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废皇子,只想苟活!》 第1章 废掉六皇子 周。 京都。 六皇子赵生的居所。 一位白面之人手持诏书,徐徐展开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承天之运,统御天下,兢兢业业,以保社稷之安,黎民之福。然今有六皇子赵生,不思修身……” 一位锦衣少年匍匐于地,他简直不敢置信圣旨上的每一个字。 然而,现实便是如此。 “……将赵生贬为庶人,逐出皇宫!钦此!” 赵生纵有万千不甘,也只能颤抖着伸手去接旨。 “儿臣……庶民赵生谢主隆恩!” 庶人,乃无官无爵之百姓,只要他踏出这宫闱,往后的凄惨境遇可想而知,宫廷内斗能将他碾为齑粉。 即便他未曾参与其中,也难逃一死的命运,只因背后无靠山,却又偏偏被打上太子一党的印记。 白面内侍眼中尽是漠然,还带着毫不遮掩的嘲笑之意。 就在赵生满心焦虑之时,院中的几个婢女在窃窃私语。 “这废物,昨日被二皇子折辱,屁都不敢放一个,如今又被贬为庶民,咱朝皇子中,从未见过如此窝囊之人。” “都二十一岁了,一事无成也就罢了,现在没钱没地,看他能去往何处?” “他不是和太子走得近吗?怎会落得这般下场!” “太子怎会提携他,一个废物罢了,算了!咱们又得寻觅新主子了……” 赵生乃周王第六子,其母不过一宫女,生下他后便被抱至皇后处抚养,一直伴太子读书。 但其母族无权无势,连太子亦不待见,相反太子失势后,他还受株连! 宫中奴才婢女对这位主子极为鄙夷,他也只能默默忍受。 几人低语之际,门外走进一人,正是二皇子赵伟。 “见过二殿下。” 几个宫女连忙跪地行礼。 宣旨的白面人也忙堆起笑脸,匆匆跑到二皇子身旁: “殿下,老奴刚宣完陛下旨意,这赵生已为庶人。” 赵伟之母乃受宠的淑妃,其母族乃当朝名门世家,家族中有众多朝中重臣。 如今,原太子被诬陷谋反,已遭圈禁,虽尚未宣旨废除其太子之位,但翻案希望渺茫,赵伟被立为太子的可能性极高。 赵生此时已成庶人,他深知赵伟绝不会放过羞辱他的机会。 于是他赶忙跪地行礼道: “庶民赵生见过二皇子殿下……” 见赵生行礼,赵伟脸上不禁泛起得意之色。 昨日刚羞辱了赵生,原以为这窝囊废会去父皇那儿告状,结果一声不吭地躲回府邸。 自己略施小计,此刻他已沦为废人。 “六弟,二哥也是为你着想,皇宫不适合你居住,早些离开早些脱离苦海。” 赵生知晓圣旨背后,多有赵伟暗中推动。 但他不明白,赵伟为何主动挑起此事。 赵生将头重重磕在地面青石上。 “殿下,我这便离开皇宫,还望不要为难我母亲。” 周王看在他母亲生下皇子的份上,才勉强给了个美人封号,却依旧如宫女般活着,在皇宫干着宫女的活计。 赵生料想自己这一离开,他母亲在皇宫定会遭人针对。 “太子谋反,他的余党定然不少,父皇是给天下人一个交代,未撕破脸皮,但你们这些余孽活着,始终令我不安啊!” 二皇子凑近赵生身边,低声说道。 这分明是要赶尽杀绝! 皇宫中谁人不知赵生爹不疼娘不爱,先不论太子是否真的谋反,即便属实,赵生在其中又能有何作为? 赵伟心里清楚,可他向来宁错杀不放过。 横竖赵伟都不会放过自己,与其出宫被他折磨致死,不如以死明志!赵生心中暗想。 一念至此,他心一横,朝一旁假山石撞去。 “噗嗤!” 殷红鲜血溅满假山石,顺着石壁渗入泥土,渐渐晕染开来,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染成红色。 他起身动作不快,起身之时,众人皆知他的意图,却无人阻拦。 此时假山石周边的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之气,引得二皇子略感不适。 白面人赶忙扬起拂尘,扯着尖锐的嗓子:“你们这些奴才,还不快护送殿下回宫。” 方才有些失神的婢女,忙前呼后拥,扶着赵伟,匆匆离去。 假山旁,只有赵生佝偻着身子贴在假山上,似乎一切都已静止,鲜血已然凝固,只是曾经撞击的位置,变得暗红,甚是狰狞可怖…… 与此同时,蓝星东边偏西的位置,一个同名同姓且年龄相同之人,执行一项秘密任务。 不料在归途时,遭不明武装袭击,被 rpg直接炸飞…… 不知过了多久。 赵生忽然惊醒! 他内心狂跳。 我这是…… 他觉得有些不真实,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可如今竟又苏醒过来…… 呵呵。 这是老天爷送自己下地狱了吗? 不然此处怎会如此黑暗。 他只觉呼吸愈发困难,仿佛置身于一个狭小的空间,犹如在一个盒子里。 对,就是这样,更确切地说,这应是一口棺材。 他有些心慌,但明显感觉到手指能动,还能触碰到坚硬的物体,摩挲的感觉像是木板。 虽漆黑一片,但他能感受周边的一切。 惊愕之后,便是狂喜。 我居然没死? 我真的没有死! 他想歇斯底里地呐喊,只有当人失而复得时,才会有这般激动。 而就在此时,竟似有隐隐的啜泣声响起。 声音伴随着诡异,令赵生心中生出无数念头。 我这是活着,然后被人收殓? 尤其在这狭小的空间中,里面的空气愈发稀薄,他已感到近乎窒息。 赵生使出吃奶的力气,重重地朝盖板打出一拳,期望能将上面的盖板打开。 瞬间,外面的哭泣声戛然而止。 打出这一拳后,耗费的不仅是力气,还有空间里的空气。 他不能再等下去了,于是再次用尽全身的力气…… “六,六殿下,是,是您吗?我知晓您冤,还是安静地离去吧。” 赵生听见了,但他不知外面所喊的六殿下是何人。 不过他还是艰难地大声“嗯”了一声。 …… 须臾。 棺椁被撬开了一个缝隙,一丝光芒透入,伴随着些许烧纸的气味扑面而来。 “太好了,六殿下,您还活着。” 外面似乎只有一人,正使尽全身力气撬动棺椁。 听其说话的语气,似乎对赵生死而复生极为激动。 而此时棺材里的人,也感到前所未有的悸动,一段不属于他的记忆被强行灌入。 直至自我融合,不分彼此。 这一刻,赵生终于明白过来,原来的自己早已消逝,如今的自己只是穿越,在另一个世界重生。 第2章 出逃 穿越至一个废皇子之身,这本身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更何况穿越过来还躺在棺材里,…… 赵生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阵苦笑。 而更让他感到无奈的,是眼前的这位仆人。 此人名叫李福,原本是与他娘亲一同做事的太监,因其心性纯朴,在他娘的再三恳求下,被皇帝指派到赵生身边伺候。 生于皇家,身旁竟无一个贴心之人,随时都可能命丧黄泉,作为赵生的母亲,这已是她唯一能为儿子做的事情。 “六殿下,老奴觉得您还是不要出来为好。” 里面的棺材已被撬开一半,李福探进脑袋,意味深长地说道。 赵生很想知道李福此言的深意,难道从这棺材里出来还有什么忌讳不成? “李公公,我想知道这是为何?” “殿下,您若出来了,二皇子会放过您吗?况且您的府邸外头有禁军监视,您觉得自己能出得去吗?” 听了李福的分析,赵生觉得甚有道理,此事若被赵伟知晓,自己定然活不过下一刻。 李福从贡品中取来糕点,递给躺在棺材里的赵生,小心翼翼地说道。 “殿下,您先吃些东西,如今您已被贬为庶人,您就安心在里面躺着,属下明日尽快找人将您拖出宫去,到时属下再想办法将您弄出来。” 李福说话时,声音极小,还不时地左顾右盼,也是担心外头会有人听见。 虽说李福这个人值得信赖,可这世间的变数实在太大。 并非不信任李福。 万一赵伟使什么坏招,明天将李福害死,到那时自己被埋于地下,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自己说不定又得死一回。 他也不知道自己再次死后能否穿越回去。 想想还是算了,后世的自己定格在被炸得尸骨无存,回去了自己也只是个废人! “李公公,我觉得您说的在理,但我还是想出来跟您商量一下。” 赵生心想,自己必须先出来,再想办法将此事糊弄过去。 要知道出殡当日,是有人过来验尸的,万一里面没人,这肯定说不过去。 李福瞧瞧外头,天色已黑,眼前这位爷也没什么朋友,出来透透气,估计也无人会发现。 于是,他还是将棺材打开,让赵生从里面出来…… 赵生从棺材里被拉出来,这才看到房屋是如此简陋,仅用几块白布简单地遮盖着,微弱的烛光伴着黄裱纸的青烟,显得格外阴森。 “宫里就您一个人在这?”赵生小心地问道,耳朵还不时地倾听外面的声音。 此刻必须谨小慎微,宫里不知有多少人盼着自己死,未来的他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此时此刻首先要弄清楚自己的处境,能得到谁的帮助。 李福道:“殿下您……您撞晕过去后,这宫里的婢女奴才都被马总管调走了,只留下我一人给您料理后事。” “马总管?”赵生的脑海中迅速浮现出一个谄媚的面容,他是宫里的大内总管,对原主毫无怜悯之心。 “是!”李福以为是在问他,随口应道。 “我母亲没有来看我?”赵生心想,自己都死了,生母总会来探望一下吧。 “您母亲在您出事之后,就被打入冷宫了,就算她想来,也无能为力,况且她也不知道您出事了。” 听到李公公的话,赵生心想也是,皇宫内部错综复杂,自己的母亲知道得越少越好。 “李福公公,我担心一件事,就怕二皇子也不会放过您!” 赵生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依照赵伟的心狠手辣,事后很难放过有关联的人。 “殿下的担心不无道理,但是总要有人来料理您的后事,总不能放在府里任其发臭吧!” “发臭?”赵生听了这句话,心中一计油然而生。 “李公公,要不我们这样,然后再那样……” 大周朝的秋天,本应秋高气爽、云淡风轻。 然而,今年的秋天气候却异常燥热,仿佛盛夏的余威仍未消散。 整个古京城,都被这燥热的天气所笼罩,人们期盼着一场清凉的秋雨,能够驱散这难耐的酷热。 一两天过去了,赵生的棺椁被钉得严严实实的,放在灵堂里无人理会。 “李福是干什么吃的,那棺材就这么放在府邸,也不找人埋了?” 守在门口的禁卫军,似乎已经闻到了一阵恶臭,这味道打过仗的人都知道,臭味来自何处。 “要不要向宫里的主管汇报一下,这么热的天再放一天估计蛆都要从里面爬出来了。” 另一名禁卫士兵说道。 “这都是什么事?一个死人还要我们守着,难道还怕跑了不成?” 越说就越觉得恶心,禁卫守卫商量后还是找到了李福。 “李公公,你怎么还不将六殿下下葬?” “按照礼制,要停棺七天,六殿下如今已是平民身份,也得三天,可他要埋在哪里?皇陵肯定是不行了,别的地方,我找了半天也没人愿意惹这个麻烦。” “哎呀!还按照什么礼制,早点埋掉吧,都已经有味道了!” “这才两天,明天,明天我去问一下马总管。” 李福心里暗笑,昨天他去菜市场买了一副猪下水,用布包裹着放进棺材,又用面粉捏了一个人脸的模样,放在里面。 便池里的蛆捞了几百条,也放进了棺椁的位置,加上一天的发酵,你说能不臭吗。 马总管很快得知了这件事,好奇地问向一个小黄门。 “这尸变也太快了吧!” “大总管,我听说六皇子的脑仁都流出来了,这样的话,特别容易发臭!” 马总管一听,还当真有这么一回事,于是跑到二皇子那里汇报。 “殿下,听禁卫说,里面都长蛆了,有好几条从里面爬了出来。” 赵伟听到马总管的描述,隔夜饭都差点吐了出来,咆哮道:“这事也和我说,那还不快点找人抬出去埋了!” 马总管领命,派了一个小太监去传口谕,立即找地方埋掉。 当天下午,一路上的行人都掩住口鼻,只见一辆马车拖着一口棺椁出了城门,在一处乱葬岗挖坑,将六皇子的棺椁埋掉。 …… 据史书记载,“道明二年,南方大旱,种粒皆绝,人多流亡,因饥成疫,死者十二三。” 赵生先是连夜穿着太监的服饰,守在宫门,寅时三刻宫门打开,他趁机溜出去,然后再换上衣物,雇马车出城。 逃离京城的赵生,下车后徒步向北,途经河北道时,遇到的全是难民。他们皆死气沉沉,看不出还有一丝生机,犹如行尸走肉。 田间土地干裂荒芜,禾苗早已枯萎,连野草都不见三两株。树皮更是被扒得精光,就算天上飞来一只苍蝇,也有人恨不得将其抓住吃掉。 赵生身着破旧衣衫,怀里别着一把短刃,包袱里藏着几个烧饼。 他的腰间看似扎着腰带,实则里面裹着碎银和金叶子,这都是李福在宫里积攒下来的积蓄。 长途跋涉依山而行,口渴难耐的他,皮囊里已无半点水。 这时,他看到山脚下有户人家,似乎正在熬粥,看样子是一家人,年长的夫妇带着一双儿女。 第3章 王锦蛇 大的是女儿,正在附近荒野拾柴,还不时在枯草下拨弄,试图找寻新发芽的草根。 全家已然断了食物,只得煮些半枯的草根,勉强就着水吞咽下去果腹。 运气好时能挖到新鲜的根芽,家人便能为此美餐一顿。 女孩在草丛里扒拉了许久,显然颇为失望,一抬头望见两眼直勾勾盯着自己的赵生,吓得她失声尖叫。 她的父亲闻声赶来,见有一陌生男子,大声喝道:“你是何人?” 看似有几分戾气,却也难掩其读书人的文弱。 赵生微笑着躬身道:“我乃路过此地,一路未见水源,瞧这边有炊烟,便来询问何处有水源。” 中年男子见赵生眉清目秀,不似恶人,指着一处山间深凹之处道: “那里有个水荡,估摸等上个把时辰,能有一壶水的样子渗出,您去那边找找吧。” 在这个年头,一口水很可能就是活下去的希望,这一家人躲在此处,显然是不想与人分享水源的。 为何却告诉他?难道?赵生想到这里,心中不由得提高了警惕,辞别后,独自径直走向中年人所指的方向。 大约走了一里路左右,果然看到一处干枯的石荡,周边的草根已被人拔光,隐约能见到一处水洼,仅有一拳大小和深度。 他身上没有取水的工具,很难将水装进皮囊里。 正当他思考如何取水的时候,就听见远处传来脚步声,赵生心中一紧,暗想,果然这人居心不良。 瞬间,他从怀里取出短刃,藏于袖口,迅速从石荡里跃出。 “诶!年轻人,我刚才忘记告诉你了,这个地方没有舀勺,很难取水,我特意给你送来木勺。” 说着,来人将手里的木勺递了过来。 赵生虽明知自己误会了对方,但刚才从皇宫逃出的警惕,仍让他时刻小心。 他没有上前接过木勺,反而谨慎问道:“敢问尊姓,你们从何而来。” “免尊姓赵,名世成,字,博林,豫州人士。” 古代有姓名字的,基本上都是读书人,算得上是儒籍。看来混成这般模样也是家中遭遇了变故。 “在下赵生,无字,京城人士,前往河间投亲。” 赵生所说的地方,便是李福的老家,位于定州以东的位置,虽他家境贫苦,但胜在安全。 “哦,原来是同宗!”赵世成见小伙子是本家,态度变得热切起来。 在古代认祖归宗靠的就是家谱,如果他乡遇同姓,就会背诵家谱。 赵生见赵世成有对家谱的想法,立即答道:“赵先生不必背谱,我是皇亲。” “皇亲?”赵世成并未被这个身份吓到,反而对赵生产生了兴趣:“来来来,我给你盛水。” 说着,拿过赵生的皮囊,俯身石荡间,一勺一勺地往皮囊里灌水。 “我祖上和当今皇上五代曾经同宗。”赵世成突然开口说道:“我这一支算我没出息,几次科举都未曾高中。” 说着又叹息道:“这个家也因我的科考,家业逐渐衰败,连年天灾,家中老母多病,借贷医治,结果人没了,还背上一身债,只能卖地还债。” 赵世成滔滔不绝地说着,大抵是族人见他一事无成,对他如避蛇蝎,又遭遇天灾,他也不得不带着家人逃难。 “那你们这是要去何处?”赵生好奇问道。 “南边大旱,我们打算朝着东北的方向而去,或许那里能寻得一条活路。”赵世成大概是遇到本家的缘故,对赵生毫无隐瞒。 赵生惨然一笑,心中暗道:谁又不是一个逃难之人!此行我还需隐瞒身份。 正想着,又听到一阵沙沙作响…… 不对,凭借赵生前世丛林作战的经验,这是一条大蟒的声音,大概这里的水源,以前是蟒的地盘。 也就在这时,赵世成的女儿赵珍也朝着这个方向走来。 大蟒一般视力不佳,它们依靠嗅觉和听觉辨别猎物的方向。赵珍朝着这个方向走来,明显给大蟒一个攻击的信号。 也就是这一念之间,赵珍被大蟒袭击,小腿踝骨处被蛇咬了一口,女孩发出凄惨的叫声。 赵生闻声赶去,只见一条三米长的王锦蛇,咬人后,大概发现人类体型过大,主动放弃目标,打算溜走! 王锦蛇也叫菜花蛇,毒性不大,却是一道美味。 在如此大旱的天气能遇到这么大的蛇,也算是赵生今日的口福。 他一棍子打在蛇的脑袋上,顿时王锦蛇卷起来,试图裹住攻击它的目标。 赵生怎会如此轻易放过弄死眼前美味的机会,他反复地敲打,直到将其打得无法动弹,这才回头发现赵珍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 “小妹妹,你没事吧。”赵生不知赵珍已被蛇咬,只是习惯性地问候了一句。 赵世成听到动静,提着水上来,就看见赵珍站在那里发呆,腿上明显有两个血窟窿。 “珍儿,你被咬了?” 赵生听到赵世成急切的叫喊声,连忙走过去查看,果然女孩的踝骨处,出现两个被蛇咬过的齿印。 虽然赵生知道王锦蛇毒性不大,但毕竟是小孩子,不处理一下总觉得让人不放心。 赵世成可不懂这些,在他这个儒生的眼里,蛇就是毒物,被咬了就是九死一生。 瞬间,他瘫软地坐在地上,看着被打死的王锦蛇,良久才失声痛哭起来。 赵珍也是后知后觉感到脚踝处疼痛,见到自己的父亲如此失态,自己却低头沉默不语,她大概已经猜到,自己命不久矣。 这个天灾,什么草都枯萎了,即便附近有草药,此时也无人能辨认出来。 现在唯一的办法,只能放血排毒了,至少能给伤者一点心理安慰。 (其实,不处理也不会死人,顶多难受几天就好了。) “小妹妹,别紧张,大哥哥给你放血排毒,很快就会没事的。”赵生低声安慰道:“我懂一点医术,你不会有事的。” 赵生撕下一截布条,将赵珍的腿绑住,用匕首在被蛇咬过的地方,划开一条口子,让有些微肿的伤口,流出一些血。 “赵大哥,将皮囊拿过来,给孩子的伤口冲洗一下。” 赵世成到现在还沉浸在悲伤之中,即便赵生呼喊他,也是许久没有反应。 “爹,将水递过来。”赵珍小声地呼唤着。 见赵世成还是没有反应,赵生走过去拿过皮囊,回到赵珍的身边微笑着说道:“别担心,等我先给你洗洗,等会儿就没事了。” “嗯,我相信你。”此时的赵珍对赵生有着莫名的信任。 一番处理完毕,赵生没有让赵珍走路,而是对着赵世成道:“你带着皮囊和地上的大蟒,今天有蛇羹吃了。” 说完,他抱着十四岁的赵珍,朝着她母亲的方向走去。 可怜的赵世成见着这条大蟒,又恨又怕,但考虑到是一顿美食,还是壮着胆子用木棍将蛇挑着回去。 第4章 同行义妹 夜幕降临,天空宛如一块硕大的黑色绒毯,璀璨的群星恰似镶嵌在绒毯上的颗颗宝石,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大蟒被切成几段放入锅中,热水在锅里翻滚,香气引得赵晗直流口水,紧紧盯着锅里的蛇肉。 “多炖一会儿,入味后更好吃,也能更有效地杀灭寄生虫。” 赵生对于野味最为忌惮的便是寄生虫,能煮熟吃的他坚决不吃生的,能煮久一点的他,也坚决不会缩短时间。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小火慢炖,加入随身带来的盐后,蛇汤的味道远远胜过了肉的鲜美。 这些日子赵世成一家人肚子里没进过米菜,而今日有肉的晚餐,让他们大饱口福。 “慢点吃,建议你们最好一顿别吃这么多。” 蛇肉含有较高的蛋白质和脂肪,如果摄入过多,可能会给消化系统造成一定负担,导致消化不良。 尤其是他们这些日子都没怎么进食,万一吃坏了肚子,可是个大麻烦。 或许是他们心疼儿子,晚上蛇肉着实没少吃,反而因此出了岔子,晚上肚子咕咕作响,却怎么也拉不出屎来。 他前面吃的是草根,晚上又多吃蛇肉,肚子胀得如同鼓一般,再拉不出来,只能活活被撑死。 “大哥,救救我弟弟!”赵珍不顾赵生不要她下地走路的叮嘱。她拄着一根木棍,来到赵生休息的地方,哀求道。 “哎!吃的时候我就提醒过了,眼下我也没辙。” 赵珍的腿还没好,走过来时额头大汗淋漓,赵生心有不忍,又将她抱了起来。 “我说话你们总是不听,你的腿不注意,以后就废了。” 赵生为了合理地抱着女孩,故意吓唬赵珍。 “娘,我拉不出来。” 一个男童,说话带着哭腔,还不时地使劲,蹲在地上使尽全身力气。 “不行的话,只能找个湿地挖点蚯蚓了。” 赵生走过来,他的话让男童吓了一跳:“你说要挖出蚯蚓是想干啥?” “嗯?灌肠,说了你也不懂?你就安心等着吧。” 赵生笑着对赵世成道:“把蚯蚓捣烂,给你灌肠,这样或许你儿子就能拉出来了。” 赵世成的老婆赵王氏这时发现,赵生这小子又抱着自己的女儿。 自古男女授受不亲,赵珍也不小了,都十四岁了,已然到了嫁人的年纪,而赵生毕竟是个外男。 赵世成显然看到了自己老婆要吃人的眼神,他对赵生说道:“你还是先放下小女吧,有话咱们慢慢说。” 赵珍今天被赵生抱了两次,第一次还有些害羞,这第二次她反倒觉得习惯了。 赵生被他们这么一说,也觉得有些不妥,嘴里却倔强地说道:“都是一家人,我也是珍儿同宗的哥哥,这乱世就是亲哥哥。” 赵世成闻言,觉得有理,但又觉得哪里不太对。 “是呀!你这么说倒也不无道理,但是……” “别但是了,珍儿被大蟒咬了不能走路,我这么做你们难道不明白是为啥吗?非要被那些迂腐的礼法束缚道义?” 被赵生一连串的反问,让赵世成这个读书人瞬间有些惭愧,他冲着媳妇吼道:“还不去挖蚯蚓?” “行了,这么晚你让夫人去挖蚯蚓,未免太残忍了,大哥我陪你去!” 赵珍听到喊自己的父亲大哥,心里嘲笑道:这又是自己同宗的哥哥,翻脸又喊自己父亲大哥,这辈分真是乱得一塌糊涂。 举着火把,两人找到一处地势较低的田地,用手中的刀具在地里一通乱挖,果然挖出了许多蚯蚓。 更为离奇的是,这个地里居然还有黄鳝。 蚯蚓捣烂其实并非最佳的润滑剂,但当下没有别的办法,赵生只能用这个了,而且黄鳝表面的分泌腺会分泌出一种黏液,用来做润滑剂倒是非常不错。 古方中,华佗曾经大便闭结,常用之法,为用下剂。惟久用则成习性,故兼用本法。 豚胆一具,取汁入醋少许,取竹筒长三四寸者,以半纳谷道中,将汁灌入。 赵生采用的原理差不多,因地制宜罢了。 “快了,快出来了。”有了润滑剂,再加上小棍子的搅拌,赵晗呼啦一下,拉出了几节带血的驴粪蛋蛋。 赵王氏激动地说道:“总算是拉出来了!” “你们算是幸运的,再吃几天草根,估计就很难拉出来了。” 赵生瞅了那驴粪蛋蛋屎一眼,讪讪地说道。 谁愿意吃树根啊,赵王氏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强忍着没哭出声,默默地将赵晗的裤子提起来,抱在怀里。 第二天早晨,一条黄鳝炖了给赵晗吃了,剩下的蛇肉,汤多肉少。 赵生从裤裆里掏出两个面饼,递给赵王氏道:“嫂子,昨天我话说重了,这两个饼放汤里做一锅糊糊吃吧!” 一个饼有一个人的脸盘子那么大,也不知赵生是从何处买来的,特别干,捂在身上两三天了也没馊。 或许已经馊了,但对于一个饥民来说,馊了也是好东西。 赵生和他们一起也喝了一碗糊糊,把里面仅有的一块蛇肉捞出来给赵珍吃。 在这个时代,女孩子总是不受家人重视,他们认为只有男孩子才能为家族传宗接代、延续香火。 虽说昨日才认识赵生,但她心里对这个赵姓哥哥甚是喜爱。 “我们今日去哪里,我是朝着北方走的。”赵生首先表明了自己的方向,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我们也朝北走,先到漳县休整,再沿着河向东走。” 赵世成的目标也很明确,他们这样走大概率会进入山东境内。 “行吧,我们还能走上一段,只是今日珍儿的腿还不能走,这里也没有马车,你们看是背还是抬着。” 赵生的这句话可难住了赵世成夫妻,抬是不可能的,毕竟逃难带的东西不少,背的话只能她这个当娘的背,这一走还有好几十里路,那还不累死? “大哥哥,我不要人背,我自己走过去。” “除非你不想要这条腿了,严重的话可能会没命!” 赵王氏和赵世成对视一眼,然后说道:“算了,逃难路上咱们也别讲究了,就这么走吧。” 赵生一听,什么叫就这么走,这不是等于没说吗? 于是,他也不征求别人的意见,背起赵珍就往前走。 背人是有技巧的,长途背人如果用一根绳子兜着会轻松许多,夏天赵生有个小包裹让赵珍背着,他用腰带把赵珍兜着前行。 就这样走了二十多里路,赵世成一开始还换着背了一下赵珍。 最后,一家人在前面走着,头都没有回一下,就这样,一直到最后,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了。 “大哥哥,我是不是拖累了你?” 赵珍似乎发现了家里人的阴谋,这是把她这个负担丢给了赵生,至于还有没有其他想法,就不得而知了。 赵生也感觉到了这个阴谋,特么的把这么小的女孩丢给自己,算怎么回事? 难道我还真要养个妹妹一起逃难吗? 第5章 灾民 北直隶虽干旱情况不甚严重,但也难以承受灾民不断地的涌入。 往昔,稍有地方受灾,当地无田亩之百姓,便会涌向可乞讨,乃至可获赈灾粮食之城市。 时日一久,有人竟觉受灾亦颇佳。于是他们便藏匿于此等城市,过着盲流般的生活,未受灾时则沿街乞讨,且还集结一帮人,垄断乞讨此业。 更有甚者,会抓捕一些乞讨者,专门借此谋生。 漳县并非大县,此地路过的灾民却已渐多,即便朝廷赈灾,亦轮不到如此小地。当地县衙每日仅施粥百余人做做样子,随后将这些人驱赶至下一处。 “今日不再施粥了,你们得等明日了,今日吃过的,就往下一个县城赶去,莫要滞留一处不动。”城门边的小吏扯着嗓子大喊道。 粥棚附近诸多灾民方才赶到,闻此消息顿时哀嚎震天,偶有纠缠的饥民,小吏还会舞动手中铁尺,无情抽打他们。 亦偶有城内身着华丽服饰之人,打着收丫鬟、仆人的幌子,以低价收入,至于入得城中作何,众人亦不得而知。 每日皆有此类事情发生,城外之人皆已司空见惯。 天黑之前,赵世成与妻、子赶至城外,与数千流民挨着,难以进城。 “唉!若是赵生在此就好了,他乃皇亲,身上定然有皇亲的身份牌子。”赵世成此时方悔,不应将赵生和女儿丢于身后,都怪自家女人,出了这般馊主意。 好在早上他们吃了些东西,晚间虽无吃食,尚不至于那般饥饿。 且说一路背着赵珍的六皇子,走走停停,数十里路天黑了仍未见漳县城门。 “前面我看见有个破庙,晚上不行我们就在这里歇下来吧。” 其实赵生感觉此地距漳县应已不远,然如此晚,他们亦难以进城,且城外那么多流民,若让他们见到自己在此吃东西,定然会遭有些人觊觎。 灾年欲自保,便需远离灾民。 饿急之人此时已算不得人了,饿急了人肉皆是好物。 就在赵生带着赵珍欲进破庙时,忽闻庙里有人说话。 “大哥,这漳县也不施粥,我们这几十号兄弟天天这般挨饿,也扛不住啊!” “那你说怎么办?城外皆是些苦哈哈的穷棒子。” “我听说有些人卖了儿女,换了些粮食和钱财,就得找了个地方过活。” “他们这些傻子,那一点粮食能吃多久?还不够塞他们同乡人的牙缝。” “哈哈哈!大哥说得对,这时候有粮食还扎在灾民堆里,就是一帮蠢货。” 赵生一听,此处之人不少,且皆非善茬,他实不想招惹他们,就在他转身欲走时,突然听到一声大喊: “外面的人是谁?给老子站住!” 赵生闻言心中暗道不好,被人发现了。 …… “老八,你手够黑的,那两个灾民啥都没有,你也下得去手。” “灾民怎么了?你以为他们还能活几天?明天我们去漳县看看,顺便打一茬县衙。” “县衙现在人数可不少,估计有五百人守着。” “那大哥你什么意思?我们打哪儿?” “我们朝南打一茬勾镇,那里漕帮的人都走了,剩下的都是水位吃浅走不到的商户,我们正好去打一波秋风……” 躲在暗处的赵生,一直听着破庙中几个土匪的对话,赵珍被他压于身下,一动也不敢动。 “我们走。”赵生小声说道。 然后背着赵珍悄悄地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约莫走了好几里路,此处有一破落村庄,里面房屋几乎皆已倒塌,好不容易找到一间稍好的房屋,居然还无大门。 “看样子大门被人偷走了,我去看看,里面能否住人,你先在外面等我一下。” 赵生找来一捆稻草,用火镰点燃,举着火把进入了房屋。 “里面还行,虽无门,但有个土床,晚上凑合一夜没有问题。” 干旱的天气有个好处,便是房屋皆很干燥,连个蚊虫都甚少见。 赵生带着一件大外套,当做铺垫给赵珍睡下。 “哥,你晚上睡哪里?”赵珍说话很小声。 “你安心睡觉,我晚上不能睡,需要守营!” 赵珍不知守营是何意,但她知眼前的大哥哥定然在她身旁。 有大哥哥在,她睡觉便能踏实。 无蚊虫不代表无野兽,毕竟此地靠近山林地带,赵生借着月色,捡来一些木棍和树枝,还准备了一些干草,做到随时可以点燃。 木棍和树枝将大门堵住,万一来个野兽也有一定的预警作用。 赵生的担心显然有些多余,直至天快亮了,也没有活物出现,这时,他才靠着墙角落,小睡了一会。 当他醒时,赵珍已将东西收拾好了。 “珍儿,还有两个饼你看见了吗?” “看见了,哥!” “拿出来,吃了!” 昨日晚间赵生便将大腿边的饼摘下,放在包袱旁,就是等早上吃的。 “哥,我不饿,你吃吧!” 昨日晚餐都未吃,说不饿是假的,赵生也未与赵珍废话,将一块饼撕开,一人一半。 这饼又干又硬,他们的水囊已无水,干吃这般的饼实在难以咽下。 挣扎着吃了几口,赵生实在吃不下去,赵珍见赵生不吃了,自己也未再继续吃。 “没有水,吃不下吧!” “不是的,我就是不饿!” 好吧,女孩都说几次不饿了,再劝下去,便显得自己矫情了。 “你爹妈也不知进城没有?”赵生突然问道。 “他们走得早,应该进城了吧!”赵珍说这话时,心中有种莫名的悲情,在她心中觉得,父母已将她抛弃了。 或者说,父亲将她送给了赵生,至于为何如此,她不得而知。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紧跟面前的哥哥,希望他别再丢下自己。 …… 漳县城外,清晨的阳光直射在一片人海中。 不时会传来阵阵嘶鸣的哭声。 “大概又有人饿死了!”旁边一个有气无力的饥民仰天说道。 “死了便死了,还哭什么?难道说是为了传信给那些人?” “什么人?” “嘿嘿……” 两人未再继续说下去,一旁听到对话的赵世成,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 “我们今日想办法进城,实在不行就要离开这里,此地不宜久留。” 赵世成压低声音朝着自家的媳妇说道。 赵王氏听到自家丈夫的话,感同身受,一路走来他们皆是十分小心,夜间露营皆选择人数少,偏僻不易发现之处。 昨日晚间城外歇息,赵世成感觉每个人的眼睛,都似吃人的神情,他真的担心一不留神,自己变成了别人嘴里的食物。 第6章 偶遇李淑雅 赵生携着珍儿艰难前行。 午时抵达漳县城墙时,他们并未寻到赵世成一家人。 “我爹是不是进城了?” 赵珍心中慌乱,觉得父亲或许真的不要她了。 “我们再找找,你跟紧我。” 赵生一手扶着赵珍,另一手则握着藏在衣袖里的短刃。 城门紧闭,也不见有人出来赈灾。此处乃二皇子的势力范围,我尚不能暴露身份。赵生心中暗自思忖,警惕地留意着周围每个人的举动。虽说他逃出宫来无人知晓,但也不能完全确定。 “滚开,别挡道!” 此时城外走来一队官兵,后面跟着一辆马车,外观极其奢华。 赵生见状,扶着珍儿打算往路边靠,结果被冲过来的官兵推了个趔趄,赵珍和赵生一同摔倒在地。 赵珍强忍疼痛欲起身,却见赵生倒地后,脸部受伤,额头流血。 “大哥哥,你的头破了。” 情急之下,珍儿顾不得许多,扑到赵生身边,试图拉起他。 不料,马车经过,人群骚乱,赵珍被人踩踏。 赵生猛然起身,将踩在赵珍身上的乱民一把推开,那人也是受饿多日,被赵生这么猛力一推,直接撞到马车的轮子上,昏死过去。 “什么人胆敢闹事?” 护卫马车的军士首领从怀中抽出弯刀,指向倒地的乱民。见此人头破血流已昏死,便转头看向正在扶人的赵生。 赵生自顾自地将赵珍扶起,打算背着她离开。 “小子,你摊上事了,谁给你的胆子,对朝廷大军不敬!” 刀枪指向赵生,他却视若无物。军士首领恼怒,大声喝道。 “我走我的路,你办你的事,咱们互不干涉,对你我都好!” 赵生低着头,沉声对军士首领说道。 漳县城墙大门开启,县衙城防兵左右各十人列阵,中间走出一个穿着县令官服的中年人,匆忙来到马车前。 “漳县知县贺文章,恭迎定州郡主。” 马车因刚才的乱民一撞,已停在城门外。车驾中的郡主,刚才全心关注着军士,对待刚才发生的事,并未留意到县令的到来。 军士首领见赵生说话狂妄,上前一步挥动钢刀:“给我拿下!” 大手一挥之下,十几军士手持刀枪过来,将赵生围堵在当中,眼见一场屠戮就要发生,赵生从怀里拿出一物,在阳光下闪出一道金光。 “你们还是先看看这个,再决定是否能动我吧。” 赵生知道此事无法躲避,只好拿出身上一件能证明自己身份的物品,希望能尽快脱身。 军士看到赵生手中的金牌,上面有五爪蟒纹,下面有烈鸟托生,中间刻着“赵”字。背面虽然有持牌人的身份介绍,不过被赵生朝里拿着,一般人无权查看。 能持有此物者,必定与皇家有关,定州郡主就有一块,军士首领怎会不认识? “噗通!” 军士首领跪下:“本将定州郡府校尉周通,不知是皇家之人,冒犯了,请恕罪!” 赵生担心自己的身份暴露,上前制止周通继续发声,能脱身就行,赵生不想再生枝节。 “你走吧,我奉旨在外办差,身份不可泄露,路上遇到一点情况,你私下与你的主子说下,有重要的事情,她可不用见我,但是你一定要来一趟。” 说完,他背着赵珍朝城外走去。 周通闻言知道事情的轻重,派二人跟着赵生,自己朝着郡主的车驾走去。 车驾中的郡主此时才想起,贺文章还在外面行礼,自己尚未回应,急忙挑起车帘道:“贺知县,有礼了,刚才这里有些小状况,一时失神!” 显然,刚才周通的行为被贺文章看在眼里,此时郡主以此事说事,他觉得其中有蹊跷。 就在贺知县思考之际,郡主对车外周通道:“周校尉,刚才那人的牒牌上是什么字?” 周通知道郡主所问,答道:“郡主,是国姓。” 国姓乃“赵”字,定州郡主是异姓王,姓李!虽有赐姓,但也仅郡王和嫡长子随姓而已。 今日在城外见到国姓牒牌,却只身一人,着实让郡主想不通,即便分藩的王爷,也没有朝定州这个方向来的。 难道…… 郡主是定州郡王的嫡长女,名为李淑雅, 她忽闻周通上前,小声在他面前道:“他说办差身份需要保密,适才又说有要事通告,要我去一趟。” 李淑雅闻言思考了一下,无声地点头后,周通便在人群中悄然消失。 赵生在漳县暴露了身份,他知道肯定会被追查。 不管对方出于何种目的,他们都不会放任一个皇家之人在此,且身边没有护卫的情况出现。 所以,他走得虽然非常匆忙,心里也难免有些杂乱。 赵生穿越前是一名国际特种雇佣军,身体素质那是没的说,要不是原主身体有点废,他带着赵珍肯定能走得飞快。 眼见后面周通的跟踪,他不知道是福是祸,但他必须解决掉这个麻烦。 来到一处破旧的村庄,里面似乎还有几户人家在里面生活,虽说天旱没有了庄家,漳县附近的河流多少还能给人一点活头。 “珍儿,我们藏在这个废旧的屋子里面,不要出声。” 闪身躲进一间房屋,他将赵珍藏好,进来的时候多少留有痕迹,不过赵生也不担心。 周通显然还是比较聪明的一个人,新踏出来的足迹很容易辨认,赵生的藏身之地就这样轻易地被他找到。 “我们在外面听命,请出来一见。” 周通进了院子以后,也懒得进去搜查,毕竟里面的人是拿着皇家的身份牒牌,动粗只能让自己家的主人肇祸。 “你怎么知道我是在里面,而不是在你的后面。” 赵生说话的时候,人是在院子的外面,这着实把周通吓了一跳。 “你什么时候在外面的?” 周通不解,足迹明明只有进没有出的痕迹,这人居然跑到自己的后面。 “疑兵之计,你不觉得痕迹留给你的太明显了吗?” 听到对方的话,周通恍然大悟,这是故意引他上钩。 “你赢了,说罢,引我为何?” 虽不甘心,但是也无可奈何,周通想看看对方的居心。 “说话好生奇怪,你一直跟踪我,现在反而说我引诱你。” 赵生觉得周通脑子有问题,这倒打一耙的本领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行,我错了,我是奉你的令,跟着你,现在也见了,有什么话需要交代给我的。” “我知道你家的主子,既然是一家人,我劝她别好奇害死猫,皇家的事情少打听。” “你!”周通感觉对方是在羞辱自己,但是没有证据,他倔强地偏过头问道:“敢问你是皇家的哪一位,我好回去禀报。” “不必……,我说了,皇家的事情少打听,他一个丫头片子,和小时候一样,啥事情都喜欢刨根问到底。” 赵生说完,突然想起问道:“我的干粮没了,你们身上有没有多余?” 周通不是一个人过来的,被赵生这么一说,两人觉得有些古怪。 这皇家的人怎么吃饭都不知道进城? “行了,我不白吃你们的,我给你们钱,里面的公主还没有吃午饭,被你们追得饿着呢!” 赵生说完从怀里抠出一粒碎银子,朝着他们抛去。 “我可不是为了钱财给你们吃的,我是怕里面的公主饿着。” 跟着周通的一名军士,从包裹里取出几张大饼,里面还有少许咸菜,一股脑的全部给了赵生。 “行,我知道,你们不是为了银子,顺便将你们的水袋中的水也灌入我的皮囊!” 赵生顺手将皮囊递给了周通,示意将里面的水灌满。 军士用的也是皮囊,当他们接过赵生的皮囊时,发现皮囊的栓绳,居然用了金丝线做的点缀,而且,吊牌上绣有一个“生”字。 第7章 来到卧牛城 皮囊的栓绳竟用的是金丝线,上面还有吊牌,且绣着一个“生”字。 给郡主当侍卫的人,多少是有些心眼的。 而赵生却没有想那么多。 “你们是定州郡王的亲卫吧。”此时的赵生还堆着笑脸,神态略显谄媚。 周通被这举动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情形的变化有些突然,况且对面是皇家之人,郡主只吩咐他们不得得罪罢了。 正在往皮囊里灌水的侍卫一句话打破了僵局。 “我们是定州郡的侍卫,刚才只是觉得你需要保护,郡主这才安排我们前来。” 这话连路边的蟾蜍都不信,周通觉得这样说也不合适,补充道:“郡主也是好奇罢了,你们皇家的人为何如此低调。” 这句话才算踩到痛点,也是赵生必须回答的问题。 赵生接过灌满水的皮囊:“两位差大哥,我先将吃食送予公主,回头再与你细聊。” 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只能拖延一下时间。 刚才说赵珍是公主,也是他后世的习惯,他将赵珍当作小女孩,习惯性地将这十三四岁的女孩,喊做小公主。 可不是么,后世这个年龄的女孩,哪一个不是父母的掌中宝,心头肉!一个个活得犹如公主一般! 等赵生再次出来时,也不过二三分钟的光景。 “两位,皇家有些事情见不得光,我想问一下,你们是否确定要听?” 赵生这般说确实勾起了周通的好奇,但转念一想还是不知为好。 “哎!我看你们二人也是好人,请问,两位差大哥尊姓大名?” “小的姓毛,单名一个旺!” 话音刚落,周通想阻止都来不及,那个叫毛旺的人傻呵呵地自报家门。 “毛旺!”赵生心中暗想,这名字咋好生奇怪:“哦!毛旺大哥,那这一位是?” 赵生抱拳朝着周通拱了一下手,可把他吓得不轻,就从刚才皮囊上看,便可知此人身份尊贵。 个人物品使用金线,何其罕见! “小的周通,见过贵人!” 不清楚身份,统称贵人,这个时代的称呼不会有错。 赵生知道他们有些怕了,但他还要将戏做全套,他继续说道:“我是奉旨带着公主去燕州的方向去,不料前面几十里处,遇到一股土匪。” “我带的的人也不过五十人,岂料对方也有一百多人,一番厮杀后,我被打散逃到这个地方,原本想进漳县,但忧心城内有敌探,故而犹豫没有进城。” “那一方匪众原本是去勾镇打劫的,这半路被我们撞见,不知道后面会不会继续勾镇劫掠,这件事情我个人以为你们现在从漳县带兵过去,应该还能堵住他们。” 虽然赵生没有具体说他是什么人,但从口气中方法认识郡主,但通告是这么重要的事情,周通急忙拉着毛旺,跪下对赵生道:“贵人,我们这会就去复命,先行告辞了!” 说完,两人就飞身逃也似的离开了。 “哎!不是说要保护我们的吗?” 看着远去的背影,赵生假模假式地在后面喊了起来。 …… 漳县,郡主下榻的地方是县衙后宅。 虽说定州郡王是太上皇的结义兄弟,好歹也是世袭罔替的王爷家小郡主,贺文章可没有那个胆量,安排郡主住在驿站。 待到两人来到县衙后宅,李淑雅宣见了两人。 “什么?你说的是真的?” 李淑雅努力在大脑里想着皇子皇女中,能和今日见到的人匹配。 “你说皮囊上有个生字?”李淑雅似乎想到什么,不确定地又问了周通一遍。 “是的,郡主,这个字我还是认得!”周通急忙答道。 大周朝,虽说文字已经普及楷书和隶属,但是官方文字大多还是使用篆体,很多人不很认识。 “如果这样,这般年纪就应该是他了!”李淑雅自言自语道。 “郡主,你说的他是谁?” “放肆!皇家的事情你也想打听,我看你是想掉脑袋了。” 李淑雅见毛旺抬头打听,立马严厉呵斥道。 周通毕竟年纪大一些,也是这些侍卫的首领,他瞪了毛旺一眼后,抱拳对李淑雅道:“郡主今日之事,还有一件,这位贵人说他的侍卫被冲散了,但是匪徒可能会去勾镇。” “勾镇?这和我们不是一个方向,去禀报漳县县令吧,让他去处理,后面的事情我们不要生出枝节。” “得令!”周通抱拳,带着毛旺赶紧的走出郡主的房间。 夕阳西下,越往北走,早晚的温差就越大。 半夜若没有厚一点的衣物,人的身上就感到些许凉意。 好在赵生出门的时候就带着一件大褂,包袱皮虽然是麻布,胜在可以做床单。 小丫头赵珍就这样跟着赵生北上,在她的心里认为父母已经将她遗弃。 小小的身子躺在赵生的大长褂里,晚上一点也感受不到冷,而赵生则是用包袱皮裹着身子,靠在一个墙角边,低头睡着! 又过了二日,赵生担心大名府有人认出自己,便绕过该城,来到了卧牛城。 史书记载:周国邢候建城,赵皇帝石勒重建,城墙周长九里十三步,阔六步,故俗称卧牛城。 在古代,牛是丰收吉祥的象征。于是人们便在神牛卧过的地方定居下来,繁衍生息,逐渐形成了城镇。 在周朝,牛一直是专用国祭的祭品,非常珍贵。 这里因水草丰美、气候适宜而受命养牛,等于代管国宝,无形中提高了城池的地位,也因此留下了牛城之城的源头。 “闪开,闪开!” 数匹健硕的马横冲直撞,几位贵公子从马驰冲。 大街上,本不该有人如此骑马,怎奈这些人家世殷实,背后又有人朝中做官,即便是骑马伤人,也没有人将他们怎么样。 赵生见状猛地将赵珍护在怀里,免得被疾驰而来的马匹撞到。 “哼!” 看着这些纨绔行径,无可奈何的赵生,只能鼻孔哼出一声冷气。 他两是从南城进来,那里已经坍塌了好多地方,朝廷拿不出银子修缮,任凭这样风吹雨淋,这些豁口就越来越大! 好在这里出现的流民不多,城内治安似乎感觉还算不错。 连续两天的行走,两人身上撒着一层尘土,脸上也乱七八糟,看起来和乞儿无异。 赵生出门是带着钱的,所以找一个客栈休息,也没有什么问题,于是就在这卧牛城,看到一家干净点的客栈,便带着赵珍走了进去。 “客人,你这是打尖还是住店?” 客栈的伙计见赵生浑身脏兮兮的,觉得来人大概是搞一点吃的就走。 “小二,我们赶路,随身的包袱被乱匪追丢了,好在我的钱还有,所以找一间上好的套房,烧水先给我家公主洗洗。” 赵生还是按照自己的习惯喊赵珍,但是赵珍羞得脸一红,小手攥着衣摆,使劲地往下拽。 小二听赵生的话有些托大,自然有些不屑,头往上一抬伸手道:“我管你们是公主,还是皇子,先给钱!” 赵生也没有因为小二的无礼而生气,随手拿出一个金叶子递上:“请收好,顺便按照我的要求做,离店的时候一并结算。” 小二在这卧牛城客栈,干了也有几年,南来北往的客人见过不少,铜钱也好,银裸子金裸子都见过,唯有这金叶子没见过。 第8章 金叶子 小二未曾见过有人用黄金结算,冷笑道:“哼,你拿的这是什么玩意儿,也想当作钱财使用?” 周朝时期的黄金,购买力着实价值不菲,一两黄金等同于二万五千六百铜钱。 古代是十六进制的换算,一两黄金亦等同于十六两白银,一两白银则等于一千六百铜钱。 而一间最好的客栈套房一晚上的费用不过一百多铜板,试想一下,谁会拿黄金来付房钱? 赵生本不想暴露自己,怎奈自己行事有时并不符合这个时代,此番又遭小二轻视,心中多少有些烦躁。 “你这店家好生无礼,未住店先给钱,我也当是你小瞧于我,给钱却不识得,居然还大言不惭。” 赵生的话语声很大,既吵醒了客栈后面休息的掌柜,也引来了街上吃瓜的百姓围观。 “什么事情,如此大声喧哗。”掌柜是个中年人,中等身材晃动着肥胖的身材,被人吵醒后满是怨气地走出来。 “掌柜的,来了个乡村野人,不知拿着什么,估计是铜打的首饰,居然想当钱使!” 小二见自家掌柜前来,自然有了底气,说话时也不顾及赵生的脸面。 听小二如此一说,掌柜的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朝着柜台边看去。 赵生此时正站在柜台旁边,衣服虽有些脏,但单看布料也不似普通百姓所穿,且赵生面部皮肤细腻,俨然是个富家子弟。 再看柜台上被赵生拍在那儿的金叶子,此时吓得掌柜的有些不知所措。 他知晓金叶子的来历。 一般金银是不能在市场上通用,只能是大额交割财物时使用,使用前也需去钱庄兑换成铜钱使用才可。 后来为了满足权贵带着大宗的货币需要,就造出这种金银特殊的货币,而且限定使用人的身份,这也是防止有些人抢夺他人财物。 所以唯有三品以上的官员才能使用,或者是皇族中人方有的特权。 “贵人见谅,小厮不懂礼数,冲撞了贵人。” 说完还冲着小二大喝一声:“跪下!” 小二见掌柜的都跪在地下,自己有何委屈可讲,于是噗通一下,跪得严严实实。 赵生不想暴露自己,也就不想让事态扩大。 “起来吧,先将围观的百姓驱散,再按照我的要求办事即可。” 掌柜的见赵生发话,自己还能说什么,只能照办就是。待人群散去,掌柜的和小二如鹌鹑般,耷拉着脑袋立在一侧。 “我本是要去燕州,半路上遭遇土匪,官身和银两都丢了,身上只有这些,本可以去官府验明,但也不想丢了颜面,所以……你们懂得?” 赵生最后这句话一出,掌柜听的浑身一颤,连忙答道:“小的明白,本店绝对不会对外声张。” 赵生见目的已经达到,将金叶子往前一推:“先收好,走的时候,多退少补!” 掌柜虽然很想收下钱,但腿肚子告诉自己,还是别动手的先。 “照着我的身子和公主的身高,里外准备一身合适的衣物,不要求奢华,但是要能混入百姓队伍,不要看出我的身份即可。” 这些要求看似简单,然而对客栈掌柜来说,却是一个难题。 贵人的衣服好卖,可贵人穿着衣服混入人堆,却不能让人看出是贵人,这实在太难了! 就在掌柜犯难的时候,一行车队从他的店门口走过。 马车上的人,正是定州郡的郡主!也正是这样一行路过,护卫郡主的校尉周通,仿佛感觉到有一种熟悉的气息,在窥探他们。 客栈送来热水,两人洗漱干净,享用过可口的饭菜后,这时赵生才发现客栈里仅有他们几个人。 “老板,你这是生意不好?”赵生觉得好生奇怪,这么大的客栈怎会没有客人。 “贵人,为了您的安全,本店不再接客。” “怎能如此,难道你要我包下整个客栈?” “不是的,客人有所不知,本地城防松懈,鱼龙混杂,我是担心有宵小混入……” 掌柜虽说得颇为委婉,但赵生总觉得老板就是让他包店的打算。 “总有熟客住店,这样,我住的东厢二楼算我的,其它你还是正常营业吧!” 东厢二层仅有两个房间,一夜才三百多房费,赵生为了安全,还是付得起这房费的。 要不是赵珍晚上担心赵生会跑,他们俩都可以分开睡觉,当然,他们住的是套房,属于是里外两间的那种。 穿上新衣服的赵珍显得格外漂亮,虽说这个时代女子以瘦为美并非漂亮,但遇到赵生这个来自后世的人,审美自然与众不同。 “小妹,我带你逛街,顺便将这几天的食物买一点,再租一辆车去河间。” 赵珍的腿已经好了,但走路依旧很远,有车不坐那不是蠢吗? 购物对女人来说,不分时代,即便在周朝,买买买!亦是她们最快乐的时光。 除了食物,赵生还另外给赵珍买了一套里面穿的内衣。 “哥,我不要这么多。” “傻妹妹,女孩子的内衣需要正常更换!”虽说赵生也不知为何要经常换,但直觉告诉他这样做是对的。 香脂在这个时代是有的,大部分是给女人们使用,其工艺类似后世的大宝。 主要成分有不犯水的腊鹅脂、藿香、零陵香、山柰子、甘松、黄蜡、干胭脂粉、麝香。 藿香、零陵香、山柰子、甘松属于芳香之品,可辟秽、香肤开窍;腊鹅脂与黄蜡可滋润皮肤,消除面皱,令人悦白。 干胭脂粉有活血祛瘀之功,可增加面部颜色之红润。 莫要小瞧这些,价格相当于如今一个人一个月的工资。 “喜欢就买,哥哥现在有钱。”赵生出门带着的大多是黄金,于这个时代而言,节省着用够他用一辈子。 赵珍很难说不喜欢,毕竟未逃难之前,也算得上一个良家女子,这些胭脂水粉什么的,她往昔也是有的。 但她也绝非一个铺张浪费的女孩,所以面对诱惑还是果断拒绝。 赵生还是给她买了,毕竟往后就是冬天了,买这些也能护肤,再说,他也不差这个钱。 购买马车的钱是有的,可赵生发现自己不会赶车,尤其是日后他要去的地方,马车着实有些扎眼。 “哥哥,我们买牛车吧,牛走得慢,而且以后说不定能用得上。” 赵珍考虑得较为长远,她给出了一个建议,赵生也觉得这小丫头说得颇有几分道理。 综合考量一番后,还是买了一辆驴车,简单学习了几个赶车的口语后,就能将驴子轻松驱赶。 回到客栈,将驴车交由小二,拉倒客栈后面打理。 赵生打算第二天出发,朝着目的地方向而去。 第9章 城门轶事 卧牛城进来的是南门,稀松不见岗哨,朝北的城门甚是奇特,竟有城防军卒站岗。 他们自城南进城时,并未见到城防士卒,不明就里之人还以为此城无官。 历朝历代皆不尽相同,所谓兵种亦各有差异,然有一点近乎每个朝代皆相差无几,便是城防军。 此兵种略有城管之味,城中诸般大小事皆能管辖,却又似乎诸事不管。 赵生赶着驴车出城之际,原以为会被检查一番,结果城防之人瞧了瞧赵生,便杵在那儿一言不发。 忽而,熟悉的声音再度响起。“让开,让开!” 又是那些纨绔骑着高头大马,自城中横冲直撞而来。 城防军卒当即上前,将长枪拦在前方喝道:“下马,检查!” 赵生方才将驴车赶至城门洞子里,被士卒这么一吆喝,差点给整不会了驾车了,回头一看原来不是拦自己。 啥情况?纨绔需下马检查,他这驴车居然不闻不问,当自己是空气吗? 虽说,赵生心中如此想着,可他也并未停下招惹事端的决心。 纨绔子弟们并未勒住缰绳,而是策马狂奔,径直冲向面前城防的大门。军卒退无可退,手中的长枪刺进烈马的前胸,直没马匹的身体之中。 巨大的惯性,也将面前的军卒直接撞飞,落在后面的拒马桩上,这名军卒当场脑仁迸出,血液与白花花的汁液,混合流淌一地。 纨绔也因此跌落马下。 “他妈的……”纨绔摔了个狗啃泥,从地上爬起骂骂咧咧, 但望见死去的兵卒,后面的话戛然而止,反口喊道:“城防军杀人了,乡亲们啦,这些当官的杀人啦。” 顿时,城门里里外外众多人一拥而入,吃瓜的人开始议论纷纷。 有一帮经常游手好闲的痞子见状,知晓叫嚣的人乃富家纨绔,于是帮腔道:“城防军,持枪伤人,我乃亲眼所见。” 说完,还和纨绔投去一个鬼魅的眼神,其意甚明,就是索求打赏。 又有几个仇恨官军的人,跟在后面道:“这些官军,便是达官贵人的鹰犬,时常欺压我们百姓,今日不知为何拦城,又出来搜刮民脂民膏。” 围观的人愈发多了起来,又出来人命案子,以至于赵生的驴车被堵住,出不去了。 不明真相的人继续议论,仿佛刚才的事情皆是他们亲眼所见,纷纷指责城防军。 赵生对这种情况也见怪不怪,说白了,即便今日城防做得对,按照他们以往的名声,对即是错。 古往今来,老百姓身为下等人,并非说说而已。这些人中,有些人为了自己一丁点的利益,竟可出卖自己的良心,而围观的人大致分三种。 其一,跟风者,所谓从众心理,便是此类人。 其二,事不关己,但总还是要总结几句,以彰显自己是个明白人。 其三,亦是最为可恶之人,其实他们啥也不知,被人带偏了路却不自知,却死犟死犟的,认为自己就是掌握真理的那群人。 卧牛城乃县级城池,县衙得知此情况后,派出县尉来处理此事。 县尉一见这些纨绔中,有大名知府的二公子李江在,自己也知不好惹,本想息事宁人,岂料,人群中有个书生站了出来。 书生义正辞严地说道:“光天化日之下,城防军竟敢惹出事端,若不是城防不作为,也不会有人今日死于非命!” 县尉脸色一变,心想这书生真是不知死活。 纨绔见有人站出来搞事情,愈发嚣张起来,指着县尉的鼻子骂道:“你们这些狗官,只知道欺负老百姓,今日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县尉无奈,只好说道:“此事定会调查清楚,给大家一个说法。” 说罢,然后便派人将尸体抬走,准备回去再做打算。 此时,赵生心中暗自庆幸,还好自己没有多嘴,不然恐怕也会惹上麻烦。他决定赶紧离开这里,于是悄悄调转驴头,准备从人群中挤出去。 就在这时,后面一辆马车中走出一中年人。 赵生见了此人,一眼就认出这个人是周通,但不知此时他挤过来意欲何为。 “县尉,这些人当街纵马行凶,撞死了守城的城防军士,你岂能如此放过这些贼人?” 周通拦住县尉的去路,义正言辞地说道。 县尉昨日见过周通,知晓他是郡主的人,听说还是一名校尉,身份与自己正好对等,不过,两人身后站着的人不一样,县尉自然是低周通一等。 “大人,此事需要回衙门调查,请县令大人审判定夺。” “我看不必,这件事情显而易见是这群纨绔当街纵马行凶,才酿成惨祸,无论结果如何,肇事者少不了二十军棍,至于县衙如何处置,那是以后的事情。” 周通可不惯着这些纨绔的毛病,既然自己管不了,那就先打一顿再说。 不料这世间总有一些人,喜欢睁眼说瞎话,尤其是在人多的地方,标榜自己,让别人觉得自己是正义的化身,是一个公众人物。 刚才不服气的书生再次站出来:“这位大官人,难道是想官官相护,使得城防军当街为非作歹,没有地方说公理了吗?” 周通其实是个不善言辞之人,要不是刚才郡主让他惩戒一下刚才嚣张的纨绔,他也不会主动站出来说话。 此刻书生这么一说,周通反而不知该如何说好。 “按照这位书生的意思,今日是城防军作恶在先咯?” 此刻城门已经被封禁,赵生反正走不出去,见周通一时语塞,有心帮他一下,挤过人群朝着书生问道。 书生此时抖开手中的折扇,笑盈盈地说:“对错自有公论,岂是我一人说对错……。” “公论,那请问谁敢站出来说一句公道话。” 赵生未等书生说完,陡然提高嗓音打断,他看向周围众人,不等有人发言,又继续道:“按照大周律例,诬告,或者做伪证者,将遭受连坐之责。” “还有,当街行凶,帮凶者同罪,聚众煽动闹事者,亦同罪!” 此言一出,虽有些人还未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大多数人已明了,无理取闹的后果就是要吃官司。 先前义愤填膺之人瞬间变成了哑巴,想要讨赏的地痞无赖,也纷纷闭上了臭嘴。 唯有刚才想刷存在感的人,依然倔强地昂首挺胸道:“我辈读书人,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 谁知话音未落,赵生上前“啪”的一巴掌,打在这位书生的嘴上。 口腔书生就感觉嘴上出现一股腥热,唇角就流出一挂粘稠的液体。 第10章 出卧牛城 赵生这一巴掌下去,并非为了树立自身威信,而是针对刚才死于马下的士卒。 士卒虽有千般不是,但方才的举动,却是为了阻止纨绔们当街纵马,干的是执法行径,岂容一名道德婊作威作福。 书生被打,纨绔公子见状想上去,不料赵生抬起一脚,将他踢倒,反正在他心里不能便宜了这龟孙。 “你~你~~~,你竟敢打知府家的公子,看来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同行的一位公子哥,看似有些害怕,却强装镇定地指着赵生说道。 “哦,不过是知府家的公子,难道他父亲就能只手遮天?况且,你可知我是何人?” 在卧牛城,赵生并不惧怕什么知府之类的人物。背靠定州郡主这层身份,他不担心会暴露给这些纨绔。 一旁的县尉不敢得罪周通,却见一个路人甲,竟敢在他面前放肆?但听闻赵生此言,心中顿生疑虑? 这究竟是何人?竟敢如此胆大妄为,连知府家的公子都不放在眼里! 与县尉想法一致的知府家公子哥,强忍着被踢倒,嘴角还在流血的疼痛,颤颤巍巍地上前问道:“请问你是谁?” 岂料此话刚出口。 “啪!” 众人又听到一声清脆的巴掌声,知府家少爷的脸,也肉眼可见地红肿起来。 “一个知府家的少爷,也配询问我的身份?即便你父亲在此,也得跪着参见。” 赵生的话不啻为一种震慑,既让知府家的少爷知晓他高不可攀的地位,也让县尉明白,别为了几个纨绔,而胆敢得罪周通背后的人。 果不其然,县尉原本高高在上,骑着高头大马,此时也只得下马,上前向赵生行了一个大礼。 “属下卧牛城县尉潘虎,见过大人。” 赵生见县尉此时才下马,知其并不知晓自己的身份,便指向周通问道。 “你可知此人是谁?” 潘虎见赵生问起周通,便答道:“此人是定州郡校尉。” “那可知他为何出现在此?” “额~~~”潘虎其实是知道的,但此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难道周通的出现仅仅是为了护卫郡主? 潘虎内心反复思忖,尤其是眼前之人的出现,绝非偶然。 周通也不是傻子,见赵生处事不惊,且能拉着郡主的大旗,神色坦然,便知赵生不仅仅是皇家之人那么简单。 然而,后面的郡主也看得真切,尤其看到赵生的面容,回想起皮囊上的那个字,此时她断言这是皇子偷出宫,而且还带着公主。 于是她在毛旺耳边低声嘱咐几句,而后他骑马飞奔至潘虎身旁。 听了毛旺的话,吓得潘虎不敢多言,挥手将几个纨绔统统抓起,每人当场打了二十军棍,然后收监。 也就在潘虎打那些纨绔的时候,赵生已无心情在此看戏,而是骑着驴车朝着河间的方向而去。 他所走的路线是先到定州,再转道朝河间方向前行。 此时他牵着驴车,打算绕过高邑县,就往东北方向直接出发。 古时候赶路,既要走官道,也要走熟道。 官道即大家公认的这条路上没有山贼,行走较为安全。 现在赵生选择绕过高邑县后便朝河间方向进发,因为这里有一条官道,也是商人常赶车的道路。 有了驴车,速度快了不少,沿着官道,他带着赵珍不知不觉地朝东北方向前行,来到一个村庄附近。 “老伯,这是哪里?附近有县城吗?” 赵生见此处荒凉,几乎看不到肥沃的土地,一位老者正撬动着石头,将仅有的土壤汇集在一起。 老者见有人询问,不慌不忙地抬头看了看赵生,问道:“后生从何处来,要去往何处?这附近确有县城,朝北走七八里地便是。” 这一连串的问题看似没什么关联,但老者的问话显然别有深意。 “老人家,我从豫州而来,打算去河间投亲,途经此地,只想找个落脚之处,县城离此七八里倒也不远。” 赵生有些话有所隐瞒,有些话则故意说给老者听,想了解老者后面会说些什么。 “县城名为赵州县,我这里是石岗村,四里八乡就数我这里最穷。村里住的都是逃难至此不愿离开的人,县衙有令,在此居住的人,两年开荒,三年免税,还可上户籍。” 老者说完,又撬起一大块石头,吃力地堆在路边,形成一堵墙体的形状。 “这地方石头多,土壤少,大石头撬出来还能卖钱,实在不行自己盖房子也行。” 老者见赵生没有马上离开,便继续唠叨起来。 赵生虽曾是雇佣军,但对各地的土壤气候也略懂一二。他看出了这个地方的特点,有点像喀斯特地貌,但又不完全是。 他仔细观察后发现,这些土壤有点像盐碱地,石块也颇为奇特,难道这是石膏矿层? 赵生是懂地理的,他知道卧牛城附近就有一个较大的盐矿层,深度在三百至两千多米之间。 这个发现若能与定州郡王分享,不仅这里的百姓能发财,自己的后半生或许也能得到定州王的庇佑。 一念至此,赵生决定留下来。 “老伯,我姓赵,家中遇难,本想去燕州郡投亲,无奈盘缠已尽。适才您说这里是流民可安身之地,不知我等可否在此居住?” 赵生言辞颇为礼貌,田间劳作的老汉这才起身看了他一眼。 “你这后生,生得好生俊俏,想必是读书人吧!” “老伯真是好眼力,小生家中确为书香门第,无奈家道中落,也不得不外出谋生。” 老者也是外貌协会的,见赵生长相俊朗,便信以为真。 “本村名为石岗村,旁边是赵家庄,那是当年赵国的发源地,或许你去了,会有个好前程。” “老伯,我乃流落之人,不想寄人篱下,靠自己的双手,或许也能谋得吃食。” 干活的老汉闻言,起身搓了搓手中的泥,笑道: “老汉本家姓赵,豫州人士,三年前逃难至此。县老爷怜悯我等,便划下了这片官地。三年能开垦出来的土地,皆可不交租,人头税也可免了。” 说着指向附近不远处的几户人家道:“此处多为平原,原有一家猎户,后来又来了一个,也和我们一样在此开荒。” 赵生顺着老者所指的方向看去,只有寥寥几户人家,周边虽有田地,但大部分是旱地,大家勉强种些杂粮,水稻几乎没有。 也只能如此,地里的粮食也少得可怜,只因看似是土壤的地下,实则全是石灰岩地质层。 第11章 赵生的身份 赵生伫立原地,步伐沉重,似有千斤之重,不愿继续前行。 究其缘由,实有二因。 其一,河间地处边境,战事频繁。虽燕州郡踞于前方,略作阻拦,可惜燕军战力委实羸弱,实难抵御外敌。 其二,他曾闻李福所言,河间乃混乱之地。每逢灾荒,此地便成流民途经之所,亦是聚集屯兵的佳处。故而,在赵生眼中,无论行至何处,皆无他的安身之所。 “早知往南逃就好了,为何当初要听李福之言呢?”赵生此刻懊悔不迭。 罢了,既来之则安之吧。 “老伯,落户村子,是找村长还是找里正?” 自古往北而来之人,多半是罪恶深重之徒,跑过去不易追查。 而赵生乃穿越之人,自然知晓南方的生存条件优于北方,只不过当初自己有些稀里糊涂,听从了李福的话,才到了河间,且有其家人照料。 既然已至这石岗村,好歹先歇歇脚再说。 老头儿带他找到石岗村一位临时代理的村长,名唤赵有才,因在隔壁的赵村犯错,被逐出村庄,带着儿子便在此落户。 此时此地缺乏管理,县衙便命赵有才做了一个代理村长。 “你叫什么名字啊!”赵有才拖着长长的尾音,问向刚走进院门的赵生。 “晚生赵生,豫州赵家人氏。” 豫州乃一统称,亦称中州,赵匡胤便是此地之人,而此地赵县赵姓,乃古时赵国的发源地,故赵县的赵人对豫州而来的赵姓之人颇为鄙夷。 “呵呵,原来是豫州赵姓,行吧,你先安顿下,明日去县衙备案。” 赵有才说完,并未做任何登记,便这般打发走了赵生,不过回头望见赵珍,立马叫停了赵生。 “随你的女子是谁?可有身份牌?” 赵生见自己都未被问及身份牌之事,却对赵珍询问,便知他不怀好意,笑着上前一步:“这是舍妹,自然与我的身份在一起。”余下的话未多言,而是投去一个不卑不亢且带有些许杀意的眼神。 赵有才见了这眼神,心中有些慌乱,急忙朝着一旁的儿子喊道:“二牛,你在干什么,没看见为父正忙着吗?”言下之意便是村子里不仅有自己的儿子,还有其他之人。 就在这一声叫喊中,原本看热闹的村民叽叽喳喳议论起来,皆为外来之人,谁也不愿做这出头鸟。 赵有福,乃赵有才的兄长,亦是赵家庄之人,受赵有才牵累,被迫来到这鸟不下蛋的地方。 他方才也听到了赵生乃豫州之人,心中生出那么一丝不安,上前劝道:“二弟,你休要胡闹,皆是赵氏族人,当年也是从这里出去发家的。” 赵有福甚是会说话,一下子便将赵生这一脉的赵姓拉进了。 然他却不知赵有才的心思,赵有才是看中了赵珍,欲将其做自家的儿媳妇。 赵生并未搭理这群人,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你今日敢对我不敬,将来我必让你死无葬尸之地。” 他说的这句话瞬间令赵有才心生不服,此刻赵有福又在身旁,他再次大叫道:“村里的,能打的都给我出来,还有赵龙赵虎那两个崽子呢?” 他以为自己这一声喊,村里之人皆会站出来为自己站台,结果,众人依旧站在原地,谁也不想触这霉头。 赵生唰的一下,从腰间拔出短刃,朝着地上扔去。 “我给你机会,你拿刀杀了我,我还不动,就站在这里。” 地上的短刃,于阳光下闪出一缕凶光,刀柄上镶嵌着犀牛角,刻有暗纹,护裆看起来金黄,好似黄金。 “这……”赵有福不仅年龄稍长一些,亦有些见识,身上有如此武器,绝非凡人。 “敢问阁下是何人?”赵有福上前一步,拱手问道。 “我若说出我是谁,恐怕会殃及这里,列位某人明天的太阳能否得见。”赵生并未直接道出自己的身份,只念及自己如此一闹,恐怕想要留下来已是不能。 他的声音,如同冰冷的夜风,带着刺骨的寒意,让赵有福不禁打了个寒颤。 赵有福的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开始滚落,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和疑惑。他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绝非等闲之辈。 赵有才就是个混不吝,他才不信赵生的话,找了个凳子大马金戈地坐下来,嘲笑说道:“那我就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能让人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赵二牛虽为赵有才之子,其性格却丝毫不像赵有才,且因赵有才逼死了自己的母亲,这些年心中,多少有些憎恨这个父亲。 听赵生如此说,跑过去抱拳对赵生道:“只要你有权利让此人活不过明天,我们都会以你为尊。” 赵有福见二牛这般说,方知这小子对自己父亲是何等憎恨,可毕竟是一家人,万不可任由赵二牛胡闹。 “赵龙赵虎,将弟弟架出去。” 赵有福虽非村长,然毕竟他姓赵,且人品不错,在村里的威望极高。 赵生刚想从包袱里,拿出自己的身份牒牌,忽然想起自己使用这个东西,一路上招摇过市,现在自己已经不是皇子,万一被发现,会给自己,以及村子都带来麻烦。 于是他拉着赵有福道:“这东西你认不认识我不管,但凡知道这东西的外人,基本上没有能喘气的。” 赵有福一听,心就变得警觉起来,他看赵生年纪不小,身后跟着一个女子,并无其它人,于是问道:“你如此的厉害,但怎么就一个人前行。” “这就是天与地之间的差异,你怎么看得见我背后之人,其实我不是看你是赵氏嫡亲,你看,就他那样,要是我露出来,估计全村一个活的都没有了。” 赵生说完,露出手里的牒牌一角,“你看下我的牒牌和你见过的有什么不一样?” 赵有福一看牒牌是黄金做得,再听赵生这般说,便知此物绝非凡品,他只要敢张口,恐怕就有人会死于非命。 他不想自己的弟弟就这般死于非命,急忙跪下,刚想说话, 只听赵生低声说道:“我乃父皇派出来考察民情的,莫要露了我的身份。” 赵有福会意:“本家贵人,求你放过赵有才,他就是个混蛋,将来这个村的人都听你的。” 院子外面的人本就是来自不同地方的流民,至于村里谁说了算,他们并不在意,只要有人让他们过得好便行。 然此言一出,赵有才不干了,忽地站起来说道:“凭什么?” 不料,赵有福一巴掌打了过来,“你若是还想要脑袋,就听这位贵人的,他说的话在这个村便是最高的命令。” 说完仍担心赵有才胡闹,喊道:“赵龙赵虎,赵二牛,你们看着这个混蛋,从今往后不许他踏出这个院子。” 他是做大哥的,对于自己这个混不吝的弟弟,按照周律是有效管理的。 第12章 竖立威望 赵有福的这一系列举动,表明他着实是怕了,村里不论什么姓氏之人见此情形,也没人胆敢去尝试触怒赵生的后果。 “诶~看好赵有才,别乱说话就行。我来此是皇家派遣我们皇子来历练农事的,只要不对外声张就好。万一我们村日后比他人过得好,传到我父皇那里,你们村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这种事,迟早会败露,赵生先给赵有福打预防针,也是担忧日后会有变数,尤其是身边的赵珍,他需要借助她来做点文章。 于是,他想了想又对赵有福说:“公主是与我一同来的,这事皇上还不知晓,她的身份可比我的身份严格多了,知晓我的事,顶多灭九族。” “知晓公主的事,估计知晓的人都会被株连九族。” 赵生这句话仿若晴天霹雳,赵有福瞬间明白其中的可怕之处。 他也知晓一直这般吓唬他们,也不是个事儿,当初他看中这里,其中一个原因便是这里人口少,好操作! 而且这土壤一看就有问题,基本上这里的人想靠种地糊口极为艰难,唯一的办法便是发展自己的势力,他再设法凭借自己后世的经验,带领他们发家致富。 当然,赵生所说的发家致富,仅仅只是解决温饱问题罢了。 其次他最想做的一件事,便是隐姓埋名过日子,这里是赵县,大部分人都姓赵。 大隐于市,小隐于野! 见众人情绪稳定了,这时,赵生说道:“方才我和有福叔说过了,咱们这个村既然叫石岗村,我们就不能靠地吃饭。” 赵有才心里还窝着一肚子火呢,脱口问道:“不靠地吃饭,我们靠什么?” 赵生玩味地捡起地上的石头,在地上磕了磕,笑道:“信我,今日大家就能吃上饭,不信我的,你们请自便,我姓赵,我也不介意结交别的姓的兄弟。” 说完,他从身上掏出一点散碎的银子,在众人面前炫耀了一下,这银子还是前面客栈找零的。 “哪位兄弟辛苦一下,去买米买菜,我估摸这一个村的人够吃了吧!” 大周朝这个时候的物价不贵,百姓吃的粗粮很便宜,主要是肉食和副产品贵。 赵有福一看,这活岂能让外姓人去干,于是叫来自己的儿子:“去,按照村里的人口,买上今日的口粮和一点油盐。” 一听说油盐,赵生特别担心他们买粗盐,关照道:“那个盐,吃细盐,以后我们村就靠吃细盐了。” 众人听后只当是个笑话,石岗村人口来来往往,生生死死,这些年能吃上粗盐就烧高香了,别说吃细盐。 “那个……”赵生指着赵龙问道:“你叫什么?” “赵龙!” 赵有福在一旁补充了一句,赵生看赵龙的年龄仿若比自己大,于是喊道:“龙哥,你去买面食,回来我们烙饼,买些肉和油,裹着饼吃特别香。” 赵龙一听吃饼,心里马上合计大概多少人,要买多少油,至于肉他就没有预算进去。 赵生估摸给的银子不够,在身上抠了抠,将所有的零钱都拿了出来,给了赵龙。 而且他来的时候,是赶着驴车来的,也让赵龙赶着车去办事,这样速度能快一些。 他这个举动在所有人眼里,都以为是他的钱用完了,瞬间原本看热闹的人眼睛都热了,眼前这年轻人真好,将身上所有的钱都拿出来,给他们买吃的。 赵有才也是这般想的,心里那是乐开了花,心想等今晚吃美了后,赵生没钱了就赶出村里。 “我打算就住在此处了,村里的人有懂盖房子的不?我总不能在村里,还没有地方住呀!” “你的意思,你要盖房?”赵有福上前问道。 “那必须的,不然呢?”赵生反问道。 赵有福看了看天,心想这个时节地里也没啥活,来的人都是第一件事开荒,想盖房子就盖房子吧,只是这有身份的人,要住什么样的房子呢? 因为有人传话下去,说来了新人,邀请大家一起吃会! 吃会是一种古老的叫法,会,积聚禾谷的意思,吃会也就不言而喻了。 就这样越来越多的人,来到赵有才家的院子外面,赵二牛还在看着他爹,赵虎抬头看了看村里来了多少人。 胡一非曾是猎户,自从逃难来到这里,他种的地几乎是浪费种子,也没啥收成,听说了新人请吃,也跟着他人来到大院门口。 古铜色粗糙的皮肤,满脸的胡须也未修理过,眼窝深陷且无神,赤膊上身佝偻着腰,来到门口就找了个地方蹲在那儿。 赵珍见人越来越多,她将身子向赵生这边靠了靠,以至于,他的手不自觉地摸向怀里的短刃。 “你打算盖什么样的房子?”赵有福问道。 “有院子,先盖两间住着,然后再盖侧间。” “不分进?” “暂时不分,后面再看。” “那就和咱们这房差不多。”赵有福笑道,他还在想刚才金牌的事,这样身份的人还不盖一个宫殿? “那房子用啥盖?” “青砖和木料混搭。” “我看行,白灰抹一把,中间做灌土的,应该结实。” 赵生一看,这村里的人还是有能人,盖房子的人也有会的。 “院墙我看就用土坯大砖,上面压着茅草,在咱们这啥也不怕。” “院子我打算大一点,后面做活的人在里面方便一些。” 听到有人提到院子,赵生接话说道。 “要多大的院子?”赵有福细心地问道。 “先按照五进的院子来吧。” 赵生的话音刚落,赵有福差点一口气没憋住,两间房参照五进的大院子圈起来,看样子这人还是住大房子习惯了。 “你后面还要盖是吧!” 赵生此时脑海里高速盘算着,这里究竟从哪里下手才能搞到更多的钱,养活一个村的人,他带着的钱可不够。 “那是当然。”被赵有福这么一问话,他随口答道。 一旁听着的人闻言,乖乖!这个新来的打算干什么? 他们不知道赵生前世做过很多职业,尤其是对地里和土壤这一块比较敏感,生物科技领域也是他的专长,提炼萃取是他的必修课。 所以,他看了看这个村的环境,他可不敢恭维,种粮食很难丰收,除非……。 第13章 石岗村盖房 若想在某地生存,并在此地树立威信,最简单直接的方法,便是让众人觉得你能给他们带来巨大的利益。 赵生初来乍到,若是继续这般耽搁下去,晚上恐连落脚之地都没有。 于是,他掏出一片金叶子,递给了赵有福。“村里的诸位少爷,从今往后,这村子的村长就由福叔担任,如何?明日我便去县衙知会一声,将赵有才换掉。” 他这番话轻描淡写,仿佛此地的县老爷还不如他有权威。 言罢,他又道:“找几人帮我建两间房屋,我要在此居住。” 这片金叶子价值六千多贯铜钱,盖两间房子绰绰有余,只是赵生并未说明要盖何种标准的房屋,便如同一片云彩般飘然而去,只留下赵有才的院子里一片寂静。 赵有才虽心有不甘,但如今局势已定,他即便不服气,也无济于事。 “大哥,这小子什么来头,你对他如此恭敬?” 赵有福瞥了他一眼:“你在赵家庄没少惹事,难道你以为天下就没人能收拾你吗?你若再这般,迟早有一天脑袋和身子要分家。” 赵有才一听,梗着脖子道:“我倒要看看谁敢动我!” 此处乃赵国发源地,姓赵之人众多,这也是赵有才狂妄的资本。 “你别忘了,咱们的皇帝也姓赵……” 赵有福如此说,也算变相透露了赵生的身份,赵有才怎会不懂, 听他大哥这么一说,心里已明白了七八分,顿时浑身如坠冰窖,仿佛被人从头到脚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 “你再看看你儿子,恨不得你现在就死,你不觉得自己做人很失败吗?” “这小兔崽子,我刚才也是为了他能娶上媳妇,他怎能如此待我。” “你说你是为了他,可你儿子并不领情,那是因为你做的事太龌龊,没人喜欢,你儿子亦是如此。” 赵有才被大哥的话刺激到了,又明白赵生来自皇家,心中更是忐忑不安。 当日下午,村里在赵有福的指挥下,找了一处僻静且位置极佳的地方,作为赵生新房的地址。 “福叔,我要求不高,房子先少盖几间,但院子要大一些,就按县衙的院子来,只能大不能小。” 赵生话音刚落,村里的百姓哄然大笑,他们毕竟不知赵生是何人。 然而,赵有福心里却很清楚,他瞪着眼朝村民喊道:“你们别起哄,贵人说怎样就怎样。” 百姓们瞬间鸦雀无声,赵生也不会欺负人,对赵有福道: “福叔,先安排人去城里或附近,把全村人今晚的吃喝准备好,要有肉,每人至少能吃上两大块。” 村民们不知多久没吃过肉了,听闻今日每人能有两块肉吃,顿时人声鼎沸。 “别吵了,今日干活的人管饱,看热闹的人也能解馋。” 赵生知道金叶子的购买力,村里人口不多,管他们吃饱喝足钱还是够的。 此时的赵生,就像一个慷慨大方的富家翁,在他的眼里,这些村民就像是一群嗷嗷待哺的孩子。 他要用自己的财富,让他们享受到美味的食物,让他们感受到自己的好处。 …… 次日,村里派人去了县衙,只说有新人落户石岗村,用的还是赵珍原籍的户牌。即便日后去查,也不会给赵生带来麻烦。 凑巧的是,赵县的知县也是豫州赵姓,看到赵珍父亲以上两代的姓名,瞬间发现竟是自己的同宗侄儿。 石岗村今日格外热闹,几乎全村人都赶来为赵生建新房。 按照赵生的要求,新房需挖地基,而石岗村本身就有很多氧化钙,挖些粘土掺些风干砂石土,用这些材料砌墙,不亚于后世的水泥。 赵生记得有个主播曾夸夸其谈二战时小鬼子的白灰,修建的墙体坚固耐用,殊不知这种白灰就是古法水泥。 若用螺蛳壳捣碎,加上糯米稀和一些砂石粘土,其坚固程度,后世发现用这种方法建造的城墙,并不比现代水泥逊色。 按照赵生的要求建房,速度虽慢,但石岗村的村民因能天天吃上米饭,也乐在其中。 “赵公子,县衙来了两位官差。” 村里有人按要求称呼赵生为公子,今日县衙来人,村民急忙赶来禀报。 大树下,赵珍躺在椅子上,正吃着一节萝卜。 大周贫穷,没有水果,赵生便将萝卜切成块状,用盐腌制,偶尔吃一点,味道也不错。 如今赵珍的身份是公主,所以没人敢让她干活,赵生也是为了让大家误以为这个院子里最尊贵的人是赵珍。 “县衙来人?他们有何事?” 赵生看向村里的庄户,不远处,果然有四人穿着官差服饰。 “差官没说具体何事,只听口气好像是让你们去县衙一趟。” 无缘无故让人去县衙,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但不去也说不过去。 “几位差官,不知县令大人唤我们所为何事?” 赵生走到几位差官面前,小声问道。 县衙的差役知道他们是县令的亲戚,也不敢无礼,忙上前道:“我们是奉老爷之命,说你们是县令大人的族亲。” 听到这里,赵生明白了几分,大概是借赵珍的身份,巧遇了一房亲族。 “几位差官请回禀一声,我这里正忙,改日我和舍妹带着礼物,定去拜访。” 县衙差役闻言,也不好强求,毕竟这是县令的家事,正欲告辞,不料赵生往他们手里塞了一锭银裸子。 这是一锭五两的银子,对四位差官而言,几乎相当于每人一个多月的俸银。拿了钱后,官差对赵生行了一礼,便高兴地离开了。 “哥,你这样一直花钱,我们带的银子好像也不多了!” 赵珍的话让赵生回过神来,是啊,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的,就像现在,他不得不考虑下家里的经济情况。 他仔细想了一下自己身上的钱财,如果节省一点时用,他们两个人用上五年应该都不成问题。 但关键在于,这段时间以来,他花钱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一些。 不过好在,房屋的院墙已经率先建好了。这些院墙全部都是用石块垒起来的,看起来非常坚固。 而且,这个院子占地面积至少有七八亩,显得十分宽敞大气。此外,院子的一侧还有一条河流经过,河水清澈见底,让人心情愉悦。 对于这个地方,赵生简直太满意了,尤其是当房屋的青砖也被运过来之后,他更是兴奋不已。 接下来,就是要开始盖房子了,而这也将成为整个石岗村唯一的青砖瓦房。 第14章 石岗村开荒 赵生此次留驻石岗村,面临的最大难题便是身份问题,因这事已暴露给赵有福,甚至赵有才也不排除可能知晓。 当然,他们现今仅知晓赵生乃皇室中人,下来不过是历经农桑,不久后仍会回去那估计这村里的兄弟俩不会招惹自己。 当地知县赵广义,一直寻思:赵世成之女前来,缘何不见其本人? 尤为重要的是,赵广义想的并非亲族间的情谊,而是能否搭上关系,以期日后飞黄腾达。 就在赵生的房屋盖好之日,他邀请村里老少、族老一同吃顿便饭,尤其是隔壁赵家庄的族老,听闻新来户姓赵,不妨备上些许礼物前来。 “后生,令尊何人,何以流落至此?” 赵家庄的族老见赵生略有儒生之气,便想多了解一些。 “族老,虽说您是长辈,但我的身份乃我赵家荣耀,不便让太多人知晓,还请见谅!” 赵家的族老闻此,心气不知从何发出,将手中拐杖杵了杵地: “自我中原始祖延续,燕山山脉一带,因人口繁衍,迁徙中分为人夷、鸟夷、郁夷三大支,其中鸟夷乃赵姓先祖氏族。” “燕山乃正宗,邯郸氏、轩辕氏、武城氏方为正统,你们豫州赵氏不过是改姓或赐姓罢了!” 族长的意思是让赵生认祖归宗,如今秦国灭掉赵国后,邯郸氏的赵人愈发稀少。 赵生并不着急,瞧了瞧四下无人,悄声问道:“您老人家的意思,当今的皇帝是否应朝拜你家的祠堂?” 族长着实被赵生的话气恼。 “放肆,这话也能说,你岂能如此大不敬!” 族长的声音颇大,恰巧县令这时也前来恭贺赵生的新居落成,听闻赵村的族长发飙,知晓定然又是老生常谈。 “老族长,天下赵家一家亲,何必为亲疏争执不休?” 赵广义本想做和事佬,不料老族长根本不理会他。 赵生见情况难以糊弄过去,于是再次拿出金牌,先从袖中亮出蟒纹道:“族长可知金牌蟒纹何意吧!” 就在族长还在错愕时,他又将隶属赵字拉了出来,“族老,蟒纹底赵字金牌,你家可有?” 言罢,整个金牌上面还有烈鸟朝拜,明眼人一看便知持有此身份的人来头不小。 “族老,要不要请我家父前来,给你跪下。” 赵生的话声音虽小,对族老而言却是极为刺耳,他只觉身体已非自己所有,坐在椅子上便要往下滑。 “族老,你应该是,明白人,能派我来此地无非就一件事情,你此时不可让他人知晓我前来的意图,若做好了邯郸氏将来飞黄腾达,若是……。” 这一连串连唬带吓,还带着赵生含有深意的浅笑,族老是相信了赵生的话,而县令赵广义也似懂非懂其中。 “好生伺候这位后生,你将来的富贵说不定就靠他了!” 族老在县令再三恳求保密的前提下,仅说了这么一句话。 为此,赵生这里的两位赵姓神秘人,被一众人群当做祖宗一样供奉着,且无人敢外出胡乱说话。 房子虽已盖好,赵生和赵珍住在这里,过得却并不安稳。 正值大旱之年,岁月仿佛被烈日炙烤得失去了水分,每一寸土地都透露着绝望的干涸。 这样的年景里,人们如同被命运驱赶的旅者,络绎不绝地从他们门前经过,那哀怨的乞讨声,如同刺耳的寒风,穿透了门窗,直击赵珍的心头。 每当那声音响起,她总是忍不住想要走出门去,看看那些苦难中的人们,给予他们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然而,这世道艰难,她又能帮得了多少?但那份源自心底的善良,却让她无法坐视不理。 “小妹,你万万不能随意踏出家门,”赵生语气凝重,眼中闪烁着深深的忧虑,“这世道,人吃人的事早已屡见不鲜,你并非没有耳闻目睹。” 他的言辞并非空穴来风,赵珍自然深知这一点。她曾亲眼见过那些因饥荒而失去理智的人们,他们眼中闪烁着野兽般的光芒,为了生存不惜一切。 石岗村,这片贫瘠的土地,仿佛被岁月遗忘的角落,地貌独特,盐碱与氧化钙交织,使得五谷的生长变得异常艰难。 而古代的人们,在这片土地上辛勤耕耘,种植着仅有的谷物和麦子,期盼着能有个好收成。 如今,正值八月时节,正是冬小麦种植的黄金时期。然而,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即便是辛勤的劳作,也未必能换来满满的收获。 “有福叔,我见你们都在选种,是打算种冬麦吗?” 如今赵有福当上了村长,这也是赵生推动大伙,在县衙进行报备的。 “眼下已入秋,即将入冬,此时下种,多少来年春会有些收获。” “有福叔,依我看,若想改善村里的生活,必须转换一种思维。”说着便抓起地上的土壤道:“此种土壤,根本不适宜种植水稻或冬麦,而且你看……” 赵生指着周边的土地:“这里尽是此类仿若石块的土地,虽说我们村还有些水源,可你察觉没有,我们村的水喝起来异常苦涩?” 赵生的话令赵有福心生感触,他来此已有两年,于石头缝里抠土,种出的庄稼也仅有百十斤,好在无需缴税,勉强够一家人糊口。 “我知晓村里的土地现今谁开垦便算是谁的,三年免租,可待第四年后,县衙便会进行丈量,就这般产量,届时你们仍需放弃这里。” 赵生的话令赵有福低下头,这里的土壤基本皆是砂石一般,庄稼亦能种植,就是产不出什么结果来。 “你瞧我家靠近这边有的是石头丘陵,我估摸你们也不会来我这里开荒,你帮我在村里找些闲人,当然懒人坏人莫要,在此处帮我敲石头开荒。” 开荒?自己做都未必赚钱,让亲人来做,岂不是浪费? 可转念一想这位赵生乃皇室中人,或许他所做之事,自有其道理。 石岗村,本来人口便不多,一声铜锣敲响,村里的人便跑到村头的大树下集合。 “我说老少爷们,赵公子让我们闲时,去给他家后面那片乱石丘开荒,管饭,工钱一天两大文。” 石岗村前段时间给赵生盖房子,混了个肚饱,此次又说去开荒,依旧有饭吃,关键还给钱。 “我去……” “我也去……” “如此好的机会谁不去,便是傻子!” 村民们一个个激动起来,蹲在一旁的赵有才嘴巴嘟囔起来:“有几个臭钱了不起,还不在我们穷村子里落户。” 声音不大,却被村里其他人听见。 “你这老不修的,当初就是你刁难人家,险些将财神爷赶出门去,你如今还在这说阴阳怪气的话。” 村里人一个个怒目圆睁,恨不能将他打死喂狗,赵二牛对这个父亲真是恨之入骨,可大周法令,伤害父母长辈者,杖毙或流放千里。 这亦是封建社会几千年来,众人皆打着尊老爱幼的幌子,即便遇上那些为老不尊、年幼违法之人,大家亦丝毫没有办法去处理他们。 第15章 赵广义的试探 赵生并非那种心血来潮便随意开垦土地的人。 他深谙谋定而后动的道理,于是首先精心打造了一批能在万都采集石料的精良工具,确保每一块被挖掘出的石料都符合他的高标准。 接着,他细致入微地将土壤中的每一块石料进行分类,详细登记,犹如一位严谨的工匠在雕琢他的作品。 在他的安排下,石岗村的人们忙碌起来,三处石窑在他住房的另一边拔地而起。赵生将部分石料放入其中,经过煅烧,石头的颜色和质地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少爷这是想做什么呢?石头烧了一遍,然后就放在那里,这不是白白浪费银子和时间吗?” 村民们开始私下议论,纷纷猜测赵生的意图。然而,赵生却不为所动,他依旧按照自己的计划行事,仿佛胸中有丘壑,眼中有乾坤。 赵龙与赵虎,这对兄弟俩,此刻已全然被赵生的魅力所吸引,成为了他的忠实追随者,如同两颗小行星,紧紧围绕着他们心中的太阳。 然而,时光荏苒,赵生的口袋也如漏斗般,银钱渐渐稀少,如同晨露在阳光中悄然蒸发。 他们辛苦开垦出的土地,虽经日夜的辛勤,但真正能作为耕种的土地,尚不足十亩之广。 赵生并未因此气馁,他深知每寸土地都承载着希望与梦想,于是,他在这十亩土地上,全部种上了黄豆,那些金黄色的豆子,宛如他心中的坚定与执着。 “少爷,这黄豆啊,它并不是什么金贵的作物。”赵虎有些担忧地提醒道,“它的口感并不如其他粮食那般鲜美,而且在市场上,价格也往往偏低。” 赵生微微一笑,菽,这个古老的名字,它代表着所有豆类的总称,而黄豆,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他深知黄豆的价值,不仅仅在于它的食用,更在于它的坚韧与顽强,如同他自己,无论环境如何艰难,都能在这片土地上生根发芽,开花结果。 “二牛,这土壤现在种稻粟之类的,很难生长,你们种得越多,产量可能越低。这是因为这里的土地有其特殊成分,所以我种些黄豆,自有其用处。” 转眼天气转冷,已到十月,虽未冰天雪地,但早晚温差巨大。 忽闻县太爷赵广义来访,赵生家门口又围满了人。 “县太爷,赵县没有公务吗?您怎有这闲情逸致来我这升斗小民处游玩?” 赵生越是自贬,赵广义越觉得此人深不可测。 “都是豫州本家,前来探望也无不妥吧?” 正说着,赵珍从里屋走了出来,按礼制,她应喊赵广义一声堂叔。 “堂叔顶着寒风至此,让侄女如何心安。” 赵珍行了个福礼,开口说道。 赵广义其实并非专程探望他们,只是他觉得奇怪,为何赵县的族人都很畏惧外来的赵生。 其次,他发现赵生挺有钱的,据说多用黄金交易。要知道在大周朝,白银和黄金都不是流通货币。 白银分官银和市银,交易时需用秤称重,且成色不同,常因此发生争执。 黄金的交易更少,也会出现白银的情况,尤其黄金很多人不熟悉,大部分人拒绝交易。此时,朝廷出现了一种可在市面上流通的官方金银。 黄金被称为金叶子。 其实金叶子的形状与纸币相似,四边压制有花纹,上面刻有文字,与金铤、金牌上的铭文一致。因其造型较薄,故有此称。 银子也有官方为方便使用而推出的市银,称为轻赍,意为便于携带,上面也铸有文字,方便大家使用。 《汉书》引此文颜师古注:“轻赍者,不以辎重自随,而所赍粮食少也。一曰赍字与资同,谓资装也。” 可见赵生所用货币均来自正规官场,可见他并非落魄,而是有意来民间做事。 “赵公子,我也不在你面前摆架子了,就这么称呼你吧。我观你并非凡人。” 见赵广义开门见山表明关系,赵生也不能说得太直接,毕竟身份这东西最经不起调查。 “您是一县之长,我们的父母官,又是豫州同宗,称呼您一声长辈也是应该的,您以后叫我侄儿即可,这是我的荣幸,我怎敢挑礼?” “哈哈~” 赵广义见赵生很给面子,没有摆出大家族的姿态,更说不清他的身份,便试探性地问道:“既然是宗亲,我有一事不明。” “请讲……” 赵生也不浪费表情,直接问道。 “你完全可以住在城中,为何在这十里外的荒村居住?” “或许你们觉这这荒地难以生存,但我却认为这是块风水宝地。” “哦?此话怎讲?” 赵广义很好奇赵生的说法,他实在看不出这里有何值得留恋之处。 其实当初赵生选择在此定居,是因为当地县府对他们这些人的身份审查不细致,只要上报后核查没有命案在身,基本就没问题。 其次,这里有万亩土地,但庄稼长不出来,赵生看出了其中的问题,但他也没打算继续种地,这样就无需缴纳土地税了。 也正因如此,赵县的人大都远走他乡,当兵的人也特别多,直到赵国被灭,后赵县回来的人也很少。 至于赵广义的询问,作为商业机密,赵生自然不会告诉他,不过今天他家有一道菜可以请他品尝。 “珍儿,二牛有没有在河里捞到泥鳅?” 大周连年干旱,即便是北方的城市也好不到哪去,河道里只剩些积水,能吃的鱼类也被打捞得差不多了,像黄鳝、泥鳅这样的食物,基本没人吃。 “哥,今天二牛哥挖了十几斤泥鳅呢!” 赵珍在外面开心地说着,赵二牛自从和父亲闹僵后,被赵有才赶出家门,赵生便收留他在自家院子里盖了间草屋。 “县令大人,现在赵县收成不好,城里粮价太高,在我这只能委屈您吃些粗粮了。” 赵生嘴上客气,其实乡下的精粮对他这个穿越人士来说,还是粗粮,每天吃的都是杂粮窝窝头。 不过,赵生购买了许多农户都不愿吃的豆类,甚至可以说是给牛马吃的各种豆类。 他先将黄豆做成豆腐,每天也不多,做个三五斤,试试手艺。 中午也没什么好招待的菜,将吐干净的泥鳅开肠破肚收拾好,用热油炒一遍,加入必要的去腥调料,开始小火慢炖。 大约三刻钟后,赵广义就看见赵珍将一大块洁白如玉的食物切块放入锅中,又加了些大酱和水,继续在锅里炖着。 虽然家中简陋,灶台隔得有些远,但泥鳅传出的香味,瞬间让赵县县令口齿生津。 “这是何物,味道如此美味?” 赵广义忍不住问道。 “哦,这是泥鳅炖豆腐。” 泥鳅赵广义是知道的,土腥味十足,很少有人吃,可这豆腐是何物?他闻所未闻。 豆腐是一种豆制品,浆汁加热可直接饮用,是早餐的好选择,比喝茶还好。 点卤后就成了现在看到的豆腐,压制后可做成豆干,还能做成臭豆腐,有助于厌食症患者开胃。 当然,还可以做成其他食物,我就不在这里一一介绍了。 赵广义听得云里雾里,他觉得世间竟有如此多的美味,自己却从未尝过,心里十分委屈。 第16章 先给打个样 赵生的泥鳅烧豆腐,仅是他研制菜品之一,他最想以豆制品制作为发展,在石岗村形成一种产业。 尤其是一种难以仿制的食物——蛋白肉! 没错,其实蛋白肉的制作法门并不难,关键在于膨化过程中的加热难题。 故而,他欲打造一套螺旋推进器,且必须是金属质地。 赵生深知,蛋白肉的制作并非一蹴而就,其中最为关键的一环便是膨化过程中的精确控制。 为了攻克这一难题,他计划打造一套独特的螺旋推进器,用金属铸磨具翻砂,以确保其稳定性和耐用性。 然而,这其中的难点在于中间的螺杆设计。它不仅要承载传动的功能,还需保证膨化过程中速度的均匀性,以精准地掌控食物的膨化时间。 都说穿越三件套,造酒、制盐和肥皂 可惜赵生没有造酒,对于他这个穿越者来说,造酒不难,可是这粮食如此的紧缺,拿粮食去造酒,这简直是浪费。 肥皂不是不能造,而这个时代大家吃的基本上是动物油脂,你拿这玩意去造肥皂,吃都不够,你拿着去玩?被人知道了不打死才怪。 于是,赵生还是考虑民生问题,沉浸在了设计图纸的海洋中,一遍遍地修改、完善。 “我听闻赵县的城墙将作修缮,不知此番是否又是徭役去完工,而青石的需求量又有多少?” 赵生突如其来地问起赵县城墙的问题,着实令赵广义找不到北。 “贤侄,我也不瞒你,其一,咱们县衙没钱,徭役即便到来,也无非是用水和土,随意修补一下,哪有银钱采购青石,况且,我赵县并不产出这些东西啊!” 赵生闻言,捏着鼻子笑道,赵县十里八乡,可先将城墙分干计算,然后报给各个乡绅,让他们按期完成,工程质量统一一个标准。 若做得不好,那只能返工重来咯。 赵生的提议令赵广义眼前一亮,他觉得颇有道理,以往修城墙大抵都是募捐,此次难免又需费一番口舌。 “如此,得空我陪你去看一下城墙,然后我帮你拿出一个修缮的方案,若是有人觉得做不好,那就先做好一段,给她们打个样。” “嗯,贤侄你这办法好,得空我派车来接你去赵县,合计一下如何修缮城墙。” 听了赵广义的话,赵生内心暗自一笑,他知晓古代徭役是没有工钱的,甚至吃饭都要自己带口粮。 若再高质量地修缮城池,那简直是将民夫逼上绝路。 过了几天,赵广义果真派车来接他去赵县。 赵县的状况比卧牛城还糟糕,除大门城楼尚在,城墙基本都已坍塌。且城门从来不关,即便关了城门也无用。 大抵多数百姓为走捷径,都从坍塌的城墙位置翻越过去。 这也是多年战乱惹得祸,再加上本地经济不行,每年的徭役大部分都是修理河道,便于防洪或者蓄水,修缮城墙就没有资金投入。 “县令大人,我估量你也不想修城墙吧,这就算是修,也不过是将坍塌的泥土再堆起来,冬季结冰看似像那么回事,春天雨水一来,必然全部坍塌吧。” 赵生在县令与几名乡绅的陪同下,也看出了一些端倪,便直言不讳的说出此话,大家皆面面相觑,面露羞愧难掩的尴尬之色。 “贤侄,我们赵县此处以前也曾修建过城墙,一场大战起来,基本上都已城毁人亡,根本抵挡不住蛮族人的攻击。” “县令大人说得在理,即便再多的银钱耗费于此,也是徒劳!” 乡绅们都帮着县令说话,其实就是不想多出钱,反正一打仗,他们跑得比谁都快。 “这样吧,城门左右和五十步,我带石岗村的人来修,县衙拨给我一扇大门,和一面城料以及十天的粗粮,徭役除了石岗村的人,我们还会自行招募一些。” 赵生说这话时,他看到城外有一部分流民在外,他正好想借此机会一举两得。 乡绅和县令被赵生的话惊到了,却不知他何来的胆气如此言说,城门之事简单,老城门尚在,无非是从里面加一层板子,至于石料却是难事。 毕竟这样的条件已经是很合理的价格,能修缮出什么样的结果,赵广义也很是期待。 赵生也不与他们胡闹,开了一份清单,没有材料的直接用钱来买,反正这些钱都是城中富商和乡绅出。 次日,赵县的西大门外,有人架起了几口大锅,里面熬的皆是粗粮粥,然而很是浓稠。 最为关键的是,粥的旁边,还有一大盆白如玉的食物,口感丝滑且有盐的咸味,喝粥的人可以领一份去吃。 这样仅仅只有一天,西门外左右五十步的距离,有一堵高约三丈的高墙,而且仅仅是单墙,每十步有一个方形的石跺。 城门也是紧贴着原有的城楼用巨大的石砖进行了修葺,与左右的石墙浑然一体。 夜间有人在城墙外值更,以防有人进行破坏。 又过了一日,内墙也和外墙一样进行了修整,只不过左右多了可以上城墙的台阶。 这几日气候干燥,第五天,赵生命人将坍塌的城土混入带来的白灰,灌进了城墙之间的夹缝, 又过了三日,赵生派人前去县里,请来负责建造的匠人前来验收。 赵广义及一众富商乡绅看到赵生建设好的城墙,惊叹其坚固程度,非一般的攻城利器可攻陷,最为关键的还是制造成本如此低廉。 “赵县令,我石岗村打的样你们也验收了,我们今秋的徭役也算是完工了。” 见自己的目的已然达到,赵生来一个深藏功与名,拔腿开溜! “赵公子,先别急着走,你这样板放在这里,剩下的我们加一倍的钱也做不出来,不如我们出钱,你组织人干活,你看如何?” 富商们也知晓赵生和县令关系匪浅,反正今年这差事也跑不掉,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事情是这个事,但是我人手不是很够,四方城池,没有一万人,也要八千,总不能一直这样修下去,万一到了冬季,也就不好进行修缮了。” 赵生的话富商们都懂,但是谁也不想多出冤枉钱。 “我给你们一个折中的法子,你们出一半的钱购买材料,剩下的用粮食抵扣,毕竟要想抓紧完工,完全靠徭役肯定不行。” 说完还给赵广义投去一个饱有深意的眼神。 赵广义县令可不是白当的,瞬间就明白其中的含义,这是要将这些流民利用起来,顺便还解决了施粥的难度。 有人,有钱,还有县衙撑腰就好办事。 第三天,流民中老弱人员组织在城池的四周帮忙熬粥做饭,青壮负责搬运城砖。 石岗村的人负责教这些匠人如何使用白灰砌墙。 这时候,石岗村还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村里的妇人,将豆腐,豆芽推进城中售卖。 在这九月的季节,蔬菜可是不多,加上豆腐豆芽又是稀罕物,城里的富贵人家,遇到这些菜进城,便一扫而空。 而闲着没事的赵生,又开始研究豆腐干的制作,尤其是茶干,这种食物既方便也耐放,是不可多得的食物。 第17章 石岗村的不同 赵县的流民刚开始被赵生抓去修城墙时,很多人还存在抵触情绪。 结果干了几天活后,发现有吃有喝,而且所干的活计也不算重,一下子众人都非常积极地去修缮城墙。 城中的富户以及一些大商人,也察觉到了其中的商机,尤其是烧制城砖,这个难度不算大,然而想要烧制出和赵生他们一样大小的城砖,却总会出现强度不够的情况。 后来他们发现白灰的制作方法也不难,经过反复研究,他们也制造出了一种独特的白灰。 实际上,白灰就是古代版的水泥,赵生采用的是煅烧方式,而城中的商人采用的是暴晒手段,效果看似差不多,但实则强度一经比较,简直有天壤之别。 “公子,那些商人一直在偷学我们制作白灰的方法,您看看我们是不是需要保密?” 赵生看着和自己在一起的赵二牛,不仅黏着自己,更是对自己绝对忠心。 “二牛,难道你没思考过这些配方是谁泄露出去的吗?”面对赵生的提问,赵二牛也如实说道:“我也有想过。” “我怀疑是我爹干的好事!” 赵生看着老实巴交的赵二牛,笑了笑:“别管他是谁泄露的,现在干这些活的是我们石岗村的人,而且是你和有福叔家的人负责,你爹这样做算什么?” 说完,看着尚在思考的二牛,继续道:“这个法子对于我们村没有粮食产量来说,就是活命的本钱,而且我交给了你们,就是给你们一条活路,与我何干?” 一语惊醒梦中人,赵二牛瞬间明白了其中话语的分量,他顿时脸红得像熟透的沙枣,凝眉瞪眼的样子,仿佛要冲出去结果了他父亲。 “算了,这个道理只要你跟众人一说,你父亲在场瞬间就会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你也不能和他撕破脸皮。” 周朝的律法有些不讲道理,做儿子的是不能打骂父母的,否则就要杖责并流放千里。 所以,赵生不会让找二牛去做这样的傻事,当然,赵有才要是执迷不悟,最后容不下他的,就不仅是石岗村的人了。 他曾经就是被赵村驱逐出,如果石岗村容不下他,等于是他将来没有可以去的村落,古人重信,这样的人,没有村庄肯收留。 由于流民和附近村庄的徭役积极参与修筑城墙,赵县新的城池焕然一新不说,而且还比以往高出半丈。 对此,定州郡得知后,专门派人前来观看,有心的商人立刻做出姿态,将他们研制出来的灰砖和白灰献出,声称赵县修建城墙的白灰,是和他们的材料一样的。 赵广义也知道这些商人的企图,但将来定州城墙的修葺与他无关,他也不好得罪这些商人。 况且赵生也和他说过,以后有人打听城墙之事,只说造价多少,其他一概不要强求,因为这样做丝毫功绩都没有,说不定还是一桩祸事。 …… 话说赵县的城墙完工后,流民又陷入了无事可做,等待县衙施舍的生活。 这段时间赵生也让人留意观察,流民之中勤奋之人,和弱小但不懒惰的人,私下里都邀请他们来石岗村,好歹能给他们一点活下去的希望。 正所谓天道酬勤! 这些流民听了这话,事后一个个跟着他们来到了石岗村。 石岗村烧窑的场地正好有空缺,不仅仅是窑洞,外面做砖的棚户,用多余的城砖堆砌起来,成为了他们临时的居住场所。 赵龙在流民中,按照赵生的意思,特意关照了一下孤儿,征得意见后,被赵生收养在自己的大院之中。 赵龙服过兵役,习得一身武艺,闲暇之余,也教会这些孩子强身健体。 其中不乏有些女孩,赵珍平时带着他们,在家里做一些奇怪的事情,远看一个个坐在那里啥事没有,若想靠近,就会被赵二牛一顿叱骂。 赵龙带着的男孩子,也没有什么重体力活,院中有几个石磨,几人一组,天天推石磨玩。 外面的庄户带着流民,依旧是挖土、选石头、积攒肥料,将筛选出来的土壤与肥料进行搭配,大家都看不出来这是要干什么。 天气越来越冷,赵县以西的地方有黑色的煤炭,但是大周朝的村民,是不会使用这些来燃烧的,因为以前死过不少人。 赵生得知这个情况后,让这些流民去把这些煤炭运回来,而且这些干体力活的人还有肉吃。 流民不解,村户不解,县令赵广义为此还亲自跑来一趟。 原本烧砖的窑厂,因为是冬季,早已停止了烧窑,里面却堆满了黑乎乎的煤炭,一直到外面空旷的地方,也有大量的煤堆放在那里。 “贤侄,这些黑色的石炭不能使用,有毒,死过人的!” 赵广义害怕赵生不知道这些事,急忙将煤炭的危害前来告知。 此时的赵生正在流民的临时住房内,选用一种白色的石头,将先前烧城砖的石头一起,混着白灰搭建一个奇怪的炉灶。 炉灶不大,上面可以放一口大锅,左右两面有个缺口,用砖头堵住,不知有何用,下面还留有除灰的风道口。 “成了,县老爷,今天我就在这里烧你说的毒煤,房屋里的人信我的,以后这个房间就给他们住,不信我的冻死了与我无关。” 赵生的话着实有些气人,作为县令却不敢跟他怄气,也只能说:“老夫陪着你,我不信你能毒死此处。” 赵珍听说哥哥要烧有毒的石炭,眼角噙着泪花跑了过来。 看着小妹难过的样子,赵生将她拉到怀中:“别怕,哥哥什么时候拿自己的命开玩笑,这个煤炭现在已经没有毒了,我就是烧给他们看。” 架火点燃,然后放进去煤球,经过一段时间燃烧,炉灶里燃烧的全是煤炭,赤红的火焰燃烧着,上面架着的大锅里的水很快就烧开了。 “放肉……”赵生命令道。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羊肉,全部投进了大锅里。 房屋里都是陪着赵生赴死的汉子,此时也只能闻到羊肉的香气。 他们看着赵生,也不知道往锅里放的是什么,看起来似树叶和树皮,最奇特的是一种雪白雪白的沙子,放进了锅里。 “贤侄,那雪白的我要是没猜错,应该是精盐吧!” 赵生笑而不语,将剩下的一个布袋递给了赵广义。 赵广义用手捏出来一撮,放进嘴里,一股纯正齁咸的盐味,让他确信,这真的是盐。 “这,这这是盐,如此精细的盐,而且没有一点苦涩的味道。” 赵生依旧笑而不语,因为这些盐就是石岗村发现的地表盐,经过他的提炼,现在已经变成完全可以食用的精盐。 房间里用砖砌有烟道,燃烧后的煤球烟气都顺着烟道排出,现在不过是十月天,即便在北方,还没到冻死人的季节,但是房屋内的温度还是很燥热。 更让人感到燥热的是中间锅里的羊肉,此时诱人的香味,让满屋子的人口水直流。 第18章 人造蛋白肉 众人皆席地而坐,一人抱着一根羊肉,仿若在吃最后的晚餐一般。 然而,除了吃得一身热汗之外,里面的人并未有其他状况发生。 “幸亏没喝酒,不然有些事还真说不清……” 赵生打趣道,他打开一侧的石块,往里面添加了一些煤球,又朝后面那几个信任自己的流民说道: “晚上不用的时候,加上煤,最好是潮湿的煤,下面风道要堵住,但要留一个风口。” 他一边示范,一边教这些人做事。 “锅里是今日的肉汤,我也不起锅了,你们加些水进去,明日放粟米一同熬煮,可以吃一顿肉汤羹。” 众人不知何为肉汤羹,但刚才的肉汤却是知晓的。 “另外,你们今日也知晓我们的煤是无毒的,为防意外,窗户或者门必须留一个通气口,人越多通气口就要大一些。” 说着他担心别人不明白具体操作,于是又道:“像我们这么多人,窗户就得开一半,懂吗?” 跟他学习的人纷纷点头,表示已经明白。 不过,赵生还是不放心,让他们一个个重复刚才自己说过的话,最后郑重地说道:“此事,你们一个个要传下去,否则,死的可不只一人。” 说到这,赵生又补充道:“凡是别人的煤,你们最好别用,最后就是一旦发现自己恶心头晕,第一件事,就是打开门和窗。” 赵生话说得很严肃,但大家都知道他是为了他们好,对于赵生说的每一个字,人人心里都记得十分清楚。 外面那些不相信的人,都忧心忡忡地在外面守着,以防万一。 结果却发现里面的人一个个出来,还满嘴流油。 “今日就这样了,反正天不算很冷,你们先用这个房间,顺便研究一下炉灶修多大合适,也顺便教会所有人,正确使用烧煤的炉灶。” 赵生制作脱硫无烟煤,可不单单是为了取暖,而是因为赵县这里属于平原,林木稀少,木柴和木炭贵得惊人。 他要在此自制蛋白肉,没有足够的火源肯定不行,而且做豆腐这些也需要火。 其次,就是打造金属的膨化器,这个时代冶铁的技术完全靠铁锤,几乎没人知道高炉技术等。 赵生在北欧潜伏那段时间,合法的身份就是工人,几乎很多工作他都做过,尤其是冶金技术,是国家最需要的技术,他潜伏的时间最长……。 石岗村其实挺大,原因就是因为没有良田,所以这里不会有很多人。 赵生赚钱后,就派人去周边市县购买粮食,尤其是黄豆,他购买得最多。 豆腐和豆芽,在天气渐冷的赵县越来越紧俏,有人就将魔爪伸向了石岗村,想学会豆腐的制作方法。 赵生的大院盖好后,前面挂了一个匾额,上面写着:珍重。 按照古代的读法那就是:重“cong”珍。 原本只有两间房的院子,现在已变成了五进的大宅,赵龙带着所有男孩子在前二进大院。 赵二牛带着村里的两个猎户,也都是二牛的好友,和他在后院守着。 看似戒备森严,实际上里面也没什么好偷学的。 选豆子,泡豆子,磨豆浆,分离,点卤,板压,这一系列工序都是分开的,尤其是点卤,很多人都不知道。 做豆干,其中赵生做的大酱,在周朝其实就已经有了,但香菇粉等鲜香料,这也是赵生的独家秘笈。 看似豆干在锅里泡了一夜,实际上锅里的温度几何,知道的人没几个。 能做这些事的人,都是赵生他们精心挑选的。 外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只有赵龙和赵二牛知道秘方,就连赵有福的二儿子赵虎心中都有些妒忌,直到后来无烟煤由他负责,他才心中欢喜。 赵有才又被赵县的商贾请到了县城里的锦瑟坊,这里是吃喝玩乐一条龙服务的场所,他这是第三次来这里了,而且每次都是同一个人的邀请。 “老弟啊,你上次给我们的配方,效果还是差点意思,这次定州城墙的修缮,我们返工了两次了。” 说话的是赵县一个外来行商,名叫贾嗣仁,由于此人善于交际,而且京城官府有靠山,这些年生意一直做得很稳。 不过他在赵县的生意只是他们这一门的旁支。 赵有才听了贾嗣仁的话,心中猛地一惊,他的所作所为,在村里已是人尽皆知,要不是赵有福是他哥哥,估计这会儿他想找个睡觉的地方都很难。 “贾老板,方子我可是亲眼所见,至于里面还有什么特殊材料,我就不得而知了,他们用的就是我石岗村的石头,敲碎后用泥土混合。” “好了,这事不谈了,石岗村出来的玉脂豆腐是怎么回事,听说你儿子就在里面做这些。” “还有,为何豆芽我们照你说的放在水里泡着,怎么都烂掉了?” 锦瑟坊里的几个商人追着赵有才问,他的脑仁一下子大了起来,原先这些商人给了他一点钱财,以为自己能活的比村里人好一点。 可现在村里做事的百姓,吃得比他都好,尤其他儿子赵二牛,隔三差五牙缝里还留有肉渣。 他越想越气,当初要不是自己一时贪念,现在他在石岗村做村长,想知道什么事情还不是轻而易举。 “各位,我大哥现在是村长,我这次回去将你们的问题问一遍,过几日给你们一个答复。”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贾嗣仁等商贾也只能作罢。 豆腐时间长了容易变质,目前主要还是在赵县售卖,其他县太远,赵生暂时没这些想法。 这些商品都是村里人出去找地方售卖的,由村长统筹进行销售。 由于有豆腐干的出现,周边四邻游走的贩夫就多了起来,可是产品毕竟单一,好在豆干价格便宜,而且属于即食性的食品,里面有盐分,很受百姓的家庭欢迎。 随即,蛋白肉便应运而生,蛋白肉也叫素肉,而且经过赵生的改良,也加入了适当的盐分,其味道哪怕是直接水煮,都是美味。 属于可做菜,也可以做成填饱肚子的食物。 大周没有炒菜,赵生在村子里建铁匠作坊时,给这些铁匠下了一道命令,打造炒菜的铁锅。 也就在蛋白肉问世,大家还不知道怎么吃的时候,红烧、爆炒、凉拌等蛋白肉的做法,极大地刺激了市场。 尤其是饭庄,一个个地跑去买锅,还要交学习炒菜的费用。 黄豆,石岗村依旧大量收购,即便做豆腐的豆渣,都被赵生变成了吃食,而且是极其美味。 大雪纷飞,寒冬不期而至。 石岗村几乎家家都有烧煤的炉灶,即便家中缺少棉衣,也不至于像往年一样,冻得瑟瑟发抖。 珍重的院子里,大家干活热火朝天,可赵龙却被赵生叫到一个房间,单独谈话。 “你的意思是让赵虎把煤炭的手艺,交给我爹负责?” 赵龙知道赵有福心慈手软,保不准就会把技术泄露给赵有才,到时候对石岗村而言,可是个巨大的损失。 第19章 赵有才之死 赵生如此行事,乃是不想将自己的目标定得过高,而且煤炭是隔壁县城的,一旦遭人垄断,日后也未必能够继续做成生意。 故而,这制作无烟煤的生意,他交予赵有福,随后便会将此技术给予赵广义,让其呈献给朝廷,毕竟当下寒冬将至,用不起木炭的百姓数量众多。 如此大力开采煤炭与制作煤炭,也给了一些冬天没有生计之人一条活路。 也正如赵生所料,这些东西很难保存长久,特别是关乎民生的事情,这些东西上缴朝廷是最好的结局,这也是他为什么不制盐销售的原因。 赵有才一回来就到处打听豆腐,和豆芽的制作方法,在他的再三最问下,赵有福还是露了底。 “弟啊,做豆腐得先打浆、过滤、沉淀,而后才能挤压成豆腐,豆芽则更为简单,用水泡着送给赵生家,次日他就拿去售卖了。” 赵有才一想也是这个道理,大家不都是这般做的吗? 他唯独未曾去想,为何村民将选出来的豆子用水泡了后,赵生还以干豆子的价格回收。 毕竟豆腐制作得不多,但是村里的妇人依旧按照赵生的要求进行选豆,而且村里现今不仅有黄豆,还有绿豆、黑豆等等。 “大哥,你方才说,赵生家的让你现在负责配备无烟煤?” 对话间,赵有才仿若发现了什么秘密一般,追问自己的大哥。 “有才,你若想去场里,我不会让你干苦力活,你去给我记几个账就行。” 赵有才往昔便是因为识得几个字,所以才能代理村长一职,否则,依照大周律,这样的人是不能出任官职的。 也就在赵有才兴高采烈之时,赵广义将赵生制作无烟煤的法子,写了一封奏疏,直接找人呈报给了帝王。 不过赵生有言在先,这一切千万别说是他的功劳,就说是赵县地方民众群策群力,将此方法献给朝廷。 赵广义一直以为赵生是出来历练,不能被人知晓,此次将这破天的富贵赐予自己,他心中恨不将赵生当财神供着。 话说,赵有才将好消息告知贾嗣仁后,来了个狮子大开口。 “我为了此事,亲自下煤场,干了半个月,这才将技术熟练掌握,我可以当场演示给你们看,不过我需要一千贯报酬。” 几个商贾也知晓此次煤炭在赵县他们赚了不少,不过一千贯几人凑一凑也并非不可,不过商人的习惯还是要一番讨价还价。 “赵有才,给你五百贯,够你下半辈子花天酒地了,何必非要那么多。之前你的配方也给我们带来了损失,我还没找你麻烦呢!” 赵有才其实心中也有点发虚,但是这也是难得的机会,拿了钱他便不能继续待在石岗村了,这钱不能少。 “八百贯,不能再少了!” 几人见赵有才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也是叹息一声道:“行吧,八百就八百!” 于是,一手交钱,赵有才当场演示给他们看。 众人一看,原来如此简单,心中觉得钱给得有些亏,不过好在方法是对的。 岂料,次日,县衙颁布政令,全国煤炭官营,需要煤炭的作坊需去官府备案,而且制作煤炭的方法和用途,均要说明。 并且,官窑也开始制作无烟煤,价格比市场便宜三分之一。 “我草,我们这是被赵有才坑了吗?” 几个商贾顿时心疼钱了,花了大价钱结果官府早就知晓配方,而且价格还降低了。 赵有才拿着八百两银子,先是去了当地的翠花楼,在里面小住了十来天,将自己弄得扶墙走路,这才想起找个地方住下。 反正石岗村他是不敢去了。 几个商人去石岗村找了赵有才几次,都没有找到人。 谁也不知这里究竟出了何事。 翠花楼小住十多天,也花了二百两银子,让赵有才心疼不已,刚到村里,就发现大家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 “不好,东窗事发!”赵有才心中暗想。 刚到家门口,就发现门口的大门似乎未遭人破坏,他想都没想,掉头就往村外跑去。 大家对赵有才奇怪的举动也是莫名其妙,谁也懒得理他,只有他自己做贼心虚地往村外跑。 恰巧找他的商人看见他,二话没说就将他掳走。 几天后,县衙来人报,城外有一人冻死路边,死前似乎遭人殴打,但是死因却是体虚冻死。 “大夫,他为何体虚,难道是流民!” “呵呵,县尊,此人荒淫无道,至少连续纵欲十数日,身体被掏空,他说被人殴打后,半路丢在官道,徒步行走虚脱晕倒而亡。” 赵广义被仵作和大夫这么一说,这算是他杀还是什么? 仵作的话提醒了赵广义。 “大人,此人是因为纵欲过度,体虚晕倒受冻而亡,虽有外伤,但都不是致命伤。” “哦,看来也是他咎由自取。” “我看是……” “可知他是何人?” 仵作不知,但是大夫似乎有印象。 “大人,此人好像是前石岗村的村长,赵有才。” “既然是石岗村的,即将入夜他怎么朝着赵县而行?” “我看他是老毛病犯了,大概又是去寻花问柳。” “此人因为行为不端,早已不是村长,派人通知新任村长,过来领走尸首吧!” 下午,石岗村来了一个帮闲,用板车和草席将赵有才拖回石岗村。 县衙出具了一份赵有才的死因。 是由于纵欲过度,昏厥路边冻死,并非他杀。 赵二牛一听这事,说什么也不去埋葬他的父亲。 当年赵有才就是因为在赵家庄乱搞,气死了自己的娘亲,现在又死于纵欲,不用说钱财的来源与赵有福有关。 赵有福作为兄长,也只能将其埋葬。 后来听说赵有才的钱财就是将村里的豆腐豆芽和煤炭的方法出卖,才导致十几日不见踪影,原来是在城里找窑鸡作乐。 赵有才的事情告一段落。 石岗村的蛋白肉瞬间大卖,这种不荤不素的菜品,在当时就是稀罕物,也巧放在家中数月还不坏。 最关键的一点是,这种蛋白肉里含有精盐,蒸煮的时候几乎不需要再往里面添加食盐,而味道依然极为鲜美。 这种物美价廉的食物,不仅仅在官宦之家,平民百姓的家里也少不了这样的食物。 大周的盐价非常昂贵,而豆干、蛋白肉这些食物里含有盐分,是百姓最需要的食物,瞬间这种食物还传入进了突厥,成为突厥贵族的食品。 第20章 赵常晟觉悟 赵生将无烟煤的制作方法给予了赵广义,命其将其递交给朝廷,这样他也能获嘉奖,但未得到升迁,心中不免有些郁闷。 这天,赵家庄的族长带着族里新人前来,据说此人极有可能成为赵县赵家的新族长。 “给诸位介绍一下,这将会是下一任赵家的族长赵常晟,今日带他来认门,以免日后产生误会。” 老族长并未将赵生是皇子的身份道出,但也警示了赵常晟,此人不可触碰,必要时可以予以保护,如此才能对他们邯郸氏赵家有益。 赵常晟毕竟年轻,还不到五十岁,看着年仅二十岁的乡下赵生,心中多少存有些许的不服之情。 茶水还没有端上茶桌,一身怒气的赵广义直接闯入二门,冲着里面喊道:“贤侄可在家!” “县令大人这是遭遇何事了?火气这般大?” 赵生察觉县令表情有些异样,上前询问道,同时眼神示意屋里还有人。 赵二牛从孤儿里选了一个年纪稍大些的女孩,也没有名字,赵生给她取了个名,叫婉秋,至于姓什么,他自认为自己应该姓赵。 婉秋给县令端来一杯茶,行过一个万福礼后便离开了。 “这是你收的?……” 赵广义以为是纳了一房妾,开口问道。 “你觉得我要做这件事,是我个人能决定的吗?我可不是寻常人家所为,还能随便往家里领人不成?” 赵生的话颇具深意,众人都懂,唯有赵常晟感觉话中有话。 “此次前来所为何事?”赵生追着问道。 “贤侄啊!这不无烟煤献给朝堂后,仅给了个口头嘉奖,我心里着实不爽!” 听着赵广义的话,赵生笑道:“能给你一个嘉奖已是不错,多少人都惦记这功劳,朝廷中要掉几颗脑袋,你觉得你还想参与吗?” 赵广义一听,瞬间明白这种事就是一块试金石,最终结果如何,谁也扛不起。 “这样吧,当官也就那么回事,今日我赵氏新的家主来了,不如大家做点生意,赚点小钱岂不美哉!” 赵生的提议,让赵广义和老族长都很开心,赵常晟觉得似乎没有将自己放在其中,心里多少有些不快。 “我不知道小兄弟能有什么好生意!” 赵常晟脱口而出,将心中的不满表露出来。 “你是在问我?……”赵生反问道,随即看向老族长。 称当朝皇子为小兄弟,谁给你的胆子? 老族长惊出一身冷汗,拿起手杖就要朝赵常晟打去。 赵生不想暴露太多,拦住族长道:“生意是大家做,你们赵家大族不参与就算了,还有这下一任族长,你们得好好考虑一下。” 一句话让赵常晟一惊,他不明白这样一个年轻人,对着族长说这样的话,还直接干预他当族长的可能性。 “二牛,搀扶一下老族长,我要和县令商量一件大事!” 话音刚落,赵生又道:“这并非族长的错,好买卖只要你们说参与,我都欢迎,只是这生意有点大,你可要保密,要是京城知道了,我做不了,你们也难做啊!” 我嘞个去!这么大的买卖,族长恶狠狠地看了赵常晟一眼,在赵二牛的搀扶下,走出了珍重大院! “贤侄,什么大买卖?”赵广义见人离去,心中迫不及待。 “这生意很大,大到能做到周边六国!” “什么?这么大?” “你不信?……”这是赵生第三次向赵广义问不信的话题。 他岂敢不信,每次心里有点不相信,结果做出来的都是大事!但他不知此次赵生又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说白了,你的官职太小,你护不住这场泼天的富贵,可以这么说,一旦这个买卖做起来,富可敌国!” 尼玛!赵生的话差点将赵广义吓得从椅子上滑落下来。 “真,真的有这么大的生意?……” 这是赵广义十几个呼吸后,艰难的从嘴里发出的声音,问出了这句话。 ………… 赵常晟带着老族长回去后,家族召开了一个会议,就是关于赵常晟是否能胜任下一届家主的事宜。 大家也都觉得奇怪,一向谨小慎微的赵常晟,为何在赵生面前表现得极为轻蔑。 “各位族内的大家,我今天也不知道为什么,见到那小子……” “什么?你敢说赵生是那小子?”没等赵常晟说完,老族长起身骂道。 以前族长曾告诫过大家,对赵生和赵珍要小心,切不可得罪,可今日不知是不是赵常晟要当家主了,心里有些**。 “大哥,我怎么觉得你今天有些不对劲?”说话的是赵常晟的四弟,赵常璟。 此人虽不如赵常晟做事老练,但像今天这样的事情很少发生。 “说起来也怪,为什么我今天和他一见面,心里就有点发虚,情不自禁地有些胡言乱语。” 老族长见赵常晟这样说,叹气道:“你有这样的感觉是对的,越是遇到这样的情况,你越应该谨慎,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将真实情况告诉你。” 大家其实都想知道这事,但族长就是不说,不过今天赵常晟出了这事,族长也不得不想说出自己的想法。 毕竟赵常晟是自己家的嫡出长子。 当晚大家散去后,赵常晟还是知道了赵生皇家的身份,不过他倒没有害怕,反而觉得赵生说的大生意是真的。 事情过了三天,赵常晟带着满满一车礼物,来到了珍重大院。 赵生听到汇报,知道他应该是了解了自己的身份,所以自己也不拿捏着,爽快地让赵珍也出来见了赵常晟。 “公主对你的礼物很是满意,我想这次来你是想了解我说的大买卖吧!” 开门见山的说话,是赵生的习惯,却让赵常晟感到有些尴尬。 “其实也没什么难为情的,我今日说过要带着赵家壮大,那我就要给赵家一个大富贵。” 说话依旧还是那么直白,不过,赵生又道:“这件事其实有个理念需要转变,我就是不知道邯郸氏有没有别的想法?” 几经开场,赵常晟也不能总是处于被动,起身表白道:“赵县的赵氏一脉会全力支持。” 赵生见状笑笑道:“其实,你也知道,千百年来,邯郸氏一脉始终难以强大,主要还是土地问题,但是这个土地又是金字招牌,可惜你们不知道利用。” 土地问题就是决定人口是否能生存的问题,赵县这么多年,大量的人口都外出闯荡,无非就是为了口中的吃食,而放手一搏。 赵常晟一念至此,内心波澜起伏,他从来没有听说过此地是黄金之地,这么多年无人懂得使用。 龙兴之地岂能平庸!错就错在后人不知而已! 第21章 赵生的决策 赵县乃是当年赵国的龙兴之地,可惜赵国却如一千个哈姆雷特般复杂,这就相当于将赵国后人的财富拒之门外。 若非这话是皇子赵生所言,怕是早就被赵氏族人赶出赵县了。 “我很想聆听赵公子的真言。” 如此重大之事,这么多年来竟无人能察觉,其中究竟暗藏着怎样的玄机呢? “按照你们以往固有之思维,春种秋收,而后在人头上刮取一点赋税,然而,即便后来你们将赋税刮得更多,但总量依旧如此,不会有多余之人供你们收割。” 赵生差点就说是收割韭菜了,在他眼中,赵县的这些人,就如同机械式发展,毫无新意。 “那……请赵公子示下。” “依我之意,今年春后,全部不要在土壤里种植稻谷,而是种植大豆,且可一年种三季。” 大豆,乃是黄豆的另一种称谓,总之也就是黄豆,这玩意煮着吃味道可不咋地。 “赵公子,你这般做法是否有些玩笑?” “我这般做正是为了改变我们赵县的土壤结构,最多三年如此操作,以后再种水稻,我们赵县的水稻亩产能达四石以上。” 四石,差不多就是五百斤,在当时的产量中已属高产。 “公子,改种大豆就能改变?”赵常晟仍有些难以置信。 “这般天机说了估计你也不懂,不过既然我也是为了赵家,我便说说。”赵生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水,此时赵广义也被请了过来。 “我们现在的土壤,其中涵盖了过多的碱性物质,而土壤所需的氮磷钾有机肥,里面一点也没有,别看你们入秋火烧秸秆,那就如同放屁,只会使土壤越发板结,让土壤里的氮肥消失。” “我让你们种大豆,是因为大豆的根系有一种特殊的生物霉,可使土壤的氮化合物增加,其次,豆制品的残渣可作肥料,增加土地的氮肥, 当然,多余的秸秆也可烧一点,其实家里的炉灰就很好,切勿去地里焚烧。” 赵广义作为县令,对农业也略懂一二,问道:“地里烧秸秆不是可将土壤里的地虫杀死吗?且可增加肥力。” “地虫?你说的是蚕食农作物的虫子吧,你见过多少这类虫子是春天为害的,大多是秋季,很多人以为这些虫子是春节长大,秋季出来为害。” “其实啊,焚烧仅有一点点好处,而我们这里是北方,冬天便能将害虫冻死,所谓的瑞雪兆丰年,便是这个道理,南方人说用火烧还有些道理,我们北方人说这话,简直就是放屁。” 赵生的话让两位赵姓之人羞愧地低下了头。 “你们也别觉得我说话难听,尤其在我们北方,火烧秸秆,烧死的不只是虫子,也将土壤里唯一的氮肥变成了氮氧化合物,这玩意第二年特别容易腐蚀植物的根系。” “并且,氮氧化合物在碱性条件下,会产生一种铵盐,而这种铵盐是有毒的,如果大量铵盐进入水体,可能导致水体富营养化,对鱼类和其他水生生物的生存构成威胁。对土壤也会产生板结。” 赵生哔哩哔哩说了许多,两位赵姓权威人士是一句也没听懂。 最后赵常晟说道:“这么多年来,老人都说秋天的秸秆在田地里焚烧第二年能丰收,结果,我们赵县每年的产量还是这么少。” “这也不完全是烧秸秆所致,但在田地里烧秸秆是最愚蠢的办法,烧秸秆主要是获得钾肥和氮肥,这就需要一种复杂的燃烧技术,如此烧出来的肥料方能产生有效的氮肥。” 赵生见两人依旧迷惑,端起茶杯:“先喝口茶,做农业有句话,农业一枝花全靠肥当家,肥料的好坏决定了农业的发展。 比如我们的土壤,一点铵盐的过剩,如果我们种的是大豆、花生、稻黍等作物,里面都会有毒物,只是暂时吃不死人。” 赵广义终于忍不住问道:“皇宫里吃的东西,是不是都是好品种。” 赵生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轻声说道:“东西长出来都差不多,唯有种植之时你才知晓,我这话,如果土地里种过有毒的杂草,三年内种出来的粮食都有毒,你能看得出来吗?” 赵常晟闻言笑道:“我听闻,吃药的人尿都能浇死花草,不知是不是真的。” “这就是一个比喻,经常吃药的人,他们的粪便多少含有毒物。” 赵生这句话算是彻底结束了今天的议题,那便是按照赵生的意思,全县开始种植大豆。 而后,赵生要发展第二、第三经济,用大豆去周边的县换取粮食,或者可以技术承包,也就是以前二百斤的田亩,按照赵县方法种植,多出来的粮食归赵县所有。 此事在赵县传开了,周边县的百姓炸锅了,懒汉们不乐意了。 “我们在地里烧了这么多年,为何现在说不能在地里烧了。” 一个路过的农夫对着懒汉说:“我们家的秸秆都不够用,你们这些人直接在地里烧了,也不知可惜。” 在古代,谁要是在地里烧秸秆,这种人就是懒汉,而且还是对庄稼的大不敬。秸秆在古代对百姓家太重要了,哪怕是冬季作为饲料,要不然以前家里的大铡刀,难道是铡人用的吗? 所以后面一些不懂的人,张嘴就说火烧秸秆在田里,已经几千年了,说这话的人基本上都是无知,或者受敌特分子的派遣。 赵生可不去想那么多,他现在做他的蛋白肉、豆腐、豆芽这些食物,向周边四邻的地方销售,而且都是他们石岗村的人在进行。 石岗村现在越来越多的流民过来,但是能将哪些食物拿出去卖的,也只能是赵有福做主,得了银钱,村里还会扣下一点,作为以后村里的公积金。 古代公积金和现代的还不一样,叫法也五花八门,比如“公费”“公钱”“义钱”“社钱”等。但真的有叫公积金的。 时人记:公集钱“正赐钱不多,而着令许收遗利,以此州郡得以自恣。若帅宪等司,则又有抚养、备边等库,开抵当、卖熟药,无所不为,其实以助公使耳。” 这就说明,很早人们对备用的金钱就有了初步的认识,而且以前乡村也有这笔钱,专门是给老弱病残的人家使用的, 只是这样的优良品德,被后人遗忘,动不动就向公家伸手,被人戏称胡闹。 第22章 收购蝗虫 石岗村在赵生的要求下,以他的珍重院为中心,四周十里之地圈作村中的经济带。 百姓并不知晓什么叫做经济带,然而,他们清楚,在此处干活之人,皆能吃饱穿暖,且还有工钱可拿。 胡一非原本是个猎户,与赵二牛交好,不过赵生觉得赵二牛人较憨实,一直将他留在大院里,负责大院里的安全事务。 如今石岗村要大力发展,外围的赵龙也不能仅仅是孩子王,况且这群孩子年纪尚小,也不适合在外面打打杀杀,于是石岗村的保卫工作就变成了赵龙的首要任务。 “我觉得猎户胡一非不错,你带着他当个副手,彼此有个照应,赵虎我有更重要的事安排,他的任务是负责产品的安全。” 赵生将村里的规划发展和安全之事跟赵龙说了一遍,虽说如今村长是赵龙的父亲,但在村里的大事上,基本不会找他去商议,赵龙现在反倒成了最受宠的那个人。 “周家的周仓这小子不错,年纪虽不大,却和我学了一手武艺,你看……” “都说了,以后村里的治安交给你了,什么人,在什么位置,能干什么,这都是你以后需要负责的,白天有两个人通风报信暂且差不多了, 但夜晚,至少要六个人一个班,两个班就是十二人,你得先招满二十人,以后都有用处。” 对于赵生的话,赵龙是绝对认真执行,不过很快赵生又道: “你找的人要能打,而且警惕性和保密性都要好,关键是我们石岗村人手少,必要的话你可以去旧部和社会上找一些侠士也行。” 既然口子放开了,赵龙心里更有底了,旧部的战友很多,附近就能找来几十个,只是有些人已经成家,不知愿不愿意前来。 蛋白肉的食品加工厂,有里外两层院子,外面的院子主要是原料和成品,但今日在院子的隔壁又建造起来了。 “公子,你这是想发展蛋白肉厂子吗?” 赵虎现在做了厂里的负责人,做事积极,人也变得格外认真起来。 “隔壁厂以后比这边还要严格,你以后可要照料好,将来我们村就靠它发财吃饭了。” 听赵生这么说,引起了赵虎的警觉,他看了看四下的人都离得很远,悄悄地问道:“公子,这里面不会是大杀器吧!” “那得看你怎么理解,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真就是大杀器!” 两人的意思不同,赵虎心里的感受也就不一样,究竟是什么样的大杀器,他满怀期待。 大周从赵县开始,烧菜日益流行起来,这时候,市场上流行出一种透明纯净的油,俗称豆油,具体如何得出,无人知晓。 民间医生给出了一个结论,此物是食用的豆类提炼出来的精华,每次一汤匙就能使人精神充沛。 以前习惯了吃动物油脂的权贵,也得知了一个病例,长时间食用这些油脂,容易得一种人体乏力、走路冒虚汗的疾病。 大家不管这措辞是否真伪,自从蛋白肉和豆油出现后,人们的口味开始发生了变化。 一壶小酒,一碟小炒肉,成为酒肆饭庄客人常点的菜品,而小炒肉里若没有蛋白肉,又似乎缺了点灵魂。 油焖豆腐、家常豆腐、凉拌豆腐、豆腐肉泥羹…… 现在市场上的吃食变得五花八门,民间有句话:有钱人吃肉,没钱人吃豆。 这里说的豆,已不是以前的吃法,单单将豆子煮熟了吃,现在豆干可是能生吃,而且还是送酒的好菜。因为里面有盐,百姓也不必为了吃盐而慌张。 试想一下,买一斤盐要五百文,而一斤蛋白肉才几十文,还能管饱,并且同时吃到了盐。 豆干的做法也变成了千奇百怪,由以前单一的酱茶干,现在又有了绿茶干、海苔茶干等等。 总之,一年后的赵县,乃至赵家庄已经成为了豆制品的批发基地。 无论是赵县里的赵家村还是石岗村,再也没有因为缺少粮食而发愁,更没有百姓因为缺盐而觉得浑身乏力。 大周的四邻六国,对赵县产出的豆制品极为重视,豆干夏季并非不能运输,但仅限于三天的时间,而蛋白肉保质期长,是那些商人长途运输的极佳产品。 甚至周边的山匪听说有蛋白肉经过,都要上前捞上一票。 大旱之年第二年最容易出现虫灾。 也就是这一年的入夏,周国突然发生了一场变故,国内很多地方发生了蝗灾迹象! 尤其是豫州一带,蝗虫漫天飞舞,瞬间田间毁灭,绿地消逝! 古代当权者一般都是将一地的庄稼和绿地进行大火焚烧,用来阻止蝗虫过境,然而这些蝗虫就会飞向另一个地方。 赵生是穿越过来的人,知道有种诱捕蝗虫的方法,类似抓黄鳝的地笼,上面涂满一种植物香味的油,蝗虫多了以后就会掉进竹制的笼子里。 他想趁着七八月蝗灾还没有到鼎盛期,用这个方法进行捕捉蝗虫,这样一家一户一天抓个几十斤,甚至上百斤都没问题。 他将这个方法介绍给了赵常晟以及县令赵广义,并且表明这些蝗虫他大量收购,到时候做成饲料,可以养鸡或者养别的牲口,都是非常不错的食物。 他悄悄地告诉赵广义,蝗虫经过特殊处理,晒干后再加工,还是营养价值非常高的蛋白粉,对人的身体非常好! 现在百姓也不管赵生说的对不对,反正他们的庄稼都要毁掉了,只能采用这种诱捕法抓了大量的蝗虫,而且百姓发现官府有人有组织地进行回收,价格还不便宜。 二斤蝗虫能换来一斤杂粮,有些商人趁机也进行收购,用三斤蝗虫换一斤杂粮。 官府毕竟人少,还需要大量的人员进行处理,用盐水浸泡后再烘干,既然有了商人的参与,官府也不会出面阻拦,这些商人做这样的投机的事情。 民间大量收购蝗虫这件事,也很快被朝廷知道,皇帝赵珩??派发出圣旨,让还在燕京三皇子赵晖前去调查。 三皇子与二皇子并非一个母亲,在皇宫里做人也算低调,但做事的能力非常强。 很快他就发现收购蝗虫,最后发往的地方来自赵县。 “三皇子亲自来赵县,不知有何懿旨。” 赵广义知道一般皇子不会随便出来,尤其是三皇子赵晖,早已经被封王,已经失去了争储君的机会, 但是最近朝堂发生了不可描述的事件,既然皇帝派他前来,会不会和赵生有关谁也说不准。 赵晖见赵广义老奸巨猾,而且一味的进行语言上的试探,却没有汇报收购蝗虫干的事情。 反正自己也带着许多官员和兵卒,他想这个赵广义也不会说出真话,于是随便坐在县衙,端起一杯茶水喝了起来。 第23章 有福饼干 皇子亲临,而且是为了蝗虫回收之事,此事本身就透着古怪,赵广义自然说话时格外小心。 尤其是他自己也不知晓赵生收购蝗虫的真正意义。 “实话说了吧,我看你也不像是能做出此等大事之人,是赵县的赵家大族?还是另有其人?” 赵晖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这县衙内,茶非好茶,水还有些苦涩,见赵广义贼眉鼠眼的模样,直接问道。 赵广义满脑子糊涂,这赵生乃是皇家之人,如此大的事,怎么三皇子会不知道呢? “这个,说来有些蹊跷,赵氏做此事没和我通气,只说有用,我想大概是可怜百姓而放出的幌子吧!” 他再三思索,还是决定将赵生的事隐瞒一下,即便日后被知晓,也与自己无关,这般说也能说得过去。 “这么大的事,居然你这一方官员不知?” 赵广义闻言,我难道就一定得知道吗?我知道了对我又有何好处? 赵晖见县令也不多话,叹息一声道:“罢了,晚上给我找个地方歇息,明日我回京复命!” 三皇子其实已被封为燕王,最近王妃怀了二胎,在京养胎,皇帝如此做也是让他回去看看媳妇。 但赵生的事他是一点不知,不过他知道大哥遭人陷害,可惜自己也无能为力,他觉得还是不要沾染这些事为好! 赵县本就贫穷,虽有客栈,却也是不入流的,好在最近赵县盛行炒菜之法,尤其是用豆油炒出的一些菜肴,吃在嘴里油而不腻。 赵广义作为地方官,也不能太寒碜,上好的席面总得摆上一桌,顺便派人去知会了赵生。 赵生派人捎来口信,答复是皇家有令,皇子之间没必要,不得私下会面,而且他在赵县,燕王也并不知晓。 有了这样的回复,赵广义说话愈发小心。 但晚上几道燕京没有的菜肴,却让赵晖问个不停。 “这道菜应是泥鳅吧,你这县令胆子不小,居然用这道菜招待本王,不过味道倒是极美的。” “嗯?这很是奇怪,莫不是……” 赵晖大概是看出这是黄鳝切成了丝,去骨后大改刀,鳝丝肥大能兜住佐料里的酱汁,味道也是别有风味。 “这脆嫩的菜上面似乎有豆瓣,难道这是黄豆?” 以往都是他不吃的食物,今日在赵县全上了席面,好在豆腐没被认出来,否则赵晖真要大发雷霆了。 不过他后来想想,这些菜吃起来甚是可口,厨师能烧出这般水平,也算是难得。 “赵县令,这个厨子不错,要不送与我带回去?” “王爷,这厨子是我借来的,就是为了款待您,我若想要我也做不了主啊!” 难得开口想要一样东西,结果赵广义还做不了主,赵晖瞬间觉得没了脸面,不过,反思后觉得可以商量。 “要不你和厨师的家主商量一下,转让于我可行?” 赵广义心想,这是你们兄弟之间的事,与我何干,心里虽这般想,嘴里却是应承着。 次日,小厨师原本是孤儿,经过一年在赵生身边学习厨艺,这会要被人带走,心里多少有些不舍。 “二小子,在哪里做厨子都一样,这个王爷只是一时喜欢,你去了也要和别的师傅好好学着做菜,做好了也是一门手艺,将来你也饿不着。” 随后也给赵广义书信一封,大致的意思是将来王爷不需要王小二了,一定要放他回来,只要不是死罪,请不要为难这孩子。 这一年王小二才十五岁。 赵生也是无奈,三皇子虽说与他无过节,但他也不想让赵晖知道自己活着的消息。 王小二随着赵晖去了京城,同时也带着秘密离开。 赵县的赵家是大族,也是国姓,虽已属分支,但赵县是赵姓的起源之地,故而,一般情况下没人敢与赵家为难。 豆制品中豆腐和豆芽这些不过是小道,赵生也不傻,他将这些制作方法传授给了赵县的赵家族人,为他们谋得一门生计之路。 真正发财的还是豆油和蛋白肉这些食物,副产品豆饼、豆渣也都制成了不同的食物。 而且这些食物特别神秘,据说是军方特供。 四周六国派出许多人来打探,最后还是有人经不住钱财的诱惑,偷偷带回去了一部分。 其实,这只是赵生用榨豆油剩下的残渣,混合蝗虫制成的一种烘焙食品,里面有点科技与狠活,所以味道也不是一般的好吃。 因为是即食食品,说是军备食物也不为过,直接吃或者放在水里泡着吃都行,在赵县,过路的乞儿都能吃到,却被卖到境外价格极高。 又是一帮游医四下宣扬,说赵县传出去的高蛋白食品,名为有福牌蛋白饼干,适当食用,能改善人的体质。 “贤侄啊!你这次做的有福牌饼干,我们可是赚了不少,受灾的村民也因此得到了实惠。” 赵广义这次为本地村民受灾事,发放了足够到下一季节的粮食,未动用国库一分钱,赵县百姓都送万民伞到县衙去了。 赵广义也不是傻子,这份大礼他可不敢要,只能说是赵家族人的捐赠,才使百姓有多余的粮食可吃。 转眼又是秋去冬来,赵县的城墙依旧坚固如常,而定州被那些商人修葺的城墙,有几处出现了大裂缝,甚至有坍塌的危险。 “赵公子,你一定要救救我们啊,这些城墙一旦出现问题,我们被杀头也不为过。” 赵县那些投机的商贾知道赵生的白灰质量好,有人传出去说,这些白灰能修复裂开的缝隙。 “你们也是太看得起我赵某了,好在我还剩有一些白灰,让我的人去给你们修补,不过工钱和材料的钱,你们要和他们算好。” 农闲的时候,赵生就会组织人在窑厂烧制水泥,当然,灰色的大块砖也有制作和烧制,毕竟这些都是建筑的好材料。 其实,那些商贾的材料也并非那么不堪,主要是建造的时间也不对,正值寒冬用劣质的土水泥建城墙,本身就很难凝固。 一个冬天过去,春来暑往,岂能不出现质量问题? 所以,正好赶在秋季,石岗村没事的村民,带着材料前去,先拿钱后干活,赚得也算是殷实,上缴村里一点公积金,多余的钱都是自己的。 第24章 赵婉冬 赵生这一年抓蝗虫,起先诱捕竹笼是当地县衙租借的,后来很多人都主动购买,因为收购蝗虫赵县是长期进行。 这也给一些乞丐和流民一个信息,这玩意能赚钱,不过蝗灾过后价格有所下跌,但好在聊胜于无。 石岗村的人拿着那些商贾给的钱,纷纷前去修缮城墙,这本不是什么特别的情形。 然而当定州郡主得知这些人来自赵县,那个能生产军供特殊高蛋白食物的地方时,他立刻对这个村里的人产生了浓厚的好奇。 “去!想办法打听一下,这些食物究竟是谁做的?” 李淑雅并非一个文静的女子,自幼就喜爱舞枪弄棒,长大后更是立志从军。 既然有能提供军队的食物,而她闻所未闻、见都未曾见过,两地相距也不过百里,快马加鞭也就个把时辰的功夫。 所以,她务必要打探清楚这个地方有何不同。 石岗村前来修缮城墙的村民中,大部分是流民,对赵生并不十分了解,不过有一个人,是赵有福的外甥,对赵生有一些基本的了解。 “你确定,他是皇家之人?名字叫赵生?” 负责调查的人叫毛旺,赵有福的外甥叫孙佳道,几杯酒下肚后,话也多了起来。 毛旺先前就多少知晓一些赵生的传闻,这次听了心里有些拿不准,便让店里的伙计去找周通,将了解到的情况汇报了一番。 “郡主,毛旺说这个人叫赵生,似乎和我们上次遇到的人……”周通点到为止,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李淑雅也是个聪慧之人,明白周通话里的意思,她也知道皇宫之中,六皇子的名字就叫赵生,和她上次猜测的一样,但是她没想到原本是要去燕京的,怎么会留在了赵县。 “你亲自去一趟石岗村,想办法见到这个赵生,你们有过一面之缘,说是偶遇,他也不会怀疑。” 周通听郡主这般安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于是带着几个人,快马朝着石岗村奔去。 如今的石岗村,除了石头堆积成的小山丘,就是入秋后残留的大豆。 已经发黄的大豆,即便煮烂了,还是有许多人不喜欢吃,若不是没办法,谁也不会去吃这样的食物。 如今,石岗村的人都会用黄豆做豆瓣酱,晾干后赵生会大量收购。即便这些豆瓣酱留着自家做菜吃,味道也是极其美妙的, 总之,石岗村现在男人大部分都是外出运输豆油等物资,拉回来的不是黄豆,就是其他的黍米等食物。 外面不了解的人,还以为石岗村的人只配吃大豆,殊不知,他们即便吃大豆,也是用猪脚炖着大豆下酒。 周通来到石岗村时,找到一个村民问路,那人指着最大的砖房院子说。 “看见没,那一个院子上写着赵府的字样。” 周通顺手手指的方向,看见一处好大的院子,四周都是形形色色不同的房屋,犹如一处小型的村镇。 “谢过小哥!”周通抱拳致谢,驱马朝着院子方向而去。 而在暗处,赵龙带着村里的护卫,悄悄地朝着周通去的方向包围过来。 “重珍!”周通看着大门上的字,“这哪里是赵家的大院啊?” 一同随周通前来的护卫见状,一个个都在叫嚷,仿佛他们被村民欺骗了似的。 “你们找赵府何事?而且赵府应该在赵家庄才对啊!”赵龙带着人从一侧走来,手里拿着木棍,问向骑马的周通。 “我听闻一个故友赵生就在石岗村,今日路过特意前来拜访!” 周通看得出赵龙有军人的气质,而且带来的人有十几个,可见院子里的人身份不简单,所以,他低调地说和赵生是故交。 “你说你和赵公子是故友,你是哪里人,我好禀报与他。” 周通腹诽:当初见赵生衣着破烂,但也知道此人不是一般人,现在外围保护都有人护卫,可见此人是多么的小心。 “周通,定州郡人,去年在卧龙城相识。”周通抱拳行礼道。 “在下赵龙,我遣人去通报,你稍候。”赵龙也回了一揖。 须臾,赵生龙行虎步地走到院门前,见周通眼熟,因为前面有人通报,便笑着说道:“周校尉何故来我山庄?” 周通知道赵生的身份,急忙下马看了看院门的匾额道:“我不知道公子匾额重珍是什么意思?” “啊!哦~”赵生笑道:“你要倒过来读。” “珍重!”周通苦笑一番,觉得这个皇子与众不同。 赵龙陪着周通,引他步入大院。 周通也是知晓事理的人,将随从留在院外。 “远道而来,进来喝杯茶,别寒了兄弟们的心。” 赵生的话不管是真还是假,周通和他的侍从都很感激。 赵龙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几位侍从也只好跟着赵龙进来,而庄子上的护卫都留在院外。 大门进来,二门有个前厅,一般是招待来宾的,赵龙喊了一声婉秋,结果跑来一个更小的女孩,拎着一个开水壶。 “婉冬,你婉秋姐姐呢?” 赵龙知道这是赵珍收入内院的一个孤女,因为身体虚弱,就一直陪着婉秋,又因为是冬天,赵珍就给她取名婉冬。 婉冬不仅是年纪小,个子也小,偌大的一个陶壶,里面装的是开水,要是烫伤了女孩,赵生肯定会生气。 他抢先一步接过陶壶,只见小丫头另一只手还拿着几只茶碗。 “哎!少爷要知道你跑过来干重活,肯定会责怪你。” “哼!才不会,珍姐姐和少爷哥哥都舍不得骂我们。” 赵龙也是醉了,这一家都是什么人,将这些奴才都宠得像是主子一样。 赵生见是赵龙将水拎过来,又看到后面的小不点,就知道婉冬跑来干活了。 “你去我的书房,有个木盒子里,装的是茶叶,你将木盒一起拿来。” 他似乎对小女孩很宠溺,说话的声音极小,而且还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女孩子的头发。 周通似乎没见过这样的一家人,问道:“这孩子是……” “去年灾荒,收养的孤儿。” 听了赵生的话,周通眼睛一红,他也有个妹妹,当年遇到灾情,家中不是没有银钱,却是遭到暴乱,几个村一起互殴,最后变成人吃人的场景。 见到周通眼眶赤红,赵生估计他想起了什么伤心的事,于是岔开话题道:“周校尉,今天怎么想起我村落。” 本想说是路过,但见赵生的眼光灼灼,便知道隐瞒不住。 “听闻有一种军粮,可以增强体质,为何都贩卖到境外?” 这时,婉冬拿来一个木质的盒子,赵龙迅速上前接过,打开盒子的顶盖,一股香浓的茶叶味道,扑鼻而来! 赵生示意直接抓一把茶叶放进茶壶,然后再放在炭火炉上加热,自己将桌上的茶碗进行分放。 “少爷哥哥,我来吧!”婉冬个子小,但也不想让人觉得自己什么事情也做不了。 赵生笑着道:“你去找姐姐,安排今天的晚饭,来了几个大哥哥,你数一下,就知道要做多少!” 婉冬眨巴着眼睛,将来人数了一遍,但没有将赵龙计算在内。 赵龙内心像是被刀子刮了一下,虽然没有流血,但是总觉得有点痛。 第25章 李信酒精中毒 婉冬刚满十岁,模样却似七八岁,身高才至赵生的肚皮处,数数时极为认真,反复核算,只是未曾将赵龙计算在内。 周通听闻要留他们吃饭,赶忙起身:“殿……公子。这吃饭就算了吧!” “哈哈,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一顿饭食,我还是得请的,感激去年周兄弟给我们送食物和水的恩情!” 这话别有深意,他人不懂,若是毛旺在此,就知晓其中含义。 “我知晓北地有一种菜品,叫菾菜,即莙荙菜。不知周兄弟可知道?” “菾菜,有所耳闻,此菜根系发达,却细小,叶柄粗壮,下面凸起,上面平或具槽;茎生叶互生,较小,食之略觉甘甜。” 赵生听言知晓周通所言不差,这是最早从波斯传入中国的一种甜菜,有点像野生菠菜,不适宜酸性土壤,而弱碱性土壤较为适合。 只是其生长周期很长,最快也需七个月,适合秋季种植,春季收割,像赵县这般的土壤,也是能种植的,反正土地闲着也是闲着。 若种植甜菜,日后还能制糖,对当下的大周朝而言,绝对是好东西。 “你说得不错,我就是想搞这些,目前正值种养时节,不过此物喜水,可不能干死了!” 周通见六皇子对此物这般熟悉,便在此躬身道:“此物本朝难寻,不过西域方向的商人曾带至定州,不易养活。” “无妨,我种着玩,与其相似的菠菜也弄些种子来,日后我亦有用途。” 这个时代甜菜无人收种子,据说曾有人将这甜菜当作西洋参养。 不过,《随息居饮食谱》中记载“清火祛风,杀虫解毒,涤垢浊,稀痘疮,止带调经,通淋治痢,妇人小儿尤宜食之。 甜菜是重要的经济作物,除用于制糖之外,其副产物同时具有较高的综合利用价值。 比如糖蜜经过发酵,或通过化学方法处理,能生产甲醇、乙醇、丁醇、甘油、味精及丙酮等。 还可用作制取三磷酸腺苷、金霉素、维生素 b复合体、蛋白酵母及柠檬酸等许多医药与轻工业产品的原料。 制糖后的滤泥,含有丰富的钙质和其他养分,既可作肥料,又兼有中和土壤中游离酸的作用。 赵生想在赵县种植这些副产物,对当地经济是有好处的,只是这时代的甜菜还未被后世的苏联改良。 其产量不仅低下,而且含糖量极低。 不过若是产量大,造酒也是不错的原材料,这也是赵生最初的想法之一。 晚饭招待很一般,赵生平素也并非铺张浪费之人。 只是晚上有一种酒,是赵生用黄豆的豆渣,掺了些高粱,以及高粱的秸秆一同,经过发酵后进行蒸馏,获得一种酒精。 味道虽说一般,不过赵生在赵县种了些沙枣,这些东西也可造酒,最后将两种味道的酒混合在一起蒸煮,彻底将这种杂醇的酒精,勾兑出了一种味道极好的酒。 赵生考虑到这个时代酒的度数不高,他也特意将酒的度数控制在三十多度的样子。 即便如此,周通等人喝得差点连骑马回去都不能。 李淑雅知晓此事后,硬是将周通罚跪在大厅门口一个时辰。 深秋的定州郡,晚上的温度仅有几度,要不是他喝得酒多,身体暖和,不然肯定会冻坏身体。 “他府上什么酒,能将你们喝成这样,难道我郡王府上没有酒给你喝吗?” 李淑雅着实生气,自己府上的侍卫出去办事,喝酒能喝成这样。 经郡主这般问,周通这才想起临走时,赵生给了他一袋酒精,还亲口告诉他,这酒精是治疗外伤的,切不可偷喝。 结果周通当时处于醉酒状态,完全未记住赵生的话,只记得将一个皮囊取出。 “郡主,回来的时候,他给了属下一点,说……说不要我偷喝。” 正在大厅惩罚下属,郡王爷李信得知,便往此处赶来,毕竟自己的女儿搞得像个男人,传出去总归不好。 “嗯?什么酒,还不要你偷喝?” 李信听到周通的话,将皮囊拿了过来,隔着皮囊的盖子闻了闻,一股酒香传了出来。 “好酒!”李信嘻嘻一笑,也不管女儿是否同意,拿着皮囊就走了。 周通还迷迷糊糊的,见王爷将酒精拿走,他也未说什么话,与他一同受罚的一名侍从,酒喝得不多,他似乎想起赵生说过的话。 “郡主,我记得赵家的公子说,给校尉的叫酒精,顾名思义,就是酒的精华,是可以处理刀剑外伤,不受……不受……” 小侍卫一时想不起后面的,但是他记得赵生说过:“反正这个酒精是涂抹伤口,所以不让校尉偷喝。” “啊!这不是喝的,可是我爹……”李淑雅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晚,晚饭大家都已吃过,他估计父亲也不会去喝酒。 谁料,晚上大将军闲来有事找王爷,见到桌上有酒的味道,香味四溢,忍不住讨要喝上一点。 王府家中有多余的肉食,命人切割两斤而来,然后一人一碗,喝得两人当场倒地不醒。 下人见状急匆匆汇报给了李淑雅,结果医生也不知是何情况,只说症状有点像是醉酒。 何人见过一人一碗酒,能醉成这样? 郡主还是不放心,只好带着侍卫连夜赶往石岗村,找到赵生。 “殿下,我知道你是六皇子,我父亲喝了你给的酒精,大概有一碗,现在躺在床上醒不过来。” “我草,该不是酒精中毒了吧,平时你父亲能喝多少酒?” 赵生既然被李淑雅认出,也就不再伪装了,急忙问了一下基本情况。 “父亲平时豪饮,经常一坛子酒也不是问题。” 一坛子酒大约五斤到十斤的样子,看来只是醉酒。 “回去两个办法,多喝水,最好里面有蜂蜜,如果喝不下去水,请医生催吐……” 此时的李淑雅听到酒精中毒,也不知是何毒,急得吱哇乱哭,上前一步,拉着赵生的手说道:“六哥哥,你随我一起去看看吧,救救我父亲。” 被美女相求,一般男人谁能受得了,赵生也不能例外。 赵珍一直以为赵生是冒充的皇家之人,没想到郡主居然认出了他,见要和郡主去定州,急忙从房间跑出来,一把扑入赵生的怀里。 “哥哥,你也带我前去……” 这时候出来一个添乱的,赵生瞬间感觉脑仁疼! 第26章 救治王爷 赵珍执意要跟着一同前往,实际上赵生心里是极不情愿的,此去究竟是吉是凶,谁又能料定呢。 自己好歹有武艺在身,届时想要脱身也较为方便。 赵珍跟着,简直就如同一个拖油瓶,不过此时也并非谈论这些的时候。 “赵龙,你去准备一辆马车,带上十个护卫,走夜路需多加小心。” 赵生说话时,向赵龙递去一个眼神。 马车很快便套好,赵龙也依照赵生的意思,带上最为得力的部下,以及既能防御又可进攻的武器。 上了车的赵珍这时候也明白了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些什么,但她的心里只想和赵生在一起,哪怕是死也要相随。 赵生是骑马的,虽说自己的马术并不精湛,但也能跟得上李淑雅的速度。 赵珍由赵龙一行人的护卫,被落在后面,远远地跟着。 郡主一行人抵达定州郡时,城门早已关闭,但守将见是郡主,很快便将城门打开。 “属下见过郡主,不知是郡主进城,末将该死!” “留下一人,等会公主要来,守将做好保护!” 李淑雅没有与守将多言,而是将侍卫留下一人,等候赵珍一行人进城,免得稍后产生误会,至于说是公主,她也是按照赵生的意思而已。 随着郡主来到王府,老将军和王爷都躺在床上,下人呼唤也无法醒来,不过却丝毫未影响两人的呼噜声。 赵生见状知晓问题不大,不过考虑到毕竟是喝了一碗高度的酒精,其实也就七十度左右,不至于那么快就死人。 “取蜂蜜化水,将二人灌下,灌到两人吐出为止。” “我已命人让王爷服下瓜蒂散,可祛毒,你这般灌吐的方法,觉得太过简单粗暴,同时也显示不出我的手段,反正都是催吐,谁催出来不都一样嘛。” 前来医治的大夫,见赵生要用催吐的方式,觉得赵生的做法简单直接,同时也显示出自己的手段不够高明,反正都是催吐,谁催出来的效果不都一样。 “也就是酒喝多了些,你的瓜蒂散有副作用,只有我的方法最佳,你们还不赶快去办!” 王爷家无小事,况且现在王爷沉醉于此,大夫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下人们一阵忙碌,结果是老将军率先吐了出来。 “吐完了,再让他喝下蜂蜜水,但不要灌了,如果他又吐了,就需要继续补充蜂蜜水。”赵生心想这么大年纪了,别吐得脱水就麻烦了。 就这样,将军吐完,王爷吐,两人折腾到半夜。 赵龙带着赵珍其实早就到了王府,结果大家都在忙碌,也没有人顾得上照应他们,等赵生忙得差不多了,才发现赵珍等人在院落的门前站着。 “郡主,这都大半夜了,有吃的吗?我和我的人都饿了!” 被赵生这么一说,李淑雅也觉得肚子有点饿,不过想想刚才房间里的味道,她也没有想吃东西的念头。 “吩咐下去,让厨房做些宵夜,那个……”李淑雅看了看赵生问道:“我爹需要吃一点吗?” “他们是贪杯,酒喝多了,你看他们能不能吃得下,我估计明天早上两人醒来,身子骨还是软的,还是等明天早上他们醒来,熬点醒酒滋补的给他们俩吧。” 有了赵生的话,李淑雅也放心了不少,厨房很快做好了一些夜宵,足够府上所有人都够吃的。 赵生陪着赵珍,同时也让赵龙等人一起吃点,晚上估计还要往回赶路,饿着肚子实在难受。 “属下还是不吃了,你和主……” “就你废话多,都吃点,万一等会路上遇到事情,饿着肚子怎么办?” 冲着赵龙一顿训斥,一行人才乖乖地过去吃饭。 也幸亏是在王府,他们已经吃惯了这院子里的食物,否则,一般人家的东西,他们还真吃不下去。 李淑雅见赵生并没有吃,而是陪着赵珍,像极了哥哥带着妹妹。 但她记得赵生的母亲只生了他一个,下面并没有妹妹,难道这个妹妹是其他嫔妃所生? 心里充满好奇,但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询问。 “我是叫你六哥,还是叫你……” 李淑雅故意把后面的话没说,同时示意赵生出去找个地方说话。 跟着李淑雅走到一个偏院,外面有侍卫把守。 “六殿下,我这样说不会错吧!”李淑雅见四下无人,给赵生行了一礼,问道。 “对与错,又能怎样,你能为我保密?还是能如何?” 赵生此刻身体一紧,虽说心里早有防备,没想到这层纸还是要被捅破,他悄悄将袖口的一把短刃摸出来,随时准备拿出来应战。 “宫里不是传出来你死了吗?怎么……” 李淑雅知道皇家的事不能打听,但赵生这件事实在有些离奇,她也是心中好奇。 “你就当我死了,给我一个活下去的机会吧,本来我是想去燕州在我三哥手下的,但是走到赵县,我选择留下,今天之后我会离开,我也不会连累你们。” “六哥,皇宫里的六殿下我不知道,我知道我有个救我父亲的六哥。” “呵呵~,我姓赵,你姓李,谁会信你的话?”赵生苦笑,他知道李淑雅是好心。 “我的确有个六哥,不过是舅舅家的,只不过后来战死疆场,这件事极少有人知道。” 赵生闻言,转过身,看了看李淑雅:“皇宫也不知道吗?” “你是不是傻,这种事情你能和认识你的人接触吗?只是今天的事情对外,我就说是我六哥前来,估计这事情也就这样了。” “也只能这样了。”赵生默默点头,他知道李淑雅这样对外宣称,自己可以继续留在石岗村。 但赵生不知道的是,李淑雅所说的六哥从小和她有婚约,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只是刚才她没有说而已。 “说吧,你喊我来这里,不仅是为了确认我是谁吧。” 大家都不傻,还不如将这层窗户纸捅破。 “六哥,听说你做了一种可以军用储备的粮食,而且里面有着和肉一样的营养,是真的吗?” “这话不假,不过味道不怎么样,大部分都是给灾民临时渡过难关食用。” 赵生没有隐瞒李淑雅,但是他继续道:“蝗虫经过特殊的处理,能将蝗虫里的毒素去除掉,晒干和豆粉混合在一起,制作成膨化食品,也就是现在的来福饼干。” 当李淑雅听说来福饼干是蝗虫做的后,瞬间没有了胃口…… 夜已经很深,考虑到赵生他们的安全,李淑雅劝他们留下来,等天亮了再出城。 刚才谈话的偏院也没有人居住,正好留给赵生来的一行人居住。 反正赵珍和赵生两人在一起,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赵珍和衣而眠在赵生的旁边,睡得格外恬静。 赵龙等人分成三组,一个时辰换一次班值守,虽说王府比较安全,但赵龙知道他这样做,赵生肯定会满意。 他们这些人内部有句话,半夜睡觉都要有一只眼睁着,防止有人偷袭,况且他们在别人的家里,谁也不敢肯定,意外和明天的太阳谁会先来。 第27章 路遇 当真世事难料。 次日,太阳尚未及爬上山坡,王爷李信便命人来请赵生。 “赵龙,你带赵珍先回去,但不要先回石岗村,而是去……”赵生瞬间感觉不对头,轻声地安排了后续之事,且此事赵珍并不知晓。 王府的护院知晓偏院的人一早要走,故而也未阻拦。 赵生随着传话之人,来到王府正厅,里面仅有李信与其李淑雅坐在里面在。 “晚辈拜见王爷。”赵生不想表明自己是谁,先试探一下李信的目的,此时的他也毫不怯场。 “昨日听我闺女说,她的六哥来了,不见一下我这个长辈,总归在礼数上说不过去,先坐坐,陪我喝一碗粥!” 赵生心中一怔,这是什么情况?难道…… 不容他多想,他憨厚的舔着脸说道:“嗯,喝粥甚好,昨日醉酒伤了胃,虽一直用蜂蜜调养,但对胃仍不好,日后王爷还是莫要喝那么多,给伤兵治疗伤用的酒精。” “啊!”李信一惊,问道:“你的意思,我昨日喝的不是酒,而是酒精?” 赵生一弯唇角:“酒精,顾名思义,乃酒之精华,你平素用坛子喝酒都会醉,何况你昨日喝一碗酒精,相当于一坛子酒,而且喝得还那般急猛!” “哦,原来是如此,下次我少喝点!”李信恍然大悟。 “下次让周校尉去拉几坛子酒过来,一碗酒相当于小半坛子,喝的时候小口慢饮,多吃点菜。” “而且饮酒是小酌怡情,大喝伤身!”赵生补充道。 李信摸了摸自己的胡须,想想昨日酒的味道,心道:如此好喝的美酒,下次小心便是! “怎么不见昨日与你一同的将军?” “那老匹夫,天刚亮就跑回军营,知晓昨日醉酒的丑态,都不好意思见我。” 李信说完,用手拍着桌子,笑得前俯后仰。 李淑雅见自己父亲这般姿态,劝道:“父亲,在六哥面前你就不能收敛些吗?” 李信自然知晓这个六哥是谁,但见女儿这般,心里如明镜一般,知晓女儿的心思。 “好好好!老夫宿醉有些乏了,先去歇息一下,你陪着你的六哥好好吃粥。” 说完后,笑着走出大厅,不时还道:“还真是个六哥,都是老六!” 王爷名曰李信,赐姓赵,遂叫了赵信,膝下无子,妻弟六子与李淑雅有婚约,于是成了赵信的上门女婿,亦改姓为赵,岂料,一场外族战争,客死他乡。 故而,赵生说是六哥,姓赵一点亦不奇怪。 且赵生仅为姓名,无字号,换而言之,古人有诸多叫法,只要姓不错即可。 从王府堂而皇之以六哥的名义走出,不知情者不会追问。 吃完饭,赵生快马在后追赶赵珍,约大半个时辰才追上。 “公子,无事了?” “嗯,认我做了一个义子罢了!” 赵生含糊地将问题带过,他实则心里仍有些忐忑,他在皇宫是知晓的,这些外藩的王爷,每日都有人写密奏报到朝廷。 无事则已,一旦有事定然皇帝最先知晓。 他不敢肯定,自己这个六哥,皇帝必定知道,战死的消息不知皇帝是否知晓。 亦或说王爷在赌,监视他的人只会将他喝醉酒的事汇报,至于来他家的人姓甚名谁,估计这些暗中之人亦懒得打听。 否则,这些人整日岂不得累垮。 “赵龙,日后记住,珍重院的主人是赵珍,她是县令赵广义的侄女,对外统一口径。” 一路同行的侍卫皆是挑选的死忠,主子所说的话他们只管听,从不打听为何。 盖院子之时,赵生就说过这院子是为了给她盖的,故而赵珍亦不觉奇怪,只要哥哥在此,房子是谁的不重要。 “龙哥,前方有两个衣着褴褛之人,其中一人似乎死了,老妇人在旁伤心,是否绕行,以防有病传染。” “可以,稍微离得远些。”赵龙下令道。 此时天色已然大亮,前方路边两人看得亦是清晰,一个躺在地上,另一个妇人在旁哭泣。 见有路人经过,妇人跑上前跪下:“好心人,给点吃的,我夫君已快不行了。” 侍卫用长棍拦住前来的妇人,赵生亦顺眼看了过去,总觉声音有些耳熟。 马车内的赵珍亦是如此,掀开车帘看了过去。 如今的赵珍和往常可不一般,不但衣着华丽,浑身珠光宝气,脸蛋亦白皙漂亮许多。 老妇人虽偷看了一眼,但亦未敢长久窥探。 “珍儿,你看像不像……”赵生的话未多说,既然赵珍都掀开车帘,说明两人的想法是一样的。 “车里有早上带的糕点,水也有些,先给妇人拿去救命吧!” 赵珍对着赵生,似是用哀求的语气说道。 “公主的话,谁敢不听,来人,将食物拿过去给妇人。” 命令已下达,赵龙的手下迅速将吃食拿了过去,递给跪在地上的老妪。 “谢谢,谢谢,好心人啊!”妇人磕下几个响头,拿着食物跑向地上躺着的人。 “等等再走吧,说不定是的。”赵生暗示着赵珍说道。 此时这个姑娘已然是泪流满面,显然她是认出眼前的人是谁。 赵生下马,走到马车前,低声地说道:“带回去吗?” “不!”赵珍摇头,当时她受伤赵生背着自己之时,他们是那般绝情地将自己留给了赵生,根本未考虑赵生是个怎样的人,有无能力保护自己。 赵生能理解赵珍的心情,不过,他不想多劝,只是轻叹道:“人都有自私的一面,但是毕竟是生养自己的父母,有时候给她们一个机会,亦是给自己一个机会。” 谁无父母?他的母亲现今还在皇宫干着下人的活计,儿子的死活她亦无能为力。 赵珍听了这句话,眼泪流得更多了。 “哥,要是我带他们回去,你会不要我吗?” “你永远是我的妹妹,我不会不要你,不过,这件事你要好生处理,处理不好亦是一把双刃剑,你还记得赵二牛的父亲吗?” 一句提醒,确实让赵珍心里警醒起来,依照现今父母曾经的错,他亦不能保证带回去,会给赵生惹下什么麻烦。 “这样吧,赵二牛家已然空了,反正二牛住在我们这里,就安排他住那里,先安排治病救人,只要肯干活,在石岗村饿不死。” 至于珍重大院,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里面承载了太多的秘密,包含了赵县百姓未来的生计。 第28章 认亲 妇人将甜点喂进地上那人嘴里,男子最终缓缓地苏醒过来。 这时两人这才察觉,附近不远处有一队人马。 “就是那富贵人家,给了我们吃的,这才救了你性命。” 赵王氏一边擦拭着眼角,一边哽咽着述说刚才发生的事。 “救命之恩,等去到赵县,多给他们一些好处便是。” 地上躺着的是赵世成,似乎对这样的事情,有点不屑一顾。 他沿着河道从德州走到沧州,到了泊头县遇到一个老乡,听闻赵县县令是豫州的赵广义,当年曾一同参加科考,自己没考上。 而且两家是一个宗祠,论关系也是堂兄弟,所以他又不辞辛劳,朝着赵县而去。 这两年,又是天旱又是虫灾,百姓的日子已经艰难困苦,靠天吃饭的生活,谁也不敢说自己未来会是什么样,都只是苟且活着一天。 赵世成夫妇两人前往沧州的途中,小儿子赵晗不幸染上疾病,他们身无分文,没有钱购买医药,最终只能撒手人寰。 现在前往赵县,眼看就快到目的地了,结果赵世成两眼一黑,饿晕过去。 赵世成在老伴的搀扶下,朝着赵珍的马车走去,侍卫见状准备阻拦,被赵生低声音喝止,自己则转身来到马车的后面。 赵珍知道赵生这样,是将一切都交给自己做主,父母的去留全由自己决定。 侍卫便不再阻拦赵世成夫妇,也学着赵生往后退出几步。 两人来到马车前还有咫尺之遥,“噗通”一下跪在地上。 “老夫赵世成,感谢贵人的救命之恩,我等夫妇是前去赵县投靠县令,贵人告知姓名,日后必当报答。” 这话看似抬高了自己的身份,顺便还想捞点好处。 可此时的赵珍,已经用手帕捂住口鼻,泣不成声。 细心的赵王氏听到车内女主一直在哭泣,心中虽不明白是何缘故,但有种感觉,车内的人似乎认识自己。 这时,她也胆子大了一些,看向车内的女主人。 车帘并未放下,赵珍侧着脸哭泣,但还是有几分姿色相熟,让这个曾经当娘的女人心头一颤。 “莫非,你是珍儿……”赵王氏脱口而出,全然忘记了自己现在只是流民,哪里能直视贵人。 但侍卫没有一个人去阻拦,而且相距甚远。 赵世成被自己夫人这么一说,先是吓了一跳,再看没有呵斥声,也是壮着胆抬头偷看正在哭泣的赵珍。 “呜呜~~~,娘啊,我是珍儿啊……” 赵珍受不了内心亲情的折磨,哭喊道。 赵王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这美少女是自己的女儿,而且就从车辆的豪华程度来看,就不是一般人家的车驾。 赵珍哭着,挪动身子试图下车,赵王氏也是高举着双手,要接住自己的女儿。 马车很高,没有专门上下车的凳子,一般女孩是不敢下来的,赵生见状骑马过来,一手将赵珍接住,轻轻放在地上,然后再次离开。 赵世成此时只关注自己女儿如今的出息模样,还以为赵生和旁边的侍卫一样,也没有去注意。 “儿呀,你这找了个好人家呀,当上阔太太了,都把我们给忘了吧!” 赵世成瞬间觉得女儿亏待了自己,刚才赵珍肯定是认出,居然只是远远地观望,都没有上前去问候一下。 赵珍狠狠瞪了一眼赵世成,赵王氏也白了一眼赵世成,但还是没胆量去谴责他。 两女都没有说话,只是相互搀扶着哭泣。 赵世成也刚恢复了些体力,有些支撑不住道:“先赶回去,给爹娘弄些吃的,这些天可把我折腾坏了。” 说完,就往马车上爬,前面架着登梯,也不顾及这些,但身体不行,爬了两次都没上去。 赵龙见状,上去将登梯取下,架在车把手边说道:“我家公主的车驾,男子不能同乘。” 赵珍知道这肯定是赵生安排这么说的,也没有在一旁插话,而赵世成恶狠狠地说道:“我是她爹,我想怎样就……,你刚才说什么……” 赵世成这才发现赵龙说这个车是公主的,他还以为赵珍现在是公主身边的人,吓得也不敢再次上车了。 赵珍搀扶着母亲,要上车,赵世成哪里肯让自己老婆上前,唯恐公主降罪。 “母亲别怕,这个车是哥哥专门给我安排的,你上前坐,没人敢说你。” “珍儿,你是说这车是你的专座?还有你哥哥是谁?” 赵王氏人傻了,这啥时候女儿多了一个哥哥,此时他们彻底忘记了曾经的赵生。 “先上车,有话以后慢慢说。” 赵世成见自己老婆上了车,也想爬上去,结果登梯被赵龙收了起来。 “周仓,你来驾车,将马给这位大爷乘坐。” 赵龙一声大喝,赵珍在车内嫣然一笑,心想哥哥真坏,让自己父亲骑马,他会吗? “珍儿,你爹不会骑马呀!” “娘,你放心,哥哥会安排的。” “哥哥,你哪里来的哥哥?” “娘,你们是不是忘记了赵生哥哥了,你把我丢给了他,你们想过他一个人容易吗?” “珍儿,当时也是没办法,逃难路上,大家都散了,我们带着你弟弟,只能保住一个。” 后面的话赵王氏没有说,当时她爹的意思,就是将她留给赵生,他们觉得赵生不算恶人,运气好顶多也就是糟蹋了他们的闺女。 再说赵珍都十四岁了,破瓜也是迟早的事,有个人带着不死就是万福,总比一家人都饿死的强。 说到弟弟,赵珍这才发现,自己的弟弟没有和他们在一起。 “娘啊,俺的弟弟呢?他在哪里,不是你们给卖了吧!” 这不问还好,被赵珍这么一问,赵王氏哇的一声,痛哭出声起来。 马车后面的赵生,大抵是知道发生了什么,示意周仓赶车先走。 “赵龙,安排两个人,跟着这个不会骑马的,大不了牵着马进城,然后,去村里二牛以前的家,那里的条件不错。” 赵龙等人瞬间明白是什么意思,故意留下两个心眼多的人陪着赵世成。 等马车走远了,后面的两个人还假惺惺地道:“老爷子,我们俩扶着你上马,慢一点走,一会就到地方了。” 赵世成心里一想也行,就被两人强行架上马。 刚开始,马儿慢悠悠地溜达,大家也相安无事,结果这两人故意走得有些快,赵世成心里一急,对着马屁拍了一下。 马这个畜生就是这样,只要他看你不顺,总有机会折腾你,你不是拍我马屁吗?我就给你一个加速度,让你感受一下什么叫推背感。 骑马人的脚不在马镫子上,顶多也就是摔下来,然而马镫子一下子就把脚挂住了,赵世成整个人就被马匹拖着在地上走。 两个人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将马勒停,此时赵世成的后背脱掉一块皮,血淋淋的。 还好他们都带有外伤用的酒精,这次出门,赵龙特意安排带着外伤药,所以就给赵世成一顿酒精消毒。 痛得他差点在地上打滚,吱哇乱叫! 第29章 珍重大院 赵世成疼得直想在地上打滚,却被两位侍卫喝止道:“我们刚给你消毒,你若再把这儿弄脏,我们还得再给你消毒一次。” 听闻侍卫如此一说,他也不敢再放肆,只能强忍着火辣辣的痛,跟在马匹后面走着,侍卫几次邀请他上马前行,赵世成硬是不肯。 直到快进村时,侍卫才将赵世成弄上马,侍卫牵着马前行,这才让他舒服了一些。 “先前若不是你胡乱抽打马匹,致使马匹受惊,你也不会受伤,这可都是你的错。” 侍卫提前给赵世成洗脑,将责任直接推给了他。 进村后,他们直接来到的是赵二牛以前的家,虽说赵有才曾经是村长,但其家中也并不富裕,好在该有的东西倒也都有。 “这,这就是我女儿的家?” 赵世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又见房间外面有侍卫站着,他也不敢多问。 回到院子里,见有乡亲帮忙打扫,赵世成又觉得自己行了,不禁想起自己曾经在豫州老家,自己做读书人的时候。 须臾,又来了几个壮汉,将一大袋米和一大筐菜放在地上,对着赵珍道:“主家,公子吩咐,问公主还需要什么?” 赵珍知道这是赵生一直以来的称呼,说她是他的公主,故而也只是起身看了看菜,发现里面应有尽有,居然还有一块肉放在其中。 他知晓这一切肯定是赵生安排的。 “娘,你看,这些你们够吃一阵的了,我们都很忙,记得让爹身体好了后,参与村里的建设,县令经常会来,到时候我让堂叔过来看望你们。” “来的路上,母女俩都互诉了最近发生的一切,也让母亲知晓,村里最豪华的府邸,是赵生给自己建造的,因为自己是他的公主。” 在古代民间一般不会说自己家的女儿是公主,而周朝皇家这时候也不说女儿是公主,分封的时候基本都叫郡主。 当然这是不同时期不同的叫法,公主一词的来历,大家切不可被后世影视作品所影响。 在大周,公,是指有权贵之人为公,而主,仅仅是主事之人的称呼,男人也能叫公主,到了后来男女有别,男的叫主公。 而皇帝的女儿在大周叫王姬、宫主、翁主、郡主,甚至城主的都有,反正那时叫得五花八门。 但是叫公主的,如果是男的,多为太监。 而大周没有太监的说法,也就是没有卵子的官人,就是公公、公主等。 所以公主和宫主是两个截然不同的身份。 珍重大院,外面人称呼为重珍府,府里有话语权的也能叫公主。 那些辫子剧我们还是少看,就像一个蓝眼珠、棕色头发还卷毛的皇帝,口里祷告着,撒旦等等还比画着十字架,有人说他是汉人。 我真的能笑死,萨满教到现在都不被认可,只是出现在影视作品里,可偏偏有人说这个教派来自咪咕。 好了,闲话休提,我们还是说说赵世成,后来听说珍重大院是赵珍的,这个老父亲的心一下子就不踏实了。 第二天,自己想走进去,结果被一众护卫持刀拦住。 “我是这个院子公主的父亲,你们竟敢拦住我?” 赵世成火了,他站在大院门口叫嚷着。 “谁这么无理,站在别人家门前大喊大叫?” 来人正是赵常晟,目前大豆油的销路主要靠他们,这段日子赵府大豆油销路不错,口袋都快被钱撑破了。 四邻六国吃过大豆油后,一则是新鲜,二则是一群医生,对有些高血压、血粘稠无法解释的病症,被一种新的医学理论带入。 那就是多吃一些绿色食物和油脂,对身体有好处。 其实也说得不错,迄今为止,大部分蔬菜里都有对身体有益的成分,你要硬说是中药,也不是不可以,大料以前不就是药店里的吗? 赵常晟是赵氏的家主,但对赵生却极为尊重,他们不管这是不是皇子,但这赚钱的手段,着实让他们瞠目结舌。 尤其还将做豆腐的方法教会了他们,赵生备受赵氏族人的尊崇,此时大门前一个乞丐般的人在叫嚷,赵常晟哪里能受得了。 赵世成见有人吼他,也来了脾气,但回头一看来人手上的玉扳指,还有那犹如脚趾甲盖大的黄金戒指,形似一枚印章。 可见此人绝非一般人物。 “老夫赵世成,是这院子女主的父亲,前来见女儿,他们还要拦着,请贵人前来评理。” 赵常晟没想到来人是赵珍的父亲,但未见他提赵生,觉得有些奇怪,招手喊来一位石岗村的护卫,低声问了几句。 原来是这样,赵常晟心中暗想,赵珍不是不孝顺父母,而是另有缘由,而且他也知道,这院子实际主人是赵生。 曾经赵生解释过,赵县要以赵家庄赵氏为主,以后赵县不得再有别家的“赵府”。 这句话说得赵家庄的赵氏族老热泪盈眶,都说赵生是赵家的好儿郎,生子当如此,赵家当如此。 石岗村的侍卫进去禀报赵常晟来了! 恰巧赵广义也乘着轿子而来,这段时间赵生说赵县要发展新的农作物,所以他这个县老爷不得不来。 赵世成虽然落魄,毕竟一张老脸还在,下了轿子的赵广义,一眼就认出来了。 他考虑到这是赵生的…… 不对,这怎么还把人堵在外面呢? “堂兄啊,你怎么来了赵县,也不去见小弟!” 赵广义强行挤出两滴眼泪,上前搀扶赵世成。 赵世成只见一个身穿官衣的人朝他行礼,而且喊他堂兄,却还是没有认出此人是谁。 毕竟多年不见,而且此时的赵广义人也发福了,胖了一圈腰围,还多了两圈下巴。 “我是广义啊,堂兄,你没有认出我来?” “啊,原来是广义,愚兄没认出,你不是赵县的知县吗?怎么来此?” “额!”赵广义想说,见赵常晟也在,行礼道:“赵家主也在啊,下官有礼了!” 赵常晟虽然是邯郸氏的未来的族长,但也不敢托大,好在赵广义是赵家的支脉,所以也没有太多的顾忌。 “这不是来见世侄吗?你这次也是为了此事?” “正是如此,我这就让人进去通报。” “不用,刚才我已经和侍卫说过了,正在等待通传呢!” 站在一旁的赵世成看得满眼冒星星,一个是赵家的家主,一个是赵县的知县,来到一个村的大院前,还要等通传。 第30章 军储与民储 赵生正在里面专注地研究新型食物,这种食物不仅要耐储存,还得能满足各类人群在必要时的营养需求,这不禁让他联想到了压缩饼干。 压缩饼干是以小麦粉、糖、油脂、乳制品为主要原料,经冷粉工艺调粉、辊压烘烤、冷却、粉碎、外拌,可夹入其他干果、肉松等辅料,而后再压缩制成的饼干。 所以赵生要做的食物既要有含糖的,也要有含盐的,肉干在这个时代已经有了,并非他需要研究的重点。 听闻县令和族长前来,他也未多想,直接命人将他们请到他工作的地方。 “县令大人,族老,我家公子说了,请你们进去说话!” 出来请他们的人是赵二牛,他现今可是大院里的管事,除了家主外就属他权力最大。 赵世成见状也想跟着进去,依旧被二牛拦住了。 “我们家中说请大人们进去,可没说请你进啊!” 赵广义知道二牛脑子一根筋,便上前劝解道:“那个二牛啊,这是家主的父亲,也是我的堂兄,和我一起进去,公子不会说你的。” 赵二牛想想也对,有县令作保,又是珍儿妹子的父亲,应该没事吧。 于是,放行赵世成进了院子,来到一间摆满各种器材的房间,赵生正忙得脸上沾染着白色粉末。 见几人进来,赵生也没细看,“你们来了,我正在给军队研究一种吃食,叫做压缩饼干,别看就这么一小块,遇水后能变成一大碗。” 说罢,对着二牛说道:“去,打半碗水来。” 接着将一块年糕大小的压缩饼干,切下四分之一,等二牛端来水后,便放了进去。 赵生脸色一黑:“二牛,叫你打水,你端进来的居然是冷水?” “公子,我这是直接在水缸里舀来的水呀,你又没说要什么水!” “去去去!拿几个碗来,顺便给大人们泡点茶,还没冬儿懂事!” 谁知话音刚落,就见一个小不点跑了进来:“公子哥哥,喊我有事吗?” “额!”赵生有些无语了,这小丫头肯定是躲在旁边,等着赵生的指示,因为年纪小,大家都不忍心叫她做事。 “你还是照老规矩,去拿好茶叶,然后去告诉珍儿姐姐,中午有人来吃饭。” 婉冬一听,明白该做什么事,一溜烟地跑了。 “你还傻站着干什么,去拿碗和热水。”赵生一声怒吼,冲着赵二牛喊道。 冷水碗里的压缩饼干已经**,可惜是生水,不能直接尝试。 赵广义见状道:“贤侄,此物如此便捷,行军打仗,士卒带上几块岂不是能管三五天。” 毕竟赵生前世当过雇佣兵,知道单兵作战战士的口粮,他想了想说道: “按照现在作战时间来推算,野外作战的士卒备用,一人可备用这样的食物十块,基本上也就是十天的口粮。” “十块?”赵常晟数了数桌面上十块小年糕般的模样,笑着说道:“带上二十天的也不嫌多。” “差不多是这样的,如果是行军,士卒带上一个月的也没问题,毕竟这玩意体积小,分量轻,而且我配了多种口味,甜的和咸的都有,咸的里面配有肉类,甜的以高蛋白为主。” 众人没懂什么叫高蛋白,但前面有提到肉类,他们便理解高蛋白说的不会是鸡蛋之类的吧。 赵常晟觉得这就是商机,想问问如何售卖,于是拉着赵生使了个眼色。 这时,赵生才发现赵世成也在其中,脸色有些难看,但毕竟是赵珍的父亲,两人也没多大仇怨,于是忍了忍没说什么难听的话。 “族长你的意思我懂,我到时候会分成两大类,一个是军储,一个是民储,民储的我想在民间售卖,这件事到时候还得族里多多费心。” 赵常晟秒懂,瞬间脸上堆起笑容:“好说好说,这样的好买卖,对我们赵氏简直是锦上添花。” “族长,在压缩饼干方面,我更倾向于即食食品!” 赵生说完,心中还是有遗憾的,他想说的是辣条,可惜这个地方没有辣椒啊! “何为即食食品?”赵广义也好奇,追问道。 “即食食品,顾名思义,就是拿出来就能吃的,比如压缩饼干,行军中大部分将士都是吃着干饼和咸菜,几乎没其他食物。” “如果有了我们的即食食品,平时在百姓中售卖,战时全部军中采购,这个时候即食食品,就显得尤为重要。” 赵广义想着行军时一边走路一边就能吃好吃的,这是多么大的创意啊! “哎,可惜了,我们这里没有辣椒,不然这样的食品就能多一种风味。” 赵生想想后世辣条的味道,现在还在流口水。 “辣椒是何物?茱萸不是辣的吗?还有胡椒可行?”为了找到存在感,赵世成脱口而出。 “茱萸?胡椒?” 赵生想想其实中国是有的,但这玩意生长在南方,而且有点类似观赏性的灯笼一样,个头很小,古人曾拿它当毒药,毕竟太辣不适应的人吃了会昏厥过去。 据说这种辣椒在中国云南周边古代出现过,都以为是毒药,所以也没人采摘,但是中原黑道就有人常备此物。 他现在不是研究如何找辣椒的事,而是怎么将手中的食物变出花样来销售。 尤其是辣条,其实就是想在蛋白肉的变性产品上做文章,目的就是为了在高端消费区产生更高的利益。 五香茶干、麻辣茶干、香辣菜等等这些即食食品,已经在贵族圈悄然流行,但目前仅局限于赵县周围三百里的范围。 保质期太短了,赵生规定七天必须销售完,每人不能超出这个时间,一旦被发现违规操作,将会取消赵氏的销售权。 不错,赵生把这个销售权给了赵氏的族人来处理。 这也是为什么,赵生来到赵县后得到了赵氏族人的尊重。 这个后生太有能耐了,好事基本上都有他们赵氏的一份,现在谁还敢说赵生的不是? 赵广义眼巴巴地看着赵生,他知道这些好处中,赵氏族人会给他留一点,可他不是乞丐,他也想做出点事情,为自己将来的仕途铺路。 赵生看着赵广义的样子,心里觉得好笑,将一份军备储备压缩粮食的计划书给了他,瞬间,赵广义就明白了这个计划书的含金量。 第31章 赵氏宗族大会 赵生便是如此,好处定要与自己人分享,当下尚处于交友阶段,敌我难分,但对身边的那几个人,赵生可是相当谨慎地观察着。 赵龙从他曾经的军旅中找来几个好手,其中有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叫单宁,是武艺极为高强之人。 据说单宁曾在战场上一人斩杀五十多人,后因受伤外加体力不支而昏死过去,幸而赵龙将他从战场上背回。 退役后他原本在一家富户打杂,听闻赵龙说有个本家人品不错需要护院,便义无反顾地跟了过来。 马彪和魏武都是一个村的,退役后在家务农,魏武原本是有老婆孩子的,等他回来却只剩一所空房和两座新坟。 赵柄虽姓赵,但与赵龙毫无关系,还是马云听说赵龙招募人,带着几个活不下去的壮劳力,偶遇赵柄后一同找到了石岗村。 乍一看这些人都还不错,但马云带来的人当中,有个叫马屯的年轻人,赵生观察过几次,总觉得这人眼睛背后似乎藏着什么。 反观赵柄,生性胆小,让他做侍卫,迟早会出事,叛变倒不至于,逃跑吓得尿裤子的几率倒是不小。 故而,赵生特意关照了一下赵龙,要留意马云带来的人,尤其是马屯这个人,有种让人放心不下的感觉。 转眼间赵生在石岗村又迎来一个入冬,今年石岗村不但家家户户都不会受冻挨饿,而且每户人家都储备有一个月的压缩饼干。 或许现在的人不觉得,压缩饼干有啥好储备的。 可在那个战乱的年代,又是靠天吃饭的百姓,哪个人不希望自家有储备粮,而压缩饼干这种储备粮,便于携带且体积小易储藏。 包括现在的赵县,后衙也储备了近万人一个月的口粮。 当初赵生研制这些压缩饼干是为了给定州郡王准备的,不然单靠赵生现有的体量,要完成压缩饼干的生产,那是绝不可能的。 生产这种食品的基地还放在了定州郡。 “我们邯郸氏应当将储备力量迁徙到大名府,为何现在诸多产业放在了定州?” 一年一度的赵氏族老们在赵家庄开会。 宗祠里,每一个旁支的代表都在谈论着一个问题,那就是原本在赵县的产业,许多都跑到了定州郡,那里靠近边关,对产业的发展也不安全,因此他们颇为不解! 新上任的家主赵常晟,也即将成为邯郸氏赵县这一支的族长,今日他若说不清楚为何家族产业靠近边境,未来对他而言很可能产生威胁。 他先是拱手向四方招呼,舒缓了一下情绪后说道:“这一年来,我们本族有新人加入,带来了两大技术五项产业,让我们这一脉一年赚的钱远超以往十年的收入。” 他的话让场内一片哗然,这赚钱的速度着实惊人,然而赵常晟继续道: “豆油虽是新品,但也是由来已久的产物,大家的接受度还可以,关键是我们的产品比以前多了一倍,这也就意味着我们的豆油成本缩减,利润翻倍,这意味着豆油会充斥我大周的商户。” 豆油作为猪油之外的油,一开始大家还能接受食用这种油类,毕竟古人会将许多种豆类混在一起榨油,仅仅是为了当作点燃照明的燃料。 殊不知,有些豆类是不能吃的,其油脂也是不能食用。赵生便是将豆类细分,如黄豆、红豆、黑豆等等进行分类,购买时尽量避免那些不能食用的豆子。 这才使得他们的豆油味道较为纯正,而且赵生给出的承诺是,他们的豆油不仅能食用,还对身体有益。 当然,这里面也有一些暗箱操作,比如收买一些能说会道的游医,通过洗脑和贿赂,不管是哪种方式,都能为赵县豆油做好很好的宣传。 尤其是后来的蛋白肉,他们能将其营养价值与鸡蛋相提并论,这比后世某音某手上的小姐姐还厉害。 古人重诚信,要是这些游医冒充国医圣手,说这些吃的东西如何如何,在这个时代,几乎无人不信。 后来赵县又大量生产即食食品,其实有点像后世的腌制食品,不过里面添加了许多可口的辅料。 但很多人不知道,赵生此时的食品中已加入了谷氨酸,这才使得食品变得异常美味。 而且赵生只提取谷氨酸溶液与食品混合,这就足以让食物提鲜。 赵常晟一番陈词,大致意思是很多赚钱最多的途径就是在边境,尤其是有些食品,出口到六国是最佳选择。 尤其是有福饼干出口到北方,换来了大量的牛羊,这给赵县赵氏带来的利润几乎翻倍,而且现在军储的压缩饼干采购任务全部交给了他们,这又是一笔不可估量的财富。 赵氏宗祠里来自各地的族老们,听闻了赵常晟的汇报后,一个个面面相觑,尤其是来自大名府的赵家族老,极力想将新的厂子建到他们那里去。 当他说出自己的想法时,赵县的族老笑了。 “我说各位族里的老人,赵县以前你们都瞧不起,那是因为赵县的土壤没有得到很好的利用,这次来的年轻人说,龙兴之地岂能平庸!错就错在后人不知而已!” 赵县族老说完,瞥了大名府前来的族老一眼,多年来,赵家庄若不是赵氏宗祠在此,这些人估计都不会过来看一眼。 现在赵县发展得不错,生意已朝着定州郡发展,他心里美着呢。大名府的族老前来就是为了给他们争一份产业名额,现在看来没机会了,经销权总还是要的。 于是赵常晟等人与大名府族老就区域经销展开了辩论。 最后赵常晟以豆腐和豆芽的制作方法为条件,在大名府开设一处赵氏的粮油商铺,作为两地赵氏的合资,这才罢休。 这一切赵生都不知道,原本是邀请他去的,但他不肯露面,毕竟自己现在是过世皇子,露面只会带来危险。 珍重大院内,所有人都以为赵生是为了安全,才极少单独出门,赵珍也是这么想的,其次就是这个半路来的哥哥,给她带来的全是满满安全感。 当然,她现在还存了不少小钱钱,为的就是有一份保障,她再也不用担心以后逃荒,会没钱用的时候。 第32章 菾菜苗到了 赵家庄宗祠里的决议,赵生并未刻意去领会,然而周通却给他带来了好消息。 “这就是甜菜?”赵生打量着这在古代被称为菾菜的东西,与后世的区别极大,有点像是根系发达的菠菜,叶子却像萝卜菜叶。 实际上,后来传入华夏的甜菜,在甘肃、宁夏早就有出现,因其能生长在盐碱地里,只是味道有些微苦,连羊都不吃它的叶子。 周通见赵生好奇地看着他带来的菾菜,以为自己弄错了,担忧地问道:“公子,难道这不是你要的?” 看着上面还留有水分的车辆,共有三大车,约莫有六百斤的样子,光是运费就不会少,他要是说弄错了,估计周通想死的心都有了。 “周校尉,你做得很好,只是这是另一个品种,不过已经非常难得了,这三车我都要了,多少钱知会一声。” 赵生自然不会让周通难做人,再苦的果子他含着泪也得接下来,毕竟这些人都是在为他办事,可不能寒了兄弟们的心。 送货来的人是秦中人,早就听闻大周有一种高蛋白的食物,多吃可以预防许多疾病。 送货人躬身朝着赵生行了一礼:“我们以前是先赵国的子民,现在叫秦中,我们那里很需要周朝一种叫有福饼干的食物,请问能否帮我们购买。” 赵生一听,心里有些愧疚,这群游医真能说,蝗虫饼干被他们说成了能预防疾病。 “那,那你们需要多少,给你们装三车回去可否?” 秦中的商人听了赵生的话,感动得热泪盈眶,跪拜道:“感谢大周的赵公子,我们秦中的人会感谢你的。” 赵生心想,你们天天牛羊肉吃着,这是吃出嫌弃了?不行的话,送给我吃啊,我百吃不厌。 “额!那个赵虎,安排人把车上的货卸下,洒上水,今天就打算栽种,顺便把你爹的饼干全部装车。” “婉冬出来!”赵生就知道婉冬像个小尾巴,总是躲在一旁偷看,只要他有事,都会第一个出现。 “公子哥哥,我在这里。”婉冬迈着小短腿,迅速跑到赵生的大腿根抱住,否则都会因为速度太快而摔倒。 “去,让婉秋姐姐准备茶水,同时准备午饭,数一数有多少人,就准备多少人的饭菜。” 秦中的商人叫李子七,听名字也知道,这家伙在家排行老七,听闻赵生要请他吃饭,心中万分感激。 他从怀里摸出一包东西递给赵生:“尊敬的大周赵公子,这是我们秦中人最喜爱的一种食物,平时放在嘴里嚼着,打发时间。” 赵生打开纸包,里面赫然出现的是一粒粒的黑色东西,他怎么看都像枸杞,而且个头还不小,好似黑枸杞又似蓝莓干。 “这东西你们那里多吗?”赵生惊奇地问道。 李子七骄傲地说道:“在秦中我们那里是山区,草场很少,但是有很多这样的藤蔓,长满了这些果实。” 蓝莓属于杜鹃花科、越橘属的落叶灌木,小枝绿色,具棱或圆柱形,通常具成行的柔毛,在高大骏马的脚下,大家对植物的理解就是草、树与藤蔓。 显然他们将这类植物当作了藤蔓,而且秦中也不适合种植蓝莓,在赵县一带才是种植蓝莓的最佳地域。 午餐安排得不算丰富,大部分还是以素菜为主,但是口味十分独特。 “来来来,我们这里穷,没有什么好的食物招待,这里牛羊十分稀缺,只能请你们多吃些素菜。” 李子七一行人也是入乡随俗,当一盆手撕羊肉里还有其他菜搭配在里面时,他们开始怀疑自己了,以前他们究竟过的是什么日子。 虽说天天吃肉,但味道比较单一,尤其是有一种黄澄澄的素食上,上面沾满了油脂和调料,放在嘴里麻辣爽口。 每一种味道给人的感觉都是清纯单一,刺激人的味蕾,让人食欲大增。 “再来尝尝我们自己酿的酒水,可能辛辣了一些,好在外面气候有些寒冷,你们喝酒等会赶车就不冷了。” 赵生与其说是热情招待,不如说是使劲地炫耀自己的产品。 李子七哪里喝过这么好的酒,急忙夸道:“这个酒要是拉到我们秦中,只能是巴依老爷们才能享用的。” “不至于,不至于,到时候我教你一种勾兑的方法,你从我这运酒回去,就能发财了。” 赵生示意身后的赵二牛,给他们继续倒酒。 用选出来不好的豆子和豆渣,加上秸秆等作物酿造出来的酒水,能好喝到哪里去,他都不稀罕喝,赵生心中暗想,得从他们身上弄些好处才行。 “额,我听说你们的葡萄不错,下一次过来给我带一些种苗,我先种上几亩地,以后就有葡萄酒喝了。” “嗯……,葡萄酒酸酸的不好喝,还是你的酒好,还有甜味。” 听到甜味,他又想起了枸杞,“听说你们那里有枸杞,其实你也可以运过来晒好的枸杞给我,你要知道,我的酒用枸杞浸泡,味道会更好。” 说着又指了指蓝莓说道:“这个用酒泡上半年,以后酒水就能上涨一倍的价格。” 李子七猜想赵生说的这些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泡”字,肯定会有其他技巧,他打算回去,但这时候已经是大雪天,还得等一段时间才能走。 他没有立即请教赵生,而是将自己的想法掩藏在心里。 现在有了菾菜,可运来的不是最佳的时候,三车基本上都是菾菜的幼苗,体型虽然大,但不容易存活。 赵县的地下温度一般高于其他地方的温度,冬季地下温度最高能达到九度,但地表温度就不是那么容易控制的。 “村长,这就要发动村里的劳力了,以后这些东西发展起来,价格低了我们还不卖了,也不收购。” 赵生的话让村长和在场的人都听不懂,不过他的话在村里却极具号召力。 大家按照赵生的方法,在荒地里挖出沟槽,长宽都按照赵生说的去做,挖好沟槽后,用没有盐碱的土壤,混合着秋季制作好的复合肥一起,放进沟槽,并将菾菜秧苗进行了种植。 赵家村的村长也来了,他是受赵常晟的委托而来,看到石岗村的人在干活,也想知道缘由。 “都是一个宗祠的,我就告诉你们怎么做,来年就会存活,后年我们开始丰收,一斤菾菜一两白霜糖。” 赵生这个饼画得很圆也很大,至于是不是真的,他也不知道,反正还是先干着,万一能成功呢? 第33章 栾城改造计划 赵生所需的菾菜,即后世的甜菜,其根茎应如萝卜般粗大,如此根茎才是制糖的上佳原料,而上面的叶子不但味道带有少许腥味,且在盐碱地里生长还会发苦。 因运来的是种苗,看上去很像菠菜根、萝卜苗,赵生也无法确定这东西种出来是否有用。 所以赵家庄的村长到来后,他便将风险告知了这些人,反正到时候有了好处,别让人摘了果实就行。 甜菜因传过来后大多依靠栽种,无人懂得收集菜种,这让赵生颇为头疼,于是得找个人来完成这光荣的任务。 赵有福担任村长后,再加上如今的石岗村几乎种植的都是黄豆,并且都是为赵生进行开荒种植。 当下这甜菜的任务自然就交给了他。分给赵家庄一车甜菜种苗,要求存活率达到一半以上,可这几个季节谁敢说能种得活? 这便是这个时代的弊端,他们所种的这种菾菜并非南方的甜菜,虽名称相近,而北方的菾菜喜温却更喜在严寒季节生长。 此次赵生采购的甜菜便是如此,十天后,按照赵生的方法,晚上均覆盖稻草保温,白天皆在阳光下照晒。 就这般精心照料了十天,基本上石岗村的甜菜存活率达八成以上,而赵家村的存活率仅有四成。 赵常晟得知此事后,将村子里的那些人狠狠骂了一顿,更为严重的是,石岗村的甜菜三个月后,长势也与赵家庄的不同。毕竟石岗村选用了复合肥,赵家庄却未采用。 赵县的变化自三皇子赵晖进京向老皇帝赵珩槺禀报后,他也派出暗谍司的人去秘密查访,结论与赵晖的相差无几。 赵县赵家和皇城赵家同属一脉,但皇城赵家的起兵与豫州相关,他们便将龙兴之地定在了豫州,所以即便赵县出现了好的迹象,也仅是民生发生了改变。这对当政的皇帝而言,实乃一件好事。 “陛下,赵县的县令赵广义乃是豫州的族人,如此大功是否应予以提拔。” 说话的是三皇子赵晖,而赵伟听这话总觉得话中有话,于是站出来反对道:“父皇,赵广义做了这么多年县令,赵县治理得也就一般,若不是赵县的赵氏出力,恐怕……” 赵伟的话不言而喻,这就是不想让其他人拉拢任何一个朝臣,因为他要将这些人掌控在自己手中。 “那依皇儿之意该当如何?”赵珩槺显然觉得这个老二有些过分,但也不能说毫无道理。 “反观邯郸氏赵县一脉对此次蝗灾等灾情有功,我觉得赐一个匾额,已很好地彰显皇帝对百姓的恩德,何必让一个庸官上位。” 左丞相韦荣此时进言道:“陛下,目前国库空虚,官职也都齐备,此时提升一个没多大作为的县令,老臣认为实无必要。” 说罢抬眼窥视了一眼皇帝,见无变化,便继续道:“赵县属于邯郸氏的一支,与豫州同气连枝,二殿下的建议,老臣以为甚好。” 赵伟见自己的舅舅如此给力,投去一个赞许的眼神,后面附庸的党羽也站出来附和道:“微臣赞成韦丞相的进言!”“老臣附和韦丞相。”“微臣以为韦丞相所言极是……” 马屁如不要钱般噼里啪啦地在朝堂上响起,赵珩槺却听得越发刺耳,自从大儿子被人诬告后,朝廷上已出现微妙变化。 说得通俗易懂些,便是派系大多倾向了二皇子,说真话的人越来越少。 但如今的老皇帝也别无他法,他现在也无法产生新的立储想法,特别是大皇子谋反之事,本身就透着蹊跷,都是位居东宫之人,何来谋反之说。 然而在以韦丞相为首的权力中心操控下,很快太子赵康意图谋反的证据便被堆放在朝堂上。 老皇帝心中知晓这里面有猫腻,但也未为当时的太子辩解。 其一,赵康身为太子,辅政多年毫无建树。 其二,身边之人看似皆为能臣志士,但都浮于表面,毫无担当精神,这也是太子被人构陷,却无人敢于出面辩驳。 其三,对待自己的兄弟,也无耐心,当时赵生放在他身边,在老皇帝眼中,赵生是最安全的一位,将来辅佐太子,定然忠心,可太子却对其不闻不问。 所以在太子赵康轰然倒塌之时,老皇帝赵珩槺便没有想救他的念头,可看到二皇子赵伟的所作所为后,心里更是凉了一大截。 如今的皇宫里,太子被废囚禁在后宫之中,二皇子已然成为辅政皇子,三皇子已就藩燕京,四皇子赵宏就藩彭城郡。 五皇子赵恒,自幼体弱多病,在韦贵妃的求情下,一直留在皇宫,如今也有二十二岁了,分封为楚王,但从未去过自己的封地。 赵珩槺其实很看好赵晖,在燕京这些年将北夷之地治理得井井有条,尤其针对匈奴南侵,几次都将其击退。 近五年来,燕京的军备扩充到了二十五万人,而这仅仅只是燕王的府城亲兵而已。 与他相呼应的异姓王李信,也不过二十万大军,与燕王不同的是,镇北军身负坚守边疆的责任。 赵县距离定州郡很近,也就一百多里的路程,此次军储的粮食制造就放在了定州郡与赵县之间的栾城。 因为是军储粮食,这件事又是郡主对接的,定州郡王将栾城册封给了李淑雅,作为郡主府封地。 栾城其实不是一个城市的名字,而是一个小县城的名字,由于离正定郡太近,大家似乎都忽略了这个地方。 被指定为军储的基地后,赵生最初的想法便是重新打造栾城,既然是郡主的封地,李淑雅也就是城主。 栾城也是三苏故里,具体来说是位于栾城县城西北的南赵村和苏邱村。 赵生以这两个村为目标,直接向东移出了五里地,建设出一个占地千亩的军储生产基地,而且这里靠近一条河道,赵生打算在这里建造一个水利厂。 这个时代也有人利用水力资源,但多数是水位差较大才能实现。 赵生既然想用水力,至于究竟是水利石磨,还是其他,赵生暂时还未考虑,但对河道的改造这个任务是必须的。 他可不傻,以为放几块木板做个风车就能带动庞大的机器,河道必须改造成能够形成水流,或者说形成水位差的情况下,才能考虑下一步水力的问题。 第34章 我爸叫李刚 且说那大名府的知府李刚,因距京城较近,故而对朝中的变化亦有所知晓,且其长子李天亦与二皇子走得颇近。 李天这人甚是会玩乐,在大名府中凡家有女儿之人,皆会告诫自家眷属,不论于何种场合,听闻李刚府上的公子在场,不论是谁皆要远远避开。 李刚的长子自幼便很是变态,十二岁时便将自己的暖房丫头给办了,这本也非什么大事,然此公子竟让同院的小厮一同上,最终将这丫鬟溺死在后院的水井中。 长大后方才知晓,原来无需如此,自家院里的丫头,想如何玩乐皆可。 很快他院里皆换上了年轻貌美的丫鬟,基本皆被他染指过,怀有身孕的他亦不管,给些钱财让她们出去自谋生路。 后来李刚得知此事后,将他狠狠责骂一通,将流落民间的李家血脉收拢,人数竟高达二十余人,这还不包括有些自缢以及病死在外之人。 能被收拢也算幸运,虽说与李天无有名分,但好歹皆有吃有穿,虽说并非什么大鱼大肉,至少比在外流浪要好得多。 有些孩子大了,亦会被送去私塾读书。 李刚的行为并未使李天感化,反而是变本加厉,原本只是对自家院子里的丫鬟使坏,后来径直去大街上掳虐,大名府一度谈及李刚犹如谈虎。 话说那知府有个书吏之女长相极佳,李天多次欲前去讨要,后来得知此女已被送至京都,且那书吏亦打算干完今年便离开大名府。 李天心中怎能放下如此极致的美女,带着家奴便去了上京。 说来也巧,这一日二皇子赵伟闲着在街上闲逛,便瞧见李天带着人鬼鬼祟祟打听一个地名。 “查一下此地在何处,而后派人保护起来,再者将眼前这厮查一下,我倒要看看是何人胆敢在上京如此跋扈。” 李天的模样着实可恶,寻人问路皆是一副公子哥的做派,全然忘记此地是上京,他父亲可不能担保他所做错的一切。 “禀二殿下,查到此处地址是西街一儒生的家,家中仅有一老母和一个小妹,据说小妹才从大名府回来的。” 赵伟的护卫将调查之事禀报于他,起初赵伟觉得一个儒生之家,有何大惊小怪,但仔细一想,他觉得来人找这家,很有可能为的便是那个小娘子。 于是他问道:“儒生家中的小妹长相如何?” 侍卫道:“小的没见过,但闻长相极佳。” “嘶……”赵伟瞬间来了兴趣,这是不知谁家的富少追小娘子的戏码,他赵伟打算凑个热闹。 就在几人朝着西市那个地址前去的时候,正好遇到李天带着人亦往这边而来。 “查出来这个人是谁没有?”赵伟问道。 “启禀殿下,我们的人还在查,估计需要一会。”侍卫脸上神情显得紧张,他们是知晓这个二皇子脾气的。 “没查到别急,上前堵住他们,直接问就行了。” 侍卫一听,就这么简单吗?这和当街盘问有何区别,这也太简单了吧。 既然是二皇子的命令,亦无人敢不执行啊,侍卫们一股脑地冲上去,将李天一行人围住。 “你们是何人,胆敢在上京横行霸道?” 李天一向在家作威作福惯了,即便在大名府外的几个县城,他亦是横着走,无人敢问话,今日这是出门没看黄历? “你们又是何人,居然拦住我家公子?” 李天的一个家丁随口问道。 赵伟的侍卫可皆是皇宫的官兵,就算是在上京城内,亦是皇子亲军,是禁军中的禁军。 见一个家仆打扮的人,自称身后的人为公子,他们心中算是明白,面前的人并非官家之人。 于是上前“啪”的给了家仆一个大嘴巴子。 “老子们在问话呢?规矩点老实回话,免得再次挨揍。” 一向都是他们打别人,何时见被别人打? 几个家仆见势就要上前,但见对方从腰间拔出朴刀。 在大周,一般人家带武器上街并不违法,比如刀、剑、长枪、铁锤这类皆可以,但不可身着盔甲,以及携带远程射杀性武器。 眼见双方就要打起来了,李天一看这般情形,看着远处的一个公子打扮的人,抱拳道:“大家可能有所误会,我爸乃是李刚,是大名府现任知府。” 他以为说了这句话,对方就给了自己几分面子,岂料二皇子赵伟听后来了兴趣。 他知晓这个李刚,是自己舅舅手下的一名佞臣,颇有几分手段,但是这些年一直在大名府未得到提拔,就是因为此人过于圆滑,还处于观望状态。 既然是一条喂不熟的狗,这样的狗留着亦无甚意义。 赵伟笑着对身边的侍卫耳语几句后,自己一人朝着巷子里的一处住宅走去。 侍卫让其他人让开,放走李天一行人离开。 李天见对方离开,心想对方也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于是朝着巷子已知的地址走去。 大名府书吏亦姓李,女儿名叫李诗媛,年方十六,待字闺中,原打算让自己的堂兄在上京寻一处好人家,不料被李天觊觎,这才逃到上京。 按说天子脚下,应该无人胆敢如此,岂料李天就属于逆天的那一位。 家中此时只有伯母和李诗媛在家,堂哥李俊在学馆读书还没回来,就听到有人扣门的声音。 李诗媛本想出去开门,却不料被伯母拦下,年纪大的人对世间之事分辨得还是清楚,家人和外人扣门是不一样的,好人和坏人亦是有所不同。 显然这个人敲门声音不急,但亦不是很轻柔,似乎带着某种想法。 李诗媛的伯母让她躲进房屋,而且叮嘱道,一旦情况不对,就从窗户逃出去官衙报案。 交代完毕,妇人这才慢腾腾地去打开院子大门。 敲门声一共三次,而每次的节奏都比较急切,这也正印证了妇人的猜测。 “请问公子,来此敲门可有事?”妇人开门,放大声音问道,以便让周边四邻听见。 赵伟见不是自己想见的人,作为皇子亦不屑去强闯,只是说了句口渴头晕,想借碗水解渴。 这一年亦是大旱之年,水对城里人来说已很少有,上京城外很多灾民,都还没有水喝,只能朝着东北方向前行。 不过有人乞讨到自己家门前,又岂能拒人门外的道理,毕竟只是一碗水而已。 第35章 他爹根本不顶事 赵伟随那妇人进了院子,然而老妇人只让他在院中等候。李诗媛在屋内听得真切,知晓是一位公子讨水喝,便主动从家中水瓮取水,正欲送出屋去。 就在这时,李天带人也匆匆赶来,阴阳怪气的说道: “李家娘子,随我回大名府吧,否则你爹往后的日子可不好过呀!” 说完便仰天大笑起来,全然无视院中的赵伟。 李诗媛听闻,赶忙缩回准备端水的双手,静静地躲在厨房不敢出声,她的伯母则转身看向面相狰狞的李天。 “你们是何人,竟敢在天子脚下作恶,难道就不怕京城的官差捉拿你们?” 李淑雅的伯母厌恶的朝着李天等人怒喝道。 赵伟在一旁听了心里暗觉好笑,法是什么?那是给平民制定的规则,而对于贵族而言,刑不上大夫,法对他们来说实在是无足轻重。 李天听了也觉得可笑:“老家伙,你也不瞧瞧大周的律法是谁写的,能奈我何?” 这话私下说说倒也罢了,当着赵伟的面说,他多少还是要点脸的。 “尔等狂徒,竟敢如此口出狂言,天子脚下,居然大放厥词,难道真不怕被官家治罪吗?” 李天是家中的嫡长子,也知晓自己父亲是韦丞相的门徒,自然清楚在这京城中,只要不谋反,就没人能把他怎样。 他以为赵伟就是这家人的儒生儿子,虽觉有些眼熟,但此时他狂妄的本性哪还顾得了那么多。 “你这个酸儒,居然敢跟本少爷这般说话,来人,把他的嘴打烂。” 老妇人见少年要遭无妄之灾,欲上前劝阻,不料,这些人后面呼啦一下冲上来一队人,将李天的家仆全给打倒在地。 赵伟见形势逆转,揶揄道:“这位少爷,你还打我吗?” 李天也不傻,见自己的人全被打翻在地,还被人用脚踩着,岂不知今日遇到了强者,自己再怎么厉害此时也不能嘴硬。 “你看看这位公子说的,”李天谄媚地笑道:“我是过来接一个人,这家人的侄女是爹委派我们来接的。” 在大周朝,天地君亲师,父亲的话是不可违抗的,李天说这样的话赵伟显然知道是假话。 但他也想见见这个女人到底漂亮到何种程度,居然能让一个知府家的少爷色胆包天到如此地步,跑到上京抓人。 “你说的话我咋这么不信呢?人家爹要接自己女儿回去,让你们来干什么?” 李天自然知道自己的话有些站不住脚,但眼珠一转道:“我爹是李刚,都是一家同族族人,派我们来不是合情合理吗?” 真是畜生啊!同族的家人你们也敢迫害,李刚这一门也就到此为止了。 赵伟心中暗骂,于是他对着妇人道:“既然这位公子说的有些道理,还请事主出来澄清,若不愿意跟他们走,他爹也不好使!” 这话气势十足,让李天听了有种恍惚,他争辩道:“你可知我父亲是韦相的门生。” 韦相在平民中还真不知道说的是什么,但赵伟可不想让这件事传播得太大,他厉声呵斥道:“住嘴,你要还想见到明天的太阳,就老实点别说话。” 赵伟的神情肃穆,带有几分杀气,让李天一时间吓得差点小便失禁。 言罢,赵伟又换上和煦的笑意对着妇人道:“有请事主出来说话。” 李诗媛也自知难以逃脱,便主动从厨房走出。 她身着一袭洁白的素裙,宛如一朵盛开的百合。那裙袂随风轻轻飘动,更增添了几分灵动之美。 她身材婀娜多姿,曲线玲珑有致,仿佛是上天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纤细的双肩上,更衬得肌肤胜雪。面庞精致如画,柳眉弯弯似新月,眼眸明亮如星辰,闪烁着灵动的光芒。 琼鼻挺直,樱桃小嘴不点而朱,微微一笑时,那浅浅的梨涡若隐若现,散发着迷人的魅力,让人不禁为之心醉神迷。 赵伟也是阅女无数,但见到李诗媛的那一刻,无论是宫中,还是画舫青楼,那些女子都已黯然失色。 “咕咚”一大口唾液顺着赵伟的喉咙咽下,但也不能发出这么大的声响啊,他侧目看去,李天及院内的雄性动物都做着同样的动作。 也就是这一个不经意的表情,赵伟心想,此女不得到手难以平息心中怒火。 额!算不算邪火? 总之是一团火在燃烧。 李诗媛走到院子,款款行了一个福礼:“小女与这位公子不熟,也不是同族之人,自然也不会同他回去。” 她的声音宛如潺潺流淌的清泉,清澈而灵动,又如婉转啼鸣的黄鹂,清脆而悦耳。 声音中带着一丝甜美的韵味,仿佛能让人的心灵都随之沉醉,每一个字从她那樱桃小口中吐出,都好似一串串美妙的音符,在空气中跳跃着,让人听了如痴如醉…… 赵伟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但自己也要做个好人,做个谦谦君子,于是抱拳道:“将此等人押送官府,日后必不会再骚扰小姐。” 赵伟身材高大,长相也英姿挺拔,如此侠肝义胆的美少年,哪个女子不喜欢。 押着李天一行人离开后,赵伟也不敢多停留,刚走出巷子,便对自己的侍从低声吩咐了几句,让他们保护好这个院子的人,尤其是里面的小姐。 事情过后,李天才知道当面之人是二皇子赵伟,韦丞相的外甥,顿时觉得自己活不成了。 “你知道今天你错在哪里了吗?” 在二皇子府邸,有个地牢,李天跪在地上浑身瑟瑟发抖,听到赵伟的问话,自己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是,是小的该死,得罪了二殿下,是……” “我问的不是这个。”赵伟打断李天的问话,他想知道的不是这些。 李天一下子懵了,我不就是冲撞了皇子殿下吗?我还做错了什么?难道是和殿下抢女人了?于是他试探性地问道:“是不是我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不该做的事情你做的多了,你具体说说,你做了哪些?” 多了?哪些?不就一件吗?李天内心崩溃了,他怎么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赵伟也知道这样问,下面这位愚蠢的家伙答不上来。 “你首先不应该是李刚的儿子,其次不应该假借韦相的名义,最后就是你自己做事太过于嚣张跋扈,要说最不应该的嘛,就是你太愚蠢,我要是你爹应该掐死你才能保住自己。” 李天做的事很快传到了韦丞相那边,同时,书信也写给了大名府知府李刚。 李刚也知道,要想保证自己儿子的命,必须做到两点:第一是立即表明立场,第二就是花钱赎回儿子的命。 第36章 对酒当歌 李天一条小命,对于赵伟而言微不足道,然而此人迟早会给韦丞相带来祸端,他心中对此甚是明晰。 当韦荣寻到他时,赵伟将此事的前因后果详述了一遍,并且他觉得李天这等差货,已无继续饲养的必要,既然早晚都是个死,那便要让其死得其所。 此事没过多久,李刚携万两钱财求见韦相,期望他从中斡旋,当他得知李天在上京的言论后,背后脊柱顿感冷汗直冒。 “我怎会有如此一个孽畜。”虽说骂得狠厉,但也并不心疼。 这逆子多年来,给他诞下的孙子孙女都有二十余个了,再说他还有两个儿子,起码不像李天这般会惹事。 既然大号已然练废,不如好好练练小号。 韦相爷毫不客气地收下了钱财,至于李天的死活,他也言简意赅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莫为了一个废物,毁了一家人的性命。 话说五皇子赵恒,现年二十一岁,本应册立王妃,可自己一直体弱多病,此问题也一直未能解决。 赵恒喜爱读书,偶尔也会走出皇宫,结交一些学子,其中不乏有一些寒门学子,正因如此,他在一众学子中的名声极佳。 但知晓他是皇子身份的人却不多。 大周上京城有两大书院颇具名气,一个是文人学子向往的崇文书院,这几乎相当于国子监了,还有一个书院叫做德清书院,这是朝中右丞相范文渊和大学士苏辙创建的。 当初苏辙提出建立书院,原是打算去定州郡创立,结果右丞相范文渊提出就在上京建立,专为好学的学子而设。 之所以提出是好学的学子,其中也包含了寒门学子。 为使这些学子能在此坚持下去,范文渊鼓励富有的学子购买学府里的书,若觉日后用不上也可捐献给学院,留给后面的学子使用。 寒门学子大多在此读书的,都会抄书等做一些公益之事,以换取在学院的一些住宿与伙食费用,在这两种办法下,书院的图书储量比崇文书院还多。 赵恒为扩大自己在学子中的影响,时常前往德清书院,这般难免右丞相范文渊会认出,但赵恒不以皇子身份自居,时常还捐书捐物给书院。 如此一来,原本依靠苏辙、范文渊两大儒士捐募的书院,有了五皇子在背后的扶持,书院如今显得更为正式不少。 如今书院里的学子,不单单是寒门书生,商贾和一些官家子弟前来读书的也甚多。 德清书院是无需交束修的,远来的寒门学子在此吃饭基本也是免费的,这就要靠众人的自觉与主动捐款才能维系。 当然寒门书生也并非不知廉耻之人,白天能帮人书写绘画之类的活计也会去做,得来的钱财会主动上交学院。 李俊家中仅有一老母,靠着给人家浆洗缝补勉强度日,自己也会给书店抄书,不时再给学院做一些公益。 他这般显得比一般人辛苦许多,赵恒也就是在这时结识的李俊。 “我常见李兄带着书稿去书坊,想必是抄书获得一些钱财吧。” 被赵恒撞见,本非一件多丢人的事,然而自己与其他学子一样都在德清书院,自己却私下揽活贴补家用,顿时觉得自己面色涨红。 赵恒也自知撞破了他人的囧事,忙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正所谓无私天地宽,我想李兄不是自私的人。” 李俊见赵恒言语恳切,也不再那般尴尬,说道:“实不相瞒,家中父亲早逝,仅有一个老母将我拉扯大,我只能做这些抄写的活计,补贴家用。” “善!”赵恒合掌后,朝着李俊竖起一个大拇指,展露出自己对他的敬意。 李俊见赵恒对自己如此友善,躬身道:“在下家境贫寒,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无妨,我赵恒交友只看人品,不看家世,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 就这样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却给李俊未来开启了一扇金光大道之门。 加完书稿李俊就要回家,而赵恒邀李俊喝酒。 李俊道:“赵公子,我家中还在等我的米下锅,我若不回去,我的母亲今天或许会饿着,而我这个做儿子的却在外面饮酒。” 赵恒一听道:“如此,我将菜米油盐等送至贵府,如此一来,我们喝酒吟诗畅谈人生,你母亲也有米有菜,能够饱腹。” 古代君子远庖厨,李俊总不能说自己还要烧饭,既然赵恒都将话说至此,他也只能恭敬不如从命。 赵恒一声令下,李俊家精米一袋约有一斗,烧鸡、熟肉,各类瓜果蔬菜一应俱全,大概是怕李俊家没有盐和油,这些小东西也都准备好了。 自带酒水的赵恒,去了李俊家,给老妇人行礼后,就先切下十斤熟肉,破开一只烧鸡,两人在院子里畅饮起来。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赵恒这些年实则是装病,他时常偷听母亲、舅舅和大哥在一起的密谋,他知道这是谋反,自己装病不参与任何人的事,谁输谁赢都与自己无关。 今日与李俊一见如故,两人把酒言欢,在这无人监视的小院里,痛饮三百杯,才是人生一大乐事。 阳光方才刚刚落下,夜幕尚未拉开,朦胧间赵恒似乎看到了一位仙子,从自己的眼前飘过。 当夜,赵恒是被人抬着回到自己的府邸,仙子的身影却久久在脑海里徘徊。 翌日,德清书院,赵恒没有前来,李俊像是满怀心思地在书院寻觅着什么…… 话说蝗灾之后,赵生的石岗村在赵县和正定郡之间的几个镇都设有粮油铺,同时也收购各类的蚕蛹。 这里面就有知了、蝗虫等若虫之类的。 即便这些东西在后世,也是各大饭店桌上的美味。 赵生这般做也是为了提升这个时期军人体内的蛋白质,同时也给贫困家庭一些经济来源。 不仅如此,小型那些众人觉得不值钱的小鱼干,和小虾米也被粮油店收购,当然要求必须是晒干的,而且需用盐腌制过。 刚开始那些没有盐的人家急得团团转,后来粮油店统计了下面的村子,定点地去他们那里收购,集中用盐腌制。 盐铁在大周是官营,赵家用的盐都是赵生提炼出来的细盐,这盐只在食品加工中使用,绝对不出售。 所以在乡村收购的时候,这些收购的人也会用盐兑换一些鱼虾和若虫。 人总是贪心的,刚开始,两斤鱼虾就能换一斤盐,但一个月只能换一次,结果村民变聪明了,他们一家人装扮成两家或者几家人进行兑换。 后来赵生得知此事后,直接取消了换盐的计划,精盐在市面上大约是五十文一斤,还没有他们的盐好,据说市面上能卖一百文。 第37章 重塑石岗村 百姓的欲望往往是无止境的,倒不是说百姓有多坏,而是在这些人当中就有那种投机取巧之人。 赵生不能任由其发展,本是出于好意,可这样却会让一些人钻空子,甚至是赵氏族人。 这可害惨了那些真正贫苦之人,他们没办法,抓到能换钱的物资,哪怕是连夜也要赶往镇上兑换,如此才不至于使其坏掉。 有些人会用盐进行腌制,赵生有一套可以检测出食物是否是用毒盐腌制的方法,一旦发现便送往官府。 起初有人不信,结果他们将一种溶液泡一下送来的食物,液体逐渐变色,就会发现这些盐里含有毒物。 官府虽说不明白这里面的道理,但将这些食物惩罚给售卖者吃,吓得这些人一个个赶忙求饶,最终道出自己是用毒盐制作的事实。 其实赵生利用的是苯胺和硫磺在一起反应所获取的一种液体,这种液体和有毒的硝酸盐会有反应,主要表现就是颜色变深变黄。 有了相应的检测手段,再也没人敢用毒盐制作晒干的若虫之类的食物了,毕竟这是军供产品,一旦发现就以通敌论处。 石岗村现在的人员结构复杂,大部分都是外姓,人心很难凝聚,即便那些人说得再好听,大难临头时都会变节。 能留下来的人真的极少。 所以,榨油坊赵生很想转移出去,赵珍他也要带走,栾城现在正在建设,这里赵姓的人较多,也是一处风水宝地。 广袤的中原大地,七出望地分别是陇西、赵郡、清河、博陵、范阳、荥阳、太原。 其中赵郡、清河、范阳基本上在一处,博陵虽说有些远,也就离赵县不过几百里,加上太原,这五处的福地在当时是最好的地方。 而赵郡就是现在的赵县,很难想象,赵郡最厉害的姓氏不是赵姓,而是李姓,赵郡李氏乃五姓七望之一。 定州郡的王爷就是赵郡李氏的族人,这也是赵生想将产业搬走的原因之一。 那里有了赵氏和李氏的护佑,产业发展才不至于被人掠夺。 石岗村趁着重建栾城,抓紧速度让石岗村烧制城砖。 另一边,郡主李淑雅也在民间购买青石,用作城墙砖石。 去年赵县商人自吹自擂,说能将城池修建得固若金汤,结果刚过去一个冬季,很多地方出现裂缝,严重得好似要垮塌一般。 虽然这次栾城修建承包给赵生,但她心里还是不放心。 “赵虎,这次白灰一定要按照我给你的比例混合,千万不能偷懒,还有就是我们分类的石头,那些石头有什么用,我都告诉你了,你千万也不要搞错。” 这段时间赵生规划栾城,他要根据实地情况进行建设,尤其是水源地,他一定要将这些地方圈进城中。 栾城距离定州郡不远,尤其是南赵村的村民,早听族里的人告知,负责建设城池的人是赵家同宗。 当赵生前来的时候,南赵村的村长率领本村赵姓男丁,拦住了赵生的马车,一定要请赵生去村里坐一坐。 随行的赵龙只带了十人作为护卫,心里还是有些紧张,虽说这里郡主也安排了侍卫,毕竟还没有交接,他们人在哪里还都不知道。 南赵村的村长名叫赵欣楠,大约五十多岁,看起来却足有七十岁的样子,走路还拄着一根拐棍。 “这是犬子赵勇生,以前也曾在军中效力,曾经是斥候队将。”他介绍自己儿子的时候,脸上显露出一种无以言表的骄傲。 赵龙抬眼看着赵勇生,发现此人眼珠不动,但心里似乎掌控着周围的一切,而且此人沉稳得有些吓人。 这人估计不仅仅是斥候那么简单,很有可能是某人身边的暗卫。 赵龙心中腹诽,他对眼前的人实在不敢掉以轻心,虽说都是一个族谱上的赵家,毕竟都是几代人了,又没有来往,谁也不能保证谁对谁忠心。 他对赵生的忠心,一则是父亲的命令,二则就是赵生来了以后,给他们村,确切地说是给他赵家带来了财富。 所以,赵生的安全就是他们石岗村的安全。 一行人走到村中的祠堂,上香祷告后,几人才来到村长家坐下。 南赵村因为是靠近定州郡的村落,而且这里的土壤要比石岗村那边好得多,每亩的收获几乎是石岗村的一倍。 赵欣楠的家也是青石砖瓦结构,大院中间的客厅足有两百个平方,平时聚会都能放开手脚。 下人上完茶水后退下,赵欣楠这才缓缓开口道:“年前族里在赵家庄集会,那是我赵家发源的地,宗祠都在那里,虽说族人苦了一些,我们每年都有照拂。” 赵生听了村长这么说,明白他的意思,无非就是想表示自己和赵家庄同气连枝,这次赵生重建栾城,希望他能关照一二。 “村长的意思我懂,不过,我有我的计划,到时候会让族里的长辈来参阅,有些东西不可能面面俱到,但是我希望应当以大局为重。” 赵生不会因为一个大家都姓赵,就会网开一面,栾城的建设,不仅是为了生产,即便以后备战备荒,他也要将这里修建得万无一失。 赵欣楠没有明白赵生的意思,但也听出将来会考虑他们参与审阅图纸,于是,将心中想说的话暂且压下。 不料,赵生却继续说道。 “栾城的建设,大抵会分成这几个部分建设,第一个是行政中心,也就是城主和官员办事的地方,第二个是经济生产中心,第三个是贸易发展中心, 第四个是围绕贸易发展的娱乐中心,最后的就是商住区域。” 赵生说着,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在大周这就是要告辞的前奏,可赵欣楠没有端杯子啊,他还有许多话想问。 见赵欣楠也没有继续说话,赵生起身告辞。 就在要走出大院门口的时候,他又看了一眼赵勇生,回头问道:“村长有几个儿子?” 猛然被这么一问,赵欣楠突兀地答道:“家中三子,这位是老大!” 赵生笑了笑道:“好心性,是当将军的好苗子。” 说完就带着赵龙走出村长家,留下一脑门子问号的众人,不知道他最后说的话是几个意思。 赵生等人来到定州郡侍卫所在地,这是当初他们选定作为行政中心的位置,一切都要从这里开始。 栾城属于平原,而且这个时代四周田亩也不多,建一个五十亩的行政中心并不是难事,至于怎么建设,这才是赵生需要考虑的地方。 第38章 建设新城 赵生此次对行政部分的设计极为简单,只因这座城并非作为国家管理的一个行政单位,仅仅相当于一个大型的仓库罢了,起初赵生甚至都未将周边的村落划进来。 然而作为郡主的李淑雅,她有时所封的三百邑,这些人倒是可以考虑纳入,毕竟干活是需要人口的。 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当栾城的百姓得知郡主要修建城池后,便知晓又没好日子过了。 赵生带着侍卫张良丈量土地,发现有些土地上还有庄稼,于是他们采用先拉标线,在无关紧要的地方先开始修建必要的部分,最后将几处合并。 而且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就是避免了先修城池后运送物资时就要绕路。 至于徭役,赵生对郡主说好,所谓的徭役,应将他们当作员工一样对待,即便不发工钱,也要保证其吃喝满足。 李淑雅自然听从自己六哥哥的话,将一切权力都交给了六哥,下面的侍卫无有不从的。 赵生依旧是老三样,等物资运来,徭役过来,就先大吃一顿再说。 “各位侍卫兄弟,还有来上工的伙计们,今日这一顿饭有酒有肉,后面可能会辛苦一些,侍卫兄弟日后对待这里的工友不要打骂欺压, 有事说事,有病看病,不想干的就回去找你们村里的村长说,我们管不着你们的腿,但是这栾城要修建好几年,跑了今天,你们跑不掉明天。” 赵生的开场白甚是直白,没什么技术含量,再说对这些百姓而言,你说再多再好听,最后他们想听的只有一句话,不干活有饭吃行吗?当然这并非所有人的心声,但却是大部分人的心声。 能到这里服徭役的人,一部分是交不起税而被人用钱顶包的,还有一部分是村里令人嫌恶的主,最后一类人则是懒汉,村长为了惩治这些人,也会让他们去服徭役。 所以,古代的徭役实际上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被打被骂,不一定是衙役,也有可能是隔壁村的一群人。 赵生说这些话就是将矛盾直接上交出去,你不想干活可以,回去找村长,让他换人,在我这里就得干活,不好好干就滚蛋,而且我也不许我的人打骂你们。 大家不必懂也无需他们懂,第二天干活就行。 按照拉绳标线的位置,有几处是未种植的荒地,那就从这里开始。 万丈高楼平地起,建楼必有地基。 这些徭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挖地基,而且挖得还挺深。 多余的人就去搬运碎石,大小皆要,全部以板车为单位,每个人干了多少都有计量,谁也别想偷懒。 这个时代按劳取酬还是很有动力的,刚开始大家也不知怎么回事,有些人一心只想着家里的那点事。 结果到了月底,监工将每个人的工作量公布出来,按照工作量,一个积分一文钱,好些人一天就能拿到八文钱。 偷奸耍滑的基本积分都没完成,不但没有工钱,还要延长工期。 那些王府派来的侍卫,整天就给这些人几分,为了方便结算,赵生发明了一种用竹子做的签,上面有官府的凭证,每完成一件事,就能拿到一个竹签。 下工后到文吏那里记账,考虑到有些人不识字,一面是汉字,另一面用点数表示,这样大家靠着数点,就知道自己应该得到多少钱,都觉得不会骗他们。 时光飞逝,那些被征用的土地已收获完粮食,这些徭役按照地面画好的线进行挖掘。 “赵龙,你发现没有,这里的土质非常好,下次来车运白灰的时候,就让他们将这些土带回去一部分。” 赵龙也是庄稼把式,听了赵生的话心里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 “记住,我们有些土地最近在种植黄豆,这些土一定不能和我们原先没有种过黄豆的地混合,否则拉回去很快就会废掉。” 听到这些话,赵龙深信不疑,自从石岗村有赵生在,大家都不像以前那样,各干各的,有什么好事经验之类的,都无人分享。 本来人口不多的石岗村,有新来的人,也有离开的老人。 即便他们留下的土地,也没什么人愿意接手,因为里面看不到什么好土,即便种下庄稼,也收获甚少,甚至没有收获。 栾城现在挖地基,里面堆放着石头,再用白灰混合在一起,过几天就会变得很坚硬。 因为这是内城行政中心,所以城墙的高度只有二丈。 设有四个门,东西门一般情况不开,只有南北两扇大门会白天打开,晚上关闭。 内城严格意义上说也是城主府,或者是城主宫。 但赵生将这样一个简单的设施,设计成四周院墙全是房屋,房顶上也可以上去,以至于这样的结构看上去内外都有士兵把守。 内城以外,这就和一般的城建设不完全一样,在距离内城几里外的东南方向,赵生开始修建几处工坊。 最初的想法是以储备粮食为基础,工坊就是制作吃的东西,其中就有豆油、蛋白肉、压缩饼干,还有一种膨化饼干、辣条等。 大致分为油坊、豆制坊、压缩粮工坊与民品食品工坊。 目前工坊制作出来的产品也不是很单一的,相互之间还有着联合的意味。 在建设这些工坊的时候,栾城的城楼也建设起来了,乍一看去,大家都觉得这座城不对称,因为工业区建设得过于庞大。 赵生也是有私心的,自己就那么点产业,当初和李淑雅谈好,全部搬进栾城里面来,这就需要相应的保护机制。 在这一群工坊设计方面,赵生可谓也是绞尽脑汁,里面有很多都是豆制品,那么流水线作业谁也不知道下一道工序是什么。 比如泡黄豆,下一道工序肯定是磨,不一定是做豆腐,也有可能做其他的东西,不会有人告诉你。 你觉得自己在做豆干,也许你做的是辣条的原材料。 这里也做豆腐,不过都是让指定的商贩拉出去卖,数量供应也是有限的,毕竟这些作坊不一定都是生产豆腐,也有豆干、百叶之类的,甚至蛋白肉的销售,也是依靠商贩。 但这样的商贩是有区域划分的,有些商品还要看资格够不够。 栾城那边正紧锣密鼓地建设中,现在工地上不仅仅是徭役,更多的是自愿去上工的周边百姓,毕竟给钱干活谁不愿意。 石岗村,大部分人还依旧干着老本行,有些技术人员大概会被带去栾城,留下来的人不是种豆子的,就是在地里培植甜菜。 赵有福看着“重珍”字样的大门匾额,愣愣地看了好几遍。 第39章 栾城建设 石岗村从外部来看,实则并无什么变化,大院内依旧由赵二牛看守,赵虎仍在里面看管工坊,至于出货过程之类的事宜,面面上还是需要负责。 只因栾城那边对大量砖石有需求,他们石岗村的砖窑即便连轴转也难以满足。 话说赵县的贾嗣仁在赵有才身上花费不少钱财,结果却一无所获,他乃是清河崔氏的商家,而他不过是旁支下面的一个亲戚,这段时间没少遭崔氏的人责骂。 听闻赵虎烧窑忙不过来,他便主动找上门询问道:“赵虎兄,如此繁忙的活计能否分一些负担给我们贾家去做?” 要烧制大城砖是需要一定技术含量的,不是烧不透,就是烧出变形或裂缝,许多奸商只烧表面好看就行,然而栾城所需的不仅是城砖,还需要大量供乞丐居住房屋的砖瓦。 他知晓贾大商人旗下有一个陶瓷厂,也烧制砖或瓦。 “你为何不自己去找栾城的负责人,他们有许多材料你们都有的呀!” 赵虎所言不虚,此次所需材料甚多,不可能仅在一家采购,他们会根据不同厂家产品的特性,分门别类地进行采购。 贾嗣仁一听,心中更是茫然,如此重大之事自己怎会一无所知? 栾城修建颇为紧迫,最为紧缺的并非水泥砖块,而是建造房屋的大梁和桁架之类的木材,而且有些工坊规模较大,对木材的要求极高。 贾嗣仁至此才知晓,栾城需要大量的青砖,而自己便可制作青砖,于是独自一人带着家丁朝着栾城方向而去。 李信,字力恒,乃是定州郡的郡主,获赐姓赵,故而在官场上应称其为赵信,所以多数人亦称之为赵王。 他们的家族是赵郡李氏,曾经是大家族的存在,现今又是异姓王,赵郡李氏基本上都围绕着他打转。 “我说王爷,听闻您这个义子,已被您改为赵姓,您是否有招婿的想法?” 说话的是赵郡李氏在定州的一位管事,名叫李悠然,年岁不过四十,面容白净,不见留有胡须,中等身高,说话带着几分阴柔。 李信并不喜欢这样的人,看到他便会想起宫中的阉人。 不过这李悠然倒是很会做人,此次栾城建设全部由定州李氏出资,钱的事至今也未提及,还派出了二百工匠以及近千人的劳力。 虽不喜欢,但人家会做人啊,李信百般无奈也只能笑脸相迎:“主管,此次让家族破费了,按理说,我建一个郡主府并非难事,但这次玩得有些大。” 见王爷对自己客气起来,李悠然嫣然一笑:“瞧您说的,一笔写的赵字,咱们都是一家人,这事我们定州李氏不管,还能指望谁?” 定州离赵县不远,早些时候,赵县也派人来过,别看赵郡李氏是个大族,但人口较为分散,宗族那边有一些公款,但也不敢随意乱用。 李信也知晓此事,好言相劝族老不必为这些事担忧,到时候郡主府建设好后,定会去族里烧香祷告。 这便是古代家族势力,乍一看是亲情,细细品味也是君王所忌惮的地方,故而过去动不动就灭人家九族。许多人家为了不被满门屠戮,将家族之人的姓氏分解或合并。 滦州的建设速度在这个时代也是惊人的,家族的加入犹如锦上添花,除了人多之外,更多的是赵生运用了诸多现代知识。 比如起吊大型的木料,过去的方式有搭建梯子的,也有堆土上去的,现今现场有杠杆原理,还有滑轮组合,解决了诸多难题。 尤其是工坊那边的建设,赵生力求简便实用且牢固为原则。当初栾城内有一条河经过,但河面不够宽。 在改造过程中,赵生索性在城内建造了两处湖泊,一处在内城边,还有一处就在工业区附近,而河道由原先单一的一条,被挖掘出了两条。 东南方建设的便是工坊,紧挨着工坊附近就建设了一处住宅的生活区。 这是古代,住宅区也只能建造成平房,考虑空间利用,赵生设计的图纸基本上都是一层半的样式。 这有点像后世北方的平顶房,房顶上可以晾晒东西。而他们设计直接设计成有了二楼一大间屋子,人可以直接从家里上去。 由于是集中建房,所以房屋之间还能省下一面墙砖,瞬间西北方的居民区出现一排排奇特的房屋。 “公子,这样建设下去,我们需要花费多少成本啊,到现在我们也就建设出二千套这样的住房,而且很多材料都是石岗村垫付的,我们还没有给材料钱。” 赵生心里也明白,他的产业赚了一些钱,而且赵家庄的赵常晟也挺支持他,但依旧是杯水车薪啊,偌大的一个城池,仅凭自己之力很难建设完毕。 “行了,工坊有些已经建设好了,做军用压缩食品的,可以开工了,做即食食品的也可以开工,现在打算招人,过来上工的人需要有保人方可。” 其实做食品方面的技师,赵生已经培养了几个,招募的新人过来打个帮手就行,其实也不难。 军储粮食品,利国利民,李淑雅和自己父亲商量,将老兵中一些要退役的人招募回来,愿意去做工的可以去工坊。 大周士兵大部分是府兵徭役制度,打完仗该回去种地的,还是要回去,很多人打仗几年回去一看,地都变成别人的了,有的甚至老婆都不是自己的。 这也是这个时代的悲剧,还是那句老话,刑不上大夫,你背后没有绝对的势力,根本斗不过当地的恶势力。 而这些恶势力背后,不是宗族势力,就是官府势力,甚至还有黑恶势力。你让这些当地方官的人怎么管?得罪哪一方自己都会没了性命。 二千多套房子,先划出一排作为需要留宿之人的公共宿舍,一套房间怎么说都能住下五六个人,挤一挤十个人也不是不可能。 栾城的外城墙高度有三丈三,赵生采用一层下面用拱门灌土的方式,当然也不是全部一样,基本上每隔三丈的位置才这样建设一个,而且占不到城墙的一半。 做这个主要是将一些常用的物资封存在这里,有时候打仗也可以作为临时避难场所。 但第二层位置,赵生完全就建设成了住宿区,靠近城外的用城砖修葺,相隔三处的位置又砌出一堵墙,不过是用小青砖,中间再用白灰灌土法填实。 然后在这一层盖了许多的房屋,当然相隔之间也有一些台阶,有些房屋也是作为物资储存使用的,毕竟打仗物资从后方运过来耗费时间。 顶层是平台和射击的垛口,而且最为奇怪的是,车楼顶上有无数的箭楼。 打过仗的人都知道,箭楼一般都修在平地,城楼上极少有这样的,但这所城楼就修建了这样一个设施,也不是很高,大约有一丈二的高度。 第40章 李俊家难 赵生这边忙得热火朝天,李信这边亦是急如星火。 也不知是谁,将李信在军中历练的义子召回,在栾城郡主府搞建设的事情传到皇宫。 在郡主封地建城,皇帝是知晓的,至于说李信的义子,了解得不多,大概是有几个,其中有一个是李信打算招赘并赐姓国姓,这件事他也是知晓的。 后来边关平静,定州王也没什么消息,去年派自己女儿进京给皇后送了些礼物,同时也给赵珩槺送了一把宝刀。据说此刀是用玄铁打造,削铁如泥,赵珩槺拿到手后自然是爱不释手。 这些年也没听闻给女儿完婚,而且李淑雅的年龄已然不小,都十八岁了,在古代这可是大姑娘了,再不嫁人定会遭人耻笑。 此次听闻李信的义子,且是国姓的那位,这般大力建设郡主府,看样子有完婚的迹象。 于是,他命礼部写了一封问询信,大致意思是郡主府何时完工,顺便想见一见李淑雅的驸马。 说到这,赵珩槺还有些头疼,他的五子不求上进也就罢了,还恳请他迎娶一个平民的女儿为妃。 原来赵恒与李俊相熟后,在他家吃饭,醉意中看到犹如仙女般的人在自己眼前一晃,本以为是错觉,命人打听后才知,李俊家有一个堂妹,甚是美貌。 之后他没事就找李俊温课,不时让他帮自己抄一些诗词子集,也会付给李俊报酬。 起初李俊不愿意要这些钱财,最终被赵恒以肥水不流外人田为由,勉强接受,但价格却是书店抄书的数倍。 赵恒给出的理由也简单,因为他用的纸是金丝棉檀纸,价格自然就贵些。 终有一日,赵恒在李俊家见到了李诗媛,当即表明了心迹,愿意明媒正娶李诗媛为妻。 李俊的母亲也见过赵恒,虽不知他的家境如何,但能与李俊交友的,此人品坏不到哪去,于是也劝李诗媛,遇到合适的就嫁了吧。 帝王家子女想娶平民为妻,谈何容易,况且赵伟还派出爪牙盯着李家,起初赵伟以为是偶然,当得知赵恒要娶李诗媛为妻时,恨得牙根痒痒。 赵恒的母妃与赵伟是同一人,赵恒先是将此事与自己母亲说了一遍,却遭到韦淑妃的拒绝,她肯定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娶一个平民为妻。 对于此事,赵恒有自己的想法,现在自己已被封为楚王,可以去自己的封地,先去求自己的父皇,若得不到允许,就回封地,将李诗媛娶了。 就在赵恒为自己的计划沾沾自喜时,他得到了一个噩耗,一伙歹人冲进李俊家,幸好那天李俊的母亲身体不适,本想带去看医生。 不料一会歹人蒙面闯入,李俊虽是个书生,但也学过一些武艺,君子六艺,使用刀剑也是李俊的拿手好戏。 岂料一人难敌四手,李母护儿心切,被歹徒砍伤在地,他们来了六个人,其中两人进入房间拉着李诗媛往外走,却见李俊此时见母亲倒地,大喝一声,一连砍倒两个歹人。 街坊四邻有人见状去报官,也有人挺身而出,拿起武器与歹人厮打。 乡邻人多势众,将歹人团团围住,这时候衙役也朝这边赶来,剩余四人不得不放开李诗媛,翻墙逃走。 “官爷,砍倒的人都活着,可惜老太太被歹人砍死了。”邻居查看了地上倒下人的伤势,朝着官差说道。 “可有人识得这些蒙面歹人?”其中一名官差询问道,这可是天子脚下,大白天做出杀人的勾当,当真是不给他们这些官差颜面。 剥去歹人面巾,大家依旧不认识,不过官差搜身时发现,他们身上的银子居然都是官银。 前面说过,大周银子还没有完全流通,为了方便兑付,有时会用官银进行大宗交易,但这些官银是不能在民间使用的。 后来为了方便,便开始打造一两、二两和五两的银饼子,上面可有文字和制钱的重量。 金叶子的边是齿纹,银饼子的边是挤压纹路,这也是为了防止有人在上面切割。 当然,这样的钱也可以称重,如果称重和钱两上的文字不符合,也是可以拒收,甚至可以报官。 金叶子当时只限三品大员使用,银饼子则不限制,毕竟是民间的货币,官府一般不管,而银饼子大多数是钱庄制作的。 而地上的人身上用的官银,也就是说这些银子是不能在市面上流通的,公对公或者私对公都可以,但私对公你要说出这些银子的出处。 这也就说明了一个问题,地上的人很有可能是官家之人,差役一时犯难了,抓还是不抓,抓进去然后再放出来就难了。 而且还不知道这些人的背后是谁,万一被某人知道,大概都是要灭口的。 几个差役相互耳语了一番,结果还是决定将人带回牢中,专门和死刑犯关在一起,他们本来就已经伤得不轻,再被牢狱的牢头一折腾,肯定是必死无疑。 这个案子也就不用审了,大家对不会说话的死人也都放心。 赵恒正在复盘自己的计划,听闻了李俊家的变故,再仔细一打听,居然来人是冲着李诗媛去的。 “查一下,这些年李诗媛家可和什么人有仇怨?”跪在地上的侍从听了五皇子赵恒的话,应了一声后,便离开了这里。 赵恒做事很小心,自己的府邸是母亲求来的,也不是和他二哥赵伟在一起,他也知道这里面一定有赵伟的密探,所以他很早就开始培养自己的人。 府邸他分成了三大区域,一个是自己住宿起居的,另一个是来人接待用的,最后一个是放杂物的地方,犯错的家奴都会关在这里。 赵恒没有杀过人,用他的话说,这是给自己造孽,他要修身养性。 很快,李天进京抢李诗媛,被二皇子赵伟囚禁到现在没有放出来的事情,赵恒已经知道了。 同时他也想明白了一件事,就是李俊家的事情,十有八九是二皇子干的,李俊的周围肯定有二皇子的人。 于是派出去的人再一次查探,结果和他预想的一样,外围有二皇子的暗哨。 瞬间,赵恒明白了一切,他这个亲哥哥见不得任何一个人好,只要是想超越他的,他都要想办法去毁灭。 第41章 解救李诗媛 赵恒此时甚至都在怀疑,自己前往李俊家所做的一切,他的二哥都是知晓的,却佯装着一无所知,甚至还直接派人前去抢夺。 他知晓如此下去,李诗媛定然难以躲避,他必须想办法带她离开京城。 其实他们俩仅仅见过两面而已,可就是这两面让赵恒不顾一切地喜欢上了这个女孩,他虽是皇子不假,他也无意去争夺皇位,唯有佳人相伴便足矣! 他来到这世上也就仅有这一个美好愿望,结果自己却无法实现,他此刻正处于抓狂之中,他要想尽办法解救李诗媛。 案犯被抓进监狱,当晚却因伤势恶化而导致死亡。 李俊家则是白绫覆盖屋宇,院内哭声一片。家中亲戚不多,周边四邻也都过来帮忙,以前与李俊交好的书生也前来吊唁,赵恒犹豫再三,还是亲自来到了李母灵前上香。 “李兄,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听闻凶手已然伏诛,可有小弟能帮忙之事。” 赵恒并未展露自己的身份,他也不想让李俊知晓事情的真实情况,此番投石问路,也就是想瞧瞧李俊是如何想的。 “前不久来了一帮恶人,据说是大名府李刚的儿子,据说已被押解羁押,该不会是……” 在李俊的认知里,伤害自己和家人的仇人应该是李刚。 “李兄所言有理,不过等处理完令尊的丧事,我觉得京城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我打算花些闲钱,雇几个侠士守护在你们周围。” 赵恒曾向自己的堂妹提亲,母亲是赞同的,小妹也并未有什么反对。 此刻见赵恒对他们的事还如此上心,内心无比激动,要不是有孝在身,他恨不得当场上前行大礼。 敌暗我明,这件事不好处理,赵恒还真的找了一些地方上的游侠,分成两组轮番保护李家。 丧事办完,便是守孝,头七、三七、五七…… 就这样过去了一个多月,而李俊家发生打斗的情况至少有两起,而且一次比一次人多。 赵恒终于按捺不住了,这样搞下去明显是他二哥在试探他的底,虽然此次请的是游侠,但也不能保证,他府邸中暗藏的人,会将自己的行动汇报给他二哥。 求饶,就等于放弃李诗媛,他长这么大以来,一直隐忍,就是不想让自己的亲哥哥防着自己,现在为了一个女人,却让自己退缩,他赵恒办不到。 “皇上口谕,请五殿下进宫!” 就在赵恒还在思考下一步该如何的时候,一个白面无须之人来到他的府邸宣旨。 “儿臣接旨。” 赵恒不知此时父皇唤他去皇宫做什么,记得上一次唤他进宫应该是二年前了吧,他都估计这个父皇将自己遗忘了。 随着传旨之人进宫,很快来到养心殿旁的御书房。 “陛下在里面等你,进去吧!” 白面人冷着脸说道,像是谁欠她钱似的表情。 赵恒看了她一眼,也面无表情地走了进去。 赵珩槺这时候大概是在看奏折之类的东西,脸上似乎布满了愁云,有人进来竟然没有察觉。 “儿臣拜见父皇!”赵恒靠近书案大约五步距离处,低声地说道。 有人说话,皇帝这才放下手中的折子,抬眼看了一眼赵恒道:“老五今年有二十一了吧!” 这话问得有些猝不及防,赵恒都不知赵珩槺问这话是何意,但自己也没有过多思考,恭敬地答道:“是的,父皇,儿臣今年生日刚过,已然有二十一岁了。” “前些年,淑妃一直说你体弱多病,就没给你张罗一门亲事,如今看来,这件事我们做父母的要操心咯!” 赵珩槺说完脸上还露出慈父般的笑容,虽然笑得有些僵硬,但毕竟是笑了。 赵恒心想,这肯定有二皇兄的影子在里面,推波助澜的一定是自己的母妃,于是急忙开口道: “父皇,儿臣有个学长,品学兼优,只是可惜去年科考落榜,他有舍妹,贤良淑德,更是美若天仙,艳压四方,儿臣对她也是一见钟情。”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是个傻子都知道,赵恒要娶李诗媛。 “嗯,喜欢一个女子不是你的错,但是要娶回来为正妻做王妃,肯定是不行,父皇答应你可为侧妃。” 有皇帝老爹这句话,赵恒如获至宝,立即跪下叩谢,并请赵珩槺即刻手书,自己好去人家提亲。 李俊家刚死了娘,李诗媛虽为侄女,但这时候去提亲简直是找骂。 赵恒的意思很明显,先将人霸占住,自己的亲二哥总不会下毒手吧! 赵珩槺见自己的儿子大了,有点猴急,想想也是,都二十一了,还没有成亲,想当年自己才十五岁,就张罗着娶老婆,十六岁正式将新人迎娶进了家门。 既然自己的儿子要这么一个手谕,也不是不可以,当即在书房写了起来,还让掌印太监在上面盖上了大印。 赵恒有了皇上的赐婚,心里有了底气,但是这件事又不能和李诗媛去说,但是这事可以跟韦淑妃去讲,利用她的嘴告诉赵伟。 一连数日,李家也相安无事,就连二皇子赵伟派去的暗探也不存在。 赵恒心里总算是放心不少,于是又去李俊家,主要目的是见李诗媛。 正当两人你侬我侬的时候,李天带着一群人撞破李俊家的大门,扬言李诗媛的父亲将她许配给了自己做妾。 此言一出,李诗媛犹如五雷轰顶,当场吓呆在现场。 赵恒出门不可能不带随从的,加上李俊也是个练家子,瞬间两边的人就打了起来。 当上京巡防营的人赶到时候,赵恒的侍卫已经几乎全部倒地,伤得的确不轻,李俊也被来人打得浑身是伤。 赵恒其实有点武艺,但自己一直是体弱多病的人设,他不可能在此种情况出手。 李天本来是关在赵伟的地下室,不过前几天被赵伟放出来,说只要想办法,合法地将李诗媛搞到手,并送给他,他可以保他们李家一场富贵。 官家来人自然要问个明白,李天拿出一份婚书,上面有李诗媛父亲的签名和手印。 李淑雅见状说道:“那是不可能的,一定是他们将自己的父亲抓起来,伪造的这份婚书。” 大名府与上京虽然离得不远,但是李刚是大名府的知府,他们上京的地方官也管不着大名府的事,这件事也只能往上报。 赵恒在一旁气得直咬牙,恨不得也拿出御赐的文书,但现在不是交底的时候。 第42章 赵生变赵甡 知府之子与皇子竟为了一个女子大打出手,此事定然不妥,然而当时衙差并不认识赵恒,仅凭李诗媛的一面之词,也难以定夺。 而且现场毕竟有众多伤者,也需要进行医治。赵恒刚让那群侠儿解散,否则今日他们定然不会吃亏。衙差唤来医者为现场之人看病,要将其余未受伤之人带走。 李俊伤得不轻,也只能任由大夫包扎治疗,反正去府衙是迟早之事,赵恒陪着李诗媛跟着衙差走了。 李天万万没想到,此次赵伟让他出来,竟是最后一次利用这废物。 能得到李诗媛那是最好,得不到而打伤了赵恒与他也毫无关系,大不了最后就是灭口,外界对此事的看法,无非就是一起强抢民女的案子。 李俊所在之地隶属于祥符县衙分管,像他们这样的县衙在上京,简直如同一个虚设机构,十起案件中有九起案件牵涉到权贵,他一个知县如何管得了。 今日这事刚到衙门,县令差点就将捕头打一顿,把大名府的儿子抓来,这不是给自己难堪吗?再说了,李俊虽只是一介书生之家,在大周朝,文人的地位颇高,读书人也不是那么好说话。 正想着,衙役刚带台下一众人去刑部处理,县令就看见有个人很眼熟,似乎是五皇子赵恒。 “等一等……”县令为了验证是否自己看错,将所有人都喊停,自己从案台前走下来,在赵恒身边微微躬身。 “你是赵……”声音很小,动作也很到位,赵恒立即明白此人是认出自己了。 “咳咳~~~你说得不错,不过我还有更让你惊讶的东西,你要不要看看。”赵县带着戏谑的眼神看着知县。 更惊讶的东西,知县心想,这下完了,这案子是上交还是不上交呢? 走到后衙,赵恒掏出皇帝写的赐婚手谕,而且上面还盖着章,时间已是几天前了。 知县看着赵恒将手谕仔细折好,然后揣进自己怀里,他心中又恍惚了许多,他知道,此事不会如此简单处理,要是上交刑部,那些人肯定会恨死自己。 “我看啦,你也不好审判,我建议你去找刑部的人来陪审,这样后面上交的折子都省了,关键是你要提我在这,估计他们会来的。” 赵恒是韦淑妃的儿子,这段时间韦淑妃正得宠,极有可能直接成为皇后。要是听说赵恒在现场,刑部的人肯定会派人过来处理,当然,主要是处理李天。 果不其然如赵恒所料,刑部的人真的来了,案件看上去似乎变得简单许多…… 定州郡,郡王府中,李信收到皇帝给他的书信,询问他是否要招婿。 李信思前想后,想不明白皇帝忽然这般询问是何意? 当想起大张旗鼓地建设栾城时,他悟了,皇帝以为他的女儿要出嫁,当时李信就一个女儿,膝下无子,曾经有人让他再娶,或者纳妾也行。 岂料这个王爷还是个情种,对已故去的王妃念念不忘。 本可在族中过继一个儿子,恰逢妻子娘家有个俊小伙,与自己的女儿颇为投缘,那时他们都还小。 两家一合计,准备让这个男孩做自己的女婿,当时就以义子的身份向皇帝求取赐姓为赵,故而这个男孩的名字就叫做赵杲。 因为李淑雅当时年纪尚幼,就喊赵杲为六哥。 天不遂人愿,赵杲在一次小规模与外族冲突时,本就年纪不大的他只是去历练,结果被飞来的冷箭射死身亡。 自那以后李信院子里,再也没人提及此事,也知道这是老爷的禁忌。 赵生到来后,赵府突然感觉这个六哥像是活过来了一般,但很多人并不认识赵杲,而且又过了这么多年,大家几乎都忘记了此事。 李信亲自骑马来到正在装饰的栾城中心城池,赵生见状急忙上前迎接。 屏退所有人后,李信将皇帝的书信给他看了一下,然后缓缓开口道: “你的出现有人上报到了朝廷,我现在必须要有个女婿出现,而我的女儿看谁都不顺眼,现在只有你才是最佳的人选。” 我去,什么叫我是最佳的人选,我只想苟着做个老六好吧。 赵生内心一阵无语,他最担心的就是来贺嘉宾中被认出来就不妙了。 其实,王爷想招婿,到时候坐花轿的人是他,而不是郡主。 但是赵生还是将自己的担心和自己的不情愿说了出来。 “娃子,我知道你的故事,皇帝只是将你贬为庶民,又没有治你的罪,你最担心的不过是二皇子,你放心在定州这里,没有人敢动你。” “诶!说得蛮有道理,我只是庶民,也不是死罪,虽说自缢没死掉,也不是自己的错吧,大不了被发现,也不会有人说他是诈尸来了。” 赵生勉强接受了招婿的建议,但心里总是有些别扭,自己活得好好的,干嘛要做上门女婿? “嗯,既然你同意了,我给你一个建议,你现在的名要换一个字,就是甡,一样是赵甡,但是写请柬就安全许多。”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李信又说道:“有了姓名,你也已经冠了,该有自己的字,以前李淑雅的六哥叫赵杲,你的字用这个皋吧,还是有所区别的。” 赵生明白李信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合法的身份,从此之后他就叫赵甡,字皋。 这件事赵生回家后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在他看来,有些事情还是需要提防一点为好。 贾嗣仁给栾城供应了一些青砖,小赚了一点钱,却被定州崔氏的人看在眼里,记挂在心中。 毕竟贾嗣仁是他崔家的一个旁支亲戚,不在赵县好好挣钱,跑到定州插上一脚这是几个意思? 很快这事在崔氏传开了,而贾嗣仁的姐夫,是崔氏在大名府的一个旁支,知道此事后,专程来到定州拜见了定州崔氏的当家人。 崔氏在定州的当家人叫崔悦茗,也四十多岁,主脉都是清河崔氏,虽然贾嗣仁的姐夫是旁支,但也算得上是自己人。 况且这次来为的就是贾嗣仁的事情,当家的家主必然不会给别人摆脸色。 人到、礼物到,贾嗣仁的姐夫崔文欣,这才恭敬地将自己前来的诉求讲了出来,并代表贾嗣仁向族人道歉。 第43章 婚事 崔悦茗对于崔家的旁支,向来是瞧不上的,毕竟自家才是正统。不过在得知贾嗣仁能和赵家搭上话后,心中便暗自生出一计。 “既然都是自家人,我们定州也就不必计较那么多了。听闻你内弟和赵氏关系不错,能否安排人进栾城工坊做事?” 崔文欣的第一反应便是对方没安什么好心,估计有派卧底潜伏进工坊的嫌疑,但是自己不过是为了解决贾嗣仁的事,自己也不好答应,于是问道: “贾嗣仁,你真的能搭上赵家的线吗?若是按照崔管事的意思,安排几个人有问题吗?” 这贾嗣仁脑子也不笨,也知晓其中的弯弯绕绕,笑着说道:“托点关系安排人进去问题不大,但是我一是不知道要安排多少人进去,二是这些人与我不熟,我该如何介绍?” 大管事崔悦茗一听有戏,这些日子他也一直在想办法让人混进去,毕竟现在是公开招人,只要是本地人,也没有什么特殊要求。 如今有了贾嗣仁这个双重保障,他心里自然是踏实了。 “没多少人,三五个吧,到时候你看着安排,我让你和他们先接触一下,到时候就说是你家亲戚,或者说是你以前的雇工,家中不幸遭遇难事,你看着办就行。” 贾嗣仁虽说只是个商人,一直干的都是投机取巧之事,上次偷学工艺的事,他还没忘记赵有才是怎么死的,现在又让他来干这事,想想自己都觉得头大。 但也是没办法,否则赵县崔家一旦发难,他就没有立足之地了,既然崔家有事相求,这说明还是有的谈。 “行!就按崔管事的话办,但是我只能从赵县那边找人,毕竟定州这边我不熟。” “那好吧,就照你的想法去做,以后来了定州,有事找我就行。” 崔悦茗身子往后一仰,大大咧咧地坐着,好似在定州城没有他搞不定的事情一般。 赵生与李信达成协议后,从此便以赵信王爷干儿子的名义,赵甡在定州地面上行走。至于招婿的事,赵甡想听听李淑雅的意见。 赵生对李淑雅并不反感,只是觉得她有些冷傲,怕这件事不一定能谈成。 但让赵生没想到的是,李淑雅不仅没有反对这门婚事,反而对赵生赞不绝口。 “哎,姑娘大了不中留啊!”李信看着自己的女儿心想也确实该结婚了。 古代结婚有一连串的手续,但有些东西之前就已弄好,后面就只是一个请帖的事。 这时代的请帖,实际上有两个作用,一是邀请过来做个见证,同时表示祝贺,二是告知家中发生的大事。 大周也是个礼仪之邦,收到请柬的人自然是会过来,当然皇帝是不会亲自前来,他有心扶持三皇子赵晖,便命三皇子代劳一下。 这也是为了让赵晖和赵信王爷结交,以便为以后登基提前做准备。 另一边,皇帝赵珩槺也没有放弃太子,至今太子被囚禁在宫中,但也没有废储的说法,朝中为此也讨论过多次,但是,赵珩槺要大理寺和刑部拿出太子谋反的确凿证据。 表面上的一些证据,至少在赵珩槺看来分量还是不够。 朝中眼光独到的人似乎看出了一些端倪,也没有急着站队,但也不会与左丞相韦荣交恶。 反观支持太子一党的右丞相范文渊,对这件事不再提及,因为他们也知道,此时力挺太子,只会让自己陷入困境,无法自拔。 赵晖作为燕王,镇守燕京,这次夫人怀孕,就一直留在上京燕王府,时下眼见就要生产,却不料被皇帝派出去,参加定州赵信王爷的招婿,这也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 赵生得知李淑雅愿意嫁给自己,心中一暖,也没有表现得有什么特别,不过是结婚而已,而且自己也能名正言顺地住在栾城。 刚开始制作压缩饼干并不十分成功,毕竟是流水线作业,速度与产量的平衡不太好把握,而且每次的配料供应也存在缺陷。 好在做出来也能吃,偶尔吃一点味道也还不错,由于是试验品,赵生打算以内部价平价出售。 干活的工人都能享受到这种优惠,很多人买回去给自己的家人尝鲜,后来发现有些人采购的量有点大,这才限量供应,而且很快也停止了销售。 赵生总结了一下做得不好的原因,总的来说还是他对原材料的期望值过高,完全是按照自己的想象在发展。 其次就是工序的复杂性,以及最后的产品**等环节,员工的训练还有待提高。 不像在石岗村,一块压缩饼干能压制三四天,而栾城采用的是三级多次压缩,由于当时模具考虑不周,导致压辊都压在模具上。 有了这方面的经验,工坊进行了改良,在原模具上加了一个铁条,即便压上去,也能增加压缩填充。 配料上,原来一些坚果类食物被油炸后,并没有进行粉碎,而是直接加入进去压缩,这也是导致松软的原因之一。 经过他们反复的试验,军储压缩饼干总算完成,保质期赵生定为一年。而且都是秋天制作,冬天储存,夏天则全部处理卖掉。 古代生产又不标注生产日期,至于卖给谁,买到哪里,这就是定州李氏争抢的蛋糕,当然崔家以及卢家也加入其中。 至于即食食品,石岗村并没有放弃对豆制品的制作,无论是赵家庄还是周围的村庄,靠着珍重的大院发货,家家户户或多或少都能赚一些小钱。 这里面也有赵生的一点小窍门,比如村里用黄豆换食品,都有一点限额的优惠,聪明的人会将这些优惠变成差额,换取一些食物或者变现。 看起来优惠不大,但让一个普通家庭吃饱饭还是没问题的。 可现在所有的事都倾向栾城,守在珍重大院里的赵二牛都发现有些不对劲,更别说赵珍了。 赵世成这段时间像个没事人一样,没事就坐在院子里捧着书,无精打采地看着,鬼知道他在看什么。 赵王氏看着这老头的样子,虽说很是气愤,但也拿他没办法,不时赵世成还要求她去珍重大院里要点东西。 起初赵珍也不搭理,后来自己母亲来的次数多了,也不得不违心地满足他们的愿望,并再三劝诫,家里有地有田,又不用交税,自家必须干点活。 赵世成哪里能听进去这些话,只觉得自己现在享受女儿的福气,是理所当然的一件事。 大周礼法森严,其实对于外嫁的女子并没有太多约束,只是赵珍现在不属于外嫁,户籍上还是他赵世成的女儿。 第44章 楚州私盐 赵晖整理了一番,清点护卫并带着皇帝的贺礼,便打算启程,刚出城不足十里,却被赵恒拦下。 赵恒乃楚王,地处南方,而赵晖要去的是北方,故而他自然不信这是顺路,况且赵恒也仅带了十几个护卫。 表面看来,赵恒分明是专程在此等他。 “有事?”赵晖心中暗自揣测,赵恒是赵伟的亲弟弟,而自己不过是庶出皇子,几年前就已断了自己争储的念头,所以至今他也未曾奢望过。 “五弟,你在此何为?”赵晖依旧装作一副和蔼的笑意,朝着赵恒说道。 “三哥也不必紧张,这么多年来,我在宫中与谁都不亲近,所求为何,我猜三哥是知晓的。” 说罢,他深吸一口气道:“我今日在此见三哥,是有事相求。” “哦?何事?”赵晖不解地问道。 “我一直以身体孱弱为由,不愿去楚州就藩,但是,我已不能留在京城了,我怕我会挡住某些人的路,或者说我会坏了某些人的事。” 赵恒的声音不大,且是在距赵晖很近的位置说出,语句中带有一丝悲凉。 “你的意思是想外出就藩?” 赵晖的声音也不大,皆是特意压低了声音说的。 “是的,三哥,我知道你不信我,但是你也知道,楚州是个怎样的地方,那可是富饶之地,是盛产盐业的宝地,你难道不觉得早有人在那里经营吗?” 赵恒的意思,赵晖自然明白,无非是想换个地方就藩,他现在要出楚州,无疑是个傀儡,只是他不明白,亲兄弟至于如此吗? “你想就藩,又想换封地,此事有些棘手,你能如实告诉我,你究竟是如何想的吗?” 赵晖用他那深邃的眼眸紧紧盯着赵恒,让赵恒觉得赵晖这是真心想帮他。 于是,他将前一段时间发生的事,包括父皇赐婚,以及之后遭抢亲的桥段都说了出来,而且让他最为担忧的是,此事发生后,赵伟都未曾找过他,他的母妃也未曾找过他。 他此时有种绝望之感,这是被人抛弃了啊! 宫中之事,赵晖不可能不知,甚至此次回来,还得知老六的死讯,让他对皇宫内的关系也产生了质疑。 “你也知道,父皇将我封于燕州,就是为制衡定州,当初你体弱多病,却将你封在楚州,看来这分封未必是父皇的本意,你若想就藩他处,仅有两种可能。” “哪两种可能,请三哥明示。”赵恒此时急于离开皇城,带着他的心上人远走高飞。 “一是你有治理一城的能力,挑选一个让父皇头疼的地方去治理,二是你将现有封地的实际操控情况公布,不过我觉得第二种可能性风险太大,对你也无甚益处。” 赵晖也是实话实说,也未对赵恒隐瞒什么,既然开了口,那就在不违背原则的基础上畅所欲言。 得到赵晖的话后,赵恒陷入沉思,他本不想来求这个三哥,但他有一种预感,父皇很有可能会将皇位传给他。 有同样想法的还有韦荣,这段时间在朝堂上,他隐约感觉到赵珩槺是不是在征询赵晖的意见,有时群臣争议,也会让赵晖出面维持局面。 反观二皇子最近,精神有些萎靡,韦荣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赵恒回忆着赵晖的两项建议,想想自己似乎并无什么特长,每日无非就是去学院结交一些人,谈论诗词歌赋。 真给他一城让他治理,估计他都不知该如何下手。 第二点更是不可能,虽然他已派自己人去调查,结果显示是二皇子的人在其中把控,但自己也拿不出足够的证据,况且自己的封地自己都无法掌控,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楚州东边有个地方叫东海,据说这里特产水晶石,在大周朝水晶石特别受女性喜爱。 东海有个专门做水晶石生意的商人,名叫周礼,家中颇为富有,但老婆也多,这老婆一多孩子也就多了起来。 偌大的家业子女多了就不够分,于是他就想起滨海的好友蔡卫东,这家伙一直是倒腾私盐的,最近生意也做得不错,在滨海也算个人物。 于是周礼抽空去找蔡卫东,谈起自己想干私盐的事。 蔡卫东以为周礼是在和他开玩笑,毕竟是东海水晶大王,干私盐这种违法之事,想想也是不可能的。 于是两人找了个酒楼,当然是那种会馆式的酒楼,两人在里面把酒言欢。 “我说周哥,你说想做盐的生意,你是怎么想的,其实我们就是给外来的商客倒一手,赚点差价而已。” “蔡老弟,这盐运到内地,价格就得翻倍,要是再往北走,价格更优。” 两人推杯换盏,讨论着盐的事情,蔡卫东见周礼是有将盐运到内地的想法,但是没有盐引,运输就是个问题,况且卖给谁? 周礼听到蔡卫东的疑惑,含糊不清地答道:“我的路子里,有钱的人多的是,而且,我的很多车都是往京城和各大郡王府送货的,路上基本无人敢查。” 蔡卫东一想也是,周礼现在做的水晶大多是给王公贵族定制的私货,这要是在路上检查,弄坏了谁也承担不起。 “你的意思是利用你的马车运私盐去你想去的地方?”蔡卫东还是将信将疑,不放心地问道。 “我送一次货,就一辆马车就够了,顶多两辆,这能运送多少?” “那周哥你的意思是?……” “咱们用船运,这样量大管用。” 蔡卫东心想我们是在海边,但是你往京城运,用船得绕多大一个圈啊? “你别急,我知道你有路子,我们在前往上京这一段都相熟,先打开一个商道,拿到路引进供上京的物资,谁敢拦。” 快到上京半道有个王集,那里有个渡口,能走商船,而且有漕运管理,而这群漕运的人专门负责北上船只。 蔡卫东这时明白了周礼的意思,半道就将盐放掉,这和在他们滨海有什么区别? 周礼见蔡卫东还没有理解,就偷笑道:“你要知道,现在我们这里的盐都被几大家把控,尤其是柏林崔家,手基本上插在案板上,我们想拿也拿不掉。” “而我们可以化零为整,悄悄地将这些盐运到指定的位置,到时候在哪里交货,大宗的买卖,价格肯定比到这里方便,况且漕帮有办法弄到盐引,还省去了在这里的抽头和盐税。” 说到这,蔡卫东心里是彻底明白了,漕帮是打算用一份盐引运走两趟货,而且不打算被抽头和交税。 第45章 赵珍的伤心泪 定州也是一个缺盐的较大省份。 赵生所研制的蛋白肉以及一些茶干等食品中都含有盐分,这也是在当地颇受欢迎的原因。 不过,这样的食品存在一个问题,那就是这里面缺少碘元素。 于是,他找到郡主,告知他碘的重要性,因为海盐运到定州的成本太高,百姓吃不起,他赵生也用不起。 接着他派人前往燕州那里去找当地的渔民,购买一种海草,也就是海带,要求必须是晒干的带回来。 这也是当时他所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当然,在收购渔民的海草时,也会收购一些海边的海产品,这里主要都是干货。 好在栾城距离海边不算太远,几天的车程就能够抵达,正因如此,在即食食品中多了一种产品。 在古代,由于没有后世的塑料真空**,制作好的食品都是用陶罐并用油纸封口,再盖上盖子,最后用泥土彻底封死。 因为即食食品保质期较短,赵生并不打算将这些食品发货到远方去销售,只是局限于周边的一些县城。 相比之下,军队的供应量就比较多,因为在这些食品里,赵生将营养成分考虑得比较充分,分发给士兵也能够获得好评。 …………………… 如今的栾城远观还不太像一座城,只有东南面的城墙建成了,当下一直沿着朝北边进行修建,目前东门也才刚刚建好。 这距离郡主大婚的日子已不远了,栾城目前能用的仅有中心的城池,王爷决定就将中心城设定为郡主的府邸。 城墙还在加紧修筑,关键这里面涉及诸多水利方面的问题,清理河道、拓宽或是挖深河道都是难题,特别是赵生想要从栾城的另一边修建一条河道,然而地理位差不允许这样做。 赵生于是想起某音上那种能够无动力让低水位的水往高水位流的设备,结果试验多次,无一成功。 最后他想到还是利用水位压差,通过虹吸现象,将水在水压状态下,压入高水位的水渠中。 反正需要改建河道,在研究过程中同时也发现了前面实验中存在驱动连杆的原理,这又让赵县想起了汽车的活塞与连轴。 这要是能带动一组齿轮,岂不是直接实现水利驱动的半机械化? 也正因如此,整个栾城的建设,中心位置朝着有河道的方向偏移,而且别的城池河道在城外,而栾城的河道在城内,还占据了很大一块地方。 为了制造这些配件,栾城内不得不又多了一个专门制造这些零部件的地方,暂且定为工部局,在城内外招募了一些铁匠和木匠。 大多数人是为了混口饱饭而来,结果来了后发现,吃得不仅好,福利工资也高,只是工部要求比较严格,所有所见所闻,都要保密。 其中几个技术好的,直接要求住工厂,享受高薪资待遇,属于有房有车的那种。用当时他们开玩笑的话说,这些人吃上皇粮了。 实则不然,这个世道始终给赵生一种不安的想法,总觉得有一天自己会大难临头。 抽空他去了一趟石岗村,赵珍也是好久没有见到赵生了,见面时差点哭出来。 “你看,我不是在那边忙吗?你咋还哭上了?”赵生摸了摸赵珍的头发,宠溺且温和地说道。 赵珍挽着他的胳膊,拉着他朝内院走去,吩咐婉秋准备烧水等一系列事情,婉冬还是小不点的模样,赵生不在时就变成了赵珍的小尾巴。 其实大家都是陌生人,相聚在一起时间久了,就产生了一些感情。 “珍儿,我要结婚了,而且是上门女婿。”赵生的话一出,赵珍愣在当场许久都没回过神来。 “你这是怎么了,哥哥结婚你有必要这么高兴吗?”赵生没发现赵珍表情中的异样,其实此时赵珍的眼泪都差点流出来。 “你怎么可以结婚,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告诉我?”最终,赵珍还是没能忍住,失声痛哭、哽咽着说道。 “诶,这话说的,当时王爷找我,我也是没办法,只能事急从权。” 他的身份在大周始终是个棘手的问题,当初他选择石岗村,就是考虑这里流民多,可以编造一个身份。 没想到自己做事太显眼,身份问题又不得不重新考虑。 可这一切赵珍不知道啊,他只知道陪伴他的亲人,要和别的女人结婚了,自己这是又被抛弃了吗? 赵珍的泪水始终没有停止,婉冬在一旁急得也哭了起来。看着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在哭,赵生也被搞得手足无措,他一只手抱住赵珍,另一只手扶着抱住自己大腿的婉冬。 “我只是结婚而已,我和王爷说了,明面关系我是他的义子,官方的说法我是被招婿,赐姓赵。”赵珍还是没懂,只是哭声小了一些。 “我的事情有些复杂,这事情也不好对外公开,现在这样的结局对我目前来说是最好的,以后你就能明白,但你们在我心中永远是我的亲人。” 前世赵生作为雇佣军,在外都不敢和家人通话,唯恐因为这些事遭受牵连,现在自己变成了已经死亡的皇子,身份一样也不能告诉别人。 赵珍听赵生说,以后才能明白,于是也不再哭泣,只是弱弱地问道:“那以后你不回来了吗?” “不是,我打算将你们一起带走的,这个地方交给二牛和赵虎打理就行,里面还有许多小孤儿,我都要带走的。” 赵珍现在最相信的人就是赵生了,其他人的话她啥都不放心,身边的婉秋和婉冬都是精心挑选的,但也不能作为知心人。 婉秋一直跟在赵珍的身边,做事情也变得有条不紊,很快将赵珍安排的事情安排好。 回到家的赵生泡了一个舒服的澡,和家人们美美地吃了一顿,晚上独自一人美美地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人。 “珍儿,你昨天晚上咋还跑我房间来睡了呢?”赵生确定两人没发生什么,赵珍也是穿着衣服睡觉的。 “哥,我昨天就是睡不着,晚上跑你这,靠着你就安心许多。” 逃难的那段日子,尤其是赵世成将赵珍抛弃的时候,赵珍既担心又害怕,好在赵生一路的守护,对待她就如同对待自己的亲人。 她早已经习惯了有赵生的存在,把赵生当作自己的亲人,有赵生在身边她睡觉才觉得安全。 第46章 李天一死,李刚醒悟 赵晖离开京城之后,二皇子这才反应过来,与自己作对的弟弟赵恒,竟然和他争抢女人,特别是那个废物李天,带去那么多人,居然都打不过李天的侍卫。 并且在刑部与县衙共同审案过程中,也察觉到了其中的蹊跷,最终将其上奏给皇帝裁决。 老皇帝看了奏折便知晓其中的猫腻,一个知府的儿子和自己的儿子抢女人,究竟是谁给他这么大的胆子。 李刚人在家中坐着,祸却从天而降,上次赵伟就劝他再造小号,这次京城又传来他儿子和皇帝的儿子抢女人。 等他冷静思考一番后,便明白了其中缘由,于是连夜出发,赶在天明抵达上京,找二皇子想办法。 “我也是无能为力啊,这事情太突然了。你府里的书吏还活着吗?” 赵伟颓废地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地说着。 “那个书吏还在,被打了一顿后签下了婚书,估计现在在家中养伤呢。” 李刚颤颤巍巍地对二皇子说道。 “这种情况,你还留着人干嘛?应该除掉。” “是,是,我听殿下的。我这就派人回去办这件事。” “我觉得你的大儿子已经不可能出来了,还很有可能会连累你,不如让他自己升天,把这笔糊涂账交给刑部的那些人处理。” 赵伟丢下这句话,端起桌面上的茶杯,意思就是送客了。 李天纵然有万般的不是,作为父亲的李刚心里也是在滴血的,他也知道李天的顽劣,但是到这个时候,二皇子不能出面担保,找谁也没用。 “哼!这样的狗养再多也没用。” 看着李刚离去的背影,赵伟朝着屏风后面的韦荣说道。 韦荣一直躲在屏风后面,前因后果他是很清楚的,起初就是得罪了赵伟,后面又被赵伟当枪使去对付赵恒。 看样子,这个外甥若是当了皇帝,对他们韦家来说,未必是一件好事。 心里虽然这么想,嘴里还是得奉承着赵伟。 “殿下,李刚能力还是可以的,就是手段有些软,他现在在大名府,对我们还是有利的。” “大名府?……”赵伟若有所思,心里觉得这样的人放在这儿,没什么实质性的意义。 皇帝赵珩槺让人调查了一番,李天虽然对皇家不敬,但事出有因,命手下传一份口谕:“让李刚带走李天,在家闭门思过三年,并将李诗媛的父亲送往上京。” 去办事的人是宫里的一个老人,一直伴随赵珩槺,心里明白皇帝这么做的意义,于是出宫后,先让禁军廷尉去找到李刚,说是有圣旨传达。 此时的李刚正哭得像个泪人,在监狱中陪着李天说话。 当李天知道无人肯救自己的时候,他瞬间脑子就像觉醒了一般,什么事情都想通了,他明白了赵伟一开始就想弄死自己,却留下他的用意。 但眼下想通这一切又有什么用,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外面的人将准备好的酒菜端了进来,酒里已然是放好了致命的毒药。 李天在监狱里饿了很久,看到美食,难免不自觉地咽下口水。 扯下鸡腿大口咀嚼:“他妈的,在这里这么久,总算有口是人吃的了。” 听到儿子的话,李刚泪水再一次如不要钱似的涌出,安慰道:“儿呀,你慢慢吃,为父出去一下。” 李天本来都打算去抓那瓶酒的,听父亲说要走,便放下手道:“牢中气味自然是难闻,父亲你先出去一下也可。” 李刚闻言,心中哀叹一声,抬脚就往外走,这时禁军廷尉赶来:“李大人,皇宫口谕,等会公公前来传旨。” 禁军另一人将李刚在监狱的事情传了过去,好在都在京城,不一会儿皇帝御前大公公来到刑部监狱,但是他并没有进去,见到李刚将皇帝的话传给了他。 李刚闻言大声谢恩,然后直奔监狱内,可惜此时的李天已经口吐鲜血,直挺挺地死在那里。 这真是造化弄人。 韦丞相,二皇子都说无法恕罪。 结果皇帝口谕放其回家,仅仅是思过三年。 两个结果,两种说法,李刚就算是个傻子,也知道自己这条狗就不应该去求丞相和皇子,为什么不能当面去求陛下呢? 哪怕当时不听赵伟的话,只是来监狱看望一下李天,即便是秋后问斩,也有缓冲的余地,可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心急,难道他赵伟已经是皇帝了吗? 李刚走了,带着冷冰冰儿子的尸体走了,他都没脸和家人说李天是怎么死的……。 赵晖带着皇帝的贺礼,来到定州郡,面见了李信。 “侄儿见过王叔!”现在两人都是王,赵晖自然以晚辈的身份称呼。 “哎呀,燕王亲自前来,这也是难得的事情,皇上有令,藩王无事不得相见,你这是奉旨来的吧。” 李信打着哈哈,揶揄赵晖。 “王叔,父皇知晓小妹招婿,马上就要完婚了,这不是让我押送礼品,顺便来看看王叔。” “你这个父亲不合格呀,听说你又要当父亲了,王妃尚在待产中,这时候让你前来,是不是早了点?” 赵晖领兵打仗还行,对政治方面一点也不关心,尤其是自己封王后,他觉得自己治理好一方城池即可。 至于父亲让他跑这一趟,他觉得也没有什么,让谁来并不是来呢?况且老四也外出就藩,老五他……? 赵晖越想越不对劲,是呀,送一趟礼品而已,即便是怕盗匪,多派一些兵丁就可以了,难道还有其它目的? “王叔,请问小妹何时完婚?” “嗯!还要到下个月初八呢!难道你父皇没有告诉你?” “没有,只是说让我即刻启程,完婚后再回去。” “行了,你将礼单给我看看,我估计你爹有事没有告诉你。” 赵晖将礼单递过来,里面无非也就是金银珠宝和一些丝绸锦缎之类的,也没有什么新意,唯一不同的是里面夹杂了一幅字画,但是礼单上并没有记录。 “诶,这是不是掌事的公公弄错了?”李信十分好奇地拿出来看看,但是见字画装裱的有点新,不似收藏品。 “我们打开看看,是谁送给皇上的,被我捡了一个漏。” 赵晖见李信笑意猥琐,心中不免觉得王叔有些小孩子气。 打开画卷,是一幅山河壮丽图,看起来画得很一般,但是旁边题诗一首,字迹看起来让人眼熟。 “这是皇上写的!” “这是父皇所写?” 两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道。 第47章 赵晖的决定 李信与赵晖两人展开画卷,只见右侧有题诗: 欲展宏图志未穷,立世当为济世雄。 新篇待写千秋韵,君威赫赫震九州。 当空明月照前路,是时奋进展宏猷。 此景难忘梦不休,子夜静思意悠悠。 看完题诗,李信口中嘟囔道,这与山水壮丽有何关系? 赵晖看罢亦随之思考,这幅字画怎会在礼品当中,当时交予他时可是未见,执掌太监与押运的宫廷侍卫可都在场,怎会出错。 看来这幅字画中藏有玄机。 他又瞧了瞧画,确实极为普通,但还是找人装裱起来了,并且未署名此画是何人所作,或许就是路边随意为之,那么关键点便在字上了。 再次抬眼横扫了这首题诗,瞬间发现八个大字:欲立新君,当是此子。 顿时赵晖有些发懵,只觉双腿有些站立不稳。 “哎哟,燕王累了,站不住了,快扶着殿下休息一会,来人,将小姐的嫁妆收拾起来,这幅字画留下。” 李信的话让赵晖一惊,难道王叔看出了字画里的玄机,还是有人有意为之。 “去,拿一个火折子过来。”李信又吩咐下人道。 “王叔,你拿火折子来作甚?”赵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但又不太理解。 “这幅画多丑啊,留在府里有碍观瞻,但是这幅字又不能给别人看,不如一把火给烧掉。” 李信说得很轻松,言下之意便是画非好画,字亦不能保留。 须臾,一个家仆拿来了火折子,问道:“王爷,现在烧吗?” 李信看向赵晖道:“燕王,你说呢?这可是你带来的东西,礼单上是没有的。” 赵晖此时心里算是明白了,为何父皇要他提早离开皇宫,这是找李信商量事情呢,而且是另立新君的大事。 一把火烧掉,代表自己不同意,可下一位是谁,此时谁也不知,自己此时若不拼上一把,自己就永远没了机会。 但父皇为何不查大哥的案子,这是想吊着谁呢?难道是老二赵伟? 当下赵伟一直未去就藩,只因韦家的掣肘,坚持要大皇子和二皇子留在京城,三四皇子皆外出就藩,五皇子因身体原因留在宫中,六皇子作为太子的伴读, 亦是太子的辅佐之臣,换句话说,赵生若有个好背景,上位的机会亦很大。 可太子偏偏看不起赵生,处处针对打压,以彰显自己的才能,结果被二皇子找到机会,一下子将太子拉下马。 赵晖知晓此时的利害关系,甜笑着道:“王叔,这幅字送给我吧,我觉得挺有意思的。” 李信此刻脸上毫无笑意,神情肃穆道:“既然想要,就要好好收藏,以后拿出来显摆亦是一件荣耀。” 赵晖此时心里七上八下,不知此时如何是好,难道就这样回宫,名不正言不顺的。 “韦相一党,其实人不在多,主要是一些财阀的支持,太子有右丞相的支持,但是太子是何心性,你亦是知道的,既然皇帝有想法,你就要做好随时勤王的准备。” “王叔,有这般严重吗?”赵晖不怕打仗,但他不想兄弟相残。 “既然这幅画亦给我看了,官家就是让我支持你,你放心,到时候你一发消息,我就带兵挺进京师。”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也就是说以后李信便是赵晖的靠山之一,至于后面怎么做就要看赵晖能否担得起这重任。 栾城如今最大的依仗,便是即食食品,如此菜品无论是酒楼还是富贵人家,来了客人直接便能上盘开吃,可一边等其他菜肴。 当下定州四方对这样的食品供不应求,从以往单一的茶干,蛋白辣条,到如今的辣味小鱼干,酸辣海带丝,五香肉干等。 赵生最大的愿望便是躺平,尤其是当下的他,出人头地实在太过不现实了,还是老老实实做个上门女婿就行。 而且他亦和李淑雅说好了,赵珍等人带来,就当作自己家人一般,带上出嫁之类的,都随他们去。 李淑雅也喜爱赵生这样的性格,对何事追求欲不大,守得一山一水一人一家即可,属于那种随遇而安的人。 栾城的中心城实则就是一座四面有住房的围墙,有的房间住人,有的房间放杂物,中间起七级台阶,建的是议事、会客、会餐等房屋。 中间建设的是一些书房和子女房,后面才是起居室,而起居室可通往北门。 所谓四门皆有侍卫把守,中间亦有高手值夜。 不过在赵生看来,其中漏洞还是颇多的,偌大的一个区域,若有人偷偷进来,很容易避开监视人的眼睛。 中心城一切都在装饰和添置家具中,有些地方已然开始住人了,不过绝大部分是侍卫人员。 李信亦带赵晖简单看了一下,不巧的是赵生恰好不在栾城,这大概亦是李信故意安排的吧,因为他知晓赵生的真实身份。 皇宫中从来不缺冤案,当年老王爷陪着先皇打下江山,也不想以后参合皇家的事情,便要解甲归田,被先皇苦苦哀求,两人是战场上的过命兄弟,怎能放任自己的兄弟不管呢? 于是李信的父亲被赐予异姓王,且给予定州实封郡地,世袭罔替,只要不造反,在定州郡翻了天都不要紧。 可到了赵珩槺手上,他就觉得定州郡让一个异姓的王爷在此,如鲠在喉,一直派大军在燕州俯视着他,中间大名府还驻有重兵。 聪明人一看这这是皇帝不信任赵信,不过大家亦未撕破脸皮,反正定州还有御敌之事,他还要去做。 参观完栾城,两人便回府讨论军事防务。 毕竟燕王勤王是有军队的,边军他肯定不会去动,但是定州郡王一旦抽出军队,御北的军队相对就薄弱了。 四皇子赵宏远在越州,要是回京勤王亦不是不可,等他到了,皇帝早就改国号了。 唯一的也就是楚王离上京最近,而楚地却被赵伟的人经营着,而赵恒却不能去自己的封地。 这就让赵晖想起离京时,赵恒对他说的那番话,他觉得这正是一个好机会。 李信是个军二代,年轻的时候随父亲打仗还行,看一些文件亦算机警,但使用计谋称不上老练,却总有一点办法。 李淑雅将此事命人传给了赵生,一个是让他知道赵晖来了,另一个就是让他知道,赵恒与赵伟的矛盾,看他有无办法去解决。 第48章 两帮相争,赵恒得利 周朝之时,漕帮已然成为垄断水路运输的最大帮派,然而可惜的是,在定州这边并未有漕帮之人现身,反之上京漕帮却在此处设有分舵。 赵生收到郡主给他的来函之后,心中知晓他们打的是何种主意,看样子大周的局势将要发生变化了,只是不知赵晖能否力挽狂澜。 他穿越至原主身体之际,并未拥有太多原主的记忆,许多都是临时在脑海中浮现的记忆。 就比如李福这个人,倘若刻意去想,这人就好似不存在一样,只有当你遇到他时,你才会知晓这是怎样的一个人。 故而,朝堂上许多人的性格品德,他都全然不知,这就需要有人向他告知这些,方能做出正确的分析。 至于是否要去见赵晖这件事,赵生有些犯迷糊,这么长时间不见也不太符合实际,但是见了面会出现何种结果,这件事也很难预料。 有一点他能够确定,赵晖现今肯定不是赵伟的人,而且此刻还处于与赵伟相对立的状态。既然要和赵晖结成攻守同盟,那么这生意不妨可以在燕州发展。 经过一番商议,去燕州所做的生意便是开设酒楼、百货商铺之类的,所派去的人乃是赵县赵氏族人。 赵晖也并未反对,如此对搞活燕州的经济,也有着一定的促进作用。 上京城。 赵恒担忧李诗媛会遭到赵伟的毒手,与李俊商议之后,先安排李诗媛前往一处新购置的房屋,平日里不让她抛头露面,外出采买也有丫鬟仆人伺候。 至于李诗媛的父亲,李刚回去后命人将其释放了,待他赶到上京城找到李俊的住所,得知如今女儿被藏了起来,心里也踏实了许多。 本想前去探望一番,却被李俊告知房屋四周有暗探,一直在打听李诗媛的下落,最好当下不要横生枝节。 赵恒在对他的封地楚州进行研究时发现,此地漕帮人数众多,据说达百万之众。 漕帮之人的组织结构极为严谨,大量水手、纤夫、舵手聚集于这些码头区域以谋生计,这里的社会网络也逐渐变得越发复杂,漕帮这一特殊的灰色地带便在其中逐渐形成。 上京有个分舵,舵主名为刘一辉,此人性情刚烈,却善于交友,亦是个重义气之人。 由于漕运存在几大分舵,楚州地界便是其中最大的分舵之一,因为这里不仅有漕帮,还有盐帮的人在此。 盐帮之人需走水路,不愿与漕帮之人合作,毕竟如此大的买卖,谁愿拱手让人呢? 这一年楚州的漕帮与盐帮之人起了冲突,双方死伤数千人,致使南至松江府、北至燕州的漕帮都要派人前往楚州。 当然,作为上京分舵也需派人过去,这就导致上京一时船运紧张。 朝堂议事,赵恒向来不参与,说白了就是没资格参与,不过此次事件涉及他楚州的安定,皇帝有意将此事告知了他。 在御书房中,赵恒听完赵珩槺的讲述后,一脸为难地说道:“父皇,儿臣觉得这样的大事,可称之为民变,虽并非指向朝廷,但任由其发展,对朝廷不利。” 赵珩槺心想,这事你老子我能不知?我就是来瞧瞧你的态度。 赵恒估计也知晓自己说了句废话,转念一想说道:“楚州内部衙门众多,朝廷亦有重兵在此把守,为何不派人去调和此事,说白了,无非就是一个利字。” “嗯,你来说说利在何处?”皇帝有些愠怒,说了半天也没说到点子上。 “漕帮一直靠水运吃饭,现在盐帮有钱有势,陆运水运都想独占,如此便打破了一个平衡,而且盐帮此举也不符合法度。” “法度?”赵珩槺重复着这句话:“你以为何种法度能制约他们?” “儿臣是如此想的,盐业乃官营产业,运输目前有水运和陆运,那么无论谁来运输,都需盐引才行,每年朝廷发放的盐引,有多少是水运和陆运的?” 这突然被赵恒这么一问,赵珩槺一时还答不上来,心中暗想,不是都说老五体弱多病,平时也不关心国家大事,怎的一上来就问我这么难回答的问题?难道这小子是藏拙,实则一直关心国之要事? “咳咳~~”赵珩槺轻咳两声说道:“据民部上奏的数据来看,每年下发的盐引能达二千万石。” 赵恒其实知晓这个数字,但还是假装心中暗算了一下,惊道:“父皇,您发现一个问题没,我大周产盐地就两处,一处是海边的盐场,另一处就是四哥的越州。” “而我大周人口数量才多少,二千万石的盐引,这都能生产出来吗?还有就是这些盐运往何处去了?” “是呀,这么多盐我大周还是有很多百姓吃不起盐,这盐都运到哪里去了呢?” 赵珩槺不得不思考起这个问题,而且他发现这个问题仔细深究后,背后仿佛有着一个巨大的利益链。 赵恒其实早就调查过,盐帮以及楚州下面郡县的那些盐商,基本上都被赵伟的势力掌控着,每个人要的不多,但架不住做这方面生意的人多啊。 所以,每年都有大量钱财流入赵伟的小金库。 此时谁要去楚州和平解决盐帮和漕帮的纷争,这几乎是不可能的,而且盐政方面的官员,还私自动用了朝廷的力量来打压漕帮。 赵恒也想处理此事,顺便收回自己的封地啊,奈何自己没那个实力,去了也是白搭。 赵珩槺也看出此事涉及面太广,仅凭一个赵恒是不够的,但赵恒若出去就藩,会不会改变现在宫中的局面呢? 说白了,现在皇宫太子被囚禁,辅政的只有二皇子赵伟,这时候再将五皇子支出去,他很想看看二皇子会怎样。 赵珩槺其实不止这些儿子,其他的都还小,且都是其他嫔妃所生,背后实力也不够。 所以这种事根本不是那些妃子所想的。 看来唯一能扭转局势的,他就看好三皇子赵晖。 赵珩槺一念至此,对着赵恒说道:“恒儿,你今年也不小了,有没有打算就藩楚州,去将你的封地治理好?” 赵恒心想我就在等这个机会,于是假装不舍道:“父皇,儿臣自知理当为国分忧,但是,儿臣至今为止,没有自己的亲卫,去了楚州哪一个将军会听我的?” 这话让皇帝心中一梗,意思是他去楚州没有话语权,军队也不一定指挥得动。 “哼!楚州是我大周腹地,驻军也不过是当地府兵,你要是想要兵权,我给你重派五千禁军给你带着,到时候那边安定后再还给我就是。” 赵恒闻言大喜,有这样一行人一起过去,一个小小的楚王府还是能保得住的。 第49章 重珍大院的秘密 赵恒前往楚州无需走水路,陆地上行进速度会快一些,然而那一路颠簸着实令人难受,于是他决定乘船前往楚州,虽说有点绕路,但会较为舒适。 “启禀殿下,近日漕运的大船全部禁运了,似乎有什么行动一般。” “哦?”赵恒听闻此言,即刻回想起今日在皇宫中的对话,看样子上京这个堂口也会派人过去,水路上必定会有一场大战。 “去查一下,上京这边的堂口由谁负责,本王要见他。” 赵恒一念至此,瞬间想出一个计划,如此便可拉拢楚州堂口的漕帮成为自己的死忠。 刘一辉接到楚王侍卫传令后,还有些茫然,带着四个随从朝着楚王府走去。 到了楚王府,他的四个随从被拦下,仅允许刘一辉一人进入。 是福是祸,这一遭总归要过,刘一辉能坐到这里的舵主之位,也并非是被吓大的。 于是独自一人跟着侍卫来到府中花园里的一个凉亭。 不多时便看见一俊逸少年走来,经一旁侍卫介绍,刘一辉行跪拜礼道:“草民刘一辉,拜见殿下。” 赵恒亲手将刘一辉轻轻扶起:“我请刘舵主过来,有两件事,你看看哪一件事舵主较为喜欢。” 听到赵恒不慌不忙地说话,刘一辉心里暗自嘀咕,难道是我们要攻打盐帮之事被这王爷知晓,这是来阻止我们的? 心里虽这般想,嘴里却道:“草民愿听殿下指点。” “嗯,你先坐下,我这话有些长。”赵恒示意刘一辉坐下,然后摇着手中的折扇继续道: “我这几日打算去楚州,走水路会稍舒服些,但听闻水面上不安全,我想刘舵主能否帮我一下。” 刘一辉一听果然是为了攻打盐帮之事而来,然而此刻他也只能听着“请殿下明示。” “第一,你们和解,我走我的水路,他运他的货物,两边互不侵犯。” 话音刚落,刘一辉觉得这根本不可能,而且此次去攻打盐帮水面的船队,也并非他一个分舵前往,北面几个分舵都会来,他一个堂口怎能下令停止。 岂料,赵恒继续说道:“第二个,就是你们将船租给我,船上不挂我的王旗,你们其他人跟在我后面,一旦遭到别人的进攻,你们此时充当救驾之功。” 后面这句话,刘一辉瞬间明白了,这是楚王要拉偏架啊! “江面上的事,就在江面上解决,随后你们一起与我去楚州,这次你们走在前头,遇到阻拦你们看着打便是。” 怎么还有后续呢?刘一辉没经历过如此大的阵仗,瞬间有些懵了。 这种事的确不是他一个分舵的舵主能决定的,但是楚王给了他们如此好的一个机会,不可错失良机啊! 于是,当天刘一辉就派人去总坛请示,看如何运作。 栾城建设最多的便是储存仓库,当然还有部分仓库在定州郡,且每个仓库的用途亦不相同。 栾城这边瞬间开始收购黄豆,为防止以往混装的状态,红豆和绿豆也会适量收购一些,但仅作为辅料采购,此事不接受外人送达。 南赵村在这方面表现极为积极,派出村中一些在外有门路的人,大量进行收购,然后转手再卖给栾城。 自从崔氏的崔悦茗找过贾嗣仁后,他也打着收购黄豆的名义,朝着栾城发货,顺便想和一些熟人攀谈,想加塞一些人进去。 结果在被告知赵县本地也需要黄豆,且价格一样,没必要舍近求远后,他只得改变一下策略。 石岗村现在收购黄豆,主要用于制作酱豆干,豆腐基本上只有本村的人会买来吃,而且价格还便宜。 现在赵县赵家村的人基本垄断了豆腐、豆干和豆芽的生意。 石岗村人口少,也不着急,他们不是还有烧石头的窑与制砖的窑在使用着吗? 村民们不懂赵生开工钱让他们分选石岗村的石头,不仅分类,而且有些石头还要进行煅烧,除了有些石头做白灰外,其余的他们还真不知能做什么。 “重珍”大院对他们来说永远是个谜! 现在大院里制作出的豆制品就往外送,大部分都运往栾城,村民们都怀疑,这些豆干送过去,够不够成本。 大院里现在也不做豆油了,里面的技术人员都去了栾城,听说还管分房子娶老婆。 谁也不知道这大院里究竟在干什么,赵世成几次想进去看都被堵在院外不准进入,顶多能讨要一把豆芽回去吃,其他的想都别想。 “娘,我知道你来的目的,既然你们已将我丢给了赵公子,我现在就是赵公子的人了,马上我们也要搬走了,那里你们不方便去住。” 赵王氏此次又是被赵世成逼着前来,找闺女借钱,他既不想干活,又想吃好的,赵珍也不想惯着他。 “珍儿啊,你们要是真搬走了,我和你爹在这里,怕是活不下去咯。”赵王氏坐在凳子上,拍打着双腿哭诉道。 “你看村民现在也并非很苦,现在就是开荒,把石头搬到指定的地方,有些石头分类后,村里窑上还回收,多少都会给几个钱,大家都能活,你们咋就不行了?” 赵珍满脸不屑地看着赵王氏,当初丢下她的时候,也不见她如此这般哭过,现在给他们一处住处,前期安排了吃的粮食,结果还惯出毛病来了。 钱她不是没有,赵生的钱全在她手里呢,虽然资产转移了,可赵家庄里有他的分红,从来没有减少过,这些钱他这辈子都花不完。 但她不能惯着赵世成这偷懒的性子,要是他和赵生去了栾城,那是郡主府的地盘,他父亲总不能也跟着过去吧! 人家拿她当亲妹妹,自己总不能还拖着个拖油瓶。 赵王氏见事已至此,想要钱是不可能的了,于是也只好离开,临走时,赵珍给她包了二十块酱干,让她回去当菜。 其实“重珍”大院里还有一个产品没有拿出来,就是大酱缸里混着许多酿酒的缸,虽是黄豆渣和一些杂粮酿造的,有人偷偷闻了一下,那味道和大酱也没什么差别。 这大概是赵生发明的酱香型酒吧! 不过后面还有两道工序,赵生一直做得极保密, 所造出来的一种是可以喝的酒,另一种是作为酒精使用。 第50章 失踪了两个人 时光静好,转瞬之间便到了郡主大婚的日子。依照大周的习俗,男子需乘坐花轿前往女子府邸。 然而石岗村距离栾城颇远,赵生忽然间有些后悔,这让男人坐花轿,即便自己是后世纪人,此时也觉得实在令人难堪。 最终协商决定赵生从定州郡官邸出发,乘坐轿子前往栾城,而栾城由于是新城,四邻亲朋都能够入座。 为此工坊也放假了三天,众人都回去休息,贾嗣仁此时发觉这是一个良机,因为工坊里有一些是赵家庄这边的人,估计会回家探望。 于是他带领一众家仆,扮作匪徒模样在路边守候,接连还抓获了两个在工坊从事技术员工。 赵生忙于大婚之事,工坊安保很多人都是指派了一些新人,那些与他相熟的人都去参与婚礼了。 毕竟这是人生大事,但对于赵生而言,这是他的一个庇护伞,至于吃软饭之类的,吃起来应该也不错,至少不会丢了性命。 赵晖自从来到定州郡,见过赵生两次,居然都没有认出这个人是自己的六弟,可见赵生当年在皇宫中存在感多差。 李信也没有为此事特意点明,赵生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百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知道赵生在此,也许反而是最好的结果。 大婚三天后,所有该走完的礼节全部完成,赵晖也赶赴京城,因为他的夫人即将生产。 看着自己一手营造的公主府邸,宛如固若金汤的城堡。 外行之人根本看不出里面的机关,内墙的房屋结构,你根本不知道哪一个里面藏着人,况且主房这边还有一道工事。 即便想进来,很多看似只是装饰的物件,放下来便能堵住通畅的大门,留给他们的只是一些狭窄的小门,这只能容身一人的小门,上台阶便是送死之路。 上面只要有一个人手持长枪,一枪扎下去一个,根本就很难攻打上来。 前面多余的箭楼也是一样,都是易守难攻的射击位置,况且上面用的是什么武器大家还不知道。可以说,后世八国联军都休想攻进来。 李淑雅看似是个习武的女子,但身材极好,而且因为喜欢上了赵生,两人恩爱甜蜜,缠绵了三天,也没有心情搭理工坊那边的事情。 工坊那边有人着急了,尤其是负责小食品配料的一个师傅,也是从赵家庄选出的一个手艺人,却在三天后没有来上工,派人去赵家庄去请,结果被告知人没有回家。 接连失踪了两个人,栾城工坊负责保卫的赵龙立刻前来汇报。 “公子,这事情有些蹊跷,这失踪两个人,一个是赵家庄的,专门负责配料的,另一个是石岗村的,他是负责压缩饼干磨粉的。虽说不是一个车间,但同时一个方向失踪肯定有问题。” “这不是废话吗?派人找后有没有结果?” “两家我们都去问了,三天前离开工坊,有和他们顺路一段的人,看着他们朝赵县官道走的。” 听了赵龙的话,赵生也感到一丝不安,问道:“附近有没有土匪?” “以前有流民暴乱过,我们这里土匪确实很少,况且两人结伴而行,一般人也不会动他们,况且,也不见有人报案,听说死了人。” “这就奇怪了,难道是绑架?那绑架的目的是什么呢?……” 赵生自言自语地喃喃起来,忽然,赵龙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大声说道:“会不会和我二叔一样,想要我们生产的方子?” “对,有这个可能啊!”赵生觉得很有道理,因为当时能过来的人都是有技术的人,其中也有家境不好却能吃苦的人。 “难道这些人绑架就是为了生产的方子?”赵生心里有所肯定,但也拿不出证据,这可怎么办? 现在的人都已是栾城工坊的人,换句话说,也是军储粮工坊的人,可以派出王爷手下的亲兵和郡主手下的侍卫去调查。 “这样,我去找郡主,你回去再仔细查一下,这之前有没有可疑的人询问过什么,注意内部问题。” 这么久了,赵生也相信有人混进来了,方子大家都有个八九不离十,可能还缺什么,这两个人的失踪绝对不是意外。 话说贾嗣仁将两人绑架后,也不敢带回赵县,就在附近的村子,找了一间偏僻的房屋,在里面审问,同时也有人在外看守。 李淑雅知道这件事后,立刻向自己的父亲借调五千亲兵,带上自己的侍卫,在赵生指定的一个点位中心,迅速展开了调查。 赵县周围都是平原地区,他们将人带离了七八里外的一个村子,而且这个村子还正好不属于定州郡的管辖区域。 当亲兵在隔壁的一个村搜寻时,因为对面的村不属于定州,他们也没有打算过去搜查。 结果,村里一个农户好奇的问道:“官爷,你们挨家挨户搜,是丢了什么东西没有?” 亲卫士兵也没什么好脾气:“什么叫丢了东西,是丢了两个大活人,我们怀疑是敌国的人抓走了。” “哎呀,这可是大事,也不知道禀报了有没有什么奖励。”农户自言自语道。 “那可是郡王的人,你说有没有奖励。”另一个士卒打算离开了,调侃了一句说道。 “要是有奖励,我告诉你们,对面池塘边有户人家,原本就是一个单身汉住的,这两天来了七八个人,而且天天有人进出,夜里我还听见惨叫声。” 这句话让这一队的士兵精神振奋,招呼着就朝那边的池塘房屋走去,后面的农户还在叫喊:“军爷,我去什么地方领赏啊!” 结果一个人也没有搭理他。 这是一个十二人的小队,也没有向周边求援,就这样直接过去。 当来到池塘边的小院时,早已被外面放哨的人看见,大喊一声:“有官兵!” 屋内的人纷纷冲出来,顿时作鸟兽散,一同追赶还是抓住了三个人,里面的两人被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赵生得知情况后,带着人赶到现场,将两人伤口做了处理,并送回了赵家庄疗养,那个石岗村的也一起送过去了。 经过了解,人是半道被人打晕套上麻袋带走的,一直被蒙着眼睛,询问也只问制作方子。 赵家庄的人比较聪明,只说自己是烧大灶的,什么也不懂,另一个说自己是给石磨加豆子的,只晓得一天加多少豆子进磨盘。 所以,这两天就天天打他们,可磨豆子的真不知道啊,赵家庄的人也是咬紧牙关,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这些人,你们始终没有见到?”赵龙忍不住地问道。 “我们都是被蒙着眼的,还真的没见到,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有人在门外喊了一个人叫贾老爷,而且这个贾老爷的声音很耳熟。” 赵生疑惑地问道:“为什么你对这个贾老爷的声音耳熟。” “这个人不是我们赵县人,有浓厚的外地口音,而且他在我们赵县住的日子也有些年头了,我似乎觉得他来过我们工坊!” 第51章 食品的配方 被抓的三个人身上皆带有表明身份的牌子,一经抓获查验,果然乃是贾嗣仁的家仆,此事明了后,迅速禀报给了赵县县令赵广义。 了解完真相,赵广义即刻带人将贾嗣仁抓捕了起来。 贾嗣仁本就是个懦弱之人,上了公堂还未挨板子,就险些吓尿,赶忙说这乃是崔氏定州郡家主的授意。 虽然牵涉两地,好在这是王爷的家事,崔悦茗很快便被传唤过来。 崔家在定州郡的家主,身份极为不凡,且他们与李家还有联姻,即便李信见到崔悦茗,也只能摆摆架子,却不敢多逞王爷的威风。 赵广义将事情的经过与崔悦茗说了一遍,大意就是贾嗣仁抓人,乃是受他的授意。 崔悦茗笑着一甩袖袍:“你一个赵县的商人,连见我崔悦茗的资格都没有,还敢在此说这是我的授意。” 贾嗣仁见崔悦茗直接否认,也知晓自己这回就算说破了天也没用,只能说自己一时糊涂,胡言乱语罢了。 好在没有命案,依大周律例,可以通过罚钱来减轻罪过,最后只是挨了十棍子,交了些许罚银便可以回家。 只是那十棍贾嗣仁也是花了钱,一顿假打,暂且蒙混过关。 此事过后,赵生找到南赵村的村长,让他的大儿子赵勇生过来帮忙,主要任务便是搞安防。 其实,他初次见到赵勇生的时候,就对其有意,原本以为能等到,结果还是得自己去请。有能力的人往往就是如此,一念之差便会错过…… 如今他手上有二赵,就看这些人对自己是否忠心了,人心这东西有时候着实经不住考验,赵生不会将自己的安全寄托在一个人的身上。 现在自己手中有钱,他也没必要做个守财奴,尽量去做自己喜欢的事。 有李氏和郡主府这双重身份的保护,本应是一件好事,但也是一件烦心事,因为这李氏分陇西和赵郡两大支系,赵郡李氏相对要差一些,实际上太原也有李氏一族。 而清河崔氏根基深厚,与博陵崔氏相比毫不逊色。范阳卢氏一直在这两家之间周旋,家族发展也算颇为迅速。 在栾城筹备军储粮一事,原本只是针对定州的军队和百姓而制定,即便皇帝知晓此事,也无法拿到台面上来讨论。 可偏偏清河崔氏和范阳卢氏找上门来,说想一起搞联合,所得利润均分。 因为是近水楼台,所以这些大家族的人时常搅和在一起,赵郡李氏的族长无奈之下,来到定州郡找到李信和赵生等人商议。 “产业这东西,本就是一个可以无限发展的资产链,我们若只在定州运作,维护定州百姓的利益,这些定然没有问题,但是若要做到全国,单单依靠我们李氏来做肯定不行。” 实际上,赵生和郡主成婚之后,曾一度有李氏族人以赵生是入赘女婿为由,让其交出产业,由李氏来经营。 后来被李信以军队储存为由拒绝了他们,如今栾城推出了许多新颖的小食品,虽也有人仿制,但毕竟味道还是有些差异,所以李氏此时出面想谈谈这个问题。 刚才赵生道出了自己的想法,大致意思就是有些东西可以放出去,关键就看能否看到收益。 比如豆腐和豆芽、豆干的制作,现在交给了赵县的赵氏族人去做,所得银两赵氏只收取他们利润的一成。 至少目前而言,赵县的赵氏是能够接受的,谁又能保证赵氏不会向外拓展呢? 这一系列以赵生现有的力量是无法阻止的,他暂且就当是帮助赵县的赵氏百姓吧,毕竟赵县这里的人颇为辛苦。 石岗村人数本就不多,成分较为复杂,实际上石岗村开荒只是为了分选石头,这石头有些是石膏石,还有些是一些复合盐矿石。 石膏石常与石盐一同并存,这种地表出现的地貌在定州一带大量出现,这也是导致这里不适合种植水稻的主要原因。 所以,赵生只能以石岗村为中心,将这些地表的石块进行分离,制造一些石膏粉和食盐。 为了不让这里变成世家垄断的地区,这些方法成为了赵生顶级的秘密。 李信看出赵生有想和几位世家合作的念头,问道:“是将制作方法全部交出去,还是一次性收取他们的转让费?” “这些东西本身就不是什么高技术含量的东西,如果能造福百姓公开出去都没有问题,但是我不太相信这些世家之人,先看看他们的想法?” 以静制动,李信觉得赵生这个想法极为不错,于是也就答应照此行事,他将这边的决定告知了李氏的族长,从小食品开始与崔氏和卢氏商谈,看如何合作。 这边三家商谈很快引得太原王氏和李氏的觊觎,而后组队跑到定州,约见了另外两家族长,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只让三家去做? 他们这么一搞,荥阳郑氏也派出了代表,表示前来参与。 赵生一看,得了,现在除了南方没人来,江北一片已然形成了覆盖网,关键是大周朝也就这么大。 若干年后变迁后,大概能分裂成无数个国家吧。依照现在的经济,能将这些人的心团结在一起吗? 韦家一直围绕政治中心发展,对定州出现的小食品并不感兴趣,也就是郑氏来到定州的那一刻,几大家坐在一起,赵生决定谈合作模式。 他们在栾城的一个较大的空仓库里摆放了一个大型的桌子,各大家族围着桌子坐下。赵生戴着面具,将许多奇怪的器材放在桌子上。 “各位家主,今天是配方公开的日子,为何要公开,就是为了不伤大家的感情,我首先声明,今天所说的配方全部是真实的。 但是为了保密,我希望每一家族人交出一万两银子作为抵押,才能观看今天公布的数据。” 赵生的话音刚落,下面就引起一片哗然,这之前可没说要交钱才能看啊。 “大家放心,合作无非就是两种模式,一种是工艺买断,另一种就是合作,交钱就是防止有人后悔,这就等于是工艺买断,如果愿意合作,这就是启动的先前资金。” 这段话让有些人觉得很是合理,大家也都期望能否合作成功。 “我们没有这么多银子在身上,让我们怎么给呀?”有人立即提出了这样的说法。 赵生挥手制止下面的喧闹道:“没关系,我这里有工艺认购书,你们签字,并确认欠我们王府一万两银子即可。” 这一下,赵生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是咋回事,这是强买强卖吗?还是说签字后我就有了配方,以后我也能自己干? 可是用这一万两银子,买一个配方是不是太贵了? 第52章 分段合作 会场仍在继续,没给众人太多思考的时间,只要有一人在合约上签字,其余人便也纷纷跟从。 第一步完成后,赵生开始进行第二步的讲解。 赵生这时已将谷氨酸加入食盐中,此时已变成谷氨酸钠,还有采购来的柠檬制成的柠檬粉、食用精盐、植物油、白霜糖、八角、花椒、姜、山奈、桂皮、白胡椒、砂仁混合粉。 这些物品呈一字型摆放在桌面上,赵生也一一做了介绍,并且请他们品尝。 最后进行称重,用水发好的蛋白肉条,极为精准,分解按照比例放进去,这与他们合约书上的一致。最后,做好的食物请诸位品尝。 这时,他们发现味道与市面上销售的一模一样。 赵生见设计成熟,微笑着对众人说:“你们也看到配料了,那么你们计算一下价格,其中利润有多少?” 能出席这样会议的人,头脑极其聪慧,将成本经过计算,加上人工运输等成本,最后发现利润不足一成。 大家面面相觑,这一万两学了个寂寞,这简直就是个鸡肋。 “大家稍安勿躁,我给你们讲个故事,话说某朝代一国要打仗了,城中缺少箭矢,王曰,速派工匠制作,然而,城中所有的工匠也不过千人,只能做出万余箭矢。” 赵生说到这,朝着众人环视了一遍:“这时候有人进言,制造箭矢,一则箭头是金属制作,稍有难度,二则箭羽安装左右要对称以确保平衡,三者,箭杆需要匀称且直。” “城中千余人工匠能做,但是一人只能做十只箭矢,那一人一天能打造出多少箭头,若安装工作量较轻,百人即可,二百人做箭杆,七百人做箭头可行?” “七百人打造箭头,我出一百人熔铁和搬运,六百人能打造出多少箭头,若一人打造二十,就多出二千支,实则我了解能打造出三十支以上,也就是一万八千支。” “这样岂不是比预期的多出八千支?” 进言的人话音刚落,朝中人都夸他聪明。 谁料他又说:“熔铁一个人指导即可,箭杆木匠都能制作,捆扎箭羽,一人带一人也可,那么就有九百匠人能制作箭头,一天加紧三万支箭矢也不是不可以。” 赵生说完,笑着对众人说:“其实我们做事也是一样的,我们每家做好一件事,到时候分钱,第一个是出资与出力,第二个是资源分配的大小,这样大家都有钱赚。” 术有专攻,这个道理大家都明白,原来是要将这里面的资源平均分配出去,大家都在做一件事情,然后相互协调资源,这样就能利润最大化了。 “那么其中利润几何?”一个家主忍不住地问道。 “这样大面积销售,利润在周朝境内我预计纯利三成,境外可能会高一点,当然我们也不会出去买,这里面的利润肯定是境外的商人赚取了。” 你这是看不起谁?这年头谁家还没有几个外国的亲戚,境外的钱我们也要赚。 其实,这里面最难的是花椒、八角这类香料贵,至于精盐,这纯属他们按照市面价格算的,等甜菜上来了,他就能制造糖,这里面的成本还会低许多。 赵生主要是想拉这些世家的人在香料上做文章。 其实这些世家中,崔家和郑家都有人在南方做香料,而且专门拿货的话,价格会便宜很多,这里面的利润也是崔家想赚取的。 不过赵生不傻,他会将一条生产线放在荥阳,这样以后西南一角就是郑家的天下,这么好的条件,他不信崔氏不会去插上一脚。 话说赵晖回到上京,赵恒这时候已经离开,漕帮同意了赵恒的建议,先让他乘坐漕帮的船先行,进入楚州的地界时,却被盐帮的人包围了。 赵恒不难看出,其中有些船只还是盐运督查的船,这是来帮盐帮凑数的。 “你们是何人,河面拦截过路商船。” 因为去楚州是顺流,江岸没有纤夫,开船的老大是漕帮的人,船上的官兵都躲在帆布下面。 盐帮的人见有人喊话,一个个笑着说道:“我认得你,你是漕帮的船老大,不会是专门来楚州报仇的吧。” 船老大刚想说话,这时赵恒站了出来,冲着拦截的船只喊道:“你们是官还是匪,给个痛快话,不要啰嗦,耽误了我的行程。” 盐帮今天有盐运督查司的人撑腰,他们一点也不胆怯,对着赵恒嘲讽道:“我们可以是官,可以是匪,打你的时候我就是官,你们死了我们就是匪。” 说话间,赵恒左右两只船也靠了过来,与对面的船只形成了对阵,盐帮的人知道要开打了,冲着盐运的人喊道:“各位让着点,免得一会溅你们一身血!” 谁知话音还没有落下,对面的赵恒一声令下:“射箭!” 瞬时间,天空中密密麻麻、黑云蔽日般的箭矢飞来,将对面船板上的人扎成了刺猬。 盐运督查司的人本身就在一旁,只是助阵,到时候出面做一个和事佬,但没想到这次漕帮的人真的很猛,这几千只箭矢就这样飞了过来。 没有来得及躲的人基本上都被扎透了,其余盐帮的人都吓得在里面不敢出来。 赵恒也不废话,挥手命令后面的船向前,一个个跳上船甲板将里面剩余的人全部斩杀。 那些没有穿官服的盐运督查司的船只也没有能够幸免,全部被过来的人杀死。 实际上这次赵恒也就带了五千人,自己又挑了一百人做亲卫,也就这么多人朝着楚州而去。 后面上船杀人的人其实都是漕帮的人,毕竟赵恒的人水战是没有经验的,像这样跳帮的高难度动作,基本上他们都不会。 江面此时水是顺流而下,尸体染红了水面,也顺着河水向下游流去。 码头上,此时已经被盐帮的人占领,少量的漕帮人也围在码头的附近。 漕帮今天得到消息,会有万余人过来铲除盐帮。 当人们看到河流颜色渐渐变红,流淌下来的尸体,一开始有人发现是他们盐帮的,后来发现越来越多的尸体都是盐帮的,此时码头上的人开始害怕。 越来越近的船只开来,谁也不知道这是谁的船,又是谁的人在上面! 依旧是一阵箭矢发射,紧接着船只靠岸,漕帮的人两头夹击,将码头上盐帮的人打得落花流水。 赵恒这时候已经带着人悄悄地溜走了,根本没有等战斗结束。 这么大的械斗场面,官府不可能不知道,正当楚州的都统带兵准备前去镇压的时候,忽闻楚王殿下到,要求全城戒严,没有命令不得擅自带兵游走街巷。 第53章 一片和谐的景象 赵恒进入楚州后,即刻行使自身权力,下令全城戒严。 藩王实际上并无行政权力,然监督、指导、据闻上奏之权是有的,必要时可平叛,却不可调动当地驻军。 都统乃府兵中的一个官职,隶属知府衙门管辖。赵恒一到楚州,便让人知会知府,称来的时候有人行刺本王,故而要求全城戒严。 知府虽是二皇子之人,可五皇子是二皇子的亲兄弟,且也未听闻二人不和,他自然不会去做那恶人。于是,便依着赵恒之意行事。 楚王府早在两年前就已建好,五皇子却一次都没来过,不过里面负责打扫与安全的人,皆是他精心挑选的。 在外人看来,不过是些烧饭的老妈子,以及看家护院的几个仆人罢了。 此次带来的是五千禁卫亲军,这可是皇帝赐予的,且赵恒是奉旨查办盐帮和漕帮械斗之事。 于是,五千禁军进城后便将府兵控制起来,四处城门也由禁军把守,理由也很牵强,就是保卫楚州的安全。 好人赵恒也得学着做,刚来第一天全城戒严是因自己来时遭遇刺杀,但这不影响他邀请城内官员,以及各界名流商贾欢聚一堂。 楚州的知府叫做何海仁,在楚州还有个外号叫“祸害人”,这不单是当地百姓,就连一些商人也在私底下如此称呼。 赵恒也知晓这人不是善茬,但自己刚来,根基不稳,总不能一来就得罪他们吧,况且楚州有盐运督查司,下辖县等一众官员全是二皇子的人,他谁也动不了。 故而,他来了就要让何海仁放点血,先大吃一顿。 “何大人,我这五千官兵皆是父皇派出的,我也不懂带兵,你这儿有两千府兵,要不帮我照料一下这些少爷兵?” 对地方兵而言,禁军被他们戏称为少爷兵,意为好看不中用。 何海仁心想,这事好办呀,不就是管吃管住嘛。 “行,这事我让总兵都统照办就行。” 知府的都统相当于正六品官员,此次皇帝特意安排出来带兵的是一个骁骑校尉,正五品,刚好压住一点,也与知府平级,不过是文臣与武将之别罢了。 赵恒一听,喜笑颜开道:“有知府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那这些禁军以后我就不管了,你安排好就行。” 何海仁闻言心里别提多敞亮了,这是直接将兵权大撒手呀! “那我们会见地方官吏在哪个酒店,速速安排,本王肚子都快饿死了。” “哦,酒楼已经安排好了,是我们楚州最大的酒楼,名曰:海昇酒楼。” “哦,大酒楼呀,那好,那好!”赵恒心想,听名字就知是你家开的,估计今天谁去谁倒霉。 果然,地方官吏和城中名流商贾,只要收到请柬的,不管人到不到,见到请柬给银子,饭可不是白吃的。 而且这个何海仁特别聪明,请柬他只给下面的官吏,至于邀请谁给多少钱,他一概不管,到时候账目汇总到酒楼即可。 城外码头上漕帮已清理干净,并且将盐帮的仓库也直接抢了,因城门封锁,这消息一时还不能互通。 按照约定,会在寅时关城门之前,申时开一个时辰,到时候故意放漕帮的人进城,直接将盐帮在楚州的总舵给灭了。 事后派人送给知府一份大礼,让盐帮的人都知道,这事与知府有关系。 何海仁也知道赵恒带兵过来就是平息两派争斗,这也表明皇帝对他这个知府有意见,既然漕帮送礼前来表示愿意和解,何海仁也乐得做个人情。 殊不知,此时楚州的盐帮总舵都被灭了,他还浑然不知。 定州郡几大世家最终决定还是合作,且也表示荥阳那边建厂也同意,这可把郑家的人乐坏了。 先前赵生说在他那边建厂,西南及豫州一带的生意很大,郑耀祖当时也觉得这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 但没想到会如此顺利。 因为这里面涉及到香料,栾城的香料由崔家提供,荥阳工厂由郑氏提供,太原王氏与李家的货都从荥阳拿货。 这时候,就会出现一个问题,成本如何计算? 这也是赵生事先考虑好的一个问题,两边工厂组成一个账目小组,由几大家进行核算。这下子又把崔氏想在香料上做文章的打算给扑灭了。 民品又是食品,赵生不想将这些生产企业放在栾城,经过商议后,在定州又建设了一个新的工坊,资金大家出,最后划分区域,谁有本事谁去赚钱。 赵生只管供货,很多东西即使是公开了,但是大部分的配料采购,市场上很难得到,供货时都粉碎了混在一起,集中供应! 说白了,只要有这些精加工的香料,拿回去拌一下就行了。 后来有些世家明白了这个道理,逐渐只采购香料粉,其他的自己去做,这样成本一下子低了很多。蛋白肉属于军储民用,这个核心的东西,也只能赵生供应。 其实赵生和李淑雅是没有感情基础的,李淑雅还是基于小时候见过,觉得他挺可怜,此次不仅救了自己的父亲,还弄出了许多新奇的东西。 一颗少女懵懂的心活跃起来,也是出于对赵生的保护,这才提出招婿的想法。 而赵生也不想继续过着逃亡的生活,尤其是二皇子赵伟,此人始终对他而言是个祸害,赵生有心将其除掉。 他愿意成为赘婿,不过是想借助势力想办法消灭掉赵伟。但和李淑雅相处久了,他还挺喜欢这个活泼好动的女孩。 郡主虽然身份高贵,但她对赵生已经萌生爱意,两人自从结婚后,长时间在一起厮守缠绵,让跟在后面的赵珍醋意不小。 “郎君,赵珍你真的打算做妹妹吗?如果可以,我也不介意你纳妾。” 他是郡主,赵珍要是进府只能是妾的身份。 在大周,妾身的身份比家奴好不了多少,明面上看起来是主人,实际上就像是随时可贩卖的奴隶一样。 赵生想了想道:“做妹妹,至少她的身份是尊贵的,做妾岂不是低人一等?” 他说的低人一等,这个人指的是普通人而已。 既然带着赵珍在身边,他一定要给这个丫头幸福,他可以什么都不要,也不会亏待了他,现在石岗村的那点不起眼的家业,足够赵珍余生无忧。 第54章 盐运风波 赵珍与赵生属于患难之交,说是妹妹也好,说是夫妻也罢,其实不过就如同那一层薄薄的窗花纸罢了,赵生早已将赵珍视为家人,今生都不会舍弃她。 李淑雅深知赵生重情重义,也不忍心在这件事上伤害他们的感情,只是轻声说了一句,若他们有意,可与赵珍平起平坐。 这句话所表达的意思也就是我们所了解的平妻。赵生有了李淑雅的这句话,对她的感情又深深地增进了一步! 栾城当下主要有三大产品,即豆油、蛋白肉与压缩饼干,而食盐、石膏、酒精的制造则放在了石岗村的大院里,目前那里有赵二牛、赵虎以及一群半大小子。 制造石膏极为简单,只是每次粉碎时比较脏,一群半大小子每人干半天,休一天,这是赵生定下的硬性规定。 而且在粉碎这些石膏的同时,也顺便让他们练习硬气功、铁砂掌!以至于到最后他们都不知道自己天天打的是什么,更不知道这些东西还能变成钱财。 前面提过,石岗村有很多都是石盐,当地百姓并不知晓,赵生让他们进行分类,有些没用的石头,其实就是制作水泥的材料,只需加上黏土混合就行。 反之,那些不能做水泥的石头,他们都以为毫无用处,而且还会破坏庄稼,全部都被赵生收集起来,慢慢提炼成了食用盐。 直到后世玉米的出现,这里才逐渐变成了一望无际的青纱帐。 像这种特有的石膏石与石盐共处的地表层,主要成分是 na2so4·10h2o,在提取过程中,可以提取出其中大量的芒硝。 为硫酸盐类矿物芒硝族芒硝,经加工精制而成的结晶体。 这也是一味中药,具有泻下通便、润燥软坚、清火消肿之功效。常用于实热积滞、腹满胀痛、大便燥结、肠痈肿痛等病症的治疗;外治乳痈、痔疮肿痛等。 可以说,石岗村对于那些靠天靠地种庄稼的人来说,是不毛之地,而对于赵生这样来自后时代的人而言,拥有数理化知识,就能开启财富的密码。 楚州的赵恒在狠狠地整治了知府何海仁一番后,自己整天躲在家里,什么事都不管,禁军数量是当地府兵的一倍,等于是一个府兵要陪着两个禁军一起。 漕帮将盐帮打压了将近一个月,何海仁对漕帮也毫无办法。 这时,滨海盐帮堂口分舵舵主付刚,向四周制盐场子盐帮的子弟下达命令,拒绝给予漕帮合作的商人装运货物。 制盐督造的督办得知此事后,找到了正在抵制拉货的商人盐帮付刚。 “你这是什么意思,盐场是我们督造司管着的,这些来拉货的人都是有盐引的,你不给他们上货,总不能也不让他们自己来上货吧!” 滨海督办姓周,单名一个立字,皮肤黝黑,中等身材,方形脸上看不出面部表情,薄唇小眼,要不是偶尔眼睛能转动,大家都以为这个人没有眼珠。 付刚和周立身高差不多,显然付刚的皮肤比周立白净许多,浓眉大眼,下颚留有一撮胡须,且杂乱无章。 见来人只是督造的督办,付刚也没把他当回事,督办相当于这个盐场的保安队长,管别人还行,管他们盐帮,根本没人理会他。 过来的商人越来越多,大部分人雇用的是漕帮的人做事,当然也有一些人是自己的车队,自然雇用的是盐帮的人帮忙。 先来的人见事情变得复杂起来,顿时不干了,堵住进出的路口,后来的人车辆也别想进去,盐帮的人虽然厉害,但也不会随便打人。 这时,盐帮其他地方的人赶了过来,付刚这下子来了精神,爬上马车大声喊道:“滨海四周都是我盐帮的地盘,想要盐的,就要问问我们盐帮给不给。” 这话的意思,就是和漕帮打交道的人,别想在这里运盐。 很快这段话传到楚州,知府何海仁知道这是盐帮有意打压漕帮,但是这些人,两个帮派他是谁也不愿意得罪,都是大周运输线上的动脉,谁不动了都会难受。 赵恒也知道了此事,但他对此并不着急,而是命人悄悄地给漕帮带去话,让他们的人潜入滨州,到时候自然会有人发难。 何海仁叫来盐运督查的盐政官慕强,让他带领督查所有人并配上府兵五百人前往滨州,再从滨州调集五百人来平息盐场的事态。 盐运说白了就是类似路政与河道管理的这么一个机构,但仅限于稽查盐运出关,也就是防止走私。 现在盐场闹事和他有什么关系?而且这里是盐场,督办都管不了的事情,他一个负责盐运的人去了能怎么办? 在任何时代,官大一级压死人,慕强就这样带着自己的人和五百府兵去了滨州。 滨州府衙总共就五百人,怎么可能全部借给慕强,最后答应给三百人。 这天。 制盐场依旧被众多的人堵住,有盐帮的人也有需要运输的商人,漕帮的人借此堵住进出的路口,反正这事情是盐帮闹出来的。 盐场督办手上也就百来人,这会儿全在这儿呢!平时有什么事,招呼一声,盐帮的人都帮他们办了。 今天是盐帮和漕帮的事情,他们制盐督造也不好明显拉偏架。 也就在这个时候,慕强带着人进来了,周立一看来人是慕强,这个人背后其实有博陵崔家支持,这些年他也没什么成绩,靠吃两条线也肥得不行。 付刚因为一直在滨州,对楚州的官员不熟,当然也不敢造次,被周立叫过去后,一番教导,瞬间大家明白下面该怎么做了。 原来,慕强到场后,周立将情况一汇报,大致的意思是,以后这里还是需要盐帮罩着,能不两边不得罪最好,但是今天必须给盐帮一个面子,让漕帮离开。 付刚此刻背后有人撑腰,走到盐场门前大声喊道:“今天无论是谁,拿我盐帮号牌的人先上货,没有号牌的往后走。” 结果话音落下,没有一个人离开,这时付刚发现,门口的人似乎多了许多,这些人看起来不像是刚才运货的商人。 慕强在工棚里发现:自己带来的人,都朝着外面撤离,仅剩下的只有督造和他督查的人在现场,此时的气氛明显有些不对劲。 “怎么回事,这些府衙的兵和我带来的人怎么都走了?”慕强叫来一个督查的兵卒问道:“我刚才怎么听说,知府让他们出去维护排队的秩序去了!” “排队?怎么排,不是说好……” 话还没说完,门外的人就开始往里面走,而且开始往进来的车辆上装货,俨然没有把盐帮的人放在眼里。 展眼望去,外面的人足足有几千人,是盐帮在场的人数好几倍。 第55章 你告诉我,我的钱呢? 知府派慕强一出城,赵恒便将知府喊到自己府上来喝茶。 顺便介绍了一下李诗媛和李俊,实际上李诗媛的父亲也在,只不过此时他在王府做账房,不太方便露面。 何海仁被赵恒的举动搞得有些懵,这两人跟他有啥关系,就算李诗媛是个大美女,他赵恒想娶她,或者说以后是王妃,有必要这么着急地介绍给自己吗? 赵恒这样做,完全是为了麻痹何海仁,要是开口就直接说今天慕强的事情,会让何海仁产生警觉,他一来就介绍两人,尤其是介绍李俊,会让何海仁误以为赵恒是为他谋一个差事。 岂料这时赵恒开口道:“何大人,你在楚州已经三年了吧!” 这话问得何海仁心里一惊,不过很快也反应过来,这官的任命赵恒还做不了主,他这样问可能有别的意思。 谁知道赵恒继续说道:“我父皇说呀,楚州的繁华仅次于上京,这才将楚州作为我的封地, 而据我了解,楚州最大的财富一个是制盐;另一个是水晶;第三个是水产;第四个是良田高产,这第五……” 赵恒说的都是事实,何海仁也没觉得有什么错,可赵恒最后说道:“封地已经三年,我一分钱都没拿到,我的钱呢?” 按照大周藩王封的规定,地方税收是属于藩王的,而这些年的钱全被赵伟拿去了,因为他需要用钱打理很多关系,甚至准备一些武器和人。 被赵恒这么一问,何海仁竟然无言以对,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每年收上来的税,该给谁的就给谁,哪怕是没给藩王,也要交到皇帝内宫里去。 这样不明不白的钱去了哪里,这让何海仁怎么回答? 赵恒就要装作一副爱钱的样子,他来楚地就是要享受,今天要是说不出钱去了哪里,何海仁就不好走出楚王府。 似乎也就在这时,赵恒又提出了一个问题,京城来信说,盐价上涨,原因居然是楚州对京城的盐断供了。 这话怎么说的?何海仁心里那个苦啊,京城最大的盐商可是你们韦家,韦家来拉盐谁敢不放行? “怎么?何大人不给一个解释?还是说楚州已经没有盐了,或者说这些盐去向不明?” 赵恒一字一顿地问向何海仁,急得他满头大汗,他多希望今天慕强过去,能将事情摆平。 “楚王殿下,下官今天已经派出人去盐场维持秩序,让今天的盐能顺利进京。” “哦,那行,只要今天能运到京城,让盐价平稳,我就放心了,要不这样,何大人写一个手谕,我派人过去监督一下。” 赵恒担心何海仁起疑心,补充道:“你放心,我只要保证京城的盐顺利运出,其他的我不管。” 何海仁这会哪里敢不从?便在楚王府写了一封信,并同时写了一张告示,大致的意思就是不得阻挡盐运,否则以叛乱论处。 写完后交给了赵恒。 这时赵恒变脸道:“算了,我就不派人去了,你找个人送过去吧,我的人也不熟那边。” 何海仁闻言便安排了知府里的差人,将信件交给慕强,告示贴在盐场的大门处。 暗地里,赵恒通知漕帮的人,进去拖货,一声不吭,也别说这货是发给谁家的,要是盐帮阻拦就直接开打,到时候就说是给上京运货的。 就这样盐场出现了外面的人直接进去,招呼都没打一声,直接上货。 慕强还在犹豫的时候,差人把信给了他,他看完后心想不好,今天谁也拦不住,搞不好还要打起来,盐帮说不定还要吃亏。 刚想到这,想要去找付刚协商一下,岂料盐帮已经上手和搬运货物的人打起来了。 由于是盐帮先下手,搬运的人有几人受伤,霎时之间,场外的人拿着武器就往盐场里面冲,看人数足有四五千人。 等外面的府兵想进来的时候,有人上前告知,这批货是运往京城的,谁阻拦就属于谋逆,还劝他们把盐帮的人抓起来。 有些兵将识字的也知道告示上的意思,觉得这时候帮忙抓盐帮的人,应该是知府大人的意思。 就这样,慕强和周立就算想帮忙盐帮,也已经无能为力了,只能任由事态发展。 参与打架的漕帮人多势众,盐帮虽有千人,却被打得死伤一片,后来还是府兵制止了打死人,这才将事态稍微压下了一点。 付刚在这件事中,被打残了一只胳膊,还被抓进了大牢! 定州郡西边有个径县,这里是产煤的地方,再往北面的大山里,当地人叫这个地方为平山,赵生和郡主去打猎,偶然发现这里地下有铁矿资源。 “郡主,我觉得这个地下的铁矿足够我大周开采五十年都开采不完。” 李淑雅被赵生的话感染了,他急着想回去将这件事报告给自己的父亲,却被赵生阻止了。 “其实这件事现在保密一点比较好,而且我有办法能将出铁率提高,也能将钢铁制造得更强硬一点,但是你想过没有,我们这样做,会招来更多的政敌。” 赵生的话深深地刺痛了李淑雅的心,其实李信曾经告诉过他,本来他这个郡主是应该联姻的,成为人质一样,嫁入皇宫。 当时他让舅舅的儿子过继给自己当儿子,使用赵姓,结果天妒英才,他的表哥死于抗敌的战场上。 李淑雅因为喜欢习武,有点男儿样,皇帝当时本想将他的女儿许配给三皇子的,但是有人反对,他们怕两人都在北方,一旦联合会形成势力割据。 后来想到老六,也和李信说起过,那时候两个人都还小,暂且没有定下来,谁知道天意弄人,两个人最后还是在一起了,只不过是赵生入赘郡主府。 经过赵生这么一提醒,李淑雅问道:“郎君,那你说应该怎么办?” 赵生环顾了一下四周,笑道:“现在在这里建一所烧炭的窑厂,再驻扎一支边防军,后面再徐徐图之。” 李淑雅看着笑容诡异的赵生,心想这家伙肯定有什么计划,只不过他不愿意说罢了,那就等他计划好了再问吧! 实际上李淑雅还真的猜对了,赵生有计划在栾城成立一个武器研究所,平山会变成一个冶金场所,这是他的材料提供基地,他不会这样轻易让别人染指。 就像石岗村一样,大部分的土地都被他购买下来了,在村里干活的人都是他的雇工,他管这些人的吃喝住宿,日子比以前不知好了多少倍。 唯一的要求就是,他们必须听从赵生的安排,否则石岗村就没有他们的生存空间。 第56章 要变的天 赵生采取这般办法大量收购,那些不适合种植稻黍之类粮食的土地,这既解决了一部分流民吃住的问题,也是为了防止他人在自己的地盘上撒野。 最为关键的是,赵县的县令很是喜欢这样,出售土地县里能得利,又方便管理,着实是一举两得的好法子。 这么多年来,石岗村的人来来去去,只把这里当作临时的避难所。 现在赵有福作为赵生在石岗村的代表,也是这里的村长,干活之人的工作量,都用小本本记录下来,扣除每日吃饭的花费,很多人每月都能领到少许的工钱。 赵生还为村里购置了一些牛车、驴车,若是村里的人有什么事要去县城,只要有需求,原则上都是有事好商量。 这也算是给村里人带来一波福利。 转眼间赵恒来到楚州已然半年,何海仁发觉这个楚王根本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好在也没有干涉他要做的事情。 然而现在盐帮势力衰退的厉害,何海仁几次派人去扶持,最后却发现这股势力如同没了娘的孩子,怎么劝都无法重振雄风。 付刚上次被人打断了胳膊,修养半年最终发现已经彻底废掉了,好在还有一只胳膊。作为滨海堂口的舵主,被人打成这样,他心中甚是不服气, 可现在手下无人,就算想去报仇,也只能仰天叹息。 万万没想到,本是一副盛世开局的局面,结果被他弄得一塌糊涂。 周礼一直和漕帮关系不错,此次漕帮大获全胜,他自然是带着礼品,前往楚州去找新上任漕帮副帮主刘一辉。 早在周礼做水晶生意的时候,他就与刘一辉在上京结识,两人也颇有几分交情。 “刘帮主,这次能大获全胜,老弟你居功至伟啊。” 周礼见到刘一辉,当头就送上一记马屁,把刘一辉拍得有些晕乎。 “周哥,这事我不过是运气好,有贵人相助。” 说罢,低声在周礼耳边讲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周礼听完后,眉宇间仿佛能夹住一只蜜蜂,他叹息道:“老弟,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这事情不好说啊。” “你这话是几个意思?难道……?”刘一辉不理解周礼的话,疑惑地问道。 “我有个本家兄弟,叫做周立,你可知道?” 刘一辉一听点头道:“盐场的督办,小角色。” “的确是小角色,我拉盐就能找他,可我却不伸手找他,你知道为什么吗?” “愿闻其详!” “哎……,孩子没娘,说来话长,这楚州看似是楚王的地盘,其实,楚王的哥哥,早就将这里经营得如铁桶一般,除非这楚王不要这块肥肉,否则……” 刘一辉这时才明白,自己漕帮这是要站队呀!但站在楚王这边合适吗? 他的眼光再次看向周礼,希望能得到答案。 “你也别看我,皇权之争按理来说,这楚王和二皇子是一母同胞,本不该如此,如今这样,你们不过是楚王的一把刀,但是朝中已有变化,谁也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 “什么?我们这岂不是……”刘一辉闻言,心如刀绞,自己被人利用了,他心中怎能甘心,可又能如何? 他想将此事上报给帮主及各位长老,让他们拿主意。 不过,周礼笑着又说道:“只要楚王不谋反,你们也算是上了一条大船,而且我觉得他这条船还算稳妥。” 刘一辉惊奇地看着周礼,觉得他说话神乎其神的,怎么也让人捉摸不透,其中究竟是什么意思。 赵生搞的小吃,让世家都很满意,尤其是郑家,在原有基础上,他们还拓展了几样新品,如芦笋、草头等小菜,而且肉食他们也做了尝试,就是保存时间不长,容易变味。 这些东西其实赵生并不看好,因为这只是一些民生开胃小菜,在短暂的青黄不接之时,能起到前后衔接的作用。 百姓最主要的还是粮食问题,赵县当前种黍米的人很多,也就是高粱,这玩意吃过的人都知道,味道极差,但是这里的土壤只能种这个。 好在赵县地下水资源丰富,较好的土壤地能产三百斤以上的黍米,而石岗村这里情况特殊,能产一百斤的粟米已经相当不错了。 现在赵生利用黄豆改良土壤,并将有用的土壤集中起来,在一些水分和地质层较好的地方,进行土壤优化改良。 交替种植,使得黍米的产量大幅提高,关键石岗村用赵生的技术,制作一些肥料,就是将粟米的秸秆进行发酵,然后送到大院里进行压榨。 反正石岗村做的事情都是集中处理,大家只管做不管问。 菾菜成熟后,有部分进行了留种,其余的赵生全部收购,进行分类后,主要根茎部分被赵生进行了压榨。 这种菾菜不是后世那种大根茎的,赵生所能提取出来的糖极少,一千斤菾菜,也做不出百斤的白糖。 当然,压榨后的残渣可是酿酒的好东西,这可比秸秆和豆渣酿酒好多了,有了菾菜残渣的加入,生物量和含糖量增加,制造酒精的产能明显提高。 而这白糖突然的量产在栾城出现,也迅速引起了皇家、韦家和几大世家的关注,尤其是韦家。 在大周朝,白霜糖的出现极为罕见,皇宫的朝贡一年也不过一斤,大部分使用的都是赤色糖。 这事情也怪李淑雅不小心,她毕竟对商业规则不太了解,当初白糖制造出来,赵生带了十斤白糖回到栾城,随手放在了家中的柜子上。 这一天,李淑雅来了客人,是她宫中闺蜜,也是皇帝的嫡长女,赵颖。 赵颖的驸马是右丞相范文渊的次子范熙佟,这次两人是去燕州,途经定州郡,顺便来看看李淑雅。 但是赵颖不知道的是,此时宫中已经开始出现微妙的变化。 赵晖借着燕王妃生孩子为由,在上京没有离开,游说右丞相做了保皇派。 燕州是赵晖的大本营,这时候要公主和驸马前去燕州,说句不好听的也算是变相的人质。 可万万没想到他们来了一趟定州,李淑艳将人引到客厅,发现桌上有个布包,里面有白色晶莹剔透的颗粒,原本以为是盐,但是她也发现有点不对。 最后大家一尝才发现是白糖。 李淑雅将他们当作自己的好友,好东西自然会分享,并赠送了一袋大约一两斤的白糖, 赵颖此时想到自己大哥赵康还在被囚禁,而自己却丝毫没有办法。 于是有心将这世上美好的东西,赠送给自己的父皇,希望能对自己的大哥网开一面,不要过分地苛责与他。 便命下人将白糖带回宫中,让自己的母亲转赠给皇帝,以表明自己的心意。 第57章 两碗酒 赵颖仅仅觉得糖霜珍贵,并未对那一袋子白糖的来源多加思索,当然,李淑雅也未曾想过。 当日,李淑雅挽留这夫妇二人,让他们在她的栾城稍作停留。 郡主府也就是中心城,在赵颖和范熙佟看来,简直如同一个小型的军事要塞,比定州郡的郡王府防守还要严密许多。 范熙佟虽身为公主的驸马,自幼也是饱读诗书。他是家中次子,从小便有个小小的心愿,期望长大后能凭借自身能力报效国家。 未曾料到老父亲为了他的未来,将他当作政治联姻的工具,还让他成为了皇家嫡***的驸马。 换句话说,也就是皇家的上门女婿,是右丞相放在皇家的一个保障。 赵生得知赵颖来了,就没有回郡主府,而是留在下面的工坊巡查了一番。因为径县平山的铁矿他打算进行开采,并且就地进行冶炼。 虽是穿越者,但也并非事事精通,不过他深知一个道理,后人的成功,往往都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才获得成果的。 这段时间栾城面向整个定州,也在招募一些工匠,比如木匠、铁匠、陶瓷瓦匠乃至医药郎中等等。 石岗村本身也有这类工匠,但毕竟只是初级工匠,赵生希望能找到一位对技术有独特见解之人。 今日在园区转悠,顺便去找负责人事安全的赵勇生,了解一下最近招募人员的情况,看有没有他想要的人。 “公子,这两日还真有一个怪人,是个老头,以前是打铁的。来我们这后发现没有他能做的事,就离开了。” 赵勇生和赵生年龄相仿,结婚那时赵勇生喊他驸马爷,被赵生叫停,他觉得还是叫他公子听着更舒服些。 听到有这么一个人,心中也萌生出追根究底的念头,问道:“你认识这人吗?” 赵勇生摇头道:“不曾见过,不过我倒是听过一个传闻。以前定州郡有个老人,擅长打造兵器,曾给郡王爷打造过一把长刀,用的是上好的精铁,却在战场上折断了。” “后来听说这个铁匠就此封了炉子,不再给人打铁,更别说打造刀兵武器了。” 听完赵勇生的介绍,虽然不懂锻造的赵生,却听过这么一个故事:相传在远古的荒漠之地,那里的人打铁从不用水进行淬火。 快成品时,会用干砂将宝刀覆盖,然后再加热烧红,最后放血祭刀。 后来有人评论说,放血祭祀宝刀,实际上是一种淬火的过程,血的温度恰好在三十多度,而且血液中有些物质对金属淬火恰到好处。 古人不懂其中原理,以为钢刀淬火容易折断,是因为没有祭刀的缘故。 既然知道这位怪人就在定州,赵生反倒不着急,他决定抽空去拜访一下这个铁匠,看看他当年打造的钢刀是淬火导致的折断,还是其他原因。 关键是他想看看这个铁匠是否懂得冶金,毕竟这个时代很多能成为铁匠的人,并不一定懂得冶金。 盐帮本想依靠罢工罢市来应对漕帮和楚王的手段,不料事情还未开始,就已然结束了。 赵恒命令人将他们全部抓了起来,并且将付刚单独关押在一处,供吃供喝也不打骂。转眼间就这样过去了一个多月,原本还有脾气的付刚也觉得蹊跷。 住的地方还算不错,吃喝的食物也不算太差,就是没人和自己说话。送饭来的士卒放下东西就走,即便付刚想喝酒,偶尔也会得到特批。 只不过酒只有一碗,多余的都被看押的士卒给喝了,这也是唯一能说长话的时候。 “我说哥几个,你们把我关在这里,是你们主子有事求我吧。” 付刚早就想说这句话了,今日借着喝酒,实在忍不住说道。 今日的看守士卒年纪较大,听到里面的人叫喊,看了看付刚那只不灵活的手笑道:“就你这样的废人,连我都打不过,求你能办什么事?” “你!!!”付刚感受到了侮辱,想想自己是滨海堂口的舵主,也有被这群小兵嘲笑的时候。 年纪大的士卒,递过来一只鸡腿,手上提着酒壶,问道:“还喝不喝了,再给你一只鸡腿。” 有酒喝,有肉吃,何乐而不为,人在绝望到一定程度时,也能够化悲痛为食欲。 付刚接过鸡腿,将手中的碗从栅栏里递出去。 “我知道你曾经的辉煌,但是这就和我给你鸡腿吃是一样的,别人有得吃,你才有的吃,不是靠狠就能吃到东西的。” 看守将他的碗倒了一半的酒,就不再继续倒了。 付刚道:“寄人篱下而已,就连这酒你都不愿意给我倒满。” 看守又笑了笑,对付刚也没有发火,反问道:“如果我给你倒满,你觉得你都能喝到吗?” 付刚闻言一愣,没有反应过来,只见那看守将他的碗里倒满酒,然后掉头就走。 看着满满一碗酒,这时候他才发现,栅栏的间隙容不下一个碗口,要想将碗收进去,就需要将碗倾斜,这样碗里的酒还是会洒掉! 人家本是好意,结果自己自以为是,现在他也没有办法,只能看着碗里的酒洒出,最终拿到里面去的酒依旧是半碗。 此刻他仿佛悟出了一个道理,这世间本就该如此,但是你非要强行去占有,看似在你手中,实际上到手的依旧还是那么多。 盐帮本已做好自己的盐路,那既是自己的所有,却非要与人抢夺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结果自己锒铛入狱,到头来一无所有。 后来的一段日子,付刚也安静了许多,他不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直到有一天,一个黑人来看他。 “我想你不是来要我命的人。” 付刚心想,要是想自己死,自己早就死一百回了,这人肯定是有话要说。 “你说的不错,我只是想问你,你是准备在外面和我吃饭,还是在这里面吃?” “这是什么意思?明显也没有说放我走的意思。”付刚心想,不过他兴致勃勃道:“当然是外面喝酒舒服,里面只能喝半碗酒。” 来人笑笑没有多话,示意士卒将栅栏上的铁锁打开,带着付刚走出房间,来到外面的一个院子里。 付刚再次打量了一下这个院子,这才想起自己被押过来的时候,是蒙着眼睛来的。本以为会被处死,现在才发现这里不过就是个乡村小院。 院子里有个石桌,上面摆着两荤两素四道菜,一个酒坛,两个碗。 他明白这是邀他喝酒,两个碗说明这不是断头饭,付刚心中已豁然,上前拍开泥封,给两个碗倒满。 第58章 做叛徒的下场 付刚端起酒碗,欲敬黑衣人一碗,结果黑衣人却抬起剑鞘。 “你喝,我说,你若听得进去就继续,听不进去便可停下。” “哼!”付刚心里明白,来人是要给他说教,让他听着呢! 他也不客气,仰头一饮而尽大碗酒,而后伸手抓起桌上的羊肉,放进嘴里咀嚼起来,完全没把对方当回事。 黑衣人并未因付刚的行为有半点愠怒之色,那刀削斧凿般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痕迹,魁梧的身躯将紧身黑衣撑得满满当当,就这般盯着狼吞虎咽的付刚。 碗里的酒没了,他伸手想给自己再斟满,这时才发现对面的黑衣人一声不吭。 “哦,请问你如何称呼?”付刚试探性地说了一句,顺便将自己碗里的酒倒满。 “你现在还没资格知道我叫什么,甚至如何称呼我。” “因为我是阶下囚?” “就算你是滨州堂口的老大,你依旧没这资格。” “看来,你的来头不小。” 付刚这时心里隐约觉得,此人不只是楚州来人那么简单,至少是从上京来的。 “如果你愿意,以后这里就没人看守你了。”黑衣人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说出这么一句话。 付刚没有接话,他知道后面肯定有条件。 谁知,黑衣人不再说话,依旧看着付刚,而先前的两个看守,正在收拾东西,显然是打算离开。 “难道他们打算走了,以前一直看守着自己是何意?”此时付刚反倒着急了,他搞不清对方是什么意思。 显然对方不会杀了自己,难道是让漕帮的人来杀自己?不可能,自己现在就是一个弃子,谁都能让自己死。 难道会死于盐帮? 付刚这时想起自己手下的兄弟惨死,自己却在外几个月,盐帮其他人会不会认为,或者已经有人散播,自己背叛了盐帮。 也许是他们觉得自己是盐帮的叛徒……。 三刀六洞,挖心掏……… 付刚简直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帮会的规矩极为严苛,尤其是对待叛徒的下场,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 自己不能再装了,他甚至觉得桌上的酒,是奈何桥上孟婆给他的汤药,生与死仅在他的一念之间。 “大哥,你说吧,让我做什么?”付刚急了,说话的声音带着些许喘息。 “你没什么能为我们做的事。”黑衣人这次回答得挺快。 付刚终于觉得自己还有机会,说明还有得谈,他问道:“和我一起被抓的兄弟呢?” 黑衣人戏谑地看了付刚一眼,脸上终于露出狰狞:“这么久了,你才想起他们,我估计他们已经变成了废料,或者野狗正叼着他们的头颅在田野撒欢呢。” 闻言付刚心中倒吸一口凉气,他那只残废的手想用力,却怎么也使不上劲,哀莫大于心死,此时此刻的他觉得自己已没有存在的必要。 黑衣人见付刚难堪大用,摇头道:“我真是高估你们盐帮了,这才发现你们不过都是废物。” 本已心死的付刚被这话一激,反问道:“你怎么能这样侮辱我盐帮?” “一群吸血虫而已,何谈侮辱,没有了那些贪官给你们做保护伞,你们啥也不是。” “你……我们……”付刚真的不知该说什么,自从楚州本部出事,下面一下子没了主心骨,当时滨州就他带着堂口的人抗争,现在想想自己是多么的幼稚。 遇到事情想都没想自己这样做的后果,被抓以后那些兄弟他本能地以为是死了,几个月来都没有过问。 今天自己怎么会表现得这么弱智,不对!自己一直都很弱智。 想到这,他端起刚才斟满的酒碗一饮而尽。 范熙佟晚上没和李淑艳一起吃饭,两个女人谈事,他掺和进去似乎也无话可说。 他走出郡主府,带着几个侍卫,朝着工坊的位置走去,很快,沿途就有人注意到了他,赵勇生来到他面前,连珠炮似的问道: “你是何人,这里是栾城工坊,外人不得入内。” 范熙佟虽是驸马,来的时候也知道这里不能随便走动,但自己只是在外面不进去看看,眼前这人是不是管得有点太过分了? “我是嫡***的驸马范熙佟!你又是谁?” 报上自己的头衔和身份,他也想知道对方究竟是谁。 赵勇生虽然现在隶属郡主栾城人事监督,同时拥有管理栾城流动人口的权力,但遇到嫡***的驸马,这让他不知能不能管。 “小人南赵村赵勇生,栾城人事监督,不知是驸马驾到。” 范熙佟心想反正也进不去,何必与一个下面的人过不去,而且这也是皇室赵家的一个旁系,他也不想惹麻烦。 这时,赵生刚好也走了出来,见赵勇生拉住一个锦衣青年问话,出于好奇:“勇生,这是怎么了?” 此时的赵勇生正保持着躬身行礼的姿势,正对着面前之人。 前面我们聊过,在这个时代,不是皇帝的女儿都叫公主。 或者说叫公主的不一定都是皇帝的女儿。 但皇帝和皇后生的女儿,一定是公主,为了区别其他公主,会在前面加嫡***,或者皇***,以此类推。 时代不同,叫法也不一样。 赵生的出现,赵勇生赶忙介绍:“这是嫡***的驸马爷。” 说完又对范熙佟介绍道:“这位是定州郡主的驸马爷。” 有史书记载,郡主的丈夫叫郡马,其实这个也说不清楚,古代也有记载王爷的女婿叫驸马的,这里我们也不区分了。 范熙佟听到介绍眼前之人是李淑雅的夫婿,抱拳道:“原来是妹婿!” 赵生被这一声妹婿叫得一时不知如何接话好,想想自己曾经是六皇子,按照大周的礼制,他的身份高于驸马。 可现在自己是已亡人,也不得不接受这样的称呼。 他上前拜道:“见过***驸马!” “你我都是一家人,你直接称呼我熙佟也可!” 赵生明白其中含义,笑道:“赵甡,字皋,可称呼我赵皋” 范熙佟年纪明显比赵生大,他也不好称呼赵生为皋弟或者将生弟,于是也就直接称呼道:“有幸见到赵皋兄弟,要不我们去找个酒楼喝一点?” 赵生估计两个女人在家吃饭,范熙佟没作陪,独自一个人出来,大概是没吃饭,正好自己也没吃饭,也就欣然同意一起用餐。 第59章 七上八下 栾城工放管理处是有自家食堂的,这里面有两点缘由,其一为防止自家管理者外出吃饭遭人下药,其二是防止管理者在外面被腐化。多一处便利便少一点堕落。 赵生直接领范熙佟去了他们管理者的食堂,而且是赵生专属的小食堂,这唯有他这般高级领导才独享的空间。 外面套着一个房间,里面有个大圆桌,赵生让赵勇生带着侍卫在外面那张桌子上用餐。 食堂里的菜肴还算不错,正常都会有四个菜,今日因有客人来,赵生让厨房加了两个炒菜。 “我这儿有点酒水,口感有些强烈,平素我不太爱喝,今日熙佟大哥来了,小弟理应奉陪一杯。” 这酒是他用沙枣酿造的糖浆与酒精勾兑而成的,若是读者中有调酒师,定然知晓这是何滋味。 范熙佟平日里也饮酒,他身为驸马,并无什么官职,纯粹就是混吃等死的状态,平日里不喝酒还能做什么? 听闻此处有酒,自然是高兴的:“有酒甚好,先来上两坛。” “哦豁!”吓得赵生一跳,两坛,十斤?大哥你说的可是真的? 好在他这个食堂用的是酒角装酒,一个酒角大约是半斤酒的样子,赵生示意厨房取来两个酒角。 酒角,类似三角烧瓶的一种陶器,但不同的是,上面有个环形的角,用于封酒瓶口上的泥不易脱落。 两个酒角取来之后,范熙佟未曾见过这般盛酒的容器,发觉其不仅小巧,还特别适合直接抱着酒角饮用,连酒碗都省了。 “不错,如此喝酒甚是痛快,大坛子抱起来甚是麻烦!”说完他拍碎泥封,却发现上面还有一层油纸,他撕掉油纸,这又发现还有个木质的瓶塞, 笑道:“这是谁的奇思妙想,将这小酒器配备得如此严实。” 赵生在一旁看着,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呆看着笑而不语。 自从李信上次错把酒精当酒喝了之后,他就发明了酒角,结果后来他发现还是有人将这玩意当作酒瓶。 不得已,后来他干脆将酒精瓶子做成圆筒形,瓶口做成拇指粗细,上面有木质塞子封口,用红布加油纸捆扎,封口还写着一行字。 “为了杀死伤口上的有毒之物,此物不能口服!” 为此,大家都以为酒精有毒,曾经有个地主的小妾想不开,去药店买了一瓶酒精自杀,结果喝醉了,并未死掉。 事后被人一劝,也放弃了轻生的念头。后人戏称:“药房怎有毒药放,轻生先将酒精尝!” 范熙佟见酒角大小正好一口喝尽,不料赵生说道:“我建议这样的一个酒角,分成七次饮完。” “这有何讲究?” 赵生笑了笑,心想我该怎么说呢? “朋友见面情谊深,一壶美酒两人分,举杯三口通大道,四季五谷粮食精,六六大顺哥两好,七上八下见真情。” 赵生一顿胡诌,实则是想劝范熙佟慢点喝,免得喝醉了。 范熙佟听完,嘴里“哦哦”两声。心里嘀咕,就这一点酒,还两个人分,这分完了还不够他一口闷的。 这时只见赵生也打开了酒角,将酒倒进一个小的酒具里,大约一两一杯的样子,但赵生也就将酒倒了九分满的样子。 他端起杯子说道:“熙佟大哥,饮酒有三大乐趣,一是消愁,一是开心,还有一个是找别扭。” 范熙佟学着他的样子把酒倒进酒具,还没听懂赵生话中的意思,见他举杯,按照大周的礼数,他就得将杯中的酒喝掉。于是,他端起杯子就喝了下去。 瞬间感到一股火热的洪流,刺激着舌尖两侧的味蕾,沿着喉咙,缓缓进入胃部,刚欲燃烧,结果发现,刚才的烈火熄灭了,反倒是刚才被刺激的感觉变成了淳厚的香味。 这种感觉他从未有过,第一次觉得这酒竟是如此美妙。 赵生很少与人这般喝酒,这时他才想起大周行酒的规矩,端杯即为敬酒,你可以不喝,但是对方一定要给面子。 还没等赵生解释自己的莽撞,就听到范熙佟说道:“贤弟说的不错,三大乐趣,我这第一杯找到了乐趣。” “来,”范熙佟说着,又将酒杯倒满,“我们满饮此杯。” 说罢,他又喝下一杯,搞得赵生这是喝呢还是不喝呢?他只好喝了一大口,这才讪讪地说道:“熙佟大哥海量,小弟自愧不如。” 第二杯范熙佟有了刚才的经验,这时他感觉和第一次不同,燃烧的火焰不似先前那般强烈,但是入口入喉都极为顺畅。 他情不自禁地喊道:“痛快!”说完又给自己满上一杯,就要和赵生喝酒。 “大哥,你吃口菜,看看小食堂的菜可符合你的口味?” 这些厨房的人,大部分都是郡王府和石岗村的人,经过培训,也能炒出一些菜,而且如今在定州郡,大小饭店炒菜已蔚然成风。 但在上京暂时还未开始,世家早有开饭店的打算,唯独上京没人去趟这趟浑水。韦荣在上京实在是太霸道了,有些产业世家也很难染指。 尤其是粮油食品,韦家一直把控着京兆府,这样的经济大动脉,只有他家说了算,当然你要是想进京,就先要和韦家搞好关系。 范熙佟见赵生劝自己吃菜,也只好放下酒杯,夹起桌上的四道菜,这都是平时食堂管理人员吃的,味道自然也不会很差。 但对范熙佟而言,却是隔壁的饭香。 吃上几口香甜的菜,又想起了桌上的酒,端起杯子又要来。 赵生见状这可不行啊,想想赵勇生酒量不错,赵龙晚上还有事,他不想让他进来喝酒。 于是喊进来两个人,一个是赵勇生,一个是范熙佟的侍卫长。 于是三个人玩起了混合散打,赵生做起了裁判。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 赵生实在太坏了,让两个大老粗进来行酒令,这赢家基本上就是他,范熙佟都自愧不如。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 “来来来,你们继续喝,我通知郡主派人将你们接回去。” 赵生看着这三个东倒西歪的人,笑着走出去,吩咐侍卫去郡主府来接人。 同时自己喊来赵龙,随着自己去了石岗村。 第60章 宫中白糖 赵生看他们喝多之后,便带着赵龙回到了石岗村。 此前有交代过,赵珍也被赵生带回了郡主府,府中也有赵珍的一席位置,不过,赵珍不愿在郡主府中居住,多少有点像陪房丫鬟的感觉。 故而,在工坊管理处有一些房子,其中有个院子是赵生的办公场所,经改造后变成了赵珍的住所,而且这个住所背后依旧是酒精仓库。 去石岗村自然是去看望此前收留的孤儿,年岁都不大,一年后最大的才十五岁,不过在这个时代已算是男子汉了。 因为被赵生收留,孩子们本以为会随赵生的姓, 结果他从复姓中以“公”起头取出了六个复姓,分别是公户、公仪、公仲、公门、公上和公坚。其中,以公仪起头的基本都是女性。 公坚姓的,在这群孩子中被认为是最有出息的。 公上仅次于公坚,属于管理层。 公门基本上是赵生打算往军队级别上培养的,直接受公坚管理,并且属于情报刺探组织。 公仲是赵生最早的一个想法,打算培养这些孩子多读书,后来发现自己过于天真,公仲就留给喜欢读书,以后能在研究道路上发展的孩子取名。 公户,那就是看起来一般孩子的姓。 当然,赵生并不认为收养了这些孩子,就一定要让他们按这个顺序姓,原有姓的,可以自愿选择。 其中有个十五岁的孩子,姓王,没有名字,赵生虽是雇佣兵,但取名字也很头疼,就叫他王留石。 结果他还有个十三岁的弟弟,取名叫做王十三,因为此前还有个姓王的孩子,他取名为王留钢,因个人意愿,改名为公坚留钢,成为了首批孩子中的管理者。 可见能叫公坚的孩子,都会有特殊的身份,当然,赵生不会将此事对外宣布。 因为孩子比较小,他也难得给他们取名字,目前婉秋和婉冬是有名字的,现在一个叫公仪婉秋,一个叫公仪婉冬。 其余的男孩子全以“公”字起头,按照到来的顺序取名,等自己读书后,先生会给他们取名,姓暂时先用一个“公”字,以后再加。 珍重大院里现在有十六个男孩子,女孩子全被带去了工坊,婉秋管理着这些孩子,其实也没什么事做。 这次赵生来是考虑私塾的问题,不可能把私塾放在石岗村,不远处的赵村就有一个私塾,赵生补贴了一点钱,让先生给孩子们开蒙。 若愿意继续上进的,那就凭自愿了,但赵生收养的孤儿,钱肯定是赵生自己出。 现在的问题是栾城也有了私塾,女孩子启蒙的都已经开始了,这次赵生的想法,是带几个小一点的男孩过去,和那些女孩子一起去启蒙上课。 …… 付刚最终与黑衣人对饮了一碗酒。 可他还是没有能知道黑衣人的名字,只是说让付刚老实的在这个院子里住着,如果需要人陪,可以让以前的兄弟过来几个。 付刚也没有贪心,就喊来了两个自己以前熟悉的人,三个人就这样在院子里住下了。 这个村子看上去很奇怪,村里的人看上去的确像是农民,但他们并不在意庄稼的好坏,却都努力地培育着田里的农作物。 “舵主,我怎么觉得这个村里没有孩子?” 付刚这两个小跟班,一个叫刘猛,另一个叫郑军,听说以前叫郑乾,被人笑话后才改的名字。 这两个人年纪都在二十岁左右,但刘猛显然喜欢动脑子,善于观察,和他的名字一点也不相符,刚才的问题就是他提出的。 “我也有这个发现,而且你们发现没有,村里人经常给我们带来食物,而且不是固定的人,虽然嘴上说是受人相托,但我看不像。” 付刚自从屋内转到屋外,现在脑子也开始活跃起来了,没事还练练身体,他相信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郑军听两人说话,不以为然道:“我看就是当地的居民,有时候还陪着老婆下地干活,恩恩爱爱的样子,不似作伪”。 刘猛白了他一眼,也没有和他去争论,但这一切都被付刚看在眼里,明白着是刘猛懒得计较。 就这样三个人生活在这个村子,也遵循着与黑衣人的承诺,不出院子十步之距,他们做其他的事情都可以。 时间过得也真快,一转眼又过去了半年,楚州的冬天相对北方要好得多,滨州又靠近海边,这温度冻不死人,但寒风总是从门缝外钻进来。 皇帝赵珩槺得到了皇后一袋子白糖,颗颗晶莹透亮,和以前粉末状的白霜糖完全不一样,而且口感也极好。 免不了来到皇后的寝宫温存了一二,顺便也问起了白糖的来路。 “陛下,这是颖儿派人送来的,听说来自定州郡主那里,她们是好姐妹,得到了好东西,自然会一起分享。” 太子出事后,不仅没有被废掉太子,就连皇后也没有受到牵连。 皇后心里是感激这个皇帝的,至少从没有废太子或者有杀心这点看,这个皇帝父亲对儿子还是不错的,所以,她说话也是非常的坦诚。 可赵珩槺心里就有点难受了,皇宫一年才有一斤糖霜,而且还是韦家进贡而来,异姓王赵信的女儿,随手就能送给公主两斤糖,自己却一点也没有。 赵珩槺这个人其实心眼很小,总是疑神疑鬼,好在这个人杀伐之心不是很严重,否则定州的李信早就出事了。 这么多年来,韦荣可没有少给皇帝上眼药,说赵信有不臣之心如何如何…… 翌日,散朝后,皇帝特意留下两位丞相,来自己的御书房议事。 等丞相到御书房的时候,三皇子也在其中,却不见二皇子赵伟。 “晖儿,将带些糖霜回去,给你的王妃补补,她给孤诞下一个孙子,朕心甚慰”。 “儿臣谢过父皇!”赵晖躬身行礼,便接过太监递过来的东西。 “好了,你先退下吧,我和两位丞相有点事情谈。” “那儿臣告退。”也不多话,赵晖转身和两位丞相行了一个注目礼,便离开。 赵珩槺示意太监给两位赐座,并将白糖放入茶盅,端到两位丞相身旁,再往茶盅里倒进温水。 两位丞相不明所以,但听皇帝说:“两位爱卿辛苦了,这是驸马外巡偶得的糖霜,当地人叫白糖,晶莹剔透口味非常不错,两位爱卿尝尝。” 丞相急忙端起茶盅,因为是温水,里面的白糖颗粒还依稀可见,果然如同皇帝所言,用汤匙搅拌,白糖逐渐化开。 端起小酌一口,顿感温水白糖甜味十足,且带有一种莫名的芳香。 这甜水喝下去,两人亦然品出一点味道来。 第61章 两种思维 一件事情,每个人所站在的角度不同,所产生的观点就会出现严重的偏差。 赵珩槺请他们喝糖水,聊着有的没的,不一会大家各自散去,也没有说什么具体的事情,这让两位丞相回家后,各有心思。 范文渊知道这糖是儿子路过定州所得,献给了皇上,但这种事情皇帝没有必要大做文章,这里暗示什么呢? 联想三皇子和他说起的保皇一事,心中暗道:难道皇帝是告诉自己,定州的是他的羽翼? 韦荣到家心中很是郁闷,首先是蔗糖是驸马奉献,来自定州,这是赤裸裸的在说右相的站队问题。 其次是不是想告诉自己,每年的糖霜他仅仅进贡一斤,背后的利润被他韦家所侵吞?还是说这糖霜是常见之物,被他吹捧得过于奇迹? 无论事情种种,韦荣一定要搞清楚定州是怎么回事。 就这样,两个丞相都派出了自己的人,对定州又一次进行了打探。 以往定州郡不是没有派人,而是周朝的定州分两个部分,一个是定州大营,一个是郡王府,现在又多了一个栾城。 定州大营其实过去这里叫中山,以前也叫中山郡,后来到了周朝时期,先皇将中山给了李信的父亲,让他驻守中山郡。 可中山郡以前是一个国,也叫中山国,李信的父亲觉得自己在这里做郡府,难免会被人想起过去的国家,于是自己后退八十里,找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县城,位于沱河北岸。 而且请旨再次设立郡王府,将中山改名为定州,因为大军在此,人们习惯叫他定州大营,没人敢称呼这里为中山郡。 老皇帝知道李信父亲对自己忠心,将自己的郡王府建在沱河北岸,以表示自己不犯周朝,永固大周边陲。 老定州郡王是老皇帝的从小的玩伴,他能不知道自己伙伴是什么人?打死他也不信自己这个老弟兄会谋反。 于是将沱河以南至赵县、高邑,西边为界将周边几个县连成一片,作为定州的迂回的地界。 古代本身地广人稀,土地也因为自然条件,产粮不高,给了定州这么多的地方,实际人口不足十万。 实在是留不住人啊,这里太穷了,要不是他们赵郡李家在此扎根,李信想养活边军都是一个难题。 也正是如此,赵郡李氏和周边四邻的一些世家也显得薄弱,将自己的地界敞开,让外地的商人过来发展,给定州这里的百姓得以延喘。 赵生回了一趟石岗村,带走五个小一点的男孩去了栾城,和李淑艳道了一个别,就连赵颖都没有见,就去找传闻中的铁匠。 铁匠姓鲁,不是本地人,相传是跟随师傅在太原发展,后来才定居中山,以打铁为生,后来出现断刀门事件后,觉得没脸就来到沱河南岸的长青山生活。 鲁铁匠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名字,但是很多人都知道他,偶尔会给一些匠人帮忙,换一些工钱生活。 他年纪也大,名气自然也是很大,每次外出给人帮工,人家管吃管住,工钱也给得最多,甚至还会多给几日,希望他下次有事能及时帮忙。 赵生随便一打听,就知道这位奇人的住处,来到长青山下,远远看到一处石头搭建的房屋,已过吃饭的时间,却见房屋上空袅袅烟火。 来到房屋门前,众人都没有出声,赵生也是静静的看着房门虚掩,仿佛能听到铁锤锻打的声音。 “既是来客,我不问姓名,有事请说,无事离开。” 铁匠扯着低沉浑厚的嗓音,对着房外说道。 “我有一法,我一日获得精钢,还有一传闻,精钢短剑锋利且不易折断,今天想请教师傅,我的法子不知真伪。” 赵生没有任何废话,直接将自己的要干的事情,换了一种说法。 良久,房屋内没有敲打和其他的杂音,只能听到屋外的风鸣,以及屋内剧烈的喘息声,直至传出一阵咳嗽,然后就听到有人摔倒的声音。 付刚这天心情大好,正好村里民夫给他带来肉食和一些酒,他便知今天会有客人来访。 烧好饭菜,摆上四副碗筷,坐等客人的到来。 “啪……”屋外石桌上落下两个纸包,又听见呼呼啦啦一个人从屋顶越过。 今天不喝市面上的酒,我一老友,从定州给我带来了一坛子好酒,我觉得一个人喝酒没意思,想与你分享。 来的人正是黑衣人,但是今天他穿的衣服却是蓝色暗花绣长衫,也没有带武器。 他一手托着酒坛,另一只手空着,估计刚才是拿着食物,攀房檐不方便,将食物丢了进来。 “看来这是我的荣幸。”付刚本想揶揄对方,忽然感觉自己又有点飘了,急忙补充道:“我只是觉得我丝毫无用,却能给阁下照顾。” “有时候能找个人喝酒,说说话也是一种乐趣,何不计较太多?” 说罢。来人拍掉封泥,揭开油纸封口,顿时酒香四溢。 他给每个人碗里倒上酒,然后举起碗说道:“今日喝口酒,莫想他事。” 付刚等人闻言,丝毫不犹豫,仰头一饮而尽,彰显自己的豪气。 “咳咳~咳咳咳……”豪气是有了,剩下的就是喘气了。 来人本是也想一口下去,没想到酒还没有到嘴边,对方的异常让他产生警觉,莫非这酒有毒? 人在江湖飘,谁人不挨刀,莫叹行路艰,小人更阴险。 既然大喘气带咳嗽,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付刚狂喊道:“这酒太他妈的好喝了。” 刘猛道:“对对对,刚才喝得太猛,没有尝出味道。” 郑军附和着伸手去拿酒坛子:“喝了一辈子酒,今天才知道,什么是琼浆玉液。” “不就是酒吗?有这么夸张吗?”就在他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付刚等人举起大碗敬道:“兄弟们感谢你喝你的酒!” 说罢,几人开喝。 这时他才反应过来,这酒和自己平时喝的酒,就不是一样的酒。 纯正的酒香,宛如琼浆玉液,散发着淳厚迷人的香气。 轻抿一口,那浓烈的芬芳瞬间在口腔中绽放,淳厚的口感如丝般顺滑,从舌尖一直蔓延至喉咙,余味悠长,令人陶醉其中。 然而当他再想到给自己的时候,这才发现,酒坛子里仅能倒出半碗。 瞬间友谊的小船搁浅了,美好的心情变得越发毛躁。 再喝今天集市带来的酒水,酸、色、苦、淡。丝毫不觉得这是酒的味道。 孙铁彪看着付刚等人,苦笑道:“下次若有好酒,我非得一个人独饮,本想和你们一起品尝,你们喝得比我还多。” 刘猛看着孙铁彪,又看了看郑军,尴尬的脚趾头在地上钻洞。 第62章 不一样的酒 孙铁彪便是那黑衣人,此次前来本是想瞧瞧付刚后续的打算,未曾想美酒还没尽兴,就这般稀里糊涂地进了他人腹中。 付刚猜测得没错,孙铁彪来自上京,乃是楚王赵恒培养的暗卫。 自赵恒决定为了李诗媛与自己的二哥抗衡起,他便将自己的人全部调往楚州,原本是想借助漕帮的势力,以扩大自己对楚州的掌控。 然而,他到了之后发现,楚州的势力,不单有漕帮和盐帮,还有盐商、地方官员等势力,其中最难掌控的势力,当属赵伟培养的官员勾结的盐商。 这些人表面上看只是商人,实则他们控制了整个楚州盐运市场。 可以说,如果赵伟想让楚州断供半年食盐,这些商人能让一年的食盐都运不出楚州。 如今赵恒轻松摆平了楚州两派相争的局势,对于赵伟所控制的势力而言,毫无影响,相反,赵恒完成任务后,就该从哪里来回到哪里去。 而且,如今势头正盛的漕帮,也未必是赵恒能指挥得动的。 当下之急,赵恒要掌控整个楚州的动向,盐帮被打压后纷纷藏匿起来,他急需一人牵线,将这些人组织起来,继续形成一股势力杵在那儿。 所以,付刚的存在且又不在公开场合露面,漕帮在楚州的势力多少还是有压力的,这时候没了楚王背后的支持,他们也很难想象将来会是何种下场。 还有一点,官府控制下的盐商以及其他势力,漕帮上位后发现也是自己的劲敌,只是大家还没撕破脸皮罢了。 …… 定州长青山山下的鲁铁匠见到赵生,是个年轻后生,但能说出这些话,想必师出名门。 “小子,你刚才说的啥意思,老头子我想听个仔细。” 赵生见了鲁铁匠也没行礼,双手后背,向天呈三十度角。 “古书记载,锰钢锻刀虽锋利,但易折断,所以需要用活人祭刀,实则这不过是一种传说,不过实际上很有效果。” 这样的传说鲁铁匠自然知晓,但没打造一件兵器就要杀一人,这也未免太残忍了,所以他打造钢刀,大多用的是普通精铁,虽不是很锋利,但持久耐用。 故而,鲁铁匠在这个行业里也颇有名气,被军方征召为随军工匠。 他听了赵生的话,原来如此,不过是听闻传说,便打算拂袖离去。 “过去这些人为了造刀搞出这些鬼话,不过是不知其理罢了。这里面有两个因素,其一就是血液的温度一般在 36度左右,且容易恒温。” “草原蛮族打造兵器就会让一匹马奔跑,回来后放血,这样的温度会更高些,另外血液里含有铁、钙、镁、钾、锌这些金属元素,在淬火时有一定作用,但并非关键。” 赵生说着看了看鲁铁匠道:“这就牵涉到一日精钢法了。” 鲁铁匠被赵生说得一愣一愣的,这时又听到一日精钢法,问道:“何为一日精钢?” “所谓一日精钢,就是一天就能从铁矿石里提炼出精钢,不必像以前那样几天甚至更久才能得到精钢。” 精钢在古代说法不一,严格意义上说就是纯度较好的熟铁,玄铁其实就是一种天然的合金铁。 其实钢与铁的密度通常都在 7.85克\/立方厘米左右,只是铁的含碳量通常在 2%-4.3%之间;钢的含碳量在 0.02%-2.11%之间。 当然,里面的一些微观组织也不一样,这里就不详细介绍了。 赵生这样说的目的,就是想勾起鲁铁匠的疑问与兴趣,以便将此人挖掘过来,为自己的冶金和制造储备人才。也正如他所预料的一样,鲁铁匠还真的来了兴趣。 “那能否说说你的一日精钢之法?” 鲁铁匠刚说完这话,忽然觉得有些不妥,在匠人之间手艺都是讲究传承的,师道的规矩不能随意破坏。赵生显然也看出了他的尴尬,也知道这个时代匠人的规矩,笑道: “我要是直接说了,恐怕你以后不会接受,不如这样,在径县有一处铁矿,你我在此将这一日精钢提炼之法做出来,算为定州做事如何?” 鲁铁匠年岁虽说已近六十,但对冶炼一道依旧痴心,闻听赵生如此说,便愉快地接受了他的建议。 赵颖在栾城小住几日,只听说范熙佟和李淑雅的驸马在一起喝过酒,之后就一直没见到本人。见在此耽误了些许时日,便向李淑雅提出辞行。 “公主姐姐,这才住了几日,便要离开,是不是怪小妹招待不周?” 见郡主这样说,赵颖揶揄她道:“来了这么久,你家的驸马,我都没见到,我肯定是生气了。” “如此看来,姐姐还是真的生气了,我就派人去平山将他抓回来,整天不知道在外要干什么?” 李淑雅当然知道赵颖是开玩笑,也假装生气,欲派人去将赵生请回来。 范熙佟上次被灌醉后,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对赵生的文采,以及食堂的饭菜和酒有着浓厚的兴趣。 后来去工坊区找过几次赵生,都被赵勇生告知,其人去了山里有要事处理。 当得知范熙佟来此的目的就是想喝酒,赵勇生也不小气,特意开了赵生专用的餐厅,菜是食堂的大锅菜,酒反正管够。 今天赵颖说是要走,瞬间想起以后不再能喝到美酒,心中免不了有些落寞。 李淑雅见公主驸马脸色不对,问道:“姐夫这是有什么心事?” 范熙佟当做这里是亲戚家一样,也没有什么可害臊的,就说道:“时常去工坊叫做食堂的地方用餐,那里的美酒实在不错,可惜……” 后面的话不再言语,李淑雅已知他的心思,大笑道:“食堂的那些酒,我夫君自己都不喝,说那些酒太糙,我府上有酒,你带些去燕州,别喝了后找我要,我可不会造。” 说着命人去将郡主府窖藏的酒搬出来,也不过就四个酒坛子,大约二十斤的样子。 平时赵颖和李淑雅在一起,也会小酌一点酒水,用的都是一种竹子做的容器,也就一斤装的容量,今天见给范熙佟的酒都是大坛子装的,就有些好奇。 “我说熙佟,就算这酒好喝,你也没必要拿这么多吧!” “公主,这酒上京可喝不到,美味得很。” 赵颖刚想再说点什么,李淑雅拉着她笑道:“这是我们自己酿造的酒,分三种,一种是杂物酿造,我也说不清里面是什么,叫做酒精。” 说着指着车上的酒说道:“这是菾菜与黍等物质造的酒,我家相公说这是五粮酒,所以我说食堂里的酒不好喝。” 李淑雅的话让赵颖若有所思,又听见李淑雅继续说道:“咱们姐妹喝的酒是沙枣等果子酒,以前我们这里也有人做过,味道酸酸的,但是我家郎君改良后,味道好喝一些。” 第63章 利益的分配 天下向来没有不散的筵席,即便姐妹情深似海,也终究会有分别的那一刻。 李淑雅恋恋不舍地和赵颖含泪告别,直至车队渐行渐远,她方才想起赵颖与赵生的关系,也难怪这段时间赵生一直躲着不见。 在径县平山脚下,第一座熔铁高炉,在鲁铁匠与赵生二人的共同努力之下,终于建成了。 说实话,鲁铁匠见过的最大熔炉都不及这个炉子的一半大,而且此熔炉不仅高大,最关键的是风道的独特设计,还有一个偌大的木质鼓风机。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设计,不过听了赵生所言,这样的熔炉一天产出五百斤精铁不成问题,若是成功,后续再造几个。 如此一来,每个炉子便可以间歇性地使用。在这个时期,赵生并不追求高产,也不图用这些精铁去盈利,他只是想做些储备。 毕竟时代终归还是落后的,此时铁矿的分选依旧采用筛选和水选的方式,这既耗费人力,又浪费原材料。 不过这些分选出来的原材料都是好东西,既能够作为水泥的原材料,也能当作陶瓷的原材料,总之这些东西赵生都不会浪费。 当第一炉铁水从高炉中流淌而出时,鲁铁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往昔他们都是将铁渣烧红后反复捶打,从未想过铁竟能如熔水一般。 这实则是因为当时他们所使用的燃料和炉体温度达不到要求,所以才无法将铁矿溶解出来。 当这些变为奇迹之时,赵生告知鲁铁匠:“倘若将这些铁水与其他金属混合,便会有出人意料的材料,这个日后我们再慢慢研究,后续的高炉就拜托鲁师傅再造几个。” 鲁铁匠虽说没有完全听懂赵生话中的全部含义,但他知晓后续的事情交给他负责,这便意味着,如此多的精铁可以任由他进行实验。 在长青山下的小房子里,这么多年来他其实从未曾放弃过,他一直想要复原当时的精铁,锻打后如何不易折断。 这段时间,韦荣的人一直在定州郡来回打探,他们期望了解到何处有糖霜。 然而赵生造出的白糖全部在石岗村,剩余的残渣可用来造红糖的,都被他酿酒用掉了,以至于石岗村就未曾卖出过一两白糖。 即便村里的人偶尔会获得一些福利,也只是大院里给出的赤糖块,这样的东西市面上也能买到,作为村里人都以为是一样的,毕竟他们很少用到糖。 如今偶尔获得一块,仅有一定银子大小,自家补身体都舍不得用,哪有人会拿出去炫耀。 但韦家人的举动也很快被定州郡的密探所察觉,赵生知道此事大概率是从内部泄露的,可他查了半天也未能查出究竟是谁将他能制糖的消息传入韦家。 在定州郡赵郡一带方圆几十里,大部分人家开始种植菾菜,因为这东西不好吃,所以,赵村的人去收购,基本上都会毫无保留地卖掉。 这玩意对土地不是很挑,一年可种两季,春夏季正好能收一茬,秋季后农田荒芜,很多人将稻田也种上了菾菜,虽说成长期长一些,但好在冬季耐寒。 时至第二年的春天,正好是收获的时节。有的人家粮食不够,冬季也会将这种菾菜挖回家当作粮食吃。 好在,赵生知道这种情况下,会让这些种植了菾菜的人家借粮,开春用菾菜顶账。 就这样,菾菜在赵郡一直到栾城周边,被百姓所接受,戏称菾菜可当银子使用,赵王爷(李信)只认菾菜不认钱。 这话实际上是夸李信仁义,百姓没有粮食吃,可以用菾菜当作银两借贷。 虽然大面积种植这种菾菜,但其因根系不够粗壮,含糖量虽高,提取率却并不是很高,这与甘蔗相比差得较远。 而且这个时代已经有萝卜了,只是还未传入大周朝,否则两个品种可以杂交。 赵晖这段时间留在上京,又是老婆生孩子,又是要等孩子满月、抓周、百日等等一系列都围绕着孩子转。 本来赵伟有所行动,但基于赵晖的存在,而且他还带着一队亲卫在府中,大有投鼠忌器的感觉。 虽说赵晖也不上朝,偏偏时常会出现在宫里。 他的心腹暗中打探,基本上和皇帝谈论的都是孩子的问题,一会问奶水的问题,一会问能不能爬了,更无聊的是问尿片是谁在换。 赵伟听到这些消息简直想骂人,他赵伟也有儿子,也不见皇帝去问。 恰巧楚州又出了问题,刚刚平息的漕帮和盐帮的纷争,滨州和楚州几个地方的商人,相互之间展开了抵制运动。 这个起因还要从东海的周礼说起,周礼是东海做水晶的商人,漕帮得势他没少花钱,现在也是回报的时候。 可他以前毕竟不是盐商出身,跑到滨州和他的好友蔡卫东,基本上垄断了一半的盐业生意。 要知道,盐铁在大周是官营,也就是说官家专卖的意思,有了盐引就等于有了合法的营业执照。 最初的时候,周礼运盐从一开始的地下进行,直接跳上了台面,拿着漕帮转给他的盐引,直接在滨州大肆运走食盐。 漕帮只是一个帮会,控制了水运的路线而已,但针对官方的船只,他们也是毫无办法。 就这样,由官方做支撑的一些盐商就出面,组织了一个滨州盐商协会,背后的人就是楚州盐运督查慕强。 滨州盐商协会,将每个月滨州产盐的总数,八成以上被他们瓜分,即便有盐引的外地商人,只能在剩下的二成中想办法。 而且这二成的盐都是底下最差的盐颗粒。 这样的大事瞒不住督办周立,他和周礼是本家兄弟,原本是想劝这个兄弟退出,不要卷入这场纷争,毕竟这个场子是有二皇子赵伟罩着。 周礼怎么会不懂这里面的玄机门道,就找到了蔡卫东来商议这件事。 蔡卫东以前就是游走在各个盐商之间的狗腿子,对这些商人的手段是门清,周礼前来找他,作为要在本地混的人,也和周立一样,劝他退出。 无论在哪个朝代,帮派或者某个团体,永远都是代表着有钱人的利益。 盐帮当初就是这些盐商的打手,专门欺负底层在盐场干活的百姓,漕帮也是如此,起初是为了生计,抢占地盘成立的帮派,到了最后也是只对自己帮内的底层压榨。 这就是金字塔现象,在塔尖的永远是最少的那部分。 周礼多少心里有些不平衡,当初为了漕帮没少花钱,但众人的劝阻,他也只能退出,将手中的盐引通过官媒合法的转让出去。 赵恒怎么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对于干不下去想转让盐引的商人,他出台了一个命令,坚决制止盐引转卖。 而且,发现转卖的盐引的商人,以后这种人就不能和盐打交道。 第64章 做回自己 楚州的政令是赵桓逼着慕强,这个幕后的小人物颁布的,其政令中提出,会将所有的盐引进行盘点,对于想要转让盐引的商人,视为倒卖官府凭证处理。 慕强并没有觉得这种事情,会影响到楚州地界盐商的利益,所以对消除部分盐引,心里也表示赞成。 为此,滨州盐商协会也对此聚会在一起商量,这件事情会不会带来什么负面的影响? 最后大家一番推演后,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毕竟他们本地的盐商近水楼台,而滨州也只能产出这么多的盐,外地商人拿不到盐,也不是他们盐商的错。 付刚最近发现,越来越多以前的盐帮的兄弟会来看他,见面只谈感情并无其它。 这天孙铁彪有穿着黑衣前来,这次他带着几个人前来,同时还带来了一些熟食和酒。 “我说孙老哥,这酒没有上次的够劲!”付刚喝着酒砸吧嘴说道。 听到这话,孙铁彪恨得牙痒痒的,托人去了定州郡找以前的朋友,说这酒还是郡王赏三军,他偷偷留下的,不是说有就能有的。 “有吃的有喝的,你还不满意?”孙铁彪反问道。 付刚听出了对方言语中的不满,睥睨的看了看四周的人,不怀好气的说道:“孙老哥的酒没有了,你们也不知道满上。” 自从上次喝酒,刘猛和郑军坐桌,付刚后来也觉得这样不合规矩,虽然孙铁彪没有说什么,但是在这个时代,身份不容亵渎。 人家当你是个人物,你和小弟混成一片,而且还不分场合。 所以这次孙铁彪来了,他发现孙铁彪的人都在后面站着,很是规矩,他付刚的人也不能让他们任意上桌。 摆清楚了自己的位置,重新撑起当年舵主的风采,孙铁彪重重的看来一样付刚。 “盐场最近你的老主顾起蛾子了,回头也是掉脑袋的事情。” 付刚知道孙铁彪的意思,说的就是当年给他们站台的盐商。 “没那么严重吧,又不是贩卖私盐!” “你们干的事,现在他们直接干,要是你们在,就是给她们挡刀的存在。” 付刚听着孙铁彪的话,疑惑的睁大眼睛看着,端起的酒碗既没有放下,也没有往嘴里喝。 “说到底,你们是无根之萍,水大一点你们就飘走了,这也是我们不杀你,你出去也是死的原因。” “那……你说我们还有机会吗?”付刚这时候,不甘心的问道。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人的!你准备了什么?有什么计划?” 这话怎么这么熟悉?记得上次一次他就问了这个问题,付刚猛地想起孙铁彪的话,是呀,自己准备了什么? “不过有个机会,就看你能不能看得透!” 孙铁彪端起酒碗一饮而尽,看着依旧发呆的付刚。 “说说,我看我能不能抓得住。” 说完,付刚也将手中的就喝下。 “找到你们以前盐帮的兄弟,我知道以前你们在官府登记有盐引,不过现在已经被漕帮全部拿走了,而且被官府改了登记。” “砰!”石桌上响起付刚的拳头砸下的声音。 “做事情要稳重,你们一起就是盐商和这些官员的一条狗,结果你们不在了,漕帮现在就是一只更狠的狗,他们需要有狗咬人,当然你们就会被抛弃。” 这下付刚只是紧握拳头,没有刚才那么愤怒。 “记住了,做狗就要做狗的觉悟,也要知道做狗的下场,不过这次不是让你们做狗,而是让你们做人,做一个自己说话算数的人。” 付刚此时才不相信自己能做人,做狗其实也挺好的,只是上次他的主人没有护住自己。 “说吧,这次我的主人是谁?” “不是你的一个人的主人,是楚州的主人。”孙铁彪睥睨的看着付刚,想从他的脸上看出最后的结果。 “楚州的主人?是他让我做事?”付刚反问。 “不,只是让你走出这个院子,就怕你没有这个胆子。” “胆子我有,就是不知道我还能干什么?”付刚断掉的那只手虽然能动,但是骨骼断裂处使他不能用力。 “不让你打打杀杀,只让你带着自己的人,找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付刚看着孙铁彪,想知道自己的东西是什么? 金钱?地盘?权利? 这一切哪一样自己曾经拥有? 孙铁彪知道付刚此时有些迷惑,他说道:“在盐场做了这么多年,挣得卖命钱应该拿回,属于自己的房产应该拥有,就算不为自己考虑,那些死去兄弟的家眷呢?” 付刚知道,这些当然应该拿回,可是自己怎么才能拿回来?难道和漕帮去斗争? “我知道你的困惑,漕帮占领你们的总会,我想你们就不要去想了,但是滨州以前你们的仓库,以及你们的存盐和盐引,这些都是官府篡改的,楚王会为你做主拿回来。” 刘猛听到这些话,插嘴道:“对!这都是我们兄弟的血汗,说好这些盐出手后,我们就能拿到钱养家的。” 说道家,他们很久不知道家里的情况,甚至不知道他们是否还活着。 “你们可以走出这个村子,也可以将这个村子作为据点,至于你们打算怎么做,想好了和村里的人说找我,我会来的。” 郑军听说能出村了,心里激动不已,他太想出去看看了,这段时间在这里都憋闷坏了。 沱河以北百里都是大周的边境,再往北就是一片高原和山区,这属于缓冲地带,实际上也属于大周的地界,但是这里基本上没有什么兵力去把守。 燕州曾经打算和定州联合将这里稳定下来,但是燕州北上的匈奴时常犯边,这导致燕王也无能为力。 卢家定州和燕州这一带最大的世家,也是这一带最大的势力,两边的州郡对他们都非常友好,自然定州大营的白酒之事,也没有瞒过卢家的细作。 古人酿酒都知道酒是粮食做,但是定州粮食的产量并不高,而且这酒出自军中,自然被他们误以为,李信是用军粮造酒。 于是,就有卢家的人偷偷和李信会面,愿意高价收购李信手上的白酒。 本身这些白酒就是边角料做的酒精,然后赵生有用果酒之类的为基酒勾兑出来的,产量本身也不高,留着自己喝或者送人。 卢家提出的要求,就算其中的利益很大,但是也无法满足他们提出的总量。 第65章 定州有点怪 虽然今年甜菜收购的比较多,但甜菜的残渣含糖量还是有的,用来配合秸秆发酵做酒精还是非常不错的,这样做出来的酒精产量比以前高出一倍。 要知道,以前秸秆和豆渣掺上沙枣这些含有糖分的东西,做出来的酒精也只能达到一成,现在已经能达到二到三成的提取率。 他也曾经将这三样加上黍米和一些杂粮,造出来的原浆酒也只有四成以上,其中设备和当地的酵母都有问题,产量本身就低。 卢家提出采购计划的时候,赵生当场拒绝了,告诉他们,这样大量的制造实在是太浪费粮食了,也就是说三斤粮食也酿造不出来一斤这样的酒。 而且所耗的时间和人力物力也是以前的三倍以上,如果扩大面积再生产,就需要再建设,投入的成本也是一个天文数字,没有三年都回不来本。 卢家不知道赵生是怎么计算的,但是他们家也有酿酒的作坊,他按照赵生的口述,经过计算,然后加上李信拥有的利润,他觉得这个生意能做。 他根本没有考虑赵生不愿意造酒的原因。 最终不是赵生能考虑的问题,而是卢家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用十斤五种粮食,换一斤白酒,外加厂房的建设费用,设备由定州郡投资。 而当时军中的白酒度数也就三十八度的样子,如果赵生按照杂粮和酒精制造,再进行勾兑的办法,他就能获得大量的粮食。 这样最大的好处,仅此一项就是能养活军队,以及定州的百姓。 双方约定交易的地点在定州营,这样他们还要加上那个坛子和运输,以及破损的风险。 卢家其实不是不能去定州运输,而是他们将这部分的利润故意让出来,让这些军人出面帮助他们运输。 一方面省去长途运输的人力物力,另一方面有军队的护送,也安全许多。 前面说过栾城工坊有条河道,被赵生改造以后,有效利用了河道流体产生的动能,在有了精铁出现以后,他首先打造一套曲轴和连杆。 同时也造出了轴承,在工坊有了几套水利铁锤,可以用这些设备制造军械。 鲁铁匠不死不休地要打造他的宝刀,在赵生解说了热处理的温度和材料里含炭量与其他金属的关系后。 虽不敢说宝刀真的切铁如泥,但是战场上这些武器,已经不是那么容易折断,且与敌对抗武器能坚持到最后。 另外,工坊的水利重锤,能快速打造铠甲,对战士们在战场上的防护,多了一层保护。 实际上定州郡王可拥有二十万的军队,但是李信为了狗皇帝放心自己,定州营只有十万人在那里。 其它的分散给了郡县,不过现在栾城就有二万员工,这在古代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在这个亦军亦民的时代,郡县的人口也是代表着一个地方是否富强的标准。 赵生最终的想法就是发展自己的军事力量,民生问题只是他作为一个穿越者,顺带做的一点福利。 韦家的人始终没有找到白糖的来源,但是他们发现了定州有即食食品的工坊,而且他们还发现,这样的工坊,在其他的地方也有。 另一个就是栾城的郡主府,圈了一个很大的城池,作为加工食物的工坊。 目前他们发现的只有饼干,豆干,蛋白食品这些,还有就是听说了一种很好喝的白酒,目前只是听说。 上京,赵伟的府邸。 “舅舅,你说定州搞这些是什么意思,而且这些上京怎么没有听说?” 韦荣想了想说道:“这个蛋白肉我是听说过,就是豆子做的东西,以为是平民食物,没有吃过。” “大概这是定州粮食产量太低,他们搞出来应急的食物吧。” “或许吧。”听到赵伟说的,韦荣也引以为真。 毕竟他的人在定州也没有发现什么过分的东西,至于说那个可以马上吃的食品,据说就是一个味道奇怪的腌菜。 “我总觉得最近定州有些古怪。”赵伟平时也会关注定州的动向,不过他也知道,定州郡王是否造反也不是他应该关心的。 不过这次定州出现了很多新奇的事情,他觉得这不应该是定州郡王能做的出来的事情,至于说郡主府搞的工坊,规模这么大,也超出了他的想象。 被赵伟这么一提醒,韦荣也觉得似乎有些蹊跷,好在这些不影响韦家在京的地位,他也懒得管。 反倒是自己另一个侄子在楚州的所作所为,让他有点想不通,虽说是赵伟是因为一个女人为难赵恒,值此朝廷更换太子的关键时刻,赵恒理当支持赵伟。 而此时的赵恒正在布局一件大事,那就是清理楚州老二安插的官员。 付刚按照先前联系的盐帮兄弟,将剩下的人聚合在一起,看着只有百十来人的面孔,他差点哭出声音来。 想当初,楚州盐帮的人就有万余,恍如昨天,一夜过来已经物是人非。 “今天让你们来,就一件事情,我们在滨州的仓库和存盐,都被官府变更成了漕帮的资产,这是弟兄们拼命挣的家业,我们要用大周律,合法地拿到自己的财产。” 下面的人听了付刚的话,心里再想,是他疯了,还是自己傻了? 刘猛见大家有些疑虑,大声地对着他们说道:“舵主能说出这样的话,是靠谱的,没有把握就靠我们这百十个人,给人家塞牙缝都不够。” 郑军这时候也说道:“刘哥说得对!” …… 第二天付刚拖着受伤的胳膊,手里拿着状纸来到滨州县衙击鼓鸣冤。 滨州的县令叫崔振道,是博陵崔家安插在这里的,虽说也没有个什么用,但是在滨州管管老百姓,还是能唬住人的。 看到付刚带着百十个人来,就知道这是来搞事情的。 “堂下何人!” 一声惊堂木过后,崔振道大声呵斥。 付刚心想,老子以前还是滨州堂口舵主的时候,恨不得天天两人在一起,不是酒楼吃喝,就是青楼勾女。 现在看我见我,还故作问话。 不过现在大堂上他也只能收回心态,办正事要紧,于是他递上状纸,将自己的诉求表达出来。 崔振道看了状纸,主要就是盐场附近的仓库,及仓库里的存盐,要求漕帮归还。 他看完状纸心中也是苦涩,现在的漕帮别说自己得罪不起,就算是能得罪,谁愿意为了盐帮这点人冒天下大不韪。 这一点付刚心里早有准备,知道不会这么容易拿回自己的财产,反之来的目的就是递上状纸,至于后面怎么办,有人帮自己兜底。 第66章 蝴蝶效应 付刚呈上状纸,然而县令是不断推诿,谎称需调查一番,便匆匆退堂来到后衙,与师爷商议此事该如何处置。 当初他并未收到任何指示,只因漕帮势力强大,又获盐商示意,这才依漕帮要求,将盐帮财产判给了漕帮。 当然,他自己也从中获取了一成好处,至于其他便不是他能知晓之事了。 付刚带着盐帮众人这般一闹,很快滨州城内众人皆知此事。 尤其是留宿在滨州的外地商人,猛然觉得或许会出现转机,因以往他们大多的盐,皆是从盐帮手中拿货。 这也造就了为何盐的发放量比实际产出的盐还多,其中大部分都是这些盐商和一些势力掌控了盐的销售,盐运督查仅是缉私,合法之事他们也管不着。 朝廷每年各地都有缺盐的奏折,皇帝哪里知晓其中玄机,准奏了下面官员扩发盐引以及盐路之事。 一旦公共资源被某些势力掌控后,它便不再是简单的产品,如同粮食,世家大族宁可让其在家中发霉,拿去酿酒,也不会给穷人一口吃的。 然而,一旦这些物资脱离他们的控制,他们便会疯狂打压这些产品的出现,此即为垄断。 某位伟人曾言:“为了使私人资本不起这种有害于新民主主义经济发展的作用,而且还要使它成为国营经济,在组织小生产者的合作事业中的一个帮手。 我们对于私人资本主义经济,必须适当地加强国家的管制与监督。对私人资本主义的放任自流的态度,在根本上是很危险的,也是很错误的。” 然而,无论何年代,总有人妄图垄断或扩张自己的资本,他们便会诋毁当今王朝,以个例进行夸大。 当然其中也不乏有被敌对分子收买者,做出某些承诺,或遭受某种威胁,进而做出损人不利己之事。自古皆是如此,只要傻乎乎的百姓被蒙蔽其中。 记得有个李姓的起义军,号称跟着他就有粮,结果跟着他的人一路所抢皆是百姓家的粮食,世家大族的人也不与他们对抗,给一点粮食便打发了这些人。 结果,皇帝都未做成便被自己忽悠的百姓推下了神坛。 这便是一个例子,须知无论时代如何变迁,人性的贪婪是不会改变的,就如刚才所述故事,原本是贫苦的百姓,跟着这些人推翻朝廷,结果对百姓下手更狠。 多年的媳妇熬成了婆,对下一任媳妇更是狠心。 女人何必为难女人! 过去有句话称:没有官府的城里,尽是小偷和强盗,因这世道,大家皆是以强者为尊,败坏他人名声者,不过是想自己取代,百姓仅是炮灰。 楚州这场闹剧,赵恒不知如何平衡市场走向,他所做之事便是打破这般平衡,让自己在众人面前显现。 赵恒实则并无多大野心,他仅是想掌控自己的封地。 付刚此举,很快便产生了蝴蝶效应,原先想转让,或是已转让出去的盐引,纷纷有人站出来,上书给县衙,要求将原来的盐引等文书索回。 有些事并非你想反悔便能反悔的,衙门出具了公证,也变更了盐引的所有权,这时跑到县衙说自己反悔了,依大周律,对这样的人无非便是罚款。 搞得不好,还是得将原有之物归还。 自汉代后期开始,私人财产有明文规定受到保护,便是担忧有些官僚资本兼并私人财产,尤其是永业田这些财产。 但实际上民间被兼并的土地数不胜数,这并非法律不管用,而是有些人实在种地种不起,可大地主家却能因种地致富。 所以,在那个时代,出尔反尔仅是被人看不起,在法律上并无多大作用,关键得看哪些东西允许。 前面所说的永业田、房产等不可再生的财产,楚州政令对盐引一道,便变成了不能再次获得的财产,依大周律便能申请要回,大不了赔些钱。 这一下让崔振道有些焦头烂额,一件事好解决,一下子出现这么多事,这便说明背后有人运作。 那这人究竟是谁呢? 盐帮当年背后是他们自己的人,虽说盐帮最后败了,究其原因还是那些盐商,觉得滨州是自己的地盘,谁来了也不好使! 现在崔振道想烧香都找不到哪座庙! 滨州盐商的商会,崔振道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了进去,看着里面几位大佬,如死了儿子般,作揖道: “几位爷,现在县衙乱成一锅粥了,别看盐场现在没乱,等我倒台下一步估计就是你们了。” 在楚州盐市,最大的门阀姓周,在滨州,无论是制盐还是贩盐运,可以说是佛挡杀佛般的存在,千年来无人能撼动他们家族的地位。 此次商会的会长也是周家的人,他的名字叫周海发,一位年近五旬的中年人,微眯着眼睛,手里把玩着一对铁核桃。 听到崔振道的话,面笑皮不笑道:“就这滨州,我周家一族就有几万人,我要是一声令下,整个滨州就没有人能制盐。” 其实他这话有点托大,制盐的方法早就在皇宫备案,只是碍于周家的面子,官营的食盐,一直让周家在运维。 坐在周海发一旁的是副会长,叫做蒋骁波,也是周海发商业上最为重要的合作伙伴。 本人并非滨州人,但在此已数十年,和周海发关系极为铁,周海发搞不定的事,他的祖籍在滨州百里外的景江。 从外表看此人,突额尖下巴,眼睛深凹,笔尖带钩,薄唇暴齿,体态消瘦,若放在后世,有点像吸毒分子。 就是这样一种人,在滨州有个响亮的名字,吸髓人精! 这家伙外号的由来,是因为他吃海鲜喜欢用筒骨吊汤,将各类海鲜放在里面白灼,就这样沾着盐吃,最后还将筒骨放在汤中,吸髓的同时也将海鲜的汤一起吸出来。 也和他人一样,害一个人能将这个人的家底彻底榨干,只要最后的生命仅剩的价值也不放过。 当他听了崔振道的话后,眼珠子飞快转动,似乎在想什么问题,但很快就翘起嘴角,在周海发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周海发半信半疑地点头,然后又将崔振道叫到身边,将刚才蒋骁波的话重复了一遍。 崔振道肯定是听懂了周海发话里的意思,面带愁色说道:“这样做,真的行吗?” 蒋骁波微闭双眼,身体顺着椅子滑下去一半,斜靠着似乎是睡着了……。 第67章 刺杀付舵主 蒋骁波的举动,众人皆不明所以,然与他相熟的周海发却再清楚不过,其意图便是要取人性命。 杀谁?蒋骁波之意乃是直接除掉付刚,再将潜伏于盐帮中的周家人调出,以掌控大局。 赵恒自然不知这即将发生的一系列大事,还在自信满满地筹备下一步,欲前往滨州掌控全局。 盐帮原本有一万余人,虽经大战后有些人改弦易辙,可怎说也不可能仅收拢一百多人,其中必有蹊跷。 恰在付刚为缺人而烦忧之时,周强带领一百多个兄弟前来投奔。 “舵主,我们听闻滨州县衙递状纸之事,这才知晓您的复出,故而我带着手下弟兄前来投奔。” 付刚在担任舵主之时,就曾察觉滨州盐派关系复杂,其中有一批人,基本属于盐商所豢养。 周强手下之人,理应不止一百多人,其属周家势力,最低人数亦有五百多,滨州虽历经一战,以周强在滨州之实力,带人逃脱并寻到自己并非难事。 故而他对周强的到来心存疑虑。 “原来是你小子,你也莫要再称我什么舵主了,盐帮兄弟都已离散,我看难以再度聚拢。” 付刚给周强打了个马虎眼,转而又问道:“我们弟兄皆是滨州盐商的狗,这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我们被人打得如此之惨,为何我们的主人也不出来?” 这话也是说给周强带来的人听的,付刚相信,仅凭自己这句话难以打动其他人之心,这些人必是周强精心挑选之人。 “说来也怪,我们出事后,滨州的大老爷们还真没替我们出头的。” “这很正常。”付刚插话道,“我们盐帮是什么?不过是苦哈哈的赶海制盐之人,再苦再累我们都受着,此次我去衙门,就是为了我们这些苦哈哈的孩子争取一点钱财。” 跟随周强的大多数人,显然不知付刚所做之事,当听闻是为此等弟兄后人,心中顿时泛起别样思绪。 付刚明显看到这些人脸上的变化,继续补充道:“我实话告诉你们,我之所以有此胆量,一则是我盐帮的兄弟,二则是我盐帮的帮规。” 说着他看向周强身后之人道:“三刀六洞,这可不是说着玩的,欺师灭祖,即便逃到天涯海角,也会有人取他七族性命。” 周强不知付刚手中究竟有多少人,低声问道:“舵主,我们现在多少兄弟归位。” 付刚手指村子道:“看见没,每户十余人,就我这不下二千。” 村里孙铁彪派来的人不过二百,加上后来的盐帮人一起不过三百多,付刚如此一夸张,周强手中一哆嗦,心中暗道:失算了! 付刚也趁热打铁,给了刘猛一个暗示,意为叫村里的暗卫前来,此地出现危险。 “周强你带兄弟前来,晚上就在这好好吃点。” “不用不用,我们晚上都已吃过,主要是想见舵主一眼,禀报我们的位置。” “既然来了,那我们就好好谈谈。”付刚见外面朝着这个方向聚集的人越来越多,知道是自己的人。 “说吧,你此次来想干什么,受了谁的命令?” 周强被如此突然一问,瞬间不知从何说起,心想这是要暴露的节奏啊,大喝一声:“兄弟们,抄家伙。” 不料,付刚一只手掐住周强的脖子,叫嚷道:“周强你好大胆,即便你不惧三刀六洞,难道你也不怕七族皆屠吗?” 虽说都是周强精选的兄弟,但也有人不愿自相残杀,他们纷纷裂成两队,另一队说道:“我等不知原委,只听说舵主要瓜分弟兄们的汗水跑路。” 岂料另一队站出一人道:“别傻了,现在没有人支持我们盐帮,等待我们的只有死路,拿下付刚我们奔一个好前程。” 殊不料这人的话音刚落,脖子上就插上一只飞镖,呼啦啦来了一群人喊道:“敢在盐帮地界造反,别怪我手中的毒镖。” 来人正是孙铁彪,他的武艺可不是盖的,一般十几个人也不是他的对手,况且现在外面越来越多的人朝这边涌来。 其余的人也不知是何情况,大多数周强带来的人不敢动手。 毫无悬念地这里面的百十个周强的人全部被拿下,外面还有一百多人,都不需要孙铁彪出手,付刚过去一顿游说,就让他们乖乖投降。 外面的人毕竟不是周强的心腹,都是盐帮的老人,见到舵主前来,大部分人没有了杀心。 照例将这些人分开审查,很快便有了结果。 “这周强是周家的人,大部分盐帮的人不知道真相,以为你要带着钱财跑路,他们是过来堵你的。” 付刚心想,盐帮这些人也是一盘散沙,滨州的被周家人控制,其它分舵的还不知是谁的走狗。 楚州是盐帮的总部,已被漕帮瓦解,现在滨州和楚州的盐帮弟兄,凑齐也不过一千多人,赵恒没打算让他们去和谁火拼,只是让他们没事找点事而已。 但是今夜的变化很快传到楚州,赵恒知道这件事后,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自己将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先别说他二哥的势力,就连这些大家族的力量都玩不转,他还能在楚州有啥话语权? 于是他心生一计,将周强这些周家的人分开关押,没事在不同的地点杀死几个,然后派人上报楚州给知府。 如果是单一的事情,县衙就能处理,这一下子连续死了好几人,而且是好几起案子,这让何海仁怎能不着急。 这个楚王就在这里杵着呢?他可以不管这件事,但是他有权命令自己,或者上奏给皇帝啊,都不需要通过三省六部。 最后定性为楚州附近的山匪或者是水匪作案,命楚州的府兵出动,全力追捕这些匪徒。 山匪还好说,水匪就不好办了,毕竟朝廷的船只有限,而且擅长水战的兵卒也不多,这不刘一辉在楚州吗?直接找他借调了二千漕帮的兄弟,协助何知府办案。 而赵恒带来的五千禁军一个人也没有动,就这样楚州的兵全部是他赵恒的人。 下一步就是看如何兵临滨州,而且要卸下滨州的县令。 说来也巧,博陵崔家有人来楚州办事,不小心得罪了楚州当地大族,崔家的人知道找知府没有用,正好楚王在此,何不花钱在楚王身上? 第68章 更大的计划 前来拜访之人,是博陵崔家负责南方贸易的一位主事,名为崔明浩。家族能让其负责一个大区,可见此人在家族的地位。 拜帖送至赵恒手中时,他起初并未太当回事,博陵崔家的人来楚州找他,能有何事? 这时,赵恒的一位门客,此人叫孔繁淼,三十多岁,个子不高,身着儒衫,手中常爱晃动羽扇。 他于博陵崔氏有些交情,乃孔家后人,赵恒也与之关系也算不错。 见赵恒将崔明浩的拜帖随意置于桌上,孔繁淼说道: “楚王为何轻视博陵崔家之人?” 此语令赵恒一愣,我的态度竟如此明显?只是好奇崔家之人拜访我的目的罢了。 不过孔繁淼这般相问,他解释道:“孔先生误会了,我只是好奇为何博陵崔氏从如此之远给我递拜帖?” 孔繁淼摇动羽扇,捻着下巴上为数不多的胡须,翘起一支小手指。 “博陵崔氏乃第一等的高门大族。至唐朝初年,全国郡姓中位居首列的五姓七家中,崔姓占了两家,即博陵崔氏与清河崔氏。” “博陵崔氏亦非平庸之辈。不同朝代时期,博陵崔氏皆会涌现出一批杰出人才,这些人物于政治和文化领域皆具一定影响力,在经济方面也是一方霸主的存在。” 话语不多,语气也算平和,可赵恒听后却为之一怔,心想好家伙,如此家族若来我楚州发展,那岂不是好事。 于是,他命人请来崔文浩,还让孔繁淼一同在场。 三人会面详谈,对于崔文浩在楚州所遇难事,赵恒征询孔繁淼的建议,为崔文浩在楚州充当了背景墙。 赵恒仅有一个要求,期望崔家能于楚州发展。 崔文浩本就负责楚州一带的市场贸易,既然楚王相邀,他岂有不应之理。 “楚王如此盛情,我代表崔家先应下楚王的美意。正巧我崔家有个族亲,在滨州当知县,我们也可同步发展。” 赵恒闻听此言心想,此乃妙事啊,我正欲动滨州的人事,你崔家插手,正合我意。 “崔先生,此事我是这般想的,我给父皇书信一封,将你这位族亲直接调任楚州,正好这里的同知有个空缺,先任个同知吧!” 崔文浩并非愚钝之人,这是楚王为崔家来楚的一路开绿灯啊!若此时还不知进退,他这主事也算白当了。 当即,崔文浩向赵恒承诺,日后在楚州缺钱、缺物只管开口,崔家会尽量满足。 赵恒见自己的布局又完美一步,心中欢喜不已,当夜酒多饮了几杯,还祸害了一名侍女。 …… 为避免平山的铁矿被过多人察觉,径县竟有五万新军。 赵生不求这些人多么骁勇善战,只求他们能守护径县至平山一带边境的安全。 即便是路过的商队,都会被仔细盘查,行走路线亦有规定,美其名曰是为他们的安全着想。 至于运往平山的物资,皆先至径县,再由新军专人送去。 新军由郡主向王爷做了报备,起初称是一万人,加上原有的府兵共一万五千人,考虑地处边境,增至二万人。 李信当时就有些疑惑,虽说径县是定州郡的边境,可只是州郡的边境,又非敌国边境,有必要安排如此多人在那里吗? 后来,赵晖带来的那一幅字,他如今也觉得多储备些人手,届时必有大用。 煤矿和铁矿都被赵生以各种缘由掌控起来,煤矿情况稍好,人员流动控制不算严苛,铁矿那边基本禁止外人进入。 就这样,新军又扩充了三万人,不过这些人目前皆作工人打扮,平时不留意根本看不出是新军。 “报告团长,新军第三营依照要求扛了一万包矿石,请求休息!” 新军的一个营长向单宁进行工作汇报。 “甚好,去休息吧,下午站岗,其余事无需做了。” 单宁是赵龙昔日军伍中的生死兄弟,因新军中的需求,包括马彪、魏武和马云这几人,全被安排过来担任团长。 新军这边在铁矿的人都是轮番的做一些杂活,按照他们的说法,叫做体能训练,没事从深井里背运矿石,有时候还要粉碎这些矿石。 至于说在高炉添加煤炭等杂事,都有充足的理由。 虽然有些脏和累,每次干的活不同,但他的伙食也不一样,一旬还有一天的休假,当天晚上还可以少量的饮酒。 与马云一起的马屯,经考察发现此人不适合在核心机关工作,如今依旧在石岗村负责治安,与他们一同的赵柄,人品不坏,只是胆小,也在石岗村维护治安。 如今的石岗村唯一值得保护的便是水泥窑,此窑现由赵有福负责。 当然还有一个值得保护的产业,便是有福饼干工坊。 因是烘焙食品,许多人以为干几日便能学会,结果偷走秘方出去,依旧做不出饼干。 故而有人认为核心技术是里面加了类似若虫之类的东西,才令饼干美味可口。 不管众人如何添加,后面的豆渣、杂粮、动物蛋白和糖等,添加酵母进行烘焙的食品,怎会轻易被人学会。 但凡核心之物皆在大院中生产,在外人眼中,这就是个大仓库,里面都是些孩子,能做何事? 赵二牛一直忠心耿耿地在此负责,急得赵生都想为他寻觅一位女子做老婆。 他实在太过老实,若不找个与他同样老实的人,估计大院里的秘密早就泄露,哪还有如今这般良好的局面。 大规模生产如今皆放在栾城,这也转移了众人的目光。 石岗村只是小打小闹,附近许多人都知晓有福饼干里有若虫,胆小之人不敢吃,胆大的直接抓回去煮着吃。 反正有福饼干制作完成后,由赵家庄的人前来运走,大部分都储备在栾城,也有部分直接销往其他地方。 如今珍重大院里,酒精已很少生产,因定州建了一个造酒的作坊,就在栾城附近,临近沱河。 这个酒厂隶属定州郡王府管理,但最后发酵出来的所有东西,都要运至栾城进行二次加工,偷喝过酒精的人都清楚,不二次加工那味道着实难喝。 赵生仍觉人手短缺,赵龙只带了胡一菲和周仓来到栾城。 工坊的安全需多方面甄别,大部分人员皆是王府以前的护卫,赵生虽觉不妥,却也无法。 但径县那边相当于被赵生严密防范,谁的人过去他都要考察,他至少要保证第一个五年不出事,因为他后续还有更大的计划。 第69章 减震 径县不过是表象,这里看似封锁严密,实则朝廷以及其他国家的密探无孔不入,岂能靠简单的对外封锁就将径县的秘密捂住。 所以,栾城制造的动静越大,径县所受的关注就越小。 这也难怪赵生缺乏安全感,一穿越过来就被困在棺木中,谁都不想再经历一次。 李淑雅对赵生颇为关注,她多少知晓一些皇家的秘密,至于赵生的存在,皇宫里的几位尚且不知。 李信也叮嘱过自己的女儿,尽量别让皇宫里的触角伸进来。 赵生一直忙于径县、栾城和石岗村三地的情况,他不适宜骑马暴露在外,每次往返都是乘坐马车。 而古代的马车看似豪华高端大气,实则就是个没用的玩意,本身道路就高低不平,车轮皆是实木加铁圈打造,在路上颠簸起来就像坐过山车般刺激。 在赵生的思维中,两个轮子的马车,全部重量集中于轮子上,势必震动就由这两个轴传动承担。 古代没有橡胶这类高级车轮,他在思考能否通过多级减震,来改善车辆的颠簸状况。 他发明轴承后,车辆转动中已开始运用,车底桥架由硬木支撑,毫无后世车辆的减震措施。 他首先考虑制造四轮马车,然后车轮称重采用弹簧钢原理,当然当下的栾城,尚无生产弹簧钢的能力,他需寻找其他材料替代。 其次,支撑的部位也需做些减震处理,比如后世的悬挂减震他也想尝试,可惜条件不允许,在他苦思冥想时,发现反曲双向拉力,也是减震的一种较好方式。 他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了鲁铁匠,借助他们现有的团队,针对材料耐用以及承重等问题展开研究。 鲁铁匠几人的团队,现今不单对冶金进行研究,寻找新型材料并且制造钻研,目前已经能制造大型的弓弩,还包括一种后填装的滑膛枪。 大周的战力仍停留在步兵力量上,骑兵对于周朝军队而言,简直是奢侈品。 可以这么说,一匹马的花费比两名士兵的费用都高,一个万人的军队,战马基本维持在千匹左右。 定州若非因山地较多,又远离匈奴的权力中心,此地的防御可以用薄弱来形容。 燕州边军有三十万,燕王的府兵有二十万,另外还有十万龙骑军,总兵力达六十万,用于防范匈奴的进攻。 龙骑军相当于皇上的亲军,其部队只听命于皇帝,若边境作战,未打到他们跟前都不会贸然出击。 同时,龙骑军也是平衡边军和藩王的府兵,一旦一方有变,他们随时出兵制止叛乱。 所以,定州大营常驻十万军队,相较于北方的匈奴,人数着实很少,也是为让皇帝安心。 当然,要是整个定州郡王的府兵和亲兵加起来,总人数也有二十万。 如今赵生在径县搞出这么一出,人数又多出了五万,这还未算上栾城能凑出的兵力总数。 定州这边细微的变化实际上并未引起上京的注意,反倒是赵恒闹出的动静让赵伟,乃至韦家的人甚是恼怒。 楚州盐市的控制权不单是赵伟和几大盐商把控,韦家的手早已伸入其中。 众人处事一直维持着平衡,多年来,谁也未曾抱怨,然而赵恒的到来,先是让漕帮分走了些许微利。 现今反过来,盐帮的残余又把手伸了回来,原先博陵崔家在其中都难以获取一成的利益,如今赵恒主动相邀,后续的局势谁也难以预料如何把控。 楚州盐市五姓七望多少都有参与,但都只是参与罢了,几大家都未曾真正有过垄断此地市场的想法。 此时崔家涉足,极有可能带来危险的信号。 盐市即将开启大清洗。 天下崔氏本为一家,不管是清河崔氏还是博陵崔氏,在大周朝,五品以上的官员就有十几位。 户部尚书崔秉忠,吏部侍郎崔明义,甚至国子监的大儒都有崔氏之人,更别提其他为官者,他们若想行事,横向联合起来朝堂都要倾斜。 好在南方崔家的人不多,其势力集中在上京和一些大城市。 楚州崔家其实觊觎已久,不过一直没有机会涉足,现今赵恒将如此绝佳的机会摆在面前,他们怎会不涉足呢? “你们家老五是傻子吗?他如此折腾,整个盐市,乃至朝廷都会生变,这会动摇根基。” 韦荣将赵伟叫到自己府上,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向来乖巧的赵恒,怎么去了楚州就开始肆意妄为起来。 其实赵伟心里清楚,赵恒此举是向他展示实力,无非是想更加强大罢了。 而且此时的赵伟,还不能与他这个弟弟拼个鱼死网破,否则最后获利之人,定然不是他们兄弟俩。 此刻谁去劝阻赵恒,赵伟那点不光彩的心思,就会暴露无遗,更会让他继承皇位的梦想破灭。 “老五大概是想掌控楚州,这些年都是我们帮他打理,他刚过去有些情况不了解。” 赵伟赶忙为赵恒遮掩一些,以免此事闹得太大,对自己不利。 “那你也得派个人去劝劝,如此折腾下去,受损的不只是我韦家的利益,皇家也会跟着遭殃。” 五大家的势力内部也需平衡,这些年崔家发展极为强势,三大粮仓崔家掌控了两座。 再加上朝中的官员,大儒多来自齐鲁,大周又是重文的朝代,往往这些大儒背后,就有一批学子。 赵伟也明白,崔家若继续如此,搞不好皇家都会屈居于这个大家族之下,往后做事都得看他们的脸色,以后大周姓甚名谁都难说。 想到这,他决定派人将赵恒调回,或者让皇帝下一道圣旨,让自己这个弟弟回京,方便好好教导一番。 有时候,想法虽美好,实施起来却异常艰难。 首先,他派出身边的一个白面人,带着自己的意思前往楚州。 另一方面,他面见皇帝赵珩槺,讲述楚州近期发生的事。 “伟儿,此事原本并非父皇我的意思,只是当时漕帮和盐帮动乱,当地知府无能,无法平乱,恒儿这才带兵前往,也不见你们来劝阻。” 皇帝语气平和,却带有一丝愠怒,显然对赵伟的说辞有所不满,同时也在暗示赵伟,这里面存在某些问题,与他也有关联。 此时心情急躁的赵伟,丝毫未领会皇帝的意思,只觉得赵恒再如此下去,自己所做的一切很可能为他人做了嫁衣。 第70章 哥俩好 赵伟越是急切,赵珩槺越是沉着,他就是要瞧瞧,如果崔氏插手盐市,赵伟能否力挽狂澜?甚至他也想知晓,韦氏的能量究竟几何。 在皇权之中,历来皇帝对于自己的继承人,都会进行最为严格的考量,优胜劣汰乃是朝堂生存的基本法则! 立长立嫡,那是朱屠夫的做法。纵览历史,哪一个王朝在培养继承人之时,不是有好几个候选人。 甚至有些朝代,选拔继承人时,直接从贵族中挑选都有,当然,孔生是瞧不上这种国家的做法的。 眼见赵恒将滨州崔振道,调任楚州担任同知一职,派去的人也没能让赵恒收手,赵伟这下有些急了眼。 “必须阻止赵恒这般行事,尤其是他现在搞盐运总量核查,必须停下。”刚从朝堂下朝的韦荣急得不行。 户部尚书崔秉忠呈递了一份折子,说是楚州打算整饬吏治,从盐引开始,将以往发放的盐引重新核查! 户部本就下设盐铁司,核查盐引一事,只要对大周地区分布一查,必定会有地区出现重叠的情况。弄不好盐税亏空都可能顺带被查出来。 “我派去的人,还有带给他的信,都被拒绝了,他铁了心与我作对。”赵伟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茶碗哐当作响。 “一个女人,被老五先看上了,而且也得手了,你却从中作梗,你这个做大哥的也是糊涂,退一步又能怎样?” 一直给赵伟留面子的韦荣,此时实在忍不住了,将自己所知晓的事情说了出来。 “还有,李刚的儿子,你非要置于死地,你如今尚未上位,将来你想用到李刚,你觉得他会真心帮你?不会在背后捅刀子?” “他敢!……”赵伟咬牙切齿地说道。 “大不了鱼死网破,投奔对手的阵营,你能怎样?”韦荣有点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赵伟,说话的语气是咬着后槽牙勉强挤出的。 赵伟终于有些害怕了,诬陷太子谋逆,虽说证据牵强,可皇帝信了,并将其软禁,却一直未废除太子之位。 韦荣鼓动朝中几位大臣,要求新立储君,结果赵珩槺问了一句谁有此能力? 下面的臣子不敢随意乱说,韦荣也未站出来,因为赵伟的表现实在是不堪,说句不好听的,还不如现在赵恒胡闹来得有魄力。 从上京去楚州不算远,快马一天一夜便能抵达,赵伟带着护卫走了两天,于第二天傍晚终于到了楚州。 出城迎接他的是何海仁、崔振道和慕强等官员,赵恒却在家呼呼大睡。 就连晚上知府设的接风宴,他赵恒都未参加。 第三天一早,赵伟亲自来到楚王府,敲门让门房通传,这才进了大门。 “二哥,这是有何要紧之事,非得亲自来楚州公干?” 赵伟知道这小子是明知故问,不过来楚州之前,被舅舅韦荣告诫了一番:都是一个娘生的孩子,对自己的弟弟宽容些。 所以,他忍了! 大概正因是自己的哥哥,赵恒太了解这个人了,是个心中不会饶恕他人,且睚眦必报之人。 他如今得罪了赵伟,别说是弟弟,就算是他的舅舅韦荣,甚至是他的母亲,也未必能逃脱此人的报复之心。 一切都只因赵伟还未获取能够为所欲为的权力! 赵伟看着赵恒那副天真无邪的脸,强压着心中的怒火,低声说道:“有些事,必须我与你当面谈,能让你的手下退下吗?” 赵恒示意身边的人退下,不料赵伟又说道:“包括你屏风后面埋伏的人,有些话让他们知道多了对他们不利。” 这并非赵伟是武林高手,而是赵恒过于警觉,埋伏的人手过多,时间仓促难免发出些许声响。 “你们没听到我二哥的话吗?速速退下!” 被人识破总归有些尴尬,赵恒佯装发怒地说道,接着露出如姨母般的笑容对着赵伟说道:“府中向来如此,来人都会有侍卫暗中保护,这楚州着实不太平。” 赵伟心想:我信你才怪,这估计是担心我上门问责,这才埋伏了这么多侍卫。 等人全部撤出后,赵伟这才收起先前温和的面容,略带训斥地说:“五弟,你闯祸了,你可知?” 赵恒佯装不知,反问道:“二哥,我闯什么祸了?” “我听闻你将崔振道调任来楚州,官居六品,你可知崔家是咱们大周官员最多的家族,仅五品以上的官员就有……” 赵伟讲述了崔振道调任同知的危害,主要从国家掌控的角度,以防将来崔氏一族有不臣之心,难以掌控等等。 “二哥,你多虑了,不过是一个同知而已,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又能怎样?” 赵恒起初并未考虑过赵伟所说的这些,只是单纯地想将楚州的局面打乱,以便自己进行整顿,不是自己的人,他不想让这些人留在楚州。 可惜当初自己也未在官员方面下工夫,到了自己想用之人时,发现着实没有可用之人。 韦荣当初和赵伟一起,推断了赵恒的所作所为,其最终目的就是掌控楚州,此事对朝廷而言未必是坏事。 主要是赵恒所用之人不当,不仅损害了他韦家的利益,而且…… 韦荣给赵伟的第二个计策是退而求其次,可以重新平衡楚州的官场,但盐市不能动,崔家在适当的情况下,可以推出去当替罪羊。 但做这一切的前提是,赵恒首先不能再肆意妄为,凡事都要听从上京的安排,或者说,他韦荣可以充当中间人,缓和兄弟两人的关系。 想到这,赵伟也不再与赵恒争辩,直接说道: “何海仁我可以设法调离,但是崔家的人不能再启用,既然他现在已是同知,就让他待在这个位置上便好。” 赵恒明显感觉到了对方的让步,调走知府后,仅要求崔家的人官职止步于此,这个要求不算苛刻。 正当他要答应时,又听到赵伟继续说道:“由于知府一职暂时空缺,楚州的行政大权暂时由你代管,新任的知府到时你我商议着办理。” 又是一个让赵恒无法拒绝的理由,当场他就对赵伟提出的这几项应了下来。 “二哥,我当初就是觉得楚州太乱,父皇派我来我怕管理不好,这才加强了州郡的管理。” 得到好处的赵恒,又一次满脸堆笑,对着赵伟说道。 似乎他忘却了赵伟曾经的暴戾之气。 第71章 装弹量 就在赵伟和赵恒兄弟俩讨价还价之际,远在越州的四皇子赵宏,收到了一份密报。 他当着黑翼蒙面人的面,将送来的密信,反复看了好几遍,脸上流露出不易察觉的笑意。 在大周这个朝代,五姓七宗已开始触及皇权,毕竟皇位实在太过诱人,赵宏的母亲是太原王氏之人,当年作为联姻的工具送入皇宫。 当初最先敏感的并非韦氏,而是太子一党。当初定下二皇子、四皇子留于上京,其余皇子就藩。 当时老六赵生作为赵康的伴读,太子便以此为由,留下老六,让四皇子外出就藩。 在众多皇子中,四皇子表现得极为出色,而且母系势力强大。赵康权衡赵伟和赵宏二人后,还是觉得赵宏对他的威胁过大。 其次,韦荣当时已为丞相,他也难以撼动赵伟的势力。 赵宏万万没想到,自己出局的理由竟是不起眼的老六赵生,更令他意想不到的是,父皇宁可留下宛如废物般的赵生,也不愿留下他。 而且为防他有进京的可能,直接封他为越王,从上京出发,经楚地、吴地,最终抵达越州,也就是大周南边的边境。 虽说越州东临海,西南靠山,好在拥有广袤的土地和丰富的水产资源,气候也比上京温和,这里的水稻生长旺盛,一年可种植两季。 只是降水量过多,不过一年粮食的产量能达亩产五石有余,鸡鸭等家禽的养殖数量也众多,百姓倒也安康,商人尤其多,隔壁的西山大郡也是粮食产地。 可惜经常与南越发生战争,好不容易种下去的庄稼,因战乱而荒芜。 赵宏来到越州后,直接掌控的亲卫府兵就有二十万,东临海的部分岛屿海盗众多,他不得不在沿海地区屯兵二十万。 加上原有的朝廷边军,总兵力达六十万,这里还不包括各州县的府兵等。 赵宏私下统计过,自己可调集的军队总人数可达八十万。 而且近期他与几个大岛的海盗谈判,采取海货与内陆资源交换的方式,双方达成了共识。 当然也有不开窍的几个岛屿海盗,赵宏当即将五十万大军驻守在海边,还未等到船只集结完毕,毫无悬念的,对面的海盗就前来投降。 岛屿治理颇为困难,赵宏最终还是给予他们自治的权限,内陆会为他们提供一些粮食,他们则需在海边进行打鱼作业,顺便协助沿海防范新的海贼。 这是双赢的买卖,大家获得了和平共处的空间。 几年下来,海盗众人觉得这样的生活不错,何必依靠抢掠过日子,有些海盗首领甚至花钱,购得了在内陆生活的权利。 赵宏未曾想过造反,但也不介意因求生存而造反。 为此,他在沿海的一处,选择了一个较大且相连的几个岛屿,作为自己日后谋反失败后的藏身之所。 故而,他还为其中一个自己要居住的岛屿取名为代县,并在岛屿上进行了基础性的建设和驻军。 赵生和郡主成婚之后,一直忙于自身的事业,李淑雅时常陪着他,游走于几个地方视察,勉强算是游山玩水。 新式的马车完工后,车轮的后轮变为了四个,前面的两个是转向轮,标准配置是三匹马,以防有人用冷箭伤害马匹。 所有的马匹都配有护具,马车长二丈,宽七尺,前轮和马匹处有遮阳棚,中段左右可下车,并安装有防护门,车后可容纳两名侍卫。 也就是说,这辆马车最少可乘坐五人,三匹马在前面内心实则崩溃,好在平时无需奔跑,正常行走即可,对于这三匹马来说活也不算太重。 “夫君,你说的那个火炮是什么?”李淑雅今日见赵生和鲁铁匠等人,谈论一种小口径的武器,叫做火炮。 而且就火炮而言,赵生还提及什么火箭式、迫击式、后填装与前填装等专业名词。 李淑雅一句都没听懂,趁着此刻在马车上,便向赵生询问。 赵生见自己媳妇问起这个,从怀中掏出一只铜制的物件,前端是两个管子,长度约一尺。 “媳妇你看,我现在这个是样品,当然也能用,这是一只双管的手枪,为何叫手枪呢?因为是拿在手上的。” 对于赵生的这番解释,李淑雅表示没听懂。 叫停了马车,赵生和李淑雅下车,他从怀里拿出两个更小的铜管,长度约一寸,粗细适中。 赵生拨动手上的大铜管,只见两个铜管与后面木头的手柄分开,露出大铜管的尾部,赵生将两个小铜管塞进去,然后将大铜管于手柄合并。 “媳妇,把耳朵捂住,稍后声音可能会很响。” 说完,又看了看马匹,朝着远离马儿的方向走去,不时回头对侍卫说:“你们要留意马匹受惊!” 说完,赵生拿起手中的铜管,对着远处约百步远的一棵大白杨指去,随后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因为捂住了耳朵,李淑雅听到声音仍觉惊奇,因为赵生手中的铜管先冒火后冒烟,远处的白杨树皮被击飞一块。 “哎,填装量有点多啊!”赵生看着枪自言自语道。 “夫君,怎么了?”李淑雅以为出了状况,四周侍卫的马匹有些躁动,若不是有人安抚马车的马匹,恐怕要出事。 看着来到身旁的李淑雅,赵生道:“火药装填量过多,我的手都有点麻了!” 不懂什么是火药和装填量,但听闻赵生手麻了,李淑雅想上前查看,可赵生却一个闪身,将手举向天空。 “媳妇,我手上有枪,里面还有一发子弹,容易走火。” 赵生说得很急切,说完发现李淑雅一脸茫然,又解释道:“走火就是枪里的弹丸,发射出去后会伤到人。” 说完,他将枪上的一个保险关上,这才指着手上的枪说:“我这就是手枪,叫做双管手枪,以后打算研制个轮式的手枪。” 这般说估计李淑雅也不懂,赵生又将手枪的原理讲解了一遍,随后稍有显摆地问道:“你敢不敢试射这枪。” 李淑雅从小就喜爱舞枪弄棒,对于新奇的武器,更是喜爱,问她想不想试射,答案肯定是想,对于如此好玩的东西,她怎会轻易放弃? 第72章 皮外伤 赵生还是低估了自家媳妇的胆量。 经赵生的指点,李淑雅很快就成功打出一发子弹,还精准地击中了前方百步的白杨树。 两人凑上去查看,发现树干上出现两个拇指大小的圆洞。 “看来威力是够了,不过这么大的后坐力,媳妇你的手不麻吗?” 从**武,手握刀剑,一支手枪又算得了什么? 看着自家媳妇那睥睨的眼神,赵生知道自己被嫌弃了,好歹自己前世也是雇佣军,什么枪没玩过,哪会有这么大的震动。 就算是巴雷特,后坐力稍大一点,他赵生也能扛得住。 “媳妇,我这不是关心你嘛?瞧你的眼神,夫君我就这么差劲吗?” 赵生为挽回颜面,言不由衷地说道。 “我没有小看你,我的夫君是最厉害的,这枪以后就归我了。” 李淑雅说完,调皮地将枪藏在了身后。 说实话,这是一支用于测试数据的枪,之所以用铜制作,是因为当时没有铁器的参数,铜合金的工艺在大周已非常完备,参数也有可参考的。 其次便是枪管的可塑性,还有就是赵生要测试子弹的填装弹药量,基本上已经测试完了,以后他们也不可能造双管手枪,既然李淑雅想要,那就给她呗! 赵生以前单身,对女人就一条原则,小心提防,尽量满足! “媳妇,先前我教了你如何射击,你是不是忘了一点,没有子弹的枪就是一块废铜。” 赵生说完,李淑雅还有些不信,她举着枪对着远处继续发射,结果,还真没了声响。 “我这里有子弹,记住,枪里没子弹是没用的。”赵生举起手里的一个布袋,里面有个木盒子,盒子里摆放着几颗子弹。 “车上还有,大约这样的子弹有三十多颗,用过的弹壳还能用,拿给鲁师傅帮你装填就行。” 李淑雅接过盒子,让赵生教她如何安装子弹,当一切学会后,她又顺利地打了几枪。 “这个东西好,有点像暗器,百步之内能精准地打死对方。” 这是李淑雅给赵生这把手枪的高评价。 上车后,赵生说道:“这就是口径的问题,也就是枪管的大小。” 说完,他比画着说:“我们现在打算造这么粗的钢管,打出去的不是弹丸,而是一种会爆炸的东西,我们叫它炮。” “炮?”李淑雅这会儿有点似懂非懂,但还是问道:“什么东西打出去还会炸,不应该是打穿一个大洞吗?” “这个炸呀,我怎么跟你说呢?” 赵生想了想,从马车的坐凳下拖出一个箱子,又喊停了马车。 箱子里是一根根像柱子一样的铁棒,长不过一扎,粗不过一把,一端有个盖子。 取出两个,赵生带着李淑雅又走向远处,依旧示意李淑雅捂住耳朵。 有了先前开枪的经验,李淑雅这次笑着没照办。 “别啰嗦了,你先试试你这个东西是啥?” 赵生知道自己媳妇胆子大,也就不卖关子了,他用手指顶开盖子,露出里面一节麻绳,当扯掉麻绳后,里面竟冒出蓝烟。 随着赵生将手中的东西投掷出去,落在一个沟壑之中,发出更大的响声,随后尘土飞扬,有些泥块散落在两人的发髻上。 “好响呀,这到底是个啥?”李淑雅急了,伸手也要去拿另一个手雷。 “好了,媳妇,我给你讲讲,这就是手雷,完全靠徒手扔出去后爆炸,拉掉这个麻绳,最多三息你就得扔出去,否则自己会被炸死。” 听了赵生的话,李淑雅瞬间化身为雷神,拉掉麻绳就将手雷扔了五六十步远,可惜扔的地方是一个小土坡。 “危险。”赵生话音刚落,也顾不得许多,将自己的媳妇抱在怀里,尽量把她压低。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一块石块飞了过来,击中了赵生的肩胛,刹那间,衣服破了个洞,鲜血顺着衣服的破洞流出。 李淑雅知道自己闯祸了,要不是夫君护着自己,还压低身体,估计石块击中的可能是自己的头部。 这次马匹不干了,接二连三地受到惊吓,马儿也是有脾气的,一个个四处乱了起来。 赵生的马车是三匹马套在一起,听到巨大的响声,大概是三匹马意见不统一,反而待在原地没动弹。 车上有酒精和消过毒的麻布条,好在石头只是击中肩头飞出,没有嵌入肉里。 用酒精清理伤口时,还是有点疼的,赵生忍住疼痛,嘴里念叨:“妈的,忘记配备麻醉药了。” “还好,只是破了一块皮,给你敷上药就行。” 看着夫君受伤,李淑雅心里多少有些难受,但看到消毒时赵生吱哇乱叫,又让她觉得好笑,指甲盖大小的伤口,至于那么疼吗? 尤其是赵生疼得往自己怀里钻的样子,真是的,难道他还想…… 忽然,李淑雅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娇红,心想这个夫君有点不正经。 趁着赵伟外出,赵珩槺将赵晖召进宫里。 “我的小皇孙怎么样了?你要是没什么事也应该去燕州看看,皇孙固然重要,自己的封地也同样重要。” “父皇,小皇孙现在看起来还算健康,我想再过段时间,就能下地走路了。” “嗯,不错,你给他多请几个奶娘,可不能饿着我的小皇孙。” “儿臣明白,这就去再找两个奶娘,保证万无一失。” “嗯,甚好……” 御书房外的窗檐下,一个白面人听完后,轻声溜走,将所听到的内容写成文字,放在禁军巡逻路线的一处水缸下。 用石板压着,以防被风吹走! 赵伟回来后,听说赵晖走了,原本有些疑惑的心放下了。 “他们见了一面,说的还是三皇子儿子的事,然后陛下就督促燕王回去了。” 韦荣见到赵伟想问事情的表情,直接将自己的情报内容告知了他。 这和赵伟宫中的内线汇报的一样,所以他也没继续追问,而是说起楚州的事。 “何海仁怎么调动?吏部的人不是我的,要么将他法办,但是这人给我们效力这么久,是不是有点不厚道。” 对于二皇子说的不厚道,韦荣清楚,这是担心何海仁到时乱咬。 韦荣觉得杀了何海仁首先没必要,其次死了朝廷大员可不是小事。 况且培养一条忠诚的狗不容易,不像族内的人,用起来更顺手,当然灭起来也无比痛快。 韦荣的想个办法,既要保住这条狗,还得想办法让楚州崔家出点事,最好能将崔振道以及崔家在盐市的根基拔掉。 第73章 好战分子 受了伤的赵生并未与李淑雅前往郡主府,而是带着她来到了石岗村。 李淑雅与赵生成婚之后,这还是头一回来石岗村,上一次来是在夜晚,所以对这里没什么感觉。 当她看到“重珍”的大院门匾时,第一时间脑海中浮现出的便是赵珍的模样。 “你这是专为赵珍修的院子吧!” 很显然,自家媳妇吃醋了,赵生觉得有些好笑,都已经成婚了,自己也说了赵珍是义妹。 然而,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他们之中有一人绝对没把对方当作兄妹,李淑雅更倾向于认为是赵珍这么想的。 见赵生没有回应自己的问题,李淑雅也不愿胡搅蛮缠,毕竟今天赵生还为自己受了伤,这样的男人她定会珍惜。 院子里依旧是赵二牛和一帮半大的孩子,如今也就十一个人,看到赵生前来,众人齐刷刷地走上前喊道:“见过父亲,见过母亲。” 李淑雅知晓赵生收养了许多孤儿,栾城那些小一点的孩子也是这般称呼他们的,唯一不同的是,他们喊赵珍是喊姑姑。 赵生有时真的深感愧疚于这样的称呼,他明白一旦有需要,这些孩子都会为自己牺牲。 “父亲”这个词,他实在觉得自己不配拥有,可自从收养了这些孩子,“父亲”这个称呼是他们自己铭记于心的,这样的称呼,也是赵二牛所教。 “最近,你们吃得可好,这几天有没有肉吃?” 赵生很是关心孩子们的营养,三天一顿肉这是规矩,不单是这个院子的规矩,平山的那些新军,也有同样的规定。 赵生带李淑雅来,不只是看望这些孩子,同时也是来看秦中李子七带来的蓝莓、葡萄以及枸杞等种子。 而且这些种子全都被赵生在石岗村示范种植起来。 这个季节已是葡萄成熟之时,蓝莓也很快就能食用。 石岗村的土壤是赵生花了一年多时间,通过改变种植习惯,才让这些土壤逐渐适应部分农作物的生长。 如今石岗村在赵生的指挥下,家家户户开始养猪和养鸡,这里着实太需要废料了,而这里的石头除了石盐石,就是高钙石和含有硫化胺等成分的石头。 改变土壤,饲养动物,这是赵生唯一能想到的办法,毕竟作为一个穿越者,既无系统,又无金手指,他都觉得自己穿越过来简直是个笑话。 李子七带来的葡萄品种各不相同,成熟期也不一样。 采摘了一些成熟的葡萄来到大院,李淑雅陪着刚休息的孩子们一起,品尝葡萄的美味。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赵生忽然想起这首诗,不自觉地吟诵起来。 葡萄酒作为定州的郡主,李淑雅有幸喝过一次,却觉得并不好喝,如今赵生做的果汁酒,她倒是很喜欢。 “夫君,你这首诗真好,可惜葡萄酒我不喜欢。” 不愧是夫妻,丈夫的一句诗,妻子便能猜到丈夫的心思。 “媳妇,葡萄的含糖量可不是沙枣能比的,而且葡萄糖对人体益处众多,即便我们不酿酒,也能提取葡萄糖,战士们打仗有时需要大量的糖分来补充体力。” 李淑雅不愧是好战分子,一听说打仗也需要,当即表示支持赵生多种植葡萄。 楚州的赵恒答应了赵伟,只要能平衡楚州的势力,其中一半能由自己掌控,他就答应一切要求。 崔明浩作为博陵崔氏派来的代表,在楚州自然成了赵恒的钱袋子,这谁能拒绝,即便他是皇子,看着这移动的提款机,心里也舍不得舍弃崔明浩。 何海仁在楚州的口碑向来不佳,后来在一片争议声中,还是被调离了楚州,暂时回到上京做了一个候补官员。 楚州没了知府,楚王肩负起楚州最大行政话语权的责任。 这时候的滨州没有了县令,县丞变成了代理,赵恒怎能让滨州落入他人之手,在自己无人填补空缺时,崔振道还得不时去滨州处理以前的案子。 顺便监管一下滨州,不能让滨州乱了套。 对于这样的安排,崔振道无话可说,如今楚州没了知府,他这个同知严格来讲,就是地方最大的官员,他视察下面的工作也是理所当然。 以前像狗一样的县令,如今摇身一变成为楚州同知,以前滨州那些瞧不起他的盐商,多少也得给三分薄面。 现在盐帮的案子一转眼,成了崔振道上任的政绩,为了平衡滨州的盐市,盐帮的人虽已落败,却是最好控制的一股暗流。 赵恒虽未明示,但崔振道也清楚该如何行事。 结果,盐场的仓库漕帮必须归还给付刚等人,以前储存的盐也要作价还给付刚。 案子就这样宣判了,付刚按照孙铁彪的意思,将这些仓库租给外地的商户,盐引的盐也转让出去,不过并非明面转让,而是私下操作。 所谓的私下操作,就是将自己盐引上的盐,直接拉进仓库,如此一来,外地的盐商就能从仓库将盐运走。 崔明浩刚到此地,也听闻了这个消息,他们崔家也经营盐业生意,当然不存在垄断,可在崔氏的地界上,所有买卖盐的都是他们家族的势力。 有如此庞大的市场,他也不介意在盐市拥有一个小仓库,而且这个仓库原本就存在,与自己毫无关系,算不上抢了别人的生意。 况且,崔振道如今负责滨州,可比从前当县令强多了。 就这样,崔明浩来到楚州,并未先对接以往的生意,而是将目光瞄准了滨州的盐场。 赵恒和赵伟的约定是不会扩张崔氏在官场上的势力,自己也不会为崔氏撑腰,至于崔家的人如何作死,自然有赵伟或者韦荣去处理。 李俊和李诗媛随赵恒来到楚州,不过由于惧怕外部势力,如今大局已定,李俊被赵恒安排在楚王府做了长史。 大周藩王府内的官职可自行分封,又不领国家的俸禄,皇帝也懒得管这些。 长史在王府里相当于国家的仆射,可以说极具话语权,这也是赵恒对李俊的信任,与李诗媛关系不大。 长史可以是宦官,也可以不是宦官,但长史下面有两个奉司,这两人是协助王府打理内务的,基本上是宦官。 李俊一下子从幕后走到台前,在楚州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不过他有个艰巨的任务,就是配合孙铁彪掌控盐帮。 要求盐帮既不能干扰盐市的秩序,又不能让那些盐场的官员太过清闲,更不能让其他帮派忽略这些老盐帮人的存在。 这对于一个失去了靠山,且失势的帮派而言,的确颇具难度。 第74章 楚州码头 李俊为了完成赵恒安排的任务,多次前往滨州找孙铁彪。 说实话,孙铁彪打仗杀人还行,让他玩弄权势,还真没那个脑子。 好在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付刚能成为滨州堂口的分舵主,并非单纯靠打打杀杀,多少有点小聪明。 正好他自己也厌倦了帮派的打打杀杀,这次楚王给了机会,他必须抓住,后面还有众多死去兄弟的家属需要照顾呢。 “你们说的意思我明白,那就是见好就收,他们太清闲了就想办法找点事给他们做。” 付刚挺喜欢孙铁彪的,觉得孙铁彪为人仗义,有事能扛得住,李俊他不太熟,不过楚王派来帮他,还多次劝他保持冷静。 想必这样的人,也坏不到哪儿去! 孙铁彪见付刚领会了其中的道理,心想:“好家伙,就这脑子跟我差不多,居然能想到。” 李俊回去将滨州的事汇报给了赵恒。 “他说的不错,就是这个理,让他们知道,总有一双眼睛盯着他们,让他们老实点。” 赵恒一边用手敲击着桌案,一边摇头晃脑地说道。 李俊也不清楚赵恒说的“他们”究竟是谁,反正自己交差了就行。 崔明浩一如既往地直奔盐市而去,家族对这个市场其实挺看好的,好几次他们想在就近的海边做这事,可盐场的场地也批不下来。 毕竟盐是由朝廷控制的,再者以前有人吃盐出过事死了人,一谈到盐,大家都很谨慎,即便自家做的盐没问题,一旦出事,谁的脑袋也不多一个。 崔氏要是能掌控盐市,或者进入盐场,以后自家的人拿出制盐的方法,得到官方认可,他们回去自己开设盐场,给朝廷交份子钱,也未尝不可。 就在崔明浩租住盐帮仓库的当天,原先盐帮的搬运工就被漕帮的人堵住了,周家以前的盐帮弟兄如今被清理干净,这不代表漕帮里就没有周家的人。 “你们想干什么?有事说事,别过来闹事,我崔家在滨州虽没势力,但不代表我朝中无人。” 崔明浩这话可不是没有威力,而是威力太大了,据说当朝天子都对崔家忌惮三分。 就在对方想撤退的时候,盐帮的搬运工悄悄地溜走了,临走丢下一句话:“东家,不是我们盐帮怕他们,只是我们现在碰上这事只能退让。” 崔明浩没见过这么怂的帮派,自己都出来为盐帮撑腰了,结果这仗还没开打,人就跑了。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有我崔家在,没人敢欺负你们。” 崔明浩话虽这么说,却依旧留不住要走的人。 他扭头看向带头闹事的人群问道:“这一块一直是你们漕帮和盐帮在闹别扭,本来各走各的道,你们非要来这一出,现在你们说怎么办?” 带头的漕帮头子,也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现在盐帮二话不说就跑了,根本不给漕帮发飙的机会。 “这位老爷,我们只是和盐帮有点矛盾,没想到他们这么怂,可这仓库是他们盐帮的,我们总不能帮他们运盐吧。” 崔明浩看着漕帮的人,本想发火,但他也深知此中道理,强龙不压地头蛇,只能叹息道:“哎!要么你们商量好,要么还真得需要你们来搬运。” 漕帮当然想接这活,可仅仅是搬运,和自己搬运再贩卖,完全是两码事。 这也是滨州盐场这些年的门道,制盐、搬运、贩运,以及就地搬运贩卖,都有不少学问,尤其是这搬运贩卖,里面的门道最多。 打个比方,你去超市买鸡蛋,可鸡蛋就一百个,而且 vip有特价,你是个闲人,和超市外柜台合作,直接把仓库的鸡蛋运到外面柜台上。 然后你按 vip价格拿货,转手给了超市外柜台,超市对外宣称鸡蛋没了,要买等明天。 然而外柜台的鸡蛋就贵一分钱,你会等到第二天吗? 现在盐帮就是拥有 vip卡的人,仓库就是超市外的柜台,本地盐商自然不会去买,但外地的盐商就需要和这些仓库合作。 而盐帮只租仓库不转让 vip卡,那么崔氏为了扩大规模,就会与付刚合作,当中的利润也会带崔氏一份。 这是个双赢的局面,现在漕帮来闹事,盐帮也不挣这个搬运费,毕竟现在盐帮的实力太弱。 盐帮一退出,盐场就会空出一两个劳力的空缺,这样漕帮不得不招人。 滨州漕帮的人经历了两次械斗,人数大幅减少,现在招募的都是城里的新人,难免人心不齐。 这时候,招募的新人中不仅增强了周家人在盐场的力量,就连楚王派去的人也混了进去。 “你看怎么样,盐帮的人不适合贩运,虽说陆地上盐帮的人也有搞贩运的,但始终难以壮大。” 赵恒拿着手中的情报,笑盈盈地向李俊炫耀。 自从他和李诗媛在一起后,虽未举行婚礼,但给李俊的待遇极好,现在有什么事也会和李俊商量。 “我在想,这里面有你的人,也会有你敌人的人。” 李俊不想打击赵恒的积极性,但自己熟读史书,尤其是一些野史类的书籍没少看,最近又常和赵恒商议这些事,难免想得更多。 “你说得对,我得让我的人把他们分化一下,制造点矛盾,让他们互相争斗。” 赵恒对漕帮后来过河拆桥的做法,很是不满,尤其是他们打下盐帮在楚州的总部后,若没有他楚王发话,就漕帮的行为很难在楚州站稳脚跟。 可是,楚王帮了他们,不仅没得到一点好处,还急着瓜分地盘,完全忘了自己这个恩人。 更可气的是,他们反而对二皇子的关系网和商业人脉打起了感情牌,从头到尾觉得他这个皇子是多余的,或者说觉得二皇子更可靠? 刘一辉从上京到楚州,漕帮的总舵让他和赵恒保持联系,结果这家伙也不知怎么了,被人带偏,整天流连于烟花柳巷。 直到有一天总舵问起五皇子后面有什么计划时,他才想起自己在楚州的目的。 不过赵恒可没给他那么多时间,当刘一辉带着礼物前来致谢时,赵恒直接说他要在楚州河面上建一个码头。 刘一辉不明白赵恒说这话的意思,只当皇子闲得想做生意了! 第75章 老天的玩笑 没错,赵恒真的打算做生意了,他要壮大自己的力量,不过回头一想,觉得自己动作不能太大,免得二皇兄对他有意见。 但漕帮这些家伙,他也不能不敲他们一笔。 于是,他派人将付刚手上闲置的二百人,一同召集到楚州,在楚州的河面上修建一个码头,要能容纳停泊上百条船的那种。 楚州是水运的交通要道,不仅南北大运河经过,东西江水的支流也从这里穿行,赵恒在此修建这样一个码头。 不只是为了停靠船舶,同时也代表官方在此地的经营,安全有保障,配货的手续也会便捷许多。 “哼!这分明是跟我们漕帮抢饭碗。” 楚州分舵的议事堂里,刘一辉的亲信拍案而起说道。 其余知晓此内幕的人,知道这事是因刘一辉处理不当导致,但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任由事态发展。 “别嚷嚷了,这件事总舵还不知情,你说楚王会缺这点银子,跟我们漕帮作对吗?” 漕帮可不似盐帮,势力较为分散,他们分布在整个大周的水域要道及码头,朝廷对他们多少也有礼让。 不过赵恒做的这件事,楚州漕帮的人还不能上报,毕竟是刘一辉处理不当在先! …… 这一年也特别怪异,降水量又少了许多,大周的百姓颇为担忧,前年刚经历干旱,去年又是蝗灾,好不容易有点盼头,老天降雨又少了。 这种事一旦出现,首先着急的是朝廷,其次才是百姓。 因为百姓清楚,他们着急也无用,老天爷就爱这般捉弄人。 “不会吧,难道又要干旱?其他地方有无反馈?”赵生对这类事情颇为敏感,他也不愿看到百姓流离失所,可他也无可奈何。 就在众人绝望之时,老天就像开玩笑似的,一连下了五天的大雨。 而且降雨量极大,要不是赵生在修建栾城水利分渠时做得好,说不定栾城会出现水涝。 但这场雨终归不太友好,刚刚看到希望的稻麦,被积水长时间浸泡,即便没有全部被淹没,也会影响庄稼的产量。 尤其是石岗村,土地依照赵生的规划耕种,大雨过后,造成大量泥土流失,尤其是被几天雨水冲刷后的土地,追肥后的土壤肥力衰竭。 说不难受那是假的,毕竟这些土地倾注了赵生的心血,他做这些不只是为自己,更多的是不愿看到百姓因天灾而绝望。 石岗村的老居民为赵生的努力被天灾无情摧毁而心痛,后来的居民只是觉得东家投资失败,而担心自己会被解雇。 通过郡王府外情报网传来的反馈,这次大雨相较于干旱,范围较为局部,降雨面积不过六成,受灾地区约有三成。 本就积贫积弱的大周朝,即便只是三成,也让皇帝急得团团转。 而且这三成地区就在上京附近。 “父皇,目前来看三成还算好的,不过当下国库粮食空缺,依儿臣之见,不得不向富足户借些粮食,来年再归还。” 赵伟此时和众大臣在垂拱殿商议此事,前年和去年分别向富裕的农商户借过粮食,结果今年已是第三年,不仅未兑现归还日期,还要厚着脸皮去借。 这换谁都拉不下这张脸啊! “陛下,此刻不早做打算,日后等灾民闹事,局面就难以收拾了!” 韦荣这时也站出来,侧面表示支持赵伟的话,同时也说明了此事若不处理,会带来的负面影响。 “但是,连续两年借粮,这归还之日遥遥无期,谁还会借给朝廷?” 皇帝赵珩槺内心焦急万分,可朝堂大臣不给力,自己的国库也无多余粮食,这让他急得不行。 其实此时,南方越州和越州隔壁的西山粮食倒是充裕,可这些时日西山忙着打仗,越州忙着应付朝廷。 赵宏并非不顾及自己的父亲,而是担忧他的那些兄长们。 定州是出名的粮食低产区,能自保已算不错,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博陵崔家,或许这时他们还能拿出一些粮食。 赵珩槺做皇帝最大的缺陷就是,身边围绕的都是文臣武将,对地方的建设以及民生问题,毫不关注。 所以他派出的暗卫都是监督他人,只要地方官员安分就行,其他方面他极少了解,除非是地方官在奏折中提及。 古代地方官员,上书奏折极有技巧,正常渠道呈上的奏折,往往报喜不报忧,有困难先找上级主管,绝不敢越级汇报。 要么就是找熟人转奏,这样的折子也不能直接到皇帝手中,必须经中书省审批,除非是借某人送礼等夹带私信。 正因如此,朝廷中直言进谏的大臣极少,即便有也是旁敲侧击,最后提醒正确还要来一句“皇上圣明。” 既然皇帝不圣明了怎么办?众人此时默不作声,韦荣觉得机会来了。 “陛下,臣认为没有粮食可以借助外臣之力,向有粮的人家购买,或者也可以认捐。” 众人一听韦荣这话,感觉话里有话,不然怎么都听不懂? “这外臣购买和认捐是何意?”皇帝也懵了,这韦荣到底什么意思? “陛下,这外臣去买,就是找一些有钱的大臣买粮食,再借给朝廷,当然也可以捐给朝廷。” 如此一说,赵珩槺明白了,就是有些官位低的,想借此提升官位,通过捐粮便可。 同理,有些人家有钱却不舍得拿出,到时想办法打压一下。 乍一听,这话里似乎别有深意,至于是什么意思,就看皇帝想如何处理,这意图就会显现出来。 经这么一提醒,崔家的官员最为清楚,当下粮食最充裕的地区,就在他们崔家的地盘,而且直接指向博陵的崔家。 因为清河崔氏的粮食要保障燕州,一般情况下不会在这些地方征调粮食。 户部的崔秉忠心中闪过一丝怨恨,他想起盐市的事,因支持了赵恒的做法,让韦氏有所动摇,看样子他们此举,是打算空手套白狼啊! 崔秉忠也不傻,有些事看得明白,但是他就不能说,有些话能在朝堂上能讲,他就得矜持一下,他要看看谁先当那出头的椽子。 第76章 陈大与陈二 赵伟本以为在朝堂上这般行事,皇帝就会倾向于自己这边,既能获取粮食,又能堵住崔家的嘴。 岂料崔秉忠下朝之后,直接请求单独面见皇帝。 “陛下,如今国库空虚,连续两年受灾,今年已是第三年,好在受灾面积不大,崔家愿意此次帮皇上渡过此难关,京畿之地的灾民,由我们崔家来负责。” 赵珩槺一听崔秉忠的这番话,便知晓了他的意图,既不要钱也不要功劳,就是想把手伸进京畿之地,那可是韦家一直掌控的要地,他们能答应吗? 但此刻皇帝也毫无其他办法。 韦家并非没有粮食,只是这一局本想让崔家大出血,然而他们忽略了此次灾情主要就在京城附近。 “好,朕答应你的要求,京畿之地的灾民你要替朕妥善安抚。” 赵珩槺眼中既无感激之情,也无怨恨之意,只是如看待一本未曾翻开的书般平静,他无需知道其中的具体情节,只需知道结果就行。 第二天早朝,皇帝把治理灾情的任务交给了户部。 栾城工坊的外围相当热闹,大概是有些地区收成欠佳,有些人趁着还没入冬,就出来行乞。 工坊附近的人们生活富足,偏远村落的人都有所耳闻,于是前来乞讨的人数大量增加。 有一对兄弟,老大背着老母,弟弟跟在哥哥身后,三人来到一家饭店门口,在远处就把母亲放下。 “二弟,你在这照看母亲,我去讨点吃的。” 说话的哥哥叫陈大,对着自己的弟弟陈二说道。 “儿呀,见到店家要好好说话,千万别和人动手动脚,万一伤了人可就不好了。” 坐在地上的老母亲忍不住叮嘱,她知道自己儿子力气极大,一不小心就能弄出人命。 他们原本不是本地人,在老家犯了人命官司,逃到了定州附近的偏远村落,她实在不想儿子再出事,如今见到官府的人,仍然心有余悸。 定州属于赵信王爷的封地,隔壁郡县的事情,到这里基本上没人追查,并非定州管理疏松,而是这个时代人口本来就稀少。 他们所处的位置颇为尴尬,左右都是大周的地界,只有一个小缝隙,难免会有匈奴人过来。 定州又无法自行增加人口,只能期望有路过的人留下,只要不再惹事,定州基本上能够容纳这些人。 陈大面对母亲的训斥,向来都是顺从的,至于陈二,小时候脑子发热烧坏了,总是有点傻乎乎的,一到饭点就喊肚子饿。 “知道了,母亲,我这就去找老板,看看能不能讨点吃的。” 说完,他就朝着一家门店较大的酒楼走去。 店小二一眼就认出了陈大:“我说大兄弟,乞讨你们能不能换一家,最近流民太多了,而且你每次要的都不少,我们店都供应不起了。” 面对小二的这番话,陈大依旧拱手说道:“小二哥,我老娘和小弟,一天都没吃东西了,您看看能不能行行好,先给点吃的给他们,店里有什么重活,我可以帮您干。” “你瞧瞧我们这酒楼,就算是一点重活,一个月的大米,现在都有人送到指定的地方,泔水桶都不用我们倒,里面干净得很。” 小二说的确实是实情,最近人数一多,像他说的这种情况,小饭店基本上都是这样,没想到大饭店现在也缺食物。 “小二,昨天厨房还有一个半馒头,你就给这位小哥吧。” 掌柜在一旁听不下去了,毕竟这年头饿死的人太多了,他也变得麻木了,想想这个汉子外面还有老娘,自己忍不住说了一句。 “多谢掌柜,我陈大为您磕头。” “别别,刚才小二说的也是事实,最近店里生意不好,虽说不是灾年,总归收成不太好,有些人都改去小饭店吃饭了。” 掌柜的话陈大听了很是感激,这个世道做好人难,何况人家生意也不兴旺。 转眼间,小二拿来一个半馒头“这还是我们昨天打算留给自己吃的……” “闭嘴。”掌柜打断了小二的话:“小哥,你们何不去工坊碰碰运气,找个活干,说不定能吃饱饭。” 陈大也知道工坊里的人能吃饱饭,但是自己身上有案子,经不起查,他怕因此连累弟弟和老娘。 再次谢过掌柜,他拿着馒头走出酒楼,把一个馒头给了弟弟,另外半个馒头给了母亲。 陈二虽然憨憨的,但也不傻,知道这样哥哥就没有吃的,就掰开半个递给陈大。 “哥,你……吃~吃!” “不用,哥哥刚才吃了一个,这个就是给你的。” 陈大没有接,他知道,弟弟一饿就会找吃的,实在不行连泥巴都敢吃。 忽然,一阵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 “三个外地佬,还能吃上杂面馍馍,你们懂不懂规矩,在我的地盘,好吃的就得孝敬老子。” 说话的时候,陈大面前出现了五个人,看起来和乞丐差不多,说话阴阳怪气的。 老妇人见状知道惹不起这些人,赶忙把手上的半个馒头递过去。 “各位大爷,我给你们半个馍馍,请放过我儿子。” 此时,路过的人朝这边看过来,有几个人本来想说几句,但是看到乞丐模样的人背后又多了几个。 他们眼中透露出狠厉的神色,让想要打抱不平的人讪讪地离开了。 一辆马车这时路过,里面的人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 “栾城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多街头混混。” 赵生说完,示意马车停下,他挖矿的人本是自己的新军,这又不打仗,不然这些危险的事情,应该让俘虏去做。 今天遇到街头霸王,他瞬间来了兴趣,何不去抓一些不务正业的人去挖矿? 领头的小混混并没有正眼看老妇人,而是随手打掉递过来的馒头,傲慢地说道:“一个老家伙递过来的东西,老子嫌脏。” 陈大此时怒火中烧,紧紧地握住拳头,但是自己的母亲一只手拉着自己,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他明白母亲的意思。 陈二见状喊道:“你,你们~不许欺负我娘” 说完就上前想要理论,结果被陈大拉住,一言不发。 “你不吃,就不要糟蹋粮食,现在很多地方的百姓还吃不饱饭,我看你们是不是吃了几天饱饭就忘了?” 突然,街道上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赵生迈着张狂的步伐,在赵龙的跟随下,走到了几人的身旁。 赵生平常喜欢穿着简单,不喜欢身上挂满装饰品,一个束腰就行了,这么热的天,他都想穿坎肩和人字拖。 第77章 能打架的陈大 街头混混见来人穿着普通,不像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哥,以为是街上哪家多管闲事的,随口嚣张道:“棍爷的事情你们也敢插手?” 赵生听了笑道:“我不是想插手,我是想请你们吃饭,不知道你说的这位爷手下到底有多少人?” 混子听了知道赵生在调侃他们,也不含糊道:“棍爷手下怎么着也有二三百号弟兄,你口气倒挺大,竟敢嘲笑我们?” 赵生丝毫不慌,从兜里掏出几个金锭,扔在地上道:“我想瞧瞧你到底是有二百还是三百弟兄,这点钱要是不够,我身上还有。” 说完,他又掏出一把金叶子,在混子面前晃了晃:“怎么样,我请得起吗?别说我瞧不起你们,你有多少人,我就摆多大的宴席!” 这群混子见此情形,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于是,他们分头去找人,其实他们根本没那么多人,为了白吃一顿,刚认识的乞丐都给叫来了。 领头的混混这时陪着笑脸问道:“敢问公子是何方人士,居然如此大方,在下……” 说着弯腰想去捡地上的金子,结果被赵龙一脚踩住他的手。 “啊呀,疼疼疼……”抓着金锭的手被踩着,混混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这金子可不是谁都能拿的,我得看看你的实力。”赵生刚才就注意到陈大紧握的拳头,他身材高大挺拔,宽阔的肩膀仿佛能扛起千斤重担。 粗壮的手臂肌肉鼓起,线条刚硬,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能展现出其中蕴含的强大力量。赵生笑着打趣道:“这样的人你能对付几个?” “这样的人别说刚才那几个,再来十几个我也能打。”陈大咬着牙恨恨地说道。 “我也能打,我和哥哥能把他们全都打倒。”陈二也跟着哥哥说道。 “那行,等会儿他们把人叫来了,我看你们打,只要超过二十个,你瞧地上的金子,全归你们,而且在栾城也不用担责。” 地上的一个金锭大约十两,地上有三个,这可是一大笔钱,不就是打架,还不用负责,“干了!”陈大心里暗想。 “你是什么人,怎能怂恿我儿子打架。”老妇人终于开口道。 “老人家,在这栾城,除了我老婆,没人能管我!”赵生蹲下身子,笑嘻嘻地对着老妇人说道。 这妇人也是个精明人,见一个相貌出众,和她说话还蹲着,满脸笑容,可见此人对她是尊重的。 “儿呀,钱不钱的咱别在意,就让这位大哥瞧瞧你的本事。” 老妇人很快就明白过来,眼前这人很可能是郡主的驸马,在栾城只有郡主能管他。 有了老妇人的话,陈大瞬间如同一头小老虎,第一批人过来时,大概有二十多个。 陈大一个闪身冲出去,和对面的人打了起来。 被打的人一脸茫然,不是说来吃宴席的吗?怎么一来就被人揍了? 第二批人过来发现前面在打架,而且被打的还是自己人,于是冲上去围攻陈大,这次的人数有三十多个,加上前面被打倒的有五十多人。 俗话说一虎难敌群狼,一个陈大打这么多人确实有难度,地上有些刚起来的人又对陈大进行围攻,但始终没能将陈大制服。 眼看又有人过来,吃完馒头的陈二喊道:“大哥,我来帮你!” 说完就见他挤进人群,将围攻陈大的人随手拨开,就像扔小鸡仔一样,把这些人扔出一丈多远。 紧接着第三批人过来,加入了打斗的行列,虽说陈大吃了些小亏,但问题不大。 “好了,可以收手了。”赵生早就安排好了。栾城的守卫立刻上前,将打斗的人围了起来。 他走到陈大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不错,叫什么名字?” “陈大!”陈大表情严肃地回答。 赵生不难看出陈大是个有故事的人,接着又拍了两下:“谁都有过去,我不管那些,相遇就是缘分,在一起就是兄弟,不愿意的拿着地上的金元宝走人。” 陈大像根木桩似的杵在那儿,没有回应赵生的话。 老妇人在一旁急切地说道:“儿呀,以后就跟着这位贵人,一步都别离开。” “可是,娘……” “娘有你弟弟在,足够了!” “可……” 陈大还想说什么,赵生明白他的心思,打断了他的话。 “既然是兄弟,你的娘就是我们的娘,你担心的我都能给你解决。” 看着赵生真诚的目光,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印在了陈大的心里,他突然觉得今天真的遇到了这辈子值得追随的另一个人。 “好了,如果同意,把地上的半个馒头,让这个混蛋吃了,不然他今天就没吃的了,得等到明天才有。” 赵生不喜欢煽情,直接给陈大安排了一个任务,就是让刚才欺负他母亲的人,吃下掉在地上的馒头。 “你哥哥叫陈大,你叫什么?”赵生转过头,朝着憨憨的陈二问道。 “贵人,我叫陈二。”陈二笑嘻嘻地回答。 陈大已经一步步走向地上的那个混混,指着地上的馒头说:“吃掉,这是你今天的饭,后面的饭得等到明天了。” 赵生知道接下来可能会有少儿不宜的画面,带着陈二说:“你带着你娘,咱们去吃饭。” 陈二见母亲没反对,于是背着母亲跟在赵生后面。 “陈大,别忘了地上的银子,等会儿记得捡起来。” 原本准备弯腰去捡的赵龙,听到赵生的话,便没去捡,跟着后面走了。 都已经到了工坊大门前,离食堂也不远,赵生跟门房交代了一下,等会儿有人背着老娘来找,就让他去食堂。 依旧是赵生的小食堂,各种食物摆满,没有任何特殊待遇,按照人头分配菜和饭。 “赵师傅,再加一个人的饭菜,还有人在后面。” 食堂今天负责分发饭菜的师傅是南赵村的,也姓赵,是个勤劳的中年人,以前在饭店跑堂,年纪大了被东家嫌弃,后来在这食堂做些杂活。 一个人都是一大海碗米饭,还有一筐杂粮馒头,菜是一荤两素的标准。 赵生吃不了这么多,他知道赵龙能吃,每次都会提前分给他一半,没想到老妇人也分了一半给自己的傻儿子。 可怜天下父母心,做母亲的永远不会嫌弃自己的儿子。 等陈大赶来的时候,大家都惊讶地看着陈二,眼前的竹筐里有十个馒头,被陈二吃了八个,要不是陈大还没来,说不定剩下两个馒头也保不住! 第78章 秦王赵钦 陈大来的时候,陈二就像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不敢吭声。 “赵龙,想笑就笑出来,别憋出个好歹来!” 其实,赵生也想笑,只是他不会这么做,于是看着赵龙的样子,忍不住说了出来。 陈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将手上的金子放在桌上。 “贵人,这是您的金子。” “不,这是你的,是你应得的,咱们之前说好的。”赵生说完,又冲着食堂里喊道:“赵师傅,拿十个馒头过来。” 老妇人用手轻抚着陈二,心里琢磨着,这儿子得找个啥工作,才能让他吃这么多,一般人家还真养不起。 陈大没去捡桌上的金子,而是端起海碗开始吃饭,菜的味道很棒,是他吃过最好吃的饭菜。 赵师傅又拿来了十个馒头。 赵生问陈二:“小弟,吃饱了没,别害怕,在大哥这儿,还能不让你吃饱?” “别让他吃了,吃这么多,都赶上我们一家人两天的粮食,省着点能吃三天。”老妇人有些不好意思,食堂里的八个馒头可不小,每个都比拳头大。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食堂的馒头是用酵母发酵的,和他们做的馍馍不一样,当然主要还是陈二能吃,其次是味道好。 陈大饭量也不小,饭吃完了菜还剩不少,顺手又拿了一个馒头吃,感觉味道不错,问道:“娘,刚才弟弟吃了多少馍馍?” “你弟他吃了八个,我还给他半碗饭。” 赵生见状解释道:“很多人刚来的时候,都特别能吃,时间长了就吃不了这么多。” 陈大很是无语,敢情这不要钱的饭就可劲造啊。 没吃菜,陈大就吃完了一个馒头,的确发酵过的馒头比较可口,感觉很好吃,他本想再拿一个,想起刚才母亲的话,伸出的手又放下了。 “陈大,我们食堂的原则是不许浪费,你看你碗里还有菜,能吃就吃了吧!” 陈大信以为真,又拿起馒头吃起来,两个馒头下肚,也把碗里的菜吃完了,只是陈二一直眼巴巴地看着陈大吃。 其实赵生挺喜欢这兄弟俩的,尤其是陈二,那力气让人羡慕,不去挖矿着实可惜。 最后,陈大愿意跟着赵生,做贴身保护,这也是他母亲的嘱咐。 因为陈大的母亲身体欠佳,生活多有不便,赵生安排陈母和陈二住在食堂后面的一个仓库,稍微隔了一下,能住下三个人。 陈二被安排在工坊看大门,没事还能回去看看母亲,吃饭也方便,可以带回去吃,就是陈二这饭量,赵生特意嘱咐,随他拿,能吃多少就吃多少。 所以,有力气活陈二毫不犹豫地抢着干,很快他娘俩就适应了这种情况。 但是陈大虽然力气大,武功却比不上赵龙。 毕竟赵龙是在战场上真刀真枪拼杀出来的,实战经验丰富得多。 大周的藩王都负责镇守边疆,唯独楚王看守的是盐市重地,也是最富庶的地方。 年仅十五岁的秦王就没这么幸运了,因为他和太子是一母所生,刚过十五岁生日就被迫就藩。 原本赵珩槺不太乐意,可朝堂上的大臣这时候都明哲保身,显然是在观望后面皇帝会立谁为太子。 迟迟未废除原太子,这显然是个不正常的信号,不过皇帝对原太子的失望表现得很明显,大多数人觉得原太子被废只是时间问题。 而原太子一系的人仍抱有幻想,皇帝没下令,就说明其中另有隐情。 太子谋反一案,源于朝堂结党之事,后来在他的寝宫发现了龙袍,由此认定有不轨之心。 但这个证据虽说看似确凿,可只要赵康喊冤,此事就得继续追查,况且还涉及其他大臣。 原本太子之位是秦王的,当时皇宫直接将嫡长子立为太子,秦王之位就给了嫡次子赵钦。 可怜的孩子,刚满十五岁就被五百亲卫送去了秦地。 长安知府是一位中年儒者,叫司马酃,在长安驻守了七年,与长安镇守使于谦配合得不错,还和羌人打了几年仗。 这些年谁也没占到便宜,羌人相对野蛮,在秦人的眼中这些人就是野兽,根本算不上人类。 可周王派来司马酃的好友孔思瑾来做长安府的同知后,对待羌人的策略变成了坚决不先射出第一支箭,要用德来教化野蛮的羌人。 当赵钦来到秦王府时,整天躲在府里,有什么事都是求别人来府上请教。 时间一长,几个人对这个还未成熟的秦王有些失望。 此时与羌人相邻的还有一个民族,他们对大周文化很是喜爱,一直未对秦地进行侵扰,相反还经常向周朝请教农耕技术。 这就是与周朝相邻的凉国。 对于这样的边境状况,司马酃和孔思瑾的意见是与凉国结交,对这样的国家开展互市,便于两国的文化交流。 相比西边的羌人,和凉国人更容易沟通,而且秦人出现了与凉国人通婚的现象。 秦地远离定州,所以赵生对那边的情况不太了解,相比荥阳和太原两地的大家族,他们经常去秦地做贸易,太原王家的贸易甚至做到了凉国。 一场大雨,让楚州的水位上涨,码头的建设有所停滞,盐场也因天气缘故停工了十来天。 水路往上游走,由于逆流湍急,漕帮不得不增加纤夫的人数,否则物资很难运出去。 这两件事加在一起,导致漕帮这段时间收益大幅减少,相反搞陆运的马帮商人,反而能将物资送达目的地。 刘一辉面对总舵的催促,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时间他想组织车队,进行旱路运输,至少去上京的路线旱路比较方便。 “舵主,大家各走各的道,旱路以前盐帮花了很大力气才开辟出几条路线,我们这么做会不会遭到盐帮的打击?” “盐帮才开辟了几条线?至少去上京的路线我们要开通,不然,韦家这条线我们就断了。” 刘一辉以前走的是顺水路线,也就是上游往下游,他没想到逆流运输这么难,之前天气好的时候,他没及时安排出货,现在开始着急了。 从他处理赵恒的事就能看出,他应对紧急事件的安排能力不行,导致现在从楚州要运出的货,一件件都积压在这儿。 赵恒得知此事后,江边建了不少仓库,只是码头的停泊港湾没完善,搭个跳板也能上下货。 于是即便逆流,他也发动盐帮的兄弟能走陆路的就用盐帮的陆路运输,而且价格按照水运的标准,集中人力走那些难走的水运路线。 就这一招,就让刘一辉的漕帮失去了一半的业务。 第79章 匈奴入侵 上京以及南方地区的灾情,对定州影响不大,有了栾城的军储,军队也较为稳定。 栾城和径县这两个地方,是赵生和郡主最大的藏兵之地,由于新型高炉冶铁,产量极高。 不仅如此,鲁铁匠采用灌钢法铸造铠甲的部分,进行锻打,造出的一副铠甲,和传统制造不同,几乎是整块的防护。 这种轻薄的护具,赵生其实参照了国外护具的样式,如今的这种制作,大大节省了人工成本,而且防护部位更为全面。 他想得较为简单,作为守城方,城墙上的战士防护周全,然后用手中的长戟杀敌就行。 长戟具有刺、勾、劈等优点,敌人也是有护具的,攻城时,有云梯、爬梯、勾绳等手段。 在弓弩射击完毕后,便是近身肉搏,守城的战士两人持长戟,对付一个敌人颇为轻松,同时刺过去,敌人只能挡住一个。 另一个刺过去,敌人若想躲避,却忽略了钩的作用,直接能勾断其脖子。 在三三阵法中,也有使用砍刀的,新军中这类人配备的都是类似陌刀的长刀,劈、砍、刺都是高手喜爱的武器。 弩弓是新手瞄准的上好武器,尤其是可以提前拉满弓,到时射击即可,但对于射箭的人而言,他们还是喜欢反曲复合弓,如此射箭速度更快。 赵生未去研究诸葛连弩,他当下的精力放在炸药和大型床弩上,这样就能将炸药置于床弩上射击,这种射击模式,更易被本土化接受。 而且这种大型床弩上的炸药有两种模式,一种是拉火燃爆的,另一种是撞击爆破的。 设计这种撞击爆破的纯粹是为了战场狙击高级将领,命中目标后产生二次伤害,让敌人生无可恋。 “夫君,我最近发现你颇为迷恋军事,你是不是有所打算……”李淑雅意有所指,赵生心里明白,无非是担心自己会去报复二皇子。 “媳妇,我的想法重要吗?关键是你我在一起的想法才是真正重要的,我不会做无意义之事。” 赵生习惯称呼郡主为媳妇,这种民间的叫法,拉近了两个年轻人的距离,也增添了生活中的几分情趣。 “那好,为了我,你有何想法必须跟我说一下。”感受到赵生的手在自己腰上摩挲,李淑雅娇嗔地说道。 真是造化弄人,废物皇子二十一岁未娶妻,定州郡的郡主为逝去的表哥守了三年,最后这两人相遇,居然看对了眼。 果然,爱情是有保鲜期的,想要结婚就得趁早。 赵生轻轻搂着自己的老婆,含情脉脉地应声道:“我若有想法,定会告知自家媳妇。” 一场大周玩笑般的天气,给北方匈奴也带来了不利的气候。 入秋之后,北方大雪整整提前了一个月,这不只是气候的问题,同时他们过冬的草料也没准备好。 有些部落还未抵达指定区域,大雪已将草原覆盖得白茫茫一片,冻死的牛羊不计其数,有些运气好的部落坚持往回走,数日后找到了自己的聚集地。 这里有他们事先存放的物资和过冬的帐篷,虽说死了些牛羊,但这种天气还能食用。 但有些部落就没那么幸运了,由于距离较远,只能找一处避风之地安营扎寨,很多人晚上都在羊圈里,依靠羊的体温存活。 靠外的那些牛羊就没这么好命,很多扛不住的,只能被活活冻死。 终于等到天气好转,不再有大雪纷飞,草原上的人看着天空中阴蒙发光的位置,辨别行走的方向。 这个季节,匈奴的尔汗单于召集了几个部落的头人,决定了两条路线,一个是燕州十二郡,另一个方向则是秦地。 “去秦地会与凉国接壤,这样容易遭其背后袭击,我们好不容易抢来的物资,会成为凉国的供奉。” 说话的是呼延部族的呼延焱,目前也是匈奴的大司空,他的话基本能代表他们呼延部落的族群。 大单于听到呼延焱的言论,也想起多年前的一次失败,原以为大家都是马上民族,过着游牧生活相安无事,结果凉国开始学习农耕了。 “那我看还是朝着燕州进发,不过我们这次不要靠近燕州太近,而是朝着这个位置去。” 尔汗单于所指的位置,是燕州附近的一些州郡,其中最近的是代州,其次是蔚州和广昌郡一带。 “这些地方代州最难攻打,其他几个地方,只要绕过去,攻打起来不难,而且据我们所知,定州只有十万人,还不一定能出兵。” 大家看着大单于所指的地方,觉得这个位置便于袭击,拿下几座城应该没问题,只是不知此处粮食多不多? 那兰部族的人看完,对着大单于拜道:“何时行动,告知我们那兰部落即可。” 大单于见众人都未提出异议,觉得此次行动定有收获。 再等几日,看看有无其他小部落归来,届时出征人数会增多,他们并非以占领为目的,而是进行物资和人口的劫掠。 代郡的军事分为两股力量,前方是代郡,后方是朔州,与常山郡相连,形成了一个铁三角。 而且常山郡的军力常备状态下有五万,结合代郡的十万兵力,短时间内攻城不现实,尤其是这里有连绵不绝的十万大山。 匈奴从此处经过不会携带任何攻城器械,背靠朔州的十万兵马,一旦开战,谁胜谁负难以预料。 然而常山郡附近的县城就难以保障了,这次匈奴绕开了代郡,从天启镇的方向而过,直奔蔚州方向。 虽说蔚州常驻兵力有两万,可大周所谓的兵力也就是能行动拿武器的人,反正都是闭关坚守,战斗力是否强悍无关紧要,守住几日等待援兵即可。 这也是常山郡的地势优势,朝西朝北都是山地,不易进攻,最适合的是东边,这些年匈奴不走蔚州这条路,就是担忧自己的后路。 此次代郡派出五万军队,尾随匈奴人而来,即便是驰骋草原的勇士,在这崇山峻岭间打仗,一是靠人多勇猛,二是靠地形地貌,最后要看后勤补给。 但此次大单于敢出此险招,一是断定气候原因,大周的兵马行动迟缓,二是后勤补给难以及时跟上。 而且此次大单于带领的人中,大多数依靠人力运输,所以奴隶兵特别多,他们不想在这冬季被冻死或饿死,只能不停运动去劫掠物资。 通过天启镇唯一的战术就是一个字:快,如果有第二个就是快且狠! 第80章 广昌县告急 骑兵开道,顺着天启镇的两侧穿过,将这个地方团团围住,匈奴人的战马肆意践踏,整个小镇充斥着绝望和欲望的吼叫,吓得镇子里的看门狗都望风而逃。 “哈哈哈……” 尔汗单于见事情进展顺利,而且他们是下午发动的突袭,正是代郡斥候返回的时间。 随着匈奴人踏入这片土地,每一个骑手瞬间化作厉鬼,如同嗜血而来的恶魔。 房屋! 粮食! 人!畜生! 都是他们的目标! 带不走的他们也没打算毁掉,留着给下一批前来的人,等待机会成熟再一次的掠夺。 小镇着实很小。 大军几乎未在此停留,犹如蝗虫过境,离开后小镇瞬间失去生机。 三十万匈奴大军,不可能只走这一处,大单于率领十五万蛮军,不过是让代郡的人闻到味道,对其加以防范。 而另一支队伍是那兰部落和呼延部落率领的人马,从夷舆出发,沿着文山的东面行军,按照预定时间,攻打阳山。 也就几个时辰的事,当阳山县发现有匈奴人来袭时,后退的路线也出现了敌人。 县令无奈,派出十个送情报的队伍,分别向代郡、常山郡和蔚州报信求援。 大概是天气原因,又或者是匈奴大军急于拿下阳山县,两边的军队都未展开联系,就各自为政开始发动进攻。 阳山是个小县,常住人口不过两千,府兵及各种兵种加起来也不过一千人,其中大多数是刑徒。临时征召了一千人,凑了两千人守城,不到一个时辰就结束了。 面对几十万大军的攻城,他们看到对方人数就没敢放出一支箭羽。县城的官员和匈奴谈判耗费了一些时间,真要打的话估计也就三十分钟的事。 因为是通过谈判进城,县里的官员直接把自己的妾室和刑徒,当作礼物送给了前来的匈奴大军,府兵也被编入了敌人的队伍。 出去送信的十个小队,除了被抓、被杀、迷路的,只有一个小队的两人将情况汇报给了常山郡,常山郡的守将又派人将情报传到代郡等地。 蔚州接到情报就组织人员出逃,翻山越岭到了隔壁的广昌县。 广昌县人口还不如蔚州,好在背后有定州的大军,距离不过两百多里,急行军最迟三天就能到达。 蔚州逃难时,打开了粮仓,让所有百姓背着粮食出逃。不然就算到了广昌县,也难免给人家带来麻烦,说不定还得挨饿。 不得不说这些边境官员的做法非常明智,那些家里有牲畜的,都能多扛一些粮食和物资。 匈奴拿下阳山县,里面的粮食不足以供大军一日消耗,他们不得不调整目标,一部分朝着蔚州进攻,还有一部分切断常山郡的援军。 然而前往蔚州的队伍万万没想到,这里的人几乎都已撤离,粮食也被带走,没带走的估计也不知藏在何处。 一怒之下,呼延焱和那兰部落的人就朝着广昌县的方向进发。毕竟百姓撤离时,还是留下了许多痕迹,被匈奴大军的斥候发现。 广昌县的县令叫孙继平,蔚州其实也是县,称为蔚州而已,与他同级的县令叫张纯,两人相貌有一个共同点,都是中年干瘦的大叔! 两个县及周边的镇的人数加起来超过万人,在籍的兵丁有三千多人,可组织防御的青壮有三千人,参与后勤的民众有两千人,其余的人实在难以派上用场。 往年这些北蛮入侵,孩子和青壮都会被抓走。 只是,女人常常会被按在房屋里或其他地方,扯掉衣服加以羞辱。 小孩对他们来说是最美味的口粮。 愿意做奴隶的青年好歹会得到一根木棒当作武器,冲锋在前,无非就是多活几天,给匈奴大军做人肉盾牌。 每次这些被绳索捆住双手、驱赶前行,如同牲口一般的“两脚兽”。命好的做了奴隶,命不好的就成了下一顿的口粮。 守城到最后,往往是老人抱着敌人从城楼跳下。越是想活下去的人,最后死得越惨。 每一次城里的战斗,若不是弹尽粮绝,几乎没人愿意投降。 而每次攻陷城池的蛮人,见不到粮食,很可能会在投降者身上割下一块鲜肉,就着破烂房屋的木头,生火烤着吃。 你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大腿部分,当着你的面烧烤吃掉,悔恨自己为何要投降,反正都是一死,为何不采用拼命的打法。 广昌县的送信小队,两天派出四个小队,将广昌县的情报传递到定州大营。 老将军程巨树接到情报,知晓此事万分紧急,当即派人给郡王送信,自己这边点齐五万人马和备战的五天粮食,做好出发的准备。 程将军和王爷是多年的搭档,他很清楚王爷会如何决策,所以点齐人马后还未收到王爷的回信,就打算先行出发。 定州大营的将领,通常是依据兵符行动,唯独程巨树无需兵符就能调集一半的兵马,这也是王爷曾经对各位将领说过的。 大军缓缓朝着广昌县的方向行进,后面有几百人的小队追了上来。 “老伙计,性子总是这么急,出去打仗也不想着老兄弟。” 来人正是李信,他看了程巨树的信件后,总觉得不放心,敌人说不定有十万兵马前来,他五万如何解围? 两地的时间差问题,基本上两军可能同时到达,万一匈奴军队提前出发,很有可能程巨树会被堵在城外,那将是一场殊死搏斗。 “时间紧迫,我若不先行,恐怕匈奴蛮军先到,我们就会陷入被动。” 攻与守双方对弈的兵力,通常是几何倍数的差距,程巨树的兵马先到,就能守住广昌县,然后等待援兵,或者打消耗战。 “老伙计,如果去了发现敌人已经围城,你只能在城外袭扰,最多三天,我的人就会赶到。” 程将军明白,定州现在再集结十万人马也不成问题,关键在于时间。 “行,我给你三天的时间。”程巨树相信王爷,说好的事一般不会有变。 李信递上兵符,老泪差点落下,紧紧拉着程巨树的手道:“一路珍重!” 队伍渐行渐远,速度越来越快,直至队伍消失在视野中,李信说道:“立即通知各郡县做好战备准备,这次军储的粮食调集一个月。” 随从是李信的亲卫头子,叫尉迟保隹。 原本是北方的一个小部落首领,打仗时遭其他部落打压,一气之下投奔了李信。没想到这些年来,他对李信的忠心从未改变。 第81章 赵生出征 定州郡发出告示,郡县纷纷响应,聚拢兵丁,告知百姓。 石岗村也不例外,但“珍重”大院里和村里几乎没什么变化,赵生曾说过,大院里的是他们的未来和希望。 栾城同样收到消息,郡主李淑雅找到赵生,见他依旧不慌不忙地比划着什么。 “夫君,我父王要亲自带兵去支援广昌县,他让我与你商量,暂时接管定州郡。作为郡主,我责无旁贷,你有何想法?” “我觉得父王没必要亲自去,我看了咱们郡的地形图,如果匈奴从山区进来,我们只能被动挨打。” 说着,赵生掀开刚才比划的桌面,上面清晰地刻画着定州方圆千里的地图。 “这是我根据不同时代的堪舆图刻制的,若打仗进行拓版即可,现在能看得清楚了吧。” 他指向广昌一带的地形地貌说道:“若我们能将匈奴大军堵在这里,他们的战马就难以发挥优势,相反,我们是步兵,打山地战是我们的专长。” 说完,他拉着李淑雅的手说道:“我打算带三万人去支援广昌县,让父王作为第三梯队前去支援,我不在,你替我照顾好赵珍。” 自从赵生结婚后,将赵珍接到郡主府,后来建设了酿酒坊,栾城工坊又多了一个酒精厂,实际上就是将原酒提纯,再进行勾兑醇化的过程。 为避免尴尬,赵生很少去看望赵珍,只是暗中给她送些礼物,希望她开心。 李淑雅听闻赵生要领兵打仗,心一下子悬了起来。 “夫君,你久居宫中,怎会带兵?莫要开玩笑。” “媳妇,你要学着了解我,相信我,这一仗我非去不可。”说罢朝外面喊道:“赵龙,通知径县,集结三万兵马,每人自备急救包和五天的应急粮食。” 赵龙在外面抱拳领命而去,陈大走过来道:“公子,我跟老娘打声招呼就走。” 赵生点头应允。 打开抽屉,里面露出四把轮式手枪,他拿出一把递给李淑雅道:“答应你的,以后有新武器,第一个送的就是你。” 李淑雅开过枪,只是简单学会了如何换弹。 赵生发明的轮式枪,不仅有手枪,还有步枪和类似加特林原理的手摇式机枪。 目前像雷汞之类的底火尚未发明出来,但他利用氯酸钾和红磷摩擦点燃火药,所以击打撞针的行程较长。 为保证每次发射能点燃火药,轮子里不是子弹壳,而是一个弹筒,击打里面的装置反复运动,产生巨大火花,点燃弹筒,推出里面圆形的弹丸。 所以轮式武器暂时是最好的自动武器,其次就是链条式的喂弹方式,这让赵生突发奇想设计了几台加特林机枪。 不过这种机枪的缺点是至少需要两人,最好三人配合,机枪才能运作流畅,否则,不是喂弹不顺畅,就是出弹壳的部位会堵塞。 好在有了这些武器,总比没有强,只是现在炮还没造出来,按照赵生的构想,和火绳枪类似,只是要减轻大炮的重量。 赵生的决定经李淑雅和她父王商量后,在赵生的劝说下,终于带着三万新军、一百亲卫以及原本准备出发的辎重部队,朝着广昌县进军。 广昌县与定州有一条道路,容纳一辆车通过没问题,虽说天气寒冷,但此处尚未积雪。 当赵生的新军抵达目的地时,程巨树已和匈奴大军展开多次遭遇战,五万军队伤亡了一万多人。 在此之前,定州大营已开始普及酒精消毒的用法,剩下能做的就是依靠伤口自然愈合。 “为何这么大的伤口不采用缝合法?”赵生去查看了定州大营的伤兵,由于出发仓促,他们穿的还是以前的盔甲,受伤面积很多人都较大。 一个正在处理伤口的医官,看了赵生一眼问道:“你是何人?缝合之法是什么?” “我叫赵生,古籍有云:‘若疾发结于内,针药所不能及者,乃令先以酒服麻沸散,既醉无所觉,因刳破腹背,抽割积聚。若在肠胃,则断截湔洗,除去疾秽,既而缝合,傅以神膏,四五日创愈,一月之间皆平复。’你难道未曾听闻?” 医官没想起来谁是赵生,但他刚才所说的记载,自己是看过的。 “你说的不错,可我未曾学过啊!” “不难,正好我带着这种缝制针线。” 说罢,他让人取出羊肠线和特制银针,将其浸泡在酒精里,自己也将手洗净消毒。 “看好,我这有两个镊子,等会儿完全靠这些镊子用力,做手术最好能有三人,一个主治,一个辅助,另一个负责端拿器械。” 说完,赵生队伍里又来了两人,其中有个人面容清秀,但戴着口罩,看不清具体模样。 助手给赵生也戴上一个口罩,然后来到一位病人面前,这人是大腿部位被弯刀砍伤了肌肉组织,鲜血还在往外流。 虽上了金疮药,但流血的部位无法止住。 “还好,未伤到动脉,只是肌肉组织受伤,救治后还能活动。”赵生最担心的就是伤到动脉,依照当下的条件,输血是件极困难的事。 副手将伤口合拢,赵生进行缝合,后面清秀面容的人给他递上器械。 很快就缝合好了,再用金疮药敷上,便不再见血往外流。 赵生抬头,看着后面面容清秀的人问道:“自己能否动手?” 后面的人只是点头,未说话。 医官一直怀疑这是个女子,但自己没证据,不过缝合术确实好用,自己也不想多生事端。 紧接着,又来了几个新军的军医,刚才面容清秀的人带着两人展开急救,赵生又带着两人进行缝合。 原有的医官用酒精处理伤势不重的人,一直到天黑,几人仍在抢救,赵生不得不命人点燃灯笼,多几个照亮,勉强又救治了一些人。 一直到没有重伤员,他们才放下手中的器械。 “诶,你们见到郡王驸马没有?”程巨树扯着嗓子大喊。 早有人前来汇报,驸马爷带着三万新军、两万辎重的队伍前来,他一直等着人来见他,结果天都黑了,他四处打听才知道驸马在伤兵营。 “谁是驸马?叫什么名字?”一个医官问道。 “额!我想想,对了,姓赵,名赵甡,字皋,也叫赵皋。” “赵甡,确有此人,一直在救人,用缝合术抢救我们的伤兵。”医官恍然大悟,原来刚才叫赵生的人是驸马。 程巨树找到赵生的时候,只见几人靠在一块石头旁,手里拿着装水的皮囊,另一只手吃着压缩饼干。 他们此时又累又饿,能有水喝有吃的,已是件快乐的事了。 第82章 战场与女子 程巨树老将军看到赵生一行几个人时,他们正席地而坐,喝着凉水,啃着随军携带的干粮。 听完随军医官讲述赵生几人的事迹后,程巨树再也按捺不住,上前给赵生行了一礼。 “赵驸马,您来到此地,第一件事便是巡查伤兵,还亲自为伤兵医治,是我这个做将军的失职。” 程巨树此人赵生自然是见过的,只是二人并不熟悉。如今在军中,程将军职务最高,给自己这个下属且晚辈行礼,着实让赵生吃了一惊。 “程将军,您这可使不得,我为曾莅临战场,此常去伤兵营,主要是想通过伤兵,了解敌人的武器配备,以便后续对阵。” 赵生的解释,让在场众人一愣,心想打仗不都听将军的吗?怎的您一个驸马还能自行排兵布阵? 但程巨树可不这么想,一代新人换旧人,后起之秀人才辈出,他愿意听听赵生的对阵理论。 将赵生请到自己的军帐,里面有炭火,温度比伤兵营高出不少。 “程将军,您能否下第一道命令,给伤兵营多添一盆炭火?” 程巨树一愣,没料到驸马会让他下这样的命令。 “这第二,您随军的医官太少了,一战下来受伤众多,有些人若能及时抢救还有生还希望,结果就这么白白耗死了。” 将军点头,问道:“可有第三个要我下达的命令?” “有。”赵生也点头道:“我带来的军队里有随军军医,不过我们分有级别,战地临时的叫救护员,他们会有一道红色的杠做标记。” 稍后又继续道:“我们的医生是红杠上面加一道竖杠,形成一个十字,这便是医生。我们的医生头上都戴帽子,这是为防止细菌掉落,请伤兵们知晓。” “最后我补充一点,受伤有先后,也有轻重之分,一切听从医生指挥,不得因官阶欺压医官,违令者斩。” 最后一句“违令者斩”,让程巨树心头一惊。医生这个职业本就待遇不高,军中又都是糙汉,动不动打骂医官是常有的事。 不过,程巨树还是应下了赵生的请求。 赵生没有和程巨树说太多的话,就先行离开,看看自己的带来的人安置情况。 当晚,新军的医生和护卫都进入了伤兵营,他们都戴着蓝色的布帽和口罩。 但有些细心的伤兵发现,有几个护卫的胸部不太正常,行为举止和声音,似乎有点像女子。 大周不许女子前往前线,据说不吉利,所以朝廷也将此列入军规。 此事很快就报到了程巨树那里,既是军规,执法队前往伤兵营,发现有十几个护卫是女子,其中包括一名军医。 “少爷,不好了,程将军命执法队捉拿我们的军医和那些护卫,主要针对女子。” 赵生这时一拍脑门:“哎哟,我的妈耶,我忘了这个年代女子不能上前线,大周的军纪如此。” 于是,他带着自己的亲卫队,还调动了一个团的新军,将整个伤兵营包围起来。 因考虑是驸马带来的人,执法队暂时只是将被抓之人捆绑,尚未杀头。 赵生赶到时,恰好程巨树也到了,他也带着十几名侍卫前来。 遇到赵生的亲卫时,程巨树一愣,显然赵生的人众多,前后有两千多人,尤其是新军的武器装备,与他们的不可同日而语。 “赵驸马,您这是何意?”程巨树停下脚步,看着赵生问道。 “赵龙,带人先包围,我带亲卫去看看。” 赵生未急着回答程巨树的话,带着陈大等亲卫大步朝程巨树走去。 程巨树的侍卫见状,纷纷拔刀拦在前面,不让赵生靠近,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架势。 “程将军,我劝您的人收刀,我亲卫头子去部署了,我让我身后的陈大和您的亲卫打一架,看看谁厉害!” 赵生没给程巨树思考的时间,转身对陈大说:“行不行?他们大概有十个侍卫,手段可不低。” 陈大本就是个混不吝的,这段时间吃好喝好,得了一柄陌刀,跟在赵龙后面练习了好一阵,面对敌手从不言败。 “公子,我可以,让我动手吗?” “可,但不许要了他们的性命!”赵生发话道。 陈大抽出陌刀迎上去,很快赵生身后上来一排人手持轮式枪支,并瞄准对方。 赵生担心他们惊慌误伤人命,忙道:“枪口抬高,不准对人,五步之内再瞄准不迟。” 古代有七步血溅当场的说法,意为七步之内高手出招,必死无疑,他们让出两步,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此时也容不得他人多想,陈大一个回合,将几人手中的刀削得只剩刀柄,后面刚过来的人只是格挡一下,刀子便断成两截。 雾草!这是什么兵器,如此夸张? 陌刀这玩意,又长又重,若不是陈大有把力气,恐很难挥洒自如。 如今这般,再次赤裸裸地打脸,程巨树都觉得脸上发烫。 “驸马,让您的人住手,我也是接到报告,说有女细作入营……” “陈大,退下。程将军,并非什么细作,是我之前交代不清,我的新军医疗队伍中有女护卫,还有不少女外科医生。至于缘由,稍后解释,您先放了我的人。” 程巨树此刻也别无他法,总归不能内乱,于是命人放了刚才被抓的人。 看到自己的新军女性被释放,赵生命亲卫将人带回保护起来。 “程将军,今日做手术您没看到,其中的缝合技术,我们多数男子不熟练,所以新军中我招募了一些手巧的女子,其实她们都已学会缝合,只是未曾实战。” 赵生说着拱手又道:“此事怪我,忽略了大周战场的规矩,可古往今来,女子打败北蛮的战例不少,为何我大周就如此不容女子?” 程巨树也回礼道:“哎,大周遵循儒道之学,自此女子不得参政,更不得上战场前线。” “原来是这样,你们信奉儒家?是不是打嘴仗就能将北蛮赶出大周?还是说,你们用的武器,都是这些儒家给你们的先进军备。” 谈话间,有些轻伤的士卒出来看热闹,见到新军士卒浑身板甲,脸都护住看不清,武装几乎到了牙齿。 这时,有名亲卫前来,扛着一炳三十六斤的偃月刀。 “传闻程将军的刀有七十二斤,不知我这三十六斤的刀您可使得习惯。” 赵生说罢,闪出一条道,让亲卫将刀拿到程巨树身边。 七十二斤的大刀那是他年轻时候的兵器,如今自己老矣,大刀放在家中早已生锈。 程巨树接过三十六斤的偃月刀,瞬间在场上舞得虎虎生风,只见眼前一块巨石,他一刀斩下,巨石整齐地被切开,如同切菜般轻松。 第83章 第一次的交锋 老话说:一力降十会,一重斩千丝。 程巨树既有一身力气,又有一把又重又好的大刀,如今他手上的偃月刀,舞起来远比他的大刀顺手。 战场上招式变幻无穷,既要有分量,又要坚固锋利,不然古代很多人用铁棍,就是因为锻打的刀易折断。 所以,程巨树的刀头做得极为厚重,为配合刀的平衡,后面的重量自然不轻,如此挥舞起来才能收放自如。 今日赵生给他的偃月刀,一眼便知是好物,方才他劈向巨石,本想折断这刀,找回先前丢失的面子。 但万万没想到,刀毫无损伤,巨石反倒一分为二,围观者为之喝彩。 也不知他们喝彩的是刀,还是程巨树的高超武艺。 他那十个侍卫的刀被折断是小事,大不了去领新的,可陈大的刀却让他的侍卫看到眼馋。 赵生也瞧出了这些侍卫的心思,笑着对自己的枪手说:“你们如今都有枪了,把自己的佩刀赠予对面的大哥吧!” 相逢一笑泯恩仇,此事的确让程巨树为难,这种违规之事,他只能一人承担。 “程将军,我知晓这种事有个不好的说法,明日迎敌我新军先上,包括您所见的女子,若战死前线,就当为你们祭旗了。” 程巨树明白赵生话中之意,就是明日新军上阵,不让他们定州军参战,也就是说赵生极有可能战死沙场。 他刚欲开口阻拦,赵生又补充道:“我设计的武器,我家郡主都说好,女子也能用,往后战场上少不了这些女子的身影,我就让您瞧瞧,女子上前线,只会越打越厉害。” 方才那几个被女护卫包扎换药的伤兵说道:“别的我不敢说,就方才换药帮我去除化脓的部分,这般心性,男人做不到。” 其他也有几个伤兵道:“我就胳膊划了个口子,原以为今日能结痂,没想到今日竟化脓了,方才给我换药的姐姐说,再发现晚些,我大概就会变得严重,甚至……” 赵生知道,这都是伤兵的亲身感受,可军方无情,国法更是无情,他们的话虽感人,却无足轻重。 他拱手向伤兵致谢,却依旧对程巨树道:“程将军,就这么定了,明日你们防守,我们出击,我也不在您这领兵符出征了。” 去意已决,无人能留,这便是前世赵生的性格,今生,他在此塑造自己的形象。 翌日,晨雾尚未散去,广昌县南门五里外,聚集十万匈奴兵。 他们故意堵在此处,每日派人攻打广昌县,却也不着急。 他们知晓程巨树是援军,也清楚后面还会有援军,他们大致估算,最多还能派来五万人马,总数不过十万。 当阳光穿透雾气,映照在山谷间的大地上,距离匈奴军约一里路,出现三队人马,呈品字形列队。 “大周的军队来了,骑兵准备!” 细心的呼延拓大声喊道,他留意到这些人全都未骑马,而是步兵前行,动作虽缓,却能看出队伍在逐渐靠近。 呼延拓是呼延部落的小首领,也是呼延焱的侄子,此次他代父出征。 那兰桂放是有作战经验的首领,这支队伍以那兰家族为先锋。 呼延部落的前几次都是作为后补,没有了功劳到时候分配奖品也会少,呼延拓一马当先前去请战,他要为呼延家挣来功绩。 这品字阵法军中本是常规打法,分左右和中军,山谷之间大抵如此,要么就是一字长蛇阵。 所以,呼延拓要冲阵,那兰桂放觉得应适当给小辈些机会,反正骑兵对步兵,打不过还跑不过吗? 于是同意了他们冲阵的请求。 今日的品字阵型仔细瞧去有些怪异,可因前两场打得过于顺利,致使那兰桂放放松了警惕。 新军的旗幡众多,上面写的是什么军第多少团,又或是某某营等等,一个方阵前有十几面旗帜。 冲阵的骑兵起初速度不快,当节奏加快,头领挥刀喊冲锋时,往往会发现,头领并非在首位,其速度保持适中。 就在呼延拓率其部族准备发起冲锋时,大周的旗帜突然倒下,每个方阵中出现一辆马车。 他根本不明白这是何意,但能看到三辆马车向他射来如长矛般的箭矢。 通常一根箭矢袭来,他们发现大多能躲避,可如今是三根同时飞来,目测距离至少五百步,显然车顶架着的是床弩,目标正是冲着他们。 三根箭矢高度、角度各异,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但作为马上的好儿郎,谁还不会侧身跨马的技巧,左右两支箭矢擦过马头飞过,可中间那支箭矢直接命中马头,随之传来爆炸的声响。 本就已吹响提速的号角,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呼延拓的马头爆裂,他从马上跌落。 后面的马匹根本来不及停住,马匹踏过后,他被踩成了肉泥。 正所谓“出师未捷身先死,留取肉泥喂野狼。” 这还没完,大军身后飞出无数箭羽,就在呼延拓的骑兵靠近目标还有一百五十步左右时。 飞来的箭矢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数量众多,且飞箭如荫,遮天蔽日。 对于这种冲阵,骑兵怎会不自带盾牌,你有飞箭之计,我有盾牌抵挡。 谁料大周人不讲武德,飞来的箭矢上全都带着炸药,而且是拉环式的,有些箭矢射中盾牌和马匹,上面还在吱吱冒烟。 这样的箭矢若赵生见到便知是弩箭射出,弓箭用的是撞击式爆炸,属于命中目标后的二次攻击,比如盾牌和铠甲。 瞬间骑兵队伍中爆炸声四起,一万对一万,瞬间少了大半。 这哪是打仗,完全是搞心态,呼延部落的骑兵眼看就要靠近,人数却一下子所剩无几。 本以为活着的人还有选择的机会,谁料第一排约有千人,手持轮式连发步枪,对着活着的人和马匹,进行无差别射击。 不管枪法如何,前面的爆炸影响到后面进攻的骑兵,等于是近距离的靶子,只听得枪响,人或马纷纷倒地挣扎。 队伍继续前行,尽管速度有些缓慢。 那兰桂放原本看着前面黑压压的人群过去,本以为多少能有些收获,自己这边第二梯队的人准备上前收割,结果发现一阵声响后,面前一片空旷! 然而,第二梯队冲锋的号令已发出,依旧是看见三两马车上的床弩,射出三支夺命箭,大概也许或者仿佛是,反正最后匈奴骑兵领头人变成了肉泥。 第84章 血战到底 那兰桂放的命令发出后,心中有些懊悔。 显然,今天对面的阵仗,看似平常,却内藏乾坤。 远处,程巨树将军也不放心赵驸马去陷阵,毕竟是自己好兄弟赵信王爷的女婿,要是真的有个什么意外,回去后如何交代。 但是刚才发生的一切,恍然像晨梦一般,一晃而逝! “你们看得真切,告诉我这是真的吗?”程巨树问向自己身边的亲卫。 为了防止万一,在赵生队伍的背后,埋伏有一万多人,就是防止新军战败,上前营救。 “是的,将军,赵驸马的打法实在新奇!”身边的侍卫及时答道。 昨夜,程巨树收到了李信的私信,大概的意思是,赵生从小生活在上京,没有带兵打仗的经验,希望照拂一二。 看完信以后,赵生的话已经说出,临时更改,恐怕军中将领不服。 可眼下的状况分明就是计划好的一般,层次分明地组织攻击,没有半分空隙留给敌人,最关键的是他们使用的武器。 远看有强弩和弓箭,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为何落下会发出爆炸的声响。 那兰桂放也是有同样的想法,心中暗道:这一队万人骑,定是有去难回! 依照以往的他们草原上的战例,这时候只有打人海战,堆上去也能将对方堆死。 三个方队,按照常规的布阵,大概应该是一万五千人的阵法,按照大周的军伍编制,相当于一个偏将,或者是中军郎将的标准。 那兰桂放心中有了决定,立即又放出两个万人骑,向对方的两个左右阵营冲去,而且要求速度加快。 为了增加保险概率,中军冲阵他又派出了一队万人骑兵,防止前面的队伍失利,给对方留下喘息的时间。 由此可见,那兰桂放的战斗经验还是很丰富的。这样的大规模人海战术,山谷之间无人遁逃。 相似的一幕从中军开始,只不过出现的意外是,他们见到满地的尸体和哀嚎的伤兵,不自觉地分成两队展开进攻。 品字型的战阵,中间会有一个间隙,一方面是给临时补充对阵上前预留的,第二个是对战的时候,方便散开拼杀。 对于这样步卒对抗骑兵的打法,基本上就是送人头,或者是凭人数,如果是一个大大的平原,这样的阵型能有十万人以上。 匈奴第一队攻击中军骑兵分开后,并没有逃脱箭雨飞来的厄运,但是比起先前的那一队,相对好得多,伤亡也不过是少量的部分。 由于分开,难免靠近了左右两支大军,排头的步枪手见在自己的射程范围内,急忙对准匈奴骑兵开枪。 在中军和边军交叉火力的情况下,再一次上演了全军覆没的大戏。 然而,两路攻击边军的骑兵接踵而来,一下子让两边的新军有些慌乱。 毕竟是新军,又是第一次上战场,训练的时候教习说过多少遍,让他们战场不要慌,甚至让人站在箭雨下,面对飞来的箭矢不躲让,提高他们面对死亡的坚定之心。 但在实际的战场上,又面对高头大马的匈奴骑兵,速度又是如此的迅猛。说不心慌那是假的,有些人换子弹轮毂的时候,半天都安装不上去。 所幸第一轮的防守是箭矢和弓箭手,漫天的箭雨,骑兵也还是用手中的盾牌抵挡,爆炸声彻底摧毁了自己的勇气,心中一个一个声音: 我草,我草啊!我要回家,我要找妈妈! 中原有个名人说过:犯错的人就要受到惩罚,如果惩罚一次不够,那就多惩罚几次,没有什么经受过惩罚的人难逃一死的。 左右两侧的边军,一阵爆炸声后,迎来的又是一阵步枪的点射。 被打得晕头转向的蛮军,一时间不知道是应该向前,还是应该后退,毕竟现在他们的人不多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那兰部落最后的一支骑兵过来,也是原本想冲中军,但是看着中间成堆的尸体,阻挡了前进的步伐,依旧是绕开而行。 看着后面有骑兵过来,原本所剩无几的残兵,便跟着一起继续往前。 两侧的边军弩箭射完,已经没有时间续弦,只能拿起手中的武器,准备迎敌。弓箭手换箭比较快,还是射出去了一轮。 这种接触爆炸的箭矢,如果没有命中目标,即便是爆炸了,危害性不大,就是吓得马儿一大跳。 前排的兵卒枪上的子弹也打完了,这时候换弹毂,也是时间来不及。毕竟骑兵高速的情况下,能达到八十的速度,二百步的范围也就是不足十息就能到来。 排头兵迅速列阵,每一展红旗上面都是一个铁枪头,后面包裹有一米长的铁皮,枪头朝前,傻子才会骑马往上撞。 退而求其次,他们穿插进了缝隙之间,顿时发现无数长戟指向马头,中间还有长戟的钩子,对准马腿。 没有反应及时的,很多马头和马腿被刺中,或者是马腿被勾上。 长戟的好处就是前刺上有个侧挡,既有钩镰枪的作用,又能阻挡长戟刺得太深,导致长戟拔不出来,会被敌人反手斩了自己的头颅。 即便有反应快的敌人,马匹被刺发出嘶鸣,他们能一跃而下,抓住对方的枪杆,挥刀砍向对方。 “当啷啷!” 刀是砍中了人的头领,却发现这头盔坚硬无比,刀锋与头盔发出火花,却不见对方有分毫伤害,反而自己被后面伸过来的长戟刺中,又被顶回马背。 火枪手退回换弹,有些枪手爬上马车顶,举枪朝着游走的骑兵射击。 匈奴骑兵也拉弓搭箭,瞄准车顶上的射手。 他们是草原上的勇士,曾经天空射鹰的英雄,百步穿杨也不在话下。但是今天他们发现,射出去的箭,在他们身上丝毫无用。 即便有使用破甲箭的高手,也不见将这些人射下来。 最后的一万那兰部落的勇士,涌进了品字阵型的夹缝,很快他们发现,每一个方阵里至少有一万人。 他们被分割开来后,迅速被这些铁甲人夹住,长戟向他们扎来,刀剑向他们砍来,活着的看不到希望。 毁灭吧,瞬间眼前一黑,战斗就这样结束。 很快,队伍里传出列队的口号,品字型的战队重新站好。 队伍没有继续前行,而是队伍两边,人为地站出两臂长的道路,刚才有受伤的人被人从这里送出。 新军中军的背后是赵生带着他的医护人员,还有百余人的亲卫队。 抬出来的人并不多,有些人可以说不是受伤,只是用力过猛肌肉感觉痛,卸下铁甲后才发现,只是一个误会而已。 第85章 强弩之末 新军一切有序的列队,包括战地救护,每一个人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反而那兰桂放一脸懵逼地看着前沿的阵地,只有三三两两的人逃回来,估计是看见情况不对,调转了马头逃出。 也正是他们的懦弱,那兰桂放得到了一条重要的消息,那就是面前的军队有厉害的武器。 赵生的新军本身不适合打攻击战,况且面前还有几万尸体,挡在山谷之间。 他的队伍不能乱,也不能因此去绞杀伤兵,除非敌人离自己很近,顺手补刀的事情可以,否则不允许动用其他的远程武器。 一堆尸体中,有很多伤兵艰难地往回爬,他们此时的渴望变成一次次的失望。 那兰部落的人从来不同情弱者。 伤兵? 呵呵!让他们变成草原翱翔猎鹰的食物吧。 呼延部落这次全部骑兵消亡殆尽,剩下的只有步卒,原本就打算拉战利品的车夫而已,算不得有什么战力的人。 “那兰头人,你们真的看着我们的族人受伤不管吗?” 其它部落,也包含了呼延部落的人,派出自己有威望的人上前求情道。 “勇士战死疆场就是他们最好的归宿,由他们去吧。” 那兰作为这一支队伍的领头人,今天自己部落的勇士,同样损失了一万余人,那些伤兵中也有自己的族人。 往回爬的人看似不远,但是也有七八百步的距离,其实上前就能救回。 赵生也是看到了这个场景,他让人带给车顶上床弩的箭手,调整好高度,将冲击爆炸的箭头,换成拉环式的箭头。 箭手接到旨意后,迅速调整角度,将弓弦的拉力也进行了调整。 鲁铁匠的团队,在赵生的指导下,采用的是多片弹力复合弓,里面还选用了滑轮,一方面是省力,另一方面是控制省力与省功之间的一个差。 多级短片弹力的材料,在滑轮的作用下,功的距离省了,采用手盘旋转拉动弓弦,他们的设计最大能做到一千步的距离。 严格意义上讲,他们再前进一点,都能射向那兰桂放。 “那兰首领,你看看这些孩子还有救,伤好了又是我们的一名勇士。” 各个部落的长老纷纷跪下,其中呼延部落和朴埠部落人数比较多,他们带头跪求,希望那兰派人去营救。 毕竟人是爬着回来的,谁也看不出是谁,不过按照方位,大概能猜得出来是哪一个部落的。 当然,那兰部落最后派出去的人就不要想了,他们被大周军队像绞肉机一样摧毁了。 得到首肯的欣喜若狂,一个个想上前营救自己的同胞,不料新军这边派出一个骑兵,手里拿着一个喇叭状的物体,喊道: “匈奴人听着,你们胆敢在我们射程之内救人,我们就会展开射杀,他们不是我们的俘虏,射杀他们也不是不行。” 大周的军队不杀俘虏,匈奴人是知道的,也正是这样他们才变得惨无人道,匈奴人才不管这些,谁该死谁不该死,是他们这些赢了的人说了算。 他们才不信骑兵的鬼话,许多人朝着最近的伤兵而去。 马车床弩箭手,都不需要再次下令,直接将手中的箭射了出去。 也不过是六百步的范围,床弩在稳定的情况下,精准打击的范围误差不会超过二步之外。 要不是因为悬挂的炸药的因素,他们可以打得更准一些。 三支强弩像是配合默契一样,分别射在不同的位置,造成的伤亡虽不同,但是带给他们的心理阴影是一样的。 说实话,原本赵生不打算这样战斗的,他是想用自己的优势进攻,干扰到匈奴的阵型时,由程将军的大军一次性压过去。 也仅仅是昨天的意外,现在布置新的战阵几乎是不可能了。 轮盘手继续拉弦,箭手将新的箭矢装好,并将炸药拉环挂在弩上,展开了再一次的进攻。 中军的车上的箭手,换成了撞击式的箭矢,这种准确性和重量,包括外形带来的风阻,都优于外挂式炸药的强弩。 他瞄准的是敌人大旗中,一位看起来似乎是将领的人,调整好目标,考虑到风向,一切准备好后,他扣动了弩机。 瞄准之人正是那兰桂放,但是射手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水平,迎面飞来的箭矢那兰桂放岂能看不见,他拉起缰绳,身体往后依靠。 箭矢擦着马脖子,箭羽受到摩擦阻碍,改变了细微的变化,箭矢飞向了另一个方向。 俗话说:强弩之末。 意思就是指这时候的箭矢威力已经不大,况且这些将军都穿着盔甲,这么远的距离,哪里能将人射死? 但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箭矢的铁头撞击在身后的将士身体,突然发生爆炸,铁制的箭头直接穿入身体,后背清晰可见铁箭头露出的痕迹。 大周新军见状也来了兴趣,纷纷换上撞击式的箭矢,瞄准那兰桂放射去,虽然都没有射中。 可猪尿泡打人,死不了,太恶心人了! 那兰桂放可不是傻子,自己在那里等着别人射他,大旗一挥后退两里地。 而且这一退,就是自己驻扎的大营里。 “敌可往我亦可往!”赵生下令队伍前进五百步,对没有死透的敌人上前补刀。 后面观看的程巨树见状吩咐道:“还傻傻地愣住干啥,上前帮忙打扫战场。” 赵生的新军队伍像是叠罗汉,要求每一个人上去补刀,新兵不见血,后面胆量出不来。 于是,新军所过之处全部是死尸,五百步,旗手不多走一步,五百步外,爬行的匈奴伤兵几乎绝望,却见队伍戛然而止。 似乎带给他们了新的希望。 爬!他们爬着也要回家。 然而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程巨树带着一万多人冲来,对着那些刚刚有希望的残兵,上去就是一顿狂砍,然后是扒铠甲,也有扒鞋子的,只要能用的装备,全部被他们打扫干净。 赵生的新军队伍接到命令:再向前一里。 于是人群散开,程巨树的人又开始打扫战场,后面跟着的女兵,都不好意思观看,原来有的人见裤子不错,全都给扒了,里面空荡荡的。 一万人打扫战场,物资拿不完,根本拿不完。 于是程巨树派人回去,又带了三万人和马车前来,打算将物资运回去,铠甲修修补补还是能用的。 第86章 联合进攻 新军的伤兵伤得大多不严重,正好来了许多运物资的马车,赵生拜托他们将人带回。 受伤严重的,基本上还能行走,但是护卫兵坚决不允许,轻伤的直接笑呵呵地在一旁陪护。 赶来的将领看着毙敌几万人,才百十个伤者,更可气的是受伤的人,绝大部分是走着回去的,要不是亲眼所见地上的敌人,他们很难相信刚刚经历了一场怎样的战斗。 程巨树追赶上中军压阵的赵生。 “贤侄,你这还打算干什么?” 一声贤侄,把赵生叫得有点不好意思,他朝着天空看看。 “这还没有到晌午,说好今天我们打,怎么说也要打一天吧。” 程巨树自知赵生内涵他,还是打马上前道:“我看今天的战绩不错,明日再战吧。” “如果现在程将军愿意冲锋一次,我敢保证,今天敌人就会撤退。” 要不是刚才看到赵生破敌的打法,说什么他也不会相信,可现在赵生这么一说,他反而有了兴趣。 “贤侄,你说怎么打?” “你调三万盾兵和骑兵,穿插在我排头兵中,到时候,排头兵说冲锋,你们就冲锋即可。” 程巨树虽不懂赵生这是什么打法,但是还是命令下去,三万人上前站在新军三个队伍的前面。 刚开始这些带队的将领以为是让他们做人肉盾牌,谁知道靠近匈奴大营还有五百步的时候,排头兵大声喊道:“停止!” 所有人都停止了。 然后队伍里的人像是抖动身上的虱子一样,不自觉地队伍人与人之间,前后之间出现了一人的间隙。 稍后盾兵后面出现了火枪兵,所有的骑兵都在队伍的一侧集结,看起来大战一触即发。 营寨里的匈奴兵站在里面严阵以待,随时等候大周的军队冲锋。 谁知道大周的军队又开始不讲武德,朝着里面射出箭矢,落在里面就产生了爆炸。 最气人的是马车的上强弩,这次发射的全部是火箭,而且专门对着中间的帐篷发射,也不知道这个火箭上有什么,落地后火焰还扩大燃烧。 又是炸弹又是火箭的,搞得营寨里的匈奴兵灭火的灭火,逃跑的逃跑。 盾兵后面的枪手,拍了拍盾兵的肩膀:“伙计,咱俩向前。” 于是看到盾兵和火枪兵朝着前面走去,偶尔有箭矢从敌营中射出,但对于盾兵和防护到牙齿的枪兵来说,那都是浮云。 靠近营寨五十步,枪兵拿出身上的圆筒,顶开盖露出麻绳。 “兄弟,帮个忙,用牙齿咬住麻绳,不要松口。” 盾兵也是莫名其妙,战场上有命令,一切行动听从新军的指挥,并没有说听新军谁的指挥。 言下之意就是新军谁都能指挥他们。 借着盾兵的牙,枪兵扯下麻绳,圆筒里冒出蓝烟,他们挥手扔去,刚好落在敌营的木栅栏边。 不到两息,平添一声雷,木栅栏似乎有些损坏。 这个时期的手雷里面的炸药,没有后世炸药的威力大,仅仅依靠一个手雷就能炸坏木质的栅栏,显然有点难度。 然而,新军目前只有这个办法。 一次不行就再来一次,结果依旧看起来有点损坏,但是效果不佳。 两次手雷攻击失败,弓弩必定攻击的速度有限,敌人还是不断朝外射出箭矢,虽然伤害不大,但是也给敌军看到弱点。 那就是大周军队使用的盾牌是木质的,他们采用了火箭攻击。 车辆位于队伍的中间,距离敌营木栅栏有六百步的样子,这时候,有个射手大胆提出,再向前一百步,用强弩攻击敌人的栅栏。 其实古代行军打仗,草原很少用大型的木材做栅栏,只有到了大周这边,学会用树木做桩,收集一些材料围绕起来,形成栅栏防止敌人偷营。 栅栏都是用他们带来的绳索捆绑,下面固定点在土里,上面的固定点就是绳索,而手雷炸的就是下面。 所以面对粗大的树木,如果不能精准地投放在栅栏的根部,其威力着实伤害不大。 赵生接到前面射手的汇报,他也不能肯定,但总要试试才知道结果。 “去通知他们,实在不行就加大炸药量,手环用手拉后发射。” 前来汇报的士卒听到赵生的命令,行礼道:“属下定将命令传达下去。” 强弩上的炸药是圆环套上去的,一般是一组,挂弦式发射,刚才赵生的命令意思就是可以增大炸药的数量,人工用手拉弦就行了。 果然,强弩上炸药本来就比手榴弹容药量多威力大,况且还加了一倍的量。 前行了一百步,马车来到最前沿的位置。 盾兵的盾牌起火,枪兵也只能命令后撤,还没有到拼命的时刻,没必要白白地牺牲自己。 三支强弩再次发射,全部钉在木质栅栏的中间,瞬间发出了爆炸,绳索和不堪爆炸威力的木桩,被强弩炸出了一个大窟窿。 枪兵一看这是个好机会,举枪瞄准里面的敌人弓手。 开枪不像弓弩射进来的炸药,还有机会躲避。 枪声响过后,匈奴兵就看到身边的人倒下,再响,又见人倒下。 强弩继续朝着新的方向射去,新的位置也出现了窟窿,或者是栅栏出现倒塌。 枪兵也顾不得盾兵,只管朝着里面射击。不时还用手雷往里面招呼。 手雷、弓弩射进来的炸弹,强弩攻击栅栏蹦起的木桩,每一样都是伤害。 盾兵见状将盾牌在地上摩擦,将上面燃烧的火种扑灭,枪手全身铁甲,他们躲在后面,又是一个屏障。 队伍里其他的枪手见状也提着枪赶过来,也不管有没有盾牌兵的保护,弓箭手也是一样,他们既可以射箭,也可以射出有炸弹的箭矢。 顿时,定州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因为有命令,新军说冲锋才可以冲锋。 枪手越战越勇,手雷直接往里面扔,栅栏已经是千疮百孔。 使用弩箭带炸药的兵种不乐意了,也带着武器往前赶,不断地将炸药射进敌人营帐。 赵生尴尬地看了看程巨树老将军,他知道这时候已经没有人会命令定州军进攻了,他讪讪地对程将军道: “老将军,这个命令只有你亲自去下了,分别朝大营的两边包抄,正面新军继续进攻,给敌人留一个后路逃跑,免得狗急跳墙。” 程巨树手持昨天赵生送的偃月刀,对着亲卫说道:“一队带着左营,一队带着右营传令下去,左右包抄。” 侍卫们得令,高声齐吼道:“诺!” 于是亲卫分开,朝着左右两支大军奔去,程巨树则亲自骑马朝着中军而去。 其实他就想抓住敌军的大将,也不虚此生最后一场战役。 也许在他的心里,自己已经老了,大概也只能这一战后,深藏功与名。 第87章 打退广昌县南门敌人 就在程巨树将军带着定州军包抄两侧的时候,赵生带来的新军,破开栅栏是越战越勇。 手雷像不要钱似的往里面扔,可一个人只配了两枚,有些人的还在开始炸围栏的时候,被排头兵收走了。 只有弓弩和弓箭手,那是看见人就往他们身上招呼,根本不需要再捆绑炸弹了。 手拿长戟的人都不敢冲的速度太快,生怕后面哪个不长眼的往里面扔手雷,把自己炸了。 新军训练的时候,还是讲究纪律和战阵的,不知道为什么,上了战场发现自己不再惧怕,而且自己的武器使匈奴人闻风丧胆,他们就越发的兴奋。 赵生好想上去阻止,又担心自己身边的亲卫制止不住,毕竟还有十几个女护卫。 一开始赵生用战地女护士这个词,后来那些男的护士不乐意了,总感觉自己像太监一样,一直讨论选用护卫这个词。 好吧,护卫就护卫吧,只要尽到自己的职责就行。 其实这些所谓的护卫,大部分是战地抬担架,简单的消毒止血包扎,所以男的比较多,女的主要是在医院进行护理,换药等。 自我意愿好的,也会学习一些简单的治疗感冒、拉肚子和外伤缝合,这就算是军医了。 在赵生的眼里,以后凡是他管理的地方,绝大部分采用军队制度管理,争取做到全民享受,老幼受到照顾,青年不闲置在家,自己能做什么都行,就是不能违法。 匈奴大营在烈火和大周军队的冲击下,很快从另一个门逃走了,最后打扫战场后发现,又消灭了敌人二万多。 事先程巨树并没有匈奴大营总人数的具体数字,现在只知道灭了多少,还剩下多少人心里没一个具体的数字。 广昌县的军民,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援军,好不容易组建的三千多人守城,剩下的也就五百多人,伤了六百人。 其中要不是得到了许多百姓上城墙防卫,估计广昌县今天正是破城的日子。 赵生带着人和程将军的队伍一起进了广昌县。孙、张两位县令都跑过来迎接。 他们不认识赵生,但是程巨树往那里一站,显然有大将军的派头。 “将军劳苦功高,我代表县城里的百姓,感谢将军出兵神速,且打败敌酋。” 程巨树被两位县令夸赞,本来是兴高采烈,但一想到此战赵生的功绩,面色有些窘迫,介绍身旁的赵生道: “这是我定州郡主的驸马,今日之战全是他指挥得当,才使得匈奴大军退去。” 两位县令听到赵生是驸马爷,急忙上前拱手作揖,还没有等到他们开口,赵生抢先说道:“还是带我去看看受伤的将士和百姓吧。” 马屁没拍成,但见驸马要先去看望受伤的将士,他们心有感动,但也不是奉承的时候,急忙领路前行。 这些女侍卫包括战地的男侍卫本身就在赵生的周围,此时刚刚经历一场大战,定州的士兵受伤的最多,此时这些人都在有条不紊地施救。 赵生看了看说道:“调集十人,其中要有会缝针的一起,哦,多带一些酒精前来。” 目前他估计广昌县还没有普及酒精消毒,他要给大部分伤员消毒一次,不然引起了感染后面就不好治了。 一行人,如同众星拱月般围着赵生,在广昌县临时搭建的伤兵营视察,真正地做到每一个伤兵都进行询问伤势。 “这一个伤口过大,已经两天了,拆线检查,顺便看看有没有感染发烧等现象。” 赵生检查到一位受伤严重的士兵,他是后背受伤,伤口有大半尺长,据说伤口不是很深,但是赵生还是不放心,让后面的女护卫带两个人检查。 说完,他转身又询问其他的伤者,轻伤的就让护卫检查,结痂的或者没有感染的,暂时就不再处理。 这些伤病员都是城中的郎中医治,手法很是传统,尤其是金疮药大部分都是现场研磨,打开伤口观看的时候,就像是草根长在伤口上。 “你这狗东西,要疼死你爹吗?” 刚才背部受伤的伤兵,处理伤口的时候疼得很厉害,破口大骂给他看的女护卫。 女子本来就脸皮薄,被人一骂泪水就往外流。 赵生最是护犊子,听到声音走过去,一眼就见到伤兵的背后伤口已经发炎。 他轻轻地拉过眼前的女护卫,没想到女护卫一下子扑到他的怀里,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好了,婉秋,他们都是好样的,受伤了难免情绪大,不要哭了。” 伤兵营里的人很多,婉秋一哭,大家都能听出来她是一名女子,广昌县的人群都露出惊讶的神情。 “这是我收留的一个难民家的孩子,年纪也不过刚刚十六,跟在我们这些战场拼杀的儿郎,给他们医治伤病,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赵生说完,问向当地郎中:“他的伤还有得医治吗?” 郎中看了看叹息道:“四周红肿开始溃疡,恐怕没有良药可医治了。” 今天早上,这个士卒已经知道自己的伤势,关键是自己开始发热,心想自己离死不远了。 在他们军营里有这么一句话:“打仗受伤苦难当,治疗无药哭断肠,溃疡发热夺人命,可怜孤魂诉离殇。” 他心里很苦,服兵役家中还有老母要赡养,自己却要先行离开他们,心里本身就已经很烦躁。现在的他只想安详地死去,不想被人折腾得难受。 赵生听了郎中的话,笑道:“还不至于,他这是感染的初兆,还有机会抢救过来,只要我看还有六成的把握。” 此言一出,郎中面色一僵,他也是从医数十载,遇到这样的情况,大多医者都是束手无策。 “正好,前面一些轻伤的人呢,我们在做二次消毒处理,这一个属于你们已经无药可医治了,那么……” 赵生看向受伤的士卒问道:“这位小哥,只有六成的把握,你还想医治吗?” “雾草,哪怕有一成的希望,他心里也想医治啊。”伤兵内心呐喊,嘴里急忙道:“对不起这位……” 他不知道如何称呼婉秋,是喊大哥呢?还是小姐姐!转头眼睛盯着婉秋看。 “我们统一称呼为军医,只不过这个军营是我郡主府的人,原本只照顾我一个,刚才外城大战,人手不够,就让我的军医给你治疗如何?” 赵生依旧人畜无害的笑容,朝着受伤的士卒说道。 因为是背部受伤,这位士卒趴在床上,只能拱手朝天拜道:“谢过郡主的军医,若我王小二能活着,我给你们立长生牌。” 婉秋被这个汉子逗得“噗嗤”一声,差点笑出一个鼻涕泡。 “好了,刚开始的时候有点痛,放心,我没有止痛的麻沸散,但是你这是外伤,没必要使用,你忍着点。” 虽然不知道麻沸散是什么,但伤兵听到能止痛二字,嘴里虽没有说什么,但是内心狂喊:“你一定是报复我,一定是的。” 第88章 分兵合围 伤兵只能在内心中抗议,身体却很实诚地咬牙配合。 在婉秋和赵生的配合下,这也是第一次婉秋对伤口进行缝合,说不紧张那是假的,幸不辱命,缝合得十分完美。 这一点赵生是自愧不如,他给人缝合得勉强能看,针脚参差不齐,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结束后,赵生吩咐郎中给他开一些活血化瘀消炎的药,二天后打开纱布消毒换药,正常的七天就能看出效果。 “你们对这个病人重点观察一下,药一定要按时吃,明天如果不发热了,基本上就没事了。” 本地的郎中看着赵生带来的人用酒精消毒大为不解,赵生也懒得解释,说好过两天让他们护卫队的人给他们讲解。 眼下,让赵生最担心的事情就是后面弹药的补给,虽然这次他带来了不少弹药,但是三万人的大军,像今天这样使用,再多几个兵工作坊也架不住啊。 当晚,赵生命令以营为单位,展开统计战损,并总结战斗中的不足。 第一次打仗,而且是胜仗,赵生知道不应该批评他们,但是也得让他们长长记性,三十万大军,才消灭不足八万,弹药已经消耗殆尽。 后面的仗怎么打? 尤其是步兵,没有子弹的枪还不如一支长戟好用,虽然被他们配备了刺刀,但终归好好的枪拼刺刀,以后想保证枪管还是直的都很难。 后面辎重的车辆也被接入了县城里,程巨树和赵生商议,让没有战力的运输民工,大约有一万人先回去,给一份清单三天后务必送到。 好在广昌县暂时不缺粮食,但是城外的那兰桂放的人马并没有撤走。 他现在手上还有七万多人,今天虽然败北,但是他发现程巨树带来的人数也不过六万,他命令人送信回去给大单于,打算来一个诱敌深入。 赵生见敌人数量不多,估计藏了几万人,故意留下了三万人在城外对峙。 “将军,我看敌人是想引诱我们去攻打他,我看倒不如反其道而行之。” 听了赵生的话,程巨树问道:“如何反其道?” “你看。”赵生指着拓版下来的舆图道:“我们在这里,他们背后留有预备军,很有可能在防范常山方向的支援。” “嗯,言之有理。” “那么将军带着你的人朝着常山郡方向而去,敌人肯定会以为你绕后,定然会分兵,或者退军。” 舆图上,被赵生用笔划出一道道黑线,分别标注兵力部署,使得敌我态势一目了然。 不过程巨树看着这么大一张纸,恐怕不止一两银子呢,有些不舍在舆图上比划! 不料,赵生又拿出一张一模一样的舆图,递给程巨树:“将军,你看看上面的位置与标注,是否有误差,方便以后修改。” 说实话,大周本身就没有军事上的舆图,只有大概标注的范围图和城池名称,像这种道路、河流及山川等高的舆图,他还是第一次见。 “这个舆图如此周详,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谈不上对与错。” “既然这样,我们两个人的舆图一致,你带领队伍朝着这个方向行军,如果遇到小股力量的匈奴人,坚决要将他们迅速打掉。 如果敌人与你们兵力相等或者高于你们,那就这样迂回,将他们分散再徐徐图之。” 赵生在舆图上反复比画,程巨树心里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带着辎重运粮的队伍和伤兵出城,然后半道分开。 让匈奴人误以为程巨树打算合围他们,殊不知程巨树的计划,是将他们朝着朔州的方向带,表面上看以为他们去的方向是常山郡。 就这样一直贴着匈奴埋伏兵,却总是若即若离,慢慢将埋伏下的匈奴兵,朝着朔州方向勾引。 战斗计划已定,第二天程巨树带着定州军从南门出发,然后在转道朝着常山郡的方向而去。 这一切,没有逃过匈奴人的细作,很快那兰桂放就知道此事,他看着桌面上用石头摆放的地势,脑海自然感受到这里面的阴谋味道。 “你确定他们出城带着辎重和三万步卒?”那兰桂放揪着细作的衣领,大声问道。 “头人,我用脑袋担保,列阵非常清晰,三万人后面跟着一万多人的辎重粮草。” 细作虽然是跪在地上,但被那兰桂放几乎拎了起来。 “想抄我的后路?我还不如反包围你!”那兰桂放丢下细作,饶有兴趣地喃喃道。 “你们快速通知其他头人过来,我们这次先吃一批粮草过过冬。” 昨天一战,自己军营好在马匹一个没少,只是带来的牛羊大部分没有能够带出来,他这边正愁着粮食问题,既然有人搞偷袭,居然还敢带辎重,这不是上赶着送货上门吗? 想着想着,那兰桂放嘴角上扬,仿佛看到大周军队被自己包围,而且失去辎重后的惨状。 各部头人白天一般都在自己的岗位上,传令兵出去只要找到驻地,很快就会传话到各位头人的身边。 吉尕娃是一个小部落的头领,这次出来只带了五千族人,和耶律部落混编在一起,看到那兰桂放得意的样子,两人相视一眼。 “那兰头人,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那兰桂放见他们俩到来,朝着外面看了看说道,等其他人过来,我们商量一件事情。 朴埠成是朴埠部落的头人,后面陆续跟着几个小部落的头人,进了帐篷都一脸好奇地看着那兰桂放。 现在仗打成这样,战斗减员严重,其中三成都是混编的队伍,就是一群年纪稍大的匈奴人,押着一些奴隶。 这些人,随时都有可能做肉盾人,谈不上战力,只是战术需要的牺牲品。 但是他们非但没有撤退,反而在这里耗着,而且,他们知道这个广昌县,属于那种不富裕的县城,以前打过来都是空城,实在没有什么意义。 难道那兰头人打算直接南下,去定州绕一趟?那里可是他们战马的驰骋疆场。 就怕是有得去,回不来,或者说回得来,也是两手空空,关键是劫掠的物资带不回来。 那兰桂放见人都到齐,清了清嗓子:“咳咳~~,接到探报,程巨树那个老匹夫,带着含辎重五万人,从这里打算绕道我们后面。” 他的手在一堆石头上比划,然后郑重道:“我打算派一路轻骑打掉他的辎重,探报辎重队伍有一万多人,我打算派出五千人,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吉尕娃听了眼前一亮,心想这活好,打完了首先就有吃的了。 那兰桂放也从吉尕娃眼里看到了闪光,正好他的族人有五千人,派他去正好。 “吉尕娃,你能否完成这个任务?” 那兰桂放的话音刚落,耶律长存插话道:“我的部落给他补充二千兵马,定能拿下这些粮草。” 那兰桂放岂能看不出耶律长存的心思,但是人多也未必是一件好事,轻装简行进行偷袭,有些辎重他们可以不要,就地将这些烧掉即可,况且他还有其它的计划。 人一定要留在自己的身边,才方便去打下一场较大的战斗! 第89章 那兰桂放的猜测 最终,那兰桂放没有同意耶律部落的请求,这其中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耶律部落和那兰部落实力差不多,这份功劳那兰桂放不想让耶律部落获得。 就地留下一万人左右,等大单于派人过来,再等下一步的指令。 其余的部落大部分不愿意留在这里,如果能出去,多少会获得一些物资,现在他们的食物已经不多了。 将剩余的这些人合并组成了四万人,两个方队的战斗集体,另选择了一个地方,狙击程巨树队伍的步伐。 那兰桂放确定程巨树的队伍走的是艾合,翻山过去,绕道自己的背后,这样大规模的行军,直接翻山肯定不现实。 队伍大概率会走牛栏子沟,估计辎重和小部分步卒会停留在龙沙岭一带,骑兵才会绕路而行,整个计划大约需要一天的时间。 那么吉尕娃带领的队伍沿着山脚走小路,在龙沙岭一带,袭击这些人,必要的时候,开始烧辎重,哪怕是粮草,迫不得已也要毁掉。 他们布下四万伏兵在斜山峪一带,这里距离自己的位置也近,万一有什么情况,张弛有度,游刃有余。 那兰桂放猜得还真不错,程巨树果真是在龙沙岭一带,不过远远看起来的辎重,里面埋伏着许多兵士,其余的人就在附近等着。 原以为钓一条大鱼,结果吉尕娃带着五千人过来,远远看去下面堆的全部是粮草,只有不足万人在四周活动。 胜利就在眼前,其他的杂念都被吉尕娃抛到脑后,等到天黑,他率部朝着辎重粮草的方向而去。 其实他们到来的时候,早已经被程巨树的部队发现了,按照他们出现的位置,程将军将口袋阵已经布置严密。 就当吉尕娃以为自己完胜的时候。 他这才发现,原本堆放的粮草,全部是一杆杆长枪,而且四周出现无数火把照亮了战场。 单看火把的数量就不止二万,吉尕娃知道自己中计,这次是有来无回了,他带着人朝着一处无人的方向突围,这里是一片山丘,骑兵无法通过。 他已经是无路可以选择,到了马匹不走的时候,他只能下马带着众人翻山越岭。 五千人损失四千,只有他们一千人沿着山岭,漫无目的地朝着北方走去。 月黑风高石崖路,仓皇逃窜求生人! 此时他们也不管不顾,见到是路就走,见到朝北的方向就行。 也不知道他们走了多少里路,最终感觉到后面没有追兵,方才停下脚步,吉尕娃带着剩下的人,原地休息起来。 首战告捷,定州军非常高兴,故意留下这些人逃走,好让那兰桂放知道,他们的大部队和粮草的位置。 第二天,吉尕娃依旧朝着北方走去,半道遇见匈奴的斥候,他要来一匹快马,直奔那兰桂放所在地而去。 “什么?他们走了一天还在龙沙岭?看样子他们打算全体绕道而行,那么说,很有可能大周国会有援军过来。” 这一次又让那兰桂放猜对了,原先辎重运输的人回去,将战况汇报给了赵信王爷。 此时定州的大营又集结了十万大军。 尤其是他听说女婿要新式武器的弹药,立即派人快马加鞭找到郡主,告知前行的情况。 李淑雅知道自己丈夫的需求,将所有能带去的弹药,甚至部分原材料,由赵勇生和周通带着五百人押送前去。 径县的六轮马车运送物资,量大管饱,最主要的是车顶上都有一个强弩,而且这个强弩中间有个转轴,前后都能攻击,平时都是朝前的状态。 马车的速度不慢,在王爷的军队还没有进山谷之前,赶上了大部队。 周通本身就是郡王府的校尉,自然与王爷相熟,打马上前,将一只轮式手枪交给他。 “王爷,这是驸马爷做的,给您近身作战的时候,遇到难缠的人,不要浪费力气,一枪毙命。” 这轮式手枪李信没有见过,但是他知道赵生在造一种远程的武器,几百步外就能击杀敌人。 现在看到手枪问道:“可击杀多远的敌人?” 周通答道:“王爷,驸马爷说,十步之内枪快,五步之内枪是又准又快。” 于是,周通教会王爷如何发射,以及如何换弹毂等。 李信此时玩性大起,对着路边的一团杂树打出去一枪,顿时吓得自己的马,朝前飞奔,李信花了好一会才稳定了自己坐骑的情绪。 “王爷,你真厉害,刚才草丛里有个人,被你一枪打伤了,我们上前去,这家伙居然想服毒自尽,被我捏住嘴,抠下了毒药。” “哦!是什么人?” “禀报王爷,还没有审问,见到我们要服毒之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周通连忙报告,心里暗想:看长相也不像是匈奴那边的人呀! 李信骑马过去,看见一个肩胛受伤的男人,身材不算高大,皮肤细滑,一看就不是常在地里或者军营中人。 “你是何人?”李信冷着脸问道。 刚才被周通一把捏住自己的嘴,再用那只臭烘烘的手,在嘴里抠动,他现在恶心得不行,根本没有想到与李信对话。 见对方不理睬自己,李信举起马鞭就打了过去,瞬间这人的脸,绽露出一道血痕。 “你们杀了我吧,我死也不会出卖我的主人。” 李信一听,这是上京口音,不像是敌军的细作啊,为何如此一心求死?就算是死士,也不必这样大惊失色吧! 反正是在草丛后面,哪怕是说自己拉屎,也是一个理由啊!何至于此? 事出反常必有妖! 看来这人不是死士,只是家人被威胁,自己求死获得一家的平安。 “行了,我就问你一句,你说是或者不是就行,你掂量一下。” 李信已经失去了耐心,他心里已经猜出这人是谁派来的了,说不定就是二皇子的人,刺探他的军情,无非就是掌握他的军事动向。 “我问你,是我大周人否?” 对面之人没想到,李信问这么简单的一个问题。 他不假思索地答道:“是!” 李信挥手道:“放了他吧,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那人一愣,然后心中了然,追上一步道:“既然王爷知道怎么回事,你放了小人,小人也有一句相劝,当心背后!” 这人说完,便转身朝着后面走去。 李信对着尉迟保隹道:“去帮他处理一下伤口,也算是条汉子!” 王爷说罢,打马朝着前面快走几步,但是脑海里一直回荡刚才那人话中的意思,我的背后到底是谁? 第90章 三万人的匈奴大军 赵信王爷带着大军朝着广昌县而去,此时的广昌县也出现了新的情况。 吉尕娃将程巨树的部队位置标注在一个大概范围,那兰桂放心中的猜想,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那就是程巨树打算全体将士绕一个道,或许是狙击自己,也有可能是去配合常山郡,对方那边的大单于的队伍。 如果此时大单于分兵给了自己,势必造成后方有些空虚。 还没有等到他想好如何应对的时候,军中传来大单于派来的援军到了。 “我们在盯着定州的探子有没有消息?”当知道大单于的人到来,那兰桂放第一个想法就是定州那边。 “回头人,还没有收到消息。” 听到下面人的回答,那兰抬头看了看天空,这个时间还没有到达晌午,按照他心里的推测,定州就算有援兵,也应该是明天才能到达。 “抓紧时间做饭,我打算中午给广昌县一个突然袭击。” 前天差点就攻下了广昌县的城池,而且是那些俘虏兵混合一些小部落,就能打出如此的战绩。 这说明广昌县守军不多,要不是城南失利,现在守城之人应该是他们匈奴大军。 对于至今钓鱼式的打法,他并不认为是自己的失误,先前也有初步的成果,只是后来出现了一种新奇的打法,尤其是那些武器,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依照程巨树带走的兵力,和前天攻打县城的情况分析,如今县城里应该有一万人左右。 当初不是自己担心背后有人抄袭自己,昨天他就有想法。 不过……,他还是太担心那些犀利的武器了,那么远都能射到自己身边。 中午,匈奴这边提前了半个时辰吃饭。 而广昌县里的守军也是分成两队开伙,第一队刚吃完饭,换岗的时候,就发现匈奴大军展开了进攻。 “快,报警,敌袭!”守城的人赵龙带队,刚想换下剩下的人去吃饭,结果就出现了这种情况。 原先的广昌县守军刚端起饭碗,就听到警报的鼓声,一个个起身准备战斗。 “你们坐下吃饭,速度快点就行,城墙不会这么快攻下来的。” 赵生朝着紧张的人喊道,这里面大部分是自己的士卒,他要稳定军心。 开玩笑,城墙上五千人,一万人吃的第一批,剩下的将士吃饭还能占据多久的时间? 先前三千人都能守两天,这一万人还能怕了不成? 县令孙继平与张纯爷在现场,他们还都没有吃饭,新军的规定是一线的将士先吃,然后才是他们这些高级将领吃饭。 赵生和这些官员是维持秩序,防止他们以前的官兵不习惯这样。 好在他们人数不多,大部分都是守城的将士,那只有委屈县令和县丞这些官员了。 城里的百姓听到鼓声有些紧张,前天还靠他们亲自上城才保住城墙,现在虽有援军,但总归还是心有余悸。 四个城门,平时都有四千人在上面,今天北门多了一千人,刚才鼓声传来,下面预备的五千人马上增援了二千人。 赵生担忧战况顾不得吃饭,带着才吃了半饱的陈大,朝着北门而去。 “什么情况?”看到赵龙,赵生问道。 “约有不足一万人的骑兵,朝着我们这边过来。” 顺着赵龙的手指方向,看到一群人速度慢腾腾的过来,仿佛前来游玩的一样。 “你怎么看这些人的进攻?” 赵生其实心里有自己的想法,不过还是想听听赵龙怎么说? “县城增加了援兵,这件事匈奴不会不知道,我估计是试探我们,现在我们城墙上有四千人,他们想看我们还有多少人。” “我想也应该是这样,这是诡兵,一个是想消耗我们的箭矢,第二个就是看看我们的实力。” 赵生的想法是前天把他们打疼了,今天来试探城楼上的军队实力如何,还有就是看看会不会是同样的军队在这里,这样也能计算出守城的人数。 “等一会换成以前守军的箭矢,射出去几轮,我们的武器不要亮相。” 开玩笑,钓鱼不打窝,鱼儿怎么上钩? 按照赵生的部署,才两轮弓箭射出,立即骑兵就退了回去。 “那兰头人,你看这箭矢,还是以前的,我估计守军不会很强。” 这人手拿箭矢,因为曾经攻城过,所以他很清楚以前守军的弓箭是什么样的,而这次那兰桂放就是想知道,有没有前天那种会爆炸的箭矢。 既然没有那些箭矢就好办多了,他下令立即出兵,而且一次是三万人攻城。 “那兰头人,只攻击一个城门吗?为什么不多攻击几个城门。” 大单于那边派出来的人,不解地问道。 那兰桂放认识此人,而且是大单于的亲信,名字叫乌柯男,此人善于长途奔袭,在草原上打仗就像是一只脱缰的烈马。 大单于让这个人过来协助那兰桂放,大有接替自己的意思,只是没有明说罢了。 “我们只要组织一次有效的进攻,就能击垮守城士卒的信心。” 乌柯男带来的援军五万,现在六万人攻城,他不一次性投入三万攻打,后面再补充进攻就有难度了。 他最担心的还有一点,就是消耗掉自己的兵力,下一场就是乌柯男说了算,自己只能听从别人的指挥。 三万匈奴兵,气势汹汹地朝着广昌县城而来,不一会敌人就靠近城下,已经是弓箭射程的范围。 新军弓手其实不多,虽然赵生仿制的是后世的反曲复合弓,但由于材料问题,使用这样的弓还是需要一定的臂力,反复拉射十次,很多人都承受不了。 所以,后来弓弩替代了短程临时的射击。 当发现是三万人攻城的时候,城楼上伏下了一万人的兵卒,随时应对攻上城楼的敌人。 广昌县的城楼并不高,不包括垛口的位置只有两丈,所以攻城梯搭在上面,很快就能爬上来。 弓箭手射完,弩箭手射,来回交替地射了几轮,匈奴人的攻城梯已经搭在城楼垛口。 古代很多东西的建造都有标准,城楼也不例外,攻城梯的宽度正好在垛口两边,长戟想把梯子推下去还有些难度。 此时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滚木或者石块往下砸。 甚至有些战役,会在城楼上烧油往下浇,这不仅仅是为了烫死敌人,或者是让敌人爬楼梯的时候打滑,更主要的是木梯上有油后,容易点燃。 所以,古代油是很贵的,它不仅是点灯照明,也是战略物资。 第91章 杀戮依旧 对于冷兵器时代的战争,赵生以前也了解了一些,但是在实战中自己完全是一个小白。 比方说,长戟武器可以顶登城梯,他就是以前在书上看到的,实际上敌人的梯子搭在两个垛口位置,你的长戟根本没有办法。 比如金汁的使用,他想都没有去想,即便以前看过这样的记载,他也不会去用这臭烘烘的打法。 当匈奴士兵登上城头的时候,后面长戟的士兵看见直接刺了过去。 吃痛的匈奴人手死死地抓住长戟,最后连人带着长戟一起掉落下去。 战场上失去武器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尤其是你所处的位置,就是一个空档,战斗力相对来说就会减弱。 后来的人学会聪明,上来一个匈奴士兵,两个人一起刺过去,即便是手握住长戟的枪杆,两个人的力量足以能让人掉不下去。 直到这个人死得彻底,就会顺着登城梯滑下去,顺便还带着下面的人。 当然,有些事件纯属偶然,大部分的敌人看到上面的战友死亡,他们会紧紧抓住梯子,将脑袋伸进梯子的档口,避免将自己带掉下去。 这样的刺杀方式,很是消耗体力,稍有不注意,就会造成匈奴人进入城墙中,也是幸亏了伏兵多,很快就将人打退回去。 以前守城的广昌县府兵,见城楼上厮杀的猛烈,但都是在下观看,让他们保持体力,战斗依旧持续。 赵龙是老兵,知道城楼上放着的油是干什么用的,立即吩咐人舀出来往登城梯上倒,然后点着火把往下扔。 借助大火的优势,很多登城梯被烧毁。 城门被夯木敲击着城门,城内的守军也用木头顶着,不让敌人轻易撞开。 失去了登城梯的匈奴人,都想着撤退,但是夯木还在继续,他们只能盼望着城门打开早点进去。 三万人的进攻,眼瞧着就要损失一万,这时候的那兰桂放内心非常焦急。 登城梯还在赶制,战斗没有停止,杀戮依旧继续着! 那兰桂放一旁看着有些干着急,剩下的三万人,都是乌柯男带来的军队,这时候,自己也不方便开口调动。 “其它的人又在伏击程巨树的部队,他也不好将他们调回来,再说即便调回来又能怎么样呢?”那兰桂放心里想着,忽然他觉得调回来也不一定是件坏事。 至少手里有人,可以与乌柯男进行抗衡,兵权他绝对不会交出去的。 想到这里,他想起今天回来的吉尕娃,于是找到他,悄悄给了一个调兵的兵符。 乌柯男此时在大帐里休息,听到外面的嘈杂声,喊来一个侍卫问道:“去打听一下,攻城的情况如何?” 侍卫闻言转身出去询问。 不一会急匆匆地跑了回来说道:“头人,进攻似乎不顺利,死伤一万多人了,现在登城梯尽数被毁,剩余的人组织撞门,打算破门而入。” “这个那兰就是一头蠢货,我们家里的马驹都比他聪明。”想想他还是心中难填怒火,起身朝着那兰桂放的帐篷走去。 “你要么鸣金收兵,要么你交出兵权,你继续这样下去,只能损失我带来的族人。”乌柯男满眼的挑衅之色,那兰桂放看得很是清楚。 他讥讽道:“你能耐大,自己带着人上去,我看你能不能攻下城池。” 乌柯男知道这时候上前无疑是等于送死,但是他也不能看着自己的族人站在城下送命,于是他大声喝道:“我请求你收兵,你这样做无谓的进攻,就是一个错误。” 那兰桂放此时哪里肯承认错误,这里面也有自己一万的族人,其实他也很心疼,但是今天必须拿下城池。 刚做好的登城梯大约有十个,那兰桂放已经迫不及待,他对着乌柯男说道:“再派过去五千人,利用这些登城梯组织攻城。” 那兰却是无人可派,只能求助乌柯男。 乌柯男可不惯着他,当初要是听他的,多个城门进攻,说不定此时已经拿下城楼了,可现在这样的打法,就是无休止地用人命去填坑。 作为现场指挥的那兰桂放看到乌柯男不配合,拿出大单于给的兵符,手提长剑喊道:“大单于的命令再次,你乌氏部落要抗命吗?” 本身乌柯男就是大单于的身边的人,他当然不惧威胁,但是大战在眼前,阵前抗命可是军中大忌,他也不敢带这个头。 于是他又点了五千人带着登城梯,朝着广昌县的城楼攻去。 再说吉尕娃带着兵符,悄摸地抛出军营,按照事先说好的地址,前去埋伏地点找耶律等部落的人。 程巨树和吉尕娃打了一场伏击战后,当天也撒出去了斥候刺探敌人的动向,最终还是发现了那些人的伏击地点。 因为离自己很远,他们依旧在原地不动,就看那兰桂放打算一个动作。 周朝斥候其实一直远远盯着这些人,不料就在打算撤回去的时候,发现有人过去,然后埋伏在这的四万大军全部撤回了。 “怎么?他们没有抄我的行军路线,反而退兵了?” 程巨树有些不解,这些人不按照常理出招啊,一时间自己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是回去驰援广昌县城,还是沿着山脚过去,玩一招猴子偷桃? 想着天色已经见黑,程巨树找来几个参将议事,看下一步怎么打? 最终广昌县城在那兰桂放指挥下没有拿下,乌柯男见状嘲笑起来: “说什么那兰部落征战半个草原,原来也就是窝里斗的一个狠人,你看看损失了一万多人,还有几百个受伤的勇士,明天我们用什么东西去攻城?” 耶律和朴埠部落的人回来后,两方的人数形成了对等的人数,按照事先大单于的意思,那兰部落一个是人数多,第二个就是作战经验多。 所以要求乌柯男去了那兰桂放这里,要听他的指挥,结果,第一天作战两人就产生了分歧。 当晚,就攻城问题两人又吵得不可开交,甚至到了拔刀相向的地步。大有一言不合,两帮人火拼的架势。 乌柯男带来的人也是多个部落组成,今天被那兰桂放这么一搞,很多人对他失去了信心,而耶律一直不服气那兰部落的人,他振臂一挥,倾向乌柯男的阵营。 其中呼延部落剩下的人和一些其他小部落的人,也是对那兰桂放的指挥,表示很失望,都不愿意听从那兰的领导。 草原上的汉子喜欢遵从有能力人的领导,乌柯男虽然和那兰桂放吵得厉害,其实他也知道,自己挑事再做领头的有点不合适。 这时,他目光一转,发现耶律部落现在兵强马壮,而且耶律长存是支持自己的人,他推荐耶律长存作为这支队伍的领头。 第92章 城楼蓝烟升起 广昌县城这次没有被匈奴大军攻下来,其中原因一是工程的器械不足,二是不应该在一个门进攻。 这次赵生准备也不足,而且队伍里可用的热武器也不足,全部依靠冷兵器和周全的护甲,这才致使自己的人员伤亡较少。 大部分人都是受伤,而且是盔甲被打坏了才受伤。 “公子,明天只能继续这样守城,但是我害怕他们会同时攻击两门,或者三个城门,那就麻烦了。” 赵龙心里在演算敌人的打算,他找到赵生,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是的,我也是第一次打这样的战役,当我们没有那些炸弹和枪支子弹后,战力明显有些混乱。” 赵生以前是雇佣兵,用的武器自然和现在不同,尤其是面对几万人的攻击,他以前心里有准备,但是今天在城楼上看到这么多的敌人时,多少还是有些心慌。 “这样,明天不管敌人是怎样的打法,今天将子弹和手雷集中一下,先打他们一个下马威,还有今天你用火烧也是个法子,我怎么没有想到。” 赵龙见赵生还谦虚起来,笑道:“我以前在边军打过仗,见多了也就知道得多,我这就下去准备,明天来一个斩首行动。” 陈大手里拿着陌刀,依旧不露声色地看着两人的对话,今天他几次想上阵杀敌,都被赵生拉了回来。 赵生似乎看见陈大不高兴的样子,站在房间一声不吭,不像平时还说说话,于是他问道:“陈大,你是不是因为今天不让你去杀敌,不开心了?” 陈大不说话,嘴巴气鼓鼓的。 “嘿!你信不信明天减少你的饭量?” 这本是一句玩笑话,谁知道陈大还认真了。 “反正我也没有去杀敌,减少就减少呗。” 看着陈大开口就能噎死人的话,赵生笑道:“不是我不让你上,你看白天的箭矢满天飞,你有护甲吗?别到时候人还没有砍到,自己变成了刺猬。” 陈大的体型实在有些偏大,军营里当时也没有给他准备铠甲,在栾城他就是一个随从,也不需要穿这些。 “好好好!”赵生看着陈大倔强的样子,笑着说道:“明天我找县令,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盔甲,给你搞一副,到时候你也可以上城楼拼杀。” 陈大见赵生同意自己能上城楼杀匈奴,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第二天,匈奴大军决定兵分两路,一路攻西门,另一路攻北门。因为他们担心今天定州会有大军过来,所以他们采用的战略是北门先攻击,然后西门迅速出击。 为了达到奇效,头一天夜里,他们就将登城梯藏在了城楼下,而且还不在城门的主位置,有意避开守城将士的注意。 赵生心里也在想,匈奴会不会出现几路大军过来,于是他设想和分析了一下敌军可能攻击的位置。 匈奴的军营驻扎的位置有点偏西北方向,所以,赵生就将军队多倾斜一些人在西门,以防万一。 他不信匈奴会再次攻击南门,所以他放了一支预备力量,防止东门被偷袭。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程巨树得知匈奴撤军,于是沿着山脚的路朝着广昌县的西门外几里,直奔那兰桂放的大营而去。 太阳刚刚照耀在城头,山脚下还露着白霜,匈奴大军有二万人攻来,领头之人正是那兰桂放。 北门的鼓声响起,士兵齐齐上了墙头,只是这次上面多了两组强弩。 这是昨天晚上连夜将马车上的强弩拆下,安装在城楼之上,今天他们打算首战干掉敌人的领将,但是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今天领头的敌将居然是那兰桂放。 两万人冲上去,那兰桂放再带着一万人进攻,前后距离保持有五百步的样子,他要等第一支防御盾牌阵形组织好,自己这时候上前,就能让人继续朝着上面射箭。 这样的厮杀,进攻方都是使用盾兵朝前,后面跟着登城的士兵,尤其是护送登城梯的人,手里的盾牌一个都不会少。 就在前沿的冲锋的人靠近城墙只有一百步的时候,居然这次没有箭矢射过来,这一反常的现象让匈奴的军队感到奇怪,但也加快了这些人的奔跑速度。 后面五百步距离的那兰桂放也是疑惑,难道城楼上没有人?不应该呀? 他还在思考着,就看见左右两只强弩之箭射向他,战场杀伐多年的肌肉记忆,促使他本能地往后倒下,这样箭矢就会飞走。 七八百步的强弩,这时候被发现也很正常,但是居高临下的射杀,就不是平射那么简单,而且是两支箭一起过来。 一支箭射在了他的马鞍前端,爆破后箭头扎进了马背,马鞍因为爆破将那兰桂放震起,使得他本能地有点失去平衡。 而另一支箭钉在了他的后腰,爆破后箭矢的铁头,沿着他腰椎骨第三节直接穿过。 那兰桂放落马,后背出现很大的一个血洞,被人扶起的时候,人基本上是软的,说什么也站不起来。 前方抬着登城梯阵形的人,突然发现地上出现冒烟的圆柱体,不一会就产生了爆炸。 城楼上的人知道这是手雷,是前天没有参战赵生亲卫身上的,还有护卫队的人也有这些武器。 不要问女人要手雷干什么,放在后世那叫“光荣弹”。 同时城楼上一排排子弹打了过来,准备攻城的人,瞬间匈奴军的人一排排倒下。 可惜的是这次每个人手里只有一个轮毂的子弹,打完了就要换武器搏斗了,几千人,每人六发子弹,齐射的场景也是恐怖如斯。 广昌县城头上瞬间冒出蓝烟,枪声此起彼伏,响彻云霄。 还没有到西门的程巨树都能听到。 “报,程将军,西门有三万匈奴兵正在攻城!” “什么,西门有人攻城?”程巨树听到斥候的汇报,眼光深邃下来,转瞬后他发出命令:“步弓手全速前进,骑兵随后,遇到西门之敌先无差别射杀。” 反正都是三万对三万的兵力,狭路相逢勇者胜! 程巨树的命令一下达,全军朝着西门的方向而去。 西门的守军看见手持盾牌的步兵先是背着盾牌冲锋,然后靠近的时候才卸下盾牌进行防御。 随后,就能看到骑兵冲杀而来,但是他们并不攻城,而是路过般的射了一轮箭就离开了。 守军最奇怪的不是骑兵为什么这样,而是攻城的人手上没有登城的梯子,而且他所在的位置有些尴尬,处于南门和西门的中间。 广昌县是一个老县城,城池本身就不高,而且还有些窄,如果攻击的位置不在城门的地方,中间的位置只有一个侧门的位置可以登城。 第93章 四面楚歌 匈奴攻城方式都差不多,一排又一排的人朝前压,依仗人海和气势,足矣震慑守城的官兵。 再加上他们凶狠的名声在外,尤其是草原上的部落,为了传承,往往选择的是弃械投降,以保存族氏延续。 以前草原很多部落都是以姓氏命名,到后来者的统治,就开始合并分散等方式,开始着新的游牧习惯。 匈奴三万人攻城,也是前面二万人,后面一万人压阵。 一般后面压阵的人,都是自己的嫡系部队,排头兵就是消耗敌人武器,当然前面还有许多俘虏兵。 以至于冲锋的时候,城楼上眼神好的人发现,过来许多人穿着大周人的服饰。 军情紧急,守城士兵将消息传递到守将。 守将得到消息知道敌人攻击的方位,迅速分兵从中间登楼的位置上去。 枪声也惊动了几里路外的李信大军。 因为害怕赵生第一次守城没有经验,所以天刚亮就拔营出发,早饭都没有吃。 听到广昌县有异动,立即率领先头部队二万人,快马加鞭直奔县城而去。 “看样子今天匈奴人改变了战阵,从两边进攻,可惜昨天要是这么打,我有可能因为没有经验,导致某一处出现松动的迹象。” 赵生得到前沿发过来的情报,根据人数推断,他这才对着广昌县的孙县令等人说道。 从蔚州过来的张纯,因为是在广昌县,现在由于赵生的军队到来,觉得自己没有存在感,于是上前附和道: “有赵驸马带来定州大军,守住这几万匈奴人,肯定不在话下。” 对于这种阿谀奉承的话,赵生自然是不会当真,他看了看身后陈大,结实而宽阔的身躯,还真找到一副盔甲。 盔甲不算太旧,上面主要位置用井字铜条固定,其余的部分表面是竹制鱼鳞片,打孔用麻绳从内部固定,里面衬垫着牛皮。 可以说这幅铠甲已经是非常不错的了,前后还有护胸护背的铜板,抛开脑袋部分不谈,上半身基本上还是护住了。 薄弱的地方就是大腿和头盔没有,这也不能怪他,主要是找不到他这么大脑袋的型号。 赵生见此情景打趣道:“你这样骑马出行,当心扣分罚款。” 陈大也不知道赵生这话是什么意思,愣愣地问道:“啥?……” 没有解释,而是交代给了孙县令,留下五千人马给了他,自己带着人去支援西门,这里相对薄弱,不增援不行啊! 北门那兰桂放死了后,加上被莫名其妙的武器攻击,很快这些人败北,战场上留下七八千具尸体。 乌柯男本来是准备领兵攻城的,耶律长存为了感谢他的支持,亲自带着兵卒去了西门的位置,他只能留在后方做增援部队。 万万没想到,那兰带着人前去,还没有半个时辰,人就退了回来,而且身体被人抬着回来。 “你们统统的该死,这仗还没有打就退了回来,都给我调转方向,继续攻城。” 乌柯男手握弯刀,带着仅剩的人马,对峙着退回来的军卒。 退回来的人也有二万余,加上自己剩下的一万多人,还是能组织一场进攻,不至于西门方向进攻增加难度。 乌柯男想法显然是正确的,现在是条件不允许,否则三面进攻才是最佳的方式。 北门的守将现在是赵龙指挥,原广昌县的人所剩无几,全部在下面休息。 就在赵龙以为匈奴人逃回去,可以休息一会的时候,又见匈奴齐刷刷地冲上来。 “你们检查一下,手雷还有多少,枪里还有子弹吗?” “赵团长,我们没有手雷了。” “团长,我们也没有子弹了。” “团长,……” 几个营汇总后,手雷仅有一颗,子弹加起来一百多,这点弹药显然无法打击敌人。 “有子弹的集中到城中间来,弓箭手和弩手全部准备,到了射击范围,无差别的射杀。” 赵生见状只能这样安排,现在枪里没有子弹,就等于是烧火棍,不过这些人背后都有一柄短剑。 短剑长二尺七寸,护裆的位置可套在枪管上使用,犹如一柄长枪。 不过赵生曾经说过,这样容易损伤枪管。 但是,在生死之间,没有子弹的枪,他希望大家不要去考虑这些,先保住的是命,然后就是杀敌,最后才考虑枪的问题。 西门耶律长存的人速度很快就到了城墙下,然后弓箭手开始往城楼上射箭。 要知道这些士兵都是新军,头盔的防御岂是这些普通的箭矢能伤害到? 如果非要说有,那也是巧合的事情。 西门城楼上的大部队守军,也很快各就各位,弓箭手和弩手朝着敌人展开回击。 由于城墙上的宽度不够,容不下更多的人,赵生带着士兵只能在下面看着,也没有办法上去。 新军的建制是有班排连营单位,为了让他们容易理解,班长就是什长,排长称呼为尉官,连长叫做大尉,营长就要营长。 所以,即便没有最高的指挥在上面,有营长在就能有效地进行反击。 这时,程巨树的人也来到耶律的背后,虽然被发现,事发突然还是遭到了一轮箭矢的进攻。 可惜他们的弓箭手前部在前面,只好用少量的盾牌进行防守,却不能组织起有效的反击。 他先头部队的人已经开始登城作战,背后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队伍,突然发起进攻,让耶律长存有些猝不及防。 慌乱间,他做出了一个极为错误的决断,他要朝着北门的方向集结。 登城的士兵打着打着,忽然感觉后腚凉飕飕的,回头一看,好嘛!人全部朝着北门的方向逃走。 二营长看着远处程巨树骑兵在追杀敌人,他迅速将战场的情况汇报给赵生。 西门进攻的匈奴兵,是处于西门和南门之间的位置进攻的,他们想逃离就必须经过西门的正门。 “传令下去,打开西门出去堵截。” 军队传令方式很简单,一边跑一边喊,听到的最后一人转身继续喊,这样的速度肯定比骑兵传信还快,因为只有一句话:“开西门杀敌!” 传令变成了口号,侧门本来是可以打开的,但是因为被石块堵死,这时候还不如人朝着西门而去,说不定还能赶上一波红利。 耶律长存做梦都没有想到,进攻三十分钟,逃跑用了二个时辰。 背后先是程巨树的军队,后来变成了城里的一万多人协助追击。 李信这时候也从南门进来,听到战况,心想这时候杀出城去,妥妥的一波以多欺少的战力,这时候不回去,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第94章 击败围城之敌! 李信是被赐国姓,现在是定州郡王。广昌县的县令见了称呼为:“赵王爷!” 谁知他大手一挥:“打开北门,其余的儿郎,随后杀出去。” 北门外。 乌柯男带兵攻城,首先是遭到远程的步枪打击。毕竟是子弹少,百步后就开始射击。 结果盾牌能够防御住子弹,他们只好打后面没有子弹的人。 因为枪支的缘故,手持盾牌的人走路就缓慢许多。等子弹打完了,就变成了上下两军的互相射箭。 本来匈奴攻城战打得好好的,就看见西门方向一群毫无章法的溃军,朝着这面前来。刹那间,攻城部队就出现慌张。 乌柯男见状,上马观察了一下,然后手挥弯刀:“继续攻城,不要看那一边。” 城楼上,手持强弩的两个人见状,终于找到人群中有话语权的人了。两人相视一眼,没有任何口令,瞄准了人群中骑马挥刀大叫之人。 “噔……” 强弩的弦声响起,头部有炸药的箭矢飞速出击。 紧接着,又一声“噔……” 同样的箭矢脱颖而出,直奔那名舞着弯刀的嚣张男子。 乌柯男大概自己也没有想到,距离城下六百步,在对面没有抛石车的情况下,他认为自己是安全的,现在居然成为牺牲品。 两支箭不是同一时间射中,但是命中的位置居然是出奇的相同。 左右腹部各中一箭,因为是箭矢的爆炸,第一支箭矢铁头将他钉在马鞍,第二支箭矢爆炸后,铁头直接将他一分为二。 他身边的副将看到他的时候,只见他半个身子还在马上,上半身落下马来,肠子拖了一地,嘴巴里似乎还在说些什么。 大家只能看着他在动嘴,而且一直在动,似乎心有不甘,最终瞪着眼睛不能瞑目。 他的族人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样的尸体如何带着? 最后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好一人用披风将他包裹起来,剩下的半截只能被人牵着马往前走。 耶律长存算是幸运的,最后还是带着二万残军,逃了出去。 其中大部分还是骑兵,只有少量步卒勉强逃生。 由于他们还丢失了粮草,只能不停歇地朝着大单于的方向前行。 十五万人来攻打不足三千人的广昌县,后面又带派来五万援军,不到七天,损失了十二万多人。这样的败绩,大单于说什么也不能接受。 可现在手里只有十万兵力,即便是继续打下去,又能如何? “将逃回来的耶律长存给我带进来,我要好好地问一下他,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尔汗单于怒不可遏,命人将耶律长存五花大绑地带了进来。 “大单于,这次失利不是我的错,为何降罪于我?” 耶律长存心里更不服气。这次那兰桂放的战略部署,他本来就是意见一大堆。 尤其是攻打广昌县的时候,他就看出那兰桂放就有意消耗他的部落成员,让他的人攻城,那兰带着十万大军去围堵援军。 当然,这种围点打援的战术倒也没有什么错。但是,耶律心里不平衡啊,尤其是得知那兰桂放已经和定州军交锋后,他更是消极攻城。 反正是围点打援,这重点是在打援上,所以他只派了俘虏兵攻城,第一天只死了九个人便草草收场。 第二天本可直接拿下城楼,但是他只派出去一万其他小部落的人和俘虏兵去攻城,结果孙继平带领守军和百姓反抗,将这些人打了回去。 但是谁也没有料到,那兰桂放败得有点惨,十万大军一下子少了七万多人。后面他还搞出一个花头,与乌柯男不合,导致了两次两天的攻城。 这无异于是慢慢的消耗自己的士兵,耶律长存知道大单于和那兰桂放的部落友好,乌柯男更是自己的爱将,他肯定是想将自己杀了祭旗。 当耶律长存将一切复述一遍后,将责任推卸给了那兰头领,尤其是乌柯男到来以后,与那兰桂放的矛盾,刻意地放大说明。 大单于闻言心生忌惮,如果就这样杀了耶律长存,很有可能引起草原其他部落对他不满。 “好吧,看样子这一切不是你的错,但是我不明白,十万对十万,而且我们的骑兵多于定州的军队,为什么那兰还会败了?” 耶律长存见大单于让人将自己松绑,又见他心有疑虑,本想说点什么,但是又一想此时还是闭嘴比较合适。 尔汗单于见问不出什么结果,于是又问向耶律长存:“依你现在的看法,我们应该是走,还是留?” 耶律长存回想起战场的情况,追着自己的人大概是三万多人,城中又杀出来二万多人。 “大单于,我觉得这次广昌县人数现在应该在七万和十万之间,我们不便在此逗留,建议回去草原再做打算。” 尔汗单于想想也觉得耶律说得有理,于是打算第二天退兵。 广昌县城内,李信见到自己的女婿,开心地说道:“贤婿,我听程将军说,你一来就首战告捷,直接灭敌五万?” 赵生看着李信有点半信半疑,谦虚地说道:“没有那么夸张,只是士卒勇猛而已。” “三万灭五万,仅仅是士卒勇猛而已嘛?”程巨树在背后听得有些不乐意了。 这次出城后,听到将士们有所议论,说赵生新军成立不到一年,士兵的气势和阵型堪比老兵,且这些新军一上阵给人的视觉冲击,就有一种强者的威严。 其次,就是新军使用的武器,一下子刷新了定州军和广昌县守军的三观。 这时赵生才猛然想起,自己的这已经死了不能再死的身份。这时候又突发三万新军,而且是新式武器,免不了日后回去会暴露。 这样的大杀器,朝廷知道后会有什么的反应,赵生不敢去想,只是他觉得自己带出来的人,回去肯定会被当做异端。 患寡而患不均! 这是任何朝代都会出现的事情,程巨树是老王爷的心腹,谁又能保证这队伍里面,没有朝廷的鹰犬? 疑虑至此,赵生冷不丁地渗出一身冷汗! 他们身处的这一带地形比较复杂,以代郡、常山郡、马邑以及下面的阳山县都由代郡管理。广昌县和蔚州属于燕州郡管辖。 由于距离燕州比较远,这里的居民很多是流放来的,都是自给自足,朝廷会派一些官兵,维持一下秩序。 由于这里的地理位置比较特殊,匈奴不太喜欢到这种地方劫掠,路不好走而且几个县都很穷。 如果将广昌县和蔚州县的代管权拿到手,后面的定州摆放五万人就够了,何必以后为了这样好的战略位置,连夜奔袭而来? 第95章 合围 匈奴南下蔚州和代郡等地的消息,朝廷已经收到定州郡王的信使汇报,而且也知道定州郡王赵信派兵堵截。 剩下的情况也就不是很了解,要等进一步的汇报才能知道。 赵信派兵堵截匈奴从蔚州等地南下,也是定州异姓王的使命,这个问题也没有什么值得非议。 问题是赵信这一次打仗,朝廷想知道赵信派出去的兵力总人数是多少,而且还想知道赵信的战力如何! 这一切都是帝王非常关心的事情。 同样,广昌县和蔚州的县令联合上奏了一封信函,也进入了三省。内容是向定州求援,以及平阳县令沦陷的事情做了一个呈报。 韦荣是大周的左丞相,专门负责六部消息处理的大臣,可以说手眼通天。 垂拱殿。 赵珩槺豹眼环视朝堂下面。 “启禀皇上,昨夜收到八百里驿卒加急,抵报收到已过子时,寅时请左相,来兵部商议,朝会特来禀明陛下!” 臣子们左右垂手低头聆听兵部侍郎卢俊义的禀报。 北方在打仗,朝臣哗然。大家都开始考虑自己利益,至于是谁去打,去打谁,亦或打输打赢,后面的事情怎么办? 大周是与世家共天下,下一个朝廷如果是汉家亦会如此,对他们来说无关紧要,千年世家百年的王朝。 但是异族攻打,这些人难免有些担心,毕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谁又能说得清楚? “陛下,匈奴已经攻下平阳,但是我们还不知道匈奴下一步的打算,是直接南下,攻打定州?亦或者转战常山合围代郡,我们都不得而知,所以……” 兵部尚书郭自修,身高七尺有余,浓眉大眼厚唇,头戴“卷缨冠”,身穿紫色长袍,左臂金色鱼鳞甲,罩有虎头双肩,背披一件貂皮大氅。 他声大如钟,上前一步说道。 韦荣这个人属于京畿道势力范围的,家族这些人走最成功的路线,就是往朝堂送女儿。以前世家防止一家独大,所以相互约定,不允许各家族儿女交于皇家。 韦家当年就靠走这个路线,成功地挤进了五大家族。 但是,他们家也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不干预世家的上位,但是京畿道之内的生意,不允许打压他们韦家。 卢俊义是范阳卢氏的人,级别在朝廷说话没有分量。这时候,韦荣知道卢家靠匈奴太近,而且卢家善舞,这份情他是要给的。 韦荣知道敌我态势不明朗,但是捞钱不在也就是这个机会,这样既能获得利益,又能为朝廷分忧。 “陛下,虽然郭尚书对情况进行了分析,臣以为应战的准备还是要的,万一匈奴左右横扫,会给周边百姓带来极大的伤害。” 话音刚落,下面的朝臣又开始小声地议论。 他这话说得不错,但是调集兵马就会涉及了钱粮的问题。钱朝廷肯定是会出的,但是粮食运输是很麻烦的事情,所以朝廷会对战场靠近的世家借一部分。 太原王氏和李氏以及范阳卢氏,这些家族靠得都近。当然还有赵县李氏和崔氏,也距离战场近一些。 任何一次战争,临近战场的世家,不是参与其中战斗,就会卖国求荣。 充当卖国贼与贫富无关,这个世上有很多人清贫,但是他们的人格很高尚,誓死不会卖主求荣。 就在异族侵略,首当其冲的世家就会动员起来,首先是要人去打仗,其次就会出钱出粮给予帮助。 自己的地盘都没有了,这些世家就算是活着,即便是有钱,也会遭到另一个势力集团的觊觎。 哪怕是在外地有自己的家族,但几代后的家族,就算你去投靠,别人也会对你蔑视! 所以韦荣说开始准备,下面议论的人就会是这些世家。他们最担忧的事,是匈奴主攻的方向,而不是死了多少人。 千万不要是自己的领域就好,其它的只能说呵呵…… 赵恒在楚州折腾一遍后,二皇子及时来修复关系,他也不能不给自己未来可期的亲二哥面子,于是也见好就收。 至于漕帮吗!他的政策还是继续打压,谁让他不给自己的面子,尤其一开始就有表明,招抚漕帮为己所用的意思。 结果游上岸的狗就开始背叛自己。 叔可忍!婶婶不可忍! 他赵恒也不是泥捏的,大水过后又遇到北方雪灾,即便是盐北运,难度肯定是很大,这里面利润即便再大,也难以挽回失去的市场。 漕帮最大的市场是在燕州以北,当然也会偶尔涉猎齐州和赵州(也包括现在的定州一带)。 现在崔家成了赵恒的人,自然崔家的势力范围就没有了漕帮的市场。 于是漕帮不得不朝着定州方向蔓延,谁料急于求成的漕帮,将运输成本调得非常高,导致定州郡根本不接受漕帮的条件。 相反,清河崔氏反而顺势将定州郡的市场,直接联合赵郡李氏给瓜分过去。 其实定州郡的盐市场并不好做,尤其是赵生的栾城生产的豆制品里,出现大量的盐。 比如蛋白肉,就是用盐腌制,而且表面上附着大量的细盐。 这不由有人开始盘算,将这样的制品买回去,刷干净上面的盐,最后分开计算成本,结果发现购买蛋白肉非常的划算。 甚至有些人家整包地购买蛋白肉,原因无他,有些商人将蛋白肉上的盐粒抖一抖,后面的盐还能二次销售。 漕帮最初就是沿着大运河成立帮派,意在垄断大运河上的船只生意。 大周时期的大运河以洛阳为中心,北至燕州(今北京),南至余杭(今杭州)。 中间楚州算得上是南北交通的一个重镇,所以在这设立分舵不仅仅是运输上考虑,更多的还是盐市在这里的重要性。 今年被赵恒这么一搞,不仅仅是水运受到威胁,盐市这杯羹几乎是打了水漂。 漕帮总舵实际上在梁山,这也是着名的梁济运河的位置之一。 现任的漕帮帮主叫做唐明,其实此人以前是吴人,也读过书,参加过科举,只是多年科举未果。 在一次乘船的时候,因为乘船的价格,忽然得到一个灵感,于是他结识了当时在济水靠摆渡打鱼生活的张俊等人,垄断当时周边来往的船只。 起先,他们只是集中大小船只,垄断水上的运输。最后,他们在水面上下桩,造成来往的船只触桩不能前进,提出换船前进,或者给人拔桩的钱。 虽然大家知道这是唐明的人所为,但是没有证据,也不方便报官,而且唐明很会做人,遇到达官贵人的船只,他们不仅不会为难,而且会主动上前引路。 第96章 帮主的拜访 唐明为了这件事,带着一些人南下,到了楚州的分部。 当刘一辉知道帮主前来,组织人员前往江边码头迎接,不敢有丝毫怠慢。 冬季的江风是格外的冷,如冰冷的利刃,无情地割过面庞。它仿佛携带着寒意的利刃,穿透厚厚的棉衣,直抵骨髓。 大船来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未时,唐明走出船舱,站在甲板上,看起来就像一位儒者,青衣长袍,衣领镶嵌着貂毛。 他反剪双手踱步慢行,因为跳板不能负重太多,所以船舷和岸上都有人负责站立,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大人物前来视察一样。 不过,作为漕帮的帮主前来,的确是一个非同凡响的人物。 这个人物的到来,自然也影响到了楚王府。 “你们猜,这个漕帮的帮主上岸后,是先到他们的分舵,还是来我的王府?” 赵恒最近收拢了不少人,其中盐帮不过是一支暗地力量,他需要的是明面上能给自己办事的人。 崔家的崔明浩就是这群人里最好的代表。 “楚王爷,这个唐明要是第一时间不能前来,我估计后面就没有机会再来了。” 崔明浩是个明白人,他知道赵恒的心事,这次唐明的到来,就是为了这里的水路和盐市,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他来这里就毫无意义。 “还是崔公明白我的心事,唐明如果这点事情都分不清楚,那也就别来了楚州了,除非……” 赵恒后面的话没有说,但是崔明浩明白,这是楚王打算趁机发难。 唐明自然也不是傻瓜,他这么明目张胆高调地前来楚州,当地的王他要是不先去拜访,那就是在挑衅王者尊严。 后世有个小国的代表出使,到了他国先是见一个小企业的老板,然后再递交国书,这让谁看了都知道此行的目的。 在这个问题上,高智商的人不会去做这么蠢的事情,唐明一下船,就打算去楚王府。 “帮主,先请去望江楼,属下在那里备下薄酒,给您老接风洗尘。” 唐明睥睨地看向刘一辉,当初在上京分舵干得还不错,由于当时楚王和他搭上线,总舵以为他会很好地把握住这次机会。 结果万万没想到,这家伙来到楚州后,居然将楚王抛之脑后,甚至打下盐帮的总部这么大的利益,都不知会一下楚王。 虽然这件事刘一辉一开始为了漕帮获利,结局却是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在外面混的人,最忌讳的事情就是过河拆桥,楚王给了他们在楚州的地面上这么大的一个人情,结果一点好处都没有分给别人。 要是对这件事情计较起来,给他们漕帮定一个罪名,强取豪夺这一点也不为过。 所以唐明是非常知道分寸的,一下船就派人送上拜帖,包括百万的豪礼一份。 当然做这件事情,刘一辉并不知道,唐明也不会让刘一辉去经手,毕竟刘一辉已经将人得罪了,再这样下去,漕帮在楚州的立足都是问题。 赵恒收到漕帮唐明拜帖,并没有急于答复,见面还是不见,不是一句话的事情,这样大张旗鼓地送拜帖,的确让赵恒有些为难。 “依我看,这个唐明还是不见为好,但是礼品收下。” 孔繁淼见状,出面制止了赵恒相见唐明的想法,他现在不仅仅是赵恒的幕僚,而且还是楚州的一个通判。 在大周,通判和同知地位差不多,通判主要是负责收钱的活,类似财政局和税务局的分管官员。 在楚王府里,他也是赵恒的军师,所以他说不见唐明,赵恒还是非常尊重孔繁淼的意见。 当唐明知道赵恒不见自己,却收了礼物,此时他心里已经了然,这说明后面还有商谈的余地,无非就是钱财不到位。 只要开了口子,后面就好操作,他只管等着后面的召见就行。 赵生在广昌县一举击败匈奴,成功收复了蔚州和阳山县后,便和自己的岳父李信,在蔚州进行了秘密商议。 “岳父,定州这个地方,对于您来说是一个鸡肋,皇帝又不敢让您屯兵,每次哪里大战,您就要去救场子。” “嗯,天家的心思,我们不能猜。”李信说完,忽然想起赵生就是天家之人。 “我的意思是,既然蔚州这里变成了一块鸡肋,朝廷也没有更多的人前往驻守,我觉得我们可以和燕王商议一下,我给他代管。” “你?……”李信这时候有点疑惑,赵生哪里来的底气,说要在这里屯兵? “岳父,每年我们都是在半路截胡流放的人,那样人口的增长速度还是有些慢,这一等就是十几年。” “是呀,速度是慢了点,但是我们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您看,阳山县不属于燕王,我们就退后在蔚州建贸易场地,我看了这里的条件非常不错,尤其适合驻军。” 其实赵生没有告诉李信,这里的煤炭产量和铁矿都是储量最多的地方。 还有就是赵生这次不能将这次作战的武器带回去,尤其是火枪和炸药这些,一旦回去很有可能朝廷会派人前来索要。 在他的新式武器还没有出来的时候,他没有打算将自己完全暴露出来。 其实他已经暴露了,但是只要他不大张旗鼓地回去,和战报上不要露得太多自己,这就对于他来说,是最好的保护。 这也就是他不想回去的原因。 石岗村也好,栾城也罢,甚至是径县平山这些地方,他必须放弃。 且说赵晖去了一趟燕京,将自己军队重新整肃了一番,还有就是留下范熙佟在燕州,为自己办事。 想留范熙佟就要留下公主赵颖,想留下这两个人,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时候他的封地蔚州遭到匈奴的袭击,他带着五万人马,直奔这边而来。 事先他已经知道赵王爷出兵去堵匈奴人,所以他觉得带这么多人应该够了,而且沿途还能带一些人马过去。 燕州到蔚州大约有六百多里的行程,走得快也要四五天。 当他们到蔚州附近的时候,已经收到通报,匈奴大军已经被打败撤离了。 于是,赵晖只带了一万多人,去蔚州进行接管防御。 李信款待赵晖的时候,赵生故意躲避不见,宴会上赵晖没有看到他。 “王叔,我怎么没有看到令婿?” 赵晖很疑惑,这么多人在一起,朝他敬酒,唯独不见一战定乾坤的赵甡。 “燕王,小婿上不了台面,你要是想见他,我安排去你下榻之处拜见。” “王叔这话说的,令婿也是我妹婿,与本王在一起何惧之有?” 李信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心想要不是看你与二皇子不对付,这人还真见不到。 不过当晚赵生去了赵晖的临时居住地。 赵晖也没有想到,能在这里看到自己的六弟,而且还是李信的女婿。 第97章 接管蔚州 蔚州的冬天格外冷,时至年关,这里的气候到晚上,基本上就是滴水成冰。 赵生一人如期而至,守卫不认识赵生,问道: “你是何人?胆敢在燕王殿下行营逗留?” “请你转告燕王,就说定州郡王的驸马求见。” 守卫见状,转身朝着大门里面而去。 而赵晖已经听到大门口的异样,心想会不会是赵信的驸马前来。果然,在听到守卫的禀报后,自己大步走出去,迎接赵生。 “我听大公主驸马说你是个妙人,造出来的酒非常好喝,有幸喝过,实在是太好了。” 赵晖出来的时候,赵生弯腰叩首,只听见赵晖的说话,不见赵生回音。 两人进入院中,来到一处光亮的地方,赵晖这才注意看了看赵生,觉得有些眼熟。 赵生以前是太子伴读,并没有和他们这些兄弟在一起读书。大周的太子是可以开衙建府的,所以很多事情都是独立的。 而赵生虽为伴读,但是赵康对他甚是看不起,基本上赵生都是在后院一个人看书。在大家的眼里他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赵晖之所以眼熟,也是很多年前在皇宫遇到过,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个六弟,但是谁也不会去找他。 在皇宫拉拢势力,肯定是拉拢那些有能力的人,像赵生这样的,既有太子的标贴,又是废物的名头,谁也不会去找他这样的人。 进入房间比外面亮堂许多,赵生躬身行礼道:“庶民赵生见过燕王。” 一句话提醒了赵晖,刚才的熟悉感就是来自皇宫。 “果然是你,听说你被二哥逼得自刭,父皇听说后表示遗憾,其实他不想看到这样的。” “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原本我想去投奔三哥,半路上来到赵县,就此留下了。” “也好,在这里没人会打扰你,就算是想迫害你,也要掂量一下自己能不能走出定州。” “三哥,今天见你不是说这件事情的,我和岳父商量,我想留在蔚州,在这里我打算驻守城池,并且有打算在这里开展贸易。” “互市?”赵晖被赵生的话搞得一愣,因为他知道,大周目前还没有和周边国家互市的打算,这要是起头,后面不好向父皇交代。 “三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父皇既然不喜欢老二,那就是你最有希望,太子大家都在争,我觉得三哥直接登大位才保险一些。” 赵晖没想到以前一直没有存在感的六弟,会在这里说出这样的话,那个位置他不是没有动心过。 现在父皇要他制约二哥的力量,也就是左相的势力,对于他来说,就是为了防止赵伟造反。 “这个地方荒芜得很,你要镇守这里不是很危险吗?” 赵晖这样问话,在赵生心里并不感动,他不会信任任何人,包括当初的李淑雅。要不是看到这个女子对自己的尊敬,他是万万不会动心思当驸马。 “三哥,这里我打算伏兵三万,我自己能养得活,后面驻兵二万,日后是三哥的一股力量。” 一下子有人帮助自己养五万的兵力,这样的好事他肯定愿意啊。 赵晖急切地问道:“就蔚州和广昌县养这么多人,到时候军饷和粮食够吗?” “军饷你依旧按照以前的拨款维持,可以稍微多一点,但是不要超过一成,我在这里会以工养兵。” “以工养兵?如何养?”赵晖愕然。 “三哥,以后你那边的退役军户可以放一部分到我这里来,然后你继续招兵,确保你的战力都是青壮兵。” 赵生说着,还用手比画几个位置道:“我这里不仅仅是养兵,还会时不时的朝阳山县位置进行训练,阳山这里会有我们一小股的力量。” 阳山不属于燕州的管理权限,代郡也没有能力去管,反正这么多费用都是赵生出,赵晖反而有些期待。 于是赵晖按照赵生的要求,给了赵龙一个蔚州统军的一个官职,陈大一个县尉的官职。 统军相当于都尉,但是权利稍微大一点,就是他有调动周边府兵,和地方民团作战的权利。 名字是赵龙的,实际权利在赵生手上。 当赵龙知道赵生是燕王的弟弟时,他彻底信服了,燕王的弟弟,又是赵信王爷的驸马,他不服不行啊! 战时的三万人全部被留了下来,李信还在广昌县留下了一万兵马,其余的人全部回到了定州郡。 时至年关,刚刚又经历了一场大战,幸亏张纯当时弃城逃走,蔚州这里没有受到太大的破坏。 蔚州府衙里,赵生将所有人召集在一起,开会宣布一件事。 “我和燕王说了一件事,那就是两县并一州管理,也就是和代郡一样,蔚州放在前沿,两位还是行政管理最大的官。” 赵生说着,笑着看向在座的人道:“你们只要维护好当地人口的情况,以及后期生产的情况,军权调动全部由一个县负责。” “以前都在家里打,以后都往外面打。” 孙继平笑道:“这样好,出去打总比在家打,打烂了东西还是自己的。” “是呀,每次匈奴人过来,我们都要跑,不跑也打不赢,还毁坏了许多房屋。” 张纯也接着话说道。 赵生不觉得这些人有什么错,一千人对战十几万人,根本没有胜算的可能,与其被动挨打,不如积蓄力量进行抵抗。 “行了,我们后面主要的任务,就是广昌县进行种植粮食,蔚州这里暂时种草。” “种草?”大家对赵生的说法感到诧异,啥时候种草变成了口粮? “对,因为后面我要扩大城池,并且建立一些牛羊的圈养场,在这种高压的情况下,种粮食只能被人抢,种草别人看了都没有打劫的欲望。” 似乎听起来很有理,但是到底哪里不对劲,又没有人能说得清楚。 “因为马上就是年关了,我们这些人是守蔚州的第一个年,大家有没有信心?” 赵龙和陈大这些人倒是挺有信心的,但是张纯等人心里却不是很痛快,本来就冬天粮食少,一下子多了这么多的军队,吃饭就是一个问题。 其实,蔚州是一个非常好的天然城池,四周几乎环山的一个盆地,有水也有土地,一年一季小麦等农作物,只要没有兵祸,这里绝对是宜居的地方。 可是匈奴隔三差五的过来劫掠,致使这里没有人居住。 赵生最理想的建设是阳山县那一带建设城池,可以有效的阻挡匈奴的进入,但是这里不是自己的地盘,贸然插手进去,很有可能被人利用。 他打算在蔚州北面六十里处,建一所宽三十里,长二十里的兵营。 第98章 又一年 赵生拿到蔚州的管理权限,下面他需要招募人员来这里干活。 前期的修建工作,他可以回赵县和栾城临时招募。甚至都可以让各州县派出府兵前来,只要给钱,这些府兵在这里干一两个月,也不是不可以。 眼下已经年关,他将赵龙留在蔚州,他带着陈大和一众亲卫,先回到栾城过年,顺便做好自己的计划。 “少爷,你回去让人带信给我父亲,就说我镇守蔚州,不能回家尽孝。” 赵生知道赵龙说这话,一则是想家了,二则是想报喜给家里,毕竟自己现在官居一个州的武将大员。 这样一晃二个多月过去,最难过的算得上是赵珍。虽说她父母在石岗村,但她的心里惦记着赵生的安全。 李淑雅也看出赵珍的担忧,赵生临走的时候,叮嘱她多留意这个丫头。 定州的年关和以往一样,并没有因为匈奴的南下受到影响。 栾城作为新城,却显得有些冷清。 工坊里已经放假,足有十五天在家过节。 这里面技术工种大部分是郡主府的老人,还有的人就是赵县赵家庄和石岗村的。 这些人前往栾城工坊做事,都有相互担保,一般岗位是两人担保,核心岗位最少不低于三人,除非是指定人在岗位上。 工坊的安全工作一直是赵南村赵勇生负责,陈二带着母亲住在食堂附近,变成了永久性的看大门的。 赵珍住不惯郡主府,一直还是住在工坊的管理区,离陈二的母亲很近,身边有婉秋和婉冬,不时也会照顾一下陈母。 “小姐,要不是你给俺家做吃的,恐怕我和我娘又要挨饿啦!” 工坊放假,食堂里的大厨基本上回家去了,唯一留下的一个还是南赵村的人,他实际上叫赵亮,还是以前在跑堂的时候,东家给取的名字。 他留在食堂,一则是离家近,第二个就是自己的老婆也在这里工作,留下来就是采买,并摘选一些杂活,而且还能在这白吃两顿。 至于烧饭,赵亮的手艺还达不到厨师的要求,好在他在这里也上班一年了,手艺虽不怎么样,但也学的有七分像。 赵珍和留守值班的人员伙食,赵亮就勉强负责。 陈二每次见到自己的母亲和赵珍在一起吃饭,自己都会傻憨憨地笑着,说出感谢之类的话。 “陈大哥,你别这样客气,我家哥哥对人你们都知道的,是自己人就像亲人一样。” 赵珍不会说什么大道理,眼下她对赵生的称呼,依旧是以哥哥相称。 “哎呀,我说赵驸马和你都是好人,老天爷会保佑你的。” 陈二的老母亲,随口附和道。 她自从住进了工坊这边,每天吃的很好,身体也恢复得不错,偶尔还会帮助食堂摘菜。 可食堂摘菜是有标准的,老人家很多部位舍不得去除,搞得那些干活的人哭笑不得,但也只能任由她干,然后再返工一次。 对于老人家的话,赵珍会心一笑,她不信老天,只信自己的哥哥。 赵生来到栾城,正好赶在吃饭这个点,于是众人直接去了工坊的食堂,煮饭肯定是来不及了,于是每人来了一份盖浇面。 陈大见到母亲和赵珍等几个人在一起吃饭,没有直接上前打扰,而是将事情汇报给了赵生。 厨房的赵亮这会忙得焦头烂额。 大周这个时代是有麦子和面食的,但都局限于做饼和包子,而且这个时代的包子也就是带馅的饼。 至于说面条也有,就是将饼做大一些,然后切成丝,那个时代叫做水饼。 赵亮没有做过水饼,只想着这么多人吃饭,和面、赶饼,切丝是一件巨大的工作量。 “赵师傅,你这样,将面加水和盐,和成一定的弹性的样子,然后……” 赵生教的有点类似后世的刀削面,一大锅水,将面团子用铁片或者刀,削成薄薄的长面片。 不过这削面的工作是谁吃谁削。 这个时代的面已经能磨成粉,但是粗糙不堪,想和面有劲道是很难的一件事情,所以赵生不得不让赵亮在面里加鸡蛋。 有了鸡蛋的加持,这面伴随着蛋清的粘性,这样做出来的刀削面下水,这才显得有弹性。 至于盖浇,不过是蛋白肉和豆芽加一点肉丝在里面,大锅里加上油盐爆炒一下,用这些菜在水瓢垫底,然后捞面起来放入。 吃的时候,将水瓢一下子扣在碗里,下面的菜翻滚上来,酱料和菜包裹着面条,味道肯定比清汤面好吃。 交代好这些,赵生看到陈大找自己的模样,像极了做坏事的大男孩。 “找我有事?”赵生问道。 “公子,您回来不去看看小姐?”陈大说道。 赵生见陈大说话有些怪异,以为赵珍出了什么事,脸上一下子变得阴沉。 “珍儿怎么了?她哪里?快说!” 陈大见自家主子,第一次这么急切,心想大概他是误会了什么。 “公子,你别急,我就是让你去看看小姐,小姐就在食堂,而且什么事情也……” 陈大的话还没有说完,赵生就已经迈动脚步,朝着专用餐厅走去。 食堂里多了许多人,赵珍是有感觉的,甚至她都感觉到赵生回来了。 出于礼貌,她并没有急于离开食堂,而是静静地陪着陈母等人。 世上总有一种说不清楚,让人能预感到某种事情的发生,赵珍终于忍不住,起身朝着专用餐厅门外走去。 蔚州的事情影响还没有扩大,但是栾城大规模的工业作坊,已经被外界所关注。 五大家参与了即食食品的生产,而且成功的复制了制作方法,他们也在自己的地盘上进行发展。 因为大周的盐里含有苦涩的味道,导致赵生所提供的调料包里,不得不将盐也包含在内。 起先这个事情对五大家来说,也不是一个事情,毕竟赵生提供的调料包价格便宜,他们制作出来的食物,再减去运输成本,居然能有翻倍的利润。 世事无常,韦家知道这件事情后,发现五大家做食品居然不带他玩,于是暗中调查后发现,其实这种食物制作简单,唯一需要的调料来自栾城。 这年冬天,赵生带着军队去了边塞,后面栾城很多人被策反,一场盗取调料配方的阴谋,在栾城工业区上演。 第99章 工坊被盗 前面说过,赵生在工坊建设初期,就采用了流水线的作业,而且采购渠道也分几类。 比如说香料外购,是由一些专业懂香料,且游走在郑、崔两家之间的人,他们采购的价格不仅物美,而且价格也相对便宜。 一年时间里,这些人分别腐蚀了这两家人的管事,将香料的价格一年降低了近四成。 而自己调配出来的香精料,则是技术保密,后来采用氯化钠结晶法,香精料他们只看浓度比,而不知道这是什么。 也就是说,即便他们拿到了栾城的配方,也不知道里面具体的细节。 然而,大豆制作的蛋白肉,也进入了这些人的眼光,这里面不仅仅是韦家,其他五大家说不心动肯定是假的。 生产机器就是一个长条形的圆筒,下面加热就变成新奇的物品,如果你不拆开看里面,绝对想象不到。 “哥哥,是你吗?你回来了?” 赵珍推开餐厅的门,就看到赵生火急火燎地朝着自己走来。 “珍儿,你没有事吧,……” 两人自从认识,从来没有分开这么久,这一次分别两个多月,赵珍忍不住扑进赵生的怀里。 马上十六岁的年龄,赵珍显然身体上多了一些料,不过对于赵生来说,面前的女孩就是自己家人。 赵珍在赵生的怀里,并没有那种男女之间的感觉,她感受到的是亲情,以及来自亲人的关怀。 “不好了,刚才有人发现,军储和蛋白肉工坊的窗户被人撬开了。” 负责整个栾城安全的赵勇生,得到下属的汇报,跑到食堂这边,看到惊心动魄的一幕。 “怎么回事?你细细说来。” 赵生见来人气喘吁吁,示意他歇一歇,不要着急。 陈大见刚才急切性子的赵生,面对作坊被窃,反而不着急。 “是这样,今天早晨,巡逻队检查每处房屋的大门和窗户,发现了军储的窗户和蛋白肉作坊的窗户,有撬动的痕迹,我刚才去查了,果然发现里面有人进去过。” 赵生等赵勇生说完,反而变得有些冷静,沉声问道:“你能不能推断出,这件事情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赵勇生以前是斥候,赵生相信他的眼光,应该能有所发现。 “从地上脚印分析,应该是今天卯时有人进去,而且人数应该在五六人。” “你怎么肯定得这么准?”赵生问向赵勇生。 “公子,从脚印留下,上面覆盖的灰尘,主要还是现场潮湿的脚印还没有干,按照这个季节,一两个时辰水干的时间上判断的。” 听完赵勇生的话,赵生觉得启用这个人是对的,要是放在军中也有可能做出大事,但是放在工坊,应该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很好,发现少了什么没有?”赵生心里激动,但是面上不显,从容地问道。 “目前没有发现少什么,即便是蛋白工坊,似乎制造机器他们反复地查看许久,似乎在找什么东西,最后也是无功而返。” “他们是有目的地寻找,对不是自己目标的东西,不拖泥带水,也不行窃这些无用的货物,甚至里面可以吃的食物也没有带走,这说明什么?” 赵生其实心中早有答案,他故意这么一问。 一方面他是想看看,赵勇生等人的应变,还有就是他怀疑队伍里出现了内奸。 他选用排除法,首先他排除赵勇生作为内奸的可能,那么,按照赵勇生布置的巡逻哨卡,这么多人进来不被发现,问题很有可能是巡逻的人。 如果是工人,仅仅去看制作机器,根本没有这个必要,也就是说,他们知道制作机器里的核心是什么。 但他们万万没想到,平时没事的时候,螺旋膨化机的机头,会被拆下来清洗,然后存放在一个极其保密的地方。 这个地方只有工坊的负责人才知道,其次知道的就是安保人员,这里面就包括赵勇生。 所以说,赵勇生是知道这核心的东西没有事,最大的可能就是巡逻人员,给这些人做了一个内应,让这些人成功地躲避巡逻。 赵生心里推演完毕,赵勇生也完成了心里的想法。 现场人多嘴杂,他选择了沉默。 “好了,下面工作你们继续,我和赵勇生队长商议一下,后面怎么办?” 赵勇生是整个栾城治安管理,相当于都尉。 然而这里是郡主府,要是做都尉,全称就是郡主府都尉,那么驸马都尉就没他啥事了。 赵生只能成立了一个安保治安大队,赵勇生出任大队长,享受都尉级别的权限和俸禄。 “公子,我认为家里有贼,而且这个贼权利不大,否则……” 赵勇生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一旁的赵珍闻言,略显紧张。 “无妨,从没有丢失重要物件来看,这个人很快就要离开巡逻小队了,你通知巡逻队的负责人,严密注意这些人。” 赵生很赞同赵勇生的分析,他大胆地让他进行布控,要想抓住这些人,这边过于紧张也不好,装作啥也没有也不可能。 “公子,我向你汇报一件事情。” 赵勇生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挠头道。 “什么事情,能让你一个男子汉不好意思?” “就是,是……” “快说……”赵生有些恼,这赵勇生怎么像个娘们,磨磨唧唧的。 “就是巡逻队的小队长,现在是我的二弟。” 赵勇生说完,如释重负,身体也变得轻松许多。 “哈哈~”赵生轻笑:“我还以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上次我就想说,让你的弟弟过来,给你做助手,打仗亲兄弟,举贤不避亲。” 赵生的话给了赵勇生极大的宽慰,当初他想和赵珍商量的,但是有考虑到其他,便将这事压了下来。 他也知道赵生给自己的权限很多,人事方面的任免和考核,都是自己说了算,他也需要对自己忠诚的人。 等赵勇生走了,房间里就剩下赵生和赵珍。 看了这个稍大一点的女孩,赵生忍不住地说道:“这两个月你没有好好地吃饭,我觉得都瘦了。” 这句话要是放在后世,女孩子们听了绝对会这样想:“哼哼!渣男,原来以前一直认为我胖,姑奶奶我现在终于瘦了,呜呜……” 世上本来没有路,脑子不正常的人走得多了,它就变成了一条路,而且还是一条不解的路。 第100章 胎心音 赵生安顿好和自己一起的亲军,在食堂用过饭后,与赵珍道别后,去了栾城郡主府。 李淑雅已经有了身孕,这一次赵生出去又是近三个月,郡主的身材变化凸显。 听闻赵生回来,李淑雅心里也是欢喜,于是在贴身侍女的搀扶下,打算走到前厅。 “淑雅,身子不方便你还出来干什么?” 半途,赵生就看到打算走出自己寝室的媳妇,远远地就开口招呼。 “夫君,我听说你回来了,许久没见,我就是想过来看看你。” 李淑雅是比较强势的一个人,婚后喊赵生夫君屈指可数,这大概是一个女性成熟后的表现吧。 赵生没有感到惊讶,而是上前托住李淑雅的身体,这才五个多月,体型也实在太凸出了,搞得像是有九个月似的。 “你看了大夫没有?会不会是双胞胎?” 李淑雅见赵生关心起自己的肚子,笑道:“大夫只说我身体平稳,没有什么问题,倒是稳婆帮我摸了一下,说不足月,摸不出来。” “不足月?”赵生心里立即冒出一句:“保熟吗?” 不过很快这句话从脑海里一闪而过,心想自己哪里来的恶趣味,不过既然还不足月,但胎心音应该能听出来的。 “腊梅,你去找一尺长的紫竹,将中间的竹节打通,……” 腊梅是李淑雅的侍女,赵生让她去找竹子,自己打算听胎心音。 就在两人坐着说话期间,赵生还用一节毛竹,做了一个类似碗一样的东西。 “驸马爷,竹子来了。” 腊梅拿来的紫竹有拇指粗,这个季节竹子不好找,但是他自己院子里是有紫色的水竹。 “嗯,不错,”赵生接过竹子,他先用匕首将刚才的碗一样的东西,中间挖了一个洞,然后将紫竹插了进去。 碗一样的东西另一端,用丝绸包裹住,并且绷紧,牢牢地拴好,固定住紫竹的接口。 房屋里两人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待赵生做好这一切后,他轻轻的压在李淑雅的肚子上,让腊梅听竹子里的声音。 “驸马,我听到咚咚的声音,但是这代表什么?”侍女听后不明所以。 “你按照我的方式,扶住下面的竹子,我来听。” 赵生没有解释,而是让侍女按照自己的方法,让自己能听到。 这种传筒听音方式,原理虽简单,但要听出双胞胎实属不易。 “嗯,我听见了,娘子肚子里应该是双胞胎。” 李淑雅闻言啼笑皆非,她不知如何说眼前的男人,大夫都不能判断的事情,赵生也能大言不惭地说出。 “好了,夫君莫要打趣我了。” “我可没有打趣娘子。”赵生将手上的东西放好,解释道:“我拿着个叫传音筒,军中老卒可用此法,贴近地面听出几里外的骑兵。” 被赵生这么一说,李淑雅也想起,兵书上似乎记载过。 “你看是不是想起什么?我这听的叫胎心音,肚子里的孩子,现在已经有心跳的声音了,一个孩子就一个心跳。” “是真的吗?刚才我似乎听到有咚咚的声音,那就是小少爷的心跳吗?”侍女腊梅有点小激动,连忙插嘴问道。 赵生看了看一旁的腊梅,这是李淑雅的嫁妆,按照这个年代的规矩,她是可以通房的,可惜了就是年纪太小。 她的年龄和赵珍差不多大,实在是下不了手。 李诗媛不知道这里面的原因,还以为赵生会担心什么,暗示过不少次,就是不见赵生有所动。 “以后你学着听,从现在开始,要时常请大夫和稳婆检查,尤其是要注意胎位的方向。” 赵生说出这些话,让房间里的两个女人,眼珠子瞪得溜圆,感觉眼前之人似乎很有经验的样子。 “莫非夫君生过孩子?”李淑雅情不自禁地问道…… 北方大雪,越王赵宏命人,将一些晒干的海货,和当地的特产运送皇宫。 越王的母族是太原王氏大族,后来王氏在江西也开宗建祠,随着越王在这里的势力强大,江西大本家也来人送来拜帖。 每年朝皇宫送礼,这也是四皇子多年的习惯,一则是保持与皇宫的联系,二是在皇帝面前刷存在感。 他给朝中的那些人感觉是,越王既能治理封地,也能富民强国。 感觉这玩意需要在一个特定的环境下,一旦被人触发才会让人感受到,如果你将一件事做成常态,大家都会认为这是理所当然。 赵宏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人傻、钱多,容易上当。 而赵恒在楚州的封地,最终还是将江面上的船坞港口,高价卖给了漕帮,而且还是一所没有建设完全的船坞港口。 漕帮唐明购买的时候,很多人看不明白,有些人还以为是他怕了赵恒。 然而谁都不知道,唐明这一举措,让漕帮日后在江湖上的地位,又上了一个台阶。 新年又过去了一个月,南方有些地方植物已经复苏,而北方依旧是寒冬。 定州郡栾城采用的政策是高筑墙、广积粮、不称王的策略。 许多东西采用以物易物加上银两,其中粮食是硬通货。 栾城的调味品在定州郡四周,变成了紧俏物资,纵使五大家进行了破解,最后口感也无法和其媲美。 “公子,这一个年关,我们储备了大量的调味品,以及蛋白肉,这些东西在偏远的草原上,几乎是贵族享乐的美食。” 赵生听着一群过年回家的商人,来到栾城聚集在一起,谈论着一年的心得,赵虎忍不住地说道。 这种事情显然当着这些商人,尤其这里面还有五大家的人面前说,有些不合适。 当初石岗村制作调料日渐成熟,两地需要一个负责任人,赵生当时看中了赵虎。 原以为这个赵虎会和他哥哥一样做事谨慎,没想到三杯酒下肚,说话也不注意一点。 “二虎,今天是大家聚会,不是开表彰大会。” 二虎就是赵虎的小名,赵生当着外人的面,直接喊他的小名,这话中有话,赵虎要是还不明白赵生的意思,看样子就得换人了。 赵虎见赵生面色不畅,而且直接用昵称招呼他,三分酒劲上头的他也清醒许多。 “咳咳!”赵虎有些尴尬,话都说出去了这怎么收回? “你们啊,刚脱贫没几天,就以为自己是乡绅,你们离富有两个字还远着呢!”赵生也不给赵虎留情面,直接讽刺道。 “公子说的对,过年枕头下有了二两银子,我就想着纳妾的事情,是我有些不知道好歹了。” 赵虎这句话一出,在场的有些人脸一红,怀有私心的人瞬间有种被抓奸的感觉。 的确,这些人里面,对工坊里制作配方,本身就有觊觎之色,若要是再提起这些事,免不了他们心思又要**。 第101章 调味品的秘密 正所谓,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在聚会上赵虎一段不经心的话,引起了有些人的关注。 前面说过,包括五大家在内,都想搞到栾城工坊的调料方子。 五大家自己开工厂后,赵生并没有和他们撕破脸,而是潜心下来,对市场上需要的调味料,进行了改良。 现在味道不仅仅有五香口味的,还有辛辣口、酸辣口的。面对不同的食材,也做了一些领域细分。 比如有专业针对牛羊肉的炖料、烧烤料、调味料等等。 也有专门针对平民使用的一种炖料,里面只有去腥味和盐的成分,能满足基本百姓的需求。 而且特意为这种产品取名为大众调料。 私下宣传和配料表里显示,都是战五渣之类的词汇,也没有提到有盐在里面。 但是百姓特别认可这些产品,即便是一些蔬菜,加上这些调料,都变得有些味道,人吃了会有精神。 在军队里是班组以上伙食的标配。 仅仅才不到一年的时间,这种平民的调味品,被疯狂地抢购。 “怎么回事?这样低级产品遭到疯抢?” 赵生发现过完年复产后,盐的需求量十分大。然而,石岗村能提炼盐分的地方也不多。 原计划利用调味品这个空洞,贴补给定州郡百姓,万万没想到,计划实行一放开,就遭到哄抢。 “我也不知道,他们这么快就发现了,调味品里面的秘密。” 赵虎汇报这个工作的时候,二牛也和他在一起。 赵二牛话少,但不是说他不聪明。听到赵虎这么说,心里灵光一现,张了张嘴想说,但又没说出来。 “你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 赵生其实对赵二牛这个人挺喜欢的,尤其是他的正义感。当初面对不怀好意的父亲,与自己这个外人之间,他选择帮助自己。 “公子,我是这么想的,我们平民的调味品,虽然面向平民,但是比粗盐的价格都便宜。这里面有没有盐不重要,而是百姓需要这样的口味。” 二牛说出自己的想法,给了赵生一个启发:“是呀,大周百姓这么多,谁家还不需要一点这样的调味品。” “而且,我还听说,有人用便宜的调味品煮羊杂,味道也非常的好,以至于路边小摊,也使用这样的调味品。” 赵二牛在赵生思考还没有结束时,又继续说道。 其实这种低端的调味品,对于赵生这边而言,还是赚钱的,主要原因就是量大。这边供应出了问题。 就像前面蛋白肉用盐保存是一样的状况,被商人发现后,都进行了二次保存,使里面的盐落下,可以二次销售盐。 这个和后世不一样,后世蛋白肉里多盐,这样做是因为蛋白肉贵,盐便宜。 在大周朝,盐的价格可是蛋白肉价格二倍,这也难免有人会打二次存放的主意。 眼下盐不够的情况下,他们只能暂停平民口味的调料生产,集中在高端的调味品中使用。 考虑本地百姓用盐的问题,赵氏豆腐坊里推出一种白色的豆干,这种豆干里面就是用盐量大,而且容易保存。 这也是继酱干之后的又一种豆制品。 以前赵氏学徒豆腐点卤用的是石膏,后来石岗村只做豆干,因为存放时间长,在定州赵县周边销售得挺好。 而且这样的产品,属于可以即食食品,也很受乡村的欢迎。 限量生产平民调味品后,栾城工坊周边出现了大量陌生人面孔。 以前产品都是运送到定州郡的商铺,进行批发销售,后来有人熟悉了,也有直接来工坊这边提货的。 特别是军储的食物,定州大营那边和下面几个县的配给,也是来栾城直接运货。 赵勇强在工坊区这边做巡逻队的小队长,而且是给自己大哥做事,所以他格外的认真。 原本仅仅是对工坊安全负责,后来栾城外围出现了商业街,这样免不了安排人,对这些地方进行巡逻。 “大哥,我发现最近出现的陌生人,习惯性地在工坊周边转悠,尤其是对在工坊做事的人,态度特别热情。” 赵勇生听着自己弟弟的汇报,感觉自己选择他真的没有错,不仅仅巡街,而且善于观察这些人的动态。 “小强,你说得很有道理,不过一般在工坊做事的人,很难知道里面的配方,我们关注点要在配给师傅身上,他们大概率会出现泄露。” 得到自家哥哥的表扬,赵勇强得意地说道:“大哥,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人在合成之前,将这些原始的材料带出去,会不会……” 赵勇生一听,觉得有道理,急忙拉着弟弟的手说道:“如果按照你说的,那么我们是应该多防范一些。” 两人正说着,跑来一个负责工坊安全的人,见他们在说事,在门外停下喊道:“队长,小的有事禀报。” “嗯,进来吧!” 房间里南赵村这兄弟俩,听到有人过来通报,几乎是异口同声的答道。 大概这就是在位者的习惯吧,尤其是这两人还是兄弟,自然不会去考虑官阶问题。 “队长,今天发现调味坊间,有人夹带没有调配好的调料回家,被人举报后方才查的。” 来人说完,将搜查出的物品摆放在桌子上。 “我看这事需要向上汇报,这事可大可小,小强,你去将人看押好,不要让工坊生乱。” 赵勇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必须要向赵生汇报。 “放心吧,大哥,我马上过去,就地将人控制住。” 赵勇强也不含糊,带上安保人员朝着事发的地方而去。 今天,赵生在郡主府,马上新春,他必须要规划一下蔚州的发展。 这里脱离了定州郡的势力范围,日后很多事情都要靠自己实现,虽然和赵晖签署了代管的协议,但这件事只能约束燕王,在朝廷那边没有一丁点好处。 他就在书房写写画画,听到郡主府的侍卫前来报告。 “驸马,工坊那边赵勇生大队长找你!” 大概是大周没有队长一词,来的侍卫说的时候有些拗口。 “让他进来吧,直接来书房即可。” “是!”侍卫得到赵生的回复,抱拳应允后离去。 不一会,听到外面急促的脚步声,刚一迈进门槛,赵勇生开口道: “公子,工坊出现偷盗案件,我觉得有可能是奔着调料配方而来的,你看这事如何处理?” 赵生闻言,眉头微微蹙起,心想这件事还是要面对,为了利益而强取豪夺,古往今来,这种事情从来就没有断过,相比较他现在的情况,这已经算是柔和的了! 第102章 建设蔚州 当赵生知道工坊里有人偷窃,而且是勾结外人的时候,他简单思索了一下。 “先将人审问一下,与何人勾结,然后将抓住的人送往官府吧,再看看他的担保人是谁?造成的损失赔点钱吧。” 他不想将这件事情搞大,尤其是调味品,大概率不会是世家人,至于是谁,他不是很关心。 如果在定州郡的栾城,郡主的产业都护不住,他也不再有什么话好说,毕竟在这种皇权与权贵都有特权的时代,他什么也不是。 打发走了赵勇生后,李淑雅大概也是知道了这件事,借着散步的理由,过来看望赵生。 “夫君,今天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见你没有打算将这件事情严查下去。” 看着李淑雅大大的肚子,行动也不方便,赵生心痛地将人扶着,在椅子上坐好后,说道: “这些人不得到配方,心是不会死的,五大家我给配方给她们了,他们都不自己制造。” “你的意思是?……” 李淑雅不知道赵生玩的是什么鬼,心里有许多疑问想问。 “淑雅,你现在就安心养胎,蔚州我打算发展,后面做一做边贸。” “边贸?你打算怎么做?” “这个我还没有想好,不过最简单的就是将我们这边的产品,运输到蔚州,换一点牛羊等物,我打算发展定州的畜牧业。” 李淑雅没有听懂赵生说的畜牧业是什么,但是几个字拆开了,她又似乎明白了什么。 这两年,赵生在定州郡,看起来一直在忙得不亦乐乎,实际上没有挣什么钱,前期大部分等于投资。 加上赵生来自后世,又是一个烂好人。 刚到石岗村出于私心,建房的目的是想让自己有牌面,大周公主之词只要不形成文字,也可以是宫主。 所以他才以赵珍的名义修建,要不是他离开皇城的时候,身上带着足够的银子可以挥霍,也不可能建好房屋。 不过后期他以豆制品为饵,成功地将石岗村的人串联在一起,以自己的珍重院为中心。 与赵县赵氏交好,扩大自己的区域,等于是变相交出了豆腐、豆芽的制作方法,以求得偏安一隅。 他虽然藏有制盐、制糖和造酒的大杀器,毕竟没有大规模的生产,为了转移火力点,他又将目标放在了栾城。 如果可以得到足够的安全与自保,他现在这样发展,也可高枕无忧。 但他知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的道理。 分析大周周边的环境,以及他对朝堂几个皇子的分析,未来这个时代不是裂土封王,就是一场兵祸。 甚至还有可能遭受到外族的侵略。 也许他来到这个世界上改变不了什么,但他能做事,就是和谐掉一些残忍,带给百姓一些庇护。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可眼下这些百姓,并没有看到自己给她们带去的利益,他们看到的只有手头上仅有可怜的那点利益。 一晃年后又过去了两个月。 北方的气候明显有所转暖,不时偶尔出现倒春寒的现象。 李淑雅处于待产期。 作为郡主,八个月的肚子,而且还是双胞胎,就显得身子沉重。 赵珍也被赵生喊来郡主府,家中虽说有丫鬟和侍女等,但是不能家中少了话事人。 赵珍作为赵生的妹子,在家住肯定是没有问题的,而且李淑雅也特别放心赵珍。 “姐姐,两个小侄子快出世了,我哥也不知道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看着李淑雅的肚子,赵珍真心地问道。 “夫君说只要是自己的孩子,他都喜欢,不分男女。” 李淑雅也曾经问过同样的问题。然而赵生回答是都喜欢。 “姐姐,你觉得我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赵珍现在与眼前的嫂嫂也不显得那么排异,毕竟这个时代可以三妻四妾,而且两人以姐妹相称。 “你哥?……” 李淑雅知道赵珍的过往,赵珍是不知道赵生真实的身份,要不是她小时候与赵生邂逅,估计这个烂在皇宫的秘密,她不会坚守。 自从临产期将近,产房和有经验的老嬷嬷,都准备好了,包括接生的稳婆白天候命,晚上也住在府上。 赵生不在家的这段时间,陪着李淑雅谈心说话,就是赵珍的首要任务。 按照这个时代的规矩,即便是赵生在家,晚上两个人也不可能在一个院子里。 李淑雅倒是体贴,将自己贴身的丫鬟送到赵生房间,结果赵生不领情。 道明四年仲春,蔚州。 城外驻扎了一批人马,这些人里也有石岗村的人,负责蔚州的兵马统军赵龙,早已得到消息,派来的人就是给自己建窑的人。 而且这个窑离城也不是很远,距离城门也就十里的样子,目前是这里由军队接管。 房子是以前的一个村子,兵祸后,大部分的人没有回来,蔚州县发出通告,将这里的居住户迁移到隔壁村。 “你现在是豫州的大统领,我们是不是以后见面要磕头,不然总觉得不自然。” 说话的是石岗村的老人,当初在一个村讨生活,彼此也没有那么多规矩,只是此刻见赵龙一下子有了官身,这见面总不能不行礼吧。 “各位叔伯、大哥们,我是受了公子的委托,再次镇守城池,他的想法就是将此地打造成一个新的石岗村。” 众人闻言错愕,感情来这里将县城打造成村庄啊! 赵龙见他们私下发出喧嚣,笑道:“你们无需担忧,我们首先是烧砖,西部荒山上有一种黑土,公子说那种土制砖很好用。” 蔚州这里出现有两种土地,一种是褐土,土壤质地适中,多为壤土,既具有一定的保水性,又有良好的透气性,利于植物根系生长。 另一种是栗钙土,主要分布在地势较高的地区,土壤质地较轻,多为砂壤土或砂土,保水性相对较差,但透气性良好。 赵生看中这个位置,主要不是战略位置,而是他前世记忆中,这里有大量煤田,以及铁、锗、锰、金、萤石、重晶石等物资。 当然这里最有保障,并且开发出来的就属于煤炭资源,现在被赵生开发成工业燃料,也逐渐替代了家用燃料。 家用最大的障碍就是脱硫脱硝这些危害物,但是作为取暖的家用燃料,过年期间军营率先使用,已经带动了这里的百姓人家。 第103章 新军分配 新年过后。 径县这里原有兵力五万人,现在剩下二万,这些兵卒平时也下去干活,比如砸矿石、搬运这种无需技术的工作。 对此,赵生也做了调整,他并没有急于制作武器,而是在生产水泥问题上加大生产。 石岗村也能生产这个时代的水泥。 土法水泥是以粘土和矿渣(灰)与氧化钙混合在一起,混合搅拌研磨。 土法水泥的优点是原材料易得、成本低廉、制作工艺相对简单。但其缺点也比较明显,比如强度相对较低、质量稳定性差、凝固时间和强度增长速度可能不如工业化生产的水泥等。 想要打造坚固耐牢的城池,单靠水泥是不行的,所以这次他在蔚州烧砖,采用了带孔砖,可以很好地将水泥与砖在一起契合。 当初单宁、马彪、魏武和马云安排过来担任团长,整个径县下面单位都是以团建制的,最高统军就是赵龙。 这也是当初赵生看中这个人的能力,去支援程巨树的时候,只是将各个团混编在一起,从这些团长中选拔出来三个都督。 都督所统辖的军队数量,往往可以统领万人以上的军队,尤其是在边境地区或军事要地,为了防御外敌或镇压叛乱,都督可能掌握大量的兵力。 经过上一次的战役,赵生发现冷兵器在热火炮的加持下,短时间是能够震慑敌人的,一旦有人发现了这些武器的功能,以及武器的弊端。 那么,在未来的战场上就很难有一场明面上的战斗。 栾城新军里的热武器主要依赖炸药包、手雷,以及六连发转轮滑膛枪,之所能够胜利,完全是在敌人不知道这些武器利弊。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次派出去的部队,装备都是已经配备整齐。 现在径县的军队手里,除了百余名警卫手里有枪,其它的都是配备的大刀和长戟。 一方面要扩军,另一方面,赵生要建一支马上武器使用娴熟的部队,且不限于干偷袭这样的工作。 径县,新军大营。 赵生端坐在大帐中间,看到下面左右站着七个人。 这些人和事,以前都是赵龙负责,现在他一下子接收,很多人都不认识。 “咳咳!”赵生清了清嗓子,看向还有印象的单宁和马彪:“我是这样打算的,马彪我要让他独立出来,重新一个编制,叫做新一团。” 下面的人见有人说话,一个个打起精神,虽说不知道是何官职,只见来人一身儒装披着紫色大氅,年纪看起来也不大,约么也就二十多岁。 “我介绍一下新一团的人数,和现在差不多,最高可以扩建五成,新一团不能直接招募兵卒,必须是郡王府调配。” 大家只听懂新一团人数变化,其它的就一无所知。 “暂时新一团调令权在郡主府,”主座上的话音还没有说完,只听见“单宁升级为都督,余下的人整兵在单宁的麾下,其余没有点到名字的自己报一下。” 赵龙不止一次说起甘宁和他在一起战斗时候的经历,更多的是甘宁的英勇与果敢。 所以这次他就将单宁的职务提升上来,这样战斗主将不至于没有经验。 马彪他也见过,身材高大,但遇事能够沉着面对,善骑马作战,这也是赵生让他做新一团的团长原因。 “禀上位,标下魏武!”一人站出抱拳行礼道。 上位这一词,原指酒宴中身份最高的那一个人,后面有皇帝以上位者自居,在大帐里不知道最高人的身份,可以用这个词。 单宁这时才想起,有些人不认识赵生,急忙闪身道:“末将单宁,适才大家都在一个身份上,本以为都认识您,请允许本将介绍一番。” 赵生这才想起,自己以前一直只是一个兵王,没有做过领导,所以场面上的这些自己真的不懂。 他冲着单宁微微点头,表示自己同意。 单宁见状开口道:“诸位,上位之人是我们定州郡驸马,也是我们新军的创办人。” 众人闻言,侧身躬拜:“见过驸马!” 赵生虚手往下一压:“免礼!” “驸马,这位是马云和马彪是一起入伍,这次应招也是在一起。” 经过单宁的介绍,赵生忽然想起这个人,虽说和后世的那位长相完全不一样,但这个名字让他很难忘记。 他点头示意继续。 这两位是殷锋和卓不一两位团长,不过卓不一团长目前人数不足,现在主要是干着运输线保卫工作。 赵生看了看殷锋和卓不一,这两人也同时对赵生行礼,三人的目光几乎是同时撞击。 殷锋的目光沉稳,丝毫没有被赵生的眼光打扰,而卓不一的眼光显得空灵,让赵生第一感觉就是这个眼光可吞人。 赵生咽了咽口水,看向卓不一问道:“卓不一团长以前在家干什么的?” 卓不一身材看起来比自己高,但是手臂和两个臀部肌肉,给他的感觉像泰山。 “启禀驸马爷,标下是西夏人,由于外敌侵扰,我们就朝南方逃走,最后来到这里才得以安身,是您招募勇士,我和我的母亲才得以活命。” “这么说,以前你们一直在逃难,或者说在逃难的路上?” “是的,一路上不是遇到土匪,就是异族的侵略。” 赵生知道大周国土面积并不大,西夏按照他的记忆,应该过了秦地,就到了西夏的领地,换一句话说,这个时代的西夏还在吗? “你杀过人吗?”赵生突然问道。 “杀过,在我十七岁的时候,我参加了护城徭役,换得一家人的出城,战斗中杀过敌,而且出城逃走的时候,还斩下一个敌首,夺马而逃。……” 赵生万万没想到,空灵的眼睛后面是一颗悍不畏死的心。 新军是原有的府兵加上招募流民干活发展起来的,这些人当初出去作战,赵生也是心里没底,将这些没有经验的人留下。 带上他觉得稍微好的队伍,留下来人里居然还有这些大佬,着实让他感到意外。 不过想想也是,除了从石岗村带来的人直接任命,其余的人都是层层选拔上来的,他们不是靠眼泪博取同情,是真的一刀一枪砍杀出来。 “按照都督的建制里,应该有一个骑兵团,你现在手上有多少人?” “禀报驸马,我们负责押运的队伍战马一千一百,配等数人和连弩,近身搏杀主要是马刀。” 听了卓不一的话,赵生笑道:“那你就不能是骑兵团了,顶多只是一个骑兵营。” 其它人闻言也哄堂大笑。 营建制当初因为都差不多,赵生就没有做变动,大周是没有团建制这个单位,当初想用校尉这个词,又担心朝廷会监视发现,于是启用团的建制。 第104章 孔宪仁的推荐 赵生启用团为建制的单位,主要是以流民规范管理为由,对这些人不录入府兵制度。 在大周,律法规定不允许私藏和制造铠甲,然而这铠甲里不包含皮甲和棉甲,主要针对的是金属铠甲。 所以,径县平山使用的是板甲,全部是模压成型,周朝很多人见都没有见过。 平时训练的时候,也都是秘密地负重进行,一个月只有三次穿甲的机会。 新一团,马彪报到后,赵生首先要了解他们的基本状况。 “现在人数是不是满员?” “是的,我们团是按照三千人的配置,实际作战人数三千。” 马彪坐在赵生的下首,谨小慎微地回答着问题。 “新一团以后会独立完成很多任务,人数上可以扩编,并且一个团里面需要配备警卫、医护侍卫等后勤。” “是。” “今天我也说了,人数自动补齐,营一级单位就要配备医护侍卫,你们现在不处于作战情况,这些人都统一管理,但是人员需要提前分配好。” 作为上位者打仗说啥都是对的,成王败寇,相逢一笑。 实际上,下面执行者,稍有不慎不是战败死于敌手,就是回朝命丧皇权。 不过该有的军队配伍,赵生还是需要给他们一个满员。 “你们团有战马多少?” “一,一匹。”马彪大概是紧张,说话有些不及。 他第一次和赵生坐得这么近,以前他不过是没有战死的大头兵,猛地一下子被上位者关怀,能不紧张? “新一团以后就不要参加两矿的劳动了,一心放在骑马和徒步负重行军上,就按照这个手册上进行。” 赵生说罢,拿出一本手册,递给了马彪。 或许是赵生忽略了这个朝代,当兵识字的能力,看着脸拉得很长,且书还拿反了的马彪。 “哎……”赵生叹息道:“明天我给你请一个先生,以后你们每天学几个字,至少要认识自己的名字,和认识别人的名字。” 马彪:“……囧!” 一个冬季,漕帮处于亏损状态。 赵恒玩的这一招,让漕帮损失不少,但是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 唐明出身是一个秀才,后来才组建了漕帮。 副帮主张俊看起来是副职,实际上这江面上的事情,只要是张俊一句话,没有人不给他面子。 “帮主,这次你完成楚州的收购,似乎有些不明智啊!” 张俊对唐明这次楚州之行,多多少少有些意见,说话的语气充满不满。 “张俊兄弟,我这次是南下布局,给朝廷布一个大局。” 听了唐明的话,张俊心里泛起嘀咕,当初也就是唐明的劝说,自己搞起了这么大的一个帮派,基本上在运河面上是唯吾独尊的地步。 “哦?那我听哥哥说一下,这个局我们能得到什么?” 张俊这个人很聪明,他相信唐明的智慧,也知道他们想要什么,无非就是一个虚名,所以帮主的位置直接给他。 自己私下搞一些业务不香吗? 唐明也知道张俊对自己的信任,甚至他以为张俊对自己产生了依赖。 “我们现在只是河面上私船的擅利,如果以后皇家的船全部并在一起,由我们管理。你说会不会是最大的利益?” 不得不说,这个饼足够大,即便是张俊这样的人,也不能不说他心动了。 “你的意思,你上面有人?……” 张俊指向天空问道。 “有点,不够稳,当代家主孔宪仁的嫡子孔庆熙,和当朝二皇子关系匪浅,这次去的楚州是五皇子赵恒的地盘。” 唐明含有深意的眼神看着张俊,只听到张俊问:“然后呢……” “然,然后……”唐明被问得有点蒙,心想:大哥,你不关心朝局动荡的吗? “如今二皇子是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任的君主,孔庆熙意思是让我们漕帮支持他,原以为支持五皇子是一样的,但是我给的态度是,五皇子能给的,我一样可以给二皇子。” 唐明面带微笑,看着张俊给了一个肯定的面容。 张俊!…… 几天后, 上京,垂拱殿。 “有启奏的,上前一步!”无须白面人扯着尖锐的嗓音,大声说道。 白面人说完,就退向一旁。 龙椅上,皇帝赵珩槺端坐于此,眼睛环视一圈,似乎地下有人想说些什么,欲言又止的样子。 “户部是不是有事要启奏啊!” 被皇帝点名,尚书崔秉忠不得不站出来道:“启禀陛下,年初至今户部已经空虚,已经没有可支出之物。” 大周,交易不局限于制钱、银两和黄金,同时绢帛、盐铁粮食都可以作为有价物资。 户部这句话一出,皇帝脸上难看! 此刻,兵部、工部、礼部等官员纷纷站出道:“陛下,户部空虚,都是崔尚书的过错,臣要求严办此事。” “臣附议。” 话音刚落,几个大臣附和道。 崔秉忠见这些平时关系不错的朝臣,有几个都是大家族的人,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今天朝会前右侍郎郑翔邑提出这事,而且给出了一个应急的办法,并吩咐这是二殿下的意思。 都是混迹朝堂的狐狸,崔秉忠不会将这份人情给了郑家,他打算过了今天,去找一下二皇子,然后表示忠心。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他不拿出主意,有这么多人弹劾他,逼他上贼船。 “启禀陛下,我今天收到儒大家孔宪仁来信,举荐门下吴人唐明,说他有漕船一万多艘,可担任漕运使,这是大家递上来的折子。” 崔秉忠急忙拿出事先郑翔邑的折子,递给一旁的侍卫。 赵珩槺打开折子,看到上面有孔宪仁的私印,然后一目三行地略过前面的废话,最后在末尾看到。 “……吾举荐吴地秀才唐明,他凭借一己之力,说服了漕运上一万八千艘船只,可成立漕运使,为大周新增税收!……” 看到这,皇帝明白了,有人白白送钱过来,目的就是需要一个官位。 但是他没有急于答复这件事,漕运使不过是户部下面的一个增设机构,类似于盐运督查,却不限于盐运,这样可致使整个漕运有钱可赚。 同时,也是将整个漕运交给了一个部门,他需要考量一下利弊,有人想吃你手上的肉,肯定会给你下饵。 皇帝知道这饵就是税,那肉是什么东西? …… 第105章 博弈犹贤 皇帝当堂没有回答孔宪仁的举荐,将这事压到来日再议。 散朝后,宦官迈着小碎步,走到崔秉忠身边,小声说道:“崔尚书,陛下传你去御书房。” 宦官的话声音很小,但是周边的人也都听见了,众人一怔,顷刻后,又像无事一般,三两成群地朝着大殿外走去。 御书房。 崔秉忠进来的时候,赵珩槺正在看着孔宪仁的举荐信,见人进来问道: “你可知这里面书写意味着什么?” 赵珩槺脸上没有显露出任何喜怒,崔秉忠知道这件事不妥,今天要不是点名自己也不会去说。 “是臣考虑得不周,这段时间,臣也是为了空虚的国库担忧,现在仲春时节,仅仅依靠上京的商税度日,下面州郡的税收还要等一旬。” 一旬是十天,也就是十天后各地的税,会纷纷朝着京城运来。 “各地税能有多少,现在大周怎么会这么穷?” 赵珩槺显得有些无奈,对着崔秉忠哀怨起来。 “陛下,折子里的举荐我看问题不大,只是这举荐的人,我似乎有种不好的感觉。” 在大周,秀才、举人被推荐的很多,这里面不单纯是利益关系,查漏补缺完善制度,在任何朝代都没有停止过。 只是很多机构变得臃肿,给人的感觉就是光吃不拉的貔貅。 崔秉忠这话就像递给你一张饼,但是他还特意强调一下,至于吃下这个饼的后面他不负责。 赵珩槺闻言胃里翻滚,比吃了翔还难受。 作为领导,最烦的人就是这样的,有能力但是他不解决,但他会提出这里面可能有问题,至于是什么,那就要你去猜了! 有没有一种皇帝天天开盲盒的感觉? “如你所说,那就和吏部上书一份奏表,看看这样的漕运使设立多少个,户部要不要成立一个司?” 崔秉忠见皇帝这么说,心里算是明白了,皇帝已经默许,只是要一个具体的章程。 大殿外,二皇子赵伟知道崔秉忠就范后,心里有些畅快。 他看中的不仅仅是漕运的敛财速度,还有漕帮这些人的聚集能力,顺流的情况下,一夜十万大军是有可能做到。 当然,这需要有心之人的引导,才能够做到自己想做的事。 八皇子赵靖,母亲娘家舅舅是卢氏族人,本家也是燕州做点小生意,赵伟觉得这种人对自己的危害不大。 但是不知道怎么的,这新年一过,赵伟看赵靖的眼光,哪哪都不对劲,有种家里的肉,总是被蚊虫鼠蚁盯着的感觉。 其实早在赵靖成年后,就已经赐封地在晋阳,距离上京也就一千里的路程。 虽然这里山高水稀,但是这里的铁矿很早就开始了冶炼,到了周朝,这里已经不仅仅是一个要塞,更是铁器资源的掠夺基地。 上任的很多君王,都会在这里设置重兵。 大周由于地理原因,秦地布兵五十万,单单晋阳一带,常规兵力都有三十万,整个并州各地府兵,加在一起足有八十万。 燕州一带也属于开阔的战场,总兵力和秦地一样。 简单地说,皇帝并不希望晋王就藩。 只要他不去就藩,当地的税收还是朝廷说了算,这也就是并州一直贪官盛行的原因之一,这里的商人实在是太富有。 如果说这个时代盐铁是重要物资,至少这里占有一半的资源,面对如同金银一样存在的资源,谁能保证不起贪心。 然而此时的赵伟已经不去思考这些,他知道赵靖的能力,去了并州也未必能管理好当地,很有可能还将此地搞得一塌糊涂。 也就是崔秉忠和吏部上奏,关于成立漕运司的第二天,吏部的赵志强一份奏表呈上,大抵的意思就是要八皇子就藩。 赵志强是皇帝的堂叔,先皇将这份基业交下来的时候,他是坚定地站在赵珩槺这边。 此时这份奏疏呈上,一下子不知道这是为何,赵珩槺算过卢毅芃大有可能呈奏,万万没想到临门一脚的是自己的堂叔。 这天散朝后,吃过午饭赵志强被请到御书房。 “臣赵志强……” “行了,这里没外人,我是你侄子,行什么礼?” 赵珩槺心情本身就不好,见到赵志强要行礼急忙打断道。 “那皇上喊臣过来有何事?” “去,给朕的皇叔拿椅子过来。” 赵志强见皇帝客气,自己也没有矫情,端来的其实凳子,御书房里面根本就没有准备。 “额!那个皇叔,是这样,朕请你来,是想问问,我家老八有没有必要一定去晋阳?” 赵珩槺不是一个没有亲情的人,面对这样的问题,还是想到咨询一番。 “皇上,按照祖制理当如此,至于皇上另有安排,那臣就不能干涉了。” 赵志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心想:皇帝呀,其实我也不想管你家的这点事,无奈你家老二给的太多了! “另有安排那不至于,只是觉得靖儿还小,应该在家饱受皇恩。” 赵珩槺最近对赵伟这个人私下的小动作有些不满,太子一脉他也没有动,就是为了打压老二的这些人。 如果这时候老八也走了,制约老二的天平就会倾斜。 他不想这种事情发生,也不能让这样的情况出现。 上次他成功地利用赵晖,说要对太子一案重新调查,就得到了右丞相范文渊扶持,当时并没有说扶持三皇子。 赵志强本身就不想站队,但是他也觉得二皇子的势力日益**,他不想自己落一个不得善终的结果。 既然二皇子给了自己想要的,又再三承诺自己,他要是再不识抬举,那是真的不懂事了。 今天见到皇帝态度,心里想:老天爷啊,果然皇家无小事,我还是不参与你们皇家的斗争了吧! 于是起身道:“皇上,既然你有这样的想法,那以后我再也不会上折子了,只能怪你堂叔年纪大了,操了不该操的心。” “我擦,这老家伙怎么个回事?”赵珩槺心里差点给这家伙画圈圈了,前面你说话点到为止即可,非要补充后面的话是什么意思? “哎呀,皇叔,侄儿没有怪你老的意思,我就是想知道里面有什么说道,询问罢了。” 赵珩槺看到赵志强起身,他立即装起无辜,从书案跑过去,假意去扶堂叔。 其实心想:你个老东西,不帮我,你也不能害我啊! 大周以孝道治天下,这些年来,很多官员下马,都是因为家庭丑闻败北。 第106章 公主驾到 皇宫里的演绎,身在定州栾城的赵生是一无所知。 随着李淑雅产下两个女婴,栾城又变得热闹起来。 做了外公的李信,这时也乐得合不拢嘴。 虽然贵为王爷,上一任的皇帝可能会高看你,两代世袭后,再看你的眼神就不是那么友善。 直到李信膝下无子,皇权到李淑雅这里,也就最高的一个郡主,再下一代如果没有功绩,他们这支也算是走到头了。 目前这样的情况,李淑雅生女儿和生儿子都一样。 李信是郡王,他的女儿结婚这种大事必须上报,至于女儿出嫁后,有些事情可报可不报。 所以前来道贺的人,基本上都是走得近的族人或朋友。 不过栾城郡主府今天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给公主请安!” 一阵拜礼的齐贺声后,赵颖双手从腰间拿出,虚托一下:“免礼!” 看向赵生,虽然能一眼觉得面熟,看出这个人似乎是谁,但她总觉得不真实。 来自之前,赵晖私下告诉过她,让她不要打破目前的状态。 赵颖也算得上极其聪明,自己去了燕州后,就能想到北方的洪流。 女眷自然是喜欢进内院,去和小姐妹一起玩。 进了李淑雅房间,里面有个女子。 赵珍一愣,见来人问道:“请问是我家郡主的朋友吗?” 李淑雅躺在床上,还没有出月子。 听到赵珍的问话,半靠在床头侧目,想看看是谁? “我叫赵颖,和淑雅是姐妹。” 打量眼前的小姑娘,看也不似家里的丫鬟。 “姐姐来了,妹妹在床上无聊死了!” 看到进屋的人是赵颖,李淑雅欲泣着说道。 从赵珍身上收回视线,看着娇滴滴的李淑雅作伪,打趣道:“哎呀,都是做娘的人了,还学着小时候的样子。” 她环视四周问道:“我们的两个小郡主呢?” 赵珍听到问小孩子的事情,指着幔帐后面的一个布帘。 “两个小家伙刚吃完,这会在睡觉呢?” 赵颖听到赵珍说话,笑着问道:“没见过你,是谁家的娘子?” 这两年营养跟得上,赵珍皮肤变得白皙,身体也充盈起来,身材也高了些许,二八芳华,显得娇艳动人。 被赵颖这么一问,赵珍赧然站立,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是……” 李淑雅也不知道怎么介绍,说是小姑子,万一这丫头有心怎么办?说是捡来的小妾? “她是孩子的小姨……” “小姨?”赵颖听了一愣,她没有听说过李淑雅有妹妹。 赵珍听了也是一愣,也仅是一闪而过,她就明白了。 “嘿嘿,是呀,我和珍儿是姐妹关系,喊小姨也没有错。” 赵颖释然…… 范熙佟这次也是陪着公主来的,他太怀念这里的酒了,自从上次从这里带酒回去,燕州那边一下多了许多朋友。 可是好酒不够造啊。 这次来他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这些酒而来。 赵生将范熙佟迎进大厅,两个老爷们坐在那里,似乎也没有什么话好说。 “你老泰山可好?” “嗯?啊,好,好得很。” 被范熙佟猛然一问,搞到赵生没有反应过来。 “那个……中午吃什么?” “什么鬼?”赵生好奇,没事问中午吃什么干嘛呢? 虽好奇,但是他也没有问,嘴里含糊道:“家里炖有老母鸡,里面有豆油皮……” “等等,豆油皮是什么?” “豆油皮呀,那是豆浆出来后,加热后,上面捞出的……” 两个男人,这时候开始研究美食。 过后, 范熙佟道:“郡主府的饭菜没有你们大食堂的好吃。” 赵生:“哦,这次郡主府的厨子已经换了,保留以前善炖煮的师傅,增添了年轻的红案炒菜师傅,糕点师傅还在,你看这桂花米糕就是。” 范熙佟扒拉着全部是米粉里的食物,“米糕呢?” “啊,没有了吗?我刚才还吃了一块。” “你看到我是远客,应该是招待我的,你怎么能吃?” “行了,里面不是有绿豆糕吗?” “绿豆糕上面混粉干什么?” “哦,这是昨天剩下的不知道是什么糕,我给合并在一起了,原本是打算晚上饿了吃的,结果……” “你说什么?还是昨天你吃剩下的?” “啊,怎么了?” “啊,本驸马有洁癖你不知道吗?” “你有洁癖还吃大食堂?” “大食堂怎么了?” “那每个人的筷子,杵在嘴里,又在菜汤里洗洗,你还不是吃了。” “你别说了,我下次不去大食堂……” 男人的世界其实很简单。 李淑雅的卧房。 三个女人在一起,赵颖坐在床榻边,和李淑雅说着话,赵珍不时地看看两个小婴儿。 “大丫醒了,我来摸摸……哎呀,尿了!” 门边有个丫鬟,听到赵珍说大丫尿了,急忙喊了一声隔壁的老嬷嬷。 李嬷嬷一进来,就看到了公主赵颖。 “老身见过公主殿下!” 嬷嬷行的是福礼,赵颖见后,点头以示已知。 因为来这是给孩子换尿片,也不知道是小解还是大便。嬷嬷来了后,检查大丫的情况,发现只是小解,她撤下尿布。 接着来了一个力气大的妇人端着木盆,里面似乎还有点水在里面。 后来的是丫鬟,一手拎热水壶,另一手拎的是冷水。 加热水后,妇人用手试过水温,觉得合适,再用湿巾擦洗小宝宝的屁屁。 搂在嬷嬷怀里的小孩,瞪大着双眼,看着眼前的三个人对她一阵摆弄,然后又将她包成了一个大粽子。 既然醒了,小孩子也不睡觉了,咿呀地发出声音,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 赵颖肯定不会错过见面的机会,趁着抱出来这个时间,她上手要过来自己抱着。 不知道是不是蝴蝶效应,一个女孩从嬷嬷手里还没有交出,另一个女孩也醒了。 妇人急忙将先前的木盆端出去,转身又拿了一个进来。 “淑雅,孩子有名字了吗?” “有了,一个叫宁悦,小的叫欣悦。” “嗯!赵宁悦,赵欣悦。” “不是,赵宁悦,李欣悦。” 赵颖懵了! “咋还不是一个姓呢?” 李淑雅似乎知道会有这个反应,“噗嗤”一声笑道。 “当时我和你是一样的反应,驸马他说,女儿是爸爸的小棉袄,因为我家就剩我一个了,留一个给我家。” 对于这个回答,在这个时代,赵颖觉得很新奇,万万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你这个驸马也真的是让人捉摸不透。” 看着李淑雅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这是做了母亲后特有的慈祥,意味着一个人因此变得成熟。 第107章 满月酒 四个女人照看两个孩子,赵宁悦和李欣悦两个小朋友,被自己远道而来的大姨,一会抱抱这个,一会抱抱那个。 赵颖的孩子已经三岁了,而且是一个男孩,后来两个人一直就再也没怀过。 现在现成的两个女孩子,很难说不喜欢谁,她都有想抱一个回家的打算。 赵颖将手里的孩子交给丫鬟,从招呼上来的侍女手里,拿出红绿两种颜色的翡翠。 “来来来,大姨给你们两个小丫头两把锁。” 翡翠被镶嵌在镂空的黄金上,形成长命锁的样子,在光线的照耀下,闪烁着五彩斑斓的光。 “颖儿姐姐,你这礼物太贵重了吧,宁宝和欣宝承受不住的。” “你这个丫头,我这个做大姨得送点礼物,你还嫌弃。” “没有,我能嫌弃什么?” “你嫌贵……” 三个字一出,李淑雅的心都被暖化了,她的这个公主姐姐实在喜欢撩人。 出了月子,一般婆家要办满月酒,这个时候两边的亲戚都会前来。 赵生顶的是他舅舅的孩子的名头,满月酒来了难免会露相,不过这件事早就安排过,而且驸马就是上门女婿,所以这满月酒只能在郡主府进行。 当然,这个时代有钱人喜欢搞流水席,在栾城找一个不大不小的酒楼,连续三天有流水席吃。 这个时候,最喜欢来的人莫过于流氓乞丐。 即便如此,各行各业都有规矩,乞丐这个时代没有完全成型,但是已经有了小帮派,当地街道流氓也会去,不过只是小喽啰而已。 酒楼一般会在侧门后院搭建两个棚子,供这些特殊群体的人在此吃。 也不要觉得什么人都能来,来的都要说出一个道道,不是亲朋,又非故友,还真不好意思进酒楼去吃。 丐帮人太脏,流氓人太强。 大多数人不会厚颜无耻,当然也有个别例外的。 比如说范熙佟就是一个例外,每天出去吃饭,楼上的雅间都是预留的,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 前厅的堂食只要登记说两句好听的,基本上都能吃到。 这就养成了前门看人的眼力,要是放进去混吃混喝的人,这样的伙计或者家奴,主家都会责骂。 所以你别说人家势利眼,但凡人人都自觉,势利眼也就杜绝了。 因此,后世有人以为,评论别人势利眼的书,大部分是这些想占别人便宜的人传出去的。 “你说你一个丞相之子,又是当今圣眷正浓的驸马爷,何必天天在这混酒喝?” 酒楼里的酒是赵生勾兑的酒,反正是免费提供,据说楼上和楼下酒的味道还不一样。 事后调查是店里的伙计偷酒喝,担心第二天数量不对,往里面掺水。 你说偷酒掺水,别在一个坛子里偷啊,最后这坛子里的酒,小二喝了都觉得里面全部是水。 范熙佟见赵生嘲笑自己,他也不生气,反而说道: “我真的羡慕你和淑雅在一起,听说你都带兵增援了,还打退了匈奴,我呢?比你大,文不能为官,武不能带兵,从结婚那一天开始,只能混吃等死。” 赵生闻言,一开始以为是他喝多了,后来才知道大周的驸马是不能当官,也不能从商。 说白了就是豢养起来。 所以,范熙佟后面几乎是天天在外喝酒,一个月很少有不喝酒的时候。 按道理说,赵颖作为嫡***,也是有身份的人,家中自然不缺钱,实际上太子被构陷后,他们家几乎是没有什么多余的钱。 特别像范熙佟这样,天天还三五成群地在外面,没事去勾栏画舫,还得装有钱人。 “你知道吗?上次你给我带的酒去了燕州,最后还是你的酒给了我面子。” 赵生闻言道:“这话从何说起?” “一开始去燕州,有几个熟人请我,我能看得出来,他们只是因为公主才这样,或者是我父亲的官位请我。” “席面上,我说你给的酒,是天下最好的酒,他们不信,一气之下请了他们一次,带去就是你的酒,一下子惊艳四方,都说我的酒最好。” “我的酒不至于你说得好吧。” 一天在这喝了两场,每场都有八成醉,听着范熙佟唠唠叨叨,赵生在一旁答话道。 赵生承认这时代没有高度酒,但是当地产的低度粮食酿造的酒,里面喜欢加一些花瓣在里面,他是非常喜欢这个味道。 高度酒有高度酒的烈性,低度酒有低度酒的绵柔。 范熙佟听到说不至于,大手一挥道。 “燕州的那边人,特别喜欢这酒的火热感,一杯下肚,就感受到浑身烈火燃烧。” “是呀,喝多了也会满嘴胡咧咧,好了,回府吧,别到时候睡在这了。” 赵生招呼郡主府的家将过来,抬着范熙佟回去。 这三天,定州郡的属官和战将,都是错开时间赶来,前往给郡王进行恭贺。 这样一来,李信也是连续喝了三天,远在蔚州的赵龙知道这件事后,只和张纯、孙继平两位县令一起前来。 虽说边境无战事,但是他们还是小心为妙。 第三天才是赵龙一行人过来,因为谈话会涉及防御问题,为了防止避免泄密,酒桌上都是自己人,尽量不谈军事。 包厢里,李信、程巨树、赵龙、单宁、马彪等,八个人在一间房里。 酒桌上位坐的是李信和程巨树,大家一开始都是给他们两个敬酒。 酒过三巡以后。 桌上的人一股脑地奔向赵生。 “恭喜公子家中添丁,往后再接再厉,再生一个小少爷。” 赵龙一直喊赵生公子,本家人同宗又不同谱,称呼无所谓。 张纯起身也向赵生敬酒道:“蔚州知县张纯,感谢驸马给予蔚州的建设。” 赵生看了一眼李信,笑道:“这都是王爷的鼎力支持,才有这方面的成果,蔚州是燕王的封地,我们都是给朝廷做事。” 孙继平趁势也起身敬酒道:“驸马爷可不能厚此薄彼呀。” 赵生回道:“孙县令,我们在一起守过城,广昌县的一草一木,皆是我大周的财产,我岂能厚此薄彼?” “那就好,那就好!” 两个县领导抬轿子下,得到一个满意的结果,大家都很开心。 当然,酒也没有少喝。 尤其是这两位县领导左一个驸马,右一个驸马的喊着,让旁边的范熙佟心里不是一个滋味。 这不,又喝多了……。 第108章 马车说 谁也不曾想过,一个满月酒,能击溃一个当朝嫡***的驸马。 第二天,天清气爽,碧空无云。 “你今天去什么地方?” 早起的范熙佟看见赵生整理衣物,似乎腰上有什么东西,看样子应该是打算出门。 “我是打算去看看新一团,原计划是骑兵,现在才一百多战马,得想办法弄马匹去。” “我和你一起去,可以吧!” 见赵生果然要出去,无聊透顶的范熙佟,要和赵生一起出去。 “行呀。”见范熙佟要去,想想一个人在家也无趣:“你是骑马,还是和我坐马车?” “额,和你一起吧,坐马车。” “那行,你需要和公主请示一下否?” “不用,只要不是夜不归宿,都可以!” “不一定哦,很有可能晚上回不来。” 范熙佟一听还有不一定的事情,于是说道:“等我,和公主请示一下。” 多年的习惯,为了防止在外习惯喊公主为夫人,所以,他对谁都说公主,作为一个丈夫,言论上都要注意,驸马过得真不容易。 趁着范熙佟外出的机会,他走到郡主府大门前的院子里,马彪这时候已经在门房等着。 “马团长,从我亲卫里再牵五十匹战马,昨天已经给你们挑选出来了,你们将来是作战队伍,没有快速的应急脚力肯定是不行。” “赵驸马,亲军没有马这是不行的,你经常外出,身边需要一些亲军。” “别说了,我出行五十人就够了,再说我们在城内,多少要安全一些,你们新军一团没有马匹的,就去训练其他的科目。” 赵生所指的科目,就是常规的一些翻墙攀爬等特殊情况下的能力。 郡主府大门外,亲军五十人陆陆续续集合在外,细心的马彪发现,六连发的步枪,换成了枪短口径大,只有五颗子弹的枪。 “驸马爷,你亲卫换装备了?” 赵生顺着马彪的眼光,看到轮式大喷子挂肩的亲卫,笑道: “这是霰弹枪,适合大面积近战时候杀敌,七步内几乎没有活着的可能。” 这个时代,赵生觉得最有可能造成连发的枪,那就是轮式武器,要么只能是手摇式的加特林。 现在大部分是手工制作,枪管采用热冲法,还能解决小口径的钢管,至于大口径的,他考虑是造步兵炮,还是迫击炮。 赵生查阅资料时候发现,清代的时候,就有后填装的红衣大炮,每一个炮弹就像是领着一个热水壶。 这就给了他一个突发奇想,能不能造步兵炮,也就是一个大号的步枪。 弹药和弹头是分开的,战前再组装。 由于考虑到战事,导致石岗村的白糖没有利润,全部被赵生纳入作军用。 鲁师傅这些人,在配备火药的时候,常看见一种白色的粉末加入。 当然,赵生还在根据当地资源,研究更高级的火药。 范熙佟走到大门外,在满眼羡慕中,登上了马车。 出城后,范熙佟觉得这马车虽说摇晃,但是不像他的马车,产生的震动,屁股都痛,以至于坐车下面垫着褥子。 “你这是车好,还是路平?” 范熙佟刚说完话,就觉得身体晃动一下。 “见谅,路不好,我这是四轮马车,看见前面赶马车的人,脚蹬的位置,是控制方向用的。” 这个设计还是赵生参照连杆原理,左右脚踩踏控制方向轮,最大控制四十五度,效果是非常的欧克! “没看明白是怎么回事,不过你这车跑起来速度快了不少。” 范熙佟再次羡慕起来,他们从燕州跑到这里,人困马乏,路还不好走。 明明是姐夫,这会也还要和他们一样称呼。 “范驸马,昨天你是酒话还是真心话?” “嗯?”被赵生这无厘头的一句话,让范熙佟有些懵。 一阵回忆后,想起昨天的醉话,笑道:“半醉半醒之间,但也都是真心话。” “如果驸马真的想干点事情,我给你一个建议。” “请讲!”范熙佟提起精神,两眼直逼赵生。 “我打算搞一个运输车队,有点类似镖师押镖。全部是这样箱式押运方法。” 范熙佟看着马车长二丈,宽七尺,四周用木板护住,尤其是后面可以躺着的设计,尤其喜欢。 “你说说,怎么一个搞法?” 见范熙佟来了精神,赵生说道:“比如燕州,现在有运河道,燕京运河就能满足,但是好几天才一趟,速度未必有马车快。” “嗯,是的,然后呢?” “燕州到晋州这一条线,走我们定州是肯定的,这样如果有去上京的,可以下车,我们错班安排,争取长途两天一趟,短途一天一趟车发行。” 范熙佟听到这似乎明白点什么,他压住内心的疑问,继续听赵生的叙述。 “这样和刚才说的,我们就有三条线了。然后洛阳到上京可以开辟一条线,晋州到长安也可以开辟线路,这个以后再说。” 赵生说到这,认真地看了范熙佟一眼,从没有疑问的脸上,他继续道。 “我们这样做,是可以将燕州的货物运输到定州,同时也可以发往晋州,因为我们是走班车路线,我们这样货物运费是最便宜的,专车押镖是比不过我们。” 范熙佟认可地点头,赵生见他明白,再道:“你想我们是不是还能在这方面发展一点其他的产业呢?” “是呀,这样就能带动其他的产业。”范熙佟心里暗想。 “你不必回答我,我先将组建的想法告诉你,就是以赵县李氏和赵氏联合,包括其中的清河崔家,荥阳郑氏等等联合。” “当产业发展到一定的饱和期,他们会需要大量的车辆,以及后面的维修配件,这也是定州未来发展的一项产业。” 赵生一口气说到这,便不再发言,他想看看这位驸马的反应。 范熙佟知道这是等他的态度,也是给他这个机会。 “我觉得很好,你就说怎么干,我就跟你后面干。” “不是,你就不能领悟一点什么吗?” “什么?” “你打算以什么身份进来?” “我就是我,还能是什么……” “尼玛,这驸马是怎么活到现在?说好的是丞相的儿子呢?” 其实,这一切都不能抱怨驸马,赵生的思维一下子抛过来,惯性就能将人击碎,这里面不分你是皇子还是驸马。 赵生想了想后,整理了一下语言,认真地对着范熙佟道。 “你这时候代表的是皇家的股份在里面,我们做这么大,里面没有皇家的参与不行,而且这话只能是你说,公主都不行。” 第109章 新一团日常 赵生想后整理了一下语言,将想法说给范熙佟听,要是这厮还不能领悟到,那就只能说明这人也没救了。 还好,范熙佟听到赵生这么一说,心领神悟道:“你说的我懂了,就说多少钱,能赚多少钱吧。” “我打算一开始,让崔家、卢家、王家,燕州三家进来,你们代表皇家进来,开辟三条线,另一条线路待建。” “不过,完成这件事前提是要修路,全部建设成双车道加辅道,首先建设燕定线和京定线,实行车辆上路收费的原则。” “我预计前期投入五十万两一条路线,两条线路共计一百万两银子,收费的情况下,预计三年到五年公路回本,不过你要侧重点说明的不是新建道路的收费,而是这里面的战略意义。” “还有,就是运输带来的疯狂利润,包括其中驿站带来的收入,保守的估计二年就能回本。” 赵生知道说这些范熙佟一时半会也不懂,就直接说道:“我说的这一切,到时候全部我写好一个计划书,让人誊抄一份给你。” 范熙佟也知道,除去京兆韦家,其余六家都不带皇家玩,而这次他们不带韦家,变相地看就是右丞相不带左丞相玩。 估计赵珩槺知道这件事,一定心里喜欢,能赚钱又对国防战略有好处,这种事情他肯定是干了。 而对这六大家而言,有皇家的参与,剩下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径县城外。 一支队伍缓缓朝着城里走去,这是赵生和他亲卫,以及新一团骑兵训练回城。 校场,新一团的士卒都在刻苦训练。 有练习攀岩的,也有的在爬树,在一个低矮的竹架下匍匐前进,旁边的监督一直让他们压低身姿。 赵生见了扶额,这是手册上选项训练,考虑以后万一敌人有热武器的情况,或者弓箭打击下获得自保。 总之这项训练有点过早,也不知道马彪怎么看待这件事。 “马团长,你这训练搞的不错,我就想问你,你是如何看待地桩下前进项目的?” 找不到原因,就去找制造疑惑的人。 “赵驸马,这个不是你教材训练大纲里有,我看不难就安排上了。” 看着马彪笑呵呵的脸,赵生还能说啥,主要上面的释义他也没有看,或者说是没有很好地认真看。 “好吧,马团长训练的不错,我看了,应该有的都有,你看过独木桥、跨壕沟都在,好好地练!” 最后四个字,赵生加重了口气,有点委以重任的感觉。 新一团下辖和其它团一样,配备三个营,分别是长戟营、盾刀营和弓弩营。 三个营的训练项目,要求每一个兵士都能娴熟掌握另外两种,至于火枪配备在弓弩营里。 因为氯化钾和红磷这些矿产,在定州常见,也是因为这些产品的出现,以至于手雷拉火变得简单。 而且在后期还对手雷进行了改良,里面储药量也增大了一部分。 所以在新一团训练纲要里,手雷的投掷,与定装火药弹枪的使用,提上了常规日程。 新一团要被打造成执行特别任务的团队,很有可能会孤军作战,或者是配合其它部队作战,达到奇效的作用。 “诶,那个投弹挺远的小伙子不错,他是那个营的?” “报告驸马,那个盾刀营的营长,名字叫马大漠,是西域那边过来的,他爹是我们这边的。” “马姓?” 范熙佟突然插话问道。 马彪对范熙佟的插话并没有反感,而是点头道:“是!” 赵生见范熙佟突然这样问,心里有些好奇,既然他开口问的,自己也不好继续追问。 范熙佟见马彪回答是,自己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不过也仅存两息后,便消失了。 “额……那个以前为了组阵方便才这样排的营,以后换掉,一至三营,以后谁也说不定哪一个营是刀盾手。” “是,在下记住了。” “嗯!……”赵生点头道。 “现在你们枪械练习的怎么样了?而且你们团后面还要增加一个营,主要是负责火炮的使用,暂定为四营吧!” “是,在下马上安排招募。” “嗯?难道你忘记新一团募兵制度?”赵生记得自己曾经说过,新一团募兵是有郡主府,或者定州郡派遣过来的人。 被这样一问,马彪突然想起新一团的兵源是配给。 “只记得兴奋,一时忘记了。” 马彪有些不好意思,脸色涨红。 中午吃饭的时候,安排几个军官和范熙佟喝酒,赵生下午有事,就没有喝。 平山附近,鲁铁匠和一些工匠师傅在一起。 见到一行人过来,而且走的大路,便知道他们是通过了安全检查。 “驸马爷啊,好久没有看到你了。” 鲁铁匠一直不肯说自己的名字,你要是问,那就是铁匠、老鲁都行。 赵生一直敬重他,喊他鲁师傅。 “鲁师傅,这段日子过的好不好?” 鲁师傅的手被拉着,赵生亲切地问道。 “好不好,你要问我后面的老哥哥。” 赵生这时候才发现一个生面孔,花白的头发,脸长且浓眉大眼,高挺鼻梁下嘴唇外翻且厚重,要不是皮肤白净,便觉得此人相貌有些怪异。 “老夫叫项庆轩,一名铜雕师!” 看的有些入神,对面话都说完了,赵生这才反应过来。 “哦,你好,赵生!”一时恍惚,赵生胡乱的说了二个单词。 “诶,刚才你说是铜雕师?”完全清醒的赵生忽然想起,张口就问道。 “是的,有什么问题需要小的给你解答?” “哦,是这样啊,那么铁你能雕刻吗?” “没问题,现在我们的轮子后面的转动齿轮就是我雕出来的。” “我去,这样牛?” 赵生这时才想起,当时定做这个转轮,刚开始造的是手枪,转轮是用铜制作的,利用水流造出了一个钻床,用于打孔使用。 当时里面的转轮齿轮就是采用镶嵌法,将两个本体合二为一,这里不仅需要严格的精度,而且还需要控制好同心圆。 后来大型的轮盘需要转轮,居然采用的轴转带轮的设计,技术出自这位姓项的老人。 第110章 漕运司 赵生和这些老师傅走进他们工作的场所。 里面有大桌子、小桌子在不同的位置摆放,晴天就会打开上面的天井,在里面干活非常不错。 项庆轩的工作位置靠近后院的大门,手上大小工具很多,小学徒正在一个方木上,夹住的转轮进行雕刻。 “那是干什么?”赵生好奇地问道。 “他的一个徒弟,在给项老头轮子上雕一个嵌槽。你看那边……” 鲁师傅指向另一侧,明显是也是一个年轻人在雕刻着什么。 “那边是在干什么?”赵生继续问道。 “那边是在雕刻齿轮,打算再做几把轮式手枪出来。” “嗯,是要的,工坊那边巡查大队大队长到现在还没有枪。” “你瞧好了,很快就造出来。” 鲁铁匠信誓旦旦地保证,赵生也不敢去催。 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赚钱,军备主要是针对前沿的蔚州,那里首先做的是碉楼,高有三丈,上去都要用木梯才行。 每个碉楼上面是平台,安装有大型的床弩。 后来研制出八牛弩,距离可达到一千多步,而且主打就是一个短小快准,也就是说这个箭矢比以前的短而粗,爆炸威力变大。 也可以使用原来的长箭矢带有爆炸头,不过准确度比这个短粗的箭矢差多了。 武器由于不足,步枪手雷基本上都上了城楼。 赵生打算将这里建设的和古罗马城一样,到时候处处进行城墙连接,形成一个巨大的交易市场。 蔚州百姓返城以后,大部分人已经开始荒废农田,为此赵生安排人去匈奴,挖一些牛羊爱吃的草根回来种植。 农田种稻麦不一定爱生长,但是种草这玩意,成长得特别快。 于是就鼓励本地居民进行参加建设任务,以粮食发放的形式,实现兑换务工的报酬。 同时,蔚州将老人和孩童集中在一起干活,主要是养羊,还有少量的鸡。 前面说过,已经有人开始修路了,这也是蔚州打通定州的第一条快速路,定州到广昌县这段路不收费,但是广昌县到蔚州这段路是收费的。 仅仅收费,而且检查也严格,收费有点贵。 不过两地通车,一天四班马车。 广昌县这边其实是不适合种植农田,蔚州相对来说比较适合,但是作为蔚州的后背,这个县城也是军事重镇。 所以,蔚州到广昌县的路是第一个修好的,而且上面开始铺盖水泥。 前面说过土法水泥的用法,其实就等于给地面硬化了。 皇宫最终接受了户部递上来的孔宪仁的推荐,赵珩槺这时候以为漕帮被赵恒控制了,他想看看这个五儿子的野心。 殊不知,这一切都是赵伟的安排。 唐明被招安后,来到上京担任漕运司参政并兼任漕运司郎中。 这个职位可谓是不痛不痒。 原本漕运司应该在工部,由于孔宪仁说可以收到钱,那么就将这个部门直接划分在户部下面。 “来人可是新到任的唐大人?” 就在唐明恍惚间,来了一个人上前问道。 唐明见眼前之人有些面熟,一时想不起这人是谁。 “敢问您是……?” “在下何海仁,以后咱们都是同僚,在漕运司做总督。” “何海仁?”唐明心里一紧,忽然想起这人是楚州的前知府。 “久仰大名,下官唐明,初次来京报到,请多指教。” 何海仁知道唐明的底细,这次就是拉他来二皇子的战船,所以两人不能有冲突。 至于何海仁是二皇子的人,这点赵珩槺是不知道的,他在御书房问向白面无须人: “那个漕帮的大王来京报到了没有?” “禀皇上,已经报到了,正和何海仁聊天,两人看起来还算融洽。” 无须人阴柔的声音,压低语调说道。 “这个何海仁是什么人,怎么被老五从四品的大员降到正五品去了。” “这也是何海仁气数,命该如此。” “再看看吧,这个何海仁放在总督的位置上,要是搞不来钱,倒霉的就不止是一个他了。” 无须人这时候瞳孔放大,似乎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一样,不可置信! 当天,唐明也不小气,请了他的上官吃饭,选址是一个烟花柳巷的院子里。 “大人,可合胃口?” 何海仁左搂右抱,狡笑地看着唐明。 “你放心,我这个总督就是看着你,只要你不要把事情办坏了,这个司你就是一言堂。” “大人你这是何意?” “无他,我们俩是一个战船的人,船翻了我们俩全都会扣在里面。” “懂了大人,敬你一杯。” “好!”何海仁推开右边女子,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今天你们俩要陪好这位大人,他有钱……” 何海仁一把抓过右边的女子,奸笑地说道。 右边的女子立马悟了,起身端起酒杯款款走向唐明道:“大人……小女子敬你……” 唐明身边是有女人的,不多,就一个。 那名女子开口道:“姐姐,这位大人是我的,你去伺候你自己的大人。” “不嘛,我们俩伺候这一个。” “对对对,唐大人,今天两个归你,我一个就够了。” 端酒杯的女子笑道:“大人,来啊……” …… 春风拂过绿榆枝,串串榆钱挂满时。 暮雨朝云皆入画,浓荫蔽日自成诗。 这个季节,大多数的农作物已经郁郁葱葱了,但是石岗村只有冬麦、和菾菜显得稚嫩,黄豆已经开始能吃了。 “再过十多天就能收了。” 石岗村经过几次大并购,这个村基本上都是赵生一个人的,其实这个村一开始不大,由于赵生的出现,改变了这个村的面貌。 村里的土地虽然被并购了,主要这些地方的土地,基本上没有人开荒,赵生之所以并购,主要是将村里的人实现工坊上班的制度。 这样符合懒人和流民的思想惯性,到时候领工钱,至于土地里长什么,和他没有关系。 当然每户还保留了一亩自留地,没事可以种菜。 赵珍的父母在这里生活,也和当地人一样,出门挣工钱,干多少得多少。 但赵世成依旧像大老爷一样,每天看看书后,就到处游逛。 “喂!赵世成,离我们大院远一点,整天不干活,都是你老婆一个人做事。” 珍重院大门前,王留石已经十七岁了,今天他在大院前值守,看见游手好闲的赵世成,忍不住地喊道。 赵世成一脸不屑道:“我乃读书人,干活此等粗鄙之事,岂是我能为之?” 王留石笑道:“我们也天天读书,不干活依靠别人就算不得男人。” 赵世成闻言着急道:“尔等粗人,怎知读书人的志向。我要考取功名,光宗耀祖,怎可与你们一同干这等下等之事。” 王留石反正不会让他进来,大院有句话叫做:赵世成与狗不得入内! 第111章 赵世成来栾城 赵世成与狗不得入内! 这句话不是侮辱那么简单,还有一个是卫生状况。 珍重大院里,毕竟是做食品的,卫生是头等大事。 这里每天都有车来车往,运进和运出一些箱子,没有人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现在两地的交通很是方便,包括赵县通往栾城的班车,也是一天四趟。 虽然班次有点少,胜在比双腿走路强。 这个方式是让赵县和栾城两地互通,以及解决赵县沿途去栾城做事人的交通问题。 赵生还贴切地开通了月票,这种方式特别适合当地一些商贩,以至于后来班车又增加了一趟,这是后话。 赵世成心里一直惦记着自己的女儿,儿子已经没有了,但是女儿他还是想依靠着。 听说郡主儿子满月,抱着小孩子的女儿出场就是赵珍。 赵世成的心又开始活跃起来。 郡主府大门外,一个身穿长衫的中年人,蹒跚着步履走来。 “这是郡主府,来者何人!” 大门口站着的是三个人,一人挎着刀,两人持长矛。 郡主府大门是七人在岗,三三轮值,白天是一巡两站,夜间是两巡一站,冬夏是一刻钟一换岗,春秋是二刻钟一换岗。 巡查的兵卒见人靠近,立即上前询问。 赵世成见势吓了一跳,但很快冷静下来,堆着笑容道:“小女赵珍,听说居住在郡主府。” 赵珍是谁,这些士卒是不知道,如果他说郡主的小姑姐,或者他们口中的姑奶奶,一定知道。 知道姑奶奶名讳的人不多,不过当值的管事是知道的,听见外面的声音,他掏出手枪警觉起来。 管事用的是双管手枪,这枪的声音大,散弹面积也大,既适合杀敌,更适合报警。 巡视的人虽不知谁是赵珍,但不影响他的警戒,他喝止了赵世成的脚步,转身去请教了当值管事。 “稳住他,让他靠近院墙一侧,别堵在大门。” 当值管事交代完,自己则是向后院禀报。 后院就是郡主等人的休息场所,里面依旧还有侍卫。 每一个院子门前都有侍卫,相应住宿的院子不同,安全等级也不一样。 后院的管事知道情况后,跑去了郡主的院子门前,询问了郡主院管事。 “郡主姑姐在不在院里?” “今天在的,和驸马一起进去的,怎么了?” “是这样,……” 后院的管事小声地在郡主院管事耳边嘀咕了几句。 “我知道了,你稍等,我进去禀报一下。” 郡主院管事进去找到管事嬷嬷,将情况禀报了一下。 须臾,管事嬷嬷出来说:“就说没有此人。” 郡主院管事闻言朝着大门走去。 大门当值管事接到消息后,心里有些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答复如此,他只能如实复命。 大门前的巡视被喊了进去,耳语受命后来到赵世成身边道:“我们郡主府没有你说的这个人。” 郡主府权利在整个大周朝不是最大的,但是在定州郡权利是非常牛叉。 赵世成闻言不知所措,但心有不甘。 “我听说这次郡主孩儿出席酒宴,她抱着孩子的。” 声音有些大,引得行人驻足。 巡视一见不好,郡主府里面的人信息是不允许外泄的,此人这么说,引起外界的关注,这样眼前之人,要么羁押,要么就是死人。 大门外抓人肯定是不好,巡视龇牙笑道:“原来是侍女的父亲找上门,你先请进去坐坐,我们再帮你找找。” 周边吃瓜的人闻言,对赵世成嗤之以鼻。 纷纷笑道:“穿得人模狗样,我还以为是读书人,原来是将自己女儿卖进郡府当丫鬟,现在上门索要银钱的没落户。” 赵世成闻言羞悔难当,拂面跟着巡视来到大门里面的一个小房间。 当值管事见状也明白巡视的目的,带着两个人尾随进去。 “你们干什么,呜呜……” 随着赵世成没有完全喊出的话语,就被人捆绑,塞进房间的一个黑箱子里。 后院的赵生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安慰赵珍道:“不必担心,每个月给你母亲开的是最高工资,管他们吃喝是没有问题的,你父亲纯属于作妖。” “哥,我知道的。” 纵有千万个不是的父母,但是没有不孝的儿郎。 所谓的孝与不孝,并非取决于父母的完美与否,而是儿郎心中那份对亲情的坚守,和对养育之恩的铭记。 真正的孝,是无论何时何地,都能以一颗感恩之心对待父母,传承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让孝道在岁月中熠熠生辉。 赵珍认为哥哥做的已经可以了,毕竟哥哥不欠他们。 赵世成这样做纯属自己找死。 赵生来到小房间里,让人从木箱里拉出来。 “你跑来干什么?” 一声阴沉生冷的声音袭来,赵世成觉得自己快完蛋了。 “世侄,我,我就是想见见珍儿。” “闭嘴!”看着鼻涕快流出来带着哭腔的赵世成,赵生严厉喝止。 “你现在的生活已经非常不错了,你这样做无疑是想害死珍儿,包括你自己。” 赵世成看见赵生面带寒光,知道自己这次的决定,注定是竹篮子打水。 “你冲撞公主府,等会有车过来,会将你关进大狱,下午你夫人会来交罚铜,将你保释回去。” 赵世成闻言连忙小鸡啄米般点头。 赵生想想又说道:“回去找点事做,自己也想想,想做什么事。” 一句话,仿佛是打开了赵世成的心扉,他又看到了希望。 “世侄,我读书这么多年,我想教书……” 后院。 “哥,我爹爹他……” “没事了,你母亲会过来接他,不过,你爹想教书,你看怎么安排。” 赵珍没想到赵生会这样问她,心里拿不定主意。 “哥,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栾城有私塾,这边的几个孩子就是因为石岗村没有私塾,这才离开了石岗村,我看就在石岗村开办一个私塾,束修我来安排。” 听到赵生的话,赵珍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 小时候父母对她不是不好,只是逃荒后父母的心思才发生了改变,或许是改变父母的人,就是赵生也不一定。 第112章 军镇出现土匪 赵珍很幸运,自己遇到一个好哥哥。 不错,赵生这个人心还是柔软的,他是雇佣军而不是杀手。 他所执行的任务是为了世界和平而努力! 赵世成被关押在栾城的大牢,进去后郡主府护卫交代牢头,不要为难这个人,否则上面有人会收拾他们。 栾城县,知县李维广,得知这个消息后,急忙跑过来,想问问什么情况。 “武兄弟,这是怎么回事?” 李维广口中的武兄弟,名叫武思凯,是郡主府前院的大管事,原先郡主外勤都是周通负责,现在栾城日益壮大,成立栾城县后,就有了县尉的职责,周通就被调任去做县尉。 “不是我们周校尉现在是县尉了吗?毛统领现在做了校尉,今天送来一个人,骚扰到郡主府,送他进来,等待罚铜五百,然后放人即可。” “这么便宜?”李维广觉得这等小事,郡主府处理的没有什么问题,随口答道。 “李知县知道便好,吾等告辞!” 说完,武思凯几人抱拳离开。 李维广也知道,周通做县尉后,带来百人充当府兵,三班和三个都头全部是从这百人中挑选,目前还在扩招中。 毛旺因此后院侍卫需要巩固,他被调升到校尉的职责。 这样,栾城县尉周通手下只有五百府兵,毛旺手下有五百侍卫,驸马赵生手上也有一百亲卫。 下午,赵王氏带着五百铜钱,来到栾城县,交了五百罚铜,这才将人放了回去。 几日后,赵生来到石岗村,找到赵世成和赵王氏。 又过了几日,石岗村第一间私塾开始建设,地址就在现在赵世成房屋的对面,建设得不大,里面七八间房子,每间房舍能坐下五十人。 赵王氏负责私塾里面蒸煮,村里未达到启蒙年龄的孩童,也可以放在这里。 其中有一间房屋是村里的医疗室,用于应急郎中诊治的房间。 还有两个房间是休息室,一个是孩子临时的休息室,另一个是大人的休息室。 启蒙赵世成负责,照顾幼儿是赵王氏负责,后来又请了一个护工,一起照顾婴幼儿。 毕竟石岗村小,能启蒙的孩子不多。 原先在栾城的启蒙孩子又回到了石岗村,他们不仅是在这里启蒙,还有一个任务就是监视与监督。 今年大周风调雨顺,大旱、蝗灾过后,百姓终于放松了一口气。 蔚州的发展也特别快,栾城工坊出现一批纺机和织机。 纺织这时大周主要是丝麻为主,丝织出来的是绢帛,也叫绸缎。 这个时期已经开始细分,丝帛锦绢棉麻,其实棉织品出现在商朝,当时很多人不知道它的用途。 西域这时候已经开始对棉进行纺织,但仅限于贵族圈流行。 另一个原因就是丝绸出现西域,导致棉织品受阻,至于棉花保暖等问题,也是丝绸出现,延迟了棉花一千年的发展。 棉花作为鸡肋,虽然来到中原,流传了一千年后,来到泉州后才获得发展。 赵生作为穿越者,怎么能让这件事情无疾而终。 在蔚州和广昌县及周边,不方便耕种的地方,全部种上了棉花,这玩意不能吃,所以也不用顾忌有人去偷。 当然赵县也开始实验种植,最终发现这东西需要在开垦后施肥的前提下,可以种植,不过产量有所影响。 “驸马,咱们是军户,王爷让我们自给自足,种点粮食就行了。” 撤回来的二万定州军,又过着闲云野鹤的日子,程巨树平时不在大营,游击将军基本上都在军营。 身高七尺,膀大腰圆,虎目圆瞪,说话如雷鸣。 “焦将军,你们军户在这种的是什么粮,麦子收获后,没事种点棉花,不需要种在水地,旱地即可。” 赵生是驸马,郡王爷的女婿,他一个做将军的只有执行的份。 吃完午饭,焦发起喊来军户的负责人,赵生手把手地交代了棉花种植的一些细节。 完事后,赵生想走,结果焦发起不让。 “驸马,此去广昌县中间有些地方不安全?” “不安全?难道这里有匪祸?” “驸马,走广昌县经过唐县然后长越、百合都没有问题,直到军镇最近常出现匪患,运输车遇袭两次了。” “遇袭两次?”赵生心想,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何时发生的,我怎么不知此事?” “最近才出现,我们在唐县的守军发出的通报。” 赵生听了有些不悦,这么大的事情,栾城方面居然不知道,虽说两地运输现在是由定州郡衙门负责。 但是出现这么大的事情,总不能不通报吧。 “剿匪有安排吗?”赵生放弃心中想法,继续追问道。 “我们这边没有打算,估计这次唐县府兵和广昌县的府兵去围剿。” 焦发起声音刚落,赵生愤怒道:“广昌县伏兵都不足一百人,他们哪有能力去围剿匪祸?” “没办法呀,军镇已经不属于我们治下了,我们定州军没有理由去燕州封地。” 赵生这时想起,大周各个封地都是有严格规定的,没有要求或者正当理由,擅自动兵去别人的领土。 这事小了说就是逾矩行为,往大了说就是谋反行为。 封建王朝,动兵是大罪,土匪再疯狂,没有朝廷命令,或者地方求助,你动也不能动。 赵生闻言,也没有了主意,他只带了五十亲卫,以为路途安全,还打算去广昌县。 “通报上有没说土匪人数?” “据反馈的情报说有土匪百余人。” “来往的车辆一般是五辆起步,跟随的人你知道一车三人,包括押车的人能达到五人。百余人就敢抢劫车队?” 赵生不懂,这是谁给他们的勇气? 当初评估这条线的时候,这里是没有土匪出没的。 突然,赵生脑海想起小陇山是有土匪的,据说这股势力还是卢氏私自豢养的,目的就是为了预防匈奴人。 封建社会,一些大家族不仅仅自己豢养家奴和死侍,而且还会在山区豢养土匪。 这些土匪原本也不是十恶不赦的之人,大多一开始为了大家族办事,大家族给一些钱让他们在山林生活。 后来这些人势力越来越大,这些大家族的人为了控制他们,就会派自己家族的能人去领导。 之所以这样做,就是为了他们大家族立于不倒之地。 纵观历史,那些造反成功的案例中,极少没有土匪参与的。 第113章 夜宿军镇驿站 赵生决定去一趟军镇,但是又担心五十人是不是少了点,但转念一想,如果人多了,就很难遇到这些土匪。 随行的亲卫是李淑雅给他挑的,原来是赵龙负责,现在亲卫负责人是一个年轻的百户,叫做梁栋。 当时给赵生选拔亲卫的时候,赵生要求一半人需要有经验,另一半人要求年轻头脑好。 梁栋属于有经验的年轻人。 他是最早接受火枪的一批人,也是枪法最好的,包括床弩射击类,都训练得出类拔萃。 赵龙在的时候,梁栋不显,赵龙出任都统以后,这小子一下就暴露在赵生的眼球。 “梁百户,今天我们五十人闯军镇,你们够胆吗?” “土匪算啥,有何不敢。”梁栋显然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说话都底气十足。 “好,今天我们重新规划路线,今天我们走曲阳道军镇。” 军镇驿,是定州郡通往广昌县重要枢纽,无论走曲阳还是唐县,路过这里的概率是非常大。 由于这里驿站管辖归广昌县,而广昌县又归属燕州郡易州管辖。 赵勇生原本去郡主府领手枪,听到赵生要去广昌县办事,他建议自己也跟着。 “通知下去,带着干粮,我们今晚大概夜宿军镇驿站,吃的喝的一定要带足。” 一声令下,下面人准备了一刻钟,随即出发。 道路虽说做了修整,但是车速依旧不快,每个时辰也就六十里路,实在是快不起来。 走了一个半时辰抵达军镇。 要不是想消灭这里的土匪,单凭骑马的速度到广昌县,一点问题都没有。 驿站的驿长是四十岁的中年人,名叫张成,带着一百来号的泥沙俱下之人,军卒中一半有伤残。 驿站里有三匹老马,要不是能站着,赵生以为都要死了。 “驿长可有好一点的房间?”梁栋上前询问道。 他穿着是定州亲卫盔甲,上面镶有黄色的边,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能够使用。 “将军我们这有单间,不是很好,胜在安全,这天也不热,房间凉爽,只是不好洗浴。” “你们洗澡用什么?” “我们都是粗汉,这天都去河边洗涮,冬季靠着火盆擦洗。” 梁栋听了驿长的话,也没有再问,跟着张成后面来到后院,远离马棚的一处房屋。 房子都是用泥土夯实的墙体,茅草编织后盖在房顶,里面墙体粉刷了一遍白,并不是很显眼。 所谓的床是土坯的,不似赵县农家的火炕。床面铺着木板,两段圆木缠着一圈圈的麻,大概这就是枕头。 “将军,这里条件简陋,只能委屈一下。” 张成第一次看见穿这么漂亮的盔甲将领,说话免不了小心客气。 “我无所谓,不知道我家驸马能不能习惯?” 赵勇生陪着赵生过来,看了看房屋结构,在这深山之中,有房屋歇脚亦非常不错,没理由再挑剔什么。 “公子,你觉得如何?” “可以了,这里还有一张桌子,已经很是豪华。” 赵生说着,摸了摸木桌,虽说简单的几个原木支撑着一块板,桌面却擦拭得非常干净。 “歪瑞古德!”赵生情不自禁地表扬一下。 “公子,晚上吃什么?” “你们带了什么?”赵生问道。 “车后面挂了两只羊。” “割点肉下来烤羊肉,其余的分给弟兄们。”赵生安排道。 “好的。”赵勇生受命后出去,安排其他人找房子休息。 这里有三间是一个炕的房间,其余的都是通铺,夜间分成二二一一值守,再有两间房足够。 天色还没有黑下来,羊肉就被洗净切割好,赵勇生和梁栋切了一些肉,做烤羊肉准备。 他们带有食物,比如酱干之类的速食及咸菜,也带有调味包。 所谓的烧烤,用调味包直接腌制即可,到时候再火上烤,熟了即是美味。 马车上酒是少不了的。 “将驿长喊过来一起吃,顺便看一下他们吃什么?如果愿意可以混在我们人中一起吃。” 赵生知道今晚可能有行动,但是不知道会如何发展。 梁栋领命喊来张成。 “驸马爷,我就是一小卒,这么好和贵人一起吃饭。” “无妨,人多热闹,请别见外。” “哎,这怎好意思?”张成嘴里客气,看到羊肉已经烤得油滋滋,口水情不自禁地咽下去。 “来吧,别客气了。”赵生见酒水被拿来,邀请张成一起。 张成坐下,也拿起一把羊肉烤了起来。 行军烧烤,比不了烤炉烧烤的味道,肉串大而长,放在明火上直接烤起来。 一般如果肉多,都是先烤的油滋滋,就停下,换一把再烤。 全部烤完后,条件如果允许,可以抓一把调料撒在上面继续烤,这时候的肉再次出油,味道就会再次出现。 这时候也要观察肉收缩的大小块,再进行补刀分割。 “驿长,你们在这多久了?” 赵生端起梁栋倒的酒,呷了一口问道。 “我在此已经十年了。” 张成回答得谨慎,话语不多。 赵生举了一下酒碗,示意张成喝酒。 张成微笑着端起酒碗,学着赵生呷了一口酒,结果发现这酒味道是没有喝过的,心里喜悦溢于言表。 “听闻最近闹匪祸,可是如此?” 赵生随即追问道。 “闹过三次,最近有两次。” “三次,最近?二次?”赵生心中默念这几个关键词,再次问道:“你知道这些匪祸在哪里发生的吗?” “这些土匪不会袭扰我们驿站,只是会袭击过路的商客。” “最早一次,你知道的有多久,知道是何处的山匪?” “我知道的一次有五年了,事发突然,死了人,但不知哪里来的匪。” 赵生见问得有些突兀,继续端碗喝酒。 大概是酒香,外面有人探出头朝他们这里观望。 “看什么看,没有规矩的东西。”张成怒骂道。 赵生看去都是驿站的老汉,笑道:“酒不多,就这么一坛,喜欢喝酒的端碗过来,分了便是。” 说完,示意梁栋将酒放在张成面前,让他来分酒。 今天晚上只有赵生和张成在喝酒,亲卫和赵勇生等人都没有喝,这是军纪。 显然,驿站的这些人平时没少喝。 端碗过来的人不多,凑到张成身边,露出猥琐的笑容。 张成一个人倒下去一小口酒。 “老汉,你这也忒少了。” “咋,一坛子都给你?瞧你个瓜怂,你先将碗里的喝完,再说。” 怼张成的汉子不服,一饮而下碗里的酒,瞬间发出尖叫。 “啊,辣!太辣了!酒,好酒!” 第114章 驿站过夜 驿站的老卒一口饮下高度白酒,瞬间感到口腔内在燃烧,仿若嗓子在燃烧一般。 嘴里喊着辛辣,胃里却诚实地接受这美酒带来的温暖。 “憨批,还不快走,在这丢人现眼。” “别!老张,再来一口酒,这,这酒实在难得。” 张成无奈地摇头,又给这厮倒上一大口酒,不料这厮还抢走了他身边的肉串,然后狼狈地逃走。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他觉得今天老脸丢尽。 “无妨,难得众人开心,权当一乐。”赵生宽慰道。 “驸马爷,老汉我没有猜错,你们是故意留下的吧。” “驿长何出此言?” “实不相瞒,我就没有见过贵人在我们这歇过,即便是有路过来此,也只是换马。” 赵生明白张成的意思,这时对他们来此的目的怀疑了。 “驿长是觉得我们在此不妥?” “不,这是你们的事情,我们驿站有责任接待,并保护你们的安全。” “那再说说土匪的事情吧,最近出现的两批,你们认为是同一批人干的吗?” 张成听到这,抬头看了看眼赵生。 清澈的眸子,丝毫没有诡异,诚恳而且认真地看着他,很明显在向他示好。 “我可以肯定,这两次土匪下山,明显是一批人,而且还是带有目的前来。” “目的?” 赵生打量着张成,后者点头肯定。 “能消灭吗?” 赵生问道。 张成:“看你们的人数和实力,我才能知晓。” “就我们这五十个,我打算千里奔袭也要灭掉这股势力。” “我觉得这两次土匪的出现,大概是只想骚扰和劫掠。” “骚扰?劫掠?没有想到伤人?”赵生不解。 “我有这样的想法,不知道你们回去问过人员没有?” 张成坦然答道,他可不想陷入其中。 “晚上你说土匪会不会过来,袭击我们的车队?” “不会。”张成对赵生的问话,立刻二字回答,语气带有仓促。 “你知道这些人是哪里来的吧。”赵生问道。 “我,我不知道。”张成没有承认。 赵生在大脑里,将最近发生的事情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自诩没有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更不会得罪哪家大族。 “为什么劫掠?”赵生心中暗想,忽然有个大胆的想法从脑海里迸出。 最近已经开始了规划开通运输路线的讨论,范阳卢氏打算北至燕州的起点,放在涿州到定州郡位置。 前面介绍过现在的定州郡,是在栾城的隔壁,也是后世的正定县。 而后世的定州在现在的定州大营。 原本赵生准备答应这件事,没想到后面出事,居然会和这件事扯上关联。 当然现在没有证据,也只是猜测。 现在的夜晚变短,吃饭差不多半个时辰,天还没有完全黑,但是北斗星已然出现在天空。 大家在外面陆续聊天后,天空逐渐失去了颜色。 北方的夜晚还是有些冷,马车上有床小被子,被赵勇生拿下车,送到赵生的房间。 “上半夜谁值守?” 赵生大氅蜷缩在里面,似乎没有睡着。 “上半夜梁栋负责,我下半夜负责。” 赵勇生一边给赵生铺盖,一边说道。 “这山谷下半夜估计有些冷,你还是留着被子自己披着。” 睡在床上的赵生这样说,赵勇生一点也不奇怪,虽然主子关心自己,但是自己也需要有觉悟,不是啥好事就能受着。 军镇夜晚的确有些冷,但也只是多一点凉意而已,对于他们这些熬过多少个冬天的人来说,这实在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一夜平安! 第二天。 天亮后,外出搜索的亲卫报告,向北五里有一股势力,盘旋在路边一里多的距离。 “勇生,你怎么看这个问题?” 赵生朝着送情报的赵勇生问道。 “按照这队伍四周观察来看,这是一只独立而来的土匪,并没有特定针对哪一支商队。” 对于赵勇生的分析,赵生还是认可的,毕竟这个土匪队伍的出现,纯属偶然事件,而且这些人都骑着马。 “我有一件事情不明白,他们来得是不是太早了?” 赵生提出的问题,赵勇生沉思了一会,他看到梁栋在准备上路的马匹,突然有种羡慕他们的感觉,曾几何时,他也是这般无忧无虑。 “说不上来是吧。”赵生觉得赵勇生无法回答,便主动解析道:“土匪的山寨肯定远离这条路,他们过来至少百里路程。” 赵生有意识地假设了一个地方,那就是靠近易州的山头,据此有一百多里的路。 “东?”赵勇生指了指方向,眼神透出渴望,想得到赵生的肯定。 赵生点头道:“是!” “那么说这股土匪昨天没有回去,而是在这个山上过的夜。” “大概率是,这个和昨天张成说的是偶然事件是不同的。” “这帮家伙,不捞点好处还不想回去。” 赵勇生终于明白这帮人的意图,然后愤愤然地说道。 “夜路走多了,迟早会遇到鬼,多行不义必自毙!” 赵生说完,就抹了抹嘴角,然后捏了捏下巴,走出房间就看见张成的人在做早饭。 太阳照进山谷,这已经是辰时中了,五十人护住马车,朝着广昌县进行前行。 赶车的赵勇生回头对赵生说:“会不会驿站有问题?” “可能。”赵生坐在马车里懒洋洋地答道。 “驿站里人员成分太杂了,除了退役的老兵外,还有一部分是附近乡村的农户,走关系进来的。” “看来,我们要接手驿站的事情了,包括……” 赵生欲言又止,他觉得这话在马车上说不合适。 “勇士,忙完了手头上的事后,抽空就我们俩谈这件事。” 没有下文的话,赵勇生听多了,也明白这话里涵盖了什么意思。 “知道了,这事我记在心上。” 五里外的山头上,一百多人的队伍,正在看向远方的路面,领头的人皮肤黝黑,肌肉棱线分明,杂乱的长发耷拉在浓密的胡须上。 骑着白色小体型战马,它体质粗糙结实,头较粗重,颈短厚,胸廓深长,背平直,腹大,四肢粗短,蹄质坚实; 内行人一看就能看出这是一匹蒙古马。 马驹此时情绪焦躁,蹄子不停地拨动草地,有种想奔跑的冲动。 土匪们知道,这是目标距离自己不远了…… 第115章 成堂三之死 “三爷,想必是货靠近了,咱们下去猫着?” 山匪将行商路人当做货物。 “猫着吧,孩儿们,你们先下去,听我指令!” 三爷名为成堂三,乃是土匪的三当家,是这支土匪的首领。 小喽啰们听了成堂三的话,呼啦啦地下去,山丘高处仅余两个人的身影,背对晨曦于风中凌乱。 当亲卫队伍靠近土匪三百米时,马车队伍突然停了下来。 “差不多了,可以列队了。” 赵生打着哈欠,走出车厢站在马车上,对着亲卫梁栋说道。 赵勇生早就想动用马车顶上暗藏的床弩,听闻上次广昌县之战,歼敌大将,床弩立下赫赫战功。 “大家准备好,保护好驸马爷,长枪瞄准敌人。” 梁栋配备的是手枪,腰里别着的是长剑,身为指挥者,他的装备便是如此。 车顶上的床弩满弓是靠手柄摇动的,随着齿轮“叽叽嘎嘎”地响,很快弓弦就挂上了弩机。 赵勇生取出一支长箭,安装好爆炸箭头,拔掉保险销。 道路的另一端,山匪在山下埋伏,山上的成堂三眺望着赵生的亲卫队。 成堂三不明白亲卫队为何停下,不该是被拦下后,相互吵嚷一番再开打的吗? 这剧情不对呀! 既然已被对方察觉,再藏着就没必要了。 成堂三策马下山,来到伏击之地:“迎上去!” 一声令下,山匪三五成群地骑马跟着他,朝着亲卫队的方向奔去。 所谓的山其实并非什么高山,不过是坡度长且缓,稍大一点的丘陵罢了。 山路不过是丘陵底下的河道,因走的人多了,形成了一段硬化土路,而后再次经雨水冲刷,两边形成了新的河沟。 多年战乱,山丘上的树木被砍伐,导致大量泥土流失,唯有山顶还存有一点树的踪影。 在一百步的位置,有堆巴根草长得极为繁茂,它具有医药价值,能长在路边着实不易。 梁栋的马不知是何状况,不安地踏着蹄,双眼圆睁,鼻孔张大,喷出粗重的气息。 刚才还是马蹄纷沓声不绝于耳,忽然一切停滞,仿佛时间都定格了,连风都忘了流动,只有偶尔传来的马的嘶鸣声,打破这死一般的寂静。 成堂三似乎察觉到异常,以往对方会有人呼喊,或者传来乞求之声。 然而,一切都被打破,与他想象的大不相同。 “弟兄们,拿起武器。”成堂三大声喊道。 “亲卫队,准备战斗。”梁栋下令道。 “弟兄们,给我冲……” “亲卫队,给我射击……” 即便亲卫队的战马听过枪炮声,但在密集的枪声中,还是显得有些惊惶。 好在这些亲卫已有过移动射击的经验。 就在成堂三喊出号令的同时,车顶上的赵勇生已然锁定了他,完美地让成堂三明白,什么叫做枪打出头鸟。 就在枪声响起的那一刻,注定面前的敌人会失败,成堂三倒下的那一刻,这群山匪就如同开闸的洪水,四散奔逃。 亲卫队里有十个人用的是霰弹枪,一开始并未参与射击,当六发子弹打完后,还剩下十几个山匪逃窜,他们怎会放过? 梁栋掏出手枪大喝一声:“给我追!” 十个亲卫手持霰弹枪,跟着梁栋就追了过去。 赵生设计的轮式枪,轮子既是弹壳,也是弹夹,若要继续使用,就得换一个轮式弹毂。 不过剩下的人不足二十,十个亲卫前去剿灭他们绰绰有余。 “瞧瞧人堆里有没有活着的,救治一下问问情况。” 山匪堆里一片哀号,不用问,里面肯定有活着的。 经过筛选,还有二十多人能够挽救,其余的即便不死,也难以救活。 这便是热武器带给他们的伤害,百米之外被枪击中,想要存活着实艰难。 梁栋回来的时候,收缴了武器和一些可用的物资,并牵着十几匹马。未见俘虏。 “全部歼灭了?”赵生问。 “嗯。”梁栋回答得有些心虚。 “算了,别多想了,灭了就灭了吧。” “不是,我就是觉得太容易了,我手枪一指,人就落马,牵马回来的时候,他们有人还在地上哼哼,我就给了他们一个痛快。” 梁栋似乎并未因胜利而感到喜悦。 “公子,有几个伤势轻的,开口说话了。” 赵勇生过来,打断了梁栋的忧郁思绪。 “怎么说的?”赵生问道。 “正如您所说,他们是小陇山的。” “果然,他们就没有交代前来的目的?” “没有,只交代了带领他们前来的人,是他们三当家的,叫成堂三。” “嗯……”赵生像是有点丧气,长舒了一口气:“没有正当的理由,我们也不好去小陇山剿匪。” “公子,是不是我不该干掉匪首?” 赵勇生感到有些莫名的担忧,以为自己坏了赵生的大事。 “也没什么,当时我也未曾想到,这件事应该抓获匪首,总以为其他的土匪,也会知晓一些情况。” 过了午时,战场上才处理完山匪的尸体。 “他们都愿意跟我们一起走吗?” 赵生问梁栋这些山匪俘虏的情况。 “驸马爷,有两三个山匪想离开我们,但是我没同意。” “你做得对,先控制起来,回头问问其他的山匪,这几个为何要离开,如果只是想回家的,就放他们离去吧,先养伤再说。” 梁栋领会,吩咐下去,所有的俘虏先养伤,到了广昌县后再做打算。 这些俘虏皆是枪伤,虽然不能骑马,只能将这些人,放在斗篷担架里吊在马上。 赵生可没那么好心,让他们在自己的马车里。 傍晚时分,在广昌县城楼火红的晚霞映照下,一行人走了进去。 县令孙继平听说赵生来了,赶忙带着衙役朝着城门方向赶来。 “下官孙继平,拜见赵驸马……” 躺在斗篷里的俘虏听闻,才知自己惹上大事了,难怪自己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孙县令无需行礼,将这些俘虏关在县大牢里吧,让陈大派人加强县监狱的防卫。” “好,下官这就去传达,还请驸马移步县衙。” 在这动荡的年代,像赵生这般身份的人,住在驿站都不如住在县衙安全。 广昌县本就不大,县里的驿站就在县衙附近,不过赵生住县衙,其余的人都可以下榻驿站。 第116章 裴元吉进京 唐明在漕运司虽说是二把手,但是何海仁基本上放权下去,大小事务全部由唐明负责。 既然他手下的漕帮效力于自己,那么他就打算好好地一展抱负。 楚州是水路交通枢纽,漕运衙门在这里设置,衙门知事邝宫,是唐明从张俊手下要来的一个人。 与此同时,涿州、邯郸、洛阳以及济宁和姑苏等地都设置有漕运衙门。 他们直接在水面上,用小船搭建浮桥或者埠头,针对来往的船只进行收费,缘由就是河防税。 河防税在大周是有的,但仅限于发大水才进行收取,为期三年,过期不再进行收取。 这个时期的周朝,水上的运输,内陆有河运,不全都是漕帮掌控,还有几帮势力不仅在河面上运输,同时也在海面上运输。 唐明等人创建的漕帮仅仅只是梁山向南,以及楚州到洛阳这一段是绝对有控制权,邯郸到涿州这一片,他们只是苟且的生存。 至于楚州到余杭这一段,虽说有他们漕帮,但不强势! 唐明原本安排张俊负责济宁知事, “什么?这个姓唐的,自己一个从五品的官,给我的才正八品,一个县里都不如。” 张俊得知消息,破口大骂道。 拒绝出任漕运衙门济宁知事,他的决定导致下面漕帮的兄弟不敢上任。 漕运使是从五品的大员,唐明与何海仁暂设了三个名额。 何海仁领来一名新科状元,姓宋,单名一个元,字袭人。 本来想放在漕运司做个侍中,留在司里干跑腿的活,结果漕运使也是从五品的官身,这个不得不让唐明慎重! 新科被录士当年放官的本来就少,被唐明安排在从五品的官职,也有自己未入士而有意而为之。 宋元最终被安排为漕运使。 漕运使主要有组织与管理漕运事务,监督与协调漕运衙门的职责。 相对在下面干实事,这个职位对新官员而言,就显得简单得多。 毕竟一线才是最能吃苦,最能让人成长的地方。 得知张俊的诉求,唐明也没有办法,也只好给了张俊一个职位,主要是负责涿州到楚州,这段流域的事务。 邯郸,原先有个投靠漕帮的刺头,名唤裴元吉,是枣阳一鱼牙,干的就是欺行霸市的买卖,不料犯了人命官司,逃到邯郸继续做起水上买卖。 裴元吉六尺五六身材,三十二三年纪,都带斗笠压住,只见黑髯遮盖着嘴,上穿一领白布衫,腰系一条绢搭膊。 虽然还吃水面上的活计,但一开始也只是跟船跑,一开始背负命案也不敢跑远,只能在运河界面上跑短途。 就这样一来二往的,又重新开始认识了许多船家。 于是他纠集了一批人,岸上开设仓库,往返的船配一些散货,倒也乐得清闲。 人心不足蛇吞象。 裴元吉下拜帖梁山漕帮,为了弄出一个邯郸分舵。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邯郸分舵几经磨难后,队伍从一开始百余人,扩展道几千人。 当初裴元吉在招收人马的时候,并没有用漕帮的名义,而是新立了一个帮派,仁和堂,自己成了仁和堂的幕后大佬。 “小四,你说梁山那帮人进了官府,我们是不是也搞个官身?” 裴元吉口中的小四,是仁和堂地位最低的一个小头领,排行第四,名字叫做贾五四。 “大哥,我打听了,漕运司在邯郸设立了一个漕运衙门,你去找一下唐大当家的,弄个官身肯定没有问题。” 贾五四下面青白袅脚多耳麻鞋,一身白色锦缎长袍,手拿折扇,似有翩翩公子的派头。 “看来我是要去找一下老大,问题是我以漕帮的身份去找,还是以仁和堂的名义?” 裴元吉心里没底,他好不容易壮大的仁和堂,不能一直屈居于漕帮名下,但是做反骨仔,按照帮规那可是要三刀六洞。 “大哥,我建议你带着二哥去,以漕帮和仁和堂联合,这样在邯郸的地界,我们的实力就妥了。” “联合?”裴元吉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就是不知道唐明是什么想法,帮派的火拼实在是太多了,他不想因为自己的不小心,最后被漕帮火拼了。 贾五四见裴元吉没有继续,心想他是犹豫了。 他和裴元吉在一起这些年,知道此人的性子,做事虽说心狠手辣,但是总有迟疑。 “还是等你二哥回来,我们一起商议商议吧。” 最终,裴元吉还是想等仁和堂二当家的侯金勇一起,商量这件事的可操作性。 时光荏苒,三天后上京街道。 “裴哥,我们这样直接去见唐明,会不会有问题?” “我们礼带的少吗?” 后面整整一马车的礼物,白银一箱,铜钱两箱,剩下的就是绸缎,以及各种奇宝山珍。 “裴哥,礼物不少,不知道现在是参政的唐明,能不能看得上我们这点礼物。” “侯二,你记住,这世界没有不吃鱼的猫。” 后面跟着的贾五四,对裴元吉的话深以为然,这些年在邯郸,大小多少事,没有钱解决不了的。 侯金勇现在仁和堂明面上看起来是堂主,实际上就是个弟弟,只因为自己打架厉害,颇受裴元吉的喜欢,这才让他做管事。 如果像是老三老四的机灵劲,估计这话事人也轮不到他。 漕运司是新建的,房屋租借东市的一间民房,三进的院落,办公绰绰有余。 平时这里也没有什么人,只有唐明带着一个小吏在这。 忽闻门前有人说来拜访,让进来一看原来是裴元吉。 “元吉何时来京?也不提前知会一声。” 显然大家没想到唐明这么亲和,没等他们行礼,对面就开口先。 “草民见过大人,这不是听说唐大人在京漕运司,略备薄礼还请笑纳!” 唐明心想裴元吉此来肯定是为漕运的事情,当初他就算定了裴元吉,一定会主动找自己。 “都是自家兄弟,这么客气就见外了。” 后面跟着行礼的贾五四,见唐明扶起裴元吉,自己也跟着起身。 “唐大人,介绍一下,这是邯郸仁和堂的侯金勇,候当家的……” “草民见过唐大人。”随着裴元吉介绍,侯金勇一步上前行礼道。 “我想你是裴舵主介绍,一定都是自家的兄弟,都不要客气了。” 唐明用手虚托侯金勇,让身请侯金勇入内。 裴元吉此时也只能化身低人一等,尾随着二人,来到漕运司的议事大厅。 第117章 皇帝的小目标 唐明并非裴元吉所说,一条吃鱼的猫。 但是送来的礼物收了,裴元吉的愿望也得到满足。 “唐大人高风啊,收了礼物也不忘记带老夫分一半。” 看着桌子上的银子和名贵珍馐,何海仁觉得自己这个属下会办事。 “上官哪里的话,我们同朝一体,小兄弟的孝敬,与君一同享乐而已。” 自从何海仁被挂起来做候补,昔日热闹的门庭已冷落许多,这突然有人送礼,何海仁有点莫名地落泪。 太长时间在官位众星拱月般,一下变成孤家寡人,怎么不教何海仁潸然泪下。 当天夜里,以唐明之意,邀请了何海仁去勾栏快活,临近半夜喊来裴元吉,介绍给了何海仁认识。 如此这一干费用全部由何海仁承担。 就这样漕运司等于漕帮,漕帮成为二皇子之人的计划,就这样顺理成章摆上了桌面。 就在赵伟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的时候,朝廷给漕运司下达了一道旨意。 \"苍穹之下,承天之命,御笔轻挥,诏令四方。 兹有漕运司何海仁,接此圣谕,自即日始,至月之尾梢,须全力督办,务使漕运之舟满载而归,回笼珍贵漕粮五万石,熠熠生光,以资国用。 又兼曹银十万两,重若泰山,亦需同舟共济,安全解送至府库,以固邦本,兴邦强民。 此番使命,必将在史册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彰显我朝之昌盛,国运之昌隆。……\" 大周王朝一年的赋税不过千万,仅一个新建的府司,就要填满一成的国库,何海仁心里苦,但是他不敢说。 唐明得知这个皇命,心里高兴得不得了,他正缺如此尚方宝剑,这份诏书的宣读,无疑是一柄合法征税的武器。 “谨遵圣谕,谢主隆恩!” 跪在何海仁下首的唐明,声音比平时大了一分。 送走无须白面人,何海仁哭丧着脸。 “我的唐大人,十万两白银我们做什么账?难道是河防税银?” 何海仁似乎想起什么,以前是有这个立项的,但是遭到背后势力的反对,收满三年就不能再次征收。 “何大人,不用河防还能用什么?另外,河防里面现在多了我们漕运衙门,牵涉到河道疏通、维护治安以及配货公正等,需要一些火耗,交点粮是应该的吧。” “此子好胆!”何海仁听了这话,心里暗道。 不过现在圣旨已到,怎么弄钱弄粮,何海仁是不会染指的,这事肯定是交给唐明。 “邯郸的侯堂主还在吧,请他和邯郸知事一起过来。” 唐明让司里的小吏跑一趟,正好去洛阳办事的宋元也回来了,留在上京的刘一辉陪着他一道。 下午一群人在漕运司开了一个小会,主要是如何贯彻落实,皇帝需要漕银和漕粮的思想。 “怎么?宋大人有什么想法?” 本来这个会议是何海仁主持的,他一个推脱,就让唐明主持。 被唐明这么一问,宋元毕竟是新科的状元,对于这种落榜的秀才,多少有点气傲。 “本官觉得来往商船,如果按照唐大人的意思来,是不是有些苛刻。” “哦?那么宋大人有办法解决皇帝圣旨上的东西?” 唐明将宋元推上从五品的高度,几乎和自己一样,结果这小子一点情义都不讲,看来这样的人留着无用。 “如果这样,三个漕运使,按照河面长短自行摊牌,到时候谁解决了陛下的难题,谁就继续留任。” 宋元即便再傻,还能听不出唐明话里的意思? 这是将任务权限下放,既然自己制造了问题,那么唐明就将问题,抛给制造问题的人。 “你说自己反对他的意见干嘛?还有什么时候有三个漕运使,不是两个吗?”想到这里宋元不自觉地窥视刘一辉:“难道第三个人是他?” 说实话,这里还真的没有第三个漕运使,不过邯郸北上的这条线,涿州的水运基本上不在漕帮的势力范围。 唐明想利用仁和堂的势力,在许诺一点希望给裴元吉,让他们北上扩展地盘。 与此同时,皇帝赵珩槺收到嫡***的一封信,就是修路以及搞陆运押解的事情,驸马范熙佟牵头,与六大家联合。 韦家自命清高,这样吃苦的事情,自然不会带他们玩。 其中皇家提供修路的方便,以及修建军民驿站等,皇家在里面意思一下,可占三成股份。 然后信件附上项目的投资、收益、融资以及扩大等,是一封非常详细的规划书,只要皇帝同意,朱批即可。 皇帝看了也是开心,当即下密旨:公主和驸马一起回京,有事商谈。 …… 赵生办完广昌县的事情,就来到了蔚州。 还没有进城,就看到烧窑的窑址,黑烟浓浓飘起,整个砖窑厂都被这黑烟笼罩。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窑厂这么大的烟?” 出城迎接的知县张纯,作为地方官,这种事情自然是知晓。 “驸马爷,原先是四座窑,后来有些流民靠近被我们收留,窑厂有吃的,还有工钱,他们自然干活卖力,后来制砖按照数量结算。 他们将自己家的内人以及孩子都喊来干活,而且窑厂的食堂的伙食,这些人出钱都愿意吃,实在是半卖半送。” “我知道了,那黑烟是怎么回事?” 赵生觉得张纯说话啰嗦,他想知道黑烟的由来。 “黑烟,黑烟是增加三所,而且是他们自己垒建的,没有烟囱的那种。” 张纯被吓出一身冷汗,慌不择言道。 “什么?自己垒建,都不要钱的吗?” “是的,他们后来制砖烧制一体化,然后用砖换吃的。主要是给他们的老婆孩子,以及家中的老母亲换的。” “胡闹,怎么能这样……” 赵生的话再次吓着知县了,就差没有跪下。 “这种情况应该立即扩建,可以做承包的话,设置一个基数,多出来的给予奖励,家人吃饭给予补贴是对的,他们家里有老人的,注册在案,可以允许在食堂多购。 还有这私自垒建的砖窑,给整个窑厂弄的乌烟瘴气,会害人命的,没有上砖燃烧的,立即停下来,顺便问问有什么办法解决黑烟的问题。” 张纯见赵生语气虽然大,但见他还是心系蔚州的百姓,心感甚慰! 作为一方官员,一方面是怕外族侵略,另一方面就是皇帝以及王爷的胡作非为。 目前看来,赵王家的驸马宅心仁厚,而且主动前来御敌,还帮助治下百姓解决民生问题。 第118章 小陇山之患 广昌县和蔚州,今年的农耕,外界相传他们不仅在修建城墙,还在郊外田地里,种花养草。 现在这两地居民高达2万人,军队有四万(讹传,总计只有三万二千人)。 这件事成功地让范阳卢氏心生嫉妒,前朝因为乱世,卢氏曾经与赵氏扳过手腕,结果赵氏赢得天下,却失去了根基。 卢氏也因为这样偏于一隅,他们的想法就是控制燕云十六州,结果皇帝直接将自己的儿子派过来镇守。 对此他们的战略改变为控制西北十二州的打算。 “家主,我们派过去的人夭折了。” “什么,小陇山这群人我养了几十年,难道就这么不堪大用?小陇山这次去的是谁?” “小陇山去的是成堂三!” “成堂三?鞑靼人?不是武力值第一嘛?” “家主,这件事的确蹊跷,但是真的是死在当场,回来的人报告,他们遇到五十人的队伍,打了没有一刻钟,成堂三就爆头了。” “什么?爆头?怎么爆的?” “据说是床弩……。” 卢家易州祠庙,两个人谈论着成堂三的失利。 “去小陇山叫他们的大当家来。……” 蔚州两地驻军是要报备给边军和藩王,这件事前面说过,都有报备。 尤其是广昌县和蔚州,已经托管给定州郡。 这两地的一应事务,全部由定州郡派来的最高官员,发号施令执行。 私下内定最高官员就是郡主驸马。 赵生既然想要这个地方,就是看好这里对外的边境。 其实天启和夷舆两地才是最好的地方,可是夷舆已经是一座死城,匈奴屠城后以为大周会接手继续建设。 结果大周直接下令:夷舆是大周的,但是不允许建设,就让他变成死城。 天启之所以没有变成死城,主要是代郡有大量的生意,还有一个镇就是圭镇,与代郡呈羊角状。 圭镇过去就是察哈尔,于是圭镇就变成了死城,而且还是乱葬岗。 夷舆成为了死城,距离他六十里外的万全镇,修建了一个关隘,并且这里常驻兵力二万,战时集结四周,高达二十万。 这也赵生所说的夷舆之地做贸易非常好之原因。 现在蔚州搞大建设,其实就是为了建设夷舆之地,蔚州北上七十里,有个地方叫北水泉,是一处山坳。 现在蔚州基础建设的大目标就是这里的关隘,修建这个关隘有两个目的,一个是防御,另一个是纳税。 “公子,被俘虏的山匪有人交代,他们是小陇山的人,算不得匪,而是卢氏豢养的私兵,以匪徒的名义聚集在小陇山。” “卢氏胆子这么大的吗?”赵生知道这个时代有豢养私兵的习惯,一般都是针对自己的敌人,或者自己感到危险才启用的。 然而,貌似自己在蔚州这里不妨碍卢氏的利益吧。 “小陇山领头人也正是卢氏族人,名字叫卢毅侯。” “卢毅侯?” “是的,公子,他就是礼部尚书卢毅芃的亲哥哥。” 赵生忽然想起,礼部尚书的确叫卢毅芃,曾经自己被贬,还有这老小子的功劳。 “好一个礼部尚书。”想到这,赵生紧咬后槽牙道:“身为国之要职,自己家人为匪为患。” 其实这件事还要追溯上次尔汗单于是失败。 成堂三原是鞑靼一个分支部落,因为父亲交不齐羊羔,被部落首领抓了他一家人回去为奴。 历史上鞑靼人是没有宗族观念的,他们信奉的撒旦,以天神教为尊,鞑靼部族分三等民众,一种是王部落,另一种是子部落,还有就是奴部落。 在鞑靼群中,对于他们的王而言,都是以奴才相称的。 相传这个和他们老祖东征,沿途归顺成立了鞑靼一族,人数但是也不过几万人,依靠的就是凶狠。 上次尔汗大单于冒然选择天启镇进入大周,结果还抢了天启镇和平山县,这里有许多在此做生意的匈奴人。 虽说匈奴人不杀匈奴人。 但是这里没有人帮助他们在代郡、常山郡等地带货,他们就要付出成倍的钱,将货物送进这些城市。 还有就是大司空呼延家族的年轻,死伤严重,指挥不当的那兰家族,没有出面做出任何补偿,这件事作为大司空,在草原上很没有面子。 草原雄师三十万,归时人马几近残。 英魂漂泊素缟舞,苍生涕泗天地寒。 这不仅是耻辱,而且尔汗还不承认用错人,才导致这次这么大的伤亡。 这时候,单于账下有人献策。 “尊敬的大单于,我知道一个鞑靼人,因为不甘为奴,杀死了他的主人,逃到了大周的小陇山,但是他的心还是天神的,他愿意回归。” “回归的条件是什么?”尔汗面对整个草原部落的指责,即便是自己保存了实力,但是太多的部落联合,自己也未必能统治草原。 “单于,他回归的条件就是去除奴籍,首先是他的父母。” “他的父母?……” “是的,这个人叫做成堂三,是铁部落的后裔,铁部落被完颜部落灭族后,铁部落成了奴籍,全部改姓。” 尔汗是知道铁部落的,至于完颜以前只是奴才,因为打仗还行,逐渐走上了贵族子部落的圈子。 万万没想到,曾经号称草原三剑客的铁部落,会有一天被完颜家打败了。 完颜部,女真部族,完颜部为生女真的主要构成部分,本书完颜部落居于曷苏馆。 其实卢毅侯这些年也不安于现状,他默认了成堂三与匈奴走的近,特别这次家族的要求是袭扰定州通往蔚州的路线。 结果,成堂三得到命令是躲在这条路线上,乘机杀死来往的官员。 就在卢氏和赵生得知大概的情况后。 大家分别开始出手了。 卢氏首先是问责,卢毅侯是自家人,派人过去问责即可。 而赵生的想法可不一样,他打算不仅要消灭小陇山的人,还要给易州卢家一点颜色。 或许卢家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但是赵生已经开始了。 “勇士,你带人回去一下,找到独立团,沿着……” 赵生在地图上标注了一个路线,由独立团前进进入易州。 “公子,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不安全吧。” “没关系,我会迟一点回栾城,定州有个招商会。” 赵勇生知道这个招商会的,已经筹备了很久,而且几大家族的话事人都收到了请柬。 第119章 轻松拿下小陇山 剿灭小陇山只是一个幌子,赵生想假冒小陇山的土匪,下山攻打卢家庄。 七大家里卢家野心最大。 一切都按部就班。 七月二十二,按照习俗,这天是祭祀财神的大日子,被称为财神节。 也正是如此,传统文化中有“不碰、不借、不说、要做”的规矩!商人这一天都喜欢立契约,以显诚信。 大方针是陆运线路,这里面包括修路、驿站服务、车辆、车队、股份等等。 第一阶段三条路线: 第一条,定州郡通往燕州,由于卢家的干涉,仅到涿州,再议! 第二条,栾城通往上京,李家和赵家牵头。 第三条,定州郡通往沧海走博陵郡,清河崔氏有意见,建议走故城郡到青州郡。为此,这个问题待议。 栾城,大工坊观礼堂。 里面坐着六大家带来的人,加上赵生和大驸马范熙佟等,里面足有四十人。 崔家两大家,为了路线问题,争得不可开交,他们知道这两条线,任何一条线通往自己家门口,都是巨大的财富。 古运河当时李家推翻了王朝,结果前人落下骂名,后人坐享其成。 “我看这样,崔家的两条线都开起来,不过皇家担保,大家要出力,谁受益谁家出大头,我们作为运输合股,你们看看大驸马牵头有没有异议?” 这样争来争去毫无意义,首先是确认发起人的公认性。 卢家派出来的代表,是主家二房嫡长子卢德高,此人身宽体胖,一张座椅他整个身子下去,愣是下不去,没办法只好单独给他做的是一个大方凳。 天气又热,仆人给他扇扇子,他还是忍不住自己拿着折扇在扇风。 “谁家发起我们卢家没有意见,只是去涿州的路线我们卢家要拿大头,我们有钱。” 此言一出,其它几大家有点不开心了,喊大家来,就是议事,首先成立一个股份集团,然后对既得利益进行分红。 在这大框架下,其它的家主才有兴趣。 尤其是王家和郑家,一期的路线里没有他们的,计划是三年内他们的路线开通。 “我说你们卢家是不是霸道惯了?怎么什么事都喜欢强出头?” “就是,当年和赵家较劲,结果怎么样?说好共天下的,你们非要一家独大!” 几大家当场不给卢家面子,免不了翻出陈年旧账。 “定州郡出来就是我们卢家的地界,这条路我们维系了多年,凭什么你们说进来就想分钱?” 卢德高还是一副我行我素的样子,谁说话都不好使。 “那还说什么话,我们博陵崔氏愿意出资,抵达通州。” 通州,大运河的一个港口城市,就在燕州旁边。 博陵崔氏代表的话,直接搞得卢德高下不来台。 其实卢氏要是不老实,赵生也不介意这么干。 会议就这样扯皮了三天。 小陇山,易县西南七十里,此山一处悬崖,山高路险,在冷兵器时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卢毅侯万万没想到,有这么一天,一只三千人的队伍,用的不知道是什么武器,仅仅两个时辰,就攻占了他们的山寨。 “你们是什么人,我们虽然在山上,但我们是卢家的人。” “我们是新一团,我是团长马彪,我不管你是什么人,我们有证据证明你们是山匪。” “你们有证据?”卢德高听得莫名其妙,他知道成堂三折了,但要说有证据何其难? “是的,你们山寨成堂三,拦路抢劫被我们定州郡驸马亲卫歼灭,现在我们得到人证物证,来此的目的就是消灭你们。” “你们不能杀我,我弟弟是周朝礼部尚书,我们不是山匪。” 卢毅侯吓尿了,这要是被杀了岂不是冤枉,况且成堂三去那里只是吓唬一下,没想到要打劫杀人,这一切都是成堂三的错。 “对,这都是成堂三的错。”卢毅候狂喜,这总算找到背锅的人了。 “全部关起来看押好!”门外传来军户的新一团兵卒驱赶俘虏的声音,将还在盘算的卢毅候拉回现实。 “这位军爷,你看这样可好,我们都是良善之人,你说的那事不是我们山寨授意的,成堂三本来就是鞑靼人, 投奔我们说是他在草原被追杀,求收留,我们也是好心,没想到鞑靼人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马彪管不了这么多,他在等赵勇生的审讯结果,还有就是赵龙带来的枪手,准备一起攻打易州。 “公子走的时候交代,先搞清楚小陇山的情况,然后再酌情攻打易州的卢家庄。” 卢家庄在易州郊区,家丁总数有一千多人,能战的人也有八百。 而且他们靠近易州,城防府兵都督是他们卢家的人,一旦卢家庄有战事,易州就会派兵出城。 “这次打卢家庄,我们不能动热武器,到时候怎么破门?” 自从有炸药这样的攻城利器,马彪觉得少了炸药似乎不会作战了。 “没有张屠户,我们还要吃带毛的猪?要你们独立团前来是观战的吗?” 赵龙得到赵生的面授,攻打卢家庄以马彪的独立团为主,而且不允许用热武器攻城。 特训的独立团,赵生不担心这些人的勇敢,担心的是他们独立作战应变的能力。 “那,那就派特战营奇袭。” 马彪说的特战营就是马大漠的骑兵营,也是他们的特战营。 小陇山的土匪审讯很快结束了,得出的结论这些人的确是卢家的私兵,执行的任务就是卢家的指令,这些人打劫的事情没有做,暗杀的任务没有少干。 至于袭击广昌县路的事情,家主没有给截杀的任务,只说吓唬一下,毕竟后面还要合作,他们也不想将关系搞得太僵。 “怎么办?还攻打卢家庄吗?” 既然小陇山是卢家的私兵,想搞一个山匪袭击的戏码肯定是不行了,怎么办? 赵龙派出六百里加急,将情报送出来到栾城。 还在争吵的几大家,观礼堂里吵得不可开交,新军的信使过来,将情报递给赵生。 赵生看了一看情报上的内容,知道计划有变。 于是带着信使出去,来到自己的办公室,细问了一下细节后,口头吩咐了几句。 信使得令离去。 赵生靠在木椅上,双眼看向天花板,也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还是错,这样做也有震慑作用,但是这个卢毅候还不能杀,只能带走做苦役。 至于后面怎么办,他一时还没有想好。 第120章 卢家出局 新一团按照指令换上土匪的衣服在山寨门前站岗。 暂时在小陇山适应一下独立作战的能力。 其余的人全部被赵龙押送到了广昌县,前面的土匪经过教育,全部成为广昌县的义务工,管吃管住,三年没有工钱,美名其曰是劳动改造。 三条线最终落下帷幕,卢家被踢出七大家的圈子,而且还断了食品料包的等供应。 卢德高万万没想到,就是一轮商业谈判,居然遭受六大家的排挤。 更严重的是直接将自己踢出圈。 这次受益最大的当然是崔家,三条线两条由他们崔家主政。 皇家无论在什么地位,都是三成受益者,李家在这里受益一成,其余的六成在这三条路分别受益的二成、二成、一成、一成。 二成就是主政家。 投资比皇家一分钱也不出,主打的就是一个协调。 那么剩余的五大家出资,三成、三成、一、一、二成。 李家与太原合股二成。 一切都在友好中进行,唯一少了卢家这个“棍”,他们可不愿意做那个“翔”。 修路其实就在原有的官道旁进行,原有的官道依旧保持。 新修的路马车需要收费,百姓在上面有专门的人行道,走路是不收费的。 主政是崔家,协调是皇家,监督是驸马。 通往上京的路是李家主政,赵生建议李家开出双倍的工钱进行修路,而且必须在冬天之前完工,否则水泥很难固化。 太原李家派来的是下一任的家主继承人,年纪仅有二十五岁的李立杰。 李立杰之所以能成为下一任家主,不仅是年轻,关键还是同科举人,经意文章算术都是非常不错的存在,皇家对此几次想宣其入朝。 但是太原李家也看到了李立杰的才干,入朝能有什么比家族大业发展重要。 这次来定州,也是一位李信是李家族人,所以前来分一杯羹肯定是要的。 赵县李氏伙同赵生分一股,他们也知道是呈了驸马的面子,不然肯定不愿意。 赵生乘机将部分利益分享给了族里,他在这里后面还指望这些老家伙的照拂。 这个时代没有家族的庇佑,有些事情难办,就算他是驸马,充其量也不过是李家的上门女婿,多少人看他不顺眼。 “我们京栾线已经开始了,就是拓宽新路,在上面布满石子等,将水泥固化,沿途八十里修建驿站,这些都不是难事。” 李立杰看着修建图纸,下面就要在路面铺垫石料了。 “你看仔细点,很多地方要亲临现场,尤其是说明上标注的山地,积水处要进行做好滑坡,和排水的沟渠以及下水道。” 赵生其实很不喜欢这位李家的未来家主,总觉得自己有些才能,对谁都高高在上的态度。 太原李氏让他来也是一种历练,他却浑然不知。 “哦,是的,后面还有这么多说明,能考虑到这么多,确实大才。” 李立杰翻阅后面的文字才发现,真的后面有许多的文字说明。 “哥,吃饭了,你还在这里忙?” 赵珍大了两岁,曾经那个天真稚嫩的小女孩,如今出落得亭亭玉立,美丽动人,宛如一朵盛开的娇艳花朵。 李立杰抬眼看了一下,也被面前的女孩吸引了。 “你妹妹?亲的?” “不是!也是。” “到底是不是?” “我对你说好,别在这里打我妹妹的主意!” 赵生没好气,起身去吃饭了。 他们办公在郡主府外面租住了一套院子,平时吃饭都在大食堂,赵珍都是提前安排好,给赵生单独留下,在自己的地方吃。 “哥,父亲说在石岗村很好,他要谢谢你,你能去一趟石岗村吗?” “哪有谢谢我,还要我上门的。”赵生腹诽。 “那个抽空我带你一起去。”他不想让珍儿伤心,还是愉快地答应了,心想肯定是这个妮子想过去看看。 赵珍闻言,笑着给赵生夹菜。 赵生抬头看着眼前面颊绯红的女孩,小女人状更显得妩媚。 大口地将饭吃完,起身想收拾碗筷,被赵珍拦下,赵生只好作罢,顺便在院子里休息起来。 “现在是勇强在负责工坊的治安吧!” 赵生朝着房间大声地问道。 “是的!”赵珍从厨房回应道。 “陈二怎么样,还傻乎乎的吗?” “嗯,陈二哥人挺好的,特别听我的话。” “那好,让你娘收他做干儿子,以后给你娘哭坟。” “嘿嘿!那感情好。” “这次也带着他去石岗村吧,我觉得他和二牛有的一拼。” “二牛是有脑子的,陈二简直是有脑子不用……” “哈哈……”赵生听到珍儿的话,忍不住地笑了。 “驸马爷,老婆子我在隔壁听见了,要是珍儿的娘收陈二,带我谢谢她娘……” 隔壁传来陈大母亲的话。 “大娘,要是你家愿意,我代表珍儿的娘谢谢您……” 赵生朝着隔壁院子回应道。 赵珍在厨房切水果,听到二人对话,心里叫那个美。 “哥,我端一碟水果过去。” “去吧……” 赵生知道两家走得近,尤其是陈大将赵生当作主子,每次回来都要教育一下陈二,一定要保护好主子的家人。 对于陈二而言赵珍就是主子。 最近蔚州那边传来信息,鲁师傅派去的人,勘探出两处煤山和两处可产铁的矿,并且在附近还发现了硫矿。 这些消息一下子让赵生激动起来,他又想去蔚州。 其实这两处煤山在广昌县,硫矿也在广昌县,换一句话说,广昌县的煤炭里含硫特别高。 铁矿一处在广昌县和蔚州交界处,还有一处铁矿在怀安镇,也就是蔚州和夷舆的交汇处,赵生原计划在这建立坞堡屯兵地。 “看来老天待我不薄啊!哈哈哈……” 看着这些好消息,赵生忍不住地大笑起来。 “哥,看什么这么高兴?” “没什么,就是蔚州这地方是个风水宝地,我打算去搞大开发。” “哥,一年在家都没有几天,你是驸马,何必这么辛苦。” 美人落泪,我见犹怜。 赵生按住赵珍的肩膀道:“我想更强大……” 深邃的眸子看不见底,却透露出一种坚毅。 “哥,你在外要注意身体,要是没有哥哥,我也难独活。” 赵生被这妮子的话吓得不轻,现在条件这么好,赵珍有手掌味精的配方,料包之王在她手,这一辈子都可以无忧。 第121章 蔚州两地—秋收 出发之前,家里还是要安排好。 赵生在郡主府陪着李淑雅几日,含泪和自己的两位小宝子告别。 “记得多回来,小丫头都会说话了,经常不回家女儿都不知道她们的爹爹是谁。” 将人送到门口,赵生在李淑雅的叮咛中,不舍递过去大宝。 “我安排好那边的事情,就回来,到时候将陈大调回来,那边有都督在,陈大跟着我就行。” “这边赵勇生搞得不错,栾城的安全布控得挺不错的,就是你要多关注石岗村。” “石岗村有赵二牛和赵虎在,出不了什么乱子!” 探头在宁悦和欣悦的脸蛋上亲了亲,赵生还是上了马车。 这次驸马亲卫百人都配上了马匹,全部是小陇山缴获的清一色蒙古马。 梁栋自从上次军镇一战后,历练得越发成熟,再一次经过军镇驿站的时候,看到张成,留下一壶酒算是感谢招待之情。 “你觉得张成能管好这个驿站吗?” 赵生突然问向梁栋,他看得出来梁栋对这个驿长有些情分。 “说不好,我总觉得这个驿长人还蛮好。” “哦?你是怎么看出的?” “待人谦虚,而且温和,总给人一种想结交的感觉。” “就这?……” “就这!” 随着梁栋的回答,赵生陷入沉思,这张成真的有这么好吗? 随着蔚州两地的发展,军镇显然将要成为一个交通枢纽的重镇,这里一定要建设起来,到时候将马彪的独立团放在这里。 赵生心中想着,随即掏出一札纸,用炭笔在上面记录下来。 炭笔是赵生发现煤矿有种十分晶莹的炭块,画在纸上留下很深的印记,于是就利用这个特性,做出了炭棒,压铸在一个金属管里,通过圆木上的小孔挤压,然后就能写字。 或许后世的铅笔不是这样制作的,但是赵生不擅长用毛笔,即便是这具身体的记忆,写字也不好看。 再次来到广昌县,孙继平乐得嘴都合不拢,赵生简直是他们县的大救星,接二连三地出现好东西。 孙继平在按照赵生的要求,建设碉楼和挖山洞储备粮食时,来了一批矿产勘探的工匠,发现这里的煤矿和硫矿。 “赵驸马,我们是先开采煤矿还是硫矿?” 孙继平显然有些迫不及待了,他觉得这些东西出来就是钱。 “煤矿,这些煤层里有大量的硫和硫化物,我们要先脱硫后再使用,不然我们这个县就废了。” “啊,脱硫,什么是脱硫?” 被赵生的话搞蒙的孙继平,完全被未知的知识碾压,此时他觉得自己特别的弱智,驸马爷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呢? “先看看地形吧,在煤矿附近建一个洗煤厂,后面的事情一步步地做。” 实际上赵生也不是万能的,有些知识都是自己在外多年,有意无意地融进知识盲区。 孙继平开始招募煤矿的工人,工钱是普通工人的三倍。 本身他们这两个县为了招募人,工钱比其他县高两倍,技术工人高出三倍,就连这里女工的工资都和其他县的壮劳力是一样的。 在蔚州两地工作的年轻人基本上可以养活一个女人,女人没有孩子之前也能上工,有了孩子也能养活。 只要吃得苦,随着工作经验的提高,成为技术工人都是三倍的工资。 要想直接跨越,煤矿普工就是三倍工资,技术工都是五倍起步。 战俘是挖煤工的首选,他们三年没有工资,只是吃得好睡得也好。 看起来毫无人性,但是在这里干活的人十分的快乐,能吃饱穿好,以后还能和正常人一样,免于战争,是人人向往的生活。 以至于代郡和常山郡的居民都跑来蔚州和广昌县打工。 赶在下雪之前,煤矿和洗煤厂都建好了,广昌县和蔚州交界地段的铁矿也进行了开采。 “今天是蔚州两地的行政班子大老爷在一起开会,我先交代一下,定州通往通州,以及通往青州的线路即将完工,上京的线路也差不多了。 我们蔚州没有什么好东西运出去,有的只是定州的援助,马上棉花可以丰收了,我们需要大量的人手,为此本县要做好接收服务,主要是女子较多,开始采棉花了!” 赵生以为自己的开场白会赢得热烈掌声,结果大家在下面交头接耳。 “驸马。这棉花是什么好东西吗?”张纯壮着胆子问道。 “额,你们不知棉花是何物?” 赵生有点懵逼,这一个知县也不知道棉花? 众人像看怪物似的看着赵生:我们应该知道什么是棉花吗? 好吧,看来需要科普一下了,赵生心里暗想。 于是,赵生拿出一个棉花团和一个带壳的成熟棉花。 “你们看,这个是长在地里的可以收获的棉花,采摘回来后,取出里面的棉花,这就是下面急需的工作,我看了你们播种的,满山都是,需要大量的人去采摘。 先统计一下县城的老人孩子和妇人,采摘的按照重量计算,当天交任务的,管两顿饭。” 虽说在赵生指挥下,蔚州两地民生吃饭不至于饿死,大家都是想着办法吃上一口好的,不过还是有些人家吃不饱。 这次收棉花就是为了给大家提供一个环境,有饭吃有钱拿。 棉花最大的播种地是在广昌县,蔚州因为大家在搞基建,棉花种植地不多,主要是人口少,新军都参加了基建任务。 “这次采棉花安全问题是个大问题,不管是哪里来的妇人儿童,我们都要做好安全防范,谁的管理治下出了问题,我们就法办他们。” 边境时有意外发生,部署在这的新军不仅仅要看护矿,也要守卫百姓的安全。 时常巡逻的士卒,在百姓干活的地方转悠,防止有恶人作祟。 阳山县留下来的匈奴以及塞外其他族的商人,很快嗅觉到了蔚州的商机,多次派出商人与这边沟通。 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蔚州这边大周军队并不排斥他们,反而提供保护他们的措施。 氐族商人黎庚宝对蔚州军队做法十分赞赏,多次前往蔚州做起皮货生意。 凡言大氐、犹大都也。 《国语》中说:“天鼋出现而河水干涸。” 韦昭说:“天鼋,在亢宿和氐宿之间。”从“氏”的下面加一“一”。“一”读作直略切。这是会意字。 许慎的书中没有“低”字。“底”,一种说法是下面。 周朝氐族是有的,后面变成了狄国,羌狄中的狄就是现在的氐。 第122章 要塞交易私场 蔚州市场赵生没有打算直接建在本地,有些东西不适合在蔚交易,此时的平山县却成了滋生土壤。 匈奴草原部落皮革和羊毛居多,多的在草原用不完,都想与南方桑麻发达的国家进行交易。 氐族的牦牛比较多,他们原先在凉国和秦地交易,但是利润空间太小。 代郡这边的口岸相对比较松散,偶尔可以用铁矿石交易,这些物资是他们特别需要的产品。 为什么秦地和匈奴、氐族交易不畅呢? 这就要向凉国请教了。 凉国和秦地有过约定,所有的物资交易都放在凉国进行,这样既保证了安全交易,同时也两不相残。 凉国乐得赚取进出口的贸易税。 代郡就不一样了,他们放任了平山县的自由出入,就是为了交易。 现在又多了一个蔚州,给她们的选项多了一份收入,关键点是还不需要收税。 北水泉被修建成要塞,留着宽不过二十米的长廊,往返车辆需要在这里交关税。 两边都有开阔的院墙围着,交易可以在要塞的两端任意方向进行。 “一只羊才能换你们十包调料,这也太不公平的了!” 一斤一包的调料,一只羊至少有三四十斤肉,大绵羊还会更重一些,黎庚宝不开心了,大周的商人有点不讲武德。 蔚州北水泉要塞南边,李来喜是赵县李家代表,在此经营茶叶、调料和少许的盐。 李来喜三十来岁,也是几家联盟后,赵县李家有着先机,拿货容易的特点,是首批进入蔚州经营的外地商人。 蔚州商人大多习惯在蔚州城经营,而李来喜不仅在蔚州有自己的经营店,还去了边境要塞租了房子,进行牛羊交易。 “黎巴依,你知道这调料多难做吗?白切的羊肉放一勺进去,味道都美上天了!” 从去年开始,大周突然出现了调味品,还分牛羊肉、鸡肉和其它的调味品,哪怕是一把青稞,放入调味品,都能煮出非常好的味道。 但是眼前的李来喜价格不能让黎庚宝满意。 “你知道吗?你这样下去,我回到部落,一只羊只能换五包,没有钱的巴依老爷,都吃不起。” “那就是你的事情了,有钱人当然喜欢这样。” “不不不!我记得凉国也有你们的调料,价格没有这么贵。” 黎庚宝将凉国和秦地的所见所闻说了出来。 “你再去看看,现在他们断货了,原因就是里面有两样材料涨价了。” 其实黎庚宝也知道,秦地和凉国的价格也便宜不了多少,似乎里面还被掺杂了一点料,味道也没有李来喜的好。 这也是古代奸商的一点通病,长途运输就会产生一点亏耗,他们就会往里面填补一点别的玩意。 今天和李来喜做邻居的是同一个县的赵家人,在这里买卖豆制品,主要还是蛋白肉比较好卖。 赵家人在蔚州开了自己家的作坊,生产豆芽、豆腐、豆干,每天都会向要塞的官兵,运送这些食物。 蛋白肉都是从栾城运输过来的,这东西不容易坏,运送一次能卖一个月。 几万大军也不是天天能吃这些好东西,不过蛋白肉和羊肉在一起红烧,味道的确不一般。 “黎巴依,带一点蛋白肉回去,我这东西便宜,一斤毛羊子,可以换一斤蛋白肉。” 赵家的赵明义,也是在外经商了很多年,本来年纪大了,想回本族养老,不料族长说要开辟蔚州市场,他只好带着族人来到了这里。 蔚州这里有李家的女婿,赵家的儿郎在此为尊,两家在蔚州发展得还算稳定。 “黎巴依,我这有你没有喝过的酒,要不要尝尝。” 赵明义闻言一愣,他知道赵县出了一种可以喝的酒,价格昂贵,且只供应军方,民间极其难以购买。 他不知道这李来喜是怎么有的,这大概和定州军有点联系。 “什么样的美酒,让我尝尝。”黎庚宝的嗓门大,惊动了四周其他的商人。 此时北方的早晨还有点微凉,大家已经开始穿起厚衣。 李来喜从柜台后面,提出一坛子酒,倒进一个茶碗。 “哇,好浓郁的酒气,这酒为何如此的清澈?” 围上来的商人,没等黎庚宝说话,他们先议论开来。 “这酒不错,不知道价格是不是和酒一样让人开心?” 李来喜看着氐族商人笑道:“这酒其实不贵,就是废粮食,什么粮食都能造,尤其是果子造酒特别的好,可惜我们这没有你们那里的葡萄。” 其实赵县已经有葡萄了,但是因为土壤的问题,葡萄成熟后含糖量低,而且还有一种莫名的苦涩。 李子七去年没有再来赵县,或者是说来了赵县没有去找赵生。 赵县的普通变异后,再移植到其他的地方,很难说这东西还能变得美好,不过酿造酒还是可以的。 现在出现在各大贵族桌面上的白葡萄酒,就是产自赵县。 不过李来喜带来的酒,很明显不是葡萄酒。 赵明义很快就想到了这酒,很有可能是酒精勾兑出来的。 因为这事在赵家庄出现过,用沙枣酒和酒精勾兑,味道还算不错。 黎庚宝见这酒有的谈,暗下决心,这次准备带一点回去,或许他们就有这个市场。 有个匈奴来的商人,听到此事,心里蠢蠢欲动,他们匈奴很少有人来大周经商,他是代表大单于采购。 这个人就是那兰家族的那兰雄鹰。 别看名字取得粗犷,其实内心非常缜密的一个人,八尺的壮汉怀揣着一颗玲珑心。 他顺着酒的香味,递上一块金锭,自己拿起碗同样也递过去。 李来喜很明白这是个什么意思。 于是他看在金子的份上,给那兰雄鹰的碗里倒满。 一大口酒下肚,那兰雄鹰的脸上泛起红晕,良久吐出一口浊气,喊道:“太美了,好喝的酒,来自天上的琼浆玉液。” 伴随着夸张的表情,让其他的人再一次掀起轰动。 “真的这样好喝吗?” “这么远都能闻到香气,肯定是不错的酒水。” “我们也去讨一点喝吧。” 就在大家议论的时候,就听到那兰雄鹰喊道:“不……这酒我全部买了!” “天呀,他疯了吗?想一个人全部垄断这么好的酒水?” 在场的其它商人内心惊呼起来,没有人不怀疑那兰雄鹰的决定。 第123章 人为刀俎 那兰雄鹰说的算是醉酒之言,酒的价格都不知道,妄言全部收购。 这样的话怎么能不叫人怀疑。 那兰家族在草原上是较大的族群,西至罗刹国,东至小兴岭,都有那兰家族的身影。 其实那兰族也有鞑靼一族的血统。 总之草原上的血统都不纯,这主要是东正犹大人口凋敝,为了扩展人口就会和当地的女子婚配,但是产下的孩子身份也分亲疏。 李来喜虽然开心那兰雄鹰的豪言壮语,但是酒精这玩意受制军方,他就算是能拿到货,毕竟数量稀少。 “看样子这事还是要找赵王爷。”李来喜心中暗想。 赵生的酒精是用豆渣、菾菜渣与高粱秸秆混合在一起制作的,里面也有少许的稗子、高粱之类的谷物。 占比相对粮食而言还是比较少。 他们自己喝的酒,里面不会出现豆渣和高粱秸秆。 不过里面掺杂了一些沙枣。 另一种是葡萄酒和蓝莓酒沙枣酒,这两种酒都是在酒精十八度的样子。 白酒控制在三十多度,这也是符合定州和上京人的口味而酿造。 李来喜误打误撞,将七十度左右的酒精,和自制的沙枣酒混合在一起,勾兑成四十度的样子,赢得了北方匈奴人的喜爱。 正好这段时间赵生就在蔚州,这里有个大营在蔚州城里,守备是两个团。 分别来自第一和第二都督麾下抽调联防。 赵龙在蔚州城里也有自己的亲卫,人数在五百人。 两个团负责在蔚州城内营房的左右,赵生来这里都住在大营。 李来喜手持名刺,递给大门的守卫。 “军爷,我是赵县李家在蔚州的掌柜,前来见我们家的驸马爷。” 这话说的意思就是赵生是李家的驸马,他们是李家的掌柜,有事来找驸马了。 大门守卫就是他赵王爷的兵,当然知道赵王爷是定州军的天,原来就是姓李。 通传过后得到赵生的应允,李来喜真的喜了。 “驸马爷,我是蔚州的掌柜,赵县李家的李来喜,这不是遇到点事嘛!前来求教驸马爷。” 一脸谄媚,看起来就不像好东西。 不过这时代的商人大概也就这样。 赵生还是强压住内心的吐槽,问道:“李掌柜有什么事情啊。” “啊哈,是这样,小的我今天和那兰家的谈了一桩买卖,就是酒水的生意,是我们李家自酿的沙枣酒。” 李来喜说着又佝偻着腰身,说话声音变得小心起来。 “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赵生算是看出来了,这老小子憋着话没有说。 “也不瞒驸马爷,沙枣酒里我们掺了酒精。” “酒精?你们何来的酒精?” “驸马爷,现在酒精作为医药品,外伤皆可用,我们家族购买了一些,尝试下勾兑了一点酒,能喝,好喝!” 李来喜说这话的时候,明显没有了底气,但是为了生意,他也不得不乞求。 “这样啊!……”赵生似乎也察觉了里面的商机,废弃的豆渣等废弃物,原本计划今年养猪做饲料,被李来喜这么一说,他的心也动了。 “嗯,你提出的是个好主意,我需要想想,看能不能专门为了李家造一款美酒,口味肯定比你现在的酒强。” 李来喜闻言再喜,岂料又听到赵生说道:“酿酒浪费粮食,可我知道我们靠北的地方有黍、稷,产量还可以哦。” 听赵生这么说,李来喜知道卢家和鲜卑来往密切,常常从他们那里运送黍稷前来,可惜李家对这些门道不详。 “驸马爷,你说的这些卢家有门道,可惜我们不熟鲜卑的规矩。” “这个不难,找燕州的燕王即可。” 其实赵生也知道燕州那边有人搞着黍稷食物,只是定州这边粟和麦比较多,所以赵生采用比较难吃的粟作为酿酒材料。 尽管如此,粟米是主粮,赵生不敢浪费。 李来喜得知需要的东西,承诺自己派人前去鲜卑那边,购买黍稷食物。 其实鲜卑族也是游牧民族,后来被东征军的挤压,罗刹国的人退到这边,一下子展开了草原大战。 毕竟按照后世人种分配,罗刹属于欧洲人,而鲜卑属于北亚人口,语言和风俗差异化太大。 原先北凉地区都有鲜卑民族,以前拓跋、宇文、慕容、段氏都是鲜卑族人口。 后来空间压缩,匈奴北上,鲜卑跑到东北一带生存。 大周朝时期,鲜卑人已经在东北地区开始农耕,放牧只是一小部分,他们已经习惯了从进攻,学会了防御型。 此时在鲜卑有三大部落,分别由段誉、慕容白和宇文化,三个少主把持着这个民族的命脉。 话说出局的卢家不仅在这次修路中没有得到好处,反而丢掉了以后和定州的生意往来。 卢家这时才想起卢毅候很久没有和家里联系,便派出家里的管家前去联络。 “马团长,山下来了十几个人,朝着我们这里来。” “看清楚是什么人吗?” “一个年龄大的长者,带着十几个年轻的后生。” “不管了,靠近山门全部抓起。” 马彪的命令下去,山寨的大门前就被控制起来,一个百户带着人将这些人拿下。 “我是卢家的管家,叫你们当家的来见我……” 卢家的管家扯着嗓子大叫起来,马彪过来也不惯着。 “卢大当家的享福去了,你有什么要交代的,写一个书信我递过去。” 卢家管家看着马彪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特么的比山匪还凶。 于是在淫威之下,写了一封信给卢毅候,大致意思是家主想见他,顺便调兵去广昌县,切断交通要道。 随即马彪翻脸道:“你在写一个口供,说你们卢家勾结山匪,打家劫舍,你们被俘虏了,要做三年苦役,然后得到宽恕才可以回家。” 卢家的管家差点当场翻白眼:有你们这样设局的吗? 无奈,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十几个人签字画押后被送到了广昌县挖煤窑去了。 在这里,他们看到了卢毅候,他已经是一区的区长,负责挖煤工作,里面还有上次匈奴的战俘。 赵生不可能让他们合纵在一起,分开分化才是最可靠的选择。 用表现好的提上去,带动顽固派。 卢毅候一开始还想摆老大的角色,后来发现了还有人比他想做老大。 就这样,一个小小的挖煤工中,都能展开匈奴和山匪的对弈,卢毅候不得不重拾旧山河,斗不过新军,还斗不过匈奴? 就这样,卢毅候再次被拥戴为老大,成为煤炭一区的区长。 只有失去再次获得,卢毅候才发现这里当上区长,比以前当山大王还荣耀,至少不用自己洗衣服和打饭。 第124章 广昌县工坊 这个时代的大周朝,其实酿酒技术已经成熟,由于粮食不够吃,酿酒都是私下进行,大周境内不敢公开销售。 造酒关键点是在酵母。 酵母是一种单细胞真菌,属于微生物的范畴,因此可以说酵母是生物菌。它具有完整的细胞结构,能够进行生长、繁殖和代谢等生命活动。 首先,酵母能够将酿酒原料中的糖分发酵转化为酒精和二氧化碳。这是酿酒中产生酒精的关键步骤,决定了酒的酒精度数。 其次,酵母还会产生一些副产物,如酯类、醇类、醛类等,这些物质赋予了酒独特的风味和香气。 所以,赵生如果造酒,拥用了这些技术,根本就不是一件难事。 蒸馏酒技术在这个时代还没有出现。 赵生却不会因此违背大周的法律,他却利用大家族造酒,运回来二次蒸馏打算销售。 “我想将这个作坊放在广昌县,就是缺一个人管理。” 放在广昌县主要是考虑其隐蔽性,放在定州郡实在惹人眼红,他就想搞好蔚州两地,让更多的人前来保护。 黎庚宝虽然可以从氐族一路过来,捎来葡萄和青果,但是运输费用与时间问题,总觉得不划算。 于是他想在阳山县周边种植葡萄和青果。 这时候赵生提出这个问题,黎庚宝觉得自己可以,便毛遂自荐道:“驸马爷,我们可以联合制作水果酒。” “黎巴依,我觉得通往并州的路,和通往长安的路修好,你们运送青稞和青果就方便了,时间上能节省一半。” “不过你说的在这里发展葡萄园和果园,我觉得非常可行。”赵生补充道。 赵龙等人听到赵生要和一个异族人合作种植水果,心中有些不明所以,在他们的脑子里,和异族人合作无异于卖国。 尤其赵生还是一个驸马。 等黎庚宝走后,赵生看着赵龙和李家的人一脸的不解,便说道: “我虽为驸马,但也是邯郸赵氏之人,引进优良的品种在我们这搞发展,势在必行的,有了好的酒水,就能换取更多的食物战马等物资。 你们别觉得有什么了不起,必要的时候,我们可以私下的买卖一批劣质的矿石给他们,让他们有野心,我们才好打他们。” “那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出售精铁?”赵龙依旧不解地问道。 “是不是傻,现在我们精铁都不够用,出售铁矿石是为了折腾异族,满足我们的需求。” 赵生觉得眼前的赵龙打仗还行,很有执行力,不知道为什么思考问题就有些极端,这一点比不了赵勇生。 李来喜关心的是酒水的问题,当务之急是马上能勾兑酒出来。 “驸马爷,你看我们的酒如何?” “你们勾兑的方式不对,这样,你们提供沙枣酒运来广昌县,我再次给你们复配新酒,这个酒为了区别对待,需要有个名字。” “名字?以前没有名字的吗?”李来喜这时才想起,他们一直在喝,但并没有酒的名字。 赵生此时想起军镇,忽然灵机一动道:“就叫新军酒吧!” “新军酒?这是什么名字,不应该叫什么醉,或者什么浆,再不济也要取个什么香,直接叫新军酒,这是什么意思。” “好了,在我们这叫新军酒,人家运送到匈奴草原外,还不知会叫什么,这都和我们无关。” 李来喜想想也是,的确只是为了区分产地不同的酒而已。 “那我们还需要收购一些私家酒吗?” “那是当然,你需求量这么大,我们自己又不能造酒,只能去收一些醪糟或者水酒来,我们在这里勾兑。” 赵生不会说在这里蒸馏。 蒸馏技术全部在赵二牛,赵虎带领的孩子手上,和赵龙商议后,他们决定让赵二牛带着两个年龄大一点的孩子过来。 这两个人就是十七岁的王留石和十六岁的公坚留钢。 公坚留钢虽然比王留石小,但是公坚留钢却是王留石的上级。 当年赵龙训练这些孩子的时候,内部条例考核定得非常严格,这一切和年龄无关。 上一次广昌县战役,伤了不少的定州郡的兵卒,这次在这里建设工坊,赵龙帮助挑选了几名年龄大,且没有后顾之忧的人做了死侍。 其实就是一辈子蒸馏酒,吃喝无忧,只要忠诚驸马爷就行。 用赵生开玩笑的话说,以后给他们找老婆都不是问题。 其余有羁绊的老伤兵,只能做外围的搬运工作,工资倒也不少,只是不能接触核心机密。 广昌县前面说了,地方不大,就在一个朝东南的方向位置,建起了一个中型的蒸馏厂房,和几个大型仓。 里面储备了一些醪糟和刚蒸馏出来的酒。 赵生是有计划的,未来这里很有可能酿造葡萄酒,这样看起来厂房面积也就不算大了。 广昌县也在扩建范畴之中,赵生打算将围绕老城墙这里,建设一个新城出来。 未来新城内会有硫磺厂,纺织厂和酿造厂,甚至钢厂。 以后这里想进城都不一定允许,广昌县东边修建了一条宽阔的大道,直接去蔚州城。 公坚留钢等三人半个月后来到广昌县。 这时候的厂房建设得很快,用建设城墙的砖建厂房,开玩笑能不快吗? 厂房和珍重大院里面差不多,有吃住的地方,尤其是那些死侍的老兵,几乎都住在内屋,有事出去都有护卫相随。 更不要说赵二牛他们外出,都有十几人明里暗里的保护。 “留石哥,这一天开两班,我们俩辛苦下,二牛哥依旧护卫我们,有什么事情他都会安排好的。” 王留石和公坚留钢两人实际上很简单,他们主要任务就是留意火候,以及控制好酒精度数,以及混合原材料的比例。 这个时代还没有玻璃的比重计,不过赵生根据水的密度,和假设的一个十度酒精度,做了一个参照比重计。 材质还是银的,有了一个模板后,又造了一些同样的。 这个时候赵生对酒精度的控制,完全是他的标准说了算。 甚至现在酒行用的测量含酒精度,都是用他制作的“银比重计”为标准。 一个月后,首批新军酒销售了一万斤给了那兰雄鹰,换取的全部是牛羊,这个冬天赵生不要银子。 第125章 再建高炉 广昌县建设好酒坊后,因为是在内城。 而研究后来的钢铁厂就成了大问题。 蔚州原计划打造成人们向往的一个贸易交流点,那么广昌县就要雪藏。 蔚州和广昌县交汇的地方,有个铁矿需要马上开采,现在就是高炉建在什么地方。 “我觉得放在县城比较安全。” 广昌县县令孙继平建议道。 鲁师傅带着徒弟前来,为了就是见高炉的事情而来,听了孙继平的话后,沉默良久没有说话。 “我觉得还是放在就近比较好,顺便在那里将水泥厂也建了。” 现在铁渣造水泥效果不错,赵龙能想到的就这些。 “嗯……赵龙的这个建议不错,我也比较倾向就地建设钢厂,不过招工有点难度。” 赵生看向鲁师傅,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鲁师傅点头道:“就地冶炼成精铁模胚,确实不错,这样拉回来打造武器也方便。” 鲁师傅并没有说武器的制造点,其实这些东西还是需要运回径县平山的,那里才是武器制造基地。 长孙湛是鲁师傅的大徒弟,有三十多岁了,跟在他身边已有二十年,那一身结实的肌肉,好似铜浇铁铸一般,在阳光下闪耀着健康的光泽,充满了爆发力。 在师傅面前他显得有些腼腆,或者说是稳重。 不对,应该说这是古人的规矩,不可在师傅面前造次。 赵生很是羡慕古人的忠诚,不像他们雇佣军,虽然一直提倡友爱,但在危难的时候,还是会有人给予抛弃,或者说是背叛。 大概也是文化理念不同,东西方的思维不可能在一个频道上。 好在自己穿越过来,总的来说运气不错,身边的人不能说全部是忠诚的,目前自己没有受到伤害。 既然计划提上日程,铁矿的挖掘也是从径县平山,调集了一批技术人员前来。 也仅仅一个月的时间,高炉以及铁矿场地,都建设完毕,只要等待开工就行。 一晃又是年关,今年匈奴似乎没有朝蔚州方向前来打劫的想法。 赵生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这或许与那兰家族有些关系吧,至少赵生是这样想的。 年前,陈大还是在广昌县驻守,不过前来了一个十六岁少年,在陈大门下做谋士。 他叫公户愈,是赵生指派前来,协助陈大管理广昌县的都督职责。 其实,陈大手下有个副将,是以前大营的都督,为了稳固广昌县的安全因素,特意将陈大调任在广昌县,实际上也是考验新军的将军思想。 赵生担心有些官员能上不能下,尤其是彪悍的武将,遇到这种事情牢骚满腹。 不过暗地里收集的情报来看,这个副将还算不错,经受得住考验,他叫习志坚,一个身材不高但作战勇敢的武将。 起初赵生已经动了让习志坚上任都督,这不又新城建设,广昌县需要主政的人才,本身广昌县就小,赵生又不想从外面空降人才,于是陈大又被安排在广昌县。 “公户愈,你好好跟在陈大都督后面,没事多和习志坚走动……” 赵生的话公户愈秒懂,他这两年被培训的,智商标高在一百五,非常人能比。 “公子,我知道应该怎么做。” “另外,习志坚我打算让他带一个团过去,你也随着他一起,要是人手不够,从蔚州再调一个团上去。” “我明白了,到时候的便宜是找赵龙都统吗?” 赵生看着稍显稚嫩的公户愈的脸,笑着说道:“你说蔚州你还能认识谁?” 公户愈闻言一笑,吐了吐舌头道:“也是,也只有赵大哥我熟悉,也没有认识的人了。” 定州军原先就是王爷的军队,里面的新军又是后来打散重组的,军官也都临时任命,赵龙进去当什么官,这些人都没有意见。 这也给赵生在军队安插自己的人,提供了极大的方便。 况且他是驸马,又是新军的实际掌控人。 虽然说大周驸马是不能掌兵权的,可人家定州军是赵王爷的封地,膝下又无儿子,只有一个女儿,驸马等于赵王爷的半个儿子。 或者说,就是儿子,以后给他摔盆的那个人。 一切安排妥当,赵生就回到栾城。 宁悦和欣悦一岁多了,喊起来阿爹特别的嘴甜。 小棉袄的暖贴贴,谁人能受得了? 有那么一刻,赵生都不想再奋斗了,真的想守着妻子和孩子在一起,美满地生活在一起。 就在这时,朝廷的一个决定似乎打破了平衡。 大周皇帝突然宣布,重新彻查太子造反一案…… 这个决议让一直揪心的赵伟按捺不住了,处心积虑地将太子干进冷宫幽禁,没想到二年后,居然有能力翻盘。 “不行,我的计划不能这样失败。” “伟儿,你放心,你舅舅这段时间也在为你奔走,看看是谁让你父皇改变了主意。” “哼!多次让你们帮助劝谏父皇,新立太子,结果就是因为一些小事,一拖再拖!” 二皇子赵伟在他的母妃的寝宫,发起牢骚。 “现在看来,当时你父皇是有求于我们韦家,和一些你背后支持的世家官员,难道是过河拆桥?不应该啊……” 韦贵妃不只是花瓶,也是一个头脑聪慧的女人,她意识到这背后有什么阴谋。 毕竟太子翻案这件事,他一个做皇帝的是不会主动提出,但是现在大臣中谁能帮助呢? 右丞相? 一个念头闪过,但是很快被自己否认掉。 这两年右丞相范文渊几乎没有提过太子赵康,也是因为这个太子太伤人了,曾经的拥护者在关键时候挺他,却表现得懦弱无为。 最后在多名官员的指证下,他居然主动地承认错误。 就这点而言,他的下台不等别人诬陷,就被吓得支棱不起来。 谁要是支持这样的太子,早晚得出事! 但是,皇后不甘心啊!自己的儿子不能做上龙位,以后自己的家族都不好受。 毕竟皇权争储这件事,一旦有人做了,上位者就不会给自己的政敌,留下复盘的机会…… 究竟是谁给了太子和皇后的勇气? 韦贵妃和赵伟这时候想起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嫡***的驸马范熙佟。 这段时间范熙佟修建几条快速路,在大周出尽风头,搞得几大家都争先恐后地和他合作。 韦贵妃这时想起,和世家大夫共天下,是皇权的支撑法宝,谁能带动世家和朝中大夫,谁就有话语权。 这样说,太子最大的依仗,难道是那个同父母的姐姐在背后? 第126章 朝堂暗流 这一个年注定韦荣家不平静。 足有大半个月,官员来往他家商议事情。 皇宫暗骑司将这些事情如实地汇报给了赵珩槺。 “哎,他们终于按捺不住了吗?” 赵珩槺听到汇报,心中难免有些失落,朝中大臣私下来往,居然只是对付右丞相和自己的驸马。 “大伴,你说这件事我该怎么办?” 追随皇帝身边的白面人,叫做巫毐,自幼的陪伴,赵珩槺早将他当做自己人。 “陛下,老奴不能多嘴。” 巫毐用他阴柔的嗓音在赵珩槺耳边响起,惹得皇帝不悦。 “你老小子什么时候还少说了吧?我让你说你还给我拿上了。” 赵珩槺甩出一句话,觉得身边的人有些琢磨不透了,难道是自己老了,这些人都要离自己而去? 巫毐被皇帝这么一说,心里一惊,心想你自己搞出来的事情,就没有一点数吗? “陛下,最近你的动作惹得一些人的忌惮,免不了有些人会出手,你要早做打算。” 巫毐和皇帝说这样大不敬的话,也是皇帝给他的特权,赵珩槺总不希望身边的人没有人情味。 “打算,如何打算?难道……” “陛下可以请右相前来商议……” “右相?”赵珩槺起先是有这个想法的,不过这样一来,自己的那点小心思全部都暴露了,实际上太子就是他的一个提线木偶,没事的时候拉一拉,可以牵动人心。 “那就宣召右丞相范文渊前来吧。” 有些事情不能自己一个人承担,多些人分担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皇宫无私事。 赵珩槺宣见右丞相的事情很快韦荣就知道了。 “皇帝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要对付我们韦家?” 韦荣在朝中还是有些实力的,卢家和崔家都是他的助力,王家和李家他也颇有交集。 “看来明天就要开始弹劾了,实在不行就兵谏!” 韦荣说这话的时候,其实心里没底。 拱卫皇城的禁军他只能操纵一半,而且这一半未必是绝对的忠诚。 城外兵马司武城都督,他一样只有一成之力,兵谏不过是说说而已,造反哪有这么容易。 可他这心思偏偏让赵伟知道了,赵伟觉得此时不动手,极有可能自己会变成待宰的羔羊。 “舅父,我觉得兵谏不是不可能,我们要做一个周全的计划。” 韦荣知道赵伟的这点小心思,当初招安漕帮,就是想集结自己的私兵,他手上居然有千余人的死侍,就暗藏在这京畿之地。 “二皇子,你不要耐不住性子,这次皇帝究竟想干什么,你真的揣摩透了吗?别遇到事就和你母妃一样。” 就差没有说他头发长见识短的娘一样了。 “我们不能如此被动啊!” “被动,你何时看到我们被动了?如果你这样匆忙行动,万一露出把柄,那才被动!” 被自己舅舅这么一说,赵伟也冷静不少,问道: “那么我们下一步如何打算?” “说实话,我怀疑陛下拿太子的事挑起一些事,就看谁有小动作,我估计是你父皇没钱了,想抄某些人的家了。” “这老头子也太无底线了吧,这是闲着设计逗我们呐!” “别说话没规矩,我就是怕这次是陛下想拿捏我们韦家,看样子我们要出血了。……” 看着窗外的飘雪,韦荣内心一阵凄惨。 范文渊进入皇宫后,陪着皇帝说了一会话,大抵也没有什么意思,就是说了一些家长里短的事情。 “这次女婿做得不错,你养了一个好儿子。” “皇上谬赞了,我听说这是公主的主意,我儿子只是鼎力辅佐皇帝。” 这次修路实际上只是一个由头,赚钱才是大事,而且解决了一些不打仗后府兵私养的难题。 在大周,平时府兵都是地方豪绅出钱给官府,以用来解决这些人的吃穿用度,以及武器盔甲消耗。 到了后期这些府兵的训练粮食都要依靠自己带,这也是末代王朝为何当兵的没有粮饷,还有军队却溃不成军的原因。 没吃的没钱还打仗,傻子才会干卖命不讨好的事情。 范熙佟牵头的修路后,需要大量的养护工和道路治安队,这些人的费用都是需要依靠过路费养活的。 在古代,山匪横行,有了这样安全的护卫相送,总比给山匪强得多。 每交错四十里就可遇到驿站,这里基本上都有护卫,随时可以驰援,而且范熙佟还收编了很多流民,参与护卫队当中。 他们的父母子女,在驿站附近开荒,也能得到自保。 连锁的经济带,一带一路让沿途的百姓,很快地接受新鲜的事物,驿站附近也能进行农产品交易,大可不必跑到很远的城镇交易,农产品驿站可代为买卖。 这又是给驿站创收。 村民闲着也能收割草料,来回的通勤车,也能给这些村民带一些生活用品。 互惠互利就能将一条路盘活。 皇帝看到的不仅仅是钱的收益,看到更多的是道路的便捷,以后一旦战争就会快速集结兵力反击。 但天不遂人愿,朝中大臣看不到这些,两眼只看到右丞相的实力增加。 就在想瓦解右相势力的时候,皇帝这才想起重新审理太子的案件。 也就是这个尘封两年的事情,差点引起宫变。 “陛下,臣弹劾驸马范熙佟,出面行商贾之事,与民争利……” 周朝取消了御史台,他不喜欢这些说人话不干人事的家伙,所以,监察百官、风闻奏事的权利下放给了吏部、刑部、礼部。 今天风闻奏事的就是礼部尚书卢毅芃。 之所以卢毅芃这么积极上奏,就和修路少不了联系,他这时想报一路之仇。 “哦,卢卿家请讲是怎么回事? 赵珩槺也不急不恼,耐住性子且听上一听。 “范熙佟劳民伤财,在原有的官道上修建快速路,纯属多此一举,而且广招徭役,陛下,要知道徭役伤民,九死无生……” “放屁,你那只眼看到我儿广招徭役了,还九死无生?” “陛下,我有证人,邯郸漳县一农户的儿子就是徭役致死,家属告官无门。” 朝堂上群臣闻言,纷纷小声议论,这驸马爷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赵珩槺显然是不知道有这件事,沉声问道:“卢卿家,说话需要证据,邯郸漳县谁在任上?” 这话一出,看样子事情不闹个水落石出,也不能善罢甘休。 范文渊这时才想起,邯郸漳县还真的有这么一回事发生…… 第127章 欲废太子 范文渊想去邯郸漳县还真有这么一回事。 “陛下,既然卢大人说得有理有据,那就拿出证据来,让我们看看是怎么回事?” 朝堂上的官员见范文渊胸有成竹的样子,似乎这件事也不是那么简单,又在下面小声谈起。 “我看这次是卢大人准备不充分啊,右相一点也不慌。” “谁知道呢,按说驸马不愁吃喝,干这些事为啥?吃力不讨好的,难道真的是为了敛财?” “右相家教极其严苛,我看不像……” 议论声也传入了韦荣的耳朵里。他知道仅仅凭这些事是很难扳倒右相,但是他不急于发言。 大朝会一般留京成年的皇子也会参加,赵伟自然也在其列,不过这次多了一个人,那就是八皇子赵钦,卢毅芃可是他的舅舅。 原本在共同利益面前,这两个皇子是可以走在一起,但是赵伟的妒忌之心,容不下赵钦在京的存在。 即便现在卢毅芃是韦家的盟友,在赵伟看来不过是日后的一条老狗。 赵珩槺见右相这么说了,于是问向卢毅芃。 “卢卿家,你的证据呢?” 邯郸远离京畿之地,卢毅芃不过是让手下收集的证据,但是这证据无论如何是呈不上大殿之上。 “陛下,有些证据是门下获得,不知……” “呈上来……” 赵珩槺厉声喊道。 卢毅芃没办法,只好将事先准备的折子递上去,里面不过是一面之词,很难有说服力。 况且记载的事情也未必是和发生的一样。 “爱卿啊,你也是朝中老臣了,怎么做出这样不思量的事情呢?折子里都是市井谣言,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说明。” “陛下,还是我来说吧。”范文渊实在憋不住了,站出来说道。 “准了……” “陛下,事情是这样的,修路到各县各镇,都有当地的县衙和里正出面,重点照顾贫穷人家,邯郸漳县却有一户,家境虽不算优渥,但也不是贫穷户。 只是他家父母贪心,让他家的二子去修路干活,有工钱还有两顿饱饭,结果每天这家伙都是中午吃一餐,晚饭带回去。……” 说到这,众臣瞪大眼睛竖起耳朵,想听结果。 “晚饭带回去,给自己的父母吃,自己吃糠咽菜,后来修路都是有考核的,偷懒的人肯定会辞退,结果这孩子,一天一顿饭,干活还卖力。 却不是累死的,而是为了多吃中午的免费饭,而是撑死的……” “哈哈哈哈……” 大概是第一次在朝堂上听到这样有趣的事情,朝臣忍不住笑了起来。 而卢毅芃尴尬地低下头,他恨不得回去将自己的门下打死,都收集的是什么玩意,让他在大殿前出丑。 韦荣一看这可不行,虽然卢毅芃失利,自己必须找回场子。 “陛下,卢尚书可能情况有误,但是驸马招募山匪,在驿站充当打手,这是不争的事实。” 赵珩槺见韦荣终于说话。 他不说还好,说到这他就怒火中烧。 “你说这些又有何证据?你想好了再说……。” 这句话意有所指,追随皇帝身边这么多年,韦荣还是知道皇帝的暗示。 “陛下,那我在核实一下,以后再禀报此事。” 赵珩槺今天算是看到热闹,这些臣子不过尔尔。 “无事退朝吧,韦丞相留下。” 白面太监唱喏:“退……朝……!” 大殿上,赵珩槺坐在上面,看向下面低着头的韦荣。 “你今天要是把这话说了,你就真的没有退路了,你要耗子尾汁,你要做的事情,我都知道!” “啊,皇帝都知道,但是没有动自己,说明……”韦荣一念至此,浑身炸出冷汗,豆大的汗珠瞬间沿着额头流出。 “好了,都是朕的肱股之臣,平时应当团结,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太子的案子你来负责复查吧,实在不行就免了太子之位。” 劲爆!这是怎么回事? 韦荣觉得皇帝这是示好,还是另有目的? 回到自己府邸,韦荣都还陷入思考当中。 “老爷回来了?二皇子等你许久了。” 家中管家一句话,将韦荣拉回现实。 “二皇子来了,怎么不早通报!” 管家一怔,心想你刚进家门,我如何早汇报? “二皇子久等,都是家奴没有及时提醒。” 赵伟也觉得今天舅舅不在状态,这不是刚进门,怎么还能责怪到管家头上。 屏退下人后,赵伟问道:“舅父,父皇单独留下你,是不是为难你?要不我们……” 赵伟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韦荣出手拦住,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 “皇上留下我没有什么事情,只是太子的案子让我去查。” “这是好事啊,我们做个铁证,让他翻不过身!” 赵伟是满怀欣喜,觉得这件事在自己人手里操作,反而是件好事。 “皇帝还说了,有必要就废掉太子,你觉得还是一件好事吗?” 韦荣这句话一出,赵伟先是一愣,随后道:“但这也不是一件坏事啊!” “喜忧参半,我想皇上已经调查得差不多了,让我前来只不过是试探。” 韦荣是知道问题的轻重缓急,有些事还真不好说。 “还是先查查自己的尾巴有没有留下,我这边先走过程,还有另一种可能,皇帝是打算废掉太子了,不过是借我的手操办。 无论是哪一种情形,我们都不要马虎,给我做事机灵点,说不定你很快就要变成太子了,不要急躁。” 韦荣的这一番话,其实还是提醒赵伟,有些事情要静观其变,表面看到的未必是你想的全部。 两人又交流了一会,然后赵伟回到自己的府邸。 “我看他也是蒙眼蒙心,他们的事情我们少掺和,今天朝廷也太丢脸了。” 八皇子赵欣在自己母妃面前,说起今天朝堂上的事情,觉得自己家没有必要和韦氏搅合。 “儿呀,当年娘家和赵家争位,结果娘家输了,要不是韦家前来相助,恐怕都没有今天的好日子。” 母亲卢月娇没有说,那时候自己就是被作为交易,送给当时的太子赵珩槺为妾。 “算了,一时的情谊总有还完的时候,别在这些小问题上和父皇纠缠,难怪舅舅当年搞不赢……” 赵欣后面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这可是大逆不道。 卢月娇也知道卢毅芃做事头脑简单,这也是韦氏容忍他在礼部的原因之一吧。 第128章 打算造纸 栾城郡主府。 眼看是赵生来这第三个年头。 目前唯一让他感到心安的事情,就是拥有了自己的武装,还有可进可退的势力范围。 李来喜和那兰家完成酒水的采买后,同时也招揽了其它部族的觊觎。 定州其实属于物资匮乏的地区,常年征战,山上的树都显得荒芜。 要不是有煤矿这些资源,这里基本上没有良性的发展。 远离京师,赵生这小日子过得让他颓废。 下面还能干点啥呢? 赵勇生这一天过来,手里拿着请柬。 “定州文坛近来凋敝,栾城也是三苏故里,有人士子提出在栾城搞一个新年元宵诗会。”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游伎皆秾李,行歌尽落梅。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 看来苏家的文人挺厉害的啊! 为什么在这搞诗会,需要通知我这个驸马?我没有文采的啊! 赵生内心呐喊,难道穿越者都要拼文采的吗? “公子,士子们说,我们驸马府是最有钱的大户,需要在诗会上打赏点东西。” 看着久久没有答话的赵生,赵勇生提醒道。 “不过……这件事不应该直接找我们府上的管家,怎么是你将请柬递过来?” 忽然觉得不对,但又说不好,赵生瞪着赵勇生问道。 这不是郡主府他们搭不上,将请柬送到工坊,转送过来的吗? “古人这时候都学会拉赞助了?”赵生内心抓狂,好佩服古人的智慧。 “他们是要打赏钱还是财物?” “都可,一般是指酒水、吃食的较多,谈钱就俗气了。” “假清高,有钱啥事办不了?” 赵生现在还真的不为钱犯愁,只是一时也不知道送什么东西过去。 “我们有果酒、军酒还有小食品和甜点,这都是这些学子爱吃的……” “我是不是还要给她们一个奶瓶挂着?” “奶,奶瓶是什么?” 赵勇生一脸发懵地看着赵生,两个字拆开他都知道是什么,为什么合在一起就不知道了呢? 《每日邮报》的概念忽然在脑海里闪现。 其实华夏很早就有报纸,汉代(公元前 206~公元 220)就有各郡国在京都设邸,传钞诏令奏章、宫廷消息、政治新闻。 唐代出现“朝报”的名称。 此种官报后来以“邸报”名称继续存在于宋、元、明、清各朝,1911年辛亥革命后成为《政府公报》。 “你说要是将这些文人的诗词和盛况,写在一张纸上,会不会有奇效?” 赵生将自己的想法问向赵勇生。 “公子,这个大概可以吧,不过,誊抄这些废纸还废人,出力未必讨好。” “我不打算誊抄,而是印刷……” “印刷……?” “是,索性我们来一个快速晨报。” 赵生打算将日报改写晨报,一天一份。 “公子什么叫晨报?” 赵勇生显然是没遇见过晨报,于是好奇地问道。 “有点类似每天的邸报,一天一份。” “邸报驸马,这也太那个……” 话没有说完,但是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费钱费事,而且不赚钱。 “那么我们改一个月一旬出一刊,效果要是好就缩短!” 知道原因就要改,赵生还是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初定正月十五,搞一个栾城诗会,正好栾城的商业街开了有段时间,这里是免税区,发展两年了,没有什么好的效益。 索性赵生将这里改成免税区,专门让做小商品的贩子在此,里面只有一家酒楼和茶社,当然这也是免税。 其中茶楼就是苏邱村的产业。 诗会也就被安排在此。 筹备这次诗会的发起人,实际上是苏家的一个长房嫡女,字灵,表字白芷。 定州郡最大的林荫书院也是苏家产业,旨在传道授业。 书院里面大多是苏灵的叔伯在里面,且对这些社会活动关心甚少,而这个长房嫡女却对此事独爱。 “你是说驸马说为我们诗会出刊?” 苏灵得知此事心里自有考量,他知道现在定州向外的几条线,传送速度极快,最远的地方也就三天到达。 如果是刊印诗文,对学子的宣传肯定是扬名大周。 “我们家公子说了,刊印这事后面还有许多细节,可以从正月十五的诗会开始,驸马府届时会提供食品,以及部分酒水。” 赵生向赵勇生交代过,食物这玩意不一定全部是自己家的,酒水也要留有空间,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 “那就代我感谢你家公子,如果驸马爷或者郡主有心情,本院会发函要求参加诗会。” 诗会学子都可以参加的,当然为了不冷场,肯定会有特邀的学子,或者是长辈前来,方便镇住场子。 “那我就代表公子谢谢你们了,诗会前十天会将打赏的清单送来。” “苏灵谢过……。” 总算是了却一桩心事,苏灵每次主办诗会都感到亚历山大。 定州不是京师之地,学子但凡有需要府试,很少有留在家乡,至于慕名而来的少之甚少。 很久苏家没有传世之作了。 对于赵生来说,要想完成活字印刷,那就是要建文字模块,将字一个个地雕刻出来。 时间紧任务重,他只能先开始采用木块开始。 大周文字常用的二千多,重复在一个版面的不占三成,关键是纸张问题。 市面上的能便宜的就算是黄纸和麻纸,蚕丝纸以及宣纸。 这里面麻纸为什么便宜呢? 不是麻纸成本低,而是用麻造出来的纸强度不够,而且表面也不光滑。 后来有人用稻草等物做纸,结果价格更低,质量更差。 但是作为后世来的赵生,当然知道造纸的工艺,但时间上根本来不及。 于是。 采买黄纸成了郡主府的第一件大事。 草纸也是因为强度问题,所以在面积上都不是很大,最大也就三尺的样子。 不过报纸可不需要三尺,二尺足矣! 看着采购来黄纸的价格,真贵! “武思凯,要是我们工坊做纸,你觉得有没有利润?” 前院大总管武思凯闻言,放下手中的活道:“驸马爷,我们这里造纸都是稻草纸,做不出好纸,都在南方呢!” 赵生当然知道,宣纸就是从杭州一带传播工艺,最后宣州府下面的一个县城,做出了最好的纸张。 因为来自宣州,故而后面人称之为宣纸。 第129章 上元诗会 造纸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就算有这个产业,赵生的计划也是在南方进行。 北方造纸,呵呵~ 诗会期刊怎么能如此单调? 报纸的排版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关键是手稿,核准校对不认识字肯定不行。 况且这里面还有那么多是诗歌。 错一字可是差之千里…… “能不能连载一点话本小说?”赵生觉得这个可以有,可是自己记住的小说也不多啊,毕竟自己没有金手指,写小说纯属笑话。 他的记忆中最多的,还是那些看了多少遍的动画片——《西游记》。 要不尝试着写一写,就当一个读物,起着抛砖引玉的效果。 “夫君,你打算真的搞邸报宣传诗会?” 李淑雅得知此事,特意地跑来工坊,询问这件事。 “郡主,你怎么也知道了?” 赵生觉得好奇,李淑雅自从有了小孩,大部分精力放在孩子身上,极少过问这些事情。 “现在整个栾城都在传这件事,问题是邸报这东西和布告差不多,贴在告示栏里给人观赏?” 闻言,赵生笑道:“我这个办的是报纸,有点类似 dm期刊,这个一句话也说不清,到时候不就知道了。” “这个是需要钱的吗?” 李淑雅仍然不死心,刨根问底。 “需要,但是不会很贵,一份报纸我打算两文钱,保本就行了。” 李淑雅听了反而有些担心起来。 “才卖两文钱,本钱都真的够吗?” “的确是刚刚只够本钱!不过我本来就没有打算利用报纸赚钱。” “如果报纸一旦赚钱,其他的人肯定也会跟着学。到时候好多地方都在发行报纸,那就会变得非常的混乱!” 李淑雅更加好奇起来:“夫君明明说可以赚大钱的,怎么现在又说不赚钱了?” “嘿嘿!这你就不懂了!报纸不赚钱,但是写在报纸上的消息还是很赚钱的。” “我给你打个比方吧,比如哪一家馆子推出了新菜!就可以在咱们报纸上打广告,向他收取一定的费用。” “如果是哪家公子少爷想要出名,我们可以多印几篇他的诗!也可以收取大笔的费用!” 赵生耐心地解释了一下如何利用报纸打广告。 “原来是这样呀!夫君真是太厉害了,这种赚钱的方法都能想得到!” “嘿嘿,我给你说吧!只要报纸卖得好,赚钱非常的容易!在京城里很多房子不好往外租,但是想找房子的人又找不到。 就可以在报纸上刊登出租的信息! 还有很多类似的情况,都是可以收取他们的广告费用!” “嗯嗯,这个东西真的是好!夫君赶快做吧,我全力支持你!”李淑雅说道。 “我给你找个教书先生,你和小莲多认识一些字!以后可以在家里看报纸,就能知道京城所有的事情了。” 赵生说道。 李淑雅是认识字的,看着她兴致正浓的样子,赵生又问道。 “郡主是不是想参与进来?” “我?我行吗?” “又不要你执笔,负责将稿件分类,和录入稿件收费,当然有些我们的责任人推荐的,那就是反过来付钱了。” “啊!还要付钱?” 李淑雅有些肉痛,这印刷本来就费用大,给别人宣传名声的事情,这还要付钱给别人吗? “你放心,这是赚钱的买卖,不会让你亏钱的,你愿意做这事吗?” 有了赵生的支持,李淑雅觉得自己在家的意义,不仅仅是照顾孩子,也能帮助夫君干一些大事。 撰稿这些事情还是需要找一些大家,否则没有说服力,会让人贻笑。 林荫书院山长苏文兴,是苏家的家主,当代文学大家。 与上京德清书院苏辙是同宗兄弟。 如果能将此人请做编修,经义诗文,时政点评都不在话下,或许还能起到遥相呼应的效果。 上元节,是中国春节年俗中最后一个重要节令,时间为每年农历正月十五。 以古代历法而言,一年有三元。 三元,即正月十五上元节(元宵节)、七月十五中元节(佛教称盂兰盆节)、十月十五下元节。 与三元相配的神仙,是天官、地官、水官,合称“三官”,三元日分别是三官的诞辰日——正月十五上元,主祀天官; 七月十五中元,主祀地官; 十月十五下元,主祀水官。三官的神能是驱灾消难,具体也有分别,天官赐福,地官赦罪,水官解厄。 上元节也是开元年最喜庆的日子。 郡主府如期将酒水和食品奉上,还特意拜访了林荫书院山长苏文兴。 苏文兴也是这次诗会的特邀嘉宾,作为诗词的点评和收纳。 此时诗会的一二三等诗稿,都会得到《快速道晚报》的奖励,同时苏文兴等大家的点评,也会在报刊上宣传。 都是好事情,自然也就没有人能够拒绝这样的好意。 诗会这天,栾城的治安由赵勇生和赵勇强兄弟俩亲自抓。 吃过午饭,赵生身穿常服,陪着自家娘子,带着两个小棉袄。 护卫是毛旺和梁栋,明里暗里藏着五十多号人,梁栋作为贴身侍卫,寸步不让。 其实郡主府离商业街只相差了两条主街道,并不是很远。 一行人都是走着过去。 李淑雅早已经梳妆打扮,穿上最漂亮的衣裙。 略施粉黛,肤如凝脂,仿若仙女一般。 赵生见了都觉得十分惊艳,微微呆住。 “你今天这打扮也太漂亮了吧?”赵生惊讶地说道。 被心上人当面夸赞,李淑雅心中高兴。 为了今天的约会,李淑雅早早地起来,专门打扮了一个多时辰。 功夫总算没有白费。 “姑爷,我们家小姐最漂亮的吧?”小桃问道。 小桃是府里的一个小丫头,以前在大夫人那里,最近李淑雅身边不能少人,抽调过来服侍郡主。 赵生连忙点头说道:“那必须的!” 李淑雅气道:“小桃,不要胡说八道。再怎么样我都是驸马的妻子!你说这话已经是对他的不敬了!” “对不起,是我错了!” 小桃不知道自家小姐的心思,却想着让两人的关系更加和睦。 赵生看到小桃受到呵斥满是尴尬。 转移话题说道:“今天的诗会都是什么人参与的,都给我说说,至少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我先前去拜访了苏文兴大家,说今天来的都是学院的弟子,大概赵县也会来人,其他的地方就不得而知了……” 李淑雅在路上将自己知道的事情,朝着赵生详尽地说了一遍。 听完了介绍,赵生已经心中有数。 也觉得李淑雅做得不错,毕竟做这些事情,也挺费神的。 “听说很多人是奔着苏家小姐,苏白芷去的。” 李淑雅忽然想起自己侧面了解的情况,急忙开口说道。 剩下的估计是一些清高自傲,眼高于顶,觉得自己才华出众的人。 若非是假借这些诗会刷一些存在罢了。 第130章 舔狗标签 看到赵生默不作声,李淑雅也知道赵生已经猜到诗会可能发生的事情。 开口说道:“夫君,其实也没有什么,我们想进去有邀请函,不想去的话……” “无妨,我就是觉得我们作为赞助商,也不能让他们觉得充满了铜臭。 惹得别人看不起我家娘子,我想我是不是应该出手,挽回我们商人的不堪一面。” “你也能……写诗……!” 李淑雅脸颊微红,她是知道暗藏的六皇子名声,文采这方面还是算了吧。 赵生还不知道自家夫人的小心思,只当是她不好意思让自己表现。 说着说着,很快来到参加诗会的地方。 这里是一个大茶楼,后面有一个大院子,中间是一个很大的人工湖。 在人工湖上修建了许多的凉亭长廊。 最中间则是一栋三层的楼。 建设这样的地方,不知道费了多少银子。 真是奢华至极。 大概当初说免税,苏家趁此机会在这里很猛地建设了一波。 这是给栾城锦上添花,赵生作为后世的房地产套路思维,自然是不会反对他们这样做。 如今大周还算海清河晏,可是依然不妨碍这些权贵享受。 赵生心中感慨万分,看来每个朝代都无法摆脱这样的情况。 前人打江山,后人只顾享受,根本没有了忧国之心。 和李淑雅走过去。 两人如同一对金童玉女,一出现就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 李淑雅虽为郡主,但极少在众人面前露脸,她以前喜欢弓马娴熟,现在是喜欢两个宝贝缠着娘亲。 这就是李淑雅现在的写照。 而苏灵在栾城这些文人圈里,无论是身份还是地位都不一般。 不仅精通琴棋书画,长得又如此貌美。 许多青年才俊都对她倾心。 两人的出现似乎让苏灵有些黯然。 而赵生又是最近风头极盛的人物。 新晋驸马爷,率兵破匈奴,以至于今年匈奴不敢犯边。 虽然很多人都没见过赵生,可是他的名声早就已经高山擂鼓,名声在外。 私下里人们议论纷纷,目光一下子都集中在赵生的身上。 赵生感受着无数道目光,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依然不动声色。 和李淑雅走向前去。 “这就是赵王爷家的上门女婿啊,你们说他带兵打仗是真的吗?不是说驸马爷不能领兵的吗?” 突然间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 赵生扭头一看。 是两个公子哥。 衣着华丽,手持一把扇子。 显得风度翩翩。 可是脸色暗黄,显然这身体不咋的。 缺乏锻炼,或许是留恋烟花之地,导致身体空虚,精神萎靡。 虽然神色傲然,可是两眼无神。 “我看大概是想继承定州王的世袭吧,在这里显摆名声。” 两个人酸得不行,赵生觉得自己在这,他们也不忌惮的吗? “这位公子一表人才,不知如何称呼?” 赵生一点都不生气,反而十分客气地问道。 不过在赵生心里给这两个人烙上了苏灵舔狗的标签。 作为一个外人,参加这样的聚会,没有必要盛气凌人。 更何况这样的家伙不过是马前小卒而已。 要是跟这样的小人物斗气,只会失了身份。 “我们是易州来的,卢家的学子,悉知驸马爷文采,特来瞻仰。” 两个公子哥开口介绍说道。 对方点明自己的身份,赵生恍然大悟,怪不得一开始就阴阳怪气的。 敢情是为了修路的事情,故意挑衅自己。 “你们只要不来这里闹事,我担保你们全身而退,否则明天的太阳是什么颜色,你们可要记住。” 赵生看着他冷声说道。 “好,有本事。就看你能撑过几天,得罪了太多的人可是没有好下场的!”卢家的公子哥丝毫不惧。 “有一天就管一天!”赵生说话铿锵有力。 看到两人一开始就杠了起来。 李淑雅面带笑容解围。 “今天是来参加诗会的,卢家公子叔父都是四品官员,家族子弟能来参加,实在是让诗会蓬荜生辉啊。” “不过二位还是不要把家族的那点破事,带到诗会上来了。” 李淑雅说道。 “郡主说的是,不知道赵驸马作诗的水平有没有这么硬气!”卢家公子嘲讽完,大摇大摆地走过去。 苏灵显然也是看到门口发生的事情,也急忙走来。 一起走来的还有苏文兴,连忙介绍给苏灵道:“这位是定州郡主!” “见过郡主!” 苏灵微微一礼。 李淑雅是郡主,在定州郡就是天一般的存在,卢家虽有大员在朝,也不是王炸。 她看着也十分的亲切。 “郡主、驸马爷请,今日一定要做几首好诗句才行!”苏灵微笑着说道。 “嘿嘿,尽量,尽量!” 赵生表现得很谦虚,靠自己的真实水平的确不咋的。 难登大雅之堂。 不过自己拥有前世的记忆,随便剽窃几首诗句,足够力压所有的人。 一起来到小湖中间的楼里。 这个楼一共有三层。 是按照文采水平来划分的。 水平最低的留在最下面。 稍微高一些的到第二层。 如果表现出来的文采能够折服苏灵郡主,就可以被邀请到第三层。 每一层的待遇也完全不一样。 越是在上面,地位和身份也就越高。 郡主和驸马是特邀嘉宾,自然不会一层层地往上拼比水平,直接上去找个地方坐下来就行。 苏灵陪着郡主,赵生则走在苏文兴一肩之距后。 “刚才的两位是卢家今年很有希望入闱的举子,一个叫卢旺达,另一个叫卢思聪。卢旺达擅长经义和算术,卢思聪歌词诗赋都有造诣。” 看样子苏文兴还是不知道这次修路的事情,大抵有可能是为了这件事。 “有没有一种可能,两位公子是为了苏小姐而来。” “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赵生补充一下,免得误会太深。 “一家有女百家求,这也不算什么坏事,但是苏灵大概不会看上卢家的这些公子哥。” “为何?” 赵生突然八卦起来,有点想知道究其原因。 “等会赵驸马看看现场的诗赋,也做点评,届时我写份撰稿在《快速路晚报》上刊登一下,宣扬我定州学子。” 苏文兴突然岔开话题,似乎有意回避什么。 “《快速路晚报》是面向燕赵大地的刊物,到时候京畿之地还需要苏老前辈的斡旋。” 赵生上前一步,恭维着说道。 第131章 对联小道 陪着苏文兴上楼,再次遇到门口的卢旺达和卢思聪两位。 他们是卢家派遣代表,自然是有邀请函,所以不必一层层拼才艺上楼。 可他们见赵生作为一个赞助商,能比肩苏文兴,免不了低声道: “诗会中,鸡鸣狗盗,小小驸马可笑可笑!” 赵生耳力聪慧,听到这两个崽子的胡言乱语。 抱拳笑道:“书院内,鸿儒硕学,卢家公子如此下流!” 走在前面的苏灵闻言,“噗嗤”一声,差点没忍住。 “卢家公子,诗会鸡鸣狗盗,你们何故要来?你看人家驸马,书院内,鸿儒硕学,识得得二位……” 苏灵原本也不喜欢这两个人,虽有些才华,但眼高于顶、恃才傲物、目空一切,特别喜欢打压定州这边的学子。 “破书万卷?我看他没有什么大才,不过是上门女婿罢了。” 卢思聪自觉的文采八斗,岂能让定州的一个驸马贬低。 “那卢家公子有什么不满的吗?” 赵生也是火大,自己好歹也是大学毕业,虽为雇佣军,古外文学是必修课。 “我也不欺负你,咱们比小道,对联如何?” “比就比,一人出一副对联比试。” 面对卢思聪的挑衅,赵生心里想后世的绝对,总能拉一个平手。 “听好了,上联是:雪映红梅。” 这么简单?赵生听到上联的感觉,脑海里第一感觉就是这样,但是他很快想起刚子的相声,这样的对联后面或者前面可以加字的。 他想到这里,小心地说出几个字:“风中飘竹!” 卢思聪这时脸上暗藏一丝不易察觉的鬼魅,继续道:“上联是:雪映红梅梅映雪!” 赵生心想,这家伙果然使坏。 “风中飘竹竹中风!” “妙极!驸马爷对答不错!” “看来我们这一局平了,那么是不是该我出对了?” 赵生乘胜追击地问道。 “可!驸马出对子吧!” “嗯,我的对子也不难,就是去年春在河边走,忽然见一景色,心中一对子,请两位卢公子对答,” “咳咳!”赵生清了清嗓子:“听好了,上联是:烟锁池塘柳!你们俩一起,给你们三炷香的时间,答对了今天我输。” “就这么简单的对联,也敢号称无人可对!真是笑死人了,我这就可以对出下联来!”卢思聪先是嘲讽了一句。 说完后才开始想着如何对下联。 有些人已经觉察到了不对劲。 连忙开口提醒:“这个对联可不简单呀!虽然只是简单的五个字,可是却涵盖了金木水火土五个偏旁。 关键是这五个字组成一句话,还十分的有韵味,准确地描述了窗外的风景!” 众人听到提醒都朝着外面看过去。 这时候还是上元节,外面只有垂败的柳枝,但见背后白雪的映衬,仿佛可见烟锁池塘柳的画境。 在窗外的岸上有几个垂柳树,在垂柳树上面飞着成群的蚊子。 看上去果然如同萦绕的烟雾一般。 再仔细地品了一下这几个字,果然发现了不凡之处。 苏灵此刻也是一脸的震惊。 原本以为赵生是在胡说大话。 可是居然随手说出了这么一个绝对。 光是这五个偏旁,恐怕就难住了绝大多数的人。 皱着眉头苦思片刻,居然发现没有任何办法对得上来。 就算能够凑齐金木水火土,可是根本无法连成句子,要么就是韵味差了太多。 在场的人都发现自己也对不上来。 这一下对赵生彻底地刮目相看了。 尤其是风景就在外面,绝对不像是提前想出来的。 而是看到外面的风景有了灵感,临时想出来的这一副绝对。 许多人都苦思冥想,可是依然也没有任何头绪。 卢家的两个公子,这时骑虎难下,如坐针毡。 原本以为赵生是依靠王爷,这才能在定州郡作威作福,搅得他们卢家在七大家面前跌了脸面。 本以为如此,想在这次诗会出面刁难,让赵生丢脸。 可是这一副对联,就让所有的人都震惊了。 看向赵生的目光都充满了敬畏,再也没人敢丝毫地小看他。 赵生微笑着说道:“卢家公子,怎么样,这么简单的对子想出来了没有?” 卢思聪急得满头大汗。 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下联该怎么做。 “你也不要捉急,毕竟谁也不是大智慧的人,但是我们定州郡才子是层出不穷,在三苏故里要学会低调!” 赵生这句话一下子将卢家的两个小子,拉到了定州郡,乃至三苏文人的对立面。 “哈哈哈哈,我还真的有些佩服我自己了!本来我的文采不咋的,可是没想到今天的灵感爆棚。” 赵生心里乐开了花。 苏文兴也没了打算招待卢家人的心情,示意赵生离开,朝着楼上走去。 和李淑雅来到顶楼,二个小孩子被小桃和侍卫带到一处偏房去玩。 顶楼这里的条件果然比楼下好了许多。 坐的地方是精美的垫子,十分舒适。房间点心不仅更精美,而且摆放着几盘水果。 找个地方坐下。 对联的事情已经开始流传,许多人都在纷纷的议论。 毕竟这幅对联实在太特殊了。 只有五个字,还涵盖了金木水火土,更是十分的有意境。 下面有些人开始尝试,有人大抵写出,但总不如意,也就没有写出来。 苏灵入座后也被这幅对联陷入其中。 “这个驸马也并非传闻不堪,还是有点东西的。” 就在苏灵沉浸对联一事中,忽闻耳边一道不和谐的声音。 “我看就是瞎猫碰见了死耗子,被他无意中看到了风景!这才急中生智想出来这么一副对联。 要么就是听别人说的,自己直接拿来用!” 苏灵在这样的环境下早已习惯,这群大头娃才子都是这样,见不得别人的优秀。 “哎,对联乃小道,不如我们学子做诗行赋来的痛快。” “说实话,要不是听说今天的酒好,我都不愿意来。” 赵生当然也听到了这些话,本来自己无所谓,但见李淑雅脸色微变。 “适才有学子说对联乃小道,我亦深以为然,那么就以酒为令,凡是上元诗会拔得头筹者,《快速路晚报》为其开辟一个专访。 另外,每月的酒管够,再赏千银!” 这条件也太丰厚了吧,还在对联的卢思聪立即放下心思。 “说得对,对联乃小道,对不上来也正常。” 苏文兴听到卢思聪的话,挑眉拧起,暗道:卢家未来的两位举子看来是废了! 第132章 作死的卢家二傻 本来是一件开心的事儿,被卢家的两个杂毛这么一搞,多少有些败兴,好在下一个环节是吟诗。 于是众学子打起精神,一个个强装着向前冲。 前面被赵生这么一搞,有些人还是比较小心。 李绍群来自并州,家境不是很好,前来投奔赵县李氏的一个亲戚。 相比较而言,定州这边的诗会要比并州那边稍微好一些,而且也利于自己的学业。 他上前对着林荫学院苏文兴一礼道:“学生李绍群,抛砖引玉,请老师斧正!” 苏文兴对着李绍群有些印象,学习比较刻苦,有些诗才,但是策论总是难以辩明。 “好,那就请并州的学子前来挑帘!” 李绍群得到首肯,站在三楼阶梯前眺望天空道: 上元佳节夜,瑞雪落纷纷。花灯映银粟,璀璨耀乾坤。 琼花舞天际,素影韵如神。古街人潮涌,笑语伴雪痕。 火树银花处,诗意满华门。遥思千古事,此景最销魂。 吟完诗句后,一脸期盼地看向上位。 “赵驸马,觉得此诗如何?” 赵生听到苏文兴的询问,自己总不能表现得一窍不通,含笑道: “这首诗通俗易懂,而且脍炙人口,的确不错!” “老夫亦为然!”苏文兴抚须晃脑道:“李绍群,这首诗可有名?” “老师,今夜上元,临时起意,就叫‘上元春雪’吧!” 能得到苏文兴这样的大家的赞赏,无论今天作诗的高度如何,亦是获得丰收,李绍群显得有些激动。 “上前吧,这里有美酒佳肴,先敬苏大家一杯。” 赵生见缝插针,招呼李绍群前来,自己也好熟悉这些才子。 苏灵对李绍群的情况有所了解,当初求学去林荫书院,李家的人曾经说起。 “郡主,我看这个学子其实不错,就是看待事物的格局有些迂腐。” 在李淑雅小声在耳畔说话的苏灵,让郡主听得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郡主莫怪,上次你来学院,有意无意提出,要学院留意愿意动手的学子,我知道后便……” 原来如此,李淑雅这才想起自己曾经的拜托,的确开办报刊,需要一部分读书识字的人。 而这些人最好找的地方,就在学院。 “还多亏了苏夫子的惦念!” 林荫书院因为是苏灵创办的,栾城也称呼苏灵叫做苏夫子,以示尊重! “呵呵,就这?”卢思聪就像是一个臭虫,时不时地刷一波存在感:“就这样的诗词,我随口便来。” 于是,他也不得到任何人的允许,张口便来。 “上元佳节雪纷飞,银装素裹映夜辉。 花灯璀璨映白雪,宛如仙境落人寰。” 说完,现场一片寂静,也不能说写得不行,就是这人太狂妄了,在栾城地界,无人鼓掌! “驸马,你看……” 苏文兴总不能耍赖,好就是好,差就是差,但是面对卢家的公子,他只好将这个皮球踢过去。 “我看还行!” 反正自己也不是很懂,赵生随意地敷衍了一下,但也没有什么动作。 “什么?还行?驸马就你这评价,是不是有失公允?”卢旺达在一旁反应极快,不满地上前说道。 笑话,此次前来,目的就是贬低赵生,一雪修路出局之耻。 “那我还要怎么评论呢?都是写的雪,我感同身受,都差不多呀!” 赵生可不惯着卢家的公子,好歹自己也是郡主的老公,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找茬,我不要面子的吗? “新年都未有芳华,一夜初惊见草芽。 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 要不你们大家品评我写的如何?我觉得也算行吧!” 文抄公是最直接打脸的手段,好在赵生还记得一些诗句,顺便拿出来抄一些又如何? 这怎么可能? 卢家的人曾经调查过,赵甡是过继给赵信,因为皇家赐姓为赵。 赵甡不过是一介武夫,入赘赵王定州郡府,这才一步登天。 听说打仗还行,这文采应该是一塌糊涂才对啊! 是他太过大意了,光想着如何能让赵生丢人,没有往深处多想。 这下他可真是丢脸丢大发了。 唯一能够翻盘找回面子的机会,那就是作诗比过赵生。 结果,人家也不逊色此道。 不然会成为文人眼中的笑柄。 他可是未来的举子,不能认输。 咬着牙狠狠瞪着赵生说道:“好,驸马爷好文采,那咱们今天就各做一首诗,比比看谁做的诗更胜一筹。 不过丑话先说在前头! 既然是比较,定然要有胜负,不能用还行来决断!” “不就是一首诗吗?用得着这么急赤白脸的嘛?” 赵生不紧不慢地说道。 “卢公子是不是有点盛气凌人了?” 苏灵知道卢家公子有些才华,不想郡主驸马在此折了面子,于是出言相帮道。 “哎呀,我这不是文人以文会友吗?大家在一起诗文一较高低,有何不可?” 卢旺达似乎觉得苏灵的帮腔就是赵生懦弱的表现。 “是谁给你们的底气,难道先前的对联,刚才的赵驸马的诗词,你们心里没有一点数吗?” 苏灵别看是女子,这时都想上前打这几个家伙。 李淑雅在一旁看得好笑,这文人怎么还急眼了? “没事,既然卢家公子想一决胜负,那就拿出点诚意。”说完赵生从箱子里掏出脸大的一个高脚玻璃杯。 这是先前赵生承诺的赏赐。 在他心里这才是奖杯,可以捧在手里,高高举起的奖杯。 也寓意着他们分发的是酒杯。 鲁师傅要知道赵生过年让他加班造玻璃,就是为了给人家颁奖,而且还是为了省钱,非得气死当场不可。 但事实是…… 好大的一个琉璃盏! 瞬间惊艳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了李淑雅和苏灵。 李淑雅事先还真的不知道赵生准备的是什么奖品。 “你你你……”卢家的两个公子,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这是何等宝物,今日乍现诗会现场。 有这样绝世的宝物当做奖品,刺激的不仅仅是学子,关键是这份荣耀可以传承的。 “来来来,将葡萄酒倒上,分享给诸位。” 坛子装的葡萄酒比玻璃高脚杯大,嘟嘟嘟倒下酒杯一半,也有一斤多。 葡萄酒散发出的香味,萦绕在诗会的阁楼。 下面的学子听说这个消息后,一个个探头观望,希望能一睹珍宝的华光溢彩。 “哼!沽名钓誉,显得你们郡王府有钱吗?” 卢旺达心生嫉妒地说道。 不说这句话还好,说了更是彻底地惹怒了所有的人。 咋的,人家郡王府拿出稀世之宝奖励给学子,你们卢家有钱,也不见拿出来犒赏啊! 居然如此厚颜无耻,关键刚还在定州栾城出言不逊。 此话一出彻底引起了公愤。 此刻就连性格平和的苏灵也有些看不下去了。 正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第133章 一千金 卢家小子一闹,苏灵急了。 还没比试花落究竟谁家,奖品如此丰厚,可不能让卢家的小子搅黄了。 那岂不是说她组织的诗会水平不咋地了。 其他学子已经跃跃欲试,大声吼道:“废话少说,咱们手底下见真章。” “就是,卢家小儿休得猖狂,我们和驸马爷一起参比。” 这哪里是要比试呀,这是赤裸裸地看中了玻璃酒具。 “既然卢家公子执意要比试,那我这彩头请估价对赌吧。” 装了殷红的葡萄酒如深邃的红宝石,被下午的阳光照射,闪烁着神秘的光芒,浓郁而艳丽。 卢思聪也是识货之人,但面对如此庞大的琉璃制品,一时竟然无言以对。 “听闻有人从西域购得一只拳头大小的琉璃盏,价值千金。你这恐怕上万了……” 千金就是泛指的是白银千两,这是大周的习惯,既然卢思聪说出这样的话,赵生逮住这点说道。 “好诗文千金难求,既然卢家的公子识货,我也不太高物价,此琉璃盏千金作为今天诗会的头筹。 命题就以这酒,这琉璃杯,这诗会,这定州边陲为题可好!” 在人们心中万金的财宝,一下子降低身价,拿出来与卢家擂诗。 消息再度传下楼去,学子们纷纷涌动,这次骚动,大家都为了聆听一首诗。 “卢公子要么先请?” 卢思聪被赵生这么一提醒,还没有准备好的他,急忙摆手道。 “驸马爷才思敏锐,还是驸马爷先请。” 这题材本身就是赵生设立好的,要是跑题了,他还一时真的找不到合适的诗词来应景。 既然有人让自己抢先,那么“怕啥?”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赵生脱口而出,诗句惊艳四座。 “写诗能有这么快的吗?” 李绍群也自持不逊于其他学子,这出口成章,且吟诵出来的诗句堪称传世佳作。 “我的诗好了,那么我们有请卢公子表演!” 赵生起哄架秧子。 “我,我……”卢思聪尿急,恨不得逃离出去,但总不能在此丢人。 “琉璃锺,琥珀浓,小槽酒滴真珠红。相逢今时不令尽,莫等别后为谁空。” 说完后,卢思聪拂面而去。 不过这诗在赵生看来已经极好了,究其原因还是卢思聪认为自己输了。 “在下有事,告辞!” “哎,不能走,这诗词未分出胜负,这彩头去何处拿?” 李淑雅可没有那么好说话,伸手拦住要走的卢思聪。 卢旺达见状也想脱身,在身上搜罗了一下,拿出五百两银票,递给卢思聪道。 “我身上就这么多,你可有多带?” 卢旺达出门喜欢带银票炫耀,卢思聪这个人稍微好点。 不过这次前来定州,他是奔着苏灵来的,身上也带有一些。 凑够银两丢在主办方面前,便起身离去。 脸大的玻璃高脚杯,将里面的美酒分食给与会人员,在一片其乐融融的环境中,诗会落下帷幕。 上元节最快乐的事情,当属夜晚的灯会。 当夜幕降临,整个城市仿佛被施了魔法。街道上张灯结彩,五彩斑斓的灯笼高高挂起,如同繁星洒落人间。 红色的灯笼象征着吉祥如意,黄色的灯笼散发着温暖的光芒,蓝色的灯笼则增添了一份神秘的氛围。 可惜接近黄昏的时候,宁悦和欣悦这两个宝子嚷嚷着。 “爹爹,小宝肚子饿!” “肚子饿?在诗会没有吃东西吗?” 赵生好奇,诗会各类食物层出不穷,很多都是附近商家贡献,也是为了宣传产品的名声。 “小小姐说,里面的糕点不好吃,她要吃家里的。” 小桃跟在后面抱着欣悦解释道。 赵生做的零食算不得有添加剂,尽管如此他还是不放心,毕竟隔夜的东西,再说好也好不到哪里去。 “那就回去吃吧,如果实在饿得不行,谁有零食先对付一下。” 路边上两个孩子在嬉闹,远远就闻到一股焦糊的味道。 “哈哈,火烧黄毛!!哈哈……”旁边有个小胖子,像极了地主家的二傻子,站在旁边肆意嘲笑。 “嘿!小孩,你们在干什么?危险。” 赵生见了,急忙让梁栋上前,地主家的傻儿子很容易这样闹出人命。 头发被点燃的小人儿,着急地扒拉自己的头发,地上有少许存雪,胡乱地抓起放在头上。 梁栋快步上前,脱下身上的披风,盖在小人儿的头上,反复搓弄了几下。 火虽然灭了,但是头发烧去了一大截,脸上似乎还有些灼伤。 “你们是谁?多管闲事?” 小胖子不乐意了,他觉得有人破坏了自己的恶趣味。 此时也从旁边的院子里赶出来几个妇人,也只是看了看后,见无事便又离开。 被烧伤的孩子骨瘦如柴,身高大约有四尺半(古尺),大冷天的身上衣服单薄,脚上居然还是草鞋。 赵生心里第一感觉就是这小人儿是地主家的长工。 “你们是谁家的?这样会把人烧死,你们也没得人管?找家主出来答话。” 这时年轻一点的妇人忍不住开口道:“大嫂,大丫可是你亲闺女,小年这样欺负可不行!” 其他的人看向叫大嫂的这个女人,满脸鄙夷,一个当妈的怎么能对自己女儿受尽委屈,能做到不闻不问。 小胖子却是一脸的愤然,他一直都在欺负眼前的人儿,都没有人敢护着,就算是这人的亲妈来了也不行。 于是,他跑回院子,举起一直带着油的火把,冲向瘦弱的小人,企图…… 瘦弱的人看着眼前的一切,惊慌之余转身就跑。 其实梁栋就在她的身边,大可不必如此, 可能是惊吓已久,只有这样躲避才是自己活下去的希望。 “别跑,臭丫头,我要烧死你!” 小胖子身上散发着戾气,似乎真的想置这个丫头于死地。 “站住,惊吓了小主,我要你全家死……” 梁栋出手阻拦,口里还说着话。 “砰!”小胖子撞了梁栋一个满怀,火把脱手而出,飞向丫头的后背。 赵生抱着宁悦,急忙用手护住小宝的脸,一个侧旋,将飞在空中的火把踢开。 他这时算是明白了,原来这几个人应该是一家子,只是瘦弱的人儿是女孩,不受家里人的待见。 典型的重男轻女,虐待儿童的桥段! 赵生有心处理此事! 在自己的眼皮之下,公然对抗大周的法律,尤其是栾城的城规! 第134章 王大丫 赵生可不是无的放矢。 大周朝四面环敌,多年战乱已经人口凋敝,加上赋税不公平,女孩子不受到重视,也是出自人口税一项。 养了多年的女儿,还要交税,成了别人家的人,一样任人摆布。 总的来说,无论是乡下还是小城镇,女人都是不受待见的,稍有不顺就会拿女孩出气。 眼下的王大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被王家看不顺眼。 自己已经不记得,独自一个人睡在柴房,大概是哪一年自己才五岁。 别人家都开始穿靴子,大丫连一块裹脚布都没有,这么冷的天,穿草鞋,脚趾冻得通红,还在外面捡拾东西。 “哎呦,我说贵人,我们家的事情,就不烦你们动手了。” 看样子这就是大丫的母亲,见小胖子吃了瘪,急忙上前劝说。 “怎么了,小年,谁欺负你了?” 院子里出来一个老太太询问小胖子,可是小胖子一个劲地哭,也不说话。 老太太直接忽略掉站在一旁的梁栋,而是两眼盯着大丫。 “死丫头,是不是你干的好事?找死是吧。” 说着就向着大丫冲来,声音也随着怒吼过来。 大概是前来的是一位老者,赵生明显没有想到她的战斗力爆表,风一般地过来,一巴掌呼在丫头的背上。 她直接一个踉跄,然后摔倒在地,下巴和膝盖朝着赵生的脚面磕来。 脚背传来一丝疼痛。 “你这是当着我的面打人,而且不需要避讳了吗?你做样子给谁看的?” 赵生怒了,他真的怒了。 无论来者是谁,不问青红皂白,上手就打人,而且还当着他的面,这是让他栾城半个主人的脸无处安放啊! 后面同行的李淑雅看着这发生的一切,也深感震惊。 她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也悉知这个世道就是这样混沌不堪。 自从赵生的到来,让她觉得有些事情做起来有意义。 夫唱妇随,既然赵生生气了,自己作为妻子也不能无动于衷。 她快步上前,俯下身子,将瘦弱的大丫搀起。 “孩子,没事吧!” 赵生朝着梁栋招手,示意将披风给大丫裹上,她身上的衣服几乎都是破洞。 披风很大,一下子就能将整个人裹住。 或许是有些温暖,大丫这才缓和过来。 “你这臭丫头,我们王家好吃好喝的对待你,你就这样恩将仇报,还要害死你弟弟不成?” 赵生见到老太太还在发疯似地辱骂,他差点都要崩溃了。 好吃好喝的?你是不是对这个词有什么误解? 这条路并不偏僻,也是栾城靠近南赵村不远的一个城中村。 南留村的村民听到声音也走出来,看向热闹的中心地带。 毛旺在暗处,有些担心出现变故,立即指挥手下,一个个将手弩搭上弦,以防止出现意外。 “咳!又是老王家欺负老大家的闺女。” “这王家老大就是一个怂货,自家的闺女任由一个老婆子欺负。” “你懂啥,那叫孝道!” 有个老太婆听了,指责另一个说话的村汉。 “孝道?他们家大丫哪里不好了,一家人的活差不多干了一半,还不满意?” “我听说,老太婆就是因为不满意老大媳妇的嫁妆,这才刁难老大的女儿。” “老大媳妇家里穷,没有嫁妆和刁难老大的女儿有什么关系吗?” “没有吗?……” “有吗?……” 村里的一些吃瓜人争论起来。 “咿咿呀呀~姐姐,吃甜甜的饼子。” 赵生怀里的宁悦,将自己捂热的一个柿子饼,伸手要给大丫。 被梁栋用大氅裹着的大丫,在里面一动也不能动。 赵生只好蹲下,让宁悦能伸手将柿子饼递过去。 大丫看着才一岁半的宁悦,将柿子饼递过来,她并没有去接,虽然自己很饿,但是理智告诉自己,今天要是接了饼子,回去了肯定会被打死。 欣悦在后面小桃的怀里,看见宁悦递过去饼子,也咿呀呀地,将自己藏起来的一只山楂拿出来。 这个山楂和糖葫芦还有点不一样,类似棒棒糖一样,一根棍子上一个山楂。 面对两个小宝宝的投喂,大丫哭了。 “孩子,别怕,吃吧,都是小妹妹给你的心意,你要是不接受,你看小妹妹的手都在外面冻着。” 两个小小的人儿,一个递过来柿子饼,另一个举着山楂棒,一脸期待地看着大丫。 此时的王大丫,头发被烧得杂乱无章,有一处明显都烧到了头皮,甚至能看出头发也被抓掉过,已经开始溃烂。 “梁栋,送到医馆,给孩子医治一下,派一个人保护好,不得再次受到伤害。” 梁栋得到命令,立即开始执行。 “喂!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能拐卖他人的孩子。” 从院子里出来的一个汉子,扯着嗓子大叫道。 赵生虽然愤怒,但是身上有孩子,自己也不好大声,将宁悦递给李淑雅,示意他们先回去。 “我们是不是拐卖孩子,你说了不算,马上你们虐待孩子,等着坐牢吃牢饭了。” “什么?吃牢饭?你以为你是谁呀!” 汉子没有说话,老太太先抢话说道。 “就是,这谁家打骂自己家的孩子,也没有听说吃牢饭的吧。” 显然赵生的话也引起了一些人的不满,虽说王家人打骂大丫,让人不耻,但是涉及以后打孩子违法,有些人终究还是会为自己以后争辩一下。 赵生知道百姓不仅仅是愚昧,而且还特别的自私。 只要事情不放在自己身上,那么别人的痛痒与他们何干? 若要是一些罪责上了身,想办法也要脱去责任。 “《大周律疏议》里明文规定:所养父母无子而舍去者,徒二年。打骂苛责致死,流放二千里。” 赵生说完看向人群道:“怎么样,你们是不是想试一试?今天这丫头我护住了,你们要是养不起孩子,可以送往衙门,衙门可帮你们解决!” 被盯着看,心里发虚,王家的人低下头,不敢造次。 老太太还想说些什么,最后大汉道:“娘,你别闹了,大丫是我的女儿,这些年你太残忍了,为什么处处要针对她?” 先前他们叫大嫂的女人此时再也绷不住了,掩面失声大哭起来。 “大丫!!!是娘对不起你,都是你奶奶没有人性啊!” 哭声并不凄惨,但是很有穿透力,原本上元节美好的气氛,在这诡异的声响中,变得不和谐! 第135章 状告驸马 在栾城,赵生最有成就感的就是开创了医院和工坊。 其次才是启蒙学校。 至于径县的钢铁厂,以及武器制造厂,都是附带的,要没要战争,赵生对这些是不感兴趣的。 赵生也没有在南留村逗留,而是随着侍卫去了医院。 村里有人知道赵生,小声地告诉了王家的人,他们得罪的是定州郡主驸马。 好日子即将来临! 赵生来到医院,梁栋还在守护着。 “小孩子怎么样了?” “驸马爷,医生看过了,就是营养不良,还有多处冻伤,以及烫伤,殴打致伤,还有……” “行了,别说了,能治疗好吗?” 赵生不愿意继续听下去,这糟糕的世道,遇到糟糕的人。 “医生说了,好好调养可以恢复,王大丫年龄不大,才十三岁,可以恢复的。” “十三岁,我看怎么像七八岁似的。” 里面躺着的王大丫,手里还拿着山楂和柿子饼,面带微笑。 “她晚上吃了没有?” 赵生关切地问道。 “医生说,要喝点营养点的东西,我已经叫人去熬粥了。” “算你小子聪明,派两个人在这,你后面做一个排查,看看这样的情况我们郡有多少,养不活我们郡主府收留下来。” 赵生前面做过收留孤儿的事情,所以在他们看来,驸马爷做这件事情不是一时的冲动。 粟米粥里有鸡蛋和肉羹,虽然量很少,胜在味道极好。 王大丫的头发彻底被医生用剪子剪得干净,身上也穿上了一件完整的衣服。 “你叫王大丫是吧,安心在这治疗,养好身子后,再决定后面你想怎么做。” 看着眼前的人,似乎是两个崽崽的父亲,王大丫心存感激,崽崽那么好,他们的父母一定是好人。 至于对不对,王大丫是这么认为的。 “这是什么世道啊,我家养了十二年的孩子,就这样被人掳走了……” 栾城衙门,知县李维广一大早就接到状纸。 “堂前之人,状告何事?” 惊堂木一响,老爷审案子了。 李维广一边看状纸,一边问下面的人。 状纸上说昨夜驸马的人,将南留村王家的孙女掳走,这是要告驸马强抢民女。 衙门前,驻足了许多人,想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你们说王家的人是不是疯了,驸马爷也敢告?” “我看这一定是诬告,驸马爷从来不欺负穷人。” “我听说王家丢失的丫头,经常被他们打骂,这里面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 议论声在堂外悄然响起,变得越发嘈杂起来。 李维广一看,哟吼!这是谁的手下,这么生猛的吗?在郡主府治下状告驸马,行啊!!! “堂下之人,你们要告定州郡驸马,掳掠良家妇女,可有证据?” 跪在下面的人就是王大丫的父亲,叫做王老石,昨天原本是非常伤心女儿的不公。 结果,半夜来了一个人,给了王家老太太一点银子,至于说了什么,王老石不知道,但是今天早上手里多了一个状纸,要他来县衙递上。 村里人已经告诉王家是驸马爷了,就是不知道谁给他们的勇气,非要递上状纸。 李维广看了状纸,惊堂木再次响起。 “王老石,状纸上的文字你可想仔细了,诬告你的罪可不小。” 王老石心想,这状纸是母亲给的,他就是一个跑腿的,能有什么罪? 于是脖子一梗说道:“状纸是家里给的,句句属实,有罪我一力承担。” “啪……”惊堂木再次响起 “好你一个胆大的刁民,状告郡王府驸马,说掳掠了你家十二岁的孩童,上面还写着驸马有娈童之癖,这不是造谣么?” 王老石听的一头雾水,悄悄地问道:“大人,这娈童之癖是什么意思。” “你连娈童之癖是什么都不知道,居然敢告官,我看你是找不到怎么个死法?来人,现将犯人打十大板,然后收监!” 在古代,百姓告官,有理没理先打板子,这就是规矩。 李维广这样做可以说是有理有据。 只是可怜的王老石到现在还没有明白,自己昨天的一句抱怨,竟惹得自己老娘的不悦,正好有人给钱,让她的儿子去递状纸。 本来是可以拒绝的事情,无奈人家给的实在是太多。 王家老太太竟无法拒绝。 但是这件事李维广也不能这样草率,将此事通报给了郡主。 李淑雅是知道这件事的,见到李维广的到来。 “四叔,这件事发生在昨天,是这样的……” 听完李淑雅的介绍,李维广心里的那个恨呀。 自己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还将尿盆子扣在郡主府。 “下令,将王家之人全部羁押,下午升堂审判。” 午后,栾城衙役街头敲锣。 “南留村,王家老石虐待子女,还恶意状告驸马,下午公审啦……” “什么情况,一个村夫搅动郡主府,胆子够肥的啊。” “我今天早上看见他们全家都被抓了。” “全家被抓?这是怎么回事?” 这才刚过完上元节,栾城又出现欢乐的场景,在这娱乐匮乏的今天,人们喜闻乐见地走上街头。 县衙大门敞开,里面王家的人全部被抓跪在地上。 只有一个年轻人站着堂前没有跪下。 这个人就是王家的读书人,已经有秀才身份的王长青。 这大概也是王家唯一的依仗。 王大丫被人抬着来到县衙,昨天的那一巴掌不致命,但是今天医生说了,必须出门要人抬着,否则以后会瘫痪在地上爬着。 一夜这样被当做人照顾,王大丫不知道这属于什么感受。 但当知道家人将崽崽的爸爸告了,说是掳虐自己,她心里有一万个不甘。 “不是说王家大丫被掳走了吗?而且被驸马爷非人道了。” “胡说什么,昨天我亲眼所见,王大丫被他家老奶奶打的昏死在地,被人送到栾城最好的诊所去了。” 议论声再次响起。 “肃静!王家的人看看,你们说的人是不是眼前的王大丫?” 跪在地上的王家人,包括站在堂上的王长青,齐齐看向穿着一身干净衣物的王大丫。 衣服是诊所专用的隔离服,大丫头上还带着防护的帽子。 但也不难认出,眼前的人就是王大丫。 王老太太心虚地将脑袋埋在胸前,王老石则是看的莫名其妙。 王长青看向王大丫眼里却充满了怒火……。 第136章 当场审问 王长青是读书人,为什么会这样看着王大丫。 说起这件事情,还要从南留村来了一个卦师说起。 这一年,王家大嫂“弄瓦之喜”,次年家中添丁,本是喜事。 有好事者非要请黑龙观的一个道士前来,要给村里王家测一下好运。 结果一连三卦,卦卦蹇不出。 观主断言王家长子前面的丫头不祥。 说的就是王大丫。 本来王家老太太就不喜欢大媳妇,又因为生的是女儿,这一下总算是找到了由头。 也就是王长青五岁启蒙的那一年,家中刚买来的书桌突然断了一条腿,好巧不巧地还砸在他身上。 本来与这件事无关的王大丫,却背上了无妄之灾。 …… “你这个扫把星,都是你害的我,好好的书桌怎么会倒下。” 半夜王长青举着木棍,冲进小柴房,对着草垛上的大丫一阵挥舞。 “啪!啪!啪!” 等大丫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上挨了好几下,疼得她呲牙咧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掉下来。 好一会儿,王长青才喘着气将手里的木棍扔到一边,又在大丫的大腿上踩了几下,恶声恶气地说:“你最好离开我家,就当从来没有出现过在这里!” 说完,他看向身后闻声而来的大人,冲着老太太说道:“都是这个丧门星,家里的课桌才会断掉。” “我的乖孙哟,你要撒气让我们来,你将来是读书人,怎么能累着了自己。” 老太太心疼王长青,拉着孙子的手,一脸关心的样子。 其他人看了看还能蠕动的大丫,没有人说话,只是摇摇头离去。 大丫红着眼睛望着一群人的背影,又看看东厢那边一直关着的门,眼里全是泪水。 最后她无奈地拖着酸痛无比的身体,拽了一把稻草裹在身上,期望第二天能迎得平安。 大丫一直知道,自己虽然是家里唯一的女孩,但是却一点儿都不受宠,还常常因为自己的一身怪力而闯祸,家里所有人都不喜欢自己。 就连亲生爹娘也因为她是女孩厌弃了她,直到现在,每次受到欺负都不会出面维护。 大丫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往刚刚的草垛挤挤,每次都是这样,不管是不是她的错,只要家里出了什么事,错的都是她,每次都被奶奶打一顿还要被罚不准吃饭。 多少年过去了,她还是依旧被家人嫌弃,曾经老太太多次表示,将大丫卖掉。 后来又打定主意,再大一岁卖的价格高一些才行。 县衙的大堂上,王长青第一次看见王大丫穿的衣服不是破烂,心里却嫉妒得不行。 “你个贱人,有何脸面穿着这么好的衣衫?” 不过是普通的病人穿的隔离服,却被认为是奢侈品,这也只有王家人会这样认为。 当然,昨天晚上赵珍知道这件事后,派婉冬和婉秋送来了两件贴身衣物,还有刚刚发明的棉花坎肩,穿在王大丫身上很是暖和。 虽说衙门大开,寒风进来。 大丫身上有了这些衣物,而且是坐着担架前来,裹着被子在身上,一点也不觉得寒冷。 “放肆,王长青,本官念你是秀才,没有让你跪堂,胆敢在此咆哮公堂。” 李维广知道今天审理案件的意义,只是面对这群糊涂蛋,他是哭笑不得。 放任是谁也不会去状告驸马,尤其是这种很荒唐的告法。 还有就是王长青,都是读书人了,心里一点数都没有的吗? “知县老爷,我说的是这上堂还在担架上,穿着还如此……如此……” 王长青有些说不出来了,总不能说以前穿的破烂,现在穿的这么好,是因为什么呀? 他心里肯定是龌龊的,以为这衣物是郡主府的财产。 是的,他就是这么想的。 “算了,本官没时间纠结这些问题,既然你们承认眼前的女子,是你们所说的被掳之人,那么我问你们何来的证据证明是被掳?” 李维广懒得去追究王长青此时的罪责,还是先将案子进行下去吧。 “青天大老爷呀,昨天晚上很多人看到那贼用斗篷,裹着我家孙女,强行掳去的啊!” 这时候王家老太跪着出来说道。 门前的人群闻言,又展开了低声细语。 “肃静!”李维广的惊堂木也不知道拍了多少下,只觉得手有点发麻。 “既然说有很多人看见,那就让证人出来证明吧。” 王家的人看向门口的村里人,希望有人站出来作证。 结果被盯上的人一个个往后退,昨天的事情大家多少知道一点,尤其是大丫当时被火烧了以后,当场就有昏厥的迹象,大多人都知道是被送去医馆了。 “不会这么没有良心吧,这种话也能胡说?” 有人发觉不对劲,王家人这是想给郡主府泼脏水啊。 “这王家是活到头了吧,这种事也敢做?” 又有人小声地说了出来。 昨天王长青是游上元节灯会去了,家里的事情不是很清楚。 但听见下面的人在议论,心里开始发毛起来。 再看看大丫,头上戴着一个头套,似乎有点不伦不类。 难道…… 一种不祥的预感直冲他的天灵盖。 “王老石,你举着状纸前来,难道就没有想过告状要有根据的吗?” 李维广问堂下趴着的王老石。 因为上午才挨的板子,这时候的王老石只能趴着,屁股实在太疼了。 “大老爷,我是家母让来的,就说要回小女即可,我也不知道为了啥啊。” 王老石一脸的委屈,这顿板子打的实在冤枉。 “你的意思是,你告状还不知道为了什么?” 李维广差点被这糊涂言论气笑了,还能这样告官的。 大门外的听众闻言齐声大笑。 王长青这时恍然大悟,这就是阿奶的做法,让大伯前来顶缸。 “这次貌似玩的有点大。”王长青腹诽。 “岂有此理,衙门每天都有很重要的事情,不是尔等刁民嬉戏玩耍之地,既然没有证据,好在原主在堂,我们当场审问!” 说罢,再次拍响惊堂木,看向堂下跪在担架上的王大丫。 “担架之女可叫王大丫?”李维广一字一句地问道。 王大丫显然是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吓得自己浑身瑟瑟发抖。 一直在的小桃上前安慰道:“别怕,你是我家驸马爷保护的人,谁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看着小桃坚毅的眼神,大丫心中燃烧起勇气和希望。 “我不怕,我要活着……,我会活的很好!!!” 第137章 埋半截 有了小桃的鼓励,大丫年龄虽小也有了主心骨。 “大老爷,我叫王大丫!” “可知唤尔前来何事?” 李维广问得大丫一愣,显然是没有听懂,她只好又看向小桃。 “老爷,你问这么小的一个丫头这么难懂的话,叫她怎么说?” 小桃显然也被李维广的话搞得稀里糊涂,不满地回怼道。 这时候,衙门前挤进来一个人,前后都有人护卫着,明显来人身份不凡。 李维广抬头一看,居然是赵生来了。 他起身打算上前迎接,结果发现对方一个制止的动作,他只好停留在公案上。 “行了,我知道了,我就是问问王大丫,知不知道喊她来公堂,是为了什么事情?” 李维广坐定后,用了最朴实无华的语言,翻译了一下自己刚才说的话。 “大老爷,小女不知道是什么事情,我是被医生伯伯让人抬来的。” “额,不知道就不知道吧,我问你答即可,明白吗?” “明白!”王大丫怯生生的答道。 “你昨天被人带走,是为了什么被带走的啊?” 王大丫被李维广问起昨天夜里的事情,眼里泪如泉涌,在场的人能看出大丫的委屈。 “昨天,我昨天……”王大丫说话带着哽咽:“我昨天被家里的小弟,用火燃烧了头发,后来一个叔叔救了我,他还不依不饶地要用火把烧死我……” 话说到这,在场的人不知道情况的,都发出一阵惊呼,暗道:太残忍了! “然后呢?”李维广觉得开场不错,后面收效一定更精彩。 “然后我被送到医馆治疗。” “就这样?” “嗯,就这样!” 王大丫依据实况说完,李维广脑瓜子一转道:“传栾城医馆昨天接诊的郎中前来问话。” 县衙的差人立即跑了出去。 不一会一个大夫模样的人前来。 来人姓徐,名伶筠,字凡,栾城医馆的主治医生,也是郡主府特聘人员。 “徐大夫,请说一下昨天你接诊王大丫的情况!” 徐伶筠年龄大约四十岁,瘦高个,却没有像其他医者那样,留有胡须,身穿长衫,负手而立大堂之上,有种仙风道骨的样子。 “昨天入夜,梁校尉带着一个女孩前来,当时我见此人身上散发焦糊的味道,头发半数烧净,经过检查发现,这名女孩还有多处外伤,且已经多日……” 如数家珍般地将王大丫的病情娓娓道来,县衙内外无不义愤填膺,纷纷怒骂丧心病狂之人。 原本站在大堂之上的王长青,只觉得眼前一黑,两腿一软倒了下去。 积怨已久的不满和愤怒,就在这一刹那,心里像是失去了什么。 山洪蓄力迸发时,往往造成的伤害最大。 虽有不甘,但是听完徐伶筠的介绍,他作为读书人,心里明白,恐怕以后他在栾城再无立锥之地。 古人讲究名节,读书人对这玩意更是看重。 有的读书人为了名节杀人,比山匪更加可怕! 县衙的老爷以及听众,除了傻子,人们都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 南留村王家虐童,命在一线时,驸马爷路过及时抢救。 本没有深究,无奈王家老太太作死,闹出这一幕,恐怕知县都不好任意善了。 “呔!话都到了这份上了,老太太,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你是受何人指使,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来的?” 李维广惊堂木这么一拍,在场的人收回思绪,就想看看这幕后之人是谁。 “老爷,我也不认识他们,就知道他们有钱,一出手给我小的二百两,还说……” 王家作妖老太太说到这,却停了下来。 “还说了什么?速速道来,……”这话说了一半,的确有点吊人的胃口。 “他们说,这就是一件要回孙女的普通事,顶多打板子,二百两买一个人命都行,只要我们愿意钱就是我们家的了。” “好一个要钱不要命的人家。我看你是想害还是你家大郎。” 李维广算是看出来了,这作妖的老太太逮着谁都能坑,估计年轻的时候也没有少坑自己丈夫。 衙役这时过来,在李维广的耳畔小声低语几句。 “当事人王家老太和王老石收监,其余的王家人先回去,随即传唤就要到场。” 一声惊堂木过后,县衙闭门,人们全部退出回家。 “驸马爷,你说这事情是卢家的人干的?” “有人发现卢家的卢旺达去过王家,还带着一个仆从,可惜卢旺达已经跑了,仆从被抓!” 赵生说完,示意将人带来。 毛旺带着一个人进来,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唇已经外翻,看样子被打得不轻。 “你们下手就不能轻一点吗?这人难道还会武功?” “驸马爷,不是我们想打他,也不是这家伙会武功,实在是这人嘴巴太不怂了,张嘴闭嘴就骂人,搞得卢家是当今坐堂的那位。” “哟呵,这年头还有这么硬气的吗?” 听了这话,赵生也来了精神,他在雇佣军中没少学习审问,快速便捷的手段,他可私藏不少。 “他交代没有,谁指使他们干的,还有为什么别人跑了,他却留下了?” 一连串的发问,并还没有得到回应。 “啪啪!”又是两巴掌,结果被抓的人还是不说。 “算了,不说话的人等于死人,但是我们不能沾血,去吧,在院子里挖一个坑。” “好嘞,驸马爷,我保证将这个人埋进去,看不见头。” “我说埋了,有说不留头的吗?”赵生假装生气:“找一个有蚂蚁窝的地方挖,最好是白色的蚂蚁。” “驸马爷,你,你这样做是干什么呀?” “没啥,到时候记得在他的肺管子上扎个洞,好让蚂蚁能爬得进去,在他的心肝脾肺上做窝。” 被抓的人听了,浑身一哆嗦,仿佛已经感受到蚂蚁在心肝脾肺上爬行。 “脑袋露在外面,别让他闷死了,给狗吃的食物倒在他脸上,狗吃的时候方便舔……” “驸马爷,我们家狗不是吃饭的,吃的是……” 话音还没有落,有人出现干呕。 他们家的狗能吃什么?总不能是饭吧……。 被抓的卢家仆人内心崩溃了,说好的驸马是个讲究人,不会对他怎么样,即便是坐牢,卢家也会保管他们家有好的后半生。 可现在是自己这关就很难过啊! 第138章 混纺 关于驸马掳虐儿童的这件事很快审讯出一个结果。 原本王家做错事,闭上嘴也就完事了。 大概是栾城这两年环境改变,让这些刁民觉得知府可欺,于是也不去多想,给钱就想挣一波的思想,一纸诉状还真的敢状告驸马。 真相大白后。 赵生以为,王家老太太是罪魁祸首,流放二千里算是最好的归宿。 王老太太听了泪涕满襟,一个劲地求饶。 王老石在询问过后,两个选择。 第一是就地服役,去挖矿接受劳动改造。 第二个就是陪着老太太流放,有可能死在半路。王老石憨厚,选择第二,陪着老太太流放,结果不足半个月,王家老太太就死在半路。 王老石最后坚持又走了二十多天,才到了流放的地点。 差役将王老石打骂一顿,原本十五天就能返回,这一下子多了二十多天。 这是后话。 王长青的事情也被调查了一番,栾城知县认为其人无德,剥掉功名为百姓。 大周士农工商等级分化,但没有任何阶级禁止读书的要求。 剥夺了秀才的身份,王长青等于是还有机会重新考试。 “王大丫,我恨你,你这丧门星,终于将我的前途尽毁!” 终于没有逃过厄运,王长青恨了不该恨的人,但他全然不知。 再说王大丫,在医馆医治好了后,本可回去王家。 整个事情给小家伙留下的心理创伤实在是太严重了,最后在婉秋的照顾下,留在医馆打杂。 这一个冬季定州的士兵过得最好。 第一批棉花出来就造了棉马甲,和棉鞋,每个士兵都能分到棉被睡觉。 相比较往年,今年没有一个士兵冻死。 老百姓其实相比较当兵的要好得多,至少有自己的房屋,家里面有条件的都有地暖,实在不济的家庭也有火炕。 这个冬季没钱的百姓家里用的煤炭可以赊账。 老百姓就是生产力。 赵生对这个认知始终如一。 “棉纺有突破吗?” 在定州唯一的一间制造布匹的工坊,还是一家私人麻坊。 这里纺织品大部分来自南方,附近豫州、并州一带也有纺织业,但是发展得不是很快。 去年赵生打算搞毛纺,出现棉花后,他改变了主意。 “公子,黄嫂子带着女工纺线,已经将你说的棉花抽出纱了,正按照你的要求,进行织布。” “织机的效率如何?与麻纺相比呢?” “公子,我们现在用的棉纺和麻纺是一种织机,就连毛纺也是一样的。” 武思凯差点被赵生派往南方了,造纸的事情还没有落实,这纺织的事情又走上日程。 “你要带人,这事情还要抓紧,对了,你找黄嫂子的人,给她们一笔钱,成立一个技术小组,攻克棉毛在一起的纺织技术。” 如果棉麻和毛纺混合在一起,这样不仅仅是解决了成本问题,也在美观和舒适性上有所突破。 武思凯得到赵生的命令后,下去安排这些事情。 燕州去年并不太平,大小战争发生了几起。 其中匈奴和鲜卑打了几场战役,后来,匈奴大概是没有占到便宜,又朝着燕州的地盘骚扰。 “这次战争,我们又多了近万伤兵,以前受伤的基本上就是一个死,现在有了定州医疗伤兵的技术,能够还原的很多,但是伤残的依旧很多。” 燕州军营大将军秦廉,解下佩剑,哀怨地看着赵晖说道。 “你也是老将军了,怎么说这样的话,虽然是受伤的军人,好歹有一命。” 赵晖知道秦廉来的目的,就是那些伤兵后续问题,老兵不怕,就怕伤残。 “嘿嘿,我也是心急,要是真的死了也一了百了,可是看着这些伤兵我也心急。” 刚刚结束的大战,伤兵还在营区,就算是想劝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这就是战争后遗症,搞到一个不好就会影响士气。 给个三瓜两枣也不行,这些人说不定没有出营房就将钱花掉,然后猝死在大营门前。 以往集体性的死亡也不是没有。 也怕有心人乘机造谣,万一被说成贪墨抚恤银而杀伤兵就不好了。 “先将这些人组织起来,定州或许有办法,按照以往的惯例,受伤轻一点的从新编入。” 赵晖为了这件事,曾经和范熙佟书信来往,他介绍过定州的做法。 而今定州通往通州的快速路修好了,老兵和轻一点的伤残都可以参加护路队。 所谓的护路队,有点类似后世的养路工,但不同的是,他们既要修路,也兼任着保护道路上的财产安全。 “我觉得各路驿站的服务点,可以安排一些老卒与伤卒在此。” 赵晖的长史官孙禀插话道。 “是呀,一个驿站可容下千人,这一路有好几个驿站。” 似乎打开了一道闸门,难题像水流一样流淌而走。 “一个驿站服务人员才百人,修路和守护人员也不过二百,何来的千人。” 赵晖说得也不错,至于说千人,那是盘踞在一起的人,而这些人都是自食其力。 “那还能如何?” 一时间犯难,这时外面侍卫来报。 “燕王,今天有邸报,叫做《快速路晚报》,说是定州栾城出刊,送给燕王分发的。” 侍卫的话是按照送信人传达而来,至于说的是什么,侍卫一般不猜测,免得词不达意。 “《晚报》,这是什么报。拿来看看。” 随着一声令下,一大捆报纸送了上来。 黄色的草纸,看似要比一般的草纸略微好点,但也仅仅是手感好点。 粗糙程度依旧不适合书写,但上面的字似乎是印刷上去的。 “燕王,这邸报甚是有趣,上面有栾城的上元诗会,而且诗集都有译解。” “是呀,居然奖品是硕大的琉璃……” “这里有话本连载,说的是一个猴子造反的事情!!!” 几个人看着报纸,不时地和赵晖说着。 赵晖也被里面的内容吸引,正孜孜不倦地看着上面的几首诗词。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好诗句,这个赵生不愧是赵王驸马,有些文采! 赵晖心中赞美起了,对赵生又平添几分好感。 自从修路一事不仅加快了燕地与后方的保障,也给自己一路伏下重兵而准备,现在搞报纸,他算是看出来了,这报纸必定是有用的一件事。 他总觉得这个赵生不做无用功! 第139章 在下陈前 在混乱的时代,尤其是一个粮食匮乏的地区,遇到混乱。 任何一个有钱人都不能逃过饿死的命运。 这也是中原北方地区,世家豪族为什么屯粮,以及养私兵的主要原因。 马彪占领小陇山以后,原本就没有打算撤退。 “团长,接到命令,这小陇山更名琅琊,这里打算驻扎一支二千人的老卒。” “在这设置驿站,而且是一个较大的中转基地?” 看着手中的密函,上面要求等有人前来接收,这里面有燕州过来的伤兵老卒,也有前面定州准备退役的人。 这些人有些人可能是过渡,有些人将来没有出路,最后都是在此养老。 涿州通往广昌县,小陇山这里是路途最短的必经之地。 而且南临保州,东至易州,也是紧锁卢家往西的一个咽喉。 前面说了燕州几年下来的老兵和伤兵众多,如果不能很好地处理,将来会成为一个隐患。 古代很多行政机构处理伤兵办法简单,就是二次上战场,利用他们死后家人善待的想法,直接让一部分人战死。 还有的就是伤兵医疗,死亡率是非常高。 这些将军不会将士兵当做人,而是杀伐的机器! 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 就是这个道理。 “这些人都到哪里了?山上和山下收拾一下。” “燕州这次来一千老卒和轻伤士卒,后面有些伤势严重的,可能会有燕军护送过来。” “行吧,人来了就让他自己组织一下,山下的客栈都准备好了,随时都能开业做买卖。” 尖刀营陈前,自从在独立团占领小陇山后,这个营就潜伏在山下,专门搞大车店生意,对外是客栈,也兼职押镖。 今天他接到自北方陆陆续续前来的人。 或徒步,或赶着马车。 马不是好马,多数曾经受过伤,勉强还能活动,也算是死之前最后的贡献了。 “可是燕军邢将军的人?” “正是。” 邢树人,燕军陷阵游击将军,在前年与北匈奴冒顿残部交战,一战成名。 但也如此,邢将军此战受寒气侵体,得下肺病。 这次燕军分流,打算以琅琊为郡,积蓄力量,巩固以燕州到代郡之地的防御。 “我家王爷给了命令,就等你们前来,不知道邢将军本尊可来了?” 陈前官阶不高,但是奇装异服,给来人的感觉似乎身份不一般。 “我等前来是与马彪,马校尉接洽,请问你是?……” “在下陈前,新一团独立营的。” “营?”在大周是有营为单位的,而且和现在营的编制差不多,也是千人左右。 “你一个营尉,和我们邢将军对话,是否胆子有些大?” 说话的是邢树人的亲卫队长,在军中也是校尉的存在。 游击将军在大周差不多相当于万人将军,亲卫大于百人,小于千人,但负责人身份是校尉,可携带千人的队伍。 所以说亲卫的校尉和营尉的是对等的身份。 “这位将军说得不错,我就是一个营尉,的确不能和邢将军说上,那你们打算如何?” 军中最烦的就是两伙人呛住,搞得不好就会大打出手。 马车上,正在休息的邢树人听到自己亲卫首领的言辞,虽说是为了自己,但在别人的地盘上,这样张狂实属没有必要。 “二虎,说话礼貌客气点,莫要节外生枝……咳咳咳~~~” 马车里传出说话气力不足,咳嗽得相当明显。 “是,将军,我这就……” “小将军不必了,车内想必就是邢将军吧!” 陈前夜懒得计较这些事,转身示意身边的侍卫,取来一样东西。 “我家驸马前几天交代过,邢将军来了,让我们将这些东西给将军服用,最好抽空去一趟栾城。” “这是何物?”邢二虎见端来一个瓦瓮,里面黑乎乎的像是酱一般。 “这个怎么说呢?可以说是药,但是我们更喜欢当做甜膏,冬季很多士卒领来化水服用。” “药,你们闲得没事用药当做甜水……?” 二虎的话明显勾引出车里人的兴趣。 “二虎,取来化水服用。” “好嘞!……” 邢二虎当场就从车的后面,取来一个陶瓮,里面存有清水。 “我能问一下,这水是生水还是熟水?” 陈前出于礼貌,或许是关心,上前一步问道。 “你家喝水还分生熟?” “呵呵~我家乃至我们这一代喝水,都分生水以及熟水。” 邢树人被这话差点逗乐了,咳嗽了几声问道:“这位是陈营尉,你说说看,水是如何分出生熟?” “启禀邢将军,定州军卫生手册规定,饮用水分生水和熟水,熟水也叫烧开冷却水,一般不过夜为佳……” “生水就是没有处理烧开的水,此水在军营和百姓中禁止饮用,军伍之中违反规定,轻则……” 邢二虎闻言喝生水还要挨板子,瞬间感到股沟一紧。 特么的这定州军的军规也太变态了。 邢树人也没有多想,总觉得能被列入军规,一定是有道理的,于是吩咐道:“二虎,去烧一点热水。” “将军,如果是口渴了,我们已经为您准备了房间,里面有烧好的熟水,而且有炭火给您温着水,随时可以饮用。” 陈前说着伸手指向一个院子,看起来是砖混结构,房屋似乎还在冒烟。 这个时间不是做饭的时间,为何房屋还在冒烟? 邢树人心中嘀咕,但碍于面子也没有追问。 一行人在陈前的陪同下,来到这间房屋。 “本来这间房屋是我们的作战指挥部,条件有些简陋,请邢将军不要责怪。” 房间里有暖气,一路忍饥挨饿的邢树人,感觉自己来到天堂,哪来的底气会说责怪的话。 “谢谢你陈营尉,已经非常不错了,这比我燕州大营条件好得多。” “不需要谢我,都是赵驸马的指示,马团长的安排,我只是负责将邢将军安排到位,有什么要求我来执行即可。” 陈前挺直身体,站在邢树人面前谦虚而恭谨地说道。 邢树人这时方才明白,他的人还没有到,一切都被人安排好,尤其是再三提到驸马,足见此人对他们老伤残士卒的用心。 “我有机会一定前去定州,当面谢谢驸马。” 陈前听见邢树人说话,转身将一勺糖膏递过去道:“按照驸马爷的吩咐,这糖膏一日三次,一次一勺,服药期间,不能喝酒,饮生水,以及过度劳累。” 邢二虎看着自己的活被陈前抢了,恬着脸笑道:“陈营尉,这活是我的,交给我就行。” 说罢,从陈前手里接过糖膏,小心地走向邢树人。 “咳咳……这么好的糖膏,我用都可惜了,还是分给弟兄们吧。” 邢树人不想用这些,因为仅是满足口腹之欲。 “将军,驸马交代过,这糖膏一日三次,一次一勺,服药期间,不能喝酒,饮生水,以及过度劳累。” 第140章 琅琊 陈前的再次提醒,邢树人方才想起似的,眼下端来的是药。 或许自己病的时间太长了,寒气入肺,积劳成疾,命不久矣! 喝下一碗温热的药膏,真的很甜! “谢过驸马爷……” 邢树人还是当着陈前的面说了句道谢。 “马团长说了,他们在山上防守,下面交给我们和邢将军的兄弟共同防守,放心,我们这住下二千人没问题,食物也充足,短时间不会因为饥饿困扰。” “有劳了……” 邢树人来的时候,还真的担心吃饭的问题,毕竟千余人前来,粮食燕州本来就紧缺,出来之前大家也就备了七天的口粮。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诚心和邢树人作对,当天为了迎接新人,陈前居然烧肉喝酒。 “二虎,这是什么酒,如此的美味?” 这酒实在是太有杀伤力了,隔了一个院子,邢树人都能闻到其香味。 “二叔,今天他们吃的是腌制马肉,和水煮羊肉,我给你捞来一盆,那酒一人只有半碗,嘿~这些人真够小气的。” “半碗?这寒冷的天气,驱寒已经不易了,军营是不能饮酒的。” “二叔,你说的不错,这酒只给我们燕军前来的弟兄喝,他们定州军一个人也没有捞着。” 邢二虎是邢树人的侄子,自从当兵就一直在其身旁,没人的时候,直接喊邢树人二叔。 “这酒甚是美味,勾得我馋虫都出来了,你去讨要一碗,让我们叔侄二人共饮。” “二叔,我要过了,这火头说了,酒水不能出营房,只能当面喝掉,不允许带走,还有,他们陈营尉说了,二叔你不能喝酒。” 一句话直接给邢树人堵了,心里那是真的难受啊! …… 小陇山最近出现的人和事情,易州不可能不知道。 尤其是燕州一下子来了千余人,而且来了这里就不走,卢家的人肯定会前来探查。 “查得怎么样,这小陇山自从卢毅候不在了,这些人究竟是什么人?” 卢本忠作为这一任的族中负责人,两年来族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原本一切都是按照很好的发展,就是因为觊觎了广昌县这里,后来修路引发几大家的不满,本族已经开始动摇。 “我看了山上和山下的人,他们不像是军人,我觉得像是一支外族人,不过,前来的一群人多有伤疾,似乎刚打仗不久下来。” “打仗不久下来,为何来此,小陇山这么偏僻的地方,有什么玄机吗?” “主人,我担心他们在此,有没有一种可能?……” 来人穿着素衣,麻布遮面,说话声音沉稳,看样子也有些年纪。 “你怀疑是专门针对?” “那就要看是针对谁!!!” …… 楚州欢乐平和地度过一年,赵恒在这没有受到任何干扰。 似乎以前发生的一切,只是人生游戏里的一段回忆。 “楚王,小妹有了身孕,可这……” “唉,王妃是来不及了,先做一个侧嫔吧,这样简单且方便,等产下本王的孩子,后面有的是荣华富贵!” 李俊如今也没有办法,堂妹现在能有一个嫔的身份,总好过漂泊在外,只是他心有不甘,当初说好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楚王如今没有压迫感,他开始变了,变得有些奢淫无度。 赵恒毕竟是年轻,赵伟与他议和以后,又在漕帮敲了一下,府库的银子一下子充满,他也懒得去计较其他。 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 李诗媛怀孕后,他也懒得纳妾,或者再觅良缘,整天泡在楚州最大的烟花柳巷。 赵伟此时一点也没有闲着,自从上次闹出乌龙,他还是重拾旧山河,打算早日荣登大统! 楚州是漕运的一个窗口,也是汇集南北的重要枢纽。 “漕运衙门来了几次,想拜见王爷,你看这次如何拒绝?” 邝宫作为漕帮的知事,但是眼见盐运督查在这里吃肥肉,却没有一点担当,白白浪费了赚钱的机会。 赵伟曾经暗示何海仁和唐明,楚州一定要将此经营得铁桶一块。 “漕运衙门只管收钱,又不管收税的事情,来见我有何干?” 赵恒在房间翻了一个身,心里琢磨晚上去哪里玩乐,被李俊叨扰得不胜其烦。 “说是与楚王联合,让楚州的水务码头多赚钱,这样王爷的进项也就多了。” 李俊这样说,赵恒听了当然开心,这年头谁还嫌钱多? “行吧,你代表我,要是盖章你知道的,你看着办吧!” 兴趣来自带给自己快乐的多寡,钱虽然能给赵恒带来动力,但是他对钱不感兴趣,因为他从来没有缺过钱。 李俊闻言,知道这件事只有自己亲自去办,否则,邝宫来的再多次也无济于事。 楚州谈事情最好的地方,不是酒楼也不是烟花柳巷,而是江边的一处风波亭。 所谓风波亭就是高出可见江面的地方,以前是漕帮修建,用于观察江口与码头的地方,也是黑帮权力的象征。 李俊前来此处,就是邝宫的邀请。 一壶酒!一桌鱼菜! 迎着江风! “邝宫,你约我在这,就是受冻的吗?” 刚进入二月,楚州的江风如剪刀,滑过人的面皮,拉扯着疼! “呵呵,抱歉,中午阳光还足,我在这挺惬意的,没想到这会天就转冷了,看样子这菜凉了,也不好吃了!” “菜凉了,可以加一个火炉,酒也能温一下,可是这话凉了,我怎么觉得谈不下去了呢?” “李兄,我知道你不仅是楚王的长史官,也是他的智囊,有什么事情找你就行,我这心热乎着呢,话怎么会凉?” 邝宫说完,指挥下人端来一封木托。 “你看,这是兄弟的意思,能不能暖一下李兄的心?” 打开盖在木托上的红布,露出一锭又一锭黄金。 “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我能帮忙的一定……”李俊说着用手盖住黄金,意思是表面收下。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漕运在楚州,要将江面整顿,这里面可能会牵涉到一些人家,只要楚王中立,其他的有两成,一成楚王一成办事的人。” 李俊不傻,将手插入楚州,还要楚王不干预,这怎么可能?但是又一想,漕运只是针对河运,或许这件事能运作一下。 “你们先拿一个章程,我递给楚王过目,如果可行就应允着。” 邝宫见有戏,高兴地安排人上炭炉,将这桌上的菜加热,沸腾的汤水滚着里面的鱼肉,再喝上一两杯小酒,遥看江面上的风帆。 风波亭上,一眼看去这都是钱! 第141章 新食材 眼下赵生在定州周边扩张,导致其治下的人口越来越多。 然而在这个时代,仅仅凭借一腔热血是不够的。 老百姓不管你有多仁慈,而是需要看到实实在在的口粮。 其次才是你的仁政! 当赵晖将几千伤残交于定州的时候,就意味着这些人将来吃饭的问题。 赵生之所以就范,条件就是蔚州两地的主权,这时又多了一处。 那就是死城夷舆未来的治理权。 对于赵生提出的要求,赵晖是答应的,毕竟将手上几千残疾人抛弃出去,这是莫大的幸事。 “公子,小陇山已经交割出去了,考虑他们暂时没有战斗力,我将特一营留下了。” “特一营?陈前的那支部队?” “是的!”马彪回到栾城,第一时间找到赵生汇报。 “你们还是按照先前的条件,在军镇驻扎下去,我总觉得这个地方将来会有一场大战。” 赵生看着地图,虽然这里不起眼,但给他的感觉,这里似乎不平常。 军镇,古称军镇口,在唐县西北的深山区,南与曲阳接壤,北与羊角乡相连。多为山地、丘陵,一条通天河贯穿其中。 西汉着名将领李广出师伐匈奴常驻跸于此,城南有行营沟,城北有五花营。 据《畿辅通志》记载,北宋雍熙元年置军镇寨,为北宋屯粮储草、养兵练武之军寨,今南关村西北仍有杨六郎的阅兵场遗址,金侵中原, 此地曾属金并置镇,元、明时为军事重镇,南北要冲,有军镇寨主题铭记碑文石刻可见城池规模。 在大周朝被赵生看中,说明他的战略眼光还是不错的。 “驸马爷,你瞧好吧,我这就去在此处找一个要塞,将这里经营得铁桶一样。” “嗯,你们先去,最好按照我们的方针,深挖洞广积粮!” 赵生总觉得有些压迫感,手里没粮食就怕出现突变,目前按照定州周边发展态势,军储维持军队一年都不够。 更不要说民间的储备,这是一件很头疼的事情。 “夫君,也不必这样忧愁,杞人忧天不好。” 李淑雅知道赵生的想法,现在定州势力扩充了一倍,实际运营能力却不足。 “不是我杞人忧天,我有种感觉,宫廷如果出现变化,这天下定州不能制衡。” “不能制衡,可燕州及其他藩王手上的兵力,可以清君侧。” 赵生摇头,他觉得李淑雅的想法过于幼稚。 “就怕到时候各自为政,或者会出现军阀割据状态。” “还有。”赵生想了想后继续说道:“军阀割据并不可怕,关键是扛鼎的人会出现众人排挤,而排挤最快的手段就是断供给。” “断供给?”李淑雅不确定地问道。 “是,有时候门阀比军阀更可怕,他们会将百姓作为赌注。” 历史上很多起义看起来是正义,但多数是世家大族操纵百姓,甚至是以牺牲百姓为代价,愚弄无知的人心态。 最后起义成功上位的,只是一个替代品而已。 所以正义未必是有好下场的。 到时候,谁给吃的,可以生存下去,活着,才是硬道理! “夫君,我听说你有秘密研究一种食物。” “嗯???你怎么知道的?” 自从蝗灾定制了一款蛋白食物,但口感吃多了总有一股味道,赵生想起后世的生物食品与发酵食品,能改变一些食品的形态,甚至是口味。 真正意义上的蛋白肉,在赵生的指导下,开始进行研发。 赵生首先想到的是菌类,比方说鸡腿菇,因其形如鸡腿,肉质似鸡丝而得名,并无鸡肉味,但有饱腹感。 其次就是 tg酶这类添加剂,如果运用得当,就是妥妥的古代版午餐肉。 赵生本着后时代而植物肉与微生物发酵肉,可以成为肉类市场及人造肉市场很好的补充原则。 只要是不损害人类健康的原则,而且还能有饱腹感,以及营养在线等综合条件,赵生的秘密组织,已经能将一斤肉和大豆等食物,成功地变成五斤肉食。 口感上类似火腿肠。 为此,鸡肉口味的,猪肉口味的,甚至羊肉口味的粉肉,出现在定州的餐桌上。 由于里面有大量的科技与狠活,尽管是限购,但也挡不住一些商人往外贩运。 “娘子,我制作这些食物,为了百姓营养均衡,也可以说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赵生说话明显有些心虚,不过李淑雅不知道他的心里变化。 “夫君,宁悦他们也大了,是不是该考虑有个儿子了?” 天还没有黑,李淑雅的暗示实在是太明显了。 “娘子说的极是,这件事我会努力的。” 说着,赵生伸出手,搂住李淑雅曼妙的细腰。 老婆都是孩子妈了,身材还是如此的好,赵生真心觉得有福。 “夫君,和我一起的丫头,今年都二十了,你要是不收,都要变成老姑娘了。” 李淑雅说的丫头,就是陪嫁的丫鬟。 “红娘都二十了,我怎么看都很小。” 古代这点就是好,娶一个还搭上一个。 “别说红娘,珍儿也十八了,你到底是怎么考虑的?别说是你妹妹,她可心思在你身上。” “你咋还说起珍儿了,不是说红娘的事情吗?” 李红娘,今年二十岁,当初组建战地急救的时候,不仅是婉秋在里面学,李红娘也在一起学习。 自幼和李淑雅在一起学武,胆子也比一般人大,学外伤急救也比别人快。 栾城医院李红娘一度在此成为台柱子。 现在李淑雅想起这个丫头,当初可是答应两人一起伺候驸马的。 “行了,你也要问问人家红娘的意思,我有你一个知足了。” 其实赵生是虚伪的,有时候李淑雅还真的满足不了他。 这事情,李淑雅还是有感觉的,只是赵珍她不好安排,李红娘属于自己的私产,安排这件事肯定没问题。 “红娘听我的,你要是有心走一个侧门就行,也不需要什么规矩,都已经是你的人了,早晚的事情。” 大周妾室不走大门抬进门,走侧门意思泛指纳妾,但是李红娘属于陪嫁,这个流程也就不需要了。 “这,这……”赵生被李淑雅说得脸红,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这什么这,晚上我去喊一声,今天就两个人一起,你给我先,红娘未经人事,你温柔一些。” 李淑雅的话明显带有小情绪,就是不知道这情绪是吃醋,还是其他的什么事情。 赵生心里虽然美滋滋,不过还行很小心,老婆发起飙来自己可承受不住! 第142章 黄色岩盐 新型蛋白肉的研发,的确影响了一代人。 口味的不同,一开始吸引了大部分有钱人,然后影响到周边的一些国家。 尤其是这种食品,食用起来非常方便。 要不是这个时代没有塑料真空**,高低得整出一个系列套装。 “公子,你新型的蛋白肉又是一个供不应求,你看我们还大批量生产么?” “都销往什么地区了?” 赵生发明这些东西的初衷,主要是为了解决大灾之年温饱问题,可不是为了赚钱搅乱市场。 “这个季节,北方的一些部落销量很大。” “北方部落?具体点。” “黎庚宝最先将这些食物运送去了西域方向,据说才到氐部落就结束了。那兰在匈奴酒水火爆后,我们新型的蛋白肉也被他卖火了。 不过在口味上,似乎豕肉特别受欢迎,其次就是牛肉。” “豕的养殖需要加大,我们合成的饲料也要加紧,你要下去关注一下这些人。” 和赵生对话之人,是郡主府前院大管家武思凯,现在很多事情都是交给武思凯去完成的,尤其是这次生物蛋白肉。 赵生偶尔一个机会,发现鸡腿菌的生长,径县山里就出现过。 石榴村这些孩子已经长大,重体力的活赵生舍不得,余下这些培养菌类,在赵生的指导下完成,已经不是什么难事。 如果说前面膨化的是蛋白肉。 那么将其他植物纤维进行发酵,以某些肉食纤维作为培养基,搅拌在一起发酵合成,这就是一种发酵肉食。 如果依照上一段发酵,让培养的孢子菌扩大,将发酵的肉食质量增加一倍,体积增大三倍以上,并融入了肉类的口感和香味。 这样的食物保存时间不会很长,如果采用一种新型的方法,延长这些食物,哪怕冬季三个月,夏季一个月的时长。 对于大周目前的环境而言,已经是质的突变。 大力发展饲养业,储存豆类等可制作淀粉的食物,生物酶地下存储正常的一年至三年问题不大。 这些东西存一房屋的量,就能满足一个城市的使用,关键是这玩意能扩培。 “鲜卑的段家通过卢家,也想采购我们的新型蛋白肉,老式的也颇受欢迎,可惜都是限制销售,根本无法满足。” “卢家,他们还和我们栾城有业务往来吗?” 赵生想起这卢家就头疼,也不知道他们属什么的,打不怕骂也不知羞耻。 “卢家以前在定州也算得上是大商人,产业遍及各地,栾城有他们也不足为奇。” “行吧,他们做他们的,我们做我们的,至于新型蛋白肉,我们依旧要控制量,现在存比肉类消耗很大,还有淀粉之类的,货源紧张啊……” 武思凯听到赵生的话,若有所思道。 “卢家来过人,他们能提供一些粮食和牛羊肉……” 赵生看向武思凯,后者慌忙低下头。 “商人就应该谈,来往和谈中才能产生利益,既然卢家这么有心,我们也应该主动一下。” “我听驸马爷的!” 武思凯的话让赵生一激灵,他知道面前的人已经变味了,或许已经拉不回来了。 “你看着安排,有了结果知会一声,有钱不赚王八蛋!!!” “有钱不赚王……”武大总管笑了,“原来有钱人的思维也是这么现实!” 楚州。 三月的天气开始回暖,尤其是在这里,绿上柳梢头…… 达成协议的赵恒,更是懒得操心,一切有李俊操持着。 去年楚州风调雨顺,盐的产量比往年多了一些。 “北方出现了什么?为什么会有通州黄盐?” 通州为什么一夜之间出现通州盐,这事情要从三汇口说起。 有人发现三汇口也能出盐,不过要等到夏季。 再说定州一带,成功地发现了一些矿物盐,虽说能成功提炼,并放在食品里出售,终究还是缺少一些矿物质。 不错,就是人们常用的碘。 基于此,定州的海产品就有了雏形,海带是最原始的食物,沿海周边大量地出现,只是没有人喜欢。 在三汇口的时候,就有人开始收集海水里的食盐。 赵生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于是和赵晖协商,将他的军队退役的几百人安插三汇口,一方面收购海菜,另一方面就是收集海盐。 此时三汇口的海盐非常便宜,毕竟是私盐,谁也不敢明目张胆地销售。 “大人,北方的黄盐似乎是鲜卑族带来的,不过这盐不能吃。” “既然是不能吃,我们楚州的盐价为何受到影响?” 邝宫无论如何也想不通,极寒之地的人在冬天,将这些黄色的石块运到燕州,居然能换到白花花的盐回去。 其实这些黄色的盐是岩盐的一种,里面涵盖的杂质不一样,呈现的颜色也不同。 亚硝酸银呈现的就是黄色,也常依附于岩盐,至于用途,嘿嘿,赵生觉得这东西不错,于是就大量收购了。 宋元被挂着没事干,后来被派往涿州,在那里做了一任知事。 调查通州的事情很快传到涿州,宋元免不了要亲自跑上一趟。 后世懂火药的人都知道,之所以 tnt能成为炸弹之王,不是因为它的恐怖存在。 在人类还没有发现它的时候,它不过是一种燃料,被人们用了很多年。 而且它的热值很低,燃烧起来 1千克 tnt当量大约为 4.184兆焦,tnt的全称叫做三硝基甲苯,是一种相对安全的炸药。 在运输过程中受到撞击和摩擦也不容易发生爆炸,引爆则需要使用雷管。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炸药,就是硝酸铵炸药。 其原理就不再赘述,总之是一种中威力的炸药,前面战役中,赵生队伍携带的手雷,扔出去都炸不坏栅栏,这说明了炸药和火药还是有区别的。 即便是改变火药的配比,爆炸的威力还是有所局限。 “公子,按照你的要求,我们现在做的炸药威力,是以前的翻倍!” 从平山来的鲁师傅,满怀激动地跑来。 “鲁师傅,你一个铁匠,现在玩起炸药,我让你找的徒弟呢?别说长孙湛,他在广昌县呢!” 原本以为赵生会夸自己,结果还被批评了一顿。 “我知道你关心老小子我,我们是一个团队,里面懂冶金的好几个了,就是你这炸药配方,说过多少次要保密,我这不才小心的吗?” 说得好有道理,赵生听了竟然无言反驳。 “就算你说的有道理,但是这种事情终究是有些危险,你还是要带一个弟子,实在不行,我给你安排一个。” “行,你说的,我等着你的安排。” 嘿……,这还赖上了,赵生心里一阵无语。 和这些人太熟了,有时候终究不是一件好事。 第143章 闫如象 炸药和武器制造的确是赵生很担心的问题。 就这样这群老家伙周边至少布置了一个师的兵力。 每天监视监督的都有一个团。 公门甲让和公门乙决通过这些防御,及监视监控的部队暗自接触后,便以追随鲁师傅的名义,正式落户在这群工匠身边。 “甲让?乙决?以后就是我徒弟了?” 鲁师傅有些恍然,明显这两个孩子的名字有关联性。 “我们可以是鲁师傅的弟子,但……” “别说了,我懂,哎呀,驸马对这些手艺看得紧,你们是名义上我的徒弟,其实也是为了这些技术。” 鲁师傅心里似明镜,来之前也知道眼前的孩子是孤儿,都是赵生收养的。 这样的孩子还有很多,赵生没有派出来,大概率是这些孩子还小。 眼前的两个少年看起来也不过十六岁的样子,对于自己单纯是学习,保护自己都起不到作用。 “弟子见过师傅……” 尽管鲁师傅不想承认这两个弟子,但是人家还是给自己行礼了。 “行吧,老夫不仅仅传授火药技术,冶金的技术一道传授给你们。” 古代手艺是讲究传承的,不是自己的弟子,一般不会传给别人。 看这两个小伙子,让鲁师傅想起赵生将经验告诉给他一样,从来不保守而是为了技术更好地传承,这才是作为匠人的伟大。 甲让和乙决二人端过茶水,递给师傅,这就算是拜师礼成。 至于其它的嘛!赵生早就给过了,而且数量也不少。 只是想花掉这些,估计有难度。 前面一役赵生造出的步枪,就是施莱德恩菲步枪,后填装子弹。 赵生就觉得奇怪,很多穿越者只知道燧发枪,却不知道与燧发枪齐名的施莱德恩菲步枪,真的是很悲哀。 火炮也是一样的,华夏早就有后填装的火炮,在宋朝的时候,已经出现。 当时这些火炮主要是攻城使用,要求冲击力巨大,而且打得距离远。 后填装的火炮当时距离只有三百步,还没有抛石机打得远,被视为鸡肋。 其中还有一点就是制造后填装武器造价也高。 赵生不管这些,施莱德恩菲步枪填装子弹大大节省了时间,而且只要控制好精度,距离三百步已经足够了。 火炮一直不在新军列装的标准之中,也是因为炸药威力,是不是更加鸡肋了呢? 长安城。 司马酃正在和孔思瑾对弈,忽闻赵钦来了。 “秦王很久没有出府了,今日来这里作甚?” 司马酃看向举棋不定的孔思瑾,低声问道。 “他是秦王,做事情无需我们置喙,文有长史令,除非是军事上的事情。” 孔思瑾分析得不错,大规模的军事范畴事情,秦王是不会做主的。 他的亲卫也不过几千人,即便是王架部队,基操也不过二万。 不是他不愿意增扩部队,实在是养不起,尤其是骑兵。 一个骑兵的装备和给养,就是一般士兵的三倍。 “秦王到!……” 知府大门前的侍卫高声喊道。 司马酃和孔思瑾急忙起身,跑到门前,等候赵钦的到来。 进门后的赵钦,撇了两人一眼,知道他们的怠慢,但也不好发作,毕竟这两年二人对他还是不错。 谈不上有什么多大建树,但也没有让他为难。 “两位大人不必出来迎接,这天寒地冻,外面委实有些冷。” 说着,还将手拢进袖口,似乎外面还真的很冷一样。 “王爷架前,我们理当如此。” 孔思瑾知道赵钦这是挑理了,他急忙说上两句,缓和一下气氛。 赵钦在这两只狐狸面前,也不敢真的挑理,整个秦地还要依靠他们,自己除非作死才会真的计较。 来到里间,桌案上的棋子还在,知道二人刚才应该在对弈。 “谁执黑子?” “下官。”孔思瑾见赵钦问棋子的事情,上前答道。 “哦?如此看来同知大人这一局稳赢了。” “司马大人怜惜老夫,谦让而已。” 孔思瑾说着转身看了看司马酃。 “闲暇无事,两人在一起切磋一下,王爷前来应该有事吧!” 司马酃显然是感受到隔壁人两眼投递。这是让自己出来镇一下场子。 “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去年税银截留多少给王府,我好预算今年的开销。” “这件事孔思瑾大人亲自操办的,还是由他介绍一下细节。” “不必详细,知道一个大概即可。” 赵钦这次来也不是真的为了税银的事情,主要他心里有些不踏实,总觉得在边境随时会遇到敌袭一般。 “既如此,稍后同知给你一份账单,如果王爷觉得用度不够,知府衙门再给你挤一挤,总会满足王府的开销。” 说道开销,赵钦想起一件事。 “去年军费如何解决的,兵部的拨款没有到吗?” “兵部的拨款来自户部,户部需要核实我们知府的账目,再进行调拨。” 孔思瑾见涉及银两调拨的事情,开口解释一番。 “其实我就是想问一下边军的饷银,以及这个冬天军队有没有不周之处。” 赵钦说得十分轻松,但在司马酃眼里却是另一种情况。 去年底的时候,大都统闫如象来过知府一次,就是年底将士衣食问题,兵部没有解决,推诿给地方官员。 司马酃就将此事提交给了赵钦,居然没有任何回复! 现在装起好人,不过是想知道去年的税银截留而已,绕这么大的圈,不累吗? “边军还是那些事情,不过府兵这边也要换装了,只是府衙也没有钱,您看王府能不能……” “不就是钱吗?好说,将截留入账,我立即吩咐下去,将钱送往军中。” 孔思瑾知道赵钦这是玩花枪,钱进了王府岂能出来,更别说拿出数额不定,左右都是忽悠,还真的以为知府里的人好骗? 算了,人家是王爷,怎么说也轮不到他们说教。 “王爷,最近从秦地去向凉州,有一种食品,也是开盖即食食品,府中留有一些,王爷要不要尝尝?” 孔思瑾转移话题,将目标换成吃的上面。 “诶!有吃的,没有酒怎么行?去定州的商人黎庚宝送我十坛美酒,这酒在长安可买不到。” 司马酃灵机一动,知道孔思瑾又要坑赵钦,急忙撮合说道。 两人正打算推杯换盏的时候,院外传来雷鸣般的怒吼。 “司马小儿,今天再不给军中将士运一点肉食,估计他们都扛不动大刀了。” 说话之人,正是都统闫如象。 他身材魁梧,虎目炯炯有神,浓眉如剑,鼻梁挺直,嘴唇紧抿,双肩宽阔,胸膛坚实。 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双臂自然摆动,节奏均匀,身姿挺拔,目不斜视。 第144章 泾阳城外 闫如象四十多岁,坐上秦地都统,全靠自己一刀一枪拼打出来的。 大周天启八年,北匈奴还没有成气候,联合羌族、氐族十万大军,从现在西凉境内南下,一路杀向长安城。 泾阳,三月天。 泾河之北,“八百里秦川”的腹地,东与三原县、高陵区交界,南与咸阳市渭城区接壤,西隔泾河与礼泉县相望,北依北仲山、嵯峨山与淳化县、三原县毗邻。 泾阳之要地,不过是缺口、最高处亦不过丈余的土墙所包绕的一个小小围子而已,城内残存的居民不过百户。 瞬间便挤进来数百公卿、将吏,千余妇孺、仆佣,以及上万残兵,绝大多数的人几乎连蜷身而卧的地方都找不到。 更多的兵卒被堵在残垣之外,尤其是从北边逃来的,在城外数百步空间内,筑起一道道人墙。 尸体中有难民也有中箭受伤没救过来的士卒。 此时天寒地冻,层层叠叠摆放上万尸体,泼上水一夜间冻结。 他的头颅面向前方,有些面部狰狞,睁大双眼不得瞑目,靠近看去甚是吓人。 其中人群中有一校尉,正是闫如象。 “上峰有令,延庆来的在此死守第一道,坚守一天后,可后退休息。” 队伍的尽头,一个骑马的军官,没有能够进城,只能充当传话筒。 “当兵的一人一个馍,捡起地上的刀枪,抵抗或许还有一条路……” 扯着嗓子大声地叫唤,闫如象已经麻木了,城外能有一战之力的人不足两万,其余的都是流民。 “拼咧,谁不拼谁就是瓜怂!孬种!” 人群中有人喊道,大抵是饿得受不了,先搞点吃的再说。 “娘,我参军去,先给你们弄半个馍。” 又有汉子哭着说道。 “我参军,先给馍……” 不断有人喊道。 城楼不高,竹筐吊着馍下来,军官命人看守,然后排队领取。 馍很硬,但嚼在嘴里却很香。 闫如象手下只有八百多人,这么被军官一喊,自己又收编了几百人。 “校尉,能多给半个馍吗?我娘我妹子都靠我养,明天或许没有命了,留半个馍给她们,如果我死了,也好他们有力气给我收尸。” 看着一张漆黑沾满泥土的脸,衣衫破烂脚上用抹布裹着,似乎都没有穿鞋。 “给你一个,你去那边找双鞋,还有帐篷里有盔甲,找一件先穿着。” 闫如象示意手下,多给了这个年轻人一个馍,然后关切地说道。 他不想问年轻人姓甚名谁,大多人明天晚上都回不来,问这些只能徒增烦恼。 难道自己非得记住这些人吗? 又和自己什么关系? 同样的事情,在此刻尽数上演。 闫如象本可不答应这些要求,但一想到明天谁也说不定,烂好人他就再做一回。 “校尉大人,俺叫严东生,俺娘说谢谢你,你是好人。” “哦,严东生,记住了,我叫闫如象。” “闫如象,太好了,还是本家,我高攀了!”年轻人叫严东生,听了闫如象的话,脸上绽放出欢乐的笑脸。 其实他不知道,他的“严”和闫如象不是一家。 不过,闫如象见他开心,也没有戳破。 “找到合适的鞋没有?”闫如象还是想起刚才的事情,顺嘴问了一下。 “找到了,不过结冰有些潮,我等会去烘烤一下。” “嗯,晚上围着火,别明天冻死了。” 看着严东生衣服破的不成样子,闫如象忍不住又烂好人。 所谓的鞋子不过是木屐用麻布包裹,穿在脚上又冷又硬,聊胜于无。 在遍布郊野尸体的城外,有这份心去死人身上扒拉鞋子,已然够胆! 寒风肆意地吹着旷野,血水混合着泥渣,反复遭受碾踏后,已然扮作黏稠的褐色泥浆,被拖拽出通道,冷冻后形成明显的痕迹。 虽已入夜,星月全无,混沌的天际看不到一丝光芒。 天际扯出一片泛白的裂口,在漆黑的夜空看起来像恶魔的眼角。 泾阳城外,为数不多的毡帐,里面簇拥着士卒,帐外挤着流民,贴近毡帐,汲取那一点微弱的暖气。 “哎,他们错过了最佳的逃命机会。” 闫如象见此情景叹息道:“多拿一些柴,让这些流民在帐外烧火吧,注意在毡帐背风处,让人看着点。 还有就是拿出多的武器,如果有自愿的,可分发给他们。” 随行的人是闫如象队中的百户,姓柴名劲,人如其名。 按照闫如象的吩咐,当夜将权力内的柴火全部分发下去,破旧的武器也是一样。 其余几个营见状,也有仿效,只是多少的问题。 翌日。 泾阳城外数百步中心位置,这里没有最高的统帅,只有昨日喊口号的军官。 “城外的弟兄们,能拿动武器的老少爷们,有卵的和我一起杀,杀死那些北匈奴人,我死了有带着你们的校尉、千总都是军官,你们跟紧他们。” 嗓子沙哑,因为昨天喊得太多,今天说话声音,稍远的闫如象等人听不见。 反正他们来是为了早晨的食物,或许是今天最后的一餐食物。 城里的人也知道城外的情况,很多食物不一定都给了军卒,不过反正也没有浪费,吃完这顿或许下一顿…… 无论是士卒还是流民,混在一起吃着东西。 好在今天有人烧了热水。 看起来水有点浑浊,但已经不再是计较的时候。 辰时。 天空有阳光穿透云层,让混沌变得稍微有些清明。 北匈奴联军来了三万先头军。 耶律齐看着泾阳城外残缺破败的场景,笑着对同伴康妮七娃说道。 “我说大周不行,那帮老家伙还不听,你们跟着我不吃亏吧。” “大头领,城外人数不少,我们才三万人,我的部将和黎伟泽那老家伙,在后面慢慢悠悠,我们还是等一下他们吧。” “不惧,待我先杀一下城下的那些人,等大军来了,这么低矮的城墙,直接攻击就行了。” 康妮七娃面对如此嚣张的家伙也是没有办法,昨天要不是耶律齐非得拉着自己一起,这会也在后面打扫战利品。 “好战的家伙,日后肯定是草原的王。” 康妮七娃腹诽道。 虽有不满,但是康妮七娃心里还是很认可耶律齐的,这家伙能在北匈奴脱颖而出,绝对不是一般人。 而且这次耶律部落想联合他们打造一个新的王国。 这个王国就在北凉一带开始,只是黎伟泽似乎不同意,理由就是耶律齐的想法太激进,步子太大容易扯到蛋。 第145章 二龙戏水 透过云层的阳光,照耀着尘土飞扬。 刚才清明一点的空气,瞬间又变得混沌不堪。 “北匈奴来了,我们列阵……” 沙哑的嗓音再次响起,闫如象带着一千多人来到防御边。 “昨夜有个小兄弟看不过去,用泥土将这边涂了一遍。” 看着闫如象有些疑惑的眼神,柴劲一旁解释道。 闫如象闻言点点头,表示听懂了,但是目光不断地朝着人群寻找。 “让盾兵在前,老兵押着新兵,不许乱了阵型,等会号子喊起来。” “是,校尉,我们谨记。” 听到命令的不仅仅是千总、百户,老兵此时起到老班长的作用,闻声齐齐回复道。 阵地上其他的方阵也发出不同的声音。 中心陷阵的士卒,则是不断地移动脚步,嘴里发出低声的号子。 号子,不是所有的国家都采用,方式也不一样。 《尉缭子》中记载,将鼓的声调是商,帅鼓的声调是角,中级军官使用小鼓,对不同级别的指挥官使用的鼓进行严格区分,以免鼓声不同,引起军队的混乱。 到了方阵,各级军官为了稳住军心,就会不断发出指令,久而久之变成了阵列的号子。 阵法不同,号子的频率也不一样。 乍一听有点类似读书时的吟诵。 闫如象属于防守,不到紧迫时刻,队列里的号子不会喊起来。 “敌营动起来了,距离千步开外。” 一队骑兵从阵前掠过,嘴里喊着声响,各级列阵的军官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千步之外属于预备状态,队伍的节奏保持一个缓和状态。 中军队伍里不断发出“嘿嘿~嘿嘿~~”的声响,铿锵有力地在队伍里发出。 看样子敌军没打算强攻,这样下去刚鼓捣的士气会逐渐衰败。 “换阵……”沙哑的嗓音发出指令,骑兵立即朝着列阵传达。 “四边起兮……” 命令已传达,闫如象便知道是什么意思。 “敲甲……” 士卒听到指令,有盾牌的敲击盾牌,长枪的互相敲击,总之发出声音高于刚才中军列阵。 声音压过中军后,中军的声音逐渐小下来,直至停止。 声浪一旦搞起来,想持续很久是不可能的,慢慢地周边敲击的声音也变得小了。 这都是正常的现象,谁也没有指望一直持续。 就是这样的变化,给对面的敌人感觉,列阵在变化,细细看来又似乎没有变化。 这也就是列阵后号子的作用之一。 北匈奴的骑兵已经靠近,达到起兵的最高值。 三万对二万,而且是骑兵对步兵,怎么看都是北匈奴骑兵赢。 “靠近了,敌人起兵了!” 起兵,类似冲锋的意思,意在提醒列阵的士兵,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大周泾阳城外的军阵是品字,中军扛下所有。 “敌将一字阵,我军二龙戏水。” 一字阵也叫雁行阵,是一种无常型的军阵,要么就是锥形往里面扎,或许是蝎子甩尾,亦或者钩形阵。 总之一字阵随时可以变化。 大周也惯用二龙戏水,或者三门陷阵,都可以应对一字阵,尤其是骑兵的一字阵。 然并卵。 二龙戏水也好,三门陷阵也罢,前提是人数要在骑兵的数倍才有效果。 “中军……背后是流民,你们顶住,流民就能顶住。” 这一嗓子,大抵的意思是,流民给你兜底,谁也别想着跑。 耶律齐带着骑兵已经靠近,中军只射出一轮箭矢,前面的排头兵就拿着长枪刺过去,以命换命的打法。 这样打法步兵是非常的吃亏,往往是几个步兵才能换一个骑兵的命。 然,悍不畏死,也就无所谓生死了。 长枪只能刺入马匹的身子,骑兵则是跃起,斩下长枪兵的头颅。 不过后面的长枪兵则是刺入骑兵的身子。 “你们这样……何必呢……” 临死前的北匈奴骑兵,怎么也想不到,这些大周的步兵会这样搏命的打法。 战阵一旦堵住了骑兵,骑兵则失去了机动快速的优势。 左右二龙便会扑上来。 人数真的不够,中军的流民像是泥石流,举着手里的武器,加入杀敌大军之中。 闫如象见机会难得,下令:“号子下去,攻!” “攻!攻!!攻……” 一千多人喊着号子,像似小豹子一样冲了过去。 号子就像传染性疾病,不仅仅在自己队伍里蔓延,隔壁军队听到号子,也激情澎湃。 “攻……”隔壁的军官扯着长长的尾音,高呼着。 “攻!攻!!攻……” 一样的号子,一样的节奏,一样的悍不畏死。 小飞棍来咯…… 耶律齐大概是没有想到,草原上百战百胜的一字阵,为何在这里不灵验了。 看着筑起的防御,他大吃一惊,恍然明白些什么。 “鸣金……快……” 北匈奴骑兵听到铜锣的声音,调转马头撤了出去。 “哎,可惜,再等一会,我们就能形成合围。” 泾阳城上守备将军叹息道。 “这个耶律齐出名的狡猾,看见不对就会逃跑,我们主要是骑兵少了,不然正面拖住他们,就能完成这次的合围,一举重创挫败敌人的锐气。” “看来我们要信守承诺了,放这些流民进城。” “还有这些将士!” 城楼上,守将看着刚才英勇的士卒,觉得不能有负于他们,战前失信等于自杀。 打开城门后,安置了这些流民和军士。 “怎么是你?今天指挥的将军是谁?” “禀守将,喊话多了,已经不能说话了,我暂代回话。” 抵抗的校尉不少,偏偏幸运的蘑菇砸在闫如象头上。 “你是何人?” “延庆府步卒校尉闫如象。” “步卒校尉?府兵?” “是府兵!” 延庆府已经是边军范围了,府兵其实没有什么战斗力,守备大将看着闫如象,想想刚才的战斗,总觉得眼下之人说话有点不真实。 “你们下去好好休息,下一轮防御由守备府兵负责。” “大人,刚才你也看到了,城外虽然是处于劣势,但也打赢了,这说明城墙之外还有退路。” “城墙之外还有退路?”守备将军闻言,反复咀嚼这句话。 明明已经断了他们的生路,为什么说城墙之外还有退路? 难道? 忽然,守备似乎领悟出什么,看向闫如象道:“令你暂代泾阳守备骠骑将,带着进城的人,再给你补齐三万,可敢在城外一战?” 闫如象知道这是自己的机会,现在不是敢不敢,而是能不能战的问题。 “给我这么多人,我定拿下数倍于我的敌人,此战不再有任何悬念。” 守备将军见闫如象有如此气魄,欣慰地捋须含笑点头。 第146章 袭营 泾阳城内,府兵军营大帐,此时正有两名青年军官,都扎着黑色介帻,戴进贤冠,身着绛绫袍,腰间皮带上缠着素帛,佩以赤绶印袋。 衣冠上颇多尘土,甚至还有血迹,面孔倒是擦拭得非常干净。 “今日之战,你不是最好的,但是为了袍泽情谊,我们力挺你,反正都是一死,我的家眷劳烦兄长照顾。” “兄弟,说话何必如此丧气,今夜一战,要么流芳要么遗臭,人总得有点志向,万一实现了呢?” “行了,下面几个营的兄弟想法和我一样,只是那个嗓子不好的人,估计再也不能说话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样,可别辜负了我等的好意。” 说话的人一个是闫如象,另一个是同一个军营的校尉石勇智。 今天一战也不过杀死北匈奴骑兵千余人,缴获战马数百。 可是大周步兵死了二千多人,伤有一千多人,战损三比一,对于大周的军队而言,这已经非常不错了。 闫如象能走进守备将军的大营,也不是巧合,一则是白天的军官突然失声,第二个也是底下的兄弟抬爱,将他架在这个位置。 三万人的骠骑将军,人数明显少了一些,不过也只是暂代,有这个名分俨然已经不错。 “弟兄们,之前大家都在各自将军的麾下,这不是都从边境撤回来,我暂时代理一下将军的职位,我叫闫如象。” 他说出这番话,就是让以前和自己平级的校尉军官认同自己。 突然一个校尉上来告诉你,他是你们的将军,这些人不好奇,闫如象都会觉得不正常。 上午大家都打仗还是好好的,这一下谁也不能说谁勇猛。 “是你,我知道,和我们一起过来的校尉,你手上有以前来人吧,我比你多一千,不过白天你打得不错,第一个耍出龙头的。 闫如象一看,是自己队伍隔壁的那个营,也是随后自己队伍,这才使自己队伍彰显出好成绩。 “原来是你,请问高姓大名。” “将军面前不敢言高,末将邓六,和将军一起杀敌,甚是快哉。” “邓六?甚好,今夜袭营,我缺一个偏将,可愿往?” “愿往!!!” 听到邓六愿意和自己一道前去,闫如象心中大喜,他还正担心偏军少一将。 于是,兵分三路,左右为石勇智和邓六带领,各一万人。 “好了,大家早点休息,戌时出发。” 将人解散后,自己换上新的战甲,披上战袍,腰挎战刀,闫如象的气质,也瞬间提升了一大截。 晚饭的时候他去找石勇智。 “兄弟们,我来看看你们。”闫如象开口说道。 “怕不是特意来炫耀的吧。”石勇智打趣道。 “怎么会?你们抬我,我还那样,这还是人干的事吗?” “我看你就是……” 说话酸味十足的是柴劲。 今天柴劲跟在闫如象后面,还为他挡下一箭,幸亏有盔甲,没有伤到要害。 结果自己疗伤去了,闫如象当上将军,自己一点也没有得到提升。 大家都是一起杀敌,你升官发财,兄弟们也不眼红,但是你上去了,得拉一下兄弟,这才够意思,别人才愿意帮你。 “行了,你也别酸了,我给你留着位置呢?我有亲卫队,需要校尉一名,人数最高才一千,目前凑五百,你可愿意?” “诶,亲卫哎,最好的装备和铠甲,还有战马,以一当十的存在。” 这下轮到石勇智酸了,他用身体撞了一下柴劲。 “你别发酸,你都是偏将了,五千人的兵力,老大给你的是一万人,你知足吧。” “好了,别斗嘴了,吃了没有,我还饿着呢。” 闫如象第一天当将军,所有的人马都是临时拼凑的,要不是延庆府认识一班人,他说话在这等于空气。 “好吃的有,士兵都加餐,哦,按照你的指示,每个人多带一个馍,是不是有去……” “石头,闭肛,好的不灵坏的灵。” 柴劲虽说官职不大,在延庆府上下走动的多,大家都相熟,所以他也不忌讳官职的大小。 “他说的对,晚上小心点,火把火油准备好,我们今天马踏联营。” 闫如象还能说什么?据消息来报,后面的七万联军,连同粮草一起聚集在泾阳城北十五里位置,看样子打算明日一战。 所以才有了半夜袭营,大火焚烧敌人的粮草,顺便奇袭一波北匈奴大营。 计划是非常完美的,这也是闫如象第一次指挥这么多人的军事行动。 邓六纯属于当兵吃粮,也没有什么想法,晚上吃完饭就睡觉。 城外,匈奴大军在外安营,时间仓促,一直到黄昏,有些帐篷还没有搭建好,只能在粮草垛子旁休息。 “传令下去,全部带上武器,轻装出城,我们走西门绕道而行。” 闫如象坐在大帐主位,看向身边的石勇智,朝着柴劲下令道。 很快,分配给右路军邓六的一万人集合完毕,持虎符带兵出城。 “石头,你带的队伍埋伏在哪里明白了吗?马上我们都要分开行动,我中路先开始战斗,以火光为信号。” 石勇智闻言笑道:“我的大将军,这才当大官,就开始安危自己兄弟了,放心的啦。” 袭营,顾名思义,就是袭击敌营,夜间袭击尤为佳。 相对于而言,这是一个九死一生的任务。 要知道,现在关外的匈奴大营,少说都还有九万余人。 他们才三万人。 三倍于自己的敌人,这仗怎么打都在一个快准狠上。 队伍里很多是新兵,还有的是老兵,老得不能再老的那种。 有时候闫如象觉得这些老兵还不如新兵,至少新兵有力气,老兵除了有点经验,其他的啥也没有。 出了西城门,通过小路,翻山越岭,花了一个半时辰,才翻过山岭,出了关外。 又走了半个时辰,才绕到匈奴大军的军营后面去。 “柴劲,你看到了什么?” “我什么也看不见,远处似乎有火堆。” “是的,火堆,这是大营外围的火堆,这里距离大营还有一千步的距离,他们在这烧火,我们要是过去,火堆就灭了,后面的人就知道有人袭营。” “那怎么办?看样子这里的人还不少,有百十号人呢!” “你发现没有,他们没有帐篷,我怀疑等会他们就走了。” “真的,还真的没有帐篷。”柴劲一激动,声音大了半拍。 “你吼啥,想通风报信吗?”闫如象气的抄起刀鞘打了柴劲一下。 “现在马上进入子时,寅时准时发起进攻,袭击敌营,都可听明白了?” “明白……” 身边的人依次将话传出去,然后又依次传了回来。 “还要等一个时辰,抽空大家休息一下,天太冷,来回走动一下,别弄出动静。” 五百米外,火堆之人似乎已经走了,这么冷的天坚守到这个时候,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天空没有月色,此时的夜晚可见度十分低。 如果远处没有人,这些人闹出的动静,敌营那边根本听不见。 第147章 火烧连营 “将军,等会我们就从这里发起偷袭吗?” 就在闫如象想休息的时候,身边传来声音询问。 来人正是严东生,上午一战中他居然没死。 “你有什么打算?”闫如象开口便问。 “我们如果大军一起动起来,免不了会出现动静,这时候再发动进攻,效果不会有奇效。” “哦,看来你有想法了?” 闫如象觉得这小子不像一个流民,否则怎么会对偷袭有见地? “将军,我觉得派出去几个小队,三人一个组即可,发动进攻前,先朝着里面扔火油,这样大面积燃烧效果会倍增。 另外,我觉得敌营有些木栅栏碍事,能不能事先拆除一部分。” 严东生看着闫如象,心里有些忐忑,毕竟自己这样有僭越的嫌疑。 “我保证,也可立军令状,若是效果不佳,提头来见。”严东生信誓旦旦地说道。 这种夜色,都不敢靠近敌军,还玩什么夜袭敌营。 “军令状就不必了,你需要多少人,我安排一下。” 闫如象见严东生如此坚定,也不废话,况且子时马上就要过了,等会开始就要发动进攻,这时候准备好人,有严东生带着,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百人足矣,人少便宜行事。” “好,你去挑百人,物资我让柴劲给你准备。” 既然答应人家,那就做好完全的准备,柴劲办事,闫如象放心。 清点出一百人后,严东生对着众人说道。 “大家都跟着我,我怎么做你们就怎么做,不许发出一点声音来。” 声音很小,话依旧传下去。 严东生带上装备,抵着身子,猫腰前进,后面的士兵有样学样,跟在他身后。 等人全部消失在黑暗中,闫如象叮嘱道。 “等会见到火光,快速冲过去,尽量不要大喊大叫,一旦开打可以大声地喊叫,动静越大越好。” 准备偷袭的士卒打起精神,看向远方夜色中那些人。 “这些家伙靠近人家,还要点火,能行吗?” “不会被发现,捅成满身窟窿了吧。” “闭嘴!” 看着下面嘀咕的下级军官议论,闫如象真想上去抽他们耳光。 好好地不盼望着,净想一些乱七八糟影响士气。 被闫如象呵斥,下级军官都闭了嘴,没有再发出声响。 时间流逝,夜色越来越深沉。 匈奴大军中,巡逻的士兵,警惕性也在慢慢降低。 快一个时辰后,大家开始犯困。 “都准备好,别睡着了,这时候的匈奴人也在睡觉,正是我们发动偷袭的好机会。” 话音刚落,就听见柴劲喊道:“将军,敌营大火,有好几处,我们可以进攻了。” “好,传下去,攻!” “攻!攻攻!!攻……” 又是进攻的号子,闫如象军队跃出掩体,朝着火光的方向而去。 左侧的石勇智也看见火光,朝着队伍方向道。 “弓箭手前进,刀盾手掩护。” 听到命令的刀盾手和弓箭手齐齐向前,长枪兵这时也跟着往前,不过在五百米左右的位置都停下来,等待进一步的命令。 箭矢前端缠着布条,都浸有火油,被点燃后射向敌人的大营。 巡逻的匈奴士兵被射中,哀嚎着朝帐篷里奔去,原本只是想找同伴帮助,结果引燃了帐篷,殃及到其他的战友。 “弟兄们!准备好了吗?” “诺……” “我们一起杀呀!” “攻~攻~攻……” 带有节奏的号子,像是鼓点,更像后世蒸汽机火车在发动,一往无前地发出声音。 夜间巡逻的士兵看到燃烧的地方有人攻击,拿着武器赶过来。 “弓箭手,对着那个方向射。” 事先准备好的弓手阵,弯弓搭箭一气呵成,箭羽破空而出,落入敌营。 严东生已经将木栅栏拆除部分,柴劲带着亲卫开始冲锋。 “新提拔的校尉呢?你们带着人冲啊。老子的亲卫都上去了……” 校尉虽然是老兵,毕竟是第一次带兵打仗,要不是闫如象唤醒他们,早已经忘记自己已经当官了。 “懵了吧,还以为自己是大头兵呢?” 柴劲路过一位刚提拔的校尉,嘲笑道。 “妈的,上午还是百夫长,下午就是校尉了,能不能升千总,就看今晚了!” 校尉也不恼,他到现在也不知道千总和校尉谁的官职更大? 其实答案是一样大。 只是两个不同阵营的编制,校尉其实就是营校尉,百夫长上面就是营,营军称呼校尉,府兵则是千户,或者是千总。 其实就是管辖权的问题。 每个朝代还都不一样,同样是军队,为什么要分成这样? 说白了一个是国家军队,另一个是地方军队。 皇帝是和世家权贵共天下,这样军队就要分派系。 国家军队国家出钱养着,一般是守卫边疆和保卫都城。地方军队就要靠地方财阀出钱,政府监管,为地方治安服务。 喊打喊杀声,惊醒了睡梦中的匈奴人,有些人迷迷瞪瞪还没有弄明白怎么回事,就受到不同方向和不同方式的进攻。 “走水了,走水了!” “快救火,赶快救火!” “敌人,有敌人袭营,快阻止他们。” 匈奴敌营乱成一团,救火的,寻找敌人的,懵逼不知所措的。 而闫如象这边截然相反。 “杀敌的跟着我,放火的跟着严东生。” 喊声虽然大,但也大不过被火燃烧的匈奴士兵的惨叫。 石勇智带着士兵也冲了进来,目睹这一切,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如何。 醒过来的匈奴人越来越多。 “该死的大周人,竟然敢袭营,给我杀了他们。”匈奴大军的一个首领怒吼着。 “包围他们,将这些大周士兵杀死,不能继续让他们燃烧我们的大营。”匈奴人大喊着,看着燃起的火光,非常焦急。 不断有匈奴士兵上前来围杀他们,要是停留恋战,这可是匈奴大营,匈奴大军踩都能将他们踩死。 唯一的办法就是一直往前冲,冲乱敌营。 匈奴右侧大营,火光冲天,在风势的助长下,火势烧得非常旺盛。 泾阳城上,守军看着城外遥远处,火光冲天,映照得天空都是红色。 第148章 羌兵 “起火了,匈奴大营起火了。”当夜守城的校尉立即赶往大营汇报。 “将军,起火了!匈奴敌营起火了。” 守备将军笑道:“真的吗?太好了,他们成功了,速速打开城门,我们去增援他们!” “是,将军!”校尉赶紧去命令开城门。 早就等待集结的骑兵,城门一打开,就朝城外冲锋。 守备将军打得一手好算盘,闫如象一旦得手,肯定有一番恶战,双方拼得差不多时,他带着大军正好前去收拾残局。 泾阳城这时候守军已经不多了,他满打满算也就凑够二万人。 十五里路,夜里行军要走一个时辰,急行军也要半个时辰,不过这样非战斗减员严重。 闫如象带着人打了半天,这才发现右路军没有展开进攻。 “右路军人呢?”闫如象抓过柴劲问道。 “进攻前,我有发过指令,他们是在既定位置了,为何不攻击,我也不知啊。” 就在两人犹豫的时候,邓六带着五千人杀了过来。 “将军,我控制不住其余的将领,他们临阵倒戈,我只能带这些人过来。” 还好有五千人,已经非常不错了,闫如象自我安慰。 “加入战斗吧,你们没有及时发动攻击,错过了最佳斩杀机会,好在来得不晚,你们将剩下的敌营点燃,不要恋战,我们边打边撤。” “怎么回事?” 耶律齐被喊杀声惊醒,此刻面带愤怒询问。 “回耶律头人,大周军夜袭我大营。”一个匈奴部落首领慌张地说道。 “该死,我们十万大军,竟然防不住偷袭,你们的警惕性呢?”耶律齐怒不可遏。 “集结人马,赶紧去粮草大营看看,守住粮草,将来犯的大周之人杀掉。” 粮草辎重大营幸亏这些士卒没有搭建好帐篷,又赶到邓六军营的倒戈,这些粮食基本上都保住了。 “太好了,愚蠢的大周人,都不知道前来销毁这些。” 耶律齐脸上露出狡黠阴笑,有了这些粮食,坚守一段时间没有问题,那就让大周人尝尝来自耶律家族的怒火吧。 “弟兄们,随着我杀过去,想办法销毁敌人的粮草。” 闫如象冲在前面,将阻挡自己的匈奴士兵尽数斩杀,眼见大营靠近,里面灯火显然很少,堆积的似乎都是粮食。 他的战袍和战甲,已经被鲜血染红,他带队的士兵,一直跟着他冲杀,冲到哪里,火放到哪里。 速度太快,匈奴士兵根本组织不起来对他们进行围追堵截。 火光冲天的匈奴大营,救火的救火,被火烧死的烧死,被混乱踩死的踩死。 总之就是一句话,一片混乱,有的地方分不清敌我,发生了乱斗。 “救命啊,救救我!” “啊……好疼,救救我,我不想死。” 被火燃烧的匈奴士兵,尖叫着朝周围的人跑去,寻求救援。 “前面一定是敌人的辎重粮草,严东生带着火油往里冲,弓箭手射火箭。” 闫如象大声地喊着,身边的亲卫将命令传出去。 火光肆意地燃烧着,浓烟滚滚,匈奴大营彻底乱了起来。 “不能让他们过来,反击!!!” 耶律齐找到康妮七娃,命令他的手下组织反击。 “好的,我的手下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羌族骑兵不逊色匈奴,此时战马也都牵出来,羌兵上了战马,如虎添翼。 “火箭射!”闫如象还在指挥着,他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严东生带着一百多人,损失一半有余,火罐投出去没有命中有效目标,效果看起来也不明显。 正打算出战的羌兵战马,被眼前的烈火阻隔,只能调转方向,从另一个出口出来迎战。 “不能绕道,万一他们发动攻击,粮草不保,我们绕过去也是失败。” 耶律齐的一句话,彻底改变主动攻击的目标,被动只能挨打。 一下子,闫如象原本堵不住羌兵,结果他们自己将自己堵在营寨里。 黎伟泽原本也在营寨,耶律齐来了后,直接接管了里面的军权。 “哎,看戏吧,做好防守,小心火烛。” 他是看出来了,这些大周的人是冲着粮草来的,而且是抱着必死之心而来。 “前面的下马,给我顶住!”耶律齐自己的军队大部分在营寨外面,自己带来的人不过几千人。 他指挥的是康妮七娃的队伍。 毕竟两地相隔千里,语言还是有差异化。 耶律齐跳过他们的首领直接指挥,有心思倔强的根本不配合,也有听不懂他的语言,无法付之行动。 营寨里显得乱糟糟,康妮七娃心里也不是很乐意,毕竟是自己的队伍,凭啥你说接管就接管,给你脸了,喊你一声头人。 就这样还想做草原的鹰,想做大单于? 康妮七娃带着亲族人往后退,看到黎伟泽队伍马匹上都拖着两个袋子。 “黎头人,你这是打仗还是准备逃难?” “你看不清形势吗?自己的兵权都丢了,你还怎么做王?” 黎伟泽的话惊醒还在道义里挣扎的康妮七娃。 “你说的对,这耶律齐太不拿我当回事了,我的人他就这样指挥?” 说完,下马拽过几位亲族小头领,耳语几句后,身边的人就去粮草存放的位置,将马上的布袋装满。 其余的羌族队伍中人,见两个头人在后面看戏,而且还有人去抢粮草,心里开始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在康妮七娃的默许下,这些人也不安心打仗,一个个前去疯狂零元购。 耶律齐两眼盯着前方,忽然感觉脊背一阵凉飕飕的,原本在后面的人全部没有了? “你们想干什么?”看着朝粮草方位前去的羌兵,他大声呵斥道。 羌兵又不是北匈奴的人,大家只是联合而已,你凭啥使唤我们? 大多数羌兵都是这么想的,听到耶律齐的叱喝,都不屑回头,依旧我行我素。 前面还打着仗,后面人又不听自己的命令,耶律齐气急。 “阿大骨,你带人去将这些人拦下来。” “是,头人!” 阿大骨是在北匈奴里有点类似 ata好哥哥,也是耶律的把兄弟。 他带着几千人冲了过去,大声喊道:“你们要临阵脱逃,我就执行天罚降罪。” 羌兵也不是吓大的,听了阿大骨的话,笑着说道。 “你该不会是没睡醒吧,我们是脱逃吗?我们只是去保护粮草。免遭损失,还有,你又不是我们羌族的,横刀拦在前面算怎么回事?” “就是,我们羌族的头领叫做康尼,我们只听康尼家的话。” 其他的羌兵跟着附和道。 阿大骨听了,心中一股怒火燃起,双手紧紧攥着长柄月牙刀。 眼见双方就要发生火拼…… 第149章 耶律齐的错 列宁说过:“堡垒往往最先从内部攻破”! 耶律齐发动的这场战役,就是这样离奇发生动乱,内部由于阿大骨的一句怒吼,引起了羌兵的不满。 “黎头人,如果等会发生阵乱,你要帮我们。” “最好是不要乱,我们还要面对大周的人。” “你看,现在已经很难控制了。” “不是有耶律齐吗?他要是这点事都控制不好,那也就没有资格对我们指手画脚。” 黎伟泽一开始就觉得此次南下不靠谱,他最想做的事情,虽然是有建立王朝的打算,不过有耶律齐在,自己的想法终究只能搁浅。 阿大骨怒了,他挥舞着大刀喊道:“谁是领头的,出来和我一战。” 毕竟是内部矛盾,只杀首恶。 可问题是这种事情都是自发的,也谈不上作恶,如果真的将这件事定性作恶,那作恶的人羌族这边就算是康妮七娃。 “看到没,这是想搞我啊。” 康妮七娃心里不平衡了,一个马仔居然挑衅自己。 “阿大骨,我看着耶律齐的面子上,没和你结仇,今天你是几个意思?” 阿大骨看着康妮七娃骑着马,手提一根八尺的马槊冲了过来。 “今天谁的面子你都不需要给,有本事你拿下我。” “你个奴才,好胆,今天不拿下你,我这个头人也别当了。” 康妮七娃打马上前,举枪直奔阿大骨的面门。 阿大骨抬刀格挡,磕碰到康妮七娃的马槊后,发出“当啷”一声响。 康妮七娃的马槊被磕得扬起,而阿大骨的大刀则是呈现随时待攻击的状态。 两人对战,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 一个人处于卸力来不及回防,另一个人武器举起,随时可攻击对方任一处要害。 要害的部位最好的地方就是脑袋。 阿大骨自然也是这么想的,于是就一刀劈下去…… 远处的黎伟泽见状,心中默念:命休矣! 康妮七娃见刀劈来,而自己单手持枪而且力道重心在枪尖,回防已经不可能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借力发力。 身子已经后仰,马槊后摆全身的力道也是朝后,康妮七娃两腿发力,顺势而为。 也就是这么一发力,身体后移一尺有余。 刀落,斩在康妮七娃的马鞍上。 马鞍被劈开一个豁口,大刀顺势在马背划开一个大口子。瞬间鲜血迸出。 马匹吃痛嘶鸣,后臀扬起,将康妮七娃掀得飞起来。 抽刀,阿大骨打算再次发动攻击。 原本后仰的康妮七娃失去优势,没想到马匹的一个后臀扬起,将他掀起时,实际上等于将自己身体扶正。 这时候马槊的力道已经耗尽,改变空中姿势的康妮七娃怀里的马槊,既是他的平衡之物,也是他可以操作的利器。 本身就已经飞在半空,迟早是要落下来的,身体的方向朝前,何故不迎面刺去。 “着!”康妮七娃一声轻喊,马槊直奔阿大骨面门。 阿大骨收刀后,身体立即恢复平稳,只见迎面马槊刺来,他不由自主地身体一偏,马槊没入左胛骨。 一股钻心的痛传来,阿大骨一把抓住马槊的枪柄,吃力地想用手中的刀刺向康妮七娃。 围观的人大吃一惊,这是两死的节奏啊! 黎伟泽抄起手中的弓,搭上箭矢,朝着阿大骨射去,一箭正好命中他拿着大刀的手臂。 阿大骨手臂吃痛,似乎射中了某根神经,拿刀的手一抖,大刀落入地下。 康妮七娃见状,这是一个好机会,用力拔出马槊,举起想再次发动进攻。 “住手,康妮七娃!”黎伟泽知道康妮七娃不会放过阿大骨,但此时对方已经废了,何必赶尽杀绝。 康妮七娃明显是听到黎伟泽的喊声,自己则是稍微愣了一下。 阿大骨见状,拔出自己的腰刀,打马上前。 康妮七娃只是愣了一下,又不是在那里犯傻,怎么会不知道阿大骨的意图。 “扑哧……”马槊给阿大骨扎了一个通透。 “头领,阿大骨被康妮七娃用枪扎死了!” 逃回去的北匈奴人朝着耶律齐汇报道。 “就是去拦一下羌兵,怎么会这样?” 耶律齐惊讶地问道。 “头人,现在两边的人马对峙着,这是要火并了,你还是先去看看吧。” 来人都急死了,耶律齐还想知道一个究竟。 后营距离前门不远,也就一里路的样子,刚才乱糟糟的,谁也没有注意后方。 看着落马倒地的阿大骨,嘴里咕噜噜冒着血,有出气没有进气。 “谁能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你的崽子口出狂言,还想杀了我,我看他是自不量力。” 阿大骨的战力有多强,耶律齐是知道的,再看大臂上的箭矢,他心里明白这不是一个人所为。 “现在大敌当前,你们还有心思火并?” “哎,你不要乱说,我们一直在做你的后盾,是你的崽子捣乱,这才口出狂言,怎么这会责任跑到我这里了?” 被话堵着,耶律齐只能吃哑巴亏,讪讪低着头道:“你去看看前面战况吧,我要去找我的队伍了。” 赶紧走,不能留在此地! 耶律齐第一个想法就是离开。 康妮七娃见状也不好多说,示意耶律齐离开。 “你真糊涂啊,既然杀了阿大骨,耶律齐怎么会放过你,你倒好,还放虎归山。” 黎伟泽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康妮七娃难堪大任。 “好歹一起出来的,给他一个面子吧。” “行了,你先想办法逃吧,前面都是你的族人,还打个屁啊。” “哦,是的是的。” 于是康妮七娃跑到前面,摇起和谈的旗子,要求休战。 双方损失了两千人,这时候对方要求休战,这也是一个机会。 “我们只是来助阵的,没有打算和你们大周为敌,你看,我们走,粮草留下,免得你们烧了,怪可惜的。” “对对对,攻打你们的是耶律齐的人,他们在东边集结队伍,你们去打他,我们撤了,粮草辎重留下了啊!” 后面的话是康妮七娃说的,他只想离开这是非之地。 闫如象等人一脸的懵,双方条件都还没有统一,人就先逃了。 “去看看有多少粮草,接手下来,其余人去将北匈奴的人杀了。” 耶律齐原本五万多人,两天的大战损失近半。 正当他打算撤退的时候,忽闻来报。 “头人,羌氐那边的人都跑了,留下来只有我们了?” “什么?那么多粮草他们怎么带的?” “头人,粮草似乎他们没有要,就这样直接走了。” “啊!……” “报……,南边又来了一队人马,似乎是来自泾阳。” 此时东方泛起鱼肚白,而耶律齐眼睛看到的是一片白光。 他昏死过去了…… 第150章 赚钱的法子 耶律齐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了。 “我这是在哪里?”耶律齐喃喃地说道。 “头人,我们这是逃亡草原的路上。” “都逃出来了吗?” “头人,在你昏厥期间,本来我们还有近三万人,突然来了一支军队约莫二万人,和先前的二万人合围,我们奋力突围,这才保住了一万兄弟来此。” “黎伟泽还有……算了,我们还是去草原找我们的部落吧!” 这一战,耶律齐被打服了,原本一路斩荆披棘,刀锋所指无往不胜,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要到长安了,面对泾阳这么一个残破的城池,居然被人打了一个反转。 这一战,闫如象也被封神,先前临阵倒戈的将领也被问责。 这都不是闫如象该想的事情。 延庆府重新被夺回来,闫如象也被正式封为镖旗将军,领兵五万,同时也被任命延庆府镇守大将军,府兵二万。 沧海桑田,几年后闫如象边关屡立战功,最后被调任到长安,成为了两地的都统。 也就相当于集团军总司令一职。 再说黎伟泽和康妮七娃一路向北,来到凉州境内,于是两人干脆在此建国,取名为凉国。 当时秦地边境没有缓冲带,横加出现一个几万人的小国,大家也没有在意这些,建交那就建交吧,而且国书只到了秦地就没有外传。 一切如昨,往事历历在目。 闫如象收回思绪,看着知府大堂中的三人,犹如当时见泾阳镇守大人一样,表面看起来光鲜。 实际上,要不是功绩他们多的看不上,也轮不到他本人去延庆府当镇守大将军。 “我今天来就是为了边军十万男儿的军饷,还有府兵的装备,万一再打起来,就他们手上的烂玩意,可顶不住一个回合的冲杀。” 他说的都是事实,司马酃可是清楚得很。 “闫将军,你我都是秦地的老人了,长安知府府库里有什么,我估计你比我都清楚,就靠那一点人头税,知府都快活不起了。” 说着还假装流泪,用手袖擦拭了一下眼角。 赵钦见状心想,一方大员都如此,我这个秦王能有什么办法? “老将军,你有什么好主意吗?本王支持你做的一切,只要不扰民即可。” “秦王,现在荥阳、并州快速道都有兵士押运,听说长安府府兵也参有股份,那么长安通往延庆府这条路,是不是应该由我们边军和府兵接管?” “还有这事?”赵钦还是第一次听说,知府衙门能将这事隐瞒,肯定是有好处的。 “哎呦,秦王,这件事是这样的,最早这件事由荥阳传过来一封信,牵头这事是嫡***驸马,皇帝下诏各地支持。 我原本以为没有钱的事情,没想到这里面修驿站都要知府掏钱,最后这钱变成股份,知府收益,派出去的府兵也一样,到时候都有分红。” 司马酃一口气说到这,语气中夹杂着紧张。 孔思瑾见状补充道:“司马说的不错,原本以为这就是一个水漂,没想到这还是一个螺旋飘,见到回头钱了,与成本相比也不见得多,不过这样的收益不出三年就能回本。” 赵钦被他们这样一解释,回头望了望闫如象道:“你的意思是我们也能这样干?” 司马酃闻言道:“这一年我们琢磨了一下,这修路可不便宜,他们修的是快速道,马车也似乎不通,即便是交了过路费,运输成本也便宜了不少。” “是的。”孔思瑾插话道:“他们搞的运输集团化,运输成本比镖局便宜一半,遇到需要额外保镖的运单,运费虽然贵,但也只是和平常送镖的费用相同。” “那按照你们的意思搞不来咯?”被两人这么一说,赵钦有些泄气。 “可以先按照闫将军的意思,各地段将驿站修建好,然后各分段的府兵参与押运,收取一点费用,反正府兵在军营闲着也是闲着。” “如此看来这也是最佳的方案了,闫将军你看如何?” “王爷说得对,不过我发现关税是不是应该涨了,外出的关税还是四十税一。” “嗯?司马这是怎么回事?”赵钦见不得有钱不赚的事。 “秦王,这都是按照以往的惯例,秦地贫瘠,如果关税贵了,他们就会选择便宜的地方出关。” “知府大人,现在最贵的是十税一,正常的也是十六税一,我们这也便宜得有些离谱,最关键的是那么偏僻的地方,收税的官员还不够俸禄的,有必要安排人在那里吗?” 闫如象说话诛心,这意有所指,怎么可能收税的官吏,收上来的税还不够俸禄的呢? 赵钦显然也听懂话中话。 “咳咳,嗯,这样的税就不要专职的税官在了,闫将军,就让边军代劳吧,以后核准一个数,你按照核准数量上缴即可。” 这就是核定额缴税,典型的新型逃税法案,闫如象虽不懂,但也能看出秦王的用心。 “末将一定将此事办好。” 看着行礼的闫如象,赵钦点头道:“将军办事,我放心,回头我上书一封,催催兵部。” 闫如象知道话中的意思,以后他就是秦王的人了。 司马酃一下子掉了一条捞钱的门路,心里恨得痒痒的。 “大人,有些东西守是守不住的,毕竟主人的东西,还是由主人打赏到口袋里,才是真的拥有,靠手段获得迟早要还的。” “我就是不甘心,经营了这么多年,结果……” “不甘心又如何?皇帝换了,皇子也长大了,你我辅佐一下,终究能混一个善始善终。” “到时候看看吧,就这样拱手相赠我真的是不甘心啊……” 孔思瑾看着顽固的司马酃,心感无奈地摇头,晃悠地踱步离开。 “看样子我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他这样只会一条道走到黑。那个少年已经长大了,动手是迟早的事情。” “孔大人,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主人说了,你只要做得问心无愧即可,风浪太大你把持不住。” “你是谁?”孔思瑾惊出一身冷汗,背后有人他居然不知道。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时刻在你们的背后。” 说话的声音逐渐飘远。 来时匆匆,去也匆匆! 太诡异了! 孔思瑾发誓以后说话,尽量在开阔地,甚至在湖中心,总之不能有藏人的地方说话。 这随时随地被人盯着的感觉真的很不舒服。 第151章 怀安镇王家屯 赵珩槺过完年后,一直就感觉身体不太舒服。 御医换了好几个,也没有看出什么毛病。 总是咳嗽,有痰。 有御医诊断是寒气侵肺导致。 也有御医说是皇帝饮酒过度,导致肺热。 另外几个御医私下谈论。 “当今陛下是房事频繁,没有节制。” “你别胡说,起居录记载,皇帝一直在陪皇后,很少去其他的妃嫔。” “听说韦贵妃侍寝几次,每次皇帝差人临朝,都是巫毐扶着走路。” “太残暴了……” 无论太医如何议论,赵珩槺就是夜间咳嗽不止,白天又和正常人一样。 “我看他活不久了,为何不立太子?难道让我们兄弟几个去争?” 远在南方的赵宏,得知此事后,义愤填膺地说道。 “王爷慎言,这事定有蹊跷,估计皇帝会留下遗诏。” “那你觉得会是谁?” “前一段时间,皇帝有重查太子的冤案,你也知道,太子只是被软禁,却一直没有废除!” “哼!脱离朝堂三年,即便没有废掉,出来也是一个废人。” “王爷!……”一直和赵宏对话的是越王府长史秦永毅,与其说是长史,不如说是从小陪伴在一起的太监。 此时秦永毅也是为了赵宏,虽在府中内堂,谁又能保证这里面没有暗探的影子,或者是暗骑司的人。 “好了,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多留心观察。” “是!王爷,小人这就去安排。” 与此同时,韦贵妃的寝宫里。 “你说什么?皇帝身体不行了,还有多久的寿命。” “娘娘,我听说还有半年的时光,夜间几乎无法入睡。” “是天灾还是人祸……” “这个奴才不敢说。” “说吧,都这时候了,还计较那么多干啥。” “不是我不说,而是我不敢说啊,娘娘,这件事您比谁都清楚,何必问奴才呢?” “我清楚,我清楚还……”突然,韦贵妃不说话了,似乎她感受到这背后的事情,她还真有可能清楚。 皇宫一时间乱作一团。 赵靖此时显得焦躁不安,当初没有去就藩,事过两年一直在宫里,却也不见自己有什么建树,关键是卢家这时候还掉链子。 世家集团突然不带卢家玩了。 “我该怎么办呀。” 赵靖跑到卢月娇的宫殿,说话带着哭腔说道。 “你现在还能怎么办?要是去就藩,估计有人不放心你,只能坐着等,谁让你出头都不要答应,如果有人试探你就藩的问题,你就说还想多玩几年。” 不管卢月娇说得对不对,此时赵靖也只能听着。 “二哥是不是有动作了?” 赵靖还是忍不住地问道。 “这句话日后千万别问,谁也不要提起,尤其是你舅舅那边。” 卢家那几个窝囊废,干啥都不行,送分第一名。 “公主,前不久父王密诏,让我将快速路经营好,有事第一个赶到京师之地。” “父王这是要干什么?他又不想扶持大哥,他的接班人是谁?” “公主,我们做臣子的,不会去揣度圣意,这件事还是依照父皇的意思吧。” 范熙佟得到这个密诏后,连自己的父亲都不敢透露,只能和公主赵颖商议。 其实赵颖知道皇帝是什么意思,快速路贯穿南北,比漕运还难缠,一声令下就能在某地集结。 这样正好针对了漕运。 “看来父皇意有所指啊!” 赵颖终于想通了其中的关键,压制老二的一切活动,这才能看出某些人的野心。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谁能棋高一着,就看最后谁能坚持不动。 这种事情就看谁有耐心,宫廷政变还真不是那么简单。 还有一处铁矿在怀安镇,也就是蔚州和夷舆的交汇处,赵生原计划在这建立坞堡屯兵地。 现在又不急,这个地方暂时就被遗忘在此。 王家屯上游朱家村,下游王虎村,一字排列,全部是依山而建,山便是白沟山。 估计整个怀安镇也就这三个村还有人家。 白沟山不高,但从山下攀登至山顶,一般人还真不容易,要是在冬季或者雨季,山路湿滑,很容易跌倒。 山上没有什么树木,但是杂草茂密,还有一个老藤盘根,环山云绕,鸟禽哀鸣,都让人感到凄惨悲凉! 山上的陈早操已经十分疲惫,累得腰都要直不起来,两条腿无力地发抖。 他找了块石头歇息,看着远处的风景。 旺财比陈早操大一岁,浓眉大眼,虎背熊腰,但是身材没有陈早操高。 见陈早操气喘吁吁,自己则不带喘大气的,挖苦着说道:“你也太虚了,都是田里的汉子,你咋能这样?” “我和你比不了,你从小吃的就好,还在家学武艺,我不能和你家比。” “啥破武艺,也就是强身健体的五禽戏而已。” “哪也不错,总好过我,啥也不会。” “一力降十会,你其实力气挺大的,就是身体虚没有长久的力量,要多吃点好的。” “行,翻过山去阳城,听说那里有很多西域的商人,我们拿这些陨铁去换,一定有钱赚。” 陨铁是陨石的一部分,含铁量极高,早些年人们对冶金技术不是很高,称之含铁高的矿石也叫陨铁。 但是这两个年轻人并不知道,他们说的陨铁实际上是怀安镇天然的铁矿石。 阳城县目前处于无政府状态,能来这里当县令的都是要钱不要命的货色。 这里不仅仅有匈奴和各族的商人,也有一些密探在此,贯穿几个地方作案的匪徒,也会在这里临时藏身。 甚至一些山匪也会来此打打秋风。 所以说,敢在阳城做买卖的,绝对不是一般人。 陈早操和旺财背着两个包袱,里面大约有十几斤铁矿石,就这样来到阳城。 作为蔚州的前沿,不可没有暗探在此。 两人背着包裹来的时候,谁也不太在意,只当是路过的百姓。 “大爷,我有陨铁,你要么?” 一家店门口,看起来是打铁的,但是炉子已经熄灭了很久。 “去去去,没看见都灭了炉灶了么,还要那陨铁干甚?等哈,你说的是啥?陨铁?” 门前的汉子一开始以为是推销铁矿石什么的,一听是陨铁,好家伙,这可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 “是滴,正儿八经的陨铁!” 旺财见店里的人感兴趣,急忙接话道。 “我先瞅哈,要不是真的,你戏耍着我玩,我打不死你。” 一边想要陨铁,一边又说着狠厉的话,别看店里的汉子穿得破,嘴巴一点也不饶人。 第152章 暗骑司 出门就是求财,俩小伙也没有动怒。 将身上的包袱卸下,拿出一块巴掌大的矿石,递了过去。 陨铁不仅仅是含铁量高,关键还有一点,那就是里面含有其他的金属。 所以,这样的矿石的比重相对也高出许多。 店铺的汉子,先是在手心里掂了掂,最后在切口处仔细观看。 “两个瓜怂,敢拿假滴陨铁骗你匡爷爷!!!” 语气带着不善,但也没有表现得很恼火。 “矿石含铁量很高,但绝对不是陨石,不过……” 眼睛里含着狡黠,似乎想将面前的人榨干。 “大叔,这个是我们……” “住嘴!我是暗骑司的人,这里是大周的地界,私自倒卖铁矿已经构成犯罪,和我走一趟吧。” 突然,两人背后传来一声爆喝,紧接着来人左手持牌,右手紧握刀柄。 “差爷,不关我事,是这两个小子上门求我看的。” 店铺的中年人见到官差心里也是害怕,虽说这里是无县衙管理的地方,却是这些手持令牌可以为非作歹的存在。 “有什么话去了县衙再说。” 暗骑司的人不露声色地继续道。 “还有什么县衙,莫非……”店铺的中年人心里盘算,他甚至怀疑眼前的人不是官差。 “几位大人,现在阳县都没有县衙,敢问你们是哪里的官差?” “混账,暗骑司归皇宫节制,你一个刁民能有什么资格质问。” “皇宫?那是挺大的,不过我们这个边陲小县,怎么会有你们这样大人物出现。” 店铺中年人明显在拉仇恨,让更多的人参与其中。 阳县,可不是仅仅有暗骑司的人,还有敌国的暗探,甚至有一些商人的暗卫。 “暗骑司?”一个在树边乞讨人眼睛一亮,看向争吵的方向。 乞讨人年纪不大,约莫十五岁的模样,虽然穿着破烂不堪,污垢满面,但要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都是伪装涂上去的。 他叫公门乙定,和公门甲地等人潜伏于此,总共有十二人。 公门甲地陪着一个老者在市场上晃悠,收到口含树叶吹响的暗语。 “老师,我们过去看看,似乎前面有热闹。” 老师名叫公孙茂,看起来精瘦,两鬓斑白,却面带红光。 其实他的原名就叫孙茂,是大周有名的剑客,可偏偏喜欢用毒杀人,在江湖上的名声不是很好。 李信曾经救过他,本来安排在赵生旁边听用。 一个善毒的人在身边,赵生怎么能放心?正好他的一群孤儿需要教习,于是公门组的全部交给了孙茂。 孙茂自知名声不是很好,为了融合这些孩子,将名字改成公孙茂。 “走,去看看,不到万不得已切莫动手。” “知道了,师傅。” 公门甲地小声地应承着,跟在师傅后面。 店铺中年人计谋显然得逞。 本身就是一个枯燥烦闷的小地方,有热闹看,不一会人就围了上来。 “什么叫暗骑司?莫不是胡造编撰的身份吧。” “我在大周生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听说还有叫暗骑司的组织。” “他们肯定是山匪!” 一个个都化身为人精,自恃见多识广,实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暗骑司核心一个“暗”字,这都摆在明面上了,还叫什么暗骑司? 本以为亮出身份牌即可,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几人想走,摆脱眼下的麻烦。 不料被人围着,更可气的是店铺的人得理不饶人。 “该死!”一个暗骑司的人试图拔刀。 被另一个人按住,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你们看,这些人还想拔刀,大家一起上,打死这些鳖孙。” “聒噪!”公孙茂看见这些人围观者不是好人,手袖一挥,瞬间空气变得灰蒙蒙,人都变得安静。 公门甲地知道这是毒药,至于是什么,他暂时不知。 慌忙间捂住口鼻,待看见一群人指指点点,却发不出声音。 暗骑司的人见状,慌不择路地逃离。 店铺的人指着暗骑司,想说点什么,可就是说不出来话。 陈早操和旺财也是一脸不可置信。 但在风雨飘摇的时代,早已练就一身遇事不慌的心性。 公孙茂指着二人,然后手勾勾,示意跟着自己。 陈早操明白其中意思,拉着旺财就走。 店铺的中年人怎么肯放弃一桩即将发财的机会,上前打算阻止二人离开,不料,公门甲的弹指飞出一根细针,打在这人的膝盖上。 “噗通”一下子跪了下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行礼。 只是大家都不能说话,摆手示意别客气。 陈早操二人是被带到一处较为偏僻的破房子里。 公孙茂开口道:“说吧,你们这铁矿石哪里来的?” 旺财见公孙茂说话趾高气扬之势,心里多少有些不悦。 “嘿!老头,别以为自己年纪大,说话就能声音大!” 陈早操闻言一愣,刚才不是不能说话吗?怎么旺财能开口说话了? 于是。 “请长者莫怪,我这小哥言语粗鄙,但绝非冒犯之意。” 开了口方知自己也能说话,陈早操这才明白,但不知其缘由。 “说说吧,别逼老夫动手。” 旺财想发火,被陈早操拦住。 “前辈,能问一下您是何人吗?” 公门甲地道:“你知道我们是定州的人就行了,其他的别打听。” “定州?”陈早操明白了,之前定州有人前来村子借宿,估计就是为了铁矿的事宜。 “前辈,我们是王家屯的陈早操,这位是同村的王才,村子隶属怀安镇,可惜这个镇子已经荒芜,这些陨铁就是后山随处可见。” “嗯,我知晓了,以后不要将这些物资运到阳县,更不能往匈奴方向运送,我知道你们了,以后你们就是我定州的联系人。” 说罢,公孙茂掏出一锭银子丢给陈早操他们俩,然后说道: “每个月都有这么多,这只是你们的饷银,具体做什么,也不会亏待你们。” 见到银子,俩人虽然激动,但陈早操还是说道: “前辈,我们要银子也没有用啊,我们缺的是粮食和盐之类的生活用品。” “我知道了,这些银子在阳县还是有购买力的,比铜钱好用,下次派人找你的时候,带给你们粮食和一些物资。 哦!下次捡到这些矿石,都留在家里,尽量积攒一车,多多益善,会给你们粮食或者钱的。” 还有这好事,旺财听了直接上前给公孙茂磕起来。 “你就是我亲爹,救苦救难的亲娘!” “我草,这小子咋比喻的?难不成你亲娘还是观世音不成?” 公孙茂和公门甲地被旺财的行为吓得一跳,差点真的跳了起来…… 第153章 五月天 京城的五月天。 春风得意马蹄疾…… 赵珩槺很久没有临朝了,不过宫里传出一个圣旨,就是左右二相辅政,赵伟和赵靖参政,赵康听政但不得干政。 于是朝堂上赵康搬来一个凳子,坐在龙椅旁边,左右是赵伟和赵靖。 下面依次是左右两位丞相,然后就是文武各位大臣。 所有的事情,赵康是一言不发。 赵伟和赵靖参政议事。 最后韦荣有一票否决权,范文渊执笔,盖章的由大太监巫毐拿出玉玺。 表面看起来一团和气。 实际上三个皇子,大皇子没有发言权,八皇子不敢说话,只有赵伟在指点江山。 韦荣有否决权,只要赵伟说的他都赞成,别人说的,稍有不如意就否决。 但是范文渊不执笔誊写,韦荣说什么也没有用。 左右相意见不同意,巫毐也不会盖章。 “舅舅,这个范文渊太可恶了,想办法除掉他。” 赵伟一脸怨毒,每次想搞点事,都被范文渊截胡了。 “你呀,就是沉不住气,目前看来皇帝还在,搞这么一个三子临朝,实际上就是给别人看的,赵康的事情我没有来得及奏明皇帝,基本上赵康已经废了。” “你的意思,你有证据?” “废掉一个太子需要证据吗?” “需要吗?……” “哈哈哈哈……”两人相视后,齐齐大笑起来。 赵珩槺此时早已经不在深宫。 京城三十里外。 槐树岗皇家林园,这里有禁军五千人,赵珩槺带有自己的亲信,在这里居住。 每天,巫毐都会派内侍往这里送情报。 早在一年前,巫毐以皇宫招太监的由头,就开始秘密训练贴身的近卫太监,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夜间执行任务。 “巫毐,你训练的这些人有五百之数了吧。” “是的,皇上。” “这些人都在皇家林园,今年的冬猎就不能搞了,否则就会暴露他们。” “皇上想冬猎吗?” “哎!算了,将那里收拾一下,来春我就去实行我们的计划,说实话我不看好老大。” “皇上,这五百人虽然都是割卵的阉人,实际上不在太监名册上,这……” “他们需要一个名分是吧!嗯,就叫拱卫吧,成立拱卫司,与暗骑司齐名节制。” “奴这里代这些拱卫谢过皇上!” 从此皇帝身边多了一群人,优于禁军的拱卫,而且这些拱卫只对皇帝负责,怀揣的都是内宫的腰牌。 五月在定州也是万物开花的季节。 赵生将酒定性在深度蒸馏后,基本上没有动用定州的军储粮食。 对于现在的制造条件而言,施莱德恩菲步枪已经是极限,远远优秀于传说的燧发枪。 火炮也不是仿造英国的,而是小日子村田的一种后填装。 每一个炮弹就像一个保温壶一样,上面带着把手,拎着往炮架上一放,旋转一下,露出一个击发装置,击锤击中后就能发射。 这就是村田最早的一种步兵炮,口径小巧,但杀伤力极强。 “公子,你说的这个小炮,造了五百,你看够了吗?” 说话的是鲁师傅。 “我说鲁师傅,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为何不告诉我你的姓名,家是哪里的?” “怎么?叫我一声师傅你吃亏么?” “不吃亏,就是觉得怪怪的。” 赵生其实多少知道一点,鲁师傅这个鲁姓都不是真的。 “我姓鲁,名师,字傅。” “我要是真的信了,是不是特别的白痴?” “怎么?名字是你给取的?我自己取这个名字不行么?” “行,算你狠!” “老夫本姓鲁,出自墨家,你说我应该姓什么?” 鲁师傅的话一下子让赵生哑火了,是呀,该姓什么? “大口径的一百一的火炮造了多少?” 赵生换了一个话题。 “哎,大口径是太费材料了,一个是炮管要加长,那么膛线就会出现问题,你也知道,现在小炮的膛线是怎么出来的,大炮要是这样太费事了。” 鲁师傅对大口径的炮的膛线非常头疼。 大口径火炮不仅仅是威力,而且射程也有要求,爆燃下的火药不仅要平衡膛压,气流运行即便是滑膛,没有膛线也非常容易炸膛。 “我说师傅,你能不能这样,采用三个不一样的铣刀,每次吃进去的深度和宽度不一样,分三层冲铣?” “诶!你这样说似乎有道理,我回去试试。” 说着,鲁师傅起身就要走。 “你就这样急吗?吃完午饭再走,我还有事情和你说。” 鲁师傅一听还有事情,于是停下脚步道。 “说!” “针对骑兵,完全靠挖陷马坑实在是太慢了,我打算造地雷,触发式的。” “何为触发式?” “额!手雷是延时的,地雷大于手雷,打开保险,触动即可爆炸。” “原来如此……”鲁师傅似乎明白了什么。 “别琢磨了,我这有图纸,采用杠杆拉火方式。” 赵生说完,就去拿来一份图纸,里面有地雷和杠杆压发装置图。 “分开制造的理由就是,不仅仅可以压发,也可以用绊索击发等方式。” “妙呀,一个地雷竟然有这么多方式引发爆炸。” “战场条件千变万化,我们要因地制宜,地雷也应该如此。” 开玩笑,后世的《地雷战》电影赵生可看过好几遍,堪称是教科书级别的电影,他怎么会不模仿? 广昌县由于来了怀安镇的铁矿石,虽说是露天的矿石,但含铁量最少的也能达到一半,实属难得。 其次就是这些矿石里还含有其他稀有金属,以至于冶炼出来的钢特别结实。 “这批次的钢锭送到径县去,哪里需要这样质量好的材料。” 公户愈在广昌县学习治理县城,但很多时间会去工坊,尤其是冶金厂,他特别的在意。 “好的,公户大人。”冶炼厂的人见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像个大人一样指挥他们,心里也没有什么不服气,都习惯称呼他为公户大人。 这些矿石是由蔚州派军队,以巡逻为由送去王家屯。 去的时候带一车粮食,回来的时候运几车矿石。 巡逻的人不但是骑马,也会赶着马车,即便是遇到路人或者探子,也不知道车上有什么。 陈早操和旺财成为定州的人后,很快定州方面,在怀安镇这仅存的三个村,召集了青壮,发给他们弓弩和刀枪,以求自保。 边境的人苦,官府忽然给粮食和武器,让他们自己保卫自己,这些人感恩戴德,说什么都要扞卫家园。 第154章 六月的天 皇宫的变化,众皇子中心态变化最大的其实是八皇子。 赵靖生性胆小,于大位不敢去想,本想随大流跟着赵伟。 可是卢家这时候不安分了。 “这件事我们要好好地盘算一下。” 卢本忠为了这件事,特意来到京城,找到卢毅芃和卢俊义二人,其他在京的卢家子弟也汇聚一起。 “家主,赵靖这性子不适合,我觉得向韦家示好才是当下要做的事情。” 卢毅芃知道自己家族的秉性,这件事他怎么看都没有胜算。 “不试一试怎么会知道?” 卢俊义有些不甘心了,当年他带兵十几万,都能和赵家抗衡,现在不过对付的是韦家,只要赵靖有想法,争一争有何妨? “我觉得俊义说得不错,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一味的忍让只能让家族的地位越来越低。” 卢本忠认为,礼部的实权也不低,在朝廷里也能说上话。 “家主!”卢毅芃有苦说不出,卢月娇在后宫也没有什么地位,朝堂上能支持赵靖的人本就不多,单一地靠家族的几个人远远不够。 “我知道你的意思,无非就是我卢家现在话语权不足,你放心,先让靖儿做好准备,家族会给赵家一点姿态的。” 所谓的姿态是什么,卢毅芃不知道,他能想到的就是卢家镇守的几万兵马,以及当年潜藏在并州的近十万兵马,仅此而已! “容贵妃驾到……”一声尖锐的嗓音,惊扰了卢毅芃的思绪。 卢月娇虽为贵妃,但在家主面前,她还是先行礼方可。 “月娇见过家主!” “卢家主卢本忠,见过容妃娘娘!” 相互见礼后,卢月娇入座。 “娘娘,刚才家族子弟商议靖儿能否登位的事儿。” 卢本忠入座后,率先开口道。 “你们以为靖儿可以吗?” 卢月娇反问道。 知子莫若父,母亲也是一样了解。 “用俊义的话说,不试一试怎么知道?” 卢本忠依旧堆起笑脸,进一步说道。 “家主,退一步海阔天空,进一步万丈深渊,有考虑过失败吗?” 卢月娇知道宫廷内斗的后果,她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平安度过。 “卢家会执掌三十万兵马,给靖儿做后援,他韦家有什么?” 假想敌就是赵伟,卢本忠不服输地说道。 “三十万?何来三十万?” 不仅是卢月娇心生疑虑,卢毅芃也感到不可思议。 “老夫说有,就会有,娘娘尽管放心!” 卢俊义闻言心高气爽,暗道:有这三十万大军,他可直捣黄龙! 卢月娇可没有那么糊涂,知道赵靖是怎样的一个人,这种事情她怎么敢去赌? 但在家族利益面前,她心里即便是这样想的,但此时此刻也不能说出来。 她的一切即代表了家族。 一晃来到下个月。 秦王赵钦得到一个消息,并州最近有小动作。 与此同时,定州郡主李信也同样获得了这个消息。 “驸马,你怎么看待这个问题?” 李信得到这个消息后,立即召集了军中的程巨树等人,来到郡中商议此事。 “鲜卑不可能绕过代郡,来到晋中,这里面一定有内贼响应。” “你说得很对,甚至这些鲜卑十万人中很有可能混着代郡的边军。” 李信很赞成赵生说的话,以他多年的经验,他怀疑代郡的边军空了。 “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动边军?这可是动了皇权力量。” 赵生十分不解,是谁有这么大的手笔? “我看能干出这事的,有可能是卢家的人,他们和王家一直有联姻,而且卢家在并州,本身就有十万的兵士。” 程巨树插话说道。 “卢家,要是这样,易县一带肯定有变动,为什么我们还没有收到情报?” 李信有些不解,好奇地问道。 “易县虽说是卢家的人镇守,好歹归属燕州节制,燕王岂能坐视不管?” “燕王?晋王?实锤了,就是卢家的干的,下面我们需要了解,鲜卑另一支队伍从哪里进来?” 说着,李信摊开舆图。 这是一份大周北方边境地舆图,主要是燕州十六州郡防御的地图。 赵生上前看了看,指着一个位置道:“夷舆!” “夷舆?”程巨树惊奇地看向赵生:“驸马为何认为是从这里进来。” “这是大周的境内,但属于荒城,也是万全关隘前可以互通的地方,如果南下,直接取蔚州,不过我不信他们敢!” 赵生知道,一向野心勃勃的匈奴,都不敢贸然出兵,鲜卑早已经不似以前的繁荣,他们是怎么敢做的! “另一种可能是直接走万全隘口,南下怀绒县,直接与燕州对垒。” 程巨树闻言道:“是不是太冒险了?” “你们忘记了卢家,他们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赵生看向程巨树,表情凝重道。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凡事都需要师出有名。” “理由,和我们有矛盾算不算?” 李信闻言,心想:“如果卢家借来鲜卑兵,和定州为难,这时候皇帝不在朝堂上,没有谁敢借兵,唯一的燕州出现了怀绒县与易县的危机,恐怕也来不了。” “你的意思是,他们在晋中的十万和卢家的十万兵,直接朝着我们定州发难?” “有可能夷舆的兵直接过来攻打蔚州,而且我们还要防代郡方向,很有可能他们从常山进行腰斩。” 程巨树看着舆图上的方位,如果是卢家联合了王家,这个可能是很大的。 “通知王家过来,询问一下是怎么回事。” 赵生果断发出命令,这种事情不能和稀泥,王家参与了分红,就不能坐视不管。 “公子,南留村的王家会不会是一家的?” 一起来的尉迟保隹始终充当透明人,他是李信的亲卫头子,平时不多话。但是他这么一提醒,赵生却陷入了沉思。 “不会为了这么小的事情,王家就背信弃义吧。” 不过既然有了提醒,也不得不查。 “那就麻烦尉迟叔叔帮忙查一下。” 尉迟保隹和岳父李信一个年龄,喊一声叔叔不吃亏。 六月的天,中午还是有些热,在定州这里属于早晚凉的节奏。 “郡主,你不会吧……” 看着干呕的李淑雅,赵生用怀疑的眼光看着说道。 “都怪你,让你纳妾你就是不肯,逮着我一个人霍霍!” 李淑雅哀怨地看着赵生,然后眼光一闪看向红娘。 李红娘自然是知道怎么回事,脸色一红不敢说话。 恰巧赵珍也在,听到李淑雅这样说,抬眸看了看李淑雅,又顺着李淑雅的眼神看向李红娘,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赵珍今年已经十七岁了,在大周已经属于大龄少女。 不过也就是赵珍这么一看,李淑雅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只能默默地转过脸去,装着什么也没看见。 第155章 七月惊变 既然知道了什么缘由,那就好办了。 而且这个错误的信息,京城的赵伟也是这么想的。 他并没有认为这样做有什么不妥。 一方面牵制了定州李信,另一方面让燕王赵晖需要备战。 而且并州出事,晋王赵靖难辞其咎。 一下子对自己有威胁的人基本上少了一半,赵伟高兴还来不及。 卧榻之处岂容他人酣睡。 并州的变故让赵钦寝食难安。 而且秦地司马家的司马酃也为此勃然大怒。 “这不会是王家的手笔吧!” 司马酃基本上笃定王家参与其中。 可是司马家和王家有商业往来,王家为什么这样做? 鲜卑族,是中国历史上东北的一支强悍的民族,在中国历史上有着不可忽视的地位。 北方曾经出现过匈奴、突厥、回鹘、吐蕃等游牧民族,但如果论影响力,那一定是鲜卑最大。 可以这样说,“一部鲜卑史,半部游牧民族史”,游牧民族的历史一半以上都是鲜卑族创造的。 历史上几个赫赫有名的姓氏都出自鲜卑族。慕容氏、段氏、拓跋氏、单于、宇文氏等等; 或许是过于优秀,活跃在匈奴的耶律和完颜等姓氏,也来自鲜卑部落。 正是如此优秀,鲜卑很容易被分裂。 大周建国后,赵氏也有依赖鲜卑的帮助,比如说段氏、慕容氏和尉迟家族等等。 当初燕州被慕容氏看中,欲取燕州作为领土,当时卢氏的干预,导致李氏征西,一举拿下燕州,此时的李氏非常强大。 其中陇西李氏尤为彪悍,横跨秦晋两地。 李信当时作为李氏代表,封异姓王守住赵县李氏的根基,从而达到瓦解李氏在燕地的权利。 这个问题困扰了汉文化的一些人很久,唐朝李氏当初认定陇西李氏来自鲜卑,尤其是他的老婆长孙氏,毋庸置疑是鲜卑族。 多少年来,有人想将鲜卑族汉化,可惜,又有多少民族出自鲜卑? 所以这里不要去讨论某些民族,只要你不是黄金家族的,基本上都是亚洲人。 司马家族也属于这种情况,当得知王家和鲜卑联合的时候,他按捺不住了。 “找秦王商议此事,不然以后这边得出现动荡之势,他把握不住。” 司马这个姓氏到了周朝,它不单单只是一个姓氏,而是代表着一种权利,一种身份。 尤其是秦地司马家族,历朝历代司马、司空、司徒都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唯有司马争议最大! 因为匈奴也有大司马的说法。 为此司马家最忌讳外族,尤其是鲜卑,其次是匈奴这种外族的进入。 赵钦见到司马酃,询问事情的缘由后,也对并州出现十万鲜卑部族人心生忌惮。 “有没有查明,并州是谁家的人。” 司马酃知道问的是鲜卑的姓氏。 “查明,是拓跋家族的!” 赵钦忽然起身道:“拓跋现在是匈奴的主力军,也是鲜卑大家族,这个家族十分卑劣,一分为二后意图十分明显。” “你是说?”司马酃也感受到问题有蹊跷,如果拓跋不以鲜卑帮助王家,或者是卢家出兵,必然会招惹匈奴拓跋家族一起。 “我们要有打算,不能这样被打。”司马酃还是整理了一下情绪说道。 “常备的兵力回防等于让出上郡,与其这样,不如让出上郡攻守同盟。”赵钦一句话给秦地定性,上郡到了必要的时候,可以放弃,招来同盟军。 “这个问题闫如象可能不同意,我们要想办法分权,到时候不得不由他。” 司马酃将握紧的拳头摊开,在面前划出一个弧度,然后再次握紧道。 “先将拱卫长安城防的将领调换一下,让闫将军回来主持,然后组成一个防御东南军队。” 上郡距离长安有些遥远,一旦并州出现兵变,直扑的第一站大概率是上郡,到那时候赵钦肯定不愿意出兵支援。 与其这样不如让同盟凉州发兵,到时候协防上郡。 问题是闫如象不会同意这样干。 “如此也行,现在拱卫长安的镇守将军是司马彦,去延庆府接防肯定没有问题。” 听着司马酃的话,赵钦心里放下戒备,他早就想拔掉司马彦在长安的权力,若是就此机会调离长安,对于自己来说绝对是件好事。 延庆府是延州和庆州的总称,秦地广袤,正好这两地形成一个防御区,于是在延州建府,分管庆州、韩城两地。 司马彦前去,没有三年二载根本制衡不了这里的军政。 所以赵钦根本不担心会出现什么意外。 闫如象回到长安,以为是补发的钱粮到了。 “秦王,是朝廷批复钱粮到了吗?” “闫将军,现在父皇已经很久没有临朝了,这个钱的问题先不急,并州有情况,我们不能不防。” “我这边也收到消息,是拓跋家族在并州,问题是谁放他们进来的?” “拓跋家族进来,是鲜卑的话,可能是王家请的。” “王家这么大胆的么?” 闫如象两眼猩红,当年和匈奴作战的时候,拓跋家族就是匈奴的先锋军,后来摇身一变,拓跋家又分家独立出来。 成了臭名昭着的雇佣军。 不受任何节制,却备受周边部落,尤其是大周的某些世家的喜爱。 “想让你从延庆组织一波人,去长安东北角布防,随时待命!” 赵钦说的长安东北角,无疑变相说的就是韩城一代,这是延庆三叉戟的一个角而已。 “去韩城?” “将军决定就好!” “末将明白!” “司马彦去延庆接替你的防御,你回长安出任都统,协调三军。” 都统这个职务看放在哪里,放在长安不亚于是司令长官的意思,看起来是提拔了一级。 “那韩城谁领兵?” 闫如象有些不解,疑惑地问道。 “将军决定就好!” 又说那话!能不能换点新的? 韩城这里不需要经验丰富的将领,闫如象以前在这布防的一个骁骑将军,就是当年和自己一起的邓六。 “这样,我将石勇智调到韩城,邓六放在延州。司马彦兼代庆州!” “嗯,将军决定就好!”赵钦还是那话,一点都不带改变。 闫如象能在这么短时间做出决定,可见他在战争状态磨砺了多久,就在赵钦给出问题同时,第一反应就进行安排。 可他万万没想到,司马彦去的任务就是让出上郡,正值七月天,冬麦马上就要收割,这时候大规模的南迁,损失可想而知。 第156章 皇帝钓鱼 晋中一下子来了十万的拓跋家族的雇佣军,定州郡方面假想,如果是为了定州,首当其冲受害的就是径县。 尤其是平阳县不属于定州管辖,距离径县不足一百里,而且快速直达平阳。 这样的威胁太可怕了。 “十万鲜卑兵,十万卢家能动的军队,径县方向,我们至少要准备三万热武器兵种。” 三万兵,对定州不是难事,可热武器完全配备,可没有那么多? “武器怎么解决?”程巨树问道。 “现在不确定是不是朝着我们而来,但是必要的防御是需要的,现在径县方向常规驻屯兵力是二万人,栾城我需要一万人在这。” 程巨树知道径县的新军都是新武器,但是究竟新到什么程度,仅上次在广昌县见识后,再也没有展露出新式装备。 “可,这一万兵随时可从定州大营拔出。” “河对岸郡都要不要留守?” 李信见赵生问这个问题,想了想说道:“留守一万,还要派兵去琅琊。” 赵生想了想道:“琅琊这次肯定有一场恶战,广昌县的新军都接触过新式武器,将他们调去琅琊,定州大营再调拨一万人去填补。” 真的要打起来,广昌县一万人不够看的,不过工坊还有一些人能挡一阵,关键是看常山郡的状态,不行的话先下手为强。 “所有的参战部队,派出千人前来栾城学习地雷的使用方法,这样作战的时候方便对付骑兵。” 目前制造地雷不是难事,薄铁铸造水泥外包,填充好炸药,哪怕是炸掉一只马腿,也是绝对的胜利。 赵生坚决要让地雷战在这里开花。 燕州,赵晖得知这个情况后,也迅速做出判断,他们认为卢家做这件事的可能性很大。 “我觉得卢家花费这么大气力,肯定有什么目的,燕州这时候受到牵制,会不会……” 司仕通指了指上面,意思不言而喻。 “你说的很有可能,不过,你们估计敢过来的是谁?” 赵晖抛出一个问题,让大家评论。 “慕容氏曾经垂涎与燕州很久,我估计是他们无疑。” 秦廉一甩披风,扯着嗓门说道。 “我也觉得是。”孙禀附和道。 “那我们就以慕容家族为敌,想一想这次谁会挂印亲征。” “慕容家的现在老将只有慕容白能挂印了。” “我看也是,慕容强太年轻,不适合挂帅。” 赵晖赞同这种说法,满意地点头称是。 卢家不知道他们的行为牵动了所有人的心,几个地方都在备战。 “八皇子准备得怎么样了?还有那赵珩槺究竟是怎么回事?到底行不行了?” 卢本忠在本家,急得多方打听情报。 这种事情急不得,早万一赵珩槺没有死,这等同谋反,不早做布局,到时候有没有震慑力,话语权就不在自己手里。 有十万人在晋中爬着,人吃马嚼的开销不少,王家就算是有资助,时间长了难免架不住。 “查了很久,自年后至今,赵珩槺就不再临朝,暗中派出去打听的人,也没有一个准信,有的说就在后宫养着,还有的说,他和皇后在一起,在外瞧病。” “这都多久了,皇帝不在朝,也不怕混乱?” “乱?我估计这会皇帝老子就在看谁先乱。” 卢本忠闻言,心里一个激灵,暗道:不好,很有可能就是这样,怎么办? “快,去请卢毅芃回来一趟,哎,算了,还是我亲自去吧!” 这一下卢本忠是真的急了,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皇宫那边不可能不知道,说不定他们已经在想应对的办法。 连夜赶车还是走了五天才到京城。 “家主为何这么急?发生了什么事?”卢毅芃问道。 “你们在京师之地,没有听到晋中的变化?”卢本忠反问道。 “知道啊,都知道是我们卢家所为,左右相以及文武大臣已经开始弹劾了。” “只是弹劾?你没有说点什么?” “我能说什么?一没有扰民,二没有发生动乱,只是我卢家雇佣的人在晋中做事而已。” “这么多人,请他们来做事,皇帝能信?” “关键是皇帝不在啊……” “难道你没有想过,皇帝在干什么?” 被卢本忠这么一问,卢毅芃不禁脱口问道:“皇帝想干什么?” 卢本忠听了卢毅芃这么无脑的话,气得拐棍杵的:“皇帝在钓鱼……咳咳~咳……” 卢毅芃再傻,也能听懂这话的意思,脑筋一转道:“他钓鱼,我们就放鱼好了,既然说帮助我们卢家做事,这不定州三番五次为难我们,我们就拿定州开刀。” “这不会出事吗?”卢本忠心虚地问道。 “定州是李家封地,当初就是李家太大了,皇帝早想修理他们了,不过据我所知,定州没有什么油水,广昌县他们在那里有个钢铁厂。” “广昌县?那是燕王的地盘。” “不,现在给了李信的女婿经营,蔚州也是他女婿的地盘。” “欲取广昌县,首先要切断定州的补给,这件事问问俊义,他带过兵。” 晚间的时候,卢俊义来到礼部尚书府。 “家主,我知道你们的意思了,下午的时候我考虑了一下,郡主府在栾城,佯攻栾城,定州大营肯定会出兵,然后从夷舆、常山郡和军镇三地发起攻击。” 说着他拿出一张草图,指着几个位置说道:“最后的一支骑兵从广昌县的东边发起攻击,一举拿下县城。” 说罢,又补充道:“这次攻击最大的问题就是广昌县虽然为李信经营,实则为燕王的封地,我们不能直接去打蔚州和广昌县。” 卢本忠知道这话的含义,思考一会道:“我有办法,这次里面的利益肯定还有人眼馋。” 卢毅芃闻言,说道:“这件事要是闹得太大,我们不好收场,最好还是小范围的进行,我们为难李信,皇帝不会说什么,要是……” “哎!我们切断军镇,就是围点打援,拿下广昌县不是为了搞破坏,而是要里面的资源。” 卢本忠对卢毅芃的性子有些不耐烦,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挫败自家的锐气。 “还有,我们这样也是让周王看看,卢家的实力在哪里。” 这句话说的底气十足,但不知赵珩槺会不会买单,万一又和上次一样,来一次西征,卢家的根基彻底就完了。 第157章 临战状态 卢家的计划虽不完美,甚至可以说有些匆忙。 但他们的计划有着某种蝴蝶效应…… 在卢俊义的指导谋划下,晋中先是派出十万鲜卑,驻兵平阳县。 “报,都督,前线刺探平阳县。有十万鲜卑人进入,看营地情况,似乎有增兵可能。” 单宁闻言起身,看了看后面的防御地图,说道:“传令下去,径县一级战备,百姓收拢待命,战事即将开始。” “收到!”传令兵得令离开。 看了看还在等候的侦查兵,单宁道:“你下去领赏,休息一下,继续侦查。” “谢都督赏赐,属下遵办!”侦察兵笑呵呵地退下,在帐下校尉的陪同下,去找库曹领赏。 早在这场战役开始之前,赵生就带着他们开始战前推演。 平阳县到径县最近的道路处,有一处着名的景点,建唐时平阳公主,曾率娘子军在此设防、驻守的娘子关。 娘子关归属并州平阳县管辖,所以,平阳出关必走这个地方。 其次就是绕道仙台山走清凉山直逼定州郡。 但是仙台山以内都是定州郡的防御,尤其这里还有汉代的长城,经过修缮后也是一处防御工事。 这里有常驻军队五千人,现在也是赵生秘密训练,以及实弹测绘的场所。 可以说只要这五千人在,即便有十万大军,也休想从这里通过。 五千对十万,开什么玩笑? 别说,这还真的是。 首先这里的交通不方便,能容纳二万人一起行军已经是非常不易。 第二,就是这里的地形,四处全是山,要是埋上地雷,这些人都能被炸得找爹妈,恨自己腿短。 所以重点就是防御娘子关前来的敌人。 果然在休整三天后,平阳的敌人兵分三路朝着定州的方向前进。 第一路,整十万鲜卑的军队,头戴草原皮毛,身穿晋军铁甲,气势汹汹地从娘子关过来。 第二路,三万晋军穿的是鲜卑皮甲,没有任何旗幡,直奔仙台山而来。 第三路,就有点奇葩。直接北上,有五万人,从舆图很难分析,有一种可能走平山矿区,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去广昌县。 “呵呵,十万鲜卑是吧,这次我们直接将他们堵在娘子关,有来的路,没有回去的桥。” 这么多的人走娘子关,本来就很拥挤,尤其草原来的都喜欢骑马,这样狭窄的道路,队伍首尾一定拉得很长。 “腰斩,堵头,截断尾部,通知潜伏的魏武、马云二团,等待敌人全部出关后,一鼓作气抢占娘子关。 命令马彪独立团,让殷锋的三团配合进行腰斩。” 单宁说完看了看两位传令兵道:“你们各自再带一个人,快马前去。” “都督,这样,仙台山那边就没有五千人了,只有卓不一和齐泰的骑兵,在一起不过二千多人,而且都是骑兵。” 说话的是参谋司徒铭,赵生委托范熙佟招募的一位懂战略的年轻人。 “无妨,我从定州郡抽调了三千定州军的人,这些人都会埋地雷,延伸三十里埋地雷,让他们慢慢走。” “那么栾城过来的程都督原地不动,直接堵住这批鲜卑的大头兵?” “呵呵,程都督,这可是程巨树将军的儿子,总不能让他干这些危险的事情。” 单宁口中的程都督,叫做程子云,是程巨树的二儿子,身高七尺有余,生得眉清目秀,武力值却爆表。 在军中无人敢与他武斗,否则就缠着你拜师学艺…… 平山铁矿,还有武器工坊在这,防止敌人袭击,临时将矿坑口堵住。 现在两矿一千多良籍工人,二千多俘虏与苦役,全部发放了刀枪武器。 七百安保全部是制式步枪,武器工坊的基础工人五百人,组建了各种火炮高达二百多门。 技术工人不允许参战,发放了一些武器自保。 …… 赵龙回到栾城。 “这次回来,有没有想过如何防御蔚州?” 赵生让婉冬端来茶水,放在赵龙面前,急切地问道。 “这次真的这么严重吗?即便是加上卢家的人也不会超过三十万,朝廷不管这件事情?” 赵龙虽然以前当过兵,但是没有参与过内战,对这些事情不是很了解。 “当军阀开始割据,诶,这样说不容易懂,也就是说藩王和异姓王,或者世家和异姓王之间发生纠纷,形成的武力战争,在帝王眼里属于内部矛盾,最后只会做个和事佬。 如果发展到不可控,两败俱伤,你猜最后获益的是谁?” 赵生这样说赵龙自然明白,点头道:“原来是这样。” “我现在想让蔚州两地形成一个战区,包括了琅琊一带,定为二战区,最后琅琊很可能成为独立战区,新三军。” “公子的意思,蔚州成立新二军?” “是的,以后物资上我们支援,战斗结束后,继续为定州服务。” “没问题,保证完成您交代下去的任务。” 赵龙一想到自己说了算,而且是独立的战区,心情无比激动。 “你别高兴得太早,这次蔚州压力会很大,原计划在广昌县调集一万人马过去,现在打算直接过去二万人马,而且陈大的军队收拢后,去琅琊地区驻防。” “我明白,就是说,蔚州二地加上琅琊,三个地方同时指挥。” 赵生看赵龙已经领悟,敲了敲桌子说道:“军镇你们要控制好,这是一个交通要道,万一需要增援,这是一个枢纽。” “公子,军镇是定州的防务,我驻防那个合适吗?” “这是命令,不是和你商议。” 赵龙闻言立即收回笑脸道:“坚决执行命令。” “这次多带一些手雷和地雷,炸药包也多带一些,枪支与火炮不是决定战争胜利唯一的利器,要以人为本,灵活布阵。” “公子,我晓得了!” “回去和赵虎他们打个招呼,顺便通知他们,村的安全自卫进入临战状态。” “是,公子!” “赵虎和二牛几个都会了枪支的使用,带些武器弹药等必需品过去,乡村实行地雷战也是非常便利。” “地雷战?” 赵龙不知道的是,这段时间,不仅仅是定州郡内的军队和府兵学习了武器的常规使用,同时也学习了地雷的使用和战法。 石岗村作为赵生的根据地,赵虎和赵二牛作为代表,也参加了学习。 当然,赵生收养的那些人,早已经进行了培训…… 第158章 首战不一样 鲜卑部落拓跋呦呦带着十万大军从平阳县出发,途经娘子关,突发奇想。 “拓跋完胜,你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占领娘子关,万一这些中原人不讲信用,我们回车的路线就没有了。” “首领,这么一个小小的关隘,能堵住我拓跋家族的步伐?” 拓跋呦呦想想也是,但他总是心里有些发虚。 “你带着先锋在前,我在中军指挥,凡事谨慎而行,与中军保持联系。” “放心,拓跋家族的骑兵至今还没有人战胜过。” 拓跋完胜脸上挂着骄傲,仿佛无人能敌的模样。 等先锋军走远,中军也跟上。 “王必烈,你暂代我中军的指挥,我在后面有点事情。” 王必烈是拓跋家族的大司空,善于观山川河流,主政水利城防建设,在行军中也是一位谋士。 史记:司空一职是鲜卑沿用在政权国家的职位。 王必烈是秦汉王家的后裔,投奔匈奴后,又辗转拓跋鲜卑出任司空。 对外改姓拓跋,故王必烈也叫拓跋必烈。 王必烈带着中军走后,拓跋呦呦这时才动手,将娘子关占领,原来守城的二千晋军给赶了回去。 得到控制权的拓跋呦呦,这才放心地跟在殿后的大军前行。 也就是这样折腾一下,后军和中军拉开了很大的距离。 马彪等得有些心急。 “你说这先头军都过去很久了,中军怎么还不来?” 殷锋也觉得奇怪,小心地说道:“马团长,你不觉得先锋人数有些多吗?” “多吗?我算算,嗯三五一十五,四五……” 马彪这时发现的确有些不对劲:“你带着队伍追上去,程都督开始打的时候,你就在后面咬上一口,别让他们先锋直接冲上去。” 我的个天老爷,一下过去了七万人,程子云怎么能顶得住? 马彪心里慌了! “三营长,带着你的骑兵过去,增援三团,不到万不得已,不得冲锋。” “是!保证完成任务!” 马大漠是特战营,也是独立团的宝贝疙瘩,满配的骑兵营,而且是特战营。 “一营二营去抓紧埋地雷,花式埋发。” 花式埋法,也叫花字埋法,就是第一排有点像“艹”字,后面像篆体“巾”字,总之一句话,不能有规律让人发现。 一口气埋下去一千多个雷,就有探子来报。 “后面的鲜卑来了,躲起来!” 呼呼啦啦,埋雷的人撤回,躲在两侧的山林之中。 拓跋呦呦随着后军大踏步地前进,因为是骑兵,速度还是有些快。 毕竟这条路是通往径县的快速道,为了伏击这些人,道路不间断地在部分位置进行了破坏。 上下有两条路。 一个是快速水泥路,虽然路面被破坏得坑坑洼洼,但能看得出,也只是近期遭到某些手段强行破坏。 下面是原来的官道,土路,更是坑坑洼洼。 虽然水泥路坑坑洼洼,对于骑兵而言无所谓。 “这群中原人傻了吧唧的,我们骑兵在乎这点坑吗?” 拓跋呦呦一路过来发现了很多这样的情况,嘲笑地说道。 谁知话音刚落,前面的队伍出现了几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什么情况,难道打雷了吗?” 少顷,有人来报告道:“大首领,前面不知是何故,出现旱雷,劈死了我们百余人。” “纳尼?旱雷,为什么会这样?” 前面几万大军过去都没有出现旱雷,为什么他呦呦大军过去,出现这样的奇迹? “轰……轰轰……” 下面官道的土路也出现了同样的声音。 “报……大首领,死了,死了……许多!” “滚回去重报,我活的好好的,什么时候死了?” 就在拓跋呦呦纠结为什么会出现旱雷的时候。 魏武和马云架起步兵炮,拿下了娘子关。 巨大的枪炮声,也吸引了拓跋呦呦的队伍。 “什么情况?后面怎么有这么大的声音。” 然而,拓跋呦呦不知道的是,仅仅在他思考的时间,一团和二团就占领了娘子关。 鲜卑草原作战虽然勇猛,在防御上如同纸糊的一般。 特别在枪炮的加持下,一个个就像没有见过世面的孩子,吓得躲在角落哭泣。 “抓紧时间,将俘虏捆绑,看押起来。” 魏武命令下达,打扫战场后还要驻守。 “二团集合,我们朝着鲜卑的尾巴部队压过去。” 作战前的推演是,鲜卑部队听到娘子关的动静,一定会过来支援,这是他们的后路呀。 果然,拓跋呦呦听到后面的动静,立即停止了前进。 “派五千人回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拓跋呦呦心里烦躁得一批,前进的时候,啥也没看到,就死了二百多人,后面还像打雷一样。 五千鲜卑的骑兵,朝着娘子关方向前进。 魏武和马云的两个炮连,火炮对着前来的队伍。 马云的二团有步枪一千多支,组织了两个五百的阵列。 施莱德恩菲步枪,后填装子弹,换弹的时间大约在三至五秒,旁边有一团的配合,单次射击子弹数量是一千发。 面对狭窄的路面,这个射速足够独挡前进的骑兵。 就在五千人的骑兵靠近的时候,步枪兵的指挥官喊出号令:“一队举枪瞄准~~~放!” 随着号令声传出,枪支吐出火焰,然后齐声地响动,窜入云霄…… 一二团首次发射一千发子弹,至少有五百人落马。 前面一下子有这么多人马倒下,后面的骑兵不得不放慢速度,而且人员开始扎堆。 “放……” “砰~砰砰砰……”又是一轮齐射。 “噗,噗噗,噗……” 无数的子弹射入身体里的声音,有的是马匹,有的是人体…… “火炮准备,发射……” 人员密集后,是步兵炮的好战机。 一个连九门火炮,两个团连的火炮在一起发射,巨大的爆炸在马匹中产生,人仰马翻,肆意践踏狂奔。 子弹这时候又无情地收割着生命。 也就几轮枪炮的攻击,五千人回去的已经是寥寥无几。 拓跋呦呦得知这个情况后,迅速感受到不对劲,这前进有危险,后退无多路,怎么办? 左右是山,骑马肯定不行。 拓跋呦呦拔刀指向一侧的山上说道:“他们在山上看着我们,下马上山抓猴子!” 毕竟还有二万大军,下马后的鲜卑士兵依旧表现出顽强的战斗力,叫嚷着挥刀向前。 马彪吃惊,这些人太精了,居然不走路,直接上山了,和预想的不一样啊! …… 第159章 拓跋完胜的决定 拓跋呦呦率部下马直奔山头而去。 娘子关这条路,当初修路的时候,山下被人工砍掉了一部分,只有山的上半部植物比较茂盛。 马彪当时为了做掩护,身边的植物都是树杈临时砍的,见拓跋呦呦朝着山上跑,急忙命令道:“对准他们开枪。” 马彪的新一团,都是满员满配的武器,除去炮连,就有一千八百支枪。 可惜两边分配,一边只有九百支枪。 好在对面也能射击山脚下的人。 枪声大作,拓跋呦呦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吓得拔腿就往山上窜。 “快跑,这是什么武器,太吓人了!” 看见纷纷中弹倒下的人,拓跋呦呦呼喊自己的士兵加快动作。 下面有些战马受惊,一声嘶鸣后朝着马路狂奔。 随着剩下地雷的爆炸声,地上躺着一溜马匹的尸体,其中还有一些人没有及时下马,随着马匹前行,被爆炸的地雷炸下马匹。 “你们看,有人从地雷阵里逃脱了。” 新一团的士兵指着逃走的骑兵说道。 “让他们跑吧,我们先解决眼前之人。” 施莱德恩菲步枪虽好,但是换子弹还是比较麻烦。 首先是退掉原来的弹仓,这里还算不上是弹壳。 因为每一颗子弹相当于是一体化的弹仓,顶上枪支容纳弹仓的位置,朝着右边旋转,就能稳固这个装有火药和子弹的装置。 击锤就和鸡头猎枪一样,防止枪支往后喷火,击锤是内凹的设计。 每一个弹仓都需要回收,这是可以反复使用的,为此,每个士兵腰间挂着一个类似鱼篓的家伙,方便回收弹仓。 拓跋呦呦这些人的体质不错,勾着腰像是窜山猴一样,很快就进入了山顶树林。 “糟糕,这些人上了山顶,我们就被动了。”一营徐刚说道。 “先轰他几炮再说,免得这些人反扑。”马彪也是气恼,虽然击杀了不少狄人,估计也就千把人之数。 “团长,你是知道的,我们这个位置原先打中路,朝着山下可以,现在调整往山顶上轰,打不了那么远。” 徐刚经常和炮兵在一起,知道炮的射程,以及仰角的射程距离。 “那还愣着干嘛,我们新一团是常规的部队吗?追上去杀一个算一个。” 官大一级压死人,马彪都这样说了,下面的人也只能受着。 “一营,除去炮连,其它的都跟我上。” 徐刚一声口令传下去,马彪马上意识到自己刚才急躁了。 “停止近距离追击,占领山顶即可。” 九百人去追一万多人,在树林里中了埋伏就意味着死亡。 …… 拓跋完胜带着先锋军和中路朝着前走,速度也不算快。 毕竟这不是急行军。 很快发现压阵的后路大军没有跟上来,而且身后山谷传来的响声回音特别明显。 “派人和中军联系,后面是怎么回事?” 拓跋完胜吩咐道。 大约半柱香的时间,联系人骑马过来。 “报,将军,中军就在我们后面,他们也想知道,为什么我们停下来了。” “大首领说的?” “额,不是,是大司空说的。” “大首领呢?” “额,没见着大首领,不过有话说司空暂代大首领的行军指挥权。” “行军指挥权?”拓跋完胜回味着这句话的内涵,想明白后,说道:“中军变先锋,去后军支援大首领。” 先锋将军说话分量比大司空而言,在战场上是很有分量。 既然军中没有了大首领,他的话语权最大,尤其是现在命令中包含了支援大首领,没有谁敢违背命令,大司空也只能建议。 拓跋完胜带着亲卫,赶到中军,见到王必烈。 “大首领为何不在军中?” 王必烈答道:“大首领在后军,操办一点事情。” “何事?” “大首领办事,我等怎么会知道?” 被王必烈怼回来的话,拓跋完胜并没有生气,而是命令道:“刚才的异响可曾听到?随我向后支援大首领。” 军令如潮,刻不容缓。 正当准备出发的时候,只见有无数的战马朝着这边袭来。 “有情况,戒备!” 队伍中有鲜卑的小头领喊道。 不一会,有些马匹上,传出鲜卑语言呼救的声音。 “快去救救大首领。” 众人看去,一个面带血迹的汉子,模糊的脸已经看不出是谁。 后面陆续又跑来几匹战马,上面也有人。 “快说说,后面是怎么回事?” 拓跋完胜见有人过来,反而没有急于出发,先问起情况。 后面来的虽然没有受伤,似乎有些神志不清,被几人拽下马后才反应过来。 “吼……”叹出长长的一口气,应该是憋闷了很久。 “居后十里,敌人有一种奇怪的武器,发出声音巨大无比,可吓死我了……” 后来的人絮絮叨叨,拓跋完胜烦躁无比。 “闭嘴!”拓跋完胜愤怒地喊道:“先说大首领的事情,然后你再逼逼赖赖……” “吼……”再次舒出一口气 “大首领上山了,带着有二万人上山。” “二万?”王必烈听到后有些吃惊,他不知道为什么三万人只有二万人了。 同样,拓跋完胜也是一样的惊讶。 他没有细问为什么,心里猜想是一场大战后损失的。 “回去支援,快上马!”拓跋完胜没有说出具体支援人数,起初只有自己的亲卫跟随,后来还是王必烈给他点出几个小队,约有万骑的人数。 …… 一营的人端着枪冲上山顶,朝着密林开枪,吓得拓跋呦呦的队伍仓皇逃窜,有些人意外地被步枪击中。 “他们是魔鬼,这么远的距离还能打死打伤我们的勇士。” 鲜卑队伍里,传来恐惧后的抱怨。 “还是赶紧走吧,别让他们撵上,那只有死的结果。” “是呀,别出声了,抓紧跟上。” 随着丛林里树动静止后,徐刚这才命令停止射击。 “哎,要是有远距离的轻型大炮就好了,这枪还是打不远。” 一营的战士虽然抱怨,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有种武器携带方便,射杀的距离也非常不错,只是前装的一种火炮。 赵生也在考虑这种武器的生产,主要是这个时代火炮的口径,要想做到精准有些难度,万一卡壳就会出现巨大的危险。 最初考虑的就是前装火炮,能进去的就能出来。 大不了炮弹小一点,飙得近一点而已。 第160章 逃回平阳县 赵龙来了一趟石岗村,和家乡做了一个告别,先到了广昌县。 “陈将军,带来郡主府命令,你部去琅琊设防,到地方联络邢树人将军,带着密函,他会接待你。” 说完,赵龙拿出一份漆封的信函递过去,继续说道: “你这边要和定州军进行交接,来的是平奴将军朱永珍,进行交接后你再离开,可先派出一骑去琅琊接防。” 陈大是一个不善言语之人,本来赵生想抽调他在身边做亲卫,结果新军中没有赵生看中的人。 赵龙交代的任务,陈大明白后,朝着赵龙庄重地行了一礼,代表了自己的决心。 朱永珍是三天后来到广昌县。 之前在军镇停留了下来,有了新一团在这做的防务,来了之后基本上不需要重新建设。 于是在此留下爱将林文寿和五千人后,这才带着剩下的一万五千人去了广昌县。 林文寿在定州军服役十年,混成一个偏将,可见此人的成就如何。 陈大见有人接防,验明身份后,说道:“北方靠近蔚州有个营地,那里有俘虏五千人,其中有卢家的卢毅候在,上面的意思暂时不动他,砍杀需要特别看管。” 说着拿出一张纸继续道:“这是需要重点照顾的名单。” 陈大在“照顾”二字上加重了口气,即便不理解也没有关系。 朱永珍打开纸张,上面书写道:“重点看押人员名单……” 不仅书写了人员的姓名和社会关系,甚至对于看押的方式都有说明。 “陈将军,这个我明白了,还有什么特殊的交代吗?” “你先派人去矿上交接一下防务吧,人数不需要太多,矿上本身就有安全维护人员,现有的工人利用好了,也是几千人的战力。” 朱永珍明白陈大说的意思,表示道:“这个我明白,我派偏将万军过去,不会出任何问题。” “去了就和蔚州的军队联系一下,他们靠近蔚州更近,增援也是最方便的。” 看着眼前粗汉子,没想到办事如此细心,朱永珍很满意地点头,笑着说道:“行,陈将军如此心细如发,让朱某羡慕。” 陈大没懂朱永珍的意思,心想有什么值得羡慕的,但也仅限于心里想想,于是抱拳感谢,引着朱永珍进入广昌县的内城。 …… 拓跋呦呦丢弃马匹后,朝着北方走了二十里山路,才发现一条像样的东西走向的道路。 “大首领,这里仿佛发生了交战,观看舆图我们应该在仙台山附近。” “有没有发现什么痕迹,双方交战人数以及伤亡等等。” “斥候看了现场,似乎和我们在娘子关附近遭遇的差不多,是单方面损伤比较多,人数大约有数千人。” 此时天色已经开始黑了下来,昏暗的山谷让拓跋呦呦感到无比压抑。 “命令,沿着路朝西方向前进,加紧行军能回到平阳县。” 这时候的大军疲惫不堪,手上又没有辎重,只能朝着西边前行,即便再晚只要靠近城池,总比在山里安全。 一路急行军,二个时辰后看到许多房屋,和低矮的防御工事。 天已经入夜,队伍举着火把前行。 “大家停下来,不能继续往前走了,万一遇到晋军我们会有麻烦。” 虽然他们是卢家和王家请来的,边军也有内应,但这里毕竟是大周的天下,不是所有的军队都会容忍他们的存在。 “报,前面斥探回来报告,防御里有二万余卢家的晋军,和我们一样,遇到埋伏在前面修整。” “卢家的?太好了,我们前去修整,顺便要点吃的。” “首领,里面已经住不下了,他们还遣散了一些人去了平阳县,不过吃食没有问题,也会给一部分帐篷,用于安置首领的宿营。” 拓跋呦呦听了这话,心里有种难以压制的怒火,真刀真枪地打起来谁怕谁,不能让这些晋军小瞧了自己。 “勇士们,我们是受雇前来,现在我们只有一万余人到此,就能如此歧视尔等,你们说怎么办?” 饿了一天的鲜卑士兵,听拓跋呦呦的意思是连夜突袭对方,可夜间作战何其容易,况且他们已经精疲力竭,实在是不想打仗。 于是出现整个人群无人回应。 也罢…… 再说拓跋完胜回来支援,结果被三团殷锋堵住,调整炮口就一阵轰炸。 在长枪短炮的一顿突突下,赶来的马大漠前来支援,二万多敌军丢下数千尸体,狼狈地仓皇逃窜。 “这是什么武器,太恐怖了。” 捡回来一条命的拓跋完胜,胸前插入一块铁片在铠甲上,脸上也不知道被什么利器划破,胳膊被碎石击伤,好在都不致命。 王家烈见状前去谏言。 “将军,我们这已经是幸运了,估计前方还有伏兵。” “伏兵?”拓跋完胜疼得龇牙咧嘴,王家烈却在点头。 “你说我们应当如何?” 拓跋完胜此时也顾不得什么面子,只能请教这名地理专家。 “适才过来的时候,我见一处岔路口,可容下马匹通过,可先派万人进入,然后改道。” “进入群山,如何改道?” “难道你没有发现前面峡谷处似乎有路?只是敌人占领我们不善强攻,只能绕道前行。” 六万人从山林里走过,要不是熟悉路线,很难走出。 这也是一支有司空传承的王家具有的能力,他们能根据山川气流,判断出一些基本的地理位置。 后退一里多路,果然发现了一条山涧,可容纳三人并肩前行。 “完胜将军,我带人先行,你们随后。” 王家烈带着一万人在前面先走,收了队伍中的旗帜。 这玩意在树林里显得有些碍眼。 进去三四里,就有一处开阔地,似乎有人曾经在此居住过,后来荒废了。 朝着西边似乎有路,只是越发的狭小。 “前军带着刀开路,一炷香后如果你们没有回头,我们就尾随前去。” 王家烈知道这条路很有可能是先前有人图方便,走出的一条小路,单人单骑肯定是没有问题。 拓跋完胜在后面也跟着过来。 “将军,我认为在此需要设伏,敌人找不到我们,肯定会沿着足迹追来,那样我们就被动了。” 此时的拓跋完胜如同惊弓之鸟,王家烈说得他觉得有理,完全赞成他的建议。 “任凭司空大人的安排。” 看着受伤的拓跋完胜,王家烈也没有推辞,安排了万余人,朝着北边开出一片痕迹,然后就地进行了埋伏。 且吩咐这些人,边打边退,一直朝着北边前行,不要改变方向,否则都会遇到定州军队。 第161章 追击遇伏 王家烈果然预判得不错。 两头堵的部队等了一会,感觉不对劲,派出去的人侦查发现,这些人似乎改道跑了。 程子云接到的命令是堵住路口,所以他就一直没有动过,反观马彪打退敌人后,带着部队就找到殷锋,得知敌人想跑,就追了上去。 娘子关的一二团沿着路赶到的时候,殷锋已经带着人,沿着鲜卑队伍走的小路进去追了。 才走了不足三里,遭到了鲜卑伏兵箭矢的射击。 新军单宁师团一二三团这次都没有钢甲,穿的都是普通棉甲。 护心的位置和头盔是金属的,其余部位都是竹制插片,里外错开各插一片,这样的好处就是简单轻便,对轻微的伤害可以抵御。 远处的箭矢可以抵御,近距离重弩和强弓都有很大的伤害。 当然,骑兵的弓弩都没有那么厉害,但是每个人都会有破甲箭,即便当场不死人,箭头涂有马粪,也是慢性伤害。 一万人的伏击圈,殷锋的团才三千人,被突然飞来的箭矢,打个措手不及,伤害达到一半。 “砰!砰砰砰……” 枪声乱成一片,明显没有规律地射击。 “找掩护,将受伤的战友带到安全的地方。” 马彪的二营跟上后,大声地喊道。 有人取出背后的护盾,虽然不大,但是能护住自己。 护盾套在手臂上,步枪在护盾的缺口处架住,瞄向射箭的地方。 “砰!砰砰砰……” 子弹穿进树林,击倒一些鲜卑族人。 “咻……” 破空声伴随着箭矢飞来,和步枪比显得苍白无力。 后面上来的新一团人越来越多,一千条枪朝着目标射击,乱枪总能收获几条生命。 鲜卑族的士兵扛不住和步枪对垒,只能往后撤退。 有些人想用弓箭补杀伤手的人,却被步枪爆头。 一百米范围内的射杀,步枪的快与狠明显优于弓箭。 这次埋伏,殷锋的队伍死了几百人,伤了几百人。 “敌人跑了,我们慢慢推进,小心再次遇袭。”马彪命令手下道。 “团长,敌人是骑马走的,我们靠着两条腿,速度肯定跟不上。” “跟不上也要前进,但不能急于求成,找到合适的机会,一举歼灭他们。” 看着有些战死的士兵,他们一开始只是受伤,因为没有找到合适的掩体,被补过来的箭命中要害。 还有的人是因为箭矢上的毒,不一会身上就开始红肿,最后痛苦的死亡。 这样的伤即便是拉到后方抢救,没有特效的消炎药也很难医治。 新一团在后面追了很久,偶尔会出现十几个人狙击,带着盾牌前进的新一团,明显受到伤害的几率很少。 一排子弹过去后,大部分敌人倒在地上。 “这些俘虏怎么办?”战士汇报上来问向马彪。 “让三营的看一会,留给三团的看着办。” 马彪的这个命令,是什么意思,大家心知肚明,看向受伤的战俘,心中祈祷他们好运。 就这样一直追了十多里路后,才到一个宽阔的路段。 “怎么回事,这里还打了起来?” 原来是卓不一和齐泰的队伍在这,还有定州派来的三千人马,莫名其妙地遇到了这支鲜卑队伍。 双方见面来不及反应,两边的人就扭打在一起。 鲜卑设伏的人还有七千多,由于路况狭窄,人就像排泄一样涌出,一个个拿着刀剑,互相拼砍。 也好在鲜卑这七千人不是在一起出来。 否则七千骑兵对战四千步卒,和一千营的骑兵,压力是何等的大? 而且齐泰的一千人用的是步枪,都还没有来得及子弹上膛。 七千的鲜卑骑兵出来后,也没有想到遇到这里有人,一顿骚操作后,鲜卑的骑兵到处乱串,斩杀了两千鲜卑人后,自己队伍也伤了五百多人。 这还要归功反应及时的卓不一骑兵营,用五连发的霰弹枪,彰显了大杀器的威力。 马彪的新一团赶到的时候,这里基本上都已经结束了,不过看到了一些俘虏。 “兄弟们,我知道这些是你们的战功,殷团长损失严重,心里憋着一团火,这些人给她们发泄一下。” 原本定州军的人也是恼火,自己这边伤了许多人,一听殷锋的部队伤亡严重,立即上前道:“谁的队伍不是有伤亡,你们说怎么弄,我们一起搞死他们。” 马彪纯属为了殷锋出气,被定州军的这么一鼓动,自己也拿不定主意。 “等后面来人再说吧,估计这些人没有好果子吃。” 齐泰过来说道:“杀降不吉利,我们还是别这样吧。” 瞬间齐泰收到了无数愤怒的目光。 “好吧,你们随意,我只是说说而已。” 齐泰无趣地走了。 殷锋没有和那些人在后面折腾俘虏,不一会也到了这里。 “留着俘虏,定州军这边也吃了不少亏,你们一起玩?” 马彪说完,不怀好意地看了看蹲在地上的俘虏,又看向定州军的兄弟,诡异的笑了笑后离开了。 “用马粪马尿给他们受伤的洗澡。” “这也太恶心了吧,不如揍他们一顿。” “我看挑断他们的脚筋,丢进矿区干活,我们还能收到好处。” “关键是这些人太恶心了,在箭矢上涂了马尿这些,我要他们也尝尝同样的滋味。”殷锋歇斯底里地大声喊叫出来。 蹲在一起的鲜卑俘虏,听到殷锋的声音,此时吓得一个个瑟瑟发抖。 回忆他们当时出征的时候,都喜笑颜开,聚在一起商议,如何将武器上涂毒,让这些中原人受到伤害。 现在该死的报应,这么快来到了自己的身上。 有些人心里不甘,吼道:“我没有在箭矢上涂马尿,箭矢都是发放给我们的。” 还有人大叫道:“你们这样做,会遭到报应的!” 殷锋闻言狂笑道:“报应?你们跑到我们地盘撒野,还说我们会遭到报应。” “我们只是受雇的勇士,给你们大周办事的,至于干什么事情,与我们无关,我们只是一个工具而已。” “别废话了,工具?那就让你们这些工具知道,为了钱而造孽,你们全部都有罪。挖坑……” 一些闲着的士兵找了一个地方,挖了一个很大的坑,将这些人踢了下去。 随后有人端着一盆盆的马粪马尿,朝着坑里的人泼下去。 坑挖得很深,这些人下去后,想上来极其不容易,上面还有些人用缴获的弓箭瞄准他们,谁要是想上来,就会用弓箭射他们。 也不会将他们射死,只是射伤,为了慢慢玩死……。 第162章 张学庚的队伍 拓跋呦呦原本带着收拢的二万人,在千亩坪外围修整,等了一天后,又遇到拓跋完胜的五万人回归。 拓跋完胜的队伍建制相对来说比较完整。 对于草原上的战斗民族而言,所谓的建制就是武器和马都要在,才算得上是一个完整的队伍。 出师未捷身先死…… 拓跋呦呦尝到了十万大军还没有到达目的地,损失三万人的悲痛! “首领,我发现了一个问题。” 当大家沉浸在悲伤之中,王家烈站出来献计道。 “你发现了什么问题?” 拓跋呦呦没有说话,拓跋完胜反而问道。 “我们撤离的时候,晋军先去的几万人,损失不过千,但是我们并没有遇到敌人,完胜将军虽然绕道,但是他们的狙击队伍逃回来的时候说,那里的敌人不过四千人。” 说道人数,拓跋完胜感受到一个对比,那就是当时没有撤退的时候都是朝着西边走的,如果坚持朝着目的地走,或许…… 一念至此,拓跋完胜说道:“司空说得有理,当时我们寻到大路,朝着目标而去,这条路的人肯定不是我们的对手。” 或许拓跋呦呦老了,四十多岁的人,常年在高寒气候骑马奔驰,岁月的年轮布满额头,这次山路逃命,让他的身体感到疲惫。 “这次你们俩去指挥,我受命于你们。” 拿了卢家的钱不办事肯定不好,但是目前的状况也不适合继续征伐。 “我建议派人去草原,找拓跋井,请他出兵!” 拓跋井和拓跋鲜卑是一个族的,分家后,有部分人在匈奴发展。 “这个可以同步展开,但是卢家和王家需要加钱。” 拓跋完胜不介意多一群人分羹,但是他们这次的损失不能白白产生。 …… 自从上次赵生请来并州王家的人过来,商议和询问了这次鲜卑部落的兵缘由。 原本就不是对付定州这边,王家根本不会承认。 这次娘子关出现了险情,鲜卑的脚踏入了定州的界,王家的说辞就很难信服。 “王家的生意就此停掉吧。”赵生也是无奈,他其实只想猥琐发育,不想与人为敌。 不过娘子关被打了后,基本上这条快速道也就停运了,去往秦地的货物就要走水路,或者是绕道荥阳的陆路。 “这次的事件,要不要通过晚报进行报道?” 李淑雅虽说有了身孕,但还是坚持报社的工作。 “报道的事情以后交给苏文山吧,你现在大着身子不方便。” 赵生关心自己的老婆,宠溺地说道。 “没事,具体的工作有人在走动,我就是开会的时候陪你。” 抬头看了看前来开会的人,都是熟悉的面孔,其中苏灵也在。 “据报道,蔚州那边有活动频繁的人,各地方的密探甚多。” 赵勇生开口说道。 “这些事情你们部门多观察,有些事情今天会上不谈论。” 军事上的事情和今天这种全方面的事情放在一起谈不合适,赵勇生明显有点心急。 明白意思后的赵勇生也选择了闭口。 “我看就这样,全面实行物品统筹,严防有人囤积粮食和生活必要物资,军储售卖开始实行实名制。” 军储最终会在战争的时候启动,一点商店物资被打上军储的商标,任何商人就别想发国难财。 当然,有些商人不想被贴上标签。 对不起,赵生会让军队介入,请你离开军事管辖。 因为,赵生有底气去这样做。 会议结束后,赵勇生留下来,径县平山的一些技术人员撤到栾城。 “驸马,你说的梯恩梯已经差不多了,可惜了这次打仗,我们带回来一些原材料加紧制作,前两天实验,结果发现没有原来的炸药特性。” “怎么说?是严格按照我给的工艺做的吗?” 赵生看着鲁师傅,关切地问道。 “是呀,有了硫酸和焦煤里的甲醛混合,最后与硝酸……” 鲁师傅一点也没有避讳赵勇生当面,说出了梯恩梯的制作方法。 “最后我们得出的微黄的物体,采用燃烧后发现,基本上很难燃烧。” 听了鲁师傅讲完,赵生笑了。 “鲁师傅,你说很难燃烧就对了,我有办法将其燃爆,这里面缺一个雷管。” “雷管?这是什么东西?”鲁师傅像似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冲着赵生问道。 “这事回头再说,我要对栾城的防务安全进行布局。” 赵生阻止了鲁师傅的追问,朝着周通说道:“你这边抽出人对这些骨干负责,将这些人安排在工坊的实验中学住下。” 说完又朝着梁栋等人说道:“加强郡主府的防卫,而且进出的人检查工作要细致,尤其是出去的人加以保护。” 赵生重复的是平时的条例,这次无非是加强了一下。 娘子关的战事实在不远,但是没有波及栾城这边,所以大家还没有危机感。 相反,有一队人直奔广昌县的方向而去。 与此同时,易县的卢家也抽出了部分私兵和卢家支持的边军,凑了一万人左右,朝着琅琊驿站和军镇的方向而去。 “夷舆的人什么时候进攻蔚州?” 卢本忠有些不耐烦地问向身边的管家。 卢家家主这边的管家叫卢熬,这种绝密的事情肯定也不会随意交代给别人。 “夷舆的部落是宇文化带着队伍,人数有五万,还有一些其他的部落。” “段家来了?”卢本忠扯着沙哑的嗓子问道。 “段家没有来,胡善忠带着一个小部落,以及张学庚的部落。”卢熬小声说道。 “胡虏有些实力,可惜这些年被人瓦解得差不多了,这个张学庚是从燕北跑出去的,这次来是几个意思?” 卢本忠对这些人很是清楚,尤其是张学庚的人马,是前朝的余孽,被打了多次没有灭绝。 “这次张学庚的队伍是他的儿子,张小四带着来的。” “张小四不行,他儿子小六子将来是个人物。” 听卢本忠这样说,卢熬忍不住地问道:“家主为何这样说?这张小四也带兵多年,为何不如张小六?” “这张家的小六子,别说是外宅生的,八岁就敢杀掉管家,独揽大权,十三岁和他家交恶的员外,他敢带着家丁一把火烧了员外的府邸。 那时候他家只是外宅,没有什么人能庇护,他就能借势杀人,现在成人了,手段自然更狠!” 卢本忠话说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张家这次不是帮忙,而是来占领地盘的。 第163章 蔚州的防务 卢本忠的担心不是没道理。 前朝那些余孽,一直跟大周打了好些年的仗,现在在境外待久了,既然回来了,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机会。 好在这次张小四带的人不多,也就差不多五万而已。 “叔父,张家这次也就五万来人,您打算让他们从哪一路进攻?” 宇文周是宇文化的侄子,这次跟着他出征,主要是想锻炼一下自己的战略思维。 宇文家倒不担心宇文周的武艺,就是这脑子有点让人发愁。 “张家不能跟咱们在一块儿,一方面是这些人太张狂,再者就是张学庚不是真心投靠咱们,只是个过渡,这次让他们自己拿主意,生死看他们自己的造化……” 宇文化说完张家的情况,话也说得挺简单。 “哦,那胡家的人咋样?”宇文周不死心,啥都要问个明白。 “胡善忠这次带来的兵马还行,虽说也是五万,但足够牵制张家,把他们编进我的中军,别轻易让他们出去杀敌,我留着有用。” 自从匈奴衰败之后,鲜卑的几个大家族又活跃起来,宇文家一心想成立个独立的王国,可惜慕容家族老是跟他们对着干,这愿望一直没实现。 “留着胡家?这个家族都有点衰落了,能有啥用?” “草原就算被烧了,根还在;家族就算没落了,余威还在呢。”宇文化瞅了自家侄子一眼,叹着气说:“别小瞧了这些有传承的家族,这会儿跟他们合作,好处多着呢。” 宇文周看出叔叔不高兴了,也就不再吭声。 “下令吧,今天在怀安镇驻军,明天向蔚州发起进攻。……” 与此同时, 蔚州! 城防都统指挥使的大营里。 “报告!怀安镇派出去的探子传来消息,夷舆的大军有可能往怀安镇来了。” “行啦,这点咱们早就想到了,不能让战火烧到城里,那儿早就埋伏了两个团的精兵。” 对于蔚州的城防来说,精兵就是火枪兵,而且这次还有新式的步兵炮和地雷啥的,足够让宇文鲜卑族的人后悔来这一趟。 “都统,这么一安排,蔚州的兵力就不太够了,常山郡要是反水可咋办?再说,咱们的防御重武器都在怀安那边呢。” 热武器不够,这是径县造武器的一个毛病,现在径县矿区的兵工厂搬走了,目前处于停产状态。 广昌县的钢铁厂能铸造,也只是能造地雷和手雷,炮弹造不了,更别说精密机器了。 赵龙突然发现战线一拉长,就出现防御空虚、兵力不足这些问题。 “看样子得从广昌县调些人过来防守。” “不行啊,广昌县都是定州郡的人,武器还是老一套,要是那边被偷袭可就麻烦了。” 给赵龙出主意的是定州郡王爷手下的参事辛图,新军这边缺人才,定州军的一些参事、谋士都被调过来了。 辛图虽然只是个参事,但脑子特别好使,赵龙可喜欢他了。 “那组织一下城里的年轻人,一起防守城池。” “一起防守,知县张大人已经安排了,就是武器和铠甲不够,等着咱们给补给呢!” 辛图把早就准备好的折子递上去,里面写着蔚州组织防御的人数和需要的武器数量。 “现在蔚州能有这么多人?好家伙,一下子能准备一万?” 赵龙都懵了,刚来的时候,蔚州满打满算都不到两千人,现在光是防御的年轻人就能有一万。 “当初收留难民和流民的时候,有个约定,要是蔚州打仗,家里的年轻人二选一,第二梯队三选二,第三梯队全上。” “等等!啥叫三选二?我记得一开始就有三选二,后面咋还有?” 辛图知道赵龙没明白这里面的门道,当初县里开会,都是他这个参事去的。 “第二梯队三选二,里面把残疾的、五十五岁以上的,还有十五岁以下的去掉……” “那然后呢?不分男女?”赵龙好奇地问。 “对,不分男女!”辛图接着说。 自从守城有了手雷和弓弩,女的只要没残疾,都能守城,甚至打巷战。 当然女的多数是做后勤保障,比如烧水做饭、照顾伤员啥的。 当然了,做这些也是有保障的。 一旦开战,衙门会优先照顾军烈属的吃住这些问题,解决所有的后顾之忧。 赵生发布的战时条例里说,这时候身份没啥用,除非有特殊贡献,才能优先活着。 特权总是有的,不过是给那些有特殊贡献的人的机会。 大战前夕,城里的资源都是为了打胜仗准备的,刀枪面前谁管你有多少钱。 大家都团结起来,不管是资本家还是当官的,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不算啥。 商人还能用物资换来特权。 当官的这会儿害怕了,要么一起打仗,要么就等死。 赵生的战时条例规定,房产地产要是超过限定的面积,就得查问资产的来源。 就算这样,为啥这些有钱人还不怕呢? 这里面就涉及到赵生推出的一个规定。 战时资产的清算,还有交给衙门管理的一些细则。 就是说这时候把资产交给衙门,就等于衙门帮你看着,没人敢抢,反过来,你不交给衙门,出了问题衙门不管。 一切都清清楚楚,偶尔有点小钱也不追究,而且还有贡献值能换优先权,这个优先权能用到战后重建。 这个优惠可太大了。 想想看,这时候拼命不光能保命,还能优先活着,还有以后重建的优惠政策。 这时候,谁希望这样的衙门倒台呢? 倒台前自己就先被收拾了。 蔚州的这些操作,背后都有赵生的主意。 “武器有一些是从战俘那缴获的,给栾城写封信,看看能不能挤出点兵力支援咱们……” 赵龙得到的情报是栾城新政情报局给他的,栾城那边自然也能收到一份。 “看样子蔚州压力不小,新军不能动了,只能从定州军里抽人过去。” 赵生看完信,跟赵勇生说。 赵勇生现在不光是栾城安全方面的大领导,还是情报局的大领导。 因为没有合适的称呼,赵生就叫他安全情报局局长。 “定州军这次出动了五万人,是原定州大营的一半兵力,我觉得只能从赵县这些地方抽调府兵,再重新招兵。” 徭役,包括干活的和当兵的两部分。 也可以说当兵也是徭役。 第164章 连发枪 径县平山兵工厂技术撤离,主要是把生产枪械的一些设备撤出来了,包括子弹的制作工坊。 梯恩梯炸药研发成功后,雷管也很快研发成功。由于这场战争,生产梯恩梯的总数也就只有几千斤,而且也没用到火炮上。 “鲁师傅,我听说三尺的枪管做了不少,能不能按照我的要求,做一个这样的武器。”赵生拿出一张图纸。 三尺的枪管是十四口径的,有点多余,是制作霰弹枪专用的。 目前,霰弹枪作为作坊和城内治安专用枪,所以枪管就剩下了。 “驸马爷,您说的这个没问题,我先看看图纸。” 鲁师傅接过图纸看了看,然后递给项庆轩说道:“这个里面有好多配件,看起来是您的专长。” 项庆轩看过图纸后,说道:“我确实能做,不过很多并不是铜件,表明是用铁做。” “是的,标注的是铁的,就是怕热**后,系数不一样,后面不容易转动。” 系数,他们一起跟赵生探讨问题的时候说过,自然是知道啥意思。 “制造没问题,就是您这个链条供弹带有点难哟。”鲁师傅拿着另一张图纸,指着说道。 “我看看。”赵生看了看这种软链的供弹方式,是后世的一种,手摇式供弹,软链最初由美国人理查德·乔丹·加特林发明,包括还用了弹毂供弹。 我估计暂时你们做这个有点难度,要不这样吧,我画一个排单供弹链方式,这样能简单一点。 其实,这个时代要是做软链供弹也不是不行,只是赵生低估了他们动手的能力。 于是,这件事就这么定了,然而,鲁师傅并没有放弃软链供弹的制作。 三寸十四的枪管,弹壳和施莱德恩菲步枪的装填方式不一样,所以子弹可以采用软链。 …… 张小四在宇文化的授意下,领着五万人,绕过了蔚州,直奔广昌县而去。 而从晋中出发的第三路大军五万人,大概是迷路了,或者是路线没掌控好,身穿鲜卑软甲的晋军,也来到了广昌县外围的灵丘县。 灵丘县原本就是治代郡管理,所以出现晋军也不稀奇,但是这时候属于临战状态,任何风吹草动,都会牵动广昌县孙继平的神经。 “朱将军,得到线报,灵丘县有晋军出现。” 孙继平递过一份情报给了朱永珍。 “人数不详,但能分析出人数超过三万。” 接过情报后,朱永珍喃喃自语道:“看来灵丘方面有可能发动袭击,我们得做好收拢百姓的准备。” “广昌县现在白天农业作业都有士卒护卫,现在咱们这里不种粮食,有的也只是豆子,他们拿去了也只是喂马。” “喂马也不能给他们,关注敌情,咱们在城外伏击他们一次。” 朱永珍上次和程巨树来过广昌县,他觉得守城对他们没啥优势,尤其是这次,军队配了地雷和手雷,打伏击是好家伙。 孙继平是文官,听了朱永珍的话,觉得他说得特别有道理,也认同这样的决定。 一旁的公户愈听了,也没发言,他负责协助治理,军事上他也不敢吭声。 张小四靠近广昌县的时候,原计划是配合卢家从易县出发,到了广昌县一起行动。 大概是他来得早了,在紫荆关停留了一日,也没得到任何指示。 “他们这是干啥呢?不是说好在这里汇合的吗?” 张小四等得有些不耐烦道。 “主公,咱们在这有吃有喝,耐心等着就行,这是一处关隘,而且还是卢家实际掌控,安全得很呐!” “吃喝是不愁,但是憋屈啊~” 张小四那点心思,做属下的咋会不懂? “要不我明天下去瞅瞅,有没有漂亮的村姑?我给您弄两个过来?” “明天去看看吧,多多益善!” 张小四这话一出,他的部将立即心领神会,相不中的都会赏给他们玩乐,这种事对于这种兵痞来说,是极好的福利待遇。 其实,卢家不是没按照约定前来,而是他们得到情报,小陇山人数增多,于是他们派出万余人前去。 “听说小陇山有些人,不过几千人而已,派出去的暗探禀报,都是老弱病残的人,再次维持生计。” “我也觉得是,而且这些人都是燕王殿下的伤残军人,咱们派出去这么多人,万一起了冲突,你们说咱们是杀还是不杀?” “这次家主玩得有点大,以前在小陇山的人是本家的人,突然就这么不知去向,家主也没调查清楚。” 行走的路上,两个小将闲聊着,觉得他们这样精良的装备去收拾一群残兵,有点小题大做了。 “邢将军,据此二十里有一万多军队,似乎是易县的驻军。” “易县总共就二万人的驻军,胆敢派出一万多过来,这是想干啥?” 邢树人闻言大怒,易县卢家的人这是想公开造反吗? 自从去了一趟栾城,赵生派人把自己的伤治好,而且还发明了一种叫做假肢的东西,给伤残的军人或多或少地进行弥补,这些人七成的伤残可以自理。 所以,他现在手上五千人屯在琅琊,加上陈大的一万人过来,对付易县的万余人也不害怕。 也就这样,一场小规模的冲突后,直接把易县的来人全部消灭,俘虏人数高达一万。 你特么的说我不战而降,你也不看看他们用的是啥变态武器。 初次遇到热武器的敌对军队,大部分都是这样的表现,等后面熟悉这些武器就好了。 …… 鲁师傅闲着没事,两天后把软链供弹做好了,拿给赵生看。 “鲁师傅,您是老六吗?我以为您制作不出来,就打算换一种,不过那种供弹需要人为供弹,比较麻烦。” “驸马爷,老六是啥意思,我感觉您在骂我。” “没有没有,老六的意思是夸您,默默无闻就能做出这么好的东西。” “是吗?驸马爷也是老六,默默无闻地画出这么精良的图纸,咱们等项庆轩那边弄好就能用我的软链了。” “您这是手工打造的?” “我看了一下,可以用模具冲压,可惜冲床在平山,要不我派人去平山,在那里打造几千个回来,这玩意反正可以重复使用。” 赵生听了也没反对,加特林一旦问世,战场上就彻底改变格局,几挺加特林架起来,几万人的骑兵他都不怕。 想到这,赵生对鲁师傅说道:“打造就要打造十万副,几千都不够看的!” 十万是一个很大的数量,一时半会儿也打造不出来,不过,赵生下令了,鲁师傅肯定会执行的。 第165章 仙台山之战 拓跋完胜纠集了剩下的七万人,组成前后两军。前军三万人,后军四万人,沿着仙台山这条路悄无声息地摸过来。 由于前面吃过亏,这次拓跋完胜学聪明了。前面三万人的军队分成两部分,一万五千人步行,一万五千人骑马。 就在靠近仙台山晓洪村的时候,前面因有地雷吃过亏,所以这次部分又分成两队,一队沿着道路前进,另一队走山路。 这一招确实管用。而且走山路的人是凌晨出发,驻守在这里的新军和定州军都没有经验,监视哨也就延长前面五里。 等到天亮的时候,步行的人发现路上有松动的土就会用枪扎,结果引发爆炸。 惊动了观察哨的人。 “这次来的不多,也就万余,快去报告给营长。” 观察哨发现情况后,急忙派出人朝着后面走去。 “你们看到没有,那里有人。” 拓跋鲜卑族的先锋步兵,绕道的人看不清,走得也慢,在观察哨后面看到了哨兵点。 “上去,干掉他们。” 鲜卑一个小首领说道。 “跑出去的人怎么办?” “看样子追不上了,先将探子的营哨抹掉。” “好嘞!……” 鲜卑兵派出一队人,约有百名,手持钢刀摸了过去。 路上的鲜卑人,引发第一颗雷爆炸后,吓得往前走的人都快尿了。 “我们不能绕路吗?非得走这里?” “不行,首领让我们走这里,必须走下去!” 这一路的鲜卑首领带着人,手持钢刀命令道。 “既然如此,我带着一队人在前面探路。” 这时候有个勇士站出来说道。 “好样的,穆华,看你的了。” 穆华带着一百多人走在前面,看到松软的土就停下。 “我在前面,你们在后面相隔五步一个人,我说什么就传下去。” “好的!”队伍里有人应道。 穆华是他们部落聪明的小伙子,这次主动请缨,也是不想这些部落里的人被监军杀掉。 况且前面有如此厉害的大杀器,迟早都是死,为什么不死得明明白白呢? 先前用枪扎松软的土会炸,索性穆华上前,来到松土附近,用手拨开土,然后朝着后面说道:“一层土拨开,什么也没有。” 然后这话传到后面去。 穆华继续,一连几次拨开土,都是没有异常传后面去了。 小首领有些不耐烦,大声道:“穆华,休要耽误时间,直接上前走。” 谁知话音刚落,穆华喊道:“我发现了一个木板,等我一下。” 他的话传到后面去以后,人群陷入一片寂静。 “木板下,压着一个铁器,我看看……” 除了传话的声音,其余的没有人发出声音。 静!静得不正常! “铁器是一个机关,连着后面的一个拉索装置,我怀疑这个拉索装置可以发生爆炸。” 穆华是聪明的人,他的发现直接给后面的人带来宝贵经验。 “取一个马绳过来,长一点,我看这个方法行不行?” “快,给穆华一个长长的马绳!”小首领大声地喊道。 不一会有人取来了马绳,几节加在一起,足有三十步长。 穆华反复观察后,用一个长树枝勾住牵引索,离开后拉动马绳,引发爆炸。 “轰……” 爆炸掀起泥土,周边数十米遭到泥土和石子的攻击。 穆华是站着拉的马绳,不幸被石子击伤。 “成功了!!!”大家一阵欢呼,过后才发现穆华的脑袋被石子击伤,流出很多血。 “我们的英雄,你不能有事,快,叫来司空给穆华包扎一下。” “司空不在,我来吧。” “你们有人看明白了没有,下面继续。”小首领激动了,这是破坏了定州郡武器,大功一件。 “我来……”先前一个跟在穆华后面的小兵喊道。 “好样的,拓勒库,后面看你的了,所有人学着点。” 这次拓勒库将马绳又延长了五米,用同样的方法顺利引爆地雷。 有了正确的方法,引爆地雷就不是问题,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几个人同时上,这样可以加快速度。” 地雷是错开进行的,因为鲜卑族士兵不懂,埋地雷的手法也粗糙不堪。 随着爆炸声结束后,几里路的地雷基本上被排掉了。 定州郡的兵士恼羞成怒,上前准备拼命,万余人而已,他们还有手雷和步枪,两军对垒谁怕谁? 谁知一交战,他们就发现自己错了,对方人数这次损失的不多,也就百余人而已,三万这个数量简直不叫个事。 他们只有五千人,一千多支步枪。 即便手雷扔出去,也没有吓退这些人。 一阵交战后,定州军几乎全部阵亡。 齐泰的营也损失过半。 卓不一的骑兵战损高达三分之一。 “撤!抓紧朝后面撤。” 齐泰和卓不一的队伍,用手中的步枪射击,手雷阻击,被后面看到的鲜卑士兵,就像是狼看到雪一样猖狂。 “真是见鬼了,我们怎么会陷入两面夹击的境地。” “不是说只有万余吗?” “别说了,打死打伤敌人已经有一万了,他们怎么还在进攻。” “定州军的人走了没有?” “他们剩下不足二百人了,基本上带着伤员都撤下去了。” “齐泰,我们这还有几个伤员,你带着人先撤,去平山构筑工事,我们是骑兵,等会骑马跑比你们快。” “卓不一,你说什么浑话,我能丢下你们跑吗?” “这不是谈感情的时候,你们快走,都快顶不住了。” 卓不一看了看自己还有六百多人的队伍,斩钉截铁地命令道。 他们的步枪优点很明显,缺点也很突出,远距离打不准。 对方也有弓箭,靠得太近就会被箭矢击中。 敌军悍不畏死,我军也以命相搏。 “发硬的红……” 一个士兵扔出手雷,嘴里高喊道,不幸此时一支箭矢射中他的咽喉,鲜血不一会顺着嘴角流出。 “特么的,扔手雷注意自己身体暴露!” 卓不一都快急哭了,看着自己身边的人减少。 很快,他们营地工事被攻破,剩余的五百多人骑着马往回跑去。 “驾驾~驾……” 后面的鲜卑骑兵这时候赶来。 “他们的骑兵几百人而已,刚刚离去,你们可以去追……” 小首领肩胛被子弹洞穿,指着卓不一撤离的方向喊道。 拓跋完胜没想到,今天打算让这些人趟雷,在后面听不到爆炸声才过来,他们已经斩杀了敌军,只剩下几百人逃离。 “你们辛苦了,后面的事情交给我们。儿郎们,给我追……” 骑兵扬起马刀,乌拉地喊着冲向卓不一身后而去。 第166章 卢家还有兵 卓不一率领残部骑着战马撤离,有的战马上驮负着其曾经主人的遗体。 “抓紧时间撤,争取赶到齐泰他们的第二道防线。” 卓不一口中的齐泰第二道防线,实则在仇家村,距他们约三十多里。 山道崎岖,通往仇家村有两条路,然而常走的仅有一条,此路最为便捷且路途较短。 “营长,后面似乎有追兵。” “追兵?距我们还有多远?” “方才我们上坡时,瞧见他们离我们尚有三四里的距离。” “好胆,居然还敢追来。”卓不一骑着马,对身边汇报情况的战友说道。 “后面的百将,你们身边可还有地雷?”卓不一大声朝后面询问。 几百人的马蹄声响彻,后面的人根本无法听到。 或许后面的百人将已然不在。 营下面的军官保留着原有的习惯,设有什长、百夫长。 连一级有三百人,属于校官,如此称呼在大周易被误解。 故而,营长称为营尉,连长称为连尉,亦叫连长。 百将即为百夫长。 “营长,我们连的百夫长已阵亡,我是断后的连长,有何命令直接下达给我们连吧。” 卓不一闻言,方知战斗减员之严重程度,问道:“你们连还剩多少人?” “我们连减员最为惨重,仅余一百二十人。” “好,留下一百人,其余二十多人带着……”卓不一看了看马上用战袍裹着的遗体,哽咽着艰难说道:“带着弟兄们回家!!” “好的,留下百人,剩下我们带着弟兄们回家!”断后的连长神情决然地说道。 “我与弟兄们一道,地雷你们还有吗?” “所剩不多,大概有七八枚。” “往前传话,有地雷的停下马,再留下十几二十个地雷。” 卓不一大声呼喊,令战士往前传话。 “留下两个人,做绊马雷,在地雷上押着大些的石头。” 卓不一指着连长下令道。 战马速度减缓,却无停下之意。 连长指着两个战士,说道:“你们两个停下,带着地雷跟我来。” 他身为连长,对身边人的情况颇为了解。 望着三人的身影远去,卓不一心情沉重,连长离开了自己的队伍,后面谁来指挥? “你们之中可有什长?”卓不一问道。 “我是……” 队伍中一名战士举手道。 “你挑选二十个人携带武器往前二三里,设置一个伏击圈,同时预埋绊马雷!” 这名战士闻听此言,便明了其中之意,道:“保证完成任务。” 他抬头看了看速度减缓的战友,知晓他们是在等候连长和后面的战友。 “你和你们几个,我们帐篷的这几个,与我加快速度。” 被点名的几个人,加快步伐朝前奔去。 “谁自愿再带二十个人,携带地雷在前方埋伏?” “我……”、 “还有我……” 身边的几个战士纷纷举手道。 “好样的,你还有你……”卓不一又点了几个人,让他们自行分配,去执行此任务。 很快,后面埋雷的连长和战士追了上来。 “我安排了几个小组下去,回头你统计一下,将这几个人升职。” 于打仗之时,勇于承担责任,卓不一深知必须提拔这些人,后续打仗还需扩招,底子须先筑牢。 “我明白了,营长!” …… 卢家之人在琅琊折损万余人后,顿感情况不妙。 不得不将自己豢养的私兵尽数召出。 “还有多少府兵?能否凑出二万人?” 卢本忠此时神情恍惚,后背冒出的汗珠顺着脊背流淌,眼神呆滞地看向屋内众人。 “家主,卢家的军队当年为逃避赵家的问责,全部于并州交予王家。如今抽出兵力攻打广昌县,王家应允在常山郡调五万人协助。” 卢熬说出这番话,卢本忠心情稍好,他扭动身躯,欲让后背的汗水在内衣中蹭干。 “现今易州有多少人?” “额,本族之人有一万多,佃户加入的亦有一万多,五千训练有素的奴兵,府兵现今还有八千。”卢熬知晓卢本忠的计划,接着说道: “紫荆关守军五千,由卢家掌控,届时可一同派出。” “广昌县攻城的武器可曾准备妥当?” “皆已运至王安镇柳树沟藏好,随时能够运去。” 如今前往琅琊围剿的队伍覆灭,军镇堵截亦缺人手,卢本忠唯一的期望便是从紫荆关发起进攻,拿下广昌县这一要地。 他们获取的情报表明,广昌县拥有大量铁矿,并且还有白酒的制作等等。 三天后, 易县再次筹备好二万人,朝着紫荆关方向行进。 …… 张小四带着五万人,在紫荆关吃喝不愁,卢家早已在此地为他们备好了粮草,足够他们半月之用。 张小四带着部下在紫荆关周边无所事事地闲逛。 五里之外有个杨树村,村里住着一大户,还有百余户村民。 大户姓杨,年事颇高,众人皆称他为杨令公,其有四子,长子杨传刚,次子杨传青,三子杨传锋,四子杨传宝。 前三个儿子皆已成婚生子,唯有老四仍是单身。 这天恰是老三杨传锋儿子满月,全村村民皆来祝贺。 杨树村的人并非都姓杨。 相传这是杨家军的一脉杨姓,流落至此,带着百余战将隐居于此,而后开枝散叶。 开荒耕田后,亦收留了一部分流民。 由此,才有了如今的杨树村。 张小四初至紫荆关时,也曾路过杨树村,当时未曾有劫掠之念。 这不,待了几日心生无聊,忆起这村里的热闹景象,于是前来骚扰一番。 “令公,村外有一千人的队伍,旗帜上有‘张’字,但观其服饰不似我们周朝的军队。” 杨令公听闻村里人的禀报,心头涌起不祥之感。 “诸位,无论何种情形,我们杨树村都需小心。今日我家有喜事,老弱妇孺于我院中,男子青壮皆操起刀枪,随时准备作战。” 皆是久经杀伐之人,行事自然干脆利落,年轻后生听着自家父亲、爷爷的故事长大,亦习得一身武艺,一个个摩拳擦掌。 果不其然,张小四顺着热闹声,来到了杨家大院门口。 杨传刚站在大门前,抱拳相迎道:“有客来,不知客从何处而来?” 张小四的部下怒气冲冲,上前呵斥道:“我家将军岂容你盘问?” 杨传刚见状并不恼怒,朝院角递去一个眼神,微笑道:“来者若不是客,那便是贼,问一下都不行,那定是贼喽。” 此言一出,瞬间张小四的人马紧张起来,这个院子的主人态度着实不容小觑,说不定会大打出手。 张小四见此情形却不慌张,自己率领一千人马,这个村子满打满算不过千人,能战之人不过三百,他怎会慌张? 第167章 家父张二和 张小四不怕,却不意味着他甘愿如此。 以往皆有属下帮衬,此次纯属他无聊至极,出来寻求刺激。 杨家老四杨传宝,当下是紫荆关的一名千骑守将,今日大侄子满月,也回来喝喜酒。 他知晓眼前之人所属的队伍。 “我乃紫荆关守将杨传宝,你们乃是卢家的客人,若我所猜不错,应是张家关外之人吧。” 张家关外之人,泛指前朝的张家流亡遗民。张小四大名张晓嗣,杨传宝如此言说,已算给足面子。 “哦,原是紫荆关守将之家,我们只是无趣,前来游逛,见村庄办喜事,前来凑个热闹。” “你特么带着一千兵丁叫凑热闹?我看是闹事还差不多。” 村庄加上老人和孩子总共也就八百多人,来了一千人,来硬的决然不行。 杨传宝与他大哥对视一眼,说道:“张将军既然是卢家的贵客,那也是我杨家的贵客。” “哦,此话怎讲?” “家父杨延庭,祖父杨修业,一位曾是镇北侯,一位曾是镇北大将军。” 张小四经此提醒,瞬间明白,抱拳笑道:“家父张二和,字学庚。” 杨传宝自然知晓这个张二和,逃出关外后,改名为张学庚,他是不敢提及自己祖父的,因其祖父乃一太监…… 张传刚已和院里之人说明情况,从后门带走了老弱妇孺。 “家父有请张将军,若不嫌弃,里面请!” 张小四清楚这个杨家乃前朝旧部,来此乃是避祸。 却不知,前朝他们张家曾多次陷害杨家,前朝的覆灭,与他们张家有着难以割裂的责任。 杨家前两天就在商讨张家来紫荆关之事。 “哎……新朝新政,万万没想到世家之患,依旧存在~” 杨令公听了小儿子的叙述,不禁叹息道。 大儿子那时已然出生,但年纪尚小,对前朝之事不甚了解,忍不住插话道: “父亲,难道前朝世家竟敢如此胡作非为?” “世家常遭灾祸,于政治上会因朝代更迭、宫廷党争站错队而被清算;土地兼并引发的农民起义和商业危机、政策变动亦有影响。” “哦……” 杨传刚恍惚间明白些许。 “我们杨家准备一番,待到张家去攻打广昌县,我们在紫荆关断了他们的后路。” 杨令公似乎对这个决定思索良久,实则也就一夜的功夫,全家儿郎未料到父亲会如此决定。 “守关的将领是卢家的,我一个千骑守将,手下仅有千余人,关隘却有五千之数。” “无碍,这些年你们千将我结识了三个,至少半数肯听我的,卢家最终有多少人还不得而知。” 杨家在前朝颇具魅力,即便在世家的军队中,也是如神一般的存在。 军中战神! 没曾想今日张小四来了。 “活捉张小四,逼迫他退兵。”杨令公说道。 “父亲,为何不逼迫张小四投降呢?”杨传强问道。 “是呀,我觉得拿下张小四,他手下的兵卒定然会投降。”杨传锋附和道。 “难啊,张小四退兵,他觉着还有一线希望,要是投降,极有可能被杀,势必拼死一搏,我们这边才有多少人?” 杨令公意味深长地说道。 “父亲,我建议还是依计等他们前往广昌县,我们夺下紫荆关,断掉他们的后路。” “这……,倒也并非不可!” 杨令公看了看外面走进来的张小四,最终下定决心道。 杨传宝今日与他同来的还有几个百户,皆是自己帐下的军官,有喜事自然不会错过。 方才张小四的举动,引起了几个百户的注意。 “杨将军,我回去调千骑过来!” 一个百户上前说道。 杨传宝思索片刻说道:“我家今日摆流水席,叫上兄弟们前来。” “妥了!”百户明白其中意思,带着杨传宝的信物溜了回去。 张小四这一千人,无法进入院子里用餐,只好在村里东西路上摆上桌子。 士卒也不可能一同上桌,总有官兵亲疏之分,分作两次上桌。 杨家之人自然知晓,索性一次性摆了二百张桌子,一张桌子能坐八人,路上摆成双排。 当官的和亲信在一条路,中间由杨家庄的人隔开,另一条路被人劝着,直接坐下开吃。 又非战事,吃个饭罢了。 回去紫荆关的百户叫做张胜,半路上遇到一位与杨树村交好的千户。 “张胜,你们队今日休息,回关里作甚?” 见是值夜岗的刘磊刘千户,且与自家千户关系要好,张胜抱拳说道:“我们家千户侄子满月,刚来的张将军带了一千人,去庄子上吃酒,现在庄子上摆流水席。” 刘磊闻言,心中即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低声道:“跟你家千户说一声,有事招呼一声,敢不效死?” “明白,我定会转达。”张胜赶忙说道。 中午时分,杨树村浩浩荡荡来了一千人,把在外面的张小四的人吓了一跳。 张小四今日前来,还带了几个身边的亲信,都是校尉、千骑将等等,正在院子里喝酒,外面传来消息,说有千人到来。 “老令公,这外面来的人是何意?” 杨令公也不知究竟是何情况,被问得一脸茫然问道: “张将军所问‘是何意’是何意?” “外面来了一千人士卒,不知是何意图啊!” 说着,张小四按住腰间的刀柄,但并未轻易拔出。 “今日是我侄子的满月酒,我的部下早就知晓,特意将今日的值当改成休沐,本庄子今日摆的就是流水席,恰逢张将军前来,只是凑巧罢了!” 杨传宝赶忙上前解释,以免生出异端,屋内先前令公和两个哥哥商议之事,他并不知晓。 “原来是这样,你也不提前跟本将军说一声。” 张小四表面上佯装恍然,却暗中让两个手下出去查看。 杨传宝也清楚出去的人想做什么,并未阻拦。而是笑着说道:“张将军不管是从前,还是当下,都是一条线上的人,何必紧张!” “我想也是,何必紧张。”张小四将手放在酒杯上,想了想端起道:“老令公,前朝旧事咱们干上一个。” 前朝旧事本意是过往之事,张小四的意思却有所不同,影射大家皆是旧部。 “张将军请!”杨令公也没有犹豫,端起杯子与张小四共饮。 一杯酒下肚后,张传宝也不含糊,给张小四满上说道:“这是广昌县产的军酒,不易购得,方才喝了,感觉如何?” 张小四喝过此酒,只是一时不太适应,龇牙咧嘴道:“好~好酒……,不可多得。” 大概是想说不可多饮,一时嘴瓢,说成了不可多得! 第168章 血战杨树村 是呀,好喝的酒但不可多饮! 张小四一时贪杯,不自觉地酒喝得多了些。 外面随他而来的张家军官兵,有一小半人也喝得醉意朦胧。 “咦!这个小娘子是何人?来来来,陪大爷我玩玩。” 一名张家军百夫长借着酒劲,看向一名正在端菜的厨娘,露出猥亵的笑容说道。 “啊!拿开你的猪爪子。” 厨娘乃是已为人妇之人,对着伸手的百夫长骂道。 “你个乡野村妇,大爷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休要给脸不要……” 声音极大,在场的村里汉子听闻,纷纷站起。 “干什么?我是卢家请来的贵客,你们想造反吗?” 一名张家军的士兵抽出军刀,指向站起的青壮吼道。 “对抗朝廷才叫造反,你们并非我大周的军人,却持刀在大周的地盘上横行霸道,我看你们才是造反,弟兄们,拿下反贼!” 紫荆关的士卒平时也没少欺负人,但是在自己的地盘岂能容他人耀武扬威? 守军听见张胜的喊声,二话不说,起身向前。 紫荆关其他的将领见状,带着人也匆匆赶来。 “什么事?张哥,都拿起武器准备干架了?” 仇一手也是百夫长,径县平山仇家窑人,本是一名矿工,十五岁时因打死人后,躲在杨树村避祸,被杨家收留。 如今在紫荆关做百夫长,自是对张传宝马首是瞻。 “仇一手,这群兔崽子,调戏山花妹子,还倒打一耙说我们造反。” 说话的是杨树村的村民,他们都认识仇一手。 “在我们杨树村,挑衅我们村的山花,我看你们是老太太大冬天洗冷水澡,闲得没事找药喝!” 说完,砰的一拳打过去。 正打在张家军的百夫长鼻子上,打得鲜血迸流,鼻子歪在半边,却好似开了个油酱铺,红的、黄的、白的一并涌了出来。 仇一手之名源于曾一拳打死过人。 好在百夫长身体健壮,被打得脑瓜子此时嗡嗡作响,一句话也说不出。 身旁的一名士卒叫嚷道:“打人了……” 谁知话音未落,又迎来了仇一手的一拳。 “没眼力劲的家伙。”仇一手骂完,再一看。 那士卒眼睛、鼻子、嘴巴全都向外冒着鲜血,口里只有出气,没了进气,站在那里动弹不得。 即便再糊涂的人,也能看出这出了大事。 靠近门边的人溜了进去。 “何事,如此惊慌?” 张小四身边的一将领问向跑来的人。 “大,大帅,门外打架,似乎打死人了。” 将领看了看张小四,见他双眼微眯,半晌不语,估计是喝多了。 “谁把谁打死了?” “是,是大周的军官,打死了我们的士兵。” 将领一听,这可不是件小事:“何时打的,打了多久,为何现在才来汇报?” “将军,”来人看了看张小四,咽下一口唾沫说道:“只一拳就将我方士卒当场打死。” “一拳打死?”将领闻言,复述一声后,身体朝后晃了一下,稳定心神看向张小四:“大帅,此事如何处置。” 张小四虽说有些醉意,但也能听懂人言。 “是谁?敢与我张家军作对,找死不成!” 说完起身,欲拔出身上的佩剑。 随行的将领想上前阻拦,又唯恐张小四会误伤自己。 “大帅,冷静……” “是呀,大将军,冷静啊!” 旁边之人也一同劝阻道。 对面坐席的杨家人见状起身,退至一旁,面无表情地看着张小四耍醉剑。 脚步蹒跚之后,众人像看傻子一般,张小四也清醒了许多。 “说,你们竟敢殴打我的部将,看来你们胆子不小啊。” 一旁的杨传宝早就不耐烦了,抡起板凳砸过去吼道:“在我家里闹事,给你脸了。” 这一下犹如传递信号,早就在不同位置准备战斗的人,都是村里打架的好手,拿出桌子下、草垛里的武器,对准张小四一行人攻击。 张家军能在前朝末、草原中存活这么多年,说明这些人还是颇具战斗力,并且应变能力也极强。 几个清醒的将领护着张小四,挥舞着手里的长剑杀到门口。 “休要让这贼子逃了!”杨令公手持木杖,大喝一声,直奔张小四的位置而去。 张小四手下有一名大将,姓燕,名云初,是在草原一次围猎中,从匈奴人手上救出的好汉。 他见杨令公持杖而来,恐其堵住去路,伸手从腰间拿出飞镖,射向老令公。 杨令公见一道寒光飞来,侧身躲避,避开了朝面门飞来的一镖,没料到燕云初是两支镖同时而出,接近人时才分开两拃。 令公躲闪不及,肩部被镖击中。 “嗯!”手上的令公顿感不妙,一种疼痛加上酥麻传遍全身。 “不好,有毒。”等明白过来这一切时,杨令公已经出现头晕目眩之状。 张家军的将领岂会错过这个机会,挥手一剑从老令公的前胸划过。 鲜血染红了杨令公的身躯。 “父亲!”杨传刚见状,狂奔两步一个跃起,大力挥刀砍去。 划伤令公的那人见状准备抵挡,奈何对方力气太大,持剑的手一软,刀劈进脑门,剑没入左肩胛。 两声入骨的响声后,敌将倒地身亡。 杨传刚托住老父亲,抱起往后撤。 老二杨传强急忙上前,带着两个村汉,挡住进攻之敌。 村子外,此时杀声震天,桌子上的碗,坐着的板凳都成了武器。 好在大家早有准备,外面的战况呈压制敌人之势。 再说在值备岗的李磊,在张胜走后有些不放心,带着四百多人也朝着杨树村走去。 与此同时,距离三里地的杨家湾的人,得知了杨树村的情况,也带着三百人前来支援。 两班人马赶到的时候,正是村里激战之时。 “兄弟们,冲啊,看准张家军的人打。” “打呀……” 一声呐喊后,村里又加入了七百人,对着张小四的人一通猛打。 两千多人打一千人,不敢说完胜,但带给张家军的是深深的震撼与恐惧。 战斗很快结束,张小四被擒获。 “大哥!二哥受伤了。”杨传宝急忙找到杨传刚,说了杨传强的情况。 “你二哥伤到何处了?”杨传刚甚是焦急,父亲伤得很重,这老二又不知如何了。 “二哥腹部和肩部重伤,流血不止,虽说已经上了金疮药,但此等伤势恐怕!” 杨传宝在军中这几年未曾打仗,但也听闻过,这样的创伤极难医治,基本上是九死一生。 “杨千户,兄弟给你把人抓来了,看看如何处置。” 李磊笑呵呵地走进大院,后面有着被捆绑的张小四,像拖死狗一样被拽了进来。 “你个王八蛋,老子杀了你……” “且慢,四弟,手下留人!” 第169章 紫荆关守军 杨传刚一句“手下留人”,并非害怕,而是担忧一下子杀了张小四,会激怒剩余的张家军之人。 况且如此大的阵仗,紫荆关那边不可能毫无察觉。 “四弟,如今村子里不能再待了,让人带着老弱妇孺去杨家村躲躲,那里背靠山,便于藏身。” 事到如今,做好善后才是重中之重。 “我曾听闻定州有了缝合伤口的法子,只要未死,基本都能救回,咱们带着张小四,直接从紫荆关走,天黑之前就能到广昌县,那里有着与定州相同的医术。” “可是大哥,咱们没有这么多马匹,这么多兄弟一同,肯定无法全部撤离。” 杨传宝一脸忧愁,他们大多是紫荆关的守军,没有马匹实属正常。 “你们俩别商议了,此地到广昌县乘马车要两个时辰,快马一个时辰,不与县城里的人联络好,定然进不了县城。” 李磊见不得人磨蹭,催促道。 “还有你,李千户,你有何打算?” “老子都动手了,你觉得我还能留下来吗?可惜了我那几百弟兄,都与我交情深厚。” “今日守关的是麻五四,你先带人回去,找麻五四,看他愿不愿意与咱们一道?” 李磊想起麻五四这人,性格平日大大咧咧,看似颇为义气,遇大事却做不了主。 “杨兄弟,并非我所言,麻五四靠不住,如此,我先回去,先派出四百人出关埋伏,我再带六百分成两队,一旦有变我就控制关隘。 还有,你的人也得借我几百,如此在关隘能多一份力量。” 杨传宝想想觉得有理,不在麻五四身上赌,这风险着实太大。 李磊带着自己的人,受伤的留下,还从杨传宝队伍里抽调了二百人。 无奈,重伤兵一个也不能留,轻伤的跟着杨家村的人,还有那些老人妇女先行离开了。 “张家军俘虏的铠甲全部脱下,武器装备咱们有人换上,受伤的俘虏留在村里,没受伤的俘虏给咱们推车,或者抬着人走。” 张传宝下令道,他们撤退,不能让人看出他们的人数,尤其是张家军的人与自己的人混在一起,不能让他们瞧出来。 再说张小四的人被打散后,有几人跑回了军营。 “张大帅在杨树村打起来了,而且里面有紫荆关的守军……” 与村里打起来他们不惧,可这里面有紫荆关的守军就非同小可了。 错误的信息,给人的判断是紫荆关与他们并非一条心。 “集合,咱们占领紫荆关,向他们要人。” 张家军留守的将领第一时间下令攻占关隘。 五万人迅速集结了一万人,率先奔向紫荆关。 李磊回去时,半途察觉情况不对,都没敢进军营,就被张家军的人围住了。 紧接着,剩下的张家军又派出一万人,前往关隘守军处。 日常关隘守军一千人,值班留备的人数在下面,也是一千人,不过只是值班留守,无事不用去关隘岗楼。 但被李磊带走了六百,里面也就只有四百人。 “麻千户,你看,下面出事了,有人冲击咱们值守岗的位置。” 麻五四一看不妙,大声喊道:“遇敌袭,戒备!” 说罢,关隘的战鼓齐齐擂响。 于是,军营、值岗留守房间的人都听到了鼓声。 “李千户,咱们趁机冲击值班营房,将咱们的人解救出来。” “别瞎扯,他们一万人,至少也有三千人进去,咱们这点人去了,也是白搭!” 李磊嘴里这般说,心里其实也想冲。 张家军只是派人进去,进行了对峙,并未采取进攻。 紫荆关营区,守备将军叫做卢力宏,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搞得有些莫名其妙。 “你们为何攻击我守备营区?” 他质问带队的军官。 “我得到线报,杨树村咱们将军被你们关内的守军袭击了。” 卢力宏闻言,稳了稳心神,想起杨树村是杨传宝的家,今日在办喜酒。 “不可能,杨家村是杨千户的家,他们也是前朝遗孤,在此历经多难,你们去了只会受到欢迎,不可能发生冲突。” 被卢力宏这么一说,张家军的人对自己的情报产生了怀疑,揪出参与杨树村闹事的人,问道:“好好说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去杨树村的人最后将事情经过客观公正地又说了一遍。 “你看,我说吧,是你们的人酒后闹事,引发的冲突,与我们关的守备有何关系?” 被卢力宏这么一说,张家军的人也感到不好意思,只能往后撤。 这时,一名士兵跑来说道:“来了一队人,里面有咱们的大帅。” “什么情况,这次要说清楚了。” “来人要走紫荆关,带着咱们的大帅。” “啊?可知是何人?”卢力宏问道。 “看穿着是关隘守军,里面还有咱们张家军的盔甲!” “真混乱,等他们来了再说。” 说着集合了所有的兵丁,但关隘这边的人员未动。 李磊见机会来了,带着人进入值岗位置,吩咐道:“先出去六百人,据此三里找个地方埋伏,其余的人和我上隘口。” 张传宝手下的人和李磊的人共计六百出关。 其余的人上了隘口。 “兄弟,怎么回事?” 麻五四以为李磊在下面看热闹,跑过去问道。 “张家军闹事,和杨大哥的人打起来了,听说捉住了张家的大帅。” “哦?还有这么一回事?张家军看来不行啊?”麻五四嘲笑道。 “我问你一个问题。”李磊让手下支走身边的人,拉着麻五四低声问道:“若真与这些人闹僵了,你站在哪一边?” “这还用问?我肯定站在你们这边。” 麻五四的话,李磊听得别扭,这话太不走心,明显带着敷衍的意味。 “我知道你够意思,我就这么一问,没别的意思。” 看着李磊说着没营养的话,麻五四心想:没有别的意思究竟是几个意思? 关隘口内,杨传宝押着张小四,带着老父亲等伤病之人,看到卢力宏道:“卢将军,我杨家好吃好喝招待着,这群人却在我们杨树村打砸抢,还伤了我父亲!” 在周朝,皆是以孝治国! 卢力宏听到张小四伤了杨令公,心想此事棘手了。 不料听到杨传宝说道:“我也不想太过为难张家人,但是我要将父亲送到前面县医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张家的人在村里,你们也派人去救,及时的话还能救活。” “不过请将军开关,让我们出去,晚了就难救活了……” 张家军的人听说还有伤病员,马上派出一些人前去救治。 而卢力宏却不敢放杨家的人出关。 马上就要攻打广昌县了,此时放他们出关,无异于暴露信息。 第170章 走出紫荆关 卢力宏心里清楚,若是放行杨传宝他们出关,其中利弊绝非三言两语能说清。 紫荆关下,气氛凝重得如同铅块。 杨传宝一身戎装,身姿挺拔却难掩焦急之色,他抱拳向卢力宏行礼,声音急切:“卢将军,为何还要阻拦?我等只想从关隘前往广昌县,并无他意。” 卢力宏眉头微皱,目光锐利地盯着杨传宝,问道:“杨千户,为何非得走关隘去广昌县?” 杨传宝的眼眶泛红,他指着身后担架上奄奄一息的父亲,悲声道: “将军,你看看我爹伤的,今天若不去广昌县寻医馆救治,他老人家怕是撑不过去了。我知晓广昌县有能治此伤的医馆, 若我有二心,想投奔别处,其实大可绕道而去,又何必在这关前与将军您纠缠?” 卢力宏心中暗忖,杨传宝所言不无道理。 他们本就是当地人,要想绕道出关并非难事,如今这般光明正大地求出关,或许真不是去投奔敌军。可军中之事,岂能仅凭几句言语就轻易决断。 就在卢力宏犹豫不决时,杨传宝猛地抽出腰间利剑,一下子架在了被捆得结结实实的张小四脖子上,怒喝道: “别想了!我不想再浪费时间。你可派人去查看,我这些人都在等着救命。我答应你,出关后十里,定然放掉张家军的张小四。” 卢力宏见状,知道僵持下去绝非良策,尤其是张家军的人堵在这儿,张小四的安全至关重要。 他翻身下马,走向对面的队伍,看到被堵住嘴的张小四,不禁问道:“为何还堵住嘴?” 一旁的士卒答道:“不过是不想节外生枝。” 卢力宏扫视了一圈众人,长叹一声:“哎,你们的事情我已经知晓,本来你们都是前朝战友,与赵家打得不可开交,为何如今却弄成这般模样?” 这话看似随意,实则巧妙地将责任都推给了张小四。 不远处的张家军众人听了,心中也觉得张小四此举有些过分,毕竟他们大多是平民出身的士卒。 燕云初就是其中之一,他本是穷苦人出身,张家对他有恩,所以对张家军的命令向来是言听计从。可他并非没有思想之人,如今家主被抓,自己也只能束手就擒。 在这乱世之中,古代的死忠之士都是如此,一旦主子出事,他们往往也只有死路一条,这便是为何打仗时主将一死,很多人便会选择投降的原因。 燕云初纵有万般不甘,但想想张小四今日所为,反抗的心思也淡了几分。 这时,燕云初高声喊道:“我说兄弟们,开门吧,为了你们的张大帅,我也只能这样做了!” 张家军此刻没了主帅,众人早已没了主意,卢力宏又是此地主将,他们也只能听从。 “我等护卫将军出关!”众人喊道。 可就在人马准备出关之时,李磊一个箭步上前,拦住了去路,朗声道:“嗯?”卢力宏本夹在人群中,本想以受要挟为由带着众人出关,却没料到李磊会在这时站出来。 李磊一脸忠心耿耿的模样,向卢力宏抱拳行礼:“李千户如此忠心,本将知道了,你等守住关隘。” 李磊却不依,急切道:“不行,将军岂能以身犯险,我帅五百士卒,换回将军,同时也护送张将军回来。” 卢力宏思索片刻,觉得李磊的办法倒也行得通,他看向杨传宝问道:“杨千户以为如何?” 杨传宝摆了摆手,一脸淡漠:“我无所谓,反正是为了家父和诸多兄弟医治,这里就不劳将军护送了。” 被人看穿心思,卢力宏也不再强求,无奈道:“好吧,只能如此了。” 卢力宏答应了李磊带队换回自己,望着远去的队伍,心中却莫名地觉得有些不妥,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等杨传宝一行走远,卢家的二万人马陆续赶来,带队的是候谦之。 他原本是军中一名偏将,今日却未着铠甲,一袭青色长衫随风飘动,挽发上戴着束髻冠,洁白的面颊修整得干干净净,丝毫看不出武将的模样,可那双眸子却深邃得令人胆寒。 紫荆关守备军有人识得他,赶忙上前答话:“侯将军,关隘镇守大人去追张家军的元帅,此去已有半个时辰了。” 候谦之冷冷地白了答话之人一眼,语气不善地问道:“张家军所谓何事?” 紫荆关守备军的人不敢怠慢,将先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候谦之听完,脸上露出鄙夷之色,随后信步走进了守备大营之中。 卢力宏确实带着千余人在后面跟着,一来是怕杨传宝出尔反尔,不放张小四;二来是心中疑惑,杨传宝带着父亲去求医,为何还带着这么多兵? 紫荆关守备的兵和广昌县的军队虽都在燕州管制之下,但若无虎符调令,擅自行动可是严重违逆军规。杨传宝所带人数明显已经越界。 行至十几里路后。 李磊眉头紧锁,对同行的人道:“李磊,你这是回不去了,我看张小四还是不放了吧。” 同行之人却摇头道:“哎,这事问一下你的大哥,我不给你任何建议。” 两人找到杨传刚,上前说道:“我们按照约定,是到了放张小四的路程了,而且这里也是广昌县的地界。” 杨传宝环顾四周,看着光秃秃的山,转头对李磊问道:“放了张小四,你怎么办?” 杨传刚瞪了杨传宝一眼,呵斥道:“你担忧什么?” 杨传宝低头,沉声道:“我担忧张家军的人会报复杨树村周边的百姓,以及探听到杨家村的情况。” 确实,杨家村距离杨树村不过三里路,若张家军有心,情况很容易被探听到。而且若逃到后山,官兵诚心搜寻,几百人也难以藏匿。 杨传刚思索片刻,决然道:“放了吧,李磊留下就说为了将来回去做个见证!” 李磊听了,觉得这理由十分牵强,苦笑道:“你是认真的吗?大战前夕留下我去监督,这不是让我做逃兵吗?” 杨传刚一脸严肃:“你也不想,卢家这样攻打广昌县,一旦遭到上奏,无异于是谋反,现在明哲保身也无可厚非。” 在这个朝代,藩王间的矛盾即便引发战争,也算是内部问题。 但广昌县和蔚州的军队属于边军,即便是郡主府协防,也属于边军战斗编制,这和打定州的性质截然不同。 李磊无奈地叹了口气:“哎,不说了,如何放掉张小四,他的人全部放掉吗?” 杨传刚一挥手:“全部放掉吧!”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大声道:“有一个人不能放!” 杨传宝一愣,瞪大了眼睛问道:“谁?” 杨传刚咬牙切齿地说:“那个飞镖伤了父亲的人要留下。” 李磊和杨传宝觉得大哥说得有理,这人绝不能放,定要让他血债血偿。 最后,张小四的人大约有二百多人就地放掉,唯有燕云初被留了下来。 另一边,卢力宏正等着消息。 有士卒来报:“他们当真扣住了李磊?” 另一个士卒答道:“他们说,李千户的人要抬担架,另外也是为了做个见证!” 卢力宏这才想起自己也是燕州的军队编制,杨传宝以救治伤员为由去广昌县倒也说得过去,只要他不泄露这边的情况即可。 张小四挣脱绳索后,冲到卢力宏面前,张狂地叫嚣道:“卢将军,你带了一千人,我这里还有二百多人,冲过去,杀了他们!” 卢力宏看着如疯狗般的张小四,无奈地挥挥手,带着自己的人转身离去,懒得和张小四多费口舌。 第171章 平山矿之战一 夷舆本就是一座荒城。 常驻于此唯一的益处便是万全关能够供给部分食物。 就在张家军张小四出发三天之后,宇文化下达指令,所有兵力南下至怀安镇驻扎。 未曾料到,赵龙竟令人在必经之路上埋设了地雷。 宇文周作为先锋军,初次遭遇地雷,三万人马被炸得晕头转向,死伤千人之后,便停止了前行。 中军胡善忠也尝试行进,折损一百多人后便不敢再贸然向前。 “主帅,如此这般可不行啊,蔚州军不知施了何种妖法,大军所至之处,便会发出剧烈的爆破,人马横飞,触之即亡。” 宇文化听了这番汇报,瞧了瞧自己的侄子和胡善忠,认定这些事确为真实。 “退回休整,派出人手绕道阳县,探查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有人通商,常走之路想必不会出现这般状况吧。” 走不通的路便不走了,宇文化也只得放弃,心中盘算着张小四那边的情况。 …… 拓跋呦呦派往匈奴寻找拓跋井的使者,终于在当地部落的协助下,寻得了他们的部落。 “什么?你们集结了十万人去攻打定州?而且走的是代郡?” 拓跋井几乎难以置信,卢家和王家竟有这般实力,能够借道深入如此之远。 “不过现今发现广昌县这个地方有一座新式的冶铁厂,据说这里的铁质量极佳,似乎附近还有一座铁矿。” “铁矿?……” “是的,而且卢家请了宇文鲜卑家族攻打蔚州,我们打算集结常山郡,直接攻打广昌县。” “嗯,此主意不错,不知能否攻克!” 拓跋井的部落规模不大,因有拓跋家族作为背书,大单于对他们颇为看重,实际上拓跋能够点卯出战的人数,至多二万人。 “我建议此事告知大单于,争取在秋收时发动一场战争,如此我们的冬天便能好过一些。” 前年的一次失利,加之去年草原发生牧场之战,虽说皆是小规模的战争,但对于匈奴而言,依旧有损元气。 “倘若尔汗能参与此次战斗,定然有利于拿下定州。” 拓跋井对于使者所言并不感兴趣,定州实际上资源匮乏,只是作为战略要地,此地有着地理优势罢了。 单于王帐于此时已经开始朝着南边迁移。 呼延部落与那兰部落跟随着王帐一同前行。 “拓跋井,你找单于所为何事?”呼延焱望见风尘仆仆的拓跋井问道。 “大司空,拓跋鲜卑和宇文鲜卑正在攻打定州和蔚州,我觉得这是一个时机,秋季是否南下一战?” 拓跋井未将此事隐瞒,反倒直言不讳,欲听听呼延焱的想法。 “如此大规模?我看可以参与,速进王帐询问大单于,看是否可行?” 呼延焱伸手按住拓跋井的后背,做出请的姿势。 进入王帐,里面仅有尔汗单于和几位侍女,其中一位侍女正躺在尔汗的腿根处。 “原来是拓跋首领,快快有请。”尔汗用毯子盖住侍女,未起身,只是侧身坐起。 拓跋井向单于行礼后,坐下将事情的经过再度叙述了一遍。 “司空大人,您看此事如何?” “此乃一个契机,我认为可以出兵,不过……”呼延焱瞧了瞧左右。 尔汗单于屏退了所有人,身边的侍女面带潮红地离开了。 “此次我们不直接参与蔚州的进攻,耶律部落和拓跋部落前往蔚州,我们直接取道攻占石洲。” “石洲?”尔汗单于瞬间明白了呼延焱的意图。 石洲,位于朔州西南,临近大河之地。作为通北的要道,成为了军队集结和物资中转的枢纽。 其丰富的矿产资源和优越的地理位置,使其成为了大周重要的冶炼和手工业中心之一。冶铁业所生产的铁器不仅供应军队,也在民间流通,促进了当地经济的繁荣。 故而,此地不仅是军事要塞,更是一座经济重镇。 明白呼延焱的意图后,尔汗单于即刻下令,召集各路首领前来商议。 …… 拓跋完胜率领队伍追击卓不一,遭遇地雷后,被炸得晕头转向,一时间不敢继续挺进。 “他们先前是如何通过这样的阵法的?” “将军,方才我打听了一下,他们是发现地上有种器物,发现后用马绳套住予以破坏。” “哦?如此简便?派人前去处理掉这种阵法武器。” 拓跋完胜认为如此简单之事,自己派人去做定然没问题。 与他答话之人此时被派遣了一项差事,带着人在前方开路。 其实他也不知究竟是如何排雷的,只是过来之时一时好奇,询问了一番经过。 结果带人排雷,心中也是惶恐不安。 依旧是用长枪刺地,一步步谨慎地向前试探。 走了约莫几百步的距离,突然发现一根细麻绳。 “你们瞧瞧,难道这是绊马索?” 此人指着前方的麻绳问道。 “有点像,但是如此细的麻绳能绊倒我们的马匹吗?” 一名兵卒说着,上前就要去扯,后面的人总觉得哪里不对,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就听到“轰隆”一声。 巨大的响声伴随着石块等物飞射而出。 拽扯的士卒被炸得血肉模糊…… “我知晓了,限制我们前进的便是这麻绳,朝着前方行进,看到麻绳切勿靠近。” 于是他们就这般朝着前方走,看到麻绳后,用马绳勾住,引爆绊雷。 一切都是那般简单,每走几百步甚至更远,都会发现这样的绊雷。 眼看就到了一片略微开阔的地方。 “将军您看,前方似乎有人,大约有三四千人,有些人似乎并非兵士。” 前方排雷的人指着一里多远的地方,只见列阵站着众多人。 拓跋完胜骑着战马,望着远方的人群,阴险地笑道:“我见他们许多人,手上皆无武器,站在那里也似乎并非列阵。” “将军,您看他们像什么?” “我看他们是在等我们去屠戮!哈哈哈哈……” 拓跋完胜看了看身边的四万人,在仙台山一战的人几乎没了战马,估计在后面尚未跟上。 “既然他们等着我们去杀,将军下令吧,我的大刀早已饥渴难耐,它需要饮血……” “哈哈哈哈……” 又引发了一阵狂笑。 然而,对面的人丝毫未对这些鲜卑人感到畏惧,而是严阵以待,随时准备迎接他们的进攻。 第172章 平山矿之战二 卓不一和齐泰的两个营会师一处,也仅有一千多人。 两矿一千多良籍工人,二千多俘虏与苦役,全都发放了刀枪武器。 七百安保均配备制式步枪,武器工坊的基础工人五百人,组建的各种火炮多达二百多门。 人数虽不像对面四万敌人那般吓人,但大炮的威力拓跋完胜尚不知晓。 另外,平山矿的情况已派人朝娘子关方向求援,栾城方向也派出了人手。 “劳役的兄弟们,我不会让你们冲锋,届时记得补刀就行。” “我们都曾是士卒,在你们这儿吃得比在外面好多了,打仗我们绝不含糊。” “可惜了,没有盔甲,你们穿的也只是棉甲!” 战俘营和矿区的工人聚在一起,相互调侃着。 “骑兵营,用我们手中的步枪朝敌人射击……” “保安团,举枪准备射击……” 同样,在战俘营两边的两个阵营举枪瞄准拓跋完胜这边的敌人。 “火炮各就各位,瞄准前方,攻城炮,十门准备。” 攻城炮远程距离可杀敌,最少射程为一千米。 “步兵炮,已装填完毕!” 炮兵阵地那一百门尚未运走的炮,都从仓库拉出,瞄准了对面的敌人。 “鲁师傅,这迫击炮能打着人吗?” 鲁师傅来到平山矿,悄悄利用这里的装备制作软供弹链,只因这里有冲床。 “说什么胡话,这几十门迫击炮是最先进冲击式的,不挂药能打三百米,挂药能打的和攻城炮一样,就是准头稍差,你们第一轮全部挂药,打远点!” 这些试验大炮的人,九成并非技术员,只是车间装配工人,平时也会发射,只是不如专业训练过的士卒打得准。 “喂,攻城炮,瞄准了就开打吧,难道还要等他们冲锋了才动手吗?” 鲁师傅急了,他们并非专业士卒,瞄准和换弹都不熟练,还是先下手为强。 大炮阵地的人听闻鲁师傅的话,觉得有理,小旗子一挥,十门攻城炮便展开了发射。 “轰~轰~轰……” 攻城炮轰鸣,炮弹朝着拓跋完胜射去。 四万人集结的阵地,即便打得不准,也能炸死炸伤无数敌人。 “咚咚咚……” 迫击炮也进行了发射。 与其说这是迫击炮,不如说这是一种前填装、后面击发式,外形酷似迫击炮的武器。 几十门发射出去后,落在敌营中,瞬间火光冲天,浓烟滚滚,人仰马翻,鬼哭狼嚎…… 再次受惊的战马,有的往前跑,有的往后撤。 往前的无疑是送死,步枪将它们一个个击落马下。 又是一轮火炮攻击后。 拓跋完胜的阵地上已空无一人,三里外惊魂未定的一些人再次集结起来。 “有没有人看到完胜将军?” 军中的司空王必烈问道。 “王司空,我看到将军被一个火红的家伙击中,瞬间爆炸后,只看到他的马头飞向我身旁。” “看样子拓跋将军死了,勇士们,我们回不去了,我们要为将军报仇。” 王必烈其实并不想进攻,但他身为大司空,将军战死,他也罪责难逃,于是他率领还能集结的二万人冲了过去。 攻城炮和迫击炮打这些移动目标就没那么精准了,倒霉的人依旧会中弹身亡。 步兵炮完美地在后面填补空位,步枪齐射又撂倒了一批人。 二万多人彻底疯狂起来,这些枪炮完全不够用,况且后面赶来的七千多没有战马的鲜卑人,也加入了战斗。 悍不畏死! 这不仅指保卫战,侵略者有时用这个词并非褒义! 如饿狼一般,向前冲!一千七百支步枪几轮射击后,最终还是有敌人靠近。 “冲呀!” 四千人的矿工,此时不分是劳改的,还是俘虏兵,手持长矛枪向前冲。 趁着这个空隙,步枪再次换弹,插上刺刀,也跟着这些人冲了过去。 各种炮已然失去了威力。 有一些马匹朝着炮兵阵地冲来。 “拿起霰弹枪,射击。”鲁师傅大声喊道。 他手里握着的是一柄横刀。 五连发的霰弹枪,近距离射击,一枪一个准。 卓不一看到局势完全混乱,跳上马,抽出马刀喊道:“骑兵营上马,给我杀!” 令行禁止! 骑兵营的战士听到命令,翻身上马。 “杀呀!” 卓不一喊道。 骑兵营的人端起枪朝敌人射去。 施莱德恩菲虽是后填装步枪,却是一颗子弹一颗子弹地安装,骑马换弹有些困难,打完子弹的枪只能挂在马上,抽出马刀迎敌。 骑兵与骑兵相撞,过后地上倒下许多或死或伤的人。 此时无人理会这些人,能站起来的就去找马,站不起来的就永远倒下了。 “骑兵营,给我杀!” 冲过去的卓不一,再次转身时,身上已有刀伤,鲜血染红了衣衫。 骑兵营的战士,取出枪,迅速安装子弹。 “杀……” 装好子弹的士兵,举枪射击。 射击完后,再次装填子弹。 敌人的骑兵又冲了过来。 卓不一看了看还有二三百的战士,大声喊道:“冲……” 王必烈并非武将,一心只求死。 能冲到与人交锋,已是他的运气。 看到卓不一的骑兵人数所剩无几,他戏谑地看着对方,自己身边至少还有几千人,这一轮敌将无论如何也活不成了。 他举起刀低声喊道:“给我杀……” “杀……” 新军骑兵营战士枪里的子弹继续射击,然后再次抽出刀向前冲。 只是,王必烈似乎被一颗子弹击中头部,他落马了…… 两军交锋后,卓不一未能再次出现在骑兵营。 只有十几个骑兵身影,几乎全都血染衣衫。 他们相互对视,一个少年喊道:“骑兵营……” “冲啊……” 马大漠的独立团带着骑兵营冲了过来。 鲜卑部落无人指挥,瞬间有些慌乱,见有增援到来,便逃离了战场。 逃…… 马大漠追了一会儿,然后便撤了回来。 一场激战过后的战场,许多人倒在地上。 “师傅,您没事吧!” 长孙湛看着浑身是血的鲁师傅,跑上前问道。 “你师傅好久没舞动横刀了,这玩意太沉,下次得打造一把轻点的。” 长孙湛看鲁师傅没有受伤,开心地笑了笑。 他知道师傅也姓墨。 马彪带人赶到时,许多人被抬到工坊的休息室,里面有医护人员正在为伤员进行救治,只是这次的伤员众多。 不一会儿,栾城的救援人员也到了,同时还带来了医护队的人。 第173章 后来呢? 大周朝边境。 清水县。 一处稍显平缓的丛林中,一支百人巡逻的骑兵,手持弓弩或长枪,腰上挎着马刀,一副悠闲之态,似乎在等着这一天的结束。 “别紧张,咱们这里有长城挡着,除非他们坐船过来,都是些过路打劫的,不会跟咱们官兵交战。” 队伍里传来百夫长的声音,边境巡逻难免会有新兵心生胆怯,于是他出言鼓励道。 “秦百户,您当兵这么久了,和匈奴人打过仗吗?” 一名新兵在后面喊道。 秦百户,名唤秦子川,他看向面色青涩的少年,骄傲地说道:“都说当兵三年了,要是没杀过匈奴,哪能立军功?我又怎能当上百夫长?” 少年露出羡慕的笑容,眼睛不时地朝北方张望,手持长枪换了个方向,让另一只手舒缓一下。 “秦百户,您杀过多少人?” 少年收回眼神,继续问向秦子川。 “孙越,你个新兵蛋子,就喜欢刨根问底,看看粥里啥米?哈哈哈哈……” 少年叫孙越,他的什长见他追问,嘲笑道。 “老王,别这么嘲笑新来的,谁都有初来乍到好奇的时候,小越越,你当兵多久了?”秦子川用和蔼的眼神问向孙越。 “呵呵~小兄弟,我王铁牛就是个粗人,到底有多粗,爷们处久了都知道!”什长被秦子川教训后,朝着孙越抱拳致歉。 “王大哥,您有多粗,咱们营隔壁村的张寡妇也知道了吧,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队伍里有个老兵开玩笑,其他人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你这小子是不是找打?我和张寡妇那是兄妹情深,不过是去劈柴、担水这点事儿,你们咋还拿这事儿打趣?” 王铁牛一脸黑线,急得面红耳赤,朝着人群嚷嚷道。 秦子川闻言也跟着笑,并未阻止他们。 与其说这所谓的关内巡逻,倒不如说是遛马吃草,战马总得放出来跑一跑才能长得快,窝在马棚里可长不了膘。 孙越见王铁牛吃瘪,心里暗自乐了一下,不经意地抬眼又瞧了瞧北方。 “边境前年和去年几乎没大规模的犯边,事不过三,今年他们肯定会来,不过现在才八月,一般会在下个月后叩关。” 秦子川是三年的老兵,第一年当兵就参加了战役,今年正好满三年。 “现在大家多练练骑术和武艺,到时候打起来,多拿些军功,你们这会儿机灵点,说不定升职比我快。” 众人闻言都点了点头,随后队伍中又恢复了平静,骑着马继续前行。 孙越习惯性地又朝北方看了看,总觉得北方有人过来似的。 “难道是我眼睛花了?”孙越喃喃自语道。 “什么眼睛花了?你看到啥了?”秦子川正好在孙越旁边,上前关切地问道。 新兵在边境线上,不少人因精神紧张,偶尔出现幻觉实属正常。 “秦百户,我老是看到北境那片丛林有匈奴人的幻觉。”孙越面带尴尬之色,难为情地说道。 “哦,北边,你说的是哪儿?”秦子川没有嘲笑他,反而问他看到的位置在哪。 “诺!就是那里……”孙越指着方向道。 “百户,那个地方是乱葬岗,平时少有人去那儿。”王铁牛凑过来看热闹,听到对话后说道。 “乱葬岗?这荒郊野岭的,葬谁呀!” “别紧张,这里以前常打仗,周边很多地方原是良田,后来战死的蛮族都埋在那儿,据说先后有十几万人,下面全是骨头茬子。” 秦子川小心翼翼地解说那里的情况,生怕吓着孙越。 “还真别说,晚上这儿没人敢来,出现过鬼打墙和鬼火上身的事儿。” 王铁牛不管不顾地说道。 “铁牛,你就会吓唬新来的,记得有一年有个新兵,后来搞得都不敢走这儿。” “那是他眼眉坎子低,这地方走过两次就疯了。” 对于秦子川的训斥,王铁牛显得有些不服气,大手指向乱葬岗的位置。 “咦,难道我今天撞鬼了,居然看到乱葬岗里有人。” 王铁牛指着方向,忽然神情一惊地说道。 “你没撞鬼,那里真有人,数量跟咱们差不多。” 秦子川压低声音说道:“全部下马,那里的人肯定不是咱们关内的人,说不定是匈奴人。” 随行的士卒闻言下马,躲在并不高的草丛里,看向乱葬岗。 “咱们这儿的人都知道那是乱葬岗,这个季节最容易出现鬼魅魍魉,虽说大白天,也出现过几回怪异。” 秦子川朝着身边人解释自己的想法。 孙越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巡逻,面对外敌心里有些紧张,但还是稳了稳心神,问向秦子川道:“您的意思是说,这是外地人,但咋能判定这些人是从草原来的?” “他们骑马的,而且是草原特有的高大好马,咱们巡逻用的军马都比不上。” 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来的不仅是外地人,而且是骑着草原战马的人,那还能是谁? “秦百户,别看了,他们已经发现咱们了,这才进乱葬岗躲避,看样子是过来打探情报的。” 王铁牛虽是个糙汉子,但也有几年的战场经验,见此情形不屑地说道。 “如此,咱们追过去?” 秦子川说的话,似乎与他的身份不符,一个百户怎还问起问题了。 “追不上了,这个距离看起来有两里地,但是他们的战马跑得更快。” 其实秦子川是知道追不上的,故意这么问,一来是以考问的方式,将经验传授给身边的战士,锻炼这些人的成长。 二来是看看有没有人有怯战的心思。 “我建议走一半,留一半人在这,既然是来咱们这儿查探情报的,他们人数显然不会很多。” 孙越虽是新兵,说出来的话让秦子川有些刮目相看。 这是一个新兵该有的素养吗? “你懂兵书?”秦子川问道。 “我们村在山上围猎狼,一般都会让一两个躲在树上,结果会有三四个狼在下面围观。” “后来呢?”王铁牛问道。 “后来二十几只狼围着三四棵树,一下子少了一半,我们就用弓箭各个击破。” “哦,原来还能这样打猎。”王铁牛若有所思地点头。 秦子川觉得孙越话中的意思并非如此,而是走掉一批人,留下一批人袭击敌人才是真的,不过,撤离的路线一定要能反过来围剿才行。 于是,他叫来剩下的几个什长,耳提面授一番后,由王铁牛带着少数部分人离开了。 第174章 清水县郊外的伏击 秦子川依着孙越的提议,派出王铁牛带队,径直朝着东边的一条路行进。 乱葬岗,这不过是民间的一种说法,此地的树木杂草的确繁茂,藏身于此,常人难以察觉。 然而,在此处待久了,人总感觉眼皮愈发沉重。 “首领,他们走了,咱们是往回走还是怎样?” “先歇息片刻,这里树高草密,不易被大周的人发现。” 这些人听首领这么一说,纷纷放松下来,将马匹置于身旁,自己靠着树开始休憩。 有几个暗哨负责对外观察,以防有人靠近。 在他们一里多远的另一片树林里,藏着六十多个人,同样朝着他们的方向窥视。 “该不会是发现咱们了吧,怎么躲在里面不出来。” 孙越颇为焦虑,第一次巡逻就遭遇匈奴人,从起初的紧张,到如今的焦虑,于他而言是一个极为漫长的过程,这个过程过后,还容易让人变得暴躁易怒。 通常,这种情况被称为应急紧张暴躁症。 “别着急,也别紧张,放松等着就行。”秦子川宽慰道。 其实他自己也颇为焦急,但他深知着急无用。 又过了两盏茶的工夫,对面的树林依旧毫无动静。 两地中间是一条道路,路两边是田地,里面的粮食已然收割,秸秆也已被运回家中,田里显得颇为空旷。 冲锋显然不切实际。 埋伏在此,等待敌人靠近,打他们个措手不及,方为上策。 于是,众人又耐下心来,随后树林中再度恢复了平静…… 既然是乱葬岗,生长在乱葬岗里的动植物已然变异,吸收了死尸的养分、修为乃至怨气,也化作拥有灵气的物体,而这或许便是出现异状的原因。 所以在此歇息的人,若是一身正气,自然无恙,常年作恶之人身处此地,极易遭遇意想不到之事。 里面的人被一阵寒意惊醒,看了看周边,变得昏暗起来。 然而,天空中红日高悬,照耀在身上不再温暖,反倒微微吹拂的秋风,给人一种冬季寒风的感觉。 走吧! 树林里的匈奴首领,看了看暗哨,这才发现这些人靠着树站着都能睡着。 “来了。”孙越直起身,举起手中的弓弩,看向对面树林中走出的人群。 秦子川也看到了对面的人,骑兵约摸四十多人,出了树林后便朝着他们这个方向而来。 “弓箭手准备,听我口令。” 其余士卒纷纷取出箭壶中的箭,搭在弓弦上,准备射击。 新兵手持的是弩,这个距离一般在五六十步左右,所以秦子川所说的弓箭手并不包括他们这些人。 随着敌人缓缓进入伏击圈,秦子川喊道:“满弓,仰角!” 这是给弓箭手的指令,结箭阵仰角朝天,准备! “放!” “噔噔噔……”弓弦之声响起,紧接着是箭矢的破空之声。 “咻咻咻!!!”利箭从草丛中射出,朝着匈奴的骑兵飞去,至少有二十人中箭,有人直接落马身亡。 首领见势不妙,夹紧马肚,策马欲逃。 “咻……”一支弓弩利箭射来,狠狠扎在他的大腿上。 首领吃痛,却不敢停马查看,只得咬紧牙关继续前行,只是草丛中又飞来几支弩箭。 身旁的几个人又滚落马下。 首领庆幸自己只是腿上中箭,尚有一丝生机。 “驾!”匈奴首领用刀背抽打马臀,催促着马匹加快速度。 加速跑了一个弧度,首领带着十几个人,朝着东北方向逃窜。 “冲出去,杀!”秦子川大喊着,一马当先冲了出去,孙越也抽出腰刀,向前冲去,直追剩下的敌人。 地上有几个受伤落马的匈奴人,见孙越的马匹靠近,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这个人留给孙越,越越,开瓜了,以后你就不怕了!” 一个受伤倒地的匈奴人,面对骑兵已无继续作战的勇气,孙越明白百夫长的意思,这是让他练胆。 他收起长枪,而是骑着马侧身从地上捡起一把钢刀,看着前方不时回头奔跑的匈奴人,驱马赶上后,一刀削下敌人的头颅。 秦子川带人继续朝着敌人追去,双方相距不过百余米,却并非轻易就能追上。 王铁牛不知何时绕道返回,堵住了欲逃走的匈奴人,一拥而上,余下的人在拼死一战后,被王铁牛等人歼灭,无一逃脱。 战斗结束后,秦百户看着被鲜血染红的土地,轻轻叹了口气,咳出一口痰吐在地上,看到孙越后走了过去。 “小子,杀了几个,第一次杀人怕不怕?” 孙越强忍着方才想吐的冲动,倔强地说道:“不怕,大家都一样,有啥可怕的。” “呵呵,好样的,我第一次上战场差点尿了。” 秦子川拍了拍孙越的肩膀,转身对着众人道:“有想下马方便的,抓紧去办,然后收拾一下战场,检查他们身上的物品。” 两边短兵相接,难免有人受伤,好在人多胜人少,而且是伏击。 看着受伤的老兵,秦子川觉得这些人身手不错,应当不只是普通的斥候那么简单。 这些人来到清水县究竟所图为何? 孙越找了个地方,一边解手一边努力控制呕吐感,眼泪都被挤了出来。 这是他第一次执行任务,也是第一次杀人,说不怕那是假的,回想起方才鲜血四溅的场景,还是有些发怵的,不过好歹是铁骨铮铮的汉子,怎能露怯。 众人打扫战场,找到了一张羊皮卷。 王铁牛的手下交过来,他嘟囔着:“老子也不识字,你给俺干啥?” 说着来到秦子川身边,递过去说道:“瞧瞧这是啥?” 秦子川接过展开瞧了瞧:“好像是一份地图,上面的文字不是大周的,我也不认识。算了,不问了,这些人加起来认识的字还没我多。” 想了想,看向正在系裤子的孙越问道:“孙小子,你识字吗?” “认字,差不多能认十几个,但是不会写。” “是不是从一到十这几个字认识?哈哈~” 王铁牛忍不住笑道。 “咦,什长就是聪明,你咋知道的呢?” “别贫了,铁牛你带着这小子一起回去一趟,将这里的情况汇报给守备陈将军。” 秦子川没心思与他们说笑,而是将情报递给王铁牛命令道。 孙越闻言赶忙系好裤子,整理一下马匹,马背上明显多了一把刀。 众人护送了一段路程后,王铁牛带着孙越离开,两人护送一份情报回去,足见秦子川对这份情报的重视。 此时正值午时,天空的阳光照耀在大地上,刚才洒满鲜血的土地,慢慢开始干涸。 第175章 狭路相逢 队伍里还有伤员,虽说是轻伤,也进行了包扎,也需要回营休息。 所以秦子川并没有绕道巡视,而是朝着大营方向行走。 时值初秋,天气还是挺凉爽的,太阳缓缓落山,天色开始阴暗下来,一场危险正在逼近。 秦子川看了看天,朝着身后的众人道:“今天你们的收获,皆是军功,回去后就能休息一阵,上面赏赐下来,家里能好过一段时间。” 很多人出来当兵都是为了家里好过,一则免税,另一则就是军饷补贴,当然有了军功和赏赐,寄给家里便有了富裕。 今天打扫战场,每个人多少也分得一些散碎银子。 回去的路上每个人脸上也洋溢着愉悦。 错过午餐,大家各自掏出干粮充饥。 干粮是早上吃的饼,一个人多拿一个,算作中午临时的食物,回去就可大餐一顿。 有位什长叫做陈永贵,摸了摸怀里的银子,想了想家里妻子刚给自己生的孩子,忍不住露出憨憨的笑容。 突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转身朝远处看去,远处一队骑兵正朝着自己这边过来,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陈永贵豁然起身:“有敌情!” 秦子川闻言抬头看到一队软甲骑兵,大喝一声:“上马!准备迎战。” 来的人也不多,约有百余人的样子,这是匈奴小队人数的配置。 秦子川也有百人,但是实际能战的少了十余。 跑是来不及了,要是逃跑被敌人发现,战马就很吃亏,然后受伤的战友几乎落在后面。 刚缴获的战马还没有驯服,牵着走尚可,要是陌生人想骑,免不了有些脾气。 况且用背迎敌只有被屠杀的结果。 所有人抽刀或者举枪,并列站队准备迎敌。 不过百骑,前面是老兵,后面是年轻的或者是伤兵,毫无阵容深究。 秦子川知道,这一战就是你死我活的血战。 骑兵对战弓箭已经失去了作用,等不到你放完第一轮齐射,马队就能冲到眼前,到时候失去了冲锋的蓄力,己方的阵营一冲便垮,只能任人屠杀。 不过弓弩和弓箭在骑兵中作用不一样,可惜他们的弓弩太少。 敌人的骑兵已经发现了秦子川的人,骑虎相当的情况下,匈奴人是不会怯战的,对于他们而言,大周战士不过是两只脚的羊。 骑兵速度很快就靠近,秦子川挥刀:“冲!” 说完第一排的骑兵动了起来,秦子川一马当先,队形犹如利剑出鞘。 第二排骑兵随着第一排动了而紧随着动了起来。 匈奴骑兵不似秦子川骑兵形成阵型,百余人在开阔的地势上,散开了往大周队伍保卫过来。 老兵在第一排,有点像锥子,扎向正面来敌。 后面年轻和受伤的士兵在后面,紧紧地跟着,还有人左手拿着弩,右手拿着刀,双手抬起瞄准正面过来的敌人。 就在双方靠近还有十余步的时候,老兵背后飞来十几支弩箭,即便没有射中人,但为了躲避,原本注意力在对手的骑兵,不得不分散精神。 “轰!”仅一个照面,双方便各自有十余骑落马,有长矛的士兵明显占了便宜。 可侥幸冲进军阵的匈奴士兵就没有这么幸运了,被后面年轻的士兵斩落马下。 第一局对战,大周士卒略占优势,多斩对方七八人于马下。 大周的战阵杀穿过去后,停下战马掉头,没有主人的战马也随着战阵冲了过来,只是没有停下来,继续往前跑着。 “列阵!”秦子川大声喊道,他似乎受了伤,衣服被染殷红。 和他一样的战士也明显增多。 有弓弩的继续镫弦上箭,准备第二轮冲杀。 老兵损失的空位,后面青年士兵补上,伤兵继续在后面。 陈永贵取出布带,将自己的手和刀缠在一起,恶狠狠的吐了口唾沫:“来吧,老子已经赚了一个了。” 他说的意思也不知道是今天多杀了一个,还是今天赚了一个。 谁也不想知道这些,只是被他的语气激起杀敌兴奋。 长矛上被血沾染,导致手打滑,也有人学着陈永贵的样子,拿着布带开始缠手。 “蛮子上来了,我们上……”秦子川声音很大,几乎扯着嗓子,都有些沙哑。 “杀!……” 众人喊着,后面一排的伤兵贴着前排往前冲。 七十多个匈奴人,嘴里发出奇怪的声音,屁股脱离马背,挥舞着弯刀叫嚣着冲过来。 当他们见到箭矢飞来的时候,那些抬高屁股的匈奴人,顿时觉得刚才的动作是多么的愚蠢。 又是一波冲锋对阵,陈永贵见对手弯刀直接向前,利用马速和惯性伤人。 他本是举刀来一个大力劈,见这样的情况,胆子小的肯定会被吓着。 陈永贵心里可不慌,他心一狠骑马撞了过去,随手大力劈过去。 就在马撞过去的时候,匈奴兵将刀一收,不然就会被对方的马撞下去,也就在收刀的时候,瞬间感受到一阵寒风袭来。 “啊!”惨叫后,地上多了一个脸被削去半个的血人。 擦过马臀,陈永贵感到自己的腿骨头断了,但是他没有去看,而是直奔第二个人杀去。 匈奴这样不结阵的打法,优点是无常形,缺点是打不赢就跑。 仅仅两轮冲击,匈奴人丢下四十多具就跑了,其中有几个仅仅是受伤,不过对他们而言就是死人了。 秦子川停下马,坐在马背上命令道:“打扫战场,带两个俘虏回去。” 说完,就眼前一黑,从马上落下来。 …… 王铁牛带着情报回到大营后,镇守将军陈松涛看了看羊皮卷,找人翻译后便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来人,命千骑校尉朱展辉,带着报信的两个小子,去事发地将巡逻的人接回来。” “诺!”门前听令的传令兵,闻言去找朱展辉传令。 “陈将军,事情有这么严重吗?” 营帐内,左偏将韩自清低声问向脸上难看的陈松涛。 “羊皮卷上是袭击我石洲的地图,他们是来核对地形的,而且是边走边核对,所以,他们今天不可能遇到一个小队。” 陈松涛说着看向城外,期待秦子川他们不会遇到其他的匈奴斥候。 城外几十里外。 巡逻队经过这一战,死了十多人,伤了三十多人。 秦子川盔甲被砍烂,前胸被砍了一刀,半尺长一指深的伤口,血肉外翻,腹部也刺了一刀,血水直流,一个士卒用力堵住,防止里面的肠子流出来。 朱展辉在王铁牛的带领下,看到一支队伍,扶着抬着人往回走,有些人趴在马背上,血都顺着马背流淌……。 第176章 八月!多事之秋。 石洲清水县所发生的诸般事宜,身处定州的赵生毫不知晓。 然而,平山矿的那场战役及其所造成的惨重损失,他却是心知肚明。 “看来得收缩防线了,这种用于优势阻击战的武器,着实不适用于这般大规模大范围的战役。” 赵生面色凝重,心中暗自思忖。 他深知自己不愿见到太多生命消逝,坚守或许是当下最为有效的战斗策略。 “传令给径县,让他们收缩战场,务必坚守平山和县城两地,周边百姓也要退至安全区域。” 赵生果断再次下令,目光中透着坚毅。 这场战役极有可能演变成一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必要的主动出击仍不可或缺。 “第一战区情况如何?”赵生依旧于工坊中办公,如此一来,赵勇生等人寻他也更为便捷。 “第一战区前天在怀安镇仅用地雷,便成功吓退了来犯之敌,赵龙为此还特意发来急报呢!” 赵勇生眉飞色舞地讲述着,而赵生却眉头紧锁。 “宇文家族绝非愚钝之辈,他们定会重新寻觅时机。下令部队回撤,于水泉要塞布防。” “退守的话,交易市场还开放吗?”赵勇生不禁问道。 “起草文件,要塞交易市场进出人数减少,交易地址前推二里路。进出之人必须是熟客,生客免入。 当然,老客人所带之人,也只能一人带一个进来。”赵勇生迅速记录下发往蔚州的命令。 他深知自家公子因平山矿之事,心中多少有些烦闷,加强蔚州的防守已是刻不容缓。 “你再吩咐下去,独立团此次战损要及时补充,骑兵营现今暂无任务,与当地保安合并,将两个营填满兵员。” 子弹等消耗品可在工坊制造,然而武器和火药的生产仍在平山里。保卫平山的任务紧迫至极! 实际上,自平山之战后,拓跋呦呦彻底打消了继续进攻此地的念头。 十万之众历经两次战役,收拢回去的不足五万,且大多身负重伤。 《快速路晚报》对这一事件进行了全程报道,文中对卢家雇用外族,在定州和蔚州挑起战事予以严厉谴责。 一时间,燕地、京畿道及荥阳等地通过这份报纸,迅速变得众人皆知。 皇宫之中。 皇帝依旧未曾临朝。 大皇子、二皇子和八皇子,以及左右两位丞相齐聚大朝会。 “臣有奏!”兵部郭自修在殿前郑重谏言:“定州径县出现拓跋鲜卑侵扰,有消息称这些人来自晋中,传言乃是卢家雇用,并州王家亦有参与。” 堂上,龙椅旁坐着一人,还站着两人,模样甚是怪异,令人忍俊不禁。 众人皆是首次目睹三位皇子一同理政监国。 大皇子默默坐在那里倾听,力求心中明晰一切。 二皇子赵伟听闻此言,瞥了一眼如同鹌鹑般老实站着的八皇子,轻蔑一笑,说道: “并州如今王家、李家堪称大族,边军达三十万之众,常驻府兵亦有五十万。如此规模,却无人知为何出现这般巨大变动,着实令人费解?” 并州乃是老八的封地,兵部所言卢家雇用鲜卑这一传言,无疑是含沙射影地重伤赵靖,其次便是卢家。 韦荣在下方听到赵伟的话语,气得咬牙切齿。 现今卢家尚未与己撕破脸皮,尚属同一战线,赵伟在朝堂之上这般言论,无疑是将盟友往外推。 卢家虽已渐生离心之意,但表面功夫仍需维系,事情不可逼迫过甚。 赵靖深知矛头指向自己,却并不着急,因着急亦是无用。 卢毅芃自然也是心知肚明,身为礼部尚书,这巴掌已然打到脸上,若不出来解释一番,着实说不过去。 “既然是我卢家雇用,为何不走张垣南下,如此我卢家操控岂不更为便捷?此等传言无非是针对八殿下,如此险恶用心,何其歹毒!” 其话音刚落,朝堂之上议论纷纷,但再无人进谏。 “目前尚无确凿证据,但此事终归非同寻常。” 韦荣断不会因一个定州而出面调和,与卢家结盟本就艰难,自己还需出面调解。 既然如此,众人皆无直接证据,遂纷纷选择闭口不言。 “不过,《快速路晚报》提及蔚州亦有鲜卑攻伐,此究竟意味着什么?” 郑翔邑冷不防从队伍后方冒出这么一句。 自从皇帝许久未曾临朝,众人上朝颇为自由,说得好听是畅所欲言,难听些便是如泼妇闲聊,稍有不快便相互攻讦。 赵伟见韦荣向着卢氏,心中纵有千言万语,此刻也只能强压火气。 不过郑翔邑的话语很快便被众人忽略,这混乱不堪的早朝又这般草草结束。 槐树岗皇家林园。 赵珩槺阅毕今日的朝廷记录,怒而将折子掷出。 “这群混账,攻打定州,怕是妄图逼宫!” 今日送朝堂记录之人乃是拱卫司都指挥使夏壬,入宫仅一年,拜巫毐为干爹后,官运亨通。 夏壬自然并非无能之辈,其一,此人轻功卓越;其二,奔跑速度极快。若以草上飞来形容夏壬,实不为过。 此刻,抄写的折子被周王扔来,吓得他浑身颤抖,一时不知所措。 “皇上,老奴以为朝堂之内暗藏玄机,并非怪事。只要暗骑司与拱卫司忠心耿耿,这些人迟早原形毕露。” 听闻巫毐之言,赵珩槺只得示意跪在下方的夏壬退下。 “大伴,说实话,寡人在此是否逗留太久,是否应当回朝了?” “皇上,您此刻若回,韦丞相首要之事便是废除太子,另立新君!” 赵珩槺听了老太监的话,老脸拉得老长,怒声道:“这两个蠢货,放手一搏都不知,当真愚蠢至极……” 巫毐闻言,并不知晓陛下所指的“两个货”是谁,但隐约感觉说的是太子与八皇子。 心中暗想,卢家这一招着实高明。 闫如象在韩城看到荥阳郑家送来的报纸,上面所记载的并州之事,他起初并未在意。 “大将军,我听闻有匈奴人自石洲方向而来,秦王已将上郡之人皆往延庆府撤离。” “如此大事,我身为大将军,怎会不知?” 闫如象面对石勇智的话语,通常并不怀疑。他本就对此次调离权力中心心存疑虑,尤其是司马酃,此人着实阴险狡诈。 “我也是听闻长安方面传来的消息,而且邓六爷知晓此事,迁徙而来的百姓极有可能前往泾阳一带安置。” 听到“泾阳”二字,闫如象心中微微一颤,不禁忆起当年的泾阳之战。 莫非历史将要重演? 第177章 秦地虎符 赵珩槺躲在槐树岗,为了不暴露踪迹,皇宫那边也不能发出指令,圣旨更是无从发出。 于是,他派出暗骑司将一道虎符送往秦地。 “秦地一直由我自治,兵马也是由我地方管辖,父皇这时候给我虎符,究竟是什么意思?” “虎符”乃是君主传达命令、调兵遣将的兵符。“虎符”由左右两半组成,各自的铭文完全相同,右半由中央保存。 左半则发给统领军队的将领。调动军队时,由君主或皇帝派出的使臣将符两半相合,方能调兵。 赵钦不想承担责任,更不想带兵打仗,于是,对送虎符前来的暗骑司十分排斥。 “陛下之意,我等只负责传达。” 来者是暗骑司千户徐虎,他是皇帝十分器重的人。在皇宫,除了巫毐,便是徐虎。他们带着手谕,甚至是口谕,无人会怀疑! “行吧,父皇的意思是什么?”赵钦没办法,他又不敢抗旨。 “节制秦地所有的兵权,要你一手全部掌握。”徐虎沉声说道。 “谈何容易!来的时候仅仅带了五百亲卫,要不是我母妃帮我,也就那五百人!” 赵钦的话,徐虎明白,这是在抱怨当初皇帝给的人少。 一个王爷去了封地,不能组建自己的班底,这时候抱怨起来,徐虎心中看不起。 然而,人家是皇子,是王爷,他也只能在心中牢骚几句罢了。 “王爷,如果你掌控兵权有难度,属下可以留下来,帮你拿到兵权!” 开玩笑,虎符都在手里了,要是还掌控不了兵权,这个王爷和废物有何区别? 赵钦不喜欢做别人的傀儡,但是徐虎是皇帝的人,来到秦地就和自己人没有什么区别。 “好呀,我将闫将军调到韩城去了,就是分散力量。最能打的人,和有可能发生兵变的人,我都放在城外,调遣起来不在话下。” 徐虎听了赵钦的话,有点哭笑不得。万一真的城内发生大变故,仅仅靠城里的府兵和王爷的亲卫,肯定是来不及的。 不过现在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将实权派调回长安城坐镇即可。 “那就调闫将军回城吧,后面再集结其他地方的军队就放心多了。” 赵钦其实也想调闫如象回来,他担心的是司马酃会因为这件事,搞得两人不和。 “司马彦刚调出城,这时候招闫如象大将军,会不会不妥?” 徐虎被赵钦的话差点气笑了。 “你是秦王,闫将军是秦地的大将军,他理所当然应该在重兵之地,调回来有什么关系?” 赵钦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说什么,按照徐虎的意思,将闫如象调了回来。 韩城。 闫如象在大营里正郁闷为何不战就放弃上郡,结果赵钦发来了王令。 “让我回去,还要带上亲卫?” 虽然不知为何,但王令难违啊! 安排好韩城的防务事宜后,他就带着五百亲卫回去了。 大将军的亲卫不止五百人,一般都是一千人。不过闫如象比较自信,带着五百人回去,他也不惧! “秦王,召唤末将,有何紧急大事?” 闫如象是第二天下午到的长安,回来后直接去了秦王的王府。 “闫将军,现在皇帝的虎符在此,我身边没有兵,这不是想着大将军嘛,否则,虎符在我手里也没有用啊!” 见到案几上的虎符,闫如象内心大吃一惊。 这种象征着兵权的虎符,一般皇帝是不会给王爷的,要不给边境守备大将军,或者给镇守的知府同知。 只有特殊情况才会直接给王爷。 显然,秦王不知道里面的关系,于是低声问向赵钦道: “陛下可有什么交代?” “交代?”赵钦想了想徐虎带来的旨意,然后开口道:“圣上要我整合兵权,伺机而动!” 整合兵权,伺机而动? 闫如象内心暗自琢磨这八个字。 “末将知晓了,唯王爷令是从。” 搞不懂,听话就行。 这时候,得知闫如象来了的徐虎走进会客厅。 “见过王爷,闫将军!” 徐虎抱拳,给两位行礼。 虽说徐虎是皇帝身边的人,但也不过是三品官身,而闫如象是从二品,只能见面先行礼。 闫如象见来人是徐虎,便也回礼后入座。 “闫将军,我奉陛下旨送虎符传令,让秦王掌控军中大权,故而传大将军协从。” “徐将军,适才王爷已经说过,下面我该如何?” “军中之事,还需指点?”徐虎满脸黑线,闫如象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看了看赵钦,见没有反应后,又看向闫如象。 “将军能明示何意?” 闫如象见状,只好如实说来:“闻听秦地放弃了上郡,现在北凉派兵镇守,这是……?” 赵钦知道这件事瞒不住,开口道:“这是知府司马酃和我商量的结果,秦地广大,不能处处迎敌,收拢以抗敌袭。” 闫如象听了,没说话。 徐虎插话道:“闫将军是军中二品,知府是四品,防御这么大的事情,不应该和闫将军商议吗?” 赵钦自知理亏,讪讪地说道:“当时老将军不在,也是仓促而定。” 闫如象知道继续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递话找台阶地说道:“既然已经让出上郡,那么听闻石洲匈奴入侵,北凉是否会出兵?” 赵钦闻言答道:“上郡让他们防守,是为了抵御北来的匈奴,至于石洲方面,理当马邑去增兵防守。” 徐虎和闫如象两人都不敢苟同赵钦的说辞,但此时一个王爷的身份,也不是两人敢置喙。 “哎,韩城北上五百里,虽说不远,但是我们后方没有了。但愿绥德还在,我建议北上绥德防御,万一有情况也可张弛。” 绥德属于上郡,但是对秦王来说,都是秦地,他说是谁的就是谁的。 “我觉得大将军说的对,秦王,就听大将军的北上绥德吧。” 赵钦闻言,也没有意见。 “那就听大将军的!” “韩城兵力不够,我听闻上郡的兵力后撤到了延庆府,那么就从这里分兵出去吧。” 闫如象的话让赵钦眼前一亮。 是呀,上郡的兵都是边军,虽然受秦地节制,但毕竟是朝廷的兵,放在延庆肯定不合适。 如果再次派往绥德,必定有怨言。 看来这件事也只有闫如象去办理才合适,毕竟现在手上有虎符,边军也得听从命令。 第178章 定州防务 定州大营,如今仅有五万人在营中,距离定州郡有一百二十里路。倘若为步兵急行军,一天五个时辰也能够抵达。 在不分兵的情况下,定州大营坚守两三天不成问题。 而定州郡和栾城的情形则较为复杂。 定州郡位于沱河北岸,东西五十里处各有两座大桥可供通行。 朝西的位置有一处江心岛,赵生早些时候在岛上囤有上百条竹筏,随时都能够搭建浮桥,前提是西边的桥被烧毁。 南岸的栾城,驻守的郡主亲兵和定州军,以及工坊安保力量及志愿安保力量,总人数能够达到二万人。 “我估计这是一场持久性的战役,很有可能多个蛮族趁机侵入。” “这场战役会持续多久?” 今日,李信和程巨树等人,汇聚在栾城工坊的会议室,对战争防御工作进行商讨。 “我以为至少会持续一年。” 赵生根据情报做出分析并认为。 “驸马,你是依据情报给出的结论吗?” 程巨树认为:大概率冬季北蛮人若得不到好处,就会撤军回去,所以,他对赵生的说法持有怀疑。 “主要是这次卢家也卷入了这场战役,他两只脚很难拔出这个沼泽。” 赵生用了“沼泽”这一词,会议室里很多人都听不懂。 看到大家相互询问,赵生解释道:“沼泽你们理解为淤泥吧!” 闻言后,众人不再议论。 “如果是这样的持久,我们定州受到的影响是什么?”李信忽然意味深长地问道。 “持久性的战争,最大的影响在于农业生产,以及我们工坊的原材料会受到影响。” “可有破解之法?” “持续一年的战争,尤其是在本土作战,受到损失的不仅仅是军备和军力,地方性的建设破坏也会随之受损,尤其是百姓人口的锐减,会给我们这三年来休养生息的成果,再一次带来致命的打击。” 会议室众人闻言,再次陷入讨论的热潮。 “看来我们只能接受咯?” 焦发起义愤填膺地问道。 “如果真的如此,我们只要派出一支骑兵,进入他们的后背,给他们一个致命的打击,我们大周的区域如此之大,多几支队伍出去,效果极佳!” 对于赵生这样的言论,大家也不否认,不过,孤军深入,他们也只是在史书典籍中见过。 “好了,未来的事情以后再在意,我们下面做一些防御措施,你们看看哪里需要重点防御。” 定州郡已经向下辖各县发出告示,有些地方的武装已经开始集结训练。 说得通俗一点,就是徭役开始了增派。 古代徭役五花八门,《木兰辞》中: 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 说明这些服兵役的人,装备全部靠自带,有的地方集结在府衙的时候,干粮都要自己带。 不过这次定州郡李信在赵生的建议下,刀枪和基本常服由县衙发放,粮食采用补贴制发放。 也就是说能保证基本的武器装备,和有饭吃不至于饿死。 有更高的要求就需要自行采买了。 这一点与赵生当雇佣军的时候,在国外的理念颇为接近。 “我认为定州郡河南道问题不大,重点放在河北道,无极限这里做个防御吧,至少要有集结二万人,坚守三天的能力。” 众人在悬挂的地图上看了看,无极限位置顶在定州大营的后面,以往这里并非重点。 “你们说崔家在这次冲突中是什么态度?”李信突然问起这个,其他人都看向赵生。 “勇生,你来说说这件事。” 赵生很明显知道李信这个问题的指向,但是他不能说,只能借赵勇生的嘴道出。 “目前,我们商业圈中的六大家中,王家已经停止了合作,并州的道路已经封锁,以后与王家基本上不再合作。” 赵勇生说得比较婉转,实际上也就是王家负责的这条路,害了几家的投入。 “崔氏负责的区域线,目前向我们表态,坚决站在我们身后,不参与卢氏和王氏的内战,如果外族侵入,崔家两族会共同抵御。” 话说到这便结束,会场无人应声,李信出声道: “这次针对我们定州,我们李氏反应很大,通过荥阳传来的消息,陇西至并州的李氏家族,准备针对卢家和王家进行反击。” 赵生一听,李家不得了啊,陇西到并州,这条线很长,一旦有所动作,赵家恐怕又要干涉了。 然而,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现在赵氏与他有何干系? “我想建议定州郡和栾城各招募一万新兵。” 赵生的话仿佛破空的箭羽,一下子传来。 新兵,就是再招募! 定州是赵王爷的封地,战时他有这个权利,只要有钱就行。 关键这也太耗钱了! “栾城的新兵,由我们郡主府负担。” 赵生补充道。 这也是他的立场,他想为径县平山死难的弟兄报仇。 会后。 赵生将工坊保安工作的赵勇强等人找来。 “从今天开始,你们工坊保安开始军事化训练,到时候会拨一部分武器给你们。” 赵勇强一听有枪,心里特别开心,他们现在用的是五连发的霰弹枪,而且不是人人都有,只有执勤的人才使用。 “行了,勇强,以后这个安保总督由你来负责。” 说着朝赵勇生看了看,他现在是好几个身份集于一身。 公坚异人整理了一下回忆内容,递给赵生过目。 “行了,异人,你整理好了后给负责安全的赵勇生局长看,然后归档,我有什么事情直接会问你。” “好的,公子!”公坚异人笑了笑,转身将文件收回。 他被派往赵生身边做秘书已经半年了,手脚还算勤快,学习了一年半,实习了半年,现在记录主要是用硬笔,速度也算快的。 最关键的还有一点,他还兼职做公子的保镖,必要的时候还是盾牌。 是赵生收养的孩子,他可不知还有人肉盾牌的安排,要是知道有这个科目训练,他肯定会追着骂孙茂这个老家伙。 九月风摇雨未停,定州内外患忧生。 众心皆惧邦危事,只盼家国永太平。 就在这九月刚刚来临之时,蔚州和广昌县同时迎来了一场战役。 第179章 太子赵康 大周,上京城。 垂拱殿。 在这个帝都权利最高的一群人,身穿锦衣朝服,文武大臣依立在两侧,躬身朝拜空无一人的龙椅。 身穿五爪太子服饰的赵康,依旧坐在龙椅旁。 他亦然是近中年的美男子,目光优柔,眉宇墨画天成,病态的神情下显得颓废。 目光缓缓扫过下面的朝臣,他这样在堂上坐了六七个月,每天都能看到这些人在金銮殿上争夺,为了权利相互攻讦。 因为不说话,也没有人关心他的想法,尤其是韦荣,作为扶持二皇子的丞相,虽有戒备于他,但也视他为无物。 今天又是群臣演绎,争吵之声起落不休,你方唱罢我登场,各自独领风骚。 “有事上奏朝议,无事退朝休息!” 巫毐作为执印总管,每天都要捧着天子玉玺立于朝堂。 如有需要,右相执笔书写后,他需要盖章。 “臣有本上奏!” 韦荣循声看去,又是兵部尚书郭自修的声音,不过今天和他一起来的,还有兵部侍郎卢俊义。 “并州来报,清水县遭到匈奴兵马的袭击,朔方压力很大,并州无兵可派。” 此言一出,朝堂上立刻响起一阵窃窃私语,众人的目光若有若无的扫向了八皇子赵靖,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位挤兑八皇子在并州的实力。 一旁的韦相都有些幸灾乐祸,卢家这么一搞,匈奴人来了,并州三方势力为了自保,没有好处的事情,谁也不愿意出兵。 卢俊义看出众人的讽刺的眼光上下游动,气的面色铁青,他抬起来看向位列文官之首韦荣,含目半睁纹丝不动,毫无要说话的意思。 他暗叹一声,又转向卢毅芃,希望他能站出来说话。 结果卢毅芃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悠哉悠哉的两手拿着笏板,放在肚子上低头不语。 卢俊义轻咳一声道:“刚才郭尚书说了,匈奴在清水县出现,朔方坐拥十万兵卒,本该前去歼敌,为何说无兵可派,常驻并州八十万的兵呢?” 郭自修等的就是这句话,朝着卢俊义说道:“奏报放在兵部衙门你没有看吗?卢家合着十万大军北上去了常山郡,晋中出现了鲜卑兵的踪迹。 有消息说是卢家和王家的雇用,其他州县都在做应对的准备。” “清水县后面是石洲,那里也有驻军五万,归拢一下抵御几个匈奴兵应该没有问题的。” 卢俊义要摆脱群起而攻击卢家,甚至八皇子赵靖,他不得已点出并州一带的兵力布防。 “八弟要不要走一走并州,这样乱下去可不行。”赵伟适时的将了赵靖的军。 这时候离开朝堂,而且随时打仗且送命的地方,赵靖肯定不会去,而且卢家也不允许。 韦荣再一次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看赵伟,心里有气但也不能发作。 赵伟也看见了韦荣的表情,不屑的白了一眼,看向朝中其他的大臣。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其他人不会在这个问题上动摇,尤其是卢家闹出来的乱子。 谁搞出来的事情谁负责。 “八弟年轻,孤以为可以派出一名将军,去并州指挥战事,与其在这里争执,不如说点实际的。” 龙椅旁的赵康突然说话。 他这一嗓子让众人惊愕,自从皇帝隐退后宫,让三个皇子听政,赵康就没有说过话,大家以为太子就是露脸装门面。 现在他说话了。 韦荣大吃一惊,赵伟也转身不可思议地看着赵康。 “大皇子提出派出一位大将军,请问派谁过去合适,那可是八皇子的封地。” 韦荣这时候站出来问话,眼睛不断地看向赵康。 “我朝能征善战的将军不少,不过这件事既然是赵靖的封地,那就让他决定好了。” 既然大家都不想过了,那就抛出这个问题,看谁能摆脱。 赵康轻蔑的一笑后,将问题抛给赵靖。 卢俊义没想到赵康会出言说话,而且暗地里帮助卢家,于是谏言道:“臣推荐洪奎,他是左武大将军,也是襄汾人,此去并州正合适。” 卢俊义的推荐,郭自修不会反对。 这倒不是因为卢俊义是兵部的人,而是此时谁去都差不多。 相比较洪奎去这里或许还起一点作用。 韦荣没想到卢俊义反应这么快,短暂的惊愕后,略带犹豫之色看向右丞相说道:“本相没有什么意见,右相可有要说的?” 现在派一名上将军去并州,将几大家控制的军队统一在一起,按理说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范文渊自然不会出面反对。 “左相觉得好,那就是真的好!” 话中有话,但也算是同意! 不过今天赵康第一次主动说话,让他有些费解。 当晚,赵珩槺也知道了朝堂的上的事情,也是对赵康之事颇为费解。 “你们说赵康背后是不是有什么人暗示什么?” 巫毐见皇帝问自己,上前躬身回答道:“陛下,据拱卫司的人汇报,太子下朝依旧在谨省殿,没有见过其他人。” 赵珩槺想了想也是,太子或许是这段时间自己领悟了什么,从而主动出击,争取自己的地位。 “右相对太子今天的表现,是什么态度?” “太子今天说话,似乎没有人响应,却也没有人反对,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大家都很矜持。” “矜持!呵呵……”赵珩槺冷笑,大手拍在桌案上,猛然起身。 “太子再不动,以后他真的动不了了!” 听到赵珩槺莫名其妙的话,巫毐心头一怔,想起当年被自己抱在手里的小家伙,现在已非少年。 看来皇帝还没有放弃太子,或许还能挽救一下。 巫毐心中将这个想法提起,又一个激灵的想抛弃这个想法。 如今太子住的地方说好听的是宫殿,一个叫谨省殿的地方。 其实就是变相的囚禁,比冷宫都还可怕。 “小德子,我今天在朝堂上说话,你觉得会有人收到信号吗?” 小德子是一名宫人,从小就在太子身边。 当初太子出事后,一些老太监基本上都被处死,只有小德子留了下来。 “主子,我知道你这样做的目的,但是有点危险。” 小德子乖巧的低声回答。 赵康看着惴惴不安的小德子,心里莫名的有些开心,他就是要朝堂上的人从新站队一次,他要将自己失去的东西,重新找回来。 第180章 夜入广昌县 广昌县东有个关隘,名曰涂于关。赵龙当初布置防守之时,对此地便早有准备。 将此关堵住,两边山峰高耸入云,巍峨险峻,欲从此处通行之人,唯有涂于关这一条道路。 往昔广昌县遭外族屠戮之际,当地百姓大多皆往此处躲避。 可如今,却是家贼难防! 杨家将带着伤兵前来之时,道路已然遭受破坏,大大小小的坑洼不计其数,这可把杨家众人坑苦了。 “这是啥鬼路,瞧着似乎有人故意为之。” 前面探路的李磊,骂骂咧咧地冲着山路叫嚷道。 “坑太大的,就用石头垫一垫,否则马车难以通过。” 杨传宝带着家将,也跟着一路修补道路。 山上,有一支千人小队埋伏在半山腰,严阵以待地注视着山下的情况。 “李千户,这些人好似燕州的兵,应是紫荆关的守军。” “我又不瞎,似乎是两个千户,可总人数不足,好似与人打过一仗,里面怎还有身着前朝军盔甲之人?” 说话的李千户,乃是定州军派往广昌县的驻军,万军手下千户李洪军,受命潜伏于此。一则是准备布雷阻击,二则是刺探紫荆关的情报。 “要不我下去探探?”身边的一个什长叫常山,与李洪军交情甚好,说话带着几分轻浮。 “再带一人,下去打听一番。”李洪军见天色渐黑,瞧着车上有不少伤员,这般速度定然进不了城。 常山换上便装,带上一人同行下山。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工夫,常山独自一人上了山。 “打听到啥没有?” 李洪军见常山跑得气喘吁吁,忙递上地上的水囊问道。 “唉……”常山长叹一口气,用衣袖擦了擦两鬓流淌而下的汗水,说道:“他们是关内杨树村的村民,还有紫荆关的守军,今日与张家军打了一仗。” “张家军?”李洪军面露疑惑,这张家军从何而来? “前朝末年,朝廷既有杨家军,亦有张家军这类军阀。前朝灭亡后,杨家军所余之人逃至关内边境躲避,而张家军则带人逃出关外。” 李洪军听着常山的介绍,默默地点了点头,心想着这杨家军怎还能与关外的张家军打起来了呢? 他等了半晌,却未见常山继续言语。 “就这些?” “是呀,就说了这些,他们带着伤员欲前往广昌县医治,其中杨家家主老令公伤势严重。” 敢情常山这小子也是听他人所言! 李洪军心中暗骂。 “若他们这般前行,估摸难以进城,我已告知于他们。” 常山见李洪军未作表态,又补充道。 “进不去与我们何干?我们不可暴露自身,亦无必要去帮他们。” 李洪军冷冷说道。 “是呀,我们确无必要,不过我听那小将说,他们可用情报,换取进城的机会。” “什么,他们有情报?”李洪军闻之一惊,这可是立功的良机,他断不能错过。“带上战地救护侍卫,先去瞧瞧有无可帮之处,顺便告知他们,你能让他们进城救治。” 常山知晓李洪军的意图,狡黠地龇牙一笑,而后带着救护侍卫下山。 一个时辰后,朱永珍和孙继平正在一同用餐,忽听下面之人前来禀报。 “都督,城门来了二千人,自称从紫荆关而来,有李千户的腰牌,期望让受伤之人先进城,其余之人可在城外驻扎。” 朱永珍一听,便知晓大致的来处与驻兵情况。 “让万偏将前去处理,此乃他手下之事。” 他摆摆手,吩咐下去。 需进城这等小事,由偏将前去处置最为妥当,无需他事事亲为。 “都督,前来报信之人说有重要情报,需面见都督,您看……” “哦!……有情报,那就带他过来一见。” “诺!”报信之人领命,便下去带人回来。 “从紫荆关过来之人,说有情报,看来颇为重要啊。”孙继平紧锁眉头说道。 “也罢,先瞧瞧情况是否与我们所探相符,便于我们依计行事。” 张县令听了朱永珍的话,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咀嚼起来,眯起眼睛享受着肉带来的美味。 琅琊方面传来的情报称,陈大的一个师,联合燕州邢树人的五千人,击溃了卢家集结的两万军队。分析易县还能集结的兵力,总人数不超三万。 故而,朱永珍认为在涂于关布设地雷阵,而后再派五千人阻击便足矣。 “哦,忘了与你讲,上次赵都统从定州归来,言程将军给我们此地增派一万军队过来,大概明日便到,要我们进行安排。” “来的是都督,与我平级,让我如何安排?” 朱永珍其实心中略有不快。 首先是赵龙,由校尉提拔而上,直接当了都统,在蔚州两地,皆受其节制。 他们定州军凭何听他赵龙的? 再有新来的都督到来,二人究竟谁听谁的? 结果赵龙赋予了孙继平调解的权限,以及必要之时,亦可指挥两支军队在守城时的作战方向。 “都是为了广昌县,权当给我这个小县令一个面子。” 孙继平并不属于定州郡节制,然而接到燕州的命令,让他们听从驸马的安排,以及郡主新军的指挥。 大周朝,驸马爷不可掌握兵权。 郡主能拥有军队,驸马决然不可,但可指挥并率领郡主的军队作战。 孙继平等人用完饭菜,收拾好桌子后,杨传宝来到了县衙。 一进大堂便拜道:“在下杨传宝,紫荆关千户,见过县令和都督。” 孙继平挥手道:“杨将军不必客气,先坐下歇息片刻……” 杨传宝对面而坐。 “伤员可送军中医治?”孙继平再次问道。 “谢过县令关怀,陪我们前来的有救治侍卫,一同前往伤兵营救治了。” “甚好,我乃广昌县的县令孙继平,这位是朱永珍都督。”孙继平指向朱永珍介绍道。 杨传宝起身再次给朱永珍行了一礼。 “见过都督大人!” “无需这般客气,属下言你有消息带来!” 朱永珍再次示意杨传宝坐下说话,并询问自己想知晓的情况。 衙役此时正端来一杯茶走进来,杨传宝坐下稳了稳心神,待衙役离开后,这才缓缓道出紫荆关所发生的一切。 第181章 五沟矿 紫荆关聚集有五万张家军的事情,广昌县这边并未收到相关情报,只知晓易州卢家正在集结队伍。 另外,灵丘这个地方有新增的晋军,是敌是友尚不明确。 孙继平得知这个情况后的第二天,定州大营拨过来的一万人抵达广昌县。 “永珍老哥,小弟以游击将之职派遣过来听用。” 来人是游击将军许邵武,其身份与焦发起相同,不同的是焦发起还有一个军中参将的身份。 大周的参将相当于副将,有点类似于参谋长的意味。 朱永珍本就因官职身份之事心中略有不满,听到许邵武这般言语,多少平衡了些情绪。 “邵武老弟,咱俩配合征战多年,战场上自当相互照应。” 一番寒暄,皆是场面上的话,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不点破罢了。 广昌县有新旧两个城墙,也就是内外两个城。 老规矩,军士皆在外城,亲兵和都督、将军这一级别的则在内城歇息。 新来的许邵武的军队被安排在西北和西南两个营区,以防那个方向的敌人来袭。 “孙县令,此次前来,王爷让我们带来了十门大炮,十门小炮,您看如何分配?” 孙继平深知朱永珍的性格,这种事他喜欢争个高低。 “朱将军如今是我广昌县的守备都督,此事有劳朱将军安排。” 说完还朝着朱永珍拱手,意在希望他接手此事。 “防务之事,本将责无旁贷,孙县令您又何必自谦,广昌县也是您的地盘,我等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又是一番场面上的相互恭维,然而,孙继平也无可奈何,守城确实需要依靠这些军人。 许邵武交出调任文书,顺便将虎符交给孙继平验证。 虎符不仅是一个凭证,合在一起也是一枚印章,孙继平需在验收文书上加盖印鉴,方为有效。 古代诸多事务都称得上严谨规范,尤其是文书的交接。 不像后世,有些关乎个人一生的文件,随意上交,后来被人篡改都无从知晓,甚至移交查案的人员,也难以着手。 尤其是下级给上级提交文件,完全取决于上级的心情。 这种不良风气据说始于明朝之后,至于真假难以考证。 杨家将伤病患者经过一夜的治疗,第二天基本上都有了好转。 朱永珍未能让这些人归入自己的部队,相反,孙继平却主动示好,让他们临时在县衙住下。 “大哥,父亲让我们不要为难燕云初。” 杨传宝来到病房外的一棵树下,找到杨传刚说道。 “燕云初的事是我跟父亲提及的,这个人是条汉子,他与张家并非一心,只是张家对他有救命之恩,他不好轻易背叛。” “那这么说,当初留下燕云初也是大哥的意思?” “没错,我们得罪了卢家和张家,只能投奔燕王,或者定州郡王。” “广昌县是燕王的地盘,却是定州军在镇守,这该如何是好?” 杨传刚看着自己弟弟不开窍的样子,心中暗笑这是个蠢蛋,随即说道:“这种事问一下县里就行。” “哦?县里?对呀,我怎么没想到?” 杨传宝恍然大悟,这才想起大哥今日去找孙继平,原来是为了此事。 这时,杨传锋从伤兵营走出,朝着杨传刚说道:“大哥,父亲找你,你去病房吧。” 杨传刚看了看三弟,未看出异样,点头回道:“你在这和四弟说说话,我进去看看父亲。” 杨传锋看着老大进去的背影,然后问杨传宝: “四弟,你可曾想过我们日后该如何?还有,我们的亲人都在杨家湾,是不是应该去接他们回来?” “三哥,你说的这些,是爹的意思吗?” “四弟,你也不小了,二十好几的人了,是不是该找个女人成家了?” 杨传宝看着自家三哥,这说话的脑回路转得太快,一时间没明白怎么回事。 “还是你好,孑然一身,无忧无虑啊……” 杨传锋起身,叹息一声,说了一句后,便要离开。 “三哥,你这话说的,弟弟我听不懂,这和我没结婚有何关系。” “没关系,等你有了老婆就明白了。” “你和嫂子怎么了?诶,我懂了,哥哥们是不是想嫂子了?” “四啊!你乖乖的,再不结婚,老爷子要大哥给你再找一个嫂子了。” “啊……,我不结婚,为何要大哥帮我找嫂子?……” 杨传宝追着杨传锋的屁股后面问,他觉得三哥说的话让人搞不懂。 …… 常山郡,原本驻守在此的边军,被调防去了代郡。 “你们说,咱们常山郡怎么一下子多了十多万人?” “我听说是从代郡来的。” “胡说,我昨日偷偷在外城瞧了一眼,外面的人都是匈奴人。” “啊……?匈奴?怎么会……?” “嘘……” 常山郡城内,无论是商贾还是百姓,都在议论纷纷。 商贾趁机抬高物价三成,百姓跟着遭殃。 “我们是从这里去广灵?不是说去攻打广昌县吗?” “拓跋首领,我们是攻打广昌县,不过我们发现了一个地方,这里有重大机密。” 拓跋井的营帐里,一个人指着地图说道: “这里有个铁矿,地名叫做五沟,探查得知这里有五千人,工人有三千,其中约两千人是卢家的。我们占领这个矿,把里面的矿产运出来,然后……” “我懂了,可我们有十万人,全部只为这个矿吗?”拓跋井不解地问道。 “从发财的角度来说,是的!” 一起来的还有耶律康,听了两人的对话,也觉得这是个机会。 “要想办成此事,首先蔚州和广昌县要同时发动进攻,我们这时过去,拿下五沟,再兵围蔚州,堵住广昌县的援兵。” 耶律康说的这话不无道理,但是想同时发动进攻,就得和鲜卑那边联系。 “现在拓跋呦呦打算怎么做?灵丘的兵能听我们的吗?”拓跋井问向使者。 “代郡调拨过来的人就是攻打广昌县的,他们在等紫荆关过来的一支奇兵。” 几个人正在商议着,却不知,紫荆关这边攻打广昌县的人,会被地雷压制不能前进,差点就没能赶来增援。 第182章 防御,还是防御 卢家在朝堂上受怀疑,对于这些大族来说,本不是什么可怕之事。 尤其是七大家,相互之间利益相连。 不过,这次崔家两支没有给卢家站台,只有王家出面。 李家直接放出话,要在并州进行清算。 郑家此时安于现状,定州给她们带来的利益颇大,他们舍不得放弃。 当权者是赵家,李信赵珩槺虽有意制衡,但也不会让卢氏太过放肆。 适当之时,赵氏会出面和稀泥,最后也是既得利益的一方。 在这种环境下,卢氏出面攻打定州,顺便收拾蔚州两地,让燕王投鼠忌器。 北边慕容家还盯着燕州。 “匈奴出兵在并州捣乱,应该不会联合慕容家,对我们燕州产生威胁吧。” 司仕通与长史孙禀来到燕王府,拜见燕王的时候,说了这么一句话。 赵晖正在和大将军秦廉一起,谈论蔚州两地的战局,听到司仕通的话,不免皱起眉头。 “蔚州现在要面临常山郡、宇文家的进攻,而后背广昌县,有灵丘的军队和易州的七八万人的围攻。” 秦廉见状,放下手中的情报,开口对司仕通说道。 “不仅如此。”赵晖趁机补充道:“晋中出现了一些变故。” 孙禀似乎知晓情况一般,一点也不觉得惊讶,只是脸色和悦地点头,而一言不发。 “并州晋中地带传出来的消息:晋中的石革,领着他的弟弟石力,与滞留在平阳县的拓跋鲜卑勾结,打算占领晋州,对外宣布建国。” 赵晖将并州情报向在座的诸位详细地说了一遍。 “此时这般,石革能得到什么好处?难道我大周不去讨伐?”司仕通不解地问道。 “并州南下的匈奴计划攻打石洲,他们真正的战略是攻打朔方,将代郡的铁三角消掉一支角,常山的变动说明代郡危矣。” 秦廉将分析后的心得对司仕通说了一遍。 “这么说来,我们燕州反而相安无事。”司仕通不由自主地喃喃说道:“我们分析鲜卑慕容家和段家,会不会勾结高句丽南下?” “现在鲜卑几个家族跃跃欲试,都有所分兵,也有合伙南侵的苗头,高句丽免不了会不安分,参与其中很有可能。” 秦廉一针见血地回答了司仕通的疑问。 赵晖不想纠结这些无聊的推断,看向司仕通道: “燕州整个防御边军二十万,禁军十万,府兵二十万,最能打的就是边军和禁军。没有虎符这些军队我们都调不走,但是张垣的兵力我们无法控制了。” “那是卢家当初做了很多手脚,这些年他们和北边一些交易,总要有个地方出去。” “行了,我这样也就是说,蔚州我们帮助不了,我们要守护自己的领地。” 孙禀心里默默计算了一下燕州实际兵力,看起来的确有些捉襟见肘。 …… 栾城。 赵生不知蔚州两地有如此大的变化,他的情报体系还是有些落后。 “勇生,我实在太缺人了,你说我们赵家会帮我们吗?” 赵勇生家是赵家的旁支,并不知道赵生用豆腐的制作方法,换了一个家族入籍。 “理论上会帮助我们,不过要和族长谈谈。” 赵生知道家族豢养了死侍,也叫族兵。 赵县的赵家家族族兵人数不多,全部加在一起也不过三百人,临时也可以召集一下,总归人数是根据实际需要。 “这个邯郸赵氏人数多一些,可惜不能去借。” “给钱就能借!” “给钱?”赵生又想起了自己的前世,他就是一个雇佣兵,给钱自己也会去作战。 现在要不是李淑雅身孕六个多月了,眼看就要临盆,他真心走不开,当初他收养孤儿就有自己领队的想法。 人生无常。 他没想到自己摇身一变,成了定州郡王的上门女婿。 所以那些孤儿的使用性质也发生了变化。 “驸马爷,你看看我给你做的供弹软链,足足做了五万只,拿过来安装就可以了。” 鲁师傅兴高采烈地从平山回来,马车拖了许多软链。 “辛苦了,鲁师傅。你去平山,还带着徒弟打了一场仗,为了这事,我狠狠骂了马彪一顿。” 赵生佯装生气,将护送前来的马大漠还信以为真。 “报告公子,我得到请求,第一时间带着独立营赶了过去。” “你们骑兵赶得是快,但是其他的营损失太大了,卓不一为此失去了生命,他是一名非常不错的勇士。” “这件事的确是我们的错,当时有条小路通往仙台山,我们以为有大股的敌人前来,他们会及时送信,没想到……” 马大漠后面的话没说,赵生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当时两个营带着定州军的一个偏军,都以为地雷就能阻止敌人,谁也没想到他们会放弃走大路。 “行了,这件事都有错,我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不过作为指挥员,有些事情应该放大,情况要及时与身边的兄弟部队互通!” 赵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分责怪他们,于是用总结的口吻,将这件事变相定性地带过。 语气换了一种说法,大家心里的自责减轻不少,鲁师傅打圆场道:“老项怎么样了,你图纸上的连发枪他做好没有?” “基本上差不多了,就是供弹齿轮需要定制,他在等你的软链。” 赵生给他们的是示意图,而不是精确的生产图纸,有些东西需要这些工匠摸索后才能制作出来。 “那我去找这个家伙,争取连发枪早日制作出来。” 说完就与赵生等人告别,带着马车离开了。 “径县和平山两地现在三万多人,看来应该够了吧。” 赵生心里总觉得人数少,于是问向赵勇生。 “公子,定州军的一万人联防在此,你调去了径县,栾城防御很薄弱。” “郡主府亲卫等武装有一千人,工坊有一千保安,自卫队临时招募了三千多人,就是武器不足,否则上次新军扩编一万人我都打算现在开始了。” “这两天已经开始报名了,有各村各镇的推荐,也有以前的老兵回家后又来自荐,总的来说,还是装备不足,尤其是粮食这些,养着也是一个负担。” “武器先在市场购买吧,有些武器我们也能自己生产,尤其是长矛和标枪,这个很好生产。” 不错,标枪就是你们后世看到的那种,对方骑兵用标枪杀伤力很厉害。 坚硬的碳钢枪头,两个速度叠加,这个时代的盔甲很容易被洞穿。 第183章 求由 随着刘姓起兵的人不少,善终的人却不多。 ?氏?革与?力作为奴隶的后裔,在赵氏获得天下后,废除了奴隶制度,这也是古代为数不多废除奴隶制度的王朝。 要知道,活人祭就是奴隶社会的典型特征之一。 ?氏解除奴隶身份后,改姓为石。 并且,石姓身份一下子从奴隶置换成了军户。 石革也就在这个时期,掌控了一支?氏奴隶军队,驻扎在古武县这个地方。 古武县这里主要有铁矿、煤矿和石灰石矿等等,这些在当时年代属于战略物资。 因此,他们依靠这些物资赢得了生计,得到最大的发展。 拓跋呦呦战败以后,本想回去和拓跋井汇合。 “我们得到家主的意思,北边我们不去了,而是南下,去古武这个地方。” 时任晋中都统的卢阳,此人久经沙场,颇具威严,此次分兵后,手上五万人只剩三万。卢本忠写来书信,不让他回晋中,而是去古武。 “我失去了部族最好的勇士,大司空也随之而去,我留下来还能做些什么?受伤的勇士也一个个相继离去。” 拓跋呦呦假意伤心,其实他不想去古武这个地方。 寄人篱下的日子不好过,他想占领一块地方,休养生息。 “实在不行你们西去二十里,有一个地方叫做仇犹,他们那里大部分是来自西北蛮夷的人。” 卢阳没有说破拓跋呦呦的心思,用仇犹这个地方试图点醒他。 晋军就是灭掉仇犹的大军,晋中(钟)乃仇犹之丧钟。 拓跋呦呦不知道这里的典故,欣然接受去这里的打算。 卢阳拿拓跋呦呦也没有办法,只能带着自己的五万人去古武县。 刚到梁榆境内,被石力带着军队堵截在山里。 “告诉石革酋帅,我是卢家的人,和他商议一件大事。” 先锋卢植是卢阳的侄子,年轻气盛,看着石力虽身强体壮,神情严肃,透着一股坚毅,但带着一群身无战袍的人,傲慢地说道。 “石革酋帅岂能是你想见就能见到的,你们去梁榆外树林驻扎,那里有水,你的人不会被渴死。” 石力指了指山边的一处丛林,面无表情地说道。 此时已经快十月,北方的寒流侵袭着并州的每一处土地,虽说不至于冻死人,但露宿城外让人感觉不舒服。 “好胆,敢让我一都统露宿山野。”后面赶到的卢阳听到石力的话,快马走上前拔出佩剑,指向对方说道。 石力见对方拔剑,他也不客气,一声口哨响起,四周埋伏的人举起手中的弓箭。 梁榆这里四周环山,树林也不算茂密,清晰可见两侧伏兵约有二万。 卢植见要开战,翘眉轻笑说道:“我的人要不是北上执行家主的命令,就你们几个,我天黑之前就能灭掉,众将听令,取盾防御,准备还击。” 先锋军铁甲铁盾,弓箭都是三石强弓,呼啦啦做好准备,瞄准半山的?族士兵。 卢阳不想打,也不能打这场仗。 他放下手中的剑,驱马向前两步,靠近石力说道:“你们的奴籍,当初还是我家大人为你们争取的,不说有恩,至少我们不是敌人,何必如此?” 口气软了,石力也不是得理不饶人,手一挥,让周边的人放下弓箭。 卢阳见状,也吩咐手下松开箭矢,免得误伤。 “都统大人带兵前来究竟是为了何事?” 石力还是忍不住问向卢阳。 “有一件你们酋帅一直想做的事情,但是没有机会,现在机会来了。” 卢阳没有直接说出是什么事,毕竟这里人多,有些事不方便公开。 “我大哥在古武县,今天肯定是来不了,这样,你的队伍按照我说的地方住下,你带着一些人去集镇,我安排人去请大哥,顺道宴请贵人。” 卢阳见状也只能如此,吩咐卢植带兵去山林驻扎,再带了一些人进城,采购一些生活物资。 梁榆是个贫困地区,以前还是一个县,后来发现这里没有必要,就改成了镇,沿袭至今已经有数百年。 这里当初也是?氏族人主要居住的地方之一。 石力也是出生于此。 话说拓跋呦呦,带着人去了仇犹,这里是县的建制,虽说不大,好歹也有城池。 城池二丈有余,只有十来个官兵把守,远远看到拓跋呦呦打着旗幡,一看就知道不是大周的军队。 “敌人,有敌人……” 仇犹前身就是狄国人,简称狄人。 城楼的上府衙官差这么一喊,也不见有人慌张。 “狄人,我的祖先就是白狄人,去问问他们是哪一支狄的?” “老头,现在还说自己是狄人,小心官差抓你,大周建国都这么多年了,我们都是周国人。” “呵呵,是哟。” 城下的人打趣地聊着,不忘抬头看向城楼道:“小哥,看清楚了么?哪里的狄人?” 城楼官差颤抖地指向远方道:“应该是匈奴前来的敌人。” “匈奴?狄人?还是敌人?” 大家在脑海里迅速回荡着这个信息,有些人瞬间恐慌起来,收拾东西喊道:“匈奴蛮子来了,我回家去了。” 这一喊不要紧,大多数人卷起自己的物品,逃也似的跑了。 还有些人不为所动,找了个地方坐下,看了看身边的人,用他们自己的语言说着:“是匈奴哪个部落的?” “反正不是我们夷狄之国,别做梦了,靠着树睡一会,是死是活看老天的意思。” 这时一个长者模样的人走出来,他就是这个县的县令傀征。傀征面容憔悴,神色焦虑,急匆匆地跑到城墙边,看着靠近的人,方知是拓跋鲜卑的军队,晋阳有消息已经传过来,他们是卢家和王家安排在此。 傀征舔着脸跑过去问道:“下官傀征,敢问可是鲜卑拓跋族人?” 拓跋呦呦现在军队建制混乱,身边只有一个亲卫首领能说的上话。 他看了看拓跋呦呦的脸色后,驱马上前道:“我们就是拓跋家的,我们首领打算在城内修整几日,速速让我们进去。” 傀征看了看五万伤兵败将,丝毫没有战力的样子,但也不是他敢得罪的。 于是吩咐衙差将城门打开,让拓跋呦呦的军队入城。 本来就是一个小城,城内总人口不足三万,一下子又涌进来五万大军,瞬间城内的居民被祸害得鸡飞狗跳。 傀征看了看土匪一样的鲜卑士兵在城内为非作歹,只好摇头退出县衙,出城来到下岗村,作为一处临时居住点。 然后奋笔疾书一份奏折,直接越过晋阳知府王亶望,给皇帝赵珩槺和晋王赵靖上表。 …… 第184章 又来了 道明六年,十月初。 蔚州的天气已变得极为寒冷,清晨起来,树木上已然披上了一层洁白的寒霜。 赵龙听闻栾城今日会送来一批武器,故而也起得颇早。 “栾城的人过来了吗?” 这已是今早第五次问此问题了。 “都统,这般早,昨夜若宿在广昌县,也不会来得这般早。” 顾一州是赵龙的亲卫军校尉,亦是他收复蔚州时所遇的少年。当初修建城墙,为多得一份吃食,愣是干两个人的活。 后来赵龙得知顾一州是为其老娘,觉此人心性甚佳,便收在身边打杂。 平素亦习武,两年时光练就一手好铁棍。 所谓一力降十会,顾一州的铁棍重达七十多斤,舞动起来,一般人十几个都难以近身。 原名顾一,因想多喝一口粥,得名顾一粥。 赵龙言他要顾全蔚州一地,遂将粥改成了州。 “行了,天寒,你去耍弄一番武艺,等会儿与我去用饭,哦,昨夜你当值,老娘去看了否?” 顾一州见赵龙询问,抬头笑道:“我娘天刚亮便来府邸,还给您炖了鸡汤,让您补补身子。” 赵龙这才想起自己身为都统,一月有一只鸡滋补,他将此鸡给了顾一州,让其送回。 “你莫非未与你娘说实话?” “没有,疼!”被赵龙揪住耳朵,顾一州叫嚷道:“都统,我说实话,您放手,耳朵要掉了。” 赵龙松手。 顾一州揉了揉方才冻得发紫、此刻火辣辣疼的耳朵。 “昨日我拿回去时,我娘就知晓这鸡非我所买,我也不好继续扯谎。” “你身为亲兵校尉,在城中买只鸡怎的?这点能耐都无?” 赵龙没好气地说道。 岂料顾一州不怀好意地笑道:“我的大将军,您莫不是傻?我娘就住在府邸的偏院,吃喝皆在府上,虽与仆人一处,每次炖鸡众人皆知,这个月您未吃鸡,我娘岂会不疑?” “我这不是见你娘的旧疾又犯了么?寻思着吃点好的,免得浪费银子买药,行了,给我舀一碗汤,我喝一口,余下的你记得端回去。” 顾一州知晓赵龙是好人,对自己亦是真心不错,有时他甚至产生幻觉,觉得赵龙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兄长。 赵龙喝过汤,便见顾一州归来,他刚欲开口,就听顾一州道:“都统,栾城的人进城了,好似驸马爷来了。” 一听赵生前来,赵龙顾不得仪态,从炕上翻身而下,跑出房间。 “公子,天寒地冻,您怎想起莅临蔚州?” “正因天冷,鲜卑族未退,卢家那老狗不知憋着何坏水,来时军镇又现状况,我来瞧瞧,还得抓紧回返。” 二人说着话,便进了将军府。 “可以啊,打算在蔚州扎根了?” 赵生打趣道。 “公子,其实我想回去,给您当亲卫。” “大将军还不够过瘾?” “过瘾,只是略感疲惫,不如往昔做百夫长那般轻松。” 赵龙接过顾一州手中的茶,端至赵生面前。 赵生打量眼前的少年,身高足有七尺,黝黑的皮肤显得极为坚实,头发略带天然卷,仿若后生的南美州人。 “这是我的侍卫首领,名曰顾一州,年纪尚轻,却有一身蛮力。” 见赵生盯着顾一州看,赵龙介绍道。 “嗯,好苗子,好好栽培,我估摸他投掷亦甚远吧。” 赵生称赞后,又提及投掷,让赵龙有些不明所以。 “驸马爷,您说的是我臂膀有力吧,我确实能将物件扔得甚远。” 顾一州见赵生如此说,亦承认自己的投掷能力。 “是啊,不知你能将二十两银子扔多远?” 大周官仓中有二十两的银裸子,不在市场流通,赵生这般说无非是给出重量,以验顾一州的臂力。 “我曾扔过类似重量的物件,约有二百尺。” 赵生闻言,差点将口中的茶水喷出。 “龙将军,他受过手雷的训练吗?” 被此一问,赵龙忙道:“公子,我让他在家练的是棍,七十斤的铁棍,枪和手雷未曾练过。” “你个暴殄天物的家伙,如此好的苗子被你浪费了。” 赵生指着赵龙,恨铁不成钢地戏谑着。 话音刚落,门外传令兵进言道:“都统,水泉关外二十里,发现从阳城过来一支五万人的队伍,情报称其为鲜卑宇文家的人。” “终于又来啦,水泉要塞我部署了一个师,程继承担任都督,这小子公子您是知晓的。” 被赵龙这般一说,赵生又忆起那次广昌县城外的战事,当时有两人给他的印象最深。 一个是程继承,另一个便是孙有亮。 “孙永亮现今是何职位?” 赵生忽然想起,便问了一句。 “这小子在内城,上午这会儿估摸在巡查城防,我这就派人唤他。” “不必,我介绍一下新式武器,一台是手摇加特林机枪,还有的便是六十迫击炮,不过我觉得您身边有个移动的炮。” 赵生说完,朝着顾一州嘿嘿地笑起来。 赵龙算是明白怎么回事,顾一州却在一旁懵然。 他着实不懂何为移动的炮! “等会儿我去水泉要塞,今日让你扔手雷过过瘾。” “手雷?我早有耳闻,这玩意不是价格昂贵吗?” 顾一州自然听说过手雷,只是未曾进行实弹训练。 栾城物资实则颇为匮乏。 考虑加特林实战所需参数,还有诸多子弹需安装在软链上,赵生亦带着亲卫前往水泉关。 水泉要塞得知有敌情,很快关闭了进出口关卡。 “程都督,此次敌人显然有备而来,他们有远程的攻城器械。”一团长王刚跑到程继承面前嘀咕起来。 “王团长,你们的武器迎敌足矣,还有那般大的床弩,一千步亦能抵达。” 吴有发自怀安镇撤回后,一直想去瞧瞧那里埋着的一千多颗地雷。 “你们莫说风凉话,二团和三团皆是远程武器,配合你们打伏击,将我们团的步枪调配给了你们。” 王刚那个气呀,当时计划在怀安镇打伏击,地雷和步枪全调配给了他们团,结果一团用的是弓弩和长弓,以及城墙上的床弩。 如今伏击未成,撤回后,程继承下达命令,调配过去的武器不再换回,后续作战极可能继续使用。 一团除了警卫有步枪,基本上步枪成了奢侈品。 第185章 水泉关试炮 赵龙和赵生带着各自的亲卫和运输马车队,朝着水泉要塞方向行进。 程继承知晓前来的队伍有五万人,自己这边虽说仅有一万,好在武器装备精良。 尤其是要塞的城墙,全部是用烧制的实心砖与水泥混合建成,鲜卑族的大军短时间内休想攻陷要塞。 “报……敌军已靠近要塞,距离约有二里。” “屁话,如此近的距离还要你们汇报,我都能瞧见,没有点有价值的情报?” “报……”又来了一个军士,见到程继承抱拳行礼。 “嗯,你要是没有重要之事汇报,今天的茅厕我让你打扫。”程继承不怀好意地说道。 “将军,不知都统来了算不算重要?”传令的军士憋着笑的冲动问道。 “特么的这事也不早说,我得下去迎接都统。”程继承嘟囔了一句,带着一队人下了城墙,远远就看见赵龙骑马而来。 “末将拜见都统,不知……” “啊,你应该先拜见驸马爷,然后再……”赵龙没等程继承说完,便打断话指向后面的马车。 “行了,那些虚礼免了,先将装备搬运到城楼上去吧。”赵生从后面马车传出声音,阻止了赵龙的花样。 随即运输的马车进了关隘,和程继承带来的人一起,将车上的物资搬运上城楼。 “这是什么武器,一个个这么粗的圆管。” “后面有个把手,但是不能填弹啊?难道从前面进去?” “火绳炮?……!” 王刚等人陪着程继承下楼迎接,就看见搬运的人将马车里的迫击炮拿了出来,因几人不识,便开始议论起来。 “这是迫击炮,一种便于行军作战的火炮。”一名搬运的军士上前解释道。 “哪一个个?上面一圈枪管在一起?” “我也不清楚,听说是一种可以连续射击的武器。” “连续射击?”吴有发异口同声地说道。 “别大惊小怪的,这个是加特林机枪,我拿来实验的。”赵生看见几人凑在武器面前,过来听了几句后,便解释道。 “驸马爷,这些武器配给谁?”一团长王刚兴奋地问道。 “谁需要配给谁咯!”赵生诧异的看了看王刚,转身朝着程继承问道:“继承!你的兵怎么了?” 被问的程继承一脸尴尬,慌忙解释道:“前些日子遵循命令,出去打伏击,将一团的步枪等远程武器,全部调给了其它的两个团,所以……” “所以,光荣的一团武器不足了?”赵生问道。 “嗯嗯!”王刚点头:“驸马,这些武器是给我们一团的吗?都督说下次的武器都给我们团。” “三弓床弩在哪个团?”赵生问道。 “报告驸马爷,在我们一团!”王刚抢着挺直身体说道。 “很好,迫击炮需要考虑远程抛物线,有床弩经验的先得到这些武器,也说得过去。” 宋泽明在一旁听明白了,抛物线就是他们弓弩也要讲究的,于是上前说道:“驸马,我们平时训练也讲究抛物线的。” 这话说得,让赵生尴尬了。 “赵龙,这事你分配吧!” 赵生摆摆手,意思自己尽力了。 赵龙不傻,这种小事自己来,多没面子,于是朝着程继承说道:“自己队伍的事情,你自己安排,别想让我们做坏人。” “唉!官大就是好。”程继承在内心哀叹一声,拉着三个团长走远。 看着有些争吵的几个人,赵生笑着对赵龙说道:“我估计你们平时没少承诺别人吧。” “不想承诺,但也没办法。” “行了,上城楼,将加特林架起来,等会看看效果如何。” 被几个人簇拥着,来到城楼上,就看到远处的宇文鲜卑人在搭建攻城云梯。 “你们先将加特林在这里,我去后面的正楼,看看迫击炮安装得怎么样。” 赵生朝着和自己来的技术人员交代后,在赵龙的陪同下,往后面走。 其他几个团长看加特林比较稀罕,就没有和赵生他们一起,都盯着加特林观看。 确实,加特林不仅枪管多,而且部件看起来也复杂,尤其是软链供弹,后面拖着长长的子弹,充满着神秘感。 “看着远处的云梯的地方没有,你们一门炮找一个云梯,等会调试的时候,要教会二师的兄弟们!” “是!驸马!”调试的人员齐齐应和。 大周的驸马都尉,从五品,严格意义上说,还没有知府的官职大。 但是驸马都尉不是实职,他代表的是皇家身份,李淑雅是郡主,她的夫君,自然也就代表郡侯的地位。 “三号炮位调试完毕,请求试射!”随即一声号令,传入赵生耳边。 “待命!”炮兵指挥说道,然后来到赵生身边请示:“三号炮位调试完毕,请求试射。” “射击参数有测距仪,和以前瞪眼法是一样的原理,只是更精确而已,下面刻度盘上的风向矫正,一并教会他们。” 赵生朝着汇报的指挥官说道。 领命的指挥官招手叫来一团学习的人,摊开一张纸,利用仪器进行讲解。 “报告,一号炮位调试完毕,请求试射!” “报告,五号炮位……” 随着越来越多的炮位调试完毕,指挥官要求他们待命。 讲解得差不多时。 “你们去各自的炮位,再动手操作一下,尤其是风向和挂药,远距离后力求精细。” “是!”围在一起的学习人员,分散去了炮位。 有过弓弩的射击经验,风向、仰角、测距等基础的知识,学一学就能很快掌握。 至于填弹挂药这些,好在有一个专业的参考值,照着上面来就行。 赵生将这些都做成了模块化,就是为了最快让他们学会,然后在战场上方便实践。 “瞄准完毕,一发试弹准备……放!” 炮弹顺着炮管进去,并不是直接发射出去。 后世的八十迫就有这个功能,用撞针发射。 栾城兵工厂的迫击炮就是这样发射的。 “发射!” 口令一声发出,撞针吧嗒一声轻响,炮管发出“咚”的一声轰鸣,随后破空声响起,炮弹呼啸着落在鲜卑云梯搭建的上空。 “呼……”声音由远而近,在云梯搭建的士兵中爆燃。 “轰隆隆……”木料离地而起,飞向四周的人。 木料混杂着石块等物,砸死崩伤数人。 接着,又一声破空由远而近,轰鸣声响起,又一处的云梯被炸毁。 痛苦声、哀嚎声、哭爹喊娘声,此起彼伏。 然而,爆炸声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 宇文周和胡善忠的大营,距离云梯搭建处有一里多路,眼看着云梯被炸毁。 第186章 迫击炮展现威力 这个时代也没有望远镜,前沿的人只能用肉眼观望。 传来的消息五花八门,也不知谁的炮打得准。 但是有消息称:命中目标! “兄弟们,前方的探子说命中目标,刚才推算了一下,大部分都命中了,也不知谁的靶子不行。” 带来的技术工配合新二师的人调整炮位,见他们嘴不饶人的样子,也不吭声,心想这些士卒怎么这么能说? “有本事一个个来,别滥竽充数。” 也有人不服气,要用炮一决胜负。 “没几个目标了,还比个屁,抓紧把剩下的几个攻城梯子炸了。” 指挥的军官见几个人打起口水仗,出口骂道。 “你们是兵工厂的,我问下,那边帐篷能炸吗?” 其中一个炮组的士卒过来问道。 “理论上是二千步,我刚才看了距离,帐篷超出了二千步的范围,但超得不远,应该可以。” 迫击炮声音很大,赵生所在地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但见有人违规添加药环。 “去问一下,为何过量加药环?” 赵生朝着身边的梁栋吩咐前去询问。 “有什么问题吗?”赵龙见赵生派出去亲卫,过来问道。 “有一组炮兵在过量添加药环,这样膛压增大,容易出现危险。” 赵生见是赵龙,耐心地解释起来。 赵龙对这些不是很懂,但也没有刨根问底,等到梁栋回来。 “公子,他们想炸掉后面的帐篷,考虑增加一个药环就可以击中目标,于是采用违规的办法。” 梁栋将了解的情况汇报。 “胡闹,这样很危险,这些士兵不知道,难道这些调试技术兵种也不知道吗?” 赵生很生气,后果很严重:“用麻袋堵住迫击炮,用引线勾住击发器发射,确保安全,完事后检查一下炮管,看有没有损坏。” “遵命!”梁栋转身跑向炮兵阵地。 “我说不能违规操作吧,这下好,驸马爷生气了,可能我会被排到前线去了。” “怎的?还怕死不成?” 新二师一团的炮兵听见技术员的牢骚,心烦意乱,免不了怼起刚才的技术员。 “我不是你们这么想的,我刚结婚,老婆怀着孕,家里等我这份薪水,我不能……” 最后一个“死”字没有说出来,他不是不敢,也是不能。 “你都有媳妇了,你看看我们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光棍,女人长啥样都还不知道。” 虽然“死”字没有说出来,大家心知肚明,但打仗谁都不想死,谁也都不怕死。 马革裹尸,这才是他们的宿命…… “别吵了,驸马有令,用麻袋围住这门炮,将里面的炮弹发射出去,然后检查炮管是否有损坏。” 他们的炮是延时引线,即便是装进去再倒出来,也不会有危险。 赵生其实也想看看,理论和实际究竟差距有多大,另外,这么一测试,以后误操作也不会过于担心。 众人听到驸马爷的安排,于是纷纷照办。 土装的袋子堆放在炮的周围,防止炸膛产生伤害。 随着一声巨响,迫击炮里的炮弹还是发射了出去。 “报,观察哨前来报告,又发炮弹在帐篷的位置,距离地面二丈的位置爆炸。嗯……目测距离。” 斥候传令兵汇报后,想了想还是补充了最后一句话。 所有人听完结果后,转身看向赵生,似乎在问,这半空爆炸对吗? “延迟引线没有改变的情况下,距离远了就会产生这个效果,这也是我们这种炮弹的缺点。” 赵生没有详细解释为什么,只是告诉他们这样的结果原因,也就是说这个现象很正常。 …… 宇文周在最后一颗炸弹落在帐篷上空爆炸,伤到几个人后,突然暴怒。 “该死的燕州军,我们这么远他们居然能伤到我们,命令下去,骑兵冲锋,用弓箭和流星飞勾攻城。” 流星飞勾锤,是一种将金属锤头系于长绳一端或两端制成的软兵器,亦属索系暗器类。 宇文家族在锤的后面加了一圈勾,可以攀爬使用。 因为前面有一个小锤,重量增加,战马的速度加上扔出去的重量,很轻松地飞向城墙,借助马匹进行攀登,高度减少一半。 这对于二丈高的城墙是特别好的方法。 可是水泉要塞的高度有三丈,而且是水泥墙,不像土墙那么好攀爬。 至少脚没有地方蹬着发力。 军中命令是至高无上的,谁也不敢也不能违背。 于是,第一波万人的骑兵奔向水泉关。 在一轮炮声后,接着一排排枪响和箭矢飞来,万人的队伍瞬间便有千人在逃。 “混账,你们还没靠近城墙就……” 宇文周怒气值爆满,但泄气也十分迅速。 “算了,今天收兵,后退到阳城!”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不是一个指挥者的思维,宇文周很清楚自己这样做不丢人。 恰在此时,常山郡出动了二十万大军,分别向蔚州城和五沟矿进攻。 蔚州城墙和水泉要塞一样,经过当地百姓的努力,将城墙加高了一丈,而且外墙也加宽加厚。 进攻蔚州的是从代郡换防的晋军,这些人已经被王家和卢家收买。 但毕竟都是周朝的军队,来到蔚州只是包围,并没有及时攻击。 而去五沟矿的军队是耶律康带着的人先去的,山路崎岖,和拓跋井一起着实有些不方便。 五沟矿也是和平山矿一样,早已经封矿,矿工都安排在宿舍休息,没事的时候按照班组锻炼身体。 卢毅候原本不在铁矿,因为和匈奴战俘斗得太狠了,被打散分配到了五沟铁矿。 谁知道,这个铁矿也有以前小陇山的人,卢毅候去了后很快成了代矿的队长,手底下有百十号人管着。 “队长,听说一起在那边还是区长,怎么把您调过来了?” “我们大当家的事情你少打听,那边打死了几个匈奴人,他们就让我大当家的来这里管你们。” 几队人混在一起,闲得无聊就会扯闲篇。 “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听说今天有匈奴人攻打铁矿,到时候你自己小心点。” 刚才说杀了匈奴人的小弟一听,缩了缩脖子,退在一边没说话。 “小兄弟过来。”卢毅候挥手招呼别的小队提醒自己的人:“哥哥我就喜欢你这种汉子,来我们队,我不会亏待你。” “大哥,我是卢家的人,来这里有事找您。” 来人突然小声在卢毅候耳边说道。 什么?卢家派来的?为什么到现在才来找我? 卢毅候不明白…… 第187章 五沟矿遇袭 五沟矿工人有三千人,一个队有八百人,其中分成挖掘、运输、分选…… 所以卢毅候的权力不小。 但手下的人基本上分三种。 挖掘的人基本上是战俘和囚徒,这些人有个特点,为了活着特别能忍,而且不惜出卖他人,工作也是最辛苦的。 卢毅候肯定不会让自己的人去干这个。 搬运,也叫运输。 这个时代挖矿就是将生命交给了地下。 搬运都是靠人力运输。 身上背着竹筐,一筐筐地将采集好的矿石背出来,也是人工数量最多的。 这些人的组成部分和前面的人差不多,但要求这些人表现良好才能安排,伙食待遇上也比其他人高。 卢毅候的人脱离不了俘虏这个身份,所以也只能在这个位置上徘徊。 最后是成色分选。 也是铁矿石最初级的分选之一,这些人基本上都是有经验的人,甚至有可能里面混杂着当地的良人。 卢毅候这样的领导分子可以在这里面干活,也会有特批指标在这里面干活。 今天遇到卢家的人传递消息,他心里特别高兴。 “是家主给我带信了吗?” “家主让我们找你,花了很大的代价才知道你们在矿上,而没有死,一开始得知你在煤矿,我们的弟兄混进去后好几个月才知道,你已经不在了。” “麻蛋,你们效率也太低了。” 卢毅候心中暗骂,由于周边还有其他人,只好压住心中的不悦,继续问道:“有什么话,抓紧说。” “卢家主的意思是抓住机会逃!或者就反了!” “反了,我用牙咬他们啊!”卢毅候再次腹诽,但面上依旧没有变化。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去自己的队里吧,别让人看出端倪。” 来人见卢毅候赶自己走,想想还是将想说的话憋回去,悄悄地离开了。 “这些人是怎么想的?铁矿我小陇山的人不足一百,和这里几千防守打,这不是找死吗?” 卢毅候想了想,暴动还是不现实,于是他也没有找人商量接下来怎么办。 “滴滴滴~”有人用竹子做的哨子在吹,命令休息的矿工集合。 “今天给你们发一些武器,防止有人闹事,不是全部发,有指标的针对个别表现好的人。” 结果是运输组的人发了一批哨棍,用于自卫。 五沟这里的矿实在复杂,匈奴等地方的俘虏居多,三千人里占了一半。 卢毅候也发了一根哨棍,而且是他们这个队的自卫队长。 “大当家的就是牛,干什么都是老大。” “去将发了哨棍的人集合在一起,我要和他们训话。” 他没有搭理拍马屁的人,而是吩咐去召集人过来。 这些搬运的人里,有三成是自己以前小陇山的人,还有三成是自己来了以后,打好关系收服的小弟,其他人大部分是匈奴人。 “棍子在你们手里,以后有什么不明白的,我们都摆在台面上,别背后使阴招。” 以前被卢毅候欺负的人仿佛明白了什么,彼此看看,脸上露出得意的微笑。 中午的时候,大家正在排队准备吃饭,忽然间四周几万人包围过来,和定州的官兵打了起来。 “报……” 几名守在外围的兵卒,忽然飞奔而回,马蹄踏进等吃饭矿工的打饭铺子,掀起阵阵灰尘。 “有北蛮的人袭击我驻地,人数约有三万。” “万千对三万。”听到通报的铁矿安保都尉,蓦然起身问道:“要我们怎么做?” “都督让我们派一些人过去,持盾列阵,我们盾兵太少了。另外,看有没有弓射手。” 安保都尉不露声色地看了看排队准备吃饭的人群喊道:“发了哨棍的领一个饼去仓库,具体干什么会有人告诉你们。 另外,有没有人是弓射手,我们需要这些人,如果这次命不该绝,后面给你们特赦令。” 人群里面许多是草原番邦人,都尉的话他们听不懂,就有人给他们翻译。 不一会有人举手说道:“我是高句丽人,被抓去当兵才做了战俘,我可以帮你们。” 言下之意就是愿意做弓射手。 有人带头就有人跟风参与,不一会,就有百余人出列,加入了弓射手的行列。 来的兵卒带着这些人就走,临走时,都尉让他们带着吃的前行。 去仓库的人中也有卢毅候,去了才知道是领大木板,这是分选铁矿的时候装矿石用的。 在木板上面钉了一个把手,再钉一个挡手,这就是简易的盾牌。 拿到这盾牌一开始,卢毅候便知道后面将面临什么。 出仓库的时候遇到卢家派来的人。 “我们这是去帮助抵挡骑兵,靠这些木棍吗?” “无惧。”卢毅候转过身,看着陆续进出的人,脸上都充满坚毅的神色。 多少年的厮杀,他们这些人,虽然是打家劫舍的匪众,面对真正的死亡之时,心虽有惧意,但也不甚过度畏惧生死。 “不过是去挡匈奴的铁骑,我徒手也能接住他们刺过来的长枪。”卢毅候咬了咬牙,拎起沉重的木盾,朝着仓库外去集合。 “列位不用担心,你们后面有枪兵,你们是盾,后面有枪有弓弩箭矢。” “举起盾牌护住身后的儿郎,也为自己建功重获自由。” “我愿同往!” 队伍里有人喊出口号,也不知道是不是托。 带队的是定州军的人,简单地教会他们用木棍支撑木盾,使之不易被战马冲击。 “行军!” 一声号令,二千多人的队伍,一片豪气连天,随着兵士急步往前。 寒风刺骨,迎面吹不动战斗的热情。 走出去也就一两里路,就有人跑来带走部分盾兵和弓手。 “传令下去,大盾列阵,弓手为后,长枪架住盾牌,死守!” 队伍里有大将呼喊着,人群不断在变动。 二千人带着木盾分布下去,手拿长枪的人帮助托住木盾,放在地上后,用木棍顶住。 “兄弟,你用背靠住盾牌,我帮你顶着,战马踏过来就能顶住。” 他没有告诉说,战马压下来的重量,不过有木棍估计也能顶住。 前方尽管黑压压的一片过来。 催动着寒风改变了风向,马蹄声震得地面颤抖。 卢毅候反手扣住盾牌,用一侧的肩膀顶住,另一个枪兵长枪伸出去半截,弓步单膝跪着,手握枪杆,目视前方。 第188章 卢毅候雄起 五万匈奴兵,在这种漠北草原常见的气候下,丝毫不觉寒冷。 但丝丝寒气吹进衣领,卢毅候还是觉得肌寒交迫。 他没有去看冲阵而来的敌人,只觉地面震动,裤裆有些发凉。 五沟矿这片沙地,三面传来厮杀叫喊之声。 “冲阵了,顶住……” 身边的枪兵大喊着,盾牌下的人使劲扛着盾牌。 战马吃痛后撞击在木盾上,整个人和盾向后滑行了几步,卢毅候觉得有物压在他的背上,侧身看向旁边,有一匈奴人举刀朝着一个枪兵砍去。 下面扛盾的人似乎被压断了脊椎,跪伏在地面,嘴角流出鲜血。 “我草!”卢毅候知道自己身上踏着的应是人,而且是匈奴人。 面前的枪兵已经战死,手里的长枪刺入了战马的脖颈,留给卢毅候的只是半截木棍。 掀翻了在后背踩踏的兵卒,卢毅候转身,战马睁大眼睛看到,一个手持半截裂开的木棍向下刺去。 匈奴士卒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脖子会被木棍捅穿,喉管吱吱冒出血泡。 四周依旧是胶着在一起厮杀的人群,士气暴涨无比,在破晓的天色之中,挥刀持盾,往被围住的同袍,怒吼着掩杀而去。 捡起地上的马刀,看着失去战马的匈奴人,依旧朝着受伤的人砍去。 卢毅候虽是在小陇山做土匪,平时也没少干坏事,但见眼前的场景,心中有种无名的火焰燃烧起来。 “我杀了你们!” 地上的人大多都是扛盾牌的,里面有自己曾经一起的兄弟。 他们只是扛盾牌,被战马冲撞后,受伤倒地,疼痛让他们本能地想爬起来,但是依旧被蛮族补刀。 卢毅候真的怒了!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曾经为匪,送来改造也不忘欺负他人,可见不得自己兄弟被欺,他们也只不过为了活着。 一匹匈奴战马过来,卢毅候挥刀砍下马蹄。 战马长嘶翻倒,马上匈奴兵落下,起身后朝着卢毅候冲杀。 “不知死活的东西。”卢毅候不知何时爆发出如此强大的杀意,反手一刀戳了过去。 弯刀戳进敌人身体,拔出来时,带出一抹鲜血。 头顶上还有箭矢飞过,破空的呼啸混杂着哀嚎,人影窜动,分不清敌我。 他们矿工穿的都是粗布矿工服,没有盔甲护体。定州军的盔甲多为布甲,匈奴人的皮甲居多。 天冷带着皮帽裹着脸,不注意还真难分敌我。 眼下,定州郡和铁矿上的人对阵过后,彼此死伤大半,剩下的人,也不过是在苟延残喘。 “好样的,我们顶住了三万匈奴兵。” 军中都督浑身染血,鼓励着将士。 “我说当官的,明知道敌人有三万,你还拖着我们这些人在此列阵,不知道匈奴骑兵冲阵吗?” 卢毅候虽是山匪,但也懂得打仗。 “你是何人?”都督面带不悦,阵前冒犯自己,在军中是一大忌。 本有意处罚眼前说话之人,但见其穿的是粗麻衣物,想必是矿上的力夫。 “你是服役之人?” 说话的都督语气不善,明显是轻视。 “服役如何?我家弟是兵部侍郎,当年我也领兵打仗。” 兵部侍郎!定州军的都督第一个想起的就是卢俊义。 “你莫非是卢家之人?”都督问道。 “是又如何?”卢毅候掸了一下身上的灰尘,仰面朝天答道。 “卢家的!好得很,哼!……” 都督见和自己说话的人身上有血迹,想必刚才应有一番厮杀,只因其是卢家人,他也没有好脸色。 卢毅候正纳闷都督为何这般态度,就见到一个矿工,披散着头发跑来喊道: “来了,来了,该死的匈奴人又来了。” 刚退去三万残部,又来了黑压压的一群人,这只是一个矿山,为何他们不死不休? “列阵,御敌!” 都督起身跑到阵前,大声喊道。 所有的人站起来,人数也不过还有三千。 “后退去矿区吧,那里不适合骑兵,而且高地有掩体,不需要盾兵,也不需要列阵。” 卢毅候直奔都督大声喊道。 经历过刚才大战的矿兵,剩下的不足千人,五千定州军的士兵,也就两千人。 真的扛不住一次几万人的冲击。 “都督,我们撤进矿区,或许真的可以一战。” 定州军的其它军官闻言劝道。 匈奴兵越来越近,再不撤退就等于是死,而且列阵也不行了。 “捡起武器,我们退到矿区,盾牌就不要了,武器全捡起来!” 都督最终下达命令,退回去也许不能活着,但不会这样败得太惨。 众人带着武器退至矿区,这里还有一千矿工,加上看守的安保人员,总人数约有两千。 “快,配合定州军,准备在矿区截杀匈奴兵。” 回到矿区的都督,朝着还在棚户集结的人群喊道。 铁矿安保校尉白了都督一眼,转过脸看了看下面的人群道:“有愿意打仗的出来,不愿意的去你们的监区坐好。” 剩下的人基本上属于顽固分子,相互对视后,没有人愿意帮助他们打仗,毕竟剩下的人多为匈奴人。 监区里的房子是环形的,每个房子里住着八个人,房子后面有个通道,是方便里面的人特殊情况走动。 监区的门都是统一的厚木门,留着一个对外的小窗口。 现在人数少了三分之二,所以每个房间也就进去了二至三人。 赶来的匈奴兵是拓跋井的人,将矿区包围后,也不敢贸然进去。 “拓跋头人,这个矿区也不大,你带着的人也不少,区区三千人你就害怕了?我当时三万对一万也不过是一比一的战损。” 尾随在后面的耶律康看到驻兵,揶揄了拓跋井一下说道。 半山腰环形的建筑,有四处大门,中间占地有十几亩的样子,一下子进去万人,也不觉得拥挤。 匈奴的一名大汉,穿戴着皮帽皮甲,手握一柄加长直刀,动作极其迅捷,仗着战马的机动,一马当先,冲进矿区。 后面也跟着大部队,在矿区转圈,叫嚣着和里面的人决斗。 房间观察口,长弓手拉弓搭箭,对着院子里就一通乱射。 虽然没有太大的死伤,但趁着第一拨箭羽的立威,其余的人投进滚石檑木、标枪飞矛,统统往匈奴兵中攻击,杀得敌人落马遁逃。 第189章 坚守到天黑 被击退的匈奴兵没过多久,又从不同的门户再度涌来,此次他们皆未骑马。 四周弓箭齐发,他们却早有防备,高举盾牌,向着监区房间猛扑过去。 监区的门狭窄得很,开启之后仅能容一人通过,况且那木门厚实坚固,凭一人之力根本无法撞开。 “给我寻树,制成破门锤,把门砸开!”匈奴兵中一人高声叫嚷,看那架势,似是首领。 “咻!” 不知从何处骤然飞出一支利箭,挟着破空之声,直朝此人射去。 “小心!”有人瞧见,朝着那匈奴首领大声呼喊。 然而,已然迟了,那箭精准地射中此人肩胛,一声惨嚎响起,几个盾兵急忙护住,将他抬了出去。 “听到没有,砸开门!” 刚抬走一位匈奴首领,又有一位首领怒吼着发号施令。 “你们冲啊,房间里也就三四个大周人,有人上房顶了!” 监区房间里,有人用匈奴语大声喊叫。 大周的士兵多数听不懂这些匈奴的语言,不过,在矿上负责监管俘虏的部分军官倒是能明白。 “外面的匈奴勇士,能倒戈的此刻就倒戈,长生天看着你们,草原的王也在看着你们!” 监区内的俘虏高声呼喊着,引得其他房间也跟着叫嚷起来。 “房顶上有人……” “我们的勇士,不要协助大周人,赶紧倒戈吧!” 听不懂的士兵倒还坦然,能听懂的人心里却开始慌乱起来。 “我们队伍里有匈奴人,小心他们反水!……” 队伍瞬间陷入混乱,众人纷纷举刀,警惕地防备着身边之人。 原本已经投诚的匈奴人,被这一闹腾,个个惶恐不安,甚至有些人在那充满怀疑的目光下,直接与身边人动起手来。 卢毅候长期在边境,与匈奴颇为熟稔,成堂三本也是匈奴草原之人,在小陇山时,两人便能以匈奴语交流。 监区内的人这般呼喊,卢毅候瞬间警觉起来。 “你们这群浑蛋别妄图暗害我,要打就光明正大地来!”卢毅候挥舞着刀,指向身边的匈奴俘虏怒喝道。 与他一起的人不明所以,也跟着持刀对准身边之人,甚至有人将刀对准了大周的官兵。 场面一片混乱! 在外的匈奴人很快也弄清楚状况。 房顶上有人。 于是纷纷举起弓箭,瞄准房顶。 矿区的安保人员配有手雷,见形势不妙,直接朝着院子里的人群扔出数十颗。 也有几人手雷尚未扔出,便被箭矢射中,导致手雷从房顶滚落。 有的落在前院,炸死了门口的匈奴兵。 还有的手雷落在身边,炸坏了房顶,也炸死了自己…… 场面再度陷入混乱。 “你们定州军不是手雷标配的吗?” “我们以为矿区不会起战事,出发时就没带,而且这东西危险得很。” 地雷、手雷在军中属于管制物资,非到作战之时不会发放。 真正做到了人弹分离。 定州军常规的热武器,也就这两样。 而此次前来矿区的军队,一样都未曾带来。 拓跋井仅感到一阵后怕,同时也发现了他们手雷的破绽。 “别害怕,只要他们不投掷过来,死的就是他们自己。”拓跋井望着往外逃窜的士卒,焦急地大声吼道。 “弓箭手列阵,盾牌兵保护。”一位匈奴兵首领临危不惧,指挥着往外逃的弓手重新回到原位,交叉瞄准房顶,以防有人再扔手雷。 盾兵也被重新驱赶回来,而且此次人数增多了不少。 监区的房间里,有鲜血从门缝缓缓流出。 匈奴兵知晓,这定是方才为他们喊话之人的血,想来这些人多半已经身亡,而且极有可能堵在了门口。 “砰……”破门锤狠狠砸在房门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啊……,我草,我要回家……”门上的观察窗里,猛地伸出一支长枪,刺中了一个砸门军士的腰子,疼得这人放声大喊。 “房顶有人……”匈奴士兵中,有人大喊一声,将众人的注意力重新拉回。 房顶有人投掷手雷,下方的弓手箭如雨下。 房顶上试图继续投掷手雷的人被箭射中,扑倒在房顶,手雷顺着房顶滑落…… 爆炸声再次响起,房屋、房顶、大门皆被炸损。 匈奴首领面露狂喜,挥舞着破门锤,砸开了一扇门。“冲,都给我冲进去。” “门破了,堵住,给我堵住。” 里面的大周士卒声嘶力竭地高喊。 房间不大,冲进去的匈奴人又被打了出来,还折损了好几条人命。 “用床上的木料,堵住房门。” 卢毅候也慌了神,这些人不敢出去,堵在里面迟早也是死路一条。 明白意思的士卒,纷纷用木料和刚刚杀死的俘虏尸体堵住大门。 “喂,卢家的,你还有啥好主意?” 矿区安保校尉和定州军的都督正在商议,看到卢毅候指挥防御,便朝他喊道。 “我没啥主意,撑到天黑,要是他们撤退,咱们再想办法撤离。” “倘若他们守着矿区驻扎呢?” “咱们手中的武器也能杀敌,大不了杀出去。” 卢毅候的话让校尉和都督面面相觑,没料到一个俘虏竟有如此高远的见识。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监区依旧有人进进出出地战斗,即便门被砸开,里面的木料交错如支撑夯洞一般,横七竖八,人也难以进入。 就这般一直打到太阳西斜,众人都疲惫不堪。 拓跋井下令,一部分人就在矿区外就地驻扎,生火监视着矿区里的人,以防他们出逃。 “喂,卢家的,过来一下!” “别一口一个卢家的,我好歹也是二队的队长,叫我卢队长不行吗?” 卢毅候这回真动了怒,好歹自己也在一同战斗,就不能尊重些吗? “你别生气,这些人都是你们卢家请来的,我们习惯这么称呼了。” “啊?哦!……” 卢毅候这才明白,为何这些人会来矿区。 “叫我有啥事?” “卢队长,叫你来,是觉得你有好点子,我们想听听。” 矿区的安保校尉与卢毅候相熟,率先开口说道。 “我站在过来帮忙的匈奴人……”卢毅候刚开口,忽然觉得不对,摇头道:“这些人不是卢家请来的,这里面有蹊跷。” “你也别纠结是谁请来的,我们想知道晚上突围出去,咱们该往哪个方向?” 卢毅候缓缓抬头,望着房顶上炸破的窟窿,一轮月光透过射进屋内,仿若寒霜般皎洁,却也透着丝丝寒意。 “咱们这样,首先得分成两个组,平均一下战斗力,第一组是定州军,朝着东面杀出,第二组是咱们矿区的人,负责垫后……” 在场的人听着卢毅候的话,脸上皆露出赞同的神情,不时还点头,似将希望寄托在了他的身上。 第190章 反包围 当夜。 五沟矿的守军和安保,被迫撤离! 还在蔚州的赵生对此事一无所知。 “什么?蔚州被常山郡的人包围了?” 赵龙深感不解,为何晋军会来打燕州的秋风? “是的,都统,这批晋军有十万人,分别堵住了西门和北门!” “南门和东门为何不堵?” “那是因为南门已经有人在了,甚至东门也有人了。”赵生在背后出声道。 “有人?哪来的这么多人?”赵龙满心疑惑。 “我估计东门是宇文化带的人,绕过了怀安镇。” “绕过怀安镇?”赵龙听到赵生的话,跑到地图前端详,看了看涿鹿后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是说他们过了万全关?走的涿鹿?” 赵生点头:“借兵借道,不惜代价围攻我们蔚州。” 大周的国策有此弊端,藩王保边疆,故而藩王要强;与士大夫共天下,士大夫可拥有少量兵权。 甚至遇不公平之事,可以用武力解决,只要不损害国本即可。 封建社会于资本的体现便是如此,个人利益被看得极重,当然,这里所说的个人利益是士大夫的,与百姓无关。 “至于南门!”赵生有种不妙的预感,“不好,匈奴驻扎在常山郡的人,没有去广昌县,而是……” 只是猜测,尚无证据,赵生未把话说完。 “打回去吧,否则四面围城,蔚州会有些吃紧!” 赵龙清楚自己的布防,两万人一半在水泉关,另一半在蔚州。 “城防武器有哪些重武器?”赵生问道。 上次送来的十门步兵炮,留在每个城门两门,还有两门原是打算带到要塞,如今有了迫击炮,步兵炮就没带过来。 “可惜了,步兵炮是可以移动射击的,冲锋时装在车上都能用。” 赵生此刻想打回去,没有步兵炮的配合,着实有些棘手。 两个亲卫营加起来有一千人,加上百余名的技术调试人员,如此打回去并非明智之举。 “将加特林拆了,装在马车上。” 原本这些马车就是多功能的,座位上面的一块板可以拆卸,一方面是为了射击,另一方面也可供逃生。 “可惜了,昨天打鲜卑骑兵的时候,那扫射太过瘾了。” 王刚听说要将加特林武器拆了,心里既难受又无比感慨。 “没办法,我们就一千人,驰援蔚州,没有厉害的武器不行。” 赵生看着王刚满脸遗憾,上前宽慰解释道。 “我看调一个团,和我们一起吧,就我们一千人回去实在太危险了。” 赵龙上前劝解道。 “我也考虑过。”赵生看了看正在安装子弹的软链人员:“若我们硬抗五万大军,一千人肯定不行,倘若我们用计策,一点点消灭他们,估计这些晋军不经打。” “为何?”赵龙和王刚同时问道。 “情报显示,常山郡的围城部队,只是围住,并未进攻,我想有两点。其一,他们拿钱办事,但并不想参与这场战斗;其二就是他们的任务如此。” 赵生的解释,让两人恍然大悟。 刚刚去叫吴有发和宋泽明的程继承回来,见他们在分析战况,凑过来说道。 “都统,依照您的命令,末将喊来了二团和三团的团长。” “驸马爷说不要了,先一千人过去,挫败他们的锐气。” “都统,并非末将胆小,一千对五万,你们胆子也太大了,末将自作主张,您带着吴有发的二团,至少遇情况能抵挡一阵。” 程继承后面的话没说,赵龙也知晓是什么意思。 “公子,就依了程都督的吧,打完了让他们回来便是。” 看着几人焦急的眼神,赵生刚想答应,就见宋泽明抢话道:“驸马爷,我们三团也能抵挡的。” “老宋,服从命令,这不是抢功!” 程继承这句话让大家心里一沉。 是呀,不是去抢功,而是抢死亡一搏。 “行了,我一个驸马都不担心,你们担心什么,你们去无非是多一层保障,谁去都一样。” 赵生话音刚落,宋泽明挺身又想争取一下,被程继承一记眼刀呵退。 一个团满员三千人,真正打仗的也就二千五百人左右。 众人整装,共计四千人朝着蔚州进发。 水泉关至蔚州城有七十里,外围的晋军距离也不过六十里,马车和骑兵缓缓行进也就两个半时辰。 此时正值中午。 十月的太阳晒得人懒洋洋的,晋军一个副将,靠在一张木椅上,垫着一张狼皮,眯着眼半睡。 他带着几万人在杨庄埋伏,堵住水泉关回援部队的道路。 “驸马,前面有伏兵,这么远就能瞧见,这是阳谋啊!” “我们就三千人,比他的阳谋还要阳谋!” 赵生可不管不顾,就这样走过去,要是拦着他们就直接开打。 “驸马,我们团做先头部队吧。”吴有发抢先说道。 “原本就没打算让你们上,既然来了,就列阵在我们两侧,枪阵防御。” 这里所说的枪阵就是步枪阵,当初程继承给二三团换装备,基本上团里有二千支枪。 “盾牌在前,枪兵在后,三段列阵,随时准备射击。” 盾兵五百,分成两部,一边二百多人,一千枪兵列阵以待。 等了一会儿,不见伏兵过来。 “我们才这么点人,他们不过来吗?”赵龙疑惑地问向赵生。 “这批人是从代郡换防下来的,应该都是步兵,战马留在了代郡,他们此时守比攻好。”赵生也很无奈,他们没有火炮,进攻不划算。 “那我们用枪射击!” “命中率太低了,还浪费子弹,我们得诱敌出来,人多打起来命中概率才高。” 虽说是步枪,滑膛枪是没有膛线的,当时赵生考虑炸膛的危险,硬生生挤出了三条膛线,而且是直的。 球型子弹设计口径也比枪管小很多,即便是枪管发热也不会卡住。 既然没有把握对战,只能继续让队伍围着马车前进。 马车是三匹马重装前行,即便是马的眼睛,战斗时也有百叶护住,抛物线过来的箭矢,伤不到马匹。 只有一挺加特林机枪,右侧的手轮可以自己摇,也可以用皮带在下面传动,车厢里有个人专门负责摇转机枪。 可惜的是这种枪口径大,射程却不远,理论上有四百米,实际上二百米效果最佳。 “顾一州,梁栋教你扔手雷学会了吗?你这个马车就你一个,看到人靠近,你就扔手雷炸死他们。” 队伍里,有辆马车是敞篷的,上面有两个铁箱子,里面装的全是手雷。 第191章 交锋反击 从水泉关至杨庄而入,正好是由北向南的方向,吴有发的二千多人,护卫在赵生左右,一旦发现来自常山郡的晋军,就会朝他们开枪。 “公子,我们这样靠近,万一他们大军冲锋,我们会很吃亏的。” 四千人继续往前走着,距离晋军阵地还有七百多步,赵龙觉得不能再这样前进了。 赵生想了想,抬头望向前方。庄子位于左侧,能清晰地看见骑兵的身影,从露出的脑袋判断人数,应该不是很多。 右侧是几间破落的房屋,这个季节已无绿色,步卒在里面显得格外突兀。 “停止前进吧。”赵生此时下令道。 很明显,前面五万人都在,再走下去就太不给这些人面子了,逼急了人家也只能和你拼死一战。 眼下,围杀的晋军大势已成。 四千人硬是往上撞,无异于以卵击石。 不是敌人有多勇猛,而是人数实在太多。 “后队变前队,撤!前队坚守一会!” 赵生的马车是专用的,内嵌铁板,而且配有好几支连发枪,长短不一。 前后各有两个护卫,可以自由射击。 晋军也看清楚了来人,原本以为会冲杀过来,没想到眼看就要靠近,结果走得好好的,突然撤退了…… “将军,这几千燕王的军队要走,我们怎么办?” 左侧的骑兵在马上透过围墙看见后,汇报给了千骑校尉。 “我们只有二千骑,没有命令不要轻举妄动。” 校尉还算冷静,队伍上方有都督,不是他这个校尉能决定的。 果然,都督身边也有人按捺不住了,提出进攻的想法。 “我们左右先出动二万步卒,骑兵绕过他们背后,截断他们的退路,定然能让他们投降!” 晋军此次拿钱消灾,都督本是王家的人,假借换防的由头,私自带兵前来蔚州,最好不要有变故。 但,他们是受卢家雇用,事先有约定,破城或者俘虏,都有不同的奖励。 贪婪之下,人心易变。 “打出旗语,命下首拨出一万兵卒进攻!” 都督终究没能摆脱金钱的诱惑,区区四千人,一次性出动二万人围剿,总人数五万,吃掉眼前这群人,就像大鱼吃小鱼般简单。 此时已过午后,头顶的阳光略微照射额头。 呼啦啦。 两侧的步卒蜂拥而出,扬起一片烟尘,朝着赵生的队伍奔袭。 “驸马爷,您先走,我来断后。”吴有发见后面的步卒追上来,急忙朝着赵生的队伍喊道。 “去,告诉吴团长,按照命令执行,一定要做到令行禁止,别好心办坏事。” 战场上,吴有发这样感情用事是很忌讳的,赵生命令一名护卫前去通传。 须臾,护卫回来。 “驸马爷,吴团长说他知道错了,坚决听从您的指挥。” 赵生抿了抿嘴,从车厢里探出脑袋,对着旁边的赵龙说道:“你看着顾一州,到时候手雷扔准点。” 赵龙笑了笑,并未说话,做出抱拳的姿势,意思是他明白了! 梁栋已经爬上马车,他早就眼馋加特林了,今天想过过瘾。 “抓一个亲卫上车,车厢里我需要一个给我填装子弹的人。” 以前这种情况,梁栋都是在车头贴身保护的,如今有了加特林,他这个驸马已经不那么受关注了。 车头两个护卫如今是赵勇柱和裴昕,车尾的护卫叫做马四和庄严。 都是栾城招募的,其中裴昕是南赵村的人,赵勇柱就不用介绍了,是赵欣楠的三儿子。 赵二牛和赵虎这次都想过来做贴身护卫。 赵龙是最早的护卫,现在是都统。 赵勇生现在是栾城情报及安全局局长。 陈大只做了三个月的护卫,二师一团的团长离不开他。 周通现在是栾城的县尉,毛旺接替了郡主都尉的职责。 总之,赵生身边的人都得到了提升,谁都想来,也不单单是为了升官。 赵二牛和赵虎就不是,他们是真心为了赵生这个本家人。 这次来,李淑雅想让毛旺跟着来,但是现在栾城少不了周通和毛旺,工业区少了赵勇强等人。 晋军越来越近,骑兵真的围住了他们的退路。 “该死的,这是你们自找的。” 吴有发得到命令,朝着后面围堵的骑兵射击,而且都是瞄准马上的人开枪。 二千支步枪对准二千骑兵。 十几息后,大部分马匹成了二十二团的战利品。 “公子,拿下了晋军的骑兵,九成都被我们打死了。” 得到汇报的赵生心头一紧,他最不愿看到骨肉相残,可还是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驸马爷,晋军步卒只有三百步的距离了。” 亲卫传来消息,却不见慌张。 “传令下去,靠近了再打,以红色燃烧弹为令。” 新军研制的信号弹,大概是没做好,对着人群发射就会发出红色的火焰,并产生大面积的燃烧。 “是,靠近了再打,以红色燃烧弹为令!” “传令,靠近了再打,以红色燃烧弹为令!” 传令兵骑着马依次传令下去…… “都督,我们的骑兵没了……” “你说什么?我们的骑兵没了?我都没看见厮杀?” 逃回来的骑兵话刚说完,晋军指挥都督冷着脸,伸手揪住了对方的衣领。 “都督,他们有种能发火且响声很大的武器,听到声音后我们的人就落马了。” 都督再次震惊,看着追赶的二万人如此疯狂,他不相信骑兵所说的话。 前方越来越近,也就百余步即将靠近。 已经能看见晋军有士兵准备弯弓搭箭。 对方的阵型也发生了变化,不再后退,两翼开始展开。 “嘭嘭嘭……” 两翼冒出火光,队伍上方出现一片蓝烟。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一辆马车上,一个连续冒出火花,并射出一长条火蛇的武器,持续发出响声。 火蛇所指之处,成片的人倒下。 另一辆马车上,一个壮汉朝着人群扔出东西。 晋军用盾牌挡住。 “轰~轰~轰……” 落入人群的物品被盾牌挡住,随即发生爆炸。 两个亲卫营的武器不同。 赵生的亲卫五连发的霰弹枪较多,打在人群里无需瞄准,靠近的盾牌都能被打出一个窟窿。 赵勇生的亲卫基本上是步枪。 看着赵生的亲卫射击,那叫一个字——爽! 二万步卒面对三千五百支枪。 几轮射击后,战场上还能朝前站着的晋军几乎没有。 一个个往后逃跑时,恨自己爹妈把自己的腿生得短了些。 毕竟这些不是北蛮人,赵生很快要求停止射击,对自己的同袍不要杀戮心太重! 第192章 军镇劫难 蔚州全面的包围,并没有卢家预测得那么好,也没有宇文化设计的蓝本那么精准。 水泉关进攻后的撤离,意味着宇文化在东门的集结变得毫无意义。 而北门杨庄的伏击被击破后。 带给西边晋军的消息就是:你们打不过! 至于南边。 五沟矿虽然被拓跋井和耶律康占领,但是他们也付出了二万人死亡的代价。 就在他们打算下一步计划的时候,蔚州已经破冰了。 广昌县。 张小四和候谦之配合得并不融洽。 涂于关遭受到地雷阵的阻挡后,候谦之的二万人死伤了二千多人,却遭到张小四的冷嘲热讽。 两方人马变得剑拔弩张。 张小四提出绕道山尖洼的地方,改道攻打广昌县。 谁知道…… “侯将军,张家军的人实在没法在一起了,我们赶到山尖洼这个地方,他们的人多,将这里洗劫一番后,就连水源地都给污染了。” 大军行动,少不了生活用水,之所以走这里,就是因为这里有水源地,否则几万人的大军,随便找个地方都能过去。 “他们人呢?” “将军,他们五万人并没有在此修整,而是继续前行,我们只能等这里的水源清净以后,补充好水源才能前进啊。” 张家军五万人,人补充了水源不算,马匹也在里面捣乱,完全没考虑后面人的给养。 就这样一等,两个时辰过去了,完全补充完毕后,天色已经是下午。 “我们这样往前走,再过一两个时辰也出不去。” 十几里路,山路不好走,两个时辰还是能到的。 但是候谦之的军队真不想和张小四的人在一起,谁知道后面还会出什么乱子。 于是,候谦之便在山尖洼这个地方修整,等待第二天出发。 张小四沿着山走,被向导带着偏离了九十度,直奔西南方向。 山路不像草原,围着山走一绕就能多走几十里路。 就这样,遇到一个村落。 村民几乎没有反抗。被几万人围着,反抗也是徒劳。 张家军倒也没有屠村,只要不反抗就行。 村里仅有的姑娘媳妇,全被这些人糟蹋了。 有几个想反抗的青壮,被自己村里的人死死按住,不让他们动弹。 乱世之人,犹如无根的浮萍,哪怕是风大一点,都能将这些浮萍吹走,远遁他乡。 向导本想折腾这群境外的张家军,没想到还祸害了一个村。 索性第二天寻到一条路,朝着军镇方向而去。 张小四也觉得方向不对。 六十里路,修得不错,一个半时辰的骑马路程,就到了军镇。 定州军在这里驻扎了五千人,而且这里有一个军需中转仓库,驿站和运输队也有六百多人。 张家军距离军镇还有五里路,这里就做好了迎敌准备。 “将军,我们发现前面有个小镇,里面驻扎了几千人的队伍!” “你说什么?这里有队伍驻扎,难道?……” 张小四看了看两边的山林,心里有些不安了。 “去把向导找过来!” 随着一声喊,向导皮永贵已经不知去向。 “看来我们被骗了!” 一人冲着张小四哭诉道。 “怕什么?几千人的一处地方,难道我们近五万大军,还能怕了不成?” 自从成为亡国之人,走到哪儿不是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张小四早已麻木。 地图显示,继续往前走,应该就是定州的地盘,这里守着几千人,说不定有什么宝贝,否则这里何必留人守卫。 张小四的兵八成是骑兵,在草原就是好,只要胆子够大,打掉几个部落,就能获得无数的战马。 路面足够宽,容得下十匹马一起往前冲,若挤一挤在路边上也能走马,十五匹马也行。 浩浩荡荡的骑兵同时发出马蹄踩踏的声音,气势如洪水泛滥,汹涌澎湃,一泻千里。 “敌人是骑兵,走山路不是他们的强项,我们先用弓箭抵御!” 军镇的定州军指挥督军冲着队伍喊道,五千人分成三个阵营。 第一排全部是盾与长枪在前,堵在道路中间,而且还有拒马桩辅助。 前半山有一千多人的长弓手,专门射杀一字长蛇阵的骑兵,只要瞄准路,没有射不到的人和马。 第三个列阵全部用的是砍刀,和腰间挂着的手雷。 可以说,长弓手布置的位置不错,但是手雷安排的位置太靠后了。 指挥督军的想法也简单,就是在盾兵之前扔出手雷,一炸一大片。 可对于冲阵的盾兵而言,损失太大了。 “敌人上来了啦,准备……” 阵营的千户大喊道。 紧接着百户也开始安抚手下的士兵,尤其是盾兵和枪兵,气势这块一定不能输。 沿着山里,张家军的骑兵朝着军镇的守军冲来。 长弓手千余箭矢飞来,可惜是侧面大夹角的射击,伤害不大,即便有些人身上插着箭矢,他们依旧没有倒下。 当然也有人命中要害。 百余骑当场死亡,也仅仅是人落马,被践踏成血泥染红路面。 射在马匹身上的箭,一阵长鸣后,带着箭矢速度增强,在结阵的盾牌上猛烈撞击。 第一排的阵地很快出现混乱,长枪刺向马背上的骑兵,骑兵挥刀砍向地面的步卒。 第三列的士兵上前,先是扔出一波手雷后,便举刀朝着厮杀的敌人砍去。 “轰……” “轰轰……” 几百颗手雷在路面扎堆的骑兵身边爆炸,瞬间掀翻了很多战马和骑兵。 烟雾仿佛被染红,四散在周围的都是血色,当然也有白色、红色、紫色,甚至还有一大滩黄色。 厮杀的张家军再一次被爆炸声镇住,也只是短暂几息后,战斗依旧继续。 持续的战斗,打了一个多时辰。 驿站的老卒和负责运输的兵卒,也参加了战斗。 一百多老卒,有死无生。 三百多运输兵卒和二百多力夫,绝大多数人战死在往复式的拉锯战中。 驿站到军营仅有的一片空地,也不过三百多步,全部是鲜血铺满地面。 走路一个急冲,都能脚滑摔倒。 张小四听到战损有万余人后,他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拔剑披甲亲自带人往前冲。 第193章 劝石革 终究是寡不敌众。 张小四以五万人的绝对优势,军镇的守军和驿卒等五千多人,全部被其屠戮干净。 “一个小小的驿站,居然有这么多的守军,还有大车几十辆。” 没有找到任何机关,单看这里的物件就觉得十分诡异。 “搜!抓紧的,张大帅有令,这里一定有宝藏!” 卡什那来自草原部落,身高八尺,皮肤粗糙犹如橘子上了包浆,手上拿着一柄萱花金雀斧,重量也有八十斤。 上次去杨树村张小四没有带他去,主要是这家伙太能喝酒。 平日无事,一个人能喝五十几斤的酒一坛。 卡什那也是张小四最信任的人之一,主要是这个人没什么心思,只要吃饱喝好,干啥都行。 张家军在军镇展开了地毯式的搜索,终于在存放大车的房间里,发现了两个地下仓库的入口。 “这里面全部是粮食,其中里面的饼干我吃过,非常好吃。” 抱着满怀的食物,卡什那龇着大黄牙说道。 “来福饼干!”张小四口中念出,忽然想起前年的时候,这个饼干流入草原,是可遇不可求的食物。 “这个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多?” “一个地下室里全部都是,足够十万人吃一个月的食物。” 这句话让张小四脑海中浮现出堆积如山的粮食。 “不好,这不是我们能享用的,这里肯定是广昌县和蔚州的暗藏粮草点,定州方面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反扑过来。” 张小四起身让卡什那带着,走向仓库去看看。 如他所料想的一样,果真这里有两个大门,斜着在地面上有一条路,可让车辆直接进去。 “怪不得会有驻军,有这么多的食物。” “张大帅,这里还有一种肉食,我们都没有吃过。” 士兵拿着木盒,里面装着油纸包裹的生物发酵食物。 赵生要是在这,肯定会说这就是午餐肉。 张小四也吃过这种食物,是今年在宇文化请他们商议战事的时候吃过,当时就被这种口感的食物吸引。 “我靠,这要是运回草原,我们能换来多少牛羊。” 这些食物在草原都是奢侈品一般的存在,都是一比几的换算。 …… 卢阳和酋帅石革见面后,第一件事商谈的就是入驻平阳县,而且这里王家和卢家答应由石革,这里的土地经营权可以永久。 出生就是奴隶,渴望成为正常人,能有自己的势力、自己的土地、自己的尊严。 “可有手谕,或者公证?”寄人篱下,皇帝给的,或者周朝的公证才有效,口头约定,他们赌不起。 石革不在意过去的?族有过多少伤害,他要带着这些人打造出自己的领土。 所以有效的文书拿到手才是硬通货。 “没有手谕,也没有公证,但是有银子。” “银子?多少?”石革想看看多少钱能让他挪动身躯。 “足够你买下平阳城!”卢阳抛出筹码。 古武荒地不足百文,城里的土地大约在十两银子一亩,良田二十两。 他知道古武有八万亩,商铺住房占地一万亩,其余的都是道路和平民区,根本不值钱。 “平阳比之古武如何?”石革问向卢阳。 其实他也不知道两地差距多少,便随口答道:“略微好一些。” “嗯!”石革低沉,心里盘算:“大概有十万亩吧,就算是良田的价格,额……一万亩就是二十万两,那就十万个二十万两,那究竟是多少呢?” 石革没有读过书,真不知道如何计算,这件事要找人。 “你看,我这有二十万两银票,作为定金,你们出发后,再给一百五十万两银票,在平阳县城就能兑换。” 石革接触过银票,但是他没读过书,上面的字他真不认识,更不知道二十万是多少。 平阳城都被他占领了,还有什么怕的,不给钱就去抢。 石革心里就这样盘算着。 “你们这么多人打算和我一起吗?”山脚下的五万人,石革觉得好奇,既然要去平阳,还将人带过来干什么? “我们这些兵暂时不能和你一起去,不过拓跋呦呦在仇犹城,你可以收编他们。” 卢阳说出了拓跋呦呦的近况,五万的残兵,也失去了卢家这样的靠山,雇佣部队深入别人家的领土,还不听话,这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石革听了卢阳的介绍,心中一喜,认为仇犹比平阳好。 ?族人口比较分散,原本都是奴隶的身份,这些人真正解放出来也不过十几万人口,能参战打仗的也就七八万。 而且这些人年龄普遍偏大,最大年龄的人有五十岁。 “大哥,我们真的去平阳或者仇犹吗?” 夜晚。 石力蹲在篝火边,看向石革问道。 篝火映在石革的脸上,一片赤红,凝眉不动地看着火焰,良久后石革才缓缓开口道。 “我们?族一直在这干着奴隶才干的事情,挖矿要死掉多少人?只有走出去才能够得到发展,老人和孩子、女人留下,这点家业足够他们生存,我们出去打江山。” 石革的话不无道理,他们就是跟在刘家后面,这才在改朝换代后,获得自由。 然而,在刘家的面前,他们始终都是家奴。 在古武这里,最脏最危险的事情,仍然是他们?族的男儿去做。 石革他想改变! 集结了六万人,和六万只水壶,以及武器,再也没有带任何物资。 “我们现在有二十万两银子,但是要到平阳县去兑换,二十万只是一个开始,后面还有一百万,弟兄们,跟我走能拿到二十两银子。” 他的这些数据,是昨天晚上找人算出来的,今天照着说就行了。 他们?族的男人,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多银子,老一点的男子估计都没有见过银子。 “我们跟着酋帅走,去平阳,拿银子。” 众人齐齐高呼,仿佛去了平阳就有钱似的。 卢阳看着热情高涨的?族人,手里拿的武器很多都生锈要烂掉了,甚至有的武器上面捆着石头。 他很难想象这样的战力如何打仗? 不过卢家和王家的想法很简单,就是让这些人去送死,也没有指望他们能打赢。 这就是卢俊义出给他们转移朝廷眼球的主意…… 第194章 悠悠桃河 古武到平阳城有三百里,对于石革这些人来说,也就三天能到。 不过他们先去的地方是仇犹县。 拓跋呦呦没想到自己被窝还没捂热,就听到傀征跑来说道:“拓跋大人,外面有几万人的大军,好像是古武以前的奴隶兵。” 傀征说得极为含糊,尤其是“奴隶兵”三个字,让拓跋呦呦的虚荣心又开始**。 “一个不知从哪来的奴隶兵,也想和我拓跋家族争?” 出去看的心思都没有,拓跋呦呦喊来副将安召汐:“去看看是哪里来的,不行就让他们降了。” “是,首领。”安召汐领命走出大堂,从耳房取出长戟,带着千骑将元颩,骑马来到城门。 “城下何人,为何在此叫门?” 看着下面一人,裹着兽皮,并未着盔甲,手里掂着一根狼牙棒,站在地面看着城楼,有点像打家劫舍的悍匪。 石革来之前也了解了一下拓跋家族,鲜卑之前和他们羌部落都曾被匈奴统治,所以在石革的认知里,都是奴隶一族,没啥可骄傲的。 “我受卢家的指派,联合你们一起去建设平阳。” 安召汐在之前的队伍里只是一名千骑,才被拓跋呦呦提拔,六尺高的身材,胖得像个水桶,好在马上功夫不错,尤其是臂力惊人。 他听到石革说是卢家派来的,也就没多废话,下楼骑马来到石革队伍前面。 “就你们自己来的?卢家怎么也没有一个代表?你空口白牙说话,我怎会信你?” “信不信随你,我有六万人,你们现在明面上有五万,实际上也就四万多,至少还有一万人带着伤残,战力还不到一半。” 石革的话让安召汐心头微微一颤。 都说对了,真打起来,他们未必能赢。 既然不是敌人,那就看看对方的实力。 “我们草原上的勇士,奉行强者为尊,你能打得过我吗?” 自恃臂力过人,眼前的人看着不那么强壮,赌一把,自己也不吃亏。 安召汐藏着小心思,为自己将来不甘于人下铺一条路。 “你想和我过招?” 石革问道。 “赢了我,就听你的。” 安召汐翘起头,呈四十五度角看向天空。 “呼!”一阵风扑来,安召汐顿感不妙,刚想后退一步,腰带就被人抓住。 “啪!”一记勾拳顺着胸脯朝上打在下巴上。 “嘎嘣!”安召汐觉得嘴里多了许多零碎,随后脚下发飘,整个人飞了起来。 后面的元颩见状,上前几步,接住飞来的安召汐,却被巨大的冲撞力撞倒在地。 “还有谁想过招?” 石革看着后面的来人,大声问道。 安召汐托了一下自己下巴,吐出几颗带着血渣滓的碎牙,含糊不清地说道: “有四请昏户(吩咐)”。 “开门,我们进去,让拓跋呦呦出来。” 六万人进城,估计能把城撑破,而且里面几乎没有百姓存在。 ?族的士兵见城门打开,有些人不从门前进去,而是顺着城墙的裂缝攀岩上去。 一刻钟不到,城墙就被接管,府衙也被包围。 拓跋呦呦堵在里面,显然心情不佳,见肿着脸、嘴角流着血的安召汐,问向身边的元颩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元颩不知如何回答,石革出声道:“这位将军尊敬强者,我就给他展示了一下,现在他尊重我了,你怎么说?要不要交手?” 拓跋呦呦浑身一个激灵,后退一步讪讪道:“大堂上比武成何体统,就说你想怎样吧。” “一起治理平阳县,这里太小了,不符合你的身份。” 石革要他们的人,对仇犹这个城不感兴趣,实在是太小了,还不如他们的古武县。 事已至此,拓跋呦呦也没了主意,皱起眉头道:“那就再去一趟平阳县吧。” 作为并州的边陲县,平阳县显得比较大,人口与商业也相对集中。 面积比古武和仇犹两个县加起来都有富裕。 “这个地方不错,真的不错,将来发展起来也能变得强大。” 在这个时代,人们对于居所的向往,总少不了那一抹山水的柔情,而平阳县,恰好是这幅自然画卷中温婉的一笔。 桃河,悠悠淌过县城的碧波,宛如一条翠绿的绸带,轻轻系在平阳的腰间,为这座城市平添了几分灵动与生机。 平阳县桃河东西走向,将县城分开。 “我们南北分开,各自派兵驻守在这里如何?”拓跋呦呦以前来过这里,他知道县城哪里较好。 石革也看穿了拓跋的心思,轻佻起嘴角道:“你先挑!” “我住在北边吧!” 县城北边避西北风,拓跋呦呦喜欢这里。 “好,我派一万人在北面的西北方布兵,你们也可以在我们南岸的东南方布防。” 石革很公平,但他也要制衡彼此,也方便监督,毕竟平阳这里将来是自己的地盘。 拓跋呦呦想了想,觉得也没问题,至于去南岸驻兵,他不想派人过去。 离开仇犹的时候,石革找到县令傀征,请他回城。 在傀征的要求下,石革将自己的弟弟和一万老弱残兵留下来,协助县令搞治安。 从这点就能看出,石革还是有野心的,提前就开始布局了。 卢家知道石革等人去了平阳后,便在朝廷上散布谣言,说平阳之乱是?族这些奴隶军户流窜造成的,还上奏朝堂请求平乱。 其实这件事朝堂三个皇子没人发表意见。 大皇子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二皇子巴不得乱起来,威胁到定州。 八皇子已经知道这个布局,所以他才不会节外生枝。 赵珩槺收到奏折后,将折子扔在地上,朝着巫毐说道:“是卢家蠢,还是八皇子有想法?” 巫毐哪敢接这个话。 “皇上,暗骑司有加急文书传过来,边境乱了,蔚州被宇文家攻击,而且匈奴来到常山郡,也向蔚州展开攻击。” “并州什么态度?” 赵珩槺听到匈奴是从常山郡过去的,急不可耐地问道。 “并州分别从代郡换防十万人,从常山郡围攻蔚州,灵丘也聚集了七八万兵力,攻击广昌县,传回来的消息说,广昌县境内一处矿山发生战斗,军镇也乱了。” “死了多少人?” “一万余。” “蔚州两地现在如何?” 听到这些不好的情况,赵珩槺终于担心起蔚州两地的情况会怎样…… 第195章 韦荣之策 巫毐听见皇帝问蔚州两地的情况,神情停顿了一下,整理语言道: “皇上,蔚州现在分为水泉关和城池两个部分,驸马爷赵生(甡)带着水泉关的官兵,打退了常山的王家负责的晋军,灭掉万余。” “李信的驸马?怎么叫赵生?”赵珩槺疑惑地问道。 “皇上,据奴了解,驸马是赵信王爷收的王妃娘家的孩子为义子,随国姓为赵,名杲,字甡。” “哦……”周王拖出长音,这个名字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六子,当时为了保护这个儿子才贬为庶民,没想到这个孩子太极端。 “后来呢?” 巫毐见周王饶有兴趣,便继续回道:“蔚州的这一战,晋军直接退走,宇文化因为水泉关失利,也放弃了东门的包围,然……” “怎么了?” “然,南边匈奴大概是途经一处矿山进行了洗劫,矿山近万定州军和矿工死亡。” 赵珩槺闻言怔了一下,然后继续问道:“军镇是怎么回事?” “军镇现在查明是张学庚残部所为,将驿卒和守军六千人屠灭殆尽。” 巫毐说完看了看皇帝的脸色,发现没有变化后,便没有继续说下去。 “这一切都是卢家所为?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赵珩槺的声音很大,外面的侍卫听到后,都朝房间里看了看,发现没有异常后,便继续守在外面。 “皇上息怒,从迹象上看,卢家这次和王家合作,雇佣鲜卑入境,表面上看是对付定州,实际上燕州境外也有慕容鲜卑在集结的现象。” “想牵制我整个北方?”赵珩槺想了想后说道:“这是卢家想扶八皇子?也没有必要这样树敌。” 赵珩槺原计划请赵晖进京,结果这个三儿子推辞了一下,以至于大皇子上朝,但也限制了大皇子的权限。 周王没想到嗑瓜子磕出一个臭虫。 这卢家想扶八皇子。 是请四皇子进京搅局?还是将计就计,逼韦家出面对卢家动手? “明天给韦荣带过去一道口谕,就这样……” 赵珩槺在巫毐身旁小声耳语几句,巫毐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 大周建朝以来,内乱一直不断,多数朝臣认为是藩王割据造成的,也有人直言不讳地指出世家为祸一方。 定州和蔚州两地,赵珩槺让巫毐传口谕给韦荣,希望他出面,立刻制止目前的纷争。 如果韦荣做不到,他只能让燕王出面来办这件事。 现在的七个皇子中,三皇子赵晖军事力量雄浑,他如果直接出面靖难,未必能成事,但是他要是支持谁,整个朝堂也未必能阻挡。 “大公公,回去转告陛下,臣一定办妥这件事。” 韦荣躬身送走巫毐之时,表情谦卑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巫毐也知道这话是做给别人看的台词,心里未必是这么想的,但那又如何? 看着巫毐离去,韦荣转身对着院里的管家说道。 “去找户部崔尚书,工部鲁芗,左武卫洪奎前来。说老夫有事商议。” 管家应声离去,韦荣则一个人在房间静静思索,这时候韦傲来到院子里,看到父亲凝神的样子,上前问道。 “父亲,何事不开心?” 韦荣看着自己这个儿子,整天无所事事,除了提笼架鸟满街溜达,就是在青楼花船到处留情。 今天穿着一身白色锦缎华袍,大冬天的手里还不忘拿一把折扇,带着两个家丁出现。 难得还能在家露一次脸。 “稀客,今天怎么没有出去惹是生非?” 韦荣讥讽道。 “咳!京城都不知道去哪里玩,二皇子说过两天带我去洛阳城。” 韦傲厌倦地看向父亲说话的态度,不假思索地说出赵伟口头的约定。 “洛阳?赵伟?”韦荣似乎想起什么,伸手拉过韦傲,并用眼神止住打算跟来的家丁。 “吾儿,你去找一下二皇子,过来后,如果我有会见的客人,就直接带到隔壁的书房。” 说着用手指了指方向,眼神似乎在问,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好的,爹,我这就去。”韦傲转身就走,望着儿子的背影,韦荣也不知道他懂没懂其中的意思。 户部的崔尚书来得最早,忽然丞相喊自己前来,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 “**,给上好茶!” **是这大院的管家,家中有贵客相迎相送都是他伺候,可见在府中的地位。 “韦相唤本官有何事?” 崔家不太喜欢攀附皇家中人,当然也不至于傻到去得罪。 “卢家这次惹出的祸端,陛下让我出面平息,八大家的事情,我以为关起门来解决,所以,这事你崔家占了两家,理当出面主持一下。” 韦荣将崔秉忠抬得很高,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身份。 “那不知韦相有什么想法?” “这……”韦荣刚想说话,就听到有人进来,他脸色阴沉,看向**。 **走到大门前,就看见一名下人立在门外十步外,说工部鲁芗来了。 “崔尚书在此,**去迎一下鲁尚书!” 韦荣身为宰相,没有放下身段去迎接的理由,此时他这样说,恰似体现崔秉忠的身份重要性,实则不然。 不过崔秉忠还真被韦荣的手段蒙住了,虚荣心一下子飙升起来。 不是古人智商低,而是自古虚荣更具性价比。 **迎进鲁芗,给韦荣和崔秉忠行礼后,落座在客厅次位。 “刚才,崔尚书问我如何平叛这次卢家引起的冲突,我觉得正好利用左武卫将军洪奎去并州,我们一次性将这个问题解决了。” 鲁芗不知道韦荣是何意,但是崔秉忠知道这里面有重大的利益。 “韦相这样说,是让我们给予什么帮助,就直接说了吧。” 崔秉忠知道眼前的老狐狸,大概是想借此发国难财。 “卢家此举,如毒瘤侵蚀我朝安宁之土。为平此乱,我当行如下策略: 其一,遣精锐之师。选派身经百战、深谙兵法之将领,率训练有素之兵卒赶赴边境。此军需装备精良,弓弩刀剑皆为上乘,以保作战之能。 其二,分化瓦解,对其将领,可晓之以理,许以自新之路,劝其归降;对顽固不化者,列为首要剿灭之目标。 其三,作乱区域,粮草补给统一发放,储备量三五日。封锁边境贸易,严禁可疑物资流入战区。对为叛军提供物资之村落,恩威并施,引导其与朝廷合作,切断叛军粮草与兵器之供应。 其四,联合边民。张贴告示,告知边民朝廷平叛之决心与行动。对协助平叛者,许以重赏。 其五,务必做到除恶务尽,对待作乱者不得留情,使边境重归安宁。” 第196章 离间计 韦荣一口气将自己定下的策略,同户部的崔秉忠与工部的鲁芗说了一遍。 鲁芗不解地问道:“韦相,您这策略很好,这与我工部何干?” 工部为管理全国工程事务的机关。 凡全国之土木、水利工程,机器制造工程,包括军器、军火、军用器物等,矿冶、纺织等官办工业无不综理。 但这一切仿佛与战争毫无关系。就算是制造武器等,这也需要兵部,或者皇帝亲旨。 “鲁尚书,我首先要兵,而且武器装备精良,请你来就是确保武器的作战能力。” 韦荣的话,崔秉忠也算是明白了,这里面需要花钱,肯定会有户部的事情。 左武卫将军洪奎就在京城,今天在家没有去上朝,来的时候比较晚,他见房间有人在,也是见礼后坐下。 “韦丞相一般都是负责文官,今天怎么找我们武将来此何事?” “我知道将军这些日子在备战,武器盔甲肯定缺吧!” 抛出巨大的好处,洪奎显然来了兴趣。 “怎么说?韦丞相这里能帮我解决?” 洪奎之所以这么久还没有去并州上任,他也是得到消息,并州目前被几大家包养,边军却过得十分艰难。 发过去并州的粮食和武器等物资,半道就会遇到层层卡要。 虽说府兵是地方财政供给,但是并州东西走向的边境,就有三十万的大军,这些年轮岗换防,哪里没有府兵的影子。 都是为了并州驻防,肯定不能此消彼长,边军有的府兵也要有。 于是这些年就养成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发给边军的银饷,当地府兵会抽走一成。 本就不多的钱财装备,就这样层层盘剥,最后到边军手里的就为数不多了,况且,边军也需要依靠当地财阀生存,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边军和当地财阀沆瀣一气。 即便皇宫那位知道此事,也是没有办法。打仗谁敢说谁贡献的少? 崔秉忠见此状轻咳一声道:“明天户部会给你们一笔银子,足够你们开拔的钱两。” “光有钱肯定不行,工部会给你们优质的装备,明天上奏一份折子,我帮你递给陛下。” 韦荣适时交代了一句。 洪奎拖这件事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兵部的卢俊义是他的朋友,而且这件事卢家牵头,他也不想做别人的木偶。 “两位大人和洪将军,这件事也拖不得了,皇帝已经密旨,这件事必须办好。” 当晚设宴,饭桌上韦荣语重心长地说道,借着酒意露出这件事情是谁的授意,他可不想做背锅的。 洪奎盘算着这次出兵和在并州收拢,不仅能得到兵源,而且还能博得好功绩。 崔秉忠还是惦记扩大并州市场,也不知道眼下之人还会用什么手段。 鲁芗有批报废或者待重做的武器铠甲,这次有人肯要,他也不介意做个顺水人情。 几个人各怀鬼胎。 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韦荣也不介意让他们见一下赵伟。 “见过殿下,……” 皆大欢喜的酒足饭饱后离开。 没过几日,洪奎整顿好兵马,拉着饷银和铠甲等物资,浩浩荡荡地离开京城,朝着并州而去。 …… 赵生在蔚州一战之后,武器弹药消耗得很严重,虽说他们现在的子弹壳必须回收再用,但是每次战役依旧供给弹药不及时。 “这次回去将你们换下来的弹壳再加工,同时也将弹药送过来。” 离开蔚州的时候,赵生对着赵龙说道。 去广昌县的时候,半路上并没有遇到拓跋井的队伍,直到县城后才知,这里也是三面围剿。 “驸马爷,军镇传来消息,那里失守了!” “啊!确认是谁的队伍干的吗?”赵生一拍桌子,愤怒地问道。 “军镇大概是张家军的人,目前没有证据说明是,但从几方面传过来的消息看,张将军就这样失踪了。” “又是卢家布的局,仅仅是快速路让他们出局,世家就如此的报复吗?” 赵生不懂了,世家真的这么毫无底线地做事吗? 要是他知道卢家是为了八皇子的皇位,顺势搞出的这个乌龙,估计他都能吐血。 广昌县局势不妙,军镇又遭到伏击,贸然回定州肯定不行,必须有一个万全的策略。 “今日广昌县周边集结的军队是卢家的,吃了亏还没有走?” 朱永珍损失了近万人,林文寿也差点死在军镇,还是几个老卒拼了命,带回满身是伤的将军。 “驸马,我这就带着剩下的人去将这些卢狗宰了。” 赵生看着陪在一旁的许邵武,原本有计划是让许邵武做策应,但从这次两地遇袭的情况来看,此人不适合为帅。 朱永珍这次虽然吃亏,也不见得就无能。 从许将军队伍里抽出五千人,在城中招募一些人,随着我去军镇,广昌县还是朱将军和县令一起执行守备职责。 四万人布防,朱永珍明面上只会许邵武,但许邵武是有独立军事权的,虽不能肆意行动,军事上的刺探情报工作绝对不会静默。 他们不可能不知道周边发生的情况,然…… 赵生不太信任许邵武,虽不至于投敌,至少对待同袍的态度,此人的后背不能交付出去。 “派一个人去琅琊送情报,你看谁合适?” 布置任务结束,屏退左右后留下朱永珍,他有情况要给陈大。 “右将万军,手下千户比较机灵,让他前来。” 朱永珍本来有意提拔人上来支撑左军,林文寿有伤暂时只能休养,留下城中的千户曹虎又顶不上去。 “去安排吧,我来写密函。”赵生挥手让朱永珍安排,自己伏案去写密令。 李洪军被万军带来,只见赵生还在写密函,便在门外等候。 “进来吧,也算不得什么绝密,我要你们派出去一队人,安全地将情报送过去,不到万不得已,要保证密函的安全,必要时可销毁,亦可口头传达。” 众人闻言知道这个密函的重要性,对自己人无需保密,务求送达。 “一封信一件信物,你们安排人去,战场如何分工你们自己决定。” 说罢,赵生摊开信件,指着上面的内容解释道: “这封信你们看明面上的字,就是一个离间计,语句有些混沌,好在意思到位,用首尾二三字组合,就是原件需要表达的意思。” 然后指着信物道:“传口信就要靠这个。” 李洪军看了看桌面上的东西,躬身道:“驸马,我知道应该怎么办!” 赵生抬眸含笑看了李洪军一眼,点头将密函推了过去。 “自己看一遍,然后做好漆封。” 李洪军明白赵生的意思,抱拳应承后拿着书信退下。 第197章 中原郭子安 石洲城外清水县。 匈奴派出去的先头斥候营,被游击将军陈松涛的百户秦子川两次击杀,露了面后在关外休整了十多日。 见事态平息了很久,匈奴西路军组织人马再次叩关。 呼延铎是呼延家族小首领,呼延焱对其颇为欣赏,西路军就是呼延焱举荐南下带领。 那兰桂放二年前一战出丑,回到部落过着闲云野鹤的日子,家族之人多为从商。 那兰伊兰是那兰家的一枝花,自幼喜欢中原文化,常常会扮作汉家儿女的样子,来并州、豫州一带游玩。 相传最远的距离是去了杭州。 那兰家族有意和呼延家联姻,呼延铎带着军队南下,那兰伊兰不喜,与族长申请,带着五千人伙同耶律风、萧然一起。 “大风哥,罗兰让我们一起去,你打算带多少人前去?” 罗兰也是那兰伊兰的中原名字,因为呼延家与耶律家曾经是鲜卑血统,这些年在草原上走得也近。 “呼延家出兵三万,其它小部落也有二万多,要求我们家至少一万人,我看耶律家出二万,你我各带一万人。” 单枪匹马都曾经去过中原,耶律风自然不害怕人多人少的问题。 “也行,一万人真的不多,三天后我们集合。” 他们南下打仗从来不带过多的物资粮食,一路下去就是抢,在草原他们没有一点心理负担,因为自他们出生以来,接受的教育就是狼与羊的关系。 弱肉强食,丛林法则,在草原一样有用。 呼延铎集结队伍的时候发现,他们总人数才八万人。 “我们的人是不是太少了,这样下去,一个攻坚战队伍消耗完了。” 石洲这条线人数不少,草原狂飙他们不怕,但万一攻城拔寨,反突围这些战斗,他们这些人不够看的。 “呼延铎,单于在准备东路军,没有太多的军队给我们,你要是缺人,就再带二万族中的老人,这些人没有战斗力。” 呼延焱知道此次给的人有些少,不过这次他们的任务是去石洲,然后守住就行了。 “阿布谷,我会表现出勇士该有的样子,你不用担心我。” 拿下石洲没有二十万基本上不可能,呼延铎之所以有这个决心,他是希望和罗兰一起,进入中原玩一遭。 至于攻占石洲的计划,他压根没有去想。 又整军了二日,呼延焱调了一万有年纪,也有经验的老兵,带着部分粮草随从。 石洲关外有城墙,但是城墙距离长,年久失修后,就会出现豁口。 周朝皇帝的国库,以前老鼠进去可开运动会。 实在是太空旷了。 这也导致边关守军不去这些荒诞的城墙,一个搞不好还容易中埋伏。 “首领,我们已经到了老城墙了,是直接进关攻打石洲城,还是进行袭营?” 萧然在前面探路回来,找到中军的呼延铎问道。 “我们马上就要到中原了,这天已经冷了,那兰伊兰你是如何计划的?” 耶律风闻言心中暗笑,这次那兰伊兰过来后,就会离开队伍,带十几个人直接进入中原的腹地。 他已经和萧然说好了,自己陪着依兰,到时候队伍归他带领。 呼延铎作为一军的首领,肯定是不能擅离职守。 那兰伊兰指着西边的方向说道:“我们朝着这个方向前去,就会遇到大河,然后沿着大河,就能看到庄稼牛羊。” “我们这次不是来劫掠物资的,而是去石洲做主人。” “那好,你去吧!”那兰伊兰不信他们这点人,就能让石洲让出城池。 “前面的探子还没有给我一个消息,我们先在这老城下休息,最大十天就会出现奇迹。” 呼延铎很自信,石洲会分兵出去,搅在并州东部平乱。 那兰伊兰不在乎呼延铎想什么,而她想自己在想什么就行。 策马扬鞭下中原,找他的郭哥哥。 那兰伊兰心中的郭哥哥,本是华州郑县人,本名郭子安,随父亲征战一路朝东而去,现在落户大名府。 当时和那兰伊兰认识的时候,是在洛阳牡丹赏花,那时候他刚结婚,妻子娘家就是洛阳人,也顺便省亲。 不料认识当时化名罗兰的那兰伊兰,被她的豪情奔放吸引,两个人直接继续南下。 一个扮演少侠,一个演绎侠女,二人仗剑走天涯。 走鄂州去湘潭,再到江西来越州,一路游山玩水好不惬意。 一年前因为家中有事回到草原,至此再也没有了郭子安的消息,这次前来她就是想再续前缘。 “上次让你们帮我找郭子安的消息,结果如何?” “罗兰,我派出去很多人寻找,都没有这个人的消息,按照他说的,是洛阳学子,各大书院都去查过,就没有这位郭姓相貌的人。” 耶律风当时陪着那兰伊兰南下,只是想结交那兰家族,没想到这个女人遇到郭子安,就被迷得不想回草原。 要不是他利用草原的关系,制造了一些麻烦,那兰家也不会传信找依兰回去。 “这次我们依旧去洛阳,或许能找到一些线索。” 那兰伊兰觉得郭子安肯定和洛阳有渊源,否则不会这么巧合。 “主子,当初回草原的时候,这位郭公子就另外走了,没有与我们北上,我当时就怀疑他家不在洛阳。” 那兰伊兰的侍女叫做德玛,从小两人一起长大,最是关心她家小主子。 “当时你有关心他去的方向吗?”那兰伊兰问向德玛。 “主子你记得吗?当时我们的人在洛阳等我们,我们的船就是来洛阳,但是郭公子也是乘船,与我们在楚州的时候就分手了。” “你是说他改道了?” “奴婢不知,但很有可能呢!” “如果是北上,他能去哪儿呢?” 出来玩,那兰伊兰带着有地图,顺着船运的河道,依次看了北上的几个城,他们决定先去楚州,然后沿着河道北上。 赵生在广昌县从许邵武的军队里,抽出了五千人,正好遇到杨家将,杨传宝为了获取进城的资格,交出了兵权。 “这杨家和紫荆关过来的人大概有二千多人吧,还给杨家,如果他们愿意,两支队伍合并,就叫燕云杨家军。” 县衙孙继平闻言,觉得赵生有些大胆,不过驸马爷都这么说了,他也只好照办。 杨传宝由杨传刚陪同,带着李磊等百户,前来县衙,见到了赵生。 第198章 安平镇 赵生在县衙见到杨传刚等人后,了解杨家的现状,知道前朝保家卫国后的杨家,遭到奸人的陷害,又不愿意为新朝效力,这才遁走他乡隐匿。 “过往我也不想计较,只是现在卢家里通外国,再次让我大周王朝出现动荡,本驸马以定州王令,不过暂时你们节制在广昌县,做个县尉吧,可行?” 先给这些人一个许诺,方便这些人为自己效力。 “这……”在县衙的杨传刚有些难为情了,自己出身以来,虽有一身武艺,但没有做过班房,一下子当县尉还有些不适应。 “哦,你们杨家的军队和紫荆关的守军合并,暂时就叫广昌县府城杨家军,有什么事情和县令、县尉商议着办。” 反正官职给了你们杨家,至于怎么分配,赵生可不会去干涉。 “驸马爷放心,我们杨家为广昌县共荣辱。” 嗯!这句话赵生爱听,有主人翁精神。 现在他需要的就是这样有武力,也有能力带兵的人。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你们接受一下手雷和炮的使用,这样会在战斗中增大胜算。” 至于赵生说的雷和炮,最近军中有盛传,不过杨传刚没有见过,能教他们肯定是极好的。 张小四袭击了军镇后,获得了大量的物资,原本他想朝着易州方向进军,不料琅琊出现一支军队,将易州轻松拿下。 “大帅,我看易州不能再去了,听说拓跋呦呦的人在平阳县,我们是不是朝着他们靠拢?” 张小四的队伍面临几个选择,第一个去广昌县,配合卢家打配合,既然卢家的大本营都丢了,他认为没有再去的必要。 第二就是顺着原路回去,但是军镇他获取了不少的物资,而且都是草原上奇缺的,他不想走老路。 第三就是朝着西部走,进入并州的境内蛰伏。 走太行山中北部东麓,东与曲阳、唐县交界,东北与广昌县为邻,西与山西省五台县相接,西北与山西省繁峙县接壤,南与行唐县、灵寿县毗连,北与山西省灵丘县交接。 有一个颇为荒废的县城,叫着安平镇。此地是西部内陆地区进出华北地区的重要通道,被誉为“冀晋咽喉”“畿西屏障”。 此处属于定州郡的辖区,李信当时并没有派重兵再次把守,仅有千余人常驻。 不料张小四走这里的时候,不仅灭了定州军,还一把火烧了这个重镇。 “什么?安平镇被张家军的人屠了?” 程巨树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麻了,张家军的人刚拿下军镇,不走西北去灵丘,而是走安平镇,这无异是自寻死路。 “点兵,顺便通知王爷,我带二万人去灭了他们。” 他很有自信,情报上显示,在安平镇一战中,张小四的人损失万余。 军镇也损失一万余。 按照这个计算,张小四的人不足三万,而且是疲惫的残师,他带二万人前去绰绰有余。 就在程巨树去安平镇的时候,石革带着于少钦和穆挥两位良将,共计四万人,与拓跋呦呦的三万人,顺着娘子关朝着径县而去。 先前栾城方面是打算仗不在家里打的原则,将部队放了出去,结果发现打包围战需要的人数太多,一旦战场铺开,人手就不够。 于是有些地方只能进入局部防守。 娘子关虽然是关隘,毕竟是并州的地盘,况且也没有必要在这里防守。 拓跋呦呦前面吃过亏,这次和石革的联合进军,就显得有些过于谨慎。 “我听说你们拓跋家族在草原也各个都是勇士,今日一见有负盛名。” 石革见拓跋军队如此,不免冷嘲热讽。 “哼,你没有吃过亏,当然不知道这里面的凶险,我十万人打的就剩下了五万,有一战之力的也就四万,你觉得我们是怕死之人吗?” 随军的安召汐提起长戟,拍马来到石革的面前,大良将于少钦也手持大刀迎上,火药味十分浓烈。 “给我退下,拓跋家族的手下也不孬,火并非是件好事。” 石革是奴隶兵出身,自然是知道军中之人的战力值,一看安召汐就不好惹,他不想大战之前内部出现矛盾。 如果真的到了非要一战不可的地步,他也不介意双方用武力说话。 拓跋呦呦见石革先勒令了自己的部下,他也不能做个不通情达理的人,于是也让安召汐退后。 来到娘子关,原有的守备早已经空无一人。 “大首领,你觉得前方还会有伏兵吗?” “不确定!” “我认为径县会有一个陷阵在等着我们。” 石革的话让拓跋呦呦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他才想去问。 “你觉得我们应该如何?” “我们不直接走径县,而是走旧关村,然后……” 石革在地图上用手比划着栾城的方向,意味深长道。 他一心想拿下栾城,这和他年幼为奴有关,当时他贩卒于洛阳和正定之间,后来就是在栾城被人抓住,贩到山东的境内。 要不是他参加了叛军回到正定,估计他永无翻身之地,在他看来这个地方既是他蒙难的地方,也是他发迹的地方。 他一直有想法,在这个地方建立自己的梦想。 兵分两路,一路军在娘子关诱敌,另一路走下面绕过智取栾城,这就是石革的想法。 “你需要多少人?”拓跋呦呦问道。 “这里有七万人,我带走六万。”石革的声音压得很低,在寒风下说出来,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什么?这可是我最后的家当,就留下一万人守住这个关隘?” 拓跋呦呦有些急了,他肯定是不舍得,但是来此的目的是受雇于人。 给钱的。 又不能退钱。 “这个关隘你还得守住咯,也许这就是我们的退路。” 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依旧还是寒气逼人。 “行吧,大不了我去平阳调一些人过来。” “让石力安排一下。” 石革丢下一句话,然后带着人下了娘子关的隘口。 拓跋的三万人,原本是安召汐带队,结果拓跋呦呦不舍得,让左将拓跋犺和元颩一起。 元颩本来只是一个千骑,几个战役后,他被提拔做了代右将。 有这两位宿将带着三万人的军队,一旦纵马去了栾城,那就是他们铁骑的天下,步卒很难阻止他们的肆虐。 第199章 栾城来敌 石革以前跟随着叛军打仗,从来都是不按照常理出牌。 第一天到了娘子关,当夜就命人走小路,绕过径县派出刺探情报的人。 “奇怪了,娘子关这些人要干啥?” 镇守径县的人是单宁,司徒铭送来情报后,让他看了良久不得其意。 “现在有消息通报过来,平阳县是一支非晋军在这里。” “非晋军?能是何人?” “?族之人,受到恩典,寄在并州的古武。” 单宁还真不知道什么?族,他是个行武之人,打仗冲锋还行。 司徒铭也知道单宁此人,多说无益,也只能提醒到这。 “继续盯着娘子关的人,只要出关,我们就做好准备。” 单宁看了看一旁的几位团长,继续说道:“卓不一不在了,马彪也调回了栾城,你们去一个团,带着定州军五千人过去。” 没有点兵点将,几个团长自然是知道这种事情靠自愿。 三团长殷锋的装备最差,他知道平山那边有装备,他也想这次去搞一些战备。 “都督,平山那边我去吧。” 单宁看了殷锋一眼,点头道:“你去和定州军新来的齐万山协调出五千人,和你一起赶往平山矿。” “我明白了,一定不辱使命。”殷锋应声回道。 程子云见状朝着单宁抱拳道:“齐万山刚来,人手上有些生疏,要不从我的队伍里抽出五千人。” “这,倒是不错的建议,程将军,你看派谁过去?” 程子云是程巨树的儿子,单宁也不敢摆架子,还是谨慎地询问道。 “我部下有个左将名唤周奇志,此人文武齐全,我认为不错。” 这句话说到单宁的心坎子上了,殷锋等人就是缺少动脑子的能力,如果这个周奇志去了,定能在作战上协助一二。 “殷锋,周奇志是左将,有事多听人家的。” 被都督这么一点拨,殷锋还能不知道,人家是偏将,职位和自己是一样的,但是手上的兵比自己多了两千,可不得听人家的吗? 程子云取出令牌:“将这个交给周奇志,他知道怎么做。” 殷锋接过令牌,朝着程子云行礼:“多谢程将军。” 在单宁等人的精心安排下,径县和平山矿两地组成了两个大阵,等着平阳县来犯之敌。 有了前面一战的经验,径县将斥候与暗哨放在十里路之外,时刻防范来袭。 “报,栾城以南出现了军队,着装很乱,拓跋鲜卑的,也有不规范的铠甲。” 一名书信兵,举头递上小纸条,并将信件内容宣读。 司徒铭上前接过纸条,朝着上面看了一看后,躬身又递给了单宁,说道:“情况有些不妙啊,也不知道这是哪里来的人。” 单宁看了看布防图,心中揣测道:“这些人不是北面的,很有可能是平阳县的,他们来这里为了什么事呢?” 大概单宁永远不知道石革前来栾城,是卢家的一个诡计,叫做祸水东引。 石革去了平阳县后,二十万白银不能兑现,但是整个城池抵押给了他,剩下的钱财卢植告知,由于栾城的赵生诓骗,导致钱财运不过来。 出兵前去栾城石革本有意愿,卢植先行发兵,这才打消了石革的忧虑,这才带着兵给卢植助力。 栾城出现大量的军队,虽然着装参差不齐,但巡逻兵还是发现了晋军的身影。 “这应该是卢家的晋军,鲜卑和奴隶兵都是卢家雇佣的。” 赵生不在栾城,赵勇生来到郡主府,将了解的情况分析给李淑雅听。 这时候的李淑雅已经身孕六个月,还不至于不能见客,听完赵勇生的话,喊来栾城知县李维广,和栾城县尉周通,与守在栾城的独立团等人商议联防的事宜。 “独立团现在满编,我建议在东南方组建防御阵地,抵御来犯之人。” 马彪起身,说出自己的想法。 “来了两支军队,其中晋军人数有五万人,驻守在蟠龙山。另外一支军队有六万人在侯爷村。” 赵勇生指着挂在墙上的地图,介绍道敌军兵力的分布。 栾城现在驻守的兵力并不多,在这之前也没有考虑会内战,所以在防御上,重兵都放在边境的州县。 除了定州军万余和新一团,就是刚招上来的一万新军。 地方的府兵和郡主府的亲军,加上工坊的安保人员,人数也不过二千人。 面对十一万的大军来犯,显然栾城的兵力明显不足。 “工坊当初有预备役,差不多也有万余。” 赵勇生知道此时只能将所有能战的人拉上,等着正定和径县的军队回防。 “不必慌张,飞鸽传书,我估计明天就有军队过来。” 李淑雅面对这么多敌军,心里一点也不慌张,对着郡主府议事堂来人说道。 “郡主,周县尉还有新军的马团长,我认为先将城外的百姓撤回栾城,我们在城外进行阻击,等候援军。” 李维广觉得在城外玉碎的打法不提倡,于是委婉地说出了自己的建议。 “百姓应该撤出,城外阻击也有必要。” 周通最近在县衙工作,和李知县走得近,两人在工作上也开始配合默契。 “打阻击太被动了,我认为还是主动进攻,驸马爷曾经给我们讲过,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我以为还是进攻,打一个埋伏。” 马彪对知县等人的建议不以为然,坚持自己主动出击的想法。 定州郡调来栾城的都督叫做牛闯,因为过来属于协防新军,平时存在感极低,看到大家意见不一,尤其是马彪对进攻的言论另有想法。 “各位,本都督有话想说。”牛闯是武将,说话毕竟简单,为了说话显得有些分量,他努力挖空思维组词。 “来人是晋军和奴隶兵以及鲜卑军,三个军队打法不一致,奴隶兵善于偷袭,晋军易守,鲜卑喜强攻。 如果我们兵力不能展开,和他们对垒定吃亏,若被敌偷袭,我部定然无法再组织有效的防御。” 牛闯约有四十岁,军中作战多年,虽然只是一个军中都将,但说出的敌我态势,大家还是相信不能攻击才是对的。 马彪听了牛闯的话,立马沉默下来,毕竟这里无论是都督,还是知县等职位,说话的分量都比他高。 第200章 储留村 石革与卢植带着十一万大军前来栾城,栾城的外的百姓知道后,一时间不知所措。 毕竟前来的是晋军,不是外邦蛮人。 “你们不知道吗?这里面有鲜卑人,他们会杀了我们的!” 意志不坚定的百姓,听到这个消息后,能动身的开始准备,赶往栾城里逃避。 “娘,我们去了栾城住在哪里?又吃什么?”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拉着母亲的衣襟哭着喊着。 母子俩衣衫褴褛,好不容易这两年没有战事,挺过了旱灾与蝗灾,又来兵祸。 “哎……孩子,娘是为了你,否则,死了也是一种解脱。” 无助的妇人,拉着孩子,混进人群中消失。 “我们在这阻击,几乎没有什么胜算啊!” 马大漠带着骑兵,最先赶到西营庄,看着一望无垠的土地,村庄也不是很多,摇着头说道。 “要不我们通知二营和三营,在后面挖战壕吧。”随行的人建议道。 “我们巡视一下村庄,看看有没有需要我们帮助的村民,尤其是军属家庭。” 栾城现在很多军属烈属前来投奔,都给予了一定的帮助,这些村子说不定会有这些人家。 “报告,附近有很多储留村,大多是军烈属的家,先前已经动员撤离,现在仍有上年纪的家眷在这,不愿离开。” “为什么?”马大漠不解地问道。 “这里多为新军的家属,他们有的确实不知道该去哪里,绝大多数是在这等家中亲人。” 探子来报让马大漠的一营士兵心里一凝,心里都五味杂陈,他们很多人的父母妻儿也来了这里,不过是另外的安置点。 储留村分东西南北四大区,要每一个村进行帮助,他手上的千余人就要分开。 “分出去四个百人组,将这些庄子查看一遍,然后依次将人带出来,后面有一个阮家庄,先在那里集合。” 马大漠本来只是先头部队,任务是骚扰迟滞敌人,临时给了一个清查村子的任务。 卢植和石革的动作并不快,找到地方停留后,开始分配任务。 “说好的,我和你们前来是找赵生要钱的,八十万两银子不是小数目,该不会耍赖吧。” 走了一百里山路,足足用了二天才到目的地,石革有种被人骗过来的感觉。 “你们放心吧,这个赵生要是知道我们这么多人过来,肯定会把银子奉上。” 卢植说来找赵生麻烦不是目的,占领定州郡南岸才是他们的动机。 “你们去西营切断通往京城的快速道,这里来往的车辆有许多物资。我带人走马村过去,不过你借给我拓跋家二万人配合。” 卢植要攻打栾城,而石革只需要控制快速路就行,所以他必须借兵。 石革看了看手持九环刀的拓跋犺,心想这些人又不听我的,然后暗笑对着卢植道:“你和他们都是朋友。全部借出去我都没有意见。” “两位首领,和我一起陷阵如何?我知道你们都是草原勇士,这次战胜后,好处你们先挑选。” 许下重利后,拓跋犺没有拒绝,跟着卢植一行人直奔栾城。 “呸!这些草原狼崽子没有一点血性,三言两语就被忽悠走了。” 于少钦看着离去的拓跋犺,吐出一口脓黄色的老痰,厌弃地说道。 “我们去既定目标,缓一点再走。” 明显就是坑,石革也算看出来了。 不过这么多年来,被人算计的多了,他卢植算老几? 不在意不代表没脾气。 石革休整了一个时辰后,才宣布今晚拿下西营任务。 “马营长,储留村的百姓都撤完了,我们回阮家村吧。”赶来的探子汇报道。 “好,你先命令阮家村的百姓撤,我们马上就到。”马大漠命令道。 隐约感到西方平原处,掀起阵阵黄沙,似乎有不少的人在慢慢靠近。 “不行,我们的人都分开了,得想办法预警!”马大漠找了一个高处,看了看远处几万人的军队,心里盘算不能来硬的。 “就在这,朝天上打出一颗预警红色信号弹。” 军中现在信号弹就是后世的烟花弹一样,不过一颗竹子只能发射一颗。 红色信号弹升空,几里方圆都能看到,红色预警,这就说明附近有敌人。 同样石革也看到了,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有预感不是好消息。 马大漠的人全部到阮家村的时候,遇到尖刀营的陈前。 “陈营长,你们来干什么?”马大漠好奇,尖刀营是搞偷袭的,和他们特战营是同样的目的,怎么都放在前沿了。 “一营和二营在后面挖工事,让我们拖一下时间。”陈前队伍里有把三尺三的步枪,据说这枪八百米能打死人,四百米能精准打击。 “你们不会用那枪进行斩首行动吧。”马大漠眼馋这枪很久了,可惜赵生一直没有给他们配备。 “这枪就一支,打完敌人很难脱身,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会使用这个战术。” 陈前不屑地看了马大漠一眼,他们尖刀营的斩首任务,几乎是九死一生,怎么还有这么多人羡慕。 俩人还没有调侃够,跑来一个士卒道:“大约有五千骑兵,朝着我们庄子来了。” “我估计是看到了信号弹,派人过来清理。” “准备战斗吧。” 两个指挥官也没有太多的废话,集合自己的队伍整理队形,准备战斗。 马大漠的人都是骑兵,用的骑射枪,陈前是尖刀营,用的是仿制施莱德恩菲步枪,主打一个远距离精准打击。 最近半个月又配备了十门六零短管迫击炮,三百米以内的射程,三发连射不超过十个呼吸。 像陈前和马大漠这种骑兵和炮兵的协同,他们还是第一次,也不知道会打出什么效果。 石革的骑兵以每小时八十迈的速度,朝着阮家村前进,不过细心的人会发现,他们使用的是晋军的旗帜。 “这可怎么办,要不要打?” 有些人开始疑惑了,这怎么是自己人? “慌什么?上次打的不就是晋军吗?” “不对呀,上次是穿晋军铠甲的鲜卑人。” 马彪的新一团士卒,没有参加与晋军的战斗,心里以为是与外族的斗争。 “都提起精神,听从命令,准备战斗。” 军营中一声军令喊起,大家严阵以待。 第201章 阮家村阻击 石革的军队眼看就要和新军对战的时候,他们却放慢了脚步。 着实新一团的装备有些与众不同。 现代化作战意识,赵生将这些后面部队都装备轻装。 也就是棉甲里面插钢板,针对主要部位进行防护,就连钢盔也是仿造后世运动头盔。 其次就是战旗。 前面在广昌县战斗中讲过,红色方形旗帜,上面直接绣着字。 最后就是布阵。 两军作战都会拉开架势,有时候还要骂阵、斗将等,结果新军直接龟缩在房屋后面,前面还摆着零散的拒马桩。 “将狼,这是什么情况,还是我们大周的军队吗?怎么和我们一样,难道是那个新的部族?” 在石革身边的于少钦看到情况,忍不住停下战马说道。 “派出穆挥一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石革也有些懵,第一次见这样的军队。 阮家村里,飘扬着两面鲜艳的旗帜,分别是尖刀营和第三营的旗子,高高的矗立在荒漠的村头上,有些特别的扎眼。 尖刀营一般不打阵地战,所以也不会挂旗,不过今天是为了烘托气氛,误以为村子里有许多的人。 一名酋将骑马过来,结果还没有靠近阮家村,马脚就陷入一个坑里,造成了骨折不能动弹,一阵嘶鸣哀嚎后,流出了痛苦的眼泪。 酋将只好徒步走到庄子前大声喊道:“村庄里的人听着,我们是大周?族军队,派一个人前来答话。” 陈前一听有意思。 他与马大漠对视一眼后,冲着村子外面大喊道:“我们是大周朝定州郡新一团,你们已经越界了,侵犯了定州郡的领土,请后退!” 对面的酋将闻言,知道对面是一个什么样的军队存在。 “劝你们投降,交出可以吃的食物,可免一死。” 酋将仍然在大声地喊着,后面的军队派出步兵朝前靠近。 “喂!陈营长,不要和他们啰嗦了,他们骑兵不动了,步兵正面进攻。” 马大漠压低声音,冲着陈前说道。 “我看见了,他们骑兵很有可能要迂回,我在安排炮兵往左偏移,构建一个工事。” 俩人正在商议,果然发现敌人的骑兵出现在他们阵地左侧,这也是一条适合骑兵奔走的路线。 道路远远看去,宽大而且没有任何阻拦。 几千匹战马奔腾,后面扬起一阵阵的白烟,突然有马匹踩空,大家还以为是陷马坑的时候,突然传出巨大的爆炸声。 “轰……” 声音不仅仅大,扬起的泥土伴随着石块飞起,将后面快速骑马的人迸下马去,而且还出现一个巨大的坑。 “吁——” 骑兵尽量勒停受惊的战马,他们肆无忌惮地狂奔,踩踏着地上自己的同伴,和那些地上痛苦的?族士兵。 这个地雷炸弹是陈前故意干的,炸药是平时炸城墙的十几倍。 目的只有一个,威慑敌人! 果然,他的目的达到了。 一声巨响,不仅仅让敌人的骑兵停止了脚步,而且正面进攻的步兵也驻足。 原先准备好的陷马坑,都被步兵试探出来,前面断腿的战马,也被他们抬了回去。 “我说营长,敌人将马抬回去干什么?” “抬回去干什么?你是不是傻,不抬回去难道还要将马就地掩埋?顺道立一块碑?清明冬至的时候烧纸?” “哈哈哈……” 营长的话逗乐了无聊的战士。 “营长!他们步兵走得太慢了,这样等着实在太烦了。” “哦,那你带着人去接一下,顺便问问要不要派担架去抬一下?” 陈前用脚踹了一下问话人的屁股,正色道:“少贫嘴,敌人靠近五十步再开枪,打完三轮看一看,敌人靠近三十步,才能扔手雷。” 左侧炮连的士兵,看着前来救援的骑兵,被先前的炸弹炸懵了一圈后,这才反应过来,大坑里还有许多没有死的人。 “三连射!开炮!……” 炮兵百户大声喊道。 迫击炮发出怒吼,带着尾哨音撞向敌群。 最多十个呼吸之间,三十枚炮弹在?族骑兵中爆炸。 整个栾城保卫战就这么十门迫击炮,要是被赵生知道马彪这么败家,肯定会气的跳脚。 迫击炮看似简单,按照大周的制造工艺水平,确实有难度,炮管完全依靠挤压成品,且这个过程还要保证钢管不会发生变形。 本来生产速度就慢,又加上径县平山被袭击,那边的制造工坊被迫停业。 仅仅铸造锻铁还在进行,冲压车间里的设备就一套,已经就地坚壁。 话说两头,陈前的炮兵一轮三连射,炮弹打在敌人阵地上,全面开花后,让石革的军队吓破了胆。 步卒迈着颤颤巍巍的腿肚子,眼看就要靠近村庄,结果一排排子弹飞了出来。 噼里啪啦一阵响后,根本没有他们想象的场景,可以丢手雷,人影就逃出射击范围。 “这么不经打,我们追上去吧!” 有人建议马大漠道。 “对呀,我们骑兵不正是发挥作用的时候吗?” “别乱,我找尖刀营商议一下。” 冲锋固然爽,但是尽量减少战斗中的减员,能用远程武器的,就不要贴身肉搏。 这是赵生在军事会议上的讲话,马大漠牢记在心中,但到关键的时候又拿不准。 “我们的任务是阻击,打骚扰战,出击不是好办法,现在抓紧回防,这只是敌人的一小部分而已。” 陈前分析得不错,石革只是一小部分前来的敌人,不需要做这样的顽强抵抗,万一后面需要他们的时候,弹尽粮绝了可不妙了。 听了陈前的分析,马大漠觉得有道理。 “你们先走,我们有马匹,跑起来快一些。” “行,到时候记得将我们的营旗收一下,免得让人发现后主动攻击你们。” 打仗不是请客吃饭,不用虚与委蛇,当断则断! 陈前的队伍很快就撤退了! 就在石革再次发动进攻的时候,马大漠在庄子上埋了几个地雷,并做上标记便撤离了。 就在他们撤离不久,陈前的队伍接到命令,火速驰援徐刚的一营。 “什么情况,一营怎么了?” 队伍里传出小声的询问,但没有人敢去议论。 陈前也仅仅知道上面要求带着迫击炮前去,另外,就是这次前去战斗,伺机采取斩首行动。 …… 第202章 斩首行动 定州军一万人在马村设伏,直接在村外二百步外挖陷马坑和雷区。 另外马村左右四个村外围也进行了布置。 定州军驻守栾城的都督牛闯,让左将韩英带着五千人守住马村,顺便段村也留下了千余人。 依旧是地雷战。 徐刚过来的时候,接受了赵庄的防守,相对三个前沿阵地而言,已经很靠后了。 拓跋犺的骑兵不善于进村作战,而是带着队伍在外围。 这里的村庄,看起来只有马村大一点,其它的村子实在是太小了,不过后面的庄子也不小,引起了这群草原上狼的嗅觉。 “元颩,你带一万人绕到后面看看,这个村子里有什么?” 拓跋犺不想错过任何一个村落的劫掠,他们生而为之已经习惯,就像小偷一天不偷手就痒。 徐刚并没有像定州军队一样,在村口布满地雷,而是有选择性地在地方,进行了布置绊雷。 比如说路边的树后面,地势低的沟渠等。 刚来到村口,里面传出步枪的声音。 被揍过两三次了,元颩早已习惯。 听到枪声就往看不见开枪人的地方躲! 经验告诉他们,只要他们看不见开枪的人,基本上开枪的人也看不见他们。 在损失了几百人后,元颩还是跑了回来。 “村子里有几百声响在连续,更换的速度大约在十个呼吸以内,如果快速进攻,人数足够的情况下,基本上可以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不愧是战场上的老手,这么快就发现了新军步枪的漏洞,人数少,枪支射击间隙时间,包括射击的距离,这一些都被第一线的元颩察觉。 “代将说的不错,不过我看更换时间应该在五息。” 拓跋犺说的,元颩没有反驳,实际上他觉得对方武器射击,和他们使用箭弩是一样的,分段式填补射击。 这也是他断定对方更换时间是十个呼吸! 曾经有个伟人说过:实践里面出真知! 元颩就是将实践发挥运用到了极致! 无奈拓跋犺是小首领,官大一级压死人,他不得不服从。 于是就这样,元颩带着剩下的九千多人,与拓跋犺率领的二万人,同时在不同的方向,进行了赵村的围攻。 徐刚的部队被迫进入村内巷战,这也是新军的优势,近距离的射击又快又准,偶有伤亡,但战损比一开始就成了一比五的优势。 陈前接到命令,跑过来的时候,正好是拓跋犺在村口指挥进攻的场景。 “炮手将外围的骑兵轰炸一轮,炮排长,带着两个人,瞄准那个指挥的,对,我的枪声一响,你们立即开炮,我给你们二百个呼吸的时间准备。” 陈前摸到阵地,发出了第一道命令。 “步枪两个连队去掩护炮排,一连配合斩首。” 又是一道命令。 炮排,相当于一个百夫长带领的炮兵,大家都配合得相当熟练,一切命令都围绕着一个主题。 斩首行动! 准备的时间足够,目标也很明确,大家各就各位即可。 陈前带着身边的什长,这是神枪手为什长的战斗小组,其余的人都是掩护。 其中陈前也是为了掩护神枪手的斩首任务,而做出的排兵布阵。 这些科目都是赵生前世做雇佣军学的,他抽调马彪的新一团,就是为了执行特种作战。 大概赵生没有想到的是,他这次不在栾城,马彪给他的人祸害得差不多了。 平原上,正面战场对敌,用新一团打换命的战争。 拓跋犺这时整个人注意力全部在村子里的人,还有近千人来自马村的驰援。 “碰————” 声音有点闷,但还是能听到声音。 安装了消焰器和消音器的长枪,子弹射向了拓跋犺。 炮排瞄准拓跋犺的两门迫击炮炮长,听到枪声后,果断地发出命令。 “开炮……” 其它的迫击炮也跟随自由选定目标射击。 巨杀的什长看了看观察人员方向,回复的是命中目标手势,他得意地收起枪,放进了一个木质的盒子里,带着小队准备撤退。 拓跋犺被枪命中了腰,从马上翻身坠落,后面两发炮弹袭来,一枚炮弹将他的马崩死,还有一枚炮弹的弹片,大概是击中某个硬物,跳弹命中了他的大腿。 在一片慌乱中,拓跋犺的护卫将他抬走,来到一处安全的地方。 伤势看起来就是两个血窟窿,不懂医治的军中司马,也只是简单地包扎。 赵村里的徐刚听到外围的爆炸声,就知道援军来了。 元颩带着人在村里没有讨到便宜,便撤退了。 相对卢植来说就要幸运得多,他们知道陷马坑和地雷,进攻的速度就没有那么猛烈。 而是先排雷而后进攻。 “还排雷,我们被伏击了,情况不对我们应该绕路。” 跑回来的元颩见卢植的人还小心翼翼地排雷,气急败坏地朝着他们吼道。 “对呀,我们干嘛在这里耗着,擒贼擒王,我们绕道直接去栾城内不就行了?” 看了看地图,他们的左侧还有石革的军队,刚才拓跋犺已经探过赵村是有人的,要么朝着西营靠一下,穿插过去。 还有就是北上几里,从窦村方向绕过去。 冥冥之中卢植有种感觉,那就是从窦村走安全,不料元颩执意要从赵村方向过去。 “我们的首领拓跋犺,还在里面没出来,我们必须过去救他。” 看着杀红了眼的拓跋鲜卑族人,卢植也担心阵前兵变,也只好答应大军从赵村压过去。 五万多人朝着赵村压过去,陈前和徐刚都感到亚历山大,只能朝着马村靠近。 新军的两个营战略性撤退,在村落里的一处房间里,找到了拓跋犺等人。 “小首领受伤了,我们需要回营地,不能继续进攻了。” “你们的拓跋将军可以回去休养,但是我们进攻的目标不能停,你们带着两千人回营地,剩下的人和我一起进攻!” 卢植出发前与卢阳保证过,一定拿下栾城,他不能半途而废。 元颩没能说什么,他希望拓跋犺表态。 “好吧,元代将,你集合一下二万人,随着卢家的晋军前去吧。” 拓跋犺也知道,这样耗下去,自己的伤势也得不到救治,拿下栾城说不定有疗伤的大夫。 所以,临行前,他悄悄地在元颩的耳边交代了一个任务,那就是去了栾城找一个郎中,救治自己的伤。 实在他么的太疼了…… 第203章 定州郡失守 送走了拓跋犺,卢植派出牙将卢垣的人马和元颩的队伍合兵一处,作为先锋军的左右两军开拔前行。 而卢植则带着本部兵马作为中军,跟在两军之后徐徐前进。 徐刚和陈前侥幸躲过敌军的围剿,却也放走了敌军。 见到牛闯后,几人聚在一起商讨后续对策。 “没想到干掉了他们的指挥官,依旧未能阻拦他们前进的脚步。”陈前原以为干掉敌军首领后,后续事宜会轻松许多。 “这是两支军队,指挥官并不相同,与我们正面僵持的是卢家的晋军,这才是最为可怕的队伍。” 牛闯不愧是军中老将,见多识广,新军这些后起之秀的将领实难与之相比。 “那我们是否应该追击?务必要拖住敌人的进军步伐。” “那是自然,我继续率领我的队伍去追击,你们新军拆除地雷肯定比我们熟练,此事就拜托你们了。” 徐刚见状,知晓这是牛闯设下的套,急忙说道:“我营伤亡惨重,这样的事情还是交给尖刀营吧。” 陈前险些被徐刚的话逗得大笑出声。 “你们营伤亡如此之大,还是你们留下,一方面救治伤员,另一方面拆除地雷,再派人通知营长,追击栾城的敌军,务必将其击溃。” 打仗可不是请客吃饭,徐刚无奈,也只能接受这一现实,最终拼凑了一个连的兵力,跟随在陈前的队伍之中。 …… 张小四原本在安平镇,沿着山脚前行能抵达平山矿一带,而后向西转向,便能到达平阳县。 不曾想,他们阴差阳错地在藤山之后遇到一条河,于是便顺着河流南下。 程巨树率领兵马从定州出发,赶到安平镇一番调查后,得知这些人朝着径县方向而去,便继续尾随追击。 大概是先入为主的惯性思维作祟,程巨树始终认定这些人会前往径县,而后逃往并州。 谁也未曾料到,这群人竟阴差阳错地来到了定州郡的西北角。 “大帅,您瞧,这便是他们的快速道吗?” 直至望见快速道,张小四方才喜不自禁。 “如此说来,我们朝着南方行进,便能看到……” 他也不清楚自己身处何地。“派人去抓几个人问问,我们究竟在何处?” 一路搜刮了众多物资,沿着这条河行进之时,基本上也未再骚扰百姓。 总的来说,张家的意图还是想要入主中原,占据一座城池以便与周朝谈判。 “什么?我们距离定州郡仅有二十多里?” 得知此情况,张小四激动得几近癫狂,这是走了什么大运,才能有如此机遇? 于是二话不说,带着众人朝着定州郡的方向奔去。 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定州郡根本未收到任何有关敌军入侵的情报。 或许是程巨树过于自信, 亦或许是李信这些年过得太过安逸。 张小四来到定州郡城门前时,值守的守将还误以为是定州大营前来的援军,只因有通报称,栾城遭遇晋军部队,王爷一大早就带人过去了。 “进城!”张小四也不明白,守将为何不关城门,也不加以阻拦。 直到张小四的人马靠近城门,守将这才察觉情况不妙。 “你们是何处的军队,进城的规矩不……” 话尚未说完,一支冷箭便贯穿了他的脖颈。 “敌袭……” 城楼的其他守将见势不妙,大声呼喊。 “驾!……” 张小四带着人已然入城,紧接着,城外的张家军如潮水般攻入定州郡城内。 守军本就不多,今日又被李信带走了一部分,守城的主事乃是一名主簿,还未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何事,便被卡什那擒获。 “这一仗打得太过轻松,接下来我们要守城吗?” 卡什那登上城楼,望着上面的几门步兵炮,好奇地上下打量。 “去找懂此物件的人问问,这东西好生奇特。” “未曾见其使用过,既然放置在城楼上,定然是好宝贝。” “我也如此认为。” 张小四看着步兵炮,好奇地左瞧右看。 “大帅,有个小兵卒知晓这是何物。” 一名张家军的士卒押着脸上有些浮肿的士兵前来。 “是你知晓这是什么?” 张小四问道。 “我知道,这东西叫做炮,可惜还没有用就被你们占领了城池,哎,实在是浪费了。” “行了,别感慨了,说说如何使用,我不会亏待于你。” “这东西极为简单,与弩箭发射方式相同,您瞧见盒子里的铁管没有,卡在后面的槽里,拉动那根绳子,便能发射出去。” 讲解得甚是简单,守城的士卒不似在说谎。 “放他过来,发射一枚试试。” 张小四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向手下下令道。 “是!” 投降的士卒被带到步兵炮旁,准备演示。 他熟练地退出炮的后座卡栓,用脚踩了一下击锤,不过演示之时,似乎是他用手搬动的。 “你们看好,将这个卡进槽里。卡好后拉动这个绳子就能发射了。” 守在他身旁的一个张家军的小将领,急于自己尝试,拦住他后亲自操作,结果一声炮响过后,耳朵嗡嗡作响。 他恼羞成怒,挥刀砍死了教导他的那个降卒。 “这个叫炮的,果然厉害,再发射一枚。” 张小四见此情形,心情大好,吩咐手下继续发射炮弹。 这种傻瓜式的发射方式的确简单,难的是填药和调整发射角度的问题。 “大帅,这里有一块木板刻字,上面有仰角发射距离,以及炮弹重量与装药的比例。” “这是何意?” “大帅,属下不懂呀!……” “不懂还不赶紧去问,对了,刚才的降卒呢?” “额,……” “说,究竟怎么了?” 张小四脸色骤变,怒不可遏地问道。 “启禀大帅,被下面刚才报功的百将给砍了。” “混账东西,好端端为何将人家砍了?都已经投降了,就不能为我所用?真是狗头上顶不住四两油的蠢货!” 骂完之后,张小四心情愈发烦躁。 “大帅,得此宝物,您不应高兴吗?” “就这几个,能有何用?既然此处有,其他地方想必也有,听闻栾城有个工坊,里面定然会有许多,我们带着这些炮去栾城。” “大帅,我们对这些炮尚不熟悉啊。” “传令下去,若能找到超过百名会开炮的降卒,我可以不再劫掠城池,这便是对他们的恩泽!” 好一个杀人诛心之计,若有人阻止投降,那便是放任劫掠城池的罪人,反之,出于大义而降的张家军队,最终也是无可奈何。 最后,果不其然,这一百人几乎是被推举给了张小四,而张小四也信守承诺,没有骚扰和劫掠定州郡城池。 第204章 栾城总动员 有了张小四这么一激,获得了会发射步兵炮的士卒。休息了一天后,也顺便让自己的人进行了学习。 张家军原本都是中原人,所以被推荐的士卒也很快融入了这支军队,没有太大的陌生感。 …… 突破防线的卢植等六万人,朝着栾城的方向进发。 情况万分危急! 赵勇生通知了在栾城收拢的所有赵姓和李姓的族人,自发组织起了武装。 栾城赵姓和李姓的人口众多,自愿加入的就有三万多人,当然年龄限制最高不得超过三十八岁。 栾城其他姓氏的民众也是踊跃报名参加。 原因有三: 第一,栾城属于定州郡,是王爷的封地,多年来受其恩泽;第二,栾城是郡主的封地,建府后施行仁政,农业税直接减免正在试行中;第三,工坊给大多数人家带来了就业机会。 自己的家园遭受外人的侵袭,谁人能忍? 一下子报名的人又多了五万。 工坊的男女工人有二万,至少一半的人能够参加战斗。 八万人的战斗力量,可惜武器跟不上。赵生要是知道栾城有如此强大的战斗力,肯定会提前储备大量武器。 不过他储备的武器也不少,仅仅标枪就有三万根,长刀一万把,长弓一万副,各类短刀也有一万多。 标枪实际上不适合作为搏击武器,长度只有一米五左右,适合手持抛射,赵生制造这些武器,主要考虑用于巷战。 另外短刀就是枪上用的刺刀,可作匕首,也可安装在枪支或者木棍上使用。 作为工坊安防的赵勇强,精于此道。 本地人家多少都会有武器。 大周律令规定,私藏弩箭、长戟、盔甲等武器不可,短刃、朴刀这类武器用于防身是可以的。 因此,自愿作为栾城义军的第一组人,能拿出武器的都自动带着武器前来报到。 郡府唯一拿出的就是象征防护的板甲片,而且只有前胸片。 用绳子捆绑着板甲片在身上,很像那个乌龟壳,甚至有人背在身后。 手持板甲也能当盾牌,拿刀的勇士回家改造以后,就变成了铁制的盾牌,小巧且好用。 总之,板甲就是身份的象征,冲压的时候,上面有一个字——郡! 就在大家担心谁来担任这些人的主帅时,李信骑马带着一万人赶了过来。 “父王,您来此作甚,定州郡需要有人坐镇。” 李淑雅怀着身孕,指挥着郡主府的大小事宜,见到自己的父亲,既高兴又心痛。 “傻丫头,都是孩子的娘了,还哭鼻子。” 李信安慰着继续说道:“我来的时候,见你们郡中组织了八万人,这比我们定州郡的人口多了许多。” “都是夫君施行仁政,这才吸引来了许多灾民和流民,不曾想还未安稳三年,就出现了内乱。” “行了,现在我们有近十万人,来犯之敌应该有五万之数吧。” “父王,根据情报处传来的信息应该有十一万人,前沿的马村和阮家村已经交战,阮家村退守西营,而马村则突破了防线,我们准备全面回防。” 李信闻言,捋了一把长须,黯然道:“这个局面不单单是卢家造成的,我估计皇家也是隔岸观火。” “为何这么说?” “哎,我们李家势力积聚已久,皇帝对我们李家的忌惮,比对七大家还要严重!” “您的意思是?……” 李淑雅欲言又止,李信默默地点头。 晚间的时候,定州郡传来消息,郡城失守,原因竟然是误以为是自己的军队,没有加以防备! 李信气得当场想骂人。 “老爷,现在生气也无用,城里基本上都是幕僚文官,武将要么在定州大营,要么就随我们来了。” 身边的尉迟保隹见状,上前安抚道。 “焦发起那家伙当初留下来就好了。” “老爷,留下来也没用啊,守军看前来之人的服饰,误以为是定州军,等人家靠近城门,这才发现不对劲,这个时候关城门已经来不及了。 这都是多年以来养成的坏习惯,换防的定州大营人员都是在城下交接,没有拒城待查的习惯。” 李信这时候想起程巨树:“程老匹夫跑哪里去了?” “听说带人去安平镇围剿,啊,不好……” 尉迟保隹暗自一惊,口中喃喃。 “你是说郡城的人就是程老匹夫撵过来的?” 李信也反应了过来,无奈叹息道:“算了,明天一战,将栾城的敌人后移四十里,再回头收拾郡城的敌人。去探查一下,郡城来犯之敌的具体人数。” “诺!……” 一直跪在下首的传令兵,听到李信的吩咐,这才应诺退出去。 原本想一鼓作气拿下栾城,结果前面探子说城内聚集了十几万人,后面的一万多人紧紧咬着不松口,卢植不得不派兵回防。 “这些人的武器太邪门了,远程发射会有巨大的声响,我们这边就有人倒下,不过我发现铁甲和盾牌可以防御。” 王一淳是卢植的右将,今天的任务就是堵住后面的追兵,结果丢掉了千人的性命,才换来一个防御的效果。 “果真?”卢植很是开心,能防御就是好事,然后以人多攻打人少。 “这次鲜卑人换了我们的铠甲,现在弟兄们穿的基本上是皮甲,而且臭死了。” 下面人反映鲜卑人的皮甲臭,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卢植当然知道,这么多年的皮甲,也不知道死过多少人扒下来再用,能不臭才怪。 即便是他们身上的铁甲,很多也是战场缴获的残缺品,清洗修补后再使用,眼不见心里觉得好便是。 “西营那边如何?石革带的兵占领西营仓库了吗?” “将军,西营的情况我不是很清楚,这事要问斥候营的人。” 王一淳话音刚落,就听到房间外面传出声音。 “将军!?族军队那边传来消息,西营被他们占领,仓库里的物资也被他洗劫一空,虽然遭到当地富商组织的护卫攻击,结果被他们打跑了,而且,而且……” 话到这,传令的斥候吞吞吐吐,不敢继续。 “有什么话尽管说出来!”卢植一脸的不悦,冲着斥候怒喝道。 “将军,?族的人,今天将几户富商的家眷抓来,当着这些富商的面,将他们的儿子烤着吃了!” 说完,斥候胃里一阵翻涌,当场吐了出来。 纵使是历经无数屠杀的王一淳,听到斥候的话,也一阵作呕,跑出了营房外。 深邃而混沌的夜空如墨般铺展,笼罩着广袤无垠的天际。 栾城三百里之地,在这幽暗之中透露出一种令人心悸的沉寂,宛如幽冥世界中的一抹幽灵之息,静谧而又诡秘。 今夜当真是无眠…… 第205章 屠夫侯林 ?族的行为当初卢植是有耳闻的,毕竟是北边开智晚的蛮人。受过儒家思想教育的卢家人,肯定会原谅这些人的所作所为,甚至表示理解。 “我书写一道命令,递交给石革,希望他大局为重。” 卢植受不了房内房屋呕吐的声音和气味,匆匆离开去了书房。 不一会,有份书信递给斥候,让他急速送往石革军营。 石力在仇犹城的时候,与县里的傀征相处得不错。 一次,他在大牢选拔死侍的时候,看到一个人衣衫破烂,暴露着身体的局部肌肉。虽然已经是十月天的北方,但是这人穿着单衣,却不觉得冷。 “这是何人?” 石力指着牢中单独关押的人问道。 被问的人是牢头,看了看里面身高七尺半、长相凶恶的人,苦笑道:“这个人叫侯林,是死囚犯,本来是可以供大人选的,可此人……” “此人如何?” “他经常杀人,为了就是一种乐趣,而且经常活烤人腿。” “稀奇,我没见过如何活烤人腿。” 石力不以为然地冷笑道,因为这些对于他们?族的经历而言,都不是个事儿! “蓬头垢面的侯林闻言,微微侧头,透过蓬乱的头发看了看石力,恶狠狠瞪了一眼。” “喂,说你呢,要不要我们打一回,我输了,你就表演如何活烤人腿,如果你输了,教我如何?” 石力成功地勾起监牢里的人兴趣,他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教你不难,但是我脚上的铁链总要先给我解除掉吧!” “行,这个要求满足你,还有什么要求?” 侯林听完石力的话,抬头看了看牢头一眼,吓得他后退三步。 “石大人,这个人非常厉害,可不能卸掉脚镣。” 牢头可清晰地记得,侯林曾经说过,要吃他小腿上的那块活肉。 “我说可以就可以,你去将他的铁链子卸掉。” “啊……”牢头吓得连滚带爬,出了监牢。 石力看了看守监牢的一间房屋,里面摆着一坛酒和半个肘子,显然是被人吃过的。 他拿着肘子,提着酒坛子过来,问道。 “要不要吃点喝点!” “行!很久没有吃肉喝酒了,我就少吃点,等会吃你的腿子肉留点胃口。” 听了侯林的话,石力也不犯怵,而是继续走过去,将酒坛子放在牢门口。 侯林也不客气,提起酒坛子就喝上一口,然后吐出浊气道:“爽哉!” 这时候,牢头带着十几个人,有拿铁锤的,也有人拿铁钎和木枕的。 石力知道这些人是来砸开脚镣。 随着敲击声一下接着一下,侯林一手拿着白色的肘子啃着,另一只手提着酒坛喝着,直到脚链被砸开。 侯林的脚也因为砸铁链的时候,磨出了血痕。 牢头本以为侯林会发火,因为当初安装的时候铆钉,就惹得侯林不快,当时还打伤了一个兄弟。 今天,似乎他很平静。 “手上的链子也给他卸了吧!” 石力站在对面,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屋子里的人都感到这是一个魔咒,但没有人敢不听。 敲击的声音依旧,石力留下一句完事了出来一较高下,就离开了牢房。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 侯林走出牢房。 “你杀了他们?” 石力问道。 “牢头虽然该死,但是我今天还不想杀了他,衙差不过是奉命行事,杀他们没有意思。” 侯林手中的肘子已经吃完了,坛子里的酒已经不多了,他狂饮一口,多余的酒顺着下颚尽情流淌,直到酒坛里没有多余的酒。 “教你第一步,烤腿的时候,最好有酒,这样烤出来的才香。” “难道不需要加盐?” “加盐是第二步,将肉划开,盐才能入味。” 两人似乎在探讨什么美食,听见侯林沙哑的嗓音,监牢内的衙差听得都咽下了口水。 “你说的方法我尝试过,却如你说的。” 石力赞赏地说道。 “好了,说吧,是徒手,还是武器。” 因为声音沙哑,侯林的声音越发低沉。 这时候,石力才很好地观察了一下侯林,凌乱的头发里藏着一张破烂的脸,显然是入狱后被人伤过,手腕和脚踝处都有破损,鲜血还在流淌。 “这里面也没有什么武器,我随你的意,我都行!” “呵呵,有种,那就开始吧,看拳。” 侯林身材不算高大,但上来一拳就让石力感到一阵风,迎风他后退两步,旋即摆开架势。 “再看拳!” 侯林再次喝道。 两拳动作十分简单,第一拳是砸,力劈华山之势,第二拳,直接就是左手迎面一个崩拳。 第二拳石力只能抬手去挡,结果这一拳震得他感觉双臂发麻,仿佛被电流贯穿,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脚下的地面也因他沉重的步伐而微微震动。 他心中一凛,他知道,面对这样的攻势,任何细微的失误都将是致命的。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杀伐味,两人的对决已经不仅仅是肉体上的碰撞,更是意志与信念的较量。 石力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坚毅,他深知,而接下来的每一拳、每一脚,都将是决定命运的关键。 眼见自己吃不消,还有十几个?族护卫在此,只要他一声吼,他们就会过来帮助自己,但是他没有这么做。 侯林两拳下去,便知石力扛不住自己的攻击,他也没有上去第三拳。 “你还要学烤腿技巧吗?” “学,今天用不到,以后还能用!” “好胆!我想吃羊腿子,有吗?” 石力一愣,很快明白过来。 “有!”他一挥手,后面的护卫前来,听了石力的吩咐后,便转身出去了几个人。 “找个清静的地方。”石力开口道。 “不必,就在这吧。”侯林的声音低沉,看了看里面的牢房道:“里面选的死囚,都归我管,我帮你!” 一张曾经是什么样的脸,大半都已经血肉模糊,要不是头发蓬面,看着都很狰狞。 监牢里的死囚不多,也就七八个,还有几个是流放,也愿意和侯林一起混个温饱。 不一会,石力的侍卫带着羊肉过来,还有两坛子新式的酒,后面跟着一个大夫。 “大人,这酒便可消毒消炎,最近很是流行这样的法子进行清创。” 大夫指着酒,小心翼翼地说道。 “好,我试试,不行的话你可知道后果。” 侯林将酒倒进碗里,一股沁人心脾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啪……”一碗酒泼向自己的脸面,刺痛让侯林深吸了几个呼吸。 “这么好的酒医治,实在是浪费了!”侯林扯着嗓子说道。 “无碍,用酒清洗后,用上我这透骨黄姜散,不出七天就能伤好,不过日后会留下疤痕。”老大夫取出药剂递上,看了看侯林的脸,还是遗憾地说道。 “活着,比什么都强……” 寂静的牢房院子里,荡漾着熟悉的声音。 第206章 栾城被围 “活着,比什么都强……”侯林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牢房院子里回荡。 对这种再活一回的恶魔来说,谁也不敢多言。 监狱里一顿吃喝后,侯林找来一块麻布,就这样裹在身上走了出去。 后面跟着的囚犯,有样学样,都用麻布裹着出去,街道上便有麻衣人开路,后面跟着的是?族刀客。 “我们需要面具,清一色的银质面饰,活着是脸,死了就是安葬费。” “全面还是半面?” 跟在石力身边的虾(há)少是他的心腹,随口问道。 “这还要问吗?全面的吧!” 石力得了侯林怎会小气。 “一万副面饰可不便宜,你真的舍得吗?半面吧,下面用麻面。” 依旧是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但能看得出侯林很通人性,并不是传说中的冷酷无情。 两天的修养,侯林脸上的伤势有所好转,医嘱不宜饮酒,但他哪里是听医嘱的人,酒肉穿肠过,爱咋咋的! “侯哥,我收到命令,要去栾城,你愿意和我一起吗?” “一切愿随往!” 侯林身体虚弱,伤势还未痊愈,既然石力这样问,他也没有什么犹豫。 他们选择的路线是走娘子关,直奔径县,但在城外几十里位置绕路去栾城。 栾城告急, 赵县派出五千府兵驰援。 径县回援一万定州军。 加上城内十万,城外一万多人,无需担忧来犯之敌。 然,定州郡的事情,让李信有些烦恼。 “你说他们明天会过来与我们会战吗?” 李信找来焦发起,担忧地问道。 “程巨树发现安平没有人,肯定会尾随而来,他们要么坚守,要么逃走,断然不会来犯我栾城。” 焦发起看到李信有些急迫,安慰地说道。 “是呀,老爷,打完明天的一仗不就什么都知晓了吗?” 尉迟保隹不以为然地说道。 跟在李信身边,也不知南征北战多少次战役,没见过他如此担心,也不知为何,这次李信担心得有些过头。 “但愿是我多心了,明天再看吧!” 李信长叹一声后,便回到房间去休息了。 …… 张小四在定州郡截获一份情报,就是李信带着兵去了栾城,而且听说栾城被十几万晋军围困。 “这是一个好消息啊,我们明天早一点出发,去河南道占领一块地盘。” 看着送来的情报,张小四洋洋自得。 “定州郡被抓的俘虏有七千多人,我们走了如何处理?” 卡什那小心地凑过来问道。 “卡什那,我是中原人,最终还是要在中原建立自己的势力,当我们的势力足够强大,那些皇家之人就会和你谈地盘,这个定州郡就是最好的榜样。” “我懂了,大帅!” “不仅是你懂,你也要让定州郡的那些百姓和俘虏懂,我们今天所做的,是他们父辈曾经没有做的,只要他们愿意和我们一起去做,他们的子孙就会享受无尽的恩泽。” 卡什那不是中原人,对张小四说的这些道理似懂非懂,他看了看营帐里的参军,似乎是在向他求救。 参将邢不花是和张学庚一起逃往北漠,现已经年近花甲,要不是临危受命,他真不愿意趟这趟浑水。 “大帅,老朽跟着卡什那将军跑一趟吧。” 邢不花抱拳说道,脸上透露着无奈的苦笑。 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劝降这种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一个文官去做? 第二天,张小四军队准备出发,这时候想起战俘的事情,临时决定留下五千人,和参将邢不花守城。 三万多人带着六门步兵炮,沿着东边的路过河,来到了栾城墙边。 以栾城修建的城墙高度和硬度,一般的攻城武器,短时间内很难攻破。 所以,西南角卢植发起的攻击,对栾城而言简直如同隔靴搔痒。 然而,从北岸过来的张小四,带着六门步兵炮,一下子改变了战局。 当时为了抵御卢植过来的人,马彪将仅剩下的四门步兵炮,运到了西营布防,而尖刀营的十门迫击炮也带出去作战。 可以说,栾城当时过于仓皇,尤其是独立团,全部被派了出去。 这主要还是因为栾城内没有赵生这样的话事人,而李淑雅怀有六甲,对突发事件的预判存在不足。 今天西南方战事,大家的着重点也全部压在这边。 “郡主,我们北门出现了敌人,大约有三万人,他们有火炮,炸毁了我们的城门。” 周通现在是县尉,没有直接去城门镇守,当得知北门的消息后,第一时间去的是郡主府。 “我父与知县知道此事吗?” 李淑雅闻听此事并不慌张,关切地问道。 “知县陪着王爷去了南门,今天他们防守南门和西门。” “可有预备军?召集去北门作战!” “已经通知了工坊安保及新招的民夫,约有二万人去了北门。” 二万人防守是没有问题的,最担心的事就是火炮,而且安保人员的武器,大多是五连发霰弹枪,手雷都没有一颗。 “将郡主府亲卫派出去。” “郡主不可,现在府里只有二百亲卫,姑爷走的时候,大多数人都带走了,毛旺必须留在您身边。” 周通有些急眼了,赵生将栾城的治安交给他,叮咛过多次,一切以郡主府为先。 “现在武器也就我的亲卫好一些,否则难以抵御北门的敌人。” “我先将栾城衙门府兵派出去,亲卫暂时不要动。” 看着慌神离开的周通,李淑雅喊来了毛旺。 “随我去北门看看,到底有多严重,为何他们有攻城的武器?” 毛旺知道战事危险,欲出声阻止郡主。 “还不快去集合亲卫。” 郡主要出门,这可是大事,毛旺想劝阻的话只能憋回去,他知道这位郡主的脾气,耽误事会不高兴,毕竟他没有周通的魄力。 亲卫很快集合完毕,李红娘曾经是贴身侍女,虽说最近被提拔做了暖房,但是李淑雅出门,她还是需要陪着。 快接近北门的时候,就听到不时有炮弹落入城中,炸弹爆炸的声音。 “小姐,我们还是回去吧,姑爷做的这炮很厉害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落入敌人之手。” “怕什么!几门炮而已,难道还长了眼睛?” 李淑雅是知道炮的性能,步兵炮本身射程就短,栾城的城墙高,炮弹翻越进来本身就有难度,所以她一点也不惧。 越是靠近城门,炮弹传来的声音越大,不时就有炮弹越过城墙。 第207章 进攻栾城 郡主的亲卫前来,可吓坏了刚赶过来的周通。 “快,拦住郡主的马车,这里危险!” 周通的喊叫有点歇斯底里,并没有阻止马车的前行,却迎来一个炮弹的呼啸而至。 炮弹落在距离马车大约有七八米的位置,当场将郡主的马车掀翻,受惊的马匹嘶鸣着,还将马车拖拽了几十米。 “快,快救郡主!” 天呀,郡主的马车翻了,这是天塌下来的事。 不仅仅是周通,毛旺也急红了眼。 带着人来到马车旁,死死拽住受惊的马,然后急忙前去查看。 马车被炸弹冲击坏了车桥,虽然有钢板护住,但是碎木和弹片,将车里的人扎得血赤糊啦,一时间看不清里面谁是郡主,谁是红娘? 受伤严重的是红娘,她是背对着车厢侧板,爆炸的时候,整个人抗住了一击。 虽然李淑雅也同样受伤,整个人要好很多。 …… 赵生带人去军镇的时候,这里面将士遗骸均被掩埋,没有弃尸荒野,赵生高看了张小四军队。 “驸马爷,粮食被动了,这里已经没有储备的粮食了。” “他们胃口不小,这么多的粮食,他们怎么带走的?” “张家军有四五万人,而且都是骑兵,他们有战马!” 赵生听明白了话里的意思,感情用马托着走的呗。 “命令付永刚带着人守住军镇,我们去定州。” 赵生不敢停留得太久,草草安排这些人后,自己带着亲卫就去了定州大营。 天黑之前,赵生到了大营,原本以为是巨树军营,结果去了只有一位轻骑将军在营中。 “不知是驸马爷到了,军中没有留饭,我这就安排去做一些。” 为了路上安全,赵生带着的人有千余,其中还有调试的工人。 徐卫士年纪不大,长相面带清秀,约莫三十,遒劲的肌肉让他看起来很骨感。 “程老将军回郡里了?” 赵生察觉到大营人数少了很多,以前十万军队驻扎,此刻仅有三分之一。 “安平镇出现军情,程将军带人去平叛了。” “安平镇?多少敌人?” “探子来报的不清楚,大概有二万多人吧。” “不对,应该有四万多人,程将军去了要吃亏,可有战报回执?” “不曾有!” “去了多久?” “两日!” 两人正说着,来了一人道:“徐将军,程将军派人送来一封信,说安平镇敌人离开了,人数约四五万,大概是去了径县方向。” 赵生想了想,径县人数虽然不多,但是武器配备较强,不在乎这四万多人,况且还有程巨树的军队在后面追。 于是,他也不再多想,吃了饭了就在大营里休息了一晚。 翌日,太阳爬得老高,赵生这才起床。 “驸马爷,今天回去?” “是呀,出来有些时日了,回去安排一下,蔚州战况有些吃紧。” 赵生笑着与徐卫士说着,看了看桌上送来的糙面饼子和黍米粥,端起粥喝了起来,并没有去吃饼子。 “行了,我们出发!” 赵生朝着帐外走动的梁栋喊道,顺便也和徐卫士招呼了一下。 定州大营回到郡府有一百多里,赶到郡府城边的时候,已经是未时末。 “驸马爷,情况不对,郡府城上的旗帜换了,城门也紧闭。” “别说了,这一定是出现了变故,我们绕道直接回栾城。” 心中莫名地出现一阵忐忑,赵生不再纠结,急于想回家看看。 千人千骑,迅速绕过定州郡城,直奔栾城而去。 刚靠近栾城北,浓浓硝烟刺激这赵生一行人的鼻腔。 “梁栋,加特林准备,我们过去看看!” 赵生有些发慌,他不知道城内出现了什么情况,但见城门已经破碎。 他摸出车厢里的步枪和一把轮式手枪,立于车顶指挥者亲卫方向。 张小四看见大军攻入城门,正高兴的今晚能在栾城庆功的时候,就看见一侧跑来千人,枪声大作,杀进张家军人群之中。 …… 再说昨日接到命令的石革,今天主攻的城门是西门,和他一起配合的攻城的人是元颩。 石革见城墙高大,不宜攻城,建议夜间搞偷袭。 元颩这时候也发现,南门的卢植雷声大雨点小,也没有强攻的打算。 “我说元将军,这个卢家小子当我们白痴呢,让我们送死,他躲在一旁享清闲。” “卢植太可恶了,要不我们发动佯攻,距离城边三百米,随意展开工事。” 攻城战略大致分为强攻、围困、诱敌、袭击这四种。 攻打城池专用的机械化器具,能有效对城池防御体系进行直接破坏或协助攻击,常见的攻城器具有:冲车、云梯、渡濠器具、投石车等等。 单兵的还有绳索、撑杆、弹跳杆等。 ?族善于偷袭使用绳索、撑杆等方式,大白天没有器械的情况下,强攻等于送死。 于是他们开始准备夜间偷袭的器械。 不料过了午时,城头上兵力减少,传来消息说,北门被破击,南门和西门抽调军队过去支援了。 卢植见机过来一商量,决定从西门强攻。 战略原则中讲:尽可能集中兵力在准备作决定性打击的点上。 故形人而我无形,则我专而敌分。 我专为一,敌分为十,是以十攻其一也,则我众而敌寡;能以众击寡者,则吾之所与战者,约矣。 下午原本三面攻击的态势,一下子变成了两处攻击,张小四的攻击最有效,因为他们有炮。 卢植和石革的攻击最勇猛,短时间几次攻上城楼,又几次被撵下城墙。 城垣之下,尸体横陈,宛如秋日收割后遗落的稻茬,密密麻麻,无一丝生机。城头之上,鲜血如细流般蜿蜒,将古老的青砖染得斑驳陆离,透出一股令人心悸的猩红。 “嘭——” 又是一具英勇无畏却未能跨过生死门槛的身躯,被栾城的守军沉重地抛下城楼,与那冰冷的大地亲密接触时,爆发出一阵细碎而惨烈的血雾。 城下的士兵们,仅凭那熟悉的装备与服饰,便心知肚明,那坠落的是并肩作战的兄弟,他们的心,比这被鲜血浸透的土地更加沉重。 夜色渐浓,寒风已悄然蓄势待发,预示着明日清晨,这些倒下的勇士将会被霜雪凝固,成为战场上最坚硬的雕塑。 届时,搬运这些遗体将不再需要费力的抬举,只需一条粗糙的绳索,便能拖拽着他们冰冷的身躯,穿越这片被战争蹂躏的土地。 第208章 我的团长大人 城下,赵生率领亲卫营,以加特林开道,悍然冲入栾城。 “淑雅,淑雅你这是怎么了?”赵生一见浑身血染衣衫、躺在病床上的李淑雅,便奋力挤开人群,疾冲而上。 “夫君,我们的孩子没了。”李淑雅望见赵生的瞬间,泪水决堤,悲声痛哭。 原来,那剧烈的爆炸引发的冲击,不仅震碎了车架,致使李红娘重伤,更让李淑雅遭受重创。被人送往栾城医馆时,胎儿因受此重击,不幸夭折。更为凄惨的是,李红娘最终抢救无效,香消玉殒。 “我们守城的大炮呢?敌人的炮究竟从何而来?”痛失爱子与小妾的赵生,情绪几近崩溃,怒声质问着身旁之人。 婉秋得知状况后匆匆赶来参与急救,一直守在李淑雅身旁。她深知郡主此刻不宜受刺激,便轻拉赵生的衣摆,目光示意流泪的李淑雅,劝他克制情绪。 赵生仰头含泪,不再多言,只是紧紧地将李淑雅拥入怀中。 李信得知此事后,集合整军,欲打回郡府,一探究竟。 径县方面的人马赶来,与程巨树一同,恰遇元颩和石革攻城,遂从背后发动突袭。 两支攻城的军队瞬间如鸟兽散。 卢植见此情景,绝望大呼:“天要亡我!” 他领兵欲朝南撤离,却不料马彪的独立团恰好将其堵住,陈前早已架好迫击炮严阵以待。 “看到那个领头之人没有?他便是卢家的将领,今日必须取其人头祭旗。”马彪手指前方仓惶奔逃之人,此人正是卢植。 “团长,您放心,我这就安排人去解决他。”陈前骑于马上,寻到长枪什长,交代好狙杀目标,随后又调动了一个连的枪兵,配合什长的任务。 面对这能在远距离取人性命的队伍,众人心中自是惶恐。 四散逃窜的军队,难以收拢,众人大多是望着队伍前行的方向跟随逃离,更多的人则是漫无目的,只求能保住性命。 陈前指挥着队伍追击,长枪什长于人群中寻觅目标。 混乱的队伍中要寻得目标谈何容易,不过大致方向不会有错,卢植身边围着一群侍卫。 “朝着那群扎堆的人群射击,不必在意弹药。”马彪见陈前迟迟未能拿下目标,便指挥马大漠的骑兵营说道。 “瞧好吧,我的团长大人。”马大漠咧嘴一笑,挥手率队行动。 特战营兼骑兵营,马彪向来将他们留待关键时刻使用,他并不知晓城内发生的状况,否则,马彪断不会如此淡定。 马大漠这千人队伍,手持五连发的马枪,形似大号左轮,骑马近距离射击,畅快淋漓,一枪接一枪,爽快至极。 每个人都会将转轮置于马鞍之上,打完子弹直接更换转轮,如同更换弹夹般便捷。 靠近卢植的队伍附近,枪声连绵不绝。 卢植只觉身边之人越来越少,急得马鞍上一片湿漉。 当一颗榴弹击中他的肩胛,那钻心的剧痛令他额头汗珠密布,眼前恍惚间一片蓝绿交错。 “前面那个人似乎是个首领,我们追上他。” “该不会是卢家的那个晋军都统吧,若能抓住,可就发了,不过得抓活的啊!” “呵呵~追……” 刺耳的呼喊在卢植耳畔回响,猛然间,他意识到如此奔逃,恐怕难以活命今宵,反正他们要抓活的,何不投降? 正如此想着,又一颗流弹击中他的背部,铠甲发出当啷一响。 或许是过度紧张,又或许是觉得自己已无力支撑,他眼前一黑,从马上坠落。 天色渐沉渐暗,苍穹之上,那最后一抹残阳如燃烧的烈焰,缓缓没入地平线之下,将天际染成一片壮阔的血红。 赵生未与将士一同用餐,而是静坐在李淑雅的病床旁。 郡主得知自己受伤且流产,尤其知晓是个男婴后,情绪当场崩溃,痛哭一场后陷入昏睡。 “驸马,马彪进城了,您是否先用些膳食?” “不必,马彪在何处?我找他有事。” 言罢欲起身,瞧见身旁有个丫头与婉秋相伴。 这丫头有些面熟,可一时却想不起来。不过今日见她在李红娘身侧忙前忙后,甚至输血时都抢着伸出胳膊。 “婉秋,这姑娘不错,你稍后奖赏一番。” “公子!这是咱家的丫头,郡主已将她……” 赵婉秋忽然察觉自己失言,赶忙捂住嘴巴,继而看向床榻上的郡主。 赵生惊愕,怎不记得有此一事?但想到是自家夫人的安排,便不好追问。 “不错,你要好生照料她,太瘦了!” 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赵生随口一句,便随梁栋出了房间。 “秋儿姐姐,你说少爷是不是嫌弃我?” “你这说的是何话?少爷何时嫌弃过你?我怎未察觉?” “方才少爷说我太瘦了。” “嘻嘻,何时你竟在意起少爷对你的看法了?你来少爷家连名字都未改,郡主说可唤你作婉春。” “郡主……”提及郡主,小丫头瞬间泪眼朦胧,看向床上躺着的人。 “莫哭了,今日红娘姐姐也走了,郡主与公子皆悲痛万分,咱们可莫要再添麻烦了。” 说到李红娘,床上的李淑雅手指微微一颤,眼角一颗泪珠悄然滑落。 赵生来到马彪歇息的大营,里面热闹非凡。 “可惜了,今日抓获的那小子是卢家军的一个都督,替代卢阳这都统而来。” “你是说都统的赏钱更多?” 一名军士激动地起身问道。 “你激动个啥?你打的那一枪尚不能确定是否击中他,他肩胛处有一枪,背上铠甲有个弹孔,可惜子弹卡在上面。” 其他人闻听此言,跟在后面哄笑起来。 “不管是否我击中的,至少我未曾说谎,我确实朝他开枪了。”军士也不慌乱,并非他不想争功,实是难以证明。 赵生本对马彪不在城中甚是恼怒,然行于路上又觉并非他们之过。听到这名士卒言语,他挑起门帘道。 “今日你们独立团皆有赏赐,今夜敢与我出城一战否?” 马彪等几人见是赵生,忙起身行礼。 “我问你们,可愿前往?”赵生未回礼,继续问道。 “驸马爷有令,我等岂敢不从,说往何处?下令便是,无需驸马爷亲往。” 梁栋在一旁轻拉马彪的衣袖,未发一言。 马彪见众人神色凝重,便知事有不妙。 “收拾妥当,备好弹药,今夜随我出发。” 众人领命后,各自分头去准备。 马彪跑到梁栋身旁,悄声问道:“兄弟,这是天塌下来了吗?” 梁栋仰望夜空,许久之后,未语,摇头叹息一声离去。 第209章 誓不回还 下午回城之战时,赵生的亲卫亦有一成的减员。 “梁校尉,你下面的百骑尉可还齐全?”赵生命人搬运一台新的加特林,往车上安装,同时看向梁栋问道。 “驸马爷,十名百骑都在,只是有些手下人数不足。” “无妨,你瞧这有两台加特林,你看看谁的队伍人数最少,就让他担任加特林骑尉,一骑配三挺加特林,配十人一车。” 这便是三十个人一个骑尉,专门负责加特林,一个加特林由一个什长负责。 梁栋算是明白了,于是下去安排。 “驸马爷,独立团已整理完毕,配备四千人,现今剩余贰仟八百人,整装完毕,等候命令。”马彪等人齐刷刷地站在郡主府大街,犹如等候检阅一般。 “今日我们的目标乃是城外张家军之人,他们毁了我军镇和安平镇,还围攻我栾城,今日不灭掉他们,誓不归返!”随着赵生的震怒,众人心中皆憋着一口气,愿为驸马爷效死。 “郡主倒下了,你们乃我栾城新军,今日为了栾城,为了城内城外的百姓,亦是为了我们的兄弟姐妹,有些人已然付出了生命,规矩不变,你们的后事我们会帮着操心。” 这句话众人皆信,上一次在蔚州两地的作战,他们的父母妻儿,都得到了良好的照料,虽不敢说无微不至,但也是关怀备至。 值了,跟在这样的人身旁,值了! 程巨树今日正好归来,李信本欲收复郡城,赵生传来消息:等等! 申时传来消息:两条路线夺回郡府,总攻时间为申时末! 时间一到,赵生带人出城,四门步兵炮也架在马车上,战马的耳朵皆被塞上耳塞。 这是此前赵生就曾设想过的移动攻击,没有战车定然不便,然坦克现今制造亦不现实,只能由马车牵引。 为克服大炮声音过大,致使马的情绪过于暴躁,只能在马耳朵上做文章,给马制作护甲的同时,也为马配上了耳塞。 加特林的战车亦是如此,前四后二有护卫,中间二人为射手,两人做副手,周围还有百骑护卫。 战斗打响,依靠旗语传令,今日乃是夜战,队伍之间只能依靠灯语传递消息,此点在栾城会议中,有人提出夜间交流的解决之法。 一人智短,百家争鸣! 赵生从不独裁,集思广益,发展栾城的经济。 张小四白天突遭背后一支军队突袭,被打得溃不成军,若不是撤退及时,此刻都不知该往何处去。 “怎会溃散得如此之乱?回来了多少人?” 营帐外陆续有人归营,统计完毕,不足三万。 张小四得到汇报,有些沮丧,他此次带着五万人出来,如今少了一万多人,接近二万,目标尚未达成。 “大帅,要不我们趁着夜色返回郡府吧,这村落毫无防御工事,我担忧……”卡什那虽说看起来不太聪明,但在这样的环境中,二万多人在此,极易被栾城官兵偷袭。 “报,大帅,探马来报,栾城西门开启,有四万军队出城,方向似乎是前往定州郡。” 听到传令兵的汇报,张小四有些不解。 “难道他们不知我在此处?这里又非大山之中看不见,他们无视我们的存在,究竟意欲何为?” “会不会有种可能,包抄我们的后路?” 卡什那后知后觉地问道。 “有可能,快,我们拔营撤退!” “派传令兵通报定州郡,让他们坚守,我们往回撤……” “撤你个死骨头,你通报给了他们,他们说不定早跑了。” 张小四不信参将邢不花会带着兵死守,只有被迫堵在城里,或许能坚守一夜,否则,早就携带物资跑路了。 “他们五千人估计守不住,我们还有许多物资在城里,要不通知他们带着物资撤出来吧。” 卡什那的话仿若一记银针刺穴,瞬间让张小四清醒,对啊,坚守不住又无援兵,为何不逃? “通知下去,让他带着物资撤!” 终于下定决心,然而撤退至何处? 张小四认为去易县较为合适,去之前他们打算拿下深圳县,在此处进行休整。 “报……”这时传令兵匆忙冲来:“大帅,我营南面来了一队人,大约二千人,丝毫没有夜战偷袭的迹象,直奔我们这边而来。” “可曾探清他们是谁的队伍?” “启禀大帅,他们是从栾城方向来的,执火明杖,气势汹汹而来。” “特么的,谁给他们的胆子,二千人还明火执仗?” 张小四怒了,他见过胆大的,却未见过如此胆大之人,竟敢与多于他们十倍以上的军队拼斗。 “列阵,给我灭了他们。”张小四下达命令,他要教训这些不知死活的家伙。 作战一日的士卒,最不喜的便是晚上还有军令,而且还要打仗。 心有不甘,命却如此。 就在他们刚列阵完毕,队伍马车便过来了。 “敌人有步兵炮,我们的迫击炮加药包。” “是,我带领他们去抢占一个有利阵地。” 跟在赵生身旁的马彪,听到命令答道。 “梁栋,让加特林在前面,见人就开枪,让步枪连队注意保护好。” “驸马爷放心,此事我已吩咐下去了。” 赵生两眼猩红,李淑雅不仅流产,而且今日徐伶筠告诉他,李淑雅坠胎时身体受损,往后她恐再难怀孕。 作为穿越而来的后世人,赵生知晓这意味着什么。 考虑李淑雅的情绪,此事未曾告知于她。 尤其现今堕胎的还是男婴,不仅李淑雅伤心,赵生亦是心疼不已。 今日攻打张小四,不仅是为了李淑雅,更为重要的是这些炮在他们手中,万一被带到草原进行仿造,日后对大周将后患无穷。 张家军列装整齐,尚未开始展开阵法,便听闻破空声呼啸而来,紧接着在营区内、阵营中皆出现爆炸。 爆炸带来的震撼,张家军当初在攻打军镇时已体验过,因而并未造成太大的慌乱,唯一让他们的想法便是反击。 三连发射便是三十发炮弹,落入敌军阵营造成的伤亡极为恐怖,其中有不少炮弹,摧毁了步兵炮存放的帐篷,负责发射炮弹的士卒伤亡十几人。 加特林被马车拉着,吐出长长的火舌,虽然这个骑尉按照三挺枪配备,实际仅有二挺,二十人。 在他们身旁配合的步枪兵众多,朝着前方所见之人的方位便开枪射击。 马车的速度终归有些快,步兵跟在后面一路小跑,方才跟上节奏投入战斗。 第210章 侯林带兵 “加特林是谁在指挥?速度这么快,等会换子弹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有多愚蠢了!” 赵生望着那些勇往直前、手持枪械朝着敌群疯狂射杀的军卒,似乎听到了什么,他们竟如此悍不畏死。 “还有,这样不要命的打法作甚?觊觎我的抚恤金吗?” 嘴里虽是这般责骂着,可赵生的心里,实则是对这些将士的生命无比疼惜。 身旁的梁栋和马彪听到这话,忙不迭地驱马上前,试图压缓攻击的速度。 待两人归来时,又听到赵生说道:“注意炮兵和步兵的速度,幸亏我的炮少,这要是多了,你们这些人没死于敌人之手,全被我的炮给轰平了!” 马彪抬头朝着阵地方向望去,只见那炮火映照之下的身影,几乎全是他们新军的旗帜。 “驸马爷,那我去让他们慢点?”马彪试探着询问赵生。 “算了,战斗即将结束,这帮孙子冲得太快了,传令下去,穷寇莫追,抓紧巩固战场。” 随着这道命令传出,队伍的脚步逐渐放缓,开始向四周探寻,搜捡敌人的装备和武器。 “报告,天色太黑,敌人死亡的数量看不清,我军正在统计数字。”传令兵匆匆来到临时营帐,向赵生等人汇报。 “行了,我累了,顺道将队伍带回去,具体的数量明日再说,做好随时出发的准备。” 赵生打完这一仗,只觉身体放松之后,整个人也疲软了许多,靠在马车上便沉沉睡去。 十一月的栾城,终究是北方的寒冷气候,那些经历过战斗的脸庞,都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尘埃。 石革逃至蟠龙山脚下的大营,拓跋犺因伤势过重,躺在帐篷里已是奄奄一息,连说话都极为艰难。 元颩逃回来时,手下人数仅剩一万,见到拓跋犺难以言语的模样,心中焦急万分。 “首领,您不能就这样离去,呦呦首领视您为草原的骄傲,您若就这么走了,雄鹰展翅也不再高飞。” 说完,元颩蹲在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石革走上前说道:“你们首领尚未身死,这得寻一位好的医生,我派人去找找,或许还有救。” 元颩止住哭声,看了看石革看向自己的眼神,缓缓说道:“首领若死了,我怕是回不去了。” “回不去就在此埋葬,怎么?你还打算殉葬?” 是人都怕死,有些人不过是头脑发热,妄图以死来解脱困境的纠缠罢了。 听了石革的反问,元颩喃喃道:“若有活下去的机会,谁愿赴死?” “跟着我,不会让你轻易死去!” “不会轻易死去?……” 元颩眼珠一转,心想留下便留下吧,活着总归是比什么都强。 卢植受伤坠马后,被马大漠等人擒获,队伍损失了一万多人,好在几位大将都未折损。 陆恒乃是卢家人,还是牙将,此时军中无大将,他便挺身而出。 迟勋和王一淳皆是卢家军的中流砥柱,此刻卢家的小将出面挂帅,他们自然也无话可说。 “夏小飞听令,而后本将麾下人手由你带领。” “末将领命!……” 夏小飞从副将陡然转正,心情愉悦至极。 就在卢家人处理军中大事之时,石革带着人匆匆赶来。 “怎么,卢植不在了,你们又有新主了?”石革刚一开口,卢氏军将们皆是怒目而视。 “?族小子,休要出言不逊,我们卢家军可不是你等撒野之所。” “切!卢阳拉我们过来,让我们做死侍,你们躲在后面还丢了性命,可笑至极。” 卢垣坐在中间,听到石革这番羞辱之言,拍案而起道:“尔等奴隶兵,若不是我卢氏在朝堂为你们说话,如今你们世代仍为奴,要你们死又有何妨?” 石革朝门外看了看,穆挥带着侯帅走了进来。 话音刚落,侯林戴着面具走了进来。 他头戴一顶银盔,已失去昔日的光泽,原本华丽的装饰如今残缺不全。脸上戴着半截银面甲,还有脓血顺着银面流淌而下。 身着的白色战袍不再洁净,沾染着鲜血与尘土,破损的边缘随风飘动,黑发凌乱地散落在肩头,几缕发丝被汗水浸湿,混杂着血水贴在脸颊上。 “你们如此说话,可想过明日的太阳,还能否见到?”那声音犹如从地狱传来,浑厚低沉且嘶哑,惊得众人毛骨悚然。 “你是谁?”卢垣上牙磕着下牙,浑身颤抖地问道。 “我便是你口中的奴隶,每日都在取人性命的奴隶!哼……”来人一声轻哼,直入人体魂魄,让卢垣两腿发软。 这便是一种戾气,常取人性命的阴邪之气,他的双眼,深邃如漆黑的深渊,时而闪烁着犀利的光芒,仿佛能洞察人心的阴暗。 “吼……”一道寒光,正是来人的目光,仿佛在宣判着什么。 “石大人,我卢垣往后便是您的人,您说什么便是什么,以您为尊。”卢垣一下子扑到石革脚下,双目含泪,苦苦哀求道。 “我让这位大人接管你的队伍,你可有怨言?”石革轻佻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卢垣,丝毫不顾他的生死。 “没问题,卢家的便是您的,嘿嘿~”卢垣露出自以为谄媚的笑脸,朝着石革方向龇牙咧嘴。 “你若能做好一只狗,我不介意多养一只。”低沉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侯林随后独自走向军营大帐的中位。 “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叫侯林,别人称我为屠夫,所以,你们千万别想着试探我,当心我将你们宰杀。” 犹如一声惊雷,在众人耳畔炸响,卢家军的将领听闻都沉默不语,谁也不知后续会发生何种变故。 “我不会干涉你们的行动,但是你们的行动需听我指挥,我的人平时会与我在一起,打仗时,他们会带着你们一同作战。” 侯林说话简短明了,意思清晰,也很容易让人接受,他不管你们做什么,但一切都要听从他的…… 仅仅一天的战役,石革、拓跋犺和卢植带来的人,原本有十一万,现今却还不足八万人。 恰好石力打算派人驰援石革,侯林伤势未愈,就带着十几个人前往栾城,恰逢石革欲收编卢植的军队,此时侯林来得正是时候。 至此,侯林带着卢家军的三万人,而石革自己的人加上元颩的一万多人,也不足五万,打算在栾城寻个地方安身立命。 第211章 大撒把 张小四逃走后朝着深圳县的方向而去,此时已至拂晓,天色渐白。 深圳的守军刚打开城门,就瞧见上百人靠近城门,二话不说举刀就砍,丝毫不拖泥带水。 紧接着后面有一队骑兵冲来,城门很快便失守了。 进城后,县令被抓,粮仓被抄,县里的五百府兵,大多归顺了张小四的军队。 深圳被张小四占领,最先得知这一情报的是安平崔家,这里乃是安平博陵崔家的发迹之地,崔家家丁死侍足有万余人。 “快去定州大营和周边几个县通报,加强防守。” 崔家族老闻听此事,有些慌了神。最近卢家弄出的事情动静颇大,他们崔家商议后决定不掺和其中,只是一些调料生意受到了影响罢了。 快速路一直经营得不错,此次王家参与进来后,估计年底分红与他们无缘了,还有赵县李家,这次忙于战乱,也不知年底会不会来分红。 张小四这支军队此次占领深圳必定不会长久,崔家最担心的是他们会北上,经过崔家的势力范围以及快速路的经营范围。 实际上崔家这次多虑了,张家军此次颇为狼狈,他们打算沿着河道北上,到达高阳任丘两地,然后直奔易州而去。 也正因崔家的这番举动,引起了定州、燕州,乃至朝堂的关注。 定州一带乃是皇城的前沿,兵部派出洪奎去了并州,若要再派出一位大将军,朝廷难免显得捉襟见肘,而且此时的皇帝并不在朝堂。 朝堂之上甚是担忧定州一旦生乱,会影响到京师重地。 “大名府都统郭药师可曾到大殿?” 前几日朝堂研讨了当下的战局,打算将国威军的郭药师调回,商议定州战局。 “启禀丞相,郭都统就在殿外候着。” 一个内侍从门口跑来,对着韦荣说道。 韦荣看了看龙椅旁的几个人,拱手说道:“请宣入殿吧!” 赵伟知晓这是韦荣给自己的暗示,他侧目瞧了瞧赵康,说道:“大哥请!” 赵康明白这是赵伟的诡计,并未搭理他,依旧坐在龙椅旁的一个凳子上,一言不发。 赵伟自讨了个没趣,对着内侍道:“宣见吧!” “宣……”内侍扯着尖锐的嗓音唱喏道:“大名府都统郭药师进殿议事……” 声音落下,就见宫殿大门出现一团黑影,一个中年汉子阔步走了进来。 只见其脚蹬黑色厚底硬面战靴,小腿缠着金属护胫。 下身是铁片拼接的战裙,上身是紧密相扣的精钢胸甲。 双臂配有皮质护臂和金属护腕,双手握着铁质护手,头戴红缨金盔,盔顶镶着宝石,威风凛凛。 披甲进殿,足见其身份不凡,若是允许带刀进殿,至少得是王爷亲王之类。 “臣……”来人抱拳抬头一瞧,当中坐着的是太子,皇帝竟不在,太子身旁左右还有两个皇子,他恍然一愣,心中暗想:搞什么鬼? 不过这念头仅是一闪而过,很快便恢复常态,继续说道:“见过太子和各位皇子殿下。” 赵伟见状,抢先一步道:“别客气了,是本皇子和两位丞相请你进京的,有要事相商。” 话一出口,下面站着的朝臣瞬间传出一阵议论声。 “让大名府的官员进京是何意,……。” “武将进京是需要陛下诏书的!……” 众人小声议论,却也无人站出来质疑。 如今这一切都显得极不正常。 …… 在深圳县休整了两日,便沿着运河的另一条河北上。 率领三万大军、骑着马的张小四,不时抬头望着天空,遥望天空中的云彩,只觉与草原并无二致,皆遥不可及。 天下之大,何处才是他们张家军的安身之所。 “加紧行军!”副将卡什那骑着马来回奔走,不断催促着行进的军队。 这三万人中,有定州郡城的降军,也有深圳县衙的府兵,这些人大都只是因惧怕受到伤害,便毫不犹豫地放下武器,加入了张小四的军队。 告别了生活多年的故乡,毫无一丝留恋。他们也曾是热血少年,也曾盟誓爱国,然而,此刻他们心中所想唯有活着。 造成这一切并非他们的过错。 在他们心里便是这般认为的,面对生死,谁还记得曾经的那个少年。有的,只是一场未知的命运,未知的生死。 走了两日,距离高阳仅有十里之遥。 “探得如何?”张小四问道。 “高阳增兵了,至少有二万人,据说是刚到的。” “看样子我们是被人盯上了,我们后方有追兵吗?” “运河上有几艘大船,装的是辎重粮草,也有几千军卒同行。” “你觉得他们会在何处等我们?” 张小四来了兴致,觉得这些人定会在前方堵住自己。这两日的奔袭,虽已脱离了定州郡的管辖,但心中仍不敢有丝毫懈怠与防范。 “既然高阳有人防备,我们就在此朝前修整一番。” 张小四所指的前方是一片广袤的沼泽,他相信此处补给几万人应不成问题。 大军依照张小四的指令,继续向前行军,傍晚时分来到了水天一色、一望无际之地,白河和黑土由南而北,纵横交错,其间长满了芦苇的水面。 河道迂回曲折,水流滞缓,形成大片沼泽,河间地带,时有浅丘隆起,长着一些稀疏的树木。 恰逢今日下雪,三万人聚集一处显得格外突兀。 “天色已晚,传令下去,原地休息。”卡什那朝着身后的士卒吼道,声音被队伍里的骑尉传了下去。 “虽说此地荒凉,好在我们携带的食物充足,我打算在此修整三日。” “大帅,我认为此地不宜久留,毕竟这并非我们的草原,来去自由,万一后方有追兵,前方再截断我们的退路,那我们可就麻烦了。” “哎!想我张家军纵横关内关外多年,从未遭受过这般委屈,被人撵着到处逃窜。” 张小四看着在沼泽的水里找水的士卒,天空飘着雪花,恰似在草原上的生活,被身边之人提醒,这才恍然,自己仍在大周境内。 出来多日,卢家那边攻打广昌县并不顺利,已然撤军,唯有张小四失联,张家军统帅张学庚颇为焦急,来到军营找到张小四的弟弟张晓菾。 正巧张晓菾在院中练枪,只见他腰系一根细麻布,上身着无袖超领练功服,一杆亮银枪力扫千军,开潭断流,舞得令人眼花缭乱,引得众人鼓掌叫好。 第212章 出征 张晓菾是张学庚家的老六,外号小六子,也有人称他为张小六。 “我六儿枪法了得,比你四哥强。”听到张学庚说话,张晓菾停下挥舞的亮银枪,看向来人。 “父亲找孩儿有事?” 张学庚伸手从侍从手中拿过大氅,上前给张晓菾披上,语重心长地说道: “为父六个儿子,如今仅余你和你四哥。我原本想放下屠刀,寻一处净土安心生活,无奈天下之大,竟难有我张家军的容身之所。” “怎么?是不是四哥出师不利?” “出去已月余,最近十多日毫无音信,令我心焦,我有意派你去寻找打探一番。” 张晓菾明白张学庚的意思,估计是张晓嗣此次凶多吉少,但又不放心他人去寻,想让自己前往。 “父亲,我这就领一千骑,南下寻找四哥!”张晓菾朝着张学庚抱拳,信誓旦旦地说道。 眼下去南方,无论以何种身份进入周境,都极易遭到当地官兵盘查勒索,稍有不慎就可能被当作敌国细作抓捕,张学庚深知其中的玄机。 “带一些精兵,扮作皮货商,我们在燕地范围还有一些暗线,可称是商业往来。” 无论是何处的商人,基本上都会有一位官员作为背景,张晓菾南下最安全的方式,便是以这些商人作掩护。 …… 罗兰带着德玛,还有耶律风,化名叶凌风,协同一百多人,进入并州后,一路南下,抵达洛阳后四处寻找郭子安。 “小姐,我们打听了一番,洛阳姓郭的人家众多,但是叫做郭子安的秀才举人确实没有。” “中原人通常都有两个名字,他会不会用了其他名字?” 罗兰等人在此已十余日,等得心焦,约好今日外出寻找的人,在茶楼碰面。 “你们听说了没,前朝的降将郭药师,此次挂帅支援定州?” “真的假的?” 茶馆一角有两位茶客闲聊,话音无意间飘入德玛的耳中。 她用手臂碰了一下罗兰,眼神瞟向说话的茶桌。 罗兰会意,脸微微侧转,屏气凝神倾听。 “这郭药师的儿子是咱们洛阳郑家的女婿,可不是一般人能得罪的,你们说话小心点。” 聊天的又一人低声告诫着。 “你说的那个郭子安,花花公子罢了,在德水当一个八品官,混日子呢。” “哈哈哈哈……” 告诫未起作用,反而遭人轻视,引得哄堂大笑。 “啪……”罗兰将茶碗拍在桌上,茶水溅出,洒得到处都是,一旁的耶律风忙着手擦脸,实则暗自偷笑。 尤其是听到郭子安是郑家女婿这句话时。 “我们走!”罗兰怒声道。 众人起身离开茶楼。 “哟!这伙人脾气不小,还是个女的。” “一看就不是大家闺秀,抛头露面地混迹在街头!” 罗兰走后,刚才那几个茶客继续说道。 “德水八品官,我们去德水!” 有了目标,他们打算去瞧瞧,不管这个郭子安是否是她要找之人。 坐船经过漳县,下船百里便能到达德水县。 “你们找郭子安?他被大名府征调去了卧牛城,你们找郭县尉所为何事?” 被问之人是县衙的一个班头,见来人有男有女,似乎与郭子安颇为熟悉的模样。 “是这样,我们是行商,路过此地,曾有好友提及他在此处衙门,特来拜访一下,不过,当时我们有些不信,他才刚二十,怎就能在衙门任职?” 罗兰这般询问,就是想证实这个郭子安,是否是自己要找之人。 “郭县尉父亲是我们大名府的威武大将军,他来此不过是历练,所以这般年轻当县尉也不足为奇。” 见班头未反驳,罗兰便知这个年龄问题无误,顺手递过去十几个铜钱,笑着说道:“我那大嫂可在家中?” “他的夫人在将军府,未曾带到本县。” 果然,还是喜欢独自在外,罗兰心中确认这个郭子安,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我看这个郭子安不像好人。” 即便罗兰心中难受,耶律风也不忘泼冷水。 “骗我的人该死。” 罗兰咬着牙,说出这几个字。 “那我们是去军中找他,还是?……” “去军中,不过我们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可是,上次他们已然知晓我们来自草原。” “无妨,他只当我们是皮货行商罢了。” 既然大家都不说实话,那就继续伪装到底。 此时罗兰的心中,已动了杀死郭子安,或者带走他的念头。 女人一旦有了某种想法,几头牛都难以拉回,况且这还是草原上的犟牛…… 对外宣称是北上援助定州平乱,实际上郭药师带着自己的部将,顺便也带走了儿子,仅来到卧牛城进行防御。 “郭将军,您这次还要征收剿匪平乱税吗?”卧牛城的县尉潘虎一脸谄媚地问道。 郭药师看向县令齐志行,问道:“齐县令?你说呢?” “呵呵,老规矩,我懂!”说着,齐志行端起酒壶,给郭药师倒满,又转向郭子安,依旧满上,然后端起酒杯:“来,下官敬上官一杯。” 潘虎知晓有些话不该由自己问,赶忙也端起酒杯,朝着郭子安敬酒。 “下官失言,等会儿我安排下面的节目,还请赏光!” “下面?”郭子安朝下面看了看,然后奸笑:“哈哈哈……” “逆子,我们此次出征平叛,这般大吃大喝已然不像话了,还想着寻欢?” 郭药师的话,让潘虎和郭子安猛然清醒,相视着木然无语。 以往打着平叛的旗号,大军所过之处皆需钱粮,不仅地方要出,朝廷财政也会调拨大部分到位。 卧牛城地处快速道,朝廷运输粮食钱财等物资,会在此交割,顺便在此捞上一笔。 深秋的十一月,卧牛城被一层薄薄的寒意悄然笼罩,仿佛整个世界都被冬日的序曲轻轻唤醒。 北风,带着刺骨的凛冽,不客气地穿梭在古城的每一个角落,它的每一次呼吸都似乎在与时间较劲,试图在这古老而干燥的墙面上刻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见证了无数风雨沧桑的老墙,此刻在风的肆虐下更显斑驳陆离。 裂开的墙缝,宛如大地的伤痕,深邃而幽长,它们不仅仅是单一的裂痕,更像是那些被遗忘的故事,静静地等待着有心人的聆听。 墙泥脱落的低吟,那是岁月与风霜交织的叹息,回响在空旷的城头。 第213章 不对劲 栾城外,夜战张小四,将敌军打散后,赵生派出探子四处探寻这支队伍的踪迹。 李信当晚也将郡城的张家军赶出城去,损失了军粮和千余人,其他倒也没什么大的损耗,城头上的步兵炮都还在。 并非张家军不想带走,而是第一代的步兵炮颇为沉重,不便携带。 赵生集结了军队,并将定州军扩编了一部分纳入新军,原计划招募满二万人,这下子倒是满足了。 尤其是新一团这个独立团,如今有了同伴。 特一师,下辖三个团,新一团为特一师一团,简称特一团,接着有了特二团和特三团。 原有的营长依次顺位晋升。 尖刀营陈前改编为独立尖刀团,直接受赵生管理,其中尖刀团一营为机枪营,二营是炮营,三营是特务营。 “马副师长,你是不是觉得有些委屈?” 赵生兼任了特一师的师长,未将特一师的指挥权交给马彪。 “驸马爷,我哪会呀?” 马彪咧着嘴笑道。 “我现在是师长,你可以称呼我为师长。” “驸马爷,赵龙现在是都统,师长只是一个都督,您这样官职变小了!” “是哟,那该如何是好?” “驸马爷您看,这个师长还是给我,您想一个职务,比都统还要大?” 马彪的提醒,让赵生思索了好一会儿,师长之上是军长,赵龙相当于军长,那自己得是总司令才行。 “叫我总都统,不,叫我总统吧!”赵生自豪地说道。 “是!总统大人!”马彪笑着给赵生行了一个平胸军礼。 李淑雅醒来后,心中依旧十分难过,一来是自己怀胎六个多月的孩子没了,二来是自己的小姐妹也离世了。 这两件事本不算太大,主要是女人突然身体里少了一个物件,人一下子变得有些忧郁。 “爹爹,娘亲最不爱吃饭饭,是不是生病病了?” 两小只一下子拥在赵生的怀里,宁悦还不时用脑袋蹭着他的胸怀。 “宝宝乖,你们的娘亲最近身体不适,不要去打扰她好吗?” 欣悦点着小脑袋:“爹爹,我们知道了,不会去打扰娘亲的。” 赵生看了看婉秋,说道:“我记得还有个丫头,叫什么来着?” 婉秋想起王大丫,笑着说道:“郡主给取名叫做婉春,和主家姓,叫赵婉春。” 躺在床上的李淑雅,听到婉秋的话,凝眸看了看屋子里的几个女孩,轻启朱唇:“你们现在不能姓赵。” 端着水过来的婉冬闻言,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虽未出声,泪珠却像断了线的珍珠。 “婉冬你怎么了?”李淑雅问道。 “郡主姐姐,我们为什么不能姓赵呀?” “不是不能姓,而是此刻不能姓!” “为什么呀?” “因为你们以后都是驸马的人,等他迎你们过门时,自然就姓赵了。” 赵生闻言,觉得李淑雅不太对劲,她以前不会如此武断,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却又说不上来。 “相公,今天是小桃陪你,还是让珍儿妹妹来陪你?” 提及赵珍,他已许久未见,被李淑雅提起,他倒是有些想见她了。 似乎看出了赵生的心思,李淑雅说道:“本来让她来郡主府躲避,她非要帮你守住工坊大门,工坊已经封闭,她身边有陈二的安保队在,安全不成问题。” “嗯,我知道了。”赵生没有多言,赵珍他一直当作妹妹,可赵珍却一心想嫁给他,如今都已经十八岁了,在这个时代算是大姑娘了。 晚上是小桃陪的赵生。 与其说是陪,不如说赵生抱着一个大号的热水袋,他实在是提不起兴致。 有了张家军的消息,赵生安排特一师去找李信,一同围剿这个毒瘤。 易州被陈大和邢树人一举拿下后,邢树人就被燕王任命为易州的镇守大将军,邢二虎是邢树人的侄子,自然也是官升一级。 陈大原本也在易州,待了一阵子后,觉得无趣便回到了琅琊营地。 不过易州一战,陈大的队伍一下子扩编了一倍,如今琅琊这里有二万多人,受到优待的卢毅候也回到了这里。 “你可知你现在是何身份?” 陈大翘着脚放在桌子上,就如同卢毅候当年在山寨时一般。 “我是和蔚州的新军一同抵御匈奴,立下大功才回来的,这小陇山以前就是我的地盘,不求您给我,让我跟着您讨生活总可以吧。” 卢毅候没了以往卢家人的嚣张气焰,多的全是谄媚之态。 “你该不会是觉得我灭了不明卢家无处可去,才来的吧!” “灭得好,我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一群老家伙,整天只知享乐,丝毫不顾我们的死活。” 卢毅候的这番话,也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单从他拼死抵抗,是矿区存活不多的人员来看,广昌县是需要保护他们的,至于回原籍也有相关行文。 “行吧,你们留下吧,不过山上就别想了,留在山下搞货运吧,最近局势很乱,常有商人要求我们做押镖。” 琅琊最初便是靠着押运起家的,如今两条线都不好走,押运也只能往涿州和燕州方向去。 “这不是我们的老本行嘛!弟兄们对这行当熟得很!” 卢毅候搓着手笑道,那模样极其可笑。 “咳!今日驿马站大餐,你们来得可真是时候啊!” 有个帮闲的伙计过来,看到卢毅候带着人前来,便打趣地说道。 “陈大都督,今日大餐吗?” 矿区的管理采用的是军队的管理方式,赵生的新军有加餐、大餐、拼盘和简餐的说法,大餐就是标准餐,有肉的那种。 “你们多久没吃肉了?不执行伙食标准了吗?” 看着卢毅候馋嘴的样子,他了解到这些人在军营里有段时日了,最近战事稍有缓和才让他们出来的。 “军镇的粮食被毁了,广昌县断粮有段时间了。” 跟在一旁的人,语气无奈地说道。 “不是,定州郡不……” 陈大话说到一半,便说不下去了,他在这已有几日未收到《快速路晚报》了,看样子栾城都可能出事了。 怎么没人下令停止琅琊的屯粮呢? 陈大心中暗想,琅琊的存在当初就是为了外围屯粮的,如此大事,居然无人前来告知。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有心派人过去询问,但如今未接到命令,他也不愿擅自行动。 “卢毅候,交代给你一件事,这事办好了,保证你今后在这地界上,无人找你的麻烦。” 卢毅候听了呵呵一乐,心中暗想:找麻烦的人不就是你们…… 第214章 望北 卢毅候再次回到自己曾经的根据地,实话说,若不是易州已无他的立足之地,他还真未曾考虑再上山。 如今的易州乃是邢树人的天下,为防卢家作乱,但凡姓卢之人都要受到严格盘查。 而卢家之人在破城之前,皆朝着北方逃离。 万全隘口北一百里,便是张家军屯兵之所,最初这里叫做兴和城,久而久之,众人称之为张城。 张小六入关便是从此处出发。 万全关隘一直由卢家势力把守,主要是收取进出的关税,以前的兴和城是军器、皮革制造基地。 南方工匠大批涌来,街市繁华,商贾云集,故而素有“隆兴府”之称,此名镌刻在四牌楼的正门门楣之上。 所以从这里进出口极为方便,而且颇为安全。 长此以往,卢家和张家也暗中勾结,不单局限于商业往来。 “你是说,卢家的根基被人占领了?”张晓菾来到万全关口时,见到卢家的守军将领,得知了易州的情况,不禁大吃一惊。 “我家兄在关内协助你们卢家,这可如何是好?” “张将军,我们在矾山还有人手,关内诸多情报皆汇集于此。” 矾山距离万全关隘有百余里路,旁边的怀绒县相隔四十里,以前都是燕州边境的州县,旨在抵御北方匈奴。 两个县相隔甚近,分别由卢家和燕王分别管理,有相互牵制之效。 “传令下去,今晚夜宿怀绒!”张晓菾对着身边的副将马哈木吩咐道。 骑兵一个时辰跑四十里不成问题,晚上赶到怀绒县也颇为轻松。卢本忠得知张家军的少帅前来,于是摆开宴席招待。 “卢煞,张小六安顿好了没有?” “老爷,也就一千人,安排在了下面一个庄子的仓库里,那里已经空了。” “会不会有想法?” “这么冷的天,有几间大房子住,总好过在外面风餐露宿。” “吩咐下去,夜晚小心走水。” “好的,老爷!” 卢煞暗笑着,朝门外走去。 打发张家军的人,要比打发朝廷的人简单许多,至少没那么多麻烦事。 片刻,一个门子前来通传。 “家主,张家军的张晓菾将军来了。” “好,有请!” 卢本忠起身,掸了掸衣衫,踱步朝着大厅正门走去。 张晓菾抬脚跨入大厅的时候,卢本忠还未走到大厅的中间,见人已进屋,表现得有些慌乱,忙上前恭迎道。 “张少将军前来,令我卢府蓬荜生辉,呵呵,请少将军上座!” 说罢,伸手做出请的姿势。 按理说今日来人,卢府应当有几人作陪,只是这些人匆匆逃至此处,一时间都在为自家安顿房屋,卢本忠也没心思去唤他们。 不过,他的府上找来几位婢女,在一旁侍候着。 张晓菾也未因排场之事计较,自己抬腿就朝着厅堂正座走去,副将马哈木紧随其后。 待人坐定,卢本忠示意婢女上茶。 “呵呵,少将军此次前来,听说是为了令兄之事?” “明人不说暗话,确是如此,来此便是打探一些基本情况。” “最后一次,协同张将军的是我卢家候谦之将军,与紫荆关的守备将军卢力宏,前往广昌县作战。 结果,浮图一战,我卢家军伤亡千余,过不了关,而后另辟蹊径,令兄在前行进,卢家军队在后,我们的军队到了广昌县,而令兄却不知所踪。” 卢本忠说得满脸遗憾,实则内心用其长辈,将张小四咒骂了无数遍,实在不是东西,说好去广昌县,结果半路上没了踪影。 “后来可有消息?”张晓菾问道。 “广昌县攻打了两日,攻不下来,就撤回来了,后来听闻军镇被袭击,我们猜测……” 这话实在太过明显,卢本忠的意思便是张小四去袭击的军镇。 “也就是此事,易州遭到报复,仅仅过了两日,易州便失守了。” 张晓菾明白了,他这四哥捅了人家的军镇,结果易州遭到报复,意在找寻张小四。 “老家主以为,我这四哥会去往何处?” “按理说,他们有两个去处,一个是并州,另一个便是易州,现今看来去并州的可能性极大。” “他为何不朝着矾山这边来?” “呵呵!”卢本忠轻抚胡须,轻笑道:“令兄乃有大志向之人。” 这话说得,张晓菾心中升起一种念头,那便是张晓嗣一直想另立门户,欲在边境占领一个县城发展。 但是…… 张小四的队伍发现有追兵向北突袭了七十里路,见到安肃县后,改变了主意,一日的时间偷袭了该县,并将其占领。 像这种小县城,又在关内,基本没有重兵把守。 张将军虽说只有二万多人,不足三万,进入此城后,便在该城四面城墙部署士兵。 为获取援兵,还派出一支小队,朝着易州方向而去。 安肃县距离易州不远,也就七十多里路,结果他们赶过去才发现易州已被燕军占领。 于是他们兵分两路,一部分人朝着北边而去,另一部分人回来给张小四报信。 向北的人跑了一百里路,便遇到了张晓菾的队伍,他们立即将书信交给了张晓菾。 见到书信的张晓菾知晓自己的哥哥在一个叫安肃县的地方被围,当即向卢家要了一万人,前去安肃县救人。 与此同时,还派人回兴和城搬救兵。 一百七十里路,两天时间才能抵达,结果安肃县仅坚守了一日,便被特一师的大炮轰开了城门,张小四带着一万人逃出城外。 残兵败将又是慌不择路,正北方有围堵的军队,他只能朝着西北方向跑了四十多里,进入了山区。 又走了十余里,看到一条河。 “少帅,就在河边歇息一下吧。” 卡什那累得气喘吁吁,邢不花听闻休息,直接从马上落地,如死狗一般,趴在地上不动。 “歇息一下吧,我们再想办法过河。” 士卒取来水,递给张小四等人。 邢不花饮罢甘冽河水,体力渐渐恢复,缓声道:“此河隐于山峦之间,上游必有壮阔大河流淌,我们不妨顺水而行,向北探寻。” 张小四闻言,觉得此计甚妙,且正合他心中向北之意,便点头应允,一行人沿着蜿蜒河道,继续北上之旅。 不过四五里光景,眼前豁然开朗,竟现出一座宏伟的水库,碧波荡漾,映照着四周山色,美不胜收。 众人决定在此暂作歇息,领略一番山水间的宁静与壮美。 第215章 布局 张晓菾带着队伍南下,次日遇到一小股从安肃县逃出来的张家军残兵。 “什么,一天的时间就丢了一座城?而且你们守军还有三万人?” 虽说张小四也是一天攻下城池,可那座城仅有五百府兵,且仅有十柄长弓,根本无法守城。 “那可知你们少帅去了何处?” “启禀少将军,我们匆忙出城,未曾见到少帅,不过我们知晓有一队大军,朝着西北方向去了,我们是被堵截的队伍分割开,这才绕道来到此地。” 残兵说话哆哆嗦嗦,唯恐惹得这位少将军不快,被其一刀结果了性命。 “西北?”张晓菾重复这两个字,摊开地图瞧了瞧,大致确定了几个位置。 “传令,派出暗探,在这几个地方查找张家军,我们在……” 易州的地理位置极为特殊,当时张晓菾带兵过来时,有意绕过易县,位置偏东,如今这一下又要绕过西北方向,可活动的空间着实有些狭小。 于是迂回百里,奔向去紫荆关的路口设伏,等待张小四队伍的消息。 这里恰好也有一个水库,叫做易水,张晓菾抵达此处时,便在此安营扎寨。 随行的候谦之与卢力宏对这里甚是熟悉,又陆续拉拢了当地卢家的残余势力。 特一师离开时,留下了陈前的一个炮连,还有四门步兵炮,以防西边敌军的攻击。 谁料石革竟派人前来谈判,称自己是来收钱的,是栾城欠卢家的银子,并出具了一份当时卢阳签发的欠据。 “你们这欠条有何效用?我只看到卢阳代表卢家欠你们的,不能说明是我们欠卢家的!” 赵生见到石革派来的代表,也就是少良将穆挥,其乃是石革军队中最年轻且有文化的一位将领。 “此问题需等卢阳批示,不过我们前来确是因此缘由,我们不会离开,倘若你们想与我们交战,我们也不惧。” 打仗,赵生现今倒真不惧,他们仅有六七万人左右,可从径县和其他地方抽调兵源,一决胜负。 此时有消息传来,卧牛城盘踞着几万大军,且有增兵的迹象。 虽说乃是朝廷军队,可谁也说不准,他们会不会倒戈,顺势来个“栾城事变”! 有前车之鉴,赵生不得不将这些考虑在内。 “行吧,你们所在之处不要乱动便好。” 赵生妥协了,划定一个位置不让他们乱动,如此村民便可回家生活。 再过一个月就要过年了! 栾城需要一个稳定的环境。 “此位置对我们粮草供应颇为不便,我们想在此处驻扎。” 穆挥所指位置是原地址向北五十里的鹿鸣山,这里山地虽不大,但位置极佳,也是径县的出入口。 “此地方不行,这里有条快速道,朝廷有兵在此防守。” 将朝廷搬出,就是想吓唬一下他们。 穆挥虽有文化,却无决断权,被赵生这般一说,自己拿不定主意。 “驸马,如此我回去与酋帅商议,给您一个答复,不过希望驸马不要搞偷袭。” “你看我们像是这般无耻之人吗?不过你们也莫要骚扰附近的百姓。” 赵生提出的要求,穆挥倒不担心自己的人,可拓跋犺留下的人和新来的侯林,他着实不敢担保,不过既然来了,也便口头上先应承下来。 待穆挥走后,赵勇生前来说道:“您会相信这些人的话?” “不信,可我不想此刻开战,等马彪回来再说。” 他要确保暂时的安稳,以时间换取空间,制造更多武器。 石革得到消息后,也无出兵的打算,不过他提出一个要求,希望赵生给他们的人一些口粮。 按理说这要求有些过分,可赵生应下了,马彪那边传来消息,仗是打赢了,可跑了一万多人,而且还在追击。 转瞬又是月底,下个月便是十二月,眼瞅着又要过年。 “今年这一仗,两个地方的粮食被抢,着实有些不甘。” 李信赶来栾城,看过自己的女儿后,找到赵生。 “栾城的粮食储备还算积极,也仅仅是一年的储备,我们匀出一半,但愿郡城不会太过艰难。” “如今大营的粮食仅能维持三个月,开春后如何是好?” “大营去琅琊调拨,那边应当能解决两个月大营的粮草。” 赵生的安排至少能维持半年,军镇保广昌县半年,广昌县保蔚州。径县由栾城担保,不过赵生在石岗村储备了大半年的粮食,他未曾告知他人。 李信听闻琅琊有粮食,心中宽慰不少,他决定年前先运回来,以免夜长梦多。 至于石革那边六万大军的粮草,赵生建议先裁撤回去一部分人,剩下的栾城帮忙解决一半。 石革想着剩下的日子打仗的可能性不大,便让人员回去一半,侯林此次也一同回去了。 赵生还是不放心这些人,在百姓返回家园时,派出一支武装以修整马村为由,继续驻守在此。 与此同时,送去一些调味品和即食食品等物资,以犒劳石革的军队。 众所周知,石革所在的?族曾为奴隶,遭受歧视多年,以致心理扭曲,突然有人关心他,反倒觉得有些不适应。 不过,送上门的东西,他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郭药师在卧牛城等了些时日,两条线的物资消耗得差不多了,于是想看看下一步该如何行事。 “启禀大将军,近日少主常出营区,似乎与一名女子往来密切。” 听到下属的禀报,郭药师眉头一挑,心中思量许久道:“这个逆子,又在外面胡混,去将少卿叫来。” 少卿是郭子安的字,家将听到郭药师的吩咐,应了一声后出去找郭子安。 郭药师移步来到军帐案几旁坐下,不由得担心起儿子。 “父亲,您唤我?” 一声轻唤,让郭药师从沉思中惊醒,他抬头看向郭子安,年轻的脸庞洋溢着骄傲,这是青春的气息。 “近日常出营区,传言你与一女子交往甚密。” 郭子安闻言心中一惊,暗忖:我与罗兰交往甚是小心,父亲怎会知晓? 念及此处,他明白自己的行为,不仅父亲知晓,很可能妻子的家丁也在暗中观察! 他必须将此事圆过去,尤其此次知晓罗兰来自草原后,他更要将此事压下。 身为大将军之子,而且日后还有继承国威军之人,绝不能让人知晓,自己交往的是草原蛮族。 第216章 郭子安的想法 清晨,卧牛城外,树上仅有几片枯叶随风飘荡,似乎风再大一点,就要飞走一般。 离城不远有几处房子,里面有几人不时出来抱些柴火,已冻得瑟瑟发抖,但也不忘朝着城门观望,见还未开城门,便又进了房屋。 细心之人不难看出,这些人的诡异之处。 这么早还往房屋添柴,一般庄户是舍不得的,除非做早饭,如此频繁地进出,显然不太像。 城钟响过快一个时辰,似乎他们要等的人还未过来。 “德玛,你去叫上耶律风,将马牵出来等我。”罗兰将披着的大氅裹紧,叮嘱道。 “明白了。” “郭公子会不会不来了。”侍卫首领,内身着棉甲的丘赦,满面愁容。 “休要胡说。” 还未走出门的德玛,瞪了丘赦一眼,冷冷地说道。 罗兰也有这种感觉,但压抑着心中的不甘,还是希望郭子安能出城,与她驰骋天涯。 深深呼了一口气,仰望天空,就这么直呆呆地站着,没有说一句话。 德玛已出去,丘赦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内疚地上前。 “主人,我错了,我刚才也是心焦,他会来的。” “不会了,中原人言而无信,我素有耳闻,你们准备好,我们一会就离开。” “这个院都是自己人,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撤出。” 罗兰顿了顿,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昨日郭子安说话有点口是心非,她知晓这人身份后,更担忧郭子安会拿她去邀功。 据说,关内有些将领,专门骗一些胡人前来,然后杀良冒功。 这么久无人前来,此地不能再待了。 “出去,我们换一个房屋。” 罗兰说完,丘赦带人准备掩护出去。 “不要走大门,我们从后面翻墙而出。” 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为安全起见还是不走寻常路。 他们在另一处房屋朝着门外偷看,果然发现村里有些人员形迹可疑。 “这是官兵,百姓可不会这样,看那些眼睛,看人的样子都不对,看谁都是盯着看。”丘赦冷冷发笑,“看样子郭公子对我们有想法。” “他的想法不正经,肯定是想踩着我们的人头上位。”耶律风拱火道。 “我们人少,还是不要在此冒险了吧。”德玛对罗兰说道。 未看到重兵前来抓捕,罗兰不能确定,心中多少有些不甘,总希望出现奇迹,可这么久不露面,也足以说明一切。 “走吧,早走早脱身。”罗兰抬头,再次看了一眼城门。 罗兰发话,众人皆明,纷纷朝着存放马匹的院子离去。 他们仅有一百来人,万一出现变故,在这城门下着实艰难。 卧牛城内的郭子安还在纠结,到底要不要听自己父亲的,将这些草原蛮族之人一网打尽,罗兰他虽有不舍,可其他人却无心理负担。 他的想法是将罗兰骗进城后,再实施自己的计划。 干这些事他毫无心理负担。 “少主,城外来报,院子里没了动静,似乎他们溜走了。” “废物,看个人都看不住。” 看着匍匐在面前的传令兵,郭子安恨恨地骂道。 马上就要带兵离开卧牛城,此次不是去帮助栾城,而是设法消灭石革带来的人。 郭药师本以为卢家此时会送钱过来,如此他便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栾城境内什么事都未发生。 如今他在此处迟迟未动,卢家也毫无动静,皇家他未占位,似乎也无人招揽他。 这是他最为难受之事。 李刚也未催他,只是派人给他送了一次粮草,然后,便再无下文。 “马上整理队伍,出发去栾城境内。” 郭药师下达着命令,不时看向营帐外。“郭子安今日没有出去吗?” “启禀大将军,未见少主外出。” “这个兔崽子,这点事都不愿办,将来能成何大事?” 郭药师心底,默默叹了一口气。 …… 郭药师要进入栾城的消息,声势浩大,赵生不想知晓都难。 “你们探得他们要攻打石革?如此做他们能得到何种好处?”赵勇生送来通报时,赵生心里想不明白。 “没有迹象表明郭药师为何要攻打石革,但可以确定,石革在朝廷已被定性。” “哦?定性了?属于什么?” “属于叛乱吧!” 一阵寒风吹来,冻得赵生扯了一下衣角,想让自己包裹得更贴身一些,赵勇生见他是披着衣服出来的,走到茶桌摸了一下茶壶是热的。 顺手倒了一杯茶,递给赵生。 “若他们打着协助我们清缴叛乱之名,我们还无法拒绝。” “然后呢?需要我们做些什么?” “来是自愿的,走时就没那么容易赶走。” “啊……赶着走???” 赵生怎么也想不明白,一个国家怎会如此操作,这又不是汉晋时代,天下大乱! “给些粮草银两,便能劝他们离开。” “吼……如此简单?但与土匪有何区别?” 赵生再次裹紧衣服,靠在门框上,端着茶,望着门外的霜白一片。 石革在栾城终归不是长久之事,郭药师带着朝廷的队伍前来,若真与他们打起来,不知最后会是何种结局。 …… 马彪带着队伍回来了,在栾城拼命训练,此次打张小四便能看出,这支新军对新武器的使用颇为生疏。 所以新军还是得多练,免得打仗时战斗力不强,还容易送命。 “你们师,我打算就这么多人,往后就是我的嫡系。” 赵生看着训练的人,自豪地说道。 “我记得当年你和陈大也是这么说的吧。” 提及陈大,赵生许久未收到他的情报了,这小子以不会写字为由,很少与他通信。 “哎,陈大这小子扶不起来,也不知他在琅琊如何了。” “陈大和燕军不和,最近关系有些紧张。” 忽然,背后传来声音,而且甚是耳熟。 “勇生,有何情况?” 看到来人是赵勇生,赵生朝他问道。 “陈大,聚众已有近三万人,以前截留下的粮食就是预留三万人半年的,而且还承担了定州大营的补给,结果,上次王爷去了,只给了两个月的粗粮。” “什么?……他怎敢如此?” 赵生不明白了,陈大的老娘和弟弟都在栾城,为何屯兵又屯粮,李信去要粮都未足额调拨,显然此子心术不正。 第217章 易州,易州! 陈大原本退居琅琊之时,只要他及时与赵生沟通,便不会有屯兵的想法。 当初被邢树人歧视,一赌气便自立山头。 后来卢毅候上山后,在他面前一番吹捧,陈大**了,不仅队伍**,虚荣心也开始**。 “王孙将相宁有种乎!” 这个道理他说不出,可经别人曲解,似乎,他还真懂了。 张小四的队伍距他不足二十里,他未去剿灭,而是命人去通知,让其加入他的队伍。 一山之隔,两支队伍围着青山就这样盘踞。 “陈都督,他们仅一万人,我们的武器如此厉害,一个冲锋过去,他们就得投降。” “还是你脑子灵活,你先去劝降,不行的话就打。” 卢毅候闻言,觉得这是一次扩展自身势力的机会。 “陈都督,您给小的我这般机会,我一定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 张小四见到卢毅候的时候,胸口起伏,不断喘着粗气,恨得咬牙切齿。 “哎!我说陈将军,我知晓你为何而来,但这并非说明我就是你的出气包,你好好想想,是不是这么回事?” 卢毅候见张小四这副模样,也不知是谁惹得他这般大气性,只能含糊应对。 “特么的,我为何而来?不是你们卢家请的?如今你们卢家人呢?人呢?……” 张小四开始抓狂,他也想离开,仅凭他现今一万多号人,悄悄溜走,还是有很大空间的。 “我到何处去找他们啊,我都投奔定州军了,我和谁说理去?” 卢毅候委屈啊,几千号人的山头,经营了这么多年,冷不丁一个晚上,自己睁眼一看,变成别人的地盘。 “行了,你说吧,你此次前来是劝降的吧,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弄死你?然后再投降去?” “呵呵,我说张少帅,何必呢?现今琅琊的这个人,以前是流民,原本想投军混个官什么的,现在一下子变成了将军,心又有点**。” 卢毅候压低声音,伸过脑袋凑在张小四身边说道。 “如此之人,也难成气候,我定不会投奔于此人。” “错,少帅,与他在一起有三个好处,第一,求得一方平安,第二,他们手中的利器可近距离一观,顺便学着点,第三,这种人好控制。” 张小四一听,有点道理,他最近被步枪打得有点恼火,却不知究竟是何武器如此厉害。 “我可以降,他会不会给我使绊子?” “不会,这个人相当简单,几句好话就能聚在一起的那种。” “哦?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张小四真不敢相信卢毅候的话,唯恐其中有什么圈套,但还是暂且答应下来。 另一边的陈大,听到汇报张小四的军队降了,心中一喜,觉得卢毅候是能办事之人,于是封张小四为游击将军,卢毅候为张小四的副将。 张小四于是将卡什那任命为右偏将,这样卢毅候实际上也就是个左将的角色。 镇守的位置依旧是原来的地址,还拨给了张小四一部分粮食。 陈大属新一师编制,手下三个加强团,攻打易州的时候,损失了一个团长,这也是陈大对邢树人有意见的原因之一。 当时新一师三团的团长配合邢树人作战,因三团的武器先进,三千人攻打城门时,本已拿下城门,结果邢二虎带的队迟迟跟不上。 这个城门又是卢家突围的城门,加上邢树人的五千人,共八千人攻打城门。 最后,卢家以牺牲万人的代价,还是突破了三团的防守,邢二虎迟迟增援不上。 三团牺牲了一千多人,伤员有三百,团长战死城楼。 其实这也不完全是邢树人的错,他们大多是伤残兵,邢二虎实际上只有几百名正常战士,加上其他地方过来的卢家族兵,一下子堵住了他们进攻的道路。 这完全就是两种军团配合进度未控制好,导致阵地被分割。 还有就是一个团只有一千支步枪,其余的只是弩箭、盾牌,被逼急的卢家军,一股脑地冲过来,步枪连续射击只能面对一个方向。 城内巷战步枪并非万能,突袭距离又短,步枪来不及换弹。 这时候邢二虎的人过来,或许能组织起一道防守盾墙,三团不会死得那么惨。 还有就是燕王对易州的归属权问题,也惹恼了陈大。 他认为自己立功最大,而且是正规军,而邢树人只是伤残后勤兵,易州本不应由他领导。 赵晖认为,邢树人以前是陷阵将军,这么多年战功赫赫,一直没有富饶县城给他做封地,尤其是靠近自己的地方。 这下好了,易州卢家被赶走,顺势将这块地盘给他,也无可厚非,陈大不过是定州的人,拿下易州不过是帮忙而已。 …… 山雨欲来风满楼! 郭药师打算进攻石革的时候,意外获得了一个情报。 “你确定没有看错?” “我用脑袋担保,这个赵甡就是六皇子赵生。” 说话之人是暗骑司五品校尉,与郭药师相熟,实际上和李刚更熟。 他们常常会将一些自认为有价值且没什么风险的情报,兜售给有需要的人。 “你以前就是在皇宫当值,是在?……” 郭药师努力回想,这个人以前的官职,按理说暗骑司的五品校尉不会做外勤,那此人为何会在外? “不用想了,我就是负责监视六皇子的,后来说他死了,我们因监管不力,被发配到外围公干,往后什么任务,我就不清楚了。” “原来是这样,我说你怎么知晓与我联系,而且还是外围的事情。” “怎么样,这个消息可行?” “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六皇子赵生暴毙的消息,他们这个层面的人都知晓,只不过这并非什么有趣的消息,大家都未放在心上。 但死而复生,且成了定州郡王赵信的驸马,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一个异姓王不知自己的驸马是皇子,这显然不可能,可塞王与皇家结亲一般是不被允许的,除非有特殊情况。 比如塞王死后,无子嗣继承爵位,赵信虽符合这条件,可皇子身份的赵生,与赵信女儿成婚,此事未昭告天下,这才是有意思的地方。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秘密,郭药师对此事颇为好奇。 于是,他暂不发兵…… 第218章 袭击石洲方山隘口 定州的动静大的,让李氏家族反应激烈,尤其是陇西的李氏,他们觊觎并州已经很久了,秦地李氏势力虽然薄弱,但也不小。 十二月上旬,整个秦川大地被大雪覆盖。 上郡来的一群外族士兵,躲藏在低矮的土窑里面,也不知道从哪里挖出来的地鼠,在火上烤着。 “好好的在家,为什么要来这里。” 几个脸上漆黑的士兵,翻着白多黑少的眼睛,嘴里嘟囔着。 “过了这个冬,会有些羊子来,我们就在这里建牧场。” “连个女人都没有,有了牧场后来呢?” “女人会有的,不过要慢慢来,听说伊克拉车轮高的男人都去打仗了,女人多了随便睡,开春了,派些人去……” 一个个脸上露出猥琐,憋着没有发出声音。 “没有战事,为什么秦王将这么好的土地给我们?” “没有战事?河对岸已经打起来了。”烤老鼠的人,将肉翻过一个面,上面滋滋冒油,散发着香味。 有人怔了怔,印象中河对岸就是石洲,能从那边进去的人应该是匈奴。 呼延铎没有等耶律风这些人,直接命令萧然带着耶律风的人马,以及待命那兰伊兰的人,对石洲进行突袭。 陈松涛本可带着队伍进入石洲据守,但上次一战后,他觉得匈奴这样游击,据守起不到作用。 “报,墙根有万余人,已经在哪有三天了,似乎有动作。” 孙越现在是什长,负责带兵探查,而不像以前巡逻。遇到敌情就赶快回来,向后面等消息的陈永贵汇报。 “行了,你赶紧再回去一趟,将这里的情况汇报,我们在这盯着。” “为什么又是我,上次也是我回去,秦队长受伤还没有好。” “行了。”看着两眼通红的孙越,陈永贵命令道:“这是军令,你必须执行。” 斥候的任务就是这样,孙越只好带着自己的人悄悄地退后,朝着方山位置前去,他们的大部队就在这里守着。 “这群鬼东西,看样子想拿下我们这里,然后就能攻打石洲。” 陈松涛骂骂咧咧,看着桌面摆放的地质模型,这是他们这个时代的产物,有点类似后来部队的沙盘。 “左右路都不好走,我们这是他们的必经之地。” ‘他们会不会从这里走?’ 韩自清指着十几里外的一个岔路问道。 “这个天走这里,要走两天也不一定走出去。” 陈松涛坚信这伙人不会走这里,这也是他没有在此设下伏兵的缘故。 “这里就是一条死路,路的尽头有一处关隘,他们那点人根本过不去。” 朱展辉对这条路非常的熟悉,他昂着头讥笑道。 “好了,既然确定会袭击我们,那我们就要做好准备,现成的防御武器都有,再去后面方山请求增援。” “嗯,最好有增援……” 洪奎来并州后,带的人并不多,也就二千多人,还是东拼西凑的人。 对待他们这种级别的大将军,朝廷防范得很严苛,一般他们手中都没有军队,怕的就是皇城兵变。 他的老家是襄汾的,这里也是一个兵源中转站,很多发配的犯人到了这里,就被留下来。 洪奎来了之后,给了当地知府一笔钱,要他募兵。 在这生活多年官,看到银子就懂,招募是假,抓人才是真。 一些流民、滞留下来的犯人,由于身份的问题,都被清理了一遍,对外就说犯事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真的。 这些人只要不杀头,给吃的就跟着他们走,谁也不问去干什么,给支长矛就是一名好兵。战斗力极强。 就在这时候,有人来说石洲以北有匈奴骑兵,人数不多,也就五六万人的样子。 洪奎闻言偷着乐了起来,他非常渴望打一场胜仗来振军威。 凑了二万人,穿着一件类似囚犯的大褂,腰上系着绳子,唯一有代表性,不易被仿造的物件,是一段红色丝绸,扎在发髻上飘扬。 赶到石洲的时候,镇守使乔芒,正为了是否派兵前去而犯愁。 “大人,大将军洪奎来了,带来了二万人增援。” “嗯?”乔芒一愣,朝廷的二万人过来,自己实现为何没有消息? “此话当真?” “确实,没有半点虚言。” “走,同去。” 被邀请同去的人,是军中参事郎兆祥,已经五十余岁,身体肌瘦,却精神矍铄。走路虎虎生风,不遑多让武将。 洪奎二千亲卫一字摆开,挡住了后面队伍的人,但看人头密密麻麻。 “洪大将军前来何事?下官有失远迎。” 乔芒抱拳给洪奎作揖行礼。 本来洪奎在马上,一方官员给自己行礼,不下马也无所谓,但是,洪奎还是翻身下马。 “你一封求援,我怎么能不带人前来?” 乔芒听说是增援,堆起笑容道:“原来洪将军是为了增援我石洲而来?” 于是弯腰做出请的手势,让洪奎进城。 洪奎示意大军暂不进城,自己跟着乔芒进去,仅带着十几个亲卫。 “加急求援,所为何事?” “前面方山准备阻击六万匈奴,城内守军还剩四万,我在犹豫是否出城。” “哦?方山多少人?” “一万。” 乔芒说完人数后,洪奎皱起了眉头,沉思须臾后。 “我带来的二万人去增援,城内调集二万出城增援,即可马上办理,我带着人先走。” 洪奎说完,扭头就出城,没有给乔芒半刻思考的机会。 队伍绕城而去。 这时候乔芒吩咐道:“抽调二万军队,留下一万在后面押运三天的粮草。” 身边的一名副将闻言抱拳领命,急忙去办理这件事。 …… 匈奴兵最大的优势就是随喊随到,执行力非常的果敢。 萧然带的军队是两股力量,召集作战就显得拉胯,其次根本原因就是不愿意做先锋。 这就是呼延铎的私心,想让耶律风的人送死在前。 这样拖拖拉拉搞了两天,第三天才决定突袭。 方山隘口对面是一道长长的山谷,地势不很陡峭,但对骑兵来说,跑起来就不是那么畅快。 天不亮队伍就开始行进,想给方山守军一个措手不及。 由耶律风和萧然出动二千,呼延铎出动二千人的一个武装,在这样的一个山谷里奇袭方山隘口。 第219章 洪将军 方山与其说是隘口,不如说是杂乱的房屋前堆积了一些石头,拒马只是房梁搭建。 门板白天做盾牌,晚上做床板。 虽然条件艰苦,但战士没有怨言,他们知道,抱怨也没有用,唯一能做的就是共同御敌,或许还有一条生路。 洪奎来的时候,二万刑徒军的样子给他们的感觉就二个字,送死! “将这些徒军集中在一起,没有必要,不要浪费他们的战力。” “战力?” 陈松涛看着穿着简陋的刑徒,不信这些人能有真的战斗力。 “你莫要小瞧这些人,都是玩命的家伙,打起仗来只为来活命,千万别拿他们做死士用,本身都是已经死过一回了。” 洪奎对这些刑徒的认知,要比陈松涛看的遥远。 二个时辰后,石州派遣的军队也赶了过来。 “后面还有粮草的运输,很快就能到来。” “好,前方探马来报,有四千人的武装朝着我们这里游动,你们准备一下。” 来人一愣,这一到这里,就赶上战斗了。 由于洪奎的到来,人员调配速度极快,否则,过来的人都是都督,谁也指挥不了谁。 这也大概是洪奎来之前,石州守备没有再安排将领的原因。 石州的人刚进入阵地,就发现前方四千骑兵过来。 二万人呼啦啦列阵,骑兵一看,瞬间就出现骚乱。 “这是哪个杂毛探的情报?这是一万军队吗?” “我看至少三万,你们看,后面还有长枪。” “回去,找大首领再议,我们这样过去,必死无疑。” 三支不一样的军队,面对变故,人心瞬间不齐。 “什么情况,你们回来做甚?”呼延铎看着去时匆匆,来也匆匆的队伍,惊奇的问道。 “首领,前方至少三万人等着我们,这样过去于送死无疑。” 说话的是呼延铎的人,其他队伍的人没有说话。 “怎么会这样?死敌人的增援到了吗?” “我看应该是探马没有将敌营情况搞清楚。” “胡说,筽哈尧是诚实的汉子,不会乱给情报。” “阿哈,我们没有说筽哈尧的坏话,但实际情况如此。” 阿哈是呼延铎最勇敢的武士,与筽哈尧是表兄弟。 “行了,今天停止进攻,加强防守,再议如何进攻。” …… 罗兰带着化名叶凌风的耶律风,利用在郭子安哪里偷来的令牌,进入并州朝着石州方向前进。 “前面探路的兄弟回来说,石州戒严了,似乎再调兵。” “可能是呼延铎有行动,看样子我们很难过去了。” “无妨,留在洛阳的兄弟要去通知一下,我们回到这,他们不知道。” 耶律风转动眼珠,想了想后继续说到:“我记得另外一条路,去我们营地有点绕,甚在比走河边近了许多。” “是有一条路,不过,有个关隘守军,这个时候也过不去了。”罗兰考虑一会后,“我们在这等洛阳来的人,顺便看一下是否能收买一下守将。” 边关不是铜墙铁壁,一些官兵也会私下的放行一些商队,只因为这里面有一定的油水。 罗兰等人也只能在关内等候消息。 郭子安发现自己的身份牌丢了以后,便想起事情的前后,定是罗兰偷盗,大概就说为了走捷径。 “父亲,这事情如果只是为了逃路,却无所谓,万一她将这个牌子交给了匈奴单于,恐怕有人会利用这个大作文章。” “蠢货,当初让你早做决定,你优柔寡断,现在终究酿成祸端,这都是你咎由自取。” “是,孩儿知错了,请父亲想办法弥补。” “嗯,这事还不能闹的满城风雨,找并州境内的武林门派前前解决。” 郭药师眼睛带着邪火,说话咬紧牙关。 罗兰是从哪里入关他们并不知道,只当是从代郡而来。 “武当山会帮助我们吗?” “武林上的事情,谁能说的明白?他们是武林至尊,想必会插手番外武林中人,暗害大周将领,偷盗军中虎符。” “这……。”郭药师计策太狠毒了,郭子安有些不忍心罗兰遭罪。 毕竟他和罗兰相处的还是比较愉快。 卧牛城西南七十里,有一山,山顶有一巨石,上书“古武当山”。 这里不仅仅有道家,而且修仙、古武者甚多。 郭家祖上与山门道长相交莫逆,若有不违背宗教礼法的事情,郭家需要帮助,他们还是很乐意出山。 从此一纸江湖令:北蛮有女,名曰罗兰,同行者叶凌风,偷盗国威军通行令,准备带出关,望武林宗门游侠发现踪迹,夺回通行令牌,赏千金! 江湖令传到汾阳崆峒派到时候,正好也是洛阳那兰依兰的人回来只是。 “宗主,前面有几百人,看样子不像是武林中人,也不像是我中原人士,行迹似乎是匈奴的探子。” “江湖令中说,偷盗之人有男哟女,我观察这群人中没有女子。” “有没有不要紧,我们盘查一番即可。” 说话之人还没有等别人的意见,便冲出藏身之地,拦在官道之上。 “卧槽,你们这是玩的那一出?看起来你们也不是官兵,拦着我们做甚?” 两队人瞬间僵持在一起, 一方不给他们查,另一方觉得我的地盘我做主的态度。 眼见就要打起来了,崆峒派的人一句话更是火上浇油:“在这并州地界,我崆峒老祖查你咋地?” 说完,对方不服就打了起来。 崆峒派的人显然有些少,对方又是草原的汉子,且还是罗兰的亲卫,战斗值肯定也不弱。 风紧扯呼! 一溜烟的,武林门派撤走,留下一句话:我还会回来的……。 别说,他们还真的会回来的! 崆峒派于是将这件事添砖加瓦的大肆宣传了一下,将这些人描绘的后堵在这里。 距离罗兰他们等待的地址也不过十几里,他们也得到了被围的消息。 “我们去看看,为什么武林人士参与其中?” 本就不是什么大事,武林人士参与显然有些不合理。 一行从洛阳来的士卒,被赶来的罗兰遇到。 “哈哈哈哈……,终于逮着你们了,简直是自投罗网难过。” 一群武林正道人士看到罗兰,不禁的笑了起立。 “你爷爷在此,看你们谁敢先上?” 耶律风不开心了,这么多武林人士对付自己,谁有这些手段? “别管他,一起上,抢回军中令牌。” 不知道是谁,在队伍中狂喊起来。 第220章 勇智大师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侠着大义大概就是一去不复还吧。 面对外族,他们选择了相信武林江湖令,无论真伪,信则有之! 罗兰这边的人前面一阵厮杀,已经损失了百余,能战的现在不足五百,伤者居多。 “我罗兰喜欢中原文化,以文会友以武交友,自认为没有得罪诸位,为何对我等赶尽杀绝?\" 那兰依兰眼含晶莹,手持鸳鸯钺,怒恨道。 “哼!你们私窃军中令牌,呛伤崆啊弟子,早有江湖令,缉拿你们,夺回令牌。” 闻听此言,那兰依兰这才想起令牌在身,不过来到汾阳此地,他还一次也没有用过,这事情是怎么暴露的呢? “你们都是中原名门望宗,红口白牙,既然是江湖令,你们说什么就说什么,我们哪里来的军中令牌,我们一群异族,如何去行框军令?” “这?”来人中有些少豫州少林俗家弟子,也有北岳华山的弟子,觉得罗兰说话颇有道理。 “额咪头佛!失主两年前是否去过福州?宝刹接待失主一行人?” 人群中走出一个头陀,一副苦行憎的打扮。 “勇智大师,你认识他们?\" “额咪头佛,贫僧认识,而且当时还有一位少年郎,与这位姑娘一道,我曾经为那位少年郎批了一卦。\" “哦?勇智大师号称武痴,现在能解签批挂了?\" 豫州少林的弟子,现在豫州千里振威镖局的郑耀先的镖师,走出来幽默的笑道。 “额咪头佛,郑耀先,镖师届都喊你六哥,人送外号鬼手六,今天怎么也来凑这个热闹?” “勇智大师知道我?是我郑某人的荣幸,不过我很好奇,你给那个少年郎解签,纠结是什么签?\" “我说了是批挂…\" “哎,都一样,说说看呗。\" 郑耀先有些不赖烦,实际上他对罗兰身边的少年感兴趣,以他江湖多年的经验来看,这个少年肯定是某二代。 勇智大师,原本刘全,清河县人士,卖艺去了临安,一身功夫被当地知府看中,做了府衙的都头。 不料,这名知府得罪了赵伟手下的人,此人姓蔡名扈,外号菜虎,但本人既不菜也不虎,却心狠手辣。 赵伟就派这人先来治罪于知府。 刘全看不惯此人祸国殃民、鱼肉百姓的官僚,就打算为民除害。 江山雾笼烟雨通,十年一剑斩皇朝。安得人间一场雪,洗我王朝复清明。 得月楼。 临安城内最大的酒楼,这不是风月场所,是正规的吃饭喝酒的地方,里面却有花娘和赌桌。 楼是吃饭的地方,二楼是包厢,里面能吃饭也能搂着花娘子。三楼是赌博的地方。 赌桌之间隔着一道帘子,里面只有一张小桌。 赌客们围成一圈,每个人的面前都堆着筹码。 这个酒楼就是新到任蔡扈的侄子蔡茂经营的场所。 蔡扈刚到临安,他这个侄子蔡茂就跟着过来,原本是开酒楼和青楼。 结果搞出这么一个吃喝玩乐综合一体的得月楼。 在赌场角落里,站着好些护卫家丁。 都是身穿劲装,手持兵器,一副门派的模样。 蔡茂沉浸在这莺莺燕燕之中,怀里正搂着一个妖娆的女子。 一边喝酒,一边谈笑风生。 \"砰!!\" 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这份虚假的热闹。 一群打手被人逐个扔了进来,紧接着走进来一个汉子。 “谁是蔡茂,出来给爷答应一声。\" 蔡茂眉毛一挑,给人一种不屑于顾的感觉。这得月楼,不是什么人都干前来招惹的。 他挥挥手推开身边受到惊吓的娘子,并示意手下将众多赌客轰走。很快,偌大的赌坊就剩下一众护卫。 来人正是刘全,一身黑衣,头戴斗笠,沉着头说话。 “想跟阁下谈一笔生意。\" 蔡茂起身,一只脚搭在凳子上,俯身看向来人。 \"你叫...叫什么?\" \"我没有叫。\" \"我问你叫什么名字。” 蔡茂有些上头,觉得来人有些不聪明。 \"刘全!\" “留全。”蔡茂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看不出来你胆子不小。\" \"阁下过奖了,不过是混口饭吃。 “干嘛?跑我地界来抢饭碗?”蔡茂冷笑。 一众手下已悄无声息地包围了这个莽汉,在他们看来,蔡茂下令就能直接拿下此人。 从他们一板一眼的动作来看。“ 虽然衣着打扮像是江湖中人,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在军中待了很长一段时间。 \"阁下误会了,我与阁下无冤无仇,也并不是来抢生意的。 前任知府有笔银子,藏在一个隐蔽的地方,我想请公子取来。 \"哦,还有这好事?\" 蔡茂脑海翻滚,在想眼前之人究竟是谁? \"我凭什么信你?\" 蔡茂嘴角轻轻勾起,暗道:等我掏出你的话,然后嘎了你,银子还不都是我的?愚蠢至极。 \"我会给你一个信我的理由,不过,兹事体大,我要见到蔡扈大人,方可告知。” \"你还真的拿自己当回事了。”蔡茂语气清冷, “杀了他!\" 身后的一名壮汉,挥起朴刀向刘全的脑袋砍了过去。 噗呲!! 鲜血飞溅,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 接着是钢刀落地的声音,“砰”的一声,有人倒下了, 刘全一个侧身躲过劈杀,转手将掌化刀打在人的手腕,顿时就出现骨裂声,抬腿膝盖顶在来人的下巴, 顺势一脚又踹向来人的面门。 又有名汉子惨叫一声,庞大的身躯飞了出去。 砰的一声落在两丈开外。 脚后跟一磕,地上的朴刀飞起。 另一人也是一声惨叫,肩上挨了一刀,登时鲜血狂喷。 短短的一个招式,废掉三人,看的在场人心惊肉跳,就连观战的蔡茂忍不住脱口而出:“厉害!” 这时,蔡扈带着禁军前来,见里面已经开打,手一招将酒楼团团围住刘全见状暗喜, 来的好!他拾起一柄钢刀。 刀刃锋利,刀背薄,刀柄弯曲。 蔡扈猛踏一步,一刀当头劈来。 两道身影交织在一起,每一刀都带起一股凌厉的劲风。 一刀接着一刀,快得让人心惊肉跳。 几个呼吸间,蔡扈便已负伤,心中暗暗惊诧。 身在军营多年,这等高手实属罕见。 刘全也趁机调整了一下呼吸,便再次一跃。人影错落,刀光连闪。 或明或暗,混战在一起,场面混乱到了极点。 蔡扈大喝一声,“人来!!\" 几个贴身护卫冲在蔡扈四周,抬刀对着刘全,似乎想要通过这种方法阻止对方。 然 人群中不断传来惨叫声。 四周的惨叫声像是尖刀,刺入了他们的心脏。 第221章 迎风阁主迟正厄 一道寒光在空中乍起,劈在蔡扈的身上,他惨叫一声,翻身在地上滚动起来。 电光火石之间,又看似漫长。 蔡扈失去了防御能力,知道自己命以休矣。 耀眼的刀光再次划过,借着寒光再次看清了对方。 惨白的眼眸充满了绝望。 这些年蔡扈的心已经足够冷血,也看惯了生死 可是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还想再活下去。 噗…… 发出撕裂的声响,没有溅出血花,但能感受到身体被刀划过。 “好快……的~刀法。” 蔡扈口吐鲜血,带着一种绝望的语气,然后一头栽倒在地。 蔡茂见状想冲上去,可腿说什么也挪不动。 刘全腰身一绷,后腿使劲,弹射出去,刀身划过他的脖颈。 “啊……” 脑袋落地,依旧能发出惨叫的余音,眼睛睁着没有合拢。 刘全看着围着却不敢进攻的禁卫,他们大眼瞪小眼也不说话,任由刘全将刀丢在一边。 然后,拎起酒坛饮上一口。 “杀人者,刘全也,若想,尽管来捉我,否则,我去也……” 酒是好酒,浓烈的味道刺激人的口鼻,散发着浓郁的味道。 外面狂风大作。 吹的散酒香,只能扩散的更远。 从此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了刘全,多了一个疯癫的头陀。 …… 勇智大师干预大家的围攻,听着他和罗兰的对话。 汾阳街头的雪好大。 覆盖了行人的脚印,雪白一片再也看不见。 “勇智大师,少和她们啰嗦,送上人头就是千两酬谢。” “哦咪头佛,丁绍峰,你在崆峒派里算老几,也敢在这说话。” 一个大力沉,勇智脚下出现一个坑,裂开的时候,扬起一阵尘烟。 丁绍峰见状后退几步,崆峒派长老陈洪佳上前一步道。 “小辈无状,言语有所不敬,望勇智大师谅解。” “哼,是不是我很久没有杀人了,江湖上忘记还有我这号人的存在?” 显然这句话没有给当地崆峒派的面子,陈洪佳脸色难看,暗自将刀拔出了一截。 “陈洪佳,老衲是竹林寺的悟值,请息怒。” “宁在直中取,不在曲中求,就是你悟值大师?” “正是贫僧!” “呵呵,贫僧,我看你们一个个的肥头大耳,何曾贫过?听说你们寺院的方丈永信大师,收了一匹汗血宝马做了驾骑?” “方外之事,老衲不知。” “呵呵~是不是说到痛处了,就开始装作不知道了?” 陈洪佳不依不饶,悟值也不多话,冷冷的看着说话之人。 “腌杂东西,欺负人连竹林寺的人也不放过,想打架找我勇智和尚。” “算了算了,本来是问这女娃的,现在怎么搞的内讧?”郑耀先见状不爽的说道。 “就是,现将她们的事情解决了,再说后面的事情。” 人群中,有人看出了端倪,附和道。 “我勇智和这几位有机缘,不能不管,给我一个面子,这事我来处理。” 当年的刘全又回来了,好打包不平。 话说包不平是谁,勇智这么喜欢打他,难道…… 罗兰这才想起当年和郭子安去鼓浪屿小颚礁游历的时候,小颚礁有个迎风阁,阁主迟正厄于勇智两人在一处礁石上比赛。 “安安,你看,两个人是傻子吗?站在礁石上,鞋子都被海水打湿了,大海啊你真大!” 看着一望无垠的天水合一的大海,罗兰由衷的感慨道。 郭子安看向两人的神情,再细看他们的动作,便知道两人在干什么。 “罗兰,他们是在比赛,两个男人的大比拼,看样子我要是去了,肯定能赢。” “真的么?你这么有自信?” “那必须的。”郭子安暗笑,都湿鞋背了,我去了还不轻松拿下。 “走,去看看我怎么赢他们的。” 说着走向二人。 他们是背对着,所以也看不清面容。 “二位,我能加入你们的比赛吗?” “滚!” 一声暴喝传来。 “你这人好生无礼,玩不玩说句话就行了,何必对我爆粗口?” “你这外地人更是无礼,来我迎风阁的地方,想参加比赛,那就要请早,我们在这一个时辰了,都开始淋了,你才来,不是欺负人么?” “啊?……”郭子安诧异:“原来这么厉害,在下佩服。” 二人沉浸了一会,头陀样子的人抖了抖后道:“小阁主,吃海货的没有我吃牛肉的得劲,坚持不久啊,哈哈哈……” 说完晃动了一下身体,似乎在系腰带。 少顷。 另一人转身,看见郭子安和罗兰还没有离去。 “小颚礁迎风阁阁主迟正厄,二位来此何事?” “见过阁主,云游此地,见这里的风景独特,特来看看,只是……?” 郭子安心中有一件事不明白,想说又碍于罗兰在场,但不吐不快。 “有事就说,我勇智看不惯婆婆妈妈之人。” 说话的是一个头陀,郭子安见礼道:“鄙人见过勇智大师。” 没有报出自己的姓名,这在大周是很不礼貌的事情。 “小女罗兰,见过大师。” 罗兰的表现让在场的人都感到舒服,谦谦有礼的女子,说话虽不灵动,胜在可人。 “这女子道是懂理,这口音不是我南方的人士吧。” “阁主说的正是,小女是北边草原牧民,前来南方游历。” 勇智听了脸色微变,但不显露。 “远来是客,要不在此尝尝海鲜,量大管饱。” 迟正厄笑着迎接两人,做出请的手势。 郭子安本想拒绝,但罗兰上前一步。 “感谢阁主的盛情,小女感激不尽。” 勇智看了看郭子安,甩袖跟着走了,他实在搞不懂,一个男人,看起来也不像文人,做事怎么扭捏? “岛上没有什么吃的,就吃点我小颚礁的特产吧!”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迟正厄拎着一个篓子,里面装的是满满当当。 呼呼啦啦一下子全部倒了出来。 有贝壳、牡蛎还有螃蟹一类的海产品。 拿出一个陶瓮,放点水就开始进行起火烧煮。 精美的食材,烹饪的方法往往是最简单的,直接将这些倒进了陶瓮,甚至都没有调料放进去。 或许这样的烹饪是最好的。 罗兰觉得没有什么问题,草原上的羊羔也是这么烧熟。 第222章 汾阳解围 水煮海鲜,没有任何调料,不仅仅海水是咸的。 郭子安想起先前两人迎风的比赛,突然觉得这个海水有些味道。 “两位,我有些不明白,刚才海风应该是顺风的,怎么还会湿了鞋面?” 迟正厄听到郭子安的话,顿感这个人非常的无礼,没有好气的说道。 “殊不闻,礁石的风会逆袭的吗?你这样问话很容易挨揍,你可懂?” 勇智大师撇了郭子安一眼,双手合十。 “额咪头佛,贫僧早就想揍他了。” “闭嘴,你这个留着头发的假和尚,吃肉你还怎么修行?” 罗兰一开始就没有听懂郭子安的话,什么叫顺风湿鞋面,还有留着头发的假和尚,他看智勇大师的样子,酷似草原上的萨满! 罗兰皱着眉头,试图理清这混乱的局面,却越想越糊涂。 此时,郭子安却像是没察觉到紧张的气氛,依旧自顾自地说道:“这风如此怪异,莫不是有什么蹊跷? 迟正厄冷哼一声:“蹊跷?我看是你脑子有问题!” 勇智大师也按捺不住性子,撸起袖子就要上前动手。郭子安见状,连忙后退几步。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天空突然传来一阵闷雷,原本平静的海面也掀起了巨浪。众人皆是一惊,暂时忘记了彼此之间的争执。 海浪越来越大,竟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汹涌而来。郭子安瞪大了眼睛,大喊道:“不好,快跑!” 大家四散奔逃,郭子安在慌乱中不小心摔倒,眼看就要被海水淹没。罗兰心一软,转身回去拉起了他。 等他们好不容易逃到安全的地方,回头望去,只见那片海滩已被海水完全吞噬。 郭子安心有余悸地喘着粗气,说道:“这难道是上天对我们的警告?”众人沉默不语,心中都充满了疑惑和恐惧。 …… 现在围堵在人群的罗兰,此时收回思绪,这才想起眼前的头陀上谁。 “小女罗兰,想起大师,请问迟正厄阁主可好?” “你问那个海边吃鱼的家伙,他好的很,躲在海边等风浪,越大的风浪就会有更大更贵的鱼。” 勇智大师的话将罗兰逗乐了,她联想大风大浪中,小颚礁上鱼儿欢腾的样子。 “贫僧要是没有猜错,上次和你一起的家伙,就是这次江湖令中的人干的吧。” 罗兰闻言,泪眼婆娑道:“小女瞎了眼,当他是知己,不料为了抓我当作奸细表功,煞费苦心。” 虽然话中有假,但勇智大师还是当年爱打抱不平的刘全,哎,可怜的包不平,今天又要挨揍了…… 勇智大师看着罗兰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中的怒火更盛了几分。 “姑娘莫怕,有贫僧在,定不会让那歹人得逞!”勇智大师双手握拳,关节咯咯作响。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骚乱。只见一群郭子安冲了过来,为首的正是那个曾经欺骗罗兰的家伙。 “罗兰,今日你插翅难逃!”那人大喊着。 勇智大师挺身而出,将罗兰护在身后。 “尔等鼠辈,竟敢在贫僧面前嚣张!”勇智大师怒目圆睁。 双方瞬间陷入了激战。勇智大师不愧是当年的刘全,功夫依旧了得,几招下来,郭子安纷纷倒地。 然而,对方人数众多,且个个都是高手。渐渐地,勇智大师体力不支,身上也挂了彩。 罗兰心急如焚,突然,她发现了郭子安阵脚的一个破绽。 “大师,攻他们左侧!”罗兰大声喊道。 勇智大师心领神会,猛地朝左侧发起攻击,郭子安阵脚大乱。 就在局势即将扭转之时,远处又传来一阵马蹄声,尘土飞扬中,不知来者是敌是友。 那马蹄声越来越近,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只见一队身着锦衣的武士疾驰而来,为首的是一位英姿飒爽的女子。 “都给我住手!”女子一声娇喝,郭子安顿时停了手。 罗兰定睛一看,原来是江湖中素有侠名的林霜月,也是汾阳守备林若风的女儿。 “林姑娘,你这是何意?”郭子安首领怒问道。 林霜月冷笑一声:“你们这群恶徒,为了私利不择手段,今日我定要管一管这闲事。” 郭子安首领脸色阴沉:“林霜月,你别多管闲事,小心惹祸上身!” 林霜月丝毫不惧:“有我在,你们休想伤害罗兰姑娘!” 勇智大师见状,心中大喜:“额咪头佛,多谢林施主相助。” 郭子安首领眼看形势不利,一挥手:“撤!” 众人看着郭子安匆匆离去,这才松了一口气。 罗兰感激地看向林霜月:“多谢林姑娘救命之恩。” 林霜月微笑着说道:“路见不平,自当相助。只是这江湖之事,怕是越来越复杂了。” 几人相视一眼,都深知未来的路依旧充满了艰险。 郑耀先目睹了这一切的发生,行走江湖多年,也看出了这江湖令中的端倪。 振威镖局不再参与这里面的事情了,全都是误会。 崆峒派的长老也顿感脸上无光:“这都是武当山那个姓张的干的好事,哼……。” 说罢,想甩袖离去。 罗兰咬着牙,怒视着崆峒派长老离去的背影,双手紧紧握拳。 崆峒派杀死了罗兰亲卫上百人,岂能善罢甘休?无奈这不是自己的地盘,只能咽下这恶果。 众人散去后,小镇上恢复了暂时的宁静。 但是,郭子安的阴影却在罗兰的心里挥之不去。 汾阳毕竟是边关城镇,郭子安没有拿到自己军中的令牌,便去了石州守军寻找帮助。 “郭少将军不在封地,怎么会有兴趣来我这里?” 接待郭子安的是参事郎兆祥,镇守大人乔芒去了方山,没有石州。 “我是想在你们这里调集点人,有百十个草原密探在汾阳。” 郎兆祥听闻,脸色瞬间凝重起来:“少将军,此事非同小可,没有镇守大人的手令,我可不敢轻易调兵啊。” 郭子安眉头紧皱:“郎参事,如今情况紧急,若是按部就班等手令,汾阳恐有大难。” 郎兆祥面露难色,双手抱胸说道:“少将军,不是我不愿帮忙,只是这军规森严,私自调兵可是大罪啊。” 郭子安上前一步,急切地说:“郎参事,你我都深知边境局势的严峻。若让这百十个草原密探肆意妄为,后果不堪设想。到时候追究起来,你我都难辞其咎。” 郎兆祥微微低头,沉思片刻后说道:“少将军,话虽如此,但万一出了差错,我这脑袋可就保不住了。” 郭子安目光坚定地直视着他:“郎参事,你我身为将士,保家卫国是职责所在。若因惧怕担责而错失良机,日后如何面对百姓和朝廷?” 郎兆祥依旧犹豫不决,在屋内来回踱步:“少将军,这风险实在太大,我……” 郭子安猛地一拍桌子:“郎参事,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汾阳陷入危机而无动于衷吗?若能成功击退密探,这可是大功一件!” 郎兆祥停下脚步,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和挣扎。 郭子安趁机说道:“郎参事,此时若再不行动,就真的来不及了!” 郎兆祥终于下定决心:“罢了罢了,少将军,我就陪你冒这一次险!” 第223章 三箭退子安 郭子安和郎兆祥带着人马匆匆赶到汾阳,一番搜寻下来,却发现所谓的草原密探竟毫无踪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郭子安满心疑惑,眉头紧锁。 郎兆祥也是一脸的不解:“少将军,莫不是消息有误?” 郭子安沉思片刻,说道:“不可能,这消息来源可靠,定是有什么地方出了岔子。”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来报:“少将军,我们在城外发现了一些可疑的脚印,但追踪一段后便消失不见了。” 郭子安立刻带人前去查看,看着那凌乱的脚印,他心中的疑惑更甚。 “难道这些密探察觉到了我们的行动,提前转移了?”郎兆祥说道。 郭子安摇摇头:“不,没这么简单。这其中定有蹊跷。” 正当他们准备进一步调查时,却收到急报,石州守军营地遭到袭击。 郭子安大惊失色:“不好,我们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众人急忙往回赶,可等他们回到石州,只见营地一片狼藉,损失惨重。 郭子安懊悔不已:“是我疏忽了,竟让敌人钻了空子。” 郎兆祥安慰道:“少将军,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我们得尽快找出敌人的踪迹,挽回损失。” 然而,敌人就像消失了一般,毫无头绪。 就在郭子安为罗兰的行踪焦头烂额之时,一名探子匆匆来报,说罗兰带着耶律风正绕过石州仓惶逃跑。 郭子安听闻,眼中闪过一丝凌厉,毫不犹豫地翻身上马,带领一队精锐追兵疾驰而去。一路上,马蹄翻飞,扬起阵阵尘土。 罗兰和耶律风在前方策马狂奔,神色紧张而疲惫。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们的马更快,迟早会追上来的。”耶律风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焦急地说道。 罗兰咬了咬嘴唇,额头上满是汗水,却坚定地回道:“不管怎样,都不能被他们抓住。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也要拼到底。” 然而,郭子安等人的马蹄声越来越清晰,仿佛催命的鼓点在耳边敲响。 突然,前方出现了一条宽阔而湍急的河流,波涛汹涌,浪花拍打着岸边的巨石。 “怎么办?这河水流这么急,根本过不去。”耶律风望着眼前的河流,绝望地大喊。 罗兰的目光在河流和追兵之间来回扫视,随后眼神变得无比坚定:“拼了,游过去!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就在他们刚准备下马下水之时,郭子安带着追兵如旋风般赶到。 “罗兰,你们跑不掉了!乖乖束手就擒吧!”郭子安大声怒喝,声音在山谷中回荡。 罗兰转过头,美丽的脸庞此刻充满了愤怒和决绝:“就算死,我也不会跟你回去!” 双方就这样僵持着,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仿佛连空气都要凝固。 耶律风见情势危急,眼中闪过一抹决然。他迅速从背后抽出长弓,搭上第一支利箭,大喝一声:“罗兰,别怕,我来护你!” 说罢,弓弦一响,利箭如闪电般射出,直直朝着郭子安的一名追兵而去。只听得“嗖”的一声,那名追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利箭射中胸口,惨叫着从马上跌落。 郭子安大惊:“好箭法!” 耶律风冷笑道:“这才刚开始!” 紧接着,耶律风再次拉弓,射出第二支箭。这一箭朝着另一名追兵的咽喉飞去,那名追兵只觉眼前一道寒光闪过,便捂着喉咙倒下,鲜血汩汩流出。 郭子安怒喝道:“休要猖狂!” 耶律风不理会他,又搭上了第三支箭,瞄准了郭子安,喊道:“这一箭是给你的教训!” 说完,箭离弦而出,郭子安慌忙躲闪,但还是被箭擦伤了手臂。 他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手下们见他受伤,都惊慌失措。 郭子安强忍着疼痛喊道:“先撤!” 于是,郭子安带着追兵暂且退兵。 另一边,耶律风和罗兰在河水中几经波折,终于上岸。 罗兰喘着粗气说:“多亏了你,耶律风。” 耶律风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只要你没事就好,接下来我们还得小心他们再次追来。” 他们不敢停留,继续朝着北方未知的方向逃去……。 十二月的栾城,大雪纷飞,天地间一片洁白。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给整个城市披上了一层银装。 赵生想起自己曾对赵珍的承诺未曾兑现,心中满是愧疚。如今他将赵珍也接到郡主府,这位亦妹亦友的姑娘,他不知该如何面对。 郡主李淑雅因意外受伤,伤势颇为严重,这让她的情绪变得极不稳定。她恨不得将府上的女性都给他暖房,以此来寻求安慰。 赵生看着在郡主府中有些拘谨的赵珍,心中满是怜爱。在这纷纷扬扬的大雪中,赵生的思绪愈发纷乱。 李淑雅见到赵珍,神情有些复杂,眼中透着一丝好奇。 赵生赶忙说道:“郡主,带小妹来是想让她陪您说说话。” 李淑雅微笑着说:“原来是这样,那以后可要多多相处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赵生、赵珍和李淑雅相处得越来越融洽。 一次,三人一同在湖边漫步。微风拂过,赵生贴心地为李淑雅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李淑雅脸上泛起甜蜜的笑容。 这一幕被赵珍看在眼里,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但很快又恢复了常态。 又有一回,赵珍不小心扭伤了脚,赵生二话不说将她背起。 李淑雅在一旁看着,心中泛起一丝醋意,但很快又释然,还细心地为赵珍找来了伤药。 某天夜里,赵生在书房读书,李淑雅悄悄走了进来,轻轻地为他披上一件披风,柔声说道:“别太累着自己。” 赵生感动地握住她的手。 这时,赵珍端着点心走了进来,看到这一幕,她的脚步顿了顿,然后微笑着说:“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赵生急忙解释:“珍儿,别误会。” 赵珍放下点心,转身离开,可她离去的背影显得有些孤单。 第二天,赵生发现赵珍似乎在有意回避他,而李淑雅也因为赵生对赵珍的关心而有些闷闷不乐。 就在赵生为此烦恼时,突然接到命令,要他去外地办一件紧急的差事。 第224章 易解决 赵生得知在琅琊的镇守的将领陈大,勾结张家军残部张小四,在当地积蓄力量,居然想攻打易州。 赵生神色严峻,快步走进情报局长赵勇生的房间。 “勇生,事态紧急!” 赵勇生赶忙起身,恭敬行礼:“驸马爷,您请讲。” “我得到确切消息,琅琊的镇守将领陈大,勾结张家军残部的张小四,在当地暗自积蓄力量,妄图攻打易州!” 赵勇生面露惶恐,抱拳说道:“驸马爷,这可如何是好?” 赵生目光坚定,来回踱步:“你我需尽快商议出应对之策,万不可让他们的阴谋得逞。” 赵勇生微微低头,小心说道:“驸马爷,依下官之见,当务之急是先摸清他们的兵力虚实与具体行动计划。” “那你即刻安排可靠之人,潜入琅琊探查,可有难处?” 赵生停下脚步,看向赵勇生,赵勇生连忙回道:“驸马爷放心,下官定当全力以赴,哪怕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赵生微微点头:“好!城中的兵力集结之事,我来安排。但时间紧迫,不知能否赶在他们行动之前做好准备。” “驸马爷宽心,下官必不辱使命,尽快获取情报。” “还有,周边友军也需秘密知会,以防万一。” “是,一切听从驸马爷吩咐。” “那即刻行动,切莫延误!” “下官遵命!” 赵勇生离开后,赵生紧锁眉头,在房间里继续思考着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 不多时,赵勇生派出去的探子就陆续出发,朝着琅琊的方向奔去。 而赵生也开始着手城中兵力的集结和部署。他亲自到兵营视察,鼓舞士气,士兵们个个摩拳擦掌,准备迎敌。 两天后,赵勇生神色匆匆地回到赵生面前。 “驸马爷,不好了!”赵勇生喘着粗气说道。 赵生心头一紧:“怎么回事?快说!” 赵勇生满脸焦急:“探子回报,陈大和张小四的兵力远超我们的预估,而且他们似乎已经准备提前行动了。” 赵生目光一凝:“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特一师的马彪走了进来,抱拳道:“驸马爷,末将愿听您调遣!” 赵生看向马彪:“马将军,如今局势危急,你可有应对之策?” 马彪沉思片刻道:“驸马爷,依末将之见,我们可利用易州的地形优势,设下埋伏。” 赵勇生略一思索:“驸马爷,不如我们向临近城池请求增援?” 赵生摇摇头:“时间上来不及了,就按马将军说的办。马将军,你速速去安排埋伏事宜。” 马彪领命而去。 带着特一师前往琅琊,但并非为了打仗,而是为了震慑陈大,毕竟都是自己的队伍,赵生想给他们一个机会。 在栾城,赵生面色凝重地与赵勇生商议着局势。 马彪所带的队伍军容严整,气势逼人。 陈大得知马彪前来,心中大惊。 “这是何意?难道驸马要对我下手?”陈大惶恐不安。 其手下谋士劝道:“将军,不如先派人去探探虚实。” 陈大赶忙派人去接触马彪,马彪则义正言辞地表明来意:“陈将军,切莫行差踏错,与那张小四勾结之事,还望你速速收手。” 陈大内心挣扎不已,一方面忌惮驸马的威严,另一方面又舍不得与张小四谋划的利益。 而在易州,邢树人时刻关注着琅琊的动静,同时加强城防,以防万一。 “来人,密切留意各方情况,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来报!”邢树人吩咐道。 在栾城的赵生也在焦急地等待着琅琊的消息。 “赵勇生,若陈大不听劝,那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赵生忧心忡忡。 赵勇生点头道:“驸马爷放心,一切都已准备妥当。” 就在众人忐忑之时,从琅琊传来消息,陈大决定与张小四划清界限,不再参与其阴谋。 易州城暂时解除了危机,可赵生明白,这只是暂时的安宁,未来的局势依旧充满变数。 …… 郭药师得知赵生是当今六皇子的消息,并没有扩散出去,他知道这里面一点有什么秘密,他需要暗自探究一番。 于是, 于是,郭药师开始秘密调查赵生的过往和如今的行踪。他派出了自己最信任的心腹,在暗中搜集关于赵生的一切信息。 与此同时,赵生对郭药师的举动毫无察觉,依然专注于应对当前的局势。 郭药师的心腹四处打听,甚至不惜重金贿赂一些可能知晓内幕的人。终于,他们得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然而,这些线索却让郭药师更加疑惑。原来,赵生的身世似乎存在着诸多疑点,一些关键的时间段和事件都显得模糊不清。 郭药师皱起眉头,陷入沉思:“这其中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秘密?难道与皇位之争有关?” 就在郭药师苦苦思索之时,他的调查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开始暗中破坏他的计划,阻挠他获取更多的真相。 郭药师深知自己已经陷入了一个危险的漩涡,但他不甘心就此放弃。他决定冒险深入调查,一定要揭开赵生背后的秘密。 可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的每一步行动都被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一个更大的阴谋正在等待着他..... 漕运司并没有赵伟想的那样顺利掌控。 毕竟都是一些穷哈哈的苦力,哪里都需要钱,但是这一些收回朝廷,现在又想被利用,何止是用难这个字形容? 赵伟在书房中来回踱步,眉头紧锁。他原本以为掌控漕运司是手到擒来之事,却没想到困难重重。 “这些苦力,平日为了生计奔波,如今要让他们听从安排,确实不易。”赵伟自言自语道。 这时,他的亲信走进来,小心翼翼地说道:“大人,下面的人都在抱怨,说朝廷收走了他们的一些好处,现在又要让他们干活,都不太情愿呢。” 赵伟怒拍桌子:“哼!这群不知好歹的东西,难道不知道这是为了朝廷,为了大局?” 亲信低头道:“大人息怒,可眼下该如何是好?总不能强行逼迫吧。” 赵伟重新陷入沉思,片刻后说道:“去,放出消息,就说只要好好干活,朝廷不会亏待他们,日后必有重赏。” 亲信犹豫了一下:“大人,这能管用吗?” 赵伟瞪了他一眼:“先试试再说,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亲信领命而去,赵伟则继续在书房中思索着应对之策。 可几天过去了,情况并没有明显的改善。那些苦力依旧是消极怠工,漕运司的事务依旧停滞不前。 赵伟心急如焚,他深知此事若不能妥善解决,自己的前途堪忧。 就在赵伟一筹莫展之时,突然有人给他出了一个主意...... 第225章 计上心来 就在赵伟一筹莫展之时,突然有人给他出了一个主意。原来是他的谋士刘先生。 刘先生轻摇折扇,缓缓说道:“大人,依在下之见,不如从周边的乡村入手。许以较为优厚的条件,吸引那些有力气的农民前来。再者,可与一些地方的乡绅合作,让他们帮忙招募人手。” 赵伟眼睛一亮,但又有些担忧:“这能行吗?万一他们招募来的人不可靠呢?” 刘先生笑道:“大人放心,我们可以设立严格的筛选和考核机制,确保招来的人可用。” 赵伟觉得此计可行,便依计行事。果然,通过乡绅的帮忙和乡村的宣传,不少人前来报名。 可没过多久,新的问题又出现了。招来的人大多没有相关经验,工作效率低下,而且彼此之间配合生疏。 赵伟气得大骂:“真是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刘先生赶紧劝道:“大人莫急,此时还需加强培训和管理。不如安排熟练的老手带新手,制定明确的工作流程和规范。” 赵伟沉思片刻,点头同意。 经过一番整顿,漕运司扩充人手的工作总算有了一些进展。但赵伟清楚,要想达到理想的效果,还需要不断地改进和完善。 然而,就在他刚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朝廷突然传来消息,要对漕运司扩充人手的情况进行检查和评估。赵伟的心又提了起来...... 赵伟听到朝廷要来检查评估的消息,顿时慌了神,连忙召集总督何海仁前来商量对策。 “这可如何是好?如今虽说人手是扩充了些,可这质量和成效还远未达标啊!”赵伟急得团团转。 刘先生皱着眉头思索片刻,说道:“大人,此刻慌乱也无用,我们只能抓紧时间做些表面功夫。 把那些稍好的地段带过去,展示给朝廷的人看,再准备些丰厚的礼品,说不定能蒙混过关。” 赵伟咬咬牙:“也只能如此了,快去安排!” 众人立刻忙碌起来,精心准备着迎接检查。 终于,朝廷的钦差大臣到了。何海仁满脸堆笑,小心翼翼地陪着。钦差大臣四处查看,脸色却越来越阴沉。 “何海仁,你这就是所谓的扩充人手?如此敷衍了事,你该当何罪!”钦差大臣怒喝道。 何海仁“扑通”一声跪下,冷汗直流:“大人息怒,下官一直在努力,只是时间紧迫,还请大人再给下官一些时间。” 钦差大臣冷哼一声:“再给你一段时间?若还不能整改到位,你的乌纱帽可就保不住了!” 何海仁连连磕头:“多谢大人,下官一定竭尽全力!” 送走钦差大臣后,何海仁瘫坐在地,满心懊悔。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想办法解决问题。 一切的不顺,何海仁都会想起唐明,当初唐明向他表明过,各个道口的漕运使都会将银两成倍的收上来。 结果依旧和以前一样,看不到预期的效果,那么这些钱呢? 真的收不上来吗? 何海仁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心中暗自思忖:“这唐明当初信誓旦旦,如今却毫无成效,莫非其中有诈?” 于是,何海仁决定暗中调查此事。他派了自己的心腹,悄悄去各个道口探访。 何海仁坐在书房里,眉头紧锁,思考着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尽管他派了心腹去探访,但心里清楚这可能只是虚张声势,对唐明造不成实质的威胁。 这时,他的夫人走了进来,看到何海仁忧心忡忡的样子,关切地问道:“老爷,这事儿如此棘手,可如何是好?” 何海仁长叹一口气:“夫人,我现在也是毫无头绪啊。”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吵闹声。何海仁不耐烦地问道:“何事如此喧哗?” 一个小厮跑进来禀报:“老爷,是唐明求见。” 何海仁心中一惊,不知这唐明此时前来所为何事。他定了定神,说道:“让他进来。” 唐明走进书房,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张,但还是强装镇定地说道:“何大人,听闻您在调查漕运银两之事,不知可有什么发现?” 何海仁冷笑一声:“唐大人,你心中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唐明眼神闪烁:“何大人这是何意?下官实在不明白。” 何海仁猛地一拍桌子:“你少在我面前装糊涂!那些银两到底去了何处?” 唐明扑通一声跪下:“何大人饶命,下官也是被逼无奈啊。” 何海仁喝道:“被逼无奈?从实招来!” 唐明战战兢兢地说道:“是……是上面有人施压,让下官克扣银两,下官不敢不从啊。” 何海仁心中一沉,没想到这背后还有更大的势力。 就在这时,又有一个惊人的消息传来,原来是朝廷新派了一位钦差大臣,专门来彻查漕运银两之事。 何海仁与唐明皆是一惊,两人对视一眼,心中都充满了不安。 何海仁暗想:“这钦差大臣不知是何底细,此次能否借此机会将真相大白于天下?” 唐明则在心中盘算着如何应对,才能保住自己的身家性命。 很快,钦差大臣便到了。何海仁与唐明赶忙前去迎接。 钦差大臣一脸严肃,不怒自威:“何大人,唐大人,此次本官奉命前来,定要将漕运之事查个水落石出,若有徇私舞弊者,定不轻饶!” 何海仁与唐明连连称是。 在接下来的调查中,何海仁发现这位钦差大臣似乎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公正,其行为举止透着一丝古怪。 而唐明也趁机在暗中活动,试图拉拢钦差大臣。 何海仁陷入了更深的困境之中,一方面要应对唐明的阴谋诡计,另一方面还要提防钦差大臣是否被收买。 其实皇宫现在乱的一团糟,彻查漕运只不过是障眼法,实际明眼人还是清楚,这是在夺权。 韦荣不会放任这种事情继续发生,已经到了他必须出手制止到时机。 他对赵伟的所作所为太失望了,一副好牌被他打的稀烂。 如果让他去夺嫡,韦荣真的不敢寄托这种人身上…… 第226章 卧牛城的秘密 尽管郭药师在卧牛城暂时停止了行动,然而栾城和石革两方却是丝毫不敢有半分的放松警惕。 在栾城,周通那犀利如鹰隼的目光,时刻紧盯着来自卧牛城的任何一丝一毫的风吹草动。 他眉头紧锁,心中满是困惑:“这郭药师究竟在打着什么鬼主意?突然之间就偃旗息鼓,难道是在酝酿着更为庞大、更为可怕的阴谋?” 周通手扶城墙,手指关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他极目远眺,眼神中满是忧虑与警惕。 石革的良将于少钦也同样坐立难安,在营帐中来回不停地踱步。 他面色凝重,喃喃自语:“此事透着无尽的蹊跷,千万不能有丝毫的掉以轻心。来人,吩咐下去,继续加强戒备,绝不可有半分懈怠!” 于少钦的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他一边焦急地踱步,一边不时地抬手擦拭汗水,内心的焦躁之情尽显无遗。 日子就这般一天天过去,郭药师那边依旧如同一潭死水般毫无动静。 可这种异乎寻常的平静,反倒像一只无形的大手,将众人的神经绷得愈发紧绷。 城墙上的士兵们个个神情紧张,紧握着手中的兵器,一刻也不敢松懈。 就在所有人都绞尽脑汁揣测郭药师的真实意图时,一名风尘仆仆的探子带来了一个令人震惊不已的消息。 “将军,我们发现郭药师的军队在鬼鬼祟祟地调动粮草和兵器,但其行进的方向并非朝着我们这边。” 探子大口喘着粗气,话语急切地说道。他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湿透,脸上沾满了尘土,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疲惫和焦急。 穆挥听到这个消息,眉头皱得如同山川沟壑般深邃,沉声道:“这到底是何意?难道他另有不为人知的目标?” 于少钦则手扶下巴,思索片刻后说道:“不管怎样,我们都不能放松警惕。继续观察,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 然而,没过多久,新的情况接踵而来。郭药师军中似乎发生了激烈的内乱,一些士兵神色慌张地逃离了军营。 这一系列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原本就错综复杂的局势变得更加扑朔迷离,如同被重重迷雾严实笼罩。 石革的将领们心急如焚,赶忙聚在一起紧急商议对策。 穆挥神色凝重,语气低沉地说道:“这郭药师的行径愈发诡异难测,这场内乱究竟是真实发生的,还是他们故意放出的烟雾弹,用以迷惑我们?” 于少钦沉思良久,缓缓说道:“不管怎样,我们不能贸然行事。先派探子再去深入探查清楚,务必获取更准确、更详尽的情报。” 探子再次领命出发,然而此次却如同石沉大海,迟迟不见归来。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每一分每一秒的等待都如同煎熬。 就在大家焦急万分地等待之时,终于有了探子的消息,但却是个令人痛心疾首的坏消息。 原来那名勇敢的探子被郭药师的人发现,已经惨遭杀害。 穆挥听闻,愤怒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茶杯都猛地跳了起来:“郭药师这是公然挑衅!此等恶行,天理难容!” 于少钦努力保持着冷静,劝说道:“越是这种危急关头,我们越要冷静应对。或许这正是郭药师想要激怒我们,让我们自乱阵脚,从而有机可乘。” 此时,又有士兵神色匆匆地来报,郭药师的军队有了新的动向,似乎正在朝着一处神秘未知的方向缓慢进发。 穆挥和于少钦对视一眼,眼中充满了疑惑和深深的忧虑。 他们不知道郭药师到底要干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应对才能确保城池的安全,护住这一方百姓。 在栾城,朝廷传来了命令,要求他们根据当前的局势自行做出决断,但必须确保边境安稳,不得有失。 这道命令犹如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得他们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们深知一旦决策失误,后果将不堪设想,不仅城池难保,百姓遭殃,自己也将成为千古罪人。 而郭药师的军队离那未知的目的地越来越近,一场巨大的危机似乎即将如暴风雨般骤然爆发。 …… 赵勇生眉头紧锁,说道:“不如我们派出一小股精锐部队,悄悄跟上郭药师的军队,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赵生微微点头,表示同意:“此计可行,但一定要叮嘱他们小心行事,不可暴露行踪,以免打草惊蛇。” 精锐部队迅速出发后,周通在城中焦急地等待着消息。 每一刻的等待都仿佛漫长的岁月,让人备受煎熬。 终于,派出去的部队有人回来禀报:“将军,郭药师的军队在一处幽深的山谷停了下来,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神秘的指令。” 赵勇生眉头紧皱,犹如拧成了一团麻花:“等待指令?难道他们还有强大的后援?” 就在这时,又有消息传来,在郭药师军队后方发现了另一股陌生而强大的势力。 赵勇生心头一惊,脸色骤变:“难道这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 还没等他们弄清楚状况,郭药师的军队突然开始行动,如汹涌的潮水一般朝着栾城和石革的方向急速逼近。 赵生当机立断,立刻下令:“全军戒备,准备迎敌!” 城墙上,士兵们严阵以待,手中的武器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紧张的气氛弥漫在每一个角落,仿佛凝结成了实质。 然而,当郭药师的军队并没有朝着栾城而来,而是目标转向,朝着石革的营地而去。 赵生和赵勇生面面相觑,眼中满是怀疑和警惕,不知郭药师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马彪带着人在城外,三个整编团一个人也不少。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震耳欲聋的喊杀声,探子神色慌张地来报:“都督,那股外敌趁此机会发动了猛烈的攻击!” 形势瞬间变得危急万分,如同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倾覆。 马彪陷入两难抉择,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 徐刚进言道:“这是内战互殴,我们的目标是保证没有人来我们这打仗,有事回去向驸马爷禀报。” 马彪咬牙切齿地说道:“派出斥候进行探查!” 双方军队迅速合兵一处,与外敌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惨烈无比的战斗。 战场上,喊杀声震耳欲聋,兵器相交的声音不绝于耳。士兵们的身影在硝烟中若隐若现,鲜血染红了大地。 硝烟尚未散尽,战场上满目疮痍,断壁残垣随处可见。 士兵们有的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有的倚靠着墙壁,眼神疲惫而坚定。 远处马彪带着人远远观望,由于距离太远,也看不清楚。 就在这时,一名探子神色匆匆地跑来。 第227章 反复不定 探子匆忙来报:“都督,在东边发现了大批敌军,正朝着咱们的方向迅猛逼近!” 众人听闻,脸色瞬间变得沉重如铅。马彪紧皱双眉说道:“看来这是敌人的连环诡计,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咱们究竟该如何应对?” 二营长曹毅豹说道:“要不我带人前去阻击,你们回去将这里的情况汇报一下。” “搞什么?你一个营怎么去阻击,先派人回去请示,我们团就在这,构筑一个防御体系。” 毕竟这里是一个废弃的村子,原先是打算给军烈属居住的,只是最近战事频繁,这些人在城里就没有迁回来。 来人是郭药师的手下大将李猛,他带着二万人,准备绕道去石革队伍的侧翼,只能从这里经过。 距离马彪的防御还有三里路的时候,直接北上而行,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石革面对眼前强大的攻势,果断放弃,带着人马朝着西边撤离。 若在人数相当的情况下,郭药师的国威军未必能与石革抗衡。 士兵们迅速集结起来,准备迎接新的战斗。战场上弥漫着极度紧张的气氛,双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就在大战即将爆发的关键时刻,前方传来消息,石革的队伍跑了。敌军见势不妙,开始纷纷仓惶撤退。 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李猛感慨万千地说道:“这个石革,真是英雄也,能屈能伸。” 郭药师也说道:“此番多亏了各位将军英勇无畏地奋战,才得以化险为夷。” 然而,还没等他们来得及庆祝,又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传来...... 还没等他们来得及庆祝,又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传来:敌军撤退并非真的败退,而是都躲在山里,朝着他们的后背移动。 李猛怒目圆睁,暴喝道:“这群狡猾至极的家伙!” 一众裨将焦急万分地说道:“我军后方防守力量薄弱,恐怕难以抵挡敌军的攻击。” 郭药师连忙说道:“事不宜迟,咱们必须尽快分兵去救援。” 众人立刻开始商议救援计划,决定由李猛和郭药师带领一部分兵力火速回援,一名裨将则留在原地防守,以防敌军再次来袭。 李猛和郭药师带领着队伍日夜兼程,马不停蹄地朝着后方城池赶去。 途中,士兵们疲惫到了极点,但都咬着牙坚持。 终于,他们在城池即将被攻破的危急时刻赶到。 李猛高声呼喊:“将士们,随我奋勇杀敌!” 一时间,喊杀声震天动地,双方展开了激烈无比的厮杀。 经过一番艰苦卓绝的战斗,终于击退了敌军。 正当他们准备稍作休整的时候,却发现敌军在不远处重新集结,似乎准备再次发起进攻...... 李猛看着敌军重新集结的态势,心中一沉,说道:“郭督军,看来这敌军是铁了心要拿下这座城,咱们必须做好苦战的准备。” 郭药师面色严峻,坚定地说道:“李将军放心,此次定与敌军死战到底。” 两人迅速整顿兵马,鼓舞士气。 城内的百姓也纷纷送来食物和水,为将士们提供有力的支持。 敌军再次发起了冲锋,攻势比之前更加猛烈凶狠。李猛身先士卒,与敌军展开了殊死的搏斗。 战场上刀光剑影交错,血肉横飞四溅。 就在战斗陷入胶着状态之时,一名裨将突然发现敌军后方出现了混乱。 “将军,敌军后方好像出问题了!”裨将大声喊道。 李猛放眼望去,只见一队骑兵如旋风一般冲入敌军后方,原来是王坤带领着增援部队及时赶到。 前后夹击之下,敌军终于溃败而逃。 众人欢呼雀跃,然而还没等他们高兴太久,留守在石革大营的一支队伍,被元颩的二万人偷袭成功。 郭药师闻言心头一紧,差点一口老血喷涌而出。 李猛回来的时候,气愤地说道:“?族擅长山地奔袭,在山地的速度,比我们的战马都不遑多让。” 郭药师苦笑着说道:“这是我的失策,万万没想到他们会来这一手。” 王坤也匆匆赶来,听闻此消息,恼怒道:“我要打回去,为兄弟们报仇!” 郭药师支开了其他人,三人在一起小声地说着什么,李猛提出了反对意见。 一向话不多的王坤说道:“督军,李将军的意思是攻山太吃亏,骑兵又不善于攻击,不如步卒带兵攻打,我们人数上占优势。” 李猛再次出言阻止道:“人数优势不见得能攻城拔寨,我认为还是围着山头,即便他们不缺粮食,山上水少,坚持不了多久。” “你别忘记了,这个季节很快就要下雪了,而且冬季搜集喝的水不难。” “是呀,大山里物资消耗,人数上来说,我们人多也就变成了劣势。”郭药师补充道。 三人陷入了沉思,这打不行,围起来也不行,那该怎么办? 郭药师沉思片刻后说道:“我打算诱敌,用我们的粮草辎重,这个东西或许能成为一个诱因。” 余下二人觉得此计策甚好,然后三人就利用粮草诱敌展开了再次细致的讨论。 然而,就在他们以为一切都已尘埃落定之时,前方又传来紧急战报,石革军队再次大规模进犯。 王坤请缨道:“督军,我带人去迎敌,我估计他们和我们一样,也是诱惑。” 郭药师从桌案上抽出调兵的虎符道:“速战速决,穷寇莫追。” 王坤抱拳:“放心吧,督军,定不辱命!” 说罢,便踏门而出。 郭药师等人快马加鞭赶到阵前,只见敌军黑压压一片,气势汹汹,宛如乌云压境。 郭药师神色凝重地对李猛说道:“此次敌军来势异常凶猛,咱们切不可有丝毫轻敌之心。” 李猛点头道:“不错,必须得好好谋划一番战术。” 为了速战速决,郭药师让李猛带队从不同方向对敌军进行突袭。 战斗打响,王坤一马当先,冲入敌军阵营,奋勇杀敌。李猛所率部队也势如破竹,给敌军造成了极大的混乱。 可敌军很快反应过来,重新组织兵力进行反击,战斗陷入了僵局,国威军出现了大量的将士伤亡。 就在这时,郭药师发现石革后续部队防守空虚。 他灵机一动,喊道:“众将领,随我去袭击敌军后面!” 他们迅速带领一队精兵,绕开敌军主力,直扑敌军后方。 李猛本来就是侧翼攻击,见郭药师带着人绕道后方,瞬间明白了他的战斗意图,于是缠着敌人穷追猛打。 不料,后面的元颩一直隐藏着,见郭药师前来,带着人马杀了出来。 郭药师不敌,身边的裨将和亲卫拼死抵抗护卫,这才杀出血路突围出来。 第228章 石柱山之战 石革所处之地,位于大山与高原之间,与郭药师的拉锯战打得颇为精彩。 正所谓是:人进他退,人驻他扰,人疲他打,人逃他追。 战争打的就是消耗,就看谁能耗得起。 显然,双方都做足了准备,皆有打持久战的兵力和粮草。 毕竟这是内战,属于派系军阀之间的争斗。即便郭药师称对方为叛军,然而,石革高举的仍是晋军的旗帜。 “都统,我等还有必要为了这帮?人拼杀么?” 李猛心有不甘,这场拉扯之下的战斗,死伤的兄弟皆是自己一手培养。他们没能在卫国战争中捐躯,却在这内耗中消逝。 郭药师仰面望着飘落的雪花,长叹道:“哎,今年的雪来得比往年稍晚了些,该回家了!” 旁边几位裨将知晓主帅的意思,继续这般下去的确毫无意义。 石柱山北之下,石革的人藏匿于此。山脚下尸横遍野,死状凄惨,并非死于直接杀戮,看似中毒身亡。 崆山晋军的大旗下,耸立着蝎子图腾,火炬在风中呼呼作响。 伴随着山谷中幽魂的阵阵呜咽…… 石革的兵卒脸上,却是更为疯狂的神色,弥漫的肉香气,让周围聚集的?族人,不时地舔着舌头。 若不是惜命,以往这些人早就冲过去,下山疯抢,分而食之。 当然,即便在往年还算安分之时,晋军也难以阻挡这些人。 但在换装晋军大旗之后,有些情况稍有好转,至少不会明目张胆。纵有想法,也只是私下进行,否则周国的大军定会将这些人围剿。 “酋帅,都是一些瘴毒,大腿肉还是能吃的,心肝脾肺……” “闭嘴,这里有拓跋家族的人,他们不习惯。” “草原上的,也会杀奴。” “听说是的,五马分开,定要火烤分食。” 巨大的蝎子图腾下,这些人的眼睛都是通红的。 许久未曾打仗,在这火祭活动之下,烤肉足以让人饱腹。看得见却不能吃,只能忍着不停咽下唾液,在心中愤怒呼喊。 …… “勇生,看到了么。”赵生抬手,指向远方不远,蝎子图腾旁,地上插满木桩,挂着一个个人头。 按照?族的习惯,这些人头皆是对方将领的,被抓以后分解食之,能提升战斗意志。 “公子,那个我吃不下。”赵勇生一脸苦相。 “看不出,你还是重口味。”赵生眯着一只眼,斜睨着看向赵勇生,“我估计郭药师会和他们谈判,将这些人头赎回去。” “赎回去还能有什么用?” “这个天气,赎回去找一个尸体,去掉脑袋,缝合上去,穿上衣服就和生前一样。” 或许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思维,人活着在乎的就是一个脸面,一个头颅便能替代。 相传二十九军的大刀队,为何那般吓人? 原因无他,一刀削首。倭寇极为忌讳这个,没了脑壳就无法转世轮回。 信仰的疯狂,足以让人八辈子不死不休。 主将的脑袋就是三军的魂。 “公子,郭药师真的会去赎回?” “赌一把?” 赵勇生惊得立即要站起来。 “怎么?不敢了?”赵生叹着气,拍了拍赵勇生的肩膀。 “不是不敢,以我对郭药师的情报分析,他是一个自私自利之人,花钱赎回人头的事,我单方面认为他不会。不过……” 看着一脸严肃的赵生,不知不觉间,赵勇生想起和他在一起的日子。赵生做了许多事,在大家都认为不可能时,却变成了可能。 自己本是贫穷之人,一夜间只因认识了赵生,便有了荣华富贵。 可惜有些人,刚有点成就,便不知天高地厚。 “不赌了,毫无意义。” 赵生丢下这句话,摇头朝着后面走去。 勇生嘿嘿笑着摸着后脑勺,紧跟其后。 赵生缓了缓后,带着人往回赶,抬头看见了陈前,他带着人伏击在一个特定位置,左右还有两个连队,都已整装待发。 一支穿云箭,忽然在天空炸开。 不多时,石柱山从南面山背的悬崖,蓦然之间,听得清晰仿若滚雷的声音,“轰隆隆”地刺痛耳畔。 赵生的目光所及之处,一坨坨的巨石,疯狂地由上而下,碾起弥漫的烟尘,急剧滚落。 似乎是郭药师潜伏在另一侧的兵马,借着谈判的由头,即便聚拢了数万的人马,却一时被这突如其来的滚石,惊得不知所措。 未被砸死的人,迅速如鸟兽般四散奔逃。 寒风中,石革挥舞着长剑,指挥着前方进攻的大军。 “弓箭手,列阵。”李猛大声喊道。 身后准备就绪的长弓手,为的就是在谈判中,防止敌人偷袭。有列盾掩护,可远程攻击来犯之敌。 手持盾牌,长枪支架在上面,以防前进的战马越过。 两方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就打了起来。 没有准备的出击源自平时的自律,惯性思维让将领到士兵,第一时间意识到要快速反应。 石革的人不多,没料到会是这般情形。 “中原人,毫无信用。” 他大声呼喊着,却也无济于事。 “杀我将领削首,不灭?奴怎能苟活,我国威军皆有此志,勇往无敌!” 国威军中的裨将,不断怒声高喊,率领本部人马,提刀向前冲锋。 “扬我国威军威!” 漫山遍野之间,皆是冲杀的兵卒。悬崖之上,又是一轮滚石落下,惊天巨响之下,声声的国威军惨叫,随之而起。 “弓箭手,顶上,顶上……” 一侧占据高地的长弓手,一拨拨的连弩箭矢,密不透风地射去。 命令他们朝前进攻,无疑就是让他们去送死。 这一举动被不远处的赵勇生看见。 “公子,长弓手培养不易,这是哪个败家子,让长弓手推进。” 赵生也被刚才炸在阴沉沉天空的响箭吸引折回。 “国威军没有策划好,偷袭的人是骑兵,山地作战骑兵很难上去,谈判的人中一半是步卒,一半是长弓,步卒没了,只能是长弓和盾兵前行。” 赵生对战局的分析是正确的,关键是郭药师的军队没有完成大穿插,以及纵深的突破大包围,这样野蛮的冲锋,只能给有准备的石革送人头。 第229章 新布局 显然,赵生要是真的赌,他输了。 但也不能说完全输了。 至少郭药师送去了又一轮生命,算是另一种形式的赎回。 战略上,李猛采用盾兵顶上的策略,的确发挥了作用。盾兵在前,虽有损伤,但是后面的长弓手进行射杀,再加上骑兵的进攻协助,还是成功地将石革的人逼退。 实际上,上方短兵相接的情况几乎没有,战损比例达到了 1:8,郭药师这边稍微吃了点亏。 石革带着人朝着后面的山里,退出了五里地。 “大人,追吗?”一名裨将问道。 “督军有令,取回将领的头领即可,你们今日皆是大功。” 小裨将虽不太明白,但也颇为懂事地去执行命令。 远处的赵生等人见没什么可看的,便离开了。 入夜,石柱山上一群收尸的人在掩埋尸体时,偷偷割下人头,毁掉其面容,用麻袋装好。 小卒不忍下手,问向老兵:“老哥哥,我们这样做真的好吗?” “本是昧良心的事,但是这样做,一个死去的弟兄家里,可以多得五两银子。再说了,这些将来还会归还的,只是暂时借用。” 小卒闻言,不知该如何回应,哭着对那下手的兵卒遗体说道:“兄弟,我这也是为了你的家人。长官大人要战功,你们家里也会因为军功多得五两银子,值了。” 石柱山,这些人忙乎了大半夜才结束。 之所以选在夜间行动,原因就是大白天干这种事着实不方便。 寒风凛冽。 退后五里的山地,穆挥带着山猎射手,潜伏在李猛带队人的周围,举箭瞄准正在干活的国威军。 只是,国威军正在掩埋尸体,将昨天没干完的事情继续,单纯地进行掩埋。 穆挥伸手压下射手的箭矢。 “良将,这是何意?” “这都是士卒,而且掩埋的尸体中,好多都是我?族战士的,若此时射杀他们,神明都会看不下去。” 和他一起的山猎射手闻言,沉沉地看着前方。 匆忙中,有人拖拽尸体,从衣服上看,的确有他们?族人的遗骸。 “为何将我们勇士的尸体和他们士卒的尸体在一起掩埋。” 这番操作,不仅这些山猎看不懂,穆挥也同样看不懂。 “或许是让他们在地下打仗吧。” 穆挥也只能违心地说道。 石柱山的这些士卒忙完,就撤出了先前的山头。等穆挥等人赶到的时候,上面除了残留的血迹,几乎没有任何尸骸的存在。 这一点与他们?族不一样,每次打完仗,砍头颅做骷髅,是他们最爱做的事情,至于用头盖骨做酒具,那是首领们干的事。 有意无意的,撤回去的石革带着人回来。山道临时要塞,密密麻麻全是石革的?族军团。 当然,元颩的一行人也在其中。 他们素来分得很清楚,元颩现在虽然不算是拓跋呦呦的人,可仍然作为鲜卑族群,和?族要进行划分。 冬日的山峦中,元颩带着人在一旁休息,?族人架起篝火,继续载歌载舞,庆祝自己的胜利。 “报告酋帅,山下的人都走远了,看样子是撤军。” 石革的探子回来汇报道。 山上作战,是以少胜多的战略,毕竟这里生活着实不方便。 “我们下山,继续去我们以前的营地。” 在外被人欺压习惯了,他们没有占领别人的村子做战略根据地。 下山后的石革,马彪立即做出反应,一二团立即进行了戒备,防止这些人过来祸害百姓。 张晓菾带着队伍占领在易水,并没有封锁这里的道路,分别在金坡、西坡以及柳坡修建了防御工事。 以前卢家在此地的势力被他收拢,成立了当地武装达一万多人,加上七七八八的民众,这里一下子有了三万人。 山峪里,沿着湖水建设,堪比一个小型的县城。 这一切仅仅在短短的一个月内完成。 张晓菾瞬间有了自己的想法,如果能找到自己的哥哥,就在这里建立自己的政权。 向北还有紫荆关,这里原来就是卢家的势力范围。经过谈判,那里修整的三千残兵,里面还有一些张家军的人,也顺利地归顺在一起。 “少主,我们找到四少主了。” 身穿紧身衣的人前来,在张晓菾面前汇报道。 “我四哥在哪里?” “距离我们五十里的一处水库,朝南的一个位置,唤作龙门,现在归顺琅琊的驻守定州栾城的新军,不过……” 来人欲言又止,张晓菾最烦这种说话方式,抬手用刀架在来人肩上。 “老实说,别磨磨蹭蹭的。” “四少主那里现在有一万人,和卢家的卢毅候在一起暗中谋划,似有别样企图。而且,新军要收了琅琊陈大的兵权,已经大打出手。” “此言当真?”张晓菾就像蝙蝠遇到了血,一下子兴奋起来。 他看了看地图,喜不自胜地说道:“琅琊也是个好地方,距离我们也不远,我们可以向他们那里输送一些人去,到时候……” 说着做了一个攥拳的手势,来人也明白了张晓菾的意图。 看来,琅琊已经被他惦记上了。 张小四还是一样,在龙门这个地方待得有些不安心,想着在对面建立一个要塞。 “少帅,我们刚来这里,要钱没钱,依靠琅琊送点粮食过来,我们在这度过冬天,还是比较不错的。” 邢不花好不容易能吃上三个菜,张小四却整天瞎折腾。 “我这样做不好吗?上次卢毅候也说了,必要的时候发展势力。” “发展实力是不错,我们可以去下游村发展,用粮食招募青壮。以我们张家军的名头,还是不错的。” 张家军以前就是中原王朝的军队,在关内驻扎,一般人还真不清楚他们是谁的军队,而且军纪方面还行,至少不会随便欺负老百姓。 在民间,这样的军队通常容易被当地百姓所接纳。 至于说用粮食招募青壮扩招,这实则是一句空话。陈大被栾城和易州制裁后,基本上粮食已经停止供应。 尤其是最近战事吃紧,几个地方停止了货物交易,粮食停止供应也是正常现象。 第230章 司马家之心 七大家的李家得知自己宗亲被欺负后,在陇西一带直至秦地,本亲招募了五万多人,非族亲也招了五万,佃户,流民中又招了十多万人。 从陇西李姓家族选出一个军中代表李继先,挂印为护卫大将军,聚集在陇县地区周边,带领二十多万人打算借道去定州郡。 一开始还算顺利,途经韩城的时候,闫如象找到李继先,想一起北上,在并州一线御敌。 “李将军为了小家敢从千里外去定州,令闫某佩服至极,但念在大周朝面临外敌,还请将军大义,共同御敌。” 李继先闻听闫如象的话,心中虽有感悟,但,定州之事,本就是卢家勾结外敌在先,却得不到善终,他们李家岂能坐视不管。 李继先抱拳道:“闫将军,非我李某不愿与你共同御敌,只是定州之事尚未解决,我李家若此时不顾,定会寒了众将士的心。” 闫如象皱眉道:“李将军,如今国难当头,个人恩怨暂且放下,若大周不保,定州又岂能独善其身?” 李继先沉思片刻,说道:“闫将军,容我再思量思量。” 就在这时,军中探子来报,敌军又有新的动向,推进速度加快。 情报显示的是石洲出现多次小规模战役,目前看来石洲的守备力量不弱,对方迟迟不曾进攻方山重镇。 不过,郭子安的出现,让闫如象觉得蹊跷。 他看向李继先问道:“郭药师的儿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本将不知,不过我们也只是路过并州,不会逗留。” “将军,有件事情我大概要向你说明一下,郭药师就在定州旁边集结兵力,但他们不会出兵,而且……” 闫如象虽然不曾说出,但是李继先也知道其中奥秘。 李继先冷哼一声:“这郭药师向来心思难测,此番在定州旁集结兵力却不出兵,想必是在观望局势,想坐收渔翁之利。” 闫如象忧心忡忡道:“若真是如此,那我们的处境就更加艰难了。” 李继先沉思片刻道:“不管他郭药师有何打算,我们先做好自己的部署。加强侦查,密切关注敌军动向,不能让他们有机可乘。”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匆匆来报:“将军,后方传来消息,我们的粮草补给在途中遭遇敌军袭击,损失惨重。” 李继先和闫如象脸色大变,粮草被袭,这无疑是雪上加霜。 李继先咬咬牙道:“立刻派人去周边城镇征集粮草,同时加强护送队伍的兵力。” 闫如象点头道:“在我的防区出现这样的问题,我定会给你一个交代,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劫持李家的粮草。” 李继先看着闫如象,沉声道:“闫将军,此事非同小可,还望尽快查明真相。” 闫如象拱手道:“李将军放心,我已派出亲信去调查,定不会让您失望。” 然而,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调查依旧没有任何进展。 军中粮草日益减少,士兵们开始人心惶惶。 李继先心急如焚,再次找到闫如象:“闫将军,这调查究竟何时才能有结果?” 闫如象面露难色:“李将军,我派出的人似乎受到了重重阻碍,线索总是莫名中断。” 就在两人为此事烦恼之时,突然有一名神秘人求见。 神秘人进入营帐,压低声音说道:“两位将军,我知晓粮草被劫之事的内幕。” 李继先和闫如象精神一振,齐声问道:“快说!” 神秘人道:“此事乃是军中有人与敌军勾结,故意为之。” 李继先和闫如象震惊不已,怒喝道:“究竟是谁?” 神秘人正要开口,突然侍卫来报,司马彦带兵前来。 众人皆大惊,尤其是闫如象,知道司马家对秦地一直有觊觎之心,只是碍于世人的的眼光,找不到合适的造反理由。 其次,几大世家都看着呢? 当今皇帝与世家共存,你要是造反,那就是与世家为敌。 李继先紧皱眉头,说道:“这司马彦此时带兵前来,所为何事?难道与粮草被劫有关?” 闫如象面色凝重:“不好说,但此人来者不善,我们需小心应对。” 司马彦很快来到营帐前,大笑着走进来:“李将军,闫将军,别来无恙啊!” 李继先冷哼一声:“司马彦,你带兵到此,所为何事?” 司马彦皮笑肉不笑地说:“听闻二位军中粮草被劫,我特来相助。” 闫如象冷笑道:“司马家何时如此好心了?恐怕另有图谋吧!” 司马彦脸色一沉:“闫将军这是何意?我一片好心,竟被当成驴肝肺。” 就在这时,营帐外突然传来一阵骚乱,一名士兵匆匆来报:“将军,不好了,司马彦的士兵与我们的士兵发生冲突了!” 李继先怒目圆睁:“司马彦,你这是何意?” 司马彦耸耸肩:“这可不是我的本意,想必是手下人冲动了些。” 李继先上前一步,怒喝道:“司马彦,今日你若不给个交代,休想善了!” 司马彦却不慌不忙,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交代?哼,这军中之事本就复杂,些许冲突在所难免。” 闫如象咬牙道:“司马彦,你莫要巧言令色,你此番前来究竟意欲何为?” 司马彦环视众人,缓缓说道:“如今局势动荡,这天下早晚要变。我司马家自然要为未来打算。” 李继先心中一紧:“你这是要公然造反不成?” 司马彦大笑起来:“造反?这天下本就不公,皇帝无能,世家被压,为何不能变一变?” 李继先怒视司马彦,厉声道:“司马彦,你这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司马家世代受皇恩,如今却妄图篡权,简直天理难容!” 司马彦哼了一声,回道:“天理?这世间的天理便是强者主宰!我司马家的势力盘根错节,掌控天下是迟早的事。” 闫如象指着司马彦骂道:“你这无耻之徒,为了权力不择手段,就不怕遗臭万年?” 司马彦仰头大笑:“遗臭万年?等我司马家登上那至高之位,历史自会由我书写!” 李继先咬牙切齿道:“你简直丧心病狂!以为凭你司马家就能颠覆这天下?其他世家也绝不会容忍你这般胡作非为!” 司马彦不屑地说:“其他世家?他们要么归顺于我司马家,要么就等着被铲除!” 闫如象怒喝道:“司马彦,你休要狂妄!这天下正义之士众多,定会将你司马家的阴谋粉碎!” 司马彦冷笑道:“正义?在绝对的权力面前,所谓的正义不过是弱者的借口。” 李继先向前一步,大声道:“司马彦,你如此倒行逆施,必遭天谴!” 司马彦嘲讽道:“天谴?我看是你们怕了我司马家的崛起!” 就在这时,营帐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第231章 遇敌 营帐之外,忽而响起一阵纷扰的喧哗,如同平静湖面被骤雨打破。李继先与闫如象的面色倏地一变,就连素来沉着的司马彦,眉宇间也掠过一抹惊异。 李继先身形一闪,已率先掠出营帐之外,映入眼帘的,是两方人马——自己的麾下与司马彦带来的亲兵,正呈对峙之势,剑拔弩张,气氛紧绷至极。 “都住手!”李继先的喝声如雷鸣般炸响,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一名李继先麾下的士兵,满脸愤慨地高声道:“将军,司马家的人太过跋扈,分明是他们故意寻衅滋事,挑衅我等!” 司马彦的亲兵亦是针锋相对,毫不退让:“分明是你们先挑起事端,休要颠倒黑白!” 司马彦目光冷峻,望向李继先,语带讥诮:“李将军,这便是你治下的士兵?如此轻率无礼,真乃大失所望。” 李继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反唇相稽:“司马彦,你的人马在我的营地肆意妄为,如今却反咬一口,真是岂有此理!” 闫如象见状,连忙出面打圆场,语带焦急:“诸位,且慢争执!如今外有强敌环伺,我们若是自乱阵脚,岂不正中敌人下怀?” 司马彦却是不以为意,嘴角轻撇,冷哼一声:“哼,我的人岂会白白受人欺凌而不还手?” 李继先闻言,双目怒睁,犹如烈焰燃烧:“司马彦,今日你若不给个合理的交代,此事休想善了!” 双方剑拔弩张,气氛紧绷至极,一场内部纷争仿佛随时都会爆发开来。 就在这时,一名司马彦的将领匆匆赶来,在司马彦耳边低语了几句。司马彦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他狠狠地瞪了一眼李继先,说道:“先不管这些,我有要事与你相商。” 李继先心中狐疑,但还是跟着司马彦回到了营帐。 司马彦说道:“刚刚得到消息,我司马家在京城的势力受到了其他世家的联合打压,情况危急。” 李继先冷笑道:“这是你们司马家自作自受,妄图篡权,自然会引起众怒。” 司马彦咬了咬牙,说道:“此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若京城有变,我们在这里的计划也会功亏一篑。” 闫如象说道:“那你想怎样?” 司马彦沉思片刻,说道:“我们必须尽快解决这里的事情,回援京城。” 李继先说道:“你以为我们会帮你?” 司马彦说道:“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如果我司马家倒了,你们也不会有好下场。其他世家定会趁机打压你们。” 李继先和闫如象对视一眼,陷入了沉思。 李继先冷哼一声:“司马彦,你这是在威胁我们?就算没有你们司马家,我李继先也不惧其他世家。” 司马彦目光阴冷:“李继先,你别不识好歹。如今局势紧迫,只有我们联手,才有一线生机。” 闫如象皱着眉头:“联手?你司马家犯下如此大逆不道之罪,我们怎能与你同流合污。” 司马彦急切地说道:“只要能度过此次危机,我司马家日后定不会亏待你们。” 李继先怒喝道:“休要再说这等胡话,我李继先的忠义岂容你这般玷污。” 司马彦脸色铁青:“好,你们既然如此冥顽不灵,就别怪我不客气。” 说罢,司马彦转身欲走。 闫如象喊道:“司马彦,你莫要冲动行事。” 司马彦停下脚步,回头狠狠道:“是你们逼我的。” 就在这时,帐外突然传来一阵骚乱,一名士兵惊慌失措地跑进来:“将军,不好了,外面突然燃起大火,不知是何人所为!” 司马彦怒目圆睁:“定是有人故意捣乱,想坏我大事!” 李继先神色严峻:“此时不可自乱阵脚,先派人查明情况。” 司马彦却不管不顾,冲着自己的手下喊道:“给我搜,抓到纵火之人,格杀勿论!” 闫如象赶忙阻拦:“司马彦,不可莽撞,万一误杀无辜,只会让局面更加混乱。” 司马彦瞪了闫如象一眼:“到了这时候,还讲什么无辜!” 此时,火势越来越大,营地中一片混乱,士兵们四处奔走。 就在众人焦头烂额之际,又有探子来报:“将军,敌军有动静,似乎准备趁机进攻!” 李继先心中一沉:“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司马彦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暂时压下了怒火:“先应对敌军,其他事稍后再说!” 众人匆匆忙忙奔出营帐,准备迎敌…… 众人来到营地外,只见敌军已经兵临城下,黑压压的一片,气势汹汹。 李继先拔剑高呼:“将士们,今日便是生死之战,我们定要守住阵地!” 士兵们齐声呐喊,士气高昂。 司马彦也对自己的部下喊道:“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若此战失利,我们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闫如象则冷静地指挥着士兵们布防,准备迎接敌军的冲击。 敌军开始冲锋,喊杀声震天。李继先身先士卒,与敌军展开殊死搏斗。 司马彦的部队也奋力抵抗,但他心中仍在盘算着如何在战后摆脱困境,实现自己的野心。 闫如象察觉到了司马彦的心思,心中暗暗警惕。 战斗异常激烈,双方伤亡惨重。 就在这时,李继先的部队出现了一处缺口,敌军趁机猛扑过来。 司马彦见状,不仅没有派兵支援,反而暗自命令自己的部队后退,想要保存实力。 闫如象发现了司马彦的举动,怒喝道:“司马彦,你怎能在此时退缩!” 司马彦冷笑道:“我要为司马家的未来着想,可不能在此拼光了家底。” 李继先奋力抵抗着敌军的进攻,形势愈发危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闫如象当机立断,率领自己的亲信部队冲向缺口,拼死挡住了敌军的进攻。 李继先回头看到闫如象的英勇举动,心中满是感激,喊道:“闫将军,今日之恩,李某定当铭记!” 闫如象大声回应:“李将军,先击退敌军再说!” 经过一番浴血奋战,终于暂时稳住了局势。然而,司马彦的退缩行为引起了士兵们的不满,他手下的一些将领也开始对他的命令产生了质疑。 一名司马彦的将领说道:“将军,如此做法,恐失人心啊!” 司马彦怒喝道:“本将军自有打算,无需你来多嘴!” 此时,敌军再次发起了更加猛烈的攻击,战斗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李继先和闫如象已经疲惫不堪,但仍咬牙坚持。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喊杀声,原来是李继先事先安排的一支奇兵赶到,从敌军后方发起了攻击。 敌军阵脚大乱,李继先和闫如象趁机率领士兵发起反攻,打得敌军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战斗结束后,李继先和闫如象看着司马彦,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鄙夷。 李继先说道:“司马彦,你的所作所为,战后定要向圣上禀报!” 司马彦脸色苍白,知道自己这次犯下了大错,却仍嘴硬道:“哼,你们能赢,还不是靠我的部队牵制了敌军主力。” 闫如象冷笑一声:“无耻之徒,到此刻还不知悔改!” 第232章 宽州易主 古邑,亦称为上郡古邑,被石勇智占领之后,其目的在于监控上郡,而且此地更是前往石洲的重要通道。 当初李继先当夜护送闫如象北上,从韩城行至古邑。在上郡百姓与军队撤出之后,凉国旋即派兵占据了此地。 赵钦贪生怕死,担忧秦地防务空虚,尤其惧怕匈奴从上郡再度来袭,忍痛将上郡割让给凉国,以抵御北方的势力。 闫如象知晓此事时,已然为时过晚,只能任由这种状况持续,他唯一能做的,便是为秦地巩固一处坚固的堡垒。 凉国大将军康尼可达率兵前来之后,一时间难以适应这苦寒之地。能食用的或者用于御寒的物资皆被带走,并且在粮草方面,几乎无法得到充足供应。 虽说有旧商人和凉国的移民在此,然而毕竟难以解决众多士卒的各种需求。 于是,听闻古邑又运来了一批粮食,这才打起了这些粮食的主意。 “查琪玛,你是怎么办事的?我都将他们的人调开了,你居然还没有得手?”一名凉国的将军大发雷霆,朝着跪在地上的千人将怒喝道。 “车前将军,属下无能,他们一下子出现了两波人前来救援,慌乱之间失手将火把点燃了草料……”查琪玛一脸羞愧,原本精心设计的安排,都已经攻进了屯放粮草的营地,却出现了如此重大的意外。 “报,周朝军队集结了人马,朝着我们的方向而来。”帐前跑来一名侍卫,朝着车前将军库尔干说道。 “来了多少人马?” “大概有五万,似乎还有陇西的战马装备出现。” “怎么会?这是秦地,陇西的人来此作甚?”库尔干有些不明所以,但面对这些联军的出现,他心里有些没底。 “撤回,有可能秦地此举是为了攻打我们凉国。”一声号令,前来偷营的凉军,骑着马匆忙往回赶。 李继先本想追击过去,但考虑这并非自己的职权范围,便勒住马蹄,看了看自己身边的闫如象。 “那个司马吊毛在哪里,这事和他有没有关系?” “司马彦驻军延庆,我们后面的宽州也有其驻防,遇到他并不奇怪,倒是今日之事颇为蹊跷。”闫如象并未因司马彦在自己背后这看似不利的举动,而心生恶意借机除掉他。 毕竟当下司马彦的军队也是秦地的防御力量,他若真这么做了,恐怕会削弱内部的防御。 凉军撤退之后,司马彦也知晓了事情的经过,顿觉此事颇为棘手,一个不小心,很可能会牵连到自己。 不过在秦地,他们司马家还是具有一定的话语权。 闫如象回来后,见司马彦仍在,便命人请他过来商议。 “闫将军,我要是说这件事情与我无关,您信吗?”司马彦率先将责任推卸干净,以防日后产生不必要的麻烦。 “坚守我秦地领土,古邑乃是一处战略要地,司马将军意下如何?” “自然是极好的,我赞成闫将军的布局安排。” “如今李继先运来的粮草,现已被凉军焚毁,那么司马将军是否能够调拨一些?另外,宽州作为古邑的后防,考虑战略部署,此地留下万余将士,请让石将军接手。” 司马彦虽心有不甘,但是他手中能够调拨的兵力的确不多,他所防守的区域颇为广大,此时让出宽州,也未必是件坏事。 “好,我这就安排,留下万余步卒守城,偏将祁正飞为守城督军。” “可。”闫如象也没有过多赘言,只要能交出兵权,这比什么都重要。 “李密,你护送将军去宽州,顺便将虎符带上。” 祁正飞以前就是宽州的守卫,司马彦为了拉拢他,将其提拔为都督一职,率领着万人的军队,实则大多为老弱之兵。 李密是古邑守军中的副将,受石勇智的节制,闫如象在这支军队里,就如同在自己家中一般。毕竟这支军队曾经是他一手带出来的。 安排完毕后,李密就带着五千人护送司马彦离开了。 来的时候,司马彦带着一千人的亲卫,走的时候,搭上宽州还有一万人的军队,虽说战力不佳,好歹也能起到威慑作用。 “闫将军,我认为当下拿下上郡并非明智之举。” 李继先也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赵钦此举旨在制造出隔离带,上郡并非丢失,只是割让出去让凉国经营。 至于日后能否收回,就得看这位皇子的能力了。 “李将军还是要离开?” “我们组建的李家军,前往定州,为的就是维护我李家在定州的颜面,异姓王肆意欺凌,难道我李家无人乎?” 闫如象也收到了类似的密报,知晓当时卢家对抗赵家失败后,有十万军队被派遣至并州,中间有李信的定州作为隔离。 此时卢家和李家在定州问题上产生了摩擦,按理说这是世家之间的矛盾,朝廷可以进行调解,但是…… 赵珩槺这时候已然没了心情,在槐树岗躲避了一年,朝廷混乱不堪,他决定出关。 “曹公公,这几天在皇城做好布局,我这几日打算回宫。” 曹德智得到命令后,退出行宫,找到都指挥使夏壬。 “你下去将左右场的人在京城搜罗一下,到时候左场的进宫。” 夏壬并非太监,但是他清楚,左场的人皆是宦官,进宫的目的是为了保护皇室的安全。 “曹公公,我们已经有部分左场的人在皇宫了。” “说过多少遍了,以后叫我指挥使,我不喜欢人家叫我曹公公。” “是!属下记住了。” 夏壬心中鄙夷地看向眼前这位太监,没了那物件,心里变态得很。 目前拱卫司的左右场,右场的人并非阉人,却很不受这位曹公公的喜爱,外勤本就辛苦,然而饷银少得可怜。 一切都在安排之中,拱卫的职责主要是防卫,刺探情报只是顺带之事。 徐虎的暗骑司不仅负责刺探情报,也是协助皇帝清除隐患之人。 皇城内。 赵伟身边有些人,最近总是莫名失踪,让他感到忐忑不安。 “这不会是太子赵康下的黑手吧。” 书房的一角,有扇窗户敞开着,能够望见院子里的池塘,虽说此时已是十二月,池塘里的水草已然枯萎,却不见一丝杂乱。 仿佛里面还留存着一些青绿。 第233章 回宫 在皇城,赵伟如坐针毡,那些身边人的莫名失踪令他仿若惊弓之鸟。他感知自己深被人盯上了。 但不知道具体是谁。 “究竟是谁在背后操纵这一切?难道真的是太子赵康?” 赵伟喃喃自语,额头上汗珠密布。他竭力寻找线索,却发觉每一条线索都仿佛指向一个更为幽暗的深渊。 与此同时,在槐树岗的行宫中,皇帝赵珩槺正在为回宫之事缜密布局。 “曹德智,此次回宫,务必谨小慎微。让徐虎的暗骑司提前探查回宫路线,务必确保万无一失。” 赵珩槺目光坚毅,语气严肃。 曹德智躬身应道:“陛下放心,老奴定当安排妥当。” 赵珩槺微微颔首,接着说道:“还有,通知宫中我们的人,做好接应准备。” 曹德智领命而去,赵珩槺独自在书房沉思。 他清楚,此番回宫,朝廷的混乱局面亟待他去整治,而那些暗中觊觎皇位的势力绝不会轻易放过他。 然而,事情的进展并不如赵珩槺所预想的那般顺遂。 徐虎的暗骑司在探查路线时发现,回宫的必经之路上设有多处不明岗哨,似乎有重兵埋伏。 “陛下,情况不妙,恐怕有人欲在路上对您不利。”徐虎匆忙来报。 赵珩槺脸色一沉:“查清楚究竟是谁的人!” 经过一番暗中探查,发现这些伏兵竟是朝中某位权臣的私军。 赵珩槺怒不可遏:“好大的胆子,竟敢公然谋反!” 就在赵珩槺准备调兵应对之时,宫中传来消息,说是皇后病重,危在旦夕。 这一消息让赵珩槺陷入两难之境。一边是回宫之路的重重险阻,一边是心爱的皇后生命垂危。 “陛下,皇后娘娘那边……”曹德智面露忧色。 赵珩槺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内心的焦虑:“先派宫中的太医全力救治皇后,朕必须先解决回宫的危机。” 皇后是提前十多天悄悄回宫,做好了不对外声张的计划,为何这时候皇后生病,而且很是严重。 于是,赵珩槺重新部署兵力,准备冲破伏兵的阻拦。 在紧张的筹备中,一场激烈的战斗即将爆发。赵珩槺身先士卒,鼓舞着将士们的士气。 “众将士,随朕冲破这重重阻碍,回宫整顿朝纲!” 士兵们齐声高呼,士气大振。 从槐树岗到皇城也不过几十里的路程,一路上出现的死侍有三波,最先出现的居然就在行宫的外围。 “难道,朕的行踪已经泄密。” 赵珩槺没有心思考虑这里面的事情,他需要活着进宫,才能揭开这里面的阴谋。 经过一番浴血奋战,赵珩槺终于突破了第一波伏兵的防线,继续朝着皇宫行进。 第二波伏兵更是离谱,居然使用了强弩,这家伙要是击中了皇帝的銮驾,赵珩槺在里面也是九死一生。 好在右相得知此事,让公主赵颖带着自己的儿子一起,领着范府的家将,以及在京快速路安保人员,人数五百多前来护驾。 按理说这一轮刺杀已经很明朗了,后面的一路上应该加强防范才行。 可就在这时,又有消息传来,说是宫中的内应被发现,已被控制起来。 赵珩槺心中一紧:“加快行进速度,绝不能让局势失控!” 话音刚落,箭矢像不要钱似得,从街道两侧奔向銮驾。 “护主,救驾!” 巫毐扯着嗓子喊道,不停的挥舞着手中的拂尘,击落迎面飞来的箭矢。 几乎是一刹那间的事情,箭矢大多数插在了马车上,而且马匹中箭后,嘶鸣长啸,痛的想撒丫子跑。 銮驾的亲卫都是穿着铁甲,即便是不带护盾,也能抗住飞来的箭矢。 不过! 很快他们发现这些箭矢上面缠着油布,刺鼻的味道当时就激起了拱卫司、御驾亲军的警觉。 “当心火箭!” 叫喊声刚发出,火箭又呼啸而来。 这些火箭主要的目标就是皇帝的马车,所以飞来的箭矢飞常准,“噔噔噔……”火箭发出声响,伴随着先前的油布,马车很快就开始了燃烧。 毕竟在城边,很快行刺的死侍尽数被消灭。 这些死侍看着被点燃的马车,燃起熊熊大火,闭眼之前都露出满意的微笑。 “这一功要给我的大伴记上,曹公公虽说在拱卫司,但是预判敌人手段欠缺。” 火焰前,组成盾墙的后面,有个全身被铁甲武装的人,开口说道。 “皇上,我们还没有进宫,这不是论功行赏的时候。” 巫毐小声的对着铁甲人说道,然后挥手,又来了一辆马车。 铁甲人就是皇上,他趁人不注意,便上了车。 …… 赵珩槺的车驾临近皇宫。宫门缓缓打开,他深吸一口气踏入皇宫,心中没有半分喜悦,只有沉重与警惕。 皇宫内的御书房,气氛压抑而紧张。 赵珩槺来不及休整,立刻召集心腹大臣商议对策。 “诸位爱卿,如今朝廷混乱,奸人当道,朕该如何重振朝纲?”赵珩槺目光扫过众人。 大臣们面面相觑,一时无人敢轻易发言。 这时,一位老臣站了出来:“陛下,当务之急是揪出那些妄图加害陛下的乱臣贼子,重振律法威严。” 赵珩槺微微点头:“朕亦有此意,但此事需从长计议,切不可打草惊蛇。” 然而,就在他们商议之时,又有坏消息传来。 “陛下,国库空虚,近期的税收账目混乱,疑似有人贪污舞弊。” 赵珩槺拍案而起:“简直无法无天!立刻彻查此事!” 与此同时,赵伟在自己的居所内依旧惶恐不安。他不知皇帝回宫后,自己的命运将会怎样。 而太子赵康也在暗中筹谋,企图在这场风波中保全自身,甚至谋取更大的利益。 赵珩槺面临着内忧外患,一方面要应对朝廷中的各种阴谋诡计,另一方面还要安抚民心,恢复国家的正常运转。 通过皇后的诊断发现,原来皇后是中毒现象导致。与此同时,徐虎递来条子。 太子赵康眼见局势对自己愈发不利,决定铤而走险。他暗中联络了一些死心塌地追随他的党羽,密谋在皇帝的饮食中下毒,企图一举夺权。 但是他不知道,此时的皇帝并不在皇宫。 由于事发后自己尚未暴露,于是沿着巫毐这条线,发现了赵珩槺所在的位置,于是,他组织了第一波的刺杀。 条子上,并没有说明,第二波和第三波的刺杀,都是太子的所作所为。 第234章 深宫 赵珩槺找来大伴巫毐和拱卫司指挥使的曹德智,三人在御书房中紧张商议着。 巫毐面色凝重,眉头紧蹙,眼中透着深深的忧虑,说道:“陛下,如今太子党羽众多,且在宫中经营已久,我们不得不万分小心。稍有不慎,可能就会让局势变得无法收拾。” 曹德智拱手,神色严肃,语气沉重地说道:“陛下放心,臣已加强宫中防卫,各个关卡都增加了人手,巡逻也更加频繁。但就怕太子还有后手,毕竟他筹谋已久,怕是暗中还有诸多布置。” 赵珩槺眉头紧锁,额头青筋暴起,眼中满是愤怒与焦虑:“朕绝不允许这逆子得逞。曹爱卿,你速速派人调查皇后中毒之事,务必找出幕后真凶。” 曹德智领命而去。 巫毐在一旁轻声说道,脸上满是急切与担忧:“陛下,不如趁此机会,一举铲除太子的势力,以绝后患。否则夜长梦多,恐生更多变故。” 赵珩槺沉思片刻,表情凝重,目光闪烁不定,说道:“不可轻举妄动,需等待时机,以免打草惊蛇。若不能将其一网打尽,日后必将后患无穷。” 就在这时,暗骑司徐虎匆匆来报。只见他神色焦急,额头上布满汗珠,眼神中充满慌张:“陛下,微臣发现太子与几位大臣在暗中密会。 他们在一处偏僻的宅院里,周围守卫森严。微臣不敢靠得太近,怕被发觉。 但从那紧张的气氛和他们鬼祟的神态来看,定是在谋划着不可告人的阴谋。” 赵珩槺眼中闪过一丝寒光,紧紧握住拳头,指节泛白,咬牙切齿道:“密切监视,看他们究竟在谋划什么。一旦有新的动静,立刻来报。” 徐虎应声道:“是,陛下。” 没过多久,又有消息传来。徐虎再次匆忙进入御书房,气喘吁吁地说道,脸上满是惊恐: “陛下,不好了,太子似乎在调动城外的兵力。微臣看到有他的亲信频繁出入军营,与将领们暗中接触。” 赵珩槺心中一紧,脸色愈发阴沉,仿佛能滴出水来: “这逆子果然野心勃勃。巫毐,传朕旨意,命城外驻军严守,不得听从太子调遣。如有违抗者,以谋反罪论处!” 巫毐赶忙去办。 …… 太子赵康在府中如困兽般来回踱步,面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墨来,心中焦躁不安,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这局势怎变得如此难以掌控?种种迹象都透着诡异,莫不是本太子已然暴露?” 他的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眼神中满是慌乱与不安,心脏砰砰直跳,仿佛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谋士在一旁强装镇定,可眼神中的担忧却难以掩饰,宽慰道: “殿下莫急,也许只是些偶然的巧合,未必就真的已经暴露。况且,我们的计划一直都很隐秘。”但他的内心其实也充满了恐惧。 赵康猛地停下脚步,怒瞪向谋士,眼中喷射着怒火,声音近乎咆哮: “若真已暴露,你我皆死无葬身之地!到那时,什么荣华富贵,什么千秋大业,都将化为泡影!” 与此同时,二皇子赵伟得知了太子的阴谋,心中不禁大喜,嘴角忍不住上扬。 谋士刘三省拱手说道,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 “殿下,此乃天赐良机。我们当趁机收集证据,在陛下面前揭露太子的罪行,让陛下对太子彻底失望。 如此一来,殿下您在陛下心中的地位必然大大提升,这皇位之争,您就多了几分胜算。” 刘三省心中暗自盘算着,若能助二皇子成功,自己将来必能飞黄腾达,脸上不禁露出一丝得意。 赵伟微微点头,目光中闪烁着兴奋与期待,但仍有一丝顾虑,眉头微蹙: “此言有理,但如何才能确保万无一失?毕竟太子在朝中经营多年,势力不容小觑。” 刘三省眼珠一转,计上心来,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殿下,我们可派人暗中监视太子的一举一动,寻得确凿把柄。同时,拉拢朝中那些对太子不满的大臣,壮大我们的势力。 那些大臣平日里受太子打压,心中定然有怨,只要殿下许以好处,他们定会倒向我们这边。” 赵伟若有所思,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内心在权衡利弊:“嗯,那依你之见,先从哪位大臣入手?” 刘三省压低声音道:“臣以为,礼部尚书卢大人对太子早有怨言。他曾多次因政见不合与太子发生冲突,可先从他那里打开缺口。” 赵伟轻拍双掌,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赞许道: “甚妙,此事便全权托付于你。切记于心,行事需谨慎万分,莫让半点风声泄露出去。” 刘三省躬身领命,随即转身,步履沉稳地离去,心中满是期待。 另一边,太子赵康在府中焦躁不安,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绞尽脑汁思索着应对之策,脸色苍白。 恰在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室内的沉寂,随之而来的,是一个令人心生寒意的消息——二皇子赵伟正于暗处蠢蠢欲动,似乎正酝酿着一场针对他的阴谋。 赵康闻言,怒不可遏,猛地一拍桌案,那桌案上的茶具都随之颤抖起来,双眼通红。 他咬牙切齿,双目圆睁,恨声道: “这个赵伟,平日里装得一副淡泊名利、与世无争的模样,如今却也想来踩我一脚!哼,我赵康岂是任人欺凌之辈?我定要让他知道,这天下,还轮不到他赵伟来撒野!” 言罢,他猛地站起身来,在厅内来回踱步,心中慌乱不已,暗自盘算着如何破解这场突如其来的危机。 赵康正在焦头烂额的时候,白面人巫毐前来宣旨:“太子殿下,陛下有旨,召您即刻进宫,前往御书房面圣。” 赵康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慌乱起来,脸色煞白,但又不敢违抗圣命,只得强装镇定,跟着巫毐匆匆进宫。 御书房中,赵珩槺端坐在书桌前,面色平静如水,可那眼神却像深不见底的寒潭,让人捉摸不透,令人不寒而栗。 赵珩槺缓缓启唇,语调平和却暗含千钧之力:“太子,朕对你敢于扞卫自己太子之位,既嘉许你那份不甘人后的志气,亦不得不严厉指摘你的行事手段。” 赵康闻言,身形一晃,“扑通”跪拜于地,身躯不由自主地战栗,声音颤抖如风中落叶,心中充满了恐惧: “儿臣知罪,恳请父皇宽宏大量,饶恕儿臣。” 此刻,他心海翻腾,恐惧与懊悔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让他揣测不透父皇究竟已洞悉了几分自己的秘密。 赵珩槺微微叹气,那叹息声仿佛重锤一般砸在赵康心头,脸上满是失望: “康儿,你最大的错误在于,你一直觉得阻碍你上位的因素是朕,实则大错特错,真正的阻碍是你自己的心性和手段。 你太过急于求成,不懂得收敛锋芒,更不懂得如何得人心。” 赵康额头冷汗直冒,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他结结巴巴地说道,眼神中满是无助:“儿臣愚钝,请父皇明示。” 第235章 赵生,赵生 赵珩槺站起身来,缓缓踱步走到赵康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目光中满是深深的失望,脸色阴沉,语气沉重地说道: “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分不清敌我,不顾朝廷纲纪。如此作为,即便朕将皇位传予你,你又如何能服众? 如何能治理好这天下?你难道以为,靠着阴谋诡计和残忍手段就能坐稳这江山?” 赵康身体猛地剧烈一颤,仿佛被一道惊雷狠狠击中,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声音带着哭腔,眼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颤抖着说道:“父皇,儿臣……” 赵珩槺毫不留情地打断他的话,一脸愤怒,双眉倒竖,大声吼道: “还有,你看看你身边聚拢的那些党羽,多是趋炎附势之徒,他们看中的不过是你的地位,而非真心辅佐你。 一旦你失势,他们便会如树倒猢狲散,跑得无影无踪。” 就在这时,一名太监匆匆进来,在赵珩槺耳边低语了几句。 “什么?不可能?”赵珩槺满脸惊愕,眼睛瞪得浑圆。 赵珩槺看了看下面泪流满面、神情凄惨的赵康,犹豫了一下后,语气稍微缓和地安慰道: “康儿,你回去想想,为父为了你的事情,压着二年不废太子,而且这次离宫,就是给你机会。” 哎!给你机会你把握不住啊! 赵珩槺心中暗暗叹息。 “先下去想想吧,朕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赵珩槺说罢,摆摆手,脸上带着无奈和疲惫,示意赵康退下。 “康儿,抽空去看看你母后,这次侥幸,下次你母后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就在赵康走到御书房门口的时候,赵珩槺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 赵康心中一怔,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终究,还是知道了……” 看着太子失魂落魄地走出门外许久,巫毐小心翼翼地凑近道:“太子做出这样的事情,他不会轻易放手的。” “我不能杀了他,再给他一次机会,但是这个太子肯定留不住了。” 赵珩槺眉头紧锁,表情凝重,对赵康的前景丝毫没有乐观的神色。 然而,祖宗家法严明,立嫡立长,除非事态危急至极,否则不可轻易更易储君之位。 巫毐眼珠微转,神色谨慎,轻巧地转移了话题:“关于六皇子之事,已经查证属实,确有其人。” “他竟未死?那又为何会成为李信的驸马?……” 赵珩槺满心疑惑,暗自惊异,眉头紧紧皱起,究竟是谁给了定州郡王这份胆识,竟敢让自家骨肉入赘他门! 这份惊疑,他只能深埋心底,毕竟,此等事宜,绝非能公然置喙之事。 赵珩槺阴沉着脸,目光凌厉地看向巫毐说道:“那你且细细说来,这其中究竟有何关节?” 巫毐微微躬身,神色紧张,谨慎地回道: “陛下,此事颇为复杂。据臣所查,六皇子流落民间之时,与那李信之女相识相知,许是情投意合,这才入了赘。但其中是否有他人暗中谋划,尚需进一步探查。” 赵珩槺冷哼一声,脸色愈加难看:“情投意合?朕看没那么简单。那定州郡王难道不知皇家的规矩?” 巫毐忙道:“陛下息怒,或许定州郡王也是一时糊涂,被儿女私情冲昏了头脑。” 赵珩槺眯起眼睛,目光中透着寒意,表情严肃地说道:“糊涂?朕看他是胆大包天!此事若不查个清楚,皇家威严何在?” 巫毐连忙应道:“陛下放心,臣定当竭尽全力,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赵珩槺沉默片刻,又问道:“那六皇子如今状况如何?” 巫毐稍作迟疑,脸上露出为难之色,说道:“回陛下,六皇子在李信府上看似安稳,但其心中所想,臣等尚未可知。” 赵珩槺皱起眉头,来回踱步,神色焦虑:“这可如何是好?若六皇子心怀怨怼……” 皇帝自始至终没有去关心,老六为何死而复生。 栾城,遭受了一番了残酷的战争后,也很快恢复了生产。 城中现在最缺的就是粮食,军中最缺的就是武器弹药。 “抓紧生产火药,下一步重点放在采购火药的原材料,而且要秘密的进行。”赵生表情严肃,目光坚定。 “公子,现在城中粮食不足,是不是应该先采购粮食?” 赵勇生惊愕地看着赵生,一脸的疑惑,按照以往这位爷的性格,他第一时间考虑的是民生问题。 “看看现在有多少粮食,还有我们制作香料的原材料还有多少。”赵生眉头微蹙,神色专注地对着赵勇生继续说道。 “公子,这些统计的事情,以前都是郡主在做,我,我没有参与过统计。”赵勇生面露难色,挠了挠头。 听到赵勇生这样说,他才想起这事情以前都是赵珍在负责,平时都是向李淑雅负责。 靠在门口门框边的梁栋,看着赵生望着他,连忙起身过来。 “驸马爷,是有事情吗?”梁栋一脸恭敬。 “赵珍,在哪里?”赵生问道。 “赵小姐,今天在郡主那里陪着她。”梁栋赶忙回答。 赵生点头,表示明白,他打算抽空去李淑雅那里的时候,顺便问一下赵珍。 不料,梁栋问道:“要么我去接小姐过来?” “嗯!”赵生不由来的答应了一声,过后有些后悔,工坊距离郡主府虽然不远,但是,他不想让这个妮子来回奔波。 梁栋出去后,赵生继续和赵勇生讨论其他的事情。 “加特林又赶制出来一部,鲁师傅问还要不要继续生产?”赵勇生认真地说道。 “我们造子弹的速度太慢了,这些家伙喂子弹太狠了,后面暂时不要造了,可以考虑改良步枪,最好是狙击枪的制作。”赵生早有打算,目光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 最关键的是,赵生已经开始考虑生产消音器。 “还有。”赵生继续道:“我设计的rpg,结合床弩的射击,多造一些弹头。” “好的。”赵勇生现在作为安全情报机构的领导,也作为赵家族人,赵生带给他们家的富裕,他作为赵家人,誓死扞卫这份来之不易,脸上满是坚定。 梁栋和毛旺护送着赵珍过来,赵生问毛旺道:“你怎么来了?” 毛旺挠挠头,苦笑着说道:“驸马爷,我想在你这走个后门,让我跟你一起,在战斗部队吧。” 赵生觉得毛旺今天有些不对劲,但也没有急于回答他的话题,而是将赵珍拉过来,让她坐在会议桌边的椅子上,说了自己的打算。 第236章 谋划 赵生看着近段时间有些消瘦的赵珍,心痛不已,轻声问道: “珍儿,最近是吃不好吗?” 赵珍微微低下头,神色略显暗淡,回道:“没有,我是看到郡主最近因为失去腹中孩子,整天忧心忡忡,也没有以前那般欢笑的模样。” “我能明白她的想法,她最近疯狂地朝我房间塞人,其实她的心里是矛盾的。”赵生的目光中透着理解和无奈。 “矛盾?”赵珍听到赵生的话,眉头轻蹙,眼中满是不解。 她下意识地看了看不远处的几个人,心中虽有疑问想要继续问下去,但又觉得此举有些不妥,便抿了抿嘴唇,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赵生自然清楚李淑雅当下的心态,想必她也问过医生自己的身体状况,知晓后才变得这般忧郁。 “好了,不要去想这些不愉快的事情,以后工坊这边的进出项账目,你多关心一下,顺便也带出一个人来帮你,毕竟……” 赵生说到此处,声音戛然而止,后面的话“毕竟要嫁人”在舌尖打转,却怎么也没有勇气说出口。 赵珍不明所以,也没有追问下去。 了解完现在生产的资料储备后,赵生深知有些东西必须销售出去,这样才能变现,才会有更多的粮食资源。 “毛旺,你回去的时候,保护好我妹子,你顺便盯着点武思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可以直接汇报给郡主。”赵生一脸严肃地交代着。 毛旺见赵生让自己走,急忙又凑上来说道:“驸马爷,我参加战斗部队的事情,您考虑一下。” 赵生白了他一眼,心中暗想这家伙还真是不见黄河心不死,表情愈发严肃地说道:“郡主府的防卫至关重要,你死了这份心吧。” 郡主受伤,毛旺内心自责不已,他选择来新军部队,就是想手刃张小四,为郡主报仇,然而…… “驸马爷,我毛旺发誓,若不为郡主报仇,誓不为人!防卫的事别人能做,报仇我非去不可!” 毛旺双眼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紧紧握着拳头,浑身散发着坚决的气息。 赵生皱起眉,厉声道:“毛旺,别冲动!郡主府现在需要稳定,内部防卫若有疏忽,后果不堪设想。张小四虽可恶,但得先稳固根本。” 毛旺咬着牙,眼睛瞪得大大的,说道:“驸马爷,郡主受伤我夜不能寐,心早飞到战场,想手刃贼人。” “毛旺,我知你忠心愤恨。先把防卫安排好,报仇时机成熟自然不会落下。”赵生看着毛旺,语气坚定。 “驸马爷,要等到何时?我怕等不及。”毛旺的声音带着急切和焦虑。 “毛旺,相信我,不会太久。但在此之前,你要听从安排,不可意气用事。” 赵生目光坚定地注视着毛旺,试图让他冷静下来。 毛旺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怒火:“好,驸马爷,我听您的。但您要记得答应我。” 赵生微微点头,目送赵珍在毛旺的护卫下离开。 此时,赵生整理了一下思绪,问向赵勇生:“你说说看,陈大本来是一个很老实的人,为什么做了一方的大员,变成现在这样?” 是啊,陈大本是一个饥民,赵生给了他一家人吃饭的地方,母亲也有了栖身之所,傻弟弟在工坊做门卫,不再为一日三餐而烦恼。 然而,陈大当了都督后,去了琅琊防守,却心生异端。 赵勇生皱着眉头,陷入沉思,片刻后说道: “公子,或许是权力使人迷失。陈大本就出身贫寒,骤然身居高位,面对诸多诱惑,难以坚守本心。他可能被权力和财富冲昏了头脑,忘记了曾经的艰辛和您的恩情。” 赵勇生的脸上带着一丝惋惜和困惑。 赵生摇摇头,深深叹了口气,说道: “可我曾对他寄予厚望,以为他能感恩图报,为百姓谋福祉。我给了他机会,让他能一展抱负,没想到他竟如此辜负我的信任。” 赵生的眼中充满了失望和痛心。 赵勇生接着道:“也许是琅琊之地的复杂局势改变了他,又或是身边人的撺掇,让他渐渐忘了初心。 那里的官场争斗、利益纠葛或许让他迷失了方向,再加上一些心怀叵测之人的教唆,使他走上了歧途。”赵勇生的表情凝重,眉头紧锁。 赵生握紧拳头,神色凝重,愤怒地说道: “不管如何,他如今心生异端,必不能姑息。我对他一再宽容,他却不知悔改,若不加以惩治,如何向众人交代?” “勇生,我们需得想个法子,看能否劝降陈大,若能避免兵戎相见,自是最好。” 赵生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目光中带着一丝期待。 赵勇生微微颔首,思索片刻后说道: “公子,依我之见,我们可先派个能言善辩之人去探探陈大的口风,了解他心中真正的想法和诉求。只有知道他的顾虑和期望,我们才能对症下药,找到劝降的突破口。” 赵生点点头道:“此计可行,但派谁去合适呢?”此时的赵生眉头紧锁,陷入了思考。 …… 随后,二人又细细地推敲起劝降的诸多细节与后续的应变之策,时光悄然流逝,竟未察觉天色已渐渐暗淡下来。 赵生起身,望向窗外黯淡的天色,忧心忡忡地说道: “勇生,此事关乎重大,切不可有半分疏忽。这次的决策不仅关系到我们的利益,更关系到众多将士和百姓的生死存亡。” 赵勇生拱手道:“公子放心,我必全力以赴。只是这陈大心思难测,万一劝降不成,还需早做强攻的万全准备。” 赵生来回踱步,思索片刻后说道: “你速去调集精锐,暗中部署,以防万一。但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轻动刀兵,毕竟一旦开战,生灵涂炭。百姓们已经承受了太多的苦难,能和平解决是最好的结果。” 赵勇生领命而去。 赵生独自蜷缩在昏暗而静谧的屋中,窗外月色稀薄,透过斑驳的树影,洒下几缕银色的碎片,为这孤寂的夜晚添了几分寒意。 屋内,一盏油灯摇曳,火光忽明忽暗,仿佛是他此刻心情的写照,波动不定。 赵生的眼神空洞地望着面前那张略显陈旧的木桌,桌上散落着几张泛黄的图纸,以及一只被反复摩挲、边缘已略显磨损的墨玉笔。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敲打,发出细微而有节奏的声响,与外面偶尔传来的夜鸟啼鸣交织在一起,更添了几分深夜的寂寥。 第237章 元颩的隐忍 在赵生的心中,犹如被狂风卷起的海面,波涛汹涌,难以平息。 陈大的背叛令他感到愤怒与失望,而即将展开的劝降行动又让他充满了担忧和期待。 这一刻,时间仿若凝固,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与期待。 赵生的思绪飞速运转,脑海中闪过了无数种应对之策,然而每一个念头都似乎被无形的力量所束缚,难以付诸实践。 他深知自己肩负的责任重大,每一个决定都可能影响到无数人的命运,这种压力使他感到沉重和不安。 这段时间栾城疯狂地扩军,这件事情显然瞒不住皇位上的赵珩槺。 尤其是得知赵生还活着的时候,他心里不禁思索: 赵生究竟想干什么?李信为什么要收自己的儿子做驸马?这里面肯定有阴谋! 的确,赵珩槺猜对了,尤其是栾城招兵,定州郡扩编,这一切皆是赵生的主意,沉寂了多年的定州郡即将有一场大的行动。 单宁接到命令,将他的一个师扩编到两个师,让他物色出一个师长。 魏武万万没想到,他的一团会有一天突然接到命令,让他的团进行整编,将齐泰的特二营整编进来,成立新军三师。 魏武任新三师师长,齐泰任副师长的职务。 新招募的人员被整编进了新三师,守卫径县,驻军平山矿区。 程子云的军队被调到栾城鹿县镇守。 这一调动让还在栾城外围的石革心里有些警觉,但在兵力强大的赵生面前,他能选择的只有等待事态发展。 元颩最近心神不宁,有种丧家之犬的感觉,他在拓跋鲜卑部落里,元氏本就不算庞大,这次领着一众人来到中原,也是想着能有个发展的空间。 面对强大的中原王朝,他已经开始心生怯意。 虽然上次击退了郭药师的军队,但是他们自身也损失惨重,而且盘踞在别人的地盘,兵源补充成为了一个棘手的问题。 石革之所以想在栾城附近驻扎,就是期望能够获取人口,补充兵源。 人口,对于外族来说,并非什么人他们都会要的,男性四十岁以下,七八岁以上,是他们最为青睐的人群,其次便是有生育能力的妇女。 这里最可怜的当属小女孩,即便被抓去了,最后的悲剧可想而知。 “酋帅,我们不能再这样了,在军营里公开食人肉。” 元颩代表他们部落族群,找到石革公开抗议道。 “元将军,这是我们?族多年的传统,打仗本就是为了食物之争,什么都可以成为口粮,我们死去也会成为他们的口粮。” “不,我们不会这样,你们这样做会让我们的人感到恐慌。” 石革看向身边的于少钦笑了笑,当年他在部落的时候,也曾经有过这样的感受。 对方的举动,让元颩提高了警惕,他看向身后自己的几个部将,不经意地握紧了刀柄。 “我已经很约束他们了,可是你也看见了,我们现在困在这里,食物很难得到补充,他们在外获得可以吃的食物,难免不听我的命令。” 石革表现得一脸无辜,然而他的模样让元颩的人觉得可笑,能把不要脸展现得如此泰然自若,他们觉得也是没谁了。 “我们后撤,或者向我们周边采购一些粮食,否则,我们的军队在这迟早待不下去。” 石革听闻元颩的话,脸色一沉,说道:“元将军,如今这局势,后撤岂是易事?周边采购粮食?谈何容易!你这想法未免太过天真。” 元颩怒目而视,大声反驳道:“酋帅,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也是为了全军着想,难道要坐以待毙不成?” 石革冷笑一声:“哼,为全军着想?我看你是胆小怕事,想临阵脱逃!” 元颩气得浑身发抖,拔出腰间的刀,指着石革吼道: “你休要血口喷人!我元颩征战多年,何曾有过退缩之意?倒是你,纵容手下干出丧尽天良之事,如今还不知悔改!” 于少钦按捺不住,向前一步喊道:“元将军,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部落做事,容不得你们指责!” 元颩的部将们见状,纷纷拔刀相向,怒喝道:“你们竟敢对将军无礼!” 石革的手下也不甘示弱,双方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石革大声说道:“元颩,你今日若敢动手,休怪我不客气!” 元颩咬着牙道:“石革,你也不要不知好歹,今日之事你若不能妥善处理,我们只能分道扬镳!” 石革怒目圆睁,回击道:“分道扬镳?元颩,你说得轻巧!如今我们身处困境,你想拍拍屁股走人,把这烂摊子留给我?” 元颩冷哼一声:“这烂摊子还不是你自己造成的!你纵容手下无法无天,导致如今的局面,难道还想让我陪你一起遭殃?” 于少钦在一旁喊道:“元将军,你这是落井下石!我们部落的兄弟跟着石将军出生入死,哪点对不起你了?” 元颩的部将们纷纷附和:“就是,你们自己的问题,别想拉我们下水!” 石革气得脸色铁青:“好啊,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但你们记住,今日的决裂,日后别后悔!” 元颩毫不退让:“后悔?哼,跟你们在一起才会后悔!咱们走着瞧!” 石革此时已经动了杀心,元颩又岂能没有察觉,说完这句话后,他顿感不妙,向后退出一步后,定了定神说道:“酋帅,争吵只能让我们内部瓦解,应当先解决问题。” 元颩突然服软,让石革暴怒的情绪骤然冷静下来,他看着元颩的动作,似乎在向他道歉,语气也随之放缓道:“你有什么主意?” “我们背后就是山,里面即便有粮食和人口,也寥寥无几,四周的城池庄落都有可能成为我们的兵源粮仓,你先约束自己的人,不要往外肆意掠夺,更不要不顾新来的兵丁,当着他们的面开始……” 元颩有些话说不出口,只觉得胃中一股酸液翻涌,但还是强忍着说道:“一切大局为重!” 石革是有大抱负的人,心里自然明白元颩说的在理。但,他们?族和其他在这里生活的奴隶,一旦解放后,又怎能收住那狂野的性子? 第238章 投降 元颩退出石革大帐后,召集了身边的几个亲信道:“今天我们稍不留神,可能会将命留在这里,你们有什么打算?” “将军,这不是我们久留之地,靠谁都靠不住,拳头里面才有道理。” “对,将军,我们也是这么想的。” “要不你看这样,东南二十里,有个坞堡,这里驻扎了栾城的兵马,我们现在有三万人,不如去他们那里。” 元颩听后,觉得很有道理,于是心头一动说道:“就这么办了,与其在这里提心吊胆,不如前去投奔,找个理由过去。” 石革等元颩走后,心里也不是很踏实,于是找来穆挥。 “你派人去盯着元颩,看看他们会有什么动作?” 元颩有近三万人,几乎是现在队伍的一半人数,多数人回了平阳县他就是想拖住元颩,为自己死心塌地。 翌日,探子来报,元颩仿佛要派出一万余人朝着南边去。 “南边是石柱山,我们刚才这里撤出来,有个大一点的集镇,叫做赞许镇,我们都去了几次,这里几乎是无人地带,他们去了能干啥?” 于少钦不以为意的说道。 “你们去打秋风,他们是知道的,如果还去南边,他们的意图是什么?” 石革看着地图若有所思,不禁问向大帐里的几个人。 众人对视一眼后,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元颩派出去的是自己副将赖和,受命去栾城守军之地。 向南二十里路的坞堡很快就到了,驻守在这的是二团曹毅豹的队伍,这个地方原来是一户姓袁的大户在此,因为战乱纷纷故而搬离此地。 “团长,你看,有一万人骑兵,朝着我们这里赶来。” 一名侦查兵指着前面扬尘处说道。 “一万人,还是骑兵?”徐刚拧紧眉宇,神情紧张的问道。 “是的,横纵人数来看,应该有一万骑。” 一万铁骑如洪流般在广袤的大地上奔腾,马蹄声轰鸣,震颤着每一寸土地。 它们身后,扬起漫天尘土,如同黄昏中翻腾的灰黄雾霭,遮天蔽日,为这壮阔的场景增添了几分苍茫与肃杀之气。 “各就各位,准备战斗!”此情此景,徐刚不得不高声叫喊,准备战斗~ 就在大家紧张备战的时候,前方人马陡然停下,一名骑兵打马过来。 “我们是元氏鲜卑的族人,想见你们将军。”骑兵朝着坞堡内大喊。 “让他们过来。”徐刚朝着手下招手,对着他们说道。 两名坞堡内士兵也骑马出去,手上没有带武器,靠近对方士兵时说道:“请你们能说话的进坞堡谈。” 后面赖和见状,带着两名侍卫过来,看了看对方士卒,神情略带傲慢。 “两方谈判,怎么派你们这样一个士卒前来?” “我们只是传话,将军让我喊你们能说话算的进坞堡。” “哦?~”赖和显然没有想到会这样,以往阵前谈判,一开始都在马上谈一下,不会这样直接进对方营帐。 两阵前遇到这样的情况,赖和有些骑马难下的感觉,只好跟着前来的士卒进城。 徐刚见赖和过来,于是从防御工事过来,抱拳道:“特一师二团徐刚,请问你是?” “本将元氏鲜卑副将赖和,带元颩将军口信前来,欲降定州郡王。” “哦?”徐刚万万没想到,今天来的人是为了投降,但不知真假,于是问道:“赖将军,此事可非同小可,不知元颩将军为何突然有此决定?” 赖和叹了口气说道:“徐将军,实不相瞒,我军如今内忧外患,粮草短缺,士气低落。元颩将军深知继续抵抗下去也是徒劳,为了将士们的性命着想,这才决定投降。” 徐刚皱了皱眉头,又问:“那元颩将军有何具体的条件?” 赖和赶忙说道:“元颩将军希望郡王能保全体将士性命,并且保留元颩将军及诸位将领的官职,让将士们都能有个安身之所。” 徐刚冷哼一声:“赖将军,这条件可不简单啊。保留官职之事,需郡王定夺,我无法做主。但保全体将士性命,前提是你们必须真心归降,不得再有二心。” 赖和着急地说道:“徐将军,这已是元将军最大的让步了。若不能答应这些条件,恐怕元颩将军也会有所犹豫。” 徐刚沉思片刻道:“赖将军,此事重大,我需立刻禀报郡王,还请您在此耐心等候。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们是诈降,后果可不是你们能承担得起的。” 赖和面露焦急:“徐将军,我等真心归降,绝无半点虚假,还望徐将军在郡王面前多美言几句。” 徐刚点点头,转身匆匆离去。 栾城见到驸马赵生,将赖和前来投降以及所提条件详细告知。 赵生听后,略作思考,说道:“此事重大,需请定州郡王前来商议。” 不多时,定州郡王李信被请来。赵生将情况向李信说明。 李信坐在营帐中,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坚决地说道:“保留官职之事,绝无可能。他们既然战败投降,就不该再有这般奢望。” 赵生微微皱眉,说道:“王爷,小婿有一想法。如今局势复杂,若不给予元颩一些好处,恐怕难以真正稳住他们。小婿想将一座坞堡赠送给元颩,让他有所依托,也能为我们所用。” 李信听闻,猛地一拍桌子,怒声道:“赵生,你这是何意?如此轻易地赠送坞堡,岂不是让他们日后有了东山再起的资本?” 赵生赶忙抱拳解释道:“王爷息怒。小婿并非此意。元颩如今走投无路才来投降,若我们太过苛刻,恐其再生异心。 将坞堡相赠,看似给了他们好处,实则是让他们内部产生矛盾。元颩得了坞堡,其部下必然有人眼红嫉妒,如此一来,他们内部纷争不断,便无法团结一致对抗我们。 我们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达到鹬蚌相争的效果。” 李信沉默片刻,神色稍缓,说道:“赵生啊,你的想法虽有几分道理,但此事仍需谨慎考虑。万一弄巧成拙,可就麻烦了。” 赵生继续劝说道:“王爷,小婿愿立下军令状,若此事不成,甘愿领罪。” 李信站起身来,来回踱步,最终说道:“罢了,就依你所言。但你务必小心行事,切不可让元颩有了可乘之机。” 赵生大喜:“多谢王爷信任,小婿定不辱使命。” 第239章 突围* 赵生转身对徐刚说道:“徐刚,你将郡王的意思传达给赖和。” 徐刚领命返回,见到赖和后说道:“赖将军,郡王说了,只要真心归降,将士性命无忧,而且……。” 赖和脸色一变,犹豫片刻后说道:“这……这是有什么变故?还是与元颩将军的期望相差甚远,还望徐将军再去求求情。” 徐刚坚决地说道:“赖将军,郡王心意已决,若是真心归降,这个坞堡就让你驻守。” 赖和闻言高兴的说道:“这个好。” …… 赖和快马加鞭返回营地,将情况告知元颩。元颩听后,在营帐中来回踱步,最终长叹一口气说道:“如今形势喜人,不能再犹豫了。 此事虽看似顺利,但仍需小心行事。石革那家伙心胸狭隘,定不会轻易放过我们。” 元颩还是有些担心的说道。 赖和点头应道:“将军所言极是。我们需趁夜悄悄离开,尽量不引起他人注意。” 元颩沉思片刻,说道:“让将士们收拾好行装,不要携带过多辎重,以免行动迟缓。吩咐下去,保持安静,不得喧哗。” 赖和拱手道:“是,将军。那我们的路线该如何选择?” 元颩走到地图前,指着一条小道说:“走这条偏僻小路,虽难行些,但不易被发现。派几个机灵的士兵在前探路,一旦有风吹草动,立刻回报。” 赖和说道:“好,我这就去安排。” 元颩又叮嘱道:“告诉将士们,务必保持警惕,若遇敌军,不可恋战,迅速突围。” 赖和应下后,便去准备。 夜色渐浓,元颩的队伍悄然出发。一路上,众人提心吊胆,生怕被石革的人发现。 然而,就在他们行进途中,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元颩心中一惊:“难道被发现了?” 一名探子匆匆跑来回报:“将军,前方发现一小股敌军,似乎是石革的巡逻兵。” 元颩咬咬牙说道:“速战速决,解决他们,不可让消息走漏!” 元颩的士兵们迅速行动,以迅猛之势冲向那小股敌军。一番激烈的拼杀后,成功将敌军歼灭,但队伍中也有了一些伤亡。 赖和满脸紧张地说道:“将军,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得赶紧走。” 元颩点点头,催促着队伍加快步伐。 可没走多远,后方又传来了喊杀声,原来石革已经得知他们的行动,派兵追了上来。 元颩神色凝重,喊道:“大家不要慌,保持阵型,全速前进!” 士兵们在恐惧与疲惫中拼命奔跑,但追兵越来越近。 就在这时,元颩发现前方有一处山谷,心生一计:“赖和,你带一部分人引开追兵,我带主力进入山谷隐藏。” 赖和毫不犹豫地领命而去。 元颩带着主力部队躲进山谷,屏息以待。 赖和带着士兵且战且退,将追兵引得越来越远。 ?族的追兵以为元颩的主力在赖和那边,全力追击赖和。 过了许久,山谷外的喊杀声渐渐远去。 元颩这才松了一口气,带着士兵悄悄离开山谷,继续赶路。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族士兵很快就会发现自己追错了方向,再次追杀而来…… 元颩带人朝着坞堡方向奔走,一路上提心吊胆,生怕石革的追兵再次出现。 就在他们疲惫不堪之时,前方出现了一队人马,元颩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待看清来人是徐刚派来的营救队伍时,元颩心中大喜。 徐刚的营救队伍装备精良,人人手持步枪。 这时,后方传来了石革追兵的呼喊声。 元颩的士兵们刚刚放松的神经又紧绷起来。 徐刚却镇定自若,指挥手下士兵排成一排,举起步枪。 随着徐刚一声令下,一阵响亮的枪声响起。 石革的追兵们哪见过这等阵势,瞬间被吓得肝胆俱裂,纷纷转身逃窜。 元颩看着落荒而逃的敌人,对徐刚感激涕零:“徐将军,此次多亏了你,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徐刚说道:“元将军客气了,快随我前往坞堡。” 众人加快脚步,朝着坞堡进发。 到达坞堡后,元颩看着坚固的城墙,心中总算有了一丝安全感。 可就在这时,一名探子来报:“将军,石革在外面集结了更多的兵力,似乎不甘心就此罢休。” 元颩眉头紧皱,与徐刚对视一眼,说道:“看来,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徐刚神色坚定,目光中透着果敢,心中却在快速盘算着应对之策。 他暗暗想着:“这石革来势汹汹,定要做好周全准备,不能让他攻破坞堡。” 嘴上说道:“元将军莫慌,有我在,定不会让那石革得逞。” 此时,石革的军队在坞堡外叫阵。 石革的将领趾高气昂地大声喊道:“元颩,你这叛徒,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元颩听到这话,心中怒火中烧,想着自己不过是为了将士们的生路才选择归降,哪里算得上叛徒,怒回道:“石革,你这小人,我元颩问心无愧!” 双方骂阵,气氛愈发紧张。元颩紧紧握着拳头,手心里全是汗水,既愤怒又有些担忧,毕竟石革的兵力众多。 徐刚此时则显得格外冷静,他当机立断,下令:“准备迫击炮!” 士兵们迅速行动,将迫击炮架设好。 徐刚心中其实也有一丝紧张,这迫击炮虽威力巨大,但若是不能吓退敌军,接下来的战斗必将十分惨烈。 徐刚一声令下,炮弹呼啸而出,在石革的军队中炸开了花。 石革的军队顿时乱作一团,士兵们惊慌失措,四处逃窜。 石革见状,又惊又怒,心中恐惧不已:“这是什么武器,如此厉害!难道今日就要败在这里?” 但又不甘心就此退兵,在原地犹豫不决。 徐刚站在坞堡上,大声喊道:“石革,识相的就赶紧退兵,否则让你有来无回!” 表面镇定,其实心里也在祈祷石革能够知难而退。 石革心有不甘,但又惧怕迫击炮的威力,犹豫再三,最终咬咬牙,无奈地下令撤退。 元颩看着远去的敌军,长舒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心中满是感激:“徐将军,多亏了你的迫击炮,不然这坞堡怕是守不住了。” 徐刚说道:“元将军,石革虽暂时退兵,但恐怕不会善罢甘休,我们还需加强防备。” 他心里清楚,接下来的日子依旧不能放松警惕。 第240章 元氏镇 元颩和石革在坞堡的冲突,很快传到了栾城。 工坊,栾城安全局。 “勇生,你对徐刚团发生的事情怎么看?”赵生突然发问。 被赵生这么一问,赵勇生心里暗想:我能怎么看,我的分析哪有您到位啊。 但他还是恭敬地回答道:“公子,依我之见,这元颩与石革的冲突,看似只是他们内部的矛盾,实则极有可能影响到我们栾城的局势。” 赵生微微点头,说道:“勇生,继续说。” 赵勇生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元颩如今投靠了我们,石革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定会想方设法进行报复。而我们收留元颩,可能会被石革视为眼中钉,他或许会将矛头直接指向栾城。” 赵生站起身来,缓缓踱步思考着:“不错,那你觉得我们应当如何应对?” 赵勇生思索片刻,说道:“公子,我们一方面要加强坞堡的防御,以防石革的突然袭击;另一方面,也需派人密切监视石革的动向,做到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赵生看向赵勇生,目光深邃:“那对于元颩,我们又该如何处置?” 赵勇生犹豫了一下,说道:“公子,元颩既已归降,我们当以礼相待,让他真心为我们效力。但也要对他有所提防,防止他另有心思。” 赵生停下脚步,说道:“勇生,你所言有理。但此事关系重大,还需从长计议。” 两人陷入了沉思,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格外凝重。 过了一会儿,赵生打破沉默说道:“勇生,派去与元颩交涉的人选,你可有合适的推荐?” 赵勇生皱着眉头思考片刻后说道:“公子,我觉得张都尉为人机敏,能言善辩,或许可担此任。” 赵生微微颔首道:“嗯,张都尉倒是个不错的人选。不过,在他去之前,我们需得为他准备好周全的说辞和策略。” 赵勇生连忙应道:“公子放心,此事交给我来安排。” 赵生又道:“还有,石革那边也不能放松警惕。加派人手收集他的情报,包括他的兵力部署、粮草储备以及可能的行动计划。” 赵勇生点头称是:“明白,公子。我这就去吩咐下去。” 赵勇生离开后,赵生独自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景色,心中思绪万千。 他深知,这一次的局势变化,对栾城来说既是难得的机遇也是严峻的挑战,稍有不慎,便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危机之中。 元颩带着三万人入驻坞堡,这里面顿时显得有些拥挤。赵生要求他们开始对坞堡进行建设。 “驸马爷的意思,这个坞堡改名为元氏镇,以后就是你的封地,不过人口问题你们不能对外劫掠。” 元颩一听,赵生如此大方,直接将这个地方分封给了自己,而且还以元氏命名。 当即,他朝着徐刚抱拳道:“一切都谢过驸马的仁义,我们绝不会做出有损驸马爷名声的事情。” “如果有流民入城,你们需要按照栾城的制度善待,以后造册归你们镇也没有什么不可。” 这句话也留出了一定的空间,元颩瞬间秒懂。 元颩带着感激的神色说道:“徐将军放心,我等定当谨遵驸马爷的吩咐。” 徐刚点了点头,又说道:“驸马爷还说了,会给你们派来一些工匠,协助你们建设坞堡。但你们也要派出人手,积极配合。” 元颩连忙应道:“那是自然,有了工匠相助,这坞堡定能建设得更好。” 随后的日子里,元颩组织手下的士兵和民众热火朝天地开始了坞堡的建设。他们加固城墙,拓宽街道,修建房屋。 然而,在建设的过程中,却遇到了一些难题。物资的短缺让工程进展缓慢,元颩为此忧心忡忡。 就在这时,徐刚再次来到坞堡,元颩赶忙迎上前去说道:“徐将军,物资不足,这可如何是好?” 徐刚说道:“元将军莫急,驸马爷已经知晓此事,正在想办法调配物资。” 元颩心中稍安,说道:“那就好,有驸马爷的支持,我们定能克服困难。” 不久,物资陆续送达,坞堡的建设得以顺利进行。 眼看着坞堡一天天变得繁荣起来,元颩心中充满了期待。可就在这时,却传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石革在边境蠢蠢欲动,似乎又要有新的动作。 石革了解到元颩受到赵生的宽待,不仅将坞堡分封给了他,而且更名为元氏镇,心中瞬间不平衡了。 “酋帅,定州这样做分明是给我们脸色,不过我们这样攻打元颩,我们未必有好处,不如……” 于少钦附在石革耳边小声地说道,完毕石革微笑道:“你这个方法也不能说不好。” 第二天,石革派人去了平阳县。 眼见就要到了年关,赵生派人去琅琊传唤了陈大几次,他心知自己的所作所为,说什么也不愿意回去,于是他找到卢毅候等人商量。 “你们说,如果盘踞在这里,能坚守多久?” 陈大这样说,卢毅候知道他手中的步枪和炸弹的威力,自然不觉得害怕,上前说道:“将军手中的武器这么厉害,难道还有什么担心的吗?” “哎……”陈大叹息道:“你有所不知,这枪里有种东西叫子弹,如果子弹打完了,就等于是废铁。” “怎么会这样?”卢毅候以为枪可以无限使用,万万没想到这个枪会是这样。 陈大忧心忡忡地说道:“而且,我们如今与赵生决裂,他定会全力对付我们。他在栾城经营已久,实力雄厚,我们不可掉以轻心。” 卢毅候皱起眉头,说道:“那将军,我们该如何是好?难道真要向赵生低头?” 陈大眼神坚定,说道:“绝不!如今已无退路,我们只能想办法筹备更多的子弹和物资,加强防御,等待时机。” 这时,一旁的军师开口道:“将军,或许我们可以与周边的势力结盟,共同对抗赵生。” 陈大沉思片刻,说道:“此计可行,但谁会愿意与我们结盟呢?如今我们可是众矢之的。” 众人陷入了沉默,气氛愈发凝重。 张小四这时说道:“我张家军就在附近,我家小六手上还有三万人。” 他故意将人数说得多一些,免得陈大会产生动摇情绪。 第241章 制造火药 张小四曾在定州郡见识过步兵炮的威力,如今看到陈大手中的枪,心中暗忖这枪倒有点像小口径的炮。 “陈大将军,您说枪没了子弹就没用了,那咱们为啥不能自己造呢?” 张小四眉头紧蹙,满脸的疑惑,那急切的目光似要将陈大穿透。 陈大双眉紧锁,无奈又焦虑地叹道:“这枪我倒是会使,可不会造啊。不过火药的配方我知晓,只是这枪中有个叫底火的玩意儿,我着实不知该如何造出来。” 说罢,他不住地摇头,神色间满是烦忧。 “哦,能让我瞅瞅吗?”张小四瞬间来了精神,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迫不及待地提出请求。 陈大此时也不再把这些人当外人,当即便拿出步枪,取出里面的子弹,递给张小四。 “你瞧,”陈大指着子弹说道,“这里面有弹丸、火药和底火,底火靠这个装置打击,便能产生火花,从而点燃里面的火药。” 陈大的目光专注而凝重,心下却如乱麻般不停思索着制造子弹的法子。 “哦?”张小四眨巴着眼睛,忽然脑袋灵光一闪,兴奋地高声说道,“我晓得啦,这里面咱们可以用燧石,咱们在草原上不就是用燧石打击来获取火苗的嘛!” 他激动得手舞足蹈,仿佛已经看到了成功的希望。 陈大听闻,扭头看向卢毅候,惊喜交加地说道:“倘若真是如此,那这子弹咱们便能自己造啦!” 陈大的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心中那丝希望的火苗瞬间燃成熊熊烈火。 卢毅候也兴奋得满脸通红,激动地说道:“是啊将军,若能自己造出子弹,那咱们的战力便能长久维持,也不必那般惧怕赵生的大军啦!”卢毅候的眼中满是憧憬,仿佛胜利就在眼前。 陈大激动地吼道:“那事不宜迟,小四,你赶紧去准备所需的材料,毅候,你速速召集工匠,咱们即刻着手研究制造子弹!” 陈大的声音急促而坚定,内心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迫不及待。 张小四和卢毅候领命,如风般离去。不多时,便将材料和工匠都召集到位。 众人围聚在一张宽大的桌子旁,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工具和收集来的材料。陈大将子弹小心翼翼地拆解开来,给工匠们详细讲解其结构和原理。 “诸位请看,这子弹的构造看似简单,实则精妙非凡。咱们必须精确地配比火药,还要确保底火的灵敏度。” 陈大面色凝重,额头已布满细密的汗珠,心下焦急与期待交织。 他满心焦虑,只因赵生的大军步步紧逼,时间紧迫得如同即将燃尽的蜡烛;又满怀期待,盼着工匠们能尽快研制出可用的子弹,为抵御赵生增添一分胜算。 工匠们纷纷点头,随即热烈地讨论起来。 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工匠率先开腔:“将军,依我之见,这火药的配比乃是关键所在。咱们得反复试验,方能找出最合适的比例。” 老工匠目光坚定,自信满满,深知自己肩负的重任重大,决意要为攻克这一难题奉献自己的经验与智慧。 于是,他们开始了第一轮尝试。 依照初步估计的比例调配火药,小心翼翼地装入弹壳,安装底火和弹丸。 然而,当进行试射时,子弹要么根本无法激发,要么威力极小,远远达不到预期的效果。 陈大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心中的焦虑愈发浓烈,暗自思忖道:“如此下去断然不行,赵生的大军随时可能杀到。” 陈大的心跳如急促的鼓点,仿佛能听到那紧迫的倒计时之声。 工匠们又陷入了沉思,重新剖析失败的缘由。 另一位年轻的工匠挺身而出,说道:“或许是咱们的底火制作不够精细,打击时无法产生足够的火花。” 这位年轻工匠的脸上既有紧张又有急切,渴望自己的想法能够奏效,为众人带来转机。 众人觉得在理,便又全身心投入到改进底火的工作中。 他们尝试了不同的材料和制作工艺,一次次地失败,又一次次地从头再来。 每一次失败都如同重锤狠狠砸在众人的心头,让大家的心情愈发沉重,但他们心中的希望之火始终未曾熄灭。 时间在紧张的试验中匆匆流逝,众人皆疲惫不堪,却无一人言弃。 陈大在心中不断给自己鼓劲:“一定要成功,一定要撑住。”陈大的双眼布满血丝,却始终紧盯着每一个步骤。 终于,在一次试验中,子弹成功激发,威力也有了显着的提升。 “成功了!”众人齐声欢呼。这一刻,大家脸上都绽放出兴奋和激动的神情,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 但陈大却丝毫不敢放松,他心里清楚,这远远不够,说道:“这还不行,还需进一步优化,确保稳定性和一致性。”陈大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却依然坚定不移。 刚刚燃起的一丝喜悦被他的话瞬间扑灭,众人深知,此刻绝非放松之时。 于是,他们又继续投入到更加精细的调试工作中。 每个人都全神贯注,不敢有丝毫懈怠。然而,就在这时,一场可怕的意外猝不及防地发生了。 由于操作的疏忽,调配火药的过程中出现了失误,瞬间引发了剧烈的爆炸。 “轰!”的一声巨响,火光冲天,浓烟滚滚。陈大被强大的气浪猛地掀翻在地,他的耳朵嗡嗡作响,眼前一片模糊。 待他清醒过来,看到的是一片凄惨的景象。 周围的工匠和士兵倒在血泊中,有的已然没了气息,有的在痛苦地呻吟着。陈大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和自责,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声音颤抖着喊道:“怎么会这样?都是我的错!”泪水在他的眼眶中打转。 幸存的人们也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灾难吓得魂飞魄散,恐惧如阴霾般笼罩着每一个人。 张小四满脸是血,他颤抖着爬起来,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和绝望,喃喃自语道:“完了,完了,这可如何是好?” 张小四的身体不停地颤抖,仿佛失去了灵魂。 卢毅候望着满地的残骸,身体不停地颤抖,绝望地说道:“咱们还能成功吗?这代价也太大了……”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陈大强忍着悲痛,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喊道:“大家莫慌,咱们不能就这样放弃!” 但他的声音也在颤抖,显然内心也是极度的恐慌。 其他幸存者们面面相觑,有人开始哭泣,颤抖着说道:“这太可怕了,咱们是不是都会死在这里?”恐惧的情绪在人群中肆意蔓延。 第242章 风临渡 那兰伊兰带着自己的人马绕过石洲,来到大河边,准备从此处开始北上。 此时的那兰伊兰内心焦虑不已,他深知身后郭子安的穷追猛赶,犹如一把高悬的利剑,随时可能落下。 但是郭子安在后面紧追不舍,他们无奈之下打算从军渡涉河过去。 “伊兰,军渡分上军渡河下军渡,我们要去的地方是上军渡,这里已经被郭子安派人控制了。” 能这样喊他的人自然关系不差,自然是好友耶律风。 那兰伊兰眉头紧皱,满心的愤懑,说道: “那怎么办?继续这样北上肯定会被郭贼追上,而且那些所谓的中原武林正派,也没一个好东西。” 这一路上,要不是那些所谓的江湖人士百般阻拦,他们何至于如此狼狈,想到此处,那兰伊兰恨得牙根痒痒。 “继续南下,我们到后河,那里有人经常用羊皮筏渡河。”耶律风急忙说道。 那兰伊兰看着自己所带的几百人,尤其是那些战马,不禁心生犹豫。 做羊皮筏怎么过去呢?他欲言又止,最终无奈地叹道:“哎,好吧,我们南下。” 于是,一群人朝着南边而去。 其实后河距离不远,也就三十多里地。 郭子安将能骑马过河的上下军渡控制住,李家二十多万大军,受李继先的指派,分别在吴家堡驻守,上下军渡也控制了部分船只。 毕竟二十万大军过河,若没有控制权,后期定会麻烦不断。因此,下军渡已经陆续过去了二万多人,将军渡封锁起来。 李贤初是李家军的左将,手上带着五万大军。秦科与秦明是兄弟俩,是左将军的都将,下军渡就是他们兄弟二人驻守。 郭子安本来也不是并州的将领,但是与并州世家走的近,尤其号称地头蛇的王家。在金钱的驱使下,也有不少官兵为他效力。 上军渡当时属于交通要道,李家暂时没有去驻守,免得产生不必要的纷争。郭子安也只是派人防守那兰伊兰的人。 却是去下军渡的时候,被李家军阻止,后期有军事行动,不好让外人干预。 “什么人?胆敢占据了渡河要塞?” “据说是秦地的人,但不知为何会在我并州的境内。” 从石洲出来的将军闻听是秦地的人,也懒得去管,含笑朝着郭子安道: “郭将军,看样子是秦王的人,临时有事占了下军渡,我们的人过不去,估计你要找的人也去不了。” 郭子安听了,心中暗自盘算:若是秦王的人,确实不好轻易招惹。 他想了想道:“的确如此。”于是这事情也就这样,他们依旧将目标放在北上的人群中。 上军渡每天往来人群很多,有百姓,也有商队。而且百姓和军队过渡桥不要钱,商队给一点银子,也能顺利通过。 下官渡,纯属于临时渡船。若不是大规模的军事行动,河面上不会架起渡桥,故而这里还有一个名字,叫做风临渡。 那兰伊兰剩下的几百人,骑马过来的时候,当时也有打算走这个风临渡过去。 军渡附近驻守了二万人马,河边也是军队在巡逻。百夫长看到耶律风带着几个人前来,立刻厉声勒令:“站住,这里不允许私人通过。” 耶律风心中一紧,但还是赶忙抱拳说道: “军爷,我这有些兄弟,想从这里过河,知道军渡有大船,一次能过十余匹战马,能否行个方便?” 河边的百户来自陇西,而且耶律风家也是那边的人,口音十分相似,两人顿时有种老乡见老乡的亲切感。 那百夫长听着熟悉的口音,脸上的警惕之色稍稍缓和了些,说道: “兄弟,不是我不通融,这军渡有军渡的规矩,私自放行,我可是要掉脑袋的。” 此时百夫长心中十分纠结,一方面是同乡情谊,另一方面是军规森严。 耶律风赶忙从怀里掏出一袋银子,塞到百夫长手中,赔笑道: “军爷,您看,我们也是实在没办法,这兵荒马乱的,就指望您给指条活路。” 耶律风内心忐忑不安,生怕百夫长拒绝。 百夫长捏了捏袋子,神色有些犹豫,说道: “兄弟,不是我不想帮你,这万一被上头发现,我全家老小都得遭殃啊。” 百夫长心里在做着激烈的斗争,银子的诱惑和军规的威慑让他左右为难。 耶律风凑近百夫长,压低声音说道: “军爷,您放心,咱们半夜行事,神不知鬼不觉。您就当没看见,事后还有重谢。”耶律风满心期待地看着百夫长,希望他能答应。 百夫长看了看耶律风,又看了看他身后的几百人,咬咬牙说道: “行,兄弟,看在咱们是老乡的份上,我就冒这个险。但说好了,半夜月高时,你们动作可得快点。” 百夫长最终还是被同乡情和银子打动,决定冒险相助。 耶律风连连点头:“多谢军爷,多谢军爷!您放心,我们绝不耽误。” 耶律风心中大喜,终于看到了过河的希望。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家乡的近况,耶律风不断说着好话,把百夫长哄得眉开眼笑。 皓月当空,清辉悄然铺满天际,寒风似从远古冰川穿梭而来,刺骨凛冽,轻却坚决地拂过黄河之畔。 黄河不再如白日般雄浑奔腾,月光为其披上银霜,静静流淌,在冬夜里低诉古老秘密。 岸边,枯枝败叶随风摇曳,沙沙作响,似冬日最后的浅唱。远处,几点稀疏灯火与漫天星辰相映,为寒夜增添几分温暖而孤寂的色调。 空气中弥漫的淡淡雾气,与冰冷河水交融,勾勒出朦胧神秘画卷。 耶律风带着那兰伊兰,和那几百人悄悄来到军渡。 百夫长早已在那里等候,顺利地让他们上了大船,来回摆渡多次,终于让他们渡过了河。 寒冬腊月,万物沉睡于寂静寒冷中,唯有那不停息的流水,继续着永恒旅程,讲述着关于时间、坚韧和生命的故事。 这样的夜晚,黄河边韵味独特,苍凉壮美,令人敬畏又沉醉。 俗话说没有不通风的墙,那兰伊兰过了河的事情,很快被石洲这边的人知道。 “他们是谁?怎么能放掉匈奴的奸细?” 郭子安得知此事后暴跳如雷,愤怒地咆哮道。但想到对方可能是秦王的人,他又心生忌惮,不敢轻易去找秦王人的麻烦。 “郭将军,你要堵住他们最好的办法就是过河去,他们一定会在吴家堡休息,然后走……” 地图上,吴家堡的位置很接近上军渡,其实吴家堡就是军渡西岸的一个集市。 当晚那兰伊兰的人过河后,只是在河边找了一处避风的位置休息,第二天补充了一下食物,沿着河边北上。 再走四十里,他们还是要过河,这才能和自己的人相遇。 但是他们万万没想到,郭子安的人会在吴家堡的地方堵截自己。 过了河可不是并州的地界,郭子安胆敢过来,完全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第243章 吴家堡 太阳升起的时候,天际已悄然步入辰时的温柔怀抱。通往吴家堡的道路,并非坦途,而是蜿蜒曲折,布满了岁月的痕迹。 为避免数百人的队伍招摇过市,引起不必要的注意,众人明智地分成了两队,依旧沿袭着商贾的身份,踏上了掩人耳目的旅途。 行进约莫一个时辰之久,他们巧妙地沿河畔绕过了吴家堡的视线范围,继续悄无声息地向前探索。 “主子,耶律少主说前面有人堵住了过去的路,而且好像就是郭子安的人。” 前来汇报的人神色紧张。 那兰伊兰闻言,面露惊色,惊叫道:“他们是怎么知道的这么快?我们这些人能打得过他们吗?” 那兰伊兰心中慌乱不已,她深知此次危机重重,己方力量薄弱,面对郭子安的人马,胜负难料。 “耶律少主说他们人数不多,也就一千多人,我们打算强行突围出去。” 前来汇报的人目光急切,似乎在等待那兰伊兰的决定。 “事到如此也只能强行突过去了。”那兰伊兰咬了咬牙,话语中透着一丝决绝。 那兰伊兰话音刚落,前方就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喊杀声。 耶律风带领着一部分人已经和郭子安的队伍激烈交锋起来。 那兰伊兰紧咬嘴唇,抽出佩剑,高呼道:“兄弟们,冲啊!”众人纷纷响应,怒吼着向着前方杀去。 战场上刀光剑影交错,喊杀声震天动地。 那兰伊兰心中既紧张又坚定,她奋力挥舞着佩剑,每一次挥动都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狠狠地砍向敌人。 耶律风这边,他宛如战神附体,勇猛无畏,所到之处敌人纷纷倒下。 但敌人也不甘示弱,拼死抵抗着他们的进攻,形成一道道坚固的防线。 那兰伊兰身边的一个兄弟倒下了,她心中一阵剧痛,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但此刻根本来不及悲伤,只能更加拼命地杀敌,仿佛要将心中的悲愤都化作力量。 “大家加把劲,冲出去就是活路!”耶律风大声呼喊着,声音都有些嘶哑,他的眼神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 众人受到鼓舞,士气大振,攻势愈发猛烈,如汹涌的波涛冲击着敌人的防线。 然而,郭子安的队伍也十分顽强,死死地守住防线,不让他们突围。每一次的冲击都被挡回,让他们感到无比的挫败和绝望。 那兰伊兰和耶律风逐渐靠近,两人眼神交汇,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坚定不移的决心。 “拼了!”耶律风怒吼一声,再次不顾一切地冲向敌人,他的身影在战火中显得格外英勇。 就在他们几乎要陷入绝望的时候,局势突然出现了转机…… 于磊手下的兄弟们望着战场,个个面露焦急之色,纷纷说道: “将军,咱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不管啊,这明显是咱们北方的兄弟在受欺负。”他们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帮忙。 于磊心中也充满了纠结和犹豫,他深知战场局势瞬息万变,贸然插手可能会给自己和部下带来难以预料的麻烦,甚至可能会触犯军规,遭受严厉的责罚。 然而,当他看到耶律风等人在敌人的围攻下苦苦挣扎,那一张张充满坚毅和不屈的面孔,他的心不禁为之触动,那份同胞之情在心底涌动。 就在这时,一名平日里就颇为冲动的兄弟大声喊道: “将军,咱们若不出手相助,日后有何颜面回乡面对父老乡亲?咱们可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兄弟受难啊!” 这番话犹如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于磊的心头,让他的内心再也无法平静。 于磊眉头紧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他的内心在责任与道义之间激烈地挣扎,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片刻后,他一咬牙,猛地抽出佩剑,大声说道:“兄弟们,上!帮咱们的兄弟突围!”他的声音坚定有力,充满了决心。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于磊的队伍如猛虎下山般冲入战场。 他们呼喊着,挥舞着兵器,气势如虹,瞬间打乱了郭子安队伍的阵脚。 那兰伊兰和耶律风原本已近乎绝望,此时看到于磊的队伍前来相助,眼中顿时燃起了希望的火花,士气愈发高昂,仿佛重新获得了无尽的力量。 于磊一边奋力杀敌,一边朝着耶律风喊道:“兄弟,莫怕,咱们一起冲出去!” 他的声音在战火中格外清晰。 耶律风满脸血污,大声回应道:“多谢将军相助!”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感激和激动。 在三方的**协力之下,郭子安的防线终于被冲破。众人如潮水般涌出包围圈,成功突围。 众人停下脚步,大口喘着粗气,仿佛刚刚从鬼门关逃了出来。 那兰伊兰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和血水,满怀感激地对于磊说道:“将军大恩,没齿难忘。若不是将军出手相助,我等恐怕难以脱身。”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眼神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于磊豪爽地笑道:“不必客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理应相互扶持,你们这是来自哪里,要去何方?” 他的目光中透着好奇和关切。 那兰伊兰穿着粗气说道:“我们本是皮货商,这不贩掉皮货,被这些人盯上了。” 郭子安的人穿的是魏县府兵服饰,给人的感觉还真不像好人。 于磊作为右将,一般不会参与这种小事,当时他看那兰伊兰长相不错,瞬间萌发出一丝丝别样的想法。 “我本是西夏人,听你们的口音似乎与我们不远。” 耶律风接着话道:“不算远,我们的部族原本就在贺兰山,算起来还真的不算远。” 对于耶律风的插话,于磊心里有些不舒服,但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 “我等奉军令行事,在此执行任务。没想到竟遇上这档子事。” 耶律风拱手道:“看来也是缘分,让我们在此相遇。” 正说着,一名兄弟匆匆跑来,对于磊说道:“将军,不好了,后方发现敌军增援部队,正朝我们这边赶来。” 众人脸色一变,刚刚放松的心情又瞬间紧张起来,仿佛刚刚消散的阴霾再次聚拢。 那兰伊兰说道:“将军,这可如何是好?”她的声音中充满了焦虑和恐惧。 于磊沉思片刻,果断说道:“事不宜迟,你们赶紧离开此地,寻找一处安全的地方再作打算。”他的目光坚定,迅速做出了决策。 那兰伊兰等人离开,一路北上。 一路上,众人不敢有丝毫懈怠,时刻警惕着周围的动静。风餐露宿,疲惫不堪,但为了生存,只能咬牙坚持。 那兰伊兰骑在马上,眉头紧锁,心中忧虑重重:“不知道前方还有多少艰难险阻在等着我们。”她望着远方,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不安。 耶律风跟在她身旁,安慰道:“别太担心,只要我们团结一致,定能度过难关。”但他的眼神中也透露出一丝担忧。 然而,随着脚步缓缓向北深入,周遭的世界似乎被一层厚重的阴霾所笼罩,局势愈发显得纷扰不安。 第244章 又要过年 再行三十里,路途愈发崎岖坎坷,艰难险阻重重。骑马前行也只能徐徐缓行,稍有疏忽便可能失足坠入湍急的河中。 待到达目的地时,天色已然暗沉如墨,夜幕笼罩着大地。 “耶律风,我们明日再过河吧,先找个安身之所休息,暂且不要惊动摆渡之人。”那兰伊兰满脸倦容,声音虚弱地说道。 “夜晚的寒风如尖锐的冰刺,太过凛冽刺骨,昨晚已有好几个兄弟受寒生病了。”耶律风眉头紧蹙,忧心忡忡地回应着。 “我们带着从中原购置的药材,赶紧生火熬药给他们喝下,只要再坚持一下,定会好起来的。”那兰伊兰尽管疲惫至极,却仍强打着精神说道。 耶律风深知那兰伊兰的决定难以更改,作为她的忠实追随者,他向来唯那兰伊兰之命是从,她所言便是指令,他唯有服从。 众人在一处背风的角落搭建起简易的营地,那兰伊兰和耶律风马不停蹄地照顾着生病的兄弟,忙着生火熬药。 耶律风望着那兰伊兰忙碌不停的身影,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疼惜:“公主,您也歇息片刻吧,莫要把自己的身子累垮了。” 那兰伊兰轻轻摇头,坚定地说道:“我不碍事,当务之急是先将兄弟们的病情稳住。” 药熬制完毕,他们小心翼翼地给生病的兄弟逐一服下。 夜色愈发深沉,众人在疲倦中渐渐沉入梦乡,唯有那兰伊兰和耶律风依旧守在渐弱的篝火旁,满心忧虑着明日的行程。 突然,一阵清晰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突兀。那兰伊兰和耶律风瞬间神经紧绷,警觉起来。 “会是谁?难道是穷追不舍的敌人?”耶律风紧紧握住手中的长刀,手心已满是汗水。 那兰伊兰压低声音,冷静地说道:“先莫要轻举妄动,屏息观察,看清状况再做定夺。” 马蹄声愈发接近,他们的心也随之提到了嗓子眼,紧张的气氛弥漫开来。 …… 陈大闹出的动静一直处于赵生的监视之中,而且他带走的士兵皆是定州老兵,当整个队伍出现变故,内部不可能不产生情绪。 其次,陈大的母亲和弟弟还在工坊,他又怎能不管不顾? 赵生曾经坚信陈大会是最为可靠之人,绝对不会背叛自己。 “陈大的背叛说明了什么?” 年底前,赵生前往了一趟石岗村,这里藏有味之素的核心机密,还有蒸馏酒的设备。 此地没有重兵驻守,仅有初次来此的几位信任之人,周边雇用的全是当初的流民,赵龙的弟弟赵虎,以及赵二牛等人在此。 收留的一群孤儿,虽说都拜他为亲人,实际上谁又能说得清,日后是否会背叛? “陈大原本是一个怀揣梦想之人,流浪漂泊至此,承蒙你的恩惠,原本一直伴你左右,他或许会忠心于你。然而,你将他置于能够施展抱负的位置。” 马车上,坐着李淑雅和赵珍,听到赵生的疑问,李淑雅解答道。 “这么说,一开始就是我的错?” 赵生满心疑惑,为何自己竟未曾察觉。 李淑雅自从流产后受到刺激,本不愿多想,但赵生这段时日的陪伴,让她内心得到极大慰藉,今日也是赵生邀她一同出门。 听到赵生再次发问,接上话说道: “陈大上位后,却未发觉自己获得应有的尊重,内心便产生变化,就好比一个老农,一下子成为地主,便会仇视所有富人,对佃农也会更加凶狠。” 听闻这些,赵生想起后世的一些人,原本有机会安享晚年,年轻时却想独自闯荡,老了发现无人照料,又被某些资本收买,在公开场合胡言乱语。 人啊,有时不能对他们太过友善,不然…… 想到此处,他朝窗外望了望,随后又将方才的想法收起。 赵生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陷入沉思。过了片刻,他缓缓开口说道: “或许这便是人性的复杂所在,欲望和贪婪总是令人迷失。但我们也不能因这一次的教训而因噎废食,对于真正有才能、忠心耿耿之人,依旧要给予机会和信任。” 旁边的李淑雅点了点头,说道:“相公所言极是。只是对于陈大这类人,我们需更加小心谨慎,以防他日后再生变故。” 马车悠悠地朝着栾城的方向缓缓前行,两旁矗立的枯树仿若守望者,缓缓地在视野中后退。 一阵寒风拂过,带着冬日的几分严寒,轻轻摇曳间,偶有几片枯叶挣脱枝头的束缚,悠悠然飘落在尘土之上,为这寂静的旅途增添一抹淡淡的萧瑟之意。 离年关渐近,时光的脚步悄然加快,街巷间渐渐弥漫起一股温馨且繁忙的气息。人们纷纷走出家门,涌入熙熙攘攘的市集,开启了置办年货的温馨之旅。 每一处摊位前都围满了欢声笑语,琳琅满目的商品在阳光下闪耀着诱人的光泽,从鲜艳的水果到飘香的糕点,从火红的灯笼到精致的窗花,无一不承载着对新年的美好期许。 人们穿梭其间,精挑细选,偶尔与摊主讨价还价,那份热闹与和谐,仿佛能够驱散冬日里的最后一丝寒意,让心间涌动起阵阵温暖。 孩童们手里紧紧攥着刚得来的糖果,眼睛里闪烁着对新年无尽的向往;老人们则更偏爱那些传统的手工艺品,轻轻摩挲,仿佛在触摸着岁月的痕迹,讲述着往昔的故事。 这份共同筹备节日的喜悦,将每一个平凡的日子装点得不再平凡,让年的韵味,在每一次选购、每一声笑语中悄然酝酿,愈发浓郁醇厚。 栾城工坊的香料如今由崔氏和郑氏负责总销售,李氏和赵氏原本也有此想法,但被赵生拒绝。 栾城的核心所求,无非是粮仓充实。崔氏与郑氏,恰似天作之合,手握粮仓的关键,自然成为这桩财源广进之事的不二之选。 他们的足迹,在金黄的麦田与繁忙的粮仓之间交织,绘就了一幅幅有关丰收与希望的绚丽画卷。 而另一边,新军酒的停售,如同冬日里的一场暴雪,悄然间让那兰家族的领袖——那兰雄鹰,失去了往昔的光辉。 这不仅是家族财源的一次缩减,更似边疆烽火中,一抹不易察觉的寒意。蔚州与定州,这两颗边疆的明珠,正被战争的阴霾紧紧笼罩。 第245章 黎庚宝的构思 崔家这些年在边贸方面涉足不多,一直被卢家占据着市场。此次香料被他们与郑家垄断后,直接将物价抬高了一倍。 草原上,唯有贵族才有能力使用煮肉的香料,而且这些香料供不应求。 另一方面,蔚州出现了一种织物,名为羊绒衣裤,穿在身上保暖效果极佳,然而,能从蔚州出货的渠道已被封锁。 那兰雄鹰在阳城酒楼独自饮酒,陪同前来的随从只能在一旁看着,见主人满面忧愁,也不敢插话。 同样来酒楼喝酒的黎庚宝,见那兰雄鹰唉声叹气,笑着说道:“若我没记错的话,您是那兰家的吧?您一下子将蔚州的酒买断,我们都得从您手上进货。” 那兰雄鹰抬头,见一个体态臃肿之人走来,眯着眼睛看过去,这才想起此人是谁。 “原来是黎巴依,此时来此所为何事?蔚州已经戒严了。” “那兰家的,别见到我就喊我巴依,我住在西凉,在那里也被称为东家,您可以叫我黎东家,呵呵~”黎庚宝说话不卑不亢,他深知那兰家族在草原地位尊崇。 “行了,明天我要回草原了,这酒拿不到货,在此也无意义。” 黎庚宝一听,赶忙说道:“那兰兄,别这么着急走嘛。咱们谈谈合作,说不定能让您这趟不虚此行。” 那兰雄鹰冷哼一声:“合作?你能有何好主意?” 黎庚宝凑近那兰雄鹰,压低声音说道:“我知晓您垄断了蔚州的酒,可若是运不出去,也是徒劳。我在西凉有些关系,能够帮您打通运输的渠道,咱们利润分成,您意下如何?” 那兰雄鹰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说道:“你说得倒是动听,可我怎知你不是在诓骗于我?” 黎庚宝拍着胸脯保证道:“那兰兄,我黎庚宝在商界也是有头有脸之人,信誉还是有的。再者,咱们可以先签订个契约。” 那兰雄鹰仍有些犹豫:“这事儿风险可不低。” 黎庚宝继续劝说道:“富贵险中求啊,那兰兄。只要咱们合作成功,往后的财源必然滚滚而来。” 那兰雄鹰咬咬牙:“行,那就先谈谈具体的合作细节。” 两人开始你来我往地商讨起合作的各项条款,气氛时而紧张,时而缓和。 几十里外的蔚州,当下全面戒备。宇文化在夷舆附近增兵,原本以为年底会有战事,可眼瞅着快到年关了,仍不见出兵。 那兰家族告知了那兰雄鹰,尔汗单于有计划近期向中原派兵。 这一次行动与上次拓跋井不同,而且耶律家族此次增派了众多人员,似乎要在西南方向发起大规模的进攻。 单于打算与呼延家、那兰家等部落,协同宇文鲜卑从蔚州进攻。 黎庚宝拿出一块羊绒毯,裁剪后缝合可以制衣,当然还有一种针织品,即成衣,穿在身上效果更佳。 “如今蔚州乃至定州都极度缺粮,我从西凉运来了葡萄,原想着明年能大获收益,这场该死的战争,让咱们损失惨重。” “葡萄?这是何意?”那兰雄鹰惊愕地问道。 “您不知道吗?广昌县有了咱们的葡萄,明年就会产出许多葡萄酒,味道虽仅比您的新军酒稍逊一筹,却也堪称美味,尤其深受姑娘们喜爱。”说着,黎庚宝砸吧着嘴,“而且他们应允我一种白兰地酒,由我独家销售,这酒比您的军酒味道更优,价格更高。” “白兰地?”对于喜好美酒之人来说,那兰雄鹰瞬间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这酒咱们可以合作。” “您目光太短浅了,没看到我手上的羊绒毯和羊绒衣吗?这在咱们草原,乃至大西北方向,都是贵族的上佳之选。” 那兰雄鹰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轻轻抚过那张羊绒毯,指尖传来的触感与他平素熟悉的羊毡帐大相径庭。 这羊绒毯,细腻得仿若云朵轻拂心田,既柔滑又带着难以言表的温润,给予他前所未有的舒适感受。 更为奇妙的是,其保暖性能超乎想象,即便在这略带凉意的空气中,也能感受到一股融融暖意自毯面缓缓渗透至心底。 并且,它毫无羊膻之气,只余一抹清新淡雅,令人心旷神怡。 “这做工简直神了,莫不是告诉我这些东西在蔚州就有!” “确实如此!”黎庚宝神秘地看了看四周后回答道。 “这东西目前产量较低,其中缘由便是咱们草原上的羊毛,运不进蔚州或者定州,他们缺乏原材料生产,所以这产品价格当下颇高,如果……” 黎庚宝的话尚未说完,那兰雄鹰便已领会了他的意思。 “将蔚州和定州放开,咱们垄断其对外的货物,便能一家独大。” “看来那兰家具备这个实力,这便是我想最终与您合作的底牌。” 那兰雄鹰仿佛看到一幅宏伟的蓝图,一个未来商业帝国的景象,在这蓝图中,那兰家族的财富堆积如山,权势如日中天。 那兰雄鹰兴奋地说道:“黎兄,若此事能成,你我必然富可敌国。但这其中的关节,可不好打通。” 黎庚宝微微一笑:“那兰兄,只要咱们**协力,没有办不成的事。首先,咱们得拉拢两地的官员,许以丰厚利益。” 那兰雄鹰皱了皱眉:“这恐怕要耗费不少钱财。” 黎庚宝凑近他说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前期的投入,后期会成百上千倍地赚回来。” 那兰雄鹰点了点头:“好,就依你所言。但此事需得秘密进行,切不可走漏风声。” 黎庚宝应道:“那是自然。” 那兰雄鹰计划暗中联络各方势力,他们用金钱和利益拉拢了一些贪婪的官员和将领,逐步在暗中掌控了部分军队的指挥权。 那兰雄鹰在给家族的信件中慷慨激昂地写道:“只要咱们成功控制燕州和并州,未来的荣华富贵将无可限量!” 黎庚宝也在自己的圈子里大肆活动,他向那些唯利是图的商人许下种种诱人的承诺,换取了大量的资金支持。 然而,他们的阴谋并非毫无破绽。 在单于的军中,一位正直的将领察觉到了异样。 他暗中调查,发现了那兰雄鹰的所作所为,皆是为了那兰家族的贸易利益,而这种利益只会壮大那兰家族的势力。 第246章 泉头山之战 今年的冬天格外寒冷,好在定州郡有径县煤矿,百姓的基本取暖得以保障,粮食问题在王爷颁布政令后,也没有商人敢大幅涨价。 当然,贫困始终是这个时代难以摆脱的痼疾,尤其是那些家境贫困且丧失部分劳力的家庭。 “我们栾城范围先下达政令,李知县,这项工作你们进展如何?” 赵生所说的政令是在郡王李信之前下达的,针对各村城镇家庭进行摸底,包括粮食炭火的储备、家庭收入、人口等情况的排查。 之所以推行这些政令,一方面是对治下百姓负责,另一方面也是借此考察官员的能力水平。 李维广在赵生身边,耳濡目染学到了许多工作技巧。能派遣出去做事的,绝不自己动手,能力不足的人坚决不让其担任管理职务。 “驸马爷,周通大人在这方面给了下官极大的帮助,衙差和府兵相互配合,十人一组,前往各个乡村完成统计,顺便这些干活的班头,还学到了不少文化知识。” 看着知县得意洋洋地夸赞着周通等人,赵生能够感受到这些人确实在踏实做事。 “好,这些衙役们都辛苦了,外出干活的,尤其是表现出色的,分为三等给予奖励,莫要辜负了他们的付出。”赵生说完,又思考片刻接着问道:“各村的孤寡老弱,是否集中照料?” “已经安排下去着手办理了,村子里有劳力的都按照人口比例进行了抽丁。” 抽丁,属于徭役的一种,但与徭役有所不同,这是有报酬的,主要还是给粮食。而且所谓的劳力未必专指男人,女人亦可。 男人能够充当劳力外出干活,也积极参与镇一级的团防团练,维护一方治安,防范匪患流寇。 女人大多在村里巡查修补,以防冬季有些人家生病出现意外等情况。 相较而言,村内与村外的报酬有所差异,然而,总归能有一口吃食,多劳多得。 赵生对各村的安排较为满意,尤其是对于外面的储村,那里孤寡家庭居多,他一直担心会有石革的人前来抢夺。 果然,这种担心并非多余,石革在手下人的商议下,让平阳县的侯林带着五千人过来了。 原本让侯林回去,就是担忧他的性子,在栾城惹出麻烦。元颩叛变后,石革最终有些不顾一切了。 “酋帅,侯帅已经朝着指定方向进发了。” 侯帅是对侯林的尊称,他前往的方向正是鹿县,是程子云驻守之地。 侯林的前来目标极为明显,先是引得平山矿区的守备紧张不已,结果发现这群人直接绕过他们,直奔鹿县而去。 三师师长魏武得知情况,却不敢擅自离开平山,副师长齐泰说道:“魏督军,要不我带一千人去鹿县,通知程督军?” 现在各个兵团火器配备仅有半数,千人也只有五百支枪,魏武不放心地说道:“带三千人去吧,将你曾经带过的部队带上,用起来顺手。” “好……”齐泰也不啰嗦,点齐兵马朝着鹿县而去。 侯林万万没想到他的身后会有一支装备热武器的军队赶来,而且程子云的部队有一万余人,即便他素有“人屠”的恶名,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也未必能够取胜。 鹿县的防守重点主要在北边,同时也是平山矿区的后盾,义安镇则成了程子云暗中布局之地,因此对于径县方向就没怎么设防。 齐泰走的是径县径直穿插前往鹿县,侯林虽说绕道而行,但都会与齐泰走上同一条道路——泉头山。 “报,齐督军,前方发现有一队人马,人数大约五千多,穿着随意,不过手中持有武器。” 齐泰听闻,心中“咯噔”一下,暗叫不好。他深知自己选择的道路虽相对安全,却因绕行四里路,再加上点兵时的耽搁,很可能会陷入不利的局面。 但他很快强自镇定下来,迅速思索应对之策,眼神中透露出果断和坚毅,心想:“无论如何,必须要尽快突破,完成任务。” “先派出骑兵,从背后攻击他们一轮就撤回,切勿恋战。”齐泰大声命令道,他寄希望于这一轮突袭能打乱敌人的阵脚。 这骑兵正是当年齐泰所带的部队,后来全都配备了五连发仿柯尔特转轮步枪,用于骑兵作战威力极大。 一千骑兵催马疾驰追上,眼看即将靠近侯林的队伍,一阵噼里啪啦的枪响,侯林的人瞬间倒下无数。 侯林看到手下士兵纷纷倒下,心中大惊,慌乱瞬间占据了他的脑海。 “这到底是什么武器,怎么如此厉害,难道今天要命丧于此?”他的额头冒出冷汗,手脚都有些不听使唤,以往那股悍不畏死的劲头荡然无存。 侯林粗略估算了一下,约有五百多人死伤。 刚一遭受攻击就损失了十分之一的兵力,侯林只觉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恐惧开始在心底蔓延。 “不行,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他强压着内心的恐慌,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武器不仅有震慑作用,还带来了巨大的威压,然而这些人并未追击。 齐泰没想到敌人没有追击,心中不禁有些懊恼。“怎么回事?难道他们看穿了我的意图?” 但他很快调整心态,再次下达命令:“列阵,向前推进,骑兵,换弹再进攻!……” 他的表情严肃而紧张,目光紧紧盯着前方的敌人,期待这一轮进攻能取得成效。 命令下达,队伍整齐有序地朝着敌人挺进。 “他们这是何意?”侯林见骑兵再次袭来,心中更加恐惧。 “盾牌掩护。”以往打仗侯林向来不屑使用盾牌,讲究的是悍不畏死, 可此刻他的内心充满了害怕,再也顾不得什么面子和威风,只想着如何保命。 侯林的队伍在盾牌的掩护下,显得有些混乱不堪。士兵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迷茫,他们从未遇到过如此强大的火力和如此有条不紊的进攻。 齐泰的部队步步紧逼,枪声和喊杀声交织在一起。齐泰的心跳急速加快,他知道这一战关乎重大,必须全力以赴。 侯林咬着牙,大声喊道:“给我顶住!顶住!” 但他的声音在混乱中显得如此无力。 第247章 逃 盾牌,这古老而坚实的守护者,在战场上依旧散发着其不可或缺的光芒,彰显着独有的价值。 然而,对于那些赤手空拳,既无盾牌庇护,又缺乏盔甲防护的战士而言,命运的天平无疑向他们倾斜了冷酷且无情的一角。 在这残酷无情的厮杀中,他们的伤亡率如同秋日纷纷坠落的落叶,令人触目惊心。 远程步枪的子弹,即便呼啸着飞射而至,撞击在防护严密的盾牌之上,也仿佛只是巨石轻轻拂过凡人之躯,留下的不过是些许皮外伤痕,难以撼动那坚如磐石般的防御。 侯林,这位身经百战的将领,目睹此景,心中顿生不祥之感。他深知,此刻的局势已容不得片刻的迟疑。 于是,他当机立断地下令,留下盾牌手与弓箭手共计千余精锐,作为最后的屏障与反击之力,而他自己,则率领余下人马,犹如暗夜中疾行的流星,迅速撤离这片危机四伏之地。 如此决断,既是对生死存亡的冷静权衡,也是对麾下将士生命的深沉珍视。 “侯帅,你瞧,左侧隐约可见一条蜿蜒小径,我们不妨改道而行,否则硬着头皮朝鹿县方向,无异于自投罗网。” 梁长柱,这位自侯林得势后便紧随其后的把兄弟,此刻眼中闪烁着决绝之光。 “依你,便朝那未知之路进发,速速行动……” 侯林,人称“人屠”,然则在这生死关头,昔日的威名亦不得不让位于求生的本能。时间紧迫,容不得半点犹豫。 一行人匆匆南行,约莫五里之外,山峦间隐现一座古庙,静谧而神秘。 “快去探探虚实,看看是否有追兵尾随?” 侯林喘息未定,嗓音却因急切而显得分外响亮,带着几分昔日统领千军万马的威严,却也夹杂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 这些年,铁窗生涯让他尝尽了人间的冷暖,身心俱疲。重获自由后,每一步都如同在刀尖上行走,而今,更是步步惊心。 不多时,前去探查的士兵匆匆返回,神色紧张地说道: “侯帅,那古庙看似无人,但周边有不少新鲜的脚印,恐怕不安全。” 侯林眉头紧皱,心中愈发不安,犹如乱麻缠绕:“这可如何是好?难道真的是天要亡我?” 梁长柱说道:“侯帅,不如我们继续前行,找个更隐蔽的地方躲起来。” 侯林咬咬牙,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也只能如此了。” 众人又继续前行,山路崎岖,每一步都异常艰难。 侯林的心中充满了焦虑和恐惧,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他的心脏。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每前进一步,都觉得像是在黑暗中摸索,随时可能坠入深渊。 侯林一边艰难地走着,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衫,呼吸也变得愈发急促,仿佛拉风箱一般。 突然,队伍后面传来一阵骚乱。侯林回头一看,只见几个士兵惊慌失措地喊道:“不好了,侯帅,后面有追兵!” 侯林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犹如一张白纸,毫无血色。但他强装镇定地吼道:“别慌!加快速度前进!” 众人加快了脚步,可脚下的路却越发艰难,仿佛在故意与他们作对。追兵的声音却越来越近,如同催命的鼓点,在侯林的心头敲响。 侯林的心沉到了谷底,仿佛坠入了万丈深渊,他绝望地想:“难道今日真的要在此丧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梁长柱指着前方喊道:“侯帅,看!前面有个山洞!” 侯林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火花,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大声道:“快,进山洞!” 众人纷纷涌入山洞,侯林喘着粗气,仿佛刚刚跑完一场漫长的马拉松,吩咐道:“找东西把洞口遮掩起来,别让追兵发现。” 大家手忙脚乱地开始行动,侯林则躲在山洞深处,心脏砰砰直跳,仿佛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过了一会儿,外面的脚步声逐渐靠近,侯林紧紧握住手中的武器,手心里全是汗水,准备做最后的殊死一搏。 他的心跳声在寂静的山洞中显得格外清晰,每一下都仿佛是生命的倒计时。 然而,奇怪的是,脚步声在洞口停了一会儿,又渐渐远去。 侯林等人不敢轻易出去,在山洞中又等了许久,仿佛时间已经凝固。 他紧绷的神经丝毫不敢放松,他压低声音说道:“再等等,以防有诈。”众人在黑暗中屏息静气,心跳声仿佛都清晰可闻,每一秒都是煎熬。 又过了好一阵子,确定外面再无动静,侯林才小心翼翼地朝着洞口挪去。 他透过遮掩的缝隙,谨慎地观察着外面的情况,眼睛一眨不眨,确认安全后,轻轻拨开障碍物,率先走出山洞。 其他人也紧跟其后,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和紧张,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噩梦。 梁长柱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汗水混着泥土,显得狼狈不堪,说道:“侯帅,接下来咱们该往哪儿走?” 侯林望着四周苍茫的山林,眼神迷茫而又充满忧虑,沉思片刻道: “先找个能暂时藏身又能观察情况的地方,等摸清局势再做打算。” 于是,众人在山林中摸索前行。山路崎岖难行,荆棘丛生,划伤了他们的肌肤,鲜血渗出,染红了衣衫,但此刻他们已顾不得这些伤痛。 好不容易找到一处较为隐蔽的山腰,侯林让大家停下来休息。他自己则站在高处,望着远处的山峦,心中思绪万千,犹如一团乱麻。 “此番遭遇,难道是命中注定?”侯林暗自叹息,满心的不甘与无奈。 就在这时,一名眼尖的士兵指着远处喊道:“侯帅,您看,那是不是有烟升起?” 侯林定睛一看,心中一紧,不知这又是福是祸,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一丝曙光,却又担心那是虚幻的幻影。 他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派人前去查看一番。 “梁长柱,你带几个人去瞧瞧,务必小心行事。”侯林叮嘱道,眼神中充满了关切和担忧。 梁长柱点了点头,带着几个身手敏捷的士兵朝着冒烟的方向摸了过去。 侯林和其他人在原地焦急地等待着,时间仿佛变得无比漫长,每一秒都像是一年。 终于,梁长柱等人回来了,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有惊喜,也有担忧。 “侯帅,那是一伙山匪的营地,他们正在生火做饭。人数不少,但看起来戒备不算森严。”梁长柱喘着粗气说道。 侯林皱起了眉头,思考着对策,心中犹如有两个小人在激烈争斗。“这或许是我们的一个机会,也可能是一个陷阱。” 众人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有的主张避开,有的则认为可以趁机夺取山匪的物资补充自己。 侯林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把所有的勇气都吸进胸膛,说道:“富贵险中求,我们悄悄摸过去,见机行事。” 众人悄悄地靠近山匪的营地,侯林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仿佛走在钢丝上。 就在他们快要接近营地时,突然一只野兔从草丛中窜出,引起了一阵骚乱。 第248章 忐忑 一只野兔突然从草丛中窜出,带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瞬间引起了一阵骚乱。 “不好,被发现了!”侯林心中暗叫糟糕,脸上瞬间布满了绝望之色,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山匪们立刻警觉起来,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和警惕,纷纷慌乱地拿起武器,身体紧绷,如临大敌。 双方就这样对峙在一起,气氛紧张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侯林等人的衣着凌乱不堪,很是不规范,对面的人看到以后大喊一声:“土匪来了!” “我草,谁是土匪?”梁长柱一下子懵了,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难道我们像土匪?”他的嘴巴张得大大的,眉头紧皱。 不过侯林的人数毕竟众多,形成了一种无形的威压,里面的人很快就怂了,纷纷选择投降。 “大爷,别杀我们,我们也是走投无路,这才占了你们的地盘暂且歇息。” 其中一人颤抖着说道,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和哀求,他的身体不停地颤抖,头也不敢抬起来。 里面的人说话差点将梁长柱逗乐了,他收起了脸上的惊讶,转而换上一副狠厉的表情,大声问道:“说,你们是什么人?” 其中一名胆子稍大的人战战兢兢地凑过来说道: “我们本来是跟随拓跋呦呦大头领前来,攻打栾城的鲜卑兵,没想到换了主子,一名叫石革的?族头领,结果这不是打散了,我们就在这落草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偷偷观察着侯林等人的脸色,眼神中满是忐忑。 “落草?那你们的吃喝从哪里来的?”侯林斜睨着这群人,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神情,目光如刀般锋利。 “大爷,我们也是没办法啊。吃喝都是从附近村子抢来的,有时候也打劫一下过往的行人。” 那人哆哆嗦嗦地回答道,声音都在颤抖。 侯林一听,顿时怒目圆睁,脸色涨得通红,愤怒让他的五官都有些扭曲,大声呵斥道: “你们这群败类,竟敢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 “大爷饶命啊,我们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众人纷纷跪地求饶,一个个面如土色,浑身筛糠似的抖个不停。 梁长柱在一旁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思索,眉头微微皱起说道:“侯帅,依我看,不如把他们收编了,壮大咱们的队伍。” 侯林沉思片刻,目光冷冷地扫过这些投降的人,充满了威严,脸色依旧阴沉,说道:“哼,收编你们也不是不行,但你们得听我的命令,不准再胡作非为。” 那些人连忙点头如捣蒜:“是是是,我们一定听从大爷的吩咐。” 侯林接着问道:“你们还有多少人?武器装备如何?”他的眼神中带着审视和怀疑。 先前那人赶忙回道:“我们大概还有两百多人,武器就是些刀剑,还有几副弓箭。” 他的声音很小,带着讨好的意味。 侯林皱了皱眉:“就这点家当?那你们这几日可有打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他的语气中充满了不满。 “大爷,我们听说那石革正在到处收拢残兵,准备重振旗鼓呢。” 侯林心中一惊,暗自思忖:这可不是个好消息。随后他又问道:“还有呢?” “还有就是那栾城似乎防备森严,不好攻打。” 侯林冷哼一声:“就凭你们也想攻打栾城,不自量力。”他的脸上满是不屑。 这时,一名手下凑近侯林,他的脸上满是担忧,眉头紧锁说道:“侯帅,咱们真要收了这些人?我看他们不可靠。” 侯林看了看那些投降的人,犹豫了一下,说道:“先留着他们,派人盯着,要是有什么不轨之心,立刻处置。” 众人齐声应道:“是!” 侯林扫视了一眼面前这群降兵,目光严厉地说道: “从现在起,都给我老实点,若有二心,定不轻饶!”他的眼神如炬,仿佛能看穿这些人的心思。 降兵们连连点头称是,一个个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梁长柱走到侯林身旁,压低声音说道:“侯帅,虽说暂时收编了他们,可咱们也得提防着点,别让他们坏了咱们的大事。” 他的表情严肃,眼中透着谨慎。侯林微微颔首,说道:“我心中有数。你们几个,把这营地仔细搜查一遍,看看还有什么有用的东西。” 几个士兵应命而去,脸上带着严肃和认真。 这时,一名降兵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大爷,我们在这山里还藏了些粮食和财物。”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讨好。 侯林眼神一亮,说道:“带我们去取。” 在降兵的带领下,侯林等人找到了藏匿的粮食和财物,这让他们的物资得到了一定的补充。 侯林看着这些收获,脸色稍缓,对降兵们说道:“只要你们好好跟着我干,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降兵们赶忙道谢,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 …… 齐泰在泉头山一战后,并未乘胜追击,而是直接赶赴鹿县,与程子云一同进行防守。 “报,经查,那几千身份不明的军队,朝着西山方向行进。”士兵匆匆来报,脸上满是焦急。 “西山?”程子云闻言,眉头紧皱,起身快步走到地图前查看,此地距离鹿县不远。 “然后呢?”他的眼神紧紧盯着地图,表情严肃。 “我们的人一路追踪至西山,发现他们朝着山林行进,并未出山。”士兵喘着粗气说道。 “山林?”程子云再次审视地图,西山前方还有一座山,左右各有道路,看样子这伙人走的是朝西之路。他的手指在地图上轻轻敲击,陷入沉思。 “这伙人我推测来自并州,极有可能是上次的鲜卑人马。”齐泰走上前说道,他的脸上带着凝重。 “据上次通报,这伙人已归附并州的?族石革。” 程子云收到内部通报,要严密防范石革驻守的队伍,并且也知晓了元颩倒戈之事。 齐泰听后,似乎也明白了其中关节,这伙人前往的方向正是石革的驻守方位,今日与他们交战,必须回去防备这些人的报复。 程子云皱起眉头,眼神中充满了忧虑说道:“齐泰,此次情况复杂,我们务必谨慎应对。那石革的队伍来势汹汹,径县和平山矿区的防守不可有失。” 齐泰面色沉重地点点头,双手紧握成拳,表情严肃而又无奈: “程督军,我明白。只是如今我们兵力有限,若要兼顾多处,恐怕力有不逮。” 程子云默然片刻,眉宇间凝聚起深沉的思绪,终是缓缓开口: “如此,你且率领一部分精兵先行至径县,加固防线,我则留守鹿县,以观全局,调度各方。” 齐泰闻言,双手抱拳,语态坚定:“遵命,程督军!在下即刻启程,回返与单宁将军会合,确保一切部署周全,不容有失。”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决绝,转身利落,率领麾下人马,向着径县疾驰而去,尘土飞扬间,尽显果敢决绝。 目送齐泰远去,程子云轻轻叹了口气,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轻唤来亲信侍卫,低声吩咐: “遣一队人马速往郡王府,详述此地情形;另派一队至郡主府,同样传递此间消息,切记,口头禀报即可,无需赘以笔墨。” 几名忠诚的亲卫接到命令后,随即跃上马背,朝着各自既定的方向,策马扬鞭,绝尘而去。 第249章 草原的风 本想图个岁末安宁,谁料程子云的一纸奏报,如寒风穿堂,扰了这份静谧。 “这石革,莫非真个失心疯了?”赵生览毕奏章,眉宇间拧成了一股怒意,语气中带着几分难以遏制的烦躁。 “究竟何事,又惹夫君不快?” 李淑雅温柔的声音里透着几分关切,她这几日好不容易见赵生面上有了几分舒展,此刻见他复又愁云满布,心中自是好奇又担忧。 察觉到自己不经意间将愁绪带给了妻子,赵生心中生出一丝歉意,轻叹一声,道: “抱歉,是鹿县那边出了些状况。这本该是阖家团圆、喜庆迎新的光景,那石革却偏要在这节骨眼上闹出些风波来,真叫人头疼不已。” 李淑雅轻轻握住赵生的手,温柔地说:“夫君莫急,慢慢说来,或许能想到解决之法。” 赵生叹了口气,说道:“石革在这个节骨眼上派兵侵扰鹿县,百姓不得安宁。若不及时应对,怕是会造成更大的祸端。” 李淑雅思索片刻,说道:“夫君,可否先派遣得力将领前去支援,稳定局势?” 赵生摇摇头:“如今军中将领大多已归家过年,一时间难以召集。” 李淑雅又道:“那能否从临近郡县调兵?” 赵生眉头紧锁:“这也并非易事,调兵需要时间,就怕鹿县等不及。” 正当两人苦思对策之时,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是蔚州赵龙信使送来情报,赵生打开一看,居然是关于那兰雄鹰想加大酒业的合作文书。内容真实恳切,赵生看了喜出望外。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赵生兴奋地说道。 李淑雅在一旁也面露喜色:“夫君,这可真是个好消息,或许能解眼下的燃眉之急。” 赵生微微颔首:“若能与那兰雄鹰顺利合作,不仅能获得丰厚的收益,还能借助他的势力稳固鹿县的局势。” 然而,高兴之余,赵生又陷入了沉思:“只是这合作之事也需从长计议,不能马虎。” 就在这时,门外又有侍卫来报:“大人,赵勇生将军求见。” 赵生连忙说道:“快请!” 赵勇生匆匆走进屋内,拱手说道:“大人,鹿县局势愈发紧张,石革的兵马步步紧逼。” 赵生皱起眉头:“莫急,我刚收到那兰雄鹰的合作文书,或许能为我们争取一些转机。” 赵勇生面露疑惑:“那兰雄鹰?不知此人是否可信?” 赵生目光坚定:“如今也只能一试了。” 赵勇生听了赵生的话,心中有了想法,说道:“我们是否可以利用那兰家族的实力,用经济去影响草原出兵的动向?” 赵生闻言,觉得赵勇生这个搞情报的人居然还懂这个。于是目光炯炯地看着赵勇生,说道:“勇生,你接着说,具体如何操作?” 赵勇生略一思索,道:“那兰家族在草原颇具影响力,若我们与其达成深度合作,给予他们丰厚的商业利益,或许能让他们在草原各部落间斡旋,劝说各方减少对我们的军事压力,甚至可以争取他们的支持。” 赵生摸着下巴,沉吟片刻道:“想法虽好,但此事操作起来恐怕不易,那兰家族是否愿意卷入这场纷争?” 赵勇生笃定地说:“公子,富贵险中求,只要我们给出的条件足够诱人,那兰家族未必不会心动。” 就在这时,李淑雅插话道:“夫君,此事还需谨慎,万一那兰家族不可靠,我们可能会陷入更被动的局面。” 赵生点点头,说道:“淑雅所言有理。勇生,你派人去蔚州,摸一下那兰家族的真实想法,和他们的实力底线。” 赵勇生短暂地思索了一下,觉得没有什么要问的,便领命而去。 …… 其实那兰家族真的有这个能力,自从收到那兰雄鹰的书信后,他们也觉得可行。 在草原有些事情,家族的实力是一部分,更重要的是,不能抛弃其他头人的利益,但是商业这东西是不能分享的,但可以互通。 于是那兰家首先要拉大单于尔汗一起。 那兰雄鹰亲自前往大单于的营帐,诚恳地说道:“单于,此次与定州合作,对我们草原各部皆是一个难得的机遇。既能获得丰厚的财富,又能稳定局势,何乐而不为?” 大单于尔汗皱着眉头,思索良久,说道:“那兰雄鹰,此事非同小可,若处理不当,恐会引发各部纷争。” 那兰雄鹰连忙说道:“单于放心,我已考虑周全。只要我们操作得当,定能让各部都受益。” 大单于尔汗还是有些犹豫:“且容我再想想。” 那兰雄鹰心急如焚,深知时间紧迫,他继续劝说道:“单于,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若错过此次机会,我们草原日后的发展恐会更加艰难。” 一大块的利益在眼前,尔汗单于其实已经心动了。 那兰雄鹰见尔汗单于神色有所松动,赶忙趁热打铁:“单于,这可是关乎我们草原未来繁荣昌盛的关键一步啊。只要我们携手合作,必能开创一番新局面。” 尔汗单于微微颔首,正欲开口,突然有探子来报:“单于,不好了!西边的部落发生内乱,冲突不断,已有不少牧民受伤。” 尔汗单于脸色骤变,眉头紧锁:“怎么回事?速速查明缘由。” 那兰雄鹰心中一紧,暗忖道:“这内乱来得真不是时候,莫要影响了与定州的合作大计。” 此时,营帐内气氛凝重,尔汗单于来回踱步,思考着应对之策。 那兰雄鹰深吸一口气,说道:“单于,内乱之事需尽快解决,但与定州的合作也不能耽搁。我们可兵分两路,一边派人去平息内乱,一边继续筹备合作事宜。” 尔汗单于停下脚步,目光坚定地看着那兰雄鹰:“此事就依你所言,你即刻去安排。” 那兰雄鹰领命疾行,却未曾料到,事态的演变远比他们预想的要简单直白。 不过是一些微小部落,因着冬日资源的匮乏,竟为了被遗弃的羊毛争得不可开交。这些羊毛,曾是他们不屑一顾之物,如今却成了引发纷争的导火索。 而今,那兰家族的人竟开始着手收购这些羊毛,价格虽低廉,但那些曾经被视为无用之物的羊毛,竟也有人愿意为之争抢,世事之奇妙,莫过于此。 第250章 春闱 这个新年,定州仿佛被一层压抑的阴霾所笼罩,所有的事务都在有条不紊却又略显沉重的计划体系中缓缓推进。 尤其是那些唯利是图的商人,每逢这样特殊的年景,他们心底那贪婪的念头便如野草般疯长,妄图趁机大发横财。 然而,郡王李信的雷霆手段恰似一把高悬天际、寒光闪闪的利剑,无情地将他们那不切实际的妄念狠狠打压下去。 自此,无人再胆敢忤逆行事,生怕触怒那威严的权威。 有人妄图暗中囤积物资,妄图将其贩卖到外地牟取暴利,怎奈各处要道皆有严密把守。 那些守卫的士兵们身姿挺拔,目光锐利,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身影。想要突破这重重关卡出去,简直是痴人说梦。 最为关键的是,石革等人在城外如同饥饿的狼群般虎视眈眈。 他们或蹲伏在草丛中,或隐匿于树林里,眼神中透着凶残与贪婪,随时都有可能凶猛地扑出,进行拦路抢劫。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新年过后,赵生将首要目标锁定为解决陈大、张小四的问题。 “准备工作进展得如何了?”赵生双手背在身后,眉头微蹙,目光扫过众人。 工坊还未开工,管理大院中却已人头攒动,聚集了众多人员。 赵勇生、赵勇强和赵勇柱弟兄三个并肩而坐,彼此间低声交谈着。 赵勇生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着什么,赵勇强则频频点头,赵勇柱时而皱眉,时而若有所思。 梁栋如同一尊坚毅的雕塑,笔直地站立在赵生身旁,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眼神犹如鹰隼般犀利。 鲁师傅则紧挨着赵生,神情专注而严肃,双手不自觉地交叉在胸前。 马彪带着手下几个团长位于对面一侧,他们个个正襟危坐,腰杆挺得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目光急切地等待着赵生的问询。 不错,摆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张宽大而修长的长条桌。 赵生的问话清晰而明确,目光直直地射向马彪。 “驸马,此次武器供应堪称充足完备,而且对车辆也进行了精心的武装改造。 如今,我们已拥有十几部 rpg火箭炮,无论是应对穷追不舍的追兵,还是攻坚那些坚固的城池,都不会再有任何问题。” 马彪挺起胸膛,声音洪亮而坚定,眼神中满是自信,说话间还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很好,我们此次行动不会再被那些笨重的步兵炮所累,将以轻便灵活的武器为主力,力求一次性彻底解决定州的隐患。” 赵生双手抱在胸前,目光坚毅,话语中透露出破釜沉舟的决心,脚步不自觉地来回走动。 “我们这次精心设计出了加长加粗的加隆步枪,巧妙地结合了火箭炮的发射原理进行射击,成功制成了两部。其最大射击距离可达二千步,足以精准狙击敌军守将。” 鲁师傅介绍时,语气中充满了自豪,脸上洋溢着骄傲的神情,一只手还在空中比划着步枪的形状。 鲁师傅话音刚落,徐刚瞬间来了精神,眼睛一下子瞪大,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身子向前倾了倾。 “驸马,我们团一直专职负责完成狙击任务,请务必将此利器交给我团,我保证出色完成一切刺杀任务,绝不辱使命!” 徐刚急切地说道,脸上满是热切的渴望与坚定的自信,双手紧紧握拳。 “你放心,武器定会下放给你们。”赵生微笑着看向徐刚,满意地点了点头,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加特林这次有一个团能配备一部,你们当中谁愿意充当作战先锋?” 赵生的话音刚落,曹毅豹的二团和陈前的尖刀特战团成员几乎同时起身,目光炽热得仿佛能燃烧一切,都对这强大的武器志在必得。 曹毅豹瞪大眼睛,大声说道:“驸马,给我们团!”陈前则紧抿嘴唇,坚定地望着赵生。 “给二团吧,陈前的部队将和我的亲卫协同作战,他们已有两部加特林,你们就别争了。”赵生果断地做出了决定,挥手示意众人安静,脸上的表情严肃而不容置疑。 陈前闻言,瞬间领会了赵生的深意,毫不犹豫地坐了回去,不再争抢,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马大漠见状,忍不住着急地出声道:“驸马,那我们一团呢?”马大漠站起身来,脸上满是急切与不甘。 “一团的情况你们督军没跟你详细说明吗?”赵生转头看向马彪,眼神中带着一丝询问,眉头微微上扬。 马彪会意,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给你们团配备了实力强劲的炮连,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其他的配置依旧按照排来安排。” 马彪一边说着,一边尴尬地笑了笑。 马大漠听后,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只能默默点头,不再吭声,无奈地坐了下去。 安排好特一师的武器配给后,赵生将目光投向了赵勇生等弟兄三人。 “赵勇柱这次随我出行,勇生,你要和勇强负责好工坊的防卫工作。勇强,将安保队扩编到二千人,组建一支常备武器的队伍,人数暂定为五百,同时训练一千人。” 赵生的话语说得较为含蓄,眼神中带着期许,一只手在空中轻轻一挥。 实际上就是要组建一支二千人的武装队伍,只是对外宣称五百人罢了。 也不知这般做法究竟是做给谁看,毕竟赵生这段时间的队伍规模愈发壮大。 “好的,公子,我会妥善安排下去的。” 赵勇生这些年一直跟在赵生身边,犹如亲兄弟一般,领会对方的意图几乎就在一瞬间。赵勇生郑重地点了点头,表情严肃而坚定。 “你要和周通做好对接,郡主府的毛旺那里你们也要时常往来走动。另外,分片区的安全工作也要落实到位,成立保安队。虽说名字和我们的安保队颠倒,但职责是相同的。” 赵生双手抱胸,表情严肃地交代着。 这就如同后世的保安,平日里看似是普通的护院,一旦打仗,便会成为潜在的战力。 赵勇生郑重地点点头:“公子放心,这些我都明白。”赵勇生的眼神坚定,语气诚恳。 赵生满意地看了他一眼,接着说道:“还有,最近多留意城中的动静,我总觉得有些不寻常。”赵生一边说着,一边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是,公子。”赵勇生应道,表情严肃而专注。 赵生深吸一口气,又看向赵勇柱:“勇柱,此次随我出征,定要小心谨慎。”赵生走上前,拍了拍赵勇柱的肩膀。 赵勇柱抱拳:“公子,我定不辱使命。”赵勇柱的眼神坚定,充满了决心。 第251章 征琅琊 窗外,雪花轻盈地舞动,宛如天空洒落的羽毛,伴随着阵阵呼啸的寒风,编织出一幅冬日的序曲。 远山轮廓在皑皑白雪的勾勒下,更显柔和而庄严,山巅的树木被厚重的积雪温柔地压低了枝头,仿佛是大自然亲手为沉睡的大地披上了一层纯洁无瑕的白纱。 广袤的田野,一望无际的白色海洋,唯有寥寥几抹枯黄在寒风中顽强摇曳,那是耐寒的枯草,在冬日的威严下,依旧展现着生命的坚韧与不屈。 正月的气息,如同醇厚的酒香,悄然在空气中弥漫,给这个季节添上了几分节日的温馨。 然而,在这份宁静而祥和的冬日景致中,赵生的心境却难以与之共鸣。他的心,被纷扰的思绪紧紧缠绕,无暇沉浸于这份冬日特有的宁静与美好之中。 赵生眉头紧锁,目光深邃而忧虑,在窗前久久伫立。 燕京城的赵晖这个年过得不好,慕容家最近派出了许多细作,在燕京活动。 “这个郭药师,简直是一个饭桶,被韦荣老儿收买了,结果在栾城之战打的一败涂地。” “哼!他儿子为了一个女的,追到并州去了,还动了并州的驻兵,这种公器私用行为,陛下居然不管,而且八皇子也不入藩。” 说话的是司仕通和孙禀,大将军秦廉看着两人牢骚,一言不发。 邢树人这次被燕王召回进京,去了定州接了一个假肢现在骑马作战已经不是问题。 “邢将军说说琅琊是怎么回事?” 赵晖没有搭理刺史和长史的口水仗,转头问向从易州回来的邢树人。 “启禀燕王,琅琊的陈大应该是背叛了定州驸马,不过我听到一个消息,这个定州驸马是没有死的六皇子。” “什么?”赵晖闻言一怔,不过很快他定下心神道:“这事没有根据,我们不要去猜测,你稳住易州很重要。” 邢树人心里明白,这次卢家犯错,借用定州的手夺下易州,简直是给燕州多了一个粮仓。 话虽然是这么说,赵晖心里萌发出一种奇怪的想法,为什么赵生的死亡竟然变成了一个假象?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过现在担心这些已经不重要了,他现在担心的是慕容鲜卑家会南下攻占燕京。 栾城赵生精心准备了两天,这两日里,他反复斟酌着此次行动的每一个细节,与手下将领们商讨着应对之策。 终于,到了出发的时刻,他深情地告别了李淑雅。 李淑雅眼中满是担忧与不舍,但她深知赵生的使命,只是默默地为他整理好衣衫,轻声说道:“夫君,一定要平安归来。” 赵生重重地点了点头,转身毅然带人朝着琅琊方向而去。 陈大闻听此次引领队伍的竟是赵生,心中瞬间翻涌起千般滋味,如同五味瓶被打翻。 往昔与赵生的种种交集,在他脑海中如走马灯般掠过。他深知,自己对赵生曾有过诸多亏欠,那份愧疚与懊悔,在他心中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令他难以释怀。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交锋,他终是下定了决心,要亲自领人前去请罪,只盼能求得赵生的一丝谅解。 “侯爷,这可如何是好?那陈大,怕是靠不住啊。”一名亲信满脸忧色,焦急地言道。 而张小四,近来虽收敛了许多锋芒,但那心思却如同暗流涌动,一刻也不曾停歇,始终打着陈大军队枪支的主意。 目前,他们虽然学会了炸药的制作方法,可那威力实在欠佳,不过聊胜于无。 “张将军,不行的话,带着军队走,和你的弟弟汇合。”那亲信提议道。 张小四眉头紧锁,仿佛能夹住世间的所有忧虑,片刻的沉默后,他缓缓点头,“嗯,此言有理。” 心中已有了计较,准备在夜色掩护下悄然撤离。 然而,时不待人,赵生的队伍如同夜幕下的暗影,悄无声息地逼近,每一步都踏在张小四紧绷的神经上。 陈大,这位曾经的铁血男儿,此刻内心却如翻涌的江海,难以平息。额头上,汗珠如豆,晶莹剔透,映射出他内心的挣扎与痛苦。 一边是与赵生多年并肩作战、情深义重的往昔,另一边则是自己亲手铸就、无法抹去的错误深渊。 他的手,不自觉地加大了握剑的力度,直至指节泛白,剑柄上滑腻的汗水,是他内心矛盾与恐惧的见证。 这柄剑,既是守护,也是审判,而他,正站在命运的十字路口,犹豫不决。 赵生骑在高大的战马上,神色冷峻,犹如一尊战神。他的目光坚定而锐利,紧紧盯着前方,心中却也在思考着如何应对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 突然,一阵狂风毫无征兆地席卷而来,卷起漫天的尘土。尘土飞扬中,视线变得模糊不清,让整个场面更加紧张和压抑。 “停下!”赵生果断地挥手示意队伍暂停前进,目光依然紧紧盯着前方那被尘土笼罩的营地。 此时,陈大终于下定决心,咬了咬牙,带着一小队心腹走出营地,步伐沉重地朝着赵生走去。 “驸马爷,我陈大对不起你!”陈大竭尽全力高声喊道,声音中带着颤抖和愧疚。 赵生看着陈大,沉默了许久,那沉默仿佛让时间都凝固了。片刻后,他冷冷地说道:“陈大,你可知错?” 陈大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下,声音带着哭腔:“我知罪,任凭你处置。” …… 另一边,张小四眼见局势愈发不利,暗自权衡之下,悄然率领一队人马,借着现场的混乱,无声无息地撤离了战场。 不远处,张晓菾的队伍正严阵以待,两者迅速汇合,兄弟俩并肩而立,借着地利之便,在山谷的咽喉之地迅速构筑起一道坚固的防线。 “四哥,你这些黑漆漆的东西是什么玩意儿?”张晓菾望着张小四手中的新奇之物,满脸好奇地问道,显然他对火药一无所知。 “这可是个好东西,他们管它叫炸药。”张小四神秘一笑,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我打算把这些炸药埋在这里,到时候让你瞧瞧它的厉害。” 望着自己偷偷带出来的炸药,张小四心中满是得意,仿佛已经预见到那震撼人心的一幕。 第252章 迫击炮继续轰! 赵生前来琅琊,就是要追杀张小四,攻打栾城害死了自己的未见面的孩子,而且导致李淑雅至今还在忧郁。 “陈大,我懂你的意思,你万不该和张小四合作,这话以后再说,今天我要带人抓住他。” “驸马,抓他交给我了,此贼跑不远。”陈大起身,垂着前胸说道。 “好,我信你,切不要再次辜负我。”赵生吸取教训,要给陈大一个体面于尊严。 果然,有了赵生的赞赏,他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带着自己的人朝着张小四方向追去。 陈大率领着队伍一路疾驰,马蹄翻飞,扬起滚滚尘土。不多时,便遥遥望见了张小四等人狼狈仓惶逃窜的痕迹。 “张小四,你这恶贼,今日便是你的死期!”陈大大声怒喝,声音如雷,在空旷的原野上回荡。 张小四听到陈大的怒喝,不仅没有回嘴,反而发出一阵冷笑:“哈哈,陈大,你这蠢货,有本事就来啊,看看今天是谁死在这里。” 陈大怒目圆睁,吼道:“你这丧心病狂之徒,作恶多端,天理难容,今日我便是来报仇的,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张小四脸上带着轻蔑的笑容,嘲讽道:“就凭你?陈大,你也太天真了,我这里可是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你自投罗网呢。” 说罢,陈大猛夹马腹,加快速度,如风一般逐渐逼近过去。 张小四显得不慌不忙,向手下使了个眼色,示意其朝着埋伏的张晓菾发出暗号。 张晓菾看到手势,当即命人点燃炸药引信。 “次次啦啦……”上谷瞬间泛起黑烟。 自从陈大蜕变之后,刘永生便远离了权力中心,他本是新一军的一团指挥员。今日赵生前来,他得以官复原职。 看到上谷冒起黑烟,刘永生暗叫不好,扯开嗓子大喊道:“陈督军,前面有诈,速速退后!” 陈大身边的狗腿子曲二虎,身为二团团长,听到喊声后,赶忙四下张望,发现几处有烟雾升腾而起,顿时心头大惊。 “来人,将督军拉回来,其余的人撤退!” 只见几个亲卫迅速上前,将陈大护住,伸手牵住缰绳,迫使马匹改变了前进的方向。 陈大显然是听到了声音,余光也察觉到了些许异样。 就在刚调转马头不久,“轰隆隆……”一阵地动山摇,石块有的飞起,有的滚落,呼啸着朝山下的人群砸来。 曲二虎暗叫糟糕,但已然躲闪不及,一块巨石径直朝他砸去。 刘永生由于反应及时,在后面侥幸躲过此劫。当他看清前面的来人时,只见头破血流的陈大在几人的搀扶下,狼狈地逃了出来。 “战马呢?”刘永生高声喊道。 “死了!”扶着陈大的亲卫回应道。 “督军情况如何?”刘永生赶忙上前查看并问道。 “伤势很严重,得赶紧回去救治。”亲卫用手托住陈大的脑袋,全然顾不上自己的伤势。 刘永生命令救护侍卫队前来,从亲卫手中接过陈大。 “你们几个一同过去,将自己的伤势处理一下,就留在陈督军身边吧。” 他此时已无力做出更多安排,后面死伤的人众多,他还得组织人员去救护。 赵生也赶来了,看到此情此景,心中感慨万千:不是忠诚便能带兵打仗,不是勇敢就能打胜仗! “通知特一团上来,将刚才几个冒烟的点,进行无差别的一轮炮射。” 马车根本无法进入,骑马也困难重重,只能先用火力覆盖一番。 “是,我这就去通知特一团。” 说话的是赵勇柱,他现今是侍卫长。 亲卫和侍卫虽有些相似,但在这样的军队等级中,亲卫近似于警卫,侍卫则相当于近距离的亲卫,且有侍候的意味在其中。 陈前就在身旁,算是亲卫。不过赵生并未将这些人单纯当作亲卫,而是做出了相应安排。 “派出去一个营,找一处制高点查看。” 徐刚闻言,知晓有任务了,憨笑一声后离开。 马大漠安排炮兵连寻到一处位置,架起迫击炮,对准可疑之处进行无差别轰炸。 炮弹落地后,陈前的队伍朝着制高点挺进。 “驸马,我的团派出狙击手吧,见到目标继续狙杀。”徐刚来到赵生面前请求出战。 “这事你往后找你们师长,别凡事都来烦我。”赵生不耐烦地打发徐刚离开。 徐刚明白赵生这是不想越界指挥,可自己此番前来乃是马彪的安排,赵生这般说等同于同意了自己的请求。 加隆步枪体积较大,不便于随身携带。不过他们团有特制的狙击枪,可惜没有倍镜,但打死人的概率极高。 徐刚的团也有了任务,可惜只能派出一个百人队。 赵生看了看前方的目标,继续说道:“找,看到可疑的人,迫击炮继续轰!” 一团的炮兵阵地这下兴奋起来,朝着几个疑似敌人的目标疯狂地发射炮弹。 …… 在崎岖险峻的山下,迫击炮的炸点如雨点般有意无意地落在张小四和张晓菾等人的周边。 四周硝烟弥漫,尘土飞扬,刺鼻的火药味弥漫在空气中。 饶是深知炮弹危险的张小四,也还是被这些突如其来的炸弹惊得肝胆俱裂。 “这,这是什么炮打来的,怎么比我们在定州缴获的炮还厉害?”张小四满脸惊恐与疑惑,声嘶力竭地问身旁从定州投降的士卒。 “张将军,这个我着实不知啊,而且在这山势陡峭、道路崎岖的山地,步兵炮那般笨重,运上来绝非易事啊。” 那士卒脸色惨白如纸,身体颤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望着他这副模样,不似在说谎,张小四纵使满心恼怒,也不好过多责怪。 “向后撤!”张小四声嘶力竭地一声令下,山上顿时人头攒动。 此时,阴沉的天空下,山峦显得更加阴森恐怖,树木在炮火的冲击下摇晃不止,落叶纷纷扬扬。 这混乱的场景让山下的人看得清清楚楚。 陈前的队伍沿着陡峭的山路艰难上山后,用旗语向山下发出自己所处的位置,以及敌人的准确坐标。 炮兵根据这些部队人员传来的指示,不断在硝烟中变换阵地。炮声震耳欲聋,不断朝着张小四和张晓菾逃跑的方向猛烈轰击。 张小四在炮火中被炸得晕头转向,忽然感到背后如有芒刺在背,回头一看,妈呀!一团火光裹挟着滚滚浓烟,如同狰狞的巨兽,朝着他的面门直扑而来。 第253章 赵小四下架 张小四在炮火中被炸得晕头转向,突然感到背后如有芒刺在背,回头一看,妈呀!一团火光裹挟着滚滚浓烟,如狰狞的恶兽般朝着他直扑而来。 “轰……”一声巨响,一发炮弹在他的身边轰然炸响。 一代枭雄张小四就这样被炸得尸骨无存,连骨头渣都未曾留下。 爆炸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张晓菾带着人玩儿命地奔逃,幸亏山路崎岖难行,炮兵追击了一会儿,后面炮弹搬运供应不及,这才让他们侥幸逃走。 张晓菾一路狂奔,直到确认已经远离了危险,才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他回头清点人数,却发现张小四不见了踪影。 “你们张将军呢?”张晓菾焦急地大喊,朝着张小四的部下急切问道。 手下们面面相觑,皆沉默不语,无人能回答他的问题。 张晓菾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如水,心中的焦躁如熊熊烈火般燃烧。他在原地来回踱步,脚步凌乱,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这个节骨眼上,他能去哪儿?” 他派出几个人沿着来时的路回去寻找,可过了许久,派出去的人都空手而归。 “难道他已经……”张晓菾不敢往下想,可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却愈发强烈,如阴霾般笼罩着他。 “不行,我一定要找到他!”张晓菾咬了咬牙,出来的时候自己父亲交代过,要带着自己的哥哥回去。 他只能再次带人沿着逃亡的路线仔细搜寻。 每一处废墟,每一个角落,他都不曾放过,可依然没有张小四的丝毫踪迹。 此时的张晓菾,心急如焚,额头上青筋暴起,如蚯蚓般蜿蜒。 他不停地咒骂着这糟糕透顶的局面,后悔当初不该如此仓皇失措地逃窜。 “张小四,你到底在哪里?”张晓菾的声音带着深深的绝望,在空旷的荒野中回荡。 夕阳西下,如血的余晖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可张小四依旧杳无音信。 张晓菾感到从未有过的无助和迷茫,接下来的路该如何去走,他心中完全没了主意。 大家族虽说常有兄弟阋墙之事,但他们张家常年在外征战,陆续有兄弟战死沙场,眼下唯有他这一脉存于世间。 要逃! 活下来才是硬道理! 此时他也顾不得张小四的死活,只能再次退至自己先前的落脚之地——易水北岸。 易水北岸,寒风凛冽如刀,无情地刮过。张晓菾带着残部在这里勉强扎下了根。 几个月间,他们仿佛成了这荒野的一部分,草屋错落散布,炊烟袅袅升起,与周遭的荒凉萧瑟形成鲜明对比。 然而,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太久。 一日黄昏,远处山林中传来阵阵喧嚣,犹如山匪过境,马蹄声、呐喊声交织在一起,打破了这里短暂的平静。 张晓菾站在高处眺望,只见一群身着杂色衣裳的手下,手持刀枪,如群魔乱舞,正迅速逼近。 他们的眼神中满是贪婪与凶狠,仿佛要将这片好不容易建立起的避风港吞噬殆尽,不留一丝余地。 张晓菾紧握剑柄,手因用力而关节泛白,心中暗自盘算,如何在这危机四伏中,再次保住众人的性命。 张晓菾目光如炬,扫视着眼前这群参差不齐的队伍。 夕阳的余晖下,他们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交杂着不安与躁动,仿佛一片即将被狂风席卷的乌云。 那些来自琅琊的流民与匪徒,眼神闪烁不定,时而相互对视,似乎在暗中酝酿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突然,一阵狂风吹过,草屋旁的篝火猛地一跳,火星四溅,飞向昏暗的天空,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 张晓菾深吸一口气,大声喝道:“尔等究竟所为何来?” 人群中走出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扯着嗓子喊道:“张小四已死,我们前途未卜,如今只想为自己谋条活路!” 张晓菾目光一凝,沉声道:“我理解你们的担忧,但这般野蛮行径绝非出路。只要你们留下,我张晓菾保证,定会善待你们,共同寻个安稳的未来。” 人群中顿时一阵骚动,有人扯着嗓子喊道:“我们凭什么信你?” 张晓菾正色道:“如今我们身处困境,若各自为战,只有死路一条。若团结一致,未必没有生机。” 一些人开始动摇,交头接耳起来,声音嘈杂如蚊蝇。 张晓菾继续说道:“我张晓菾向来言出必行,只要你们真心留下,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终于,有几个人放下了手中的武器,喊道:“我们愿意相信你!” 张晓菾见有人开始动摇,心中燃起一丝希望,趁热打铁说道: “诸位,如今我们已无退路,若继续这般内斗消耗,只会让我们的处境更加艰难。 我张晓菾愿与大家同生死、共患难,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必能在这乱世中谋得一处安身之所。” 这时,一个老者从人群中蹒跚走出,说道:“张首领,若您真能说到做到,我们愿意追随您。但之前小四首领在时,我们过的也是提心吊胆的日子,实在是怕了。” 张晓菾诚恳地说道:“老人家,过往种种我不再追究。从今日起,只要大家听从指挥,共同努力,我定会让大家过上安稳日子。” 越来越多的人放下了武器,纷纷表示愿意留下。 但那满脸横肉的大汉却依然不肯罢休,嚷道:“张晓菾,别在这里巧言令色,谁知道你是不是在哄骗我们。” 张晓菾眼神一冷,厉声道:“你若执意如此,休怪我不客气。大家都已愿意相信我,你还想怎样?” 大汉身旁的几个人见状,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角,示意他不要冲动。 大汉见状,也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放下了武器。 张晓菾松了一口气,说道:“好,既然大家都决定留下,那从现在起,我们就是一家人。我们要共同应对接下来的困难,重建我们的家园。” 不过好话虽是这么说,张晓菾心里也清楚,这并非长久能安居的地方,他必须带着这些人早点离开才是上策。 不过,这一战人数损失了许多,回去又有何意义? 思考良久之后,张晓菾决定还是先回去,免得会被后面的队伍惦记。 他的思考不无道理,张小四死了,无人知晓,赵生自然不会放过张家军,依旧下令会在后面穷追猛打! 第254章 攻打易水北岸 在易水南岸的那场激战中,陈大身负重伤,而曲二虎更是当场丢了性命。原本就已伤痕累累的新一军一师,此刻更是陷入了绝境。 “陈大的伤势究竟如何?”赵生的目光中透着深深的恼怒,他实在是恨透了陈大。 这人刚有那么一点成绩,心心念念的便是那所谓的身份地位,早把过去的自己抛到了九霄云外。 前来汇报的刘永生面色凝重,缓缓说道:“陈督军伤到了脑部,情况危急,至于何时能康复,实难预料。” 赵生的眼神坚定如铁,紧紧盯着刘永生,一字一句道:“永生,你给我听好了!如今咱们一师虽被打散,散落各方,但那永不屈服的军魂绝不能有半分动摇! 你带着剩下的兄弟们,重新组建加强团,这团长之位,非你莫属。 你要时刻铭记,琅琊乃是咱们的根基所在,无论前方是怎样的刀山火海,咱们都必须拼死守护!我会从其他战线抽调精锐前来支援,助你扩充力量。 你必须尽快重整队伍,鼓舞士气,要让每一个兄弟都明白,咱们新一军从来不知‘害怕’为何物,有的只是勇往直前的决心和勇气!” 说完,赵生伸手从桌上拿起那幅琅琊地形图,缓缓将其展开。 他的手指在图上灵活移动,仿佛正在描绘着一幅幅惊心动魄的战争画卷。 他一边指着地图,一边细致地部署着防线,那专注的神情和果断的动作,无不展现出他坚定的意志和深远的战略眼光。 “你看,这琅琊谷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你必须在此部署重兵,构建起咱们的第一道防线。 再瞧这黑风口,两侧高山环绕,中间道路狭窄,是敌人的必经之路,正好设下伏兵,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还有这琅琊河,沿岸要多安排暗哨,以防敌人趁夜偷袭。永生,你务必亲自监督作战,确保每一处防线都坚不可摧。 记住,咱们的身后,是无数百姓的安宁生活,是琅琊的太平盛世,咱们绝不能有丝毫的疏忽和退缩!” 赵生用力拍了拍地图,那力度仿佛是要将自己所有的决心和勇气都传递进去。 刘永生神色庄重,双手抱拳,坚定地应道:“将军放心,末将定当不辱使命!” 赵生微微点头,目光中却仍带着一丝忧虑:“此次敌军来势汹汹,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刘永生转身正欲离开,赵生又急忙喊住了他:“永生,万事小心,若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来报!” 刘永生领命而去。 赵生独自一人站在营帐中,久久凝视着那张地形图,心中默默祈祷着这场战役能够大获全胜。 夜幕如墨,营地里的灯火在风中摇曳。赵生毫无睡意,在营帐外来回踱步,眉头紧锁,心事重重。 突然,一名探子神色慌张地匆匆赶来:“将军,大事不好!敌军有计划从易水北岸逃走!” 赵生心头猛地一震,当机立断下令:“速速去将团以上的将领都请来开会!” 没过多久,将领们纷纷赶来,营帐内气氛压抑而紧张。 赵生表情严肃,指着地图说道:“诸位,敌军妄图从易水北岸逃离,我们必须赶在他们行动之前做好周密部署,截断他们的退路。” 一位将领开口问道:“将军,那我们是否要分兵前往易水北岸设下埋伏?” 赵生沉思片刻,果断说道:“分兵不可行,容易被敌军各个击破。我们应当集中所有兵力,以雷霆之势迅速奔赴北岸,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另一位将领面露忧色:“可是这样一来,咱们营地的防守力量就会大大减弱。” 赵生目光坚毅,决然道:“顾不了那么多了,倘若让敌军逃走,日后必将酿成大祸。” 众人齐声高呼:“愿听将军调遣!” 赵生当即下令:“全军立刻整顿装备,即刻出发,务必在黎明之前抵达易水北岸!” 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马蹄声、脚步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然而,行至中途,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雪不期而至。 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地飘落,瞬间给大地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白色棉被。 寒冷刺骨的风如尖锐的利刃般刮在士兵们的脸上,道路变得湿滑泥泞,行军速度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赵生心急如焚,不停地催促着队伍加快行进的步伐。 “将军,这雪实在太大了,兄弟们实在是走不快啊!”一名校尉焦急地喊道。 赵生咬了咬牙,大声说道:“不管怎样,绝不能让敌军逃脱,继续前进!” 就在这时,前方探子再次来报:“将军,前方道路被积雪完全阻塞,无法通行!” 赵生眉头紧皱,沉思片刻后说道:“立刻寻找附近能够绕过去的道路,绝不能在此耽搁时间!” 士兵们在漫天飞雪中艰难地寻找着新的路线,经过一番周折,终于找到了一条勉强能够通行的小道。 当队伍终于快要接近易水北岸时,天边已泛起了鱼肚白。赵生远远眺望,发现敌军已经开始行动。 “全速前进,绝不能让他们跑了!”赵生声嘶力竭地大喊道。 士兵们如猛虎下山般冲向敌军。敌军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晕头转向,顿时乱了阵脚。 张晓菾见赵生的部队气势如虹,心中大惊失色,赶忙组织士兵仓皇逃窜。 马大漠率领一队人马紧追不舍,马蹄声响彻空旷的原野。 “别让他们跑了!”马大漠怒声吼道。 然而,当他们赶到张晓菾原本所在的地方时,却发现只剩下一片凌乱的脚印和被风吹起的尘土。 马大漠愤怒地挥了挥马鞭,“可恶,又让他们跑了!” 他的部下们四处张望,试图寻找张晓菾等人逃跑的方向。 “将军,看这边的脚印似乎比较新,他们可能往这个方向去了。”一名士兵喊道。 马大漠顺着士兵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串不太清晰的脚印蜿蜒向远处的山林。 “追!”马大漠一马当先,带着众人冲进了山林。 山林中树木繁茂,荆棘丛生,道路崎岖不平,给追击带来了极大的困难。马大漠心急如焚,却又不得不小心翼翼,以防中了敌人的埋伏。 “大家小心,提高警惕!”马大漠的声音在山林中回荡。 突然,一阵鸟鸣声响起,惊得众人心中一紧。 “难道有诈?”一名士兵小声嘀咕道。 马大漠咬了咬牙,“不管了,继续追!” 他们在山林中穿梭寻觅,却始终没有发现张晓菾等人的身影…… 第255章 再见紫荆关 张晓菾沿着蜿蜒曲折的山道,脚步如飞,一路向北狂奔,仿佛有股无形的力量在驱使他不断向前。 阳光透过密集的树冠,斑驳地洒在他的脸上,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尘土飞扬的小径上,瞬间被干燥的土地吞噬。 他的目光坚定,眼神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尽快赶到紫荆关,那里有他急需的支援和答案。 山路崎岖,偶尔有几声鸟鸣划破寂静,却更添了几分荒凉与紧迫。 随着距离紫荆关越来越近,张晓菾的心跳也愈发急促,每一步都似乎在与时间赛跑。 终于,当他翻过最后一道山梁,紫荆关的雄伟轮廓映入眼帘,那是一种混合着希望与绝望的复杂情感,如同久旱逢甘霖的旅人,终于看到了生命的绿洲。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心头一沉。紫荆关下,卢家军的旗帜虽依旧飘扬,但旗帜下的人马却显得稀疏零落,显然是经历了一场恶战后的残部。 士兵们或坐或卧,脸上写满了疲惫与哀伤,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氛围。 “张将军,是什么风将你吹到了这紫荆关的门前?” 一个浑厚的声音打破了这份沉寂,只见一位身着铠甲,英姿飒爽的将领缓缓走出人群,正是候谦之,此刻他已接手这里的管辖权,眼神中带着几分好奇与打趣。 张晓菾停下脚步,大口喘息着,胸膛剧烈起伏,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斗。 他抬头望向候谦之,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那笑中既有无奈也有愤怒:“ 一阵能爆炸的热风,带着硝烟与战火,几乎要将我整个人吞噬。” 他咬紧牙关,几乎是怒吼着说出这句话,声音中带着难以抑制的悲愤。 候谦之闻言,脸色微变,他深知张晓菾所言非虚,这阵子北方的局势动荡不安,各方势力明争暗斗,战火连天。 他默默上前几步,拱手抱拳含笑道:“张将军,既然来了,便是同舟共济之时。我们卢家军虽已元气大伤,但只要能保住紫荆关,便还有一线生机。” 两人对视一眼,无需多言,彼此间已达成了一种无声的默契。 张晓菾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疲惫与恐惧都吸入胸膛,然后转化为前行的动力。 他知道,接下来的路将更加艰难,但只要有同伴在侧,有信念在心,就没有什么是克服不了的。 紫荆关的风,似乎也因这份坚定的意志而变得柔和起来,吹拂过每一个人的脸庞,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希望。 候谦之侧身让出路来,示意张晓菾入关,二人并肩步入紫荆关内。 关内烛火摇曳,映照着斑驳的城墙,空气里夹杂着淡淡的血腥与焦土味。 他们步入议事厅,四周墙上挂着作战地图,中央摆着沙盘。 候谦之手指轻轻划过沙盘上的地形,眉头紧锁:“赵生的追兵如狼似虎,兵力虽不及我军鼎盛时期,但胜在机动灵活。 我们需依托紫荆关的天险,布置层层防线,同时派出斥候,摸清其动向。” 议事厅内,烛火映照下,张晓菾与候谦之并肩而立,两人的影子在墙上拉长,交织出一幅并肩作战的剪影。 张晓菾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沙盘边缘,发出沉稳的节奏,与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相呼应。 他目光如炬,紧盯着沙盘上的每一处地形起伏,仿佛要将每一块山石、每一条溪流都刻入心中。 候谦之则手持一根细长的竹棍,在沙盘上勾勒出防御阵型的轮廓,每划一笔都显得那么决绝而有力。 两人时而低语交流,时而陷入沉思,空气中弥漫着紧张而专注的气息,仿佛连时间都为之凝固。 …… 马大漠带着追兵一路风驰电掣,终于来到了紫荆关前。 漫天的尘土飞扬而起,那如雷的铁蹄声好似要将大地都震得颤抖起来,就连紫荆关那坚固的城墙似乎都在这股汹涌的气势下微微发颤。 马大漠身骑一匹雄健的高头大马,黑色的战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微光。 他那刚毅的面庞紧绷着,眉头紧锁,一双虎目透着仿若燃烧的火焰,那是对胜利极度渴望的光芒。 在他身后,黑压压的追兵如汹涌澎湃的黑色洪流一般滚滚而来。他们手持步枪,身上的铠甲在骄阳的映照下反射出刺目的光芒,恰似一片片冰冷而致命的利刃。 马大漠猛地高高举起手中的步枪,用他那粗粝而洪亮的嗓音,朝着紫荆关的方向奋力嘶吼: “兄弟们,冲啊!紫荆关内,有大把的金银财宝、丰盛的美味佳肴,只要咱们攻下此关,一切功劳都是咱们的!” 伴随着他这声充满激情与力量的呼喊,追兵们好似一群被彻底点燃了斗志的凶猛野兽,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不顾一切地朝着紫荆关疯狂冲去。 漫天的尘土遮天蔽日,那激昂的喊杀声仿佛能冲破云霄,共同汇聚成了一幅既悲壮又激烈无比、令人热血沸腾的战争画面。 然而,紫荆关城楼上,守将候谦之正神色凝重地观察着这一切。他紧握着腰间的佩剑,目光坚定而冷峻,心中暗暗发誓定要守住此关。 城墙上的士兵们也严阵以待,他们紧握着手中的武器,眼神中没有丝毫的畏惧。 就在马大漠带领的追兵即将接近城门时,候谦之大手一挥,高喊:“放箭!”瞬间,城墙上万箭齐发,如密集的雨点般朝着追兵倾泻而下。 马大漠见此情形,怒目圆睁,大声喊道:“举盾!用枪干他们继续冲!” 后面赶来的炮兵连,也将迫击炮架好,冲上前汇报道:“督军,迫击炮已经准备完毕,请指示。” 马大漠闻言心情大好,命令道:“二连长,给老子开炮!” 随着这一声令下,整个炮兵连仿佛被注入了无穷的力量。 二连长毫不犹豫地挥下了手中的指挥旗,那一刻,炮声轰鸣,火光冲天。 一发发炮弹如同愤怒的火龙,划破长空,带着毁灭性的力量,狠狠地砸向了敌人的阵地。 炮声隆隆,震颤着整个战场,也震颤着每一个人的心灵。 这是一场属于勇者的较量,一场关于信念与荣耀的战斗。在这一刻,炮火中显得如此强大,仿佛已经成为了这片战场上最耀眼的星辰,引领着胜利的光芒,照亮着前行的道路。 第256章 降兵二千 紫荆关的战斗看似悲壮激烈,然而,实则是马大漠一团的炸弹无情倾泻,造成了单方面的血腥屠戮。 阵地瞬间被熊熊烈火吞噬,硝烟滚滚弥漫,凄惨的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但守军并未因此而退缩畏惧,他们迅速开始组织反击,子弹如密集的雨点般朝着我方炮兵阵地疯狂袭来。 “注意瞄准!”二连长大声呼喊着。 战士们纷纷调整炮口,可仍有一些人未能准确击中目标。 “继续开炮,不要停歇!”二连长的声音坚定且有力,穿透了战场上的喧嚣。 炮兵们顾不得许多,匆忙装填炮弹,再次调整炮口,又一轮猛烈至极的炮击轰然开启。 敌人的防线开始呈现出崩溃的迹象,他们的火力逐渐减弱,变得稀稀拉拉。 “冲啊!”这时,马大漠果断命令步兵发起冲锋,那喊杀声震耳欲聋,仿佛要将苍穹撕裂。 在炮兵的强力掩护下,步兵们如汹涌的潮水一般涌向敌人的阵地,与敌人展开了殊死的激烈厮杀。 战场上刀光剑影交错,鲜血四溅横飞。 我方战士们个个英勇无畏,他们手持步枪,精准地瞄准敌人,果断射击,一颗颗子弹呼啸而出,让敌人无处遁形。 还有战士们奋力投掷手榴弹,手榴弹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凌厉的弧线,在敌群中轰然爆炸,掀起一片烟尘和凄厉的惨叫。 二连长紧紧盯着战场,目光专注而敏锐,不断调整炮击的方向和频率,为步兵们提供着最为强有力的火力支援。 眼看关隘即将被攻破,战场上硝烟弥漫,尸骸遍地。我方战士们一路奋勇追杀,丝毫不给敌人任何喘息的机会。 张晓菾觉得照这样下去,全体阵亡在此也只是时间问题。 “侯将军,你守一会儿,我带着人先离开。” 候谦之见状,心中明白张晓菾这是要临阵脱逃,可此人竟能将逃跑之事说得如此云淡风轻,也是世间罕见。 他也懒得搭理张晓菾,转身喊来原紫荆关的守将卢力宏。 “现在我们需要你守住关隘一个时辰,留给你……”候谦之略作思索后说道:“加上你的人马,给你二千人。” “是,将军。”卢力宏乃是卢家之人,被候谦之这般呼来喝去,心中早已暗骂了无数遍。 等候谦之离去后,他立刻命人发出投降的信号。 “将军,敌人投降了,我们还开炮吗?”二连长疾步上前问道。 马大漠刚欲回答,又见曹毅豹的人冲了上来。 “三团长,你们打了多久?我们来啦。” “哈哈,不必了,对方投降了。” “哦,那有点遗憾了,下一场,你得让着我,我去打先锋。” 曹毅豹看着三团的士卒向前推进,关隘里面有人放下武器,缓缓朝着外面走来。 “将军,里面只有二千人,说他们是原本守关的,和我们作战的并非守关隘的人。” 马大漠听到前来汇报之人所述的降兵情况,不禁陷入沉思。 “你还想什么,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曹毅豹推了推马大漠,急切地催促道。 卢力宏见来了两位腰别手枪之人,瞬间便感受到这两人身份不凡,赶忙行了一礼道: “我乃紫荆关朝廷守将,先前此地被易州府兵接管,先前作战我们未曾参与,此战与我们毫无干系。” 马大漠看着神色慌张的卢力宏,饶有兴致地问道:“你们乃是朝廷的兵,为何会被府兵接管?” “哎。我是卢家的子弟,来人接管是拿着族长的手令,我亦是无可奈何啊!” “哦。”似乎觉得卢力宏所言不无道理,毕竟家族的势力有时甚至比朝廷更具影响力。 收拢了一下降兵,毕竟是朝廷的兵,后面赶来的赵生也未做得过分。 “陈前,将他们分开,五百人一个队,由一个团看管。” “是,驸马,我这就去传达命令。” “过去的时候,让那个守将过来,我了解一下情况。” 冲着即将离开的陈前,赵生补充说道。 紫荆关,两座石山肃穆地屹立于关口,不算高耸入云,却足以阻挡狂风。 桦树零星地点缀在山腰,仿若孤傲的哨兵,坚守在雪的边缘。 山头的白雪宛如岁月留下的印记,未被春水消融,依旧静静地卧躺,与山巅的青松相互映衬,别具一番韵味。 北风呼啸而过,卷起一两片雪花,又匆匆消逝,只留下丝丝缕缕的寒意,如同锋利的刀刃一般切割着行人的面庞。 又一匹马从这里疾驰而出,方向直指广昌县。 “今夜在此休整,明天自会有人过来,这些人要看管好,别在晚上出了乱子。” 赵生向团一级的官员交代着,毕竟有二千降兵,且皆具战斗力,万一乃是敌人的计谋,后果不堪设想。 “驸马爷放心,晚上每个团都有两个营轮流站岗,不会出问题。” 如今马彪手下有三个正规团,还有陈前的一个特一团,兼职在赵生身边担任亲卫工作,所以将二千人分成四队,恰好由四个团看押。 而且每个团晚上派出二千人站岗,若有任何情况,也能及时应对。 赵生对这样的安排甚是满意,第二天还要等待广昌县派人过来,估计出发也会稍晚一些。 第二天。 广昌县派来的人是杨家将,由杨传宝率领二千人前来,其中杨家的核心人物基本上都来了。 “本将受广昌县县衙孙大人之令,前来拜见驸马爷赵生。” 马彪见派出去的人归来,便侧身让出一条通道,让赵生显露身形。 “嗯,我便是赵生,你是来接手紫荆关的?” 杨传宝当初在广昌县曾见过赵生,因而也不拘束,抱拳行礼道:“驸马爷所言极是,我原本便是紫荆关的守军,前来接手更为熟悉此间情况。” “甚好,那这里便交予你们了,降兵你们仔细筛选一番,将领你们皆为熟识,你们自行定夺便是。” 一旁的卢力宏抱拳向杨传宝行礼道:“杨千骑,许久未见。” “哦,卢校尉,你这是弃暗投明了?” “何出此言,都是为大周尽忠效力,哪有什么弃暗投明之说?” 二人打着官腔,赵生心生不悦道:“行了,此后杨家派一人在此担任校尉,其余之事你们自行处置,我们要向北边进发。” 朝着北去,那便是要踏入匈奴的地界,众人皆知。杨家大郎杨传刚上前来抱拳道: “驸马爷在广昌县对我杨家多有照拂,杨家愿追随驸马前去杀敌。” 话音落下,后面齐刷刷有近千人跪下抱拳,以此彰显自己的坚定决心。 第257章 朝北而行 杨家将是前朝隐匿于此的一个家族,既然如今已在当朝暴露,自然难以继续隐匿下去。 “你们杨家我早有耳闻,虽是前朝之臣,却满门忠烈。这紫荆关当下我能做主,你们杨家暂且为我大周守护。” 杨令公因身体受伤后状况不佳,此次并未与他们一同前来,故而长兄杨传刚代替父亲说道。 “我们杨家定当誓死扞卫家乡领土,此次驸马爷前往北蛮之地,杨家必定全力相助。” 说着,杨传刚又要下跪,被赵生阻止道:“杨大郎不必如此,若实在想去,派一代表,带百十号人即可,我们所用皆是热武器,你们先学习学习。” 赵生所说的热武器,在保卫广昌县时他们已有所见识,即便如此,杨家众人仍一心为国分忧。 “那让我家老三随驸马出行,做个牵马坠蹬之人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赵生也只得应下。 出列人员中,有个熟悉的面孔,此人正是燕云初,一身好功夫,此次彻底投奔了杨家将。 一路朝北而行。 张晓菾带着人走的是小路,沿着乌龙沟方向一路北上。 赵生研究过地图,推测张晓菾大概率会去矾山,只因那里如今是卢家人的根据地。 “我们走东边这条官道,若行进迅速,能在他们抵达矾山之前追上这些人。”赵生敲着地图,信心满满地说道。 “那这样,我们二团愿做先锋,先追过去,在前方为他们设下埋伏。”曹毅豹抓住时机,毛遂自荐道。 赵生未作言语,他将目光投向马彪,毕竟这是他们师内部之事,自己不好直接干涉。 “行,你们和一营一同行动,轻装追击。” 一下子安排了六千人,面对张晓菾一行人的重装,对于曹毅豹而言,堵住他们大概率可行,只是怕到时在对方的人海战术之下,他们会吃亏。 一营的徐刚见点到了自己的名,兴奋地召集士卒,跟着曹毅豹的人率先出发了。 “好了,你们三团也追上去吧,这次就让兄弟团立些功劳!”马彪用脚踢了一下马大漠,见他有些发愣。 被踢的马大漠脸上露出憨笑,双腿夹紧马腹,朝着前方行去。 见马大漠走远,马彪这才看向赵生,问道:“驸马爷,咱们这就出发吗?” “不出发,难道还在此处过日子不成?”赵生白了马彪一眼,回头看向杨传强:“你先去杨家沟吧,待我们路过时,别惊吓到他们。” 方才行军前,杨家传来消息,说前方杨家沟万一见到大部队,会躲到山上,这正月倒春寒,万一冻出人命可就不好了。 杨传强抱拳道:“多谢驸马爷,我这就派人前去,我在驸马车前听候差遣。” “不必了,待我们到时,你烧好热水,我还能喝上一口热的。” “也行,那我先去了!”杨传强策马扬鞭,带着人朝着前方奔去。 杨家沟并不遥远,待杨传强赶到时,先头部队差不多已快到杨家沟附近。 袭击张小四之事已过去数月,杨家的人都已放松了戒备,忽然见一路大军前来,他们惊慌失措,顾不得其他,疯狂朝着村子奔去。 “不好了,有官兵前来,咱们赶紧躲躲。” 一位中年老汉边跑边冲进村子大声呼喊。 瞬间,村子里的老幼一片慌乱,来不及收拾东西,相互搀扶着准备朝后山而去。 这时,一匹快马奔进村子,大喊:“我是杨家将三公子的手下,大伙别慌,来的是自己人。” 这一嗓子,让众人稍稍定了定神,朝着来人望去。 “还真是咱们杨家的人,都别跑了,他说来的官兵是自己人!” “哦!是自己人啦,太好了。”一位婆婆颤颤巍巍地说道,刚才自己执意不肯走,自己这般年纪,跑来跑去实在吃不消。 而且还会拖累其他人逃跑的速度。 “狗娃子,你给大伙讲讲,这到底是咋回事,你们咋回来了呢?”一婶子冲着骑马的汉子问道。 “桂花婶子,紫荆关如今由咱们杨家将接手了,大伙往后都能回杨家村了。” “啥?咱们能回去了。”人群中有人听到这个消息,高兴得手舞足蹈。 是啊,寄住在杨家沟的这些日子,每个人都过得提心吊胆,冬天时,有人病故也不敢大操大办,只能悄悄下葬。 幸亏此处靠近边关,否则这么多陌生人进村,早就被官府察觉了。 随后,杨传强带着百余人进了村子,再次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让大家准备准备,第二天杨传刚会派人来接他们。 赵生快到时,并未绕道进村,而是派人去告知杨传强,跟上队伍继续前进。 晚上队伍抵达福山,这才停下歇息,不再前行。 …… 你是说,定州的赵生朝着矾山去了?” 燕州王府中,赵晖听到手下汇报,满脸狐疑地问道。 “是的,这份抵报是邢将军派人尾随其后,通过飞鸽传书传来的。” “怀绒现在有没有情报传过来?” 怀绒与矾山县紧邻而居,地理位置上的亲近,让任何风吹草动理应逃不过赵晖的耳目。 然而,此刻的平静却异常得让人心生疑惑,仿佛整个世界都屏息以待,唯独赵晖那边,没有丝毫波澜,静谧得不同寻常。 “燕王,矾山那边现今就只有卢家的人在那里,其余的倒也没什么异常,不过张家军进入关内,此番很有可能前往的便是矾山。” “这张家究竟搞得什么名堂?是不是捅了定州的马蜂窝了?” 秦廉对赵生的行动满心好奇,这刚过完年,军粮都尚未补充完备,打这一仗极为吃亏,尤其是长途作战,后勤补给根本无法跟上。 “有消息称,张小四将郡主炸伤了,而且还令小爵爷丧生。” 赵晖知晓此事,随口解释了一番。 大周郡主家的爵位不能世袭,只能获封爵位。 “这群家伙,好好的跑来我们关内作甚?而且一晃几个月都不回去。”秦廉不无嘲讽地说道。 “兴和城这次我要留住张家,最好能制衡一下慕容家,万不可此次就打破了这一平衡。” 赵晖深知张家军一直与慕容家不和,在草原上被慕容家追着打了好几回,这次慕容家觊觎燕州,赵晖期望这股力量能在一旁发挥些作用。 第258章 燕王特使 山路崎岖不平,蜿蜒曲折,恰似一条巨大的蟒蛇盘踞在山间。 陡峭的山坡仿佛要直插云霄,湿滑的青苔如同一层绿色的薄冰,布满荆棘的小径宛如狰狞的怪兽,让前行的道路布满了重重艰难险阻。 赵生带领的大军在这样艰险的山路上艰难地行进着,士兵们的脚掌被磨出了一个个血泡,每走一步都钻心地疼,但他们依然紧咬牙关,坚定地一步步向前迈进。 沉重的装备和物资犹如千斤重担,压得他们几乎喘不过气来,然而,没有人发出半句抱怨,也没有人选择退缩。 时而有松动的石块从陡峭的山坡上突然滚落,发出轰隆隆的巨响,惊得众人一阵慌乱; 时而有突如其来的暴雨倾盆而下,瞬间将道路变得泥泞不堪,每向前踏出一步,都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和艰辛。 夜晚,山中的寒风如凄厉的鬼哭狼嚎般呼啸着,无情地吹打着士兵们,冻得他们瑟瑟发抖。 他们只能在简陋破旧的营帐中,紧紧地依靠彼此的体温来获取一丝温暖。 饥饿如同一只贪婪的恶兽,不断地侵蚀着他们的身体;疲惫仿佛一座沉重的大山,死死地压在他们的肩头。 但心中那坚定的信念,如同燃烧的火炬,支撑着他们继续艰难前行。 就这样,经过两天漫长而艰辛的行军,他们终于抵达了矾山城。 然而,还来不及休整,赵生便立即着手安排攻城前的准备工作。他迅速召集将领们在营帐中商议战略,表情严肃而凝重。 “这座矾山城易守难攻,我们必须做好充分的准备。”赵生指着桌上的地图说道。 “先派探子摸清城防情况,包括敌军的兵力部署、武器装备以及粮草储备。”马彪神情专注地提议道。 “同时,组织士兵们打造攻城器械,最简单是就是迫击炮直接将城门炸开。”曹毅豹在一旁补充着,目光中透露出坚定。 “后勤保障也要跟上,确保士兵们在攻城时有充足的体力。” 徐刚等人纷纷发表着自己的意见,赵生认真地倾听着,不时点头,心中逐渐形成了一个完整的攻城计划。 士兵们也没有闲着,他们有的在奋力砍伐树木,构筑坚固的工事;有的在艰难地搬运石头,努力加固防线。 整个营地弥漫着紧张而忙碌的气氛,每个人都清楚地知道,一场惊心动魄的恶战即将来临。 一位年轻的士兵累得气喘吁吁,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衫,仿佛刚从水中捞出来一般,但他仍咬着牙坚持着,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减慢。 他心里想着:“多搬一块石头,也许就能多一分活命的机会。” 另一个士兵不小心被尖锐的树枝划伤了手臂,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袖,他却只是简单地包扎了一下,便又毫不犹豫地继续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嘴里嘟囔着:“这点小伤算啥,可不能耽误了工事。” 指挥官在营地中来回巡视,表情严肃但语气平和地提醒着士兵们:“兄弟们,仔细点,这工事关乎咱们所有人的性命。” 而在营地的一角,炊事兵们正埋头准备饭菜。一个炊事兵擦了擦额头豆大的汗珠,对旁边的人说道:“让大伙吃好点,才有力气打仗。” 这时,远处传来了侦察兵焦急的呼喊:“还没发现敌军的踪迹,但随时可能出现,大家不能松懈!” 整个营地的气氛更加凝重,士兵们手中的动作又加快了几分。 看到阵前的紧张场景,赵生心中有种大战将起的愉悦,因为在他看来,这一战胜利在望。 “驸马爷,燕王派来一个特使,带着燕王的手书。” “哦?燕王?”赵生心中疑惑,自家这位三哥,这时候来信究竟是有何打算。 “快请特使进来吧!” 赵生吩咐下去,特使快步走进营帐。 “下官见过驸马!”来人低着头,双手呈掌微屈重叠,向上拱起拜道。 “平身吧!”赵生虚托手掌。 来人上前,将燕王的手书恭敬地递上。 “下官孙禀,前来时燕王有口谕交代。” 果然,这个赵晖有些话没有写在书信中,而是让人带来口信,可见这个孙禀是赵晖极为信任之人。 “你在燕王身边担任何等职位?” “下官乃长史令。” “哦,”赵生没有再多说什么,深知长史令乃是燕王的近臣。 挥手让身边的侍卫出去,这才让孙禀靠近。 “燕王口谕,张家军不可灭,卢家给个教训即可,这些人留着有用。” “哦,”赵生听了这些话,面色平静,只是淡淡地应承一声。 孙禀见赵生冷淡,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简单地敷衍,自己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既然来了,就在这歇一天,稍后给燕王带话回去。” 赵生交代了一句,然后朝帐外走去,传令道:“将矾山城楼轰出一个大豁口。” 门外侍卫听令,应承一声后便去传令。 “呵~稍等,马上城内卢家就会出城见你,有什么话你和他们说吧。” 赵生说完,又掉头对大帐外喊道:“给孙长史上一壶茶~” 天冷,在古代喝茶都是论壶上茶,茶壶下面有个火炉,茶水温在上面,喝的时候一时半会儿不会冷。 侍卫很快进来,端着一个木托,上面有精致的小陶壶,一个炭火炉子,还有茶碗。 “长史请用茶!”侍卫高声唱道。 “嗯。”孙禀伸手,试了一下茶壶的温度,微微发烫,说明此前的水温不低。 给自己倒了一碗茶,端起刚想喝下,就听见帐篷外传巨大的轰鸣声。 孙禀心中一怔,手不自觉地晃动一下,就听赵生说道:“城里卢家人和张家军的人出城,有人找他们,要是不出来就将整个城轰平……” 再次手抖了一下,心中暗想:好狠的人! 爆炸声持续了两刻钟,然后不再有轰鸣声。 赵生进来,看见精神恍惚的孙禀,微笑着说道:“快了,我想城里的人会出来。” 示意孙禀喝茶,赵生端起一本书看了起来,两人无话可说。 没有过多久,来一侍卫报告。 “驸马爷,前面阵地喊话,出来了几个人,请问是您要见吗?” “请进来这里,孙长史有话先说,然后我有点事情交代。” “是,驸马爷,我这就将人带~‘请’来!” 待侍卫出去,赵生起身道:“你有些话要说,说完了我再说,我在外面等着。” “额~驸马,您大可不必离去,在一旁听也无不可。” 赵生要离去,让孙禀感到有些不自然,忙出声挽留。 “还是不必了,燕王的谋略不是我能随意听的。” 赵生说完心中暗想,我的好三哥,现在也学得城府深似海,也不知以后皇位之争你能否成功上位? 第259章 算账 矾山县城来的有矾山县令、卢家负责人和张晓菾。 这些人不得不出来,实在是炮轰城墙太恐怖了,如果再顽固下去,他们在这小县城里只有等死的份。 孙禀在大帐中见到这些人,开门见山的说道:“这一切都是卢家不守规矩惹的祸,燕王之地本可惩罚卢家,但是念在都曾经在一起相处不错的基础上,放尔等一次。” 多次点名卢家,卢家这次派出的代表是卢旺达,由管家卢煞陪着过来。 “多谢燕王的宽宏,我们卢家感恩不尽。”卢旺达激动得差点给孙禀跪下。 张晓菾见没有提名他们张家,便与矾山县令相互对视,对李旺达的行为选择视而不见。 “不过……”孙禀拖长话音道:“卢家以后就以矾山以北为界,自己耗子尾汁。” 言下之意,易州以后就不再是卢家地盘。 发家祖地就这么没有了,卢旺达心中不足,开口道:“易州是我卢家发迹之地,是我卢家的根基,我们卢家打算回去。” “呵呵~”孙禀轻笑,抬眼看向张晓菾问道:“张将军最近可好?” 张将军指的是张晓菾的父亲张学庚。 “家父最近身体尚可,委身兴和城勉强度日。” “兴和城小了点,但也不是不可以发展,兴和之地乃是兵家重地,你们张家军盘踞于此,实则明智,燕王称此地为张家界。” “张家界?这个名字不错。”张晓菾知道燕王的意思,以兴和城为饵,招安张家,伺候张家以此为界。 “张将军若有意,可以此界与我燕州和睦,张少主以为如何?”孙禀若有所思的问道。 “如此甚好。”张晓菾喜不自禁地应答道。 实际上兴和城以前是卢家的势力范围,因为与张学庚合作,有意将此地让出,大周朝又无力去收复,卢旺达万万没想到赵晖就这样让张家在此合法化。 “上官,燕王这样做是和意?”卢旺达急了,如果兴和城合法化了,以后再没有理由让朝廷出巨资征讨此地。 这些年来回的拉锯,其中大部分银钱都是落入他们卢家的荷包。 张晓菾知道卢家不服气,揶揄道:“我们张家是中原世子,回归大周不可?” 卢煞上前拉了一下卢旺达衣袖,意思让他不要说话。 孙禀见张晓菾给了满意的回答,回头朝帐外侍从道:“去请赵驸马!” 须臾。 赵生走进大帐,后面跟着梁栋和杨传锋二人。 “驸马,这边事情都已经说好了,驸马有什么话要交代的吗?” 郡主受伤,孙禀知道赵生肯定有话要说。 “张家的张晓嗣在吗?”赵生问道。 张晓菾没有想到赵生问这个,上前躬身说道:“张小四在易水身亡,尸骨无存,现在张家效命大周,请驸马能就此揭过此仇。” “张晓嗣死了,仇就可以不算了吗?卢家操控了这件事,卢家总要给我一个交代吧。” 话锋一转,将矛盾指向卢家,张晓菾悬着的一颗心放下,卢家却心头一揪。 “额,张家去定州和我们卢家无关。”卢旺达急了,扯着嗓子嚎道。 “你敢说,张家入关不是你张家请来的?”赵生怒视道。 “额……”卢旺达哑火了,憋着脸涨红不敢言语。 “我们这个大冷的天,带兵追到这,你说能算了吗?”赵生再次问道。 孙禀怕事情大条,也有些着急,凝眉看向赵生,只听卢旺达问道:“你想怎么样?” “我大军的口粮与消耗的武器弹药都是钱,你们卢家不能说一点责任不负吧。” 一听是为了钱,卢旺达的脸色好了不少,他这种纨绔最不担心的就是钱,卢家大门大户,还能为了几两碎银发愁? “说吧,需要多少?” 赵生一见地主家的傻儿子,这时候冒出傻气,心中差点笑喷了。 “远的不说,就像今天的一阵轰炸,黄金万两也不为过,这些天这样的大战先后打了四场,这一点张家的人最清楚。” 张晓菾一听还有自己的事,再听是为了钱,不过是问卢家要,便点头称是。 “先后,蔚州保卫战,广昌县保卫战,军镇之战、定州郡之战、栾城之战、径县之战等,大小战役十余起,阵亡将士以及各项损失,你看看如何赔付吧。” 赵生将皮球踢给卢旺达,让他先给给数。 卢旺达毕竟是读书人,算账还是没问题的,脑海中迅速转起来。 “二十万两黄金?”卢旺达试探性的问向卢煞。 卢煞思量了一下,觉得也不是不可以。 赵生也听到了卢旺达的询问,心中已经了然。 “你看我卢家赔付二万两黄金可否?” 二十万两黄金就是三百二十万两白银,大周是十六进制的换算。 “不可,至少还要奉上四十万斤粮食,这件事方可完结。” “这……是不是有点多?”卢煞有些傻眼,现在是荒年,粮食价格已经是二千钱一石粮,赵生要的实在有些多。 “赵驸马,现在粮食飞涨,你这样等于要了六十万两黄金啊。” 赵生闻言,想了想也是,现在有钱也难要粮。 “我也不让你们卢家吃亏,给我这么多粮,我兑换一般数量的粮用于酒抵扣,这样你们再贩卖,肯定能赚回来。” “酒?”卢煞可知道,现在新军酒的价格堪称有钱买不到,一斤酒就是一千钱,卖出去会更贵。 他用手再次拽了一下卢旺达,给了一个可以的进行的眼神。 “驸马爷如此说,我卢家暂且应下,回去与家主通报,便可给你一个准信。” “好,那就这样,我军中带有好酒,要不要喝了酒再回去?” 一听赵生军中还能带酒,一般来说这可是大忌,但是有酒不喝岂不是罪过? 于是,军营里出现了烧水杀羊的场景。 羊都是矾山县送来的,酒都是随军医疗队的酒精,勾兑一下变成了烈酒,而且全是五十多度。 等他们吃好喝好,回去的时候,一个个舌头都直了。 孙禀也没有少喝,赵生也没有留他,让他的随从直接用车拉了回去。 第260章 交易 卢旺达回去后,将赵生军营中的种种情形详细描述了一番,也把赔款事宜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什么,那庶子竟敢如此?”卢家家主卢本忠怒不可遏。 “家主,倘若不能满足他们的要求,他们定会持续进攻,您觉得该如何是好?”卢旺达反问道。 卢本忠闻言,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许久之后才道:“能不能少给一些?”这一言道出了卢本忠的真实想法,无非是嫌弃赔付的钱太多。 “赵驸马说了,钱粮一分一毫都不能少。不过,他能给我们相当于粮食一半数量的酒作为补偿。” “粮食的一半作价换成酒?”卢本忠的脑子飞速运转起来,突然觉得似乎也亏不了多少。 “这样倒也可行。”卢本忠长叹一声,仿佛认命了一般。 三天后,卢家凑齐了足够的黄金和粮食,交付给了赵生。 赵生也没有食言,当即让广昌县将新军酒运往矾山。 一切都进展得十分顺利,然而这个消息很快被那兰雄鹰得知。他在阳县找到蔚州的程继承,要求与赵龙和张纯见面。 张纯得知这个情况后,找到赵龙问道:“都统大人,您看这事该如何处理?” 赵龙同样收到了这样的汇报,只是不明白那兰雄鹰为何急于求见,被张纯这么一问,便说道:“这个那兰雄鹰是个商人,在如今这般紧迫的情形下前来蔚州求见,究竟所为何事?” “下官也不知其具体缘由,不过,据下官所知,那兰雄鹰做的是酒水生意。边贸因战事而停止,估计他是为了酒而来。” 张纯的话给赵龙提了个醒,当初赵生提出停止边贸,其中一个原因便是粮食与物价失衡,所以在广昌县没有原酒的情况下,不再进行生产。 “若真是为了酒,恐怕有些棘手。” “都统,据下官所闻,那兰家此次为了边关的争斗,提出了和解的倡议。这段时间战事消停,他们功不可没。” “但是,广昌县已经没有酒了,仅存的酒都在军营,用作战备储蓄物资。” “这……”张纯一时语塞,不知后续该如何接话。 “这样吧,驸马在矾山,离我们蔚州不远,我派人将此事告知,看看后续如何安排。” “也好!”张纯觉得这个办法最为妥当,这些优质的资源实际上并非蔚州所能拥有,这里不过是通往边境的一个要塞,而这个要塞能够借此获得足够的资本。 赵龙派人前往矾山方向,将这边的情况做了详细汇报。赵生认为正好有大量的粮食在运送,蔚州也应当分得一部分。 于是,决定先前往蔚州一趟。 一小部分粮食运往了紫荆关,由杨传锋护送,剩余的粮食则直接运往了蔚州。 这一趟粮食至少有三十五万斤,正巧矾山通往蔚州有官道,不出两天便能抵达。 “那就约一下那兰雄鹰,凡事都建立在利益的基础上,没什么是不能谈的。” 来到蔚州的赵生,见到赵龙和张纯,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张纯听闻,心中大喜,当即派人将情况告知了那兰雄鹰。 翌日,那兰雄鹰与黎庚宝、呼延展等人来到蔚州。 “我们一直是您忠实的朋友,近期边关的纷争,我们几家出力不少,才得以平息此事。”那兰雄鹰有家族撑腰,说话时不免带着几分傲气。 “无妨,我们仅用了一个时辰,就让卢家和张家服服帖帖。若不高兴,咱们大可以再打一轮。”赵生丝毫不给他们面子,面带微笑却语气强硬地对那兰雄鹰说道。 “继续打下去,只会伤了彼此的和气,这绝非我们所愿看到的,想必也不是驸马爷希望见到的。” 来的人中没有鲜卑人,赵生玩味地说道:“既然大单于不想打,我们也无意继续征战。不过此次鲜卑不给面子,我打算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并非口出狂言,而是确有其实力,那兰雄鹰曾经对此也有所了解。 “定州物资丰富,有诸多是我们草原所需的。呼延家想用羊毛换取一些物资,这便是我们此番前来的目的。”呼延展见气氛有些紧张,赶忙插话缓和。 “甚好,贸易乃是我们彼此信任的基石,共赢方能促使彼此成长,权力并非仅仅依靠打打杀杀,更在于人情世故……” 赵生用后世的话语教导眼前的这一帮人。 “对对对,驸马爷所言极是!” 众人如同不要钱一般猛拍马屁。 气氛烘托到了这个程度,赵生也不好打击这些人的积极性,立刻放下姿态,与这些人商讨后续交易的细节。 要酒的,用粮食交换,可惜草原最缺的正是这些。牛羊马匹,按照一定比例进行交换。 羊毛也是定州所需的,尤其是广昌县建立的纺织工坊,能够生产羊毛制品。赵生随手拿出几件产品,递给在座的几位。 看到针织的羊毛衫等物品,那兰雄鹰当场穿在身上,感受到衣物的温暖,当即拍板表示这些产品需要长期合作。 “我们需要大量的羊毛,这些在你们草原多有丢弃浪费,我为你们带来利润。马匹是我最希望换取的产品,你们可别小气。” “好说。”那兰雄鹰作为代表,爽快地应承下来。 “好,有了你们这般坚定的决心,我们便是你们最坚实的后盾,无论何时何地,都会全力支持。但凡有所需,我自当倾尽所能,为你们生产制造。” 赵生一拍案几,语气决绝而果敢,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闻听此言,来访的众人皆是心中欢喜,他们纷纷取出随身携带的礼品,以表敬意与感激。 黎庚宝献上的是珍贵的西域冬虫夏草,那虫草晶莹剔透,散发着淡淡的香气,仿若自遥远的西域之地,携带着神秘与祝福而来。 呼延展则赠予赵生一把钢制弯刀,那刀身寒光闪烁,刀柄之上镶嵌着璀璨的蓝红宝石,犹如夜空中最耀眼的星辰,令人一见难忘。 而那兰雄鹰更是出手不凡,直接呈上了一尊黄金狼神雕像。那雕像栩栩如生,狼神的眼神中透露着无尽的威严与力量,仿佛能洞察世间的一切。 此刻,一切尽皆圆满,众人欢聚一堂,又是一番把酒言欢、开怀畅饮。他们的笑声与欢呼声交织在一起,回荡在宽敞的厅堂之中,久久不散。 第261章 大军绕行 送走那兰雄鹰与黎庚宝等人后,赵生召开了蔚州第一次关于商业指导意见的会议。 “诸位,蔚州作为我大周定州郡的北门户,其重要作用不仅体现在军事方面,更有着至关重要的职责,那便是对外贸易的分拨与仓储。” 面对与会的蔚州大小官员,赵生慷慨激昂地说道,“蔚州连接广昌县两地,后者将会发展一些加工业。北至代郡、张垣,中间的夷舆将会成为我们新的贸易口岸。” 赵生的目的,便是此次让那兰家族出面,呼延家族等草原门阀直接参与,将夷舆这座荒城建设起来,打造出一所全新的自由之城。 在夷舆,任何势力都休想阻挡自由的气息。夷舆,这里将会成为有钱人的天堂。 “驸马爷,您上次说这次扩军要将怀安镇建设成堡垒户,我们这边组织送来消息,陈早操将村里的青壮组织起来后,也不过三十多人。” 赵生话音刚落,蔚州县令孙继平急忙开口道: “驸马,蔚州现在的人口本就不多,上次战役过后,很多俘虏逃跑或者死亡,导致煤矿无人开采,只能在城内招募,如今已经出现了人口紧缺的状况。” 这次新年的头一个月,本地人口本就稀少,这是无法回避的事实。一地的经济发展,需要大量的人口,赵生一时之间愁眉不展。 …… 吴家堡出现郭子安的身影后,大将军李继先找到了一个理由,不得不让陇西李家军过河,进入石洲地界。 跨地区行军,通常情况下是需要向当地官员报备行进路线的。 李家横跨秦晋乃至燕赵,都有着颇为不俗的家族势力,虽说不敢称前三,但位列前五肯定不成问题。 俗话说,李姓半边天。 这想要路过并州,就如同在自家的菜地行走一般,都是路过那里时嚎上一嗓子——我是李家的。 并州同知李科正好也是同宗,只能亲自命人一路安排妥当。谁知大将军洪奎却不乐意了。 “你说什么?陇西李继先借道我并州,还带着二十万人马?他这是想要造反吗?” 洪奎这段时间在并州,大致也了解了一些情况。知府王亶望独掌一方权势,王家又是并州的豪门大族,地方官员无不听从王家的安排。 即便是京城来的洪奎,在军中还能说得上话,在地方却如同空气一般被忽视。 如今李家又来掺和并州之事,他心中郁闷至极。 “大将军,李家只是借道前往定州,并非与我们作对。” “二十万大军,你可知一路过来,要连累多少百姓?”洪奎是带兵之人,他深知这么多人的吃穿用度,是一个极为庞大的数字。 即便有着严明的纪律,也难保没有一些漏网之鱼。 “倘若我们不给行方便,岂不是会引发更大的冲突?” 来人不解地问向洪奎。 “哎,也罢,派人去告知李继先,让他约束好自己的队伍,否则休怪我行使大将军的特权。” 大将军的特权,也不过是在朝臣和军中威风一下罢了,李继先要是听到这句话,定然会嗤之以鼻。 与此同时,李信也接到了关于李家前来支援的密信。 “这不是来添乱吗?” 原本赵家夺得天下,就对李家这些曾经手握兵权的大家族心存戒备。卢家这么一闹,李家就派来二十万人,当真赵珩槺能够容忍? “郡王爷,他们都已经过了黄河,我们也无法阻拦啊。”尉迟保隹打趣地笑道,他清楚李家之所以强大,就在于能够准确把握时局,不会肆意妄为。 “二十万人来到这里,粮食便是一个巨大的缺口,这无异于陇西给我送来了二十万张等着吃饭的嘴啊。” “这该如何是好?” “还能怎么办?看看驸马有何想法?对了,听闻驸马朝栾城运了三十万斤粮食?” 说着说着,李信突然想起这个消息。 “是的,王爷,听说驸马总共获得四十万斤,留给蔚州和广昌县十万斤,剩余的拉到栾城,其中给我们定州大营留下了十万斤。” “那他这还有二十万斤,怎么不给我们郡里留点?” 李信心里凉了半截,这女婿也太不贴心了。 “王爷,您是不是忘了?我们定州郡的粮仓是满的,栾城有工坊的大厂房,可以存放粮食。” “嘿嘿~”李信咧嘴一笑,露出了隔夜的芹菜叶子,差点把尉迟保隹恶心坏了。 “驸马还未归来?”李信问道。 “王爷,驸马已经到了广昌县,好像是在安排指导相关工作。” “派人前去传信,就说这二十万大军的事,看看他有什么主意?” “是……” 路过石洲的李继先果然对洪奎的命令不予理会,他并非不惧朝廷,而是朝廷根本不会过问他们这样的调动。 大周朝重文轻武,武将带兵只要不造反,朝廷一概不管,皆由当地军队节制。 而且这些流动的军队,粮食补给朝廷也不会承担。 这也为大周地方出现群殴事件,提供了适宜的环境。 在大周,局部出现一些暴乱,写进朝廷的奏疏,都被视为小打小闹,及时平定叛乱也成为官吏的政绩。 当李家军行至汾阳朝着晋阳方向,即将抵达之时,收到了来自定州李信的信函。 信函内容大致意思是平阳会与当地一股新兴势力发生冲突,希望他们不要在这个节点引发纷争,建议绕道马邑前往蔚州。 “督军,如此一来要多走七百里,我们这样行进至少需要十天,甚至更久。” 左将李贤初进言说道。 “无妨,反正都走了一个月,再多走十天也没什么。” 带着二十万大军,只要不是打仗,一般不会有人为难他们,至少李继先是这么认为的。 事先规划好了行军路线,李继先做出了调整,依旧由秦科秦明兄弟二人作为先锋,绕着晋阳朝着马邑的方向进发。 殊不知,这一切朝廷暗骑司都已探查清楚,而栾城的情报组织,也随着他们一路暗中护卫。 深入并州收集情报,赵生已经筹备许久,此次随着李继先大军,也是为了防止有人从中作梗,顺便将并州的几大派系摸得更加清楚。 第262章 香料的魅力 李信给李继先的密信中,要求他率领二十万大军,在路过一些村镇时,若发现有人愿意前往蔚州两地落户,可顺便将其带过来。 这正是赵生给出的主意。 绕道马邑前往蔚州并非易事,尤其是李家军本就疲惫不堪,这个决定在军中引发了诸多不满。 于磊找到李继先发问道:“大将军,我们如今距定州不足三百里,为何要绕路多走四百里?” “于将啊,此番绕路看似艰辛,实则也是练兵之举。即便抵达定州,我们仍需前行,总路程是一样的。而且绕路还有一件要事,若能办成,可是大功一件。” 李继先将信中的部分内容透露给了于磊,当提及带往蔚州的百姓还需要女子,目的是安抚将士在蔚州定居的心时,于磊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李将军,此事当真?若真能如此,兄弟们可就有盼头了。”于磊兴奋地说道。 李继先点了点头,“自然是真的,不过此事还需谨慎谋划,切不可走漏风声。” 于磊连连点头,“那是自然,那我们接下来该如何行动?” 李继先沉思片刻,“先派人去周边村落探查一番,看看有哪些合适的女子。但切记,不可强抢,以免引发民愤。” 于磊应声道:“明白,将军放心。” 于是,于磊带人出发去探查。然而,他们的行动却引起了村民们的恐慌。 “这可如何是好?那些当兵的要抢咱们的闺女啊!”一位老者满面忧心忡忡地说道。 “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得想办法应对。”一个年轻人挺身而出。 就在村民们商量对策之际,于磊等人已逐渐靠近这些村落。 并州以北常年与匈奴交锋,百姓虽生活清苦,但民风颇为剽悍。 于磊手下的将士抵达村落后,并未急于进村,而是找到一位村民询问村长是否在。 村长前来时,还带着几位年长的村民陪同,这才颤颤巍巍地前来相见。 “村长莫要害怕,我们路过此地只是有事询问,这也是得到县、府一众官员许可才下乡询问的。”领队的将官声音温和地向村长解释道。 “哦?请问官爷所问何事?”村长此时胆子稍大了些问道。 “我们大军要前往蔚州,不知你们是否有所耳闻,蔚州正在招工,其中包括铁匠、木匠等工匠,匠籍前往当地官府即可开放行书。” 陪同村长一同前来的长者目光一亮,想要上前询问些什么,但见村长眼神游离,便不敢肆意行事。 “不仅是匠人,广昌县的工坊大城需要纺织女工,力夫运输挖矿,也需要其他的匠人。土地目前在两县实行公有制,集体农庄,收割时有兵将守护。” 将士宣传之时,他们自己的心都为之所动。于磊在给他们宣传时,提到了一些关于计划经济与配给制度等内容,让某些将士觉得甚至能分配到老婆。 “军爷,您说的这些蔚州都会接纳对吗?”终于,一位老者忍不住问道。 “前面所说的是招工范围,接下来我再讲讲哪些人可以去。” 将官有些不耐烦了,轻咳一声,润了润干涸的嗓子继续道:“拥有匠籍的家庭,无论老幼均可前往,全家举迁者不分老幼。地痞流氓以及身患大病者不收!” 将官说完,有人端来温热的水碗递过来:“军爷辛苦了,请喝水!” 此时将官发现听他讲话的人逐渐多了起来。 将官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还有啊,家中是独子的就别来了,咱们也不能让人家断了香火。再者,读书识字者优先考虑,到了那边总归是有用处的。” 人群中开始有人小声议论,一个中年男子问道:“军爷,那去了之后能有什么保障啊?” 将官放下水碗,大声说道:“到了那边,有住所,有田地可耕种,只要你们肯努力劳作,定能过上好日子。” 这时,一个年轻的后生挤到前面,说道:“军爷,我想去,可我家里还有老娘需要照顾,这该如何是好?” 将官皱了皱眉,思索片刻说道:“若你老娘无人照料,那你还是留下吧。咱们也不能不讲孝道。” 人群中的议论声愈发嘈杂,将官提高声音喊道:“大家都回去好好思量,想好了明儿个一早来这儿报名!” 说完,将官转身离去,留下众人在原地窃窃私语,各自盘算着…… 这样的场景在下面众多村落不断上演,李家军并未使用暴力手段。 起初,只有那些日子实在难以为继,或者家中有多余劳力却无田可种的家庭,会有人去报名。 随着队伍前行,这些人中男女是分开的。起初,女子居多,男子较少。 李继先为防止有人捣乱,组建了一支混合治安军,人员配备是让女子们认可的男性,掺杂少量军中将士,日夜守护着女子营的行动。 从最初的千人,到后来的万人。 越往北走,随行的人越多,有些人甚至无需宣传,就主动跟随队伍前行,无他,只为有口饭吃。 庞大的队伍,吃饭问题逐渐凸显,而这个问题,赵生也已然知晓。 “将军,王爷送来香料,让我们就地换取一些食物,这个价格可不低,我们可以低价出售。” 来人说话时,将“贱卖”两个字说得格外重,李继先瞬间领会。 香料在这个时代是煮肉的添加剂,关键在于其中的味之素和盐,能瞬间让平淡无味的普通菜肴变得美味可口,更别提那膻气的羊肉。 这些香料在边关犹如现银般珍贵。 李继先闻言大喜,思索片刻后说道:“此事需谨慎处理,切勿横生枝节。” 来人应道:“将军放心,小的明白。” 随后,他们便开始悄悄地在当地寻觅买家。消息一经传出,不少富商纷纷前来商谈。 当下紧缺的是粮食和一些菜食,香料直接用来换取这些急需物资。 这一举措极大地缓解了粮食等诸多问题,大军所到之处也颇受当地富商的欢迎。 赵生送来的香料数量不少,前来的马车配合着这次迁移,空车搭载着一些人的行李等物品,若有老幼也能乘车前行。 一路行进并未遭遇特殊的阻碍,更多的只是与李继先洽谈即食食品和那些贵如金银的香料。 第263章 前后包围 李家军的种种作为,并州当权的王家多少有些看法,不过,李家这么一弄,似乎也解决了部分流民问题,他们也就默认了此事。 李家军尚未走到马邑便折道向东,此乃前往蔚州的最佳路线。 此时在灵丘县吃了败仗的晋军仍在,原本打算陆续撤回,然而卢家给的钱落入了王家手中,他们对于广昌县仍未死心。 前来蔚州的行踪,赵龙已经收到情报,他们向广昌县发出协助请求,必要之时,拿下灵丘县也未尝不可。 灵丘县屯兵五万,上一场战役损失了一万多人,去年冬天又缺粮,这里的屯兵以及百姓日子过得颇为艰难。 “什么?二十万大军逼近,为何没有通报?”前来灵丘县的都统大将闻听此讯,立刻派人去找灵丘县的县尉。 灵丘县的县尉名叫甄子丹,原是鲜卑族,后其家族来鲁洲发展,善于经营,成为豫州的一大望族群,灵丘县的这一支不过是旁系。 晋军都统召唤,他不敢有丝毫怠慢,赶忙前来军营问道:“大将军召唤下官,所为何事?” “有二十万大军靠近,你可知是何情况?” “今日刚接到敕令,说是李家借道前往蔚州。” “二十万人去蔚州,怎会如此?”晋军的都统显然一脸迷茫,可并州知府下达的敕令,他又不能不执行。 就在他苦思之时,忽然一名传令兵前来禀报。 “何事?”都统面露不悦。 传令兵看了看甄子丹,答道:“驿兵送来知府王大人的手谕。” “让他呈上来。” 驿兵送件,需当面呈送,不像后世的快递可自行领取。 片刻之后,驿兵将公文送达,确认上面的漆封完好后,退到大厅外等候。 都统名叫刘奇智,来自晋中,乃是卢家掌控的军队之一。信件来自王亶望,也算是内部文件,可他看完后脸色骤变。 “去给来人打赏,没有回信。” 刘奇智朝着门前的侍卫喊道。 门外传来应答声和驿兵的道谢声后,大厅内一时陷入寂静。 甄子丹不知是否该留下,起身欲告辞,只听刘奇智说道。 “甄县尉,有事与你相商。” “哦,都统请讲。” “李家军二十万奔赴蔚州,沿途还带着数万流民与工匠等人,王知府要我们留下这些人。” 甄子丹满心疑惑,早晨他收到的命令,同样来自知府,由县令亲自转达,是让他们放行。 “可我们接到的敕令……” “不冲突,我们只是留下那些本就属于并州的百姓,不让他们离开并州,这也是知府的命令。” 刘奇智说着挥了挥手中的信函,意思再明显不过。 “都统打算如何行事?” “我调集大军行动,县尉你派出府兵维持秩序。” 县里的府兵也就千余人,面对二十万大军,他们能发挥的作用微乎其微,这简直是自寻死路。 不过……只是维持秩序而已。 刘奇智等到李继先的队伍靠近时,率大军赶在队伍前方阻拦。 “大将军,前方灵丘县出现几万大军,阻挡了我们的去路。” “报……”这时又有一声急切传来:“大将军,我们后方有几万人逼近。” “又是几万。”李继先大脑飞速运转,前后夹击的场面他见过,可如此以卵击石的情况他还真没碰到过。 “传令下去,做好战斗准备。” 李继先下达将令,并让断后的左将李贤初准备拦截后方的队伍。 然而,后方队伍在拦截后,并未有任何攻击的意图。 “这是何意?” 身旁的于磊前来请示是否前进,遇到此等状况,不解地问道。 “谁知道搞得什么名堂,准备开战便是。”李继先手下兵多将广,根本不在乎眼前有多少人,打过去就行。 “报,前方队伍送来一封书信。”前军跑来一名传令兵,递上一封书信。 李继先接过看了看,上面写的是奉命截留过境的流民。 “混账,携带这些活不下去的百姓,已与并州知府协商过,而且这些人我们是要付钱的,等于我们花钱买的人,凭什么给他们?” 李继先怒不可遏,愤愤地说道。 “将军,要不请对方的人前来,把事情说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也好,……”李继先觉得于磊所言有理,传令道:“请他们的主事人,来我们的军营面谈。” 传令兵领命后,朝着前营走去。 秦科是前营的主将,秦明是副将,各率一万人严阵以待,后面的兵员还在不断补充。 刘奇智收到李继先的口信,心中暗自一笑,暗道就等你谈判。 来到前营的军帐,李继先尚未到来。 秦科抱拳致歉道:“我们大将军即刻就到,还请将军先用茶。” 刘奇智微微点头一笑,并未回话,而是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似乎茶水有些烫嘴,谁知他的食指戒指中探出一丝银线伸入茶水中。 银线未变色,刘奇智这才放心地喝了一口。 若是不敢喝茶,难免会被对手轻视。 “嗯,茶叶是秦地所产吧,你们陇西可不产茶。” 刘奇智抿了一口,饶有兴致地评论道。 “没错,这是路过韩城时好友所赠。” 天涯何处无知音,秦科炫耀着自己的人脉,趾高气扬地说道。 “不错,年轻有为,秦地与陇西皆有好友故交,往后这并州你也能有所作为,可愿与我刘某结交?” 刘奇智并未被秦科的话激怒,而是兴致缺缺的问道。 这时,大帐外走进一人,抱拳道:“大将军礼贤下士,与我军前锋军结交,日后必成美谈。” 来人正是李继先。 秦科抱拳行礼:“见过大将军。” 刘奇智见秦科行礼,也起身道:“本官乃晋阳军都统刘奇智,见过李家军大将军。” 两人的会面,一个是政府军,一个是雇佣军,在陇西李家军不过是府兵,论统兵而言,政府军才是正统,刘奇智如此作为已算低调。 “刘统军客气了,按理应当是我前去拜见你才对。” 人家主动见礼,李继先也不好端着架子,给自己找了个台阶。 “无妨,英雄所见略同,何必拘泥于这些小节。”刘奇智大手一挥,尽显豪爽之气。 大帐中央是李继先的主位,入座后,他又看了看已入座的刘奇智,心中更是涌起一丝疑惑……。 第264章 纠缠 入座安定之后,李继先缓缓阐述了自己购置劳力的整个过程,并从袖中取出一份盖有府衙鲜红大印的正式文书,轻轻放置在桌上。 刘奇智接过文书,仔细地审阅了一番,随后抬起眼眸说道: “既然这些人皆是依照律法购买而来的奴隶,那他们自然不再归属于我并州的户籍。按理来说,放行应是顺理成章之事。 不过,为了谨慎起见,这份文书我还需进一步核查,不知李兄能否理解,并予以配合?” 李继先内心一紧,但表面仍维持着镇定,说道:“刘大人,这路途漫长,若是核实恐怕会耗费诸多时日,我这队伍实在耽搁不起啊。” 刘奇智微微一笑,说道:“李兄莫要着急,我自会尽快处理,绝不会无故拖延。” 李继先无奈地点点头,“那便劳烦刘大人了。” 随即,刘奇智命人对文书上的名册进行誊抄。 过了半日,李继先在屋内如坐针毡,心中暗自揣测刘奇智此举的真正意图。刘奇智的人仍在誊抄,且仅一人操作,数量如此巨大,李继先愈发焦急难耐。 就在这时,一个侍卫匆忙跑来通报:“李将军,刘大人请您过去。” 李继先深吸一口气,跟随侍卫前往。 见到刘奇智,还未等李继先开口,刘奇智便说道:“李将军,这文书存在一些问题啊……” 刘奇智皱着眉头,将文书递到李继先面前,接着说道:“这上面的官印部分模糊不清,且签名笔迹似乎也有异常,李兄,此事您可得给我一个解释。” 李继先额头瞬间冒出冷汗,心知部分是流民,并没有官府的批文,找来一些匠人造假,赶忙说道:“刘大人,这定是府衙办理时的疏忽,绝非有意为之啊。” 刘奇智冷哼一声:“疏忽?李兄,此事可大可小,若您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这批劳力怕是难以放行。” 李继先知晓此刻绝不能慌乱,脑子飞速运转,说道:“刘大人,还望您高抬贵手。我此次购买这批劳力乃是为了完成一项紧急的工程,若是耽误了,上头怪罪下来,您我都难以交代。” 刘奇智沉默片刻,说道:“李兄,并非我不通情达理,只是此事关系重大,若您能拿出一些诚意……” 李继先明白刘奇智的意思,咬咬牙说道:“刘大人,只要您能让这批劳力顺利通行,我必有重谢。” 刘奇智这才脸色稍缓,说道:“那好,李兄,我再给您一些时间,您尽快把事情处理妥当。” 李继先连连假意道谢,转身离开时,心中却满是忧虑,不知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李继先面色阴沉地回到住处后,挥手示意手下们聚拢过来,众人围坐在一起,开始紧急商讨对策。 “将军,依我之见,咱们干脆舍弃这批劳力,及时止损,以免后续引发更大的麻烦。”一个身材消瘦的手下率先发言,眼神中透着深深的忧虑。 另一个体格健壮、满脸胡须的手下却猛地一拍桌子,大声反驳道: “不行!咱们前期在这批劳力上投入了众多钱财和精力,如果就此放弃,之前的所有努力岂不付诸东流?我主张冒险一搏,强行闯关!” 李继先听着他们的争论,陷入了艰难的抉择之中。他在屋内缓缓地来回踱步,眉头紧锁,额头上的皱纹仿佛又加深了几分。 心中不断地权衡着利弊,放弃这批劳力,意味着之前所有的投入都将化为泡影,后续的工程也会因缺乏劳力而进度受阻,所遭受的损失难以估量。 可若是选择强行闯关,那便是在拿自己和所有人的身家性命去冒险。 一旦失败,后果不堪设想,不仅会损失惨重,倾家荡产,甚至可能会被抓入大牢,永无翻身之日。 而此时,屋外的劳力们也得知了自己前途未卜,开始躁动不安起来。他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焦虑和恐惧的情绪在人群中迅速蔓延开来。 “这可如何是好?难道我们要被抛弃了吗?” “不行,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他们的声音愈发响亮,喧闹声传至屋内,给李继先带来了更大的压力。他停下脚步,双手抱头,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心中暗暗叫苦:这究竟该如何是好? 正当李继先犹豫不决之时,外面的喧闹声愈发响亮。他走出房门,只见劳力们群情激昂,纷纷叫嚷着要一个说法。 “李将军,您不能不管我们啊!” “我们不想就这么被抛弃!” 李继先大声喊道:“大家安静!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这时,一名亲信凑到李继先耳边说道:“将军,不如我们先稳住这些劳力,再作打算。” 李继先点了点头,说道:“各位放心,我李继先绝不会轻易放弃你们。但如今情况复杂,还需从长计议。” 劳力们稍稍安静了一些,但眼中仍满是焦虑和不安。 就在这时,又有一名探子匆匆赶来:“将军,不好了,刘奇智已经开始调集人手,似乎要对我们采取行动!” 李继先心中大惊,事态的发展已然超出了他的掌控。他的额头瞬间布满汗珠,眼神中透露出慌乱之色。 “这可如何是好?”李继先喃喃自语道。 一旁的亲信赶忙说道:“将军,我们必须立刻做出决断,如何迎战?” 李继先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先不要轻举妄动,观察一下刘奇智那边的具体动向。” 然而,还没等他们有所行动,刘奇智的人马已经迅速逼近。 “李继先,你今日插翅难逃!”刘奇智的声音远远传来。 李继先咬了咬牙,大声喊道:“兄弟们,准备迎敌!” 手下们纷纷拿起武器,表情紧张而决绝。 就在双方即将短兵相接之时,突然传来一阵传来一阵爆炸的声音,原来蔚州赵龙派出一支突击队前来,队伍带来了十门迫击炮,朝着刘奇智的队伍开始轰炸。 局势瞬间变得清明,灵丘县的晋军一片混乱。 第265章 占领灵丘县 赵生料定并州王家不会轻易善终,定会收了钱后出面刁难,只是刘奇智么有把握住时机,原先总困惑李继先的队伍,却不料等来了蔚州的援兵。 一阵轰炸后,换来的是刘奇智的溃败,他们立即龟缩进了灵丘县。 后面围堵的晋军见状不妙,得知情况后便委身而退。 前来作战的部队是赵龙新一师一团的王刚,见到李继先行礼拜道: “李将军,我是栾城郡主手下新一师一团王刚,你可以理解为校尉,或者是郎将。” 李继先闻言笑道:“多谢王郎将前来解围,王爷可有话带来?” “我们归属郡主和驸马,确实有话说。” “哦?”李继先好奇,为何驸马插手军中,不过反正是李家的女婿,能担此大任也不错,一念至此,李继先再次问道:“有何话带来。” “驸马爷说,如果灵丘县叛乱,我们可以取而代之。” “如此,甚好!”李继先闻听此言,嘴角不经意地出现上扬。 大军归拢后,李继先安排民众先行离开,由于磊带领一支半数队伍留下,准备攻打灵丘县。 灵丘县城楼不高,约有二丈有余,沙土混合着砖块建造而成。 县令齐文涛与甄子丹站在城头,两人一阵哀叹后,县令率先说道:“这群人不会如此善罢甘休,定然会索取好处方才离开。” 甄子丹苦笑道:“王家给了刘奇智密令,本与我们无关,但是……哎……” 又是一阵长吁短叹,但无卵用。 翌日,李继先找来王刚,询问如何攻城。 王刚看了看于磊,走在一个临时搭建的沙盘边说道:“灵丘县城不高,也不坚固,我一个齐射,城门可破,但,先喊话逼迫他们投降。” 李继先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手上还有十万大军,攻打一个县城,还有如此的厉害武器,心中也不愿轻易作罢。 “我以为先攻打一番,后面说话即可轻松。” “这样会伤亡很多无辜,哎,蔚州缺人啊!” 王刚的话中有话,李继先瞬间明白。 “那就先喊话,不行的话先打城门,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 见李继先如此执着,王刚也只能如此。 于磊派人去城边大声喊道:“城里的人听着,我部不愿过多杀戮,放下武器,惩处首恶有事好说。” 惩处首恶,意在拿下刘奇智。 刘奇智闻言岂能束手就擒,便命人抢占城楼,将县里的府兵驱赶到一处偏僻的城角。 城下的于磊见喊话不起作用,跑到王刚的阵前问道:“可否用利器炸毁城楼。” 王刚也知道喊话没有达到目的,既然仁至义尽那就别怪自己手段毒辣。 “二营长,将你们集中的炮拉来,给我轰向城门。” “是,准备轰击,……各就各位……” 随着一声令下,首发校准的十门炮弹打出。 “轰~轰轰……”炮弹落在城楼或者城边,掀起巨大的尘土和泥石,城楼上瞬间传来一阵哀嚎。 “梁副将,这样下去我们只有死的份。”手下之人喊道。 “那你们以为如何?” “降了吧,都是大周人,投降不丢人,丢命不值得。” “投降不是不可,反正在这也没有什么好日子,听说他们蔚州对待士兵也不错,不过……” 梁启明有些犹豫,一名手下接话道:“是否担心刘将军?” “正是!!!” “绑了,交给李家军,此事与我们无关。” “眼下只能如此!”梁启明暗下决心。 灵丘县城楼上飞出一个带着纸卷的箭矢,被眼尖的士兵看到,捡回来交给了于磊。 于磊带着箭矢上的信件,来到李继先的营帐。 “大将军,城楼有人发射出信件。”说完将信件交给李继先。 看完信件,知道城里的人打算绑了刘奇智,换取活命的机会,李继先命令停止攻击。 一个时辰后,灵丘县城门打开,刘奇智被绑成了一个粽子,丢在城下。 “哈哈哈,刘统军也有今天,早知道这样何必为难我们?” 李继先骑着乌色大马,来到刘奇智面前朗声大笑道。 “我也是奉命行事,眼下你们是一点亏也没有吃,我们反而死伤严重。” “也罢,既然投降了,我也不在意后果,不过你也看到我们的实力,本就不是什么世仇大恨,冤冤相报何时了,城下之约,就此作罢如何?” “行,我投降。”刘奇智耷拉着脑袋,面色赤红的说道。 “我不仅是要你投降,而且灵丘县也作为投降的条件,这件事需要刘将军配合。” 刘奇智闻言,心道这些人果然借题发挥,今日之错又是自己惹出来的,要是想活命,也只能认怂。 “行,我来劝说灵丘县的县令。” “不必,让人去请即可。”李继先想让刘奇智背上骂名,也不能让投降的兵卒受损,便是梁启明命人请来的县令齐文涛。 甄子丹也被一起请来。 这时的刘奇智已经被松绑,面对齐文涛他只好开口道:“齐县令,这次我们针对李家军,结果没有占到便宜,反而我需要赔出县城,一些罪责在我。” 齐文涛和甄子丹都是来自鲁洲,对待并州的所作所为也是看不过去,这种投降不是国耻,谁接收灵丘县都无所谓。 “灵丘县节制代郡,这样做好吗?”齐文涛假做犹豫的说道。 “一切由我承担,就这样吧……”刘奇智脸上的潮红还没有散去,说话一直低着头。 “那好,我手书文书,请刘将军签名这份文书方可。” “然也……” 正午时分,阳光如熔金般倾泻于城外广袤的大地上,初春的微风虽带着几分寒意,却在这炽热的照耀下显得有些力不从心,让人不由自主地生出几分慵懒与困倦。 李继先深思熟虑后,派遣于磊率领五万精兵,悄无声息地涌入城内。 那些归降的士兵被有序地集中起来,他们的脚步被暂时的束缚所取代,手中的兵刃也已安然落地,静待命运的下一步安排。 与此同时,刘奇智在一系列繁琐的文书上郑重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随后,他与他的卫队如同获得自由的鸟儿,被允许离开了这座被战火洗礼过的城池,迈向未知的远方。 “进城!”李继先豪迈地一挥手,他的声音如同号角,激励着身边的亲卫队紧随其后,一同踏入这座即将迎来新秩序的城市。 而王刚,则是在这关键时刻,带领着自己的部众,迅速占领了城中的一处重要城门,以此为据点,安营扎寨。 一行人步入县衙,李继先与于磊并肩而行,他们的步伐坚定而有力,身后紧跟着的是齐文涛与甄子丹,他们的眼神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期许与决心,仿佛正引领着这座城池走向一个新的黎明。 第266章 皇子 在灵丘县掀起的波澜,终究未能逃脱世间诸多敏锐目光的捕捉,其中,暗骑司的密报已悄然送至皇城根下,静候龙颜审阅。 赵珩槺端坐案前,听取了徐虎的禀报后,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轻声问道:“你所言属实?那赵生,确是朕那失踪多年的老六?” 徐虎恭敬地垂首,语气坚定:“陛下,微臣多方查证,确有十足把握,那赵生正是六皇子无疑。” 赵珩槺闻言,声音猛地一扬,仿佛积压已久的情感找到了宣泄的出口:“真的是吾儿赵生!好,好极了!” 徐虎见状,心中不免生出几分不解,望着喜怒难测的帝王,一时愣在原地。而一旁深知赵珩槺心性的巫毐,却从皇帝那难掩的激动中,窥见了赵生所作所为在龙心中激起的涟漪。 御书房内,烛光摇曳,赵珩槺的脚步在空旷的地面上来回踱步,每一步都似乎踏在了心绪的浪尖上,难以平息。 “徐虎,你说老六这番作为,朕应该如何面对?” 赵珩槺停下脚步,看向徐虎。 徐虎赶忙躬身道:“陛下,这还需您圣裁。不过六皇子在灵丘县所做之事,若被朝中有心人知晓,恐怕会惹麻烦。” 赵珩槺微微点头,“朕这个儿子,以往在宫中不显山不露水,没想到他胆敢如此干出了一番大事。” 这时,巫毐上前一步说道:“陛下,六皇子此举虽好,但也做出对应的安排,防止……。” 巫毐明显意有所指,但他不敢多说,赵珩槺岂能不明白。 赵珩槺眉头一皱,“巫毐,你这话何意?” 巫毐道:“陛下,朝中各方势力复杂,六皇子此番崭露头角,若提早暴露出六皇子的能耐,难免会招人嫉妒,说不定……。” 这老狗还是如此谨慎,”赵珩槺心里暗想,随即冷哼一声,“朕倒要看看,谁敢动朕的儿子!” 意思已经很是明显,他对自己的种还是需要维护。 就在此时,一名太监匆匆来报:“陛下,皇后娘娘求见。” 赵珩槺略一思索,说道:“宣她进来。” 皇后进入御书房,行礼后说道:“陛下,听闻太子有谋逆之事,臣妾想求一个恩典。” 说起太子赵康,皇帝心里恨恨的,这个大儿子算是真的养废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自己一点实力都没有,居然还想着学别人谋反。 “皇后这番做,让朕有些为难啊。” 皇后闻言说道:“太子之事的确荒唐,臣妾愿意放弃后宫之位,以报皇儿的命。” 说罢,豆大的泪水顺着脸蛋流下。 赵珩槺脸色一沉,不悦地说道:“他如今的结果,是他咎由自取,我无意取他的命,但是他却想要我的命。” 皇后见状,不再多言。 御书房内的气氛变得愈发凝重,赵珩槺心中也曾经考虑过赵康何去何从,但看到赵生做的事,瞬间觉得这些儿子都是废物。 “下去吧,我不会杀他,但是他要学会安分,自己没有本事,就不要想干不着调的事。” 有了皇帝这话,皇后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瘫软在地。 皇帝其实对皇后还算不错,赵康人也不坏,大概是想朝堂之争,结果方向都能选错,他的敌人岂能是皇帝? 等皇后走后,赵珩槺对徐虎说:“安排一些得力的人在赵生身边,不得有人肆意伤害他。” “是,陛下!” “还有,”赵珩槺似乎想起什么,继续道:“李信就这么一个女儿,有些事情尽量帮助一下六皇子,或许这就是瓦解李家的办法。” 一切都是这么顺畅,赵珩槺觉得扶持一下老六,未必是让他做皇帝,但是他的扶持对下一任的帝王肯定是有好处。 究竟谁做皇帝合适呢? 如此动荡的时代,远离自己的燕王似乎还不错,赵珩槺心里想着,不由的想起这些年赵晖的过往,越想就越觉得此子不错。 赵宏这些年在越州自己的经济发展,已经蒸蒸日上,军事上也有朝廷派遣与地方军队相结合,也有了八十万的囤积。 私下,各地为他训练了至少有三十万的私兵,加上身边亲信之人,也有几万的精锐。 若说此事造反,时机尚不可能,但是谁敢欺负她。分分钟都会被他秒杀。 面对高高在上的皇位,他岂能不动心? 朝廷发生的事情,赵宏手下的密探早已经报给了他,闻听赵康和赵伟不受宠,他的脸上露出了细可微查的笑意。 “机会来了,看来恩师说的不错,机会总会留给有准备的人。” 仿佛间,他觉得自己可以跻身朝堂之上了。 “秦永毅,给我母妃送点礼物,嗯,这个时节,丑橘应该有了,送一些过去。” “越王,只送丑橘吗?” 秦永毅不解,这么远就送丑橘是不是有些浪费了。 “嗯,别的东西送过去也没有意义,那就送一些干海货。” “好的,王爷,我这就去安排。” 秦永毅唱了一声便离去。 丽妃是王氏的人,家里最不缺的就是钱,这些年,他的母妃在宫里已经打点的不错,赵珩槺虽有欢喜丽妃,无奈身子有些亏空。 数日后,越州送来丑橘,宫中之人见状笑了。 又大又丑的柑橘摆在丽妃的桌面,大家没有见过,但是奇丑的外貌惹得众人嘲笑。 赵珩槺应邀来到丽妃的寝宫,随意间看了看桌上的丑橘。 “这个又是你的儿子送来的?” “是!” “还挺孝顺,只是……” 丽妃将一个剥好的丑橘递上, “皇上,看在孩子一片孝顺的面子上,尝一个试试,不好就吐了。” “哎~宏儿这番孝顺,朕……” 言罢,赵珩槺轻轻拈起一瓣丑橘,缓缓送入口中。霎时间,那丑橘的甘甜滋味在口腔中肆意绽放,仿佛春日里最温柔的风,拂过心田,留下无尽的回味。 “妙极!此乃美味,奈何长得如此的丑陋?” “陛下,这丑橘虽貌不惊人,却内藏美味,正如人不可貌相,或许这也是它的独特之处。” 赵珩槺微微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是啊,世间万物,不能仅凭外表判断其优劣。就如同我那六皇子,在宫中时不被众人看好,如今……。” 丽妃闻言,不知皇帝这时候提及六皇子是何意,不是说六皇子已经死了,这时候说他,难道? 赵珩槺放下手中的丑橘,目光变得深邃起来:“朕要好好想想,宏儿也该回京城考核一番。” 这时,丽妃轻声说道:“陛下,不如将宏儿召回京城,让吏部加以考核,也好让众人知晓陛下对众皇子的看重。” 第267章 再获两城 丽妃的温婉之语,轻轻拨动了赵珩槺内心深处的弦。 “确有此理,何不召集诸位皇子,于朝堂之上,再次赐予他们封地,让那份久违的父爱,如同春日暖阳般洒满他们心田……” 赵珩槺沉吟间,目光温柔地落在身旁佳人的身上,手臂不由自主地收紧,将丽妃紧紧揽入怀中,仿佛要将这份柔情蜜意,全部倾注于这温暖的怀抱之中。 丽妃误以为赵珩槺的心已被自己温柔的话语彻底融化,心中不禁漾起一圈圈喜悦的涟漪,身子不由自主地更加贴近了他,仿佛要将自己完全融入这份难得的温情里。 “丽妃所言极是,待到明日早朝,我便下令,务必于端午佳节前,让皇子们回京团聚,共享天伦之乐。” 赵珩槺的话语里,满是对未来的期许与对丽妃智慧的赞赏,两人的身影,在这温馨的夜色中,显得格外和谐而美好。 …… 灵丘县被占领后,赵生也不可能就这样放任,占领一座城池,不仅仅是对一个皇子的挑战,也是对朝廷的亵渎。 王家作恶需要承担责任,霸占城池以获取公平,最后的结果还是有待权衡。 这件事定州李信出面,上书给了皇帝,书中言明王家和卢家勾结,横加追截属于定州的私产,引起不必要的纷争。 并州是八皇子的封地,但是也代表着卢家,至于战后赔偿之事,请朝廷给一个褫夺。 奏疏送到皇帝手中,赵珩槺知道这件事一定是赵生的主意,朝中大会,面向朝臣。 “诸位,这件事你们怎么看啊?” 大殿上立即引起私语之声,按道理这时候卢毅芃和卢俊义该出面说话,但今天两人都表现的毫不关心。 相反,吏部左侍郎崔明义站出来道:“陛下,朝中类似这样的纷争以前也发生不少,多以赔付银子了事,占据他人的领地为要挟,多有不妥。” 虽为吏部左侍郎,但是代表崔家站出来说话,大殿上又有人私下议论。 “我看这件事卢家却有错在先,据本相了解。卢家已经赔付了定州驸马黄金河粮食,灵丘县这件事也不该是卢家知错吧。” “是呀,韦丞相说的对啊!” “是不是李家途径并州,引起了众怒,这才打起来了?” 朝堂上一片哗然,为卢家发声的官员不少。 赵珩槺知道崔明义的意思,就是时候这些领土需要还回去,同时也暴露出一个信号,易州被占领后也要还给卢家。 这样燕州赵晖的布局就会给打乱。 “我看这次冲突既有卢家的影子,更多的是王家从中作梗,所以……” 赵珩槺的话还没有说完,驿差宫门呼喊,八百里加急。 无奈军情重要,只能先看加急文书。 “混账,匈奴再次南下,拿下阳县,直逼广灵县,不过被蔚州大军拦截。” 文武百官震惊,这是怎么回事?还有为何代郡不派兵,而是蔚州出兵? “抵报上说,灵丘县也动用了八万混成部队,前去了广灵县,两方集合了十五万大军,直接拿下了广灵县,匈奴兵撤退,朕不知道代郡这些军队是打算放弃这些地方吗?” 看着满堂无奈的百官,赵珩槺继续说着加急情报的内容。 “陛下,这怎么又被蔚州占领了广灵县?”韦荣一头雾水,虽然也听了战报,心中有气也说不出。 “还没有开打,上次在广灵县的几万军队就跑到常山郡了,完全就是一座空城。” 赵珩槺气愤的甩出军报,缓了缓心情后道:“既然代郡不能守护自己的领土,以后这两个县就划给蔚州吧。” “陛下不可!”韦荣再次出声阻止道。 “有何不可,放在蔚州还有人去守,一年交给朝廷的银子还多出不少,朕意已决,无需多言!” 蔚州两地划给李信建设自贸区,当时燕王赵晖和他说过,等于是租借给了驸马赵生。 现在得知赵生就是自己家的老六,这块地盘肯定要扩大,关键是这些地方的租金也高。 …… 匈奴铁骑南下的阴谋,实则是并州王家暗中策划的一出大戏,只可惜,这精心布置的棋局被那精明的兰家窥破, 悄然间,情报便如暗夜中的流萤,飞入了赵生一方的手中。于是,一场惊心动魄的夺城大战,便毫无预警地拉开了序幕。 在这权力的游戏背后,阳城,这片古老而沉默的土地,悄然成为了双方默认的缓冲区,仿佛是历史长河中一片静谧的港湾,静待风波平息。 未来图景中,夷舆之地将焕发新生,化作繁华的商贸交易区,商贾云集,货物琳琅满目,成为连接南北的璀璨明珠。 而阳县,这座不起眼的小城,却将在暗流涌动中扮演起更为隐秘的角色——它将成为走私畜牧的秘密通道,尤其是对于那些珍贵的战马而言,阳县将是它们跨越禁忌,寻找新天地的唯一口岸。 相比之下,夷舆的光芒太过耀眼,它的每一寸土地都暴露在阳光之下,容不得半点阴影。 因此,那些见不得光的交易,自然要选择更为隐蔽的阳县作为舞台,让一切不为人知的秘密,在暗夜里悄然上演。 这一系列事件背后的利害关系,赵生心中非常的清楚,缓冲带也是他蓄谋已久,不过这次机会是王家送上嘴,他不吃白不吃。 “驸马,此事我们该如何应对?若是任由阳县变成走私之地,恐怕会惹出不少麻烦。”谋士辛图忧心忡忡地说道。 赵生站起身来,在营帐内踱步:“王家这一招,着实阴险。我们既要阻止走私,又不能破坏与匈奴暂时的平衡。” 就在这时,一名探子匆匆来报:“驸马,王家似乎在暗中调集人手,加强对阳县的控制。” 赵生目光一凛:“他们动作倒是挺快。传我命令,加强对周边地区的巡查,密切监视王家的一举一动。” 然而,事情远比赵生想象的还要复杂。那兰家与多个部落,也开始蠢蠢欲动,似乎想要在这种模式中谋取更大的利益。 “驸马,那兰家也掺和进来了,我们现在会不会被强制架空啊。” 赵生深吸一口气:“不管怎样,我们必须坚守底线,必要的时候,我们要上一点手段。” 正当赵生绞尽脑汁思考对策,他不能让边境地区失控。 第268章 带着孩子去蔚州 王家,身为历史悠久的名门望族,其根基之深,枝叶之广,不仅在并州根深蒂固,就连遥远的易州琅琊之地,亦散布着王家的血脉,尽管那些多是旁系小宗,光芒不及主脉耀眼。 此番蔚州一战告捷,下辖两县之地,朝廷的旨意如同春风一般迅速拂过这片新得的疆土,明确了归属与权责。 想当年,燕王慷慨让出蔚州两地,乃是采取的租赁之约,而今灵丘与广灵二县归于蔚州麾下,形式上依旧保持了那份“租赁”的温婉,只是此番的甜果,却悄然落入了代郡的囊中,收益尽数归其所有。 赵珩槺这一手妙招,不啻为并州某些蠢蠢欲动之心浇上了一盆冷水,使之熄灭于无形之中,再难生出觊觎之念。 随着来自陇西的二十万雄师与数万百姓的汇入,蔚州古城霎时间焕发了前所未有的生机与喧嚣。 赵生一踏足栾城的土壤,未及稍作停歇,又被新的使命召唤,需即刻启程前往蔚州。 念及新婚妻子李淑雅,自婚后除了径县与石岗村的小憩之旅,他几乎未曾给予她足够的陪伴,心中不由泛起阵阵歉疚的涟漪。 “淑雅,”他轻声细语,眼中满是温柔与歉意,“此番蔚州之行,你何不与我同行?带上我们的孩子,家中虽温馨,但外面的世界同样精彩。” 李淑雅闻言,心头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自嫁为人妇,她的世界似乎仅限于这个小小的家,以及偶尔与赵生共赴的短途旅行。 她的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仿佛已能看见那片未知土地上绽放的繁花与蔚蓝的天空。 “宁悦和欣悦都去,他们肯定也高兴,我去和他们说说。” 心里高兴却不说,打着孩子高兴的名义,掩饰自己的内心。 也就赵生这方面有些呆萌,才会相信她说的是真的。 广昌县今年的葡萄酒要采摘,如果酿造,酒厂就要在原来的基础上要扩建,以前是用各大商人的低度酒蒸馏。 胡一菲和周仓现在栾城酒坊,赵生打算将其中一人调过去,但是不知道谁去合适。 趁着李淑雅去找女儿的时间,赵生在梁栋的陪护下,去工坊找到二人。 “广昌县酒厂要扩建,那边要酿酒,你们两个谁的手艺好一些。” 周仓看了看胡一非道:“我们二人胡一非的手艺好,而且最近认识的字也比我多。” “瞧你那出息,现在工坊有先生教你们读书识字,你不好好学,以后会有更多的人超越你,看你怎么办?” 对于赵生的责问,周仓龇牙一笑,摸了摸后脑勺:“我真的很笨,不过干活我部含糊。” 胡一非知道赵生让认字是为了他们的将来,于是上前一步躬身道:“周仓兄弟比较憨实,不过干事确实认真。” “嗯,这个我知道,但是不上进,我很难提拔你们啊。” 赵生皱着眉头,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 胡一非连忙说道:“公子,周仓兄弟日后定会努力的,还望公子给他一个机会。” 周仓也赶紧表态:“公子,我以后一定好好学,不会让您失望。” 赵生叹了口气:“好吧,这次就看在胡一非为你求情的份上,给你一个机会。胡一非,你去广昌县酒厂负责扩建事宜,周仓,你也要好好干,多学学认字和酿酒的技巧。” 两人欣喜不已,齐声应道:“多谢公子!” …… 虽已立春,北方的苍穹之下,天气依旧如严冬般凛冽,寒风如刀,切割着每一寸裸露在外的肌肤,仿佛要将这世界的暖意彻底剥夺。 广袤无垠的雪原上,一片银装素裹,白茫茫一片,真个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壮观而又震撼。 马车上,火炉的火焰跳跃着,散发出橘红色的温暖光芒,与外面的寒冷世界形成了鲜明对比。 那火焰如同小小的生命,在寒风中顽强地燃烧,为这冰冷的旅程带来了一丝生机与希望。 两个孩子紧裹着厚重的毛毯,小小的身躯依偎在赵生和李淑雅宽广的怀抱里,脸上洋溢着安心与幸福。他们的呼吸声,在这寂静的马车内清晰可闻,带着一丝丝稚嫩与纯真。 小桃这次也随行在一起,她穿着厚重的棉衣,小脸蛋冻得红扑扑的,却依然带着几分稚嫩的坚毅。 自从李红娘走了以后,小桃就替上了她的位置,不仅照顾起这两个孩子来,同时也进行了通房的义务。 不过赵生念及李淑雅对李红娘的那份深厚感情,以及小桃尚还年幼,始终没有让她真正承担起那些活儿。 马车外,寒风呼啸,卷起阵阵雪尘,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这呼啸的风声,以及马车辘辘前行的声音。 而马车内,却是另一番景象:温暖的火光、孩子们的欢笑声、以及赵生和李淑雅偶尔的低语,构成了一幅温馨而又和谐的画面。 这画面,在这广阔无垠、寒冷刺骨的北方大地上,如同一朵顽强绽放的花朵,散发着生命的光芒与温暖。 车内氛围闲适而略带几分慵懒,李淑雅轻启朱唇,语调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认真,对身旁的赵生道:“驸马,上次提及之事,你也该细细思量一番了。” 赵生闻言,似是刚从某个遥远的思绪中被拉回,眼神中带着一丝茫然:“哦?夫人所指何事?” 李淑雅微微一笑,那笑中藏着几分深意:“一来,是关于将赵珍接入府中,给予平妻之名,以慰她多年苦等之心。 再者,府中其他几位姑娘也已及笄,不如就让她们以妾室之礼,正式成为我们家庭的一员。” 一旁侍立的小桃,听罢此言,脸颊不自觉地染上了一抹绯红。 回想起与赵生共度的那些夜晚,虽然同榻而眠,但他总是酣然入睡,对她的一片情意似乎浑然未觉,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淡淡的酸楚与无奈。 \"你提及的这事儿,我稍后得去问问珍儿的意见,毕竟我也不清楚她心里是怎么盘算的。至于婉冬和婉秋,咱们也得秉持尊重之心,征询一下她们的想法才是。\" \"对了,还有婉春,你对她又是如何打算的呢?\" \"你提到的这几个姑娘,我还真没仔细琢磨过呢。小桃嘛,她既已是我的贴身丫鬟,又与我有了那层关系,我自然会给她一个应有的名分,不能亏待了她。\" 赵生心中暗自窃喜,感慨这个时代真是宽松自在。其实,他也深知小桃因年纪尚小,加之共处一室,行事多有不便。但这份情愫,他已是认定了。 第269章 旅途 卢家那场突如其来的兵变如阴影般缠绕心间,赵生现在出行,令他不得不将精锐的特一师随身携带,仿佛只有这样,才能驱散那份挥之不去的不安。 启程前,特一师已周密部署,沿途每一寸土地都布满了他们谨慎的目光。前五里的路途,更是布满了隐秘的哨探与伏兵,为这支行进的队伍筑起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仅一日行程,众人便抵达了风景秀丽的广昌县。 “一菲,”他轻声而坚定地说,“时间紧迫,我们得立刻着手准备压榨与酿造车间。压榨机的制作,我已托付给技艺高超的鲁师傅,他必将不负所望。 采用管道式收集,让果汁流畅地进入下一道工序,记得在过程中要确保完美的分离。” 回想起往昔,果酒的酿造虽曾小规模尝试过,但终究因缺乏那台至关重要的压榨机而略显粗糙。而今,新式压榨机的引入,无疑将为这古老的技艺注入全新的活力与可能。 胡一非虽对那原理心知肚明,但这毕竟是头一回将其付诸实践。谈及隔离之事,赵生仅简略提及卫生缘由,未做更多深究。 “驸马爷放心,我会尽快将这里的建设提前完工。” 胡一非挺起胸膛,信心满满的说道。 赵生微微点头,他相信胡一非说道话,老班底他是非常的放心。 图纸上标注的也很清楚,交到他手里赵生就不在操心后面的事情。 总而言之,分选、压榨、整理、酿造,这四道工序的人员各司其职,互不干涉。 他们不仅在工作上毫无交集,就连上下班的时间也刻意错开,连进入车间的大门都各设一处,仿佛四道平行的轨迹,永不相交。 工厂之中,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私下窥探其他工序的详情或是人员动向者,轻则卷铺盖走人,重则发配边疆,再无归期。 有些人深知,充军之刑往往意味着悄无声息地从这个世界蒸发,无迹可寻。 更有甚者,对这片工作之地心怀畏惧,脚步踟蹰,只因坊间流传着种种不安。然而,工厂开出的薪酬实在诱人,让人难以割舍,即便是心存顾虑,也只得硬着头皮,踏进了这片未知的领域。 蒸馏车间与酿造车间,仿佛是命运巧妙布局下的两界,仅仅被一条狭窄的街道轻轻隔开,却又仿佛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在这个时代,东西延展的通道被赋予了“街”的名号,南北纵贯的则被称作“路”,由此衍生出“横街竖路”的通俗讲法。 这条街,外表平凡无奇,内里却暗藏玄机。 它不仅承载着厂区的安全防线,那些身着制服、眼神锐利的安保人员在此巡逻;还时常可见厂领导们的身影,他们步履匆匆,或是前往会议室商讨大计,或是巡视生产线。 更为隐秘的是,赵生麾下的耳目也悄然潜伏于此,他们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无声地监视着周遭的一切风吹草动。 此外,这条街还是物资流通的要塞。 清晨,满载原料的货车轰鸣着驶入,为生产线注入源源不断的活力;傍晚,满载成品的车辆又缓缓驶出,将劳动的成果送往四面八方。 在这条街上,每一块石板都记录着工厂的脉动,每一缕风中都夹杂着汗水与希望的气息。 “来,看你这脚步略显沉重,应是走乏了吧。”赵生温柔地伸出手,轻轻接过李淑雅怀中那个小小的负担,眼中满是体贴的询问。 “爹爹,其实我能自己走的,只是娘亲她总是舍不得让我离开她的怀抱。”宁悦眨巴着晶亮的眼眸,带着几分稚嫩的撒娇,话语间洋溢着孩童特有的纯真与依赖。 李淑雅闻言,本欲启齿的话语被这份温馨打断,嘴角不禁勾勒出一抹会心的微笑,那笑容里藏着为人母的柔情与满足。 难得见到李淑雅如此展颜,赵生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不由自主地低头,在宁悦粉嫩的脸颊上印下一记轻吻,满是对这小小家庭成员的宠溺与疼爱。 “爹爹,欣悦也想要一个大大的亲亲呢。” 小桃怀中的欣悦伸展着稚嫩的小手,眼巴巴地望着赵生,渴望能扑进他温暖的怀抱,享受那份专属的甜蜜与宠爱。 “哈哈,看来咱们家的宝贝们都要亲亲啊,爹爹可要做到雨露均沾。”赵生笑着,又轻轻地将李欣悦接了过来,给了她一个满含爱意的、实实在在的亲亲。 一旁的赵宁悦见状,小嘴不禁微微撅起,心里有些不乐意了。 刚才爹爹给自己的亲亲那般轻柔,而对妹妹却是那般深情厚重,他心中难免生出几分小小的醋意,于是奶声奶气地央求道:“爹爹,刚才那个不算,您得再给我一个重重的亲亲才行……” 在一片略显荒凉的待建之地上,一幕温馨如画的场景悄然铺展。 幼童们的欢声笑语,清脆悦耳,如同春日里最动听的旋律,穿透了周遭的寂静与萧瑟。 他们在这片尚未被岁月雕琢的土地上追逐嬉戏,每一步都踏出了无忧无虑的足迹,将这片荒芜之地瞬间点燃上了生机与活力。 阳光温柔地洒落,为这纯真无邪的画面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辉,让每一个瞬间都显得格外珍贵而动人。 经过一夜的休憩整顿,当晨曦初破晓时,梁栋接到了特一师传来的密报,沿途一切安然无恙,于是,队伍再次踏上了前往蔚州的旅途。 赵生来蔚州的消息,被包裹在层层密网之中,唯有赵龙一人心知肚明。 他身披晨光,率领着精锐的卫队,缓缓行至南城门下,表面上是一场例行视察,暗地里,他的心却如鼓点般焦急地跳动,静候着公子那期盼已久的身影。 “报——都统大人,城外十里处有不明身份之人悄然潜入。”一名探子疾步上前,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 赵龙眉头微蹙,目光如炬,“能辨认出是哪方的人吗?” “回大人,从装束上看,似乎与特一师的将士相仿,只是……”探子迟疑片刻,“他们并未身着军服,显得颇为隐秘。” 此言一出,赵龙的心中不禁泛起了层层涟漪,暗自思量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未曾身着军装?那他们的装束,你可细细道来?” 探子趋前一步,压低声音道:“他们的装扮颇为蹊跷,衣衫褴褛,却全然不见乞丐的落魄之态。手中紧握之物,依稀可辨是自动步枪的模样。” “速派精明人手前去接洽,务必探明其真实身份。若情势所需,不妨以活捉为上策。” 赵龙心中已暗暗断定,这八成便是赵生麾下的精锐特战队,但对于这丝毫的不确定,他亦已周密布局,以防任何可能的变数! 第270章 赵生的营区 蔚州的探子,身负赵龙将军的紧急指令,匆匆行进间,不期然与前方隐匿身形的伯长祝标麾下遭遇,两队人马在百米开外遥遥相对,气氛一时紧张。 探子高声喝问,声音中带着几分官方巡查特有的威严:“吾乃蔚州巡查使节,尔等何人,在此作甚?” 祝标见状,从容不迫地指派一名手下,手持表明身份的铜牌,穿越那微妙的距离,递至巡查队面前。 铜牌在阳光下微微闪光,仿佛是两方势力间短暂而微妙的信任桥梁。 “多有冒犯,实属无奈之举!”巡查队的百夫长接过铜牌,仔细审视一番后,面带歉意地归还,语气中透着几分理解与释然。 “职责所在,彼此彼此,阁下无需介怀。”祝标那边的人客气回应,言语间尽显职业素养。 “不过,贵军装束颇为独特,这衣物色泽……似乎略显陈旧,又似是沾染了不少尘土?”百夫长目光扫过对方衣衫,好奇之余,也不乏几分试探。 “哈哈,此乃我等特有的‘迷彩’——戏称‘狗屎黄’罢了。”祝标的手下爽朗一笑,言语间透出一股子自嘲与无奈,却也巧妙地化解了对方的疑虑。 “呃……”百夫长闻言,不禁一愣,随即也跟着笑了起来,气氛因这一番对话而缓和不少,仿佛连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气息都随之消散了几分。 “命令你的士兵蹲下,待到前方先锋部队抵达,我等将与你等并肩前行,与城中的守备力量做个简短的交接。”祝标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遵命!”百夫长闻言,迅速挥手示意麾下的士兵们蹲下身来,动作利落而整齐。 时间如细沙般悄然流逝,约莫半柱香的工夫,特一师的先锋部队,正是徐刚麾下的一团,缓缓行近。 祝标朝着那行进中的一团轻轻挥手,手指灵动地编织出一串复杂而精准的手语,随后又迅速转向巡查队伍,再次以手语传达指令。 “时候已到,我等需加速前行。”祝标的眼神坚定,语气中透露出不容迟疑的果决。 那百夫长在一旁看得云里雾里,对他们的手语交流一知半解,但这些身着奇异服饰的士兵们所展现出的默契与秩序,却让他不得不心生敬畏。 他虽不明所以,却也知此刻应紧随其后,遵照指令行事。 蔚州古城之上,赵龙立于城垛之间,目光如炬,穿透薄雾,见自家巡查引领着一队服饰奇异之人缓缓行来,心中便已明了,赵生的队伍即将抵达这片古老的土地。 “传令下去,”他沉声吩咐,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让这批客人登上城楼,他们的一举一动,我等皆不必过问,只需静观其变。” 城楼之上,值班的守将一脸困惑,却深知军令如山,面对上级的决断,即便满心好奇,也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领命而去。 不久,祝标带着队伍悄无声息地抵达,他仅向赵龙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未吐半句多余之言,随即迅速指挥队员,寻找城楼上最为有利的防守位置。 他们动作敏捷,眼神锐利,仿佛每一根神经都紧绷着,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发生的任何突发状况,确保在这古城之巅,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当赵生的车队缓缓驶近,日已偏西,临近午时边缘,赵龙一声令下,城门轰然洞开,徐刚麾下的先锋部队得以顺畅入城。而他本人,则亲率部众,迎出城外,满腔热忱。 “蔚州都统赵龙,在此恭候郡主与驸马大驾光临!”赵龙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敬畏与诚挚,躬身行礼。 郡主轻轻抬手,温婉笑道:“赵将军太过客气了,您与驸马同出一脉,家族之情自当优先,那些繁文缛节,就免了吧,只行家礼便好。” 此时的大周,礼制已愈发分明。 下臣与地方官员面对皇室中有爵位之人,需行半蹲举目之礼,以示尊敬;百姓则以跪拜之礼表达敬仰;至于刑徒或身负罪名者,则只能行那卑微的俯首礼。 在这古老而又庄重的仪式中,每个人的身份与地位,皆被清晰地界定。 谈及家族内部的礼仪,不过是一场寻常的躬身之礼。 先前众人对赵生所行的,大抵皆是那谦逊的躬身拜礼。此处需略提一二,那居于郡主府的驸马,说来有些直白,便是那入赘之婿,在大周朝中的地位,并不算显赫。 李淑雅让赵龙依照家族之礼行事,此举实则是对自己身份的一种谦卑放低。 赵龙闻此,心中自是明镜般清楚,自己这所谓的都统之名,听起来风光,实则既非朝廷册封,亦非郡王所赐,不过是区区一个知县级别的郡主府所任命罢了。 至于蔚州之地,不过是栾城郡主府暂时租借而来的一方水土,那租借的期限,仿佛也在这微妙的身份与权力交织中,悄然流逝。 郡主李淑雅嘴角轻扬,未再多言,只是温婉一笑,随后便随着驸马赵生的步伐,款步踏入了专为驸马设置的营区之内。 她深知,即便是在这亲近之人的身边,君臣之礼亦不可废,分寸之间,自有一番体统需得维持。 在蔚州古城的一隅,赵龙精心布局了三处别致的营地,每一处都蕴含着他深邃的战略考量。 其一,乃是他个人的流动办公之所,这处营地宛如他战略棋盘上的活子,随着局势的微妙变动而不时迁徙,其亲卫队亦如影随形,随着主帅的脚步更迭换防,增添了几分神秘与灵动。 其二,则专为那些远道而归的高级指挥员准备的一处休憩圣地,虽非砖石砌成的永恒居所,却蕴含着家的温馨与安宁。 此地,城防部队的特务营悄然驻扎,他们既是守卫,也是守护者,确保每一位归来的英雄都能在这片土地上找到片刻的宁静与放松。 至于第三处,则是一个隐秘而备用的指挥部,它的存在,如同夜色中的利剑,静默而锋利,时刻准备着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引领战局走向胜利。 这三座营地,如同赵龙手中的三张王牌,相互交织,互为犄角,平日里便以换防为常态,确保在任何非战时状态下,至少有一处营地是空置的,既迷惑了潜在的敌人,也保持了战略上的灵活性。 此番,得知赵生前来的消息,那座原本静默的指挥部营地,瞬间被赋予了新的生命,它摇身一变,成为了迎接贵宾的临时指挥中心,一切布置妥当,只待英雄归来,共谋大计。 在这变幻莫测的战局中,赵龙的每一步棋,都走得既谨慎又充满智慧,让人不禁对即将到来的风云变幻充满期待。 第271章 卸甲不卸除兵器 赵生来蔚州,其主要事务之一便是安置陇西大军。虽说这是李家军,但在他眼中,这无疑是将来最为得力的一支生力军,因此他必须谨慎对待,不容有丝毫疏忽。 安置好随行人员与郡主后,赵生来到大营的一处房屋,只见张纯早已抵达。 “下官见过驸马。”张纯连忙起身,恭敬地行拜礼。 “张县令最近着实辛苦,这蔚州一下子多出十几万人,不知心中可有打算如何安置?”赵生招呼众人落座后,直截了当地问道。 “如今的蔚州,下辖两县,眼下正着力加强水泉要塞,同时也要开发怀安镇,这一切都急需人力。” 张纯虽坐着,但说话时一直抱拳,佝偻着腰,态度极为虔诚。这是这个时代的等级之分,下官见到上官说话,必然要怀有敬畏之心。 “张县令分析得甚是在理,而且蔚州周边将会形成一个大规模的生产区域,先前采取外围囤积以保卫两县的想法,如今看来是我的失误,唯有将所有力量集中起来方为上策。” 赵生痛定思痛,想起军镇惨案,他绝不希望此类悲剧再度上演,往后外围也不再囤积粮食作物,以免被流寇贼人所觊觎。 得到赵生的夸赞,张纯激动不已。虽说他是朝廷任命的县令,可燕王对他们向来不管不顾,一应吃喝拉撒之事都需自行解决。 如今有了赵生对两地的租赁式管理,原有的行政班底未变,但薪酬却呈几何倍数增长。 “这皆仰仗驸马爷的英明筹谋,我们不过是以旁观者的视角略窥一二罢了。” “甚好,连旁人都能看得透彻,可见你这位县令颇具眼光。我打算将蔚州及周边三县两镇合并为一个特别区域,只是尚未想好该取何名。” 房间里的几人听闻,纷纷伸头看向赵生。这位驸马着实能折腾,皇帝刚强行将两个县划给他,并置于蔚州管辖之下。 “驸马,现今皇上已将灵丘县和广灵县并入蔚州,依下官之见,不妨立郡。” “郡?”张纯稍作思考后说道:“我大周之郡,多为各王所掌之城池管理,郡主虽有名号却无实际封地,除非是在原王爷的封地上。” 赵生未能完全领会张纯话中的深意,但他的本意是提升蔚州的地位,让众人的俸禄有所增加,同时也要留住这些管理人员。 “那如此,蔚州往后作为这些县的核心,蔚州今后享受府的待遇,蔚州下辖城里县,就以水泉要塞为中心。” 他说得颇为随意,官场上的众人都清楚,这可不仅仅是提升俸禄那般简单,各个阶层的管理都需要合适的人手,张纯显然感到有些棘手。 “那驸马,我们这些官员的任命该如何操作?” “嗯?”赵生心中暗想,我也不太明白啊。肯定不能让朝廷派人过来,可若让没有文化之人上任,有时办事难免会一塌糊涂。 “暂时无人可用的职位,就先由当地军管,从读书人中举荐为官。不过,我们要推行岗位考核,至于蔚州知府一职,就在你和孙继平二人之中产生。” 基本的框架定下,后续的事宜只需撰写一个章程,按部就班地推进即可。赵生穿越而来并非为了当官,而是要保住自己的小命,这才是至关重要的。 在这封建王朝,自保能力的尺度极难把控,稍有差池便会搭上自己的脑袋,这绝非他所期望见到的结果。 如此这般安排之后,李继先接到召见,来到赵生的大营之中。此次一同前来的还有李淑雅陪同。 “李家军李继先拜见郡主、驸马。”李继先快步上前,拱手拜道。 “李将军乃我李家之骄傲,此次不远万里来到我们这蔚州,着实辛苦了。” “郡主过奖了,途中稍有耽搁。区区三千里路程,即便再远,只要是李家之事,皆为大事。” 区区三千里,听听这口气!赵生内心暗自吐槽。不过这些人跋山涉水如此遥远而来,真的仅仅是为了家族利益吗?他心中也颇为疑惑。 “李将军,蔚州之事皆由驸马操持,我父亲之意,驸马往后便是我定州的顶梁柱。” 李淑雅直接将话挑明,以防这二十万李家军之人不受管束。 “王爷和郡主的意思,本将已然明了,往后我李继先定当以王爷和驸马的意志行事。” 李继先身体微微转动,说话时身体也躬得更厉害了。 “呵呵,李将军不辞辛劳,来到我这蔚州。皇上刚将你们攻占的两个县赏赐于我,往后灵丘县和广灵县皆交由李将军掌管,封为大将军如何?” 管理这两个县,实则相当于为蔚州的西部大门站岗守卫。李继先就此获得一处安身之所,他又何乐而不为。 不远万里来到此地,难道仅仅是为了打仗?更多的恐怕还是为了些许蝇头小利。 “驸马如此安排甚佳,不过这两个县似乎用不了二十万兵马吧。” 李继先心中虽喜,但还是将心底的疑问道出。 “我知晓你们有二十万人,从中筛选出十万人前往两个县,再挑选一些人充作府兵。我估摸还会剩余七八万人,我会安排他们在蔚州的几个地方居住下来,卸甲但不解除兵器。” “卸甲不卸除兵器,好好好!”李继先听闻这般安排,甚是满意。有了良好的归宿,而且随时能够集合起来作战。 赵生在抵达之前,便已暗中派遣心腹探明了李家军的底细。 这支队伍,除却李家豢养的精锐私兵外,余者多为失地之民,是无田可耕的硬汉,且多数年华已逝,风霜满面。 他们不远千里,跋山涉水至此,所求何物? 不过是一餐温饱,一片可以安身立命的土壤! 赵生深思熟虑后,将精心筛选的众人妥善安置。一部分被委以重任,守护这片新生的家园,确保安宁无虞;另一部分则投身农桑,以勤劳双手重织生活的经纬。 在这片新生的集体中,虽劳动强度适中,但人心的凝聚,却如同磐石般坚不可摧,是生存与兴盛的基石。 第272章 又是一春到 赵生此行的目的已然达成,接下来便是开展大规模的基础建设。 一下子收拢了如此众多的民众,吃穿住皆成了棘手的问题。 赵生打算将广灵县打造为一个屯兵之地,这里地势四面环山,中间是个盆地,依着山势建造堡垒极为合适。 中间县城的位置可种植一些对水源要求不高的作物。灵丘县的环境比起广灵县更为恶劣,也是土地贫瘠之所。 “哎,折腾了半天,我要来的竟是两个沉重的包袱,而且是贫穷的包袱。”赵生在了解完这些县城的情况后,不禁哀怨起来。 “驸马,虽说这两个县城贫苦,不过这里的两位县令多年来一直在努力脱贫,只是成效不太显着罢了。”在一起议事的县令张纯说道。 今日议事的人还有广昌县的孙继平,灵丘县的齐文涛,广灵县的裴仙初等人,军队方面赵龙领着二师的程继承,以及即将前往怀安镇的孙有亮。 孙有亮的三师整编出发,将要在那里建设关隘,可谓是任务艰巨。 “行了,先确定蔚州郡知府的人选吧。蔚州郡是我们自治的州郡,人员任命由我们自行选举。经过筛选,张纯张大人当选为蔚州郡的首届知府。” 说完,赵生朝着张纯点头,示意他起身讲几句。 “承蒙各位抬爱,得驸马爷赏识,我张纯有幸被诸位推选为首届蔚州郡……” 张纯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刻钟,方才将内心的激动之情抒发完毕。 “好,张知府不愧是最早与我们共事的县令,这说话办事都符合我们的发展宗旨。下面所有人员依旧各司其职,不过这里要着重说一下新纳入的两个县。” 齐文涛和裴仙初闻言,立即挺直腰板,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先说广灵县,此前的一场战役,城中几乎没剩多少人,留下的多是原籍百姓,人数不过数千。有钱的大户和官员纷纷逃往其他县,县令裴仙初甚至是在逃亡蔚州的途中被大军所救。 因此,广灵县所有土地重新丈量,归县府所有,以前的地契全部作废。” 赵生话音刚落,裴仙初犹如被电击一般,许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难道这位驸马竟如此霸道?”裴仙初心中暗想,不过是郡王爷的驸马,何时拥有这般巨大的权力? “赵驸马,如此行事,日后那些地主归来该如何处置?” “归来好办,该缴纳的税款一分都不能少。而且耽误了青苗播种,该定罪就定罪,依法办事即可。” “尼玛,还能这样操作?”裴仙初心中暗自腹诽,不过此次有几万大军前来协助,他倒也无需太过担忧。 齐文涛也感觉后背冒出一阵虚汗,如今灵丘县的富户还有不少,尤其是这里还有世家的产业。 “灵丘县的政策是按照土地面积征收税款,以往的人头税不再收取,军户免税,商税增加二成。” 赵生深知大周的商税偏低,所以他说加二成,也不算太高。这个时代的商业已然颇为发达,可税收却一直处于低位。 “驸马,这商税收得如此之高,会不会把商人都吓跑?” 齐文涛抹了一下额头并不存在的汗水,怯生生地说道。 “不会,即便他们走了,城中的百姓和你这位县老爷也不会挨饿。踏踏实实做事,你会发现收入比以往更高。” 赵生直接画了一个大饼,砸向众人。 蔚州这些地方并不适合大规模种植,小规模种植也无济于事。赵生的想法是大力发展商业,以自身优势弥补不足。 不过,很多事情并非不可能就不再需要去做,赵生还是会在这些县城少量种植一些粮食,以防他人窥探出其中的奥秘。 二十万李家军筛选出十万人继续服役,在灵丘县受降的三万多士兵也被打散整编,身体强壮的继续服役,分流至不同岗位。 至此,广灵县驻守了八万军户,其中有一万人是受降的晋军,灵丘县仅有三万李家军。 春日融融,万物复苏之际,广袤的大地上,各式作物蓄势待发,只待那一声播种的号令。 那兰家族精心挑选的首批草原牛群,宛如绿色的使者,悠悠然被引领至阳县的辽阔疆域,它们在这片充满希望的土地上悠然伫立,静候着与蔚州方面那场即将开启的繁荣交易。 春风拂过,牛群低吟,似乎也在为这即将到来的合作添上一抹温馨的序曲。 公坚异人一直留在赵生身边,原本想将其培养成一名谋士,却意外发现这孩子具备超强的计算能力。 他今年已满十七岁,被收留至今已有四个年头,在这个时代正是大展拳脚的好时机。 “异人,派你去要塞,那里日后或许会成为蔚州下辖的一个县。你先过去,掌控边贸。往后许多物资都会运至蔚州,出货事宜皆由你负责。” 公坚异人虽说已十七岁,但单独承担一件大事,这还是头一遭。 “公子,我……我恐怕难以胜任。” “无妨,我们这边会派人给予你协助。” 赵生首先想到的是赵明义,他是赵家派到此地的,论辈分算是赵生的族叔。他打算请这位在商场历经多年磨砺的老人帮忙。 数日后,赵明义被赵生请来,前往公坚异人处报到。 “族叔,邀请您前来还有一个打算,下面的县衙打算让您担任县丞,协助异人做事。” 给一个官身配合公坚异人做事,这是赵生能想到的唯一办法。面对草原那兰这样的家族,若没有一个能做主的人在旁,肯定不行。 “既然喊我一声族叔,那我就倚老卖老。这件事我们赵家能得到什么好处?” “族叔,有了您这身官袍做架子,其他生意还会是难事吗?适当获取一些利益可以,但切不可过分。” 水清则无鱼,人们不会毫无私心的帮你,该给的好处还是要给。 有了赵生这番话兜底,赵明义心里踏实了许多。 一晃又数日过去了,蔚州这个地方着实没什么好玩的,赵宁悦和李欣悦两个小丫头已经开始厌倦,嚷嚷着要回去。 赵生见到自己的两位小公主,情不自禁地上前抚摸了一下她们的小脑袋,用慈爱的目光打量一番后,一手抱起一个朝着李淑雅的方向走去。 第273章 石门镇 万事纷纭意沉沉,静思前路心难平。 往昔旧事皆浮现,乾坤变局待时明。 自得知李信那驸马的真实身份竟是自家的六皇子后,赵珩槺的目光便紧紧锁定了定州与蔚州,两地的一举一动,皆成了他案头的常客,每隔十日,必有赵生那边的消息悄然送达。 “那所谓能发出异响,于几百步外取人性命的武器,真有其事?” 赵珩槺手执密报,眉宇间满是狐疑,字里行间透露的奇闻,令他难以置信。 “巫毐,你可曾听闻,世间有箭矢能隐形伤人,于无形之中夺人性命?” 一旁侍立的白面男子,巫毐,闻言微微皱眉,略作沉思,方缓缓启齿:“陛下,若箭矢离弦之速,快至极致,或许能使其轨迹难觅,于远距离致人死地,亦非全然无稽之谈。” \"哦,世间竟真有此等锋锐之器。\"赵珩槺轻声自语,眸中闪过一抹讶异。 然而,他心中却泛起层层涟漪,暗自揣度:六皇子究竟是如何掌握这等非凡武器的? 思绪纷飞良久,他终是唤来了暗骑司的徐虎。 \"传令下去,务必查明定州那些武器的来源。\"赵珩槺的声音低沉而坚定,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遵命,陛下!\"徐虎恭敬地低下头,应声后便匆匆离去,步伐稳健。 待徐虎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赵珩槺又缓缓开口,似是自语,又似是对身旁的空气发问:\"所有皇子皆已召回,那老六,是否也该召回呢?\" \"皇上,您是指……\"巫毐闻言,一时有些茫然,话语未完便被赵珩槺打断。 赵珩槺并未理会巫毐的未尽之言,只是独自沉浸在深邃的思考之中,仿佛整个世界的喧嚣都已与他无关。 栾城,在冬日的沉寂后悄然迎来了春的序曲,城垣内外,人们的生活逐渐恢复了往日的活力与喧嚣。 周通,这位平日里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县尉,近日里捕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城外石革之地似乎暗流涌动,一股莫名的异象令他心生警觉。 未敢有丝毫耽搁,他脚步匆匆地返回县衙,迅速集结起府兵,一行人浩浩荡荡,直奔城门而去。 与此同时,赵生自定州调遣的两万精兵已悄然入驻栾城,如铜墙铁壁般守护着这座小城,使得城中百姓得以在安宁中迎接新春。 对于周通而言,如此重要的情报,自然需第一时间呈报给他的上司,同时也是栾城真正的守护者——李信大人。 “周县尉,这是要亲自带队出城吗?”城门处,一名守城小将见周通率队而来,连忙上前询问,言语中带着几分熟络与敬意。 “正是,我要前往郡城,有紧急军情需面呈郡王爷。”周通望向这位昔日并肩作战的袍泽,言语间虽简洁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春风拂过,二人简短交谈间,似乎连空气中的寒意都被这份坚毅所驱散,预示着即将来临的,或许是一场风雨欲来的较量。 他已将此事告知驻守军营的将领,并向赵勇生做了详尽的禀报,以确保工坊的守卫工作能即刻得到加强。 李信闻此消息,眉宇间闪过一丝迟疑,轻声问道:“郡主与驸马归期何在?” “回禀王爷,卑职实不知确切日期,但临行前他们曾言,大约十五日左右。”下属恭谨地回答。 “十五日么……时光匆匆,转眼间便至归期了。”李信沉吟片刻,随即决断,“我意已决,派遣万人随你返回,同时传令鹿县程子云,加强戒备,以防不测。” 下属面露忧色:“王爷,倘若石革贼军来犯,城头之上的大炮自能御敌,只是唯恐他们在城外肆意烧杀抢掠,百姓无辜受累。” 李信闻言,不禁长叹:“所言极是,若真如此,今年这一季的粮食怕是要付诸东流了。” 他的目光落在枝头初绽的嫩绿上,心中却是一片无奈,缓缓起身,步向那树影婆娑之处。 “罢了,我持此令牌前去调集兵马,可这些围观的目光如芒在背,实在不是长久之计。”他轻声叹息,眉宇间透露出一丝烦躁。 周通离去时的身影也显得格外沉重,脚步拖沓,仿佛肩上压着千斤重担。明明有着足以将他们一举歼灭的力量,却不知何故,赵生迟迟未下决断。 这份按兵不动,让周通满心困惑,更添几分萎靡。 夜幕低垂之时,周通率领着万余兵马,浩浩荡荡地返回了栾城。 城郭的轮廓在昏暗中渐渐清晰,他随即吩咐士兵们前往军营安顿歇息,自己则步履匆匆地寻向了赵勇生。 赵勇生早已备好一碗清水,见周通进门,便迎了上去,眼神中满是关切:“可是去调兵遣将了?” 周通接过水碗,一饮而尽,点了点头:“不错,带回了一万精兵。有了这些援手,石革那帮人想要攻下栾城,怕是难如登天。只是……” 赵勇生似乎早已洞察了周通的忧虑,他轻轻一笑,打断了周通未竟之言:“莫要忧心,石革此人,未必会选择硬攻。若他将目光转向城外,那才是真正的棘手。” 周通闻言,心中稍安,却也明白赵勇生所言非虚。 两人相视一眼,皆是神色凝重,对于即将面临的未知挑战,他们心中均无十足把握,只能默默祈愿,这风雨飘摇的栾城,能安然度过此劫。 石革于侯林寻访之际,接获一封密信,信中指引他在不远处觅地安营,然山巅之上,衣物稀缺,粮草匮乏,境况堪忧。 侯林智计百出,提议石革攻取鹿县麾下一镇,以此为据点,稳扎稳打,徐徐图之。 石革览毕,深感其言有理,遂率领麾下健儿,浩浩荡荡向北进发,誓要在这乱世之中,寻得一席安身立命之所。 及至赵生归返之时,鹿县城外三十里处,一座新兴的小镇已悄然崛起,名曰石门镇,仿佛一夜之间,从尘埃中绽放出新的生机。 第274章 鹿县城外 赵生归府之时,恰逢程子云匆匆来报,言及鹿县之外三十里处,石革已悄然占据一隅小镇,并擅自将其更名为石门镇。 “呵呵,这石革倒是会玩弄些微末手段,莫非他的雄心壮志,竟只局限于这弹丸之地?”赵生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眼神中却闪烁着深邃的光芒。 “驸马爷,石革此举背后的意图,我等实难揣测。是否需我等雷霆一击,直接将那石门镇连同其野心一并抹去?”程子云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几分决绝。 “公然挑衅我定州领地,这无疑是向我们示威。给他们点教训,也是时候让他们明白,何为不可逾越的界限。”赵生面色凝重,话语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决。 马彪在一旁默默注视,赵生那坚毅如铁的神色,让他深知这次石革的所作所为,已彻底触动了这位年轻驸马的逆鳞。 “公子,动手之前,或许我们该先与那石革部落交涉一番。毕竟,他们乃新近摆脱朝廷奴籍的部族,其来定州之因,我们尚未明了。贸然行事,恐非上策,不如先探清缘由,再作定夺。” 赵勇生,这位掌管定州安全情报的智者,行事愈发沉稳谨慎,每一决策皆经过深思熟虑。 “交涉?如何个交法?”赵生心中闪过后世那些繁复的演练场景,但随即被眼前的现实拉回。 如今物资匮乏,那些花哨的排场不过是徒劳。难道,非得等到敌人乞降之时,再以火药相迎,才算痛快? 赵生的面容隐忍着不悦,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此事交由你全权处理,目标直指——让石革远离此地。若非如此……后果,你我心知肚明。”他虽面上怒意浮动,实则更渴求一个明确的成果。 “公子宽心,我即刻启程,与之交涉,必当竭力为公子争取一个圆满的答复。” “信心是你行动的基石,我给予的耐心有限,务必速战速决,莫要让此事拖延至春耕之时,以免影响大局。”赵生的态度坚如磐石,他誓要根除石革所带来的侵扰。 “既如此,一切依计行事。我将亲自率领人手,前往与石革面谈,力求妥善解决。” 赵勇应声,言辞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断,仿佛已预见到即将到来的风雨,却也满怀信心地踏入未知。 赵勇生率先行动,差遣心腹递去一封函件,字里行间透露出渴望面谈的诚意,欲探究竟,何以石门镇成了必争之地。 函件送达之日,石革迅速回书,借送信人之手传递而归,简短数语,约定次日于鹿县地界,共赴这场未了的局。 次日晨光初破,赵勇生在马大漠麾下精锐团队的护卫下,又携同工坊中训练有素的安保队伍,浩浩荡荡,直奔鹿县而去。 程子云早闻风声,知晓今日赵勇生与石革之间将有一场至关重要的会谈,故而早早布下了严密的防线,确保万无一失。 待见赵勇生一行人浩浩荡荡而来,他亲自迎上前去,面带微笑,眼神中却藏着不容小觑的戒备。 程子云一见赵勇生踏入城门,便迎上前去,双手微拱,语态中带着几分恭敬与热络: “赵局长,闻您将至,我这便亲自督阵,布置了城中的防卫事宜。您瞧瞧,是否还有哪里需添兵设伏,再做调整?” 赵勇生含笑回应,目光温煦地掠过身后整装待发的队伍,对程子云说道: “我此番不仅自己来,还带来了一整个团的援军,其中包含一个装备精良的炮兵连,与我们现有的城防炮互为犄角,想来那些宵小之辈,也不敢轻易妄动。” 言罢,他轻轻侧首,示意程子云望向那列队严整、士气高昂的士兵,眼中闪烁着对胜利的信心与期待。 “特务三团马大漠,特来拜见程都督。”马大漠依照军中规矩,先行一礼,虽官职未及程子云之尊,礼数却丝毫不减。 程子云目光掠过赵勇生身后那四千精兵,微微颔首,算是回礼。他眼中并无丝毫轻视,只因深知这支队伍手中武器的非凡威力,足以弥补人数的不足。 二人之间,无需多言,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已尽在不言中。 石革如约而至,于鹿县城外三里之遥的一片空旷之地,一座临时搭建的简陋棚屋成了双方对峙的舞台。 “阁下便是栾城中掌管安危的那位大人物?”石革语气中带着一丝探究,目光锐利地审视着对方。 “正是在下,”赵勇生从容不迫,自报家门,“此番前来,乃是受栾城驸马之托,欲向诸位讨个说法,为何贵方擅自占据了我定州边陲小镇?” 赵勇生缓缓抬眼,扫视过石革身后随行的两人。 一位是英姿勃发的年轻少将穆挥,另一位则是面容饱经风霜、气势汹汹的壮汉侯林。他们二人眼中,仿佛有烈焰在燃烧,透露出不容小觑的敌意与决心。 空气在这一刻凝固,一场暗流涌动的较量悄然拉开序幕。 赵勇生浑然无惧地对峙着眼前这批人,他背后站着的安保队伍,人手一柄装载着五发霰弹的猎枪,十个人,便是五十颗呼啸生死的弹丸。 在这短兵相接的距离内,瞄准几乎成了多余,每一枪都足以瞬间终结一条生命。 双方各自率领的随从皆是十人之数,而远处,还有百人待命,他们之间的距离,恰好是百步之遥,一场谈判,在这样的空间布局下缓缓拉开序幕。 “我们此举,并非无理强占。元颩,他本是我麾下的骁将,你们能慷慨赐予一座名为元氏镇的坞堡,我为何不能寻一方土地,冠以石门镇之名?”石革的语气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决。 至此,赵勇生心中已然透亮,一切因果,似乎都在这番话中找到了合理的注解。 赵勇生心中泛起一抹苦笑,暗自思量:“原来如此,这便是你们的借口。” 他不禁对石革的逻辑感到匪夷所思,竟能在他人的领地肆意妄为,还企图编织一个看似合乎情理的幌子来粉饰其行为。 帐篷内的空气,原本紧绷得几乎凝固,此刻却莫名地松动了几分,紧张的氛围悄然缓解。 第275章 城外比试 元颩已悄然归附我定州栾城麾下,自此他便是我等袍泽,予其一席之地以安身立命,实乃情理之中。 反观诸位,不过是漂泊至此的过客,暂借栖身之所。尔等这般强行占据,似有违世间常理,不甚妥当。” 赵勇生嘴角挂着几分苦笑,向石革缓缓道来。 “我等此举,亦非全然无理。此行之前,实则是栾城与卢家之间的旧账未清,那笔款项,卢家允诺至平阳县便予偿还。” 石革言辞间,竟是毫无愧色。 “旧账?卢家所欠?”赵勇生闻言,眉头微蹙,心中疑惑丛生。 “正是如此,卢家既已应承,却又迟迟未践诺,我等不过是循债而来。”石革坦然以对,仿佛一切理所当然。 “栾城竟欠卢家银两?我赵家与卢家素无瓜葛,你们莫不是被卢家那帮人给诓了吧。” 赵勇生闻言,嘴角险些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心中暗忖:此人思维怎如此浅薄,智商堪忧啊。 “那我不管,我们这般多人,衣食住行哪一样不是开销巨大,总不能白白吃了亏去。” 望着石革那张蛮横无理的脸庞,赵勇生心中怒火中烧,却仍竭力保持着风度,语调平和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眼下你等人数,于我赵家而言,不过是蚍蜉撼树。念及尔等部族生计维艰,我赵家之前才未痛下狠手,你须知……” 侯林在背后听闻此言,猛地一挺身站了起来,嗓音洪亮地喝道: “卢家与你们的纠葛,我们全然不感兴趣,眼下我们所求的,不过是一个了结此事的答案,其余种种,皆非我们所愿涉足。” 赵勇生虽非出身于军旅世家,但此刻站在自家门槛之上,心中自有一股不屈之气。 眼见侯林气势汹汹,他并无惧色,反倒嘴角勾起一抹讥诮,反唇相讥道: “世间之大,无奇不有,竟有人如此颠倒黑白。你们自己受骗上当,反倒来纠缠我们这些无辜旁观者,真是闻所未闻。” “若是不服,那便以拳脚见真章,胜者留下,败者……”侯林的话语在此处一顿,空气中仿佛都凝固了几分紧张的气息。 赵勇生身侧的安保副队长,目睹对手那份难以名状的狂妄,不由自主地挺身而出,嗓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既然战斗在所难免,那便由你们来定规则。这不仅是胜负之争,更是生死较量,无需心存半分怜悯。” 侯林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股傲慢几乎要溢出眼眶:“瞧瞧帐篷外,两队人马已蓄势待发,无论何种兵器,无论生死存亡,皆由天命。” “正合我意!”安保队众人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异口同声地响应,那声音如雷鸣般回响,穿透了帐篷的束缚,响彻云霄。 霎时间,两方的目光如同利箭,纷纷聚焦在这片小小的天地,空气中弥漫着山雨欲来的紧张与决绝。 赵勇生察言观色,见场中气氛已如弦上之箭,紧绷至极,今日若不有一番较量,实难平息这沸腾的局势。 “二位英雄,何不如此定胜负?双方各立三十步之遥,以一炷香为限,最后屹立不倒者,便是今日之雄。意下如何?” 侯林今日带来的皆是麾下悍将,以勇猛无畏、凶狠异常着称,平日里从未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听闻赵勇生此言,他们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几乎要掀翻屋顶的笑声,显然对这提议颇感荒谬。 “哈哈,既如此,那便依你所言,一较高下!”侯林豪气干云地应允。 随即,双方人马迅速调整阵型,面对面站立,一场别开生面的对决即将上演。 一方人马,箭弩在手,寒光闪烁,直指对方要害,仿佛下一秒便能将死亡之箭穿透对手的胸膛; 而另一方,则是从容不迫地从背上解下柔软的盾牌,轻巧地护住身后并肩作战的兄弟,那盾牌虽看似柔软,却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坚韧与信赖。 空气在这一刻仿佛凝固,紧张与期待交织,一场力量与智谋的较量,即将在这片被热血与豪情浸染的土地上,拉开序幕。 “哈哈哈哈哈……”侯林瞧着赵勇生身后那支装备简陋、仅以布帛为盾的队伍,不禁放声大笑,语气中满是轻蔑, “就凭你们手中那块薄布,也想抵挡我们锋利的弓弩?更何况,你们之中,仅半数人握着武器!” 赵勇生面对侯林的嘲讽,面不改色,语气冷静而坚定:“实战之中,方显真功夫。你们尽管叫嚣,是时候让行动证明一切了。” 一旁的石革,目睹赵勇生那份从容不迫,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动摇,他转身望向侯林,迟疑道:“要不,此事我们……再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侯林斜睨了赵勇生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不屑,“哼,此时退缩,岂不让人笑话?” 言毕,他豪迈地迈出营帐,宽大的手掌高举过头,旋即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力度猛然挥下。 “咻咻咻——”刹那间,强弩如林,万箭齐发,划破空气,直指安保队的阵地。 这一切,皆是精心布局的结果。早在侯林手势初现之时,隐蔽的弩手们便已悄然扣紧机簧,只待那一刻的到来。 箭雨倾盆,密集地撞击在那些看似柔弱的软盾之上,却只是激起一连串“啪啪啪”的轻响,仿佛那些盾牌拥有着不可思议的韧性,将箭矢一一弹落,毫发无伤。 紧接着,软盾背后,一阵低沉而威严的咆哮响起,那是长枪之后,蓄势待发的力量终于得以释放的宣告。 “砰砰砰——”一连串枪响,如同雷鸣般震撼人心,每一声都伴随着一名敌人的倒下,对面的防线在这突如其来的打击下,出现了肉眼可见的动摇。 皮革上赫然浮现出数个触目惊心的血洞,宛如狰狞的伤痕,诉说着无情的暴力。 众人尚未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回神,对面又骤然响起一连串枪声,伴随着枪响,又有身躯无力地栽倒在地。 枪声连绵不绝,如同死神的低语,无情地回荡在空气中。即便有人已经瘫倒在地,无情的子弹仍如追魂之箭,毫不留情地射向那毫无抵抗之力的身躯…… 第276章 石革之死 对决落幕,侯林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后悸,暗自思量:若真与赵勇生当面决裂,恐怕早已丧命于他手中那凛冽的武器之下! 赵勇生望着败下阵来的对手,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石革,胜负已分,你们现在可以撤退了。” 石革见状,心中虽有不甘,却也明白大局已定,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勉强挤出一句:“罢了,愿赌服输。” 随着这一声无奈的妥协,谈判的氛围微妙地缓和下来。 石革,这位以勇猛着称的汉子,虽性情暴烈,但在信义二字上倒是光明磊落。 既已赌败,他倒也爽快,领着自己的人马,缓缓离去。 如此,一场风波,在信与义的交织中,悄然平息,侯林却另有想法。 在平阳古城温柔的暮色里,石革的身影带着几分落寞归来,却似被无形的重负压垮,终日沉溺于杯盏之间,寻觅着短暂的忘却。 闻讯而来的石力,跨越了数个县界的距离,满心期盼化为见到兄长那颓废模样的震惊。 侯林,这位忠诚的伙伴,见石力风尘仆仆而来,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紧紧握住他的手,将那段风起云涌的过往细细道来。 “不过是敌人依仗着手中神兵利器之威,我?族世代英勇,何时曾畏惧过任何挑战?”侯林的话语中带着不屈的傲骨。 “言之有理,可眼下酋帅这般模样,又该如何是好?”石力眉头紧锁,忧虑之情溢于言表,牙齿不自觉地研磨着,似乎在寻找着解决问题的力量。 望着侯林那张写满忧虑的脸庞,石力深吸一口气,字字铿锵:“我?族的酋帅,绝不能如此消沉!我们的荣耀,不容许半点萎靡!” 这番话,如同暗夜中的一束光,照亮了三人心中的阴霾,也预示着即将掀起的变革风云。 不久,平阳县城内流传出一则令人唏嘘的消息:石革,那位昔日豪迈不羁的汉子,竟因贪杯过量,命丧于一壶烈酒之下! 这酒,非同小可,乃是从定州远道而来的酒商手中流传的新军酒,带着几分神秘与未知。 酒商被捕的消息紧随其后,如秋风扫落叶般迅速。 一番严酷的审讯之后,铁证如山,他终是无力反抗,在那份记录着新军酒致人毙命的罪状上,颤抖着手,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画下了押印。 这桩悲剧,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飞越了千山万水,传至了栾城之内。 在栾城的一隅,赵生正端坐于书案前,手中紧握着刚送来的密报。那眉头,不自觉地紧锁起来,仿佛能夹住世间所有的忧愁与疑虑。 这份情报,如同一块巨石,投入了他平静的心湖,激起了层层波澜。 看来,这?族中又生波澜,怕是又要搅动一番风雨。 赵生缓缓转身,目光掠过屋内众人,轻轻摇头,步伐沉稳地迈向窗边。窗外春光已深,四月之末,春耕的忙碌渐渐沉寂于田野之间。 栾城广袤的土地上,虽非沃土丰饶,但得益于朝廷的减税之恩,众多农户得以勉力耕耘,勉强维持着生计。 “公子,上次咱们给予?族的那次重创,他们应当不会如此不长记性,再来自讨没趣吧?”赵勇生回想起石革上次败退时的狼狈模样,心中不由自主地生出一丝轻蔑与断定。 “无论结局如何,通知径县方面对平阳县进行侦查。” 赵生的话语在此处微微一顿,似乎是在斟酌着接下来的行动,言语间透露出一种从容不迫的沉稳。 石力在酒里下毒后,将责任推到新军酒里,在平阳县引起了不小的波动,一时间平阳县无人敢喝新军酒。 随着蔚州那条蜿蜒商路的豁然贯通,新军酒仿佛一夜之间披上了俏销的华裳,即便平阳县的风言风语四处飘散,也未能绊住它畅行的脚步。 在这片土地上,蔚州的货栈里,香料、新军酒与生铁,三者并肩而立,构成了最为耀眼的贸易风景线。 尤为值得一提的是,蔚州人巧手回炉,将那些看似无用的低含铁渣滓,点石成金,化为沉甸甸的生铁,远销至关外之地,书写着变废为宝的传奇。 赵明义,那个满脑子奇谋诡计的智者,给公坚异人出的主意颇为别致——寻觅那些狡黠机敏的外乡人, 他们是行走在规则边缘的灵滑之人,擅长在暗流涌动的商海中,悄无声息地摆弄着走私的游戏。偶尔,一批铁质颇为扎实的生铁混入其中, 却故意以成色欠佳为由,低调出售,玩起了一场场以假乱真、真中带假的商业魔术。 这样的策略,谁也没有想到,竟然也引起了关外的一些人的喜爱。 蔚州与外界商贾的交易中,唯独青睐马匹,对其他货物皆不纳入眼底。 赵明义心明如镜,深知在辽阔无垠的草原上,马匹如繁星点点,俯拾皆是;而一旦踏入关内,它们便化身为珍贵的流通货币,价值连城。 与那兰等显赫家族洽谈时,公坚异人碍于情面与规矩,不便直接开口索取马匹,只能巧妙地以皮货、柔软细腻的羊毛、以及健壮的牛马等物资作为交换的媒介。 随着春风渐暖,大地回暖,原本寄予厚望的羊毛制品却因时令不对,遭遇了销售的寒冬,堆积如山,无人问津。 张纯见此情形,眉头紧锁,忧心如焚,遂提笔挥毫,一封满载忧虑的书信跃然纸上,穿越了山水重重,递至了赵生手中,期盼他能拨云见日,为这困局寻得一线生机。 赵生接到那封沉甸甸的书信后,不假思索,便为张纯精心策划了一计——在繁华的栾城举办一场盛大的展销会。 紧接着,一封封承载着希望与商机的邀请函,如同春风一般,轻轻拂过了周朝广袤的土地,乃至周边数国的每一个角落。 商人们惊喜地发现,手中紧握的,竟是通往定州春夏季商品展销会的金色钥匙。 第277章 主动出击 正当栾城紧锣密鼓地筹备春夏季商品展销会,整个城市都沉浸在一片热闹与繁忙之中时,北方的慕容鲜卑家却有了不寻常的动作。 慕容白这位野心勃勃的首领,联合了段誉所属的族群,他们秣马厉兵,聚集了多达三十万的兵马。 旌旗蔽日,战鼓雷鸣,这三十万大军犹如汹涌的潮水,准备沿着沽河南下,其目标直指燕州。 他们的铠甲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马蹄声震得大地微微颤抖,仿佛预示着一场腥风血雨即将来临。 而另一边,燕王赵晖也并非毫无察觉。他凭借着敏锐的军事嗅觉和强大的情报网络,迅速获取了这一至关重要的情报。 燕州城内,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而凝重。 士兵们紧急集结,粮草和武器装备被快速调配。城墙上,了望哨的士兵们目光警惕,密切注视着远方的动静。 燕王府中,赵晖眉头紧锁,与诸位将领和谋士紧急商议对策。地图前,众人各抒己见,争论不休。 有人主张主动出击,趁敌军尚未完全集结,给予迎头痛击;有人则认为应当坚守城池,以逸待劳,等待最佳的反击时机。赵晖深思熟虑,权衡着各种方案的利弊。 这场即将爆发的大战,如同密布的乌云,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双方都在紧锣密鼓地调集兵马,战争的导火索一触即发,燕州大地即将迎来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较量。 “如何?能否确切知晓慕容白领兵几何,已悄然入关?” 赵晖手握雄兵五十万,对于慕容白之部能否撼动燕州之地,他心中并无太多忧虑。 “探子回报,慕容白已聚兵三十万之众,然其后方仍在紧锣密鼓地征召兵马。” “仍在征兵?看来此次他们誓要吞下燕州之心,不死不休啊!” 大殿之内,燕州各路官员汇聚一堂,共同商讨着敌方的兵力部署与进军路线,气氛凝重而紧张。 秦廉缓缓站起,目光如炬,聚焦于沙盘上敌军蜿蜒的行军轨迹,随即转向赵晖,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燕王,末将愿领十万精兵,于此地布下天罗地网,给敌军来个措手不及。” 众人随着秦廉手指轻点之处,视线汇聚于后城镇——那片广袤无垠、暗藏机锋的平原。 “此地,实乃伏击之绝佳所在,地势平坦而视野开阔,敌人必循此道而来,难逃我等掌心。” 孙禀,自上次矾山之行以智勇双全赢得赵晖信赖,如今已晋升为心腹之臣,他细细审视着秦廉所指的战略要点,眉头微蹙,转而向秦廉问道: “大将军何以断定,慕容白麾下的铁骑,定会踏入这预设的陷阱之中?” “孙长史,您瞧,慕容白麾下兵马浩荡,势必会择此要地屯扎,其后勤辎重亦将循此脉络布署,此地确是安营扎寨的上佳之选。至于后城镇,其地理位置颇为隐蔽,行踪难测。” 秦将军的话语刚落,孙长史轻轻颔首,眼中闪烁着深思的光芒:“秦将军所言极是,然而,在下心中尚存一虑,慕容白或许会使出分兵之计,两路大军自此地同时进发,互为犄角。” 言罢,他修长的手指轻轻一划,指向了地图上的另一处:“那便是丰宁!” 此言一出,大殿之内顿时响起一阵低低的惊叹,不少人暗暗点头,觉得孙禀的分析颇有几分道理。 “孙长史所虑,确非无的放矢。”有人低声附和,气氛一时变得凝重起来。 孙长史的推测确有其理,不容小觑……”秦廉微微一顿,气息稍缓,继续说道,“如此看来,我们不妨也采取分兵两路的策略,设伏以待。” 赵晖适时插言,语带深思:“二位将军所言极是中肯,然则此番伏击行动,需谨慎行事。关键之处,在于何人领兵方为上策?” “末将斗胆举荐刘副将,领一彪人马前往丰宁设伏。”秦廉挺身而出,语气坚定。 赵晖轻轻摆手,眉宇间略显忧虑:“刘副将勇猛有余,然性情略显偏执。战场上风云变幻,若有突发状况,恐难以灵活应变。” 秦廉闻言,欲言又止,正待开口,却被赵晖以手势打断:“至于另一路,本王愿亲自领兵出征,刘副将则随本王同行,互为策应。” “这……”室内氛围陡然间凝固,仿佛连空气都静止了呼吸。众人面面相觑,皆是一副错愕之态,心中虽有千言万语欲出,却一时哽咽在喉。 有人欲言又止,刚欲伸手阻拦,却见孙禀轻轻颔首,那动作虽细微,却如千斤重锤,砸在了每个人心头,让人知晓,这番劝阻,怕是徒劳无功。 赵晖目光如炬,缓缓道出心中筹谋:“本王此举,意在首战即挫敌锋芒,毕其功于一役,若失手未中,反恐挫伤我军锐气。再者,我已遣使向边军张将军求援,望能调拨十万精兵助阵。” 察言观色间,赵晖洞悉了在场众人心中的犹疑,于是坦诚相告,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这时,一直静默的刺史司仕通终于开口,声音沉稳有力:“至于张将军那边,本官自会亲自出面斡旋。老夫镇守燕州多年,张向阳将军岂会不给老夫这个薄面,调兵之事,当有回旋余地。” 赵晖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目光转向司仕通,满是感激与信任:“有刺史大人亲自出马,协调张将军之事,自是水到渠成,本王感激不尽。 等张将军的人过来,我再留下五万人给你,守住燕州不是什么难度。” “燕王放心,镇守燕州城老夫毫无畏惧。有燕军留下的将士和边军的士兵,坚守一个月的城池并非难事。” 司仕通得到赵晖的交代后,双目坚定,豪爽地大笑起来,此时他那自信的神情给在场的所有人注入了一股信心。 如此这般地进行了一阵沙盘推演之后,大家最终确定了作战的预案,随后便各自下去开始着手准备。 毕竟,大军尚未行动,粮草等问题乃是首要任务。此外,还有一些用于伏击的火油、绳索、铁蒺藜等物品也需筹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