《剑神的幼子》 第1章 伦坎德尔家族的迷信 “哇哇哇。” 金的意识有些模糊,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疑问:“人在临死之际听到婴儿的哭声,这正常吗……?” 他不知道这哭声是失血过多导致的幻听,还是邻居家的孩子因九星骑士的攻击而发出的。若是后者,那可真是太不幸了。阿金王国即将在今日沦陷,在这样的灭顶之灾下,一个新生儿绝无存活的可能。 “我真想救救这个孩子,可我自身都难保,根本没能力帮助别人。我的身体都被切成两半了啊。真希望我能重生在一个幸福的世界,而不是继续在这悲惨之地徘徊。” “哇哇哇!” 婴儿的哭声愈发响亮,金甚至觉得,如果这孩子因为哭得太厉害而窒息身亡,也不足为奇。 “这种死法太可怜了,而我,连眼前这个婴儿都救不了。” 黑暗逐渐占据了他的视野,可那婴儿的哭声却没有丝毫停止的迹象。金满心羞愧与无助,他不明白,自己受了这么多重伤,身体从腰部被一分为二,按理说不可能再活过十秒,可为什么还能听到这哭声呢? “等等,这声音……是从我身体里传出来的!” 金满心困惑,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发出哭声的正是他自己。 这一天,是 1780 年 9 月 9 日,剑术大师家族最小的儿子——金·伦坎德尔诞生了。 重生后的一百天就这样过去了。 此时的金已经能够熟练地四处爬行,他也不得不接受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事实——自己死后重生了。除此之外,他找不到任何其他合理的解释。只是,他现在连话都说不利索,更别想向别人解释这一切了。 “就算我到了五岁,和别人说起这件事,估计也没人会相信我脑子里装着二十八年的记忆吧。” 他很清楚,人们只会把这当作是一个孩子的胡言乱语或者不切实际的幻想。 当然,如果他提及家族那些详细的历史或者秘密,或许会有人相信他。但这样一来,他极有可能会被当成是一个受到诅咒的孩子。 于是,金再次命中注定般地成为了令人敬畏的伦坎德尔家族的小儿子。 伦坎德尔家族的幼子!这在旁人眼中,是一种无比尊贵、令人艳羡的身份。 对于世界上的大多数人来说,能出生在伦坎德尔家族,成为这个家族的幼子,那简直是天大的福气。 然而,金却满心茫然。 “我宁愿重生在一个普通家庭。” 若真是那样,他或许就不用花上一百天的时间来接受自己如今的处境了。 他重生在相同的家庭,在同一天,还是同一个孩子。也就是说,他很可能拥有和前世一样的天赋——剑术和魔法。 可问题是,伦坎德尔家族对魔法深恶痛绝。魔法师家族齐菲尔家族是他们不共戴天的仇敌。 “又成了伦坎德尔家的幼子,真不知道索尔德雷特驱散的诅咒是不是还缠着我。这次,我要怎样才能逃离这个家去学习魔法呢?” 金心里明白,不离开伦坎德尔家族,他就别想学习魔法。 要是索尔德雷特驱散的诅咒再次影响他,说不定他连剑术都学不了。 想着这些,金陷入了深深的沉思,眼皮也渐渐变得沉重,缓缓闭上了双眼。 他的身体实在无法违背生理需求,去听从思想的指挥。就这样,他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重生后的一年时光,就像潺潺流水一般,一天天地缓缓流逝。 金已经对为未来规划感到厌倦了。他的小身体总是抵抗不住瞌睡的诱惑,而作为一个还不能说话的婴儿,这样的生活让他觉得无聊至极。 “我好想快点长大啊!这太让人郁闷了!我现在简直什么都做不了!” 他每天的生活就是从奶瓶里吸奶,然后到点了就睡觉。每当他在尿布里解决了大小便,保姆吉利就会过来给他更换。对于有着成年人思想的金来说,这实在是一种极其尴尬、丢脸的经历。 这就是他这一整年单调乏味的日常。 “哒哒哒……” 一阵脚步声传来,一个女人走进了金的房间。她就是这个家的女主人——罗莎·伦坎德尔。 罗莎有着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眼神锐利无比,就像能看穿一切,高挺的鼻梁使她的面容更显坚毅。她浑身散发着一种迷人的魅力,可同时又给人一种精明强干、盛气凌人的感觉,因此,大家都私下里称她为“黑豹”。 “吉利,都准备好了吗?”罗莎问道。 “当然,夫人。今天是小少爷‘挑选’的大日子,我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吉利恭敬地回答。 “很好。那我们现在就走。” 从她们的对话中,金意识到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在伦坎德尔家族,每个孩子在一岁生日的时候都要举行一个特殊的仪式,叫做“挑选”。 这个仪式是这样的:大人们会在地上摆放几十种物品,然后让一岁的婴儿在其中爬行,去抓取某一件物品。 这里面有一个迷信的说法,那就是孩子所“挑选”的物品,将会象征着他未来的命运。说来也奇怪,伦坎德尔家族的人对这个迷信观念深信不疑,甚至到了痴迷的程度。 罗莎轻轻地抱起金,朝着城堡的中央大厅走去。 在大厅的中央,站着一个双臂交叉抱在胸前的男人。 他就是金的父亲——赛伦·伦坎德尔,当今时代最强的骑士。 “父亲。” 这是金重生后第一次见到父亲。赛伦已经达到了半神境界,所以他很少在城堡中停留。 他总是在外面征战沙场,或者在某个偏远之地刻苦训练。 “还有我的兄弟姐妹们……” 金看到,他的十二个兄弟姐妹都在这儿。 前世,他们总是把金当作一个软弱无能、一无是处的废物。不过,目前他们还没有这样对待金,此刻,他们都面带微笑地等待着金。 可一想到前世因为他们而遭受的痛苦,金的胸口就像被一块大石头压着,沉闷无比。 “罗莎,把金放下来。”赛伦开口说道。 母亲罗莎听从了父亲的指示,将金放在了地上。当金的四肢触碰到冰冷的大理石地面时,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在距离他两米左右的地方,摆放着用于“挑选”仪式的各种物品。 金看到了一本书、两枚硬币、一粒米,还有二十多把各式各样的剑插在大厅的地板上。 他现在只需要从这些物品中选择一个。 “这也太疯狂了。前世我太小,都不记得这个仪式了,现在亲眼看到,简直难以置信。他们难道真的打算让一个婴儿从无数把剑中间爬过去,然后去抓其中一把剑的刀刃吗?” 金知道,在前世,自己选择的是一把剑。毕竟,书、硬币和米粒都被藏在众多的剑中间,所以之前伦坎德尔家族的孩子们几乎都选择了武器,这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好了,儿子,现在去选一个吧。”赛伦说道。 伦坎德尔家族的成员们都满怀期待地看着正在爬行的金。 他们都特别好奇,这个家族中最小的孩子会选择哪一把剑呢?是双剑、大剑、长剑,还是其他类型的剑呢? 在众人紧张的注视下,金朝着前世自己选择的那把剑爬去。 或许,世界上其他地方的人根本想象不到,声名显赫的伦坎德尔家族,居然每次都会让他们的孩子进行这样一个荒谬至极的仪式。 “呃……” 金有些懊恼,他发现自己爬得太慢了。爬行不仅耗费了大量的时间,还让他精疲力竭。 “前世我下意识选的那把剑,这次看来会带来不少麻烦,不过,我还是要故意选择它。” 扑通、扑通。 金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小小的心脏在有力地跳动着,仿佛在为他的这个决定而欢呼。 那些武器围成了一个圈,而金想要的那把剑在圈的中间位置。 金一边翻滚,一边努力地向前爬着,他从离自己最近的剑旁边经过。这一幕,让大厅里所有观看的人都瞪大了眼睛。 要知道,即便这个孩子来自以剑术闻名的家族,但对于一个婴儿来说,通常都会选择离自己最近的物品啊。 然而,金却在剑的丛林中曲折前行,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让周围的人紧张得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大家心里都在想着同一件事:“他该不会……是要去拿那把剑吧?” 金继续在剑丛中艰难地穿梭着,赛伦和罗莎原本平静的脸上,眉毛随着金经过的每一把剑而微微抽动,表情逐渐变得僵硬。 “嘎嘎!” 金终于抓到了他想要的那把剑。鲜血从他触碰剑刃的小手指上缓缓滴落。 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先是停留在金这个小婴儿身上,而后慢慢地转移到他手中的那把剑上。看到这一幕,金的兄弟姐妹们都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他们都以为金是碰巧选中这把剑的,可事实却并非如此。金是像个疯子一样,拼尽了全力才爬到这把特定的剑旁边的。为了这个选择,他耗尽了所有的力气,毕竟,即便有着成年人的思想,但要控制一个一岁孩子的身体,谈何容易。 “故意爬到这儿来可太累了,真不知道前世我是怎么碰巧选到这把剑的……” 金的小手正紧紧地握着巴里斯达。 这是这把剑的名字,它是伦坎德尔家族的象征。 好几代以来,这把剑只有伦坎德尔家族的族长才有资格使用。更确切地说,是只有得到家族所有成员认可和承认的族长才能使用这把剑。 在伦坎德尔家族漫长的历史中,在这个“挑选”仪式里选中巴里斯达的情况少之又少,可以说是屈指可数。 而且,每一个选中巴里斯达的孩子,在长大之后都成为了伦坎德尔家族的族长。不过,前世的金·伦坎德尔是个例外。 “金选了始祖之剑。”赛伦的声音低沉而严肃。 听到这句话,人群中,有几个人忍不住欢呼起来,满脸都是兴奋和喜悦;而另外有一些人,则在努力掩饰着自己内心的不满。 这,就是伦坎德尔家族的迷信。 “仪式结束。把金带到暴风城堡。” 第2章 城堡中的暴风雨之日(1) 时光悠悠,自金选中巴里斯达之日起,六年的光阴已然逝去。 曾经让他尴尬不已的换尿布羞耻,已成为过去,但对金而言,模仿孩童的行为举止依旧是个难题。 “我真想快点逃离这座暴风城堡。”金在心中暗暗想道。 暴风城堡,一座独立于伦坎德尔家族主堡之外的城堡。在这里,有着一条为保护孩子免遭暗杀而设立的铁律——每个伦坎德尔家族的孩子在年满十岁之前,都不得踏出暴风城堡半步。 “到底是怎样丧心病狂的人才会想要暗杀伦坎德尔家的孩子呢?就算是家族的宿敌齐菲尔家族,想必也不敢贸然行事吧。”金暗自思忖。 实际上,大约两百年前,曾有过一起类似的惨痛事件。昆根家族,同样是一个以剑术闻名的家族,他们对伦坎德尔家族发动了袭击,致使伦坎德尔家族的9个孩子不幸丧生。 然而,第二天,昆根家族便遭受了灭顶之灾。整个家族被彻底抹杀,家族成员无一幸免,就连仆人们的亲属也未能逃脱厄运,这个家族就此在历史的长河中销声匿迹。 自那以后,在“挑选”仪式结束后,让孩子在十岁之前一直待在暴风城堡内,就成为了伦坎德尔家族雷打不动的传统和家规。 “真是无趣至极啊。”金忍不住抱怨。 暴风城堡的氛围,就如同它的名字一般,充满了风暴的狂野与肆虐。 它坐落在穆拉坎山的山巅,这座山据说是世界上最高的山峰。城堡终年被暴风雨所环绕,四季不息。降雨如注、狂风呼啸、闪电划破长空,无情地冲击着山顶。 “这种地方,根本就不适合孩子的情感健康成长。难怪我的那些兄弟们一个个都变得如此暴力和残忍,都是这个鬼地方害的。”金皱着眉头,心中满是无奈。 此时,城堡里和金一起居住的伦坎德尔家族的孩子仅有两个。他的另外十个兄弟姐妹都已经超过十岁了。 城堡里的人屈指可数,金、他的两个哥哥、负责保护他们的五名精英骑士、保姆们以及大约十名仆人,构成了暴风城堡的全部人口。 “金!” 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金一听,烦躁和恼怒顿时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喊他的是戴托纳·伦坎德尔,那恼人的声音一听就让人心里不舒服。戴托纳比金大两岁,此刻正满脸戏谑地看着他。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呢?你那宝贝巴里斯达哪儿去啦?不会是弄丢了吧?哈哈哈。”戴托纳大笑着嘲讽道。 一旁的海托纳·伦坎德尔也跟着笑了起来,他们是双胞胎,就像他们的名字一样,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这对伦坎德尔家族的托纳双胞胎,在金的前世记忆中,就如同恶魔的化身一般。 “这两个讨人厌的家伙。”金眉头一皱,心中厌恶之情更甚。 他对这对双胞胎可没有丝毫美好的回忆。从很小的时候起,就因为金在仪式上选择了巴里斯达,他们便开始肆意欺负金。 可千万别小瞧这两个年仅九岁的小鬼头,他们的骚扰手段简直令人发指。要是以为他们年纪小就好欺负,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在前世,这对双胞胎在十岁离开暴风城堡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实施暗杀,可见他们天性是多么的恶劣。 金没有理会他们的嘲笑,可托纳双胞胎却不肯善罢甘休,变本加厉地继续骚扰他。 今天,金的保姆吉利恰好有事暂时离开了暴风城堡。这对双胞胎早就盼着这一天呢,他们怎么可能让金舒舒服服地度过? “喂,我们在跟你说话呢!巴里斯达到底在哪儿?”双胞胎中的一个大声喊道。 其实,从一年前开始,托纳双胞胎就已经开始折磨金了。 刚开始的时候,他们只是搞一些小把戏,这些小动作吉利很难注意到。比如,趁金上厕所的时候把门锁上,或者在他的汤里偷偷放大量的盐。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手段越来越过分。他们把一只死鸟绑在金房间的门把手上,还从暴风城堡的花园里抓了一只毒蝎子,悄悄地放到金的床上。 面对这些骚扰,金一直默默地忍受着,没有声张。 此时,双胞胎迈着大步,气势汹汹地朝金走去,那副模样就像两只张牙舞爪的小恶魔。 金则一脸冷漠地看着他们,嘴角却泛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哼,我不记得我把它放哪儿了。哦,说不定我把它塞进你们的屁眼里了呢?”金故意用这种粗俗又具有挑衅性的话语回应。 啪。 双胞胎一下子愣住了,他们先是面面相觑,然后又满脸惊愕地看向金。显然,金的回答完全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屁眼……”这个词对于托纳双胞胎来说,冲击力可不小。尽管他们骨子里就带着一种残忍的天性,但毕竟他们还只是九岁的孩子。这个词汇对他们来说,充满了攻击性。当他们意识到金话语中的冒犯之意后,两人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愤怒在他们的眼中燃烧。 “你刚才说什么……金,你是不是疯了?”戴托纳瞪大了眼睛,怒吼道。 “醒醒吧!今天可没人护着你,你的保姆不在这儿。”海托纳也跟着叫嚣。 “哼。”金只是轻声冷笑了一下,然后朝着他们迈出了一步。 不只是托纳双胞胎在期待保姆离开的这一天,金其实比他们更加渴望这一天的到来。他早就受够了这两个家伙的欺负,今天,他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两个小恶魔,让他们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 “前世七岁的我,从不敢想象反抗托纳双胞胎。”金心中想着,“但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即便眼前这两个哥哥比他大两岁,可金心中有底,他有信心至少能打败他们其中一个。 然而,托纳双胞胎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身处险境,还继续大胆地怒视着金,眼中满是挑衅。 “如果你现在求饶,我们还可以只打断你的鼻子,就放过你。”戴托纳恶狠狠地说道。 “否则,我们会让你比昨天你门上那只鸟还要惨。”海托纳在一旁附和,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 在这暴风城堡的走廊里,对于一个七岁的孩子来说,大概五步的距离,就横亘在金和他的哥哥们之间。这五步之遥,仿佛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啊!” 突然,海托纳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蹲在了地上。戴托纳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他惊慌地环顾四周,却发现自己的双胞胎哥哥已经被金踩在脚下,后背被金狠狠地压着。 原来,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拉近了与他们的距离,紧接着一拳狠狠地砸在了海托纳的肚子上。 “呃?” 戴托纳还没来得及反应,金的另一拳已经朝着他的下巴飞了过来。 “呃啊!” 戴托纳只感觉下巴一阵剧痛,整个人向后倒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这是他们有生以来第一次遭受这样的打击。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七岁的弟弟,拳头竟然如此有力,就像一块冰冷坚硬的 “这……怎么回事?” 戴托纳在被击中的瞬间,恍惚间看到金的拳头周围环绕着一层黑色的光晕,那光晕透着一种神秘而又危险的气息。 但他已经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些了,刚一回过神来,金的又一拳如雨点般朝着他袭来。 砰! “呃啊!” 这一拳打得戴托纳痛不欲生,他想大声呼喊,可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他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脑海中一片混乱,拼命地想弄清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此时的走廊里空无一人,安静得只能听到双胞胎的痛苦呻吟声。 他们原本特意挑选这个地方来骚扰金,以为可以像往常一样肆意妄为,却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决定会让他们自食恶果。 “关于你们俩踩死的那只可怜的鸟,我已经好好地把它埋葬了。”金骑在已经昏迷的双胞胎身上,一边面无表情地挥舞着拳头,一边用单调冰冷的声音说道。 “我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毕竟严格来讲,他们还只是孩子。”金的心中突然闪过一丝犹豫。 但这丝犹豫转瞬即逝,前世九岁时这对双胞胎的所作所为比现在恶劣太多了,他们甚至还逼迫自己吃马粪,那些痛苦的回忆涌上心头,让金的眼神变得更加坚定。 如果今天他对这对双胞胎手下留情,他们肯定会变本加厉,再次做出类似的恶行。 “呼。” 经过长时间的殴打,双胞胎的身体开始不停地抽搐,就像两条被暴风雨摧残的可怜虫。金终于停了下来,他站起身,冷漠地俯视着地上昏迷不醒的两人。 “你们两个最好从今往后别再来招惹我,除非你们不想活了。”金的声音冰冷刺骨,仿佛从地狱传来一般。 “少爷!” 就在这时,一名负责保护他们的骑士察觉到城堡里不同寻常的气氛,急匆匆地沿着走廊跑了过来。 他是一名顶级的守护骑士,平日里见多了家族里孩子们之间的打闹,一般情况下,就算是伦坎德尔家的孩子打架,他也不会太过惊讶。 然而,此刻眼前的这一幕还是让他难以置信。他瞪大了眼睛,盯着金,只见金正冷漠地俯视着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双胞胎,那场景就像一个王者在俯视着自己的战利品。 “七岁的少爷把他的哥哥们揍成这样?”骑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他的认知里,七岁和九岁孩子的体格差距很大,而且托纳双胞胎最近一直在学习伦坎德尔武术,实力不容小觑。 可金呢,据他所知,还没有开始学习武术,甚至可以说,什么都还没开始学呢。 “呃……” “金少爷,这是……” 当戴托纳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时,骑士向金询问道。 “他们俩莫名其妙地就打起来了。”金面不改色地说道。 “什么?”骑士一脸惊愕。 “他们自己打起来的。”金重复了一遍,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骑士立刻就意识到金在说谎,可他却没办法再追问下去了。他看到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冷笑,那模样就好像这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虽然守护骑士的职责是保护孩子们,但他毕竟是家族的外人。他深知自己没有资格和暴风城堡的少爷们争论,尤其是在这种复杂的家族局势下。 “我早就知道伦坎德尔家的孩子都很暴力、很残忍,这件事只是又一次印证了我的想法……我还是向族长报告,然后置身事外吧。”骑士心中想着。 于是,他礼貌地向金鞠了一躬。虽然金只是个七岁的孩子,但他毕竟是血统纯正的伦坎德尔家族成员,身份尊贵。 “我明白了。那我把托纳少爷们送去看医生。”骑士说道。 “不用。我的哥哥们有别的地方要去。”金的眼神变得深邃而神秘。 “别的地方?哪里?”骑士满脸疑惑。 “坟墓。”金冷冷地吐出这两个字。 “坟……坟墓?”骑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把他们扛起来。”金用不容置疑的眼神看着骑士,那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威严,让骑士不敢违抗。 骑士无奈,只好把昏迷的两个男孩扛在肩上。 “走吧。”金转身向前走去,骑士尴尬地跟在这个小男孩身后。 金朝着暴风城堡后院走去,那里有一个小土堆,此时正遭受着倾盆大雨的洗礼。 那是金为被托纳双胞胎杀死的鸟所建的坟墓。在狂风暴雨的肆虐下,小土堆虽然有些狼狈,但依然顽强地存在着。 “把他们放下来。”金命令道。 “但是少爷,这场暴风雨……”骑士面露担忧,狂风暴雨几乎要将他们吞没,两个昏迷的男孩在这样的环境下,处境十分危险。 金没有说话,只是直直地盯着骑士,眼神坚定而冷酷,那目光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让骑士无法抗拒。 骑士很快就明白了,这是一个不容违抗的命令。从金的态度中,他感受到了一种属于伦坎德尔家族成员的威严,那是一种在家族等级制度下长期形成的、深入骨髓的威严。 他从未想过,一个七岁的孩子竟能有如此强大的气场,那种威严和王者之气,让他这个成年人都感到敬畏。 骑士知道自己无权拒绝,即使这个命令可能会对另一个伦坎德尔家族成员造成伤害,他也没有选择的余地。而且,现在托纳双胞胎昏迷不醒,没办法下达相反的指令。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服从眼前这个小少爷的命令,至于这个命令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那不是他需要考虑的,那是族长和长老们的职责。就算托纳双胞胎因为低温症而死,在伦坎德尔家族,也不会把责任归咎到他这个骑士头上。 毕竟,家族内部的纷争和争吵在这个家族里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遵命,少爷。”骑士咬了咬牙,将双胞胎放在了坟墓前。 两个男孩此刻仍然处于昏迷状态,一动不动,只是偶尔身体会微微抽搐一下,就像风中残烛一般脆弱。 两个小时后,外出归来的吉利发现了情况,赶忙将托纳双胞胎救了起来。 这场变故让双胞胎得了急性肺炎,在之后的好几天里,他们都病恹恹的,身体极度虚弱。在离开暴风城堡之前,他们只要一看到金,就会下意识地低下头,不敢和他对视,心中对金充满了畏惧。 大陆的东部地区,有一片无保护区域,这片区域被人们称为黑海。 赛伦已经在这片怪物横行的黑海地黑海想了好几天了。 他只是静静地坐在地上,可周围那些怪物,哪怕是体型如建筑物般庞大的怪物,也都不敢靠近他半步,仿佛他周围有一道无形的屏障。 不久,一个浑身沾满无数怪物鲜血的男人朝着赛伦走来。 “族长,我是汗。”男人恭敬地说道。 他就是十天前服从金的命令,把托纳双胞胎扔在暴雨中的那位守护骑士。 “有什么事吗?”赛伦缓缓睁开眼睛,眼中透着一丝威严,轻声问道。 “我是来向您报告暴风城堡少爷们之间的一场纷争的。”汗说道。 “你不会仅仅因为孩子们之间的一点小纷争就来打扰我的训练吧。有话直说。”赛伦皱了皱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 汗不敢怠慢,详细地讲述了事件的经过。听完后,赛伦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那么,双胞胎死了吗?”赛伦问道。 “他们得了急性肺炎,但没有生命危险。”汗回答道。 “那他们肯定学到了重要的一课。我明白了。你可以回去了。”赛伦满意地点了点头。 “明白。”汗应道。 为了来做这个简短的报告,汗在来的路上与无数怪物拼死搏斗了整整三天,过程异常艰难,但他对族长和少爷并没有丝毫的怨恨。说完,他便默默地朝着暴风城堡的方向返回。 “我应该亲自去看看最小的那个孩子。”赛伦心中想着。 于是,一个月后,赛伦出现在了暴风城堡。 第3章 城堡中的暴风雨之日(2) 当赛伦离开黑海之际,暴风城堡外的伦坎德尔家族成员们便忙碌开了。他们必须准备迎接这位阔别五年首次外出归来的族长。 “除了正在执行皇室任务之人,所有伦坎德尔家族的旗手都要到暴风城堡集合。” 黑豹罗莎·伦坎德尔下达的这一指令,如同一道脉冲,迅速传遍世界。那些在佛蒙特帝国、阿金王国、詹王国、库拉诺公国等地效力的家族旗手们,纷纷快马加鞭地朝着暴风城堡赶来。 “这是怎么回事?咱们最小弟弟的‘挑选’仪式都过去好几年了,父亲怎么突然要来暴风城堡呢?”赛伦的第三个儿子兰·伦坎德尔从大陆北部地区赶了回来,他此前一直在那里与怪物厮杀。 “驻守暴风城堡的守护骑士有没有提到什么消息?”赛伦的第四个儿子维戈·伦坎德尔问道。为了响应召唤,他不得不暂停了库拉诺公国一位大人物委托给他的暗杀任务。 他很清楚,这会让客户不满,但他别无选择。可叹的是,伦坎德尔家族并不会为旗下特工因应召而中断进行中的任务给予补偿。 “什么都没说呢。这似乎是个机密事件。不过,我倒也不意外,毕竟连父亲都亲自来了……”赛伦的第三个女儿玛丽·伦坎德尔说道。她这段时间一直在南部地区与强大的战士决斗,并且屡屡取胜。 就这样,赛伦的七个孩子齐聚暴风城堡,与他们一同前来的,还有总计两百多名一直协助他们的骑士和助手。 这是一股极为强大的力量,仅凭他们,在短短三十分钟内就能将一座普通城市夷为平地,若是对付一个普通国家,一天时间便已足够。 赛伦开始行动的消息不胫而走,瞬间在统治阶层中掀起了轩然大波,各种谣言纷至沓来。 “赛伦为什么要行动?他不是说过未来十年都不会离开黑海吗?” “难道伦坎德尔家族打算称霸世界了?” “齐菲尔家族对这事会有什么反应呢?” 赛伦,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创世纪骑士,他和他的后代——伦坎德尔家族,就像风暴的中心,一举一动都能引发巨大的连锁反应。 在通往暴风城堡的楼梯两侧,赛伦的孩子们和家族守护骑士们整齐地排列成两排。暴雨如注,可每个人的眼神都无比坚毅,神情严肃,仿佛即将奔赴残酷的战场。 “欢迎族长!” “欢迎族长!” 当赛伦的身影出现在暴风城堡入口时,众人齐声高呼,同时将手中的剑高高举向空中。刹那间,呼喊声在山顶回荡,引起阵阵共鸣,整座山似乎都在颤抖,好似随时都会发生山体滑坡一般。 “嗯。” 赛伦微微点头,随后抬脚登上楼梯。 “父亲的神情有些异样,难道有什么重大之事要发生?”伦坎德尔家的孩子们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无需言语,他们便心领神会。待赛伦从他们身边走过,他们神色凝重地跟在后面。守护骑士们则留在原地,严守暴风城堡的大门。 然而,他们之中没有一个人知道赛伦此行的真正目的,其实,他只是为了来看看自己最小的孩子。 “戴托纳,海托纳。” “是,父亲。” 赛伦首先传唤了托纳双胞胎。这对生病的兄弟跪在父亲面前,不断流淌的鼻涕让他们的呼吸声变得呼哧呼哧的,在王座室里格外响亮。 “说说你们俩犯了什么错。” 此时,金和吉利正在房间里候着,所以他并不知道这里的谈话内容。 托纳双胞胎面面相觑,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回答。几秒钟过去了,赛伦的眉毛微微颤动了一下。 “我在问你们,犯了什么错?” “那……那个……” 在前世,托纳双胞胎在十岁离开暴风城堡后,便立刻犯下了第一桩谋杀案。随着年龄增长,他们每年平均要杀害五十人,简直就是十足的杀人狂魔。 但此刻,他们还只是年仅九岁的孩子。 这个年纪的他们,面对严厉的父亲,心中满是畏惧。而且,用“严厉”一词来形容他们的父亲都远远不够。 更何况,父亲现在正要求他们坦白自己的过错。 他们刚刚被弟弟揍了一顿,若要找个原因或者怪罪的对象,那无疑就是金了。 这对双胞胎似乎已经忘记了之前是他们如何百般骚扰金的。 一番思索后,托纳双胞胎下定决心。 “我们没犯错。”戴托纳鼓起勇气说道。赛伦则手托下巴,静静地看着他,像是在等他继续说下去。 “金用了一种我们不知道的力量打了我和海托纳。” “没错,他用的不是灵气那种力量!”海托纳急忙插嘴,着重强调了后半句。 在这个世界上,一旦提及“不是灵气的力量”,答案只有一个——魔法。 若是七岁的金是凭借灵气打败了他们,或许还会受到旁人的称赞。但若是魔法,那情况就截然不同了。 对于拥有伦坎德尔家族血脉的孩子来说,使用魔法是一种不可饶恕的亵渎行为。 所以,托纳双胞胎试图让父亲相信,金是使用魔法才打败了他们。 “我的儿子们。”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 “是,父亲!”双胞胎像是找到了可乘之机的罪犯一般,欢快地回应着。他们察觉到父亲的语气很温和,便以为自己有了胜算。 然而,赛伦完全没理会双胞胎的借口,只是用温和的语气说道:“我给你们一个忠告,你们要牢记于心。如果你们继续这样行事……在伦坎德尔家族中,你们将永无容身之地。” “啊……” “我们知错了,父亲。” “去把金叫过来。” 走在走廊上的金,看着前来传唤他的托纳双胞胎,心中思绪万千。 这对双胞胎此刻萎靡不振,仿佛全身的精气神都被抽干了,那副模样就像刚从野兽的牢笼中死里逃生一般,濒临崩溃。 “前世我每次见到父亲时,也是这副模样。我能想象他们现在的感受。” 金虽然没听到双胞胎和赛伦的谈话,但大致也能猜到谈话的内容。 “父亲大概是问了他们一个问题,而这两个家伙没能给出令他满意的答案。嗯,这也难怪,毕竟他们还只是孩子。” 这就是赛伦教育子女的方式。 准确地说,这甚至算不上是教育。赛伦有十三个孩子,可他从未亲自抚养过任何一个。 在伦坎德尔家族,抚养孩子的是保姆们。 赛伦和罗莎所做的,仅仅是观察孩子们的成长。他们注视着孩子们的一举一动,试图从中找出最有资格在自己之后领导家族的那个孩子。 而且,只有当孩子们长大成人,并展现出超越“伦坎德尔标准”的能力后,他们才会逐渐参与到孩子们的生活中。 正因如此,赛伦来到暴风城堡这件事,才会在家族中引起如此大的轰动。 在大厅里等待的其他兄弟姐妹,都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王座室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脚步声,脚步声。 金终于来到了能看到王座的地方。他的父亲就坐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到来。金一边回忆着前世的种种,一边小心翼翼地朝着赛伦走去。 “我的父亲,他是我见过的最强者,却也是我所知晓的最残酷之人。” 他的母亲罗莎·伦坎德尔,多少还保留着一些人性的温情。当年金被逐出家族时,她曾绝食两日,这一消息传遍了世界。 可仅仅过了几天,她就将“金”这个存在从心底彻底抹去了。 但赛伦不同。 他身上还残留着一些人性的痕迹,比如生气时会微微抽动眉毛,看到有趣的事情时会露出一丝微笑。 金也曾听闻,在赛伦年轻尚未成为族长之时,他也会有沮丧、快乐,也会为生存而拼搏。 然而,当他晋升为半神境界,成为创世纪骑士后,那些情感渐渐消逝了。如今,他的心中只剩下对家族毫无保留的关切。 “真是个有趣的转变。即便他已达到半神境界,却仍在守护家族,只因为大哥尚未接手。” 金紧咬着牙关,用力之猛,甚至能听到牙齿摩擦的声音。 他在家族中的生活苦不堪言,直至被驱逐。即便同在一张餐桌用餐,其他家族成员也对他视若无睹。 但他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赛伦肯定会察觉到他的异样,他不可能注意不到自己最小的儿子一见到他就牙关紧咬。 “他是我的父亲,但今生我绝不让他小瞧我。” 金暗暗发誓,然后跪在赛伦面前,向他行礼问候。 “欢迎族长。” 他的举止就像那些早已离开暴风城堡的家族成年人一样,不是以儿子的身份,而是以家族成员的身份来迎接赛伦。 赛伦满意地点点头,对他说道:“你为何称我为‘族长’而非‘父亲’?” 金佯装思考了片刻,他其实早已料到赛伦会对他的问候有此反应。 “我的兄长们、姐姐们以及一百多名守护骑士都回到城堡来迎接您,所以我认为您此次前来城堡是正式的访问。” 赛伦的眼睛微微睁大。 “很好。” 金并未回应父亲的称赞,只是微微低头,以示感激。 一个七岁的孩子能有如此出色的表现,这在常人看来是难以想象的,但赛伦并未起疑。他只当是吉利把金教导有方,认为自己的儿子有着敏锐的洞察力,就像他在仪式上选中巴里斯达那般。 可他不知道,金并非真正的七岁孩童,他的思想是前世成年后的思想。即便赛伦已达到半神境界,也未能察觉到这一点。 赛伦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再次开口道:“刚才,我问你的兄弟们他们犯了什么错,他们回答不上来。” “是,族长。” “现在,我也来问问你,戴托纳和海托纳犯了什么错?” 金又一次假装陷入沉思,他其实已经在一定程度上预见到了这次谈话的走向。 不,事实上,他完全料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因为赛伦·伦坎德尔对待自己生病的孩子,就如同对待历经无数艰难险阻的老兵一样,他所期望的答案从一开始就已经确定了。 “是复仇。” “嗯!” 赛伦瞪大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沉默了几秒,金便开始解释自己的答案。 “我的兄长们本应向我复仇。在伦坎德尔家族,恩怨必报是族人们的行事准则。” 说完,一片寂静。 金确信,父亲的沉默意味着他对这个答案是满意的。 不过,现在他需要表现出符合孩子身份的态度,以此消除赛伦可能产生的任何怀疑。于是,他微微抬起头,眼中露出一丝担忧,向父亲问道:“我的答案不对吗?” “不,恰恰相反,你的回答非常好。” “多谢族长。” 听到儿子的回答,赛伦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 “现在你可以称我为‘父亲’了。家族成员们聚集在此欢迎我,不过我此次前来,实则是出于个人原因。” “是,父亲。” 赛伦低头看向自己的儿子,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 然而,眨眼之间,他脸上的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又恢复了那副冷漠淡然的神情,紧接着,他向儿子提出了另一个问题。 “你打败你兄长们时用的那种特殊力量是什么?” 第4章 城堡的暴风雨之日(3) “我也不清楚。”金神色平静地回答。 “你不知道?”赛伦不禁抬起头,他着实没料到,向来聪明伶俐、回答总能令人满意的儿子,会给出这样的答案。 “是的,父亲。这股力量并非灵气,我也不知该如何称呼它。”金再次料定了谈话的发展,他有意像之前那样,流露出孩童般的纯真。 嗖! 一阵火焰旋转的呼啸声传来,金的手掌上浮现出一团黑色能量。这正是他用以教训托纳双胞胎的力量。 这股灵力,是他与阴影之神索尔德雷特契约后获得的。别看金此时表现得懵懂无知,实际上他对这股力量的底细再清楚不过了,他也深知赛伦能认出这力量的来源。 “父亲,我能请您为这力量取个名字吗?”金抬起头,亮晶晶的眼睛望向赛伦。 赛伦惊愕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自从他晋升半神境界成为创世纪骑士以来,这还是头一遭。 “索尔德雷特大人……”他好不容易回过神,闭上了嘴,盯着儿子的手掌,不禁咽了下唾沫。 这孩子难道是家族创始人兼第一任族长的转世?这个念头在赛伦脑海中一闪而过。 索尔德雷特,那可是阴影之神,是全世界魔法师梦寐以求的存在。 然而,赛伦和金都知晓一个鲜为人知的真相。 原本,索尔德雷特并非专精魔法,更像是剑之神。而且在 1000 年前,他与家族创始人订立契约,多年来一直守护着伦坎德尔家族。 “我本以为创始人去世后,他就弃家族而去了,没想到他似乎对我这小儿子产生了兴趣。”赛伦暗自思忖,一边注视着金手掌上舞动的阴影,一边琢磨着各种可能性。 “我敢肯定,他还没和神正式签订契约。要是他通过契约获得这力量,不可能不知道这是什么。”金轻易地就猜到了父亲的心思。 一切都按计划进行,金反倒有些紧张了。事情进展得太顺利了,他原以为赛伦迟早会起疑心,可这一幕始终未出现。也许是因为他年纪尚小,模样又天真可爱吧。 七岁,可真是个适合说谎骗人的好年纪呢。 “我的儿子。”赛伦整理好思绪后说道。 “是,父亲。” “这是索尔德雷特神的力量。因此,我不能为它命名。索尔德雷特大人是我们家族长久以来严守的秘密之一。” “索尔德雷特……” “他是给这个世界带来阴影的存在。你虽是个聪明的孩子,但还太小,理解不了这些。” “他是……”金稍作停顿,赛伦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索尔德雷特神比父亲您更强大吗?” “哈哈……”赛伦发出一阵尴尬的笑声,这是他成为半神后从未有过的。 多年来,他一心扑在训练上,此刻,他的情绪和精神竟久违地被触动了。 “我不清楚……你父亲我从未尝试挑战神明,所以无法回答。”这回答充满了骄傲,只因从未与神交战,才不知答案。 然而,金听到父亲的回答后,还是微微颤抖了一下。要知道,眼前这位可是赛伦·伦坎德尔啊。 他是大陆上最强之人,就连齐菲尔家族的族长凯利阿克·齐菲尔都望尘莫及。 赛伦露出一个灿烂的露齿笑。 “今天来见你,真是个正确的决定。你这天真的问题,让我兴趣大增。谢谢你,我的儿子。过来。” 他能否战胜神明?赛伦把这个问题视作“有趣的话题”。 金走上前去,父亲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头。此时,那团阴影仍在金的手掌上盘旋。 “你想用这力量做什么?” “我想为家族效力,父亲。”金嘴上这么说,心里想的却是为自己所用。 他没必要说实话。前世,家族给予他的只有嘲讽和轻蔑。 七岁之后,他就再也没感受过“家庭”的温暖。所以,除非能成为家族族长,否则金绝无为家族奉献一生的想法。但要成为族长,他必须战胜那些实力强大得可怕的兄弟姐妹。 “哈哈哈!”赛伦突然放声大笑,笑声在整个风暴城堡中回荡,连地面都为之震动。 在王座室外等候的兄弟姐妹们都被惊得跳了起来。他们已经很久没听到父亲如此开怀大笑了。 过了一会儿,笑声渐止,赛伦又恢复了往常那面无表情的模样。他弯下腰,把脸凑近金。 “真是个有趣的谎言。你可以对父亲更坦诚一些,知道吗?” 金没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况,但他还是强压震惊,缓缓说道:“……为我自己。” “嗯?” “我想为自己所用。” “没错。你都把兄弟们打得那么惨,还把他们扔在暴风雨中,怎么可能会为家族使用这力量呢?从现在起,我会盯着你的。” 赛伦从金身边走过,离开了房间。待父亲的脚步声消失在远方,金才察觉到冷汗从脸庞和后背滑落。 他的脸上交织着难以置信和如释重负的神情。 “呼!”他长舒一口气,用袖子擦了擦汗。在前世的 28 年里,他从未如此大胆地面对过父亲。 “我做到了。我成功了!” 随着肾上腺素的消退,金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如擂鼓般疯狂。 通过今天与父亲的交谈,金获得了赛伦的许可,可以自由使用索尔德雷特的力量,而且父亲对他寄予了厚望。 “在我的第一世,我直到死去都没机会好好运用索尔德雷特的力量,我从没想过那时父亲会对我有期望。” 即便被家族流放后,金也没有自由使用索尔德雷特力量的权利。 家族不会允许一个被流放的伦坎德尔成员获取力量,他们担心这力量会被用来对付家族。 因此,金只好躲在阿金王国秘密训练。阿金王国隶属于卢特罗魔法联盟,而该联盟受齐菲尔家族影响。对当时身为魔法师的金来说,这里是绝佳的藏身之所。 伦坎德尔家族的长期秘密——创始人与索尔德雷特的契约,金在重生之前就已熟知。赛伦称其为家族“长期隐藏的秘密”,但金对创始人与索尔德雷特关系的细节了解得比父亲还多。 契约签订后,索尔德雷特亲自向金讲述了他与伦坎德尔家族的历史。那时,他们就像一对亲密无间的好友般谈天说地。 “可他从未告诉我,为什么他离开了伦坎德尔家族,从剑之神变成了魔法之神。我死的时候,他也没出手相助。” 而且,自金重生以来,索尔德雷特从未和他说过一句话。 金猜测,自己的重生或许是索尔德雷特的力量和权威所致,但这也仅仅只是个猜测。 在金一岁的时候,他发现通过契约获得的力量依然可以使用。 “在我‘选择’了巴里萨达之后,这力量马上就能用了。” 在“选择”之日,仪式结束后的那个晚上,一个九星魔法师的诅咒——“刀锋幻觉”,再次降临到金的身上,就像前世那样,历史似乎在重演。 [契约者,看来有人从小就对你怀恨在心。因为这个微不足道的诅咒,你无法发挥出全部潜力。这或许就是我被你吸引的原因。]这是他们签订契约后索尔德雷特对金说的话。 当金回想起这番对话时,他看到诅咒的锁链正缓缓爬向他的摇篮。尽管他意识清醒,可一岁的身体根本无法抵抗或阻挡这诅咒。 他开始埋怨自己这弱小无助的新生身体。他既无法抵御逐渐逼近的诅咒,也没办法呼救。 突然,索尔德雷特的力量显现出来。 诅咒的锁链还没碰到金,就消失在他的影子里了。 这种级别的诅咒对索尔德雷特的契约者毫无影响。用金前世魔法老师的话来说,这效果简直是“如同作弊”。 “等着瞧。我不知道是谁对我下的诅咒,但等我长大了,我一定会找到你,然后杀了你。” 控制阴影的力量、前世所学的魔法知识,还有虽解锁和练习较晚但依然存在的剑术技能与天赋,这些都通过转世被金保留了下来。 他不会再重蹈覆辙。这次,家族不会因为他没有天赋就将他流放。一个截然不同的未来正等待着他。 “少爷。” “是,吉莉保姆?”金转过身,看到吉莉在入口处等着他。 “族长宣布要离开了,您得去送送他。” “好的。” “但是……您没事吧?”吉莉满脸担忧地问道。 她看到托纳双胞胎脸色惨白、惊恐万分地回到房间,所以忍不住为金担心。 “我没事。我的哥哥姐姐们也都要走了吗?” “是的,他们只是来向族长问安的。啊!玛丽小姐给您留了一份礼物,少爷。” “我等会儿再打开礼物,先去送父亲。” 此时,风暴城堡中出现了 200 多名守护骑士,他们各自举着伦坎德尔家族的旗帜。 赛伦准备离开,其他人也没理由继续逗留。等他们走后,金就可以不用理会托纳双胞胎,在风暴城堡中安静度日了。 实际上,他可以在无人注意的情况下默默增强实力。 “万岁!” “万岁!” 赛伦走出大门时,骑士们纷纷拔剑指向天空。金和托纳双胞胎也站在一旁,低头行礼。 “下次见到父亲,就是在主宅,而不是风暴城堡了。” 赛伦朝着黑海方向返回。 那些期待赛伦带领他们与齐菲尔家族展开血战的人,只能将失望深埋心底。伦坎德尔家族的旗手们各自返回原地,守护骑士们紧随其后。 在金十岁离开之前,赛伦再也没回到过风暴城堡。不过,有个叫汗的守护骑士偶尔会前往黑海,向族长汇报金的近况。 “姐姐玛丽真是奇怪。我才七岁呢……哈哈,没想到她会送我这么棒的礼物!”金在房间里打开礼物时,心里暗自惊喜。当看到三姐玛丽留下的礼物时,吉莉也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摆在他们眼前的,是一颗由齐菲尔家族魔法师召唤出的野兽的心脏。玛丽在大陆南部亲手猎杀了这只召唤兽。 这是一颗凤凰之心,是金前世从未收到过的珍贵礼物。 玛丽希望他平安顺遂,茁壮成长。 第5章 城堡的暴风雨之日(4) 金的三姐玛丽·伦坎德尔,现年 19 岁,在世间有着“暴风玛丽”的称号。 在伦坎德尔家族千年的传承中,从未有孩子在 14 岁之前无法成为一星骑士,16 岁时,多数人能成为三星骑士,平均水平是在 20 岁前成为五星骑士。 玛丽与前世的金截然不同。她的成就远远超越了家族标准。金前世 25 岁才成为一星骑士,而玛丽 12 岁便达成此成就,16 岁时已然是五星骑士,如今更是成为了六星骑士。 未满 20 岁的她,已然达到了世界上绝大多数人梦寐以求的高度。 她所展现出的卓越,已经让“天才”这个用于形容伦坎德尔家族成员的词汇都显得有些苍白,不足以诠释她的非凡。 暂且不论玛丽的天赋,她是前世为数不多对金怀有善意和同情的人。 “她或许有些特立独行,但她送了我一份无比珍贵的礼物。我刚刚还在为自己成长缓慢而懊恼呢。” 赛伦离开风暴城堡已有一月之久。 这一个月里,在厨房中炖煮凤凰之心的香气弥漫了整个城堡,那股味道浓郁得化不开。不仅如此,厨房附近的几条走廊和大厅,也因凤凰之心释放出的特殊热量而变得滚烫炽热,仿佛置身于火炉旁。 然而,即便引发了这般大的动静,玛丽却已返回南部地区,仿佛那颗珍贵的凤凰之心于她而言,不过是件无足轻重的东西。 一般而言,凤凰之心堪称稀世珍宝,就如同连国王和王后都难得一尝的灵丹妙药。 它的肉质鲜嫩无比,比小牛肉还要柔软,香气浓郁醇厚,比松露更甚几分,其功效更是远远强于普通的草药滋补剂。 “少爷,再过几个小时,您就能享用这颗心脏了。您能如此耐心地等待,真是太了不起了。” 金听闻此言,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激动地点了点头。 玛丽送的这份礼物,炖煮了整整一个月才大功告成。这一个月里,吉莉为了给少爷精心烹制凤凰之心,忙得不可开交,连个囫囵觉都没睡过。 不过,吉莉满心欢喜。在她看来,金的快乐就是她的快乐。在这个家族里,保姆肩负着照顾伦坎德尔家族孩子成长的重任,而保姆们自己的未来,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所照顾的孩子是否强大、可靠。 正因如此,金对吉莉满心愧疚。前世,在他被家族流放后,吉莉的生活便一落千丈。她的未来黯淡无光,原本安稳的生活也彻底崩塌。 “少爷,您或许不知道,凤凰之心对于孩子而言是一种极为有效的灵药。您要是在小时候吃下它,对火焰的抵抗力就会增强。玛丽小姐给您的,可真是一份无价之宝啊。” “真的吗?”金其实对凤凰之心的了解比吉莉多得多,但他还是装作饶有兴趣地听着吉莉的解释。 在他前世练习魔法的漫长岁月里,他曾对凤凰之心展开过深入研究。 “不过,我当年钻研它,可不是为了吃,而是作为一名魔法师,想要了解凤凰的特性。” 召唤凤凰,是每一个魔法师心中的梦想。只可惜,前世的金在还没成为能够召唤凤凰的六星魔法师之前,就遗憾离世了。 “那是当然!我刚看到盒子里的一滩血时,赶忙捂住了您的眼睛。可当我意识到这是连佛蒙特皇室都难以轻易获取的无价珍宝时……” 吉莉滔滔不绝地说着,金则陷入了对凤凰的思考。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在这一世召唤出一只凤凰。在伦坎德尔家族,学习魔法是被严令禁止的,但金并没有就此放弃的打算。 只要不被发现,就不会有问题。 而且,倘若他能获得无与伦比的力量或影响力,又或者有充足的理由,即便被发现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武术与魔法,两者相结合的生活方式和发展道路——魔法剑士,这正是金所追求的。为了成为一名魔法剑士,他已经做好了承受任何艰难困苦的准备。 “要是我,绝对不会让敌人偷走并吃掉我的凤凰之心。” 凤凰是不死之身,即便死亡也能重生。即便凤凰被敌人杀害,心脏被夺走,它也会在 100 年后在自然界中再次复活。 然而,100 年太过漫长,那时凤凰原本的召唤者或许早已不在人世。 “少爷,下次见到玛丽小姐,可别忘了向她道谢。” “嗯,我不会忘的。” 凤凰之心终于烹制完成。一股浓郁醇厚的香气在城堡中弥漫开来,那香气仿佛有生命一般,充斥着城堡的每一个角落。 “少爷,我得去准备您的饭菜了,您过会儿就下来吧!” 吉莉哼着欢快的小曲,蹦蹦跳跳地离开了房间,门半掩着。待她离开金的视线,金深深地叹了口气。 “别在我这儿晃悠了,烦死了。” “啊,好……好的。” “好的……” 托纳双胞胎从刚才开始就在房门外徘徊。吉莉一走,他们便凑到门口,不时朝屋内最小的弟弟金投来目光。 金注意到双胞胎盯着香味馋得直流口水的模样,不禁轻声笑了出来。 “天啊,瞧瞧这两个可爱的小家伙……” 金朝他们勾了勾手指,托纳双胞胎立刻冲进了房间。 “你们来干什么?”金明知故问,语气冰冷。托纳双胞胎顿时局促不安起来,身体扭来扭去,就像内急却找不到厕所一样。 他们其实是想求金分给他们一些凤凰之心,可上个月被揍和被父亲责骂的经历,让他们心有余悸,不敢开口。 金觉得这场景十分有趣。前世,在走廊上碰到时,托纳双胞胎总是会从他这儿偷东西或者对他拳脚相加。他怎么也想不到,如今他们在自己面前竟会如此小心翼翼。 “他们大概是被艾玛指使来劝我分他们一些凤凰之心的。” 艾玛·尼尔特罗,和吉莉一样,是住在风暴城堡里的保姆,负责照顾托纳双胞胎的成长。但与吉莉不同的是,前世金被流放后,吉莉下场凄惨,而艾玛却因托纳双胞胎家境富裕,一直过着奢华的生活。 戴托纳和海托纳虽成了疯狂的杀人凶手,但他们从未忘记艾玛,一直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可这一切都在艾玛的算计之中。 吉莉是那种用爱与关怀养育孩子的保姆,而艾玛则是采用胡萝卜加大棒的方式。她从未向托纳双胞胎灌输过无私或道德之类的观念。 说实话,在伦坎德尔家族,这两个概念用处不大,因为敌人可能会利用这些来对付家族成员。但金仍觉得艾玛的教育方式是扭曲的,这种方式对托纳双胞胎的成长影响极大,是导致他们性格扭曲的根源。 “嗯……你看……凤凰……” “那个……你一个人……吃这么多,是不是……”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凤凰之心汤。你能分给我们一碗吗?不然艾玛会骂我们的。” “帮帮我们吧,哥哥。” “看来他们更怕艾玛,而不是我。”金暗自偷笑。 “我不想。” “啊,求求你……” “我们求求你了!” 托纳双胞胎都快哭出来了,可金心中毫无怜悯之意。 金深知托纳兄弟习惯了艾玛的胡萝卜加大棒模式,于是打算让他们付出些体力劳动来换取凤凰之心汤。 “如果你们愿意去做,我也不是不可以考虑。但我有个条件。” “哦?什么条件?什么条件?” “还记得我挖的那个坟墓吗?” 一听到“坟墓”二字,托纳双胞胎不禁打了个寒颤,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在坟墓前被痛打,又被扔在暴雨中的可怕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你们仔细看看,那个坟墓后面有个小洞。” “一个洞?” “对,就像个地洞。我要你们俩把那个洞挖深,一直挖到天黑,中间不许休息。” 金给这两个 9 岁的兄弟安排的这个任务,在旁人看来简直就是在故意折腾人。 “为什么……要在那儿挖?” “我想把你们俩杀死的鸟埋在更深的地方,给它一个更好的安息之所。” 双胞胎一听,双腿发软,直打哆嗦。 不过,一想到不用再和可怕的弟弟打架,只要完成这个看似简单的任务就能吃到凤凰之心汤,他们也就没什么可抱怨的了。 “我们要挖多深啊?” “我不是说了吗?一直挖到天黑,不许休息。” “好吧。那我们挖到天黑,你就会和我们分享凤凰之心汤吗?” “当然。不过你们得尽全力。要是我对洞的深度不满意,这个约定就不算数。哦,对了,仓库里有很多铲子,你们就用那些挖。” “好的!” “还有,这一点很重要,你们不能叫别人替你们挖,知道吗?” 双胞胎用力地点点头,然后火急火燎地跑去干活了。 当托纳双胞胎在后院卖力挖土的时候,金正在餐桌前享用凤凰之心汤。 “少爷,有这么好吃吗?”吉莉看着金大口喝汤,满脸愉悦的样子,忍不住问道。她以为金是因为汤的美味才如此高兴。 “嗯,太好吃了!” “这些汤足够您吃三天呢,少爷。要是您还想再来一碗,就跟我说。” 每喝下一勺汤,金都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骨骼和肌肤变得更加强健。若是连吃三天,他对火焰的亲和力和抵抗力将会得到极大提升。 然而,金如此开怀可不仅仅是因为凤凰之心汤。 “再过几天,我就能接触到那些秘籍了……!” 托纳双胞胎挖掘的地方,就在那只鸟的坟墓后面。 虽说他们只有 9 岁,但身为伦坎德尔家族的血脉,他们的体能远超世界平均水平。 伦坎德尔家族的人仿佛受到上天眷顾一般,拥有特殊的体质。 所以,如果双胞胎凭借他们得天独厚的身体素质一直挖到天黑,这个洞就会挖到“地下墙”。 “不过,他们应该分不清那是一堵墙还是仅仅是一块坚硬的大石头。” 风暴城堡下方有一个秘密的地下区域,那里隐藏着伦坎德尔家族的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其他家族的秘籍就藏在那里。 在漫长的历史中,伦坎德尔家族征服并摧毁了许多其他家族。在这些战争中,他们会将敌人的秘籍、卷轴和各种记录据为己有。 当然,即便托纳双胞胎挖到墙边,金也不能轻而易举地进入地下区域。他首先得设法处理那两个用来抵御外人的防护装置。 好在金已经知道解除它们的方法。前世,尽管他在家族中备受欺凌,被当作蝼蚁一般对待,但实际上他在伦坎德尔家族生活了 25 年,在这期间,他或多或少地掌握了一些家族内部的信息和技巧。 “在离开风暴城堡之前,我一定要好好研究那些秘籍。” 金晚餐时喝了两碗汤。 “吉莉保姆。” “是,少爷?” “天黑的时候,你给双胞胎每人分一勺凤凰之心汤。” “啊?就一勺?那干嘛还要分给他们呢?少爷您应该自己全吃了呀。” “我得遵守承诺。要是他们抱怨或者还想要更多,你就告诉他们,我是这么说的:‘到时候你们就知道艾玛和我比起来,谁更善良温柔了’。” 吉莉尴尬地笑了笑,向金鞠了一躬。 “金少爷……家族的冷酷无情已经开始影响他了吗?他还这么小,不应该这样啊。” 看着吉莉苦涩的笑容渐渐转为悲伤,金一下子依偎到她的怀里。 “玛丽姐姐送我这颗心脏是为我好,吉莉你为了准备这汤,精心熬了一个月,还熬了好几个通宵。我不想把这么珍贵的食物分给那些笨蛋。” “少爷……” 唰啦,唰啦。 尽管被雨水淋得湿透,双胞胎依旧在努力挖土。 大约午夜时分,他们挖到了地下墙,这才停了下来。 “一勺?!” “就一勺?这太不公平了!我们挖了一整天啊!” 托纳双胞胎这时才反应过来,他们和金约定的时候没确定汤的量,顿时对这所谓的“奖励”感到愤怒不已。 然而,他们不敢长时间地发泄不满,因为金正冷冷地瞪着他们,那眼神仿佛在告诉他们,要心怀感激地品尝这来之不易的一勺汤。 “你们这些小鬼……要是挖一天土就能换来一勺凤凰之心汤,这世界上大多数人估计都要争着来给我干活了。” 金真心觉得双胞胎应该对能得到这一勺汤感激涕零。 第6章 城堡的暴风雨之日(5) 次日清晨,金来到托纳双胞胎辛苦挖掘的洞前。那对双胞胎可没耍什么心眼,瞧这洞挖得认真又深入,在洞底一侧,金看到了一堵泛着金色的石墙。 此时的城堡里,有七名守护骑士、两名保姆和十几个仆人,托纳双胞胎也在其中。这个地方很是隐蔽,没人会想到来这儿找金,更不会有人怀疑他有什么谋划。 “和他们说我来为死去的鸟儿祈祷,这借口真是绝妙。”金暗自庆幸。 最近,住在暴风城堡的伦坎德尔家族成员对金充满了警惕。作为族长的小儿子,金全然没有孩童的稚嫩,他那超乎年龄的成熟令人心生畏惧。事实上,不少人对他的感觉已不止是警惕,而是恐惧。仆人们私下议论,说他就像冷酷的父亲一样,而守护骑士们对待他就像对待上级般言听计从。 不过,当金说要去为鸟儿祈祷时,大家都松了口气,心想,即便他是赛隆·伦坎德尔的儿子,到底也还是个孩子呀。 “愿你在来世能找到幸福。”金真心怜悯那只死去的鸟儿,他把鸟儿的坟墓移到洞底后,便朝石墙走去。石墙上留有铲子的划痕,这墙并不坚固,里面没有金属棒或铁丝加固,金只需用裹着阴影的拳头,就能轻易将其打破。只是这样做的话,必然会引发巨大的爆炸声。虽说外面的雨声能起到一定的掩盖作用,但城堡里的七星骑士很可能还是会听到。 “哈哈哈哈。”金忍不住笑出声来,他张开双臂,将双手贴在墙上。刹那间,石墙微微震颤起来。 嗡嗡嗡!这是一星土系魔法——“大地共鸣”。这种魔法常被魔法师在野外露营或探险时使用,杀伤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我早就渴望使用魔法了!”金兴奋不已。使用魔法带来的那种实用性和乐趣,让他沉醉。过去的七年里,他从未有过如此畅快的感觉。由于保留了前世的记忆和知识,从出生起就无法使用魔法对金而言,就像一种残酷的惩罚。 魔法,那是魔法师力量的源泉。当金刚意识到自己重生时,还曾为如何重新学习魔法、储存魔力而发愁。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就像索尔代雷特的力量依然为他所用一样,前世积累的魔力在这一世也能使用。 “唯一的问题是,我现在身体尚未成熟,能使用的魔力有限。不过,有总比没有强!”前世,经过三年训练的金,即将踏入魔法六星境界。如今,他虽只能使用相当于一星魔法师的魔力,但随着年龄增长,魔力会自然增加。每过一年,他都能感受到体内魔力的增长,而且这一过程完全是自然而然的,他并未刻意训练。 “七岁就拥有一星魔法师的魔力!历史上肯定没人能做到。照这速度,我最迟二十岁就能达到六星。”金的第二次生命与第一次相比,有着无可比拟的优势。他满心欢喜,七岁的他既能使用灵力,又能使用魔力,还掌握着三星剑术和五星魔法的知识与专长。 不仅如此,现在他还可以研究伦坎德尔家族从世界各地掠夺来的无数武林世家的秘典。他的动力空前高涨,且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消减。 “嘿,我骨子里就是个魔法师。真没想到,使用‘大地共鸣’这种简单魔法都能让我如此快乐。”在伦坎德尔家族中,金使用魔法的机会少之又少。可以说,在此之前,他几乎没有独自使用魔法的机会。吉莉总是形影不离地跟着他,偶尔吉莉不在,守护骑士和仆人也会在旁。就算运气好,他们都不在,托纳双胞胎也会来捣乱。 所以,金一直没机会使用魔法,也从未有过非用魔法不可的情况。即便现在他能使唤双胞胎,但要是使用魔法被他们发现,那可就糟了。一旦父母或哥哥姐姐得知他使用魔法,这美好的新生活将瞬间化为泡影。 “今天之后,得把魔法封印一段时间,不能被发现。不过,总有一天,我会找到办法随心所欲地使用魔法,等着瞧吧。”金满怀期待地舔了舔嘴唇,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到贴在墙上的双手。魔力在他的双手和手指间流动,传遍墙壁,这种感觉让他后背发凉。 嘶嘶嘶……十分钟悄然流逝,“大地共鸣”引发的震动在墙上制造出几十条裂缝,泥土和灰尘簌簌落下,石墙仿佛随时都会坍塌。 咔嚓!金双手所触的墙中央碎成了细小颗粒,出现一个小孔,金勉强能挤过去。他盯着墙后的景象看了一会儿,那是一条古老而悠长的走廊,就像古老遗迹中的通道一般,远处还有一扇巨大的钢门。 可别小看这地方,伦坎德尔家族的秘密地下室可不是能轻易闯入的。“暴风城堡”固若金汤,就连齐菲尔家族的精锐部队都难以攻克,金能进来,全因他是家族成员。 “这就是只有伦坎德尔家族旗手才能进入的秘密地下区域,这布局真有趣。”旗手,是家族的代表,他们站在前线,挥舞着家族旗帜。伦坎德尔家族的孩子达到一定水平后都会成为旗手,只有像曾经被认为无能的金是个例外。 金从兄弟姐妹那里听过无数关于这个地下室的故事,过去只能想象其中的奇妙,如今终于能亲眼目睹。金不禁微微哽咽,内心深处的某种情感涌上心头。 “没想到亲眼看到会对我有这么大的影响,我的情绪下意识地就被触动了。”金深吸一口气,平静下来后,挤进了洞里。 回到双胞胎挖的坑边,外面的倾盆大雨砸地声清晰可闻,但一进入地下走廊,噪音便消失得无影无踪。金怀着庄重的心情脱下鞋子,他可不能在走廊里留下泥印。 走廊里,几支墙上的火把散发着微弱的光,油一滴滴落下。金本想用魔法制造火焰照亮,但最终还是选择拿起一支火把。他光着脚,手持火把走在破旧的走廊上,那模样倒有几分像个苦行僧。 “母亲曾告诉我,在到达那扇门之前,伦坎德尔家族的孩子需要证明自己是家族血脉。”金还记得十六岁左右听到这话时的情景。那时,罗莎仍坚信她最小的孩子有朝一日能成为家族中受人尊敬的一员。她无法接受金没有天赋这一事实,对他抱有不切实际的期望。罗莎甚至不顾家族规定,偷偷给金机密信息,就因为她希望金有一天能成为六星骑士,获得旗手资格。罗莎·伦坎德尔,有着“黑豹”之称,是家族和世界上的强者之一,可身为母亲,她在金的问题上无法做到客观。 “即便如此,后来她还是面对并接受了现实。” 金停止了对过去的回忆,在走向金属门的途中停下了脚步。他站在走廊中央,离大门还有约五十步的距离。 “伦坎德尔家族和魔法……?”金看到地板上的魔法阵,不禁笑出了声。这魔法阵很大,但就算是魔法学徒都能轻松分析。这是“血之与屏障魔法阵”,在王国入口、商人仓库或者着名佣兵团总部都很常见。它名字虽响亮,但实际上只是个基本的魔法阵,就像个简单的安全装置,只能通过检测血液来判断一个人是否有威胁。 “那些讨厌魔法的家族成员居然在家族密室前设了个魔法阵?而且还这么脆弱!”金咬了咬脸颊内侧,一丝鲜血从嘴角渗出,顺着下巴流下,在血滴落地之前,他伸手接住。 滴答,滴答……只需几滴血就能激活这个魔法阵。金将手上的血抖落在魔法阵上,刹那间,蓝色光环从四面八方弥漫开来。 “用这个来证明我们是家族血脉?真是笑话。”金很好奇是哪个祖先这么糊涂,把这魔法阵放在这儿。这个魔法阵并不精细,根本无法验证血统和世系,金甚至怀疑是否真有能验证这些的魔法。这个魔法阵其实只能检测血液是属于怪物、人类还是感染瘟疫的人类这三种情况。也就是说,只要能到达这个地下走廊的健康人类,都能安全激活它。这魔法阵除了给这个古老而隐蔽的房间增添一丝神秘氛围外,毫无用处。 “他们竟然相信那个叫选拔仪式的奇怪迷信,还认为这个魔法阵能识别纯血统的伦坎德尔家族成员。这个家族真是……太奇特了。” 叮当!叮当!嘎吱……!随着魔法阵激活,金听到地板下齿轮和金属部件转动、移动的声音。这个魔法阵让陷阱停止了运作,要是金没激活它,这些陷阱就会发动攻击。金静静地站着,等待噪音平息。 “这里的陷阱可真不少,虽然不清楚具体情况,但感觉比皇宫里的还精细。” 魔法阵的光芒很快黯淡下去。陷阱解除了,金继续向前,朝着门走去。他已经成功处理了暴风城堡秘密房间的一个安全系统,剩下的就是安全打开那扇门,而这比激活魔法阵还要容易。 “伦坎德尔的后代来安慰穆拉坎了。”金话音刚落,嘎吱一声,门缓缓滑开。这是另一种“屏障魔法”,和刚才的魔法阵类似,但威力不可同日而语。这是一条陷入沉睡的巨龙施展的魔法,只有说出正确密码才能解除,否则,这扇门就算是九星骑士也难以打破。 “这密码还是重生前从二哥那儿听来的,当时他还讽刺我,说这密码对我永远没用。” 暴风城堡位于穆拉坎山山顶,“穆拉坎”原本并非山名,而是曾统治这片地区的黑龙的名字。一千年前,穆拉坎被伦坎德尔家族的第一任族长打败,交出暴风城堡后便陷入沉睡,这个故事是伦坎德尔家族最着名的传说,闻名于世。 门开了,映入金眼帘的不是摆满无数书籍的书架,而是一口玻璃棺材。玻璃棺材里有一具人体,那是穆拉坎在陷入沉睡之前变成人类的模样。 “从来没人跟我说过这件事……”金的心砰砰直跳,他的身体因惊讶和不安而僵住。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朝着玻璃棺材走去。 第7章 黑龙穆拉坎(1) “我记得曾听闻,黑龙穆拉坎被第一任族长击败后便陷入了沉睡,难道他就在这儿沉睡?”金对穆拉坎知之甚少,家族的传说与神话鲜少提到他。对于这样一条早已消失于历史长河的龙,家族成员并不怎么在意,毕竟现存的龙才更让人忧心和困扰呢。 那口玻璃棺材干净得能反光,表面不染纤尘。这可不是女仆每日打扫的成果,而是棺材周围魔力的作用。金伸手触碰那魔力,一股寒意瞬间顺着脊梁蔓延开来。他咽了咽口水,又朝棺材迈近一步。 “真是奇妙的景象。”金心想,从沉睡的穆拉坎身上他没什么可学的,要是条清醒且活跃的龙,那就另当别论了。此刻,他对寻找秘典更感兴趣。 “这地方比我预想的要大。”地下室看上去比暴风城堡的中央大厅还大,不过这里毫无装饰,显得空荡荡的。金赶忙开始寻找秘典。 嘎吱……他推开一扇滑动门,找到了藏书室。说是藏书室,其实太过简陋,伦坎德尔家族的秘密“藏书室”仅有一个书架和几把椅子。但对于存放秘典而言,这空间倒是足够了,毕竟世界各地其他武林世家所着的书籍数量有限,无需多余书架。 “秘典!”金激动地看着书架。在这个1.5米宽的书架上,布满灰尘的书籍排列得整整齐齐。这些书曾被世界各地的武林世家编写并使用,他们曾不惜以性命守护。这些都是只有旗手才有资格阅读的武林精华。 金努力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开始查看每本书的书名。“迈耶家族和泰芬家族的徒手格斗技巧、欧伦家族和沙加尔家族的长枪术、阿提拉家族的剑术……好多啊。”金还发现了几本昆根家族的书,这个剑士家族约200年前曾攻打暴风城堡。金逐本查看这些典籍时,双手微微颤抖,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前世,金一直梦想成为旗手,来此阅读秘典。如今终于得偿所愿,过往经历的艰辛与绝望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当然,这次他是以不正当的方式来到地下室的,虽姓伦坎德尔,但此时的他和潜入藏书室的小偷无异。不过金并不在意这些,不择手段本就是伦坎德尔家族的作风。而且他计划几年后成为真正旗手后,光明正大地来这里。 “我该从哪本开始呢?”金有些犯难,这真是甜蜜的烦恼。他不禁好奇,哥哥们趁保姆不在偷看色情书籍时,是否也有这种纠结的感觉。想着想着,金看着眼前的书笑了起来。 他在这儿不能久留,只有两个小时。他以给鸟儿祈祷为借口争取来的自由时间仅有两小时,过了这时间,吉莉很可能到城堡后院找他。这感觉就像面对满桌美食,却只能吃几分钟。 “不过还有机会,要是再说去给鸟儿祈祷或者冥想,改天还能再来。” 嘶。金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是昆根家族的剑术书。“三哥曾说从这本书能学到不少东西,就从这本开始吧。”昆根家族的秘典共三卷,金把其余两卷也拿了出来,坐在椅子上。 原本昆根家族的秘典有十多卷,200年前伦坎德尔家族摧毁这个家族时,大部分在冲突中遗失了,这是家族有意为之。不过金手中的这三卷完好无损,它们总结了昆根剑术最高技巧的精髓。 哗啦,哗啦。金快速翻页,起初,第一卷前几页只是介绍剑术基础和昆根骑士的行为。翻到中间部分时,金停下了,他目光深邃,努力理解页面内容。这本前面一直讲基础的书,突然出现了金完全无法理解的难题。 “我懂了……难怪是秘典,没那么容易。”虽然是用大陆通用语写的,但金在剑术方面的技能和知识有限,大部分内容都看不懂。在阿金王国离世前,28岁的金在剑术上达到三星境界,他达到这个阶段不仅比一般稍有天赋的人慢,和普通伦坎德尔家族成员相比,甚至可以说是“有缺陷”。不过在与索尔代雷特契约后,他仅用半年就达到这个境界,这是了不起的成就。即便如此,以他现有的剑术水平,昆根家族的这本书还是太难理解了。 对此,金早有心理准备。他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和铅笔,开始抄写典籍内容。以前当魔法师时,他抄过大量书籍,以至于拿铅笔的手指指纹都快磨没了。现在他大约两小时能抄十页,而他离开暴风城堡还有三年,若每天抄十页,能轻松抄完这里所有的书。 “而且随着不断学习,我会慢慢理解的,有些典籍说不定不用抄写就能懂。”沙沙……铅笔在纸上划动的声音在寂静地下室回响。金用了一个小时抄了十页,然后按原路离开图书馆,并用土系魔法和周围泥土把墙上的洞堵住。 就这样,两个月过去了。这期间,金已经完整抄写了昆根家族的三卷典籍和两本关于迈耶家族徒手格斗技巧的典籍。 日子一天天过去,金愈发精力充沛、热情高涨,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每天早上起床都如此开心。 “今天我该找什么借口下去呢?祈祷?冥想?不行,昨天和前天都用过了。”城堡里有传言,仆人们觉得那只死去鸟儿的灵魂附在了金身上,毕竟他连续两个月每天都去鸟儿坟墓祈祷和冥想,有这样的传言也不奇怪。听到这个奇怪传言后,托纳双胞胎对金更加惧怕了。 “我得想个借口……能每天去那儿又不引起怀疑。”金思索了一会儿,却毫无头绪。他怎么可能说服大家让他每天去坟墓呢? 于是,金改变思路。“没必要说服他们,如果我直说每天都要去,谁敢反对?这里是暴风城堡,又不是家族主宅。”住在这里的守护骑士已将金当作“真正的伦坎德尔家族成员”来侍奉,而非孩子,仆人们从一开始就没权利反对他的决定,托纳双胞胎又很怕他,这些都不用担心,唯一的问题是吉莉。 保姆的角色不同于骑士或仆人,他们负责监督和引导所照顾的孩子。 “保姆吉莉。” “在,少爷。” “我想再去那儿。” “再去……?”吉莉的目光中满是担忧。 哈。她深深地叹了口气,拍了拍金的头。“少爷,那只鸟已经死了两个月了,我真的很担心你,晚上都睡不好。” “我已经忘了那只鸟了,说实话,我每天去那儿是因为我喜欢那个地方。” “你——你喜欢那儿?少爷,你不应该喜欢待在坟墓附近,那样会有厄运的!” “什么厄运?” “坟墓是死者安息之所,靠近没好事,少爷,你得远离才能有好运。”显然,伦坎德尔家族的保姆也容易迷信,金在心里叹气摇头。 “不,从现在起我会继续喜欢坟墓。” “少爷!” “保姆,你想想,我是伦坎德尔家族最小的孩子。”金一脸严肃,吉莉瞪大了眼睛。 “你怎么突然说起……” “你觉得我作为伦坎德尔家族一员活在世上,要制造多少坟墓呢?说实话,我最近在努力理解‘死亡’,所以每天去坟墓是为了习惯它。” “啊。”吉莉轻哼一声,站在那儿不说话了,她茫然地盯着小主人,思绪仿佛突然停滞。她七岁的小主人,作为伦坎德尔家族中的“掠食者”出生,已经在尝试面对命运这一概念了。不用说,这完全是她的误解,金只是在哄骗这个前世比他还年轻的保姆,好让她顺从自己的安排。说实话,就算是伦坎德尔家族出生的天才儿童,也不会在七岁时谈论这样的话题。 然而,吉莉和暴风城堡其他人都没怀疑金的言行,没人能想到他保留了前世记忆。 “自从少爷见到族长后,他肯定有了变化,族长一定跟他说了重要的事。”吉莉调整表情,鞠躬道:“……既然如此,我不会阻止你。我相信少爷有一天会成为杰出的骑士,领导家族。听了你的真心话,我为你感到无比骄傲,少爷。” “谢谢,吉莉。在我离开暴风城堡之前,我每天会在坟墓那儿待一到两个小时。” “好的,少爷。” “我在那儿的时候,不想被任何方式打扰,明白吗?” “我会告诉骑士们的。还有,少爷?” “嗯?” “作为你的保姆和成年人,我得说,你这个年纪过于深入思考这些话题不太好,偶尔也要开开心心做些有趣的活动。” “好的,吉莉。那样的话……嗯……我一会儿想吃草莓馅饼当点心,要多加点蜂蜜。” 吉莉僵硬的表情终于放松,脸色恢复红润。“我会烤出世界上最好吃的草莓馅饼,祝你玩得愉快。” 金灿烂一笑,立刻离开房间。“我做到了!现在可以专心抄写,不用担心其他事了。” 过去两个月,金每次进地下室都很紧张,要是骑士或吉莉来找他并发现那个洞,家族定会大乱。“既然我引起了父亲的兴趣,就算被发现,他们可能也不会处死我,但还是会非常麻烦和令人不安。”金不自觉哼起歌,就连大地共鸣魔法破坏前一天重新封好的地下墙壁时,都仿佛带着节奏。 他打算抄写迈耶家族徒手格斗技巧典籍的最后一卷。刷刷!他为自己能在城堡剩余三年平静度过而高兴,边抄写边想,“迈耶家族的徒手格斗技巧似乎没有昆根家族的剑术那么难理解,不过这关于身体与灵气融合的内容……我不太明白,算了,以后应该会懂的。” 在地下图书馆,一个小时过去了,不间断抄写几页后,金纤细柔软的手指开始抽痛,他决定休息三分钟。 咔哒……滑动门后传来一声响动,金惊讶地立刻起身,集中注意力,那是玻璃棺材打开的声音。 第8章 黑龙穆拉坎(2) 在过去两个月于地下抄写书籍的日子里,那里除了铅笔在纸上划动的沙沙声和偶尔的风声,再无其他声响。 正因如此,即便隔着那扇滑动门,金还是本能地察觉到穆拉坎的玻璃棺材正在开启。换做任何人处在金的境地,都会得出相同结论。 “该死!为什么穆拉坎偏偏在这个时候醒来?!” 金的心跳急剧加速,仿佛脱缰之马,完全失去了控制。原本宁静安全的暴风城堡地下区域,此刻却变得危机四伏。寒意从他的脊梁骨往上蔓延,冷汗不停地从他脸上滑落。 “会不会……是我听错了?” 一阵寂静过后,金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刚才那声音或许是别的动静,又或许从一开始就只是他的幻觉。 然而,他的一丝希望很快就破灭了,因为滑动门后又传来了一声清晰的咔哒声。 实际上,这次的声音不止于此。金还听到了衣服与玻璃棺材摩擦的声音,以及人脚落地的声响。 沉睡了一千年的龙,不可能毫无缘由地突然梦游。它的苏醒,必然有着明确的原因和目的。 亦或者,它漫长的沉睡期已然结束,而这个时机仅仅只是个巧合。 “冷静,冷静。我从未冒犯过穆拉坎,它应该不会对我抱有敌意……” 金不记得前世有穆拉坎醒来这回事。要是穆拉坎苏醒过,他不可能没听说,毕竟那时他也住在暴风城堡。 “如此看来,这次事件是因为我穿越时空归来引起的。我猜测,穆拉坎是由于我频繁在此出现才醒来的。” 大陆上流传着一个着名的故事:切勿打扰沉睡的龙,否则将有性命之忧。 当然,虽说这是个广为人知的故事,但在现实生活中,人们很少有机会碰到龙。 不管怎样,这个故事所传达的寓意是——龙的脾气向来很糟糕。 “嘿。” 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从门后传来,金猛地打了个寒颤。此时,他还在苦思冥想如何在这种危险情况下保住性命。 慌乱的几秒钟过去了,金已经想好应对穆拉坎的策略。 “要表现得既恭敬又大胆。就算穆拉坎想对我发起攻击……我只需设法争取时间,等待骑士们赶来就行。” 不过,这只是最坏的打算。 而且,即便最坏的情况真的发生,金也有信心至少能保住自己的性命。他可以凭借索尔代雷特的灵力、自身的魔法,再加上他的能言善辩来拖延时间。 他丧命的可能性并不大。 一想到这儿,压在金肩上的重担顿时减轻了许多。穆拉坎也许并不像他想象中那样充满敌意,说不定这头龙会对他很友好呢。 嘶。 金站起身来,毅然推开滑动门,直面穆拉坎。 眼前,那个他每日在棺材里看到的黑发英俊青年,正身姿挺拔地站在他面前。这头龙拥有的人类躯体十分健壮,任谁都难以相信他已经沉睡了一千多年。 “伦——伦坎德尔家族的后裔……向家族守护者致敬。”金故意装出一副结结巴巴、紧张害怕的模样说道。 他觉得自己此刻就应该像个畏惧千年巨龙的孩子。况且,伦坎德尔家族一直以来都将穆拉坎称作“守护者”,所以金刻意强调了这个词。 “哈!”穆拉坎冷哼一声。 “守护者?守护者?你刚才是说‘守护者’?哼?” 嗡! 仅仅是这一声冷哼,房间里的魔力便开始剧烈颤抖,如漩涡般疯狂旋转起来。 “再说一遍,你这个小杂种。你刚才是说我是你们家族的守护者?” 穆拉坎的身体瞬间化作一缕黑烟消失不见,紧接着又在金的眼前重新现身。 “您不是穆拉坎大人吗?我听闻黑龙穆拉坎是伦坎德尔家族的守护者。” 金的回答得体恰当,穆拉坎盯着他,眨了几下眼睛。金心想,自己似乎没必要再继续装结巴和害怕了。 “唉,我明白了。那些可恶的伦坎德尔混蛋……原来你们是这么跟后代讲述的。哈哈!而且我也不能对这个小不点儿发火。真是要把我逼疯了!” 听到龙的回答,金暗自松了口气。 “看来他对小孩子也不是完全冷酷无情。” 不过,从黑龙那黑色眼珠中透露出的杀意,还是能看出他的脾性。 要是金还是28岁时的身体,穆拉坎在继续谈话之前,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打断他一两根骨头。 “但是这头黑龙究竟为何现在醒来?似乎不是因为我每天来这里。会不会有其他原因……啊,难道是因为索尔代雷特的力量?” 灵力。 阴影之力。 这是金能想到的唯一致使穆拉坎从千年沉睡中苏醒的原因。 金在非特殊情况下不会使用灵力,不过,他周围总是萦绕着微量的、人类无法察觉的灵力。 “话说回来,除了某些特殊情况,一般而言,神之契约者身边都有守护龙……” 火焰之神希努的契约者会得到火龙的庇佑,风之神梅尔泽耶的契约者则受惠于风龙。 这便是齐菲尔家族比伦坎德尔家族稍强的缘由。据说齐菲尔家族明面上就掌控着一百多条龙,至于背地里还有多少,那就不得而知了。 虽然这只是金的猜测,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和穆拉坎的这次相遇,或许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遇。 “唯一的问题是,我的推测有可能是错误的。而且,我从未听说过有属性类似‘阴影’的龙……” 齐菲尔家族的现任族长是凯利阿克·齐菲尔,他是火焰之神希努的契约者,据说和火龙“卡敦”关系密切。 风之神梅尔泽耶的契约者是齐菲尔家族的现任二把手,因能驾驭风龙而闻名。 根据这两个例子可以看出,龙通常会寻找与自身属性相似的契约者。 然而,金从未听说过索尔代雷特和龙相关的故事,哪怕是前世与索尔代雷特交谈时,也从未提及过穆拉坎。 “先试探一下吧。谢天谢地,现在还不是最坏的情况。” 倘若穆拉坎真的是因为金的灵力而苏醒,那他就没什么可害怕的了。 嘶嘶嘶…… 哼! 穆拉坎突然深吸一口气,那模样就像是狗闻到了美味的食物,又或是烟鬼终于点燃了香烟。 “哈……不管怎样,这孩子没什么错。嗯……这股能量闻起来真不错。不知为何,它让我感觉棒极了!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是金·伦坎德尔,穆拉坎大人。” “很好,很好。金,是吧?说实话,我并不在意你的名字。你是伦坎德尔家的人,对吧?那马上带我去见索尔代雷特的契约者。” “索尔代雷特的契约者?” “没错!这种深沉的能量……只有契约者才拥有如此强大的灵力。我只希望这个契约者别像特马尔那个混蛋一样无礼。” 特马尔·伦坎德尔,是第一任族长的名字。 金差点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差点就叫出声来。 看来他的第二次人生就要一帆风顺了。没想到自己之前的疑问和担忧这么快就有了答案,并且得到了解决! “现在可以确定了。他是因为灵力醒来的!而且,他的反应……意味着在这种关系中,我占据着主导地位!” 嗅,嗅。嗅! 穆拉坎完全无视了金,闭上眼睛,专心感知能量。 与此同时,金陷入了短暂的思考。 “我应该告诉他我就是契约者吗?还是装作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呢?” 第一种选择显然更好。如果选择告知,日后金就能够将穆拉坎当作仆人来差遣。 而第二种选择就麻烦多了。要是金装作不知情,这头龙会要求他带家族里的一个成年人过来。要是真把成年人带到这里,金就必须解释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那样的话,他就要和现在这种平静的日子告别了。他再也无法继续抄写书籍,而且和穆拉坎这次宿命般的相遇也将变得毫无意义。 呼。 金的手掌上出现了一个如火焰般舞动的小能量球。 “嗅!嗯!哦!我的头脑好像更清醒了……嗯?” 穆拉坎在享受了能量的气味后,缓缓睁开眼睛,脸上立刻露出了掩饰不住的惊讶之色。 “看来我就是你要找的契约者,穆拉坎大人。” “你——你——你——你?不可能。这太疯狂了!索尔代雷特竟然和你这样的小孩签订契约?” 穆拉坎惊恐地向后退去,慌乱中差点被自己的脚绊倒。 “这太疯狂了。无法接受。喂,索尔代雷特!你在听吗?你是不是疯了?给我解释!” 在穆拉坎惊慌失措之际,金又在另一只手上制造出了一团阴影。 “我父亲告诉我,这种力量是由将阴影带到这个世界的存在赋予我的。” “呃。” 扑通。 穆拉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仰头望着金。 一阵沉默。金本想继续和他交谈,但此时的气氛却有些尴尬。看到穆拉坎的镇定瞬间瓦解,金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开口。 否认、愤怒、怀疑、恐惧、屈服。 穆拉坎的表情依次经历了这些变化。 “喂……索尔代雷特。这是个玩笑,对吧?这不对。说句话。为什么千年之约的契约者是这个小孩……?” 索尔代雷特并未现身。 他的沉默也是金所担忧的问题之一。 想当初,他们签订契约的时候,两人还如同好友般谈天说地。但从金临死之前开始,索尔代雷特便再也没和他说过话。 不管怎样,看来穆拉坎需要一些时间来接受这个现实。 不过,他毕竟是一条龙。 尽管他脾气暴躁、性格恶劣,但他可是活了几千年的龙。他有着敏锐的洞察力,以及一种在面对意外情况时永不绝望的顽强精神。 很快,穆拉坎接受了这个荒谬的局面。这已经是他目前所能做到的极限了。 “唉……孩子。” “在。” “根据我和索尔代雷特的约定,看来我得和你气息相通了。” 龙息! 一条龙亲口对金说了这样的话,而且还是穆拉坎,那条被第一任族长打败的黑龙! 当金还是个魔法师的时候,每次听到魔法师和龙并肩作战的传闻,他的心都会剧烈跳动。 此刻,金情绪激动,鼻子开始发痒,兴奋得满脸通红,他赶忙低下头。 “嗯,您说的气息相通是指……?” “唉……你还太小,还不明白其中的细节。而且我现在也没心思给你解释。” 金默默地点了点头。 “首先,作为索尔代雷特的朋友,让我正式向索尔代雷特的契约者做个自我介绍。” 嗖…… 房间里狂风骤起。一股黑暗能量在空气中凝聚,围绕着穆拉坎的身体盘旋。 他开始变回龙的形态。覆盖着穆拉坎的黑暗能量如乌云般扩张,一条巨大无比的黑龙出现在金的视野中,它那庞大的身躯将地下室塞得满满当当。 [我是穆拉坎。索尔代雷特的代理人兼朋友。第一个由阴影创造出来的生物的最后后裔。遵循千年之约,从今天起我将成为你终生的伙伴。报上你的名字。] 一个威严无比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先前那暴躁的态度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是金·伦坎德尔。伦坎德尔家族的第十三个也是最小的孩子。” 金回答道,同时努力压制着自己颤抖的心。 第9章 直到我10岁(1) 每一天都趣味十足,与穆拉坎相遇后的这大约6个月时间更是如此。如今,8岁的金已经抄写了50本秘典。 今天,是托纳双胞胎离开暴风城堡的日子。金望着窗外,看着仆人们往马车上装载双胞胎的行李,心中暗喜:“接下来两年都不会有人来烦我了。” 自从金在走廊把双胞胎痛揍一顿,并将他们扔在鸟儿的坟墓旁后,双胞胎就再也没敢招惹他。仆人们对这件事津津乐道,还把它称为“鸟儿的复仇”,毕竟他们也不喜欢这对双胞胎,过去受这两人骚扰的可不止金一个。 从那以后,金的哥哥们对他言听计从,金可以像使唤仆人一样指挥他们,这可太实用了。 然而,保姆“艾玛”却让金很头疼。她总是佯装友好,实则明目张胆地监视金。 “再过几个月,这个精明的女人说不定就会在我去坟墓‘冥想’时跟踪我。我绝不能让她发现我去地下室的事,所以她现在离开真是再好不过了。” 一直以来,金对艾玛都极为冷淡,只要她试图靠近,金就会立刻躲开。她的心思昭然若揭,表面上希望金和双胞胎和睦相处,实际上却盼着金失宠,好让双胞胎来打压他。 “艾玛那恼人的目光终于要消失了。以后要是再有类似的情况,我可不会坐视不管。” 迄今为止,艾玛尚未公然与金为敌或在背后诋毁他,但金还是决定给她一份终生难忘的“告别礼物”。 “少爷,您得去和您的哥哥们道别了。” “好的,吉莉。我们走。” 两人来到了暴风城堡的庭院。 大雨倾盆而下,前来护送托纳双胞胎回主宅的骑士们静静地伫立在雨中。其中有一名七星守护骑士和五名六星守护骑士,他们都是伦坎德尔家族主宅的人。 双胞胎站在中间,脸上挂着如释重负的笑容,他们终于可以摆脱这个如同恶魔般的弟弟了。 “哥哥们。” “啊,是,金。” “嗨。” 金笑着和他们打招呼,可哥哥们却显得有些紧张。 “你们为什么这么惊讶?我只是来送送你们。” “谢谢……” “谢谢……金!” “看来我们有两年见不着了。真有点遗憾呢,不是吗?” 尽管心里并不这么想,托纳双胞胎还是一个劲儿地点头。 金拍了拍他们的肩膀,然后转向艾玛。 “你也保重,艾玛保姆。” “非常感谢,少爷。” “你能稍微弯下腰吗?” 艾玛弯下腰,与金的视线平齐。金凑近她的耳边,轻声说道:“艾玛,希望你在主宅做事能更谨慎些。” 艾玛瞬间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脸色变得惨白如纸。当她意识到这个8岁的孩子已经看穿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和隐藏的意图时,一股寒意从脊梁骨蹿起,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喉咙发紧,一时竟无法回应。不过,艾玛还是努力稳住身形,向金鞠躬,试图掩盖自己身体的颤抖。 “我们得出发了。金少爷,我已经迫不及待想在两年后看到您意气风发的样子了!” “很好。” 骑士们举剑向金致敬,随后出发。他们登上在穆拉坎山脚下等候的马车,朝着伦坎德尔家族主宅——“剑之花园”驶去。两年后,金也将前往那里。 “可恶的小鬼!给我解释清楚,要让我能听懂的那种解释。” 在暴风城堡的地下区域,穆拉坎抓着金带来的篮子,满脸抱怨。8岁的金却没理会他,径直走向书架。 “怎么……怎么回事……为什么篮子里只有一个草莓馅饼?你是在小看伟大的穆拉坎吗?” 穆拉坎生气了,仅仅是因为一个草莓馅饼。 “啊,老天。你有一个馅饼就该知足了,我还得给自己留一些呢。” “你真以为一条龙吃一个小小的馅饼就能填饱肚子?!” (唉,以前我可不相信龙会为了草莓馅饼大发雷霆,现在我信了。) 这个“草莓馅饼”是穆拉坎沉睡一千年醒来后吃到的第一种美食,在他被困在这地下密室期间,这也是唯一能满足他味蕾、填饱他肚子和慰藉他心灵的食物。 “你难道没因为我的灵力而感觉不到饥饿吗?别再胡言乱语了。” “你……你这个无情的小鬼!你难道不知道龙是极为挑剔的美食家吗?因为你的缘故,我不仅不能离开这个闷热的地方,现在你连多给我几个草莓馅饼都不肯?” 穆拉坎自苏醒后就一直被困在地下室,这都是为了金。在金足够强大之前,他们必须隐藏彼此的关系,穆拉坎也认可这是正确的选择。 要知道,地下室只有“旗手”才能进入。要是家族发现金偷偷溜到这里抄写秘典,赛伦很可能会让穆拉坎也承担责任,即便他是沉睡千年后醒来的家族守护神兽。 也就是说,金和穆拉坎现在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 “哈!就你那挑剔的舌头!是你自己说除了馅饼,我带来的其他食物你都不喜欢。你以为把草莓运到暴风城堡是件容易的事吗?” 金也忍不住抱怨起来。城堡终年暴雨如注,还位于穆拉坎山的山顶,要为这里供应新鲜草莓可太难了。 而且,这条贪吃的黑龙把暴风城堡的其他食物都贬得一文不值,只钟情于吉莉做的草莓馅饼。 “该死……这是什么世道,连吃个草莓馅饼都这么不痛快?” “你说的这种‘世道’只剩两年了,快把馅饼吃了,我们开始训练。” “这似乎是个小鬼都能捉弄强大黑龙的时代。” (嘎吱嘎吱) 最后,穆拉坎还是让步了。毕竟,就算他对金发火,也不可能凭空变出一个草莓馅饼来。 “好吃……该死,真是太美味了。你是说这是你保姆做的?等我出去了,你一定要把她介绍给我。” “是,是,你都已经说了几十次了。”金无奈地摇着头。 在过去的6个月里,眼前这个邋遢的家伙完全颠覆了金对龙的印象。以前,金当魔法师时,想象中的龙是充满传奇色彩的,它们智慧、威严、神秘且强大。 可眼前的这条龙却幼稚、任性又邋遢。他总是躺着,一边挠着腹股沟一边嘟囔着抱怨。 (挠啊挠) 穆拉坎眨眼间就把草莓馅饼吃完了,然后又开始挠某个奇怪的地方。 (看来我之前对龙的想象,唯一没错的就是它们很强大了,也许……?) 自从他们初次相遇后的第二天起,穆拉坎就开始教金操控灵力和几种武术。虽然金未曾与他交手,但从他的教导中,金能深切感受到穆拉坎的强大。 不过,由于金的“灵力”还太弱,穆拉坎大部分的力量目前都处于封印状态。灵力对于穆拉坎的力量和生存来说,就如同阳光对于植物、水对于水生生物一样重要。 换句话说,金就是穆拉坎的太阳,是不可替代的存在。 只是,这是一颗需要变得更耀眼的太阳。只有金不断成长、变得更强,穆拉坎才能恢复全部的力量。 “先花30分钟抄写,然后到走廊来。” “好的。” 抄写完后,金来到走廊与穆拉坎碰面。 “你今天抄了什么?” “阿提拉家族的剑术书。” “哦!阿提拉。他们的剑术很不错呢。这让我想起大约1500年前我咬死他们族长的事。你理解了多少内容?” “大概30%,其余的不太明白。” “别灰心,你这个年纪能理解30%已经相当了不起了。” 对于8岁的孩子来说,能理解阿提拉家族秘书中约30%的内容,这确实是一项了不起的成就。不过,金并不满足。这个“了不起的成就”只是按照伦坎德尔家族的标准而言,而这是金的第二次人生,他渴望的远不止这些。 如果不能超越普通天才的水准,他将再次无法战胜那12个天才般的兄弟姐妹。 “第一任族长在我这个年纪能理解这本书多少内容呢?” “哈哈。对,对。你之前说在选拔仪式上选了特马尔的剑,所以你才一直拿自己和他比较吗?” “不,是因为我总是听到人们说第一任族长是‘史上最强之人’,这话都快刻在我脑子里了,所以我才会和他比较。” “史上最强之人,没错。特马尔的确非常强大,就连你那被称为创世纪骑士的父亲,或许都比他弱上一筹。” 那是金无法想象的强大境界。尽管在与索尔代雷特契约后的最后三年里,金成长迅速,但要达到创世纪骑士的境界,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即便他成为索尔代雷特口中的“无双魔剑士”,金也不确定能否战胜父亲。 “嗯,好吧。我想我们得把一些事情弄清楚。” “弄清楚什么?” “你和特马尔之间的区别。” 金点了点头,专注地听穆拉坎继续说。 “8岁的时候,特马尔连那本书里的一句话都理解不了。” 短暂停顿后,穆拉坎接着说道:“但一个人的天赋不能仅通过对剑术的理解来衡量。就我看来,你是很有天赋的,简直是百年一遇的天才……不过,你还是比不上特马尔。” “嗯,这有点让人沮丧。” “我确定你那位创世纪骑士父亲比你更有天赋。” “那是不是因为天赋的差距,我永远都无法战胜父亲了?” 战胜父亲,这是重生后的金最大的目标,也是他最具野心的梦想。如果赢不了赛伦,金就只能尽量低调生活,避免再次触怒伦坎德尔家族。 他前世死得太过凄惨,他猜测袭击阿金王国的三名九星骑士是赛伦暗中派出的,尽管他无比希望这不是真的。 “确实,如果只论剑术,你不是你父亲的对手。” “只论剑术?” “没错,小鬼。别以为这个世界只有剑术,你还有灵力和魔法可以倚仗。” “没错。” “如果你将魔法和灵力修炼到极致,你有可能比特马尔还强,更不用说你父亲了。所以别着急。” “我不着急,我只是想知道自己的极限。” “哈!你都得到索尔代雷特的灵力了,还在想‘极限’?也许是因为你还是个孩子,太懵懂了。索尔代雷特在众神中有个绰号是……‘无限’。” “无限?” “对,无限。你的潜力比世界上任何人都大,是无穷无尽的。所以,现在先专心长大,离开这个压抑的地方,去探索世界、体验生活。” “那样的话,今天的训练内容是什么?” “释放你的灵力。武术基础你以后随时可以学,所以从今天起,直到你离开暴风城堡,你只需要训练灵力。” 第10章 直到我十岁(2)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斗气和魔力,还有一小部分人拥有其他特殊力量,而灵力在这些特殊力量中最为罕见。 能够操控灵力的生物分为两类:一类是像穆拉坎这样由索尔代雷特创造出来的,另一类则是像金这样与神缔结契约之人。 在穆拉坎的巅峰时期,他能仅凭灵力同时击退五名九星魔法师,而且无需逃走。金简直无法想象这头龙全力施为时的威力。 如此一来,既然索尔代雷特不愿现身,穆拉坎对金而言无疑是一位绝佳的导师。 “像你我这样拥有灵力的,要掌握的关键技能就是释放灵力。这既是我们首先要学的,也是最为重要的技能。” “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金有些疑惑。 “没错,这是一项基础技能,但同时也是极具杀伤力的招式,原理并不复杂,和魔法师使用魔力有相似之处。” 魔法师在达到三星阶段时就能够释放魔力,也就是说,能释放魔力意味着已达到三星级别。金前世是五星魔法师,所以释放魔力对他来说是轻而易举之事。 不过,穆拉坎虽知晓金体内有“魔力”,却并不清楚这孩子拥有“五星魔法师的知识与技能”。 金尚未将自己重生之事告知穆拉坎,而且他也没打算向任何人吐露。 “可据我所知,魔法师似乎并不把释放魔力当作一种致命招式,不是吗?” “仅仅是用词相同、形式相似,并不代表释放魔力和释放灵力处于同一层次。”穆拉坎解释道。 “嗯。”金微微点头。 “不管怎样,在学习释放灵力之前,你得先学会释放魔力。” “为什么呢?”金问道。 穆拉坎只是耸了耸肩:“你得从简单的技巧开始学起啊。就好比你连木剑都举不起来,难道会去尝试挥舞铁剑吗?” “啊哈。”金虽有些不情愿,但还是领会了其中的道理,点头表示理解。他前世就已精通释放魔力之法,此刻心中不免有些急躁。 (算了,就当作是复习吧。重生之后我还没试过释放魔力呢,这倒是个好机会。) 穆拉坎在金面前坐正身子后,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噗哈哈……真是有趣。我从没想过自己会教一个伦坎德尔家的孩子魔法。要是你父亲发现了,咱俩可都死定了。” 对于伦坎德尔家族的人而言,学习魔法就等同于叛国。 大多数武家都对魔法不太喜欢,可像伦坎德尔家族这样极度厌恶魔法的却不多见。自从第一任族长离世后,魔法及其使用在伦坎德尔家族就成了绝对的禁忌。 家族成员普遍认为,若一个人学习魔法,就无法在剑术上达到巅峰。实际上,历史上的确出现过几位魔剑士,但他们都未取得什么非凡成就,后来便逐渐销声匿迹了。 魔法家族那边也是类似的情况。 他们虽不禁止武术,却对“斗气”的使用极为不屑,认为斗气会污染魔力的纯净性。 然而,这些观念其实都是错误的。 伦坎德尔家族禁止魔法的真正原因,是一千年前与齐菲尔家族签订的一份耻辱性协议。 在特马尔还健在的时候,伦坎德尔家族曾是一个“魔剑士”家族。 那时,伦坎德尔家族远不如现在有名,历史也还未被歪曲编造。 知晓这个真相的,只有金(这位重生者兼索尔代雷特的契约者)、穆拉坎,以及伦坎德尔和齐菲尔家族的部分关键人物。 “我父亲要是知道我跟你学魔法,会杀了我们?说不定在那之前,他就会因为我未经许可偷偷来这里而杀了我呢。” “确实。如果关于你父亲的那些事是真的,那他肯定不会放过你。既然我们现在是同谋,在开始训练之前,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全世界的人都觉得,魔剑士虽然稀少,但永远无法真正强大起来,对吧?” “没错,这说法倒是挺奇怪的。”金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 穆拉坎笑了笑:“那全是胡扯!这是齐菲尔家那些比伦坎德尔家还坏的蠢货编造的谎言。成为魔剑士虽然需要一定条件,但魔剑士其实是最强大的存在。你们家族曾经可是备受尊敬的魔剑士家族呢。” “真的吗?我还是头一回听到这个故事。” “……你都不惊讶吗?”穆拉坎略带失望地问。 金这才反应过来,倒吸一口气,对着穆拉坎露出惊叹的神情,穆拉坎则对这孩子拙劣的演技无奈地摇了摇头。 “哈哈,不过没什么事能比我遇到你那天更让我惊讶了。不管怎样,你提到的条件是什么?” “天哪,你这孩子真是一点都不可爱。嗯,成为魔剑士需要对魔力有很强的亲和力、对斗气有敏锐的感知,还要有出色的身体素质,哦,当然,还得和神签订契约。” “那这些条件我都符合。” “既然你已经明白,那以后学习魔法就不用再害怕了。不过,孩子,你得答应我一件事。在你足够强大之前,千万不要让家族知道你会魔法。”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后果。我才刚满八岁,可不想这么快就小命不保。” “很好,很好。那么从现在起,你的人生目标就是要站在巅峰——比任何人都强——这样我才能过上舒服奢华的日子。现在开始训练吧,首先,我们得试着激发和唤醒你的魔力。嗯,要做到这一点,你需要……” 嗡的一声,金的手掌上瞬间出现了一个核桃大小的魔力球,穆拉坎瞪大了眼睛,满脸难以置信。 “这个小疯子……搞什么鬼?我话都还没说完呢,你怎么就做到了?” 金自己也吃了一惊。 他原本打算有所保留,只展现出最低限度的能力应付一下穆拉坎,没想到却下意识地生成了魔力球。和28岁的时候相比,8岁的身体更难精确控制。 而且,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使用过魔法了,这也是导致这次失误的原因之一。 金还没来得及找借口,穆拉坎就紧紧握起拳头站了起来。 “我明白了,索尔代雷特!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一千年后你会选择他做契约者了!哈哈,他真是了不起。太不可思议了!孩子,你让我兴奋得心跳都加快了!” 这次失误似乎对金有好处。 为了继续扮演幼稚的模样,金挠了挠后脑勺,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这有那么让人惊讶吗?” “这还用问?我只见过三个人在这么小的时候就能成功生成魔力球。第一次是齐菲尔家族的第一任族长,第二次是第四任族长,再就是你了!” 穆拉坎开始讲述齐菲尔家族第一任和第四任族长分别在5岁和7岁时达成这一壮举的故事,不过金对此并没有太大兴趣。 因为他和他们一样,都是真正意义上的“魔法天才”。 重生之前,金仅用三年就成为了五星魔法师,而且因为和索尔代雷特签订了契约,他或许比那两位着名的魔法师更具天赋。 (要是我前世出生在齐菲尔家族,到28岁的时候,我至少能达到八星级别,甚至可能是九星呢。) 穆拉坎终于停止了那狂热的笑声。 “孩子,说实话,我原本以为你至少得花上几年时间才能学会释放灵力,不过照这个速度,说不定在你离开暴风城堡之前就能成功了。我们马上进入下一个阶段!” 下一个训练内容是魔力转移,这是一项基本技能,要求将一只手上的魔力熄灭,然后精准地转移到另一只手上。 对于金来说,这项技能也不在话下,但这次他必须控制自己,不能表现得太过轻松。 既然穆拉坎现在对他寄予了很高的期望,就没必要再进一步提高这种期望了。否则,穆拉坎那高得让人难以承受的期望会成为金的负担,日后可能会给他带来麻烦。 此外,尽管这次失误对他有利,但失误本身是很重要且需要警惕的。为了重新获得像前世那样熟练控制魔力的能力,即便只是基础技能,他也必须反复训练。 金一边听着穆拉坎的讲解,一边尝试将右手的魔力转移到左手。 (嗯……我得先故意失败几次再成功,十分钟应该差不多了。) 十分钟后,金准确地将右手的魔力转移到了左手,穆拉坎见状咧嘴笑了。 金的额头开始冒出了汗珠,对他而言,故意放慢速度去完成一项简单的技巧其实更困难,就像慢慢举起一个重物比快速举起它更费力一样。 “很好,干得漂亮。如果你能在5秒内完成这个过程,你就能释放魔力了,也就是说,你将成为一名三星魔法师。” “你觉得我要多久才能做到?”金擦了擦汗问道。 “两年。” 听到这个答案,金心想,用一年时间完成会更合理一些。 心里有了打算后,金向穆拉坎点了点头。 “很好,那你再练习一会儿魔力转移,今天就到这儿吧。还有,为了以防万一,我不在的时候你不要在城堡里练习。” “好的。” 又训练了一个小时后,金准备返回地面。他收拾好笔记本和篮子,穆拉坎则躺回地板上,挠起了腹股沟。 “哦,对了,孩子。你明天来的时候,要把那个篮子装满草莓馅饼,不然有你好看的。”穆拉坎在金离开时警告道。 “你刚吃的那个草莓馅饼已经是最后一个了,你知道这6个月你吃了多少草莓吗?” “该死,那给我带点你保姆做的其他馅饼!” “那老鼠馅饼怎么样?” “你这个小坏蛋,看我不揍你……嘿,嘿!嘿!” 嗖的一声,金从连接地下通道的洞口飞奔而出。 “除了老鼠什么都行啊!拜托!我求你了!” 第二天,金回来的时候,篮子里装满了苹果馅饼,穆拉坎很是满意,还伸手摸了摸金的头。 一年的时光匆匆而过,今天是1789年9月9日,是金9岁的生日。 在终年狂风暴雨的暴风城堡过生日,对孩子们的心理和情感成长并无益处。 当十几个仆人和吉莉以及五名骑士在蛋糕上插蜡烛时,外面狂风呼啸,猛烈地撞击着城堡的窗户。 “生日快乐,金少爷。” “生日快乐!” “谢谢大家。” 9岁的金吹灭蜡烛后,周围的人都围过来鼓掌。 铛,铛,铛,铛。 由于骑士们都戴着护手,他们鼓掌的声音格外响亮,甚至盖过了其他人。这个生日派对显得有些冷清和简陋,就好像他们是一群连丰盛饭菜都负担不起的平民。 即便如此,金依然满心欢喜,觉得自己很幸福。前世,除了保姆,城堡里的人在他生日的时候,连一句问候都不曾有过。 就在吉莉切蛋糕分给大家的时候,在暴风城堡正门站岗的唯一一名骑士突然冲进了房间。 “金少爷!” 是名叫可汗的守护骑士。 “可汗?” 可汗很少会在城堡的走廊里奔跑,金的直觉告诉他,家族主宅有人来拜访了。 “大小姐来了!” “姐姐露娜……?”金站起身来,惊讶地叫道。 金的大姐,露娜·伦坎德尔,是赛伦·伦坎德尔13个孩子中的长女。众所周知,她是所有兄弟姐妹中最强的,如今28岁的她已经是一名九星骑士,这无疑证明了她的实力。 然而,尽管她实力强劲又声名远扬,但在金的前世,她从未参与过伦坎德尔家族那丑陋不堪的“继承之战”,总是独来独往。 (她可不是那种会来祝贺弟弟生日的人,她为什么会来……?) 金跑到窗边,向外望去,只见露娜正大步流星地走上通往暴风城堡的楼梯。 她的背上背着她那标志性的武器——巨大的斧剑“克兰特尔”。 第11章 直到我十岁(3) 露娜与金相差19岁,这并不奇怪,毕竟他们分别是赛伦和罗莎的头生子与幺儿。 通常而言,如此大的年龄差,年长的兄姐往往会疼爱年幼的弟妹,然而在金的前世,情况并非如此。 所以,当露娜突然来访时,金心中更多的是惶恐,而非喜悦。 “这可有点让人担忧。大姐以前有对其他兄弟姐妹表现出关心吗?” 金在记忆中仔细搜寻,却找不到类似的过往。 世人给露娜起了个绰号——“白鲸”。 她就如神话中那神秘莫测的“白鲸”一般,冷漠、疏离且难以亲近。正因为世间“白鲸”独一无二,这个绰号也凸显出她不喜社交的特质。 “恭迎大小姐!” “恭迎大小姐!” 正在为金庆生的骑士们闻声,纷纷跑出去齐声高呼。 尽管露娜尚未踏入城堡,餐厅里的仆人们也赶忙提前躬身行礼。 “保姆,我们下楼去迎接姐姐吧。” 吉莉愣住了,眼神茫然。能有机会见到家族长女是极为难得的,可这也让她紧张得不知所措。 “啊,好的,少爷。” 金和露娜在中央大厅相遇了。这是金自选拔仪式后,首次与大姐碰面。 她有着耀眼夺目的银发、如瓷器般光洁的肌肤,还有一双深邃无比,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 露娜那深邃的目光中,隐隐透着一种莫名的危险与威慑力。那是在迈向剑帝之境的过程中,斩杀无数强者才会有的眼神。 目光交汇的瞬间,金的心跳骤然加快。 “这就是接近世界最强者的眼神啊……” 然而,金无暇沉醉于欣赏。他不能排除一种可能:露娜是察觉到了穆拉坎的苏醒,才千里迢迢赶来。 若真是如此,金必须想出应对这一棘手状况的办法。 就在金苦思冥想之际,露娜率先开口,安抚起周围的骑士。 “你长高了不少。” 她的声音冷淡而生硬,这绝非对八年未见的弟弟该有的语气。 不过,金还是从这生硬的话语中捕捉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善意。即便如此,现在就放松警惕还为时尚早。 “多谢姐姐大老远赶来。若您提前告知,我们定会准备一场更丰盛的盛宴。” “有心了。不过我只是来看看弟弟,不用这么隆重。” 露娜边说边轻轻拍了拍金的头。 想到前世这位几乎没和自己说过话的大姐如今这般举动,金满心困惑。 “为什么?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样?” 这个问题在他脑海中不断盘旋。 赛伦来访时,一切都在金的预料之中,可露娜的意图却让他捉摸不透。 不过,困难并不意味着要放弃尝试。不管露娜是多么强大的战士,她终究只是个28岁的女子。 而金,算上前世,已经历了37年的人生,所以没必要有压力。 “确实。姐姐您在伦坎德尔领地内走动,本无需如此。不过说实话……我不太了解您,所以下意识地有些紧张。” 抚摸金头部的手顿住了。金的坦诚让吉莉有些不知所措,她忍不住干咳了一声。周围的骑士们也都一脸难以置信地盯着他们。 一时间,寂静无声。周围众人看着姐弟俩对视,紧张得大汗淋漓。 “你……紧张?” “是的,姐姐。” “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你和我在一起不自在?” “不是不自在。只是这差不多是我们第一次相见……” 又是一阵沉默。 露娜周围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骑士们和吉莉本以为她会大发雷霆,可结果却恰恰相反。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个女子深邃如海的眼中看到这样的情绪。 悲伤、懊悔、苦涩,这些情绪交织在露娜的脸上。 “……你说得对,是我考虑不周。你虽年幼,但也是伦坎德尔家族的一员。我怎能忘了这一点……抱歉。” 就连金都对她的反应感到诧异。 伦坎德尔家族,这个以剑师闻名的大家族,并非一个充满亲情、兄弟姐妹相互扶持、为彼此牺牲的地方。 在这里,相互监视、彼此偷盗、互相扯后腿才是家族的传统。因此,听到金的解释后,露娜以为这个年幼的弟弟把自己当作了“障碍”或“威胁”。 这便是她眼神中流露出悲伤的缘由。 “大家先回避一下……算了。金,让你的骑士和保姆离开大厅吧。” 露娜弯下腰,与金平视。金点头后,骑士们和吉莉便离开了。 尽管金依旧猜不透露娜的真实想法,但他相信露娜不会伤害自己。 “我最小的弟弟。” “是的,姐姐。” “我突然前来,是因为……我有话要对你说。而且今天恰逢你的生日。” 金明显放松了一些。 “有话对我说……?” “由于父亲对你的关注,我们所有的兄弟姐妹都在盯着你。从你今天的表现来看,似乎不用我多做解释了。” 每一个伦坎德尔家族成员都在密切留意着金。 这并不奇怪。众所周知,赛伦去年特地来暴风城堡看望他这个最小的孩子。 再者,金在选拔仪式上选择了巴里萨达,要是没人盯着他,那才奇怪呢。 “没错,我知道。您是说,一旦我离开暴风城堡,其他兄弟姐妹就会设法限制我,对吗?” 露娜将背上的斧剑克兰特尔取下,放在地上。 砰! 尽管她已经尽量放轻动作,可在大厅中还是发出了很大的回响。 “对。看来你已经明白。你之前对我有所防备,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金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望着露娜深蓝色的眼眸。 “但我想告诉你的是,我由衷地希望——打心底希望——你不要卷入这场肮脏的家族纷争,别让幸福从你手中溜走。” 她的话如重锤般击中了金的心。 “大姐一直是这样想的吗?这就是为什么……前世她没有参与那场血腥的继承之战?” 作为兄弟姐妹中最强的人,露娜本可以轻而易举地从其他兄弟姐妹手中夺取王位。 不过,金并不觉得她的意图荒谬或难以置信。毕竟露娜前世确实远离了血腥的继承之战,所以她的话有一定的可信度。只是从她口中亲耳听到这些,金还是感到十分惊讶。 但金对她这种想法仍有些反感。 “如果你不想看到我在继承之战中被其他兄弟姐妹牺牲,那前世为什么什么都不说呢?” 是因为那时他毫无价值,所以她不屑于警告他吗? 还是因为其他兄弟姐妹在继承之战中根本没把金当作有威胁的对手呢? 这些问题在金脑海中一闪而过,但在当前情形下并不重要。 “露娜姐姐。” “什么事?” “我很感激您的这些话,但我不打算退出这场纷争。” 金的语气礼貌而坚决。 “我是真心的。我不是怕你超过我才这么说,金。” “我知道,姐姐。我能感受到您的善意,真的很感激。我从未想过会有兄弟姐妹为我担心。但我不打算改变主意。” “……那我能问问你做这个决定的原因吗?” “您可能不清楚……” 金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 “已经有人试图暗杀我了。我从未跟任何人提起过,连吉莉都不知道。就是因为这件事,我的战斗已经拉开帷幕。” 严格来讲,那并非一次普通的暗杀行动,而是一个诅咒。但对于生活在伦坎德尔家族的孩子而言,“刃之幻影”诅咒无异于死刑。 “是谁竟敢这么做!” 轰! 随着露娜一声怒吼,斗气从她体内喷涌而出,在空旷的大厅中迅速扩散。轰鸣声在封闭的空间里回荡,斗气如漩涡般疯狂盘旋。 “我们的一个兄弟姐妹竟敢在暴风城堡对你下手?是谁?是托纳双胞胎吗?” “这我不能告诉您。” 金的回答虽然冷淡,但看到露娜为自己发怒,他的内心和胸膛却涌起一股温暖和满足。 “不是我不想说,是我也不清楚,还有很多事我都不知道呢。” “哈!” 这个话题没必要再继续下去了。 露娜只能接受这个事实:她最小的弟弟已经深陷家族纷争,无法全身而退了。 露娜整理着复杂的情绪时,金小心翼翼地走近她,抱住了她的脖子。 “不过,得知并不是所有兄弟姐妹都讨厌我、想要我性命,我真的很高兴,姐姐。” “金。我的弟弟。这让我太难过了。” 谁能想到,声名远扬的“白鲸”竟是如此温柔亲切的姐姐呢。 金不再将她视为可怕的九星骑士,而是把她当作一个在这个混乱家庭中饱受折磨的普通人。 “别这么沮丧。” 在大厅交谈之后,露娜又在城堡停留了两个小时才离开。姐姐的到来,让金原本冷清的生日变得温馨起来。 “我从不知道大姐还有这么善良的一面。” 金一边摸着脖子上的吊坠,一边暗自思忖。 这是露娜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她告诉我,遇到我无法应对的危急情况时,就把吊坠上的宝石打破。” 只要打破吊坠上的深蓝色宝石,露娜就会被传送到金的身边一次。这是她不久前斩杀恶魔后获得的神器。 “哦,孩子!你脖子上的那个东西!那不是魔兽王奥尔加的吊坠吗?是它!天啊,你收到了一份无价之宝啊。一千年前,几十个君主和统治者为了得到这个吊坠,丢了性命呢。” “魔兽王奥尔加?那是谁?” “那是很久以前一个极其强大的恶魔。我一眼就认出来了。我猜是之前我感觉到有强大气场的那个人送给你的。该死,你现在相当于多了一条命呢。恭喜你,孩子。” 穆拉坎知晓这个吊坠的神奇功效。 “我能看出这是个了不起的神器。不过,穆拉坎,你说‘强大的气场’?你在下面都能感觉到?” “我当然能,小鬼。我的力量虽损失了不少,但我毕竟是条龙啊。是谁呢?我一开始以为是你父亲,但看到那个人察觉到我的存在却没大惊小怪地离开,我猜是其他人。” “什么?等等。我大姐察觉到你了?” 金满脸困惑地问道。 “哈哈,所以那个气场的主人是你姐姐?看来这个家族还是一如既往地强大得离谱。我刚才还在想,如果情况不妙,就带着你跑路呢。” “啊。” “嗯,看她把奥尔加的吊坠给了你,我觉得你姐姐不会把我们的事告诉家族其他人的。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所以你觉得我姐姐会就此罢休?” “我用一百个苹果馅饼打赌,她不会说的。如果她是个心胸狭隘的人,一开始就不会把吊坠给你。你有个好姐姐。唉,我真羡慕你,孩子。至于我的姐姐……” 穆拉坎开始讲述他姐姐的时候,金在思考万一——哪怕只有百万分之一的可能性——露娜决定把穆拉坎的存在告知家族,他该如何应对。 不过,他很快就想起了露娜离开前的最后一句话,心情便平静了下来。 “我只希望你记住这一点,金。我的弟弟。无论你做什么,无论你成为什么样的人,我都会一直支持你。” 第12章 离开暴风城堡(1) 时光悠悠,又过去了六个月。 1790年3月12日,位于暴风城堡南边的米特尔王国迎来了春天。再过半年,金就将年满十岁,离开暴风城堡。 最终,露娜并未将穆拉坎的存在告知家族,就像穆拉坎以一百个苹果馅饼为赌注所料想的那样。不过,金也因打赌露娜不会背叛他们而赢了,所以他并未得到苹果馅饼。 对在暴风城堡工作的骑士和仆人们而言,过去的这六个月是平静且无聊的,但对金来说,这却是一段飞速成长的时光。 “我真是受够了,烦死了。”穆拉坎盯着快十岁的金,眼神有些茫然地抱怨道。 “你不仅在一年内把魔力转移的时间从十分钟缩减到了五秒,还在露娜来访后的半年内就轻松学会了释放魔力,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金按照自己的计划,在一年内掌握了魔力转移,而不是穆拉坎预计的两年,并且在露娜来过之后的半年内掌握了魔力释放。 金成功地做到了自我克制,学会了精细地操控魔力,而且还不止于此。 前世,为了在短短三年内冲击五星阶段,他根本没时间训练和练习基础技巧。毕竟他25岁才开始学习魔法,根本没有闲暇去夯实基础。 然而现在,在确保能完全掌控速度的情况下反复练习魔力转移,金感觉自己仿佛踏入了一个全新的魔法境界。这就好比短跑和慢走,二者所领略的风景截然不同。 “自从遇到你,我一直都是这样的状态,你现在没必要这么惊讶。” 此外,自露娜来访后,金便开始训练魔力释放。 和魔力转移一样,对于重生的金来说这并非难事,但他依旧认真练习了六个月。通过这次训练,他意识到前世自己的基础实在是太薄弱了。 “你得庆幸自己现在住在暴风城堡,孩子。要是在佛蒙特帝国的学院,别人会因为你的天赋而孤立你的。” 金在前世就从他的“师父”那里听过几十次类似的话。 (也不知道师父现在在做什么。估计就是个流着鼻涕的小鬼吧。) 男孩回忆起师父的面容。那个告知金他在魔法方面天赋并倾囊相授的魔法师,实际上比他还小两岁呢。 (即便如此,他当时已经是七星魔法师了,甚至都快到八星阶段了。天啊,这世上的天才可真多。我可不能被他们比下去,得专心学习和训练。) 金耸耸肩,脸上露出一抹微笑。 “那么,从今天起你要教我释放灵力了吧?” “没错。等你抄写完那些书了就告诉我。” “穆拉坎,你也太不关心我了吧?我一周前就抄完所有书了。” 除了那些金认为无用的,家族旗手才能接触的所有秘典内容,他都完整抄写下来了。 虽然他现在还不能理解书中涉及的每一个概念和想法,但随着剑术的精进,金相信自己日后会慢慢领悟的。 在离开暴风城堡之前,他要完成的最后一项任务就是学会释放灵力。 当初穆拉坎提到这个技能时,从未想过金在离开城堡之前就能达到学习这个技能的水平。 他告诉金这个技能只是为了激励他刻苦训练,却没料到低估了这孩子的能力。 在离开城堡之前,穆拉坎得听从金的安排了。 “哦,对,是这样。不是我不关心你,是我一时忘了。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穆拉坎神色严肃,挺直脊背坐下,金也跟着坐下。 “我得提前跟你说,释放灵力可不是你能快速掌握的技能,这可比魔力转移和释放要耗时得多。” “我知道。” “所以别急躁。就像我之前说的,这既是一项基础技能,也是极具杀伤力的技能。我给你演示一下。” 嗖! 话音未落,一股仿若烟雾的黑暗能量从穆拉坎身上喷发而出。 这便是灵力。如果说金的灵力似一层模糊视线的轻雾,那穆拉坎的灵力就宛如能吞噬并熄灭光线的无尽深渊。 这是金第二次见识到这头龙的力量,第一次是穆拉坎苏醒之时。 (这灵力比我的更浓密、更厚重。) 嗖…… 金目不转睛地观察着那舞动盘旋的能量。 他感觉那股能量仿佛在向他招手,引诱他靠近,金差点就伸手触碰那股黑烟了。 “这能量的颜色虽不同,但总体上和释放魔力看起来很相似,对吧?” “没错,不过感觉要神秘得多。” “对于魔法师而言,释放魔力是将体内的魔力与外界环境中的魔力相连。金,你知道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吗?” “是为了恢复和增强魔力。” “对。通过释放魔力,身体可以接纳外界的魔力,然后利用外界魔力恢复自身魔力,或者强化即将施展的魔法。释放灵力大致也是这个道理,但还是有一些区别的。” “什么区别?” “释放灵力不是把自身能量与周围能量相连,而是将周围的自然能量与自己体内的能量相连。” “所以……是反过来的?” 这个概念理解起来有点困难。 人体内的斗气和魔力就像河流,河水总是流向大海,河流永远不会比大海辽阔,它们是大海伸向陆地的分支。 然而,灵力却恰恰相反。 “阴影。”穆拉坎边说边挥手,驱散遮住他半边身子的烟雾。 “灵力源于阴影。那么,阴影从何而来呢?” 这是个简单又简短的问题,却蕴含着奇妙的微妙之处。 “我猜是来自索尔代雷特。” “不是猜,这世界上所有的阴影都明确源于索尔代雷特。他是世界上所有阴影的主宰,而你是他唯一的契约者。”穆拉坎语气坚定地说道,接着继续解释。 “换句话说,你也有成为世界上所有阴影主宰的潜力。” 世界上无数被称作“阴影”的分支,最终会汇聚到一个点,就像百川归海,这个“海”就是金·伦坎德尔。 这就是释放灵力的原理。 穆拉坎的灵力开始形成无数个不比李子大的小漩涡,随后这些小漩涡突然融合,构成了一个色彩斑斓的奇妙图案。 “仔细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金全神贯注,调动所有感官观察四周。当他试图看清能量释放带来的变化时,感觉时间仿佛变得无比缓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注意到巨大的变化时,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在穆拉坎身后的玻璃棺材附近有几个烛台和火把。 地下室里这些光源的阴影像长长的水流般延伸,朝着穆拉坎的能量漩涡流动。金回头看向房间里的其他物体,发现书架的阴影也出现了同样的情况。 很快,金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 一种强烈的脱离感笼罩着他,他能感觉到紧握的拳头满是冷汗,还涌起一股想往后退几步的冲动。 (这是幻觉吗?) 这个念头刚一闪过,金就赶忙摇摇头让自己清醒过来。眼前发生的现象并非幻觉,周围物体的阴影确实在向穆拉坎聚集。 这就像一场超自然的奇观。 穆拉坎周围那股压倒性的威胁气场让金不寒而栗。 仿佛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能够伤害眼前这个存在。 金本能地意识到,自己不能被这种威胁性的气场击垮精神。按照穆拉坎的说法,真正应该颤抖的是那些阴影。 因为终有一天,金会成为掌控这种黑暗而可怕力量的人。 看到金眼中的恐惧逐渐消散,穆拉坎笑了。 “很好。这才是身负千年之约的契约者应有的姿态。” 嗖…… 阴影漩涡很快停止了移动,阴影之流也回归到各自的位置。 经历了这股力量的强烈冲击后,周围原本平常宁静祥和的景色,此刻竟有了一种别样的宜人之感,与之前截然不同。 就好像黑夜已然过去,又仿佛一场盛大的庆典终于落下帷幕。 最后一缕阴影回到了它原本所属的物体上,压抑的气氛彻底消失了。 金大汗淋漓,但脸上却露出清爽的笑容,还把湿透的衬衫从胸口扯开了一些。 “怎么样?” “不可思议。” “就这?你要知道这可是伟大的穆拉坎的致命绝招啊。” “就好像你完全掌控了这个房间里的白天和黑夜一样。” 穆拉坎点点头,对金即兴给出的评价似乎很满意。 “白天和黑夜……好久没听到这种说法了。自古以来,人们总喜欢把使用灵力的人与这类词汇联系起来,比如‘黑夜之主’或者‘白昼中的黑暗创造者’。说实话,这些说法有点幼稚。” “是啊,是挺尴尬的。” “我也这么觉得,而且‘黑夜之主’这个绰号有太多误解和偏见了……告诉你,两千年前人们就这么称呼我了。实际上,这么称呼我也没什么不对,哈哈哈哈!” (这龙居然在小孩面前开这种低俗的玩笑?) 金把到嘴边的反驳话语咽了回去,只是咯咯地笑了起来。 “嗯,不管怎样,你明白释放灵力是怎么回事了吧?从原理上讲,这和释放魔力类似,所以我猜你能理解其中的原理。” “我已经很清楚了。给我一个小时,我觉得我能做到释放灵力。” “别太自大了,孩子。我之前就说过,释放灵力不是短时间内就能掌握的……” “我知道。我不是说我能在一个小时内达到你这样的熟练度,但我觉得我至少能释放出一小股能量。就像新手和剑术大师最简单的一次挥剑,那差别可大了。” “没错!这就是为什么我说释放灵力既是基础技能也是致命技能。” “那你刚才展示的这个技能处于什么水平呢?” “大概中级水平,可能比中级稍高一点。” 中级。 金心里很确定,即使是齐菲尔家族的大魔法师施展一个九星魔法,威力也不会比他刚才看到的能量释放更强。 穆拉坎没有用灵力破坏东西来展示其威力,所以金没有确凿证据来支撑自己的观点。不过,即便没有亲眼目睹其破坏力,他也能敏锐地感觉到灵力比九星魔法更强大。 “如果你能完全掌握这个技能,甚至可以瞬间消灭百万大军。对一个生命体而言,失去阴影就意味着死亡。” 咔嚓! 走廊里的几个火把突然断裂,掉落在地。 “而且对于一个物体来说,失去阴影就意味着毁灭。” 金难掩震惊,茫然地盯着那些坏掉的火把。 “……该死!我已经尽力克制了,不想让任何东西被破坏,可这些火把怎么还是断了?!离开城堡之前得把它们修好,真麻烦。” 咔嚓,咔嚓! 不只是火把,穆拉坎沉睡的玻璃棺材的石头部分也出现了大大的裂缝。 “该死。” 穆拉坎皱着眉头,深深地叹了口气。从现在起,在等金训练的时候,他又有小麻烦事要处理了。 第13章 离开暴风城堡(2) 在暴风城堡停留的这段时间里,金收获颇丰,其中包括奥尔加的吊坠、凤凰之心和秘典手稿这些实物。 据穆拉坎所说,金可使用吊坠召唤露娜一次,而且这神器能让金对五星及以下的攻击魔法拥有强大的抵御能力,就像为他披上了一层坚固的魔法护盾。除此之外,吊坠还有增强使用者身上魔法增益效果的奇妙作用。 金吃下凤凰之心已有两年,不过他的身体仍未将其完全吸收。 自吃下凤凰之心一个月后,金每天都会把手指放在烛火上,以此检测身体对其能量的吸收程度。 “少爷,如果玛丽小姐在这儿,她肯定会为您感到骄傲呢。” 果不其然,今日金又如往常一样,将食指置于烛火上方。火焰触及他的指尖,却未对他造成丝毫影响,金没有感受到任何灼烧之痛,那种感觉就像是把手指放在了温暖的水中。 吉莉看到这一幕,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她缓缓走向小男孩。 “吉莉。” “少爷,我也是头一回见识凤凰之心的神奇效果呢。作为您的保姆,知道您能从中受益,我真的满心欢喜。” 吉莉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在金看来,在伦坎德尔家族工作的保姆中,吉莉是最为诚实和真挚的。 (若我当魔法师时所学的知识没错的话,我大概已经吸收了凤凰之心约50%的能量。) 一旦金完全吸收凤凰之心,他便能抵御足以将整座城堡化为灰烬的恐怖火风暴,区区一根蜡烛的火焰就更不在话下了。也就是说,金对所有不含魔力的火焰几乎能完全免疫。 不过,换个角度看,金对于魔法产生的火焰并不能完全抵御。 毋庸置疑,除非是六星或更高等级魔法师施展的高级火焰魔法,否则根本无法突破凤凰之心的火焰抗性效果。而凤凰之心在魔法师眼中之所以如此重要,还有另一个原因。 (若我完全吸收了凤凰之心,几年后召唤凤凰时就不会受到限制了。) 那些被称作凤凰的神秘生物,其周围不断盘旋的火焰,威力通常与五星魔法相当。所以每当凤凰扇动翅膀,就如同持续释放五星火焰魔法一般。 不幸的是,这些火焰也会对召唤凤凰的魔法师造成伤害。因此,即便有人成为了六星魔法师,如果没有强大的火焰抗性,也很难召唤并驾驭凤凰。 所以说,只有吃下凤凰之心,才能完全掌控凤凰魔宠,将其力量发挥到极致。 (我都迫不及待了。) 直到现在,金对魔法的热爱依旧远远超过剑术。在重生之前,他28年人生中的最后三年可比最初的25年要快乐得多。 “少爷,您似乎深受姐姐们的喜爱呢,像露娜小姐,还有玛丽小姐。我很好奇,您打算如何回报她们的爱呢,呵呵呵。” 听到吉莉的话,金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当他想起前世关于“玛丽·伦坎德尔”的故事,以及她那独特的个性时,不禁暗自觉得好笑。 (我敢肯定,玛丽给我凤凰之心是为了加速我的成长,这样日后我就能向她发起挑战了。) 这就是金三姐的心思。 她是个十足的好战狂,头脑简单,行事疯狂。她热衷于与伦坎德尔家族的其他成员或者齐菲尔家族的敌人战斗。 正因如此,她在未满20岁时就成为了六星骑士,在大陆上四处游荡,专挑强大的对手挑战,所到之处无不掀起波澜,因此得了个“暴风玛丽”的绰号。 其实最初,她的绰号是“南方的疯女人”,但那些这么称呼她的人都被玛丽杀光了,于是才有了这个听起来更酷的新绰号。 (她不仅期望我强大后向她挑战,还因为觉得自己不需要就把凤凰之心给了我。这份礼物源于她的骄傲和自信,玛丽可真是个极度自负的狂人。) 金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笑容,心中已有了盘算。 “我会以她们期望的方式回报她们。” 露娜希望金茁壮成长,在家族残酷的纷争中安然无恙。 玛丽则希望金茁壮成长,然后有朝一日能手持利剑,干净利落地砍下她的头颅。 所以,金必须通过满足她们的期望来回报这份特殊的爱意。 咚咚。 敲门声在金的房门外响起。 “少爷,我是汗。训练时间到了。” “哦,已经到点了。我这就来。” 如今,金同时在训练两项技能。 他在地下室跟随穆拉坎学习灵力释放,同时在城堡骑士汗的指导下练习伦坎德尔家族的武术。如此一来,他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金打开门走出来,汗礼貌地向他鞠躬。 “汗,今天的训练内容是什么?” “少爷,上午我们学习战斗步法。中午时分,练习用拳和脚施展的不同攻击技巧。到了晚上,我们一起学习关节锁技以及一些常规的体能训练。” 虽然日程满满当当,但金满意地点点头。他浑身散发着一种威严庄重的气质,宛如一位正在听取下属汇报的尊贵统治者。 汗看着金的举止,不由得紧张起来。 作为伦坎德尔家族的守护骑士兼少爷的武术导师,他原本应该为金的成长深感自豪。 然而,每次训练这个小男孩时,汗总会莫名地紧张不安。 (在教导金少爷的时候,我可不能有丝毫懈怠。) 汗在暴风城堡一共向六个伦坎德尔家族的孩子传授过家族的战斗技巧。 其中包括两年前离开的托纳双胞胎,金的六姐尤娜、五姐安妮、四姐缪,最后就是金。 除了双胞胎,其他三人在金尚在襁褓之时就已经离开了暴风城堡。 (我教其他孩子的时候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他们都只是忙着跟上训练计划,我只需评估他们的成长就好。但金少爷不同……他似乎在评估我的教学技能。这可真是前所未有的情况。) 评估。 通常情况下,只有导师才有资格评估学生,这就如同老板和下属的关系一般。 但汗能明显感觉到,金在反过来审视他的“教学技能”。从他们的第一堂课开始,在每天的训练过程中都是如此。 无论是金在大汗淋漓地进行高强度体能训练时,还是在训练中受伤、年轻的肌肤擦伤破裂时,甚至是在对练中被摔倒在地时。 金始终都在密切留意着汗的教学技能。 这种情况对汗来说是头一遭。 不过,他并不觉得反感或不自在。相反,汗认为金具备了纯血伦坎德尔家族成员应有的所有优秀品质。 (难怪族长对他如此关注。今天我也得严阵以待。) 汗集中注意力,眼中燃起热情的火焰。随后,他和金一同前往城堡内的训练场。 “金少爷。” “有话直说,汗。” “能指导您是我的荣幸,少爷。我向您保证,在接下来直至您十岁生日的这几个月里,我会为您制定最佳的训练方案,并竭尽全力指导您。” “感谢你的用心。在此之前,就有劳你了。” 只有在结束战斗训练,累得精疲力竭之后,金才会前往看望穆拉坎。 然后,他在龙的指导下练习灵力释放技巧。 这一天虽然艰苦异常、要求颇高,但金却觉得无比快乐。 “呀!” 穆拉坎兴奋又惊讶地大喊一声。 金都数不清穆拉坎已经惊讶过多少次了。粗略一算,在过去的一个小时里,这种情况就超过了20次。 “你就这么高兴吗,穆拉坎?” 穆拉坎转过头,目光紧紧盯着金。 “这还用问吗,小鬼?我终于可以离开这个无聊又闷热的鬼地方了!而且就是明天!” 托纳双胞胎离开城堡已经两年了,对金来说,这两年的时光如白驹过隙。他还有数不清的东西想要学习和练习,其实他是真想在这儿再多待几年。 (他说得没错。在我在地下室遇见他之前,我在这座城堡里的每一天也都无聊到了极点。) 十天前,金在获得导师认可后,从汗的战斗课程毕业了。并且在灵力释放方面,他取得的进展是穆拉坎预期的两倍。 在家族历史上,还没有哪个伦坎德尔家族成员在暴风城堡停留期间能取得像金这样多的成就。通常情况下,伦坎德尔家族的孩子在城堡里接受的唯一训练就是战斗训练。因此,金成为成就最高者也就不足为奇了。 然而,金本人对此却并不满足。 (我本想在离开城堡前,魔力达到五星,灵力达到二星……唉,是我太心急了。) 他确实有些心急了。毕竟在整个世界历史上,都未曾有过十岁便拥有如此强大力量的人。 (保持冷静,不要着急。我目前所取得的成就已经足够惊人了。要是世人知晓我的力量,肯定会把我当作空前绝后的天才。) 今天是1790年10月30日。 明天,伦坎德尔家族的守护骑士就会前来护送金返回家族的主宅——“剑之花园”。 “话说回来,你要是离开这儿了,你的空棺材怎么办,穆拉坎?” “没事,那些下来的人只会看看书,不会注意到我不在里面的。” “他们怎么会注意不到呢?虽然你把玻璃棺材修好了,但里面毕竟是空的啊。” “哈哈,小鬼,你要是还在担心这个,说明你在魔法方面的知识还太浅薄了。” “哼,好吧。那你说说你的应急计划是什么。” “我只需用龙魔法制造一个我躺在棺材里的幻象就行了。” (天啊,你能做到?) 金差点脱口而出,不过还是忍住了。在他的认知里,幻象魔法是无法重现如此复杂的图像的。 “你以为我是谁?我可是一条龙,而且是影龙。制造这样的幻象对我来说易如反掌,就像把鼻涕擤在你衬衫上那么简单。” “真厉害。这个幻象能长时间维持吗?” “嗯……这对我来说可能有点难度。唉,我们也没别的办法了。我会尽我所能让它维持得久一些,直到你长大到能保护自己为止。所以你得感恩,知道吗?要尊敬我、崇拜我,小鬼。” “这就是为什么我今天给你带了点特别的东西。” 金打开篮子,穆拉坎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篮子里装满了草莓派,这是吉利用米特尔王国今年的第一批收成制作的。 “草莓派……!我的草莓派!” 金面带微笑,看着穆拉坎如饿狼扑食般大口吃着面前的派。接着,他从平时装笔记本的布袋里拿出几个瓶子。 “那些瓶子!不会吧……!是酒吗?” “没错。今天是我们在这儿的最后一天,我没让保姆知道,偷偷拿了些。” “你这小鬼还挺有人情味的嘛!我教你的时间没白费。哈哈!” 这龙可真好哄。 第二天,大约午饭时间,两名来自伦坎德尔主宅的骑士来到了城堡。 与托纳双胞胎离开城堡时相比,这次护送的人数少了,但这两名护送者可都是七星骑士。 “少爷,您现在必须坚强起来。从现在起,您的每一个愿望都不会像在这里一样轻易实现了。以后我也很难一直为您烤草莓派了……” 吉莉神色凝重,双眼直视着金的眼睛说道。 “主宅可不像我们在这里的日子这般安宁平静,您一定要记住这一点。” 其实,由于金一直忙于训练,他在暴风城堡的日子也没多少安宁的时候,不过他还是根据这严肃的氛围调整了自己的态度。 “我知道。别担心,吉莉。我会记住的。” “少爷,我会在外面尽我所能忠心地协助您。那么,我们走吧。” “守护骑士杰罗姆和霍尔茨向金少爷致敬。我们二人将安全地护送您前往剑之花园。” 主宅的骑士们恭敬地向小男孩行礼。 一辆钢制马车在山脚下静静等候着他们。 当晚,一群身份不明的袭击者对伦坎德尔家族的钢制马车发动了袭击。 第14章 袭击 金在暴风城堡的日子里,雨水如注,不曾停歇。然而,当他们下山来到山底时,却被一片银白世界所笼罩。 这是米特尔王国的初雪,而且是一场罕见的大雪。仅仅几个小时,积雪就已没过膝盖,宛如一层厚厚的白色绒毯。 茫茫雪景使得马车不得不放慢前行的速度。骑士杰罗姆和霍尔茨先后跳下马车,手持长剑清扫前方堆积的积雪。 “少爷,我们得在附近的村庄暂避,等雪停了再赶路。就算我们马不停蹄地赶到首都,这场雪也会让传送门无法使用。” “你说得没错,我们没有别的办法了。” 虽说这是金许久未曾见过的雪景,但鉴于当下严峻的局势,他实在没有心思为此兴奋。 马车在雪中缓缓挪动,鹅毛大雪漫天飞舞,仿佛要将整个世界一口吞没。金为了打发时间,正翻阅着自己的笔记,那是他在暴风城堡中抄写的秘典内容。 然而,到了半夜…… 嗖! 嘶——! 拉车的两匹马突然惊恐地嘶鸣起来,声音在寂静的雪夜中格外刺耳。 三星魔法“冰锥射击”如利箭般击中了马的侧腹,马匹吃痛,马车剧烈摇晃,好似下一秒就会倾翻。紧接着,车夫也被同样的魔法击中,当场身亡。 “我们遭到袭击了!少爷,请您务必待在马车里!” “是袭击!” 杰罗姆和霍尔茨大声呼喊着。吉莉第一时间用自己的身体护住金,同时警惕地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此刻,她往日温柔善良的目光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眼中燃烧的愤怒火焰,那火焰中散发着浓烈的杀意。 “少爷,我们不会有事的。有我和两位七星守护骑士在,您无需担忧。” 她的声音沉稳而镇定,透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在前世,金就见过吉莉几次这样的状态。每当伦坎德尔家族遭遇袭击,而金又身处险境时,她就会如此。 “大概有二十个刺客。他们似乎是魔法师和战士的组合,不过,我们也不能排除有弓箭手的可能性。目前还不清楚有没有七星或更高等级的敌人。” 吉莉一边观察,一边向金汇报着局势。 伦坎德尔家族的保姆个个都是七星或七星以上级别的战士。很快,吉莉藏于袖中的武器——一只闪烁着锐利光芒的爪子——伸了出来。 (真是糟糕透顶。刚离开暴风城堡就遭遇袭击?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虽然吉莉努力安抚金,但金却比她还要镇定。 会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而害怕?这对金来说是不可能的事。他身边有三名七星战士保护,而且一旦情况危急,他还可以使用奥尔加的吊坠。 只要吊坠在身,他有十足的把握能在任何一次威胁中保全性命。 (敢对伦坎德尔家族的马车发动袭击,这些人肯定不是普通角色。既然骑士们事先毫无察觉,那他们当中至少有一名六星魔法师。) 金在心里冷静地分析着外面的局势。 (马车在最初受到几次魔法攻击后就没再遇袭,而且我能听到远处有武器碰撞的声音。也就是说,敌人一开始藏在远处,杰罗姆和霍尔茨前去追击,说是反击……可这有些不对劲。) 想到这儿,金心中涌起一丝怀疑。 “吉莉。” “少爷,怎么了?” “杰罗姆和霍尔茨,他们不是家族派来的人,要么是叛徒。” “少爷,您在说什么呀……?暴风城堡里的每个人都认识他们,我也确定他们就是家族的杰罗姆和霍尔茨啊。” 金确实也认识他们,前世他与他们有过数面之缘。 不过,金之所以认为他们是冒牌货或叛徒,是有缘由的。 “吉莉,家族的守护骑士绝不会像这样把伦坎德尔家的孩子单独留下,即便有保姆在身边。” “啊!” “他们两人中应该有一个守在马车旁。但现在杰罗姆和霍尔茨一遇袭就都离开去迎敌了。他们不是叛徒就是冒牌货。” 吉莉赶忙透过车窗查看外面的情况,正如金所说,袭击一开始,那两人就离开了自己的岗位。 咔嚓! 吉莉气得脸色铁青,面部因愤怒而扭曲,咬牙切齿。她既对这两个可能是叛徒的人感到愤怒,又为自己在金指出后才发觉情况而懊恼不已。 “……少爷,我向您道歉。等我们回到家族,我一定会为自己的疏忽接受最严厉的惩罚。 “现在,我,吉莉·麦克罗兰,作为伦坎德尔家族的一员,定将全力保护金少爷。如果我在保护过程中手段有些激烈粗暴,还请少爷多多包容。” “我们既要想办法摆脱危险,也要弄清楚这些刺客的身份,他们有可能是来从那两个叛徒手中营救我们的盟友。” “是,少爷。我不会给家族蒙羞的。” 唰! 吉莉坐在马车里,猛地斜挥出她的爪子。钢制的马车就像脆弱的纸壳一般,被整齐地一分为二,随后轻易地散了架。金透过破碎的马车残骸,竟能看到天空了。 紧接着,吉莉迅速抱起少爷,从金属碎片中一跃而出,在雪地里奔跑起来,速度之快如同随风飞行的利箭。因为这是叛徒准备的马车,很可能设有防止他们逃脱的机关,所以吉莉必须争分夺秒,避开所有潜在的危险。 只是,夜晚本就漆黑一片,又逢大雪纷飞,他们在外面的能见度依旧很差。只能看到大约200米外有一些若隐若现的闪光和火花。 (战斗一开始他们俩就都跑去和袭击者战斗,想必他们是觉得自己无法独自抵挡敌人。) 如果杰罗姆和霍尔茨对抗的是金的盟友,那金和吉莉就得救了。 但金也不能排除袭击者是与这两个叛徒目标不同的其他敌人的可能性。即便如此,吉莉还是抱着金朝着战场飞奔而去。 “找到金·伦坎德尔!” “第三队!拦住左边那个!” 这是袭击马车之人发出的呼喊声。仔细看去,杰罗姆和霍尔茨正与大约二十个对手打得难解难分。 “少爷,您怎么离开马车了!” “这里太危险了,少爷,请您先回到马车上去!” 杰罗姆和霍尔茨发现金后,大声朝他喊道。 “闭嘴,你们这两个卑鄙的叛徒。你们到底是奉谁的命令?竟敢妄图绑架少爷……!” 吉莉怒吼着,用斗气包裹住爪子,愤怒地瞪着他们。两个叛徒的脸色顿时变得狰狞扭曲,而包围着他们的袭击者们脸上却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那个女人是吉莉·麦克罗兰!金·伦坎德尔在这儿!” “所有人,优先保护金·伦坎德尔!” 看来,这些袭击者是金和吉莉的盟友。 金暗自松了一口气。如果吉莉能和他们联手,他就不用打破奥尔加的吊坠来启动保护了。 金的出现让战斗瞬间陷入了僵局。在这短暂的停顿中,金迅速扫视了一眼那些他认为是盟友之人的盔甲和长袍。 (一片叶子和一只黑鸊鷉。是尤塔家族和黑王佣兵团。) 尤塔家族是米特尔王国的魔法师家族,而黑王佣兵团则是实力强劲的佣兵团之一。从他们纹章上只有一只黑鸊鷉来看,这次来的应该不是黑王佣兵团的精英部队。 不过,这些佣兵每个人都有着五星的实力,尤塔家族的魔法师看起来也都是技艺精湛之辈。 (所以他们不是叛徒,而是冒牌货。马和车夫是被冰锥射击杀死的……这是一次失败的先发制人攻击。) 在观察了盟友、评估了他们的实力和人数后,金得出了一个合理的推断。 如果杰罗姆和霍尔茨是真正的七星骑士,在这种黑暗且大雪阻碍视线的情况下,他们本应能轻松消灭这二十个五星的袭击者才对。 然而,战斗持续了这么久,袭击者却没有明显的伤亡。这就说明,杰罗姆和霍尔茨并非伦坎德尔家族真正的七星骑士。 “我是黑王佣兵团第三军团副团长穆尔卡!我们受伦坎德尔家族委托,与米特尔王国的尤塔家族一起前来营救金·伦坎德尔!” “噗哈哈……” 假杰罗姆突然发出一阵诡异的轻笑声。 这笑声持续了许久,那莫名的不协调感让尤塔家族的魔法师和黑王佣兵团的佣兵们都不禁脊背发凉,纷纷握紧武器,严阵以待。 吉莉站在金的身前,大声质问道:“你们两个究竟是谁?” 她也已经意识到,这两个骑士并非她所熟知的伦坎德尔家族的骑士。和金一样,她很清楚真正的七星骑士拥有怎样强大的实力。 “咳,真是个愚蠢至极的问题啊,吉莉·麦克罗兰……我们可没什么要跟你这个伦坎德尔家的走狗说的。” 假霍尔茨也跟着发出令人厌恶的笑声,同时调整了一下姿势,看样子他们并不打算透露更多信息。 “……少爷,我该怎么做?” 金毫不犹豫地向吉莉下达了命令:“杀一个,砍掉另一个的胳膊,然后把他带到我这儿来。” “遵命。” “你或许很强,吉莉·麦克罗兰,但你可别小瞧我们。” “黑王佣兵团的穆尔卡,我把少爷交给你保护30秒。” 吉莉没有理会假杰罗姆的挑衅,直接对穆尔卡说道。穆尔卡副团长立刻带着手下跑到金的前面,筑起了一道防线。 (我已经好久没看过七星骑士战斗了。) 金正想着,吉莉已经如离弦之箭一般朝着两个冒牌货冲了过去。她在积雪覆盖的战场上一闪而过,速度之快竟将空气撕裂,发出震耳欲聋的音爆声。 她就像一道疾驰的闪电,在这漫天飞雪和厚厚的松软积雪中穿梭。那些佣兵和魔法师们都不敢相信,有人能在这样的环境下达到如此惊人的速度。 哧啦——! 吉莉的三叉爪如死神的镰刀一般,瞬间撕开了假杰罗姆的脖子。 这个冒牌货甚至来不及对吉莉的速度做出任何反应,当他的头颅滚落在雪地上时,他才意识到死亡的降临。 在假杰罗姆旁边的假霍尔茨听到动静后急忙转身,试图寻找吉莉的身影。 然而,他未经训练的眼睛根本无法跟上吉莉的动作。当他慌乱地试图挥舞手中的剑进行反击时…… 噗通。 他听到了自己右臂和剑一同掉入雪中的声音。 “哦。” 唰!嗖——! 假霍尔茨几次勉强躲过了吉莉后续如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但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没了右臂,他的身体失去平衡,根本无法准确地执行大脑发出的指令。很快,吉莉的爪子再次挥出,干净利落地砍掉了他的左臂。 仅仅七秒。 从吉莉参战到现在,仅仅过去了七秒。随后,吉莉用剩下的23秒迅速止住了假霍尔茨伤口处的鲜血。她割下死去的(疑似)杰罗姆的长发,用来绑扎(疑似)霍尔茨的断臂残肢。 佣兵和魔法师们目睹这一幕,都惊愕得瞪大了眼睛。 (这么强大的女人竟然只是个保姆?) (她和我们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 而金,则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少爷,我已经按照您的命令完成了。” 吉莉拖着假霍尔茨朝金走去。由于大量的雪不断灌进嘴里,这个断臂的冒牌货甚至无法正常地发出痛苦的尖叫。 砰! 一到金的跟前,吉莉就一把抓住冒牌货的头,狠狠地按在金的脚前。 “看来是你们两个小瞧了对手。如果你们想要暗杀伦坎德尔家族最年幼的孩子,就应该派三四个八星骑士来才对。” 金冷冷地说着,假霍尔茨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咳,呼呼……这只是个警告。伦坎德尔家族的时代,呃……就要结束了。” “这其实正是我所期待的。” 金的话让佣兵和魔法师们又惊又惑。 “因为伦坎德尔家族的时代即将结束,而金·伦坎德尔的时代就要来临。” “齐菲尔家族万岁!” “哦,原来你是齐菲尔家族的追随者。那我想,没必要把你带回家族严刑拷打获取信息了。” 砰! 金用斗气包裹住拳头,朝着冒牌货的头旁边用力砸了下去。这斗气的运用技巧,是他在和汗的武术课上学到的。 “放了他。” “兄弟们,杀了他!”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冒牌货先生,你尽量活着回到你们的基地吧。这会给你的同伴一个深刻的教训。哼,真是浪费时间。吉莉,把这个垃圾扔到远处的雪地里去。” “明白,少爷。” 吉莉提起断臂的冒牌货,用力将他扔向了远处的雪地。 金看着在雪地里咳嗽挣扎的假霍尔茨,心中暗自思忖。 (天啊,这些人真是天真又疯狂。他们难道以为齐菲尔家族会因为他们做了这种事而感激他们吗?) 第15章 真相揭露? 紧张的氛围如浓雾般弥漫在空气中,每个人的脖颈上都有汗珠滚落,颗颗晶莹,仿佛在诉说着这份紧张的沉重。 在解决了那两个冒牌货后,黑王佣兵团接过了护卫金的重任。然而,这些平日里在战场上纵横捭阖、见惯了血腥厮杀的佣兵们,此刻在金的身旁却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着他们。尤塔家族的魔法师们已然自行离去,如今只剩下黑王佣兵团守护这个让他们敬畏有加的孩子。 (这是怎样一个十岁小孩啊?怎么会有如此气势?)黑王佣兵团第三军团的副团长暗自思忖,而这,也正是他手下每一个人心中共同的疑问。 黑王佣兵团,那可是久经沙场的铁血之师,战场上局势的扭转对他们而言如同家常便饭。鲜血飞溅、断骨横飞、烧伤遍体,这些惨烈的场景都无法阻挡他们冲锋陷阵的脚步,他们是满身伤疤却又无畏无惧的战士。 对于他们来说,囚犯被无情折磨和杀害的残酷画面几乎是司空见惯。所以,当看到金命令吉莉以那般血腥的方式处置假杰罗姆和霍尔茨时,他们并未觉得太过震惊。 即便如此,这些凶残的佣兵还是因为金的年龄对他心存戒备。他们何曾见过一个年仅十岁的孩子,在面对刺客时能有如此冷静果断的行事风格?金虽是伦坎德尔家族的成员,但他毕竟只是个刚离开暴风城堡、初涉世间险恶的孩子啊。 事实上,从金向吉莉下达命令的那一刻起,佣兵们的直觉就不断警示他们,要对这个孩子格外小心。金的言行举止全然不似孩童,更不用说他处理幸存刺客时那老辣的手段了。在这些佣兵眼中,金就像是一位缩小版的伦坎德尔家族霸主。 “在成功护送他到达传送门之前,我们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任何轻率或敷衍的行为都是被严令禁止的,都明白了吗?”副团长穆尔卡表情严肃地说道。 “明白,副团长穆尔卡。”佣兵们齐声回答。 向来以粗鲁野蛮而闻名的黑王佣兵团,此刻却像是一群彬彬有礼的绅士,他们一个个紧张而僵硬地站着,那种不自在的感觉,就好像身上穿着的是紧绷且令人难受的衣服,每一寸肌肤都在抗议。 然而,他们这般表现,可不仅仅是出于对金·伦坎德尔的畏惧。在他们的眼神中,还隐隐透露出对这个危险男孩的钦佩与着迷。 “少爷。”金一边在雪地里行走,一边用脚踢开身前的积雪,这时,吉莉轻声唤他。吉莉的表情和语气都很平静,不过,金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脸上那一闪而过的忧郁之色,宛如夜空中划过的流星,短暂却又清晰。 “我们大概再过两个小时就能到达村庄了。等我们到了那儿,最好先停留等待雪停了再继续赶路。”吉莉说道。 “就这么办吧。”金边说边拂去肩上堆积的雪花,雪花簌簌飘落,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 “哦,吉莉?” “少爷,有什么事?” “别再为之前的事担忧了,那不是你的错。”金一脸认真地说道。在他心里,他确实是这样认为的。在暴风城堡的时候,就连汗都没察觉到杰罗姆和霍尔茨是冒牌货,吉莉没发现也在情理之中。而且,金对守护骑士的规则比保姆了解得更多,这在他看来本就不是什么大问题,可吉莉却仍旧对此事耿耿于怀。 “我很抱歉。”吉莉回答道。 听到这个回答,金露出一丝苦笑,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吉莉从来不会为自己找借口,她不会说诸如“在暴风城堡过了十年太平日子,我的警觉性都生疏了”或者“我当时身体不太舒服,所以反应才会迟钝”之类的话。 (在我的前世……吉莉也是这样,总是为那些本不该由她承担的过错而道歉。每当看到她这样,我的心就像被揪住一样疼。她这一生,一定遭受了太多的痛苦……) 在重生之前,家族里唯一对金无条件关怀的人就是吉莉。当金被流放时,吉莉的生活也随之坠入了黑暗的深渊,变得凄惨无比。即便如此,她也从未有过一丝责怪金的念头。 甚至当她的七星斗气被封印,和金一起被逐出家族时,她口中说出的还是和今天一样的话——“我很抱歉”。 “等我们回到主宅,我会为……接受任何惩罚。”吉莉低声说道。 “够了。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别担心了吗?这是命令。”金的语气不自觉地变得有些强硬。 吉莉微微低下头,轻声回应:“我明白。” “你虽然是我的保姆,但现在你也是我唯一的守护骑士。如果你一直为一个我都不在意的小错误而烦恼,就没办法全心全意地保护我了。我希望我不用再重复这句话了。”金其实并不想以这种有些盛气凌人的态度和吉莉说话,可他知道,这是让吉莉放下执念的唯一办法。 这辈子,轮到他来守护吉莉了。即便有时候他不得不表现得冷酷无情,但他一定要确保残酷的现实不会碾碎吉莉那颗善良温暖的心。现在,是这个男孩为保姆撑起一片天,引领她走向更好生活的时候了。 “谨遵您的吩咐,少爷。”吉莉咬着下唇回答道。她心里明白,金看似冷漠的语气背后,是对她满满的好意。 (少爷如此聪明伶俐,为什么我却这么迟钝愚蠢呢?我一定要清醒过来,不能再让其他麻烦事来打扰少爷了。) 吉莉暗暗下定决心,她紧紧地握住拳头,然后缓缓抬起头,眼神中透着坚定。看到她这副坚毅的面容,金感到十分欣慰,随后他开始思索那些刺客的来龙去脉。 假杰罗姆和霍尔茨,他们是齐菲尔家族激进追随者组织的成员,他们的伪装堪称天衣无缝,成功地骗过了暴风城堡里的所有人。 用魔法是绝不可能制造出如此完美的伪装的。要知道,“变形”可是只有龙才拥有的特殊能力,即便拥有这种神奇的能力,想要完美地复制和模仿另一个人也是几乎不可能做到的事。 那么,这些刺客究竟是如何毫无破绽地重现骑士的外貌呢? 在确认了真正的杰罗姆和霍尔茨遇害后,伦坎德尔家族主宅迅速调遣了在米特尔王国待命的黑王佣兵团,并着手调查冒牌货的身份。 然而,金并不对这次调查抱有太大期望。毕竟,齐菲尔家族的追随者遍布全世界,从实际操作和政治因素两方面来看,想要将他们全部问责并处死是根本不现实的。 而且,如果将针对金的暗杀企图公之于众,并在全球范围内发布搜查令,这对伦坎德尔家族而言是极为不利的。 所以,伦坎德尔家族肯定会像往常一样处理这种情况。他们会随便找一群齐菲尔家族的追随者进行惩处,以此来杀一儆百,让其他追随者心生畏惧。 不过,金心里已经清楚幕后黑手是谁了。 (布瓦尔·加斯顿。)严格来说,他算不上是主谋,但他却是能制造出如此精妙伪装的罪魁祸首。 据金所知,布瓦尔·加斯顿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成功制造“完美变形”的人。在金前世二十岁的时候,布瓦尔的身份才被公之于众。当时,佛蒙特帝国专门派出了一支特种部队,只为追踪这个制造“变形犯罪”的神秘罪犯,历经十年的漫长追捕,才最终将他捉拿归案。 金至今仍清楚地记得,前世关于变形罪犯布瓦尔的消息是怎样如同汹涌的浪潮一般,迅速传遍了整个世界。 在未来,世人都会知晓布瓦尔的存在,可在今生,只有金知道他的秘密。 (他的完美变形技能要是能为我所用……那可太有用了。)金心中闪过这样的念头,但很快他又摇了摇头。 (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布瓦尔被囚禁在佛蒙特时,还不停地宣称自己是艺术家,不是罪犯。还是除掉他比较好,毕竟他现在已经对我出手了。) 布瓦尔就是一个专门在世界上制造混乱的家伙,为了混乱而制造混乱,这就是他所谓的灵感来源和“艺术风格”,纯粹的混乱之徒。 一想到这个疯子的种种恶行,金就感觉头疼不已。 幸运的是,金不需要花费数年时间去寻找布瓦尔。他已经知道布瓦尔伪装成了普通公民,而且还记得这个“艺术家”经营的“碎块工坊”的位置。 “我们快到了。如果您有什么需要,请随时告诉我的手下。”一名护卫对金说道。话音刚落,清晨的太阳便缓缓升起,金色的阳光洒在雪地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金在旅馆简单地吃了一顿由汤和鸡蛋组成的餐食后,便回到房间休息了。尽管他在暴风城堡接受过魔法、灵术和武术的训练,但在大雪中行走几个小时,对他这个孩子的身体来说,还是一项极为消耗体力的挑战。 “喵~” “喵。” “喵!” 1790年11月2日,下午3点。 大雪一直下到中午,随后却像一场虚幻的梦境般,消失得无影无踪。此时,一只黑猫在旅馆三楼的窗外喵喵叫着。 这只可爱的黑猫正盯着屋里,床上有个男孩正在安静地熟睡着,他的面容在睡梦中显得格外恬静。 小猫抬起毛茸茸的前爪,轻轻地敲打着窗户玻璃,那模样就和普通的欢快小猫没什么两样,可爱又俏皮。 “嗯……”金缓缓醒来,他坐起身,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经过几个小时的充足睡眠,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轻盈得如同一片羽毛。 “喵~喵!”小猫察觉到金醒来的动静,开始用两只前爪疯狂地抓玻璃,那急切的样子,仿佛它正被什么可怕的东西追赶,急于冲进屋内寻求庇护。 噗。看到小猫这般可爱又急切的举动,金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谁能想到,这只超级可爱的猫,其实是伟大的黑龙穆拉坎呢? (该死……这也太可爱了。我要不要逗逗他呢?)金心中的玩性一下子被激发了出来。他故意装作不知道,伸手拿起床边的一杯温水,作势要向窗户走去,就在这时…… 嘶嘶!嘶嘶嘶!穆拉坎显然已经不耐烦了,恼怒的情绪从它的叫声中清晰可闻。金心中一紧,他意识到如果再继续戏弄下去,等会儿要安抚这只愤怒的猫可就麻烦了。于是,他赶忙停止了动作,快步走到窗前打开窗户。 “我——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只是开个玩笑,别这么生气……”金急忙说道。 噗!穆拉坎瞬间变回人形,可由于变化太过突然,他整个人脸朝下摔倒在地板上。 砰!一声巨响如雷鸣般震动了整个房间。一直在门口待命的保姆吉莉,立刻如离弦之箭般冲了进来。 “少爷!”吉莉大喊一声,目光警惕地扫视着房间。 哐当!当她看到地板上这个陌生的男人时,毫不犹豫地迅速抽出武器——那只闪烁着深蓝色斗气光芒的爪子,摆出了战斗的姿势,准备随时迎敌。 (我们搞砸了。天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吉莉心中一阵慌乱,各种念头在脑海中飞速闪过。 一时间,局面陷入了绝境,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完全打乱了金的计划,就像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巨石,掀起了惊涛骇浪。 金和穆拉坎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吉莉就已经朝着躺在地上的穆拉坎冲了过去,她用锋利的爪子抵住穆拉坎的后颈,眼中透着凛冽的杀意。 “谁派你来的?在我把你撕成碎片、剁成肉酱之前,快说实话!”吉莉厉声喝道,她的脑海中没有丝毫犹豫,在她看来,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对金构成了巨大的威胁。 金站在一旁,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感觉有什么东西正从自己的嘴里慢慢溜走,那或许是他的灵魂,又或许是他对未来所有美好的希望…… “吉——吉莉。”金艰难地开口。 “少爷,请退后!他是个技艺高超的刺客。没想到他能在您睡觉的时候潜入房间,而且还没留下丝毫痕迹……!”吉莉焦急地对金说道,她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穆拉坎。 吉莉在金睡觉期间一直坚守在房门前,她没察觉到穆拉坎的存在其实也不足为奇。毕竟就在刚才,穆拉坎还是一只小巧可爱的猫咪啊。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金的脑海中瞬间闪过几十个借口,试图以此来和平解决这个意外情况。 ……然而,这些借口在他仔细思考后,没有一个能完美地化解眼前的危机。 (没办法了。不告诉她真相是没法解决这个局面了。)金在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 唉!金深吸一口气,然后大声说道:“吉莉,这个人不是刺客。把你的爪子收起来。” 保姆吉莉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惊愕。然后,她迅速站起身来,往后退了几步。此时,刚才手臂还被扭到背后的穆拉坎,正趴在地板上不停地咳嗽,身体也微微扭动着。 “少爷,他是……”吉莉满脸疑惑地问道。 “等你好好向他道歉后,要恭敬地向他打招呼。他是家族的守护者,黑龙穆拉坎。”金严肃地说道。 吉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个看起来邋遢又可怜,还在地板上哼哼唧唧的男人,竟然是伟大的黑龙穆拉坎?这个仅仅因为手臂被轻轻扭了一下就痛苦不堪的男人,会是家族的守护者? 其实,穆拉坎之所以如此痛苦,并不是因为吉莉的力气太大,而是因为他变身所带来的副作用。但吉莉是不可能知道这一点的,就连金也未曾被告知这些副作用的详情。 吉莉观察了一下金的表情,看到金坚定的眼神后,她虽然心中仍有疑惑,但还是乖乖地听从了金的命令。 “作为伦坎德尔家族的卑微一员,我对家族守护者大不敬。请饶恕我。”吉莉低下头,诚恳地说道。 “呃……”穆拉坎翻过身,有些茫然地盯着吉莉。 “我原谅你……我的草莓派。”穆拉坎有气无力地说道。 草莓派! 一听到这几个字,吉莉心中猛地一惊,她终于明白了一切。 金总是对草莓派有着特殊的渴望,他总是往暴风城堡后院的洞穴跑,还有他总是带着草莓派的原因,此刻都有了答案。 虽然她没有确凿的证据,但女人那敏锐的直觉已经让她得出了结论。 嗖……!一阵冷风从窗户吹进来,吹起了他们的发丝和衣角。在这寂静的冬日空气中,三个人只是尴尬地对视着,谁也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微妙。 “吉莉。”金打破了沉默。 “是……少爷。” “我会把所有真相都告诉你,你先把门关上吧。”金说道。 嘎吱。吉莉转身关上了门,房间里顿时安静了许多。 金开始讲述他在暴风城堡度过的这几年时光,不过,他并没有提及重生的事情,只是详细地说了抄写秘典的经过以及自己是索尔德雷特契约者的身份。 令人惊讶的是,在金讲述的过程中,吉莉一直保持着冷静沉着,她静静地听着,只是偶尔会用力地点点头,眼神中透露出对金的信任。 “所以现在,你也成了同谋。我不能让家族知道穆拉坎已经觉醒,也不能让他们知道我和他的关系。”金看着吉莉说道。 “从现在起就拜托你了,草莓派。”穆拉坎也在一旁说道。 就在这时,这个由保姆、孩子和龙组成的非正式的伦坎德尔三人小团体悄然成立了。 第16章 剑园(1) “我是说,你之前怎么不告诉我变身还有副作用呢?” 自伦坎德尔家族这个非正式三人小团体成立,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 旅馆外,黑王佣兵团正忙碌地准备启程。与此同时,新团体的三名成员在金的房间里围坐成圈,愉快地谈天说地。 “小鬼,你要是能睡上一千年,醒来后脑子也得糊涂,懂不?再说了,我早就把这事儿忘到九霄云外了。而且啊,长时间不使用变身能力,连维持变身都会变得艰难无比。” “你这疯狂的龙啊,差点就永远是只猫了!” 变形,这是龙所独有的特殊能力。 虽说这是一种特权,可绝不能将其视为一种“恩赐”。实际上,这种能力存在着几个关键且致命的限制。 首先,处于变形状态的龙,实力会变得极为虚弱。 若变成一只猫,那就只有猫的战斗能力,变身为狮子、鱼、鸟或者其他任何动物时,情况也是如此。 其次,要是变身超过了一定的时间限制,龙就无法凭借自身力量变回原形了。 一旦突破这个极限,龙作为强大生物所拥有的自我意识和思维就会逐渐丧失,最终完全被所变动物的思维占据。 “真是好险啊,太惊险了。我当时都吓坏了。以前我见过一条龙变成鱼后,惬意地过着悠闲日子,结果被渔夫逮住了。我可是为此笑了差不多200年呢~可要命的是,我差点也落得和它一样的下场……” “哈哈哈!真不敢相信居然有这么傻的龙——哎呀。” 吉莉不小心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随后立刻调整表情和态度,恢复了端庄。 “抱歉,少爷,穆拉坎大人。” “你为什么要道歉啊,草莓派?” “我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放声大笑,这太失礼了。” “天啊,你难道是个木偶人吗,草莓派?每个人都有笑的权利啊!喂,小鬼!你以前都不让你的保姆笑吗?” “穆——穆拉坎大人,少爷对我一直都很好。” “要是他以后对你不好,你可一定要告诉我,我来教训他。” (他们相处得还挺和谐呢……) 金暗自笑了笑,他已经很久没见过吉莉如此活泼的样子了。 “话说回来,穆拉坎,你变成人类的时候就没有这些限制了吗?” “对。变成人类基本没什么大限制。实际上,做人要舒服多了。我们保持龙的原形时,会持续消耗魔力,维持那么庞大的身躯可需要耗费大量能量呢。” “为什么变成人类就没限制呢?” “这是众神对我们龙的一种体谅。我们刚出生的时候和人类长得差不多,你知道吧?以龙的形态存在时,我们在繁衍后代以及满足各种欲望方面都困难重重,所以……” “好了,这信息量已经多得让我消化不了了。” 不知为何,穆拉坎自顾自地笑得合不拢嘴,就好像听到了世界上最搞笑的笑话一样。奇怪的是,吉莉也嘴角微微颤抖,努力克制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我真是拿他们没办法。) 金虽然心里这样想着,但并没有丝毫厌烦之意。虽说这个团队是临时组建起来的,但金很喜欢他们之间这种奇妙的互动氛围。 事实上,和这些可以信任、能分享秘密的伙伴在一起,让他感到既方便又快乐。 “不管怎样,我们很快就要出发了。你再变回猫吧。” 穆拉坎嘟囔了几句,又变成了那只可爱的黑猫。在金足够强大之前,他都得一直保持这个样子。 在接下来的两天里,黑王佣兵团出色地履行着护送金一行人前往米特尔王国首都的任务。他们表现出的尊严以及对雇主的礼貌程度,让他们无愧于真正的骑士之名。 然而,这些佣兵们一直都很纳闷,为什么雇主在半路上会捡一只黑猫呢? 最后,黑王佣兵团得出了结论:这个年纪虽小却有着霸主之气的金,也有孩子气的一面呢。 “感谢你们的付出,黑王佣兵团第三军团副团长穆尔卡。伦坎德尔家族主宅日后定会好好奖赏你们这次额外护送我们的功劳。” “这次任务对我们来说也是一次难得的经历,吉莉。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看你所侍奉的小伦坎德尔的未来了。” 吉莉和穆尔卡互相道别,金则在不远处肩上扛着猫静静地看着他们。 “对了,吉莉·麦克罗兰。” “怎么了,穆尔卡?” “我可能有些冒昧,但在看到你战斗之后,我真的对你深感钦佩。所以,作为一名以战斗为生的战士,我必须得问你。为什么麦克罗兰家族要对你做出那样的事——” 吉莉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穆尔卡见状,赶忙摆了摆手,同时大声咳嗽起来。 “抱歉。我不该问的。真希望能有个机会回到十秒前,狠狠揍自己一顿。” “没关系。那么,祝你一切顺利。” 黑王佣兵团离开后,吉莉深深地叹了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然后和金、穆拉坎会合,一起前往米特尔王国传送门的管理处。 “欢迎来到米特尔传送门。你们有身份证明吗?” 吉莉拿出一把匕首,匕首上刻着伦坎德尔家族的标志——“黑剑”。 “哦!原来你们是伦坎德尔家族的。很荣幸见到你们。你们是要前往胡普赫斯特联盟的卡隆城吗?” 卡隆城是伦坎德尔家族主宅“剑之园”的所在地。此外,胡普赫斯特联盟是在伦坎德尔家族统治之下的一组国家。 “没错。” “请这边走。我带你们去头等舱。” 由于米特尔王国是胡普赫斯特联盟的一部分,所以这里基本上可以算作是伦坎德尔家族的领地。传送门的管理员满脸堆笑地为金他们领路,那神情仿佛接待他们是他这辈子最值得骄傲的事。 “我们将在两小时后出发,转瞬之间就能到达。希望你们旅途愉快舒适。” 米特尔特殊传送门的休息室奢华得如同富贵贵族的客厅一般。头等舱休息室里没有其他乘客。 金一下子跳到一张柔软的沙发上,身体深陷其中,然后拿出了笔记本。前世作为魔法师时,他就养成了利用空闲时间学习的习惯。 “唉,少爷。” “怎么了?” “说实话,我很担心。要是家族发现了您和神签订的契约,还有穆拉坎大人的真实身份,我们或许还能想办法解释一下,但是……” “我的魔法才是最棘手的问题,对不对?” “是的。那是伦坎德尔家族绝对无法容忍和认可的。” “别担心。我会确保这件事不泄露出去的——” 突然,头等舱休息室的门被猛地撞开。 是一个看起来出身贵族的年轻男孩。他有着浅棕色的皮肤,比金高出约20厘米,身旁还有两名护卫陪同。 他们一进屋,整个气氛瞬间就变了,空气中弥漫起紧张的气息。吉莉和贵族男孩的护卫立刻怒目相向,仿佛下一秒就要大打出手。 这种情况在所难免,毕竟是伦坎德尔家族和齐菲尔家族的人正面遭遇了。 (齐菲尔家族的成员?这些家伙到底是谁呢?) 金冷静地打量着齐菲尔男孩的脸,心中暗自思索。这张脸看起来有些熟悉,可金一时想不起来是谁了。前世他并没有太多机会近距离接触齐菲尔家族的人。 “难怪我本来就不想来胡普赫斯特。我的直觉早就提醒我会碰到这些可恶的家伙。” 站在入口处、距离金还有一段距离的齐菲尔男孩大声地嘟囔着。他的护卫在仔细审视完吉莉后,也开始悄悄地打量金。 这不过是孩子气的挑衅罢了。 吉莉气得脖子上青筋暴起,可因为金一直保持沉默,在观察局势,所以她没有贸然行动。 “喵~” 穆拉坎在对立的两组人之间来回穿梭,喵喵叫着,似乎觉得眼前的情形十分有趣。 “哦,至少他们养的猫还挺可爱的。这些胆小鬼可配不上这么可爱的宠物。小猫咪,快过来~” “喵!” 小小的穆拉坎纵身一跃,跳进了齐菲尔男孩的怀里。男孩摸了它一会儿,然而…… “啊!” 穆拉坎突然亮出爪子,在男孩的鼻子上狠狠地抓了一下,然后迅速跳开逃走了。 噗! 看到这一幕,金忍不住笑出了声。 “呃!” “八少爷!” 护卫们急忙伸手拔剑,男孩赶忙抬手制止了他们。 “我没事,我没事。只是轻轻划了一下。别为了一只猫就大惊小怪的。我想这也是我挑衅他们应得的报应。” (注:不错,我喜欢这孩子。谁都不应该伤害宠物,尤其是猫。猫是最可爱的~~!) 男孩擦了擦鼻梁上的血迹,继续说道: “……而且,在伦坎德尔家族的人面前拔剑是非常愚蠢的行为。” 男孩耸了耸肩,把目光投向金。 (我之前想错了。他不是胆小鬼,他是在冷静地观察我们。不,也许他根本就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男孩一进入休息室就故意挑衅金,就是为了试探金的反应。 他想知道这个刚离开暴风城堡的伦坎德尔家最小的孩子是否有潜力、有没有前途。很快,男孩就对眼前这位伦坎德尔家族成员有了自己的判断。 “嗯,你还挺有意思的,金·伦坎德尔?” 男孩朝着金走去,同时伸出了手。 “我是贝拉迪恩·齐菲尔。我刚才只是想试探你才挑衅你的,现在我郑重地向你道歉。” 贝拉迪恩·齐菲尔! 一听到这个名字,金顿时明白了为什么眼前的男孩看起来如此眼熟。 前世,贝拉迪恩在30岁时就成为了一名九星魔法师,并且几乎以全票当选为齐菲尔家族的下一任族长。他声名显赫、极具影响力,金在报纸上经常能看到他的照片以及他那些辉煌成就的报道。 他能力卓越,性格又好,深受全世界年轻魔法师的喜爱和崇拜。 当时刚成为五星魔法师的金,也曾对贝拉迪恩充满了崇拜之情,把他视为自己永远无法企及的目标。 “是吗?我也在悄悄观察你,想看看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很高兴你不是个十足的傻瓜。” “哦?你为什么这么说呢?” “就算只是开个玩笑,要是你刚才让你的手下拔剑,你就只能在胡普赫斯特独自旅行了,而且还会少几根手指呢。” “哈哈,真是个有趣的玩笑。” “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贝拉迪恩迎上金那冰冷的目光,不禁微微退缩了一下,抿紧了嘴唇。 “……好吧。你很有自信。但作为和你情况类似的人,我得给你个建议。下次再遇到无礼且冒犯你的齐菲尔家族成员,可别贸然砍掉他们的手指。这会在我们两个家族之间引发严重的事端,你不觉得吗?” 贝拉迪恩这是在警告金,不要轻易挑起两大家族之间的战争。 这是来自敌对家族成员的严肃告诫。 “这才是真正的玩笑,贝拉迪恩·齐菲尔。” “嗯?为什么这么说?如果齐菲尔家族和伦坎德尔家族每次因为小孩子之间的小争执就大打出手、拼个你死我活,这个世界可承受不了这种血腥的战乱。我是在提醒你要记住,我们的行为可能会给无辜平民带来巨大的灾难和混乱。” “我的父亲是赛隆·伦坎德尔,你的父亲是凯利阿克·齐菲尔。” 金冷笑一声,接着说道: “你真的以为他们会因为小孩子之间一点小小的争吵,就动用整个家族的力量吗?” 贝拉迪恩瞪大了眼睛,似乎被金的话噎得说不出话来。 “就算我今天砍掉你的手指,伦坎德尔家族和齐菲尔家族也不会因此开战。最多也就是赔偿几千根金条之类的事。” 贝拉迪恩目瞪口呆地盯着金,眨了几下眼睛,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 “这真是让我意外又受益匪浅啊。我将来一定会报答你的。” “别等将来了。现在就报答我。” “怎么做?” “安静地等着,直到传送门启动。别来打扰我这难得的安静时光。” 第17章 剑园(2) 贝拉迪恩·齐菲尔遵守了和金的约定,还了这份人情。 在传送门启动前的这段时间里,他一直保持安静,没再吐出一个字。不过,他的目光却不时地飘向金,像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他实在好奇这个伦坎德尔家的男孩在做些什么。 (金·伦坎德尔……我敢肯定,用不了几年,他的名字就会如雷鸣般在世界回响,震撼世间每一个角落。啊,我真是好奇得要命!我好想再和他聊聊,可他似乎并不想被我打扰呢。) 贝拉迪恩的眼中闪烁着好奇的亮光,那目光就像探照灯一般,频频投向这个年仅十岁的孩子。虽说他们俩只是简短地交谈了几句,但这次邂逅却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湖面,在贝拉迪恩心中激起层层兴奋的涟漪,让他感觉既新鲜又刺激。 也正因如此,在贝拉迪恩那充满好奇的眼神深处,隐隐蕴含着一丝善意。 (如果他不是伦坎德尔家族的人,我们说不定真能成为挚友呢……算了,能发现一个值得重视的对手,也算是一种收获。说不定,他会成为我一生的劲敌呢!) 贝拉迪恩嘴角微微上扬,轻声笑了起来,思绪也随之飘向远方,脑海中浮现出与金未来可能的种种交集。与此同时,金也在心里暗暗思忖着。 (不管他在我重生之前在魔法师群体中多么有名,现在他这副样子可真有点烦人。) 事实上,每当贝拉迪恩目不转睛地盯着金,两人目光交汇的瞬间,这个齐菲尔家的男孩就会像个害羞的少女一般,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然后赶忙转过头去。 (注:这是耽美向的节奏吗???还是他其实是个伪娘啊???) (校对注:哦嚯嚯~?腐女之魂熊熊燃烧起来了——) (他那泛红的脸颊和那种含情脉脉的眼神……这家伙绝对是个怪人。唉,难道我真得砍掉他几根手指,才能让他清醒一点吗?) 金被贝拉迪恩这种令人浑身不自在的目光盯着,感觉就像有无数只小虫子在身上爬,根本无法集中精力做任何事。最后,他无奈地合上笔记本,把它收了起来。在等待传送门启动的漫长时间里,金只是静静地抚摸着穆拉坎这只可爱的猫。 “感谢各位的耐心等待。再过一会儿,各位就要进行传送了。需要注意的是,传送可能会带来一些副作用,比如头痛或者恶心,所以请各位先坐好……” 嗡嗡嗡! 蓝色的魔力如潮水般涌起,开始逐渐笼罩整个特殊休息室,随后,那魔力如同轻柔的薄纱一般,轻轻地覆盖在休息室里的每一个人身上。 “这次相遇真有趣。希望我们能再次相见,金·伦坎德尔!” 贝拉迪恩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大声喊道。由于他们的目的地不同,这已经是他向金告别的唯一机会了。 “嗯,随便吧。” 金只是淡淡地回应了一句,不过贝拉迪恩已经听不到他的回答了。 贝拉迪恩被传送到了他的目的地,他得在那里处理入境相关的手续,而金和他的同伴则直接被传送到了另一个头等舱休息室。 伦坎德尔家族在胡普赫斯特联盟中拥有着至高无上的绝对权力,同时也享有极高的声誉。与之相反,齐菲尔家族却备受众人厌恶,这种差异也导致了两个家族在各处所受到的待遇截然不同。 在世界上的大部分地区,人们要么对其中一个家族偏爱有加,对另一个则厌恶至极,要么就是相反的情况。真正不受这两个家族影响的国家可以说是少之又少。 “呃……呕!” 啪,啪。 吉莉一脸尴尬地轻轻拍着穆拉坎的后背,除此之外,她也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能帮助他缓解痛苦。 “天啊,你这条可怜的龙……” “呃,呕,咳!我们那个时代可没有这种玩意儿。呃,我感觉我的内脏都像是被翻了个底朝天一样。” 魔法师发明传送门至今,也才不过区区一百年的时间。 但由于传送门是基于人类的身体和魔力特性设计的,对于龙这种强大而特殊的生物来说,并不怎么适用。穆拉坎吐了好一会儿后,才终于深深地呼出一口气,那模样就好像是一个溺水之人终于浮出水面,重新获得了呼吸的能力。 “您现在感觉怎么样,穆拉坎大人?” “我没事了。我都已经有一千年没体验过这种呕吐的感觉了。以前啊,甚至有一些愚蠢至极的家伙,居然用龙的呕吐物来制作香水的原料呢。” “现在也还是有人这么干呢。要是您把刚吐出来的这些收集起来,拿去给那些贵族们,他们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用金币来购买的。” “哦?现在还有这种奇葩事?草莓派,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我可以把这些拿去卖了,然后给你买……” “别说了。快把它扔到那边的焚化炉里去吧。家族的人说不定正在外面等着我们呢。” 当他们走出休息室时,胡普赫斯特联盟传送门周围那安静祥和的景色立刻映入眼帘。 一般情况下,这里应该是人头攒动、热闹非凡的,但因为今天是伦坎德尔家的幼子即将归来的特殊日子,管理部门特意设置了极为严格的管制措施。 铛,铛! 一阵清脆的金属撞击声传来,一群骑士迈着整齐而有力的步伐朝金他们走来。这些骑士个个身着华丽而威严的铠甲,他们是伦坎德尔家族的守护骑士。 “我们已经在此恭候多时了,少爷。很高兴能够见到您。我是府上的二管家,彼得罗。” 骑士队伍中间那位中年男子恭敬地说道,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彰显出其不凡的身份。 金和其他人依次登上了事先准备好的钢铁马车,马车缓缓启动,向着剑之园驶去。 剑之园。 这里是伦坎德尔家族的象征之地,承载着家族的荣耀与历史。 顾名思义,这个花园广袤无垠,一眼望去,插在地上的剑密密麻麻,数量之多,甚至超过了花园里的花和树。 这成千上万把剑,每一把都有着特殊的意义,它们属于那些已故的伦坎德尔家族成员。但需要注意的是,并不是所有族人都有资格将自己的剑插在这里。 这是一种无比特殊的权利,只有那些为家族的发展和繁荣立下过汗马功劳的族人才有资格享有这一殊荣。 马车刚一进入剑之园,速度便逐渐慢了下来。金静静地坐在车内,眼睛望向窗外,看着那无数的剑如闪电般从眼前闪过,他不禁陷入了对往昔的深深沉思。 (曾经,我一生最大的梦想就是能把我的剑插在这个花园里啊。) 金在心中默默地想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不禁问自己,为什么当时的自己会那么天真、那么愚蠢呢? 如果他能更早一些认清自己的处境,在他的前世,他本可以更早地离开这个家族,也就不会遭受后来的那些苦难了。毕竟,家族是绝对不会允许一个25岁才成为一星骑士的“家族耻辱”把剑插在这个象征荣耀的花园里的。 (为什么……为什么我当时那么天真、那么愚蠢呢?) 金再次在心中质问自己。其实,他心里很清楚答案。他之所以再次问自己,只是为了时刻提醒自己曾经犯下的那些错误,同时也让自己在重新回到家族主宅后,能够变得更加坚强,不再重蹈覆辙。 (我当时真是太软弱了。一个软弱的人,只有变得聪明狡黠,才有可能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生存和发展,可我当时却连这一点都做不到。) 金嘴角泛起一丝冷笑,缓缓闭上了眼睛。 如今的他,已经和前世不同了。与索尔德雷特签订契约后,他重新获得了惊人的剑术天赋;他原本就拥有的魔法天赋依旧存在;38年漫长人生中所学到的各种技巧以及由此培养出的成熟心智;还有那只有经历过死亡一次才能拥有的无畏和勇气;更有只有重生者才能掌握的关于未来的宝贵知识。 最后,还有吉莉和穆拉坎这两位值得信赖的伙伴。他们是可以与他分享秘密的强大盟友,而且穆拉坎还是传说中的黑龙,拥有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没错。这一次,我一定要在这个犹如地狱般糟糕的家族中生存下来,并且发展壮大。) 金在心中暗暗发誓,他知道,这一切都仅仅只是个开始。 原本,金以为在前往剑之园的路上,自己会紧张得心跳加速、手心冒汗。但奇怪的是,事实却恰恰相反。实际上,当他看到花园里那一把把插着的剑时,心中竟莫名地涌起一股自信,仿佛这些剑给予了他无尽的精神力量。 “致敬!” “致敬!” 随着整齐而嘹亮的口号声响起,马车在花园的正中央缓缓停了下来。值班的守护骑士们纷纷举起手中的剑,动作整齐划一,行了一个庄重而威严的剑礼。 马车前,站着金的12个兄弟姐妹,还有……他的父母。 伦坎德尔家族的家主和所有潜在的王位继承人都齐聚于此。要知道,伦坎德尔家族直系后裔全部聚集在一起,这种情况是极为罕见的,就像日食一般,难得一见。 嘎吱…… 管家彼得罗缓缓打开马车门。金轻轻地从车上走下来,他的怀里抱着吉莉和穆拉坎。吉莉一下车,便立刻朝着赛隆深深地鞠了一躬,金也微微低下头,表示敬意。 “好久不见,我的孩子。” 金的母亲罗莎·伦坎德尔率先开口,她的声音温柔而慈爱,眼中满是对儿子的思念。 “是的,母亲。” 金轻声回应道,然后一步一步,缓缓地朝着父母走去。在他向前走的过程中,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站在道路两侧排成整齐一列的兄弟姐妹那一道道目光,如芒在背。 这一切都是因为穆拉坎。他们这个最小的弟弟——此刻正充满慈爱地抱着一只猫的金,引起了父亲的注意。他们的表情各异,有惊讶,有惊叹,还有掩饰不住的嘲笑。 赛隆皱了皱眉头,看向金,问道: “这是你捡来的?” 又是关于穆拉坎的问题。 对于父亲的这个问题,金早就有所预料。在问候之前,父亲肯定会先询问这件事,他太了解自己的父亲了。而且,金也清楚地知道该如何回答,才能让这个身为世界上最强者、同时又无比挑剔的男人感到满意。 “是我得到的,父亲。” 金回答道,他的语气坚定而自信。 “不是捡来的,而是得到的……?” 赛隆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那笑容中似乎带着一丝赞赏。 “这是一个大胆且自信的回答。我喜欢。没错,一个伦坎德尔家族的人在获取某样东西时,就应该有这样的态度。” 听到父亲的话,一些兄弟姐妹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或许是因为他们曾经也有过类似的经历,因为捡了可爱的宠物,而被父亲严厉地惩罚过。 又或者,他们中有些人本来就对金心怀不满,不喜欢他。 这个年仅十岁的孩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微微转过头,挨个打量着自己的兄弟姐妹,目光深邃而锐利。 (他们之中……有对我下诅咒的人。) 金在心中默默地想着。这个问题,自从九年前他在摇篮里亲眼目睹那可怕的诅咒的那一刻起,就每天都在他的脑海中盘旋。 他们为什么要诅咒他呢? 为什么要对一个仅仅一岁、什么都还没做的弟弟下诅咒呢?为什么他们要对他施加一个对于伦坎德尔家族成员来说,比死亡还要可怕的诅咒呢? (是因为我在选拔仪式上选择了巴里萨达吗?还是他们想要除掉每一个王位竞争者,而我只是一个容易得手的目标呢?) 金的心中充满了疑问,他很想立刻冲上去质问他所有的兄弟姐妹,但是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的12个兄弟姐妹,没有一个是比现在的金弱的。就连在暴风城堡时,他曾经随意差遣的托纳双胞胎——那两个看似愚笨的家伙,在经过两年的剑术训练后,如今也很可能比金更加强大了。 (而且,今天是全家终于团聚的喜庆日子,不是吗?) 金在心中冷笑一声,他知道,这看似喜庆的表象下,隐藏着的是即将到来的充满血腥纷争的日子。 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恶意笑了笑,然后轻轻地把穆拉坎放了下来。 “喵。” 穆拉坎轻轻叫了一声,然后纵身一跃,跳进了罗莎的怀里。令人惊讶的是,罗莎只是微微一笑,稳稳地接住了它,然后便开始平静地抚摸着它的毛,就好像这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儿子,这小家伙叫什么名字?” 罗莎抬起头,看着金问道。 “它叫纳比·伦坎德尔,母亲。” (注:“纳比”在韩语里是“蝴蝶”的意思。) 噗。 罗莎听到这个名字,忍不住笑出了声。而他的大多数兄弟姐妹听到这个名字后,则露出了险恶的表情,眼神中充满了不满和愤怒。赛隆则只是默默地盯着金,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父亲、母亲!不管这只猫多小,他这样做都是不可接受的。” “他怎么敢给这么低贱的畜生冠上我们伦坎德尔家族的姓氏!我也同意四哥的看法。” “吉莉!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你是怎么教育最小的少爷的?你怎么能让他给一只猫取这样的名字……!” 一时间,抱怨声、指责声此起彼伏,现场一片嘈杂。但就在这时,赛隆微微皱了皱眉头,张开了嘴,仅仅是这个简单的动作,所有人便立刻安静了下来,现场瞬间鸦雀无声。 “你为什么要给它取伦坎德尔家族的姓?” 赛隆看着金,语气严肃地问道。 金毫不畏惧地与赛隆对视着,然后回答道: “这是为了让自己有一份责任感,父亲。它虽然只是一只猫,但它是我得到的第一个生命。我觉得我应该给它一个有意义、有分量的名字。” 金的话音刚落,一直保持沉默的兄弟姐妹眼中都露出了震惊之色,他们似乎没想到金会给出这样的回答。赛隆听了金的回答后,也微微点了点头,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真有趣。但是儿子……你真的明白伦坎德尔这个姓氏的分量有多重吗?” 这是一个十分棘手的问题,但金没有丝毫犹豫,他坚定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父亲。这个姓氏的分量无比沉重,它意味着,如果有人想要伤害纳比,我会不惜一切代价,亲自让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听到金的回答,托纳双胞胎原本充满敌意的眼神瞬间变成了震惊,他们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他们原本以为,经过这两年的成长,他们再也不用害怕金了。但是,当他们看到金现在这种坚定无畏的态度时,在暴风城堡时被金支配的那种恐惧又不由自主地涌上心头。 “看来你很擅长给自己树敌啊,儿子。你看看,你的兄弟姐妹都这么狠狠地瞪着你呢,你不觉得吗?” 赛隆看着金,看似随意地说了一句。但这其实是一个警告。 不过,这个警告并不是针对刚回到主宅就引起一阵骚乱的金,而是针对其他的兄弟姐妹。这是在警告他们,不要在族长面前表露出任何杀意,否则后果自负。 听到父亲的话,兄弟姐妹们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们赶忙调整自己的表情和姿势,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具有攻击性。 “似乎是这样。但我觉得我也很擅长消灭敌人,父亲。” 金看着赛隆,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毫不退缩的坚定。 “哈哈……那你们在和你们这位意志坚定的小弟弟打交道的时候,都得小心点了。” 赛隆大声笑了起来,然后对着除了金之外的孩子们说道。 听到父亲的话,赛隆的孩子们都纷纷低下头,表示自己已经听到了父亲的告诫。 不久之后,今天聚集在此的所有伦坎德尔家族成员都依次进入了宅邸,庆祝金归来的宴会也随之正式开始。 在整个用餐过程中,大多数兄弟姐妹都怀着复杂的心情,时不时地看向他们这个在他们眼中有些荒唐的小弟弟。 第18章 心灵之眼究竟是什么?(1) 1794年初夏,阳光炽热地洒在剑园。 此时,距离金回到主宅已经过去了四年,岁月在这个少年身上留下了成长的痕迹。 “今天的训练就到此为止啦。少爷,您今天的表现相当出色。”加隆·阿尔泰米罗微笑着对金说道。 “呼,已经这么晚了吗,加隆?”金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回应道。 加隆·阿尔泰米罗,这位年轻且实力不凡的七星骑士,负责在剑之园教授剑术的基础与基本功。他的学生涵盖了刚回到主宅的伦坎德尔家的孩子们,以及那些志在成为守护骑士而刻苦训练的族人。在伦坎德尔家族,每个成员都要在加隆的指导下,扎实地掌握剑术基础知识,这是家族传承与发展的根基。 “哈哈,少爷,您可别谦虚了。您看看周围这些守护学员吧,他们都被折腾得精疲力竭,累得半死啦。”加隆笑着指了指四周。 金闻言,环顾起周围。只见周围都是和他年龄相仿的男孩女孩,他们一个个大汗如雨下,胸脯剧烈起伏,正拼尽全力地喘着粗气,努力平复呼吸,那模样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残酷的战斗。 (加隆说得没错。要是搁以前,我恐怕也会和他们一样狼狈。)金在心中暗自思忖。 两年前,加隆开始负责这项训练工作,他所制定的训练方案迅速以严酷和高强度而声名远扬。 守护学员,那可都是从众多学员中脱颖而出的年轻精英,他们怀揣着成为未来守护骑士的梦想,经过层层选拔才获得了这个宝贵的资格。成为守护学员的竞争堪称惨烈,学员们必须咬牙承受艰苦卓绝的训练,才能在这条充满荆棘的道路上继续前行。 然而,即便这些学员都具备一定的技能和经验,但面对加隆那近乎残酷的高强度训练,还是有许多人败下阵来,无奈选择退出。 金在前世便是如此。他无法坚持加隆的训练,只能接受兄弟姐妹的单独授课。这看似是特殊优待,可在伦坎德尔家族的传统观念里,这却是一种莫大的耻辱。 毕竟,对于家族而言,其他孩子都能承受加隆的课程,而伦坎德尔家的孩子却中途退出,转而去接受兄弟姐妹的教导,这种情况是绝不能被接受的。更何况,金连兄弟姐妹的课程都难以忍受,最终被家族众人忽视,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黑暗时光。 回忆起往昔,金不禁微微皱眉,随后摇了摇头,像是要把那些不愉快的记忆从脑海中甩开。 “而且,少爷,下午您还要参加露娜小姐的训练课程呢。”加隆提醒道。 金对加隆的话轻轻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晓。 这些日子里,金同时在加隆和大姐露娜·“白鲸”·伦坎德尔门下接受训练。 不过,和前世不同的是,这次大姐的教导不再是耻辱性的单独授课。露娜注意到金那惊人的成长速度后,主动提出亲自指导他。这一转变,让原本可能的耻辱变成了令人羡慕的成就。 也正因如此,金在赢得守护学员钦佩的同时,也招来了其他兄弟姐妹嫉妒的目光。 “没错,那我现在得去吃午饭了。”金说着,准备离开训练场。 “少爷,您今天也和其他学员一起用餐吗?罗莎夫人每次都因为不能和您一起吃饭,显得有些落寞呢……”加隆问道。 “不了,我还是更喜欢和每天一起训练的这些学员一起用餐,和那些对我心怀不满的兄弟姐妹一起吃饭,只会让我觉得不自在。”金回答道。 “我明白了,少爷。”加隆微微点头。 这时,仆人们开始将饭菜送到训练场。只见一个巨大的锅被抬了过来,锅里装满了热气腾腾的米饭、新鲜的蔬菜和鲜嫩的肉。这饭菜虽然看起来简单粗糙,但食材却都是上乘之选,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守护学员们纷纷排起长队,眼神中充满期待地等待着分发食物。金则没有加入他们的队伍,因为有“贝洛普”会为他取来食物。 “谢谢。”金对贝洛普说道。 “不客气,少爷。”贝洛普回应道,他的声音有些腼腆。 “别这么客气,坐下,我们一起吃。”金笑着拍了拍贝洛普的肩膀。 贝洛普·施密茨,是一个13岁的平民男孩,比金小一岁。在命运原本的轨迹里,他在加隆的训练中注定会逐渐落后,最终失去守护学员的资格,被无情地赶出剑之园。至少,在金重生之前,他的命运是这样的。 “好吃吗?”金看着正在吃饭的贝洛普问道。 “很好吃。我一直特别感激家族能让我吃到这么好的肉,也非常感谢十三少爷您把您的那份肉分给我……”贝洛普回答道,眼中满是感激。 “够了,够了。唉,你怎么每次回答都一字不差啊?你是把这段话背下来了吗?”金有些无奈地笑着说。 贝洛普听到这话,不禁咳嗽了一下,脸上泛起尴尬的红晕。 “贝洛普,你得学会简洁明了地说话。你每次一开口就长篇大论,难怪别人都不太愿意和你交流呢,你知道吗?”金温和地劝说道。 “是……是这样吗……”贝洛普有些不知所措地问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 “挺直肩膀!你要更有自尊一些。你是伦坎德尔家族的守护学员,这是很了不起的身份。”金鼓励道。 “但是我的成绩是最差的,而且我还没成为一星骑士……”贝洛普低下头,声音低沉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自卑。 “天啊,你以为随便什么人都能成为伦坎德尔家族的学员吗?你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已经非常了不起了。”金认真地看着贝洛普,试图让他明白自己的价值。 贝洛普是个非常胆小的孩子,几乎没有什么自信,单纯又天真。这也是金一直对他的命运感到困惑的原因。 (我能理解家族为什么要赶走他,可我实在不明白,这样一个单纯的男孩,后来怎么会变成佛蒙特帝国臭名昭着的禁卫军呢?)金心中满是疑惑。 在金重生之前,贝洛普在被伦坎德尔家族赶走后,他的人生发生了令人瞠目结舌的逆转。 贝洛普·施密茨在勉强通过守护学员考试后,一直处于最差学员的行列,最后不得不黯然离开……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离开后的他引起了另一个剑术家族——海兰家族的注意。 海兰家族在帝国中地位显赫,是最伟大的剑术家族之一,同时也是最大的贵族家族之一。 在海兰家族,贝洛普那潜藏的剑术天赋如花朵般姗姗来迟地绽放了。后来,他成为了一名禁卫军,并获得了“佛蒙特的忠诚猎犬”这一令人胆寒的绰号。 “佛蒙特的忠诚猎犬”,这个名字背后,是贝洛普无数次血腥的杀戮。金完全不知道贝洛普在海兰家族经历了什么,才会让他发生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 当贝洛普拥有这个绰号时,他早已不再是金所熟悉的那个天真温和的少年了。他开始盲目地听从皇帝的命令,率领禁卫军冲锋陷阵,无情地屠杀了无数人,双手沾满了鲜血。 然而,在金去世前一年,贝洛普却结束了自己那充满血腥与罪恶的一生,留下了一封满是忏悔之意的遗书。 (听到他成为禁卫军的时候我就很震惊,得知他自杀的消息时,我更是痛心不已。)金默默地想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金不动声色地看了看周围,在确定没人注意他们这边后,他迅速地把自己剩下的肉递给了贝洛普。 “呃,少爷?”贝洛普有些惊讶地看着金。 “嘘。我不饿。”金小声说道,然后假装继续吃饭,目光却有些茫然地落在贝洛普身上,眼神中带着一丝坚定。 (贝洛普·施密茨……这一次,我一定要照顾好你,不能让你再落后被赶走。) 金这样做,不仅仅是因为他想把这个有着潜力的璞玉留在家族里,更是因为他对这个男孩有着一种特殊的情感共鸣。他们两人都有着相似的经历,都是很晚才发现自己的真正天赋,而且前世都有着悲惨的死亡结局。 (如果他有成为禁卫军的潜力,把他留在我身边对我也有好处。反正我以后需要守护骑士在身边听我指挥,他或许能成为我的得力助手。)金在心中盘算着。 与其让贝洛普成为佛蒙特帝国的杀人傀儡,不如将他培养成伦坎德尔家族的守护骑士,这对他们两人来说,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午餐结束后,金站起身来,这时加隆朝他走了过来。 “少爷,明天见。哦,明天训练的时候我们要进行对练呢。”加隆说道。 “好的。加隆,你今天也辛苦了。”金回应道。 “谢谢少爷。”加隆微微鞠躬后离开。 金回到房间后,吉莉已经抱着一套干净的换洗衣服在等他了,在她身后,是放满热水、冒着腾腾热气的浴缸。 “少爷,训练辛苦了。大小姐的课三小时后开始。”吉莉微笑着说道。 “好的。谢谢,草莓派——”金刚说完,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猛地停了下来,脸上露出一丝尴尬。 “天啊,穆拉坎老这么称呼你,搞得我都糊涂了……!”金有些懊恼地说道。 “哦,小鬼,你回来了?”一个慵懒的声音传来。 金转过头,只见穆拉坎正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津津有味地翻阅着一本色情画册,那模样要多惬意有多惬意。 “你这头疯龙,大白天的你在看什么呢?”金皱着眉头问道。 “这个?这可是一本限量版的色情画册哦。我可是费了好大劲儿才搞到手的。哈哈,如果你也感兴趣的话,别犹豫,告诉我。14岁正是对这种事开始好奇的年纪……”穆拉坎坏笑着说道。 “还有,我不是告诉过你在家要尽量保持猫的形态吗?要是被人看到了怎么办?”金有些担忧地说道。 “别担心,我不会被发现的。我也有享受自由的权利吧?你过来看看这个,这画得可真不错。我都想把画这个的家伙绑架过来了。”穆拉坎满不在乎地说道,说完又沉浸在画册中,时不时发出窃笑。 看到穆拉坎这副模样,金气得牙痒痒,恨不得一拳打在他脸上。但他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去打一头活了几千年的龙,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金无奈地深深叹了口气,在穆拉坎旁边坐了下来。 “我觉得这画册还不错。你花多少钱买的?”金随口问道。 “我想大概100枚金币吧……?”穆拉坎回答道。 “哦,是吗?你说100枚金币?100……枚金币。你从哪儿弄来的钱?”金瞪大了眼睛,惊讶地问道。 “我从草莓派那儿借的。天啊,伦坎德尔家保姆的薪水可真不少。”穆拉坎理所当然地说道。 金闻言,转头看向吉莉,吉莉只是尴尬地干咳了一下,没有说话。 “唉,以后你要是需要钱就告诉我。别再麻烦吉莉了。”金对穆拉坎说道。 “真的吗?那给我1000枚金币吧~”穆拉坎眼睛一亮,立刻说道。 “如果你写一份报告,详细说明你为什么需要这笔钱,我就给你1000枚金币。还有,吉莉,请给我准备一份简单的餐点。”金说道。 穆拉坎一听,以闪电般的速度合上画册,然后把它收了起来,接着便开始写报告。他一边写还一边自言自语,那副极度执着的滑稽模样让金看得目瞪口呆,一时竟无言以对。 “你不是已经在外面吃过午饭了吗?”金问道。 “吃过了,但我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穆拉坎头也不抬地回答道。 “你想吃什么?”金无奈地问道。 “一个简单的三明治就行。”穆拉坎说道。 “草莓派,我要一个草莓派。”穆拉坎又补充道。 就这样,在金吃完餐点后,一个小时已经悄悄过去了。 此时,距离露娜的课程还有两个小时,金坐在房间里,开始专心练习释放精神力。 (我马上就要达到精神力释放二星了……魔力四星,剑术二星。)金心中默默想着,这是他离开暴风城堡后,经过四年刻苦训练所取得的成果。 他精神力释放的成长速度远远超出了穆拉坎的预期,这让金感到欣慰。然而,按照金自己的标准,他魔力的增长速度还是太慢了。不过这也难怪,毕竟在剑之园里,有着严格的规定,他不能随意使用魔法。 即便如此,14岁就达到魔力四星阶段,这已经是一项相当了不起的成就了,足以与齐菲尔家族的那些天才们相媲美。 而且,按照目前的训练进度,他的剑术也将在16岁时达到三星,这可比“伦坎德尔家族的平均水平”要早一年呢。 金的成长之路,可以说是进展顺利,每一步都坚实有力。 对于金来说,每天都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在变强,这种感觉就像是拥有了全世界,再好不过了。 有加隆那高强度的训练方案,如同打磨宝剑般锤炼着他的身体和技能;有他每天认真学习的笔记本,那里面记录的知识就像宝藏一样,不断丰富着他的智慧;还有他一有时间就努力强化的精神力,这是他力量的源泉之一。 对这个年仅14岁的少年而言,所有这些活动都比休息有趣得多,它们就像充满魔力的漩涡,吸引着金不断投入其中。 然而,露娜的训练……对工作狂金来说,却像是一场噩梦,纯粹的苦差事。 (即使是那些嫉妒我能得到她指导的兄弟姐妹,如果他们处在我的位置,也会立刻改变想法的。)金在心里苦笑着,眼中闪过一丝无奈,然后抬起头看向露娜。 “我最亲爱的弟弟。”露娜温柔地说道。 “姐姐,有什么吩咐?”金回应道。 “今天的训练和昨天一样。”露娜说道。 “我知道了。”金回答。 “但是在这种重复的训练中,你每天都要尝试改变你的方法和途径。”露娜认真地叮嘱道。 “好的。”金点头表示明白。 说完,露娜缓缓走向金,然后轻轻地闭上了眼睛。金见状,也跟着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紧接着,在过去这一个月里,金已经反复听到无数次的同一句话,又一次在他耳边响起。 “弟弟。心眼……用心眼去观察……” 这就是让金倍感折磨的训练内容。 露娜的课程与加隆的截然不同,加隆的课程有条理、直观,对身体有着高强度的要求,每一个动作、每一次训练都目标明确。 而露娜的课程,却总是围绕着……心眼! 她就只会不断重复这句话,仿佛这句话就是训练的全部。 (这简直要把我逼疯了。)金在心中暗暗叫苦。 金经常听到八星及以上的骑士提到“心之剑”境界,他对这个境界也有所了解。 但一般而言,人们都是在达到七星阶段后才开始训练心之剑的,而且训练方式不会是像露娜这样安静得近乎单调的课程,而是……尝试自然地向四面八方散发气场,通过这种方式来感知和领悟。 (大姐为什么不做些别的或者说些别的呢?她总是就这么站在那儿,只是让我打开心眼。)金心中充满了疑惑,这种训练方式他闻所未闻。 “对于用剑的人来说,获得心眼是最重要的。在我们训练的时候,千万不要睁开你的肉眼。”露娜的声音再次传来。 不过,金还是选择听从大姐的指导,老老实实地闭着眼睛。他深知露娜的性格,而且她是13个伦坎德尔孩子中公认最强的,她的指导一定有其深意。 如果是其他兄弟姐妹像露娜这样教他,金恐怕会觉得他们是在故意捣乱,是在胡说八道,是为了阻碍他的成长。又或者,他会怀疑他们是不是陷入了某个伪宗教,变成了狂热信徒,才会用这种莫名其妙的方式训练他。 (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理解大姐的指导的。)金在心中默默安慰自己。 就这样,他们姐弟俩面对面静静地站着,闭着眼睛,时间在这静谧中缓缓流逝,一直到傍晚时分。课程结束后,露娜脸上露出了清爽的笑容。 “你今天表现得很好。弟弟,你可以回去了。”露娜说道。 金一脸茫然,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里做得好了,但他还是对露娜的话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金离开后,露娜站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他闭眼时表现出的惊人专注力,还有能保持那个姿势几个小时的坚韧……以金的潜力,他应该在几年内就能领悟。金,就这样继续成长吧。)露娜眼中满是欣慰,露出满意的笑容,然后再次缓缓闭上了眼睛。 即使作为一名九星骑士,露娜自己也还没有获得达到心眼境界所需的第二次顿悟,她深知这个境界的艰难,但她相信金有这样的潜力。 第19章 心灵之眼究竟是什么?(2) 心眼,这一概念如同神秘的迷雾,始终萦绕在金的心头。 每次与露娜的训练结束后,这个问题便会不由自主地冒出来。从训练伊始,连续数天乃至数周,金都深陷在对它的苦思冥想之中,直想得头痛欲裂,内心的挫败感也如潮水般不断上涨。 而这一次,这种困扰如顽固的阴影,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 露娜安排的训练,必然有着某种特殊的效果和目的。这位被誉为“天才中的天才”的大姐,怎会无缘无故让他进行这样的训练呢? (嗯,我现在感觉身体无比沉重。想必是昨晚一整晚都在思索这个问题的缘故。早上训练的时候得设法让自己清醒清醒,暂时把这事儿放一放。) 金在前往加隆训练场的途中,脑海中浮现出大姐露娜的过往。大姐14岁的时候,是否也经历过她现在让自己进行的这种训练呢?他们二人年龄相差19岁,金未曾亲眼目睹过她的成长过程。不过,他曾听闻,在青春期时,大姐可是个令人头疼的问题少女。 (不管怎样,大姐让我接受这样的训练,必定是因为她坚信我有能力参透其中的意义和目标。) 清晨7点,阳光洒在训练场。 守护学员们纷纷在训练场集合,今天要开展对练,现场的气氛显得有些异样。 对练的结果对于他们的总成绩和综合评估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成绩的高低直接关联着薪水的多少,更决定了他们能否有机会成为享受特殊待遇的守护骑士。也正因如此,这些学员们个个如临大敌,神色紧张。 (这气氛真是既沉重又充满了火药味啊。从他们的眼神中就能看出,为了战胜对手,他们可不会有丝毫的心慈手软。至于贝洛普……唉。) 金的目光转向角落,贝洛普正蹲在那里。 果不其然,这个胆小怯懦的男孩正眼神慌乱地观察着四周,那模样就像一只好不容易从捕食者的追捕下逃脱,瑟缩在小洞里的可怜小猎物。 (他这是怎么了?说真的,他到底是怎么通过守护学员考试的呢?) 金心中满是疑惑。在通过考试后,在剑之园外,想必有不少人都将贝洛普视作“天才”。所以金实在不明白,他为何会如此胆小害羞。 (嗯……或许是他曾经以为自己是天才,可来到这里后才发现,有太多比他更优秀、更强大的天才,这让他自信心受挫。又或者,他本来就是这种性格……?) 金想到这里,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光是琢磨大姐训练内容的意义就已经应接不暇了。我可没多余的时间和精力去探究他的问题。我只要保证他不被淘汰就足够了!) 这时,加隆来到了训练场,学员们立刻整齐地站成一排。在完成简单的热身和体能训练后,加隆开始宣布对练的顺序和具体安排。 “今天将会有三轮对练!每次对练结束后,你们的对手都会更换。最终表现最为突出的十名获胜者,将有机会依次向金少爷发起挑战。” “是,教官!”学员们齐声回应。 在加隆的训练课上,还从未有过学员能够战胜金。因此,每逢对练课程,金需要参与的场次总是比其他学员要多。 “加隆,我什么时候才能升入中级训练班呢?”金满怀期待地问道。 从中级训练班开始,教官就会换成家族内部的资深骑士,而不再是像加隆这样的客座教官。而且,在中级训练课程中,学员们可以使用斗气和真剑,这在初级班是被严格禁止的。 金现在迫切地渴望进入下一个训练阶段。 “罗莎夫人说了,如果金少爷您今天能够战胜十个对手,那么明年年初您就可以进入中级班了。” “真的吗?” 虽说此前的描述可能会让人觉得这些学员水平一般,但他们毕竟是伦坎德尔家族的守护学员。 他们可都是在之前的对练中脱颖而出的前十名学员。对金而言,要连续面对他们十个人,绝非易事。 伦坎德尔家族的学员和其他国家剑术学院的学员以及雇佣兵学员相比,完全是天壤之别。 “爱丁顿、马克!你们先来,准备开始!” 两个表情坚毅的男孩闻声走到训练场中央,面对面站定。随着加隆一声令下,对练正式拉开帷幕。金则在一旁从容地观察着他们的动作。 (大家的表现都可圈可点啊。) 他们的动作灵活且敏捷,同时又蕴含着强大的力量。尽管能看出他们有些紧张,但他们依然在冷静地分析局势,计算着自己的行动步骤,同时密切留意着对手的一举一动。不愧是伦坎德尔家族的学员。 嗖,嗖! 他们手中的木剑虽无锋利的剑刃,但每一次挥舞,都带起一阵凌厉的风声。若是这木剑实实在在地击中目标,其威力足以将一个普通人的脑袋打得粉碎。 “呃!” 咔嚓! 爱丁顿手中的木剑击中了对手马克的侧身,伴随着肋骨断裂的清脆声响,马克顿时疼得蹲在地上,身体不停地颤抖。 在训练场一侧早已严阵以待的伦坎德尔家族医疗队迅速行动,将受伤的马克抬上担架。 “获胜者,爱丁顿。到那边休息,原地待命。下一组是菲尔斯和西拉……” 就这样,一场场对练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转眼间又进行了九场。第十场是贝洛普和一个名叫梅萨·米尔卡诺的女孩之间的较量。 金全神贯注地关注着贝洛普的这场对练。 (贝洛普还是和往常一样,专注于防守呢。) 在场地另一边,梅萨攻势凶猛,如同狂风暴雨般朝着贝洛普发起攻击。作为初级训练班的顶尖学员之一,她的实力不容小觑。 不过,金对这样的场景早已司空见惯。这可不是他第一次观看贝洛普的对练了。 “和我打啊,贝洛普·施密茨!别像个胆小鬼一样只知道跑,像个男人一样和我战斗!” 梅萨一边声嘶力竭地喊着,一边疯狂地挥舞着手中的木剑,试图激怒贝洛普。 就在这时,金突然察觉到贝洛普的动作“比预期的要好”……他瞬间意识到,这是贝洛普“眼力”有所提升的结果。 (贝洛普这小子。他可不只是在被动挨打,他是在有意让着她呢!) 金不禁本能地站起身来。 从表面上看,贝洛普似乎总是在千钧一发之际才勉强挡住梅萨的攻击,但金却敏锐地发现,贝洛普的动作其实透着一丝轻松。 (在这二十次剑的交击过程中,贝洛普有三次绝佳的反击机会。而且这绝非偶然,是贝洛普巧妙地引导她的动作,才创造出了这些机会。那他为什么不反击呢?) 金满心疑惑,百思不得其解。他不明白贝洛普为什么不还手。 就在金苦苦思索之际,其他学员都在等着看梅萨如何给这场对练画上句号,他们觉得从这种看似一边倒的战斗中没什么可借鉴的,更何况处于劣势的一方还是贝洛普。 (……难道是……?) 金再次将目光聚焦在贝洛普身上,仔细观察他躲避和格挡攻击的方式,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总体而言,贝洛普的状态看起来不太好。他那紧张的眼神中透露出痛苦,紧咬的牙关显示出他是多么渴望尽快摆脱眼前的困境。 然而,他的动作却比梅萨要出色得多。虽然他看起来一直在被动防御、节节败退,但实际上,他有时的动作显得游刃有余。只要他愿意,他随时都有能力扭转战局。 但是,他就是没有反击,这种矛盾的行为让金感到十分困惑。 除了金这个心思敏锐的伦坎德尔家族成员,其他人完全没有察觉到贝洛普的异样举动。 不过,金很快就洞察到了这种矛盾行为背后的根源。 (他不怕挨打,也不怕疼。) 在面对一个明显比自己“弱”的对手时,正常人类是不会产生恐惧情绪的。在金看来,贝洛普的实力是强于梅萨的。 (他是担心在反击过程中伤到对手。所以在这场战斗中,他才表现得如此消极。) 金认为,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合理的解释能说得通这场奇怪的对练了。 (以他的性格,他并非是对自己的技能过度自信,故意放水让着她。他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种情况,只能一味地防守,不敢进攻,结果就造成了看似在让着对方的局面。) 就在金刚刚想明白的时候,贝洛普将木剑插在地上。梅萨见状,立刻抓住机会冲上前去,用膝盖狠狠地猛击他的下巴。 “停。获胜者,梅萨。在那边等着。” “是,教官。” 这场对练持续了两个小时后,终于轮到金上场了。在24名胜出的学员中,加隆精心挑选出了前十名。 “少爷,请准备。” “好的。” 金从容地站在训练场中央,刹那间,学员们的眼中都闪烁出兴奋的光芒。他是伦坎德尔家族最小的孩子,是他们未来需要侍奉的对象,同时,他那高超的技艺让他在众人眼中宛如一个怪物般的存在。 在这些学员看来,能够亲眼目睹金展现他的技能,是对练环节中最令人期待的时刻。 “爱丁顿、西拉、大卫、梅萨……你们将按照这个顺序与金少爷对战。” 金沉稳地拿起木剑,面向他的第一个对手。 (嗯,我得打败这十个学员才行。) 到目前为止,金在这种对练中的最高纪录是战胜八个人。 只要再战胜两个对手,明年他就能和自己的兄弟姐妹一起进入中级班了。 如果这是一场真正的生死之战,而非对练,金有十足的把握可以轻松打败二十个这样的对手……但在对练过程中,他不能使用精神力和魔法。 他只能凭借纯粹的剑术来赢得胜利,而且,他还不能伤害对手性命。 (就连托纳那两个家伙去年都进入中级班了。) 毋庸置疑,那对双胞胎能比金更早进入中级班,可不是因为他们的剑术比金更精湛。 当初金刚来到剑之园的时候,他们还能压制金,但仅仅过了一年后的对练中,金就可以轻松地打败他们了。不过,他们是和其他兄弟姐妹一起出去“执行任务”并取得了成绩,才得以升入中级班的。 而且,直到最近,金都觉得在初级班还有一些值得他学习的东西。今天通过观察贝洛普的动作,金更加坚信自己多留一段时间的决定是无比正确的。 “少爷,如果您允许的话。” “好的,爱丁顿。请多指教。” 嗖! 爱丁顿如离弦之箭般朝着金猛冲过来,同时大力挥舞着手中的木剑。这是一次有预谋的突袭,他心里很清楚,如果不一开始就抢占先机、掌控战局,他根本不可能战胜金。 然而,这却是一个糟糕的策略。 金看着那把朝自己胸口急速飞来的木剑,不但没有躲避,反而迎着剑冲了上去。但在即将碰撞的最后一刻,他身形一闪,巧妙地侧身避开,同时一脚踩住爱丁顿的脚,手中的剑朝着对手的脖子挥去。 即便如此,爱丁顿能够成为伦坎德尔家族的守护学员,也绝非是靠运气。只见他出于身体的本能反应,迅速扭动身体,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金这致命的一击。 “呃!” 不过,这并不是一次完美无瑕的躲避。金的剑虽然没有砍中爱丁顿的脖子,但还是击中了他的耳朵,随后剑划过空气,带起一阵风声。 (没击中要害,但这一击效果还不错。) 两人拉开距离后,爱丁顿紧紧地握住手中的剑。但因为受伤,他的耳膜嗡嗡作响,短时间内平衡感也受到了影响。 如果金只需要面对这一个对手,他大可以等爱丁顿恢复后再继续战斗。 但他还有九场对练要应对。于是,金身形一晃,突然出现在爱丁顿面前,迅速结束了第一场决斗。 由于爱丁顿此时失去了平衡,金得以轻松地战胜他,同时又不会让他伤得太重。 “……我输了,少爷。” “打得不错,爱丁顿·韦兹。去让医疗队检查一下你的耳朵。” “是,非常感谢。” “下一个,西拉!马上开始对练。” 随着加隆的高声呼喊,第二场决斗正式开始。 “请多指教,金少爷。” “彼此彼此,西拉·卡玛罗。” 第二场战斗不像和爱丁顿的那场结束得那么迅速。毕竟,加隆挑选的这十名获胜者是按照实力从弱到强的顺序依次排列的。 第20章 心灵之眼究竟是什么?(3) 西拉·卡玛罗比爱丁顿多坚持了约一分钟,然而,她依旧无法对金造成伤害,也未能让金有丝毫的体力损耗。 大卫·麦克奇紧随其后,金与他对练的结果和前两场大同小异。不过,大卫明显比西拉更具韧性,金不得不加大力量,这致使大卫断了一根肋骨。 在伦坎德尔家族,对于医疗队而言,这种简单的骨折不过是小菜一碟。只要伤势没有严重到肢体截断或者重要器官受损的程度,医疗队都能在瞬间将伤者完全治愈。 “呃,真是受益匪浅,少爷。多谢您的指导!呃!” 大卫失去意识倒下时,脸上竟还带着微笑,同时竖起大拇指。这一幕让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家族里到底还有多少这样的家伙啊?被打断肋骨还能笑着感激对方,这也太疯狂了。)金暗自思忖,即便他是大卫的上级,正常来讲,这种情况实在令人费解。 但金知道,大卫的感激是发自肺腑的。他掩饰住内心的异样,微微点头作为回应。 (话说回来,回想重生之前,我在师父门下学习训练魔法的时候,不也和他一样嘛。我现在没资格评判大卫。) 金的师父比他小两岁,那可不是个普通的导师。 师父曾连续数小时用闪电攻击金,美其名曰“教他闪电魔法”,还把他抛到空中一整天,说是为了“教他风魔法”,而且全程都带着肆意的笑。 每次遭遇这种情况,金都会像现在的大卫一样,面带微笑地向师父致谢。对“变强”的执念,有时真的会让人变得像这般狂热而不顾一切。 (那时候的我,真是糊涂啊。) 嗖,嗖。 金轻轻挥动着木剑,静静等待下一个对手。 “我是梅萨·米尔卡诺,少爷。”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我知道你的名字,你是米尔卡诺家族的二小姐。”金回应道。 “您能记住我,是我的荣幸。我可不像您之前遇到的那些学员好对付,今天,我定要战胜您,少爷。”梅萨自信满满地说道。 “我很期待。”金神色从容。 梅萨摆好架势,准备战斗。随后,她冷静地围绕金移动,步伐沉稳,没有露出丝毫破绽。怪不得她是加隆初级班学员中最强的。 此时的她和攻击贝洛普时判若两人。 那时,她看不起贝洛普,攻击起来毫无顾忌。但金与贝洛普截然不同,所以她彻底改变了对这场决斗的态度和策略。 (梅萨·米尔卡诺,我记得前世她顺利通过了学员毕业所需的所有考试和资格考核,很快就被派到主宅担任守护骑士了。只是我和她并无太多交集,不太清楚她生活的细节。) 她无疑是精英的代表。 虽然她没看穿贝洛普的真正实力,但梅萨自身的天赋极高,是个不容小觑的战士。 到目前为止,金和梅萨总共对练过七次。前两次金败北,后五次他取得了胜利。而且,每次对练,两人之间的技能和实力差距都在持续扩大。 通过和像梅萨这样有天赋的人对练,金越发意识到自己在剑术方面的天赋是何等惊人。在前世,由于“剑之幻惑”诅咒,他从未有机会充分施展和体验这份天赋。 (在梅萨之后,我还得面对六个对手。和梅萨对练可不能有所保留,我要在正面交锋中打败她,以此震慑后面的对手。) 对金而言,和爱丁顿、西拉、大卫的对练只是前奏。 和初级训练班真正精英们的对决,从梅萨这里才算正式开始。对于年仅14岁的金来说,要连续正面击败他们所有人,无疑是一项异常艰巨的任务。 因此,金决定在和梅萨的对决中,给其他学员留下一个深刻的“错觉”:在正面战斗中,他们绝无可能战胜自己。 (正面冲突的同时,始终保持轻松冷静,这是我在这次对练中必须牢记的关键。) 这次,金率先发动攻击。 他的招式都是最基本的刺和砍,没有任何奇特或诡异的动作。梅萨轻松地挡开和避开了这些攻击,可随着攻击持续,她的思绪变得愈发复杂和沉重。 (少爷为什么一直用这种基本攻击呢?) 虽是标准攻击,但每一招都力量十足、犀利无比。梅萨格挡这些攻击,手和手腕都开始发麻了。 不过,这并非让她困惑的根源。 (他什么时候才会全力以赴呢?) (他刚才明明有机会击飞我的剑,却没那么做。) (他肯定是故意的,可这是为什么……) 梅萨苦思冥想之际,金依旧面无表情地挥舞着木剑。即便梅萨扭动身体试图摆脱他这一系列基本攻击,金仍然坚持使用这些基础招式。 (他是在小瞧我吗?) 啊! 梅萨牙关紧咬,用力跺跺脚稳住身形。 “好,少爷,就让我来好好会会您!” 梅萨调整好姿势,紧紧握住木剑,原本的担忧瞬间消失。她也开始只用最基本的攻击来应对金。 很快,华丽的技巧和复杂的动作在两人的对决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们你来我往,轮流进攻和防守,这场对决变成了一场极为纯粹的力量较量。 梅萨对自己的体力相当自信,这并非盲目自负。在来到伦坎德尔家族之前,她在米尔卡诺城堡就已经掌握了基本的斗气操控技巧。 砰,嘎吱!轰! 两人木剑相交,撞击声在训练场上不断回响。这场力量之战已经持续了五分多钟,其他学员都看得目瞪口呆。 呼,呼。 有人开始喘粗气了,是梅萨。 (我的体力……在力量方面我竟然处于下风?) 梅萨心里明白,这场对练自己很难取胜。 但她原本以为,即便自己的体力不比金强,至少也能与他不相上下。梅萨无法接受自己被比自己年轻的人压制。 她还没意识到普通人和拥有天赐之躯的伦坎德尔家族成员之间的巨大差距。 “哈啊!” 梅萨大喊一声,用力挥下木剑。她试图重新掌控自己的情绪,却没想到这成了她失败的导火索。 金没有躲避这凝聚了梅萨全部力量的一击,而是正面迎了上去。 梅萨原本以为他会后退躲避,打算在挥剑后迅速前冲,给予最后一击。 即便金正面承受了她的攻击,梅萨也有备用计划。她准备在最后一刻松开剑,抓住金持剑的手臂,同时向上抬腿,用三角锁锁住金的脖子和肩膀。 这是梅萨的王牌,就连加隆都认可这个计划的合理性。 然而,事情并未按照梅萨的预期发展。 咔嚓! “呃……?!” 当金向上挥剑时,梅萨全力挥下的木剑瞬间断成碎片。 (怎么会?少爷刚才并没有使用斗气……) 梅萨下意识地疑惑,就在这时,金的木剑已经抵在她的脖子上,距离她的皮肤仅有几毫米。 呼。 金深深呼出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呼吸。 “……我输了,少爷。” “这是一场精彩的对决,梅萨·米尔卡诺。”金平静地回应,额头却已满是汗水。 梅萨看向自己断掉的剑,这既不是什么魔术把戏,也不是幻觉,金确实没有使用斗气。那为什么只有她的木剑断了呢? (该死!) 看着金走向训练场一侧去拿新木剑,梅萨终于明白了其中缘由。 “这把剑不能用了。” 在旁观者眼中,金和梅萨的对决就是一场纯粹的力量较量,毫无技巧可言。 然而,这场战斗背后隐藏着一个真相。 在金和梅萨一次次交剑过程中,金每次都精准地瞄准梅萨剑身的中部。 而梅萨的攻击则是分散在金的木剑整个剑身表面。 金一心想要折断梅萨的剑,而梅萨一心想要正面迎战。梅萨的木剑折断绝非偶然。 她本以为这是一场“力量”之战,实际上却是一场“精准度”之战。 他们二人的力量和耐力并没有太大差距,而她输掉的原因,就在于精准度和持久性上的差异。 (这真的是人类能做到的吗?) 梅萨咬着下唇,心中暗自问道。 几秒钟后,她得出结论,只要一个人比对手更有技巧,并且能够预判战斗走向,这种事是可以做到的。 只是,她从未想过这种事会在此刻此地发生。这里虽是声名远扬的伦坎德尔家族的训练班,但毕竟只是“初级”训练班,原本不应该有人有这样的能力。 (所以,这就是作为伦坎德尔家族成员的意义吗?我要更努力训练,下次,我一定要……!) 梅萨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心情复杂。 即便事先预料到可能会输,真正经历失败的滋味还是不好受。梅萨心中既有失败的痛苦,也有从金那里学到重要一课的感激。 在和梅萨对决之后,金又与剩下的六名学员展开对练。不过,他没费多少力气就赢得了胜利。没有人像梅萨那样和他正面交锋,因此,没人能从金手中夺走战斗的主动权。 当最后一个对手倒在金面前时,其他学员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在他们看来,金在打败梅萨之后,轻松战胜了所有挑战者。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连续面对十个极具天赋的学员,金在最后一场战斗结束后,也有些气喘吁吁了。 (太好了,我还有些力气。) 金折断梅萨的剑,并非只是为了尽可能节省体力,实际上,他并不担心自己打不过这十个学员。 即便他没有通过折断梅萨的剑在其他挑战者心中留下那种错觉,他也有信心战胜他们所有人。 “干得好,少爷。这样一来,从明年开始,您就可以参加中级训练班了。恭喜您。”加隆说道。 “呼,呼……谢谢,加隆。到明年之前,还请您多关照。”金回应道。 “我们现在结束上午的训练吗?差不多该吃午饭了。”加隆问道。 “离午饭时间还有多久?”金问。 “还有大概十分钟。有什么问题吗?”加隆回答。 “我还想和一个人对练。”金说道。 听到这话,加隆愣住了,目不转睛地盯着金的眼睛。 “您想和谁对练?”加隆问。 金缓缓将目光投向学员们,最后落在人群角落一个面无表情、正在挠头的男孩身上。 “贝洛普。贝洛普·施密茨。”金说道。 刹那间,所有学员的目光都投向了贝洛普。 加隆听到这个名字,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少爷是看穿了贝洛普隐藏的天赋吗?)加隆心中猜测。 而当事人贝洛普则一脸茫然地环顾四周,他和其他学员一样,不明白金为什么会选择自己。 “站起来。过来和我打。”金说着,轻轻地把一把木剑朝这个受惊的男孩扔过去。 “少……少爷?我……嗯,我……”贝洛普有些不知所措。 “贝洛普·施密茨!”金突然大声喊道。 贝洛普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你要是继续这样下去,在这个家族里是活不下去的。过来,我要把你这糊涂的脑袋敲清醒。”金语气严肃地说道。 第21章 心灵之眼究竟是什么?(4) 贝洛普站在金的面前,冷汗从脸颊滑落,他双手紧紧握住木剑剑柄,那力道仿佛要将剑柄捏碎一般。他一边用袖子慌乱地擦着额头,一边眼神惊恐地向四周张望,那模样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自从成为守护学员后,他从未像现在这样受到如此多目光的注视,这让他极度不安,内心慌乱如麻。 周围旁观的学员们看着贝洛普和金对峙,那紧张的氛围,仿佛能看到贝洛普的灵魂正从他张大的嘴里夺路而逃。 大家都不禁回想起这个伦坎德尔家的少年对贝洛普说过的那句狠话。 “你要是继续这样下去,在这个家族里是活不下去的。” (少爷为什么要对我说这样的话……?)贝洛普的心中满是疑惑,各种念头在他脑海中飞速闪过。是因为自己太弱小了?还是因为自己太过胆小怯懦? (难道金少爷是因为我惹他不高兴了,所以才想羞辱我吗?) (他是在警告我,像我这样的弱者在伦坎德尔家族根本没有生存的余地吗?) (金少爷比我想象的还要冷酷无情啊……) 学员们也都在心里暗自揣测,他们看向金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满。 然而,金的目光就像两道锐利的剑,直直地锁定在贝洛普身上,同时,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剑,那坚定的姿态仿佛在向贝洛普传达着某种特殊的信息。 “贝洛普。”金喊道。 “啊!是,少爷。”贝洛普像是被吓了一跳,声音都有些颤抖。 这时,人群中传来了窃笑,那是一些压抑着的、充满轻蔑的笑声。不过,那些反应过来的学员马上调整了自己的表情和态度,他们害怕严厉的加隆教官会因此而斥责他们。 而金呢,他根本没把这些旁观者放在眼里,甚至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分给他们,他的视线就像被钉在了贝洛普身上一样,纹丝未动。 “和十个学员对练后,我已经耗费了大量的体力。”金平静地说道。 “是的,少爷。”贝洛普这才回过神来,赶忙恭敬地回应。 “而你现在却还毫发无损。”金继续说着。 “是的。”贝洛普回答。 “尽管如此,”金一边朝着贝洛普缓缓走去,一边不紧不慢地说着,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我现在或许比你强。除了加隆教官,在这最后一场决斗中,我有很大的胜算能战胜这里的任何人。” 贝洛普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是像个木偶一样默默地点了点头。 “这就是我现在要和你战斗的原因。”金说道。 “少爷,我还是不明白您……呃!”贝洛普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金的突然袭击打断了。 砰!金如闪电般瞬间拉近了与贝洛普之间的距离,手中的木剑朝着贝洛普的肩膀狠狠挥去。贝洛普虽然脚步慌乱,但在千钧一发之际,还是凭借着本能勉强避开了这凌厉的一击。 紧接着,金的攻击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一波接着一波,连绵不绝。贝洛普只能边狼狈地后退,边手忙脚乱地格挡、躲避着那如同雨点般密集的剑招。 “动作不错。”金说道。 “非常感谢——呃!”贝洛普刚一开口,就再次陷入危机。 嗖!金看准时机,突然俯身抓起训练场上的一把沙子,朝着贝洛普的脸上用力撒去。沙子在阳光下扬起一片灰蒙蒙的雾,贝洛普强忍着眼睛的刺痛,紧紧握住木剑,努力稳住自己摇晃的身子,像是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 “少……少爷?!”贝洛普又惊又怒地喊道。 但金没有回应他,而是再次如猎豹般冲向贝洛普,一把抓住他的衣服,紧接着用小腿猛击他的大腿。随着一声沉闷的撞击声,贝洛普发出了一声痛苦的低吟,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倒在了地上。 “我叫你来,可不是为了简单的对练。就像我之前说的,我是要和你‘战斗’。”金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坐在地上的贝洛普走去。此时的贝洛普,眼睛被沙子刺激得几乎睁不开,他努力地抬起头,看向这个让他又敬又怕的伦坎德尔家的少年。 “我也说过,我只是‘很可能’会赢。我说我‘在最后一场决斗中很可能战胜这里的任何人’。这意味着,我并非有十足的把握。把脸擦干净。”金的语气严肃而冰冷。 贝洛普听话地用衣服擦去脸上和眼睛里的沙子,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这是不是意味着,您没把握战胜的对手是我,少爷?”贝洛普试探性地问道。 “终于,你开始理解我的意思了。这不是普通的对练,这是一场真正的生死较量。所以,别再用那种怀疑的眼神看着我,认真地面对我。你要知道,当你倒在地上的时候,我本可以轻而易举地杀你无数次。”金的眼神深邃而冷酷,仿佛来自无尽的深渊。 “少爷。”贝洛普的声音有些沙哑。 “但我之所以还没给你最后一击,是因为我手下留情了,因为你还不明白我的真正意图。现在,站起来。我不会再手下留情了。”金的语气沉重得如同铅块,这显然不是一个玩笑,而是充满了肃杀之气。 金说完,转身向后,再次拉开了与贝洛普之间的距离。贝洛普低着头,像是一座被抽走了灵魂的雕像,过了一会儿,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像是做出了某种重大决定一般,缓缓起身,重新握住了木剑。 一直旁观的学员们看到这一幕,心中都开始怀疑金是不是已经失去了理智。 不管贝洛普是多么的胆小怕事、能力不足,少爷现在的行为也实在是太过分了……一些旁观者在心中愤愤不平地想着。 甚至有不少人都期待着加隆教官能够出面干预,阻止这场眼看就要演变成血腥冲突的战斗。 然而,这位教官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目光如炬,仔细地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没有丝毫要调解的意思。 看到教官无动于衷,学员们的心中充满了沮丧,愤怒的火焰在他们眼中熊熊燃烧。这位身为七星骑士,同时也是家族剑术教官的加隆,都没有出面阻止金·伦坎德尔,他们这些低级学员又能有什么办法呢?他们感觉自己就像蝼蚁一般渺小和无助。 但即便如此,他们还是无法抑制内心的愤怒。这种愤怒和不满,源于他们看到训练班中最强的金·伦坎德尔竟然如此“欺负”班里最弱的贝洛普。 伦坎德尔家族的尊严和荣誉都去哪儿了?!向比自己弱小得多的学员撒沙子,这种恶劣的行为难道也能算作是伦坎德尔家族荣耀的一部分吗? 所有旁观者的表情都因愤怒和绝望而变得扭曲,他们紧紧地盯着这两个极端对立的人,仿佛要在他们身上看出个究竟。 然而,下一刻,他们所有的表情都瞬间凝固,紧接着变成了震惊和惊愕。 嗡!一道微弱的光芒从贝洛普的木剑上亮起,那是斗气的光芒。虽然这光芒有些暗淡,却真实无误。哪怕只有这么一丝斗气,也能让剑士的攻击力呈指数级增长,变得足以致命。 “斗……斗气……?!”人群中有人忍不住惊呼出声。 这个一直被视为班里最弱的人,这个似乎永远都是失败者的男孩,竟然突然使出了斗气,这让学员们又惊又惑,感觉就像看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照这样下去,这场决斗很可能会以其中一方的死亡而告终。 “教官!我们必须阻止他们!这是训练班,不是战场!”有学员焦急地喊道。 “加隆教官……”其他学员也纷纷附和。 “剑术教官,加隆·阿尔特米罗!”金朝着加隆大声喊道。 “是,少爷。”加隆回应道。 “你必须把今天看到的一切都烂在肚子里,至死都不能泄露出去。你不能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任何伦坎德尔家族的人。”金的语气不容置疑。 “我明白。”加隆严肃地点点头。 与此同时,贝洛普收起了覆盖在木剑上的斗气。此时的他,脸上的恐惧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沮丧和愤怒的复杂神情。 “这就是你真正想要的结果吗,少爷?”贝洛普问道,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其他情绪。 “原来你会使用斗气。既然如此,你就不应该有所保留,要把你的实力充分发挥出来。”金回应道。 金对阵贝洛普,两人就像两只蓄势待发的猛兽,短暂地对视着,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紧张的气息。那些一直在抱怨的学员们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都自觉地闭上了嘴,冷汗从他们的脸颊滑落,滴在地上,他们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这场一触即发的冲突。 贝洛普率先发动攻击,他的身影如同一道闪电,瞬间穿过场地,以一种惊人的敏捷速度出现在金的面前。 咔嚓!金迅速抬起木剑,挡住了贝洛普这势大力沉的一击。 当两人的剑相互碰撞纠缠在一起时,这场战斗瞬间演变成了一场纯粹的力量较量,局势陷入僵局。他们两人手臂上青筋暴起,肌肉如同坚硬的岩石般紧绷,木剑在双方势均力敌的强大推力下不停地颤抖着,仿佛下一秒就会承受不住而断裂。 “如果你想和我决斗,你就大错特错了,少爷。”贝洛普咬着牙说道。 嘎吱!就在这时,贝洛普再次将斗气覆盖在剑上,金的木剑在这股突然增强的力量下,开始不受控制地滑动,并且出现了丝丝裂缝。 “你应该在和其他人决斗之前……就来挑战我!”贝洛普怒吼道。 啪!在贝洛普强大的压力下,金的剑终于不堪重负,断裂开来。就在贝洛普那闪耀着斗气的木剑刺进金的肩膀的这一短暂瞬间,对贝洛普和其他学员来说,时间仿佛都变得无比缓慢,每一个画面都像是被定格了一般。 木剑已经深深地刺穿了金的肩膀,那冰冷的剑尖距离金的心脏越来越近。当金看到剑一点点深入自己的身体时,他清楚地看到贝洛普的表情因痛苦和绝望而变得扭曲。 那是一种因与伦坎德尔家最年轻的成员为敌而产生的绝望,是一种害怕自己犯下不可饶恕之罪的绝望。 此外,还有因刺伤了一直照顾自己、关心自己的金少爷而产生的深深愧疚和绝望。贝洛普那纯真的眼中充满了这样复杂而无助的情绪,就像一个迷失在黑暗中的孩子。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金大喝一声。 砰!金猛地挥出一记重击,精准地击中了贝洛普的剑侧。这是伦坎德尔家族特有的徒手格斗技巧——偏转打击,这一击凝聚了金全身的力量,是他用强有力的手掌奋力打出的。 随着剑被击飞,强大的反作用力如汹涌的波涛般撼动了贝洛普的身体。贝洛普瞬间失去了平衡,整个人摇摇欲坠。就在这时,金如鬼魅般迅速从后面抓住他,并紧紧勒住了他的脖子。 “咳!”贝洛普顿时呼吸困难,只能发出痛苦的咳嗽声。 除了像梅萨·米尔卡诺这样少数的尖子学员,其他学员都没看清这电光火石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看到眼前一阵眼花缭乱。 (搞什么鬼?!他是疯了吧!)梅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中震惊不已。虽然之前和金对练时,金的表现已经让她十分惊讶,但和现在看到的金这种如同超人般的动作所带来的冲击相比,之前的那些惊讶简直不值一提。 “呃!”贝洛普被金从后面勒住脖子,他拼命地挣扎着,想要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却感觉自己的力气在一点点流失。当其他学员看到这一幕,纷纷起身准备冲过去阻止金。就在这时,金却主动松开了手臂。 贝洛普像是一条搁浅的鱼,一边剧烈地咳嗽,一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转过身,满脸通红,带着愤怒和不满的神情瞪着金。 “你为什么停下来?你说过不会再手下留情了。别停啊,少爷!你已经赢了这场战斗,不是吗?!你现在满意了?捉弄别人很好玩吗,嗯?!”贝洛普压抑已久的愤怒如同火山喷发一般,一下子全部爆发了出来,他的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来。 金轻轻地摇了摇头。 “不是。” “如果不好玩,那为什么……!”贝洛普怒吼道。 “把你逼到极限,对我来说也同样不好受。这种感觉不好受,而且让我很痛苦。”金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你对我了解多少!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贝洛普质问道,他的身体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我确实不太了解你。但有一点我很清楚。只有当你成为一个极其强大的人时,你才有能力去保护那些你珍视的东西,才有能力去体贴他人。”金认真地说道。 贝洛普听到金的话,顿时愣住了,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随后,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战斗开始前金对他说的那句话。 “你要是继续这样下去,在这个家族里是活不下去的。” “你可能刚刚才意识到,但你比我弱。你也比我善良。我喜欢你这一点。但在这个残酷得如同地狱般的地方,靠阿谀奉承、软弱逃避是无法生存下去的。”金的声音在寂静的场地上回荡,每一个字都重重地敲在贝洛普的心上。 在金说话的时候,其他学员都静静地站在一旁,整个场地鸦雀无声,只有贝洛普那压抑的啜泣声在周围回响,那声音中充满了痛苦、委屈和对未来的迷茫。 “贝洛普。贝洛普·施密茨。看着我。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金轻声说道。 贝洛普缓缓抬起头,两人的目光交汇在一起,仿佛在这一刻,时间都停止了。 “我从心底里真心希望……”金停顿了一下,轻轻地把手放在男孩的肩上,“你能获得足够的力量来保护你那颗善良的心,还有这里的其他人。最后,我很抱歉。” 贝洛普听了金的话,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但实际上,他的动作看起来更像是在摇头,又像是点头和摇头的混合,显得有些滑稽又有些让人心酸。 因此,金也无法确定贝洛普这个动作到底是表示同意还是拒绝。这个满脸泪水的男孩,就像一个受伤的小动物,默默地朝着其他学员走去。 就在这时,一群端着大锅粗菜的仆人们突然出现在训练场上,打破了这略显尴尬和沉重的气氛。 “呃……?气氛好像有点……我们要不要等会儿再来,加隆教官?金少爷?”仆人们有些犹豫地说道,他们看着眼前的场景,感觉自己好像闯入了一个不该进入的世界。 仆人们正不知所措的时候,贝洛普沙哑着嗓子说道: “少爷,今天您自己去取餐吧。” 金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好的。事实上,今天我也会帮你把餐取来。” 午餐时间结束后,在下午训练即将开始之前,加隆悄悄地走近金。 “所以,你成功地唤醒了贝洛普·施密茨。这孩子天赋确实出众,但他的心智有些脆弱,之前我都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少爷,我很感激您。这对他来说一定是一次非常大的刺激。”加隆诚恳地说道。 “加隆。”金叫了一声。 “是。”加隆回应道。 “别乱说。唤醒他?他的心智?不管我的意图是什么,对贝洛普来说,这无疑是一次痛苦的经历。”金皱着眉头说道。 “您今天的行为举止完全符合一个伦坎德尔家族成员应有的风范。请您不要过于担心。他只是一个守护学员,他不值得您这样同情,毕竟您是他未来的主人。”加隆说道。 金盯着加隆,眼中闪过一丝不满,随后轻轻地冷笑了一声。 “守护学员的剑术教官,加隆·阿尔特米罗。你唯一有资格评判我的领域是剑术。不要越界,把你那些不恰当的想法都收起来。”金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警告。 听到金的话,加隆心里一沉,他想起了之前遇到的黑王雇佣兵对金的评价。 (之前遇到的黑王雇佣兵把他描述成一个年轻的霸主……果然,他是一个令人敬畏的强者。) 加隆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然后立刻低下头。 “非常抱歉,少爷。如您所令,我会把今天的事情永远埋藏在心底。” 第22章 心灵之眼究竟是什么?(5) 在这个世界上,赛隆·朗坎德尔(cyron runcandel)作为独一无二的创世纪骑士,声名远扬。 四年前,在剑之花园迎接了自己最小的儿子后,他旋即再次动身前往黑海。自那以后,小男孩曾经提出的那个问题,便如同顽固的藤蔓一般,紧紧缠绕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 “戈德·索尔德雷特(god solderet)比父亲您更强大吗?” “我可以比神更强大。” 黑海,那片神秘而危险的海域,其中的怪物们对赛隆敬而远之,它们甚至不会靠近赛隆所在的黑海中心区域。这看似奇特的现象,实则是它们维护自身所处自然生态系统平衡的独特方式。 在这里,遵循着弱肉强食的残酷法则,万物在这简单而又直接的规则下生存。赛隆对这种纯粹的生存之道青睐有加,这也是他频繁光顾黑海的缘由。 就在数天之前,一位满身血迹的骑士历经艰辛,来到了黑海寻找赛隆。为了能够见到赛隆,这位骑士一路上与数不清的怪物展开了殊死搏斗,他的铠甲上沾满了怪物的鲜血,仿佛在诉说着他这一路的艰难险阻。 “这位是可汗(khan),族长。” 彼时,赛隆正处于冥想状态,他并未转身,只是缓缓睁开了双眼。只见他盘腿而坐,身体却诡异地悬浮在离地面一掌宽的空中。 “有话直说,可汗。” 可汗一边用手擦拭着铠甲上斑驳的血迹,一边小心翼翼地朝着赛隆靠近。 随后,他神色凝重地开始汇报情况,而赛隆则神色从容,镇定自若地聆听着。 然而,在汇报过程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赛隆的嘴角微微上扬,一抹笑容在他的脸上绽放开来。 “……汇报完毕。” 随着话音落下,赛隆那悬浮着的身体开始缓缓向地面降落。 “所以,这就是……小儿子所做的事?” “是的,族长。” 可汗此次汇报的内容,正是金(jin)在初级训练班引发的那场骚乱的详细情况。 虽说加隆(garon)之前曾表示不会将这一事件的细节透露给其他朗坎德尔家族成员,但面对朗坎德尔家族的族长,他实在不敢隐瞒。于是,他把这件事告诉了赛隆的得力助手可汗。 不过,除此之外,他并未向其他人提及。加隆并不畏惧当下的金,只是对未来金可能展现出的实力有所忌惮。 “哈哈哈哈。” 赛隆猛地仰头,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 “原来这就是小儿子所秉持的原则啊。他既能运用强大得近乎压倒性的力量去压制对手,同时又会在某些时刻,对那些弱小的人类展现出接纳与关爱。” 可汗只是默默低着头,并未回应。 赛隆脸上绽放出更加灿烂的笑容。近年来,他鲜少像现在这样开怀大笑,笑得比他晋升半神境界之后的任何时刻都要多。 “那我们得好好看看,他的这些原则到底有没有价值。” “是,族长。” “回去告诉加隆,在小儿子升入中级训练班之前,让他去做一个……” 就这样,可汗又花费了数日,在黑海与怪物们展开了一场又一场激烈的战斗,好不容易才从黑海脱身,只为了将族长的命令传达给加隆。 公元1795年1月。 金——如今已经15岁,凭借自身的实力,他已经被认可为三星骑士。此刻,他正在享受初级训练班最后的休假时光。 每年的第一个月,学员们会迎来为期两周的假期,这是他们一年之中唯一的休憩时间。因为在其余的日子里,每一天都被训练填得满满当当。 说是假期,其实也只是相对而言。 在此期间,大多数学员会选择返回自己的家乡。那些能力较强的学员则会利用这段时间自行训练,并仔细检查自己的装备是否完好。而那些出类拔萃的优秀学员,往往会在赫普赫斯特联盟(huphester alliance)的铁匠铺中穿梭,为自己定制专属的宝剑。 为何他们要定制宝剑呢? 原因就在于他们心里清楚,自己极有可能升入下一个班级。虽说两周假期结束后才会公布结果和入选名单,但大多数情况下,谁能升入中级班其实并不难预测。 从中级训练班开始,学员们就不能再使用木剑了,他们需要使用为自己量身定制的佩剑。 初级班的优秀学员们,比如梅萨·米尔卡诺(mesa milkano),都已经暂时离开了剑之花园,去为自己寻找合适的武器。尽管最终结果尚未公布,但这些学员对自己能够入选充满了信心。 “金,我的弟弟。” “是的,大姐。” 毋庸置疑,今年初级班的第一名正是金。 倘若金是像梅萨他们那样的普通学员,此时想必也在赫普赫斯特的铁匠铺和锻造厂中来回奔波,寻觅合适的宝剑。 但他是朗坎德尔家族的一员。 作为这个声名显赫的剑术世家最年轻的儿子,家中珍藏着数量众多、珍贵无比的顶级宝剑。因此,他只需在家族那琳琅满目的军械库里随意挑选一把即可。 他并不需要专门定制武器。毕竟,在军械库那数以千计的宝剑之中,至少有几把应该能与他完美契合。 “你知道吗?要找到一把适合你的剑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过,金并不能自主选择宝剑。露娜(luna)提出要送他一把剑,并且为此花费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在军械库里精心挑选。 不管怎么说,露娜在挑选宝剑方面可比现在的金更有眼光,所以金接受她的建议并没有什么损失。 “我很期待,大姐。” 砰! 露娜将背在背上那把巨大的斧剑取下,然后放在地上。这把剑与她心爱的“克兰特尔(crantel)”截然不同。 金见状,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困惑的神情。露娜放在地上的这把斧剑,看起来体积比他自己还要庞大。 而露娜的眼中,则闪烁着迫不及待的光芒。 “这把剑曾经被称为‘拜尔斯屠夫(bayles ughterer)’,是我十几岁的时候最喜欢使用的武器。” 你若问什么是斧剑? 顾名思义,它是一种在剑尖处带有斧刃的特殊宝剑。这种剑体积巨大,重量惊人,拿在手中会感觉十分笨拙。斧剑的历史并不悠久。 它是露娜·朗坎德尔在15岁那年亲自创造出来的独特武器。在那之前,从未有人使用过这样的兵器。 也就是说,“拜尔斯屠夫”这个名字,承载着露娜自己那段充满混乱、狂野不羁且躁动不安的青春期记忆。 “怎么样?你喜欢吗?” 露娜眼中满是纯真,目光中充满了希望与期待,她目不转睛地看着金,等待他的回答。金却不禁打了个寒颤,随后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我……觉得这把不太……合适。” 露娜原本那欢快、充满期待的心情,瞬间如同泡沫般破碎,一落千丈。她脸上勉强挤出一丝苦笑,周围的气氛也随之变得阴沉压抑起来。 “哈哈,我开玩笑的。开玩笑……” (不过,这可真不像是开玩笑啊……) 金好不容易才把这句话咽回肚子里,只能尴尬地陪着笑了笑。 有那么短短几秒钟,露娜的心中仍残留着一丝金会接受这把斧剑的幻想,但很快她就放弃了这个念头,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再次伸手,拿出了另一把剑。 “没办法……那这把怎么样……?” 露娜这次拿出的剑,装在一个简洁素雅的黑色剑鞘里,剑鞘表面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显得质朴无华。 这把剑乍一看很普通,但当金从露娜手中接过它的那一刻,他的眼睛开始微微颤抖,眼中流露出难以抑制的激动。 “……既然你在选拔仪式中选择了巴里萨达(barisada),那这把剑就与你非常匹配。它也很契合你的剑术风格。” 嘶—— 金缓缓握住剑柄,然后轻轻拔剑而出,顿时,一把雪白的剑身映入他的眼帘。 “布拉达曼特(bradamante)!” 金在心中情不自禁地喊出了这把剑的名字,他一边欣赏着这把纯色未染的宝剑,一边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它。那剑身如星辰钻石般闪耀着五彩斑斓的光芒,仿佛有一种魔力,让金瞬间就对它倾心不已。 布拉达曼特。 它是巴里萨达的兄弟剑,曾经是第一任族长特马尔·朗坎德尔(temar runcandel)的佩剑。在朗坎德尔家族那满是珍宝的军械库中,除了巴里萨达,很少有剑能够在品质上超越布拉达曼特。 在锻造巴里萨达之前,传奇铁匠“皮孔·明切(picon minche)”是以布拉达曼特为原型打造的,如今,它已然成为世界上最精良的宝剑之一。 “看来你很喜欢。” “当然,大姐。它是我们家族众多宝剑里最伟大的武器之一。真的非常感谢你。” 金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保持沉稳,但实际上,他此刻高兴得恨不得立刻跳起来。 (要不是露娜,我几乎不可能从家族的军械库里拿到布拉达曼特。家族肯定不会允许的。没想到她居然把布拉达曼特送给我……这可是穆拉坎(murakan)告诉过我,将来一定要得到的剑啊!) 因为布拉达曼特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好剑,所以金的许多兄弟姐妹都对它梦寐以求。 不过,这把剑对于金来说,有着特殊意义,其关键在于灵力。 当巴里萨达和布拉达曼特吸收灵力时,它们才能真正展现出自身的价值。 但这一特性,只有能够操控暗影的人才能使用。 “虽然我们很多兄弟姐妹都渴望得到布拉达曼特……大姐,我该怎么报答你呢?” “报答……看来你在我身边还是会觉得不自在呢。这真让我伤心。” “我不是这个意思,姐姐。” “为了抚慰我的悲伤,我要‘欺负’你一下。现在闭上眼睛,弟弟。我们开始上课。” “好的……” 露娜露出了调皮的笑容,伸手揉了揉金的头,把他原本整齐的头发弄得乱蓬蓬的。 “今天,我还是要你用心灵之眼去观察。” “我知道。” “但和以前不同,我要告诉你一些关于心灵之眼你需要知道的其他重要事情。” “是什么呢,姐姐?” 露娜缓缓蹲下身子,温柔地握住金的手。 “你要知道,在我们这个兄弟姐妹之间相互竞争、彼此倾轧的家族里,至少有一个人是全心全意爱着你的,并且这种爱是不求任何回报的。所以,别再让姐姐这么伤心了。” “对不起,姐姐。” “在你出生之前,我在这个家族里一直过得很孤独。一个受害者就够了,我不想让你再经历这些痛苦。” 金暗暗下定决心,从此不再对露娜的善意和爱产生质疑。 的确,在他的前世记忆中,这位善良的姐姐曾经对他和他所遭受的苦难视而不见。但金愿意放下过去,不再计较她曾经的忽视。 (我甚至都不完全清楚她前世的情况。也许她当时也在经历着艰难困苦呢。我不应该仅凭这些不完整的信息就对她妄加评判。) “太早了。” “什么?” “你对灵力的控制还不够成熟完善,还不足以唤醒布拉达曼特。你至少需要达到三星灵力释放的水平,才可以尝试唤醒这把剑。” “三星?我觉得我很快就能达到了。我应该很快就能使用这把剑了!” 砰! 穆拉坎用力合上手中的色情杂志,目光如炬地盯着金。 “听好了,小子。巴里萨达和布拉达曼特,这两把灵剑可都是危险至极的武器,千万不能随意唤醒。三星只是最低要求。在你达到五星之前,你只能把布拉达曼特当作普通的剑来使用,明白吗?” “但我没什么耐心……我想我得在明年内达到五星。” “别做梦了。就算你是十几岁的少年中最优秀的灵力操控者,就算你每顿饭吃的都是灵力而不是真正的食物,那也不可能做到。别再胡言乱语了。你这话要是被路边的野狗听到了,它们都会停下来嘲笑你。” 金觉得穆拉坎真是幼稚可笑,他实在难以相信眼前这个家伙竟然是一条活了三千多年的龙。 金皱起眉头,猛地伸手抢过穆拉坎手中的杂志。 “你说什么?嗯?什么路边野狗?有胆子你再说一遍,我刚才没听清。” “把杂志还给我。还给我,你这个小鬼。你知道我弄来这本杂志有多不容易才……” “少爷!” 正在争吵得不可开交的两人听到呼喊声,停下动作,转头看向正朝着他们跑来的吉利(gilly)。她跑得很急,看起来十分匆忙。 “怎么了,吉利?” “加隆教官在找您,少爷。” “放假期间加隆找我干嘛?如果他有话要说,让他自己来找我。” “这……” 吉利眼中满是担忧,她快步走到金的身边,压低声音说道: “他说他需要用地图给您讲解行动的细节,少爷。” “行动?” “是的,加隆教官给您分配了您的第一个‘任务’。而且,很明显,假期一结束您就得出发。” 金闻言,缓缓放下手中的杂志。 (一个任务……没错,既然我现在已经是三星骑士了,也的确是时候接受我的第一个任务了。但是假期一结束就要出发?) 金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要知道,‘任务’通常是从中级训练班才开始有的。因为这些任务一般都涉及暗杀、战斗、怪物讨伐之类的危险行动,所以初级班的学员通常是不会参与的。 而且,朗坎德尔家族的学员一般是在假期结束一个月后才升入中级班,所以刚放假就被分配任务,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嗯,从技术层面来讲,几个月前我的晋升就已经确定了,这么说来,我也可以算是中级班的一员了。也许他们就是因为这个,才觉得给我分配任务没什么问题吧。) 金在心里默默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点了点头,吉利见状,又向他透露了一些信息。 “这次任务的参与者是……包括您在内的初级训练班的十名成员,少爷。这情况有点不太对劲。您应该尽快去和加隆教官谈谈。” 第23章 金、学员、兽人……(1) 在加隆那间办公室里,此时已经站着三名学员。他们神色紧张,身体略显僵硬,显然是被这次突如其来的传唤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加隆则站在墙边,目光专注地看着墙上的地图,正在向他们讲解此次的任务。 “鉴于今年初级班取得的出色成绩,这次有个特别任务要指派……啊,少爷,您来了。” 加隆看到金走进来,脸上立刻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同时微微躬身行礼。 虽说初级班一般情况下不会接到任务,但这也不是破天荒头一遭。要是初级班学员表现卓越、成绩斐然,偶尔也会被安排执行任务的。 而这一批初级班学员之所以能有如此显着的进步,以至于达到能被委以任务的程度,这可都要归功于金的影响。 去年金和贝洛普那场惊心动魄的决斗,受到触动和启发的可不止贝洛普一人。尽管金并非有意为之,但这场决斗就像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其他旁观学员的心中激起了千层浪,对他们产生了极其深远的影响。 “我们是接到任务了吗,加隆?”金问道。 “是的,少爷。这次任务有包括您在内的十名初级班学员参与。” 金闻言,将注意力转移到加隆身后的世界地图上。 “那红色标记的地方应该就是任务目的地了吧。这个地方在……詹王国附近呢。” 詹王国的地理位置靠近“兽人之地”,更确切地说,它紧挨着最危险的兽人种族——白狼部落的总部。这片区域对于旅行者而言,是避之唯恐不及的险地;而对于冒险家来说,却有着难以抵抗的吸引力;雇佣兵们则对它厌恶至极。 “我已经联系了那些暂时离开剑之花园的学员。算上少爷您,总共是十名参与者。这次任务你们要分成两组来执行。” “要把这十名初级班学员分成两组?”金再次确认道。 “没错。少爷,您将担任第一组的组长。第二组则由斯科特·利蒙带领。” 斯科特·利蒙,虽然最终的成绩尚未公布,但在大家的猜测中,在初级班的学员里,成绩仅次于金的不是梅萨就是斯科特。 “即便如此,斯科特不过是个二星骑士。要是在詹王国附近执行任务,碰到兽人的可能性很大啊……”金皱起眉头,心中涌起一丝疑虑。 要知道,即便他们是朗坎德尔家族的学员,但毕竟都只是14至16岁的新手。执行与兽人相关的任务,对他们来说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 “难道是我的某个兄弟姐妹贿赂了加隆,故意给我们安排这么棘手的任务?不……看加隆那自信满满的表情,我敢肯定是父亲亲自指示他这么做的。”金暗自思索着。 可父亲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金陷入了沉思。 “我不太相信仅仅是因为我和索尔德雷特有关系或者我成绩好的原因。这么看来……我和贝洛普决斗的事很可能已经传到父亲耳中了。我明白了,现在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金微微点头,神色变得镇定起来。 “那么一组是五个人吧。我和哪些人一组呢?” “是的。第一组由贝洛普、菲尔斯、爱丁顿、西拉和您组成,少爷。斯科特那一组有梅萨、奇科、泰蒙特和朱申。” 听到这样的分组安排,金瞬间洞悉了父亲赛隆的意图。 在他这一组里,除了贝洛普,其余四名学员在初级班中的排名都处于中下游水平。而贝洛普在和金决斗之后仿佛获得了“觉醒”一般,如今在班级中的实力处于中上游水平。 反观斯科特带领的队伍,成员都是成绩名列前茅的学员。这种明显不均衡的分组方式,背后只有一种解释。 “父亲是想考验我啊。他想看看我在带领比我弱小的人执行任务时,所秉持的那些原则会不会发生改变。”金心中暗道。 如此看来,这次的任务必定是困难重重。 就像金的直觉所感知到的那样,他再次开口询问:“给我详细说说这次任务和行动的具体情况吧。” “这次的任务是对詹王国南部边境附近地区进行侦察。似乎有一位大亨的儿子在那个区域失踪了。两组分别负责不同的区域,一旦你们发现失踪人员或者相关线索,必须马上向我汇报。” 办公室里的学员们听到任务只是搜索并汇报情况,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汇报之后呢?”金追问道。 “如果确认受害者还活着,我们会派遣守护骑士前去执行救援行动。与此同时,第一组和第二组都要返回基地。但要是报告受害者已经死亡,只要客户没有其他额外要求,任务就算结束了。” “听起来还算简单。”金说道。 “没错。不过,你们行动的时候必须万分谨慎,因为在那里遇到兽人的概率相当高。”加隆提醒道。 “我也这么觉得。而且詹王国南部边境是白狼部落最活跃的地区,我们更要格外小心了。”金回应道。 白狼部落,正如其名,这是一个兽人种族,他们的外貌如同浑身覆盖着白色皮毛的狼。在兽人之中,他们以出类拔萃的战斗天赋和高超的战斗技能而闻名遐迩。 “少爷,如果在执行任务过程中遇到白狼兽人,您要立刻放弃任务并撤退。其他人也一样。”加隆严肃地叮嘱道。 “我知道。不管今年这批学员有多优秀,和白狼战士相比,我们都没有胜算。您不用担心。”金回答。 加隆听了金的话,脸上露出欣慰的微笑。 “我并不担心。我亲眼目睹了今年这批学员——包括少爷您——的巨大进步。只是,谁也无法预料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周围会潜藏着什么样意想不到的危险。” 金直视着加隆的眼睛,也笑了起来:“您说得好像这次任务期间肯定会有危险事件发生似的,加隆。” “哈哈,被你发现了。就我个人而言,我可是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少爷您在克服困难时的英勇身姿呢。” “您是个好老师。等不在剑之花园的学员都回来后,记得通知我。” “好的,我明白。” 三天的假期转瞬即逝,学员们迎来了执行任务的时刻。初级班的这次任务就这样毫无耽搁地拉开了序幕。 金和其他九名学员一同朝着传送门走去,他们即将通过传送门前往詹王国。 “能和少爷您一起执行我们的第一个任务,真是我们莫大的荣幸。第二组一定会尽力不给您添麻烦的。”在等待传送门开启的时候,斯科特走到金的身边说道。 “哈哈,斯科特·利蒙,你这是在给我施压吗?”金笑着打趣道。 “绝对不是,少爷!我只是想向您表达我的感激之情,感谢您给我们在初级班的时候就有执行首个任务的机会。”斯科特急忙解释道。 “我开玩笑的啦。”金笑着拍了拍斯科特的肩膀。 斯科特对朗坎德尔家族忠心不二,他对金也是满心的钦佩与敬重。 然而,在这些学员中,对金怀有敬重之情的可不止斯科特一人。 “嘿,第一组的各位。你们都给我听好了,千万不要妨碍少爷金,要拼尽全力协助他。”梅萨高声说道,语气虽然严厉,但眼神中却透着关切。第一组的学员们听到后,整齐划一地用力点头。 “还有,如果我们能成功完成这次任务,即便你们的分数低,也有可能获得升入中级班的机会。都明白了吗?”梅萨继续说道。 “明白,梅萨。我们会全力以赴的!”学员们齐声回应。 金在一旁看着他们的互动,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暖的微笑。 梅萨表面上看起来对第一组的学员有些严厉,甚至有些无礼,但实际上,她是真心希望这一组的所有成员都能和她一起顺利升入下一个班级。 她就像是班级里的纪律委员一样(而且她似乎在这方面很有天赋),但在这严厉的表象下,藏着的是一颗善良的心,她是一个真正关心战友的学员。 今年这批初级班学员确实与众不同。他们围绕着金,彼此之间建立起了深厚的情谊。 在朗坎德尔家族那种竞争激烈得近乎残酷的体系中,这种情况实属罕见。而且,在大多数情况下,当学员之间形成紧密的关系时,那些“少爷”“小姐”之类的家族子弟往往是被排除在外的。 然而,在过去的这几年里,金却凭借自身的魅力,让这些学员心甘情愿地成为了他的拥护者。 “大家安静一下。传送门马上就要打开了,我现在要下达一个指令。”金大声说道。 “是!”学员们齐声回应,迅速围成一圈,将金围在中间。 “我们到达南部边境后,就在该地区的中心位置扎营。等营地搭建好之后,第一组和第二组就分开行动,开始认真地对周边地区展开侦察。”金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向地图上相应的位置。 “营地的主要作用是方便我们彼此之间共享信息以及报告伤亡情况。每组每天都要在预先安排好的时间,派一名成员到营地来共享信息。”金继续说道。 “明白,少爷。”学员们回应道。 “注意,在执行任务期间,你们要称呼我为队长,不要再叫少爷了。除了伤员,其他人不许在营地休息。不过,每组可以根据自身情况自行决定休息时间。大家有什么问题吗?”金问道。 “没有,队长!”学员们异口同声地回答。 “好,那就这样。希望我们这次要找的目标人物平安无事。”金说道。 没过多久,传送门启动了,耀眼的光芒闪烁,每个人的身体都被散发着神秘光芒的魔力所环绕。 一阵光芒闪过,传送完成,学员们和金来到了詹王国中南部地区的传送门处。 通常情况下,他们到达之后需要办理一系列的行政手续,但是这里的工作人员一看到学员们身上穿着带有朗坎德尔家族“黑剑”徽章的长袍,便直接免去了所有手续。 转眼间,他们已经到达詹王国南部地区三天了。 学员们早已搭建好了营地,并且一直在对这片区域进行搜索侦察,然而却一无所获。 詹王国南部地区是一片由广袤的草原和茂密的森林交织而成的土地。他们已经在开阔的草原上展开了地毯式的搜索,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可想要找到一个失踪人类的踪迹,实在是太难了。 “看来我们得把搜索重点转移到森林里了。草原上一点线索都没有。”一名学员说道。 “队长,爱丁顿说他早些时候看到水尾兽人了。”另一名学员向金报告。 “水尾兽人?如果他们在这儿,那我们遇到白狼兽人的可能性就不大了。”金说道。 水尾部落的兽人是一个生性温顺平和的部落,他们独特的鱼叉状尾巴是捕鱼的利器,能帮助他们在河流或海里轻松捕鱼。 他们不会在有白狼兽人或红虎兽人居住的地区出现。水尾兽人在选择建造村庄的地址时,总会刻意避开那些食肉动物盘踞的地方。 “今天回营地和第二组会合的是贝洛普,对吧?”金问道。 “是的,队长。”学员回答。 “贝洛普,今天你要比平时提前两个小时前往营地。雨雪天气会拖慢你的速度。等你完成信息交换后,不要返回这里,直接去13区。我们会在那个区域进行侦察。”金吩咐道。 “明白,队长。”贝洛普回答。 第一组和第二组每天晚上9点都会在营地会合,互相交换信息。 贝洛普离开队伍后,其他成员也朝着13区进发。“13区”是一片尚未被侦察过的林地。 “有点奇怪啊。这次任务是父亲亲自安排的,可到现在为止却什么事都没发生。难道是我猜错了,父亲并不是想考验我?”金心中暗自思忖。 然而,在13区的搜索同样没有任何发现,他们依旧找不到失踪人员的丝毫线索。 这几天唯一的特殊事件,就是他们偶然间发现了水尾部落的村庄,还收到了水尾兽人赠送的烤鱼。 “失踪人类?我们不知道。水尾部落,友好。你们,可怜的样子。鱼,拿着。礼物。”水尾兽人说道。 “好的,好的。我们知道了。谢谢你们,鱼烤得真不错。我们下次来的时候会报答你们的。”学员们回应道。 在午夜过后许久,第一组的成员们仍在雨中坚持搜索。此刻,他们正在擦拭着被雨水浸湿的剑,等待贝洛普归来。由于雨雪一直下个不停,他们觉得在这种恶劣天气和黑暗环境下继续搜索,实在是没有什么意义。 “既然我们在13区侦察了这么久都没有收获,要想继续执行任务,看来得向兽人的领地靠近了……”一名学员说道。 “但是,侦察兽人的领地可不是我们初级班学员能胜任的任务啊。”另一名学员担忧地说道。 “没必要为了追求好成绩而做这种不合理的事。如果贸然深入,那可就太愚蠢了。我们应该利用剩下的三天时间,重新检查一遍已经侦察过的区域,然后结束这次任务。”金说道。 当时间接近凌晨2点时,贝洛普终于从营地赶回来了。 “少爷!金少爷!”贝洛普焦急地喊道,他太匆忙了,以至于完全忘记了要称呼金为队长。 听到呼喊,正在待命的学员们立刻站起身来,朝着贝洛普跑去。 “怎么了,贝洛普?”金问道。 “第二组遭到袭击了!就连他们派到营地的奇科都受了轻伤。”贝洛普气喘吁吁地说道。 “大家准备行动。是兽人干的吗?”金大声问道。 学员们迅速站成一排,一个个神色紧张,做好了随时出发的准备。 “不,他们说是人类。第二组现在不能使用信号弹,因为他们已经躲藏起来了,我们必须尽快赶到他们那里!”贝洛普回答。 第24章 金、学员、兽人……(2) “他们有多少人?”金急切地问道。 “已经确认有三个人。”回答的学员语气中带着一丝紧张。 “哼,仅仅三个蠢货绝不敢贸然袭击朗坎德尔家族的学员,肯定还有其他人在附近某个地方潜伏着。爱丁顿、大卫!我们一靠近营地,你们就立刻去搜寻袭击者。”金神色凝重地吩咐道。 “是!”两人齐声应道。 “要是发现了他们,不要轻举妄动,千万不要交战,第一时间向我汇报。”金再次强调。 金怎么也没想到,学员们这次遭遇的袭击者竟然是人类,而不是他原本预想的兽人。 “如果他们明知我们穿着朗坎德尔家族的长袍还敢发动袭击……难道他们是激进的齐普费尔追随者?”金一边急速奔跑,一边继续听贝洛普汇报情况。 “袭击者都戴着面具,所以第二组的人没办法辨认他们的身份。不过,他们提到袭击者使用的是詹王国最为常见、流传极广的长剑。”贝洛普气喘吁吁地说道。 如此看来,这很有可能是詹王国内部人员所为。 但金仍然不能完全排除是齐普费尔追随者发动袭击的可能性。毕竟,他们也有可能故意使用詹王国制造的武器来混淆视听。 “如果第二组在战斗后还能成功逃脱,那敌人应该不是五星或更高等级的骑士。只是,现在问题是我们对敌人的身份一无所知……”金眉头紧皱,心中满是疑惑。 他们为什么要袭击第二组呢? 要是他们真的是激进的齐普费尔追随者,并且是在得知“朗坎德尔家族学员在这一区域执行任务”的消息后赶来的,那他们最先攻击的目标应该是有金在的第一组才对呀。 经过连续三个小时的奔跑,营地终于映入眼帘。其实,如果他们选择穿过草原而不是林地,应该能更快到达营地,但那样一来,就很容易被敌人发现,他们可冒不起这个险。 此时,爱丁顿和大卫离开队伍,按照计划去搜寻袭击者了。营地附近就只剩下金、贝洛普和西拉三人。 清晨5点,天色依旧昏暗,但如果他们现在朝着第二组的藏身之处赶去,等到了的时候天差不多就亮了。可他们现在对敌人的数量和实力仍然毫无头绪,一旦天亮,他们这些学员和金在行动上就会变得极为被动,处于劣势。 “希望第二组藏得足够隐蔽。他们都是些有能力的孩子,我应该不用太过担心……”金在心中默默祈祷着。 第一组剩下的这三名成员稍作停留后,再次动身出发。他们打算前往第二组的藏身之处与他们会合,然后在那里等待爱丁顿和大卫带回关于袭击者的详细信息。 当金和其他人火急火燎地赶到藏身之处时,却发现第二组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只见洞穴入口处孤零零地躺着一封信,地上则是触目惊心的血泊。 “少……少爷。这……”贝洛普瞪大了眼睛,声音都有些颤抖。 “看来他们已经被敌人发现了。”金咬着牙,眼中燃起愤怒的火焰。 “这些混蛋……不管你们是谁,我发誓,我一定会把你们找出来,让你们血债血偿!”金气得浑身发抖,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如此愤怒过了。哪怕是前世突然面临死亡的那一刻,他内心更多的是绝望,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怒火中烧。重生之后,他每天都一心扑在珍惜新生命、努力提升自己上,都没有时间去理会自己的情绪。 但这一次,看到眼前这一幕,他的怒火瞬间如火山喷发般涌上心头。 洞穴周围的血迹,那是十几岁的孩子们留下的啊!这些孩子可都是追随他的部下,是他的责任所在。 金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知道,现在必须保持头脑清醒,绝不能冲动行事,只有这样,才能找到敌人,为学员们报仇雪恨。 “冷静点,贝洛普。你看,血还没完全干涸呢,这说明他们被发现的时间并不长。”金拍了拍贝洛普的肩膀,轻声说道。那一大片血迹实在是太多了,乍一看去,贝洛普还以为第二组的学员都遭遇了不测。 “没错,血是不少,不过并没有发现肉块或者骨头碎片,草地上也没有尸体倒下的痕迹。这表明第二组在战斗过程中成功逃脱了。这里有很多脚印,不过从脚印的大小来看,在他们被发现的时候,在这一区域搜索的敌人似乎并不多。”西拉一边仔细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一边冷静地向金分析道。对于金的观察判断,她十分认同,并且已经在通过检查脚印和血迹来追踪第二组学员的行踪了。 “少爷,他们似乎是往西去了。而且这里有一条绷带。”西拉说道。 “绷带?”金立刻走到西拉身边,蹲下身子查看那条绷带。他一眼就认出,这绷带绝对是赫普赫斯特制造的。 “看来有一个袭击者在逃走之前打伤了第二组的人。第二组的学员应该是在这里停留了一会儿,处理伤口,但他们担心袭击者会折返,所以不得不离开。”金站起身来,目光顺着往西的方向望去,只见草地上有一条长长的、被踩踏得十分明显的痕迹。由于现场没有马蹄印,只有人类的脚印和血迹,金没有丝毫犹豫。 “西拉,你就在这附近找个隐蔽的地方藏好,等爱丁顿和大卫回来后,你们再一起与我们会合。贝洛普,我们现在就去追他们。”金果断地做出安排。 两人立刻朝着西边全速奔跑起来,他们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要知道,他们可是一整晚都没合过眼,整夜都在不停地奔跑和搜寻,体力已经快要耗尽了。 贝洛普此时已经累得够呛,仅仅是跟上金的速度就已经让他筋疲力尽了,但金此刻并没有太多担忧。只要面对的四星战士不超过五个,凭借他的实力,都可以轻松应对。 其实,金现在心里唯一有些顾虑的是,如何在学员们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使用魔力和灵力,不过他并没有让这种担忧过多地困扰自己。 对他来说,此刻拯救学员的性命远比保守自己的秘密重要得多。 “金属碰撞的声音!是学员们,他们在和敌人战斗!”金敏锐地捕捉到了远处传来的声音。贝洛普也听到了,两人急忙停下脚步,警惕地环顾四周,寻找声音的来源。 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同时留意是否有敌人跟踪他们。 “从现在起,我们要隐蔽行动,贝洛普。”金低声说道。 “但是少爷,第二组现在正在和敌人战斗呢,他们情况危急啊!”贝洛普焦急地说道。 “我们现在身处森林之中,与其大张旗鼓地冲过去,不如悄悄地绕到袭击者的背后,打他们一个出其不意。如果敌人数量不多,我们可以在短时间内解决战斗。”金冷静地分析道。 于是,两人如同鬼魅一般,在树林间悄无声息地穿梭着,朝着声音的来源缓缓靠近。终于,他们看到了正在森林中央激烈战斗的第二组学员。 只见学员们身上都或多或少有一些小伤口,比如身体各处的小划伤,但好在都没有断肢之类的致命伤。只是,金仔细一看,却只发现了斯科特、奇科和朱申三名学员。 (注:#为泰蒙特(taimont)讨回公道!) 而袭击者有两个,都戴着面具。金通过观察他们的战斗动作,判断出他们确实是四星战士。 “等我信号,我们同时从背后攻击他们。我负责左边的敌人,你负责右边的……等等,不。贝洛普,你身上有匕首吗?”金突然问道。 贝洛普没有多问,迅速从胸带上取出一把匕首。 “闭上眼睛。”金说道。 在这种紧急关头,金为什么要他闭上眼睛呢?贝洛普虽然心中疑惑,但他不是那种会质疑少爷命令的人。只要是少爷的吩咐,他都会毫不犹豫地执行。于是,贝洛普立刻闭上眼睛。金见状,立刻将灵力覆盖在匕首之上。 灵力有着神奇的作用,它不仅可以像斗气一样增强武器的切割和破坏力,还有一个特殊的效果。当武器被灵力覆盖时,它的存在感会大幅减弱。这样一来,在发动突袭的时候,尤其是像现在这种需要准确无误且无声地投掷匕首的情况下,成功的几率就会大大增加。 “仔细听着,贝洛普。等我说完,你再等两秒,然后去攻击左边的敌人。”金低声叮嘱道。 嗖! 金话音刚落,便猛地投出那把被灵力笼罩、变得黯淡无光的匕首。匕首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划破空气,在林间飞速穿梭,最后精准地插入了最右边那个敌人的后脑勺。 “呃。”那个正挥舞着剑疯狂攻击的袭击者,身体猛地一僵,瞬间就不动了。而他左边的盟友还没来得及转过头查看情况,贝洛普就已经如猎豹一般从后面冲向他,高高举起手中的剑,朝着这个幸存敌人的后背狠狠砍去。 袭击者不愧是四星战士,战斗经验十分丰富,他很快就察觉到了背后的攻击,迅速转身,勉强挡开了贝洛普的这一剑。但他没想到的是,金紧接着发动了突袭,一下子砍断了他的跟腱。 “啊!”袭击者发出一声惨叫。 扑通!砰! 金并没有立刻要了这个袭击者的性命,而是先用剑柄狠狠地击打他的后脑勺和太阳穴。遭受重击的敌人顿时半昏迷地倒在地上,金见状,立刻用膝盖抵住他的后颈,将他彻底压制住,让他无法动弹。 “少爷!”第二组的学员们看到金出现,立刻朝着他跑来。他们的脸上先是露出劫后余生的欣慰和希望,但很快,这种神情就被搞砸了少爷首个任务的绝望所取代。 “大家都没事吧?你们知不知道是谁派这些混蛋来的?”金一边大声询问,一边用力猛击仍在呻吟喘息的袭击者的小腿,同时加大膝盖的力度,把袭击者的头往泥地里狠狠按去。 “我们没事。但是……梅萨……她被敌人抓走了。”一名学员带着哭腔说道。 “少爷,我们辜负了您的期望,任务失败了。”斯科特满脸愧疚地低下头。 金深深地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痛惜,他伸手抓住幸存袭击者的头发,用力一扯,将他的面具扯了下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陌生的脸,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金可以确定自己从未见过这个人。 “这次失败的是他们这些袭击者和他们的头目,和你们无关。你们先赶紧处理一下伤口,斯科特,你看起来伤得最重,要小心点。”金安慰着学员们。 “饶……饶了我吧……”被金压制着的袭击者虚弱地求饶道。 “你想让我饶了你?”金听到他的求饶,忍不住冷笑一声。 “哼,他这么怕死,看来不像是齐普费尔追随者。”金心中暗自思忖。毕竟,“饶了我吧”这种话,可不是一个胆大妄为、竟敢袭击朗坎德尔家族学员的人会轻易说出口的。 “你在袭击我的部下之前,就应该想到会有这样的后果。现在,你有两个选择。要么你老老实实地告诉我们你所属的组织、为什么要袭击我们以及你们的总部在哪里,那样的话,我可以让你毫无痛苦地死去。”金一边说着,一边狠狠地左右扇着袭击者的脸颊。 “要么你就继续保持沉默,不过你要知道,朗坎德尔家族是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我们会用最残酷的方式杀光与你有关的每一个人。你自己好好考虑清楚,做出选择吧。”金的声音冰冷刺骨,如同凛冽的寒风,让袭击者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袭击者听着金那冷酷无情的声音,眼睛里满是恐惧,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你没多少时间考虑了,快点做决定!”金怒吼道。 “如果……如果我说实话,你们真的只杀我一个人吗?我知道……朗坎德尔家族的复仇……从来不会这么仁慈……”袭击者哆哆嗦嗦地说道。 “通常情况下确实如此,但我是个言而有信的人。我是金·朗坎德尔,我以我的名誉和家族的名誉向你保证,只要你说实话,你的家人和朋友都不会受到伤害。”金严肃地说道。 袭击者将目光投向周围的学员们,学员们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纷纷点头,表示认可金的承诺。 “我愿意说。”袭击者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 “明智的选择。”金说道。 “我来自一个叫‘金泽洛(kinzelo)’的革命组织。”袭击者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金泽洛?”金听到这个名字,心中一惊,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前世在詹王国发生的一件轰动一时的大事。那是一场由自称“革命组织”的金泽洛发动的大规模恐怖袭击,整个詹王国都因此陷入了巨大的混乱之中。 金泽洛和激进的齐普费尔家族追随者有着很大的不同。 齐普费尔追随者在实施恐怖袭击的时候,目标仅仅是朗坎德尔家族,而金泽洛这个组织的活动范围却是遍布全世界。他们是一群丧心病狂的疯子,脑子里充满了疯狂的念头,他们坚信只有让他们的国王成为世界之王,他们所谓的“革命”才算真正完成。 “这个金泽洛组织还和兽人有勾结,制造了数不清的混乱。他们最臭名昭着的恶行就是暗杀了詹国王,并且屠杀了大量的平民。”金面色阴沉地说道。 不过,金并不清楚金泽洛组织后来的情况。他只知道,在他前世死去的时候,这个组织仍然十分活跃,发展得如日中天。 “一个革命组织……我明白了。你们计划袭击朗坎德尔家族学员,就是为了在詹王国制造混乱,对吧?”金质问道。 “我只是个低级成员,我知道的不多。我也不知道总部在哪里,我只知道我所属的分支在兽人领地的入口处,那个分支大概有20名成员。”袭击者回答道。 “我明白了。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们为什么要抓走梅萨?”金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袭击者无奈地摇摇头,深深地叹了口气。 “为了宣传。上级明确命令我们,如果有机会的话,要尽量活捉女学员,用来为革命做宣传……” “真是个卑鄙无耻的理由!”金愤怒地吼道。 嘶—— 金猛地抽出布拉达曼特(bradamante)剑,冰冷的剑刃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袭击者见状,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扑通。 随着一道寒光闪过,袭击者的头颅滚落在地。金最后用力挥了一下剑,甩掉剑上沾染的血迹。 “情况已经万分危急了,我们没时间向家族请求增援了。看来,我只能独自前往了。”金紧握着剑,目光坚定地望向远方。 第25章 金、学员、兽人……(3) 金怎么也没料到,他们此次对抗的竟是前世只存在于传闻中的恐怖组织。而且,这些家伙的恶行不止于袭击朗坎德尔学员,他们还妄图绑架女孩,这无疑让局势变得更加恶劣。 “梅萨被抓多久了?” “还不到一个小时。” “那他们应该还在前往兽人领地入口的路上。” 金走到那具头上插着匕首的尸体旁,沉稳地拔出匕首,随后又从学员那里接过两把匕首,将它们分别妥善地藏在靴子里和长袍内。 “少爷,我们也准备去追他们吧。” “不,我独自去救梅萨。你们在此处疗伤,待伤好后,与第一小队会合,向家族请求支援。” “什么?”学员们听闻此言,脸上纷纷露出惊愕的神情。 “我们遭遇的袭击者可都是4星左右的战士啊,而且有二十人之多,我们怎能让您孤身犯险?!” “少爷,您不能去。请带上我们吧。” “救梅萨固然重要,可您的安全才是我们最优先考虑的,少爷。说实话,您独自去追击他们太过危险了。我们还是一起回去向家族请求增援吧……” 学员们七嘴八舌地表示反对,他们深知此去的凶险。 据那名死去的袭击者透露,他们这个分支总共二十人。学员们说得没错,单枪匹马去追击敌人营救梅萨,这无疑是莽撞之举。 “而且,他说有二十人,也许是在撒谎。要是我们都死了——包括您,少爷——您和他的约定也就化为泡影了。您一定要慎重考虑啊。” “梅萨是我们珍视的战友,可执行任务时出现伤亡本就是常事。如果我们立刻向家族请求增援,她还有望安全获救……” “斯科特。” “在,少爷。” “就像你说的,执行任务时伤亡难以避免。但当我们的学员被抓,作为正统的朗坎德尔子弟,我又怎能坐视不管呢?” 金神色平静地环顾四周,目光依次与每个学员交汇,眼神中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我比你们想象的更强大。都站直了,听从我的命令。再有异议,便是违抗命令。” 学员们脸上的忧虑之色渐渐消散。金那威严的语气和锐利的目光,让他们将满腹的话语咽了回去。 “我期待着你们都能尽快变强,这样日后我们便能并肩作战了。我现在出发。哦,还有贝洛普。” “在。” “如今第二小队全员负伤,你现在是除我之外最强的了。明白吗?你不能再犹豫了。” “我会铭记于心。” 言罢,时间紧迫,金如离弦之箭般飞奔而去。 所有学员都朝着金离去的方向深深鞠躬,直至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野之中。 当前,金已经达到3星灵力释放、3星剑术和4星魔力的境界。 若有人宣称这些是一个15岁男孩所拥有的能力与实力,恐怕无人会相信。即便如此,仅凭这些能力就去同时对抗二十名4星战士,仍是极其鲁莽的行为。 况且,如果低等级的喽啰都是4星战士,那么他们的上级很可能是5星甚至更强的存在。 不过,金对独自面对敌人充满信心,因为敌人并不知晓他所拥有的“灵力”和“魔法”。 此外,尽管他的剑术仅有3星,但他已掌握了无数武林秘籍中的知识,这使得他获胜的几率并非微乎其微。 ‘我无需同时与二十个对手交战。他们分散开来搜寻学员,我只需每次应对一小群敌人,同时寻找梅萨即可。’ 金在判断自己与学员们拉开了足够的距离后,停下了脚步。 他微微调整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随后在右手掌心凝聚出一个魔力球。他准备运用魔力来搜寻敌人的踪迹。 ‘地动感知。’ 地动感知是一种3星土系魔法。从名字就能看出,这是一种用于感知地面状况的魔法,通常被用于探测地震之类的自然灾害。 换个角度来说,这并非是追踪敌人的理想魔法。 然而,依据魔法的应用方式和相互关联,它其实有着无限的可能性和用途。只是,普通魔法师若想利用这些应用和关联技巧,往往需要他人协助。 嗖! 随着金右手的魔力球缓缓渗入地面,他又在左手凝聚出一个魔力球。这个魔力球属于风属性,呈现出半透明的状态。 多重施法。 这是世界上绝大多数魔法师梦寐以求却难以掌握的技能。若是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即便身为7星魔法师,也无法施展这一关键技能。 金在前世成为其魔法老师的弟子后,就已经掌握了多重施法。 ‘风之追踪。’ 在完成第二个魔法的施展后,风元素开始在那透明的魔力周围聚集。风在金的周围吹拂了数秒后,捕捉到了地动感知传来的微弱反应,紧接着便朝着那个方向流动而去。 风正在依据地动感知所提供的信息前行。 ‘幸运的是,他们在草原上移动。要是他们在树林里,即便使用这两个魔法,追踪他们也会困难重重。’ 倘若金泽洛的成员穿梭于森林之中,那里的树木和繁多的生物会干扰探测,想要找到他们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金取消了魔法。 多重施法会消耗极其庞大的魔力,而且一旦敌人中有魔法师,他们很可能会察觉到有人在追踪。 ‘他们没走多远。’ 金奔跑了约一个小时后,终于在周围发现了恐怖分子留下的痕迹,像是脚印和被压倒的草丛。 正当他准备再次起跑时,他突然心头一紧,瞬间止住了所有动作。 他再次查看脚印时,发现脚印的对数减少了。 嗖! 一支箭从高高的草丛中朝他疾射而来。金反应敏捷,轻松地避开了这一箭,随后迅速将剑指向箭射来的方向。 前方有一个沟渠。 看来袭击者猜到学员们可能会追来,所以事先挖了这个坑。 “果然是朗坎德尔学员!动作还挺敏捷。我算是明白查夫之前为什么那么狼狈了。” “这小子躲开了箭,克拉克。给我一个金币!” 三个戴着面具的男人从洞穴中钻了出来,彼此嬉笑打趣。 看样子,他们在看到金的时候打了个赌,赌金是否能躲过这次突袭。 被称作克拉克的男人拿出一枚金币扔了过去。 “多亏了这小鬼,你赚到钱了。不错。” 打赌赢了的人接住金币,满脸得意地笑着,同时拔出了剑。金则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的对手。 这三人由一名魔法师和两名战士组成。 ‘他们的气场和魔力都不算强,应该都是4星左右的水平。’ 在金仔细估量敌人实力的时候,这些人却误以为这男孩被吓呆了。 “别太担心,小子。我可没故意折磨人至死的习惯。我们会尽快解决你的。” “他怎么一个人?其他小鬼都哪儿去了?” “肯定都被查夫和格雷格干掉了,嘿嘿。” “你们说的查夫和格雷格,是不是一个左脸颊有疤,另一个是秃瓢?” 金一开口,其中两人立刻放声大笑。 “哇哈哈,脸颊有疤,秃瓢!!” “等我们把这事告诉他们,能把他们笑死,哈哈!” 然而,他们之中有一个人没笑,正是那个魔法师。 “你,你怎么知道查夫和格雷格的长相?” “这不明摆着吗?我杀了他们之后,摘了他们的面具查看。他们当时正在和我的手下战斗,你们不知道吗?” 他们眼中的笑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金依旧神色淡漠地握着剑,从容不迫。 “别吹牛了。那两个可是4星骑士。就凭朗坎德尔初级班的学员,怎么可能打败他们——” “在金泽洛,你们这些人真把欺负小孩的混蛋称作‘骑士’?你们这个组织和朗坎德尔家族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克拉克,米尔斯。检查一下周围。看来这次任务不只是有孩子。这小子不是学员,附近肯定有守护骑士!” 这些人似乎难以相信金能杀死查夫和格雷格。即便他是纯正的朗坎德尔家族成员,可在他们看来,一个尚未完全发育的孩子要战胜两名4星骑士,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于是,这三个人立刻警觉起来。对他们而言,死亡的阴影似乎瞬间笼罩而来。在加入金泽洛之前,他们不是雇佣兵就是骑士,在那些日子里,他们早就听闻过朗坎德尔守护骑士的强大。 噗哈哈…… 金不禁笑出声来。 “你们明明害怕朗坎德尔家族,却还敢毫不犹豫地袭击我们的学员?这里没有守护骑士,我是独自前来的。” “胡说!” “要是我有守护骑士陪同,你们还能像现在这样悠闲地聊天?再说了,如果我有守护骑士,在这片空旷的平原上,他们能藏在哪里呢?而且,我们的骑士根本没必要在你们这三个小丑面前躲藏。” 紧张的几个人一边警惕地留意着周围,一边调整呼吸。金说得没错,这片开阔之地确实没有藏身之处。 于是,他们又恢复了那副充满威胁和傲慢的姿态。 他们因害怕金这样一个比他们年轻二十岁左右的小子而感到无比尴尬和屈辱。 “你真的是一个人来的……我原以为你是个仗着家族骑士的傲慢小鬼,没想到你只是个不知死活的无知家伙。” “你这么认为?那对你们来说可就……” 金的话还没说完,克拉克便朝着他猛冲过来,挥剑朝着金的脖子砍去。 “如果我只是一个仗着家族骑士的傲慢小鬼。” “去死——呃!” 克拉克突然惨叫一声,脸朝下摔倒在地,痛苦地呻吟着。他的一条腿毫无预兆地被齐根斩断。 ‘还好争取到了时间。’ 让克拉克断腿的是“风刃”魔法,这是4星风系魔法中最难施展的魔法之一。 金在与他们交谈时,就已经暗中准备好了这个魔法。 “克拉克!哪有朗坎德尔家族的人使用魔法……?!” 魔法师见状,立刻开始施展魔法反击,而米尔斯则愤怒地挥舞着剑朝金冲了过来。 “你这混蛋!” 铛! 金迅速摆好姿势,挡开了米尔斯自上而下的一击。由于他的身体尚未发育成熟,这带着斗气的攻击让他感觉颇为沉重。 不过,一个4星骑士对他来说还构不成太大威胁。 当金转身用剑刺向米尔斯的侧翼时,魔法师大喊道: “米尔斯,后退!” 呼! 一个巨大的火焰在魔法师的掌心生成。紧接着,他施展魔法,挥动臂膀,火焰如绳索一般朝着金飞射而去。 这是一个4星火系魔法——火焰鞭。这是金泽洛魔法师目前所能施展的最强魔法。 金没有闪避,任由火焰击中自己。魔法师看到自己的魔法击中目标,嘴角微微上扬。金则趁着身体被火焰笼罩的时机,用布拉达曼特剑刺进了米尔斯的脖子。 嘶! 米尔斯脖子中剑,甚至没来得及发出痛苦的呼喊,便一命呜呼。魔法师见状,满脸震惊地向后退去,眼中满是难以置信。而最后一名成员克拉克,仍在地上抱着断腿痛苦地哭喊着。 金伸手抓住缠在长袍上的火焰鞭,用力将其熄灭。随着魔法中的魔力如灰烬般在风中消散,火星四处飞溅。 由于金已经完全吸收了凤凰之心,所有6星及以下的火系魔法都无法再对他造成伤害。 “该死!” 魔法师察觉到金对火系魔法有很强的抗性后,开始施展一个新的魔法——冰锥射击。这和金在前往剑之花园途中马车被攻击时的魔法一样。 “别靠近我!” 冰锥射击朝着金飞来,然而,这次冰锥还没碰到金,便在半途破碎,散落一地。 兽王奥加尔的吊坠发挥了作用。这件神器的魔力保护了金,对于这个魔法师来说,想用5星及以下的魔法穿透吊坠的魔力是极为困难的。 “怎……怎么会!呃!” 布拉达曼特剑划过一道寒光,砍在魔法师的腰间。金顺势在魔法师体内扭转剑身,这个颤抖的魔法师便倒地身亡。 “因为我有个好姐姐,就是这样。” 干掉陷入休克状态的克拉克后,金再次在草原上飞奔起来。 显然,在离开之前,他特意将克拉克的伤口伪装成剑伤,而非魔法攻击所致。 第26章 金、学员、兽人……(4) “他们设伏的时间不长,抓走梅萨的人离这儿不远了。”金一边在平原上狂奔,一边暗自思忖。此时,他全身已被汗水浸透。 从昨天清晨至今,他已经连续二十四个多小时未曾合眼。这段时间里,他一直在搜寻线索、追击敌人,期间还经历了战斗,体力正逐渐走向枯竭。 实际上,多重施法和“风刃”魔法的使用,是他体力消耗殆尽的罪魁祸首。 敌人还剩下十五个。 最坏的情况是,他得同时面对所有敌人,不过要是运气好,每次只需应对两三个敌人组成的小团体。 “这孩子的身体真是个累赘。我还太小了,要是有前世的战斗能力,根本不用如此绞尽脑汁地谋划,就能轻松收拾之前那些蠢货。”金在追击途中,发现金泽洛的袭击者们行事邋遢且毫无技巧可言。 这些人以前都是雇佣兵或骑士,可他们在行动时竟丝毫不在意消除踪迹,这让金颇为费解。 “大概是他们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吧。”金猜测得没错,金泽洛确实小瞧了朗坎德尔学员。虽说这些学员隶属朗坎德尔家族,可他们都是些从未经历过真正沙场的新手。 金泽洛的轻敌还体现在诸多方面,比如抓走梅萨后,他们只留下两名成员对付第二小队,在那个沟渠处,也仅安排了一名魔法师和两名战士来处理可能的幸存者和追击者。 “继续轻视我们吧,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金现在最大的优势就是敌人对他的轻视。因此,即便体力不支,他也毫无惧意。 他又奔跑了一个小时,这次他在奔跑过程中留意着周围是否有埋伏,不过脚印并没有什么变化。 更确切地说,他现在还发现了马车的车轮印。金赶忙停下脚步,仔细查看这些车轮印。 “抓走梅萨的人在这里和另一伙人会合了,他们很可能把梅萨关在马车里。” 有了马车这条线索,金追踪起来就容易多了。由于前一晚下了雨夹雪,地面崎岖不平,这使得敌人的行进速度快不起来。 金沿着车轮印走了一会儿,遇到了一条通往森林的陌生小路。 这是一条通往兽人领地的路。 金稍作停顿,调整了一下呼吸,稳定心神后,踏入了森林。车轮印沿着这条独特的小路向树林深处延伸而去。 “接下来,我该如何计划呢?”金心里盘算着。 此刻,金正在执行营救学员的行动。这次任务因意外情况而发生了变化,他当前的行动从侦察变成了营救,寻找大亨失踪儿子的任务已不再是首要之事。 那么,营救任务的重中之重是什么呢? 答案不言而喻:确保目标人物的安全。 “杀光敌人不是首要目标,我必须保证梅萨不受伤害。” 此时,距离梅萨被绑架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 三个小时,这是一段漫长的时间,那些卑鄙无耻的绑匪很可能在这段时间里把梅萨当作玩物。 不过,金依旧坚信梅萨是安全的。要是他们在羞辱梅萨,以他的速度应该早就追上他们了。 金对金泽洛的了解,仅来自前世看过的报纸。 在他的印象中,金泽洛是一个激进的犯罪武装组织,内部等级森严。 等级森严,这正是金关注的关键所在。金泽洛的成员极有可能会按照内部的特权等级来享用“战利品”,基于此,金判断梅萨仍然是安全的。 “如果沿着这条路继续走,应该很快就能到达他们的分支总部了。而且梅萨和绑匪到达那儿的时间不长。” 大概是三十分钟前?还是一个小时前? 应该就在这个时间区间内。绑匪们很可能正在把梅萨交给他们的上级。 所以,这是安全营救梅萨的最后机会,每分每秒都至关重要。为了节省时间,他必须正面发起攻击。 然而,如果在他们的分支总部正面强攻,会出现不少问题。 要是这个组织所有的幸存者都聚集在那里,金就得独自面对数十个敌人。而且即便他能将敌人全部消灭,他们也很可能会拿梅萨做人质。 思考片刻后,金微微点头。 “首先,我得在他们中间制造混乱,让他们无暇顾及用梅萨当人质。幸运的是,我们现在身处森林之中。” 金双手各凝聚出一个深红色的魔力球,这正是敌人魔法师之前用过的魔法——4星火系魔法“火焰鞭”。 “还好在执行这次任务之前,我的魔力达到了4星。要是只有3星魔法师的能力,要想烧毁这片潮湿的森林可就太难了。” 呼! 金挥舞着两条火焰鞭,朝四面八方抽去。这个魔法威力不小,而它真正的优势在于,一旦击中目标,就不容易脱离。 换句话说,没有比这个魔法更适合用来烧毁这片湿漉漉森林的了。金反复施展这个魔法。 在这个世界,魔法纵火可是一项极其严重的重罪。 不过,对于金·朗坎德尔来说,这些限制根本无关紧要。在这片区域着火之后,金开始凝聚风系魔力。 “风浪。” 这是另一个4星魔法。施展完这个魔法后,一股充满魔力的蓝色狂风涌起,推动着火焰向前蔓延。正如其名,这个魔法能产生一股如波浪般向前翻滚的巨大狂风。 火焰在森林中迅速蔓延开来。起初,火焰无法点燃潮湿的树木,但随着火势增大,它开始吞噬一切,无论干湿。 就这样,金一边在森林中纵火推进,一边利用凤凰之心赋予的抗性,将自己的身体隐藏在火焰之后。 由于盲目地施展4星魔法,金的魔力消耗巨大,但他的计划进行得非常顺利。 此时,他已经能看到远处有一座建筑,那便是金泽洛的分支总部。人们正惊慌失措地从建筑里鱼贯而出。 “着火了!森林着火了!” “快向队长报告!把魔法师都召集过来!” “水!我们需要水!” “怎么会着火……?!” 金泽洛的成员们乱作一团,四处奔逃。由于大火尚未烧到总部,他们打算提前将火扑灭。 “我不知道他们的首领是谁,但他应该还没疯狂到在森林大火的时候还想着享受‘战利品’。” 现在,金只需逐个干掉敌人,然后救出梅萨。他从靴子里抽出两把匕首,用灵力将它们包裹起来。 与此同时,金泽洛的人完全没察觉到有人正在暗中对他们下手。人们在遭遇突如其来的灾难而陷入恐慌时,往往难以保持理性思考。 要是他们当中有一个头脑冷静的人,应该就能意识到这场森林大火是人为引发的。 然而,此刻战士们正匆忙地往火上泼水,魔法师们则忙着施展水系或冰系魔法。 金藏在火焰之中,悄悄地接近敌人。 嗖! 一把暗影匕首如闪电般飞射而出,精准地刺中了一名魔法师的脖子。受害者发出了一声惨叫,但这叫声很快就被树枝燃烧的噼啪声和其他人惊慌失措的呼喊声淹没了。 “干掉一个。”金低声自语,随即将尸体扔进了火焰中,接着把目光投向了下一个猎物——一个正提着水桶、气喘吁吁的战士。这个战士也同样被匕首夺去了性命。 对于仅仅是4星的战士来说,想要发现从火焰中飞出来的黑色匕首实在是太难了。 金取回了他扔出的一把匕首,加上长袍里的那把,他现在还剩下两把匕首。 “要是能一直这样把他们都杀光就好了,不过要是人一直这样莫名其妙地消失,就算是这些蠢货也会察觉到异常的。” 金蹲下身子,仔细观察敌人的动向。这时,一个看起来职位比其他人高的男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开始指挥众人,下达命令。 “得先把他干掉。”金心里想着。 那个男人喊了些什么,金没听清,只见周围的人纷纷拿出武器,然后分散在建筑周围。 “他留下两名魔法师和战士灭火,其他人在建筑周围警戒。这决定还算明智。” 嗯,如果金不在火里的话,这确实是个不错的决定。 金如同一支离弦之箭,朝着那个孤立无援的指挥官猛冲过去。他故意没有拔出布拉达曼特剑,因为剑出鞘时的金属声和剑身的白色光芒会暴露他的突袭。 嗖! 金突然从火焰中现身,指挥官惊恐万分,慌乱地挥剑砍来。金俯身躲过这一剑,可紧接着的一脚却没能避开。 砰! 金被这一脚踢得在地上翻滚,而那个男人趁机发起了一连串凶猛的攻击。 “你这老鼠!原来是你放的火!” 刺!砍! 男人疯狂地攻击着地上的金,金只能不停地翻滚身体躲避,一刻也不得停歇。男人随后扔掉剑,猛地扑向金,将他死死制住。 “你这小混蛋!我一定要杀了你——” 但金是故意让自己被抓住的,他故意不拔剑,就是为了引发这场近身搏斗。 尽管这个男人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金的身上,但金像一条灵活的蛇一样,在男人身下扭动着身体。在男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金已经将自己的身体扭曲成一个不可思议的姿势,然后猛地发力,拧断了男人的脖子。 咔嚓! 随着脖子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男人口吐白沫,瘫倒在地。 “这是我第一次使用迈耶式武术。真要命,疼死了。”金暗自叫苦。 多亏了迈耶家族的武术,金才能通过将身体扭曲到极限的方式杀死这个男人。他先是瞬间让自己的肩膀脱臼,然后把腿从两人身体之间伸过去,这才成功扭断了敌人的脖子。这正是迈耶家族秘籍中记载的一种技巧——“幽灵暗杀”。 成功干掉了看起来像是首领的人后,金只需对付那些在大火中慌乱奔跑的喽啰和在建筑周围紧张戒备的敌人了。 金把肩膀复位后,看向金泽洛的分支总部。这座古老的石制建筑比中产阶级贵族的宅邸略小,金推测里面剩下的敌人已经不多了。 “他身上还有所有的钥匙。”金在检查了那个像是首领的男人的尸体后,找到了一串钥匙和一些金币。他把尸体和金币都扔进火里,然后朝着建筑的前门走去。 嘎吱…… 他打开生锈的铁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蜡烛,墙上画着一些奇怪的图案,金不明白这些图案的含义,不过他知道这些都是金泽洛的标志。 “真是一群让人厌恶的家伙。”金皱了皱眉头,贴着墙在走廊里缓缓前行。没过多久,他就察觉到这个区域没有人,至少这一层没有。 他用钥匙打开沿途经过的每一个房间后,发现还剩下一把钥匙。 “这是通往地下室的钥匙吗?” 由于建筑结构比较简单,金很快就找到了地下室的入口。 剩下的那把钥匙完美地插入锁孔。金走下楼梯后,一眼就看到梅萨被锁链拴在墙上。 “梅萨。”金轻呼一声,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 她目前还没遭遇什么太糟糕的事情,仍然穿着学员制服,只是她的脸像是被打过,布满了淤青。 铛!铛! 金将斗气注入布拉达曼特剑,用力砍断了拴住梅萨的锁链。 “这……很危险,少爷……您为什么……”梅萨虚弱地说道。 听到她的话,金忍不住握紧拳头,牙关紧咬。 “现在不是担心我的时候,梅萨·米尔卡诺。你能走吗?” “我想我跑不动。” “我知道了。现在我来扶你,我们——” 轰! 一声巨响,两人都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抬起头。伴随着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声,整座建筑开始剧烈颤抖。 第27章 金、学员、兽人……(5) “该死,这是怎么回事?”金一边将梅萨的一只胳膊架在自己肩上,一边试图起身。 轰!轰! 然而,突如其来的爆炸声让他们不得不继续蹲伏。金泽洛分部总部剧烈摇晃,仿佛下一秒就会自行坍塌。 是地震?还是楼上有人不慎引爆了炸药?金盯着天花板,全神贯注地感知周围的情况。不祥的预感萦绕心头,但他仍努力保持镇定。 “少爷,您先逃吧!” “闭嘴,梅萨。” “请答应我一件事。”梅萨目光坚定地直视金的双眼。 “若遇到危及生命的状况,您一定要抛下我,不能把性命丢在这里。” 金默默点头,可这并不代表他认同梅萨的话。若他真认可,当初就不会独自来救她了。不过在这种情形下,他判断假装同意是让梅萨冷静的最佳办法。 “得先搞清楚上面的情况。” “会不会是魔法师在攻击大楼?感觉它马上就要塌了。” “这里的魔法师没这种能耐。” 交谈间,震动和爆炸声持续不断。 “我们上去看看。可惜我没法再扶着你了。集中精神,跟紧我。” 两人小心翼翼地踏上楼梯。撞击来自楼外,可楼内的墙壁已布满裂缝,金泽洛标志的壁画被震碎,碎片散落一地。 奇怪的是,楼内情况如此危急,却不见一个金泽洛成员前来查看。 “他们要么在外面查探情况,要么已经死了。” 金扶着梅萨走出总部,眼前的景象让他明白了一切。 是后者。打开铁门,金泽洛成员的尸体映入眼帘,他们身上布满巨大爪痕,像是被某种猛兽抓伤撕裂。 “他们在返回大楼时被杀了,是兽人的手笔。”金心中泛起一阵苦涩,他们遇到了最不想面对的敌人。 外面宛如地狱,金之前引发的大火已蔓延至大楼,火焰间未被烧到的小路也堆满了惨不忍睹的尸体。 “梅萨。” “嗯。” “是兽人,从尸体看,是个用爪子战斗的部落。嘘,别说话,沿着这条路走,你应该能避开火焰——该死。” 话说一半,金突然停下,拔出布拉达曼特剑举了起来。只见火海之中,有个身影正缓缓走来。 那身影的皮毛白得耀眼,不像是刚从火海中走出,身高超过两米,双眼闪烁着蓝光,是白狼部落的兽人。 他右手握着一把巨大的锤子,正是这把锤子引发的震动让整栋楼摇摇欲坠。凭借部落特有的战斗神力,他不断挥舞锤子,就像要把藏在角落的猎物逼出来。 “哈?我还在想是谁收拾了这些家伙,原来是个小鬼?” 对手停下脚步,开始挥舞锤子。梅萨吓得浑身发抖,她担心的不是自己的生死,而是少爷的安危。 “……少爷,是白狼部落的。我来为您争取时间,请您遵守承诺。” 金深吸一口气,猛地转身,手刀砍向梅萨的后颈。梅萨颤抖着倒下,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便昏了过去。 兽人耸了耸肩,咧嘴笑道:“哎呀,多感人啊。可惜只有我看到这一幕。这就是人类所说的爱情吧?你们俩是恋人?”他说话粗俗,像个街头混混,但白狼部落的兽人可不容小觑。 与骑士相比,白狼部落的成年兽人至少是六星级别,他们是生来为战、在战斗中成长的种族。 若金现在与他交战,存活几率几乎为零。 “我是金·朗坎德尔,赛隆·朗坎德尔的嫡子。报上你的名字,兽人。” “朗坎德尔……?”兽人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听到这个名字后笑容消失,通常有两个原因,要么惧怕朗坎德尔家族,要么憎恶他们。 “看来我这辈子杀过的猎物中,今天这个最值钱。话说回来,你长袍上有黑剑标志。我是夸齐托·特鲁卡,特鲁卡部落的战士。”白狼部落属于后者,当年朗坎德尔家族第一任族长杀死了他们部落奉为神明的白狼兽人“哈维尔”。 “今天我要把你献祭在祭坛上献给哈维尔,平息他的怨恨!金·朗坎德尔,你选择吧,是和我来一场光明正大的决斗,还是像懦夫一样逃跑,然后被我撕成碎片?” 金将灵气注入剑中,说道:“我选择光明正大地决斗。”他是在考虑白狼兽人特点后做出这个决定的。 一般而言,他们把人类当作猎物或玩具,不讲荣誉和尊严,残忍地杀害猎物。但在某些特定情况,比如认为敌人强大或对方是朗坎德尔家族成员时,他们会为战斗将荣誉置于首位,摒弃卑鄙手段,带着尊重与对手决斗。因为这样死去的人不会遭受“不公或腐败”,可被献祭给哈维尔。 “夸齐托·特鲁卡,决斗前我有个建议。” “说吧,小朗坎德尔。” “决斗时,你不能伤害我身后昏迷的人。” 夸齐托点头:“好吧。但要是我赢了,那小妞也得归我处置。” “明白。” 金走向大楼前的空地,从夸齐托身旁走过,兽人并未攻击。这是白狼部落关于荣誉和决斗的规定。 “这里不错,这样你能在决斗时遵守承诺。” “好主意,看来你了解我们的规定。小朗坎德尔,你要是利用规定背叛我……” “不管怎样,你都会把我撕成碎片,我没这个打算。” “哈哈!朗坎德尔家族也有讲荣誉的人。”金听着兽人的话,微微一笑。夸齐托似乎是第一次遇到朗坎德尔家族成员,要是遇到金的兄弟姐妹,他绝无可能活下来还说这么久的话。 金和夸齐托相距约十步,面对面站定。 “开始!”夸齐托举起锤子,摆好架势,率先发起攻击。 嗖!夸齐托如闪电般冲来,挥舞着锤子。他速度惊人,没人能想到那超过两百公斤的肌肉能让他有如此速度。 金凭借娴熟的步法向后退了一步,躲开攻击,并将布拉达曼特剑刺向兽人的胸口。 但白狼兽人哪会这么容易被金的剑术伤到,夸齐托灵活变换攻击招式,打得金毫无还手之力,金只能在这个巨大敌人的攻击下狼狈躲避。 当!在这短暂的交锋中,双方武器仅碰撞一次,但这一下就让金感觉手腕像要断了。 不只是手腕,他全身刺痛,从头到脚都疼痛难忍。金判断,自己最多再能抵挡这个兽人的十次攻击,身体就会崩溃。 “我只有一次机会。”若毫无胜算,金早就打破奥尔加尔的吊坠召唤露娜了。要是大姐在,夸齐托这样的家伙瞬间就会被打败。 但这次危机还没严重到要打破吊坠的程度,而且若连这点危机都克服不了,他就没资格成为世界上最强的魔法剑士。他认识的强者都在经历致命危机后成为力量的象征。 在这种情况下,拥有对手不知的武器是优势。夸齐托不知道金有两个关键能力,一是能使用灵力和魔法。 “不过现在不能用魔法。”使用魔法有风险,若错过杀夸齐托的机会,就得召唤露娜。若露娜察觉到魔法痕迹,而夸齐托又泄露出去,金的处境会更糟糕。而且四星魔法咒语无法穿透白狼兽人的厚皮毛。 所以他只有一个选择——灵力。金已经想好如何利用灵力战胜对手。 “我要唤醒这把剑。”唤醒布拉达曼特剑,这是能操控灵力的契约者专属功能。穆拉坎曾告诫金,灵力释放没达到五星前别使用。 金得到剑的那晚就尝试过唤醒,当时他感觉到体内有强大力量涌动,但穆拉坎出面阻止,还揍了他一顿,导致唤醒失败。 ——你想自杀吗,金·朗坎德尔?!你是独一无二的契约者!要是你出事……!那是金第一次见穆拉坎如此愤怒。为了补偿,金给这好色的龙买了无数色情杂志。 现在,金在等待机会,再次体验那股强大力量的涌动。 砰!金大声呻吟,挡住夸齐托锤子的重击。布拉达曼特剑虽完美防御,但金的身体已快到极限。 “这把剑不错啊,小朗坎德尔。挨了我的锤子,连个划痕都没有。” “多谢夸奖。” “不过它和你家族的黑剑标志不太配,太白太耀眼了。” 当!又一击袭来,金被撞到金泽洛大楼的墙上。 砰!后背撞在坚硬石壁上,金感觉头骨和脊椎都要碎了,但他仍强撑着没有昏过去。 哈啊。咳咳!哈啊……金喘着粗气,咳着血,视线因脑震荡有些模糊,他看到两个夸齐托朝自己走来。 “结束了。我要把你和这把剑献给哈维尔。这场决斗很不错。”夸齐托举起锤子,这巨石般的武器若砸下来,金必死无疑。 “永别了!”就在夸齐托要使出致命一击时,他突然眼前一黑。虽是瞬间,但感觉像过了很久。夸齐托无法挥动锤子,时间仿佛对他停止了。 当他恢复意识,低头看到一把黑色的剑刺穿了自己的身体,那剑像是被黑暗阴影染黑。 剑的另一端是金,他的头发在风中飘动,如被暖风吹拂的烈火。 “刚……刚什么时候……”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黑剑为何是家族标志。”夸齐托咳嗽着,鲜血溅落在地。突然,金发出一声可怕的尖叫。 等他平静下来,声音变得沙哑、粗粝且令人不安:“这场决斗很不错。” 嘶啦啊啊啊啊!死去夸齐托的影子、远处梅萨的影子、燃烧树木的影子,都朝金飞去,然后被他吸收。那些影子像是在躲避光线,纷纷钻进金的身体。 第28章 班级晋升、欢迎仪式(1) 幸运的是,金成功唤醒了布拉达曼特剑,可不幸的是,周围所有影子被他吸入体内后,金顿感身体传来仿若被撕裂成无数碎片般的剧痛。 他不受控制地厉声尖叫,四肢也下意识地扭曲起来。不管是睁眼还是闭眼,眼前都是一片模糊且令人眩晕的黑暗,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就要死在这儿了。 到现在还没昏过去,简直堪称奇迹。 金明白过来,这就是穆拉坎曾警告过他的“灵力拥堵”。 当初金第一次尝试唤醒布拉达曼特剑时,穆拉坎怒不可遏,不过后来这条龙冷静下来,向金详细解释了这把剑的危险性。 对于灵力不足之人,贸然唤醒此剑是要付出惨痛代价的。一旦出现灵力拥堵,十有八九会当场丧命。 金在战斗中唤醒布拉达曼特剑时,并非没考虑到灵力拥堵的问题。 只是当时除了使用奥尔加尔的吊坠,他别无他法赢得战斗并保住性命。但金不想使用吊坠,毕竟它一生只能用一次。 这次针对初级班学员突然发布的任务、金泽洛成员的现身以及白狼兽人的出现,在金看来,虽然赛隆没料到梅萨会被绑架,但父亲是有意安排这个突发事件,目的就是考验金应对状况的能力。 这个任务并非是为了考验学员,其真正目标是评估金,而且仅仅针对金一人。 “要是我为了从这危及生命的困境中逃生而使用吊坠,父亲肯定会给我最差的评价。” 金的父亲赛隆·朗坎德尔是个极其冷酷之人。 这位族长之所以对金感兴趣,仅仅是因为金与索尔德雷特有关联,再加上金在班级里表现出的优异成绩和出色技能。 然而,只要金让他父亲失望一次,赛隆就会立刻毫不留情地对这个小儿子彻底死心,放弃所有的期望和关注。 实际上,金倒希望如此。只要赛隆还对他感兴趣,他想要暗中行动和训练魔法就会更加困难。金本来就对家族以及自己在家族中的名声没什么眷恋。 不过,今天还不是让父亲失望的时候,毕竟金还有很多需要从朗坎德尔家族学习和获取的东西。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金再次因剧痛而大声惨叫,背部也因这钻心之痛而扭曲变形。每吸收一个影子,金都觉得死亡或许是摆脱这种痛苦的一种解脱。 这感觉就像是地狱中对罪人的惩罚,身体仿佛同时遭受着被烈火焚身和器官被冻结的双重折磨。 “我不能失去意识,一旦昏过去,就全完了。集中注意力……!” 即便是前世,金也从未经历过如此可怕的剧痛。当初老师为了让他领悟闪电魔法的精髓,用闪电击打了他好几个小时,可那种痛苦与现在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金不知道时间是否在流逝,也不确定从剧痛开始已经过了多久,是几分钟还是几个小时。 他不能一直这样被动抵抗,必须采取行动来化解这场危机。 而答案显而易见——“灵力释放”。 金艰难地盘腿坐在地上,开始尝试将体内的灵力汇聚到一处。 暗红色的血液从他颤抖的嘴唇间不断涌出,他的双眼完全向后翻,无法恢复正常。 他止不住地咳嗽、大口喘气,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正游走在生死边缘。 然而,以他刚达到的三星灵力释放水平,根本无法控制体内那狂暴且混乱的灵力。刚一开始进行灵力释放,金就吐出一块瘀血,向前栽倒下去。 “再来一次,再来一次……一定要再来一次。保持冷静。” 强烈的眩晕感如潮水般向他涌来,同时,幻听也开始出现。 大多数幻听内容都和金前世的经历相关,像“你是家族的耻辱”“像你这样的失败者就不该生在我们家族”之类的话语不断在他耳边回响,对他造成严重干扰。 但这些话语和诋毁对现在的金毫无影响,他完全无视耳边的聒噪,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体内的灵力上。 他能感觉到体内的灵力一边炽热如火,另一边却冰冷似霜。 金凭借本能,像在地上按颜色分拣石子一样,根据属性将体内的灵力一分为二。 随着他的动作,根植于大脑的剧痛开始逐渐消散。 他的眼睛慢慢恢复正常,视野中重新有了光亮。金凭直觉感到自己即将成功控制体内的灵力拥堵。随着痛苦逐渐减轻,金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 金之前吸收的影子都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不过,和穆拉坎在风暴城堡地下室展示的情况不同,那些被夺走影子的物体并没有出现损坏或破裂的现象。 疼痛消失得越多,金的思维就越清晰。很快,他就将体内剩余的两种灵力完全分离了。 周围的环境也恢复了原本的色彩,大火在灵力的影响下渐渐熄灭,烧焦的森林中弥漫着灰烬的味道。 “呼。” 金长舒一口气,被驯服的灵力平静了下来,再也不会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成功了吗?疼痛消失得如此之快,反而让我有些不安。” 金站起身,舒展了一下身体,感觉一切都恢复了正常,没有任何不适。 不过,和之前相比,有一点明显不同,那就是他体内充盈的灵力,哪怕他站着不动,都感觉灵力仿佛要满溢出来。 “不管怎样,我觉得现在行动应该没问题了。得赶紧带着梅萨回去。” 梅萨仍然昏迷在金泽洛大楼前,这意味着从他和夸齐托开始战斗到现在,并没有过去太长时间。 金把梅萨的胳膊搭在肩上时,突然转身再次面向大楼。 “谁在那儿?!” 他察觉到有人的气息。有人正沿着大楼内的走廊朝前门走来。 不过,和之前交手的金泽洛成员不同,这个人看起来不像是训练有素的战士,走起路来很随意,金甚至能听到他那急促的呼吸声。 “求……求求你救救我!” 金猛地拉开门,看到一个惊恐万分的年轻人正举着双手防御。这个年轻人看起来娇弱无比,仿佛从未经历过什么磨难。金不禁困惑地皱了皱眉,歪着头打量他。 “你是谁?也是金泽洛的成员?” “不!绝对不是!我是森伯·比尔,来自詹王国的比尔家族……” “啊,原来是你。差点把你给忘了。很高兴见到你。”金露出了笑容。 森伯·比尔,他是詹王国“比尔”商业家族的继承人,正是学员们一直在寻找的失踪人员。 “你……你是?” “我是金·朗坎德尔,受你父亲所托来找你。” “朗坎德尔?!谢天谢地!” 一听到金的名字,森伯的眼眶瞬间湿润了,眼中泛起了泪花。 “你救了我的命。我,森伯·比尔,永远不会忘记这份恩情,金大人。真是太感谢你了!” 面对这诚挚的感激,金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心中泛起一丝愧疚。 自从金泽洛成员袭击学员后,他把森伯的存在以及寻找他的任务完全抛到了脑后。 “没什么恩情,我们是接受了报酬才来执行这个任务的。好了,别哭了,我们该回家了。” “呜呜,呜呜。嗯。” 于是,金背着梅萨,和森伯一起离开了这片灰烬之森。离开森林一会儿后,森伯才回过神来。 “话说回来,你是怎么被他们抓住的,森伯?我们只听说你在这一带失踪了。” “这……” “要是不好说,你可以不说。” “不,没关系。其实,是因为我的爱人。不过我不确定金大人你会不会相信我。” “我为什么不相信你?难道你是和她私奔了?” “……不是。我来南部边境是因为我在追随我两年前去世的爱人。” 金听后,不再点头,脚步也停了下来。 “你追随你死去的爱人来到这里?这是什么意思?” 金看着森伯的眼神,心里猜测他是不是因为被绑架受到惊吓而精神错乱了。不过,森伯的眼睛看起来清澈而有活力。 “我也在想我是不是见到鬼了。但那肯定是她,脸一模一样,手腕上的两颗痣也在。她给了我一张纸条,让我来这里,然后就发生了后来这些事。” 森伯有些尴尬地看向金。 “哈哈。果然,你不相信我。我也不确定我回家后该不该把这件事告诉我的族人。” “不,你继续说。给你纸条的那个女人……真的是你的爱人吗?” “我一直都这么说啊。我不可能认错她,她的脸、声音、看我的眼神,所有的一切都和以前一模一样。” 听到这些话,金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名字。 “布瓦尔·加斯顿。这似乎是那个变形大师的杰作。” 变形犯罪,这是一系列前世震惊世界的罕见犯罪。当佛蒙特帝国特种部队抓获布瓦尔·加斯顿并将其罪行公之于众时,其中大部分都是绑架案。 而他绑架一个富商之子,目的只有一个。 “他是打算索要赎金。布瓦尔和金泽洛有什么关系呢?” 金现在还找不到答案,但他决定是时候亲自去找布瓦尔了。 自从齐普费尔的追随者在金离开风暴城堡时试图绑架他,他和布瓦尔就注定有一天会碰面。只是金一直在成长阶段,没有合适的机会,所以直到现在都没去找这个罪犯。 “他经营的‘零碎工坊’在库拉诺公国的首都。等我在中级训练班的时候,应该找个机会去看看他。” 每当想到布瓦尔,金就有一种莫名的不协调感。 如果这个罪犯真的和金泽洛以及激进的齐普费尔追随者有关联,金不能贸然去招惹布瓦尔,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我需要和他面对面,弄清楚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最好还能获取一些前世在报纸上没看到过的关于他的信息。” 讲完自己的故事后,森伯腼腆地笑了笑。 “谢谢你认真听我说,金大人。其实,我本来以为我回家后没人会相信我,这让我心情很沉重。但看到你这么认真地听我讲,我感觉轻松多了。” “那就好。” 又走了两个小时后,金从胸前口袋里掏出一枚信号弹,朝天空发射出去。 “家族肯定已经派援兵来了,我们就在这儿等他们吧。” “啊?金大人,你真的是为了救我而召唤了朗坎德尔家族的守护骑士吗?” 森伯被金的“诚意”深深感动,如果金开口,他似乎愿意拿出好几枚金冠送给金。金不忍心告诉他这一切其实是为了梅萨,只是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 无知是福。 “我永远不会忘记今天,金大人。以后如果你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请尽管来找我。” 森伯·比尔边说边伸出手。 金并不认为朗坎德尔家族会需要一个普通商业家族的帮助,但他还是没有把这话说出口,而是积极地回应,和森伯握了握手。 第29章 班级晋升、欢迎仪式(2) 初级班学员刚汇报完任务结果,剑之花园顿时陷入一片混乱。 加隆向罗莎宣布任务圆满完成时,罗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而在主宅等候消息的其他朗坎德尔家族成员,脸上却满是震惊与怀疑。 “什么?金竟然和白狼族战士兽人战斗并且赢了?!” “不可能。肯定是某个穿着狼皮的强盗之类的角色。一个才刚成为三星骑士的小鬼,怎么可能杀得了白狼兽人?” 四女儿缪·朗坎德尔和五女儿安妮·朗坎德尔正小声嘀咕着。她们分别比金大十岁和九岁,如今都是七星骑士。 对于刚晋升七星不久的骑士而言,强大的白狼族战士兽人可绝非易与之辈。也难怪缪和安妮对金的成就难以置信。 “就算这小家伙遇到的兽人比他们部落的平均水平弱很多,三星骑士也绝无可能打败白狼兽人啊。” “是啊,是啊。但你说母亲真的相信报告内容吗?” 两位女士无奈地摇了摇头。与此同时,有两个年轻人面色惨白如纸。 没错,正是戴托纳和海托纳。 自从在风暴城堡与金结下仇怨后,这对双胞胎就再也无法把金当作弟弟了。在他们眼中,金就是个可怕的怪物。 “你……你觉得……金真的把那个兽人杀了吗?”海托纳紧紧抓住双胞胎兄弟的肩膀,他的手因恐惧而不住颤抖。 “不管那兽人有多强,他都不可能战胜白狼兽人。” “我也这么认为……” 海托纳脸上浮现出如释重负的笑容。然而,戴托纳却转向他,目光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 “但他是否真的杀了白狼兽人并不重要,海托纳。更要命的是,如果他晋升中级班,我们就彻底完了!” 绝望在托纳双胞胎的眼中蔓延开来,他们眼中的生机仿佛瞬间消逝。 实际上,双胞胎内心深处一直盼着金在任务中一败涂地。他们期望金因失败而晋升受阻,这样他们就可以趁机加倍努力训练,提升实力。等到金最终晋升中级班时,他们就不用再如此惧怕这个弟弟了。 可如今,一切都化为泡影。金不仅成功救出了失踪人员,还打败了白狼兽人。在初级班学员眼中,金俨然已经成为了英雄。 “该死,该死,该死!好吧,在风暴城堡的时候,因为我们当时也小,他可能比我们强,但现在难道还是这样吗?我们当初就不该在他刚进初级训练班的时候去招惹他……!”戴托纳回想起过往,深深地叹了口气。 当初在初级班第二年的时候,托纳双胞胎曾有一段时间疯狂地欺凌金。因为他们比金早两年学习正规剑术,所以在那一小段时间里,双胞胎的实力强于他们的弟弟。 最初的那几个月,对他们来说充满了快乐和兴奋。 他们以切磋的名义,肆意殴打这个在风暴城堡时还对他们呼来喝去的弟弟。可以说,那几个月是他们记忆中最美好的时光。 然而,好景不长。金加入训练班几个月后,双胞胎几乎每天都在众学员面前被弟弟打得狼狈不堪。 而现在,随着这个如同恶魔般的弟弟即将踏入中级训练班,噩梦似乎又要重新降临了! “太郁闷了……”海托纳回想起那些事,声音虚弱无力,仿佛灵魂正在从他的口中逃逸。 “等等,不。不!也许我们还有机会。我们或许能打败他!我们在中级班一直以来的努力不会白费的!”海托纳改变了想法,眼中燃起一丝希望。 “……不。我们打不过他。说实话,我都不敢相信他能打败白狼兽人。但我确定这个消息有一定的真实性。” “啊。” 双胞胎再次低下头,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们心里很清楚,在这个家族的“食物链”中,自己比金要低一等。 当托纳兄弟满脸沮丧地站在那里时,缪和安妮不禁嗤笑出声。 “对哦,我都差点忘了家族里还有这两个蠢货呢!哼!” “你们是真的害怕小的晋升中级班吗?哈哈!” “嘶!” 双胞胎顿时满脸通红,愤怒地瞪着她们,但仅仅持续了两秒。毕竟他们只是三星中期,可不敢轻易招惹七星的姐姐们。 “戴托纳,你刚才那声嘶叫,跟猪叫似的吧?” “要不要我把你的胳膊打断,然后把你扔到猪圈里去?” “不是……!” “哦?你不觉得还缺点什么吗?” “……不是的,姐姐……” 姐妹俩看着托纳双胞胎,哈哈大笑起来。过了一会儿,缪和安妮各自抓住一个托纳,在他们的额头亲了一下。 “哎呀,我们开玩笑的啦!我们的小弟弟们真是太可爱了~” “是吧?他们可爱得有时候我都想咬他们,把他们撕成碎片呢,你懂吧?” 兄弟俩看着姐姐们这种过度的“爱”(?),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这时,缪突然咂咂嘴,咧嘴一笑。 “嗯,那么……我们亲爱的小弟弟们是害怕金吗?” “我们才不会怕他呢,姐姐。哈哈……不可能……” “嘘!你们可以说实话,知道吗?我最讨厌说谎的人了。” “……我们怕他。” 这次,安妮露出邪恶的笑容,点了点头。缪和安妮这对姐妹相处得十分融洽,就像双胞胎兄弟一样。 “那你们想让我们帮你们吗?” “怎么帮?” “有志者事竟成嘛。而且他马上就要进中级班了,对吧?” 朗坎德尔家族的中级训练班和初级班相比,规模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中级班中较弱的学员是三星级别,较强的则在五星左右。 这里的学员数量比初级班多得多。中级班就像是野生的大草原或丛林一般,是适者生存法则大行其道的地方。 在这样的环境下,三星骑士就如同食草动物,四星是强壮一些的食草动物,而五星骑士则是凶猛的食肉动物。 这里的环境和氛围与初级班截然不同,在初级班,学员们彼此视为“战友”,相互扶持。 由于学员的水平跨度从三星到五星,有好几个学员在中级班已经滞留了十多年。缪和安妮把这些“中级班老学员”当作奴隶一样驱使。 “我会把我们在中级班的人告诉你们俩。你们可以利用他们去打压金。” “他们或许是没什么天赋、连中级班都毕不了业的家伙,但好歹也是五星骑士。应该能派上点用场。明白了吗?” “哦,哦哦哦……!” 托纳双胞胎顿时两眼放光。 “姐姐们,你们是要把你们在中级班的势力交给我们吗?真的吗?” 因为家族中有十三个兄弟姐妹,朗坎德尔家族内自然存在着不同的派别。 就连托纳双胞胎在中级班也或多或少建立了自己的小团体。实际上,现在的初级班学员可以看作是金的阵营。 “哈哈,我们只是借给你们,你们这两个傻小子。我也不喜欢金成长得这么快,他让我感觉很不舒服。” “如果你们利用我们的人还搞不定金,那你们俩就等着瞧吧,我可爱的弟弟们。” 托纳双胞胎紧紧地握住拳头,用力地点了点头。 若是能利用姐姐们的五星学员,打败金就不再只是个遥不可及的梦想了。 “有人在说我吗?” 金汇报完任务后,挠了挠耳朵,心中暗自思忖。 (注:在韩国,有一种迷信说法,如果耳朵发痒,就意味着有人在背后议论自己。) “我听说你成功完成了第一个任务。恭喜你,少爷。你的保姆真为你骄傲……!” “谢谢,吉利。你能帮我准备好热水吗?我想好好洗个澡。” “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 “你真是太棒了。” 没错,在家的感觉就是最好的。金不禁哼起了小曲。毕竟他在外面露营了整整一周,此刻无比想念带着宜人香皂香味的热水澡。 “喂,小鬼。” 然而,就在金准备进入浴室的时候,愤怒的穆拉坎拦住了他的去路。 “哦,我最亲爱的纳比·朗坎德尔。我可太想你了……” “你是不是疯了?” 金下意识地畏缩了一下,避开了穆拉坎的目光。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唤醒那把剑!要是出了问题,你是会死的,知道吗?是你的耳朵有问题,还是脑子有问题?回答我。我不介意帮你除掉其中一个。” “哈哈……伟大的黑龙大人,您为什么要说这么可怕的话呢?当时是有特殊情况……” “嗯?特殊情况?所以那些情况比你的命还重要?这世上有什么情况能比索尔德雷特唯一的契约者还重要,嗯?” “穆拉坎大人,请您先冷静一下。少爷刚从……” “别插手,草莓派。这是我们俩之间的严肃谈话。” “明白。” “等等,穆拉坎。你看,我的学员就在我眼前被绑架了,我怎么能坐视不管呢?而且我当时差点就被白狼兽人剁成肉酱了。” “吊坠呢!奥尔加尔的吊坠挂在你脖子上是当装饰的吗?你可以用它召唤你姐姐啊!” “那太浪费了!以后不知道还要面对什么样的敌人,我现在怎么能轻易用掉呢?” “浪费?你觉得那个吊坠比你的命还重要?啊,和你说话真是让我头疼。呃!” 穆拉坎双手抱头,竟摔倒在地。慌张的吉利急忙跑过去扶住他。 “您没事吧,穆拉坎大人?” “喂,你没事吧?别因为这点事就晕倒啊。” “……算了。该死,事已至此。我现在生气也只是浪费时间,只会让我头脑发热然后晕倒。” 然而,当吉利扶着他的时候,穆拉坎却笑得合不拢嘴。那是一种满足的笑容,金都有些怀疑,他是真的生自己的气,还是只是为了和吉利亲近而故意演戏。 (pr\/n:这招可真妙啊!) “对了,穆拉坎。你是怎么知道我唤醒了剑的?” “你的灵力突然飙升到四星中期,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这个臭小子。你以为千年一遇的契约者能在短短一周的外出后就提升一个等级吗?” “经历了灵力拥堵后,我确实感觉自己比以前强了,但我真不知道提升了整整一级。” 金内心暗自高兴得想要尖叫。实际上,灵力突然增强让他一直有些担忧,不过看到穆拉坎的反应,似乎并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副作用。 “你得感谢索尔德雷特对你感兴趣。我这辈子见过十个人经历灵力拥堵,十个里面有九个都死了。不,现在应该是十一个里面死九个了。” “另一个活下来的是谁?是第一任族长吗?” “不,是我。特马尔当时也差点死了。” 噗。 穆拉坎和金同时笑了起来。 “不管怎样,你要是再敢尝试唤醒这把剑,你就试试看。你不是因为瞬间提升到四星而高兴吗?嗯,这是你拿命换来的奖励。所以我可警告你,在你没达到五星之前,如果再尝试唤醒剑,你这次肯定死定了。” “我也不想再经历一次那种痛苦了。不管怎样,您骂完我了吗?我要去洗澡了。” 说完,金一溜烟地跑向浴室。 “草莓派,今天别给他晚饭吃。我们得饿他至少两天,让他清醒清醒。明白吗?”穆拉坎看着金跑开的背影说道。 “这……很抱歉,穆拉坎大人。我不能无视我照顾少爷的职责。” “唉,我真嫉妒他。他真是生来就好运连连,现在更是运气好得不得了,都要把我逼疯了。” 第30章 班级晋升,欢迎仪式(3) 金惬意地泡在温暖的浴缸中,脑海里浮现出这次任务所带来的收获。 他成功地让学员们对他的钦佩与信任进一步升华。毕竟,朗坎德尔家族之人,有谁会心甘情愿为了营救一个普通学员而不惜将自己置于生死边缘呢?正常而言,往往是一百个学员才会被迫为救一个朗坎德尔家族成员而冒险。 初级班的许多学员都潜力非凡。梅萨和贝洛普自不必说,前途一片光明,而参与此次任务的大多数学员也都天赋过人。 他们这辈子都无法忘却金营救梅萨时那英勇无畏的身姿。 “我这么做倒不是刻意为了获取他们的信任和钦佩,不过有这些收获也不错。” 营救梅萨之举并非处心积虑的谋划。 算上前世,金已经度过了43年的岁月。作为一个经验老到、实力强劲且心智成熟之人,他怎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年轻女孩遭绑架,而且险些遭遇厄运而坐视不管呢? 若金在这次任务中没有救下梅萨,那愧疚和羞耻感定会长时间地折磨他。况且,他重生可不是为了再次经历这种耻辱的生活。 前世,他已经受够了那种无助的感觉。 如今,是时候开启全新的生活了。 “嗯。” 嗖! 金满是肥皂泡的湿手掌上方,一个黑色的能量球骤然形成。 “这就是四星灵力……” 从外观上看,它与三星灵力时并无二致。然而,两者的重量却有差别。此刻在他手中跳动的灵力球,感觉比以往沉重了许多。 四星灵力的破坏力可与六星的斗气和魔力相媲美。 与普通力量相比,它完全是另一个层次的存在。实际上,凭借这灵力,如今的金在纯粹破坏力方面,已然超越了前世的自己。 “但我的剑术还停留在三星水平,所以还不能充分发挥灵力的威力。” 灵力与剑配合使用时,能发挥出最佳效果。而且,若是与专门为传导灵力而打造的“布拉达曼特”或“巴里萨达”之剑配合,其效果更是能达到极致。 索尔德雷特既是影之神,也是剑之神。 也正因如此,灵力和魔法不太契合也就不足为奇了。魔法师们虽然对索尔德雷特心驰神往,但他们看中的只是灵力那强大的力量。 “不过,二者不契合并不意味着它们搭配在一起就毫无用处。” 这说到底只是个效率问题。 而现在,金拥有了自由选择最有效方法的权利,因为只要他愿意,完全可以将魔法与剑术融合运用。 “我要在未来五年内达到六星剑术。” 说到六星剑术,通常一星至二星被视作见习骑士阶段,三星至四星是普通骑士级别,五星则为高级骑士,而六星就是精英骑士了。魔法师的等级划分与骑士大致相同。 七星及以上便属于“大师”级骑士了。 不过,世界上大师级别的人物数不胜数,这也难怪,毕竟这片大陆有着二十亿人口呢。 七星在普通人眼中是超凡境界,但在战士群体中,八星及以上才真正堪称“卓越”。 全世界达到八星的人少之又少。 至于九星阶段,就算把那些隐居修炼的古怪隐士全都算上,恐怕也不足百人。更不用说十星了,人数只会更少。 最后,还有那独一无二的境界——创世纪。这是一个超越人类极限,进而成为半神的境界。 (注:今后,赛隆将被称作“创世纪骑士”。) “这辈子我一定要达到那个境界,不,我要超越那个境界。” 为了达成这个目标,金在晋升中级训练班之后,首先必须妥善应对兄弟姐妹的阴谋算计。 虽说之前缪、安妮和托纳双胞胎是在一处僻静之地交谈,但金已然能够预判双胞胎的行动了。他已经对他们所有可能的行动计划有所准备。 作为一个前世在朗坎德尔家族食物链底层挣扎了25年的人,金对他们的阴谋诡计再熟悉不过了。 前世,金从初级班退学,所以从未体验过中级训练班的生活。但他深知中级班就如荒野一般,是个唯有强者才能生存的地方。 换句话说,在中级训练班,逻辑和理性并无太大用处。 大陆上的丛林亦是如此。虽说偶尔会有一些聪明狡黠的动物靠智谋求生,但它们大多都处于食物链的中层或底层。 在那样的环境下,哪些动物才能在丛林中安然无恙、不受侵扰呢? “我要用绝对的力量称霸中级班。” 就像那些拥有绝对力量的凶猛掠食者一样。 ———— 1795年2月。 学员们的成绩和分数都已公布。 所有跟随金执行任务的成员都顺利晋升中级班。作为初级训练班的优秀毕业生代表,金获得了一枚奖章,还得到了朗坎德尔家族长辈们的鼓励。所有晋升的学员都已搬入新的宿舍。 金还收到了二管家彼得罗让他更换房间的提议。罗莎在宅邸中心为她的小儿子准备了一个大房间。 这个房间曾是金的大哥“约书亚·朗坎德尔”年轻时所用。自从约书亚不再使用这个房间后,就再也无人被允许使用。 “彼得罗,告诉母亲我在这里住得挺好,我想继续使用这个房间。” “金少爷,约书亚少爷曾用过的这个房间是剑之花园里最好的,意义非凡,它是专门赐予家族长子的。” “我知道。但你告诉母亲,我只是更喜欢这里,这样她就不会不快了。明白吗?” 过去几年,彼得罗对金的性格已经颇为了解。他深知这位十三少爷一旦做了决定,就不会轻易更改。 这可真是令人惋惜。 象征着长子地位的房间都提供给他了,他为什么要拒绝呢?金的其他兄弟姐妹只能暗自眼红,巴望着自己能得到这个房间呢! “少爷,请您再考虑一下。” “多谢你的关心,不过我已经说过不需要了。要是你觉得可惜,你可以自己用这个房间。” “少爷!” “哈哈,说到底它不过就是个房间罢了。你退下吧。我实在不喜欢使用这种又大又麻烦的房间。” 彼得罗低下头,似乎已经洞悉了金的想法。 管家简直不敢相信,这位年仅15岁的十三少爷竟有如此深邃的洞察力。 “他察觉到夫人把房间给他是一种考验,而非奖励!” 随后,彼得罗回到罗莎那里,向她禀报了金的决定。 “金拒绝了?” “是的,夫人。” 罗莎单手托着下巴,轻轻哼着小曲听着。对于金拒绝接受约书亚的房间这一行为,她感到很满意。 “金啊,有时候我都分不清我们这个小儿子是没有欲望呢,还是欲望太多。” 金拒绝的这个房间,正是伟大的朗坎德尔家族长子专属的房间。 自从约书亚搬走后,它就一直闲置着。也就是说,这个房间是留给那个将来要“为家族承担责任”的孩子的。一旦有人踏入这个房间,就会得到家族全方位的支持。 而金立刻就意识到,这个看似诱人的提议,实则是一个甜蜜的诱饵,背后却隐藏着可怕的危机。一旦他搬进那个房间,就会成为所有兄弟姐妹的众矢之的。 “母亲真是固执得让人头疼。” 咔嗒。 金佩着布拉达曼特剑,离开了房间。 他打算去看看那些明天起要在中级训练班一同训练的学员们。 “早上好,少爷!” “斯科特,把所有晋升中级班的学员都召集过来。” “是。” 包括梅萨和贝洛普在内,总共九名学员在斯科特的房间里集合。他们虽然都装作若无其事,但眼中的压力和不安却清晰可见。 “明天我们就要进入中级班了。你们都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是的!” “你们都知道,中级班在‘派系’的影响下被划分成了好几个势力。” 学员们纷纷点头。他们心里都很清楚,他们是只属于金的阵营。 他们也明白,正因为如此,他们会成为被骚扰、威胁和胁迫的目标。 这是很自然的情况。毕竟其他学员虽不敢对纯血统的朗坎德尔家族成员怎么样,但却可以针对他的派系。 “不用害怕。我把你们叫来就是为了告诉你们这一点。” “是!” 学员们一脸坚定地回答。金觉得他们的模样可爱极了。 很明显,从明天开始,谁会最先对这些孩子下手,他心里有数。 “首先就是托纳双胞胎。” 虽说双胞胎现在可能还对金心存畏惧,但金确定他们正在谋划着什么。 “而且还有其他人会帮托纳双胞胎来制衡我,很可能是缪姐姐或者安妮姐姐,也说不定是维戈哥哥。” 不管托纳双胞胎的幕后支持者是谁,金都已经想好要如何智胜他们了。 “明天见。哦,在训练时间之外,你们至少要三人一组行动。在我完全掌控中级班之前,任何人都不许单独行动。” “明白!” 从中级训练班开始,学员们的授课教师不再是像加隆·阿尔米罗那样来自家族之外的客座讲师,而是朗坎德尔家族的一位长辈。 家族中的这些长辈们在年轻时都是八星或更高等级的骑士,他们轮流负责教导学员。他们曾经都是家族的旗帜性人物,只是未能成为族长。 目前,中级班大约有150名学员。过去几年一直负责指导他们的长辈是“泽德·朗坎德尔”。他曾是声名远扬的八星骑士,是赛隆的弟弟。 “立正!” “立正!” 学员们站在训练场上,齐声重复着泽德的命令。 “今年,我们这儿有十名新学员,可同时有27人退学。” 泽德站在讲台上,满脸不悦。退学人数多于新学员人数,这让他很是不满。 “新学员们,要向学长们学习中级学员的生活方式。我的职责只是教授剑术和评估每个人。只要不出人命,你们自己内部的问题自己解决。” “明白!” “我来问问学长们,我一直强调的是什么?” “朗坎德尔家族不需要弱者!” “朗坎德尔家族不需要弱者!” 中级班的学员们突然齐声高呼,一边喊还一边盯着新学员,目光中明显带着恶意,并且持续呼喊着这句座右铭。 金的学员们被他们这样的注视和呼喊压得几乎抬不起头来。 这世上任何人面对这样一场突如其来的仪式,在被学长们用这种近乎病态的警告来欺压时,都会感到压抑。 在呼喊座右铭的人群中能看到托纳双胞胎。他们周围站着几个四星和五星骑士,这些人都是缪和安妮派系的成员。 “真是吵死了。不管怎样,托纳双胞胎在那儿……他们周围有几个人眉头紧皱,啊,是安妮姐姐派系的人。” 朗坎德尔家族不需要弱者! 朗坎德尔家族不需要弱者! 呼喊声持续不断,中级班学员们似乎打算一直喊下去,直到新学员们都低下头为止。 就在这时,金突然向前走去,目标是托纳双胞胎。他的步伐轻盈又放松,就像在悠闲地散步一般。 “他为什么朝这边走过来?” “别怕!从今天起就想着怎么打败他!” 托纳双胞胎通过眼神交流后,呼喊声变得比之前更大了。泽德则一边捋着胡子,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金。 金的步伐没有丝毫减慢,看样子他不走到离双胞胎只有几厘米的地方是不会停下的。其他中级班学员的目光也从新学员身上转移到了金这个朗坎德尔家族的少年身上。 嘶啦!挥剑! 金毫无征兆地抽出布拉达曼特剑,朝着某个方向砍了过去。 “啊!” 学员们震耳欲聋的呼喊声戛然而止。他们惊得目瞪口呆,看着眼前这惊人的一幕。 托纳双胞胎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僵立在原地。泽德捋胡子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 金砍掉了一只前臂。这只前臂属于站在双胞胎周围的一名学员。 这名学员是安妮派系的成员,是一名五星骑士。也就是说,在此之前,他在中级班的地位可是处于食物链顶端的。 这种突然袭击,这名学员根本无法预料,更别说防御了。 哪怕是纯血统的朗坎德尔家族成员,又有谁会在中级班的第一天,而且还是在泽德·朗坎德尔组织的这种警告欢迎仪式上拔剑呢? 鲜血从那名学员的伤口喷涌而出,托纳双胞胎吓得惊慌失措,完全不知所措。方才笼罩在训练场上的那种狂热和兴奋氛围,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150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金。但金并未对自己的行为做任何解释,只是平静地将剑插回剑鞘。 随后,他用沉稳的语气说道: “叫医疗队来。” 金心中暗自思忖: 需要被警告的不是他和他的学员,而是那些学长们。 第31章 战斗、胜利、享受(1) 被砍断手臂的学员那痛苦的呻吟声,在训练场中不断回荡,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惊愕地站在原地。其他学员满脸的难以置信,仿佛眼前的一切是一场荒诞至极的噩梦,他们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感官出了问题。 “啊……!” “你、你到底在干什么?!” “别浪费时间了!快去叫医疗队!” 托纳双胞胎扯着嗓子大喊,但一切都已无法挽回。金就那样面无表情地站在他们面前,宛如一座冷峻的冰山。 “金!你这个混蛋……!你是不是疯了?” “你怎么能毫无征兆地挥剑?!” 双胞胎虽对金的行为怒不可遏,可眼神深处却藏着掩饰不住的焦虑,止不住地颤抖。 “他是不是已经发现我们借了姐姐们的跟班?” “可他怎么能如此精准地锁定目标,还直接砍断了一个人的手臂呢?!” 此刻,双胞胎的脑海中一片混乱,满脑子都是要如何收拾这个烂摊子。 若不解决,他们将陷入双重困境。 首先,在这第一天就害得姐姐们的一个跟班受伤,照这样的情形发展下去,姐姐们的怒火定会如汹涌的波涛般将他们淹没,骂得他们狗血淋头。 其次,如果他们不立刻为这个受伤的学员报仇,对金采取行动,那他们的尊严就会如破碎的镜子般,再也无法修复。 托纳双胞胎在所有中级学员面前被自己最小的弟弟狠狠羞辱,这个消息一旦传开,就会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在家族内蔓延。他们望着镇定自若的金,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梁骨蹿起,可他们又不能在此时因恐惧而退缩,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们要怎么向姐姐们解释呢?难道要说“我们非常抱歉。虽然有你们的跟班在,但我们还是被最小的弟弟吓得不知所措”?这种话他们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 嘶啦! 最终,托纳双胞胎像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同时拔剑而出。 “我要杀了你!” “够了!别再妄图提升自己的地位了!” “你。” 金却仿佛没听到双胞胎的怒吼一般,直接无视了他们,转身面向那个正捂着流血手臂(?)的学员。那学员缓缓抬起头,眼中满是痛苦与疑惑,直直地盯着金。 “你叫什么名字?” “……卡金·罗梅洛。” “你知道我为什么砍你的手臂吗?” “呃,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喂,金!你竟敢无视我们?再拔剑啊,混蛋!是时候结束这场闹剧了——” “哥哥们。” 金微微侧头,冰冷的目光与双胞胎对视。 “我正在和卡金说话。” “什、什么?” “请安静。如果你们想和我战斗,我之后自会奉陪。” “你好大的胆子!你攻击了我们的人之后——!” “你们的人?” 海托纳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这个人是你们一伙的吗?我砍他是因为他对我充满了杀意。” 训练场瞬间被一片死寂笼罩。托纳双胞胎就像被雷击中了一般,目瞪口呆地愣在原地。 他们本想气势汹汹地与金对峙,却没料到被金打乱了节奏。经过这简短的对话,卡金·罗梅洛在众人眼中已然被认定是“托纳双胞胎阵营”的一员。 换句话说,金刚才的举动绝非简单的冲动叛逆,而是深深扎根于朗坎德尔家族历史长河中的传统的一部分,是家族成员“争夺统治权”的一种表现形式。 朗坎德尔家族内部的冲突,向来是流浪吟游诗人和乐师们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灵感源泉,也是酒吧里那些醉醺醺的顾客们津津乐道的绝佳谈资。 一般而言,没有什么故事能比兄弟姐妹之间为了争权夺利而展开的血腥厮杀更能让人热血沸腾、心跳加速的了。 “医疗队来了!” 一声高喊从学员人群后方传来,人群就像被一把无形的巨斧劈开一样,自动向两边分开,让出了一条通道。医疗队的成员们神色如常,不慌不忙地走着,与惊慌失措的托纳双胞胎和其他学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这个家族中,他们早已习惯了每天面对鲜血和伤口,对这样的场景司空见惯。 由于医疗队要在卡金周围展开急救工作,双胞胎不得不向后退开。尽管他们是血统纯正的朗坎德尔家族成员,但在这种紧急医疗行动面前,也不能肆意干扰。 “仔细听着,卡金。这里所有的学员都给我听好了!” 金突然猛地抬起头,大声喊道。 “我是金·朗坎德尔。从现在起,我不介意你们中任何人像我对卡金这样对我。你们可以趁我不备,用剑偷袭我,或者在我放松警惕之时从背后突袭我。” 在场的学员们都惊得张大了嘴巴,像看怪物一样盯着金。 “但你们要牢牢记住这一点。如果我察觉到任何人对我哪怕有一丝一毫的杀意,我会毫不犹豫地像刚才那样挥剑相向,绝不留情。” 说完,金神色从容地走回自己原来的位置。他经过学员们身边时,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学员们紧张得喉咙滚动,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金这一番举动,在训练场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就连站在台上的泽德·朗坎德尔都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看着他。 然而,金压根就没打算向泽德道歉。这孩子心里清楚得很,以他对泽德性格的了解,叔叔不但不会惩罚他,反而很可能会对他称赞有加。 “在这个家族里,他比任何人都热衷于家族纷争,也更欣赏勇敢无畏的人。甚至比父亲还要痴迷于此。” 医疗队用担架抬着卡金,迅速离开了训练场。学员们都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泽德会如何处置金,他们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前方,眼中满是好奇与期待。 他们都认为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男孩肯定会被教官狠狠地斥责一番。托纳双胞胎更是满心期待叔叔能严惩他们的弟弟,以解心头之恨。 “金·朗坎德尔。族长的第十三个孩子。” “是,大人。” 金故意不称泽德为叔叔。他深知父亲和叔叔性格相似,在这个家族里,长辈们似乎都很在意根据等级来获取相应的尊重。 “你干了一件相当可怕的事。你竟敢……在我面前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 托纳双胞胎原本惨白如纸的脸色稍微恢复了一些,他们就像两根木头一样,呆呆地站在那里,大气都不敢出。 泽德·朗坎德尔,这位在家族中令人敬畏的长辈,他那如雷鸣般的怒吼声,有着让人闻风丧胆的威力,哪怕是像金这样令人畏惧的孩子,在这怒吼声面前也会忍不住颤抖。 “没错。” “太无礼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刚才并不是在挑战我的哥哥们。我是在挑战您,大人。” 金不但砍伤了卡金,现在还说出如此冒犯的话,这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此时,就连一心想看到金受罚的托纳双胞胎,也被惊得屏住了呼吸,满脸的惊愕。 “他是不是真的疯了?天啊。他怎么能这样?” 双胞胎和其他学员心中都闪过同样的念头。 “你?挑战我?真是个非常、非常有趣的说法。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嘶——! 一道耀眼的白色光芒在泽德手中闪烁,瞬间,一把由纯粹灵气凝聚而成的剑出现在他手中。这种凝聚灵气成剑的本事,只有杰出的八星骑士才能做到。 “说。根据你的回答,我可能会立刻砍下你的脑袋。” “尽管我是新学员,但您却为中级学员举办了这个特殊的欢迎仪式。我认为这是您对我的一种挑战和攻击,大人。” 嗖,一道寒光闪过,金的左脸颊上顿时出现了一道浅浅的伤口,鲜血缓缓渗出。但金就像一座雕像一样,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着叔叔的回应。 “所以,你因为我举办的仪式就觉得受到了冒犯,然后就引发了这一场混乱?你认为我是在故意挑战和攻击你?” “我没有感到被冒犯,但事实就是如此。”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攻击一个学员而不是我?” “因为我现在还没有能力战胜您,大人。如果我有真正获胜的机会,我砍的就会是您,而不是卡金或者我的哥哥们。” “你似乎完全不在乎自己的性命。或者是你太过于依赖自己作为族长之子的身份了。” “仅仅因为对手比我强大,并不意味着我就应该坐以待毙,任由他人欺凌。我只是认为这种懦弱的想法与朗坎德尔家族的美德和标准背道而驰。” 附近的学员们听到金的这番话,腿都软得快要站不住了,身体止不住地微微颤抖。他们实在想不明白,这个年仅15岁的新手,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和底气,能如此坚定不移地站在那里,还说出这般令人震惊的话语。 泽德沉默了几分钟,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随后才再次开口。 “所以你的意思是,生命或许短暂,但荣誉却能永恒?真是愚蠢至极的想法。” 说着,他手上那剑形的灵气渐渐消散,化作点点光斑,消失在空气中。 “不过,你这位叔叔倒是很欣赏你这种看似愚蠢的大胆。很好,我承认,你有资格在朗坎德尔家族中生存下去。” 哈哈哈! 泽德突然仰头大笑起来,笑声在训练场中回荡,打破了紧张的气氛。 “学员们,记住这一天。今天,你们亲眼目睹了朗坎德尔家族的精髓所在。这个新手所展现出来的态度,正是我们作为剑术大师身份认同的核心。” “是!” “每一天都是一场战斗。解散!戴托纳和海托纳留下。其他人可以走了。训练明天继续。” 学员们开始有条不紊地离开训练场。托纳双胞胎感觉自己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一样,身体无比沉重。金从他们身边走过时,停下了脚步。 “作为你们的弟弟,我想给你们一些建议。” 双胞胎像两个失去灵魂的木偶一样,茫然地转过头,看着金。 “要时刻为未来考虑。你们现在可能更害怕哥哥姐姐们,而不是我,但以后情况也许就会不一样了。你们不这么认为吗?” 金微笑着,笑容中带着一丝神秘。双胞胎看着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哇哦,不得不说……他的动力和意志力简直太惊人了。我们刚才是在做梦吗?我到现在都还不敢相信发生了这一切。” “你觉得他杀死白狼战士的传言是真的吗?先不说我们能不能加入他的阵营,就冲他今天这表现,我们绝对不能与他为敌啊。” “但他毕竟是朗坎德尔13个孩子中的第13个。我们可不想因为选错阵营而毁掉自己的一生。其他朗坎德尔家族成员可都已经是声名显赫了……” “没错。但不管怎么说,他刚才的样子真的是太令人惊叹了。到底谁有那个胆子在泽德大人面前做出那样的举动呢?” “而且你们听说了吗?据说金少爷有朝一日很有可能成为家族继承人呢。族长对约书亚大人不满意,这在家族里已经是个公开的秘密了,所以……” “嘘!要是被人听到我们在这儿议论,可就麻烦了!” 中级训练课上发生的这起事件,就像一阵狂风,迅速在学员中传播开来。宿舍里的每一个中级学员都在热火朝天地谈论着金今天的所作所为。 与此同时,斯科特、梅萨、贝洛普和其他与金同年晋升的学员,被大家统称为“最年轻的一群”。这就像是给他们贴上了一个醒目的标签,让他们成为了学长们目光的焦点,那些目光中充满了严厉与压迫感。 新晋升的中级学员们谨遵金之前的叮嘱,一直成群结队地行动,不敢有丝毫懈怠。 “既然金少爷砍了卡金的手臂,他们很可能会在今天之内展开报复。大家一定要时刻留意周围的情况,保持高度警惕!” 梅萨——这群学员中的非正式领袖,神色严肃地向其他人下达了命令。大约一个小时后,一群中级学员来到了“最年轻的一群”聚集的房间门口。 “最年轻的一群”成员们顿时紧张起来,他们面面相觑,眼中闪过一丝惊慌,随后迅速摆好姿势,严阵以待。其中一名学员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门。 就像金少爷今天在训练场上的表现一样,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只要察觉到一丝一毫的杀意,就会毫不犹豫地挥拳出击。 “很高兴见到你们,学弟学妹们。” 然而,出现在他们眼前的画面却让他们大吃一惊。站在门口的中级学员们手里拿着各种各样的东西,有香烟、酒,还有琳琅满目的食物和零食。 这场景就像是敌国突然派来了一位友善的大使,带着满满的诚意,想要在两国之间建立友好关系一样,充满了戏剧性。 “最年轻的一群”成员们满脸惊愕,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只能茫然地接过装满食物的篮子。 事实上,在经历了今天早些时候那场惊心动魄的欢迎仪式后,这些新学员们一直都在为宿舍里可能出现的混乱和暴力而提心吊胆。 他们并不害怕自己会被学长们殴打。实际上,他们早已将自身的安危置之度外。 他们真正担心的是,如果每天都被学长们打得毫无还手之力,那金少爷的尊严和声誉就会受到损害,这是他们最不愿意看到的。 “我们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所以就随便拿了一些不同的东西。这些香烟是米拉产的,酒是库拉诺公国一个着名品牌的,都很贵呢。我们可没有在里面下毒之类的,希望你们能收下。” “你们为什么突然给我们这些东西?” “为什么,你问?因为我们想讨好你们呀。我们不属于任何阵营,没办法参与家族纷争,但我们真的很想支持金少爷。” 在朗坎德尔家族中,不隶属于任何阵营往往意味着这些学员在能力方面有所欠缺。 尽管处于这种中立的状态,但这些学员还是因为托纳双胞胎的缘故,特地来找“最年轻的一群”。 自从托纳双胞胎在一年前晋升到中级班以来,这些学员就遭受了各种各样的折磨和欺凌。因此,他们对金充满了感激之情,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表达。 托纳双胞胎在金或者其他朗坎德尔家族子弟面前,总是表现得像温顺的绵羊一样,但实际上,大多数时候他们就是暴虐的疯子。 在金的前世,他们被称为“邪恶的杀人狂”可不是毫无根据的。 “那我们就走了。希望你们的未来比我们的更加光明、更有前途。” 第32章 战斗、获胜、享受(2) 回到房间的金,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呼!”那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他迅速关上门,身子往后一靠,整个人贴在墙上,直到这时,那根紧绷许久的神经才渐渐松弛下来。 其实,金一直盼着能把从上课开始就积压在心中的压力和紧张情绪释放出去,现在,他终于如愿了。 “哎呀,刚刚感觉我的心脏都要炸了。”回想起和叔叔泽德·朗坎德尔的对话,金仍心有余悸,眼睛惊愕地盯着天花板,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刚刚的场景。 好在他拥有重生的优势,对叔叔的性格和思维模式了如指掌,所以很清楚怎样的回答能让教官满意。然而,知道答案是一回事,要在叔叔那种威严的注视下把话说出口,可完全是另一种挑战。 在泽德面前,哪怕金露出一丝恐惧,他的一条肢体恐怕瞬间就会被砍飞,说不定叔叔真的会如他所说,毫不留情地把自己的脑袋砍掉。 但不管怎样,金成功地化解了危机。他在泽德和其他学员心中树立起了一个无比强大且令人难以忘怀的形象。不仅如此,他还毅然向托纳双胞胎那一派发起了关于中级班霸权的挑战。 虽然与冒死面对泽德所承担的风险相比,金得到的好处似乎微不足道,但他心里清楚,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在朗坎德尔家族里生存,金比任何人都明白,哪怕是最不起眼的问题,都可能让一个人丢了性命。在这里,只有全力以赴,才有可能有所收获。 “战斗、获胜,然后享受成果……就算其他人也能重生,我敢肯定,他们也没办法像我这样行事。”曾经,朗坎德尔家族的这三大美德是金前世最为厌恶的,可如今,他却比任何人都更接近真正践行它们。 “吉莉。”金喊道。 “在呢,少爷。”吉莉回应道。 “我已经正式向托纳家的两位兄长宣战了,不过,我发现安妮和缪两位姐姐似乎在暗中支持他们。” 吉莉的手原本正在优雅地擦拭茶杯,听到这话,她顿时愣住了,手就那样停在半空中,整个人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其实,她早就料到金升入高年级后,和托纳双胞胎之间会为了中级班的霸权展开争斗。毕竟,只要他们都在中级班这个圈子里,这种冲突就不可避免。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托纳双胞胎背后居然有安妮和缪撑腰。吉莉的眼神瞬间变得阴沉,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 “安妮小姐和缪小姐……少爷,您确定吗?”她有些担忧地问道。 “嗯。今天我打倒了一个和托纳家两位兄长在一起的学员,经过调查,他是安妮和缪两位姐姐那一派的人。托纳家的两位兄长目前只是三星级别,按常理,他们不可能在自己的阵营里有一名五星骑士,肯定是有姐姐们在背后支持。”金冷静地分析道。 在朗坎德尔家族,就算是直系后裔,家族里的骑士也不会屈从于比自己弱小的人。 “哈,真没想到她们已经开始设法打压您了,少爷,毕竟她们已经是旗手了。”吉莉眉头紧皱,气愤地说道。 缪和安妮都是七星骑士,在战场上战功赫赫,多次征战的经历让她们赢得了家族授予的旗手资格。 在赛隆·朗坎德尔的十三个孩子中,只有四个还未成为旗手,分别是金、托纳双胞胎和赛隆最小的女儿尤娜。 吉莉手里摆弄着干茶巾,心情复杂极了。 “其实姐姐们开始打压我,也不完全是坏事。这说明尽管我们年龄有差距,但我已经引起她们的注意了。”金倒是很乐观。 “即便如此,这也太过分了。少爷您才十五岁啊。而且家族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旗手之间相互争斗也就罢了,不应该把最小的兄弟姐妹牵扯进来!”吉莉气得满脸通红。 “没关系。我只要改变这种局面,让姐姐们不仅在意我,还要对我产生畏惧就行了。”金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噗!”原本趴在窗边晒太阳的猫突然转过身,瞬间变成了一个人。 “怎么回事?你们在聊什么呢?快告诉我。”穆拉坎好奇地问道。 吉莉简单地把情况向穆拉坎解释了一遍,穆拉坎听后,深深地叹了口气。 “真可惜我现在不能暴露身份,不然的话,我动动手指就能收拾那两个七星骑士。为什么你的兄弟姐妹明知你是家族未来打败齐普费尔斯家族的希望,还要这样欺负你呢?”穆拉坎满脸不解。 没错,金若能掌握索尔德里特的力量并留在家族,朗坎德尔家族就有希望打败齐普费尔斯家族,进而称霸世界。 当前,齐普费尔斯家族占据优势。要是朗坎德尔家族和齐普费尔斯家族现在全面开战,获胜的大概率会是齐普费尔斯家族这个魔法师家族。 不过,齐普费尔斯家族至今未向朗坎德尔家族宣战,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开战会给他们自身造成无法弥补的损失,二是赛隆·朗坎德尔的存在让他们有所忌惮。 然而,有一个极其关键却不为人知的细节,那就是齐普费尔斯家族梦寐以求的神明——索尔德里特,已经和金签订了契约。 “你的兄弟姐妹这么做,是因为不知道你是索尔德里特的契约者吗?”穆拉坎问道。 “不,他们只是习惯打压有潜力的人。要是他们知道我是索尔德里特的契约者,恐怕会更疯狂地对付我。我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金无奈地摇摇头。 “即便如此,这个家族还是和一千年前一样混乱。说不定那时候还更好些呢,你们的初代族长虽然粗鲁无礼,但至少还有点同情心。”穆拉坎感慨道。 “……少爷,那您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吉莉问道。 “我没有犹豫的理由。我已经给姐姐们沉重一击了。今天我不仅打倒了她们在中级班最得力的下属,还把他的阵营从姐姐们那边转到了托纳派。”金详细地讲述了训练场上发生的事。 从官方角度看,卡津现在已经不属于安妮和缪的阵营了,因为托纳双胞胎已经把他称作“我们的学员”。 “我敢肯定,我的哥哥们会被姐姐们狠狠教训,明天他们到训练场的时候,脸肯定是鼻青脸肿的。这样一来,他们想再用中级班的下属来打压我就没那么容易了。”金自信地说道,就像一位运筹帷幄的将军。 这就好比国王把最强大的军队交给一位将军,结果将军却把军队弄得全军覆没,国王自然不会再给他第二次机会。安妮、缪和托纳双胞胎之间现在就是这种情况。 “而且,姐姐们是旗手,不能亲自到中级班来对付我。所以,她们只剩下一种办法来打压我了。”金眼中闪过一丝洞察一切的光芒。 吉莉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通过任务!” “没错。她们很可能会利用旗手的职权操控我接到的任务,肯定会给我安排特别难的任务,然后就等着看我在执行任务时死掉或者重伤归来。”金分析道。 “少爷,我去和小姐们的保姆商量一下,不能让这种事发生。”吉莉焦急地说道,她那善良天真的性格,让她无法容忍少爷陷入这样的危险。 “你千万别这么做,吉莉。要是被发现了,姐姐们会指责我滥用职权,然后对我进行纪律处分。而且任务的监管本来就在旗手的管辖范围内,如果没有合理的解释,我们没办法阻止她们操控我的任务。”金连忙制止。 “该死!他妈的!哎呀,少爷,抱歉,我一时冲动。”吉莉意识到自己的鲁莽,急忙道歉。 “没关系,草莓派。”穆拉坎替金回答道,还冲吉莉笑了笑,接着说道,“不过,有件事姐姐们还不知道,大多数困难任务都是单人任务……如果少爷接到单人任务,就不用再隐藏自己的真实能力了,你们觉得呢?” 和团队任务不同,金在执行单人任务时,可以自由使用魔法和灵力。只要周围没有其他人,或者他把目击者都解决掉,他就能够施展魔法、运用灵力,还可以使用各个武林世家秘籍里记载的战斗技巧。 “所以单人任务对我来说是个绝佳的机会。要是姐姐们给我派单人任务,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一直只用剑术,实在太憋屈了。到时候我就去执行任务,用我隐藏的能力消灭敌人,然后获取成就。”金兴奋地说道。 在中级班,任务成就可是教官评估学员的关键标准。有些学员剑术高超,但在任务表现上不尽人意,反之亦然。不过,大家都知道,任务表现的权重更高。 而且,高难度的单人任务是获取积分最多的任务类型,这些任务通常是暗杀和间谍活动,危险系数极高。 “这计划太棒了,小子!”穆拉坎称赞道。 “……少爷,如果您使用所有隐藏能力,应该能和较弱的高级班学员一较高下呢。”吉莉也说道。她和穆拉坎都很清楚金的真实战斗能力,以金现在剑术的进步速度,在接到第一个任务之前,他很可能就会达到四星级别。 “要是有任务太难,我可以陪您一起去。就算是单人任务,带一只猫应该没问题吧?”穆拉坎提议道。 “他们会允许的。不过,我还需要你帮我做另外一件事。”金说道。 “什么事?”穆拉坎问。 “我稍后再告诉你。现在我得去参加露娜姐姐的训练课程了。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可别惹麻烦。”金叮嘱完,便转身离开。 中级班的训练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和初级训练班相比,除了学员们开始使用真剑,训练难度也更高之外,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当下午的课程开始时,金和托纳双胞胎被带到训练场的一个隐蔽区域,他们即将在这里学习“朗坎德尔剑术”,这是只有朗坎德尔直系后裔才有的特权。 “我们家族的剑术,简单来讲,威力巨大。它具有强大的毁灭性,同时又坚定不移,家族的性格和美德在这剑术里展现得淋漓尽致。”教官说道。 三个盘腿坐在地上的男孩同时点了点头。 托纳双胞胎的脸正如金所料,青一块紫一块的,昨晚他们被姐姐们狠狠揍了一顿。 泽德看都没看双胞胎一眼,他甚至都懒得询问他们为何如此狼狈。在他心里,早就知道托纳双胞胎没什么潜力,尤其是在金加入中级班之后,这种感觉更加强烈。 “我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会同情托纳双胞胎,不过,这也是他们咎由自取。”金在心里想着。 在金的前世记忆里,这对双胞胎就是疯狂的杀人狂,现在看来,他们依旧朝着那个可怕的方向发展。 然而,在外界眼中,这对双胞胎却是杰出的天才少年。但泽德并不这么认为,他现在对这双胞胎几乎是毫不在意。而且,昨天双胞胎被金羞辱,这让泽德对他们更加不满了。 不过,这也不代表泽德对他们完全没有感情。 昨天课后,泽德把双胞胎留下来,警告他们:“在你们还不够强大之前,不要和最小的那个对抗。如果你们想活得长久,就记住,那个孩子不是你们能抗衡的。” “你们三个应该知道,我们家族的剑术没有固定的风格和形式。虽然有秘密技巧和必杀招式,但那些只有成为旗手后才会传授。”泽德开始讲解。 传授给朗坎德尔直系后裔的剑术是一种独特的无定式风格,和普通学员所学的剑术截然不同。 这种剑术没有套路,没有特定的步法,也没有固定的形状,这是朗坎德尔家族与其他武林世家在剑术上最大的区别。 “你们知道为什么我们家族的剑术是无定式的吗?”泽德问道。 “是因为朗坎德尔血脉所具备的特殊身体能力和感知能力。”金回答道。 “正确。朗坎德尔家族的人拥有天赐之躯,对自己的身体和剑有着常人无法理解的特殊感知,这种能力在成千上万人中都很难找到一个。”泽德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说道。 血脉的祝福绽放时机和对个人天赋的影响因人而异,但自一千年前起,每一个朗坎德尔家族成员都受到了这种祝福,无一例外。 不过,朗坎德尔家族血脉与魔法的亲和力极低,金是家族中极为罕见的例外。 泽德完成了讲解:“所以,我接下来要教你们三个的东西极其简单、质朴。都站起来。” 第33章 战斗、胜利、享受(3) 泽德朝着三个孩子旁边的方向指去。 只见那边堆积如山的圆形金属球旁,还摆放着几张桌子。 “把那些桌子和钢球搬到这儿来。” “我们要搬多少?”海托纳问道。 泽德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恶意的笑容。 “四张桌子,钢球能搬多少是多少。” 三个男孩随即开始将桌子和钢球朝着这个隐蔽区域的中心搬运。这些钢球沉重无比,比一般人的体重还要重,而且当他们拿起一个时,能明显感觉到里面有致密的物体在晃动。 “这是什么玩意儿?” 在搬运钢球的过程中,金在记忆里搜寻了一番,确定前世从未见过这种东西。不过,他对此并没有感到太过惊讶。据他推测,这些钢球是用于教导朗坎德尔家族直系后裔家族剑术的。只是金在前世天赋欠佳,没能够进入中级班与叔叔一同训练。 砰,砰。 每一次钢球砸落在地,都会在坚硬的地面上留下深深的凹痕。 直到三个男孩搬了大约五十个钢球后,泽德才示意他们停下。 “你们知道这些球是什么吗?”泽德一边说着,一边将一个球放在桌子上。这个球的高度略低于他的腰部。 “不知道,先生。” “这些钢球被称作‘清石’,因为敲击它们的时候,能听到清晰的回声。” 托纳双胞胎满脸困惑地歪着头。他们实在不明白练剑和这些石头有什么关联。而金虽然没有表露出任何情绪,但心里对这些“清石”最终会如何在训练中使用充满了好奇。 泽德缓缓抽出腰间的佩剑,将剑身抵在“清石”上。 “我会朝着这个球挥剑三次,你们试着比较每次产生的声音。” 第一次挥剑,泽德并未用力,只是轻轻地让剑落在球上。 噗…… 一种沉闷又浑浊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开来,长时间听这种声音,会让人产生恶心的感觉。 “这声音可不太好听,对吧?” 很快,泽德再次挥剑击打这个球。这一次,他挥剑的力量和速度比之前要大得多。 铛! 刹那间,一种纯净而优雅的声音在房间里回响,这声音与“清石”的名字相得益彰。这美妙的声音传入耳中,仿佛能从身体内部抚慰人的心灵,舒缓全身的疲惫。 “哦!” 双胞胎同时发出惊叹。金也不禁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清石”。 “嗯,对我来说这声音也非常悦耳。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这种声音了。就像你们看到的,轻轻击打‘清石’时,它会发出沉闷浑浊的声音,但当用恰到好处的力量击打时,就会产生如此美妙的声音。” 原理看似简单。 但金在意的是,泽德并没有告知他们这个“恰到好处的力量”究竟是多少。于是,他很快就领会了这种训练方法的目的。 ‘这个练习的目标是每次击打“清石”都能产生那种美妙的声音。’ 一次用合适的力量和速度击打或许不难做到。然而,从泽德的举动来看,要每次都做到这一点可就困难多了。 他们需要无数次地击打这个球,直至找到那个完美的力度。但问题是,每次击打效果不理想所产生的难听声音极有可能分散男孩们的注意力。 即便如此,注意力被干扰并不意味着他们可以放弃这个练习。换个角度看,这个练习也是对他们意志力和精神力量的一种磨练。 ‘但他为什么说要击打三次呢?’ 第一次和第二次挥剑是为了彰显对力量进行精细控制的重要性。 第三次挥剑大概率也是出于同样的目的。金实在想不出击打“清石”还有什么其他缘由。 ‘我们进行这个练习是因为它与朗坎德尔家族成员的体能特点相契合。叔叔说这种训练简单质朴,不过,这个练习中的危险隐患似乎太少了。’ 朗坎德尔式剑术以力服人、靠武力统治为核心。也就是说,他们的剑术技巧威力巨大,甚至有可能对使用者自身造成伤害。因此,这种只有纯血朗坎德尔家族成员才有资格参加的训练,不可能如此安全、毫无风险。 ‘我拿起这些“清石”的时候,能感觉到里面有东西在晃动,从感觉和声音判断,像是某种金属……’ 啊! 就在泽德最后一次举起剑的时候,金恍然大悟。他立刻伸手抓住站在两边的托纳双胞胎的后脖颈,用力向前一推。 “现在,第三次击打。” “趴下!” 金大声呼喊着,用力将他们往前推。惊讶的双胞胎因他这突如其来的一推,和他们的小弟弟一起摔倒在地。 他们刚一着地,双胞胎本想对金破口大骂,但当看到眼前的场景时,只能震惊地瞪大双眼,眨也不眨。 轰! 随着泽德最后一次挥剑,“清石”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爆炸了。 数十颗钢珠从里面喷射而出,如离弦之箭般朝着四面八方飞去。若是普通人被这些威力巨大的弹丸击中,必然性命不保。 “呃……啊?” “什么——!” 惊愕的双胞胎环顾四周,看着满地滚动的钢珠,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最小的这个孩子直觉真敏锐。这些‘清石’被设计成如果受到太大冲击就会爆炸。”泽德面带满意的笑容说道。 金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看来他叔叔也不太正常,居然事先不发一言警告,就把他们置于如此危险、可能危及生命的境地。 这个家族里真的有正常人吗? 不管怎样,金陷入了沉思。 ‘每个朗坎德尔家族成员都经历过这种训练。我的大多数兄弟姐妹也是由泽德叔叔训练的,他们不知是如何熬过这个危险的演示环节的。’ 就金而言,他凭借着自己的直觉,及时趴在地上,从而躲过了爆炸。托纳双胞胎则是多亏了他们的弟弟才幸免于难。 那其他兄弟姐妹呢? “你们三个是自露娜之后,在‘清石’演示环节中第一次没有人受伤的。除了她和你们,你们的其他兄弟姐妹都被钢珠重伤了。你们可以把这当作一种成年仪式。” 看着泽德放声大笑,托纳双胞胎再次深切地意识到,他们在中级班即将面临的冒险将会充满痛苦、折磨与挣扎。 与此同时,金为他们是自露娜之后第一批毫发无损的人而感到自豪。 “叔叔,我能问问大姐露娜是怎么避开这些钢珠的吗?” “嗯,你听了可能会不太高兴。至少,你的其他兄弟姐妹听到她的做法时都很不开心。” “我不介意。” “严格来说,露娜不像你这样能够避开钢珠。实际上,你的兄弟姐妹没人能完全避开。她是正面承受了钢珠的冲击,但却没有受伤。她就是如此强壮……” 正如泽德所警告的,这是一个有些令人沮丧的故事。 即便如此,金还是比较满意的。要是他的某个兄弟姐妹在不知道这个演示的危险的情况下避开了所有钢珠,那就意味着他们比自己更有天赋和才能。 “不管怎样,我想你们三个已经明白这个练习的内容了。从今天起,你们每天下午都要用剑击打这些钢球。直到你们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击打‘清石’,并且每次都能成功地产生清晰美妙的声音,才能停止。” 露娜的房间里。 露娜正和她的保姆悠闲地喝着茶。 ‘是时候让最小的弟弟在我们的“心眼”训练中展现一些成果了。要是他被“清石”的弹丸击中就糟糕了,不过我相信他会有办法应对的。看着他成长变强真是一件令人欣慰的事。’ 露娜轻啜了一口茶。 “露娜小姐。” “什么事,保姆?” “我觉得安妮小姐和缪小姐很可疑。有一次她们试图牵制金少爷,这件事我们得考虑进去。” 她们正在讨论金一岁时那次“暗杀未遂”事件的潜在嫌疑人。 我自己也曾遭遇过暗杀,这件事我从未向任何人提起过,甚至连吉利都不知道。因为那次事件,我的战斗在那时就已经开始了。 自从露娜在风暴城堡看望金时听到他的话后,至今五年了,她一直在寻找凶手,从未放弃。 这一方面是因为她对自己最小的弟弟关怀备至,但这不是唯一的原因。 对于居住在主宅的纯血朗坎德尔家族成员来说,企图谋害尚未离开风暴城堡的家庭成员,这在家族中是由来已久的不可触犯的传统禁忌。 如果露娜将此事告知赛隆,势必会在家族内引起轩然大波。然而,她认为这样做对金并无益处,所以决定不向父亲报告。 而且,他们并没有证据可以向赛隆证明这次暗杀未遂事件。 “嗯,那两个人确实很专横,经常越界,但我不太相信是她们。她们会疯狂到在风暴城堡内试图暗杀某人吗?” 严格来说,金并非暗杀未遂的目标,而是“刃之幻影”诅咒的目标。不过,露娜目前还不清楚这个真相。 “说实话,我觉得金少爷有可能对您说了谎。他当时才十岁,这种可能性不是很大吗?这么多年我们什么都没查出来。” “我不认为金对我撒谎了。当时,他对我充满了警惕。不是因为初次见面相处尴尬,而是因为他在防备着什么。他的眼神……那是生命受到威胁的人的眼神。” “那我们要不要暂时调查一下缪小姐和安妮小姐?” “嗯,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吧。我现在更担心的是我们到目前为止什么都没发现。感觉有点不对劲……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也有同感。不过,我更担心您,露娜小姐。我担心您的兄弟姐妹会再次让您伤心。” “哈哈,我已经三十多岁了,保姆。” 露娜说着,用茶杯掩住了自己苦涩的笑容。 就这样,一天的时间过去了。 金和托纳双胞胎依旧没能通过击打“清石”发出美妙的声音。幸运的是,目前还没有出现有人不小心让钢球爆炸的意外情况。 噗……! 砰……! 这些难听的声音在隐蔽的训练室里持续回响了四个小时之久。 ‘我可以肯定地说,在我这辈子所经历过的所有训练中,这是最糟糕的一次。’ 这些可恶的声音不停地干扰着金的注意力。双胞胎已经在地上呕吐了好几次。与此同时,金虽然大汗淋漓,但不知为何,他仍然紧紧握着剑,没有瘫倒在地。 早上,金经历了中级班那如同地狱般的训练,下午又不停地击打“清石”,他感觉自己已经快到极限了。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习惯这些难听的声音和回声。 “休息五分钟。” 泽德话音刚落,三个男孩便盘腿坐在地上。然而,托纳双胞胎的姿势极为糟糕,他们身心俱疲,已经没什么力气了。 事实上,这五分钟的休息并非真正意义上的“休息”。 按照泽德的训练安排,男孩们在休息时必须笔直地坐着,手握宝剑,让宝剑覆盖着斗气,并一直保持这个姿势。所以说,这个休息时间,实际上是一个训练斗气的环节。 金的手紧紧握着剑柄,不停地颤抖,而托纳双胞胎甚至连剑都快握不住了。 虽然这是金所经历过的最糟糕的训练,但还不是最难的。 前世,为了能在25岁成为一星骑士,金的训练量比别人多出几十倍。与那时充满绝望和痛苦的日子相比,这次的“清石”练习还算是可以忍受的。 ‘这种训练的目的首先是增强我们斗气的破坏力。’ 泽德没有使用斗气就摧毁了“清石”,但那是因为他是八星骑士。这三个男孩首先必须通过训练提升自己的斗气,这样才有可能用足够的力量击打“清石”发出美妙的声音,更不用说让它们爆炸了。 “戴托纳、海托纳。坐直了。如果你们连这点苦都受不了,是无法在家族中生存下去的。” 泽德语气平静地说道。双胞胎眼中含泪,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姿势。这对他们来说太难了,但金凭借前世的记忆知道,他们最终会成功成为家族的旗手。 ‘就连我那笨笨的哥哥们以前都能成为旗手,我没理由做不到。’ 因此,金并不着急。 他闭上眼睛,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覆盖宝剑的斗气上。 噗,噗噗。 尽管耳边仍然回响着之前回声残留的幻听,但金依旧闭着眼睛,全神贯注。他非常擅长排除杂念,让自己沉浸在这种闭目凝神的状态中。 ‘第一天我就注意到了,这孩子……不简单。托纳双胞胎表现也还可以,但这个孩子……他说不定能打破露娜的记录。’ 泽德在心里暗暗称赞金,但并没有说出口。 等这孩子打破露娜的记录时再称赞也不迟。 第34章 战斗、胜利、享受(4) 在托纳双胞胎双双倒下后,净石训练课程直至晚上9点才画上句号。彼时,他们的体力与精神力已然耗尽,彻底昏了过去。 “真没用。”泽德不满地咂咂嘴,随后唤来医疗队。而金并不完全认同叔叔的看法,他心想:“他们能坚持这么久,其实已经相当了不起了。” 金仍站立着,只是双腿剧烈颤抖,恼人的耳鸣声在脑海中回荡不息,但他终究没有倒下。 这对双胞胎今日展现出的态度和专注着实值得称赞。说实话,就连金自己也几近崩溃,若训练再延长30分钟,他必然会瘫倒在地。 医疗队将双胞胎放上担架后抬走了,泽德不忘叮嘱金:“一定要告诉你的兄弟们,如果他们明天训练还打算晕倒,那就干脆别来上课了。” “我明白。”金应道。 离开隐蔽的训练室后,金在回宿舍途中陷入沉思:“看到叔叔的反应,我差点也让他失望了。要是训练时间再长一点,我就晕倒了,叔叔肯定也会认为我是个失败者……明天我得更加谨慎才行。” 然而,泽德的想法却与金所猜测的大相径庭。他独自留在密室里,目光紧紧盯着片刻前三个侄子所站之处。 “托纳双胞胎比我最初预期的要晚得多才倒下。呵呵,不愧是朗坎德尔家族的子弟。不过,最小的那个……” 金虽比双胞胎小两岁,但他在今日的训练中并未失去意识。考虑到他的身体发育程度尚不及双胞胎,这无疑是一项非凡的成就。 “可惜啊!太可惜了!他为何偏偏是最小的呢?!” 据泽德今日的观察,在赛隆的13个孩子中,金是最具天赋的。虽说他是否比露娜更优秀还有待商榷,但他的天赋远在即将成为族长的约书亚之上。 可问题是,金太年轻了,他只有15岁。 即便他认真训练,30岁时成为9星骑士,那时约书亚恐怕早已掌控家族大权。 如今,族长的权威和权力正缓慢却稳定地向约书亚转移。 “要是他早出生10年,朗坎德尔家族就会落入他的手中了……!” 当前,金的天赋与成长速度,就像是在家族中埋下了引发混乱的种子。 若金在10年或15年后成为家族最强者,并对族长之位心生觊觎,那他会对约书亚的统治以及整个朗坎德尔家族造成多大的损害呢?要是家族的敌人——比如齐普费尔家族——趁此内部冲突之际攻击家族,又该如何是好? 想到此处,泽德不禁深深叹了口气。 “先观察着吧。看露娜对他关怀备至的样子,金长大后或许会像她一样,成为守护家族的影子。” 影响金“未来”与“成长”的变数数不胜数。这个男孩可能在执行任务时丧生,亦或有朝一日突然决定离开家族,成为一名流浪者。 孩子们在成长过程中会经历诸多不同的事情,因此泽德目前还无法预测金和家族的未来。 1795年3月,时光悄然流逝,一个月过去了。 金和托纳双胞胎从一开始便在明争暗斗,争夺霸权,然而由于整个下午都被困在净石训练室里,双方并未真正交手。 自从卡金·罗梅洛被金击败后,即便小主人不在场,其他学员也不敢对最小分部的人轻举妄动。缪和安妮也已下令禁止他们这样做。 金的两个姐姐正如他所料,决定不干涉中级训练班内的事务。 她们对托纳双胞胎已不抱期望,这些家伙借走了中级班最优秀的学员,却把人弄残送了回来,因此她们没有理由再支持这对双胞胎了。 “……安静得让人有些不安。”梅萨一边拍打着脏兮兮的衣服上的灰尘,一边说道。晨练刚结束,她和周围学员的衣服都脏兮兮的。 “你觉得小主人下午训练得怎么样?我们都不知道他们在接受什么样的训练呢。”贝洛普满脸担忧地询问。 梅萨却轻哼一声:“我们还没资格担心小主人呢。” “但我时不时会听到隐蔽训练室里传来爆炸声和喊叫声……每次这种情况发生,医疗队总是匆忙赶过去。就在两天前,训练还没结束,托纳少爷们就被担架抬出来了。” “别担心了,专注于自己的训练吧。你忘了小主人说过的话吗?我们很快就会接到任务,而且小主人说了,那些任务会难到超乎想象。” 除了梅萨、斯科特、朱申、泰蒙特和奇科,最小分部的其他成员都未达到中级班学员的平均水平。 也就是说,艾丁顿、西拉、菲尔斯和贝洛普目前还不应该被派去执行任务。严格来讲,贝洛普能力是够的,只是他尚未恢复到能将自身能力发挥到极致的良好精神状态。 “我不想日后成为小主人的累赘,所以我们现在应该专注于解决自身的问题。在接到首个任务之前,我们至少都要达到3星水平。” “没错,多亏了金少爷,在这次派系斗争中我们才没受到骚扰和迫害。”学员们纷纷点头,表情坚定。 “立正!”中级训练班的助理教官“梅尔·特拉西尔”高声喊道。中级班共有三名助理教官,他们都是朗坎德尔家族的守护骑士,梅尔是主要的助理教官。 “今年中级班的第一批任务已经下达,总共五个任务。我现在开始点名,被点到名的学员向前一步。此次总共要派遣60名学员。” 在中级班待了数年的学员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而那些三年级或更低年级的学员则神情紧张。 “第一个是怪物讨伐任务,讨伐目标是哥布林。你们可从二管家彼得罗那里获取任务详情。参与此次任务的学员是登克洛、阿坦、约翰……” “第二个是保镖任务,需要保护的委托人是明切铁匠协会的新手。如果你们能和他们搞好关系,对你们中的一些人会有好处。参与此次任务的学员是休斯顿、巴丁……” “第三个任务还是怪物讨伐,这次的目标是兽人,行动区域是无保护区。参与的学员是……”梅尔翻页的手突然停下,他皱了皱眉,确认自己没看错文件上的名字后,眉头皱得更紧了。 “行动区域是无保护区,可所有学员都是新手……金少爷肯定会不满的,这种情况大家很难活着回来。但我们又没办法向旗手们抱怨。” 梅尔尴尬地咳嗽一声,继续说道:“梅萨、斯科特、泰蒙特、奇科、朱申、艾丁顿、西拉、菲尔斯和大卫。彼得罗会向你们告知详细情况。祝你们一路顺风……” 中级班学员中顿时一片哗然。不仅讨伐目标是凶猛的兽人,而且还要进入无保护区,最小分部至少有一半甚至更多的人恐怕会在这次任务中丧生。 然而,没有一个人向助理教官提出抗议。 既然是旗手们选定的人员,他们就没有发言权。若要反对,只能是这个派系的领袖金亲自出面。 若金亲自去找旗手们抱怨,他确实可以轻易改变第三个任务的成员,要么达成某种交易,要么利用露娜的权威和影响力。 但这样做会后患无穷。 他会公开承认自己派系的成员技能不足,无法胜任正式任务。而且若利用露娜的权威,金就等于在向众人表明自己没有权力和资格。 在这种情况下,金会陷入绝境。因此,最小分部别无选择,只能接受并执行这个任务。 “教官,第四和第五个任务是什么?” “那些是分配给少爷们的,你们无需操心。解散!吃午饭后,被分配任务的学员可以停课休息,直到出发。你们两天后出发。” 助理教官们离开后,学员们炸开了锅。 “该死,祝那些孩子好运吧。” “这次至少得死四五个人……” “他们要是没加入任何派系就好了。” “我早就说过,加入错的派系,就只能面对血海了。” “可怜的孩子们。” 缪和安妮派系的学员,比如卡金,都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相互点头。 “我们得准备些棺材了。呵呵。” “我们应该为他们举行一场像样的葬礼。既然他们还有两天时间,让人提前给他们画好肖像吧。哦,可别忘了让他们写遗嘱。” “哇哈哈!一路走好,小可爱们!要是不行,你们可以向金少爷求救。‘救救我们!救救我们!’呵呵呵。” 缪和安妮派系的学员们一边盯着最小分部,一边窃笑。泰蒙特气得正要起身反击,梅萨却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将他拉了回来。 “忍住。我们现在还不是他们的对手,在执行任务前挑起争斗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 “但是那些混蛋……!” “闭嘴坐下,泰蒙特。你难道想给小主人惹麻烦吗?还用我明说吗?” 愤怒的泰蒙特只好坐回原位。 “……我们该怎么办?”西拉深深叹了口气,最小分部的其他成员也都面露苦恼之色。 “这还用问?这是朗坎德尔家族。如果家族要我们出去战斗,我们就去战斗。我们要竭尽全力成功完成任务并活着回来,这是我们践踏那些家伙的骄傲、羞辱他们的唯一途径。”梅萨咬牙切齿地说道。尽管她表面上镇定自信,但微微颤抖的双手却泄露了她内心的紧张。 其实,她不是怕死,只是对自己失望,觉得自己只会成为金少爷的累赘,给他带来麻烦。 轰! “啊!” “海托纳!” “呃!” 海托纳的净石爆炸了,这已经是他今天的第三块石头。钢珠擦过代托纳,朝着正在专心操控剑和钢珠的金飞去。 海托纳胸部被击中,金则是侧腹被击中。若是他自己的钢珠爆炸,金或许能避开这些弹丸,可这次是别人的球爆炸,弹珠从侧面袭来,即便是他也难以躲避。 泽德坐在角落里,神色平静地读着任务文件,仿佛对他们这边的状况毫不在意。 “呃,该死!” “你没事吧?” “嗯,我没事,代托纳。嗯……对不起,金。呃,我不是故意的……”海托纳满脸惊恐地走向金,代托纳挠挠后脑勺,也跟了过去。 看着他们的举动,金不禁怀疑,他们是否真的是自己前世所知晓的那两个凶残的疯子。 “我没事。不过从现在起,你们两个到那个角落去练习。” “好……好的。”托纳双胞胎嘟囔着,把桌子推向角落。 这对双胞胎之所以对金如此顺从,是有原因的。经过这整整一个月的共同训练,他们很快意识到叔叔的话是对的。 在自身足够强大之前,不要与最小的那个为敌,否则很难保命。 迄今为止,金在他们眼中就像个怪物。今天,托纳双胞胎终于有了足够的力量,每次训练能让净石爆炸三四次,然而金早在几天前就能让石头每次训练爆炸五六次了。 “今天,我一定要成功发出清脆的声音。一定。” 金的侧腹疼痛难忍,不过他感觉肋骨没断,身体应该并无大碍,只是呼吸变得紊乱不堪。 呼……呼…… 金闭上眼睛,努力调整呼吸。在黑暗中,他下意识地能在脑海中浮现出净石的表面、硬度和重量。 由于侧腹的疼痛不断干扰他的注意力,金突然察觉到一种异样。 “嗯?” 一种奇妙的感觉涌上他的感官。不知为何,尽管双眼紧闭,他却能清晰地感知到钢珠飞向他并击中他的方向,那画面在他脑海中栩栩如生。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突然……” 就在他准备睁开眼睛确认钢珠的实际轨迹时,泽德突然站了起来。金和托纳双胞胎立刻跑到他面前,站好身姿。 “你们任务的详细信息已经送来了。” 第35章 首个单人任务 托纳双胞胎接到的任务是参加一场典礼。 他们需奉命出席由佛蒙特皇帝和帝国公爵们组织的一系列活动与宴会,以此来取悦他们。说起来,把这类宴会邀请称作“任务”,实在有些尴尬。因为在执行这个任务的过程中,他们压根不会面临见血或遭遇冲突的风险,只需在宴会上大快朵颐,在帝国尽情享受就好。 “呃!” “一个典礼?!还是在佛蒙特帝国……” 然而,一听任务详情,托纳双胞胎顿时苦着脸。 “出席典礼”这种任务,通常只会分配给朗坎德尔家族的直系成员。 对于一般国家的邀请,家族可以不予理会,但帝国的邀请就另当别论了,朗坎德尔家族可不能轻易拒绝。 因此,每当收到佛蒙特帝国的邀请,朗坎德尔家的孩子们都会祈祷自己不要被选中。 毕竟,没人愿意去参加那些又无聊又让人厌烦的宴会。 “孩子们,节哀顺变吧。多亏了你们做出牺牲,你们的兄弟姐妹就不用跑到帝国去瞎忙活了。” “唉……” “我听到叹气声了?这虽然是宴会邀请,但也是正经任务。要是你们再摆出这副态度,我可会把你们打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托纳双胞胎赶忙点头,收起了脸上厌恶的表情。 对他们而言,这个任务或多或少算是一种“惩罚”。他们的姐姐们之所以这样惩罚他们,是因为他们从自己的派系借走了一名5星学员,却还是没能打压住最小的弟弟。 对这对双胞胎来说,参加宴会简直就是苦差事。他们毫无演讲技巧,也从未学过在社交场合生存的微妙门道。 “天啊,缪姐姐和安妮姐姐可真是坏心眼。”金在心里偷笑着。 “这是必须有人去完成的任务。等你们到了现场,会看到几十个在战斗能力、权威和影响力方面都很强的人物。你们一定要仔细观察。” “明白,叔叔……” “还有你,金。” “在,叔叔。” “分配给你的任务是……” 泽德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了,这可把托纳双胞胎的好奇心勾了起来,他们全神贯注地等着下文。 他们特别想知道,姐姐们给他们最小的弟弟安排了一个多么疯狂的任务,最好是那种能让金身心俱疲的任务,甚至让他有去无回才好。 “是一个暗杀任务。你的目标是隐宫塔拉里丝主人的玩物。嗯……简单来讲,就是要你去杀一个闲人。” 隐宫之主,这是“隐宫”所有者的头衔。“隐宫”是一座雄伟的巨大塔楼,矗立在西海中央。其第51任主人是塔拉里丝,绰号“深渊蜘蛛”。 隐宫是一股独立的势力,既不受朗坎德尔家族影响,也不受齐普费尔家族左右。 “叔叔,你说的‘玩物’是指……” “深渊蜘蛛的玩物?就是那个女人的情人。” 金此次的暗杀目标是隐宫之主的玩物,换句话说,就是她众多情人中的一个。 “哦,糟糕。” 托纳双胞胎不禁脱口而出。 他们压根不相信金能杀掉隐宫之主的情人后还能活着回来。 塔拉里丝的恶名可是传遍了世界,哪怕是米特尔王国某个偏僻角落里的乡巴佬都有所耳闻。她向来以对伤害她情人的人毫不留情而着称。 “你的目标目前在马米特的法外之地,受到隐宫成员的保护。” “马米特?!” “天啊!” 双胞胎再次惊呼起来。 在马米特法外之地执行的任务,一般都是分配给守护骑士的,根本不是金这样的中级班学员能承担的。 在马米特杀掉隐宫之主的情人,这简单一句话,就足以表明这个任务的危险性。托纳双胞胎已经认定,金执行这个任务后是不可能活着回来了。 “叔叔,我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我们的委托人是谁?” 金自信满满地问道,泽德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浅笑。 “这小子……他应该知道隐宫之主是谁,也清楚马米特在哪里,可他居然打算马上接受这个任务?要是他说这个任务不合理,我都准备亲自去找旗手们理论了。” 泽德原本还期待着金会感到震惊和懊恼呢。 最近,这位长辈最大的乐趣就是看着自己最小的侄子不断成长。即便他一向冷酷无情,但也不希望把这把尚未完全锻造好的“剑”送去执行如此危险的任务,这无疑是让其去送死。 然而,金没有丝毫震惊或懊恼的表现。 既然这个学员打算接受任务,泽德也就没理由干涉了。 “是岑德勒家族。你的目标——那个闲人——叫阿尔卡罗·岑德勒,是家族的耻辱。” “我明白了。他们是担心这个离开家族的孩子会把家族秘密泄露给隐宫之主。” “没错。看起来岑德勒家族原本想自己解决这个问题,后来放弃了,才来找我们。看来这个相关的孩子本来名声就不好……嗯,你能完成这个任务吗?” 泽德满怀期待地问道,他特别希望金能说出“这个任务应该分配给守护骑士”之类的话。 “我会完成的。” “你怎么这么……算了,没关系。唉,果断点是好事。” 泽德略显尴尬地咳嗽一声,然后把文件递给侄子们。 “你们都在两天后出发。在那之前,下午的训练可以暂停。不过在这期间,你们要自己适当训练,别过度,以免影响任务。” “好的,叔叔。” 泽德率先离开了隐蔽的训练室。 托纳双胞胎在金周围尴尬地站了一会儿。 他们心里有种复杂的情绪,一方面为弟弟即将面临死亡而暗自高兴,可另一方面又有些不满,这种感觉就像嘴里含着一颗苦果。他们还没意识到,自己与弟弟之间已经有了一种强烈的爱恨交织的情感。 “怎么?” “不,嗯……祝你好运。平安归来。” “是啊。你不会死的,对吧?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就表明你是朗坎德尔家族的人!那样就没人敢动你了。” “哈哈,天啊。你们是在担心我吗?我都不知道你们俩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呢。” “我——我们没担心!我们——” “在我回来之前……” 金打断了代托纳的话,猛地拔出布拉达曼特剑,剑身瞬间被斗气覆盖。双胞胎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愣住了。 嗖! 他们还没来得及询问,金就挥剑朝着他们身后的净石砍去。 铛——! 一声清脆悦耳的金属撞击声响起,声音在拱形天花板上不断回荡,在整个房间里回响着。 金满意地笑了。 他刚才突然有种强烈的感觉,觉得自己现在砍净石一定能成功,没想到这种感觉瞬间就变成了现实。 从他们开始用净石训练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金并不清楚自己创下的这个记录有多么不可思议。 “两位哥哥,你们得做个选择了。你们是更喜欢姐姐们……还是我呢?” 托纳双胞胎紧张地咽了下口水,然后有些笨拙地点了点头。 金随后便离开了房间,留下双胞胎默默站在原地,陷入了沉默。 “……我们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姐姐们简直是疯了,我们的弟弟也不太正常。说真的……不过我觉得弟弟比姐姐们更让人害怕。” “我同意。” 双胞胎垂头丧气地叹了口气。 金离开后,他并没有为自己的任务而忧心忡忡。相较于这个危险的任务,他的心思更多地放在了另一个问题上。 “之前那种感觉是怎么回事呢?” 之前海托纳的净石爆炸,飞出的钢珠击中了他。被击中后,金的脑海中突然无缘无故地清晰浮现出钢珠的飞行轨迹,而且他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如果再有一颗钢珠从相同方向朝他飞来,他有把握能避开。 “等我完成任务回来,得问问露娜姐姐这件事。这种感觉可能和我跟她一起做的训练有关。” 两天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 被分配任务的人们已于昨天完成了准备工作,现在只需前往胡普赫斯特传送门,然后传送到各自的目的地即可。 “呼……小主人。” 在金准备登上钢铁马车时,最小分部的成员们向他喊道。 他们一个个神情忧郁,就像一群即将被送往屠宰场的牛,没人能预料到他们之中会有多少人在这次任务中丧生。 然而,这并不是他们如此沮丧的唯一原因。 “我们听说您要去马米特的法外之地。” “没错。因为我接到的是暗杀任务,所以我要单独去传送门,还得妥善办理所有行政手续,真是麻烦。” “……我们是来在出发前向您告别的。” 最小分部前来向金致敬的原因显而易见。 这很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见到小主人了。不仅他们中的一些人极有可能在无保护区执行任务时丧命,小主人金自己所执行的任务更是有着高达80%的死亡几率。 除了金自己,中级班的其他人都认为他这一去是凶多吉少。 “没必要这样。怎么,你们觉得我们再也见不到了?” 金半开玩笑地说道,梅萨听后深深地叹了口气,其他学员甚至都不敢抬头正视小主人。 “嗯,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要是我们运气不好,有些人可能就会在任务中牺牲。” “我们都会没事的。不过您的任务……” “天啊,别担心我,你们这些小鬼。专心完成你们自己的任务,知道吗?” “好的……” “那就出发吧。等我们回来再相见。” 最小分部的成员们犹豫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沿着走廊缓缓离开。 “这些可爱的孩子。穆拉坎,你要保护好他们。” “喵~” “我已经说过了,别让人发现你,知道吗?” “喵~喵~” 黑猫抬起前爪挥了挥,那模样仿佛在说“你还是多操心操心你自己吧,小子”。 “小主人、穆拉坎大人,你们都走了,我会寂寞好一阵子呢。” “就当是休息吧,吉利。你想要马米特的纪念品吗?” “我知道小主人您比中级班学员都要强,但您一定要小心。马米特是个非常危险的地方。一想到您要去暗杀隐宫之主的情人……您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好的。很快再见!” 金并没有登上钢铁马车,而是选择骑马离开。他昨天就已经把头发染成了棕色,此时的他打扮得就像一个普通旅行者。 男孩带着布拉达曼特剑,不过他在剑刃上覆盖了一层金属涂层,以此掩盖剑原本的颜色。经过这样的伪装,没人会把他和朗坎德尔家族联系起来。 这是金的第二个任务,却是他的首个单人任务。 就像吉利说的那样,考虑到金的所有能力,他现在已经是不容小觑的存在。即便如此,这个任务依旧危险重重,稍有不慎他就可能丧命。 然而,金毫无畏惧。事实上,他满心兴奋,期待着在这次任务中能尽情施展灵力和魔法。 “前世我就一直想去马米特。” 在重生之前,金的魔法老师曾提到过,马米特比他想象中的更像是一座“浪漫之城”。 他的老师在马米特待过两年,讲过不少关于这个城市的有趣故事,里面包含了无数有关这座城市及其居民的细节。 “我记得老师说过,市中心的酒馆是线人和间谍经常出没的地方。要是想买高级情报,就得去地下黑市……” 没想到老师那些曾经听起来无聊的故事,如今竟能派上用场。当然,由于时间的推移,有些信息可能已经不准确了,但城市的体系和秩序应该不会有太大变化。 怀着对老师的感激之情,金拉紧缰绳,踏上了旅程。 当他独自离开剑之花园时,一种清爽的自由感油然而生。 注: 金开启了他的首次单人之旅~!!迫不及待想看看会发生什么~ 还有,那对笨蛋双胞胎开始让我有好感了。他们就像可爱的小傻瓜,哈哈哈哈。希望他们能改过自新,成为金可以信任的盟友。 第36章 马米特法外之地(1) 马米特法外之地,那是罪恶的渊薮,是各类罪犯与不法之徒麇集之处。 传言沸沸扬扬,甚至传遍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据说,由于这些违法者周身散发着邪恶气息,使得这片土地仿若被诅咒一般,荒凉至极,寸草不生。这可不是空穴来风,事实上,马米特就是一片不折不扣的不毛之地,放眼望去,不见丝毫绿意,仿佛生机在这里被完全抹杀。 烈日高悬,无情地炙烤着这片区域,滚烫的空气仿佛都在扭曲。罪犯们如令人作呕的爬虫一般,在这座小城的各个角落肆意穿梭。 这里没有象征着正常城镇的大门,只有一个破旧不堪的路标,被垃圾重重环绕。一旦跨过这个路标,便踏入了马米特那充满罪恶的领地。 “来了个新人,你们这帮混蛋!”一个身形魁梧的大汉扯着嗓子叫嚷着,闯进了城中心的一家酒馆。他那宽阔的背上背着一根铁狼牙棒,硕大而又狰狞,透着丝丝寒意。 “哇哈哈!什么新人,我看你是又上了通缉名单,才灰溜溜地跑回来的吧。该死的,你是属三文鱼的吗?老往回跑!”酒馆里的人认出大汉后,顿时哄堂大笑,开始起哄。在马米特,嘲讽他人直至对方哑口无言、肆意地指指点点,甚至把整杯啤酒砸向对方,这些都是司空见惯、奇特又野蛮的打招呼方式。 哗啦!砰!哐当!厚实的酒杯如雨点般砸向这位“新人”的脑袋和胸口,玻璃碎片四处飞溅,和流淌一地的啤酒混作一团,一片狼藉。然而,酒保却仿若司空见惯,只是微微抬了下眼,便不再理会,更没有要清理的意思。 被无数酒杯击中的彪形大汉,不但没有丝毫恼怒,反而畅快地大笑起来。他弯腰捡起地上的一块玻璃碎片,嘎吱嘎吱地嚼了起来,随后竟咽了下去。这一幕,就像在马戏团才能看到的惊险表演。 “没错!我就是三文鱼。伟大的桑克的故乡就在这儿,就在马米特!今天大家尽情喝,酒水我买单!”大汉豪迈地喊道。 “哎呀,桑克,你这次又捅了什么娄子,非得跑回来?快说说。”有人好奇地问道。 “库哈哈!我,伟大的桑克,和埃坎王国的一个贵族妞儿玩得可尽兴了。”桑克满脸得意。 “哦!是谁啊?”众人来了兴致。 “不知道,反正是某个贵族家的女孩。哼,他们还派了五个守卫来抓我,结果全被我杀了。他们也太天真了,真以为派几个普通守卫就能抓住我?还不停地派人来送死。”桑克不屑地说道。 “库哈哈,那些蠢货。”众人附和着大笑。 “是啊,我把他们打得像烂土豆一样。大概有五十个吧?打着打着,我下意识就往马米特来了,等反应过来,已经到这儿了……”桑克一边说着,一边拿起酒杯豪饮。 “为桑克的大屠杀干杯!干杯!” “干杯!欢迎回家!真高兴又见到你!” 咕噜,咕噜,咕噜!男人们纷纷举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喧闹的狂欢渐渐平息,大家都忙着喝完自己的酒。就在这时,吱呀一声,酒馆的门被推开了。 一个身着破旧长袍的男孩走了进来。是金。 “嗯?” “看样子这次真来了个新人。”桑克和其他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彼此询问,可没人认识这个男孩。 咚,咚。金穿着破旧的靴子,每走一步都发出沉闷的声响。他神色平静,默默穿过房间,在桑克旁边坐了下来。 “一杯凉水,再上些简单的小吃。”金从胸前口袋里掏出一枚银币,朝着酒保弹了过去。 “哼。”酒保接住硬币,不屑地哼了一声,似乎对金的举动感到十分诧异。很快,整个酒馆爆发出一阵哄笑。 “呀!” “哇,我还以为在看动作小说的主角呢。瞧瞧他,这装酷的本事真是一绝!” “那么?你是谁呀,嗯?是个九星骑士?” “看不出来吗?他肯定是个传奇剑客!噗!” 那些说着风凉话的男人们,脸色瞬间变得狰狞,他们狞笑着迅速站起身,将金团团围住。 “嘿,新来的小子。我,伟大的桑克,今天心情好,不想和你计较。要是你现在跪下来给大家舔脚趾,我就饶了你——呃!”桑克的话戛然而止。金抽出的匕首已经刺进了他的脖子,动作快如闪电。 这个彪形大汉离金太近,又毫无防备,根本来不及对金的攻击做出反应。谁能想到,这个看似青涩的男孩会如此果敢,毫不犹豫地对桑克这样的大块头下了杀手。 “咳,呃……”桑克口中溢出鲜血,随着金抽出匕首,鲜血如泉涌般喷出,他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一时间,酒馆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人说话,金只是默默地朝酒保挥了挥手,示意他把凉水和小吃端过来。 “他死了!” “桑克死了!” “我就知道他迟早有这一天,噗。” 很快,围着金的那些人便四散而去。他们仿佛忘记了不久前还和桑克称兄道弟,各自回到原来的桌子旁,继续喝起酒来,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在马米特,这种事再平常不过。不管他们和桑克表面上多么友好,那都只是虚假的情谊。 ‘就像师父以前说的,这地方全是疯子。’金心想。他们对金感兴趣,无非是因为他看起来弱小,一个乳臭未干的男孩竟敢如此淡定地走进这个罪犯窝点,这让他们十分好奇。 然而,金用行动回答了他们的疑问。他用匕首杀了桑克,就这样,他获得了酒馆里这些罪犯的认可。这就是马米特居民“欢迎”新人的特殊方式。 ‘我好像总是欠着您的情。您在我前世今生都帮了我大忙。希望有一天我能有机会报答您,师父。’金默默在心中说道。 咔嗒。酒保把一个玻璃杯放在金的桌子上,里面是一杯凉水。 “我可没下毒。”酒保说道。 “我也知道在这儿用毒药杀人是禁忌。”金回应道。 “你年纪轻轻,对马米特却挺了解啊。是你父母或者兄弟姐妹熟悉这个地方?”酒保好奇地问。 “不关你的事。”金冷冷地回答。 叮。金朝酒保弹了一枚金币,酒保接住后,只是耸了耸肩。 “你想要什么?毒品?最近马米特流行一种玩意儿。还是你在找什么人?”酒保问道。 “后者。这枚金币够付费用了吧?”金看着酒保。 酒保用手帕擦了擦金币,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金币沉甸甸的,显然是真货。 “得看你要找的是谁。”酒保说道。 “这附近有没有叫希斯特的人?”金问道。 “没有。这一点我很确定。”酒保回答。 金咂了咂舌,有些失望。 “明白了。那把我的小吃端过来吧。如果可以的话,推荐一家今晚能住的旅店,最好没有虫子。”金说道。 ‘没有虫子的地方’,在马米特,这意味着是最安全的旅店。 “那我知道一个地方。城西有一家叫月光井的旅店。马米特的头目们都住在那儿,你进去的时候别大惊小怪的。”酒保说道。 “谢谢。”金说完,吃完盘子里的粗面包和干熏肉,便离开了酒馆。 月光井旅店的氛围和酒馆截然不同。这里住着马米特最有影响力的人物,因此显得格外干净整洁,和马米特之外的普通旅店相差无几。 虽然它比不上大城市里的高档旅店,但至少,住在这里不用担心会遇到那些如野狗般行事的低级罪犯。 ‘就算他是隐宫主人的情人,他也只是岑德勒家族的耻辱。这是阿尔卡罗·岑德勒在这座城里能住的唯一地方。’金心中想着。其实,他已经没必要再去地下黑市买关于阿尔卡罗的情报了。 根据岑德勒家族发给朗坎德尔家族的文件和信息,阿尔卡罗是个娇生惯养的富家子弟,他绝不愿意在又脏又潮的旅店里过夜。他自负傲慢,一生顺遂,没经历过什么磨难。 阿尔卡罗·岑德勒对权势之人阿谀奉承,对弱者却盛气凌人。他一心追求高档的商品和服务,沉迷于享乐,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他的长相和出身了。 他住在这座危险城市里只有一个原因,那是一个幼稚又肤浅的计划。他想重新引起隐宫主人的注意,因为她最近移情别恋,迷上了另一个情人。这就像小孩子赌气,仿佛在说‘我在这么危险的地方,你真的就不关注我了吗?’ 但如果隐宫主人真的关注他,现在来到马米特查看阿尔卡罗的情况,那金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没机会下手了。要是主人亲自保护阿尔卡罗,就连卢娜也没办法暗杀他。 这就是岑德勒家族紧急委托朗坎德尔家族的原因。 ‘现在,关于我的传言应该会在马米特传开了。比如“有个小孩一到这儿就杀了桑克,还在找一个叫希斯特的人”,这样的消息会传到每个人耳朵里。’金很清楚自己在酒馆闹事的目的。 他在低级线人聚集的酒馆制造了一场骚乱,还故意散布假消息,说自己在找希斯特,大老远就是为了这个人而来。 这个传言会在当天就传到保护阿尔卡罗的隐宫守卫耳中。金正是利用了这一点,因为那些守卫很可能会检查每一位顾客的身份。 这样一来,金就不会成为他们重点监视的目标。如果有人来暗杀阿尔卡罗,他们不会怀疑像金这样不刻意隐藏行踪、在城里大摇大摆走着的男孩。 ‘到目前为止,来暗杀阿尔卡罗的都是技艺高超的雇佣兵。但我看起来这么邋遢,他们应该不会太怀疑我。’金暗自思索。 阿尔卡罗的守卫不会把注意力放在像金这样目标明确的人身上。相反,他们会对像桑克这样熟悉城市、最近无缘无故回到马米特的罪犯更加警惕。 刺客通常会努力融入当地居民,尽量不引人注目。而金却反其道而行之,以一种看似显眼却容易被人忽视的方式行动,这就是所谓的灯下黑。 事实上,金的策略效果显着。白天在月光井旅店内观察金的那些人,一到晚上就明显放松了警惕。 ‘看样子那三个人就是保护阿尔卡罗的隐宫守卫……他们好像是六星或者更强的实力。如果和他们正面交锋,我获胜的几率微乎其微。’金心中估量着。 如果金充分运用魔法和灵力,或许能勉强对付其中一个,但要是面对两个或更多,那根本没有胜算。 一整天过去了,阿尔卡罗一直没有露面。金推测,他应该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吃着守卫送给他的食物。 ‘不可能从他的房间下手暗杀他。里面肯定随时都有其他守卫站岗。看来,只能等他出来了。’金分析着。 金回想起岑德勒家族文件中对阿尔卡罗性格的描述。 ‘阿尔卡罗·岑德勒沉迷于享乐。’突然,金想起了前一天在酒馆里酒保的话。 你想要什么?毒品?最近马米特流行一种玩意儿。 金心想,很有可能阿尔卡罗正躲在房间里吸毒。 想到这里,金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下楼来到了大厅。他打算喝杯冷饮,顺便和大厅里的人熟悉一下。 可当他来到大厅,却不得不强忍住内心的震惊。 “到底为什么?!为什么你做不到?!昨天你还做得好好的!”一个年轻人在大厅中央气急败坏地吼道。 “我做不到了。”另一个人回应道。 “该死的!再去弄点来,我告诉你!”年轻人怒不可遏。 这个正在发脾气的年轻人正是阿尔卡罗·岑德勒。金事先已经牢牢记住了他的模样,所以一眼就认了出来。看样子,他正因其中一个守卫不肯给他再弄毒品而大发雷霆。 ‘啊……你就是个典型的卑鄙小人。’金在心里轻蔑地笑了。 第37章 马米特法外之地(2) 在金重生之前,也就是他刚被逐出剑之花园的时候,有那么一段日子,他在各国漂泊流浪,过着风餐露宿的生活。那时,被家族抛弃的他,就像失去了灵魂一般,毕生追求的目标化为泡影,只能如残兵败将般在街头勉强维生。然而,命运的转折点在他遇到魔法导师后出现了,一切都开始发生改变。 不过,在邂逅师父之前,金在那些人迹罕至的黑暗小巷里,已然见识过无数形形色色的罪犯和无赖。小偷、强盗、乞丐、酒鬼,诸如此类。这些人如同行尸走肉,过着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糜烂生活,他们被欲望驱使,毫无节制地放纵自己。 ‘在这些人当中,吸毒者堪称是最臭名远扬的渣滓。’ 吸毒成瘾之人,对毒品的依赖已经深入骨髓。一旦毒品短缺,他们就仿佛失去了生机,目光呆滞空洞,口吐白沫地瘫坐在地,宛如失去生命的木偶。但只要有人向他们提供毒品,他们便会毫不犹豫地付出一切,哪怕是掏出自己的心脏也在所不惜。 金所见过的吸毒者皆是如此,毫无例外。当然,也有极少数人能凭借着超乎常人的顽强意志力戒掉毒瘾,回归正常生活,但这种人无疑是凤毛麟角。 无论如何,根据金的观察以及他所掌握的资料来看,阿尔卡罗·岑德勒显然不具备那样坚强的意志。 “该死的!求求你们,帮我这一次,好吗?没有它,我感觉自己连一个小时都撑不下去了。求求你们了,我真的在求你们……”阿尔卡罗狼狈地瘫倒在地上,双手紧紧合十,苦苦哀求着他的保镖。 隐宫的守卫们神色依旧镇定,但金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他们眼中瞬间闪过的那一丝厌恶。 “我之前已经说过了,不行。我们的首要任务是保障您的安全,少爷。请您记住,我们不是来伺候您的。如果您继续这样撒泼,我们就不得不——” “啊啊啊!我不管!你们都给我闭嘴!要是你们不给我弄来毒品,我就自己想办法!该死的,你们都给我等着。等我的爱人回来,你们都得掉脑袋!听到没有?我会让你们全都被处决!”阿尔卡罗怒目圆睁,疯狂地咆哮着。 “哈……”一个守卫发出了轻微的声音。 “嗯?你刚才是在叹气吗?难道我在你们眼里就是个笑话吗?你们这些低贱的守卫!你们这些微不足道的下等人!我可是岑德勒家族的人——” 啪! 一个守卫猛地一拳砸在阿尔卡罗的腹部。这个傲慢的吸毒者顿时浑身颤抖,没坚持几秒便昏了过去。 “该死。我们到底还要保护这个废物到什么时候?” “真希望他吸毒过量直接死掉算了。主人为什么要留着这个垃圾……?” “安静。我们只需完成分配给我们的任务,不要把个人情感掺杂进来。” 说完,守卫们便抬着昏迷不醒的阿尔卡罗回房间去了。 目睹了这整个场景的金,心中暗喜,仿佛自己发现了一座装满金子的宝箱。 ‘阿尔卡罗和他的守卫之间的关系简直糟糕到了极点。而且看样子,只要他一醒来,为了得到毒品,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嗯……金一边喝着旅店员工送来的啤酒,一边在心中默默盘算着。暗杀阿尔卡罗,似乎并不是一件特别困难的事情。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吸毒成瘾的少爷脾气肯定会越来越暴躁。只要他发作的次数足够多,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金将会有更多的机会对他下手。 不管是使用魔法、灵力,还是仅仅用一把普通的匕首,要取阿尔卡罗的性命对金来说都易如反掌。 ‘但问题在于善后。我必须得想出一个办法,在杀了他之后,能够避开那些守卫,然后安全地离开这里。’ 这才是此次任务最为棘手的部分。 在旅店大白天动手杀人然后逃脱,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那些六星或更高等级的守卫,身体素质比金要强得多,一旦动手,他们很快就能追上金。 下毒这个方法也行不通。要是金用毒品做诱饵毒死阿尔卡罗,整个马米特必然会陷入一片混乱。 在这个法外之地,使用毒药是最大的禁忌,是绝对不能触碰的红线。 金绞尽脑汁地思考对策,头疼不已。用传统的暗杀方法在月光井旅店解决阿尔卡罗,根本就行不通。 砰!金猛地将啤酒一饮而尽,然后用力把杯子往桌上一放。 ‘我已经决定了。’金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大胆的策略。 他打算在自己的房间里施展魔法,对月光井旅店发动一场恐怖袭击。 月光井旅店可不是一般的地方,这里是马米特的头目们居住的据点。这里聚集着马米特最臭名昭着、最有权势的罪犯。一旦恐怖袭击展开,这些马米特的“头目”们必然会奋起反击,并且全力追查凶手。 而且,他们首要怀疑的对象应该会是一个“六星或更高等级的魔法师”。 ‘如果我施展一个四星魔法,再用灵力增强它的效果,应该能够达到六星魔法的威力。最有效的办法就是使用闪电魔法“召唤闪电”,然后增强它的威力。’ 这世上有谁会相信一个年仅15岁的孩子会是六星魔法师呢? 没有人会相信,一个都没有。 就连贝拉丁·齐普费尔——那位极有可能成为齐普费尔家族族长的天才候选人,也是在18岁的时候才成为六星魔法师,他的天赋当时可是震惊了全世界。 即便对于齐普费尔家族这样的魔法世家的天才而言,15岁就盲目施展六星魔法也是天方夜谭。 ‘不用过于纠结细节了。我可以用灵力充满我的房间,以此来掩盖我施展魔法的痕迹。’ 当某个物体被灵力覆盖时,无论它是什么,其存在和气息都会变得极其微弱,难以被察觉。 金曾经就使用过被灵力覆盖的匕首,轻松地杀死了一名四星战士。魔力和气场在灵力的掩盖下同样难以被发现。金对自己用灵力掩盖四星魔法的能力充满了信心。 这样一来,住在月光井旅店的客人们就会误以为恐怖袭击是来自外部。 马米特那些强大的头目们虽然厉害,但也不可能察觉到旅店内突然产生的魔力其实是来自内部。所以,他们会更倾向于相信自己的直觉,认为凶手在旅店之外。 ‘我会增强“召唤闪电”魔法的威力,然后朝着月光井旅店释放。我自己可能会因此受伤,不过我有奥加尔吊坠,应该不会有大碍。’ 奥加尔吊坠有着神奇的功效,它可以抵消大多数五星及以下魔法的效果。对于六星及以上的魔法,虽然会有一定的危险性,但吊坠的抵消能力也并非完全失效。 ‘以我目前所拥有的魔力和灵力来看,我总共可以施展四次增强版的“召唤闪电”魔法。如果我在旅店的不同区域分别施展这个魔法四次,肯定会在客人们中间引起巨大的骚乱。’ 与此同时,金会假装受伤,在旅店内四处走动。一旦找到阿尔卡罗,就立刻杀了他,完成任务。 要是阿尔卡罗运气不好,直接被一道闪电击中,当场死亡,那就再好不过了。 ‘我以前总是因为自己年纪小而烦恼,没想到现在这个年龄有时候还能派上用场呢。’ 顾名思义,“召唤闪电”魔法就是一种能够从天空召唤出一道闪电,以此来攻击目标的魔法。它的攻击速度极快,整个过程只在一瞬间完成,所以人们很难察觉到这个魔法中其实混入了灵力。 而且,就算有人在闪电中察觉到了一些黑暗能量,他们大概率也只会认为这是普通魔法的某种特殊变体。毕竟,灵力在这个世界上并不广为人知,而整个大陆上却存在着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魔法变体。 金的重生、他所拥有的灵力,再加上与生俱来的魔法天赋,这三者缺一不可。若少了其中任何一项,他都不可能想出对月光井旅店发动恐怖袭击这个计划。 ‘没必要再等下去了。要是等的时间太长,谁也不知道那个吸毒鬼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我决定明天中午就开始行动。’ 与其选择在晚上或者半夜大多数人都熟睡的时候发动袭击,在大白天行动反而效率更高。 因为越多的人亲眼目睹六星威力的“召唤闪电”魔法,对金就越有利,这样能更好地混淆视听。 上午10点30分。 金走下楼,来到旅店大厅,点了一份迟来的早餐。他的早餐包括刚出炉的面包、煮鸡蛋和汤。 这一切都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他必须表现得和月光井旅店的其他客人一样,像一个普通的旅人那样,开始新的一天,不能让任何人看出破绽。 此时,马米特的五位头目也在大厅里享用早餐。他们察觉到金身上散发出来的微弱气场,脸上露出了轻蔑的笑容。 “小子。就你这年纪而言,你似乎是有点天赋,不过就你这点本事,可不该在这个城市久留。要是你在这里惹上什么麻烦,有你苦头吃的。”五人中的一个头目对金说道。 “多谢您的忠告。但我有必须要找到的人,我会注意不给这里的居民带来麻烦的。”金恭敬地回答道。 “哈哈,真是个温顺的小羊羔啊。可别忘了,不久前你还是个眨眼间就能用匕首杀人的凶猛小狼呢。” “和那些酒鬼相比,您是与众不同的。我很清楚自己的斤两,也知道什么事是不能做的。” “你的举止还算得体。很好,那我就允许你在这儿再多住几天。” “非常感谢您。我离开这座城市以后,也永远不会忘记马米特的头目们对我的关照。” 金微微低下头表示感谢,然后离开座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马米特的头目们觉得金的态度很乖巧可爱,于是便开始互相聊了起来。 “马米特真是越来越不行了。瞧瞧,现在连这种小毛孩都能在这儿来去自如了。” “嗯,我觉得他过几天就会离开。要是他不离开,说不定哪天就会被这附近的小混混给收拾了。” “不过,这孩子看起来还不错。也许我们可以把他招揽进我们的组织,当个新人培养培养。” “别。就这小子这长相,要是让你的手下围着他转,他最后恐怕得变成残废。” 哈哈哈哈! 几位头目顿时哄堂大笑起来。 ‘举止得体?真是可笑至极,这些垃圾。’回到房间后,金也不禁放声大笑起来。他觉得这些在城里犯下无数重罪的无赖,居然在这里大谈举止礼貌,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他现在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朝他们头上降下几道闪电了。 金在房间中央盘腿坐下,闭上眼睛,开始释放灵力。很快,黑色的烟雾状能量如细丝般从他的全身缓缓渗出。为了能在中午顺利发动袭击,他必须尽早精心准备好每一个细微之处。 ‘我要让整个房间都充满灵力,这样一来,外面的人就无法察觉到房间内有任何异常。’ 由于他的房间面积不大,他有信心在一个小时内用灵力将每一个小缝隙都填满。 这一个小时是整个计划中最为关键的一步。如果在这个时间段有人闯进他的房间,那他的计划就会彻底泡汤。 他能清晰地听到房间外面走廊里传来的脚步声,那是旅店员工打扫卫生的声音,还有客人们进出房间的声音。 ‘没办法,我只能冒险一试了。否则,这次行动就会前功尽弃。’ 金深吸一口气,正式开始全力释放灵力。随着房间内的黑暗能量越来越浓郁,门外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微弱。这种变化让金逐渐有了一种安全感,内心也平静了许多。 一个小时过去了,此时的房间里已经充满了灵力,就好像黑色的墨水渗透到了每一个角落,无论是墙壁、地面,还是空气中,都弥漫着灵力。家具的轮廓在这浓重的黑暗中已经模糊不清,整个房间几乎陷入了一片漆黑。 在这片黑暗中,唯一还保留着自身颜色的,就是金自己。 ‘不得不说,干得漂亮,金。’金在心中暗自夸赞自己。 呼。金调整了一下呼吸,擦去额头上细密的汗珠。现在,剩下要做的就是聚集魔力,准备施展“召唤闪电”魔法了。 ‘我会把房间里的灵力注入最后一次“召唤闪电”魔法当中,让灵力随着魔法的释放而消失。然后,我只需要假装受伤,尖叫着跑出房间,再趁机查看阿尔卡罗是死是活……’ 这是一个简单却又十分有效的策略。 金一边在心中称赞自己和这个绝妙的计划,一边开始在双手聚集魔力。 噼里啪啦!咔嚓! 蓝色的电流顺着他的手臂迅速蔓延到手上,在这个过程中,电流发出了巨大的轰鸣声。不过,正如金所预料的那样,房间外面没有人能够听到这些声音。 接着,金将线状的灵力缓缓混入电流之中。 ‘召唤闪电。’ 轰! 伴随着一声巨响,第一道闪电如同一把锋利的长矛,直直地朝着月光井旅店劈了下来,瞬间就摧毁了旅店屋顶的一半。 “啊——!” 在受伤的人们还没来得及发出痛苦的呼喊,在那些未受伤的人还没来得及抬头看向天空的时候…… 第二道深蓝色的闪电又朝着月光井旅店狠狠地劈了下来。这是第二次攻击。 刹那间,整个旅店陷入了一片混乱。人们惊恐万分,纷纷从满是灰烬、破败不堪的客房里冲出来,不顾一切地尖叫着逃命。 “这……看来我来错日子了。” 而一个正准备踏入月光井旅店的女孩,目睹这突如其来的恐怖一幕,满脸困惑地歪着头。 第38章 马米特法外之地(3) “小姐,看起来有一位高阶魔法师对住在月光井旅店的一位客人怀恨在心。” “我去找出那个魔法师。你留在这儿保护小姐。” 站在女孩身旁的两名男子依次说道。 然而,女孩只是哼了一声,用嘲讽的口吻说道:“你们以为我是那种毫无还手之力、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傻瓜吗?我们已经有六个护卫在旅店里了。换句话说,这可能是针对隐宫的一次恐怖袭击。流,你去搜寻那个魔法师。飞田,和我一起去查看里面护卫的情况。” 流和飞田向这位小姐低头致敬。 发号施令的女孩是西里斯·恩多玛。 她是隐宫之主塔拉里丝·恩多玛的女儿。 “像阿尔卡罗那种人,我们想什么时候杀他都行。所以,你们要把查看护卫的安全状况当作首要任务,而不是操心他。” “明白,小姐。” 流纵身跃起,追踪魔法师而去。与此同时,西里斯和飞田进入旅店。 轰! 第三道闪电击中月光井旅店。这一次,一整层楼都被摧毁,马米特的诸位首领们扯着嗓子怒吼,宣泄着他们的愤怒。 就连西里斯和飞田也停下了脚步。现在近距离看到闪电的威力,他们才发现这比他们预想的要强大得多。 “该死的!到底是哪个混蛋干的?!” “门卡,你这个混蛋!你不是说不久前你干掉了几个齐普费尔家族的魔法师吗?难道他们是回来找你报仇的?” “我是在吹牛!没这回事!” 旅客们从旅店里跑出来,相互争吵着。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这样。这些被称为马米特首领的人当中,有些人正准备战斗,其他人则在试图找出魔法攻击的来源。 紧接着,最后一道闪电击中了旅店。 第四道闪电比前三道威力要大得多,因为金动用了他房间里所有的灵力来增强这个法术,这也顺带清除了房间里所有的黑暗能量。 轰!哗啦! 那道闪电正中旅店中央,旅店建筑被劈成了两半。被劈开的旅店两侧都摇摇欲坠,濒临坍塌。 “啊!” “咳!” 更多满身烟灰的旅客从烟尘中逃出,来到大堂。 从这场混乱开始到现在,还不到三十秒。人们完全不知道是谁袭击了月光井旅店。 “……看起来攻击停止了。” “是的,小姐。” 当西里斯和飞田走进旅店残骸时,金从二楼掉了下来。 砰! “呃……!” 从二楼掉下来倒不是特别疼,但金是在他客房附近释放了最后一道闪电的。 (译者注:在韩国,楼层从一楼、二楼开始计数,没有地面层\/零层的说法。所以他掉下来的高度没那么高。) “最后那道闪电接近七星法术的级别了……也许是因为我把房间里所有的灵力都注入到法术里了。” 要不是脖子上戴着奥尔加的吊坠,金可能就受致命伤了。但就目前而言,他只是长袍被烧焦了,身上有些血管凸起。 男孩尽可能自然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他得确认阿尔卡罗是否还活着。虽然他没看到他的暗杀目标,但他看到保镖们在慌乱地跑来跑去。 大堂里仍然烟雾弥漫。如果阿尔卡罗在如此强大的闪电法术下还活着,金现在就得找到并杀了他。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金正要掏出匕首,却突然停住了。他抬头看到一个陌生女孩正低头看着他。 “哦?我真没想到在马米特能遇到一个和我年龄相仿的男孩。嘿,你没事吧?你现在应该到外面安全的地方去。” “小姐,我们的人好像都在那边集合了。六个人都安然无恙。” “那就好。现在,让他们集合。如果他们还在保护阿尔卡罗,就下令杀了他。” “明白。” “等流找到那个魔法师后,和我们的人一起把他抓住。因为这些法术看起来都很相似,这次袭击肯定是一个魔法师所为。” “是。” 地上的男孩听到他们的对话后,立刻意识到了情况。 “她是隐宫之主的女儿!从她的态度来看,她大老远来这里就是为了对付阿尔卡罗。” 这是一次意外相遇。 但金觉得这次相遇是件好事,而不是坏事。 “按照她所说,即使阿尔卡罗在法术攻击下幸存,他们也会杀了他。所以我没必要再去确认和动手了。而且,隐宫之主的女儿认为这次袭击是魔法师所为,并没有怀疑我。” 从现在起,旅店内拥有最高权力的人将是隐宫之主的女儿。 即使马米特的首领们在城里备受尊崇,被当作皇室成员对待,但他们在她面前也没有胜算。 “她很可能会怀疑这是针对隐宫的一次恐怖袭击。那我要做的就是装作惊恐的样子然后逃离这里。” 不只是这个女孩,住在月光井旅店的其他旅客也都认为是魔法师发动了袭击。 因此,金被指控为罪魁祸首的可能性极低。 然而,有一个问题。 “如果隐宫之主的女儿看清我的脸,以后可能会有麻烦。” 如果是马米特的首领们或者城里的小喽啰看到他的脸,问题不大。在金的一生中,他们不会再相遇,就算之后出现问题,他也可以在未来让他们闭嘴。 但隐宫之主的女儿就完全不同了。 如果金留在剑之园,就必然会与她碰面。 “小姐!” “大家都没事吧?阿尔卡罗在哪里?” “啊,那个……我们很惭愧。阿尔卡罗在刚才的袭击中丧生了。我们没能保护好他。” “是吗?那太好了。没什么可羞愧的。你们能忍受那个蠢货一直以来令人厌烦的行为,已经很不错了。我本来就是为了处理他才来这里的。” 在女孩和她的手下交谈时,金抓了一把烟灰抹在脸上。这好歹能遮一下脸。 唰! 西里斯抽出一把纯白的剑,举向空中。 “隐宫现在将接管这家旅店!我是西里斯·恩多玛,隐宫之主塔拉里丝·恩多玛的女儿,隐宫七剑的队长。从现在起,所有反抗者都将被视为隐宫的敌人。” “飞田,命令我们的人封锁并管制半径五百米内的所有行动。在流找到魔法师之前,确保任何人都不许动。明白吗?” “明白,小姐。” “啊,嗯。你说你是隐宫之主的女儿?可这里是马米特。我们马米特的首领都在这儿呢,你就这样接管局面,有点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而且,这次袭击很有可能就是因为隐宫才发生的吧?” 说话的是今天早上还和金提到“礼貌”问题的那位马米特首领。他说完后,周围的其他首领都点头表示赞同。 “飞田。” “在。” “把他的头砍下来。” 随着这可怕的话语响起,飞田瞬间消失在原地。 嘶! 这名护卫不知从何处出现在反对者的身后,一道金属般的线状寒光在众人眼前一闪而过。飞田提着那个死者的头颅(死者眼睛还睁着),礼貌地放在西里斯的脚边。 “我刚刚说过,所有反抗者都将被视为敌人,不是吗?还有‘马米特首领’?你们在这个垃圾城市里当土皇帝当久了,都忘记自己的身份了吗?对你们这些‘首领’来说,隐宫是个笑话吗?” 马米特的首领们纷纷移开目光,有些人尴尬地咳嗽着。 他们并非软弱之辈。如果马米特的首领们联合起来,他们甚至有与西里斯的手下一战之力。然而,他们没人愿意与隐宫为敌。 “咳咳。我们也不想与你们为敌。但至少,请尊重我们,也考虑一下我们的地位。刚刚死去的那个人也不完全是错的,不是吗?” “如果查明这次袭击是针对隐宫护卫的,我们会赔偿损失。但如果情况相反呢?如果我们的人只是你们某个人的袭击目标的无辜旁观者呢?” 西里斯尖锐地反驳道,马米特的首领们无言以对。 “唉,好吧。随你怎么做。我们之前不知道保护那个瘾君子的护卫是隐宫的人。我们听你的。我们也想找到魔法师并杀了他,所以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很好。现在,让所有幸存者都到这里集合。目前,隐宫七剑之一的流正在外面搜寻魔法师。但凶手也有可能就在你们当中。” “不太可能。我们都不是魔法师。” “我不怀疑这一点。但有可能你们中的某个人最近得罪了这个魔法师。你们这种人走到哪儿都会惹麻烦,不是吗?不管怎样,让所有人都到这儿来。” 马米特的首领们都叹了口气,和其他幸存者一起走下楼梯。与此同时,西里斯低下头。 “你怎么还在这儿磨蹭?我三分钟前不是就让你到外面安全的地方去吗?” 与和马米特首领们交谈时不同,西里斯对金说话的语气要温和亲切得多。男孩蜷缩着身体,尽可能地遮住脸。 “那……那是因为太可怕了。而且我之前腿受伤了。对不起……” “哈哈哈哈,你一个带着剑的小伙子还挺胆小的呢。真可爱。现在,走吧。把今天看到的一切都忘掉。哦,走之前把这个涂在腿上。” “非常感谢。” 西里斯拿出一瓶用治愈魔力炼制的药膏。金刚想用沾满烟灰的手去接,西里斯微笑着摇了摇头。 “看看你那脏手。我来给你涂吧。把裤腿拉起来。话说回来,你还挺幸运的呢。不仅从恐怖袭击中活了下来,我西里斯·恩多玛还亲自给你涂药。你应该感到荣幸。” 金笨拙地拉起裤腿。西里斯蹲下身子,在男孩的小腿上涂了些药膏。他的小腿中部有一道又深又长的伤口。 “她为什么这么好心?隐宫之主的女儿在我的前世可是以疯狂和神志不清而闻名。那些传言难道完全是假的?” 涂完药膏后,西里斯和金的目光相遇了。 女孩对男孩没有丝毫怀疑。而且,她很高兴能在这个荒凉的城市里遇到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人,所以很乐意帮助他。 “好了,涂好了。飞田!流怎么这么久?难道他找不到那个魔法师?那个流啊。” “他确实是晚了些。我要不要也出去搜寻凶手呢?” “嗯,不用了。这个魔法师似乎很擅长隐藏自己。即便如此,他肯定还在城里,所以找到他只是时间问题。我不相信流找不到目标。毕竟只是一个小魔法师罢了。” “我同意。” 金把裤腿拉直后站起来,深深地鞠了一躬。 “嗯,我要怎么报答您呢?” 问这话的时候,金努力忍住即将浮现的笑容。在完成这次恐怖袭击后,如果马米特的首领们出于某种原因拦住他,情况可能会变得复杂。然而,现在事情进展得如此顺利。 而且,西里斯也没有仔细查看金的脸。她只是对他表示了善意,然后放他离开。 “你怎么可能报答得了我这样的人呢?就把这当作一段美好的回忆吧。如果你偶尔能想起我,就朝着隐宫的方向鞠个躬。好了,再见!” 离开月光井旅店后,金沿着街道离开了马米特。 虽然他得到了西里斯的一些帮助,但阿尔卡罗是死于他自己的魔法,所以他对于完成任务没有丝毫的愧疚或不安。 第39章 金泽洛的误解 在此期间,最年轻的小队正在执行他们专属的任务。 出乎中级班所有成员的预料,金所属派系的成员在对抗兽人时表现堪称出色。他们已经成功制服了分配给他们要击败的25个兽人中的17个。 “这是第18个了!照这个势头,我们说不定真能全员毫发无损地活着回去呢!” 斯科特和泰蒙特将剑从兽人尸体中拔出。 “我们平安回去后,一定要把那些家伙的骄傲和自负彻底击碎。我原本还担心会有损少爷的声誉,可照现在这情况,说不定反而会为少爷增光呢。” “还剩下7个兽人,在将他们全部制服之前,我们可不能有丝毫懈怠。” 梅萨虽然嘴上给大家高涨的兴奋劲儿降了降温,但她内心其实是在微笑的。 “感觉就像是我们受到了神明的眷顾。不,或许是金少爷受到了神明眷顾,然后这份好运也传递到了我们身上。” 金小队的所有成员都有相同的想法。 通常而言,兽人都是成群结队行动的。但不知为何,这次这些兽人却是一个一个地现身,那模样就像是主动前来送死一般。而且,他们行动起来从不着急,攻击学员们的时候动作也是迟缓无比。 也难怪他们会觉得自己运气好到不可思议。 “继续侦察这片区域!大家都要保持警觉!” 金小队的成员们割下死去兽人的耳朵,装入袋中,随后回到各自在阵型里的位置。 当他们在森林中前行时,有一个人正藏身于茂密的高草丛中,在后方默默观察着这些学员。 “等他们把剩下的7个兽人打败,我也就能回家了……” 这个满脸写着无聊和沉闷的人正是穆拉坎。 梅萨以为是神明的庇佑在守护他们,实际上却是黑龙穆拉坎在扮演他们的守护天使这一角色。 穆拉坎比金小队更早来到库拉诺公国的这个无防护区域,并且将兽人聚集了起来。 之后,他对兽人们如此下令: ——都给我听好了,你们这些散发着恶臭的猪猡。我只说一遍,从今天起,你们都要单独行动。要是我发现你们当中有谁试图组队或者召集其他兽人,我会亲自将你们全部消灭。听明白了吗? 低等兽人根本无法违抗伟大黑龙的命令。 而且,穆拉坎是使用“龙语”与他们交流的,龙语象征着龙族至高无上的权威。对穆拉坎来说,用龙语控制低等怪物的思想易如反掌,就像呼吸一样自然。 这便是金小队截至目前能够安全地逐个击败兽人的唯一缘由。当然,学员们对此毫不知情。 “不过,金那小子……看样子是打算一直让我执行这些琐碎的任务了。哼,难道就因为我是千年之约的契约者,你就能随意指挥我了?该死,还真是!可恶!那小……” 金小队在第二天的半夜成功制服了剩下的7个兽人。 “我们成功了!” “我们真的活着完成任务啦!” 这一次,就连梅萨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和队友们一同欢呼起来。他们比预期的时间提前了一天完成任务。 “我们轮流休息和站岗,一直到下午。等大家都睡足了,我们就返回剑之园!每45分钟换一次夜间站岗的人,负责食物的人准备早餐。” 就这样,他们的深夜\/凌晨营地生活拉开了序幕。 穆拉坎也在营地附近的高草丛中躺了下来。他本打算在下午来临之前,看看自己带来的色情杂志,以此打发时间。 在看杂志的过程中,他的烦躁和恼怒渐渐消散。在此之前,因为要盯着这些与自己命运并无关联的人类小鬼,他都没机会看这些杂志。 “等我们回去,我一定要让那小子给我弄几本限量版杂志,作为这次帮忙的报酬。嘿嘿,这么一想,帮这些小鬼完成任务对我来说也是挺划算的呢——” 啪。 穆拉坎突然合上正在看的杂志,长叹了一口气。 他察觉到远处有一个危险的存在正朝着金小队所在的营地缓缓靠近。他不清楚这个存在究竟是谁,也不明白其目的是什么,但穆拉坎确定了两点: 其一,这个家伙正在朝着学员们的营地逐步逼近。 其二,这个家伙拥有相当强大的实力。 “看来命运这次不站在我们这边啊。照这样下去,我在这次任务中付出的努力可就和收获不成正比了。这个混蛋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啧! 穆拉坎懊恼地咂了咂嘴,站起身来。 幸运的是,金小队的学员们只有三星级别。因此,穆拉坎能够在营地周围设置一个大型的屏障,如此一来,孩子们就无法分辨黑夜与保护他们的阴影半球之间的差别了。 嘶—— 他双掌之中开始聚集一些阴影。 这与他在风暴城堡地下室所展示的规模全然不同。由于穆拉坎和金在大陆表面一起生活,他每天都在持续吸收周围丰富的阴影之力。因此,他已经恢复了部分他作为曾经震撼世界的黑龙时期的力量。 “嗯?” 当穆拉坎用灵力屏障将营地笼罩起来时,正在站岗的贝洛普困惑地歪了歪脑袋。 他感觉周围的环境突然变得比之前更暗了。不过,他并没有太在意。这个男孩只是单纯地以为是夜色变得更深了,完全没有察觉到屏障的存在。 一阵狂风呼啸而过,吹得树木沙沙作响。穆拉坎也用灵力将自己的全身覆盖起来。很快,一只巨大的黑龙从他原本所在的位置现身,这正是穆拉坎的原形。 嗖! 他那巨大无比的翅膀将月亮遮蔽。该地区所有的怪物、动物以及其他生物都出于本能和潜意识里的恐惧而颤抖起来。 不出所料,正在朝营地靠近的那个强大存在也停住了脚步,它已经察觉到了穆拉坎的存在。 [是谁竟敢未经我的许可,在我面前泄露气息?] 穆拉坎飞向天空,将月亮和星星都遮掩住。这只挡住月光的黑龙散发着一种危险至极的气息,任谁都会认为它是神明的使者。 然而,并没有任何回应。 不幸的是,穆拉坎变回原形后可不像平时那样仁慈。 嗖——嗖—— 每扇动一次翅膀,便会有一场黑暗风暴席卷这片区域。 这是一场由阴影构成的风暴。当暴风雨在森林中肆虐时,粗壮的大树就像脆弱的小树枝一般被折断,风暴围绕着这个灵力的源头盘旋。 直到这时,在远处原本躺着的那个家伙才终于站起身来,露出了真面目。确认了这个“存在”的反应后,穆拉坎停止了扇动翅膀。 这个家伙那巨大得如同堡垒般的身体覆盖着岩石。在那有着古老魔法塑形的巨大头盔之下,是两只鲜红似血的眼睛,正恶狠狠地瞪着黑龙。 最后,它的双手分别握持着一把巨大无比的长矛和盾牌。 这是一种被称为“墓地巨人”的生物。 [……哦呵,我知道了。这不是一个活物,而是古代遗留下来的过时遗物。] 穆拉坎对这个墓地巨人的出现感到十分惊讶。 墓地巨人大约在两千年前就已经消失得毫无踪迹了。它们曾经肩负着守护已逝众神坟墓的职责,不过后来被龙族消灭殆尽。 换句话说,这种巨人在现代根本不应该存在,更不应该出现在穆拉坎的眼前。 当黑龙平静地降落在地面时,墓地巨人举起了盾牌。有那么一瞬间,穆拉坎低头看着他的敌人,心中涌起一种异样的感觉,觉得这情况有些不太对劲。 [但我可不想见到你。] 咯—— 墓地巨人发出了一声令人作呕的呻吟,同时降低了自己的姿势。穆拉坎回想起两个种族之间那场古代战争,不自觉地收紧了身上的鳞片。 他准备释放吐息。虽然这样做会留下痕迹,但他必须尽快结束这场战斗。 穆拉坎张开下颚,黑暗在一个危险的球体中迅速聚集。仅仅过了几秒,他所聚集的灵力就足以将一整座山脉夷为平地。 吱—— 当他喷出吐息时,周围的区域瞬间被完全的黑暗所笼罩。墓地巨人单膝跪地,将身体藏在盾牌之后,可它根本无法抵挡穆拉坎强大的力量。 “咕——” 它在濒死之际只能发出最后一声呻吟,就像两千年前其他墓地巨人面对龙族时的情景一样。 轰隆。 咽下最后一口气后,墓地巨人轰然倒塌,碎成了无数小块,碎石如雨点般纷纷落在它之前站立的地方。 “呼,呼……!” 战斗结束后,穆拉坎变回人形,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由于长时间以来第一次过度使用力量,他感觉自己的整个身体仿佛都要散架了。 “不可能有一个墓地巨人能从战争中一直存活至今还未被发现。该死,我敢肯定齐普费尔家族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现在这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沉思片刻后,穆拉坎摇了摇头。 “目前,我不应该把这件事告诉金。不管发生什么,我只需要保护他就行。只要这小子能再稳定成长十年……他就有足够的力量去面对齐普费尔家族了。” 第二天,在布瓦尔·加斯顿的碎块工坊地下室里。 布瓦尔拖着他那肥胖的身躯来回踱步,焦虑得不停地咬着自己的拇指。 嘎吱。 一个人走了进来。此人穿着一件光滑的外套,眼神犀利,神情冷峻,他是维舒凯尔·伊夫利亚诺。 他是革命组织“金泽洛”的副首领。 “维——维舒凯尔大人!出大问题了!我的艺术品……我的杰作……!” “……我已经听说了。墓地巨人昨晚被摧毁了,对吧?” “没错啊!啊,到底是谁会做出如此恶劣的行径……?!他们怎么敢这样对待我的艺术品!这简直是在践踏工匠的灵魂啊!” 维舒凯尔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为了实现金泽洛的宏伟目标,这个满嘴念叨“工匠灵魂”的蠢货是不可或缺的,维舒凯尔深知这是一个不幸的事实。 “布瓦尔。你那工匠的灵魂现在不是重点。墓地巨人昨晚是被一条龙给摧毁的。” “一——一条龙?” “没错。实际上,是一条能够控制阴影的龙。在来这儿之前,我亲眼看到了。” 维舒凯尔此刻极度焦虑,紧张得都快要发疯了。 金泽洛从五百年前就开始筹备他们的宏伟计划。 如今他们好不容易要开始实施计划了,却被这件事来了个迎头痛击。而且,现在大多数活跃的龙都在为“齐普费尔”家族效力。 布瓦尔停止了哭闹,默默地注视着维舒凯尔。 “……不会吧。你是说龙已经察觉到我们的行动和计划了?不仅如此,还是一条阴影龙?” “目前还不能确定,但这绝对是他们发出的一个警告。我会尽快找个时间和齐普费尔家族会面。在此期间,你要密切留意这片区域所发生的一切。我会派一些得力的人手来协助你。” “明白。啊,话说回来,维舒凯尔大人,您吃早餐了吗?我想吃甘薯饼。” 维舒凯尔强忍着内心的怒火,勉强回答道: “……好,我去买一些,咱们一起吃。” “嘿嘿,那太好了。我还想喝点鲜牛奶呢。” 维舒凯尔暗暗发誓,总有一天,他要亲手杀掉这个令人厌恶的胖子。 第40章 称霸班级 金和幼子分部的成员顺利完成任务并平安归来,这一消息迅速在中级班内掀起了轩然大波,成为众人热议的焦点话题。 此前,几乎没人能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大多数人都认为,幼子分部执行如此艰巨的任务,即便有部分成员能侥幸存活,也必定会有不少人在任务过程中丧生。 而在众人眼中,最令人意想不到的,当属金。他接到的任务是前往马米特暗杀隐宫之主的情人,这在大家看来几乎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毕竟,有谁会愿意在年仅十五岁的时候就去冒丢掉性命的风险呢?所以,几乎所有人都认定金必然会无功而返。 “哈哈哈哈,给金派这任务的那些旗手们,现在肯定惊得下巴都要掉了。我敢打赌,他们肯定气得冒烟呢。” 就连泽德也对金此次任务的成功感到大为惊讶。他多次在其他学员面前毫不吝啬地夸赞金,那种满意和欣喜之情溢于言表。每当泽德这样做的时候,托纳双胞胎都会不自觉地往后退缩,而其他学员也都清楚地意识到,金已然成为了中级班新的潮流引领者。 没错,金和幼子分部带来了新的潮流。他们成了其他学员羡慕的对象,越来越多的学员都渴望加入幼子分部,而不再是向往缪、安妮或者托纳双胞胎的阵营。 然而,有一群学员却对此满心愤懑。他们看着这股新潮流逐渐兴起,气得咬牙切齿。 “我听说,就在暗杀目标所住的旅店,同一天居然恰好有个不知名的魔法师发动了袭击。那个金少爷,运气也太好了吧,真是该死。” “这世界太不公平了。他不仅生来就是朗坎德尔家族的人,还如此好运?我们有些人耗尽了这辈子所有的运气,可到现在还只是中级班的学员……啧。” 说话的是缪和安妮阵营的学员,卡金·罗梅洛也在其中。此刻,他们正坐在地上,满腹牢骚地抱怨着。 在此之前,他们在这如同残酷丛林般的中级班中一直处于食物链的顶端。他们拥有令人敬畏的权势,其他学员在他们面前都得小心翼翼。可最近,情况却急转直下,他们的权势一落千丈。那些曾经对他们敬畏有加的低级学员,如今都转而去巴结幼子分部了,这让他们烦闷不已。 “要是金少爷或者其他那些小子实力超强,我们也就认了。可金少爷不过是个四星骑士,其他人也只是三星骑士啊!卡金,难道我们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肆意妄为吗?” 卡金苦笑着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我们要是贸然行动,会有什么后果?金少爷或许是有些招人烦,但他毕竟是纯正的朗坎德尔家族成员。在缪小姐和安妮小姐没下达命令之前,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卡金突然止住了话语,他的目光被吸引住了。原来,他注意到坐在训练场另一头的金,正朝着他们这个方向走来。 “……他怎么——?他应该没听到我们说话吧?” “这么远的距离,不可能听到的。” “很不幸,朋友们,我全听到了。”金一边说着,一边耸了耸肩,然后从容地加入了他们的圈子。卡金和其他人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不过,卡金在短暂的惊愕之后,马上换了一副态度,轻声笑了起来。 “抱歉啊,金少爷。我们这些弱小之辈,也只能在背后说说您的厉害,以此来跟您较较劲了。请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们的过错吧。”卡金这种挖苦又傲慢的语气,让他的同伴们都吃了一惊。就连附近正在聊天的其他学员也都停止了交谈,纷纷转过头来,瞪大了眼睛看向他们这边。 然而,作为当事人的金,却并没有把卡金的话太放在心上。 “其实也没什么可原谅的。我现在还不是旗手呢,所以严格来讲,这事儿也不归我管。” “您虽这么说,但您完全可以凭借朗坎德尔家族成员的身份,下令狠狠惩罚我这样低微的学员啊。要是您想惩罚我,我甘愿领受。”此时,气氛变得紧张起来,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在空气中蔓延。不过,卡金心里很清楚,支持他的缪和安妮可比金更有权威。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做那样的事呢?”金反问道。 “因为我这傲慢无礼的态度呀。”卡金回应道。 其他学员开始围拢过来,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此时,这天的课程已经结束了,泽德和助教们都早已离开。 “嘿!卡金!跟少爷说话注意点!” “你疯了吗?少爷都已经不计较你的冒犯了。别得寸进尺!” “你们才别得寸进尺呢。要受罚的是我,又不是你们这些家伙。哎呀,你们这群人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变得这么嚣张了。不久前你们见了我连头都不敢抬呢。难道我现在得把你们当成金少爷阵营的人了吗?”卡金狠狠地瞪了那些旁观者一眼,那些人赶忙避开了他的目光。 在金来到中级班之前,卡金可是这里当之无愧的头号人物。他是班里最厉害的五星骑士之一,并且还得到了缪和安妮·朗坎德尔的支持。就连托纳双胞胎跟他说话时,都得格外谨慎。 “卡金,你这副嘴脸可真让人讨厌。”金直言不讳地说道。 “是啊,我猜在您看来肯定很讨厌,少爷。但我也觉得,看着别人因为您完成了一个并非靠自身实力完成的任务就对您毕恭毕敬,这同样让我很不爽。他们之所以对您阿谀奉承,还不是因为您是纯正的朗坎德尔家族成员。” “这个混蛋!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金的同伴梅萨愤怒地向前迈出一步,唰的一声拔出了剑。她满脸怒容,就要朝着卡金扑过去,恨不得立刻要了他的命。就在这时,金抬手拦住了她。 “少爷!我今天一定要杀了这个无礼的混蛋。就算拼上这条命,我至少也要砍下他一条胳膊!”梅萨激动地说道。 “够了。”金平静地说道。梅萨犹豫了一下,然后把剑收了回去。 “看来你误会我了,卡金。我说你这副嘴脸让人讨厌,并不是指你对其他人的挖苦言论,也不是针对你对我傲慢无礼的态度。”金解释道。 “哈!那您觉得什么让您这么讨厌呢,少爷?”卡金问道。 “作为一名五星骑士,你就算不是中级班最厉害的学员,那也是其中的佼佼者。你甚至可能比我还强。那你为什么要选择在背后说我坏话这种低级的招数呢?”金说着,唰的一声拔出了剑,指向卡金。 “你大可以当着我的面诋毁我呀。是不是因为你没勇气跟我正面交锋?我记得我来这儿第一天就说过,谁要是想找我麻烦,随时都可以动手。”金的眼神坚定而自信。 卡金抬起头,默默地盯着金的眼睛,问道:“……你确定要这样?” “当然。站起来,拔剑吧。”金说着,往后退了几步,摆好了战斗的架势。卡金则只是呆呆地盯着他,周围的其他学员也都掩饰不住内心的震惊和紧张。他们都在心里疑惑,金少爷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毕竟,虽说金实力也不弱,但大家都认为,跟卡金相比,他还是有差距的,他怎么可能打赢这位五星骑士呢? “不用对我手下留情。咱们就认真地打一场吧。”金说道。 “听这意思,你是想让我全力以赴,甚至用上斗气咯。”卡金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拔出了自己的剑。 “没错。”金回应道。 “你会后悔的,少爷。别以为你能像上次那样出其不意地砍我一条胳膊那么容易。你得全力以赴,才有可能跟我过招。”卡金说道。 “要是我全力以赴,你就算再过一千年也不可能打赢我。”金自信满满地回应道。 “好大的海口!”卡金大喊一声,铛的一声,率先发动了攻击。 他瞬间拉近了与金的距离,凭借着自己强壮的体魄,在正面交锋中对金展开了猛烈的攻击。每一次凌厉的挥剑都发出深沉的回响,那强大的力量震得金脚步踉跄,有些难以招架。 ‘他的攻击好沉重。’金心中暗自思忖。 卡金·罗梅洛,二十四岁,五星骑士。他虽然只是朗坎德尔家族中的一名中级学员,但在家族之外,他的实力堪称顶尖,足以让世界各地的各个团体和组织都争着招募他。就算他现在就离开家族,也能轻易找到一份骑士的工作,并且会被公众尊为令人敬仰的勇士。 在金以往所有的剑术决斗对手当中,卡金是迄今为止最强的一个,哪怕把金前世的对手也算上,也是如此。 ‘但跟我今后要面对的对手相比,这都不算什么。’金在心中默默给自己打气。 铛!铛!随着战斗的继续,金不断后退,卡金则像捕食者一样紧追不舍。从卡金挥剑的眼神中,可以轻易地看出那满满的恶意。 “咳咳!”金被攻击的余波冲击得有些难受。 “你这就打算放弃了?你现在终于认清现实了吧?你还没本事跟我叫板呢,少爷!”卡金嘲讽道。 卡金瞬间变换了姿势,双手握住剑,然后将斗气包裹在剑上,使出全力挥了出去。这一剑威力巨大,他仿佛挥舞的不是剑,而是一把沉重无比的战锤。他甚至还把剑倾斜过来,用剑身的平面去攻击,试图冲破金的防御。 轰!尽管金挡下了这一击,但撞击声在这片区域剧烈回荡,金也只是勉强握住了自己的剑。然而,他的姿势被彻底打乱了。卡金的姿势也乱了,但这本来就是他一开始就计划好的;他就是要使出全力挥剑,以此来打乱金的姿势。 借着这全力一击的后坐力,卡金来了个回旋踢,狠狠地踢向金的大腿。他所穿的护胫进一步放大了这一脚的力量和伤害。金咬着牙,大腿传来一阵剧痛,让他额头冒出了冷汗。但他没时间大声呻吟,因为卡金已经重新找回了平衡,又发起了一连串凶猛的攻击。 嘶!卡金的剑擦过金的额头,削掉了他前额的一些头发。金反应迅速,及时向后仰头,才避免了更严重的伤害。要是再慢一点,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这时,泰蒙特急忙站起身来。他满脸担忧,担心少爷的安危,正打算上前制止这场打斗。然而,梅萨拦住了他。 “你觉得少爷会输吗?”梅萨问道。 被说服的泰蒙特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又坐了回去。 到这时,所有围观的学员都觉得这场战斗呈现出一边倒的态势。与气喘吁吁的金相比,卡金依旧气势汹汹地挥舞着那把包裹着强大而耀眼斗气的剑。 然而,金并不是因为害怕而退缩。他是在努力集中精力,感受一种特定的感觉。 ‘就像我被海托纳的钢珠击中时一样……我开始能慢慢看清卡金攻击的轨迹了。’金回想起那种他和兄弟们用净石训练时所感受到的奇怪感觉。 一把剑在空中挥舞时,其轨迹有无数种可能。但对于一名五星骑士来说,以他们的技能水平,所能采取的轨迹其实是有限的。对于像卡金这样被愤怒冲昏头脑、控制了身心的对手来说,情况更是如此。于是,金决定用接下来的三招结束这场战斗。 他得进一步激怒卡金,逼他使出隐藏的技能和招式,以防他真的有这些手段。 “我已经摸清你的攻击套路了。你赢不了我了。”金说道。 “我看你是打算嘴硬到底了,少爷。”卡金不屑地回应道。 金心里清楚,他只需再躲过卡金的两次攻击就行了。他相信卡金会继续沿用迄今为止所使用的攻击模式。到目前为止这种模式一直很有效,所以卡金没理由改变计划或战术。事实上,既然金已经说能看穿卡金的招式来激怒了他,这位五星骑士由于愤怒和傲慢,是绝对不会改变攻击策略的。 但如果金能完美地再躲过卡金的两次攻击,卡金就必须做出一个选择。要么他冷静下来改变战术,要么他使出最强的一击,哪怕金看到这一击袭来也无法躲避或抵挡。 而战斗的进展正如金所预测的那样。 先是一记左挥剑,接着是一记不规则的上挑剑。金没有去格挡这两招,而是凭借着对卡金攻击轨迹的预判,完美地躲开了。他分开双脚蹲下身子躲开了第一招,又提前侧身躲开了第二招。 在这短暂的交手中,卡金的内心陷入了混乱。他承认金有可能躲过第一记左挥剑。但让他震惊的是,在他还没开始举起剑准备上挑的时候,金就已经躲开了这记不可预测的上挑剑。 “啧!”卡金有些恼怒。于是,他释放出了所有的斗气来强化他的第三次攻击。在他看来,不管金是通过看穿他的招式躲开攻击的,还是纯粹靠运气躲开的,这小子都不可能躲过这一次攻击。毕竟,人的身体可不像水那么灵活自如。而且,就算金万一躲开了这一击,他的姿势也会被彻底打乱,这就会给卡金创造一个绝佳的可乘之机。因此,卡金决定释放出一股极其强大的斗气,强大到任何四星骑士都无法抵御。 “这是——!”卡金大喊,这是他的终结一击! 但卡金没能把话说完。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金并没有试图躲开这强大的一击。相反,他也将自己的剑包裹上斗气,然后使出全力挥了出去,正面迎击了这一击。 轰!当两把剑相交时,令人惊讶的是,被震退的竟然是卡金。这位五星骑士竟然输给了四星骑士。在这场力量的对决中,他被震退了。就在几秒钟之前,他还凭借着更强壮的体魄压制着金,但这次却被金给压制住了。 卡金的眼睛颤抖着,他掩饰不住内心的震惊。他看到覆盖在金的布拉达曼特剑上的斗气,其颜色和光芒比四星骑士的要深邃得多。 “我还以为我要再过几年才能达到五星呢。”金心中暗自说道。 嗖!金趁卡金慌乱之际,迅速从他身前冲了过去。任何人在面对一个远比自己原本预期强大得多的对手时,都会陷入困境。卡金终于意识到,当布拉达曼特的剑抵在他脖子上时,他已经因为轻敌而放松了警惕。 就这样,胜负已分。 “你……是在骗我吗?没想到你已经是五星了……哈哈。”卡金用一种沮丧的声音说道,同时他的剑也掉到了地上。 “不,你只是还不够了解我。我从不打没把握赢的仗。”金回应道。 “这——是怎么回事?!”有两个人姗姗来迟地跑到了训练场,他们是托纳双胞胎。他们刚刚才听说了这场打斗的消息,匆匆赶来。 双胞胎看到站在人群中央的两人时,掩饰不住内心的惊讶。 ‘他——他打败了卡金?最小的那个竟然打败了他?!’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金转过身,将剑入鞘。当他缓缓从哥哥们身边走过时,他神色平静地说道:“没什么要紧的。” 双胞胎听了弟弟的话,不禁脊背发凉,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他们从金的话语和神态中,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 第41章 内外皆敌(1) 在朗坎德尔家族的历史长河中,成为一名五星骑士是家族成员实力的重要象征。金曾估算过,自己要达到五星骑士这个高度,少则三年,多则五年。要知道,家族中的成员平均在 20 岁才能够达到五星阶段呢。 然而,令人震惊的是,年仅 15 岁的金,竟然击败了五星骑士卡金。虽说卡金确实小瞧了金,在战斗中有所懈怠,但即便再来一次决斗,金也有十足的把握取胜。 “你……居然输给了最小的那个?” “哈,你可别想骗我们。这怎么可能呢?不久前他还只是个三星骑士啊,不管你有多蠢,这都不符合常理。”缪和安妮在听到卡金的汇报后,满脸的难以置信。 这也难怪,金在与卡金的对决中可没有使什么阴招,而卡金作为五星骑士,无论是经验还是体力,都远在金之上。 “我无话可说。”卡金无奈地回应。 “难道是因为他是纯正的朗坎德尔血脉,你就故意放水了?” “还是说你被他收买了?” “……绝无此事,小姐们。”卡金急忙辩解。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真要我们相信,最小的那个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晋升到五星阶段了?” “训练场的其他人都可以为我作证,他散发的斗气,绝对是五星骑士的水准。” “哼!”缪皱起眉头,安妮则不屑地冷笑。 “算了,是我对你期望太高,你走吧,别让我再看见你。”卡金离开后,缪和安妮对视一眼。 “最小的那个这是公然向我们挑衅了,对吧?”安妮问。 “不,他不只是针对我们,他这是在向整个家族示威。下次,我们得给他安排一个必死无疑的任务……还得派些我们的人跟着。” 消息传开,剑之园顿时炸开了锅。金打败卡金并成为中级班最强学员的传言在仆人们之间迅速蔓延,但和缪、安妮一样,大部分仆人都对此持怀疑态度。 金的成长速度堪称奇迹。在家族千年的历史中,16 岁之前成为五星骑士的成员仅有三位:初代族长特马尔、赛伦和露娜。 不过,家族成员们只知晓金剑术方面的突飞猛进。实际上,金现在是“剑术五星,魔法四星,灵力四星”。 金自己也没料到能这么快达到五星。自从从马米特返回后,他一直用净石修炼,没过多久,斗气就达到了五星水平。在净石修炼的间隙,他尝试用斗气包裹佩剑并维持,每次都能感觉到体内的斗气在以惊人的速度汇聚。 这种现象并非仅仅因为金在剑术上的天赋。这是协同效应的结果,是金体内灵力、魔力和斗气相互作用产生的。普通人从未有机会同时运用这三种能量,自然不知道其中奥秘,但金敏锐地察觉到了它们之间的关联。这三种力量相互影响,其中一种变强,另外两种也会随之强化,而灵力的影响力最大。 上次金经历了“灵力拥堵”,之后他的灵力增强,同时也带动了魔力和斗气的提升,使得体内斗气和魔力流动的通道数量增加。这对金来说,就像是不费吹灰之力中了大奖。 “我现在公开表明自己 15 岁就成为五星骑士,那些兄弟姐妹肯定要开始紧张了。”金深知自己的成就会引起家族内部的震动。 不过,他也清楚自己目前还没强大到能与哥哥姐姐们抗衡的地步。除了托纳双胞胎,其他那些有望成为族长的家族成员,要是有机会,轻易就能把他击败。 觊觎族长之位的不只是缪和安妮,还有约书亚,他是赛伦最看好的继承人,以及其他同样对族长之位虎视眈眈的哥哥姐姐们。他们现在都不得不密切关注金的一举一动。 这个最小的孩子,已然成了他们争夺族长之位道路上的绊脚石。在选拔仪式上选择巴里萨达或许可以说是巧合,但如今金展现出真正的实力并崭露头角,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或许我本应该暂时隐藏自己的才能,但我不想那么做。”金有自己的考量。要是他 18 岁才显露实力,那些王位候选人对他的警惕可能就没这么高了。但金觉得现在暴露实力反而对自己更有利。 “从今天起,朗坎德尔家族之外的人都会知道我 15 岁成为五星骑士的事。无数家族和联盟出于好奇和警惕都会来关注我。这样一来,我的兄弟姐妹就不敢轻易对我下手了。” 而且,金的父亲——赛伦·朗坎德尔——肯定会回到剑之园。赛伦一直在寻找更合适的家族继承人,除了约书亚,他对其他孩子都不太满意。他唯一满意的露娜却对族长之位不感兴趣,她不喜欢家族纷争,只想作壁上观。所以,赛伦指定约书亚为临时继承人,约书亚性格果敢、冷静、敏锐且有进取心,比较适合领导家族。当然,如果约书亚出了什么问题,赛伦还有其他选择,比如次子迪普斯、次女伦蒂亚,甚至三女玛丽,他们都是不错的王位候选人。多年来家族的王位候选人顺序一直如此,没有谁特别突出。 “但现在,我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金清楚,随着自己的崛起,家族内部争夺王位的局势发生了重大变化。赛伦是个看重成就而非年龄的人,他一定会关注金的这次成长。 金猜测,父亲的命令大概率会包含两件事:一是考验,看看他能否弥补与其他王位候选人在年龄上的差距;二是保护,毕竟金展露实力后,哥哥姐姐们可能会对他不利,赛伦不会让金在接受考验前就被他们打压。金年龄太小,情况特殊,这也是赛伦会介入孩子们纷争的原因。 “吉利。” “在呢,少爷。” “不久之后,许多重要家族和组织都会请求与我们家族会面。我成为 15 岁五星骑士的消息传开后,他们都想亲眼见见我。”剑术伊夫利亚诺家族、枪术肯家族、徒手格斗图科家族等武术家族自不必说,就连佛蒙特帝国的皇家卫队、特种部队、龙王骑士团这样的国家组织,以及世界各地的武装力量,如隐宫、黑王雇佣兵、幽灵雇佣兵等,都会派人前来。 “哎呀,瞧你,得意得都开始吹嘘了,小子。你以为他们都没事干,就为了来看你啊?” “对他们来说,掌握朗坎德尔家族的变化至关重要。他们都期待我的成就会改变目前王位候选人之间的等级秩序,所以肯定会亲自来考察我。”金之所以如此笃定,不仅因为他善于解读家族政治局势,还因为他前世听说过露娜 15 岁成为五星骑士时的情形,当时也是引得无数人前来。 “哎呀,就你行,从来没人关心我这条黑龙。” “没错。总之,一旦正式的访问请求到来,父亲就会回到剑之园,说不定还会举办宴会呢。” “我明白了,族长又要离开黑海了,我得提前准备。” “吉利,这件事就交给你了。还有,一定要把穆拉坎藏好,别让他在公众面前露面。要是他变成人形混进宴会,我们可就麻烦了。明白吗?” “我又不是小孩子,我能照顾好自己……” “我会记住的。”穆拉坎瞪了吉利一眼,吉利却避开他的目光看向别处。 两天后,家族果然如金所料,开始收到关于他的信件。由于金从未在家族之外公开露面,记者和使节们都急切地想获取更多信息。实际上,家族之外的人只知道他的年龄和五星等级。 有钱的记者和新闻工作者试图贿赂剑之园的仆人获取内幕,有本事的则去找米特尔王国传送门的接待员和黑王雇佣兵第三军团的人,因为这两拨人是仅有的见过金本人的群体。然而,接待员为了保命不会透露客户信息,黑王雇佣兵又对记者深恶痛绝。 与此同时,那些没什么本事、对世界了解不多的天真记者,认为朗坎德尔家族是在故意散布假消息博眼球。 “金·朗坎德尔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记者们都在唉声叹气。 剑之园可不是记者能随意进入的地方,他们只能一边焦急等待,一边尝试利用与其他家族的关系,盼着那些有足够影响力能进入剑之园的家族能帮他们获取信息。 就这样,时间来到了 1795 年 5 月,又过了一周。无数要求访问剑之园的请求如洪水般涌向家族,一切都在金的预料之中。 “少爷,管家们这几天都在忙着回复请求呢。我问过彼得罗,他说连佛蒙特皇室都发来了正式信函。” “皇室?没想到他们也这么好奇,看来那些神秘主义者也按捺不住了。” “少爷,我觉得您能准确预测未来才是最神奇的。”吉利微笑着,满脸骄傲。 “还有,守护骑士汗今天回到主宅,宣布了族长的决定。族长一个月后回来,家族正在协调访客和族长返回的时间。” 因为金,家族内外一片哗然,但截至目前,他的兄弟姐妹都没有什么异常举动,依旧照常执行任务或训练,金也一样。 这其实不难理解,在家族的目光都聚焦在金身上时,若有人试图攻击或牵制他,就等于向全世界宣告他们对最小的弟弟心怀恐惧或厌恶,这会严重损害他们的声誉。 但也不是所有兄弟姐妹都能忍住不行动。 “少——少爷!”满脸焦急的二号管家彼得罗朝着金跑来,浑身都被汗水湿透了,看样子是一路狂奔穿过偌大的剑之园来报信的。 金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事情不妙。 “肯定是缪姐姐和安妮姐姐又在搞鬼了。” “哈啊,哈啊……少爷,您有新任务了。但您要去的地方是……”彼得罗气喘吁吁地说道。 “哪里?” “科伦废墟。” “哈!科伦废墟?少爷,那些旗手太过分了,科伦废墟在齐普费尔的领地啊!” “没错……他们确实过分了。罗莎夫人已经被激怒了,她已经把那些旗手召集起来训斥了一顿。少爷,我觉得您应该去见见罗莎夫人。” 金神色冷静,点了点头,便朝着主楼走去。 第42章 内外皆敌(2) 罗莎的传唤如同一道命令,让五名旗手匆忙朝着主楼奔来。这五人分别是三子兰、四子维戈、四女缪、五女安妮,还有次女伦蒂亚。 主楼内,罗莎神色阴沉而严厉,她让这五人笔直地站成一列,目光如刀般在他们身上一一划过。此前,她那如连珠炮般的呵斥声已稍作停歇,可空气中仍残留着紧张的气息。 就在这时,金走了进来。罗莎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瞬间又提高了音量。 “你们这些号称‘旗手’的家伙,怎么能把事情弄得如此糟糕?!” 伴随着这声怒吼,罗莎桌上的文件和笔筒像是受惊的鸟儿,朝四面八方飞散而去。那笔筒更是因她声音中蕴含的强大力量,“啪”地一声裂开,碎片散落一地。 哈啊……! 罗莎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将目光转向金。 “……你来了。” “是的,母亲。” 金的出现,让他的兄弟姐妹纷纷将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兰和维戈的眼神中明显透着恼怒与烦躁,这也难怪,这次任务安排本就与他们无关,却被牵扯进来。 缪和安妮则毫不掩饰对金的敌意,嘴角微微上扬,那表情似笑非笑,而瞳孔却因嗜血的欲望而泛红,仿佛在向金无声地传达一个信息:若有机会,定要取他性命。 与他们不同,伦蒂亚神情镇定自若,她只是对这个久未相见的最小弟弟充满了好奇,想知道他是否真如传言那般,已然成为一名五星骑士。 “你听说消息了吗?你下一个任务地点是科伦废墟。”罗莎开口问道。 “是的,我已经知晓了。”金回答道。 “我要取消这个任务,你不用去科伦废墟了。”罗莎语气坚决。 “母亲!”缪和安妮齐声高喊,同时向前迈出几步,满脸不甘。 “你们这两个丫头,是不是就想着置最小的于死地?难道当了个旗手,有了那么点微不足道的权力,就敢忤逆你们的母亲了?”罗莎用冰冷得如同寒霜的眼神,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的两个女儿。 然而,缪和安妮并没有被母亲的眼神吓住,反而挺直了腰杆。 “母亲,我们想杀了他,这有什么奇怪的吗?”缪直视着母亲的眼睛,毫不退缩。 “什么……?”罗莎眉头一皱。 “说实话,我真不明白您为什么要如此护着他。”缪继续说道。 “你还敢说?你是不是失心疯了?”罗莎怒喝道。 “从我们出生开始,您和父亲就只是在一旁冷眼旁观,甚至还鼓励我们相互争斗,母亲。难道不就是因为在我们家族,竞争是必不可少的吗?”缪的声音微微颤抖,但眼神中透着倔强。 “母亲,她说得对。”安妮也附和道,“您应该清楚,我们每个人在成长过程中都承受了哥哥姐姐们多大的压迫和压力。我在中级班的时候,就被哥哥姐姐们派去执行过几十次高难度的任务啊!” 一时间,房间里陷入了沉默。缪和安妮的话并非毫无道理。在朗坎德尔家族,兄弟姐妹之间的冲突和暗中的骚扰就像无法驱散的阴霾,笼罩在每个孩子的心头。这几乎是所有家族孩子共同的命运,而且,赛伦和罗莎以往从未对孩子们之间的血腥争斗加以干涉。 “没错,你们俩说得有道理。竞争在我们家族确实是必要的,为了出人头地,手段有时候并不重要。”罗莎嘴角泛起一丝微笑,缪和安妮瞬间明白了母亲的意思。 “话虽如此,但你们俩在 15 岁的时候达到五星了吗?”罗莎话锋一转。 “嗯?”缪和安妮一愣。 “你们和最小的不同。要是你们在十几岁的时候能有他这样的成就,我同样会保护你们。但你们没有。”罗莎毫不避讳地表明了自己对金的偏袒。 “换句话说,你们不值得我保护和关心。看看你们现在,当了旗手就如此傲慢,还敢跟我顶嘴,我可一点都不后悔以前没护着你们。” 缪和安妮听到这番话,眼中满是震惊,嘴唇微微颤抖,眼中甚至泛起了泪花。无论家族环境多么残酷,兄弟姐妹之间多么冷漠,天下哪个孩子听到父母这样绝情的话语,心里能不受伤呢? “……哈,您说得对,母亲。是我太不懂事、太幼稚了。”缪低下头,声音有些哽咽。 “感谢您的教导,母亲。”安妮也跟着说道。 随后,两个女孩低下头,转身默默离开了房间。尽管背对着金,但她们身上散发出来的对金的愤怒和仇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浓烈,仿佛能将周围的空气都点燃。 “伦蒂亚、兰、维戈。”罗莎喊道。 “是,母亲。”三人齐声回应。 “作为缪和安妮的旗手同伴,你们三个也脱不了干系。尤其是你,伦蒂亚,我对你非常失望。你们都需要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疏忽。兰、维戈,你们每人交回一把剑。”罗莎下达了惩罚。 伦蒂亚只是无所谓地耸耸肩,接受了这个决定,而兰和维戈却面露难色,立刻抗议起来。 “母亲?您要我们交回一把剑?”维戈瞪大了眼睛。 “你们不满意?你们应该庆幸只是一把剑。我本来都想把你们从家族军械库里拿走的那些珍贵的剑全都没收了,所以你们就偷着乐吧。”罗莎的语气不容置疑。 兄弟俩顿时无言以对,只能低下头。兰和维戈满心委屈,觉得自己是在为他人的过错受罚,他们心中的沮丧和愤怒不知不觉地就转移到了金的身上。 ‘我们这个家族真是乱成了一锅粥,事情变得越来越棘手了。’金在心中暗自咂舌。 罗莎·朗坎德尔,她这次斥责旗手,真的是出于对自己的爱吗?金心里很清楚,答案是否定的。 ‘母亲……是想让我和兄弟姐妹之间的冲突变得更加激烈、残酷。她故意把伦蒂亚姐姐、兰哥哥和维戈哥哥叫来——尽管他们与这件事并无关联——就是为了让他们对我心生敌意。’ 没错,罗莎除了传唤缪和安妮,还把另外三名旗手一并叫来,其目的就是为了考验金。更确切地说,她是想通过这次事件,考验房间里的每一个孩子。 她想知道,这些孩子在压力下会有什么样的反应,能被逼迫到何种程度,是否会为了利益不顾一切地相互厮杀。 ‘我倒要看看,最小的这个会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他是个聪明的孩子,我相信他不会因为觉得我偏袒他,就变得骄傲自负……那么,他究竟会怎么做呢?’罗莎心中暗自思索,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兴奋与好奇,但表面上仍努力维持着愤怒的神情。 他会为了维护兄弟姐妹,假装大义凛然,然后请求自己惩罚他吗? 如果他只是因为有母亲的支持,就站在那里沾沾自喜,那可就太让她失望了。虽然金是个 15 岁就成为五星的罕见天才,但如果他仅有这点能耐和智慧,罗莎就打算立刻对这个小儿子失去所有的期待。 当然,即便她失望了,金依然是她心爱的儿子。只是,他将会从继承人候选名单中被剔除。 如果金在她给予优势的情况下却无所作为,罗莎就会认定他不适合领导朗坎德尔家族。 “母亲。”金打破了沉默。 “有话直说,金。”罗莎低声说道,努力掩饰着自己内心的兴奋。 “我很喜欢姐姐们给我安排的这个任务。”金一脸认真地说。 “你知道科伦废墟在哪里吗?”罗莎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我知道。它在齐普费尔的领地,我们朗坎德尔家族曾经试图入侵并占领那里,不过最后失败了,那还是在我出生之前很久的事呢。”金回答道。 “所以你是清楚的。当年,泰洛特长老率领三十名守护骑士前去作战,结果陷入了绝境。现在那里虽然成了旅游景点,但齐普费尔家族仍然对其有着很大的影响力。你去了也只是白白送死。”罗莎严肃地说道。 这次分配给金的任务是“盗窃”,他需要从科伦废墟中偷走齐普费尔家族正在挖掘的一些古代遗物。金还没来得及查看具体要偷哪些物品,但估计清单上至少有三件遗物。 “如果我不去尝试,就永远无法验证结果。虽然那是个危险的地方,但我不认为这是个不合理的任务。难道姐姐们给我安排这个任务,不是因为她们觉得我有能力完成吗?”金问道。 “哼,真是鲁莽的逞强。要么就是你在试探你的母亲。”罗莎评价道。 这种鲁莽的逞强,虽然不算最差的反应,但并不是罗莎所期望看到的。 “而且,如果我们突然改变任务安排,家族成员会觉得我们家族的制度松散随意。”金继续说道。 “不会有家族成员因为这点小事就质疑朗坎德尔家族的。你姐姐们纯粹是想害你,只是因为不能直接对你动手,才利用旗手的职权来算计你。”罗莎说道。 “这正是我的意思,母亲。”金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我不打算逃避这场争斗。要是现在和姐姐们决斗,我肯定会输得很惨。但是,如果我能成功完成这个任务,就能给她们沉重的一击。”金的眼神中透着坚定。 罗莎的眼睛微微一亮。 “换句话说,我还有一丝获胜的机会。我知道现在选择退缩,先增强自己的实力,等几年后再在决斗中打败她们,这样会更明智……但我实在等不了那么久,姐姐们的所作所为已经让我忍无可忍了。”金握紧了拳头。 “在科伦废墟,哪怕是一个极小的失误都可能让你丢了性命。你真的对自己这么有信心吗?”罗莎问道。 “是的。如果我能成功完成任务归来,我希望能得到从哥哥们那里没收的剑。既然您认为这个任务极其危险,母亲,我希望能根据我所承担的风险获得相应的奖励。”金的话让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 “什么?”兰和维戈几乎同时怒视着金,眼中满是愤怒。而罗莎则暗自高兴,但还是掩饰住了自己满意的笑容。 最小的这个孩子,正像她所期望的那样,在挑衅他的哥哥姐姐们,就好像他已经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 “弟弟,你为什么要说你想要拿走我们要交回的剑——”维戈气愤地说道。 “好。我同意。”罗莎打断了维戈的话,她想看看金接下来会怎么做。 然而,兰却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如果你想要好剑,我可以把我自己的一把武器给你。但你要放弃这个任务。你的成就已经传遍世界了,在父亲回到剑之园之前,你必须活着。” 如果赛伦一个月后回到剑之园,而金却不在,那么所有前来拜访朗坎德尔家族的客人都会大失所望。 这样一来,人们就会心生怀疑,觉得那个 15 岁的五星骑士不过是朗坎德尔家族编造的谣言。甚至有人会猜测,家族是为了掩盖这个谣言,才谎称这孩子在访问之前执行任务时不幸身亡。 兰表现得似乎很担心这个结果,但金却困惑地歪着头,看向兰。 “你太虚伪了,兰哥哥。如果这是你如此担心的重要问题,你一开始就应该阻止姐姐们给我安排这个任务啊。”金直接戳穿了兰的伪装。 兰是在假装慷慨善良,金可不会被他骗到。当缪和安妮决定给金安排科伦废墟的任务时,兰和维戈并没有表示反对,他们的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 金很清楚,兰是在公然装大度,目的就是为了赢得母亲的认可。 “哈哈哈……兰,这可真够丢脸的。你应该像你姐姐一样保持安静才对。”罗莎的笑声在房间里响起,兰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连耳朵都红得发烫。 “我很想知道,最小的这个能不能把他哥哥们的剑偷走。我会仔细观察,看看这只是他一时的挑衅,还是他真的有能力做到。好了,你们都可以走了。”罗莎说道。 等所有孩子都离开房间后,罗莎用手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我本想通过践踏其他人的自尊,让最小的这个不要像露娜那样淡泊名利,但现在看来,似乎没有这个必要了。’ 最小的这个孩子似乎对冲突有着强烈的渴望。今天这场较量虽然只是言语上的交锋,并非肢体冲突,但他却完全掌控了谈话的节奏,将比他年长许多的哥哥姐姐们压得死死的,让他们毫无还手之力。 ‘赛伦回来看到最小的这个孩子如今的成长,一定会感到欣慰的。’ 当然,如果金不能从科伦废墟活着回来,这一切都将化为泡影。 他们一走出大楼,兰和维戈就头也不回地朝自己房间走去。伦蒂亚犹豫了一下,似乎想和最小的弟弟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觉得麻烦,便也转身回自己房间了。 “你真以为这次你还能像以前一样幸运吗?”缪目不斜视,冷冷地说道。她和安妮靠墙站着,一直在等着金出来。 “谁知道呢?姐姐们可能不太清楚,其实我这辈子运气一直不怎么样。”金笑着回答。 “这是你最后一次能如此轻松了。这次任务可不是你一个人,在去目的地的路上你不会孤单的。”缪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威胁。 “哈哈,多谢姐姐们关心。那么,后会有期。”金说完,便大步离开。 缪和安妮怒视着金远去的背影,眼神中的怨毒如同实质,直到金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她们的视线中。 第43章 突发事件(1) 与金一同被指派执行科伦遗迹任务的,还有另外三名学员,他们是卡金·罗梅洛、梅尔·哈斯和里马·哈斯。这三人都隶属于缪和安妮的派系,哈斯兄弟俩的实力稍逊于卡金,但也都是实打实的五星骑士。 “少爷,请允许我为前几日的冒犯向您致歉。在接下来的任务中,我定不会再让您失望。” “能与金少爷一同执行任务,实乃荣幸。” 出发前一日,卡金和哈斯兄弟前来找金。他们的态度与几天前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之前的冷嘲热讽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恭敬与顺从。 金露出灿烂的笑容,满意地说道:“没错,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咱们既往不咎。接下来的任务,可就仰仗各位了。” “多谢少爷。” “太感谢您了!” 待他们三人离开房间后,穆拉坎跃到金的腿上。 “他们之前一直躲在背后说我坏话,却没胆量当面和我理论,所以才被姐姐们抛弃。这次派他们来科伦遗迹,根本就是让他们来送死。他们肯定是想在任务中找机会从背后给我一刀,这是他们孤注一掷的最后手段了。”金对此深信不疑。 缪和安妮,那两个狡猾之人,必定是指使这几个跟班在任务中除掉金。金还清楚,姐姐们肯定承诺过,如果他们成功杀掉自己并英勇战死,就会照顾他们的家人。这小子前世就无数次见识过缪和安妮用这种手段对付他人。 “喵~”腿上的猫大声笑了起来。 他们需要通过传送门,再经陆路才能抵达科伦遗迹。 科伦遗迹原本有数千原住民生活在各个村落。然而,几百年前,齐普费尔家族发现并占领了这片土地,自此,遗迹成为了佩隆王国的一部分。 之后,大部分原住民惨遭屠杀,幸存者沦为奴隶。时至今日,生活在科伦的原住民后裔虽看似受到齐普费尔家族尊重,但实际上,他们对这个魔法师家族恨之入骨。 可这些后裔却无能为力。他们虽看似有尊严,实则依旧是奴隶,而且,世界上其他人也并不关心他们的生死与权利。 齐普费尔家族以保护土地原貌为由,放过了这些原住民后裔,允许他们留在科伦。但这不过是其试图掩盖过去恶行的幌子罢了。 想到这可悲的事实,金不禁眉头紧锁。“弱肉强食在世界各处都常见,可齐普费尔家族当年做得实在是太过分了。” 原本,齐普费尔家族并非会犯下这种大屠杀罪行的家族。他们通常倾向于以和平、合理的方式征服新土地,努力获取被征服者内心的尊重与忠诚。在公众形象和对外关系方面,齐普费尔家族远胜朗坎德尔家族。实际上,武力统治才是朗坎德尔家族的行事风格。 既然如此,当年齐普费尔家族为何要如此暴力、残忍地压迫科伦原住民呢? 金心里明白。“是因为原住民藏起来的那面类似镜子的神器。齐普费尔家族在发现这座岛时,就对神器有了些许模糊的了解,所以才会践踏原住民,只为找到它。” 目前,这件“古镜”仍是齐普费尔家族内部的绝密信息,尚未外传。 不过,在金重生之前,他二十七岁时,全世界都已知道这面镜子的存在。有一位勇敢的记者写了一篇关于齐普费尔家族新发现的古代神器的文章,甚至详细记录了神器出土遗址。对齐普费尔家族怀恨在心的原住民向记者透露了家族神器被抢以及被压迫的历史。 “后来,人们将那面镜子称作魔力源泉。” 这面镜子神器——魔力源泉,有着简单却又骇人的功效。只要盯着它看,魔力就会增加。当然,它也有极端的副作用,但即便算上这些,其价值和益处依然不容小觑。 使用魔力源泉增加魔力,上限可达七星级别。 正因如此,齐普费尔家族像开办工厂一般,培养出无数七星魔法师。当这些“批量生产的魔法师”出现在世人面前时,无数渴望成为魔法师的人纷纷加入该家族。 于是,原本就强大的齐普费尔家族更是将朗坎德尔家族远远甩开,巩固了在大陆的地位,同时也给其宿敌剑士家族带来了巨大压力。 “这次,我绝不让那些齐普费尔混蛋得到镜子。”金当然不打算像齐普费尔家族那样,通过压迫原住民来偷走神器。不过,为了补偿原住民被压迫数百年的苦难,他打算阻止齐普费尔家族利用魔力源泉获取更多力量。 不用着急,根据前世记忆,齐普费尔家族还需十年甚至更久才能找到镜子,所以金只需在那之前将其偷走即可。 “少爷,我们快到了。”金停下脚步,他们正乔装打扮,戴着面具走在山间小路上。 “这里是齐普费尔魔法师的住所,那边是独立魔法师的住处。我们要找的遗物就在这里,第三个仓库里。”卡金展开一张科伦遗迹地图,指着各个关键地点。 “你确定东西在第三个仓库?” “只能希望如此,要是不在,我们这次任务成功的几率就为零了。” 他们总共要偷四件遗物:三块手掌大小的石板和一个青铜碗。对大多数人而言,这些东西毫无价值,但对于历史学家来说,它们比黄金还珍贵。 学员们要潜入仓库偷走遗物,然后返回家族。潜入仓库并非难事,因为第三个仓库没存放珍贵文物,安保措施很松懈,白天甚至对游客开放。 然而,安全返回家族才是问题所在。“不管仓库里的东西多不值钱,我敢肯定这建筑周围有好几层防护屏障。就我们几个,想不被发现就进入仓库,几乎不可能。” 齐普费尔魔法师不好对付,要是第三个仓库遇袭,他们五分钟内就能赶到,而且肯定会抓住并惩罚所有入侵者。 “那些好奇心旺盛的历史学家向家族提出请求,看来我们今晚为了完成任务,很可能得把命搭进去。” “不管发生什么,我们三个都会拼上性命保护您,少爷。”卡金目光坚定,哈斯兄弟也一脸决然地点头。 他们的演技实在拙劣,金暗自好笑,从口袋里掏出牛肉干。“拼上性命保护我?听着不错。吃点牛肉干,休息一会儿,我们一小时后行动。” “明白。”三名学员迫不及待地接过牛肉干,开始大嚼起来。 可他们刚咽下食物,金就把正在嚼的牛肉干吐了出来。 “少爷?嗯?啊……”他们意识到不对劲,但为时已晚。 牛肉干上涂了一种强力昏睡药物,哪怕是七星骑士,吃几口也会在几秒内睡着。卡金和哈斯兄弟已经困得不行,勉强才能站住。 “别担心,这不是毒药。” “你……你在做什么……” “你……不……能……” 扑通、扑通、扑通,三人相继倒下,陷入梦乡。金在地上挖了个坑,把他们推进去,用树叶掩盖好。他们至少要二十四个小时后才可能醒来,到那时,任务早就完成了。 “他还说‘你……不……能……’,好像我会把打算在敌占区背后捅我一刀的叛徒留在身边似的。”金心想。其实,如果他们不是如此殷勤,金或许还不会这么怀疑。在来这儿的途中,这三人一直讨好金,想让他放松警惕,然后找机会毫不犹豫地取他性命。 但金早已看穿他们那浅显的计谋。金并非不能理解和同情他们,狗听主人命令行事很正常,尤其在他们犯错后又面临危机之时。只是,他们选错了对手。金第二次生活在朗坎德尔家族,不会再被姐姐们的蹩脚阴谋所骗。 “而且,有他们在,我没法使用魔法或灵力。”不使用魔法或灵力就贸然攻击有魔法屏障保护的仓库,那是自杀行为。要是四人一起潜入仓库,魔法肯定会发现他们,但金独自潜入就另当别论了。 “那么,出发吧。”金戴好面具,沿着山路前行。傍晚的微风在林间树枝间穿梭,令人心旷神怡。 科伦遗迹呈巨大的椭圆形,重要的挖掘遗址在中心,第三个仓库在边缘。此时是下午六点,遗迹已经关闭,通往仓库入口的小路寂静而沉闷。 金躺在森林的草地上,从这里能看到第三个仓库。他观察着周围,不时有人走过,是被派来调查遗迹的魔法师,幸运的是,没看到五星及以上级别的。 仓库前后门的守卫也不是魔法师,正如金所料,他们最多是一星或二星战士。这并不奇怪,没必要派昂贵又宝贵的魔法师来守卫这个不重要的仓库。 守卫们看起来无聊至极,不停地打着哈欠,等待时间流逝,偶尔还相互开开玩笑。 等附近的魔法师走远后,金朝着仓库正门冲去。 “还记得我昨晚遇到的那个女孩吗?” “哦,记得啊,你们俩进展到哪一步了?嗯?快说,别卖关子了!” “哎呀,我真的要说吗?你可能会嫉妒得揍我呢,哈哈。好吧,是这样的——” 砰!金一拳打在一名雇佣兵的下巴上,他瞬间晕了过去。另一名守卫正等着听故事,见状立刻持矛朝入侵者刺去。 金迅速转身避开矛头,借着转身的冲力,用肘部猛击对手的喉咙。第二名雇佣兵眼神涣散,瘫倒在地。 “也许我该等他把故事讲完再动手……”金笑着把两名昏迷的守卫扶起来,让他们靠在墙上,将长矛夹在他们两腿之间,从远处看,他们就像在正常站岗。 金翻了翻他们的口袋,找到仓库门钥匙。门上的锁是普通的,没有魔法保护,可见齐普费尔家族对这个仓库有多不在意。 “怪不得那些历史学家敢让朗坎德尔家族来偷这些遗物。” 嘎吱!金属门打开的声音无法抑制。金本想用消音或降噪魔法,但最终放弃了,附近要是有魔法师,他的魔力很容易被检测到。 进入仓库前,金观察了一下内部。过了会儿,他发现门正前方的地板上有个熟悉的魔法阵。 “这不是血之屏障魔法阵吗?”这个魔法阵和他几年前潜入风暴城堡地下密室时看到的一模一样。只要滴几滴人血,就能轻松破除它的效果。 保护一个不重要的齐普费尔仓库的魔法阵,竟然和只允许朗坎德尔家族旗手进入的秘密密室的保护魔法阵相同。要是传出去,剑士家族可就成笑柄了。 血之屏障魔法阵能识别人类、怪物或染病人类的血液,只要是健康人的血,都能破除它。 金再次走到昏迷却仍站立的守卫身边,用匕首轻轻划破其中一人的手指尖,用手掌接住几滴血,然后洒在魔法阵上。 金用守卫的血,是为了在完成任务后不被发现。要是齐普费尔家族来调查入侵事件,可能会以为是守卫的失误导致魔法阵被破。 “第一道防护咒轻松解决,现在去找遗物吧——” 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突然,魔法阵亮起鲜红光芒,发出尖锐叫声。金吓了一跳,但很快镇定下来,看向手掌上的血迹。 血迹来自那名昏迷的守卫,肯定是人类血液,可血之屏障魔法阵却有了反应。也就是说,要么这名守卫此刻患有瘟疫…… “嘶嘶嘶。”要么这名守卫……根本不是人类。 第44章 突发事件(2) “该死!”金低喝一声,猛地转身,同时飞快地抽出匕首。 只见那两名原本昏迷的雇佣兵,此刻正在恢复身体的掌控权。 “他们的眼睛怎么变红了?”金心中一惊。 不仅如此,这两人如野兽般咆哮着,呼吸急促而紊乱,那呼吸节奏竟与兽人和巨魔相似。 可金此时无暇思考这诡异现象的缘由。 这些曾是人类的雇佣兵,身上的钢甲正不断膨胀,内部肌肉急剧鼓起,竟将金属铠甲都撑裂了。 “咔嚓!” 就在铠甲破碎的刹那,金条件反射般地施展了一个法术。 “无声之风!” 刹那间,一股魔力如潮水般涌出,瞬间笼罩了整个仓库内部,形成了一个薄薄的半球形屏障。 这是一个四星法术,能够消除半径15米内的所有噪音。金之前之所以决定不使用魔法,就是担心被附近的魔法师察觉,可如今形势危急,已容不得他再有顾虑。 他现在不得不与这些变成怪物的雇佣兵展开战斗。此时,他们已经朝金伸出了手,手指变得尖锐修长,宛如红虎部落的利爪。 “只能希望外面的魔法师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金暗自祈祷。 “嗷呜!” 两个敌人同时向他猛扑过来,来势汹汹。 金甚至来不及拔出布拉达曼特剑,怪物们的攻击如狂风骤雨般接连不断,挥舞的手臂带起阵阵劲风,让他几乎没有喘息的机会。 “嗖!” 怪物的爪子在空中划过,发出尖锐的呼啸声。金赶忙蹲下身子,险之又险地躲过了攻击。紧接着,他顺势用匕首刺向其中一个怪物的肋骨。 他原本瞄准的是心脏,可怪物在千钧一发之际扭动身体,避开了要害。不过,金还是清晰地感觉到匕首划开皮肉、碰到骨头的触感。 “格拉!”怪物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这似乎并非致命伤,怪物根本顾不上拔掉插在身上的匕首,继续疯狂地挥舞着爪子。 幸运的是,金抓住这短暂的间隙,迅速与怪物拉开距离,然后拔出了布拉达曼特剑。他急忙将斗气附着在剑上,一时间,原本黑暗的仓库被斗气的光芒微微照亮。 怪物们似乎察觉到了这斗气的危险,当金举着剑调整与它们的距离时,它们身上的黑毛都根根竖起。 “嘶……!” “咔啊!” 受伤的怪物这才迟缓地拔掉插在胸口的匕首。 看到眼前的情景,金不禁面露惊愕之色。 “它们居然还能再生?” 只见怪物胸口那道深深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暗红色的血液在短短几秒后便停止了流淌。 这种高速再生能力,通常只有高阶强大的怪物才具备。 然而,金很清楚,他的对手并非天生的怪物,就在一分钟前,他们还是人类。 每一秒,各种念头和猜测在金的脑海中飞速闪过,可他实在缺乏相关知识,无法确切理解这神秘又恐怖的事件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在他43年的漫长人生里,从未见过如此离奇的事。 幸运的是,凭借前世作为魔法师的经验,金虽不明白具体缘由,但大致能猜出背后的基本原理。 “这些很可能是用禁咒创造出来的活体傀儡。那些齐普费尔混蛋……难道他们把科伦遗迹当作了禁咒实验基地?” “嗖!” 怪物们再次发动猛烈攻击。 刚开始,金因为事发突然,只能勉强躲避,可现在他已经冷静下来,在他眼中,敌人的动作变得笨拙不堪。这些怪物有着低等级四星战士的力量和速度。 但训练有素的四星骑士与只有四星身体素质的怪物有着天壤之别。金轻松地格挡、躲避着怪物的爪子,同时展开反击。 “对付它们不算太难。”金心中有了底。 每当金佯装进攻或者不规则移动时,怪物们总会上当,脚步变得错乱,失去平衡。 “核心可能在三个位置:心脏、头部或者下腹部。”金心里思索着。 对于傀儡这种魔法造物而言,无论受到多大损伤,它们都不会停止行动。实际上,金已经砍断了其中一个怪物的手腕和肩膀,但它的行动没有丝毫变化。 不过,只要核心被摧毁,它们就会彻底停止。即便是用禁咒制造的活体傀儡也不例外。 “刺!” 金向后退了一步,改变攻击策略,猛地刺向一个怪物的头部。他宝剑上的斗气急速旋转,瞬间在怪物头上留下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 “所以核心不在头部。” 要是金按照对付人类的方式战斗,刚才他就危险了。一般战士在给一个敌人致命一击后,往往会将注意力转移到剩下的敌人身上。 然而,头上有个洞的傀儡依旧疯狂地挥舞着爪子,速度和力量没有丝毫减弱,反而更加凶猛、狂暴。 金迅速转身避开攻击,再次挥剑,这次直刺怪物的下腹部。 不仅如此,他举着剑一路向上,直至刺向心脏部位。这种攻击方式对普通人来说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但在这关键时刻,金无比庆幸自己拥有朗坎德尔家族的血脉,赋予了他超人般的力量和强健体魄。 “嘶啦!” 伴随着一阵令人作呕的声音,怪物的肉体被撕裂,胸腔被粉碎。金抽回剑后,发现核心果然在心脏位置。 在胸腔中央的并不是真正跳动的心脏,而是一个蓝色的魔力球。 不过,这个核心的模样与金熟悉的完全不同,它看起来不像是纯粹由魔力构成,倒像是一个装满蓝色液体的大玻璃弹珠。 而且,它比正常人类的心脏要坚硬得多。从金砍碎核心时感受到的反作用力来看,即便他的剑附上了五星斗气,也只是勉强将其击破。 “噗!” 这个看似坚固的魔力球突然爆裂开来,一股刺鼻的恶臭瞬间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死去的怪物开始缓缓地……缓缓地变回人类形态。但由于之前身体肿胀、肌肉撕裂太过严重,它无法完美地恢复原样,最终变成了一具干瘪的尸体,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是人类的尸体。 看到这一幕,金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怒火在胸膛中熊熊燃烧。 “他们怎么敢对人类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金心中满是对齐普费尔家族的愤怒。 剩下的那个怪物像是感受到了金的怒火,竟朝他猛扑过来。而此时,金刚解决掉第一个敌人,还没来得及调整姿势。 “嘶!” 怪物的爪子狠狠地击在布拉达曼特剑上,发出一阵令人难受的摩擦声。金右脚向后撤一步,使出全身力气稳住身形。 敌人的爪子远没有布拉达曼特剑坚硬。虽然它看起来比普通钢铁要强,但和这把传承数千年的强大古剑相比,还是差得远。 “咔嚓!” 在双方激烈碰撞时,怪物的五只爪子折断了,力量平衡瞬间被打破。怪物失去重心,脸朝下摔倒在地上。 金见状,一脚踩在怪物的后脑勺上,然后将剑从上方刺入它的心脏。 他清晰地感觉到剑尖处坚硬的魔力球破碎了。紧接着,倒下的怪物身体颤抖了几下,很快也变回了人类形态。 “呼。”金这才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下来。 他环顾四周,只见地板上满是怪物暗红色的血液。他之前施展的无声之风法术依然在发挥作用。 幸运的是,附近的魔法师似乎并未察觉到这里使用了魔法。 “咳……杀……”金突然听到一个微弱的声音。这声音来自于倒下的怪物……不,是来自在地板上挣扎的人类。 “杀……了我……” 金急忙蹲下身子查看这个受害者。令他惊讶的是,这个人还有呼吸,虽然极其微弱,但确实还活着。不过,他的模样已经有些不像人类了。 很明显,他们的身体因过度肿胀和撕裂已经达到了极限。金很快意识到,这个人已经没救了。 金心中有无数的问题想要询问。他们是如何变成活体傀儡的?为什么会遭遇这样的事?幕后黑手是谁?他们又是怎样成为齐普费尔家族的实验对象的? 然而,这个雇佣兵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金知道,现在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帮他摆脱这无尽的痛苦。 “刺。”金一咬牙,将剑刺向这个男人瘦得皮包骨头的脖子,男人缓缓闭上了眼睛,表情变得平静。 金也闭眼沉默了片刻,然后抬起头。 他不清楚这些人的具体情况,但他知道,世界上没有人会愿意主动成为活体傀儡,尤其是在被变成怪物并被当作消耗品的情况下。 金咬牙切齿,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但他明白,现在不是失去理智的时候。 这起突发事件让金亲眼目睹了齐普费尔家族在幕后进行的可怕行径。现在,金不禁怀疑,他的姐姐们在派他执行这个任务时,是否已经知晓了这个真相。 然而,他还有任务在身。 他不能就这样回去跟兄弟姐妹们说“我因为被怪物袭击,所以没能完成任务”。否则,整个家族都会嘲笑他。 而且,即便朗坎德尔家族愿意承受这份耻辱,并公开这次任务的细节,包括齐普费尔家族秘密进行的可怕实验,恐怕也不会有什么改变。朗坎德尔家族可以要求佛蒙特帝国对齐普费尔家族展开正式调查,可这个魔法师家族绝对不会承认使用了禁咒。 制造活体傀儡是一项罪大恶极的罪行。仅仅是发现活体傀儡的迹象,就足以迫使帝国进行正式调查。然而,即便有确凿的证据,齐普费尔家族也可以佯装无辜,推脱责任。 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人能让他们为这一罪行负责。这就是齐普费尔家族所拥有的权力和权威。 “首先,我应该拿一些魔力球的碎片,然后尽快完成我的任务。”金心想。 过了一会儿,金恢复了镇定,他捡起几块魔力球碎片,然后走到仓库入口,小心翼翼地查看外面的情况。 “……魔法师们没有任何动静。也就是说,这里的大多数魔法师并不知道这些活体傀儡的存在,他们只是被告知这个仓库是个普通仓库。” 如果魔法师们知道有活体傀儡在这里守卫,这里的安保措施绝对不会如此松懈。至少会有二十名七星魔法师时刻守在这里。 换句话说,并不是驻扎在科伦遗迹的所有人员都参与了家族内使用禁咒的行动。 “我只需要按原计划偷走遗物然后逃走就行了。”金暗自决定。 他小心翼翼地解除了之前施展的无声之风法术,然后开始在仓库里搜寻遗物。 找到三块石板对金来说易如反掌,它们都存放在仓库的一楼。很快,他也找到了青铜碗。 (译者注:最后提醒一下生活在有“底层”概念国家的读者:韩国像美国一样,把最底层称为“一楼”。以后在这本小说里再看到“x楼”的时候要记住这一点。) 然而,与石板不同的是,青铜碗被一个复杂的法术保护着。一旦把碗从展示柜中取出,这个法术就会启动。 这整个保护法术就是此次任务难度极高的原因所在。 “正常的做法是花几个小时像解绳结一样尝试解除这个魔法,但是……” “嗡。” 金把剑插入剑鞘,然后双手开始聚集魔力。 “我要用一种更极端的方法来偷走它。既然这里已经有两具活体傀儡的尸体了,那么今天不管我在这栋建筑里做什么疯狂的事……” “呼!” 金手中的魔力渐渐带上了火属性。 随后,他又将灵力注入魔力之中。顿时,混合着黑暗气息的火焰在房间里燃烧起来,投射出巨大而阴森的阴影。 “齐普费尔家族肯定会想办法掩盖这件事的。” 毕竟,他要偷的古代遗物只是石板和一个青铜碗,即便这些东西被偷了,对齐普费尔家族来说也不算什么重大损失。 然而,在通常情况下,为了维护家族尊严,齐普费尔家族在追查罪犯时会全力以赴。 但如果这件事牵扯到用禁咒制造活体傀儡,情况就大不一样了。他们必须不惜一切代价隐瞒这起事件,防止谣言扩散。 “火焰爆炸。” 所以,制造混乱反而对金逃跑有利。他打算放火烧掉整栋建筑,然后藏在火焰中逃走。 “呼呼!” 金手中燃烧着的魔力球缓缓浮在空中,由于灵力的增幅,它们闪烁着明亮的猩红色光芒。 准备工作完成后,两个魔力球轰然爆炸。 “轰!” 刹那间,仓库内部被火焰完全吞没,天花板在爆炸的冲击下开始坍塌。 “叮叮!叮叮!” 所有物品和遗物展示柜上的保护法术同时启动,刺耳的警报声在仓库里回荡。但金对这些法术置若罔闻,他直接伸手抓起青铜碗,然后迅速从正门逃离。 齐普费尔家族很可能会把这起事件伪装成一场意外火灾。 第45章 突发事件(3) “你们俩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啪!啪! 露娜毫不留情地甩了两个女人耳光。身为九星骑士,她的力量不可小觑,即便只是随意的一巴掌,也蕴含着巨大的威力。挨打的两人发出短促的低吟,在响亮的巴掌声中,那声音几不可闻。她们被这股强劲的力量直接扇得向后飞去。 轰! 两人重重地撞到身后的墙壁,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她们是缪和安妮。在挨打瞬间,她们便迅速用斗气护住了身体,然而冲击力实在太过猛烈,鲜血还是不受控制地从她们口中涌出。 “你们竟把他派去了齐普菲尔领地?缪,他可比你小整整十岁啊!你是不是昏了头?” 露娜处理完一些个人事务后,刚回到剑之园。一到家,她便立刻传唤了给金指派此次任务的两个妹妹。 两个女孩甚至不敢抬眼直视姐姐,在她们眼中,露娜不只是大姐,有时,她们对露娜的畏惧甚至超过了对父亲的惧怕。 “站起来。” 姐妹俩脚步踉跄地站起身来。这两人与金一样,都是露娜最小的妹妹,是她的亲骨肉。看着她们低垂的目光和颤抖的身躯,露娜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怜悯,但今天,无论如何她都要给她们一个严厉的警告。 “你们为何要这么做?” 缪和安妮沉默良久,只是低头不语。 并非她们无话可说,而是她们对大姐心怀不满,因为大姐显然已知晓答案。这一切皆源于家族长久以来的矛盾——霸权之争,家族中的孩子们为了在家族里获取更高的地位而明争暗斗。 “……露娜姐姐,你当真不知缘由才如此发问?” 缪艰难地开口,露娜听后不禁嗤笑一声。 “就算我不知,又怎样?难不成你想说,家族的旗手竟要与还在中级班的最小的弟弟开战?” 两位妹妹一时语塞,身体微微颤抖。 她们心中满是尴尬。虽说霸权之争在伦坎德尔家族由来已久,但旗手去对付一个尚未成为旗手的晚辈,实在有失公允。 旗手之间相互较量,学员之间彼此竞争。 这是伦坎德尔家族霸权之争的不成文规定。虽说孩子们并非时刻都要严守此规,但缪和安妮此次的行径着实太过火了。 露娜凝视妹妹们片刻,而后缓缓开口。刹那间,她脸上轻蔑的神情化为浓烈的杀意。 “要懂得羞耻。你们身为家族的旗手,这般作为简直是家族的耻辱,连我都为你们感到羞愧。” “姐姐!” 两位妹妹同时惊呼。然而,露娜对此置若罔闻,只是冷笑一声。 “怎么?觉得我言过其实?被我嘲讽心里不舒服?我伤到你们身为旗手的自尊了?” “你从不涉足家族纷争,又有何资格说这些?” “若你们与最小的弟弟交锋且获胜,我自不会如此。” “……你这话是何意?” 缪和安妮瞪大双眼。 “你们已经输给他了。最小的弟弟已完成任务,从科伦遗迹归来。金不久前抵达,还去向母亲复命了。我在回家途中与他相遇,亲眼见证了他的成功。” 两位女孩紧咬嘴唇。 “现在明白我为何让你们感到羞耻了吧?你们本想打压最小的弟弟,却反倒助他一臂之力。我真怀疑历史上可有旗手在与最小的弟弟对抗后,输得如此凄惨……” 露娜继续挖苦,两位妹妹的耳朵涨得通红。一方面,她们无法忍受这般羞辱;另一方面,她们内心充满恐惧。 缪和安妮短期内已无法对金下手。她们妄图在金羽翼未丰时将其摧毁的计划彻底破灭。 姐妹俩深知,待金完全成熟,她们绝非其对手。 再过几年,最小的弟弟定会找她们复仇。一想到未来,她们便不禁脊背发凉。 她们只能呆愣地望着虚空,随后转身默默走出露娜的房间。 在她们离去前,露娜留下最后一句话。 “据我目前观察,最小的弟弟并非心慈手软之辈。你们今后务必小心。” “……姐姐,你莫非要继续嘲讽我们?” 露娜脸上浮现一丝苦笑。 “不,我是真心担忧你们。虽说我们之间的关系曾在往昔出现裂痕,但你们终究是我的妹妹。” 缪和安妮一言不发地离开。她们走后,露娜盯着门扉凝视许久,而后深深叹息。 咔哒。 当她重新在书桌前落座,一个茶杯悄然置于面前。泰姆云——一直在隔壁房间等候的她的保姆——回到了露娜的房间。 “啊,多谢,保姆。” “呵呵,小姐,你一回家便对妹妹们大打出手,我还以为你又重返青春期了呢。” “青春期?我这年纪?怎会……” “只因你十几岁时的经历太过刻骨铭心。唉……不过,我仍为缪小姐和安妮小姐忧心。考虑到十三少爷的性情,我确信,即便岁月流转,他也不会忘却此事。” “你也觉得她们日后无法与金抗衡?” “嗯,我料想再过五年,即便在正式决斗中,她们也绝非金少爷的对手。如此看来,缪小姐和安妮小姐的时日无多,恐只剩不到五年光阴。” “莫要再提这般骇人的话。她们毕竟是我们的亲人。倘若最小的弟弟长大后将她们杀害……单是想想,便令我不寒而栗。话说回来,保姆,上次提及之事,你调查得如何了?” 露娜口中的“上次之事”,是指有人在风暴城堡试图暗杀金一事。她曾嘱托保姆调查其他兄弟姐妹,以找出此次暗杀企图背后的真凶。 严格来说,那实则是一次诅咒,而非暗杀行动,只是露娜并不知情。 而且,她还误解了状况。金提及此事时,她以为金当时约有五六岁。实际上,有人试图对金施展利刃幻影诅咒时,他才刚满一岁。 这是因为金未曾表明他仍记得自己婴儿时期的所有经历。 “已查过。首先,罪魁祸首并非你方才教训的缪小姐和安妮小姐。当时她们尚在中级班,调查起来并不困难。” “嗯……这倒在理。我亦确定不是玛丽或约娜,托纳双胞胎也可排除。” “那么剩下的嫌疑人便是约书亚少爷、迪普斯少爷、兰少爷、维戈少爷和伦蒂亚小姐。除了兰少爷和维戈少爷,我不可贸然调查其他人。” “对。约书亚、迪普斯和伦蒂亚在家族中的地位已然稳固。若我们鲁莽行事,恐会惹来麻烦。” “那我先从兰少爷和维戈少爷入手调查?” 露娜思索片刻,手指轻叩桌面。 “不。眼下我们先留意众人动向。若我们频繁插手他人之事,保姆,你恐会陷入险境。” “此乃明智之举。虽说在风暴城堡曾发生暗杀企图,但金少爷如今成长顺遂,故而我认为无需过度担忧。” “不管真凶是谁,他们必定知晓我如今在照料金。他们不会再轻易有所动作。总之,保姆,多谢你此前的协助。” “此乃老身分内之事。我这便去为你准备膳食?” “好。再备些酒。照旧即可。” 罗莎在小儿子圆满完成任务归来后,心中虽有诸多疑问,却并未吐露分毫。 玛米特与科伦遗迹。众人皆以为他会铩羽而归,然而他每次都能凯旋,意气昂扬。 他是承蒙上天眷顾?还是每次皆有第三方暗中襄助?无人知晓答案。 但就此次任务而言,罗莎断定是后者。 “有一位极为厉害的高手在背后默默支持最小的儿子。而最小的儿子亦巧妙借助此力完成任务。” 借助他人之力完成任务,有悖家族不成文规定。在执行艰巨任务时,唯一可寻求的援助乃是家族的增援。 然而,罗莎决定既不质问儿子,亦不责备于他。 很快,世界各地众多颇具影响力的使者将齐聚剑之园,只为一睹最小儿子的风采。赛伦将举办一场盛宴,而宴会的主角无疑将是金。 即便他在未告知家族的情况下获家族之外第三方助力,但关键在于,他成功完成任务且平安归来。 罗莎大可在日后集齐证据,再寻适宜时机对儿子加以训斥。 “干得漂亮。无需向旗手们汇报。今日且好生休憩。我会将你归来的消息告知他们。” “多谢母亲。” 金刚踏出罗莎办公室所在的主楼,便敏锐察觉到数道目光投射在自己身上。学员们眼中满是钦佩,守护骑士们面露惊愕,而旗手们则是一脸的轻蔑与嫌恶。 “母亲与兄弟姐妹们定然以为我是得他人相助才完成任务。” 哼,这与他何干。 金暂无消除此误会的打算。待日后他展露真正实力,宣告自己是与索尔德里特缔结契约的魔剑士时,一切自会水落石出。 金甫一踏入房间,吉莉便飞奔而来,紧紧拥住他。感受到脸颊上她落下的泪水,金这才真切意识到吉莉此前是何等忧心。 “我安好,吉莉。我如今已颇为强大。若全力以赴,或许不久的将来在决斗中我便能胜你。” “若你遭遇不测,我定不惜性命为你找那些小姐们复仇,少爷。” “哎呀,莫要再提这般骇人的话语,草莓派。你太过热血。此刻他平安归来,岂不甚好。” “给我片刻,吉莉。穆拉坎,瞧瞧这个。” 金取出一个玻璃瓶,里面盛着活体魔像核心的碎片。 “这是活体魔像的心脏。你小子运气不赖。见你毫发无伤,此必为一个失败品。你可是在科伦遗迹寻得?” “仓库外站岗的两名守卫陡然化作怪物向我袭来。无论我砍向何处,他们皆能再生。不过我最终通过摧毁他们胸口的核心将其诛杀。” 金讲述经过时,吉莉面色惨白。穆拉坎则平静地为她阐释禁咒魔法与活体魔像的奥秘。 “上次是墓地巨人,此次又是活体魔像?那些齐普菲尔的混账愈发令我恼怒……” 他们究竟在图谋什么? 穆拉坎摇了摇头,对两人说道: “总之,如你所言,此定是齐普菲尔家族的手笔,因科伦遗迹位于齐普菲尔领地。” “没错。” “你我择日需再赴那片区域一探究竟。我要亲自去问问他们究竟有何企图。” 金因活体魔像之事,对重返遗迹略感紧张,不过有穆拉坎同行,此次行程相较他近期的任务定会安全许多。 “若我们运气尚佳,甚至可试着找寻那面镜子,魔力之泉。即便我们在彼处大闹一场,齐普菲尔家族亦只能将此事遮掩,只因他们动用了禁咒魔法。” 金朝巨龙点头示意。 第46章 宴会(1) 在剑之园的深处,金的归来宛如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三周前,他自科隆遗迹的冒险中脱身,归来途中,卡津与哈斯兄弟被他留在山路上的洞穴。幸运如眷顾勇者,三人次日苏醒,平安归返剑之园。 然而,命运的车轮无情转动,缪与安妮的抛弃,如冬日凛冽寒风,吹散了他们曾有的阵营。卡津与哈斯兄弟不仅失去同伴,更被剥夺家族学员的头衔与资格。在众人眼中,这惩罚仿若雷霆之怒,过于严苛,毕竟他们曾与金并肩,于科隆遗迹完成使命。但真相如潜藏于暗夜的阴影,众人皆知,他们选错阵营,此乃逐出家族的原罪。 “你们定觉我愚笨可笑。”卡津于剑之园临别之际,高呼出声,目光如炬,扫过中级班学员。最终,他的视线停于最年轻分部的领袖梅萨·米尔卡诺身上,“然不久之后,你们亦将如我,与纯血种相较,我们不过是家族眼中的杂种,无论付出几何,终被弃如敝履……嘿嘿,愿诸君好运。” 只是,往昔他在中级班的残暴统治,如噩梦般深深烙印于众人记忆,无人对他心生怜悯。“任你狂吠,蠢狗。”梅萨不屑冷哼,挥手驱赶,仿若卡津只是街边流浪犬只。 于剑之园的另一角落,金在隐蔽的训练场内挥剑,每一次剑刃斩落透明石,皆有悦耳声响回荡。“今日透明石训练至此为止,明日起,唯托纳双胞胎续之。”泽德语气平静,然内心震撼如潮。金,竟是他训练的朗坎德尔子弟中,首位于半年内完成此训练之人。 “且他于科隆遗迹任务完美收官,不知自玛米特之行起,是好运相伴,还是凭自身之力,此谜题恐永无答案……但无论如何,大哥定不会再容他于学员中蹉跎。”泽德心中暗自思忖,金每次任务皆有疑云,玛米特遇魔法师袭击,科隆遗迹现火灾,然他并不以为意,只在意金能巧妙利落达成任务。金自科隆遗迹逃脱后,齐普菲尔家族依其计划,将事件报为仓库失火,古代遗物被盗、活傀儡与禁咒魔法之事,仿若被时光尘埃掩埋,未曾泄露分毫,金亦未将齐普菲尔家族非法实验告知家族。 “金。”泽德呼唤。“在,叔叔。”金应答。“此后无需与学员同上早课,下周,族长将令你宣誓。”泽德之言,令托纳双胞胎双耳竖起,虽平日懵懂,亦能领会其中深意。“父亲欲将临时旗手之位予金……?”“如此之快?”成为朗坎德尔家族旗手,最低需为六星骑士,金仅五星,尚未达标。然其年少,如璀璨星辰于暗夜闪耀,引赛伦关注。年少既是他于家族底层的因由,亦为他命运转折的变数。 “你可明我意?无论族长有何要求,我信你定能功成。”泽德之言,似为金的未来铺上金色大道,金成为临时旗手几成定局。朗坎德尔家族临时旗手,唯负积累功绩、赢取荣誉之使命,此为严峻考验。荣誉之路,漫长修远,临时旗手常离家族,孤身闯荡世界。金于学员中虽为新秀,然家族之外无人知晓。如玛丽·朗坎德尔,金之三姐,远赴南方,历经磨难,获“南方地区的疯女人”与“暴风玛丽”之名号,方成为正式旗手。欲成真正旗手,需得众人认可战斗实力与荣耀,且考验之中,临时旗手不得获家族丝毫援助。 “是,叔叔!多谢!”金难掩喜悦,此前于风暴城堡与剑之园,他如困于笼中之鸟,剑术可公然修习,魔法与灵力却需暗中锤炼,仿若罪犯。若能离族远行,“我便可尽情修炼,无需再惧他人目光!”虽声名远扬后仍需归返剑之园,隐匿能力,但彼时他将手握旗手之权,于家族继承之位掀起惊涛骇浪,王位候选人之格局亦将天翻地覆。 时光流转,至 1795 年 6 月,剑之园如临风暴前夕,气氛紧张而躁动。各界名人、使节将临朗坎德尔家族,欲见最年幼之子,万事皆需精心筹备,不容有失。世间独一无二的创世纪骑士——族长赛伦,亦将归返主宅。赛伦自黑海启程,两周前出发,本可借传送门速达,然他坚持徒步归乡,五百余名守护骑士随行,此为彰显家族尊严之举。 两周以来,外界皆在热议赛伦的大陆游行归乡之旅。每至城镇,居民皆簇拥路旁,观此盛景,赛伦经过时,众人皆躬身行礼。“族长阁下,两时后将抵剑之园。”“我那幼子,似喜扰我修炼,我本欲于黑海静修十年,皆因他,数度离黑海归族。”赛伦言语间似有恼意,然面容含笑。 “自金少爷于风暴城堡时,我便觉其与众不同,然……实未料他如此出众。他于剑之园之言行成就,令人惊叹。”“他斗志与胆识过人,自吾往风暴城堡探望,便见他眼中野心与干劲。他以为能瞒我,实则不然……哈哈。”金,朗坎德尔家族第十三子,在赛伦眼中,与其他子女迥异。非仅因索尔德雷特青睐而能使灵力,多年前,赛伦便留意到他眼中的斗志与决心。彼时年幼的他,无人教导,却已深谙击垮对手之道。 虽有人认为他于风暴城堡凭灵力压制托纳双胞胎,然赛伦难忘他初至剑之园便挑衅兄弟姐妹之身影。“我子女多能言善辩,幼子初来剑之园即挑衅众人,我未觉惊讶,唯对他略有兴趣。观其如今成就,每次兄弟姐妹欲置他于死地,遣他执行任务,他皆能生还,且成五星骑士。” “相较他于玛米特与科隆遗迹之功,我对他首次任务——即族长您交付之任务——结果更为讶异。梅萨·米尔卡诺被绑架虽出乎意料,然未料少爷能独战白狼战士且取胜。”“此事实为离奇,我原以为他会以同伴为盾,击杀白狼战士;岂料他竟单枪匹马胜之,还救回被绑学员。可见他坚守原则与信念。”赛伦回忆往昔,满意点头。 “您真信少爷独力击败白狼战士?”“我信。哦,严格而言,亦非全然‘独力’。无论如何,他实乃有趣之人,此次相见,我定要问他此事详情。”赛伦心疑金借灵力取胜。 至中午,游行队伍抵剑之园。赛伦到达前三时,守护骑士已列阵于门口,铠甲闪耀,剑刃高举,齐声高呼:“““万岁!”””“““万岁!”””赛伦静立,注视众人,片刻后满意点头,剑归原主。 俄顷,罗莎与家族旗手自守护骑士身后现身,未成为旗手的纯血朗坎德尔家族成员随后。金为家族最年幼纯血子弟,立于队末。“吾等恭迎族长阁下。”“罗莎,筹备诸事,辛苦你了。”“不辛苦,皆赖可靠子女安排,与我无干。”罗莎答言,目光悄然落于约书亚身上。 她深信家族争斗为家族美德,且对幼子寄予厚望,见其崭露头角,潜力初显。然她仍望约书亚为下一任族长,对二女儿伦蒂亚、二儿子迪普斯、三女儿玛丽及幼子金,皆视作约书亚之后的王位候选人。赛伦洞悉罗莎心思,未作回应。 然约书亚脸上的傲慢自信,令赛伦心生不悦。自露娜放弃王位继承权,约书亚便自认族长之位囊中之物,视“霸权之争”如坦途。赛伦实则以为迪普斯或玛丽更宜为族长,虽二人亦非尽善尽美。 “若子女皆可靠,我无需自黑海归返。今日宾客,乃为取悦我而来,非惧我子女。”赛伦重音落于“子女”二字。“您所言极是。请入内,我久未亲为您备喜爱菜肴,今日特为您烹制。”“如此甚好,我对今日午餐满怀期待。” 赛伦自约书亚身旁走过,未予一眼,严格而言,他前行未顾其他子女,然此于约书亚,当着全族之面,无疑为羞辱。赛伦续行,中途止步道:“兰,维戈。”“在,父亲。”“你们是否将剑赠予幼子?即我特准你们自家族军械库所取之剑?”赛伦转头,凝视金腰间双剑,语气含责备之意,暗示对二子未经许可赠剑之举不满,且日后莫望再从家族借物。 兰和维戈心急如焚,若为赠剑,或有法平息父怒,若言输给幼子,恐将万劫不复。然他们别无选择,唯有如实相告:“……是幼子自我们处取走。”“什么?你们输给幼子?”“啊,并非如此。我们曾许诺,若他完成科隆遗迹任务,便将剑予他,所以……”兰和维戈羞惭欲死,仿若大地开裂,愿即身遁入。 “哈哈哈哈!”赛伦忽放声大笑,轻拍二子肩头,“我知,我知。下次记从他处取回。幼子如此精明,我有时竟疑此精明是否源自我之血脉。哈哈!”兰和维戈如释重负,逃过父怒,且闻父笑语,忧愁尽散。 然他们不知,赛伦言“我有时竟疑此精明是否源自我之血脉”,所指非金之精明,乃兰和维戈之无用。 第47章 宴会(2) 此刻,家族之主威严降临,仿若一道璀璨的曙光划破天际,宣告着盛宴的正式启幕。宾客们满怀敬畏与期待,井然有序地踏入那神秘而壮丽的剑之花园。 此次盛会,群贤毕至,少长咸集。来宾中涵盖了来自五湖四海、各个国家的卓越代表,其中佛蒙特帝国的阵容尤为引人注目。帝国卫队的勇士们身姿矫健,气宇轩昂,他们的铠甲在阳光下闪烁着凛冽寒光,仿佛在诉说着往昔的赫赫战功;特种部队的精英们则隐匿于人群之中,眼神犀利如鹰隼,时刻警惕着四周的动静,其身上散发的肃杀之气令人不寒而栗;龙王骑士团的骑士们骑着高大威猛的巨龙,巨龙的鳞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它们翱翔于天际,发出震撼人心的咆哮,仿佛在向世人彰显着其无与伦比的威严与力量。 除此之外,伊夫利亚诺家族、图库家族、肯家族等名门望族亦纷纷派遣家族中的翘楚出席。更有那令人闻风丧胆的黑王雇佣兵和幽灵雇佣兵,他们身着独特的服饰,浑身散发着冷峻而神秘的气息,仿佛是从黑暗深渊中走来的死神使者。 这些宾客,无一不是在各自家族或组织中拥有举足轻重地位的强者。他们或是武艺高强的绝世高手,一招一式皆能开天辟地;或是智谋超群的谋略家,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或是拥有神秘莫测的魔法力量,挥手间便能翻云覆雨,改天换地。 当他们鱼贯而入,步入花园的那一刻,花园中央那座巍峨耸立的宅邸仿若一位至高无上的君主,傲然屹立于天地之间,以其雄浑威严的气势俯瞰着芸芸众生。它犹如一座沉默的巨人,无声地向每一位来访者传达着一种不可言喻的威严与压迫感,似乎在要求他们务必在其面前展现出最起码的敬重与谦卑,遵循最为严格的礼仪规范。 宅邸周围,数千把锋利无比的宝剑犹如一片钢铁森林,直插云霄。每一把剑都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故事与传奇,在微风的吹拂下,发出清脆悦耳的剑鸣之声,似在低语着往昔的荣耀与辉煌。宾客们穿梭于这片金属森林之中,他们的身影与剑影相互交织,构成了一幅如梦如幻却又庄严肃穆的奇妙画卷。 此等壮丽恢宏的景象,即便是佛蒙特帝国的加冕典礼与之相比,亦显得黯然失色,相形见绌。今日,这一千名汇聚于朗坎德尔家族的宾客,无疑是家族威望、权势与力量的最佳见证者与诠释者。他们的到来,如同璀璨星辰汇聚,使得整个家族都被一层耀眼夺目的光辉所笼罩,熠熠生辉,令人瞩目。 家族中的守护骑士和仆人们,皆沉浸在这浓厚的荣耀氛围之中,难以自拔。他们身姿挺拔,神情庄重肃穆,犹如一尊尊守护神只,傲然挺立在自己的岗位上。他们深知,自己并非普通的侍从,而是朗坎德尔家族荣耀的扞卫者与共享者。他们的一举一动,皆代表着家族的形象与尊严,因此,他们必须以最为威严的姿态示人,让世人知晓,朗坎德尔家族的每一位成员,无论身份高低贵贱,皆非凡夫俗子,皆流淌着高贵而荣耀的血脉。 在这片广袤的大陆之上,除了那神秘莫测、实力深不可测的齐普费尔家族,再无任何一个家族能够与朗坎德尔家族分庭抗礼,一较高下。而今日,齐普费尔家族并未提前向朗坎德尔家族发送正式的拜访请求,这无疑使得朗坎德尔家族的族人们在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他们的腰杆挺得更加笔直,胸膛也高高地挺起,脸上洋溢着自信与自豪的笑容,无所畏惧地迎接各方来宾。 与此同时,金与赛隆并肩站在阳台之上,宛如两位俯瞰世间万物的神明,静静地凝视着庭院中那热闹非凡却又秩序井然的场景。赛隆面带微笑,不时地抬起手,向台下的宾客们致以亲切而威严的问候,其举手投足间尽显王者风范;而金则微微低头,礼貌而谦逊地向宾客们示意,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兴奋与紧张。 “这想必是你首次参加如此盛大的宴会吧。”赛隆转头看向金,目光中带着一丝关切与询问。 “是的,父亲。”金微微点头,恭敬地回应道。 实则,前世的金在其魔法老师的引领下,曾有幸参与过几场规模较小的宴会。然而,那些宴会与今日朗坎德尔家族所举办的这场盛宴相比,不过是萤火之光与皓月之明的差距。即便将前世的经历计算在内,这亦是他首次踏入朗坎德尔家族的宴会殿堂。 遥想往昔,每当家族筹备宴会之时,金总是被无情地拒之门外,仿佛他是家族中一个见不得光的耻辱存在。那时的他,身为一名纯血朗坎德尔家族成员,却在 25 岁时才勉强成为一名一星骑士,这在家族中无疑是一种莫大的耻辱与笑柄。他只能像一个被放逐的罪人一般,躲在阴暗的角落里,默默地注视着家族的荣耀与辉煌,却无法参与其中,那种被边缘化的孤独与痛苦,如同锋利的刀刃,深深地刺痛着他的心。 “但如今,我竟能在宴会期间,傲然站在父亲身旁,成为这璀璨夜空中一颗耀眼的明星……这是我前世做梦都未曾想到的事情。”金心中感慨万千,思绪如潮水般涌动。他既为自己能够获得今日的地位与荣耀而感到无比自豪,仿佛自己终于在漫长的黑暗中找到了一丝曙光,实现了自我价值的升华;然而,在那心底深处,却又有一丝苦涩的情感悄然蔓延开来。那是对过去所遭受的屈辱与不公的铭记,是对家族曾经冷漠对待的无奈与伤感。 若深入剖析他此刻的情感世界,便会发现,那苦涩之感犹如汹涌澎湃的潮水,瞬间将那原本微弱的自豪与喜悦之情淹没,使其几近窒息。 然而,金深知此刻并非宣泄情感之时,他强行压抑住内心的波澜起伏,神色平静如水,静静地等待着父亲的下一句话语,仿佛一位沉稳内敛的智者,在暴风雨来临之前,保持着绝对的冷静与镇定。 “如你所知,我们朗坎德尔家族向来极少举办宴会。”赛隆微微眯起眼睛,目光深邃地凝视着远方,缓缓说道。 “是的。”金轻声附和,眼神专注地聆听着父亲的每一句话。 “唯有当家族中有真正值得大肆庆祝之事发生时,我们才会开启这盛宴之门。换句话说,你近期所立下的赫赫功绩,已然足以震撼整个家族,值得我们以最为隆重的方式来为你欢庆。”赛隆转头看向金,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欣慰与赞赏。 “多谢父亲夸赞,孩儿定当倍加努力,不负家族厚望。”金心中一暖,连忙恭敬地向父亲致谢。他深知,自己能够走到今日这一步,离不开父亲的信任与支持,因此,他在心中暗暗发誓,必将以更加卓越的表现来回报父亲的厚爱。 赛隆微微点头,轻轻地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金的头。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令金猛地一惊,身体下意识地微微一僵。然而,他瞬间便回过神来,强自镇定地掩饰住内心的震惊,脸上依旧保持着恭敬与谦逊的神情。 “你且估算一下,今日到场的宾客共有多少人?”赛隆微笑着问道,眼神中带着一丝考验的意味。 “孩儿粗略估计,约有一千人左右,父亲。”金沉思片刻后,沉稳地回答道。 “不错,我所收到的报告亦显示,宾客人数大致在一千上下。与七年前我们家族举办的那场宴会相比,此次的宾客数量足足多出了两百余人。你可明白这其中所蕴含的深意?”赛隆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追问道。 金心中了然,无需过多思索,便已洞悉答案。 “这意味着在过去的七年时光里,我们朗坎德尔家族的权势与影响力犹如一颗茁壮成长的参天大树,愈发枝繁叶茂,强大无比。”金目光坚定地看着父亲,自信满满地回答道。 赛隆闻言,脸上露出了一抹灿烂而满意的笑容,那笑容仿佛春日里盛开的繁花,绚烂夺目。 “完全正确。诚然,其他家族或许亦有能力召集一千名宾客参与他们的宴会……然而,今日莅临我朗坎德尔家族的这些宾客,无一不是在各自领域中声名显赫、举足轻重的杰出人物。我们朗坎德尔家族举办宴会,向来秉持着精益求精的原则,绝不容许那些平庸之辈或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混入其中,玷污这神圣的盛宴。”赛隆昂首挺胸,语气中充满了自豪与骄傲。 金对父亲的话语深表赞同,他微微点头,眼神中透露出对家族荣耀的敬仰与向往。 正如赛隆所言,今日汇聚于此的这一千名宾客,皆如同夜空中最为璀璨的星辰,是各自领域中的传奇人物与领袖精英。他们犹如掌控世界命运的舵手,主宰着这片大陆上数十亿生灵的生死存亡与兴衰荣辱。他们的每一个决策,每一个举动,皆能在世界的舞台上掀起惊涛骇浪,改变历史的进程。 然而,在这众多的强者之中,站在权力巅峰、俯瞰众生的王者,无疑是赛隆·朗坎德尔。他犹如一轮高悬于天际的烈日,散发着无尽的光芒与热量,令世间万物皆在其光辉的照耀下黯然失色。 “在过去的七年岁月里,我大部分时间皆投身于黑海之中,与那些凶猛残暴的怪物展开殊死搏斗,或是闭关修炼,磨砺自身的实力。然而,令人欣慰的是,家族的威望却在这段时间里如日中天,不断攀升。而这一切荣耀的背后,唯一的原因便是我,作为这个时代唯一的创世纪骑士,以强大的实力与威严守护着家族,使其免受外敌侵扰,威名远扬。”赛隆微微仰起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自豪与感慨。 金静静地聆听着父亲的讲述,心中对父亲的崇敬之情愈发深厚。他深知,父亲能够取得今日的成就,绝非偶然。那是无数次生死考验与艰苦修炼的结果,是父亲用汗水与鲜血铸就的辉煌。 “然而,我们亦需清醒地认识到,世间万物皆有兴衰更替。一旦我有朝一日从这权力的巅峰陨落,今日聚集于此的众多宾客,或许会有大半之人毫不犹豫地背弃我们朗坎德尔家族,另寻他主。”赛隆微微皱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与无奈。 金对此事实心知肚明,甚至比任何人都更加深刻地理解其中的利害关系。 在这片大陆之上,朗坎德尔家族与齐普费尔家族并称为两大巨头家族,犹如两座巍峨耸立的山峰,雄踞一方。然而,若失去了赛隆·朗坎德尔这位中流砥柱,家族的权力大厦必将瞬间摇摇欲坠,面临崩塌的危险。届时,齐普费尔家族与朗坎德尔家族之间原本微妙的权力平衡将被彻底打破,两者在权力和军事力量上的差距将如鸿沟般迅速拉大,难以逾越。 如此一来,整个世界的格局亦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逐渐走向一个由齐普费尔家族完全掌控的新时代。而目前充当两个家族调解者的佛蒙特帝国,在这历史的重大转折点上,必定会审时度势,毫不犹豫地站在齐普费尔家族这一边。毕竟,在世人眼中,齐普费尔家族象征着正义与善良,是光明与秩序的维护者;而朗坎德尔家族则因时常涉足一些黑暗与禁忌之事,被视为反派角色,声名狼藉。 “我心中一直好奇,我这最小的孩子,对于此事会有何种独特的见解与看法。”赛隆微微转头,目光温和地看着金,眼中闪烁着一丝期待。 事实上,在此之前,赛隆已经与他的每一个孩子都进行过类似的深入对话。 他曾向他们提出过这样一个尖锐而深刻的问题:“倘若有一天我消失不见,人们纷纷背弃朗坎德尔家族。你们对此作何感想?” 大多数孩子在面对这个问题时,皆表现出了盲目的乐观与自信。他们或是毫不犹豫地断言:“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发生,父亲!您将永远守护着我们家族!”或是满脸疑惑地反问道:“父亲,您为何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您怎么可能会消失呢?”更有甚者,一些孩子因急于在父亲面前表现自己的能力与决心,竟愚蠢地宣称自己将成为下一个创世纪骑士,继承父亲的衣钵,守护家族的荣耀。 然而,金却与他们截然不同。 “父亲。”在长时间的沉默之后,金终于鼓起勇气,轻声呼唤了父亲一声。 “无需顾虑,畅所欲言即可,我的孩子。”赛隆微笑着鼓励道,眼神中充满了信任与期待。 “若有朝一日,您真的从这世间消失,而所有的宾客亦如您所言,纷纷背弃我们朗坎德尔家族……最终,齐普费尔家族趁机调动全部力量,对我们家族展开残酷镇压,家族陷入绝境,濒临灭亡……”金微微顿了顿,抬起头,目光坚定地与赛隆对视了一眼。 “我会选择离开家族。”金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仿佛在陈述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 赛隆万万未曾料到金会给出如此惊人的回答,他瞪大了双眼,眼中布满血丝,犹如一头被激怒的雄狮,死死地盯着金。 “你说什么?你竟然打算离开家族?”赛隆的声音微微颤抖,其中蕴含着愤怒、震惊与疑惑。 “是的,父亲。若朗坎德尔家族仅仅因为您的离去便迅速土崩瓦解,那只能说明继任的家族首领昏庸无能,无法担当起守护家族的重任。我不愿在这样一个无能之辈的领导下,苟且偷生,窝囊地度过一生。”金毫不畏惧地迎上父亲的目光,神色坦然地解释道。 这一回答,无疑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赛隆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赛隆起初被金的无礼与大胆激怒,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怒火,险些当场发作。然而,他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家族之主,很快便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心中的怒火逐渐被强烈的好奇心所取代。 “继续说下去,我倒要听听你还有何高见。”赛隆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内心的波澜,语气平静地说道。 金微微点头,深吸一口气,仿佛在整理自己的思绪。随后,他缓缓开口说道: “父亲,您可曾想过,作为一个家族,我们究竟掌握了这些宾客中多少人的致命弱点?”金目光深邃地看着父亲,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弱点?你这话是何意?”赛隆微微皱眉,疑惑地问道。 “父亲,您且听我细细道来。以那边的伯尔尼公爵为例,此人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心怀鬼胎。他曾暗中欺骗皇帝,挪用了帝国的大量财宝,犯下了弥天大罪。然而,今日他却能若无其事地出现在我们的宴会上,昂首挺胸,自信满满。这背后的原因,便是我们朗坎德尔家族曾在他最危难的时刻伸出援手,助他度过难关。因此,他对我们家族欠下了一份沉甸甸的人情,这份人情债,便是我们掌控他的关键所在。”金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向庭院中一位衣着华丽、举止优雅的中年男子。 “再看庭院左边那位正在抽烟的男子,他便是兰斯·克利弗,克利弗家族中最强大的战士。此人曾因家族纷争,陷入绝境,无奈之下,他向我们家族求助,请求我们出手为他铲除三名齐普费尔魔法师。我们家族应允了他的请求,帮他解决了心头大患。从此,他便与我们家族建立了一种微妙的联系,他的命运亦与我们家族紧密相连。”金的目光随着话语缓缓移动,最终落在了那位抽烟男子的身上。 “还有那边的夏洛特·赫勒德小姐,她本是出身名门的千金大小姐,然而却因染上了严重的赌瘾,逐渐迷失了自我。为了偿还赌债,她不惜卖掉家族的传家宝,使家族蒙羞。后来,她走投无路,只好向我们家族求救,请求我们帮她找回传家宝。虽然我们家族帮她解决了问题,但赫勒德家族至今尚未全额偿还我们的债务。这份未还清的债务,便是我们对她以及赫勒德家族的一种制约手段。”金微微转头,看向另一位方向的一位年轻女子。 “而夏洛特小姐身后的那位女子,则是贝拉尔德勋爵的情妇。她的身世颇为复杂,原本是佛蒙特皇室的私生女,因拥有出众的魔法天赋,遭到了嫡出子女的嫉妒与迫害,最终被逐出皇室。贝拉尔德勋爵看中了她的美貌与才华,将她收留,并委托我们家族多年来一直保护她的安全。这一委托关系,亦使得我们家族在某些方面对他们拥有了一定的影响力。”金继续耐心地解释着,将每一个例子都阐述得清晰明了。 “还有那边的……”金正欲继续举例,却被赛隆轻轻打断。 “够了。”赛隆微微摆手,示意金停下。 “看来你已将家族的委托合同细细研读过了。通常而言,唯有家族中的旗手才有资格涉足这些机密文件。是露娜将其展示给你的吗?不过不必担忧,我并非要责罚于你,只需如实相告即可。” “并非露娜姐姐,父亲。我是用归还大哥维戈的剑作为交换条件,恳请他允许我一阅,毕竟那把剑于我而言已无甚用处。” “哈哈,你此举着实令人钦佩。” “仅仅是粗略浏览这些文件,便能挖掘出家族可资利用的诸多非剑类手段。我料想,唯有父亲与母亲才有权限查阅的机密卷宗之中,必定蕴藏着更为丰富、更为强大的资源与策略。” “如此说来,你认为即便我日后不在家族,亦能凭借这些来守护家族周全?” “这全然取决于下一任家族首领的谈判谋略与周旋手腕。以父亲您的绝世武力,作为当世最强的骑士,自是无需凭借谈判技巧来守护家族。然而,对于那些并非创世纪骑士的未来族长与族母而言,情形则截然不同。” 赛隆缓缓点头,神色平静,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你所言甚是。但并非仅我们家族洞悉他人弱点,儿子。齐普费尔家族亦如我们一般,对各方的把柄了若指掌。” “我亦有此同感。然而,齐普费尔家族却缺乏肆意运用这些弱点的充分缘由。” “他们缺乏理由?却是为何?” “只因在世人眼中,反派的角色定位已然被我们朗坎德尔家族所占据。无论如何,若下一任族长即便手握诸多资源与手段,却仍无法护家族于周全,我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离开家族。我将远走他乡,精心筹备,只为向那些妄图将我们家族推向覆灭深渊的仇敌讨还公道。” 不论齐普费尔家族是否在科隆遗迹暗中施行禁忌魔法实验,亦不论他们是否觅得魔力源泉,进而如工厂般批量制造七星魔法师,在公众的认知里,他们始终是正义与善良的化身。 他们决然不能如朗坎德尔家族那般公然为恶,肆意妄为。 “哈哈,复仇之说……我已然明了,唯有保全性命,方有复仇之机。我懂你的意思了。此想法颇具见地。” 金默默颔首,以回应父亲的认可,心底却仍对赛隆的严苛评判略感失落。 “嗯,我自觉方才的应对尚算得体。父亲平日素以严厉刚猛、寸步不让而着称。” ——此想法颇具见地。 虽赛隆如此表态,但实际上,他对金的回应颇为满意。在赛隆眼中,幼子行事极为务实,且能谋划出切实可行的策略。 并非其他子女未曾在脑海中勾勒过类似的设想。 实则他们的症结在于,他们缺乏勇气去假定“朗坎德尔家族会遭受灭顶之灾”,更不敢将此等言语直白地呈于父亲面前。而金的坦诚与笃定信念,于赛隆而言,恰似一缕清风拂面,令人耳目一新。 此子既不骄矜自负,亦不自以为是。此刻用“工于心计”来形容他,未免有失偏颇;“沉着冷静”方是更为贴切的描述。而他这般沉稳内敛的气度,正是赛隆对金赞赏有加之处。 “这孩子出生得如此之晚,着实令人惋惜。仿佛露娜的卓越天赋、玛丽的不羁野性以及迪普斯的强烈竞争意识,皆汇聚于他一身。” 赛隆暗自思忖,自己至多能在族长之位坚守十年,最少亦有十五年的光景。 此刻,他满心好奇,幼子能否在这段时期内成功扭转当前继承人候选者的顺位格局。观察金的成长与蜕变,已然成为他当下新的兴致与消遣。 “宾客们已然近乎全员抵达宅邸。我们且回至屋内吧。” 夜幕深沉如墨,无数华灯璀璨,将剑之花园大门外的广袤平原映照得亮如白昼。那些灯火源自朗坎德尔家族主宅外搭建的营地,今日前来赴宴宾客们的侍从与随员皆驻扎于此。 他们需在营帐中静候三日,直至宴会终了。 “遵命,父亲。” “哦,宴会落幕之后,我需与你私下详谈。在我传唤你之前,于宅邸内安心候命即可。” 金晋升为临时旗手之事! 此即为所谈要事。因金已从叔父处有所耳闻,故而并未感到太过惊诧。然亲耳自父亲口中听闻,感受又全然不同。 “如此一来,宴会一结束,我便要踏上远行之路了。” 欲成为名副其实的旗手,有一要素不可或缺,那便是荣耀与声望。 宴会告终后,金将不得不周游四方,以铸就自身的赫赫威名。 在那段游历时光里,他将不受家族的丝毫羁绊与掣肘,得以尽情施展自身的魔法、精神力以及精妙剑术。 凭借前世的深厚阅历与知识储备,他甚至能够为自己寻觅到绝佳契机,探寻神器或圣物的踪迹。前世的记忆,将成为他最为得力的依仗与优势。 “接下来的三日,仿若度日如年,漫长得好似永恒。我已然迫不及待,渴望即刻启程。” 赛隆与金步下阳台,迈入中央大厅。甫一踏入,高悬于天花板的巨型吊灯洒下光芒,映照着他们的面容。 二人拾级而上,行至二楼,静候宾客们的到来,以便迎接寒暄。此时,三名管家神色匆匆,疾步奔至赛隆身前。 “族长阁下,有未提前呈递正式拜会请求的宾客莅临。吾等该当如何处置?” 未提前呈递正式拜会请求的宾客。 齐普费尔家族之人已然到来。 第48章 宴会(3) 管家们神色忧虑,额头上的皱纹仿若深谷,他们忧心忡忡地向族长继续禀报着情况。 “来了五个人,安德烈·齐普费尔竟亲自率领其他家族成员前来。” 安德烈·齐普费尔,此人身居齐普费尔家族二把手之位,地位举足轻重。 因他与风神梅尔泽耶缔结契约,又承蒙风龙维尤雷塔的庇佑与赐福,故而被尊称为“风王”。 在齐普费尔家族的权力架构之中,他的权威仅次于族长凯利阿克·齐普费尔,乃是一名实力超凡的 9 星魔法师。其魔力之强,犹如汹涌澎湃的海啸,一旦释放,仿若能在一个上午的短暂时光里,将几个小国从地图之上彻底抹去,不留一丝痕迹,令其灰飞烟灭。 如此一位跺跺脚便能让世界震颤的强大人物,却毫无征兆、突如其来地降临到了朗坎德尔家族的领地。 “安德烈·齐普费尔……?”金心中暗自思忖,往昔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在前世,那时的他还仅仅是个初出茅庐、青涩稚嫩的新手魔法师,就如同仰望璀璨星辰一般,羡慕且崇拜着安德烈·齐普费尔与贝拉丁·齐普费尔。 若是前世临死之前的金,此刻得以亲眼目睹自己心中的偶像——这位连他师父都敬重钦佩、赞誉有加的大魔法师,恐怕他的心脏会像一只疯狂敲打的小鼓,激动得几乎要跳出嗓子眼,那心跳的声音定会如雷鸣般在胸腔中回响,震耳欲聋。 “但他现今的行径,却好似一个粗俗无礼、傲慢莽撞的莽夫。”金心中的思绪急转,暗暗评价道。 此刻的安德烈,全然不顾礼仪与风度,就这般不请自来,仿若一阵凛冽的寒风,粗暴地闯入了朗坎德尔家族这处尊贵威严的府邸。 无论他是声名赫赫的大魔法师,亦或是大魔法师的祖辈尊长,在踏入朗坎德尔家族这片备受尊崇的土地时,都理应遵循最基本的社交礼仪,展现出恰当得体的礼貌与风范,以示对主人的敬重。 遥想二十年前,族长凯利阿克·齐普费尔前来拜访之时,态度谦逊有礼,每一个举动、每一句话语都透露出对朗坎德尔家族的敬重与敬畏。十二年前,佛蒙特皇帝驾临此地,亦是如此,他的言行举止间尽显皇家的威严与礼貌,令人心生敬意。 金微微侧头,目光悄然投向自己的父亲,赛隆的眼神中同样流露出不满与恼怒,显然父子二人在这件事情上的看法不谋而合。 “真是个无礼至极的混蛋。”赛隆低声咒骂道,声音虽轻,却蕴含着无尽的愤怒与鄙夷。 在一楼仰头凝视着赛隆的访客们,此刻犹如置身于迷雾之中,茫然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然而,人群之中不乏心思敏锐、目光犀利之人,他们仿若鹰隼,精准地捕捉到了赛隆脸上那一闪而过的表情变化。刹那间,一种如弓弦紧绷般的紧张气氛,如同无形的烟雾,迅速弥漫开来,笼罩了整个大厅,令在场之人皆感压抑。 管家们低垂着头,仿佛被沉重的压力压弯了脖颈,他们默默等待着赛隆的回应,大厅中唯有那细微的呼吸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海因茨。”赛隆的声音打破了沉默,沉稳而威严。 中间那位白发如雪、仪态端庄整洁的一级管家,仿若听到了出征的号角,快步走向赛隆,每一步都迈得沉稳而坚定。 “在,族长大人。”海因茨恭敬地回应道,声音平静如水,不起一丝波澜。 “去告知安德烈·齐普费尔,让他速速离开。但与他同来的其他齐普费尔家族成员,可允许其入内。记住,莫要你亲自前去,吩咐仆人们去传达此旨意即可。”赛隆的话语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击在众人的心间。 金在一旁听闻此言,不禁心头一震,差点被口中的口水呛到。他心中暗自惊叹,父亲的这一决定,无疑是一种公然的羞辱与挑衅。虽然安德烈不请自来的行为确实有失礼节,但这般在门口便将他毫不留情地打发走,简直如同在他那高傲的脸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此等侮辱,绝非寻常之人能够承受。在这片土地上,唯有真正拥有至高无上权力与地位的君主,才有资格如此果断地拒绝并羞辱像安德烈这般的人物。 “遵命。”海因茨的回答依旧平静,没有丝毫的犹豫与迟疑,随后便悄然退下。 待管家们离去之后,赛隆转头望向金,眼神中的严厉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柔和与慈爱。 “你觉得我的决定是否略显过激?”赛隆轻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探寻。 “我却觉得此举大快人心。这必然会让安德烈·齐普费尔陷入极为难堪的境地,令他如坐针毡,左右为难。”金毫不犹豫地回答道,眼神中闪烁着一丝兴奋与快意。 “你为何会有此等想法?”赛隆微微挑起眉毛,好奇地追问。 “父亲您下令‘让其他齐普费尔家族成员进来’。这意味着,倘若安德烈·齐普费尔因不堪受辱而选择与其他家族成员一同离去,那便等同于他公然无视了朗坎德尔族长的许可与权威。而在这剑之花园,此等行为是绝对不被允许的,犹如触犯了神圣不可侵犯的禁忌。”金有条不紊地分析道,言辞之间尽显聪慧与敏锐。 “哈哈,我未曾料到你竟能思索得如此深远。的确,安德烈定会遵从我的命令。若他胆敢违抗,他必将为自己的莽撞付出惨重的代价,恐怕只能拖着残躯,狼狈地爬回齐普费尔家族。”赛隆放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自信与霸气。 若是安德烈不请自来地参加其他家族举办的宴会,即便主人内心不悦,碍于他的强大实力与崇高地位,也只能无奈地选择隐忍,让他顺利进入。 然而,此时此刻,无论安德烈作为大魔法师是多么的威名远扬、权势滔天,与已成功踏入半神领域的赛隆相比,他不过是沧海一粟,一个稍微强大些许的普通人类罢了。 况且,即便赛隆一怒之下将安德烈变为残废,齐普费尔家族也不会轻易地对朗坎德尔家族发动全面战争。他们深知赛隆的强大与可怕,不会贸然行事。但赛隆一旦离世,齐普费尔家族定会抓住时机,展开报复,以雪今日之耻。 大约二十分钟的漫长等待之后,四个人缓缓步入了宴会厅。他们便是与安德烈一同前来的齐普费尔家族的纯血后裔。正如金与赛隆所料,那位大魔法师安德烈本人,并未现身于此,仿佛知晓自己已陷入尴尬困境,选择了避而不见。 这四名齐普费尔家族成员中,有三人犹如惊弓之鸟,眼神中满是焦虑与不安,他们的目光小心翼翼地在大厅中扫视着,仿佛在探寻着潜在的危险,一举一动都透露出内心的紧张与惶恐。从他们的面容与气质判断,年龄大致在 15 到 20 岁之间,正值青春年少,却被卷入了这场家族间的微妙纷争之中。 赛隆看到这一幕,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仿若一切皆在他的掌控之中。他缓缓站起身来,身姿挺拔如松,随后轻轻拍了一下手。 砰……! 这一声响,清脆而有力,在空旷的大厅中回荡,竟似深沉雄浑的战鼓之声,而非寻常的拍手之音。那回声仿若汹涌的波涛,一波接着一波,在大厅的每一个角落激荡。正在一楼热烈交谈的宾客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所吸引,纷纷停止了话语,下意识地抬起头,望向赛隆所在的二楼,眼神中充满了好奇与疑惑。 齐普费尔家族的男孩女孩们,此刻犹如待宰的羔羊,心中忐忑不安,他们满心担忧赛隆会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毫不留情地斥责他们,令他们颜面扫地。然而,赛隆——这位创世纪骑士,早已将之前的些许不快抛诸脑后,对他们不再有丝毫的兴趣与计较。 在一片寂静如死海的氛围之中,赛隆如王者俯瞰臣民一般,俯视着楼下的宾客们,随后高声说道: “女士们,先生们,感谢诸位不辞辛劳,长途跋涉,莅临这剑之花园。我乃朗坎德尔家族的族长赛隆。晚年有幸得此佳儿,实乃上天眷顾,家族之福。皆因他的缘故,我方能有此珍贵契机,与诸位旧友故交再度重逢,一同畅享这美好时光。此刻,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为金·朗坎德尔喝彩!” 赛隆的话音刚落,如雷般的掌声瞬间响彻整个大厅,啪啪啪啪!那掌声整齐而响亮,仿若汹涌澎湃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连绵不绝。 然而,朗坎德尔家族举办的宴会,向来以独特而闻名遐迩——其问候环节简洁明快,毫不拖沓,主人更是从不接受宾客的礼物,此等习俗,与其他家族宴会大相径庭。 “诸位想必皆知,在朗坎德尔家族的宴会之上,只需遵循两条简约明了的规则。其一,倘若在欢庆畅饮之际,有争斗冲突不幸发生,涉事人员将由守护骑士恭敬地护送至决斗场,以公正的方式解决纷争。其二,失败者必须坦然接受失败的结果,胜利者亦不可赶尽杀绝,务必手下留情。切莫忘却,这终究是一场充满欢乐与祥和的庆典。” 外界公众将朗坎德尔家族的宴会形象地称为“独木桥派对”。 所谓独木桥的原理,恰似人生的狭路相逢,若两人在这狭窄的桥上不期而遇,冲突与争执便会如影随形,势不可挡,直至一方心悦诚服地认输,而后原路返回,方能化解这场危机。 朗坎德尔家族的宴会,正完美地诠释了这一独特的规则。 世界各地一千位身份显赫、有影响力和权势的人物,犹如繁星汇聚,齐聚于此。他们之中,许多人彼此之间积怨已久,犹如深埋地下的火药桶,只需一点火星,便能引发剧烈剧烈的爆炸。而在这宴会之上,宾客们在美催化催化作用下,理智渐失,冲突和争执便如脱野马野马,难以避免。 在普通的宴会场合中,有敌意的双方往往只会远远地互相怒目而视,以眼神传递心中的不满与怨恨,或者仅仅进行一些无关痛痒的轻微言语争执,并不会轻易地付诸行动。但朗坎德尔家族举办的宴会却截然不同,别具一格。 倘若两个喝得酩酊大醉的宿敌在宴会上偶然对视,他们便必须毫不犹豫地前往决斗场,不得有丝毫的推诿与抗拒,就如同遵循神圣的使命一般。 这宴会唯一的规则便是禁止杀戮,且无论胜负,双方都要接受决斗的结果。 有些人或许会因不能彻底铲除自己的死敌而深感遗憾,满心不甘。然而,对于胜利者而言,能够在决斗场上将对手狠狠地痛揍一顿,直至其毫无还手之力,狼狈地倒在地上,亦是一种酣畅淋漓的畅快体验。而失败者不仅要承受身体上的伤痛,更要在众人面前承认自己的弱小与劣势,这种精神上的挫败感,对于某些人来说,却也有着一种别样的满足与成就感。 “那么,希望各位在这短暂的相聚时光里,尽情享受这难得的欢乐,在返程之前留下美好的回忆。” 赛隆的话语刚落,哦哦哦哦哦!更为热烈的欢呼声与呐喊声顿时如火山喷发般响起,响彻云霄。金站在二楼,目光缓缓扫过楼下那些因兴奋而满脸通红、兴高采烈的宾客们,他的身体不禁微微颤抖起来,一种既清爽又刺激的寒意,仿若一条冰冷的小蛇,顺着他的脊梁骨蜿蜒爬行,迅速蔓延至全身的每一个角落。 “说真的……这家族简直疯狂到了令人咋舌的地步。”金心中暗自感叹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与惊叹。 不幸的是,他正是这个以疯狂而着称的家族中的一员,命运的丝线将他与这个家族紧紧地捆绑在一起,难以挣脱。 “你也下楼去尽情玩乐一番吧。若有谁能引起你的兴趣与好奇,你可带他前往决斗场,一较高下。但切不可挑选那些看起来明显比你弱小的对手,除非他们胆大妄为,竟敢公然侮辱你以及家族的尊严。”赛隆转头对金说道,眼神中充满了期许与信任。 “是,父亲。我想我自然是不能输的吧。”金微微点头,恭敬地回应道。 “显而易见。倘若你不幸战败,我定会收回此前给予你的一切。包括布拉达曼特以及你的保姆,都将离你而去。”赛隆的语气变得严肃而冷峻,犹如凛冽的寒风,吹过金的心田。 “我定会铭记于心。”金坚定地回答道,眼神中闪烁着决然的光芒。 赛隆率先下楼,仿若融入溪流的水滴,自然而流畅地混入了宾客之中。虽然这场宴会是他为金精心筹备,但他并不打算如母鸡护雏般,带着儿子四处游走,向宾客们大肆炫耀。 金望着父亲离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轻笑。随后,他转身从另一边的楼梯缓缓走了下去。 “……话说回来,这还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与父亲这般畅快地交谈。”金心中思绪万千,感慨颇多。 在前世,他从未敢奢望会有这样的一天;他与父亲能够如同世间普通父子那般,轻松自在地交谈,分享彼此的想法与感受。 突然,一股复杂而浓烈的情绪如汹涌的潮水般涌上心头,瞬间将他淹没。他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一阵哽咽之感油然而生。但金很快便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强行压下了这些纷扰的情绪。 在他重生之后的规划里,拥有温馨和睦的父子关系或是让父亲为自己感到骄傲自豪,并非他首要追求的目标。 “最重要的是我要超越你,父亲。”金在心中默默立下誓言,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执着。 事实上,这亦是赛隆内心深处对子女们最为殷切的期望。然而,金却始终无从知晓这一隐藏在父亲心底的秘密。 金刚一踏入一楼的大厅,刹那间,他便敏锐地感觉到无数道目光如利箭般齐刷刷地落在自己身上,那些目光犹如探照灯,仔细地审视着他的每一个举动、每一个表情。有些目光来自成群结队、交头接耳的人群,他们毫不掩饰自己的好奇与探究,公然地盯着他看,眼神中充满了惊叹与疑惑;而有些目光则较为隐蔽,仿若隐藏在暗处的狙击手,悄然地观察着他,让人难以察觉。 他们皆对金充满了惊讶与浓厚的兴趣。 这个面容精致、看起来仿若稚气未脱的男孩,真的是一名实力强劲的 5 星骑士吗?宾客们用充满好奇与猜疑的眼神,互相询问着,仿佛在探寻一个深藏已久的秘密。 金此刻心中暗自思索,自己究竟该如何应对这众多好奇的目光与复杂的局面呢? 他是应该像威风凛凛的狮子一般,迈着自信而豪迈的步伐,大步流星地走向人群,脸上带着傲然自信的神情,以彰显自己的强大与威严?还是应该表现得如同一个天真无邪、懵懂无知的孩子,满脸笑容地走向宾客,亲切地感谢他们今日的拨冗莅临? 金暗自咧嘴一笑,心中不禁为自己这些荒唐可笑的念头而感到好笑。他深知,这些想法不过是不切实际的幻想,自己根本不会去付诸实践。 他心中已然有了定计,打算不慌不忙地走到大厅中央,神色镇定自若,仿若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对这些宾客们的好奇与关注毫不在意。他深知,自己身为这座府邸未来的主人,只需站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静止不动,沉稳如山。 而那些渴望与他结识、交流的宾客们,则必须主动努力地前来与他搭话。 金信步走到一个忙碌穿梭的仆人面前,从其托盘上优雅地拿起一杯酒。这种酒,珍贵无比,声名远扬,即便是富甲一方的贵族,也只会在极为特殊的重要日子里才舍得开启品尝。然而在此处,它却如同廉价的清水一般,被随意地分发着,供宾客们畅饮。 “哈,哈哈……恭喜你,弟弟。” “我们能在你身边稍作停留吗?” 率先前来与金交谈的,正是托纳双胞胎。金微微转头,目光落在并肩站着的两个哥哥身上,脸上露出了亲切的笑容。 “当然可以。你们近来的清石训练进展得如何?” 金的热情欢迎,让双胞胎原本略显紧张的脸色逐渐恢复了些许血色,他们心中的不安也随之消散了几分。 在这众多宾客之中,他们内心怀揣着一个小小的算盘,妄图借助金的赫赫名声,来提升自己在众人眼中的地位与声誉,仿佛只要与金关系亲近,便能在这纷繁复杂的社交舞台上崭露头角,获得更多的关注与尊重。类似于“我们和他关系很亲近,大家!”这样的想法,在他们心中暗自盘算着。 更不用说,这一切皆是艾玛在背后精心吩咐与策划的。 既然缪和安妮已然放弃了对他们的支持与期望,他们的保姆艾玛便敏锐地察觉到风向的转变,果断地告诉双胞胎要想尽办法讨好金。不用说,金早已凭借自己的聪慧与洞察力,料到了这一切。他心中豁达,决定不再计较过往的恩怨,放下之前对艾玛的不满与怨恨。 那个女人,虽然相处起来让人感觉颇为不愉快,但她似乎确实是朗坎德尔家族中较为敏锐、精明能干的人物之一,对家族中的局势与人际关系有着清晰的认知与判断。 “最近进展顺利。我们听从泽德叔叔的建议,把主武器换成了大剑和链剑,现在好多了。”代托纳微微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与自豪,似乎在等待着金的赞许。 “真的吗?那就好。我会一直为你们俩加油的,哥哥们。你们知道的,对吧?”金的笑容真诚而温暖,如春日暖阳,瞬间驱散了双胞胎心中的些许阴霾。 “哦——当然!我们当然知道。知道你支持我们真是令人安心。”代托纳尴尬地回应着,那语气中仍隐隐透着一丝不自然。他微微颤抖着双手,鼓起全部的勇气,将手臂缓缓搭在金的肩膀上,这个动作看似亲密,却略显生硬,仿佛是一个初学者在努力模仿着某种熟悉的姿态。 与此同时,金看着双胞胎那局促不安的模样,以及他们急切想要表现亲近的尝试,心中竟莫名地泛起一丝暖意,只觉得他们此刻的样子甚是可爱。于是,他便坦然地任由哥哥这么做了,没有丝毫的抗拒。 相反,金微微倾身,凑近代托纳的耳边,轻声说道:“等你们演够了,满意了,就走吧。告诉艾玛以后继续好好发挥她的聪明才智。”那声音轻柔得如同微风拂过,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代托纳听到这话,心中猛地一紧,好不容易才强忍着没有让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他微微点了点头,动作幅度极小,像是生怕被旁人察觉出异样。之后,托纳双胞胎又强撑着与金闲聊了五分钟,那五分钟里,每一句话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得以艰难地吐出。终于,他们如蒙大赦般匆匆离开。 双胞胎的离去,恰似堤坝突然决口。他们腾出的那片空间,瞬间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那些一直紧紧盯着今晚主角的宾客们,犹如饥饿的狼群看到了猎物一般,一个接一个地迫不及待地走上前来。 多亏了托纳双胞胎方才的铺垫,宾客们这才得知金并不像过去的露娜那样脾气暴躁。今晚的大多数宾客,都曾参加了十九年前为祝贺露娜在 15 岁成为 5 星骑士而举办的那场宴会。 而那时的露娜,就像是一场凛冽的暴风雪,所到之处,皆被寒冷与肃杀笼罩。她脾气之坏、心肠之冷酷,给每一位在场之人都留下了难以磨灭的深刻印象……那种震撼与恐惧,如同深深镌刻在灵魂深处的刺青,任岁月流转,也无法忘却。 “很高兴见到你。我是肯家族的朱拉德·肯。”一位面容冷峻、眼神深邃的男子微微欠身,礼貌地说道。 “很高兴见到你,朱拉德·肯先生。朗坎德尔家族准备的食物合您口味吗?”金面带微笑,眼神中透着恰到好处的关切,礼貌地回应着。 “很高兴见到你。我是西格尔·肯,同样来自肯家族。”另一位与朱拉德有着相似面容的男子紧接着说道,声音沉稳有力。 “幸会。我是金·朗坎德尔。我一直想结识以枪法闻名的肯家族的人。”金微微点头,不卑不亢地说道,那眼神中闪烁着一丝对强者的敬重与对技艺的向往。 “哈哈,我们听说朗坎德尔家族的少爷成为了 5 星骑士,就尽快赶来了。很高兴见到你!我是龙王骑士团的琼西娜·佩拉尔。”一位英姿飒爽的女骑士大步向前,爽朗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她的眼神炽热而真诚。 “哦,原来您是琼西娜爵士!我小时候保姆常给我讲您的英勇事迹。很荣幸终于见到您。”金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仿佛是久旱逢甘霖的旅人,终于见到了心中的那片绿洲。 于是,宾客们一个接一个地,带着各自的目的与好奇,正式而热情地向金打招呼。突然,一个身材魁梧得如同小山丘一般的大汉,如一阵狂风般出现在金面前。他哈哈大笑着,粗壮的大手毫不客气地弄乱了金那整齐的头发,然后以一种极为随意而友好的方式大声说道: “哈哈,原来你就是金·朗坎德尔!我一直好奇是什么小鬼在 15 岁就达到了 5 星阶段。哈,你还真是个比我小十岁的小鬼。很高兴见到你!我叫休格。”休格的声音如洪钟般响亮,震得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微微颤抖。 休格没有说出自己的姓氏,因为他自信满满地认为金必定会认出他——金确实凭借着自己敏锐的洞察力与对各大家族人物的了解,瞬间认出了他。他深知休格乃是图科家族一位天赋异禀、实力强大且前途无量的战士。 也许是因为休格在自己家族中常年备受尊崇与敬仰,早已习惯了那种众星捧月的感觉,此刻他似乎全然忘记了自己身处剑之花园——朗坎德尔家族的主宅,这是一片充满威严与规矩的土地,每一个人都应当遵循礼仪,表现出得体的礼貌与敬重。 于是,金只是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那笑容看似温和,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他不紧不慢地回答道:“哦,是啊,很高兴见到你,休格。” 金的话音刚落,他们周围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原本轻松愉悦的气氛立刻变得凝重起来,如铅块般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在一旁静静观看他们互动的宾客们之间,一种微妙的紧张气氛,如同无形的丝线,迅速蔓延开来,将每一个人都紧紧缠绕其中。 第49章 宴会(4) 休格那原本极为响亮的笑声以及满脸的兴奋之色,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冷峻。 一秒的寂静缓缓流逝,紧接着是两秒、三秒、四秒、五秒…… 金静静地等待着休格能够主动弥补他所犯下的过错,而此时休格的表情却逐渐显露出明显的不悦之意。 这本不是什么极为复杂、难以理解的事情。就拿琼西娜·佩拉尔来说,这位今年即将年满五十岁的长者,都对金——一个比他年轻几十岁的男孩,表现出了恰如其分的尊重。如此一来,尚未满三十岁的休格,又怎有资格对金随意地言语呢? “啊,我着实不敢确定我们精心准备的食物,是否能够契合你那略显无礼又颇为粗鲁的嘴巴,休格。” 金继而用轻柔的语调说道,这一番话让休格的耳朵瞬间变得通红。此刻,众多宾客的目光都聚焦在他们二人身上。休格心中的愤怒以及所遭受的诋毁,使得他热血上涌,血脉急速贲张。 “喂,你这杰出的小鬼先生。难道就因为我说话稍微随意了那么一点点,你便要刻意让我难堪吗?你固然是朗坎德尔家族的成员,可在武者与武师的广袤世界里,我的资历可比你深厚得多。我不过是看在你是个极为出色的新秀份上,才对你表现出友善之意,你可别太过于自负了!” 休格的语气中满是难以置信,仿佛金的行为是极为荒谬的。 然而,金心里清楚,面对这样一个榆木疙瘩般的蠢货,唯有向其详细阐释当下的具体情形,才有可能让他那愚笨的脑袋开窍。 “你且仔细听好,图库家族的休格。你的所作所为,不仅仅是对我个人的一种侮辱,更是对所有那些向我展现出应有礼貌的宾客们的公然冒犯。倘若你果真在意长幼尊卑的传统礼仪,那么在这种场合下,你本就应当比平日更加审慎小心才是。” “什么?” “肯家族的第一和第二旗手,还有龙王骑士团的琼西娜·佩拉尔爵士,以及在场的其他诸位。他们难道不都是你的长辈吗?只要你长着眼睛和耳朵,就理应留意到截至目前他们对待我的态度与方式。” 朱拉德和西格·肯听闻此言,纷纷点头表示赞同,而琼西娜则饶有兴致地凝视着这一切,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其他在一旁围观的旁观者们,有的不禁轻轻叹了口气,有的则相互交头接耳、低声私语。 “你若继续如此行事,那你又将其他长辈们置于何种境地呢?现在,你只需要承认自己的错误,并向大家道歉。倘若你能够做到这一点,我便可以对此次事件既往不咎,毕竟我已经把该说的话都讲清楚了。” 休格差一点就要怒发冲冠、暴跳如雷,然而…… 哦哦哦——! 周围的旁观者们纷纷发出钦佩与惊叹的声音,甚至有一些人还大声地吹起了口哨。 “这次你可被他彻底难住了,休格!” “哈哈哈,看到了吧?我一直都在跟你强调,在他人面前说话做事要更加小心谨慎,休格。我的朋友,看来朗坎德尔少爷着实给你好好地上了一堂极为重要的人生课啊。” “这位最年轻的少爷可算是救了你一命,你知道吗?我敢肯定,就凭你这张毫无遮拦、乱说话的嘴,你日后必定会陷入极大的麻烦之中。哈哈,你还是好好聆听少爷的教诲吧。” “你可别告诉我们,你会因为此刻的难堪便要向他发起决斗。我觉得你并非是如此心胸狭隘之人。” 其他宾客们很自然地走近休格,纷纷伸手轻拍他的后背与肩膀,试图以此来缓和现场那略显紧张的气氛。他们皆是与休格关系颇为亲近的资深武师。 而且,休格本就是个头脑简单的人。很快,他心中的怒火便渐渐消散,语气也随之变得轻松愉悦起来。 “嗯嗯,既然长辈们都这般说了……哎呀,看来我的确是犯下错误了。期望各位长辈以及前辈们能够原谅我这个愚蠢至极的晚辈。倘若金少爷也愿意宽恕我的过错,那我便感激不尽了。” “当然可以,休格先生。” 就这样,一场原本极有可能急剧恶化、演变成激烈冲突的局面,最终以一种温馨且友好的方式顺利收场。 略带羞涩之色的休格大声笑了起来,以此来化解自己内心的尴尬,随后便朝着他的族人所在的方向走去。 过了一会儿,原本围聚在金周围的宾客们,也都慢慢地回到了各自原先所属的群体之中。很快,一直在宴会大厅另一头默默观看着这场闹剧的露娜,缓缓地朝着金走了过来。 “露娜姐姐。” “哈哈,你还真是天生就具备一种独特的树敌天赋啊,不是吗?你若是愿意的话,偶尔也可以尝试着表现得如同一个可爱且平凡的孩子一般。” 当啷。 两人轻轻地碰了碰手中的酒杯。 “若不是有这么多宾客在一旁注视着我们,我或许也会对此事毫不在意,只是耸耸肩便将其抛诸脑后了。但就在刚才,我就如同朗坎德尔家族的代表人物一般,所以我不得不强迫自己成为一个严厉、毫不妥协的权威形象。” “你说得没错。可若是休格真的向你发起决斗,你又打算如何应对呢?他的实力毕竟还是比你要强一些。我觉得他大概拥有六星的实力吧?” “我认为这种情况不太可能发生。而且,即便他真的向我发起决斗,在那边桌子旁紧张观战的图库家族族长以及长老们,肯定会以最快的速度飞奔过来,将休格从我身边强行带走。” 金不动声色地使了一个眼色,露娜顺着他的目光,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图库家族的桌子那边。只见图库家族族长正在亲自严厉地斥责休格的不当行为。 “……天哪。你在事情发生之时,真的就已经充分考虑到了他们的反应,并精准地计算好了整个局面吗?” “是的。而且,当休格对我随意说话的那一刻,图库家族族长就已经皱起了眉头。他显然已经意识到他的族人犯下了严重的错误。” “你是从某个贵族那里学到了如何巧妙地处理冲突,以及如何在各种场合中得体行事的吗?” “如果真的存在这样一位能够传授人生经验的人,将其留在身边倒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选择。毕竟在剑之花园里,我所学习的仅仅只有剑术而已。” “这难道还不够吗?你还需要学习其他什么东西呢?” “哦,不,像姐姐这般优秀的人自然不需要再学习别的了。但像我这样身为被兄弟姐妹所讨厌的幼子,为了能够在家族中生存下去,便需要学习无数的东西。” “是这样吗……?” 露娜天真无邪且极为可爱地歪着头,那模样仿佛是真的不明白金在说些什么。她生来便拥有强大的实力,一生都无需对他人有所提防。所以,露娜会觉得金充满了趣味,这也就不足为奇了。 另一方面,金则是以一种既惊讶又钦佩的目光看着他的姐姐。 与此同时,露娜在心中暗自思索着。 “他的天赋极高,即便不比我更为卓越,也绝对是与我不相上下,而且他还拥有着极为聪慧的头脑。难怪在风暴城堡的时候会有人想要对他痛下杀手……只是,多年前究竟是我们的哪个兄弟姐妹察觉到了金的巨大潜力呢?” 宾客们望着这对兄妹如此友好地交谈着,心中不禁对露娜是否真的是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白鲸”产生了怀疑。 自从露娜在十五岁达到五星实力,并举办宴会庆祝以来,她便再也没有参加过其他任何聚会。而且在她自己的那场宴会上,她将所有主动接近她的人都带到了决斗场,并且还斩杀了大约一半的对手。 人们普遍认为露娜就如同神话中的白鲸一般,极为讨厌聚会以及与人相处。然而,他们大错特错了。事实上,露娜比任何人都更加热衷于社交活动。 更为确切地说,她十分享受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前往街边的小酒馆参加那些小型聚会,并且与他人尽情地跳舞。 “不管怎样,我此次前来参加这个宴会,主要目的便是为了向你表示祝贺,然而正如我所预料的那般,这种类型的活动实在是不合我的口味。我现在打算前往另一个更加有趣的地方了。” “你这么快就要离开了吗?” “是的。你现在的身高还太矮了,尚无法与我共舞。等你长高一些之后,我会带你去一个我所知晓的极为好玩的小地方。” 兄妹二人相互对视了一眼,脸上都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我会满心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姐姐。” “哦,在我离开之前,我也应当像你一样,给这里的宾客们留下一个特别的留言。” 露娜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缓缓走到金的身后。紧接着,她从背后给了金一个大大的、饱含深情的拥抱。 “天哪,你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举动?差点把我吓得心脏病都发作了。” 事实上,金的确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不轻。 “如此一来,今天聚集在这里的所有人都会清楚地意识到我对你的深切关怀,不是吗?这样他们日后便不太可能因为惧怕我而对你犯错或者表现出无礼的态度了。那么,我们回头再见吧。” 正如露娜轻声低语的那般,那些亲眼目睹这一场景的宾客们,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抑制住脸上的惊讶与震惊之色。 向来以与兄弟姐妹相处时极为尴尬而闻名的白鲸,此刻却公然且自豪地向自己最小的弟弟表达出了浓浓的爱意。 而且,那些暗自暗恋着露娜的男人们此刻分成了截然不同的两派。其中一派意识到,他们若想要获得与露娜见面交谈的机会,就必须得讨好金,借助这个男孩来达成自己的目的。而另一派…… “呃……我实在是太嫉妒了!该死!我也好想像那样紧紧地拥抱露娜小姐,维舒克尔大人!呜呜呜,那个小鬼实在是太幸运了!” 这一派人心中满是极度的嫉妒。其中有一个人尤为突出地表现出了强烈的不满情绪。他自认为是露娜的头号粉丝,他便是布瓦尔·加斯顿。 “啊!维舒克尔大人,我今晚必定要为她创作一首优美的诗歌。哈啊,即便我拥有着堪称完美的变身技能,我也永远无法塑造出一个如同她这般美丽迷人的形象……” 与此同时,维舒克尔·伊夫利亚诺的脑袋因为恼怒而仿佛快要气炸了。 他此次是以伊夫利亚诺家族下一任族长的身份前来参加这个宴会,然而他真正的目的却是为了金泽洛,来暗中观察朗坎德尔家族的一举一动。 他原本打算独自一人前来,可布瓦尔却苦苦哀求他带自己一同前来,充当他的侍从,甚至还大发脾气,直到金泽洛的副首领最终同意。 这个决定引发了诸多麻烦与问题。 但最为主要的问题是,宾客们的“侍从”是不被允许参加朗坎德尔家族的宴会的。所以,维舒克尔不得不向剑之花园苦苦哀求,希望能够允许布瓦尔进入。他甚至还不得不说服自己的妹妹一同前来,并且以她残疾的双腿作为借口,才得以让这个胖子顺利进入。 然而,布瓦尔一心想要参加宴会的唯一原因……便是为了能够亲眼见到露娜·朗坎德尔。维舒克尔只能将那只因为愤怒而忍不住想要揍布瓦尔的颤抖拳头,深深地藏在外套口袋之中。 “啊啊啊,维舒克尔大人。今晚,我要为露娜小姐创作一首诗歌,然后彻夜吟唱。一整晚!” “就……给我闭嘴一分钟,布瓦尔·加斯顿。” “别这样,哥哥。这对于布瓦尔先生来说或许是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而且多亏了布瓦尔先生,我才能够有幸前来参加并仔细观察朗坎德尔家族这着名的‘独木桥’宴会。” 一位眼睛闪烁着明亮光芒的女人,坐在布瓦尔所推着的轮椅上,对着她的哥哥说道。 她便是维舒克尔唯一的妹妹,玛吉拉·伊夫利亚诺。 “玛吉拉小姐当真是善解人意又心地善良。呜呜……我,布瓦尔·加斯顿,定会为你探寻遍这个宴会大厅的每一个角落,小姐!” “谢谢你,布瓦尔。” 这三个人由于轮椅的存在而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事实上,金的注意力也被他们所吸引,他正静静地注视着他们,只是他并不认识维舒克尔或者布瓦尔。 他同样也不知道维舒克尔前世乃是金泽洛的副首领,而布瓦尔更是运用他的变身技能改变了自己的容貌。 过了一会儿,金缓缓地将目光从他们身上移开。因为又有一些人前来与他闲聊,所以他也没有机会继续对他们进行观察。 “成为今晚众人瞩目的焦点还真是令人疲惫不堪。不管怎样,那些齐普费尔家族的人究竟跑到哪里去了……?” 金一直在努力寻找着最后一刻才抵达宴会现场的齐普费尔家族的访客们。很明显,他们是金最为警惕的宾客。 然而,在这大厅里上千名的宾客之中,金却始终无法找到齐普费尔家族的那些男孩女孩们。或许他们正悄悄地躲藏在房间的某个角落之中,竭尽全力避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嗯,虽然有点让人感到厌烦,但我还是决定试着在大厅里四处走走,找找他们吧。” 金正准备站起身来,突然…… 咔嗒! 有人将一只酒杯轻轻地放在了金的桌子上,随后在他旁边缓缓坐下。 “我可否冒昧地邀请朗坎德尔家族的这位新星共饮一杯呢?” 虽然她的话语听起来极为礼貌客气,但语气却并非如此。这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听起来隐隐约约像是在向他发起挑战。 金缓缓抬起头,与女孩的目光交汇。紧接着,他忍不住轻轻地笑出了声。 “啊,你是……” “我是隐宫的西里斯·恩多玛。能够有幸见到你,实乃我的荣幸。” 西里斯微微眯起眼睛,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第50章 宴会(5) “暗影宫派人参与伦坎德尔家族的宴会,此乃意料之中的事。”金心中早对这场重逢有所预感,因而显得格外镇定。 他的目光在西里斯身上短暂停留了数秒,随后伸手握住那造型精美的酒瓶,手法娴熟而沉稳地为她斟满一杯酒。 “原来您是暗影宫宫主的千金。能够有幸与您相见,实乃我之荣幸。”金一边说着,一边将酒杯递向西里斯,然而他的眼神深处却悄然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曾记在马密特时,西里斯所言犹如昨日在耳——“像我这般之人,你该如何回报这份恩情?权且当作一段美妙回忆吧。往后若偶然念起我,只需在闲暇时朝着暗影宫的方向微微鞠躬示意即可。那么,就此别过!” 彼时,她对金的态度堪称友善至极。不但果断地将金从月光井恐怖袭击的嫌疑人名单中一笔勾销,甚至还亲自动手,为他受伤的小腿细心涂抹药膏,那温柔的举动仿佛春日暖阳,与金前世所听闻的关于她的冷酷传闻大相径庭。 但金对此番善意并未过度在意,在他看来,“或许她只是因一时心血来潮,才对我这个相较而言略显弱小的人施与恩泽。”这便是金对西里斯·恩多玛的内心评判。自然,这并不意味着西里斯的实力当真在金之上,仅仅是在马密特的情境之下,她自认为比金更为强大罢了。 “我着实艳羡你能在这般年纪便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成长速度之快令人咋舌。真可谓是伦坎德尔家族那得天独厚的血脉与体质所赋予的优势啊。”西里斯口中虽表达着嫉妒,可她自身亦绝非泛泛之辈。她已然踏入四星中期的境界,且正沿着那令人惊叹的成长轨迹飞速攀升。 “诚然,我们伦坎德尔家族有幸承蒙此等优良血脉。不过,暗影宫的血脉又何尝不是令人称羡?我简直难以想象暗影宫宫主会是何等珍视您这位掌上明珠。”金面带微笑,言辞恳切地回应道。 “没错,与你不同,我是家中独女,自幼便沐浴在无尽的关爱与瞩目的光辉之下。啊,提及这般话题,是否会显得有些失礼呢?”西里斯微微垂首,那一头柔顺的银发随之轻轻晃动,仿佛为她增添了一抹别样的柔美与娇羞。 “丝毫不会。全世界皆知晓我是伦坎德尔家族最为年幼的子嗣,诸多兄弟姐妹环绕身旁,有时亦会觉得颇为繁杂。相较而言,我反倒有些羡慕您了,西里斯小姐。”金的语气轻松而自然,仿佛在与老友闲聊家常。 “哦,我的天哪!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你竟能如此坦然地谈论这些。倘若你的兄弟姐妹日后为此向你兴师问罪,你又该如何应对?”西里斯故作惊讶地问道,眼神中却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身为家族中最小的孩子,随时随地倾诉心中的些许抱怨,不也算是一种独特的特权吗?哈哈哈。无论如何,我由衷期望在未来的某一天能够有幸踏入暗影宫参观游览。若能自此刻起与西里斯小姐您维系紧密的情谊,或许这一愿望便不再是遥不可及的梦幻泡影。”金的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期待与憧憬。 “哈哈,未曾料到剑之花园的子弟竟会对暗影宫心生向往……也罢,近期我们定会向你发出诚挚的邀请函。”西里斯笑语盈盈地回应着,随后她轻轻拿起酒瓶,亦为金斟满一杯。 金的注意力瞬间被那再度满溢的酒杯所吸引,一时间,两人皆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唯有那微微摇曳的烛光在空气中无声地跳动,似乎在为这片刻的宁静增添一抹神秘的氛围。 “我笃定她已然认出了我。她是否即将提及那件往事呢?”金心中暗自思索,烟灰固然无法全然隐匿一个人的面容,而他亦无法改变自身的声音特质,因而他深信西里斯今日必定已识破他的身份。 “若暗影宫的继承人当真未能认出我,那才真会令我大失所望。”金在心底默默想着,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 就在此时,西里斯忽然微微倾身向前,靠近金的身旁。 “我有一事想要问询于你,金·伦坎德尔少爷。”她的声音轻柔却又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 “西里斯小姐但说无妨。”金神色平静地应道。 “你小腿上的伤势如今可已痊愈?”西里斯直截了当地抛出问题,目光紧紧锁定在金的脸上,试图从他的表情中探寻出一丝端倪。 终于,那潜藏在平静表象之下的真正对话即将拉开帷幕。 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随即轻轻耸了耸肩,故作轻松地回答道:“承蒙一位卓越非凡的女士相助,伤口已然愈合。像我这般微不足道的人,恐怕此生都难以报答她的恩情,毕竟她曾亲手为我悉心涂抹药膏。” 金这般漫不经心的回应,令西里斯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 “你这人的脸皮可比看起来要厚实许多,金少爷。既如此,你便有必要向我解释一番,当日你为何会现身于马密特的月光井?”西里斯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审视与探究。 “我为何定要向你解释?”金反问道,眼神中依然保持着那份平静与无辜。 “那日,我的下属——暗影宫七剑之一的流——全力搜寻,却未能揪出魔法袭击的幕后黑手。此事实乃我们暗影宫的一大耻辱。事后,我甚至曾暗自揣测,我放走的那个小男孩是否便是罪魁祸首。”西里斯缓缓说道,言辞之间透露出一丝不甘与懊恼。 就在此时,一阵轻微的嘎吱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略显紧张的气氛,原来是西里斯将椅子缓缓拖至金的身侧。此刻,他们并肩而坐,彼此的脸庞近在咫尺,四目相对,两人的鼻尖相距不过一掌之宽,那逼仄的距离仿佛令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凝重起来。 “原来如此。这倒也并非难以理解。不过,你提及魔法,可如你所见,我身为伦坎德尔家族之人,自幼手中所握唯有长剑,从未触碰过魔法师的法杖,你觉得我会是那罪魁祸首吗?”金不慌不忙地回应着,试图以合理的解释来打消西里斯的疑虑。 “当然,我亦认同你不会是施展魔法之人。然而,我猜测你那日在马密特或许是在为伦坎德尔家族执行某项任务。故而,是否有可能因任务艰巨,你发觉仅凭一己之力难以达成,于是便雇了一位魔法师前来协助?”西里斯紧紧盯着金的眼睛,话语中虽带有一丝推测的口吻,但那坚定的眼神却表明她对自己的判断深信不疑。 西里斯咬了咬牙,继续说道:“况且,无论我如何苦思冥想,那日在月光井值得伦坎德尔家族出手暗杀的目标唯有我们暗影宫的守卫。所以,作为暗影宫七剑的队长,我绝不可能轻易将此事抛诸脑后。”尽管她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试图让语气保持轻柔与平静,然而那细微的颤抖以及话语中隐隐透露出的一丝杀意却无法完全隐匿。 在宴会厅中初次瞥见金的面容之时,她便在心中笃定,金必定是被派往马密特执行暗杀暗影宫守卫任务之人。此刻,她对自己当初未能识破袭击下属的真凶,甚至还愚蠢地对那个男孩心怀善意而深感懊悔与自责。 “她以为我袭击月光井是冲着暗影宫守卫而去。嗯,她只猜对了一半,我在试图诛杀阿尔卡罗时,确实不慎伤到了一些守卫。”金在心中暗自思忖,已然洞悉了西里斯的内心想法,面上却依旧佯装懵懂无知。 “嗯,我原以为我们相处颇为融洽,故而实在不明白你为何此刻要如此咄咄逼人,西里斯小姐。”金面露困惑之色,轻声说道。 “哼!你莫要妄图一直佯装无辜。既然如此,我自有应对之策。”西里斯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决然。 “我可否冒昧询问一下,你究竟有何计划?”金问道,眼神中闪过一丝好奇。 “我要将你强行拖至决斗场,把你当作沙袋一般痛揍一顿!待我发泄完毕,还要朝你那张令人憎恶的得意嘴脸狠狠吐上一口唾沫。我在此向你发起决斗挑战,金·伦坎德尔!”西里斯言辞激昂,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与决心。 “天哪……”金心中一惊,急忙环顾四周,暗自担忧是否有人听闻了西里斯这突如其来的宣告。 所幸,由于西里斯是凑近他低声言语,似乎并未有人察觉。 “你是要我大声重复一遍吗?跟我走。你必须为曾经的嘲笑付出应有的代价。”西里斯见金试图逃避,语气愈发强硬。 照此情形发展下去,金似乎已难以避免与她展开一场决斗。 “西里斯无疑将是检验我当下剑术水准的绝佳对手。然而……”金心中暗自权衡,暗影宫宫主的独生女西里斯·恩多玛,以其这般年纪而论,无疑是天赋异禀且实力强劲。但金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父亲曾经的告诫。 “西里斯小姐,万分抱歉,我无法接受你的挑战。”金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与歉意。 “是因为你对自身实力缺乏信心吗?”西里斯挑眉问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 “啊,事情并非如此。实则是我父亲曾严厉警告过我,切不可与实力逊于自己的人轻易决斗。”金如实解释道。 咔嚓!西里斯手中用两根手指轻轻捏着的酒杯,在杯柄处骤然断裂。她那原本纤细的手指瞬间紧握成拳,微微颤抖着,仿佛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愤怒与不满。 “你……你说什么?”西里斯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问道。 “请切勿误会。我内心实则极为渴望与你一较高下,西里斯小姐。只是,我不能违背父亲的命令。”金一脸诚恳地解释着,试图让西里斯理解自己的苦衷。 “你这个小……!哈……!”西里斯双眼瞬间布满血丝,怒目圆睁地瞪着金,那眼神仿佛能将他吞噬。然而,片刻之后,她却深深叹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待恢复平静之后,西里斯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破碎的酒杯片逐一放置在桌上,动作轻柔而缓慢,仿佛在借此平复内心的波澜。 “你似乎格外热衷于捉弄我,金少爷。既然如此,我是否也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西里斯忽然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 说罢,西里斯猛地伸出手,迅速抓住金的手,然后用力将其放置在自己的大腿之上。 “现在,倘若我高声呼喊‘呀,你在摸哪里?!’接着再用力将你推开……”西里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略带挑衅的笑容。 金见状,急忙用另一只手紧紧捂住西里斯的嘴,阻止她继续言语。随后,他微微摇头,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点头表示认输。 “如果你当真打算如此行事,那我想我别无选择。我们还是悄悄离开此处吧。”金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妥协。 “你早该如此识趣。”西里斯轻声回应道。 两人旋即同时起身,步伐轻盈而迅速地朝着门口走去。 然而,他们未曾察觉,在不远处的另一张桌子旁,有几个人正密切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并且已然对他们的行为产生了严重的误解。 “简直是伤风败俗……道德败坏……你瞧见了吗,玛丽?年纪最小的那个家伙竟然将手放在她的大腿上……我甚至觉得他们方才似乎还亲吻了。如今的这些孩子难道只要与陌生人对上一眼,便会做出这般不堪的举动吗?真是令人难以置信。他们这是打算去往何处?”一位身着华丽服饰的中年男子满脸鄙夷地说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厌恶与不满。 在他身旁,迪普斯·伦坎德尔正与他的妹妹玛丽一同畅饮美酒。从他们所处的位置望去,金用手捂住西里斯嘴巴的那一幕,恰好给人一种两人正在亲吻的错觉。 “附近有诸多空房间,我敢肯定他们只是前往其中一间罢了。别再理会他们了,哥哥。他们都已经长大成人,毕竟都已经十五岁了。”玛丽轻轻抿了一口酒,满不在乎地说道。 “天哪。你是想说你在十五岁的时候也曾这般行事吗?”迪普斯瞪大了眼睛,满脸惊讶地问道。 “这与你无关。或者你觉得自己能够坦然接受真相?”玛丽白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回应道。 “罢了……”迪普斯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再追问。 “还是多喝点酒吧。无论是暗影宫宫主的女儿还是我们最小的弟弟,再过几年他们都无法自由恋爱了。所以,且让他们趁此时机尽情玩乐吧。”玛丽一边说着,一边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复杂的神情,似有无奈,亦有感慨。 此时,决斗场依旧沉浸在一片寂静之中,唯有那清冷的月光透过穹顶的缝隙洒落在场地中央,映照出一片银白的光斑。 按照惯例,午夜过后,参赛者与观众才会陆续汇聚于此。而此刻看来,金与西里斯似乎将有幸成为这场宴会中首场决斗的主角。 金内心实则颇为喜爱这份寂静,在他看来,若是在众多宾客的瞩目之下将西里斯击败,对于这位自尊心极强的女孩而言,未免太过残忍。 当他们踏入决斗场的瞬间,驻守在场地内的守护骑士们立刻整齐划一地举起手中的长剑,致以庄严的敬礼。 “少爷,您是前来决斗的吗?”一位守护骑士高声问道。 “没错。除了医生之外,你们均可前往场外稍作休息。哦,对了,为我们取两把趁手的剑来。”金镇定自若地吩咐道。 “遵命。我们会将决斗场封锁,直至决斗结束。”一位思维敏捷的守护骑士迅速回应道,金听闻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如此甚好。” 医生亦极为识趣,悄然退离,留下金与西里斯独自在场地内对峙。他则会在等候室耐心等待,直至战斗落下帷幕。 此刻,在这宽阔而圆形的决斗场内,唯有金与西里斯两人静静伫立。不多时,守护骑士便带着两把长剑折返归来。金尽显绅士风度,示意西里斯优先挑选武器。 “西里斯小姐,请挑选一把最合手的剑。”金礼貌地说道。 “金·伦坎德尔。你虽只是一名普通的五星骑士,然而你的傲慢却仿若直插云霄,令人难以忽视。”西里斯微微抬起下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屑。她甚至未曾费心去比较两把剑的优劣,便径直伸手拿起了离自己最近的那把。 当她摆好战斗姿势,缓缓举起武器的刹那,周围的气场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眼中燃烧的愤怒火焰此刻已被冰冷而专注的神情所取代,那斜握在手中的长剑,剑身稳如磐石,没有丝毫可见的颤抖,仿佛与她融为一体,成为了她身体的一部分。 “终于能够有幸亲眼目睹传闻中那赫赫有名的暗影宫剑术了。”金心中暗自期待着,同时亦不敢有丝毫懈怠。 在西里斯眼中,金仅仅是一个普通的五星骑士。她这般评判并非毫无依据,毕竟她深知金尚未习得伦坎德尔家族的那些神秘而强大的秘密技巧与致命杀招。 而另一方面,尽管西里斯目前仍处于四星阶段,但她作为暗影宫唯一的继承人,所接受的训练与传承皆非寻常可比。这便是她敢于公然轻视等级比她略高的金的底气所在。 “在决斗开始之前,我希望你能应允我一个条件。”西里斯目光坚定地望着金,语气不容置疑。 “但说无妨。”金平静地回应道。 “倘若我侥幸获胜,你必须毫无保留地将马密特事件的所有相关信息告知于我。不许有任何遗漏,你可明白?”西里斯紧紧盯着金的眼睛,试图从他的眼神中探寻出一丝犹豫或欺骗。 “我明白。那么,若是我赢得这场决斗,西里斯小姐便需忘却我们那日在马密特的偶然相遇。就当那日你从未见过我,今日才是我们的初次相逢。”金不卑不亢地说道,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坚定与自信。 “看来你那日在马密特确实在进行某些不可告人的勾当。向我攻过来吧!”西里斯不再多言,娇喝一声,率先发起了攻击。 她的话音刚落,金便如同一道离弦之箭般迅猛冲出,瞬间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他企图凭借自身在体能方面的显着优势,对西里斯展开一轮狂风暴雨般的压制性攻击。 嘶——!就在金即将接近西里斯的瞬间,一股奇异而冰冷的能量毫无征兆地在西里斯的剑周围盘旋凝聚,转瞬之间,便将她手中的剑刃彻底冻结。那闪烁着寒光的冰刃,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凛冽死神之镰,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这便是暗影宫能够在西海屹立不倒的核心奥秘所在,亦是恩多玛血脉那令人敬畏的象征力量——“万冰刃”。 第51章 宴会(6) 在西里斯的剑刃周遭,尖锐且坚硬的冰晶似灵动的精灵般盘旋飞舞。那是恩多玛血脉所独有的杀敌天赋力量,尽管如此,金仍不禁为西里斯在水晶灯光映照下那美丽动人、令人惊叹的身姿所吸引。 她每一次挺剑刺出,那些小巧的冰晶便会应声破碎,化作点点繁星,反射出清冷的月光,如梦如幻。 寒冷能量所凝结成的冰晶,如细密的蛛网般向四周散开,闪耀着摄人心魄的璀璨光芒。金的心中涌起一股想要触摸这些美丽漂浮碎片的冲动,然而,他深知这些看似唯美之物实则是能将他轻易撕成碎片的致命凶器。 咔嚓! 两把剑猛然碰撞在一起,那冰破碎的清脆声响在竞技场中久久回荡。若不是金在千钧一发之际本能地用斗气护住了自己的剑,恐怕此刻他的武器早已化为一堆齑粉。 “这便是传闻中的万刃冰剑。” 大多数人在突然面对这万刃冰剑时,都会被其强大的气势所震慑,陷入不知所措的境地。但金的脸上却依旧平静如水,不见丝毫波澜。 “现在就惊讶还太早了,金·朗坎德尔!” “嗯,说实话,我并未感到太过惊讶……”金本欲如此回应,可当他瞧见对手脸上那洋溢着的得意与胜利的神情时,他选择了沉默,他实在不忍扫她的兴。 于是,金只是默默地用灵活敏捷的步法,冷静沉着地躲避着西里斯的攻击。虽说金尚有周旋的余地与时间,但在西里斯看来,他不过是在勉强支撑,堪堪避开自己的剑刃罢了。 随着金逐步调整着他们之间的距离,并持续向后退去,西里斯的脸上绽放出了更为灿烂的笑容。 “你得把那天的一切都如实告诉我。” “我可不这么认为。倘若我想,刚才我便能将你斩于剑下。” 事实上,若金动用灵力,确实有此可能,所以从技术层面来讲,他所言非虚。 “看来你的虚张声势与你的剑术一样,都是五星级的水平!” 西里斯再次鼓足全力挥剑而出。 在纯粹的剑术决斗中,四星战胜五星的例子并非罕见。所以,若将万刃冰剑以及西里斯丰富的战斗经验纳入考量范围,在她心中,自己无疑会是这场决斗的胜者。至少,她是这般笃定地认为。 嘶嘶!嘶嘶! 西里斯每挥动一次剑,剑刃周围的空气便仿佛被施了魔法一般瞬间冻结。 这是一种极其危险且强大的力量。曾有传言说,掌握万刃冰剑的恩多玛族人甚至拥有冻结整个海洋的恐怖能力。 “我着实未曾料到你会在战斗伊始便使出你的秘术,西里斯。作为尚未习得家族秘术的家族中最年幼者,看到这一幕,心中难免有些失落。” “那可不是我的问题!” 金并未选择反击,只是全神贯注地专注于防守。正因如此,西里斯愈发坚信自己胜券在握。 一记凌厉的横斩,紧接着是势大力沉的下劈,此刻又变换为角度刁钻的斜斩。 西里斯的剑术刚猛凌厉,且剑路轨迹变幻莫测。金则如灵动的泥鳅般左躲右闪,巧妙地招架着她的一轮又一轮攻击。 虽说从表面上看,金似乎在节节败退,但实际上,他是在暗中等待着一个绝佳的破绽。而且,他每一次都能精准地挡开西里斯的剑,这无疑彰显出他的剑术相较于西里斯更为高超。 很快,西里斯便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对手远比自己预想的要镇定自若。 “我想五星级终究是五星级。他之前只是看似勉强地躲避和招架我的攻击,但随着战斗的推进,他的真实实力与精湛技艺开始逐渐展露无遗。” 唯有天才方能理解另一个天才的心思。 西里斯不得不承认,自己之前低估了金。他的剑术显然远在自己之上。 “但一切都将到此为止。万刃冰剑第三式足以轻松弥补这一差距。” 万刃冰剑第三式,这是恩多玛族人称之为“雪崩”的强大招式。西里斯仅有一次使用此招的机会,因为它对斗气和寒冷能量的消耗堪称巨大,所以这是她在决斗的关键时刻才能使出的压箱底的最后手段。 “他的力量与耐力皆强于我,没必要将这场战斗无休止地拖延下去。待他摸清我的攻击模式并最终发起反击之时,我便会扭转战局,一举将这场战斗终结!” 铛!铛!嘶啦! 他们之间这场混乱无序的决斗逐渐陷入了胶着的僵局。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他们彼此都开始逐渐适应对方的攻击节奏与动作。 但无论是金还是西里斯,都认为没必要让这场战斗继续这般僵持下去。 金也慢慢转变为进攻型的步法,他与西里斯的想法不谋而合。 “西里斯此刻想必已经意识到我们之间在技能上的差距,她肯定在暗自筹备着使出决定性的一击,以此来结束这场战斗。我确定她会动用某种秘术,可问题在于:这秘术究竟会强大到何种程度?” 由于金此前从未与使用万刃冰剑的人交过手,所以他难以准确预估西里斯秘术的威力究竟几何。 因此,金毅然决定使出他自己所知晓的最为强大的“秘术”。 在风暴城堡的那段时光里,他可并非只是为了消磨时间才埋首于阅读那些秘密典籍。毋庸置疑,西里斯并不知晓金已然对历史上多个武术家族的秘术了如指掌。 在金尚未确定好应对策略之前,西里斯已然大胆地朝着他猛冲了过来。她大喝一声,挥剑朝着金的肩膀奋力砍去。几缕她那如银色绸缎般的长发被剑刃无情割断,随风飘落。 “结束了,金!” 呼! 刹那间,一场猛烈至极的暴风雪毫无征兆地在竞技场上席卷而起,以西里斯为中心疯狂地盘旋着。然而,与自然形成的暴风雪截然不同的是,当那冰冷刺骨的寒风刮到金身上时,他的额头瞬间被划出了几道细微的小口子。 锋利无比的风刃如利刃般割破了他的衣服,寒冷的空气好似恶魔的双手,紧紧地扼住他的脖子,令他的关节也变得僵硬无比。 万刃冰剑第三式,雪崩! 西里斯施展出这一招数后,整个竞技场瞬间被染成了一片银白的世界。冰晶不断地形成并发出沉闷的爆炸声,那纯白色的斗气仿若汹涌澎湃的雪崩一般,猛烈地冲击着周围的一切障碍物。 周围的景象出人意料地幻化成了冬季的雪山之巅,一片冰天雪地。冰雪斗气如浓厚的迷雾般挡住了金的视线,寒冷能量所掀起的汹涌浪潮让他几近窒息,难以呼吸。 在这冰雪风暴的中心,是满脸自信、仿佛胜利已然在握的西里斯。 但随后,她却惊愕地看到金的脸上同样带着一种胜券在握的神情。那是一种深知自己已然战胜对手之人所特有的光彩与笑容。 “怎么会?” 这雪崩般的暴风雪已然在竞技场上肆虐横行,即便他是五星级的天才剑客,又怎能抵挡得住隐宫的秘术? 虽说西里斯在瞬间感到了一丝不安,但她并未太过在意。毕竟,阻止世界两大超级势力——朗坎德尔家族和齐普费尔家族征服隐宫的主要力量正是这神秘莫测的秘术。 踉跄。 西里斯的身体突然踉跄了一下,只因她已然耗尽了体内所有的能量与斗气。由于她在攻击时有意避开了金的要害部位,所以金很有可能会在这场磨难中侥幸幸存下来。但至少,朗坎德尔家族最年幼的孩子从今日起定会对她心生畏惧。 然而,西里斯还未来得及品尝胜利的滋味,意外便发生了。 一把形状如冰镐般的无柄剑刃如离弦之箭般,径直穿透了那层厚厚的、阻挡他们视线的白色冰雪能量。 “什么?他是怎么做到的——!” 西里斯急忙试图调整自己的姿势……至少,她在努力尝试。但仅有坚强的意志是远远不够的。因使用秘术而导致的身体乏力,使她的身体根本无法听从大脑的指令。她只能以这般糟糕的姿势,满心惶恐地等待着接下来未知事情的发生。 嘶! 一道耀眼的亮光在暴风雪中如闪电般一闪而过。 这把剑并不像西里斯的剑那般蕴含着神力——她的剑中可是注入了强大的寒冷能量。事实上,这把剑甚至连斗气都未曾覆盖,而斗气乃是每个骑士都会使用的通用基本力量。 它看起来不过是一把普普通通的无柄钢刃,毫不起眼。 西里斯简直无法相信,这样一把平凡无奇的武器竟然能够穿透她那威力强大的雪崩。 “这不可能——” 成为现实! 她甚至都未能将这句话完整地说出口,因为那把烦扰不休、执意朝她飞来的剑已然即将爆炸。 咔嚓! 破裂! 西里斯清楚地看到那钢铁在自身强大的压力下开始逐渐破碎,上面出现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凹痕,一道明亮而危险的光芒从金属裂缝中如毒蛇般探出。还没等她彻底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一声响亮而急切的呼喊便如炸雷般传入她的耳中。 “趴下!” 这是与她战斗至今的那个男孩的声音。 西里斯压根没打算听从他的指令。即便她此刻正处于极度危险之中,甚至可能会因此失去宝贵的生命,可在她心中,接受对手的怜悯以躲避危险远比被打败更为丢脸,那是对她自尊的无情践踏。 轰! 金那被压缩到仅有指节大小的钢刃瞬间爆炸。 无数细小的钢片如雨点般向前飞速射去。每一片小碎片都闪耀着斗气的光芒。 虽说穿透暴风雪的武器未曾被斗气覆盖,但它的剑刃却满满地填充着能量。 这便是被毁灭的古代剑客家族——阿提拉家族的致命杀招“剑刃风暴”。由于他们被朗坎德尔家族所灭,关于他们的剑术与技巧几乎未曾留下什么详尽的记录。换句话说,这一招可谓是金的独家秘术。 这是金从风暴城堡地下的秘密典籍中学到的所有招式中最为强大的一招。即便西里斯是万刃冰剑的使用者,作为一名四星骑士,她也决然无法抵挡剑刃风暴这般恐怖的威力。 “该死!” 要么是金高估了万刃冰剑的威力,要么便是阿提拉家族的秘术比他预想的要强大许多。 不管答案究竟是什么,金此刻都满心懊悔自己使出了剑刃风暴。若她不及时躲开,西里斯必定会命丧当场。就算侥幸不死,也至少会落得个终身残废的凄惨下场。 金的心因担忧她可能会遭遇不测而急速跳动,仿佛要跳出嗓子眼一般。 与此同时,西里斯则紧咬牙关,拼尽全力抑制住自己想要蹲下自救的本能,只因她绝不想被人羞辱。 就这样,一秒的时间在这紧张得令人窒息的氛围中缓缓流逝。 “啊!” “啊……” 剑刃风暴终于渐渐平息,两位战士在同一时刻不禁脱口叫出了声。 一个如释重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另一个则懊恼地低声呻吟着,满脸的不甘与失落。 原来,西里斯在金大声呼喊时,终究还是蹲下了身子。 “你没事吧?” 金毫不犹豫地扔掉手中剩下的剑柄,快步上前紧紧抓住西里斯的肩膀。只见她因巨大的震惊而双眼圆睁,眼神空洞地望着虚空,仿佛灵魂出窍一般。 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握剑以来所遭遇的首次失败,这对她而言,无疑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我……蹲下是因为……我害怕死亡或受伤?我,西里斯·恩多玛,竟然会害怕?” 当胜利近在咫尺,却被剑刃风暴瞬间扭转了局势时,西里斯曾在心中暗暗发誓,绝不躲避这致命的一击。她始终坚信自己绝非一个需要依靠敌人怜悯才能苟活的软弱之人。 然而,无论她的自尊心有多么强烈,无论与生命相比她的荣誉显得多么重要,无论她的意志有多么坚定,她终究只是一个年仅 15 岁的女孩。她还太过年轻,根本无法凭借自己的意志自愿且强行抑制住自己那与生俱来的生存本能和强烈的求生欲望。 “呼,刚才真是太危险了。我对此深表歉意。” 在确定西里斯安然无恙后,金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缓缓地将手放在胸口。 他心中清楚,沉默不语的西里斯此刻心中必定思绪万千。无论他说些什么来安慰她,恐怕都难以驱散她心中那浓重的挫败感。 “哎呀,我真是……我应该克制一下自己,然后小败于她就好了……她只是个孩子。” 若将金总共活过的年头计算在内,他已然步入了不惑之年。当他意识到自己差点因一时疏忽而害死一个年仅 15 岁的年轻女孩时,他的心中瞬间被一种强烈的愧疚感所笼罩,难以释怀。 而且,西里斯将来极有可能会成为他的对手或友好伙伴,而他却险些因自己的鲁莽之举将她置于死地。 金静静地盯着西里斯看了一会儿,在心中仔细整理着自己该对她说些什么的思绪。但他并未花费太多时间去思考,因为他心中已有了答案。 “如果我处在同样的情况,我也会躲避这一击。而且你也会对我大喊让我趴下。所以关于这件事我就不多说了。” 他深知自己根本无法让她重新振作起来。而且他也无意勉强自己去做那徒劳无功的安慰之事。 于是,金说完这些话后,只是默默地转身离开了。在这种时候,或许让她独自静一静才是最好的选择。 “金·朗坎德尔。” 但就在他即将踏出竞技场出口之时,西里斯轻声叫住了他,并直直地凝视着他的眼睛。金惊讶地发现,她的目光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光彩。事实上,她的目光比之前更加明亮和深邃,仿佛在这短暂的瞬间,她的内心得到了某种深刻的启迪和巨大的改变。 “你额头被我之前划伤的地方还在流血。” 西里斯缓缓地朝金走了几步,然后从内侧口袋里轻轻地拿出一块手帕。 接着,她一言不发地为他仔细擦拭伤口,甚至还极为认真地在上面涂抹了一些疗伤药膏。这药膏与她在马米特给他小腿上涂抹的一模一样。 “这样,我就报答了你救我一命的恩情。” “你是不是把自己的生命看得太轻了?我可不认为隐宫继承人的生命能用一点擦伤药膏就轻易偿还得了。” “所以我才极其小心地涂了药膏,因为你刚刚是出于怜悯救了我。从现在起,我又会成为一个无比珍贵和杰出的人,所以将来,我希望能有机会救你一次。” 他们一同朝着竞技场的出口缓缓走去。在踏出出口的那一刻,西里斯又轻声补充了一句。 “哦,还有,从现在起,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没错,看来我赢了这场赌局。明天见。” 第52章 宴会(7) 金第二天也参加了宴会。 幸运的是,并没有多少人知晓他与西里斯的决斗。事实上,很多人都像迪普斯·朗坎德尔一样误解了他们的关系,而今天这种误解愈发加深了。 倘若他们真的进行了决斗,获胜者肯定会在宴会上向他人吹嘘自己的胜利。然而,金和西里斯都保持沉默,没有提及这个话题,所以人们自然而然地得出结论:他们昨晚有了一段秘密恋情。 宴会如前一天那般继续进行着。 金一直坐在一个位置上,宾客们纷纷前来向他自我介绍。不过,围在他身边的人少了些。自从朗坎德尔家族那个神秘且低调的孩子昨晚露面后,宾客们便忙于处理彼此之间的恩怨情仇了。 自金和西里斯昨晚离开竞技场后,无数场决斗便接连不断地展开,一直持续到现在。 由于人们被允许观看战斗,所以聚集在竞技场的宾客比宴会厅的还多。 “独木桥”派对正式拉开了帷幕。 尽管如此,金仍坐在大厅中央,一边愉快地环顾四周,一边小啜着美酒。 “我今天应该能见到那些齐菲尔家族的人。” 金很好奇他们的魔法造诣有多高。他听闻四位齐菲尔家族的宾客年龄在 15 到 20 岁之间,他们是他所能比较的最佳魔法师人选。 而且,如果有机会,他想向他们打听科隆遗迹的事情。但金又改变了主意,觉得这可能不是个好主意。 “一旦我成为临时旗手,就会有很多空闲时间。在不久的将来,我可以随时和穆拉坎一起去调查科隆遗迹。” 如果能得到穆拉坎的帮助,金就能轻易地找到并为自己夺得名为“魔力源泉”的镜像神器。 “这次我要确保齐菲尔家族不能像工厂一样批量制造出七星魔法师。” 思绪至此,金将酒杯放在桌上,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喵。 喵喵。 他突然注意到一只黑猫在宴会厅里天真地四处走动。宾客们对朗坎德尔家族主宅里出现一只小猫感到惊讶,不禁纷纷投去目光。 “那个笨蛋……!” 金确定穆拉坎在吉利不知情的情况下偷偷溜了进来。他不确定这只龙是否察觉到了他的注视,但穆拉坎竖起尾巴,像走猫步一般走到大厅中央。 然后它安然无恙地抵达了目的地:西里斯的腿上。 女孩对这可爱宠物的亲昵举动很是满意,开始抚摸它。片刻之后,她看了看猫项圈上的名牌,突然大笑起来。 ——娜比·朗坎德尔 名牌上写着这个名字。西里斯放声大笑了许久,才平复下来,擦去眼角的泪水。然后她起身走向金。 “这名字是你取的吗,金少爷?” 她的语气轻柔,与在竞技场上的态度截然不同。 她娴熟地抱着猫,这表明她有丰富的与动物相处的经验。金尴尬地笑了笑,点了点头。 “是的。” “来这儿之前,我以为你是个痴迷剑术的战斗狂人,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多令人惊讶的一面。我可以和它玩一会儿吗?” “请便。” 得到金的许可后,西里斯鞠躬离开了大厅。 “她来找我就只是为了问这个?” 金觉得她很奇特,但又有几分可爱。这时,另一个人出乎意料地坐在了他旁边。 “哦!我们终于又见面了,金·朗坎德尔!你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多辛苦,哈哈。” 一个面带真诚友善笑容的年轻人热情地对金说道。 金认识这个男孩,也知晓他未来所有的功绩与成就。 然而,尽管他是金一直期待见到的齐菲尔家族的人,金却不想表现出与他相熟的样子。 “你是……谁?” “天哪!没想到重逢时你竟给我这样令人沮丧的问候!你怎么能忘了我呢?这段时间我每天都在想你。” “那你到底是谁?” “来吧,猜猜看。我的名字前两个字母是‘贝’。哈哈,现在想起来了吗?” “没有。” “该死!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米特尔王国的传送门。这都没让你想起什么吗?” “没有,一点印象都没有。” 此时,金觉得他们的互动很有趣,于是继续佯装不知。 “哈哈哈……给了你这么多提示你都想不起来……金,我觉得你的记忆力像金鱼一样差。仔细听好了。我的名字是贝拉——” “贝拉丁·齐菲尔。你还是一如既往地迟钝。我是在委婉地表示我不想装作与你相识。可你却没领会我的暗示,还继续这个话题。真让人厌烦。” “哦,原来是这样……” 没想到这个男孩在 30 岁时竟会成为一名九星魔法师,并被选为下一任族长。金在第一次见到贝拉丁时就意识到他有些懵懂,但现在看来更是变本加厉。他对这荒谬的情况无言以对。 尽管金直言贝拉丁很厌烦,但齐菲尔家的这个男孩并没有为此烦恼太久。他短暂地露出沮丧的表情,但很快又继续交谈起来。 “你不知道从昨天起我就一直在找你。哎呀,朗坎德尔家族的宴会厅太大了。不管我怎么四处走动,就是找不到你。我好像在这大厅里转了两个小时左右。” “天哪,不管这大厅有多大,它终究只是个宴会厅。你真的是找了两个小时都没找到我吗?” 金一边说,一边回想起前一天的情景。 他是众人瞩目的焦点,宾客们不断地靠近他。而且他就坐在大厅中央,所以即使有人不想看到他,在晚上也至少会不可避免地注意到这个男孩一次。 “是的,我是认真的。如果我用魔法的话,十秒钟就能找到你,但在朗坎德尔家族的领地不是禁止使用魔法吗?我就只能不停地四处走动,可看到的总是那些相同的面孔。” “是这样啊。” “不管怎样,再次见到你真好,金。已经过去五年了吗?没想到你已经是五星了。上次见到你时我就知道你会引发一些大事,哈哈。但我这段时间也没闲着。我已经达到了……” 这个方向感极差的男孩停顿了一下,以制造戏剧性的效果。 “六星阶段!哈哈哈,我已经是六星魔法师了。换句话说,我比你的剑术高一个等级。” 贝拉丁比金大三岁,所以他 18 岁就成为了六星魔法师。这是相当了不起的成就。就像金的非凡成长一样值得庆祝。然而…… “他才六星?” 金大为惊讶,因为贝拉丁的等级比他预期的要低得多。暂且不提在敌境暴露自身能力这种愚蠢行为,金震惊于齐菲尔家族最有天赋的纯血竟然只是一名六星魔法师。 “不过我感觉自己三年后的魔力应该能达到七星左右……” 是因为他前世知晓贝拉丁的成就而高估了他吗?还是他在谎报自己的成长情况以欺骗朗坎德尔家族呢? “看到你震惊的表情,我找你这一趟可太值了,金。我期待着有一天能与你一决高下。上次见面让我深受启发,之后我便疯狂地训练。金,你要努力赶上我哦。现在,让我们干杯。” 金没有透露自己震惊的真正原因,只是一脸困惑地举起了酒杯。 当酒杯相碰时,金好不容易才忍住了即将浮现的笑容。 “如果贝拉丁 18 岁才达到六星……那么在凯利阿克·齐菲尔之后下一个达到魔法巅峰的人将会是我。我确定。” 金在客观地重新评估自己的潜力。与此同时,毫无察觉的贝拉丁站在那里,胸脯挺得高高的,以为金认可了他。 “从现在起你应该多关注我。我毫不怀疑你会成为朗坎德尔家族的下一任族长。所以将来,在你统治下的朗坎德尔家族将会与在我统治下的齐菲尔家族对抗。想想就令人热血沸腾,不是吗?” 金微微一笑。 “贝拉丁·齐菲尔。看来我得像五年前一样再给你一个忠告。” “哦,是什么?” “你应该学会管住自己的嘴。” “哈哈,你和我父亲说的一样。” “认识你超过一分钟的人都会这么说。不管怎样,齐菲尔家族为什么不发正式请求就来参加宴会呢?” 他们是在最后一刻才来的,导致他们的副族长受辱。 金静静地等待着贝拉丁的回答。 “哦,那是因为我。我缠着安德烈叔叔让我来,说我一定要见到你。” “什么?” “我们恰好在胡费斯特,当我听到为庆祝你的成就而举办宴会的消息时,我就想,‘这是命运!命运让我再次见到他!’,于是我就来了。” “就这样?” “是的,就这样。” 金无言以对。 “安德烈·齐菲尔——家族的副族长——竟然听从一个孩子的任性要求,毫无准备地来到敌境?” 金用常理根本无法理解安德烈的想法。 然而,他仔细思考了一会儿后,意识到这个名叫“贝拉丁·齐菲尔”的男孩在魔法师家族中受到了多少宠爱、喜爱和关注。 贝拉丁已经被当作家族的下一任族长来对待了。 齐菲尔家族是一个魔法天才多如牛毛的地方。然而,这个还不到 20 岁的男孩却已经被视为其中的佼佼者。 一旦意识到这一点,金心中便涌起一个想法。 “如果我们在贝拉丁完全成熟之前杀了他……我们就能对齐菲尔家族造成沉重的打击。” 即使杀了贝拉丁,齐菲尔家族肯定也有替代人选。 尽管如此,他们将会失去这一代中唯一一位 30 岁前能达到九星的魔法师。 贝拉丁将来肯定会成为齐菲尔家族这一代中最强大的魔法师,失去他对他们来说将是一个可怕的结果。 “贝拉丁。” “什么?” “你应该庆幸我们现在是在宴会厅。” “咳咳,你对我是不是有点太冷淡了?不过,我知道。我知道你父亲对我叔叔手下留情了。说到这个,我给你一个承诺。如果你不发正式请求就来参加齐菲尔家族的宴会,我们不会伤害你。” 贝拉丁挠着后脑勺,脸上带着狡黠的笑容。 “真的吗?如果我在大厅中间突然袭击别人并破坏宴会呢?” “我从不食言。即使你发动恐怖袭击,我们也不会杀你。如果发生争斗,至少我不会参与。” “真是个愚蠢的浪漫主义者。”金心想。 不过,他不能排除贝拉丁知晓齐菲尔家族内部使用禁忌魔法进行人体实验的可能性。然而,无论贝拉丁有多愚蠢,金都不能贸然询问科隆遗迹的事情,因为这太冒险了。 喝完杯中的酒,金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你要去哪儿?” “有个讨厌的家伙从刚才就一直在盯着我看,我要去好好教训他一顿。” 金将目光投向左边。 在那里,有一个男人从一会儿之前就一直在色眯眯地盯着金:布瓦尔·加斯顿。 “哦,你要打架吗?我可以观看吗?” 金没有理会贝拉丁的问题,朝着布瓦尔走去。 “请问,先生。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维舒凯尔不在他身边。他正和他的妹妹玛吉拉在宴会厅里四处张望。所以布瓦尔才可以如此肆无忌惮地行事……直到现在。 “嗯……露娜小姐什么时候回来?” “你说什么?” “嘿嘿,我说的是露娜小姐。她不会再在宴会上露面了吗?我想把这个给她……这是我写了一整晚的诗,里面充满了我的爱意……” “哈哈。” 金轻笑了一声,布瓦尔以为这是一种认可。到目前为止,金本可以把这种无礼行为当作只是一个胖子的“愚蠢”而不予理会。他本打算无视这个看起来脑子不太灵光的男人。 “没想到在剑之花园里会有这么一个蠢货无礼又鲁莽地寻找露娜姐姐。他不是为伊夫利亚诺家族服务的侍从吗?我应该在宴会结束前找个时间提醒维舒凯尔大人他侍从的行为。” 然而,布瓦尔最终还是逾越了界限,激怒了金。 “嘿嘿,露娜小姐读了我的诗就会明白我不是一般人。事实上,不久的将来我甚至可能成为你的姐夫,金少爷。呜呜嘿嘿。” 就连一直在旁边默默喝酒观看这场互动的贝拉丁,听到这些话也忍不住把酒喷了出来。 第53章 宴会(8) 在宴会的喧嚣中,金的眼神瞬间冰冷,如同一头被激怒的猎豹。他猛地夺过布瓦尔手中的纸张,伴随着“嘶啦!嘶啦!”的声响,那厚厚的一沓纸在他手中就如同脆弱的薄布,轻易地被撕成了四片。 “看来你是欠揍了,先生。”金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威慑力,仿佛来自地狱的审判。 “呃……?”布瓦尔瞪大了眼睛,那眼神中满是茫然与惊愕,他就像一个被突然抛入黑暗深渊的人,完全摸不着头脑,只能目瞪口呆地看着金,不明白为何对方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 而他这副无知的惊讶神情,无疑是火上浇油,让金心中的怒火如熊熊烈焰般燃烧起来。金心中怒吼:“他不仅不假思索地提到了姐姐的名字,还妄图成为我的姐夫?简直是不可饶恕!”若不是在这宴会厅之中,周围宾客众多,金恐怕早已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立刻将这口出狂言之人的舌头从嘴里扯出。 布瓦尔的言语,无疑是对露娜·朗坎德尔的严重侮辱,更是对整个朗坎德尔家族的公然轻视。在这片大陆上,除了佛蒙特皇室,有谁敢如此肆意地诋毁朗坎德尔家族?当然,布瓦尔并非蓄意冒犯,只是他这人实在是迟钝至极,脑子就像一团糊不上墙的烂泥,根本不懂得自己话语中的冒犯之意。 “哈哈,姐夫,你这是怎么了……哦不,少爷?”布瓦尔又一次不小心叫出了那令金愤怒的称呼。金顿时血气上涌,拳头紧握,差点就不假思索地一拳挥向他的脸。好在最后一刻,他强忍住了冲动,闭上双眼,努力压制着内心的怒火。片刻之后,他缓缓抬起手,召唤来守护骑士,声音冷得仿佛能让空气结冰:“把这个人拖到竞技场去。” “是,少爷。”守护骑士齐声应答,那金属铠甲碰撞的声音——“当啷!当啷!”——在寂静的大厅中显得格外刺耳。他们迅速走向站在大厅边缘的布瓦尔,有力的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肩膀。此时的布瓦尔,依旧如坠五里雾中,不明白金为何会对他大发雷霆。 “他不喜欢我的玩笑?就因为这么个愚蠢的理由,就要如此羞辱我?这个该死的小崽子!”布瓦尔在心中愤怒地咆哮着,他的内心充满了震惊与不解。他这辈子从未接受过正规的礼仪与文化教育,若不是拥有那特殊的“变身”能力,恐怕早就横尸街头,成为混混们刀下的亡魂。 此刻,人们的目光纷纷被这场突如其来的骚乱吸引,就像飞蛾扑火一般。他们满心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即将与金在宴会上决斗的神秘人物,大多数人并不知道金此前与西里斯之间的那场激烈战斗。 “少爷,请别这样啊!我只是在表达爱意而已!这世上每个人都有自由表达爱意的权利!”布瓦尔被拖着离开时,仍在声嘶力竭地叫嚷着,试图为自己辩解。然而,金对他的叫嚷置若罔闻,并非是金无言以对,而是他觉得与这种人争辩简直是浪费时间。 “啊,金少爷!哪有这样对待客人的?放开我!”布瓦尔一边挣扎,一边怒吼,当他逐渐靠近竞技场时,一种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他感觉自己仿佛是一头被无情拖往屠宰场的牲畜,只能任人宰割。 “该死的!五年前齐普费尔的追随者就该杀了这个小崽子!”布瓦尔在心中恶狠狠地诅咒着。五年前,金离开风暴城堡后,激进的齐普费尔追随者曾乔装成守护骑士,精心策划了一场暗杀行动,企图取金的性命。而这一切背后的始作俑者,正是布瓦尔·加斯顿。尽管他隶属于金泽洛,但他那混乱的价值观使他经常为齐普费尔的追随者们提供帮助。只要有人策划的行动能在世间掀起混乱的波澜,他都会毫不犹豫地伸出援手,当然,前提是他自己不会陷入危险的境地。 “他不可能知道是我把那些刺客变了样的,那他为什么要这样?就因为我夸了他姐姐漂亮,他就大惊小怪的!”布瓦尔在心中暗自疑惑,他坚信自己的秘密无人知晓,因为他得到的消息是,那些找他帮忙的齐普费尔追随者任务失败,已全部丧命。 “这场决斗只能徒手进行。”在踏入竞技场之前,金面无表情地说道,那声音如同冰冷的寒风,穿透了布瓦尔的耳膜。布瓦尔没有回应,也未表示同意,见状,守护骑士果断出手,抓住他的头,强行让他点了点头。 “布——布瓦尔?!”就在这时,维舒凯尔·伊夫利亚诺和玛吉拉恰好逛完花园归来。维舒凯尔一眼便看到了眼前混乱的场景,尤其是布瓦尔的身影,这让他大为震惊,不禁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哥哥,这是怎么回事?哇!一场决斗!看样子布瓦尔先生要和金少爷决斗了!”玛吉拉兴奋地叫嚷着,她那明亮的眼睛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那个该死的蠢货……!”维舒凯尔低声咒骂着,心中满是恼怒。他深知布瓦尔肯定是在他和妹妹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惹出了麻烦,他几乎可以肯定,布瓦尔一定是请求金为他介绍露娜小姐,还说出了那些关于爱情和婚姻的荒唐蠢话。维舒凯尔暗暗发誓,等他成功实施了金泽洛的宏伟计划,一定要将这个家伙碎尸万段,让他为自己的愚蠢付出惨痛的代价。 “唉……我们先跟着他们去竞技场吧,玛吉拉。”维舒凯尔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知道此刻必须去一探究竟。 “好的,哥哥!我一直想看布瓦尔先生打架呢。”玛吉拉欢快地应道,她的心中充满了期待。 不只是伊夫利亚诺兄妹,西里斯也一直在场。她怀抱着穆拉坎,静静地观看着这场闹剧的发展。 “我本来还打算晚点再找他决斗一次的,可这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要主动和那个人决斗?”西里斯心中满是疑惑与懊恼,这也难怪,毕竟她虽无绝对把握战胜金,但仍渴望在宴会结束前与他再次交锋,多来几场酣畅淋漓的决斗。 “哦!没想到能亲眼见到隐宫的传人!看来这次来参加宴会真是个正确的决定。你一定就是西里斯·恩多尔玛小姐吧。很高兴见到你。我是贝拉丁·齐普——”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响起,试图与西里斯搭话。 “走开。”西里斯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耐烦。 “啊,好的。”贝拉丁碰了一鼻子灰,只好一脸忧伤地跟在她身后,朝着竞技场的方向走去。 “对了,你可得小心那只猫。它曾经挠过我的脸,哈哈。那可是只很凶的猫。”贝拉丁仍不死心,继续尝试与西里斯闲聊,但西里斯完全不理会他,径直走进了竞技场的观众区。即便她知道他是齐普费尔家族的后起之秀,她也不会有丝毫改变,她的心中此刻只有即将开始的决斗。 此时的竞技场热闹非凡,与前一晚金和西里斯决斗时的冷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里,无数的武术家们正捉对厮杀,他们的招式如行云流水,一招一式都蕴含着强大的力量。观众们则在一旁呐喊助威,欢呼声、喝倒彩声交织在一起,如同汹涌澎湃的海浪,一波接着一波。 通常情况下,若要在竞技场进行决斗,必须先向场主报备自己的意图,然后耐心排队等候轮到自己。然而,金作为朗坎德尔家族的少爷,自然无需遵循这些繁文缛节。他的身影刚一出现在竞技场,原本喧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仿佛时间都停止了流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的身上。 一名守护骑士快步走到场主身旁,低声向他传达了金这场决斗的详细信息。 “接下来是宴会的主角!朗坎德尔家族的后起之秀,金少爷将要进行一场决斗!”场主那洪亮的声音瞬间打破了寂静,如同一声惊雷,在竞技场中回荡。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人群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瞬间爆发出疯狂的欢呼声,那声音震耳欲聋,仿佛要将整个竞技场掀翻。金微微活动了一下身体,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与自信,随后,他稳步走上了圆形的决斗台。接着,他转身看向布瓦尔,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轻蔑:“上来。” 大多数观众对布瓦尔并不熟悉,他就像一个隐藏在黑暗中的神秘人。但即便如此,也没有人敢小瞧他,因为他们深知,能出现在朗坎德尔家宴会上的人,必定都有不凡之处。 “他是那种隐居修炼的隐士吗?”一位观众好奇地猜测道。 “我听说他是作为伊夫利亚诺家族的随从而来的,但他看起来挺不简单的。”另一位观众附和着。 此时的布瓦尔,已没有了退路,心中的恼怒和愤怒如同燃烧的火焰,越烧越旺。一路上,他都在极力证明自己的清白,可金却对他不理不睬,还如此羞辱他。现在,他决定要让金见识一下自己的真正实力。 “好!我接受这场决斗。可别后悔你的决定!”布瓦尔大踏步走上台,站在了金的面前,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挑衅。 “金·朗坎德尔少爷。在决斗之前,请允许我正式做个自我介绍。我是布——”布瓦尔试图开口。 “闭嘴。我才不在乎你那微不足道的名字。咱们开始吧。”金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还未等场主宣布决斗开始,他便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对手。观众们见状,纷纷猜测布瓦尔必定是犯下了不可饶恕的过错,才会让金如此愤怒。 “呃!”布瓦尔完全没有料到金会突然发动袭击,他的脸颊被金的拳头重重击中,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向后踉跄了几步。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嘴里也不自觉地冒出了脏话和咒骂。 但布瓦尔绝非等闲之辈,尽管他名声不显,但他可是一名货真价实的六星武术家。 “哈啊!”他怒吼一声,挥舞着拳头,如同一头发狂的公牛。那拳头带着一股强大的力量,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朝着金飞去,谁能想到,如此肥胖的身躯竟能爆发出如此惊人的速度。虽然这一击看似简单直接、毫无技巧可言,但他的手上却笼罩着一层凌厉的气场,仿佛能撕裂空气。 这是一次凶猛的反击,然而金却如灵动的鬼魅一般,沉着冷静地避开了这一拳。乍一看,布瓦尔的气场似乎比金的更具破坏力和威力,观众们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禁有些失望,原本以为会是一场势均力敌的较量,没想到布瓦尔“比预想的要弱”。不过,即便如此,他们还是怀着兴奋的心情继续观看着,毕竟这场决斗仍充满了变数。 “看样子金少爷选了一个比自己强的对手啊。”一位观众感叹道。 “而且那个胖子擅长的似乎是徒手格斗。少爷把剑收起来可真是个糟糕的选择。照这样下去,他可能会被打败,还会被羞辱呢。”另一位观众附和着,他们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台上的两人,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精彩的瞬间。 正如观众们所观察到的,布瓦尔在徒手格斗方面确实颇有造诣。事实上,如果这个竞技场不在剑之花园,而是位于一个普通的城市,参赛者也都是些普通的武术爱好者,那么布瓦尔必定会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他的实力足以在这样的环境中大放异彩。 而金,作为一名擅长用剑战斗的骑士,在徒手搏斗方面自然稍逊一筹。所以不仅布瓦尔的气场更胜一筹,而且在两人都徒手搏斗的情况下,他的格斗技巧也更加娴熟。难怪观众们都预料金会在这场决斗中落败。 啪!布瓦尔瞅准时机,紧接着使出一记勾拳,那拳头如同一把锋利的钩子,正中金的下巴。金只感觉一阵剧痛袭来,双腿不由自主地一软。看到这一幕,布瓦尔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仿佛胜利已经在向他招手。 “就凭你这点本事也敢对伟大的布瓦尔动手?我要把你打得屁滚尿流,让你求饶,小子。”布瓦尔心中暗自得意,然而,他的笑容并没有持续太久。 “呃!”本应脸朝下摔倒在地的金,却在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如同一头被激怒的雄狮,猛地扑向布瓦尔。他的手臂向后抡起,眼中透露出嗜血的光芒,那眼神仿佛能让人坠入无尽的深渊。 “我明明一拳打中了他的下巴,他怎么还清醒着?!”布瓦尔心中大惊失色,他确实看到金的双腿发软了,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一切不过是金的伪装。朗坎德尔家族的人天生就拥有强健的体魄,受上天眷顾的身体可不会因为下巴被打了一拳就轻易倒下。要是布瓦尔以前和朗坎德尔家族的人交过手,在成功击中金之后,他绝不会如此轻易地放松警惕。 啪!金的一记掌击如同一道闪电,正中布瓦尔的脸。沉闷的一击声响彻整个竞技场,仿佛是敲响的丧钟。布瓦尔的鼻子被打得扁平扭曲,一串鲜血如决堤的洪水般从下巴流了下来。 但此刻的布瓦尔已无暇顾及疼痛,因为他深知,朗坎德尔家族的战斗风格就是,对手越惨,就越不会手下留情。 嘭!咚!轰,咔嚓!金的攻击如狂风暴雨般袭来,又是一拳打在他那已经骨折的鼻子上,接着是左脸颊、右肋部、心口。金那两只笼罩着气场的拳头如同两把铁锤,不停地猛击布瓦尔,每一击都蕴含着强大的力量。 而且战斗还未结束,金随后又在攻击动作中加入了凌厉的踢腿。仅仅几秒钟的时间,布瓦尔就被打得遍体鳞伤,浑身是血,他的身体像一块破旧的抹布,在台上被甩来甩去,毫无还手之力。 “看样子结束了。”一位观众轻声说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遗憾,毕竟这场决斗结束得太过迅速。 “他先让对手放松警惕,接着发动突然袭击,然后不停地攻击对手身体的不同部位,让人难以捉摸。这对付比自己强的人确实是最佳策略。”另一位观众分析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对金战斗智慧的钦佩。 观众们没能看到金的剑术,心中难免有些失望,但这场实际的战斗也足够精彩,让他们大饱眼福。而且,这场决斗最大的收获就是能让他们近距离观察到金的战斗风格。 “我明白了。金少爷可不是那种会在战斗中因为傲慢和自负而束缚自己的人。一旦他判断对手比自己强,就会想尽一切办法利用所有可用的策略。”一位资深的武术爱好者感叹道,他在江湖中闯荡多年,见过无数的决斗,但像金这样的战斗风格还是让他眼前一亮。 在决斗的世界里,五星武术家战胜六星武术家的情况并非罕见,但像金刚才那样完全压制六星武术家,将其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情况却实属罕见,如同夜空中的流星,难得一见。 这是一场一边倒的痛殴,布瓦尔的第一次成功击中也是他唯一的一次机会。之后他就像一个被人肆意捶打的沙袋,被无情地猛揍。事实上,直到现在,他仍在台上被打得像一滩肉泥,奄奄一息。 “我想是时候停手了。哎呀,我有时候就是太情绪化了。”金心中暗自思忖,他缓缓地甩了甩双手,甩掉手上的血迹,然后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此时,昏迷不醒的布瓦尔在地上抽搐着,泪水与血水混合在一起,从他那惨不忍睹的脸上滑落,仿佛在诉说着他的痛苦与不甘。 金转身正要离开竞技场,这时,观众中突然传来一位女士的声音,那声音如同清脆的铃声,在寂静的竞技场中格外刺耳。 “维舒凯尔哥哥!我不明白金少爷为什么要这么做。之前不是已经决出胜负了吗?他怎么能如此残忍地殴打一个昏迷不醒、毫无还手之力的人呢?” “玛——玛吉拉?”维舒凯尔听到妹妹的话,顿时震惊不已,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妹妹,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金少爷做得太过分了。他在欺负弱者。躺在下面的那个昏迷的人可是我们的朋友啊,不是吗?哥哥,你就站在这儿什么都不做吗?你的小妹妹对你很失望哦。”玛吉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满与撒娇。 布瓦尔·加斯顿。那个令人讨厌的家伙,他既不比金弱,也不是他们的朋友……维舒凯尔在心中默默地想着,他很想这样回答妹妹,但妹妹那失望的眼神和话语却像一座大山,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让他无法释怀。 “……你是要我去和金少爷决斗吗?”维舒凯尔无奈地问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苦涩。 “是的。我希望哥哥能给金少爷一个教训。当然,要以一种高尚、有尊严的方式,不像金少爷刚才对我们展示的那样。”玛吉拉坚定地说道,她的眼神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哦,真是个爱出风头的年轻姑娘!”一位观众笑着调侃道。 “维舒凯尔!你应该听从你妹妹的请求。哈哈,一场有趣的战斗即将展开。”另一位观众起哄道,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兴奋与期待。 最终,由于妹妹以及观众们的压力和期望,维舒凯尔走上了决斗台。 第54章 宴会(9) 在众人的认知里,维舒凯尔·伊夫利亚诺乃是七星骑士,然而,他的真实实力却已然达到八星水准。这意味着,对于当下的金而言,他无疑是一座难以跨越的巍峨高山。 “与一位七星骑士展开决斗。” 此际,金心中明了,这于他而言,实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绝佳契机。 无论这场决斗最终胜负如何,其都将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他的声誉之湖中激起层层涟漪,且皆为正向影响。只要他能在旁观者的眼中展现出全力以赴、英勇奋战之姿,那便会为他带来诸多益处。 再者,能够亲身领略伊夫利亚诺家族的精湛剑术,更是一次不可多得的学习良机。想当初,就连赛伦都对前任伊夫利亚诺家族族长赞誉有加,视其为一位值得敬重的强者,故而金长久以来,一直渴盼着能与伊夫利亚诺家族的剑士一较高下。 可谁能料到…… “玛吉埃拉·伊夫利亚诺。当真是个令人啼笑皆非的女子。” 金心底清楚,这个女人此刻正沉浸于眼前的局面,她口中所谓的道德责任,不过是一层掩人耳目的薄纱,轻轻一扯便会破碎。其真实目的,无非是想观赏一场趣味盎然的战斗,就如同置身于斗兽场中,看着两只猛兽相互撕咬,以博自己一笑。 又或许,她本就热衷于将自己的兄弟置于棘手困境之中,而后冷眼旁观他在其中挣扎、扑腾,犹如困兽犹斗。不管她内心深处究竟打着怎样的算盘,金都对此感到极为不悦,仿佛喉咙中卡着一根细小却恼人的刺,吐不出又咽不下。 “你似乎对自己的妹妹关怀备至啊,维舒凯尔大人。” 金一边轻声说道,一边向着舞台之外严阵以待的守护骑士缓缓伸出手去。一位骑士见状,赶忙恭敬地趋步上前,将一把寒光凛冽的剑小心翼翼地放置在这位少爷的掌心之中。 刹那间,嗡嗡嗡嗡嗡! 金手中之剑仿若被施了神奇魔法一般,即刻绽放出耀眼光芒,那光芒犹如夜空中闪烁的星辰,璀璨而夺目。 “……没错,的确如此,金少爷。” “我亦对自己的姐姐情深意重。所以从今往后,你应当好好教导你的仆人,莫要再让他们随意开口,以免祸从口出。” 金故意将六星武者布瓦尔·加斯顿贬低称为“仆人”,此语一出,仿若一颗石子投入原本平静的人群之中,瞬间激起层层波澜。 观众们听闻此言,心中皆恍然大悟,原来这朗坎德尔家族的骄傲与威严,历经岁月流转,却依旧如往昔那般,未曾有丝毫削减。 “你方才打倒在地之人名为布瓦尔·加斯顿,他乃是我们的随从,并非仆人。他可是犯下了何种过错?” 维舒凯尔脸上故作茫然之色,佯装对此毫不知情,尽管他心中已然明晰布瓦尔可能犯下的过错,却仍旧装作糊涂,让金予以解释。与此同时,金在听到“布瓦尔·加斯顿”这个名字之际,不禁微微一怔,心中满是惊愕。 此名并非寻常之名,极为生僻罕见。先前由于布瓦尔的无礼行径,金盛怒之下,甚至未曾问及他的姓名,便愤然出手教训了他一顿。却未曾想到,他竟会是那个大名鼎鼎的布瓦尔·加斯顿。 “你刚刚说他叫布瓦尔·加斯顿?” “正是。他此番前来参加宴会,不过是为了协助我那身体残疾的妹妹罢了。他本就是个普通工匠,与这朗坎德尔家族的宴会本就格格不入。所以,无论他此前有何失态之处,皆非出于恶意。我期望少爷您大人有大量,此次能够宽宏大量地饶恕他的过错。” 一名工匠。 金心中暗自思忖,如今已然无需再去核实这个胖子的真实身份了。维舒凯尔带来的这位“随从”,正是他长久以来苦苦寻觅的那个变形者。 彼时,全世界之人都还未曾察觉到变形者布瓦尔·加斯顿的存在。即便是正在全力调查变形犯罪的佛蒙特帝国特种部队,亦是在黑暗中摸索,尚未寻觅到任何一丝可能指向罪犯的蛛丝马迹,仿佛罪犯在这世间蒸发了一般,无迹可寻。 故而,维舒凯尔才仅仅只是让布瓦尔前来朗坎德尔家族时稍作简单伪装,在他看来,根本无人会对其心生怀疑。况且,由于“布瓦尔·加斯顿”这个名字尚未作为变形者的名号传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因此他参加宴会时,亦无需使用化名。 维舒凯尔原本笃定,起初根本不会有人对布瓦尔产生丝毫兴趣,是以他甚至暗自怀疑,这般伪装是否真的有其必要。 当然,这一切对于金而言,却另当别论,因为他乃是一名回归者。前世的他,便已然知晓布瓦尔·加斯顿的存在。 “我真该早些让他做个自我介绍。他如今不仅相貌全然改变,而且我们此刻正身处朗坎德尔家族的主宅——剑之花园。我又怎会料到,我的对手竟会是布瓦尔。倘若我早知晓他的真实身份,先前便不会如此轻易地放过他了。” 布瓦尔此人,不仅在金离开风暴城堡之时,参与了对他的暗杀图谋,而且这个可恶的变形者,还是即将如汹涌潮水般席卷整个世界的混乱的罪魁祸首。 所以,金此刻心中懊悔不已,暗忖当时若能当机立断,杀了他,将他的身躯化作滋养大地的肥料,那该有多好。 倘若金能够确定维舒凯尔与布瓦尔·加斯顿之间并无真正的关联,那么他必定会毫不犹豫地抓住眼前这个机会,瞬间出手,将那昏迷不醒、浑身浴血的布瓦尔斩杀于剑下。 然而…… “布瓦尔·加斯顿和维舒凯尔·伊夫利亚诺……” 他们二者之间究竟存在着怎样的关系?维舒凯尔是否知晓布瓦尔便是那令人闻风丧胆的变形者? 金的脑海之中仿若有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瞬间开始超速运转起来,思维亦如脱缰之马,加速狂奔。前世布瓦尔被佛蒙特特种部队擒获之时,世间并未流传出任何有关伊夫利亚诺家族牵涉进变形犯罪的消息。 彼时,众人皆一口咬定布瓦尔便是那些罪行的唯一罪魁祸首。那时的金,在阅读报纸上的相关文章时,亦未曾深入思索其中的蹊跷之处。但如今,倘若他假设维舒凯尔已然洞悉布瓦尔的真实身份,那么眼前的这种局面,便远比他最初所想象的要危险得多,仿若置身于一片布满陷阱与荆棘的黑暗森林之中,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但无论如何,此刻金都没有充裕的时间去探寻出所有问题的答案。因为此刻,有无数双眼睛正如同锐利的鹰眼一般,紧紧地注视着他们,而金与维舒凯尔,亦正面对面地伫立在这舞台之上,气氛凝重得仿若能让人窒息。 “……也罢。既然我亦借助这场决斗将他打得半死,此次便饶恕他的过错吧。” “万分感激。那么,我们是否也该开启这场决斗了?就仰仗您多多赐教了,金少爷。” “先谢过您的悉心指导。” 一位守护骑士毕恭毕敬地将一把剑递至维舒凯尔手中,刹那间,决斗的大幕正式拉开。 金当机立断,迅速将脑海中如潮水般不断涌现的所有问题统统抛诸脑后。他深知,在听到布瓦尔的名字之后,自己绝不能在行为举止上有丝毫的异样表现,亦不能流露出对维舒凯尔与布瓦尔之间关系的半分怀疑之色,否则,便极有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看来,我必须得与齐普费尔家族携手合作,共同对伊夫利亚诺家族展开深入调查了,尤其是与维舒凯尔·伊夫利亚诺密切相关的一切事宜。” 当啷! 就在他们的剑首次相交的瞬间,金仿若被一道闪电击中,瞬间便洞察到了其中的真相。 “与外界所知晓的情况截然不同,他绝非七星骑士。” 此乃金的直觉,敏锐而准确。毋庸置疑,维舒凯尔在方才的交锋之中,并未使出全力,仅仅只是展露了冰山一角。然而,即便只是这冰山一角,他的剑术以及剑的运行轨迹,却已然彰显出非凡之处,绝非寻常。 金甚至可以毫不夸张地说,维舒凯尔的剑术造诣,已然达到了与他叔叔泽德不相上下的深度。他虽无法用确切的言语清晰地表述出这种感受,但就在他们的剑相互碰撞的刹那,金便笃定无疑,维舒凯尔定然隐藏了他的真实实力,犹如一只隐藏在暗处、蓄势待发的猎豹。 众多观众在目睹他们的初次交锋之后,亦纷纷察觉到了其中的端倪。 “那家伙近期仿若获得了某种顿悟。他的招式动作变得更加深邃莫测了。” “怪不得他会被众人赞誉为伊夫利亚诺家族的希望之星。” 观众们的神情瞬间变得严肃庄重起来,仿若在参加一场庄严肃穆的祭祀仪式。 虽说这场决斗双方实力悬殊,犹如天壤之别,但对于众人而言,这无疑是一次千载难逢的绝佳机会,能够近距离地观察与欣赏伊夫利亚诺家族的中流砥柱与朗坎德尔家族的后起之秀之间的精彩剑术对决,仿若在欣赏一场美轮美奂的艺术表演。 嗖!嘶! 维舒凯尔的剑仿若一条灵动的鞭子,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瞬间划伤了金的肩膀。伤口虽不深,却也致使鲜血如泉涌般喷出,星星点点地溅落在竞技场的地面之上,仿若盛开的红莲。 金试图躲避接踵而至的攻击,然而,大腿却再次不幸中招。维舒凯尔的剑轨迹变幻莫测,仿若鬼魅一般,令人难以捉摸。以金目前的剑术造诣,想要洞悉他的对手的剑术套路,无疑是天方夜谭。 “果不其然,金少爷被维舒凯尔大人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我深知伊夫利亚诺剑术的厉害之处,那绝非是可以等闲视之的。想要应对,着实难如登天。” “他们二人的技能差距实在是太过巨大了。嗯,这倒也不足为奇,毕竟是五星对七星。嗯,说实在的,少爷能够勉强挡下几招攻击,已然是令人大为惊叹了……” 伊夫利亚诺家族的剑术向来以狡猾多变、不规则而着称于世。那些曾经亲身领略过这种阴险狡诈风格的人,总是在心底暗暗发誓,此生定要尽量避免再次与伊夫利亚诺家族的剑士狭路相逢,以免重蹈覆辙。 “哼,你们似乎都未曾察觉,朗坎德尔家族的剑士在这种局势之下,往往能够绽放出更为耀眼的光芒。” 倘若将伊夫利亚诺家族的剑术比作一条阴险狡猾的蛇,那么朗坎德尔家族的便是一头勇往直前、无畏无惧的冲锋犀牛。即便它的角在战斗中被无情折断,它亦绝不会停止用头去撞击敌人,直至最后一刻。 朗坎德尔剑术的独特之处在于,它尤为擅长应对比使用者更为强大的敌人。然而,问题在于,由于朗坎德尔家族之人往往实力超群,罕有遇到比他们更为强劲的对手,是以他们很难有机会将自己的战斗风格淋漓尽致地发挥出来,犹如一把绝世宝剑,长期被尘封于剑鞘之中,无法展露锋芒。 尽管鲜血如潺潺溪流般不断从他的肩膀和大腿处涌出,但金手中之剑却依旧坚定地挥舞着,气势凶猛,仿若一头受伤却依然勇猛无畏的狮子。事实上,他的动作正缓缓地从防守态势逐渐转变为进攻,仿若在黑暗中摸索前行的旅人,终于找到了前行的方向。他的感官变得愈发敏锐,剑的轨迹亦变得更加大胆豪放,犹如在夜空中划过的流星。 维舒凯尔的剑如闪电般砍在金的胸口,金却仿若浑然不觉疼痛,反而又向前迈出了一步,那决绝的姿态,仿若他已然将生死置之度外,一心只想瞄准这位七星(?)骑士的脖颈,给予致命一击。 “了不起,金少爷!” 维舒凯尔见状,不禁高声赞叹,同时身形一闪,敏捷地躲开了金的攻击。尽管他所面对的不过是一个比自己弱小许多的年轻男孩,但朗坎德尔家族那狂野奔放、大胆无畏的剑术,却依旧让他的脊背涌起一股寒意,仿若有一股冰冷的气流顺着脊梁缓缓上升,令他毛发直立。 “咳。” 金此次的攻击虽勇猛无畏,却换来的是胸口一道长达二十厘米左右的狰狞伤口,鲜血汩汩流出,染红了他的衣衫。而这一击,却并未对维舒凯尔造成丝毫实质性的伤害,仿若投入大海的石子,未泛起一丝涟漪。男孩见状,不禁低声呻吟起来,因为这长长的伤口与肩膀和大腿上的小伤口截然不同,它严重地影响了他的战斗能力,仿若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束缚住了他的行动。 幸运的是,他的骨头和内脏并未受到损伤,犹如在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虽历经颠簸,却依然安然无恙。 “这让我不禁回想起了与白狼战士战斗的那段经历。” 金心中清楚,以他目前的实力,想要凭借常规的方法战胜维舒凯尔,无疑是痴人说梦——这就如同他当初与兽人战斗时一般,艰难险阻重重。即便他拥有朗坎德尔家族那得天独厚的强健体魄以及大胆无畏的剑术,想要战胜眼前这位实力强劲的对手,亦是难如登天。 他已然别无选择,唯有认输一途。 然而,金的心却在许久未曾有过的激动中疯狂跳动起来,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仿若汹涌的潮水般席卷了他的全身,让他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显而易见,维舒凯尔对我手下留情了。但我能够与他战斗到如此境地,亦是不争的事实。” 就目前而言,这于他而言,已然足够。 并非所有八星强者皆处于同一水平线上,五星亦是如此。 倘若此刻让朗坎德尔家族的其他五星骑士来面对维舒凯尔,他们决然无法像金这般奋力一战——无论维舒凯尔对他们如何手下留情,亦是枉然。 况且,金乃是在封印了自身的两种强大能力——魔力与精神力的情况下,与对手展开殊死搏斗的。 “我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不清,仿若被一层浓雾所笼罩……但不知为何,我却依旧感觉自己能够洞悉并预测维舒凯尔的下一步行动,仿若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暗中指引着我。” 金失血过多,身体逐渐变得虚弱无力,仿若风中残烛,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他缓缓地在心中暗自下定决心,是时候结束这场惊心动魄的决斗了。随着视线愈发昏暗,金仿若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终于领悟了他与露娜长久以来训练的真正目的,亦开始理解心眼修炼背后所蕴含的深奥原理,仿若一位在黑暗中摸索许久的行者,终于找到了通往光明的道路。 男孩的姿势陡然改变。 金缓缓地闭上眼睛,双手紧紧握住剑柄,将剑竖直地举在胸前。那模样,仿若一位即将步入婚礼殿堂的骑士,庄严肃穆,神圣不可侵犯。观众们见状,皆以为金已然放弃了抵抗,正在静静地等待着对手给予最后一击,以结束这场激烈的决斗。 维舒凯尔亦是如此认为。在他内心深处,不禁对这个年轻男孩的坚韧毅力心生钦佩,想要开口称赞他能够坚持到如今。为了表达对金少爷的敬重之意,他终于在战斗进行到此刻,第一次将斗气灌注于剑上。他的意图十分明确,便是要以这强大的一击,击碎金的剑,为这场精彩的决斗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他认为,这是在尊重男孩的战斗精神和顽强毅力的同时,结束这场战斗的最为合适的方式,仿若一场盛大演出的完美谢幕。 “这是一场精彩绝伦的决斗,金少爷。” 嗖! 维舒凯尔在这最后一击上毫无保留,全力以赴,仿若一颗出膛的炮弹,带着排山倒海之势冲向金。他的剑被八星骑士那强大无比的斗气所紧紧包裹,仿若披上了一层璀璨的金色铠甲。它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仿若夜空中的惊雷,随着维舒凯尔的身体如同一道闪电般水平飞掠而过。 哐! 就在维舒凯尔使出这致命的最后一击的同时,金竖直握在手中的剑仿若脆弱的玻璃一般,几乎在瞬间便化为无数碎片,四处飞溅。 伊夫利亚诺家族的秘剑成功地击碎了金的剑,而后如同一把锐利的匕首,刺向金的脖子。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它却仿若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阻挡,在触碰到男孩皮肤前的那一瞬间,戛然而止。倘若维舒凯尔的最后一击晚 0.1 秒,那么金必定会人头落地,惨死于剑下。 金仿若一尊雕像,静静地站在那里,大约持续了两秒钟,而后,仿若失去了支撑的梁柱,缓缓地倒在地上,陷入了昏迷之中,仿若沉睡的婴儿。 “胜利者是维舒凯尔大人!” 主持人那洪亮的声音刚刚宣布决斗结果,医疗团队便如离弦之箭般迅速冲上了舞台。观众们皆紧张地注视着医护人员的一举一动,眼神中透露出担忧与关切之色,直至他们收到金安然无恙的信号,悬着的心才终于缓缓落下。 啪啪啪! 观众们纷纷鼓掌,掌声如雷,响彻整个竞技场。他们皆为自己方才所目睹的这场精彩绝伦的决斗而喝彩叫好。事实上,众多武者对维舒凯尔的最后那一招更是印象深刻,仿若在心中刻下了一道深深的印记。 然而,维舒凯尔和其他一些目光敏锐的杰出武者在两位竞争者的最后一次交锋中,皆察觉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在金失去知觉之前,仿若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悄然涌动,发生了一件极其诡异、令人费解的事情。 “最后那是……怎么一回事?你难道是说,在我们此番切磋较量之中,他竟然在那转瞬之间达到了心剑境界?” 维舒凯尔手中之剑确凿无疑地击碎了金的佩剑。可就在金剑破碎的刹那,维舒凯尔分明感觉到有一股尖锐的气息,仿若实质之物,迅猛地向上腾起,直直刺向他的下巴。 他心中暗自思忖,若自己的最后这凌厉一击仅仅晚了 0.1 秒,那么这场决斗的结局必将全然改写。身为八星骑士,他的直觉犹如敏锐的鹰眼,清晰地洞察到了这一点。 同样,倘若金的反应能够快上那微不足道的 0.1 秒,那么此刻重伤被抬下舞台之人便会是自己。彼时,金面前那竖直而立的残剑,将会精准地从他的下巴下方刺入,其势之锐,仿若破竹。 毋庸置疑,能够将这毫厘之差的 0.1 秒差距巧妙缩短之人,方能堪称真正的剑术大师与绝世高手。这细微的时间差,看似平常,实则犹如天堑,唯有臻至巅峰之人方能跨越。 “金·朗坎德尔。当真是个令人心生敬畏、忌惮不已的男孩。” 维舒凯尔深知,待他们正式开启那宏伟计划之时,金极有可能会如同一颗崛起的新星,化作金泽洛前行道路上的巨大阻碍与威胁,其锋芒之盛,或许会令金泽洛都感到棘手难安。 “亏得他出生得如此之晚。以他如今这般尚显稚嫩的年纪,还远远无法在家族争斗中脱颖而出,打败他的那些兄弟姐妹,进而荣登下一任族长之位。” 维舒凯尔这般暗自庆幸着,可他的手却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他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缓缓地将手中之剑收入鞘中,那“哐当”一声入鞘之响,在这寂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清晰,似也宣告着这场惊心动魄的决斗正式落下帷幕。 第55章 外面的世界(1) 金正在睡梦中,突然,一只乌黑的触手怪紧紧吸附在他脸上,任他怎么挣扎都不松开。 嗯嗯!嗯嗯嗯! 他被捂得无法呼吸,只能在窒息的痛苦中发出微弱的哼哼声。 就在他惊恐地奋力睁开双眼时,金才终于弄清楚这场噩梦的源头。 喵~ 喵,喵喵~ 喵呜! 原来是一只小黑猫正趴在他脸上呼呼大睡。没错,这正是穆拉坎。它这一趴,都已经过去了三十多分钟。 “快从我脸上下去,哎呀我的天。” 金慢慢坐起身来,伸了伸懒腰,活动活动胳膊。此时,阳光透过窗户轻柔地洒进来,把他的房间照得亮堂堂的。他闻到身旁飘来阵阵茶的芬芳香气,这是吉莉常给他泡的红茶散发出来的味道。 “因为穆拉坎我才做了这么个噩梦……不过现在醒了,感觉整个人神清气爽的。我和维舒凯尔决斗之后就直接昏过去了吗?” 金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像羽毛一样。胸口的伤口以及遍布全身的擦伤竟然都已经完全消失不见。想必是朗坎德尔家族的医生趁他昏迷时给他精心治疗过了。 “您醒了,少爷。” 吉莉敏锐地察觉到金已经醒来,赶忙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和一杯冷水,快步走到床边。 “我昏迷多久了,吉莉?” “整整两天呢。” “什么?两天?” 金又惊又诧,但还是很快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他当时不仅失血过多,而且在与维舒凯尔最后的激烈交锋中,有那么一瞬间进入了一个全新的境界,这一下可把他的精神和体力全都耗尽了。考虑到这些情况,他能这么早醒来,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那宴会肯定早就结束了。看来我都没机会去送送大家,跟他们道个别了。” “少爷,您不用太担心。在过去的这两天里,您和维舒凯尔大人的那场决斗,成了宴会上大家议论纷纷的热门话题。我想大家都能理解您当时的状况。而且,您在参加宴会期间,一直都表现得彬彬有礼,很得体呢。” 吉莉说得没错。虽说八星和五星之间实力相差悬殊,但直到宴会结束,客人们嘴里念叨的可都是这场惊心动魄的决斗。 这都是因为金在最后关头展示出来的“心之利刃”。虽说它还不能称得上是完美无缺的“心之利刃”,但在与八星骑士的战斗中,竟然能差点实现逆转,这可太不寻常了。 注意到金这一惊人壮举的,可不只是维舒凯尔。实际上,还有好多其他人也都意识到了。不过,那位八星骑士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从那之后直到宴会结束,都没再回到竞技场露面。 “和露娜姐姐的日常训练,总算是有了回报。刚开始的时候,我根本什么都不懂……没想到会在这种关键时刻派上用场。” 金想起露娜以前像念经似的,不停地念叨“用心灵之眼去观察”,不禁暗自笑了起来。 他在使用净石训练的时候,第一次体会到了“心之利刃”产生的那种奇妙感觉。可之后,他再怎么努力尝试,都没办法重现那种感觉,这让金心里很是沮丧。 “看来目前那种感觉只有在危险关头或者潜意识状态下才会冒出来。” 虽说很遗憾,但金也实在是没什么办法。他能勉强模仿出“心之利刃”,就已经相当了不起了。一般来说,“心之利刃”那可是从八星阶段开始,只有真正的大师才能达到的高深境界。 金又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然后下了床。 “不管怎么说,那是一场收获满满的宴会。我得到了好多东西。我搞清楚了贝拉丁在齐普费尔家族里的地位,还和隐宫的继承人建立起了一种不错的……友谊?情谊?大概就是这类的关系吧。至少在我们决斗之后,她对我的态度还算友好。” 而且,金还抓住机会把布瓦尔·加斯顿揍得半死,还得知布瓦尔和维舒凯尔关系很密切。这可都是宴会带来的最大成果。 “很有可能是伊夫利亚诺家族或者维舒凯尔独自在背后支持那些变身犯罪活动。也说不定维舒凯尔是他家族之外某个组织的成员,而布瓦尔·加斯顿和他们是一伙的。” 金心里琢磨着各种可能性,但他知道不能草率下结论。他必须亲自去调查清楚,把真相给挖出来。 而且,他还打算让他们为五年前激进的齐普费尔追随者对他的暗杀企图负责。金打算好好审问他们,让他们承认和刺客伪装之事有牵连。 金正想着这些事儿呢,吉莉突然指着床边的一个花瓶。花瓶里插着一些纯白色的花朵,形状像满天星,但又有着雪花般轻柔的模样,还微微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译者注:如果不知道满天星是什么样子,可以在谷歌上查看。】 “隐宫的继承人给您留下了这些花。她一直等到今天早上您醒来,后来因为必须得回去,这才离开了。” “嗯?西里斯小姐留下的这些?” “是的。说不定您在她心里有着特殊的位置呢~?” “不。隐宫的雪花在花语里代表的是‘未完成的战斗’。看来她是想和我再决斗一场。她可真是个执着又顽强的女人。” 对于金的回答,吉莉只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不管它代表什么,这好歹是您第一次收到女士送的花。恭喜您,少爷。” “哈哈哈!您收到的第一束花竟然是挑战书。这可太有意思了!这绝对是件大事儿,你不觉得吗,草莓派?” 穆拉坎在一旁放声大笑,还不忘瞅了吉莉一眼。 因为之前他未经吉莉允许就偷偷溜进宴会厅的事儿,他在吉莉面前一直小心翼翼的。实际上,吉莉都已经连续两天对他视而不见了。 金了解了眼下的情况后,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沮丧的穆拉坎“嗖”的一下变回了猫,耳朵也耷拉了下来。 “话说回来,族长命令您一醒来就去找他,少爷。就像您之前提到的……我想您证明自己有资格成为旗手的时候到了。” 证明自己有资格成为旗手的考验。虽说金一直都在盼着这一天,但现在父亲的指令真的来了,他心里却有点矛盾。 在他前世,金连做梦都不敢想会有这么一天,可现在,它就实实在在地摆在眼前,触手可及。 “我明白了。看来我们得离开家族一段时间了。父亲在哪里呢?” “在陵墓。” “好嘞。我这就去。” 当金的兄弟姐妹们收到父亲同样的召唤时,他们都会穿上笔挺整洁的礼服,仔仔细细地梳理好头发,才去见父亲。 然而,金却只是懒散地随便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头发,穿上几件质量上乘的皮革旅行装,把布拉达曼特剑往腰间一佩,就大步走进了走廊。 陵墓。 剑之花园的庭院——那里密密麻麻地插满了无数的剑——和家族的墓地其实也没太大区别。不过,在众多优秀骑士中取得非凡成就的族人,是可以作为家族英雄被葬在陵墓里的。 在陵墓地下最底层,一片漆黑,没有一丝光亮。黑暗中弥漫着一股金属的气味,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 “你来了。” 金只能隐隐约约看到赛伦的背影。他赶忙恭敬地低下头。 “很久没有孩子穿着这么随便舒适的衣服来回应我的召唤了。我想你已经意识到自己要离开家族一段时间了,对吧?” “是的,我打算马上就出发。” 赛伦很欣赏他小儿子的这份洒脱。这个男孩在他面前一点都不害怕,还能清晰明了地说出自己的打算。 他的其他孩子在父亲面前可不敢这样。他们光是站在父亲面前,就已经紧张得不行,很难掩饰自己的恐惧和不安了……其实,也不是他所有的其他孩子都这样。露娜就不一样,她早就迅速摆脱了赛伦的掌控,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 金深知他父亲的性格,所以才故意穿着这么休闲的衣服来。 “自从我重生以来,我发现父亲是最容易被我看透的人。”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想法。在他前世,金不仅对赛伦充满恐惧,而且在他二十八年的漫长生命里,他和父亲几乎就没什么交集。 父子俩一时间都没有说话。不过,这并不是那种让人尴尬的沉默。 “这是你第一次来陵墓吗?” 赛伦率先打破了沉默。 “是的,父亲。” “如果花园是只允许那些为家族带来荣誉的人埋葬的墓地,那么陵墓则只允许那些拼尽全力保护家族的人入葬。” 就是这么简单明了。 朗坎德尔家族在其千年的漫长历史中,遭遇过数不清的危险。这些危险小到各种各样的私人纠纷,大到足以让家族濒临毁灭的严重威胁。事实上,各种各样的冲突和战斗一直都在威胁着家族的安危。 而每一次发生这样的重大事件时,那些为了保护家族战斗到最后一刻的人,就能获得葬在家族陵墓的至高荣誉。 “你知道吗?家族的第一任族长,泰玛·朗坎德尔,并没有葬在这里。” 泰玛的名字刚从赛伦嘴里说出来,金就有种预感,他父亲肯定会接着提起索尔德雷特的话题。 他对自己的这种直觉深信不疑。 “是的。我也知道整个花园里,没有一座坟墓或者墓碑是属于第一任族长的。” 第一任族长唯一留下的遗产,就是他心爱的那把剑“巴里萨达”,如今这把剑可是被誉为家族的传家宝。除了这把武器,再也没有任何纪念或者仪式是为了缅怀他的。 “你拥有的黑暗力量。就是因为这种力量,我们才无法纪念第一任族长。现在,展示一下你的灵力。” 金镇定自若地伸出手,在手掌上缓缓凝聚出一个灵力球。 第一任族长死后,朗坎德尔家族与齐普费尔家族签订了一份极其屈辱的契约。 这份契约规定,剑士从此禁止使用魔法。 而且,他们还被禁止崇拜使用魔法的祖先。 这就是朗坎德尔家族——曾经独特的“魔法剑士家族”——一步步沦为普通骑士家族的真正原因。 由于索尔德雷特不在了,无法再保护朗坎德尔家族免受齐普费尔家族神明的侵害,这便成了家族无法逃避的命运。 因为这份契约,齐普费尔家族的神明联合起来,对朗坎德尔家族的血脉施加了一道可怕的诅咒。 所以,自泰玛之后的每一个朗坎德尔家族成员,出生时身体就无法控制魔力。 “你在风暴城堡用灵力打败托纳双胞胎的时候,我没有问你是如何获得那种力量的详细情况。你还记得吗?” “记得。我也记得我当时撒谎说我会用灵力保护家族。” “哈哈,没错。你当时还小,运气不错。要是你现在在我面前还说这样的谎,我可不会轻易就这么算了。” 虽然赛伦在笑,但金心里清楚,他父亲是认真的。所以,他并没有跟着一起笑。 “……索尔德雷特。你听到他的声音了吗?” “是的,我听到了。他称我为他的契约者。” 不用说,自从重生以来,金就再也没有听到过索尔德雷特的声音。不过现在,已经没有必要再向赛伦隐瞒他契约者的身份了。 “这对你的兄弟姐妹来说,太不公平了。” 金不仅比露娜更有潜力,而且还和早已离开家族的神明缔结了契约。说不定,正是因为他那非凡的潜力,金才能够与索尔德雷特成功缔结契约。 “你能用那种力量打败你的兄弟姐妹,进而征服家族吗?” 金早就想好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如果我在探索世界的过程中,没有发现比家族更值得我去征服的东西,那么我会这么做。” 金也料到这个答案会让他父亲非常满意。果不其然,赛伦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清晰可见。 “其他人离开剑之花园,是为了得到家族的认可……而你离开花园,却是为了找到认可家族的理由,是这样吗?我不知道这是值得称赞还是纯粹的傲慢。哈哈哈。” 赛伦朝着金俯下身来,金的右手依然向前伸着,手中稳稳地握着灵力球。 “我给你五年时间。在这五年里,不管你是得到家族的认可,还是你认可了家族,都要找到答案,然后回来。我会满心期待地等着。” 没必要再继续拖延这次谈话了。 唰! 金果断地拔出布拉达曼特剑,高高地举了起来。 “感谢您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五年后再见,父亲。” 金离开陵墓,回到自己的房间。吉莉已经把他们出发所需的一切都准备好了,正在房间里静静地等着他。 他们唯一的行李是一个小篮子,里面装着穆拉坎、一些干粮,还有金记录着秘籍抄本的笔记本。 吉莉的手腕和脚踝上插着金属钉。当金的目光落在这些异常之处时,吉莉赶紧整理了一下衣服,把这些奇怪的东西遮了起来。 这些钉子是用来封印吉莉灵力的医疗工具。在金证明自己有资格成为旗手之前,她都无法使用灵力。 “我听长辈和其他保姆说起过这种事,但突然就没了力量,感觉真的很奇怪。哈哈……” 吉莉尴尬地笑了笑,金的胸口却像是被什么重重地刺了一下,一阵沉闷的刺痛袭来。 这是家族的传统。朗坎德尔家族封印保姆的力量,就是为了防止临时旗手在获取声誉和荣誉时得到保姆的帮助。 如果保姆未经家族许可就擅自解除封印,就会被无情地弄成残废。 “从现在起,我会保护你,保姆。不只是接下来的五年,而是我的余生。对不起。” “少爷,您别这么说。您已经成为临时旗手了,我心里只有欣慰和感动。而且等考验结束,我就能恢复力量了,您不用担心。” 于是,他们离开房间,告别了剑之花园。 第56章 外面的世界(2) 临时旗手们若想在踏出剑之花园后斩获荣誉与声望,首要之举便是脱离胡普赫斯特联盟。 金与吉莉谨慎地抹去了所有与朗坎德尔家族相关的痕迹。他们身着的长袍,未绣有黑剑徽记,所携行囊亦无任何标识。 金的面容细节尚未广为人知,故而无需刻意伪装。不过,他仍稍作修饰,改变了些许外貌特征。 他将齐肩的黑发剪短。实则,他的相貌本就无足轻重。在公众的认知里,名为“吉莉·麦克罗兰”的武者远比金声名显赫。所幸她活跃的时期不长,因此也并非家喻户晓。 他们的身份证件上填写的是化名:金·格雷与吉莉·皮特恩。 尽管是假名,但这些通行证制作精良,足以让他们自由出入佛蒙特州的首府。 即便如此,胡普赫斯特联盟中的众人皆能轻易猜到他们是朗坎德尔家族的临时旗手。胡普赫斯特与朗坎德尔家族的总部如出一辙,人们能识破他们的伪装,也在情理之中。 于是,金与同伴不得不奔赴朗坎德尔家族势力鞭长莫及之处——海外的异域他乡。 “少爷,您的离去定会让露娜女士黯然神伤,您派系的学员们亦会悲痛万分。您当真要如此悄无声息地离开吗?” “没错。露娜姐姐本就洒脱不羁,学员们或许会反应过激。我又不是踏上不归路,何必兴师动众地告别。”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跨越剑之花园的大门时,金与九名学员不期而遇。 “哎呀,训练不是已然开启了吗?泽德叔叔绝不会轻易饶恕你们逃课之举。” “请少爷旅途平安!”学员们齐声高呼,同时拔剑出鞘。金静静地凝视他们片刻,旋即,嘴角泛起一抹浅笑。 “待我归来之时,期望众人皆能远超我的预期。我不在的日子里,不许有伤亡或退学之事发生。祝你们好运,逃课前来送行,可要做好接受惩戒的准备。” 金与每位学员轻击拳头,而后继续前行,踏出了花园。 “真是奇妙。与往昔相较,感受截然不同。” 前世,金在 25 岁时遭家族放逐,当时亦是这般离开剑之花园。但 15 岁的临时旗手此次离去的氛围,与前世判若云泥。 十五年的漫长岁月。 金耗费了足足十五年,才艰难地获取了五年的自由时光。对于自幼便拥有清晰意识的他而言,那十五年仿若无尽的长夜。 金难掩兴奋之情,不由自主地哼起了欢快的曲调。 通常而言,赛隆给予临时旗手的期限至多不过六个月至两年,从未有长达五年之久的先例。在此期间,临时旗手务必赢取荣誉与声望,方能回归家族。 “父亲赐予我五年的漫长时光,唯有一个目的。那便是期望我在归来之前,能够攀至灵力的巅峰境界。” 毋庸置疑,金绝非对父亲言听计从的乖顺子弟。他不仅志在灵力的巅峰,更妄图登顶魔法的至高之境。 身处陵墓之中的赛隆暗自思量。 “不知幼子能否获取将朗坎德尔家族从齐普费尔家族桎梏中解脱的力量?我已然迫不及待地想要知晓结果。” 尽管赛隆凭借单剑之力晋入半神之境,却依旧无法破除祖先与齐普费尔家族缔结的契约。 朗坎德尔家族唯一的希望,便是索尔德雷特的契约者——他的幼子。当然,此刻这希望犹如风中残烛,摇摇欲坠。 一日光阴转瞬即逝。两人漫步于森林小径之上。 多数朗坎德尔临时旗手为博取名声,往往率先奔赴马米特无法之地。此地罪犯与不法之徒泛滥成灾,仿若蟑螂横行,为临时旗手们惩治恶徒、赢取美誉提供了绝佳的舞台。 金也曾斟酌将马米特列为首要目的地。 但他的初衷与旁人迥异。他并非意在马米特惩治罪犯,而是去寻觅一位名为“希斯特”之人。希斯特乃金前世的魔法恩师,他急切地渴望与恩师重逢。 然而,金深知不能因思念之情而虚掷光阴。 “反正此生恩师恐难认出我。” 金决意日后再去探寻恩师的踪迹。 于是,金毅然摒弃了马米特,选定“阿金王国”作为前行的方向。 “那是我前世殒命之地。” 前世,金在睡梦中遭三名九星骑士突袭,所在城市毁于一旦,他亦命丧黄泉。幸运的是,那次死亡却成为了命运的转折点,让他有幸获得重生。 “为何独独选中阿金王国,少爷?” “吉莉,你可曾涉足阿金?” “未曾去过。” “我在科伦遗迹执行任务时,偶然听闻那里的魔法师谈及。近来,诸多未注册的魔法师在阿金王国兴风作浪。” “未注册的魔法师?” 顾名思义,未注册的魔法师便是未在魔法协会登记姓名之人。他们大多是为非作歹的罪犯或邪恶的雇佣兵。 “正是。听闻他们与武者雇佣兵狼狈为奸,肆意恐吓阿金的百姓。我决意前往,将他们一网打尽。” 实则,金在科伦遗迹并未听闻此事,这不过是他前世知晓的信息。但凡去过阿金王国之人,皆晓得未注册的魔法师与雇佣兵在当地肆虐猖獗。 阿金王国中那为数不多的未注册魔法师与雇佣兵,皆是阿金地下世界邪恶的“特辛”家族的帮凶与爪牙。 金真正的意图与该家族息息相关。特辛家族操办的地下拍卖行中,宝物琳琅,其真实价值尚未被世人所洞悉。 “我务必要购得几本魔法典籍与一枚特定的戒指。” 虽说多数书籍皆以古语或密码撰写,但古代魔法书中蕴藏着诸多奇妙的魔法。其中许多魔法虽不及历经数十载、数百年改良的现代魔法,然亦有少数罕见魔法超脱时代,堪称卓越非凡。 亏得恩师悉心教导,金深谙辨别优劣魔法书之道。 再者,在五至六年之后,某件物品的真实价值将举世皆知,这件神器亦将获赐正式名称。那是一枚呈戒指形状的头盔神器,前世曾是每位武者梦寐以求的稀世珍宝。 “此计甚妙,少爷。我往昔活跃之际,亦热衷于惩治恶徒。此刻已然热血沸腾!” 吉莉言罢,兴奋地挥舞拳头。 尽管她身为七星骑士的技能被封印,然一想到能与金、穆拉坎携手游历四方,吉莉的内心便澎湃不已。 然而,他们面临着一个棘手的难题…… “少爷,我以为我们无法借助传送门前往阿金王国。唯有购置最便宜的船票,乘船前往……” 他们囊空如洗。 在剑之花园时,他们无需为钱财烦忧,可如今,口袋里仅余十枚金币。 这点微薄之资,莫说支付传送门的费用,就连一张高级船票亦无力购买。金曾身为富家子弟,往昔肆意挥霍,日掷千金,如今这般困窘的境地,着实令人唏嘘。 噗! 吉莉篮中的黑猫瞬间化为人形。 “草莓派!我早料到此情此景,故而偷偷携了几本限量版杂志。嘿嘿,只需售出一本,便能轻松购得高级船票。” “穆拉坎大人,您何时收拾的这些?嗯……售卖这些杂志,是否略显尴尬?” “将它们收起,穆拉坎。我们并非冷酷无情之人,不会让你变卖珍贵的收藏。” “少爷,我坚信,只要我忍辱负重,将它们售予城中小贩,便能赚取数百金币。” “数百?这本杂志我可是耗费两千金币购得。绝不能以如此低价抛售。” 吉莉与穆拉坎就色情杂志的售价争论不休,金见他们这般模样,只觉甚是可爱。片刻之后,他轻轻摇头,开口说道: “罢了,你们二人莫要再争。我已有筹措资金之策。在奔赴阿金之前,今夜我们先往詹王国一行。那里有一人,我可加以利用。” “詹王国?可我们身无分文,如何前往?” “可骑乘穆拉坎。你还在磨蹭什么?速变回原形。” 虽说他们离开剑之花园已有一日,但此刻仍是白昼。并非适宜传说中的黑龙现身天际之时。 “哦,我当真可以吗,小子?” “不行!少爷,此举万万不可!倘若被人瞧见,如何是好?我们尚未脱离朗坎德尔的领地。” “无妨,权当享受一次。仅此一次,无伤大雅。穆拉坎,速速变身。我们尚有漫漫旅途。” 吉莉甚至来不及再度劝阻。 嗖! 穆拉坎已然化为黑龙之姿,伸出巨爪,抓起二人,置于背上。 【抓紧了。我需马不停蹄地飞行,方能在夜幕降临前抵达詹王国。】 三人即刻在胡普赫斯特的苍穹之下疾驰,朝着詹王国进发。 不久之后,一则传言在胡普赫斯特中部悄然流传,有人声称目睹“一条巨龙”。然无人知晓此事的真相。 除了金的大姐。 “他果真与众不同。甫一成为临时旗手,便驾乘巨龙翱翔天际?” 露娜静坐于阳台,手持美酒,心中念及刚刚离去的弟弟。不言而喻,她亦瞧见了穆拉坎在天空翱翔,以及背上的二人。 “敬我那忘恩负义、铁石心肠、不辞而别的弟弟。哼。” “呃……呜。” 不幸的是,吉莉患有严重的恐高症。他们刚降落在詹王国首都附近的一座山峰之上,吉莉便从穆拉坎背上滑落,颤抖不止,良久方休。 “你无恙吧,草莓派?嘿!小子!草莓派此刻因你惊恐万分!” “怎会是我的过错?皆是你飞行怪异所致。” “是你执意要骑乘我!啊,深呼吸,草莓派……对,慢慢来。深呼吸。好。” 金与穆拉坎赶忙安抚吉莉——也就是草莓派,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她依旧面色惨白如纸,身躯瑟瑟发抖。 穆拉坎趁机将吉莉紧紧拥入怀中。不论她是否察觉穆拉坎的意图,吉莉皆未抗拒。穆拉坎随即望向金,大言不惭地说道: “这般情形可不行。我来照料草莓派,你去设法弄些钱财,小子。” ‘你莫不是疯了……你可是认真的?’ 金险些脱口而出,但还是强忍住了。旋即,他决定依循穆拉坎的提议。 男孩在山间与街道上疾奔了两个小时,终于抵达目的地。 比尔家族的宅邸。 这座宅邸宏伟壮观,在詹王国首都的任何角落皆清晰可见。无怪乎他们是詹国首屈一指的商人家族。 金趋近前门,守卫当即阻拦。 “你是何人?速速离去,小鬼。” 啊…… 金一听到这句陈词滥调,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怀旧之情,往昔的记忆如潮水般汹涌而至。前世他身为乞丐,四处漂泊——不,是苟延残喘之时,曾无数次听闻此类话语。 长时间乘骑穆拉坎,致使他的头发凌乱不堪,所着旅行服饰亦无家族的黑剑标识。在守卫眼中,金不过是一个在夜半时分靠近宅邸的讨厌顽童。 “森伯·比尔。他是否在宅邸之中?” 金径直道出比尔家族长子的名号,守卫们面面相觑,满脸茫然。这男孩的举止看似出身名门望族。 “他在宅邸内。敢问,你是哪位,年轻的先生?” 金思索着该如何回应。 宣称“我是金·朗坎德尔”?抑或“一位旧识”?又或者“我途经此地,因距此不远。唤森伯出来相见”? 这些答案皆不尽人意。透露自己的姓名有违临时旗手不得使用家族名号的规定。而其他选项则耗时良久。守卫定会让金履行诸多手续与文书工作,才会准许他与森伯会面。 “多谢。得罪了。” 啪! 金迅疾出手,以手刀砍向两名守卫的后颈,二人顿时昏厥倒地。金取出全部家当——十枚金币,置于他们的腹部,作为补偿。而后,他推开前门,步入比尔家族的宅邸。 所幸,森伯正落寞地坐于宅邸中央的湖边。故而,金无需与其他守卫纠缠,亦不必大动干戈。 “森伯。” “谁——嗯,嗯哼!” “莫要呼喊。是我,金。曾将你从金泽洛救出之人。” “哇啊!我的金大人?您为何莅临此地?” “你可还记得曾言,若我有求,可来找你?” “我自然铭记于心。我怎会忘却欠金大人的恩情?若非您出手相救,此刻我恐已……” “甚好。我于此静候,你去为我取些金币与钱财来。” 第57章 外面的世界(3) 森伯心急如焚,立刻朝着主楼拔腿奔去,内心思绪万千。 “金·伦坎德尔!年仅 15 岁就荣升五星实力的绝世奇才,更是我的救命恩人。谁能想到,如此卓越之人竟会在深夜前来找我相助!” 森伯心中满是感动与震撼。金不仅救过他的命,还带着伦坎德尔家族的守护骑士千里迢迢赶来营救。这般殊荣,哪怕富可敌国之人,在遭遇危难时也未必能够享有。 金此番前来求助,究竟所为何事?伦坎德尔家族的这位年少子弟,理应坐拥万贯家财,难道是在执行某项机密任务时突遇资金短缺? “不管怎样,哪怕我能发挥的作用微不足道,也算为他日后的丰功伟绩添砖加瓦了。待百年之后,史学家们定会浓墨重彩地记载金·伦坎德尔的传奇一生,若在他的传记里能有寥寥数语提及‘森伯·比尔’,我便此生无憾了。” 在森伯匆忙取钱的短短十分钟里,他的脑海中早已浮想联翩。 很快,森伯背着一个沉甸甸的大皮包匆匆返回,里面装满了形形色色的珍贵物品以及大量金币。 “呼,呼……金少爷,您要的东西都在这儿了!” 他带的财物着实太多了。粗略一看,这包东西恐怕重达 30 多公斤。金显然无法携带如此多的财宝继续赶路。 金从中随意抓了一把金制贵重物件,又数出大约 500 枚金币。这般巨额财富,即便是江洋大盗,也不敢奢望一日之内能够得手。 “这些已绰绰有余。很高兴能再次与你相见,森伯·比尔。” “能帮到您是我的荣幸,金少爷。我虽不知您所肩负的使命,但衷心祝愿您一切顺遂,平安归来……!” “多谢,后会有期。哦,我来此处时,不得已对门口的守卫略施小计,所以……” “少爷放心,我自会妥善处理,您无需挂怀。在您准许我透露今日之事前,我定会守口如瓶。” 回想当初在詹王国南部边境,金偶然间救下森伯·比尔。那时,金对他并未抱有多大期望,然而此刻,他却由衷地觉得森伯是个不可多得的正人君子。他不仅知恩图报,且聪慧机敏。 “日后定要寻些合适的礼物赠予他,聊表心意。” 森伯满怀激动地挥舞着手臂,直至金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大多数伦坎德尔家族的临时旗手在初入外界的前两个月,往往过得捉襟见肘。 他们自幼生长在这个以剑术闻名的家族,自呱呱坠地起,所学所练皆是如何攻击、刺击以及劈砍敌人。因而,他们在金钱和财务方面的认知与感知近乎为零。此前从未有过自行挣钱的经历,所以一旦踏入现实世界,过上数月的贫困生活也就不足为奇了。 正因如此,多数临时旗手要么选择去诛杀马米特的犯罪头目,并将其首级呈交给佛蒙特州的刑事调查队,要么投身雇佣兵行列以赚取酬金。但在达成目标之前,他们常常身无分文。 吧唧,吧唧。咕噜。 今日是金成为临时旗手的第三天。男孩、他的保姆以及他(疑似宠物?)的龙正在詹王国最负盛名的餐厅里大快朵颐,风卷残云般地扫荡着桌上的美食。尽管他们点了数十道菜,但对于他们手头的资金而言,这点花费不过是九牛一毛。 “穆拉坎,莫要贪食过多。再过一个小时便要通过传送门了。倘若你像上次那般将食物吐得一干二净……” “住口,小子。即便稍后会呕吐,我也要将这些美食全部下肚。这才是我等顶级掠食者应有的生活态度。” “真是顽固不化。” “少爷,您也尝尝这个。詹王国的菜肴别具风味,相当可口。” “哈哈。昨日你不是还质疑金少爷,说‘少爷,这岂不是在敲他竹杠?’,草莓派?如今瞧你吃得这般津津有味。” 他们三人打算借助传送门前往目的地,而非骑着穆拉坎飞行。做出这一决定并非因为吉利恐高,而是出于对目的地的考量。 虽说特斯汀地下组织已将这个国家搅得乌烟瘴气,但阿金王国无疑是“卢特罗魔法联邦”的一员。而卢特罗魔法联邦则由齐普费尔斯家族一手掌控。 再者,当今世上 80%的现役龙皆与齐普费尔斯家族有所关联。因此,若贸然骑着穆拉坎飞入该王国境内,无异于公然向其宣战。 “伦坎德尔家族之所以无法轻易打破与齐普费尔斯家族的契约,归根结底也是因为那些龙的存在。” 严格来讲,是由于创造这些龙的神明。 伦坎德尔家族仅有金一人与神明缔结了契约。反观齐普费尔斯家族,却有数十名契约者为其效力,鼎力支持。 并且,他们都在耐心地等待着赛隆的离世。 只要赛隆一命呜呼,齐普费尔斯家族便能轻而易举地铲除伦坎德尔家族这个心腹大患。 “时辰已到,出发吧。” 下午 3 点。 三人酒足饭饱后,径直前往詹王国的传送门,并顺利办妥了相关法律手续。由于穆拉坎没有合法身份证明,他只好化身成一只猫,以便与金和吉利一同踏上旅程。 “传送即将启动。” 嗡嗡! 他们在静谧的候车室里刚刚落座,一名工作人员便高声宣布道。 刹那间,明亮的蓝色魔力如轻柔的薄纱般缓缓笼罩住他们三人。片刻之后,他们缓缓睁开双眼,已然置身于阿金王国境内。 “欢迎来到卢特罗魔法联邦的阿金王国。” 凭借着伪造的证件,他们顺利地进入了王国。当他们踏出建筑物,步入熙熙攘攘的街道时,炽热的阳光倾洒在身上。 “时光匆匆,已然过去十五年了。” 金在重生之前,曾在阿金王国的首都度过了一年的时光。 尽管眼前的城市与金记忆中的模样相隔了漫长的十五年,但城市的风貌并未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街边忙碌的小贩、蜷缩在路旁角落里的无家可归者、隐匿于城市阴暗小巷中的神秘身影…… 人们脸上的阴霾与干净整洁的街道以及明媚灿烂的阳光形成了鲜明而强烈的反差。诚然,这座城市四季如春,气候宜人。 “想必是特斯汀家族的残暴统治所致。我曾听闻,他们如今的恐怖行径较之后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吉利亦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种格格不入的差异,因而对周遭环境保持着高度警惕。 “天气如此风和日丽,这城市却弥漫着一股莫名的沉闷压抑之感。” “据科隆遗迹的魔法师们所言,此地气候虽好,但生活于此却毫无乐趣可言。咱们先寻一家客栈落脚,随后再去寻觅我们的目标猎物。” “遵命,少爷。” 实则,金早已心中有数,不仅选定了他们即将入住的客栈,还锁定了他们的首个目标。 杰特,那个臭名昭着的情报贩子。 金上辈子与杰特曾有过一段交集。在他初到阿金王国不久后,于安顿下来的过程中曾得到过杰特的些许帮助。 然而,他们之间的关系并非真心实意的友好。杰特是个自私自利、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常常为了一己私利在背后算计他人。 “那个无耻之徒。此刻,他定然在以自封的顶级情报贩子的身份招摇撞骗,坑害那些懵懂无知之人。哼,一想到他,我便怒火中烧。” 事实上,金自己上辈子便是被杰特蒙骗的众多“冤大头”之一。这个狡黠的情报贩子打着介绍他去特斯汀地下拍卖行的幌子,狠狠地将他戏耍了一番。 此次,金决心从一开始就揭开杰特的丑恶嘴脸,让他得到应有的教训。 “我要好好教训杰特一顿。然后,将他牢牢掌控在手中,充分利用他的一技之长。若我与杰特有所关联,日后向吉利和穆拉坎解释事情缘由时便会轻松许多。” 金并不打算在未来向吉利和穆拉坎透露自己重生者的身份。 所以,每当他凭借上辈子的记忆制定计划时,便需要找寻一些合理且令人信服的借口来应对他们的疑惑。 就如同此刻这般。 “小子,我们当真要在这条破败不堪的小巷里寻觅客栈?主街上不乏诸多环境宜人的客栈,为何不去那里?” “少爷行事向来深思熟虑,自有他的道理,穆拉坎大人。” “可我们如今财大气粗,根本无需委身于这种脏乱差的地方,草莓派。” “确实,在这个无证魔法师肆意横行的城市里大肆宣扬我们的财富,绝非明智之举。您说对吧,穆拉坎?” “哈!你可是认真的?要我,伟大的穆拉坎,屈居于这家连兽人都嗤之以鼻的污秽客栈之中,仅仅是因为那些微不足道的小毛贼?” 金灵机一动,编造了一个看似合理的借口,引领着另外两人朝着杰特经营的客栈缓缓走去。 但他深知,这种行事方式并非长久之计。反之,若能将杰特收为己用,化为自己的得力下属,那么诸多难题便可迎刃而解。 嗯?少爷,您是如何知晓这些的? 小子,我们为何要如此行事? 所以,一旦吉利和穆拉坎抛出此类疑问,他便能以从杰特处获取的信息为由从容作答,轻松打消他们的疑虑。 “嗯,此处看起来倒也不错。” 在与穆拉坎争论了整整一个小时后,金和其他人终于抵达了杰特经营的客栈门前。由于穆拉坎一路上不停地抱怨嘟囔,这一路的行程仿佛被拉长了十倍之久。 请在前台唤一下杰特。 当金再次目睹那块熟悉而又略显怪异的招牌时,不禁轻声冷哼,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一如既往,这家客栈的名字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奇特。不过,考虑到此处与其说是正规的客栈,倒不如说是情报贩子的秘密据点,这个名字倒也算贴切合适。 “为何特意选中此地?” “我曾听科隆遗迹的魔法师们偶然提及……罢了,权当是我的一种直觉吧。” 穆拉坎嘴里依旧念念有词,满脸不情愿地与他们一同迈进前门。与此同时,吉利则神态自若地紧随其后,她对少爷的信任坚如磐石,无论少爷做出何种决定,她都坚信不疑。 店内,一个身形瘦高的男子正无精打采地瘫坐在柜台后面,脑袋无力地耷拉在坚硬的桌面上,嘴角边一滩口水清晰可见。此人正是杰特。他丝毫未察觉到三人的悄然临近,只是在弥漫着刺鼻酒气的空气中鼾声如雷。 “你可是这家客栈的老板?” “嗯哼。啊,有客人?欢迎光临。” 杰特迷迷糊糊地挣扎着调整了一下坐姿,眼神迅速在三位客人身上来回扫视,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一番。刹那间,他心中便已暗自将他们判定为易于欺骗的愚蠢羔羊。 “一个身着精致衬衫、身形瘦弱的毛头小子,一个初出茅庐的剑客,还有一位女子。嗯,这女子生得倒是颇为秀丽。是个女仆吗?显而易见,这是一个年少无知、愚蠢至极的贵族带着他的仆人在假扮冒险者。” 尽管内心思绪翻涌,但杰特表面上依旧堆满了灿烂谄媚的笑容。 “你们可有空余房间?” “嗯……房间皆空着。你们可算是来对地方了。我对本店的定价极具信心。对于像你们这般的旅行者而言,这里能给予最优质的待遇和最舒适的床铺,价格却是最为实惠的!那么,请诸位移步楼上,挑选你们心仪的房间吧。” 杰特说着便站起身来,迫不及待地将三人往楼上推搡。他打的如意算盘是让他们自行挑选房间,而后再下楼来。 其目的在于先让他们入住房间,却对详细价格只字不提。此乃典型的欺诈手段,是骗子们惯用的伎俩。 不仅如此,在客人上楼之际,杰特手脚麻利地为他们准备了三杯饮料。待那小子和他的仆人饮下杯中饮品,他便会狮子大开口,向他们索要一笔离谱的服务费。 倘若客人是经验老到的雇佣兵,杰特或许会在此时知难而退,放弃他的欺诈计划。 然而,在这群看似天真无邪的旅行者面前,杰特毫无收敛之意,决意施展他的骗术。 “待他们下楼饮下这些,这三人便会在地下拍卖行里开启他们的‘新生活’,嘿嘿嘿。今日可真是走了大运了!” 杰特在看到这三人的瞬间,便已在心中暗自下定了决心。 他企图用安眠药将他们迷晕,随后将他们拐卖至特斯汀地下拍卖场沦为奴隶。思维敏捷,行事果断,毫不拖泥带水。这便是杰特日后能够在阿金王国情报界独占鳌头的原因所在。 毋庸置疑,金对杰特的了解远超杰特对自身的认知。此刻,金已然领先他数步之遥。 “我敢断言,他定然在焦急地等待着我们上钩,妄图用那早已过时的卑劣手段将我们玩弄于股掌之间,从而谋取暴利。杰特,准备受死吧。” 果不其然,正如金所料,当三人折返下楼时,杰特正手持三杯饮料,满脸堆笑地在楼下候着他们。 “天哪,诸位旅途劳顿,想必已是口干舌燥了吧。请饮下此杯,润润喉咙,嘿嘿。这是本店特制的橙汁,其口感堪称一绝!即便是贵族有时也会专程前来,只为再品一口这独特的橙汁。” 伦坎德尔家族之人因家族的特殊庇佑,身体对大多数毒药都具备一定程度的抵抗力。故而,这些廉价的安眠药对金而言几乎毫无作用。 金微微皱眉,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他心中暗自思忖,是该佯装不知,饮下这杯饮料,而后在教训这家伙时调侃安眠药的味道不错?还是应当直接要求杰特先尝一口这杯饮料? 然而,有一个选项却被金完全忽略了。 “你这该死的家伙,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你这卑鄙无耻的跳梁小丑?” 穆拉坎此刻心情糟糕透顶,满脸怒容。 这条龙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那杯漂浮着可疑气泡的加了料的橙汁上。 “喂,小子!你的直觉不是说这地方不错吗?那你现在就好好审视一下你的直觉,趁我将这混蛋揍得半死不活的时候,把它修正过来。务必仔细检查,明白吗?” 嘎吱。 穆拉坎一边恶狠狠地说着,一边缓缓地关上了客栈的前门。此刻,杰特唯有乖乖承受穆拉坎的狂风暴雨般的毒打,而后将一切和盘托出。 第58章 泰辛地下拍卖行(1) 杰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中满是狐疑。这些首次踏入阿金的旅行者,莫不是失了心智?可即便内心存疑,在商言商,顾客就是上帝,他仍决定以一贯的尊重态度相待。 “先生,您为何如此行事?哈哈,即便您是顾客,这般辱骂于我,恐会惹来麻烦……呃!” 刹那间,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穆拉坎的左拳如闪电般出击,瞬间便折断了杰特的一根肋骨。这骗子顿时疼得大口喘气,然而,未等那钻心的疼痛真切地袭来,一只脚跟已迅猛地踏落在他的肩头,肩部肌肉瞬间被撕裂,剧痛如汹涌的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瞪大了双眼,双耳也似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失了聪,眼前的景象令他难以置信。 “我……我可是堂堂五星骑士啊!” 虽说如今在这街头过着混混般的潦倒生活,但杰特曾是威风凛凛的佣兵团一员,历经无数艰难险阻,是个身经百战、经验老到的战士。 五星骑士被如此单方面地痛殴至毫无还手之力,这般情形着实罕见。 “穆拉坎大人!您为何攻击他?旅店老板怕是要被打死了!” “这便是关键所在,草莓派。我正欲取他性命。他竟在我们的酒里下毒。” 好在杰特机灵聪慧且适应力极强,他对自己的性命极为珍视,毫不犹豫地改变了态度。此刻,保命才是首要之事,最佳策略便是立即跪地求饶,承认过错,祈求宽恕。 “那是……呃……咳……呕……!” 不言而喻,穆拉坎并未给杰特道歉的时机,攻击如狂风暴雨般持续着。人形的巨龙面无表情,口中却不断吐出对旅店老板的辱骂之词,诸如“你这跳蚤所生的卑劣之徒”“垃圾”“去死吧”等等。那毫无波澜的面容,愈发加深了杰特内心的恐惧。 “真是大快人心的场面。” 金望着被揍倒在地的杰特,心中涌起一股别样的满足感。在前世,他与杰特关系恶劣,此刻见他这般狼狈,自是畅快。 不过,这骗子眼下或许还有利用价值。若继续这般殴打,杰特恐将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 “够了,穆拉坎。且先听听他有何说辞。” “你当真要与这暗中下毒的混蛋交谈吗,小子?” 穆拉坎停下了攻击,转头望向金。杰特瞅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如闪电般朝着男孩跪下。 “少爷,请饶我一命!我愿做任何事以赎己罪!” 尽管肋骨断裂,鼻子也被打得扁平,杰特仍强忍着剧痛,说话清晰流畅,其坚韧不拔的求生意志令人不禁心生钦佩。 杰特瞬间爬到金的脚边,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裤脚。穆拉坎冷哼一声,虽不情愿,但还是强压住了心头的怒火。毕竟,金是那千年一遇的契约者,他的想法与计划值得一听。 啪! “放手。你的血弄脏了衣物。” 金蹲下身子,抬手扇了杰特一记耳光。 “是!万分抱歉。我这就放手,还请少爷饶我一命……!” “从现在起,我会问你几个简单问题。若敢有半句谎言,你便死路一条。如实作答,方可活命。我会依据自身的心情、直觉与第六感来判断你是否说谎。可明白?” 杰特如捣蒜般拼命点头,鲜血四溅,周围一片狼藉。 “好。你以何为生?” 通常而言,此类情形下的首个问题往往会是“你真的在我们酒里下毒了吗?”或者“为何要在酒里下毒?”然而,金的审问却独辟蹊径,从一个更为基础的问题切入。由此,杰特敏锐地察觉到,金绝非普通孩童。 他深知,试图博取金的同情不过是徒劳之举,因而只能竭力以最客观的态度道出真相。 “我……我既是一家旅店的老板,也是个情报掮客。偶尔还会兼职拉皮条,涉足人口贩卖之事……总之,我涉足多种行当。少爷若能饶我一命,我定会对您大有裨益!阿金这地儿,我了如指掌。” 吉利听到杰特这番令人瞠目结舌的自我介绍,脸色瞬间扭曲。穆拉坎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喃喃自语道:“我就知道。” “莫要再啰嗦。如此说来,你便是个多功能的人渣。那你在我们酒里下毒,是打算将我们卖往何处为奴?” “虽此举极为可耻,但确是如此……” “卖往何处?” “什么?” 咔嚓! 金猛地一用力,帮助杰特的小指与手背来了个“亲密接触”。杰特强忍着剧痛,不敢呼喊出声,结结巴巴地吐出一个名字。 “泰……泰辛!卖往泰辛地下拍卖行!” “解释一番。” “是!泰辛地下拍卖行乃是由名为泰辛的地下组织所经营的一家拍卖行……在那里,奴隶、毒品、各类走私物品以及被盗文物皆可买卖!” “今晚我会寻人为你疗伤。你该知晓此后该如何行事,对吧?” “当然!多谢少爷大恩。感激不尽!” 意识到自己有望活命,杰特激动得差点就要亲吻金的鞋子。 这个多功能的“垃圾”,在他们于阿金王国逗留期间或许能派上用场。尽管金对杰特及其存在深恶痛绝,但仍对其技能与知识颇为看重。 金将杰特送上楼。今日的“在前台找杰特”业务就此暂停。 “小子,为何不将这垃圾随意埋于某座山中,反倒要为他支付医药费呢?” “我亦有同感,少爷。若留他性命,他恐会再度背叛我们。” “一个地下组织及其拍卖行。为博取名誉与声望,将其摧毁岂不是绝佳之举?事后再杀他也不迟。” “确有道理,只是……” “此次便信他一回。毕竟我们在阿金期间确实需要一位向导。” 保姆与巨龙不再争辩,依从了男孩的计划。为保旅途顺遂无虞,有时确需迁就队伍首领的决策。 穆拉坎与吉利留在旅店监视杰特,金则外出寻觅能为骗子疗伤之人。 金真心将他们二人视作挚友。 然而,当金独自踏出旅店的那一刻,前所未有的自由与兴奋之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在阿金王国,他如今能够尽情施展作为重生者所拥有的知识与智慧。 这座城市的发展因泰辛家族的暴政而举步维艰。换言之,金前世所熟知的大部分建筑、设施、团体与组织,如今极有可能依然存在。 未费多少周折,他便找到了一位值得信赖且守口如瓶的治疗师。这位名叫“马尔特兰”的治疗师,只要报酬丰厚,哪怕面对通缉犯亦会出手医治。幸运的是,他的魔法商店恰位于金记忆中的位置。 “听闻你擅长施行非法医疗手术。” “你从何处听闻?” “无关紧要。我会给予你丰厚的报酬。” 马尔特兰虽看起来明显年轻了十五岁,但依旧是那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他微微皱眉,明显思索了片刻,同时下意识地抚摸着自己凸起的肚子。 “……病人状况如何?” “数根肋骨断裂,一根手指异常耷拉着。不过出血量并不多。” 叮当一声脆响。 金轻轻一弹,一枚制作精美的戒指便朝着中年男子飞去。马尔特兰稳稳接住报酬,随即站起身来。 “今日运气着实不错。走吧。” 马尔特兰乃是一位技艺超凡的治疗魔法师。 他一抵达旅店,便迅速施展魔法,仅仅用了不到五个小时,便将杰特身上所有遭受暴力的痕迹消除得一干二净。 事实上,马尔特兰全神贯注地施展治疗魔法时,那满头大汗的模样,令他看起来仿若一位虔诚的牧师,正在进行一场神圣的救赎。 “原来如此。卢特罗魔法联邦果真名不虚传。未曾想在这街头随意寻得的治疗师竟有如此高超的医术。” 吉利凝视着治疗过程,轻声自语道。她的双眸中闪烁着好奇与敬畏交织的光芒,毕竟在伦坎德尔家族的漫长生活中,她鲜少有机会目睹魔法的神奇。 杰特被金愿意雇佣如此出色的治疗师之举深深打动。待他彻底康复后,便毫不犹豫地跪地,口中不停地表达着感激之情。 “少爷,虽说我们初次相逢不甚愉快,但我此刻宣誓,愿永远效忠于您。请容我为您竭诚效劳。” “那便要看你此后的行为与表现了。治疗师,你可处理好了?我可不希望他的肋骨在几个小时后又莫名断裂。” “这笑话可一点都不好笑。如此,我便告辞了。若再有紧急情况,尽管唤我。只要伤势并非太过严重,我甚至可免费治疗一次。我向来按劳取酬。” “你颇具职业道德。祝你愉快。” 马尔特兰离开了旅店。 此刻,杰特正全神贯注地观察着那三人——他们正悠然自得地坐在那里,小口啜饮着红茶。 “无论我如何思索,这些人……他们身上散发着金钱与权力的独特气息。我本以为自己善于识人……怎会起初丝毫未觉?!为何这般举足轻重的人物会涉足城市的这处荒凉角落?” 揍他之人显然是个极其厉害的战士,举手投足间皆透着强大的气场。那个女仆似乎对暴力场景早已司空见惯,神色平静。而最后,被杰特误认作年轻愚蠢贵族的男孩,却能自然而然地指挥着另外两人,仿若他们是其忠实的奴仆。 这等场景,杰特生平从未得见。 “他难道是某个显赫武术家族的继承人?亦或是佛蒙特特种部队的成员?不管怎样,若我莽撞地背叛他们,定会被从这片大陆彻底抹去,不留丝毫痕迹。” 片刻之后,杰特笃定地认为这三人定是佛蒙特特种部队的。 他甚至坚信,他们迄今为止的所有行动皆是精心策划,就连那糟糕的初次相遇亦不例外。杰特这般认为并非毫无缘由。这三人能迅速察觉酒中被下毒,且在殴打事件发生后不到一个小时,便能寻得一位出色的治疗师。 “这些人必定事先调查过我。我敢打赌,他们知晓我的各类信息。他们定然打算利用我潜入泰辛地下拍卖行,去执行某项神秘任务……” 而一旦他们大功告成,自己这只如今已无利用价值的“猎犬”——杰特,便会被无情地除掉。 得出此结论后,杰特牙关紧咬,暗暗下定决心。他必须成为他们不可或缺的存在,唯有如此,方能保住性命。他要拼尽全力为他们所用,让他们舍不得杀他。故而,他需向他们展现出绝对的、坚定不移的忠诚,全心全意地为其效力。 虽说泰辛家族权势滔天,但也不过是在阿金内部作威作福,犹如井底之蛙,见识短浅。而佛蒙特特种部队则是闻名国际、声誉卓着的组织。因此,杰特毫不犹豫地知晓自己在这场冲突中应站在哪一方。 杰特迅速将更多有关泰辛家族与地下拍卖行的信息分享给这三人。尽管他对他们的身份判断有误,但他身为一流情报掮客的能力毋庸置疑。 “泰辛家族对外宣称的首领是一个叫萨尔卡的人,但实际上,该组织真正的首领另有其人。萨尔卡不过是个幌子与招牌罢了。我们私下里都称真正的首领为‘蜘蛛手阿鲁’。” “真的吗?” “阿鲁是个极其危险的人物。传言称阿鲁甚至与海外的纯血伦坎德尔家族有所关联。关于地下拍卖行……” 金对杰特分享的大部分信息早已心知肚明,但他仍选择让情报掮客继续滔滔不绝地讲述。如此一来,他的同伴们亦能知晓金前世所掌握的信息。 “不过,与纯血伦坎德尔家族有联系?真没想到关于阿鲁会有这般谣言。我着实怀疑我的任何一个兄弟姐妹会与卢特罗魔法联邦的这些小混混有所瓜葛……” 金仿若突然想起某事,猛地将茶杯放回桌上。 “有一个。那个曾试图对我下诅咒的人。若真是他们,倒也有可能。毕竟,这里是卢特罗魔法联邦——齐普费尔家族的地盘。” 他不敢仓促定论。唯有顶级魔法师方能施展“利刃幻影”级别的诅咒,而这些地下混混的团伙中绝不可能拥有如此厉害的人物。 然而,金此时除了凭空猜测,亦无他法。他曾在风暴城堡度过十年光阴,又在剑之花园待了五年。长久以来,他一直在苦苦追寻诅咒背后的始作俑者,却始终一无所获。 “你解释完了吗?” “是的!待我们抵达之后,您有任何疑问亦请尽管发问。我定会全心全意地为您解答一切。我以我儿子的性命起誓。” “你有个儿子?” 金虽佯装不知,但前世他与杰特的儿子关系颇为亲近。那孩子与他父亲截然不同,是个心地善良、性情温和的小家伙。 “是的。既然我已宣誓效忠于您,待您见过我儿子的面容后我们便出发吧。以此证明我绝无背叛您的意图,少爷。” 他儿子现今大约两岁。真没想到他竟会用自己年幼的孩子来表明心意……金再次为杰特那恶劣的本性而惊叹,无奈地摇了摇头作为回应。 “罢了。我们走吧。” 第59章 泰辛地下拍卖行(2) 泰辛家族掌控的场所皆设有严格的准入规则,新人若缺乏熟客引荐,休想踏入半步,地下拍卖行亦是如此。 乘马车仅需一小时,此地距杰特的旅店并不遥远。 初临此地,眼前所见仿若一座寻常贵族的奢华别墅,然而,其表象之下,实则暗流涌动,是各类非法交易猖獗泛滥的罪恶渊薮。 “哦,嘿,杰特。你今日怎地带了这许多人来?他们可是货物?” “休得胡言!这些乃是我的贵客。” 杰特声色俱厉,令一众警卫面露惭色。警卫虽即刻为其失言致歉,然此情形亦彰显出杰特在泰辛家族中颇具威望,备受尊崇。 三人随杰特鱼贯步入拍卖行。此间虽由行径可疑的街头商贩运营,却见庭院之中阿金的贵族们纸醉金迷,纵情声色。 “这地方真是腐朽透顶,竟无一丝改变。” 阿金王国的多数掌权者皆出自泰辛家族,其势力盘根错节,致使官方调查机构亦对这片区域望而却步,莫可奈何。 普通民众于未注册魔法师与雇佣兵的欺凌之下苦不堪言,而拍卖行内的狂欢盛宴却无休无止,人、物皆沦为交易的商品,肆意售卖。 齐普费尔家族虽对这一切心知肚明,却选择视而不见,听之任之。一则这片土地于阿金民众意义非凡,二则其家族收受了蜘蛛手阿鲁的巨额贿赂,故而与之同流合污。 此等行径,实在令人发指,义愤填膺。 “卑鄙无耻的人渣!” 杰特勒令警卫取来数副面具,分发给诸位客人。 “鉴于我们即将深入地下区域,而非在此处逗留闲逛,我建议诸位戴上口罩。通常而言,面具在此处是严令禁止的。然因我身为诸位的护卫,可破例为之,诸位尽可借此遮蔽面容。嘿嘿。” 花园之后,隐匿着一道神秘楼梯。果不其然,此地与往昔毫无二致。即便在遥远的未来,泰辛家族亦将牢牢掌控阿金王国,拍卖会亦会如往昔一般,日复一日,永不间断。 除非金出手干预,打破这罪恶的循环。 踏入地下区域,喧嚣嘈杂戛然而止,悠扬悦耳的小提琴声袅袅传来,如丝如缕,萦绕耳畔。一群身着精致燕尾服的音乐家正全情投入,为众人演奏着动人心弦的美妙旋律。 “与我记忆中的景象如出一辙。” 此般布置,皆投蜘蛛手阿鲁之所好。他苦心孤诣,妄图塑造自身高雅形象,使人深信他绝非粗鄙野蛮的歹徒。 “什么?你确定这是地下拍卖行?音乐?你莫不是在开玩笑吧。” “我亦有同感。” 他们于房间边缘静坐了一个时辰。在此期间,杰特悄然告知其他管理人员,他携贵客前来。所幸,暂时尚无人前来盘查这三位蒙面之人。 “瞧这情形,杰特在那些脑满肠肥的家伙当中,似是颇受敬重的新晋成员。那么,你究竟有何打算?难不成要在初临阿金的首日,便将这些卑劣的歹徒一网打尽?” “我们来时途中所见的警卫,实力不容小觑。还有诸多未注册的魔法师隐匿其中。少爷,您不会妄图在此地挑起战火吧?” “你们且莫将我视作愚笨之人。至少先将这周遭细细探查一番。” 金心中笃定,绝不可贸然将此地搅得混乱不堪。诚如同伴所言,此举太过危险,况且此地亦有他志在必得之物。 “古代魔法典籍与头盔神器。” 那魔法典籍之中,记载着超越现世的神秘法术,而头盔神器,实则是一枚可幻化为魔力澎湃头盔的戒指,其蕴含的力量令人惊叹,且持有者可随心隐匿面容,便捷至极。 在众多魔法典籍里,金对伟大历史魔法师“奥亨西克”所着的那本尤为渴求。至于头盔神器,他知晓其拍卖的确切日期。 约摸五六年后,“恶魔王的头盔”将落入佛蒙特皇帝之手。 彼时,佛蒙特皇帝因进贡而获此头盔,消息传开,众多浪漫主义者、历史学家与科学家纷至沓来,齐聚一堂。他们皆视此头盔为稀世杰作,竞相追寻,欲将其据为己有。 历史学家们依据种种蛛丝马迹推测,古代恶魔王曾佩戴此头盔征战四方,故而称其为恶魔王的头盔。 刹那间,魔法新闻界风起云涌,波澜壮阔。每逢魔法实验者宣称发现新的杰作,众人皆会热血沸腾,激动难抑。 金因长期关注那些厚重繁杂的大型期刊,对这头盔的来龙去脉了若指掌,自是知晓其最初现身之地以及拍卖的具体日期。 令人惊愕的是,它竟现身于阿金这臭名昭着的地下拍卖行。然因其数年未曾售出,遂被弃置于某间密室之中…… “此头盔五年后才会被交易,也就是说此刻它正静置于仓库之内。” 他们无需在头盔拍卖当日前来。 他们只需设法将其窃取即可。 “问题在于,究竟该如何找寻并成功偷走它呢?” 如穆拉坎与吉利所言,他们所面对的绝非易于对付的弱小组织。此地警卫大多实力不凡,至少拥有六星的水准,更有伪装成普通顾客的未注册魔法师隐匿其中。 这般棘手的局面,绝非金一人所能应对,亦不可仅凭穆拉坎的力量贸然行事。一旦他施展龙魔法,卢特罗魔法联邦定会即刻拉响警报,引发轩然大波。 “感谢诸位在这美妙良夜莅临泰辛地下拍卖行,承蒙诸位耐心等候。此刻,拍卖会正式开始!” 拍卖师于内心纠结挣扎一番后,终是昂首阔步登上舞台。 与此同时,十几名赤身裸体的奴隶鱼贯而出,男女分站两侧。他们皆眼神空洞,神情呆滞,仿若被药物侵蚀了心智。万幸的是,其中并无孩童。 “好了,好了。1 号到 30 号。今日的货品瞧着着实不错。让我们即刻开启拍卖之旅!” 奴隶拍卖旋即拉开帷幕。未及一个时辰,他们便被抢购一空。 “所以你此前竟是妄图将我们如那般卖掉?” “哈……哈哈。我实在是愚不可及,少爷。” 金见此惨状,心生怜悯,欲拯救他们于水火。这些奴隶中,半数许是无辜蒙难之人,被强行掳至此地,却仍懵懂不知。 然此刻并非出手的良机。 “我苦思冥想,却仍未寻得一个既能获取头盔又可不被察觉的万全之策。” 最佳方案莫过于贿赂诸如黑王雇佣兵或幽灵雇佣兵之类的雇佣兵团体,再召集数位七星士兵,将此地连根拔起,彻底铲除。 然此计划不仅需耗费巨额钱财,金亦无法凭借伦坎德尔家族的威名随意调遣军队,尤其是大规模的军团。 他深陷困境,苦恼万分,这些情形与计划皆蕴含着巨大的风险,令他举步维艰。 片刻之后,他灵机一动,思及第三个选择。 “嗯……此举或许略显尴尬,然却饶有趣味。亦有助于探寻阿鲁在伦坎德尔家族中的隐秘关联。” 是日,金于拍卖会一无所获,遂黯然返回旅店。 此后一段时日,金每日皆过得平淡无奇。 白昼时分,他于旅店一侧潜心修炼魔法与精神力,磨砺自身技艺。其余闲暇时光,则全神贯注地观察地下拍卖行售卖的各类物品。 初临拍卖行时,泰辛家族的警卫对他们三人漠不关心,不以为意。然随着时光缓缓流逝,警卫们的目光逐渐发生变化,多了几分审视与猜疑。杰特则始终殷勤备至,毫无怨言地侍奉左右。 “嘿,小子。我时常好奇你心中究竟在思量何事。你觉得那个计划当真可行吗?” “少爷,我……我对此计划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们当真不会识破他吗?杰特曾着重强调蜘蛛手阿鲁是个八面玲珑、善于交际之人。” “此乃关键所在,吉利。阿鲁或许与齐普费尔家族的某位有所交集,但极有可能只是个籍籍无名的低级魔法师或者某位年老体衰的仆人。故而,即便我自称是贝拉丁,他亦难以拆穿我的伪装。” “然你毕竟是伦坎德尔家族之人。你竟妄图冒充贝拉丁·齐普费尔……此计划着实有些……我竟不知该如何评说。” 金的计划如下: 若有珍贵的古代典籍现身拍卖,他便将其购下,而后前去面见阿鲁。届时,他将以贝拉丁·齐普费尔的名义,严厉斥责阿鲁售卖“本家族”的财产。 与金相仿,贝拉丁现今尚未成为家族中举足轻重的领袖人物,故而声名不显,鲜为人知。 “以我如今的年龄与能力,施展五星魔法亦非难事。若我是阿鲁,定会相信我便是贝拉丁。再者,即便我们的伪装被识破,全身而退亦并非难事。” “嗯,我如今手无缚鸡之力,况且事情当真会如此顺遂吗……” “这小子所言极是,草莓派。我甚至无需显露真身。带着你们二人从这些乌合之众手中逃脱,易如反掌。” “嗯哼。” “无论如何,若要施行此计划,一本货真价实、价值连城的古代典籍便需现身拍卖。但愿今日便能有所斩获。” 夜幕低垂,如往常一般,杰特早已将马车准备停当。 “先生,我或许有些冒昧唐突……但倘若您今日依旧一无所获,泰辛家族的管理人员恐会前来纠缠不休。他们或许会指责您只看不买,故意寻衅。” “无需担忧。你只需专注于照料马车即可。” “谨遵吩咐。” 拍卖再度开启。转瞬之间,奴隶拍卖已然落幕,待魔法典籍与神器逐一登场,金不禁挺直了身躯,全神贯注。 “奴隶再度全部售出!此刻……古董环节正式来临。我衷心期望所有这些珍贵宝物皆能落入真正懂得珍视它们之人手中。让我们即刻开启! “首件物品。此乃曾经统治世界的魔法师马修·沃尼亚克的魔法典籍。我们至今尚未解读其中奥秘,但其中或许记载着一些令人难以置信的神奇法术。已然有人出价!” 金微微哂笑。拍卖师在介绍此物品时犯下错误,其正确名字应为马修·莫尼亚克。况且,金清晰记得,他的着作早已存放于齐普费尔家族的书架之上。 这周的拍卖总是如此这般;拍卖师信口胡诌,而后那些爱慕虚荣、好大喜功的魔法师们便会盲目出价,丑态百出…… “此乃第七件物品。嗯,这本典籍的作者是……岑米。诸位可有谁知晓一位名为岑米的魔法师?” 拍卖行内顿时鸦雀无声。连金亦对这个名字感到陌生。 “这样一本典籍,仿若一场前途未卜的豪赌,且胜算寥寥,难以取胜。” 依据金的师父所传授的预感之术判断,实无必要购买岑米的魔法典籍。 然穆拉坎却持有截然不同的观点。 “小子。” “嗯?” “买下它。若这是我所知晓的那个岑米……此事可非同小可。” 此乃巨龙的郑重建议——强力推荐。 金对他的话深信不疑,遂毅然决然地向拍卖师举起了手。 第60章 泰辛地下拍卖行(3) 在地下拍卖行那幽秘而又充满喧嚣的空间里,金的声音平静地响起:“一百。”他正为一本古代魔法典籍出价,一百枚金币的数额,于这本古老典籍而言,恰似不偏不倚的中庸之价。然而,此价一出,却如巨石入水,惊起周围宾客心中层层涟漪。他们面面相觑,眼神中满是疑惑与不屑,心中暗自腹诽:“他竟花一百买那个?”在他们眼中,金此举仿若愚笨之举。 亦有魔法师投来好奇目光,毕竟金此前一周于拍卖中仿若置身事外,此刻却对一本魔法典籍兴趣盎然,着实令人费解。 “一百五。”很快有人加价,那加价之人嘴角噙着一抹戏谑,紧紧盯着金,眼中笑意几欲喷薄而出。他并非真心想要典籍,只是想捉弄金。在这魔法典籍拍卖的舞台上,妄图借神秘典籍一夜暴富或突破魔法境界之人屡见不鲜,他显然想将金推至众人的笑柄之位。 金仿若未闻其挑衅,神色淡然,只稳步加价:“一百七十。”若是前世,他定会以一两千金币的高价彰显财力,将挑衅者的锐气狠狠挫去。可如今,他深知韬光养晦之理,此刻绝非出风头之时。 “还有人出价吗?一次……两次……成交!”随着拍卖师落槌,岑米的魔法典籍稳稳落入金手。 穆拉坎迅速接过典籍,神色凝重,仿若捧着稀世珍宝。他轻轻翻开古籍,同时握住金的手,激动低语:“小子,此乃非凡收获。”这着名影龙并非浅薄之辈,他与龙族众亲一样,身负无数神奇法术。遥想其全盛之时,魔法技能等级至少九星,威名赫赫。 “能让穆拉坎这般激动之物,其上法术定比奥亨西克的更为精妙。”金心中暗忖,对典籍价值愈发期待。 而金与同伴的好运,似滔滔江水,绵延不绝。 “嗯,这是拍卖的第二十五件物品。其前主人乃‘舒吉尔·希斯特’。拍卖开始!”拍卖师声音再次回荡。 “希斯特?”金心中一惊,思绪飘回往昔。初次踏入马米特酒吧,他便让老板探寻此名。当时听闻,他几疑幻听。希斯特,那是他师父家族之名,一个曾在魔法历史长河闪耀,却于数百年前如流星陨落、正式解散的家族。 “两百。”金出价依旧沉稳。可与先前无异,出价瞬间,人群中便泛起窃窃私语,仿若幽秘的风在角落低吟。起初,他们见金频繁出价,以为是何方神圣,如今却视其为不懂行情、盲目出价的蠢货。 “两百。还有其他人出价吗?”拍卖师话音落下,舒吉尔·希斯特的典籍便迅速成交。 “嘿,小子。为何买下那本?你可是有所预感?”同伴好奇问道。 “仅买一本太过突兀,且我对这本有莫名好感。”金随口应道。 典籍到手,穆拉坎迫不及待翻阅,然不过一分钟,便无奈摇头。金却不同,查看典籍时,心跳如鼓擂动。因他发现,这只是一本有着奇异复杂密码的典籍,看似平常,然穆拉坎却不知其中奥秘。 这奇怪复杂密码,世间唯金与师父知晓。既金从师所学,那“舒吉尔·希斯特”必是师父祖先无疑。 见这熟悉又复杂文字,金心中悲戚如潮涌,却只能强自压抑,装作若无其事继续观拍卖。直至最后,再无他物值得出手。 拍卖落幕,夜色渐深。部分宾客留连忘返,继续沉醉欢乐;部分则如倦鸟归巢,匆匆离去。 金往常属后者,然今夜,他另有使命,需留于拍卖行。 “杰特。”金轻声呼唤。 “在,先生。”杰特即刻回应,态度恭敬。 “我欲见蜘蛛手阿鲁。”金话语简洁,却似有千钧之力。 平常杰特定会干脆应下,可此次,他表情瞬间僵住,仿若被施定身咒,旋即神色大变。 “呃……先生。此事极难。虽您是贵宾,然见阿鲁近乎奢望。我至多只能引您见萨尔卡。若您定要见他,还请宽限几日。”杰特言辞谨慎,似有难言之隐。 “告知阿鲁,贝拉丁·齐普费尔求见。”金声音不大,却如惊雷炸响。 杰特双眼圆睁,似要脱眶而出,脸涨得通红,震惊捂住嘴巴:“贝—贝拉丁·齐普费尔?” “可听明白了?”金追问,语气威严。 杰特未答,只眨眼示意。心中却如惊涛骇浪:“该死。这些人并非佛蒙特特种部队,竟是齐普费尔家族?”冷汗如雨倾洒,湿透衣衫。佛蒙特特种部队虽声名狼藉,然与卢特罗魔法联邦相较,不过小巫见大巫。 若他人自称贝拉丁·齐普费尔,杰特定会嗤笑怒骂。然此次不同,金与同伴于他眼中,仿若迷雾深锁,神秘莫测。 且他们久居卢特罗魔法联邦,身份地位定非寻常,绝无冒充齐普费尔家族之嫌。 杰特脑内思绪如飞转齿轮,疯狂运转:“我错了,大错特错。他们竟是纯正齐普费尔家族成员!此乃天赐良机。” 五分钟前,杰特一心只想成为那疑似特种部队小队线人,以求保命并获丰厚报酬。 然此刻,若能成为齐普费尔家族仆人,于卢特罗魔法联邦成员而言,那是无上荣耀,仿若星辰耀目,遥不可及。 金微微抬手,杰特心领神会,眼神冷峻肃立一旁,速唤数名员工,开启一扇门。 “该死。管他呢。任其发展罢。”穆拉坎满不在乎耸肩,然紧握拳头却泄露其内心渴望战斗的冲动。吉莉则无奈抚额,重重叹息。 一朗坎德尔家族之人竟敢冒充齐普费尔家族,此乃险棋,如履薄冰。 除传讯阿鲁,吉莉更思及一严峻问题。 “若此消息传入家族后人或族长耳中,少爷恐性命不保,必遭极刑。”此乃家族千年未有之祸事。 且齐普费尔家族定会雷霆震怒,全力缉拿冒充者。谎言终如泡沫,一戳即破。 “少爷竟能坦然行此险事,毫无愧疚,实令人惊叹。” 此时,小提琴别扭旋律萦绕室内,时间仿若被无形之手缓滞,另一特工匆匆前来,迎接金三人。 “您……可是贝拉丁?”特工声音含疑带探。 啪!金毫不犹豫,抬手挥出一巴掌,清脆声响如洪钟鸣于室内,瞬间吸引众人目光。 “你是阿鲁吗?”金明知故问,目光冰冷似刀。特工满脸茫然困惑,虽心中愤懑,然面对金强大气场,不敢有丝毫反抗,唯诺诺站立,不知所措。 “若此无礼小子真是贝拉丁·齐普费尔,泰辛恐一夜倾覆。”特工暗自思忖,恐惧如潮水将其淹没。 “不,先生!老板命我护送您前去相见。”特工急忙解释,声音颤抖。 啪!金毫不留情,再施一掌。特工身形摇晃,忙挺直身躯,鞠躬致歉,为己无能悔过。 至此,金计划进展顺遂,如精密仪器运转自如。 “让阿鲁亲自前来。我既已亮明身份,他竟遣手下敷衍?”金怒声喝道,声威赫赫。 呼!金右手轻扬,一团深红火焰球瞬间浮现,火焰熊熊燃烧,金面具于火光中闪烁神秘光芒。此术一眼便知至少五星级,威力非凡。 任何人皆可自称齐普费尔家族,然一小童施展高级魔法且镇定自若自称齐普费尔,更具说服力,令人难疑。 “抱歉。我速报老板。”特工惶恐说道,随即与众特工协力,迅速引其他顾客离开展厅。那被掌掴特工如丧家之犬,仓皇奔逃,然金仍未满意。 “转告你那愚蠢老板,令其爬至我脚边。不善待宾客,定当受罚。”金高声呵斥,随后散去法术,目光如鹰隼扫视四周。此时顾客皆已离去,特工们噤若寒蝉,瑟瑟发抖。 金言如洪钟,响彻展厅:若老板真如所言爬行而来,特工们亦只能相随,不敢违逆。 五分钟漫长如纪,终于,蜘蛛手阿鲁现身。他身躯魁梧高大,仿若一座移动小山,然此刻却屈辱伏地爬行。此景怪异难堪,阿鲁心中亦五味杂陈,思绪纷纭。 他身后簇拥一群手下,其中杰特满脸淤青。似因杰特妄言贝拉丁·齐普费尔在场,遭众人惩戒。 其余特工原尴尬站立,此刻见阿鲁爬行,亦纷纷匍匐跪地。 “‘齐普费尔’之名威慑如此。其气场应达七星,然他们竟未核实便伏地,实奇。”金心中暗思,对这局面既感意外又觉在理。 第61章 泰辛地下拍卖行(4) 在这剑拔弩张的氛围中,金心中暗自思忖:“他们大概在试图搞清楚状况。除了确认我是否是真正的贝拉丁,他们肯定也急切地想知道齐普费尔家族是否知晓这场骚乱。” 其实,换做是他处于对方的立场,也会这般考量。毕竟,在极端情境之下,人类的本能往往是将生存置于首位,其他皆可抛诸脑后。 “就算他们确定我是在家族不知情的情况下行动,他们也不能对我怎么样。”金心中笃定。虽说他与真正的贝拉丁·齐普费尔,皆被视作这个时代最为杰出的魔法师,可他们终究不过是青少年而已。若是与一群泰辛的未注册魔法师正面交锋,其危险系数不言而喻。况且,说不定阿鲁单凭自身之力,便能与金一较高下,根本无需召唤其他帮手。 然而,阿鲁所忌惮的,绝非仅仅只有“贝拉丁”。 “贝拉丁·齐普费尔的保镖有多厉害?”阿鲁心中暗自打鼓。那一个有着斜眼的年轻人,和一个面无表情的女人,看似平平无奇,却让阿鲁如芒在背。在他谋划着如何除掉贝拉丁的过程中,这两位保镖才是他心中最大的阻碍与威胁。 这两人的实力着实难以判断。他们的气场仿若被一层神秘的薄纱所笼罩,旁人根本无法察觉分毫。如此一来,他们要么是实力微弱的魔法师,在这强者如林的世界里不足为惧;要么便是深藏不露的魔法大师,将自身的强大实力巧妙隐匿。 “还有杰特,过来这边。别像那样傻坐着。”金出声招呼道。 “是,先生。”杰特赶忙回应,态度恭敬有加。 “该死,你的脸一团糟。是在提到我的名字后被揍了吗?”金看着杰特那狼狈模样,微微皱眉问道。 “哦,我没事,先生。别为我这样的小人物担心……请记住您的任务。”杰特强颜欢笑,试图岔开话题。 “是吗?好吧。”金不再追问,虽然心中对杰特怀有一丝同情,但此刻他有更为重要的事情亟待处理,杰特并非他关注的重点所在。 “你在做什么,阿鲁?把你们的交易记录和客户登记册拿来给我。”金转头对着阿鲁,语气不容置疑。 “是,贝拉丁先生。嘿!你们没听到他的话吗?快点!”阿鲁对着房间边缘的泰辛特工们大声呵斥道。那些特工们闻言,顿时如热锅上的蚂蚁,慌乱地四散开来。虽说他们很快便抱来十几卷记录和登记册,可金心中明白,这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 “这是拍卖行里所有的东西了,贝拉丁先生。更重要的文件在我住所的魔法保险箱里……”阿鲁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脸上也浮现出一丝不自在的神情。 “我可以自己去取吗?你只需要等一会儿。”金似笑非笑地说道。 “哈哈……‘等一会儿’,才怪。你难道看不出你现在的处境吗?”金的语气陡然一转,变得严厉起来,“你想用这种明显的诡计骗谁呢?如果我让你一个人去找购买记录,你是不是打算销毁所有重要文件,然后联系你的关系网去确认我是不是真的以及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不,贝拉丁先生。我不是这个意思。”阿鲁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他深知自己的计划太过拙劣,可仍心存侥幸,妄图冒险一试。此刻,他的耳朵涨得通红,低下头去,目光所及之处,唯有金的脚边。 “哈哈哈……阿鲁。看来你还知道难为情。很好,去吧。你自己去。暂时你想怎么做都行,但你仍在齐普费尔家族的掌控之中。”金看着阿鲁那副模样,心中暗自得意,他知晓阿鲁定会因过度思考而陷入自我编织的陷阱之中,最终自掘坟墓。 一听到这话,阿鲁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也彻底破灭。在他的臆想之中,金的这番话无疑引发了一系列可怕的误解。 “他……不是一个人。我想错了。外面肯定已经有齐普费尔家族的魔法师了……!”阿鲁的内心被恐惧所占据,思维也变得混乱不堪。 阿鲁一脸严肃地走向拍卖行出口,准备去取文件。此刻,拍卖行内只剩下泰辛特工以及金和他的同伴们。那些机灵的特工们不敢有丝毫懈怠,急忙走近金,毕恭毕敬地护送他前往仓库。 “这里有很多老板住所和避暑别墅的物品,但泰辛拍卖行只有一个官方仓库。这边请。”一位特工讨好地说道。金心中明白,这家伙不过是个告密者。一旦老板失势,他定会毫不犹豫地将“很多老板住所和避暑别墅的物品”之事和盘托出,以此来揭露老板的贪污罪行,为自己谋求一条生路。 金不禁嗤笑一声,心想:“若他们都发现我是在虚张声势,他们会有什么反应呢?” 这是金首次踏入泰辛地下拍卖行的仓库。它位于拍卖行下方一层,整体结构分为三层。第一层地下室阴暗潮湿,关押着众多奴隶,他们眼神空洞,对金等新人的出现毫无反应。虽说他们尚未被下药以便上台售卖,但长期的囚禁生活已让他们心中的希望之火彻底熄灭。第二层地下室则摆满了一排排书架,上面放置着琳琅满目的魔法典籍。最底层的第三层地下室,仿若一个巨大的垃圾场,各种神器随意堆积,杂乱无章。金和他的同伴们看到这仓库比预想中更为庞大且井然有序,不禁感到些许惊讶。 “我会在外面。如果您需要帮助,随时叫我。”泰辛的守卫说完便匆匆离开。 守卫刚一离去,杰特便满脸担忧地凑了过来。 “我之前都不知道您是这么重要的人物!齐普费尔家族的继承人。先生,请给我一个展示忠诚的机会。我什么都愿意做。”杰特的眼神中充满了敬畏与期待。 “好主意。从现在开始,去查明第一层地下室里每个奴隶的出生地和真实姓名。之后,家族的一名成员会来把他们带走。”金顺势吩咐道。 “哦!是,我明白。我马上就去。”杰特兴奋地应道,仿佛看到了自己飞黄腾达的曙光。 齐普费尔家族向来明令禁止奴隶交易。可实际上,在这暗流涌动的世界里,仍有不少人在暗中从事着这些非法勾当,他们不过是在与法律玩着一场危险的捉迷藏,寄希望于不被发现。而且,对于下属而言,在为报酬奔波忙碌之时,若能寻得一丝乐趣,倒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那么,小子。你打算怎么做?那个阿鲁混蛋在确认你是个冒牌货后就会回来。”穆拉坎皱着眉头问道。 “嗯,我知道。”金神色平静,心中却早有盘算。 在拍卖行外面,阿鲁小心翼翼地走着,每一步都如履薄冰。他满心以为四周有齐普费尔家族的魔法师在暗中监视,可实际上,这一切不过是金精心编造的骗局。用不了多久,阿鲁便会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被耍,而后定会迫不及待地联系熟人去确认贝拉丁的身份。他会四处寻觅一个知晓贝拉丁·齐普费尔长相和行踪的人,如此一来,金冒充的真相迟早会被揭穿,这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我们时间紧迫,你为什么还命令杰特去调查奴隶?我们很容易就能逃走,但他肯定死定了。”吉莉有些不解地问道。 “不,写有出生地和名字的纸张会救杰特一命。只要我们把奴隶登记册送到齐普费尔家族的住所和佛蒙特帝国的报社,泰辛家族就完蛋了。即使我们是冒充者。”金耐心解释道。 一旦公众知晓此事,哪怕是齐普费尔家族也无法坐视不管,定会全力维护家族声誉。届时,最顶尖的魔法师将会被派遣而来,他们将以正义之名,解救那些可怜的奴隶,彻底铲除泰辛家族,而后着手重建这腐朽不堪的阿金王国。 这个结果是显而易见的,因为在齐普费尔家族中,哪怕是地位最低微的成员,也深知家族声誉高于一切,绝不可能因泰辛家族的贿赂而有所动摇。 “这种讽刺会迫使他们采取行动。”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金打算任命杰特为信使。如此一来,齐普费尔家族为了确保证据的真实性与完整性,定会将杰特当作重要证人保护起来。 当然,在这种情况下,杰特必然会被齐普费尔家族和帝国调查队紧紧缠住。不过,凭借着他那极强的生存本能,杰特定会审时度势,只说出对自己有利的证据。 例如,他或许会言辞恳切地说:“阿金肯定没有贝拉丁的冒充者,我举报这个机构只是因为我对泰辛家族的奴隶交易感到失望。” 说到底,金之所以出手搭救杰特,并非是看重他本人的价值,而是出于对杰特那两岁儿子的怜悯与同情。在证人保护计划之下,杰特能够彻底摆脱那见不得光的后街生活,带着他的儿子远离纷争,在广阔无垠且充满未知的土地上,平静地度过余生。 对于父子俩而言,这无疑是一个相对美好的未来。毕竟,考虑到所有其他可能的结局,再也没有比这更为理想的选择了——当然,这主要是针对那个纯真无邪的孩子而言。因为若任由杰特继续沉沦,那个孩子很可能会重蹈他父亲的覆辙,在黑暗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好吧,就算那部分按计划进行。然后呢?”穆拉坎追问道。 “嗯,你觉得呢?在阿鲁回来之前,我们可以免费搜刮一番然后离开。齐普费尔家族会处理我们留下的烂摊子,所以你去第二层地下室找有用的魔法典籍。吉莉和我会去第三层地下室找神器。”金不慌不忙地说道。 “少爷,我们以后还会选择做这些鲁莽的事吗?我真不敢相信你会这么做。”吉莉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就当你这是在夸我了,吉莉。走吧。”金笑着打趣道。 在卢特罗魔法联邦,神器的价值通常远超普通魔法典籍。而且,在这样一个鱼龙混杂的拍卖行里,寻得一本古代魔法典籍并非难事,可若想觅得一件高级神器,那可真是难如登天,相当罕见。 第三层地下室里,各种神器随意堆放,看上去就像一个毫无价值的垃圾场。谁能想到,在这些被人弃如敝履、即便免费赠送也无人问津的神器中间,竟会隐藏着一件绝世杰作呢? 金和吉莉在这杂乱无章的地下室里仔细搜寻,没过多久,便在房间角落那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里,发现了一个小巧的箱子。他们满怀期待地选中并打开了它。 “就是这个!”金兴奋地喊道。 只见箱子里静静地躺着一枚镶有红宝石的劣质银戒指。金抑制住内心的激动,缓缓戴上戒指,刹那间,一股奇异的能量如涓涓细流般流过他的手指。这股魔力与他以往所接触的普通魔力截然不同,它无形无质,仿若十几条灵动的蛇,悄无声息地缠绕在他的手指上,而后缓缓地钻进他的大脑。金集中精力,将这些魔力全部吸收。 “普通魔法师或许只会认为这种效果是魔法增强。这可能就是为什么现在它不被认为是杰作的原因。”金心中暗自思索。 如今,金已然能够随心所欲地运用吸收的魔力,召唤出一个暗影黑色头盔。 倘若使用者从未有过使用强大神器的经验,或者缺乏像金这般对魔法敏锐的感知力,那么这股神器所蕴含的强大力量便不会轻易被察觉。 “召唤头盔。”金轻声念动咒语。 呼!只见黑色魔力如潮水般在空气中迅速扩散开来,它们相互交织缠绕,逐渐形成线条和圆盘,而后缓缓地朝着金的脸靠近。 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头盔便已成型。这完成的头盔将金的整个脸和脖子严严实实地遮住,只在合适的位置留出一个呼吸孔和两个眼睛孔。头盔两侧,还对称地装饰着两个造型酷炫的尖角,看上去威风凛凛。 吉莉看到金成功召唤出头盔,并未感到丝毫惊讶,反而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我其实还怀疑这能不能行呢,不过谢天谢地,我们很快就找到了。”吉莉轻声说道。 既然神器已然到手,此地便不宜久留。 “吉莉,我觉得这个地方全是垃圾。我们回穆拉坎那里吧。”金一边说着,一边准备离开。 “嗯,就连我这个魔法神器专家也没看到有什么特别吸引我的东西。不过,以防万一,我还是拿一些装饰性的神器吧,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吉莉一边挑选着,一边回应道。 魔法典籍地下室的情况亦是如此。尽管穆拉坎在那里仔仔细细地寻找奥亨西克的作品,可直到杰特完成奴隶调查回来,他也依旧一无所获。 “小子,既然我们已经得到了岑米的典籍,就没必要贪多了。我们走吧。”穆拉坎无奈地说道。 阿鲁已经离开一个小时了。当金、穆拉坎和吉莉回到楼上拍卖行时,那些特工们赶忙上前,恭敬地向他们打招呼。 “杰特,你现在可以回家了。”金对着杰特说道。 “是,先生。我会在旅馆等您。呵呵,请不要忘记我的服务。”杰特满脸堆笑,谄媚地说道。 “‘服务’,得了吧。你之前还打算出卖我们呢。”金毫不留情地揭穿他。 “哦,请忘了过去吧。自从遇到贝拉丁先生,我就像重生了一样。”杰特尴尬地笑着,试图掩饰自己的窘迫。 金看着他那副模样,露出一个讽刺的微笑。 “是啊……那我们就忘了过去吧,好吗?阿金的大人物杰特,过来听我说句话。”金对着杰特招了招手。 “好的。”杰特不明所以,小心翼翼地凑近。 当杰特凑近时,金终于压低声音,缓缓说道: “我不是贝拉丁·齐普费尔。所以带上你的儿子,赶紧逃离这个地方。如果可以的话,去佛蒙特帝国。我向你保证,那是你唯一的生路。” 这突如其来的真相,如同晴天霹雳,瞬间让杰特呆若木鸡,脸上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的神情。 第62章 泰辛地下拍卖行(5) “且慢,那可恶之人究竟是谁?难道真如我所料,是佛蒙特特种部队的成员?”杰特怀抱着尚在沉睡的儿子,仓皇奔逃。所幸直至抵达码头,孩子都安睡未醒。 “该死,我的人生全毁了。本已临近在阿金获取会计职位的关头。”他心中那些宏伟的梦想,以及过往的一切努力,此刻都只能无奈舍弃。 “我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狼狈逃亡。”甚至在登船的瞬间,他仍因一个陌生孩子的话语而纠结自己人生抉择的正确性。 杰特满脸沮丧地登上船舷,伸手在口袋里摸索,掏出一条沉甸甸的金项链、一枚戒指与几把小金块。“逃亡途中留着这些,务必将你的儿子妥善养育。”这是金对他最后的叮嘱。杰特实在难以理解,这个先是假冒贝拉丁,又对他加以操控的孩子为何要出手相助。 “罢了,我先前往佛蒙特,静候消息吧。”杰特的落寞溢于言表。 “砰!”拍卖行的特工们被一阵猛烈的破门声陡然惊醒。阿鲁怒发冲冠地闯入,气息急促。“那个骗子——他在何处?!” “啊?老板,您所指何人?”“贝拉丁·齐普费尔!那个冒牌的贝拉丁·齐普费尔!立刻将他带到我面前。我定要活剥他的皮,将他碎尸万段……!” “老板,您说‘冒牌者’是何意?这绝无可能。”特工们面面相觑,皆一脸茫然,仿佛在彼此问询“你知晓吗?”“我怎会知道”。 “老板,他们……他们已于约一小时前离去。”阿鲁被他们的愚钝气得几近癫狂。“啪!啪!”他挥动厚实的手掌,狠狠扇向每个特工。“你们这群窝囊废。竟任由此事发生?就这般眼睁睁看着?” “可是老板,您不也同样受骗了。”无人敢将此话说出口。每当阿鲁怒目而视时,沉默才是最为明智之举。 “老板,那些家伙……他们取走了所有客户登记簿与交易记录。不过地下室中的贵重物品倒是分毫未动……”阿鲁怒火中烧,几欲爆炸。虽说他满心想要将所有手下屠戮殆尽,但当务之急是擒住那个冒牌之人。“即刻准备追击。定要在日出前将那些卑劣之徒捉拿归案。” 与此同时,金施展邮政魔法,将匿名信分别寄往三个去处:佛蒙特皇室、齐普费尔家族以及阿金王国报社。若匿名信仅写着“泰辛拍卖行恶劣”这般内容,这三家机构定然不会予以理会。但金为每个收件人都附上了不同的证据。他把奴隶记录呈递给皇室,将交易历史交付给齐普费尔家族,把客户登记簿送予报社。 “佛蒙特皇室见泰辛地下拍卖行中多数奴隶皆为本国公民,必定会有所行动。齐普费尔家族目睹那些珍贵文物的非法交易记录,亦会雷霆震怒。总之,泰辛家族在劫难逃。”当然,阿金王国报社收到客户登记簿后也会仗义执言。虽说报社处于泰辛家族掌控之下,但亦有暗中厌恶其行径之人。此刻,这些机构只需在两日之内查阅这些信息即可。待那时,泰辛家族便会被彻底摧毁,永远被世人遗忘。 尽管泰辛家族覆灭在即,金却并未离开阿金。他与同伴们在王国郊外静候阿鲁。金意图确认阿鲁与朗坎德尔家族是否存在某种关联。 “小家伙,你是否过于轻信杰特之言?你当真觉得你的兄弟姐妹会与那些卑劣之徒有所往来?”“我深表赞同,少爷。朗坎德尔家族之人绝不可能与这类人有交集。”“泰辛家族本身不足为惧,但阿鲁至少是个七星骑士,故而他还算得上是个人物。”除了知晓阿鲁曾在某时掌控泰辛家族并将阿金王国搅得乌烟瘴气之外,金对他的过往一无所知。 “嗯……好吧,在离去之前,我们至少应对他心怀感激。除了岑米的魔法典籍,他还赠予我们一件绝世珍宝。你从地下室出来时手持那枚戒指,着实令我大为惊诧。”据穆拉坎所言,那枚戒指神器并非“魔王头盔”,而是名为“米尔塔符文”。数千年前,米尔塔的恶魔们铸就此神器,旨在无尽战斗中护佑他们的一位伟大领袖。而那位伟大领袖便是佛蒙特的首位皇帝。 “实在难以想象我们竟能在那般杂乱的地下室寻得此宝。待一切终结,我们便来解读岑米的魔法典籍吧。”他们静候了两个时辰。 片刻之后,一群泰辛家族特工发现了围坐在小火堆旁的三人。“是他!速向老板禀报!”“轰!”一名特工发射了一枚信号烟花。不过,他们不敢公然对这三个目标发动攻击。那个冒牌之人虽为孩童,但他们深知这孩子至少能够施展五星魔法。场面陷入一种诡异的僵持态势。金——全然没有逃跑之意——面无表情地凝视着特工们,而特工们则在静候援兵的到来。 “穆拉坎。”“何事?”“我欲与阿鲁决斗。”“你莫不是在开玩笑。如此说来,你是要我去对付那些喽啰?”“正是。”“唉,当真麻烦……”穆拉坎一边抱怨,阿鲁已匆匆赶到。他一路狂奔,浑身被汗水浸透。在他身后,约有百名手下,同样气喘吁吁。原本对金心存忌惮的特工们见援兵已至,顿时胆气大壮。 “你……你这混蛋。你们在此作甚?将他拿下!”“在此守候,护好我们的草莓派。”前来攻击的特工里,半数是魔法师,另一半是雇佣兵。魔法师们在远处开始施展法术,雇佣兵们则朝着敌人奋勇冲去。与他们截然不同,穆拉坎近乎赤膊,仅着一件单薄衬衫,手持一把小匕首。“咔嚓!”“呃……”然而,尽管装备简陋,穆拉坎仅用肘部便击碎了首个攻击者的下颚,旋即冲入雇佣兵群中。这些雇佣兵虽算不上训练有素,但也并非毫无本领。在人群之中,穆拉坎每出一拳,便有人非死即昏。在阿鲁与他的保镖们眼中,穆拉坎宛如一位无敌战神。 “你们这群蠢货!去攻击后方那小孩,莫要再打他!”听到阿鲁的怒吼,魔法师们即刻改变目标。金见此情形,不禁对他们的愚笨嗤之以鼻。“放!”领头魔法师高呼一声,魔法师们同时举起法杖。“吉利,躲于我身后。”“嗖——”他们选定施展三星冰系魔法“冰锥射击”。五十根冰锥瞄准金,疾射而来。然而——“我根本无需抵挡。”多亏恶魔兽王奥加尔的吊坠,金对五星及以下魔法全然免疫。“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冰锥尚未触及金便已破碎。泰辛家族那些未登记在册的魔法师所施展的法术瞬间被化解。 “那些家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啊啊啊啊!”“哎哟!”穆拉坎已然快要将那些喽啰尽数收拾。无论五十还是一百——喽啰终究只是喽啰。对暗影龙而言,这不过是小菜一碟。战斗已然持续了五分钟。泰辛家族的雇佣兵们渐渐丧失斗志。但他们被这几个戏弄家族之人打得一败涂地,并非仅仅因为金与他的同伴实力强劲。在发觉金是个冒牌货后,泰辛家族精英部队的特工们纷纷逃离。他们料定“阿鲁已然穷途末路”。此前,齐普费尔家族对泰辛家族的非法活动一直佯装不见。但被这个冒牌者欺骗之后,他们深知泰辛家族必将走向覆灭。日出之后,齐普费尔家族必定会有所举措,故而他们选择逃亡实乃明智之选。此时,阿鲁亦明白自己的地下帝国即将土崩瓦解。 “嘿嘿嘿嘿。”阿鲁脸上绽出一抹痛苦的笑意,手中长剑泛起白色光芒。“看来你们并非寻常骗子。”“唰!”阿鲁挥剑砍向自己的魔法师们。他们根本无法逃脱疯狂老板的手心,多数当场殒命。“老板,您为何如此行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阿鲁面无表情地杀光所有手下,果真不负“蜘蛛手”这一恶名。“究竟是谁派你们来的?最初又是谁雇你们的?”他双眼通红地问道。“反正你们横竖都要堕入地狱。我不过是帮你们减轻些许日后的苦痛罢了。”“诚然……不过——”“唰!”“好快!”阿鲁朝着金掷出一把匕首,险些划伤金的脸颊。倘若金动作稍缓,那匕首便会割破他的咽喉。“但着实可惜。我可不愿独自下地狱。你们都得与我同往。”而这,仅仅只是开端。金与阿鲁相距五十米。金顿感周身泛起鸡皮疙瘩。“不愧是七星骑士。”他曾见过无数七星骑士,但这却是首次有七星骑士妄图取他性命。面对此番对峙的压力,他只觉喉咙干涩。就在他拔剑的刹那——“你终于迎来旗鼓相当的对手。我想此刻该由我来守护草莓派了。嘿嘿,祝你好运!”穆拉坎呼喊着,背着吉利迅速跑开。 第63章 泰辛地下拍卖行(6) “你竟敢避开我的匕首?对于一个魔法师而言,这般敏捷的身手倒是罕见。又或者只是运气使然?”阿鲁原以为金是魔法师,大概是因为金在假冒贝拉丁·齐普费尔之际施展了五星魔法。 “铛!”阿鲁迅速缩短与金的距离,挥剑猛劈而来。然而,当金挡开这凌厉一击时,他不禁瞪大双眸。“如此说来,你并非魔法师?”布拉达曼特剑光芒璀璨,剑气纵横激荡。金仅仅是挡开了阿鲁的攻击,却感觉自身骨头都被震得嗡嗡作响,赶忙向后闪退。 他才刚拉开距离,阿鲁便再度欺身而上,仿佛能洞悉金的一切动作。“着实令人厌烦。”“唰!”数剑过后,金的外套被划破,血滴飞溅在空中,所幸伤势并不严重。“他速度奇快,或许这还并非他的全力,而我却已渐感疲惫。”战斗正朝着阿鲁预期的方向推进。阿鲁的强大超乎想象,金几乎无暇应对他的每次攻击,只能不断后退。此时,阿鲁认定这个孩子是一名骑士。“他在地下拍卖行施展的魔法或许是假的。该死,我怎会中此诡计?!”他对自己的疏忽恼怒不已。尽管知晓对手并非贝拉丁·齐普费尔,他仍强自镇定,沉稳地发起攻击。他估量敌人的等级约为五星,但丝毫不敢懈怠。 然而,即便心中有数,阿鲁也未将金放在心上,他更在意的是在一旁微笑观战的穆拉坎。“我原以为那家伙只是个跟班。他为何停止战斗?”在打倒了阿鲁的数十个手下后,穆拉坎便完全停止了战斗。阿鲁猜不透他的意图,打算先杀了金再去探究。而穆拉坎则饶有兴致地看着年轻的朗坎德尔奋力拼斗。“我知晓你天赋不凡,但妄图挑战七星骑士?简直是笑话。我期望你能从今日之战中学到些东西,你这胆大妄为的小子。嘿嘿。”穆拉坎嘴角上扬,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铛,铛!”金与阿鲁的剑相互撞击,在穆拉坎听来宛如美妙的乐章。“穆拉坎大人,您不打算出手相助吗?我明白这是少爷的命令,可他对阵七星骑士毫无胜算啊。”正如吉利所言,金只是勉强支撑。他的躲避尚算及时,可动作明显愈发迟缓。“无妨,草莓派。那孩子需要知晓生命的可贵。”“这倒也是。”“而且,我的小草莓派,你觉得那孩子会落败吗?”“啊?”穆拉坎微微一笑。看着金不断遭受攻击固然有趣,但穆拉坎已然知晓这场战斗的结局。 “对于朗坎德尔家族的魔法剑士来说……”说时迟那时快,穆拉坎话音未落,阿鲁便迅速从金身旁退开。“呼——”金的手中涌起一根火柱,此乃五星火焰魔法“火焰柱”。刹那间,更多火柱从地面喷发而出。“……七星骑士亦不足为惧。”这是阿鲁在战斗中首次后退,他惊愕地瞪大双眼。“一个……魔法剑士?”阿鲁拼尽全力躲避或挡开汹涌袭来的火焰——这些火焰极难扑灭。“根本无暇反应。该死……” 普通魔法师要完整施展一个魔法,需耗费一定的准备时间,必须先聚集魔力,再将其转化为可用的魔法。然而,对于天赋异禀者而言则大不相同。金能够以惊人的速度同时聚集并转化魔力。此外,由于金是“双系施法者”,他可以在阿鲁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暗自准备魔法。“我的魔法在这场战斗中定会奏效。”金满怀信心。毫无征兆地施展一个高级魔法,足以震慑任何人——即便是像阿鲁这般的七星骑士。 “你这表里不一的混蛋!”阿鲁怒吼着,费了好大劲才扑灭衣服上的火焰。金已准备好再次施展相同的魔法,但他深知同样的攻击难以再次奏效。“我再用这魔法吓他一吓,让他惊慌失措,然后便能迅速将其了结。”无论对手多么强大,只要他暗藏几手绝招,战斗的结果便总是难分胜负。要么凯旋而归,要么铩羽而归。这便是金在与比他强大的对手战斗时,能维持 50%胜率的缘由。至少在世人发觉他是魔法剑士之前是如此。这得益于他拥有魔力与灵力。仅用一个魔力魔法,金就能让七星骑士胆战心惊。但若他再动用灵力……不过,金并不打算动用灵力。 “滋滋滋!”接着,金施展了曾在月光喷泉用过的闪电魔法,一道闪电精准地击中他选定的位置,瞬间照亮了夜空。阿鲁感知到闪电将至,急忙侧身闪避,随后抛出一连串匕首。“嗖!”当一把匕首擦过金的肩膀时,阿鲁认为这是斩杀他的绝佳时机。然而,金早已料到匕首飞过后会有后续攻击。他深知匕首使用者在致命一击前惯用此等技巧。就在金俯身躲避后续攻击的瞬间,阿鲁企图趁机拉近与他的距离,刺向他的喉咙。此乃天赐良机。“一切都结束了。”刹那间,阿鲁双腿猛地爆发出强大力量,蹬地而起,地面都被踏出一个深坑。他的剑直逼金的脖颈,无论是刺还是砍,阿鲁都笃定金必将殒命。他决然想不到这整个局面皆是金精心设计。“我确信他未察觉我如此轻易便露出破绽。”正常情形下,阿鲁理应能识破此等诡计,毕竟他是七星骑士。然而,此刻他心急如焚。因这是他首次与魔法剑士战斗,他决意尽快终结战斗。毕竟,战斗时间越长,魔法剑士便越有机会施展更多魔法攻击对手。阿鲁的剑即将割破金的喉咙。吉利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穆拉坎则深知金已胜券在握。 “召唤头盔。”“铛!”剑本应顺畅无阻地划过,却被某物硬生生挡住。原来是金激活了他新得的神器“米尔塔符文”,召唤出了一个黑色头盔。这便是每个骑士都梦寐以求拥有“米尔塔符文”的原因。它是世界上唯一能彻底抵挡七星骑士全力一击的头盔。头盔弹开了阿鲁的剑,令他失去平衡。金顺势抓住机会。“唰!”布拉达曼特剑砍伤了阿鲁的肩膀。“我想一切都已落下帷幕。”穆拉坎耸耸肩。吉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呃……”金本可刺中他的心脏,但他及时收住了剑。阿鲁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暂时保住了性命。 “咕噜,咕噜。”金凝视着满嘴是血、口吐泡泡的阿鲁。“在我离去之前,再问你一事。我听闻你与朗坎德尔家族有所关联。”“咳咳咳。”阿鲁冷笑一声,瞪着金,仿佛在质问“你是朗坎德尔家族的人?”“告诉我。说出任何一个朗坎德尔家族的人。”“嘿,嘿。小鬼。你全然搞错了。你应先制住他再发问。一个将死之人怎可能回答你所有问题呢?”穆拉坎走向金,不赞同地摇着头。他所言极是,可金也无可奈何。他或许根本无法制住一个七星骑士。 “我……明白了。我懂了。金……你这混蛋。金……朗坎德尔……”“我是说,‘金·格雷’这个名字如今颇为常见。对于一个将死之人而言,叫什么都无关紧要了。”“噗!”阿鲁吐血咳嗽着,却依旧冷笑不止。阿鲁粗重地喘息了片刻,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随后缓缓开口:“无所谓……你——你阻止不了他……”“什么?”“即使他当时失败了……”这便是他的遗言。说完,他眼皮缓缓耷拉下来,没了气息。 “他这话究竟何意?”“少爷,您没事吧?”穆拉坎和吉利同时出声问道。金微微点头,心中仍对阿鲁的临终遗言困惑不已。“他当时失败了,而我阻止不了他……?”当然,这只是一个卑鄙恶徒的言语。他的话虽暗示着与朗坎德尔家族存在某种联系,但未必可信。但倘若此人真与朗坎德尔家族有关联,他所说的“失败”应当是指“剑影幻象”,而那个“无法阻挡之人”便是……“不可能。”一个名字在金的脑海中浮现。朗坎德尔家族的继承人,约书亚·朗坎德尔。“阿鲁的意思是我阻止不了他。我唯一阻止不了的人就是即将领导家族的那个人。”全世界都知晓约书亚将成为下一任朗坎德尔家族的族长。所有这些推断都仅仅只是假设,却依旧令人心烦意乱。 “蜘蛛手阿鲁。这或许都并非他的真名。”这是金从未思索过的问题。“少爷,您为何提及此事?”“我理应查个水落石出。因为此人似乎与朗坎德尔家族有所瓜葛。一个七星骑士竟在经营这种见不得光的副业,实在蹊跷。”“小鬼,有九星骑士一辈子都在经营酒吧呢。我见过诸多像这具尸体一样的人。你的一位祖先便是如此。”“这是我即将领导的家族。清理一些家族旧账亦无不可。好了,我们走吧。我们应当去寻觅更多如杰特那般能提供信息的人。”随后,三人离开了阿金的都城。 第64章 岑米的魔法(1) 在这局促狭小、光线都有些昏暗的房间里,两位神情严肃的男子紧蹙眉头,相对而坐。过去的几个小时,他们与杰特的谈话陷入了胶着,反复的问询、解释,让气氛愈发凝重。 其中一位调查员率先打破沉默,声音里透着审视与质疑,开口说道:“杰特先生,咱们把事情摊开来讲清楚。你声称填写那张匿名纸条,是为了民众能过上好日子,为了彻底扳倒阿金家族,是这样没错吧?可你原本不过是个籍籍无名、整日埋头算账的小会计,怎么突然就有了这么大的觉悟?难不成,就因为偶然间误打误撞走进了奴隶储藏室,目睹了那满目的暴行,良心受到极大冲击,便毅然决然地背叛了自己效力多年的组织?” 调查员顿了顿,目光愈发犀利,继续逼问道:“而且,在你冒死偷出来的那些机密文件里,居然还有一份魔法典籍拍卖会的详细账目记录。你打的算盘,是想借此从内部瓦解泰辛家族,所以转手就把它交给了齐普费尔家族,对吗?还有,阿金城里的媒体形形色色、五花八门,你却单单挑了一家立场鲜明、反对泰辛家族暴行的媒体爆料,难道仅仅是因为你热衷于阿金的政治局势?” 说到这儿,调查员微微前倾身子,提高音量:“最后,你如今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记者,没了组织庇护,害怕被泰辛家族残余势力报复追杀,所以眼巴巴地指望我们出手保护你,我说得没错吧?” 杰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脑袋捣蒜似的拼命点头,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容,急切地辩解道:“没错啊!我真的没别的心思,就是单纯想做点好事,往后余生能过得安稳踏实些。我实在想不通,自己一片好心,怎么还被你们这样刁难。求求你们了,放我走吧,我儿子还在家等着我呢,我实在放心不下。” 两位调查员对视一眼,无奈地深深叹了口气。他们隶属佛蒙特刑事调查组,肩负着彻查各类大案要案的重任。收到有关泰辛家族恶行的匿名举报信后,调查组迅速行动,在港口布下天罗地网,成功截住了杰特,紧接着马不停蹄地展开全面调查。 正如金所料,杰特这人的求生欲堪称爆表。谈话过程中,他耳朵竖得老高,不放过调查员的每一个字,眼珠子滴溜溜转,心里飞速盘算着,给出的回答都是对自己最有利的,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正义凛然、挺身而出的孤胆英雄。眼下这个节骨眼,提及假扮贝拉汀的事儿,对他可没半分好处,为了能顺利拿到证人保护资格,他索性把自己做过的所有事,都一股脑儿包装成“善举”。 调查员们眉头拧成了麻花,满心的困惑写在脸上。其中一人忍不住低声吐槽:“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这家伙都不像是出于正义感、道德心行事的人。说白了,他也就是在那封信上签了个名,信的内容大概率都不是他起草的,哪来的这么大义凛然?” 另一人附和道:“依我看,搞垮泰辛家族的,背后大概率是些来路不明、手段狠辣的神秘势力。不过,咱们眼下也犯不着四处追查真正的幕后黑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两人一合计,与其费时费力去揪出信件的真正作者,还不如顺水推舟,把眼前这个狡猾的家伙捧成英雄,结案了事,也省得麻烦。况且,仔细比对笔迹后发现,除了最初的匿名信,奴隶记录上的字迹和杰特的签名严丝合缝,至少能证明这部分是他亲手所写,也算间接救了佛蒙特的不少百姓。 想到这儿,调查员们双双耸了耸肩,一副妥协的模样。年长些的那位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好吧,杰特先生。说实话,你这副唯唯诺诺、油滑世故的模样,看起来实在像个不择手段的卑鄙小人。但念在你好歹也救了几十名阿金百姓,我们就暂且对你那些漏洞百出的谎话睁只眼闭只眼吧。” 话锋一转,他表情严肃起来:“不过,丑话说在前头,齐普费尔家族点名要求你去作证,这事儿你必须配合我们。” 杰特瞬间瞪大了眼睛,声音都拔尖了:“什么?齐普费尔家族在找我……这可不行啊!我要是去了,铁定有去无回,他们肯定会杀了我的!” 调查员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安抚道:“你别慌,只要你把跟我们说的这些,原原本本复述给他们听就行。只要前后说法一致,别自相矛盾,佛蒙特刑事调查组会保你安全无虞。你就放宽心,按我说的去做。” 他瞥了一眼手表,补充道:“去齐普费尔家族的审讯室之前,你还有点时间,抓紧去看看你儿子,吃顿热乎饭。” 一小时后,杰特战战兢兢地跟着调查员走进审讯室。全程他都谨记叮嘱,对假扮贝拉汀的事守口如瓶。齐普费尔家族的调查员们又怎会看不出他在说谎,只是眼下形势所迫,拿他没办法,终究还是没下杀手。 审讯结束,一位调查员冷哼一声,直言道:“哼,虽说你提供了些线索,但别指望我们把你打造成英雄。泰辛家族垮台这事儿,功劳得算在齐普费尔家族头上。” 杰特如释重负,连连摆手:“我不在乎这些,只要你们信守承诺,保住我的性命就行。” 调查员瞥了他一眼,警告道:“你也别得意,等我把泰辛家族的余党一网打尽,真相迟早会浮出水面。你先走吧,还有,别把佛蒙特的证人保护想得太完美,要是你敢耍花招,有你好受的。” * * * 一时间,阿金城里风云变幻,泰辛家族轰然倒塌。虽说这场变故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可金和他的两位同伴却出奇地低调,事成之后,脑袋上连一笔悬赏金都没挂上,仿佛置身事外的看客。 这事儿本就与齐普费尔家族没多大干系。泰辛家族垮台,对那些长期靠着泰辛家族脏钱过活、狐假虎威的人来说,无疑是灭顶之灾;可换个角度看,若是齐普费尔家族顺势站出来,宣称是他们捣毁了泰辛家族,便能轻而易举地收获阿金百姓满满的信任与拥戴。 不过,这点小恩小惠在实力雄厚的齐普费尔家族眼里,不过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 金双手抱胸,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说道:“这么看来,齐普费尔家族和佛蒙特皇室倒是借着这事儿名利双收,风光无限,咱们虽说低调行事,却也实打实捞到了不少好处。” 一旁的穆拉坎点头赞同,咧嘴笑道:“没错!金,你的乌尔塔符文、岑米的魔法典籍,还有舒吉尔·希斯特的魔法典籍,这下可都稳稳到手了。更别提,你还跟一名七星骑士过了招,这趟冒险也算值了!” 吉莉微微皱眉,语重心长地劝道:“少爷,您可得心里有数,七星骑士也是参差不齐、各有高低的。往后行事,您务必多加小心。您如今身负魔法头盔、精湛魔法、雄浑灵力、凌厉剑术,已然是个了不起的战士,但咱们可不能老是这么铤而走险,万一哪天阴沟里翻船,可就来不及了。” 金虚心地点点头,郑重承诺:“那是自然。吉莉,我心里跟明镜似的,不管我再怎么努力,跟你这样的顶尖高手相比,正面抗衡还是差了些火候。你放心,以后我行事必定更加谨慎。” 接下来的几天,三人寻了个阿金附近的偏远小村,低调蛰伏起来,静静观察局势发展。一切都如同金所料,顺风顺水,没出半点岔子,穆拉坎和吉莉见状,不禁啧啧称奇。 穆拉坎一拍大腿,兴奋道:“看样子,齐普费尔家族没打算追查咱们了。这下可好,咱们终于可以毫无压力地奔赴下一站了!” 吉莉眼中闪过一丝好奇,问道:“下一站去哪儿啊?” 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胸有成竹地吐出三个字:“提坎城。” “提坎?”穆拉坎和吉莉异口同声地疑惑道。 经历了这场惊心动魄的阿金之旅,三人深知情报的重要性,一个靠谱的情报贩子,关键时刻能发挥大作用。靠着吉莉和穆拉坎过往的记忆继续前行时,他们愈发意识到,往后每到一处陌生之地,急需有人提供当地详实、关键的情报,像是维舒凯尔·伊夫利亚诺、金泽洛、阿鲁等人的真名;神秘莫测的科伦遗迹里,到底藏着哪些禁忌魔法;诸如此类的疑问还有一大堆,他们迫切地想一一解开。 要去的地方,大多暗藏玄机、危机四伏,可不是能随便涉足的,提坎自由城自然也不例外。 金摩挲着下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缓缓说道:“到了那儿,我得想办法和幽灵之刃卡希米尔搭上关系。” 在当下这个江湖,知道幽灵之刃卡希米尔的人少之又少,堪称江湖传说。不少年轻气盛、怀揣剑客梦想的朗坎德尔家族子弟,听闻他的大名后,纷纷慕名而来,恳请他收自己为徒,可无一例外,都被他冷酷拒绝。 究其原因,是他手握一个极具价值、堪称江湖情报枢纽的机构——“七彩孔雀”。 放眼整个江湖,除了朗坎德尔、齐普费尔、佛蒙特皇室的老牌情报机构,“七彩孔雀”当属后起之秀,情报搜集能力一流,在朗坎德尔家族尚未崛起之前,更是江湖人士获取情报的首选之地。 这个机构汇聚了一群情报贩子中的精英翘楚,行事极为低调隐秘,江湖上鲜有人知首领竟是卡希米尔。 在当下,卡希米尔还有个颇为落寞的名号——“佛蒙特的落魄王子”。对金这样有着前世记忆的重生者来说,这身份不算稀奇;可一旦他的真实身份、高贵地位曝光于世,势必会在江湖掀起惊涛骇浪,引发各方势力的觊觎与角逐。 金微微眯眼,低声介绍道:“组成七彩孔雀的七名情报贩子,可都是当年忠诚不二的佛蒙特高层。连同卡希米尔在内,他们实则是一群被佛蒙特皇室抛弃的贵族,心怀不甘,蛰伏江湖。” 虽说金不清楚其中的具体恩怨情仇,但他心里明白,七彩孔雀里卧虎藏龙,能人辈出。 十年后,这位落魄王子卡希米尔将会摇身一变,成为提坎自由城的首任统治者。靠着几十年来苦心经营、精心搜集的海量情报,他们长袖善舞,审时度势,不惜出让部分主权、统治权,换取城池发展,手段不可谓不高明。 金双手背在身后,来回踱步,眉头微皱,喃喃自语道:“去提坎城不难,难就难在如何接近卡希米尔,取得他的信任。” 忽然,他停下脚步,嘴角浮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小国要发展,求的是实打实的实力。我就投其所好,拿他最渴望的东西,把卡希米尔引到我身边。” 稳固国力的不二法门,便是扩充军事力量。有了强兵,既能抵御外敌入侵,又能大兴基建,让百姓安居乐业。 可提坎城独立之后,依旧是个地狭人稀的小国。人口基数小,兵力自然薄弱;资源匮乏,技术研发更是有心无力,久而久之,便成了个极度依赖“情报”生存的国度。 金心里盘算着:“要是卡希米尔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我便借机问问他科伦遗迹里的镜面神器。” 当然,他也清楚,自己没法凭空变出神器给卡希米尔看,更没法详细解释神器的神奇功效。 而且,这事儿能不能成,还得看卡希米尔对自家军队抱有多高的期望、怀揣怎样的野心。人嘛,总归是会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 “就算日后真拿到了镜面神器,我也没打算拱手交给他。不过,神器的治愈效果倒是可以分享一二,顺便给他展示一下我的乌尔塔符文,让他见识见识这些江湖杰作,慢慢软化他的态度,劝服他支持我。” 不仅如此,金还打算打破江湖规矩,不再隐瞒家族身份,当个临时旗手。关键时刻,他得大大方方亮明朗坎德尔家族的身份,起码引起卡希米尔的注意。 穆拉坎瞅见金脸上的笑意,好奇问道:“你笑啥呢,小子?提坎是个啥地方?我那辈人可从没听说过。” 吉莉连忙解释道:“大概是因为情报贩子吧,穆拉坎大人。那儿有个庞大的情报机构,叫七彩孔雀……” 穆拉坎摇了摇头,调侃道:“你跟利用杰特那会儿一样,专挑能拿捏的人下手,眼光倒是不错。你这么兴奋,就是因为这个?” 金摆摆手,笑着说:“我笑可不是因为这个,是因为那本魔法典籍。照这么看,明天这时候,岑米的魔法典籍解读应该就完成了吧?我可是满心期待啊。” 穆拉坎眼睛一亮,附和道:“是啊,一想到岑米那家伙的魔法,我心里就直痒痒。听说是光系魔法呢……” “什么?”金瞪大了眼睛。 “我说,好像是光系魔法。”穆拉坎重复道。 金缓缓摇了摇头,神色凝重起来:“我记得,光系魔法在远古之后就失传了…… 等等。”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无奈说道:“我已经好几次听说,岑米是穆拉坎那个时代的魔法师。光系魔法,那可是当今所有魔法师梦寐以求的顶尖魔法啊。” 忽然,他提高音量,满脸不可思议:“搞什么鬼?岑米的魔法典籍,竟然在个乌七八糟、破败不堪的地下拍卖行流转。要是我是岑米,非得从坟墓里爬出来不可。” “岑米是个什么样的人?”金转头问道。 穆拉坎盯着金,似笑非笑地看了几秒,缓缓开口:“一千五百年前,大概有五百名声名赫赫的齐普费尔魔法师,密谋暗杀岑米,结果全失败了。这大概就是为啥没人——包括你——知道岑米的缘故。” 金心头一震,瞬间明白了。这就跟朗坎德尔家族的魔法剑术被彻底抹除记录一样,齐普费尔家族为了消除威胁,把岑米的存在,从历史书上彻底删去了。 “这是他们的拿手好戏,把任何威胁都从历史里抹去。要是你没觉醒灵力,下场也会跟岑米一样,被人遗忘。”穆拉坎意味深长地总结道。 第65章 岑米的魔法(2) 海风轻拂,船身微微摇晃,穆拉坎的声音在船舱内悠悠响起:“话说回来,关于那个岑米啊……”说罢,他便打开话匣子,滔滔不绝地讲起岑米的过往,那故事仿若无尽的长河,波澜壮阔、细节繁杂,哪怕精简来讲,估计没个一千年也说不完。 一旁的金听得全神贯注,眼眸里闪烁着炽热的光芒,像是被磁石牢牢吸引的铁屑,满是求知欲与兴奋劲儿。吉莉瞧见他这副模样,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眼中的温柔都快溢出来,轻声呢喃:“这会儿的他,倒真像个满心好奇的孩子。” 此前的一番折腾,虽说没招来悬赏缉拿的麻烦,但动静闹得属实不小,回都城走传送门已然成了奢望。思量再三,他们决定乘船奔赴提坎自由城,开启新的旅程。 马车辘辘作响,奔波一天后,港口的喧嚣声渐次传入耳中。码头上船只林立,他们径直走向那艘看着最气派的船,甩出大把耀眼夺目的珠宝、沉甸甸的金币,船长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二话不说,当即拍板签约,还满脸堆笑地拱手道:“承蒙各位厚爱,能为诸位保驾护航,实乃小人荣幸之至!” 船员们得了召唤,麻溜地齐聚甲板,瞧见这么多贵重矿物,一个个眼睛放光,哪还有半分怨言,干劲十足地开始忙碌,准备启航事宜。 “最多一周,咱们准能到提坎!”船长扯着嗓子高喊一声,船锚缓缓拉起,一小时不到,船便乘风破浪,驶入茫茫大海。 航行首日,金站在船头,海风裹挟着咸湿的气息扑面而来,肆意吹乱他的发丝。他却浑然不觉,趁着闲暇,专心致志地迎着海风,修炼灵力的释放。在这茫茫大海之上,修炼无疑是打发时间、精进实力的绝佳选择。 金心里清楚,等岑米那本神秘的魔法书彻底破译,才是好戏开场的时候,里头藏着的神奇法术,光是想想都叫人热血沸腾。 “真想知道岑米钻研的光系魔法到底啥样,瞅着就像是你最急需的那种,说不定能让你的实力突飞猛进。”穆拉坎挑了挑眉,故意卖起关子。 “是什么?快说啊!”正窝在房间休憩的金,听闻这话,弹簧似的从床上蹦起来,火急火燎地冲到穆拉坎跟前,脸上写满迫不及待。 穆拉坎瞧他这副猴急模样,忍不住“扑哧”一笑,清了清嗓子,解释道:“岑米的那些魔法,放在他们那个时代,可都是让巨龙听了都得打哆嗦的破坏性大招。魔法书里的法术,一个比一个玄乎,有能瞬间把对手拆解成光粒子的,让其灰飞烟灭;还有那种穿刺法术,管你什么坚不可摧的护盾、神秘莫测的力场,统统都能穿透;更有召唤光灵的奇妙法术,关键时刻能扭转战局。这些法术各有千秋,很难评判哪个更厉害。” 说到这儿,穆拉坎顿了顿,脸上闪过一丝狡黠,一本正经地说:“岑米给其中一个法术取名叫‘光子炮’。” “光子炮?就是把对手分解成光粒子的那个逆天法术?”金瞪大了眼睛,满脸期许。 “非也非也,”穆拉坎摆了摆手,“虽说名字霸气,但它其实是个靠强光一闪、瞬间致盲对手的法术,实战效果也不容小觑。” 金微微颔首,眼里的狂热褪去几分,冷静下来细细琢磨,很快眼睛一亮:“虽说跟预想的不太一样,但用来辅助进攻、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或是危急时刻掩护逃跑,当个幌子,倒也极为实用。” “哟呵,小子,心态调整得还挺快,看来兴致不减啊。”穆拉坎打趣道。 “能写进魔法书里的法术,肯定有它的独到之处。虽说没达到期望,可实打实是我急需的技能,多一分本领,往后保命、克敌的胜算就多一分。”金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 “这法术学起来不难,我刚破译完就小试了一把。”穆拉坎说着,起身走到窗边,“先把门和窗帘拉上,强光闪起来,可别吓着旁人。” 大白天的,屋里瞬间暗如黑夜,气氛莫名有些诡异。 “虽说不一定要在暗处施展,但毕竟是光系法术,强光刺眼,还是小心为妙。你瞪大眼睛,瞧好了啊。”穆拉坎伸出右手,掌心朝上,口中念念有词。 只见魔力如丝线般迅速汇聚,在他掌心盘旋、固化,眨眼间凝成一个魔力球。金目不转睛地盯着,心跳不自觉加快,满心期待着即将爆发的绚丽强光。可奇怪的是,那魔力球周身竟黑漆漆的,像是被浓稠的墨汁包裹。 “是光系法术,咋黑乎乎的——”金话音未落,变故陡生!魔力球轰然消散,刹那间,一道白热钢水般的强光如汹涌的潮水,奔涌而出,瞬间填满整个房间。金只觉双眼刺痛,像是被千万根钢针狠狠扎入,反射性地往后一缩,闷哼出声:“呃!” 那强光仿若正午的烈日,灼目至极,光线好似犀利的巨针,直直刺向视网膜。金紧闭双眼,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睁眼一瞧,视野里满是光斑,脑袋也晕乎乎的。 他气得攥紧拳头,真想狠狠给穆拉坎一拳,埋怨他那句“瞪大眼睛瞧好了”。可一想到法术这般威力,心底又涌起惊叹与震撼:“好家伙,太厉害了!这要是在战斗中随心施展,甭管对手多强,都能有一战之力,不管是进攻时打掩护,还是瞅准时机跑路,都够用了!” “据我所知,这法术可是岑米的得意之作。你觉着咋样?”穆拉坎满脸得意,像是在炫耀自家珍藏。 “厉害是厉害,不过你这施展,威力连它真正的三成都不到吧?”金挑眉,一语中的。 穆拉坎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抬手拍了拍金的肩膀:“不愧是你,眼光够毒!刚破译就仓促演示,确实没发挥出十成威力。” “你天赋过人,这法术对你来说不算难事,依我看,最多两天就能拿捏到位。要是接下来这一路,你都潜心钻研魔法书,等船到了提坎,你可就手握神级法术了,到时候,谁还敢小瞧你?”穆拉坎循循善诱,眼里满是期许。 金心里清楚,就算掌握了这些独特法术,要想全方位提升实力,还得吸收魔法书的力量,将其中奥秘彻底化为己用。吸收的法子倒也简单,先把密码系统巧妙转译成神秘符文,再像烙印一般,把魔法书印到自己身上就行。 “你小子,肯定盘算着让我负责符文转译吧?”穆拉坎似笑非笑地看着金。 “嗯。”金挠挠头,嘿嘿一笑,也不藏着掖着。 “行啊你,算盘打得叮当响,那你打算咋报答我这辛苦活儿啊?”穆拉坎佯装生气,双手抱胸。 金也不搭话,立马埋头钻研起光子炮的法术。穆拉坎虽说要两天,可他脑瓜子灵光,掌握法术理论,压根用不了一天。初次尝试,金便领悟到法术精髓,虽说施展时光芒不及穆拉坎演示的那般耀眼夺目,还弄得自己虚弱头晕,但初战告捷,仍让他嘴角上扬,难掩喜悦:“原来如此,施术者竟不受法术强光影响,这可太妙了!” 与自然光截然不同,这法术的光纵使刺眼,施术者直视也无妨,视力不会受到丝毫干扰。 “嘿,小子。”四天悄然过去,穆拉坎完成符文转译,手里拿着另一本魔法书,满脸无奈与烦躁:“舒吉尔·希斯特这本破书,密码跟乱麻似的,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破译不了,感觉就是一堆毫无价值的垃圾。拿来当柴烧算了,省得看着闹心。” “当柴烧?”金瞪大了眼睛,一脸错愕。 “可不是嘛,烦死我了,这鬼密码,简直是挑衅我这条伟大的穆拉坎!”穆拉坎气得直跺脚。 金本想开口解释,说这密码承载着往昔珍贵回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只是淡淡一笑:“本来我是打算自己破译,摸索摸索……不过,还是找老师帮忙稳妥些,术业有专攻嘛。” 金心里一直惦记着恩师,师父穷尽一生复原希斯特的魔法,这份执着与付出,即便跨越前世今生,他也从未忘却,心怀感恩。 “也是,真要找到厉害的破译高手,说不定能从里头挖出不少逆天法术。罢了罢了,别纠结了,把书给吉莉保管吧。”金转头看向吉莉,递出魔法书。 “你这小鬼,烧我珍藏杂志的时候眼皮都不眨,轮到这本旧书,倒舍不得了?”穆拉坎哭笑不得,揶揄道。 “行了,讲点道理吧,伟大的黑龙。岑米的魔法书符文转译完了,快印到我身上,别磨蹭。”金催促道。 穆拉坎嗤笑一声,嘴里嘟囔:“哼!我和草莓派啊,跟伺候你的奴隶似的。听说过有奴隶把主人捅死的事儿没?” “抱歉啊,打小在伦坎德尔家族长大,行事作风就这副德行,改不了咯。”金耸耸肩,一脸无奈。 穆拉坎不再多言,双手舞动,口中念念有词,魔法书里的文字像是被唤醒的精灵,逐一发光、飘起,缓缓移向金的左肩胛骨,稳稳落下,仿若特殊纹身,烙印在皮肤上,微微闪烁着神秘光芒。 “该死,真想印你屁股上,或者——”穆拉坎又开始不正经。 “行了,别开低级玩笑,看看有啥变化。”金白了他一眼。 文字刚融入皮肤,金便觉一股热流直冲脑门,对光子炮的理解瞬间如火箭般蹿升,像是打开新世界大门。吸收岑米的魔法书,好似激发体内潜藏的能量,实力更上一层楼。 “光子炮!”金低喝一声,掌心朝前,魔力涌动。 呼—— 刹那间,屋里白光肆虐,强光如脱缰野马,穿透窗帘,就连甲板上都被照得透亮。 咚咚咚…… 船长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光吓了一跳,以为出了什么变故,心急火燎地冲进客房:“先生,出啥事了?刚才有道光……!” 金和穆拉坎对视一眼,默契十足,异口同声否认:“光?什么光?你怕是眼花了吧。” “啊,没什么,估计是你劳累过度,产生幻觉了。”穆拉坎补了一句,还冲船长眨眨眼。 没必要让船长知晓他们刚练了古光系法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时光匆匆,1795 年 7 月 2 日,船终于抵达提坎自由城。 金心怀感激,上岸前特意掏出一笔丰厚赏钱,塞到船长手里,笑着说:“此番航程多谢关照,一路顺遂,这点心意,您务必收下。”说罢,他整理一下衣衫,拿着伪造的身份证明,大步迈向城门。 穆拉坎身形一闪,化作一只小巧玲珑的猫,“喵呜”一声,乖巧地窝在吉莉怀里,脑袋晃了晃,轻声道:“这提坎和阿金,氛围截然不同啊,少爷。” “是啊,一踏入这儿,扑面而来的就是活力与热情,跟阿金那绝望死寂的气息完全不一样。”金深吸一口气,感慨道。 阿金城里,百姓满脸愁苦、目光空洞,尽是绝望之人;反观提坎,放眼望去,湛蓝的海景随处可见,美不胜收。这得益于城市独特的地貌,整座岛矗立着一座十层高的独角塔,与其称作“自由城”,叫“塔城”反倒更贴切,里头蕴藏着初代创立者们的宏伟梦想。 “少爷,咱们先找个地方落脚?”吉莉轻声问道。 噗! 穆拉坎毫无征兆地变回原形,嘴里还嘟囔着:“可算能舒展舒展筋骨了。”金猝不及防,脚下一个踉跄,差点绊倒,没好气地说:“你这家伙,不会又像上次一样,跑去破旅馆刁难老板吧?” “穆拉坎,这儿人来人往、人口密集,在城里变身,万一暴露身份咋办?”金眉头紧皱,满脸担忧。 吉莉也在一旁附和,数落起来:“就是,你也太莽撞了。” 穆拉坎却满不在乎地摇了摇头,大咧咧地说:“放心吧,人类向来不关注陌生人。哈哈,估计没人瞧见。” 三人四下打量,周遭行人都行色匆匆,各忙各的,空旷处也确实没人留意他们。 “呃……”金刚松了口气,就听一声惊呼传来。 “一只猫……变成人了!” 金、穆拉坎和吉莉心头一惊,齐刷刷转头望去。只见一个小女孩,手里抱着小龙毛绒玩具,瞪大眼睛,满脸惊愕,指着他们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第66章 鬼刃卡希米尔(1) “……感觉如何?” “嗯!相当不错呢,先生。” “我还没那么老气吧……”年仅 15 岁就被唤作“先生”,金心里别提多别扭了,嘴角抽了抽,无奈道,“先生这称呼就免了吧。” 金尴尬地挤出一丝笑容,耸了耸肩,身旁的同伴们也跟着乐呵。几人刚给抱着龙玩偶的小女孩买了冰淇淋,此刻瞧着她吃得满脸甜意,模样煞是可爱。只是金看着看着,眉头悄然皱起,犯起了愁:“咱接下来拿这小家伙怎么办哟?” 穆拉坎听了这话,神色一紧,不自觉攥紧了拳头,暗暗估量眼下的棘手状况;吉莉呢,本就气鼓鼓的,小脸冷得像霜打的茄子,唯有小女孩投来目光时,她才迅速切换成灿烂笑容,免得吓着孩子。 万幸的是,目睹穆拉坎变身的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当时要是一群大人瞧见这一幕,消息传出去,齐普费尔家族铁定立刻悬赏缉拿他,后果不堪设想。经此一事,穆拉坎也长了记性,虽说人类大多不爱多管闲事,可往后变身,他绝不敢再掉以轻心了。 金瞅着因心怀愧疚、身形都有些佝偻的穆拉坎,轻叹一声:“唉,这事儿对咱们来说够头疼了,对他更是煎熬。毕竟,人家从前可是威风八面、无所顾忌的黑龙,哪用得着在意旁人目光。”打从风暴城堡地下密室破棺而出,一晃五年过去,穆拉坎性子虽说没大变,心底那股肆意破坏的冲动也还在,但为了配合金,多数时候都耐着性子,把脾性收敛得极好,除了在风暴城堡和剑之花园闹过那几场,其余时间都稳稳当当的。 “这么想来,怪不落忍的。”金又默默买了份冰淇淋递给穆拉坎,后者伸手接过,嘴角上扬,什么也没说,一旁的吉莉瞧见,“扑哧”一声笑出了声。小女孩呢,只顾埋头吃得开心,对大人们的互动浑然不觉。 “那刚才那个人不是猫吗?”小女孩冷不丁冒出一句。 “嗯,你准是看错啦,尤莉亚。”金轻声哄道。 “尤莉亚没看错!那个人就是猫,你又不是。”小女孩说得斩钉截铁,歪着脑袋又补了句,“哈哈,你喜欢猫吗?” 金和同伴顺势在长椅落座,静静看着小女孩吃冰淇淋。这小家伙,名叫尤莉亚。 “嗯嗯嗯……”尤莉亚吃得正欢,腮帮子鼓鼓的。 “尤莉亚,你知道回家的路吗?”金轻声问。 “不知道,尤莉亚找不到家了。”小女孩摇了摇头,眼里闪过一丝迷茫。 听了这话,几人心里有了数,估摸着是尤莉亚的父母在人群里把她弄丢了,正巧在街上晃悠时碰上了金。既如此,三人一合计,决定先帮孩子找找家长,反正他们这会儿也没要紧事。 二十分钟转瞬即逝,孩子的父母却始终不见踪影。 “少爷,要不咱把她送到附近驻军的卫兵那儿去吧?严格来讲,这事儿本就不归咱们管。” “倒也是个办法。你冰淇淋吃完了没——”金话还没说完,尤莉亚一听“卫兵”俩字,小脸瞬间垮了下来,眉头拧成个疙瘩。 “我不喜欢那儿,去了那儿妈妈会很累的。” “驻军那儿怎么会让你妈妈累呢?”金满心疑惑。 “就是会!去那儿妈妈会特别累。”尤莉亚撅着嘴,说得十分笃定。 这话一出口,金他们心里瞬间闪过好几个念头:难不成这孩子被人剥削了?又或是她妈妈犯了事?尤莉亚这话,歧义可不多,琢磨来琢磨去,几人还是觉得送她去卫兵那儿最稳妥。尤莉亚虽不情愿,也只好噘着嘴,乖乖认命。 “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少爷。说起来,少爷您从前也……罢了,不提也罢。哈哈。” 找去驻军地的路没费什么周折,不愧是自由城,百姓们对往来的陌生人毫无惧意。驻军地的建筑气派又整洁,雪白的墙壁上,“提坎自由城中央防卫军”几个大字醒目亮眼。金瞧着,暗暗点头,碰上棘手事儿,跟这种大机构打交道,总归方便些。 “提坎中央防卫军,请问有何贵干?”门口的卫兵问道。 “哦,是这样,这孩子……”金指了指尤莉亚。 “哟,这不是尤莉亚嘛!嘿,大伙,快去把长官叫来。”卫兵一眼认出小女孩,高声招呼着同伴。 “你们认识这女孩?”金有些诧异。 “哈哈,岂止认识!她可是咱们长官的心头宝。” “啊?”金三人面面相觑,尤莉亚明明讨厌这儿,待遇却跟小公主似的。这下他们恍然大悟,原来她说的“妈妈很累”是这么回事,不禁相视一笑。 “嘿,小家伙,你竟敢糊弄伟大的穆拉坎?”穆拉坎佯装生气。 “我没糊弄你,猫人。”尤莉亚奶声奶气地反驳。 “我都说了我不是猫!”穆拉坎哭笑不得。 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咯噔,咯噔。只见一个高个子女人大步走来,她身形高挑,少说两米有余,肩膀宽阔,左眼一道狰狞的刀疤,气场十足。这般模样,要是混江湖,经营几个地下组织都不稀奇,可她偏身着戎装,胸口那枚“长官”徽章闪闪发光,格外引人注目。 女人快步上前,一把将尤莉亚揽入怀中,抱了起来,满脸歉意地说道:“哈哈,尤莉亚,是妈妈不好,光顾着工作,匆忙赶回去,一不留神把你忘了。” “没关系的,妈妈。”尤莉亚乖巧地依偎在妈妈怀里。 “那当然,城里谁不知道,敢欺负你的,保准吃不了兜着走,要么上西天,要么这辈子别想见天日。”女人半开玩笑地吓唬着,话里却满是宠溺。 金三人在一旁看着,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是你们把尤莉亚送回来的吧?实在太感谢了,我是提坎的防卫长官,艾莉莎·贝策尔。”女人放下尤莉亚,热情地伸出手,与几人一一握手。 “看你们像是游客,怪我大意了,还以为市民都认得尤莉亚。” “没有没有,没事儿的。知道她是您女儿,我们也放心了,还怕找不着她家长,要耽搁好久呢。”金客气地回应。 “哟,看你们还请孩子吃了冰淇淋。尤莉亚,快谢谢叔叔阿姨。乖孩子。不管怎么说,多谢你们了,我该怎么报答这份恩情呢?” “要是附近有靠谱的客栈,您给推荐几家就行,我们刚到这儿……”金话还没说完,艾莉莎便低头凑近尤莉亚,轻声问:“尤莉亚,你说什么?” 尤莉亚凑近妈妈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一阵。艾莉莎听完,略一思索,提笔在纸上写了几行字,郑重地盖上印章,递到金手里:“这是一封加盖防卫长官印章的介绍信,往后不管去哪儿,只要亮出这封信,保准处处受礼遇,吃穿用度都不一样。” “太实用了,多谢!”金喜出望外,收下信,三人便告辞离开。艾莉莎望着他们的背影,耸了耸肩,低头看向尤莉亚,轻声问道:“尤莉亚,你真瞧见那个人变成猫了?” “嗯,可他们不想说,肯定没告诉你。”尤莉亚眨眨眼睛,小声嘟囔。 艾莉莎摸摸她的头,若有所思:“好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心里却暗自琢磨:“变身?这种事,只有龙能办到。尤莉亚不会说谎,这事得问问卡希米尔。” 提坎防卫长官的介绍信,效力远超想象。金挑了城郊外一家豪华客栈,前台接待员见信,立马安排店员护送,各项服务还打了折,连房间都没预订,就直接住进了最奢华的套房。奔波许久的三人,终于能舒舒服服歇上一阵了。 “哇哦,上次享受这待遇,还是在赫菲斯特呢,人脉关系有时候真管用!”穆拉坎往床上一躺,惬意地感叹。 “这床软乎乎的,太舒服了,咱往后住的地方就该这么讲究。阿金那儿的住处,简直没法比。”金也跟着附和。 “一来这儿就运气爆棚,我可太喜欢这地方了。少爷,您尝尝这鸡尾酒和炒虾仁,美味得很!咱们能再点些吗?”吉莉满脸兴奋,眼睛亮晶晶的。 “行,吉莉,喜欢就多点些。”金笑着点头。 这一趟出行,莫名有了度假的闲适感,新鲜又惬意。三人相识于风暴城堡,一路结伴至今,这般盛情款待倒是头一遭。吉莉更是开心得合不拢嘴,嘴里哼着小曲儿,一刻不停。金瞧在眼里,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他暗暗思忖:“吉莉这么热衷于这些,打从成了淑女,就一直跟着我。忙前忙后,都没时间玩乐放松,也没法做自己喜欢的事。要是上辈子,我绝不让她受这份委屈,家族里其他人也一样,哪怕不是纯血的朗坎德尔成员,也不该过苦日子。”金心里犯起了嘀咕,“眼下这种生活,真适合吉莉吗?放她去过自己的日子,会不会才是正确的选择?” 这么想着,金忍不住唤了一声:“吉莉。” “在呢,少爷。”吉莉闻声,立马停了哼唱,看向金。她心里明白,少爷这一声呼唤,定是有话想问。 “跟着我,你后悔过吗?”金直直地盯着她,目光里透着一丝复杂。 吉莉身形一顿,眼眶微微泛红,摇了摇头,语气坚定:“这辈子,我从没后悔过,少爷。要是没跟您一起,这些快乐就像没了味儿,毫无意义。哦,还有穆拉坎大人,虽说他偶尔是挺烦人。” “说到这儿,吉莉,我倒好奇了。”穆拉坎适时插话,“你既不像爱玛一门心思追财宝,也不贪恋政治权力,为啥死心塌地跟着朗坎德尔家族?” 金暗暗感激穆拉坎岔开话题,吉莉这回答,暖心是暖心,却让他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呃……那个……”吉莉眼神闪躲,欲言又止。 “怎么,被我戳中要害了?难不成你觉得欠家族一辈子人情?你尽心尽力,背后肯定另有隐情吧。”穆拉坎步步紧逼。 “这事儿,以后再说行么?”吉莉小声央求。 “以后是啥时候?等你老糊涂了?”穆拉坎不依不饶。 “没准儿真得等那时候呢。”吉莉故作轻松地打趣。 “那也没多久啦,行,我等你,到时候可不许耍赖,必须说清楚。”穆拉坎大手一挥,放过了她。 “哈哈,我再去点些虾仁。”吉莉如获大赦,转身出了房间。 她刚走,穆拉坎就冲金招招手:“嘿,小家伙。” “怎么?”金走到近前。 “这小日子,舒坦呐。”穆拉坎伸了个懒腰。 “确实。”金也跟着感慨。 没多会儿,吉莉匆匆返回,脸色煞白,全然没了方才的喜悦,惊恐道:“少爷,穆拉坎大人,出事了!大堂里空无一人,员工、客人全撤走了,像是……” 话音未落,走廊里传来齐刷刷的脚步声,咯噔,咯噔,咯噔。声音由远及近,一听就是一群穿着铁靴的士兵在行军。脚步声在房门前戛然而止,紧接着,一阵更轻缓的脚步声靠近。 门被推开,一个男人逆光站在门口。穆拉坎满脸疑惑,不识来人是谁,金和吉莉却心头一震——来人正是声名赫赫的鬼刃卡希米尔。 第67章 鬼刃卡希米尔(2) 来提坎城的这一趟,金他们的主要目标,便是与声名赫赫的卡希米尔见上一面。可谁能料到,寻他的路仿若布满荆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仍是毫无头绪,合适的契机、靠谱的门道,一个都没找着。 世事就是这么无常,他们正犯愁呢,卡希米尔却如一阵旋风般,径直出现在了眼前,打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 “这是唱的哪一出啊?”金心头一紧,下意识地跨步上前,将吉莉和穆拉坎稳稳护在身后,目光警惕地盯着来人。 卡希米尔呢,倒是一派悠然,身形斜倚在门框上,轻轻耸了耸肩,腰间那柄弯刀顺势映入众人眼帘。弯刀弧度恰似弦月,寒光凛冽,锋刃之上隐隐泛着幽光,仿佛在无声诉说往昔战绩——曾有数百强敌,折戟于此刀之下,也正因这般辉煌战绩,主人才得了“鬼刃”的赫赫威名。 “哟,看样子是我搅了各位的清闲时光咯?”卡希米尔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开口说道。 穆拉坎本就随性洒脱,瞧着眼下这戏剧性的场面,觉得有趣极了,嘴角上扬,一抹不羁的坏笑瞬间浮现,眼神里透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劲儿。金却没这份闲心,眉头紧锁,大脑飞速运转,暗自琢磨卡希米尔此番不请自来的缘由。 “他不可能知晓我们在阿金的那些事儿。想必是防卫长官艾莉莎透露了我们的大致方位,客栈老板瞅见介绍信,麻溜地联系了她。”金心里这么盘算着,可旋即又满心疑惑,“但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细算下来,他们落脚提坎城满打满算也就两个小时,期间规规矩矩的,不过是寻了处清净地,休憩放松、享受片刻安宁罢了,没干什么出格、引人注目的事啊,卡希米尔没道理盯上他们。 忽然,金眸光一闪,想起了和尤莉亚的那段小插曲。 “除非……?万一尤莉亚把穆拉坎变身的事儿,一五一十告诉了艾莉莎,而艾莉莎深知只有龙才有这等神奇变身能力,转头就报告给了卡希米尔呢?”金越琢磨,越觉得这种可能性极大,脑海里忍不住开始设想各式各样的后续情形。 “要是他仅凭一个五岁小娃的话,就笃定我们这儿藏着龙,那说明眼下他指定是急得没了主意,乱了分寸。艾莉莎和他关系匪浅,作为亲密好友,大概率也清楚他的窘迫处境。” 金又迅速扫了眼周遭,心里有了底,眼下这情况,似乎还不算太糟糕。 “外面那些身披重甲、严阵以待的骑士,看样子不像是来威慑我们的。带他们来,十有八九是防着跟龙起冲突,提前做足准备。不然,没理由让他们守在外面当‘门神’,真想吓唬人的话,直接闯进屋里,效果不是更立竿见影?” 念头一闪而过,金瞬间恍然大悟,卡希米尔疏散客栈里的人,想必也是出于同样的考量。 “说不定不光客栈里的人被紧急疏散了,周边区域的百姓也都早早转移了。毕竟,龙一旦发怒,那破坏力堪称毁天灭地,这一片地方都得跟着遭殃。” 短短几秒,金便将眼前局势分析得明明白白。初来乍到这座城,种种迹象就像拼图碎片,迅速帮他锁定了可能性,理清了思路。 此刻,金觉得可以暂且放下戒备,试着接近卡希米尔了。毕竟,对方行事也算周全,不光疏散众人、调遣士兵,还蒙在鼓里,压根不知道穆拉坎的真身就是龙。 然而,卡希米尔接下来的举动,却犯了个大忌。 “哟,我的天呐!”穆拉坎瞬间暴跳如雷,脸涨得通红,扯着嗓子大骂,“放屁!你个混账东西,就这么跟我说话?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卡希米尔显然没料到这一出,当场愣在原地,满脸错愕,磕磕巴巴道:“什……什么?” “真他妈烦死个人!你以为腰上别把花里胡哨的酷炫武器,身后跟着几个狐假虎威的喽啰,这世界就任你横着走了?”穆拉坎双手握拳,脖子上青筋暴起,嘴里的脏话跟连珠炮似的,一句接一句。 众所周知,龙大多性子乖张、脾气火爆,哪受得了这般轻慢。 卡希米尔身为落魄王子,见多识广,本该知晓龙的脾性,却还是漫不经心地跟穆拉坎打起了招呼。难不成是皇室出身,骨子里的傲气作祟,让他摆错了姿态? 不过,在一众暴脾气、难伺候的龙里头,穆拉坎还算相对好相处的了。 “你以为你是谁啊,搅了老子的好心情!我问你呢,杂种,你知道我是谁吗?麻溜儿回答我!”穆拉坎怒目圆睁,向前逼近一步,那气势,仿佛下一秒就要动手。 “我……不知道。”卡希米尔嗫嚅着回道,帅气的脸庞此刻满是震惊与窘迫,平日里的从容潇洒荡然无存。 就这一瞬,卡希米尔心里笃定,穆拉坎铁定就是龙。不然,换做常人,被这般劈头盖脸一顿羞辱,早就恼羞成怒、奋起反击了,哪还能像个木头桩子似的,杵在原地纹丝不动。 “哦,你嗓子眼儿卡金子了?还不吭声,蠢货!过来,给我滚过来。像你这种欠收拾的,非得揍一顿才知道好歹……”穆拉坎嘴上喊着让卡希米尔过来,脚下却率先大步流星地朝对方走去,那架势,汹汹然犹如下山猛虎。 卡希米尔哪见过这阵仗,吓得双腿发软,脸色煞白,哆哆嗦嗦地往后退,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金在一旁瞧着,憋笑憋得辛苦,差点没绷住。 “穆拉坎,冷静!别冲动,算了算了。”金赶忙上前,伸手轻轻拽住穆拉坎,压低声音劝阻。穆拉坎这才不情不愿地停住脚步,可那眼神,仍像刀子似的,死死盯着卡希米尔,大有蓄势待发、再冲上去的意思。要不是金眼疾手快拦着,他非得把卡希米尔的下巴拧下来不可。 穆拉坎火气这么大,主要是出于三个缘由。 最关键的,当属卡希米尔的冒失,让他的“心头宝”吉莉有了危机感;另外两个原因,一是搅了大伙难得的清静时光,二是这招呼打得毫无敬意,任谁听了都窝火。 卡希米尔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手抚胸口,连着清了几下嗓子。 “咳咳!实在对不住,是我太失礼了,没想着惹您不快,还请您大人大量,多多包涵,原谅我这一回。” “鬼刃卡希米尔大人。”金见气氛稍有缓和,适时开口,语气不卑不亢。 “呃,冒昧问一句,你认识我?”卡希米尔定了定神,目光略带疑惑。 “那是自然。我一直心心念念,想见见提坎城这位传奇人物呢。”金神色沉稳,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与穆拉坎的暴脾气形成鲜明对比。卡希米尔暗暗瞥了他一眼,避开穆拉坎那仿佛要吃人般的目光,心里暗自揣测。 “没想到您会突然大驾光临,是因为某只‘猫’吧?”金似笑非笑,看似随意地抛出这句话。 卡希米尔闻言,身子微微一震,瞬间恢复了往日的镇定,眼眸中锐利光芒一闪而过,像是想起此番来意,陡然间克服了心里的那点阴影与慌乱。 “你叫什么名字?”卡希米尔目光直视金,问道。 “我叫金·朗坎德尔。”金毫不犹豫,坦然报上真名。此话一出,站在他身后的吉莉,下意识地抬手捂住嘴,满脸惊愕;穆拉坎也微微瞪大了眼睛,面露诧异。 要知道,身为朗坎德尔家族的继承人,在这种场合公然亮明身份,可是极为棘手、极难把控的情况。按常理,这种机密之事,是要想尽办法、极力避免透露的。 自然,最吃惊的当属卡希米尔。 “要是你参加了不久前的那场宴会,咱们想必早就见过了。很高兴认识您,卡希米尔大人。”金礼数周全,微微欠身,脸上笑意不减。 卡希米尔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意,心里却掀起惊涛骇浪:“原来他就是金·朗坎德尔……刚指认了那头龙,这小子紧接着就自爆身份。朗坎德尔家族和龙什么时候能凑到一块儿去了?” 据他所知,从古至今,龙只与跟神明缔约或是身负特殊能力的魔法师往来,双方井水不犯河水,鲜少有交集。 “那个行事轻狂、满嘴脏话的家伙是龙?说话语气像个街头混混,可方才瞬间释放出的威压,却强得惊人,不容小觑。”卡希米尔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几人,目光最后落到吉莉身上。 “这女人,是吉莉·麦克罗兰吧?”卡希米尔微微眯眼,似在回忆往昔。在沦为落魄王子之前,他在佛蒙特皇宫确实见过一些麦克罗兰家族的人。虽说具体模样记不太清了,但年少的吉莉在训练学院展露利爪威力的那一幕,却深深烙印在他脑海里,至今难忘。 毫无疑问,眼前这小子就是朗坎德尔家族的人。可他实在想不通,金怎么会和龙搅和在一起。 “说来话长,卡希米尔大人,请坐。”金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语气客气。 卡希米尔略一沉吟,挥手下令让士兵们退到远处。就他的身份而言,此举无疑是冒了不小的风险,但眼下形势微妙,为讨好可能存在的龙,他也只能选择以和为贵。 不过,穆拉坎依旧气呼呼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双手抱胸,满脸不悦。 吉莉见金的安排,便乖巧地尊重决定,手脚麻利地在桌上摆好三只酒杯。穆拉坎虽不情愿,也只能闷声闷气地顺着金的意思来。 咕嘟,咕嘟。金提起酒壶,给卡希米尔的酒杯里缓缓倒上酒。 “金少爷,你的家族知道你和龙在一起吗?我可从没听说过朗坎德尔家族和龙联手的事。”卡希米尔端起酒杯,轻抿一口,抬眸问道。 “家族并不知情。”金神色坦然,语气平淡。 “这么冒险的秘密,你就这么轻轻松松说出来了?”卡希米尔微微皱眉,面露诧异。 “因为你刚把士兵都撤走了。要是事情发展不如我预期,谈话结果不尽人意,我们大可以把你解决掉。”金半开玩笑地说道,嘴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卡希米尔以为金在说笑,尴尬地笑了笑,没太当真。 “估计是给尤莉亚的冰激凌买少了。早知道会这样,就给她买更好的了。卡希米尔大人和艾莉莎这么信任尤莉亚啊?就凭那孩子几句听起来不靠谱的话,你们还当真了……”金笑着打趣。 “既然金少爷分享了机密,我也说个秘密。尤莉亚是我的女儿。我没理由不信任她。”卡希米尔放下酒杯,神色认真。虽说他身形矫健,气势不凡,但和艾莉莎站一块儿,气场确实稍逊一筹。不过,金脑海里忍不住想象他俩站一起的模样,还别说,倒挺般配…… “不,这会儿可不是琢磨这个的时候。”金迅速收敛思绪,点点头,继续说道: “我从没听说过卡希米尔大人有个女儿。” 像是觉得这话还不够劲爆,卡希米尔又补了一句: “而且,我女儿与阿兹·米尔缔约了。” “你说的阿兹·米尔是指……”金心头一动,隐隐有种预感。 “没错,就是视神阿兹·米尔。”卡希米尔目光深沉,语气郑重。 金这下恍然大悟,彻底明白卡希米尔和艾莉莎为何深信尤莉亚那离奇说法了。 与视神缔约之人,拥有“绝对之眼”,能看穿万物真相,还可开启“全视之眼”,预见未来之事,自然绝不会“看错”,幻觉于他们而言,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我觉得我的秘密和你的分量不相上下。”卡希米尔微微叹口气,轻声说道——我女儿与阿兹·米尔缔约了。 透露这样的重磅消息,得鼓足莫大的勇气。毕竟,阿兹·米尔的契约者,能力太过逆天,引得世界各地的统治者、领导者们趋之若鹜,怀揣着避开未来不确定性的贪婪念想,四处寻觅。 也正因如此,多数阿兹·米尔的契约者惨遭虐待、利用,余生深陷痛苦泥沼,不得解脱。尤其是行事极端的齐普费尔家族和佛蒙特皇室,众人皆知,他们一心想把契约者据为己有,为此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等等,你这家伙。要是那孩子是阿兹的契约者,那龙呢?我在城里可没感应到龙的气息。众所周知,阿兹的龙会悉心照料契约者。”穆拉坎终于按捺不住,加入对话,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好歹缓和了些许紧张气氛。 结合尤莉亚抱着龙玩偶的模样,以及穆拉坎的话,金脑子飞速运转,终于推断出卡希米尔此番来意。 “不知为何,龙不见了。所以,他一听说有别的龙出现,就火急火燎地赶来了。”金轻声说道。 卡希米尔闻言,神情瞬间黯淡下来,满脸落寞。 “……尤莉亚的守护龙大约一年前突然失踪了。我猜是佛蒙特皇室或者齐普费尔家族干的,不过只是直觉。” “什么样的蠢龙会这么轻易就被拐走?说话能不能靠谱点……”穆拉坎眉头紧皱,满脸不耐,话说到一半,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眼睛陡然瞪大。 “等等,已经过去一年了?你女儿……才五岁?” “没错。”卡希米尔低下头,双手紧握拳头,满脸绝望与哀伤,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失去挚友的那天,为安抚年幼女儿的情绪,他还特意亲手做了个龙玩偶。 可眼下,失去熟人还不是卡希米尔最忧心的事。 “那就是说,你女儿一直在窥视未来!年幼的契约者没了龙,根本控制不住能力。该死,她八成是在幻象里看到我变身了。”穆拉坎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 “什么?尤莉亚一直在窥视未来?”卡希米尔身形一晃,满脸震惊。 “你这种凡人不懂。就算是龙,窥视未来也会承受巨大的精神压力。眼下你女儿还这么小,根本分不清幻想和现实。”穆拉坎双手叉腰,语气急促。 “这……你说什么……”卡希米尔嘴唇颤抖,声音发涩。 “照这情形,你女儿会疯掉的,后半辈子只能瘫在床上。再过一两年,她会慢慢精力耗尽,往后就彻底没救了,根本拦不住。我们得把龙找回来。”穆拉坎神色凝重,一字一句说道。 第68章 鬼刃卡希米尔(3) 此刻的卡希米尔,双眼满是血丝,红得吓人,那模样仿佛一夜未眠,又似被巨大的噩耗狠狠击中,整个人都有些摇摇欲坠。任谁陡然听闻自家女儿将要一辈子卧病在床,怕是都得惊得灵魂出窍,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卡希米尔自然也不例外。 “穆拉坎,你这话究竟啥意思?说那孩子会卧床不起,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门道,你给我仔仔细细讲清楚!”卡希米尔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往日的沉稳被焦虑撕扯得粉碎。 一旁的金,胸口也像被一块大石头重重压住,闷得厉害,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一想到那个原本天真烂漫、眼眸里满是星辰的小女孩,往后却要被病痛死死缠住,在病榻上度过漫长余生,他的心就直直地往下坠,仿佛掉进了无尽的冰窖。 “哼,你们人类啊,总觉得预言能力是上天恩赐的神奇法宝,超凡脱俗、无所不能,可殊不知,这仅仅只是冰山一角,是硬币的其中一面罢了。”穆拉坎微微眯起眼,神色凝重,不紧不慢地解释起那神秘又严苛的“因果律”,“一旦和阿兹米尔签订契约,就等于亲手给自己铐上了一副无形的枷锁,彻底失去了改变未来的权力,往后的人生轨迹,大多都得按既定的剧本走下去。” “要是预见了未来的某个场景、某件事,不管你心里多抵触、多不情愿,都必须老老实实去遵循,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只要你胆敢踏出违背的那一步,开始逆势而行,和预见的未来较上劲,阿兹米尔可不会坐视不管,立马就会降下严酷的惩罚。” 哪怕你满心想着,要依据预见的未来调整自己当下的行动,或是改变脑海中的思维、做出截然不同的决定,统统没用。阿兹米尔的契约者,从契约生效的那一刻起,就只能认命,顺应那早已写好的命运走向。 “打个比方,你预见到自家兄弟即将遭遇暗杀,满心焦急,恨不能立刻冲过去提醒、保护他。可依照‘因果律’,你不仅不能透露半个字,还得眼睁睁看着暗杀发生,什么都做不了,是不是很残酷?” 眼下,屋里众人都靠着种种线索,推测出了不久之后的大致未来,“因果律”便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稳稳当当地适用于他们每一个人。哪怕有人心存侥幸,试着去扭转未来,结局也不会改变,阿兹米尔依旧会毫不手软地给予惩罚。 “要是有人胆敢违抗‘因果律’,那下场只有一个——被处以死刑。你女儿尤莉娅,打从签订契约起,就一直活在和我们全然不同的世界里,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操控着,基本就是在按预设好的人生路线,一步一步往前走。” “这……这叫我如何能信?我闯荡江湖这么多年,走南闯北,却从没听过这般离奇的事儿。”卡希米尔满脸惊愕,连连摇头,额头上的青筋都微微凸起。 “这也正常,别说是你了,就算在龙族里头,知晓这件事的,那也是寥寥无几,鲜有人知。”穆拉坎摊了摊手,神色平静。 “那尤莉娅发现你变形这件事呢?如果她注定要与你碰面、认出你的身份,这里面又暗藏着什么深意?”金皱着眉头,忍不住插话问道。 “这啊,十有八九源于一则神秘的预言。你想想,在这么个繁华喧嚣、人来人往的大城市里,偶然撞上阿兹米尔的契约者,这概率小得跟大海捞针似的,微乎其微。所以我琢磨着,大概率是阿兹米尔在背后有意安排,想让我们搭把手,帮帮这个可怜兮兮、丢了守护龙的小女孩。说白了,就是阿兹米尔自己搞不定,在向我们求助呢。” “什么?一位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神明,竟会向我们几个普普通通的人类求助?”金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准确来说,是向我这条龙,还有你们两个人类求助。虽说我也拿捏不准阿兹米尔插手此事的真实意图,但依我看,八九不离十就是这么回事。毕竟,纯粹的偶然相遇,可能性实在太低了。” 卡希米尔一时之间哑口无言,嘴唇嗫嚅了几下,最终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金呢,则陷入了沉思,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出尤莉娅那张稚嫩的小脸,还有她那能洞悉未来的全视之眼,以及据说能看透世间万物真相的绝对之眼。 “她叫我‘先生’……难不成在我回溯之前,她就已经见过我了?”金猛地打了个寒颤,浑身的鸡皮疙瘩瞬间冒了出来,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寒意。 “不管怎样,当务之急,是得尽快找到那条守护龙,把它毫发无损地送回尤莉娅身边,这才是重中之重。”穆拉坎打破沉默,沉声道。 “……伟大的巨龙啊,说起来,世人大概都不知道,我卡希米尔,还有另一重身份,正是情报掮客机构‘七彩孔雀’的首领。我们机构里卧虎藏龙,能手不少,可过去这整整一年,我发动所有人手,四处打探,却愣是没挖到一丝一毫有关尤莉娅守护龙的消息,实在是惭愧。”卡希米尔满脸苦涩,叹了口气。 “原来‘七彩孔雀’是你的产业?这下我算是明白阿兹米尔为啥要搅和到我们这世界里来了。我们此番前来蒂坎,本就打着利用‘七彩孔雀’情报网的主意。”穆拉坎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对卡希米尔而言,穆拉坎这一番话,就如同穿透层层乌云的一束强光,瞬间驱散了心头的阴霾,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这下好了,他不用再干巴巴地向巨龙讨要无偿帮助,还能凭借自家机构的资源,提供些服务,促成双方的合作,互惠互利。 扑通一声!毫无征兆地,卡希米尔双膝一软,直直地跪倒在地,脑袋低垂,双手抱拳,声音里满是哀求:“伟大的巨龙啊,我卡希米尔在此,恳请您大发慈悲,施以援手。为了我那苦命的女儿,我这条命都可以豁出去,哪怕倾家荡产,做任何事都在所不惜。只要能救我女儿,我甚至可以把整个‘七彩孔雀’拱手奉上,绝无二话!” 平日里,卡希米尔那可是出了名的沉稳内敛,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虽说早些年被家族无情驱逐,可到底出身于前佛蒙特帝国皇室,骨子里的自尊心和傲气,就像烧不尽的野火,一直熊熊燃烧着。 但此刻,女儿的生死悬于一线,仿佛一把利刃直直抵在他的咽喉,让他彻底没了往日的从容。虽说穆拉坎所言并无实打实的证据,可他却深信不疑,满心满眼只剩绝望,像个溺水之人,抓住这根救命稻草就不肯撒手。 毕竟,眼前站着的,一边是神秘强大、拥有无上力量的巨龙,另一边是声名赫赫的朗坎德尔家族的人,这两方的信誉那都是有目共睹的,断然不会撒谎,否则传出去,名声可就全毁了。 吉莉在一旁,惊讶得眼睛瞪得溜圆,下意识地眨了眨眼;金也是满脸错愕,嘴巴微张,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我是有心帮忙,可这事儿的最终决定权,不在我手里。”穆拉坎无奈地摇了摇头。 “什么?不在你手里?那在谁手里?”卡希米尔猛地抬起头,满脸急切。 “得问这小家伙。别看他年纪小,不管做啥决定,这小鬼才是拿大主意的人。所以,小家伙,你说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穆拉坎说着,看向一旁的金。 通常来讲,巨龙和其神明契约者之间,算是一种微妙的“对等关系”,双方相互尊重、相互制衡。但契约者毕竟手握指挥权,关键时刻,还是能主导巨龙的行动。不过,巨龙骨子里也有自己的独立性,不会轻易丧失原则,哪怕与契约者关系再亲近,底线也守得死死的。 卡希米尔深谙这条原则,此刻听穆拉坎这么一说,心里便明白了,眼前这金,绝非普通的朗坎德尔家族成员,怕是大有来头。 “请您施以援手,金少爷。”卡希米尔眼巴巴地看向金,眼神里满是期盼。 “请起身,卡希米尔先生。虽说咱们才刚认识,交情尚浅,但事关孩子的性命,这种人命关天的大事,答应你的请求,那是理所当然。”金连忙上前,扶起卡希米尔。 卡希米尔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险些夺眶而出。金能真切地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焦虑与挫败感,那股压抑的情绪,仿佛有形的雾气,弥漫在四周。 “卡希米尔先生,我理解你此刻心急如焚,紧张得不行,但越是这种时候,咱们越得沉住气,保持冷静。从今天起,咱们齐心协力,发动一切力量,去找尤莉娅的守护龙。我就不信了,办法总比困难多,总会有找到它的那一天。”金拍了拍卡希米尔的肩膀,轻声安慰道。 “我将永远铭记您的大恩大德,金少爷。”卡希米尔声音哽咽,连连点头。 这场会面,虽说讨论的是沉重的话题,可进展倒是颇为顺利。金甚至都不用亮出他压箱底的神器杰作,也无需动用那压根儿就没有的魔力源泉,就能凭借与卡希米尔以及“七彩孔雀”的合作,开启寻龙之旅。 但这事儿,着实算不上什么喜事。毕竟,背后牵扯到一个小女孩的生死存亡,沉甸甸的,任谁都没法从中品出一丝喜悦来。 “要是‘七彩孔雀’那边一无所获,到时候,咱们怕是就得仰仗朗坎德尔家族或齐普费尔家族的情报网了。”金皱着眉头,低声说道。 可金眼下肩负着成为临时旗手的艰巨任务,按家族规矩,不能随意向家族求助。就他现在这处境,虽说心里头恨不得立刻打破些陈规旧矩,可真要这么做了,家族也不见得会帮他,说不定还会招来一顿斥责。 “卡希米尔先生,你之前说怀疑齐普费尔家族或佛蒙特帝国皇室绑架了尤莉娅的守护龙,这话到底啥意思?你还说只是直觉,这里面有啥依据吗?”金疑惑地问道。 “道理很简单,要是龙死了,尤莉娅身为契约者,无论如何都会有所察觉。放眼整个大陆,能有本事神不知鬼不觉地绑架一条龙,还不留下丝毫痕迹的,也就只有齐普费尔家族和佛蒙特帝国皇室了。”卡希米尔神色凝重,分析得头头是道。 他这话可一点都没说错。绑架一条龙,那可不是闹着玩的,非得动用多种繁杂的魔法不可。像朗坎德尔家族,向来以步兵和剑术着称,虽说要犯下这种罪行也不是完全不可能,但过程中势必会留下显眼的战斗痕迹,想瞒都瞒不住。 “据我手下调查,疑似失踪的日期是1794年8月2日。巧了,那天齐普费尔家族和佛蒙特家族的最强魔法师,居然都不约而同地离岗了,你说这事儿能是巧合吗?”卡希米尔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齐普费尔家族和佛蒙特帝国皇室……”金喃喃自语,脸色愈发凝重。 若是这两方势力所为,不管是凭直觉判断,还是依据现有证据推断,要营救那条龙,难度可不是一星半点。说句不好听的,简直就是近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要知道,齐普费尔家族、佛蒙特帝国皇室与朗坎德尔家族,可是并称大陆的三大最强家族,其中齐普费尔家族更是独占鳌头,实力强劲得可怕。 “我都快绝望了,之前都打算放弃营救女儿的守护龙了。要不是你今天说她性命攸关,我怕是真要彻底死心,再也不抱任何希望了。”卡希米尔满脸苦涩,长叹了一口气。 “别灰心丧气的,我也是才刚知晓阿兹米尔契约者的这种特殊命运,大家都一样,摸着石头过河。”金安慰道。 “没错,凡人就是凡人,自责、抱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嗯……齐普费尔家族和一个帝国……嘿,小子,蒂坎自由城属于卢特罗魔法联邦吗?”穆拉坎突然插话问道。 “不,蒂坎是个城邦,和马米特类似,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国家,也不属于别的什么组织或联邦。”金摇了摇头,如实答道。 不过,蒂坎和马米特虽说都是城邦,却有着关键区别,那就是蒂坎地域辽阔,资源丰富,引得各方势力垂涎三尺。齐普费尔家族、佛蒙特帝国皇室,还有些别的王国,当然也包括朗坎德尔家族,无一不想把蒂坎这块肥肉收入囊中。 此外,佛蒙特帝国皇室还对落魄王子轻易重获自由一事耿耿于怀,觉得自家颜面受损,心里头窝着一团火。 在众多野心勃勃、觊觎土地的帝国环绕下,卡希米尔能历经十年艰辛,白手起家,建起这么一座城市,他和“七彩孔雀”的妥协、周旋能力,着实令人惊叹。 “虽说有本事建起一座城,可却救不了自己的女儿……说来也是悲哀,市民们都不知道蒂坎自由城的统治者卡希米尔,居然还有个女儿。”金轻声叹息,满脸惋惜。 而且,一旦营救尤莉娅这件事曝光,势必会掀起轩然大波,大幅改变历史进程,到时候局面怕是会失控。 “那我就在这儿变形,行吧?”穆拉坎突然问道。 “为什么这么问?”金一脸疑惑。 “我打算飞去佛蒙特帝国,找找别的龙打听打听情况。齐普费尔家族那边的龙,大多跟我不对付,是我的敌人,我没法找它们帮忙。”穆拉坎耸了耸肩,解释道。 现存的龙里,近80%都隶属于齐普费尔家族,势力庞大得惊人。余下的20%大多归佛蒙特帝国皇室,剩下那极少部分,则与小家族或是不知名契约者有关。 “你可不能就这么贸然飞进佛蒙特帝国,那儿设有强大的屏障,专门用来抵御外敌。你要是硬闯,非得触发警报不可。弄个假身份,从传送门进去,会容易得多。”金连忙提醒道。 “屏障无所谓。要是飞行时释放大量能量,哪怕是几个小喽啰,都能轻易发现我。我可不想打草惊蛇,所以得去个不会被察觉的地方。”穆拉坎摇了摇头,自有打算。 “什么?怎么做?”金好奇地问道。 “我虽说刚从千年沉睡中苏醒,但巅峰时期,我也是威名远扬,不少家伙都承蒙过我的恩情,欠我人情债呢。但愿这回能在帝国郊外找到熟人,要是找不到,那也没关系,权当碰碰运气。”穆拉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要知道,龙通常都能活跃数千年之久,只要神明不断续约,它们就能一直保持强盛。 “龙大人!”卡希米尔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高声叫道。 “嘿,叫我名字就行,别老这么喊,怪难为情的,我又不是什么邪教头子。”穆拉坎无奈地翻了白眼。 “穆拉坎先生!您走之前,我可以提供一份佛蒙特帝国皇室的龙档案,这是‘七彩孔雀’的特工们正在调查的!”卡希米尔满脸热情,连忙说道。 “哦,真的?那赶紧去拿来给我,我还真挺期待咱们的合作,希望能看到熟悉的名字。”穆拉坎眼睛一亮,兴致勃勃地说道。 “好的,先生,请稍等!”卡希米尔说完,转身就要往外跑。 “嘿,嘿,等等。”穆拉坎快步走到门口,伸手拦住了卡希米尔。 “走之前,我跟你说两件事。第一,从今天起,你女儿会很疲惫,你得每天都让她玩到日落,只要她醒着,就不停地消磨时间,想方设法把她累得倒头就睡。” “要……要这么做多久?”卡希米尔满脸担忧,问道。 “直到找到她的守护龙为止。你可以找个小丑或者艺人什么的,把她逗得哈哈大笑,忘乎所以。她一累,阿兹米尔的力量自然就变弱了。” 为啥要这么做呢?因为力量越弱,尤莉娅就越安全,她也就越不会预见未来那些可怕的场景,不必按既定命运生活。虽说她年纪还小,还分不清当下与未来、幻想与现实,但要是看到什么“惊人的未来”,行为就会受到影响,一旦到那地步,可就危险了。 不过,她也有可能把预见的未来当成一场梦,自己糊弄过去。 “哦。”卡希米尔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喂她安眠药也行,或者施个睡眠咒,不过我猜你不愿意这么做,我也不乐意,这小孩、草莓派,还有你老婆、孩子本人,估计都不愿意。对吧?”穆拉坎笑着问道。 “明白了,我会尽力用玩乐让她疲惫。第二件事呢?”卡希米尔问道。 “召回你疏散的客栈厨师,让他们多做虾菜,大量的虾菜。”穆拉坎说道。 卡希米尔二话不说,点头答应,然后快步冲出门去。 吉莉走到穆拉坎身边,满脸笑意,轻声说道:“穆拉坎大人,您真好。” “哈哈,草莓派,我记得你没吃到想吃的虾菜。”穆拉坎笑着打趣道。 “不,不是这个,我是说您冷静地和卡希米尔先生交谈,缓解了他的焦虑。”吉莉解释道。 穆拉坎有些不好意思,尴尬地别过头,轻咳一声。 “他的感受跟我可没什么关系。 第69章 命运交织(1) 在佛蒙特帝国皇室麾下的龙族阵营里,七彩孔雀凭借灵通的消息网,精准辨认出六只巨龙。它们分别是——地龙拉布斯、地龙维尔泰加、地龙昂蒂埃尔、金龙齐夫、苍蓝龙马杜赖,以及银龙奎坎特尔。 穆拉坎把这些名字在舌尖上滚了一遍,悠悠地叹了口气,感慨道:“哈,好家伙,这么多年过去,这帮家伙居然还这么活跃。” 说起来,早在重生之前,金就对帝国皇室的龙族势力有所了解,知晓有三只地龙,还有苍蓝龙、金龙与皇室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银龙奎坎特尔的出现,着实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金心底不禁犯起了嘀咕:“难不成有人跟时间之神成功缔结契约了?”在这片奇幻大陆上,早有不成文的默契——能得到银龙庇佑的,唯有时间之神的契约者。就像火龙卡敦,如影随形地守护着火焰之神的契约者凯利亚克·齐普费尔;风龙维尤雷塔,寸步不离地护卫着风神的契约者安德烈·齐普费尔;自家这条黑龙穆拉坎,也一直为暗影之神的契约者金遮风挡雨。 前世,金正值26岁的大好年华,一则重磅消息如平地惊雷,瞬间传遍大街小巷——有位神秘魔法师,竟与时间之神奥尔塔成功缔约。彼时,世人皆是一脸惊愕,毕竟在那之前,足足有半个世纪之久,都没再冒出过能入奥尔塔“法眼”的契约人选,此事一出,举世哗然。 “当时那阵仗,闹得沸沸扬扬,可谁能料到,背后竟藏着猫腻……要是传言属实,怕是早就暗流涌动,酝酿出什么惊天变故了。”金眉头紧锁,满脸凝重。 果不其然,现实远比想象中残酷。据金的记忆,那位契约者出身纯正的齐普费尔家族。按常理来讲,这般尊贵的家族成员,怎会屈尊在佛蒙特帝国当个普普通通的魔法师呢?金满心狐疑,刚想跟穆拉坎分享这条线索,没想到穆拉坎抢先开了口。 “还有奎坎特尔呢?奥尔塔的契约者当真在佛蒙特帝国?嘿,小鬼,你可得把话说准喽,消息到底靠不靠谱?”穆拉坎瞪大了铜铃般的眼睛,紧紧盯着金,眼神里写满了探究。 金赶忙挺直腰板,郑重其事地回答:“千真万确,穆拉坎大人。外界压根儿不知道奥尔塔的契约者跟佛蒙特帝国皇室沾边。” “那奎坎特尔的契约者出自哪个魔法师家族?让我捋一捋,奥尔塔向来偏爱拉丰、凯努尔这类家族……”穆拉坎挠了挠头,喃喃自语道。 “哦,说出来您可能不信,是个名叫艾妮娅的平民。听坊间传言,她可是佛蒙特魔法学院里一颗冉冉升起的学术新星,实打实的学霸苗子,眼下还在学院里潜心求学呢。”金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平民?!”穆拉坎惊呼出声,满脸的不可置信,“那个眼高于顶、偏爱皇室血统的奥尔塔,居然跟个平民缔结契约?看来是真有两把刷子,天赋这东西,藏都藏不住。罢了罢了,这么一来,倒省得我兜圈子,直接找奎坎特尔问问阿兹·米尔的守护龙下落就行。” 金却陷入了沉思,眉头拧成一个“川”字。“平民”“学霸”这俩标签,组合在一起实在违和。“艾妮娅”这个名字,更是陌生得很,仿佛凭空冒出来的。能与奥尔塔成功缔约,这姑娘体内得蕴藏着多么惊人的魔力啊!况且她还是个学生,年龄应该和自己相仿,至多稍大一些。 在这片魔法大陆上,魔法师们信奉的神灵不少,除了索尔德雷特,火焰之神希努、时间之神奥尔塔也备受尊崇。可怪就怪在,艾妮娅明明身负缔约的殊荣,为何没能在魔法界崭露头角,声名远扬呢?还有,奥尔塔的契约者为何时隔半个世纪才现身?金越想越觉得蹊跷。 思来想去,金心头猛地一沉,冒出一个大胆的推测:“齐普费尔家族的魔法师,十有八九暗中下了黑手,除掉艾妮娅,而后另寻他人缔约。”虽说手头没有一星半点证据,纯粹是凭空臆想,可金就是莫名笃定。毕竟,对于齐普费尔家族而言,在宁静城郊悄无声息地抹掉一个平民学生,简直易如反掌。至于另行缔约,虽说难度不小,可行性存疑,但以齐普费尔家族的手段和底蕴,想办法达成也并非全无可能。 “嗯,卡希米尔先生,您这七彩孔雀的情报网,可真是神通广大啊!”金由衷赞叹道,“之前没机会说,如今可得好好夸一夸,我着实吃了一惊,没想到您竟是这般厉害的情报掮客机构的掌舵人。” 卡希米尔谦逊地摆了摆手,脸上泛起一丝红晕:“跟朗坎德尔家族的情报网比起来,我这不过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承蒙您夸奖,金少爷,这份认可,我铭记于心,就算带进棺材里也不敢忘。” “我也是这么想的。”金微微颔首,目光坚定,“哪怕成功救回尤里娅,往后咱们要操心的事儿还多着呢。” “没错,如今咱们可是一条船上的蚂蚱,生死与共。”卡希米尔拍着胸脯保证,“就算救不回我女儿的守护龙,我也绝不可能背叛您,少爷。往后您但凡有吩咐,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就当是给自己办事。” “那我也拍板定钉,承诺一定找到并归还那条龙。”金伸出手臂,掌心朝上。 卡希米尔心领神会,伸手紧紧握住金的手,用力晃了晃。与初闻女儿噩耗时的慌乱、绝望相比,此刻的他沉稳了许多,眼神里透着视死如归的决绝。 为了拯救尤里娅,前路漫漫,尚有诸多棘手难题亟待攻克。 “少爷放心,我即刻调用七彩孔雀的全部资源,全力搜寻守护龙的下落。”卡希米尔信誓旦旦地说道。 “好样的,是个靠谱的帮手。”金满意地点点头,“记得抽空多陪陪孩子。我这边也还有事,先走一步。” “穆拉坎。”金扭头喊道。 “干啥,小鬼?”穆拉坎耷拉着眼皮,懒洋洋地回应。 “我琢磨着,我也该一道走了。”金拍了拍衣角,作势要走。 “行啊,随你便。”穆拉坎瞥了一眼金,又指了指一旁的草莓派,“不过,你那恐高的毛病可得掂量着点,要不就留在这儿吧,况且前面的路,保不齐有多凶险。” “凶险?”金心头一紧,下意识地追问。 “啧,”穆拉坎咂了咂嘴,满脸无奈,“奎坎特尔可不是盏省油的灯,咱们跟她之间,还有笔旧账没算清呢。” “吉莉女士,您别慌。”卡希米尔赶忙上前安抚,“我马上雇几个护卫护送您,挑些能说会道的,一路上陪您唠唠嗑,保管您没空操心穆拉坎大人和少爷的事儿。” “若是可以的话,尽量安排有佛蒙特皇室血统的护卫吧。”金随口提了一句。 卡希米尔身形陡然一僵,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自家这点秘密,平日里藏得严严实实,旁人无从知晓——不仅领导情报掮客机构这事捂得密不透风,就连七彩孔雀的高层,也就是七大巨头身负佛蒙特皇室血脉这一重磅消息,外界也全然不知。 “……该死,是我小瞧了朗坎德尔家族的情报网。”卡希米尔苦笑着摇摇头,“不过,少爷,我原本也没打算瞒着您……” “后会有期,卡希米尔先生。”金拱手作别。 卡希米尔微微躬身,行了一礼,随后转身快步离开旅店。一时间,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下金一行人。 他们日夜兼程,在高空御风飞行了至少两日,终于抵达佛蒙特帝国附近一片人迹罕至的偏远海域上空。眼见辽阔无垠的大海近在咫尺,穆拉坎缓缓压低身形,开始徐徐下降。 待清晨的第一缕曙光划破天际,他们顺利落地。放眼望去,月光洒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周遭静谧无声,一艘船的影子都寻不见。 飞行途中,金闲来无事,缠着穆拉坎讲起龙族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听着听着,金心里打起了鼓,忍不住问道:“您确定这么做行得通?就您讲的这些,那些龙见了您,怕是不会笑脸相迎,大概率被吓得屁滚尿流。” 穆拉坎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下巴微扬:“哼,怕什么!当年我正值巅峰,这帮家伙不知死活,胆敢侵犯我的领地,在我山头附近晃悠,被我狠狠教训了一顿,揍得那叫一个惨。” “【但凡敢踏入我领地半步的,都得吃不了兜着走。当年就是这么个规矩。】”穆拉坎霸气侧漏地补充道。 金嘴角微微上扬,调侃道:“哟,您可真威风!” 不过,与其他五条龙不同,穆拉坎和奎坎特尔之间的关系,堪称剪不断、理还乱。他俩曾有过一段长达五百年的爱恨情仇,虽说在龙族漫长的寿命里,五百年不过是沧海一粟,换算成人类的时间,也就相处了短短五年,但其间的纠葛,旁人难以想象。 “和奎坎特尔?你们咋闹掰了?”金好奇心作祟,追问道。 “嗐,还能为啥,性格不合呗。”穆拉坎不耐烦地挠了挠头,“行了,别唠这些没用的,我要是慢慢释放能量,奎坎特尔或是其他家伙保准现身。我开始了啊。” 说罢,穆拉坎周身气息涌动,开始释放能量。金瞪大了眼睛,左瞧右看,却啥动静都没感觉到。他哪里知道,这是一种唯有龙族才能感知、释放的特殊能量,原理类似海豚的回声定位,人类根本探测不到。 可再瞧瞧穆拉坎下方的海面,平静的水面泛起一圈圈涟漪,层层扩散开来。 “好家伙,这也太厉害了!”金惊叹道,“这么说,这信号轻轻松松就能传达到帝国内陆了?” 金粗略估算了一下,这般强大的能量波动,跨度至少有数十公里。仅凭释放能量,就能隔空宣告自己的存在,着实令人咋舌。 【因为我是我,换做旁人可没这本事,小鬼。】穆拉坎得意洋洋地说道。 “哟,您可真够自负的。”金翻了个白眼,打趣道。 一个小时转瞬即逝。 果不其然,正如穆拉坎所言,两个小黑点在天际尽头迅速放大,化作两道威风凛凛的身影,风驰电掣般朝他们飞来——是两只地龙,拉布斯和昂蒂埃尔。 【拉布斯和昂蒂埃尔。哼,果然是当年被我揍得最狠的俩货。小鬼,把头盔戴上。】穆拉坎传音入密,提醒金。 金不敢耽搁,迅速掏出穆尔塔的符文,往脸上一遮,严严实实挡住面容。 眨眼间,两只地龙裹挟着狂风,呼啸而至。方才还遥不可及的小黑点,此刻化作遮天蔽日的庞然大物,速度快到极致,与其说是飞,倒不如说像是赶着去救火,心急火燎的。 【穆拉坎~!】两只地龙扯着嗓子喊道。 穆拉坎昂首挺胸,鼻孔朝天,用一种高高在上的语气说道:【地龙拉布斯、昂蒂埃尔,听好了!我沉睡许久,如今苏醒,身负要事……还不快过来帮忙!】 两只地龙对视一眼,默契地清了清嗓子,放缓扇动翅膀的频率,试图稳住身形。 【索尔德雷特的熟人,山之主宰。虽说不知您此番来意,但眼下真不是时候。还请您速速离开此地。】拉布斯率先开口。 【请您务必离开!我,昂蒂埃尔,可不想在佛蒙特帝国的领土上挑起战火。今日能与您碰面,实属荣幸,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的契约者陷入险境。】昂蒂埃尔附和道。 听着双方一本正经、又略带古怪的对话,金憋得满脸通红,差点笑出声来。这场景,怎么看都像是双方在互相催眠,言辞生硬,透着一股诡异的默契。 “他们说‘离开这儿’啥意思啊?”金小声嘀咕道。 穆拉坎眉头紧皱,摇了摇头:【笑话!这朗朗乾坤,哪有我躲躲藏藏的道理?你们叫我逃跑,是怕了我吗?我来意已明,何须多言!】 穆拉坎气势不减,镇定自若地站在原地。 两只地龙却慌了神,声音都拔高了几个度。 【啊!该死,停下!停下!眼下真不是时候,您快走!奎坎特尔现在恨不得生吞了你!】 【要是在这儿打起来,咱们契约者的帝国可就毁于一旦了!您不会是明知奎坎特尔在这儿,还故意来送死的吧?】 【我的老朋友,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说时间之银龙要对我不利?】穆拉坎故作惊讶地反问道。 【哦,拜托!兄弟,求求你了,你就不能离开吗?】 【其他龙还不知道你苏醒了吧?你要是不离开,我就告诉其他龙——】 【看来你们是忘了当年的恐惧,你们这些卑微的地龙。想重温一下一千年前的噩梦吗?】穆拉坎周身灵力爆发,汹涌澎湃的灵力如黑色潮水般席卷而出,刹那间,周围天色骤暗。 正如他所言,两只地龙吓得肝胆俱裂,脸色惨白如纸,双腿发软,甚至不敢直视穆拉坎的眼睛。 金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心中暗叹:好家伙,穆拉坎当年果真霸气无比,是条实打实的巨龙!不过,眼下这形势,既然其他龙都苦苦哀求,要不……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啊啊啊啊!】 【不管了!】 两只地龙彻底崩溃,瞬间分开,朝着相反的方向夺命狂奔。 嗖! 就在这时,一道蕴含恐怖能量的光芒从远处疾驰而来,划破长空——是奎坎特尔的吐息。 “呃,嘿……”金下意识地喊了一声。 【抓紧了,小鬼。】穆拉坎低喝一声,身形如电,在天空中极速穿梭,惊险万分地躲开那吐息。 金扭头望去,只见那道能量波所到之处,空间仿佛脆弱的纸张,被狠狠扭曲、撕裂,发出“滋滋”的声响,威力堪比神话中骑士的终极杀招。 咻,轰! 还没等金缓过神来,更多的吐息如雨点般铺天盖地射来。穆拉坎身形灵动,在空中辗转腾挪,左躲右闪,犹如鬼魅。金紧紧揪住穆拉坎的鳞片,瞪大了眼睛,一边稳住身形,一边努力辨认攻击者的方向。 “这……一边喷吐息,一边拉近距离?”金喃喃自语道。 在夜空中,一条闪耀夺目、通体银白的巨龙若隐若现。它冲破层层云雾,终于霸气现身,正是守护着时间地平线的奎坎特尔。 咔嚓! 眨眼间,奎坎特尔如离弦之箭,迅速拉近与穆拉坎的距离,张开血盆大口,锋利的獠牙闪烁寒光,朝着穆拉坎的脖子狠狠咬去。万幸的是,只是擦过鳞片,并未造成实质伤害。可就在双方身体纠缠的瞬间,穆拉坎心头一沉——不妙,这奎坎特尔正值巅峰,力量远胜于自己,当下竟有些招架不住。 不像穆拉坎,失去特马尔后,实力大打折扣,奎坎特尔可是威风不减当年,依旧处于全盛状态。 【我要把你开膛破肚!你以为你是谁啊,竟敢在这片土地上露面!你就该一直睡着。】奎坎特尔怒目圆睁,咆哮道。 【哟,这打招呼的方式,可真够“热情”的啊。】穆拉坎咬着牙,挤出一丝苦笑,拼尽全力挣脱开来,向后连退数步。 “这是要跟这条可怕的龙正面硬刚吗?”金声音颤抖,小声问道。 【所以我才说可能会有危险啊,小鬼。要是她再靠近些,就把布拉达曼特刺进她身体里。明白吗?】穆拉坎传音叮嘱道。 第70章 命运交织(2) “我究竟该如何刺中那家伙?” 在这般剧烈颠簸且变幻无常的飞行过程中,拼尽全力以求保命就已颇具难度。每当穆拉坎与奎坎特尔相互展开攻击,金便能真切地感受到那冲击力,仿佛连骨头都被震得生疼。 “她全然将他视作死敌。” 奎坎特尔的一举一动皆散发着浓烈的杀意,她所喷出的气息中满是腾腾杀气,还不断地朝着穆拉坎的喉咙猛咬过去。 嗖! 奎坎特尔的气息擦着穆拉坎的后背掠过。他回首查看,只见金已是冷汗涔涔。 这场战斗看似呈现出一边倒的态势,穆拉坎始终处于挨打局面。然而,穆拉坎亦并非打算一味防守。 【冷静些,咱们心平气和地谈谈,奎坎特尔!】 呜——! 刹那间,天空被层层乌云所遮蔽。 这些乌云实则是穆拉坎灵力实体化的展现。穆拉坎径直朝着云层疾飞而去,奎坎特尔旋即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尖叫。 金顿感自己的耳膜仿佛即将被撕裂。那尖锐的叫声传入他的耳中,直震得他大脑嗡嗡作响。 正如人类有着从一星至创世纪的等级划分体系一般,龙亦被划分成不同的等级。在现存的龙之中,奎坎特尔拥有着顶尖等级的战斗技能。 倘若金未曾接受过充足的训练,单是这龙的吼叫便足以致使他昏厥过去。 金在黑暗的笼罩下稍稍缓了口气。 “我必须得让自己的思绪清晰起来。幸好我一同前来,若你被那条银龙所杀,我可就什么都无从知晓了。” 【我怎会轻易死去。无论奎坎特尔何等强大,她都无法闯入此地。咱们慢慢思索应对之策,想个法子来说服她。】 但穆拉坎显然过于天真了。 【你以为我进不去那里吗?】 奎坎特尔挥动翅膀,引发一声震耳欲聋的惊雷。紧接着,一个庞大的身躯犹如潜水者入水一般,轻松穿透了穆拉坎的灵力。 【奎坎特尔,你怎会……?】 【看来你仍未察觉自身已变得何等孱弱。你竟将这等垃圾称作‘灵力释放’?穆拉坎,我对你实在是失望至极。】 【嗯,奎坎特尔。回首往昔,咱们为何不能就此罢手呢?我此番前来只是想问你些事情。】 【一想到过去,即便将你撕成无数碎片都难以消解我心中之恨。】 【好吧,事已至此也别无他法。有能耐便尽管冲我来。你向来都是如此。我们不过是分道扬镳罢了。】 咔嚓! 奎坎特尔狠狠咬住了穆拉坎的翅膀。断裂声与嘎吱声在四周回荡,金本能地拔出了布拉达曼特剑。 穆拉坎亦反咬向奎坎特尔的翅膀。由于他们周身皆被灵力所包裹,即便停止扇动翅膀,两条龙也并未坠落。 他们遭受了相同的攻击,然而穆拉坎所受的伤势更为严重。他的翅膀鲜血四溅,而奎坎特尔的翅膀仅仅如同玻璃上出现的一道裂纹。 在两条龙再次有所行动之前,金必须挥剑出击。穆拉坎刚一被咬,灵力云便开始以惊人的速度消散。 “这外骨骼太过坚硬,连穆拉坎的牙齿都难以将其穿透。以我目前的攻击根本毫无作用。” 于是,金将目标锁定在奎坎特尔翅膀上的裂缝。那或许并非她的致命弱点,但总好过错失这难得的良机。 嗡! 布拉达曼特剑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在这黑暗的环境之中,一道夺目的光辉瞬间照亮了周围。 【什么?!】 令人惊诧不已的是,奎坎特尔此前竟一直未曾察觉到穆拉坎背上驮着一个人类。直至此刻她才留意到金的存在。 金紧紧握住剑柄,如离弦之箭般从穆拉坎背上朝着银龙的翅膀猛冲而去。 全力施为的一击。剑刃滑入裂缝并刺入肉中,但金并未就此停歇。 “剑刃:释放。” 穆拉坎曾告诫他,在未达到五星灵力释放之前切勿使用此技能。但此刻已容不得有所保留。 倘若这一击无法造成重创,那么便只剩下一个选择:打破奥尔加尔的吊坠并召唤露娜。 金并不打算如此行事,所以至少要尝试倾尽所有手段。 况且,他并非缺乏释放布拉达曼特剑所需的灵力。他一直在从穆拉坎的灵力释放过程中汲取部分灵力。 【干得漂亮,小子。此刻就斩断她的翅膀,让她冷静下来!】 金并未听到他的话语。 释放已然启动,恰似他屠杀白狼部落成员那次一般,时间仿佛瞬间凝固。 他周遭的灵力开始如漩涡般疯狂涌入布拉达曼特剑。越来越多噼里啪啦作响的能量不断涌入奎坎特尔的伤口,裂痕在她的左翼持续蔓延开来。 她发出痛苦的嚎叫,试图挣脱这一切,但想要阻止布拉达曼特剑已然为时过晚。 从本质上讲,她放松了应有的警惕。被愤怒冲昏头脑的她,全然未曾留意到穆拉坎背上的人类,而这便是忽视和平解决途径所导致的后果。 灵力贯穿了奎坎特尔的翅膀。 金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剑柄之上。 嘎吱! 一声尖锐的刮擦声骤然响起,灵力开始闪烁发光。金顺着奎坎特尔的翅膀向下滑落,一路拖曳着剑,将龙翼硬生生地撕裂开来。 他的剑刺得越深,灵力蔓延的范围便越广。由于他此次消耗的能量超出自身力量极限数十倍,能量的消耗效率极为低下。 即便是七星骑士亦无法穿透奎坎特尔的翅膀,所以只能孤注一掷,将所有的能量汇聚于这一击之中。如此一来,必然会有部分能量溢出消散。 剑刃完成撕裂之后,穆拉坎在金坠落之际,用剑稳稳地接住了他。 金因消耗过多的力量而全身冷汗直冒。不过,当看到那巨大的龙翼坠入大海,他对自己这一惊人壮举亦感到颇为自豪。 一秒过后,奎坎特尔径直坠落。她仅存的那只翅膀徒劳地扑腾着。 “我难道刚刚成为了屠龙者?” 大海瞬间将她整个吞没——那巨大的水花仿佛象征着她的死亡。 “呼,呃。” 金还需应对这超越极限所带来的后遗症。 “谢天谢地,此次不像上次那般剧痛难忍。或许这意味着自那以后我的技能已然有所提升。” 即便如此,在疼痛汹涌袭来之前,他的四肢仍止不住地颤抖。他试图躺倒在穆拉坎的背上。 【好了,此刻我们只需祈祷奎坎特尔能够冷静思索。】 “你这话是何意?难道还未结束?” 【能够操控时间的龙可绝非那般轻易便会死去。就如同这般。】 金俯视着下方的大海,不禁咽了口唾沫。 一个黑影缓缓从水中浮现。金此时方才想起时间操控者所具备的特殊能力。 倒带。 那断开的翅膀与奎坎特尔的身躯飘回空中。她正在倒回自己的时间。 事实上,在这一过程中她亦并非毫无防范。她重塑身体周围的空间呈现出扭曲之态,即便挥剑穿过那里,亦根本无法击中任何实质之物。 金望着眼前的景象,浑身不禁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这便是固有能力与魔法之间的差异。不过无需担忧。此能力固然强大,但使用起来所消耗的力量堪称惊人。而且,你得表现出仍具备继续战斗的能力。】 奎坎特尔完好无损的身躯此刻再度漂浮在他们面前。 她周围的空间恢复至正常状态,奎坎特尔开始有所动作。 正如穆拉坎所言,她看上去显得极为疲惫。她的呼吸急促而短浅,翅膀的扇动亦显得颇为迟缓。 他们并不打算即刻再次发动攻击。 【还不攻击?我猜你们是想好好谈谈。】 【……究竟是怎么回事,穆拉坎?那个人类是索尔德雷特的契约者吗?】 【没错。你的怒火已然平息了吗?我都未曾料到我们分手如此之久,你竟还这般恼怒。我们不是已然好聚好散了吗?】 【好聚好散?你可是单方面将我抛弃。就如同我刚才的所作所为一般,上次,你从未给过我说话的机会。】 【这二者岂能相提并论?每次我提及我们应当各奔东西,你的双眼便会翻至脑后,紧接着便对我发动攻击。那我为何要让你开口说话?我又未曾出轨之类的。我们性格不合,你让我如何是好?!】 这是两条存活了数千年的龙之间的对话。 金只能默默咽下自己的叹息。 “我起初便未曾期望龙会讲究彬彬有礼、互相尊重……但这般情形也太过类似于人类了。那些致命的攻击仅仅是因为她对数千年前他们之间的事情耿耿于怀吗?” 两条龙试图将事情梳理清楚,但只是不断地重复着相同的话语。他们的对话毫无实质性的进展。 【好了,莫要再继续这些毫无意义的废话了,奎坎特尔。我并非前来争斗。我是来向你询问些事情。我的盟友正面临生命危险。】 【哈!贪婪又傲慢的穆拉坎居然会关心他的盟友。你简直是在说谎!你究竟杀害了多少自己的同类?】 穆拉坎听到这最后几句话时,表情瞬间僵住。这无疑是一个极为敏感的话题。奎坎特尔亦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随即将目光移开。 【……的确,在我所杀的龙当中,有你父亲的死敌。一条我对其毫无了解的龙。我杀了他仅仅是因为你对他心怀怨恨,你可知晓此事?你想听我讲述这些吗?】 穆拉坎深深地叹了口气,继而说道。 【罢了,我本就不该前来询问于你。我会另寻他法解决此问题。】 【告诉我吧。该死,只要一看到你我便情绪激动。我为我所说的话向你致歉。】 【那你试图杀我的事情又该如何论处?】 【我当时有正当的理由那么做。】 【那是自然,伙计。不管怎样……近期,阿兹·米尔的守护龙失踪了。你对此事可有了解?阿兹·米尔的契约者急需它。】 【失踪?你是说拉特里吗?】 【哦,对。拉特里。因年代相隔久远,我此前未曾听闻过这个名字。】 奎坎特尔茫然地凝视着穆拉坎,眨了眨眼睛。 【真是个颇为有趣的话题。风龙维尤雷塔不久前将它带到某个地方去了。】 风龙维尤雷塔。 一条与安德烈·齐普费尔有所关联的龙。金与穆拉坎一听到这个名字,心中便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究竟是为何呢?】 【我听闻,由于阿兹·米尔麾下的其他龙皆不活跃,维尤雷塔便带走了拉特里去传授它一些龙魔法。】 他们终于知晓了尤里亚的守护龙失踪的罪魁祸首。 第71章 命运交织(3) 待穆拉坎详尽地阐释完情形后,奎坎特尔缓缓地眨动双眼。 【……这着实是个严峻的问题。但首先,咱们换个处所。距此几分钟航程之处有一座小岛。随我来。】 奎坎特尔从穆拉坎身畔一飞而过。在跟上她之前,穆拉坎与金交谈起来。 【呼,今日咱们险些性命不保。你状况如何,小家伙?我未曾料到你竟能成功施展剑技。】 “此次并未出现像上次那般的灵力阻塞,然而我感觉浑身仿佛即将散架。更为关键的是,你怎样?被你的前任如此痛揍,滋味定然不好受。” 【奥尔塔的龙皆自命不凡,故而一旦其自尊心遭受些许微伤,便会化作凶暴的怪物。我是说,我明知如此却仍来找她,这是我的过错。我知晓她会有些许恼怒,却未料到这般严重。更为成熟之人理应更具耐心。话说回来,你无需苦等十年方能施展法术了。不管怎样,好在咱们取得了进展。我们一到这儿便查明了绑架者是谁。维尤雷塔……】 金曾在朗坎德尔宴会上向穆拉坎问询过维尤雷塔的情况,即安德烈·齐普费尔被驱逐那日。 据穆拉坎所言,维尤雷塔较他稍显年轻,是风神梅尔泽耶尔麾下位列第三的强龙。 【或许此事并非仅涉及维尤雷塔,亦可能与风神有所关联。事情开始显得有些蹊跷了。好了,出发吧。】 他们旋即追上了奎坎特尔。她放缓速度以迁就穆拉坎疲惫的状态。看上去她已然没了先前的暴戾之气。 他们朝着位于佛蒙特帝国水域中央的一座无人岛行进。成功着陆后,两条龙皆幻化成人形。 金被奎坎特尔的转变惊到了。那条疯狂喷吐气息的龙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位美貌女子,这让他颇感怪异。 “此处无人。不过,其他龙或许能够听到我们的交谈。” 她似乎并不信任地龙拉布斯与昂蒂尔,仿若未将他们视作盟友。 穆拉坎耸了耸肩。 奎坎特尔沉默了片刻,凝视着黑龙。只是,很难判定她究竟只是在注视还是在怒目而视。 穆拉坎无法忽视她的目光。 “我是该任他们独处,还是……?” 在金寻得机会离开之前,穆拉坎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们并非来此干瞪眼的。确切告知我维尤雷塔是何时掳走拉特里的。” 奎坎特尔轻咬下唇,叹息一声。 “一年多以前。” 恰是卡希米尔提及龙失踪的时间。 “以学习龙魔法为借口诓骗拉特里……这实在是卑劣之举。” “但是穆拉坎,你为何认定维尤雷塔绑架拉特里是心怀恶意呢?或许真的是去传授它龙魔法。” “奎坎特尔,阿兹·米尔如今的契约者极为年幼,她尚无法掌控自身的力量。” “什么?没有守护龙在侧之时乃是最为危险的。” “维尤雷塔必定知晓此点。即便他不知晓,拉特里也会告知于他。不管怎样,告知他让拉特里日后再学龙魔法之事,此刻便将其归还于它的契约者。” “嗯,着实怪异。若他们并非企图谋害阿兹·米尔的契约者,拉特里早就该被送回了。” 奎坎特尔皱起眉头。 对她而言,阿兹·米尔契约者的性命无关紧要。毕竟,她所要守护的是恩雅,而非其他神只的契约者。 然而,奎坎特尔方才忆起维尤雷塔曾对恩雅流露出些许兴趣。 “你怎知晓是维尤雷塔带走了拉特里?” “事情发生之际维尤雷塔曾来过帝国。显然,他是欲将拉特里引荐给我,实则是为了见恩雅。” “恩雅是谁?” 穆拉坎佯装不知,而奎坎特尔却出乎意料地透露她是奥尔塔的契约者。 “不管怎样,维尤雷塔不知为何极为渴望见到恩雅。尽管我多次回绝了他的请求,那讨厌的家伙却依旧纠缠不休。” “以你的脾性,你就任由他纠缠?我看你是冷静地拒绝了。这是怎么了?你如今惧怕齐普费尔家族了?” 奎坎特尔叹气道: “并非因我畏惧齐普费尔家族。我无能为力。佛蒙特帝国的高层已然知晓恩雅是契约者,此消息或许已然传至安德烈·齐普费尔耳中。” 而恩雅是佛蒙特魔法学院的学者。 倘若奎坎特尔因任何缘由与维尤雷塔起了争斗,学院中的齐普费尔恶徒便会对恩雅做出恶行。 “……若我依自己的方式处置,作为守护龙我会吃亏。不管怎样,听闻拉特里之事,我觉得维尤雷塔接近恩雅或许怀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哼,你还好意思说。不久前你还妄图伤害我的契约者呢。” “我并不知晓你背上驮着个人类。若我早知道索尔德雷特有契约者,我便不会那般行事了。” “那是自然,你不会。” 一阵沉默。 “穆拉坎。” “何事,小子?” “关于恩雅的状况,佛蒙特帝国的高层已然知晓她是何人以及身处何方,但并不知晓阿兹·米尔的契约者的情形。” 金有意未提及尤里亚的名字。他不敢轻易将这般机密信息告知奎坎特尔。 “虑及此点,维尤雷塔最初是如何接近拉特里的呢?鉴于维尤雷塔尚未归还拉特里,我确信他知晓阿兹·米尔契约者的存在。再者,契约者尚还年幼……” “肯定如此。嗯……我沉睡的这一千年间,可有能够探测契约者的法术?” 奎坎特尔摇了摇头。 “不论是一千年前还是如今,皆不可能研制出此类法术。在契约者发觉自身力量之前,无人能知晓谁是契约者。” “天晓得呢。那些齐普费尔混账。我不愿承认,但他们确实是一群了不起的家伙。” “好吧,但即便有那种魔法,他们寻得契约者又能有何益处?” “他们可获取两种益处。任何不受他们掌控的契约者皆被视作威胁,故而他们可径直将其铲除。此外,若契约者身死,齐普费尔家族便有契机与彼时空缺的神只缔约。” 金的回应引起了奎坎特尔的关注。 “仅仅为此……?他们不是已然拥有庞大的国力了吗?一两个契约者不会构成任何威胁。” “我对龙的事情不甚了解,但人类对权势的贪欲永无止境。而且,若几个契约者联合起来,必定会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 奎坎特尔颇难理解这孩子的话语。考虑到齐普费尔家族已然是世界顶尖的家族,她认为他们无需为这般琐事采取激进的行动。 然而,穆拉坎点头表示赞同。 “绝对有此可能。我最是清楚齐普费尔家族的贪婪。这么讲吧。首先,他们拥有追踪契约者的手段。其次,若他们发觉任何非齐普费尔家族的契约者,便会将其除掉。” “且慢。我们当真要如此臆测吗?我们大可直接问询维尤雷塔。” “你可是认真的?别再胡言乱语了,奎坎特尔。若你是绑架者,你会轻易吐露一切吗?清醒些吧。在我看来,你的恩雅或许正身处险境。” 并非恩雅“或许正身处”险境,而是她必定面临危险。 数年后,恩雅将会被齐普费尔家族暗杀,且此事不会在新闻中出现只言片语。取而代之的是,一名新的纯血齐普费尔会成为奥尔塔的契约者并闻名于世。 作为一名重生者,金笃定此推测。他清晰地记得前世诸多不同的事件与发生的情形。 “我一直都保持着警觉,恩雅并无危险。在那孩子彻底长大成人之前,无人能够伤害她。” “请莫要再矢口否认,理智一些。对她不管不顾将会导致她的死亡。” 这些话险些就从金的口中说出,然而穆拉坎说得更为响亮。 “奎坎特尔,万分谨慎并无过错。但你不可能一年到头、每日每夜皆守在恩雅身旁。即刻离开佛蒙特帝国吧。学院会将恩雅的一举一动皆汇报给齐普费尔家族。” “那孩子自出生起便未曾离开过帝国。事实上,她的整个家族皆在那里。你是要我因一个未知且不确定的威胁而改变他们的生活吗?” “唯有活着方能享受生活。听着,这仅仅是个提议。反正决定权在你手中。” “嗯……奎坎特尔女士,请听我一言。” 奎坎特尔将目光转向金。 “穆拉坎与我会去寻觅拉特里。我们会竭尽全力。但倘若我们发觉拉特里被囚禁或受伤并告知于你,你会如何应对?” “我会……” 奎坎特尔紧咬牙关。 “……转移恩雅。” “那我此刻便会这般行事。若拉特里此刻已然被囚禁或受伤,无论你行动多快,皆为时已晚。我诚恳地请求你做出明智的决断。” “这孩子说得在理,奎坎特尔。将奥尔塔的契约者及其家族转移至更为安全的地方。我们会查明维尤雷塔是否在信口胡诌,而后我们再行会面。” 奎坎特尔再也难以坚守己见。他们的论点毫无破绽,并且她着实担忧恩雅的未来。 “他们比我更为担忧恩雅的安全……我有诸多方面需向他们学习。” 奎坎特尔长舒一口气,点了点头。 “好吧,就依此办理。我会协助你们二人。” “哦,不必了。无妨。我们自会处理妥当。诚然,我的黑暗力量稍有衰退,但你无需助我对付一条微不足道的风龙。那个维尤雷塔贱人已然不足为惧。” “……那你打算如何去见他呢?” “你这话是何意?我如何去见维尤雷塔?就如同我召唤你一般——凭借我的能量。” “你明知齐普费尔家族有多少龙还这般讲?而且,你要带着朗坎德尔家的小子前往齐普费尔家族的大陆?” 金与穆拉坎惊诧地望着奎坎特尔。 “你们为何惊讶?这孩子有着如特马尔那小家伙一般的气息。你们以为我未曾察觉那股能量?” “嗯……奎坎特尔,我能将这些秘密托付于你吗?” “我依旧敬重特马尔。与他的一位后继者共处让我忆起往昔岁月。” 特马尔·朗坎德尔、穆拉坎与奎坎特尔曾是挚友。在穆拉坎与奎坎特尔相恋之时。 “不管怎样,我会召唤维尤雷塔。他会如一个好色的青少年那般回应我的召唤。而后你们便可去对付他了。” 第72章 命运交织(4) “该死,我来到提坎后,已经向两个人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鬼刃卡希米尔和银龙奎坎特尔。 卡希米尔已经是他们的盟友了,而且奎坎特尔也很有可能加入他们的阵营。金想知道临时旗手们当中有没有人公开暴露过身份,不过到了这个地步,他已经不在乎了。 “管他什么违反规矩呢,反正我本来训练就已经落后了。我想怎么过就怎么过呗。” 每次金违反家族规矩时,都会从这种离经叛道的行为中感受到一种令人畅快的愉悦。 随后,金正式向奎坎特尔做了自我介绍。 “嗯,原来你就是金·朗坎德尔啊。我感受到特马尔的气息时就猜到了,不过……还是挺有意思的。” “我倒觉得您更有意思呢,时间之银龙啊。我之前听过一些传闻,但亲眼看到您逆转时间的时候,我都惊呆了。” “这话可不该从那个划开我翅膀的小鬼嘴里说出来。嗯,我说你有意思,是因为恩雅经常提起你。” “奥尔塔的契约者提到过我?” “是啊。不久前,全世界的媒体都在不停地报道你获得五星级评价的事呢。恩雅看到了相关报道,多次跟我说,虽然你们都是15岁,但她很钦佩你,觉得你天赋异禀。” “哈哈,没什么可钦佩的……挺难为情的,毕竟我之前都没见过她呢。我相信她作为契约者,自身也有着惊人的潜力。” “是啊,奎坎特尔。你把金捧得这么高,可真够尴尬的。你要为他膨胀的自尊心负责吗?” 金和奎坎特尔很自然地无视了穆拉坎的插话,继续交谈着。 “要是那孩子见到你,肯定会特别高兴的。你出发去维尤雷塔之前,不如先去趟佛蒙特帝国吧。” 奎坎特尔说召唤风龙大概需要一周的时间。 要是能马上见到风龙并去打败维尤雷塔就好了,可风龙在齐普费尔斯家族的二把手那儿呢。基本上来说,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见到的。 “恩雅也需要时间来把事情安排妥当,而且要是由你来向她解释为什么她必须离开帝国,那就再好不过了。毕竟你是她的梦中情人,或许她会更容易理解些。” 金点了点头。 说服恩雅其实是他的一个隐秘动机。毕竟,留在佛蒙特帝国去迎战维尤雷塔是很方便的。 原因就在于他们会合的地点——也就是他们此刻所站的这个无人岛。 在这个地方,就算发生一场大战,也不会引发什么问题。就像金和穆拉坎与奎坎特尔战斗的时候也没被人打扰一样。 “那么,奎坎特尔女士,在帝国里住哪儿比较好呢?我觉得首都人太多了,不利于我们隐藏身份。” 佛蒙特帝国可不像阿金那么小。在街上说不定就会有人认出金来,像那些低级贵族以及龙王骑士之类的人都住在那儿呢,风险太大了。 “哦,你们可以住我那儿。我那儿有不少空房间呢。” “喂,喂!等等。你家?哪怕是个小地方也行啊,你去给我们买处偏僻点的住处呗。我回头还你钱。咱们都分手了,还住一起,多奇怪呀。” “别大惊小怪的了,穆拉坎。我这么提议只是想帮你们办正事罢了。” “啊?!大惊小怪?你还好意思说我呢?” “过去的事就忘了吧。咱们得把工作和私事区分开呀。” 虽然这事挺让人困惑的,但再争论也没什么意义了。穆拉坎气得浑身发抖,随后叹了口气。 由于穆拉坎不能在帝国内随便变身,所以金和穆拉坎只好躲在奎坎特尔的翅膀里偷偷潜入。 奎坎特尔的住所位于首都郊外的一片森林中间。那是她成为恩雅的守护龙后建造的房子。 房子是用原木搭建的,外观十分整洁清爽。一股清新宜人的木头香气轻轻地萦绕在他们身边。 “稍等一下,我先去稍微打扫一下。” “不着急,您慢慢来。” 虽说他们都是龙,但她还真在意把不干净的房间展示给前男友看啊,奎坎特尔先进去了,金无奈地耸了耸肩。 “和你的旧情人结盟,感觉如何呀,穆拉坎?” “哈……别提这事了,我心里有点别扭呢。” 穆拉坎的目光一直没从那座原木小屋上移开。 “那个贱人……她盖的房子和一千年前的一模一样。难怪她想带我们来这儿呢。” 然而,即便面对承载着过往的这座房子,穆拉坎也并没有感觉到早已熄灭的爱火重燃。 他的别扭源于对那段令人怀念的往昔的回忆。 一千年前,总是和特马尔、奎坎特尔在这样一座同样样式的原木小屋里尽情玩乐。 一个人离世后连坟墓都没留下,另一个则成了过去的恋人。一想起那些美好的旧日时光,他的心里就满是苦涩。 “你们现在可以进来了。” 一进屋,金就不自觉地笑了。 “这叫‘打扫过了’?奎坎特尔居然还有这么粗心大意的一面呢。” 看上去房间只是匆忙打扫了一下,屋子周围地上还扔着衣服和空瓶子呢。 “有什么喝的吗?” “给我来点凉水就行,谢谢。” “你呢,穆拉坎?” “给我扔几瓶酒过来。该死的,我就说不想来这儿嘛。” “是你先来这儿打扰我的清净的。而且我真没别的意思,你要是真不乐意,那就赶紧滚蛋。” “随便吧。” 穆拉坎嘟囔着抱怨了几句,然后往客厅的沙发上一躺,很快就鼾声如雷了。 “搞什么……穆拉坎?就这么睡着了?怎么说睡就睡了呢?” “……可能是因为我们之前那场战斗吧。毕竟他全身都被咬了个遍,我自己也耗费了大量的灵力,所以现在才这么疲惫呢。” “啊……明白了。刚才看你还好好的,我都不知道呢。” 砰! 奎坎特尔拔掉了原本要给穆拉坎的那瓶酒的瓶塞,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金·朗坎德尔。” “嗯?” “我帮你一是出于对特马尔的忠诚,也是为了恩雅的安全,但主要原因还是那个正在睡觉的混蛋。” “我明白了。” 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想象她对穆拉坎的余情有多深了。 但接下来她说的话却完全不同了。 “那个蠢货都不知道自己已经变得有多弱了。” 当年处于巅峰时期的穆拉坎,是强者中的强者。就连生来好战的火龙们,都不惜一切代价地避开他。 事实上,其他龙和它们的神明之间都是从属关系,而穆拉坎和索尔德里特却是平等的关系,所以他很特别。 可惜,今非昔比了。多亏了金,穆拉坎正在恢复一些灵力,但和过去的自己相比,他还是无比虚弱的。 “就目前来看,穆拉坎根本打不过维尤雷塔。考虑到他的自尊心,我刚才没提这事。但真到他们要交手的时候,我会替他出战的。” “维尤雷塔有那么强吗?” “算是吧,但主要还是因为穆拉坎现在太弱了。我之前那番疯狂的攻击,要是放在一千年前的穆拉坎眼里,恐怕就跟小孩子闹脾气似的。” 奎坎特尔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满脸不悦地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我跟你说这些,是想让你心里有数。要是我把这话告诉穆拉坎,他肯定会坚决拒绝我的帮助的。” 金平静地点了点头。 “乍一看她挺疯狂的,不过看到她这一面,倒让人挺安心的。” 呼噜呼噜…… 穆拉坎的鼾声在屋里回荡着。 “金·朗坎德尔。等你确认维尤雷塔有没有绑架拉特里之后,你打算怎么做?要是我帮你抓住或者杀掉维尤雷塔,齐普费尔斯家族肯定会采取行动的。” “嗯,我可是朗坎德尔家族的人……和齐普费尔斯家族起争端是很正常的事。” “有意思的回答。我猜你还没仔细考虑过这事吧?” “也不是没考虑过,不过我确实还没完全计划好,所以你说得没错。不管怎样,首先要做的就是去救阿兹·米尔的契约者。” “看来你和阿兹·米尔的契约者关系挺近的呀。” “其实也不算近,我们两天前才刚认识呢。” 奎坎特尔瞪大了眼睛。 “什么?” “我的意思是,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小孩子日渐憔悴然后死去吧。阿兹·米尔的契约者是个叫尤莉亚的小女孩,她才5岁呢。” “就为了一个两天前刚认识的小孩,你就打算豁出性命去和维尤雷塔战斗?而且作为临时旗手,还要挑起整个齐普费尔斯家族?” “差不多就是这样吧。” “哈哈……真不愧是特马尔再世啊。你的每一个举动、每一个意图,都和他当年的热情如出一辙,太有意思了。” “我之前就注意到了,不过看样子您和初代族长关系很不一般啊。” “‘很不一般’都不足以形容了。特马尔是我可以为之舍弃一切的朋友。以前我和穆拉坎跟他在一起度过了一段非常愉快的时光。” “那穆拉坎输给初代族长之后,为什么会陷入一千年的沉睡呢?” 这是金时常思考的一个问题。他问过穆拉坎几次,但从来没从他那儿得到过真正的答案。 “你还是等穆拉坎愿意的时候,直接听他说吧。到时候他会告诉你的。” 这肯定是个很有深意的故事。 金明白情况,只是点了点头。现在也没必要非听这个故事不可。 自然而然地,屋里陷入了一阵沉默。没过多久,从小屋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嘎吱。 前门开了,一个女孩探头往屋里看。 “奎坎特尔女士,我……回来了?这两位先生是谁呀?” 是恩雅,她立刻向金鞠躬行礼。她不知道金是谁,但隐隐觉得他是个重要人物。 “过来坐这儿,恩雅。这位是金·朗坎德尔,那个正在睡觉的无赖是条龙,是老朋友了。” “啊,是,金·朗坎德尔先生。很高兴见——金·朗坎德尔?!” 恩雅瞪大了眼睛,跑到金跟前,脸一下子就红了。 “我……我可是您的超级粉丝呀,金大人!能见到您真是太荣幸了!” 奎坎特尔拍了拍额头,金也只能尴尬地笑了笑。 “……恩雅,咱能不能保持一下契约者该有的端庄呀。” “哎呀……抱歉,奎坎特尔女士。可是这可是金大人呀。他真的是金·朗坎德尔吗?哦,天哪,我的老天爷呀!上帝呀!金大人就在我眼前呀!啊啊啊!” 恩雅的梦想在见到金的这一刻实现了。 第73章 命运交织(5) “哇啊啊啊啊!” 恩雅兴奋得忘乎所以,像只野兽般的灵长动物一样捶打着胸脯吼叫起来。她这阵喧闹把金吓了一跳,金往后退了几步。女孩的守护龙则无奈地叹了口气。 嗖! 恩雅一把抓住金的两只手,然后鞠躬行礼,脑袋都快磕到地上了,那架势就跟五体投地似的。 “见到您真是太荣幸了,金大人!我是恩雅!” “哦,嗯……我也很高兴见到你,恩雅。” “啊啊啊啊!” “真是的。” 金这辈子都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就算是无比强大、声名显赫的贝拉丁·齐普费尔斯,也没从哪个崇拜者那儿得到过这么热烈的追捧呢。 “这就是所谓的‘崇拜’吗?” 这感觉就好像信徒见到了他们的神明一样。说实在的,还蹲在地上的恩雅已经开始念念有词地祈祷起来了。 金尴尬得都快无地自容了。 一个怀揣着见到“神明”这种梦想的女孩,金实在是无法真正理解她的这种心情,可能是因为他自己从来没体验过这样的兴奋劲儿吧。 “……她成为奥尔塔的契约者的时候,可没这么夸张啊。” 奎坎特尔又叹了口气。 当时间之神选中她的时候,恩雅当时就只说了句“哇哦”。可现在她却像只兴奋过头的小狗一样上蹿下跳的,这让奎坎特尔挺失望的。 “所以我才跟奥尔塔大人强调血统的事儿啊!” 这副毫无仪态、完全失控的样子! 这就是为什么奥尔塔和银龙们会优先考虑血统等级的原因。神明的契约者起码得举止文明些呀。 可又能怎么办呢? 目前来说,没有比恩雅更友善、更容易相处的人类了,所以他们才勉强和她签订了契约。由于契约一旦签订就无法更改,奎坎特尔就只能爱护并照顾恩雅了。 因为这是守护龙的职责所在。 “咳咳,恩雅,够了啊。” 奎坎特尔试图让恩雅冷静下来,她轻轻按了下恩雅的额头,女孩这才终于平静了些。 当然了,她那双闪闪发亮的银色眼睛还是一刻不停地盯着金看。 年轻的朗坎德尔暗自笑了笑。 “真好奇穆拉坎要是看到她这样会说什么。” “哎呀,我肯定是太激动了。能亲眼见到金·朗坎德尔大人本人,而不是在媒体报道里看到,我实在是太兴奋了……对不起呀!” 恩雅又鞠了一躬表示歉意。 金觉得她是个性格极其外向、活泼的女孩。 “不用道歉,恩雅。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你这热情的欢迎方式罢了。” “啊啊啊!您还想再感受一下吗?” “不用了,这样就够了。” “奎坎特尔女士!奎坎特尔女士!您现在能告诉我了吗?金大人来咱们这儿的原因呀?是奥尔塔回应我的祈祷了吗?” “你每天晚上都向奥尔塔祈祷啊?” “那当然了,我祈祷有一天能见到金大人呢。嘻嘻。不管怎么说,今天真是太棒了!我在学院里可累坏了。” 奎坎特尔的脸色沉了下来。她很清楚恩雅在学院里经常受到其他学生和教职工的歧视。 “我又不能把那些混蛋都杀光……” 奎坎特尔一想到那些欺负恩雅的贵族败类,就恨得咬牙切齿。要是他们对恩雅动手了,她肯定会把他们全都杀光。可那些人只是当恩雅不存在一样无视她罢了。 金看着奎坎特尔,对她的痛苦感同身受。他知道学院里的贵族们在面对平民时会是什么德行,便点了点头。 “就因为她是平民,他们就什么坏事都做得出来。所以我才不和学院里的魔法师打交道呢。” 在金求学的日子里,他遇到过各种各样来自学院的魔法师。直到现在,他最讨厌的就是这帮人了。 言归正传。 是时候把恩雅从这个充满歧视的糟糕环境里解救出来了。作为朗坎德尔家族的人,金没办法具体帮她什么,但他们精心策划的迁移计划应该就足够了。 “恩雅小姐,我这次来的目的是确保你的安全,带你去一个更安全的地方。” 他直截了当地说出了实情。 没过多久他就意识到自己这话可能会被误解。恩雅一听金这么说,感觉自己就像小说里的主角一样。 “带……带我……带我走呀!” 他这话又引起了一阵混乱。恩雅像个出现幻觉的病人一样在空中挥舞着拳头,眼睛都充血了。 “我去——我愿意去!不管去哪儿,我都去!奥尔塔大人万岁!” 咚! 奎坎特尔实在看不下去了,轻轻敲了下恩雅的后脖颈。恩雅的身子晃了晃,接着就晕倒在地了。金看到这滑稽的一幕,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的天呐。她是怎么成为奥尔塔的契约者的呀?” “唉,毕竟是个孩子嘛。你也是个孩子呀。呼,都不用劝她了,她就算跟着你去朗坎德尔家族的地下监狱估计都愿意。” “我们家族可没有地下监狱呀,奎坎特尔女士。” “没了?应该还在的呀。说不定里面还关着几条龙呢。” “……什么?” “这不重要,别管它了。听好了,恩雅再过十秒钟就会醒过来。她一醒,你说话可得小心点,把现在的情况跟她解释清楚。” “你下手挺重的呀,就算是训练有素的骑士挨了这一下也受不了吧。” 沙沙…… 还没到十秒钟呢,恩雅就开始苏醒了。金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现代生理学和医学都没法解释眼前的这种现象。 这就是狂热粉丝的意志啊。 不过,这一下确实还是有点效果的。恩雅似乎没刚才那么亢奋了。 她也一时语塞了。 “金……金大人。” “恩雅小姐,我慢慢给你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 恩雅点了点头。金便从尤莉亚以及她的困境说起,一直讲到关于维尤雷塔和齐普费尔斯家族的种种推测。 他没法提及自己前世的事,不过好在恩雅很容易就理解了他讲的所有内容。 “嗯,既然是金大人说的,我每句话都信。太浪漫了!有龙,有冲突,有冒险,还有男孩和女孩!还有金大人呢!” “差不多就是这样吧。” “只要对我有好处就行。不管怎么说,我得带着我的家人离开佛蒙特帝国,前往提坎,对吧?” “没错。”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呢?” “越快越好。奎坎特尔女士和我在帝国还有些事要办,所以你们先离开比较好。” 正式从学院退学然后收拾东西离开可不是个好主意。 佛蒙特皇室可不会轻易放奥尔塔的契约者走的,一旦察觉到她有离开的意图,他们就会不惜一切代价把她留下——要么拿她的家人做人质,要么用药物控制她不让她走。佛蒙特的特种部队也会被派来监视他们。 在那之前,秘密离开是最佳选择。虽然之后肯定会有搜寻和追捕,但那也是从卢特罗魔法联邦开始,而不是从提坎。 不过,这也不意味着就完全没有危险了。 “这得看佛蒙特皇室有多在乎奥尔塔的契约者了。” 在金看来,佛蒙特皇室其实并不怎么在乎恩雅。要是真在乎的话,恩雅也不会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了。 “要么他们是忌惮齐普费尔斯家族,要么就是因为外界还不知道她的存在,所以没法给她特殊照顾。她身边连个护送的人都没有呢。” 如果是后一种情况,那她身边起码也该随时有几个保镖才对呀。 虽说她是契约者,可因为她的社会阶层,她得不到什么特殊帮助。在那些有钱有势的人眼里,一个贫穷的契约者不过就是个累赘罢了。 本质上来说,齐普费尔斯家族就是通过手下的工作人员来贯彻他们的理念——绝不要帮助一文不值的平民。 “那尽快吧。我明白了,大人。我明天就把家人准备好。” 恩雅的家人就只有她7岁的弟弟和一条名叫普皮的老狗。 “可是金,你打算怎么把她送走呢?你们不能走大门,我也没法亲自送她过去。所有行动都会被记录下来,所以很可能会被追踪的。” 要是和穆拉坎一起飞着离开也不行。 不过,金早就想到办法了。 “提坎来的商船会定期停靠在首都的港口。偷偷混上一艘就行。” 在佛蒙特帝国的七彩孔雀特工们都是按照那个停靠时间表来行动的。虽说帝国知道那些水手是为情报机构工作的,但他们也没办法,因为这个组织掌握着帝国腐败政府和高官们的重要情报。 除了那些掌握敏感信息的特工,级别较低的特工可以自由进出佛蒙特帝国。 “恩雅离开后,我会继续按平常那样生活,试着找机会去会会维尤雷塔。至于学院那边,我就说恩雅生病了。” 那些有钱人和贵族才不会在乎恩雅来不来上学呢。他们巴不得她这辈子都别再来了。 “嗯,我们解决完和维尤雷塔的事就回提坎。我希望能不通过战斗就把问题解决了……不过一场战斗看样子是在所难免了。” “就像之前说的,维尤雷塔是我的。那个还在睡觉的家伙可别跟他打。” 说完,金和奎坎特尔同时看向了前门。 他们听到前院传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然后…… 咚咚。 脚步声的主人之一敲响了门。 “有人在家吗?我们来要点引火的柴火。” 哪有人会大老远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要柴火呀。 来的要么是特种部队的人,要么就是皇家卫队的人,是来查看情况的。 “大老远跑来要柴火?真荒唐。请稍等一下。” 令人惊讶的是,奎坎特尔居然都没怀疑这些不请自来的客人。 第75章 命运交织(7) “要是我不小心点,就死定了。” 从偏远小木屋逃出来的弗拉奇,脸上虽然毫无表情,心里却松了一口气。他这般沉稳的神态,源于为成为佛蒙特特种部队队长而进行的长时间严格的表情及情绪抑制训练。 奎坎特尔或许在他面前展现出了超乎想象的强大力量,但他其实并未感到恐惧。毕竟,对佛蒙特特种部队来说,在执行任务时,死亡不过是个小麻烦罢了。 “可屋里那两个人是谁呢?那个长发男子大概是奎坎特尔的恋人,而那个脸上戴着奇怪神器的男孩……也许她是在藏自己的孩子?” 他怎么也想不到,他们是金·朗坎德尔和穆尔坎——从千年沉睡中苏醒的黑龙。 不管怎样,弗拉奇完全误解了奎坎特尔与这两个神秘人物之间的关系,而且他觉得要打探到这两人的信息可不容易。 “我应该减少近距离监视了,在她没出现异常举动前,我该命令士兵们只做简单汇报就回来。” 虽说他把死亡看得如同感冒一样平常,但对于下属士兵的性命,可就另当别论了。 弗拉奇觉得,在奎坎特尔处于敏感状态时,没必要让手下一直盯着她。 多亏了这位队长谨慎的决定,艾妮娅和她的家人得以安全登上提坎商船。 而且,佛蒙特皇室也没有察觉到奥尔塔的契约者不见了。 至少,在奎坎特尔动身去见维尤雷塔之前都没发现。 一周后,1795年7月中旬。 正如金所料,小木屋周围并没有时刻监视艾妮娅和奎坎特尔行踪的间谍。 在那段时间里,金和穆尔坎从未离开过屋子,每天只有奎坎特尔会去城里采购食物和饮品。 在此期间,金收到消息,得知艾妮娅已安全抵达提坎,并在卡希米尔的保护之下。 “嗯,我本来就知道他们会安全的,不过能收到艾妮娅的亲笔信还是更让人放心些。这样一来,我们去见维尤雷塔时心里就能轻松些了。” 奎坎特尔已经联系了风龙,她请求与其会面,商讨艾妮娅的事,维尤雷塔很快就接受了请求,约定的见面时间就在明晚。 “你觉得维尤雷塔会独自前来吗?” “小子,在龙族之间,礼仪是非常重要的。奎坎特尔只是约他见面,要是带一队齐普菲尔魔法师来,那可就太失礼了。就算是叫他们来打架,他们也会独自前来——不会带援兵的。” “哦,所以你当初才那么大胆地跑去佛蒙特帝国的海域啊。” “那当然,没什么能拦住伟大的穆尔坎。” “是啊,伙计。还记得你来这儿的时候差点被我干掉吗?要不是金,你这会儿早就沉到冰冷的海底了。” “那……我那是让着你呢,奎坎特尔。” “我是不是得再好好教训你一下,让你清醒清醒?” “什么?” 就在两条龙互相吼叫,争论谁更厉害的时候,金陷入了沉思。 “……他的意思是说,出于礼仪,龙族被召唤时都会独自前来。可我们是三个人去见维尤雷塔……唉,管它呢。” 金耸耸肩,上前去把他俩拉开,这两条龙吵架斗嘴对年轻的朗坎德尔来说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了。 “好了,好了,别吵了,你们俩。明天还没见到维尤雷塔呢,你们倒先打起来了。我觉得我们应该更周全地计划一下,等见到他之后该怎么做。” “你说‘该怎么做’是什么意思?我们就告诉他,我们叫他来是想打听拉特里的下落,不是来谈艾妮娅的事。要是他在教授龙语魔法这件事上胡说八道,那我们就揍他一顿。” “我同意,既然艾妮娅不在这儿,我想怎么撒气都行。” “嗯哼,听起来都不错,我只是想问一下,因为维尤雷塔可不会轻易就回答我们的问题。而且要是打起来了,就算我们赢了,也得面对齐普菲尔家族的怒火,我觉得我们至少得考虑一下行动的后果。” 金一脸严肃,语气坚定地说道。 “我早就料到,为了救欧里亚的守护龙而去干涉齐普菲尔家族的事会惹出些麻烦……只是没想到会这么麻烦。” 和维尤雷塔交手,就意味着要与整个齐普菲尔家族为敌。 而目前,金可没有能与他们抗衡的力量,就算把他最新盟友卡希米尔的提坎军团叫来,也没胜算。 事实上,营救拉特里在很多方面并没有太大好处。 为了与卡希米尔、阿兹·米尔的契约者以及七彩孔雀结盟,金将会与齐普菲尔家族反目。 尽管有这样的后果,金还是决定去见维尤雷塔,主要有三个原因。 其一,他答应过卡希米尔,要把拉特里送回欧里亚身边。 其二,要核实齐普菲尔家族寻找并暗杀契约者的阴谋。 最后,出手去救一个孩子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 “嗯哼,这小子说得对,虽说我倒不太怕他们报复,但这确实是个值得考虑的问题。” “不仅如此,我们还得考虑要是输了会怎样,和你们俩不一样,我觉得维尤雷塔有可能会带上副手安德烈一起来,要是他不顾龙族礼仪的话。” 要是维尤雷塔真的带着安德烈来了呢?又或者他带着其他高阶魔法师一起来呢?这可没有确定的答案,齐普菲尔家族的每一位高阶魔法师实力都堪比低阶巨龙。 当然,金已经准备好了最后的应对办法,但他想听听奎坎特尔的意见。 “别担心这个,如果维尤雷塔带了其他家伙到会面地点,还想攻击我的话,我会召唤佛蒙特皇室的巨龙来助阵。” “这计划不错,就算我们没能打探到更多关于绑架的事,要是维尤雷塔拒绝合作,我们也有充分的理由召唤援兵了。” “没错,而且等我收拾了维尤雷塔,有皇室的巨龙站在我们这边,齐普菲尔家族也没法轻举妄动,毕竟齐普菲尔家族和佛蒙特皇室之间有着复杂的政治关联。” 佛蒙特皇室是齐普菲尔家族和朗坎德尔家族之间的制衡力量,无论佛蒙特皇室偏向哪一方,这两个最强家族之间的平衡都会被打破,所以奎坎特尔即便灭了维尤雷塔,齐普菲尔家族也无可奈何。 要是齐普菲尔家族让佛蒙特皇室与他们反目,那朗坎德尔家族就能从中获利了。 这会是个令人满意的应对办法,这样一来,无论他们做什么,都不会被齐普菲尔家族盯上。 “听起来不错,那明天就把这事交给你了,在此期间,穆尔坎和我会藏在附近。” “啊?小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们当后援,如果维尤雷塔独自前来,奎坎特尔女士就独自与他交手,我们没必要在齐普菲尔家族面前露面自找麻烦。” 奎坎特尔对金的回答很满意,笑了笑。 “是啊,穆尔坎,你最好压根就别露面,我来战斗就行,你只需要在一旁看着就好。” 她这话虽带着调侃的意味,但奎坎特尔是真心担心穆尔坎,她坚信以穆尔坎现在的状态,根本不是维尤雷塔的对手。 “……该死,我知道自己是变弱了点,但我可不需要前女友的同情。” “谁同情你了?闭上你的嘴,要是我遇到麻烦了,你就来帮我,不过当然了,那种事绝不会发生。” 如果维尤雷塔独自前来,可能什么事都不会发生,因为在现存的所有巨龙中,奎坎特尔算是最强的巨龙之一。 然而,正如金所料,维尤雷塔带了个人来,正是齐普菲尔家族的副手安德烈·齐普菲尔。 奎坎特尔站在小岛中央,怒视着维尤雷塔,金和穆尔坎则藏身在一旁,注视着这紧张的场面,他们已经在树林里布满了灵力,将自身的气息隐藏了起来。 “呵呵,哈哈,嗯。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时光银龙呢,奎坎特尔女士,很荣幸见到您,我是安德烈·齐普菲尔。” [……维尤雷塔,没想到我叫你来,你还带了个人。] [请理解,银龙,我收到您的信号时,安德烈就在我身边,而且事关奥尔塔的契约者,他很感兴趣,所以我就把他带来了。] 奎坎特尔显得极为失望,安德烈却笑了起来,这让他的第一印象变得更糟了。 [维尤雷塔,从你开始让我介绍艾妮娅起,你就一直很无礼,我希望你以后别再这么做了。] [明白了,那咱们直奔主题吧,关于奥尔塔的契约者,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在那之前,我想问你件事。] [请讲。] [阿兹·米尔的契约者的守护龙,拉特里,你把它怎么了?] 她说话的语气充满了危险的意味。 维尤雷塔先是笑了几声,然后板起了脸。 [该死……中圈套了,你叫我来是谈拉特里的事,不是奥尔塔的契约者,我就知道有猫腻。] 维尤雷塔边说边摇了摇头。 [回答我的问题,维尤雷塔,一年前,是你带走了拉特里,说要教它龙语魔法,我可是亲眼所见,直到现在,阿兹·米尔的契约者都没能找到它的守护龙。] [我要是回答了,估计你也不会满意,嗯,拉特里……它挺好的,我真没想到你和阿兹·米尔的契约者有关系,是有人让你来找拉特里的吗?] [正是,既然明白了,那就赶紧把拉特里还回来,阿兹·米尔的契约者正在焦急地寻找呢。] 呜呜呜~呜呜呜……! 突然,旋风出现了,将小岛团团围住,这是维尤雷塔施展风系能力制造出的龙卷风。 [维尤雷塔,看来你是疯了,你果然是站在齐普菲尔家族那边了,竟然连自己的同类都绑架,而且还是个幼龙,就凭你这所作所为,直说吧,你是想打架了。] [你知道我们太多事了,我现在明说了,交出艾妮娅,我们就放过你。] 奎坎特尔冷笑了一声。 [哦,是吗?太好了,反正不管你怎么做,我本来也没打算放过你呢。] 第76章 不该存在的仿制品(1) “这些疯子……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这么嚣张地动手了。” 他们现在已经确定是齐普菲尔家族绑架了拉特里,但看到他们对自己的恶行如此有恃无恐,金感到很困惑。 而且,他们毫不迟疑地想要除掉奎坎特尔,这种张狂的态度清楚地表明,齐普菲尔家族的核心势力肯定插手了与拉特里或艾妮娅相关的所有事务。 “他们刚刚还要求奎坎特尔交出艾妮娅,他们肯定是在追捕齐普菲尔家族之外的契约者,然后要么利用他们,要么除掉他们。” 战斗即将打响,金和穆尔坎继续隐藏着身形。 “等奎坎特尔女士陷入危险境地或者出现伏击机会时,我们再出手。” 安德烈和维尤雷塔还没有察觉到金和穆尔坎的存在,所以目前先观察战况是更好的选择。 [说实话,从我们见面起,我就一直不喜欢你,奎坎特尔。] 维尤雷塔大喊一声,张开了巨大的双翼。 魔力随着强劲的风流动,静止的龙卷风开始朝着银龙逼近。 呜呜呜呜呜……! 龙卷风像巨大的蟒蛇一样移动,树木被连根拔起,奎坎特尔却对此嗤之以鼻。 [我想你不会打算用这种小孩子把戏般的风系魔法做什么吧。] 这好歹也是个八星级魔法——可不是能称之为“小孩子把戏”的东西。 然而,这魔法还不足以刺穿她的外骨骼。她甚至都没有躲避攻击,而是正面承受了这股风的全力冲击,倒不是她低估了这攻击,而是她真心觉得没必要躲避。 龙卷风撞击在她银色铠甲上时,刺耳的呼啸声回荡在整个小岛,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 龙卷风渐渐消散,甚至没能伤到她一片鳞片。 周围一片狼藉,仿佛遭受了轰炸一般,而奎坎特尔却仍站在原地,纹丝未动。 维尤雷塔有点惊讶,眼睛微微睁大了些。 “哇哦……!太厉害了!” 安德烈用颤抖的声音表达着自己的钦佩之情。 奎坎特尔一点都不喜欢他这副大惊小怪的样子。 这位九星大魔法师,“风王”安德烈·齐普菲尔,作为家族的副手,大家都知道他很强,但没多少人清楚他“真正”的实力,只因为和他交过手的人都死了,人们只能推测他的战斗力。 而奎坎特尔对安德烈也了解不多。 [我想“风王”可不只是个名号,你这卑鄙的人类,让我看看你的实力吧,等我开始攻击了,你可就没机会显摆了。] “我终于能全力施展了,既然如此,那我可要好好享受一下了,时光银龙。” 安德烈的法杖开始发光,魔力扩张——这是代表攻击开始的魔法迹象。 “好久没这么近距离看到九星魔力扩张了。” 刹那间,他们周围大约五百米的范围都被蓝色魔力染成了一片,这可不是常见的景象。 而且因为安德烈是风神的契约者,他的魔法是风的纯粹精华,小岛上空气的每一丝流动都有可能成为安德烈的武器。 风是无形的,虽然人为压缩和驱动的风在撕裂空间时是可见的,但最纯粹的风是没有形态的。 因此,安德烈的风可以变成无形的剑或者无形态的矛,用以刺穿敌人。 这位大魔法师周围的空间随着风的流动开始扭曲变形,没人知道这扭曲的空间里会出现什么。 “我得说一句……” 安德烈微微一笑,朝奎坎特尔伸出了手指。 “我对付龙可是特别厉害的,所以你可得小心了。” 嘶嘶嘶~ 一道风刺从安德烈的手指飞出。 奎坎特尔察觉到了危险,张开翅膀,她打算向上飞起,躲开攻击,然后喷出龙息反击。 但安德烈提到他对付龙有优势是有原因的。 “我飞不起来了?” 无论她怎么用力扇动那巨大的翅膀,都没有风产生,实际上,她感觉翅膀变得更沉重了,就好像在水里游泳一样。 这是只有梅尔泽耶尔的契约者才能施展的技能——无风领域。 在魔力扩张的范围内,没有安德烈的允许,任何东西都无法飞行,而对一条龙来说,失去飞行能力会极大地削弱其战斗力。 噼里啪啦! 安德烈的风刺击中了奎坎特尔的胸口,一些鳞片被击碎,掉到了地上。与此同时,维尤雷塔飞向天空。 [这些混蛋……!] [你确实很强,但你太粗心大意了。] 维尤雷塔从多个角度喷出龙息,奎坎特尔用魔力召唤出一道力场进行抵挡,可安德烈又施展了另一个魔法。 这次不是从梅尔泽耶尔那里继承来的魔法,而是齐普菲尔家族的雷属性魔法——雷暴术,蓝色的电链噼里啪啦地汇聚在安德烈的掌心,他的双脚也渐渐离开了地面。 仅仅因为他是梅尔泽耶尔的契约者,并不意味着他就只能使用风属性魔法,就像金在使用灵力时也能自由施展多种属性的魔法一样。 [这招可能致命啊,这个可恶的人类……!] 无法发动攻击的奎坎特尔感觉自己仿佛被逼入了绝境。 [我们现在要出手吗?] 金和穆尔坎对视了一眼,黑龙摇了摇头。 “奎坎特尔确实是有点自大了,但那些家伙也低估她了,我们再观察一会儿吧,如果现在就出手,她的自尊心可要受挫了。” 穆尔坎刚说完,安德烈也完成了魔法的施展。 狂暴的电链朝着奎坎特尔冲去,数以百计足以让人眼盲的电火花和噼里啪啦的电流声,与奎坎特尔的龙息交织在一起。 尽管他们离得挺远,但金即便用灵力护体,还是能感觉到全身一阵酥麻,这力量确实配得上齐普菲尔家族副手的身份。 然而,尽管这魔法威力巨大,却没能击中目标,白费了一番力气。 奎坎特尔发动了她的时间之力,将安德烈的魔法冻结住了。 就像这位大魔法师作为梅尔泽耶尔的契约者能掌控风一样,奎坎特尔作为奥尔塔的巨龙之一,能够掌控时间。 [这招挺厉害啊。] 越来越多噼里啪啦作响的闪电在奎坎特尔面前被冻结住了,此刻呈现在眼前的是两种神赐之力的势均力敌。 安德烈放下法杖,落到地上,奇怪的是,他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真是让人垂涎的力量……嘿嘿嘿,亲眼看到,我都能感觉到我这把老骨头里的血管在抽动了。” 奎坎特尔一言不发,从那些被冻结的闪电旁退开。 [现在该我了。] 虽说她现在可能还处于飞行能力受限的状态,但奎坎特尔有信心自己仍能称霸天空。 [你不让我飞,那我也不会让你动一根手指头!] 嘶——! 一声尖锐的声响回荡开来,一道道能量波从奎坎特尔的额头涌出,空间中泛起涟漪,就好像往水里扔了一块石头一样,凡是被涟漪触及的事物,时间都仿佛停滞了。 在这冻结的时间里,人基本就变成了一尊雕像。 “这就是为什么要是跟时光龙处不好关系,你就会永远变成一株植物的原因啊,小子。被它碰到,那就完了。” “这也太强得离谱了!” “也不尽然,只要别接触到它就行,那就简单多了,而且这个魔法本身也很难长时间维持。” 因为这是维尤雷塔和安德烈第一次与时光龙交手,他们出于本能躲开了这些时间脉冲,但他们忘了一个关键事实。 只要身体的任何一部分被波及——无论是脚趾尖还是一缕头发——整个人都会被冻结。 安德烈凭借小巧灵活的身体轻松躲开了,可维尤雷塔就没那么幸运了。 轰! 奎坎特尔双脚蹬地,朝着被冻住动弹不得的风龙冲了过去。 “维尤雷塔!” 靠近之后,她解除了时间禁锢,用利齿撕开了维尤雷塔的喉咙,维尤雷塔惨叫着,和奎坎特尔一起坠落下去。 轰! 维尤雷塔长长的脖子上喷出了浓稠的鲜血,奎坎特尔咬着他的脖子,像捕获到猎物的猛兽一样站在那里。 风龙每挣扎一下,绿色的鳞片、鲜血和肉块就四处飞溅。 安德烈愤怒不已,却又无能为力,他任何举动都可能害死维尤雷塔,实际上,要是他试图靠近,奎坎特尔就能再次施展她的终极魔法了。 [咳咳咳!] [尝起来真难吃,你说我自大?有种再说一遍啊!] 咔嚓! 奎坎特尔又咬下一大块维尤雷塔的肉,以此来嘲讽敌人,从维尤雷塔的伤口处都能看到白骨了,受伤的风龙挣扎着想逃脱。 奎坎特尔再次发动能力,又一次冻结了维尤雷塔。 银龙不断重复这残忍的攻击过程,那场面惨不忍睹,让旁观者们不禁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 “哇哦,我都起鸡皮疙瘩了,我以前也被她这招打过呢。” “被奎坎特尔女士?” “是啊,我们谈恋爱的时候可没少打架。” 再来两下,维尤雷塔的脑袋就要被砍掉了,风龙的意识已经模糊,就算时间没被冻结,他那庞大的身躯也只是微微颤抖一下而已。 “停——,银龙!” [闭嘴,好好看着吧,齐普菲尔魔法师,下一个就轮到你了,你都吓得说不出话来了?也许你是害怕自己即将面临的厄运了吧。] 尽管嘴上这么威胁着,可此时的奎坎特尔也已经疲惫不堪了。 要是她能无限制地使用时间能力,那这世上最强的存在可就不是赛隆·朗坎德尔了。 “我能取胜是因为维尤雷塔大意了,我要杀了这个混蛋,至于那个魔法师,我得向金和穆尔坎求助……!” 由于过度使用能力,奎坎特尔的魔力已经所剩无几了。 呼,呼…… 奎坎特尔喘着粗气,正要切断维尤雷塔的气管。 然而,安德烈却毅然决然地朝着两条龙走去。 “你太过分了。” [你倒说起我来了。] “只有强者才有资格这么说,银龙,你生来就是时光银龙,宣称自己和你的神无比强大,一直以来,你们大概都把自己当作世界的主宰了吧……” “……但那不过是妄想罢了,一切都将归于齐普菲尔家族的麾下——无论是人类还是神明。” 安德烈放下法杖,从长袍里掏出了个东西,他手里拿着一个散发着不祥黑色光芒的球体,穆尔坎一看到这个,便惊呼道: “起源之球……!不可能!” 他变回了原形,庞大的身躯冲破了灵力的遮掩,在地面上投下了巨大的阴影。 [快逃,奎坎特尔!] 第77章 不该存在的复制品(2) “哦,看来还有更多客人。” 安德烈咧嘴大笑。 奎坎特尔看到这歇斯底里的笑容时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听到穆拉坎的警告后便向后退去。 他们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不祥能量从安德烈那神秘的球体中散发出来。 而奎坎特尔的直觉并没有错。 嘶——! 不久之后,一个长长的物体从球体中冒了出来,发出的尖锐叫声震得他们耳膜生疼。 “一张脸?!” 从穆拉坎所称的“源之球”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色的类似人脸的物体。然而,它的眼窝是空的。而且由于脸部有一部分已经变形,具体的面部特征难以辨认。 这张脸一形成,黑色物体的长脖子就伸了出来,然后这个身影便朝着奎坎特尔的喉咙咬去。 刹那间,它咬了个空。若她忽视了穆拉坎的呼喊,肯定难以逃过一劫。 “我本想拿你当试验品……但太可惜了。既然你看到了这张脸,就别指望能有休息的时间了。” 接着,安德烈转向穆拉坎。 “一条黑龙,我明白了。我只知道这世上现存两条黑龙。既然你不是雌性,那你肯定是朗坎德尔家族的穆拉坎。看来你已经从沉睡中苏醒了?那么,你旁边的男孩……” 金用穆尔塔的符文遮住了脸,但安德烈知道他是谁。 “……肯定是索尔德雷特的契约者。当然……金·朗坎德尔。你是这一带唯一的朗坎德尔临时旗手。我说错了吗?” 安德烈的眼中满是贪婪。 他原本只想“吞噬”奥尔塔的契约者。然而,有机会一举拿下两个的可能性让他满心贪婪。 金没有回答这位大魔法师,只是怒视着安德烈。奎坎特尔尽管战斗暂时停歇,却依然保持警惕。 在这期间,穆拉坎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安德烈手中的球体以及从中冒出的“脸”上。 “它和源之球相似,但又有些不同。众神已经处理掉了源之球,所以人类不可能拥有这样的东西。” 这只能说明这位大魔法师手中的球体是个复制品。 “但这怎么可能?” 穆拉坎满心疑惑,陷入沉思。 “源之球”是一件神器,蕴含着众神的力量,是一种安全机制。 它能防止众神的造物攻击众神,也能防止众神彼此攻击。从本质上说,它是一件防止世界末日的物品。 然而,众神发现源之球拥有的力量超出了可能爆发的战争的威胁。他们评估其力量足以毁灭整个世界。所以,随着人类开始繁荣昌盛,源之球就被毁掉了。 “上次是墓地巨人。现在,又是源之球的复制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尽管只是个复制品,安德烈手中的球体却拥有惊人的力量。 “脸”靠近维耶鲁塔的尸体,低声念起咒语。很快,黑色的烟雾从风龙的伤口冒出,伤口开始愈合。不过,这并非普通的再生。 代替绿色的皮肤和翠绿的鳞片,缺失的血肉被与球体相同的黑暗能量填满。 “我不该有所保留的。为你的损失道歉,我的老朋友,维耶鲁塔。” 仅仅不到十秒钟,暴露在外的白骨就被新长出来的血肉、皮肤和鳞片覆盖。 维耶鲁塔缓缓抬起身体。他下方的地面上仍有血泊以及他的血肉和鳞片的残骸,但风龙似乎并未受到影响——除了脖子一侧那块巨大的黑斑。 这景象让金吃了一惊。 就连“再生”了一只断翅的奎坎特尔也慢慢向后退去,穆拉坎则咬紧牙关。 风龙的尸体被复活了。 即便有治愈之神的帮助,这样的事情也依然不可能发生,但它却实实在在地发生在他们眼前。 【我们得认真起来了,小家伙。】 【穆拉坎!我会召唤佛蒙特帝国家族的龙。在此之前,为我争取点时间——】 “呃 - 呃。我可不会让你这么做。” 嗖! 瞬间,安德烈消失,然后出现在奎坎特尔身后。源之球复制品中的那张脸张开了嘴。 咔嚓! 奎坎特尔的左脚擦过黑色的牙齿——尽管只是轻轻擦过。 然而,在与维耶鲁塔战斗时都未曾表现出一丝痛苦的奎坎特尔,此时却挣扎起来,痛苦地尖叫着。 烟雾从擦伤的伤口冒出。奎坎特尔一瘸一拐地向后退去,远离敌人。 “听到这么美妙的叫声真好,银龙。可惜我不能多听一些。” 就在穆拉坎试图跑向她时…… 【你以为你能改变什么吗,穆拉坎?】 【让开,维耶鲁塔。】 【让开?伟大的穆拉坎在命令我?!哈哈哈!我相信很多龙要是知道你苏醒了都会迫不及待地来见你。我同意安德烈之前说的。可惜我不能把你的事告诉其他龙。】 精神能量开始从穆拉坎的翅膀扩散开来。 【曾经,所有龙都惧怕你的存在。但你觉得他们现在还怕吗?你已经变弱了。而且你的契约者还是个孩子!】 呼——! 说完这番话,维耶鲁塔喷出一口气。 压缩风弹。 这些风弹在飞行过程中迅速驱散了精神能量。与“复活”前相比,维耶鲁塔的这口气明显更强。这都是因为源之球。 维耶鲁塔看着眼前的景象欣喜若狂;因为战胜一个昔日的强者让他感觉很棒,也让他精神一振。 【我,维耶鲁塔,将作为你的终结者载入史册!】 【是啊,没错,疯子。】 虽然与过去的自己相比已无比虚弱,但穆拉坎曾经确实是天空中所有生物中的顶点存在。 他不会被这一口气就打败。 呼——! 抵挡住这口气后,穆拉坎的身体升华并散成黑烟。然后,他靠近维耶鲁塔并重新凝聚身体,出现在敌人旁边。 【确实,太轻松了,不是吗?】 接着一场近身战斗展开。每当这两条巨龙碰撞,岛屿就会震动摇晃。 随着精神能量与风的融合使空间扭曲,金专注地看着安德烈与奎坎特尔之间的战斗。 他必须洞悉战斗的局势。 “以我现在的状态,加入穆拉坎与维耶鲁塔的战斗就是自杀。仅仅靠近他们就已经不可能了。另一方面,对于安德烈……” 没有机会进行伏击。 安德烈亮出他的源之球后,奎坎特尔就一直在逃跑。因此,金没有机会发动攻击。 此外,这场战斗的主要敌人不是维耶鲁塔,而是安德烈·齐普费尔。先杀了他会让维耶鲁塔的覆灭更有意义。 “安德烈拿着那个球就无法施展法术。可能是因为这件神器会消耗大量魔力。” 如果他施展的是九星级法术,那安德烈就会难以接近。然而,他正专注于球体。偶尔,他会施展一个短距离传送法术来追上奎坎特尔,但仅此而已。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球体的原因,他的整体身体能力有所提升。至少达到了七星骑士的水平。这会很棘手。” 伏击并瞬间击杀。 或者至少砍断拿着球体的那只手。 制定好计划后,金开始行动。幸运的是,维耶鲁塔在与穆拉坎战斗时似乎没有注意到金的行动。 这之所以可能,是因为穆拉坎的战斗表现很出色。 “等回去后,我应该问问卡希米尔这件事。嗯,我不知道这对安德烈是否有用……!” 他绕过维耶鲁塔后,加快速度冲向奎坎特尔。她和金对视着,安德烈的后背正对着年轻的朗坎德尔。 他只需三步就能进入攻击范围。 然而,安德烈咧嘴一笑,转身过来,似乎早料到会有伏击。 “你来了,金·朗——呃!” 但金从未想过从背后砍杀安德烈。一次都没有。 闪光! 金没有挥剑,而是在安德烈脸前张开手。他左手准备好了一个法术。 一个所有人都以为已经失传的法术。一种古老的光系魔法,不久前世界上只有一个人掌握。 光子炮——金在船上掌握的赞米的致盲法术,就在他抵达提坎之前。 “成功了!” 安德烈本能地用一只手遮住眼睛并弯下腰。魔法师踉跄着向后退时,金拔出剑挥了出去。 砍! 他感觉到剑刃切入了安德烈胸口的肉里。金抽回剑准备再刺,但球体中的脸朝着金冲了过来。 然而,这个黑色身影似乎受到了安德烈视力的影响,只是在空咬着,四处乱撞。 金压低身体,以一种不自然的姿势挥剑,目标是砍断安德烈的腿。 “嘎——!” 切……! 安德烈脚踝被砍断,踉跄着向后倒下。 普通敌人在这种情况下肯定就完蛋了,但金没有机会结果他。 奎坎特尔也到了极限。即使金为她争取了时间,她也无法拉开与安德烈的距离。她正弓着身子在地上喘气。 “我赞赏你的伏击。然而,你和你的神将会成为魔神之球的养料。金·朗坎德尔。” 即使被光子炮致盲且双脚被砍断,安德烈说话依然正常。 他用魔神之球的脸护住身体。就像维耶鲁塔的复活一样,他的脚踝也在再生。 就在这一切发生的时候,维耶鲁塔推开穆拉坎,迅速朝着金跺来。他没有打败穆拉坎,但他穿过了无风领域,不受这个技能效果的影响。 【孩子!你头顶上!】 轰! 维耶鲁塔落在金站立的地方。金侧身躲开了攻击,但要避开后续的风弹同时还要躲避球体中的脸是不可能的。 他感觉自己已经站在了死亡的门槛上。 在那一刻,金把手伸向脖子,想到了一个名字。 属于世界上最伟大的骑士,受到众人赞誉的名字。超凡的白鲸。 他的大姐——露娜·朗坎德尔。 他握紧拳头,奥加尔的吊坠碎了。在过去的六年里,他从未摘下过它。 咔嚓! 与此同时,一道魔力闪光爆发,一个次元门打开了。 “看来你陷入困境了,最年轻的朗坎德尔。” 从里面走出了白鲸。 第78章 名为朗坎德尔家族的异常存在(1) 斧剑——克兰特尔,那是一把剑尖被锻造成斧刃形状的剑,是一把为契合露娜的喜好而生的武器。 乍一看,人们会觉得这是一件沉重又低效的武器——它的重量轻易就能超过三四个成年男子的体重之和。 但露娜挥动这把斧剑时,却好似它轻如鸿毛一般。 咻——!嘎吱! 第一击就将维耶鲁塔喷出的气息劈成两半,使其散落到地面上。第二击则击中了魔神之球冒出来的那张脸,把它像球一样朝着安德烈弹了回去。 原本自信又放松的安德烈,此刻看上去焦虑又紧张。而维耶鲁塔落地后,却不敢再发动攻击了。 露娜一出现,战局便迅速发生了变化。 她走到金的身前,环顾四周,然后微微咧嘴一笑。 “齐普费尔家族的二把手,还有一条风龙。没错,这样的战斗值得把我叫来。金,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露娜转身面向金时,阳光洒在她的身后。 看着她那如深邃海洋般的眼眸,金心里笃定。 这场战斗已经胜券在握了。 毕竟,她就是“最强”的代名词。 “没有,一点擦伤都没有。” “那就好。要是你受伤了,我会宰了那两个家伙,然后把齐普费尔家族翻个底朝天。” 听到这些话,金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主要是因为他感受到了姐姐的关爱。 同时也是因为对露娜来说,“把齐普费尔家族翻个底朝天”并非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不管怎么说,我很想你。你不在家的时候,家里可无聊了。我想你也是这么觉得的吧?” “我想是的。” “真可爱。” 穆拉坎来到金的身旁,用翅膀护住他。 【该死的小子。你有个这么厉害的姐姐。我还以为我要死了呢。】 “穆拉坎大人,我们这是初次见面,对吧?作为朗坎德尔家族的长女,我觉得正式做个自我介绍才合适。不过,我想我这会儿可能会有点忙。请您照顾好我最小的弟弟。” 【明白。露娜·朗坎德尔,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姐姐,你小心点。之前魔神之球那件神器复活了那条风龙。” “别担心,你快离开这儿。大人来处理这事,小孩子别掺和。” 穆拉坎驮着金,嘴里轻轻叼着奎坎特尔,开始往后撤。虽说这模样看着有点滑稽,但要是他们不尽可能撤远一点…… 就会被露娜的剑波及到。只要离战场至少500米远,他们就能安全了。 【好了,好了。现在,我们就观战吧。奎坎特尔,别太不好意思了。虽说那只是个复制品,但龙害怕源之球也是正常的。】 没过多久,他们就远离了战场。在此期间,安德烈和维耶鲁塔只是呆呆地盯着露娜,一时语塞。 而露娜则看着那位大魔法师手中握着的魔神之球。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那股不祥的能量……感觉和我过去杀掉的恶魔的气息很相似……算了,不管它是什么,没有我砍不断的东西。” 这样想着,露娜缓缓地将斧剑指向安德烈。 “你就打算这么看着我吗,安德烈·齐普费尔?真没想到像你这样的传奇人物居然会和我弟弟过不去。我想听你解释一下。” 安德烈眯起了眼睛。 “……哼,这是个意外出现的变数。白鲸啊,朗坎德尔家族违背了誓言。你弟弟使用了魔法。” “没错,他确实违背了誓言。但这消息不会传到你们家族去的。哦,要是你愿意,我可以亲自去告诉凯利阿克·齐普费尔。我觉得要是再跟他讲讲你参加宴会然后从我父亲面前逃走的事,那就更好了。” 安德烈咬紧牙关。 【露娜·朗坎德尔……你好大的胆子,你这个贱女人。】 但他不敢表露出自己的愤怒。 【那个女人不过是魔神之球的养料罢了。毕竟,她只是个普通人类。只要她不像她父亲那样是个半神,就没法抵御这球体的力量。】 安德烈坚信球体的力量,并且认为朗坎德尔家的这个女人对它一无所知,也没感受过它的威力。 【要是我像之前那样施展普通法术,这场战斗会很艰难。但有了这个球,我不可能输。没什么可改变的。】 这样想着,安德烈的眼神恢复了平静。 “好吧,算了。我就知道迟早有一天得像这样和你对上。今天,我们就来看看你是否真的配得上‘白鲸’这个响亮的名号。” “在所有齐普费尔家族的人里,你还真有本事把无聊的讲话变得更无聊。就跟你这人一样无趣!” 锵! 露娜轻轻一跃,便如子弹般瞬间来到了安德烈的面前。 这位大魔法师瞬间就处在了斧剑那威力巨大的攻击范围之内。 “而且奇怪的是,在齐普费尔家族里……” 噼里啪啦! 安德烈勉强用魔神之球冒出来的那张脸挡住了露娜的攻击。维耶鲁塔朝着她冲了过来,可眨眼间,她却站到了他的身旁。 “……没人真正了解我。” 砍! 维耶鲁塔的翅膀边缘被削掉了一块。虽说只是个小伤,但风龙却因自己没能对她的攻击做出反应而大为惊愕。 【这是什么速度啊?!】 对维耶鲁塔和安德烈来说,露娜的移动速度快如闪电。用肉眼根本跟不上她的动作,这简直就是极致的速度。他们只能通过预判她的下一步行动来做出反应。 “龙啊,你不打算以原形和我战斗吗?现在这副庞大的身躯可没什么好处哦。” 出人意料的是,听到这个人类的嘲讽建议后,维耶鲁塔变成了人形。正如露娜所说,稍有差池,他就会被切成几十块。 齐普费尔家族并非对露娜一无所知。 作为仅次于赛隆的最强者,齐普费尔家族一直在拼命搜集关于她的信息。然而,那些靠得太近的情报人员往往都丢了性命。而且每一个与她交手的齐普费尔家族成员都死了,无一生还。 此外,对齐普费尔家族来说,露娜就是个谜。他们只听闻过关于她实力的传闻,却没人知晓全部真相——最终也只是得出一个含糊的结论。 那就是她超越了人类的极限。 【你是说一个非契约者能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除了赛隆之外的一个人类?】 有那么一瞬间,安德烈产生了错觉。他误以为露娜是魔神之球的“可消耗契约者”。 然而,球体对她并没有反应。所以,露娜就是个普通人类。 【等我一回族里,我必须彻底修改针对朗坎德尔家族的计划。要是任由他们壮大力量,齐普费尔家族将会首当其冲遭到覆灭。】 安德烈只能为自己家族的未来忧心忡忡。 【今天能遇到露娜,这可是上天赐予的机会。要是我现在不杀了她,下一次机会就得等球体彻底完善了……!】 安德烈一边想着自己的计划,一边对“露娜·朗坎德尔”的看法迅速发生了改变。 手握球体,面对一个若没有它根本想都不敢与之交手的人,而且还是在一座无人岛上,没有任何目击者。 原本能与露娜·朗坎德尔对上的概率就微乎其微。 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了。 “维耶鲁塔!” 听到安德烈急切的呼喊,维耶鲁塔点了点头。因为他们长期配合攻击,即便不用言语交流,两人也能知晓彼此下一步的行动。 呼——! 风开始在维耶鲁塔的手掌上汇聚压缩,大致形成了一个长矛的形状。 即便变成了人形,维耶鲁塔脖子上的黑斑仍在闪烁。他复活时从球体那里获得的力量仍在被他使用着。 “我致以最崇高的敬意。我从没想过会用这股力量来对付一个人类。” “你肯定活了很久了。看来你和不少人类交过手啊。” 露娜显得很轻松。 然而,就在维耶鲁塔开始借助从球体那里继承来的力量凝聚能量时,露娜察觉到这条龙的动作有了变化。 【这不是魔法。更像是某种神赐之力。我明白为什么我感觉到的气息和恶魔的相似了。而且这条龙开始动用全部力量来……】 他是想为安德烈争取时间,好让安德烈从球体中汲取更多的力量。 把这些都想明白后,露娜嗤笑一声。 【一个九星级的老牌大魔法师,再加上一条风龙。他们真以为靠着这么个微不足道的神器就能保住性命?】 露娜满心疑惑,一时竟无言以对。 她意识到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以来齐普费尔家族都没法超越朗坎德尔家族了。他们的二把手居然是这么个差劲的人。 这个想法让露娜很是诧异,她不禁沉默了。随后,一个念头在她脑海中闪过。 【这家伙不可能是齐普费尔家族真正的二把手。真正的二把手肯定是个没什么名气的人物。】 在远处观战的金也有着同样的想法。 【太奇怪了。露娜姐姐确实很强,但那真的是一个九星级魔法师该有的实力吗?】 很明显,那个男人在操控球体的时候,似乎都没足够的魔力去施展其他常规法术了。最初的魔力扩张就已经消耗了大量魔力。 即便考虑到这些情况,金也着实没料到露娜能在这场战斗中占据绝对优势。 【要么他是个假的安德烈,要么关于安德烈的情报被夸大了,又或者齐普费尔家族真正的二把手是家族里的另一个成员,而安德烈只是个挂名的。肯定是这三种情况中的一种。】 就在朗坎德尔姐弟俩分析这些事实和可能性的时候,维耶鲁塔的风矛变得愈发巨大。 风、气息、魔力以及魔神之球的能量,这四种力量都渗入到了长矛之中。 “你真以为靠着你那又大又笨的武器来上这么一下就能赢了,风龙维耶鲁塔?” 正如露娜所说,长矛还在不断变大,到最后已经完全不像一把长矛了。 维耶鲁塔毫不犹豫地开始挥动并刺出这件武器,而露娜却觉得有点惋惜。 【一条龙怎么能变得如此堕落呢?】 躲过两次攻击后,露娜停在了原地。 “那我就让你见识一下。我要正面接招。反正我本来也不想拖延时间。” 呼——! 克兰特尔剑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剑刃上无尽的光辉向四面八方散射。那光芒如同太阳散发出来的光一样,它散发出来的气息与其说危险,倒不如说更显神圣。 这正是朗坎德尔家族的第三大绝杀技——“流星雨”。 露娜将剑猛劈向地面。果不其然,正如这招的名字一样,云层瞬间裂开,流星开始坠落。 目标正是露娜那狂妄自大的对手们所站的地方。 第80章 彼此的事情 在流星雨、心灵之刃:血月以及魔神之球破碎引发的爆炸的毁灭性冲击下,他们战斗的那座岛屿彻底消失了。其破坏力足以将整座岛屿从世间抹去。 佛蒙特帝国察觉到了这一情况,派出了一支调查队。在附近海域,海军安保人员目睹了巨大的爆炸并向大陆发出了警报。 被派遣的调查队由帝国魔法师和佛蒙特特种部队第三分队组成。 他们看到这片满目疮痍的景象时,唯有震惊。 岛屿被摧毁是一方面,而诡异的魔力仍在持续旋转着消失于虚无之中。这便是他们无法靠近岛屿残骸的主要原因。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那些追踪奎坎特尔和艾妮娅的特种部队士兵们心情沉重。 他们知道眼前的这场破坏肯定与契约者及其巨龙的下落有关。 一名正在观察现场的帝国魔法师走近特种部队。 “沃拉奇队长,看起来银龙奎坎特尔曾在此处战斗。在这里可以探测到银龙的魔力……还有风龙的魔力。” “风龙……你确定吗?” “是的。我认为是齐普费尔斯家族的维尤雷塔。他是唯一靠近这片区域的风龙。而且我还能探测到一个人类的魔力……但我无法确定是谁的。” 沃拉奇抬手扶额。 他们为什么战斗?他一时想不出答案。 “这个人类的魔力极有可能来自奥尔塔的契约者艾妮娅。也许这与齐普费尔斯家族正在制造的‘东西’有关?该死,我本应该多留意那间小木屋的……!” 他所说的“东西”就是魔神之球。 目前,在佛蒙特帝国知道这个球的人并不多。知晓其存在的只有皇帝、特种部队队长以及一些帝国大臣。 然而,他们中没人确切知道它的能力与功能,也不清楚这个物品的名字。 他们只知道齐普费尔斯家族正在制造一件涉及“神明契约者”的神器。 “队长!海军在岛屿的另一侧发现了一部分龙的尸体。” 发现的肉块和鳞片附着在一些漂浮在海面上的枯树残骸上。 “……它们肯定来自银龙的翅膀和风龙的尾巴。” 帝国魔法师查看残骸后确认道。 “收集海里所有的残骸。确保不要让它们掉进那片虚空之中!” 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调查队收集到了许多肉块、骨头和鳞片。 帝国魔法师推断两条龙都死于这场战斗,而向皇帝汇报这个消息则是沃拉奇的任务。 “确实,就像你说的,这可能与他们正在制造的神器有关。那是不是意味着你还没弄清楚是什么导致了那片吞没岛屿的漩涡?” “是的,陛下。” “你的报告里似乎有很多不确定的地方。而且你甚至都没确认奎坎特尔的客人是谁。” “很抱歉,陛下。” “嗯,你可能也不是故意的。如果你们找不到他们,那他们肯定是非同寻常之人。不过,我相信你们最终还是能追踪到他们的。” 沃拉奇低下头。 “不管怎样……在我们看来,我们应该祈祷两条龙都已死去。否则,他们会将其视为一种威胁。首先,让我们等待齐普费尔斯家族的官方声明。” “我们该怎么对媒体说呢?” “告诉他们暂时先掩盖此事。如果到今晚还找不到艾妮娅,就宣布她失踪。奎坎特尔可能和她一起死了。学院里的贵族们会很高兴的。” 沃拉奇离开后,皇帝独自坐在办公室里沉思。 “我应该在齐普费尔斯家族附近增派更多的特种部队。在我没留意的时候发生了太多事情。” 在齐普费尔斯家族的魔法师之塔的最顶层,一个正在凝视水晶球的男人开口说道。 “安德烈……死了。” 这个男人是凯利阿克·齐普费尔斯,齐普费尔斯家族的现任族长。 虽然安德烈是他的弟弟,但得知家族的二把手死了并没有对他产生太大的影响。 与世人对他外貌的认知不同,他有着一张年轻成年人的脸。任何不了解凯利阿克年轻时长相的人在大街上都无法立刻认出他来。 [什么?你弟弟死了?你什么意思?那个水晶球……你在里面什么都看不到。它只是个装饰品。这又是一个不好笑的玩笑吗,凯利阿克?] 能如此随意地和凯利阿克·齐普费尔斯交谈的只有火龙卡敦——火焰之神希努的巨龙之一,也是凯利阿克的守护巨龙。他正用鼻子喷出的气息慢慢烤着一串肉。 “不,不是通过水晶球,你这个白痴。我能感觉到。我的弟弟刚刚死了。我没开玩笑。” 卡敦停止转动肉串。 [嗯……所以你说这是真的。也许他输给了奎坎特尔?他不是带着魔神之球吗?他还有维尤雷塔。啊,既然安德烈死了,那么维尤雷塔也死了吗?不管怎样,如果他有球的力量在身边,奎坎特尔应该是个容易对付的对手。] “不知道。也许银龙比我们想象的更强大,或者有第三方帮助了他们。” [奎坎特尔?那个贱人很强,但还没强到能同时对抗他们两个。有球在,她肯定不够看!] 咔嚓! 卡敦咬下一口肉串。凯利阿克看着他,轻轻笑了笑。 “如果是这样,那就意味着有第三方。你认为会是谁呢?” [我怎么会知道?蠢货。] 凯利阿克对巨龙的话皱起了眉头。 […很可能是一条龙!上次,金泽洛不是说‘一条操控阴影的龙’杀死了墓地巨人吗?那么可能是米莎。很有可能。] “你说的米莎是指黑龙穆拉坎的妹妹吗?” [是的,就是她。那个贱人不会害怕球的力量。她可能没有巅峰时期的穆拉坎那么强大,但仍然超级强大。] “你的任务已经确定了,卡敦。” [去找米莎?我就知道所有脏活累活都归我。我会试着去找她,但别对我抱太大期望。如果一条黑龙全力隐藏,就算是搜索之神也找不到。] “我就相信你了,卡敦。不管怎样,失去那个球有点麻烦。” [你对你弟弟刚刚死去就一点都不在乎吗?] “嗯,我就知道那个蠢货迟早会死。不久前,他毫无畏惧地闯进赛隆的宴会,当时我就很生气。不过我没想到他会带着球一起进坟墓。” [我们得叫碎片制造者再做一个。没有它,在赛隆死前我们没法对朗坎德尔家族动手。还有黑海的那些国王们……] “我知道。我已经知道了。天啊,这一切都乱套了。以防万一,我应该去销毁所有关于球的证据。我要做的脏活比你还多,卡敦。” [你就应该做这么多。为了成为世界之神,那是必须的。] 在位于库拉诺公国的布瓦尔·加斯顿的碎片工坊里,维舒凯尔强忍着满腔的愤怒与情绪坐了下来。 “啊,欢迎,维舒凯尔大人!来得正好。我正馋着你做的红薯饼呢。呵呵……今天没有红薯饼吗……?” “仔细听着,布瓦尔。我是听到佛蒙特皇室的叛徒的消息后才来的。似乎齐普费尔斯家族背着我们使用了魔神之球。” “什么?他们用了?” “是的。在佛蒙特帝国的海域,一条银龙和风龙展开了一场大战,一座岛屿被彻底摧毁。由于残留的魔力,在海洋中间形成了一个不会消失的漩涡……这肯定是球被破坏造成的。” 听到这话,布瓦尔从座位上跳起来大喊道。 “啊啊啊啊!那个球是我制造的!我肯定警告过他们不要在未完成状态下使用它!如果这是真的,我绝不原谅他们!” 布瓦尔大发雷霆时,维舒凯尔皱起了眉头。 ‘杀死这个蠢货的日子又要往后拖了。他得重新制造那个球。’ 制造球的最初想法是齐普费尔斯家族提出的,但布瓦尔负责了球的制作。 因此,球的所有权由齐普费尔斯家族和金泽洛集团平分。 “我们的首领也很愤怒。由于我们与齐普费尔斯家族的联盟随时可能破裂,暂时不要和他们联系。” 两天后。 “金少爷,欢迎回来!” 金和他的同伴们抵达了在提坎的卡希米尔的宅邸。卡希米尔和七彩孔雀的特工们来到庭院迎接他们。而一直在等待他们归来的吉莉疯狂地跑向他们。 “少爷!你没事吧?” “草莓派。哈哈,我没事。” 吉莉听说了艾妮娅的遭遇,因为担心金而彻夜未眠。她转头看向露娜,立刻鞠躬行礼。 “没关系,吉莉。我在来的路上听说了,不过看起来小少爷很喜欢你。请继续照顾他。” “露娜……?等等……白鲸,露娜·朗坎德尔小姐?” “啊,你一定是卡希米尔先生。你好。我是露娜·朗坎德尔。” “真不敢相信露娜小姐会来到我的住所。能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请进。你们都辛苦了。” 他们走进宅邸时,卡希米尔在金开口之前说道。 “金少爷,我得先告诉你一件事。今天早些时候,大概三个小时前,我女儿的守护巨龙回来了。” 金瞪大了眼睛。 “拉特里回来了?” “是的,但有点奇怪。拉特里似乎对失踪期间的记忆有一段空白。目前,拉特里在我女儿身边,但它似乎自己都不明白状况。也许这不是一场绑架?” “肯定是。奎坎特尔直接从维尤雷塔那里得到了口供。” 金突然想到。 ‘也许齐普费尔斯家族担心其他家族发现球的存在,所以他们在销毁所有与这件事有关的证据。那么,他们很可能会故意抹去拉特里的记忆以保守秘密。’ 想到这里,金讲述了岛上发生的事情,卡希米尔边听边点头。 “那些情况太极端了……我很愧疚在我无力待在提坎的时候却让你陷入这样的境地。能吞噬契约者的神器……齐普费尔斯家族到底在搞什么鬼……?” “制造原初之球的复制品只有一个原因,小崽子。” 穆拉坎开口说道。金、奎坎特尔和露娜都点了点头。 在前往提坎的路上,他们听到了更多关于原初之球的事情。 “他们试图成为神以便统治世界……嗯,不过我不知道事情是否会如他们所愿。” 第81章 面见赛隆(1) 金成为临时旗手并离开剑之花园还不到一个月,就已经摧毁了阿金王国的地下组织,在提坎自由城落脚,还杀死了齐普费尔斯家族的二把手及其守护巨龙维尤雷塔。 上一场战斗或许是由露娜终结的,但如果没有金,安德烈和维尤雷塔一开始根本就不会来到那座岛上。 在朗坎德尔家族的历史上,还没有哪个临时旗手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取得这么多成就。 然而,有一个问题。 “我拼命努力,做了很多事,但没有任何能立刻证明我有资格成为临时旗手的事情。” 穆拉坎对着年轻的朗坎德尔叹了口气,说道: “嗯,等这一切结束,我可以说都是我惹出的乱子,所以没什么可担心的。不管怎样,现在最好不要成为公众人物。” 临时旗手的名声是建立在家族事先确定的“假名”之上的。 一旦得知临时旗手积累了足够的名声,家族就会联系候选人,告知他们有资格登上王位。 因此,金的名声需要自然地传入朗坎德尔家族的耳中,这样才能被视为有力的候选人。 然而,他无法做到这一点。到目前为止,他所做的一切并非仅靠手中之剑解决。 “因为我是用魔法处理事情的,所以我肯定不能告诉家族里的任何人。” 他只有在积累了足够的力量和权威之后才能告诉他们——到那时,即便他的兄弟姐妹知道有个“使用魔法的朗坎德尔”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在那之前,金计划在世人眼中保持“传言”的状态。 简单来说,就是有一个能对抗齐普费尔斯家族和其他强大势力的人的传言。一个既能用剑又能使用魔法,还拥有未知个人力量的人。 此外,还有他是索尔德雷特的契约者的传言。 “在那之前,知道我会使用魔法的人必须仅限于我的同伴、露娜姐姐和父亲。” 露娜知道金的内心想法。甚至在她听到安德烈说金“违背誓言”之前,她就知道自己的弟弟是个魔法师。作为去过风暴城堡并察觉到穆拉坎存在的人,她显然是知道的。 而金确信她知道穆拉坎的事情。他毫不怀疑赛隆也知道她知晓这条黑龙的存在。 “我们亲爱的小弟弟,身为朗坎德尔家族的人却使用魔法。一个自由翱翔的少年,我懂了。他会把你劈成两半的,呵呵。” 露娜走向金,用戏谑的语气说道。 “我也很担心少爷使用魔法的事情,露娜小姐。如果族长知道了,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不,吉莉。父亲可能已经知道了。泰辛家族的覆灭和安德烈·齐普费尔斯的死……他可能已经猜到这一切都是我做的。” 露娜对弟弟的判断点了点头。 “你这么说很有自信啊。你有什么计划吗?” “是的,姐姐。我打算明天和你一起去见父亲。” “哦,好啊。我们可以去见父……什么?” 露娜难以置信地盯着金。 “大家都知道你很冲动,但在父亲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时候,你不是待着不动更好吗?你见到他打算怎么办?” “我要警告他齐普费尔斯家族正在实施多个针对朗坎德尔家族的计划。” 吉莉脸上的血色尽失,穆拉坎也有点惊讶。 “嗯,关于那个球的事情?我去告诉他不是更好吗?一个临时旗手未经允许回到家族基本上就等于断送了自己登上王位的机会。” 正如露娜所说,临时旗手未经许可不能进入剑之花园。这等同于“弃权”。 “不,如果是你去告诉他,你也得提到是我把你召唤到岛上去的。我自己去面对他更好。以这件事为基础,我打算和父亲做个交易。” 吉莉震惊得把刚喝的水都喷了出来,对这位年轻的朗坎德尔的宣言感到震惊。 “少……少爷,你在开玩笑吧?” “你不仅要回到家族,还要和你父亲做交易?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这辈子都想不到会这样。” 与赛隆·朗坎德尔做交易的想法让众人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这可能吗?就连露娜都担心弟弟在战斗中是不是伤到了脑袋。 “你打算和父亲交易什么?” “有很多,所以我打算在去的路上选一两件。” “……我能看出吉莉和你打交道有多累。失去成为旗手的机会不是问题。稍有差池你就会死。我们该怎么办,吉莉?阻止他是徒劳的,那把他打醒是正确的做法吗?” “如果情况不妙,你就安抚他一下。” 露娜最终没有打金,但吉莉只能对着少爷的冲动叹气。 “别担心,吉莉。如果我用身体挡住,父亲就不会那么严厉了。” “露娜小姐……那样的话,我就跟您一起去,少爷。” “哎呀,你也这样。我好累啊。” 与她的话相反,露娜觉得吉莉能主动站出来很不错。 “我确定她很害怕,但她这是在表明如果要死,她会和金一起死吗?小少爷能有这么一个护主的守护者真是太幸运了。” 她有点心疼。毕竟,露娜知道“吉莉·麦克罗兰”成为“保姆吉莉”的背景故事。 “如果她没有成为金的守护者,那她本会成为麦克罗兰家族下一代最强的剑客。和金的命运非常相似。” 穆拉坎清了清嗓子,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朗坎德尔家族的长女。我要和草莓派一起去。” “伟大的黑龙还是待在这里吧。就算你去了,难道你要一直以猫的形态待着吗?” “我明白了……” 失望的穆拉坎变成一只猫,耷拉着尾巴。然而,并没有人转身看他,于是穆拉坎慢悠悠地走进隔壁房间,欧里亚和艾妮娅正在那里玩耍。 至少在那里,他是众人瞩目的焦点。 “好吧,那就这样。明天,我们出发前往第一个传送门。还不到一个月,但感觉已经过了很久。” 一天过去了,就在他们准备出发前往剑之花园之前,金去了卡希米尔的办公室。 “金少爷。” “卡希米尔先生,我来请你帮几个忙。” “帮忙?不用这么说。你我现在命运相连,所以我的所有力量和所得也都是你的。” 金知道卡希米尔是佛蒙特的落魄王子,他的女儿是阿兹·米尔的契约者。 卡希米尔知道金是朗坎德尔家族的临时旗手,是个有天赋的魔法师,还能与巨龙友好相处。 从本质上说,他们都掌握着能拿捏对方的信息。这就是他们命运相连的原因。 除此之外,卡希米尔觉得自己欠金一个人情。虽然他没有直接带回拉特里,但最终是金救了他的女儿。 “如果我没有遇到你,我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我的女儿受苦死去而一无所知。我至死都无法偿还这份恩情。” 卡希米尔的眼睛闪烁着泪光。 “他非常敏感细腻——比我预想的还要严重。我是说,在我的前世,我听说提坎自由城是在圣王时代建立的。那是一个非常浪漫且感性的时期。” 金在寻找答案的时候,卡希米尔急忙用手帕擦了擦眼睛。 “很抱歉……哈哈,气氛都被破坏了。不管怎样,你想要我准备什么?告诉我你需要的任何东西。” “请让七彩孔雀去调查研究这些事情。” 他从胸口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卡希米尔。 纸上写着金所目睹的齐普费尔斯家族的一系列恶行。在科伦遗迹制造活傀儡,以及他与魔神之球战斗的经历。 包括昨天穆拉坎在解释原初之球时坦白的在库拉诺公国的墓地巨人的所有事情。 卡希米尔看完纸条后眼神动摇。 “制造活傀儡……如果世人知道了,大家对齐普费尔斯家族的敬重将会一落千丈。至于魔神之球……由于没人知道原初之球,我不会去触碰这个问题。” “好的。然而,这是不应该公之于众的信息。如果有什么意外,齐普费尔斯家族会更加隐瞒他们的不法行为。” “我同意。我会命令最值得信赖的特工去调查。相反,我能问问你为什么想要这个叫‘蜘蛛手阿鲁’的歹徒的真实姓名以及关于维舒凯尔·伊夫利亚诺的信息吗?” 卡希米尔只是询问调查的目的,以便确认金是否也把他当作同伴。 金毫不犹豫地回答了他。 “我们导致了泰辛家族的覆灭,当时发现阿鲁和一个朗坎德尔家族的人有关系。至于维舒凯尔……最近在宴会上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然而,我不确定任何事情,所以很难回答。” “我明白了。虽然我可以很快解决阿鲁和维舒凯尔的事情,但我不知道其他事情需要多久。” “没关系。调查齐普费尔斯家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两人对视一眼,金伸出手来握手。 “期待我们的合作,卡希米尔先生。” “我也是,金少爷。我会准备一些高品质的葡萄酒,相信你能从剑之花园平安归来。有很多事情我想和你讨论。提坎自由城很快就会成为一个国家,而你将成为它最亲密的朋友。” 卡希米尔握住了金的手。 一个小时内,金离开了卡希米尔的住所,准备和露娜、吉莉一起登上马车前往传送门。 第82章 面见赛隆(2) 清晨时分,胡费斯特联盟的传送门处行人寥寥。 然而,金、露娜和吉利一到,就吸引了在场为数不多的几个人的注意。 主要是因为露娜的缘故。 金的面容还没广为人知,但说到露娜,无论她走到哪儿都会引人注目。而且作为朗坎德尔家族的军事盟友,胡费斯特联盟的人对她格外关注。 不过,没人上前和她搭话,也没人提及她的名字。相反,到了晚上,关于她到访这座城市的传言将会沸沸扬扬。 “这就是我不喜欢四处走动的原因。我平常就喜欢待在没人认识我的小乡村。你怎么能说外面更自在呢?” 露娜抱怨着,金则拉下兜帽,遮住了一部分脸。 传送门的安保人员朝他们跑了过来。 “参见!” “很荣幸为朗坎德尔家族的第一旗手大人保驾护航!” “既然您要去剑之花园,我们这就为您叫一辆马车来。” 露娜接受了他们的敬礼,回应道: “好的,就这么办!” 安保人员立刻跑开了。虽说他们并不直接隶属于剑之花园,但他们为朗坎德尔家族工作,能得到相应的报酬。胡费斯特联盟的所有骑士皆是如此。 十分钟后,一辆属于朗坎德尔家族的钢制马车来到了贵宾候车厅。 驾车来的人是家族的二管家,佩特罗。巧的是,他正好来传送门这边送一些重要文件。 “露娜小姐!主宅那边因为您的突然失踪都急坏了。您去哪儿了?……嗯?还有金少爷……?吉利!你怎么和大小姐在一起?” 佩特罗瞪大了眼睛。 据他所知,这三个人不该凑在一起的。一个临时旗手和第一旗手一起行动,这可不行。 “……看来这荒唐事背后有些缘由。算了,咱们走吧,小姐。这儿人多眼杂。你们几个先回主宅,把消息传回去。” 佩特罗环顾四周,吩咐守护骑士先行一步。他担心会传出露娜和金在一起的流言蜚语。 嗒嗒嗒。 马车启动了,佩特罗心里依旧满是不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照这情形,如果金少爷到了主宅……” 那剑之花园肯定得闹翻天了。 露娜的突然失踪倒还好说,毕竟这种事时有发生。 但一个临时旗手离开还不到一个月就未经允许返回? 到那时,就算天上掉血下来,也没人会觉得惊讶了。 “呃,露娜小姐,金少爷!这么说可能有点冒昧,但我有话想问。” “你都已经把气氛搞尴尬了,闭嘴吧。我也很担心呢。” “明白……” 马车载着乘客们朝着剑之花园驶去,浑然不知佩特罗内心正窘迫不已。 “我们来了,可要是父亲大发雷霆该怎么办?我是不是得祈祷吉利带着金逃走,我来挡住父亲的攻击啊?” 这儿驻守的守护骑士太多了,根本没法那么做。就算没有他们,仅凭吉利一人也不可能从其他朗坎德尔家族的子弟手中逃脱。而且,保姆的力量目前还被压制着。 离剑之花园越近,露娜就越发不安。 “算了,随它去吧。不管发生什么,父亲总不至于要杀了他吧?我是说……不,他绝对有那个冲动。” 露娜不再去细想这状况了,转而盯着金看。 “连我都焦虑得冒汗了,这小子却面无表情,真让人来气。” 其实,金正靠在车窗边沉思着。对于打算向赛隆请求的事,他正在权衡哪件在战略上对自己更有利。 “小弟。” “怎么了,大姐?” “你可得对我好点。” “那当然了。” 马车停了下来。 庭院里,无数剑柄插在地上的剑矗立着,几个仆人正在忙碌着。看到马车到来,待命的守护骑士们纷纷拔剑致敬。 佩特罗打开车门,露娜走了下来。 随后,吉利和金也下了车,这可把仆人们吓了一跳。就连最低等的仆人都预感近期要出什么坏事了。 接到先前按佩特罗吩咐先行离开的守护骑士的报告后,金的兄弟姐妹们从宅邸里走了出来。 “你这个疯子!小弟!你离家之后就一点规矩和责任心都没了吗?你区区一个临时旗手,竟敢踏入剑之花园?!” 率先叫嚷起来的是四儿子维戈·朗坎德尔。在他旁边的是四女儿缪和五女儿安妮。 “大概是大姐好心的结果吧。” “我觉得这次大姐露娜可帮不了你了。这可太不像话了。” 露娜、金和吉利站在原地,一声不吭。 而作为把他们带来这儿的人,佩特罗感觉如坐针毡。 “哈,果然被骂了!” 仆人们甚至都不敢交头接耳。过了一会儿,他们停下庭院里的活儿,慌忙跑去安全的地方了。 金违反家规的行为就是这么严重。 这时,二女儿伦蒂娅、三女儿玛丽和二儿子迪普斯也从宅邸里走了出来。 “哇……亲眼看到更让人震惊了。怎么回事啊,你这个小蠢货?你是要放弃成为旗手的机会吗?还是说你青春期犯傻,想寻死啊?” 迪普斯咂咂嘴,看向玛丽。然而玛丽没有回应,只是继续怒视着金。 “你这个笨蛋……你还不该回来呢。你得变得更强,总有一天来和我较量一番啊。” 从她把凤凰之心送给金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等着和金来一场大战。可现在,金就站在他们面前,她却只剩困惑和失望了。 就在这几个“肇事者”像雕像一样站着的时候,伦蒂娅叹了口气,朝他们走了过来。 “大姐露娜……你为什么要把他带回来?” 伦蒂娅语气柔和,但眼中却透着冰冷、凶狠的目光。 “不是我带他来的,是他自己要来的。” “那你也该拦住他呀。他脑子糊涂,你可不能就这么由着他呀!” 尽管伦蒂娅冲她大喊,露娜也确实没什么话好说。 毕竟,伦蒂娅说得也有几分道理。 “算了。那父亲在哪儿呢?” 露娜厌烦地把头扭向一边,不再理会那些指责。从小时候起,她就不太对付得了伦蒂娅,这也难怪只有这个二女儿能用这种方式和她说话了。 “哦哟。你真的是回来见父亲的?” “没错,姐姐。” 伦蒂娅捂脸,还骂了几句脏话。 要是没有露娜在,朗坎德尔家的兄弟姐妹们恐怕早就把金撕成碎片了。 “真是个‘好’家庭啊。” 金暗自嘲讽着自己的家人。伦蒂娅摇摇头,叹了口气。 “我不知道父亲会怎么做,大姐。还有你,小弟。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回来见父亲,但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去吧,他在书房呢。” 金抬脚迈步,露娜也开始跟着他走。 唰! 伴随着兄弟姐妹们的动作,所有守护骑士都拔出了剑。 “……目前,请您交出武器,在此等候,第一旗手大人。家主有严令,必须让金·朗坎德尔单独前往。” 他们的父亲,也就是家主;还有大姐,第一旗手。 伦蒂娅不再冲露娜叫嚷了,因为她想专业地处理这个问题。而且,这也是赛隆的命令。 “啊,事情怎么变成这样了。” 露娜心想。照这情形,如果父亲决定杀了金,她可没办法在那儿护着金了。 “要是我拒绝呢?” 露娜缓缓伸手去拿克兰特尔剑,这时,一个守护骑士站到吉利身后,用剑抵住了她的喉咙。由于她的力量还被压制着,她甚至都没法反抗。 “请住手,第一旗手大人。这是家主的命令。” “你这家伙——!把剑拿开!” “您越界了。如果您不能和父亲好好谈出个结果,那您就别想活着回去了。至于第一旗手大人您,也难逃被驱逐的命运。” “请交出武器。要是您反抗,我就杀了她。” 露娜咬着牙。 “我们完蛋了……我是不是该带着金逃走啊?该死的。我就知道我没考虑周全。我原以为父亲偏爱金,不会出什么事的……!” 要是和他们打斗然后逃走,他们或许能成功。 不过,她很可能救不了吉利,而且余生都会被朗坎德尔家族追杀。 当然了,失去露娜——这位15岁就成为五星骑士、天才中的天才、赛隆之后家族最强的骑士,对家族来说可是个巨大的损失。 然而,朗坎德尔家族可不是个讲道理的家族。即便会因此损失大量的力量,家主的命令也是绝对的。 到了这个地步,金别无选择,只能遵从赛隆的意愿了。 而金自始至终都面无表情。 “……兄弟姐妹们,你们似乎都很激动啊。作为儿子——作为朗坎德尔家族的一员,我只是回来向父亲汇报些事情的。大家都冷静一下吧。” 他的兄弟姐妹们强忍着怒视,压低了声音。 他们都只是以一种“专业”的态度盯着露娜。 “大姐露娜、吉利,很抱歉让你们陷入这样的处境。” 金朝着宅邸走去。 他确实料到家人会有这样的反应,但要说不紧张那肯定是骗人的。 “我的兄弟姐妹们并不太了解父亲。临时旗手回主宅确实违反家规。但奇怪的是,父亲其实对规矩也没那么严格。” 不管怎样,想毫无风险地从赛隆那儿得到些什么是不可能的。这场赌博他躲不过去。 而且,经历重生之后,金觉得现在更容易理解父亲了。 以前,他甚至都不敢直视父亲的眼睛。但现在,面对父亲时,他却觉得最自在。 “只要我保持警惕,就能成功。只要他给我说话的机会,我就必须抓住。” 呼。 金来到书房门口,深吸一口气,然后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 咚咚。 嗖—— 与此同时,一道剑气从金的头顶飞过——此刻的金根本没察觉到。 “我还真是高估你了。我记得给过你五年时间啊。” 赛隆洪亮的声音紧接着传来。那道剑气将书房的门震成了齑粉。 看着自己的父亲,金心里暗自笑了笑。 不知为何,一看到赛隆,他的内心就平静了下来,想要讨论的事也不断在脑海中浮现。 “我不是来道歉的。我必须保持自信的态度,但又不能显得无礼。” 他立刻选好了回应的话。 “我来是因为我想再见到您,父亲。” 第83章 面见赛隆(3) 嘶…… 原本完好的门化作的尘埃悄然飘散。 “我早有耳闻,父亲的剑气能瞬间将所触之物化为齑粉。” 虽说还有物体的残余——尽管是以尘埃的形式——但要说完全被分解也不准确。不过,赛隆的剑术依旧是超越常人的技艺。 事实上,他手中甚至都没有剑。相反,他的指尖闪烁着残留斗气的微光——意味着他是临时凝剑。 虽然这扇被毁坏的门像是致命威胁,但金却觉得像是收到了一份礼物。 “他在让我近距离见识他的剑气锋芒。” 赛隆圆睁双眼,俯视着金。这一次,连金都无法解读他的表情。 “嗯……我是不是应该换种方式向父亲问好呢?既然我的脑袋还在,我想应该也没那么糟……” 而赛隆心中涌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有五分钟的时间,他们谁都没有说话。这位家族族长一想到自己的小儿子,就只觉得喉咙发干。 这是因为……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自己的孩子说想念我。” 他的情感是真挚的,金的话让他无言以对。 他有十三个孩子,但他们都只是叫他“父亲”。除此之外,他从未与他们建立起其他关系。 朗坎德尔家孩子们的童年是保姆们的责任。 孩子们一岁时完成选拔仪式后,就会被送往米特尔王国度过幼年时光。 十岁回到剑之花园后,孩子们必然会惧怕赛隆和罗莎。 因为他们在风暴城堡的各种课程和讲座中了解到自己的父母。 他们不仅仅是“父母”,更是这个庞大氏族的绝对统治者。事实上,他们拥有足以扭转乾坤的力量。如果孩子们表现不佳,就可能会遭受血腥暴力的教训。 所以,赛隆和罗莎自然也没指望在把孩子们置于这样的环境后,能从他们口中听到“我想见你”这样的话。 他们所期望的只是确定家族的继承人——那个能延续赛隆作为世界最强剑客伟大遗产的人。 只有这点才是重要的。 “……还不错。” 他已经很久没有内心被触动的感觉了。 回想起来,晋升半神境界之后,总是他的小儿子能打动他。 “虽然我很赞赏你能触动父亲的心,但这还不够。好了,说说你回来的原因吧。根据你的回答质量,你和你姐姐的命运将被决定。” 这是实话。 如果金用“一些废话”来回应,赛隆就打算立刻砍掉他的脑袋,然后将他从心中彻底抹去。 就像他在成为族长之前斩杀自己的兄弟姐妹和同伴那样。 “在宴会上被你羞辱的齐普费尔家族二把手已经死了。” “什么?你是说你杀了他?” “不,父亲。几天前,是大姐露娜杀了他。而我是叫她来的人。您能允许我说说被宣布为临时旗手之后的经历吗?” “一个临时旗手居然接受露娜的帮助……真是放肆。好吧,继续说。” 赛隆觉得这个故事很有趣,便捋了捋胡须。金接着讲述了他在阿金和蒂坎的经历,一直到在佛蒙特帝国的种种事件。 当然,他并没有事无巨细地汇报。金没有提及关于蜘蛛手阿鲁与朗坎德尔家族有牵连的怀疑、穆尔塔的符文、岑米的魔法书以及他与七彩孔雀的联盟。 “看来你在短时间内经历了很多事。那么,你是来告诉我你杀了安德烈·齐普费尔吗?你是希望杀了一个强大氏族的二把手后能在世界上掀起些波澜吗?” “不止如此,父亲。与他对峙之后,我认为安德烈并非那个家族真正的第二强者。” 赛隆挑起了眉毛。 “哦?为何这么说?” “那个能摧毁朗坎德尔家族的家族,其二把手不可能是他那样的。嗯,这只是我的直觉。” “没错。如你所说,他只是名义上的二把手。他并非齐普费尔家族真正的第二强者。在凯利阿克之后可能还有其他强者。不过,这也不是我现在能告诉你的信息。” “感谢您证实我的怀疑,父亲。然而,我真正想告诉您的是关于安德烈那件奇怪神器的事。” “神器?” “是的。一件叫做魔神之球的神器。” 金继续解释他所知道的关于这个球的事情。他提到这是一件名为起源之球的神器的仿制品,每吞噬一个契约者它就会变强。 令人惊讶的是,赛隆震惊了,他瞪大了眼睛。 “起源之球的仿制品……这是真的吗?你不可能识别出这件神器的力量和能力。看来是你的守护巨龙穆拉坎告诉你的。” “是的,我的守护巨龙——嗯?您早就知道他觉醒了?” 金吃了一惊,盯着他的父亲。 “你以为我就只知道这些吗?我还知道你是个魔法师。你以为你能一直瞒着我吗?” “我当然知道您会察觉到,但我不知道您一直都察觉到了穆拉坎的存在。” “哈哈哈!” 赛隆放声大笑。他想笑是因为他为儿子感到骄傲,在关于穆拉坎的调侃之后,他再也忍不住了。 “如你所说,我只是推测穆拉坎觉醒了!很高兴看到他能自己搞清楚事情。‘纳比·朗坎德尔’?哈哈哈……伟大而强大的黑龙已经沦落为家猫了!” 金因为尴尬而无法跟着赛隆一起笑。 他感觉自己仿佛被看穿了,耳朵也烧了起来。他甚至都没法让父亲停止发笑。 他只是挠了挠后脑勺。 “‘纳比·朗坎德尔’有那么好笑吗?嗯,至少事情进展得还算顺利……” 赛隆立刻止住了笑,端正了姿势。轻松的氛围瞬间变得如巨石般沉重。 “起源之球的仿制品。你可真是带来了一个棘手的问题。我必须和毁掉神器的露娜谈谈。” 赛隆对起源之球已经相当了解了。 “不知道黑海的诸位王者是否也知道此事。我应该回黑海一趟。当然,那种力量很危险……但我不知道他们仿制得有多像原版。” 晋升半神境界之后,赛隆大部分时间都在黑海度过。 他与黑海的诸位王者多次决斗,而每位王者都是起源之球的“一部分”。 “就这一次,我原谅你违反规定。但你大老远跑来见我,而不是派个信使传话,肯定不会只满足于此。” 金微微鞠躬,赛隆微微一笑。 “说出你的请求吧。” 这正是金所期望的。在金提出交易之前,赛隆就主动送上了这份“礼物”。 但金知道。 “父亲不会平白无故让我得到好处的。一旦我说出请求,他肯定会附加一些条款和条件……!” 他必须深思熟虑。 如果他要求的东西太过分,条件就会太苛刻。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可以退缩。处于让步一方的是赛隆。 “暂时,请不要让任何朗坎德尔家族的人进入蒂坎自由城。” “蒂坎?有意思。” 赛隆的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哦哟,小崽子。你已经把那儿当作你的主要据点了?蒂坎自由城……” 蒂坎自由城名副其实,它不属于任何人——无论是朗坎德尔家族、齐普费尔家族还是佛蒙特皇室。 同时,这三大势力都想将其殖民。不是为了权力或资源,而是获得七彩孔雀、智慧力量以及贸易中心将是一举三得的美事。 它就像地上的一枚免费金币。 蒂坎不值得为了争夺它而与其他家族开战,但就这么放弃如此轻易就能到手的东西也太浪费了。 “如果他在那儿定居并将其作为主要据点,那么在这一切之后,蒂坎很可能最终会归朗坎德尔家族所有。这小子不可能已经和卡希米尔建立了联系……嗯,值得观察一阵子。” 赛隆隐藏起对金成就的骄傲之情,说道: “如果你通过我给你的考验,我就答应你的请求。” “好的,父亲。请告诉我是什么样的考验。” “幽灵之刃卡希米尔。让他加入你,并向我证明他是你的盟友。如果你成功了,那么没有你的允许,任何朗坎德尔家族的人都不能踏入蒂坎一步。” 金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心中不禁畅快地叫了一声。 毕竟,卡希米尔已经是金的盟友了。 “好的,父亲。我本来就打算与他建立牢固友好的关系。因为就这么对蒂坎放任不管太浪费了。” 一直以来,其他临时旗手都在努力为自己扬名。 然而,赛隆觉得金关注家族的实力这一点令人印象深刻且饶有趣味。 “你有一年时间。那个无礼的蠢货多次拒绝成为朗坎德尔家族见习生的教官……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把他拉拢过来。” “我会尽快带他来见您。” “好了,现在你可以走了。” 金鞠躬后退出书房,他本想哼个小曲。 “我前世诸事不顺,但这辈子却颇为顺利。” 然而,当他走到楼梯底部时,看到两个男孩朝他跑来,他的表情僵住了。 “金——!你没事吧……?” “父亲说会饶你一命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金离开庭院去见他们的父亲后,托纳双胞胎一直担心他会性命不保。然而,他们又惧怕其他兄弟姐妹,所以就待在屋里咬着指甲。 “你们有时候真的太可爱了。我没事。而且,我有个忙要请你们帮。” 第84章 可怕的家族 “一个……请求?” 托纳双胞胎歪着头。 他们已经对自己最小的弟弟在见过父亲后还能活着回来感到十分惊讶了,而他突然提出一个请求更是让他们摸不着头脑。 “哦,呃,不是什么大事。我派系的学员……在我回来之前,请照顾好他们。我走之前也会亲自告诉他们的。” 还没等托纳双胞胎回应,金就走开了。他得去告诉露娜和吉莉——她们可能担心得要命——他没事。 “他一点都没变……他可是刚见过父亲回来,对吧?” “对。” 看着金的背影,托纳双胞胎耸了耸肩。 “等等,你一开始为什么这么担心他呢?” “我不知道。” “嗯……算了。好吧,我猜他是要把他派系的学员交给我们了。嘿嘿。我想我们得去处理中级班的学员了。” 在外面,守着露娜和吉莉的兄弟姐妹们看到金毫发无损地从门里走出来都震惊了。 缪和安妮尤其如此——她们真的很希望金死掉——脸色变得煞白。 “看起来父亲和小儿子谈得不错。现在,把你们的剑挪开。否则我把你们都杀了。” 听到露娜低沉的声音,她的兄弟姐妹们和守护骑士们立刻放下了武器。 那个把剑架在吉莉脖子上的守护骑士在露娜充满杀意的瞪视下,差点晕过去,眼珠直往上翻。 “该死的,你这个小崽子。你每次都这么幸运……!” 缪和安妮咬牙切齿地想着。 “果然,他不是那么容易死的人。再长大点来取悦你的姐姐吧!” 玛丽看着金咧嘴笑了。 “大姐露娜,我觉得你应该去见见父亲。他似乎对那天发生的事情中的一些事情很好奇。” “好的,我明白。” “我也从他那里接到了一些任务,所以我要去传送门一趟。回头见。” “传送门?嗯,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任务,但再见。” 金和露娜平静地交谈着。 事实上,其他人都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那天?” “去传送门一趟?等等,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会回来?” “他说父亲给他任务是什么意思?!” 而且这也不是能随便问的事情。兄弟姐妹们只能互相交换眼神。 “我们走,吉莉。” “哦,好的,少爷!” 吉莉从没想到事情会进展得这么顺利,所以她还处于惊叹之中。他们迅速离开了剑之花园,露娜则前往书房。 他们其余的兄弟姐妹在院子里只能干站着,无所事事。 三个小时后,在赛隆的书房里。 虽然赛隆没有表现出来,但他对金带着自信的表情与他对峙还是有点惊讶。 “……正如我所料。你听到测试的细节后一点都不惊慌。你的自信不是没有道理的。” 赛隆轻哼一声,把目光投向卡希米尔。 他刚刚隐藏身份通过传送门来到剑之花园。 “这个人就是世界上最强的骑士,赛隆·朗坎德尔……呃,光是见到他我的胃就开始疼了。” 卡希米尔多次拒绝了成为朗坎德尔初级班学员导师的邀请。 在把提坎变成一个“国家”的过程中,成为朗坎德尔家族的导师一点帮助都没有。而且,这还会分散他的主要目标。 此外,赛隆是“他不想见到的人”。不过,卡希米尔也不能怪赛隆在他多次拒绝邀请时感到被冒犯。 再者,如果赛隆试图与提坎结盟,卡希米尔也没有多少办法抵抗。 “好吧,我是因为金少爷的请求才来的……但这很尴尬。我一直拒绝的是不是就是这个人的请求呢?” 第一次真正见到赛隆。 那种压倒性的气势远超传闻。虽然卡希米尔也是一名相当强大的骑士,但他知道在赛隆面前自己的剑术就像小孩子的把戏。 “这就是绝对强者的威严……不过,还是保持镇定吧。” 卡希米尔意识到金的目标,挺直了身子。 “我是金少爷的客人。没必要害怕赛隆大人……” “你就是幽灵之刃卡希米尔。” “是……是的!不过,赛隆大人叫我幽……幽灵之刃,这让我很尴尬,所以请不要这么叫我!” 他本能地结结巴巴地回应。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内心流泪,外表汗水直流。他甚至都没因为金就在他旁边而感到尴尬。 “饶了我吧。上次我差点被穆拉坎爵士打败。这次,又对赛隆大人不敬……” 似乎在遇到金之后,他就不断遇到麻烦人物。 “父亲。” “说吧。” “要描述我和卡希米尔爵士的关系,我们有着交织的命运……之类的。言归正传,现在轮到您履行您的承诺了。” 卡希米尔听着金清晰的表述,怀疑自己的耳朵。 “金少爷,您和赛隆大人说话怎么这么自信?还说有着交织的命运!我知道这话是我先说的,但您在赛隆大人面前这么说……!” 一瞬间,卡希米尔脑海中闪过许多可能的糟糕结果。 卡希米尔……你和我的儿子有着交织的命运?那样的话,提坎现在属于朗坎德尔家族了。 你们有着相同的命运……朗坎德尔家族和提坎也可以这样,那么。 如果是这样,从今天开始,朗坎德尔家族和提坎自由城也将有着交织的命运。哈哈哈! 卡希米尔想象着赛隆说出这些可怕的话。 当然,那只是卡希米尔的恐惧所致。 “你这个小崽子……你竟敢欺骗你的父亲?” 与卡希米尔的想象完全不同,赛隆带着难以捉摸的表情俯视着金。 实际上,赛隆非常满意。他不知道金是怎么结识卡希米尔的,但他最小的儿子超出了他的预期。 “您说‘欺骗’是什么意思,父亲?您误会了。我只是运气好。事实上,我一到提坎,我们就立刻建立了联系。” “好吧。不管怎样,你通过了测试。从今天开始,没有你的允许,任何朗坎德尔家族的人都不能踏入提坎。即使是我也不行。” “谢谢您,父亲。” “如果没别的事,你可以先走了。我还有些事要和卡希米尔谈。” 金鞠躬后离开了书房。 只剩下卡希米尔和赛隆单独在一起,卡希米尔看着金渐行渐远的背影清了清嗓子。 “别太紧张。你搞得好像我要吃了你似的。” “哈……哈哈……我道歉。赛隆大人,说实话,见到您本人,我无法掩饰内心的尊敬和恐惧。” 赛隆什么也没说,走向茶几。他泡了一杯茶,递给卡希米尔,卡希米尔双手接过茶杯。 “我让小儿子离开而把你留下的原因……” 卡希米尔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 “他是要谈结盟的事吗?还是要问我为什么一直拒绝朗坎德尔家族导师职位的邀请?” 在客人的不安中,赛隆继续说道: “……是因为我想请你帮个忙。” 听到“请求”这个词,卡希米尔的心一沉。不过,他提醒自己他即将成为许多人的领袖,很快就会成为一个国家的统治者。 “我不能像个傻瓜一样。如果他要提坎,我必须坚决拒绝!” 卡希米尔坚定了决心,直视着赛隆的眼睛。 “我在听,赛隆大人。如果不损害提坎的利益,我很乐意帮忙。” 他的回应划清了界限,但赛隆并不在意。卡希米尔平息了内心的躁动,等待着赛隆的下一句话。 “从现在开始……” “是的,赛隆大人?” “请尽可能地汇报我小儿子的进展情况。我觉得他需要一些监督。” 这完全出乎预料。 “……好吧,不是关于结盟,那就好。而且我能看出赛隆大人有多关心金少爷。” 一个朗坎德尔家族的人——赛隆·朗坎德尔——关心某个人。 他没想到是这样的请求。卡希米尔开始对他们的父子关系更加好奇。 “我就知道有问题。足以让赛隆大人请求监督?根据七彩孔雀的情报,他甚至都不关心被认为会继承王位的约书亚。” 卡希米尔点了点头。 “这一点都不难,赛隆大人。如果您建立一个更快的通讯方式,我会汇报每一点信息。” 这对卡希米尔来说是个机会。这是他偿还对赛隆的人情的一种方式,也是与朗坎德尔家族直接联系的途径。 能够随意联系赛隆·朗坎德尔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是连佛蒙特皇帝都没有的特殊待遇。 “我很感激。我不会忘记你的恩情。而且这个协议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明白。我会保守秘密——甚至对金少爷也保密。” “在你离开之前,一个叫可汗的守护骑士会给你一个地址。把你所有的报告都寄到那里。如果有特殊冲突,请亲自来这里告诉我。我甚至会给你好酒。” “谢谢您,赛隆大人。” “你可以走了。” 当卡希米尔鞠躬准备离开时,赛隆又开口了。 “哦,还有……” “是的?我在听。” “做好准备。小儿子说他不满意仅仅只有朗坎德尔家族。我期待着你和提坎有巨大的成长。足以让他想要你们的国家。” 之后,在他们前往提坎之前,卡希米尔没能见到那个叫可汗的守护骑士。 “我确定他说过会建立一个通讯方式……我是不是得在金少爷不在的时候回来?” 卡希米尔困惑地把手插进兜里,摸到了一张不知名的纸。 一张纸条。 (问候,卡希米尔爵士。我是可汗,朗坎德尔守护骑士。族长的地址是……) 卡希米尔没注意到可汗已经悄悄靠近他,在他不注意的时候把纸条塞进了他的口袋。 意识到这个动作执行得如此迅速,卡希米尔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意味着他们可以轻易地除掉我而不被任何人察觉。朗坎德尔家族……真是一个可怕的家族。” 卡希米尔转头看向金,他可能会成为这个可怕家族的下一任族长。 “知道提坎肯定不会受到朗坎德尔家族的侵扰,您感觉如何,卡希米尔爵士?” “我现在非常困惑,但我真的很期待即将发生的事情。” 卡希米尔急忙藏好纸条,咧嘴笑了。 第86章 第击败阿丽莎!(2) 她身材魁梧,左眼有道刀疤。她还是提坎的国防部长以及幽灵之刃卡希米尔的妻子。 “在六个月内击败那个人?” 乍一看,她似乎比马米特的罪犯们都要强壮。她那庞大的身躯比卡希米尔大两倍——绝非凡人。 但她真有那么强吗? 金拥有剑术、魔法和灵力。真的需要六个月吗? 他来到提坎后的一个月里每天都能见到她。他们在同一张桌子上吃早餐,还时不时地打趣。 他并没有真正感觉到她很强。 “我知道她是个独特的人……但我拥有魔法和灵力,与她战斗真的会很难吗?我甚至用我所有的技能击败了一名七星骑士。我确定卡希米尔爵士知道她和我水平相当。” 尽管心存疑虑,但看到卡希米尔对他妻子的信心后,他知道这会很有趣。 “阿丽莎女士,你说……如果你这么说,肯定有原因。好吧,我会试着和她切磋。只要她同意。” “她肯定会同意的。自从成为国防部长后,她因为缺少战斗而感到无聊。和你决斗对她来说将是一份很棒的礼物。” 正如卡希米尔所说,他们一问阿丽莎,她就露出了清爽的表情。她兴奋地接受了。 “我?和金少爷?哈哈!听起来很有趣。和那些干瘪的罪犯战斗已经变得无聊了。嗯,我现在看不到他们了,因为我把他们都抓起来了……” “妈妈和金先生打架?” 在阿丽莎怀里的尤瑞娅颤抖着,担心的泪水顺着脸颊滚落。 “不,我们不是打架。我们是……增进友谊。” “但是和妈妈打架的人都输了……” “嗯……不管怎样,如果我们增进友谊,你会为谁加油呢?” “嗯……我希望金先生赢。” “他们说教育孩子是徒劳的……你这个小坏蛋。好的五岁孩子会为他们的母亲加油。” 阿丽莎开玩笑地说着,咬了咬孩子的脸颊,而尤瑞娅接下来的话让金一时语塞。 “但是,但是!金先生要弱得多。我永远站在弱者这边!为那些弱小且受苦的人!” “噗哈哈哈哈。” 在附近沙发上看色情小说的穆拉坎坐直身子,放声大笑。 “‘弱小且……受苦的金先生。’嘿嘿嘿。冰淇淋小鬼,你已经知道如何评判人了!不愧是阿兹·米尔的契约者。” 金带着尴尬的笑容,默默地走到穆拉坎身边,试图用脚跟踩他的脚。穆拉坎及时把脚抽了出来,但这并没有阻止金抢走他的书。 “你这——我是说,坏龙。我不是说过不要在孩子面前看这种东西吗?” “我特意选了字体小且用古语写的,从那以后就一直在偷偷看。放下,我好好跟你说。” “你从哪里搞到这些东西的?我确定我们刚离开剑之花园的时候你可没有这些。” 卡希米尔内疚地清了清嗓子。 他每周都为穆拉坎找五本色情小说。伟大的黑龙要求的,作为一个凡人,他无法拒绝。 “咳咳!不管怎样,金少爷,后天开始切磋怎么样?” “在接下来的六个月里,我下班吃完晚饭后每天都切磋。我应该让你知道我为什么是提坎的国防部长。” “每天?我没问题,但我觉得我会占用你太多时间。” 阿丽莎微笑着摇了摇头。 “别担心。就目前而言,战斗会很快结束。” 收割者扫描 两天后,在卡希米尔宅邸的地下训练室。 为了改善身体状况,金暂停了两天个人训练。由于第一次切磋时他处于最佳状态,他打算对比并检验后续的结果。 阿丽莎站在金面前,一边活动身体一边说: “金少爷。在开始之前,我想说几句。” “请说,阿丽莎女士。” “我曾在佛蒙特特种部队服役。在卡希米尔成为落魄王子之前,我是他的保镖。他被佛蒙特皇室放逐时,我和他一起离开了。” 听到这话,金立刻明白了为什么他能感觉到她散发着强大的气息。 与佛蒙特帝国禁卫军不同,佛蒙特特种部队需要在暗中行动。因此,他们首先要学的就是如何隐藏自己的力量。 “我料到会是这样,但一名前特种部队骑士……卡希米尔说六个月可不是随口说说。” 金知道佛蒙特特种部队的成员至少是六星。 然而,那只是最低标准。如果她曾保护过“王子”卡希米尔,她肯定至少是七星。 “说到这个,请不要因为输太多而沮丧。而且,我也没打算手下留情。那么,我们开始吧?” 金一点头…… 嗖! 阿丽莎瞬间拉近了与他的距离——拳头就在金的脸前。她的移动速度不是普通五星骑士能反应过来的。 她打算一击结束第一场战斗。 即使这只是一场切磋,她的理念也是像实战一样战斗。 “在过去的两天里,我向穆拉坎爵士和吉莉小姐询问了金少爷的过去。据他们所说,他所需要的是一次惨痛的失败以及从失败中站起来的过程。至少十天内,你都无法躲开第一击。” 据她所知,金陷入的所有危险情况中总是存在一个“机会”和一个“变量”。 他与阿鲁战斗时,有一个叫穆尔塔符文的变量。 他与奎坎特尔战斗时,在她最意想不到的时候砍掉了她的翅膀。 就在最近,他与安德烈战斗时,因为穆拉坎和露娜在那里,他才得以挥剑。 而他与白狼部落的夸齐托·特鲁卡战斗时,如果夸齐托知道金拥有灵力,那么他就不会输。 因此,金的所有对手要么放松了警惕,要么对他了解不够。 另一方面,阿丽莎对金的能力了如指掌。剑术、魔法和灵力,以及他拥有穆尔塔符文的事实。 所以,阿丽莎决定让他见识一下暴露在“真正危险”中的现实。对一名骑士来说,变强的最佳方式就是模拟危险。 于是,阿丽莎朝着金的脸挥出一拳。 然而,拳头击中的却是剑鞘。 “他挡住了?!” 阿丽莎瞪大了眼睛。 不过,并没有完全挡住。冲击力透过剑鞘传到金的身体上,本能地让他后退。 踉跄让他失去了防御或躲避的能力。在战斗中没有什么比失去平衡更糟糕的了。阿丽莎只需再一击就能轻松将他击败。 尽管如此,被挡下直接攻击还是让她很惊讶。 “我确定这速度他不可能反应过来——即使考虑到他受祝福的朗坎德尔体质。是我变慢了吗?我觉得我的拳头好像稍微慢了一点。” 金仍然毫无防备。他甚至还没拔剑,而阿丽莎的第二拳已经快要击中他的肋骨了。 然后,他激活了穆尔塔符文并戴上头盔。 与此同时,他释放了来地下训练区之前准备好的一个魔法。 “光子炮!” 闪光! 即使是训练有素的骑士,在耀眼的闪光面前也难免会闭眼。即使是在即将击败对手的那一刻。 “呃!” 砰! 因为强光,她的姿势不稳,导致她的拳头没有达到预期效果。 不过,这足以让金的一根肋骨断裂。强光并不能改变这一拳足以结束战斗的事实。 在进行第三击之前,阿丽莎对她的对手产生了钦佩之情。 “所有那些机会和变量都不是靠运气。都是他有意创造的!我从没想到他会准备一个魔法。” 这次也是一样。 简单地说,阿丽莎在策略之战中输了。 “我明白了。挡住我的第一击……用魔法降低地面的密度。因为这个,我无法发挥出真正的速度。” 她回头一看,发现她之前站的地方有一个深坑。差别很微小。 如果金对地面做更多手脚,她在靠近之前就会发现。像她这样的骑士会注意到这种细微之处。 “没关系。很快就会结束了。” 金知道,当他面对阿丽莎时,战斗会在几秒钟内结束。 战斗开始前,他一直在思考可能影响战斗的不同变量。最终,他调整的所有变量都在一定程度上起了作用。 但还不足以击败国防部长。 咔嚓! 第三拳直接打在他的臀部。金飞出去大约三米,躺在地上,阿丽莎的身体也微微一震。 不是因为她甜蜜的胜利,而是因为她对金在第一天的表现感到惊讶。 “该死……小把戏还不够。” “把戏?” 阿丽莎正要纠正他的用词。这可不是什么把戏,而是一个精心策划的计划。 “了不起,金少爷。我从没想到我需要攻击三次。” 金倒在地上,挣扎着站起来。 和阿丽莎一样,他也很震惊。 “不愧是前佛蒙特特种部队骑士。我所有的变量都起作用了,但我甚至都没能拔剑。” 他既失望又沮丧,但他的心仍在跳动。 这是他第一次即使有小手段也彻底失败。 就像卡希米尔提到的,他冷静了下来。 “那么,呃,阿丽莎女士。” “是的,金少爷?” “你不打算叫……医生吗?” “哦,我的天,我在做什么?你肯定伤得很重。请稍等!” 阿丽莎慌乱地跑了出去,金露出了微笑。 “我会在不到六个月的时间里击败她。” 与学习并掌握心之剑相比,在上述时间内击败阿丽莎是一个非常可实现的目标。在金的心中,一股对成就的强烈渴望在咆哮。 第87章 击败阿丽莎!(3) 1795年9月27日。 东方那片无人监管的土地,也就是黑海。 守护者骑士汗抵达这里已经过去了四天。这意味着在过去的四天里他未曾合眼。一路上他已经斩杀了超过五百只怪物。 即使是黑海怪物中最弱的,也比已知土地上的怪物强大得多。这是因为这些怪物在成长过程中呼吸着纯粹的邪恶能量。 即使对于像汗这样的守护者骑士来说,稍有不慎就极易丧命——这就是黑海的危险之处。 挥砍!挥砍! 尽管他面无表情,但无法掩饰他那疲惫无神的双眼。 他感觉怪物比往常更多。 “我在想……这封信里写了什么样的信息呢?” 汗如此煎熬是因为他要把卡希米尔的一封信送给赛伦。这是得知秘密地址后的第一封信。 “我确定是关于小少爷成长的……但才过了一个月。已经有快速且重要的成长了吗?足以向族长汇报了吗?” 他只能暗自揣测。 从汗在朗坎德尔家族当见习骑士起,就被朋友们称为“怪物”,他还记得自己冲击五星屏障时经历的艰难困苦时期。 “他不可能已经达到六星了吧?呼……我希望族长大人也能告诉我这些信息。” 汗继续向前冲锋,又与怪物战斗了五个小时。 不久之后,他终于发现赛伦坐在黑海中央。 “向族长致敬。我是汗。” 早已察觉到汗存在的赛伦缓缓睁开眼睛。汗随即向他行礼。族长抬手在空中划了个圈。 随着他的手在空中挥动,该区域的所有怪物都逃窜而去,就像被喷了驱虫剂的虫子一样四散奔逃。 这就是创世纪骑士的力量与威严的展现。 不过,实际上,他在压抑着自己的喜悦。 “肯定是关于小儿子的……!” 汗双手递上信件。 “卡希米尔大人的信十天前就到了。我已经尽快赶来,但怪物非常凶猛。我为自己的无能道歉。” 赛伦皱着眉头接过信。 “我应该抽时间把这附近的一些怪物清理掉。要不是它们,我一天前就能收到信了。” 嘶嘶。 赛伦手指轻轻一弹,撕开了信的封口。信封相当厚。 就像一位老人发现了旧日记条目一样,赛伦开始仔细阅读。 (致令人敬仰的赛伦大人。 作为一个小城市的骑士,我无比荣幸能够提笔给您写信。 剑之花园的天气如何? 在提坎自由城,此刻正值黄昏。如天鹅绒般柔软的云朵高悬于天空,繁星点点散布其间,它们似乎在歌颂您的伟大。 我再重复一遍。 我,卡希米尔·阿尔夫利昂,非常感激并荣幸您给予一个小小骑士这样一个机会来写一封饱含心意的信。我希望倾注在每个字里行间的深切努力能让您满意……) 赛伦微微一震。 “上次我也有这种感觉,但这家伙有毛病……为什么这个开场白这么长?” 他非常恼怒,但凭借着创世纪骑士的耐心,他翻到了下一页。然而,下一页也全是问候和感谢之词,第三页甚至连一句关于金的话都没有。 “哈……” 赛伦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汗突然觉得好像是自己的错。 “族长他……生气了。金少爷出什么事了吗?” 但接着,在第四页,赛伦的表情稍微明亮了一些。他的眼睛开始放光,慢慢地露出了笑容。 “呵呵。” 他甚至笑出了声。 在过去的二十年里,汗一直是赛伦的保镖,但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族长这样。自从露娜宣布无意继承王位后,赛伦对他的孩子们总是很冷淡。 因此,汗好奇得要命。金少爷到底做了什么能让族长这么高兴呢? “汗。” “在,族长大人?” “看起来最小的儿子被卡希米尔的妻子打败了。哈哈哈哈。从他写这封信的时间来看,他们似乎至少切磋了四十次,而金每次都输了。” 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通常情况下,赛伦会咂咂嘴,说他的孩子软弱无能,但汗很惊讶他竟被这个消息逗乐了。 “输了很多次啊。” “第一场战斗持续了三秒,第二场持续了五秒。第七场持续了十秒,第二十场持续了二十五秒,第三十场持续了四十秒。” “我能看出少爷在面对使用魔法和灵力的七星强者时的承受能力。事实上,如果是面对同一个人,他坚持的时间会逐渐变长。” 因为汗是赛伦最珍视和信任的护卫,他也知道金的所有秘密。 当然,即使赛伦无理地解雇他,他也绝不会泄露这些秘密。 “确实。但你知道第四十场战斗发生了什么吗?” “发生了什么?” “他坚持了超过 120 秒。他突破了一个障碍——有所领悟。” 虽然对于一个五星强者来说,在面对七星强者时能有如此大的进步令人难以置信,但汗知道这不仅仅是因为他剑术的提高。 随着赛伦继续讲述信的内容,汗瞪大了眼睛。 “信里还说卡希米尔的妻子阿丽莎·贝策尔曾是佛蒙特特种部队队员。第二分队的。呵呵,现在我只能笑笑。她肯定已经退役有一段时间了,所以可能有些生疏了。不过,她能自愿帮忙还是很不错的。” 佛蒙特特种部队。 在这些部队中,负责保护皇室的分队是第二分队,汗很清楚他们的实力。 “……如果她曾是特种部队第二分队的……她可不是少爷能用小伎俩对付的对手。我祝贺您的儿子,族长大人。” “既然他还没有打败她,现在庆祝还为时过早。卡希米尔说他给了小儿子六个月时间。去打败她,就是说。” “照这个速度,他会在期限结束前成功的。” “如果那个小崽子是长子,我会毫不犹豫地把家族交给他。真可惜。汗,你觉得小儿子怎么样?” “我同意。如果他是长子,那么约书亚少爷就会被金少爷取代。” “我不是那个意思。” 汗吃了一惊,盯着赛伦。 “您是说……作为继承人?” 赛伦点了点头。 汗很惊讶,但不是因为金仅仅 15 岁的年龄。 “这是族长第一次谈论他期望的继承人……!” 赛伦从未选定过继承人。虽然他对一些孩子有所期待——比如露娜——但这是他第一次明确表达自己的意见。 在露娜拒绝继承之后,人们只认为约书亚是第一继承人候选人,但赛伦从未真正选定他。 玛丽、迪普斯和伦蒂亚等其他继承人候选人也是如此。 整理了一下思绪后,汗说道: “由于他年龄尚小,我认为还需要多观察一下。虽然他成长和学习的速度非常快,但我认为他目前还不适合王位。” “你为什么这么认为?” “他缺乏冷酷。少爷拯救初级见习骑士的故事就源于他的性格。我能看出他有一颗非常善良且易受影响的心。” “你说得对。另一方面,约书亚则相反。最小的儿子在人际关系和情感羁绊方面常常表现出软弱。如果忽略这些呢?” “必要时,他必须足够冷酷,甚至能舍弃自己的妹妹,以他目前的成长速度,他将非常适合您的位置。” 对守护者骑士的回答感到满意,赛伦露出了笑容。 “确实,这才是朗坎德尔家族的人该有的样子。你退下吧。” “是,族长大人。” 他为了到达这里与怪物战斗了四天,但一旦接到命令,汗立刻开始沿着来时的路返回。 要离开赛伦的领地,他又得与怪物战斗四天。 在拔剑之前,他想到了一个问题。 “族长微笑是因为他期待金少爷超越朗坎德尔家族的祖先吗?” 收割者扫描组 1795年11月中旬。 金挑战击败阿丽莎已经过去了三个月。 他不再在战斗前预先施展法术。 “呼!金少爷。今天的比赛也很激烈。” 在第95场战斗中,阿丽莎打倒金后擦了擦额头。 “哈哈,你昨天也这么说。这已经是95次失败了。有点沮丧……” “微小的差异会逐渐累积。现在,你至少能和我战斗十五分钟了。不管怎样,金少爷,你在回去之前要做‘那件事’吗?” “是的。阿丽莎女士,请您先走吧。” 阿丽莎看累了,摇了摇头。 从一周前开始,每次战斗后,金只有在完成一万次挥剑后才会离开训练场地。 一 万 次。 “我必须将我的意志贯注于剑中……” 当一万次挥剑的第一次和最后一次完全相同时,就能觉醒的一种境界。在与阿丽莎训练时,金能连续做出相同的挥剑动作三千次。即使身体疲惫不堪。 “这与体力无关。无论我疲惫与否,关键在于将自己的意志贯注于剑身。” 金摆好长时间训练的姿势,阿丽莎离开了训练室。 “呼,我没想到他能这么快追上来。看着他那高强度的训练……他让我觉得自己不够努力。” 阿丽莎看了金一会儿训练,然后慢慢地关上了门。 “他确实值得变得更强。” 她绝对想不到第二天等待她的是什么。 第88章 击败阿丽莎!(4) “每次切磋之后,焦虑和紧张感是不是都会慢慢消退呢?” 第二天,在第96次切磋时,阿丽莎终于输给了金。战斗进行到70秒时,金的一刺穿透了她的肩膀。 “呃!” 他的攻击得手的那一刻,两人都非常惊讶。 事实上,这个伤口严重到足以让阿丽莎无法继续战斗。金扔下剑,疯狂地召唤治疗师,阿丽莎则尴尬地笑了笑。 “阿丽莎女士!你没事吧?” “呃……是的,我没事。我有段时间没受过这种伤了。” 鲜血四溅。治疗师施展治疗魔法时,金歪着头。 “这不是阿丽莎女士躲不开的攻击。这是一次侥幸得来的胜利。” 事实的确如此。 金还没有全力以赴。和阿丽莎训练时,他通常在100秒之后才会打出自己的最后王牌。 换句话说,金总是在“分析阶段”打败阿丽莎。不过,这次不是因为他的成长,而是因为对手的失误——所以今天的胜利并不那么美妙。 “我的灵力让我暂时失去了视野,没能看清他剑的动向……我不敢相信我犯了这个错误。我想我退役后真是生疏了。” 即使对于像阿丽莎这样的骑士来说,在与一个自己打败过94次的对手战斗时保持同样的专注度也不容易。 阿丽莎擦了擦额头,摇了摇头。 “该死。我输了。” “不,我觉得这场比赛不应该算数。我不能接受这样的胜利。”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同意。我理解你不能接受。我的失误造成了一个两难的局面。” 多亏了治疗师们的努力,伤口瞬间就得到了处理。 “然而,金少爷,我们不能就这么‘不算数’。如果是三个月前的你,即使我犯了错或者犹豫了,你也绝不可能打败我。” 仅仅相差大约三个月——确切地说是97天。 对于阿丽莎来说,她不敢相信金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进步如此之快。 “即使考虑到他是朗坎德尔家族的人,我也不理解这种程度的进步。很快,他的剑术和魔法都会达到六星。” 因为她曾是佛蒙特特种部队的一员,所以她见过许多来自一个名为海兰的着名剑客家族的剑客。 然而,阿丽莎确定。在她交过手的所有天才骑士中,金处于另一个层次。 “那么,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不能再和你战斗了?” “完全不是。在剩下的三个月里,努力取得你想要的胜利吧。在那之前,我晚上都会有空。” 收割者扫描组 1795年12月1日。 金和阿丽莎第110次战斗的日子,阿丽莎请了一天假。她想在完美的状态下与金战斗。 因此,两人不是在晚上战斗,而是改在了中午。 战斗前30分钟,卡希米尔找到了金。 “金少爷,你要的信息终于有了。比预期的时间长了些……” “你查到阿鲁的真名了吗?” 泰辛家族的首领,蜘蛛手阿鲁。 起初,卡希米尔以为查找一个人的名字会很容易——以为凭借七彩孔雀的情报网络,查找某个可疑小巷帮派头目的信息会轻而易举。 然而,即便过了这么久,他们还是没能查到阿鲁的真名。 “很遗憾,没有。最优秀的特工调查了关于那个叫阿鲁的家伙的一切。看起来他有很多秘密。但在他成为泰辛家族首领之前的所作所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卡希米尔耸了耸肩。 “七彩孔雀失败只有一个原因。肯定有人故意删除了他的记录。就像你说的,他可能和朗坎德尔家族有某种关联。” “嗯……我现在后悔杀了他了。那么,关于维舒凯尔的信息呢?” “有,维舒凯尔·伊夫利亚诺。伊夫利亚诺家族的下一任族长。嗯……金少爷,你知道一个叫‘金泽洛集团’的组织吗?” “我知道。今年我和见习骑士同伴执行任务时和他们有过交集。” 金泽洛集团。 一个妄图让他们的首领成为世界之王的疯狂组织。在金的前世,他们暗杀了詹王国的国王并屠杀了那里的人民,这让他们臭名昭着。 “虽然我不确定,但维舒凯尔有可能是金泽洛集团的一员。他每周都会去库拉诺公国,而且总是去一家碎片工坊。” “请再多告诉我一些。” “那家名字奇特的碎片工坊‘艺术爆炸’的老板,是一个叫布瓦尔·加斯顿的人。据我们调查,布瓦尔是金泽洛集团的一名高管。而维舒凯尔每周都去他的店里,这很可疑。” “布瓦尔·加斯顿?” 金装作不知情地说道。他还不能告诉卡希米尔布瓦尔能“变身”成其他人。 不是因为他不信任他,而是因为没有办法证明。 “是的。一个三十多岁的胖子。而且维舒凯尔每次去他店里都会带上红薯饼。就像在送货一样。” “嗯,假设他们俩都是金泽洛集团的成员,那么布瓦尔的职位肯定更高。” “很有可能。其实我过去见过维舒凯尔一次。他是个非常傲慢的人。但如果是给一个男人送货,那么……” 实际上,布瓦尔是高管,维舒凯尔是集团的副首领,所以后者的职位更高。不过,七彩孔雀还没查出来。 卡希米尔和金同时笑了起来。他们无法想象维舒凯尔给一个胖子送货。 “我猜到他们之间有关系,但金泽洛集团……这真是出乎意料。实际上,布瓦尔似乎职位更高……维舒凯尔加入金泽洛能得到什么呢?” 答案很简单。 虽然伊夫利亚诺家族无法与朗坎德尔家族抗衡,但他们也足够强大,能与佛蒙特帝国的海兰家族一战。 然而,这个家族缺乏其他有天赋的骑士,所以如果把维舒凯尔排除在外,他们的实力就会下降。 “他要么是想借助金泽洛集团的力量恢复家族的荣誉,要么是被催眠了。” 但金泽洛集团有那么强大吗?强大到能让像维舒凯尔这样有天赋的骑士投靠他们? “回顾我的前世,当金泽洛集团处于巅峰时……也不是不可能。即使是三大最强势力也没有招惹那些疯狂的家伙。” 想到过去,他想起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无论是他重生之前还是之后,朗坎德尔家族都没有动过金泽洛集团一根手指。即使他和其他见习骑士被他们整得很惨。 “是因为朗坎德尔家族觉得他们不值一提吗?还是因为他们认为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组织呢?好吧,我很快就会弄清楚。” 金向卡希米尔微微鞠躬。 “好吧,卡希米尔大人。感谢您的帮助。” “其实是特工们的功劳。我只是坐着听他们汇报。我猜接下来的任务是调查金泽洛集团,然后呢?还有继续查找阿鲁的信息。” 这就是金喜欢卡希米尔的地方。即使什么都不说,他们也有着相同的计划。 “我永远感激您,卡希米尔大人。”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去陪陪尤莉亚呢?在我的办公室里,她每天都盼着你出现。而且有恩雅小姐在,她们让我头疼。” “明白。哦,对了,我该去和阿丽莎女士切磋了。您要来观看吗?” “听起来不错。我本来也想看看你进步了多少。” 卡希米尔的脸上充满了自信。 他相信金还无法打败阿丽莎。 “我应该见证金少爷的成长,然后再给赛伦大人写一封信。” 阿丽莎已经在训练场地,等着金了。 “嗯?什么?亲爱的,你为什么在这儿?” 阿丽莎看到卡希米尔和年轻的朗坎德尔并肩走来,便开玩笑地抱怨起来。 “怎么,我不能来这儿吗?金少爷邀请我来观看。” “嗯,不,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我不想让你看到我输。” “输……?什 - 什么?你要输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卡希米尔的眼中充满了震惊。 “不是说好的六个月吗,他只用了三个月就打败她了?” 卡希米尔用眼神询问阿丽莎,她点了点头。 阿丽莎·贝策尔,前佛蒙特特种部队第二分队队员,提坎现任国防部长。 她请了一天假,想在完美状态下战斗,因为她预计今天的战斗会失败。 “他的实力昨天就已经赶上我了。” 卡希米尔还在恍惚时,金和阿丽莎已经摆好了架势。 “看来今天将是最后一次切磋了,金少爷。” 金只是鞠了一躬,没有回应对手。阿丽莎继续说道: “即使在遥远的未来。我希望你能把我当作一个很棒的切磋伙伴铭记。即使在你登上世界巅峰的时候。” “与其说是切磋伙伴,我会把你当作一位伟大的老师和朋友铭记。我也希望你能把我当作一个出色的学生。” 卡希米尔回过神来,退到了战场之外。他不想干扰他们的战斗。 阿丽莎握紧了拳头,金低声念道: “召唤。” 凤凰。 来自异世界的召唤兽。只有六星及以上的魔法师才能召唤的存在。 在过去的109次战斗中,不仅他的剑术得到了提升。他的灵力和魔法也有了极大的增强。 呼……! 金召唤出一个次元门户,一只巨大的火焰鸟从中飞了出来。 而看着金的凤凰的卡希米尔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知道那只凤凰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