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子之路有鬼影》 第1章 被软禁 在半山腰上的一座宅院子里面,内院最里面的一个房间里,躺在床上的薛铃儿悠悠转醒时,只觉得全身像散架一般的酸痛,尤其是下身更是疼得厉害。她皱起眉头,努力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事情。突然,她想起了昨晚在花灯节上与自己的丫鬟小花走散后便失去意识,心里顿时一沉。 难道我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发现身上的衣物已经不见了,心中涌起一股恐惧。她意识到自己可能遭到了不幸的遭遇,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 她环顾四周,发现这个房间的布置十分简单,似乎有人特意将这里收拾得很低调。正当她沉浸在悲痛之中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门被推开,走进来一名婆子。那婆子看起来并不老,反而生得细皮嫩肉、皮肤白皙,额头上还长着一颗美人痣。她面带和蔼的微笑,走上前来向薛铃儿行了个礼,说道:“奴婢夏妈妈,特来服侍薛小姐更衣沐浴。” 然后招招手,进来了两个小奴婢,面无表情的也给薛铃儿福了福身,然后异口同声的说:“奴婢春花秋月伺候薛姑娘。” 薛铃儿冷冷的看着前面三个人,泪流满面的问:“夏妈妈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夏妈妈脸色一僵,然后表情冷淡的说:“薛姑娘什么都不必要去问,踏实安心在这里安胎,只要能诞下孩儿,自会放你归家去!” “你们是什么人?你们凭什么这样子对我?还有没有王法?”薛铃儿怒气冲冲的问:“我现在就要回家去。” 然后她忍着身体的不适正准备站起来时,一个踉跄整个人都倒在地上。 夏妈妈给春花秋月递了眼神,别看这两个仅十四岁的奴婢年纪不大,力气倒是异常的大。左右就被赤裸的薛铃儿拎起来塞进了浴桶里,帮薛铃儿清理身体。 “你们放开我……”薛铃儿挣扎着,却无法挣脱两个小奴婢的束缚。她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和恐惧,但夏妈妈和春花秋月却不为所动。 她们冷漠地看着薛铃儿,仿佛她只是一个物品,而不是一个有情感的人。 “我想要回家……求求你们……”薛铃儿哭泣着,泪水不断流淌下来。但夏妈妈看着春花秋月依然毫无表情地继续着她们的工作,薛铃儿感到无比的羞辱和痛苦,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遭受这样的待遇。她试图反抗,但身体的虚弱让她无能为力。 “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薛铃儿哽咽着问道。 夏妈妈面无表情地回答道:“我们是奉命行事,只要你乖乖听话,等孩子生下来,你就能离开这里。否则,惹恼了主子怪罪下来,大家都没活路。” 说完,夏妈妈转身离开了房间,留下春花秋月继续看守着薛铃儿。 薛铃儿蜷缩在浴桶里,浑身颤抖着。她感到无助和恐惧,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的困境。 “我一定要逃出去……”薛铃儿暗暗发誓,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求生欲望。然而,她并不知道这个地方究竟是哪里,更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逃脱这些人的掌控。 薛铃儿静静地坐在浴桶之中,思绪渐渐平静。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地站起身来,水珠顺着肌肤滑落,仿佛带走了一切烦恼与疲惫。春花秋月默默地走进浴室,小心翼翼地帮她穿上衣物、梳理头发,整个过程安静而有序。 走出浴室后,薛铃儿来到外间餐桌前,眼前摆放着一桌丰盛的饭菜,散发着诱人的香气。然而,她却毫无食欲,心中充满了失落与无奈。这时,夏妈妈走了进来,手中拿着春花端过来的一碗药,走到薛铃儿面前,将药递给她,眼神冷漠如刀,示意她喝下这碗药。 薛铃儿微微颤抖着接过药碗,望着夏妈妈那冷酷无情的目光,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寒意。但她知道反抗也是徒劳无功,只能乖乖顺从。于是,她仰起头,一饮而尽,感受着苦涩的药液滑过喉咙。随后,她愤怒地将空碗狠狠地砸向地面,发出清脆的碎裂声,以此发泄内心的不满与怨恨。 此刻,她想起了自己的家人——那个教书育人的秀才父亲,温柔善良的母亲以及双胞胎哥哥薛之礼。她无法想象他们现在正经历着怎样的煎熬,如何焦急万分地四处寻找她的下落。想到这里,泪水再次模糊了她的双眼…… 秋月见到薛铃儿这般模样,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怜悯之情,她急忙走上前去,轻轻拿起筷子,夹起一些菜肴放在了薛铃儿面前的碗里,并轻声安慰道:“薛姑娘,你要记住,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啊!而且,身体可是自己的,所以一定要好好爱护它哦!主子说过只要你平安生下孩儿就放你归家,完成任务以后就可以再见到你的亲人了。” 听到秋月的话,薛铃儿抹了把脸上的泪水,缓缓地抬起头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和迷茫。她望着秋月,似乎想要从对方那里得到更多的答案,于是问道:“为什么是我呢?你们的主子是谁?” 面对薛铃儿的质问,秋月突然感到有些语塞。她无法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因为这涉及到太多复杂的因素和背景。她原本想要安慰薛铃儿,但此刻却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说下去。于是,她默默地后退了两步,让自己的表情恢复到平常的样子。然后,她选择了保持沉默,用这种方式回应着薛铃儿的疑问。 “你也不需要向她们打听任何人或者事情,她们不会告诉你任何主子不想要你知道的,你这样子只会给她们招来杀身大祸。”门外夏妈妈的声音响起来,带着一丝警告和严肃。她接着说道:“薛姑娘,我希望你能明白自己的身份和处境。在这里,有些事情不是你该问的,更不是你该知道的。如果你不听劝告,继续追问下去,不仅会给自己带来麻烦,还可能会连累到这些无辜的丫鬟们。所以,请你好自为之吧。”说完,夏妈妈便转身离去了。 而呆坐着的薛铃儿,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奈和苦涩。她原本以为可以从秋月或者春花口中得知一些关于这个地方的情况,但现在看来,这条路似乎已经行不通了。不过,她并没有因此而灰心丧气,反而更加坚定了要弄清楚真相的决心。 等薛铃儿用过饭以后,夏妈妈带着两个婆子收拾时提醒道:“薛姑娘,记得明天早上辰时起床,然后去花园散步。巳时回来用早膳,之后再去书房看书。未时可以休息片刻,申时去绣房做针线活。酉时用膳后,可以自由安排时间。另外,每天的膳食都有专门的营养师搭配,确保营养均衡。早餐可以选择粥、包子、鸡蛋等;午餐可以吃鱼、肉、蔬菜等;晚餐则以清淡为主,如汤、豆腐、青菜等。请务必按照时间表行事,不要随意更改。如果有什么特殊需求或不适,请及时告知我们。”夏妈妈详细地叮嘱着,生怕遗漏了任何一个细节。 第2章 怀孕 不知不觉间,一个多月已经过去,薛铃儿对自己目前所处的环境有了更深入的了解。她发现自己身处一座半山腰孤立的庄子里,这里真可谓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庄子的大门前,日夜都有两名强壮的护卫手持大刀,一动不动地守在那里。 不仅如此,就连薛铃儿自己也被限制了自由。春花和秋月两人轮流紧盯着她,即使是她去上厕所,也会有人跟着看守。然而,让薛铃儿感到意外的是,她在这座庄子里却有着一定的行动自由,可以随意走动。毕竟,她曾经也是出身于书香门第,对于琴棋书画等才艺自然是样样精通。 除了薛铃儿所居住的主院外,庄子内还设有绣房、佛堂以及客房等场所。尽管每一处都显得简洁而整齐,但薛铃儿仍然能够敏锐地察觉到这户人家的奢华与内涵。无论是家具的选材,还是墙壁上悬挂的字画,甚至是佛堂供奉的送子观音像,无一不是价值不菲之物。 虽然薛铃儿家中并没有这些珍贵的物品,但她胜在博览群书,头脑聪慧过人。 这一切都是因为薛铃儿从小就在客厅的屏风后面偷偷观察着父亲与学生友人的交流,久而久之,便学会了各种知识。 如今的薛铃儿已经二八年华,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前不久才听母亲提起要给她安排相亲,但她从未想过自己会遭遇如此变故。一想到这里,手中的针突然刺痛了她的指尖,一滴鲜血冒了出来。旁边的春花看到这一幕,急忙帮薛铃儿处理伤口。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春花秋月对眼前的薛铃儿都有了好感。这个女孩不仅长得漂亮,而且性格温和、婉约、贤惠。 自从上次夏妈妈警告了薛铃儿之后,她再也没有试图为难春花秋月去打听什么消息。相反,她每天都很乖巧地听从夏妈妈的安排,从不反抗或吵闹。 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让薛铃儿感到一阵不适,她忍不住干呕了几下。等到心情稍微平静一些后,她才注意到身边的春花脸上挂着姨母般的笑容,然后听到春花朝门外喊道:“秋月,快去通知夏妈妈,请大夫来。” 薛铃儿顿时愣住了,她瞬间明白了请大夫意味着什么。果然,当大夫离开后,夏妈妈兴高采烈地走过来,满脸喜色地告诉她,从现在起,三餐的饭菜汤都会重新调整。原来,薛铃儿怀孕了。 整个庄子仿佛被一股浓烈的喜悦氛围所包围,但薛铃儿却无法融入其中。她深知,如果这些人不想告诉她某些事情,无论她如何追问,也只是徒劳。此刻,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绞尽脑汁想办法逃离这个地方。然而,她身上除了穿着质地良好的衣物之外,并没有其他值钱的首饰。就连发簪也是木制的,更别提随身携带银子了。这使得她想要逃走变得异常艰难。 哪怕薛铃儿逃出了庄子,周围都是山林,从庄子到下面只有一条碎石路,估计她还没下到山下就被抓了回来。而庄子后面就是悬崖峭壁,薛铃儿几乎陷入了绝望中。 然而当她次日在佛堂看见那个送子观音时,她心底又燃起了希望。或者因为薛铃儿已经怀孕了,夏妈妈和春花秋月对薛铃儿的监管也松懈了不少。至少薛铃儿出恭的时候,身边不会再有人盯着看,沐浴时想一个人的时候,她们也会给她独处。 时光飞逝,转眼间,冬天已悄然离去,春天翩然而至,随后又迎来了炎炎夏日。七月的酷暑让人难以忍受,每天都能听到蝉鸣声此起彼伏,仿佛在诉说着盛夏的酷热难耐。 此时,身怀六甲的薛铃儿正享受着众人的悉心照料,但随着肚子一天天变大,她内心的焦虑却与日俱增。每当腹中胎儿闹腾得让她无法入眠时,她便会趁着夜色,悄悄离开院子,独自漫步于宁静的小径。而正是这样的夜晚,她偶然间听到了一些不该听到的对话。 “你觉得薛姑娘生下孩子后,会不会被接回去做姨娘呢?”一名守夜的护卫压低声音向另一名护卫问道。 另一人回答道:“这怎么可能?你也不想想大少奶奶是什么身份背景?再说了,自从大少爷那晚来过之后,你可曾见过他再次现身?连其他主人家的身影都未曾出现过。” “那这么说来,薛姑娘岂不是要不明不白地生下孩子,然后又被送回家去?她还能有活路吗?” “唉,一旦踏入这里,就已经没有活路了。”那名护卫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道:“真是可惜了如花似玉的薛姑娘啊。” 站在门后的薛铃儿身体僵硬,面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冷汗淋漓,仿佛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冷水般,整个人掉进了冰窖之中,浑身冷得直打寒颤。她努力地深呼吸着,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但内心的恐惧却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抓住了她的心。 恍惚之间,她跌跌撞撞地回到了房间,随手关上房门后,便惊恐万分地扑向床铺,紧紧抱住被子,将自己卷成一团,像是在寻找一丝安全感。此刻,她的心跳如同擂鼓一般剧烈跳动,呼吸急促而紊乱,脑海中不断回荡着刚才听到的话语,心中充满了绝望与无助。 就在这时,肚子里的胎儿似乎感受到了母亲的痛苦,开始烦躁不安地踢动起来。薛铃儿下意识地抚摸着肚子,感受着胎儿的动静,心中涌起一股天生的母性本能,令她稍微感到安慰。她告诉自己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必须坚强起来,保护好自己和孩子。 还有一个月左右就要临盆了,大腹便便的薛铃儿在过去的几个月里,亲自动手制作了许多婴儿的衣物,一针一线都是她对未来生活的期盼。房间里也准备好了以备生产所需的参片和一些名贵的药材,以确保在关键时刻能够及时使用。此外,她还注重饮食的调理,保证充足的营养摄入,因此她的气色红润有光泽,整个孕期都没有给她带来任何不适。 然而,薛铃儿深知眼前的一切只是表象,她的命运依旧掌握在别人手中。她明白,一旦孩子出生,自己很可能会失去生命。所以,她决定要想尽办法逃脱这个可怕的地方,她知道自己唯一的生路就是在没有生下孩子之前逃离这里。因为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一个生育工具,对方想要的只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所以,肚子里的孩子才是她唯一的筹码,只有带着孩子离开,她才能真正摆脱这场噩梦。 第3章 死里逃生 在这个寂静的夜晚,风悄然无声地吹过,带着一丝凉意。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突然,一声尖锐的叫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叫声在空气中回荡,让人毛骨悚然。紧接着,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仿佛有人在拼命追赶。紧张的气氛瞬间弥漫开来,让人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薛铃儿已经在往山上狂奔,她气喘吁吁地奔跑着,但速度却异常缓慢,仿佛一只负重前行的蜗牛。她沉重的肉身越来越难以承受,每一步都变得异常艰难,就像是在泥泞中挣扎一样。 身后的火光越来越近,照亮了整个夜空,火势愈发凶猛,逼迫着她不断向前爬去。尽管身上的疼痛让她几乎无法忍受,但求生的欲望仍驱使着她继续前进。 突然,一阵剧烈的腹痛袭来,她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随着时间的推移,腹下的疼痛越来越频繁,一股暖流从大腿内侧缓缓流出。薛铃儿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孩子要出生了! 她喘着粗气,身体因疼痛而颤抖着,最终瘫倒在自己身边的一个斜坡边上。她强忍着即将临盆所带来的剧痛和宫缩的折磨,汗水已经渗透了她每一寸肌肤。 当火光靠近薛铃儿时,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望着前方,眼中充满了绝望。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冰冷的手背面上。 此时,两名护卫出现在她面前,他们手持火把,照亮了周围的环境。薛铃儿紧盯着眼前的两名护卫,眼中流露出一丝恐惧与无助。 大概过了一刻钟后,当夏妈妈带着春花秋月出现在这里时,她们被眼前薛铃儿的情况吓得不轻。只见薛铃儿痛苦地躺在地上,下身已经开始流血。夏妈妈连忙让两名护卫后退并转身离开,随后她迅速蹲下身子,仔细查看薛铃儿的状况。然而,这一看却让她惊慌失措,一下子跌倒在地。 \"孩子已经露头了,薛姑娘要生了!秋月,快去叫护卫拿刀子来,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孩子!\" 夏妈妈急切地说道。 说完,夏妈妈急忙将自己身上的披风盖在薛铃儿的下半身,接着又撕烂了自己的白色里衣,垫在孩子即将出生的地方。她神情紧张地望着因剧痛而面色铁青的薛铃儿,语气坚定地说:\"薛姑娘,只要孩子能活着,我们就都能活下去。但如果孩子有什么不测,我们也都活不了。所以,请听我说,这个孩子一出生就是尊贵无比的主子。\" 薛铃儿像一只受伤的小兽般,一把紧紧抓住夏妈妈的手,张开那因压抑疼痛而咬得鲜血淋漓的嘴巴,声嘶力竭地问:“夏妈妈,你家主子是不是留子去母?我何其无辜?哪怕我做了鬼,也定会化作厉鬼,找你们索命,绝不会放过你们的!” 夏妈妈猛地一怔,脸色犹如打翻的调色盘般复杂,她凝视着薛铃儿须臾,抽出薛铃儿紧紧抓住的手,一边教导薛铃儿呼吸,一边催促她用力。夜空中,婴儿的啼哭声犹如一把利剑,刺破了寂静山林的安宁,显得格外响亮。“是个男婴”,夏妈妈在春花秋月欢天喜地接过男婴转身手忙脚乱收拾的瞬间,如疾风般迅速将披风盖住了薛铃儿的脸,紧接着,那把冰冷的刀子无情地捅进了薛铃儿的身体。 她匆匆起身,对春花秋月说道:“天黑路滑,小少爷刚出生,赶紧回去找大夫检查一下,人已经被我处理了。”说罢,转身带着春花秋月和护卫准备离去。其中一个护卫想要上前检查一下薛铃儿的尸体,却被夏妈妈厉声呵道:“刚生完孩子就死了的女人,晦气至极,你没看见她身后就是个死人坟吗?难道你不想回府了?” 那护卫看了眼几乎全身都是血的薛铃儿,瞧地上啐了口唾沫。 “提前产子,为了大少爷的安全,我们必须马上赶回去复命。” 夏妈妈说罢,带着众人护着男婴转身匆匆离开了。 躺在地上的薛铃儿,犹如风中残烛,此刻艰难地掀开盖在身上的披风。短短几分钟,周围再度陷入死一般的宁静,薛铃儿只能听见自己因宫缩而引发的疼痛,那无声的呻吟,仿佛是从地狱传来的哀鸣。她已然拔出了夏妈妈插在自己腋下的那把刀,按照医书所写,小心翼翼地处理着一切。当她再次看向怀中第二个出生的男婴时,竟感动得潸然泪下。更为自己的劫后重生而暗自庆幸。 薛铃儿强忍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如蜗牛般抱着男婴缓缓挪到坟头另一边的树下。她像寻宝一般,从树叶下找出了藏好的包裹,从中掏出早已准备好的婴儿衣物,趁着夜色,为男婴做了简单的处理。她心里明白,夏妈妈或许是放了她一条生路,又或许是被她的话所触动,亦或是在这几个月的相处中对她产生了感情,动了恻隐之心。 无论如何,薛铃儿活了下来。或许夏妈妈并不知晓她腹中怀有两个孩子,又或许知道却只是奉命行事,只要一个男婴。 不管怎么样,薛铃儿只想尽快离开这里。她慌乱的收拾妥包裹绑在背上,抱着婴儿,不得不拖着生产后虚弱无力的身体,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借着微弱的月色慢慢地向山的另一边走去。突然,前方左侧的天空被一片火红照亮,借助那片明亮的火光,薛铃儿惊讶地发现半山腰的庄子正在燃烧。她愣在原地,目光呆呆地看着那片火光,仿佛看到了护卫们骑着马护送着一辆马车沿着山脚下的道路离去。 薛铃儿一直紧绷着的神经在这一刻终于放松了下来,心中涌起了复杂的情绪,有解脱、有悲伤、有痛苦……各种滋味交织在一起。她抱紧怀中的男婴,瘫坐在地上,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情感,放声大哭起来。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涌出眼眶,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她的衣衫。哭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第4章 马七 “三更半夜吵死了?”一声男子声音从身后传来,吓得薛铃儿的哭声戛然而止,竟然打起了嗝来。她呆呆地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男子,这个男子长得非常英俊,一身白衣飘飘,一头乌黑的长发随风飘动,剑眉星目,鼻梁挺直,嘴唇微薄,看起来十分冷酷。他的身材高大挺拔,气质高雅,让人不禁为之倾倒。 “薛姑娘的命还挺大的啊!”那个男子飘到薛铃儿跟前,对的。就是飘过来了的,薛铃儿抱着男婴一下连连往后缩,惊恐万分的看着那个男子,掏出那把刀子指着那个男人,用了几乎全身的力量问:“不管你是人还是鬼?额…你再过来,就不要怪我,额…不客气啦!” 那男子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哈哈大笑起来。突然一阵婴儿的哭声打断了一切,薛铃儿低下头看到了吧嗒嘴的婴儿,扁了一下嘴又准备哭时。 “孩子饿了,你转过身去。”薛铃儿嗝声戛然而止,她看到那男子神色微微一变,但最终还是听了她的话,顺从地转身过去。 “我是个孤魂野鬼,你怕吗?”男子突然沉声问道。 薛铃儿没有回应他,而是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怀中的婴儿身上。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和满足的笑容,眼神充满了母爱。她温柔地看着怀中的小生命,看着他贪婪地吸吮着自己的乳汁。很快,婴儿便沉沉睡去。 “你为什么会跟着我?”薛铃儿好奇地问道。她一边轻轻抚摸着婴儿的脸颊,一边盯着男子的背影,心中满是疑惑。 那男子伸出手指,指向薛铃儿身旁的包裹。薛铃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了包裹里竟然有块木墓碑,不禁面露惊愕之色,失声问道:“原来你叫马七啊!可是,为何你要自称是孤魂野鬼呢?” 马七面色毫无波动,平静地回答道:“我曾是皇上的暗卫,在小队里排名第七,因此被称为马七。然而,在一次执行任务时,我不幸遭到暗算,最终命丧于此。其他暗卫将我的遗体就地掩埋。” 听到这里,薛铃儿皱起眉头,责备道:“既然已经离世,就应该前往地府重新投胎转世,怎能像这样成为一个孤独的鬼魂呢?”她并未感受到马七的恶意,相反,她对这个男子心生怜悯之情。她深知,这些暗卫往往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他们虽然拥有高超的技艺和强大的武力,但终究只是皇帝手中的工具罢了。 马七的眼神充满恳切之意,他继续说道:“我希望能够拜托薛姑娘帮忙查出究竟是谁背叛了我。” 薛铃儿沉思片刻后,抬起头来看着马七,语气严肃地问道:“那么,你又能给予我怎样的回报呢?” 马七看着薛铃儿的眼睛,温柔地笑了笑说:“我可以保护你周全,也会帮你找到你的儿子。” 这个提议似乎很诱人,毕竟薛铃儿现在确实非常需要有人来帮助她。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表示愿意与马七合作。 “但是,我该如何带你走呢?而且你白天能够现身吗?”薛铃儿问道,她心里其实有点害怕,如果马七白天也能出来,那就真的太可怕了。 马七似乎早就料到了她的担忧,安慰道:“你只需随身携带那根木块,白天我是无法现身的,但如果你遇到困难或危险,可以敲击木块召唤我。另外,在京都,我还有一座宅子,里面有不少财物,可以解决我们的生计问题。” 听到这里,薛铃儿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些。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行李,除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偷来的砚台和几支笔外,就只剩下一些生产时所需的药材和孩子的衣物了。 想到这些,薛铃儿不禁感到一阵无奈。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沦落到如此地步,如今甚至比孤魂野鬼还要落魄。不过,既然已经决定和马七合作,那么接下来就要好好规划一下未来的路了。 薛铃儿点点头表示同意,她也知道如今自己一个姑娘家带着个初生的孩子,再回去找父母,只能给家里人带回来的是侮辱。而且她还需要去寻找自己另外一个孩儿,已经自身难保的情况下,她不愿意牵累家人。 “这里去京都需要多长时间?”薛铃儿问 马七看了一眼薛铃儿和她怀里睡着了的婴儿说:“你这样的情况必须需要半个月以上的时间。” 薛铃儿默默的低下头,呐呐的说:“我是逃出来的,身上没有路费。” 马七深深地叹息一声说道:“若是你不畏惧,那就前去挖掘我的坟墓吧。我随身携带并一同埋葬的物品中有一把宝剑,应当能值些许银两,当个三百两银子供你在路上使用应当足够了。” 听到“三百两”这个数字时,薛铃儿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不知这究竟是因为欣喜若狂还是由于产后身体虚弱所致。 然而,既然坟墓的主人已经明确提出让她自行挖掘其坟墓,那么再扭捏作态也就显得不必要了。薛铃儿轻轻摆了摆手,表示道:“明白了,我感到非常疲倦,需要休息一下恢复精神。明天清晨,我会前往挖掘你的坟墓。” 马七闻言,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总觉得薛铃儿的最后一句话有些奇怪,但又似乎与之前商量好的事情相符。看着眼前瞬间入睡的妇人,马七不禁陷入了沉思。他亲眼目睹了这个女子被人抬进宅子里,她是如何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遭受侵犯的。她又是如何隐忍地度过这几个月的?然而,马七深知自己无能为力。他被困在这座山中,无法离开超过十里范围。除非有人能带他走出这座山,否则他只能在这里徘徊。回想起当初毫无防备之下被人从背后割喉,一招致命的情景,马七紧紧咬着牙关,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然后默默地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之中。 第5章 挖我的坟 次日清晨,薛铃儿悠悠转醒,喉咙干渴得厉害。她扭头看向身旁,那婴儿仍在安静地沉睡。让她感到惊喜的是,周围的几片大叶子凹陷处竟然盛满了水,甚至还有一些野果子。在这荒山野岭之中,她知道这些肯定是马七为她准备的。这些食物正好解决了她的燃眉之急。 薛铃儿拿起那块木墓碑仔细端详起来,看起来像是用利器随意削成的,刻的字也很简单——“马七之墓”。虽然简陋,但所用的木材却是一块好木头。她重新整理好包裹背在身上,然后抱起孩子,小心翼翼地往回走。直到这时,她才发现昨晚因为惊慌失措而逃跑,实际上并没有跑多远。她站在马七的坟前,可以清晰地看到整个庄子的全貌。然而,此刻的庄子已被大火烧成了一片废墟,只剩下寥寥几处冒着黑烟的余烬。 如今天亮了,薛铃儿才看清昨晚自己生产的地方。说它是一座坟墓,其实更像是一个长满草的土堆。 薛铃儿小心翼翼地将男婴放置在一旁,然后解开包裹,取出那块木墓碑。她紧握着木墓碑,蹲下身子,开始挖掘坟墓。 “你这个女人,怎么能用这个东西来挖我的坟?”马七的声音突然在薛铃儿的耳边响起,仿佛从幽冥地府传来,吓得她浑身一颤,手中的木墓碑也随之掉落。 薛铃儿回过神来,怒不可遏地骂道:“你这个死鬼,想要吓死我啊!”她迅速捡起地上的木墓碑,再次用力挖掘起来。毕竟,那坟墓里可藏着她心心念念的三百两银子啊! “停停停!”马七的语气充满了哀求,说道:“求求你用你的刀子削一根木棍来挖吧,可以吗?我的姑奶奶。” 薛铃儿气鼓鼓地将木墓碑扔到一旁,嘴里嘟囔着,不情愿地拿起刀子,削了一根木棍,然后继续挖掘,同时不停地抱怨道:“哪有用木墓碑好挖的?若不是看在你一早为我准备了水和果子的份上,让我一个刚刚生完孩子的产妇做这种体力活,你于心何忍?” 当薛铃儿挖到了黑色衣服的时候,一股恶臭差点把她给熏吐了。她急忙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绑在了自己的口鼻之上,但这股臭味还是让她有些作呕。她只能强忍着恶心感,用手继续扒拉着土坑,希望能尽快找到目标物。随着泥土被逐渐刨开,一具尸体渐渐露出了全貌。只见一双腐烂的手紧紧地抱住了一柄长剑,剑身闪烁着寒光,剑柄上镶嵌着宝石,看起来价值不菲。 薛铃儿的眼睛顿时一亮,心中涌起一股兴奋之情。她使劲地伸手去拽那把剑,然而,那双手却死死地压在剑身之上,使得她无法轻易将其拔出。无奈之下,薛铃儿操起挖坟的木棍,狠狠地往那双腐烂的手上戳去。突然,一声痛苦的叫声再次在薛铃儿耳边响起,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不满。 \"别乱戳了!你只要拎起我的袖子,就能轻松移动我的手了。\" 马七的声音在薛铃儿耳边回荡。 薛铃儿恍然大悟,连忙拎起死人的袖子,顺利地拿起了那把剑。她仔细端详着剑身,发现上面刻有一个奇怪的图案,似乎代表着某种标签。她好奇地问道:\"你好像死的时候穿的是夜行衣,已经死了多久了啊?居然连一副棺木都没有。\" 薛铃儿的耳边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马七缓缓说道:\"一年前,我们这些在刀光剑影中求生的人,能有个全尸有人掩埋就算不错了。\" 薛铃儿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安慰马七说:“我以后一定会回来帮你修个坟墓的”,随后,她又默默地将土坑填满,掩盖了那具可怜的尸体。 薛铃儿忙完所有事情之后,期间除了给儿子喂了两次奶之外,她自己已经感到非常疲惫,腰酸背痛不已。她不得不再次从包裹中取出参片含在口中以补充体力。看着天空中烈日炎炎,薛铃儿转头问马七:“我现在应该去哪里把你的剑当了呢?我需要填饱肚子,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马七轻声回应道:“嗯”,心中暗自琢磨着薛铃儿对此地并不熟悉,便问道:“你是在哪里被掳掠至此的?” 听到这个问题,薛铃儿的眼眶顿时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想起了自己的亲人。然后,她用力抹去眼角的泪水,站起身来,背起包裹,紧紧抱住怀中的婴儿,鼓起勇气按照马七指示的小路前行。 经过半个小时的艰难跋涉,终于到达了山脚下。接着,她沿着通往县城的道路继续前进,大约过了三刻钟,薛铃儿看到前方有一个赶着牛车的汉子,于是上前拦住他,向他诉说自己遭遇歹人抢劫财物的经历,并请求汉子能将她们母子二人送到县城家中,承诺会支付车费。 那汉子瞧着薛铃儿虽浑身污秽不堪,但其衣物却是富贵人家才能穿戴的料子,怀中的婴儿亦不假,便颔首应允了。 未过多久,便到了马七所言的那家当铺门前,赶车的汉子满心狐疑地望着薛铃儿走进了当铺,约莫一刻钟的光景,薛铃儿抱着孩子又让汉子驶向了客栈,付了车钱后才转身迈入马七指定的客栈。 薛铃儿将自己与孩子浑身上下拾掇妥当,恰巧看见客栈的小二端着汤饭菜送进了房间。酒足饭饱之后,薛铃儿再也难以抵挡倦意,一头栽倒在床上昏睡了过去。 薛铃儿是被身旁婴儿的啼哭声唤醒的,小家伙又饿了,养足了精神的薛铃儿喂饱孩子,在给孩子换尿布时,马七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居然给了那汉子一两银子做车钱,真是个败家的婆娘。” “钱在我手中,我想如何花就如何花,你管不着。”薛铃儿抱着又酣然入睡的儿子,感觉自己好似做了一场梦,然而天性中的母爱却如天上的繁星一般熠熠生辉。 马七的声音再度在薛铃儿耳畔响起:“你还要买下一个贴身婢女,雇佣马车车夫,这一路上十几天的吃喝住店,三百两够你开销吗?” 薛铃儿沉默了,她自小便是依照大家闺秀的标准被父母教养,对于花银子毫无概念,只因她所需之物皆已被父母安排妥当,她的心思都倾注在了琴棋书画与读书之上。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有一天需要考虑这些问题。如今,她要面对现实,不得不开始思考如何管理钱财。 第6章 你竟敢对我这样做 晚饭后,薛铃儿便吩咐小二去购置一些元宝、蜡烛、纸衣之类的东西。等到小二回来后,她关好房门,取出那块木墓碑,将小二买来的供品摆放得整整齐齐。一番折腾之后,时间已经到了半夜时分,马七才终于现身。 然而,当薛铃儿看到马七时,不禁大吃一惊。他的模样实在是惨不忍睹,脸上满是伤痕,双手也受了伤。薛铃儿惊叫道:“你这是被其他鬼魂给群殴了吗?怎么连脸都花了,手也受伤了呢?” 马七狠狠地瞪了薛铃儿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我这一身的伤全都是因为你啊!”接着,他解释道:“这块木墓碑被你用来扒拉土,就好像是在用我的身体去挖我的坟一样。” 薛铃儿听了这话,恍然大悟。她慢慢地拿起木墓碑,突然猛地扇了它一巴掌。马七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妙,赶紧跳了起来,惊慌失措地喊道:“你这是干什么?薛铃儿,你可别乱来啊!” 薛铃儿嘻嘻一笑,露出了两个小酒窝,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很是可爱。她轻启朱唇,缓缓说道:“原来是如此这般啊!” 听到这句话,马七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声音一般。他瞪大了眼睛,惊恐地望着薛铃儿,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只觉得薛铃儿的话,犹如一把锋利的剑,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他不禁打了个寒颤,心里直发毛。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一股凉意袭来,定睛一看,只见薛铃儿端起一杯水,毫不犹豫地朝木墓碑泼下来。他顿时成了落汤鸡,从头到脚都湿透了。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薛铃儿,怒吼道:“薛铃儿!” 然而,这还没有结束。薛铃儿并没有因为马七的愤怒而停止她的恶作剧。相反,她得意洋洋地再次倒了杯水,走到木墓碑前,轻轻地将水倒在了上面。然后,她转过身来,得意地看着马七,眼中闪烁着调皮的光芒。 马七瞪大了眼睛,看着薛铃儿的举动,完全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他愤怒地咆哮道:“薛铃儿!你竟敢对我这样做!” 薛铃儿却不紧不慢地拿起手帕,走到木墓碑前,开始仔细地擦拭着。她一边擦,一边故意用手指轻轻挠着木墓碑,仿佛在给它挠痒痒一样。她的动作轻柔而缓慢,让人感觉不到任何恶意,但却让马七感到无比的尴尬和羞耻。 马七看着薛铃儿的行为,气得直跺脚。他想要阻止薛铃儿,但是又不敢轻易动手。毕竟,他可不想再惹恼这个难缠的女人。于是,他只能在一旁干着急,希望薛铃儿能尽快停下来。 终于,薛铃儿似乎玩够了,停下手来,转过头看着马七,笑着问道:“怎么啦?生气啦?” 马七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我的姑奶奶,您就别闹了,我晚上还有重要的事情要替您去办呢。” 薛铃儿好奇地问道:“有什么重要的事需要你去帮忙?” 马七一脸无奈地看着她说道:“假户籍还有通关令,这些我今天晚上去帮你搞定的。你想想看,你一路去京都,如果没有这些东西,你觉得还能像今晚晚上那样找到一家客栈收留你吗?” 薛铃儿不禁想起今天在当铺里拿出那把剑时,当铺老板惊恐万状、面如土色的模样,仿佛见到了鬼魅一般。好在马七早就教导过她如何应对老板的这种反应。果然,当铺老板迅速拿出三百五十两银票和五十两碎银交给了她。最后,他还意味深长地低声对薛铃儿说:“今天你走出这扇门后,就当作从未踏足此地,我也从未见过你这个人,明白吗?” “你居然能弄到这些?”薛铃儿好奇地问道:“不需要我的帮助吗?” “我今天晚上去搞定这些事情,你明天早上就去人贩子市场购买奴隶,记住要挑选一个会一些拳脚功夫的女奴,如果有条件的话,可以多买一个粗使婆子,我在京都的宅院里需要人手帮忙做事。”马七无奈地叹了口气,目光紧紧地盯着薛铃儿,接着说道,“租车和车夫的事情可以让店小二帮你安排。给他十文钱作为小费,让他陪你去买人,千万不要一个妇道人家独自外出。还有,木墓碑一定要随身携带好,以免再次被人拐卖走,如果你丢了还好,但如果把我弄丢了,那就麻烦大了。” 薛铃儿听到这里,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不耐烦地挥挥手,表示自己已经明白了。她根本不想再听马七啰嗦,直接爬上床睡觉去了。 第二天清晨,当薛铃儿醒来时,她发现户籍证和通关令正静静地放在桌上。然而,当她仔细查看户籍证时,却惊讶地发现户主的名字竟然是何经国,而她则被登记为何经国的妻子薛氏,儿子的名字是何子韬。这让她感到十分疑惑不解。 店小二果然是个百事通,他很快就从人贩市场带来了六个十三四岁的奴婢,以及八个粗使婆子,并整齐地排成一排,让薛铃儿随意挑选。 薛铃儿仔细地询问了每个人的情况,最终决定留下了两个特别的女孩:一个叫香荷,擅长使用暗器并且精通医毒;另一个叫燕子,擅长使用鞭子且懂得轻功。原来,她们俩都是因为之前的主家破败而被迫出售的。 至于婆子们,薛铃儿只留下了一个名叫冯氏的女人。她不仅有生育经验,还会一些拳脚功夫,而且厨艺也非常出色。据说,冯氏的家乡遭遇了水灾,全家只有她幸存下来。为了埋葬家人,她不得不选择自卖自身。值得一提的是,香荷、燕子和冯氏都具备驾驶马车的技能,这让薛铃儿感到十分满意。 随后,薛铃儿带着她们一起去购买衣物和被褥,这一过程花费了她几乎一半的钱财。剩下的一百五十六两银子,薛铃儿原本打算用来购买一辆马车,但在得知马车的高昂价格后,她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决定租用一辆马车,费用仅需二十两。 第7章 看在钱的份上 当薛铃儿带着香荷、燕子和冯氏大包小包地回到客栈收拾好东西后,时间已经到了午时。她们匆忙吃完午饭便坐上了店小二帮忙租用的马车,朝着京都的方向出发了。 一路上,住宿和饮食的开销确实不小,何况薛铃儿也不是亏待自己的主,若不是马七时不时提醒她,她早两天就已经把银子挥霍完了。终于,在第十七天的时候,薛铃儿手中只剩下了二十多两碎银子。当她站在京都马七的宅子门前时,看到牌匾上的\"何宅\"二字,瞬间明白了为何户籍的名字叫何经国。 薛铃儿让燕子在牌匾后面摸索出宅子的钥匙,当她打开宅子大门的那一刹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座荒废了一年多的宅子看起来却像是荒废了十几年一般。 “夫人,这个宅子相当不错哦!”冯氏仔细观察后赞叹道。 薛铃儿疑惑地看着她,不明白冯氏为什么会这么说。只见冯氏接着解释道:“这个地段能有这样的三进宅子实在难得,而且这院子的布局也很好,一看就是精心设计过的,可见何老爷的眼光很不错呢!” 冯氏说完,便将怀中的孩子小心翼翼地递给身旁的燕子,接着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然而,就在这时,薛铃儿却突然伸出手,紧紧抓住了她的胳膊,皱着眉头说道:“你们与我一同奔波,已经十分疲惫,这些粗活就交给别人吧。你现在就去外面找些人来帮忙整理,同时购买一些生活必需品和食物。等用过晚饭后,大家早些休息,养足精神,明日我们再一同去购置其他物品。” 说完,薛铃儿从怀里掏出二十两银子,递到了冯氏手中。其实,当她踏入何宅的那一刻起,耳边就再次响起了马七的声音,他详细地告诉了她存放银票的位置——就在主卧室床头下方墙壁上的一块砖头后面,藏着一个小盒子。 随后,香荷走在前面,带领着薛铃儿向主屋走去。尽管院子外杂草丛生,但屋内的布置还算简洁,只是家具上布满了厚厚的灰尘,没有多余的字画和装饰品,看起来马七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回来居住了。 在薛铃儿抱着孩子在主屋观看完了,香荷和燕儿已经把主屋的床收拾妥当了,转身又去厨房去收拾一下,毕竟吃饭也是头等大事。薛铃儿把孩子放在床上后,掏出来了那个装银票的盒子,除了三千银票还有宅子和两个铺子的房契,何经国的印章。 “发财啦!”薛铃儿端着盒子忍不住的发出鹅般的笑声,仿佛看到无数珍宝在眼前闪耀。然而,就在这时,马七的声音又不合时宜地在她耳边响起:“这些银子肯定都不够你霍霍的。” 薛铃儿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地回应道:“你个死人又花不了,犯得着心疼我花钱吗?”她才不在乎马七的想法呢,心中早已盘算好明天要拿着这些银子去尽情购物。 她拿起夹在铺子的房契里的出租合约仔细查看,好奇地问道:“铺子是租出去的吗?你有几年没收租了?”接着,她又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继续追问:“一直都没问你多大了?怎么能积累那样多的钱?”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对马七过去经历的好奇。 马七回她说道:“还有五年的租没收呢,往年我都是不定期去收租的,你明天拿着合约和我的印章过去收,户籍上的年龄就是我的真实年龄。记住,去收租的时候千万不要说我已经去世了,否则会让别人有可乘之机来欺负你们孤儿寡母。就说我身体不好,去寻找神医治疗疾病了,这几天时间你好好收拾和休息。我有些事情需要你帮忙。” 薛铃儿嗯了一声,接着又说道:“看在钱的份上,我一定会帮助你的,但我必须去找大儿子,弄清楚自己为何会被掠夺,稀里糊涂地成为了生育工具!”说完,薛铃儿喉咙哽咽,泪水忍不住委屈地流了下来。 “我会帮你的。”马七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心疼,他缓缓地说道,“我也没想过自己死后还能踏入这里,想着再过三年,年满三十就可以申请退役回归正常人的生活了。” 薛铃儿闻言,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她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幸运,毕竟她还活着,而且还有两个孩子。虽然她不知道孩子们的父亲是谁,但至少有一个孩子还陪伴在她身边。想到这里,她的心情渐渐变得开朗起来,不再像之前那样悲伤和绝望。 “需要把你给供起来吗?”薛铃儿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的包裹里拿出一些物品。当她看到那个简陋的木墓碑时,心里感到一阵愧疚。她觉得这个墓碑实在太寒酸了,于是好心好意地问道:“需要重新找人帮你打个新的墓碑吗?” 听到这话,马七的口气变得紧张起来说:“别!只要你初一十五给我烧点元宝蜡烛就可以了。记住,这个木墓碑绝对不能见光,否则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所以,请你务必随身携带它,只有这样,我才能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 薛铃儿听后,轻轻地点点头,表示明白。她将木墓碑小心地收进枕头底下,在这一刻,她感受到了一种特殊的温暖和依靠,仿佛马七的存在让她的内心得到了些许安慰。 第8章 她们看不到我的 冯氏的管家和办事能力让薛铃儿感到非常满意,甚至超出了她的预期值。或许对于无亲无故的冯氏来说,并非仅仅是因为那四十两银子而卖身葬亲人,更是因为经历过劫难后的她将薛铃儿母子视为自己的亲人,并倍加珍惜这份情感。 夜幕降临之前,冯氏便已结清了十三人的工钱,整个何宅也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整洁有序,四处弥漫着生机盎然的气息。正如冯氏所说,这座宅子的布局设计确实花费了不少心思。用过晚饭后,薛铃儿便让大家各自歇息去了。香荷和燕子住在她院子的偏房中,冯氏则居住在后院。薛铃儿计划明天让冯氏购买一辆马车并雇佣一名车夫,同时再聘请一位厨娘和一名粗使婆子。 这样的安排使得冯氏三人立刻感受到自己找到了一个好主人,对薛铃儿愈发亲昵起来。更何况,薛铃儿还答应每月给她们每人一两银子的月钱,这可是她们以前从未敢奢望的幸福生活。 “你这个死鬼,真的会吓到人的!”薛铃儿刚刚将小儿子哄入睡,抬起头却发现马七站在她身后,同样专注地看着孩子。她略带埋怨地说:“你下次出现时能不能发出点声音啊?” 马七一本正经地回答道:“不行,我是鬼魂,怎么可能会有响动呢?”说完,他便飘到了床的另一侧,学着薛铃儿的样子,靠在床边注视着孩子,轻声说道:“这小家伙真是乖,吃饱了就睡,睡醒了就吃,这些日子长开了。” “是啊。”薛铃儿眼中满是母爱,但一丝失落之情也悄然爬上心头,“只是不知道我的大儿子现在过得如何,是否也像弟弟这般乖巧可爱?” 马七看着怀中熟睡的孩子,轻轻问道:“如果将来有一天你再次见到他,你还能认出他来吗?” 薛铃儿瞟了一眼马七,叹了口气说:“母子连心,我肯定能认得出来。” 马七点了点头,又细细瞅着孩子说:“这孩子长得蛮帅的,不太像你。” “滚”薛铃儿怒吼,立马坐了起来,瞪大眼睛盯着马七说:“你会说人话吗?长得帅不像我?意思就是我长得丑咯!” “我是鬼,说的是鬼话”马七见薛铃儿发怒,有种报复性的爽快。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门被推开,燕子和香荷走了进来。原来,刚才薛铃儿的怒吼惊动了两个奴婢。 “夫人”燕子和香荷紧张的齐声喊道,两人都一脸惊愕地看着完好无损坐在床上的薛铃儿。 薛铃儿惊呆了,她看了一眼已经冲进来屋里的燕子和跟在后面的香荷,心想这下可麻烦了,该如何向他们解释呢? 然而,床上的马七却不以为然,他慢悠悠地说了句:“她们看不到我的。”说完,他又轻松的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仿佛一切与他无关。 “哦……”薛铃儿有些慌张地回答,试图掩饰内心的不安。她深吸一口气,故作镇定地说:“我刚刚做了一个噩梦,现在已经没事了,你们可以回房间休息了。明天早饭后,记得陪我上街。” 燕子和香荷看着夫人似乎并无大碍,便放心地道了声晚安,轻轻地关上房门离开了房间。 薛铃儿从枕头下拿出那块神秘的木墓碑,握在手中晃来晃去,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戏弄。 马七看到她的表情,心中不禁一紧,立刻退缩道:“我知道错了,我会马上消失。”说完,他的身影渐渐模糊,最终消失在了空气中。 这一晚,薛铃儿睡得格外安稳。直到次日清晨,当她准备出门时,冯氏恭敬地请示她是否需要请个奶娘照顾孩子。薛铃儿沉思片刻后,觉得既然冯氏主动提出这个建议,应该是出于对她的关心。于是,她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毕竟,如果像今天这样带着孩子上街,确实会有诸多不便。 薛铃儿身着一袭鹅黄色的衣裳,衬得她肌肤如雪,轻盈婀娜的身姿,举手投足间都散发出一种优雅的气质。一对酒窝令她更加娇美动人。斜挎包里装着一千两银票和一些碎银子,铺子合约,何经国私章,还有木墓碑和那把刀子。 燕子怀抱着孩子,犹如护着稀世珍宝,还带着孩子的换洗衣物。香荷则如影随形地护着薛铃儿。 三大一小就这样从门口出发,一路朝着街道前行。薛铃儿这才恍然大悟,为何冯氏会说这样的地段有如此闹中取静的宅子实属难得,只因这宅子出来没多远,便是繁华热闹的街道,而且宅子左有的邻居家似乎皆是书香门第,宅子门口路上过往的人,其衣着打扮都显得格外富贵体面,举手投足之间都是透着一股文人气息和独特的傲气。 一路上,薛铃儿不是给自己挑选着精致的发钗首饰,就是给成衣铺子购置衣服,甚至连小孩的物品也买了不少。在一旁的香荷,双手拎满了东西,气喘吁吁地提醒道:“夫人,您不是还要去铺子收租吗?” 薛铃儿在一家装修典雅,人来人往的茶楼前,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般顿足不前,轻声说道:“走,进去歇歇脚。” 刚迈进茶楼,小二便如一只欢快的蝴蝶般迎了上来,殷勤地招呼着。薛铃儿要了间二楼靠街道的包厢,点了个花茶和几样精致的点心,然后从燕子怀里小心翼翼地接过孩子,走到后面屏风一角,犹如呵护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一般,给孩子喂着奶。然而,就在此时,隔壁却传来了一阵仿佛能穿透墙壁的声音。 “明和,你父皇当真要给你赐婚?”一个声音焦急地响起,仿佛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是啊,母妃说了,是姜升将军弟弟姜杰。”一个声音轻柔婉转,恰似黄莺出谷,又似潺潺流水,带着丝丝忧虑。 “赵哥哥,怎么办?”她轻声呢喃着,语气中充满了无助与迷茫。紧接着,一阵如泣如诉的低声哭泣声传来,仿佛那是被风吹落的花瓣,在空中飘洒。 “那姜家……”男子的声音略微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一直都是阴盛阳衰的家风,主母是个心狠手辣的笑面虎,大嫂更是个专横跋扈的大公主,你这样软糯的性格嫁过去明显就是受折磨的人啊!而且那个姜升和他大哥姜杰一样也是个软包。”他的话语中透露出深深的担忧。 听到这里,薛铃儿忍不住微微皱眉。她怀中的孩子似乎感受到了母亲的情绪,挥舞着小手咿咿呀呀起来。 隔壁的谈话还在继续,男子的声音充满无奈:“我去找父亲去求陛下收回成命。” 女子轻叹一声:“没用的,听说是明雪向父皇求的,想要和我做妯娌......这可如何是好。” 薛铃儿心生怜悯,正欲开口,却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嘈杂声。她起身走到窗边看去,只见楼下一群人围在一起,不知在看什么。香荷匆匆进来,禀报道:“夫人,下面好像有人在卖身葬父。” 薛铃儿目光微凝,吩咐道:“你去打听一下怎么回事。”片刻后,香荷返回禀报:“夫人,是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父亲病逝无钱安葬,所以才在此卖身。” 第9章 买下他 薛铃儿拿起一块点心放入口中,细细咀嚼着,同时脑海中不断回味着刚才听到的隔壁两人的对话。从他们的交谈中可以得知,明和似乎是一位身份尊贵的女子,可能是公主或者某位妃子所生。而她与那位赵公子之间究竟有何关系呢?这让薛铃儿感到十分好奇。 就在这时,“买下他”马七的声音再次在薛铃儿耳边响起,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她毫无防备,不禁发出一声惊呼。 “夫人,您还有其他吩咐吗?”一旁的香荷对薛铃儿突然发出的惊叫声感到疑惑不解。 薛铃儿回过神来,迅速掏出一些银子递到香荷手中,轻声说道:“去把那个小男孩买下来吧,顺便找人好好安葬他的父亲。”接着,她小心翼翼地将怀中熟睡的孩子交给了燕子,并嘱咐道:“孩子刚吃饱,把孩子带回家好生照顾。我会在孩子醒过来的时候尽快处理好事情就回去。” 当包厢内只剩下她独自一人时,薛铃儿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疑问,开口问道:“为什么要买这个小男孩?” 马七回答道:“他死去的父亲我认识,而且这个男孩是个习武的奇才,把他交给燕子先带带入门,以后他能护着你的孩儿。” 听到这里,薛铃儿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看来男人的想法确实与众不同。 “刚才隔壁那两个人是怎么回事?你在京都认识的人多吗?”薛铃儿的好奇心依然旺盛,她对刚才那个女子的遭遇充满了疑问。 “不多。”马七的语气似乎有些抗拒,不太愿意回答薛铃儿的问题。然而,经过一阵沉默之后,马七还是继续说道:“那个明和公主是兰贵人唯一的一个女儿,母女俩都非常软弱无能。而这个赵轩鸣则是明和公主的表哥,他只是一个侍卫长而已。他的父亲赵司是兰贵人的兄长,位居三品,但却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可惜的是,兰贵人虽然相貌出众,但性格过于循规蹈矩,甚至有些过头了。” “看来这个明和公主是逃不掉赐婚了?”薛铃儿听到隔壁的声音已经安静下来,不禁感叹道。“我还以为这个明和公主在这里会情郎呢,如果像话本子里那样私奔就好了。” “明和公主今年才刚刚满十六岁,甚至比你还要小一岁呢。皇帝的子女们都要遵守严格的规矩,必须恪守本分。所以,她怎么可能会有机会去接触外面的男人呢?你真的是想得太多了。”马七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听到这里,薛铃儿忍不住调侃道:“看起来你好像见过这位明和公主啊!那她到底漂不漂亮呢?难道说……你喜欢上她了?” 马七轻哼一声,回答道:“漂亮与否,你只要探身向窗外望去就能看到啦。她马上就要离开了。” 薛铃儿闻言,急忙伸出头张望着。只见一位身材魁梧、年龄大约十八岁的少年正站在门口,挑起车帘,准备让那位身材娇小、面容娇美的少女上车。就在这时,明和公主似乎察觉到了薛铃儿的目光,她侧过脸,抬头朝着薛铃儿的方向望过来。她的脸色微微一怔,但很快便露出了一个无害的笑容,并友好地点点头。 薛铃儿不知道为什么,对眼前这个温柔似水的明和公主也心存好感,她脸上浮现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轻轻地点了点头作为回应。赵轩鸣敏锐地察觉到了明和公主的目光,当他看向薛铃儿时,发现她已经转过身去,薛铃儿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毫不掩饰地说道:“漂亮纯真的小妹妹,我也喜欢。” 就在这时,香荷领着那个小男孩走进了包厢。小男孩身上穿着一件破旧的粗布衣服,上面布满了补丁,而且针线也非常粗糙。虽然衣服已经旧得发白,但却保持着干净整洁。他一进来就跪在地上,向薛铃儿磕头,并说道:“于成这辈子愿做牛做马报答恩人。” “做牛做马只能吃草,我可没有草给你吃。”薛铃儿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温和地说道:“过来把桌子上的点心都吃了,别浪费了。以后在家就帮我照顾小少爷吧!跟着燕子学功夫骑马。” 于成闻言感动得热泪盈眶,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差点流下来。他用力地点头,表示自己会听薛铃儿的话。然后,他迫不及待地拿起桌子上的点心,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他实在是太饿了,已经有两天没有吃东西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他就把桌子上的点心全部吃光了,连茶水也喝光了。 “我要去办事的地方,只要你能带我走好路,等回来后我给你买一个大鸡腿作为奖励。”薛铃儿深知于成在京都到处乱跑,肯定对很多地方都很熟悉,所以她决定让于成带路。而且,她认为于成这样的孩子非常适合做一些跑腿和送信的工作。 于成听到有肉吃,双眼立刻放光,兴奋得不得了。他连连点头,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对于他来说,能够吃饱肚子就已经非常满足了,何况还有肉吃,那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第10章 收租 薛铃儿和香荷跟在于成身后,脚步轻快地走着,很快就找到了第一家铺子。这是一家杂货店,店面不大,但货物琳琅满目。由于现在已经是下午时分,店里的顾客并不多。她们走进店里时,一个中年妇女迎了上来,热情地招呼着她们。当薛铃儿表明自己是来收租的,中年妇女先是一愣,随后朝着里屋大声喊道:“当家的!” 里屋走出一个胡子拉碴的汉子,他的面容丑陋,尤其是那只瞎了的左眼,看上去像是被人硬生生挖掉一般,眼窝里凹陷的肉让人不忍直视。薛铃儿立刻明白了为什么一直都是那个中年妇女在外面忙碌,而这个汉子却躲在里屋里,即使听到有客人进来也不出来。 “怎么了?”汉子的声音难听极了,仿佛是被人割断了喉咙后发出的声音。 香荷向汉子说明了来意,汉子用他那只完好的右眼扫视了一遍薛铃儿和于成,然后示意他们进里屋说话。 里屋布置得十分简陋,只有一张四方桌和四条板凳,靠墙处摆放着一大一小两张床,中间还用一块布隔开。一个大约六岁的小女孩正坐在桌子旁认真地写字,听到有人进来,她立刻停下手中的笔,将桌上的物品收拾到一旁,然后起身向客人行礼。随后,她走到那个汉子身后,静静地站着,模样十分乖巧可爱。 “何老板这些年怎么都没来收租,你们是他什么人?”那汉子看着薛铃儿等人,疑惑地问道。他挥手让端茶过来的中年妇女离开后,接着又问:“你们找错地方了吧?” 薛铃儿镇定自若地回答道:“我们没有找错地方,我是何老板在外地娶的妻子,夫君这些年身体不适,一直在外养病,急需用钱,所以特地派我回来收取租金。” “原来何老板病了,我也觉得奇怪了,都欠了他五年的租了,也不见人来。”那汉子语气带着关切问:“既然嫂夫人过来收租可带着你夫君私章合约?” 薛铃儿把一早准备好的东西递给他看,汉子确定无误后,转身开了里屋唯一的一个柜子的锁从里面掏出来一叠银票然后当着几人的面边数着十五张递给了薛铃儿说:“嫂夫人,三百两银子一年,这是五年的,一共一千五百两银票,你数好了给字据上盖个私章确认一下。” 薛铃儿没想到如此顺利?她看他们这样的情况,还想着要不要先收一部分?她接过银票,仔细地数了起来,心里暗自庆幸这次没有白跑一趟,觉得马七的提醒有点多余了。 汉子看着薛铃儿认真的样子,笑着说道:“嫂夫人放心,我们虽然穷,但绝不会赖账。这些年多亏了何老板的照顾,让我们有个容身之所。如今他生病了,希望他能早日康复。” 薛铃儿听了这话,心中有些感动。她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也是一个善良正直的人。她微笑着对汉子说:“谢谢你的关心,你们也要注意身体,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随时来找我。” 汉子感激地点点头,薛铃儿站起身来领着香荷和于成,与汉子告别。 薛铃儿他们到第二家铺子的时候已经是三刻钟以后了,居然是家当铺。这个时候薛铃儿才深刻的体会到了马七的提醒,掌柜的是个五十多的瘦高个子男人,留着八字胡子,眼神飘浮不定,当薛铃儿说明来意是收取欠了五年的铺租后,戴着个眼镜盯着三人看了许久未见说话。 “咳咳,你们是何老板什么人?”过了好一会,掌柜的才开口问道。 “我是他的妻子,这是我的丫鬟和家丁。”薛铃儿回答道。 “哦,原来是这样。不过,我这里没有钱交租啊。”掌柜的说道。 “什么?没钱交租?那你怎么还能继续经营下去?”薛铃儿惊讶地问道。 “嘿嘿,夫人有所不知,我们这家当铺可是老字号了,生意一直很好。只是最近几年,因为一些原因,资金有些紧张。所以,暂时无法交租。”掌柜的解释道。 “那你打算怎么办?总不能一直拖着吧?”薛铃儿皱起眉头问道。 “当然不会,夫人放心,只要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想办法凑齐租金。”掌柜的信誓旦旦地说道。 薛铃儿不满的说:“我夫君在外养病,急需要钱,我既然前来收租,掌柜的总不能让我白跑一趟吧?” 掌柜的犹豫一下说:“当铺还是有点备用金的,这样子的话我先给你结了半年的租金如何?” “掌柜的。这间当铺如此规模,怎会连租金都交不起?再说当铺的备用金也不止二百五十两吧?”薛铃儿面带怒意,目光犀利地盯着掌柜。 掌柜见状,连忙陪笑道:“夫人多心了,这样吧,我再想想办法......”他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暗自盘算。 突然,他眼睛一亮,说道:“夫人,我这里有一件宝贝,价值不菲。如果夫人愿意,我可以用它来抵剩下的租金。” 薛铃儿淡淡的说,“什么宝贝?拿出来看看再说吧。”她的眼神冷静而锐利,似乎已经看穿了掌柜的心思。 掌柜小心翼翼地从柜台下面拿出一个木盒,轻轻打开盖子。一股清香扑鼻而来,让人感到心旷神怡。盒子里躺着一枚晶莹剔透的玉佩,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 马七的声音又在薛铃儿的耳边响起:“别上当了,这个玉佩不值钱。”他的语气带着几分嘲讽和不屑。 薛铃儿听到此话就冷冷的瞟了一眼那个玉佩,淡淡的对掌柜的说:“难怪欠着租金没钱给,掌柜收到都是这样假的宝贝啊?”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失望和不满。 掌柜的脸色立马沉了下来,他瞪大眼睛看着薛铃儿,嘴唇微微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沉默片刻后,掌柜的脸色恢复了正常,他微微一笑,然后转身又在柜台后面的抽屉里掏出一个布袋子,放在桌子上示意薛铃儿打开看看。 薛铃儿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一对玉手镯。这对手镯的颜色碧绿而深邃,质地细腻温润,如同羊脂般柔软。工艺也十分精湛,线条流畅自然,打磨光滑细腻,没有一丝瑕疵。 “请问掌柜的,打算用这个对玉手镯抵多少的租金?”薛铃儿不动声色的问 薛铃儿拿起一只手镯,仔细端详着。她能感觉到这对手镯的独特之处,它们似乎蕴含着某种神秘的力量。 “这对手镯可是我的传家宝,最少也得抵四年的租金。”掌柜的目光紧紧盯着薛铃儿,试图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一些端倪。 薛铃儿脸上保持着平静,将手镯放回布袋中。 “掌柜的,这对手镯诚然不错,却还不足以抵四年的租金。如此这般,便抵一年的租金五百两吧。”薛铃儿道出了实情。 第11章 鬼真能勾人魂魄 薛铃儿与掌柜的一番讨价还价后,最终达成协议。她用这对玉手镯抵了一年半的租金,并额外得到二百五十两的银票,结清了两年的租金。 然而,掌柜仍然欠下薛铃儿余下三年的租金。薛铃儿提醒他尽快想办法筹集资金,毕竟这是一家老字号当铺。 接着,薛铃儿表示,如果实在无法筹集到足够的钱,可以考虑用一些物品来抵押,她并不介意使用他人用过的东西,例如鞭子、剑等。 听到这话,掌柜立刻停下脚步,返回库房,拿出了几把刀剑,甚至还有一条鞭子。看到香荷点头示意,马七似乎明白了薛铃儿的心思,便在她耳边低语道:“这些都是好东西,但都是从死人身上得来的。” 薛铃儿毫不畏惧地回应道:“我连你这个死人都不怕,还会害怕死人的东西吗?那么,对于你之前挡掉的那把剑呢?”她压低声音询问。 掌柜一脸狐疑地盯着薛铃儿,心中暗自纳闷她为何会突然自言自语起来。 “这柄剑肯定比不上我的,但即便如此,它也足以抵扣一年的租金。而且这样一来,你就不必费心到外面去购买了。”马七叹息着说道。随后,他补充道:“或许掌柜真的遭遇了困境,如果有需要字画书籍还有首饰,也可以向他索取,以抵偿往年的租金,这样能省去你四处奔波采购的麻烦。” 将近两个时辰过去,薛铃儿带着满满一车的物品以及香荷、于成,在当铺掌柜垂头丧气的表情下离开了当铺,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在回家的路上,薛铃儿查看了一下今天的收获。除了金银珠宝和各种武器外,还有几幅字画和一些珍贵的古籍。 “这些东西应该值不少钱。”薛铃儿心里想着。 这时,于成开口说道:“夫人,今天我们可是大丰收啊。不过,好些东西都是从死人身上得来的,会不会不吉利啊?” 薛铃儿笑了笑,“我才不在乎呢,只要能收回欠的租金就行。再说了,我连鬼魂都不怕,还怕这些死人的东西?” 香荷点点头,深表赞同地说:“是啊,看那掌柜就是个奸商,几次那掌柜的都在以次充好,好在夫人识货又懂得鉴别,没上他的当。” 薛铃儿嗯了一声,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骄傲的笑容,说道:“收到欠的租金就得好好规划一下以后的美好生活了。” 说话间,三人已经来到了何宅门口。薛铃儿让香荷召唤府里其他人一同出来,将东西搬进去,任由冯氏进行归置。 薛铃儿则如轻盈的蝴蝶,转身进了房间。此刻,最为重要的事情,莫过于给孩子喂奶。她小心翼翼地接过燕子递过来的婴儿,仿佛捧着一颗珍贵的明珠。她轻轻解开衣服,温柔地抱起孩子,犹如呵护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开始给他喂奶。 孩子吃得很开心,发出啧啧啧的声音。薛铃儿看着孩子,眼中充满了爱意。她知道,这是她生命中的一部分,也是她未来的希望。 喂完奶后,薛铃儿把孩子放回摇篮里,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哄他入睡。孩子很快就睡着了,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薛铃儿看着孩子,心中充满了幸福和满足。她知道,这是她活着的动力。 她坐在床边,思考着未来的计划。 “那对玉手镯,你喜欢吗?”马七的声音又响起了。薛铃儿吓了一跳,她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马七的身影。 “不用找了,天还没黑。”马七的声音再次传来,语气平静得仿佛没有丝毫情绪波动:“我现不了身”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薛铃儿不禁皱起眉头,略带不满地说:“你这个死鬼,是不是来去自如?连门都不需要敲吗?”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埋怨和愤怒。 然而,马七并没有因为她的质问而感到尴尬或歉意,反而用一种无奈的口吻回答道:“我也想敲啊,可我不是鬼魂吗?敲门对我来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的声音中似乎带有一丝自嘲,仿佛对于自己的身份和处境感到无奈。 “谢谢您,那对玉手镯我非常喜欢。”薛铃儿听到马七的话,心里不禁涌起一股愧疚之情。她觉得自己似乎欠了他什么,但又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这种感觉让她感到有些不安。 马七轻声温柔地说道:“既然喜欢,怎么没戴着?我若是能亲自给你戴上就好了。”这句话如同春风拂面,温暖而轻柔。 薛铃儿听后,脸上顿时泛起一抹红晕,心跳加速。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马七的话语,只能羞涩地低下头,掩饰自己的尴尬和害羞。 马七似乎察觉到了薛铃儿的不自在,他连忙转移话题,问道:“你有什么打算用这些银子吗?” 薛铃儿抬起头,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回答道:“我想把一部分的银子去买个百亩农地租出去,每年能收点粮食,你看可以吗?”她的语气中透露出期待和希望,希望得到马七的支持和认可。 马七赞同的说:“这是个不错的主意。不过,我们要选择一个合适的地方购买农田,还要考虑种植哪些农作物才能获得更好的收益。”他们开始讨论在哪里购买农田比较好,种些什么样的农作物能够获得更高的产量和利润。他们还探讨了是否应该在郊外买个庄子,以便更好地管理农田和收获庄稼。 两人越聊越投机,仿佛忘记了时间的流逝。他们的对话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期待,就像一对夫妻在为了美好的生活共同谋划。 随着讨论的深入,薛铃儿的脸红得愈发厉害,心中的情感也愈发深厚。然而,她意识到自己的表现可能有些失态,于是赶紧止住了话题,说道:“我累了,需要眯会。”说完,她闭上了眼睛,试图平静自己激动的心情。 薛铃儿心里想:“鬼真能勾人魂魄?” 第12章 买庄子 经过近一个月的时间,何宅终于焕然一新,变成了薛铃儿喜欢的样子。这其中,马七提出了许多宝贵的建议,而冯氏则发挥了出色的执行能力,使得各项工作得以顺利推进。 与此同时,庄子方面的进展也十分顺利。根据薛铃儿的要求,已经打听到了两家待售的庄子,并约定了上门考察的时间。此时正值夏末,天气逐渐转凉,正是带孩子们去郊外游玩的好时机。于是,薛铃儿决定提前一天让冯氏安排好马车,带上香荷和燕子,满怀期待地出城,前往第一个庄子。 这家庄子距离京都较近,出城后不到一个时辰便到达了目的地。冯氏上前敲门,出来迎接的是庄子里的管家。他热情地招呼着薛铃儿等人进入庄内,并详细介绍起庄子的情况。原来,这个庄子属于皇室某位贵人的产业,但具体因何事需要出售,管家并未透露。不过,价格确实相当昂贵。 溜达一圈以后,薛铃儿发现这个庄子里面种植的都是些观赏性的花卉和树木,虽然看起来很美,但对于农业生产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实用价值。这让她感到非常失望,因为她原本希望找到一块适合耕种的土地来实现自己的农业梦想。 就在她感到失落的时候,马七又在她耳边小声说道:“还有下一个庄子呢,如果这个不合适,我们可以再等等看。而且就算买下了地,也需要等到开春才能开始使用啊!”听到这话,薛铃儿心中稍感宽慰,决定继续等待更好的选择。 于是,她向管家打了个招呼告辞后,便领着众人离开了这个庄子,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马车旅程,他们终于到达了第二个庄子。这个庄子位于一个村庄的最深处,周围环绕着青山绿水,环境十分幽静。与第一个庄子相比,这个庄子显得更加朴实无华,甚至有些简陋。 然而,当薛铃儿走进院子时,却感受到了一种别样的宁静。这里没有繁华的装饰,只有两个简单的房屋和一片郁郁葱葱的农田。庄主是一位年迈的老人,他热情地接待了薛铃儿等人,并带领他们参观了整个庄子。在这里,薛铃儿看到了大片肥沃的土地,清澈见底的溪流,以及一些果树林。这些都让她感到兴奋不已,仿佛看到了未来丰收的景象。 薛铃儿心中暗喜,这才是她理想中的庄子。然而,当她询问价格时,老人却提出了个特别的要求。 老人目光炯炯地看着薛铃儿,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执着,仿佛有着无尽的故事要诉说。他缓缓说道:“夫人,这块地是我多年积攒的心血,我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来经营它,视若珍宝。即使将其出售,我也希望能够继续留在这里,陪伴我的妻子直到生命的尽头。她就埋在那棵梨花树下,每年春天,梨花开满枝头,如雪般洁白,美丽极了。希望你们到我死了的时候,安排让我和她合葬在一起。”说着,他指向庄子后面最大的一棵梨树。 薛铃儿静静地听着,她能感受到老人内心深处对这片土地的热爱和对爱人的眷恋。于是,她轻声问道:“请问一下老人家,您可有其他亲人?” 老人家还没来得及回答,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紧接着,一群人走了进来,原来是三对男女带着几个大大小小的孩子。其中一个老年人相貌和老人家颇为相似,一进门就急急忙忙叫着:“大哥,你这个庄子不能卖啊!以后你还需要我们给你养老送终。” 众人的出现让场面变得有些混乱,薛铃儿不禁皱起眉头,思考着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老人家冷淡的看着自己的弟弟说:“我不是你的大哥,都断了亲。都别再往我这庄子来了。”他的语气冰冷而坚决,仿佛对这些人的到来感到无比厌烦。 其中有一个年轻的男子一脸怒气冲冲地说:“大伯,这些东西你死了也带不走的,再说以后你的坟不还得是我们这些小辈来给你扫吗?”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贪婪和自私,似乎只关心老人的财产,而对亲情毫不顾惜。 老人家冷冷地盯着那个年轻人,眼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说:“庄子给你,你敢收吗?不怕你的大伯娘夜夜来找你聊天啊?”他的声音低沉而阴森,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那年轻人眼光瞟了一眼大梨树方向,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嘴唇微微颤抖,再也不敢吱声。显然,他对老人家的话感到恐惧和不安。然而,老人家的弟弟却跳了出来,试图缓和气氛。 他说:“大哥,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不是吗?大嫂都过世了那么多年了,人死不能复生,再说你家侄子也不是故意推她下水的,那能想到会一尸两命呢?那你卖了庄子就搬到我们家住去。”他的言辞充满了虚伪和假意,试图掩盖过去的罪行,并以亲情的名义准备诓老人家住在一起,谋图自己大哥卖庄子的银钱。 连薛铃儿都觉得有这样的猜测,何况眼前这个老人家。他脸上的表情愈发阴沉,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 “这庄子我已经送给这位夫人帮忙照料翠花的坟墓了,你们真心觉得愧疚的话,我也不介意到你们家吃喝拉撒睡着等死的。”老人家长叹一口气,语气中透露出无奈和失望。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老太婆突然开口说道:“死人还那么值钱料理啊!这个庄子少说也得个几百两银子,活该你守着个死人几十年,连个后人都没有。”她的话语如同尖锐的刀子,直接刺向老人家的心脏。 这句话无疑是在往老人家的伤口上撒盐,他顿时怒不可遏,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他猛地站起身来,气得胡子都随着呼吸一阵阵地颤抖着,整个人都被愤怒所笼罩。 他大步走到他们面前,指着他们大声咆哮道:“不是你教唆着儿子去推翠花入水的吗?你这个狠毒的娘们,我无后都是你们这家人造成的。都给我滚出去,我没你们这些亲人。”他的声音充满了悲愤和决绝,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第13章 你这是给鬼找爹啊 “伯爷爷”人群中最小的一个四岁左右的男孩被身边的女人推了推以后,就扑在老人家的身上奶声奶气的说:“我奶说你的所有东西都是我们许家的,让我过续给你做孙子,跟着你吃香喝辣的,这样你所有的银子都给我花,还给我买糖吃。” 薛铃儿看着这群人为了得到老人家的钱财,连小孩的纯真都利用,心中不由地泛起一丝愤怒。她的目光紧紧盯着那个年幼的孩子,他天真无邪的脸上满是对糖果的渴望,却不知道自己正在被人利用。 只见老人家也不推开那孩子,就这样冷冷地扫视他们,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和无奈。然后,他缓缓地开口说道:“早几年,我快要病死的时候,托八太公问过你们,需要过个孩子给我,照顾我走完最后的路时。你们是怎么说的?可是你们如意算盘打错了,我许大银没死成还和你们断了亲。如今我要卖了庄子,你们就想起来这一码事了?” 他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但其中蕴含的痛苦和失望却让人感到心酸。薛铃儿心疼地看着眼前这位老人,他经历了多少苦难才走到今天,却还要面对亲人的背叛和算计。 眼见着许大银被亲人逼到了这样,薛铃儿心里不禁挠心,上前扶住许大银说:“爷爷,您别难过,这些人不值得您伤心。”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仿佛在告诉许大银,他并不孤单,还有她在关心他。 许大银感激地看了一眼薛铃儿,他知道这个善良的女孩是真心关心他的。他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脊梁,继续面对着那群贪婪的亲人。 “许大爷,如果你不嫌弃我的夫君是个病秧子,不如我就做主让他认你做爹,我的孩儿就是你的孙子。这样一来,既能帮您解决目前的困境,又能断了那些人的念想。”薛铃儿灵机一动,想出了这个办法。她觉得这是一举两得的好事,既能帮助许大银摆脱困境,又能阻止那些人继续为了钱财而骚扰他。 许大银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泪花在眼眶中打转。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位高贵的夫人竟然愿意让她的丈夫认自己作父亲。 就在这时,薛铃儿耳边突然传来马七的声音:“你这是给鬼找爹啊!”然而,她并没有理会这句话,而是坚定地看着许大银。 “我夫君是何经国,这是我们的孩儿何子泰,我是薛氏,如果您不介意的话,请允许我尊称您为公爹大人,媳妇在此向您行礼。”说着,薛铃儿毫不犹豫地跪下身来,冯氏急忙将自己的外套铺在地上,让她磕头。 许大银激动得双手颤抖,连忙扶起薛铃儿,口中不停地说好。 此时,刚才冲进来的那些人看到这一幕,都愣住了,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尴尬和不知所措的表情,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种情况。 \"这就是我的孙子?\"许大银没有再去关注其他人,而是直接走到抱着孩子的香荷面前,笑容满面地看着正在熟睡的婴儿。 香荷感受到了许大银的孤独和无助,他的妻儿遭受了亲人的毒手,年事已高却还要受到这些人的逼迫。她心生怜悯,小心翼翼地将孩子递给许大银。 许大银紧紧地抱住孩子,眼神中闪烁着幸福的光芒,轻轻地抚摸着孩子的小脸,喃喃自语道:\"我许大银终于有后了……\" 一旁的薛铃儿目睹这一切,内心也涌起一股温暖的情感。 许大银紧紧抱住怀中的孩子,目光坚定如铁,他大声喊道:“你们休想从我这里拿到一分钱!我已经有家人了,再也不怕你们了!” 薛铃儿稳步上前,与许大银并肩站立,她冰冷的声音回荡在空中:“如果你们再不离开,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那些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选择了退缩,他们灰溜溜地离开了。 许大银凝视着薛铃儿,神情严肃地问道:“夫人刚才是为了帮我解围,还是……” “公爹,我夫君在外养病,如今家中由我主事。”薛铃儿诚挚地回答道:“即使将庄子转到我的名下,卖庄子的银子仍归您所有,庄子和人都由您来管理。您年事渐高,若愿意,可以到京都何宅居住。” 许大银感动得热泪盈眶,连连点头:“好,好儿媳,我一切都听你的安排。” “你什么时候给我再找个娘?”马七的声音又在薛铃儿耳边响起了。 “对哦!”薛铃儿突然的高兴蹦起来,这一举动引来了大家的目视。 面对众人投来的奇怪目光,薛铃儿不禁感到一阵尴尬。她机灵一动,急忙掩饰道:“我忘记了去娘亲的坟上叩头。” 这句话让许大银心头涌起阵阵感动,泪水情不自禁地涌出眼眶。 接下来,薛铃儿马不停蹄地安排着各项事宜。她让冯氏帮忙准备庄子里的晚餐,确保大家都能享用美味的食物。与此同时,她亲自在许大银的引领下参观了整个庄子,对每一处细节都了如指掌。 夜幕降临前,许大银简单收拾好行李,跟随薛铃儿一行人踏上了回京都的路途。在天黑之前,他们一众人顺利抵达了京都的何宅。许大银站在府前,望着眼前青砖瓦顶的府邸,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感慨。他很想见见这个阴差阳错认的干儿子何经国。 安顿下来之后,薛铃儿找到了许大银。她告诉许大银,自己需要外出一段时间,处理一些重要的事情。同时,她将庄子的事务全权交给了许大银打理,让冯氏从中协助,许大银毫不犹豫地满口答应,表示一定会全力以赴,不负所托。 然而,薛铃儿没有离开出发,一场突如其来的危机悄然降临到了庄子上…… 第14章 庄子被烧了 在薛铃儿带着许大银回宅子的当天晚上,马七毫不意外的出现了。对于马七突然立在薛铃儿的身后时,已经再也不会惊吓到她了。 薛铃儿毫无波澜的给自己宽衣解带,只穿着白色里衣往床上一躺说道:“夫君对这个爹有意见吗?” 马七也在她旁边躺下来,自从奶娘来了以后,孩子都是跟着冯氏奶娘一屋,说是给薛铃儿足够的休养。却是孩子何子泰长得可爱,如今一个多月的婴儿粉粉嫩嫩,特别是他遗传了薛铃儿的两个深深的酒窝,额外得人疼。 马七看着薛铃儿问道:“夫人为何如此信任他?” 薛铃儿笑了笑,“我不是相信他,而是相信自己的判断。而且,他是孤苦伶仃对发妻情深义重,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马七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轻地叹了口气,“好吧,既然夫人这么说,那我就不再多问了。但是,希望他不要做出让我们失望的事情来。” 薛铃儿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会留意的。不过,我觉得他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马七盯着薛铃儿已经眯起眼睛的脸看着,“那就好。只要夫人开心,我也就放心了。” 马七语气平静地对薛铃儿说:“你安排一下行程,我希望你能替我前往南华寺寻找一个人。如果他当时在寺里,那么你当天就能返回;但如果他不在,可能需要你一直等待他归来。”说完,他的眼神变得幽深而神秘。 薛铃儿心中充满了疑惑,忍不住好奇地问道:“是什么样的人?与你被杀有关吗?” 马七凝视着她,缓缓说道:“那是南华寺中的一名游僧,法号慧智大师,他是我的师父。我曾经是个被遗弃在南华寺的孩子。在你进入南华寺之前,我会详细告诉你该如何行事。” 此时,薛铃儿已经疲惫不堪,不知不觉间睡着了,轻微的鼾声从她口中传出,显然她今天在外奔波劳碌,早已筋疲力尽。 然而,天还未亮,一阵紧急的敲门声打破了宁静。门外传来消息,昨晚庄子竟然被人放火焚烧。 许大银心急如焚地在外厅等待着薛铃儿出现,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庄子里去查看情况。他来回踱步,焦虑不安,心中充满了担忧和恐惧。 终于,薛铃儿出现在门口,她的脸色凝重,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许大银立刻迎上去,急切地问道:“儿媳妇,庄子怎么样了?” 薛铃儿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庄子被火烧毁了一部分,但好在火势得到了控制,没有蔓延到整个庄子。不过,损失还是相当惨重的。” 许大银听后,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地说:“这一定是有人故意纵火!” 薛铃儿点点头,接着说:“是的,官府已经派人去调查了。据他们初步判断,这场火灾很可能是人为纵火,而且是有预谋的。” 许大银愤怒地说:“肯定是我那个弟弟许小金家里搞的事!他们一直对我的庄子虎视眈眈,这次竟然使出这样卑鄙的手段!” 薛铃儿安慰道:“爹,别太生气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让纵火者得到惩罚。减少庄子的损失,让冯妈妈随你一同,先安排一些人手帮忙清理废墟,同时准备好重建所需的材料和资金。” 许大银沉思片刻,说:“好,我今天就收拾东西回去,庄子没有人不行的,农作物到时候请村里的人帮工就可以了。” 薛铃儿表示赞同:“嗯,这样也好。我会会随同你一起回去看看情况。” 许大银感激地看着薛铃儿:“如果不是你,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薛铃儿微笑着说:“我们是一家人,应该互相帮助。相信只要我们齐心协力,一定能够度过这个难关。” 随后,一众人又是马不停蹄的往庄子赶。当他们赶到庄子时,看到的是一片狼藉。许大银心痛不已,但他也明白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他和冯氏立即着手组织人力,开始清理废墟。 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废墟逐渐被清理干净。许大银找来了建筑工匠,商讨重建庄子的计划。而冯氏则负责照顾大家的生活起居,让每个人都能感受到家的温暖。 与此同时,官府的调查也有了进展。他们发现了一些可疑的线索,似乎指向了许小金一家。 “在许小金家后院厨房的柜子里有火油,通知官差去搜搜看看吧!”马七这个时候的声音响起了。薛铃儿听后,立刻派冯氏带着官差前往许小金家。在搜索过程中,他们果真在后院厨房的柜子里发现了火油以及其他纵火工具。这些证据让许大银震惊不已,原来真的有人故意放火。 面对确凿的证据,许小金一家无法抵赖,最终还是许小金的小儿子承担所有的责任。当初因为年幼没有背负杀人的罪名,如今却因一时冲动犯下大错。他不仅要补偿薛铃儿一百五十两银子,还将面临牢狱之灾。 当然,许小金也是带着家人上门求情,但都被薛铃儿差人给轰了出去。毕竟,这样的行为已经严重伤了许大银老人家的心,不能轻易原谅。 而庄子的重建工作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薛铃儿忙碌之余,也不忘关心许大银的身体状况。她常常为许大银送去滋补的汤品,陪他聊天,缓解他心中的压力。虽然经历了这场灾难,但薛铃儿仍然保持着善良和乐观的心态,用自己的行动温暖着身边的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庄子逐渐恢复了往日的生机。原本破旧被烧得支离破碎的房屋已经被拆除,取而代之的是一栋栋崭新的建筑。这些房屋采用了最新的建筑技术和材料,不仅坚固耐用,而且美观大方。庄子内的道路也得到了修缮,铺上了石板路,方便人们行走。许大银的生活也回归了正常,他开始重新经营自己的农田和果园,期待未来收获丰硕的成果。 而薛铃儿此时此刻的心情都不好,除了给许大银买庄子的五百两银票,薛铃重建庄子、购买奴婢、请人等一系列动作又投入了近千两银票。看着盒子里余下的一千五百六十七两银子,薛铃儿不禁感叹:“这银子真心花得很快啊!”她意识到,虽然现在有了一些积蓄,但要维持庄子和宅子的日常开销,还需要寻找更多的资金来源。 眼看入秋了,天气渐渐转凉,冬天即将来临。薛铃儿知道,必须尽快准备冬衣冬被,以保证庄子和宅子里的人能够度过一个温暖的冬季。然而,这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让她感到十分发愁。 第15章 南华寺有金子吗? 正值秋高气爽之际,薛铃儿被马七唠叨得不耐烦了,这才慢吞吞地吩咐众人收拾行李,准备启程前往南华寺。薛铃儿其实并不太愿意去,主要是因为她的儿子如今已有三个多月大,长得胖乎乎的,十分讨人喜爱。而且还特别黏人,考虑到要去佛门之地,她担心孩子会不适应。 需要薛铃儿抛开儿子,独自一人带着香荷前去,心中实在不是滋味。这天晚上,马七又躺在薛铃儿的床另一侧,紧紧盯着她看,催促之意不言而喻。这让薛铃儿颇为恼火,忍不住怒吼道:“南华寺有金子吗?着什么急啊!” “确实有一些金子藏在南华寺,再晚些恐怕慧智大师都会用光了。”马七神秘兮兮地说道。 薛铃儿闻言激动不已,立刻从床上蹦起来,责备马七:“你怎么不早说呢!快,立刻安排马车去南华寺。赶紧告诉我金子藏在哪里。” “明天早上天亮再出发吧!”马七看着眼前的妇人如此的财迷心窍,不禁有些哑然失笑。他心中暗自思忖着,这个女人怎么如此贪财呢?然而,他并没有表现出不满或嘲笑,反而带着一丝好奇地问道:“你是不是不够银子用?” 薛铃儿听到这句话后,猛地翻了个白眼,然后重新躺回床上,无奈地说道:“哪里有人嫌银子多的?更何况,你在南华寺还藏有金子。”她的声音中透露出对金钱的渴望和不满。 马七听到这里,忍不住笑出声来。他认真地告诉薛铃儿实情道:“那些金子并不是我藏的,而是慧智大师的。”他的表情严肃而真诚,希望能让薛铃儿明白事实真相。 薛铃儿一听,立刻瞪大了眼睛,气愤地说道:“什么?不是你的金子,那你让我去拿?那就是偷啊!”她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和指责,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欺骗。 马七见状,急忙解释道:“不是偷,是拿。”他试图平息薛铃儿的情绪,但似乎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 “什么叫拿?”薛铃儿一脸茫然地看向马七。 马七无奈地笑了笑,耐心地解释道:“慧智大师托我办了一件事,答应事成之后会给我一百两黄金作为报酬。可是我一直没有去取这笔钱,所以想让你去找他的时候顺便替我问问,另外再帮我问问他,委托我办事的人究竟是谁?只需告诉我对方的名字即可。” 听到这里,薛铃儿恍然大悟,但又有些疑惑地问道:“原来你这几天老是催促我赶紧出发,就是为了这件事啊?” 马七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说道:“其实我早就想说了,只是看你一直在为庄子的事忙碌,不想给你增添负担。而且那个慧智大师脾气有些古怪,担心你到时候不好拿到那笔金子,也不好开口询问委托人事宜。” 薛铃儿皱起眉头,不解地问:“出家人不应该都是善良、守信的吗?怎么会这样呢? 马七听后,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缓缓地回答道:“等你见到他本人之后,一切自然就会明白。” “智慧大师的金子会不会来路不明啊?”薛铃儿一脸担忧地问道:“可别到时候我费尽力气拿到了金锭子,却发现根本无法使用。” 马七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薛铃儿,仿佛看到了一个怪物一般,心中暗自嘀咕:“这女人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现在能不能拿到金子都还是个未知数呢,她居然已经开始担心金子的来源是否正当。真是让人哭笑不得啊!” “放心吧,绝对不会有问题的。”马七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薛铃儿见马七如此笃定,也只能无奈地点点头,勉强同意了这个计划。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薛铃儿就早早地起床,迅速地收拾好了行李。她带上了香荷,两人一同踏上了前往寺庙的旅途。一路上,她们乘坐马车颠簸前行,经过整整一天的车程,终于抵达了目的地——一座位于深山之中的寺庙。 当她们站在山脚下,仰头望向山顶的寺庙时,薛铃儿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敬畏之情。那座寺庙高高矗立在山峰之上,云雾缭绕,显得神秘而庄严。她深吸一口气,稳定住内心的激动情绪,然后迈开坚定的步伐,向着山上走去。 当薛铃儿和香荷快要走到南华寺门口的时候,马七那虚弱的声音在薛铃儿耳边轻轻地响起:“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这可是佛堂之地,我是没办法靠近的!记住一定要告诉智慧大师,就说我没有死,还有一定要问到那个人的名字。” 薛铃儿微微点头,应了一声。她这一举动引起了一旁香荷的注意,香荷连忙走上前询问道:“夫人,您是不是有什么吩咐?” 薛铃儿轻声说道:“上前去叩门吧,就说我们是受人之托,特地来寻找智慧大师的。要是他不在寺里,问问是否可以让我们在寺庙留宿,等待他回来。” 正如所料,智慧大师此时正在外出云游,已经离开数日,归期尚未确定。 薛铃儿和香荷被一个小和尚领到了寺庙后的香客客房,并热情地招待她们享用素食斋饭。不得不说,南华寺环境清幽,风景宜人,松柏葱郁,香火旺盛,每天都有许多人前来焚香拜佛。 晚饭后,薛铃儿和香荷在寺庙中散步。 “这南华寺真是清静。”香荷感慨道。 突然,一阵悠扬的钟声传来,回荡在山间。 “这是晚课的钟声。”小和尚走过来说,“两位施主若是感兴趣,可以去大殿听听诵经。” 薛铃儿和香荷对视一眼,决定去感受一下寺庙的晚课。她们小心翼翼地走进大殿,只见殿内灯火通明,众多僧侣正端坐在蒲团之上,虔诚地诵经。梵音袅袅,庄严肃穆的氛围让人心生敬畏与敬意。 薛铃儿轻轻闭上双眼,静静地聆听着那悠扬的经文声。每一个字都如同一颗璀璨的明珠,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她试图在这美妙的声音中寻找一些启示,仿佛能够触摸到一种超越尘世的力量。自从懂事以来,每年她都会陪伴着母亲前往寺庙小住,一同虔诚地礼佛。 随着经文声的流淌,时间似乎在这一刻静止了。薛铃儿和香荷沉浸在这庄严而神圣的氛围中,忘却了外界的喧嚣与纷扰。她们的灵魂仿佛被洗涤一般,焕发出一种新的光彩。 第16章 再遇明和 薛铃儿连住了三天,等人的心情烦躁起来了。特别是耳朵边再也没有马七的声音响起,晚上也没有见他现身。她都有些冲动想跑出去南华寺去寻找马七问一下,到底这位慧智大师什么时候能回来? 然而就在第四天的晚上,薛铃儿吃了晚饭后,正在做晚课的时候突然发现了四个一起做晚课的女人之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而那个女子似乎也感觉到了薛铃儿的目光,侧脸也朝薛铃儿方向看过来。两人都愣了一下,然后又很默契的相视一笑,心照不宣的接着做晚课。 散课后,薛铃儿在香荷的陪同下回客房的路上,看到明和公主正坐在一旁的石桌边。 “再遇夫人,可见是种难得的缘分,何不坐下歇歇脚?”明和公主见薛铃儿微笑着走来,便热情地邀请道。 “何宅的薛氏恭敬不如从命,不知道是哪个府上的小姐?竟然如此有缘分?”薛铃儿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眼中却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她明知故问地说道。 明和公主微微一笑,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欣喜,轻声回答道:“小女子明和,上次茶楼有过一面之缘,想不到在佛门清净之地又能遇见,真心欢喜。听夫人说话不像京都人士?” “明和妹妹说得是,薛氏确实是三个多月前才到的京都定居的。”薛铃儿嘴角微微上扬,亲切地称呼明和公主为妹妹,这一声妹妹瞬间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仿佛她们已经相识许久。 近距离接触明和公主后,薛铃儿宛如发现了一颗璀璨的明珠,真心喜欢眼前这个柔柔弱弱,说话细语又充满真诚的女子。 “薛姐姐初来乍到,想必对京都还不甚熟悉吧?”明和公主微笑着问道。 “是啊,妹妹若是得空,不妨给我讲讲京都的趣事。”薛铃儿回道。 “那是自然。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一事相求。”明和公主略显羞涩地低下头。 “哦?何事?但说无妨。”薛铃儿疑惑地看着她。 明和公主深吸一口气,鼓足了勇气,终于开口说道:“不瞒薛姐姐,我年底即将完婚,此次前来祈福,也是希望能够求得一份平安。姐姐一经嫁为人妇,不知可否给小妹一些指点呢?” 薛铃儿闻言,欣然应道:“求平安?那还请明和妹妹如实告知,究竟是何事让你如此困扰?这样我才能更好地为你解惑。” 明和公主紧紧搅弄着手中的帕子,低声说道:“我家嫡姐乃是我未来的嫂嫂,以往在府中,有姨母的庇护。可如今我们即将成为一家人,恐怕……” 听了这番话,薛铃儿心中暗叹,原来明和公主是非常惧怕这位明雪公主啊!她不动声色地继续问道:“那你对自己的夫君可有了解?他对你是否真心喜爱?” “这……”明和公主脸色微红,羞涩地低下头,轻声回答:“只听说他是一个正直善良的之人。” “那么,他是否真的喜欢你呢?”薛铃儿再次追问。 明和一脸疑惑地看着薛铃儿,喃喃自语道:“我没见过未来夫君。”她的脸上满是迷茫和困惑,仿佛对这桩婚事感到十分茫然。 薛铃儿轻轻摇头,语气坚定地说道:“道听途说不可轻信,亲眼所见才是真实,亲耳所闻未必可信。嫁人最重要的是嫁给心悦之人,即使见不到面,也要想方设法创造见面的机会,把话说清楚,这样心里才能踏实。过日子靠的是夫妻二人,而不是你的姐姐。” 明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微笑着说:“薛姐姐说得有道理。我明天回家后一定要找个机会弄清楚这件事。”她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似乎已经下定决心要解决这个问题。 “嗯,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的幸福。”薛铃儿鼓励地拍了拍明和的手,眼中充满了祝福。 然后明和公主微笑着对薛铃儿说:“我觉得跟你特别投缘,不如把何宅的地址告诉我吧,这样我们就可以时常联系啦!” 薛铃儿听后欣然答应,并将何宅的具体住址告诉了明和公主。两人约定好回去之后要保持联系,互相走动,增进彼此之间的了解和友谊。 明和公主表示非常期待与薛铃儿再次相见,希望能有更多机会一起交流。薛铃儿也笑着回应,表示愿意随时欢迎明和公主来访。就这样,她们愉快地结束了这次会面,带着对未来交往的美好期望各自离去。 第二天,明和公主回到家中,四处寻找机会与她的未来夫君见面。终于,在婚前的一次宫廷宴会上,她看到了那位传闻中的正直善良之人。他英俊潇洒,气质非凡,明和公主的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欢喜。 然而,由于场合庄重,两人并没有交流的机会。明和公主决定主动出击,她向身边的宫女打听了关于他的更多事情,并得知他常常在御花园中散步。 于是,明和公主也来到了御花园,假装偶遇。当他们目光相对的瞬间,明和公主的心如鹿撞。他们开始交谈,彼此分享着对生活的看法和理想。随着对话的深入,明和公主发现他们有着许多共同点,而且他对她关怀备至,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 这次偶然的相遇,让明和公主对未来充满了期待。她深知,只有通过相互了解,他们才能真正走到一起,共同迎接未来的挑战。 而薛铃儿却在明和公主离开南华寺的第二天晚上见到了智慧大师,这让她感到十分意外。更令她想不到的是,这个被众人视为智者的大师居然住在柴房里。 当小和尚领着薛铃儿和香荷走进柴房时,她们看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场景:柴房中间有张四方桌,两条板凳,而智慧大师正坐在桌前,面前摆着一盘香喷喷的肉食,他正大口地咀嚼着。 薛铃儿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位正在大口吃肉的和尚。在她的印象中,和尚应该是素食主义者,严守清规戒律。然而,眼前的智慧大师却完全打破了她的认知。她不禁心生疑虑,这个智慧大师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行为? 智慧大师似乎察觉到了她们的到来,放下手中的食物,微笑着站了起来。他的目光落在薛铃儿身上,眼中透露出一种深邃的智慧和洞察力。尽管他的形象与传统的和尚有所不同,但他的气质和举止却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魅力。 第17章 无赖和尚 薛铃儿深深地吸了口气,目光紧紧地盯着眼前的智慧大师。她向一旁的香荷挥了挥手,示意她出去守着。待香荷离开后,薛铃儿才缓缓开口:“大师,我有些事情想单独与您谈谈。” 智慧大师微微一怔,他似乎对薛铃儿的要求感到有些意外。他轻轻摇了摇头,微笑道:“贫僧与女施主素未谋面,不知女施主找贫僧何事?”说话间,他竟若无其事地打了几个嗝。 薛铃儿眉头微皱,显然对智慧大师的态度有些不满。但她还是耐着性子说道:“有人托我来向大师讨要黄金百两。”说着,她留意观察着智慧大师的表情变化。只见智慧大师的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哦?黄金百两?”智慧大师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他很快就掩饰住了自己的情绪,恢复了平静。 薛铃儿心中暗喜,看来这和尚果然藏有黄金百两。她决定不再绕弯子,直接问道:“大师,明人不说暗话。有人托我来追讨黄金百两。另外那个委托人叫什么名字也麻烦您告知。” 智慧大师沉默了许久,终于缓缓开口道:“阿弥陀佛,贫僧当年也是迫不得已。不过,既然是有人所托,贫僧自然需要保密,自然不能相告夫人。只是,这百两黄金……” “怎么?智慧大师想做个无赖和尚吗?”薛铃儿一听智慧大师说这样的话就急了,她瞪大了眼睛看着智慧大师说道:“我已经在这里等了好几天了,没有金子可不行!”说完,她双手叉腰,气鼓鼓地盯着智慧大师,仿佛要把他看穿似的。 “女施主莫急。贫僧自然不会赖账。”智慧大师双手合十,慢条斯理地说道,“只是这百两黄金并非小数,贫僧需要一些时间去筹集。还请女施主宽限三日。” 薛铃儿冷笑一声,“大师,这话未免太过敷衍了。” 智慧大师叹了口气,“实不相瞒,贫憎近日确实遇到了一些困难。不过,贫僧可以保证,一定会尽快将黄金交给女施主。” 薛铃儿凝视着智慧大师,心中暗自思忖。看他的样子,似乎并不像在撒谎。或许真如他所说,遇到了什么难处。 “好吧,那我就信大师一次。我给你两天时间,希望大师不要让我失望。”说完,薛铃儿幽幽地说道:“替你办事的人没死,所以你必须把那个委托人名字告诉我,这是在南华寺门口被遗弃的孤儿让我转告你的。” 然后她又靠近智慧大师眼前,盯着他鬼魅的微笑着说:“他告诉了关于你的秘密。” 智慧大师霍的站了起来,脸色发黑怒气冲冲的跺着脚指着薛铃儿说:“他怎么能这样言而无信,把那样的事都告诉你,这个小王八蛋,告诉他是委托人是姜升,让他好自为之。死得远远的,以后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忘恩负义的家伙。” 智慧大师话一出口,便知道自己失言了,因为他看到眼前的夫人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时,顿时为自己的脱口而出而后悔不已。 薛铃儿觉得自己等了这么些天,她已经完成了马七交代的任务,心中感到无比愉悦。然而,当她听到那个名字时,却感觉有些熟悉。她不禁皱起眉头,努力回想是否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但始终想不起来。她轻轻摇了摇头,决定不再纠结于此。 随后,她柔声说道:“记住,后天下午要准备好黄金百两,我会准时过来取走它们。”说罢,她便转身离去,留下一个美丽而神秘的背影。 看着薛铃儿领着香荷走远,智慧大师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他自语道:“嘿嘿,这个傻丫头,还黄金百两?等过了今天,看你还能怎样......” 次日清晨,寺庙如常响起了悠扬而深沉的钟声,打破了宁静的氛围。随后,便是僧人整齐划一的诵读声,声音清脆悦耳,充满了庄严肃穆之感。然而,薛铃儿这些天却没有参加早课,而是选择了休息。不过,这并不妨碍香荷早早地起床练习她的鞭子技巧。 突然,一声尖叫打破了平静,薛铃儿从睡梦中惊醒。 原来是香荷闯进房间大喊道:“夫人,不好了!” 薛铃儿迷迷糊糊地问道:“怎么啦?” 香荷浑身是汗,不知是因为练习鞭子而出汗,还是因为匆忙跑来而疲惫不堪。她气喘吁吁地说:“那......大师跑了。” “什么?” 薛铃儿立刻警觉起来,瞪大了眼睛问道:“智慧大师跑路了?” “嗯” 香荷连连点头,表示肯定,并断断续续地解释道:“我看到他......往山下飞奔而去......行为很诡异。” “一定是卷钱逃走了!”薛铃儿愤怒地说道,她没想到看似德高望重的和尚竟是如此卑鄙之人。 “我们必须追上他,不能让他得逞!”香荷义愤填膺地说道。 于是,主仆二人急忙朝着智慧大师逃跑的方向追去。 一路追到山脚下,发现了智慧大师的身影。他正背着一个沉甸甸的包袱,吃力地奔跑着。 “站住!”薛铃儿大声喊道。 智慧大师听到身后的呼喊声,跑得更快了。 主仆二人奋起直追,眼看就要追上了,智慧大师突然钻进了一片茂密的树林中,消失不见了。 “无赖和尚”薛铃儿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这四个字来,眼睛瞪得浑圆,恨不能把慧智大师生吞活剥一般。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恢复平静,但脸上的不甘却丝毫未减,恶狠狠地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走,跟我去柴房!” “柴房?”香荷疑惑不解地看着薛铃儿,心中充满了疑问。但她并没有多问什么,只是快步跟上了薛铃儿的步伐。两人一同来到了昨天慧智大师所居住的柴房门前,只见柴房门大开着,仿佛在迎接他们的到来。 薛铃儿毫不犹豫地走进了柴房,然后开始环视四周。房间内的布置依旧和昨日一样,柴火整齐地堆叠在一起,形成了一堵厚实的墙。除此之外,还有一张四方桌和两条板凳,一切都显得那么熟悉,没有任何变化…… 第18章 狡兔三窟 原来薛铃儿在智慧大师消失在丛林时,敲了一下木墓碑,把马七叫了出来帮忙找人时,马七却劝她放弃追赶,说智慧大师跑路的金子不多,大部分应该被智慧藏起来的,不如折返回去寺庙找找看。 所以薛铃儿进了柴房后,就如猫找老鼠般,每个角落里去查找。马七进不了寺庙,一切都只能靠她自己了。薛铃儿翻遍了整个柴房,都没找到金子的影子。她疑惑地挠挠头,难道马七说错了?正想着,她突然发现方桌子上的的一块木板有些松动,心中一动,连忙将其掀开。下面竟有一个暗格,里面只见里面金光闪闪,全是金条!她兴奋得差点叫出声来。 “哇塞,好多金子啊!” 薛铃儿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香荷仔细地数了一下,竟然有二十块金子,每块足有两重。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啊!虽然没有黄金百两,但这四十两金子已经足够她们过上好日子了。 香荷小心翼翼地将金子分别装进了两人的挎包,沉甸甸的重量让人感到格外满足。然后,薛铃儿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暗格,确保没有遗漏任何东西。 做完这一切,薛铃儿又蹲下来敲了一下板凳,发现了空鼓。薛铃儿揭开那条板凳盖子,里面竟然是空的,显然里面的金条被智慧大师给拿走了。然后看到了对面香荷检查完板凳后摇摇头说:“这个板凳是实心的。” “狡兔三窟,这个老和尚肯定还有地方藏着财物。他在这桌子吃肉,坐在这条板凳上都有藏东西。其他和尚进来柴房也不会碰这里,拿了柴火就走了的。”薛铃儿一边分析着一边思考着。她心中暗自庆幸自己的聪明才智,能够洞悉这个老和尚的秘密。然而,正当她得意洋洋的时候,突然想到:“如果这个老和尚真的这么狡猾,那他会不会还有其他隐藏财宝的地方呢?” 想到这里,薛铃儿不禁皱起了眉头。她开始四处张望,试图寻找更多的线索。突然,她的目光落在了柴房旁边的一扇门上,那扇门紧闭着,但却透露出一丝神秘的气息。 “旁边他的专用小厨房!”薛铃儿和香荷急急动身推门进来隔壁的小厨房,尽管地方小,却是安排得很有条理,只见一只大水缸旁边就是一个柴火灶,锅碗瓢盆齐全,调味料也不少。看来这个慧智大师对食物的追求也是要色香味俱全啊! “梁上看看有没有发现?”香荷在薛铃儿的吩咐下,甩了鞭子人一下就力上了梁,扫视了一遍然后对着下面的薛铃儿摇头。薛铃儿不死心,又把眼光投向了灶台下,用手摸了摸灶台下的砖头,竟然发现有一块砖是松动的,轻轻一抽,那块砖就被抽出来了。 里面露出来一个铁盒子,薛铃儿轻轻摸出来,小心地打开了一看,“阿弥陀佛”薛铃合十双手念了一遍,却被眼前的金光给闪到了眼睛。原来,铁盒子里整齐地躺着十块沉甸甸的金条。 “咦”一声轻呼传来,香荷这时拿起灶台上的灶神像仔细观察,神像底部竟露出了一个隐蔽的凹槽。她伸手进去摸索,竟然掏出了一叠厚厚的一万两的银票。薛铃儿惊讶得捂住嘴巴,拼命压抑住内心的喜悦与激动。 紧接着,她们开始对小厨房进行了一场彻底的扫荡式搜刮。在水缸、米桶、地砖等各个角落都发现了不同面额的银票和金条。有的地方藏着一千两的银票,有的地方藏着三千两的银票,甚至还找到了十条金条。 薛铃儿小心翼翼地将这些珍贵的财富收集起来,心中暗自窃喜:“这次可真是收获颇丰啊!”她看向身旁的香荷,两人不禁相视一笑,眼中满是欢喜。 然而,就在她们准备离开的时候,薛铃儿突然注意到灶台上有一本破旧的书籍。她好奇地拿起书,轻轻地翻开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地记载着一些奇怪的符号和神秘的咒语。这是什么? 薛铃儿眉头微皱,眼神专注地盯着眼前的这些符号,试图解读出它们所蕴含的意义。她深知这些符号绝非寻常,或许是某种神秘的密码或暗示。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她推断这本古籍很有可能与佛法有关,而且其中可能隐藏着更为深奥的秘密和教义。 薛铃儿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好奇心,她决心将这本书带回自己的住处,以便更深入地研究它的内涵。她相信,只要用心去探索,这本书将会成为开启智慧之门的钥匙,引领她走向更高深的佛法境界。 带着满心期待,薛铃儿小心翼翼地将书收入怀中,然后转身离去。一路上,她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那些神秘的符号,仿佛它们在向她诉说着什么。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家中,静下心来仔细研读这本书,看看是否能够揭开其中的谜团。 当她终于回到家时,薛铃儿迫不及待地打开书本,开始认真阅读起来。每一页都充满了古老而神秘的气息,让她感到既兴奋又紧张。随着阅读的深入,她逐渐发现书中的内容远比她想象中的复杂和深奥。然而,正是这种挑战激发了她的求知欲,让她越发投入到对佛法的探索之中。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薛铃儿几乎全身心地沉浸在这本书的世界里。她废寝忘食地钻研其中的奥秘,时而陷入沉思,时而欣喜若狂。每一个新的发现都让她对佛法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同时也让她感受到了内心的平静和安宁。 就这样,日复一日,薛铃儿在佛法的修行道路上越走越远。她的心境变得愈发宽广,智慧也得到了极大的提升。而那本神秘的古籍,则成了她生命中的一份珍贵礼物,带给她无尽的启迪和力量。 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薛铃儿会因为这本古籍而领悟到佛法的真谛,实现心灵的升华。而这一切,都源于她当初对那本古籍的好奇和执着。 第19章 眼前这个鬼有点蠢 薛铃儿到家的第二天便收到了明和公主的拜帖,帖子上说她将在次日到访。这让冯妈妈激动不已,她得到夫人的应允后,立刻给明和公主回了帖子。 对于夫人在京都结交的第一个贵人,冯妈妈表现得格外兴奋和紧张。她手忙脚乱地准备着接待事宜,连带着燕子和香荷也感到有些不知所措。冯妈妈临时抱佛脚般地教导她们各种规矩和礼仪,希望能做到尽善尽美。 然而,面对这一切,薛铃儿却只是微笑着,不发一言。她对这些繁琐的礼节并不在意,反而专注于手中那本从南华寺偷来的经书。马七曾告诫过她,要远离佛家之物,因为它们可能会影响到他的灵魂。于是,每当薛铃儿想要摆脱马七的干扰时,她就会将这本经书放在身边,这让马七既愤怒又无奈。 “姜升?”马七从薛铃儿嘴里得知道委托人的名字时,便皱起眉头,陷入了沉思之中。 “何人?”薛铃儿好奇地问道,“我怎么觉得这个名字如此熟悉,但又完全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面呢?” 马七叹了口气,解释道:“姜升可是一位战功赫赫的将军啊!而且,你的好朋友明和公主就要嫁给姜升的亲弟弟姜杰了。姜家兄弟俩在他们母亲的精心安排下,分别走上了文武两条不同的道路。而明雪公主,则正是姜升的夫人,三年无所出,传言姜升有断袍之好。” 薛铃儿闻言惊讶得张大了嘴巴,满脸疑惑地问道:“那明雪公主为什么还要嫁给这样一个人呢?这岂不是葬送了她一生的幸福吗?” 马七苦笑着摇了摇头,叹息道:“唉,你有所不知啊!皇上的皇子和公主众多,他们只是用来拉拢人心、巩固权力的工具而已。对于这些皇室子女来说,婚姻往往并不是出于个人情感或幸福考虑的,而是政治利益的牺牲品。”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悲哀。 而薛铃儿却为明和公主未来的日子担心着,又问:“你对姜杰了解吗?怎么姜升那么隐蔽的事情,你都知道?” 马七深深的看着薛铃儿说:“我只了解一些有限的信息,对于姜升委托我干的事,我也是摸不着头脑,我和姜家没有多余的交集。” “干什么事能让你丢了命的?”薛铃儿觉得眼前这个鬼有点蠢。“还在那样一个山上被人随便就埋了的暗卫,你不是听令皇上的吗?怎么就去找私活做呢?还赔上性命。” 马七无奈地说道:“都是智慧大师那家伙,用救命之恩来要挟我。他自己没钱花了,就会接一些活让我去做。表面上看,我是个暗卫,但实际上却常常被迫去干杀手的活儿。”说完,他一下子飘到窗户边,似乎在凝视着天上的月亮。 接着,他幽幽地说道:“目标人物就在你被软禁的庄子里,当时接到的命令是要我将里面的人全部杀光。然而,当我在那晚准备动手时,突然有人从背后偷袭,直接抹了我的脖子。” 听到这里,薛铃儿不禁笑出了声,她觉得马七竟然会相信智慧大师没钱花这种话,那个无赖和尚可是比谁都精明,简直就是一只狡猾的老狐狸。随后,她好奇地问道:“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呢?” 马七摇了摇头,叹息道:“或许你能帮我在明和公主那里顺藤摸瓜,调查一下姜府的情况。毕竟,姜升如此煞费苦心地想要杀死庄子里的人,而我的死又与他有着密切的关联。” “你会帮我吗?”马七哀怨的看着薛铃儿,眼中满是期待和不安。 薛铃儿挑挑眉,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然后轻轻地点点头说道:“当然,你可是我的夫君啊,我们夫妻齐心,其利断金。我肯定会全力以赴地帮助你的,放心吧!而且咱们可是一荣俱荣哦。”说完,她便伸了个懒腰,连连打了几个哈欠,很快便沉沉睡去。 马七看着她恬静的睡脸,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从小到大,他一直都是一个人,没有感受过家庭的温暖。虽然有智慧大师的照顾,但内心深处仍感到孤独和无助。然而,薛铃儿的出现却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怀和爱意。她不经意间说出的那些话语,总是能够触动他那颗坚硬的心弦,让他不由自主地产生共鸣。有时候,他甚至会因为她的一句话而心动不已,内心泛起层层涟漪。 此刻,马七静静地凝视着熟睡中的薛铃儿,目光渐渐变得柔和起来。他轻轻地飘落在她身旁,俯身细细端详着眼前这个美丽的女子。她长长的睫毛如蝴蝶翅膀般微微颤动,小巧可爱的鼻子下,嘴唇微微上扬,带着一丝甜美的微笑。当她嘴角微微一动时,那两个深深的酒窝便会深陷下去,如同绽放的花朵一般迷人。 马七忍不住伸出手,想轻轻地抚摸着薛铃儿的脸颊,感受着她细腻的肌肤和温暖的气息。可是他做不到,他的手如此虚无缥缈,就如他的身体一样。 马七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收起了那些不该有的念头,然后迅速离开了房间,他脸上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痛苦神色也渐渐消失了。 薛铃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把所有的烦恼都吸入肺腑之中。她缓缓转过身去,背对着门口,侧身躺到了床上,对于马七每天晚上等她睡去后用那样的表情盯着自己看,早已经习惯了,甚至她也感觉到了这个鬼有点动了不应该有的情。 这将几个月来的相处,让薛铃儿对马七已经有了足够的了解。每晚与马七谈论天下大事时,她都会发现马七的思维方式十分单纯、天真,而且为人老实憨厚。或者他的世界里只有南华寺和上级的命令而已,令他的性格就像一块坚硬的木头,即使身为一名暗卫,恐怕也难以察觉敌人从背后袭来的危险。此外,马七的武艺虽然不错,甚至比青荷和燕子的要高出很多,但是如果遇到真正的高手,他可能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第20章 又贵又富的人 深秋的风,带着丝丝凉意,吹拂着大地。树叶在风中摇曳,仿佛是在与树枝告别。落叶在空中翩翩起舞,宛如一只只蝴蝶,轻盈地落在地上。它们堆积在一起,形成了厚厚的一层,像是给大地铺上了一层金色的地毯。 走在落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是在演奏一首美妙的音乐。在这深秋的季节里,薛铃儿把入冬等一切事务都交给了冯妈妈去张罗,奶娘也把儿子子韬照顾得很好,像个胖嘟嘟的瓷娃娃。每天早上薛铃儿都要在早饭后逗逗孩子半天,才吃了午饭再休息一个时辰,然后才出去逛逛街或者带着孩子去一整天的庄子,甚至还会留宿几天,陪陪干爹大银,毕竟老人家都喜爱干孙子。 明和公主到访这日,薛铃儿也只能把孩子子韬交给了奶娘。带着香荷和燕子前往。一路上,她心情愉悦,享受着秋天的美好时光。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身上,温暖而舒适。秋风轻轻拂过脸庞,带来了淡淡的花香和泥土气息。薛铃儿不禁想起小时候,每当秋天来临,她总是喜欢在树林中奔跑嬉戏,追逐飘落的叶子。那时的她天真无邪,无忧无虑,生活充满了欢声笑语。如今,她已经长大成人,但对秋天的热爱却从未改变。 薛铃儿和香荷、燕子走进正厅时,发现明和公主正坐在客位上,旁边站着两个侍女。明和公主看到她们进来,脸上露出微笑,“薛姐姐!”她快步走到薛铃儿面前,拉住她的手,亲切地说道:“我可算再见到你了。” 薛铃儿笑着回应道:“妹妹别来无恙啊!”两人寒暄了一番后,便坐下开始聊天。 明和公主询问起了薛铃儿在南华寺修身的情况,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身边的侍女,吩咐道:“快把我准备的礼物拿上来。” 侍女捧着一个精美的盒子递给明和公主。 明和公主接过盒子,打开盖子,里面放着一串晶莹剔透的珍珠项链。她拿起项链,递给薛铃儿,说道:“这是我特意为你挑选的礼物,希望你能喜欢。” 薛铃儿接过项链,仔细端详起来。项链上的珍珠圆润光滑,色泽洁白,散发着迷人的光泽。她感激地说道:“谢谢妹妹,这条项链真漂亮。” 明和公主笑道:“只要薛姐姐喜欢就好。”接着,她又拿出一份礼单,递给薛铃儿,说道:“这些都是我为你准备的礼物,有绸缎、珠宝、药材等等,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薛铃儿接过礼单,看了一眼,上面罗列着各种珍贵的物品。她知道这些都是明和公主的心意,心中感动不已。 “妹妹莫不是把自己的嫁妆都搬到姐姐这里来了?”薛铃儿看着满屋子的礼物,打趣道:“妹夫到时候讨要的时候,我可没有得还。” “薛姐姐说笑了,这些都是给姐姐的见面礼罢了。”明和公主脸上露出羞涩的红,女儿家的娇态尽显无遗。 “妹妹有心了。”薛铃儿笑着说道。她看着眼前这个又贵又富的人,心中不禁有些羡慕。 “对了,最近我夫君卖了些乡下的地,得了些钱财,想置办些铺子收租。不知道妹妹有没有路子?”薛铃儿沉思片刻后,开口问道。 明和公主愣了一下,然后温和地说:“薛姐姐,你这是不跟我见外呢!既然如此,那我就帮姐姐问问吧。不过,我也不敢保证一定能问到哦。” “那就先谢谢妹妹了。”薛铃儿开心地笑了起来。 几天后,明和公主来到了薛府,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城中有一处不错的铺面正在出售。 “真的吗?太好了!”薛铃儿兴奋地拍着手,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 薛铃儿和明和一同去看了铺子,位置和大小都很合适。 “薛姐姐,不如我们一人买一间吧,以后还可以互相照应。”明和公主提议道。 薛铃儿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便同意了。 于是,两人各自买下了一间铺子,并一同开始着手装修和招租。 薛铃儿和明和的关系也更加亲密,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姐妹。 不久以后薛铃儿应明和公主的约来到酒楼,第一次见到了明和的未婚夫姜杰和她的表哥赵轩鸣。 酒桌上,众人谈笑风生。姜杰与赵轩鸣不断夸赞薛铃儿美丽动人,薛铃儿也礼貌地回应着。然而,在交谈中,薛铃儿发现赵轩鸣总是有意无意地望向自己,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奇怪的神情。 酒过三巡,姜杰借口有事先行离开。此时,赵轩鸣忽然凑近薛铃儿,低声说道:“薛夫人,能否借一步说话?”薛铃儿感到有些诧异,但还是跟着他走到了一旁。 赵轩鸣开门见山:“薛夫人,其实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对你一见钟情。我知道你已有所属,但我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希望你不要介意我的唐突。”说完,他深深地看了薛铃儿一眼,转身离去。 薛铃儿愣住了,她没想到会遭到这样的表白。她的心中涌起一丝困惑和不安。回到座位上,她发现明和公主正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 薛铃儿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试图解释刚才发生的事情。但明和公主却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微笑着说:“不必解释,我都看到了。” 薛铃儿顿时红了脸,她不知道明和公主是否会因此而产生误会。 “我相信你,而且我也认为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明和公主温柔地说道:“赵哥哥也是一厢情愿罢了,很少见他如此关注一个女子,他对你绝无恶意”。 听到这话,薛铃儿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她感激地看了明和一眼,心中暗自发誓,一定要好好珍惜这份信任和友谊。 “你的夫君是不是病入膏肓?一直都没有见过他回来。”明和公主语气里带着一丝关切,眼神中透露出对她的同情。接着,他又说道:“就留你们母子独自为生活奔波劳碌,太苦了薛姐姐。” 听到这句话,薛铃儿心中一阵刺痛,但她还是强颜欢笑地回答道:“谢谢你的关心,不过我的夫君只是外出求医罢了,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写信回来报平安。” 明和公主继续追问:“那他的病情有没有好转呢?” 薛铃儿微微皱眉,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她还是硬着头皮回答道:“当然,他的身体已经逐渐康复,相信很快就能回来了。” 明和公主听后,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然而,她却不知道这一切都是薛铃儿在薛铃儿名义上的丈夫早已去世,为了隐瞒真相,编造谎言欺骗好友也是逼不得已。 “那就好,希望你的夫君早日归来,一家团圆。”明和公主微笑着祝福。 第21章 明和公主大婚 冬日的风景,宛如一幅宁静而神秘的画卷。寒风凛冽,吹拂着大地,带来了丝丝寒意。天空湛蓝如宝石,清澈而透明,阳光透过稀薄的云层洒下,温暖而柔和。 明和公主下嫁,婚礼算不上隆重,因为也是皇上赐婚。该有的体面还是有的,薛铃儿也在宴请宾客名单中,薛铃儿来到观礼厅,静静地站在角落里。她四处张望,寻找着那个马七需要找的人姜升。 然而,婚礼的钟声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明和公主缓缓走进大厅,她的美丽令人惊叹。红烛高烧,喜乐奏鸣,明和公主与驸马姜杰并肩而立,在满堂宾客的见证下,举行着隆重的拜堂成亲仪式。明和公主身着华丽的嫁衣,头戴凤冠,面若桃花,眼中闪烁着幸福的光芒。姜杰驸马则身穿蟒袍,英俊潇洒,风度翩翩。 在司仪的高声唱和下,明和公主和姜杰驸马先拜天地,感谢天地神灵的庇佑;再拜高堂,感恩父母的养育之恩;最后夫妻对拜,象征着两人从此相互扶持,携手一生。每一次拜礼,都伴随着宾客们的欢呼声和祝福声,现场气氛热烈而庄重。 拜堂仪式结束后,明和公主和姜杰驸马在众人的簇拥下,步入洞房。洞房内布置得温馨而浪漫,红烛摇曳,花香四溢。明和公主和姜杰驸马相对而坐,共饮交杯酒,寓意着两人从此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这时,窗外传来了阵阵烟花爆竹声,将整个婚礼现场烘托得更加喜庆热闹。这些烟花在空中绽放出绚丽多彩的光芒,如同一朵朵盛开的花朵,给人带来无尽的喜悦和祝福。 终于,薛铃儿近距离看见了姜升将军,他的容貌更加像自己的父亲,浓眉大眼,高鼻梁,宽而厚的嘴唇。他的目光深邃而坚定,透露出一种威严和稳重。此刻,他正微笑着和一些的宾客们回应着祝贺,展现出他作为将军的风度和气质。 然而,当薛铃儿的目光落在姜升将军身后的将军夫人身上时,她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异样的感觉。这位将军夫人身着华丽的服饰,珠光宝气,散发着高贵的气息。但她的笑容却让薛铃儿感到虚伪和假意。那笑容中似乎隐藏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让人无法捉摸。 或许是因为将军夫人明雪公主的身份地位,使得她不得不保持一定的仪态和表情,但这种笑容却让人感到不自在。薛铃儿不禁想起了明和,那个温柔善良、真诚待人的女子。与眼前这位将军夫人相比,她更喜欢明和公主那种真实的笑容和温暖的关怀。 “不知道夫人是哪家官夫人?面生得很?可是刚从外地调回来的官员家眷?”薛铃儿旁边一位二十有余的夫人压低声音询问道。 薛铃儿只能如实回答:“妾身并非官夫人,只是新娘子的朋友而已,有幸见证公主婚礼还是第一次。” “哦”那位夫人闻言,脸上露出一丝失望之色,便不再说话了。然而,薛铃儿另一侧的一位衣着朴素的夫人却笑着开口说道:“这些官场中的虚伪交集,不必太过在意。既然你与明和公主交情深厚,想必也是个性情中人啊!” “妾身是何府薛氏。”薛铃儿向刚才说话的夫人行了个礼,表示感谢,然后自报家门。然而那位夫人却没有再回应她,而是沉默不语。马七的声音在薛铃儿耳边响起,带着一丝叹息:“大理寺卿何夫人,没人能够跟她深交,你这么明目张胆地想要结交她,真是活该吃瘪啊。” 听到这句话,薛铃儿不禁微微皱起眉头,心中涌起一阵疑惑。她实在不明白为何不能与何夫人结交,但既然马七如此提醒,她决定暂且按捺住好奇心,不再追问下去。毕竟,这里面或许有着一些她尚未了解的内情。 就在这时,姜升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薛铃儿,当他看到她时,神情突然一愣,似乎发现了什么令他惊讶的事情。而他的夫人也就是明雪眼神也顺着看了一眼薛铃儿,却不以为然的充满了鄙夷不屑。 然后就陆续有婢女领着女眷往宴会厅走去,准备开席。而薛铃儿则被一个嬷嬷领到了新房,见到了明和公主。 薛铃儿缓缓走进新房,一眼便看见了明和正端庄地坐在床边。明和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眼神温柔地注视着她,似乎早就在等待着她的到来。 “铃儿,你能来参加我的婚礼,我很高兴。”明和轻声说道,语气中透露出对薛铃儿的感激之情。 薛铃儿微微一愣,心中涌起一股暖意。她深深地点头,眼中闪烁着泪光,“妹妹,恭喜你。”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多年未见的老友重逢一般,彼此之间的情谊愈发深厚。她们开始聊天,话题轻松愉快,气氛融洽和谐。 然而,正当两人沉浸在温馨的氛围中时,突然传来一阵粗暴的敲门声。门被毫不客气地推开,发出刺耳的声音。 进来的人竟然是明雪!她身穿华丽的衣裳,面容娇美,但眼神却充满了挑衅与敌意。当她看到薛铃儿也在新房里时,不禁愣住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镇定,转而温柔地说:“妹妹今日大婚,真是可喜可贺。从今天起,我便是你的嫂嫂了。” 显然,明雪此番前来并非真心祝福,而是故意来给明和添堵。她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之色。 明雪走到明和身旁,亲昵地拉起她的手,故作亲密地与她说笑起来。明和虽然有些无奈,但还是礼貌地回应着明雪的话语。 整个房间的气氛变得紧张而尴尬,薛铃儿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禁涌起一股不满。但她知道此时不宜与明雪发生冲突,于是默默坐在一旁,冷眼旁观。 明雪话题一转,“不过,我真没想到你会邀请平头百姓夫人来参加婚礼。”她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之色。 明和微笑着回答:“薛铃儿是我的好友,我希望她能见证我的幸福时刻。” 明雪冷笑一声:“呵,我看她是别有企图吧。”说完,她狠狠地瞪了薛铃儿一眼,那眼神仿佛要将她刺穿。 薛铃儿心中一阵委屈,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但她还是强忍着不让它落下。她起身说道:“我只是来祝福公主,别无他意。”声音有些颤抖,显然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最好是这样。”明雪丢下这句话后,便转身离开了新房。她的步伐轻盈,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威严。 随着明雪的离去,明和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轻轻地拉着薛铃儿的手说:“明雪一向嚣张跋扈惯了,今年刚得了个孩儿,更是连婆母都不放在眼里。” 薛铃儿咬了咬嘴唇,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她知道,这次的婚礼对明和来说意义重大,不能因为自己而影响了整个氛围。于是,她决定暂时放下心中的不快,安慰道:“重要的是你们夫妻恩爱,其他人都不是过一辈子的人,你家夫君可是对你无微不至的爱呢!”。 正当两人交谈之际,门外一个小婢女敲门进来说要领着薛铃儿前往席宴。 第22章 我们可曾相识? 薛铃儿心中沉甸甸的,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在心头,她拼命地摇头,试图将明雪刚刚说过的那些话从脑海中甩出去。 然而,就在薛铃儿在婢女的带领下经过一处隐蔽之处时,目光无意间瞥见了躲在假山后面的姜升。他正含情脉脉地一手抚摸着近身一个衣着不俗,眉清目秀,相貌极为柔美的年轻男子的脸颊,一手拉着那年轻男子细皮嫩肉的手,低着头轻声细语地与那个男子交谈着,举手投足之间都显得亲密无间,两人看起来宛如一对情深意浓的恋人。 这一幕让薛铃儿感到一阵寒意袭来,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急忙低下头,打算装作没看见、没听见,赶紧跟随着领路的婢女快步离去。可是,就在这时,姜升突然开口喊道:“前面的夫人,请留步。”薛铃儿的脚步戛然而止,她的去路被姜升挡住了。 薛铃儿呆立当场,满脸狐疑地望着面前这位男子,只见领路的奴婢已然伫立在仅能瞥见他们身影却无法听闻他们对话的稍远之处,颔首垂目,恭顺地在一侧静候。 “夫人,我们可曾相识?”姜升的态度依旧谦逊有礼。这使得薛铃儿高悬的心稍稍放下,不再担忧他是因方才之事前来刁难自己。然而,不知为何,薛铃儿同样感到眼前的男子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或许是由于多次见到过姜杰的缘故,尽管姜杰的相貌更肖其母。 薛铃儿轻轻摇头,嘴角泛起一抹浅笑,柔声说道:“妾身初次入府,对将军只是闻名未曾谋面。世间人相识者众多,认错人的情况时有发生。” “非也,你那独特的酒窝并非多数女子所能拥有。”姜升迈步上前,目光紧锁住她,凝视片刻后,竭力压制内心的疑虑,缓缓开口道:“夫人,也许我们曾经见过,只是你忘却了罢?” 薛铃儿心中一惊,连连倒退两步,连忙说道:“将军说笑了,妾身已经是有夫君孩儿的女子,断不会攀到将军这样的高贵人。”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惊慌和不安。 姜升低下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好像放下了心中的疑虑,轻轻地摆了摆手,示意薛铃儿可以离开了。然而,当薛铃儿转身离去的时候,他的目光依然停留在她的背影上,陷入了沉思之中。 然而,就在薛铃儿即将踏入宴厅门口时,一个奴婢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与此同时,明雪从拐角处缓缓地走了出来,她的眼神冷漠而锐利,直直地盯着薛铃儿,冷冷地说道:“看来不仅是明和妹妹对你友好,我的夫君对你也甚是感兴趣啊!”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嫉妒和不满。 薛铃儿心中一沉,她强作镇定,低头向明雪行礼。“姐姐误会了,妾身只是凑巧遇到将军,闲聊了几句而已。” 明雪冷笑一声,“闲聊?我看可不像这么简单。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薛铃儿咬了咬嘴唇,“姐姐真的多虑了,妾身绝无此意。” “最好是这样!”明雪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说完,她拂袖而去。 薛铃儿望着明雪离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无奈和委屈。她暗自叹息,自己只想平静地生活,为何却如此艰难?她转身走进宴厅,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宴散时,薛铃儿在香荷的陪同下,正欲离开。然而,就在这时,她在众多宾客和奴婢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的身体因惊吓而晃动了一下,若不是身旁的香荷急中生智扶住了她,恐怕她已经跌倒在地。 “夫人,您怎么了?”香荷关切地问道,\"是不是身体有什么不适?\"说着,她便顺手为薛铃儿摸起了脉象。 “我没事。”薛铃儿挺直了身子,将手从香荷那里抽回。她所见到的那个人正是夏妈妈。似乎夏妈妈也看到了薛铃儿,但在眼底闪过一丝细微的惊讶之后,她便面不改色地从众多人中穿过,径直走到了薛铃儿面前。随着夏妈妈离自己越来越近,薛铃儿的心跳也愈发剧烈起来。她的紧张情绪不断攀升,几乎要将手中的帕子拧破。 “这位夫人,我们可曾相识?”夏妈妈向薛铃儿行了个礼。 此时的薛铃儿紧张得心脏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她愣愣地站在原地,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死亡的恐惧和惊慌失措瞬间涌上心头,让她无法思考,更无从回答。 “铃儿,不需要怕她。”马七这时候声音在薛铃儿耳边轻轻响起:“你已经死在庄子的大火里了,想想你的双胞胎儿子。” 薛铃儿的心猛地一紧,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她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马七的意思。 “不,我们素未谋面。”薛铃儿挤出来了一浅浅的笑。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决绝,仿佛在告诉夏妈妈,她不会轻易被吓倒。 夏妈妈也微笑抱歉的说:“看来老奴年纪大了,眼拙得很。还望夫人把自家日子过好,相夫教子,才能平平安安。”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警告,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薛铃儿听了夏妈妈的话,心中一阵冷笑。她知道,这个女人并不简单,她的出现绝非偶然。但她不能让对方看出自己的恐惧和不安,于是强装镇定地回答道:“多谢您的关心,我会的。”说完,她转身对香荷说道:“我们走吧。” 刚走没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夏妈妈的声音:“夫人慢走。” 薛铃儿脚步顿了顿,随后加快步伐离开了。一路上,她都在思考着夏妈妈说过的那些话:“相夫教子,才能平平安安……”她明白,夏妈妈之所以会这么说,肯定是因为她了解一些内情。但是,她现在不能轻易行动,必须先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于是,薛铃儿下定决心,要从长计议,好好地保护自己和孩子。 第23章 断袖之癖 冬天的夜晚,月亮高悬在天空中,洒下清冷的光辉。大地被雪覆盖,一片洁白,仿佛盖上了一层银装。月光照在雪地上,反射出明亮的光芒,一切都显得格外安静。 薛铃儿静静地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的雪景,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忧伤。她想起了白天发生的事情,心中仍然充满了恐惧和疑惑。 “你能查到夏妈妈是哪个府上的老人吗?”薛铃儿心有余悸地问马七。 马七的灵魂在房间里飘来飘去,好像有些烦躁不安。他的声音在空中回荡:“我不能离开你百米之外的地方。所以很多事情都需要靠我们自己。” 薛铃儿点点头,表示理解。她深知马七虽然有特殊的能力,但也受到一定的限制。她叹了口气,继续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夏妈妈似乎知道我另外一个孩子的存在,而我对另外一个孩子却一无所知。” 就在这时,薛铃儿突然感到一阵悲伤涌上心头。她想起了自己的过去,想起了那些曾经遭遇的事。泪水不自觉地滑落下来,滴落在冰冷的窗台上。 马七看到薛铃儿流泪,心中不由得一紧。他急忙飘到她身边,轻声说道:“不要哭,你还有我呢。我会一直陪伴在你身边,保护你不受任何伤害。” 薛铃儿抬起头,看着马七关切的眼神,心中感到一丝温暖。她知道,尽管马七只是一个鬼魂,但他却是她最亲密的朋友和守护者。 “谢谢你,马七。”薛铃儿擦去眼泪,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我想母亲,想哥哥,想父亲了。”她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似乎在努力抑制着内心的情感。 马七看着薛铃儿,眼中闪过一丝怜悯。他知道,自从薛铃儿被软禁在庄上后就没有有机会给家人报平安,何况是回家看望家人。如今,她的思念之情愈发浓烈。 “那就带着孩子回去见见他们吧,快过年了,你应该与夫君相聚的。”马七思考片刻,轻声说道。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关切和理解,仿佛能感受到薛铃儿内心的渴望。 薛铃儿的脸色微微泛红,不知道是因为心虚自己又得撒谎才能见到自己的亲人,还是因为马七说的与夫君相聚的话让她感到害羞。她低下头,轻轻咬了一下嘴唇,然后抬起头来,眼神坚定地说:“好,我会带孩子回去看看他们。” 马七点了点头,他明白薛铃儿的决定意味着什么。这将是一次艰难的旅程,但也是一次重要的团聚。他相信,这次相见会让薛铃儿的心情得到一些安慰。 然而,马七并不知道,薛铃儿心中还有许多顾虑和担忧。她害怕面对家人的质问,害怕因为自己的原因连累家人。但她也知道,只有勇敢面对,才能真正解决问题。于是,她下定决心,要带着孩子回到家乡,与亲人们共度这个新年。 薛铃儿轻轻地点头,表示同意马七的提议,决定在年前提前十天出发。毕竟她们都是女性,还要照顾一个年幼的孩子,路途上可能会花费更多的时间。从这里到两百多公里外的流沙镇,如果乘坐慢悠悠的马车,大约需要五天左右的时间。此外,为了确保家人的安全,薛铃儿必须保持谨慎,不能以自己真实的身份光明正大地回家看望家人,更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实面容。 因此,在启程之前,薛铃儿带着孩子先前往庄子居住了两天,陪伴着干爹大银度过了两天欢乐的时光,并向他详细地交代了一些事情后才返回京都。 “大银哥可是舍不得小少爷吧?”冯妈妈也是一脸不舍跟前的奶娃娃,眼中满是疼爱的神色。因为许大银一直都不许别人叫他老太爷,越叫越老,所以冯妈妈一直都称呼他为大银哥,香荷和燕子一些小一辈都叫他大银叔。 许大银这大半年来笑容多了,庄子的守卫也多了,这些改变都是有赖于冯妈妈的妥当安排。因此,这次薛铃儿打算留她守着何宅,照看着薛铃儿十个铺子,也能在这里陪着许大银过年。而她自己则带着香荷、燕子和奶娘,乘坐着宅子里仅有的两辆马车踏上了行程。 最近一个多月以来,明和可能由于新婚燕尔,一直未约薛铃儿相见。直到薛铃儿托人给她传口信,明确告知自己将返回夫家过年,并表示归期不定。 “薛姐姐”明和一进门便迫不及待地扑向薛铃儿,紧紧抱住她,满脸笑容,容光焕发,洋溢着幸福的气息。看到明和如此精神焕发、幸福满溢,薛铃儿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欣慰之情,原本高悬的心终于缓缓落下。 \"我好想你啊薛姐姐!\" 明和欢快地说道,声音充满了喜悦。 薛铃儿微笑着轻轻拍打明和的背部,温柔地说:\"这么多人看着呢。\" 明和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脸上泛起一抹羞涩的红晕,不好意思地松开手,拉着薛铃儿一同坐下来。两人相对而坐,明和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起她婚后的生活点滴。 薛铃儿认真地听着,不时插上两句话,心里为明和感到高兴。 聊了一会儿,明和忽然凑到薛铃儿耳边小声说道:“薛姐姐,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薛铃儿好奇地看了她一眼,“什么事呀?” 明和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原来姜杰的大哥,就是姜升将军有断袖之癖” 薛铃儿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真的吗?你怎么知道的?” 明和低下头,有些羞涩地说:“有一次我无意间看到他和身边一个男子很亲密......所以我怀疑他有断袖之癖。不过这件事只有你知道,千万别告诉别人。” 薛铃儿点点头,“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不过姜升将军既然有这种癖好,为什么还要娶你的嫡姐为妻呢?” 明和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也许是为了掩人耳目吧。反正我们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 ““那明雪的孩子怎么来的?”薛铃儿一脸茫然地问道。她实在想不通姜升和明雪怎会有个孩子。 明和皱起眉头,沉思片刻后才回答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自从我嫁入将军府以来,从未见过那个孩子。听说是婆母将他养在了庄子里,因为身体不太好。” “哪个庄子?”听到庄子这个词,薛铃儿立刻变得敏感起来。她想起自己曾被送到过庄子,那里的生活让她感到压抑和痛苦。 “好像是城外的南山庄。”明和回忆道。 薛铃儿心中一沉,她决定有机会一定会去南山庄一探究竟。 两人又聊了些家常,直到天色渐晚,明和才依依不舍地告别。薛铃儿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薛铃儿心想,这京城的权贵们还真是复杂,表面上一本正经,背后却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她决定以后还是少管闲事,以免惹祸上身。 第24章 神秘的黑衣人 冬天的早晨,寒冷而宁静。随着太阳的升起,天空逐渐变得明亮起来。 两辆马车一路朝着流沙镇的方向前行。尽管天气寒冷,但车内却弥漫着温暖的气息。 薛铃儿抱着孩子,心中满是期待。她知道,这次回家或许会面临许多困难,但她毫不畏惧。 途中,她们遇到了一支商队。香荷警惕地观察着周围,而燕子则负责照顾孩子。 几天后的傍晚,马车抵达了一座小镇。薛铃儿决定在此休息一晚,明天再继续赶路。 当晚,她们住进了一家客栈。薛铃儿哄着孩子入睡后,自己也很快进入了梦乡。 然而,她并不知道,一场危险正在悄悄逼近…… 薛铃儿正沉浸在梦乡之中,突然被马七一阵刺耳的尖叫声惊醒。她猛地睁开眼睛,心跳急速加快,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快护着孩子!有马贼抢杀!” 马七这句话如同惊雷一般在她耳边炸响,让她瞬间从睡梦中清醒过来。她瞪大了双眼,惊恐地环顾四周,只见房间内一片漆黑,只有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照亮了一部分。 薛铃儿手忙脚乱地跳下床,抱起孩子,紧紧地搂在怀中,躲到了角落里。她的心狂跳不止,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她努力保持冷静,但身体却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此时,外面传来刀剑相交的尖锐声响,伴随着人们的呼喊声和马蹄声。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让人毛骨悚然。 香荷和燕子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与马贼展开了激烈的搏斗。她们挥舞着手中的武器,英勇无畏地与敌人厮杀在一起。然而,马贼人数众多,逐渐占据了上风。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神秘的身影悄然出现在众人面前。他身形矫健,剑法如神,出手迅猛而精准,几下子就将马贼打得落花流水。 那黑衣人挥舞着手中的剑,每一剑都带着凌厉的剑气,将马贼逼得节节败退。他的动作行云流水,剑招犹如鬼魅般难以捉摸,让马贼们根本无法还手。 马贼们惊慌失措,纷纷转身逃窜。他们原本以为这次抢劫会轻而易举,没想到却遇到了这么强大的对手。 终于,一切都安静下来,只剩下满地的鲜血和尸体。香荷和燕子疲惫不堪地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谢谢大侠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请大侠留下姓名,以后定会报答。”薛铃儿惊魂未定地说道,心中充满了感激和敬意。 然而,那位神秘的男子却并未回应她的请求。他只是冷冷地说:“赶紧收拾一下东西,离开这里吧。官差很快就会过来的。”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薛铃儿不敢怠慢,吩咐众人急忙收拾起自己的行李,准备尽快离开这个危险之地。 当她再次抬起头时,那位大侠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瞬间融入了夜色之中,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别怕,有我呢!”马七在马车厢里看着薛铃儿瑟瑟发抖的样子,心生怜悯,安慰道。薛铃儿点了点头,心里稍微踏实了一些。 没过多久,他们便到达了下一个城镇。这里比起之前的地方要热闹许多,人们来来往往,店铺林立。 薛铃儿决定在这里稍作停留,让大家休息一下。她找到了一家客栈,安排好了房间。晚饭后,薛铃儿独自一人来到院子里,思考着接下来的行程。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中。 “明天在镇上留一天,一早去镇北最边上的打铁铺找个铁头的男人。” 对于一向独来独往的马七来说,今晚发生的事情让他感到十分内疚。他意识到,如果没有那位神秘的黑衣人的帮助,薛铃儿很可能会遭受重伤甚至死亡。这让马七深刻地认识到,不能再让薛铃儿独自面对危险了。 与此同时,薛铃儿也从刚才对黑衣人出现的疑惑中回过神来,心不在焉地问马七:“马七,你觉得那个黑衣人会是谁呢?我认识的人并不多,实在想不出来谁会在这个时候出手相救。不过,那个人的背影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薛铃儿见马七一直没有回应,又追问道:“我们现在去打铁铺找铁头做什么?”她对马七的沉默感到有些不解,但还是耐心等待着他的回答。 马七幽幽地说道:“等找到他之后,就告诉他说,我马七要来找他讨要欠下的人情了。到时候,无论你想让他做什么事情,都可以直接开口。” 薛铃儿听到这话,心中充满了震惊和困惑。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马七,喃喃自语道:“什么人情啊?居然欠了你这么大的人情……那如果他还不起呢?难道要用命来偿还吗?” 马七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似乎对自己的计划胸有成竹。他轻声说道:“当然可以,不过他的性命并不值钱。相比之下,他手上的刀更有价值。让他派出手下保护你和孩子的安全。这样一来,没有人能够轻易动得了你们。” 薛铃儿皱起眉头,陷入了沉思之中。她知道,这个鬼男人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有着深意,但她却无法理解其中的含义。她感到一种莫名的不安,仿佛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而她却无法掌控局面。 然而,面对眼前这个神秘莫测的鬼男人,她又能做些什么呢?她只能默默地接受这一切,等待着命运的安排。或许,只有时间才能揭晓答案。 “要是他像那个无赖和尚一样,说话不算数,怎么办?”薛铃儿低着头,眼神有些迷茫和担忧,她紧紧地盯着自己脚下的绣花鞋,突然发现上面有一滴昨晚沾染的血迹,那血滴宛如一朵盛开的玫瑰花,在昏黄的灯笼下显得格外诡异。 马七沉默片刻后,语气坚定地说道:“他若是不信你所言,你便告诉他,晚上我会来给他屁股上来个桃花印子。若他还不肯出刀,我便拿刀砍了他的桃花树!”说完,马七嘴角露出一抹坏笑。 薛铃儿无奈地看着眼前这个鬼,忍不住吐槽道:“我说后面的话不就行了吗?干嘛非要拿别人的屁股说事啊?”她实在搞不懂这个铁头和桃花有什么仇?。 马七闻言,发出一阵魔性的笑声,回荡在薛铃儿四周。这阵笑声让薛铃儿感到十分烦躁,她立刻从怀中掏出一本经书,经书一出,周围瞬间恢复平静。 第25章 打铁铺 直至次日清晨,薛铃儿携着香荷来到打铁铺,瞥见正在打铁的铁头,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桃花与眼前这个浑身腱子肉的男人关系匪浅。他那短打褂子的双臂上,各自印着两朵活灵活现的桃花,宛如在这二十多岁男人古铜色的肌肤上盛开,显得格外扎眼。 “铁头,马七让我来讨个人情。”薛铃儿说明来意。 铁头稍稍停顿了一下手中的动作,继而又全神贯注地敲打起手中的红铁,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未曾施舍给薛铃儿,只丢下一句:“什么马七,不认识。” 薛铃儿无奈地说:“马七说,若是你不信我,就把你的桃花给砍了。”见马七依旧没有吭声,只是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终于转过身来,仔仔细细地端详起薛铃儿。 这时薛铃儿才真正看清楚眼前的男人,他的脸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一道道的伤疤纵横交错,仿佛蜘蛛网般覆盖在他的脸上,早已看不清他原本的面容。特别是当他眯起那双狭长而锐利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薛铃儿时,薛铃儿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口水,下巴微微颤抖了一下。 她艰难地开口道:“如果你不还这个人情,他说晚上会在你这里加朵桃花。”然而,她实在不好意思将屁股那两个字说出口,于是急中生智,一把拉过香荷,将她的屁股推到前面,指着让铁头看。 马七的笑声突然在薛铃儿耳边响起,如同夜枭一般刺耳。“住嘴!”薛铃儿愤怒地吼道,声音响彻整个房间。她的脸色涨得通红,心中暗自懊恼,刚刚的那一幕真是太尴尬了,足以让她羞愧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然而,她这一声怒吼却让铁头愣住了,连一旁的不知所以香荷也呆呆地站在原地,不明所以地转过头望着薛铃儿。 还是铁头率先打破了沉默,开口问道:“他要我做什么?” “护我和孩子的安全。”薛铃儿急切地回答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和期待。 “孩子?”铁头看着眼前这个面容姣好,长着一张娃娃脸的夫人,心中不禁一软,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好,我知道了。”说罢,他转过身去拿起刚才的活儿继续忙碌起来。 然而,这并没有结束。薛铃儿心中有些疑惑,她觉得铁头应该问问自己是谁,或者那个孩子又是谁家的?正当她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马七的声音:“回去吧,他答应过我的事情,一定会全力以赴完成的。”听到这句话,薛铃儿心头稍定,但仍觉得有些奇怪。 就在她准备带着香荷离开时,铁头突然开口问道:“那孩子……是马七的吗?”薛铃儿猛地一顿,她完全没有想到铁头竟然会这样问,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说是”马七替薛铃儿拿主意了。 铁头看到了薛铃儿点点头肯定是时,眼神突然变得柔和温情起来说:“那小子就是喜欢你这样的可可爱爱的女子。想不到几年没联系,这个人情我还是有机会还给他。麻烦您转告他,桃花酒还等着他回来喝。” 香荷这个时候突然靠近薛铃儿耳边说:“这个铁头好像中了个毒。” 薛铃儿侧脸过来问香荷:“你确定?” 香荷又看了铁头一眼说:“十不离九,具体还需要把个脉,这个铁头功夫非常深厚,那毒估计是被他用内力压制住,日久伤身体的。” 薛铃儿和香荷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一丝疑惑。她们不禁好奇,这到底是什么毒,竟然能让一个如此厉害的人物中毒?而那个下毒之人又是谁呢?一连串的疑问涌上心头,让两人对这件事充满了好奇。 打铁铺里空荡荡的,只有铁头一个人。这也许是因为薛铃儿和她的姐妹们来得太早了,而这个时候通常还不会有其他客人光顾。马七可能就是考虑到这点,才会安排她来这里。 “我们直接问问铁头他身上是否有毒吧,如果香荷能够治疗这种毒,那我们就应该帮助他。”马七的语气中透露出对铁头的关心。 薛铃儿点了点头,走向铁头。“铁大哥,听我的婢女香荷说,你可能中了毒,能让我们看看吗?”她轻声说道。 铁头微微一愣,随即笑了笑,“你别听她瞎说。我好得很,哪有什么毒。” “可是……”薛铃儿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香荷打断了。她眼中满是坚定和决心:“铁大哥,你就让奴婢看看吧。如果真有什么问题,也可以早些医治。”香荷诚恳的说道。 铁头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让香荷查看。香荷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伸出手指轻轻搭在了铁头的脉搏上。她闭上双眼,全神贯注地感受着铁头脉象的变化,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香荷,怎么样?”一旁的薛铃儿焦急地问道,她紧紧地握着拳头,眼神充满了关切和紧张。 香荷沉默片刻后缓缓睁开眼睛,她的脸上露出一丝凝重:“这毒的确很奇怪,似乎并非普通的毒药,但我可以试试调制解药。只是需要一些时间去准备药材。” 在薛铃儿和香荷决定先去医馆准备所需的药材的路上,薛铃儿心中暗自思忖,铁头中的毒究竟是怎么回事?背后是否隐藏着更大的阴谋?她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可能涉及到更深层次的秘密。 而此时的铁头,望着她们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他似乎也察觉到了事情的复杂性,但却无法表达出来。随后,他在打铁铺的门板上画了朵非常特殊的桃花形状。今天突然出现马七的讨要人情的做法令他意识到,自己或许卷入了一场危险的旋涡之中。 当天夜里,打铁铺周围异常安静,只有月光洒在地上。突然,一个个近百个黑影悄然隐入打铁铺,他们身穿黑衣,行动迅速且悄无声息,然后又一个个如接了指令般从打铁铺出来后消失的夜色之中。 第26章 保命的银脖圈 薛铃儿昨天和香荷跑了好几家药房,好不容易才买到了解铁头身上毒的药材。中午和下午都由着香荷去煎药并送过去给铁头喝。今天早上,她又让香荷煎了最后一次药送过去给铁头,并告诉他,他们今天就要准备出发离开了。 当薛铃儿带着香荷走出房门时,发现铁头已经等在了那里,他的脸上戴着个银制面罩,身着一袭黑色的紧身衣,衣袂随风飘动,宛如黑夜中的幽灵。腰间束着一条宽大的黑色腰带,上面挂着一把锋利的长刀,刀鞘上镶嵌着宝石,闪烁着神秘,静静地站在客房门口等待着她们。 \"夫人,我的毒还没有完全解掉,还需要继续用药。从现在开始,我会一直跟随着夫人您,保护您和小少爷的安全。\"铁头突然开口说道。 说完,他迅速地从奶娘手中接过八个月大的孩子,问道:\"这个就是小少爷吧?\" 奶娘看着自己手中的孩子被突然抱走,有些不知所措,她疑惑地看向薛铃儿。 只见薛铃儿微笑着,轻声哄着即将哭泣的孩子:\"子韬,不要怕,这是铁头叔叔哦!以后我们可以一起玩耍呢!\" 铁头将早已准备好的一个非常精致的银脖圈拿出来,那银脖圈周围还连着一串小小的铃铛,每个铃铛上都刻着朵和铁头手臂上的桃花形状。他把银脖圈在子韬的面前轻轻摇晃着,发出了一阵清脆悦耳的声音。随后,铁头将银脖圈套在了子韬的脖子上。 此时,薛铃儿正准备拒绝铁头这样的礼物,但马七的声音却突然响起,阻止了她:“收下它,这可是个信物,而且非常贵重,它能够保护子韬的性命呢!” 听到这话,薛铃儿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银脖圈。而子韬则好奇地摸着自己脖子上的银脖圈,玩弄着那些小铃铛。 马七继续解释道:“这个银脖圈可不是普通的饰品,代表了一个名为满天飞组织誓死扞卫的主子,对于子韬来说,这是一份难得珍贵的礼物。” 薛铃儿听后,心中涌起一股感激之情。她深知铁头送给子韬这份礼物的用心良苦,也明白这份礼物对他们来说意义非凡。于是,她连忙对铁头说道:“谢谢铁大哥。” 于是在接下来的行程里,一切都变得异常顺利,甚至比预计时间还早一天抵达了流沙镇。当得知薛铃儿要回来寻找亲戚并在此小住时,她需要租用一个独立的小院。铁头毫不犹豫地带领她们来到镇上一条巷子口的第二个门口,并下了马车。 铁头走上前去敲门,一个老妇人探出头来,她的目光异常锐利,脚步稳健有力。开门看到铁头把腰间中的刀拿出来给老妇人看看后,老妇人立刻低下了头,打开门侧身站立,恭敬地将众人迎进院子。院子虽然不大,但设施齐全,主厅后面有五间厢房。 燕子靠近薛铃儿的耳朵,轻声说道:“这位老妇人的武功在我之上。” 走在前面抱着子韬的铁头听到这话,转过身来看了一眼燕子,随后问薛铃儿:“你要找的是什么样的亲戚,需要我们亲自上门送上拜帖呢,还是派人去请他们过来?” “先安顿下来吧!大家都赶了数日的路,这些天得精心置办年货,咱们在这里过了年,再斟酌何时回京都。”薛铃儿略作思忖,望着一路上如胶似漆黏着铁头的孩子子韬,轻声细语地说道。 半夜子时过,万籁俱寂。马七的鬼影悄然无声地出现在薛铃儿榻旁,语气带着一丝委屈和哀怨:“这么多天过去了,我都没有办法在你面前现身。说话只能我单方面说给你听,我都快憋坏了!今晚可千万别赶我走啊!” 然而,薛铃儿此刻心思完全不在马七身上,她一直在思考着如何才能安全地见到自己的亲人。于是,她迫不及待地问道:“关于我与家人见面这件事,铁头是否能够保守秘密呢?” 马七皱起眉头,认真地回答道:“这很难说。他个人而言,或许可以做到,但他手下那些满天飞来飞去的人就难说了。他们都在暗处,随时接受着他的指令,而这些人并不一定能保守住秘密。” 回想起自己曾经被一剑封喉的惨状,马七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不信任感。他知道,即使是最亲近的人,也可能背叛自己。 薛铃儿心急如焚,内心焦虑不安,她已经失去了主见,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眼前的困境。如今,她甚至不敢轻易独自一人外出。 马七仔细地端详着她的侧脸,眼神温柔得仿佛在欣赏一幅精美的画作,轻声说道:“可以带两个奴婢先去街上逛逛,看看是否能遇到你哥哥。如果见到了他,向他说明情况并了解一下现状,然后再决定是否要去见你的父母。” 第二天清晨,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薛铃儿照顾孩子吃完早饭,并向奶娘交代好事情之后,又让香荷给铁头把了个脉。确认一切安好后,薛铃儿与香荷和燕子打过招呼,自己戴上白色围帽,一同坐着马车出了门。她们此行的目的是前往药店为铁头抓药。在路上,香荷告诉薛铃儿,铁头体内的毒素已经存在很长时间了,想要完全清除还需要一些时间。一想到铁头每日三餐都要喝下那碗黑乎乎的药水,薛铃儿就不禁浑身泛起鸡皮疙瘩。 流沙镇几乎没有任何变化,每条街道都承载着薛铃儿的回忆,偶尔还能碰见些熟悉的人或身影。直至她踏入一家书店,店小二见戴着围帽的女子带着两个丫鬟进来,便心知这是位贵客,赶忙上前殷勤招呼。 薛铃儿认识这个店小二,因为她以前经常和哥哥薛之礼来这里购买书籍。她来这里是想碰碰运气看看能否相遇上。 薛铃儿环视店内,视线最终落在角落的书架查看书籍的男子身上。她的心跳瞬间加快,那男子的身形和轮廓像极了她的哥哥。她快步走上前去,然而,当男子抬起头时,她的希望落空了——眼前之人并不是薛之礼。 薛铃儿失望地转身离开,店小二急忙追上去,询问是否需要其他帮助。薛铃儿轻轻摇头,道谢后缓缓离去。就在她踏出店门的那一刻,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小二,麻烦您帮我包起这个砚台......” 薛铃儿身子一颤,回过身,泪流满面。站在她面前的,正是她日夜思念的哥哥,薛之礼。 第27章 兄妹相见 薛铃儿回过神来,在燕子耳边低语几句后,就带着香荷离开上了书店门口等候的人马车,等燕子返回来马车后对薛铃儿红着脸说:“夫人,那公子听我传完话后,脸上很是难看,激动得都把奴婢的手给抓疼了。” “可有说什么吗?”薛铃儿也是异常紧张地问道,薛之礼尽管和薛铃儿是双胞胎兄妹,但他们的容貌却有所不同。薛之礼更像他们的父亲,而她则更像他们的母亲。因此,不知情的人很难想象他们之间的关系竟然是双生兄妹。 燕子惊讶地看着薛铃儿,脸色微微变了变,然后回答道:“那公子说他一定会去的。夫人,您为什么不大大方方地去见那位公子呢?那位公子风度翩翩、温文儒雅,浑身散发着书卷气。夫人自从进入流沙镇以来,就一直没有以真面目示人,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前面赶马车的香荷也竖起耳朵想听个究竟,希望能得到答案。此时,马车缓缓前行,车轮滚动的声音掩盖了车内的寂静。 “那位公子是我同村一起长大的儿时哥哥,因为他们家是读书人家,所以在他十岁的时候便随着父母搬到镇上去定居了,不过他还是会时不时地回来村子里看望我们。他自幼对我情深义重,每次回来都会带一些小礼物送给我。可就在去年,我的族人将我许配到了外地,从此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现在我已经嫁人,而且家里的亲人也都不在人世了,我很害怕他会因此记恨我,不愿意再见到我,所以才拜托你去帮我传个话,希望能够亲口得到他的原谅和理解。”薛铃儿一边说着,声音逐渐变得哽咽起来,她接过燕子递过来的手帕,开始轻轻擦拭眼角的泪水。 香荷坐在前方听到这些话后,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感慨。世间的有情人往往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无法走到最后,这实在令人惋惜。自从跟随夫人以来,香荷目睹了夫人独自一人守着空荡荡的房间,还要照顾年幼的孩子,经常在夜晚独自自言自语。此外,夫人还要顾及在外养病的丈夫,夫人活得太不容易了。 一辆马车缓缓地停在了迎春酒楼的门口,车身微微晃动,车轮发出轻微的嘎吱声。薛铃儿轻轻地戴上了围帽,将自己的面容遮住,然后在燕子的搀扶下走下了马车。 此时正值中午时分,酒楼内人头攒动,大堂里挤满了前来就餐的宾客们。一个机灵的小二看到薛铃儿二人,立刻热情地上前迎接,并带领她们径直走向三楼最后的一间包厢房。 小二礼貌地敲了敲门,然后说道:“客官,您的客人到了。”说完,他微笑着向薛铃儿和燕子点了点头,便下楼离开了。 薛铃儿嘱咐燕子在门口守候,随后她独自推开房门,进入房间。 “铃儿!”当薛之礼看到薛铃儿走进来并关上房门、摘下围帽露出真容时,他不禁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叫出了她的名字。薛铃儿迅速伸出手指放在嘴边,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泪水却不受控制地从脸颊滑落。 “哥哥……”薛铃儿扑进了薛之礼的怀中,嘤嘤小声哭泣起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止住哭声,拉起薛之礼的手,一起坐到了桌旁。她抬起头,眼中带着关切,轻声问道:“哥哥,父母亲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薛之礼摇摇头叹息道:“自从你走后,父亲一直都在托人寻你而不得果,母亲这两年因为想念担忧你而日不能眠,食不知味。我也无心考取功名,整天心不在焉的想什么时候能出去寻找你。” 薛铃儿听着薛之礼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她没想到自己的离开给家人带来这么大的痛苦。 薛之礼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铃儿,别哭了,现在回来了就好。” 薛铃儿点点头,擦了擦眼泪,开始把这两年多的事情一一和薛之礼说明。当然,她隐瞒了马七的事情,毕竟她身边有只鬼一直跟着,说出来也没有人相信的。 薛之礼听完后,气愤地拍案而起:“什么!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你怎么不早点回来和我说说?铃儿,你受委屈了。” 薛之礼又疑惑地问道:“你是闺中女子,很少抛头露面。怎么就选中了你呢?” 薛铃儿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薛之礼皱起眉头,陷入沉思。过了一会儿,他坚定地说:“铃儿,无论如何,我们一定要找到那个伤害你的人,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 薛之礼看着妹妹,心中充满了自责和愧疚。如果当初他能够保护好妹妹,或许她就不会遭受这些苦难。如今,他发誓要守护好妹妹,不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所以我才隐瞒身份,不敢轻易露面。”薛铃儿见到哥哥以后,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安全感,她连忙向哥哥解释道:“若是让人发现我还活着,或是已经回到家中,那可就糟了。我担心会因此牵连到全家人的安危,甚至丢掉性命。而我之所以会被选中,绝非偶然。想必是那些熟悉我的人干的,可能是家里的仆人、父亲的学生,又或许是邻居或好友。” 薛之礼听完妹妹的话,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他紧紧握住拳头,语气坚定地说:“放心吧,妹子。我一定会尽全力去调查此事,看看究竟是哪个恶毒之人,竟敢对我家妹子下如此毒手!” “哥哥,此处我也不宜久留,回去和父母商议,安全妥当的时候,再遣人过来告知。我会带着孩子前去拜见。”薛铃儿把自己的住所告知后,拿起旁边的帷帽戴上。薛之礼见状,也不再多言,只是默默地看着她离开。 薛铃儿领着燕子匆匆离开了迎春酒楼。一路上,她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想着心事。她知道,这次回到薛家,可能会给家里人带来灭顶之灾,但她需要找出真相,找到自己另外一个孩儿。 第28章 鬼都不会喜欢你 冬日的夜晚,寒冷如冰,那刺骨的寒意似乎能够穿透骨髓,将世间万物都冻结起来。天空中,星星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宛如一颗颗孤独的宝石镶嵌在漆黑的天幕之上,它们默默地散发着幽光,仿佛在向世人诉说着宇宙的寒冷与寂寞。 屋内,马七静静地坐在床边,目光忧虑地看着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薛铃儿。她那美丽的面庞此刻被愁绪所笼罩,让人看了心生怜惜。 马七忍不住轻声安慰道:“相信你哥哥肯定能很快安排好见面时间的。到时候,就让铁头护送你们过去吧,这样也能安全一些。” 然而,薛铃儿却轻轻地摇了摇头,若有所思地说:“就算他能护得了我们这一时,但又怎能护我们一辈子呢?这次的事情发生得如此蹊跷,我心里总是有些不安。”稍作停顿后,她接着说道:“我觉得还是让香荷和燕子陪着我带着孩子一起回去比较好。毕竟,我的父母一定非常想念我,他们应该更希望亲自来迎接我回家团聚。” 听到这里,马七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地问道:“那对于这件事,你自己心里有没有什么怀疑的对象?至少这个人得清楚你出行的时间,而且......”说到这里,马七突然变得吞吞吐吐起来,过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甚至还能精准地掌握让你一次性怀孕的时机,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啊。” 话音刚落,原本心情就已经十分烦躁的薛铃儿顿时怒火中烧,只见她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顺手抓起一个枕头就朝着马七狠狠地砸了过去。只可惜,这个枕头径直穿过马七的鬼影,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后,直接掉落在了门口处。 只见马七身形一闪,如鬼魅般一下子就飘到了薛铃儿的眼前。他那张原本还算英俊的脸庞此刻变得扭曲狰狞,还故意扮出一个吓人的鬼脸来吓唬她。嘴里更是毫不客气地说道:“瞧瞧你这粗鲁的样子,怕是连鬼都不会喜欢上你的!” 面对马七突如其来的挑衅,薛铃儿却是丝毫不惧。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狠狠地瞪了回去,冷哼一声道:“哼,我才不稀罕你喜欢呢!我看你这样子倒像是个恶鬼,比鬼还要可怕!”说罢,她迅速把手伸进枕头底下,一阵摸索之后,竟然掏出一本泛黄的经书来。 就在薛铃儿拿出经书的那一刻,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她与外界隔绝开来。四周顿时安静了许多,之前那些恼人的嘈杂声瞬间消失无踪。薛铃儿满意地点点头,随手将经书放在枕边,然后拉起被子蒙住头,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然而,此时坐在屋檐上负责守夜的铁头可就惨了。尤其是当薛铃儿突然将枕头朝窗外扔出去的时候,他被吓得浑身一哆嗦,差点没从高高的屋檐上直接摔下去。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屋内的薛铃儿,心中暗自嘀咕着:这位夫人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老是这样神神叨叨、自言自语的?而且晚上的行为举止也是如此稀奇古怪,难不成真的是鬼上身了不成?想到这里,铁头不禁打了个寒颤,只盼望着这漫漫长夜能够快点过去。 突然间,在那屋檐之上竟然又多出了一道身影。只见那人轻盈地一跃,便在距离铁头不远之处稳稳地落了座——原来此人正是燕子姑娘。此刻,她亦如铁头一般,仰起头,凝视着夜空中那轮皎洁的明月,并开口问道:“铁头哥,不知我可否有机会与您过上几招呢?” 铁头闻言,将目光投向面前这位尚未满十五岁的小姑娘,上下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后,方才缓缓说道:“如此倒也未尝不可,但在此之前,我能否先向你询问几个问题呢?” 燕子轻轻地点了点头,发出一声清脆的“嗯”声,表示应允。 铁头抬手指向屋内正睡梦中的薛铃儿,面露疑惑之色,问道:“你家夫人常常这般自言自语吗?” 燕子稍作迟疑,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紧接着,铁头继续追问道:“那她的夫君,你们可有曾见过?” 面对这个问题,燕子眨了眨那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摇了摇头。 这时,铁头不禁皱起了眉头,思索片刻后再次发问道:“那么,你们究竟是从何时开始跟随夫人左右的呢?” 燕子歪着头略微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回答道:“记得是夫人刚刚诞下小少爷后的次日。初见夫人时,她的面色极差,苍白得如同白纸一般,毫无血色。直到来到京都之后,情况才逐渐有所好转。” 听到这里,铁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又接着追问:“你家夫人在京都都有些什么样的朋友啊?” “只有明和公主,乃是夫人于南华寺结识的。”燕子不禁微微皱起眉头,脸上流露出些许不耐烦的神色,嘴里嘟囔着:“咱们夫人向来深居简出,平日里那可是行为端庄、作风正派,实实在在是位心地善良又惹人怜爱的好主子呢。” 铁头听闻“南华寺”三字,顿时瞪大了双眼,满脸惊讶地看向燕子,急切地问道:“难道夫人此次前往南华寺,是去找智慧大师了不成?” 燕子眨巴眨巴眼睛,显然没料到铁头会知晓此事,一脸诧异道:“铁头哥,你怎么知道的?” 见此情形,铁头像是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一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原本紧绷的神情也随之放松下来。他缓缓站起身来,对着燕子微笑着说道:“既然如此,你不是一直心心念念想要与我过上几招么?眼下正好,就让我来好好点拨点拨你一番。日后若遇危险,说不定你还能凭借这身武艺护得你家夫人周全呐。” 燕子听了,兴奋地跳了起来,她早就想和铁头过过招了,借机提升一下自己的武功。 两人相对而立,铁头摆好架势,示意燕子先出招。燕子也不客气,使出浑身解数,向铁头发起攻击。然而,铁头的身手实在太快,燕子的招式都被他轻易化解。 燕子越打越起劲,不断变换招式,但始终无法突破铁头的防御。数十回合后,燕子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她知道自己不是铁头的对手,但还是很开心能够有这样的机会锻炼自己。 “谢谢铁头哥!今天真是收获满满!”燕子笑着说道。 “明晚再来!”铁头满意的看着眼前的小姑娘。 第29章 九月初九 次日清晨,太阳刚刚升起,柔和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了薛铃儿的床榻之上。她悠悠转醒,伸了个懒腰,然后缓缓坐起身子。就在此时,一阵轻微的响动引起了她的注意。 薛铃儿走到院子里,发现地上不知何时被人塞进了一封信。一旁的侍女香荷连忙将信拾起,恭敬地递到了薛铃儿手中。 薛铃儿接过信件,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抽出里面的纸条。只见上面写着五个字:“九月初九,明日聚”。她微微皱起眉头,心中暗自思索着这封信的含义。 而马七的鬼魂忍不住开口问道:“如今正值寒冬腊月,这九月初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然而,薛铃儿想起昨晚马七对自己的无礼举动,根本不想搭理他,只是心情愉悦慢悠悠地朝着奶娘的房间走去。 进入奶娘房间后,薛铃儿从奶娘怀里抱过孩子子韬,轻柔地逗弄着他玩耍起来。小家伙咯咯直笑,两只小手在空中挥舞着,可爱极了。 马七见薛铃儿不理会自己,心中越发好奇和焦急。他就像一个猜不出谜底的人一般,急得抓耳挠腮,不停地在薛铃儿耳边念念叨叨:“九月初九,莫不是重阳节?可这跟咱们又能有什么关系呢……难不成是要去登高望远?还是说有人约咱们喝酒赏菊?哎呀呀,真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正在马七自言自语的时候,原本还玩得开心的子韬突然哇地一声大哭起来。薛铃儿赶紧轻轻摇晃着怀中的孩子,试图安抚他的情绪。同时,她伸手敲了敲挎包里的那块木墓碑,向马七示意让他闭上嘴巴,别再吵吵闹闹。 清晨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了宁静的小院里,薛铃儿小心翼翼地怀抱着年幼的孩子缓缓走出了房间。她那轻柔的步伐仿佛生怕惊醒怀中熟睡的宝贝。当她踏入院子时,正巧瞧见身材魁梧的铁头从厨房大步流星地走了出来。 孩子子韬原本安静地依偎在母亲的怀抱里,但就在看到铁头的瞬间,那双明亮的大眼睛立刻闪烁起兴奋的光芒,小小的手臂迫不及待地伸展开来,嘴里还发出咿呀的声音,似乎在喊着“抱抱”。 铁头见状,憨厚地咧嘴一笑,先是将自己那双粗壮的大手在衣服上用力蹭了几下,这才伸手从薛铃儿手中接过孩子。只见他动作熟练而又轻柔,仿佛这个小家伙就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一般。接着,他将孩子稳稳地放在自己宽厚结实的脖颈上,然后撒开双腿在院子里欢快地奔跑起来。 孩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刺激逗得哈哈大笑,清脆的笑声如同银铃般回荡在整个院子里。铁头则一边跑着,一边故意做出各种夸张的表情和动作,引得孩子笑得更是合不拢嘴。 与此同时,薛铃儿想起今天一早便安排了燕子和香荷两人前去集市购买年货和门联。想到这里,她不禁微微皱起眉头,目光扫向院子角落里那个正在忙碌的老妇人。 这位老妇人平日里总是沉默寡言,几乎一整天都待在厨房里,不是忙着做饭就是埋头洗衣。即便是面对如此可爱的孩子,她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也始终不见一丝笑容,总是板着一副严肃的面孔,让人难以亲近。 而且不管别人怎么跟她搭话,她要么闷不作声,要么干脆扭头就走,完全不理会旁人。但令人奇怪的是,唯独对待铁头的时候,她却表现得格外恭谨,甚至可以说是唯命是从。 有时候薛铃儿都会暗自揣测,如果铁头开口让她交出自己的脑袋,恐怕这老妇人也会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吧! “别去看她!”突然之间,马七那阴森森的声音就如同幽灵一般再次在耳边响了起来:“像她这样完全听从于满天飞首领的人啊,多到就连我也数不清究竟有多少个呢!” 听到这话,薛铃儿满心疑惑地问道:“这到底是为什么呀?”此时此刻,她的内心充满了不解和不甘,难道只有自己的性命才值得珍惜,而其他人的命就可以被如此轻视吗? 似乎是洞悉了薛铃儿心中所想,马七紧接着说道:“他们这些人的命早已不再属于自己啦。”他顿了顿,然后继续解释道:“因为他们早早就把自己的命卖给了满天飞。然而,可不是每一个人的命都能有这般‘幸运’,能够卖给满天飞哦。” 薛铃儿眉头紧皱,忍不住压低声音追问道:“这是什么意思呢?”可是尽管她已经尽量放低了音量,但还是引起了那位一直沉默不语的老妇人的注意。只见老妇人猛地转过头来,用一种冷冰冰的、仿佛要将人刺穿的目光狠狠地瞪着薛铃儿,那眼神就好似薛铃儿刚刚那些自言自语的话语触犯到了她的逆鳞一般。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注视,薛铃儿不禁感到有些慌乱,她赶忙对着老妇人挤出了一个略显尴尬的笑容,希望以此来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 老妇人面无表情地回过头去,薛铃儿长舒一口气。马七却笑了起来,令人毛骨悚然。 “满天飞如此厉害,你为何不让我托付铁头帮你查查你的仇人究竟是谁呢?这样一来,你也能安心地去投胎转世啦!”薛铃儿满脸困惑地将心中的疑问向马七倾诉道。 只听见马七语气坚定地回答说:“万万不可啊,一旦铁头得知我已不在人世,他定然不会再派人来保护你们母子二人了。”马七这斩钉截铁的口吻,不禁再次勾起了薛铃儿强烈的好奇心。于是,她忍不住追问道:“这到底是为何呀?” 这时,马七语气中带着一丝狡黠的味道,像个机灵鬼似的反问道:“嘿嘿,那我倒想问问,那张纸条上面所写的究竟是何意呢?” 薛铃儿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她紧紧咬着牙关,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天机不可泄露!” 第30章 跟踪者 年二十八这天清晨,天还未大亮,整个世界仿佛都被一层淡淡的雾气所笼罩。薛铃儿早早便起了床,精心地梳妆打扮起来。只见她身着一袭鲜艳夺目的大红袄裙,裙摆随风轻轻飘动,宛如一朵盛开的红梅,散发着迷人的芬芳与喜气。尤其是身旁的小儿子子韬,圆嘟嘟的脸蛋红扑扑的,活脱脱就像一个可爱的年娃娃。 经过昨晚一夜的深思熟虑和反复权衡之后,薛铃儿最终下定决心,请铁头独自一人陪同她和孩子一同出门。为此,她特意留下了整整一百两银子交给燕子和香荷,并嘱咐她们带着奶娘留在住所好好过年,安心等待她归来。同时,她也向众人解释道:“我家夫君养病之处地处偏远,环境清幽宁静,最是适合静心休养。若是带太多人前往,恐怕会打扰到他的清静。” 就这样,在燕子、香荷等人充满担忧的目光注视下,薛铃儿抱着子韬登上了马车,缓缓驶出了流沙镇,一路向西而行。此时的天空飘洒着纷纷扬扬的雪花,洁白的雪花如同一只只轻盈的蝴蝶在空中翩翩起舞,而后轻轻地落在地上,给大地铺上了一层厚厚的银装。马车车轮碾压过积雪,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这声音在这个寒冷且寂静无人的早晨显得格外清脆响亮。 当马车行驶至距离流沙镇大约十里远的地方时,路旁忽然出现了一座造型别致的亭子。亭子上方悬挂着一块牌匾,上面赫然镌刻着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九九亭。而在亭子旁边,竟停放着一辆看似普普通通的马车。见此情形,薛铃儿赶忙吩咐铁头将自家马车驶近那辆马车。就在两车逐渐靠拢之际,只见那辆马车的厢门处,车帘被一只修长白皙的手轻轻挑起,紧接着一个身材颀长、面容英俊的少年从马车上一跃而下。他的眼神明亮如星,脸上洋溢着抑制不住的欢喜之情。 “有人跟踪!”马七紧张地大喊一声,声音未落,只见前方原本稳稳驾车的铁头如同鬼魅一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与此同时,薛铃儿花容失色,满脸惊恐地抱紧怀中的孩子,脚步踉跄着奔向薛之礼身后躲藏起来。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短短半刻钟之后,铁头去而复返。他的手中提着一个被点住穴道、动弹不得的黑衣人,如扔麻袋般将其重重地摔到地上。 “赵轩鸣!”薛铃儿忍不住失声惊叫出来。待看清来人面容后,她心中更是诧异不已。原来这个黑衣人正是那晚在客栈出手相救于她之人。然而此刻,她满心疑惑,不明白为何自离开京都以来,此人竟一路尾随跟踪。于是,她定了定神,开口问道:“自从我出京都,难道你一直在暗中跟踪我吗?这究竟是为何?” 赵轩鸣听到这话,猛地转过头去,似乎不愿与薛铃儿对视。但他那充满不甘和愤怒的话语却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你口口声声说要回去陪伴生病的夫君共度新年,可到头来却是来这里与情郎私会!”说到最后几个字时,他双眼通红,犹如喷火一般,恶狠狠地瞪着薛之礼。 站在赵轩鸣身后的铁头见状,面无表情地冲着薛铃儿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薛铃儿心领神会,她知道铁头这是在询问她是否要将赵轩鸣杀人灭口以绝后患。 薛铃儿轻轻地摇了摇头,心中暗自思忖着,这个赵轩鸣可是明和的表哥啊,无论如何也是不能痛下杀手的。 就在这时,只见一个头戴银面具、身材魁梧如铁塔般的男子——铁头,突然间手持长刀,刀刃紧紧地抵在了赵轩鸣那白皙修长的脖颈处,怒声喝道:“你究竟是何人?竟敢如此肆意地质疑我的夫人!”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一旁的薛铃儿和薛之礼皆是瞠目结舌,难以置信地望着铁头。而此时的赵轩鸣亦是满脸狐疑之色,先是将目光投向了薛铃儿,随后又上下打量起铁头来,指着薛之礼嘴里喃喃自语道:“怎......怎么可能,你竟然会......不对啊,明明我看见你们二人在迎春酒楼里偷偷私会。如今又是这般情形......”话还未说完,就连赵轩鸣自己似乎也被眼前错综复杂的局面给弄迷糊了,整个人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眼看着赵轩鸣已然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薛铃儿连忙开口解释道:“我此番前去乃是会见儿时一同长大的同乡哥哥,此事我家夫君是知晓的。而且,只要你仔细闻一闻,应当能够嗅到他身上浓郁的药草味道才对。我们之间发乎情止乎礼,从未有过逾矩之举。今日之事,念在你曾出手相救于我,便就此作罢。但还望赵公子日后能够谨言慎行,好自为之。” 说完之后,她轻盈地登上了自家那辆装饰精美的马车,然后示意车夫跟上薛之礼的马车。车轮缓缓转动起来,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离别的不舍和无奈。 而被留在原地的赵轩鸣,则独自站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之中,任凭寒风肆虐,吹乱了他的发丝和衣衫。他望着两辆渐行渐远的马车,心中充满了失落和困惑,整个人都显得有些狼狈不堪。 马车内,薛铃儿轻轻地掀起车帘一角,看着外面银装素裹的世界,心情却十分沉重。坐在一旁的铁头见状,关切地问道:“夫人,您还好吗?” 薛铃儿微微叹了口气,转头看向铁头说道:“谢谢铁大哥关心。其实,我的夫君身份颇为特殊,所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也只能对外隐瞒自己的身份和行踪。刚才那位在雪地中的男子,确实是我儿时同村的兄长。他的父母在我们小时候对我照顾颇多,可以说是视如己出,因此我自幼便一直以父亲、母亲来称呼他们。此次出行也是为了不易得来的重逢。”说到这里,薛铃儿不禁又想起了曾经那些美好的时光,眼眶渐渐湿润了起来。 “夫人放心,只要马七活着,我一定会护你们周全。” 第31章 一家团聚 薛铃儿的内心如同波澜不惊的湖面被微风轻轻拂过一般,她情不自禁地伸出纤纤玉手,轻柔地抚摸着在马车厢里乖巧地趴在自己腿上的儿子。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大约过了三刻钟之久,马车终于缓缓地在一处幽静而偏僻的院子前停了下来。 当薛铃儿在薛之礼的搀扶下走下马车时,她转过头,对着身旁的薛之礼轻声说道:“哥哥,这位便是铁头大哥,乃是夫君特意请来护佑我们母子一路平安的。”薛之礼闻听此言,立刻心领神会地点点头,然后向着铁头恭恭敬敬地拱手作揖,表示诚挚的谢意。 此时,铁头动作利落地从马车里将已然熟睡过去的孩子轻轻地抱了出来。他小心翼翼地用自己那宽大厚实的外袍将孩子紧紧地包裹起来,生怕有一丝凉风侵袭到孩子娇嫩的身躯。而后,铁头跟随着薛铃儿和薛之礼一同走进了院子的主厅。 一进入主厅,薛铃儿的目光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主座位置上的那两位消瘦了很多的中年人身上。刹那间,她的双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只见她慢慢地摘下头上戴着的帷帽,并将其轻轻地放置在一旁。紧接着,薛铃儿那双美眸中已满含泪水,泪眼朦胧间,她双膝跪地,“扑通”一声,给面前的两位老人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 “父亲,母亲,不孝女回来了!这些年让您们二老担惊受怕、日夜牵挂,都是女儿的不是啊!”薛铃儿泣不成声地哭诉道。 薛母年纪也不过四十,相貌和薛铃儿本就有八九分相像。见到薛铃儿安然无恙时,也是泣不成声。抱着薛铃儿只会不断抹泪,而薛父也连连说:平安健康就好。 此时薛之礼已经带着铁头带着孩子到另外一个房间先歇息下来,主厅只留着薛铃儿和自己家父母说话。 薛铃儿向父母讲述了这些日子的经历,当提到孩子的父亲时,她不禁黯然神伤。薛父安慰她道:“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如今你平安归来,我们一家人团聚才是最重要的。”薛铃儿点点头,心中暗下决心,要好好生活,照顾好家人。 薛之礼没过多久便匆匆赶了回来,他轻轻地在薛铃儿身旁坐下。此时,薛父率先开口问道:“玲儿啊,咱们此次出门,仅带你母亲的随身婢女秋菊同行。不想竟让你遭遇这般无妄之灾,不知你心中可曾有猜疑的对象?” 听到父亲的问话,薛铃儿不禁回想起之前马七所说过的那些话语。稍作思索之后,她缓缓说道:“爹,女儿觉得这个加害于我的人应该是一名女子。” 就在这时,薛母满含悲痛地插话道:“你那贴身婢女小花,自从你失踪之后,整个人就像是丢了魂魄一般。她因始终未能找到你而深感愧疚和自责,整日里恍恍惚惚、心不在焉。在这事情发生过后,她更是如同发疯似的四处寻找你的下落。然而,令人痛心的是,一年半以前,或许是实在无法承受这样残酷的现实,她竟然当着我的面毅然决然地喝下了毒酒,决意追随你而去……”说到此处,薛母已是泣不成声,泪水顺着脸颊不停地流淌下来。 站在薛母身后的秋菊见状,也是连连点头附和着说道:“老爷夫人说得没错呀!肯定不会是小花姑娘所为。自从小姐突然不见了踪影,小花姑娘成天都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任谁见了都会感到无比心酸呐!” 薛铃儿听到小花那令人心碎的身世后,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难受之感。她实在无法相信眼前这个善良而勤劳的小花会与自己身上所发生之事有任何关联。 回想起当年,年仅八岁的小花因父亲离世无钱安葬,被迫卖身之时,正好被当时只有十岁的薛铃儿碰见。那时的薛铃儿心生怜悯,执意央求母亲将小花买下,并留在自己身边相伴。自那以后,这些年来小花始终怀着一颗感恩的心,用实际行动来表达对薛铃儿的感激之情。 然而,薛家并非大富大贵之家,家中经济状况颇为拮据。除了薛母和薛铃儿各自拥有一名贴身婢女之外,就仅有一个负责粗重活计的婆子,她根本没有机会进入内院,甚至就连与薛铃儿相见一面都十分困难。 此刻,薛铃儿转头望了望坐在一旁的薛母,只见她正若有所思地微微皱起眉头。于是,薛铃儿缓缓起身,轻移莲步走到薛母身旁。她双颊绯红,如同熟透的苹果一般,小心翼翼地凑近薛母耳边轻声低语起来。 薛母听着女儿的话语,脸上先是流露出惊讶之色,紧接着便抬起头,目光依次扫过自己的夫君以及儿子。沉默片刻之后,她才开口说道:“此事非同小可,待我仔细回想一番,看看是否曾经向哪位夫人提及过这般言语。” “怎么了?”薛父满脸疑惑地望着身旁的夫人,眼神中透露出关切与不解。 只见薛母轻皱眉头,深深叹了一口气后缓缓说道:“前两年的时候,铃儿不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年岁,咱们不是四处奔走,忙着给她寻觅合适的夫婿嘛。也许正是那时候,不知怎的就被歹人给盯上了。” 这时,一直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的薛兄突然站起身来,他神情严肃,目光坚定地看向众人,郑重其事地开口道:“能够肆无忌惮地违法将人软禁起来生孩子,事后为了掩盖罪行竟然狠心把整个庄子都毁掉。如此丧心病狂之人,其背后势力定然非同小可。要想顺利找到孩子绝非易事,但我已下定决心!今年的秋围,我定要参加,争取金榜题名,考取功名,好为铃儿讨回一个公道!” 听到兄长这番话,薛铃儿不禁眼眶泛红,她重重地点了点头,心中满是对家人的感激之情以及无尽的温暖。此时此刻,这一家人的心紧紧相连在一起,他们毅然决然地决定团结一致,携手并肩,共同去探寻事实的真相,还薛铃儿一个清白公正! 第32章 招的烂桃花 十年之前,薛家一直居住于那宁静质朴的农村乡下,过着平淡而又充实的日子。那时的他们,与田野为伴,与炊烟相依。然而,命运的齿轮悄然转动,薛父凭借着自己的聪颖和勤奋,成功地考取了秀才之名。自此以后,他怀揣着对知识传播的热忱,毅然来到了繁华热闹的流沙镇,并开办了一间私塾。 薛父为人性格温和,心地正直且善良无比。对待前来求学的学生们,他总是尽心尽力、毫无保留地传授自己所学所知。正因如此,许多学生在他的悉心教导下金榜题名,踏上仕途之路。而这些功成名就的学子们,也始终铭记着恩师的恩情,时常对薛父关怀备至、照顾有加。 久而久之,薛家以其知书达理、忠厚老实的家风,赢得了流沙镇上人们的广泛赞誉。大家都对这个家庭称赞有加,认为他们是真正的厚道人家。也正因为如此,薛母在操持家务方面更是得心应手。这不,最近几日她将家中几口人的一日三餐安排得井井有条,尤其是年三十这天的团圆饭,更是做得格外丰盛美味。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饭后,众人齐聚在宽敞明亮的主厅之中,围坐在温暖的火炉旁。桌上摆满了各种美味可口的吃食,大家一边品尝美食,一边谈笑风生,等待着新年的到来。此时此刻,整个屋子里弥漫着浓浓的温馨氛围。 不过,铁头却并未加入这场欢乐的聚会。由于他肩负着守护薛铃儿母子安全的重任,所以在稍作停留之后,便带着孩子早早回房歇息去了。毕竟,在后半夜的时候,他还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确保薛铃儿母子能够平平安安地度过这个特殊的夜晚。 “哥哥,对于明年的秋闱,你可有十足的把握和信心呀?”只见那娇俏可人的薛铃儿轻移莲步,缓缓地转过头来,如水般清澈的眼眸凝视着身旁正襟危坐的薛之礼,柔声细语地轻声询问道。 薛之礼听闻妹妹此言,剑眉微微一挑,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随后胸有成竹地点了点头,应声道:“小妹放心,愚兄定当全力以赴,不辜负家人期望。” 坐在一旁的薛父此时也插话进来,脸上洋溢着自豪与欣慰之情,满怀信心地说道:“铃儿啊,你有所不知,当年你失踪之时,之礼便已考取了秀才之名。只是后来因一心挂念寻找于你,以致无心钻研学问。如今他重拾书本,勤奋苦读,以他的才学和悟性,进入前十名想必也并非难事。” 薛铃儿听后,心中稍感宽慰,但仍不忘将自己所知晓之事一一告知父兄。她朱唇轻启,娓娓而谈:“父亲、兄长,我此番前来,还想告诉你们,我在京都何宅的具体住所,以及许大银庄子的所在方位。倘若日后你们遭遇危险,万不可犹豫,定要速速前来寻我。虽说我夫君暂时未归,但好在铁头会每日派专人守护我们母子周全。只要能与我们相聚一处,便可确保无性命之忧。” 言罢,薛铃儿又转过身来,目光恳切地望着母亲,郑重其事地叮嘱道:“母亲大人,就算您心中对那位夫人存有疑虑,也切不可贸然前去打听太多。稍有不慎,恐会引起他人警觉,从而招来不必要的麻烦甚至灾祸。咱们行事需谨慎小心,方能保得一家平安。” 薛之礼微微颔首,表示认同,同时笑着说道:“没错,就算我去了京都,也肯定不能跟你光明正大地相认啊!毕竟在外人眼里,我现在可还只是你的姘头呢。咱们只能偷偷摸摸地藏起来,找机会私下里幽会、偷情啦!”说完,他自己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薛铃儿听了薛之礼这番话,也是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笑出来了。而坐在一旁的薛家父母却是听得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这对儿女到底在乐呵些什么。他们面面相觑,脸上满是疑惑和迷茫。 直到薛之礼好不容易止住笑声,开始讲述起在路上接薛铃儿时碰到赵轩鸣的经过时,薛家父母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一路上发生了这么多有趣又惊险的事情。 只见薛母脸上绽放出温暖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盛开的花朵一般灿烂。她伸出手,轻轻地点了点薛铃儿的额头,眼中满是宠爱地说道:“瞧瞧你这丫头,尽惹些不三不四的人,招的烂桃花!”说完,还轻轻地摇了摇头,但眼神中的爱意却愈发浓厚。 “许大银是何许人?”薛父询问薛铃儿 薛铃儿又把这个老人家的事告知家人,除了马七是个鬼的事情,所有的事情都坦白告知了家人,甚至何经国也是个虚无缥缈的人而已。 这几日的薛家人,充满了欢声笑语和浓浓的节日氛围。一家人和乐融融地围坐在一起,享受着新年带来的喜悦与温馨。 时光如白驹过隙,新年的喧嚣逐渐消散。薛铃儿在流沙镇已盘桓多日,考虑到诸多不便,遂决定于初七与家人挥别,初八踏上归京之路。尽管心中有万般不舍,犹如被丝线紧紧缠绕,但她深知自己多留一日,便会给家人增添一分危险。 于是,在初六的夜晚,全家人再度欢聚一堂,共赴晚餐之约。餐桌上琳琅满目,摆满了丰盛的佳肴,大家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回忆着过去几日的美好时光,欢声笑语如银铃般在房间里不断回荡。 转瞬间,初七的晨曦便已悄然降临,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地洒落,仿佛连天都在极力挽留人们的脚步。薛铃儿自从年二十八与母亲重逢后,就如同儿时那般,紧紧地黏着母亲。夜夜与母亲同榻而眠,相谈甚欢,直至深夜。连薛父都略有怨言,然而,一想到母女再次相聚不知要待到何时,他便一直隐忍至今。马七亦是如此,心中虽有不满,却也只能默默忍受。 第33章 你的就是我的 寒冬腊月,冷风如刀般割着脸,天空中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整个世界仿佛都被这冰冷和洁白所笼罩。薛铃儿带着众人艰难地行走在返京的道路上,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重。 凛冽的寒风吹得人瑟瑟发抖,雪花不断地扑打在他们身上,但薛铃儿却无暇顾及这些,她满心忧虑地看着怀中因生病而脸色通红、昏昏欲睡的孩子。由于孩子一路上不停地发烧,队伍不得不走走停停,原本只需几天就能到达的路程,硬是拖到了第八天下午,才终于看到了何家宅院那熟悉的大门。 当燕子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走上前去叩响院门时,心中满是归家的渴望。不一会儿,门缓缓打开,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竟然是冯妈妈。只见冯妈妈一见到是薛铃儿带着众人回来了,脸上立刻露出惊喜之色,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刚刚下马车的薛铃儿跟前,嘴里急切地说道:“夫人啊,您可算是回来了!家里年三十那天就来了个和尚,一直在这儿赖着不走,非说夫人您欠了他的钱呐!” 薛铃儿听到这话,不禁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她回头看了一眼冯妈妈,淡淡地回答道:“哦,是慧智大师吧?他是不是还要你用好酒好肉招待着他呀?” 冯妈妈连忙点头,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接着说道:“是啊,夫人!我本想着把他赶走,可是人家毕竟是出家人嘛,还是个和尚,一开始进门的时候倒是客客气气的,说得头头是道。谁知道进了家门之后,就完全变了样......”说到这里,冯妈妈有些犹豫,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就变得很无赖对吧?”薛铃儿接过话头,嘴角微微上扬,显然对这位所谓的智慧大师的行径早已心知肚明。 “慧智大师?”铁头听闻此言,脸上露出了极度惊讶的神色,他那圆溜溜的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大。然而,这份惊讶并没有让他停下脚步,反而促使他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步伐,急匆匆地朝着屋内走去。 与此同时,马七焦急的声音再次在薛铃儿的耳畔响起:“麻烦来啦!夫人,你可一定要想办法将这两个人都安全送离此地啊,尤其是那位慧智大师,千万不能有丝毫疏忽,否则将会给你引来杀身之祸呀!” 薛铃儿听完马七的话语后,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使命感。她挺了挺胸膛,全身上下仿佛被注入了无穷无尽的斗志。只见她自信满满地看向冯妈妈,大声问道:“那慧智大师如今身在何处?” 冯妈妈连忙回答道:“就在客厅里呢,正和许大哥一起开怀畅饮着呢!”接着,她留意到薛铃儿脸上流露出一丝诧异的神情,便又补充说道:“他们俩从认识那天开始就一直在不停地喝酒,亲密无间的样子简直像是一对难兄难弟,就只差没当场结拜成兄弟啦!” 只见薛铃儿听到冯妈妈的话语后,眉头微微一皱,随即毫不犹豫地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她那娇小的身影如同一只轻盈的蝴蝶,快速穿梭在庭院之间。而冯妈妈则紧紧跟随其后,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哎呀呀,这个和尚每次见着我就像个小炮弹似的冲过来,追着我问东问西的。不是问夫人啥时候能回来,就是打听夫人把金子和银票搁哪儿啦!我真是被她他给烦透咯!” 就在这时,原本疾步前行的薛铃儿突然停下了脚步,毫无防备的冯妈妈差点就一头撞了上去。幸好冯妈妈反应迅速,及时刹住了脚,但还是因为惯性往前踉跄了几步才站稳身子。 此时,薛铃儿猛地转过头来,冷冷地盯着冯妈妈,眼神中透着一丝寒意。冯妈妈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心里不禁犯起嘀咕:难道我说错什么话惹恼夫人啦? 短暂的对视之后,薛铃儿并未多言,只是果断地下达命令道:“先回房!”话音未落,她便转过身去,迈着匆忙的步子朝着自己的闺房走去。冯妈妈见状,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不解,但也不敢多问,只好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很快,两人来到了薛铃儿的房间门前。薛铃儿让冯妈妈守在门口,然后迅速闪身进入屋内,并顺手将房门关上。进入房间后的薛铃儿显得有些紧张兮兮的,她先是环顾四周一番,确定无人之后,方才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接着,她弯下腰,小心翼翼地从床底下摸出一个精致的木质盒子。 薛铃儿双手捧着那个盒子,缓缓站起身来。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激动情绪,然后轻轻地打开盒盖。当看到盒子里东西毫发无损时,她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整个人瞬间变得轻松起来。她伸出右手,轻轻拍了拍放在身旁挎包里的那块木制墓碑,笑着说道:“嘿嘿,还好有你帮我藏钱,这个地方可真够隐蔽的呢!估计就算那家伙想破脑袋也找不到这里来。” 就在这时,空气中传来了马七那熟悉的声音:“我说夫人啊,你别太担心啦!那些地契和房契就算他拿到手了也没啥用处。再说了,你的大部分银票不是用来购置铺子了嘛,剩下的也都存进钱庄里喽,他能拿走的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只见那薛铃儿柳眉倒竖,美眸圆睁,气鼓鼓地轻哼一声后,愤愤不平地说道:“哼!这无耻的无赖和尚,哪怕只是区区一毛钱也休想从我这儿拿回去!这里的每一金每一银可都是你舍生忘死、拼死拼活挣来的呀!你都把自己性命都给弄丢了!我可是你的妻子,你的就是我的!出家人无无欲无求,吃斋念佛,四大皆空。他倒好,整天酒肉穿肠过,四毒俱全。” 马七哈哈大笑起来说:“你还真是了解他,他不只是贪财贪酒贪赌还贪色。” 第34章 桃花满天飞 薛铃儿听到这惊人的消息,嘴巴张得大大的,几乎能塞下一颗鸡蛋,她满脸惊愕地问道:“和尚竟然还会贪恋女色?这怎么可能!” 马七看着薛铃儿那难以置信的表情,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开口,讲述起那段尘封已久的往事来:“满天飞这个神秘组织,其实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由一个名叫桃花的女子所创立。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位名动一时的满天飞,真实身份竟是如今的慧智大师。” “什么?”薛铃儿闻言,再一次震惊得无以复加,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一切。稍作停顿之后,她迫不及待地追问道:“那铁头又是谁呢......” “嗯,正如你所猜想的那样,铁头正是慧智大师的亲生儿子。”马七点了点头,再次确认了薛铃儿心中的猜测。 接着,他继续说道:“想当年,桃花与满天飞本是一对人人艳羡的神仙眷侣。可就在桃花身怀六甲之际,却不幸撞见了满天飞醉酒后与一位官家小姐行那不轨之事。自那以后,桃花便如同人间蒸发一般销声匿迹,而满天飞则心灰意冷,选择出家为僧,从此终日沉迷于酒乡之中,过着浑浑噩噩、醉生梦死的日子。” 说到这里,马七的声音略微低沉了一些,仿佛也沉浸在了这段悲伤的故事当中。一旁的薛铃儿,此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怜悯之情,对于铁头的遭遇深感同情。她想到铁头就这样在没有母亲疼爱的环境下长大,内心不由得一阵酸楚。同时,她也情不自禁地想起了自己素未谋面的大儿子,不知道此刻他是否有母亲的关爱呵护,哪怕这份爱是虚假的也好啊。 “为何说你死了,铁头就不会再保护我们母子?这其中到底有何隐情?还有,你似乎与铁头两人皆隐瞒了你已然离世的事实,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薛铃儿瞪大了美眸,紧紧地盯着眼前的马七这个鬼魂,心中的好奇愈发强烈起来。 面对薛铃儿连珠炮似的发问,马七却选择了回避她那犀利的目光,他稍稍侧过身子,低声说道:“现在你必须将他们二人速速送走,时间紧迫,刻不容缓!即便日后他俩在别处重逢,那也与你毫无关系了。” 然而,就在马七这番话尚未说完之际,一阵喧闹嘈杂之声突然自房间门口传来。紧接着,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房门被猛地推开。与此同时,薛铃儿心头一惊,反应极快地伸手一把拉住床上的棉被,迅速将那个藏匿着钱财的盒子遮盖得严严实实。 几乎就在同一瞬间,智慧大师与铁头二人一前一后地冲进了房间里。只见他们俩目光如炬,直直地望向薛铃儿,齐声喝问道:“马七他人如今身在何处?” 只见那娇俏可人的薛铃儿轻皱着眉头,面露愠色地说道:“哼,果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你们怎能如此这般没有礼数,就这样冒冒失失地闯进他人的房间呢?”她那如秋水般澄澈的眼眸中满是不满与责备。 被薛铃儿这么一说,智慧大师和铁头不禁面面相觑起来,两人脸上都浮现出一抹尴尬之色。的确,方才他俩未经敲门便直接闯入,实在是过于鲁莽无礼了些。然而与此同时,他们心中亦是颇为惊讶,没想到这薛铃儿竟知晓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于是乎,两人赶忙向着薛铃儿赔礼道歉,表示自己此举实属不当。 待道歉完毕之后,智慧大师忍不住开口问道:“不知马七现在身在何处?我们此番前来正是为寻他而来。”薛铃儿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声叹息道:“唉,我也不晓得他究竟在何方呀。若是我能知晓,又何须劳烦铁大哥您来护我周全呢?现如今我已然平安无恙地回到了京都,家中仅剩下我这一介妇道人家带着孩子度日。且不说男女有别,单是留您在此过夜,恐怕都会招人闲话、惹出口舌是非来。这一路之上,多亏有您相护,实在是辛苦了!”说着,薛铃儿微微俯身,向着铁头盈盈施了一礼以表谢意。 见此情形,铁头那原本还有些许期待的神情瞬间变得悻然起来。他只得无奈地拱了拱手,嘴里嘟囔着说了句“告辞”,然后转身迈步离开了房间。只听得“嗖”的一声,他身形一闪,如同一只敏捷的飞燕一般,纵身跃上屋顶,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慧智大师眼见铁头渐行渐远,顿时如霜打的茄子般,有气无力地瘫坐在地上,流里流气地说道:“我不走,你若不将拿走的银子归还于我,我便赖在此处不走了。” 薛铃儿嘴角轻扬,似笑非笑地顿住身形,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同样蛮横无理地说道:“你又凭何说我拿了你的银子?再者,你还欠我夫君黄金万两呢!” 慧智大师万没料到薛铃儿竟如此耍赖,可他确实拿不出任何证据,证明是薛铃儿拿了他的财物,只能恨得牙根痒痒,恶狠狠地说道:“那你也无法证明我欠你夫君黄金万两。” “那是自然。”薛铃儿挺直了腰板,站起身来,慢悠悠地坐回床边,理直气壮地说道:“如此说来,我们之间可就再无瓜葛了,冯妈妈,送客!” 慧智大师听到这话后,整个人如同被雷击中一般,瞬间从地上弹起,面色涨红,额头上青筋暴起,眼神中满是焦急和慌乱。只见他双手握拳,不停地在原地来回踱步,嘴里还念念有词,仿佛心中正经历着一场激烈的挣扎。 过了好一会儿,慧智大师终于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面向薛铃儿。此时的他呼吸急促,声音也因为激动而变得有些颤抖:“你……你怎么能如此对待于我?要知道,当年可是我在南华寺门口发现了你那可怜的夫君,并将其带回寺庙悉心抚养长大。这么多年来,我对他可谓是视如己出,尽心尽力地教导他为人处世之道,传授给他武功秘籍。这份恩情难道就不值得他报答吗?”说到最后,慧智大师加重了语气,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然而,面对慧智大师的这番说辞,薛铃儿却丝毫不为所动。她只是轻轻地抿嘴一笑,那笑容宛如春日里绽放的花朵般娇艳动人。尤其是当她笑起来时,脸上那两个深深的酒窝更是显得格外迷人。只听她娇声说道:“既然大师您对我夫君有如此大的恩情,那不如赶紧去把他找回来呀,让他继续留在您身边好好地报答您呢!”说完,还调皮地冲慧智大师眨了眨眼。 第35章 好人都成鬼了 薛铃儿心中暗自思忖着:“哼,你要是真有那能耐能找到马七,算你厉害。不过依我看啊,你这辈子还是去找那他的鬼魂报恩吧!”她撇撇嘴,一脸不屑地看着慧智大师。 此时的慧智大师眼见薛铃儿如此顽固,完全不为所动,索性耍起赖来。他双手叉腰,大声说道:“没有银子我可哪儿也去不了,再说这段时间在这儿吃好、喝好、睡好,舒坦得不得了,我才不想走呢!”说完便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仿佛打定主意要赖到底了。 马七无奈地叹了口气,在薛铃儿耳边轻声说道:“其实慧智大师老是往外跑,也是迫不得已呀。他是为了寻找桃花,这一路上开销可不小,确实需要不少银子。要不然,你就行行好......”。 “等一下!”清脆而急促的声音传来,薛铃儿急忙叫住了正欲踏出房门的慧智大师。慧智大师那只即将跨出门槛的脚瞬间停在了半空中,脸上原本快要消失的笑容忽然变得浓郁起来,仿佛阴谋得逞一般。他缓缓转过身来,目光落在薛铃儿身上,嘴角依然挂着那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只见薛铃儿微微仰头,一脸认真地说道:“虽然咱们俩没什么直接的关系,但看在铁大哥的份儿上,这桃花无论如何也得去找一找才行。”说完,她还冲着慧智大师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先给你一千两银票做定金,你帮我查姜升将军府。”薛铃儿看着智慧大师不明所以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轻笑一声又说道:“明和可是我此生唯一的挚友,我自然得将姜府之中上上下下所有人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摸个清楚明白才行呢。这样一来,待到她有朝一日需要我的援助之时,我才不会因为一无所知而慌了手脚、乱作一团呐。” 说着,只见她轻轻掀开温暖的被窝一角,小心翼翼地从里面取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盒盖后,她仔细地数出一叠厚厚的银票,而后毫不犹豫地将其塞进了慧智大师那宽大的衣袖之中,并再次开口道:“大师呀,不知为何,我这心里头老是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总觉着似乎有人正在暗中谋划着要加害于明和,而且说不定就连我也会被牵扯其中呢。所以嘛,这件事就只好拜托您啦,满天飞!” 当慧智大师听到这个已经很久未曾有人提及过的名号时,他那原本平静无波的眼角不由自主地抖动了几下。紧接着,他深深地凝视了一眼面前的薛铃儿,仿佛想要透过她那娇美的面容看穿她内心深处真正的想法一般。随后,他缓缓转过身去,迈着沉稳的步伐渐行渐远。就在即将消失在视线尽头之际,只听得他冷冷地抛下一句话来:“哼,你与那马七根本就是一路货色,都算不上是什么良善之辈!” 薛铃儿静静地伫立原地,目送着慧智大师那渐行渐远的身影直至完全看不见为止。末了,她轻轻地合上房门,无奈地叹息一声,喃喃自语道:“唉……这年头,所谓的好人往往都不得善终,早早便化作孤魂野鬼了。马七啊马七,他们父子二人到底和你有什么关系?老子亏欠了你黄金百两,儿子又欠下了你一份大大的人情。” 回应她的是许久的沉默,仿佛时间都在此刻凝固了一般。周围的空气似乎也变得凝重起来,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过了好一会儿,薛铃儿终于再次开口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只见她轻声问道:“生气我让慧智大师去查姜府吗?” 这时,他那轻柔的声音才宛如春风拂面一般传来:“不是的。”接着,他犹豫一下继续说道:“其实,我一直在想,你这么做,是不是想要帮我呢?” 听到这话,薛铃儿的脸瞬间泛起一抹红晕,如同熟透的苹果一般娇艳欲滴。她微微低下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回答道:“是也不是吧。我之所以这样做,一方面确实是想帮助你查明真相;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我自己的私心。毕竟,如果不弄清楚当年的事情,我可能永远也找不到我失散多年的另一个孩子。而且,关于姜升为何要请人灭掉庄子里的所有人,以及我为何会被软禁在那里被逼着生孩子这些谜团,里面一定隐藏着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只有将这些秘密一一揭开,我们才能真正了解到事情的全貌。” “你觉得自己死得冤枉吗?”薛铃儿眨巴着那双灵动的大眼睛,一脸好奇地问道。 马七带着一丝无奈的语气缓缓说道:“像我们这种人啊,命如草芥,死了也就死了,哪有什么冤不冤的说法呢。想当年,那些人的性命终结于我的手中,而如今,我也不过是成为他人手下的亡魂罢了。”他的声音平淡如水,仿佛早已看淡生死。 “那你为何还留在此处,不去转世投胎呢?难道是阎罗王不肯收你?”薛铃儿越发觉得奇怪起来,尤其是自从她读过那本古老的经书之后,对于这些灵异之事更是充满了疑惑和探究之心。 马七自己其实也感到十分困惑,皱起眉头喃喃自语道:“这一点我也想不通啊……” 马七沉默了片刻后,突然抬头看向薛铃儿,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也许,是因为还有未了之事。”他语气沉重地说,“我总觉得自己的死并不简单,背后一定隐藏着更大的阴谋。而且,我也想找到杀害我的凶手,至少我也可以死了不做个糊涂鬼。” 薛铃儿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我明白你的感受。不过,要想解开这个谜团,我们还需要更多的线索。或许,我们可以从你的过去入手,寻找一些蛛丝马迹。” 马七感激地看了薛铃儿一眼,两人决定一起深入调查此事。他们相信,只要坚持下去,总有一天能够揭开真相。 第36章 聪慧过人的女子 自那薛铃儿回到京都之后没多久,明和那边便差人送来了口信,说是已然怀有身孕啦!因着身子重,需得好生静养一番,故而这接下来的两三个月怕是都无法出门走动了,心中着实想念薛铃儿,盼着她能抽空过去探望探望自己。 薛铃儿收到消息后,心下不禁有些犯嘀咕。回想起那日在将军府门前与夏妈妈重逢时的场景,不知怎的,她心里头就一直像揣了只小兔子似的怦怦直跳,总觉得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忐忑之感萦绕心间,让她整日里都惶惶不安、心神不定。 这般提心吊胆地过了整整一个月,就在薛铃儿以为一切都会风平浪静之时,谁曾想,那个向来行事张扬无忌的慧智大师,这回竟没有如往常一般大张旗鼓地踏进何家院子,反倒是选择在了夜半三更时分悄然前来。 彼时,薛铃儿正与马七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着,突然之间,只见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窗户飞身而入,直吓得薛铃儿花容失色,险些惊声尖叫起来。待定下神来仔细一看,来人竟是那慧智大师。 只见他气定神闲地将手中那一叠厚厚的资料轻轻放置于桌上,随后满脸得意洋洋之色,拍着胸脯自信满满地道:“您交代的事儿我可都办妥咯!这里边啊,您想要的那些个资料基本上全都齐全啦,就连那姜升的红颜知己我也都替您探查清楚并记录在此了呢!” 就在薛铃儿全神贯注地翻阅着手中的信息时,一旁的慧智大师不停地搓着手、跺着脚,焦急又急切地说道:“哎呀呀!这可是花费了贫僧大量的人力和精力啊,您看这银票是不是可以再多给我一些呢?贫僧近日着实想要去南海一带游历一番呐。” 只见薛铃儿眼皮都未抬一下,目光依然紧紧锁定在那些资料之上,嘴里淡淡地回应道:“两千两,最多只能给你这么多了。”她试图从这些密密麻麻的文字当中寻找到一些对自己有价值的线索。然而,让她始料未及的是,慧智大师竟然二话不说,直接伸手将她手中的资料夺了过去,并满脸嫌弃地嚷嚷起来:“两千两实在是太少啦!至少也得五千两才行呐!” 听闻此言,薛铃儿不由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压制住内心即将喷涌而出的怒火。随后,她缓缓地摊开一只手掌,伸向慧智大师,双眼则直直地盯视着对方,语气坚定地说道:“我说过了,只有两千两银票。而且,你寻找桃花已经这么多年了,可有什么实质性的收获吗?只要你乖乖地把资料交还给我,我倒是可以给你提供一点至关重要的提示,免得你总是像个没头苍蝇似的四处乱撞。” 此时的慧智大师听了这番话后,先是微微一愣,继而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紧握着的资料。他的眼神在薛铃儿和资料之间来回游移,似乎正在心中权衡利弊。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抬起头来望着薛铃儿,只见后者正对着他手里的资料努了努嘴。想到眼前这位女子乃是马七的夫人,或许真能给自己带来些许帮助,慧智大师犹豫再三之后,最终还是选择相信了她。 薛铃儿面无表情地接过他递回来的资料,动作利落地从怀中掏出一叠厚厚的两千银票,毫不犹豫地递给了站在一旁的慧智大师。随后,她便不再理会对方,而是漫不经心地翻开手中的资料,目光快速扫过每一页。 “我也是个母亲,桃花也是个母亲,最离不开的是哪个?” 薛铃儿一边随意翻看着资料,一边语气平淡地说道,仿佛这只是一句无关紧要的闲话。 听到这话,“铁头”慧智大师立马想到了自己的儿子,瞬间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盯着薛铃儿,嘴巴张得大大的,半天合不拢。 毫无疑问,就在那一瞬间,他整个人都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一般!而这道“闪电”正是来自于薛铃儿那石破天惊、突如其来的反问。就像是一把神奇的钥匙,一下子打开了他脑海深处紧闭已久的大门,让那些一直隐藏在黑暗中的思绪如潮水般汹涌而出。 他只觉得自己体内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在奔腾流淌,所到之处,经脉通畅无阻。尤其是那条至关重要的督脉,原本堵塞凝滞,此刻却如同被一阵春风吹拂过的冰封河流,瞬间解冻,畅通无比。 随着督脉的贯通,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感涌上心头。他感觉自己以前那些模糊不清的想法和困惑,突然间变得清晰明了起来。之前困扰他许久的难题,此时也迎刃而解。这种顿悟的喜悦让他激动得几乎要跳起来,心中对薛铃儿充满了感激之情。 然而,薛铃儿却连头都没有抬一下,继续自顾自地说着:“就在他身边那些人里面找,按照你们的熟悉程度,你应该能感觉出来哪个是她吧?” 还未等她说完最后一个字,只见眼前一道人影闪过,原本站在那里的慧智大师竟然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了,只留下空荡荡的房间和微微飘动的窗帘证明着刚才这里还有人存在。 “你可真是个聪慧过人的女子啊!”马七这一次将整个身子都趴伏在了桌子之上,与薛铃儿之间的距离近得几乎要头碰头了。两人一同紧盯着那由慧智大师所调查得来的资料,神情专注而又凝重。 薛铃儿原本正全神贯注地研究着那些资料,却在不经意间斜睨到了马七那张故意扮出的鬼脸。她先是微微一怔,随后嘴角轻扬,带着几分嗔怪说道:“哼,女人呀,一生中最难以割舍的便是自家的孩儿了。哪怕是遭遇了负心汉的背叛,她们或许能够狠下心来不再去见那个没良心的男人,但对于自己的亲生骨肉,却是一日也无法分离。说不定,那位夫人正是以这种独特的方式默默地守护着自己的孩子呢。” 就在这时,薛铃儿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惊人的秘密一般,眼睛瞪得浑圆,满脸惊愕之色地叫道:“什么?姜升的情人居然会是九皇子明正?这也太混乱不堪了吧!我的天呐,姐夫和小舅子怎么就搅和到一块儿去了,而且还持续了如此之久!难不成这个姜升男女通吃,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他都喜欢?” 第37章 母凭子贵 在经过漫长且细致入微地梳理之后,薛铃儿总算将姜升将军府上上下下所有人的详细资料及背景底细都重新整理完毕。在此期间,她还不辞辛劳地与马七展开了一次又一次深入的探讨交流,并反复权衡思量,慎之又慎。 最终,当一切都准备就绪时,她才精心推算出胎儿稳定的时期——也就是明和怀孕已满整整三个月的时候,然后满怀期待地送去了一份精致的拜帖,并提前约定好了登门拜访的具体时间。 自从明和那场盛大的婚礼过后,直到今日,薛铃儿便再也未曾与她相见一面。这可是她生平头一遭要前往如此高门大户、富贵荣华的人家去做客,内心难免有些紧张与兴奋交织在一起。于是乎,她自然而然地决定要好好梳妆打扮一番,以展现自己最为优雅得体的一面。 在冯妈妈不厌其烦地多次折腾和精心调整之下,年仅十九岁的薛铃儿宛如一朵初绽的花朵般娇艳动人。那原本就姣好无比的面容,在贵气却毫不俗气的珠宝首饰以及精美别致的发叉映衬之下,更显得端庄艳丽,令人眼前一亮。只见她身着一袭红衣,腰间系着一条蓝白色的细长丝带,恰到好处地勾勒出纤细婀娜的腰肢曲线,真是喜人极了!此外,还有一只蓝色的小巧挎包,那是薛铃儿平日里随身携带的物件,无论走到哪里,它都从未离开过主人的身边。 依旧是香荷贴心地侍奉着薛铃儿一同前往目的地,这其实并不令人意外,因为上次赶赴明和婚宴的时候,同样也是香荷近身陪伴左右。然而,此次与以往有所不同,是由一名下人引领着她们,选择了从偏门缓缓步入明和所在的院子之中。 当薛铃儿踏入这个庭院之后,目光遥遥望去,一眼便瞧见明和正静静地站立在门口处,似乎正在满心欢喜地迎接着自己的到来。 只见明和身着一袭淡粉色的衣裙,那裙摆如同春日里盛开的桃花一般轻盈飘逸。此刻的她,腹部尚未显露出明显的孕相,但只要仔细观察,便能察觉到其腰身相较从前已略微显得圆润丰满了一些。而与此同时,明和自然也注意到了薛铃儿的身影,那张娇美的容颜之上顿时绽放出如花朵般绚烂的笑容。 “薛姐姐,你总算是来了呀!”明和一边说着,一边快步走上前去,伸出双手紧紧地拉住了薛铃儿的玉手,语气中满是亲昵之意,“快快随我进屋来吧,这段时日以来,可是一直都在念叨着你呢。” 薛铃儿微笑着点点头,任由明和牵着自己的手,迈着轻盈的步伐走进了房间之内。一进入房间,映入眼帘的便是那精心布置的陈设,处处都透露出一种高雅别致的韵味。两人相对而坐,彼此的眼神交汇之间充满了温暖与关怀。随后,自然而然地开启了一番轻松愉悦的闲聊时光。 “明和,不知道你近来过得如何啊?”薛铃儿满脸关切地询问道,眼中流露出真挚的担忧之情。 “我很好,谢谢你的关心。”明和微笑着回答道,“你呢?夫君身体可好些?” 薛铃儿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心虚的说:“挺好的,夫君身体有好转了。” 明和听了,心中为薛铃儿感到高兴。她们聊了一些家常,气氛轻松愉快。 然而,这般愉悦的氛围并没有持续太久,便被骤然打破了。只瞧见明雪趾高气昂地领着两名低眉顺眼的奴婢,施施然踏进了院子。她一开口便是一番冷嘲热讽:“哟呵,我还当这院里接待什么贵人呢,原来是妹妹所谓的朋友呀!”那话语中的轻蔑与不屑溢于言表,让人听了不禁心生反感。 薛铃儿闻声转头望去,目光触及到明雪的瞬间,眼中不由自主地闪过一丝讶异。她着实没有想到明雪竟会突然出现在此地,更不曾料到对方竟是以如此恶劣的态度示人。 尽管心中有些许不满,但明和还是强压下情绪,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和,轻声说道:“姐姐大驾光临,怎也不提前知会小妹一声呢?也好让小妹有所准备,不至于这般仓促迎接。” 明雪听闻此言,却是冷笑一声,斜睨着明和,阴阳怪气道:“哼,我不过是想来瞧瞧我这好妹妹罢了,难道还需要向谁报备不成?怎么,难不成妹妹并不欢迎我这个姐姐前来探望?”言语之间充满了挑衅之意。 “怎么会呢,姐姐您千万别误会呀!”明和神色慌张,急忙开口解释起来。 然而,还未等她说完,明雪便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的话语,冷笑着说道:“哼,我可没有误会哦。妹妹你如今可是府里的宝贝疙瘩啦,靠着肚子里的那块肉,过起了那母凭子贵的逍遥日子,夫君都是无微不至的伺候着呢。哪像我啊......”说到这里,明雪故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装出一副楚楚可怜、惹人同情的模样。 明和自然清楚明雪这是在故意找茬挑衅,她实在不愿意与明雪发生争执,于是赶忙想办法岔开这个令人不愉快的话题,轻声问道:“姐姐今日特意来找我,不知究竟所为何事呀?” 没想到,明雪根本不给明和说话的机会,再一次蛮横地打断了她,阴阳怪气地回答道:“哟呵,难道没事儿我就不能来瞧瞧我的好妹妹么?”顿了顿,她又故作神秘地补充道,“不过嘛,我最近倒是听到了一些十分有趣的事儿......”话音未落,只见明雪一边眉飞色舞地讲着,一边还不忘用那充满得意的眼神斜睨着一旁的薛铃儿。 紧接着,明雪更是得寸进尺,竟然直接凑近薛铃儿的耳畔,刻意压低了声音,仿佛生怕被别人听见似的,悄声说道:“我听人家讲啊,有人亲眼瞧见夫人你跟其他男子勾勾搭搭地走在一起呢......” 此言一出,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直直劈在了薛铃儿的心坎上。她心中猛地一震,满脸惊愕之色,完全想不通明雪为何要如此信口雌黄、血口喷人。但她深知自己行得正坐得端,这纯粹就是无稽之谈。于是,薛铃儿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虑,慌忙开口辩解道:“将军夫人,这种话可千万不能随口乱讲呀!” “我可没有乱说,这可是我亲耳听到的。”明雪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 第38章 奸夫 明和微微皱起眉头,满脸疑惑地看向薛铃儿,那目光中还夹杂着一丝探究之意。只见薛铃儿对着他轻轻地摇了摇头,表示否认。见此情景,明和心中不禁涌起一股为朋友辩解的冲动,他大声说道:“姐姐,俗话说得好人言可畏啊!更何况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清白之名更是不容置疑。我坚信薛姐姐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明雪听闻此言,不由得冷哼一声,嘴角泛起一抹冷笑,说道:“妹妹呀,这交朋友可得慎重些呢!我所听到的那些消息可不是毫无根据、凭空捏造的哟!要是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大可以去问问你的赵哥哥嘛!”说完,明雪便得意洋洋地转过身去,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仿佛已经看到了接下来会发生的好戏。 明雪其实就是专门跑来戏弄明和的,因为她深知这个妹妹向来都是个容易被掌控的角色。每次看到明和陷入困境或者左右为难的时候,她心里就有一种莫名的快感,特别享受这种坐山观虎斗的感觉。 就在明雪即将迈步离去之时,只听身后传来一道冰冷而坚定的声音:“等等!”原来是薛铃儿出声叫住了她。 此时的薛铃儿面色冷峻,眼中透着寒意,直直地盯着明雪说道:“将军夫人既然声称赵轩鸣亲眼见到我与别的男子有不正当关系,那么不知可否请您让我们当面对质一番?我虽然出身贫寒,但与明和却是真心相待,互为知己。我绝不能因为这些莫须有的谣言而连累到明和,损害了她的声誉!” 明雪缓缓转过身来,面对着薛铃儿,脸上再次露出那种令人厌恶的笑容。呵呵的几声笑声中充满了不屑一顾和冷嘲热讽,似乎根本没有把薛铃儿放在眼里。 “何需对质,我亲耳听到的,怎会有假?”说话之人一脸笃定,仿佛所言之事确凿无疑。 “将军夫人是不敢吧?”薛铃儿重新悠然地坐回位置上,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那神态仿佛胜券在握。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明和开口说道:“那就去书房把我夫君和赵哥哥请过来坐坐吧!”说完,她转过身来,有条不紊地吩咐身边的奴婢前去请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众人都在等待着。不多时,一阵脚步声传来,门被缓缓推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走进来的除了姜杰和赵轩鸣之外,竟还有姜升一同前来。 三位妇人见状,赶忙起身向姜升行礼,动作整齐划一,尽显大家风范。而姜杰则快步上前,一把拉住明和的手,让她紧挨着自己坐下,紧接着便开始嘘寒问暖起来,关切之情溢于言表,眼中满是对明和的柔情蜜意。然而,当赵轩鸣看到薛铃儿在场时,他的脸色瞬间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尴尬,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客客气气地坐了下来。 “赵公子,今日将军夫人言之凿凿地称您目睹了我与其他男子行苟且之事,并特意邀您前来当面对质。”薛铃儿那双美眸此刻冷若冰霜,毫不客气地直截了当地问道:“烦请赵公子告知妾身,这所谓的奸夫究竟是何方神圣?” 赵轩鸣只觉得如芒在背,周围众人那审视的目光仿佛要将他刺穿一般,额头上瞬间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结结巴巴地回答道:“我......我从未见过,也未曾说过这样的话啊!” “既然如此,那便是将军夫人蓄意污蔑于我咯?”薛铃儿面色阴沉如水,死死地盯着明雪说道:“想来将军夫人并不欢迎本夫人登门造访,可又何须使出这般下作手段呢?” 明雪原本就瞧见姜杰对待明和那般温柔缱绻、情深意浓,心中早已妒火熊熊燃烧,面容都变得有些扭曲。再瞧身旁自家的男人竟视她如同无物,对她冷漠至极,更是令她怒不可遏。此时听闻薛铃儿所言,愈发恨得牙根痒痒,咬着牙厉声质问:“赵公子,昨日午时在那天喜酒楼之中,您可是对着小叔子姜杰大倒苦水,难不成只有我一人凑巧听到了不成?” 姜杰听到此处,心中已然明了为何夫人会特意派人指名邀请赵轩鸣前来相聚。他缓缓地低下头,目光落在身旁自家夫人身上,尤其是当夫人那柔软纤细的手指在他手心轻轻捏了一下之后,更是瞬间心领神会。 只见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然后开口说道:“大嫂啊,您怕是听错啦!轩鸣方才所说的呀,乃是上次咱们一起去看的那个戏台子呢!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存在。” 赵轩鸣一听这话,赶忙随声附和道:“对对对,全是误会一场!那天我着实是喝得太多了,以至于胡言乱语起来。就连我自己都不晓得当时到底说了些啥玩意儿,不过我敢保证,绝对没有说出‘看见何夫人有奸夫’这般有辱女子名声的话语来!”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咳嗽声,原来是姜升发出的声音,成功地打断了在场众人的交谈。 只见姜升面带善意,和声细语地对着薛铃儿说道:“何夫人呐,不知您家夫君的身子骨可还安好?要知道咱这京都的太医院里可谓是人才辈出、名医如云哪!倘若您家夫君的身体有任何不适之处,不妨将他带到府上来。本将军自会替您请来太医为他仔细诊治一番,如此一来,也免得你们夫妻俩长期分居两地,饱受相思之苦哟!” 明雪无意间瞥见了姜升望向薛铃儿的目光,那眼神中竟透露出一股阴森森的凶意,令人不寒而栗。不知为何,看到这一幕后,明雪心中竟有了些许明悟。 她深知自己这辈子恐怕都无法获得夫君真心实意的爱了。不仅仅是她,其他任何女子都难以走近他的心。其实早在大婚那日,她便已经知晓了这个残酷的事实——自己的夫君与她同父异母的九弟之间存在着非同寻常、错综复杂的情感纠葛。 那一日,红烛摇曳,喜字高悬,但她却在夫君的眼中看不到丝毫喜悦之情。反倒是当九弟出现时,夫君的目光才流露出一丝别样的情愫,那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与关切。从那时起,她就明白了这段婚姻不过是一场华丽的空壳,里面包裹着无尽的苦涩与无奈。 如今再次目睹姜升对薛铃儿展露如此凶狠的神色,明雪不禁暗自叹息。或许在夫君的心中,除了九弟之外,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吧…… 第39章 暗中敌意 薛铃儿敏锐地察觉到了姜升对她的敌意,这种伪装出来的关怀令她感到不寒而栗。此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材高大、仪表堂堂的男子,约有七尺之高,正襟危坐于那里,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浩然正气。 倘若薛铃儿未曾细致入微地探查过将军府中每一个人的底细,或许她真会被这副表象所迷惑。 不可否认,姜升的确堪称百姓心目中英雄般的存在。他在沙场上纵横驰骋,威名远扬,就连当今圣上也要对其礼让三分。正因如此,当姜升凯旋而归之时,加位进爵之际,心高气傲且争强好胜的明雪公主竟主动恳请圣上赐予他们婚姻。 从表面上来看,明雪摇身一变成为将军府的大夫人,尽享荣华富贵,风光无限。然而,事实上,真正操持整个将军府事务的却是那位精明强干的姜家老夫人王氏。 至于姜家老太爷,则整日只晓得遛狗弄鸟,对于家中诸事一概不管不问。无论遇到何事,他永远都是那么几句话:“去找夫人吧!问问夫人怎么说,一切听从夫人的安排......” 且说这姜家尚有一年方十五、尚在闺阁之中的小女儿名唤姜玉。这姜玉啊,不论是那如花似玉的容貌,亦或是强势的性子,皆与她母亲如出一辙,毫无二致。 此时只听得薛铃儿娇声言道:“妾身在此多谢将军美意,我家夫君现今身体已然康复许多,前些时日甚至还能与赵公子过上几招呢!”言罢,薛铃儿眼波流转,略带戏谑地望向赵轩鸣,继而追问道:“赵公子,可是这般?” 赵轩鸣闻得此言,赶忙不迭地点头称是。然而,当薛铃儿这番话语传入姜升耳中时,只见他面色瞬间阴沉下来,显得颇为难看。他先是将目光投向赵轩鸣,随后又移至薛铃儿身上,眼眸深处蓦地闪过一缕复杂难辨的心绪。 稍作沉吟之后,姜升方才缓缓开口道:“既已如此,那本将军便是多心了。何夫人既然是弟妹的朋友亦是将军府的朋友,往后多多来往就是。”语毕,姜升便毅然转过身去,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这间屋子。一旁的明雪见此情形,亦是迅速起身,紧跟其后,匆匆离去。 薛铃儿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禁升起一丝疑惑。她总觉得姜升和明雪之间似乎有着什么秘密,但又无法确定。她决定暗中观察,看看能否发现一些端倪。 而此时的赵轩鸣内心充满了愧疚与不安,他实在难以正视薛铃儿那美丽动人的面庞以及清澈如水的眼眸,于是便匆匆起身向众人辞别。待明和与薛铃儿约好了下次再见的具体日期之后,薛铃儿便携同贴身丫鬟香荷,在方才那位引路婢女的引领之下,迈步朝着将军府外走去。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她们才刚刚踏上归途不久,就被一个熟悉的身影拦住了去路——原来竟是先前已经告辞多时、却并未真正离去,反而蓄意守候在此处、专等薛铃儿路过的赵轩鸣。只见赵轩鸣神情略显紧张,一双眼睛不停地闪烁着光芒,紧紧地盯着面前的佳人,仿佛心中藏着千言万语想要倾诉。 薛铃儿见此情景,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柔声开口问道:“赵公子,不知您此番又将妾身拦下,所为何事呢?” 听到这话,赵轩鸣先是略微迟疑了一下,随后像是终于鼓足了全部的勇气一般,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我真的感到万分抱歉,因为我的冒失之举给夫人带来了诸多困扰。这一切皆是我的无心之过,请夫人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薛铃儿闻言,轻轻地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地回应道:“赵公子言重了,你我不过仅有数面之缘罢了,今后还望公子能够谨言慎行些才好。”说罢,她微微侧身作势要继续前行。 可就在这时,赵轩鸣赶忙伸手阻拦,并急切地补充道:“我明白,我都明白!但我还是希望能够当面向夫人表明我的歉意。并且……并且从今往后,我只会将夫人您时时刻刻铭记于心,绝不敢有半分逾越。” 薛铃儿微微皱眉,心想这赵轩鸣怎么如此执着。她正想拒绝,忽然看到远处有个人影一闪而过。她心中一动,借口有事便匆匆离开了。 赵轩鸣望着薛铃儿远去的背影,心中满是失落。他本以为自己已经表达得够清楚了,可薛铃儿还是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他。 他叹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开。这时,他注意到地上有一块手帕,上面绣着一朵精致的梅花。 他拾起手帕,仔细端详着,仿佛能从中感受到薛铃儿的气息。他小心翼翼地将手帕收入怀中,决定好好保存这份回忆。 而在不远处的角落里,一个黑影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黑影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轻声自语道:“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呢......” 薛铃儿轻盈地登上马车,刚刚坐稳便迫不及待地拍了拍身旁挎包里那块小巧的木墓碑,神色紧张地问道:“到底那个鬼鬼祟祟偷窥我的人是谁?” “明雪。”马七那幽幽的声音突然响起,仿佛从幽冥地府传来一般,令人毛骨悚然。“看来呀,你这次可真是惹得他们夫妻俩不高兴喽。” 薛铃儿秀眉紧蹙,一脸的不解之色,追问道:“若说是明雪倒还能勉强说得通,可我实在想不通姜升为何会对我起杀意呢?算起来,我拢共也就只见了他两次而已。而且今日他来见我时,分明就是不怀好意,那双眼睛里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东西,似乎一直在我身上探寻着想要确认某些事情。” “或许……”马七稍作停顿,卖了个关子后接着说道:“他已经知晓了你在庄子里隐藏的秘密。” 薛铃儿听闻此言,顿时瞪大了双眸,难以置信地反驳道:“这绝无可能!我从未曾在任何地方见到过他的身影啊。” “那恐怕就得去问问夏妈妈了。”马七好心地提醒道,“毕竟整个庄子上下,唯有她才清楚其中的真相。” 薛铃儿闻言,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此时,马车依旧不急不缓地向前行驶着,车轮滚滚,渐渐远去,只留下了一路的疑惑与悬念,如同一团迷雾般笼罩在薛铃儿的心头。 第40章 你这鬼也太邪门了吧 四月的天气,恰似一个顽皮至极的孩童,情绪变幻无常。时而阳光灿烂,碧空如洗,温暖的光芒洒遍大地;时而阴云密布,细雨绵绵,整个世界仿佛被一层朦胧的纱幔所笼罩。 就在这样阴晴不定的日子里,薛铃儿收到了两份截然不同却又都至关重要的消息。一份来自明和的邀请函,请她过府一同欣赏春日繁花盛开之景;而另一份,则是来自薛之礼的密信。 原来,薛之礼已然抵达京城,并落脚于福来客栈之中,正全心全意为即将到来的大考做最后的冲刺与筹备。 此刻的薛铃儿,正坐在昏黄的油灯下,聚精会神地为儿子何子韬缝制崭新的春衣。她手中的针线宛如灵动的蝴蝶,上下翻飞,每一针、每一线都饱含着她对孩儿那深沉且浓烈的爱意。因为薛铃儿坚持认为,自己孩儿身上的所有衣物都必须由她亲手制作,绝不能假手他人。只有这样,她才能将那份满满的母爱融入其中。 马七的灵魂悄然在薛铃儿身旁游荡徘徊。不知是否是由于刚刚下过雨的缘故,今夜的夜色显得格外漆黑深邃,使得马七那原本模糊不清的鬼影竟在薛铃儿眼中变得越来越清晰起来。有时,薛铃儿甚至会错将眼前的这个鬼魂当作活生生的人看待。 这不,她刚刚完成了两件一模一样精致的短打,便迫不及待地在马七面前展示炫耀道:“怎么样?好不好看呀?我这针线活儿可都是花费了大量时间和精力苦练出来的呢!” 马七默默地看着眼前的母亲,心中清楚地知晓她每一次给孩子们做衣服的时候,总会精心准备两套。而那另一套崭新的衣裳,则是特意留给另一个孩子的。这种细腻的关怀与牵挂,或许只有他能够深深地体悟到薛铃儿内心深处对于那个孩子的无尽思念和担忧。 “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也做一件呢?”马七忍不住开口说道,语气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嫉妒之意,“我也好想要一件你做的衣服!” 听到这话,薛铃儿转过头来,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回应道:“你说说看,你哪里用得着穿这么好看的衣服?再说了,你连澡都不需要洗,更别提换衣服了,这不是白白糟蹋了好布料嘛,还得花费我的时间和精力!” 说完这番话后,薛铃儿目光流转,落在了马七身上。只见他此刻正耷拉着脑袋,一脸垂头丧气的模样,活像个被霜打了的茄子,毫无生气可言。望着这样的马七,薛铃儿的心不知怎地,竟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那叹息仿佛一缕轻烟,悠悠地飘散在空中。随后,她缓声说道:“罢了罢了,既然如此,那我便给你做一件吧,待到清明节时,再烧给你便是。毕竟拿了你的好处,总还是得为你花些心思才行啊。” 听到这话,原本蔫巴巴的马七眼睛一亮,立刻来了精神。他忙不迭地凑到薛铃儿跟前,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容,说道:“嘿嘿,那就太好了!不过嘛,光有一件可不够哦,最好能给我来一整套!鞋子、外袍,统统都要你亲手做的哟。怎么样?就当作是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好不好?” 薛铃儿闻言,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马七,惊道:“什么?你居然是清明节过生日?你这鬼也太邪门了吧!哪有人会选这么个日子庆生的呀!” 然而,尽管嘴上这般说着,可当她对上马七那充满期待的眼神时,心终究还是彻底软了下来。于是,她抿嘴一笑,轻轻点了点头,表示应允。 这时,马七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开口说道:“对了,明日咱们还要一同前往将军府赏花呢。到时候,你可得仔细留意一下前来赴宴的那些宾客们。说不定呀,从他们之中,你就能发现一些对我们有用的线索呢。”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眉头微皱,继续道:“只是目前来看,想要获取更多关键信息,恐怕还是得想方设法接近那个姜升才行。” 薛铃儿微微颔首,表示明白。她心里清楚,要想从姜升那里套取情报并非易事,但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马七见状,安慰道:“不必过于担心,你只需随机应变,见机行事即可。若有任何困难,我自会暗中相助。”语毕,他的身影渐渐变得模糊,最终消失不见。 次日清晨,太阳如同一个欢快的孩子,早早地爬上了天空,将温暖而明亮的光芒洒向大地。整个世界都被这灿烂的阳光所笼罩,显得格外生机勃勃。 薛铃儿身着一袭淡蓝色的衣裙,那衣裙如同一汪清澈的湖水,轻轻荡漾着温柔的波光。她身姿婀娜,步伐轻盈,宛如一朵盛开的莲花般美丽动人。身旁的香荷小心翼翼地陪伴着她,主仆二人一同朝着将军府走去。 当她们刚刚走下马车的时候,一阵微风吹过,带来了淡淡的花香。就在这时,薛铃儿惊讶地发现前方出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原来是大理寺卿何夫人!只见何夫人身侧还站着一个大约十五岁的女孩,那女孩身着一身绿衣,仿佛春天里初绽的嫩柳芽一般清新脱俗。她的面容姣好,举止优雅,一颦一笑间都透露出一种大家闺秀的风范。仅从相貌和举止来看,不难猜出这两人应是母女关系。在她们身后,则紧跟着两名婢女,低眉顺眼地跟随着主人的脚步。 正当大理寺卿何夫人准备迈入将军府大门之际,她不经意间瞥见了薛铃儿。一瞬间,她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愕,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与初次相见时的冷淡不同,这次大理寺卿何夫人竟然停下了脚步,静静地站在原地,面带微笑地向着薛铃儿微微颔首示意,并友好地点头打招呼。 见此情景,薛铃儿赶忙加快脚步走上前去,恭敬地行了个礼,轻声说道:“见过何夫人。” 大理寺卿何夫人上下打量了一番薛铃儿,嘴角含笑地问道:“你可是何夫人薛氏?”待看到薛铃儿点头承认之后,她接着说道:“原来真是你啊,说来也巧,你家老爷何经国与妾身的夫君何经舒乃是同乡之人呢。如此算来,你我也可称得上是远房亲戚啦。” 说完这番话,何夫人转过头去,轻轻地拉起身边大女儿何瑾的手,向薛铃儿介绍道:“这位便是我的长女,名唤何瑾。” 何瑾微笑着向薛铃儿福了福身,礼貌地说道:“见过薛姐姐。”薛铃儿亦回以微笑,回应道:“妹妹有礼了。”随后,众人便有说有笑地一同走进了将军府。 第41章 堪称翘楚 当明和再度现身于薛铃儿面前的时候,时光仿佛已悄然流逝了半月有余。此刻站在她眼前的明和,与之前所见那个微微发福的形象简直判若两人! 如今,明和那原本平坦的腹部已然明显凸起,显然是有孕在身,而且就连那张面庞都长出了些许可爱的婴儿肥。想来这段时间里,定是进补过度所致。 而就在此时,薛铃儿有幸得以近距离地接触到将军府那位德高望重的老夫人——邰氏。之所以能够如此幸运,全赖她身旁有大理寺卿何夫人相陪。 只见她们二人刚迈入屋内,将军府老夫人邰氏便满脸笑容地上前迎接,并亲切自然地与大理寺卿何夫人热络地拉起了家常。瞧那情形,似乎两人早已熟识,彼此间的交谈显得格外融洽和谐。与此同时,一旁的何瑾看上去也与姜玉相处甚欢,两人之间的关系看似颇为不错呢。 明和满脸笑意地快步走来,十分亲昵地拉住薛铃儿那白皙柔软的小手,娇嗔道:“薛姐姐,快帮我瞧瞧,我是不是变得丑陋不堪啦?不知为何,我总感觉自己近来愈发愚钝笨拙了呢。” 就在这时,前方那群花枝招展的女眷当中传来一声清脆悦耳却略带戏谑的回应:“哼,你呀,本来就不是特别机灵。”说话之人正是明雪,她正掩嘴偷笑,眼中闪过一丝调戏的光芒。 薛铃儿温柔地轻拍着明和的手背,柔声安慰道:“好妹妹,莫要这般忧心忡忡。俗话说得好,怀孕之后人会笨上三年呢,但这所谓的‘笨’实则也是一种难得的福分哟。” 虽然薛铃儿已竭力将声音压得极低,但走在队伍最前端的将军老夫人邰氏依旧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话语,并迅速转头向这边投来一道意味深长的目光。不过,仅仅只是匆匆一瞥后,邰氏便又重新转过身去,继续领着身后那一众女眷朝着花园缓缓前行。 一路上,邰氏与身旁的何夫人谈笑风生,不经意间提及了薛铃儿。何夫人对薛铃儿赞不绝口,连连称道其聪慧过人且心地善良。邰氏听后,不住地点头,脸上流露出满意之色。 走着走着,一只五彩斑斓的蝴蝶宛如翩翩起舞的仙子般轻盈地降落在邰氏那宽厚的肩膀之上。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大家都不由得发出阵阵惊叹之声。而邰氏本人倒是显得格外淡定从容,只见她嘴角微微上扬,含笑道:“此乃吉祥之兆啊!看来今日定有好事临门喽。” 就在此时,只见何瑾面带微笑地向众人提议道:“如此良辰美景,不如我们一同赋诗来赞颂一番如何?”此语一出,在场之人皆纷纷响应,表示赞同。 薛铃儿微微垂首,轻咬朱唇,略作思索之后,樱唇轻启,缓缓吟出一首优美动人的诗篇。那诗句如潺潺流水般婉转悦耳,又如春花绽放般绚丽多姿,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并赢得了众人毫不吝啬的称赞与掌声。 邰氏将目光投向薛铃儿,眼神之中不经意间闪过一抹欣赏之意。她心中暗自思忖着:这位薛姑娘不仅才情出众,而且气质高雅,若是能时常邀请她到将军府中来走动走动,想必定能为这府上增添不少文雅之气呢。 正当众人沉浸于薛铃儿所吟诗赋带来的美妙氛围之时,忽然从不远处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循声望去,只见一群男眷正由姜升引领着,朝这边徐徐走来。这群男眷共有七八人之多,皆是风度翩翩、气宇轩昂的青年男子。他们边走边谈笑风生,好不热闹。 而当薛铃儿的视线落在那群男眷身上时,她的神情不禁微微一怔,整个人仿佛都呆住了一般。原来,在这群男眷当中,竟有一个令她感到无比熟悉的身影——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薛之礼! 身旁的明和见到薛铃儿突然愣住的模样,不禁心生疑惑,但还未等她开口询问,站在身后的姜玉却已压低声音对着何瑾轻声说道:“这些男子乃是此次进京赶考的书生,听闻只有那位薛之礼公子在众多考生当中是才貌双全,堪称翘楚!” 姜玉微微红着脸,娇嗔地说道:“就连我那向来眼光颇高的大哥,对他也是格外青睐呢!” 听到姜玉这番话语,何瑾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朝着薛之礼投去。只见薛之礼身形笔直如松,仿若翠竹挺立;其眉眼俊美如画,恰似繁星璀璨。如此出众的外貌,当真配得上“一表人才”这四个字。当她无意间瞥见薛之礼的目光正朝着自己所在的方位望来时,心头猛地一跳,如同小鹿乱撞一般,双颊瞬间染上一抹绯红。而就在这时,薛之礼也留意到了薛铃儿,两人的视线不期而遇,在空中交汇碰撞。刹那间,他们的眼眸之中皆流露出些许惊讶以及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愫。 正在这时,姜升大步流星地走上前来,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对着众人朗声介绍道:“诸位,眼前这几位可都是本次科举考试中有望夺得状元桂冠的热门人物啊!” 稍作停顿后,姜升紧接着又提议说:“今日在座的皆是年轻有为、才华横溢之士。既然如此,不如咱们就以这园中的迷人景致作为主题,每人即兴创作一首诗词,不知诸位意下如何?”此言一出,立刻得到了众人的积极响应。 薛之礼微笑着走到众人面前,他的声音清澈动听,“那就由在下先来吧。”他沉思片刻后,吟出一句:“花开花落自有时,云卷云舒亦天意。”话音刚落,便赢得了一片喝彩声。 其他人也不甘示弱,纷纷展示自己的才华。一时间,园中气氛热烈非凡。 何瑾静静地听着,心中却有些失落。她原本也想吟诗一首,却发现自己的思绪完全被薛之礼吸引,无法集中精力。 就在这时,薛之礼的目光再次投向了何瑾,他嘴角微扬,似乎在鼓励她。何瑾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念道:“春风拂面意融融,桃花灼灼映双人。” 姜升拍手叫好,“好诗!没想到何小姐不仅容貌出众,诗词造诣也如此之高。” 薛之礼眼神中闪过一丝欣赏,“何姑娘真是才貌双全。” 何瑾的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她低下头,心中暗自欢喜。而在一旁的姜玉,看着这一切,心中却五味杂陈......好像没有任何人留意到何瑾后面的薛铃儿一直保持着与自己哥哥薛之礼的眼神交流。 第42章 我只是迷路了 明和自打那恼人的孕吐反应过去之后,便仿佛变成了一只永远填不满肚子的小馋猫,时时刻刻都觉得饥肠辘辘,非得时不时地加餐不可。这不,赏花半道上就一把拉住了薛铃儿,往自己的院子溜了,还急匆匆地嘱咐身边人赶紧去准备些吃食来。 望着眼前狼吞虎咽、大快朵颐的明和,薛铃儿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只见明和嘴里塞得满满的,含含糊糊地嘟囔着抱怨起来:“哼,什么赏花宴啊,根本就是个变相的相亲大会嘛!好在有你陪着我一起来,要不然,就算不把我给饿死,也得把我给闷死喽!” 听到这话,薛铃儿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明和的额头,嗔怪道:“瞧瞧你这副模样,真像个小孩子!不过话说回来,今日这场赏花宴倒真是吸引了不少青年才俊前来呢,难道都是冲着你家小姑子来的不成?” 明和闻言,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咽下口中的食物说道:“可不是么,那些个公子哥一个个呆头呆脑的,活脱脱就像一根根木头桩子,光是看一眼就让人觉得索然无味。” 正说着话,一名婢女款款走来,手上稳稳当当地端着一盘制作精美的点心。明和的目光瞬间被吸引住了,犹如两道明亮的闪电一般,直直地盯在了那盘点心上。她二话不说,立马放下了手中握着的茶杯,迫不及待地伸手就要去抓点心吃。 “小姐,这可是厨房刚刚精心烹制好的桃花糕哦,请您慢慢品尝。”婢女小心翼翼地将盘子放置在桌上,然后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缓缓退下了。 明和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急切,一把抓起盘中的食物就送入口中,轻轻咀嚼之后,脸上顿时绽放出惊喜的笑容,情不自禁地赞叹起来:“哇塞,这简直太好吃啦!”说着,她连忙转头看向身旁的薛铃儿,热情洋溢地招呼道:“铃儿,你可别光看着呀,赶紧也来尝尝!” 薛铃儿微微一笑,优雅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块放进嘴里。刹那间,美妙的滋味在舌尖蔓延开来,果然如明和所言,味道相当不错呢。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低沉而略带神秘的声音突然传来——原来是马七开口说道:“咱们得想办法找个合适的时机,悄悄潜入姜升的院子里探查一番,好好摸摸他的底细才行啊。” 薛铃儿心领神会地点点头,脑海中开始飞速地盘算着如何才能找到这样一个绝佳的机会。此刻,明和正吃得不亦乐乎,完全没有察觉到薛铃儿的微妙变化。 薛铃儿稍稍思索了一会儿,很快心生一计。只见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然后对明和轻声说道:“哎呀,我这刚吃完饭,感觉肚子有点胀呢,要不咱俩去园子里溜达溜达消消食怎么样?” 明和嘴里塞满了美食,含含糊糊地应道:“好呀好呀!”于是,薛铃儿拉起明和的手,缓缓向园子深处走去。一路上,两人有说有笑,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走着走着,当她们来到靠近姜升院子的一座假山旁边时,薛铃儿忽然停住了脚步。她漫不经心地抬起手指,看似随意地指向了姜升的院子,故作惊讶地说道:“诶,你瞧那边那个院子,布置得多别致呀!要不咱们过去瞧瞧呗?” 明和顺着薛铃儿所指的方向望去,对薛铃儿说:“那是大哥大嫂的院子,我带你去瞧瞧。” 明和带着薛铃儿走进了姜升的院子,庭院里绿树成荫,花草繁盛。薛铃儿东张西望,暗地里却在观察着院内的布局。她发现院子的一角有一扇半掩着的小门,看起来像是通往内室的通道。 正当薛铃儿思考要不要过去看看时,明和喊她过去欣赏一朵奇异的花朵。薛铃儿走到明和身边,假装欣赏着花朵,眼神却不时飘向那扇门。 突然,一阵风吹过,吹开了那扇门,里面露出一条幽暗的走廊。薛铃儿心中一喜,觉得这是个探秘的好机会。 而就在这时,刚刚吃得太多的明和突然感觉肚子一阵翻江倒海,急需解决生理问题。于是她赶忙让薛铃儿和香荷在院子里稍作等候,自己则带着两名婢女急匆匆地朝着距离最近的恭房奔去。 待明和离开之后,薛铃儿心中不禁暗自窃喜。她迅速转过头来,低声嘱咐香荷留在原地等待,声称自己不小心弄丢了一只耳环,要去找一找。说完这番话,薛铃儿装模作样地开始在四周寻觅起来,仿佛真的在焦急地寻找失物一般。然而实际上,她的步伐却鬼鬼祟祟地朝着那扇隐藏在角落处的小门移动过去。 当薛铃儿终于来到走廊的尽头,眼看着就要伸手推开那扇紧闭的房门之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房间门竟从里面被人猛地拉开!而出现在门口的那个人,竟然正是姜升。 刹那间,两人四目相对,脸上皆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惊愕之色。紧接着,姜升的目光变得异常凶狠,犹如两把利刃直直地刺向薛铃儿。那充满杀意的眼神令薛铃儿不由得感到心底一阵发虚,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我......我只是迷路了,正在......正在找寻我掉落的耳环。”薛铃儿结结巴巴地解释道,说话也变得语无伦次起来。她一边说着,一边慌乱地往后退了几步,“我还是到别的地方再找找看吧。” 然而,正当她转身准备离去之时,一个小小的身影突然从另一边飞奔而来,速度之快令人猝不及防。下一刻,这个身影便紧紧地抱住了她纤细的小腿。薛铃儿微微一惊,下意识地低头看去,只见一张稚嫩可爱的小脸正仰头望着自己。 这竟然是个和子韬年龄相仿的小男孩!他那双明亮如星的眼睛里,此刻充满了毫不掩饰的亲近之意。那张小脸因为奔跑而泛着红晕,额头上还挂着几颗晶莹的汗珠,看上去就像一颗熟透的小苹果般惹人怜爱。 薛铃儿原本有些慌乱的心绪,在看到这个小男孩的瞬间,一下子变得平和起来。不知为何,看着眼前这个孩子天真无邪的模样,她的内心深处仿佛有一股暖流缓缓流淌而过,让她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柔软。于是,她慢慢地蹲下身子,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小男孩乌黑柔顺的头发。 就在这时,她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不远处的姜升。只见他的脸上飞快地闪过一抹惊讶的神色,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只是那一瞬间的表情变化,还是被敏锐的薛铃儿捕捉到了。 第43章 小世子 “香香,姨姨……身上香香的”小男孩奶声奶气的在薛铃儿身上嗅了嗅,一张脸就如姜升的复制品般,而跟随在小男孩身后的两个婆子也两个奴婢都跪在地上,身体瑟瑟发抖,不断磕头:“奴婢伺候小世子不周,祈求主子责罚”。 姜升的脸色见到小男孩时竟然柔和万分,向那几个下人摆摆手示意不追究了,然后姜升抱着孩子,看向薛铃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这是你的孩子?”薛铃儿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 姜升默默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薛铃儿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叫什么名字?” “姜逸尘。”姜升轻轻地说道。 “逸尘……”薛铃儿喃喃自语道,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这时,小世子好奇地看着薛铃儿,开口问道:“你是谁呀?” 姜升愣愣地看着身旁的薛铃儿,只见她那美丽动人的面庞上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此时,薛铃儿柔声细语地对着眼前可爱的小世子说道:“你好呀,我是薛铃儿哟。” 小世子那双犹如黑宝石般明亮的大眼睛眨了眨,好奇而又天真无邪地望着面前这个陌生却亲切的女子。 忽然间,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猛地伸出胖乎乎的小手,两只手臂在空中挥舞着,嘴里奶声奶气地嚷嚷着,示意让薛铃儿抱抱自己。 看到这一幕,薛铃儿先是有些惊讶,但很快便满心欢喜地走上前去。就在她小心翼翼地从姜升怀中接过孩子的时候,不经意间瞥见姜升的脸色微微一变,原本自然垂落的手也瞬间僵硬了一下。不过,这种变化稍纵即逝,若不仔细观察根本难以察觉。 当薛铃儿将小世子紧紧抱入怀中的那一刻,小家伙仿佛一下子找到了最舒适的港湾一般,高兴得手舞足蹈起来。他那圆滚滚的小腿不停地蹬动着,小小的胳膊也欢快地挥动着,整个人都沉浸在了无比的喜悦之中。 不仅如此,这个活泼好动的小世子似乎一点也不认生,竟然还主动亲昵地贴到了薛铃儿的脖颈处,用稚嫩的声音甜甜地说道:“喜欢姨姨,喜欢铃儿。” 听到小世子这番充满童真的话语,薛铃儿的心都快被融化了。她满脸幸福地笑着,轻轻抚摸着小世子柔软的头发,同样用甜美的嗓音回应道:“铃儿响叮当,叮当、叮当、叮当。叮当也喜欢你哦!”一时间,两人之间的氛围变得格外温馨融洽,宛如一幅美好的画卷展现在众人眼前。 “你们一个个都傻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把小世子给我抱下去!”明雪那清亮而尖锐的声音蓦地炸响,如同平地一声惊雷,震得在场众人皆是心头一颤。她面沉似水,蛾眉紧蹙,怒目圆睁,恶狠狠地瞪着那几个呆若木鸡的下人,仿佛要将他们生吞活剥一般。接着,她又声色俱厉地呵斥道:“这是什么阿猫阿狗也敢来亲近小世子?简直不知所谓!” 小世子原本正安静地窝在薛铃儿怀中,冷不丁被明雪这突如其来的高声斥责吓得浑身一激灵,小小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他那张粉雕玉琢般的小脸瞬间变得煞白,小嘴扁了起来,眼眶里迅速蓄满了泪水,一副想哭却又不敢哭出来的可怜模样。他无助地转头看向姜升,小手紧紧揪着薛铃儿的领角,甚至连瞥都不敢再往明雪那边看上一眼,似乎对这个平日里温柔可亲的母亲此刻充满了恐惧和陌生感。 “夫人,您何必如此大动肝火呢?吓到孩子可就不好了。”姜升见状,连忙伸手从小薛铃儿怀中接过小世子,轻柔地拍打着小世子的后背,口中轻声呢喃着安抚的话语。待小世子情绪稍微稳定一些后,他才小心翼翼地将其递给一旁的婆子,并朝她们微微颔首示意,让她们赶紧带着小世子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末了,他转过头来,目光温和地注视着明雪,缓声道:“夫人放心吧,那可是您的孩子啊,谁也抢不走的。” “何夫人怎么会在我们的院子里?”明雪柳眉微蹙,美眸中透着丝丝寒意,语气冰冷地向薛铃儿质问道。 此时,只见薛铃儿神色略显慌张,眼神闪躲着不敢直视明雪。就在气氛愈发紧张之时,明和迈着轻盈的步伐领着两个婢女缓缓走来。她一脸关切地看向薛铃儿,柔声询问道:“薛姐姐,你的耳环可找到了?看你这模样,莫不是迷路了?怎的竟走到这内院里来了?” 随后,明和朝着姐夫姐姐盈盈一拜,略带歉意地说道:“都怪我不好,本想带着薛姐姐在府中散散步,却不想一个没留神就把人给弄丢了。唉,许是我今儿个逛得太久,这会儿感觉肚子又咕咕叫了起来。薛姐姐,要不你陪我一起回房去再吃些那香甜可口的桃花糕吧!” 薛铃儿闻言,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她强装出一抹微笑,柔声道:“那就劳烦妹妹带路了。”说罢,便急忙转身随着明和离去。 望着二人渐行渐远的背影,明雪心中的疑虑并未消散。她转头看向姜升,沉声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升宽慰道:“夫人不必担忧,兴许只是一场误会。我定会查清此事,给夫人一个交代。” 明雪轻点了下头,但愿真的只是个误会......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方才薛铃儿站立的地方,心中暗自思忖着。 而此时的薛铃儿,整个人仿佛依然沉浸于方才与小世子短暂接触时所感受到的那份温暖之中。那温暖的体温,如同春日里和煦的阳光一般,轻轻地包裹着她,让她不由自主地回味起来。 稍稍回过神后,薛铃儿满心好奇地转头看向身旁的明和,轻声问道:“你平日里可有机会跟这小世子有所接触呀?” 听到这话,明和先是微微一怔,随后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之色,轻轻叹息一声说道:“唉,那可是个宝贝疙瘩啊!哪里敢轻易去亲近哟。且不说别的,单论他乃是将军老夫人的心尖宠这一点,就让众人对其敬畏有加啦。自我进入这将军府数月以来,也就仅仅只在家宴之上见过那么寥寥数次罢了。再者说了,我眼下怀着身孕呢,心里自然也是有些担忧,万一不小心被这活泼好动的小家伙给冲撞了,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听完明和所言,薛铃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接着坦率地开口道:“我方才倒是有幸见到过小世子一面,不过总觉得那位明雪姑娘似乎与之不太亲近,看起来倒也不大相像呢。” 闻得此言,明和不禁抿嘴一笑,缓声道:“呵呵,说起这位我这个大姐姐啊,她向来都是如此性子。甭管面对谁,总是一副清冷疏离的模样,与人甚少亲近。想当年在宫中的时候便是这般,如今嫁为人妇之后,亦是丝毫未曾改变。哎,或许这就是她天生的脾性吧,咱们旁人也是无可奈何哟。” 第44章 失火 四月的夜,凉气依旧丝丝缕缕地渗着,仿佛还眷恋着冬日的余威不肯离去。屋内烛火摇曳,映照着薛铃儿专注的面庞。她终于完成了手中最后一针针线活,如释重负般地放下手中物什,疲倦地伸展了一下身躯,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呼……总算全都做好啦!”薛铃儿一边活动着僵硬的胳膊和肩膀,一边自言自语道,“明日一早起来便给你烧去,也好让你的心愿得以了结,如此一来,本姑娘也算积下一份不小的功德咯!”说完,她忍不住打了几个大大的哈欠,困意瞬间席卷而来。 但她似乎还有话没说完,强撑着精神接着说道:“前几日啊,我偶然翻阅那部经书的时候,发现其中有些经文貌似于你有益处呢。所以呀,这些日子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抄写了不少哟,一并给你烧去吧!说不定真能助你增长几分法力呢。要不试试?嘿嘿!”话音刚落,她再也抵挡不住汹涌而至的倦意,身子一歪,便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过去。 就在这时,马七的鬼魂幽幽地现出身形来。只见他缓缓飘至桌旁,目光落在最上面那双精致的鞋子上,眼中流露出一丝温柔与感激。随后,他又轻轻地飘到熟睡中的薛铃儿跟前,深情款款地凝视着那张娇美的面容,情不自禁地想要亲吻上去。然而,当他的嘴唇快要触碰到薛铃儿脸颊的那一刻,却又犹豫了,最终只是无奈而惆怅地深深叹了一口气。 正当马七沉浸在自己复杂的情绪之中时,突然间,他察觉到屋外有异样的动静。透过窗户缝隙,他瞧见一个身着黑衣、行踪诡秘之人正小心翼翼地朝着房间里吹进一股迷魂香。紧接着,窗外骤然亮起一片火光,熊熊烈焰迅速蔓延开来,将整个黑夜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薛铃儿!快醒醒,起来啊!”马七心头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他意识到情况不妙,肯定是有人蓄意纵火,而且目标就是眼前昏迷不醒的薛铃儿。 “薛铃儿......薛铃儿......”马七一边在薛铃儿的耳畔声嘶力竭地呼喊着,一边心急如焚观察薛铃儿的动静。此时此刻,房间外面仿佛被人倒下了大量的火油,熊熊烈火燃烧得愈发猛烈,滚滚浓烟弥漫开来,呛人的气味让人几乎窒息。 马七心急如焚,他不顾一切地想要抱起薛铃儿逃离这个危险之地。可是,当他伸手去碰触薛铃儿的时候,明知道自己根本无法碰到她的身体,却一次又一次的焦急尝试着。 正在这危急关头,突然间,一道黑影如同鬼魅一般冲进了房间。只见那人身穿黑色夜行衣,手持一把寒光闪闪的短剑,直奔薛铃儿而去。马七大惊失色,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可他此刻却毫无还手之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把短剑穿过自己朝着薛铃儿刺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短剑即将刺中薛铃儿的一刹那,一个矫健的身影如闪电般掠过。紧接着,只听得一阵金铁交鸣之声响起,原来是有人及时出手挡住了黑衣人的攻击,并与他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搏斗。 马七定眼一看,来者竟是铁头!只见铁头身形敏捷,招式凌厉,几个回合下来,便已将那黑衣人彻底制服在地。然而,还没等马七松一口气时,铁头转身看向那越烧越旺的大火时,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原来,此时的火势已然完全失控,凶猛的火焰四处蔓延,整个房间都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 眼见形势危急,铁头当机立断,迅速俯下身去,将薛铃儿背在了背上。然后,他奋力一跃,撞碎窗户,冲出了房间。马七见状,也毫不犹豫地紧跟其后,心中默默地祈祷着薛铃儿能够平安无事。 就在此时,旁边的冯妈妈、香荷和燕子等人纷纷从睡梦中惊醒过来。他们惊慌失措地起身,手忙脚乱地想要扑灭火焰,拯救这座正在熊熊燃烧的房屋。一时间,呼喊声、脚步声和泼水声响彻整个院子。 薛铃儿也被那冰冷的水泼醒了,当她睁开眼睛,看到房间里已然陷入一片滚滚火海之中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足足有半秒钟之久,她才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只见她迅速伸手抓住香荷路过身边时手中拿着的水盆,毫不犹豫地将里面的水从头到脚淋在了自己身上,然后转身再次冲进了那间火光冲天的屋子。 这一系列动作发生得如此之快,以至于周围的众人甚至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连一向身手敏捷的铁头,也来不及伸手去拉住薛铃儿。眨眼之间,大家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薛铃儿消失在那片烈焰之中。 然而没过多久,只见薛铃儿竟然奇迹般地抱着一些东西从房间里冲了出来。由于跑得太急,她一下子扑倒在地,重重地摔了个跟头。但即便如此,她还是紧紧地护着怀中的物品,不肯松手。 众人赶紧围拢过去,只见薛铃儿头发散乱,衣服湿透且沾满了烟灰,模样十分狼狈。可她却全然不顾这些,只是呆呆地望着前方。此刻的马七,一条胳膊已经被火烧得漆黑,看上去惨不忍睹。 面对此情此景,薛铃儿非但没有哭泣或者害怕,反而突然傻笑了起来。那笑容既带着几分劫后余生的庆幸,又似乎包含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深情。 马七看着薛铃儿这般狼狈不堪的模样,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缓缓地转过头去,嘴里发出一声埋怨:“我都已经死了,烧了就烧了呗!你这个傻女人,怎么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 只见香荷神色紧张地快步走到薛铃儿身旁,她赶忙蹲下身子,伸出三根纤细的手指轻轻搭在了薛铃儿那白皙如雪的手腕处,全神贯注地感受着脉象的跳动。片刻之后,香荷缓缓起身,面对着围拢过来、满脸茫然无措的众人,轻轻地摇了摇头,表示薛铃儿并无大碍。 与此同时,何家的院子已经被熊熊烈火所吞噬,火光冲天,映红了半边夜空。火势猛烈异常,火舌肆意飞舞,仿佛要将一切都化为灰烬。浓烟滚滚升腾而起,弥漫在空中,让人几乎无法呼吸。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大火持续燃烧着,毫不留情地摧毁着这座曾经宁静祥和的院落。 终于,黎明的曙光穿透了厚重的云层,洒落在这片满目疮痍的土地上。当阳光照亮整个何家院子的时候,只剩下残垣断壁和满地的灰烬。 第45章 死鬼,收东西啦! 在那火光冲天、浓烟滚滚的夜晚,何家宅邸陷入一片之际,薛铃儿带领着众人迅速撤离到安全地带,并理所当然地选择入住附近的福来客栈。幸运的是,当火势开始向其他房间蔓延时,众人齐心协力,争分夺秒地抢救出了许多宝贵的物品。虽然损失惨重,但至少他们保住了一部分家当。 而对于薛铃儿来说,除了那个藏着财物的盒子以及随身携带的挎包之外,最让她牵挂的便是摆放在桌子上刚刚为马七精心制作完成的套服。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屋内。薛铃儿早早便起身,派遣机灵的香荷出门去购置清明祭拜所需的物品。随后,她开始仔细地收拾起自己来。由于火灾导致衣物尽毁,此刻的她别无选择,只能穿上香荷的衣裳。尽管尺码稍大一些,但也总比没有要好得多。 与此同时,冯妈妈则带着两个婆子留在院子里忙碌地处理着火后的各种琐事。她清理着烧焦的残垣断壁,整理那些还能使用的物件,试图从这片狼藉中重新找回一丝生活的秩序。 燕子小心翼翼地带着奶娘陪伴着孩子,在福来客栈隔壁那间略显昏暗的房间里安静地歇息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火虽然凶猛异常,但万幸的是,孩子并没有受到丝毫的伤害。 薛铃儿紧紧抱着孩子,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和哀伤。她轻声呼唤着铁头前来帮忙,并让他带上一些必要的物品,一同登上了那辆自家的马车。随着马鞭扬起,车轮缓缓转动,马车开始朝着城西的方向疾驰而去。 一路上,道路崎岖不平,颠簸不断。但薛铃儿的心却如同这颠簸的路途一般,起伏不定。终于,马车来到了一处荒无人烟的野岭之中,四周只有茂密的树林和陡峭的山峰环绕。 铁头停下马车后,便看到薛铃儿神色凝重地从挎包中掏出一块木制的墓碑。当他看清墓碑上刻着的名字时,整个人瞬间愣住了,脑子里顿时变得一片空白。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他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过了好一会儿,铁头才渐渐回过神来。而此时,薛铃儿已经迅速将带来的贡品一一摆放在墓碑前,领着孩子并虔诚地跪了下去。她点燃了香烛,然后默默地烧起了纸钱、鞋子和衣服。火光跳跃,映照出她那张满是泪痕的脸庞。 铁头见状,心中一阵悲痛涌上心头。他双腿一软,“扑通”一声重重地跪倒在地,跟随着薛铃儿一起向着马七叩拜起来。泪水顺着他粗糙的脸颊滑落,滴落在脚下的土地上。 “马大哥啊!您怎么就这样走了呢?”铁头痛哭流涕地喊道,声音在空旷的山谷中回荡着。 他转过头去,红肿着双眼看向薛铃儿,哽咽着问道:“嫂子,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死鬼,收东西啦!”薛铃儿面色沉静如水,眼神平和地望着马七那若隐若现的鬼魂说道,“铁头已经三番两次舍身救我于危难之中,如果再对他有所隐瞒的话,实在是太不厚道了,希望你不要责怪我啊!” 话音刚落,只见跪在地上的何子韬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快速地跑到了铁头身旁。他亲昵地紧紧挨着铁头,仿佛一刻也不想离开。而铁头呢,则是自然而然地伸出粗壮有力的臂膀,将这孩子轻轻揽入怀中,动作娴熟而又充满父爱。 此时,马七正饶有兴致地摆弄着身上那件崭新的衣服,看着自己脚上的鞋子,脸上洋溢着心满意足的笑容。只听他缓缓开口道:“既然如此,那就由你来拿主意吧。毕竟他们父子俩欠下我的钱财以及人情如今都已还清。只不过……”说到这里,马七稍稍停顿了一下,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忧虑之色,紧接着继续说道,“只不过,对于你的人身安全问题,我还是放心不下啊。”说完,便忧心忡忡地凝视着眼前这位娇柔的女子。 听到这话,薛铃儿不禁苦笑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道:“正所谓富贵在天,生死有命。想来这将军府里定是有人想要取我性命。我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妇人罢了,又怎能与那些有权有势之人相抗衡呢?至于你的血海深仇,恐怕也是难以得报了。” “将军府?”一直沉默不语的铁头突然深深地皱起了眉头,满脸狐疑地问道,“难道马七的死竟然跟将军府有着莫大的关联不成?” 薛铃儿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同,随后目光再次落到马七鬼影上,不禁幽幽地叹息一声说道:“唉,如果真有可能的话,等我死了之后能有你陪在身边倒也不错呢。毕竟咱们俩都是这世间可怜的枉死之人,到时候还能互相说说话解解闷,不至于太过寂寞孤单啊!” 站在一旁的铁头眉头紧皱,陷入了长时间的沉思之中。仿佛过了很久很久,他终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抬头望向薛铃儿问道:“嫂子,不知在下是否能够帮得上您什么忙?只要力所能及之事,铁某定当全力以赴!” 此时的薛铃儿默默地看了一眼正依偎在铁头怀中、已然昏昏欲睡的孩子,嘴唇微微动了动却并未发出声音。只见她缓缓伸出手将最后一把纸钱投入熊熊燃烧的火堆之中,然后轻轻地拍打掉落在自己身上的灰尘。 就在那一瞬间,她的心中似乎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计划。待到火势渐渐熄灭,她望着那堆余烬轻声说道:“夫君,咱们回去吧。不管有多艰难险阻,我都一定要查明事情的真相,为你讨回一个公道,也好让你泉下有知得以安息。” 言罢,薛铃儿重新把木墓碑收回挎包,然后小心翼翼地从铁头手中接过孩子抱入怀中,与铁头并肩一同踏上了返回福来客栈的路途。一路上,她始终紧锁着眉头,脑海中不断回忆起当初进入将军府后的种种经历,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成为线索的细节,试图从中寻找到解开谜团的关键所在。 第46章 破财消灾 薛铃儿带领着众人居住在福来客栈那宽敞明亮的前院二楼最深处的三间厢房之中。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些前来赶考的莘莘学子们几乎将福来客栈宁静祥和的后院厢房全部包揽下来。 就在薛铃儿入住福来客栈的第三天清晨,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前院的地面上,形成一片片光影交错的图案。 此时,明和在姜杰的陪伴下,行色匆匆地赶来,事先并未有给薛铃儿任何知会或消息传来。 两人一见到薛铃儿,便立刻流露出关切与怜悯之情。明和快步上前,紧紧握住薛铃儿的手,眼眶泛红,声音颤抖地问道:“薛姐姐,听闻府上遭遇火灾,可真是令人痛心疾首啊!不知你现在状况如何?可有向官府报案?在这京都之地,难道你曾得罪过什么人吗?” 薛铃儿满脸疑惑地看了他们夫妻二人一眼,轻轻摇了摇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后,缓缓回答道:“已第一时间报了官。经过一番调查,确定此次乃是有人蓄意纵火所致。只是……我苦思冥想良久,却实在想不出究竟与何人结下如此深仇大恨,以至于要对我的家宅下手。” 听到这里,明和不禁皱起了眉头,陷入沉思之中。她的目光游离不定,似乎在努力思索着每一个可能的线索。片刻之后,她喃喃自语道:“这着实太过蹊跷了,到底是谁会做出这般恶毒之事呢?” 正当大家沉默不语之际,一旁的姜杰突然插话道:“依我之见,此事或许并非因你而起。有没有可能是何夫人的夫君在外头不小心招惹了不该招惹之人呢?” 面对姜杰的猜测,薛铃儿再次坚定地摇了摇头:“夫君他近些年来一直外出寻医问药,只为能够静心调养身体,早已久未与外界之人有所往来了。”说完,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和忧愁。 明和微微皱起眉头,思索了一番后,再次开口询问道:“那依你之见,可会有何事令他人心生不满,以至于欲取你性命呢?”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薛铃儿,神情严肃而担忧。 薛铃儿闻言,秀眉轻蹙,陷入沉思之中。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头来,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说道:“若要说起来……或许是姜将军的夫人明雪不喜我,这能算是一个缘由么?”说完,她便紧张地观察着明和夫妇的反应。 明和与妻子听闻此言,不禁对视一眼,彼此眼中皆流露出一丝凝重之色。他们深知明雪的性情乖张跋扈,若是真对薛铃儿心存厌恶,的确极有可能做出这般狠辣之事。想到此处,夫妻俩都觉得此事颇为棘手,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应对。 薛铃儿见状,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容,轻声叹道:“唉,毕竟只是我的猜测罢了,并无确凿证据。且就算真是如此,咱们又能怎样呢?权当是破财消灾好了!再者说,那座宅子也已老旧不堪,重新修建便是。只不过这段时间,我们怕是明日得先回到郊外的庄子里去避一避风头了。明和妹妹,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照顾好自己啊。” 姜杰闻听此言,当即霍然站起身来,朗声道:“既是这般情形,正所谓‘择日不如撞日’,本公子这便去安排今日正午时分,于福来客栈前厅设宴,为二位夫人饯行话别如何?”他目光炯炯地望向众人,满脸皆是热忱之色。 明和美眸流转,眼含春水般凝视着自家夫君,双颊微红,娇声说道:“夫君事事皆能考虑得如此周详,妾身真是感激不尽,有劳夫君费心了!”她微微欠身行礼,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风姿与温婉柔情。 一旁的薛铃儿将此景尽收眼底,心中不禁暗暗赞叹明和驭夫有道。待到姜杰出了房门之后,她掩嘴轻笑起来,打趣道:“明和妹妹呀,瞧你这小日子过得如此甜蜜美满,真叫人好生羡慕呢!不知你的那位大姐姐若是日日见到你这般幸福模样,会不会气得头疼欲裂呢?” 言罢,二人相视一笑,继而开怀大笑起来,笑声在房间内回荡不绝。笑过之后,明和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缓缓说道:“宫中那些龌蹉之事可比咱们将军府里精彩多了去了。女人们之间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手段更是层出不穷,令人防不胜防。我自幼生长在那样的环境之中,耳闻目濡久矣,自然也就习以为常了。若不是练就了一身自保的本事,恐怕早就命丧黄泉,哪还能活到如今呢!” 明和心中充满了疑虑,目光紧紧地盯着薛铃儿,轻声问道:“薛姐姐为何会认为这是我大姐姐做的呢?”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解与好奇。 薛铃儿微微一笑,那笑容中似乎隐藏着些许无奈,缓缓说道:“实不相瞒,我总感觉明雪姑娘对我怀有深深的敌意。每次见到她,都能从她的眼神里捕捉到那种仇视与怨恨,让我好生困惑。” 明和听后,不禁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表示认同薛铃儿的感受。接着,她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开口道:“其实啊,我大哥大嫂他们夫妻俩之间的关系一直不太好,但在外人面前还是尽力维持着应有的体面。” 说到这里,明和的语气突然一转,神情变得有些严肃起来:“还有一件事,姜玉对那个薛之礼可是爱慕已久。前段时间,她甚至还托我大哥去帮她询问一下薛之礼的意思,探一探口风。谁知道,那位薛公子居然以备考紧张为由直接拒绝了。自那以后,姜玉整日郁郁寡欢,难过极了。倒是我大哥不以为然,反而非常欣赏薛之礼,称其前途无量。” 明和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我倒是觉得薛之礼拒绝得对。毕竟感情这种事,强求不来。” 薛铃儿轻轻点头,赞同道:“嗯,确实如此。只是,我没想到姜玉竟会如此执着。” 两人相视一笑,随后又聊了些其他的话题。 第47章 娶我为妻 福来客栈的前厅人来人往,喧闹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就在这时,姜杰身旁的小厮引领着明和与薛铃儿穿过人群,走进了那被屏风隔断的厢房中。一进入房间,他们便看到薛之礼早已起身相迎,并恭敬地行了个礼。而薛铃儿也毫不怠慢,礼数周全地回了一个礼。 薛铃儿心中暗自思忖,她深知薛之礼已然收到了自己之前传递出去的信件。按照计划,让他尽可能地靠近将军府,以便更深入地调查情况、揭开真相。如今看来,哥哥在这件事上进展得颇为顺利。 此时,姜杰一边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身怀六甲明和慢慢坐下,一边笑着说道:“薛之礼公子,想来您应该已经与何夫人在将军府有过一面之缘了吧?今日一起饮酒作对,如何?”说完,他还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薛之礼。 听到这话,薛铃儿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微笑,轻轻点头表示赞同。 然而,正当她准备开口附和之时,突然间,从屏风隔断的入口处传来一阵清脆悦耳的声音:“二哥二嫂,真是好巧呀!” 众人闻声望去,不知来者究竟是谁……走进来的人果真是姜玉与何瑾二人,她们的身侧还紧跟着各自的贴身婢女,几人的手上都提着为数众多、琳琅满目的采购物品。当何瑾望见薛之礼的时候,她那白皙的面庞瞬间泛起了一抹如晚霞般的微红,下意识地向后稍稍退却了一小步,乖巧地站立在了姜玉的身后。 而姜玉则表现得落落大方,嘴角上扬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声音清脆地说道:“哎呀呀,竟然是薛之礼公子呢!真没想到会在这里与您不期而遇呀。” 一旁的薛铃儿将目光投向了明和,两人心领神会地交换了一下眼神,彼此都忍不住暗暗偷笑起来,心中暗自思忖道:“瞧这架势,明显就是有备而来嘛。” 薛之礼见状赶忙站起身来,向着面前的两位如花似玉的小姐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随后语气淡淡地解释道:“小生正在为即将到来的考试做准备,所以暂时借住在此处。方才承蒙姜大人盛情相邀,特地前来陪同一二。” 此时,姜玉那双美眸凝视着薛之礼,眼眸深处极快地掠过一丝难以被旁人捕捉到的狡黠光芒,紧接着巧言说道:“早就听说薛公子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可谓是才华横溢呐!不知待会儿能否赏光为我们展示一番才艺,也好让在场诸位都能够大饱眼福哟。” 面对姜玉的夸赞,薛之礼只是谦逊地微微一笑,摆了摆手回应道:“不敢当不敢当,在下那些不过是些微末技艺而已,实在不值一提。” 姜杰拍手道:“好,那就这么定了!等下我们就欣赏薛公子的佳作。” 不多时,酒菜上桌,众人边吃边聊,气氛融洽。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姜玉提议道:“不如我们来玩行酒令吧。”她看向薛之礼,“薛公子,你意下如何?”薛之礼点点头,表示同意。 于是,一场欢乐的行酒令游戏开始了……酒令行至一轮,姜玉输了,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而后笑道:“这酒令实在有趣,不过我还有更有趣的玩法,不知各位可有兴趣?”众人纷纷好奇地看向她。 姜玉紧接着说道:“既然大家都觉得无聊,那不如咱们一起来玩玩猜字谜这个有趣的游戏吧!由我来出题,诸位来猜猜看,如果有人猜错了呢,就得乖乖地罚酒一杯哟。”她的提议一出,在座的众人纷纷表示赞同,个个脸上都洋溢着兴奋和期待的神情。 只见姜玉稍作思考之后,缓缓开口道:“那我的第一道谜题就是——一点一横长,一撇到南洋。”她的声音清脆悦耳,仿佛黄莺出谷一般动听。话语刚刚落下,薛之礼便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是个‘广’字。” 听到薛之礼如此迅速而准确的回答,姜玉不禁微微一怔,心中暗自惊叹于他的聪慧和反应之快,但很快她就恢复了常态,莞尔一笑道:“薛公子果真是才思敏捷啊,这么快就能猜到答案。” 随后的几轮猜谜中,现场气氛热烈非凡,众人你来我往,各显神通。有的绞尽脑汁也未能猜出正确答案,只得苦笑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而有的人则凭借着过人的智慧屡屡猜对,引得旁人阵阵喝彩。一时间,欢声笑语充斥着整个房间。 然而,就在此时,姜玉突然将目光投向了薛之礼,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几分挑衅之意,娇声问道:“薛公子,不知您可敢与小女子再赌上一把?”薛之礼闻言,嘴角轻轻上扬,流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毫不犹豫地回应道:“有何不敢?姑娘但说无妨。”见薛之礼如此爽快,姜玉掩嘴轻笑一声,然后说道:“倘若这一局公子您赢了,小女子自当应承您一件事情;但要是您不幸输了,那就得娶我为妻。” “不可!”只见那薛铃儿和何瑾同时站了起来,出声地阻止道。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在场的众人都惊愕得合不拢嘴,就连一向沉稳的明和此时也觉得异常意外,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与不解。 “婚姻大事岂能如此儿戏啊!”何瑾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显得极为尴尬。她缓缓地坐了下来,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似的。 而薛铃儿则偷偷地伸出手,狠狠地捏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得眼泪都快要掉出来了。 她一边用手抹着眼泪,一边抽噎着说道:“何小姐说得对,想当年,我这当夫人的就是因为一个赌注,稀里糊涂地就嫁给了如今的夫君,结果错失了真正的良缘呐。” 说完这些话,她稍微收敛了一下情绪,接着说道:“不过嘛,薛公子您可是个不折不扣的良人,可不能跟我们相提并论哟。” 薛之礼听到这话,心中不禁一怔。他心里很清楚,这或许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但同时也意味着要拿自己的人生大事来做一场豪赌。他沉默了片刻,内心陷入了激烈的挣扎之中。终于,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他咬了咬牙,坚定地点头应道:“好,我赌了!” 这时,姜玉微微一笑,开始出题。薛之礼则聚精会神地思考起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忽然间,他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似乎已经有了答案。只见他面带自信,胸有成竹地答道…… 第48章 鬼喜欢我 半个时辰后,原来热闹非凡的福来客栈门前,只见满脸不甘的姜玉,犹如一只愤怒的小兽般气鼓鼓地登上马车,临放下车帘时还恨恨的瞪了一眼薛之礼。 而站在一旁的薛之礼,则是一脸轻松惬意,随后他朝着身旁的何瑾微微颔首示意。何瑾见状,娇美的脸庞瞬间飞上一抹红霞,连登上马车的时候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以至于一个不小心险些摔倒在地。好在薛之礼眼疾手快,及时伸出援手将其扶住。 这一扶,让何瑾的脸蛋瞬间变得如同熟透的苹果一般通红,她低垂着头,声如蚊蝇般轻声向薛之礼道了谢。然而此时,尴尬的一幕发生了——何瑾手中的手帕不知何时竟被薛之礼牢牢抓住,任凭她如何用力也无法抽回。刹那间,羞涩与慌乱交织在一起,何瑾只得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匆匆忙忙地躲进了车厢之中。 这一切自然没有逃过薛铃儿的眼睛,她眼中的余光将所有情景尽收眼底。紧接着,三辆马车依次缓缓启动,车轮滚动着向前驶去。 当薛铃儿路过薛之礼身边时,她停下脚步,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好奇地问道:“哥哥,难道你已经有了心仪的嫂子人选不成?” 薛之礼并未立刻回答,而是先低头看了一眼手中被自己捏成一团、紧紧攥住的手帕,然后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说道:“铃儿,你不觉得这很有趣吗?况且……她的父亲乃是堂堂大理寺卿大人呢。” 听完这番话,薛铃儿一时间竟然语塞,她望着那个渐行渐远的翩翩少年郎的背影,心中忽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温暖感觉。微风轻轻拂过,吹起她耳畔的几缕发丝,仿佛也在诉说着这段尚未明朗的情感故事。 “你说他是真心喜欢何瑾还是为了你?”马七那低沉而略带狐疑的声音,犹如幽灵一般再次幽幽地在薛铃儿耳畔回响起来。 然而此刻的薛铃儿,却是根本无暇去理会马七这番话语所蕴含的深意。只因她那双美眸不经意间瞥见了位于楼上一个隐蔽角落里的铁头,只见其身影若隐若现,但目光却始终如鹰隼般紧紧盯着今日在场众人的一举一动。 尤其是方才当他瞧见薛铃儿与薛之礼交头接耳的亲密模样时,那眼神之中更是闪过一抹难以言喻的光芒。 这让薛铃儿不禁感到一阵头痛欲裂,心中暗自思忖道:“糟糕!铁头该不会真的怀疑我哥是我的情人吧?”想到此处,她一边急匆匆地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一边压低嗓音向身旁的马七询问道:“铁头会不会因此而对我和我哥产生什么误会啊?” 马七点了点头,嘴里发出两声含糊不清的嗯声后,才接着说道:“可不是嘛,你今天的种种表现实在是太过引人遐想啦,特别是对于姜玉所提出的那个赌注,怎么看都显得有些牵强附会呢!” 听了马七的这番话,薛铃儿不由得心中一沉,只觉懊悔不已。她气呼呼地用力将房门从里面狠狠一甩,伴随着“砰”的一声闷响,门锁也被牢牢地扣上了。紧接着,便见她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不停,嘴里还不停地喃喃自语着:“哎呀呀,这下可如何是好?关心则乱……” 马七见薛铃儿这个样子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柔声安慰道:“或许这样的误会反倒是一件好事呢,毕竟如此一来,至少你们的家人们都能够平平安安的,这难道不比什么都重要吗?” 听到马七这番话语,原本还满心焦虑的薛铃儿顿时觉得心中宽慰了不少,那紧锁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然而,就在她刚刚松了一口气的时候,马七紧接着说出的一句话却犹如一道惊雷,在她耳边炸响。 马七又缓缓说道:“而且铁头对你产生了一些不该有的念头。”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薛铃儿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般,猛地跳了起来,瞪大了眼睛,满脸涨得通红,大声反驳道,“我可是他的嫂子啊!还是马七你的夫人,这种事情怎么会发生呢?” 马七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接着语重心长地说道:“铃儿,我太了解铁头这个人了。倘若不是因为对你有着别样的心思,他又怎会在赵轩鸣的面前口出狂言,声称自己是你的夫君呢?若不是存着那样的心思,他今日为何要这般严密地监视你的一举一动?而且,如果不是心里有鬼,他又何必一直默默地守护在你身旁呢?” 薛铃儿如遭雷击般愣住了,呆若木鸡地坐在床上。她的脑子仿佛被施了定身咒,完全转不过来了,喃喃说道:“我是有夫之妇,我是你的夫人。他怎可有如此想法。” 马七发出一阵苦涩的笑声,犹如寒风中凋零的落叶,心酸地说:“你的夫君已然命丧黄泉,你如此惹人怜爱,不然又怎会被人软禁起来,只为诞下麟儿。” “休要胡言。”薛铃儿的心中突然掀起了一阵狂风骤雨,她有些恼怒地对马七吼道:“你为何要将此事告知于我?” 马七沉默良久,终于缓缓回答:“感情恰似那陈酿美酒,岁月愈久,愈发醇厚,香气愈浓,令人沉醉其中。” 薛铃儿嗤之以鼻,不屑地说:“你这鬼魅,懂得什么是感情?你可曾爱过?” “告诉你这个,是想要你断了铁头的念头,以免他泥足深陷。”马七心急如焚地解析道:“我向来对任何女人都心如止水,唯有你,是我心中的那一抹朱砂痣。” “你这个鬼喜欢我?”薛铃儿恍然大悟,拍了拍挎包里的木墓碑,怒发冲冠恶狠狠的地说:“我可不喜欢你这个死鬼,你也不许有些不应该的念头!否则我烧了你。” 第49章 回庄子 薛铃儿将冯妈妈留了下来,并赋予她全权处理重建何宅事宜的重任之后,便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众人开始收拾细软。待一切安排妥当后,她独自返回自己的房间,轻轻关上房门,轻声呼唤道:“铁头。” 话音刚落,只见一道黑影从阴暗处迅速闪出,正是铁头。他依旧面无表情,但那低沉的嗓音却透露出一丝关切:“夫人寻我何事?” 薛铃儿微微低下头,避开铁头那犀利的目光,用轻柔而婉转的声音说道:“我们母子打算回庄子居住。毕竟何宅的重建少说也得花费三五个月的时间,而且庄子里有护卫守护,还有干爹照看着,想来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危险了。再者,你之前欠马七的那份人情如今也已还清。无论如何,我只是个寡妇,还带着孩子,若你一直跟随着我们,恐怕会对你的名誉造成不好的影响。” 听到这番话,铁头顿了顿,觉得薛铃儿这话里有话,便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简洁明了地应道:“好。”他向来便是如此干脆利落、毫不拖沓的性子。紧接着,他补充道:“不过,请放心,在送你们到达庄子之后,我才会离开。日后若是遇到任何需要我帮忙的事情,你只需要动一下子韬脖子上的那个铃铛,自会有人替你向我传达消息。” 薛铃儿微笑着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她抬起头,看向铁头,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之情。 “谢谢你,铁头。这些日子以来,多亏有你的保护。”薛铃儿轻声说道。 铁头微微摇头,“不必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薛铃儿转身走到床边,抱起熟睡中的子韬。 “时候不早了,我们动身吧。”她回头看向铁头,示意他跟上。 铁头默默地跟在薛铃儿身后,一同踏出了房间。 他们走出何宅,踏上了前往庄子的路途。 一路上,薛铃儿心情复杂。她知道,与铁头分别后,未来的日子或许会充满挑战和困难。 但她也坚信,自己能够应对一切,为了子韬,她必须坚强起来。 两辆装饰华丽的马车缓缓地在庄子门口停下,车轮发出轻微的嘎吱声。然而,与往日不同的是,整个庄子此刻竟是出奇的安静,没有一丝声响传出。往常这个时候,只要听到远处传来马车的辚辚声,许大银的人便会像一阵风似的兴冲冲跑出来探望。他总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是不是薛铃儿带着孩子回来,甚至就连守门的护卫都常常被他甩在身后。 燕子轻盈地走上前去,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叩响那扇朱红色的大门。她的敲门声清脆而响亮,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着。可是,过了好一会儿,里面依旧毫无动静。燕子不禁皱起眉头,再次加大力度敲门,并高声喊道:“有人在吗?快开门呀!” 又过了许久,终于从里面传来一声懒洋洋的回应:“谁啊?这么急,敲坏了门,你们赔得起吗?”紧接着,门缓缓打开一条缝隙,露出一张瘦干的脸来。这是一个估摸约有六十岁上下的小老婆子,只见她长着一对三角眼,目光犀利而冷漠;塌鼻子像是被重物压扁了一般,显得十分怪异;那张大大的嘴巴里,牙齿所剩无几,仅有稀稀拉拉的三两颗,看上去令人觉得有些恶心。 只见那婆子眯起眼睛,将目光缓缓地从燕子的头顶移到脚下,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地把她给打量了一番。随后,这婆子又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停放在门外的马车,接着便懒洋洋地倚靠在了门边。看她那样子,似乎根本就没有要打开大门让燕子进去的打算,而且态度极其不友善,甚至带着几分轻蔑和傲慢,毫不客气地质问道:“你们找哪个?” 只见燕子微微皱起眉头,双眉紧蹙间透露出一丝不悦与疑惑,她冷哼一声,语气冰冷地开口质问道:“我们家夫人回来了,怎的不见一个人影出来迎接?你们这些下人都跑到哪里偷懒去了?” 站在门口的那个老婆子听到这话后,原本还算平静的面容瞬间变得扭曲起来,眼神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就好似被人猛地踩住了尾巴一般,刹那间便炸开了毛。她怒目圆睁,扯着嗓子大声喊道:“什么夫人?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瞧瞧,这可是许家庄子!我的女儿才是这儿正儿八经的夫人!少在这里胡说八道,随便弄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女人就敢来冒充夫人!” 此时,坐在马车厢内的薛铃儿听闻这番话,不禁冷笑出声。她嘴角上扬,勾勒出一抹嘲讽的弧度,冷冷地说道:“燕子,莫要跟这疯婆子多费口舌,将她绑了便是。咱们先进去瞧瞧到底是什么情况再说。” 那老婆子一听这话,顿时吓得花容失色,扯开嗓门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尖叫声。然而,燕子却丝毫不为所动,只听见她身形一闪,如疾风般迅速向前冲去。眨眼之间,燕子已经来到了那老婆子面前,一把紧紧抓住对方的胳膊。尽管那老婆子拼命地尖叫挣扎,但燕子手上的力道却是丝毫未减,三下五除二便将其五花大绑了起来。 而薛铃儿则轻盈地从马车上一跃而下,身姿婀娜,仪态万千。只见她身姿挺拔,目不斜视地领着香荷、燕子等一行人,步伐坚定而迅速地径直朝着院子走去。就在此时,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突然出现在她们面前,身后还紧跟着五个身材魁梧的护院。 这个男子一看到薛铃儿众人,便立刻停下脚步,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与愤怒,高声叫道:“你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未经允许就私自闯入我的宅院!”他的声音尖锐刺耳,让人听了很不舒服。 薛铃儿听到这话,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她心中暗自思忖道:这五个护院看起来都十分陌生,绝非自己之前所聘请的那些人。难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变故不成?想到此处,她的心猛地一紧,不禁开始为许大银的安危担忧起来。于是,她顾不得许多,连忙大声质问眼前的男子:“许大银在哪里?你们究竟把他怎么样了?” 那男子闻听此言,先是微微一愣,随后便上下仔细地打量起薛铃儿来。尤其是他那双狭长的三角眼,死死地盯着薛铃儿,目光中透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猥琐和不怀好意,令薛铃儿顿生厌恶。 第50章 许夫人 只见眼前这男子的面容瞬间变换,原本冷漠的神情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谄媚讨好的笑容。他忙不迭地说道:“哎呀呀,小人乃是陈三啊!我的生母名唤翠花,而许大银则是我的继父哟。您想必就是我爹爹认下的那位病秧子少爷的媳妇——何夫人吧?” 站在一旁的薛铃儿听到陈三这番话语,心中顿时明悟过来。尽管内心感到极度的不适,但她依然强忍着这种情绪,面无表情地问道:“那么,我的干爹现在何处?” 陈三眯起那双犹如三角形一般的眼睛,笑嘻嘻地回答道:“嘿嘿嘿,我爹正在里屋呢!此刻正陪着我娘亲呢。何夫人呐,如今这许家庄子可是由小的来掌管啦!” 薛铃儿闻言,不禁冷哼一声,根本不去理会陈三脸上究竟是什么样的表情。她昂首挺胸,领着身后的众人径直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然而,尚未走到院门口,一阵女子娇喘吁吁的声音便传入了众人的耳中。大家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薛铃儿又岂能不明白此时屋内正在发生何事? 更何况这里还是她自己居住的院子!薛铃儿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紧跟其后的陈三。只见他满脸得意之色,甚至带着几分骄傲的神情,肆无忌惮地望着薛铃儿。 薛铃儿朝着香荷微微眨了眨眼,香荷立刻领会到她的意思,俏脸瞬间泛起一抹红晕,接着便扯起嗓子,在院子里高声喊道:“许大爷,许大爷,夫人带着孩子回来了,我们都回来了。” 一时间,原本嬉笑无度的院子像是被人按下了静音键一般,突然变得鸦雀无声。薛铃儿则不紧不慢地迈着轻盈的步伐走进院子,故意放慢速度,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当她快要走到屋门口时,只听得吱呀一声,屋子的门缓缓打开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许大银那张满是尴尬之色又带着些许青黄的面庞。只见他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身后紧跟着一个身姿妖娆的妇女。那女子面容白皙,两颊还带着未褪尽的潮红,匆忙之间整理衣物的动作显得有些慌乱和随意,以至于脖颈处那欢爱过后留下的痕迹也毫无遮掩地暴露了出来。 “干爹,您怎么会在我院子里呢?”薛铃儿款款走到厅里的座位前,优雅地坐下后,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她的目光轻轻扫过眼前那个长着一张尖尖脸蛋、身材凹凸有致的妇人,心中暗自思忖道,想必这位就是陈三口中的翠花了吧。 “哟呵,这位想必就是儿媳薛氏了吧?”翠花满脸堆笑地向前迈出一小步,声音清脆地说道,“这儿可是主院呐,那必然得是咱们家掌事之人的居所。许大银身为一家之主,不住在这里还能住哪儿呢?你呀,作为一个晚辈,之前或许不太懂这些个礼数和规矩,但时至今日,也该明白事理啦!” 然而,对于翠花这番话语,薛铃儿却仿若未闻一般,那双美丽的眼眸只是定定地望着好似做了错事的许大银。 此时的许大银,则口中喃喃自语道:“这是翠花,我刚迎娶进门不久的妻子。媳妇啊,我都这把年纪了。我......我......”他欲言又止,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就在这时,一旁的香荷凑到薛铃儿耳畔轻声低语起来。随着香荷的话语不断传入耳中,只见薛铃儿的脸色愈发阴沉下来,仿佛暴风雨即将来临。 “大银,她不过是你的干儿媳妇罢了。”翠花脸上泛起一抹娇羞之色,轻轻拉扯了一下许大银的衣袖后,转而对着薛铃儿继续说道,“而我,才是名正言顺的许夫人呢!哪有让你这般晚辈安坐于此,我们这些长辈反倒站立着与你交谈的道理?” 只见面容姣好的薛铃儿微微皱起眉头,眼神凌厉地看向一旁站着的婢女燕子,语气冰冷地吩咐道:“燕子,把这些不相干的人等,统统给我请到外面去!我现在需要和许大银单独谈一谈重要之事。” 话音刚落,翠花满脸怒容,双手叉腰,大声叫嚷道:“凭什么要我们出去?我告诉你,我才是这里的女主人!而且,许大银早就与我立下了婚书,你有何资格这般对待我?” 薛铃儿却丝毫不为所动,只是冷冷地盯着翠花看了一会儿,随后目光转向许大银,用一种带着警告意味的口吻说道:“哼,就凭这座庄子是以我的名义置办的,所以这庄子里所有人的去留都由我说了算!” 说完这番话后,薛铃儿挥了挥手,示意其他人赶紧离开房间。于是乎,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便纷纷退出屋子,翠花在许大银的小声劝说下扭扭捏捏,不情愿的出了屋。 最后只剩下贴身丫鬟香荷静静地陪在薛铃儿身旁,而屋内则只剩下了薛铃儿、许大银以及香荷三人。 此时,许大银那张原本黝黑的脸庞竟泛起一丝红晕,他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对着薛铃儿解释道:“媳妇啊,你别生气嘛。翠花她这个人呢,其实性格就是这么直爽,说话做事有时候不太经过大脑,但她对我真的挺好的……” “干爹,您快请坐。”薛铃儿轻缓地说道,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忍之色。尽管心中对于许大银的所作所为感到不满,但她仍然不想过于苛责这位曾经疼爱自己的老人,心底深处依旧期盼着能让他幡然醒悟。 许大银有些局促地搓了搓双手,缓缓坐下身子,端起香荷刚刚递过来的一杯热茶,轻轻抿了一口后开口道:“铃儿啊,事情是这样的。翠花她们婆媳俩,再加上她那个儿子,是一路逃荒来到咱们庄子附近的。那天正好路过这里时,天色已经很晚了,没办法继续赶路,所以就向咱庄子请求借宿一晚。没想到第二天,翠花就主动帮我洗衣做饭,真是勤快又贤惠呐。而且啊,她儿子请来的那些护院可比之前雇的强多啦,不仅身手好,还节省了不少庄子里的开支呢。” 许大银每说一句,脸上便洋溢出满足与欣赏的神情,仿佛对翠花充满了无尽的赞誉之词。然而,这些话语听在薛铃儿耳中却犹如一根根刺,扎得她脑袋生疼。但她还是强忍着内心的烦躁,耐着性子问道:“那庄子里的账本呢?还有那些银子现在都怎么样了?” 许大银满不在乎地呵呵一笑,摆了摆手说道:“这半年以来呀,我根本就没操过那份心,一直都是翠花在帮忙打理着哩!” 第51章 老鳏夫 只见薛铃儿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缓缓开口说道:“媳妇瞧着您这脸色似乎有些不佳呢,香荷啊,快去给干爹把个脉瞧瞧吧。” 听到这话,一旁站着的香荷立刻心领神会地走上前来。还未等大银反应过来,香荷便不由分说地抓起他的手腕开始把脉。片刻之后,香荷转过头来对着薛铃儿轻轻点了点头,接着又十分规矩地退回到了薛铃儿的身后。 此时的许大银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大声说道:“哎呀呀,我的身体可好着呢!有翠花那婆娘的细心照料,我现在的日子简直不能再好了哟!” 然而,薛铃儿心中已然明了一切,但她并未出言反驳。而是紧接着说道:“干爹啊,跟您说件事儿。这不,何宅前几日遭了火灾,被烧成一片废墟啦。我们手头的银子一时间变得颇为紧张,要想重建那宅子可得花费不少银两呐。所以眼下急需调用庄子里的银子应急才行。况且这一来二去的折腾,大家伙儿也都只能先回到庄子上来长住喽。如此一来,这人员的住宿安排就得重新规划一番咯。” 许大银听完这番话后,拍着胸脯,自信满满地回应道:“既是这样,那你此番回来长住,我自然没有理由继续霸占着你的院子啦。之前翠花那婆娘说你们多半不会再回来了,这么大一个院子空着实在可惜,纯属浪费。她也就是图个一时的新鲜劲儿罢了。我回头就让她把东西都收拾妥当,搬回到我原先住的那个院子去。另外,她手上管着的账本和库银,我也会叫她一并交还于你来打理。” “如此甚好!”薛铃儿点头,示意香荷可以唤外面的人进来了。 许大银皱着眉头,一脸严肃地对着站在一旁、满脸委屈的翠花说道:“赶紧把咱们的东西都收拾妥当,然后搬回到原来的那个院子里去居住。还有,记得将庄子的账本以及清点库银,把库房钥匙交给儿媳。” “啥?”听到这话,翠花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许大银,瞬间怒火中烧,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凭啥子要我交出账本和库房钥匙?我可是你明媒正娶的媳妇,这儿是我的家,我才是当家作主的人!凭啥让她来掌管家里头的事情?就算这庄子是她花钱购置的又怎样?但这庄子终究还是属于你的呀!我坚决不给!” 许大银被翠花这番话气坏了,他怒目圆睁,大声呵斥道:“你这蛮不讲理的婆娘,咋就这么不明白事理呢!这庄子已经易名给了铃儿,眼下她打算回来长期居住,自然而然应当由她来操持家中大小事务。别磨蹭了,麻溜点把账本和库房钥匙交出来!” 翠花听后,气得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她伸出手指,直直地指向许大银,破口大骂道:“好哇,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这大半年来,我一心一意地照顾你,对你百般体贴入微,可到了关键时刻,你竟然胳膊肘朝外拐,帮着一个外人来对付我!你的良心难道被狗吃啦?” 薛铃儿双手抱胸,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心中不禁暗叹,这翠花可真是个泼辣性子啊。不过她面上却不露声色,反而微微一笑,语气温柔地对着翠花说道:“您先消消气嘛。咱们这个庄子呀,往后还得依靠大家伙齐心协力一同来经营呢。如今我只不过是暂且接下这份担子罢了,等到成功度过眼下这些难关之后,这庄子自然还是会交还到爹爹和您手里头打理的哟。” 许大银听到自家女儿薛铃儿这番通情达理的话语后,原本紧绷着的心弦稍稍放松了些许。他扭头狠狠地瞪了翠花一眼,没好气地喝道:“瞧瞧人家铃儿多识大体、多宽容大度,你还不赶紧麻溜地把那东西给交出来!” 翠花尽管满心不情愿,然而此刻她也明白自己确实不占理儿。只见她紧咬嘴唇,腮帮子微微鼓起,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一般。最终,她无奈地跺了跺脚,转身朝着屋里走去,准备收拾东西。薛铃儿则静静地凝视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脑海里开始飞速地盘算起后续的一系列计划。 就在这时,一个念头忽然从薛铃儿的脑海深处蹦了出来——“翠花?”她低声呢喃道,似乎想起了些什么重要的事情。紧接着,她转头看向身旁的贴身丫鬟香荷,求证似的问道:“香荷,我记得干爹的原配夫人好像也是叫翠花吧?”香荷闻言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薛铃儿心中暗自嘀咕起来,怪不得许大银那颗心会如此轻易地就被打动了呢。她不禁开始琢磨起这个翠花到底是纯属偶然出现在这里,还是有人精心策划特意安排的。再看看四周,护院都已经换成了陌生面孔,想来铁头此时应该还无法脱身离去。 毕竟眼下自己这边,也就只带了香荷、燕子以及奶娘和孩子同行;身旁连一个能顶事的男人都没有,而干爹更是被翠花迷得晕头转向,魂不守舍的。经过反复权衡思量,薛铃儿最终决定还是恳请铁头再多留一些时日。 听到薛铃儿的请求后,铁头嘴角不易察觉地微微上扬,随后便低下头应承了下来。虽说他脸上戴着一副银光闪闪的面具,但那一瞬间不经意流露出来的眼神却没能逃过薛铃儿敏锐的目光。 薛铃儿见状,也只能无可奈何地深深叹息一声。毕竟以铁头那副威风凛凛的模样杵在那儿,就算是张三以及那些护院们,恐怕也是不敢贸然轻举妄动的。 与此同时,门口那个正扯着嗓子大声叫嚷的老婆子,正是翠花的亲娘。只见她气势汹汹地拦住了已经收拾好行李物品准备搬离主院的翠花,伸出手指毫不客气地直戳许大银的鼻尖,破口大骂道:“你这不知好歹的老鳏夫!我家闺女如今可是堂堂正正的许夫人了,凭什么就不能掌管家中事务啦?” 第52章 亏空的银子 许大银毫无防备地被那个满脸皱纹、凶神恶煞的老婆子用手指着鼻子破口大骂,他只感觉一股热血瞬间冲上脑门,心中不禁涌起一阵羞恼之意,自己这张老脸可算是丢尽了!他的脸色微微一沉,原本和善的面容此刻也变得有些阴沉起来。 而站在一旁的翠花,眼波流转间便将眼前这个男人的心思揣摩得一清二楚。只见她连忙伸手拉住翠花娘,娇声说道:“娘啊,您就别责怪大银哥啦,这管家权可是女儿我心甘情愿交出来的呀。大银哥对我体贴入微,温柔备至,这件事真的跟他没有半点儿关系呢!” 说完,翠花还轻轻地扯了扯翠花娘的衣袖,并向她递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接着,她压低声音,凑到翠花娘的耳边轻声细语道:“娘,咱们可得从长计议呀!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先想办法把老头子兜里的那些银子都给掏空咯!等咱们有了足够的钱财,再做其他打算也不迟嘛。” 然而,翠花自以为这番话天衣无缝,却不知隔墙有耳。就在她刚说完这些的时候,一直在旁边默默观察的马七早已将这一切听得清清楚楚。他当即在薛铃儿耳边,一字不落、原原本本地将翠花的话语转述给了薛铃儿听。 薛铃儿听完之后,嘴角泛起一抹冰冷的笑意。她那如秋水般的眼眸冷冷地盯着翠花母女以及许大银这老少三人之间的勾心斗角与暗中算计,心中暗自思忖着应对之策。既要巧妙地化解这场风波,又不能让老人家伤心难过,这可真是一件棘手的事情啊…… 果不其然,当翠花与香荷二人着手转交账本以及仔细清点银库时,那令人咋舌的三百七十二两银子缺口,最终竟是由财大气粗的许大银全额补贴了进来,这才使得账目得以平衡。而身为当家儿媳的薛铃儿,自然是不可能纡尊降贵、亲自出面去对接这些琐事的。于是乎,待到夜深人静、万籁俱寂之时,香荷便来到了薛铃儿的床榻前,将白天所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地向她禀报着。 只听香荷轻声说道:“夫人,您是没瞧见呢,这个翠花可真是有一手好手段呐!竟然能把咱们家那位许大爷给哄得心花怒放、晕头转向的。我估摸着啊,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许大爷的那些棺材本恐怕就得统统落入那个女人的口袋里咯!” 薛铃儿听闻此言,不禁蛾眉微蹙,面露关切之色,追问道:“那依你之见,这个翠花跟干爹的原配夫人相比起来,是否有几分相似之处呢?” 香荷略作思索后,方才回话道:“夫人,关于这点嘛,小的倒是略有耳闻。据说若是光从背影看去,这两人还真有那么一些相似的地方。而且啊,如今这位翠花比起从前的那位来,面色似乎还要更为白净些许,整个人看上去也要更显妖娆妩媚一些,就连说起话来也是柔声细语、娇柔做作。若论起端庄大方来,那可是远远比不上原来的翠花啦!” “亏空的那些银子究竟去向何处?”薛铃儿秀眉紧蹙,再次追问道,“还有,除了护院之外,庄子里其他的人员是否也有所变动?” 只见香荷面露无奈之色,轻声叹息道:“小姐,这庄子里的人几乎都换过了,而且还辞退了原来很多常工!”她顿了顿,接着说道,“那翠花美其名曰说是没必要耗费那么多银子来养活这么多人,可实际上啊,账面上支付给护院们的月银以及各项花销竟然比从前多出了整整两成之多!虽说账目与银子能够一一对应起来,但明眼人谁看不出来这里面有猫腻呀!肯定是有人从中克扣了不少银两。我听翠花讲,亏空的那些银子早就被张三拿去在他老家购置了一处宅院,据说是要用来娶妻之用呢。” “咱们暂且不要轻举妄动,先隐藏起来静静地观察一番。只要能够获取到确切无疑的证据,便有足够的理由将他捉拿归案、依法惩处!”薛铃儿有条不紊地吩咐着:“首先得把目前这些护院统统换掉,你跟铁头两个人赶紧出去购买新的人手回来。记住哦,要尽可能挑选那种一大家子的,这样方便管理。买回来之后,给每个人都分配好相应的活儿干,每月按时发放月银就行了。” 待薛铃儿把所有具体的事务都一一安排妥当之后,时间不知不觉间已然来到了子时。她正打算稍作休憩,马七突然现身出来,大剌剌地躺在了薛铃儿身旁说道:“嘿嘿,我方才偷偷跑去人家墙外偷听啦,你难道不想知道他们到底都是些什么人么?” 薛铃儿紧闭双眼,正在养精蓄锐,压根懒得瞧一眼马七那副装神弄鬼的模样,随口应道:“莫不是一个骗子团伙?” “答错咯!”马七一脸得意,“他们可不是一般的骗子团伙,而是一群江湖骗子!他们专靠骗钱为生,而且手段极其高明,好多人都上过他们的当呢!” 只见薛铃儿那如蝉翼般的眼皮微微颤动着,但她却依旧紧闭双眸,故意装出一副神秘莫测的模样说道:“哎呀呀,真是奇怪呢!为何偏偏就盯上了那个整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许大银呢?难不成他身上有什么特别之处?” 马七听闻此言,连忙回应道:“您有所不知啊,这庄子如今经常请了不少人手前来劳作,庄子经过你的一番精心打造之后,已然变得极为气派。如此一来,可不就容易招人眼目嘛,所以才会被那些心怀不轨之人给盯上啦。” 话音刚落,薛铃儿嘴角轻轻上扬,一抹浅笑如同春花绽放一般绚烂夺目。随着笑容的展开,她那张俏丽的脸蛋上瞬间浮现出两个深深的酒窝,宛如两湾清澈见底的小池塘,散发着迷人的魅力。这一笑,竟让马七不由得看得呆住了,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言语。 第53章 中毒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了前厅的餐桌上。薛铃儿像往常一样来到这里,一眼便瞧见了翠花、翠花娘和张三以及许大银围坐在桌前。此时的翠花正满脸堆笑地殷勤侍候着许大银用餐,那副小心翼翼又体贴入微的模样,仿佛许大银是这世间最尊贵的人一般。 想来这每日的早点也都是翠花亲手精心制作而成的吧。她一早便起身忙碌于厨房之中,只为能让许大银品尝到美味可口的早餐。如此亲力亲为的伺候,恐怕任谁都会心生感动,更何况许大银并非出身于大户人家,这般待遇更是难得。 若不是薛铃儿偶然间听到了香荷所说的那句话——“许大爷中的慢性毒药正是在早点中下的。”否则,或许她也会认为这只是一段深情而温馨的夫妻情分呢。 想到此处,薛铃儿不禁压低声音向身边的香荷询问道:“这毒可有解法?翠花是怎么用的毒?” 香荷同样轻声回答道:“夫人,此毒会迷惑心智,等于提前透支身体,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解起来需要费些时间。我方才已将那些点心仔细检查过了,其中唯有翠花特意炖煮的那碗营养汤存在问题。” 薛铃儿眼神犀利地看向翠花,翠花笑容僵硬,流露出一丝不安。 薛铃儿心中暗自思忖一番后,决定暂且稳住局面,先按兵不动以观其变。只见她面色沉静如水,坐在餐桌前一言不发地享用着美食。整个饭厅里弥漫着一种微妙而紧张的气氛,只有餐具偶尔碰撞发出的轻微声响打破这片宁静。 待薛铃儿用餐完毕,一直沉默不语的张三突然轻轻地咳嗽了两声。这两声咳嗽仿佛是一个暗号一般,坐在许大银一旁伺候的翠花像是得到了某种提示似的,忙开口问道:“媳妇啊,您瞧这几位护院可都是张三他的好兄弟呢!他们身手不凡、忠心耿耿,如果能留下来继续为咱们家效力那可是再好不过啦!而且关于月银嘛,就还照原来那样给就行啦,您觉得如何呀?”说着,翠花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薛铃儿的脸色,似乎生怕自己说错话惹得薛铃儿不高兴。 薛铃儿目光如炬地紧盯着许大银面前已然空空如也的特制汤水,沉默不语,但从她那微蹙的眉头不难看出,今日辞退那几位护院的举动显然已经让某些人心生焦虑了。 只见薛铃儿面若寒霜,眼神冷冽地直视着张三,缓缓开口道:“既然是护院就需要身手不凡,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不如就让我这贴身丫鬟燕子来试试你们的功夫深浅。若是能胜得了燕子,那便留在此处,你说呢?干爹。” 此时的许大银,神情恍惚,一双眼珠子几乎要粘到翠花身上去了,哪还有半分心思搭理这边发生的事情,听到薛铃儿问话,连忙随口应承下来:“好好好,一切全听铃儿安排!” “如此甚好,那就这般定下了。”薛铃儿嘴角轻轻一勾,一抹难以察觉的狡黠之色在其眼眸深处一闪而过。紧接着,她转过身去,对着身旁的丫鬟燕子轻声耳语了几句。燕子听完之后,当即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随后步履匆匆地快步走出了房间。 不多时,张三便领着他的兄弟们一行数人鱼贯而入,走进了院子里。而此刻的燕子早已换上了一身利落的短打装扮,手持长鞭,正英姿飒爽地站在那里等候着他们。 张三看着燕子那娇小的身影,心中不禁升起了轻视之意,他转头对身后的兄弟们使了个眼色,众人立马会意,呈扇形将燕子包围了起来。燕子见状,非但毫不畏惧,反而主动朝着张三冲了过去,手中的长鞭如同灵蛇一般,在空中挥舞出一道道凌厉的鞭影。张三侧身躲开,随即飞起一脚踢向燕子,燕子一个闪身,手中的长鞭顺势一卷,缠住了张三的脚踝。她用力一拉,张三顿时失去平衡摔倒在地。其他几人见势不妙,一拥而上,但燕子的动作敏捷灵活,鞭法更是出神入化,一时间竟无人能够近她的身。没过多久,几人便纷纷败下阵来。 薛铃儿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满意地点了点头。她转身看向许大银,说道:“干爹,看来这几位护院的身手确实不怎么样,依我看,还是尽早打发了吧。”许大银此时一心只想着翠花,巴不得这些人赶紧离开,于是连连点头称是。 张三一脸无奈地望着他那一群平日里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兄弟们此刻却如同丧家之犬一般,灰头土脸地从庄子的大门鱼贯而出。他们原本趾高气昂而来,满心以为一个小女子怎么能打得过几个壮汉?可没曾想燕子在铁头的一番调教后,功夫猛进,他们最终只会落下个狼狈不堪。而一旁的翠花,精心策划的计谋就这般落空了,她那张俏丽的脸蛋上满是失落与不甘,很不耐烦的被许大银急急拉回院子去。 然而,站在不远处的薛铃儿紧紧地握着拳头,她那双美丽而灵动的大眼睛里透露出深深的忧虑和不安。尽管表面上风平浪静,但她的内心却如同汹涌澎湃的大海一般无法平静下来。因为只有她心里清楚得很,这件事情绝对不会就这样轻而易举地画上句号。 对方显然已经遭受了沉重的打击,但是以其阴险狡诈的性格,说不定此时此刻正躲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绞尽脑汁地谋划着更为阴险恶毒、令人防不胜防的手段来对付自己以及无辜的家人。想到这里,薛铃儿不禁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梁骨上升起。 眼下当务之急就是要尽快查清楚究竟是谁处心积虑地想要算计自己?又或者说是谁将矛头对准了善良正直的许大银?这个谜团就像是一团浓重的乌云笼罩在薛铃儿的心头,让她喘不过气来。 可还有一个比查明真相更棘手的问题亟待解决——该如何才能让许大银明白他已经惨遭身边人的毒手,并且所中之毒可能会危及生命呢?毕竟,那个给他下毒之人正是他深爱着的人啊!就算把如山的铁证一一摆放在许大银面前,恐怕也很难轻易打破他内心深处对于那个人长久以来建立起来的信任与深厚感情吧...... 第54章 跳动的木墓碑 午后时分,阳光有些慵懒地洒在大地上。满脸倦容、疲惫不堪的许大银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脚步虚浮地被翠花和翠花娘生拉硬拽着来到了薛铃儿所住的院子。这两人一路上叽叽喳喳个不停,直说想要进去看看孩子。 当他们走到院子门口的时候,却被守候在此处的香荷给拦住了去路。只见那翠花柳眉倒竖,怒目圆睁,指着香荷的鼻子便破口大骂道:“好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婢!居然胆敢阻拦本姑奶奶的路?”说着,她扬起手来,作势就要给香荷狠狠地甩去一巴掌。 然而,香荷的身手却是极为敏捷,只轻轻一闪身,便轻而易举地躲开了翠花的攻击。随后,她不卑不亢地回应道:“翠花嫂子息怒,夫人曾经特意交代过,不许任何闲杂人等进入内院,还望您不要让奴婢难做。” 听到这话,翠花顿时气得火冒三丈,跳脚骂道:“什么闲杂人等?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瞧瞧,我们可是正儿八经的自家人!”一旁的翠花娘也是不甘示弱,嘴里不干不净地附和着,同时张牙舞爪地又想上前去挠香荷几下子。 面对这母女二人如狼似虎般的攻势,香荷依旧面不改色心不跳。她身形如同鬼魅一般,再次轻飘飘地闪到了一侧,避开了翠花娘的袭击。紧接着,她继续说道:“夫人说了,屋内供奉着仙家呢,如果有外人贸然闯入,冲撞了神灵,可是会惹下大祸,甚至被索魂夺命的哟!” 可翠花娘哪里肯相信这番鬼话,她一心只想冲进屋子里去看个究竟。于是,她索性不再理会香荷,自顾自地拉起翠花和那个早已昏昏欲睡、神志不清的许大银,直直地朝着屋子里面猛冲过去。香荷毕竟只是孤身一人,就算再如何努力阻拦,又怎能敌得过这三人的合力冲击呢?更何况其中还有个半梦半醒、迷迷糊糊的许大银。 屋内烛光摇曳,薛铃儿正专心地为马七焚烧纸钱,并低声念诵着经文。她面前摆放着丰盛的供品和燃烧着的香烛,整个房间都弥漫着浓郁而神秘的檀香气息。 今日正值十五祭拜日子,薛铃儿身着一袭洁白素雅的衣裳,虔诚地跪在地上,将精心书写好的经文小心翼翼地投入火盆之中。火光映照下,她那清丽的面容显得格外庄重肃穆。 就在此时,房门突然被猛地推开,发出一阵刺耳的声响。毫无防备的薛铃儿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浑身一颤,手中的经文差点掉落。她抬起头来,只见翠花娘拉着翠花和许大银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薛铃儿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她缓缓站起身来,下意识地用身体挡住了身后那块木制的墓碑,脸上布满寒霜,冷冷地质问道:“香荷,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任何人都不许冲撞仙家!你们难道都不要命了?” 香荷早已惊恐万分,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屋门口的地上,一边不停地磕着头,一边带着哭腔解释道:“夫人,实在是他们硬要闯进来啊!奴婢根本就来不及阻拦,请夫人责罚……” “什么仙家?”翠花娘满脸狐疑地一个箭步冲到薛铃儿身后,伸手迅速抓起那个看似普通的木墓碑。她微微眯起眼睛,将鼻子凑近闻了闻,然后不屑地从鼻孔里哼出一声,带着嘲讽的语气说道:“哟呵,我当是什么了不起的大神呢,原来只是一块破旧的死人碑啊!居然还偷偷摸摸地在这里祭拜,难不成这是你的老相好不成?” 说罢,翠花娘嘴角扬起一抹轻蔑的笑容,眼神充满鄙夷和怀疑地盯着薛铃儿。而此时的薛铃儿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她瞪大了双眼,想要夺回那块对她来说至关重要的木墓碑。然而,就在她即将得手之际,一旁的翠花眼疾手快,猛地一下将木墓碑夺了过去,并好奇地凑上前瞅了一眼。 只见翠花举起手中的木墓碑,脸上露出同样鄙视的神情,阴阳怪气地说:“嘿,我说呢,这不就是一块破木头做的墓碑嘛!上面刻着的‘马七’又是哪号人物呀?瞧你那副神神秘秘、鬼鬼祟祟的样子,该不会真有啥见不得人的事儿吧?大银呐,你赶紧去通知你的干儿子回来,把这个不知检点的女人给休咯!” 听到这话,薛铃儿气得浑身发抖,她怒目圆睁,对着翠花大声怒吼道:“住嘴!你们这些无知的人懂什么?马上把木墓碑还给我!”此刻的她,已经顾不得平日里的端庄形象,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可翠花哪里会听她的话,只见她冷笑一声,然后手腕一抖,松开手指,任由那块木墓碑直直地掉落在地上。不仅如此,翠花还觉得不解气,又朝着木墓碑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嘴里嘟囔着:“哼,谁稀罕拿着这块破玩意儿,我还怕弄脏了自己的手呢!” 然而就在此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众人皆被地上那块看似普通的木墓碑吓得不轻。只见那木墓碑竟像是拥有了生命一般,开始在地上剧烈地跳动起来!它一下又一下重重地敲击着地面,发出阵阵充满愤怒与怨念的声响。 在场之人,除去薛铃儿还算镇定之外,其余人等无不大惊失色。尤其是翠花母女二人,当她们目睹这块木墓碑仿佛具有了灵魂一般,自行敲打并发出诡异响声的时候,整个人都呆住了,嘴巴张得大大的,却连半个字也吐不出来。紧接着,恐惧瞬间占据了她们的身心,两人惊恐万分地尖叫着,不顾一切地朝着门外狂奔而去......慌乱之中,她们甚至完全忘记了这里还有一个意识迷迷糊糊、尚未清醒过来的许大银。 第55章 我能触碰到你 许大银本来就虚弱的身体,如今也是被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吓到了,双腿仿佛失去了支撑身体的力气一般,软绵绵地向下一滑,接着便像一滩烂泥似的瘫倒在地。他的双眼紧闭,呼吸急促而微弱,竟然就这么晕厥了过去。 与此同时,那块神秘的木墓碑静静地躺在地上,“真恶心啊!这两个女人实在是太可恶了!”马七那充满愤怒和厌恶的声音再次在薛铃儿的耳畔炸响。 薛铃儿赶忙唤来了铁头,焦急地吩咐道:“快!把许大银送到隔壁房间好好安置一下。”待铁头将许大银带走后,她又命令香荷守在门口,以防有人突然闯入。做完这些安排,她才小心翼翼地走向那块木墓碑,弯下腰将其拾起。一边拿着水冲洗掉上面的污垢,一边仔细地擦拭着,同时低声问道:“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这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马七居然在大白天现身了!薛铃儿瞬间被吓得花容失色,心脏像是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一样,她下意识地紧紧捏住手中的木墓碑。然而,强烈的好奇心还是驱使她抬起头,用惊疑不定的目光望向眼前这个面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的男鬼。犹豫片刻之后,她缓缓伸出颤抖的手,轻轻地触摸着马七的脸颊。一股彻骨的寒意瞬间传遍全身,但那种真实的触感却让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真的摸到了鬼魂。而且,这一切都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发生的,简直匪夷所思。 “是你一直给我焚烧的那些经文,使得我的力量得到了极大增强,连我自己都没想到能够现身于此。”马七同样难以置信地凝视着自己若隐若现的身躯,脸上满是惊愕与迷茫。 薛铃儿听闻此言,秀眉微蹙,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小会儿。随后,她那双灵动的眼眸闪过一丝激动的光芒,轻轻地拍了拍马七宽厚的肩膀,示意让他转过身去,背对着门口站立。 只见薛铃儿朱唇轻启,轻声细语地对马七说道:“不知道你是否拥有一种神奇的能力,可以控制自己是否能被他人看见或看不见呀?”说完,她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神秘的笑容。 紧接着,薛铃儿莲步轻移,缓缓走到门前,轻轻推开那扇雕花木门。门外,忠心耿耿守候着的香荷正一脸好奇地望着屋内。薛铃儿微微一笑,开口问道:“香荷呀,你仔细瞧瞧我这屋里可有什么人?” 香荷瞪大了双眼,朝着屋内张望过去。突然,她整个人如同石化一般呆立当场,满脸惊愕之色,结结巴巴地回答道:“夫……夫人,你屋里怎……怎么有个男子?” 薛铃儿不慌不忙地上前一步,伸手捂住了香荷的眼睛。稍作停顿之后,才松开手,急切地再次发问:“香荷,你是不是看花眼啦?这会儿可还能看到有男人么?” 香荷揉了揉眼睛,满心狐疑地看向屋内。此时,屋内空空如也,哪还有半个人影!她不禁皱起眉头,疑惑不解地反问道:“夫人,您莫不是会变戏法不成?方才背对着我的那位男子,难不成只是您耍弄的一个小把戏?就连那块木墓碑发出的古怪声响,也是您捣鼓出来的吧?” 薛铃儿心中暗自思忖一番后,已然打定了主意。她轻挪莲步走到香荷身旁,俯下身去,将嘴唇贴近香荷那粉嫩的耳朵,压低声音悄悄地说了几句话。只见香荷听着听着,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抹宛如春日暖阳般温暖的姨母笑,那笑容里似乎还藏着几分神秘和期待。随后,香荷微微颔首,表示明白了薛铃儿的意思,接着便迈着轻盈的步伐,朝着安置许大银的房间走去。 而这边厢,薛铃儿则转过身来,如同一只优雅的蝴蝶一般飞回自己的房间。她伸出玉手轻轻一推,房门便缓缓合上,发出一声轻微的“嘎吱”声。 进入房间后,薛铃儿美目流转,视线最终落在了马七身上。只见她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说道:“看来啊,你这只孤魂野鬼已经拥有了鬼力,能够随心所欲地决定是否让他人看见自己呢。” 马七悄无声息地靠近薛铃儿,他高大的身影如同一座山般笼罩住了娇小的她。只见马七缓缓伸出手,轻柔而坚定地拉住了薛铃儿白皙娇嫩的小手。 就在这时,一股刺骨的寒气从马七身上散发出来,迅速向薛铃儿逼去。这股寒意仿佛能够穿透骨髓,令毫无防备的薛铃儿猛地打了一个冷战。她全身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如同寒风中的落叶一般瑟瑟发抖。 出于本能反应,薛铃儿想要挣脱马七的束缚,慌乱之中,她用力将自己那只被马七紧紧拉住的手抽了回来。紧接着,她满脸惊恐地看着马七,声音颤抖地问道:“你到底要证明什么事情?” 马七并没有回答薛铃儿的问题,而是目光直直地盯着被她抽离的那只手,眼神中流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和不甘。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压低嗓音,用一种近乎耳语的声音说道:“我已经证明了,我能触碰到你……” “听说鬼怕阳光,你能出屋吗?”薛铃儿眨巴着那双灵动的大眼睛,满脸好奇地再次向面前的马七发问。她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马七身上,似乎想要从他的表情和回答中探寻到更多关于鬼魂世界的秘密。 马七点了点头,表示对薛铃儿所说的话予以肯定。接着,他缓缓开口说道:“没错,阳光的确会对我们产生一定的影响,但也并非完全无法承受。至于出屋嘛……白天还是尽量避免为好。不过到了夜晚,情况就大不相同了,那时我的法力应该会更加强大一些。”说到这里,马七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自信的光芒。 听到马七亲口承认自己拥有法力,薛铃儿不禁兴奋起来,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她原本还有些半信半疑,但此刻心中的疑虑已经彻底消散。只见她双手合十,满怀期待地看着马七,娇声说道:“那太好了!既然如此,今天晚上可就要麻烦您帮我办一件重要的事情啦。”说完,她调皮地眨了眨眼,仿佛在暗示这件事情有多么紧迫和关键。 第56章 许大银之死 翠花母女一路急匆匆地逃离了薛铃儿的院子,直到走出去老远,两人这才突然想起许大银来,不由得对视了一眼。 “你说那院子里真的供奉着仙家吗?我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有叫马七的仙家呀!”翠花娘满脸狐疑地开口问道。 翠花此时仍是惊魂未定,心有余悸地回道:“什么仙家?依我看呐,说不定就是养小鬼呢!总之今天那院子阴森森的,邪气重得很。” 母女俩不约而同地转过身去,朝着薛铃儿院子的方向望去。就在这时,冷不防一个身影走到了她们跟前,张嘴便问了一句:“什么鬼?”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询问,直吓得翠花母女二人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身子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待看清来人是张三后,翠花娘这才稍稍定了定神,然后将刚才在院子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他说了一遍。 然而,张三对鬼神之说却是丝毫不信,听完之后当即嗤笑出声:“哼,哪有什么鬼神!不过都是些骗人的杂耍罢了,故意装神弄鬼、故弄玄虚而已。我估摸着啊,许大银手里应该还藏着七八百两银子,等咱们都给他骗光了,也就该卷铺盖走人啦。” 听到这话,一旁的翠花却有些不甘心,皱着眉头反驳道:“可是那个薛铃儿手里不是还有上千两银子么!难道就这么白白放过她了不成?” 翠花娘狠狠地啐了一口,嘴里嘟囔着骂道:“哼!那娘们可真是邪气冲天呐!不过这段时间咱们好歹也弄到手了上千两银子。等要逃走的时候,瞅准时机把他们都给撂倒,然后再潜入库房去偷,肯定能发大财!” 就在他们绞尽脑汁琢磨着该如何从许大银那里把更多的银子骗出来时,突然,一个神色慌张、满脸泪痕的婆子像一阵风似的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她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哭丧着脸喊道:“不好啦!出大事啦!许大银他......他冲撞了仙家,已经被收了性命,没气儿啦!” 听到这个突如其来的噩耗,在场的三个人瞬间惊得瞠目结舌,一个个张大了嘴巴,半天合不拢。仿佛被雷劈中一般,完全呆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 过了好一会儿,张三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他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怎么会这样啊?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翠花一听,心里更是慌乱不已。她来不及多想,拔腿就往回跑,一心只想尽快确认这个消息到底是不是真的。而翠花娘和张三见状,也连忙紧跟其后。 等到他们气喘吁吁地跑到薛铃儿的院子门口时,发现已经有几个婆子正手忙脚乱地在门上挂起了白色的布幔,布置灵堂。翠花顾不上许多,径直冲进屋内,身后紧跟着翠花娘和张三。当他们走进屋子,一眼便看到许大银已经换好了寿衣直挺挺地躺在棺材里,面色如纸般惨白,双眼紧紧闭着,没有一丝生气。 “真的死了……”翠花望着眼前的情景,不由自主地喃喃自语起来。此时此刻,她的内心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和深深的疑惑。难道真的如同那婆子所说,许大银是因为冲撞了仙家才遭此厄运吗? 然而,这一切发生得实在太过突然,以至于那三人甚至都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见一群训练有素的奴婢迅速地走上前来,动作麻利地为他们三人换上了粗麻制成的丧服,并引领着他们来到灵堂两侧,恭敬地跪伏在地。 而在另一边,薛铃儿那双美丽的眼眸早已哭得红肿不堪,她默默地蹲坐在那里,手中不停地往火盆里添加着纸钱,火苗熊熊燃烧,映照出她那张满是哀伤的脸庞。 跪着的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彼此心领神会,然后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眼前的那个火盆。突然间,翠花像是被某种情绪所触动一般,毫无征兆地放声嚎啕大哭起来,那哭声撕心裂肺,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悲痛都宣泄出来。她的身体因为哭泣而剧烈颤抖着,整个人看上去真的就如同一个刚刚失去丈夫、痛不欲生的可怜妇人。 受到翠花的感染,其余两人也连忙配合着摆出一副悲戚万分的神情来。一时间,整个灵堂内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悲伤氛围,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恰在此时,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呼啸而过,犹如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掀起了灵堂上悬挂着的白色招魂幡。那些幡布在空中肆意飞舞,发出阵阵“哗哗”的声响,与翠花的哭声交织在一起,更增添了几分凄凉和诡异之感。 “夫人!夫人!”香荷满脸惊恐,声嘶力竭地大喊起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薛铃儿面色惨白如纸,双眼紧闭,已然因悲痛过度而晕厥倒地。一时间,灵堂上陷入一片混乱,人们手忙脚乱地将薛铃儿抬起,匆匆送离灵堂,回到她的房间安置好。 待灵堂只剩下张三、翠花和翠花母亲三人后,张三立刻开始了他的表演。他一边佯装出极度悲伤的模样,放声嚎啕大哭,那哭声震耳欲聋,仿佛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对逝者的深情厚谊;另一边,却趁着无人注意,悄悄地扑倒在棺材旁边,小心翼翼地探头查看许大银是否真的已经死去。确定周围没人留意自己的举动后,他伸出一只手,死死地掐住许大银脆弱无比的大腿内侧。然而,任凭他如何用力,那具尸体都毫无反应,宛如沉睡中的雕塑一般。张三见状,心中暗喜,连忙回过头去,向翠花母女递去一个确认的眼神,表示许大银确实已一命呜呼。 夜幕渐渐笼罩大地,由于许大银的离世太过突然,整个灵堂尚未布置周全。翠花娘此时以年事已高为由,随便嚎哭了几声便借故离去,声称需要早些回去休息调养身体。张三见此情形,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脱身的良机,也赶紧寻了个借口溜之大吉,急匆匆地跑回自己的房间。如此一来,偌大的灵堂里,就只剩下翠花一人孤独地守候着亡夫的灵柩。 第57章 杂耍手段 夜幕笼罩着一片死寂的灵堂,微弱的烛光在黑暗中摇曳,投下诡异的阴影。突然,一阵阴风吹过,烛光瞬间熄灭,整个灵堂陷入了一片黑暗。恐惧笼罩着翠花,她不敢出声,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就在这时,翠花感觉到有人在轻轻触摸她的肩膀,她吓得浑身发抖,却无法动弹。一道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别怕,是我。”翠花听出了这是许大银的声音,顿时觉得毛骨悚然。然而,当她转过头时,却发现面前空无一人。恐惧再次袭来,她拼命地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此时,灵堂的门缓缓打开,一个黑影慢慢走了进来。翠花紧张地盯着那个黑影,只见它越走越近,最后停在了她的面前。翠花终于看清楚了,那黑影竟然是一具苍白的骷髅!骷髅的眼眶中闪烁着绿色的火焰,仿佛在注视着她。 翠花惊恐地尖叫起来,试图逃跑,但她的双腿却像被钉住了一样无法挪动。 “冤有头债有主啊,各位仙家大人,你们可千万不要来找我呀,这所有的一切我都是受人指使才这么干的呀。”翠花惊恐万分地说道,声音因极度恐惧而变得颤抖不已。 此时,那具骷髅竟发出了一阵令人毛骨悚然、阴森至极的笑声,仿佛来自九幽地狱一般,听得翠花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一股寒意从脊梁骨直冲脑门,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到底是谁指使你的?快说!”骷髅的声音如同一道惊雷,在空荡荡的灵堂里不断回响,震得翠花的耳朵嗡嗡作响。 翠花的身体如同筛糠般不停地颤抖着,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滚落下来。面对骷髅咄咄逼人的追问,她彻底崩溃了,绝望地扯着嗓子喊道:“是……是许小金的小儿子许北,他曾经和张三一起在牢房里待过好几个月呢,这些事情全都是他策划的呀!真的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仙家大人,求求您发发慈悲,饶了我这条贱命吧!” “哼,你为何要给许大银下毒?还有,你们究竟骗了人家多少银子?那些骗取来的银子又都弄到哪里去了?老老实实全都交代清楚,兴许本仙还能网开一面,留你一条活路。”骷髅冷哼一声,继续追问道。 “我说,我什么都说!”翠花再也顾不得许多,声泪俱下地哭喊起来,“给许大银下毒,就是为了迷惑他,好让他把家里的大权交给我来掌管。等我管了家之后,便能趁机暗中克扣钱财,前前后后总共黑了一千多两银子呐!其中的三成分给了许北,剩下的那些银子则都被我偷偷地藏起来了。” 突然间,原本昏暗阴森的灵堂变得灯火通明,亮如白昼。翠花惊愕地瞪大双眼,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张三和翠花娘竟然已被人用绳索五花大绑起来,毫无反抗之力。而在他们身旁,赫然站着两名威风凛凛、神色严肃的官差。 只见薛铃儿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她的身侧则陪伴着两个低眉顺眼的奴婢。此刻,薛铃儿正冷冷地注视着瘫倒在地、狼狈不堪的翠花,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屑与嘲讽。随后,她微微颔首,向身旁名为香荷的婢女使了个眼色。香荷心领神会,快步走到棺材旁,毫不犹豫地取出一根细长的银针,朝着棺材内躺着的许大银刺去。 就在这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原本躺在棺材中的许大银竟缓缓地坐了起来。原来,刚才外面所发生的一切动静,都被藏身在棺材里的他听得一清二楚。此时的许大银面色铁青,满脸怒容,心中充满了愤怒与震惊。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自己竟然掉进了如此精心设计的一场骗局之中。 只见许大银满脸怒容地伸手指向翠花,那根颤抖的手指仿佛要戳穿翠花的心窝一般,他瞪大双眼,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似的,嘴里怒吼道:“好哇,你这个心如蛇蝎的毒妇!想我许大银平日里对你可不薄啊,好吃好喝地供着你,没想到你竟然恩将仇报,胆敢做出这等丧尽天良、天理不容之事来!” 就在这时,其中一位官差面无表情,眼神犀利如鹰隼,他猛地一抬手,亮出一块闪闪发光的令牌,上面刻着威严的官府印记。只听他高声喊道:“尔等涉嫌诈骗他人钱财并谋害亲夫,证据确凿,本官现在就要将你们捉拿归案,接受律法的严惩!” 话音未落,官差便迅速上前,动作娴熟而利落,一下子就把翠花牢牢控制住了。翠花拼命挣扎,口中还不停地喊冤叫屈,但一切都已经太晚了。就这样,两名官差毫不留情地押解着这三人缓缓离开了灵堂,留下一地的唏嘘与叹息。 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许大银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坐在地上,双手抱头,懊悔不已地喃喃自语道:“哎呀呀,我的媳妇啊,都怪我猪油蒙了心呐!若不是我一时糊涂,又怎会让庄子遭此横祸,被这些恶人给肆意糟蹋了呢?” 一旁的薛铃儿见状,赶忙快步走到许大银身旁,轻轻地蹲下身子,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后背,轻声安慰道:“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罢了,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眼下最要紧的是赶紧治好你身上的毒,只要你能好好配合香荷姑娘解毒,早日恢复健康,比什么都重要啊。” “那仙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许大银眉头微皱,突然间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他终于记起了翠花当时好像是因为什么所谓的仙家而被吓得连连求饶。这个问题一直在他心头萦绕,此刻再也按捺不住好奇心,便脱口问出。 只见薛铃儿轻轻摆了摆手,一脸不以为意地说道:“哎呀,那不过是我略施小计罢了,其实也就是一些小小的杂耍手段啦!”她轻描淡写的语气仿佛这一切都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一旁的香荷见状,赶忙笑着附和道:“可不是嘛,夫人您可真是太厉害了!仅仅凭借着这些装神弄鬼的招数,就能轻而易举地让那些心怀不轨的坏家伙们露出原形来,简直让人佩服得五体投地啊!”香荷的话语中充满了对薛铃儿的崇拜和赞赏之情。 第58章 寻得你好苦 庄子表面上看起来已经逐渐恢复到了往日的状态,但仔细观察便能发现其中微妙的变化。不知为何,庄子时不时地会传出许大银那凄惨的哀嚎声,令人毛骨悚然。原来,香荷告诉众人,许大银不幸中了罂粟之毒,解毒过程异常艰难,对他而言简直就是一种酷刑般的折磨。 自从许大银开始接受治疗以来,善良的薛铃儿几乎每日都会带着自己的孩子子韬前往探望。当看到许大银在发病后平稳之时,她便会上前轻声细语地给予他鼓励和支持。然而,每当目睹许大银因病痛折磨而日益消瘦的面容时,薛铃儿心中总是充满了忧虑与关切。 终于有一天,她忍不住向香荷询问道:“这罂粟之毒怎会如此耗费人的身体呢?瞧着他被折磨成这般模样,实在让人心痛啊!” 面对薛铃儿的疑问,香荷面露无奈之色,叹息着回答道:“没办法呀,许大爷中毒太深,每次发病时那种痛苦犹如千万只蚂蚁在身上啃噬一般。不过好在近来他的发病率有所降低,只要再坚持熬过一段时间,应该就能痊愈了。至于身体嘛,日后慢慢地调养总能恢复过来的。” 听完香荷的话,薛铃儿轻轻地点了点头,心中暗自思忖着:或许这样也好,经过此次磨难,相信许大银以后定能吸取教训,不再轻易犯错,行事也会变得更加谨慎小心吧。但愿他能够早日战胜病魔,重新回归健康快乐的生活。 近日来,薛铃儿一直都在思考着如何开口让铁头离开这件事情。就在某个傍晚时分,太阳渐渐西沉,余晖将整个庄子染上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辉。此时,庄子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年近四十的妇人身影。 这妇人身材高挑,英姿飒爽,腰间别着一把长剑,手中紧紧拉着一匹雪白的骏马缰绳。她那凌厉的目光如同两道闪电,让人不敢直视。 薛铃儿听闻来人是寻铁头的,心中充满了好奇,忍不住来到前厅,上下打量起这位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看着眼前这个气质非凡的妇人,薛铃儿暗自揣测着她究竟和铁头有着怎样千丝万缕的联系。 只见那妇人径直朝着薛铃儿走来,步伐稳健而有力。待到走近跟前,妇人才停下脚步,然后用清澈而响亮的声音自我介绍道:“夫人,我是铁头的母亲桃花,听闻我的儿子在此处,所以特地前来寻找他。” 听到这话,薛铃儿心里悬着的那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她赶忙微笑着请妇人上座,并迅速吩咐身边的下人去寻找铁头。 没过多久,一阵匆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铁头风风火火地赶到了前厅,当他看到坐在椅子上的母亲时,眼中瞬间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喜之色。 “母亲,这位是……”铁头刚要开口向自己的母亲介绍薛铃儿,却不想话才说了一半就被薛铃儿给打断了。只见她微微福身行礼,脸上带着得体而又亲切的笑容说道:“妾身乃是何经国的夫人,今日得见嫂子远道而来,实乃缘分。若是不嫌弃,还请嫂子在这庄子里歇息一番。” 说完之后,薛铃儿便转过头去对着身旁的香荷轻声吩咐道:“香荷,快去将客房收拾出来,好生招待客人。” 香荷闻言应了一声,随后转身朝着内院走去,安排客房事宜。这时,薛铃儿又回过头来,那一双美目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的铁头。 桃花此时心中已然明了一切,她立刻笑着回应道:“那就有劳何夫人费心了,我们在此叨扰,真是过意不去啊。”说话间,桃花也忍不住用眼角余光打量着眼前这个气质出众、举止优雅的女子。 三人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落在了香荷逐渐远去的背影之上,一时之间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气氛显得略微有些微妙和尴尬。 桃花先打破寂静的气氛,说:“真想不到马七今生能娶妻生子。夫人日后有用得着桃花的地方,尽管说。” “那我就先谢过嫂子了。”薛铃儿微笑着答道。 此时,铁头终于找到了机会,插嘴问道:“娘,你怎么会说欠了马七哥的?” 桃花看了儿子一眼,缓缓讲述了起来:“这些年我为了躲避你爹,都是马七在掩护着我的,不然以你爹的本事......” 听到这里,薛铃儿顿时感觉尴尬掉了一地,好像是自己出卖了桃花。 “对了”桃花忽然想起了什么,“听铁头说,马七已经遭难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薛铃儿只好把慧智大师受姜升委托派了任务给马七,在前往屠杀庄子的人时被人悄无声息的从背后割喉杀害,丢了性命的事情简单说明。 桃花听罢,眉头微皱:“马七身手不凡,能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被人杀害,此人必然是顶尖高手。” 铁头连连点头称是,表示能做到的高手没有几个人。 就在这时,香荷走了过来,禀告客房已经准备好了。 “嫂子,一路奔波劳累,早些歇息吧。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薛铃儿热情地说道。 就在那话音尚未完全落下之际,突然间,一道身影如疾风般闯入众人视线之中。定睛一看,来人竟是那位声名远扬的慧智大师。只见他神色匆匆,目光急切地扫视着四周,仿佛在寻觅着什么至关重要之物。 很显然,这位慧智大师乃是一路追踪着桃花的踪迹才至此地。当他终于发现桃花时,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惊喜与宽慰,口中情不自禁地高呼道:“桃花,飞飞寻得你好苦啊!” 再瞧这眼前的和尚,面容憔悴不堪,原本干净整洁的面庞如今已变得胡子拉碴,毫无往日的风采可言。回想数月之前,薛铃儿与这位慧智大师分别时,那时的他还是一副白白净净、面色红润且富有光泽的模样,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然而此刻站在面前之人,却好似完全变了个样,让人几乎难以将其与昔日那个风度翩翩的满天飞联系在一起。 第59章 八卦之心 “难道你忍心不要飞飞了吗?”只见满天飞这个堂堂七尺男儿,此刻却摆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撒起娇来,那嗲声嗲气的语调,让薛铃儿浑身的鸡皮疙瘩瞬间掉落一地。尤其是当看到他如今这副邋遢不堪、蓬头垢面的狼狈样子时,更是让人觉得有些不忍直视。 一旁的桃花则是一脸冷漠地翘着双手站在那里,对于满天飞这般做作的行为似乎早已习以为常,连一丝表情都懒得给予回应。而铁头则显得十分尴尬,他默默地低下了头,偷偷用眼角余光瞟了一眼身旁的薛铃儿,眼神中流露出明显的暗示之意,仿佛在恳请她赶紧出言制止满天飞这种痴情过头的表现。 只见那娇俏可人的薛铃儿轻轻地耸了耸肩,脸上露出一副无奈又无辜的神情,表示对于眼前之事,她实在是无能为力啊!然而,这现实的发展往往并不如人所愿,也并非由着她一人说了算。 就在这时,那位被称为满天飞的慧智大师猛地一拍脑门,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原来,正是因为薛铃儿之前不经意间的一句提醒,才让他得以寻到桃花的蛛丝马迹。想到这里,慧智大师心中充满了感激之情。 他连忙转过身来,对着薛铃儿深深地鞠了一躬,并双手合十,十分恭敬地说道:“阿弥陀佛,多谢施主您的指点迷津。若不是有您的提醒,贫僧恐怕至今都无法找到桃花的下落呢。这份恩情,贫僧铭记于心,日后定当报答。”说完这番话后,慧智大师抬起头来,目光诚挚而温暖地望着薛铃儿,仿佛要将这份感激之情通过眼神传递给对方。 薛铃儿心中笃定,认为眼前这假和尚分明是有意这般捉弄戏耍于她,刹那间,怒火便如火山般喷涌而出,怒不可遏地娇喝道:“好啊!你这可恶的假和尚,竟然敢如此对待有恩于你的人!既是因你而害得马七丢了性命,难道不应当由你来给他一个明明白白的交代么?” “什么?他死了?”满天飞听到这话时,满脸惊愕之色,难以置信地望着面前的母子二人。待见到他们不约而同地点头确认之后,他的眉头紧紧皱起,面色阴沉如水,咬牙切齿道:“我定会彻查此事,务必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弄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揪出真凶,让其不得好死,定要将之碎尸万段方才解恨!” 说到此处,满天飞忽地转过身来,目光直直地凝视着桃花,神情郑重且诚恳地道:“不过……桃花,你一定要相信我那天夜里之事并非如你所想象的那般。我是遭奸人诬陷所致。倘若你信得过我,就请先返回桃花谷安心等候,待到时机成熟之时,我自会给你一个满意且合乎情理的解释。” 然而,未等满天飞话音落下,桃花已是一脸愤恨,杏目圆睁,怒冲冲地打断道:“休要再提什么回桃花谷!眼见为实,我是亲眼看见你与那丞相夫人光着身子在床上躺着呢!” “没错!一次不忠,百次不容!”薛铃儿瞅准时机,毫不犹豫地落井下石,她紧咬着牙关,恶狠狠地说道:“再多的解释都不过是徒劳的掩饰罢了!” 铁头听到这话后,满脸惊愕地望着薛铃儿,心中暗自思忖道:这女人莫不是唯恐天下不乱吧?明明应该劝和而非挑唆离异啊,更何况自家父母尚未正式和离呢,只不过彼此间怨恨的时日稍长了一些罢了。想来薛铃儿对满天飞心怀怨念倒也算情有可原,毕竟马七的离世与自己的父亲多少有些关联。 “赶紧讲讲呗,你到底是如何将那丞相夫人哄骗上床的?这位丞相夫人又是何方神圣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薛铃儿此刻竟生起了八卦之心。就在这时,马七的声音在薛铃儿耳畔幽幽地轻叹一声,引得薛铃儿忍不住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然而,她又担心自己这般自言自语会惊吓到周围之人,于是只好轻轻地拍了拍挎包中的那块木质墓碑,仿佛这样就能让马七安静下来似的。 桃花听到薛铃儿这般询问后,刹那间泪水便像决堤的洪水一般,嘤嘤地哭个不停。满天飞见状,瞬间变得手忙脚乱,他焦急万分地想要哄住哭泣不止的桃花,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我错了,我错了……”然而,事与愿违,满天飞越这样慌乱地认错,桃花反而哭得愈发厉害了,那哭声仿佛能穿透云霄,让人听了都不禁为之动容。 一旁的薛铃儿心中的好奇如同千万只蚂蚁在啃噬着一般,痒得难受极了。她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猛地伸手一把拉住满天飞,瞪大眼睛质问道:“你是不是被人下了药啊?” 满天飞急忙跺了跺脚,着急地回应道:“不是!绝对不是!” 薛铃儿闻言,脸上露出一丝鄙夷之色,斜睨了满天飞一眼,追问道:“那难道是你心甘情愿这么做的?” 满天飞感觉自己此刻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他连连摆手摇头,大声辩驳道:“不,我真的不想这样!”可是无论他怎样解释,似乎都无法让别人相信他的清白。 薛铃儿冷冷说道:“你要是再不说出实情,又如何能够证明自己的无辜呢?” 直到此时,铁头才恍然大悟,原来薛铃儿刚才那样咄咄逼人地质问满天飞,并非是要故意刁难他,而是想要帮助他澄清事实真相。 桃花微微抬眸,目光扫过满天飞那张因焦急而显得有些滑稽的脸庞,然后迅速垂下眼帘,用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脸颊,泪水却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从指缝间不断地涌出。 满天飞则下意识地伸手摸了一把自己那光秃秃的脑袋瓜子,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与愧疚之色。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道:“其实,丞相夫人名叫王文美,乃是太皇太后的亲侄女。当初,我与她早已有了婚约……”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眼神不自觉地飘向远方,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 “想当年,我十六岁时跟随师傅学艺,也正是那时结识了桃花,并成为了师兄妹。自见到桃花的第一眼起,我才明白什么叫做一见钟情。于是乎,我搞了假圣旨骗娶了桃花。然而,这一行为无疑是辜负了王文美,让她伤心欲绝。最终,她只能另嫁他人,也就是如今的丞相大人。”说完这些话,满天飞长长地叹了口气,眼中满是懊悔之意。 第60章 皇宫是我家 “假圣旨?”薛铃儿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目光直直地盯着满天飞,惊声问道:“你……你怎么能搞到这种东西?难道皇宫是你家开的不成?”她一边说着,一边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满脸都是惊愕之色。 满天飞听后,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身旁的铁头,随后微微颔首,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傲然说道:“不错,皇宫确实可以算是我的家。当今圣上见到我,也需尊称我一声皇叔。”他的话语虽轻,但其中蕴含的分量却是沉甸甸的,让人不禁为之侧目。 此时,一旁的桃花原本正哀怨地望着满天飞,听到这话后,她止住了哭泣,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她默默地注视着自己的儿子,嘴唇微张,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而铁头早已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得呆若木鸡,他张大了嘴巴,愣愣地站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顺势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此刻,他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一片混乱。作为一个向来行走江湖、与皇室毫无瓜葛的人,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会在无意间与皇家牵扯上如此复杂的关系! 薛铃儿同样被满天飞这番出人意料的坦白吓得不轻,她瞪大双眼,满是狐疑地将视线转向桃花,仿佛要从对方那里得到确认。只见桃花缓缓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可满天飞所说的话。看到这一幕,薛铃儿这才不得不接受眼前这个令人匪夷所思的现实。 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薛铃儿继续追问道:“既然你身份如此尊贵,那你又是为何会选择出家呢?” 满天飞闻言,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懊悔之色,他长长地叹息一声,苦笑着说道:“唉,一切都只因当年我与王文美之间那段不堪回首的丑闻。此事传到我大哥耳中,令他大为震怒。当时摆在我面前的只有两条路可选:要么从此遁入空门,青灯古佛相伴一生;要么就只能以死谢罪。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好选择了前者……”说到此处,他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眼中流露出无尽的悔恨与痛苦。 “那你怎么解释当时为什么要这样做?”薛铃儿一脸疑惑地问道,秀眉微蹙,目光紧紧盯着满天飞。 满天飞缓缓转过头,看向娇艳欲滴的桃花,轻声说道:“如果我说是为了给她治病,你信吗?”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故事。 “治病?”薛铃儿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旁静静站立着的香荷,眼神中充满了怀疑和不解,接着追问道,“治什么病需要光着身子?这也太荒唐了吧!” 面对薛铃儿尖锐的质问,满天飞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回忆那段痛苦的往事。然后,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其实,这件事说来话长。早在十年前,我就已经查清楚了真相,当时我是中了我大哥设下的圈套。” 听到这里,一直安静聆听的桃花突然像是想起了许多与之相关联的事情,她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嘴唇微微颤抖着问道:“所以……才会有后来王文美的夫君当上了丞相一事吗?还有……我是不是也是被刻意引到那个地方去看到那不堪入目的一幕呢?难道仅仅是因为我怀了身孕?” 满天飞微微颔首,表示认同,他那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随后缓声道:“遥想当年,太子尚处于懵懂幼龄,稚嫩的双肩还难以扛起江山社稷之重责大任;而彼时圣上龙体欠安,缠绵病榻已久,这使得朝局风云变幻、动荡难安。我所掌控的势力在朝堂之上可谓是风头无两、如日中天,权势滔天之势确然令圣上心生忌惮与不安啊!” “那马七?和你们又能扯上什么关系呢?”薛铃儿突然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一般,脑海里浮现出了马七枉死之迷,她不禁脱口而出地问道。 满天飞紧紧地盯着薛铃儿,眼神深邃而复杂,仿佛隐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就这样,两人陷入了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之中。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足足过了半刻钟之久,满天飞终于缓缓开口道:“他可是当今圣上的亲生弟弟!” 这短短的一句话犹如一颗重磅炸弹,在薛铃儿的心中轰然炸响。她只觉得自己的脑袋瞬间变得一片空白,嗡嗡作响,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此时此刻,她才真正意识到这件事情远比她想象中的要严重得多。 过了好一会儿,薛铃儿才渐渐回过神来。她开始换位思考,如果自己处在铁头的位置上,面对这样一个惊人的事实,该会是怎样一种心情呢?想必也是像现在这般震惊、惶恐和无奈吧。 想到这里,薛铃儿不由得在心中暗暗感叹起来:“看来这马七死得倒也不算太冤枉,毕竟牵扯到如此错综复杂的皇室纷争。可与此同时,他又死得着实有些委屈,就这么不明不白地丢了性命……” “然而,马七始终被蒙在鼓里,对自己的身世一无所知。这一切都是因为当年皇太后托孤之时特别嘱咐过,要将这个秘密深埋心底。”此时,满天飞眉头微皱,若有所思地又缓缓说道:“不过呢,皇太后虽然不想让马七知晓自己的真实身份,但她内心深处还是渴望能够时常看到自己的小儿子。于是乎,便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收下马七作为皇上的暗卫。这样一来,既可以满足太后想见儿子的心愿,同时也能保证马七的安全和隐秘性。” 听到这里,一旁的薛铃儿心中暗自思忖道:“真是一山不容二虎啊!如今马七身处如此复杂的宫廷环境之中,难免会引发各种争斗与阴谋。而我……”正当薛铃儿想得入神时,马七那低沉的声音再次在她耳畔回响起来:“薛铃儿,去帮我问问满天飞,他可有怀疑的杀害我的人选?” 第61章 皇家玉佩 薛铃儿深吸一口气,微微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满天飞,轻声问道:“对于马七的死,不知你心中可曾有过怀疑之人?” 满天飞闻言,缓缓地摇了摇头,表示对此一无所知。他紧皱着眉头,语气低沉地说道:“马七的真实身份极其隐秘,知晓此事的唯有我以及当今的皇太后而已。然而,时至今日,皇太后仍被蒙在鼓里,并不知道马七已然身亡。就连我本人,也是刚刚从你的口中获知了这一噩耗,目前实在是毫无头绪可言啊!” 薛铃儿轻点颔首,紧接着将马七刚才在耳边所说的话语原原本本地转达给了满天飞,希望能够给予他一些启示,从而顺藤摸瓜查出真凶。她说:“马七曾经透露,他乃是奉了圣上之命,想方设法阻止你与桃花相见,以免你们二人重归于好。” 听完这番话,满天飞的脸色愈发凝重起来,他沉思片刻后,沉声道:“如此看来,马七的死定然与那姜升脱不了干系,但要想彻底查清事情的真相,恐怕还需耗费不少时日才行。” 见此情形,薛铃儿亦无奈地点点头,轻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只能辛苦你多费些心思了。” 随后,只见薛铃儿将目光缓缓地移向桃花,她那美丽动人的眼眸中闪烁着真诚与坦率之光,轻声说道:“嫂子啊,慧智大师既蒙受冤屈,自然也受尽了委屈。然而对于咱们来说,一家人能够团团圆圆、平平安安地生活在一起,这才是最为重要之事。所以呢,我也就不再强留你们一家三口返回桃花谷相聚了。” 薛铃儿这番话语一经出口,在场众人皆是心领神会,深知这乃是送客之意。此时此刻,无论旁人心中作何感想,但薛铃儿却十分清楚,自己此次可是招惹到了绝对惹不起的人物。 经历过之前那场九死一生的险境之后,她深深地领悟到应当采取明智之举来保全自身。毕竟刚刚已然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好不容易才得以死里逃生,实在不愿再次以身犯险,否则真不知哪天便稀里糊涂地丢了性命。 满天飞目光如炬地紧盯着薛铃儿,那锐利的眼神仿佛能穿透她的灵魂一般。他就这样静静地凝视了好一会儿,时间似乎都在这一刻凝固了。终于,满天飞缓缓地将手伸进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块晶莹剔透、温润无瑕的玉佩。这块玉佩散发着淡淡的光芒,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 只见满天飞微微向前迈了一步,走到薛铃儿面前,郑重其事地将玉佩递到她手中,并轻声说道:“这可是皇家玉佩,极其珍贵。如今马七已遭不测,这东西自然应当归还于你。倘若日后有谁对你心怀不轨,你只需亮出此玉佩,那些隐藏在暗处的侍卫便会立刻出现保护你的安全。” 薛铃儿满心欢喜地接过玉佩,眼中闪烁着感激的泪花。她深深地向满天飞鞠了一躬,表示诚挚的谢意。紧接着,薛铃儿亲自送他们三人离开了庄子。 待薛铃儿回到房间后,她迫不及待地关上房门,坐在床边,仔细端详着手中那块精美的玉佩。她轻轻地抚摸着玉佩表面光滑的纹路,口中不禁发出啧啧啧的惊叹声:“真是想不到啊!原来你竟然是位尊贵无比的皇爷?”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突然闪现而出,只见马七已经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房间一角的榻上,悠然自得地躺了下来,然后若有所思地开口问道:“皇太后究竟为何要把我送去南山寺呢?难道仅仅只是为了让当今皇上能够稳稳当当地坐上那至高无上的龙椅吗?” “你竟然呆在皇上身边如此之久,难道真的一丁点都未察觉到自己与他乃是兄弟关系吗?”薛铃儿仍旧轻柔地摩挲着手中那块温润光滑、色泽晶莹的玉佩,同时再次发问道,“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是皇上已然知悉了你的真实身份,所以才暗中派遣杀手妄图取你性命?” 马七听后,毫不犹豫地用力摇了摇头予以否认,并缓缓开口解释道:“众所周知,当今圣上并无任何亲兄长或者弟弟,仅有三位金枝玉叶般的公主妹妹罢了。而且皇上向来直言不讳,如果自己能够拥有兄弟作为得力臂助,那么也就无需将亲生爱女下嫁于那些朝廷大臣为妻室,以此来笼络人心、巩固皇权统治了。” “既然如此,那皇太后那边又作何解释呢?你是否也感觉到她对待你的态度颇为特殊?”薛铃儿眉头微皱,实在难以想象世间怎会存在这样一位身为母亲之人,面对着自己的亲生儿子,竟可以硬生生压抑住内心深处汹涌澎湃的情感波澜,整整二十多个春夏秋冬过去,依旧能够做到不相认! 马七坐在那里,眉头微皱,双唇紧闭,整个人如同雕塑一般沉默不语。他似乎沉浸在了往昔的回忆之中,正在拼命地搜寻着那被时间掩埋的丝丝缕缕的信息。 许久之后,他才像是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一般,缓缓开口说道:“其实皇太后对我的态度的确与他人有所不同,但当时我只认为这不过是因为我曾救过皇上的性命罢了。那时我的情况可谓是生死一线,而皇太后竟然屈尊降贵亲自前来探望于我。” 就在这时,一旁的薛铃儿突然插话问道:“你可曾见过皇家玉佩?它又有着怎样特别的用处呢?”说着,她便将手中的玉佩递到了马七面前。 马七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玉佩,然后将其捧在手心里,凑近眼前仔细端详起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方才抬起头来,一脸严肃地回答道:“这块玉佩与皇上平日里腰间所佩戴的那块简直如出一辙。据我所知,所有明家皇子都会拥有这样一块玉佩。此乃专为保护皇室血脉而制,是皇家尊贵身份的象征。无论是朝廷官员还是普通百姓,见到它都需行膜拜之礼。” 第62章 刺杀 薛铃儿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绝美的笑容,宛如春日里盛开的花朵般娇艳动人。她小心翼翼地将那块玉佩如同呵护稀世珍宝一般,用洁白如雪的手帕仔细包裹起来,而后轻轻地放入挎包的最里层。满心欢喜的她,眼眸闪烁着明亮的光芒,娇声说道:“这块玉佩想必只有皇家子膝才能够拥有吧?若是佩戴此玉出行,是不是就连公主见到了都得礼让三分呢?” 已经起身站在一旁的马七看着她这副小女儿家娇羞可爱的模样,忍不住失声笑了出来。他摇了摇头,耐心解释道:“当今圣上膝下存活的儿子数量并不多,而这块玉佩更是与众不同,上面刻有着代表辈份的特殊标识。就算现今皇子见了也得尊称你为皇婶。” 听到这里,薛铃儿话锋陡然一转,眨动着那双灵动的大眼睛问道:“之前我抄写的那本经书的经文烧给你,可曾有用?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你身上散发的气息愈发好了起来。” 马七一愣,随即露出一丝好奇之色,追问道:“哦?何以见得?” 薛铃儿歪着头思索片刻,认真回答道:“就拿我自身的感受来说吧,如今每次看到你,那种感觉都变得越来越真实,仿佛你不再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存在。再者,你的脸色比起初次相见之时,早已褪去了那如死人般的苍白,渐渐恢复了些许血色和生机。” 马七点了点头,表示认同薛铃儿所言,接着感慨道:“确实如此,自从每次接收到了你焚烧的那些经文之后,我便感觉到自己似乎拥有了源源不断的力量。不仅如此,现在的我竟然还能够做到隔空取物这般神奇之事!” “那真是太好了!”薛铃儿兴奋地拍手叫好,“说不定以后你可以完全恢复成常人呢。” 马七眼神闪动,若有所思地看向远方,“也许有一天,我真的能够再次触摸到这个真实的世界。”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感受微风的吹拂,然而手指却穿过了虚空。 薛铃儿见状,连忙握住他的手,“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 马七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温柔,“谢谢你,铃儿。” 此刻,两人的目光交汇,一种别样的情愫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小心!”马七大惊失色地高呼一声,几乎是本能反应一般,用力将身旁的薛铃儿猛推出去。与此同时,他身形一闪,毫不犹豫地迎着那悄无声息、手持利剑杀进门内的黑衣人冲了上去。刹那间,寒光闪烁,那柄锋利无比的长剑在空中划过一道冷冽的弧线,带起一阵令人心悸的破空之声。 被推倒在地的薛铃儿根本来不及发出惊恐的尖叫声,便眼睁睁地看着那道夺命剑光如闪电般再度朝着她疾刺而来。千钧一发之际,马七双眼圆睁,不顾一切地朝着那黑衣人飞身扑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那黑衣人的剑尖即将触及薛铃儿的面庞时,突然硬生生地停在了半空之中。此时的薛铃儿早已呆若木鸡,瞪大了眼睛望着眼前这诡异至极的一幕——马七不知何时竟然紧紧贴附在了黑衣人的身上。 然而,更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是,当那黑衣人的身躯微微一晃之后,其魂魄竟缓缓脱离而出,并清晰无误地显现在了房间之内。定睛一看,此人竟是姜升! 薛铃儿见状,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满是惊骇与疑惑。而姜升本人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他呆呆地望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完全不知所措。回过神来后的他,疯狂地想要重新扑回到自己的躯体之上,但每次都如同撞在了无形的墙壁上一样,径直从自己的身体中穿了过去。如此反复尝试了数次之后,姜升终于彻底崩溃,愤怒地咆哮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姜升猛地转过身,目光直直地锁定住薛铃儿,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次朝着她猛扑过去。然而,就如同之前一样,他的身影径直从薛铃儿的身躯中穿透而过,仿佛薛铃儿只是一个虚幻的存在。 此时,薛铃儿正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马七赶忙伸手将她扶起。他们二人对姜升那飘忽不定的灵魂视若无睹,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马七满脸担忧之色,语气急切地问道:“铃儿,你可伤到哪里了?有没有感觉不舒服?” 薛铃儿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无大碍。紧接着,她毫不犹豫地伸出手,一把扯下了面前黑衣人的黑色面巾。刹那间,一张熟悉的脸庞展露在众人眼前——竟然是姜升!但令人感到诡异的是,姜升的那双眼睛却让薛铃儿产生一种错觉,仿佛站在面前的不是姜升,而是马七。 与此同时,姜升的灵魂在这两个人之间焦躁地来回飘荡,一会儿靠近薛铃儿,一会儿又冲向马七,显得无比慌乱和不知所措。 过了好一会儿,薛铃儿才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瞪大眼睛,直视着姜升的灵魂,厉声质问大道:“你究竟为何要取我的性命?我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这般行径到底所为何故?” “夫人!”伴随着一声惊呼,香荷如一阵疾风般冲进屋内。当她看清眼前的景象时,脸上瞬间露出惊愕之色,眼睛瞪得浑圆,嘴巴微张,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只见房间里站着两个人,一个是穿着夜行衣的姜升;而薛铃儿,此刻的她倒是显得颇为镇定。 香荷下意识地将手中原本准备好的暗器紧紧捏住,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泛白。就在这时,姜升的灵魂再次猛地朝香荷扑来,但就如同之前一样,他的攻击只是徒劳无功,根本无法碰到香荷分毫。 见此情形,薛铃儿连忙开口说道:“我没事,香荷,你先去门口守着吧。”她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第63章 灵魂出窍 香荷满心狐疑地望了一眼姜升,那眼神中充满了不解与困惑,但最终还是乖乖地转身退出门外,并顺手轻轻合上了房门。随后,她便如雕塑般笔直地站在门口,忠心耿耿地守候着屋内的动静。然而,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香荷的内心愈发沉重起来,各种纷乱复杂的思绪如同潮水一般不断涌上心头,令她彻夜难眠。 她实在想不通,自家那位尊贵无比、拥有丈夫和儿子的夫人,为何要背着家人偷偷去会见青梅竹马的旧情人薛之礼。更让她感到费解的是,夫人竟然在这深更半夜里又与已有家室的姜升将军相会于此。除此之外,那个名叫铁头的男子似乎也跟夫人有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关系。 想到这些,香荷不禁眉头紧蹙,心中犹如压着一块千斤巨石,沉甸甸的喘不过气来。而且,夫人近来总是时不时地自言自语,行为举止也变得神神秘秘、疯疯癫癫的,这一切都让香荷忧心忡忡,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这种深深的忧虑就像一团浓重的乌云,始终笼罩在香荷的心间,挥之不去。 就在这时,香荷忽然瞥见从隔壁房间走出来的燕子,只见她手中端着一盆清水,正准备往这边走来。刹那间,一股难以抑制的悲伤情绪瞬间淹没了香荷,泪水在眼眶中直打转,仿佛随时都会夺眶而出。与此同时,燕子也敏锐地察觉到了香荷的异样,连忙加快脚步走上前来关切地问道:“是不是夫人出了什么事啊?难道你整晚都在这里守着没合眼吗?” 香荷听后,脸色越发难看,嘴唇微微颤抖着,想要开口解释,却又觉得千言万语堵在嗓子眼儿,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正当她犹豫不决之际,只听得“吱呀”一声响,房间的门被缓缓推开了。 紧接着,薛铃儿轻盈地迈步走出房间,而紧跟其后的姜升则让在场的两人皆是大吃一惊。燕子更是吓得手一抖,原本稳稳捧在手中的脸盆瞬间失去控制,“咣当”一声掉落在地上,水花四溅,一片狼藉。 “你们快去收拾一下行李物品,等用过了早饭之后。咱们去向干爹辞别,然后带着孩子奶娘返回将军府。”只见薛铃儿有条不紊地吩咐着。她那娇美的面容此刻透露出一种坚定与自信。 “将军府?”香荷和燕子几乎同时发出了惊呼声,两人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她们瞪大了眼睛看着薛铃儿,似乎想要从她那里得到进一步的确认。 薛铃儿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肯定。接着,她转头看向香荷,轻声说道:“干爹所中的毒,你得赶紧去找一个可靠之人来协助处理。毕竟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必须要慎重对待。而且这次,你们两个都得陪着我一同回到将军府才行。” 听到这里,香荷和燕子不禁面面相觑。没错,她们刚才的确没有听错。自家夫人所说的竟然是“回将军府”,而并非像以往那样只是“去将军府”。这个细微却重要的差别让她们心中涌起无数疑问,但此时也不好多问什么,只能先按照夫人的指示去做。 然而她们并不知晓的是,就在昨晚,当香荷轻轻合上那扇房门之后,屋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薛铃儿早已面若冰霜地转过身去,目光如寒星般死死地盯视着姜升那虚无缥缈的魂魄,仿佛要将其看穿一般,静静地等待着他给出一个答案。 而此时的姜升并没有立刻回应薛铃儿,而是伸出手指,直直地指向自己那具已经被不知名的灵魂据为己有的肉身,满脸疑惑地质问道:“他究竟是谁?又为何能够如此堂而皇之地占用属于我的这副身躯?” 面对姜升的质问,薛铃儿心中也是一片茫然,对于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她同样感到莫名其妙。但此刻她最关心的并非这些,而是想要弄清楚姜升为何会选择在深夜前来行刺于她。 略微思索了一番后,只见薛铃儿缓缓地抬起手,伸向自己腰间的挎包,并从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然后,她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到姜升身前,故意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明知故问道:“你可认得这块玉佩吗?” 看到那块玉佩的一刹那,姜升犹如遭受雷击一般,整个人猛地跪倒在地。他瞪大双眼,满脸惊愕之色,仰起头望着薛铃儿,声音颤抖地询问道:“你的这块玉佩究竟是从何处得来的?还有......你究竟是什么人?” 听到姜升这番问话,薛铃儿不禁微微抽动了一下嘴角,脸上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她用冰冷彻骨的眼神俯视着姜升,语气生硬地说道:“你只需老老实实地回答我的问题即可,至于其他不该你知道的事情,待到时机成熟之时,我自会告知于你。” 薛铃儿目光流转,朝着一旁沉默不语的马七瞥去一眼后,紧接着将视线移回面前的姜升灵魂身上,娇声问道:“何宅那场熊熊大火可是由你引起的?” 姜升微微颔首,表示承认。 见此情形,薛铃儿柳眉紧蹙,美眸凝视着姜升的灵魂,继续追问道:“那你为何要亲身至此来取我的性命呢?而且还如此锲而不舍,一次又一次地对我下杀手!” 然而,面对薛铃儿的质问,姜升却只是缓缓站起身来,随后将头扭转至一侧,似乎并不愿作答。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现场陷入一片沉寂之中,唯有微风轻拂而过所带起的细微声响。 薛铃儿心中焦急万分,但仍不肯罢休,再次开口说道:“倘若你愿意如实相告,或许我能够想方设法助你这游离在外的灵魂回归本位。” 听到这话,姜升满脸狐疑之色,难以置信地看向薛铃儿。就在这时,只见薛铃儿伸手探入自己的挎包之中,摸索片刻之后,掏出了一本陈旧泛黄的经书。 刹那间,当这本经书暴露在空气中时,一股神秘而强大的力量从中散发而出。姜升的灵魂像是遭受了巨大的痛苦一般,发出阵阵凄厉的哀嚎之声。他的身形急速后退,接连躲避,最后蜷缩在了角落之处,甚至连看都不敢再看薛铃儿一眼。 薛铃儿满心疑惑地望着手中的经书,不明白为何它会令姜升的灵魂产生如此强烈的反应。正当她想要转头查看马七的情况时,却惊讶地发现原本被马七所占有的姜升肉身已然轰然倒地,失去了意识。与此同时,马七的灵魂也如同惊弓之鸟般,迅速躲藏到了薛铃儿的身后,瑟瑟发抖。 第64章 驱鬼经书 “赶紧把经书收起来!”马七那急切的声音仿佛一道惊雷,骤然在薛铃儿耳边炸响。只见薛铃儿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动作迅速地将经书小心翼翼地藏入怀中。就在她刚刚收好经书的瞬间,一直处于迷糊状态的姜升的灵魂终于回过神来。然而此时,马七的灵魂已然如闪电般重新回到了姜升的肉身之中。 姜升的灵魂恼羞成怒,瞪大双眼,朝着薛铃儿怒吼道:“你这个可恶的妖女,居然敢如此戏弄于我!赶紧把我的肉身还给我,不然的话……” “不然又能怎样呢?”薛铃儿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轻嗤一声说道:“如果你不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我就让你永远都只能当个四处游荡的孤魂野鬼,再也无法回归你的肉身!” 面对薛铃儿的威胁,姜升气得满脸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但却无可奈何。他只能狠狠地瞪着薛铃儿,眼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就这样,两人僵持不下,一时间整个房间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一夜之间竟再无人开口说话。 薛铃儿见姜升始终不肯妥协,便索性不再理会他,转头看向马七说道:“既然这家伙这么不识好歹,那咱们也就别指望从他嘴里问出什么来了。不如这样,你就暂且利用他的身份,带我进入将军府内部。只要有了他这一重特殊的身份作为掩护,再加上那块至关重要的玉佩,我就不信咱们还找不出事情的真相!” “为何要带上你?”姜升的灵魂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出声阻拦道,“你绝对不能进入将军府!” 听到这话,薛铃儿和马七心领神会地对望了一眼。因为只有他们两个知道,马七的灵魂无法离开薛铃儿超过百米远,但是姜升为何对薛铃儿进入将军府如此紧张呢?在此之前,马七的鬼魂一直附身于一块木制墓碑之上,如今姜升也灵魂出窍了,那么他将会以何种形态存在于世呢? 正当马七疑惑之际,只见薛铃儿不慌不忙地从自己的挎包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瓷瓶,然后双手迅速结印,同时口中低声念起神秘的法诀来。 没过多久,令人惊叹的一幕发生了——只见一道耀眼的光芒突然从她的手中激射而出,犹如闪电一般直直地朝着姜升的灵魂飞扑而去。姜升猝不及防之下,顿时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声,紧接着整个人便被那道光芒紧紧裹住,瞬间被吸入到了那个小小的瓷瓶之中。 看到这一幕,马七大惊失色,满脸惊愕地说道:“你居然懂得收魂之术?” 面对马七的惊讶,薛铃儿只是微微一笑,轻声回答道:“其实这也是我第一次依照经书上所记载的方法来施展此术罢了,经过上次何宅火灾逃生,我害怕你的灵魂无法回到木墓碑上,就多备了一个瓷瓶在挎包里,以防万一。不过让我感到奇怪的事,为什么你们都会如此惧怕这个经书呢?” 马七心里一阵别样的感动,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之后才缓缓开口解释道:“那本经书蕴含着强大的佛光之力,一旦它出现,对于我们这些鬼魂来说,简直就如同见到了炽热的太阳一样可怕啊!” 薛铃儿微微颔首,秀眉轻蹙,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这么说来,我时常将抄写的经文烧掉献给你,便等同于为你注入了能量?”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宛如黄莺出谷一般动听。 马七点了点头,表示认同,接着说道:“这本经书你是否已然研究透彻了呢?好多夜晚,我见你都在专心致志地研读此经,以至于我根本无法近身于你。”马七的目光紧紧锁定在薛铃儿那娇美的面庞之上,眼神之中流露出关切与好奇之色。 薛铃儿听闻此言,心中不禁一震。她自然明白这本经书对于马七而言至关重要。想到此处,她抬眼望向马七,美眸之中忽地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羞涩之意。其实,自从马七拥有了与她身体接触的能力之后,她便知晓,几乎每个夜晚,当她陷入沉沉梦乡之时,马七都会悄悄地来到她的身旁躺下。有时,马七不经意间的碰触甚至会让她从睡梦中惊醒过来。为了能安安稳稳地睡上一觉,她常常借口要看经书,以此来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 薛铃儿极其小心谨慎地把瓷瓶缓缓放入自己身旁的挎包之中,才微微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马七说道:“这本经书里全是与鬼魂相关的记录,不仅详细描述了各种鬼魂的特点习性,而且还附上了大量神秘莫测的咒语以及奇妙无比的法术。” 听到这话,马七不禁眉头微皱,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道:“原来是这样啊……那么,这本经书上有没有提到为什么只有我能附身在姜升的肉身上,而其他的人却都不行呢?”说完,他满怀期待地望向薛铃儿,眼神中充满了急切与渴望。 薛铃儿听后,先是稍稍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脑海中快速回忆并整理着经书中的内容。片刻之后,她抬起头来看着马七,轻声回答道:“关于这个问题嘛,经书中确实没有给出明确的解释和说明。但是,这里面还是有一些涉及到灵魂附身方面的法门和技巧的。说不定我能从这些法门当中找出解开谜团的关键线索。只不过……”说到这里,薛铃儿的语气变得有些沉重起来,“这些法门都非常繁杂深奥,想要完全理解掌握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恐怕得花费不少的时间去潜心钻研才行。” 马七闻言,原本满含期待的脸庞瞬间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失望之色。但很快,他便深吸一口气,强行挤出一个略显牵强的笑容,宽慰薛铃儿道:“没事的,咱们有的是时间。只要你一直陪在我的身边,我相信总会找到办法弄清楚真相的!” 听到马七这番话,薛铃儿只觉得心中一阵感动,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谢谢你,这些日子以来都是依靠你的帮助,我才能有惊无险度过难关。”薛铃儿轻声满心感激的说道。 第65章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两个人在屋里坐下来讨论着进将军府的应对策略,薛铃儿提醒马七:“你要知道,现在这具肉身并非真正属于你。之前仅仅一本经书就吓得你灵魂出窍,可想而知,像佛堂那样充满佛光正气的地方,以及佛珠这类蕴含佛法之力的物品,恐怕都会对你产生极大的影响。所以,一旦进入将军府内,务必小心谨慎。” 马七点了点头,表示将这番话牢记于心。接下来,两人面临着一个关键问题——薛铃儿该以何种身份进入将军府呢?而且,当她们面对明雪和将军府众多人员时,又该如何自处、如何应对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呢? 马七略作思考后说道:“据我所知,姜升本就有断袖之癖,如此一来,或许他并未与自己的夫人同住一处。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小世子与姜升长得极为相似,一看便知是亲生父子。” 听到这话,薛铃儿不禁感到一阵恶寒,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她满脸狐疑地问道:“难道这家伙竟是个男女通吃之人?如此说来,你不仅要对付姜升,还要应对他那位九皇子明正的相好……” 想到此处,两人皆是面露难色,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半晌过后,气氛依旧凝重而压抑。最终,还是马七率先打破沉默,安慰薛铃儿道:“别太担心了,俗话说‘船到桥头自然直’,咱们随机应变,见招拆招便是!总会找到解决办法的。”尽管马七嘴上这么说着,但其实他心里也没底,只是希望能够给彼此一些信心和勇气罢了。 薛铃儿轻轻地点了点头,语气凝重地说道:“如今看来,若要查明你的死因,进入将军府确实是唯一可行之计。” 马七听后,长长地叹息一声,缓缓开口道:“不仅如此啊,还要弄清楚为何你会遭人绑架并生下孩子,以及姜升究竟因何要取你性命,竟然不惜冒着独自行动的巨大风险从京都赶到庄子这边来。” 薛铃儿秀眉微蹙,同样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过了一会儿,她略带疑惑地说道:“难道说是因为明雪对我心怀不满?可即便如此,似乎也不至于让姜升这般冒险行事吧?” 就在这时,马七像是想到了什么惊人之事一般,突然出声问道:“那小世子有没有可能就是你的大儿子呢?” 这句话犹如一道惊雷在薛铃儿耳边炸响,令她瞬间呆立当场,完全无法做出任何反应。她无论如何也未曾想过将小世子与自己的亲生儿子联系起来。然而,当她努力回想时,那个可爱且透着几分亲切之感的孩子形象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在了脑海之中。 薛铃儿眉头紧蹙,心中暗自思忖起来:这小儿子的模样简直与自己如出一辙,丝毫寻不见其生父留下的半点痕迹。就如同自家兄长薛之礼那般,活脱脱就是父亲年轻时的翻版,而自己则更肖似母亲。若无人特意言明,恐怕任谁都会坚信他们乃是一对同胞所生的龙凤胎兄妹。 此时,一旁的马七眼珠一转,忽然开口提议道:“要不咱们将姜升的魂魄释放出来,好生诈他一诈?说不定就能套出些有用的消息来。” 薛铃儿闻言摇了摇头,目光凝视着眼前的男子说道:“此计万万不可行!现今你才刚刚附身于他的躯体之上,倘若贸然放出他的灵魂,那其中变数实在难以预料。咱们可不能如此冒险行事啊!当前最为紧迫之事,便是设法潜入将军府内打探虚实,但愿能够借着他这具肉身寻觅到些许有价值的线索。” 马七听了这番话,也不禁在心底默默权衡起来。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薛铃儿所言。 “与其这样坐以待毙下去,咱们还不如主动出击!去诈姜升那个冥顽不灵、固执己见的家伙说真话,倒不如把目标放在将军府上的其他人身上。”薛铃儿咬着牙关,一字一句地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来,她那双美眸之中闪烁着坚定而决然的光芒,仿佛已经下定决心要破釜沉舟一般。 紧接着,她又斩钉截铁地补充道:“正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如果不冒这个险,我们恐怕永远都无法摆脱目前的困境。” 听到这里,马七不禁皱起眉头问道:“那你打算以什么样的身份跟随我一同进入将军府呢?” 只见薛铃儿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冰冷而狡黠的笑容说道:“既然姜升有亲生儿子存在,那就说明他肯定有过女人。如此一来,我便可以假扮成他的女人,再带上一个孩子。只要有你在旁保护我的安全,这将军府日后可就是我们说了算的。” 马七听完这番话后,顿时感觉一阵头疼袭来。他揉了揉太阳穴,继续追问:“这话该如何说起啊?” 薛铃儿妩媚地笑了笑回答道:“很简单呀,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姜升本人,那我自然而然便是姜将军外面养的外室咯。至于孩子嘛……眼下只好先让子韬受点委屈啦,暂且充当一下咱们的孩子吧。”说完,她用充满期待的眼神看着马七。 “为何一定要让子韬也涉险其中呢?”马七满脸疑惑地问道,眼神里透露出深深的不解和担忧。 只见薛铃儿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回答道:“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啊!难不成我还能将自己的孩子轻易托付给别人吗?那我如何能够放心得下?唯有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才能确保万无一失,这样才最为安全可靠。况且,如果小世子真成了我的大儿子,那么他们兄弟二人平日里的相处情况,自然也就更容易被我们观察到了。如此一来,对于后续事态的发展以及应对策略的制定,都将会大有裨益。” 马七听后,心中虽仍有一些不情愿,但他也深知目前的局势已然十分紧迫,确实已别无更好的办法可行。于是,他只得重重地叹了口气,然后略显无奈地点了点头,缓缓说道:“好吧,既然如此,那就依着你所说的计划去做吧。只是希望一切都能顺利进行,不要出现什么意外才好……唉,眼下这形势真是逼得人走投无路啊,我们着实已经没有太多可以选择的余地了。” 第66章 急审秋月 薛铃儿脑海中忽然浮现起明和曾提及过的话语:小世子自幼身体孱弱,常年都在南山的庄子里将养着。经过与马七一番长时间的商议,二人最终下定决心要先去南门庄见见这位小世子。 马车缓缓往南山方向行走,薛铃儿当目光落在骑于马上英姿飒爽的姜升身上时,心中竟会时不时地涌起一种恍惚之感,仿佛整个人的心神都有些飘忽不定。然而,具体究竟是哪儿不对劲儿呢,她却又难以言明。 当马车越临近那个神秘的庄子,薛铃儿内心深处那种莫名的熟悉感便愈发强烈起来,犹如潮水一般不断地涌上心头。 终于,马车抵达了目的地。待薛铃儿跟随姜升一同踏入庄子之后,她这才恍然惊觉,原来这座庄子内部的设计风格居然与自己当初被软禁之地毫无二致!想来或许是因为有姜升同行的缘故吧,那守门之人甚至连一句询问都未曾出口,便毫不犹豫地打开大门放众人入内了。 “小世子此刻身在何方?速速引领我等前去寻他。”因马七也是头一回进到这庄子里来,无奈之下只得故作高深、煞有介事地向从旁路过的一名婢女发问。 就在那个婢女转身应答之时,薛铃儿瞬间愣住了,她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紧接着,只见她急忙上前几步,伸出双手紧紧捉住那个婢女的双臂,双眼如同扫描仪般快速地上下扫视着那张充满惊恐、面色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庞。 “秋月!”薛铃儿忍不住高声惊呼起来,声音中满是难以置信和惊喜交加的情绪,“你果真是秋月啊!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听到这声呼唤,秋月下意识地扭头瞥了一眼站在一旁冷若冰霜宛如冰箱一般的姜升。仅仅只是这匆匆一瞥,就让她仿佛被一桶冰水从头浇到脚,整个人如坠冰窖,双腿更是不由自主地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身体不停地颤抖着,就像秋风中的落叶一般,嘴里却是一个字也不敢吐出来。 此时此刻,对于薛铃儿来说,无疑是借助姜升尊贵身份的绝佳时机。于是,她凑近姜升的耳畔,轻声低语了几句。听完之后,姜升微微点了点头,然后面无表情地看向仍然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起分毫的秋月,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道:“薛姑娘有话要问你,你只需如实回答便是,若是胆敢有半分隐瞒,后果自负!” 秋月闻言,身子猛地一抖,赶忙再次叩头拜谢,口中连声应是:“是,是,小婢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说着,她将额头紧贴在冰冷的地面上,甚至都能感觉到那股凉意透过肌肤直传心底。 薛铃儿微微侧身,向着身旁的香荷压低声音又嘀咕了好几句。只见那香荷乖巧地点点头后,便将手伸进衣袖之中摸索起来。不一会儿,一个小巧精致的瓷瓶被她小心翼翼地取了出来。 紧接着,香荷轻轻拧开瓶盖,从中倒出了一粒色泽圆润、散发着淡淡清香的药丸。她迈着轻盈的步伐,缓缓走到秋月身前,而后蹲下身子,将手中的药丸递到秋月面前,并轻声说道:“秋月姑娘,请服下这颗药丸吧。” 秋月伸出有些颤抖的双手接过那颗药丸,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犹豫之色,但仅仅只是片刻功夫,她似乎就下定了决心一般,顺从地将药丸放入口中,艰难地吞咽了下去。 这时,薛铃儿转头瞥了一眼跟在身后的奶娘以及正抱着孩子安静入睡的燕子,语气平静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吩咐道:“你们两个先到前面的凉亭那里等一等。”奶娘和燕子闻言赶忙应诺一声,匆匆朝着前方的凉亭走去。 待两人走远之后,薛铃儿再次将目光投向依旧跪在地上的秋月,面无表情地问道:“致使我怀有身孕的那个男子,是否就是此刻站在我们眼前的这位姜将军?” 听到这话,原本就跪在地上的秋月面色变得愈发苍白如纸,整个身躯也不由自主地抖动得越发厉害了起来。 薛铃儿见状不禁皱起眉头,神色冷峻地继续说道:“你只需回答‘是’或者‘不是’即可。倘若你胆敢说出半句假话,那么这毒药立刻就会发作,要了你的性命!香荷每隔三日会给你送一次解药,不过若是你存有异心,胆敢背叛于我,一旦中断了给你的解药供应,等待你的便只有死路一条!” “奴婢……奴婢不敢啊!”秋月整个人如同烂泥一般瘫软在地,一边惊恐万分地连连磕头,一边颤声说道:“那晚与小姐共度春宵之人,的确正是姜大少爷无疑啊!” “你确定?”姜升眉头紧皱,满脸狐疑地不禁开口问道。他那炯炯有神的目光紧紧盯着面前的秋月,似乎想要从她的表情中找出一丝端倪来证明自己心中的猜测。 秋月听到这话,诧异地抬起头来,与姜升那充满疑惑的眼神对视了一瞬。随后,她像是被看穿了心思一般,迅速垂下头去,脸上露出一副满心纠结的神情。 站在一旁的薛铃儿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她轻轻扯了一下姜升的袖子,示意他稍安勿躁。接着,薛铃儿再次看向秋月,语气平静但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问道:“这一切可是老夫人安排的?” 秋月微微一怔,但很快便回过神来,她郑重地点了点头,轻声应道:“是。”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薛铃儿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仿佛这个答案早在她的意料之中。只见她稍稍停顿了片刻,紧接着又追问道:“姜升将军是不是那天晚上被下了药?” 秋月闻言,猛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薛铃儿,显然没有想到她会如此直接地问出这个问题。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结结巴巴地说道:“薛……薛姑娘,您……您是怎么知道的?” 薛铃儿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她看了看秋月,缓缓说道:“我只是根据一些蛛丝马迹做出的推测罢了。那么,姜将军和明雪公主是否已经圆房?” 秋月摇了摇头,如实回答道:“奴婢未曾见过将军夫人。自从进入将军府之后,奴婢就一直跟着夏妈妈一起伺候薛姑娘。后来薛姑娘生下了小少爷,夏妈妈便烧了庄子,带着我们来到了此地。” 第67章 不杀之恩 只见那薛铃儿微微颔首,美眸流转间已将关键信息尽数纳入心中,但她仍觉不够稳妥,再次发问确认:“这小世子可是我所诞下的长子?” 一旁跪着的秋月闻听此言,身子不禁一颤,原本低垂着的头颅愈发地往下沉去,颤声道:“回夫人的话,正是。”言罢,她那紧贴地面的额头仿佛都能感受到丝丝凉意透过地砖传来。 紧接着,薛铃儿柳眉微蹙,若有所思地继续追问道:“那如今庄子里可仍是由夏妈妈掌管诸事?” 话音刚落,秋月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使得她本就因紧张而颤抖的身躯此刻更是抖如筛糠。她战战兢兢地应道:“回夫人,确是如此。”语毕,她的脑袋几乎要完全贴到地面上去了,整个人犹如风中残烛般瑟瑟发抖。 薛铃儿得知真相后一个趔趄,身子猛地向前倾斜,险些摔倒在地,只觉得眼前发黑,天旋地转,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离她远去,几近昏厥过去。然而,她凭借着内心深处那股强大的意志力,硬生生地挺住了这股眩晕感,强忍着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的痛苦,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瞬间模糊了视线。满脸泪痕的她,伸出颤抖的手,紧紧地拽住了身旁的香荷,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不至于瘫倒在地。 一直沉默不语的姜升终于开了口,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小世子现在何处?速速领我们前去!” 一旁的秋月闻声赶忙站起身来,她的双腿还在微微发颤,整个人显得战战兢兢。尽管心中充满了疑惑,但面对姜升那严肃冷峻的面容,她哪敢多嘴询问半句,只能连连点头称是。 就这样,一行人开始朝着目的地走去。一路上,心急如焚的薛铃儿不停地向秋月打听着小世子的情况,每一句话都饱含着关切与担忧。 经过一番交谈,薛铃儿得知这个小世子名叫姜景奇,其实他的身体并无大碍,之所以会住在庄上,完全是出于老夫人的特意安排。通常来说,老夫人和老太爷每隔一个月便会前来此处小住一段时间。 当提及姜升将军夫妇到来的频率时,秋月下意识地瞥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姜升,然后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大少爷倒是会隔三岔五地过来探望小世子,至于其他的人嘛……我就从未见过了。不过,偶尔大少爷也会带着小世子返回将军府居住个两三天,但这种情况也仅仅出现过寥寥数次而已。而且都是夏妈妈带着几个婆子陪同的。” 在毫无察觉之中,众人已然缓缓地来到了里院。就在此时,一道小小的身影猛地冲了出来,紧紧抱住了姜升那粗壮有力的大腿。这小家伙一边用力抱紧,一边用那稚嫩且奶声奶气的声音埋怨道:“爹爹呀,好久好久都没看到你来啦,奇儿可想死你咯!” 跟随在姜景奇身旁的夏妈妈,一瞧见这番情景,原本平静的面容瞬间变得微微发白,眼神也开始流露出慌乱之色。尤其是当她的目光触及到薛铃儿正牵着另一个孩子,并与姜升并肩而立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更是被吓得浑身一颤,仿佛见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景象一般。 “夏妈妈,真是许久未见啊,真没想到竟会在这里再次见到您。”薛铃儿面色冷若冰霜,毫无表情地移步到夏妈妈身前,声音冰冷地说道:“不过,还得感谢您当年的不杀之恩呢!” 此时的夏妈妈,双手在身下紧紧攥着一方手帕,那手帕几乎要被揉碎。她竭力想要保持镇定,但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她缓缓抬起头,将目光投向一旁的姜升,然而姜升对她视若无睹,只是冷漠地抛下一句话:“夏妈妈,薛姑娘有问题要问你,希望你能如实回答。”随后,他便抱着姜景奇转身走向已然睡醒、正睁大眼睛好奇张望的何子韬,带着一众人等离开了屋子,前往院子里嬉戏玩耍去了。 当屋里只有香荷陪着薛铃儿直接面对夏妈妈的时候,薛铃儿眼光势利步步紧逼夏妈妈,压低嗓音质问道:“当年那件事,想必没有人比您更清楚其中内情了吧。我只想问您一句,究竟为什么要害我?” 面对薛铃儿那咄咄逼人的质问,夏妈妈仿佛瞬间变成了哑巴一样,低垂着脑袋,自始至终连一句话也不敢吭一声。她整个人就像是被狂风暴雨摧残过的花朵般,瑟瑟发抖,身躯抖动得如同筛糠一般厉害。 见到这样的情景,薛铃儿不禁微微缓和了一下自己的语气说道:“夏妈妈,其实我心里很清楚,您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只要您能够老老实实把这件事情背后真正的主谋以及所有的来龙去脉都一五一十地讲出来,那么过往之事,我可以保证不再追究。” 听到这番话之后,夏妈妈明显开始犹豫起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凝固了起来。 终于,经过漫长而又煎熬的等待之后,夏妈妈缓缓张开了那张紧闭已久的嘴巴,声音略带颤抖地道出了实情:“这一切……都是老夫人指使我这么做的!大少爷他自从大婚那日起,竟然都未曾与明雪公主行周公之礼、圆房成亲。而且婚后,大少爷更是对大夫人避之不及,甚至远远看到都会绕道而行。后来不知怎的,明雪公主无意间发现了大少爷竟有着断袖之癖,于是便在家里大闹了一场。老夫人觉得此事若是传扬出去,实在有损家族颜面,因此才暗中吩咐我去外面寻觅一个好生养的女子回来……” 薛铃儿面沉似水地听完了对方的话语后,微微转过头去,目光落在了身旁恭立着的香荷身上。只见她朱唇轻启,语气冰冷地吩咐道:“香荷,将那瓶毒药拿来,给这夏妈妈吞服下去!” 香荷不敢有丝毫怠慢,赶忙从怀中掏出那一个小巧精致的瓷瓶,倒出一颗药丸捏在手里,快步走到夏妈妈身前。夏妈妈满脸惊恐之色,身体不住地颤抖着,但却被香荷一手捏住夏妈妈的嘴巴,另一手迅速把药丸送进她的口中。 待夏妈妈吞下毒药后,薛铃儿才缓缓开口说道:“从今往后,你的生死皆掌握在我手中。若想活命,便需事事听从我的差遣行事,不得有半点违抗之心!否则……哼!”说罢,她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令人不寒而栗。 第68章 母子相认 夏妈妈一脸绝望,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一般,软绵绵地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眼神空洞无神,像是失去了灵魂。薛铃儿望着眼前这个曾经让自己心生恐惧的女人,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她想起了多年前那个惊心动魄的夜晚,夏妈妈原本是奉命要取她们母子的性命,但最终却动了恻隐之心,放过了她和年幼的小儿子。 薛铃儿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缓缓走上前去,伸出双手,轻柔而坚定地将夏妈妈从地上扶起来。她轻声说道:“夏妈妈,您听从主子的命令行事本就无可非议。想当初,如果不是您心善,对我们母子手下留情,恐怕我和孩子早就不在人世了。还有上次偶然碰见我的时候,您也没有向老夫人禀报此事,这份恩情,铃儿一直铭记在心。” 说到这里,薛铃儿顿了顿,目光凝视着夏妈妈那张满是皱纹的脸,继续说道:“然而,事到如今,我已决定跟随姜将军回到将军府。这是命运的安排,也是我无法逃避的选择。”话音未落,薛铃儿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期待的光芒,接着又道:“以后在将军府里,还望夏妈妈能够多多提点我一二。毕竟那里的环境与规矩我并不熟悉,若有什么做得不当之处,还请夏妈妈不吝赐教。” 听到这番话,夏妈妈整个人都愣住了,她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薛铃儿。她万万没有想到,经过这么多风风雨雨之后,薛铃儿竟然还能如此宽宏大量、不计前嫌。一时间,夏妈妈百感交集,心中五味杂陈。 随后,薛铃儿领着香荷与夏妈妈缓缓走出院子。阳光正好洒落在她们身上,映出几道细长的影子。还未走近,便远远望见那两个小家伙已然与姜升打成了一团,欢声笑语不时传来。 只见姜升左右两手分别稳稳地抱着一个孩子,快步朝着薛铃儿走来。待到近前,他先是温柔地看着小世子,而后轻声说道:“孩子啊,这位便是你的亲生母亲,她叫薛铃儿。” 姜景奇闻言,好奇地歪着小脑袋,眨巴着那双清澈如水的大眼睛看向薛铃儿。当目光触及到薛铃儿那张如花般绽放的笑颜,尤其是她脸颊两侧那深深凹陷进去、宛如盛满美酒的迷人酒窝时,原本略带疑惑的小脸瞬间如春花绽放一般,展露出一抹无比纯真可爱的笑容。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张开胖乎乎的双臂,嘴里发出含糊不清却又充满渴望的声音:“抱抱……” 薛铃儿见此情形,心头猛地一颤,一股难以言喻的柔软瞬间涌上心间。她三步并作两步急匆匆地上前,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揽入怀中。姜景奇则像一只乖巧的小猫,紧紧地搂住薛铃儿纤细的脖颈,用那稚嫩甜美的嗓音,奶声奶气地唤了一声:“娘亲!”这一声呼唤仿佛一道温暖的春风,轻轻地拂过薛铃儿的心湖,令她的眼眶顿时湿润起来,晶莹的泪花险些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站在一旁的姜升目睹着这温馨感人的一幕,心中亦是波澜起伏,感动不已。他默默地走上前去,伸出宽厚的手掌,轻轻地拍了拍薛铃儿微微颤抖的肩膀,似是想要传递给她一丝无声的安慰与支持。 然而此时,被姜升紧紧抱在怀中的何子韬却满心不乐意起来,只见他皱起小小的眉头,嘟着粉嫩的小嘴,满脸不高兴地嚷嚷道:“那个可是我的娘亲,才不是你的呢!”那模样活脱脱像一只气鼓鼓的小河豚。 而另一边,薛铃儿则面带微笑,极其温柔地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姜景奇的小脑袋瓜,用如同春风拂面般轻柔的声音细声说道:“好孩子,娘亲就在这里哟。”说罢,她缓缓转过头来,目光如水般看向姜升,眼中满含感激之意,仿佛在无声地道谢。 就在这时,原本还赖在姜升怀里的何子韬突然开始闹腾起来,嘴里不停地叫嚷着要下地去。姜升见状无奈一笑,只好小心翼翼地将这个小家伙放在地上。何子韬一落地,立马迈着两条胖乎乎的小腿,一路小跑着向薛铃儿奔去,眨眼间便来到了薛铃儿身旁。紧接着,他一把拉住薛铃儿的衣角,摇晃个不停,同时还撒起娇来,那可爱又俏皮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 姜升静静地站在一旁,望着眼前这无比温馨的一幕,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感慨。他的眼神变得格外柔和,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似乎被这份浓浓的亲情所感染。 薛铃儿见到何子韬这般模样,不禁心生怜爱之情,她缓缓地蹲下身子,轻柔地将两个孩子一同揽入怀中,用那无比温柔的声音说道:“孩子们呀,你们可是一对亲密无间的双胞胎兄弟呢!来,子韬,让我告诉你哦,这位就是你的亲哥哥。” 听到这话,子韬眨巴着那双灵动的大眼睛,转过身去,好奇地盯着姜升看个不停。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怯生生地开口向薛铃儿问道:“那么,他就是我们的父亲吗?”话音刚落,只见姜升也慢慢地蹲下身来,脸上洋溢着温暖而又和蔼的笑容,静静地注视着眼前这两个可爱的小家伙。 只见那薛铃儿微微颔首,轻声应道:“嗯,他就是你的父亲。” 这边厢,子韬兴奋手舞足蹈,他一边拍着手,一边大声叫嚷着:“哈哈,我终于有父亲啦!”他那稚嫩的童声在空中回荡,宛如清晨林间欢快歌唱的小鸟。 姜升面带微笑,伸出宽厚温暖的手掌,轻轻地摩挲着子韬的小脑袋瓜。他的目光柔和如水,满满的都是对孩子的慈爱之情。 此刻,站在一旁的夏妈妈以及几位婆子和奴婢们,静静地注视着眼前这温馨无比的场景。每个人的心中都如翻涌的海浪一般,思绪万千。各种复杂的情绪在她们的心头交织缠绕,进而清晰地反映在了她们的面庞之上,让旁人能够轻易洞察到她们此时此刻内心的真实感受。 其中燕子瞪大了双眼,嘴巴张成了大大的圆形,满脸尽是难以置信的惊讶之色。而夏妈妈则微微颔首,脸上流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就像是看到自家的孩子取得了优异成绩那般欢喜。还有香荷,用手轻轻捂着嘴巴,抿嘴浅笑,那双明亮的眼眸中闪烁着感动的泪花,显然是被这样的美好画面深深触动了心弦......一时间,整个场面变得热闹非凡,欢声笑语此起彼伏,仿佛一幅生动鲜活的画卷展现在人们面前。 第69章 我等得你好苦啊 进入南山庄子的第一个晚上,夜幕悄然降临,繁星点点闪烁于夜空之中。薛铃儿和姜升陪伴着两个可爱的孩子尽情玩耍,欢声笑语回荡在这座宁静的庄院里。当孩子们终于玩累了,他们便相互依偎着,沉沉地睡在了一起。 薛铃儿轻轻地坐在床边,凝视着那两张熟睡中的粉嫩小脸,心中满溢着无比的满足感。然而,与此同时,一丝忧虑却悄悄地爬上了她的心头。她微微转头,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身旁的姜升,轻声问道:“你附身在他身上已经整整一天了,可有感觉到身体有任何不适之处?” 姜升缓缓摇了摇头,表示一切安好。但紧接着,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若是能够永远像这般下去,那该有多美好啊……” 薛铃儿闻言,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容,低声回应道:“可是,这两个孩子终究并非属于你的血脉。” 这时,姜升体内马七的灵魂突然开口说道:“倘若我真是姜升本人,那么这两个孩子自然便是我的亲骨肉了。” 听到这话,薛铃儿不禁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她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抬起头来,将自己心底的疑惑一吐而出:“话说回来,你觉得姜升为何要提前派人到庄子上来杀人灭口呢?难道说,他事先就知晓了老夫人的安排不成?” 姜升听后,眉头紧紧皱起,眼神中透露出深思之色。他沉默良久,才缓缓说道:“此事的确颇为蹊跷,让人难以捉摸其中缘由。或许,这里面隐藏着我们尚未察觉的秘密……” 薛铃儿微微皱起眉头,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才缓缓开口说道:“依我看啊,这姜升说不定还藏着些不为人知、见不得光的秘密呢!咱们可千万得小心行事,不能打草惊蛇,务必要把事情的真相给查个水落石出才行。”她的目光中透露出一丝疑虑和担忧。 两人对视一眼,心领神会地点点头,表示同意这个计划。于是他们决定暂时按兵不动,先在暗地里悄悄地观察将军府所有人的一举一动,看看能不能从中寻到更多有用的线索来解开这个谜团。 夜幕降临,万籁俱寂。整个庄子都沉浸在了一片宁静之中,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声划破这份寂静。就在这样一个深夜时分,姜升如同鬼魅一般,趁着夜色正浓,四周无人之际,轻手轻脚地开始挨个翻找庄子里的房间。 他动作敏捷而又小心翼翼,生怕发出一点声音引起别人的注意。每一间屋子他都仔细搜查,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但令人失望的是,一番折腾下来,他竟然没有丝毫收获,根本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证据或者可疑之物。 姜升心中不禁有些懊恼,暗叹自己是不是太过紧张以至于错过了某些重要的细节。正当他满心沮丧,准备转身悄然离去的时候,突然间,一阵极其细微的声响传入了他的耳中。那声音虽然很轻,但在这静谧的夜晚里却是如此清晰可闻。 姜升瞬间警觉起来,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猛地回过头去,定睛一看,只见一道黑影宛如幽灵般静静地伫立在门口。那黑影全身笼罩在黑暗之中,让人看不清其面容和身形,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直窜而起。 “小升升,你终于回来了,这些日子里,我等得你好苦啊。”伴随着那逐渐靠近的黑影,当终于看清来人面容的时候,姜升不由得微微一愣,眼前站着的居然是一个面如冠玉、唇红齿白的俊逸男子。 只见他身着一袭洁白如雪的长衫,衣袂随风轻轻飘动,宛如仙人下凡一般。再看那双手,十指修长而纤细,仿佛精心雕琢而成。尤其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狭长的凤眼,此刻正柔情似水地凝视着姜升,目光之中饱含深情,似乎要将姜升整个人都融化掉。 姜升的心猛地咯噔了一下,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但却怎么也猜不透这位突然出现的神秘男子究竟是谁。一时间,他有些不知所措起来,慌乱之下只得匆忙低下了头,并迅速转过身去,背对着那个男子,不敢与他对视。 然而,那男子见状却慢慢地走到姜升身旁,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随后,他竟亲昵无比地凑近姜升的耳畔,压低声音轻语道:“怎么,还在因为之前的事而生我的气吗?”说罢,还用手轻轻地撩拨了一下姜升的发丝。 姜升的一双铁拳攥得死死的,甚至能清晰地看见手背上暴突而起的青筋,他正在竭尽全力地遏制住内心深处那如火山般喷涌欲出、想要狠狠痛揍眼前这个男人一顿的强烈冲动。只见他脸色阴沉似水,仿若能滴出水来一般,侧身敏捷地一闪,巧妙地避开了那个男子试图对他做出的亲昵举动。 就在这时,一个娇柔婉转宛如黄莺出谷的声音响起:“小白知道错啦,以后人家一定会乖乖听话哒。亲爱的,你就别再气恼我了嘛~”话音未落,小白已然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女儿家姿态,如同一只轻盈的蝴蝶般翩然而至,伸手轻轻地捉住了姜升的大手,并来回晃悠着撒娇卖痴起来。 姜升紧闭双眼,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气,然后又缓缓吐出,仿佛这样就能将心头那股难以名状的恶心感给强行压制下去似的。待心情稍稍平复之后,他才睁开眼睛,面若寒霜,用冷冽得近乎没有丝毫温度的语气说道:“那好啊,既然你口口声声说知道自己错了,那就跟我好好讲讲,到底错在了哪里!” 听到这话,那男子先是轻声笑了一下,笑声之中明显夹杂着几分挑逗与讨好之意:“哎呀呀,我的小升升,这还用问吗?我当然晓得自己最不该做的事情就是招惹了正哥哥啦。可是……人家对你的爱意远远胜过了他嘛!”一边说着,他一边伸出修长如玉的手指,轻柔无比地摩挲着姜升线条分明的脸颊,动作暧昧至极。 姜升见状,毫不犹豫地用力一挥手臂,一下子便把男子的手狠狠地甩到了一旁,紧接着又装模作样地怒声呵斥道:“哼!难道仅仅只是如此而已吗?” 第70章 玩的花样比鬼还要多 小白看到姜升这般愤怒,眼眶瞬间泛红,泪水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紧接着,他转过身去,一屁股坐在屋内的椅子上,双手抱胸,小嘴撅得老高,摆出一副赌气的模样。 只见他那双美丽的凤眼滴溜溜地转动着,眼神闪烁不定,仿佛正在心中盘算着该如何才能哄好面前这个生气的男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足足过去了半刻钟之久,可姜升依旧毫无妥协之意,小白见状,无奈地轻轻叹息一声,开口说道:“奴家深知不该理会那个明正,尽管他曾救过我的性命,但奴家对他仅仅只有感激之情而已,绝无半点其他非分之想啊!”说完这些话,小白缓缓站起身来,朝着姜升走到近前时,他轻轻地拉住姜升的大手,娇声说道:“小升升别再生气啦,若是气坏了自己的身体,奴家可是会心疼死的哟!” 姜升看见如此做作的男人,心里已经被恶心到了极点,但是脸色却不得不渐渐缓和了下来。他微微低头,凝视着小白那梨花带雨的面庞,轻声问道:“既然如此,那关于这个明正,是否有一些事情是你知晓而我却并不清楚的呢?只要你如实告知于我,从今往后,我定会对你加倍疼爱的。” 小白听闻此言,顿时破涕为笑,脸上绽放出如春花般灿烂的笑容,欣喜地追问道:“当真吗?” “那是自然,千真万确。”姜升一脸郑重其事地点点头,目光坚定地注视着小白。 小白走到姜升耳边,悄悄地说了些什么。姜升的眼睛越睁越大,表情也越来越惊讶。 “竟有此事......”姜升喃喃自语道。 紧接着,只见那小白像竹筒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地将关于明正的一系列事情一股脑儿地全都说了出来。他此举的目的非常明确,就是要向姜升展现自己那份矢志不渝、深情款款且毫无二心的情感,以此来表明自己的忠诚之心。 随着话语不断从口中倾泻而出,小白说得越来越起劲,情绪也变得愈发高涨起来。 于是小白心急如焚地拽着姜升,脚步匆匆地朝着一座幽静小院奔去。一路上,他娇嗔地说道:“小白我呀,前两日偶然间觅得了一件极为有趣的玩意儿,一直眼巴巴盼着你来,好让你好好疼爱人家一番呢!” 姜升就这样被小白连拖带拉地带到了他们的房间门口。只见小白动作娴熟地轻轻一推,房门便缓缓敞开。紧接着,他又走到墙边,伸手轻轻一转,那看似普通的墙壁竟缓缓移开,露出了一间隐藏其后的密室。 走进密室,姜升顿觉眼前一亮。这里面简直就是另一个世界,叹为观止,琳琅满目的各式奇异物件令人目不暇接。这些东西散发出一种诡异而阴森的气息,仿佛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再看房间中央,赫然摆放着一张巨大的木制圆床。那张床通体呈粉色,上面铺着厚厚的垫子,柔软得如同云朵一般,床头上床顶上都挂了好些红色布条,让人不禁浮想联翩。地而靠近墙角处,则放置着一座火炉,炉内正燃烧着熊熊烈火。 除此之外,房间的角落里还安放着一只足以容纳五人的大浴桶。此刻,浴桶里盛满了清水,水面上飘洒着一层淡淡的水雾,同时弥漫着一股特殊的香气。这股香气若有若无地钻进姜升鼻中,他下意识地皱起眉头——这竟是催情香! 只见小白兴高采烈地举起手中那个形状怪异、令人脸红耳赤的东西,满脸兴奋地朝着姜升跑去,并迫不及待地开始介绍起来:“看呀!这可是我费了好大一番功夫,好不容易才从一个行踪飘忽不定、极其神秘的商人手里弄到的宝贝呢!真的超级好玩的哟!” 就在小白那扭捏作的话音传入姜升耳中的那一刹那,姜升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响,一股热血直冲脑门,他那张原本就不算得上白净的脸庞瞬间涨得通红。与此同时,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连连向后倒退了好几步。此刻,姜升眼神中流露出满满的惊愕与难以置信。 然而,与姜升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另一边的小白对于姜升如此明显的异样反应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只见他心急火燎地伸出双手,毫不犹豫地开始宽衣解带。 正当小白准备继续脱衣服的时候,回过神来的姜升连忙大喊一声:“等等!”这声呼喊如同惊雷炸响,让整个房间都为之一震。 听到姜升的制止,小白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嘴角扬起一抹狐媚的笑容,娇嗔地道:“奴家心急了嘛,小升升,你稍微等我一会儿哦。”说完,他竟然转过身去,又从角落里拿出了一把粗实的绳子,并朝着姜升晃了晃手中的绳子…… 看到这一幕,附在姜升身上的马七也是彻底傻眼了。马七在心中暗自感叹,这个姜升可真是个奇葩啊,玩的花样比鬼还要多,简直就是一个十足的变态!他实在想不明白,已经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小白到底想要干什么?难道真的有什么特殊癖好不成?想到这里,马七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对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感到莫名的恐惧。 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房间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那脚步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仿佛正有什么人正急匆匆地朝这边赶来。 姜升心中顿时燃起了一线希望,他瞪大双眼紧盯着房门,暗自祈祷着来者能够快点救他脱离这场可怕的噩梦。究竟来人会是谁呢?姜升的心跳愈发剧烈,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第71章 男宠之死 让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只见老夫人邰氏面色铁青、满脸怒容地领着夏妈妈以及她身边那几个身强体壮的婆子气势汹汹地闯进了密室。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原本正拿着鞭子不知所措的姜升一下子愣住了,他呆呆地站在原地,手中握着的绳子也不禁一抖,随即掉落在了地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姜升急中生智,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装晕。于是,他紧闭双眼,身体软绵绵地向前倾倒下去...... “升儿!”老夫人邰氏见状,发出一声惊恐的高呼,急忙三步并作两步地扑了过来。她颤抖着手探向姜升的鼻息,感受到其呼吸还算平稳后,那颗悬到嗓子眼的心才稍稍落回肚里,整个人也随之安下心来。 然而,怒气未消的老夫人邰氏转头便恶狠狠地命令身旁的婆子道:“把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奴给我绞杀了!” 此时,姜升虽然佯装昏迷,但意识还是清醒的,他隐约听到小白那带着哭腔且歇斯底里的叫嚷声:“小升升,快来救救我呀!老夫人,求求您饶了我这条贱命吧!”紧接着,便是婆子们拖拽小白的声音,伴随着小白的哭喊声渐行渐远。 没过多久,从密室之外远远地传来了小白凄惨至极的叫声,那叫声仿佛要划破整个夜空一般,令人毛骨悚然。姜升听着这声音,心里觉得一阵痛快,于是继续装晕,任由人搀扶着躺回床上。老夫人邰氏在一旁守着姜升,不停地唉声叹气。过了一会儿,邰氏吩咐其他人离开,只留下了夏妈妈。邰氏对着夏妈妈耳语道:“等会儿你去把那个孽障处理掉,做得干净些,莫要给大少爷留下把柄。”夏妈妈应了下来,便退了下去。 “你这个孽障啊!我究竟做错了何事?”老夫人邰氏一边用手帕轻轻地擦拭着眼角不断滚落的泪珠,一边悲戚地说道,“若不是我苦心孤诣地为之谋划,你又要待到何时方能膝下有子呢?可如今,你却为了那些不知所谓的男宠,对生你养你的母亲怀有这般深重的怨恨,这让我的心如何不痛啊!” 就在此时,夏妈妈脚步匆匆地去而复返。当她望见老夫人邰氏那副悲痛欲绝、泪流满面的模样时,心中亦是一阵酸楚难耐。想当年,夏妈妈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时,便作为陪嫁丫头跟随在了老夫人邰氏的身边。这么多年来,她始终如一地陪伴在老夫人左右,可以说是最了解老夫人的人之一。 外界皆传闻老夫人邰氏心狠手辣、行事果决,有着令人畏惧的雷霆手段。然而只有夏妈妈知道,老夫人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全都是拜大少爷那与众不同的特殊癖好所赐。 曾经,老夫人发现大少爷沉迷于男宠后,也曾尝试过将那些男宠发卖掉,期望能让大少爷回归正途。但奇怪的是,不管老夫人怎样努力,总会时不时地有新的男宠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大少爷的房中。面对这种情况,老夫人逐渐失去了耐心和理智,开始变得暴躁易怒。 到最后,只要一见到那些男宠,老夫人便无法抑制住心头的怒火,索性下令将他们一个个处死。可即便如此,依旧未能阻止事态的发展。 “老夫人,那母子三人到底该如何处置啊?”夏妈妈恭恭敬敬地请示道,脸上满是焦虑之色。要知道,今日所发生之事可是非同小可,正是她于下午时分心急如焚地派人悄悄赶回京都,向老夫人禀报了这桩惊人的事件。然而,即便是心思缜密的她,也万万未曾料到,老夫人听闻此事后竟会如此匆忙,甚至不惜星夜兼程赶到这南山庄来。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老夫人竟然还撞见了大少爷与他的男宠一同待在那密室之中。 老夫人邰氏重重地叹息了一声,缓缓说道:“事已至此,已是别无他法。唯有将她们母子三人接入将军府了,就赐予她一个贵妾的名分吧!”尽管语气显得颇为无奈,但其中却又似乎隐藏着一丝决绝之意。 夏妈妈闻言,不禁面露忧色,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大少奶奶那边该怎么交代呢......”话未说完,便被老夫人邰氏一声冷哼打断。只见老夫人邰氏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冷的笑容,那笑容让人不寒而栗,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深意。 只见那老夫人邰氏端坐在雕花梨木椅上,面色阴沉地说道:“哼!这将军府可还轮不到她来话事!如今落得这般下场,也是她咎由自取。想当初啊,如果不是她处心积虑地设计我家升儿,非要不择手段地嫁入将军府,又怎会把升儿那点私事闹腾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这些年,对咱们将军府指指点点的人还少吗?如今这样倒也无妨了,正好借此机会替升儿正名!” 只见那老夫人邰氏微微眯起双眸,眼中透露出丝丝冷意,缓缓说道:“哼!她竟然如此不知好歹,胆敢嫌弃我家升儿,还全然不顾及我的一番苦心安排,令我不得不另寻他人。再说她嫁入府中这么久了,至今都未能有所出。看来,也是时候该好好地敲打敲打她一番了,让她知晓这府中的规矩和厉害!” 一旁的夏妈妈恭恭敬敬地听完老夫人邰氏这番话,连忙应道:“老夫人所言极是,奴婢这就去按照您的吩咐办事。”说完,夏妈妈便匆匆转身离去,安排相关事宜去了。 此刻,老夫人邰氏缓缓起身,移步至窗边。她那双历经沧桑的眼眸凝视着远方,思绪却早已飘向了未知的深处。她心里很清楚,把薛铃儿母子三人接进入住将军府之后,原本风平浪静的生活就此被彻底打破。而眼下发生的这些事情,仅仅只是一个开始罢了。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恐怕还会有一场接一场的狂风暴雨席卷而来。 至于这场家族风暴最终将会如何收场,以及每一个人的命运又究竟会走向何方,一切都是个未知数...... 第72章 被下毒 而薛铃儿自从姜升出去之后,那一颗心便如同被放置在了热锅之上,不停地翻来滚去,始终无法安定下来。躺在床上,她的双眼虽然紧闭着,但脑海中的思绪却犹如潮水一般汹涌澎湃,怎么也停歇不了。她一会儿想着姜升此去是否会遇到危险,一会儿又猜测他究竟何时才能归来。就这样,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夜越来越深,可薛铃儿却依旧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眼看着天际开始泛起鱼肚白,天都快要亮了,然而门外依旧没有传来半点姜升归来的动静。薛铃儿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起来,她紧紧攥着手中的被褥,额头上甚至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此刻的她,满心忧虑,生怕姜升在外遭遇不测。 正当薛铃儿胡思乱想之际,忽然间,一阵轻微的说话声传入了她的耳中。这声音虽小,但在寂静的清晨却显得格外清晰。薛铃儿心头一紧,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焦急与好奇,匆匆起身下了床,快步走向房门。 当她打开门后,只见一个婆子正站在门口,与伺候她的奴婢香荷低声交谈着什么。见到薛铃儿出来,那婆子赶忙行了个礼,然后对香荷说道:“快去告诉姑娘,老夫人和大少爷吩咐了,让你们收拾收拾,用过早饭之后,就随他们一同回将军府去。” 香荷应了一声,转头看向薛铃儿。此时的薛铃儿面色略显憔悴,但眼神中依然透露出一股坚韧之色。香荷连忙走上前去,扶着薛铃儿回到屋内,一边伺候她梳妆打扮,一边忍不住满眼担忧地问道:“姑娘,真没想到您竟会经历这般磨难。只是不知道这将军府到底安不安全啊?” 薛铃儿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香荷的手,安慰道:“如今这世道,又有何处称得上绝对安全呢?只要能和孩子们待在一起,我便知足了。往后的日子,恐怕也只能依靠咱们自己了。”说着,她的目光转向正在屋里忙碌地收拾东西的燕子,接着说道:“你们两个都是我的贴身丫头,这两年来跟着我也是吃尽了苦头。放心吧,等到一切都好转起来,我定会为你们寻个好去处,谋一份好前程的。” 就在众人交谈之际,只见一名婆子轻手轻脚地走进屋内,将早已准备好的早餐依次摆放整齐后,恭恭敬敬地站立在一侧,随时等候差遣。 这时,香荷如同往常一样,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一根细长的银针,开始逐一对桌上的菜肴进行验毒操作。然而,当她将银针插入那碗香气扑鼻的肉粥并缓缓抽出时,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原本光亮洁白的银针瞬间变得乌黑如墨! 看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一旁的婆子惊恐万分,脸色煞白,双腿一软,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她浑身颤抖着,嘴巴张得大大的,却仿佛失去了语言能力一般,不知该如何解释眼前发生的一切。 “姑娘,这粥……这粥被人下了毒啊!”香荷一脸凝重地向薛铃儿汇报着情况。 薛铃儿闻听此言,蛾眉紧蹙,美眸中闪过一丝怒色。她猛地转过身来,对着仍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婆子厉声道:“快去禀报老夫人此事,告诉她,这个胆敢下毒之人,不仅妄图取我性命,更是将两位小世子的安危置于不顾!” 那婆子如梦初醒般连连点头,然后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朝着门外奔去。不多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原来是老夫人邰氏在夏妈妈和几个婆子的簇拥下风风火火地赶来了。 老夫人邰氏缓缓走进屋内,当她的目光落在薛铃儿身上时,整个人不由得一愣,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她那原本平静如水的面容瞬间泛起了涟漪,双眸之中满是疑惑之色,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薛铃儿,仿佛要将眼前之人看穿看透。过了好一会儿,邰氏才如梦初醒般深吸了一口气,声音略带颤抖地说道:“真……真是想不到啊!竟然会是你?” 此时,两个粉雕玉琢的奶娃娃早已从睡梦中醒来,他们一左一右紧紧地黏着薛铃儿,就如同两只可爱的小猫咪依偎在母亲身旁。只见薛铃儿面带微笑,温柔地牵着两个孩子的小手,款步走到老夫人邰氏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而后,她转头看向孩子们,轻声细语道:“来,孩子们,快向奶奶行礼问安。” 听到妈妈的话,两个小家伙十分乖巧懂事,齐声脆生生地叫道:“奶奶好!”这稚嫩而又清脆的童音宛如天籁之音,在房间里回荡开来。 老夫人邰氏的眼神中顿时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有惊讶、有欣喜、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然后缓缓开口道:“铃儿,你受苦受委屈了。当初的事情,也是迫不得已......”她顿了顿,接着说,“如今你回来了,就好好留在府里吧。至于下毒之事,我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薛铃儿心中一动,她明白老夫人邰氏这话意味着她暂时得到了认可。她微微颔首,表示感激。 老夫人邰氏转身对身边的婆子吩咐道:“来人呐,立刻给我彻查此事,一定要揪出幕后真凶。” 随着老夫人邰氏一声令下,整个庄子顿时陷入一片紧张忙碌之中。家丁们四处奔走,调查取证,不放过任何一个蛛丝马迹。经过一番缜密侦查,终于找到了毒药的源头所在——竟是将军夫人明雪暗中派遣而来的厨娘李嬷嬷所为。 原来,将军夫人明雪昨晚也收到了来自庄子上的消息,得知了姜升已经领回了薛铃儿母子俩。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和利益,她心生歹念,指使心腹厨娘李嬷嬷在薛铃儿的早餐粥中下毒,企图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这个眼中钉。 得知此事后的老夫人邰氏怒不可遏,当即下令对其施以杖责二十的重罚,并命人将这被打得皮开肉绽、奄奄一息的李嬷嬷送回将军府交予将军夫人处置。 经过一通折腾后,直到傍晚时分,薛铃儿才带着孩子们跟随着老夫人以及将军姜升一同踏上了返回将军府的路途。一路上,众人都沉默不语,各自思索着心事。 对于薛铃儿而言,虽然眼前的危机暂时得以解除,但她心里清楚得很,往后的日子依旧漫长而充满变数。她暗暗告诫自己,日后行事定要加倍小心谨慎,唯有如此,方能护得自身与孩子们周全。 第73章 住进将军府 夜幕深沉,薛铃儿带着两个儿子,身旁跟着奶娘以及香荷、燕子等人,他们的马车,穿过寂静的小径,最终从那扇隐蔽的小门进入了将军府。 一入府内,众人便被领到了桂花园。这里绿树成荫,繁花似锦,空气中弥漫着桂花清幽的香气。很快,他们就在园内一处僻静的院落安顿了下来。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洒在地面上。此时,夏妈妈主动请缨来桂花园领了管事的活。还带着春花、秋月两名的婢女,三个手脚勤快的婆子,更有五位武艺高强的护院一同前来。 就在当天夜晚,月黑风高之时,姜升悄然走进了桂花园。他的身影在月色的映照下显得有些神秘,身后跟着他的贴身小厮大壮。两人轻手轻脚地来到了薛铃儿所住的房间门前。 姜升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随后,他立即挥手示意屋内众人退下,并吩咐香荷守在门口,不得让任何人靠近。待众人离去后,姜升终于如释重负般长舒一口气,然后整个人无力地瘫倒在床上。 过了好一会儿,姜升缓过气来,开口说道:“这个姜升玩的花样可真是层出不穷啊!”接着,他将昨晚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详细地向薛铃儿讲述起来。当讲到明正的秘密时,薛铃儿不禁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望着姜升,喃喃道:“看来这个明正确实非同一般呐!” “嗯。”姜升微微颔首,面色凝重地说道:“这件事竟然连姜升都不知情,看来明正对我姜升的隐瞒远不止如此啊!一直以来,我都以为他们之间的关系无比亲密,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他轻轻叹了口气。 一旁的薛铃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接着说道:“或许,姜升不过是明正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她的话语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了姜升的心坎上。要知道,外界传闻姜升与明正是自幼一起长大的玩伴,甚至曾经舍生忘死地拯救过明正的生命。 然而,如今明正在行事时却刻意不让姜升牵涉其中,这究竟是出于对姜升的保护,还是另有防范之心呢?恐怕唯有明正本人才能知晓其中缘由。 此时,姜升满脸忧虑地凝视着薛铃儿,关切地说道:“铃儿,这次明雪已经对你和孩子们下毒手了,日后想必还会有更多的危险等待着你们。要不然,我想办法将你们藏匿起来吧,这样至少能保证你们的安全。” 面对姜升的提议,薛铃儿轻轻地摇了摇头,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回应道:“姜升,其实最危险的地方往往也是最安全的所在。而且,还有老夫人在庇护着我们呢,她如今对我甚是依赖,所以暂时不必过于担忧我们这边。反而是你,对目前的局势一无所知,既要应对明雪的种种手段,又得跟明正虚与委蛇,实在是令人放心不下。” 姜升皱起眉头想到了,自己今天是提前和老夫人邰氏一起回到将军府时,他已经对自己的住所经历了一场激烈而又无果的搜寻。他疯狂地翻动着每一个角落,从床底下到衣柜深处,甚至连屋顶和墙壁也没有放过,但始终未能找到任何与自己被杀相关的蛛丝马迹。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姜升的心愈发沉重起来。 明天一早就要去上朝了,他深知这次早朝对于他来说至关重要,因为他必然会和明正见面。尽管多年来,他一直在暗中明里地守护着皇上,对于朝中局势自然有着相当程度的了解。然而,这两年来朝廷是否发生了什么重大变故,他却无法确切知晓。 姜升能够手握重兵,自然有其过人之处和合理缘由。且说马七对将军府展开调查搜寻,在这一过程当中,他逐渐认识到姜升绝非浪得虚名之辈,而是一位实实在在、能力出众的优秀武将。无论是行军打仗时的智谋策略,还是平日里对待部下的关爱与教导,都足以证明姜升的卓越才能和领导风范。 然而,正所谓人无完人,金无足赤。即便是如此出色的姜升,也有着一个颇为独特的癖好。不过,这个小小的瑕疵并不能掩盖他那颗一心为民、忠心耿耿为朝廷效力的赤诚之心。 而另一边,为了让薛铃儿在将军府中的地位显得至关重要,姜升可谓煞费苦心。每隔两三天,他便会特意留宿于桂花园。每当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之时,桂花园内总会传出姜升传唤下人送水的声音,有时甚至一晚要叫上两回乃至三回。 话说那老夫人邰氏,每回听到下人前来禀报关于姜升留宿之事后,脸上都会乐开了花,心中的喜悦简直难以言表。于是乎,在姜升留宿结束后的第二天清晨,她便迫不及待地吩咐手下人准备了众多珍贵无比的珠宝首饰以及华丽精美的衣物,并亲自下令将这些赏赐之物送往桂花园。 然而另一边厢,明雪对于姜升将小世子的亲生母亲接回将军府这一消息却是浑然不知。直到薛铃儿入住将军府的第三日,这个消息才如同长了翅膀一般传到了她的耳中。当时正在屋内梳妆打扮的明雪一听此事,顿时火冒三丈,气得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只见她猛地一拍桌子,霍然起身,对着身旁的奴婢婆子们怒喝道:“随我去桂花园!我倒要看看是哪个贱人究竟有何能耐!”说罢,便气势汹汹地带领着众人直奔桂花园而去。 可谁知,她们一行人尚未走到桂花园门口,就远远望见夏妈妈正率领着一群护院守在那里。见此情形,明雪不由得加快脚步,来到近前,怒声问道:“好你个夏妈妈,竟敢阻拦本夫人去路!难道不知道我是谁吗?” 夏妈妈见状,赶忙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然后面露难色地说道:“大夫人请息怒,实在并非老奴有意阻拦您。只是老夫人之前特意交代过,没有她老人家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准擅自进入桂花园。所以……还望大夫人不要为难老奴。” 听了这番话,明雪愈发恼怒起来,她指着桂花园的方向,愤愤不平地骂道:“她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奴才罢了,凭什么能够得到老夫人如此庇护?居然还让她给将军做贵妾!我看呐,这将军府里怕是没我容身之地了!” 想到此处,明雪只觉得满心委屈与愤恨交织在一起,令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原本以为凭借自己在将军府中的身份地位,可以轻易对付那些威胁到自己地位之人,却不想如今连区区一个新来的妾室都无法见到,更别提将其置于死地了。这怎能不让她感到气恼万分呢? 第74章 明和产女 姜升竟然已连续十日未曾上朝!对外则谎称身体有恙,但这显然难以堵住悠悠众口。一时间,关于他新纳贵妾之事,街头巷尾议论纷纷。然而,对于此事,当今圣上却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圣上自己亦是坐拥后宫佳丽三千,又怎会过于苛责臣子的私事呢? 更何况,姜升本就因娶了圣上的大公主明雪而备受关注。可谁知婚后不久,竟被曝出其有断袖之癖。这一消息犹如巨石入水,激起千层浪,引得朝中众多大臣纷纷上书弹劾姜升。再加上那大公主明雪,每次回宫探望时皆是泪眼婆娑、泣不成声地向圣上哭诉姜升的种种不是,直叫圣上也为此事感到无比头疼。 在姜升回到将军府第三天上午,就见明雪气势汹汹地闯进了姜升的书房,她那美丽的脸庞此刻因为愤怒而显得有些扭曲。 一进书房,明雪便径直朝着坐在书桌前的姜升走去,眼神凌厉地质问道:“你为何要把他们接回来将军府?” 此时,姜升见状,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明雪公主,您这话可真是好笑!我的一点点癖好竟然不能令您心甘情愿地委身于我,如今我已有了心爱的女人和孩子,您不但不来祝贺,反倒如此咄咄逼人,究竟意欲何为?再者说,成婚多年您一无所出,这能怪得了谁呢?难不成您还想像当初那般逼迫我娶了您,然后再逼着我休掉你吗?” 听到姜升这番话,明雪顿时气得浑身发抖,胸脯剧烈地起伏着。她抬起手指着姜升,怒喝道:“你……你简直无耻至极!” 然而,姜升对于明雪的指责却丝毫不以为意,反而微微一笑,淡定地说道:“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倒是公主您,身为金枝玉叶,还是应当恪守妇道、安分守己一些才好啊。” 明雪听后,银牙紧咬,美眸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她狠狠地瞪了姜升一眼,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最后,她冷哼一声,转过身去,拂袖而去。 望着明雪渐渐远去的背影,姜升的心中不禁泛起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担忧,这个女人不会就此罢休的。 而在薛铃儿踏入将军府后的第十日,原本平静的府邸突然被一阵骚乱打破——明和竟然早产了!刹那间,整个将军府仿佛被卷入一场风暴,众人手忙脚乱,不知所措。尤其是姜杰,此刻更是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坐立难安。 要知道,此次早产全因晚饭后,姜杰陪伴着明和一同散步时,不慎脚滑,竟将身旁的明和狠狠拉倒在地。自那刻起,姜杰的心便一直悬在空中,懊悔与担忧交织在一起,让他备受煎熬。 此刻,姜杰在产房门外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他的心上。终于,紧闭的房门缓缓开启,产婆满脸笑容地抱着一个襁褓快步走出。 “恭喜二少爷,夫人母女均安,诞下的是位千金小姐呢。”产婆喜气洋洋地高声说道。 听闻此言,姜杰迫不及待地冲上前去想要查看孩子的情况。然而,当他看清襁褓中的婴儿时,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只见那孩子面色苍白如纸,呼吸亦是微弱得几不可闻。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姜杰的声音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恐惧和焦虑紧紧揪住了他的心脏。 产婆见状,赶忙出言安慰并解释道:“二少爷莫急,小千金乃是早产儿,身子自然比足月出生的孩子要虚弱许多。不过只要精心调养,日后定会健健康康成长的。” 尽管得到了产婆的宽慰,但姜杰心中的愧疚与自责丝毫未减。他深知,若不是自己那一不小心的失误,或许如今一切都会不同。 这个小小的生命本应在母亲腹中安然度过余下时光,待到足月之时再降临人世。可如今,却因为他的过错提前来到这个世界,面临诸多未知的风险与挑战。想到此处,姜杰暗暗发誓,定要用尽一生之力守护好她们母女俩,以弥补今日之过。 姜杰怀着沉重的心情走进屋子,脚步轻缓得仿佛生怕惊扰到屋内的宁静。当他终于来到明和的床前,目光触及那张熟悉却又无比陌生的面容时,心中猛地一揪。 只见明和静静地躺在床上,原本红润的脸色此刻变得惨白如纸,毫无血色可言。她那紧闭着的双眼周围泛着深深的青黑,嘴唇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泽,显得干涸而苍白。姜杰望着这样虚弱不堪的明和,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不受控制地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对不起……”姜杰颤抖着双唇,轻声说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间挤出来一般艰难,饱含着无尽的愧疚与自责。 听到声音,明和缓缓睁开眼睛,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这丝微笑如同风中残烛般微弱,但其中蕴含的宽容与理解却让姜杰心如刀割。 “你也不是故意的,只是那个地方滑脚有点巧合而已。”明和平静地说着,仿佛这件事情对她来说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然而只有姜杰知道,这次意外给明和带来了多大的伤害。 姜杰也瞬间领悟了明和话语之中所蕴含的深刻意味,他心中了然,明雪长久以来一直在背地里绞尽脑汁地给明和制造麻烦与阻碍,仿佛只有看到明和的生活陷入困境、举步维艰,才能获得某种扭曲的满足感。 可是,面对这一切,明和却始终保持着忍让与温和的态度,无论是大事小情,她总是那般通情达理、宽容大度。 望着眼前这个善良而又坚强的女子,姜杰没有丝毫犹豫,他迅速地伸出双手,如同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一般,紧紧地握住了明和那双略显冰凉的小手。 他目光坚定且充满深情地凝视着明和的双眼,郑重其事地说道:“以后我会照顾好你们母女的,绝不会让你们受到半点委屈,更不会有负于你!”此时,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其中蕴含的决心却是掷地有声,仿佛能够穿透无尽的时光。 第75章 敬茶 这一天,天空湛蓝如洗,阳光如同碎金一般洒落在大地上,处处洋溢着温暖与明亮。就在这样美好的日子里,老夫人邰氏身边的仆人急匆匆地来到了薛铃儿所住的地方,传达了老夫人邰氏的口信,说是要让薛铃儿陪着一同前去探望已然生产了整整三日的明和。 听到这个消息,薛铃儿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交加的笑容,那笑容犹如春花初绽般明艳动人。 原来啊,老夫人邰氏心里清楚得很,薛铃儿与明和二人平素关系要好亲密,只可惜最近这一个多月以来,先是何宅不幸遭遇火灾需要重新修建,薛铃儿不得不暂时回到许大银的庄子上去;没待多久呢,她又被姜升带回了南山庄;之后更是辗转回到了将军府。 如此这般来来去去,一直被困在桂花园中的薛铃儿简直快要被憋闷坏啦! 此刻听闻能够出门走动,还能见到许久未见的好友明和,薛铃儿自然是喜不自禁。她连忙唤来香荷和秋月,吩咐她们赶紧帮忙给自己梳妆打扮起来。 不一会儿功夫,只见薛铃儿身着一袭淡粉色的长裙,裙裾上绣着精美的花纹,腰间系着一条白色的丝带,更显得身姿婀娜多姿。头上梳着精致的发髻,插上一支翠绿欲滴的玉簪,耳旁垂挂着一对珍珠耳环,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生姿。 一切准备就绪后,薛铃儿便迫不及待地领着香荷和秋月,手捧着精心准备的礼物,脚步轻快地朝着明和以及老夫人邰氏的住处走去。 进到屋里之后,薛铃儿一眼便望见正位之上端坐着姜老太爷与老夫人邰氏,然而当她的目光扫到一旁冷着脸静坐的将军夫人明雪时,不禁微微一愣,但随即便迅速收回视线,不敢有丝毫怠慢地向姜老太爷和老夫人邰氏行了个礼。 这时,只听老夫人邰氏缓缓开口道:“你入将军府略显仓促,今日将你叫来,便是要让你给明雪敬上一杯茶,如此一来,也算是正式入了我将军府的门。咱们皆是一家人,这礼数可万万不能少了。” 听到这话,薛铃儿连忙应声称是,紧接着快步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端起一杯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茶盏,毕恭毕敬地递到了将军夫人明雪面前。 心里暗自思忖着,想必老夫人邰氏已然提前做通了明雪的思想工作,否则怎会特意安排这样一场会面呢?这般行径,无非就是要让自己在将军府里成为众人皆知的贵妾罢了。 而此时的将军夫人明雪,则是满脸怒容,一双美眸几欲喷火般狠狠地瞪着眼前的薛铃儿。只见她紧紧咬着牙关,似乎用尽全身力气才克制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怒火,伸出颤抖的玉手接过那杯茶,轻抿一小口后,便“砰”的一声重重将茶杯放回桌面,甚至连茶水都溅出不少。 随后,她二话不说,猛地站起身来,率领着身边的一众奴婢婆子,如同旋风一般怒气冲冲地甩手离去,只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和满屋子尚未消散的火药味。 老夫人邰氏不以为然的看着将军夫人明雪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然后转眼看向薛铃儿,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温和地说道:“从今以后,你便是我们将军府的一份子了,日后要好好伺候将军。” 薛铃儿轻轻地点了点头,她用一种坚定而又略带羞涩的目光看着老夫人邰氏,表示自己已然明白了当前的状况。 其实,在她那颗玲珑剔透的心中,非常清楚未来的时光或许并不会如想象中的那般一帆风顺、轻松惬意。 恰在此刻,门外忽然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沉稳脚步声,紧接着,一道英姿飒爽、英俊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正是外出归来的姜升,只见他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衫,腰间束着一条淡蓝色腰带,更显得身形修长、风度翩翩。 “孩儿拜见父亲、母亲。”姜升先是对着坐在上位的姜老太爷和老夫人邰氏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然后他缓缓抬起头来,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眸自然而然地转向了站在一旁的薛铃儿。 “铃儿,快到这边来。”姜升柔声呼唤道,并向着薛铃儿伸出一只宽厚有力的大手。 听到这声温柔的呼唤,薛铃儿的脸颊不禁泛起两朵红晕,并快步走到姜升身旁,将自己那只白皙如玉的小手轻轻地放入姜升掌心之中。感受到对方手掌传来的温度,薛铃儿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 姜升紧紧握住薛铃儿的手,低下头来,在她耳边轻声细语道:“等一会儿,我陪着你一同前去探望一下弟媳可好?”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具有某种魔力一般,让人无法拒绝。 薛铃儿微微仰起头,望着姜升那张俊朗的脸庞,娇羞地点了点头。 老夫人邰氏见状更是喜上眉梢,忙说道“走吧,一起去看看老二媳妇和我们姜家大小姐。” 众人领着奴婢婆子一同来到了姜杰的院子里,进入屋里正见明和躺在床上休养,当她瞥见姜升牵着薛铃儿的手缓缓走进来时,脸上瞬间浮现出一抹惊讶之色。只见她目光如炬般紧紧地锁定在了薛铃儿那张娇美的脸庞之上,仿佛想要透过她的面容洞悉到背后所隐藏的故事一般。 然而,就在她快速地环顾完四周之后,心中已然明白此时此刻绝非询问详细情况的最佳时刻。虽然内心犹如被烈火灼烧一般焦急万分,但她紧紧地咬着嘴唇,竭尽全力将那涌上喉头的诸多疑问强行压制下去,然后努力挤出一丝笑容,用无比的耐心去回应那位老夫人邰氏的问候与关切之情。 或许是因为太过了解明和,又或者是凭借着多年来积累的人生经验,老夫人邰氏似乎一眼便看穿了明和心底隐藏的疑惑。 只见老夫人邰氏,目光柔和地落在了薛铃儿身上,缓声说道:“这薛姨娘啊,她可是个生养过孩子的妇人,有着不少的经验呢。今日就让她留下来陪着你好好说说话,把那些为人母的经验传授于你。日后若是有空暇之时,也记得多来瞧瞧咱们家的小明和,给她一些指点。” 听到老夫人这番话,薛铃儿赶忙恭敬地点头应道:“多谢老夫人抬爱,妾身定当尽心尽力。” 老夫人邰氏微微颔首,满意地笑了笑。接着,她不着痕迹地朝身旁站立的众人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一同离开。于是乎,一群人在老夫人邰氏的引领下,步履轻缓而有序地朝着门外走去,身影逐渐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第76章 相敬如宾的夫妻 薛铃儿把之前在心中反复斟酌、演练过无数遍的话语此刻对着明和缓缓的细细说来。 然而,在讲述的过程中,她小心翼翼地将所有与马七相关的信息都剔除得干干净净。因为她心里很清楚,如果贸然告诉任何人自己曾遇见过鬼魂,尤其是那鬼魂竟然还附身到了姜升的肉身上这种匪夷所思之事,恐怕只会招来他人异样的目光,甚至会被误认为精神错乱。 明和安安静静地聆听着薛铃儿讲述她所经历过的每一句话。她的目光始终落在薛铃儿身上,没有丝毫的分神与不耐。 待薛铃儿终于将这段离奇至极、令人咋舌的遭遇叙述完毕后,明和那张原本平静如水的面庞上流露出了一抹深深的同情之色。 只见她微微皱起眉头,轻缓地叹了一口气,随后用一种充满关切的语气缓缓开口道:“薛姐姐,真是万万没有想到啊,你竟然会遭受到这般突如其来的横祸。这一切,说到底都是我们将军府亏欠于你呀!” 说完这句话后,明和稍稍停顿了片刻,似乎是在思考接下来该如何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短暂的沉默过后,她再次抬起头看向薛铃儿,接着说道:“现今你已成为大哥的贵妾,以你的才貌,委身于此确实有些委屈了。不过事已至此,也只能既来之则安之了。日后若是有任何需要我帮忙之处,还望薛姐姐不要客气,只管前来找我便是。” 听到明和这番真挚的话语,薛铃儿不禁心生感动。她满怀感激地望向明和,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其实在此之前,薛铃儿一直担心自己会遭到明和的轻视或者怀疑,但此刻从对方口中说出的这些话,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理解和支持。 “多谢你,明和。能得到你的体谅和关怀,我真的很开心。请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薛铃儿嘴角上扬,露出一个温柔而美丽的笑容,轻声回应道。话音刚落,她便缓缓站起身来,动作优雅大方。 “那我就不再多做打扰了,以免影响到你的休息。倘若你这边有什么需求,随时可以派人传唤于我。”薛铃儿一边说着,一边向门口走去,脚步轻盈而又不失端庄。走到门边时,她还不忘回头再看一眼明和,然后方才轻轻地推开房门领着香荷和秋月离去。 且说那一厢,只见明雪面色铁青,双眉倒竖,一双美目之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她脚步匆匆地往回走,那身姿如风一般迅速。不多时,便来到了属于她的雪花园。 一踏入园子,明雪更是怒不可遏,径直冲进屋内。她二话不说,抬手便是一通乱砸。只听得“噼里啪啦”一阵脆响,桌上的花瓶、茶具等物件瞬间化作一地碎片;墙上挂着的书画也被她扯下,揉成一团扔在地上;就连床上的被褥枕头都未能幸免,被她狠狠摔向墙角……一时间,整个房间里一片狼藉,仿佛经历了一场浩劫。 见到明雪终于停止了歇斯底里地发泄,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之时,一直守候在门口的贴身路嬷嬷连忙向身旁的贴身丫鬟小红使了个眼色。小红心领神会,立刻端上一杯热茶,轻手轻脚地走到明雪身后。 路嬷嬷则如同往常一般,熟练而又轻柔地为明雪按摩起肩膀来,同时小心翼翼地开口劝说道:“夫人啊,您可千万别再这么动气啦!生气可是很伤身子的呢!想当初,老夫人亲自登门,苦苦哀求您配合她使出计谋,好让将军能够早日诞下一子半女。可您当时却毫不犹豫地一口回绝了,这才让那薛铃儿有机可乘呐!” 然而,明雪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仿佛没有听到路嬷嬷的话语似的。路嬷嬷见状,微微叹了口气,但还是继续劝道:“依奴婢看哪,如今将军对女人似乎已经有了兴趣。不管怎样,这日子总归还是得继续过下去不是吗?所以呀,不如大公主您就干脆顺了将军的意,把这个房给圆了吧?说不定这样一来,将军的心就能慢慢回到您这儿来了呢……” 话未说完,只见明雪原本毫无表情的脸上突然涌起一股怒意,脑海中瞬间闪过那天晚上令人不堪入目的场景——她无意间撞破了姜升和明正在书房里赤身裸体、肆无忌惮地胡闹。 想到此处,明雪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恶心至极,一股强烈的反酸感涌上喉头。她再也无法忍受心中的怒火与厌恶,猛地伸手一挥,将桌上的茶杯狠狠地扫落在地。“砰”的一声脆响,茶杯摔得粉碎,茶水四溅,一如明雪此刻破碎的心。 遥想当年,姜升自边境凯旋而归,那身姿挺拔、英气勃勃的模样,宛如一颗璀璨的星辰照亮了整个京城。彼时的他,正是风华正茂、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而明雪,则是身居皇宫之中的娇柔女子。一日偶然间,她于皇后宫中偷偷地瞥了一眼那凯旋而归的姜升,仅仅这惊鸿一瞥,便让她的芳心悸动,从此芳心暗许。 然而,明雪的这份情意却始终未能得到回应。她的母妃曾多次试图为女儿牵线搭桥,但每次都遭到了姜升无情的拒绝。 尤其是当姜升对众多出身名门望族的大家闺秀们一概冷脸相待、拒之千里之后,明雪非但没有气馁,反而愈发坚定了要嫁给姜升的决心——非君不嫁! 于是乎,明雪心生一计。她精心策划了一场“意外”,故意在皇上面前失足落水,引得姜升不得不出手相救。如此一来,两人便有了肌肤之亲。皇上见此情景,当下龙颜大悦,当即下旨赐婚,明雪终于如愿以偿地嫁入了将军府。 可谁能料到,她满心期待的新婚之夜竟会遭遇如此变故。就在那个本该甜蜜温馨的夜晚,明雪的美梦破碎在了自己的皇弟手中。自那以后,多年过去,她与姜升之间一直保持着一种相敬如宾的关系。他们甚至连同桌吃饭这样寻常夫妻间再自然不过的事都未曾有过,更别提同床共枕、耳鬓厮磨了。 第77章 永远不离不弃 这夜,月明星稀,微风轻拂着桂花园中的桂花树,送来阵阵清幽的香气。姜升如往常一样留宿在此处,此刻他正躺在柔软的床上,与身旁的薛铃儿低声商讨着应对之策。 “这般整日不上朝躲避明正,终究非长久之计啊!况且,近日我在那将军府上探查,竟是未获取到丝毫有助于解决当前困境的信息。”姜升眉头微皱,语气中带着几分忧虑。 薛铃儿轻轻点头,表示认同姜升的看法。然而,她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姜升的手上,只见其指甲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着,且原本健康的肤色变得愈发惨白。 姜升察觉到薛铃儿的视线,便将自身这诡异的变化如实告知于她。薛铃儿听闻后,亦是满脸愁容,忧心忡忡地道:“我方才在翻阅经书时,偶然见到一则有关借尸还魂的记载,其中所述情形与你现今状况颇为相似。可恼的是,至今尚未寻得能让你离开我百米范围之外的方法,如今却又冒出这等新的难题来。” 姜升心中一紧,忙追问道:“那经书之上究竟如何描述此种情形?后续又将会如何发展呢?” 对于能够重获新生,即便这具身躯并非属于自己,姜升仍倍感珍惜。尤其在这段时日里,每夜与薛铃儿同床共枕,每日与薛铃儿相对而坐,陪伴着两个可爱的孩子共享天伦之乐,如此温馨美好的生活令他沉醉其间,甚至觉得马七以前的日子都白白虚度了。 “最终……最终会腐烂全身!”薛铃儿脸色苍白,嘴唇颤抖地艰难吐出这句话,仿佛每个字都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说完之后,她深吸一口气,强打起精神来安慰眼前这个满脸惊恐与绝望的男人,说道:“不过别担心,我们一定会找到办法控制住这种情况的。” 姜升的面色愈发沉重,宛如被一层厚厚的乌云所笼罩。他深知,如果不能尽快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自己恐怕真的活不了多久了。那种即将面临死亡的恐惧,如同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扼住了他的咽喉,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铃儿,我真的不想再死一次啊……我更不想就这样离开你们。”姜升紧紧握住薛铃儿那微微发凉的手,眼中流露出深深的不舍与眷恋。这两年以来,他们相互扶持、相依相伴,彼此之间早已产生了一种难以割舍的深厚情感。如今面对如此困境,他实在不愿与心爱的人就此分别。 这两年来,他们共同经历了无数风风雨雨,感情也日益深厚。无论是生活中的琐碎小事,还是遇到的种种困难险阻,他们始终携手并肩,一同度过。渐渐地,他们对彼此都产生了极大的依赖,习惯了有对方陪伴在身边的日子。 “我一定会找到办法救你的!”薛铃儿语气坚定地说道,但内心却充满了忧虑。突然,她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急忙开口道:“或许,我们可以尝试把姜升的灵魂先放回肉身里去。既然你能够附身一次,那就肯定还能再附一次。而且只要姜升活着,我们就还有希望继续寻找线索,解开谜团。” 听到这话,姜升心中燃起一丝希望的火花,但随即又担忧起来,问道:“那你和孩子该怎么办呢?” 薛铃儿沉默下来,陷入了沉思之中。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抬起头来说道:“我想,我既然已经成为了贵妾,又是孩子的母亲,况且家中还有老夫人以及明和照看着,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只是……只是苦了你要独自承受这些痛苦。”说着,泪水不禁在眼眶中打转。 而就在这个静谧的夜晚,万籁俱寂之时,明雪独自坐在窗前,望着那轮高悬于夜空的明月,思绪如潮水般翻涌。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她终于想明白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她可以失去相公,但绝对不能没有属于自己的孩子! 对于想要与姜升和离后另择良婿的想法,如今看来已是天方夜谭。姜升既然对女人感兴趣了,而且近些日子以来,他整日都流连于桂花园中,尽管对自己不闻不问。然而,明雪坚信凭借着自身出众的美貌以及过人的心计手段,定能够让姜升重新回到自己身边,并夜夜留宿在雪花园内。 想到此处,明雪毫不犹豫地唤来贴身伺候的容嬷嬷,将心中的计划一五一十地告诉给她,并责令其务必妥善安排好一切事宜。只见容嬷嬷心领神会地点点头,随即转身离去开始着手操办起来。 时光匆匆流逝,转眼便来到了次日傍晚时分。此时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华灯初上,整个府邸被装点得灯火辉煌。就在这时,明雪精心派遣的仆人来到了姜升所在之处,请他前往雪花园一同享用晚餐。 薛铃儿和姜升站在原地,四目相对,彼此眼中流露出心领神会的神情。他们已然洞悉了明雪的真实意图,而这个发现对于二人来说,无疑是一次难得的机遇。然而,与此同时,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那是一种得而复失的怅惘与失落。 姜升凝视着薛铃儿,目光中满含着依依不舍的眷恋。他缓缓地开口说道:“我……我能抱抱你吗?”声音轻得仿佛一阵微风就能将其吹散,但其中蕴含的情感却如千斤重石般压在了薛铃儿的心间。 听到这句话,薛铃儿的脸颊微微泛起一抹红晕。她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气向前迈出一步,主动张开双臂紧紧拥住了眼前这个让她心动不已的男人。感受着对方温暖的怀抱,她轻声说道:“没有你一路以来坚定不移的支持,我恐怕真的无法撑到现在,怕是早就失去活下去的勇气了。” 说完,薛铃儿稍稍松开了双手,轻轻地拍了拍自己挎包中的那块木质墓碑,接着又重新抱住姜升,语气轻柔但坚定地补充道:“无论如何,我们始终都会在一起,永远不离不弃。” 第78章 断了气的姜升 薛铃儿亭亭玉立地站在距离雪花园还有百米之遥的凉亭前,缓缓停下了轻盈的步伐。她那美眸紧紧凝视着前方,只见姜升面无惧色、大义凛然的身影正一步步迈向雪花园,仿佛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一旁的香荷满脸疑惑,忍不住开口问道:“姑娘,您为何要亲自将将军送至将军夫人所在之处呢?难道是担心将军独自前来会有什么不测吗?” 薛铃儿微微蹙起秀眉,似是陷入了沉思之中。片刻后,她才轻声回答道:“或许只是我心中有些难以言喻的不安罢了。不过既然已经送他至此,我们便在此静静等候他平安归来吧。” 说罢,她轻轻移步至亭中的石凳旁坐下,目光依旧朝着雪花园的方向望去,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与牵挂。而香荷则乖巧地立于其身侧,不再多言,陪着自家姑娘一同等待。 还不到三刻钟的时间,原本静谧无声的雪花园突然间被一阵嘈杂的声音所打破。紧接着,只见两个奴婢神色匆匆、脚步慌乱地从园子里飞奔而出。更令人惊讶的是,在这两名奴婢的身后,竟然紧跟着马七那若隐若现的魂魄! 香荷远远望见这番情景,心中一惊,连忙快步走上前去,伸手拉住了其中一个显得尤为惊慌失措的奴婢,急切地问道:“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如此匆忙慌张?” 那名奴婢此刻面色惨白如纸,嘴唇颤抖不止,连说话也变得结巴起来。她带着哭腔,满脸哀伤地回答道:“将……将军他……已经断气了啊!奴婢们得赶紧去向老夫人禀报此事!”话音未落,这名奴婢便挣脱开香荷的手,一路小跑着朝着老夫人邰氏所在的院子奔去。 另一边,一直坐在亭中的薛铃儿看到马七的魂魄出现后,却是暗自松了一口气。随后,她转过头来,看向站在一旁正一脸惊愕的香荷,语气平静地吩咐道:“香荷,你先回房去帮我取一件披风过来吧,我在这里坐着感觉有些凉意。” 香荷听了这话,不禁面露难色,犹豫片刻后开口说道:“姑娘,方才那奴婢可说了,将军他已经……”然而,她的话尚未说完,便被薛铃儿毫不客气地打断了。 薛铃儿皱起眉头,不耐烦地说道:“我都已经听到了,但将军绝对不会有事的,你不必再多言,速速去取披风回来便是。” 香荷连声应和着便匆匆离去。薛铃儿谨慎地环顾四周,确定再没有旁人之后,这才小心翼翼地将手伸进挎包之中,摸索片刻后取出一个精致的瓷瓶。那瓷瓶通体洁白如玉,散发着微弱的光芒,里面装着姜升的灵魂。 她轻轻揭开瓶盖,瓶口处隐隐有一股神秘的气息弥漫开来。紧接着,薛铃儿嘴唇轻启,开始低声吟诵起一段晦涩难懂的口诀。伴随着她清脆而婉转的咒语声响起,只见一道幽蓝色的光芒自瓷瓶内缓缓升腾而起,逐渐汇聚成一个人形轮廓。 片刻之后,姜升的灵魂终于完全脱离了瓷瓶的束缚,悠悠然飘浮在了空中。他先是茫然地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当目光触及到薛铃儿时,脸上瞬间浮现出愤怒与惊讶交织的神情,怒喝道:“你这个妖女竟然胆敢踏入我将军府?!” 薛铃儿却并不以为意,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轻点臻首回应道:“呵呵,如今我已是姜将军的贵妾,不住将军府又能住哪里呢?只不过……姜将军您呐,可已经是个死人喽。” 姜升听闻此言后,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至极,仿佛暴风雨即将来临一般,令人不寒而栗。他瞪大双眼,死死地盯着眼前的薛铃儿,声音低沉而充满愤怒地质问道:“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薛铃儿却不为所动,只是用冰冷的目光回望着他,缓缓开口道:“这句话应当由我来问你才对吧!你究竟对我做了何事?我被迫成为你两个孩子的生母。你那见不得人的断袖之癖,若不是我和老夫人费尽心思帮你纠正过来,又怎会有如今这局面?如今就连尊贵无比的明雪公主都觉得你可以和她行周公之礼?” 听到这里,姜升气得浑身发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你还知道些什么?” 面对姜升的质问,薛铃儿并未露出丝毫畏惧之色,反而依旧心平气和地回答道:“将军切莫动怒,若是您还想要保住自己这条小命的话,妾身自然是愿意与将军好生过日子的。毕竟您是我们两个孩子的父亲,而妾身不过是一个只想卑微求生的柔弱女子罢了。” 姜升听了她这番话,心中的怒火渐渐平息了一些,但仍未完全放下戒备之心,追问道:“仅此而已吗?” 这时,薛铃儿突然微微一笑,嘴角上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轻声说道:“当然并非如此简单啦!我不仅想要与将军相安无事地共度余生,更希望能够成为将军府中的当家主母。唯有如此,我方能更好地保护我们的孩子们,让他们免受伤害。不知将军是否舍得用自己的性命来换取妾身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小请求呢?” “你是说你能帮我灵魂归位?”姜升的声音略微颤抖,带着几分急切和期待。 只见薛铃儿的女子轻轻晃动了一下手中精致的瓷瓶,瓶身闪烁出微弱的光芒。她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说道:“当然,不过……你也可以选择从此永不超生哦。” 听到这话,姜升的瞳孔猛地一缩,眼中瞬间闪过一丝犹豫之色。他深知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绝非普通的深闺怨妇那般简单。从她把自己的灵魂困在瓷瓶里面和刚才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自信与从容来看,定有非凡之处。 沉默片刻后,姜升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紧紧咬了咬牙,然后抬头直视着薛铃儿的眼睛,斩钉截铁地回答道:“好!我答应你!” 此时,薛铃儿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起来,一场惊心动魄的较量似乎才刚刚拉开序幕…… 第79章 活过来了 府医由刚才那个奴婢领着神色匆匆地先进了雪花园,他一路小跑,额头上甚至还渗出了些许汗珠。就在这时,老夫人邰氏也带着满脸的惊慌与焦虑,脚步踉跄地朝着雪花园赶来。远远望去,只见薛铃儿和香荷正静静地站在门口,翘首以盼着老夫人的到来。 待老夫人邰氏一到近前,薛铃儿和香荷赶忙上前搀扶住她那因焦急而微微颤抖的身躯,一同缓缓走进了雪花园内。 刚踏入屋内,众人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呆住了。只见那张原本宽敞华丽的大床上,此时正躺着面色蜡黄、毫无生气的姜升。府医走上前去,先是探了探鼻息,接着又翻了翻眼皮,最后无奈地摇了摇头,默默地向后退去。 而一旁的明雪,则是头发散乱,宛如疯癫一般地瘫坐在地上,双手不停地拍打着地面,嘴里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声。那哭声在这寂静的房间里回荡着,让人听了不禁心生怜悯。再看屋子里其他的奴婢、婆子和小厮们,一个个全都齐刷刷地跪在地上,低着头,嘤嘤哭泣着,整个屋子弥漫着一股悲伤的氛围。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老夫人邰氏瞪大了双眼,目光如炬地紧紧盯着明雪身边的容嬷嬷,厉声喝问道。 容嬷嬷早已被吓得魂飞魄散,六神无主,但面对老夫人邰氏的质问,她还是哆哆嗦嗦地开口如实禀报起来:“回老夫人的话,将军夫人晚上特意邀请将军过来用晚膳,之后两人一起沐浴,而后便上了床歇息。可谁曾想,突然间将军就昏迷不醒了,任凭我们如何呼喊,都始终不见将军有任何反应。” 听完容嬷嬷这番话,老夫人邰氏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响,身子不由自主地晃了一晃。她强撑着站稳脚跟,声音略带颤抖地继续追问:“你们到底给升儿吃什么东西了?为何好端端的一个人会突然之间不省人事呢?” 容嬷嬷望着眼前那哭得肝肠寸断、涕泪横流的明雪,目光稍稍一转,又扫了一眼站在身后战战兢兢的一众下人。只见老夫人邰氏面色阴沉地挥挥手,示意所有人都速速退下。待众人离去之后,周遭顿时安静下来,只听得见明雪时不时传来的抽泣声。 容嬷嬷这才压低声音说道:“将军夫人一心想着要与将军行夫妻之实,便在酒中下了催情之药。哪曾想,将军饮罢此酒后竟然会突然暴毙身亡呐?还望老夫人高抬贵手,饶过将军夫人一命吧!” 话音未落,老夫人邰氏猛地瞪大双眼,怒不可遏地吼道:“你们这群蠢货,简直是胆大包天!来人呐,立刻将她们统统给我拖出去关起来!”她的声音犹如惊雷一般在空中炸响,震得在场之人皆是一颤。 随后,老夫人邰氏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一个箭步冲到姜升那早已变得冰冷僵硬的躯体旁,扑倒在地,紧紧抱住他放声大哭起来。哭声凄惨哀婉,令人闻之心酸不已。 而在一旁冷眼旁观的薛铃儿,眼看着明雪和其他人茫然失措地被护院们强行带走,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紧接着,她莲步轻移,缓缓走到仍在悲恸欲绝的老夫人邰氏身旁,附身凑到老夫人耳畔轻声低语道:“老夫人,依妾身所见,将军似乎并非真正死去。倘若老夫人信得过妾身,可否准许妾身独自与将军相处片刻。妾身自有一种法子能够令将军起死回生。” 老夫人邰氏那饱经沧桑的面庞上,一双充满疑虑的眼睛紧紧盯着面前的薛铃儿,似乎想要透过她美丽而娇弱的外表看清其内心真正的想法。尽管心有疑惑,但在薛铃儿那坚定且诚恳的目光注视下,老夫人邰氏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微微点了点头,应下了她的请求。 随着其他闲杂人等纷纷退出房间,原本稍显拥挤的空间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薛铃儿和始终跟随着她的姜升灵魂。此时的气氛显得有些凝重,薛铃儿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那道若隐若现的灵魂身影,轻声说道:“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语气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 姜升的灵魂默默地点了点头,表示应允。紧接着,只见薛铃儿毫不犹豫地抬起右手食指,放入口中轻轻一咬。刹那间,殷红的鲜血从指尖涌出。她小心翼翼地将这滴血挤出,准确无误地滴落在姜升那苍白如纸的嘴唇之上。与此同时,薛铃儿口中开始低声念叨起一段晦涩难懂的咒语,双手更是迅速变换着复杂的指诀。 随着薛铃儿的动作,一股神秘的力量仿佛被唤醒一般,环绕在姜升的灵魂周围。渐渐地,姜升的灵魂开始缓缓朝着他那毫无生气的肉身移动过去。这个过程看似缓慢,但每一刻都让人感到紧张与期待。 终于,经过一番努力之后,姜升的灵魂成功地进入到了肉身体内。就在这一刻,奇迹发生了!只见姜升原本毫无血色的脸庞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恢复了红润,微弱的呼吸也慢慢变得平稳有力起来。 看到眼前这令人惊喜的一幕,薛铃儿那颗始终紧绷着的心弦,就如同被松开的弓弦一般,总算是彻底放松了下来。 紧接着,她转过身去,伸手轻轻推开了房门。门外站着的正是那位因为担心儿子安危而焦急不已的老夫人邰氏。 还未等邰氏开口询问房内的情况,薛铃儿便迫不及待地对她说:“老夫人莫急,将军只是假死而已!刚才,我已然用自身的鲜血施展了一种极为神秘的古法,成功地将将军从死亡边缘给拉了回来。” 听闻此言,老夫人邰氏先是微微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光芒。但很快,这丝疑虑就被巨大的喜悦所取代。刹那间,老夫人邰氏激动得热泪盈眶,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顺着她那布满皱纹的脸颊不停地滑落而下。 她顾不上擦拭脸上的泪水,迈着急促的步伐迅速走到床边。一到床边,老夫人邰氏便伸出双手,紧紧地抓住了姜升的右手,生怕一松手儿子就会再次离她而去。她的嘴唇颤抖着,发出一连串带着哭腔的呼唤声:“升儿……我的升儿啊……你可把娘给吓坏了……” 也许是感受到了母亲深切的关爱与牵挂,刚刚悠悠转醒过来的姜升,轻轻地应了一声:“母亲……”虽然声音略显虚弱,但却饱含着对母亲的依恋之情。 回应完母亲后,姜升那双冷峻的眼睛忽然转向了一旁的薛铃儿。他的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就这样冷冷地看了薛铃儿一眼之后,姜升才缓缓支撑起身体,靠着床头坐了起来。 坐起身来的姜升并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先闭上眼睛,静静地感受了一番自己的身体状况。确定自己确实是真真切切地活过来了之后,他才缓缓睁开双眼,重新审视着周围的一切。 第80章 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带将军夫人进来!”姜升大声地吩咐道,声音在房间内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很快,房门被轻轻推开,本来失魂落魄的明雪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一个人走进屋来。当她缓缓抬起头时,目光正好落在了坐在床上的姜升身上。 刹那间,她如遭雷击般呆立当场,紧接着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鬼啊!”她颤抖的手指直直地指向姜升,满脸都是无法掩饰的惊恐之色。 然而,当她转头看向周围众人时,却发现他们个个面色平静,仿佛对眼前这一幕早有预料。 姜升面无表情地看着明雪,他那冰冷的眼神犹如寒潭中的冰水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他冷冷地开口说道:“明雪,你毒害亲夫,至今未能为我姜家诞下一儿半女,已然犯下了七出之条。明日,我便会亲自向皇上上书,请旨与你和离。”这番话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砸在了明雪的心口,让她瞬间清醒过来。 此时的明雪衣裳凌乱不堪,头发也随意地散落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但透过发丝的缝隙,可以看到她那张原本娇美的面容此刻变得异常扭曲。 只见她突然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不会和离的!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若是敢向上请求和离,我就立刻吊死在这将军府里,让所有人都知道你逼死发妻!” 姜升眉头微皱看了一眼薛铃儿,他没想到明雪如此执拗。他本以为自己说出和离,就能兑现薛铃儿的承诺。 “随便你吧!”姜升缓缓地转过头去,目光无奈而又略带一丝哀怨地凝视着薛铃儿。他那原本坚毅的面庞此刻却显得有些落寞和沮丧,只见他微微叹息一声,似乎想要通过这声轻叹向薛铃儿传达出自己内心深处的无力感。 明雪眼神闪过一丝绝望,她咬了咬牙,语气平静的问:“既然将军不肯原谅妾身,那妾身也无话可说。只是妾身有一事不解,还望将军解惑。” 姜升冷漠地看着她,“说吧。” “将军为何会突然醒来?刚才明明……”明雪欲言又止。 姜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本将军命大,岂是你那点毒就能害得了的。至于本将军为何会突然醒来,你无需知道。” “母亲,升儿先送您回屋歇息吧。”姜升轻柔地搀扶起母亲的手臂,眼神中满是关切与担忧。他缓缓转过身来,面色凝重地对着周围的仆从们吩咐道:“将军夫人近日身体抱恙,需要静心调养。从今日起,闭院休息整整一个月!在此期间,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让夫人踏出院子一步。若有违者,严惩不贷!” 此时,明雪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她歇斯底里地咆哮起来:“我可是堂堂的大公主,你居然敢如此对待我?”那恶毒的目光如利箭一般射向陪同老夫人邰氏一同离去的薛铃儿,咬牙切齿地吼道:“你这个不知死活的贱婢,别以为今天逃过一劫就万事大吉了!本公主绝不会善罢甘休,迟早会让你好看!” 面对明雪的威胁和辱骂,薛铃儿只是微微低垂着头,紧咬嘴唇一言不发。但只有她自己心里最明白,尽管此刻看似暂时成功地化解了眼前迫在眉睫的危机,可想要真正彻底地摆脱如今深陷其中的艰难处境,前方等待着她的依旧是一条漫长而崎岖的道路…… 待薛铃儿和姜升恭恭敬敬地将老夫人邰氏送回院子之后,薛铃儿眼见着姜升已然抬脚朝着书房所在的方向迈步而去,心中一急,连忙高声喊道:“将军莫要忘了明日清晨需领着两个孩子早起操练,完事后来到这桂花园与我们一同用过早膳,然后再赶去上那早朝呀!” 听闻此言,姜升前行的脚步蓦地一顿,缓缓转过身来,面色阴沉地冷冷瞥了薛铃儿一眼。然而,他并未开口回应半句,便头也不回地径直离去了。 一旁的香荷见状,不禁面露诧异之色,满是狐疑地轻声问道:“小姐,今日将军怎的竟未在咱们这桂花园留宿呢?以往可从未有过这般情形啊。” 薛铃儿微微挑起细长的柳眉,不以为意地应道:“将军明早上朝,自然是无暇在此处多做停留了。往后若再有将军前来,你需先行通报一声,得到应允后方能放他入内。” 难道这两个人之间竟然真的陷入了冷战吗?不然怎么会这般突然且毫无征兆地把他们彼此之间的距离拉开到如此遥远的地步呢?香荷满心都是疑惑和不解,怀揣着一个又一个沉甸甸的问号,只能默默地跟随着薛铃儿缓缓地往回走,一路回到了桂花园。 然而,香荷却丝毫没有察觉到,马七的魂魄自始至终都像影子一样紧紧地追随着薛铃儿的脚步,不离不弃...... 终于回到房间之后,薛铃儿先是不动声色地挥挥手,示意让身边那些伺候着的人们全部都退下。等到屋子里只剩下她们两个的时候,薛铃儿这才稍稍压低声音,神情凝重地开口问道:“你好好想想看,你可有感觉到自己身上出现了什么异样的变化吗?” 此时,马七的灵魂正孤零零地在空中飘飘荡荡,听到薛铃儿的问话之后,他略微迟疑了一下,然后有些沮丧地回答说:“我感觉自己好像变得越来越虚弱了。现在连现身都做不到啦!刚刚我想要跟着你们一起进入到老夫人的屋子,结果发现根本就没办法进去,后来我仔细感应了一番,才发现原来是因为那里摆放着一些佛物。” “近日我在经书里偶得一些经文,应会对你大有裨益。明日我便会安心抄写,待到夜晚,将其焚烧与你,相信这定能对你有所助益。”薛铃儿柔声安慰道。 而晚上守夜的秋月听到薛铃儿屋里声音断断续续了下来个多时辰才消停下来,后半夜才听到薛铃儿沉睡过去。 第81章 闹鬼了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姜升早早地便起身陪着两个孩子开始了晨练。孩子们充满活力地奔跑着、嬉戏着,欢声笑语回荡在庭院之中。 晨练结束后,姜升果真如昨日所言,带着两个孩子来到了桂花园准备享用早餐。然而,在用餐过程中,薛铃儿敏锐地察觉到了子韬情绪上的变化——他显得有些失落。 仔细观察之下,薛铃儿发现原来是姜升对待两个孩子的态度有所差异。这种差异体现在诸多细微之处,比如夹菜时的偏向等。毕竟,姜升并非像马七那般能够做到一视同仁。 尽管心中明了,但薛铃儿并未多言,她只是默默地夹了一个香喷喷的小肉包子放在子韬的碗中,以作安慰。而懂事的景奇似乎也感受到了子韬的心情,毫不犹豫地将姜升刚刚夹给他的小肉包子也放到了子韬的碗里。 就在这时,姜升注意到了这一幕,他略微迟疑了一下,随后又迅速地夹起一个小巧玲珑的肉包子递到了子韬面前。子韬见状,原本阴霾密布的小脸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那笑容犹如春花盛开般绚烂夺目。特别是他那张与薛铃儿极为相似的面庞上,更是显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可爱至极。 用过早餐之后,薛铃儿牵着两个孩子的手,亲自送姜升走出府邸。待目送姜升渐行渐远直至身影消失不见,薛铃儿方才领着两个孩子折返回到自家院子。途中,两个孩子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都觉得今日的爹爹与往日大不相同。 面对孩子们天真无邪的疑问,薛铃儿微微一笑,轻声解释道:“宝贝们呀,你们的爹爹今天可是有重要之事呢!他要进宫面圣拜见皇上,心里装着大事,难免会有些心不在焉啦。”听了母亲的话,两个孩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继续蹦蹦跳跳地向前跑去。 午后,薛铃儿坐在书桌前,手持毛笔,开始认真而专注地抄写着那些密密麻麻的经文。每一笔、每一划都显得格外小心翼翼,仿佛这些经文承载着无比重要的使命。 与此同时,燕子已经将元宝、蜡烛等祭祀用品一一准备妥当,并整齐地放置在了一个精致的挎篮之中。接着,她又细心地用一块黑色的布料将整个挎篮严严实实地蒙了起来,这才悄悄地提着它往薛铃儿的房间走去。 当燕子踏入房门时,薛铃儿抬起头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谨慎与不安,轻声问道:“可有旁人留意到你的举动?要知道,此处不比咱们之前所在的何宅,这儿人多嘴杂,稍有不慎便可能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燕子连忙宽慰道:“姑娘尽管放心便是,奴婢跟他们说这是特意给姑娘您买来的点心呢。而且,奴婢一路上都十分小心,特意挑了没人出入的时候走的府邸侧门。” 听到这话,薛铃儿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但仍不忘叮嘱道:“如此甚好,不过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待到晚上子时,你就在后院那棵繁茂的桂花树上守着我吧,以防万一有什么突发状况。”说话间,她已将刚刚抄写好的经文仔细地叠放好,然后轻轻放入挎篮之中。 夜幕降下,万籁俱寂,子时。 薛铃儿像一只轻盈的小猫,小心翼翼地从床上爬起。她身上仅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里衣,那柔软的布料贴合着她纤细的身躯,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随意披散着,宛如瀑布般垂落在她的双肩上,尚未梳理的发丝略显凌乱。 只见她轻手轻脚地下床,手中紧紧握着一个小巧的挎篮和一块木制的墓碑。她蹑步蹑踪地穿过房间,悄然无声地打开房门,朝着后院走去。 月光如水洒在后院的地面上,映照出一片银白。那棵桂花树高大而挺拔,枝叶繁茂,犹如一把巨伞遮蔽着一方天地。薛铃儿轻轻走到桂树下,将挎篮放在地上,取出香烛,用打火石点燃了香火。 她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脸上露出无比虔诚的神情,嘴里默默念叨着什么。然而,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瑟瑟缩缩声打破了这份宁静。薛铃儿心头猛地一紧,一种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她下意识地睁开眼睛,环顾四周,但除了黑暗中的桂花树影,什么也看不到。 尽管如此,那阵奇怪的声音仍不断传来,仿佛有什么东西正悄悄地靠近。薛铃儿不禁加快了祭拜的速度,希望能尽快完成仪式离开这里。正当她紧张到极点时,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提了起来。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有人,我带你回去。”原来是燕子!只见燕子身着一袭黑色的夜行衣,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明亮而锐利的眼睛。 紧接着,薛铃儿便感觉自己如同腾云驾雾一般,燕子身姿矫健,如飞燕穿梭于夜空之中,带着薛铃儿一会儿飞过屋顶,一会儿掠过树梢,眨眼间便回到房间。 屋外突然传来阵阵刺耳的嘈杂声,那声音仿佛能穿透墙壁一般,直抵人的耳膜。只听得“闹鬼了!闹鬼了!”几声惊恐万分的尖叫声划破夜空,原来是几个婆子在院子里吓得魂飞魄散地叫嚷着。瞬间,整个桂花园都被点亮,灯火通明得如同白昼。 就在这时,门外又传来一阵急促而响亮的敲门声,。与此同时,春花那带着焦急与关切的呼喊声也随之传来:“姑娘,你没事吧?我们听到这边有动静,担心你会遭遇什么危险啊!” 听到这熟悉且关切的声音,原本还有些惊慌失措的薛铃儿定了定神,快步走到门边,伸手轻轻拉开了房门。 站在门外的夏妈妈以及一众奴婢们一见到开门后的薛铃儿安然无恙,那颗悬到嗓子眼的心才终于落回了肚子里。众人脸上紧绷的神情瞬间放松下来,纷纷长舒了一口气。 随后,夏妈妈拉着薛铃儿的手,一脸紧张地说道:“姑娘啊,刚才可真是把我们给吓坏了!有两个婆子说亲眼瞧见有只女鬼呢,那鬼就飘在半空中,模样甚是吓人呐!”旁边的其他奴婢们也七嘴八舌地附和着,绘声绘色地描述起那所谓的鬼魂形象,一个个说得脸色煞白,好像真的经历过一场可怕的灵异事件一样。 第82章 我好想你 桂花园闹鬼的消息不胫而走,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遍了大街小巷,自然也传到了姜升的耳中。听闻此事后,姜升心中不禁一动,赶忙将大壮唤至身前,详细询问起十几天前所发生的一切事宜。 随着大壮的叙述,姜升渐渐了解到原来自己藏匿于庄子中的男宠竟再次被老夫人给绞杀了!不仅如此,更令他震惊的是,这些日子以来自己竟是夜夜留宿桂花园。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海中闪现:难道自己的肉身已被桂花园里的那个女鬼所占用?而且这女鬼还与薛铃儿恩恩爱爱、如胶似漆。 想到此处,姜升的心情变得极为复杂。一方面,他竟有一种找到了同类般的奇妙感觉,心中不禁暗自窃喜。毕竟他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端庄贤淑的薛铃儿竟然会喜欢女人,而且对象还是一只女鬼。可另一方面,他又忧心忡忡起来,担心这个女鬼是否还会再次附身于自己身上,给自己带来更多意想不到的麻烦。 与此同时,当老夫人得知桂花园中有女鬼出没时,她顿时吓得面无人色,心慌意乱到了极点。从那天起,她再也不敢轻易踏入桂花园半步,每次需要传唤薛铃儿时,都只是派人前去传话。只因几年前在桂花园内曾发生过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这件事只有老夫人和夏妈妈知晓内幕,其余众人皆被蒙在了鼓里,一无所知。 话说自那桂花园闹鬼之事发生之后,夏妈妈便如同惊弓之鸟一般,每到夜幕降临之际,便再也不敢在这桂花园中留宿。 而薛铃儿听到的却是夏妈妈的儿媳妇诞下了孩儿,初为人母的儿媳在夜间照料孩子方面显得有些力不从心,故而急需夏妈妈回去帮忙照看。如此一来,夏妈妈也就从此都没有在桂花园留宿。 然而,与夏妈妈不同的是,当尚在月子中的明和得知此事后,她并未如常人那般置之不理。担心薛铃儿会因此事而心生不安或受到惊吓,于是特意派遣了一名伶俐乖巧的奴婢带来好些补品前来宽慰薛铃儿,约薛铃儿有时间就过去她院子说话。 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就连被禁闭于雪花园内、与世隔绝的明雪,竟也听到了关于桂花园闹鬼的传闻。只是相较于他人的惶恐或是担忧,明雪对此却是嗤之以鼻,只觉这些传言荒唐至极,可笑得紧呢! 夜深人静之时,整个世界仿佛都沉浸在了深深的沉睡之中。薛铃儿身处这无尽的黑暗里,心中却充满了疑惑与期待。她轻轻地开口问道:“烧给你的那些神秘经文,据说能够让你离开的距离足够可以在将军府的每一个角落自由飘荡。你可有尝试过这个神奇的能力呢?” 此时,马七的灵魂就静静地飘浮在薛铃儿的身旁。他先是应了一声“嗯”,然后缓缓地说道:“的确如此,可是这其中也有一些不便之处。不仅限制了我只能在夜晚出现,而且我还发现姜升的肉身已经逐渐恢复了正常状态。毕竟,我并非原本属于这具身体的主人啊……”说到这里,马七的声音略微低沉了下去,似乎带着一丝无奈和失落。 薛铃儿听闻此言,心头微微一紧,但很快便镇定下来继续追问:“既然如此,那你现在能否现身让我看看呢?”话音未落,只见马七毫不犹豫地瞬间现形于薛铃儿的眼前。 他的身影在黑暗中显得有些朦胧,但那双眼睛里却闪烁着一片柔情蜜意,仿佛要将薛铃儿整个人都融化掉一般。 当马七一步步靠近薛铃儿时,一股凉意扑面而来,那股凉飕飕的气息让薛铃儿不禁打了个寒颤。 马七轻轻搂住薛铃儿的腰,将头靠在她的肩上。薛铃儿身体一颤,试图推开马七,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铃儿,我好想你......”马七的声音带着一丝幽怨。 薛铃儿心中矛盾万分,她知道自己对马七有着特殊的感情,但此刻的场景让她感到害怕。 “马七,你别这样......我们不能......”薛铃儿的声音颤抖着。 马七抬起头,看着薛铃儿的眼睛,说道:“我只是想抱抱你,感受一下你的温度......”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薛铃儿趁机挣脱了马七的拥抱,整理了一下衣服。 “有人来了,你快躲起来!”薛铃儿低声说道。 马七点点头,瞬间消失不见。薛铃儿深吸一口气,转身躺回床上装作熟睡的样子,等待着来人的出现。 “将军,夜已经深了,姑娘已经睡下了。”今天晚上负责值夜的香荷,恭敬地站在房门前拦住了正要推门而入的姜升。 姜升面无表情,眼神冷漠如冰,他冷冷地扫了一眼香荷,声音低沉而威严:“本将军有要事要找她。”话音未落,他已伸手推开房门,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 屋内一片漆黑,只有淡淡的月光透过窗纸洒在地上。薛铃儿已经躺在床上,像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醒。她坐起身来,揉了揉眼睛,看清来人是姜升后,连忙吩咐跟在后面的香荷点灯。 随着烛光渐渐亮起,整个房间也变得明亮起来。 “将军这么晚过来,有何事?”薛铃儿淡淡的问道。 姜升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挥挥手示意香荷出去,在看见薛铃儿点点头后,香荷退出了屋里,关上了房门。 良久之后,姜升才缓缓开口,语气冰冷刺骨:“你和那只女鬼到底是什么关系?” 听到这句话,薛铃儿心头猛地一沉。她怎么也想不到,姜升竟然会突然问到这个问题。 “哼,你平日里对那些如花似玉的女子毫无兴趣,如今怎地却对这阴森恐怖的女鬼这般好奇?”薛铃儿柳眉倒竖,嘴角挂着一抹轻蔑的笑,毫不留情地出言讥讽着面前的姜升。 只见姜升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杀气,仿佛刚刚从那血雨腥风的战场归来一般。他紧握着双拳,双目如炬,沉声道:“我并非害怕那女鬼,只是想弄清楚她是否还会附上我的肉身!”言语间透露出一丝坚决与执着。 薛铃儿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口气。望着眼前这个看似冷酷无情、实则内心充满恐惧与不安的变态男子,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同情之情。 她缓缓走近姜升,柔声道:“将军,您可是久经沙场之人,历经无数次生死考验,区区一个女鬼又怎能将您吓住?偌大的将军府全赖您一人苦苦支撑,方能有今日之辉煌。妾身只盼咱们一家能够和和睦睦、其乐融融地相守相伴,共度此生呐……”说罢,薛铃儿那双美眸中故意流露出无限柔情蜜意,直勾勾地凝视着姜升。 姜升心中猛地一颤,令他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小步。紧接着,他从鼻孔中发出一声冷哼,冷着脸一甩衣袖,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第83章 不得不防 自姜升经历那一场死而复生后,除了平日里会陪伴孩子于桂花园一同用膳外,便再未在桂花园留宿过一夜。这一变化令老夫人邰氏深感忧虑,心中揣度不已。于是乎,她屡屡传唤薛铃儿前来询问究竟。 这日,薛铃儿再次应召来到老夫人跟前。只见她娇柔地福身行礼,而后轻声说道:“老夫人,您有所不知,心病还需心药医呐!此次将军死而复生,恐怕旧日的心疾又要发作了。妾身我实在是有心无力呀,自己也是愁苦不堪呢!”说着,她便从袖间掏出一方手帕,轻轻擦拭着眼角那似有若无的泪水。 老夫人邰氏听闻此言,一时之间竟是语塞。毕竟这薛铃儿也曾深得姜升的宠爱有加。此刻思及自家儿子竟然又开始寻觅起男宠来,老夫人邰氏的心头不禁涌起一股对明雪的愤恨之情。 然而,念及明雪乃是尊贵的大公主身份,即便心中再有不满,老夫人邰氏也深知不可轻易造次。此番将明雪禁足,不过是略施薄惩罢了,更是万万不敢再有过分之举。 此时,阳光正好洒落在那宽敞而宁静的庭院之中。老夫人邰氏面带微笑,静静地站在一旁,目光温柔地注视着院子里正欢快玩耍着的老太爷以及他身旁那两个活泼可爱的小孙子。他们三人之间的互动充满了欢声笑语,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了下来。 看到这温馨无比的一幕,老夫人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但同时也涌起了一丝内疚之情。她转过头来,满含感激与愧疚地看向身旁的薛铃儿,轻声说道:“铃儿啊,真真是多亏了你,才让咱们姜家有了如此两个聪明伶俐、惹人喜爱的孩子。这些日子,辛苦你啦!”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婆子快步走进院子,恭敬地向老夫人行了一礼后禀报:“老夫人,大姑娘带着何瑾和谢柔两位小姐过来给您请安啦。”听闻此言,老夫人邰氏微微颔首,表示知晓。 薛铃儿进入将军府已然过去了十余天,但由于她所居住的院子地处偏僻之所,若非老夫人邰氏特意传唤,平日里她大多时间都是独自待在自己那小小的院落之中。正因如此,她便再未见过姜玉,更别提与她有所接触了。 就在这时,三位姑娘嘻嘻闹闹的前来向老夫人请安。当她们踏入正厅时,目光不约而同地被坐在老夫人身旁的薛铃儿吸引过去,眼神中流露出几分好奇之色。 其中,尤以姜玉最为惊讶。只见她瞪大了眼睛,满脸错愕地望向老夫人邰氏问道:“祖母,这位难道就是我大哥新纳的贵妾吗?”显然,关于薛铃儿入府之事,她早已有过听闻,只可惜当日薛铃儿进将军府之时,姜玉恰好前往姑母家小住,直至昨日方才归来。 听到姜玉这般问话,老夫人邰氏微微一笑,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姜玉的额头,略带嗔怪地说道:“你呀,这个顽皮的小猴子!去了你姑母家这么些日子,怎么愈发变得没规矩啦!见到新人也不知道先问好。” “什么新人?哼!早在之前她就曾冒用过何夫人的名号进过咱们将军府,而且还跟二嫂关系密切得很呐,像闺中密友一般。这里面啊,指不定有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呢!”姜玉一脸不屑地说道,言辞间充满了鄙夷与猜忌。而她身旁陪同着的那两位姑娘听到这番话后,脸上不禁流露出些许尴尬之色,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才好。 面对姜玉如此不客气的指责,薛铃儿却依旧表现得镇定自若,只是微微颔首,用一种不卑不亢的语气回应道:“姑娘怕是有所误会了,妾身的一切行事皆是听从将军的吩咐与安排,绝无半点逾矩之举。”她的声音轻柔婉转,但其中蕴含的坚定之意却是不容置疑的。 老夫人邰氏面色一沉,目光凌厉地看向姜玉,开口呵斥道:“你这丫头,怎么说话这般没个分寸!你那两个小侄子此刻正在外面的院子里和你父亲一同玩耍呢,你难道不打算过去瞧瞧他们吗?整日在这里胡言乱语成何体统!” 在一旁的谢柔和何瑾心有灵犀般地相互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都闪过一丝默契。紧接着,她们动作优雅而整齐地向老夫人邰氏和薛铃儿行了礼后,然后便伸手轻轻拉住姜玉的手,随后便转身离去了。 然而,薛铃儿看着那位端庄大方、仪态万千的谢柔渐行渐远,带着满心的好奇,她轻声询问身旁的老夫人邰氏:“这位谢姑娘究竟是出自哪户人家呀?您瞧瞧她那出众的容貌和得体的礼仪,竟然能与何瑾姑娘不相上下呢!真可谓是天生丽质啊。” 老夫人邰氏听闻此言,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和蔼的笑容,轻声回应道:“此乃丞相府的嫡长女谢柔。她呀,还是咱们家玉儿的手帕之交呢。说起这谢家,可真是令人羡慕不已。谢柔不仅才貌双全,而且知书达理;她还有一个比自己小两岁的妹妹谢若,生得也是娇俏可爱。只可惜,丞相大人膝下唯有这两个女儿,并无男丁承欢膝下。所以呀,日后这谢大小姐怕是要寻个上门女婿,方能延续香火咯。” 薛铃儿听后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其中缘由。心中暗自思忖着:原来如此,怪不得会提及招赘之事。这般看来,这丞相府也算是一门显赫之家,只是缺了儿子来传承家业罢了,不过就单看满天飞和丞相夫人王文美的纠葛,丞相府的夫人姑娘都是手段高明之人,不得不防啊。 与此同时,这些个夜晚里,那马七的鬼魂竟在将军府内四处游荡飘忽不定。说来也巧,偏就被它给撞破了姜升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其中不仅有隐藏于暗处的密室、暗道,就连那至关重要的兵符究竟藏匿何处,也都被马七的鬼魂瞧得一清二楚。 除了佛堂和老夫人邰氏的屋里之外,马七对整个将军府都摸得一清二楚了。 第84章 探花郎 随着时光悄然流转,秋天已然来临,瑟瑟秋风拂过大地,带来丝丝凉意。枯黄的树叶宛如翩翩起舞的蝴蝶,纷纷扬扬地飘落而下,为整个世界增添了一抹萧瑟之美。 历经漫长时间的重建,何宅终于恢复了往日的辉煌与完整。这一天,薛铃儿好不容易寻得了一个恰当的理由,向老夫人邰氏请求离开将军府外出一趟。得到应允之后,她仅带着贴身丫鬟香荷和燕子,乘坐着将军府那辆华丽的马车踏上了归程。 抵达何宅后,薛铃儿片刻未歇,立刻将那些亟待处理的事务逐一与冯妈妈详细交代清楚。随后,她又精心选购了大量物品,并亲自送往庄子交给许大银。然而,当亲眼目睹许大银的身体状况时,薛铃儿不禁心中一沉。自从经历那场变故之后,他的健康每况愈下,如今早已不复当初那般健壮,仿佛落日余晖,逐渐黯淡无光。 完成这些事宜后,薛铃儿不敢有丝毫耽搁,匆匆忙忙地赶回了福来客栈。登上预先订好的包厢房间,她一眼就望见了那位久候多时的薛之礼。 \"哥哥!\" 乍一见到薛之礼,薛铃儿的眼眶瞬间湿润了。眼前这个曾经熟悉的身影此刻竟显得如此消瘦,想必是参加完那场紧张激烈的考试所致。或许是出于对亲人的深深牵挂,亦或是由于长久未见而积攒下来的思念之情,薛铃儿的情绪瞬间失控,泪水如决堤般涌出,模糊了视线。 薛之礼见状,连忙迎上前去,心疼地看着妹妹。只见他微微皱起眉头,关切地问道:“铃儿,我听说你进了将军府,还成了贵妾?而且……孩子的亲生父亲竟是姜升?” 面对兄长的询问,薛铃儿轻轻地点了点头,缓缓坐下身来,开始将这段日子以来所发生的种种事情原原本本地向薛之礼娓娓道来。 薛铃儿对于马七附身于姜升这件事,自然是小心翼翼地隐瞒着,生怕被薛之礼发现其中端倪。 “但是贵妾......”薛之礼皱起眉头,心中满是忧虑,他实在觉得如此安排太亏待自家妹子了。况且是以这般特殊的方式进入将军府,想到此处,他不禁怒从心起,猛地将拳头狠狠砸向桌子,愤愤不平地说道:“这将军府纵然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但那姜升本就身居高位,心思难测,绝非值得托付终身的良善之人啊!” 薛铃儿轻轻拍了拍薛之礼的肩膀,柔声安抚道:“兄长莫要忧心,将军府上上下下都对铃儿颇为照顾,倒也还算不错。更何况,能让孩子们有一个完整的家,父亲母亲俱在身旁,这才是最重要的呀。” 薛之礼听了妹妹这番话,稍稍放下心来,他拿起筷子给薛铃儿碗里夹了一些她爱吃的菜肴,可脸上依旧挂着担忧之色,忍不住又问道:“可那将军夫人据说不是个好相与的主儿,你日后可要多加小心呐。” 薛铃儿轻轻地拍着薛之礼的肩膀,柔声宽慰道:“哥哥莫要忧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那美丽的眼眸中满是关切之情,接着问道:“不知爹娘近来可好?咱们也该好好商议一下今后的日子如何安排。”薛之礼微微点头,兄妹二人便开始细细地交谈起来。 时光悄然流逝,不知不觉间,一个下午就这么过去了。夕阳西下,薛铃儿这才站起身来,带着香荷和燕子以及一直陪伴在冯妈妈身边的于成,回到了将军府。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到了开榜的日子。薛铃儿早早地就让贴身丫鬟燕子出去打听消息。焦急等待中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如此漫长,直到傍晚时分,燕子才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进了屋在薛铃儿耳朵边道:“姑娘!薛之礼高中探花郎啦!”薛铃儿闻言,心中悬着的那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脸上瞬间绽放出欣喜若狂的笑容。 然而,当燕子绘声绘色地讲述起考场上那些上榜者的狂喜和落榜者的悲痛欲绝时,薛铃儿的心情又变得沉重起来。她深知哥哥为了这次科举考试付出了多少心血和汗水,所经历的艰辛与困苦绝非旁人所能想象。 正在这时,燕子突然想起还有一事未曾告知小姐,忙说道:“对了,姑娘,二少爷居然也在榜上呢,不过他只排在末尾。听说这样的名次大概率会被外派出去。” 薛铃儿听后略感惊讶,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毕竟姜杰的才华本就平平,能上榜已属不易,至于能否有更好的发展,那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对此,薛铃儿特意前往探望明和。当她踏入房门之时,便瞧见明和正坐在床边,一脸愁容地望着窗外,那模样看上去忧心忡忡。 见到薛铃儿到来,明和连忙起身相迎,可脸上的忧愁却丝毫未减。 两人寒暄几句过后,明和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薛姐姐,如今夫君即将外派,我这心里实在是放心不下啊!尤其是咱们的孩儿还如此年幼,这一分别,恐怕就要过上夫妻两地分居的日子了。” 说罢,明和转头看向一旁摇篮里正在酣睡的女儿姜露露,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无奈与心疼。 薛铃儿走上前去,轻轻地握住明和的手,柔声安慰道:“弟妹莫要太过担心,虽说外放确实辛苦,但也许这对姜杰而言恰恰是个难得的机会呢。他在外历练一番,必定能够有所成长。再者说了,即便你们夫妻俩暂时分隔两地,但只要心中有爱、相互挂念,待到露露身体状况允许的时候,你完全可以带着她去找姜杰团聚呀。” 听了薛铃儿这番贴心的话语,明和微微地点了点头,然而她眼中的忧虑之色依旧没有散去。 原来,这姜露露乃是早产儿,自出生以来身体就一直不太好。而明和也因为生产时遭遇了不少波折,早已落下了病根,想要再怀上孩子怕是难上加难了。 就在几日后,朝廷的任命结果正式公布,果不其然,姜杰正如大家所预料的那样被外放到了一处极为偏远的地方任县令,官级七品。 当明和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瞬间泪如雨下,整个人都像是失去了支柱一般瘫倒在地。薛铃儿听闻此事,赶忙又一次来到明和家中宽慰于她,并郑重地向明和许下承诺,表示自己一定会常常过来探望她们母女俩。 而薛之礼如愿留京任翰林院侍读,官级五品。 第85章 镇魂珠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马七那孤独的鬼魂便会如往常一样,悄然地出现在薛铃儿温馨的闺房之中。 有时,他会巧妙地变化成形形色色、风格迥异的人物形象,用各种滑稽可笑的表演和幽默风趣的话语来逗弄薛铃儿,引得她开怀大笑;有时,他又会兴致勃勃地向薛铃儿讲述自己在将军府游荡时所发现的新奇有趣之事,让薛铃儿听得津津有味,沉浸其中。 然而,最为令薛铃儿感到惊讶和欣喜的,则是马七如今竟然拥有了强大无比的法力。即便是阳光明媚的白昼时分,他也能够毫无顾忌地现身于将军府内的任意角落,可以随心所欲地出现在任何人的面前。不仅如此,他甚至还能将自己的头颅轻而易举地取下,然后再安然无恙地装回去,这样令人瞠目结舌的神通,着实让人惊叹不已。 “姜升那个家伙居然把被附身的事告知了明正!哼,说起来这个明正可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坏东西啊!原来姜升身边的那些男宠,全都是他暗中找来送给姜升的呢!”马七愤愤不平地说道,即便此时身为鬼魂,但在薛铃儿的面前,他依然努力维持着一副温文尔雅、谦逊有礼的君子模样。 薛铃儿静静地凝视着眼前这位男子的鬼魂,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寒意。虽然与马七相处已久,但他那冰冷彻骨的气息依旧让薛铃儿有些难以承受。 尤其是如今已进入寒冬时节,马七周身散发出来的寒气愈发浓重,使得薛铃儿不由自主地紧紧拉住了身上厚厚的棉被。 察觉到薛铃儿的举动,马七眼中流露出一丝不舍,但他还是很体贴地稍稍往后退开了一些,尽量不让自己的低温影响到薛铃儿。 ““明正信姜升有鬼魂的事情吗?”薛铃儿眨巴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满脸好奇地凑到马七跟前问道,“他们之间真的都有这样变态的癖好啊?” 马七听到这话,眉头紧皱,脸上立刻浮现出一抹厌恶至极的表情来,冷哼一声说道:“哼!这个明正呀,那花花肠子比起姜升可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哟!别看他表面上对姜升似乎特别信任和依赖,但依我看呐,他压根儿就没表面上表现得那么简单纯粹呢!” 说到这儿,马七突然像是想起了啥至关重要的事儿一样,眼睛猛地睁大。 “而且,我严重怀疑这明正晓得一些关乎咱们的内情哩!”只见马七的脸色变得愈发凝重起来,压低声音接着说道,“我老是感觉明正那个眼神儿怪兮兮的,让人心里直发毛。” 薛铃儿听后不禁心头一震,面露惊惶之色,赶忙追问道:“你莫不是想说,他有可能知晓你就是马七,并且还清楚你已然离世了不成?” 马七点了点头,神色紧张地应道:“嗯,确实存在这种可能性嘞!就在前些日子,我偷偷摸摸地听见他对着姜升讲话时,提及了一个叫‘镇魂珠’的玩意儿……貌似还跟那啥鬼上身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呢!” 薛铃儿那如黛的秀眉紧紧蹙起,形成了一道深深的褶皱。她美丽的面庞此刻也被忧虑所笼罩,因为她对镇魂珠的传说在经书上有记载。相传这颗珠子蕴含着无比神秘且强大的力量,拥有着镇压世间一切妖邪魂魄的神奇能力。 想到此处,薛铃儿不禁忧心忡忡地看向身旁的马七,焦急地说道:“难道姜升真的打算用那颗镇魂珠来对付你吗?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就太危险了!”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着,透露出内心的恐惧和不安。 马七听后,原本紧绷的神情稍稍缓和了一些,但他的眼神依然深邃而凝重。他沉默不语,低头沉思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说道:“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掉以轻心。如果他真的得到了镇魂珠并想要借此对付我,那我们必须要加倍小心才行。” 薛铃儿下意识地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自己的挎包,那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块看似普通却又意义非凡的木墓碑——它属于马七。这块木碑承载着马七的灵魂,对薛铃儿来说至关重要。 薛铃儿轻皱眉头,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忧虑和关切,缓缓说道:“我曾在一本古老的经书中看到过有关借尸还魂之人的记载。据说他们能够长久地存活于世,但这其中需要一个关键的契机。而如今,我们所面临的情况充满了未知和变数……”说到此处,她忍不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接着,薛铃儿再次看向马七,语气凝重地叮嘱道:“尤其是那颗镇魂珠,它很可能会给你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甚至危险。所以,无论何时何地,你都务必保持警惕,多加小心应对可能出现的状况。只有这样,或许我们才能顺利度过眼前的难关。” 马七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地说道:“的确如此啊!这镇魂珠哪有那么容易就能找到呢?姜升之所以会向明正提出要去寻找它,无非也是想防患于未然,避免再次出现先前那样的状况罢了。可那明正呢,心里头压根就不相信姜升所说的话,表面上虽然应承着,但实际上不过是随口敷衍一下姜升而已。” 听到这里,薛铃儿不禁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忧心忡忡地说道:“唉……这个明正啊,他的野心可是大得很呐!要是真让这天底下都落入到他的手中,那老百姓们恐怕就要遭殃喽,日子肯定不会好过,说不定还会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呢!”说着,她美丽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深深的忧虑之色。 “你了解太子认识吗?”薛铃儿满脸好奇地再次问道。 马七点了点头,清了清嗓子,然后缓缓开口回答薛铃儿道:“这太子之位可不是轻易就能得到的呀!能被当今圣上选中册封为太子的皇子,必然是在众多皇子之中出类拔萃、表现极其出众的。而咱们这位明轩太子啊,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他不仅才华横溢,而且为人厚道,对待他人总是彬彬有礼,从不仗势欺人。在朝堂之上,也常常能够提出一些独到的见解和明智的决策,深受大臣们的赞赏呢。” 第86章 姜老爷寿宴 时值年末,天气寒冷异常,人们纷纷裹上了厚厚的棉衣,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抵御那刺骨的寒意。而就在这样的严寒之中,姜家迎来了一件大事——姜老爷还有一个月便是四十九岁的寿辰。按照习俗,逢九做寿乃是人生一大喜事。 姜府上下为此忙碌起来,尤其是姜升的贵妾薛铃儿。在老夫人邰氏的要求下,她特地前往玉器店精心挑选了一份合适的寿礼。不仅如此,她还不得不配合协助处理一些寿宴的繁杂事务。然而,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将军夫人明雪却似乎被冷落在一旁,全然没有参与其中的迹象。 原来,心怀怨恨的明雪早已预谋要在寿宴之时给薛铃儿难堪。就在寿宴前夕的那个夜晚,马七的鬼魂悄然现身,并将明雪的计划告知了薛铃儿。得知此事后,薛铃儿不禁长叹一声:“我就知道明雪不会善罢甘休!” 由于对寿宴来宾的交情并不熟悉,薛铃儿主要负责协助老夫人邰氏打理后厨的菜品、点心以及场景布置等工作。她深知明雪可能会在后厨动手脚,于是在寿宴当天,特意吩咐经验丰富的夏妈妈全程紧盯后厨。 毕竟,夏妈妈侍奉老夫人邰氏多年,定能洞察一切异常。 寿宴当日,整个将军府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一片热闹非凡之景。而此时的薛铃儿早已精心梳妆打扮完毕,身着一袭华丽的衣裙,面带微笑地陪在姜升身旁,一同在将军府门口迎接前来贺寿的大人们、夫人们以及各位娇俏可人的小姐们。 要知道,姜升可是早就默许了将来让薛铃儿掌管这偌大的将军府。因为他心里清楚得很,这座府邸确实需要有一个精明能干且合适的人来接替年迈的老夫人邰氏,何况薛铃儿还是两个孩子的亲生母亲,对于姜升来说哪个女人做自己的夫人都是守活寡的人生,薛铃儿是非常合适的人选。 虽说那明雪贵为金枝玉叶的公主,但以她的身份和性子,显然是不可能接手这种繁杂琐碎之事的。更何况她嫁入将军府数年以来,始终未能诞下一男半女,若不是她一直苦苦支撑着这段婚姻,恐怕皇上早就下旨赐予他们二人和离了。 与此同时,姜杰和明和也没有闲着。他们同样穿梭于宾客之间,忙着与客人们寒暄应酬,不仅展现出了良好的礼仪风范,还借此机会与各方人士混了个脸熟。 大家都心知肚明,在这官场之上,人脉关系至关重要。今日的结交或许在日后便能派上用场,彼此间相互关照扶持也是常有的事。 姜玉笑容满面地朝着那群如花似玉、娇俏可人的小姐妹们招了招手,只见她们如同一只只色彩斑斓的蝴蝶一般,三三两两地聚拢到了那处繁花似锦的花园之中。有的手捧香茗,轻抿一口,唇齿留香;有的交头接耳,轻声细语,笑声如银铃般清脆悦耳。整个场面好不热闹! 而另一边,明和则面带微笑地陪伴着一群端庄娴雅的夫人们坐在自家的庭院里。阳光透过树荫洒下斑驳的光影,映照在她们身上,仿佛给她们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这些夫人们或分享着各自的育儿心得,或交流着如何相夫教子的经验之谈,气氛融洽而温馨。 再看薛铃儿这边,却是忙得不可开交。她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但眼神却始终坚定而专注。只见她不停地指挥着手底下的人做这做那,一会儿吩咐这个去准备精美的餐具,一会儿又让那个赶紧把新鲜的食材送过来。同时,她还要仔细聆听下人们的汇报,并根据实际情况进行有条不紊的人员调动。 就这样,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等到客人们纷纷入席就餐的时候。薛铃儿站在一旁,目光急切地寻找着夏妈妈的身影。当她看到夏妈妈向她投来一个满意且示意她放心的眼神时,一直紧绷的心弦这才微微放松下来,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然而,这世上的意外往往都是超乎人们想象、令人猝不及防之事。就在呈上最后一道菜的时候,一场意想不到的变故发生了。当那碗精心烹制的长寿面被端到主座之上,即将放在姜老爷面前之时,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那碗面刚刚触及桌面,便毫无征兆地崩裂开来。刹那间,面条四散飞溅,汤汁四溅,不仅将寿星姜老爷崭新的衣裳沾染得一片狼藉,更是让他原本喜气洋洋的面容瞬间阴沉了下来。 此时,整个宴会厅内陷入了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望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气氛变得异常尴尬和紧张。就在这时,坐在一旁的老夫人邰氏却打破了沉默,她乐呵呵地笑了起来,说道:“哈哈,碎碎平安啊!看来老爷今年的长寿面是要与大家一同分享啦!来人呐,吩咐下去,给每一桌的客人都送上一碗长寿面。” 老夫人邰氏的这番话犹如一阵春风拂过湖面,顿时吹散了笼罩在众人头顶的阴霾。大家纷纷回过神来,随声附和道:“是啊是啊,这可是个好兆头呢!”于是,尴尬的气氛一下子被老夫人邰氏巧妙的话语冲散得无影无踪。 而一直提心吊胆的薛铃儿见此情形,那颗悬到嗓子眼的心终于稍稍放松了一些。正当她暗自庆幸这场风波即将平息之际,忽然,耳边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后院丞相的马车给人动了手脚……”这个声音正是来自于马七的鬼魂。 对于薛铃儿来说,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在今天的日子里,多亏了马七的鬼魂多次及时提醒,才使得她能够一次次化险为夷,成功地化解了诸多危机。 如今,面对这新的难题,薛铃儿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决定再次依靠马七的提示,吩咐身边的燕子去细细检查一下马车,以确保客人离开时的安全。 第87章 痛丢小儿 天色依旧灰蒙蒙一片,黎明前的黑暗笼罩着大地。就在这寂静时分,薛铃儿正沉浸于甜美的梦乡之中,突然间,一阵急切而慌张的呼唤声打破了这份宁静。那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仿佛带着无尽的恐惧与焦急。 不多时,只见房门猛地被推开,一道身影急匆匆地冲了进来。来人正是燕子,她满脸泪痕,神色惊慌失措,一进门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泣不成声地哭诉道:“姑娘啊,不好了!子韬少爷……他不见啦!” 薛铃儿原本尚有些迷糊,但听到这句话后,瞬间睡意全无。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燕子,刚刚披上的外套从手中滑落都浑然不觉。紧接着,她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一般,惊得一下子从床上站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燕子面前,紧紧抓住她的肩膀,急切地追问道:“什么?你说什么?子韬不见了?怎么会这样?你和奶娘不是一直陪着两位少爷睡在一个屋子里吗?为什么只有子韬不见了?” 燕子一边抽泣着,一边重重地点头,身体不停地颤抖着,显然仍处于极度的恐慌之中。她结结巴巴地说道:“昨晚……昨晚我们真的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察觉到,子韬少爷凭空消失一样!” 此时的薛铃儿心急如焚,她哪里还顾得上屋里是否还有其他人在场,手忙脚乱地摸向床边,抓起自己的挎包。然后,她迅速打开挎包,从中取出一块看似普通的木墓碑。只见她轻轻地拍了拍木墓碑,压低声音问道:“你可知道子韬现在在哪里吗?” 沉默片刻之后,一个低沉的男声从木墓碑中传来:“我也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看来这次抱走子韬的人绝对是个深藏不露、高深莫测的绝顶高手。” 心急如焚的薛铃儿此时已然顾不上其他,她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冲到了隔壁孩子的房间。当她踏入房门的那一刻,目光立刻投向了子韬的床铺,然而映入眼帘的却是空荡荡的景象,这让她的心瞬间凉透了半截。 稍稍恢复冷静之后,薛铃儿意识到这件事情绝非寻常。她深吸一口气,果断地吩咐道:“赶快去通知老夫人和将军!”在这一刻,她敏锐地察觉到子韬的失踪背后似乎隐藏着某种诡异的阴谋。 她的目光缓缓移向了仍在熟睡中的小世子姜逸尘。只见那小家伙安静地躺在床上,睡颜恬静可爱。仔细端详之下,姜逸尘的面容与姜升简直如出一辙,但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作为双胞胎兄弟的他们,模样却几乎毫无相似之处。 此刻,一个念头突然在薛铃儿脑海中闪过——难道抱走子韬的人并非针对姜升而来,而是冲着自己?这个想法令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就在这时,一阵匆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原来是姜升率先得到了消息,正火急火燎地赶往桂花园。紧跟在他身后的是身材魁梧的大壮。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姜升一边快步前行,一边迫不及待地问道。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焦急和关切。 当得知孩子竟然凭空消失的时候,姜升的眉头紧紧皱起,形成了一道深深的沟壑。或许就连他自己也难以置信,自家戒备森严的将军府居然会如此轻易地被外人闯入,而且对方还能在众多护院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一个年仅三岁多的孩子,并且能够在府内自由穿梭。 若不是遇到了非同凡响的绝顶高手,否则以将军府那固若金汤的防卫以及高耸的院墙,又怎会出现这样的状况呢? “只是为何单单掳走了子韬,而非逸尘呢?”姜升同样满心疑惑,目光快速地掠过薛铃儿。 只见薛铃儿轻轻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对此也是一无所知、一头雾水。 就在这时,老夫人邰氏已然领着她的贴身嬷嬷匆匆赶到了此处。刚一踏入屋内,老夫人便迫不及待地开口询问道:“子韬当真是不见了吗?” 薛铃儿赶忙快步迎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扶住老夫人邰氏,并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后说道:“近些日子以来,这两个孩子几乎每天都会和老爷以及您共度大半个上午的时光。不知在此期间,是否出现过什么异常的情况?又或者他们有没有碰到一些比较特别的人物或是遭遇某些不寻常的事情呢?” 听闻此言,老夫人邰氏心急如焚,泪水忍不住在眼眶中打转,随即缓缓坐下身子,开始认真仔细地思索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半晌之后,老夫人邰氏方才抬起头来说道:“倒是那丞相夫人和谢柔曾经来过我院子里小坐了半日,期间确实也向我打听了一些有关孩子们的事情。不过按理说,她们应该不至于存有偷走孩子这般歹毒的心肠啊......” “王文美?”只听薛铃儿一声惊呼,随即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满脸惊愕之色,难以置信地问道。 一旁的姜升见状,不禁心生疑惑,他用异样的目光紧紧盯着薛铃儿,好奇地追问道:“丞相夫人的闺名,你怎会知晓?莫非……你与她之间存有什么过节不成?” 薛铃儿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坐下,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后说道:“只是曾偶然间听闻过一些关于她早年的不太好的传闻罢了。据说那都是她刚刚嫁入相府没多久时发生的事。”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老夫人邰氏突然将目光投向了薛铃儿,眼神中充满了不解和疑虑,开口质问道:“那这一桩子的事情究竟是谁告知于你的?要知道,当年那些事儿发生的时候,你甚至都还未出生呢!你又是从何处得知这些的?” 只见薛铃儿双颊微微泛红,眼神闪烁不定,一副羞涩又难为情的模样开口说道:“其实啊,这都是我偶然间听到府里那些个老人闲暇时闲聊提及的啦!您也晓得,毕竟当初那桩绯闻可是传得沸沸扬扬、满城皆知呢!只是不知将军与老夫人会否认为丞相夫人可有缘故能做出掳走子韬的举动吗?或者有什么人需要利用掳走子韬预谋些什么?” 第88章 幕后黑手另有其人 姜升自踏出桂花园那刻起,一张俊脸便因愤怒而涨得通红,他脚步匆匆,仿佛脚下生风一般,直直地朝着雪花园奔去。一路上,那些守在雪花园里的婆子和奴婢们瞧见他这副怒气冲冲的模样,皆是吓得噤若寒蝉,根本不敢贸然上前阻拦。 只见姜升如一阵疾风般来到屋前,二话不说,伸手猛地一推房门,“砰”的一声巨响过后,他已大步踏入屋内。抬眼望去,竟见明雪身着一袭洁白如雪的衣裙,静静地侧卧在小榻之上。她那双原本灵动的眼眸此刻却显得迷离无神,宛如失去了焦距一般。 姜升看到眼前这番情景,脸色愈发阴沉得可怕。站在一旁伺候着的容嬷嬷见状,心中一惊,赶忙快步走上前来,恭恭敬敬地说道:“将军息怒,夫人近日来心中愁苦不堪,故而才吸了些许安神香,以求能稍稍缓解一二。” 姜升目光如炬地紧盯着明雪,眉头却不自觉地皱得更紧了。时间仿佛凝固一般,足足过去了半刻钟,周围一片死寂,只有微风轻轻拂过树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姜升的内心此刻犹如波澜壮阔的大海,翻腾不息。他隐隐约约感觉到,对于眼前这位大公主,心底竟然泛起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内疚之情,令他不禁怀疑起这是否仅仅只是自己的多心罢了。 倘若明雪真有心要加害于孩子们,那她又怎会放任另一个孩子安然无恙地存活于世?这般行事逻辑实在令人费解。再者说来,即便她将孩子掳走,于她自身而言究竟能得到何种好处呢?难道幕后黑手另有其人? 想到此处,姜升心中疑云愈发浓重,他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心头的疑虑,转头看向一旁的容嬷嬷,沉声问道:“夫人近来可曾踏出雪花园半步?”见容嬷嬷面露惊色,姜升紧接着追问道:“子韬昨夜遭人劫持而去,夫人对此当真一无所知?” 容嬷嬷闻听此言,如遭雷击般浑身一颤,随即双膝跪地,不停地叩头求饶,口中连连说道:“将军明鉴啊!自将军您死而复生之后,夫人便沉醉于那安神香之中无法自拔。即便是皇后娘娘亲自传唤,夫人也是一概推辞掉了。老奴忧心夫人的身体状况,故而这些日子以来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护在夫人身旁。至于小少爷被掳之事,老奴确实是丝毫未曾察觉呀!” 姜升再次将目光投向那神情恍惚迷离、仿佛失魂落魄般的明雪身上。他深深地凝望了片刻,但见她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无法自拔,便也知晓此刻再如何追问亦是徒劳无功。于是,姜升微微叹息一声,毅然决然地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迈着坚定的步伐离开了雪花园。 与此同时,另一边厢的马七鬼魂已然将姜升前往雪花园的所有经过一五一十地告知给了焦急万分的薛铃儿。 马七轻声宽慰道:“铃儿,莫要太过忧心,依我之见,掳走子韬少爷之人应当不至于会对子韬少爷痛下杀手。毕竟,若是他们真心想要加害于子韬少爷,又何必大费周章地只带走子韬少爷一人呢?您瞧,同在现场的逸尘小世子可是安然无恙、毫发未损呐!” 听到马七这番话,薛铃儿稍稍安心了些许,可心中的疑虑却并未因此完全消散。 她眉头紧蹙,满脸困惑地继续问道:“那你觉着此事是否与丞相家的母女有关联呢?据我所知,那位丞相府的千金小姐向来与姜玉交往密切,按理说她们之间的关系应仅限于此才对呀。再者而言,我家子韬与她们并无过多交集啊?可为何如今遭此劫难?难不成……这背后的黑手其实就是冲着我来的?”想到此处,薛铃儿不禁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梁骨上升起,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到底是谁?”薛铃儿眉头紧蹙,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苦思冥想了许久,但脑海中依旧一片混沌,完全找不到任何头绪。她停下脚步,手扶着额头,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呢……” 马七突然开口说道:“会不会是明正?”说完,他看了一眼薛铃儿,见对方没有反应,便接着分析道:“我觉得这个明正平日里行为诡异,常常出入将军府,说不定这次的事情就和他有关。” 顿了顿,马七继续提议道:“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不妨将他引进将军府来,我亲自去会会他,或许能够从他身上探听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薛铃儿听后,微微点了点头,但眼神中的忧虑并未减少半分。她咬了咬牙,狠狠地说道:“不管是谁,只要敢动我的孩子,我就算拼尽一切,也绝对不会放过他!哪怕追到天涯海角,我也要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说到最后,薛铃儿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之色,那冰冷的目光仿佛能够穿透人心一般。 当日薛铃儿在陪同姜升父子两人享用完的晚餐之后,便巧妙地支开了天真无邪的小世子姜逸尘,然后单独将姜升留了下来。 薛铃儿一脸严肃地看着姜升,目光坚定而锐利,缓缓开口道:“将军,我觉得咱们得想个法子改变明雪如今这般颓废消沉的模样,毕竟她这样有损将军府形象。我思来想去,觉着或许可以请明正过来帮忙劝劝他的姐姐。” 听到这个提议,姜升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心中下意识地涌起一股想要护着明正的冲动。他迟疑了片刻,才有些犹豫地问道:“明正过来劝说明雪真的合适吗?” 薛铃儿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冷的笑容。她冷哼一声,毫不留情地反驳道:“哼!这有什么不合适的?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你看看你把事情搞成什么样了!你既然已经祸害了我,难道还想再搭上明雪一辈子的幸福不成?若他们姐弟之间感情深厚,那明正在当初你要迎娶明雪之时,就理应挺身而出,坚决反对这门亲事。倘若明正是真心为你着想,就更不应该眼睁睁地看着你们成亲,而是想尽办法阻止这场悲剧的发生!” 第89章 见鬼 次日近午,姜升结束早朝之后,果然信守承诺,带着明正如约踏入了将军府那扇朱红色的大门。 两人一路并肩而行,穿过庭院中的曲径回廊,最终来到了书房门前。推开房门,一股淡淡的墨香扑鼻而来,屋内布置简洁而雅致,书架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书籍。姜升与明正在书桌前相对而坐,开始低声交谈起来。时间悄然流逝,不知不觉间已过去了半个时辰。 随后,在小厮大壮的引领下,当明正离开书房踏进雪花园的那一刻,眼前的景象却令他不由得浑身一颤。只见屋内的明雪面容憔悴,发丝凌乱,面色苍白得如同鬼魅一般,全然没有了往日的风采。看到这副模样的明雪,明正着实被吓得不轻。 “大……大皇姐。”自从那次破坏了明雪的新婚之夜,并遭到她一番闹腾之后,明正每次进入将军府都会刻意远远地避开明雪。然而今日,他却是主动前来求见。走进屋子后,明正先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然后才小心翼翼地轻声呼唤道。 明雪听到声音,缓缓睁开双眼,目光阴冷地盯着面前的明正。此时此刻,对于她来说,明正无异于仇敌一般。心中的愤恨、无奈交织在一起,使得她的情绪愈发激动。她紧紧咬着嘴唇,冷冷地质问道:“哼!没想到今日竟能见到如此稀客,居然会主动进到我院子里来向我请安问好?” 面对明雪冰冷的质问,明正不禁暗暗松了一口气。说实话,他实在是惧怕明雪那暴躁易怒的性子,万一她突然发作起来,就算给自己几个响亮的耳光,恐怕也只能默默忍受。毕竟,是自己与她的姐夫有染在先,不仅毁掉了她美好的新婚之夜,更害得她至今独守空闺,饱受活寡之苦。 “臣弟此次前来,实则是专程向大皇姐赔罪的!若臣弟早些将姜将军那特殊的癖好告知于大皇姐,或许大皇姐便能早做打算,觅得一个如意的归宿呢。”明正一脸恳切地说道,言语间透露出十足的诚意,“大皇姐您出身高贵,又仍是完璧之身。即便是离开了这将军府,想要寻得一段美满姻缘,想来也并非难事啊。” 然而,明雪却毫不领情,她猛地一拍桌案,怒目圆睁,大声呵斥道:“放你的狗屁!我就知道你这阴阳怪气、不男不女的家伙,怎会如此好心前来看望我?原来竟是替那姜升当说客来了!” 此时的明雪,面容因愤怒而变得有些扭曲,她用冰冷至极的目光死死盯着明正,咬牙切齿地继续说道:“我所选定之人,就算是死了,我也绝不会轻易让与他人!更何况,来者居然是你?” 听到这话,明正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缓缓站起身来,沉声道:“大皇姐,难道您至今都还不明白么?即便今日没有臣弟前来相劝,日后也定会有其他男子去侍奉他的。且不说别的,单论此刻,他府上的男宠数量便已不少。您又何苦这般执拗,非要在他身上耗费自己宝贵的青春年华,甚至搭上这一生呢?” 话刚说完,只见明正那张原本还算镇定的面庞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毫无血色。他的双眼瞪得浑圆,眼珠子仿佛都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一般,惊恐万状的神情让人不寒而栗。 顺着他那充满恐惧的目光望去,可以看到在明雪的头顶上方,竟然飘荡着一个面容模糊不清的女鬼!她那长长的黑发如瀑布般垂落下来,将整个脸部严严实实地遮挡住,但即使如此,仍能隐约瞧见那两只犹如白骨般苍白、瘦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似乎随时都会猛地扑向面前的人。 明正不敢相信自己所见到的这一幕,他使劲地眨了眨眼,然后用双手用力揉搓着双眼,希望这只是一场可怕的幻觉。然而当他再次缓缓睁开眼睛的时候,却绝望地发现那个恐怖的女鬼依旧静静地悬浮在空中,一动不动。 就在这时,一阵阴森森的、如同来自九幽地狱般的声音在明正的耳畔骤然响起:“是不是你掳走了孩子?”那声音听起来既像是女人的尖叫,又仿佛夹杂着鬼魂的呜咽,令人毛骨悚然。 而此时此刻的明雪,正全神贯注地思考着明正刚刚所说的那些话语,丝毫没有察觉到身旁明正的异样表现。明正被吓得连连倒退了好几步,颤抖的手指直直地指向明雪,声嘶力竭地喊道:“你到底是何方妖孽?什么孩子?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啊!” 听到明正这番前言不搭后语的叫嚷,明雪一脸狐疑地转过头来,不解地看着他问道:“孩子?”紧接着,她的眼神中也流露出一丝疑惑和不安,追问道:“难道孩子的失踪跟你有关系不成?” “我怎么会掳走孩子,若想要加害姜哥哥,何必如此?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他后续有人,只是为什么那个女子不是你?”明正的话好像是回答明雪,又好像是惧怕明雪头顶上的女鬼而刻意解析般。 “是啊,为何不是我?”明雪呐呐地自言自语着,声音充满了不甘和疑惑。她完全没有意识到,就在此刻,明正已经脸色煞白地倒退到了门口边上。 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惊恐之色,因为他清楚地看到明雪头顶上方竟然出现了一个面容狰狞的女鬼。那女鬼恶狠狠地盯着他,嘴角还挂着一抹阴森森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然而,这恐怖的一幕只是短暂停留,眨眼间,女鬼就如同烟雾般凭空消失不见了。 明雪终于注意到了明正的异常反应,她满心狐疑地望着明正,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如此惊慌失措。于是,她迈开脚步朝着明正走去,想要问个究竟。可就在这时,突然间刮起了一阵寒冷刺骨的狂风,呼啸而过,吹得人浑身发冷。风中似乎夹杂着某种诡异的气息,令人毛骨悚然。 明正被吓得大声尖叫起来:“别过来!你肯定有古怪!”他一边喊着,一边拼命往后退缩,仿佛明雪是什么可怕的怪物一般。 恰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原来是姜升及时赶到了这里。明正一见到姜升,立刻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飞也似地冲了过去,紧紧地躲在了他的身后。 明正颤抖着伸出手指向明雪,结结巴巴地说道:“有……有只女鬼附在她身上了!” 姜升听后,不禁皱起了眉头。他将信将疑地转过头去看向明雪,却发现明雪正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看上去丝毫没有什么异样之处,并不像是被女鬼附身的样子。于是,他试探性地问道:“真的有只女鬼附在明雪身上了吗?”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四周便迅速弥漫起了一股浓浓的白色雾气。这雾气来得极为突兀,转眼间就将众人笼罩其中。视线变得模糊不清,只能听到从雾气深处隐隐约约传来一阵阴森恐怖的女人笑声。 第90章 南山寺方丈 就在这一刹那间,明雪已然从方才那惊惶失措的状态中回过神来,但她的面容却因极度的恐惧而变得扭曲,随即发出一声刺破云霄般的尖叫:“鬼啊……救命啊!来人呐,我的屋子里竟然有鬼!”她的声音尖锐刺耳,仿佛要将整个屋子都震塌一般。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她的话音还未完全落下,原本阴森恐怖、诡异万分的房间竟瞬间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与安宁。所有那些刚才看起来还张牙舞爪、面目狰狞的景象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从来不曾存在过似的。 就在这时,一群听到尖叫声匆忙冲进来的婆子和奴婢们,看到屋内的情景后,一个个都呆立当场,满脸茫然无措的神情。只见明雪、姜升以及明正正神色紧张地站立在原地,动也不敢动一下。 姜升见状,连忙挥挥手,若无其事地说道:“夫人想必是看花眼了吧,哪里有什么鬼怪呢?”他一边说着,一边向众人投去暗示的眼神,示意他们赶紧退出房间。 一旁的容嬷嬷心里暗自思忖着,她觉得最近这段时间以来,明雪的精神状态的确有些不太对劲,或许真如姜升所说,是因为出现了幻觉才会这样大喊大叫的。想到此处,她不禁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便领着一众婆子奴婢们鱼贯而出,迅速离开了这间屋子。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之后,房间里只剩下了姜升、明雪以及明正。此时,姜升的脸色突然变得异常严肃,他紧盯着面前的两人,沉声问道:“刚刚发生的事情,你们两个可都亲眼瞧见了?” 明正听了这话,先是和明雪对视一眼,随即便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接着,他们又像是心有灵犀一般,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了姜升,似乎在等待着他给出下一步的指示或者解释。 “哎呀,这下可如何是好?我绝对不能够再继续住在这雪花园里面了!万一那个恶鬼再来找我麻烦,那可怎么办呀?”明雪浑身颤抖着,带着哭腔说道。她的身体不停地哆嗦着,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在地。 姜升微微挑起眉毛,脸上露出一抹冷酷的笑容,不紧不慢地回答道:“哼,这个鬼魂可不单单只出现在此地,就连桂花园那边也曾有人目睹其踪影。所以说,就算你搬到将军府其他地方去居住,恐怕也难以逃脱它的纠缠。” 他的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心中暗自思忖着,最终还是决定下意识地将薛铃儿与这个女鬼之间的牵连给隐瞒下来。与此同时,对于自己曾经被附身的那段经历,他更是绝口不提,丝毫没有向明雪透露半分的意思。 就在这时,明雪忽然开口提议道:“听闻那南山寺的方丈大师在对付妖魔鬼怪方面有着非凡的特殊法力。要不咱们去把他请来这将军府,让他好好做一场法事如何?毕竟,我可是一点儿都不想被什么鬼魂之类的东西缠上身啊!”她的话语之中透露出一丝隐隐的担忧和恐惧。 姜升缓缓地将目光投向了已然恢复正常状态的明正,只见他微微颔首,表示可以尝试一下。然而,此时姜升的内心深处其实早已有了另外一番盘算,只是他并未表露出来,反而在表面上顺应着明雪的意思答应了这件事情。 谁能料到,正当姜升准备动身前往南山寺邀请方丈前来做法之时,这个消息竟不知通过何种途径传到了老夫人邰氏的耳中。当下便拦住了姜升。 老夫人邰氏那双历经沧桑的眼眸紧紧地盯着姜升,口中厉声道:“所谓的鬼魅伎俩不过是些唬人的手段罢了,根本无需惧怕!咱们堂堂将军府居然会传出闹鬼之事,如果传扬出去,岂不是让他人看尽笑话?” 面对老夫人邰氏的斥责与阻拦,姜升心头一紧,但他很快便回过神来,连忙改口解释道:“母亲息怒,请听儿臣一言。此次邀请南山寺方丈莅临将军府,并非单纯是因为闹鬼一事,而是对外宣称乃是为了寻找失踪已久的子韬而特意前来祈福的。如此一来,既能显示我们对子韬的关切之情,又能够巧妙地掩盖住可能引发的流言蜚语,从而堵住那些好事者的嘴巴啊。” 老夫人邰氏满脸愁容地看着姜升,她那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了忧虑,但见姜升目光坚定、决心已定,纵使心中有着千般担忧和万般不舍,最终也只能无奈地叹息一声,表示自己妥协了。 傍晚的阳光洒落在地面,映照着姜升与南山寺方丈一同走下马车的身影。南山寺方丈那沉稳的步伐仿佛带着一种神秘的力量,他一边走着,一边缓缓开口说道:“此鬼执念颇深,绝非寻常手段可以轻易除去啊。”这句话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在姜升的心头掀起一阵波澜。 姜升心中不禁一动,连忙追问道:“大师,不知此鬼因何缘故在此处徘徊不去呢?”然而,方丈并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轻声说道:“且让贫僧先仔细查看一番这将军府再说吧。” 于是,方丈开始在将军府内四处查探起来。他穿过一道道回廊,走过一间间厢房,每一步都显得那么小心翼翼。终于,当他们走到桂花园门口的时候,方丈突然间停下了脚步。只见他面色凝重,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开始念起了晦涩难懂的经咒。 一时间,整个桂花园里弥漫着一种庄严肃穆的气氛。片刻之后,方丈停止念经,转过身来面对着姜升,缓声道:“老衲观察到此地有一股怨气凝结不散,而且从公子您的身上,似乎能察觉到与此股怨气有所关联的气息。” 听到这话,姜升的脸色猛地一变,他下意识地想要开口辩解些什么。 但还没等他来得及出声,方丈便抬起手示意他稍安勿躁:“公子切莫着急,待老衲做完法事之后,一切自然就会真相大白。” 此时此刻,周围的人们全都紧张地注视着方丈,每个人的心里都充满了忐忑不安,不知道接下来究竟会发生怎样意想不到的事情。 第91章 染血的木墓碑 薛铃儿正专心致志地坐在窗前做着绣花针线活,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声通报:“南山寺方丈前来桂花园做法事!”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她心中一惊,手一抖,绣花针便直直地扎进了手指里。瞬间,一股刺痛袭来,只见一颗豆大的血珠子从伤口处渗了出来。 然而,薛铃儿此时根本顾不上手上的疼痛,她急忙放下手中的针线活儿,伸手掏出放在一旁的那块神秘的木墓碑。然后,她紧张地轻轻拍打起木墓碑来,满脸焦虑地问道:“马七,这下该如何是好啊?你有没有事儿呀?” 就在这时,马七的鬼魂缓缓地出现在了薛铃儿的面前。当他看到薛铃儿那满含关切的眼神时,心头不由得涌起一阵暖流。他赶忙安慰道:“别慌,铃儿。你只需将这块木墓碑用黑布严严实实地包裹好,再找个稳妥的地方藏匿起来,千万别让别人发现就行。” 听了马七的话,薛铃儿稍稍松了口气,但紧接着又担忧地追问道:“可是……这次的法事会不会对你造成什么伤害呢?”毕竟,她对马七的安危无比在意。 马七笑了笑,宽慰她道:“放心吧,铃儿。我从小就在南山寺长大,那位方丈与我关系匪浅。就算如今我已化作鬼魂,他也绝对不会害我的。” 马七的话音刚刚落下,就见房门猛地被推开,香荷一脸慌张地急匆匆冲了进来,气喘吁吁地说道:“不好啦!姑娘,姜将军带着将军夫人还有南山寺的方丈以及一众随从,这会儿都已经在桂花园里面了!” 只见那身姿婀娜的薛铃儿微微抬起头来,目光落在渐行渐远的香荷身上,直至其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之中。她缓缓收回目光,不经意间瞥见自己指尖残留的鲜血已然沾染在了那块陈旧的木墓碑之上。 心中一惊,她连忙伸手入怀,掏出一方洁白如雪的手帕,轻柔地朝着血迹擦拭而去。然而事与愿违,这一擦不仅未能将血渍清除干净,反倒使得原本只是渗出些许血丝的伤口再度开裂,更多鲜红的血液汩汩流出,迅速浸染了整块木墓碑。 刹那间,那斑斑驳驳的血迹犹如盛开的朵朵桃花一般,点缀于木墓碑之上,竟将其上所刻的名字都遮掩得模糊不清了。 就在此时,一个低沉而略带亢奋的声音骤然响起:“别管那些血滴!以后万万不可再让你的血滴落到这木墓碑上了!”说话之人正是马七,他那双本就透着几分诡异的鬼眼此刻更是痛红如血,令人不寒而栗。紧接着,他又急切地喊道:“南山寺的方丈已经开始做法了,快快将我藏匿起来!” 听闻此言,薛铃儿心头一紧,甚至来不及追问其中缘由,便手忙脚乱地扯过一块黑色布匹,匆匆将那染满血污的木墓碑包裹严实,然后塞入了放置裹衣的柜子深处。略作整理之后,她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下来,步履匆忙地走出屋子。 刚一出屋门,迎面便碰上了姜升一行人。薛铃儿赶忙停下脚步,恭恭敬敬地向姜升行了个礼,娇美的面容上满是掩饰不住的紧张之色。 明雪眼睁睁地瞧着薛铃儿那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心中不禁咯噔一下,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她下意识地转过身去,目光恰好落在了姜升身上。然而,令她感到诧异的是,姜升此刻却表现得泰然自若,仿佛对薛铃儿的失态浑然不觉一般。 “妾身方才正专心致志地给逸尘缝制衣裳呢,哪曾想一个不留神,那绣花针竟直直地扎进了我的手指头里。因此才稍有耽搁,未能及时前来迎接将军,还望将军莫要怪罪啊。不知这桂花园究竟发生何事啦?怎会这般大张旗鼓、劳师动众的?”薛铃儿一边娇声解释着,一边快步迎上前去,脸上满是关切与疑惑之色。 众人定睛一看,但见院子中央早已被一众婢女们收拾妥当,她们手脚麻利地铺上了一层厚厚的软垫,又将一张精致的案台摆放得稳稳当当。而那案台上,则琳琅满目地摆满了各种做法所需的器具和物品。再看那南山寺的方丈大师,此时已然端坐在一方蒲团之上,身旁还有两名随侍的和尚相伴左右。他们手中各自握着一串念珠,轻轻敲击着木鱼,嘴里更是念念有词,嗡嗡作响,听起来似是在吟诵某种神秘的经文。 “哼!我告诉你吧,就因为你这个狐媚子住进了咱们将军府,这里面便开始有那些不干不净的邪祟之物四处乱窜了!”明雪满脸得意洋洋,嘴角挂着一抹幸灾乐祸的笑容,毫不客气地冲着薛铃儿嘲讽道,“这可都是你招来的麻烦哟!” 薛铃儿心中瞬间明白过来,原来这一切都是姜升设下的局啊!想来他必定是有意请南山寺的方丈前来对付自己。毕竟之前他可是亲身经历过被恶鬼附身的恐怖场景,如今打着明雪的旗号到桂花园捉鬼,无非就是想要避免自己再度身陷险境罢了。 就在这时,只见老夫人邰氏迈着匆忙的步伐快速赶来。薛铃儿见状,赶忙迎上前去,恭恭敬敬地向老夫人行了个礼,然后乖巧地站立在了老夫人邰氏的身后。没过多久,明和夫妇也收到了消息,带着一众奴仆急匆匆地走进了桂花园。刹那间,原本宁静的桂花园变得人声鼎沸、热闹非凡起来。 “这里当真有女鬼出没吗?”明和悄悄凑近薛铃儿,压低声音询问道,但她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投向了院子中央正在焚香念经的南山寺方丈以及那两名和尚身上。 薛铃儿轻轻地摇了摇头,表示对于当前状况她也是一无所知。明和听到薛铃儿如此回答之后,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她那深邃的眼眸之中透露出丝丝疑惑之色。此时,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方丈以及其他几人身上,气氛显得异常凝重。 然而,就在这紧张的时刻,突然间,一阵阴冷的寒风呼啸而过。这股阴风犹如鬼魅一般,来势汹汹且寒意逼人。随着它的掠过,原本安静燃烧着的烛火开始剧烈地摇曳起来,忽明忽暗,仿佛随时都会熄灭。而与此同时,整个院子里也瞬间被浓密的黑云所笼罩,原本明亮的月光完全被遮蔽住了,四周陷入一片漆黑,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与不安。 第92章 真的女鬼 此时,木鱼声犹如疾风骤雨般变得急促起来,那清脆而密集的声响仿佛要穿透人们的耳膜。南山寺方丈和他身旁的两个和尚口中念诵的经文也愈发响亮,如洪钟大吕一般回荡在整个院落之中。 突然,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南山寺方丈手中的法杖猛地往地上一杵,同时高声断喝:“妖孽现身!”这一声怒吼如同晴天霹雳,震得在场众人心中一颤。 大家纷纷循声望去,只见院子中的一棵桂花树缓缓摇晃起来,树枝树叶沙沙作响。紧接着,一个面色苍白如纸、浑身血迹斑斑的女鬼从树后悠悠浮现而出。她那张原本就肥胖的脸庞此刻更是显得狰狞可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鬼魅笑容。 众人见状,皆是吓得倒吸一口凉气,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退缩。尤其是那些胆小的仆妇们,更是惊得花容失色,尖叫连连。然而,就在这时,人群中有个婆子却像是认出了女鬼的身份,惊恐万分地高喊出声:“李奶娘!” 李奶娘听到有人叫出了她的名字,缓缓将目光移向那个婆子,又转头看向老夫人邰氏。她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邰氏,伸出一只血淋淋的手指直直地指向对方,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这个心狠手辣、蛇蝎心肠的恶毒女人,快快还我性命来!” 站在一旁的薛铃儿看到老夫人面对如此恐怖的场景竟能面不改色,依旧镇定自若,心中不禁暗暗钦佩起她的勇气和胆量。可与此同时,薛铃儿怎么也想不到,自家的院子里居然会真的冒出这样一只吓人的女鬼。 正在众人惊魂未定之时,老夫人邰氏开口了。她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夏妈妈、薛铃儿留下,其余人等速速退出院子。”说罢,她目光凌厉地扫视了一圈四周,众人不敢违抗,只得战战兢兢地鱼贯而出。 姜升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那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竟是自己奶娘的鬼魂!他的手不自觉地攥紧成拳,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愤怒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狠狠地咬着牙,腮帮子鼓起,强忍着心中的怒火,转身决然离去。 一旁的明雪见此情形,脸色煞白,身体微微颤抖着,她深知此刻不是久留之地,便匆匆跟随着姜升的脚步逃离现场。 此时,院子内的气氛异常紧张凝重。夏妈妈手脚麻利地从屋子里搬出一把雕花梨木椅,小心翼翼地放在老夫人邰氏身后,请老夫人落座。而薛铃儿则恭恭敬敬、规规矩矩地站立在老夫人身后,低眉顺眼,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 老夫人邰氏面色阴沉如水,双眸闪烁着寒光,死死盯着面前的李奶娘,缓声道:“李奶娘,即便将你千刀万剐,亦难以消除我心头之恨!想当年,我那般信任你,将我的宝贝儿子姜升托付于你照料,可你究竟对他做下何等天理不容之事?难道还需我一一细数,重新揭开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不成?” 李奶娘闻言,不仅毫无惧意,反而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她阴恻恻地说道:“夫人您真是煞费苦心,极力掩盖这桩丑事啊!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您的如意算盘终究还是落了空。哈哈,谁能想到呢?您那优秀出众的好儿子,生命中的第一个女人,居然会是我这老婆子!” 夏妈妈听到这话,气得浑身发抖,怒发冲冠,指着李奶娘破口大骂道:“你这不知羞耻的老东西!老夫人平日里待你不薄,恩重如山,你不思回报也就罢了,竟敢如此作孽,祸害大少爷,致使他从此对女子心存芥蒂,不近女色!你的良心莫非都被野狗吃了不成?” “良心?”李奶娘听到这个词后,不禁冷哼了一声,随即泪如泉涌般地哭诉起来:“我没日没夜、不辞辛劳地照顾着您的宝贝大儿子,可我的亲生儿子呢?就因为没人照看,孤零零地死去了整整三天啊!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坐在堂上的老夫人邰氏听了这话,无奈地摇了摇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唉……这也不能全怪别人呀,要怪只能怪你那个好赌成性的相公。若不是他整日在外赌博输钱,欠下一堆债务,家里哪会变成这般光景?你如今心生歹意,却还要给自己找这么多借口,可怜我儿姜升,他才是真正无辜的受害者啊!” 然而,李奶娘似乎并没有被邰氏的话所打动,她突然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然后再次开口说道:“哈哈哈哈哈……那个小奶娃娃可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奶大的呀!看着他一天天长大,出落得如此英俊潇洒,人见人爱的模样,我作为他的乳母,想要跟他更亲近一些难道不正常吗?可夫人您倒好,竟然狠心地让他去上那凶险万分的战场!不仅如此,您更是毫不留情地下了毒手,把我埋在了这棵桂花树下!”说到这里,李奶娘的眼中闪烁着怨恨与不甘的光芒。 在一旁的南山寺方丈目睹着李奶娘逐渐显露出凶狠狰狞之相,他那饱经沧桑的面庞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只见他口中念念有词,一段晦涩难懂的咒语从其唇间缓缓流出,仿佛蕴含着无穷无尽的神秘力量。紧接着,他手中的法杖猛地一挥,一道耀眼夺目的光芒骤然绽放而出,直直地朝着李奶娘激射而去。 刹那间,只听得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响彻云霄,这声音犹如夜枭悲啼,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伴随着这声惨叫,李奶娘的身躯开始剧烈颤抖起来,她原本凶恶的面容也在光芒的照耀下渐渐扭曲变形,最终化为一缕缕青烟飘散在空中,彻底魂飞魄散。 亲眼见到这一幕的老夫人邰氏心中满是感激之情,她快步走到南山寺方丈面前,深深地施了一礼,诚挚地道谢道:“多谢大师出手相助,若不是您及时赶到,恐怕我这府中不知还要遭受多少磨难。” 说完这番话后,老夫人转头看向身旁的薛铃儿,关切地问道:“此事毕竟是发生在你的院子里,若是你心有余悸,想要换个地方居住也是可以的。” 薛铃儿闻言连忙低头,恭顺地回答道:“多谢老夫人关怀,但妾身认为如今南山寺方丈已然施展无上法力将那恶鬼消灭殆尽,这桂花园已不再可怕。真正让人感到恐惧的,实则是叵测的人心啊。”说罢,她抬起头来,目光迎来了南山寺方丈意味深长的眼光。 第93章 急传唤 自那南山寺的方丈踏入将军府开始作法以来,整个将军府便如同炸开了锅一般,各种流言蜚语如潮水般汹涌而至,瞬间传遍了每一个角落。 这些传闻五花八门、无奇不有,有的说将军府上有恶灵作祟,需得高僧诵经驱邪;有的则称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背后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然而,无论外界如何议论纷纷,这一切似乎对薛铃儿的生活并未产生丝毫实质性的影响。 此时此刻的薛铃儿,心中满满的都是对子韬的牵挂之情。那个已经失踪将近半年之久的身影,无时无刻不在她心头萦绕。 而姜升呢,则一直在四处奔波打听,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找到子韬的线索,但令人沮丧的是,尽管他费尽心力,却始终未能获得半点有用的消息。 “或许吧,没有消息说不定反而是最好的消息。”看着一脸愁容的薛铃儿,马七轻声安慰道。听到这话,薛铃儿微微抬起头来,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是啊,如今除了这样自我宽慰,还能怎样呢? 与马七一番商议之后,薛铃儿决定要找个合适的借口出将军府,去见一见自家兄长薛之礼。 就在前两天,贴身丫鬟香荷刚刚给她带来了一个消息:薛家二老已被薛之礼接至京都。得知这个消息后,薛铃儿那颗急切想要与父母团聚的心愈发按捺不住了。 与此同时,在将军府搜索许久,对于马七被害一事的调查依然毫无头绪,所有线索仿佛都在某个关键节点突然断掉了。 面对这种情况,薛铃儿不禁陷入了沉思:到底要不要趁此机会与亲人们相认呢?倘若相认,又是否会给自己和家人带来更多意想不到的麻烦呢?这一连串的问题让她感到左右为难,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抉择。 “还是不妥!”马七眉头紧皱,毫不犹豫地否定了薛铃儿刚刚提出的那个想法,紧接着他又补充道:“明雪对你一直怀恨在心,对桂花园虎视眈眈呢!再加上姜升这家伙认定南山寺的方丈已然将你身旁的女鬼彻底打得魂飞魄散,所以他如今对你更是有恃无恐啊!另外,子韬的离奇失踪也显然是冲着你来的,这背后定然隐藏着巨大的阴谋。” 薛铃儿紧咬着自己的下唇,贝齿轻咬间,唇瓣微微泛白,她那双美丽的眼眸之中此刻已满是纠结之色。“可是……可是我真的好想念我的父母呀!”她的声音略微颤抖着,带着无尽的思念与渴望。 马七无奈地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薛铃儿的肩膀,安慰道:“我理解你的心情,铃儿。但眼下局势扑朔迷离,尚未明朗,咱们行事切不可鲁莽冲动,必须得小心谨慎才行。说不定此时此刻,对方就正眼巴巴地盼着咱们有所动作,然后好让咱们掉进他们精心设计的陷阱里头去呢。” 就在两人交谈之际,突然间,外面传来了一阵嘈杂喧闹之声。薛铃儿和马七不由得对视一眼,彼此的心头瞬间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 “姑娘!不好啦!老夫人那边派人过来传话了,说是请您立刻马上过去一趟!”只见秋月神色慌张、脚步匆匆地跑了进来,边喘着粗气边急切地说道。 只见那薛铃儿神色匆匆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来,一边快步走着,一边急切地问道:“究竟发生了何事这般紧急?”她的声音中透着一丝焦虑与担忧。 跟在一旁的秋月赶忙答道:“听说是老夫人昨晚毫无征兆地突发心口疼痛之症,折腾了一宿,今儿个一整天都只能卧榻歇息,整个人瞧着极为虚弱呢。”说着,秋月的脸上也浮现出忧虑之色。 听到这话,薛铃儿眉头紧蹙,连忙追问道:“那可有请大夫前来诊治?可知到底是何病症?” 秋月微微颔首应道:“大夫已经来过了,说是老人家常患的心绞痛。虽给开了些药方子,但叮嘱一定要让老夫人保持心情平和、安安静静地调养身子才行。这不,老夫人这会儿传了话过来,指名要姑娘您前去一趟,说是有要紧的话想对您讲。” 闻此言语,薛铃儿心中猛地一沉,暗忖这心绞痛可不是什么好医治的病症啊,弄不好还会随时要了人的性命!想到此处,她脚下的步伐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许多,急匆匆地朝着老夫人邰氏所居的院子疾行而去。 薛铃儿远远地便瞧见院长门口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焦急地等待着自己,待走近一看,原来是夏妈妈。她心中不由得一紧,一股强烈的不安瞬间涌上心头。 “夏妈妈,老夫人这是......出什么事了吗?”薛铃儿快步上前,声音微微颤抖地问道。还未等夏妈妈回答,她已注意到夏妈妈那双原本明亮的眼眸此刻竟变得通红,像是刚刚哭过一般。 夏妈妈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拉住薛铃儿的手,急匆匆地往屋里走去。进入屋内后,夏妈妈迅速从里面将房门关上,然后小心翼翼地引领着薛铃儿朝着老夫人的床榻靠近。 当薛铃儿终于看清躺在床上的老夫人时,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整个人都呆住了。只见老夫人面色如墨般漆黑,原本红润的嘴唇也失去了血色,显得苍白而干裂。她那微弱的呼吸声细若游丝,仿佛随时都会断掉似的。 “怎……怎么会这样啊?!”薛铃儿回过神来,满脸惊愕得犹如五雷轰顶,她不敢置信地望向夏妈妈问:“昨天我来看望老夫人的时候,她老人家还精神抖擞、容光焕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夫又是怎么说的呀?” “将军还没下朝,老夫人刚才醒来就唤着你的名字,如今又昏迷过去了。”夏妈妈又抹着如断了线的珠子般的眼泪说:“那大夫看了说是心绞痛,如今只能看天意了。奴家从未见过夫人如此,一时之间也是慌了神。便差了秋月急唤你过来。” 第94章 老夫人中毒 薛铃儿眉头紧锁,目光紧紧盯着老夫人邰氏那苍白如纸的面容,心中暗自思忖着什么。她微微转头,看向一旁站着的夏妈妈,轻声问道:“这大夫可是咱们府上的?还有,你今日早上过来向老夫人请安时,难道就没察觉到老夫人有任何身体不适之处吗?” 夏妈妈赶忙点了点头,恭声回答道:“回姑娘的话,这大夫正是咱们府上的府医。老奴每日清晨都会先来此处请安,并伺候老夫人起身洗漱。之后,老奴才会前往桂花园安排当日的活计。可今儿个着实有些奇怪,往常这个时候老夫人早就起来活动了,偏生今日却一点儿声响都没有。老奴觉着不对劲,便进屋子查看,结果就看到老夫人这般模样,当下不敢耽搁,连忙唤了婆子去请大夫来瞧瞧。” 薛铃儿听完夏妈妈的叙述,脸色愈发凝重起来。她略一思索,旋即转身快步走到房门前,伸手猛地拉开房门,对着门外守候着的秋月高声吩咐道:“秋月,你立刻快马加鞭地赶回去,将香荷叫过来给老夫人看病!” 夏妈妈听到这话,心头不禁一惊。要知道,这香荷虽然医术高明,但却是懂得用毒之人。此刻见薛铃儿如此急切地让香荷前来诊治,夏妈妈心中难免产生些许疑虑,于是开口问道:“姑娘莫不是怀疑老夫人中毒了不成?” 然而,面对夏妈妈的询问,薛铃儿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并未直接作答。沉默片刻后,她方才缓缓说道:“究竟如何,还是等香荷过来看过后才能知晓。不过以防万一,还需得派人去城门口候着,一旦将军下朝,即刻告知他家中发生之事,请他速速赶回。”说完,薛铃儿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老夫人邰氏,眼神之中满是担忧之色。 香荷尚未抵达,姜玉却已行色匆匆地匆忙赶来。要知道,她所居的院落与老夫人邰氏的距离最为接近。紧接着,住在隔壁房间的姜老爷也闻讯而来,满脸忧虑之色,步履匆匆地走进屋内,一屁股坐在床沿边,紧紧拉住老夫人邰氏那略显干枯的手。 未过多时,只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香荷终于风风火火地赶到了。她先是恭恭敬敬地向着在场的众人施了一礼,随后便毫不犹豫地直奔床边而去,开始全神贯注、一丝不苟地仔细查看起老夫人的身体状况来。 只见她时而伸出三根手指轻搭在老夫人的脉搏之上,屏息凝神,仿佛能从那微弱的脉象波动之中探查出什么端倪;时而又小心翼翼地翻开老夫人的眼皮,仔仔细细地观察着其中的细微变化,脸上的神情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愈发凝重和严肃起来。 待一番详细的检查结束之后,香荷缓缓站起身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迟疑和犹豫。 沉默片刻后,她方才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说道:“回禀诸位,经过我的初步诊断,老夫人的症状确确实实像是中毒所致。然而,此种毒物甚是奇特罕见,以我目前的医术造诣,一时间实在难以准确判断出其具体成分以及相应的解毒之法。不过,请大家放心,我先给老夫人施针,再给老夫人煎服开药方,暂且缓解老夫人的中毒症状。” 话音未落,众人闻言皆惊得面面相觑,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 就在这一片哗然声中,一直静静地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姜玉突然间发出一声冷哼:“哼!谁晓得这毒究竟是不是你暗中所下?如今在这里惺惺作态,装出一副救人于水火的模样,真是令人作呕!” 此言一出,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现场顿时陷入一片混乱之中。香荷闻听此言,气得娇躯一颤,双颊涨得通红,正欲开口辩驳之时,一旁的薛铃儿连忙抬起手来,示意她稍安勿躁。 就在此时,姜升将军也赶了回来。他冲进屋内,焦急地看向床上的母亲。了解完情况后,他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后落在薛铃儿身上:“此事必有蹊跷,我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若真有人敢毒害母亲,我定不轻饶!” 薛铃儿敏锐地察觉到将军投来的犀利目光,她面色从容不迫,微微欠身行礼,缓声道:“将军,小女子若有心毒害老夫人,又怎会遣香荷前来诊治?当务之急,理应是揪出那真正的下毒元凶,而非在此相互猜忌。再者,府医晨间前来为老夫人诊察时,竟断言老夫人所患乃是心绞痛。” 姜升听闻此言,眉头不禁微微一皱,暗自思忖片刻后,他深知薛铃儿所言不无道理。此时此刻,最为关键的莫过于尽快为老夫人解毒以保其性命无虞。 就在香荷全神贯注地施针为老夫人解毒之际,姜杰夫妇以及明雪皆收到了老夫人邰氏病情危重的消息。他们心急如焚,匆忙赶来探望,一时间,原本宽敞的老夫人屋内顿时变得拥挤不堪。 姜升不动声色地向身旁的小厮大壮低语了几句,大壮心领神会地点点头,随即领命匆匆离去。薛铃儿见状,心中已然明了,姜升定已部署人手前去调查下毒之事。 正当此时,一个低沉而神秘的声音突然在薛铃儿耳畔响起:“下毒之人乃是明雪身边的容嬷嬷。”说话者正是马七。他语气笃定地继续说道:“此事显而易见,定然是明雪妄图取老夫人的性命。” 薛铃儿听到声音之后,目光迅速地朝着明雪所在的方向瞟去。这一眼看去,她心中不禁一惊,只见明雪那原本娇美的面容此刻显得十分慌乱,眼神之中更是透露出一股深深的恨意。那股恨意仿佛燃烧着的火焰一般,让人心生畏惧。 就在这时,明和也快步走上前来,她一脸忧虑之色,压低声音焦急地询问道:“薛姐姐,老夫人现在情况如何?可有大碍啊?” 然而,薛铃儿尚未来得及回应明和的问话,就见一旁的香荷已经完成了收针的动作。紧接着,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老夫人邰氏突然张开嘴巴,猛地喷出了一口黑色的鲜血!那口黑血如箭般直射而出,溅落在地上,形成了一滩触目惊心的污迹。 随着这口黑血的喷出,老夫人邰氏原本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她的意识逐渐恢复清醒,众人见状,纷纷松了一口气。 第95章 容嬷嬷之死 老夫人邰氏虽然已经苏醒,但她的身体状况依旧十分糟糕,仿佛风中残烛般摇摇欲坠。姜老爷见状,心疼不已,他深知此时需要让老夫人静心休养,于是果断地遣散了众人,只留下经验丰富、做事细心周到的夏妈妈在旁侍奉照料。 另一边,薛铃儿见老夫人暂无大碍,心中稍安。然而,对于仍需接受后续治疗的香荷,她放心不下,思索片刻后决定亲自留下来照顾。安排妥当后,薛铃儿便携同秋月一同返回了桂花园。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已到正午时分。正当姜升与薛铃儿准备享用午餐之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之声。只见姜升的小厮大壮领着数名护院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而被他们押解着的正是府医和容嬷嬷二人。 随后,燕子和奶娘小心翼翼地抱着小世子姜逸尘走进屋内,轻轻将其安顿好,以便让小家伙能够安静地午休。此刻,房间里只剩下姜升和薛铃儿,二人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眼前这两个跪地之人。 那府医率先开口,声音颤抖地说道:“大人饶命啊!这一切都是容嬷嬷指使老夫做的。是她让老夫谎称老夫人患的心绞痛无需用药医治……”话未说完,他已是满头大汗,惶恐之情溢于言表。 而一旁的容嬷嬷却是另一番模样。她面色冷峻如霜,死死地盯着姜升,眼中燃烧着愤恨的火焰,咬牙切齿地说道:“哼!大公主乃是金枝玉叶,身份何等尊贵?却偏偏对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动了真情,甚至不惜使用下作手段给你下药,只为能怀上你的骨肉。可这些年来,大公主因为此事受尽委屈,过着苦不堪言的日子。老奴每每想到此处,都替我家大公主感到不值啊!” 薛铃儿满脸疑惑地问道:“就算如此,那也并非老夫人的过错呀,怎么能对老夫人下此毒手呢?”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紧紧地盯着容嬷嬷,似乎想要从对方的表情中找到答案。 容嬷嬷猛地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薛铃儿,然后咬牙切齿地说道:“哼!要不是老夫人一直袒护着你,我家大公主又何须被将军三番五次地请求和离?这种奇耻大辱令大公主整日整夜都无法入眠!”说完,她眼中的愤恨难以平息。 听到这番话,薛铃儿顿时感到一阵无语。她心里暗自嘀咕道:“真是清官难断家务事啊!没想到自己竟然也莫名其妙地卷入到这场纷争之中,实在是太冤枉了。”想到这里,她无奈地摇了摇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而此时,站在一旁的姜升并没有理会她们之间的争吵,他转过头去,看向身旁的大壮,语气沉稳地问道:“有没有搜到解药并给老夫人服用了?” 大壮连忙恭敬地回答道:“启禀大人,解药已经交给香荷姑娘给老夫人服下了。只是,依属下之见,此次下毒之事恐怕是受将军夫人指使。这件事情……” 姜升不等大壮把话说完,便果断地下达命令:“将此人押送至大理寺卿谢大人处,交由他处理此事。”然而,就在他刚刚下达完命令之时,只听见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紧接着,明雪带着一群奴婢和婆子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一进门,明雪便怒目圆睁,死死地盯着姜升,大声质问道:“我倒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动我的人!”她双手叉腰,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姜升微微眯起双眼,那狭长的眼眸中透露出一丝寒光,紧紧地盯着眼前这个固执己见、不知悔改的女人。只见他手臂猛然一挥,如同闪电一般迅速地抽出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名护卫腰间所佩之刀。刹那间,一道寒光闪过,锋利的刀刃直直地插入了容嬷嬷的心口! 姜升手持染血的钢刀,面色沉静如水,丝毫不见慌乱之色。他冷冷地开口说道:“不过是区区一个老奴婢罢了,竟敢如此忤逆本将军!如今大公主已然疯癫入魔,竟将将军夫人囚禁于雪花园内调养身心,严禁其踏出园子半步。” 一旁的明雪目睹了这血腥残忍的一幕,整个人都惊得呆立当场,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就连向来胆大冷静的薛铃儿,此刻也被吓得浑身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她似乎在这一刻才突然想起,站在面前的这位将军可是个心狠手辣、杀人如麻的恐怖存在。 然而,最令人痛心的还是明雪。当她看到倒在血泊之中、已然没了气息的容嬷嬷时,心中悲痛欲绝,双腿一软,便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奔涌而出,浸湿了她脚下的土地。 这时,姜升缓缓俯下身去,伸出一只大手,死死地捏住了明雪的下巴。他的手指用力收紧,仿佛要将明雪的下颌骨捏碎一般。 他咬牙切齿地对明雪恶狠狠地警告道:“贱人!你若是不想落得跟容嬷嬷一样横死当场的下场,就给本将军老老实实、安安分分地做好你将军夫人的本分!倘若你胆敢再次伤害将军府中的任何人,休怪本将军无情无义!直接将你活埋在将军府的坟茔之内,让你永生永世都不得超生!” 说罢,他狠狠地将那把还沾着鲜血的刀扔到了地上,仿佛要把所有的愤怒和不满都通过这个动作宣泄出来。随着刀子与地面撞击发出“哐当”一声响,他头也不回地甩动衣袖,大踏步地离开了现场,只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 而站在一旁的薛铃儿,则眼睁睁地看着明雪被如狼似虎的护卫们粗暴地拖走。她的目光又移向了倒在血泊中的容嬷嬷,此刻,她的身体已经毫无生气,宛如一具破碎的玩偶。紧接着,一群训练有素的护卫迅速上前,有条不紊地开始清理容嬷嬷的尸体。与此同时,院子里的那些奴婢们也不敢有丝毫怠慢,她们手忙脚乱地拿着水桶和抹布,拼命擦洗着地上触目惊心的血迹。 薛铃儿呆呆地伫立在原地,心中五味杂陈。她很清楚,眼前所发生的这一切,并不仅仅是针对明雪一人的惩罚那么简单。这更是一种杀鸡儆猴式的警告,而自己就是那只需要引以为戒的猴子。想到这里,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升起,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今天发生的事情就像一场噩梦一般,深深地烙印在了薛铃儿的心头,使得她久久无法平静下来。每一次闭上眼睛,脑海中都会浮现出明雪那惊恐无助的面容、容嬷嬷惨死的模样以及满地猩红的鲜血。这些画面不断交织在一起,反复冲击着她脆弱的神经,让她感到无比的恐惧和不安。 第96章 姜杰出任 姜杰的任命其实早就已经下达了,但由于老夫人中毒之后身体状况始终不佳,担心有变故,而前去任职的县城道路又遭遇了严重的洪灾,导致交通中断,无法通行。因此,他的赴任日期一再推迟,这一推就是将近大半年的时间过去了。 明和内心深处一直殷切地期盼着这次延期能够让姜杰留在京都,即便给他安排一个稍微低一些的官职也行啊。只可惜她多次进宫恳求,甚至不惜求到了兰贵人那里。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她的这些举动非但没有起到预期的作用,反而促使姜杰赴任的时间被提前确定了下来。就算要绕道多走上百公里的路程,姜杰动身前往那座距离京都上千公里之外的县城上任之事也已成定局,再也无法更改。 最迟就在明日,姜杰便不得不孤身一人踏上这段遥远的旅程。想到这里,明和的眼泪早已流尽,心中纵有千般万般的不舍与眷恋,此刻也只能深深地埋藏起来。 当薛铃儿带着贴身婢女香荷前来给姜杰送行,并送上一些备用药品的时候,看到的便是明和独自一人坐在那里默默垂泪的情景。 薛铃儿无奈地叹了口气,走上前轻声安慰道:“妹妹,莫要太过伤心了,所谓男儿志在四方嘛。只要姜杰此去能够有所作为,立下显着功绩,将来调回京都也不过是迟早的事情罢了。倘若妹妹实在割舍不下这份情意……”说到此处,薛铃儿微微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接下来该说些什么才好。 “来年就带着孩子过去陪同也不是不行的。”当这句话传入明和耳中的时候,她像是被雷击中一般,猛地抬起头来,那原本美丽动人的眼眸此刻却充满了绝望之色,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瞬间崩塌。 “薛姐姐,你不知道啊!此去何止千里之遥,那路途更是艰难险阻重重,一路上不知有多少未知的危险等待着他们。我真的好害怕……我好害怕他这一离开,我们从此就天各一方,再也难以相见了。”明和颤抖着声音说道,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眶滑落,打湿了她苍白的脸颊。 薛铃儿看着眼前这个伤心欲绝的女子,心中也是一阵酸楚,她轻轻地伸出手,紧紧握住明和那冰冷且微微颤抖的双手,安慰道:“妹妹,你一定要坚强起来呀!你要相信姜杰,他那么优秀、勇敢,一定能够平平安安抵达目的地的。而且你们之间的感情如此深厚,坚如磐石,就算是老天爷也一定会眷顾你们这对有情人的。” 一直在旁边默默无语的姜杰此时终于开口说话了:“明和,请放心吧!不要太过担忧我的安危。这次出行,我必定会全力以赴,争取尽早取得成就,然后马不停蹄地赶回来与你团聚。”姜杰的目光坚定而温柔,直直地望着明和,试图用自己的眼神给予她一丝慰藉和力量。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仅仅在姜杰出发行进不到五日的时候,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般传来——洪荒的附近县城竟然爆发了一场可怕的暴乱!而姜杰所带领的那一行人等如今已是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明和收到那令人心碎的消息之后,只觉得眼前一黑,天旋地转,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随即就像失去了生命一般,直直地晕倒在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整个将军府瞬间被一层厚重的阴霾所笼罩,悲痛的氛围弥漫开来,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不知不觉间,整整三个月已经悄然流逝。那场可怕的暴乱终于被成功地平息,但关于姜杰的任何消息却依旧如同石沉大海般杳无音信。每一个等待的日夜都仿佛是一场漫长而残酷的折磨,让人的心愈发沉重。 “妹妹,为了你的孩子,你可一定要振作起来啊!”薛铃儿满脸忧虑地坐在床边,紧紧握着明和那毫无生气的手,轻声劝慰道,“你要坚信姜杰一定还活在这个世上。说不定他此刻正身陷困境,无法将自己平安无事的消息传递给你罢了。” 听到这话,原本紧闭双眼、宛如沉睡中的明和,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然而,那双曾经明亮动人的眼眸如今却变得空洞无神,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她茫然地望着远处,喃喃自语道:“姐姐,我再也感受不到他的存在了……我们之间似乎已经彻底断了联系……”话音未落,泪水又如决堤的洪水般从眼眶中汹涌而出,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而下。 看到明和如此痛苦绝望的模样,薛铃儿心中不禁猛地一颤,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涌上心头——难道姜杰真的已经遭遇了不幸?但她深知此时此刻绝对不能让这种想法表露出来,于是连忙强装镇定,继续安慰道:“傻妹妹,别胡思乱想啦!或许只是因为你们相隔甚远,所以你暂时感受不到他的气息呢。” 就在这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姜杰一行在遭遇暴乱时不幸被冲散。混乱之中,姜杰身负数处重伤,最终因体力不支而昏倒在地。幸运的是,他在昏迷不醒之际被路过的一群好心村民发现,并带回村子悉心照料。经过将近三个月没日没夜的精心调养,姜杰身上的伤势总算渐渐痊愈,重新恢复了生机与活力。 时光匆匆流逝,转眼间四个月过去了。当姜杰安然无恙的消息终于传回到将军府时,整个府邸都沉浸在了一片喜悦之中。 明和得知这个好消息后,喜极而泣,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奔涌而出。她那娇柔的身躯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着,哭声回荡在房间里,让人不禁为之动容。一旁的薛铃儿看着哭得如此伤心的弟媳,心中暗自嘀咕:“这明和啊,怎么开心的时候也哭,不开心的时候也哭呢?真是个多愁善感的女子!” 然而此刻的明和早已被巨大的喜悦冲昏了头脑,完全顾不得其他。她紧紧地握着手中的书信,仿佛那是她与姜杰之间唯一的联系。信中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她都反复咀嚼品味,但不知为何,却再也感受不到姜杰当初那份温柔细腻的情怀。或许是因为分别太久,又或许是因为暴乱的残酷让他改变了许多……但无论如何,只要知道姜杰还活着,并且平安无事,对于明和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第97章 偷进薛府 薛铃儿在这漫长无尽头的等待时光中备受煎熬,每一日都仿佛度日如年。然而,就在这一天,她梦寐以求的薛之礼的回信终于抵达了她的手中。 当时,香荷怀揣着那封尚未拆封的信件来到薛铃儿面前,她的脸上满是纠结与担忧的神色。当她将信递到薛铃儿手中的时候,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内心的好奇,不由自主地开口问道:“姑娘,姜玉小姐对薛大人可谓是一往情深、情有独钟啊!这件事整个将军府上下都心知肚明。那么您和薛大人到底......” 话还未说完,只见薛铃儿猛地抬起双眸,冷冽的目光如寒刀般直直地射向香荷。这道目光如此凌厉,以至于香荷瞬间脸色煞白,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惊慌失措地说道:“奴婢只是一心担心姑娘您,绝对没有二心呐,请姑娘恕罪!” 薛铃儿紧紧捏住手中的信件,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略微有些激动的情绪后,缓缓说道:“你可知晓我为何一直将你留在身边近身伺候?那是因为你向来嘴严,从不多言多语,并且对你主子我忠心不二。关于我的诸多事宜,从未曾对你有过半分隐瞒,但你也要明白凡事不可过度揣测,日后时机成熟之时,你自会知晓本姑娘行事皆有其道理所在。” 稍作停顿之后,她再次凝视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香荷,继续说道:“我与薛大人之间的确情谊深厚、情真意切,但我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却是清清白白,毫无半点逾矩之处。至于姜玉心仪薛大人一事,这本就是女儿家的情思萌动罢了。而最为关键的,终究还要看薛大人他本人最终究竟会如何抉择。” 薛铃儿小心翼翼地将那封信拆开,匆匆浏览一遍之后,面无表情地将其投入了熊熊燃烧的火炉之中。火焰瞬间吞噬了信纸,只留下些许灰烬在空中飞舞。做完这一切,薛铃儿轻轻转过头,对着依旧跪在地上的香荷压低声音说道:“明日早饭后,你随我一同出将军府。对外就称我们要前往德心堂替老夫人抓药。” 香荷闻言,急忙点头应是。尽管心中充满了疑惑,但她深知自己的身份,丝毫不敢多问一句。 次日,薛铃儿和香荷二人按照计划走出了将军府。一路上,主仆俩都沉默不语,各自怀揣着心事。不一会儿,她们便来到了德心堂。在伙计的热情招呼下,顺利地抓好了药。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薛铃儿并没有像之前所说的那样带着香荷返回将军府,反而转身朝着福来客栈走去。 进入福来客栈后,薛铃儿径直走上了二楼的一间包厢。香荷紧紧跟随着她,心中的疑惑愈发浓烈。待两人走进包厢坐下,香荷却没有再见到薛之礼,薛铃儿吩咐香荷让店小二送来了解馋的点心和清香扑鼻的茶水。 这时,薛铃儿突然站起身来,走到香荷面前,眼神坚定地说道:“现在,咱俩互换一下衣服。”香荷虽然有些惊讶,但还是顺从地照做了。 换好衣服后的薛铃儿戴上一顶帽子,稍作掩饰,然后吩咐香荷留在包厢内吃着点心喝茶等着自己回来。接着,她独自一人打开房门,装作香荷的模样从后门悄悄走了出去。门外,早已停好了一辆毫不起眼的普通马车。薛铃儿迅速登上马车,车夫挥动马鞭,马车便疾驰而去,直奔薛府的侧门而去。 薛铃儿踏入薛府那高高的门槛之后,轻盈地下了马车。她刚站稳脚跟,便瞧见薛母身旁那位熟悉的贴身嬷嬷正步履匆匆地朝着自己走来。这位嬷嬷脸上带着亲切而又焦急的神情,仿佛已经等候多时。 薛铃儿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随着嬷嬷一同朝院子走去。这一路上出奇地安静,似乎所有的人都有意避开了她们的行踪。也许是事先有所安排吧,薛铃儿心中暗自思忖着,脚下的步伐却没有丝毫停顿。 就这样,薛铃儿如同幽灵一般,无声无息地走进了屋子。屋内光线有些昏暗,但她还是一眼就看到了端坐在堂上显得格外凝重和焦虑的父母双亲。 薛铃儿不敢耽搁,急忙快走几步来到堂前。她小心翼翼地摘下头上的帷帽,露出那张略带憔悴但依然美丽动人的面容。紧接着,她双膝跪地,恭恭敬敬地向父母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 行完礼后,薛铃儿再也抑制不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情感,如同一头受伤的小鹿般猛地扑进了薛母温暖的怀抱。泪水瞬间决堤而出,浸湿了薛母的衣襟。她哽咽着,将这些日子以来所经历的种种艰辛和委屈一五一十地倾诉出来。 薛家父母心疼地看着怀中哭泣不止的女儿,眼眶也渐渐湿润起来。他们一边轻轻拍打着薛铃儿的后背,一边轻声安慰道:“孩子啊,苦了你啦……” 待情绪稍稍平复一些,薛铃儿抬起泪眼婆娑的脸庞,望着满脸关切的父母说道:“如今哥哥已官至四品,前途可谓一片光明。然而,那姜升大将军却是堂堂一品大官,位高权重。我实在担心若此时与你们相认,恐怕会给哥哥招来意想不到的灾祸。更何况,那将军夫人虽被禁闭于院中,但她终究是尊贵无比的大公主。还有那老夫人,身子骨一直不太好,我在将军府中的每一步都必须谨慎小心、如履薄冰啊!”说到此处,薛铃儿不禁再次抽泣起来。 此刻,薛之礼已然结束早朝返回府中。他甚至来不及换下那身庄重的朝服,便匆匆地迈着大步径直走进屋内。时光荏苒,短短数月未见,薛之礼整个人仿佛经历了一场蜕变,不仅增添了几分成熟稳重的气质,更显得愈发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举手投足间都散发出一种独特的魅力。 “”哥哥!”一声娇柔的呼唤传来,原来是薛铃儿见到自家兄长归来,急忙快步上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薛之礼面带微笑,伸手轻轻地拉住妹妹的小手,一同缓缓落座。随后,他自然地从薛母身旁的贴身嬷嬷手中接过一杯热气腾腾的香茗,微微抬起杯沿,轻啜一口,那优雅的姿态令人赏心悦目。 第98章 与男子私会 只见那薛铃儿眨巴着灵动的大眼睛,满含关切地轻声问道:“哥哥是否已有婚配的对象啦?” 坐在一旁的薛母闻言,没好气地瞪了薛之礼一眼,嗔怪道:“这几个月来啊,倒是有不少达官显贵遣人前来咱家探听风声,想要与咱们薛家结亲。不过具体如何,还得让你亲自问问你这哥哥才行!” 听到母亲这番话,薛铃儿更是来了兴致,她睁大双眼紧盯着薛之礼,追问道:\"如此说来,哥哥莫非心中已有所属?快跟妹妹讲讲呗!\" 薛之礼微微一笑,放下手中茶杯,语气平缓地道:“关于此事嘛,确实还需铃儿你来帮我把把关。那丞相大人曾屡次向我暗示有意联姻,但迄今为止,我尚未给予明确回应。” “哦?难道是那谢家的小姐谢柔不成?” 薛铃儿不禁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地猜测道。紧接着,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再次将目光牢牢锁定在薛之礼身上,疑惑地问道:“可是哥哥,我记得你从前不是对何家的那位小姐何瑾心怀好感么?怎的如今……” 薛之礼微微皱起眉头,沉默了足足有半盏茶的工夫,方才缓缓开口说道:“若单论家底背景,那自然是丞相府要更胜一筹啊。”他的声音低沉而又带着一丝无奈。 站在一旁的薛铃儿听闻此言,秀眉紧蹙,面露不悦之色,娇嗔地说道:“哥哥,你的幸福岂能只看这些外在条件?婚姻大事,理应迎娶自己中意的女子才行。若是哥哥只是因为顾及我的感受,才有此想法,那就真的大可不必如此了!”她边说着,边轻轻跺了跺脚,以显示内心的不满。 此时,一直没有说话的薛家父母对视一眼后,也都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女儿的看法。父亲轻咳一声,语重心长地说道:“之礼啊,铃儿说得不无道理。咱们家虽然比不上丞相府那般有权有势,但一家人平平安安、和和美美的,比什么都重要。”母亲则拉过薛铃儿的手,温柔地安慰着她。 然而,就在这边薛家众人议论纷纷之时,另一边的香荷正独自坐在福来客栈二楼的一间精致包厢里。只见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精美的点心和香气扑鼻的茶水,可此刻的香荷却无心品尝,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起来。 她时不时地将目光投向熙熙攘攘的街道,眼神闪烁不定,仿佛在寻找着什么或者躲避着什么。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之中,突然,她瞥见了不远处有一辆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马车正缓缓朝着这边驶来。 她的心猛地一沉,暗叫一声:“糟糕!”因为她一眼便认出那辆马车乃是将军府的座驾。此刻,它已经稳稳当当地停在了福来客栈的门前。 车门被轻轻推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只穿着精致绣花鞋的小脚,紧接着一个身姿婀娜的女子优雅地下了马车。此女正是姜玉姑娘,她一下车,那双美目便如闪电般直直地朝着香荷所在的包厢方向望了过来。 这一望可把香荷吓得不轻,她不由自主地连连后退几步,脚下一软,竟一下子瘫倒在地。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瞬间滚落而下,与她苍白如纸的面容形成鲜明对比。 香荷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要跳出嗓子眼儿一般,砰砰砰地剧烈跳动着。她顾不上起身,就这样瘫坐在地上,身体微微颤抖着,冷汗不停地往外冒,浸湿了她后背的衣裳。 而此时的她脑海中一片空白,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地在这小小的包厢里来回踱步,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就在此时,门口处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那声音由远及近,仿佛带着某种未知的神秘力量。紧接着,门外一道熟悉的声音骤然响起,犹如一道无形的屏障,硬生生地拦住了正欲前行的姜玉。 只听得夏妈妈那声音恭敬却又坚定地说道:“小姐请留步,薛姨娘正在包厢里歇歇脚,特意派老奴在此守候着的。” 姜玉听闻此言,不禁冷哼一声,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冷声道:“哼!仅仅是歇歇脚吗?可本小姐得到的消息却是说薛铃儿在此处与男子私会!”她那双美丽的眼眸此刻闪烁着质疑的光芒,直直地盯着眼前的夏妈妈。 夏妈妈赶忙陪笑道:“哎呀呀,小姐您可真是说笑了,这里面哪有什么男子啊?只有薛姨娘一个人在包厢里,真的没有其他不相干的闲杂人等啊。” 然而,姜玉显然对夏妈妈的解释并不买账,她向前迈了一步,双手抱胸,目光如炬地看着对方,斩钉截铁地道:“究竟有没有,我进去一看便知!”言语间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 见此情形,夏妈妈急忙挪动脚步,迅速地站到了包厢门口,张开双臂,宛如一座难以逾越的山峰一般,挡住了姜玉的去路。 她一脸焦急地劝说道:“小姐啊,您还是要慎重考虑一下才好啊。没有得到允许之前,就连老奴我也是万万不敢贸然闯进去的。” 而此时此刻,身处包厢内的香荷听到外面的动静后,心中暗自一惊。只见她慌忙从怀中掏出一包痒痒粉,紧紧地握在了手中,似乎准备随时应对可能发生的突发状况。 姜玉眼见此景,那精致的面庞之上瞬间掠过一抹恼怒之意,她柳眉倒竖,娇声呵斥道:“夏妈妈,你这般执意阻拦本小姐,难道心中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成?哼!今日这扇门,本小姐是非进不可了!”话音未落,只见她伸手用力一推,试图强行将挡在身前的夏妈妈推开,然后迈步往屋内冲去。 与此同时,姜玉口中还高声叫嚷着:“薛铃儿,你快给我滚出来!本小姐倒是想要瞧瞧,这屋子里究竟藏着一个什么样的野男人!”她一边喊着,一边加快脚步,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模样。 第99章 藏头露尾 “姜大小姐,不知此番寻我所为何事啊?”正在姜玉思绪飘飞之时,一道清脆悦耳却又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冷不丁地在她身后响了起来。这突如其来的声响,犹如平地惊雷一般,把毫无防备的姜玉吓了一大跳,她浑身一个激灵,猛地回过头去。只见薛铃儿正笑意盈盈地站在那里,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那眼神仿佛能洞悉一切。 姜玉满脸惊愕之色,一双美眸瞪得大大的,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薛铃儿。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稍稍回过神来,想起之前夏妈妈明明告诉她说薛铃儿在包厢里歇息,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呢?于是,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向一旁的夏妈妈,发现后者脸上露出一抹尴尬的神情。 “不是说……你在包厢里歇息吗?”姜玉定了定神,疑惑不解地问道。 薛铃儿微微一笑,莲步轻移,走到姜玉身旁,轻声解释道:“方才茶水喝得多了些,一不小心弄脏了衣裳,所以便去换了一套奴婢的衣服。”说着,她轻轻推开包厢的房门,做了个请的手势,“姜大小姐,既然来了,不如一同进来喝杯茶、尝尝点心吧!” 姜玉略微迟疑了一下,但终究抵不过好奇心的驱使,还是点了点头,跟随着薛铃儿走进了包厢。一踏入包厢,一股浓郁的茶香便扑鼻而来,令人心旷神怡。再定睛一看,只见桌上摆满了各种精致的点心,它们被摆放成精美的图案,让人光是看着就垂涎欲滴。 薛铃儿倒是毫不客气,自顾自地款款落座,优雅地提起茶壶,为自己斟满了一杯茶。她先是端起茶杯,放在鼻尖轻嗅了一下,然后微微仰头,轻抿了一小口。那动作行云流水,宛如一幅美丽的画卷。待到放下茶杯之后,她这才将目光投向姜玉,似笑非笑地说道:“姜大小姐今日特意跟着我来到这福来客栈,恐怕不仅仅只是为了陪我喝茶吃点心这般简单吧?” 姜玉心头猛地一跳,急忙收回那正在四下搜寻包厢的目光,然而她的面庞之上却是竭力维持着一种强作出来的镇定模样,只见她干涩地笑了两声,开口说道:“本姑娘听闻薛姨娘您时常会光顾这品福来客栈的包厢,在此处享用点心并品尝香茗,所以今日我便也想着前来尝试一番呢。” 坐在一旁的薛铃儿缓缓地将手中的茶杯轻轻放于桌上,紧接着她那双美眸直直地凝视着姜玉的双眼,似是能够一眼洞穿对方心底的秘密一般,轻声言道:“怕只怕姑娘您乃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莫非是因着某位风度翩翩的公子哥儿?” 此言一出,姜玉那张俏脸瞬间如熟透的苹果般涨得通红,她下意识地就想要出声辩驳,但还未等她把话说出口,薛铃儿已然再次开口道:“其实啊,姜大小姐您大可不必这般费心地去打探些什么。关于我和你家大哥之间的那些情感纠葛,实在容不得其他不相干之人妄加评议呐。” 恰在此时,一直安安静静立于一侧、未曾言语半句的夏妈妈突然间展颜一笑,附和着薛铃儿说道:“薛姨娘这番话着实说得有理有据啊!这世间男女之情向来都是难以强求之物呀。” 姜玉闻听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话语之后,只觉得自己的内心犹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各种滋味交织在一起,令她一时之间竟是不知该当如何回应才好了。 毕竟她原本打的如意算盘便是赶过来福来客栈抓个现形,谁能料到如今不仅未能如愿以偿,反而还被人家轻而易举地识破了自己的真实意图。 “夏妈妈,时辰不早啦,咱们得赶紧回去给老夫人煎药!”薛铃儿那娇柔的嗓音轻飘飘地传来,说完便轻盈地站起身来,转身领着夏妈妈离去,只留下面色茫然、百思不得其解的姜玉呆立原地。 与此同时,在那宽敞的马车厢内,静静等候着的香荷此时仍心有余悸。就在刚才,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人声音冷不丁地在她耳畔响起:“你家姑娘命你即刻离开此处,前往马车厢中等候于她,并切记将身上所着衣物泼上一杯茶水。”这突如其来的话语犹如一道惊雷,令香荷瞬间惊恐万分,一颗芳心怦怦直跳,久久难以平复。 时间匆匆而过,不过短短三刻钟而已,薛铃儿已然带着夏妈妈行至马车前。只见她莲步轻移,优雅地上了马车。正当车夫扬鞭欲驱马启程之际,异变突生——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横在了前方,硬生生拦住了去路。 紧接着,车厢帘子被人猛地掀开,一张精致美丽但此刻却因愤怒而略显扭曲的面庞映入三人眼帘,此人正是姜玉。只见她二话不说,径直伸手朝着香荷抓去,竟毫不顾忌礼仪廉耻,当众扒拉起香荷的衣裳。 待瞧见香荷衣服上那显眼的污渍后,姜玉更是怒不可遏,双目圆睁,咬牙切齿地对薛铃儿道:“哼!你这个小贱人,别以为能一直藏头露尾!终有一日,本小姐定会让你的庐山真面目大白于天下!”说罢,她狠狠地甩下帘子,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夏妈妈,您跟我说实话,这个姜玉到底是不是老夫人亲生的呀?”薛铃儿轻轻地叹了口气,那双美丽的眼眸紧紧地盯着面前的夏妈妈,轻声问道。 夏妈妈听到薛铃儿如此突然的发问,不由得愣在了原地。她有些不知所措地低下了头,心中暗自思忖着该如何回答这个棘手的问题。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头来,缓缓地开口说道:“回薛姨娘,姜玉姑娘确实并非夫人所亲生。” 薛铃儿微微颔首,表示自己已经知晓了答案。她那原本平静如水的面容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神色,但很快便恢复了常态。 接着,她转过头去,对着身旁的香荷淡淡地吩咐道:“今日能够顺利解困,还得多亏了夏妈妈一路跟随。去把准备给夏妈妈的解药拿过来给她解毒了,这毒药若是长时间留在体内,终究会损伤身体的。” 第100章 夏妈妈的秘密 香荷听到这话后,不禁微微一愣,眼神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乖巧地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递到了夏妈妈面前。 夏妈妈接过那颗药丸,目光却落在一旁的薛铃儿身上,似乎有些犹豫不决。然而,仅仅片刻之后,她还是一咬牙,将药丸放入口中,咽了下去。 当马车缓缓停在了将军府门口时,众人纷纷下车。就在这时,薛铃儿轻盈地走过夏妈妈身旁,靠近她的耳畔轻声说道:“夏妈妈的儿子也应该姓姜吧!”话音刚落,薛铃儿便如一阵轻风般朝着桂花园的院子飘然而去。 香荷站在原地,目睹着这一切的发生。她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夏妈妈,只见此时的夏妈妈脸色苍白如纸,身体僵硬地伫立在原地,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一动不动。 香荷心中暗自思忖:我刚才给夏妈妈的明明就是解药啊!可为何她现在看起来竟像是中毒已深呢?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不成?想到此处,香荷不禁感到一阵寒意涌上心头。 但此刻的她深知自己身份低微,不该多嘴询问这些事情。而且今日那突然响起的诡异声音至今仍萦绕在她脑海之中,令她心有余悸。 究竟是谁能够如此神不知鬼不觉地在自己耳边发出那样的声音?难道真有某位绝世高手在千里之外施展传音之术吗?再联想到子韬少爷莫名其妙失踪一事,如今整个将军府都束手无策,这一系列离奇事件让香荷愈发觉得背后隐藏着巨大的秘密和危险。 于是,香荷不敢再多做停留,连忙加快脚步,紧紧跟随着薛铃儿的身影,向着桂花园的院子匆匆而去。身为一名贴身婢女,香荷自知自己已经知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事情,眼下唯有谨小慎微、守口如瓶,或许才能保住自己这条小命。 “你竟然就这样将解药交给了夏妈妈?”马七的鬼魂如同鬼魅一般,突然闪现到薛铃儿身旁,语气急切地问道,“难道你就丝毫不担心她会反过来诬陷你吗?” 薛铃儿微微皱起眉头,眼神闪烁不定。她回到房间后轻声说道:“我自己换身衣服。香荷,你换好衣服就先拿着这药前往老夫人那里煎制吧。” 待得香荷离去之后,确定四周再无旁人,薛铃儿关上房门这才缓缓转过身来,面对着马七的鬼魂。 她深吸一口气,然后不紧不慢地回答道:“你之前不是曾提及过夏妈妈与姜老爷之间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么?再者,当初在庄子之上,夏妈妈有意放过我一马,让我得以保住性命;回到将军府后,她又能够巧妙地寻得言辞周全地将我留了下来。从这些种种迹象来看,夏妈妈对老夫人恐怕并非全心全意地忠诚。” 听到这里,马七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疑虑之色,他紧紧盯着薛铃儿,追问道:“即便如此,可你又是如何知晓姜玉并非老夫人所亲生呢?” 只见薛铃儿微微一笑,嘴角边那两个标志性的酒窝若隐若现,仿佛藏着无尽的秘密。她轻启朱唇,缓声道:“这不过是我的一种直觉罢了。身为母女,本该有着极为亲密无间的关系,但在老夫人和姜玉之间,我却丝毫感受不到这种亲昵之情。” 马七听完这番话语之后,内心深处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强烈的敬佩之情。他瞪大双眼凝视着眼前这位女子,对于她如此聪慧机敏、能够洞悉他人心思的能力感到由衷的赞叹。 不过,尽管他已对这女子心生敬意,但脑海之中依旧萦绕着众多尚未解开的谜团和疑惑。 稍作思索之后,马七再次开口发问:“那么,请问您到底是通过何种方式联想到夏妈妈的儿子实际上就是姜老爷所生呢?” 只见薛铃儿轻瞥了马七一眼,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狡黠的笑容说道:“哼,这还不简单嘛!夏妈妈的儿子不仅可能是姜老爷的长子,而且说不定早在姜老爷迎娶老夫人之时,夏妈妈便已然身怀六甲、暗结珠胎啦。” 话音刚落,她又狠狠地斜瞪了马七一眼,娇嗔地斥责道:“哎呀,就算你如今变成了一只鬼魂,也总得要点脸面吧!居然胆敢偷偷窥视本姑娘更换衣裳,真是不知羞耻!” 听到这话,马七顿时满脸通红,显得极为尴尬。他连忙转过身去,不敢再直视薛铃儿。同时,心里却暗自思忖着,不得不承认这薛铃儿的推测确实颇有一番道理。 回想起那个夜晚,自己偶然间撞见夏妈妈正准备离开将军府,就在那时,他看到姜老爷突然从背后紧紧抱住了夏妈妈,并悄悄地往她手中塞进一些银两,自始至终都未曾多说一句话。 薛铃儿竟然能凭借这些蛛丝马迹就推测出如此之多的信息,看来只要有一点关于杀死自己凶手的线索,薛铃儿就能如侦探般顺藤摸瓜,推算出许多,找到真相亦是近在咫尺。 换好衣服的薛铃儿轻拍了一下分神思考的马七,问道:“我们不能在将军府坐以待毙了,必须主动出击,才有可能找到更多的线索。趁老夫人抱恙,明雪又被软禁之际,我需要寻找契机,到丞相府一探究竟。我心中总是隐隐觉得这个丞相府透着一丝诡异。” “是因为满天飞吗?”马七追问道。 “嗯,这潭水可深着呢!”薛铃儿拍了拍挎包里的木墓碑,又说道:“你的死扑朔迷离,子韬的失踪也必定与你有所牵连。我苦思冥想许久,都未能想通,究竟是何人能够在你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取你性命,又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掳走子韬?想必此人定是绝世高手,或者是能调动如此高手的幕后黑手。” 只见那身姿曼妙、面容娇美的薛铃儿柳眉微蹙,一双美眸紧紧地盯着眼前的马七,朱唇轻启道:“你觉得究竟会是谁呢?竟然如此心狠手辣,妄图要了你的性命!”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宛如黄莺出谷,但其中却蕴含着一丝关切与疑惑。 第101章 打人木板子 最终经过一番激烈地探讨与分析之后,薛铃儿和马七得出结论并彻底否决了姜升作案的可能性。 要知道,当初正是姜升亲自下帖邀请慧智大师派人前来清除庄子里所有人的。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马七竟然在这次行动当中惨遭毒手不幸身亡。即便姜升并不知晓执行此次任务之人乃是马七,但他根本不存在任何杀人动机啊。更何况,姜升压根连马七是谁都毫无所知呢。 时光荏苒,不知不觉间已过去了整整半个月之久。就在这一天,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打破了平静——姜升身旁的小厮大壮匆匆赶来传话,表示明日便是皇太后的五十九岁生辰大宴,届时要求薛铃儿带上小世子姜逸尘一同入宫参加盛宴。 得知这个消息后的当晚,薛铃儿赶忙向马七询问有关皇太后的性格特点以及个人喜好等诸多方面的情况,并提前开始精心筹备起来。 可是,当一切准备就绪之时,却出现了一个让人颇为头疼的问题:那套用于赴宴的华美衣裳配上一个挎包,实在显得格格不入、极不协调。 站在一旁的马七鬼魂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只见那薛铃儿蛾眉紧蹙,满脸皆是忧愁之色,宛如秋日里凋零的花朵般惹人怜爱。马七见状,心中焦急万分,连忙开口说道:“要不这样吧,既然别无他法,干脆就把那块木墓碑放在小世子的挎包里随身携带好了!无论如何,我都下定决心要跟随你们一同进宫去。若有幸能寻得良机,还望您能设法帮我拖延一下时间,好让我能见上皇太后一面。” 薛铃儿闻听此言,不禁面露忧色,忧心忡忡地回应道:“眼下看来,似乎也唯有将墓碑置于逸尘的挎包之中这一法子可行了,但如此行事,万一不慎被人发觉,后果恐怕不堪设想啊。” 转眼便到了次日清晨。东方天际刚刚泛起鱼肚白,薛铃儿便已早早起身,精心装扮一番后,带着同样收拾得乖巧可爱、如同粉雕玉琢般的姜逸尘登上了前往皇宫的马车。 车轮滚滚向前,一路上,薛铃儿的心始终悬在嗓子眼儿处,怦怦直跳。她一方面担忧自己入宫后的一言一行稍有差池,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另一方面,更害怕姜逸尘挎包中的木墓碑不翼而飞,从而引发难以预料的祸端。 薛铃儿不时地挑起窗帘向外张望,目光落在紧跟于马车厢旁骑行的姜升身上。只见他身姿矫健,英气逼人,胯下骏马奔腾如飞,与身后缓缓行进的明和母女所乘坐的马车形成了鲜明对比。就这样,一行五人浩浩荡荡地朝着那巍峨高耸的皇宫进发而去。 踏入宫门之后,众人鱼贯而行,率先前往皇太后所在之处请安并恭贺寿辰。 只见那薛铃儿紧紧地牵着姜逸尘,每走一步都显得格外谨慎小心,仿佛脚下的路布满荆棘一般。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时不时就会不自觉地瞟向姜逸尘身上所背着的那个小巧挎包,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紧张之色。 而一直陪伴在侧的明和,则敏锐地察觉到了薛铃儿内心的不安与紧张情绪。于是,她轻轻地伸出手来,温柔地握住了薛铃儿略显冰凉的小手,试图通过这种方式传递给他一些温暖和安慰。 不多时,一行人便来到了举办寿宴的宏伟宫殿前。殿内张灯结彩、金碧辉煌,好不热闹!进入大殿后,众人依序上前献礼,以表达对皇太后的敬意和祝福。 轮到将军府众人上前给皇太后行了大礼后。薛铃儿终于能近距离观察着端坐在高位之上的皇太后。只见皇太后面容和蔼可亲,那慈祥的笑容仿佛春日里和煦的微风,让薛铃儿惊讶的是,他的容貌竟与皇太后显然有着七八分相似之处,若不是事先知晓内情,恐怕很难想象这两人之间竟然是母子关系。 然而,再看看另一边的皇上,其相貌却除了薄薄的嘴唇,和弯月般的眉毛小有相似,实在难以看出他们竟是亲兄弟。 此刻,皇后正端庄地立于一侧,她那张精致的面庞紧绷着,犹如冬日里的寒冰一般,散发着丝丝冷意。仔细一看,她那副神情竟与明雪如出一辙,都是那般不苟言笑,那仇恨的眼神看着薛铃儿时,顿时薛铃儿感觉满身的寒意。 将军府的五位成员毕恭毕敬地向皇太后献上最诚挚的祝福:愿皇太后福如东海,波涛汹涌永不竭;寿比南山,巍峨耸立岁月长;福寿安康,吉祥如意乐无疆。待祝词说完之后,他们便小心翼翼地准备退下。 可就在这时,意想不到的事情突然发生了!一名行色匆匆的宫女不知为何脚步慌乱起来,径直朝着姜逸尘冲撞而去。随着“啪嗒”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姜逸尘背上的挎包瞬间掉落在地。 紧接着,那块丑陋无比的木板子从挎包中滑落出来,并露出了其中的一角。刹那间,整个场面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聚焦在了挎包之上。 眼见此景,薛铃儿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无比,毫无血色可言。她的心猛地一沉,脑海中一片空白,下意识地想要冲过去捡起那块木墓碑。 可还未等她有所动作,一旁的姜升却已经抢先一步,迅速俯身将那块木板子拾起拿在了手中。只见他微皱眉头,仔细端详起来,似乎想要从中发现些什么端倪。 此时此刻,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薛铃儿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儿。她站在原地,双手紧握成拳,掌心已满是汗水,心中不停地祈祷着千万不要出什么岔子。 姜升神色凝重地看着姜逸尘,压低声音问道:“尘儿,这块木板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姜逸尘眨巴着那双灵动的大眼睛,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然后奶声奶气说道:“爹爹,是娘亲给我的打人木板子,娘亲还跟我说,如果有坏人敢欺负我的话,就让我用这个东西狠狠地敲打他们。”说完,姜逸尘还得意地扬了扬手中的那块曾经被薛铃儿的血涂鸦得只能辨别出马和之两个字的木板子。 姜升听完这番解释,先是一愣,随后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便若无其事地将其重新放回到了姜逸尘的挎包里面。接着,他微笑着牵起姜逸尘的小手,走向指定的座位处坐下。 此时薛铃儿那颗悬着的心才总算缓缓地落回了肚子里。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整个人也随之放松下来,然后紧跟在姜升身后一同入了座。 第102章 宴会 宴席下方左右最前方整齐地排列着一列座位,那里坐着尊贵无比的太子殿下以及诸位身份显赫的皇子、公主们等等一众皇亲国戚。 薛铃儿陪伴着姜升坐在相对较为靠前的位置,因此许多来自皇家成员之间的交谈声都能够清晰地传入她的耳中。就在他们的正对面,端坐着丞相府的四口人,人数虽不算多,但年近四十的丞相夫人王文美,保养得当,她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根本就想像不出来如此清新脱俗的女人就是当初设计令满天飞入局,把自己的夫君推上高位的女子? 此刻,陪在薛铃儿身旁的明和始终耐心且细致地向她逐一介绍着前方那些人的身份背景与相关情况。当薛铃儿的目光扫过人群时,忽然注意到那个曾经在某个角落里与姜升举止亲昵的英俊男子。 经过明和的介绍,她惊讶地得知此人竟是明正!据说,明正的母亲在分娩他之时不幸遭遇难产,最终撒手人寰。自那以后,可怜的明正便一直由宫中的太监们艰辛地抚养长大。即便如此,他依旧坚强地度过了二十年的岁月,然而令人意外的是,至今尚未婚娶,亦无子嗣。 再看另一边,兰贵人静静地坐在一个并不起眼的角落里。她看上去温婉贤淑,举手投足间皆散发出一种独特的气质。仔细端详之下,会发现她的容貌竟与赵轩鸣有着几分相似之处。当她的视线轻轻飘过将军府的众人时,嘴角微微上扬,对着明和露出一抹婉约动人的笑容。那笑容之中蕴含着母亲对待亲生女儿般的慈爱之情。 “你在这皇宫里,跟哪一位兄弟姐妹最为亲近呢?”薛铃儿刻意压低声音询问身旁的明和,同时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对方的神情变化。她深知此时姜杰不在明和身边,想必其内心定然有些失落难过,于是希望通过这样的问题来转移明和的注意力,给予些许慰藉。 明和嘴角微微上扬,轻笑一声回答道:“薛姐姐有所不知,我在宫中之所以能安然度日,全赖太子哥哥处处维护于我。正因如此,其他姐妹们便对我心怀嫉妒与敌意。尤其是那明雪,更是将我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说到此处,明和不禁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接着说道:“她始终认为,是我夺走了她亲生哥哥的关爱。” 薛铃儿听闻此言,心中愈发好奇,连忙追问道:“那这丞相夫人与皇家可有什么关联吗?” 只见明和目光迅速扫向丞相所在之处,压低声音回道:“这丞相夫人乃是皇太后的亲侄女呢!而那丞相谢廷,则是当今圣上继位后第一年殿试的状元郎。至于丞相府的大少爷谢辰嘛,却是个整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丝毫没有继承其父之才华。不过,要说这丞相府还有些出众之人,当属其女谢柔了......” 话至中途,明和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忙补充道:“哦,对了!你在将军府时想必也曾见过她的。她与那姜玉可是情同姐妹,关系十分要好。” 薛铃儿听后轻轻点头,表示已然知晓。随后,她的目光不经意间转向斜下方的大理寺卿一家人,正巧与其中的何瑾四目相对。两人先是一愣,紧接着不约而同地微微一笑,并相互颔首示意,以示友好之意。 只见那薛铃儿不由自主地微微探出身子,朝着后方的一众官员望去。薛之礼此刻已然坐在快要接近末尾之处,若不是薛铃儿对自家兄长熟悉到了极致,恐怕压根无法辨认出他的身影。 就在薛铃儿缓缓收回那四处搜寻的目光之时,冷不丁地触碰到了来自对面谢柔的一道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冷眼。这一眼,让薛铃儿心中不禁一皱眉头。她的思绪瞬间被拉回到了姜玉那天究竟是如何得知消息,从而跑去福来客栈大闹一场的场景之中。 想到此处,薛铃儿的双眼不由得再次望向谢柔,然而此时的谢柔却早已低下头,开始细细地享用着餐食,对于薛铃儿投来的目光完全视若无睹。 时间悄然流逝,这场宴席也即将步入尾声。正在这时,一名宫女步履轻盈地走到了明和身旁,并轻声传达道:“兰贵人希望您能够携同幼女在宴会结束之后前往她的住处,与她谈一谈。” 听闻此言,明和的心中顿时涌起一丝对母亲兰贵人的埋怨之气。 正当她想要开口拒绝之时,身旁的薛铃儿赶忙伸手将其拦下,并缓声说道:“你我皆是为人之母,对于自己的孩子,无论何事都会全力以赴、倾尽所有。此次好不容易得以入宫,不如就让我带着尘儿一同陪着你们母女俩前去兰贵人那里聊聊天吧!” 那宫女听到这番话语之后,脸上瞬间绽放出欣喜的笑意,她小心翼翼地靠近兰贵人,凑到兰贵人的耳畔,压低声音轻声细语地向其回禀着刚刚所发生的事情。 与此同时,原本一直保持沉默、宛如一座雕塑般安静的姜升,此时竟然开口说话了。他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缓缓响起:“玲儿初入宫廷,人生地不熟的。这样吧,就让她带上尘儿在这皇宫里四处逛逛,熟悉一下环境也好。至于我嘛,则会一直在宫门口耐心等待你们归来。”说完,他微微眯起双眼,朝着明正投去一抹温和的目光。 就在这时,一个谁也没有察觉到的身影——马七的鬼魂,悄然飘至薛铃儿的身旁。它附在薛铃儿的耳际,满怀感激之情地轻声说道:“真是太感谢您啦!有了这个机会,我终于能够去拜见一下的皇太后了。” 然而,薛铃儿正为有机会留在宫里给马七争取时间满心欢喜时,却未曾留意到在那昏暗的角落里,有一双充满恶意与贪婪的眼睛,如同饿狼一般紧紧地盯着她那张甜美动人的脸庞。 这双眼睛里闪烁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邪恶光芒,仿佛要将薛铃儿生吞活剥。而这个躲在暗处的神秘人,心中已然酝酿起一个阴险狡诈的阴谋,只待时机成熟,便会毫不犹豫地向毫无防备的薛铃儿伸出魔爪。 果不其然,在不久之后,这个可怕的阴谋如同一股汹涌的暗流,悄无声息地朝着薛铃儿席卷而来,给她带来了一场意想不到的厄运。 第103章 梦里相见 宴罢之后,薛铃儿和明和在宫女们的引领之下,缓缓地朝着后宫兰贵人所居之处行去。一路上,雕梁画栋、亭台楼阁交相辉映,尽显宫廷之奢华。 不多时,众人便来到了后宫妃嫔兰贵人的住所门前。刚一踏入院门,一股清幽的兰花香气便如轻烟一般袅袅袭来,沁人心脾。放眼望去,但见满院的兰花正竞相绽放,争奇斗艳,远远看去,恰似一片绚丽多彩的花海。 沿着一条由青石铺就而成的蜿蜒小径徐徐前行,只见道路两旁的兰花高低错落,疏密有致。有的花朵素雅洁白,宛如瑞雪飘落枝头;有的则娇艳欲滴,恰似天边灿烂晚霞。微风轻拂而过,那些娇嫩的花瓣便轻轻地摇曳起来,如同翩翩起舞的仙子,又仿佛在低声诉说着什么秘密。 置身于这片兰花满园的美景之中,时光仿佛都凝固住了。令人沉醉在如此美好的氛围里,将后宫中的种种纷争与烦恼统统抛诸脑后。 再往前走几步,便能瞧见不远处的湖边有一座精致的亭院。此时,兰贵人已然吩咐宫人们在亭中布置好了诸多美味可口的点心和新鲜水灵的水果。待到明和一行人步入亭内,兰贵人脸上立刻浮现出一抹笑意,那笑容犹如春花绽放,美不胜收。她先是目光热切地望着明和,随后又迫不及待地上前拉住了明和的手,嘘寒问暖起来,言语之间尽是讨好之意。 好在一旁的薛铃儿反应机敏,不停地在中间打着圆场,巧妙地化解着略显尴尬的气氛。渐渐地,原本心存隔阂的母女二人之间的关系开始有所缓和,之前的不快也如烟云消散。不多时,整个亭院里便充满了欢声笑语,其乐融融,好不温馨。 而马七的鬼魂早就如同鬼魅一般紧紧地跟随在了皇太后的身后。 此刻的皇太后刚在宴会用过膳,或许是太过劳累,她只觉得困倦不堪,早早便躺在了那张柔软舒适的榻上休憩着。而在她身旁伺候的那些嬷嬷和宫女们,则是十分知趣地悄然退到了侧方,静静地守候着,以便能在皇太后需要时及时上前侍奉。 皇太后紧闭着双眼,呼吸平稳,渐渐地陷入了梦乡之中。然而,这个梦却并非寻常之梦,而是一个充满了迷雾与神秘的世界。在这迷雾深处,皇太后缓缓前行,心中满怀着忐忑与期待。终于,前方的雾气渐渐散去,一张让她日夜思念、魂牵梦绕的脸庞出现在了眼前。 没错,正是马七!只不过,如今的马七已不再是那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以鬼魂的形态出现在了皇太后的梦中。见到马七的瞬间,皇太后激动得难以自持,泪水夺眶而出。她踉跄着向前奔去,一把将马七紧紧地拥入怀中,放声痛哭起来。 “我的幺儿啊,这么多年来,你究竟跑到哪里去了呀?娘整日里茶不思饭不想,心心念念都是你啊!”皇太后泣不成声地说道。 然而,面对皇太后如此深情的拥抱与哭诉,马七却是一脸冷漠地站在原地,毫无回应。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抬起头,眼神冰冷地凝视着皇太后,开口质问道:“我当真就是您的亲生孩儿吗?既然如此,您为何要这般狠心将我藏匿起来?以至于我终其一生都只能生活在黑暗之中,无法见天日呢?” 听到马七这番话,皇太后不禁愣住了。她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望着马七,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稍作停顿之后,皇太后连忙焦急地追问:“这些年来,我和宫中众人千呼万唤,却始终得不到你的半点消息。就连当今圣上对关于你的行踪也是守口如瓶,莫非……莫非你真的已经遭遇了什么不测之事?” 马七望着眼前泪流满面、悲痛欲绝的皇太后,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深深的怜悯之情。他缓缓地低下了头,沉默片刻后,才轻声说道:“皇上难道没有将我的死讯告诉您吗?您为何要把我送到那遥远的南山寺呢?而且还一直隐瞒着我的真实身份?这究竟是为什么呀?” 皇太后听了这话,哭得愈发伤心起来,她颤抖着声音回答道:“我那可怜的孩子啊,你终究还是无法逃脱命运的捉弄。当年你出生的时候南山寺的方丈曾对我说过,你命中带有煞星,注定一生孤苦伶仃,不仅会克害自己的父母兄弟,甚至连六亲都会受到牵连啊!更可怕的是,你还有英年早逝之命。所以,为了你好,也为了整个家族的安宁,我只能忍痛将你送去南山寺,希望借助佛祖的庇佑能够化解你身上的煞气,保你平安无事……可谁能想到,即便如此,你最终还是没能逃过一劫啊!今天你能来到我的梦中与我相见,是不是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想要告诉我呢?” 马七凝视着皇太后那张因岁月流逝而布满皱纹、如今又被泪水浸湿的脸庞,原本心中的些许埋怨瞬间烟消云散。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坚定地开口说道:“马七此次前来,确实有事相求。姜升将军新纳的那位薛姨娘曾经对马七有大恩大德。想恳请皇太后您无论如何都要想个法子保护她的周全。若是有可能的话,还望您能劝说皇上降下一道旨意,准许姜升和明雪和离,并册封薛铃儿为将军府的正室夫人。” 说完这些话,马七满怀期待地望向皇太后,眼中闪烁着真挚的光芒。 “好,哀家答应你。”皇太后微微颔首,目光满含期望地凝视着眼前的马七,轻声说道:“只是……孩子啊,你能否叫声母亲?”她那饱经沧桑的眼眸深处,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渴望与期待。 马七静静地站在那里,沉默片刻之后,终于缓缓开口道:“母亲。”这声呼唤虽然轻微,但却如同春日里的第一缕微风,轻柔地拂过皇太后的心弦。 话音刚落,马七的身影便渐渐变得模糊起来,仿佛被一层薄纱所笼罩。眨眼之间,他已彻底消失不见,只在空中留下了一句若有若无的话语:“我还会回来的。” “孩子……”皇太后伸出手,想要抓住那已经消逝的身影,然而一切都只是徒劳。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马七离去,口中喃喃自语着,声音充满了眷恋和不舍。 就这样,皇太后一直凝望着马七消失的方向,久久没有回过神来。直到一阵凉风吹过,吹乱了她额前的几缕发丝,她才如梦初醒般猛地回过神来。可当她再次睁开双眼时,却发现自己依然身处寝宫床榻上,方才发生的一切竟然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第104章 皇后发难 就在薛铃儿和明和正欲转身向兰贵人辞别之际,突然间,一名宫女神色惊惶、脚步踉跄地奔进殿内,气喘吁吁地高声禀报道:“启禀各位主子,皇后娘娘此刻正在朝这边赶来!” 听闻此言,薛铃儿心头猛地一震,不禁下意识地扭头望向身旁的明和。她深知这深宫内苑看似平静无波,实则暗潮汹涌,各方势力盘根错节。而皇后向来与兰贵人关系紧张,水火不容。 更何况,如今明雪在将军府所遭受的种种磨难,想必早已传入皇后耳中。以皇后的心性,恐怕此时此刻的自己已然成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若是在此刻不巧与之相遇,定然会引发诸多意想不到的麻烦。 相比之下,兰贵人倒是显得格外沉着冷静。她闻听消息后,不慌不忙地迅速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衫发饰,原本略显慌乱的神情也在转眼间恢复如初,重新展现出那副一贯的从容淡定之态。 未过多时,只听得一阵由远及近的嘈杂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便是皇后率领着一众宫女太监如潮水般浩荡而来。 远远望去,但见皇后身披一袭华美绝伦的凤凰长袍,头顶金光闪耀的皇冠,整个人看上去端庄威严,令人不敢直视。然而,若仔细端详其面容,便不难发现那威严之中竟隐隐透露出一丝难以觉察的阴霾之气。 待皇后一行人走近之后,在场众人纷纷跪地行礼,齐声高呼道:“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后微微颔首示意众人起身,而后将目光缓缓扫过在场诸人。当她的视线最终定格在薛铃儿身上时,那双美眸之中倏地闪过一抹明显的不悦之色。 稍作停顿,皇后朱唇轻启,语气冷漠地质问道:“这位莫非就是姜将军新近纳入府中的那位贵妾?” 薛铃儿心中一惊,但面上仍保持镇定,盈盈下拜,轻声回道:“回皇后娘娘,民女正是。” 皇后冷笑一声,围着薛铃儿踱步,眼神像审视猎物一般。“听闻你在将军府甚是得宠,连将军原配都被你压了下去,真是好大的本事。” 薛铃儿赶忙磕头,“娘娘误会了,民女惶恐,民女只是不得已要恭敬侍奉左右罢了。” 皇后却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她,“哼,莫要狡辩,本宫最看不惯狐媚之人。” 这时兰贵人上前一步,娇笑道:“娘娘,今日大喜之日,何必为了一个小小妾室坏了心情,想来也是下面人不懂事传错话了。” 皇后看了兰贵人一眼,心中不满更甚,并不想就此放过薛铃儿。皇后冷哼一声,“这是本宫与她之间的事,兰贵人还是莫要多嘴。” 兰贵人的脸色犹如变色龙一般,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她紧咬着嘴唇,眼神闪烁不定,但最终还是无可奈何地缓缓退下。而此时,皇后那威严的目光又落在了薛铃儿身上。 “不管怎样,你如此不知羞耻地魅惑将军就是大错特错!来人呐,给我狠狠地掌嘴二十!”皇后的声音冰冷而决绝,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话音刚落,只见两名身材粗壮、力气巨大的嬷嬷立刻应声而上,她们如饿虎扑食般迅速抓住了薛铃儿纤细的双臂,使得她无法挣脱。 与此同时,另一名嬷嬷则毫不留情地撸起袖子,手掌高高扬起,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薛铃儿娇嫩的脸颊狠狠扇去。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第一个巴掌重重地落在了薛铃儿的脸上,瞬间,她白皙的脸蛋便泛起了一抹红晕。紧接着,第二个巴掌又如狂风暴雨般袭来,这一次力道更甚,打得薛铃儿头晕目眩,嘴角也开始微微渗出血丝来。 然而,惩罚并未就此停止。随着一声声清脆的巴掌声不断响起,薛铃儿的脸逐渐变得红肿不堪,原本美丽动人的面容此刻已惨不忍睹。 就在那手掌即将再次挥下,打到第十个巴掌的时候,突然间,一阵清脆而又响亮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了过来,犹如一道惊雷划破长空:“住手!”这声怒喝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威严与力量,让在场所有人都不禁心头一震。 众人下意识地纷纷转过头去,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张望。只见远处一群人正缓缓走来,为首之人正是皇太后。她身着华丽的凤袍,头戴璀璨夺目的珠翠,面容端庄而严肃,不怒自威。身旁紧跟着几位嬷嬷和一众宫人,她们亦步亦趋,小心翼翼地簇拥着皇太后前行。 众人纷纷向款款而来的皇太后行礼,整齐划一的动作和恭敬的态度显示出对这位皇室长辈的敬重。然而,在这一片肃穆之中,却有一个身影格外引人注目——那便是已然瘫倒在地、无法起身的薛铃儿。 与此同时,原本被宫人们紧紧束缚着的姜逸尘不知何时竟挣脱开来,他如同一头失去理智的野兽般,径直扑到了薛铃儿的怀中。泪水不受控制地从他眼眶涌出,默默地流淌而下,打湿了薛铃儿的衣襟。 而他那饱含恨意的目光,则直直地射向不远处的皇后娘娘,仿佛要用眼神将对方千刀万剐一般。 皇太后目睹眼前这番情景,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她微微眯起双眼,透露出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威严气息。随后,在宫人们迅速搬来的专用椅子前缓缓坐下。 她那锐利的目光犹如闪电一般,快速扫视了一圈在场的众人,最终定格在了皇后那张精致的面容之上,语气冰冷地开口问道:“这个妇人究竟犯了何种过错,竟然需要劳烦尊贵无比的皇后娘娘您亲自动手惩处?” 听到皇太后发问,皇后连忙向前一步,恭谨地欠身回答道:“回母亲大人,此妇人名唤薛铃儿,乃是姜升将军新近纳入府中的贵妾。她自入府以来便肆意妄为,搅得整个后院鸡犬不宁,妾身实在忍无可忍,才略施薄惩。” 皇后话音未落,便被皇太后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打断。只见皇太后转头看向那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薛铃儿,眼中闪过一丝怜悯之色,轻轻地叹了口气后问道:“你可是姓薛名铃儿?是否认得一个名叫马七之人?” 第105章 义女 皇太后此言一出,犹如一道惊雷在众人耳畔炸响。薛铃儿心中暗自咒骂不已:“好你个该死的马七啊!怎么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要等到本姑娘挨了这几巴掌之后,才把皇太后给请来救我?哼,待回到府上,看本姑娘如何收拾你!” 她一边在心中恨恨地想着,一边强忍着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赶忙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地向皇太后回话道:“妾身正是薛铃儿,皇太后您提及之人,妾身自然是认识的。” 此时,在场的众人皆被皇太后突如其来的到来和问话,震惊得鸦雀无声,但却没有人察觉到,人群之中竟有一人在听到“马七”这个名字的时候,手心不由自主地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此人神色慌张,目光闪烁不定,仿佛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只见皇太后微微眯起双眼,用一种充满威严与权势的目光扫视着众人,最后将视线定格在了皇后身上。 她冷冷地开口说道:“皇后啊,那姜升将军府中的后院之事,又岂容得你我随意插手去干涉呢?即便是妻妾之间有所不和,那也是应当交由将军府的夫人来处置,实在不行还有将军他本人呐。况且,那明雪至今仍是完璧之身,哀家深知你作为母亲心疼女儿的心情。但如今姜升将军已多次上书请求和离,那么哀家今日便做一回主,准许姜升和离,并将这薛氏扶正为正妻!” 听闻此言,皇后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她大惊失色,全然顾不得自身仪态,连忙双膝跪地,苦苦哀求皇太后道:“万万不可啊,皇太后!此事还望您三思而后行……” “难道你真想让明雪一直在这将军府中独守空闺、孤苦伶仃地度过余生吗?”皇太后满脸怒容,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着。 “恐怕圣上的旨意还未传至将军府,那可怜的雪儿便会义无反顾地一头撞死在那里啊!”说到此处,皇太后不禁悲从中来,泪水顺着脸颊滑落而下,她一边用手绢擦拭着眼角的泪花,一边哽咽着说道:“她就是那么一个倔脾气、认死理儿的孩子,又怎会轻易同意与将军和离呢?” 只见皇太后猛地一挥手,对着身旁的侍从厉声道:“来人呐!速速前往皇宫向皇上传话,将哀家的旨意告之,若是明雪真有个三长两短,不幸惨死在将军府内,本宫定当立刻将皇后娘娘打入冷宫,绝不姑息!” 听到这话,皇后顿时花容失色,脸色变得惨白如纸,她惊恐万分地张大嘴巴,想要说些什么,却只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皇太后……”随后,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一般,绝望地瘫软在地。 因为她心里很清楚,皇太后一旦下定决心要做某件事,那便是九头牛也难以拉回,几乎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薛氏啊,今日可真是让你受尽了委屈。”皇太后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缓缓地将自己手腕上那对晶莹剔透、温润光滑的玉镯子褪了下来。只见那玉镯在阳光下闪烁着柔和而迷人的光芒,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祥瑞之气。 皇太后伸出手来,小心翼翼地把这珍贵无比的玉镯子递到了薛铃儿面前,轻声说道:“从今往后,你便是哀家的义女了。不知你是否愿意接受这份殊荣呢?” 就在这时,一个如同鬼魅一般阴森缥缈的声音突然在薛铃儿的耳畔响了起来。原来是马七的魂魄发出的声响:“赶快谢恩呀!从此以后就会有皇太后为你撑腰啦。不过也别怪我来得如此之晚才去告知皇太后此事,实在是因为我担心直接现身会惊吓到她老人家。所以只能先在梦中与她相见,之后又化作一名暗卫模样去通知她身旁的亲信之人,因此才稍微耽搁了一些时辰。” 听到这番话后,薛铃儿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双膝跪地,身姿优雅地行了个大礼。她抬起头来,用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望向皇太后,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多谢皇太后的大恩大德,铃儿心甘情愿侍奉您左右,绝无半点怨言。” 看到薛铃儿这般乖巧懂事,皇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她的目光如利剑一般狠狠地扫向了此刻正瘫软在地、狼狈不堪的皇后。 皇太后的眼神中充满了深深的厌恶之情,冷哼一声说道:“哼!瞧瞧这后宫如今都被弄成什么样子了!看来也是时候该好好整顿整顿这后宫中的诸般事务了。” 恰在此时,之前奉命前去传话的侍从脚步匆忙地返回到了殿内。他快步走到太后面前,单膝跪地行礼后高声禀报:“启禀太后娘娘,皇上已经应允了此事。并且还下达旨意。” 得知这个消息后的薛铃儿心中不禁一阵欢喜,但她很快便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脸上依旧保持着那份端庄娴静的仪态。 而那皇后听闻此消息,知道大势已去,怨毒地看向薛铃儿。薛铃儿感受到那目光,却只是淡然处之。 当夜,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了房间里。薛铃儿独自一人静静地坐在桌前,烛光将她红肿的面容映照得格外清晰。 就在这时,一阵阴冷的风毫无征兆地吹过,马七如同幽灵一般缓缓地走到了薛铃儿的身旁,动作轻柔而自然地拿起了她手中的药膏。 马七伸出手指,轻轻地蘸取了一些药膏,然后小心翼翼地涂抹在了薛铃儿红肿的脸颊上。那冰凉的药膏接触到肌肤的瞬间,就像是被冰块覆盖住一样,带来一股刺骨的寒意,但同时也缓解了脸上的肿痛感。 当两人的目光交汇在一起的时候,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了。薛铃儿只觉得自己的心弦微微一动,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心头。她的双颊顿时变得更加绯红,宛如熟透的苹果,就连那小巧玲珑的耳朵也渐渐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 “恭喜你得偿所愿。”马七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仿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薛铃儿微微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神秘而又让人心动的男子,嘴角泛起一抹浅浅的微笑,说道:“多亏了你暗中相助。若不是你,恐怕我很难达成心愿。只是……这将军府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实际上却是暗潮汹涌,今后怕是还会有许多意想不到的麻烦事呢。” 马七凝视着薛铃儿那双美丽动人的眼睛,轻声说道:“无妨,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和危险,只要有我在你身边,定会护你周全。”话音刚落,房间里的红烛突然剧烈地摇曳起来,烛火在风中跳动闪烁,仿佛在预示着他们未来那充满未知和变数的命运。 第106章 天上掉下来的福气 次日清晨,太阳刚刚升起,金色的阳光洒在了京城的大街小巷。而此时,朝堂之上的姜升尚未退朝,但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却发生了——太子竟然亲自率领着宫中众多侍从,浩浩荡荡地抬着大量赏赐来到了将军府门前。 这赏赐之多、之丰厚让人瞠目结舌!整整十八台的箱子依次排列开来,里面装满了各种各样的珍宝首饰、华丽的绫罗绸缎以及其他珍稀物品。 得知这个消息后的薛铃儿不敢有丝毫怠慢,她迅速行动起来,第一时间便陪同姜家父母一同前往前厅等候。 不一会儿,太子一行人抵达将军府。将军府上上下下所有人都急忙跪地向太子行礼,表示对皇家威严的敬畏。 待太子安然落座之后,一旁的明和满脸欢喜地上前,亲昵地说道:“太子哥哥,这么多珍贵的赏赐,难道都是皇太后特意赏赐给我们将军府的吗?” 然而,太子却微微摇头,语气有些阴阳怪气道:“非也,这些赏赐并非赐予将军府,而是专属于薛氏一人的。”说罢,他示意身旁的侍者将礼单递给薛铃儿。 接着,他用略带嘲讽的口吻继续说道:“薛氏真是好福气啊,仅仅因为结识了一名小小的暗卫,便能如此轻易地入了太后娘娘的法眼。不仅成功上位成为将军夫人,而且看样子在姜将军那里也是备受宠爱呢。” 听到这话,原本满心欢喜的明和瞬间脸色一变,收起了笑容。她担忧地低下头,偷偷瞥了一眼身旁那似乎毫不在意的薛铃儿。 此刻的薛铃儿面不改色,依旧静静地站在原地,仿佛太子所说的一切与她毫无关系一般。整个前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众人皆屏息凝神,谁也不敢轻易出声打破这份沉寂。 太子冷哼一声,“本太子今日前来,除了送赏赐,还有一事相问。” 薛铃儿微微抬头,目光平静,“殿下请讲。” “那暗卫究竟是何人?你又是如何结识于他?”太子眼神中透着审视。 薛铃儿心中猛地一震,然而其面容之上却依旧保持着沉着冷静,只见她不卑不亢地回应道:“臣女对那位公子的身份一无所知。当时,不过是碰巧路过那里,瞧见他昏倒在了地上,一时心生怜悯,便上前给了他一碗清水解解渴罢了。至于皇太后又是如何得知此事的呢?还有,为何会将臣女收作义女?还劳烦太子亲自送上赏赐到府上,这些对于臣女而言,着实就是天上掉下来的福气。” 此时,太子那双锐利的眼睛如鹰隼般紧紧地凝视着眼前的薛铃儿,似乎想要透过她那看似平静如水的外表,窥探出其中隐藏的真相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气氛紧张得令人窒息,终于,过了好一会儿之后,太子才慢慢地张开嘴巴,语气低沉而又严肃地说道:“但愿真如薛氏你所言这般。本太子在此郑重警告于你,切莫抱有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和企图,否则后果绝非你所能承受得起的。” 面对太子咄咄逼人的目光与警告,薛铃儿毫不畏惧地抬起头来,用冰冷的眼神直直地对视着这位已然二十五岁的太子,然后慢条斯理地说道:“既然如今皇太后都已认可并收臣女为义女了,那么太子殿下您还这样一口一个‘薛氏’地称呼臣女,恐怕就显得有些不太妥当了吧?再者说了,按照长幼尊卑之序,即便是尊贵无比的明雪大公主见到臣女,也理应尊称一声‘姑姑’才对啊。”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不由得面露惊愕之色,纷纷转头看向薛铃儿。谁能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竟敢如此直言不讳地顶撞太子呢? 而且听她话中的意思,显然是摆明了自己现在有皇太后作为靠山,所以才敢这般有恃无恐啊!不过细细想来,她所说的倒也不无道理,毕竟事实摆在眼前,让人无法反驳。 太子听到薛铃儿这话后,仿佛被一层阴霾迅速笼罩,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那股寒意让人不寒而栗。他就这样静静地坐在那里,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周围的气氛也随之压抑起来。 过了许久,太子终于缓缓地站起身来,动作显得有些僵硬,似乎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需要耗费极大的力气。 只见他慢慢地走到薛铃儿面前,微微躬身,行了一个标准的礼节,然后用一种低沉而又略带嘲讽的语气说道:“那本太子就提前给长公主姑姑行礼了。” 话音刚落,他猛地一挥衣袖,转身大步离去,只留下一阵劲风拂过众人的面庞。 看着太子远去的背影,在场的众人都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刚才那种紧张到令人窒息的氛围总算是稍稍缓解了一些。 然而,唯有薛铃儿依旧紧绷着神经,她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拳头,掌心甚至因为用力过度而隐隐发白。她心里很清楚,这不过是麻烦的开始而已,太子绝非等闲之辈,今日能够如此隐忍退让,足以证明他的心机深沉、手段高明。 站在一旁的明和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去,压低声音对薛铃儿耳语道:“薛姐姐,依我看,日后咱们将军府恐怕难以过上安宁日子了。” 薛铃儿闻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她目光坚定地望着远方,轻声回应道:“无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 只见那姜玉满脸怒容,瞪大双眼,气势汹汹地吼道:“你这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女子,胆子倒是不小啊!竟敢去招惹太子殿下?日后咱们将军府恐怕会因你之故凭空招来诸多灾祸,甚至可能深陷绝境,落得个万劫不复的下场!” 面对姜玉这般咄咄逼人的指责,薛铃儿却丝毫不以为意,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然的笑容。她缓缓转过身来,直面姜玉,轻启朱唇回应道:“既然姜大小姐如此惧怕惹祸上身,那依我看,倒不如趁早找户好人家把自己给嫁了出去,这样岂不是能免受牵连?您觉得如何呢?” 薛铃儿此言一出,犹如一把利剑直刺姜玉的心窝。姜玉顿时想起了那日在福来客栈所发生之事,刹那间面红耳赤,心中又羞又恼。她狠狠地跺了跺脚,再也顾不得其他,带着身边的奴婢急匆匆地扭头便走,连头都未曾回过一下。 再说那身中剧毒的老夫人,虽然经过一番救治已解除了体内大半毒素,但身子依旧十分虚弱。此刻,她只是一脸凝重地凝视着薛铃儿,轻轻叹息一声后,颤巍巍地从怀中掏出了将军府库房的钥匙,并将其递到了薛铃儿手中。 紧接着,老夫人用略带沙哑且疲惫不堪的声音说道:“从今往后,这将军府就交由你来掌管打理了。”言罢,老夫人便任由身旁的贴身嬷嬷搀扶着,步履蹒跚地缓缓离去。 第107章 他又是谁 前厅原本喧闹嘈杂,但就在这一刻,仿佛时间突然静止,整个空间瞬间安静了下来。 此时,前厅之中唯有薛铃儿与明和二人相对而立,他们彼此凝视着对方,脸上不约而同地浮现出一抹会心的微笑。 只见明和调皮地眨了眨眼,满脸笑意地对薛铃儿说道:“恭喜薛姐姐荣升为将军夫人呀,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呢!还有啊,贺喜薛姐姐摇身一变,成为咱们将军府堂堂正正的掌家人啦!” 说完,她还故意装模作样地向着薛铃儿深深地行了一个大礼,口中高呼道:“拜见长公主姑姑哟!” 听到这话,薛铃儿不禁被明和的俏皮模样逗乐了,她也一本正经地顺着明和的话回应道:“嗯,乖侄女免礼平身!既然如此,那姑姑我可得好好赏赐于你才行呐。” 紧接着,她转头看向院子里堆积如山的各种礼物,略微思索了一下后说道:“那就赏你一两银子吧!香荷。” 一旁的香荷听闻,赶忙应诺一声,便从荷包里将一两白花花的银子递到了明和面前。明和见状,笑得前仰后合,差点没喘过气来。 好不容易止住笑声,她才乐呵呵地从香荷手中接过那一两银子,笑嘻嘻地说道:“多谢姑姑赏赐,小女子定会好好珍惜这份厚礼的。从今往后,我每天都会把这一两银子当作宝贝一样供奉起来,晨昏定省,绝不敢有丝毫怠慢!” 看到明和这般滑稽可爱的样子,薛铃儿也忍不住跟着笑出声来。 不过,笑归笑,待这场小小的闹剧结束之后,薛铃儿还是轻轻拉起明和的手,一脸认真地说道:“妹妹呀,如今咱们可是真正意义上的一家人了。在这偌大的将军府里,除了你之外,再没有人与我更为亲近了。所以日后这府中的大小事务,恐怕还得多劳烦妹妹帮衬着些呢。” 明和连忙点头应道:“大嫂尽管放心便是,妹妹自当尽心尽力,凡事皆听从大嫂的安排。只要能为大嫂分忧解难,让将军府上下和睦安宁,妹妹就算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在随后的一段时光里,薛铃儿每天都在明和的全力帮助之下,有条不紊地操持着将军府上那些纷繁复杂的事务。从安排府内人员的日常工作到处理与各方面的往来应酬,再到亲自前往各个铺子收取账目等诸多琐事,她整日忙得不可开交,往往一回到房间便累得倒头就呼呼大睡过去。 如此一来,薛铃儿压根儿抽不出时间和精力去理会那马七的鬼魂。然而就在这一天深夜,当薛铃儿刚刚合上双眼进入梦乡没多久,突然间,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低沉细语之声传入了她的耳中。这声音仿佛来自幽冥地府,带着丝丝寒意,直透骨髓。 薛铃儿被这突如其来的怪声猛然惊醒,她惊恐地睁开眼睛,赫然发现整个房间此刻已然被一层冰冷刺骨的寒气所笼罩。而更让她心跳加速、寒毛直立的是,只见那马七的鬼魂正幽幽地飘浮在她的床前! 面对眼前这骇人的一幕,薛铃儿倒是显得颇为镇定,甚至连眼皮都未曾抬起一下,只是淡淡地说道:“这些天来,我一直在忙着打理将军府里的各种事务,实在是分身乏术啊。” 马七的鬼魂却是一脸的委屈模样,可怜兮兮地哭诉道:“当初你可是亲口答应过我的呀,怎么如今你当上了将军夫人,就把对我的承诺给抛诸脑后啦?” 薛铃儿不禁感到有些无奈,轻叹一声回答道:“我并没有忘记对你的许诺,是不是查出事情的真相,你真的去投胎转世重新开始新的轮回吗?” 忽然间,门外隐隐约约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那马七的鬼魂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危险一般,眨眼之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薛铃儿独自一人呆坐在床边上,心有不舍地想着自己一路上都是在托马七的福…… 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房门竟被粗鲁地猛然推开!一股浓烈刺鼻的酒气瞬间扑面而来,而进门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浑身酒气熏天、脚步踉跄不稳的姜升。 薛铃儿尚未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回过神来,便见姜升如疾风一般快步冲向前方。此时,早已端坐在床边的薛铃儿惊愕地抬起头,满脸惊恐之色还来不及完全展露,脖颈处便已传来一阵剧痛——姜升那双铁钳般的大手紧紧捏住了她纤细的脖子。 此刻的姜升双眼布满血丝,犹如一头被激怒的猛兽,恶狠狠地盯着面前的薛铃儿,口中怒吼道:“说!你究竟是谁?接近本将军到底怀有何种不可告人的企图?还有那个马七,他又是谁?你们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关联?” 薛铃儿顿感呼吸艰难,仿佛整个世界的空气都在这一刻离她而去。出于求生的本能,她拼命地挥动双手,试图拍打开姜升那如同铁箍一般牢牢扼住她咽喉的手掌。然而,姜升的力气实在太大,她的反抗显得如此无力。 就在薛铃儿几乎要昏厥过去的时候,或许是因为她的挣扎触动了姜升内心深处某根柔软的弦,亦或是他残存的一丝理智终于回归,总之,姜升微微一愣之后,缓缓松开了那只险些将薛铃儿置于死地的手。 重获自由的薛铃儿大口喘着粗气,剧烈的咳嗽声回荡在房间之中。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后,她怒视着眼前这个让她陷入困境的男人,愤愤不平地说道:“将军您这又是何必呢?明明心中早已知晓一切,却还要在这里装模作样地询问妾身。将军府中的大小事务何时能够瞒过您的眼线?妾身真是想不明白,您当初既然狠下心肠,请那些冷血无情的杀手灭掉庄子上所有无辜的生命?为何不斩草除根,也许妾身今天根本不会成为您的将军夫人,更不可能稀里糊涂地为您生下那对可爱的双生子……” 第108章 鬼夫妻 姜升闻听此言,不禁眼角猛地抽搐了一下,仿佛被什么东西蛰到一般。紧接着,他如泄气的皮球般,软绵绵地瘫坐在床尾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薛铃儿,满脸狐疑地问道:“你究竟是如何得知我曾请人前去剿灭那庄子之人的?还有,你与那满天飞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关联?” 只见薛铃儿不慌不忙地将双手环抱于胸前,微微扬起下巴,从容说道:“起码将军得先回应我的疑问吧,如此有来有往,咱们方能继续畅聊下去呀。难道不是这个道理么?” 姜升略作沉吟后,苦笑着对薛铃儿答道:“实不相瞒,起初我之所以会派人前往那庄子灭口,乃是误以为庄内之人皆是我父亲在外所豢养的外室。然而后来经我母亲告知,那些人本就是她所安排的,于是乎,我便即刻下令停止了后续行动,未曾再派遣人手过去处置此事。”言罢,他静静地凝视着薛铃儿,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这时,薛铃儿朱唇轻启,缓缓说道:“可据我所知,你所派出的那名杀手恰好正是皇太后口中提及的马七。”顿了一顿,她又追问道:“那么,姜玉的生母是否也是经由你之手加以处置的呢?” 姜升脸上瞬间闪过一丝轻蔑之色,不以为然地应道:“不过区区一个低贱的婢女罢了。”稍作停顿之后,他目光犀利地盯着薛铃儿,反问道:“不知薛之礼可是你的兄长?” “不愧是将军啊,如此之快就将事情查得水落石出了。”薛铃儿微微颔首,并未对这一事实予以否认。紧接着,她那双美丽的眼眸望向姜升,轻声问道:“那……我是否能够与我的家人们相认呢?”言语之中,透露出一丝期待与不安。 姜升听后,却是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回应道:“哈哈,多一个有能力的大舅哥倒也不失为一件美事。待改日寻个良辰吉日,我便携同你还有逸尘一同前往薛府,登门拜访岳父岳母大人。” 这时,薛铃儿稍稍定了定神,感觉姜升此刻的情绪较为平稳,于是小心翼翼地继续试探着问道:“不知可曾有子韬的消息传来?对于那名未能成功完成刺杀任务的杀手,您又是作何感想呢?” 姜升眉头微皱,目光略带疑惑地凝视着薛铃儿,缓缓开口道:“难不成你还不清楚么?那杀手已然遭人灭口了。而且,子韬就好似人间蒸发一般,任凭如何追查都难以觅得其踪迹。”说到此处,姜升不禁摇了摇头,流露出些许无奈之色。 薛铃儿心头一惊,但表面上仍保持着镇定,她下意识地提醒道:“那依您看,那杀手被害是否有可能系明正所为呢?” 谁知,姜升一听这话,顿时怒不可遏,一只手如疾风般再次捏住了薛铃儿纤细的脖颈。然而,这次的力度相较于先前显然要小了许多。 而这一次被捏住脖子的薛铃儿,则毫不畏惧地直视着姜升,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再次开口问道:“皇太后对那个杀手如此在意,难道你真的不知道他究竟是被谁所杀的吗?” 姜升微微皱起眉头,沉默片刻后,突然松开手,猛地站起身来。他冷冷地丢下一句话:“我定会去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只留下一个决然的背影。 薛铃儿静静地望着姜升渐行渐远的身影,直到他完全消失在视线之中,这才缓缓地松了一口气。她心中暗自思忖道,看来姜升已经相信了自己方才所言。 想到此处,薛铃儿的嘴角不由得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然而这丝笑容很快便又被深深的忧虑所取代…… “果然是个聪明伶俐、蕙质兰心的女子啊!”马七的鬼魂再次发出那幽幽的声音,缓缓地显现出身形来,出现在姜升刚刚坐着的那个位置之上,接着说道:“依我看呐,让他去追查此事的确比你来查要迅速得多呢。” 听到这话,薛铃儿没好气地白了马七一眼,然后气鼓鼓地倒头便睡,同时嘴里还嘟囔着,带着些许恼怒之意:“哼!刚才我都快要被他给活活掐死啦,你这个没良心的家伙居然还有心思在这里说风凉话,难道就一点儿也不担心我真的就此一命呜呼,下去陪着你不成?” 马七见状,不但没有丝毫愧疚之情,反而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满不在乎地回应道:“嘿嘿,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倒也挺好的呀,如此一来,咱们俩可不就能成为一对名副其实的鬼夫妻喽,从此便能长相厮守,永不分离啦。” 话音未落,只见薛铃儿动作敏捷地从枕头底下迅速抽出了那本泛黄的经书。刹那间,原本还嬉皮笑脸的马七像是见到了克星一般,眨眼之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而此刻,在门口守夜的香荷正满脸愁容地望着那紧闭的房门,心中暗自思忖着今晚的情况。要知道,将军可是好不容易才有空来到这桂花园。 然而,自从将军不再在此留宿之后,自家的将军夫人就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她时常独自一人喃喃自语,说着一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胡话。 香荷对此感到十分担忧,毕竟作为夫人身边最为亲近的侍女之一,她深知夫人一直以来都身心健康。而且,每隔几天,她都会亲自为夫人把平安脉,每次所得到的结果也都是脉象平稳、身体无恙。 可如今夫人这般模样,实在让她想不通其中缘由。难道是因为将军的冷落导致夫人心情抑郁?还是有其他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呢? 香荷越想越是觉得心里不安,那日那个男人的声音又是谁?是否和夫人有关系?小少爷失踪以后,奶娘也辞退了,燕子情绪也很是低落。冯妈妈除了一个月定期借口送东西的时候,过来交代一下何宅和庄子的情况。夫人已经许久没有回原来的家了,香荷很想以前的日子,心里有点想念起来。 第109章 姜老爷的风流债 这日清晨,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将军府内宽敞明亮的议事厅里。薛铃儿身着一袭淡紫色罗裙,身姿婀娜地坐在主位之上,她身旁坐着的是温婉贤淑的明和。此刻,她们正专注地倾听着各个管事依次前来禀报各项事务。 待所有管事都禀报完毕之后,众人原本以为会议即将结束,可以散去各自忙碌了。就在这时,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夏妈妈走上前,恭敬地向薛铃儿请示道:“夫人,姜玉小姐下个月就要及笄了,不知您对此可有些什么特别的安排或者打算呢?” 听到这话,薛铃儿微微一怔,随即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大约过了半刻钟之久,她终于缓缓抬起头来,但目光却并未落在夏妈妈身上,而是环顾四周,然后淡淡地说道:“你们先退下吧,夏妈妈留下来。” 待到其他人都依言退出议事厅之后,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了薛铃儿、明和以及站在前面的夏妈妈三人。薛铃儿这才将视线转向夏妈妈,语气平静地开口问道:“姜玉小姐这些年来一直都是在老夫人膝下长大的么?” 夏妈妈连忙低下头去,恭顺地回答道:“并非如此,夫人。小姐原先其实是放在庄子里养着的,直到咱们将军府落成之后,她才回到府上居住。” 听闻此言,薛铃儿脸上的表情并无太多变化,只是那双美丽的眼眸忽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宛如锋利的刀刃一般迅速划过夏妈妈的面庞。紧接着,她轻启朱唇,冷冷地说道:“夏妈妈,今日若是不能把姜老爷那些风流韵事给我说得仔仔细细,恐怕你回去也难以向老爷交代吧?” 话音未落,只见夏妈妈浑身一颤,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不敢有丝毫怠慢,赶忙双膝跪地,战战兢兢地开始讲述起那段尘封已久的往事…… 原来,当年姜老爷因遭遇饥荒而四处流浪逃命之时,晕倒在了夏妈妈家开的米店门前。被夏妈妈的父母救醒了并让他暂时在店里帮忙以维持生计。 话说年轻时姜老爷因着他那俊朗的面容、挺拔的身姿以及过人的聪慧,渐渐地便与夏妈妈一家熟悉了起来。这其中,尤以正值妙龄且容貌姣好的夏妈妈最为特别。两人时常私下相会,眉来眼去之间,竟是偷偷地有了私情,甚至暗结下了珠胎。 可命运总是爱捉弄人的。一日,姜老爷如往常一般外出送米,却在路上恰巧撞见一伙歹人正在抢夺一名京都官家小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姜老爷毫不犹豫地上前救下了这位小姐也就是老夫人邰氏。 经过此事之后,邰氏对英勇帅气的姜老爷一见钟情,并执意要将其招为赘婿。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好运,姜老爷心动了。尽管心中对夏妈妈仍有些许不舍,但终究还是选择了攀附权贵这条道路。 可怜夏妈妈,独自在家中产下一子。待她得知姜老爷已成为京都官家的赘婿时,匆忙带着孩子赶到京都,想要讨一个说法。 怎奈此时已是木已成舟,一切都太晚了。不过好在姜老爷还算有点良心,暗中将她们母子二人安置妥妥帖帖,还安排夏妈妈进入了府中的内院,并让夏妈妈一直在身边贴身照料老夫人邰氏。 日子就这般看似平静地过着,直到老夫人邰氏怀上了姜杰。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姜老爷那颗不安分的心又开始躁动了起来。 这一次,他竟勾搭上了老夫人身旁那位年轻貌美的贴身丫头。不仅如此,他还瞒着所有人,偷偷摸摸地将这名丫头安置在了外院,不久之后更是诞下了一女,取名为姜玉。 正所谓无巧不成书,就在姜老爷与那丫头在外院鬼混之时,恰好被已然略通人事的长子姜升撞了个正着。亲眼目睹自己父亲的丑行,姜升怒不可遏,一时间气血上涌,抽出佩剑便手刃了那名女子。 也是从那时开始,姜升对于女子就如同躲避瘟疫一般敬而远之。这其中缘由除了那名女子给他带来的心理阴影外,还因为他那位奶娘长期以来对年轻且英俊潇洒的他行为极不检点。 终于,此事被老夫人邰氏察觉,她勃然大怒,当即下令让人将这个不知羞耻的奶娘活埋在了桂花园的桂花树下,然后毫不犹豫地把姜升送进了军纪严明、充满阳刚之气的军营之中。 就在一旁静静聆听着的明和,当他听完夏妈妈这番叙述之后,脸上的惊讶之情再也难以掩饰,仿佛今天才第一次真正看清将军府内部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竟然丝毫不逊色于皇宫里的龌蹉之事。 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薛铃儿突然开口问道:“姜玉如今已然到了及笄之年,按常理来说也该寻觅一个好夫婿了。不知道老爷对此事究竟是如何打算的呢?”她那双犀利的眼眸紧紧盯着夏妈妈,似乎想要透过对方的表情看穿其内心真实想法。 “老爷的意思呢,其实就是想要满足姜玉小姐的愿望,促成她与薛之礼大人结为亲家。”夏妈妈有些迟疑地说出了姜玉的真实想法。 听到这话,薛铃儿毫不犹豫、干脆利落地回应道:“好!”这一回答让夏妈妈不禁感到十分惊讶,因为她完全没想到薛铃儿竟然连一丝一毫的犹豫都没有。不仅如此,就连一直在身后侍奉着的香荷也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种难以掩饰的惊愕表情。 然而就在这时,薛铃儿再次抛出一句令人震惊的话语:“夏妈妈,难道您就从未想过要为自己的孩子去争取些什么吗?” 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夏妈妈先是微微一愣,随后脸上浮现出一抹苦涩的笑容,缓缓说道:“奴家身为女子,如果所遇非人那可真是一辈子的痛苦之事。况且我家孩子姓夏,跟姓姜的毫无瓜葛。我当母亲的,所求无非就是希望孩子们能够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地度过每一天罢了。有时候,过多的福分反而可能会招来灾祸,正所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啊。” 说完,夏妈妈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忧虑。 第110章 岳父岳母 自从薛铃儿开始掌管家中事务之后,她便常常与明和一同出行,两人还会带着那两个可爱的孩子,每日前往老夫人的屋子,向其请安问候。 不仅如此,将军府上一些较为重要的事务,薛铃儿也会趁着这个机会向老夫人邰氏请教。每隔十天或者半个月左右,她都会派人将精心整理好的账册送到老夫人邰氏那里,请她过目审查。 薛铃儿处理这些事情时显得有条不紊、井井有条,她的表现堪称完美无缺,因此深得老夫人邰氏的欢心和赞赏。 关于姜玉即将到来的及笄之礼,薛铃儿虚心地采纳了老夫人的建议。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决定将姜玉的及笄礼与姜老爷的寿辰放在同一天举办,如此一来便可成就一桩双喜临门的美事。最终,这个特殊的日子被确定在了下个月初八。 要说起将军府上次大规模地设宴款待各方宾客,那还是明和成婚之时。然而这一次虽然无法像那次一样奢华张扬,但整个宴会的规模依然不容小觑。 众多达官显贵们听闻此次宴请乃是为了将军府的姜玉小姐挑选如意郎君所设,他们心中各自怀揣着不同的盘算和目的,纷纷欣然赴宴。 只不过,外界之人全然不知晓姜升将军与姜玉并非同出一母,甚至连姜玉本人对此亦是一无所知,一直被蒙在鼓里。 宴会当日,将军府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宾客们陆陆续续到来,薛铃儿陪同姜升忙着招呼众人,脸上始终挂着得体的笑容。 姜玉今日可谓是盛装出席,只见她身着一袭华丽的粉色长裙,裙摆如同层层叠叠的花瓣一般绽放开来,仿佛一朵娇艳欲滴的鲜花正迎着微风轻轻摇曳。她那精心梳理过的秀发如瀑布般垂落在双肩上,发间点缀着几支璀璨夺目的珠花,更衬得她面若桃花、肤如凝脂。 此刻,姜玉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充满了好奇与羞涩,她微微仰着头,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周围那些风度翩翩的公子哥们。然而,这些人的身影在她眼中不过是匆匆过客,她真正在意的只有那个让她心心念念许久的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姜玉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终于,那个令她魂牵梦绕的身影出现在了将军府内。可是,当她满心欢喜地望去时,却突然发现薛之礼的身旁还站着他的父母。而就是这一眼,让姜玉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确切地说,姜玉的目光在触及到薛母的那一刻便再也无法移开。因为眼前这位妇人的模样竟和薛铃儿长得一模一样,就好似从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除了姜升和薛铃儿两人神色自若外,在场的其他人无不露出惊愕的神情。 正当众人皆对薛母和薛铃儿之间惊人的相似感到迷惑不解之时,姜升已然面带微笑,牵着薛铃儿快步走上前去。来到薛家父母面前,姜升恭敬地行了个礼,然后说道:“小婿见过岳父岳母。” 紧接着,薛铃儿也乖巧地向薛家父母福身行礼,并娇声叫道:“父亲母亲安好。”随后,她更是满脸喜色地伸手拉住了薛之礼的衣袖,欢快地说道:“哥哥,今日这场宴会可真是三喜临门呢!” 姜老爷和老夫人邰氏听闻此事之后,脸上先是浮现出一抹疑惑之色,但仅仅片刻之间,他们便恍然大悟,明白了其中缘由。于是乎,两人赶忙走上前去,与众人开始寒暄客套起来。一时间,场面上欢声笑语不断,好不热闹。 然而就在这一片欢乐祥和的氛围之中,唯有姜玉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愣愣地站在原地,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前方,仿佛失去了魂魄一般,久久都无法回过神来。她那美丽的脸庞此刻显得有些苍白,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发不出声音。 直到身旁的奴婢轻轻推了她一下,并小声在她耳边提醒道:“小姐,快醒醒啊!”姜玉这才如梦初醒般猛地一颤,缓缓转过头看向奴婢,眼神中依旧充满了迷茫和难以置信。但最终,她还是深吸一口气,强打起精神,努力让自己去接受眼前所发生的这一切残酷现实。 与此同时,在宴会场地的一个偏僻角落里,坐着一个孤独的身影。此人正默默地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然后又再次斟满一杯,如此反复不停。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人群中的某一处,眼中透露出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意。尽管周围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但他却好似完全置身事外一般,沉浸在自己那冰冷阴暗的世界里。 而此时,丞相一家人终于姗姗来迟。作为这场宴会最后到场的嘉宾,他们的出现自然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关注。只见丞相谢廷身着一袭华丽的锦袍,昂首阔步地走在前头,身后紧跟着他的夫人以及子女们。 朝堂之上,丞相谢廷与姜升向来就是面和心不和之人。二人分别作为文官和武将的领袖人物,彼此之间可谓积怨已久。 在丞相看来,姜升不过是一介粗俗无礼的武夫罢了,整日只知道舞刀弄枪,根本就不懂什么治国理政之道;而姜升则认为丞相谢廷只会玩弄权术阴谋,对于保卫国家、抵御外敌入侵等方面毫无建树可言。 因此,每当两人相遇之时,总是少不了一番明争暗斗、冷嘲热讽。 自从宴会开始之后,明和就潜伏在暗处,始终默默地观察着在场宾客们的一举一动,快速扫过每一个人的面庞和身影。 而当她的视线不经意间落在宴会厅一角时,发现那男子的眼神竟然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薛铃儿,仿佛被施了魔法一般,牢牢地黏在了薛铃儿的身上。 见到这一幕,明和的心猛地一紧,下意识地紧紧抓住了自己的手帕,一股强烈的不安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此时,只见那个浑身散发出阵阵寒意与杀意的男子终于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他动作缓慢而沉稳,缓缓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迈着坚定有力的步伐,一步一步地朝着薛铃儿所在的方向走去。 一直在密切关注着这名男子的明和立刻察觉到了他的异样举动。刹那间,一种极为不祥的预感在明和的心底油然而生,仿佛一片浓重的乌云瞬间笼罩住了她整个人。 第111章 金屋藏娇 “赵哥哥,你是不是喝得太多啦?”明和巧笑嫣然地望着赵轩鸣,只见他原本冷冽的眼神此刻竟瞬间变得无比柔和。她不禁故意打趣道:“这宴会都尚未正式开场呢,你倒好,先把自个儿给灌醉喽!那还如何能替我挑选出一个称心如意的表嫂呀?” 赵轩鸣摇晃着身子,努力让自己站稳些,然后压低嗓音凑近明和问道:“我可没喝醉,就是心里有些疑惑,想要问问她……那个何夫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为何摇身一变就成为将军夫人了,而且还是你的嫂子?” 明和眨眨眼,毫不犹豫地将从薛铃儿那里听来的说辞全盘托出:“哎呀,赵哥哥,这其中缘由,其实很简单啦。那位所谓的何夫人根本就是个冒牌货,全都是将军为了能够金屋藏娇而编造出来的借口罢了。”说完,她还调皮地冲赵轩鸣挤了挤眼睛。 然而,赵轩鸣却像是完全没有听到明和的话一般,满脸狐疑地紧盯着她,难以置信地脱口而出:“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我可是清清楚楚地见过何夫人的相公!” 这下子轮到明和发懵了,她眨巴着大眼睛,一脸茫然地反问道:“赵哥哥,你到底见到过谁呀?” “不对”赵轩鸣眼睛又看向姜升和薛铃儿的方向,想到那个把剑架在自己脖子的银面男子,摇摇头晃晃脑子,好像这样就能令自己清醒一点,嘴里说出来的话令明和哭笑不得:“那个男人不是姜升将军,他带着个银面具,那眼神和身材就不是姜升将军。他说自己是薛铃儿的夫君。” “你真的喝醉了。”明和看着眼前摇摇晃晃、满脸通红的赵轩鸣,不禁哑然失笑。她连忙挥挥手,示意身旁的下人们赶紧过来帮忙,将这位醉得不省人事的表哥送回府上。 毕竟,这个表哥对自己大嫂那毫不掩饰的爱慕之情实在太过明显,如果不加以控制,恐怕迟早会给自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想到这里,明和暗自下定决心,日后定要与这表哥保持一定的距离,尽量避开一些可能引起误会的场合。 与此同时,站在一旁的薛铃儿似乎也察觉到了赵轩鸣的失态举动。她转过头来,对着明和微微一笑,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感激之意。 然而,就在她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不经意间瞥见了站在角落里的姜玉。两人的目光交汇瞬间,仿佛有一道无形的电流划过。姜玉心中一紧,急忙收回视线,低下头去,努力隐藏起自己内心刚刚泛起的那些小心思。此刻,她原本兴奋激动的情绪就像被泼了一盆冷水般,迅速冷却下来。 正当气氛有些微妙之际,忽然传来一阵轻柔婉转的女子声音:“将军夫人。”薛铃儿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姿婀娜、面容姣好的女子正款款朝着薛铃儿走来。 此女正是谢柔,她步履轻盈,举手投足之间尽显优雅气质。走到近前,谢柔微微屈膝,向着薛铃儿行了一个标准而又得体的礼节,轻声说道:“恭喜姐姐喜事连连。” 薛铃儿嘴角轻扬,微微欠身回礼,娇声说道:“多谢妹妹的吉言啦。” 谢柔闻言直起身子,那张俏丽的面庞上笑意盈盈,犹如春日暖阳般灿烂夺目,但就在这看似亲切友好的笑容背后,其眼眸深处却悄然闪过一丝难以觉察的冷意。只听得她柔声细语地轻声言道:“姐姐您有所不知啊,如今外面对于贵府上可是有着诸多的传言呢。” 薛铃儿听闻此言,心头不禁微微一动,但她那精致的面容上依旧保持着镇定自若、不动声色的神情,只是淡淡地回应道:“哦?竟有此事么?不知道都是些什么样的传言呀?” 谢柔见状,便又凑近了一些,刻意压低了声音,仿佛生怕被旁人听见似的,悄悄对薛铃儿耳语道:“有人私下里议论纷纷,说姐姐您这桩婚事来得颇为蹊跷,恐怕并非出于真正的感情所致呢。” 薛铃儿闻罢,先是微微一怔,随后却是轻轻地笑出了声来,那笑声清脆悦耳,如同银铃一般动听。只见她巧笑嫣然地反驳道:“妹妹切莫听信这些无稽之谈的闲言碎语哟!我与将军乃是两情相悦之人,彼此之间自然是真心相待的啦。” 恰在此刻,姜升恰好迈步走来,他身姿挺拔如松,气宇轩昂不凡。当他听到薛铃儿这番话时,毫不犹豫地上前一步,顺势伸出手臂温柔地搂住了薛铃儿那柔弱纤细的肩膀,并附和着说道:“没错,娘子所言甚是。” 谢柔眼见此景,脸色瞬间微微一变,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有些僵硬和尴尬起来。而姜升则是目光犀利地扫了谢柔一眼,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谢姑娘亦是聪慧伶俐之人,想来定不会轻易相信那些毫无根据的谣言蜚语吧。” 谢柔一听,赶忙福了福身,匆匆忙忙地向二人告退离去,脚步显得有些慌乱仓促。 待谢柔走远,薛铃儿抬头看着姜升,“这谢姑娘怕是对你有特别的意思。” 姜升闻言,犹如触电般迅速松开了原本紧紧搂着薛铃儿的手,他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缓缓说道:“这丞相府中的众人皆是些阴险狡诈、心怀叵测之辈,而且他们统统都是太子党的爪牙。你这次已然激怒了那位高高在上的太子爷,只怕往后咱们这将军府再也难以安宁了。” 听到这话,薛铃儿柳眉一挑,面露不屑之色,反唇相讥道:“怎么?将军莫不是害怕了不成?难不成将军并不拥护太子殿下么?” 只见姜升双手抱于胸前,眼神如炬,坚定不移地回应道:“本将军岂会惧怕这些!只不过我向来不愿被卷入那些毫无来由的纷争之中罢了。当今太子权势熏天,但其行事作风狠辣无情,根本就不得人心呐!本将军身为堂堂武将,自然只会衷心追随那真正贤明有德之人。” 薛铃儿听闻此言,心中不禁微微一动。她抬起美眸,静静地凝视着姜升那张刚毅而又充满正气的面庞,朱唇轻启,柔声问道:“那么敢问将军,您心目中的理想主公究竟是谁呢?莫非……当真就是那明正吗?” 第112章 后院起火 姜升听到这话后,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仿佛能结出一层寒霜来。他冷漠地回应道:“就算你贵为皇太后的义女,又是我堂堂将军的夫人,甚至还是我孩子的生母,但这都不能成为你肆意践踏我底线的理由!” 薛铃儿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心中暗自思忖起来。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何姜升对于那个名叫明正之人的情感纠葛如此复杂难解。她默默地琢磨着,究竟要采取何种手段,才能让姜升彻底看清明正那虚伪的真面目呢? 就在这时,一个阴森恐怖的声音突然在薛铃儿耳畔炸响:“将军府后院起火啦!”这突如其来的呼喊犹如一道惊雷,把薛铃儿吓得浑身一颤。她定睛一看,发现说话之人竟然是马七的鬼魂! 薛铃儿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她暗暗叫苦不迭。怎么自己就像是与火有仇一般,每次总会遭遇火灾这种倒霉事。难道说,这一切都是上天注定的劫难吗?想到此处,薛铃儿不由得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助和恐惧。 “后院起火了!”薛铃儿面色凝重,压低声音匆匆走到明和身旁,轻声说道:“我得赶紧去处理一下,马上就回来。这里就拜托你好好招呼各位宾客了。” 明和闻听此言,心中不禁一紧,担忧之色瞬间浮现在她那娇好的面庞之上,但她还是很快点了点头,表示应允。 薛铃儿见明和应下,便不再迟疑,提起裙摆,快步向着后院飞奔而去。一路上,她的心如同被重锤敲击一般,跳个不停,仿佛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似的。待到她终于气喘吁吁地赶到后院时,好在眼前的火势并不大,只是柴房刚着火就被及时发现,令下人有些惊慌失措,手忙脚乱地提着水桶来回奔走。 薛铃儿深吸一口气,一双美眸不停地扫视着四周,保持着高度的警觉。就在这时,一道黑影如鬼魅般从她眼角余光处一闪而过。薛铃儿心头猛地一跳,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多年来养成的敏锐直觉告诉她,这场火灾绝非偶然,其中必定隐藏着什么阴谋。 想到此处,薛铃儿当机立断,毫不犹豫地转身朝着黑影消失的方向疾追而去。穿过花丛之间,她便来到了一座废弃的小屋前。一股刺鼻的腐臭气味从小屋中散发出来,令人作呕。 薛铃儿强忍着恶心,小心翼翼地靠近小屋。她轻手轻脚地走到窗前,透过那窄窄的窗缝向里窥视。她隐约看见一个女人的身影蜷缩在角落里,那女人低垂着头,看不清面容,但嘴角却挂着一抹诡异至极的笑容,让人毛骨悚然。 薛铃儿心头猛地一震,心中暗想:“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会传出如此诡异的话语!”她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与不安,伸手便要推开那扇紧闭的房门,打算当面质问屋中的女子。 然而,正当她即将触及门扉之时,一个女人含混不清、语无伦次的喃喃声传入了她的耳际:“烧死他们,他们全都该死……统统去死吧!”这阴森恐怖的语调仿佛来自九幽地狱,令人毛骨悚然。 恰在此刻,一阵轻微而沉稳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薛铃儿闻声迅速回头望去,只见姜升正朝着这边走来。与此同时,姜升也注意到了站在屋外的薛铃儿,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复杂,似有千言万语梗在喉头。 薛铃儿先是飞快地瞥了一眼姜升,随后将目光重新投向屋内那个神秘莫测的女人,同时刻意压低嗓音对姜升说道:“这个女人实在太可疑了,我觉得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火恐怕跟她脱不了干系。”说话间,姜升紧紧皱起眉头,脚步轻缓地向着窗户一步步靠近,似乎想要透过窗缝窥视屋内的情形。 屋内的女人仿若感受到了外界的窥探一般,毫无征兆地猛然抬起头颅,一双眼睛如同两道冷箭直直地射向窗口方向。她的脸上原本就挂着一抹怪异至极的笑容,此刻更是显得越发狰狞扭曲起来。 薛铃儿被那女人如刀般锐利且饱含仇恨的目光死死盯着,只觉得一股寒意顺着脊梁骨往上蹿,顿时头皮发麻,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患有癫狂症,你可千万别靠近这个女人啊!”姜升一脸严肃地警告着,同时紧张地瞥了一眼那扇破旧不堪的房门下方。只见那里,一个已经掉落在地上、略显锈迹斑斑的锁头正孤零零地躺着。他心里暗自思忖着,估计是房间里那个狂躁不安的女人用尽全力疯狂晃动身体,才致使原本牢固的门锁逐渐松动,最终让她得以挣脱束缚逃了出来。而这一逃出来,她竟然还放了一把熊熊大火,然后又像失去意识般下意识地逃回了这间屋子。 就在这时,一个头发花白、面容沧桑的老嬷嬷跌跌撞撞、神色慌张地急匆匆赶来。当她看到姜升和薛铃儿时,瞬间吓得脸色煞白,双腿一软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停地磕着头。 口中更是哆哆嗦嗦地解释道:“老奴刚刚只是去了一趟茅房解个手而已,真没料到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居然给将军您惹出如此大的麻烦来,请将军重重责罚老奴吧!”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姜升听闻此言后不仅没有大发雷霆,反倒迅速收敛了脸上的怒色,甚至还主动放下自己尊贵的身段,快步走上前去亲手将那位老嬷嬷扶了起来,并和声细语地安慰道:“嬷嬷快快请起,切莫要这般自责。此事怪不得你,毕竟谁也无法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状况。不过呢,为以防万一,我稍后会再派遣两名得力的婆子前来协助你一同看管好她。说实在话,这些年来真是有劳嬷嬷费心照顾了。” 第113章 魔怔的女人 那老嬷嬷听到这话之后,眼泪瞬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奔涌而出,喉咙里发出一阵哽咽之声,断断续续地说道:“多谢将军大人的体谅啊,只是......”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突然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姜升身后站着的薛铃儿,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硬生生地将后面还未说完的话语全部吞进了肚子里。 姜升皱起眉头,看着眼前这座已经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倒塌的破旧房屋,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怜悯之情。他稍微多停留了一会儿,便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从屋内隐隐约约地散发出来。 于是,他丢下一句冷冰冰的话:“尽量给她一个体面些的生活吧,以前我母亲掌管家事的时候或许有所疏漏。这位是夫人薛氏,从今往后你们若有什么需求,可以直接去找她解决。”话音未落,姜升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了,只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 薛铃儿望着姜升远去的身影,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她转过头来,仔细打量着这间破败不堪的屋子以及屋前那个低头不语的老嬷嬷。 在这一刻,她深深地感觉到这个屋子里的女人似乎是被整个将军府所遗忘的存在,如果不是今天偶然发现,恐怕永远都没有人会知道这里还有这样一个人过着如此悲惨的生活。 而且,就连面前的这个老嬷嬷也是她从未见过的陌生面孔,更别提能够找到任何关于这个人的蛛丝马迹表明其曾经在将军府中的地位和作用了。 老嬷嬷恭恭敬敬地朝着薛铃儿行了一个大礼,然后依旧低垂着头,静静地等待着薛铃儿发问。 薛铃儿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请问这屋子里的女人究竟是什么身份呢?为何会沦落到这般田地?” “回夫人话,这位便是姜老爷的妹子姜瑶瑶。想当年啊,瑶瑶姑娘正值青春年华,生得那叫一个花容月貌、闭月羞花。只可惜命运多舛,遇人不淑,竟被一个没良心的负心汉给无情地抛弃了。自那时起,瑶瑶姑娘便如同着了魔一般,精神时常恍惚不定。时而会突然间动手打人,时而又会肆意地破坏周遭的物品。唉!实在令人痛心呐!”老嬷嬷一边说着,泪水止不住地从眼眶滑落下来。 她用衣袖轻轻擦拭着眼角的泪花,接着说道:“这些年来,瑶瑶姑娘着实可怜。一直以来,都是老身我在悉心照料着她。算起来,至今已有二十余个年头啦。” 这时,一旁的薛铃儿满脸疑惑地开口问道:“老嬷嬷您是......” 让她感到十分好奇的是,为何姜升对眼前这位老人家如此敬重呢? 只见老嬷嬷微微一笑,轻声回答道:“说来话长啊,夫人。老身原本是宫中某位娘娘身边的贴身宫女。后来娘娘不幸遭遇难产,撒手人寰,而我也因此遭到驱逐出宫,流落街头,生活一下子变得困苦不堪。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承蒙姜将军大发慈悲,将我接入府中妥善安置。老奴一生无儿无女,平日里就喜欢图个清静。有一日偶然间撞见瑶瑶姑娘病情发作,心中实在不忍,于是便主动向将军请缨,揽下了照顾瑶瑶姑娘这份苦差事儿。” 听到这里,薛铃儿像是突然之间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似的,猛地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道:“难道说,九皇子明正就是嬷嬷您的小主子?” 老嬷嬷闻听此言,身子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颤,随后缓缓地抬起头来。她的目光直直地盯着薛铃儿,眼神之中充满了惊讶和警惕之色,声音略微有些颤抖地反问道:“夫人又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薛铃儿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浅笑,轻声说道:“嬷嬷您方才提及那位娘娘难产而亡,而那九皇子明正的母亲恰恰是难产而死,如此一来,想要猜出其中关联倒也并非难事。” 老嬷嬷听闻此言,不禁深深地叹息一声,缓缓开口道:“夫人果然聪慧过人,心思缜密啊!只是今天之事,还望夫人切莫向外声张才好。”她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忧虑与恳切之色。 薛铃儿微微颔首,表示应允,柔声回应道:“嬷嬷尽管放心便是,我定当守口如瓶,绝不会胡乱言语半句。不过嘛……我倒是有些好奇,不知道九皇子他可认识瑶瑶姑娘和你?”说话间,她的美眸之中闪过一抹好奇之意。 老嬷嬷轻轻地摇了摇头,面露难色地回答说:“这个老奴就不得而知了。九皇子自幼便生长于宫廷之内,想来经历诸多世事变迁,或许早已经将昔日那些陈年往事和老奴都遗忘得一干二净了吧。” 话音未落,忽然从屋内传出一阵嘈杂喧闹之声,听起来似乎是姜瑶瑶突然发病所致。 老嬷嬷闻声脸色大变,赶忙转过身去匆匆奔入屋内查看情况。见此情景,薛铃儿亦是毫不犹豫地紧随其后一同进入房中。 待她们踏入室内之后,但见姜瑶瑶此刻已然是披头散发、狼狈不堪之状。她的双眸圆睁,充满了恐惧之色,嘴里还不停地喃喃自语着一些让人难以听懂的话语。 望着眼前这般景象,薛铃儿的心头不由自主地涌起了一丝怜悯之情。只见那女子衣衫褴褛、面容憔悴,宛如一朵被暴风雨摧残过的娇花,令人心生怜惜。 薛铃儿轻移莲步,缓缓走上前去,伸出玉手,试图轻轻抚摸那女子的肩头以作安抚。然而就在此时,异变突生!原本安静躺在地上的姜瑶瑶猛地睁开双眼,如闪电般伸手紧紧抓住了薛铃儿纤细的手臂。 姜瑶瑶的力气大得出奇,仿佛用尽了全身最后一丝力量。她那双美丽却又充满恐惧和绝望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薛铃儿,嘴唇微微颤抖着,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救他……”话未说完,姜瑶瑶便脑袋一歪,昏厥了过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薛铃儿瞬间懵住了,她瞪大了美眸,满脸疑惑地低头看向昏迷不醒的姜瑶瑶,心中暗自思忖道:“救他?救谁呢?难道这里还有其他人不成?可四周明明空无一人啊……”无数个疑问涌上心头,一时间竟令薛铃儿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他”是谁,心中却隐隐觉得事情变得更加复杂起来。 第114章 落水事件 就在薛铃儿沉浸于深思之时,一阵清脆而急切的呼喊声从远方悠悠地传了过来,薛铃儿猛地回过神来,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一个娇小的身影正急匆匆地朝着她这边赶来。待那身影靠近一些,薛铃儿才看清来人正是秋月。 此时的秋月满脸焦急之色,额头上还挂着几颗晶莹的汗珠,她一边奋力奔跑着,一边高声喊道:“夫人,不好啦!出大事了,姜玉小姐不小心掉进水里去啦!” 听闻此言,薛铃儿的心瞬间被紧紧揪住,不敢有丝毫耽搁,连忙提起裙摆,紧跟在秋月身后,一同向着湖边飞奔而去。一路上,薛铃儿的心跳愈发急促,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各种可怕的画面。 终于抵达了湖边,眼前的景象让薛铃儿倒吸一口凉气。只见湖边,姜玉那柔弱的身躯正无助的瘫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显然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此时此刻,四周皆是三五成群、谈笑风生的名门闺秀与风度翩翩的公子哥们。在这熙攘的人群之中,有一处格外引人注目——姜玉的身旁站着一名浑身湿漉漉的男子,仔细一看,此人竟是谢辰! 就在不远处,薛之礼面无表情地凝视着这边,他那冰冷的目光犹如寒潭之水,令人不寒而栗。当他看到薛铃儿朝着自己走来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难以察觉的笑容,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 见此情形,薛铃儿心急如焚,连忙向姜玉身边的奴婢喊道:“还愣着干什么?赶快扶你们家小姐回房去更换衣裳!记得一定要请府医前来为小姐诊治一番!”说罢,她还不忘关切地看了一眼姜玉。 随后,薛铃儿迅速转过身来,面带微笑地应酬着周围那些好奇围观的人们。只见她巧笑嫣然,言辞得体,很快便将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开来。 然而,趁着这个空当,薛铃儿却压低声音对身后的秋月吩咐道:“快去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何事!速速回来禀报于我!”说完,她轻轻挥了挥手,示意秋月立刻行动起来。 直到夜幕降临,华灯初上,薛铃儿方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将最后一家宾客送出府邸大门。此时的她早已精疲力竭,但心中却一直惦记着秋月打听到的消息。 经过漫长的等待,终于,秋月匆匆赶来。只见她神色凝重地凑近薛铃儿耳边低语道:“小姐,我已经查清楚了,那姜玉落水之事并非偶然,而是她有意为之!”听闻此言,薛铃儿不禁瞪大了双眼,满脸惊愕。 原来,秋月花费了整整五吊钱,成功买通了姜玉身旁的一个小丫鬟。据那小丫鬟透露,当时姜玉明明看到薛之礼迎面而来,在他快靠近自己的时候,姜玉就佯装失足,故意跌入水中。 按照常理来说,任何一名正常男子见到如此情形,定然都不会冷眼旁观。更何况薛之礼向来以谦逊有礼着称,即便是考虑到自身名誉,他也绝不可能背负见死不救的恶名。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正当薛之礼准备下水救人之际,碰巧谢辰急匆匆地赶来,想要借机与薛之礼攀谈一番、拉近关系。 谁承想,薛之礼二话不说,飞起一脚便将毫无防备的谢辰踹入湖中。随后,他竟像没事儿人一样,悠然自得地转身离开了湖边,留下一脸茫然和惊恐的众人呆立当场。 薛铃儿轻轻地摇了摇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容。她心中暗自思忖着,看起来这姜玉怕是非嫁谢辰不可了。身为将军府的夫人,她觉得自己有必要提前着手准备姜玉的陪嫁事宜了。 然而令薛铃儿万万没想到的是,姜玉并未就此罢休、彻底死心。 就在次日清晨时分,尽管身体因昨日落水而引发了阵阵咳嗽以及其他诸多不适,但姜玉依然强忍着病痛来到了桂花园寻找薛铃儿,并向其哭诉起来...... “大嫂啊,求求您帮帮我吧!我实在不愿意嫁给一个自己根本就不喜欢的人呐!”此刻的姜玉已然失去了往日里那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脸的委屈和哀求之色。 或许正是因为深知薛之礼的亲妹妹便是眼前的薛铃儿,所以她才会如此这般地放低姿态吧。 只见姜玉那张原本白皙的脸蛋此刻早已涨得通红,她接着又急切地说道:“大嫂呀,其实我真正心仪之人乃是之礼哥哥啊!至于那个谢辰嘛,他就连给我提鞋的资格都不配拥有呢!” 听到这里,薛铃儿不禁微微一怔,随后眼珠一转,故意开口说道:“依我看呐,似乎那谢柔对我大哥也是颇有好感哟!而且说起来,你这次的落水事件跟他们兄妹二人可真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吗?上次你前往福来客栈可是谢柔给你通风报信?” 姜玉满脸惊愕地瞪大双眼看了一眼面前的薛铃儿,又连忙低下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片刻之后,她抬起头来,轻声说道:“上次我去福来客栈大闹一场,其实都是因为受到了谢柔的挑唆。她告诉我说你行为放荡、不守妇道。当时我一时冲动,便信以为真......现在想来,真是后悔莫及啊!” 说到这里,姜玉的脸上泛起一抹红晕,显得十分羞涩。她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气哀求道:“大嫂,求求您帮我跟大哥说一说吧,我对他可是真心实意的喜欢呀!只要能嫁给他,我什么都愿意做!” 然而,还没等姜玉把话说完,薛铃儿便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她:“事到如今,你再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谢辰早就与你有了肌肤之亲,这事儿传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别说是我大哥了,就算是京城里其他的名门望族,恐怕也没人敢登门向你提亲了。毕竟,谁也不愿意轻易去得罪丞相府啊!难不成,你真想嫁到偏远之地去吗?” 姜玉听了这番话,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止不住地往外流淌。此刻,她的心中已然充满了对谢柔的怨恨。 就在这时,薛铃儿又冷冰冰地开口说道:“更何况,咱们将军与丞相向来关系紧张,势同水火,这早已是人所共知的事情。依我看呐,丞相府那边八成会故意拖延时间,迟迟不肯上门求婚。所以嫂子劝你一句,不如先去找找谢柔,试探一下她的态度,看看能不能让她出面帮你一把。倘若连她都不肯站在你这边,那你可就得仔细斟酌一番了。” 第115章 安心待嫁 果不其然,丞相府内一片平静祥和,仿佛之前那场关于谢辰因救了落水姜玉,有了肌肤之亲的风波从未发生过一般。 时间匆匆流逝,将近一个月的光阴转瞬即逝,但始终未见有任何人前来提及此事。这让姜玉的心愈发沉重起来,每日都在焦急地等待着消息。 而更令姜玉感到痛苦和伤心的是,就连昔日与她亲密无间的好友谢柔竟然也开始刻意躲避自己。 想起曾经两人之间无话不谈、情同姐妹的情谊,姜玉心中充满了失落和不解。愤怒之下,她狠狠地毁掉了谢柔曾经赠予她的珍贵物件,以此来发泄内心的不满和委屈。然而,即便如此,她仍然对现状感到无能为力。 就在姜玉六神无主时,善解人意的何瑾上门拜访,来到了姜玉身边,轻声安慰道:“事已至此,你只能依靠自己了。如今摆在你面前的路无非两条,要么想尽办法进入丞相府,成为其中一员;要么接受远嫁他乡的命运。” 听到这话,姜玉猛地抬起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倔强地说道:“我绝对不要离开京都!那些偏远之地都是些什么样的人啊?要想在那里出人头地简直比登天还难!”说罢,她再次低下头,用手帕轻轻地擦拭着眼角的泪花。 何瑾看着姜玉这般模样,不禁叹了口气,无奈地继续劝说道:“其实就算你成功嫁入丞相府,恐怕情况也未必会如你所愿。据我所知,丞相府中的人似乎并没有和将军府结亲意愿,到时候你孤身一人嫁进去,必然会孤立无援。而且那谢家大公子向来以风流着称,他在外欠下的风流债怕是足够让你烦心一辈子了。” 姜玉听闻此言,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眸瞬间绽放出明亮的光芒,心中犹如点燃了一团熊熊烈火般燃起了希望。她迫不及待地向前一步,紧紧抓住何瑾的衣袖,焦急而又满怀期待地问道:“你真的有办法让丞相府前来提亲吗?这可关系到我的终身幸福啊!” 何瑾一时间竟然有些语塞,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和为难之色。她似乎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不该说的话,但当她目光触及到姜玉那早已哭得红肿如核桃般的双眼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怜惜之情。 毕竟一个女子失去了清白之身,如果不能妥善处理此事,必将遭受世人的唾弃与白眼。想到这里,何瑾实在不忍心看着姜玉就这样受尽委屈,于是咬咬牙,绞尽脑汁想出了一个主意。 只见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若是能够求得圣上赐予婚约,那么即便贵为丞相府,也不敢违抗圣命,必然会乖乖地上门送上丰厚的聘礼。况且如今你失去清白于谢辰之事已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在此情形之下,请求圣上降下一道赐婚旨意,可谓是名正言顺之举。如此一来,既成全了你和谢辰的姻缘,又不至于令丞相府和将军府因此事而失了颜面。” 然而此刻,姜玉却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心中暗自思忖着:“可是我究竟该去恳求何人帮忙求得这道旨意呢?是大哥,亦或是大嫂?”在她看来,偌大的将军府里似乎也唯有此二人能够助她一臂之力了。 一旁的何瑾见状,轻轻地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将军府与那丞相府向来关系不睦,若是让他们出面,恐怕未必是明智之举啊。以我之见,倒不如前去求一下老夫人邰氏。” 听到这话,姜玉不禁面露诧异之色,满心狐疑地问道:“母亲?为何偏偏是她呢?”显然,对于这个提议,姜玉感到十分困惑。 只见何瑾微微一笑,耐心解释道:“且先不论老夫人邰氏在将军府中的地位尊崇,就连将军和将军夫人对她也是言听计从。更为重要的是,想当年,老夫人邰氏年轻之时与当今太后乃是情同姐妹的手帕之交。倘若老夫人邰氏肯亲自修书一封呈递给太后,并恳请太后在皇上面前提及此事,促成这桩婚事的可能性必然大增。” 姜玉听完何瑾所言之后,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眸之中忽地掠过一抹微弱却璀璨的希望之火苗。然而,这丝光芒犹如夜空中稍纵即逝的流星一般,转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她那张娇美的面容上流露出深深的忧虑之色,只见她微微蹙起秀眉,轻声说道:“母亲向来以严厉着称,自我年幼时起,她对待我这个亲生女儿便十分疏离。甚至还曾断言我的生辰八字会克制于她,所以对于此次请求她出手相助之事,我实在忧心忡忡,唯恐她会断然拒绝啊!” 何瑾见状,赶忙伸出纤纤素手,轻柔地握住姜玉略显冰凉的手掌,柔声宽慰道:“如今事态已然发展到如此地步,恐怕这已经是我们所能想到的最为妥善的解决之法了。再者说来,老夫人邰氏虽性情严苛,但您终究是将军府正儿八经的嫡出千金大小姐呀!况且此事不仅关系到您个人的声誉,更是与整个将军府的荣辱紧密相连,依我看呐,她老人家无论如何都不至于对此完全置之不理、不闻不问的。” 姜玉听闻此言,不禁轻咬朱唇,似乎在内心深处做着激烈的挣扎和抉择。最终,她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一般,用力地点了点头,毅然决然地说道:“罢了!既然如此,那我此刻便去寻母亲一试究竟。”言罢,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朝着老夫人邰氏的居所快步走去。 而另一边,何瑾见姜玉心意已决,便也缓缓站起身来,向其施礼道别后转身离去,返回自己府上。 不多时,姜玉便来到了老夫人邰氏所居住的庭院向老夫人邰氏说明来意。 老夫人邰氏轻皱着眉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事到如今,木已成舟,既然事情已经发生,我自然也不会坐视不管,定会想方设法替你周全此事。不过……”说到这里,邰氏顿了一顿,目光转向面前娇羞的姜玉,语气严肃地追问道,“那谢家小子,你可是当真认准了他?此事非同小可,关乎你的终身幸福,切不可轻率啊。” 姜玉听到夫人邰氏如此询问,不禁羞得满脸通红,如同熟透的苹果一般,她微微低下头去,轻轻地点了点头。 见姜玉态度如此坚决,老夫人邰氏沉默不语,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头来,神色凝重地看着姜玉,开口说道:“罢了罢了,既然你心意已定,那我便不再多言。从今往后,你就在这闺阁之中安心待嫁吧。” 姜玉听闻此言,原本忐忑不安的心瞬间安定下来,眼中更是闪过一丝惊喜之色。 原来之前何瑾对她说的那些话竟是真的,老夫人邰氏果然如她所言那般,一道圣旨赐婚,仿佛这在她老人家眼中压根算不上什么大事儿。想到此处,姜玉不由得暗自庆幸,同时对何瑾充满了感激之情。 第116章 赐婚 而薛铃儿呢,在当天夜里就听着马七的鬼魂唠唠叨叨起来了。这马七鬼魂可真是一刻也不停歇,将何瑾如何给姜玉出主意、促成赐婚之事,详详细细地向他讲述了一遍又一遍。 只见薛铃儿坐在窗边,手中轻轻拿着一方手帕,正专注地绣着上面那淡雅的兰花图案。她一边飞针走线,一边微微蹙起眉头,和马七的鬼魂闲聊起来:“瞧这样子,这何瑾遇到事情倒还挺有主见的。不过,她如此尽心尽力地帮助姜玉,难道就不曾想过,万一哪天姜玉嫁入丞相府后遭受苦难,会不会反过来责怪于她呀?” 马七鬼魂闻言,先是愣了一愣,随后摇了摇头道:“会吗?我看未必吧……”说话间,他情不自禁地凑近薛铃儿,用力嗅了嗅她发间散发出来的淡淡清香。那股熟悉的香气瞬间勾起了他心中无尽的回忆,让他忍不住伸出手来,轻轻地抚摸着薛铃儿那几缕散落下来的柔顺发丝。 回想起曾经附身于姜升的那段时光,那时的他每日都能与眼前的佳人同床共枕,朝夕相处。那样亲密无间的日子,如今想来,竟是如此令人怀念啊! 薛铃儿顿感一股刺骨的寒意如潮水般汹涌袭来,不用想也知道定是那马七的鬼魂正在步步逼近。她下意识地蜷缩起身子,声音略微颤抖着说道:“你这鬼魂在将军府中游荡了如此之久,难道就从未察觉到姜瑶瑶被囚禁在那破旧的屋子之中么?” 马七闻言,缓缓将伸出的手收了回去,而后如同一片轻盈的落叶一般,轻飘飘地飞到距离薛铃儿正对面约一米远的一把椅子上稳稳坐下。 他面无表情地回应道:“那个疯癫的女人被关押在了将军府最为幽深之处。再说了,她与咱们所谋之事并无太多关联。反倒是你,对这部钻研已久的经书可有什么全新的发现?近来,我的功力可是一直停滞不前啊!甚至都无法离开那块木制墓碑太远。” 就在此时,薛铃儿的脑海之中突然如闪电般划过一道记忆——南山寺方丈临别之际投向她的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那眼神仿佛包含着千言万语,又似乎隐藏着无尽的秘密,让她的心头不由自主地一紧。 一种莫名的紧张感瞬间涌上心头,薛铃儿急忙开口问道:“你说那日南山寺的方丈前来抓捕那只女鬼的时候,他是不是其实早就已经知道了你的存在呢?而且经书恰恰就是从南山寺得来的!” 马七听到薛铃儿的话后,也不禁与她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目光交汇在一起,虽然没有言语,但彼此都能从对方的眼神中读懂那份默契和明悟。他们都清楚,这本来自南山寺的经书绝非普通之物,其中必定蕴含着不为人知的玄机。 然而,经书中那些晦涩难懂的术语以及深奥复杂的内容对于薛铃儿来说实在太过艰深,即便她绞尽脑汁、苦思冥想,很多时候还是难以自行领悟其中的奥秘所在。 面对如此困境,一个想法渐渐在薛铃儿的心中浮现出来——或许她应该再次前往南山寺,亲自拜见那位神秘的方丈大师。也许只有通过他的指点和帮助,才能解开这经书背后的谜团,进而协助马七的鬼魂寻找到那个令他恨之入骨的杀手,最终得以报血海深仇。 然而就在薛铃儿还在绞尽脑汁地思考如何寻找机会前往南山寺时,一件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赐婚圣旨竟然在第二天就如疾风骤雨一般降临到了将军府。 当时,姜升刚刚从朝堂归来,甚至还没来得及换下那身庄重肃穆的朝服,宫里那位深受皇帝信赖的徐公公就已然风风火火地踏进了将军府的大门。徐公公手中捧着一卷明黄色的卷轴,神色严肃而庄重,身后跟着几名小太监,一行人径直朝着正厅走去。 薛铃儿偷偷瞄了一眼站在身边的姜升。只见他身姿挺拔,面容冷峻,仿佛对这突如其来的赐婚圣旨早有预料一般,脸上毫无波澜,平静得如同深不见底的湖水。 徐公公清了清嗓子,展开圣旨,用尖细而高亢的嗓音开始宣读起来。整个将军府顿时鸦雀无声,众人皆屏息凝神,生怕错过一个字。 宣读完圣旨之后,姜升面无表情地上前接过了那卷象征着皇家恩宠的圣旨。随后,他微微侧头,向身旁的小厮大壮使了个眼色。大壮心领神会,赶忙走上前去,将一锭沉甸甸的银子递到了徐公公的手中。徐公公满脸堆笑,连连道谢,然后带着一众小太监离开了将军府。 姜升随手将那道圣旨塞进了一旁欣喜若狂、激动不已的姜玉手里,便再也不多说一句话,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只留下一脸茫然和不知所措的众人呆立当场。 此时,姜老爷却像是完全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满面红光,喜笑颜开地说道:“哎呀呀,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啊!咱们将军府能得到圣上如此厚爱,实在是祖上积德啊!” 而一直沉默不语的老夫人邰氏则默默地看了一眼兴奋异常的姜老爷和脸红耳赤的姜玉,轻轻叹了口气,什么话也没有说出口。她只是缓缓转过身去,任由身边的嬷嬷小心地搀扶着,步履蹒跚地向着内院走去。 薛铃儿紧紧地拉住明和的手,两人并肩而行,一同踏上了返回桂花园的路途。一路上,她们都沉默不语,但彼此的心思却如同乱麻一般缠绕在一起。 终于,还是明和率先打破了这份沉寂,她忧心忡忡地开口道:“大哥似乎对于这次的赐婚相当不满呢。”言语之中流露出深深的忧虑与不安。 听到这话,薛铃儿不禁轻轻叹了口气,她那双美丽动人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无奈之色,缓缓说道:“是啊,这门亲事恐怕并非良配。只一味贪图荣华富贵之人,到最后或许只会落得个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下场啊!”说到这里,她微微摇了摇头,仿佛已经预见到了未来可能发生的种种麻烦与纠葛。 第117章 难如登天 或许正是因为有了薛铃儿那不经意间的提醒,使得马七的鬼魂在闲暇无聊的时候,也开始频繁地往后院姜瑶瑶所在之处溜达。 说来也巧,就在这一次次看似漫无目的的闲逛之中,竟让他意外地发现了一个深藏已久的秘密——一直在姜瑶瑶身旁伺候着的那位老嬷嬷,行为举止甚是怪异。 每到夜深人静、万籁俱寂之时,这位老嬷嬷总会悄然起身,手提一篮纸钱,蹑手蹑脚地走向后院的某个角落。然后,她便会点燃那些纸钱,口中念念有词,仿佛正在虔诚地祭拜着某个人一般。这种诡异的行径,自然引起了马七鬼魂的注意。 当马七将他所见到的这一切告知给薛铃儿时,薛铃儿不禁心生疑虑:“这老嬷嬷平日里看起来老老实实,怎会做出这般奇怪之事?想必其中定有隐情!”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薛铃儿决定让马七的鬼魂继续在暗中悄悄观察这位老嬷嬷的一举一动,以便能够揭开隐藏在其背后那不为人知的真相。 时光匆匆如白驹过隙,转眼间,天气已然步入秋季。瑟瑟秋风带着丝丝凉意,不仅吹拂在了人们的面庞之上,更是悄然地吹进了薛铃儿与明和的心底深处。 此时此刻,薛铃儿缓缓抬起头来,目光落在院子里正欢快嬉戏玩耍着的大儿子逸尘身上。望着孩子天真无邪的笑容,薛铃儿心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另一个身影——子韬。 自从子韬离家外出至今,已将近过去了大半年的时间,然而却始终杳无音信。尽管姜升已然竭尽全力四处寻觅,但依旧未能带回半点有关子韬下落的消息。想到此处,薛铃儿深知不能再这样一味地苦等下去了,自己必须要有所行动才行。 思来想去,薛铃儿忽然灵光一闪:“要不,我去南山寺找方丈大师帮忙卜上一卦吧?说不定能从中获得一些指引呢。” 拿定主意后,薛铃儿转头看向身旁同样因思念姜杰而显得有些失魂落魄的明和,轻声说道:“明和,不如我们一同十五前往南山寺如何?” 明和面带微笑地欣然点头,但随后脸上又浮现出一丝羞涩之意,她略微低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大哥为何许久不见留宿桂花园呢?记得之前他接你回来的时候,可是一直对你宠爱有加呀!” 听到这话,薛铃儿不禁转头看向明和那满是失落的神情,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关切之情。她轻声说道:“歪了纠正起来本就不易,如果再次走偏想要板正可就难如登天啦。”接着,她目光温柔地注视着明和,关切地问道:“最近是不是姜杰都没有给你来信啊?” 话音刚落,只见明和眼眶瞬间湿润,泪水仿佛决堤一般扑扑地往外涌。她似乎已经将内心的压抑与苦闷隐忍了许久,此刻终于再也无法抑制住自己的情绪。 看到这一幕,薛铃儿顿时慌了神,她急忙伸出手抓住明和的胳膊,焦急地追问道:“姜杰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你快告诉我呀!” 明和一边用手抹着眼泪,一边红着双眼望向薛铃儿,轻轻摇了摇头。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哽咽着说道:“没有……我只是太想他了。”说完,她便低下头去,不再言语,任由泪水不断滴落。 “好妹妹呀,你若是心里头有什么委屈,可千万莫要憋在自个儿的心坎里,一定要讲出来才好!千万别独自一人硬扛着,要是实在想念他了,那就带上孩子一同前去寻他吧。”薛铃儿紧紧地拉住她的双手,满含关切与疼惜地劝慰道,“如今妮儿也渐渐长大了,路上你们母女俩可要放慢脚步,稳稳当当地走着。带着她一块儿去寻找姜杰,想来也并非是什么难事。” 然而,面对薛铃儿的一番好意,明和却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无此意去寻找姜杰。只见她强颜欢笑,挤出一丝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缓缓说道:“估摸再过个一年半载的光景,他应该便能回到京城来了。说不定呀,到时候还能够赶得上姜玉出阁嫁人。” 听到这话,薛铃儿不禁轻皱眉头,面露不满之色,愤愤不平地嘟囔起来:“真真是希望能够如你所言呐!只可惜呀,那丞相府对于这场圣上亲赐的婚事,未免也太过敷衍塞责、不当回事了。都过去了这么长的时日,他们别说派个人前来登门商议相关事宜了,就连那份礼单也是寒碜至极,简直叫人瞧不上眼!” 想当初,明和下嫁到姜家的时候,虽说是高攀了,但好歹将军府给明和准备的聘礼可谓是丰厚体面,足见姜杰对明和的喜爱之情是何等深厚。 明年可是个好年啊!明和坐在屋子里与薛铃儿闲聊着,目光不时地落在那张摇床上,只见几个月大的姜妮正在熟睡之中,那可爱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这孩子虽小,但眉眼之间已然有了姜杰的影子。 “你大哥的婚事可定下来了吗?”明和关切地问道。 薛铃儿轻轻叹了口气,回答道:“还没呢。我大哥他呀,眼光颇高,一直都没能遇上让他心动且合适的姑娘。”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从门外走进来一个婆子。这婆子乃是老夫人邰氏身边的人,她进来之后先是恭恭敬敬地向薛铃儿和明和行了礼,然后说明了自己此番前来的来意。 原来,在后院住着的姜瑶瑶经过这段时间的精心照料,癫狂症虽然依旧时好时坏,但在清醒的时候,她曾多次派遣下人们前来请求拜见老夫人邰氏。然而,如今这将军府已然交由薛铃儿掌管家事,所以老夫人邰氏便想着让薛铃儿前去处理此事。 薛铃儿听了婆子的话,心头不禁一沉,隐约感觉到这件事情恐怕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就在这时,原本熟睡中的姜妮不知为何突然放声大哭起来。明和见状连忙转过身去,小心翼翼地将女儿抱入怀中,轻声细语地哄着她,试图安抚她的情绪。 第118章 活得太过清醒 薛铃儿美眸轻转,视线落在正温柔地哄着孩子的明和身上,朱唇微启,轻声向身旁的香荷吩咐道:“快去将夏妈妈找来,并让她带上两名身强体壮的婆子,咱们一同前去后院瞧瞧。” 言罢,薛铃儿盈盈起身,莲步轻移至明和身前,柔声与她交代一番,嘱咐其好生照看孩子。随后,只见她领着香荷、燕子以及匆匆赶来的夏妈妈还有那两个粗壮婆子,脚步匆匆,如疾风般朝着那略显偏僻的后院疾行而去。 不多时,一行人便来到了姜瑶瑶所处之地。此处已非昔日那间破旧不堪的小屋,取而代之的竟是一座有着三间房屋且附带一间小巧厨房的院落。原来,薛铃儿心地善良,时常派遣香荷每隔三五日便前来此地,悉心照料姜瑶瑶的身体状况。 然而,香荷虽精于解毒制毒之术,但对于这类精神类疾病却所知甚少,并无太多深入研究。每次归来后,她都会如实向薛铃儿禀报诊治的结果。 尽管薛铃儿也曾四处打听,试图寻觅能够治愈此类病症的良医,可终究未能如愿。毕竟,像这般的心疾往往需要对症下药,而所谓的心药却是难以求得。 无奈之下,薛铃儿只能在生活方面对姜瑶瑶多加关照,除此之外,着实想不出更为妥当有效的解决办法。 在门口处的老嬷嬷,瞧见薛铃儿领着一群人缓缓走来时,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赶忙带着身后的两个婆子快步迎上前去,恭恭敬敬地朝着薛铃儿行了个礼,然后温柔地说道:“小姐这些日子多得夫人的悉心照料,她精神头可是越来越好了!不仅如此,就连胃口都比以前强多啦!” 只见薛铃儿轻轻挑起门帘,迈步走进屋内。抬眼间,便看到了坐在铜镜前的姜瑶瑶。 此时的姜瑶瑶身着一袭素净的衣裳,整个人显得干净利落。虽说全身上下并没有过多华丽的首饰和发钗点缀,但她那头如瀑布般垂落而下、整齐而又乌黑亮丽的长发,却依旧无法掩盖住她那明艳动人、端庄姣好的容颜。 看着眼前的姜瑶瑶,薛铃儿心中不禁暗自感叹:这姜升生得那般俊美俏丽,果然与姜老爷以及他这位姑姑姜瑶瑶有着一脉相承的血缘关系啊! 也难怪那明雪会对姜升一见钟情,从此爱得死去活来、难以释怀。此刻的姜瑶瑶正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铜镜,神情木然地用梳子缓缓梳理着自己的秀发,对于薛铃儿等人的到来似乎毫无察觉一般。 薛铃儿则不动声色地环顾了一下屋内的情形。目光所及之处,只见屋内摆放着几张结实的实木桌椅,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可能会造成意外伤害的物件。显然,那位老嬷嬷在安排布置方面的确是考虑得十分周到细致。 “姜瑶瑶”薛铃儿在姜瑶瑶后面的桌子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轻声呼唤了她一声又道:“我们见过,你还记得吗?你是不是想见老夫人邰氏?” 姜瑶瑶手中的梳子突然顿住了,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片刻后,她才缓缓地、轻轻地将那精致的梳子放置在了梳妆台之上。接着,她慢慢地转过身来,目光如同两道寒芒,直直地射向薛铃儿。 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薛铃儿,似乎要透过她的外表看到她内心深处去。过了好一会儿,姜瑶瑶才开口说话,声音轻得如同微风拂过琴弦:“大嫂啊,这么多年过去了,您居然还像个鸵鸟一样,把头埋进沙子里,自欺欺人地活着呢......甚至连来见见我都不敢。呵呵,不过也好,毕竟像我这样活得太过清醒,反倒落得个魔怔的下场,您说是吧,夫人?” 听到那句“夫人”,薛铃儿整个人都愣住了。站在面前的这位女子,按辈分来说可是自己的姑姑,而且年龄足足比自己大了将近二十岁!一时间,她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完全不明白姜瑶瑶为何会如此称呼自己。 薛铃儿紧皱着眉头,满脸都是疑惑之色,不解地问道:“姑姑,您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一点儿也听不明白呀?” 姜瑶瑶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她那双美丽却又充满诡异光芒的眼睛紧紧盯着薛铃儿,一字一句地说道:“哼,你真以为只要嫁给了姜升,便能从此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吗?告诉你吧,这姜家可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它背后所隐藏的秘密,多到超乎你的想象!” 话音未落,薛铃儿的心猛地一紧,一种强烈的不安感瞬间涌上心头。她感觉自己好像一脚踩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谜团之中,四周弥漫着浓浓的迷雾,让她根本找不到出路。 “你知道为什么老夫人邰氏一直不愿意见我吗?”姜瑶瑶微微眯起双眸,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狡黠和怨恨,她慢慢地站起身来,脚步轻缓却带着一种莫名的压迫感,一步一步地向着薛铃儿逼近。 薛铃儿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有些手足无措,她下意识地紧张地往后缩了缩身体,声音略微颤抖着问道:“什……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就在这时,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的夏妈妈突然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稳稳地拦在了姜瑶瑶的面前。只见她一脸严肃地说道:“夫人可是奉了老夫人的命令前来见你的,有话就好好说,切不可对夫人有所冒犯!” 然而,姜瑶瑶对于夏妈妈的阻拦似乎毫不在意,她只是停下了前进的步伐,目光直直地落在夏妈妈身上,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忠心耿耿的仆人。随后,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紧接着便是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狂笑声爆发出来。 那笑声仿佛来自九幽地狱一般,尖锐而刺耳,在整个房间里回荡着。每一声笑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直刺人心扉;又似夜枭的嘶鸣,令人胆寒不已。在场的人无不被这恐怖的笑声所震慑,纷纷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梁上升起。 第119章 惊马事件 “姜老爷……”姜瑶瑶原本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愤恨与恼怒。她紧咬着牙关,从牙缝中狠狠地吐出了这三个字,那模样仿佛要将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出来一般。 在一旁的薛铃儿敏锐地察觉到了姜瑶瑶情绪的变化,心中不禁一沉。她暗自思忖道:看来眼前这个女人所经历的种种不幸,恐怕都跟姜老爷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果然不出所料,只见姜瑶瑶目光直直地盯着夏妈妈,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容,缓缓说道:“真没想到啊,居然会在这将军府里遇见你。想来你们母子能够在那次惊马事件中生还,也算是命大了。” 听到这话,夏妈妈一脸惊愕地望着姜瑶瑶,声音颤抖地问道:“你……你怎会知晓我们母子来京都途中遇险之事?” 姜瑶瑶冷哼一声,眼神中充满了深深的恨意,冷冷地回答道:“我又怎能不知晓呢?当年那场惊心动魄的惊马事件,根本就是由我那个丧心病狂的大哥亲手策划的!” 此言一出,犹如一道惊雷在众人耳边炸响,尤其是薛铃儿,更是被惊得目瞪口呆。她万万没有想到,在这看似平静的表象之下,竟然隐藏着如此阴险恶毒的阴谋。 夏妈妈听闻此事后,气得脸色煞白,身体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起来,怒声喝道:“为什么?当时马车里可还有年幼的孩子啊!他怎能如此心狠手辣!” 面对夏妈妈的质问,姜瑶瑶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忍,但很快就被更强烈的仇恨所掩盖。 她咬着嘴唇,一字一句地说道:“只因那老夫人邰氏坐拥荣华富贵,而你们母子却无意间挡住了我大哥的财路。为了铲除障碍、永绝后患,他便想出这般狠毒的计策,企图借助惊马来取你们的性命。” 薛铃儿终于忍不住问道:“姑姑,究竟发生了何事,竟让您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姜瑶瑶闻言,脸上露出一抹凄惨至极的笑容,那笑比哭还要难看几分。她缓缓抬起头来,目光空洞无神地望着远方,喃喃自语道:“我又何尝不想知道这其中缘由呢?只可惜……我不过是姜老爷手中的一块垫脚石罢了。只要能够保住他此刻所拥有的荣华富贵,哪怕是至亲之人,他也照样可以弃之如敝履,六亲不认!” 话刚落音,仿佛想起了某些极度痛苦不堪的陈年旧事,姜瑶瑶浑身猛地一颤,紧接着便像失去支撑般一下子蹲在了地上。她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嘴里还时不时发出一阵低沉而压抑的呜咽声。 然而,谁也没有料到,下一刻姜瑶瑶竟毫无征兆地突然暴起。只见她如同一只发狂的野兽,张牙舞爪地朝着薛铃儿猛扑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直在薛铃儿身旁护佑左右的燕子瞬间反应过来。她眼疾手快,毫不犹豫地挥出一掌,狠狠地打在姜瑶瑶身上。只听得一声闷响,那发了疯似的姜瑶瑶被燕子这一掌直接给推飞了出去。 “快!按住她!”薛铃儿见状,连忙高声下令。听到夫人的吩咐,那两名身材魁梧、孔武有力的粗壮婆子以及原本负责在院子里照料姜瑶瑶起居的另外两名婆子纷纷应声而动,一同快步冲上前去。众人齐心协力之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总算将拼命挣扎反抗的姜瑶瑶牢牢地按压在地,使其再也无法动弹分毫。 “救他,求求你,救救他吧!”姜瑶瑶声嘶力竭地呼喊着,泪水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奔涌而出。 由于过度的挣扎,她原本整齐的发髻早已散乱不堪,几缕发丝凌乱地贴在脸颊上;身上的衣服也在拉扯间变得皱巴巴、不成样子,整个人看上去狼狈至极。而此刻的她,已然再次陷入了那种癫狂的状态之中。 然而,尽管面对如此失控的姜瑶瑶,薛铃儿心中那份长久以来深埋于心底的好奇仍旧驱使着她继续追问下去。她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问道:“救谁?他究竟是谁?” 听到这个问题,姜瑶瑶突然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停止了挣扎。她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神空洞无神,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他是谁?……是谁?……他是谁?……我为什么要救他?”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几乎变成了轻声呢喃。 就在这时,姜瑶瑶猛地抬起头来,目光直直地盯向薛铃儿。那一瞬间,薛铃儿只觉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升起,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夫人,不好啦!小姐又犯病了!”一旁的老嬷嬷惊慌失措地叫嚷起来。紧接着,几个粗壮的婆子匆匆赶来,七手八脚地将姜瑶瑶架住,朝着床边走去。 令人惊奇的是,刚才还疯狂挣扎的姜瑶瑶此时却如同一个温顺的孩子一般,任由婆子们摆布。待她被安置在床上后,没过多久便沉沉地睡了过去,安静得就像一只乖巧的小猫。 过了好一会儿,薛铃儿那紧绷着的心弦才渐渐松弛下来,身体也随之放松了不少。她缓缓地转过身去,一眼便瞧见了站在不远处、面色苍白如纸且正呆立当场的夏妈妈。 只见此时的夏妈妈满脸苦涩,用一种近乎哀求的目光凝视着薛铃儿,颤抖着嘴唇问道:“夫人,刚才她说的那些话……可都是真的么?” 望着眼前深受打击的夏妈妈,薛铃儿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怜悯之情。她轻叹了一口气,语气平缓地说道:“事已至此,过去所发生的种种已然不再重要。咱们现今只要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也就足够了。只不过,关于她想要对老夫人诉说之事,却始终未曾向我吐露半分。难道是因为她知晓的内情实在过多,以至于精神承受不住这般重压,才会变得如此疯癫痴狂不成?” 就在这时,像是突然捕捉到了一丝灵感一般,薛铃儿的脑海中猛地闪过一个念头。她急忙转头看向身旁的香荷,急切地追问道:“香荷啊,你之前曾多次为她诊脉,依你之见,她是否有可能是身中奇毒所致呢?” 第120章 普通玉佩 香荷听闻此言后,轻轻摇了摇头,缓声道:“瑶姑姑确实不见有明显的中毒迹象,但令人惊奇的是,她的身上竟有着诸多陈年旧伤。这些伤痕纵横交错,有的已经愈合,留下了淡淡的痕迹;有的则似乎刚刚结疤不久,还透着几分狰狞之色。” 说到这里,香荷不禁微微红了脸,像是有些难以启齿一般,稍稍犹豫之后,还是轻移莲步走上前去,附身贴近薛铃儿的耳畔,压低声音悄悄说了几句话。 只见薛铃儿原本舒展的眉头瞬间紧紧皱起,脸色也变得愈发阴沉起来。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那位年事已高的老嬷嬷正小心翼翼地在熟睡中的姜瑶瑶身上仔细摸索着。 经过一番探寻,终于让她发现了一个被姜瑶瑶小心收藏在身上的玉佩。 老嬷嬷如获至宝般将其取了出来,快步走到薛铃儿面前,恭敬地说道:“夫人,这便是那小姐一直贴身藏匿之物。依老奴之见,此玉佩瞧上去并非是什么价值连城的珍贵物件,但不知为何,小姐对它却是视若珍宝,呵护备至。老奴猜想或许小姐的心结与此玉佩有所关联,便擅自作主将它找出来呈给夫人一观。” 说完,老嬷嬷双手将玉佩递到了薛铃儿面前。 薛铃儿伸手接过那块看似普普通通的玉佩,拿在手中反复端详查看。然而,无论怎么看,这块玉佩都显得平平无奇,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于是,她又将玉佩转手递给身旁的夏妈妈,开口问道:“你来瞧瞧,可有看出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来?抑或是你从前曾见过类似的玉佩吗?” 夏妈妈小心翼翼地将那块玉佩捧在手心里,反复地翻转着查看,仿佛要从每一个细微的角度都洞悉出它的秘密一般。 过了许久,她才缓缓抬起头来,对着面前的夫人轻声说道:“回夫人,这玉佩的产出之地,还是其制作工艺,皆源自于我生活的那个地方呢。只不过呀,单论这玉佩的款式与质地嘛,也就是在街上随意花费区区二两银子便能轻松购得之物罢了,着实没有什么特别出奇的地方。” 言罢,夏妈妈恭恭敬敬地将手中的玉佩重新递回到了薛铃儿的跟前。薛铃儿接过玉佩后,秀眉微微一蹙,若有所思地问老嬷嬷道:“那么,她是不是常常会把这块玉佩拿出来观看呢?” 老嬷嬷赶忙点了点头,应道:“是啊,夫人。平常日子里,她总是会时不时地将这块玉佩取出来端详一番,而后便默默地流泪不止。有好几次,老奴瞧着她这般模样实在心疼,便忍不住走上前去询问究竟发生了何事。可谁知,每当这时,她都会用那种直勾勾、冷冰冰的眼神死死地盯着老奴,嘴巴紧闭,愣是一句话也不肯吐露。” “夏妈妈呀!那个姜老爷到底在您家里待了多长时间啊?还有哦,在这段时间里,您有没有见到过姜瑶瑶呢?”薛铃儿满心狐疑地问道。 她总觉得这个姜老爷并非如他那副俊俏外表所展现出来的那般君子谦谦。毕竟,这可是来自亲妹妹的控诉啊! 想当初,姜瑶瑶都已经沦落到如此悲惨的境地,可作为亲大哥的姜老爷却对她不管不顾,甚至连一丝一毫的关心都未曾给予过。 因此,当姜瑶瑶亲口说出姜老爷想要谋害夏妈妈母子这件事时,薛铃儿打心眼里认为这绝不是空穴来风、无中生有之事。或许其中真的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阴谋和险恶用心。 夏妈妈沉默了一下,然后薛铃儿就摆摆手示意屋里的人都出去,只留下来香荷和老嬷嬷在身边时。 夏妈妈才缓缓道来,原来姜老爷当初也呆不过大半年左右,就领回了姜瑶瑶,那时姜瑶瑶也是饿得皮包骨的样子,说是走散了又遇到了。养了大半年的身子,就是个落落大方的俏姑娘了。 薛铃儿听后,眉头紧锁,心中疑云更重。“大半年?这期间可有什么异常之处?比如遇见他们兄妹争吵?他们又是怎么离开你家的?” 夏妈妈微微一惊,似是想到了什么。“夫人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姜老爷曾在我面前抱怨过姜瑶瑶喜欢了个穷书生,后来他上了京都没了消息,姜瑶瑶突然有一天外出也不见回来。我们都以为她去寻她大哥去了。” “你知道她有病被关在后院?”薛铃儿满脸疑惑地问道,一双美眸紧紧盯着面前的夏妈妈。 夏妈妈微微颔首,老老实实回答道:“回姑娘话,奴婢曾在一旁听到老夫人和姜老爷商议此事。据说是那姜瑶瑶被一个穷酸书生骗走了感情,还失了清白之身,受此打击后便疯癫痴狂起来。而且啊,这姜瑶瑶当初可是在将军府门口被当时尚且年幼的大少爷给捡回来的呢。” 说着,夏妈妈不自觉地转过头去,朝着姜瑶瑶所在的床榻方向瞥了一眼,随后又迅速低下脑袋,轻声说道:“闻言姜姑娘刚来咱们将军府的时候,状况可比现在要糟糕得多!若不是她连续十来天在将军府门前高声呼喊着姜老爷的名讳,恐怕早就已经横尸街头。” 这时,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老嬷嬷也忍不住插言道:“可不是嘛!这姜瑶瑶呀,似乎就只认得姜老爷一人……可每次一见到姜老爷,她就会像发了狂似的情绪异常激动,径直朝姜老爷猛扑过去,又是抓又是咬的。姜老爷就仅仅见过小姐那么一回,就被吓得够呛,自小姐被安置后院那以后,这十几年间再也未曾踏足此地看望过小姐。倒是老夫人一开始还有心来探望过两回,还请了不少大夫诊治,都束手无策。但眼见着小姐整日疯言疯语的,之后也就没再过来啦。” “求求你放过我吧!”此时突然床上的姜瑶瑶可能梦魇伴随着哭泣叫了一声。嘴里依然还是那句话:“救他,快来人救救他吧!” 第121章 天机不可泄露 “夏妈妈,现今这姜瑶瑶啊,眼中只认得您一人!所以,夫人我恳请您能够留在此处,好生照料于她。待到将她这些年来所经历的种种遭遇皆探查得一清二楚之后,再行归来向我如实禀报,不知这样可否妥当?” 薛铃儿轻言细语地说完这番话后,紧接着又朝着夏妈妈挥了挥手,随后便附耳过去,低声嘱咐了好几句。 只见那夏妈妈始终低着头,眉眼温顺,恭恭敬敬地点头应道:“一切全听夫人您的吩咐安排。” 就在薛铃儿领着一众仆从即将踏出后院之际,一直隐匿于暗处的马七的魂魄,紧紧跟随着薛铃儿的身影。 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疑惑的他,开口问道:“夏妈妈前去探听姜瑶瑶的往昔倒也未尝不可,但让她去打探那位老嬷嬷的事,真能行吗?要知道,那可是个能从难产致死的妃嫔身旁安然脱身的宫女呀!其心机城府必定极深,万一夏妈妈因此遭逢不测,被卷进其中可如何是好?” 然而,听到这话的薛铃儿并未停下前行的步伐,甚至连身形都未曾有丝毫晃动。唯有她的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间流露出一抹自信之色,仿佛对于夏妈妈此番行事已然胜券在握、胸有成竹一般。 在金秋送爽、丹桂飘香的十月十五日清晨,太阳刚刚升起,晨曦透过淡薄的云层洒下缕缕金光。 此时,薛铃儿协同明和,领着各自的贴身奴婢以及两名身材魁梧的护院出了将军府,马车沿着蜿蜒曲折的道路,缓缓朝着南山寺的方向行进。 一路上,微风轻拂,路旁的树木沙沙作响,仿佛在演奏一曲美妙的乐章。突然,前方出现了另一辆马车,仔细一看,原来是何瑾母女的座驾。只见那辆马车同样不紧不慢地前行着,似乎也是要前往南山寺。就这样,两辆马车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相继进入了南山寺的范围。 当他们抵达南山寺时,恰好遇上佛门弟子们结束早课,纷纷散去。寺庙里弥漫着淡淡的檀香气息,让人感到心神宁静。 薛铃儿等人先后来到大殿,恭敬地点燃香火,虔诚地祈祷起来。在此期间,大家相互问候,气氛融洽。 待焚香完毕,薛铃儿走到一名僧人面前,轻声说道:“小师傅,麻烦您通报一声,我想见见贵寺的方丈大师。” 那名僧人双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然后微笑着回答道:“女施主不必客气,方丈早已得知您今日会前来拜访,并已等候多时。请随我来吧。”说完,便转身引路。 明和见状,连忙带着众人想要一同跟上去。然而,却被那名僧人拦了下来,他再次合掌行礼道:“方丈吩咐过,此次只见夫人一人。还望各位施主稍候片刻。” 听到这话,明和虽然心中略有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薛铃儿跟着僧人穿过几道回廊,来到一处幽静的禅房。 僧人道了句“女施主请进”后便退下了。 薛铃儿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只见方丈端坐在蒲团之上,双目微闭。 “方丈大师。”薛铃儿轻轻唤道。 方丈缓缓睁开眼,示意她坐下。“女施主此来,可是为了马七的鬼魂之事?” 薛铃儿一惊,“大师怎知?” 方丈叹了口气,“此乃天机,老衲也只是略知一二。女施主可知,这世间因果循环,你与某些人之间的缘分纠葛远非表面这般简单。” 只见薛铃儿轻轻地打开自己的挎包,小心翼翼地从中取出了一本微微泛黄的经书。 她手持这本经书,神色略带愧疚地道:“妾身实在是多有冒犯了。上次我前来南山寺寻找慧智大师之时,无意间瞥见了这本经书,一时心生贪念,便将其偷偷带走了。今日特地前来,便是想要将这经书完璧归赵,物归原主。” 言罢,她恭恭敬敬地伸出双手,将那本经书呈递上去。 方丈见状,脸上露出了一抹慈祥和蔼的笑容,轻声说道:“阿弥陀佛,施主不必如此自责。世间万物皆有缘分,既然这本经书与施主有缘,那它便是属于施主之物。又何须归还呢?” 听到方丈这番话,薛铃儿稍稍松了一口气,但紧接着她又面露忧色,满怀期待地看向方丈问道:“那么马七他……” 方丈不紧不慢地回答道:“马七此人,他的肉身已然升天,但他遗留在人间的寿命尚未用尽。至于其中缘由嘛......阿弥陀佛,所谓天机不可泄露,目前时机尚未成熟,还望施主不要再过多追问了。” 说完之后,只见那方丈不紧不慢地再次轻轻拨动起手中的佛珠来。每一颗佛珠在方丈的指尖缓缓滑过,发出轻微而清脆的声响。 与此同时,方丈的双眼微微闭合,整个人仿佛瞬间与外界隔绝开来,陷入到了一种深邃宁静的禅定状态之中。 站在一旁的薛铃儿心中仍有事想要询问,但看到方丈已然摆出送客之态,她不禁犹豫起来。 然而,一想到自己那已经失踪多日的次儿子韬,薛铃儿便顾不上许多,咬咬牙,扑通一声又跪了下来,诚恳地说道:“大师,我儿子韬至今下落不明,还请您大发慈悲,为小女子指点一二,好让我能早日寻得爱子。” 面对薛铃儿如此恳切的请求,那方丈却是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依旧保持着禅定的姿态一动不动。 倒是一直守候在门口的一名僧人见状,连忙走上前来,双手合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之后,对着薛铃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并轻声说道:“女施主,请随贫僧这边走吧。” 薛铃儿满心无奈,只得缓缓站起身来。她一边向外走去,一边恋恋不舍地回头望了一眼端坐在那里的方丈。 当她的目光触及到方丈那紧闭的双目和一脸沉静如水的神情时,心中不由得涌起一阵失落和无助。但事已至此,她也只能怀着无比沉重的心情,跟随着那名僧人的脚步,慢慢离开了这个房间。 第122章 柴房玄机 薛铃儿亦步亦趋地跟随着僧人的脚步,然而这条路却并非她来时所走之路。她的右手紧紧捏住挎包里的经书,仿佛那是她此刻唯一的依靠。 此时此刻,薛铃儿的内心犹如一团乱麻般慌乱不堪,心中暗自思忖着:“若是此时马七能够陪伴在我的身旁该有多好啊!” 只是,此处乃是佛门重地,庄严肃穆,薛铃儿实在不敢将那块神秘的木墓碑携带在身。 因为据那珍贵的经书记载,鬼魂若置身于阳气过重之地,将会损耗自身的阴气,后果难以预料。 就这样,薛铃儿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情,默默地跟随在僧人身后。 终于,当她远远望见那间熟悉的柴房时,那颗悬着的心方才稍稍落地,感到些许踏实。 只见那位僧人不紧不慢地引领着薛铃儿走到了那扇并未上锁的柴房前,然后双手合十,轻声念了一句“阿弥陀佛”,便转身离去,只留下薛铃儿独自站在原地,满心狐疑地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 薛铃儿不禁心生疑惑:“这究竟是方丈的特意安排吗?如此行事到底有何深意呢?” 带着这份强烈的好奇心,薛铃儿缓缓伸出手去,轻轻推开了那扇曾经让她初次与慧智大师相遇的柴房门。 门轴发出一阵轻微的“嘎吱”声,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走进屋内,映入眼帘的首先便是堆积如山的柴火,显然这些都是为了应对即将来临的寒冬而准备的。 除此之外,慧智大师的物品摆放依旧如昔,分毫未变,就连那些物件上面都已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此情此景,足以证明慧智大师离开南山寺已然多时,久未归来。 薛铃儿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了墙面一处微微凹陷进去的地方。凭借以前的经验,她立刻意识到这很可能是一个隐藏的暗格,而如此隐蔽的设计,就连上次她大肆搜刮时居然都未曾察觉。 心中不禁暗自思忖:“这个满天飞,也就是那位号称慧智大师的家伙,可真是如同狡兔一般,给自己准备了这么多藏身之所啊!” 此刻的薛铃儿在柴房中缓缓踱步,脑海中思绪如潮水般翻涌。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方丈为何会无缘无故地命令僧人将她带到此地?莫非其中暗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玄机?越想越是觉得此事扑朔迷离,令人难以捉摸。 然而,无论她如何上下打量、仔仔细细地查看整个柴房,却始终未能有所发现。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看着就快要到午时了。一想到家中还有孩子需要照顾,薛铃儿和一同前来的明和都开始心急如焚,毕竟此时已到了该返回将军府的时刻。 就在这时,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变得阴沉起来,阳光瞬间被乌云遮蔽,仿佛一场倾盆大雨即将接踵而至。 薛铃儿抬头望了一眼窗外,注意到柴房唯一的一扇窗户尚未关闭。她心想,既然不得不马上就要离开了,还是顺手将窗户关好,免得雨水溅湿了屋内的柴火。于是,她轻轻地将挡在身前的那扇门稍稍推开了一些,然后快步走到窗前,伸手将其紧紧合上。 正当她准备转身离去之时,不经意间一个低头,竟意外地发现在门框下方凸出了一本泛黄的书籍。凑近一看,原来这本书竟是被慧智大师用来垫高倾斜门框之物。 薛铃儿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地将那本书从中抽了出来。然后,她又找来一块木头,稳稳地垫在了抽出书本所留下的空隙处。 做完这些,她才放心地翻开那本看起来已经有些破烂不堪的书籍。仅仅只翻看了两页之后,薛铃儿的脸上就不由自主地绽放出了欣喜若狂的笑容。 这本破旧的书中所记载的竟然全都是那本高深莫测的经书里的详细译解!这对于一直苦苦钻研经书的薛铃儿来说,简直就是如获至宝。她兴奋得心跳加速,仿佛发现了一个隐藏已久的巨大宝藏一般。 薛铃儿不敢有丝毫耽搁,连忙将刚刚新得到的这本珍贵的破书与之前携带的经书一同小心翼翼地放进了随身携带的挎包之中。她心里暗自盘算着,等回到住处之后,一定要找个安静舒适的地方,静下心来仔细研读,找出可以帮助马七鬼魂增加鬼力的办法。 正当薛铃儿收拾好东西,准备抬脚离去的时候,突然间,柴房那扇原本虚掩着的木门竟毫无征兆地发出了一阵“吱呀”的响声,紧接着便自行缓缓地合上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薛铃儿顿时大惊失色,她顾不上多想,急忙伸手去用力推动那扇紧闭的房门,然而任凭她如何使劲,那扇门却始终纹丝不动,宛如被一股神秘而强大的力量牢牢锁住了一般。 与此同时,屋外狂风大作,呼啸声此起彼伏,犹如一群凶猛的野兽在肆意咆哮。原本还算明亮的天色也在眨眼间变得越发阴暗起来,整个世界仿佛都被一层厚厚的阴霾所笼罩。 面对如此诡异的情形,薛铃儿的心中不由得涌起了一股强烈的不安和恐惧。 就在这时,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再次发生了。只见柴房四周的墙壁之上,不知何时开始逐渐浮现出了一些形状怪异、扭曲难辨的符号。这些符号闪烁着幽幽冷冷的光芒,如同来自幽冥地府的鬼火一般,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薛铃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狂跳的心平静下来。她的脑海中不断回想着经书看到过的内容,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和晦涩难懂的图案此刻却变得异常清晰起来——这种相似的符号极有可能与一种神秘且古老的阵法存在关联! 就在这时,她突然感觉到脚下的地面开始微微地颤动起来,起初还很轻微,但很快就变成了明显的抖动,仿佛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正从地下汹涌而上,急于破土而出。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薛铃儿心中虽然有些惊慌,但她并没有乱了阵脚。电光火石之间,她急中生智,迅速回忆起书中所记载的关于此种阵法的破解方法,并毫不犹豫地朝着墙壁上的几个关键位置伸出手去,准确无误地按下。 刹那间,只见一道耀眼的亮光骤然闪过,原本剧烈的震动戛然而止,紧闭的大门也缓缓地向着两边开启。 薛铃儿不敢有丝毫的耽搁,如同一只受惊的兔子一般,脚步匆匆地飞奔出了柴房。当她跑到安全距离之后,才停下脚步,回过头来望向那座刚刚经历了一番惊险的柴房。令人惊奇的是,此时的柴房已经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宁静,看上去就好像刚才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不过是一场可怕的噩梦而已。 然而,薛铃儿心里非常清楚,这场看似结束的危机仅仅只是一个开端罢了。在这一连串诡异事件的背后,必定隐藏着一个更为巨大、更为惊人的秘密等待着被揭开。而落入她手中的两本破旧书籍,也许就是解开这个谜团的唯一关键所在…… 第123章 丢失的木墓碑 薛铃儿步履匆匆地赶回南山寺大殿,刚一踏入殿门,便瞧见明和正满脸焦虑、坐立不安地在那儿苦苦等候着。她那副模样,仿佛心中揣着一只受惊的兔子,随时都可能蹦跳而出。 当明和远远望见薛铃儿从殿内走出时,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稍稍松弛了一些,她长长地舒出一口气,赶忙领着两名贴身奴婢快步迎了上去,急切地询问道:“可曾见到方丈大师了?” 薛铃儿微微颔首,表示已然见过方丈。随后她转头望向明和,神色略显匆忙地说道:“家中尚有幼子需要照顾,咱们还是速速返程吧!”话音未落,她已提起裙摆,准备迈步离去。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人影突然横在了他们面前,挡住了去路。定睛一看,原来是何瑾母女二人。只见何夫人面带微笑,率先开口说道:“将军夫人,请稍作停留!” 薛铃儿闻言停下脚步,目光轻轻扫过何夫人身后那个面色绯红、娇羞欲滴的何瑾,心中瞬间明白了此番被拦下的缘由。 但此刻她归心似箭,只因自己已耽搁了不少回府的时辰,内心早已焦急万分。 于是她急忙向何夫人行了一个礼,礼貌而又委婉地回应道:“大理寺卿何夫人若是有要事相商,或是有意前来将军府做客小叙一番,妾身自是倍感荣幸。只可惜今日府上突发急事,实在不便久留,还望何夫人能够体谅一二。” 言罢,她不再多做停留,带领着随行众人急匆匆地穿过人群,迅速消失在了南山寺的大门之外。 她们刚刚踏入将军府那高高的门槛,天空瞬间像是被撕开了一道口子一般,倾盆大雨铺天盖地地倾泻而下。豆大的雨点猛烈地敲打着地面和屋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使得原本就有些凉意的秋月更是增添了几分冷意淋漓。 薛铃儿脚步匆匆地赶回了桂花园,先去看了看自己心爱的孩子逸尘。看着他安静熟睡的模样,她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随后,她来到餐桌前,随意扒拉了几口早已凉透且迟到多时的饭菜,便起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一进房间,薛铃儿就直奔那个隐藏在角落里的箱子而去。那里存放着她视为珍宝的一块木墓碑,然而当她伸手进去摸索的时候,却发现那块木墓碑竟然不翼而飞!薛铃儿顿时心急如焚,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她焦急地呼喊着马七的名字,希望他能够像往常一样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然而,无论她怎样声嘶力竭地呼唤,马七的鬼魂始终没有现身。薛铃儿的心中越发慌乱起来,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春花秋月!”薛铃儿顾不上其他,大声呼唤着守留在桂花园的两名奴婢。 春花和秋月一直在房间门口静静地守候着,听到薛铃儿的呼喊后,两人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快步走进屋内。然而,当她们看到眼前的景象时,也不禁呆住了——只见薛铃儿的房间里到处都是被翻动过的痕迹,衣物、书籍等物品散落一地,显得杂乱无章。 “夫人,您这是……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吗?”秋月率先回过神来,急急忙忙问道。 薛铃儿脸色苍白,嘴唇微微颤抖着说道:“你们可曾见到有人进入过我的屋子?”她的眼神充满了惊慌和无助,仿佛失去了最重要的依靠。 “没有啊,院子里一直都是我们自己人。”秋月回道:“自从你和二少奶奶一起出了门口以后,我们这些下人都在细心照顾着小世子,将军下朝后过来陪小世子吃了午饭后训了小世子几句就离开了,也没进夫人屋里。” 薛铃儿紧紧地咬着自己粉嫩的下唇,一双美眸中满是疑惑和不安,心中仿佛笼罩着一层厚厚的阴云。 究竟是谁偷走了那块看似普通却对她意义非凡的木墓碑呢?若不是府中的人所为,那又能是谁呢?这块木墓碑可是承载着她与马七之间那段不为人知且极为特殊的秘密啊!除了他们二人之外,再无他人知晓其中内情。 即便真是府里的人取走了木墓碑,按常理来说,马七的鬼魂应该有所感应才对啊!可为何至今仍毫无动静呢?莫非……有人竟胆大包天地将木墓碑带出了将军府不成? 然而,这样一块破旧的木板子,到底会有谁看得上眼呢?难不成是被哪个粗心大意之人当作柴火给烧了去?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薛铃儿便心如刀绞,泪水止不住地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站在一旁的春花秋月目睹着自家主子如此失态,脸上皆流露出从未有过的惊慌失措之色。她们俩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暗暗为薛铃儿担忧不已。 尤其是秋月,更是焦急万分,连忙向春花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赶紧去找香荷过来帮忙。 毕竟,在整个将军府中,香荷乃是夫人最为信赖、最为宠爱有加的贴身婢女。即便是此刻夫人身体略有不适,但只要有香荷在身边悉心照料着,众人心里多少还能踏实一些。 没过多久,香荷便急匆匆地闻声赶来。当她踏入房间,一眼瞧见薛铃儿那副模样时,心中不禁猛地一惊,着实被吓得不轻。只见薛铃儿面色苍白如纸,眼神空洞无神,仿佛遭受了巨大的打击一般。 香荷赶忙示意春花和秋月先退出房间,并轻轻合上了房门。待一切安顿好之后,她这才迈着轻盈而又谨慎的脚步,缓缓走到神情恍惚、仿若失魂落魄般的薛铃儿面前。 然后,她微微弯下腰来,用极其温柔的声音关切地询问道:“夫人啊,您这究竟是怎么了?莫不是丢失了什么极为重要的物件不成?若是如此,您不妨跟奴婢讲一讲,说不定奴婢能帮您一同寻找呢!” 然而,面对香荷的关心与询问,薛铃儿只是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回答,但话到嘴边却又像是突然被什么哽住了似的,无论如何也吐不出口。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脸上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之色。 第124章 发烧 薛铃儿沉默不语,轻轻地挥挥手示意香荷退下后,便像一只受伤的小猫般蜷缩在床上。没过多久,她那沉重的眼皮缓缓合上,整个人陷入了昏睡之中。随着时间的推移,夜幕逐渐降临,而薛铃儿却毫无苏醒的迹象。 到了傍晚时分,令人担忧的状况出现了——薛铃儿突然发起了高烧!她原本苍白的脸色此刻变得通红如熟透的苹果,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然而,无论周围如何嘈杂喧闹,她始终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束缚住了意识。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原来是香荷前来叫唤薛铃儿去用晚餐。当香荷推开房门,看到床上昏迷不醒且满脸通红的薛铃儿时,顿时大惊失色。她急忙跑到床边,伸手摸了摸薛铃儿滚烫的额头,心中不禁一紧。 消息很快传到了老夫人邰氏那里。听闻长媳病重,老夫人邰氏连晚饭都顾不得吃完,匆匆带领着身边的嬷嬷和婆子们赶过来探望,在桂花园门口处就遇见了同样挂念着薛铃儿发烧的明和带着贴身奴婢匆匆赶过来。 众人围在薛铃儿的床前,忧心忡忡地注视着她那虚弱的模样。 老夫人邰氏望着薛铃儿那张红扑扑的脸,只见她紧闭双眼,嘴里还不停地喃喃自语,似乎在说着一些胡话。 老夫人邰氏心急如焚,赶忙转头询问站在一旁的香荷:“这孩子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在去南山寺的途中遇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或者邪物啊?” 面对老夫人邰氏的质问,香荷不敢有丝毫隐瞒,连忙将她们一路前往南山寺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讲述了一遍。 其中自然提到了在路上偶遇大理寺卿何夫人母女的情景,但对于将军夫人跟随僧人去见南山寺方丈之后所发生的事情,香荷却是一无所知。 今日,那薛铃儿在屋中将里面的物品翻得乱七八糟、天翻地覆,似乎正在焦急地找寻着什么极为重要之物。这一情况自然也被旁人看在眼里,并告知给了老夫人邰氏。 此刻,老夫人邰氏正坐在床边,凝视着睡梦中仍喃喃自语、口中念叨着些模糊不清话语的薛铃儿。 她轻轻叹息一声,缓缓说道:“瞧这样子,想必她所遗失之物于她而言意义非凡呐!说不定乃是其随身佩戴用以压惊之物件呢。倘若明日她依旧未能苏醒过来,便差人前往薛府,请薛老夫人亲自前来走一趟吧。” 话音刚落,只见姜升迈步走进屋内。老夫人邰氏微微侧头,用略带不满却又夹杂着些许无奈的眼神斜睨了一眼自己的这个儿子,然后起身准备离去。 临出门前,她抬起手在姜升的肩膀上轻拍两下,神色复杂地道:“今夜,你且留下好生陪伴于她吧,不管怎样,她终究还是孩子们的生母啊。” 说完,老夫人邰氏迈着沉重的步伐带着众人缓缓走出房间,只留姜升一人呆立当场,望着床上昏迷不醒的薛铃儿,心情亦是五味杂陈。 姜升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地走到床榻边,他的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射线,直直地落在薛铃儿那既陌生又熟悉的脸庞上。 一直以来,姜升从未对这个女人有过丝毫心动之情。在他那颗坚硬如铁的内心深处,唯有明正是唯一能够触动他心弦的存在。其他人于他而言,不过是手中随意摆弄的玩具,或是追逐捕杀的猎物罢了。 就在这静谧得令人窒息的时刻,薛铃儿那纤细的手指却毫无征兆地紧紧抓住了姜升的衣袖。与此同时,从她那张苍白的嘴唇里吐出了一个陌生男子的名字。 姜升的心头猛地一颤,犹如被一道惊雷击中。这个男人究竟是谁?为何会让昏迷中的薛铃儿如此念念不忘?难道她此番遭遇与这个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无数个疑问瞬间涌上姜升的心头,令他原本平静如水的心湖泛起阵阵涟漪。 正当姜升陷入深深的疑惑之中时,薛铃儿那紧闭的双眼竟慢悠悠地睁开了。当她的视线与姜升交汇的一刹那,她整个人都愣住了,像是见到了最不可思议的景象一般。紧接着,一抹难以掩饰的慌乱之色迅速掠过她的眼眸,宛如夜空中一闪即逝的流星。 姜升将这一切细微的变化尽收眼底,但他依旧面不改色,以一种波澜不惊的口吻轻声问道:“你刚才一直在寻找什么东西吗?是否与那个男人有关系呢?” 面对姜升突如其来的质问,薛铃儿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她拼命地摇着头,坚决地矢口否认道:“不……不是这样的!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话音未落,她便再次合上双眼,沉沉地昏睡过去。 然而,尽管薛铃儿已经再度陷入沉睡,但姜升心中的疑团却是愈发浓重起来。他深知这件事情绝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背后必定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于是,他暗自下定决心要彻底查清此事的来龙去脉。 时间悄然流逝,转眼便来到了下半夜。在这寂静的时刻,四位贴身的奴婢轮流坐在薛铃儿的床榻边,悉心地照料着她。她们轻手轻脚地为薛铃儿更换额头上已经被汗水浸湿的毛巾,小心翼翼地喂她喝下退烧药汁。 经过漫长的等待与努力,薛铃儿的高烧终于渐渐退去。她原本紧皱的眉头也缓缓舒展开来,呼吸逐渐平稳,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然而,一直守在一旁的姜升,在看到薛铃儿病情好转并再次陷入沉睡之后,却并没有选择留下来陪伴她。他只是默默地站起身来,对着那四名奴婢轻声说道:“你们务必好好照料她,如果再有什么情况发生,立刻派人前来通知我。” 说完这句话后,姜升便转身离去,只留给众人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 第125章 由心而定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了薛铃儿的床榻之上。经过一夜的休息,她虽然已经逐渐恢复了意识,但身体依旧感到十分虚弱,只能勉强支撑着坐起身子,吃一些清淡的素菜来补充体力。 然而,即便如此,她的脑袋却仍旧昏昏沉沉的,仿佛被一团厚重的迷雾所笼罩,整个人显得无精打采、精神萎靡不振。 薛铃儿无力地瞥了一眼放在床边挎包里的那两本经书,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懊悔之情。或许,如果当初她没有前往南山寺,也就不会将那块至关重要的木墓碑遗落在外。 而此刻,整个房间里静悄悄的,再也听不到以往马七鬼魂那神神叨叨的说话声,这种突如其来的安静让薛铃儿倍感恐惧和孤独,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一直在一旁默默观察着薛铃儿的香荷,眼见她这般失魂落魄且始终沉默不语的模样,心中不禁充满了担忧与怜惜。 于是,她缓缓走上前去,轻声宽慰道:“夫人啊,这世间之事皆有定数,一切皆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安排。如果夫人您不小心丢失了什么重要之物,那也许只是缘分已尽罢了。毕竟,相比之下,还是您自个儿的身子最为紧要呀!”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以及婆子传话的声音:“夫人,薛之礼大人协同他的父母一同前来探望您啦!”听闻此言,薛铃儿微微一怔,原本黯淡无光的双眸中闪过一丝喜悦之色。 过不多时,只见薛母神色匆匆,满脸焦急与担忧地快步走在前面,径直进入了薛铃儿的房间。她来到床边,毫不犹豫地坐了下来,目光急切地落在女儿身上。 \"我的儿啊!听闻你生病了,娘这颗心呐,就像是放在油锅里煎一样难受啊!\" 薛母一边说着,一边紧紧拉住薛铃儿那略显苍白的小手,眼眶里早已蓄满了泪水,此刻更是如决堤之水般潸然而下。 就在这时,薛之礼也紧跟着走了进来。他放轻脚步,走到床边,轻声问道:“妹妹,听说你从南山寺回来之后就病倒了,可是真的?” 一旁的香荷突然回想起之前老夫人邰氏曾提及过,薛铃儿这次生病很有可能是因为丢失了随身携带的压惊之物所致。想到此处,她心中不禁有些惶恐,但还是鼓起勇气战战兢兢地说道:“老爷、夫人,小姐这无缘无故就发起病来,会不会……会不会是有什么邪物在作祟呀?” 话音未落,薛父顿时怒不可遏,大声呵斥道:“休得胡言乱语!朗朗乾坤之下,哪来的什么邪物!再敢乱说,定不轻饶!” 香荷被薛父这么一吼,吓得浑身一颤,赶忙低下了头,再也不敢吭声。 而此时,躺在床上的薛铃儿却强打起精神,缓缓睁开眼睛,对着围在床边的父母和兄长轻声说道:“父亲母亲,还有哥哥,你们不必太过担心。自我从南山寺归来之时,天空就骤然下起了瓢泼大雨。想来应是途中受了些风寒,这才导致整个人都变得无精打采,没有一点儿精气神儿。” “父亲母亲可曾前去拜见过姜老爷和老夫人呀?”只见那娇俏动人的薛铃儿面带微笑,柔声地宽慰着围坐在床边的众人说道:“女儿我只是受了点小伤,只需歇息两日便能恢复如初啦,更何况还有贴心的香荷一直陪伴在侧悉心照料呢。” 原本因受到责备而面色阴沉的香荷,听到自家小姐这番话后,脸上的表情瞬间由阴转晴,心中满是欢喜与感激之情。她连忙对着薛铃儿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表示谢意。 这时,薛母轻轻地叹息一声,缓缓开口回应道:“自然是已经去过了。姜老爷和老夫人让我们过来瞧瞧你,陪着你聊聊天解解闷。等会儿咱们离开这将军府时,还是得再过去向他们二位辞别才行呐。” “哦?不知那大理寺卿何夫人是否也来府上拜访过您们?”薛铃儿的话音未落,薛母便猛地抬起头来,目光先是落在了自己身旁的儿子薛之礼身上,而后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叹气道:“唉!你这兄长啊,虽说是个饱读诗书、才华横溢的文弱书生,但毕竟他只是一介手无缚鸡之力且身无寸铁的文官罢了。如今之所以能引得那些如狂风浪蝶般的女子们趋之若鹜,还不都是因为你这个妹妹既贵为将军夫人,又承蒙皇太后青睐收作义女嘛。” “岳母此言差矣!”伴随着一声清朗的高呼,姜升迈着大步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的目光如炬,满眼都是对薛之礼的赞赏与肯定,嘴角上扬着说道:“之礼如今在御前那可真是能够说得上话的官员啊!以他的才能和表现,明年估计官位再升一级绝对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姜升顿了顿,接着又道:“不过嘛,说到这说亲的事情,本将这里倒是有一个绝佳的人选。此人便是镇国候的嫡长女陈青姑娘,刚刚随着其父从边疆回到京都呢。这位陈大小姐不仅容貌出众、气质高雅,而且手握重兵,可谓是巾帼不让须眉啊!更重要的是,她的年纪仅仅比之礼小一岁而已。”很显然,姜升此次前来乃是受了镇国候的说媒之意。 此时,薛父和薛母脸上的尴尬之色自然是没能逃过薛铃儿敏锐的眼睛。只见她面色平静地淡淡说了一句:“求娶之人还必须得是心悦之人才行呐,那些所谓的荣华富贵说到底也不过是圣上的一句话罢了。然而日子终究还是要自己去过的呀。” 姜升听到薛铃儿这番话语,先是微微一怔,随后很快便反应过来,笑着回应道:“哈哈,夫人所言极是啊!这婚姻大事确实应当由心而定才好。” 薛之礼见状,也赶忙附和起来:“多谢妹夫的理解,其实小弟我的想法也正是如此。我此生所求不多,只希望能够寻觅到一位真正让我心悦的女子,与之相伴终生就足矣啦。” 第126章 八字不合 薛铃儿自从那次高烧之后,整个人便变得无精打采、病恹恹的。原本活泼灵动的她仿佛失去了生机与活力,就好似那传说中的七魂六魄已然不见了其中的三魂一般。 就连平日里与她关系甚好的明和前来找她商议重要事务时,她也只是有气无力地将问题又一脚踢回到明和那里,让她几乎全权负责掌管将军府。 不仅如此,贴身丫鬟香荷还惊讶地发现,薛铃儿常常会在夜深人静的三更半夜时分突然睁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黑暗处,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马七”这个名字。 这诡异的场景令香荷毛骨悚然,心中暗自思忖:难道这桂花园中真的存在一些不干净的东西?毕竟上次南山寺的方丈曾亲自前来,成功驱散了那个奶娘的鬼魂呢! 然而,这样的状况却在某一天戛然而止。那天,宫中忽然传来消息,说是皇太后明日一早要召见薛铃儿。 听到这个消息后,薛铃儿像是被注入了一股神奇的力量,瞬间恢复了些许往日的神采。第二天清晨,天还未亮透,她便早早起身,精心梳妆打扮起来,力求以最庄重得体的形象入宫觐见。 一切准备就绪后,薛铃儿带着香荷一同踏上了前往皇宫的路途。一路上,两人的心情都颇为忐忑,但更多的还是对即将到来的会面充满期待。终于,她们抵达了皇宫,并在宫人的引领下走进了庄严肃穆的慈安宫。 刚迈进宫门,薛铃儿一眼便瞧见皇太后端坐在正位之上,而其左右两侧分别坐着当今圣上以及尊贵的皇后娘娘。 当皇太后看到薛铃儿进来时,脸上立刻流露出满满的心疼之色,连忙朝着刚刚行完大礼的薛铃儿招了招手,示意她赶紧走上前去说话。 “你这是怎地啦?身子可有哪里不适?怎会如此消瘦?”皇帝满脸关切之色,伸出双手轻轻拉起了薛铃儿那纤细的柔荑。 薛铃儿只见皇太后面色也显得无比憔悴,岁月的痕迹更是毫不留情地爬上了她的面庞,使得她看上去比上次见面时苍老了许多。 在一侧安坐的皇后娘娘见状,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随后用一种不冷不热、阴阳怪气的语调说道:“瞧瞧,这可真是奇了怪了!想来太后认下的这位义女与咱们皇家怕是八字不合哟。您瞧,皇太后你的病尚未痊愈,连将军夫人也大病初愈!” 听到这话,薛铃儿娇躯微颤,眼眶瞬间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声音略带哽咽地道:“臣妾近来确感不适,常常于夜深人静之时梦见马七……”说到此处,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可怕之事一般,猛地止住话语,低下头去,轻轻抽泣着,并用手帕不停地擦拭着眼角滑落的泪珠。 “到底说了些什么呀?”皇太后闻言心急如焚,紧紧握住薛铃儿的手,力道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我的乖女儿啊,莫要怕,快告诉哀家!莫非是我那苦命的幺儿有何冤屈不成?为何他仅仅只给老身托过一回梦啊?难道说是他在怪罪于我这个做娘的么?” 话音未落,皇太后已是悲从中来,泪水如决堤之水般滚滚而下,哭得好不伤心。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皇帝忽然抬起头来,目光阴冷地朝着皇后娘娘所在之处冷冷地扫视了一眼。那眼神之中蕴含的不满和责备之意不言而喻——显然,在皇帝眼中,正是皇后适才那一番言语触痛了皇太后的心弦,致使老人家如此悲伤难过! “太后娘娘,请您千万不要太过伤心了!马七说了,他一点都不怪罪您和皇上呢。唉,只是他自己福薄命浅,实在没那个福气来当这尊贵无比的皇子啊!可是……可是他却一次又一次地托梦给臣妾,向臣妾哭诉着他的冤屈呐!他说他死得好惨好惨呀,到死都不能合上双眼。就连到底是谁害死了他这样至关重要的事情,他都一无所知呢!可怜他从一出生开始,身份就一直被刻意隐瞒着,如今死了之后居然还是这般糊里糊涂、不明不白的。呜呜呜……” 说到此处,薛铃儿再也抑制不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悲痛之情,一把抱住皇太后,放声大哭起来。而此刻,她的心中已然十分清楚明白,当今圣上显然已经知晓了马七真正的身份。既然事已至此,倒不如索性就让皇上亲自去彻查此事好了。 果然不出所料,皇上听了这番话之后,脸上不禁流露出几分动容之色。 只见他稍作沉吟,随即对着皇太后郑重其事地道:“母后,皇弟着实受了天大的委屈啊!朕不但定会让他得以进入皇陵安息,并予以追封殊荣;而且还要将那残害皇弟的凶手揪出来,替他报仇雪恨!” 薛铃儿闻听此言,赶忙双膝跪地,恭恭敬敬地向着皇上叩头谢恩。口中连连说道:“多谢皇上隆恩浩荡!如此一来,妾身总算是不用再遭受那些可怕的噩梦纠缠了。只盼着马七那含冤而去的亡魂能够从此得到安宁,不再受苦受难才好哇!” “可知他是怎样遇害的?”皇上皱着眉头再次发问,目光紧紧地盯着面前的薛铃儿。只见皇上紧接着说道:“朕已派遣当初负责埋葬他的暗卫前去寻找他的尸身,此刻他们应该正在寻回的途中。” 听到这话,薛铃儿顿时愣住了,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答。她心中暗自思忖着,这件事究竟该从何处讲起呢?难道要告诉皇上,自己在分娩之时,鲜血不慎滴落在马七那简陋的木制墓碑之上,而后马七便如同鬼魅一般跟随着自己历经千辛万苦回到了将军府吗? 且不说此事听起来有多么荒诞离奇,单是想到自己不小心将马七的木墓碑弄丢一事,就让薛铃儿感到一阵心虚。即便如今想要让马七现身,恐怕也是难如登天呐!更何况,如果马七当真现身于众人眼前,只怕会当场吓晕好几个人呢! 思及此处,薛铃儿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轻声答道:“臣妾实在不知其中详情,只是马七曾在梦中向臣妾哭诉,称自己死得太过冤枉。” 第127章 次选 薛铃儿结束了皇宫之行后,刚刚走下马车,脚还未及站稳,便瞧见一位面容严肃的嬷嬷早已恭候在此。那嬷嬷见到薛铃儿,立刻上前一步,恭敬地行了个礼,随后轻声说道:“夫人,老夫人有请,请随我来。”说完,便转身在前引路。 薛铃儿微微颔首,心中虽有些诧异,但还是顺从地跟随着嬷嬷朝着老夫人邰氏所居的院子走去。一路上,她暗自思忖着老夫人邰氏此番召见究竟所谓何事。 不多时,两人便来到了老夫人邰氏的院子。一进院门,薛铃儿便见老夫人邰氏正端坐在堂屋正中的太师椅上,面色凝重。她赶忙快步上前,盈盈施礼道:“见过母亲大人。” 老夫人邰氏抬眼看向薛铃儿,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示意她起身入座。 待薛铃儿坐定之后,老夫人邰氏缓缓开口道:“铃儿啊,如今你已是将军夫人,这身份地位与往日不同了。我寻思着,你继续住在桂花园怕是有所不妥,所以打算将那最好的院落——雪花园修缮一番,让你搬过去居住。” 听到“雪花园”三个字,薛铃儿不由得心头一动。这个名字对于她来说并不陌生,因为曾经明雪公主就曾下榻于此。想到这里,她不禁回忆起明雪被接回皇宫至今已将近一年有余。 今日在宫中再次见到皇后娘娘之时,她竟并未察觉到对方有太过明显的仇意,难道真如自己所想,是因皇太后和皇上皆在场的缘故不成? 于是,薛铃儿稍作迟疑,然后婉言推辞道:“这雪花园乃是明雪公主昔日下榻之所,儿媳怎敢贸然入住呢?况且说不准哪一天明雪公主又会回到将军府……” 然而,她的话尚未说完,就被老夫人邰氏摆了摆手打断了。只见老夫人轻叹了一口气,说道:“铃儿啊,此事你无需担忧。明雪公主已然被皇太后赐婚给了北国公当作续弦,年后就要启程前往北边了。依我看呐,她此生恐怕是难以再回到京都来了。” “老夫人觉得桂花园有点不干净,在那里发生太多事情了。”老夫人邰氏身边的贴身嬷嬷说道。 薛铃儿心中一惊,她知道老夫人邰氏所说之事必然不假,只是这消息来得太过突然。她抿了抿嘴唇,轻声说道:“既然如此,全凭母亲大人做主便是。” 老夫人邰氏面带微笑,满意地轻轻点了点头,随后语气和蔼地问道:“今日进宫可曾遇见明月公主啊?” 听到这话,薛铃儿不禁面露疑惑之色,目光不解地看向老夫人邰氏,稍作思索后,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回答道:“回母亲大人,铃儿今日只见了皇太后、皇上以及皇后娘娘,并未见到其他皇子公主在场。不知母亲突然问起此事,究竟所谓何事呀?” 老夫人邰氏端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了一口香茗,不紧不慢地说道:“皇上有意将明月公主指婚给你大哥。难道你大哥从未跟你提起过此事么?” 薛铃儿闻言又是一阵惊愕,赶忙再次摇头否认:“母亲,大哥确实未曾向我提及过此事。”她心中暗自思量起来,大哥怎么会对如此重要之事只字不提呢?莫非这其中还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内情?想到此处,薛铃儿愈发觉得此事非同小可。 这时,老夫人邰氏放下手中的茶杯,神色凝重而又缓慢地继续说道:“这明月公主可是出了名的性格温柔善良,其母乃是深受圣上恩宠的梅贵妃。要知道,当今皇上膝下虽有众多子女,但这梅贵妃一人便为他诞下了三位皇子和两位公主,足见其受宠程度之深呐!而且,梅贵妃的娘家背景更是不容小觑,那可是皇太后的大舅家呢!” 薛铃儿微微蹙起秀眉,心中暗自思忖着,怪不得大理寺卿夫人这般迫不及待地向她打探大哥的心思呢!看来此事背后定有隐情。 于是,她缓缓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老夫人邰氏,轻声回应道:“回老夫人的话,大哥他一心只想迎娶自己心仪的女子。至于具体情况如何,妾身还需返回薛府询问一番才能知晓。” 老夫人邰氏听后,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你大哥乃是京都出了名的青年才俊啊,不仅才华横溢,更是深得圣上青睐,有意悉心栽培。就连那丞相府,似乎也对与薛家联姻之事颇感兴趣呢。” 听到这里,薛铃儿不禁心头一动,目光紧紧盯着老夫人邰氏,试探性地问道:“不知母亲大人对于姜玉小姐嫁入丞相府一事,可还满意?” 要知道,自从老夫人邰氏能够成功求得圣上赐婚之后,薛铃儿便愈发觉得这位看似慈祥和蔼的老夫人实则深藏不露、手段高明。且不说别的,单是这圣上欲将明月公主赐婚给薛之礼如此机密隐晦之事,她竟能足不出户便早早得知消息,实在令人惊叹不已。 “那大理寺卿何家小姐可真是个讨人欢喜的孩子呀!模样生得俊俏不说,性格还活泼开朗。只可惜呢,偶尔会有些犯糊涂的时候。不过好在她家世清清白白,毫无瑕疵,若论起来,倒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次选对象。”老夫人邰氏一边慢悠悠地说着这番话,一边看似不经意地将“次选”二字刻意加重了语气,却对薛铃儿刚才的问题避而不言。 站在一旁的薛铃儿何等聪慧,她一听便立刻领悟到了老夫人邰氏话中的深意,赶忙向前一步,福了福身子,恭恭敬敬地回应道:“母亲大人您考虑事情果然周全缜密,妾身定当将您的这番想法如实转达给大哥知晓。” 老夫人邰氏轻轻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缓缓开口道:“这桩婚事嘛,如果说你大哥他自己已经有了心仪的女子,咱们自然不好去强行干涉人家的选择。然而倘若他尚未有意中人,那么能够与皇家结亲,对于薛家而言,绝对是有益而无害的好事一桩呐!” 薛铃儿连连点头称是,表示一定会照办此事。两人正交谈着,突然间,从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喧闹之声。 紧接着,就见春花丫鬟脚步匆忙地奔进屋内,向众人行礼后,焦急地禀报道:“启禀将军夫人,外面有大理寺卿何夫人遣人送来了拜帖。” 听到这个消息,老夫人邰氏的眼眸之中瞬间闪过一丝疑惑之色,自言自语般喃喃低语道:“这大理寺卿家怎么会突然派人前来拜访呢?着实令人感到有些稀奇啊……” 而此时,薛铃儿的心头却是猛地一紧,一种强烈的预感涌上心间——她觉得这件事必定跟刚才所谈论的联姻之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第128章 亲王 薛铃儿轻声嘱咐身旁的春花道:“春花,你去给大理寺卿何夫人带个话,就说我的身子尚需调养一些时日,等再过些日子,我定会亲自登门拜访。”春花领命而去。 求得老夫人邰氏的应允之后,薛铃儿转头看向身边的香荷,有条不紊地吩咐道:“香荷,你派人去知会一下薛府,说明日我们要带着孩子逸尘回娘家小住几日。”香荷应诺一声,赶忙去安排人手办事。 这将军府与薛府之间确实有着不短的距离呢!毕竟像那些官位级别稍低的官员府邸,是难以与将军府相提并论的。 次日清晨,阳光洒落在将军府门前,明和恭敬地送着薛铃儿一行人缓缓走出大门。望着明和略显疲惫的面容,薛铃儿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愧疚之情。 这段时间以来,明和着实辛苦,不仅要操持府上各种大小事务,还要负责雪花园的重新修缮工作。然而,此刻薛之礼的亲事迫在眉睫,必须得抓紧时间敲定下来才行。 想到此处,薛铃儿面带微笑,对着明和柔声说道:“明和呀,待我过些日子回到将军府的时候,你不妨邀请几位妹妹前来举办一场茶会吧。记住哦,一定要把明月公主请来,到时候我也会邀请哥哥一同到府上来相聚。” 阳光明媚,微风轻拂,一辆装饰精美的马车缓缓行驶在路上。车内,薛铃儿温柔地看着身旁一脸兴奋的姜逸尘,嘴角挂着宠溺的微笑。 姜逸尘那双明亮的大眼睛里闪烁着好奇与期待,他像一只欢快的小鸟般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娘,外婆家是不是很大很漂亮呀?有没有很多好玩的东西呢?还有啊,外婆会不会很喜欢我……”面对儿子连珠炮似的问题,薛铃儿没有丝毫厌烦,而是一一耐心作答。 随着车轮滚滚向前,终于抵达了薛府门前。还未等马车完全停稳,薛母便迫不及待地迎了出来。当她看到可爱的外孙姜逸尘时,脸上立刻绽放出如春日暖阳般灿烂的笑容,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一把将姜逸尘紧紧搂入怀中,关切地问道:“我的小宝贝哟,一路上累不累呀?饿不饿?冷不冷……” 姜逸尘乖巧地依偎在外婆怀里,感受着那份浓浓的关爱,嘴里甜甜地回答道:“外婆,我一点儿都不累,见到您真开心!” 一旁的薛铃儿望着这温馨感人的一幕,心头涌动着一股暖流,眼眶也不禁微微湿润起来。 正当此时,薛府的管家匆匆跑来禀报:“夫人,门外有一位神秘男子求见小姐。”薛铃儿闻言,心中顿时升起一丝疑惑,暗自思忖道:究竟会是谁呢?竟会在此刻找上自己。 她定了定神,轻轻理了理身上的衣裳,然后跟随着管家朝门口走去。远远地,只见一名身形挺拔的男子静静地伫立在那儿。 那男子剑眉星目,面容冷峻,但一双深邃的眼眸却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故事,此刻正牢牢地锁定在逐渐走近的薛铃儿身上,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 待看清来人的面容,薛铃儿不由得惊呼出声:“铁头?”眼前这个让她倍感意外的男人,竟是多年未见的旧相识。一时间,往昔的种种回忆涌上心头,令她有些不知所措。而铁头则依旧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嘴唇微张,似乎欲言又止。 薛铃儿秀眉微蹙,环顾四周后心中暗忖道:此处人多眼杂,确实不是适宜交谈之所。她目光转向不远处的铁头,见其神色凝重,想必所为之事颇为重要。于是莲步轻移,微笑着向铁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既是如此,不妨入府一叙。” 铁头微微颔首,随着薛铃儿一同走进了薛府。府内绿树成荫,繁花似锦,小径蜿蜒曲折,别有一番景致。在管家的引领下,二人来到了一处较为僻静的偏厅。这偏厅布置得典雅精致,桌椅皆用上等木材打造而成,墙上挂着几幅名人字画,更显清幽宁静。 待二人落座之后,薛铃儿轻声对身旁的贴身奴婢香荷嘱咐道:“你且在门外守候,若有他人前来,速速通报于我。”香荷应诺而去,经过铁头身边时,不禁偷偷瞄了他一眼。 此时的铁头身材魁梧,面容刚毅,浑身散发着一种阳刚之气。香荷心头一动,忙低头出去后又把房门关了,立在门外候着。 屋内气氛一时有些沉闷,两人相对而坐,皆是默默无言。许久之后,还是铁头率先打破了这份沉寂。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问道:“将军夫人,不知您近来可好?”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薛铃儿闻言,美眸流转,轻轻叹息一声:“承蒙挂念,妾身一切尚算安好。只是未曾料到今日竟能在此与你重逢。”言语之中似有感慨万千。 铁头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容:“是啊,我也曾以为今生今世再无机会与夫人相见。”说到此处,他稍稍停顿片刻,目光凝视着前方,仿佛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 俄顷,他猛地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抹决然之色,接着说道:“此次冒昧前来拜访夫人,实是有事相告。夫人可曾听闻,皇上不久之后即将册封我为亲王?” 薛铃儿闻听此言,娇躯一颤,一双美目瞬间瞪得浑圆,满脸惊愕之色:“亲王?此乃天大之喜事啊!恭喜你啦。” “你们一家三口都回京都了吗?”薛铃儿眨巴着她那双灵动的大眼睛,满脸好奇地问道。 只见铁头微微摇了摇头,他那一向坚毅的面庞此刻却仿佛笼罩着一层阴霾,显得有些沉重。他缓缓开口说道:“不……父母他们经历了太多世事纷扰,早已厌倦了这尘世中的喧嚣与繁杂,所以并不愿再踏入这片烦乱之地。而我,从今往后便改名叫作明左航了。日后若夫人有什么难处或需求,尽可到府上来找我便是。” 听到这里,薛铃儿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但随即又被一抹忧虑所取代。她稍作犹豫后,轻声说道:“其实……确实是有件事情想要劳烦您。” 第129章 谋朝篡位 明左航原本只是出于礼貌和客气随口一说,哪曾料到薛铃儿竟这般直爽,毫不拖泥带水地就要拜托自己办事。 这突如其来的请求让他不禁感到有些尴尬,但又不好直接拒绝,只得无奈地干笑一声后赶忙应道:“夫人但说无妨,如果能帮得上忙,左航定当全力以赴!” 只见薛铃儿一边绞着手中的帕子,一边不停地擦拭着眼角的泪水,抽抽搭搭地说道:“我家子韬,已经无缘无故失踪快小半年啦,到现在为止一点线索都没有。满天飞的高手众多,不知道您能不能帮忙找找看呢?” 听到这话,明左航缓缓低下了头,脸上并未流露出太多惊讶之色,似乎对于子韬的失踪早有所料。 沉默片刻之后,他才开口说道:“夫人呐如今贵为皇太后的义女,而且还是堂堂将军府的掌事人。再说了,您身旁还有个可爱的小世子相伴左右,何必要大费周章去寻找一个与马七有关的人呢?要知道,何子韬毕竟是马七的亲骨肉呀。” 话刚说完,还没等明左航反应过来,薛铃儿突然止住了哭泣,猛地抬起头来,死死地盯着他,满脸狐疑地道:“等等......子韬不是马七的孩子!” 被她这么一说,明左航顿时愣住了,心里暗自嘀咕起来:“子韬不是一直都说是马七的孩子吗?”于是,他下意识地反问道:“怎么会不是?” 薛铃儿听到这话后,脸上露出一副极其无奈的表情,她微微摇了摇头,仿佛对眼前发生的事情感到无比困惑。 沉默片刻之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问题一样,她目光灼灼地盯着明左航问道:“难不成……你知晓究竟是谁将子韬给抱走的吗?还有,你跟子韬的离奇失踪会不会有什么关联啊?” 只见明左航满脸都是无辜之色,连忙摆手解释道:“哎呀呀!我怎可能去抱走一个小孩子呢?天地良心呐!” 稍作停顿,他眉头微皱,疑惑地追问道:“只是……子韬到底是谁家的孩子啊?之前你不还一直跟我说,是马七的托付我来照料你们母子俩嘛。而且据我所知,你原先名下所拥有的全部产业实际上可都是马七用其他名字置办下来的财产呢。倘若你们之间真没什么瓜葛的话,那他又何必这般重视你们母子二人呢?这里面肯定有什么隐情吧?” 薛铃儿听着明左航连珠炮似的发问,一时间竟不知该从何说起。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稍微平复一些,然后才慢慢地开口讲述起来:“事实上,这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用来迷惑众人视线的手段而已。子韬压根就不是马七的儿子,真正的情况是,他乃是姜升将军的亲骨肉。想当年,我不幸遭遇到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结果竟然生下了一对双胞胎。而子韬正是其中的弟弟。” 明左航听完这番话,两只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大,嘴巴也张得足以塞进一颗鸡蛋。 显然,这个惊人的消息令他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动。好一会儿之后,他才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问道:“既然如此……那当初为什么还要故意捏造你和马七之间存在某种关系呢?这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啊?” 薛铃儿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容,轻声说道:“将军府那时已有明雪公主作为将军夫人,他们一心只想留下孩子而除掉母亲。倘若有人发现了我的真实身份,恐怕我的小命难保啊!所以无奈之下,我只好寻到马七,与他佯装成夫妻,以此来扰乱众人的视线。” 明左航听后,好像顿时豁然开朗的样子,而薛铃儿却明显感觉到了以前那个铁头突然在和她之间竖起了有道无形的墙,但明左航紧接着又面露疑惑地问道:“可如今子韬离奇失踪,难道姜升将军竟连丝毫线索都查找不到吗?” 薛铃儿眼眸中此刻充满了深深的忧虑,她缓缓摇了摇头,语气沉重地回答道:“至今为止,仍然一无所获。” 明左航不禁皱紧了眉头,思索片刻后安慰道:“或许没有消息反倒是个好消息呢?你也不必过于忧心忡忡。”然而,这番话并未让薛铃儿感到宽慰半分。 “你今日特意来寻我,难道真的仅仅只是为了看看我如今过得好不好而已吗?”薛铃儿轻启朱唇,目光如水般凝视着眼前的明左航。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此刻的明左航似乎心中藏有万千重事,那欲言又止、犹豫不决的模样让她心生疑惑。而她那美丽动人的眼眸,则始终紧紧地锁定在明左航微微泛红的脸颊之上。 明左航沉默不语,低头沉思片刻后,终于缓缓开口说道:“关于杀害马七的幕后主使者,我们经过一番深入调查之后,已然查出了真相。然而,这件事却有可能会把你卷入朝廷纷争之中......所以我不知道该如何对你言说。” 听到这里,薛铃儿的秀眉瞬间紧蹙起来,脸上露出一丝不悦之色。她毫不犹豫地打断了明左航的话语,急切地追问道:“究竟是谁如此心狠手辣?在我心中,这世上除了我的孩子之外,再无任何事物能比得上马七之事更为重要!” 明左航显然被薛铃儿这番激烈的反应给惊到了,他不禁愣了一愣,但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说出了那个令人震惊的名字:“是当今的皇后娘娘。” 薛铃儿闻言如遭雷击一般,整个人呆立当场。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喃喃自语道:“她竟然早就知晓马七的真实身份?可怜的马七啊,就这样不明不白地丢了性命,实在是太不值得了!仅仅只是因为一个连他自己都毫不知情的身份,便沦为了那些权贵们争权夺利的无辜牺牲品......”说到此处,薛铃儿已是泪眼朦胧,满心悲愤难以自抑。 明左航微微颔首,表示赞同,他目光坚定地看向远方,缓缓开口道:“不错,正是如此!因此我才毅然决然地归来。那皇后娘娘与太子,他们蛇蝎心肠、作恶多端,若不将其扳倒,这天下必将永无宁日!而要达成此目的,仅靠我之力远远不够,还需仰仗将军府和你大哥手中所掌握的强大势力方可成事。” 听到这里,薛铃儿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之色,她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子,声音颤抖着问道:“难不成......你竟是想要谋朝篡位,夺取皇位不成?”话一出口,她顿觉一股刺骨的寒意自脚底升腾而起,瞬间传遍全身,令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第130章 堂哥 明左航闻听此言,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一般,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一丝戏谑与不屑。 待笑声稍止,他方才收敛起笑容,一脸认真地说道:“那样辛苦劳累的事情,就连我的父亲都不情愿去做,我又怎会甘愿揽下这等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呢?” 说完这番话后,明左航轻轻地叹了口气,眼神变得深邃而凝重。他缓缓抬起头,望向远方,像是在沉思着什么重要的问题。 片刻之后,他才再次开口说道:“国家若不能安稳太平,家庭又怎能获得安宁呢?无论是为了整个王朝的繁荣昌盛,还是为了私仇,我都义无反顾地选择回到这里,想尽自己所能贡献一份微薄之力。况且如今我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说到此处,明左航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地顿住了话语,目光略带尴尬地瞥了一眼身旁的薛铃儿。 只见薛铃儿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她轻轻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明左航的处境。 然而就在这时,明左航似乎鼓起了勇气,他深深地凝视着薛铃儿的眼睛,郑重其事地说道:“左航永远都会是你的大哥,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有我在,就一定会守护好你。” 薛铃儿听闻此言,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她微微一笑,回应道:“既然我已成为皇太后的义女,那你自然便是我的堂哥啦。只不过,子韬他……” 话未说完,薛铃儿脸上流露出一丝担忧之色。 明左航见状,连忙安慰道:“放心吧!用不了多久,我必定能安然无恙地将他找回来交予你手中。” 话音未落,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的光芒,让人不禁对他充满了信任。 薛铃儿轻舒了一口气,暗自心想:看来这满天飞的江湖传闻并非空穴来风,在江湖中的地位果然是非同小可啊!紧接着,她忽然想到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于是脱口问道:“倘若我们真的能够成功扳倒皇后娘娘和太子,那么届时你将会拥护谁登上皇位呢?” “还没定呢,但肯定不会是明正那家伙!这位九皇子啊,心思可阴险着呢,完全就是心术不正之徒!”明左航一脸严肃地说道。 听到这话,薛铃儿不禁好奇起来,连忙追问:“为何这样说呀?难道其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内情吗?” 只见明左航皱起眉头,稍稍迟疑后才缓缓开口道:“这九皇子明正暗地里居然和邪教势力相互勾结,妄图借助那些邪恶的法术来操纵人们的心智,进而篡夺皇位!这种行径简直令人发指!” 薛铃儿闻言瞬间瞪大了双眼,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震惊之色。她怎么也想不到,明左航竟然能查出如此隐秘而又重大的事情。 紧接着,明左航继续说道:“我曾经专门派人去深入调查过这件事,结果发现他跟一个极为神秘的组织往来异常密切。那个组织平日里行事十分诡异,总是偷偷摸摸的,而且他们一门心思钻研着各种能够控制他人思想的禁忌之术。” 此时的薛铃儿早已气愤不已,不由自主地紧紧握住了拳头,咬牙切齿地说道:“可恶!可是,想要揭穿他的阴谋诡计恐怕并非易事啊……” 明左航微微颔首,表示赞同,同时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愈发深邃起来,仿佛正在思考应对之策,然后缓缓说道:“确实不容易,就连姜升将军似乎都对此毫不知情,被蒙在了鼓里。” 薛铃儿听后,沉重地点了点头,心中暗自思忖着接下来该如何应对这错综复杂的局面。 转而一想,那马七的木制墓碑竟被自己不小心搞坏丢弃了,而且如今也根本无法寻觅到马七的鬼魂踪迹,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深深的失落感。这种感觉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她整个人仿佛一下子失去了重心,变得有些茫然无措。 明左航看到这一幕,心知此时实在不宜再继续深入地讨论其他事。 毕竟,薛铃儿已然明确表示过要为马七报仇雪恨,如此一来,其余的诸多事宜相对而言都会容易处理许多。于是,他缓缓站起身来,向薛铃儿拱手作揖,表示想要告辞离去。 就在即将转身离开之际,明左航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连忙停下脚步,回过头去,一脸郑重地再次叮嘱道:“薛姑娘,若是日后有需要与满天飞取得联系之时,可以通过以下几种方式……” 紧接着,他详细地将与满天飞联络的具体方法和途径告知给了薛铃儿。 而薛铃儿则始终静静地站在原地,全神贯注地聆听着明左航的每一句话,并时不时地点头示意,表示自己已经完全明白了。 待明左航全部交代完毕之后,薛铃儿方才轻声回应道:“多谢左航哥哥提醒,铃儿定会铭记在心。” 送走了明左航之后,待薛铃儿轻移莲步走进内院屋子时,只见薛母正端坐在窗前专心致志地绣着花,一针一线在她手中灵活穿梭,仿佛在编织一幅精美的画卷。而薛父则站在屋内,正一脸严肃认真地给姜逸尘启蒙说教,那模样宛如一位严师,一丝不苟。 就在这时,薛之礼已经从朝中归来,他换下朝服穿上便衣,大步流星地迈进了屋子。 刚进屋,薛之礼就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听闻铃儿此次回来要小住几日,可是将军府那边出了什么事吗?” 薛铃儿微微一笑,美眸流转间满是喜悦之情,娇声说道:“嗯,如今我身份已然不同,自然需要换一个更大些的院子居住啦。不过这还不是最有趣的事儿呢!” 说到此处,她不禁掩嘴轻笑起来,接着又道:“现在啊,那些人不知怎的,为了能攀附上与哥哥您结亲,竟然拐弯抹角地闹到了将军府门口去了。” 听到这话,一旁的薛母也忍不住放下手中的针线活,插话道:“可不是嘛!真不晓得你哥哥心里到底是咋想的?人家一个个眼巴巴地盼着呢,他倒好,跟个没事儿人似的。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哟!” 说罢,薛母无奈地摇了摇头。 第131章 丢了西瓜去捡芝麻 “皇上也急了!”只见薛铃儿娇嗔地白了自己的哥哥一眼后,接着说道:“眼看着就要给哥哥你赐婚了,你心里究竟是作何打算啊?难不成真的就由皇上赐婚那位明月公主吗?” 听到“公主”二字,原本坐在一旁安静不语的薛母猛地发出一声惊呼:“什么?这……这位未来的儿媳竟然是公主殿下?” 薛母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地用手紧紧捂住胸口,似乎生怕自己那颗脆弱的心脏会被吓得直接蹦出嗓子眼儿来。一时间,她只觉得心头犹如压着千斤重担一般,沉重无比。 对于母亲这点小心思,薛铃儿自是心知肚明。她轻轻拍了拍母亲的后背,安慰道:“娘,您就别太紧张啦。就算对方是身份尊贵的公主,可一旦嫁入咱们薛家,不照样还是得天天向您请安问好嘛。不过话说回来,哥哥呀,你倒是赶紧跟我透个底儿啊,也好让我有个应对之策不是?” 薛之礼听了妹妹这番话,不禁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缓缓起身走到桌前坐下。 他先是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润了润嗓子之后,方才开口说道:“其实吧,原先我倒觉得何家的瑾大小姐挺不错的,不仅知书达理、温婉贤淑,而且相貌出众、才情过人。只可惜啊,她平日里总和谢家的谢柔和姜家的姜玉往来密切......这其中的关系嘛,总归是让人觉得有些不太妥当......” 说到这里,薛之礼微微皱起眉头,脸上流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忧虑之色。 一切尽在不言中了,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凝重。然而,他的目光不经意间与薛铃儿交汇,捕捉到她眼中传递出的问询之意。 于是,他略微沉吟后再次开口说道:“皇上确实隐晦有意指婚于我,欲将一位公主许配给我,但并未言明究竟是哪位公主。其中,明月公主之名,我从未听闻过,更未见其真容。不过嘛......倒是妹夫姜升将军不知从何处得知此消息,竟还刻意制造了一次偶遇,让我有幸得见镇国侯的嫡长女陈青。” 听到此处,薛铃儿心中暗自诧异,没想到这个名义上的夫君姜升居然还有这般喜好做媒之人?她不禁对他这一行为心生疑惑,在心里为他打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而此时,一直静静聆听着的薛母按捺不住内心的关切,插话问道:“那这位陈青姑娘是否合你心意呢?” 对于薛母来说,她着实期盼着能够早日品尝新媳妇敬奉的香茗。毕竟自家女儿所生之子如今已将近五岁,相比之下,儿子的姻缘确实来得稍迟了一些。 薛之礼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情的笑容,轻声说道:“实不相瞒,这个陈青姑娘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妙人呐!她那豪放洒脱的性子,毫无做作之感,更不会忸怩作态。若是能与这样的女子以兄弟相称,想必也会十分有趣呢。” 他话音刚落,坐在一旁的薛母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不悦地拿起手边的绣花针,继续埋头做起了针线活儿。 只见她冷哼一声,没好气儿地嘟囔着:“哼,瞧瞧吧……每次都这般说辞,到头来还不是空欢喜一场!可千万别到最后挑花了眼,丢了西瓜去捡芝麻哟!” 这时,一直在旁边沉默不语的薛父缓缓开口道:“婚姻之事,向来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想当年,我迎娶你们的母亲之时,不也是如此么?如今夫妻二人相敬如宾、琴瑟和鸣,日子过得好不美满。依我之见,倒不如耐心等待皇上赐婚,此乃天大的福气呀!” “婆母说这个明月公主人品极佳,若能与咱们家结亲,让其嫁给佳成,未尝不是一件美事啊!” 薛铃儿将老夫人邰氏的这番话语原原本本地转述给了自个儿的家人之后,紧接着说道:“过几日等我回到将军府,就吩咐明和去邀请她宫中的那些姐妹们来府上相聚一场。到时候呢,哥哥到时候也过来参加,正好借此机会先好好打探一下这位明月公主的具体情况如何?” 薛之礼听完自家妹妹所说之话后,不禁心头微微一动,暗自思忖着,觉着此计甚妙。 他点了点头应声道:“嗯,如此甚好。只不过嘛,就是不知道这明月公主是不是当真如同外界所传闻的那般完美无缺、美好动人呐。” 薛之礼突然转过头来,目光落在妹妹薛铃儿身上,带着一丝疑惑问道:“方才我刚刚踏入府邸之际,远远地似乎瞥见一个颇为熟悉之人的背影,但未能看清其面容。不知今日可有什么客人来访啊?” 听到兄长的询问,薛铃儿连忙上前一步,轻声回答道:“大哥有所不知,那其实并非普通访客,而是铁头哥哥!他如今名字叫明左航,他已返回京城,并且要认祖归宗啦。据说圣上有意册封他为亲王呢!”她的语气中难掩兴奋与激动之情。 接着,薛铃儿又凑近薛之礼耳边,压低声音继续说道:“而且呀,小妹我已经应承下来,定会全力协助于明左航。毕竟之前我身陷险境之时,多亏了他多次出手相救,这才得以化险为夷、安然无恙。咱们薛家向来知恩图报,这份恩情自然不能忘却。” 薛之礼听后微微颔首,表示赞同妹妹所言:“嗯,你说得没错。既然人家曾对你有救命之恩,我们理当涌泉相报。况且他此次归来,身份地位已然不同往昔,若能与之交好,对我们薛家而言也是有益无害之事。” 说完,薛之礼眼中闪过一抹深思之色。 薛铃儿轻手轻脚地拽着薛之礼的衣袖,进了隔壁安静的书房。她轻轻地合上门扉,确定四周无人后,这才压低声音,将今日与明左航的商议内容一五一十地告诉给薛之礼。 薛之礼静静地聆听着妹妹的叙述,眉头时而紧蹙,时而舒展。待薛铃儿讲完之后,他沉思片刻,缓缓地点了点头,表示对明左航想法的认同。 然而,当提到九皇子明正的所作所为时,薛之礼不禁露出一丝惊讶之色。 “没想到啊,九皇子竟会如此行事……”薛之礼喃喃自语道,眼神中流露出几分疑惑和不解。他深知宫廷之中局势复杂多变,但明正此次的举动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第132章 玲珑园 在这阳光明媚的第五天清晨,太阳刚刚升起,薛铃儿身着一袭淡蓝色的长裙,身姿婀娜地走出了薛府的大门。她手牵着可爱听话的姜逸尘,身后紧跟着同行的奴婢。 他们一同登上装饰华丽的马车,马蹄声清脆地响起,渐渐远离了薛府。一路上,微风轻拂着车窗的帘子,带来丝丝清新的空气。 没过多久,马车便缓缓停在了将军府门前。薛铃儿轻盈地下了车,姜逸尘也紧随其后。这时,明和带着仆人早已等候在此,她笑意盈盈地拉着薛铃儿,便引领着她向原来的雪花园方向走去。 当薛铃儿踏入园子的那一刻,她惊讶地发现园门口的牌匾已经换上了新的名字——“玲珑园”。这三个字龙飞凤舞,透露出一种别样的雅致。 沿着青石铺成的小径往里走去,薛铃儿仔细打量着四周的景色。整个玲珑园都按照她之前所交待的要求进行了精心的修缮。虽然没有大规模的变动,但每一处细节都彰显出用心与巧妙。 园内的摆设焕然一新,原本那些奢华张扬的家具和装饰品已被替换成了简约而不失品味的物件。色调风格也发生了变化,不再是以往明雪那种鲜艳夺目、咄咄逼人的色彩组合,取而代之的是以淡雅为主调,搭配着一些柔和的点缀,使得整个园子在收敛之中又流露出一股文雅之气。 薛铃儿满心欢喜地漫步其中,一边欣赏着眼前的美景,一边对明和赞不绝口:“明和啊,你做得真是太好了!这园子简直超乎我的想象!每一处都恰到好处,既保留了原有的格局,又增添了许多新意。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才好呢!” 明和听了这番夸奖,脸上不禁浮现出谦逊的笑容,说道:“大嫂过奖了,能让你满意就是我最大的荣幸。” 就在两人正聊得热火朝天、气氛融洽无比的时候,薛铃儿不经意间一扭头,目光恰好落在了不远处姜逸尘所在的方向。 只见那小家伙此刻正像只忙碌的小仓鼠一样,在他自己的房间里翻箱倒柜地折腾个不停,把那些刚刚才被人搬运过来并且摆放整齐的物件弄得乱七八糟。 薛铃儿见状,心中不禁一紧,连忙快步走上前去,满脸关切地问道:“尘儿啊,你这是在找什么呢?怎么把这里搞得这么乱呀!” 听到母亲的询问声,姜逸尘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来,眨巴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薛铃儿,奶声奶气地回答道:“娘亲,我在找那块木板子呢,就是您上次给我玩儿的那块。” 姜逸尘的话音刚落,原本还一脸温和的薛铃儿瞬间脸色大变,她神色紧张地一把拉住姜逸尘的小手,然后迅速蹲下身子,压低声音急切地追问道:“尘儿,告诉娘亲,你是不是偷偷跑进我的房间拿东西啦?” 面对母亲如此严肃的质问,姜逸尘先是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看到儿子承认了错误,薛铃儿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先冷静下来,然后转过头对着站在一旁的明和说道:“妹妹,真是不好意思,麻烦您带着大家先出去一下吧,我有些事情想要单独问问尘儿。” 明和闻言,将目光在这对母子的脸上来回扫视了一番,心里也明白了七八分。她知道这个时候应该给孩子一点教训,让他明白做错事的后果,于是点了点头应声道:“好的姐姐,那我们就先出去了。” 说完,便领着众人鱼贯而出,轻轻地合上了房门,将屋内的空间留给了这对母子。 薛铃儿极力地克制着内心汹涌澎湃的情绪,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尽可能平静下来,然后才用一种缓慢而低沉的声音问道:“你究竟是什么时候跑进娘亲的房间里拿走那块木板子的?” 姜逸尘听到这话,心中不禁一紧,他像个犯错后被当场抓住的孩子一样,不自觉地低下了头,嗫嚅道:“是娘亲去南山寺的那一天……当时,于成说他是子韬的随从,根本不听从我这个小主人的命令。我突然想起您之前跟我说过,那块木板子特别厉害,能够教训那些胆敢欺负我的家伙。所以……所以我就偷偷溜进了娘亲的房间,把它给拿走了。”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已经意识到自己犯下了大错。 接着,姜逸尘缓缓地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薛铃儿,又迅速地低下头去,继续说道:“然而没想到的是,当我好不容易拿到了木板子之后,于成就像是知道了什么似的,一直躲着不肯见我。” 说完,他还轻轻地叹了口气,显得有些无奈和沮丧。 这时,薛铃儿迫不及待地追问道:“那么后来呢?那块木板子到底去哪儿了?” 此刻,她所有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了姜逸尘那张小小的嘴巴上,期待能从他口中得到木板子下落的线索。 只见姜逸尘咬了咬嘴唇,犹豫了片刻之后,终于鼓起勇气说道:“我……我拿到木板子以后,发现于成总是躲着我,一气之下就随手将木板子扔到了地上……再后来,等我回过神来找的时候,它就不见了踪影。”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他的声音几乎轻得如同蚊子叫一般。 就在这时,薛铃儿再也无法抑制住自己的怒火,她猛地瞪大双眼,怒喝一声:“姜逸尘!” 这突如其来的吼声犹如一道惊雷,在姜逸尘耳边炸响。吓得小家伙浑身一颤,一个激灵过后,嘴巴立刻紧紧地抿了起来,扁成了一条线。 眼眶中瞬间盈满了泪水,但他却强忍着不让它们流出来,只是可怜巴巴地望着薛铃儿,一副想哭又不敢哭的模样,让人看了既心疼又生气。 薛铃儿看见后,心里一紧,立马收住了怒气,然后抱起姜逸尘后,柔声细语的教导:“尘儿,去别人的房间拿东西,必须要经过房间主人的同意,不问自取视为偷。” 第133章 赠刀 薛铃儿苦口婆心地对着姜逸尘又是好一顿说教之后,这才挥挥手让一旁候着的燕子去将于成传唤过来。 此时的于成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瘦弱矮小的孩童模样,经过这些年的成长,已然出落成了一个身材壮硕、头脑简单却又透着几分憨厚的半大小子。那粗壮有力的身躯,配上那张总是带着些许迷茫的脸庞,活脱脱就是一个愣头青。 薛铃儿对于成的情况可谓是了如指掌。她深知这个孩子饭量极大,平日里都在外院跟随大壮和燕子等一些护院刻苦习武。 而且听闻就连姜升偶尔也会对于成加以指点,并与他切磋几招。每次提起于成时,姜升都会不吝夸赞之词,甚至断言用不了两年时间,于成的武艺便能超越大壮。 回想起当年那场意外,薛铃儿自己也未曾料到,仅仅是因为一时的心善,替于成解决了卖身葬父的困境,竟在数年之后,为自己收获了这样一名得力的高手。想到此处,薛铃儿心中不禁暗自庆幸当时的决定。 不多时,于成就匆匆赶来。只见他来到薛铃儿面前后,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口中说道:“夫人,不知您找我所为何事?” 说话间,于成的目光不经意地瞟向了被薛铃儿抱在怀中的姜逸尘。看到小家伙满脸骄傲的神情,于成不由地微微一笑,但很快便又低下头去,不敢再多看一眼。 薛铃儿凑近姜逸尘的耳畔,轻声细语地说了几句话。只见姜逸尘听完之后,脸上泛起一抹红晕,神情显得有些忸怩不安。 然而,一旁的薛铃儿却微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背,似乎在给予他无声的鼓励和支持。 得到鼓舞后的姜逸尘深吸一口气,然后转身快步朝着自己的书房奔去。不一会儿,他便从书房里小心翼翼地捧出了一把寒光闪闪、锋利无比的宝刀。那刀刃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仿佛能轻易斩断世间一切阻碍之物。 手持宝刀的姜逸尘迈着坚定的步伐来到了于成面前,昂首挺胸,高声说道:“我乃堂堂小世子,不仅是子韬的亲兄长,更是你的将军府的主子!从今往后,我定会像爱惜我这把最为珍视的宝刀一般呵护于你。今日,我将此刀赐予你,望你能刀在人在保护我左右!可否愿意?” 此时的于成早已被眼前这个个头虽小,但气势如虹的姜逸尘所震撼。他不由自主地双膝跪地,恭恭敬敬地伸出双手,准备承接这把意义非凡的宝刀。 当于成终于稳稳地握住刀柄时,一股强烈的使命感涌上心头。他抬起头来,目光炯炯地望着姜逸尘,声音洪亮而坚定地回应道:“属下愿为主子肝脑涂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听到于成这番慷慨激昂的誓言,姜逸尘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微微颔首,表示对于成的回答非常认可。 紧接着,姜逸尘转头望向站在一旁的薛铃儿,眼中流露出满满的期待与渴望,似乎在等待她对自己刚才表现的赞许和夸奖。 薛铃儿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轻轻地点了点头。她伸出纤细的玉手,轻柔地抚摸着姜逸尘的头顶,仿佛那是一件无比珍贵的宝物。 而后,她将目光转向于成,缓声道:“子韬和逸尘皆是我的心头肉……”说到此处,薛铃儿稍稍停顿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接着继续说道:“子韬如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而眼下,你一定要尽心尽力地保护好尘儿。要像对待自己的亲弟弟一样呵护他,但也绝不能对他过分纵容!” 于成听闻此言,毫不犹豫地拱手应道:“夫人放心,属下定当不辱使命!”他的声音坚定有力,透露出一股决然之意。 紧接着,薛铃儿微皱眉头,似乎想起了什么重要之事,开口问道:“你可有看到过小世子手中拿着的那块木板子?” 于成一脸茫然,疑惑地抬起头回应道:“木板子?属下未曾见到过啊。这段时间以来,小世子老是喜欢缠着属下,所以属下一直都躲在外院与大壮以及其他护院一同习武练功。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踏进过小世子的院子了。” 薛铃儿略微思索片刻后,拉起姜逸尘的小手,语重心长地对于成说道:“从今日开始,你就贴身跟随在小世子身边吧!日后你的月钱便从小世子的那份例钱当中支出了。若是让我知道你受了委屈或者被亏待了,我可是绝对不会轻饶尘儿的哦。”说完,她还严厉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姜逸尘。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一阵轻微而沉稳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身形略显富态、穿着朴素却整洁的婆子缓缓走了进来。她的身后紧跟着两名年纪大约只有九岁的小厮,那两个小厮生得眉清目秀,看上去颇为机灵乖巧。 这婆子走到薛铃儿和姜逸尘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然后微笑着说道:“少夫人、小世子安好!老夫人得知您们已经搬到了这雪花玲珑园来住,心中十分挂念。所以特意吩咐老奴带了这两个小厮前来伺候小世子。另外,老夫人还说了,小世子屋里原有的那些丫头婆子们,就任凭夫人您自己安排使用,或者将她们调配到其他地方去做事也无妨。”说完这番话之后,那婆子又微微欠身施了一礼,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待着薛铃儿和姜逸尘的回应。 “不行,燕子姐姐绝对不能离开我!”姜逸尘紧紧地抿着嘴唇,腮帮子气得鼓鼓的,一双大眼睛瞪得浑圆,满脸都是倔强之色,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表示抗议。 “于成和燕子,你必须从中选一个!”薛铃儿双手抱胸,一脸严肃地站在姜逸尘面前,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她心里很清楚,这孩子虽然年纪尚小,但对于男女之事已略知一二,而老夫人邰氏如此安排,正好给了她一个顺水推舟的机会。 姜逸尘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他含着眼泪,恋恋不舍地望着燕子,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一直陪伴着自己长大的丫头婆子们手脚麻利地收拾着行李,然后簇拥着燕子缓缓离去。每走一步,燕子都会回过头来,眼中满是眷恋与不舍。姜逸尘强忍着泪水,咬着牙关,直到燕子的身影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当薛铃儿也带着贴身丫鬟香荷转身离开之后,姜逸尘再也无法抑制内心汹涌澎湃的情绪,他像一只受伤的小兽一般,猛地扑进于成温暖的怀抱里,放声大哭起来。那哭声撕心裂肺,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和伤心都宣泄出来。 于成想到最后小世子竟然是选择自己。这让他感动不已,他轻轻地拍打着姜逸尘的后背,安慰道:“别哭了,别哭了……以后还有我陪在你身边呢。” 说着说着,于成自己也不禁眼眶泛红,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此时此刻,他们两人就像是一对同病相怜的落难兄弟,相互依偎着,用彼此的体温给予对方一丝慰藉。 第134章 意外 经过深思熟虑之后,薛铃儿与明和反复商讨,最终决定在五天之后于玲珑园内举办一场别开生面的雅聚活动,以此来欢庆她乔迁新居、入住新院子这一喜事。 这个计划不仅获得了姜升以及老夫人的大力支持,而且令人惊喜的是,老夫人竟然慷慨地将她多年珍藏的珍贵字画全都赠予了薛铃儿,无疑为这场聚会增添了不少高雅情趣。 就连平日里颇为吝啬的姜老爷,这次也一反常态,毫不吝惜地把自己视若珍宝的上等好茶送给了薛铃儿,以供宾客们在聚会时品尝享用。 而姜升见众人纷纷表示支持,自然不甘落后,毫不犹豫地拿出了自己精心收藏的御赐夜明珠,打算在聚会之时展示出来,让大家一同观赏品鉴。 如此一来,这场原本只是简单的庆祝聚会,因为这些珍贵物品的加入,瞬间变得更具吸引力和趣味性。 与此同时,薛家父母得知此事后,也是极为重视。他们特意派人送来薛父收藏多年的古琴,显然对于薛之礼能够成功拜见明月公主一事信心十足,势在必得。 然而,就在筹备聚会的过程中,发生了一件小插曲。之前薛铃儿曾经婉拒过何夫人的来访,但考虑到礼数周全,她还是主动应承下来要亲自前往何家拜访,并提前约定好了具体时间。 待到那一天,薛铃儿带着精心准备的厚礼以及诚挚的邀请函来到了何府门前。 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大理寺卿的府邸距离自家将军府其实并不算太远。当她抵达目的地的时候,远远地就望见何夫人正站在门口翘首以盼,那殷切等待的模样让薛铃儿心中不禁生出些许压力来。 此时此刻,她一边缓缓走近何府大门,一边暗自思忖着待会儿该如何委婉拒绝对方的某些要求,同时还要确保不会因此得罪或者失去这位何夫人的欢心。 毕竟在这复杂的人际关系网中,每一个举动都可能牵一发而动全身,稍有不慎便会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然而,让薛铃儿深感意外的是,自踏入何家府邸开始,何夫人始终以客客气气的态度相待,先是热情地招待她入座品茶,接着便是家长里短的闲聊。可这看似融洽的氛围之中,却有一个关键之处让薛铃儿心生疑惑——何夫人居然只字未提何瑾与自己大哥之间的事,甚至连何瑾本人都未曾露面。 整个交谈过程中,除了那些东拉西扯、不痛不痒的客套话之外,再无其他实质性的内容。就在薛铃儿即将告辞离开之前,她鼓起勇气向何夫人提到了将军府即将举办一场高雅聚会的事宜,并诚挚地邀请何小姐一同前往。 听到这话,何夫人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苦涩之色,但很快便恢复常态,爽快地答应了薛铃儿的邀约。 见此情景,薛铃儿不禁暗自揣测:想必是皇上有意为薛之礼赐婚一事已然传入了何夫人耳中,而何瑾或许正因自觉高攀不上薛家,才选择避而不见吧。 其实,薛铃儿与何瑾也曾有过几面之缘,对于这位何家小姐,她的印象还算不错。虽说彼此间的接触并不多,还未能深入了解何瑾的情操与人品,但仅就那寥寥数次的碰面而言,何瑾给人的感觉是温婉大方且知书达理。 不过此时此刻,相较于何瑾,薛铃儿心中更为好奇的却是那位传闻中的明月公主。毕竟,关于自家大哥未来的伴侣究竟会是怎样的女子,着实令人充满期待。她实在想象不出,自己的大哥最终将会迎娶一位何等风姿绰约的佳人成为大嫂呢? 然而在这雅聚当天,受邀前来的客人们陆陆续续地抵达,人数已经差不多到齐了。就连赵轩鸣也如约而至,毕竟他可是明和的表哥,要是不邀请他确实有些说不过去。而且,薛铃儿对待他的态度倒也是十分坦荡自然。 可当薛铃儿看到明左航出现时,不禁微微一愣。因为她清楚地记得,自己并没有给明左航发送过请柬啊!只见明左航面带微笑走了进来,他身着一袭蓝色锦衣,外罩着一件价值不菲的华袍,整个人显得风度翩翩、仪表堂堂。 如此出众的外表瞬间吸引了众多在场小姐们的目光,她们纷纷停下脚步,偷偷地瞄向明左航,并时不时地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一时间,原本热闹非凡的雅聚现场仿佛都因明左航的到来而变得安静许多,所有人的注意力几乎都集中在了他身上。就这样,明左航竟不知不觉间成为了这场雅聚中最为耀眼夺目的存在。 更让人感到意外的是,明月公主并未现身此次聚会。据明和所得到的消息称,公主殿下身体抱恙,所以无法出席。 然而,要说最为出乎意料的事情,那还要数薛之礼在赴宴途中遭遇的那场意外了。 就在众人谈笑风生之际,薛之礼的小厮匆匆赶来。他一路小跑着来到了薛铃儿面前,气喘吁吁地传达着消息:“夫人,大少爷他来不了……” 话还没说完,薛铃儿的心就猛地一揪,急忙打断道:“我大哥怎么来不了?快说呀!”她那焦急的模样让在场的人们也不禁紧张起来。 小厮定了定神,接着说道:“大少爷骑着马在往将军府的路上,和一匹受惊失控的马车撞在了一起。所幸最后有惊无险,大少爷只是受了点轻伤并无大碍,特遣小的过来通知夫人。” 听到这里,薛铃儿高悬的心总算稍稍落回了肚子里,但还是忍不住追问道:“真的没事吗?到底伤到哪儿了?严不严重啊?” 小厮连忙摆手回答道:“小姐放心吧,大少爷就是胳膊肘和膝盖处擦破了点儿皮,已经处理过伤口了。” 尽管得知哥哥没有什么大伤,可薛铃儿依旧无法完全放下心来。在接下来的整个雅聚当中,她始终显得有些魂不守舍,时不时地就会走神发呆。 一旁的明和见状,赶忙出来打圆场,不停地找话题与大家交流互动,试图转移薛铃儿的注意力,好让这场聚会能够继续顺利地进行下去。 第135章 画中美人 就在薛铃儿满心忧愁地暗自叹息着,心想或许自家大哥与那位明月公主今生注定是有缘无分之时,突然间,一道清脆而响亮的声音犹如黄莺出谷一般传入了众人的耳中,瞬间吸引住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只听得那道声音高声喊道:“诸位请看,此乃先皇当年所珍藏之仕女图!”话语刚落,原本有些嘈杂喧闹的人群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大家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眼中充满了好奇与期待。 薛铃儿听到声音后,不禁好奇地循声望去。只见刚刚开口说话之人,竟然正是何瑾!此刻的何瑾正站在一幅精美的仕女图前,仔细端详着。 薛铃儿连忙走上前去,定睛一看,原来这幅仕女图正是老夫人邰氏送来的众多字画中的一幅。 画中的女子身姿婀娜,面容姣好,一双大眼睛明亮动人,仿佛能摄人心魄一般。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魅力,既有着小女人的娇羞可爱,又透着纯真无邪的气息。 此时,一旁受邀而来的明丽公主也凑了过来,看着这幅画啧啧称赞:“这确实是先皇的落笔啊,笔触细腻,色彩明艳,实在是难得一见的佳作。不过……这位女子究竟是谁呢?从画上所标注的时间来看,应该是在先皇尚未成婚之时所作。难道说,这是先皇曾经心仪的女子不成?” 众人听了明丽公主这番话,都陷入了沉思之中,纷纷猜测起画中女子的身份来。 “大家快看,这里还有先皇的一幅仕女图。”众人听闻又有一幅仕女图,便又围拢过。 这幅画上的女子气质更加清冷,宛如月宫中的仙子下凡。薛铃儿心中隐隐觉得这两幅画似有联系,却又说不出所以然。 就在此时,明丽轻柔地低语道:“依我之见,先皇绘制的这幅仕女图相较于方才所见的那一幅,时间似乎要晚上数月之久呢。再瞧这画中的女子......竟然宛如当今的皇太后一般呐!”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无不面露惊愕之色。 一旁的何瑾听闻此语后,双目忽然闪过一道亮光,迫不及待地追问起来:“那么,适才所观的那幅仕女图里的女子又是哪家的闺秀呢?” 然而,面对她急切的询问,明丽公主却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晓。 随后,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其余的书画作品,但经过一番仔细端详之后,他们仅发现唯有这两幅仕女图乃是出自先皇之手笔。 而站在人群之中的薛铃儿,凝视着眼前的第一幅仕女图时,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熟悉感。恰在此时,她与身旁的明和偶然间四目相对,只见明和微微颔首,仿佛在肯定着薛铃儿内心深处的某种猜测。 于是,薛铃儿也跟着点了点头,因为她已经确信无疑——画中的这位美若天仙的女子,正是年轻时的老夫人邰氏。 一直默默关注着薛铃儿举动的明左航见状,缓缓开口说道:“想当年,她可是先皇青春年少之时的心上人呐。” 说到此处,他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又继续言道:“说句实在话,其实家父遭逢先皇所设下的那场丑闻风波,倒也算不上有多么冤枉。” 听到这里,薛铃儿心中的好奇瞬间被彻底点燃,满脸疑惑地追问道:“这究竟是为何呀?” 显然,她急于想要知道其中隐藏的缘由。 “想当年,如果不是因为我父亲守护不力,她又怎会遭受如此不幸,竟被那卑鄙无耻之徒夺去清白之身!” 明左航重重地叹息一声,缓缓说道:“正因如此,先皇一直对此事难以释怀,故而总是处心积虑地想要加害于我的父亲,以报此仇怨。” 听到这里,薛铃儿面露疑惑之色,忍不住追问道:“既然如此,那皇太后又是如何嫁与先皇的呢?要知道,皇太后与老夫人邰氏可是情同姐妹、相交甚笃的手帕之交呀。” 只见明左航稍稍沉默片刻之后,方才开口解释道:“说起这皇太后,其性情向来孤傲清冷,但唯独对老夫人邰氏忠心不二、死心塌地。想来,定是老夫人邰氏向皇太后提出了这样的请求吧。而先皇呢,则向来对老夫人邰氏言听计从,凡事皆顺从着她的心意。于是乎,便娶了皇太后过门,并赐予她无尽的荣华富贵。” 薛铃儿心里很清楚,明左航既然敢重回朝堂,必定是将其父母之事彻彻底底地调查清楚了。然而,她却不知道明左航究竟知晓将军府内多少隐秘之事。 此刻,薛铃儿心中充满疑惑,尤其是对于那位神秘莫测的老夫人邰氏。于是,她忍不住开口问道:“你觉得老夫人邰氏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呢?我总感觉自己对这位婆母知之甚少。当年,她为何没有果断地将姜老爷一刀两断,而是选择默默地忍受一生的苦痛?” 听到这话,明左航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缓缓地道:“这其中缘由说来话长。其实,自那次事件之后,老夫人邰氏便怀上了姜升。” 薛铃儿闻言,脑海中犹如一道闪电划过,顿时恍然大悟。紧接着,她迫不及待地追问道:“如此说来,那姜杰难道并非老夫人邰氏所亲生?” 当看到明左航微微点头表示确认之时,薛铃儿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正与明丽等四位公主相谈甚欢的明和。此时,她的心中愈发觉得这位看似熟悉的将军府充满了无数未知的谜团。 这时,只听明左航略带几分得意地压低声音说道:“这可是将军府中除了老夫人邰氏和姜老爷之外,再无他人知晓的秘密啊!” 薛铃儿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看着面前的明左航,难以置信地问道:“那么,你又是如何得知这些内情的呢?” 在这一刻,她深深地感觉到眼前的明左航仿佛如同一座深不见底的深渊,让人难以捉摸。 第136章 深夜入宫 “此画中女子有颗善良的心,然而却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好人。”明左航言罢,便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去,将目光投向了其他的字画之上。 薛铃儿听闻此言后,不禁又回身凝视了一眼那画中的美人。她静静地站在原地,仿佛想要透过那笔触和色彩,洞悉出画中女子隐藏的秘密。片刻之后,薛铃儿才缓缓地移动脚步,再次来到了皇太后的画像之前。 就在这时,明和悄然无声地靠近了薛铃儿的身旁,并轻声问道:“老夫人特意将这些画作展示出来供我们举办这场雅聚,究竟是出于何种目的呢?” 她的声音虽轻,但其中却蕴含着一丝疑惑与不解。 薛铃儿轻轻地摇了摇头,同样压低嗓音回答道:“说实话,我也实在难以猜测到老夫人的真实意图。不过……从刚才的观察来看,明丽公主对于皇太后似乎颇为熟悉。”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了远处正与赵轩鸣谈笑风生的明丽公主身上。 明和微微皱起眉头,顺着薛铃儿的视线望去,只见明丽公主笑得如春花绽放般灿烂,而赵轩鸣则一脸宠溺地望着她。两人之间那种若有若无的暧昧氛围,让明和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阵涟漪。 “明丽向来性格活泼开朗,那张巧嘴更是如同抹了蜜一般甜润,自然深得皇太后的欢心。”明和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羡慕,同时还有不易察觉的失落。 她继续说道:“想当年,在这宫中,除了明雪总是仗着自己的身份欺压于我之外,也就只有太子哥哥会时常护着我、替我出头了。那时,其余人对待我大抵也是看在太子哥哥的面子上,才会对我表现得客客气气。可如今,一切都已物是人非,大家都不再是从前的模样了……” 说到此处,明和的眼神变得黯淡无光,流露出一种深深的无奈和伤感。 “如今有我呢,咱们可是一家人啊!”薛铃儿紧紧地拉住她的手,柔声安慰道,“不管遇到什么事,也不论我们身处何方,咱俩永远都是最要好的姐妹!” 听到这番话,明和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眸瞬间闪过一丝光亮,她重重地点点头,应声道:“嗯呐,没错!无论何时何地,我们始终都是情同手足的好姐妹!” 这场雅聚虽说并未达成薛铃儿想要促成自家大哥薛之礼与明月公主相见的初衷,但前来赴会的众人对于今日的相聚皆感到心满意足。 大家满心欢喜地期盼着来年能够再度举办这样一场欢乐的聚会。然而,正当众人满怀憧憬地等待着下一次雅聚来临之际,宫廷之内却毫无征兆地发生了重大变故。 皇太后突然身患重病,病情来势汹汹,皇上心急如焚,连忙下达圣旨,面向全国广泛征召医术高明之士入宫为太后诊治。 就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刻,将军府后宅之处竟然悄无声息地驶来了一顶神秘的轿子。 此刻,薛铃儿正沉浸于甜美的梦乡之中,突然间被贴身丫鬟香荷轻轻摇醒。只见香荷神色慌张,压低声音说道:“小姐,不好啦!老夫人邰氏传过话来,要您即刻起身,陪同她一同速速进宫去呢!” 薛铃儿原本还有些倦意,但听到要进宫面见太后这消息时,她瞬间来了精神。她急忙吩咐身旁的侍女香荷赶紧给自己做个简单的梳妆打扮。 不多时,装扮妥当后的薛铃儿便脚步匆匆地朝着老夫人邰氏的住处奔去。 一路上,薛铃儿心中满是疑惑和担忧,不知道此番进宫究竟所为何事。待她终于气喘吁吁地赶到邰氏的住处时,却发现邰氏此刻也是满脸焦虑之色。 薛铃儿顾不得歇息,连忙开口问道:“母亲,到底发生何事了?为何如此匆忙地要我们进宫啊?” 老夫人邰氏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神色凝重地说道:“这次太后病重,特地秘密传召我带着你一同入宫觐见呐。” 听闻此言,薛铃儿心头一紧,对即将到来的会面充满了忐忑。 踏入宫门之后,一股沉重而压抑的氛围扑面而来,仿佛连空气都变得凝滞起来,令人有些喘不过气。薛铃儿小心翼翼地低垂着头,紧紧跟随在老夫人邰氏身后,穿过一道道回廊和庭院,最终来到了皇太后的寝宫门前。 缓缓推开房门,走进屋内,映入眼帘的便是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如纸的皇太后。只见此时的皇太后看上去无比虚弱,甚至比起以往还要消瘦许多,整个人仿佛被病魔抽走了所有的生气与活力一般。 看到这一幕,老夫人邰氏心急如焚,甚至顾不上向皇太后行礼请安,一个箭步冲到床前坐了下来。紧接着,她伸手轻轻握住皇太后那已经瘦骨嶙峋的手掌,眼眶泛红,声音哽咽地道:“我的好姐姐呀,您怎会病成这般模样……” 皇太后那紧闭已久的双眼终于微微地睁开了一条细缝,她艰难地转动眼珠,当视线落在邰氏身上时,眼中不易察觉地闪过一丝欣慰之色。 她用极其微弱且颤抖的声音轻声说道:“妹妹啊……如今看来,我的大限怕是要到了。只是这世上尚有一事令我始终难以放下心来。” 邰氏听闻此言,连忙快步上前,紧紧握住皇太后的手,急切地回应道:“姐姐您千万别这么说!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便是,妹妹我定当全力以赴!” 皇太后微微颔首,然后将目光慢慢地移向了站在一侧的薛铃儿。她那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眸此刻竟仿佛重新燃起了些许光亮,注视着薛铃儿许久之后,才缓缓地张开双唇,一字一句地说道:“自从我那可怜的孩儿马七被送入皇陵之后,我便每夜都无法安然入眠。每每入睡后,梦中总是会出现他那凄厉的呼喊声,声声泣血,直喊冤屈,不断央求我快去救救他……” 薛铃儿听到这里,心头猛地一惊,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然而此时的皇太后继续强撑着已经极度虚弱的身体,打起仅存的一点精神,接着说道:“而且,每次在梦中,他都会告诉我,普天之下能够救他脱离这水深火热之境的人,就唯有你——薛铃儿一人而已。” 第137章 梦中求救 “这......”老夫人邰氏满脸疑惑地紧盯着薛铃儿,嘴唇微张,难以置信地问道:“怎么会是她?这其中究竟有何缘由?” 只见皇太后那布满皱纹的手如同铁钳一般紧紧地捉住老夫人邰氏的手腕,语气焦急而又坚定地说道:“妹妹,难道你忘了当年南山寺方丈对咱俩所说的那些话吗?如今看来,没有一句未曾应验啊!我对此深信不疑,你也务必要相信我所做的那个梦。” 此时的薛铃儿满心焦虑,只因她不慎将马七给弄丢了。她早已顾不得老夫人邰氏可能存在的猜忌之心,急忙开口问道:“太后娘娘,我应当如何去解救他呀?只要能救得了马七,哪怕要我付出任何代价都行!” 听到薛铃儿如此发问,皇太后那双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眸突然闪过一丝亮光,连忙应声道:“若想救他脱险,只需你前往佛堂虔诚跪拜三日便可。” 薛铃儿闻听此言,心中不禁一沉。她暗自思忖着,这哪里算得上是救人之法? 分明更像是一种对自己的惩戒嘛!然而事已至此,既然已经开口询问过了,况且面前这位老太太不仅身患重病,更是自己名义上的义母。无论如何,自己也只能硬着头皮照着去做了。 回将军府的途中,终于,薛铃儿按捺不住内心的疑问,轻声问道:“母亲大人,当年您和皇太后一同前往南山寺进香时,那位德高望重的南山寺方丈究竟对您们说了些什么呀?” 坐在马车中的老夫人邰氏微微侧过头来,目光落在了薛铃儿那张充满期待的脸上。她轻轻叹了口气,似乎回忆起了那段遥远而又神秘的往事。 过了好一会儿,老夫人邰氏才缓缓开口道:“那年啊,正值春暖花开之际,我与姐姐一同前往南山寺虔诚地进香祈福。当我们见到南山寺方丈之时,他面色凝重地看着我们,然后缓缓道出了一句让人震惊不已的话语——‘姐姐命中注定是这世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之人,她身上自带佛缘,自有佛指引。当时,当我们听到那句话时,我和姐姐都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之色。然而,最初的那一刻过去之后,我们并没有将其放在心上,只当作是一句无关紧要的话语罢了。 可是,自那以后,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事情接连发生。每一件事似乎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操控着一般,仿佛冥冥之中真有天意存在。而姐姐呢,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什么神秘力量的指引,她竟然开始频繁地获得一些奇妙的提示。渐渐地,对于南山寺方丈所说的那些话,姐姐变得越来越深信不疑起来。” 安静聆听的薛铃儿忍不住开口向老夫人邰氏发问:“那母亲大人,您是否相信这世上真有神鬼之说呢?” 老夫人邰氏微微一笑,脸上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神情。她轻轻地回答道:“桂花园里桂花树下的那个恶鬼,难道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吗?” 听到这话,薛铃儿瞬间哑口无言。她心里清楚得很,既然老夫人提到了那个恶鬼,那么自己恐怕是无论如何也逃脱不了去跪三天佛堂的惩罚了。想到这里,薛铃儿不禁感到一阵无奈和懊悔。 “当初你选中我,难道真的也是皇太后给你的提示不成?”薛铃儿目光直直地盯着眼前的老夫人邰氏,她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其中所蕴含的愤怒与不甘清晰可闻。此刻,她心中所想的正是那被精心设计而怀上孩子的不堪往事。 只见老夫人邰氏微微颔首,轻声说道:“确实如此。起初,皇太后不过是给了一个大致的方向罢了。当时情况紧急,我们一心只想救下姜升,这才出此下策。而后,也是皇太后告知我,你乃是将军府的贵人,唯有劝升儿将你留下,方可保得他平安顺遂、家族昌盛。事已至此,还望铃儿你莫要怪罪于我等啊!” 回到了将军府,薛铃儿站定后狠狠地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毅然决然地转过身去,迈着沉重的步伐朝着佛堂所在的方向缓缓走去。 这座佛堂位于将军府的一角,平日里就显得格外静谧和阴森。此刻,夜幕降临,月光透过窗棂洒落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而那微弱的烛火则在风中摇曳不定,仿佛随时都可能熄灭。 薛铃儿踏入佛堂,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慢慢地跪在蒲团之上。此时,她的心中充满了无尽的疑惑和焦急。 第一天就这样过去了,薛铃儿感觉自己的膝盖酸痛得难以忍受,每一次挪动身体都会带来一阵钻心的疼痛。然而,一想到马七如今仍然身陷困境,生死未卜,她便咬紧牙关,强行忍耐着这份痛苦。 夜深人静的时候,疲惫不堪的薛铃儿渐渐进入了半梦半醒之间。恍惚之中,她似乎看到了一个模糊不清的身影正站在自己面前。 那个身影若隐若现,伴随着一道轻柔的声音传入耳中:“他本就是应该出现在你命数之中之人……” 话音未落,薛铃儿猛地惊醒过来,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她瞪大双眼环顾四周,发现除了那依旧闪烁不定的烛光之外,并没有任何异常之处。 可是刚才所见到的那个神秘身影以及听到的话语究竟意味着什么呢?是一种善意的警示,还是别有用心的干扰? 到了第二天,薛铃儿的双腿因为长时间跪地早已麻木失去了知觉,仿佛不再属于自己一般。但即便如此,她依然没有起身离开的打算,只是默默地在心中祈祷着能够早日得到关于马七的消息。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转眼间来到了第三天。此时的薛铃儿由于过度疲劳,精神已经变得有些恍惚,整个人也开始昏昏欲睡起来。尽管如此,她内心深处对于马七的牵挂却始终未曾减少分毫…… 第138章 马七归来 薛铃儿身体终于支撑不住,眼前一黑便晕倒在了地上。当她再次睁开双眼时,此时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第四天的凌晨时分。 突然,她的目光被一块熟悉的木板子吸引住了。在佛堂微弱的烛光下,那板子正静静地躺在佛堂供品桌子的脚下,仿佛在等待着她的发现。薛铃儿心头一颤,急忙费力地抬起那个沉重的桌脚,小心翼翼地将那块木板子抽了出来。 当看清木板上刻着的字时,薛铃儿不禁失声惊呼:“马七!”这两个字如同闪电一般击中了她的心弦,让她瞬间欣喜若狂,紧接着,她像是生怕这块木板会消失不见似的,以最快的速度将其紧紧地抱在了怀中。 由于身体还十分虚弱,薛铃儿的脚步显得踉踉跄跄,但她却顾不上这些,一心只想尽快离开佛堂。 香荷原本正打着盹儿,脑袋一点一点地往下垂,可当她瞧见薛铃儿缓缓打开佛堂门,走出来的那一刹那,整个人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一般,瞬间清醒过来。 待她完全回过神来时,却发现薛铃儿一只手无力地将自己那虚弱不堪的身躯斜搭在香荷的肩膀上,而另一只手则紧紧捂着怀中的某个物件。 “快……快扶我回玲珑园!”薛铃儿的声音显得有气无力,但其中又夹杂着一丝急切与慌张。 香荷不敢怠慢,赶忙搀扶着薛铃儿朝着玲珑园走去。一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只有彼此轻微的喘息声和脚步声在寂静的夜晚中回响。 好不容易回到了玲珑园,此时已是夜深人静,四周万籁俱寂,唯有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昆虫的鸣叫。 薛铃儿让香荷暂且在房门外守候,随后便步履蹒跚地走进屋内,并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一块木制的墓碑。紧接着,她又急忙翻出之前早已抄写好的经文,毫不犹豫地将其投入到熊熊燃烧的火盆之中。火苗瞬间蹿高,吞噬着那些泛黄的纸张,仿佛要将一切秘密都化为灰烬。 然而,尽管如此这般操作,过了好一会儿,依旧未见马七的鬼魂有所回应。薛铃儿心急如焚,脑海中突然闪过经书中所记载的招魂口诀。 事已至此,她也顾不得许多,当即紧闭双眼,口中开始念念有词:“天灵灵,地灵灵,马七魂魄速现形……”这招魂口诀犹如咒语一般,在静谧的房间里不断回荡着。 伴随着薛铃儿越来越急促的语速,整个房间里的气氛也变得愈发诡异起来。 原本还算温暖的室温骤然下降,让人不禁感到丝丝寒意穿透骨髓。与此同时,桌上的烛火也开始剧烈摇曳起来,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强大力量正在试图吹灭它。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微弱、若有若无的风声突兀地呼啸而过。薛铃儿猛地睁开双眼,瞪得浑圆,目光直直地盯着前方不远处。 只见一团模模糊糊的黑影渐渐地浮现出来。那团黑影起初还很朦胧,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地变得清晰起来——果然是马七的身影!,薛铃儿哽咽道:“马七,你可回来了。” 马七的鬼魂突然变得模糊起来,仿佛一阵轻风就能将其吹散一般。他那原本就虚弱无比的声音此刻更是细若游丝般地响了起来:“幸……好你及……时发现了我,七七四……十九天,就……差一……天,我……就要魂……飞魄散了。” 听到这话,薛铃儿顿时泪如泉涌,她泣不成声地连连向马七道歉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的木墓……碑离身了。” 马七费力地摆了摆手,试图安慰眼前伤心欲绝的女子,说道:“这……不怪你,铃儿。只……是现……在我的魂……魄极其不稳……定,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还能停……留多……久。” 就在这时,薛铃儿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急忙擦去眼角的泪水,语气急切地说道:“我去了一趟南山寺,得到了一本经书译解本!我一定会想尽办法让你留下来的!” 薛铃儿一脸疑惑地皱起眉头,不解地追问道:“这到底是为什么呢?你怎么会选择托梦给皇太后,而不是直接托梦给我呀?”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紧紧盯着马七,似乎想要从他那里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马七无奈地摇了摇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唉,其实我又何尝……不想托梦……给你呢!可是……没办法啊,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肉身及时被安置……回到了……皇陵之中,恐怕就连托梦……给皇太后,我都是……有心无力,根本……难以做到啊。”说完,他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显得颇为无奈和沮丧。 听到这里,薛铃儿的心情变得愈发沉重起来。她默默地咬了咬嘴唇,然后将最近所发生的一连事件,原原本本地向马七讲述了一遍。 “皇后?竟然会是她!”当薛铃儿一脸凝重地将这个惊人的消息告诉马七时,马七那原本就飘忽不定的鬼影猛地闪了一下,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冲击着。 \"怎么可能......皇后娘娘平日里端庄贤淑,她为何要下此毒手?\" 马七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似乎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薛铃儿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此事说来话长。皇后表面上温柔和善,但实际上心机深沉,手段狠辣。她早就知道了你的身份,觉得你威胁到了她的地位和利益。所以才暗中策划了这起谋杀案,想要除掉你这个心腹大患。\" 马七听后,气得浑身发抖,鬼影也变得愈发模糊起来。“我一定会让她血债血偿的。”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太过疲惫,亦或是心中的负担终于得以释放,薛铃儿竟然就这样抱着那块冰冷的木墓碑,不知不觉间沉沉睡去了。她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安静得如同一个熟睡中的婴儿。 马七静静地站在一旁,目光充满感激地凝视着眼前这个娇小却坚强的女子。在经历了生死边缘的分别之后再次相聚,此刻的他深深地明白,对薛铃儿那份深厚的情感已经成为了他无法割舍的一部分。 第139章 鬼终究是鬼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了房间里,然而这份宁静却被一阵突如其来且异常剧烈的踢门声瞬间打破。睡梦中的薛铃儿被这巨大的声响吓得猛然惊醒,她甚至还来不及完全清醒过来,就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将自己从温暖的被窝中粗暴地拉扯出来。 紧接着,她整个人像一件物品一样被毫不留情地甩到了冰冷坚硬的地面上,身体与地面撞击发出沉闷的响声。还未等她从疼痛和惊愕中缓过神来,一只大脚便已经重重地踩在了她纤细脆弱的脖颈之上。 刹那间,薛铃儿的脸色因为窒息而迅速涨得通红,她本能地伸出双手紧紧抱住姜升踩着自己的那只脚,试图挣脱开来获得一丝喘息的机会。然而,姜升的力量实在太过强大,她的努力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就在此时,一直守候在门口的燕子听到屋内的动静,心急如焚的她立刻冲进房间想要解救自己的主人。只见她手中挥舞着一条长长的鞭子,带着凌厉的风声朝着姜升狠狠地抽去。 但屋内的这个男人可不是一般人物,他乃是威名赫赫的将军姜升!面对燕子袭来的鞭子,他只是轻描淡写地一伸手,便轻而易举地将其牢牢抓住。随后,他手臂猛地一挥,竟直接将燕子连同那条鞭子一起甩出了屋外,并大声吼道:“大壮,不准任何人进来!” 随着姜升的话音落下,屋外很快便传来了大壮和燕子激烈的打斗之声。一时间,呼喊声、兵器相交的碰撞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而此刻躺在地上的薛铃儿,在极度惊恐之中突然瞥见了姜升身后有一道若隐若现的鬼影——正是刚从佛堂救回来的马七!只见马七的鬼魂满脸焦急之色,一双苍白的鬼手正缓缓伸向怒火冲天的姜升的脖子…… 薛铃儿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猛地一紧,像是被什么东西刺痛了一般,她慌忙地连连摇动着头,向马七投去急切而又哀求的目光,示意他千万不要轻举妄动。然而,马七化作的鬼影却明显地迟疑了一下,仿佛在犹豫是否要听从薛铃儿的指示。 就在这时,只见姜升面沉似水,紧紧握着手中的长剑,缓缓地将其伸到薛铃儿的眼前,让她能够清楚地看到剑身闪烁的寒光。薛铃儿定睛一看,不禁心中一惊——那竟然是马七被薛铃儿卖掉了的宝剑! \"快说!你和马七到底是什么关系?\" 姜升的声音冰冷得如同寒冬腊月里的寒风,让人不寒而栗。 薛铃儿颤抖着伸出手,轻轻地拍打了几下姜升正踩在她纤细脖颈上的大脚。姜升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便强行压制住内心熊熊燃烧的怒火,慢慢地抬起了脚,转身走到一旁的椅子前坐下。他依旧死死地盯着瘫倒在地、不住咳嗽并大口喘气的薛铃儿,似乎想要从她那张苍白如纸的脸上看出些端倪来。 可是,薛铃儿只是低垂着头,紧咬着嘴唇,一言不发。姜升见状,心头的火气愈发旺盛起来。终于,他再也按捺不住,愤怒地将手中的剑狠狠地摔在了薛铃儿面前的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这把剑明明就是马七的,而且还被你拿去卖掉换成了钱,得以进入京都!你们之间究竟有着怎样不可告人的秘密和关系?\" 姜升怒目圆睁,大声吼道。 薛铃儿微微侧过头去,斜着那充满愤恨与哀怨的眼眸,死死地盯着姜升,咬牙切齿地道:“想当年,我挺着即将临盆的大肚子,趁着夜色从庄子上拼命逃往后山。最终,竟在那马七的坟头之上生下了逸尘!而那时,夏妈妈却误以为我已命丧黄泉。可怜我这苦命之人,被无情地遗弃在了马七的坟头之上,之后又诞下了子韬。我不过是个被将军府软禁起来、生完孩子后身无分文的孤苦女子罢了。然而,一次偶然的机会,让我得到了一把来自于死人的宝剑。无奈之下,我只得将其变卖换作盘缠,踏上这漫漫寻子之路。难道这样做,也有错不成?” 姜升听着她的诉说,不禁眯起双眼,满脸狐疑之色,紧紧地盯着薛铃儿追问道:“照你这么说来,莫非是你得到了死人马七的眷顾?” 薛铃儿轻缓地点了点头,语气凝重地说道:“不错,你应该也有所耳闻吧,那马七乃是当今天子的同胞亲弟啊。只可惜……却是当今皇后亲手将他杀害的。” 听到这里,姜升心头一震,猛地环顾屋内四周,然后目光再次落到薛铃儿身上,颤声问道:“如此说来,那时附在我身上的那个鬼魂,竟然就是马七?” 薛铃儿缓缓走近姜升,眼神中透着一丝神秘,低声道:“没错,马七死得冤屈,怨念极深,才会附身于你。” 姜升突然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仿佛有一只冰冷的手正紧紧地扼住他的咽喉。他不禁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目光死死地盯着眼前的薛铃儿,声音低沉而充满疑惑地质问道:“他为何会选择跟随你?这其中到底有着怎样不为人知的缘由?” 面对姜升的质问,薛铃儿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她轻轻地叹了口气,缓缓开口解释道:“那是因为当初我生孩子的时候,不慎将血气留在了那块木制的墓碑之中。而那块墓碑恰好承载着马七最后的气息,也许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认定我能够成为他实现复仇计划的关键媒介。” 听到这里,姜升眉头紧皱,心中的疑问愈发强烈起来。他紧接着追问道:“既然如此,那为何他偏偏只能附身于我呢?难道就没有其他更好的人选吗?还有,为什么现在他又不再附着在我的身上了?” 薛铃儿慢慢地站起身来,伸手轻轻地理顺了一下略显凌乱的头发,然后平静地回答说:“如果他感受到了你对我的威胁,那么他自然就会趁机上你的身,保护我。至于他如今不再附着在你身上嘛……其实原因很简单,那鬼终究是鬼,人总还是人。” 第140章 你不会杀我的 姜升听完薛铃儿这番话后,心中狐疑顿生,他那锐利的目光再次扫视了一下四周,只觉得这屋内仿佛瞬间冷了好几度一般!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涌起,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他真的在这里?”姜升脸色抽搐着,声音略微有些颤抖地问道。过了片刻,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紧接着追问道:“刚才情况那般危急,他为何不出手救你?难道说......”说到这里,姜升突然止住了话语,似乎对自己即将脱口而出的猜测感到难以置信。 “我在哪儿,他便在哪儿。”薛铃儿稍稍喘了口气,平静地回答道。她的眼神坚定而清澈,没有丝毫的畏惧之色。接着,她又补充道:“而且,你不会杀我的。”这句话说得斩钉截铁,仿佛她早已看透了姜升的心思。 薛铃儿心里其实并不想让此时已经十分虚弱的马七鬼魂去冒险。于是,她慢慢地走到桌前,拿起茶壶,小心翼翼地给姜升倒了一杯热茶,然后轻轻地将茶杯放在姜升面前的桌子上。 做完这些之后,她才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端起杯子轻抿一口,借此来平复一下自己紧张的心情。 稍作停顿后,她抬起头直视着姜升的眼睛,开口问道:“既然你都有本事查到马七和我的关系,那为何不去查查明正九皇子的狼子野心呢?” 姜升听到这话,犹如被雷击中一般,猛地一下子站了起来。由于动作太过迅猛,以至于不小心掀翻了桌上的茶水。 只见姜升满脸怒容,瞪大双眼,指着薛铃儿怒吼道:“你这个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妇人,究竟知道些什么?快给我说清楚!” 果然,当听到“明正”这个名字时,姜升原本还算平静的面容瞬间变得阴沉起来,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此刻仿佛要喷出火来一般,整个人都显得有些焦躁不安。 站在一旁的薛铃儿见状,不禁微微一笑,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般娇艳动人,尤其是她脸颊两侧若隐若现的可爱小酒窝,更是为她增添了几分甜美与俏皮。 只见薛铃儿轻启朱唇,柔声说道:“将军,此事还是您亲自去调查清楚比较好。妾身纵然说得再多,恐怕也是无济于事。毕竟妾身乃是皇太后的义女,承蒙圣上恩赐,成为了您这位堂堂大将军的夫人,而且还为您生下了一双儿女。如今这将军府上下,处处都离不开妾身的操持打理,所以这里真正需要的人是妾身,而非那个明正啊。” 姜升听完薛铃儿这番话语后,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些许,但依旧余怒未消,他气鼓鼓地一屁股坐了下来,冷冷道:“哼,本将军又岂会不知道这将军府少不了你。但那明正,可不是你能够随便拿来评头论足、肆意调侃的人!” 这时,薛铃儿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然后慢条斯理说道:“虽说妾身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对于外面世界所发生的事情,妾身多少还是有所耳闻的。正所谓‘忠义难两全’,这世间之事往往充满了种种艰难抉择。说不定终有一日,就连将军您这般威风凛凛的大人物,也难免会遇到需要做出取舍的时候呢。一味地逃避现实,总归不是解决问题的长久之计呀。” 姜升缓缓地抬起头来,他那深邃的眼眸中透露出一丝疑惑之色,直直地望向薛铃儿,声音低沉而略带质问:“你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你知晓一些旁人不知晓的内情不成?” 然而,面对姜升的疑问,薛铃儿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她那张娇美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回应道:“妾身不过是依据当下之事而论罢了,并无其他深意。” 说完之后,便微微垂下双眸,不再与姜升对视。 姜升闻言,不禁冷哼了一声,似乎对薛铃儿的回答并不满意。只见他猛地转身,伸手用力拉开房门,然后头也不回地迈步走了出去。 就在这时,一直在院子里打得难解难分、互不相让的大壮和燕子看到姜升出来后,两人瞬间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立即停下手中的动作,乖乖地收手站立一旁。 薛铃儿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一直追随着姜升渐行渐远的身影,口中不自觉地喃喃低语起来:“将军啊将军,这所有的一切皆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好的呀。” 原来,薛铃儿此番种种表现背后隐藏着一个不可告人的目的——她一心想要挑拨姜升和明正之间的关系,从而达成自己心中那不为人知的计划。 “为何要告诉他那些?”马七的鬼魂如同飘忽不定的烟雾一般,时隐时现,那原本就虚弱无比的声音更是显得有气无力。 薛铃儿望着眼前这个曾经熟悉如今却已模糊不清的鬼魂身影,心中五味杂陈。她深知这次马七能够归来实属不易,因此倍感珍惜。 回想起那些因为思念和担忧马七而彻夜难眠、以泪洗面的日子,她的眼眶不禁湿润了起来。 “我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你再也不离开我的!” 薛铃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激动的心情,然后转过头来,目光坚定地看向马七的鬼魂,缓缓说道,“只有挑起他们之间的矛盾,我们才有可能寻得一线生机,将你成功复活。姜升那个人向来生性多疑,所以我们并不需要做得太多,只需稍稍给他一点暗示便足矣。” 马七轻轻地叹息一声,语气中充满了无奈和担忧:“可是……如此一来,必然会牵连许多无辜之人受到伤害,真的值得吗?” 面对马七的质疑,薛铃儿的眼神没有丝毫动摇,反而愈发坚定起来:“为了你,哪怕付出再多代价也在所不惜!” 与此同时,在书房里的姜升心事重重地缓缓踱步而来。他的眉头紧紧皱起,心中充斥着各种疑虑和猜测。 他很清楚,薛铃儿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对他说出那些奇怪的话语,这其中必定隐藏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或者阴谋。想到这里,姜升的脸色越发阴沉下来,他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第141章 初见明月 薛铃儿深知马七对皇太后病情的牵挂之情,内心思忖良久之后,终于下定决心要做些什么。于是,在一个清晨,当阳光刚刚洒向大地之时,她精心梳妆打扮一番,前往老夫人邰氏的居所去请安。 见到老夫人邰氏后,薛铃儿恭敬地行了个礼,然后轻声说道:“铃儿心挂皇太后病情,想进宫给皇太后请安,也好了解一下她老人家的近况如何。” 老夫人邰氏听后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应道:“你这孩子倒是有心了。既已成为皇太后的义女,进宫请安自然也是应当之事。且上次因皇太后病重,情况危急,这才匆忙命老身带你连夜入宫面圣。自从你从那佛堂出来之后,皇太后的身体状况竟是一日比一日有所好转,想来定是你那虔诚的跪拜感动了上苍,为皇太后带来了祥瑞之兆啊!” 此时,站在一旁的明和听闻此言,连忙走上前来插话道:“姐姐,要不这次就让我陪着你一同进宫探望皇太后吧?我也有些时日未曾见过母妃了,心中着实想念得紧,正好借此机会前去看望一二。” 薛铃儿闻听此言,满心欢喜地点头应允下来。就这样,姐妹二人相伴而行,踏上了进宫之路。一路上,两人有说有笑,气氛十分融洽。 不多时,她们便来到了皇太后的寝宫门前,只见皇太后正斜倚在床上,双目微闭,似在闭目养神。 兴许是听到了门口传来的轻微响动,皇太后缓缓睁开双眼,朝着门口望去。待看清来人是薛铃儿与明和之后,皇太后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宛如春日里绽放的花朵一般明艳动人。 “参见母后\/皇祖母。”明和与薛铃儿行礼。皇太后忙叫起,拉着薛铃儿的手说道:“我的乖女儿,自从你来过后,哀家这身体当真一日好似一日。” 就在众人正在热烈地交谈之时,突然间,从宫殿外传来了一阵嘈杂喧闹之声,瞬间打破了原本和谐宁静的氛围。 紧接着,一个清脆而响亮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明月,明丽公主前来向皇祖母请安啦!”这声音如同黄莺出谷一般悦耳动听。 坐在一旁的薛铃儿听到这个名字后,心中不禁一动。万万没有想到今日进宫竟然能够见到明月公主。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两道倩影缓缓地步入殿内。薛铃儿定睛一看,明月公主的眉毛弯弯似远处的青山黛色,眼神清澈如水秋波流转,嘴唇红润恰似熟透的樱桃娇艳欲滴。当她微微展颜一笑时,刹那间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之倾倒,真可谓是倾国倾城之貌啊! “这是我刚认不久的义女薛铃儿,今日特此赐予她玲珑长公主之封号,同时她也是长胜将军府姜升的夫人。”皇太后面带微笑,语气和蔼地介绍薛铃儿 两位公主又是恭敬地向薛铃儿行礼问好,随后便与太后闲聊起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一会儿,就看到皇太后脸上露出些许倦容,似乎已有了困意。众人见状,皆心领神会,纷纷起身准备告辞离去。 然而就在此时,薛铃儿却故意放慢脚步,落在了人群之后。待其他人都走出宫殿后,她伸手轻轻拉住走在前面的明和,低声说道:“妹妹先在外面稍等我片刻,我还有些心里话想要单独跟母后说一说。”明和微微颔首,表示明白,便停下脚步站在了殿外等候。 薛铃儿转身快步回到太后面前,只见皇太后正半倚在榻上,眼神有些迷蒙。当她看到去而复返的薛铃儿时,不禁面露疑惑之色,轻声问道:“铃儿,可是还有何事?” 薛铃儿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缓地从自己的挎包中掏出一块木质的墓碑。这块墓碑看上去已历经岁月沧桑,显得破旧不堪。 她小心翼翼地将其递到皇太后手中,并开口解释道:“回太后娘娘,此乃妾身在马七坟上生产之时,顺手取来的他的木墓碑。” 皇太后接过那块木墓碑,仔细端详起来。她的手指轻轻地摩挲着上面斑驳的痕迹,仿佛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故事。 而当她看到墓碑已然残破不全时,心中更是一阵酸楚,忍不住颤抖着双手,轻轻拭去眼角滑落的泪水。 稍稍平复心情后,皇太后抬起头,目光凝视着眼前的薛铃儿,声音略带哽咽地问道:“你为何要将如此重要之物带到本宫这里呢?” 薛铃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后才缓缓开口道:“母后,妾身觉得马七被杀这件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其中定然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内情。自从这墓碑落入我手之后,已经有好些日子了,而这些天来,几乎每晚我都会陷入同样的梦境之中。梦中的景象甚是怪异,那马七仿佛就站在我的面前,满脸哀怨地向我诉说着他所遭受的冤屈。” 听到此处,皇太后的眼神猛地一凛,原本慈祥温和的面容瞬间变得严肃起来,她微微颔首,示意薛铃儿接着往下讲。 薛铃儿咽了口唾沫,稍稍压低声音继续说道:“母后,在那些梦里,我隐约看到了杀害马七的真正幕后黑手,而且……那个人似乎就在咱们这皇宫之中!” 话出口,薛铃儿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许多。 皇太后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凝重无比,她皱起眉头,厉声道:“铃儿啊,这种事情可万万不能随口乱说呀!” 薛铃儿见状,急忙双膝跪地,诚惶诚恐地解释道:“皇太后明鉴,妾身深知此事非同小可,所以绝不敢信口开河、胡言乱语。只是这段时间以来,种种迹象都让我坚信自己的直觉并没有出错。再者,通过一番暗中调查,我确实发现了不少蛛丝马迹,所有线索无一例外地全都指向了宫中之人。因此,恳请皇祖母能够下令彻查此事,还马七一个公道。” 皇太后听后,久久未发一言,整个宫殿里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长长地叹了口气,语气沉重地说道:“此事牵连甚广,关系重大,必须得从长计议。铃儿,你先退下吧,记住,切不可将今日之言再对旁人提及半句。” 薛铃儿虽然满心忧虑,但面对皇太后的旨意,也只得无奈地点头应诺。随后,她缓缓站起身来,转身朝着宫殿门口走去。每迈出一步,心中的不安便增添一分,然而此刻除了等待皇太后的决定之外,她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第142章 梅贵妃 薛当铃儿缓缓地从皇太后那庄严肃穆的宫殿走出时,心中原以为只会有明和一人在外面耐心等待着自己。 然而,令她感到意外的是,不仅明月未曾离去,就连性格活泼开朗的明丽居然也都静静地站在原地,似乎并没有要先行离开的意思。 这三位好姐妹一经相聚,便立刻叽叽喳喳地聊起天来,欢声笑语此起彼伏,宛如春日里绽放的花朵般绚烂夺目。 此时此刻,薛铃儿方才因担忧马七而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之前一直萦绕心头的重重忧虑仿佛也随着姐妹们欢快的谈笑声逐渐消散得无影无踪。 尽管她深知马七的冤魂此刻或许仍徘徊于皇太后的寝宫之中,但毕竟血浓于水、母子连心,这份牵挂终究还是难以割舍。 就在这时,眼尖的明和一眼望见了正朝她们走来的薛铃儿,脸上瞬间洋溢出欣喜若狂的笑容。 只见她迫不及待地迎上前去,无比亲热地拉住了薛铃儿那双纤细柔嫩的玉手,柔声说道:“姐姐呀,明月妹妹特意邀请咱们前往她的宫殿稍作歇息呢!好不容易才有机会一同入宫,不如就前去参观一番,您意下如何?” 薛铃儿微微犹豫了一下,目光看向皇太后的宫殿方向,那里有着她的牵挂。但看着姐妹们期待的眼神,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薛铃儿怀着满心好奇与期待,缓缓踏入了明月公主那座宛如梦幻之境的宫殿。一进入其中,便被眼前的景象所惊艳:只见殿内处处布置得精致而典雅,每一处细节都仿佛经过精心雕琢,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魅力;柔和的光线透过薄纱窗帘洒下,营造出一片温馨而宁静的氛围。 正当大家兴致勃勃地交谈着,欢声笑语回荡在空气中之时,突然间,门口远处出现了一众身影。 众人的目光纷纷被吸引过去,只见一位贵气逼人的妇人正款步而来。她身姿婀娜,步履轻盈,举手投足间尽显高贵气质。身旁紧紧跟随着一群宫女和嬷嬷,簇拥左右,其阵势浩大,竟丝毫不逊色于皇后娘娘出行时的排场。 “这位便是梅贵妃了,上次皇太后举办寿宴的时候,她因身体不适未能出席。而明月公主一直陪伴在她身侧悉心照料,故而你们之前未曾有缘相见。” 站在薛铃儿身旁的明和轻声解释道。 说话间,梅贵妃已然步入殿内,并径直走向主位优雅落座。待众人回过神来,连忙向她行礼请安。 梅贵妃微微颔首示意众人起身,随后将目光投向了薛铃儿,朱唇轻启问道:“你便是母妃新认的义女薛铃儿吗?” 话音未落,众人皆不禁暗自惊叹,梅贵妃的美貌果真如传闻中那般倾国倾城,令人心醉神迷。她的容颜姣好,肌肤胜雪,眉如远黛,目若秋水,实在难以用简单的词汇去描绘。 尤其是她那轻柔婉转的嗓音,恰似一池春水荡漾开来,悦耳动听至极。如此佳人,也无怪乎能够深得当今圣上的专宠,独揽圣恩。 “正是如此。”薛铃儿深知作为一个由皇太后认下的义女,她算不上真正意义上根正苗红的皇亲国戚。再加上自家本就是普普通通的小门小户,所以她向来都明白为人处世需谨言慎行、懂得收敛锋芒的道理。 正所谓有什么样的母亲便会教养出怎样的女儿,通过方才短暂的相处交流,薛铃儿心里暗自认为这位明月公主着实是个举止得体、进退有方之人,让人感觉亲切无比且心生欢喜。 而那梅贵妃呢,在后续轻松随意的闲谈之中,同样展现出平易近人的一面,其温婉柔情和体贴入微更是展露无遗。 然而,让薛铃儿倍感惊讶的是,梅贵妃此番特意前来,居然是专程打听有关她大哥薛之礼的情况。 当话题一转到薛之礼身上的时候,薛铃儿敏锐地捕捉到明月公主的脸颊之上瞬间飞起了两片娇羞的红晕。 见到此景,薛铃儿心头不禁微微一动,暗忖道:“看这样子,莫非这明月公主对我家大哥存有倾慕之意不成?” 就在这时,梅贵妃将目光投向了薛铃儿,眼神里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探寻意味,轻声问道:“听说你大哥才情出众、学富五车,却不知道他如今是否已有意中的女子呢?” 面对梅贵妃突如其来的询问,薛铃儿赶忙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回贵妃娘娘的话,我家大哥至今尚未婚配成家呢。” 梅贵妃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优雅的笑容,目光轻轻流转,落在身旁那位面容娇羞、宛如初绽花朵般的明月公主身上。 她轻声笑道:“本宫细细打量下来,觉得你家大哥与明月公主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佳偶呢!倘若能够成就这段美满姻缘,无疑会成为一段佳话美谈啊。” 听到这话,站在一侧的薛铃儿心头不禁一喜。她暗自思忖,如果自己的大哥真能迎娶尊贵的公主进门,那对于整个家族而言,简直就是无上的荣光和荣耀。 然而,尽管内心欢喜异常,但她表面上依然保持着应有的谨慎态度,恭敬地回应道:“此事自然全听贵妃娘娘您的定夺。” 就在此时,一直在旁沉默不语的明丽忽然皱起了秀眉,原本清澈如水的眼眸中瞬间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神色。 薛铃儿敏锐地捕捉到了明丽的这一细微变化,心中顿时涌起一股疑惑之情。 而沉浸在喜悦中的梅贵妃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明丽的异样反应,依旧兴致高昂地谈论着如何安排两家人见面相识等事宜。 正当众人议论纷纷之际,突然间,明丽向前迈出一小步,语气坚定地插话道:“贵妃娘娘,这件事情恐怕还需要慎重考虑,仔细权衡才行。毕竟薛之礼公子出身于普通小户人家,所任官职也并不显要,他与公主之间的身份差距着实不小啊。” 梅贵妃闻言,脸色稍稍一变,正欲开口反驳之时,只听得门外骤然传来一阵喧闹嘈杂之声,听起来像是有什么人匆忙赶来求见。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犹如一道惊雷划破长空,硬生生地打断了此刻略显微妙紧张的氛围。 第143章 守活寡的命 原来兰贵人早就听说了明和要进宫的消息,满心欢喜地等待着与女儿重逢。 可是左等右等,始终不见明和的身影,渐渐地,她开始变得焦躁起来,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急切之情。 于是乎,她赶忙派遣身边得力的宫女去寻找明和,并让其速速前来相见。 这边厢,薛铃儿看到宫女前来传话后,心里明白兰贵人心急如焚想要见到女儿的心情。 她略微思索一番,随即微笑着对明和说道:“既然你母妃如此迫不及待想见你,那你就带上贴身丫鬟赶紧去吧!想来你们母女之间定有许多贴心话要说,我在场反倒不太方便呢。待你们聊完之后,我们再相约一同出宫便是。” 明和乖巧地点点头,然后带着贴身婢女匆匆忙忙地朝着兰贵人所在之处赶去。 而此时,一旁的梅贵妃瞧见薛铃儿落单在此,便热情地邀请她带领两位公主前往自己的梅园游玩赏景。薛铃儿自然不好推辞,连忙向梅贵妃道谢过后,便携同两位公主欣然前往梅园。 一踏入梅园,众人便被眼前的美景所震撼。只见那园中的梅花正处于盛放之期,满树的红梅宛如燃烧的火焰一般艳丽夺目,微风拂过,阵阵幽香扑鼻而来,令人心旷神怡。 然而,身处这如画美景之中的薛铃儿,内心深处却莫名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不安之感。不知为何,她总有一种强烈的直觉——仿佛在身后不远处,有一双神秘莫测的眼睛正在悄悄地窥视着她们的一举一动。 尽管这种感觉令她毛骨悚然,但她还是努力保持镇定,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不动声色地缓缓环顾起四周来。可奇怪的是,任凭她如何仔细观察,都未能察觉到任何异样之处。 “薛姐姐”,明月轻启朱唇,声若蚊蝇般地对着薛铃儿柔声说道:“那日府上举办雅聚,原本是要前往将军府赴宴的。谁曾想,在途中竟与你家大哥不期而遇。也不知怎的,或许是缘分使然吧,他骑着高头大马急匆匆而来,我乘坐的马车躲闪不及,两车相撞之下,你大哥不慎受伤。于是乎,我们便改变行程,未能按原计划抵达将军府。而是赶忙陪同你大哥一同前往医馆,帮其处理伤口去了。” 薛铃儿闻听此言,美眸圆睁,满脸尽是惊诧之色,急切地追问道:“照这么说来,你竟然已经和我大哥见过面啦?” 明月俏脸一红,宛如熟透的苹果一般,羞涩万分地垂下螓首,娇嗔道:“嗯……见过面了呢。恐怕用不了多久,你大哥就会向圣上求取圣旨,恳请赐下婚约!” 薛铃儿心头猛地一颤,暗忖这事情进展得未免也太过神速了些。 然而,不过须臾之间,她便迅速收拾好纷乱的心绪,嘴角微微上扬,漾起一抹清浅的笑意,缓声道:“那可当真是再好不过啦。” 恰在此刻,忽地刮来一阵凛冽的寒风,呼啸着席卷而过。刹那间,梅树枝头的花瓣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如雪花般在空中翩翩起舞。 薛铃儿不经意间抬眼一瞥,冷不丁瞧见一个黑影倏地一闪即逝,仿佛鬼魅一般。她的心瞬间紧紧揪住,寒意自脊梁骨上涌起。 “你们可有察觉到什么异样之物?”薛铃儿连忙压低嗓音,紧张兮兮地向四周询问道。众人皆是一脸茫然,纷纷摇了摇头,表示未曾见到任何异常之处。 薛铃儿微微蹙起秀眉,一只手轻捂着胸口,娇柔地说道:“梅贵妃娘娘,妾身今日身子实在有些不适,怕是不能继续陪您赏梅了,还望娘娘见谅。” 梅贵妃看着薛铃儿那略显苍白的脸色,心中虽然略有疑惑,但也不好强行挽留,便微笑着点了点头,表示应允。 得到许可后的薛铃儿如释重负般,连忙带着身边的香荷,步履匆匆地朝着梅园外走去。她们刚刚走出一段距离,尚未远离梅园,忽然间,身后传来一道清脆而尖锐的呼喊声。 “薛铃儿!” 这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划破了周围宁静的氛围。薛铃儿闻声不禁浑身一颤,下意识地转过身去,目光所及之处,竟然看到了那位已经许久未曾谋面、曾经风光无限的将军夫人如今却命运多舛的明雪公主。 此时的明雪公主依旧身着华丽的衣裳,从头到脚都点缀着璀璨夺目的珠宝,通身散发着高贵逼人的气息。 然而,仔细端详之下便能发现,她原本圆润的脸庞此刻变得瘦削无比,眼眶深陷,面色蜡黄,整个人看上去异常憔悴,仿佛经历了一场巨大的磨难。 显然,尽管回宫之后有着皇后娘娘的庇佑和照顾,可她的日子过得并不如意,内心充满了痛苦与煎熬。 只见明雪公主板着一张阴沉至极的脸,气势汹汹地冲到薛铃儿面前,伸手拦住了她们的去路,怒目圆睁,咬牙切齿地道:“好啊,薛铃儿,都是因为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才害得本公主颜面扫地,成为众人的笑柄!如今更是被迫远嫁到他乡,给一个半截入土的老头子做续弦!这笔账,我一定要跟你算清楚!” 面对明雪公主的指责与怒斥,薛铃儿先是心头一紧,但很快便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和平静。 她抬起头来,直视着明雪公主的眼睛,缓缓开口回应道:“这所有的一切都非铃儿所能掌控。当初的婚约之事,乃是由陛下亲自定下的旨意,妾身不过是听从圣上安排罢了。” “若是你死在庄子上,又怎会今天如此状况。”说着,她抬手就要打向薛铃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薛铃儿身旁的香荷,如同一道闪电般迅速地冲到了她的身前。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一个响亮无比的巴掌狠狠地落在了香荷那张娇俏的脸庞之上。 然而,尽管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香荷却宛如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一般,死死地挡在了薛铃儿的面前,丝毫没有退缩之意。 看到眼前这一幕,薛铃儿的美眸之中不禁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之色。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缓声道:“其实你心里也清楚得很,就算我真能有幸跟随姜升将军,恐怕也不过是个守活寡的命罢了。如今您这样一味地怨愤下去,到头来受苦受累的终究还是您自己呀!倒不如索性放下过往那些恩恩怨怨,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岂不是更好?” 听到这番话,原本怒目圆睁的明雪公主不由得微微一怔。她那双美丽动人的眼眸之中,似乎有晶莹的泪花在闪烁着。 但仅仅只是一瞬间之后,那点点泪光便被无尽的愤怒所吞噬。只见她柳眉倒竖,银牙紧咬,怒声喝道:“哼!你休要在此处猫哭耗子假慈悲!今天这笔账,本公主定要跟你好好清算一番!” 正当局面陷入僵持之时,忽然间,从远处缓缓走来一名身着华服、仪态端庄的老嬷嬷。 待到走近众人跟前,她先是恭恭敬敬地朝着众人行了一礼,然后才开口说道:“启禀玲珑长公主,皇太后有请,请您速速随老奴前往。” 第144章 红衣女鬼 “玲珑长公主?”明雪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八度,满脸怒容地质问着眼前的嬷嬷:“这个薛铃儿竟然被封为长公主了?皇祖母膝下的公主难道还少吗?她的亲孙女更是数不胜数!这好端端的,为何要去认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义女回来,甚至还给她赐了如此尊贵的封号?” 明雪气得胸脯一起一伏,心中愤愤不平。她怎么也想不通,那个名不见经传的薛铃儿究竟有何过人之处,能让一向挑剔的皇祖母对其青睐有加,不仅收作义女,还赐予这般尊崇的封号。 而自己和其他姐妹们,从小就乖巧懂事、知书达理,却从未得到过这样特殊的待遇。想到这里,明雪愈发觉得委屈和不公,看向那嬷嬷的眼神也越发凌厉起来。 嬷嬷被明雪的气势吓得一哆嗦,但还是硬着头皮回道:“老奴不知其中缘由,只知道皇上对此也是默许的。” 明雪听闻,眉头皱得更紧了,心中疑团越滚越大。 这时,贴身丫鬟小桃凑到明雪耳边轻声道:“小姐,听说那薛铃儿和刚入皇陵的那位皇叔有点关系,这才入了皇太后的眼。” 明雪冷哼一声,“即便如此,也不至于给这么高的赏赐。” 她站在原地,眼睛死死地盯着薛铃儿那婀娜多姿的身影,随着那位嬷嬷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了通往皇太后宫殿的幽深小径尽头。此刻,她心中的愤恨如潮水般汹涌澎湃,以至于牙关紧咬,发出咯咯作响之声。 与此同时,薛铃儿亦步亦趋地紧跟着前方带路的嬷嬷,很快就迈入了皇太后所在的宫殿之中。 抬眼望去,但见皇太后正端坐在凤椅之上,整个人显得神采奕奕、容光焕发。那张历经岁月沧桑却依然保养得当的面庞上,此时正绽放出一抹无比慈祥的笑容,令人如沐春风。 待行至太后面前时,薛铃儿动作优雅地微微屈膝,轻声说道:“铃儿拜见皇太后。”语罢,便盈盈下拜,尽显大家闺秀之风范。 皇太后见状,连忙伸出双手将其扶起,并顺势拉住了薛铃儿的柔荑,亲切地说道:“快快起身吧,我的乖孩子。” 紧接着,皇太后轻轻地抬起手臂,自袖笼之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支制作精巧、美轮美奂的玉簪来。此簪通体晶莹剔透,散发出温润柔和的光泽,一看便知绝非寻常之物。 皇太后手持玉簪,慢慢地将它插入到薛铃儿高高盘起的发髻之上,而后微笑着对她言道:“这支簪子乃是当年先皇赏赐于哀家之物,如今哀家将它转赠于你,希望你能喜欢。” 面对如此珍贵的礼物,薛铃儿自是喜不自禁,赶忙再次施礼谢恩道:“多谢皇太后恩赐,铃儿定当好好珍惜。” “哀家必然会给你一个交代的,绝不会放过杀死我儿的凶手!”皇太后语气坚定地说道,眼中闪烁着愤怒和决绝的光芒。 就在这时,薛铃儿不经意间瞥见皇太后的身后,竟然飘荡着一道若隐若现的鬼影。只见马七的鬼魂面色苍白如纸,身体仿佛透明一般,但脸上却带着一种满意的神色,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薛铃儿心中暗想,应该是马七在梦中与皇太后有所交流,将事情的真相告知于她,所以才会让这一切得以如此顺利地发展下去。 薛铃儿连忙恭敬地说道:“太后娘娘心怀慈悲,定然能够明察秋毫,找出真凶,还马七一个公道。” 皇太后微微点头,轻轻拍了拍薛铃儿的手,以示安慰。 然而,她的眼神却突然变得凌厉无比,犹如两道冷电射向远方,冷冷地说道:“这宫中之人,表面上看起来个个对本宫忠心耿耿,实际上却是各怀鬼胎,暗藏玄机。那凶手想必以为哀家年老眼花,难以查出其中的端倪。哼,他们真是太小瞧哀家了!” 薛铃儿赶紧附和道:“太后英明神武,那些奸佞小人自然逃不过您的法眼。” 就在两人交谈之时,马七的鬼影竟缓缓地朝着薛铃儿飘了过来。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一阵阴森寒冷的气息扑面而来,令人毛骨悚然。 而只有薛铃儿才能听到马七那幽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宫里怨魂众多,阴气极重,你不宜在此地久留……” 薛铃儿心中猛地一震,犹如平静湖面投入一颗巨石,掀起层层波澜,但她深知此刻绝不能让旁人瞧出端倪,于是强自按捺住内心的慌乱,面色依旧沉稳如旧地向着皇太后施了一礼,缓声道:“太后娘娘,铃儿已与明和相约好一同返回将军府,还望太后娘娘准许铃儿先行告退。” 只见皇太后端坐在凤椅之上,仪态端庄,微微颔首,表示同意了薛铃儿的请求。得到许可之后,薛铃儿又行了个礼,然后缓缓转身离去。 然而,就在她小心翼翼地迈出房门的那一瞬间,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并以惊人的速度不断蔓延开来,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吞噬掉一般。 薛铃儿的心跳骤然加速,额头上也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她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朝着宫门外急匆匆地赶去。 与此同时,她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恐惧,用颤抖的声音对着周围空荡荡的空气喃喃自语道:“马七,我……我是不是真的被鬼给盯上了啊?” 尽管四周寂静无声,但马七那低沉而又焦急的话语却依旧在她耳畔不停地回响着:“恶鬼无处不在,它随时都会出现,所以你必须想尽一切办法尽快离开这里,一刻也不能耽搁!” 薛铃儿一边拼命地点着头,一边继续加快步伐。终于,当她赶到宫门处时,却冷不丁地与迎面走来的明和撞了个正着。 明和显然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只见她眉头微皱,满脸关切地询问道:“姐姐,你这是怎么了?脸色如此苍白,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快跟我说一说吧!” 可就在这时,薛铃儿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明和的身后,刹那间,她的瞳孔猛地收缩成针尖大小,喉咙里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扼住,连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原来,在明和的身后竟然紧跟着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鬼魂!那女鬼面容惨白如纸,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薛铃儿,透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