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七零:我在林场当知青》 第一章 重生 “希平,你敢不敢喊一声儿,你要高海宁的小姨子?今天你要是敢喊,晚上我请你喝酒。” “靠,希平哥,这有啥不敢喊的? 高海宁的小姨子那么漂亮,谁不惦记啊? 喊,男子汉大丈夫,一句话,还有啥不敢的?” “就是,咱希平哥天不怕地不怕,还怕个女孩子咋地?喊,希平哥,我们都支持你。 你要是真把周青岚追到手,往后跟高海宁就成连桥儿了,多好啊?” “希平哥,加油,别怂,喊。” 六月的长白山,树木苍翠、郁郁葱葱。 林间一条清澈的小溪,潺潺流淌。 小溪边,一群十八九、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正凑在一起笑闹着。 被众人拥簇着起哄的盛希平,此时却是一阵恍惚,眼前这是什么情况? 他不是过六十大寿喝醉酒,回家睡觉了么?这是哪里?做梦么? “希平哥,你发什么愣啊?敢不敢喊,给个痛快话。 大家伙儿都看着你呢,你可别丢了咱前川林场知青的面子。怕什么?上啊。” 旁边,一个留着小平头,浓眉大眼的小伙子,伸手推了推还在恍惚中的盛希平。 不对,眼前好像不是做梦。 虽然他心里不知道多少回盼着能重新回到过去,梦里也时常梦到前川林场。可眼前这一幕太鲜活、太真实了,绝对不是梦。 盛希平猛地回过神,扭头打量着四周,看着身边这群年轻人。 王建设、高海宁、陈维国、张志军…… 还有一些看着面熟,却一时间怎么也想不起他们叫什么,仿佛那名字就在嘴边,可就是说不上来。 他们,大多都是前川林场职工家的孩子,跟盛希平年龄相仿,又一起在家属队当知青。 七七年之后,这些人有的招工上班,有的参加高考出去念书。 再然后,林业局不景气,众人下岗自谋出路,就此各奔东西,很多人走了再没消息。 不是梦,这绝对不是做梦,以往虽然也做梦回林场了,可从来没梦到过这些人。 “你问问他敢么?借他八个胆子,他也不敢喊啊。 切,你们前川林场这些人,就是些怂包。” 就在盛希平沉浸在回忆中,努力思索的时候,从不远处又过来十多个岁数差不多的年轻人。 领头的那人,穿了件纯白色的确良衬衫,蓝色改良工装裤还有崭新的折痕。 三七分的头发不知道抹了什么,一丝不苟、油光锃亮的,怎么看都不像是来干活的模样。 “就是,他们这些人,就能胡吹大气。 成天什么希平哥、希平哥的捧臭脚,就好像盛希平多能耐似的。 一到动真章儿的时候,还不是怂了?盛希平,你不是挺能耐么?有本事你倒喊啊。 周青岚,那是我们松江河知青一朵花,扎手的山刺玫,也是你能惦记的?” 旁边一人,穿的也挺板正,梳着同样三七分的发型。 只是那双小眼睛,就跟凉席篾子剌出来似的,再配上瘦长脸尖下巴,怎么看都显得獐头鼠目不像好人。 这俩人,盛希平当然认得。 不,应该说,他们就算是化成了灰,盛希平都不会认错。 穿白衬衫的那个,叫孙云鹏,是松江河林业局副主任家的独子。 旁边那个,是制材厂副厂长家的儿子,叫杜家斌。 从七一年开始,林业局有新政策,职工子弟初、高中毕业后,不再安排下乡。 而是上山,在本局走亦林亦农道路,直接安排到下属林场的家属队集体户。 上山的知青,可以在家属农业队干活,也可以到林场干季节工。 前川林场是个大林场,旁边还挨着大碱场村。 这边条件比其他林场好,所以不光本林场的职工子弟留在家属队,局里不少干部的子女,也都安排到前川林场集体户。 孙云鹏那群人,就是局里各单位的子女。 这些人以孙云鹏为首,大多是干部子女、纨绔子弟。 一个个自视甚高、盛气凌人,根本不把前川林场本地的那些知青放在眼里。 盛希平是前川林场工队长盛连成家的大儿子。 这年月的孩子大多都调皮捣蛋野的很,盛希平打小就是孩子王,皮得很。 后来跟隔壁大碱场村的一个退伍兵学了点儿拳脚,不敢说打遍前川林场无敌手,反正大多数小年轻儿都不敢惹他。 所以从小到大,盛希平就是前川林场这群职工子弟的头儿,成天领着他们上山下河、各处胡作。 盛希平初中毕业后,正好赶上政策,就留在了前川林场的家属队,混到了知青队长。 去年入冬,孙云鹏等人被安排到前川林场。 这些人一个个都牛哄哄不服管,尤其孙云鹏,仗着他爹的身份,最是刺儿头,几次三番找麻烦,不听盛希平安排。 盛希平的父母再三叮嘱,不让他跟局里来的这些知青起冲突,以免惹麻烦。 将来盛希平能不能招工,可不光是林场领导说了算,主要还是局里领导点头。 要是得罪了孙云鹏,回头孙主任嘴一歪歪,盛希平这招工就得够呛。 如今这年月的年轻人,不管男女,哪个不想着招工当工人、捧个铁饭碗?谁还能在家属队呆一辈子? 所以盛希平大多时候都让着孙云鹏,不跟他正面冲突。 可盛希平越是这样,孙云鹏越是觉得人家怕他,越发趾高气昂,每每找茬儿。 此刻,孙云鹏一脸轻蔑的看着盛希平,以及盛希平身边这些前川林场的子弟。 “盛希平,我警告你,周青岚是我看上的人,你少打她主意。 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就是,你们这些人就别白费心思了。 一个个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凭你也配?” 旁边那个杜家斌,一副狗腿子的模样附和道。 别看孙云鹏他爹只是个主任,可他妈那边厉害,有背景有靠山,大有来头。 孙主任前程远大,可不能得罪。 盛希平看着孙云鹏和杜家斌二人,一时间心绪翻滚,恨意涌上心头,不由得紧握双拳。 第二章 恩怨 盛希平跟孙云鹏、杜家斌的恩怨,正是起源于那个叫周青岚的姑娘。 周青岚他爸是林业局机修厂的工程师,前些年从通化机械厂调过来。 别看松江河林业局是国企,可大部分人都是齐鲁过来闯关东的盲流。 应该说,这松江河就是从盲流子起家的,工人大多也没多少文化。 周明远是机械工程师,他媳妇是医生,人家那是正经的书香门第文化人。 周青岚长得漂亮,五官端正明艳大气,加上自小生活在城里,自带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 去年冬天,高中毕业的周青岚跟着局里一众知青来到了前川林场,一到这儿就引起了不少小伙子的注意。 盛希平对这个周青岚印象非常好,他又是知青队长,平日里对周青岚诸多照顾。 这一来二去,就被旁人看出了端倪来,时不时就逗盛希平一回。 周青岚有个表姐就是前川林场的,跟盛希平的好朋友高海宁从小一块儿长大,两家父母口头约定的娃娃亲。 周青岚之所以来前川林场,主要也是因为这边有亲戚,多少能照顾一下。 林场不光是采伐的工作,清林、造林、营林、抚育各种工作非常忙。 尤其是开春之后的这段时间,造林大会战,全场一盘棋,就连小学高年级的学生,都得上山来植树造林。 进了六月,开始幼林抚育,也就是铲树苗。 林场知青走亦林亦农道路,不管是农业队还是林场,哪里有活哪里干。 盛希平是知青队长,带着手底下这几十名知青,来前川二支线里面,进行幼林抚育工作。 忙活一上午都累了,到了午休时间,大家伙儿就来到林间小河边洗洗手脸,准备吃饭。 都是些小年轻儿,凑到一起哪有个正形儿?不多时便笑闹起来。 有人就起哄,问盛希平敢不敢大喊一声,我要高海宁的小姨子。 他要是敢,晚上就请他喝酒。 盛希平年轻气盛,还有他不敢的?当即便喊了两声。 男知青在下游,女知青在上游,中间隔了差不多一里地。 这边喊的声音挺大,可传到那边去,就没那么清晰了。 上头正洗手的周青岚等女孩子听见了,就以为下游要胰子。 女孩子嘛,多数都讲卫生爱干净,这周青岚身上还真就带着一块肥皂。 于是摘下一片树叶子,将小小的肥皂放在上面,顺水漂了下去。 下面这群人正等着上头的消息呢,不想没等来女知青的笑闹回应,却发现一块儿放在树叶上的肥皂。 本地人多数都管肥皂叫胰子,大家伙儿一看,就说盛希平要小姨子,那边就给送了胰子,这分明就是同意了。 盛希平本就对周青岚有意,多番照顾,周青岚呢,对盛希平也有些好感。 俩人就在大家伙儿的起哄笑闹中,挑明了关系,顺理成章走到了一起。 这年月说是保守,实际上知青里面处对象的多了去,并不稀奇。 周青岚的父亲是机修厂工程师,盛希平的父亲是林场工队长兼任小修厂的厂长,两家也算得上是门户相当。 而且盛希平这小伙子长得不错,精神头也好。 又是知青队长,思想进步、能力出众,跟周青岚挺般配的,俩人感情也极好。 盛希平二十、周青岚十八,俩人情投意合相处的不错。 要是按照正常发展,处个一两年感情稳定了,双方家长见个面定下来亲事,找时间领证办婚礼就行。 可世上哪有这般顺心如意的事情? 周青岚是这一批女知青中最出挑的姑娘,惦记她的可不仅仅是盛希平一个。 从局里来的那些男知青,除了本身有对象的之外,谁心里不想着周青岚啊? 这其中,自然少不了孙云鹏这个纨绔子弟。 孙云鹏他爹是局里的副主任,他姥爷那边儿有人在省林业部门而且职位不低。 他是家中独子,自小备受宠爱,一向嚣张跋扈、横行霸道惯了。 孙云鹏看好了周青岚,多番示好,可周青岚根本不理他,却跟盛希平处了对象。 孙云鹏明着争不过,心中妒恨,于是背地里下狠手。 那年春节过后,松江河知青返回林场,盛希平跟周青岚大半个月没见面,自然要去集体户找周青岚。 没想到,孙云鹏带着人,趁着夜色在半路上埋伏。 想要暗中下手教训盛希平,最好能把盛希平打个半死或者残废。 集体户在后山农业队那边,离着林场挺远。 晚上快十点了,盛希平离开集体户往回走,几个人从暗中冲出来,抡着棍棒、砍刀往盛希平身上招呼。 本以为这么多人,对付孤身一人的盛希平那还不手到擒来? 却不想,盛希平不光拳脚厉害,随身还带着一把打猎用的刀。 盛希平从小就爱舞枪弄棒,机缘巧合下还拜了大碱场村一个退伍兵为师。 跟他学拳脚、学打枪,时不时跟着上山打猎啥的,所以盛希平身手不错。 可身手再好,面对好几个人的围攻,应付起来也吃力,一不留神就挨了好几下。 得亏冬天穿的厚,有棉袄隔着,对方那砍刀也不算太锋利,所以伤口不深。 眼瞅着要吃大亏,盛希平哪里还顾得上那些?索性掏出随身带着的刀,朝着最近的一个人攮了过去。 他这把刀是师父送的,据说是炮弹钢打制,锋利无比。 上山捅野猪、黑瞎子都不在话下,更何况人了? 当时双方都打红眼了,谁还顾得上分寸?盛希平一刀就把人给捅倒了,回身又踹飞一个。 被捅的那人正是孙云鹏,而被踹飞那个就是杜家斌。 这一刀正中胸腹间要害,孙云鹏惨叫一声倒下。 那边杜家斌被踹的位置,也是男人最要紧的部位,当时就疼的晕死过去。 领头的两个人都倒下了,其他人直接傻眼,这架还怎么打? 盛希平趁机会跑回了林场,赶紧招呼人。 大半夜出了这么大的事,整个儿林场都被惊动了。 场长、书记一听都吓得一哆嗦,赶紧往松江河打电话。 同时调用林场的铁道摩托卡,送伤者去林业局医院。 第三章 后悔么 杜家斌只是疼晕了过去,送到诊所后没多会儿就醒了,表面上也看不出哪里有伤。 可孙云鹏挨这一刀挺深,伤口血流不止,林场卫生所处理不了,只做了简单包扎,打个止血针。 前川林场到松江河八十多里地,等铁道摩托卡把人送到森铁,就已经是两个钟头之后了。 局里安排了车在森铁等着,接了人赶往林业局职工医院。 职工医院那边,手术室已经备好,医生护士全数待命。 十几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早早等着,准备献血。 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无功,孙云鹏内脏受伤失血过多,已经救不回来了。 孙家就这么一个儿子,孙主任夫妻中年丧子悲痛欲绝。 孙家两口子发了疯,非得要盛希平一命偿一命不可。 如果按后世的法律来说,盛希平这样大概算是防卫过当,毕竟事情起因在孙云鹏等人。 当时那个情况,盛希平被人围住了,他要是不反抗,估计死的就是他了。 性命攸关之际,出手狠辣也属正常。 要不是孙云鹏心狠手辣想要害人,哪里会有这样的结果? 然而在那个时候,很多时候是没太多道理可讲的。 孙家疯了似的要给儿子报仇,盛家自然也不肯相让,托关系找人想要保住盛希平。 最终,盛希平以过失杀人被抓进去,判了十六年。 盛希平在里面表现良好,数次立功。 加上后来孙家的靠山倒台,以及盛家多方努力,最终盛希平在里面呆了十一年,八六年春天出来。 盛希平在里面浪费了十一年青春,等他出来时,已经三十出头。 招工的机会没了,母亲张淑珍因为他出事着急上火、担忧害怕,早几年便大病一场撒手离去。 父亲盛连成接连受打击,也老的不成样子。 没有工作,无奈之下他只能跟着大碱场村的人一起刨大土、种参、看棒槌、打松籽、抬木头,只要是能挣钱就行。 幸亏自家弟弟以及几个发小都对盛希平很不错,带着他一起接林场外包的工程,日子总能过得下去。 再后来,盛希平手里有点儿本钱了,就倒腾木头做生意、当包工头,反正啥挣钱就干啥。 八十年代后到九十年代初,挣钱的机会还是很多的,只要敢拼敢干,倒也穷不了。 到九五年的时候,盛希平手里头差不多能有近百万,在松江河还有县里都买了楼房,还养着好几台车,阔气的很。 那时候林场职工除了冬季采伐之外,都不发工资了。 局机关的人,工资发百分之七十五。 当初大家脑袋削尖了想招工当工人,如今却发现,铁饭碗还赶不上盛希平这无业人员挣的多。 一下子,盛希平就成了抢手的香饽饽,提亲说媒的恨不得踏破了盛家门槛儿。 最终,盛希平相中了个二十出头的姑娘。 反正到这个岁数了,也别提啥情啊爱的,人家图他有钱,他图姑娘年轻貌美,身体健康能生养。 双方各有所图,凑一起过日子罢了。 新媳妇过门一年多,生下个胖小子,从此盛希平有妻有子,日子过的也挺美。 一转眼盛希平六十了,亲朋好友给他办了寿宴。 酒席上,昔日好友开玩笑的问了一句,这辈子后没后悔过? 盛希平当时也只随口一说,后悔了。 若真能重来一次,至少,他要避开跟孙云鹏打斗的那一晚。 孙云鹏死不死的他不在乎,但不能死在他手里。 那样,母亲就不会因为他,早早病故。 弟弟也不会因为受他牵连,没办法念大学,妹妹更不会亲事艰难,蹉跎到二十七八随便嫁了。 最重要的是,他心爱的姑娘,也不会因为这件事,香消玉殒。 当然,这一切不过是妄想。 盛希平只是随口一说罢了,根本没放在心上,回家后倒头大睡。 可哪曾想啊,再一睁眼时,整个儿世界都变了,他竟然回到了前川林场,回到了二十岁的这一年夏天。 “你们看,我就说他是个怂包吧? 瞅他那畏畏缩缩的样儿,借他八个胆子,他也不敢喊啊。” 盛希平犹自沉浸在回忆当中时,对面的孙云鹏再次满脸嘲讽的开口。 那神情,简直得意的不行。 “我早就说了,你们前川林场这些知青都是个屁,怂包、窝囊蛋。” “就是,就是,鹏哥说得对。” 杜家斌在旁边,一脸谄媚的接话,斜着眼往盛希平等人这边扫了下,一脸的不屑。 都是些十八九、二十啷当岁的小伙子,哪个不是血气方刚、七个不服八个不忿? 一听这话,前川林场的这帮小年轻儿可就不干了,撸胳膊挽袖子,就要上去跟对面的人干架。 “操,你特么说谁怂包、窝囊蛋? 今天老子不把你卵黄子打出来,我特么跟你姓儿。”几个年轻人吵吵嚷嚷的就要上前。 盛希平回过神来,一把拽住了要上前干架的小伙伴儿。 “你们都别动手,消停儿看着就行。” 说话间,盛希平往前走了两步,来到孙云鹏和杜家斌的面前。 “就你俩这狗德行的,也敢在我面前大呼小叫?”盛希平冷哼一声儿。 上辈子这俩狗东西,一个被捅死了,另一个也被踹坏了命根子,坐下了病根儿。 手下败将罢了,盛希平还真是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什么玩意儿?盛希平你敢骂我们?”不等孙云鹏变脸,杜家斌率先跳了出来。 盛希平瞅着杜家斌,握紧了拳头,手背上的青筋都鼓起来了。 最坏的就是这狗东西,直到多少年后,盛希平才知道,当年那一场冲突,就是这家伙在背后挑唆的。 杜家斌也看好了周青岚,但是他不敢跟孙云鹏争。 所以就从中挑拨,故意拱火儿,想让孙云鹏跟盛希平俩人斗,到时候两败俱伤,杜家斌就能坐收渔利。 果然如他所愿,孙云鹏死了,盛希平进去了。 两个年轻小伙子因为周青岚而争风吃醋,死的死蹲的蹲,周青岚的名声和前途也毁了。 周青岚只是个十九岁的姑娘,名声被毁,前程无望,处处受人指点。 再加上盛家的指责,父母的失望,孙家的辱骂和疯狂报复,让周青岚根本看不到前面的路。 她想离开,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 可那个年月,哪是想离开就能离开的?就算她走,又能走到哪儿去? 最终,周青岚选择了一条不归路。 第四章 要胰子 盛希平瞅着杜家斌,拳头握紧又松开,松开再握上。 不行,眼下还不是收拾这狗东西的时候,将来有机会再说。 “杜家斌,你那点儿花花肠子,真以为我不知道啊? 你也看好了周青岚,可惜你胆小如鼠,怕孙云鹏打击报复,不敢说出来罢了。” 盛希平咬了咬牙,恨恨的从牙缝儿里挤出两句话来。 他不动手收拾这狗东西,不表示别人也不会动手。 当初杜家斌能挑拨拱火儿,如今盛希平也可以玩这一招。 挑拨离间嘛,谁还不会似的?就让他们狗咬狗去吧。 果然,盛希平这话一出口,杜家斌脸色立时就变了。 他立刻扭头去看孙云鹏,果然见到孙云鹏一脸愤怒的盯着自己。 “鹏哥,你别听他胡说八道,我哪能呢? 周青岚是鹏哥看上的人,我可没那个胆子跟鹏哥争。” 杜家斌低下头,掩去那双小眼睛里藏着的怨毒,低声下气讨好道。 孙云鹏听见这话,脸色好了些,用鼻子哼了声儿,“哼,量你也不敢。” 说完,孙云鹏抬头,看着盛希平。 “少废话,盛希平,你给我记住了,离周青岚远一点儿,要不然我可对你不客气。” 这人嚣张跋扈惯了,丝毫没把盛希平等人放在眼里。 盛希平白了对方两眼,“凭什么你说我就得听啊?我爸说话我都不一定听呢,你算老几?” 不好意思,盛哥活到六十岁,从来没怂过,也从不惯着哪个。 盛希平回头瞅了瞅身后的小伙伴,忽然咧嘴一笑。 “哎?你们刚才说啥来着?哦,对了,让我喊一句要高海宁的小姨子对吧?” 以前也曾想过,假如一切可以从来,他一定老老实实过日子,不去招惹那些是非。 然而有些事很显然避不开。 眼前这场景,但凡是个男人,就不可能认怂。 别人都要骑在他头顶上拉屎了,还让他怎么忍? 今天他要是怂了,以后还怎么在前川林场立足? 收拾那俩人,可以慢慢来,但今天这面子,绝对不能丢。 “对,对,希平哥,敢喊一声儿不?” 众人也想起来这个茬儿了,一边挑衅似的往孙云鹏那边看,一边齐声应和。 “那有啥不敢的?听着。” 盛希平漫不经心的笑着,随手挽了下袖子,然后两手围拢放在嘴边,朝着小溪上游,大声喊道。 “我要高海宁的小姨子。” “我要高海宁的小姨子。” 盛希平连着喊了三声,声音在空旷的山野里回荡,传向了上游。 上游一群女孩子正在洗手洗脸,准备吃饭呢。 忽然听见远处有喊声,便停下动作凝神细听。 “那群人又在鬼哭狼嚎什么呢?”有人随口问了句。 “我听着什么要胰子?” 一个穿着半旧蓝色上衣、蓝裤子,绑俩麻花辫的女孩,仔细听了听,说道。 “估计是干活手埋汰了,要胰子吧?” 一边说着,姑娘一边从兜里掏出个手绢来,打开手绢,里头是一小块肥皂。 “正好我带了块儿胰子,便宜他们了。” 说着,姑娘便把肥皂拿起来,又去河岸边摘了片大叶子。 用叶子托着肥皂,放到河水里,还用手撩水,让叶子漂的更快些。 林间小溪没多宽,成人一大步就能跨过去了。 不过这溪水倒是流的不慢,没过多会儿,下游正等着回音的男知青们就瞧见,一片绿色的叶子上托着东西飘下来了。 “快看,啥玩意儿啊?” 尽管盛希平早知道喊完之后的情形,可刚刚喊完那三句话之后,他心里还是忍不住期盼。 盼着那片叶子,托着肥皂顺水流下来。 而此刻,记忆中的那片叶子果然顺水而下。 盛希平心头猛地一跳,什么也顾不得了,忙跑过去,从水里捡起叶子和肥皂。 “啥东西啊?一块儿胰子?” 那些小伙子们也都好奇的凑了过来,万分疑惑的看着盛希平手中的东西。 “这是啥意思啊?” “那还能啥意思?咱希平哥说要高海宁的小姨子,上头就送了块胰子下来,这不就分明是同意了么?” 之前那个留着小平头的小伙子,笑呵呵的说道。 “哎呀,可不是咋地?那头肯定是听见了不好意思回话,就送了块儿胰子下来。” 众人一听,这解释挺靠谱儿,于是纷纷笑了起来。 “希平哥,这下你还有啥可说的?好好把握机会吧,千万别错过了。” 这群小伙子都高兴的很,上前来勾着盛希平的胳膊,嘻嘻哈哈起哄。 六十岁的老家伙了,脸皮厚着呢,哪里会在乎这些人的起哄玩笑? 盛希平没理会身边这些损友们,更没搭理那头已经红了眼,快要气冒烟的孙云鹏、杜家斌二人。 只珍重万分的将那块肥皂连同树叶,一起揣在了兜里。 “走吧,吃饭去。” 说着,便同王建设等人一起,朝着他们干活的地头走,干粮都挂在地头的树上呢。 “盛希平,你别得意,以后有你好看的。” 路过对面那些人身边时,孙云鹏咬牙切齿的恨恨说道。 盛希平斜了孙云鹏一眼,“行啊,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我接着就是。 别忘了,我才是知青队长,你还在我手下呢。 之前让着你,不惜的跟你一般见识罢了,真以为谁怕你啊?” 之前是为了能招工,不愿意跟孙云鹏他们起冲突,并不是怕了他们。 如今的盛希平虽然还是二十岁的外表,里头却是个六十岁的老家伙了。 上辈子啥事情没经历过啊,还能让这几个毛头小子给吓唬住? 孙云鹏自打来到前川林场,就从没把林场这些知青放在眼里。 他横行霸道惯了,身边又有杜家斌等一群捧臭脚的,就觉得自己了不得,谁都不服。 之前几次故意找茬,盛希平都记着父母的叮嘱,主动退让。 孙云鹏就觉得自己多了不得,把前川林场这些知青都镇住了。 可是今天,孙云鹏接连在盛希平这儿吃瘪,脸都丢光了,素来跋扈的他如何能忍? “操,盛希平你别给脸不要脸。” 说话间,孙云鹏抡拳头就朝着盛希平砸过去。 第五章 旧情 盛希平抬起右手,又准又稳的攥住了孙云鹏的手腕子,五指稍一用力,就见到孙云鹏疼的脸色都变了。 “就你这两下子,还不够看,往后消停点儿,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强龙不压地头蛇,你一个外来的有多大本事在这儿蹦跶?” 盛希平没松手,脸色十分平静地看着孙云鹏,说道。 “你要是有那个跟我较劲的工夫,不如多留意你身边这些人。 不是成天跟你称兄道弟的就都是好人。知人知面不知心,你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 盛希平说这话的时候,故意往杜家斌那边瞟了眼。 孙云鹏这小子,纯纯是让爹妈还有身边人给惯坏了,冲动、暴躁、目中无人。 但要是说起来,真正坏的人不是他,是他身边那个杜家斌,那才是个阴险小人呢。 眼下,盛希平还不能动手收拾他们,却不妨碍他从中挑拨。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了,就会生根发芽。 只要孙云鹏跟杜家斌俩人拆了伙儿,想要收拾他俩,那简直易如反掌。 果然,盛希平这话一出,孙云鹏脸色变了再变,那边的杜家斌脸上也很难看。 盛希平不想跟这些人浪费时间,于是松开了手,扫了一眼孙云鹏等人,转身走了。 孙云鹏龇牙揉了揉好像要断掉的手腕,“操,这家伙手劲儿真大。” “鹏哥,你没事儿吧?这小子太不是东西了,鹏哥可不能饶过他。”杜家斌一脸关心的上前说道。 “呸,你少在这假模假式的甜话我,刚才你咋不敢动手揍他呢?” 孙云鹏没好气的瞪了眼杜家斌,一甩手,也走了。 盛希平等人回到他们干活的地头,从树上摘下来各自的干粮兜子。 这年月念书的孩子,要是能有个那种军绿的斜挎布兜就很了不得了。 很多人家都是哥哥用完传给弟弟妹妹,等着不念书了,就留着干活的时候装饭。 盛希平用的就是这种布兜,念书时背了好些年,颜色已经褪的发白,四角还打着补丁。 不过这年月的人多数都不在乎啥补丁,倒是更在意补丁上的针脚。 要是谁家男人身上的补丁针脚不齐,粗针大线的,则会受人指点和嘲笑。 按理,知青上山,是要集体住到家属队知青点儿的,也就是大家说的集体户。 可前川林场这边没有有合适的住处,所以本场的知青,还是各自在自家吃住。 松江河过来的这些人,都安排到林场职工家里去住,在林场食堂吃饭。 林场方面说是要给批块儿地盖房子,到时候这些知青就得都到集体户去住了。 这年月带饭也没啥好的,多数就是大饼子咸菜。 有的女人勤快些,开春的时候会烙一缸煎饼,男人们上山带饭就是煎饼卷大葱、大酱这些。 盛希平带的是苞米煎饼。 年轻人饭量大,少了不够吃,早晨盛希平掸了十来张煎饼,还带着一小罐子家里做的大酱。 另外还从菜园子里拔了大葱、小生菜、水萝卜啥的,显得比别人丰盛不少。 所以,这会儿好几个小子都凑在他跟前儿,这个要棵葱,那个要蘸点儿大酱。 都是一起长大的伙伴,谁也不见外,上手直接抢。 人就是这样,可能在家未必稀罕吃的东西,到了外面,就觉得抢别人的都好吃。 一群小伙子嘻嘻哈哈,连疯带闹,那边几个姑娘也从小溪上游走了回来。 一见女孩子们回来了,几个有对象的,立马就凑到对象跟前儿,赶紧把自己带的饭菜,跟心上人分享。 其他人,则是一脸兴味的在盛希平和周青岚之间打量。 周青岚住在表姐唐凤英家里,俩人年岁相仿,特别投脾气,一直是形影不离。 高海宁跟唐凤英俩人青梅竹马从小就在一起,前阵子已经订了婚,定下冬天结婚。 见到唐凤英和周青岚回来,刚才一直磨磨唧唧不肯打开饭兜的高海宁,赶忙拎着兜子跑过去。 “英子,今早晨我妈给炒了鸡蛋酱,给你和表妹吃。” 高海宁从兜子里拿出个小饭盒,献宝一样的递到了唐凤英面前。 这年月,鸡蛋可不是敞开了吃的东西。 寻常人家,养两只母鸡下蛋,那蛋都得攒着。 逢年过节、家里来客人了,正儿八经当个菜的。 平常时候,谁家舍得炒鸡蛋啊吃啊? 唐凤英一听有鸡蛋酱,顿时乐开了花儿,“那,你跟我们一起吃吧。” 三人故意离着其他人远一点儿,各自坐在了锄头把儿上,把带来的饭菜都拿出来开吃。 高海宁跟唐凤英自小相熟,无话不说,俩人凑在一起,边吃饭边说笑,很是亲密。 周青岚这大电灯泡的瓦数有点儿亮,自觉尴尬,于是特地挪的远一点儿。 结果吃着吃着,唐凤英就啊了一声,然后抬头往盛希平那边看了眼,又扭头看了看自家表妹。 周青岚被表姐这一声啊,吓了一跳,忙抬头看过去。 而这个时候,唐凤英却一脸神秘又兴奋的表情,凑了过来,趴在周青岚耳边小声嘀咕。 这表姐妹俩凑一块儿不知道嘀咕什么,反正几句话之后,就见到周青岚细白的面颊上飞起了红云,还抬手拍了她表姐一下。 “姐,你别胡说。” 说话间,周青岚忍不住抬眼,往盛希平的方向看过去。 偏偏,此刻盛希平也往这边瞧呢,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 周青岚连忙低头,脸上更红了。 盛希平一直都留意着对面的动静呢,见周青岚脸红的低下头,盛希平却是心头痛如刀割。 他在里头关了五年之后,才知道周青岚出事了。 得知消息的那一刻,盛希平直接就疯了。 因为他的一时冲动,不仅仅害了自己,害了家人,也害了心爱的姑娘。 那么好的人,还不到双十的年华,她怎么就这么看不开,撒手走了呢? 不管怎么样,也该活下来啊,活着,才有希望。 人没了,就一切都没了,这丫头,她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而他这个混蛋,当初承诺了要疼她、保护她一辈子的,结果呢?他做了什么? 第六章 难忘 那时候,盛希平在里面也不想活了。 因为他一个人,连累了父母、弟妹,还有心爱的姑娘,他活着还有什么劲啊? 然后他在里头作天作地,就想着死了干脆。 可人啊,活着难,想死也未必就容易。 尤其是在那个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的地方,死,也是很难的。 几次寻死未果,却落得满身伤病,一起的一个老大哥看不过去了,直接把盛希平一顿胖揍,一边揍一边骂。 也可能是被骂醒了吧?从那往后,盛希平不再作死,而是一心好好表现,争取早点儿出去。 外面还有老父亲,还有弟弟妹妹,还有周青岚的家人,他辜负了那么多人,总得出去赎罪吧? 经过努力,他提前了五年出来。然而等他出来,却已经物是人非。 周家早已经搬走了,杳无音讯。 盛希平打听了所有当年在前川的知青,没人知道他们搬去了哪里,就连唐凤英家也不知道。 但是他通过一些人,隐约打听到了,一些当年的隐情。 杜家斌在出事后,曾经以招工回城,带周青岚离开前川林场为条件,想让周青岚嫁给他。 周青岚拒绝了杜家斌的提议,选择了另一条路。 后来杜家斌回城娶了媳妇,却发现,他被盛希平踹那一脚留下病根儿,已经没用了。 自那儿以后,杜家斌成日酗酒,整天喝得醉醺醺。 也不知道是哪一次喝多了,杜家斌酒后吐露实情,原来当初那一切都是他暗地谋划的。 是他挑唆孙云鹏跟盛希平争斗,也是他向孙云鹏提议,暗中埋伏,收拾盛希平。 杜家斌他家住在松江河外围,一个叫大青泡子的地方,顾名思义,就是那附近有个泡子。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杜家人发现杜家斌不见了,找了好几天,最后,在大青泡子里找到了杜家斌的尸体。 当时有人传言,说是杜家斌酒后失足,落入水中淹死的。 也有人说,是孙家知道了儿子死亡的真相,暗地里雇人动手的。 当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传的也是五花八门。 那年月又没有监控录像,啥证据都没有,杜家人又能怎么样? 当盛希平得知真相时,当年的四个人,除了他还活着,其他人都已经化为黄土。 一场争斗,最终成为四家人的惨剧,当年的一切,究竟谁对谁错? 所有一切,都随着时间的流逝灰飞烟灭。 只剩下盛希平午夜梦回时,看着身边熟睡的妻子,暗暗思念当年那个纯真明媚的姑娘。 每个男人心里,总会有那么一个难以忘怀的姑娘。 即便沧海桑田过去多少年,依然是心底不能被碰触的柔软。 对于盛希平来说,周青岚是他年少时的爱慕与欢喜,是那一段年少时光最美的回忆,也是他心底不能碰触的伤。 原以为,他和周青岚缘分太浅,再没有见面的可能。 却怎么也想不到,竟然还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那么这一次,他们两个人,能否携手走到最后呢? 盛希平也不清楚,但是,他愿意为之而努力一次。 “那个,我刚才是听着下面有人喊,要胰子。 我以为你们是干活弄脏了手,所以才把胰子顺水飘下去的。我可没别的意思。” 就在盛希平心中胡思乱想,食不知味啃着煎饼的时候,对面的周青岚,红着一张俏脸来到了盛希平面前,双手揉搓着衣角,向盛希平解释道。 “嗯,我知道,看见那块儿胰子的时候,我就猜到了。” 盛希平忙站起来,从兜里掏出那块肥皂和树叶。 “那,物归原主。刚才是大家伙儿起哄,我喊了几声。 对不住啊,其实我们不该这样。” 姑娘家,名声还是很重要的,不管怎么样,他们拿人家姑娘打赌,总归是不对,应该道歉。 “不用还了,你留着吧。” 周青岚抬头,飞快的看了盛希平一眼,脸上更红了。于是赶紧低头,扭身就跑。 盛希平手里握着那块肥皂,看着周青岚纤细窈窕的身影。 那两条黝黑的麻花辫,随着跑动的节奏摆动着。 “呦,这回还说啥?人家把胰子都送你了。” 王建设、陈维国等人,都凑到了盛希平跟前儿,看着那块儿肥皂,故意取笑道。 “正好,刚才吃饭把手弄脏了,胰子借我使使,我去洗个手。” 留着小平头的王建设,嬉皮笑脸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就要去拿肥皂。 “美得你。” 盛希平的动作更快,一瞬间就握住了手中的肥皂和树叶,赶紧揣回兜里。 这般欲盖弥彰的动作,更是逗的众人哄然大笑。 那边,回到表姐身边坐下的周青岚,被其他女孩子们围住了。 也不知她们说了什么,周青岚恼羞成怒,红着脸就去抓人家。 女孩子们一声尖叫,四下散开,边跑边笑。 阳光透过林间大树,在地上留下斑驳的光影。 深浅浓淡的绿荫间,一群青春俏丽的女孩子笑着闹着,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山林间,那是青春最美好的样子。 笑够了闹够了,下午的活还得继续干。 幼林抚育,是通过人工改善林地的生长环境,排除杂草、灌木和藤本植物对幼树的竞争,促进幼树尽快成林。 一般来说,造林结束后的五年内,都要进行幼林抚育,造林六年之后,就要进行成林抚育。 幼林抚育的项目,一般有松土、除草、培土、施肥、割灌等。 幼林抚育要本着“除早、除小、除了”的原则,适时进行。 一般来说,第一次抚育的时间一般在五月末到六月十五号,第二次抚育的时间在六月末到七月十五号。 盛希平带队的这片地块儿,当初是皆伐,面积不小。 这块地干的晚了,马上就要到六月下旬,剩下这点儿活得赶紧收尾。 所以吃完饭稍微休息了一会儿,大家又拿起锄头,开始干活,将树苗周围的杂草等铲掉。 可别小看了这铲树苗,也是有技术要求的。 要本着里浅外深的原则铲除杂草,对倾斜、漏根苗木要扶正、培土、踩实。 对高度一米以下的阔叶树,和六十公分以下的天然珍贵幼树幼苗,除草时要贴地面铲断杂草,不能破坏表面土层。 离着夏至没几天了,哪怕是身在林区,温度也不低。 大家顶着太阳一直低头除草,也是够累的,不多时就汗流浃背了。 第七章 野鸡 幼林抚育都是有要求的,合格率要在百分之九十五以上。 每块地完成工作后,会有林场技术人员过来验收。 要是不合格,需要返工不说,还得扣钱啥的。 盛希平是知青队长,负责管着这帮人,所以他不光要铲树苗,还得随时盯着这些人干活。 前川林场本地的这些人还好些,毕竟上学的时候,每年都参加造林会战,大部分的活也都会干。 尤其是那些早几年就下户的知青,这些活都很熟练了。 但是松江河过来的那一批人不行,他们以前就没干过活,别看这块儿地都干了好几天,还是没顺过手来。 尤其是那些女知青,刚干了没多会儿,就这个喊着手疼,那个喊着腰疼的。 “你怎么样?累不累?手疼么? 要是手疼的话就慢点儿,我把这根儿垄铲过去,回头接你。” 盛希平跟周青岚挨着,路过她身边的时候,轻声问了句。 周青岚抬手,用手背抹了抹鬓角和脖子上的汗,然后摇摇头。 “没事儿,我能坚持,我们来林场就是来锻炼的,哪能因为这点儿苦就不干了?” “嗯,那你注意点儿,当心脚下。” 这片幼林才三年,长得不算高,每年都进行幼林抚育,也没有太多杂草和灌木。 所以藏不住蛇啊之类的动物,一般来说没啥危险。 而且这么多人都在呢,声响不小,就算周围有野兽,也早就吓跑了。 盛希平提醒周青岚,只是想让她注意点儿脚下,这一脚高一脚底的,别一个不小心,崴了脚脖子。 不知道是热的还是怎么回事,周青岚就觉得脸上滚烫滚烫的。 她也没好意思再跟盛希平多聊,只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盛希平见此情形,也没再多说,抡着锄头非常麻利的将垄背儿垄台儿上的杂草铲断。 这块地当初是起大垄栽的树苗,垄很长,又宽,一根垄差不多就得一下午了。 盛希平动作快,赶着把自己这一垄铲完,回头去迎周青岚。 其他那些有对象的小伙子,基本上也都这个操作方式。 那些没对象的姑娘,那就没辙了,只能自己咬着牙把活干完。 夏季天长,干活到下午五点多,然后众人收拾了工具往外走。 他们要沿着以前采伐开辟出来的路影子往外走四五里地,才能到二支线的小火车道附近等车。 场子里有专门接送工人的通勤车,一般都是内燃机车头牵引几节车厢。 如果上山干活的人多,有时候也会挂几节车斗子啥的。 盛希平他们干活的这个小号是前几年采伐的,大面积皆伐之后封山育林。 所以除了之前造林和幼林抚育之外,平日里这边也没啥人来。 尤其是路影子两侧,未经采伐或者已经长起来的次生林,树木茂密、灌木丛生。 这样的地方,就很容易藏着一些小动物或者鸟类。 一群小伙子大姑娘,正是年轻精力旺盛的时候,别看干了一天活,依旧精神抖擞。 几个小伙子一边走,还一边唱歌。 那歌声就别提了,要音没音要调儿没调儿的,得亏这周围没有狼,要不然能把狼招来。 还有人手欠,随便捡起块儿石头,就往旁边草丛里砸。 也巧了,不知道谁这一下子,正好惊起了几只野鸡。 野鸡和野兔,算是长白山林区里最常见的飞禽和走兽了。 野鸡多生活在林木边缘、灌木丛或者杂草丛生的地方,偶尔也会进入稀疏的杂树林中觅食。 野鸡大多在春季繁殖,通常会在灌木或低矮的杂树林中筑窝。 窝建的很简陋,就是找个凹穴,在里面铺垫些干草或枯枝、树叶。 春夏时节,野鸡一般都是在早晚觅食,等太阳升起后,就回到窝里,黄昏时分再出来活动。 这几只野鸡应该是一家子,正好傍晚出来觅食,结果就被人惊动了。 扑棱棱几只野鸡从灌木中飞起,一下子便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野鸡,有野鸡。”几个人大声喊着。 他们这一喊,野鸡飞的更快了,但是比野鸡更快的,是盛希平的弹弓。 从里面往外走的时候,盛希平手里就扣着弹弓呢。 这弹弓制作精良,弹力极佳,弹丸是从小修厂那头弄的钢珠。 盛希平从小就玩弹弓,这把弹弓在他手里,可以说是指哪打哪,弹无虚发。 就连他师父都说,这手弹弓算是绝了。 上山来干活,盛希平不好带着猎枪,但是他知道这林子里有不少野物,所以特地带了弹弓。 想着要是碰见啥就打,弄回家改善生活也不错啊。 刚刚出来的时候,盛希平就把弹珠扣上了,时刻准备着。 被惊飞的野鸡,一般会有个习惯性的动作。 它们会先从灌木或者草丛里垂直向上飞,然后再从水平方向飞往远处。 在野鸡由垂直飞起改为水平飞行的时候,在空中会有一个转向的动作。 此时它的速度会慢一些,需要协调一下身体的平衡,会有极短暂的停顿。 这是射杀野鸡的最佳时机,有经验的猎人会趁着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出手。 虽然上辈子到后来就不打猎了,技艺可能会生疏,但是这身体本身的肌肉记忆还在。 加上多少年的经验,打只野鸡,还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猎人要估算野鸡飞行的高度和距离,留出提前量。 老猎人传下来一句顺口溜,“横打嘴、顺打腿、斜打翅。” 盛希平瞄准了野鸡嘴射出弹丸,钢珠正好射中野鸡头,就见那只刚要平飞的野鸡,扑棱一下便坠落入草丛中。 其他几只野鸡已经飞远了,盛希平此时再想装弹珠发射已然来不及。 他也没贪心,直接朝着野鸡落下的方向跑去,从草丛中捡起了奄奄一息的一只雄野鸡。 “希平哥,你也太厉害了吧?我们还都没反应过来呢,你这就把野鸡打下来了。 哎呦,是只公野鸡啊,看起来不小,够吃一顿了。” 众人这时才反应过来,呼啦一下围在了盛希平身边,羡慕不已的说道。 “这就是野鸡啊,长得好漂亮。” 从小长在城里,没见过野鸡的周青岚,好奇的凑上前来,双眼亮晶晶的看着盛希平手里那只野鸡。 第八章 小胖子 雄野鸡的羽毛鲜艳华丽,颈部有一圈白环围绕,头顶大多是黄铜色,眼睛两侧有眉纹。 在它们的眼睛周围,散布着一些零星的点状短羽,隐隐泛着金属的光泽。 背毛呈棕褐色,腰间羽毛多为橄榄绿色,尾羽特别长,确实非常好看。 周青岚这是第一次见到野鸡,显得格外兴奋。 盛希平见状就笑了,“你要是喜欢的话,回头我把野鸡尾巴上那几根长羽毛拔下来,送给你。” 其实野鸡尾羽也能卖,可盛希平他们在这偏僻的林场,哪有来收野鸡尾羽的? 好不容易出门一次,也不可能带着野鸡尾羽那么碍事的东西。 盛希平得空就跟着师父家那几个伙伴一起进山打猎,野鸡尾羽家里攒了一大把。 既然周青岚喜欢,送给她就是了。 “真的?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啊。” 周青岚倒也没矫情说不要,反倒是大大方方的点头应下了。 “客气什么?” 盛希平一边笑着,一边抽出绑在腿上的刀子,割断了野鸡的喉管放血。 不管什么动物,要是不能及时放血的话,肉都会有一股子血腥味儿,不好吃。 盛希平动作非常麻利的将野鸡放血、开膛,内脏啥的就不要了,直接扔到林子里。 然后用路边的树叶擦了擦手,这才拎着野鸡跟众人一起继续往外走。 四五里地对于这些年轻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不用半个钟头就走了出来。 在路边候车点儿等了一会儿,通勤车便从施业区最里面开过来。 通勤车停下,众人一股脑儿上了车。 座位少,大家就站着。 有人眼尖,瞧见了盛希平手里拎着的野鸡。 “呦,希平这是打了只野鸡?还不小呢。 这要是加点儿蘑菇炖一锅,不得老好吃了? 你爸你妈好福气,有你这么能干的儿子,三五不时的就能从山上弄点儿野味回来,羡慕啊。” “徐叔,你这么夸,我可就不好意思了。我也没多大能耐,偶尔运气好罢了。” 没出事之前,盛希平一直是众人口中最出色的小伙儿,也是父母的骄傲,弟妹们的榜样。 只可惜,当时年轻气盛一味的逞勇斗狠,最终害了自己也害了别人。 如今有机会重新来过,他定要好好补偿家人,再不能让父母跟着伤心难过了。 前川林场与大碱场村毗连,林场在东、村子在西,同坐落在一处狭长的山谷里。 这条山谷,东西长有三四里地,南北宽有二三百米。 南山根下,一条河由东向西流淌,冬天会冰封被冰雪覆盖。 北山根前,是森林铁路,从松江河开过来的小火车,一路由西向东到车站停下。 铁路继续向东延伸,一直到施业区里。 由于前后都是山岗,为了护坡,避免水土流失,山岗上的森林树木,从来没被采伐过。 山坡上老树参天,高大粗壮。 春天满山的映山红开放,灿若云霞美不胜收。 夏天树木葱茏,青翠欲滴,深浅浓淡不一的绿色,让人心旷神怡。 秋季更美了,枫叶火红,桦树金黄的树叶、雪白的树皮,还有苍翠的青松,犹如一副浓墨重彩的油画。 冬季虽然树叶凋零,可参天古树傲然耸立,满山白雪洁白无瑕,又不失一番傲雪凌霜的景象,同样很吸引人。 整条山谷被森林树木包围着,一年四季都有不同的风景,是一个如梦幻般美丽的地方。 林场大多都一样,有场部、学校、食堂、仓库、小修厂、拖拉机库、商店等,多数分布在东边,往西走,才是职工的住处。 职工的住宅多数是公房,一趟房子六七户人家。 随山就势,规矩的分布在这条狭长的山谷之中,一共有三百来户人家。 盛家在林场的大西头,紧邻着家属队的一块菜地,也就是大家说的西大地。 菜地往西,是一棵大杨树,大杨树再往西,就是大碱场村了。 “时候不早,咱各自回家吧,喝酒啥的等哪天歇工,我请你们。” 众人在场部前下车,盛希平婉拒了伙伴们请喝酒的好意,拎着野鸡快步往自家走去。 这都六点半多了,谁不是饥肠辘辘?哪里还有闲心跑别人家闲扯? “好,那就改天,到时候希平哥弄俩好菜,咱一起喝酒。” 众人在山上也是玩笑的成分居多,反正都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没那么多顾忌,于是众人分散,各自回家。 陈维国家跟盛家是邻居,两家紧挨着,就在这条由东到西的主路尽头路边。 还没等二人走到自家门前呢,远远地就瞧见几个孩子朝着他们飞奔而来。 “大哥。”一个男孩来到近前,直接就扑到了盛希平身上。 “哎呦我的天,你这小胖子快把你哥撞断气儿了。” 九岁的男孩,小牛犊子一样,盛希平一手拎着只野鸡呢,也没防备,差点儿被弟弟撞了个趔趄。 “我这住在家里,天天回来,你至于想我想成这样么?” “大哥,你以为他是想你啊?他那分明是想你带回来的好吃的。 从早上你走,他就搁家念叨,不知道大哥今天上山,能不能给他抓点儿啥好东西回来。” 不等盛希平怀里这小子说话呢,后头俩女孩一边笑着一边吐槽弟弟。 “看看,还是你家弟弟妹妹懂事,知道出来迎你。 看看我家那几个,啥时候这么关心我?” 陈维国见到盛家这三姐弟,便笑了起来。 他也是家里老大,底下好几个弟妹。 不过他没有盛希平的本事,时常会弄点儿好吃的回家,没有惊喜,自然也不会有盛希平这样的待遇。 “你是说我家这小胖子?就像他姐说的那样,这家伙是惦记好吃的呢。” 盛希平扬了扬手里的野鸡,逗自家弟弟。 “巧了,今天抓到一只野鸡,晚上让咱妈处理了,直接炖锅里,明早起来吃。” 夏季天热,肉食放着容易坏,一般都是用冷水浸着或是用盐里外抹匀了腌起来。 盛希平嫌费劲,再者家里还有一群小馋猫都眼巴巴等着呢。 这玩意儿也不是啥稀罕物,想吃了再去山里打就是。 莫不如炖了,明早晨一家子香喷喷的吃一顿呢。 第九章 母亲 说话间已然到了自家大门外,陈维国朝着盛希平摆摆手,先行迈步进了自家院子。 盛希平则是在弟妹们的拥簇下,进了西边的院子。 盛家这房子,是六几年,前川林场刚成立时,盛连成在这边驻勤期间,利用工余时间自建的。 当时林场条件艰苦,哪有砖瓦?都是就地取材,用采伐时余下的木料,将木头两端锯凹槽,然后一层一层垒起来。 再用茅草等裹上黄泥,塞到木头缝里,全都塞结实了,里外抹上掺了草段的黄泥。 房顶是用大块的椴树皮铺设,上面苫盖茅草。 房脊和房檐,都压着长木杆,防止刮大风的时候将茅草刮走。 房檐下,还用铁丝挂着几节椴树皮,那是留着接房檐流水的,以免下雨的时候房檐下各处都滴水。 自建的茅草房都不高,像盛希平这大个子,一伸手就能够到房檐上的草。 进门的时候,都得小心些,一不留神就撞了头。 当初盛连成只盖了一间半的房子,进门这半间是厨房,东屋住人。 后来家里孩子多了,盛连成又在西边接了一间,就等于是两间半房子。 厨房占半间在中间,东西屋住人。 东北都住炕,相对来说,由于白天有阳光的缘故,南炕要比北炕暖和。 东北的女人冬天爱在炕上干活,缝缝补补做点儿针线啥的,南炕光线好。 盛家也是两铺南炕,东屋炕连着一口大锅,西屋炕则是连着炉子。 一进门,盛希平就瞧见母亲站在锅灶前,正从锅里往外盛菜呢。 六点半来钟,外头还不算太黑,但屋里就有些暗了。 虽然林场已经通了电,可大部分人都舍不得用,盛家厨房棚顶挂着的十五度灯泡,基本上就是摆设。 东屋门敞着,从屋里透出些光亮,再借助灶坑里的火光,女人们也能很熟练的干活。 昏暗的光线下,母亲忙碌的身影格外亲切。 母子一别四十年,没想到还有能重新见面的一天,盛希平只觉得眼睛酸胀,眼前有些模糊。 “妈,我回来了。” 这是他八六年出来之后,一直想对母亲说的,可惜,上辈子没机会,成了一辈子的遗憾。 不管他最后多有钱,多成功,可未能给母亲养老送终,始终是心中最深的痛楚。 如今,他重新回来,一定会好好孝顺父母,让母亲跟他过上好日子。 “回来了就好,赶紧洗手吃饭吧。”张淑珍扭头看了眼大儿子。 厨房里光线不好,她并没有发现儿子的异常。只朝着儿子笑了笑,便要端起菜盆往屋里走。 “妈,我来端。这是我下午在林子里打的野鸡,晚上收拾了炖上吧,正好明早晨吃。” 盛希平忙上前一步,将手里的野鸡交给母亲,自己端着菜盆往东屋走。 “哎呦,这只鸡还不小呢,这要是刚入冬那会儿,怕不得有四斤沉啊?” 张淑珍拎着野鸡掂了掂,感觉这只鸡不轻。 不论野鸡还是家鸡,在繁殖期间的公鸡都会瘦一些。 而到了秋末,野鸡为了顺利过冬,会大量进食积累脂肪,那个时候的鸡比较肥。 当然了,不管肥瘦也都是肉,这年月多数人的肚子里都缺油水,有肉就行,谁还管肥瘦、老嫩啊? “可惜这时候搁不住东西,要是天冷的时候就好了,放外面冻上。 哪天家里来客啥的,拿出来招待。” 一般人家过日子,多数都是这样,有点儿好吃的都留着,等逢年过节或者家里来客了才拿出来。 “妈,我大哥都说了要晚上炖鸡,你就听我大哥的吧。” 后头跟着进来的盛希泰,一听母亲这话,顿时瘪着小嘴,委屈巴巴的跟母亲商议。 鸡肉哎,小鸡炖蘑菇多鲜啊,一想就口水忍不住往外流了,哪里还忍得住? 张淑珍气的白了小儿子一眼,“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咱家啥时候缺了你的嘴? 你哥一天天干着活,还三五不时去摸鱼打猎给你们解馋。 你出去转转,整个儿林场的孩子,有几个能跟咱家比的?” 盛家一共四儿两女,盛希泰是最小的一个。 老疙瘩嘛,上面这些哥哥姐姐都宠着惯着,有点儿好吃的自己舍不得吃,也得给弟弟。 父母嘴上说是一碗水端平,实际上也会对最小的这个有所偏袒。 就像张淑珍似的,嘴上各种嫌弃,等到吃饭的时候,也会忍不住把好的多给小儿子留点儿。 要是以后世的眼光来看,盛希泰并不胖,应该算是非常健康那种,挺壮实的。 他才九岁,脸上还有婴儿肥,小脸肉乎乎的。 但是在这个年月里,人们吃的都粗糙,又没多大油水,真的很少能见到胖子。 盛希泰这样的,就成了大家口中的小胖子了。 “妈,你别训老疙瘩了,他想吃就吃呗。一只野鸡没啥大不了的,回头遇上了再打。” 盛希平刚把菜放到炕桌上,就听见母亲在训弟弟,于是从东屋伸出头来,开口替弟弟解围。 盛希泰一个高儿就蹿到了他哥跟前儿,抱着他哥的腰开始撒娇。 “还是我大哥对我好,大哥最疼我了。” 盛希平抬手抹了抹弟弟的小脑袋,“得,你别在这儿说好听的甜话我啊。 我可告诉你,吃了鸡肉,得好好学习。 你要是再调皮捣蛋不好好学习,让我逮着,我把你屁股打开花。” 这个小家伙挺聪明的,可就是不肯用功读书。 后来这小子初中念完就不上学了,成天瞎混。 那时候盛希平还没出来呢,也没人能管得了这小子。 得亏场里不少老人儿都跟盛家关系挺好,场长、书记帮忙想辙,把盛希泰送去当兵了。 盛希泰在部队呆了七八年,转业后安排到了保护区上班,工作挺不错的。 “啊?”一听大哥这话,盛希泰立刻就垮了小脸,哀嚎一声。 “大哥,你饶了我吧,我又不是二哥那书呆子,我见了课本就脑瓜子疼。” 盛希平实际上也就是一说,吓唬弟弟而已,不过当着盛希泰的面儿,可不能露出来。 于是他瞥了弟弟一眼,冷哼一声。 “你可以试试看,反正你吃得多,肉也厚,抗揍。” 第十章 家人 盛希平扔下这句话,就转身去洗手了,根本不管身后弟弟那哀怨的小眼神儿。 另一边,张淑珍则忍着笑,推开西屋门,招呼老二老三出来吃饭。 “哎呦,你俩可别看书了,大晚上这灯也不亮,再把眼睛看坏了。” 盛希安、盛希康听见母亲招呼,这才放下书本,从西屋出来,到东屋吃饭。 东屋炕上,放着长方形的炕桌。 一家之主盛连成坐在炕头那边最里的位置,左手边是妻子张淑珍,再外面是俩闺女。 老疙瘩盛希泰在盛连成右手边,然后才是盛希平、盛希安、盛希康。 盛连成是齐鲁人,老家是单城那边的,盛家地少孩子多,家里日子艰难不好过。 五零年的时候,盛家有个亲戚在三岔子森工局当工人,说是那边日子好过。 盛连成就拿了老娘东拼西凑借来的钱,坐车来东北了。 到了东北果然招了工,安排在临江森工局下属的林场工作。 临江森工局是这边开发最早的森工企业,其前身是日伪时期的通化利华林木公司临江分公司。 rb鬼子倒台后,四八年改为安东林务局临江分局,后来又改名辽东林务局临江分局。 五三年改为临江森工局,六一年改名临江林业局。 那年月的林业开发,属于边建设边生产,顺着森林铁路往里发展。 林业工人也是如此,伐区在哪里,工人就在哪里干活。 这个工区干完,就往下一个工区迁移。 盛连成从临江局到大沙河林场,接着又到了漫江林场,六三年搬到了曙光林场,六五年的时候搬到了最里面的前川林场。 前川林场离着长白山保护区很近了,开发的最晚,这边森林资源丰富,算是北线上最大的一个林场。 盛连成在林业战线上工作多年,从最开始的清林工开始,当过拖拉机助手、油锯手、拖拉机手。 到如今,是林场二工队的工队长,同时还兼任了小修厂的厂长,也算是很厉害了。 张淑珍跟盛连成是同一个地方的人,应该说林业工人里面,一大部分人娶媳妇都是老家的。 没办法啊,东北林区地广人稀,这些工人常年到头见不着个女的。 都是趁着回乡探亲的机会,说个媳妇,从老家带过来,安家落户,生儿育女。 那个年月,但凡是在外面当工人,穿着一身“更生布”工作服回乡的年轻人,都是众人关注的焦点。 别管高矮胖瘦,也别管丑俊,在外面只要是挣工资,吃国库粮的工人,回到老家都能领一个高高大大的俊媳妇。 盛连成在东北工作四年,好不容易抽空回趟老家看望父母亲人。 盛家老太太一看儿子回来了,就赶紧张罗给儿子说亲娶媳妇。 正好经人介绍,就相看了张淑珍。 俩人见面看对了眼,盛连成给张家买了一只羊,又给了几十块钱,就算是定下了亲事。 过了些日子,俩人去乡里开了结婚证,在盛连成寄回来钱给爹妈盖的新房子里结了婚。 婚后没多久,两口子就动身返回了东北。 从此以后,张淑珍便同其他小媳妇一样,跟着丈夫在东北林区扎下根,生儿育女、操持家务。 盛连成夫妻一共生了四个儿子两个闺女。 俩人也没多少文化,就想着孩子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就行。 正好这一辈儿孩子按希字排行,前面三个就叫盛希平、盛希安、盛希康。 那年月孩子都密,三个儿子接连出生后,张淑珍又怀了孕,生出来一看是俩闺女。 闺女的名字是小学老师帮忙给起的,没按希字排行。 孩子出生的时候正好是春天,桃李芳菲的时节。 所以那老师就给俩女孩起名,盛云芳、盛云菲。 最后老疙瘩出生,也是找别人给起的名,叫盛希泰。 至此,盛家四兄弟,平安康泰就齐了。 盛希平看着眼前这一家子八口人,上辈子的记忆在脑子里翻滚,一时间心绪难平。 “老二,你们学校最近怎么样?学习累不累啊?” 盛希平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然后夹了筷子菜,放到弟弟碗里。 “哥,学习挺有意思的,不累。” 盛希安抬头,朝着他哥笑了笑,然后低头继续扒饭。 六月初,实际上也没太多能吃的菜蔬。 婆婆丁、荠菜、大叶芹、广东菜、猴子腿儿等野菜都过季了,也就是菜园里的小白菜、水萝卜、茼蒿、菠菜这些。 盛家饭桌上,一小盆酱茼蒿、一小盆小白菜炖豆腐。 另外还有些水萝卜、萝卜缨儿、小生菜、大葱啥的,一碗自家做的大酱,也就这些。 好歹那小白菜炖豆腐里面,放了些大油和油渍了,也就是炼油剩的油渣,吃起来倒是挺香的。 那油渍了还是冬天的时候,盛希平跟着师父进山杀了一头黑瞎子,回来分了不少肥肉炼的。 职工和家属的粮油都是凭供应,一家八口人吃饭,每个月供应那点儿油根本不够干啥的。 张淑珍过日子仔细,没舍得给孩子们吃几块儿油渍了,直接跟油搅拌在一块儿放在了坛子里,留着炒菜使。 盛希泰那小馋猫,最爱干的事就是趁着家里没人,偷摸拿了筷子,从油坛子里挑油渍了吃。 春天这些菜都需要油水,再加上孩子们正长身体的时候,张淑珍都得仔细掂量着做菜。 正好那坛子油快到底了,油渍了比较多,今晚上的小白菜炖豆腐里面就多放了几块儿。 盛希平无视老疙瘩渴望的眼神儿,把最后一块儿油渍了夹到了盛希安的碗里。 “多吃点儿,你这看书学习累眼睛,一定得吃点儿油水。” “嗯,嗯,知道了,谢谢哥。” 木讷不善言辞的盛希安,只能连连点头,然后继续低头吃饭。 盛希平看着老二,不由得叹了口气。 盛希安爱看书学习,念书的时候成绩一直很好。 七七年恢复高考的时候,盛希安也报名了,而且还真就考上了通化师范。 按说,盛连成是苦出身,而且工作多年数次被评为先进模范啥的,应该没啥问题。 第十一章 兄弟 然而因为盛希平的事,盛希安的这个家庭审核就卡住了。 场里领导讨论,有的人就说盛希安他哥都进去了,这个影响不好,肯定不能让盛希安去上大学。 也有的人说,那是哥哥,又不是父母,不能这么算。 盛希安是前川林场这一年唯一考上大学的,整个儿松江河林业局考上的也没几个,这是林场的荣耀。 不能因为盛希安他哥的事儿,就影响了弟弟的前途。更何况,盛希平那件事本就存在问题。 场里争执不下,只能听从局里的意见。 然而孙家此时在局里正红呢,两家既然结了死仇,孙家哪里能让盛家出来个大学生? 万一盛希安将来有点儿造化,平步青云,岂不是对孙家不利? 于是盛希安的审核没能通过。 盛希安因为这一场打击,差点儿疯了,精神状态也不好。 盛希安的大舅张守志以前参军打过仗,后来受伤了复员在抚顺煤矿工作。 张守志家里没儿子,只有俩闺女,得知这边的情形后,就写信过来商议,把盛希安过继过去。 然后他提前退休,让盛希安接班。 盛连成跟妻儿商议了一下,也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盛希安眼看着上学无望,这边有孙家压着,估计招工也麻烦,莫不如去抚顺那边接班,好歹有个工作。 就这样,盛希安去了抚顺,接了大舅张守志的班,在煤矿当了工人。 盛希安有文化,又有舅舅的人脉,在那边发展的不错。 虽然抚顺的煤矿资源逐渐减少,九十年代末也经历了资产重组啥的,但盛希安那时候已经算是核心干部了,倒也没太大影响。 后来还在集团公司中任职,日子过的不错。 “老三,你也得多努力才行,将来或许政策能变,备不住你们还有考学的机会。 要是你和你二哥都能考上大学,咱家也算是光耀门楣了。” 盛希平也给老三盛希康夹了点儿菜。 “这边的老师讲课怎么样?能听懂么?” 老三比老二小两岁,但他是腊月出生的,所以晚上学一年,目前在读初二。 前川以前没有中学,盛希平念初中那时候是去松江河。 等着到了盛希安,林业局在曙光林场、漫江林场等处设立了中学,他就去曙光林场去念书了。 今年过完年,原本都应该回曙光上学的,结果曙光中学的学生宿舍失火,整个儿烧没了。 正好前川这边学生多,索性就在本场成立了中学,盛希安和盛希康全都回来念书了。 盛希康念书也不错,原本七八年高中毕业要参加高考的。 可是有二哥的例子在那儿摆着呢,盛希康知道,他能不能考上还两说,即便是真考上了,可能孙家也还会使坏。 要是考上了不能去念,反倒更糟心,莫不如不考了。 于是高中毕业后,盛希康待业在家等招工。 那时候只要是森工子弟、未婚的待业青年,是可以接父亲班的。 盛连成从事重体力劳动,可以提前退休,所以盛希康就接了班当了工人。 家里这两个弟弟,原本都是能考学念书的材料,却因为盛希平的缘故,最终都无缘高等学府。 虽然后来俩人过得也挺好,但盛希平总觉得愧对弟弟们。 不过弟弟们从来没埋怨过,盛希平后来能发展那么好,也少不了弟弟们的帮忙。 “我们老师是新分配过来的中专生,讲课挺好的。年纪不大,下课了还带着我们一起玩儿。” 盛希康比二哥开朗些,爱说爱笑,在学校人缘也特别好。 “哥你放心,我们会好好学习的。”盛希康重重点头,应了声。 “大哥,你说以后政策会变?真的么?将来真能有机会考学念书?” 正闷头吃饭的盛希安,停下了筷子,抬起头,眼神中透着几分迷茫的看着哥哥。 盛希安马上就要高中毕业了,对于他们来说,现在真的很迷茫,不知道未来在哪里。 “会的,别灰心,坚持下去。 机会都是给有准备的人的,只要你不放弃学习,早晚都会有所收获。” 盛希平含笑的看着弟弟,温声道。 “嗯,哥,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们肯定好好学习。” 盛希安好像是看到了希望,眼神一下子坚定起来,他朝着哥哥笑了笑,低头继续吃饭。 老话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这话可真是不假。 就像盛希安他们几个,都十几岁半大孩子,那胃一天天就跟无底洞似的,有多少饭都不够他们吃。 盛家每个月除了供应粮之外,还得偷摸花钱淘登粮票、买高价粮。 再不然就是把供应的细粮跟大碱场村那边换粗粮,这才能对付着够吃。 晚上焖了一盆高粱米饭,还有那些菜,等着众人都停下筷子时,已然是盆干碗净,啥都不剩了。 俩女孩赶紧动手收拾碗筷,张淑珍也跟着下地,打开了外屋厨房的电灯,重新烧水准备处理那只野鸡。 盛希平忽然想起来,他答应了要把野鸡尾羽留给周青岚,于是跟着去了厨房,动手拔毛。 “哥,你把这些毛也拔下来,我要留着。” 盛云芳指着野鸡后背靠近尾部的那些羽毛,说道。 “净给你哥找事儿,那野鸡都死了挺长时间,拔毛多费事啊?留几根长的就行了。” 那头,张淑珍听见了,就训闺女。 一般来说,鸡拔毛最好的时机,应该是刚死那会儿,身上还热乎的时候。 此时那野鸡早都凉透了,拔毛就费事点儿。 张淑珍心疼儿子干了一天活,还得费劲拔毛哄妹妹。 “你哥去铲树苗,山里干一天活累得够呛,还给你们打了只野鸡回来。 有肉吃就挺不错了,要那么多毛干啥?整的满屋子飞?” “妈,没事儿的,就是几根鸡毛,我手劲儿大,一会儿就拔下来了。 你那锅里的水不是还没开么? 这些毛挺好看的,还挺长,留着扎鸡毛毽子给她俩玩儿,挺好。” 盛希平倒不觉得如何,自家亲妹妹不疼,还疼谁去? “对,你就可劲儿惯着她们吧。”张淑珍其实也疼闺女,她就是随口说说而已。 盛希平笑笑,没再接话,只低头拔毛。 不多时,就把那几根野鸡尾羽拔下来了。 第十二章 中意 “芳儿,帮哥一个忙,把这几根羽毛送去唐大爷家,给你青岚姐。” 其实也不用这么着急,非得今晚上给。 但是明早晨还得上山干活,总不能拿着几根羽毛去车站吧? 周青岚也不能带着羽毛去山上干活啊。 倒不如打发了妹妹给送过去,反正离着都不远。 俩小丫头接过尾羽,乐颠颠跑去唐家了。厨房里就生下张淑珍和盛希平娘俩在忙活。 “儿啊,你跟周知青,咋回事儿啊?” 张淑珍一边从锅里舀水烫毛,一边很是关心的问道。 做母亲的直觉告诉她,儿子似乎跟那个姓周的女知青,有些不一般。 “妈,你觉得青岚咋样儿?”盛希平动手翻动着大盆里的野鸡,随口问了句。 “哎呦,那姑娘敢情不错了。 你别看人家是城里来的姑娘,说话处事都可好了,一点儿也没有瞧不上咱沟里人的意思。 人家那父母都是知识分子,有文化,跟咱这大老粗的家庭不一样。” 张淑珍一边说,一边瞅了眼大儿子。 “儿啊,你跟妈说,是不是看好那姑娘了?” 盛希平抬头,朝着母亲笑了笑,“嗯呢,是有这个心。” 跟亲妈还有啥不好说的?盛希平大大方方的承认。 咋说呢,他已经重生回来了,估计想再回去不太可能。 既然要重新生活,他总要娶妻生子过日子吧? 上辈子的媳妇,现在估计才满地跑呢,难道他还能再等二十年?那不是开玩笑么? 而且,上辈子他亏欠周青岚那么多,老天爷好不容易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他必须好好对周青岚,才能弥补上辈子的罪过。 张淑珍闻言叹了口气,“唉,你让妈咋说呢? 那姑娘是挺好,真要是能跟你成了,妈做梦都能笑醒。 可是儿啊,你要知道,人家姑娘条件太好了,看上她的人不少,人家能相中咱么? 人家的父母还指望着过几年闺女招工回松江河呢,能舍得让孩子嫁到咱这沟里来么?” 沟里,一般是镇上那些人,对各个林场的称呼。 林场大多都在山沟里嘛,偏远山区,镇上的人,心里都有些看不上,所以这么称呼。 时间久了,林场的人,自己也会这么说。 “只要妈也能相中就行,剩下的再说呗。”盛希平闻言笑笑。 周家人不错,上辈子得知了周青岚和盛希平处对象的事,也没有在里面作梗搞破坏。 毕竟盛连成在林场工作这么多年了,为人处世端正,人缘也好。 张淑珍更不用说,街坊邻居谁家有点儿大事小情,她都过去帮忙啥的。 盛家的家风不错,盛希平本人也不是拿不出手。 别管是镇上还是沟里,谁不希望自家闺女找个稳稳当当能好好过日子的人? 只有那些心术不正的,才想着利用闺女攀高枝儿。周家夫妻都是知识分子,不会做这种事。 娘两个一边唠嗑儿,一边干活。 野鸡褪毛就得趁着水热往下拔,盛希平手粗不怕烫,动作麻利的拔毛。 野鸡早就开膛扔了内脏,所以只要把毛褪掉、洗干净就行。 野鸡肉多数都柴,不容易炖烂,要想明早晨吃,那就得今晚上炖在锅里,小火焖一晚上。 等明早起来,下进去泡好洗干净的蘑菇,再重新炖一下。 “你进屋陪你爸唠嗑儿去吧,这些活我来就行。干一天活也都累了,歇着去。” 盛希平把脏水拎出去倒掉,回屋后想要帮张淑珍剁鸡,张淑珍摆手不用,催着大儿进屋休息。 “妈,我手有劲儿,还是我来吧。 你在家这一天也不得闲,挺累的,你歇着,我来,这些我都会。” 盛希平没听母亲的话,而是接过了菜刀,在水缸沿儿上蹭了几下,然后抡着刀,叮当的剁鸡。 野鸡比不上家鸡大,尤其是这个季节没那么肥,所以这只鸡褪毛去内脏后,也就剩下二斤来沉了。 盛希平抡着菜刀,毫不费力的把鸡肉剁成小块儿。 他还特地留了个整的小腿儿,那是给盛希泰留的。 那小子最馋,好不容易炖只鸡,咋地也得让他吃点儿好肉。 这边盛希平把鸡剁了,那头张淑珍往灶坑里添了点儿细柴火。 锅热之后,拿着锅铲从油坛子里铲了一小块儿油出来。 “哎呀,这还省着吃呢,冬天炼的半坛子油也见底儿了。”张淑珍忍不住念叨了一句。 “没事儿,先吃着。 北山后大地一到秋天就有野猪和黑瞎子来祸害东西,到时候我带人过去看青,别管是啥,打死了总能分点儿肥肉炼油。” 林场职工住房多数都是公房,院子小,菜园也不大。 平常种点儿小菜还行,可是冬储的白菜、萝卜、土豆需求量大,各家菜园太小不够。 为了解决职工和家属吃菜问题,林场经上级部门批准,自留了好几块地给家属队耕种。 比如盛家西边这块地,就是林场的菜地。 盛希平说的北山后大地,离着林场这头有点儿远,挨着林子,大约有五百来亩,是最大的一块地。 那边不光种菜,也会适当的种一些苞米、黄豆等。 秋天,野猪和黑瞎子为了多积累脂肪过冬,会疯狂进食。 山里的野果哪有地里的土豆、地瓜、苞米好吃? 所以就会有野猪、黑瞎子跑到后大地去祸害庄稼。 每到秋天,家属队都要安排人,到后大地去看青。 家属队里多数都是女的,这看青的任务就落在了年轻力壮的知青头上。 盛希平是知青队长,又擅长打猎,去年就是他带人在后大地看青,还打了两头野猪呢。 今年肯定不用说,还得是盛希平带人去。 “自打你跟着你师父学打猎,咱家倒是没少跟着你沾光。 儿啊,不管啥时候,都要先顾着自己。 我们养大你不容易,你要是有点儿啥危险,我和你爸这日子都不用过了。” 锅里的油热了,张淑珍把切好的葱花和鲜蒜叶放进去爆炒出香味,然后倒进去鸡块翻炒。 一边翻炒着,一边嘱咐儿子。 盛希平是盛家长子,盛连成夫妻俩对他寄予厚望。 儿子也很争气,处处都做的很好。 张淑珍就是个普通的家庭妇女,没多少文化,也说不出什么大道理,也不懂什么集体荣誉之类。 她就希望儿子好好儿的,儿子就是他们的希望。 第十三章 都牙疼 “哎,我知道,妈你放心吧。”盛希平低下头,悄悄抹去眼角的泪水。 上辈子,他让母亲失望了,重来一回,他一定听母亲的话,好好过日子。 说话间,盛云芳和盛云菲俩小丫头颠颠儿的从外面进来。 一进门,盛云芳就喊,“妈、大哥,你们快看,这是青岚姐姐给我们的糖。” 小丫头献宝似的把手伸到哥哥和母亲面前,让他们看手里的糖果。 两三块长方形,像小枕头一样的糖果,外面包着花花绿绿的糖纸,安静的躺在小姑娘手里。 “我也有,周姐姐也给我了。妈,给你一块儿。” 盛云菲也把手里的糖给母亲看,还拿了一颗扒开糖纸,要塞到母亲嘴里。 “哎呦,妈不吃,妈最近牙疼,可不敢吃糖。给你大哥二哥他们吧。” 大概天底下的母亲都一样,有好吃的自己不舍得吃,都想留给儿女,还得找个借口,糊弄孩子们。 不等盛云菲说啥呢,东屋里蹿出来了盛希泰那小子。 “四姐、五姐,是不是有糖,给我一块儿。”都说馋猫的耳朵长,可一点儿不假。 “咱爸咱妈还没吃呢,哪轮得到你?” 盛云芳瞪了老六一眼,这小子除了吃,就没别的心眼子。 “好了好了,妈不吃,把妈那块儿给你弟吧。” 做母亲的总归是疼老疙瘩,忙把闺女递过来这块糖,拿给了老儿子。 盛希泰接过糖,无视俩姐姐杀人般的目光,飞速的就把糖塞到了嘴里。 气的盛云芳盛云菲姐妹俩鼓着腮帮子,在那儿直跺脚。 盛希平被弟妹们这一出逗的不行,于是抬手摸了摸俩妹妹头顶。 “哥大了也不吃糖,留着你俩吃吧。 等着啥时候哥有机会去松江河,肯定给你们买好吃的糖果。” 这年月,糖也不是轻易能买到的,要有糖票才行。 一般人家每次发了糖票都得攒着,留着到过年或者家里办喜事,去买糖。 当然,也不是完全买不到,只要有钱,可以去黑市换糖票。 “行了,你们几个进屋玩一会儿,然后收拾睡觉。 我在这看着锅,炖一会儿也进屋。” 张淑珍往锅里添了些水,摆手把孩子们都赶回屋去。 这么多人都在外屋,灯就得亮着,多费电啊。 盛希平领着弟妹们进东屋,盛云芳拿了块儿糖给父亲。 盛连成一个大男人哪里好要闺女的糖?于是找了个借口,说他最近上火了牙疼,不敢吃糖。 “怪了,咋咱爸和咱妈都牙疼呢?晚上吃饭的时候不还好好的么?” 盛希泰嘴里含着糖,含混不清的说道。 “咱爸咱妈是不舍得吃,你个小傻子。”盛云芳翻了个白眼。 他们家这个弟弟,八百个心眼子,有七百九十九个都长在贪吃上了。 盛连成坐在炕上,含笑的看着儿女们斗嘴。 男人岁数大了之后,才知道亲孩子,盛连成也一样。 年轻的时候忙着工作,经常在山上驻勤几个月不回来,回家了也不知道该怎么亲孩子。 如今岁数大了,又兼任小修厂厂长,不用再去山里住,就看着家里这一群孩子觉得可稀罕了。 孩子们笑闹了一会儿,嘴里的糖也吃完了,张淑珍就撵着他们去睡觉。 林区生活简单朴素,没那么多花样儿,这时候别说电视了,就连收音机也没几家有。 再者晚上九点,全林场停电,就算有收音机能干啥?还是早点儿睡觉算了。 盛希平领着弟弟妹妹们,赶紧去洗漱睡觉。 张淑珍在厨房里看着锅,把各种调料都下进去,小火慢炖。 又从柜子里翻找出去年秋天晒的蘑菇,用水泡上。 如今这年月也没啥存储条件,那蘑菇要是过了伏就容易遭虫子。 张淑珍看了看袋子里剩下那些,索性就一股脑儿都泡上了。 灶坑里只剩下通红的火炭,张淑珍也没再往锅底添柴火,就这么盖着锅盖小火焖着吧。 晚间,盛希平领着三个弟弟在西屋睡,那几个岁数小也没啥愁事儿,几乎是躺下就睡着了。 可盛希平躺在炕上,却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白天刚重生回来,又忙忙活活的不得闲,好多事情也没空细想。 此刻躺在炕上,前世今生各种记忆在脑海中翻滚,哪里还能睡得着? 盛希平忍不住就想,他应该是死后重生的,六十大寿喝醉酒死了,这死法也够奇葩的。 他死了,家人可怎么办啊? 老父亲早几年已经不在了,倒是可以免去一场伤心难过。 至于弟弟妹妹们,也都各自有各自的家庭,有自己的儿女。 即便会因为兄长的过世而伤心,大概也就是十天半个月的工夫,再往后,顶多是提起来难过一阵子。 死去的人可以什么都不管,不操心,活着的人还得继续生活过日子啊。 谁也不可能一辈子都沉浸在悲伤之中,父母子女尚且不能,更何况是兄弟姐妹呢? 尤其是盛家兄弟都那个年纪了,正是儿子要成家立业、娶妻生子的阶段,哪家不是各种麻烦事? 生活本就零七八碎、烦心事一大堆,还能有多少心思惦记着已经过世的哥哥? 盛希平猜测,他死了,真正伤心难过的,大概也就他那儿子了。 别看盛希平中年得子,可他对孩子倒不算多么娇惯。 而且,他家那儿子也从小就聪明懂事,特别自立,学习更不用说,考上了个名牌大学。 盛希平在自己寿宴上喝醉,主要也是得意忘形了。 想他这一辈子,除了在里面那十一年、出来最开始奋斗的那几年之外,其余时间都是风光得意的。 那时候他有自己的厂子、公司,资产过千万,省城、市里都有房产。 媳妇年轻貌美,儿子孝顺懂事有出息,考上了复旦,非常好的大学。 可以说,重生前,盛希平绝对算是功成名就的人生赢家。 寿宴上,亲朋好友你夸一句他夸一句,这个敬一杯那个敬一杯。 盛希平就在众人的夸赞之下心花怒放,飘飘然不知所以,最后喝多了。 第十四章 辗转 儿子已经长大成人,还考上了特别好的大学,将来前途根本不用愁。 盛希平早早就给儿子存了大笔的教育基金,还买了各种保险。 光是这些,就足够儿子读到他不想念书为止。更不用说,盛希平死了之后,还有大笔的遗产。 应该说,只要他儿子不碰那些非法的东西,正正经经读书找工作过日子,绝对没问题。 儿子那个性格挺好的,应该不会走歪门邪道,所以也没啥不放心的。 至于他家那个媳妇,那就更不用担心了。 人家还年轻呢,四十来岁保养的跟三十出头差不多。以前跟他出去,旁人都以为那是他闺女。 有颜有钱还有空闲,又不用伺候盛希平这个老头子,估计日子过的比谁都逍遥自在,还用的着盛希平担心她? 六十来岁的人了,凡事都能看得开。 人已死,就别管那些身后事,媳妇也好儿子也罢,各有各的缘法。没有他,人家一样过得挺好,真的不用太牵挂。 倒是眼前,看着一切平顺,却处处潜藏着危机,应该想想怎么应对。 如果他执意要跟周青岚在一起,这辈子肯定还会跟孙云鹏对上。 有上辈子的经验,想避开出事那一晚,倒是容易。 可谁敢说,他避开那一晚,就能避开跟孙云鹏、杜家斌的纷争? 以那俩人的性格,估计绝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周青岚投向盛希平的怀抱。 他们肯定还会出幺蛾子,保不齐还会有更狠毒的手段。 所以,仅仅是避开,应该解决不了问题,他必须要想办法,把这俩人解决掉才可以。 或者让他们消失,或者让他们不得不离开。 这两种,都必须让人无法察觉,是盛希平在背后做的手脚。 一旦被人觉察,以目前孙家的势力来说,盛希平肯定就要遭受最狠的报复。 可究竟要怎么做?才能做到不动声色,无声无息中解决? 这确实不太容易,需要好好盘算,不能有任何失误。 老天给了他一次重来的机会,是让他弥补遗憾的,绝不是让他重蹈覆辙的。 周青岚,他不舍得放手,父母亲人,他也要守护。 那些暗藏的危险,更要小心谨慎的处理。 不管是孙云鹏、杜家斌,还是他们身后的势力,这辈子,都别想来打扰他的生活。 谁不让他盛希平好过,那他也绝对不让对方好过。 多少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眼前的这点儿困难还算什么? 就不信,有上辈子的经历和经验在,还能斗不过那些人? 众多思绪纷繁杂乱,在脑子里纠结一处,扰的盛希平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前川林场处于长白山地区,这边夏季天亮的特别早。 三点多外面就蒙蒙亮了,附近也不知道谁家养的大公鸡,一早起就喔喔喔的叫。 那些勤快的女人听见鸡叫了,便起身穿衣服准备做饭。 盛希平睡得并不踏实,外面公鸡一叫,盛希平就被惊醒了。 他躺在被窝里,透过窗帘外微弱的光线,看了看周遭的环境。 果然,一觉醒来还是在前川林场,这不是梦,他真的重生了,也真的回不去上一世了。 盛希平叹了口气,只能接受现实。 既然醒了睡不着,索性起来,穿好衣服去前面大河挑水。 前川林场现在还没通自来水呢,人们用水都得到前面的大河去挑水。 春夏秋还好些,到了冬天,就得在冰面上凿窟窿。 所以每到冬天,就能看见河面上到处都是人家挑水凿出来的窟窿。 有时候,盛希平也会砸冰窟窿钓鱼,还别说,收获也不算少。大冬天,还能给家里添个菜,挺不错的。 盛希平来来回回挑了三趟水,才算把家里的水缸装满。 这时候张淑珍也起来了,洗把脸,抱了柴火点燃,开始做饭。 锅里的野鸡肉已经炖差不多了,等着火燃起来,锅里的汤重新翻滚,再把洗好攥干的蘑菇放进去,重新调味后慢慢炖着。 家里八口人,那只野鸡才多大?哪里够吃? 张淑珍知道自家这群孩子有多能吃,于是又从柜子里翻找出一些粉条,用水洗了铺在鸡肉和蘑菇上头。 菜有了,还得做饭。 家里就一口大锅,被鸡肉蘑菇占用了,早起没办法焖饭。 于是就用热水烫了苞米面,调匀后两手团好,稍稍用力往锅边儿一拍。 锅是热的,饼子贴到上面不至于出溜到底下去。 就这样,锅底炖着野鸡蘑菇粉条,锅边贴上一圈金黄的饼子。 盖上锅盖,半个钟头后,蘑菇粉条都熟了,锅边的饼子底下也结了一层金黄泛红、焦香酥脆的锅巴。 张淑珍用铲子把苞米饼子一个个都铲下来,放到一个柳条编的饭笸箩里。 然后把切碎的葱叶、蒜叶撒到锅里,翻一下之后,将菜盛到盆里。 香气随着热气飘散出来,这小味道,真能馋的人流口水。 “好了,都起来吃饭,今早晨有小鸡炖蘑菇粉条啊,谁要是起来晚了可就捞不着。” 张淑珍推开西屋门喊了一声儿。 要是平常,这几个臭小子都懒着呢,一声哪里能叫醒? 尤其是盛希泰,最爱赖床睡懒觉,每回都得叫好几次。 有时候把张淑珍气急眼了,照着屁股就来两巴掌,盛希泰这才哼哼唧唧的爬起来。 可今天早晨,张淑珍刚喊了一声儿,就见到三个儿子瞬间全都睁开了眼。 盛希泰一个鲤鱼打挺,直接就从被窝里跳了出来。 “哎呀,我都闻到香味儿了。” 这小子,一边说着,一边就往身上套衣服。穿好衣服也不管那些,嗖的一下就蹿了出去。 张淑珍看着小儿子这麻利的动作,也只能无奈摇头。 这孩子啊,除了吃之外,就没见到他在别的事情上这么用心过。 唉,现在还小,能说是不懂事儿,可往后大了还这样,可咋整啊? 想一想就觉得愁得慌,这儿女都是债,也不知道上辈子怎么欠他们的了,这辈子来还。 “快点儿,都去洗脸洗手,赶紧吃了饭好上学。盛希泰,你要是再迟到,看我不揭了你的皮。” 第十五章 野鸡炖蘑菇粉条 今天早上,孩子们没一个赖床的,全都动作非常麻利的起来穿衣洗脸。 早起就去菜园子忙活的盛连成和盛希平爷俩,也回来洗了手。 一家子坐在炕上,各自手里拿着个金灿灿泛着油光的饼子。 每人面前还有一个二碗,碗里盛着鸡肉蘑菇粉条。 没办法,家里孩子多,有点儿好吃的必须分开。 要不然这些臭小子吃起东西没够儿,不把那一盆菜吃光了不能算完。 盛连成和盛希平去干活都得带饭呢,咋地也得留出来一些啊。 一只野鸡能有多少肉?不过是借个味道,主要是吃蘑菇和粉条罢了。 今天炖鸡用的是元蘑,本地人也称冻蘑,学名亚侧耳,子实体肥厚,口感好,是仅次于猴头菇的上品菌类。 泡好的冻蘑炖入鸡汤中,吸收了鸡汤的鲜味儿,咬一口肉乎乎的,比鸡肉好吃。 油亮劲道的粉条,吸收了鸡汤和蘑菇的味道,吸一口,滑滑溜溜又滋味十足,更是越吃越想吃。 “好吃,太好吃了。”盛希泰一边吸溜着粉条,一边含混不清的说道。 “你快吃吧,别叨叨了。就你吃饭那个磨叽劲儿,等会儿可别迟到了。” 俩姐姐瞥了盛希泰两眼,不由得怀疑,今天早晨炖鸡吃是不是个错误? 就这小子,他要是不吃个肚子溜圆不能下桌,闹不好就得迟到。 盛希泰只顾着低头猛吃,哪里还管啥迟到不迟到? 早晨时间赶,其他人也都各有各的事情忙,都抓紧时间吃饭。 再说了,众人的嘴都忙着呢,谁有工夫说话啊? 这边吃着饭,那头场部的大喇叭就开始放广播了。 早晨放广播,一则是让大家了解点儿形势,另一则也是提醒大家,快上班了,抓紧时间。 盛希平急匆匆扒拉完自己那一碗蘑菇粉条,把最后一口饼子咽下去,然后穿鞋下地就要去收拾东西。 他们去铲树苗得坐通勤车,不能迟到。 “老大,这是你的午饭。” 张淑珍追着出来,把提前装好的一个饭盒,跟一个白布包,塞到了盛希平的挎兜里。 这年月普通人可见不着塑料袋,讲究的人家,上山带饭都是用白布包着干粮。 有的人实在没东西包,干脆就直接把饼子扔兜里,饿了也照样啃的挺香。 盛希平一看那饭盒,就知道母亲这肯定是把早晨的鸡肉蘑菇装上了。 “妈,我不用带这些,我带点儿咸菜、大葱、水萝卜啥的就行,鸡肉留着给那三个小的吃吧。” 上山干活,那么多人,他带着好吃的,到时候是分给别人还是不分? 分吧,这一饭盒一人一筷子,不当回事儿就吃完了,别人没解馋,他还没捞着吃。 不分吧,都是平日里相处不错的,带了好吃的不好吃独食。 “他们一个个在家,吃啥不行? 你这上山干活怪累的,必须吃点儿油水,不然哪有力气干活啊? 带点儿好吃的,中午分给周知青一些。” 后头这话,才是张淑珍想说的。 她怕自家这傻儿子啥都不懂,光有想法没行动。 “人家那姑娘离开爹妈跑咱这小山沟里,还成天吃食堂。你说食堂那饭菜水了吧唧的能好吃么?” 张淑珍这么一说,盛希平就不能再说别的了。 “哦,那行,那我就带着吧。” 说实话,张淑珍说的这些,盛希平不是没想过。 可眼下他跟周青岚关系未定,盛希平又不当家做主,他总不好拿家里的东西去送给周青岚。 毕竟盛家这负担也挺重的,爹妈都不容易。 他要追女孩子,也应该凭自己的本事,不能拿家里的东西。 既然母亲开口了,盛希平也就顺水推舟应承下来,随手将饭盒还有白布包放进兜子里。 之后他又去菜园薅了几棵葱、水萝卜等,洗干净了甩掉水分,装进兜子里,快步出门朝着场部那头乘车点儿走去。 乘车点那头人不少,除了他们这一帮知青外,还有林场的工人。 最近这段日子营林生产最繁忙季节,前川林场有不少地块儿都要进行营林抚育工作。 所以除了少部分人上山进行木材生产外,其他人都投入到营林生产当中。 周青岚和唐凤英等女知青凑在一起闲聊呢,不知道谁眼尖,瞧见了远处走来的盛希平。 于是伸手捅了捅周青岚,取笑道,“哎,你家盛队长来了。” 周青岚脸上一红,啐了一口,“呸,胡说什么呢?咋就成我家的了?”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甜丝丝的,忍不住扭头往盛希平那边看了眼。 也巧,盛希平也往这边看呢,俩人的目光碰在了一起。 周青岚心头狂跳,脸上热辣辣的发烫,便想扭回头不看对方。 可刚扭回头,又有些不舍得,再次往盛希平那边看去。 那头,盛希平也留意到了周青岚的举动,不由得嘴角扬起,心情瞬间好了起来。 不过此刻人很多,盛希平也不好跟周青岚有太多互动,只朝着周青岚点点头。 正好这时,有人看见了盛希平,过来一把就搂住了他的脖子。 “听说你想要高海宁的小姨子?人家给了你一块儿胰子? 你小子行啊,这么容易就把松江河知青的这朵山刺玫给拿下了?” 对方是林场的工人,比盛希平大了五六岁,已经结婚了。 山里人性格爽直爱开玩笑,这些结了婚的人脸皮厚,更是各种荤段子张口就来。 “哎,啥时候请大家伙儿喝喜酒啊? 我跟你说,赶紧把人娶回家才安心,你小子没结婚,不知道女人的好处。” 人家是想逗一逗盛希平这小年轻儿,就想看看这些愣头青害臊不好意思的模样。 可惜啊,盛希平虽然外表二十,内里却是个六十的老头子,脸皮比谁都厚。 这几句话就想让他面红耳赤不好意思?想多了。 “这不是还少个媒人么?要不然请你家我大嫂帮个忙儿?” 盛希平脸不红心不跳,老神在在的说道。 “嘿,你们听听啊,这小子倒是会讨便宜,两手空空啥东西不预备,就想请媒人说亲呢。” 对方一听,哈哈大笑起来,旁边的人也都跟着笑。 第十六章 一起吃饭 众人笑闹间,由内燃机牵引的通勤车开过来,众人纷纷上车。 通勤车拉着众人出了林场,一路呼啸着朝施业区行驶而去,将众人分别送到作业点去。 这边海拔高,昼夜温差大,别看已经是夏天了,可清晨林子里还挺凉的。 朝阳透过层层枝叶,在林间投下斑驳的光影。 树叶、草尖上挂着晶莹的露珠,在明媚的朝阳下幻化出七彩的光芒。 林子里早起的鸟儿叽叽喳喳叫着,是那样悦耳动听。 一行人在林间小路里穿行,呼吸着林间清新的空气,听着鸟儿动听的演奏,也不失为一种享受。 很快,众人便到了昨天的那块林地。 先把各自的干粮兜子挂起来,然后盛希平分派今天的任务。 “咱们这块作业点儿已经收尾了,今天肯定能完成。 今天上午都紧紧手,要是干的差不多了,趁着中午休息,有乐意动弹的,我带你们进林子转转,说不定能遇到啥东西。 往里头走有个大甸子,甸枣子啥的应该熟了,可以去摘点儿。 这时候天麻也该出土了,要是能遇上,刨几棵也挺不错。” 众人一听这话,都挺高兴,尤其是那几个女知青,对摘甸枣子都挺感兴趣。 关键是这年月没啥好吃的,各家以前还栽两棵果树啥的,前几年也都砍了。 后大地倒是有一片地果儿地,那是家属队种了打算卖的,集体所有,不能随便摘。 这几天地果儿刚刚成熟,有林场的熊孩子去偷,所以家属队都安排了人过去看着,见到来人就撵。 女孩子都爱吃个零嘴儿啥的,平常没条件,一听说可以摘甸枣子,一个个都挺高兴。 今天活少,一人一根大长垄。 有那下午想去林子里转转的,就抓紧时间干活,头也不抬一个劲儿往前铲草。 当然,也有人干活漫不经心,东一锄头西一锄头的瞎划拉。 就比如孙云鹏等人,他们一个个来林场就是混日子的。 而且他们对什么天麻、甸枣子也不感兴趣,才懒得动弹呢。 场里也早知道这些人难管、干活也差,所以营林技术员安排任务的时候都有标号。 盛希平领人干活也是照着标号,谁干哪一垄都记录在册。 等着营林技术员过来验收的时候,谁干的活不合格,谁就单独返工,指望别人帮忙,那不可能。 到十一点左右的时候,很多人这一根垄就剩个地头。 陈维国他们就说,索性晚点儿吃饭,把剩下的干完得了,下午也省心。 盛希平没反对,其他人也都认同,就这样,大家伙儿坚持着,把剩下的活全都干完,这才回去吃饭。 “青岚,这是我妈给带的蘑菇粉条,用昨天那只野鸡炖的。你拿过去吃吧。” 盛希平从树上摘下自己带饭的兜子,掏出饭盒来,递给了周青岚。 周青岚脸上一红,有点儿不好意思,“婶子给你带的,我哪能要?” 如今这年月,家家户户的日子都难,吃的不好。 周青岚知道盛家有六个孩子,家里吃饭的人多,那一只野鸡没多大,盛家人吃还不够呢,她哪里能要啊? “没事儿,我妈说了,你在食堂吃饭,那食堂的饭菜都清汤寡水、没滋没味儿。 家里做的菜,好歹比食堂的油水大一些,你多吃点儿补补。” 盛希平不管那些,把饭盒塞到了周青岚手里,转身要走。 “那,要不然咱俩一起吃?”周青岚轻咬着下唇,好像下了挺大的决心似的问了下。 盛希平笑了笑,“好啊,我还带了水萝卜、大葱、大酱什么的,一起吃足够了。” 于是,盛希平把锄头横着放在地上,俩人坐在锄头把儿上。 周青岚拿出自己带的饭,“我这是从食堂买的,两合面饼子还有咸菜,你别嫌。” 这年月,林场家家户户都吃供应粮,谁家口粮也都不宽裕。 周青岚虽然在唐家住着,可也不好总跟着唐家人一起吃,所以多数时候都是去林场食堂吃饭。 食堂早晨起来只有饼子、咸菜、粥,周青岚只能带饼子和咸菜上山。 反正这年月上山带饭多数都如此,谁也不觉得如何。 盛希平笑着把饭盒打开,里面是满满一饭盒的蘑菇、粉条,还有几块肉。 天气暖和,菜倒也不算太凉,多少还有那么点儿温度。 早晨走的匆忙,没带筷子。 这倒是也难不住盛希平,随手折两根柳树枝条递给了周青岚。 “来,你尝尝我妈做的菜,挺好吃的。” 周青岚接过这临时的筷子,夹了一小块蘑菇放到嘴里,顿时眼前一亮。 “嗯,真好吃,婶子的手艺真不错。” 来到林场这么长时间,周青岚早就吃够食堂那些淡而无味的菜了。 再加上张淑珍的手艺确实好,鸡肉炖的蘑菇粉条滋味十足,在周青岚眼里,可不就是绝顶美味了么? “喜欢就多吃点儿。”盛希平看着周青岚那模样,忍不住有些心疼。 十七八的姑娘离开了父母,跑这山沟里吃苦,也是不容易。 盛希平一边说,一边用柳枝将饭盒里的菜往周青岚那边拨。 不想这一拨,竟然露出了粉条和蘑菇底下埋着的鸡腿来。 那是昨天盛希平特地留出来,想要给盛希泰的,没想到竟是被张淑珍盛到饭盒里了。 “来,这还有个鸡腿,你吃。” 母亲的心意,盛希平明白,于是将鸡腿夹给周青岚。“多吃点儿肉,补一补。” “不用,不用,你吃吧,我不爱吃肉,这蘑菇和粉条都可好吃了。” 周青岚急忙摇头,她跟着盛希平蹭吃的就已经够抹不开了,总共也没几块肉,她哪里还好意思吃鸡腿啊? “吃吧,等着不忙了,我再去林子里转转,指不定遇上什么猎物呢。 往年秋天的时候,我跟师父他们都进山打猎,野猪啊,黑瞎子啥的都能遇见。” 盛希平笑笑,把鸡腿放到了周青岚手里的饼子上。 对于他来说,什么山珍海味都吃过了,没啥新鲜的。 一个鸡腿而已,他要是想吃,再去打就是了。 “我听表姐说过,你会打猎,好厉害。” 周青岚扭头,一脸崇拜的看着盛希平,亮晶晶的大眼睛里好像藏了满天星辰。 第十七章 进林子 盛希平和周青岚俩人坐在一处,一边说笑聊天一边吃饭。 二人倒是没有多么亲密的举止,然而这个年月,一男一女坐在一起吃饭,这就是明摆着,俩人谈着呢。 有这个结果,大家都不怎么意外。 毕竟昨天盛希平那么喊之后,周青岚没生气骂人,反而还把那块胰子送给了他,这就说明了一切。 如今这时候,人们表达感情还是很含蓄的,没人会直接喊某某某我爱你。 但正是这含蓄表达,更加勾动人心,也更铭心刻骨。 倒是后世,那三个字已经被喊烂了,总觉得少了点儿什么。 那些暗地里看好周青岚的小伙子,有人懊悔有人沮丧,也有人心中不甘。 盛希平并不在乎那些人想什么,上辈子被孙云鹏暗算,他都能反杀回去,这辈子他还怕啥? 众人吃过午饭,大部分人下午都没啥活干了。 于是盛希平带着陈维国、王建设、高海宁、唐凤英、周青岚等人,拎着手里的锄头等工具,几个女孩子还带着饭盒,就这么进了林子,四处转悠。 盛希平从十三岁开始,就跟着师父进山打猎。 第一年只负责背东西,进山用的食物、家什等等,三十几斤的东西都归他背着,有些地方也称为背坡。 第二年则是学着赶杖,就是跟人配合,把猎物朝着有猎枪的方向撵,所以有的地方也叫撵坡。 上辈子盛希平出来以后没事做,最开始就指着打猎,后来接林场外包工程。 应该说林场周围各处,就没有他不熟悉的地方。 这一行人之中,除了周青岚一个是从松江河来的,其余都是本场长大的知青,对山林也很熟悉。 一群年轻人说说笑笑,沿着林间若有似无的小道往里走。 一边走,一边在草丛或是倒木上撒目。 林子里好东西多着呢,这个时节,除了天麻之外,还有灵芝、木耳、树鸡蘑等等。 更不要说什么野鸡、野兔、松鼠、树鸡等动物了,随便遇见点儿什么,也算没白来啊。 周青岚没进过山,不太明白大家要找什么,可她多少知道点儿规矩,所以没打听,只安静的跟在盛希平身后。 盛希平知道周青岚是头一回进山,就时不时的回头看她一眼,叮嘱周青岚多注意脚下。 林子里各种草稞子、小灌木、倒木等,没进过山的人在里面行走,确实不容易。 更不要说还有蚊子、小咬儿、小刨锛儿、瞎眼蠓等专门吸血的飞虫。 所以进山里并不是一件很轻松的事。 男人皮糙肉厚的也就罢了,几个女孩子走了一会儿就有点儿受不了,只能不停挥手驱赶蚊虫。 “那,把这个戴上,蚊子小咬儿什么的就不围着你转悠了。” 盛希平折了些枝条编了个花环,然后从树上掰下来一块被称为老牛肝的菌类,用火柴点燃。 等表层燃烧差不多之后,将明火熄灭,插在枝条编成的花环上。 干燥的老牛肝内部有很多疏松细小的孔,明火熄灭后内部依旧燃烧,会冒出大量带有刺鼻气味的浓烟。 周青岚将花环戴在头上,随着人的走动,烟雾也会四下飘动。 那些周围飞舞,专门叮人脸,尤其是眼睛周围的小飞虫,就会被烟雾熏走,但周青岚却不会被烟雾熏到,可以说是非常有用了。 而且由于老牛肝内部疏松,燃烧缓慢,也不会落下来炭灰伤到人。 “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简直能让你气死。” 盛希平的举动,引来其唐凤英等几个女孩的羡慕,于是纷纷找自己对象抱怨。 高海宁等人一看,赶忙也学着盛希平的样子,编花环、找老牛肝,好歹算是把姑奶奶哄好了。 “没看出来啊,你小子哄女孩也这么厉害,我们差点儿让你给坑死。” 高海宁走到盛希平身边,一手勒住了盛希平的脖子,以缓解心中的憋闷。 “对象都不知道心疼,我真怀疑你怎么把凤英哄到手的。”盛希平摇摇头。 那俩人算是欢喜冤家,从小打打闹闹,结了婚之后也不消停,动不动就吵架拌嘴。 可俩人越打感情倒越好了,连着生了三个孩子,后来把孩子都供出去念书,一辈子也算圆满。 高海宁刚想说啥呢,盛希平却扒拉开他的手,一下蹿了出去。 “树鸡蘑,好大一块儿。” 原来,就在前面不远处的一块倒木上,长着一朵粉红色的蘑菇。 这蘑菇大概跟盛希平家盛干粮的柳条笸箩差不多大,颜色鲜艳,上下好多层,远远看去就像一朵花似的特别好看。 树鸡蘑是少数颜色鲜艳却无毒的菌类,这种菌类生长特别快。 可能昨天还没有巴掌大,今天就长成小盆一样,明天就颜色变淡、子实体变硬跟木头一样了。 所以能遇到鲜嫩的树鸡蘑,是很不容易的。 越嫩的树鸡蘑,颜色就越鲜艳,就像眼前这一朵,粉艳艳的一看就很嫩。 盛希平特地用指甲抠了一下,很容易就将树鸡蘑外表抠破了,这就代表着这朵蘑菇非常嫩。 于是小心翼翼从树上掰下来,装到那个斜挎的兜子里。 “这东西没吃过吧?切成片儿,放点儿韭菜炒出来,可鲜了。” 盛希平一回头就看见了周青岚那好奇的样子,不由得好笑,赶紧给她介绍。 “要不,晚上去我家吃饭?”盛希平心头一动,故意小声逗周青岚。 “不行不行,那怎么成呢?”周青岚一听,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那怎么行啊,名不正言不顺的,她跑去盛家吃饭算怎么回事儿? 盛希平本就是故意逗人家姑娘,所以周青岚拒绝了,他也没再坚持,只叹了口气。 “那好吧,等以后有机会再去。” 嗯,回去跟母亲说一声儿,今晚上把树鸡蘑切了焯水,明早晨再炒。 正好他可以带饭,也能让周青岚尝一尝。 盛希平发现了一大朵树鸡蘑,这让其他人也都瞪起了眼睛,越发仔细的打量周围。 果然,没过多会儿,陈维国那头喊了声儿,“天麻。” 众人顺着声音看过去,却什么都没瞧见,“在哪儿呢?我咋没看见?” 陈维国走到一棵树前蹲下,用手扒拉开地面上的枯草落叶。 众人这才看见,一棵微微泛着紫红色,上面顶个穗子,钻出地面不到五公分的植株。 “眼睛挺毒啊,天麻刚出土,这么矮都能看见。” 第十八章 山利落儿 天麻,多年生草本,又称赤箭、山土豆、定风草、棒槌幌子,块茎入药,名贵紧缺,入药已有两千多年历史了。 天麻一般在六月中下旬的时候出苗,这时候挖天麻最容易,只要找到天麻苗,顺着挖下去就行了。 等天麻开花后,地下块茎营养枯竭会变空腐烂,随之长出一些小天麻崽子,天麻苗也会枯萎。 所以春秋时期挖天麻,一般叫挖萌生。 挖天麻的人只能拿着铁锹,在自认为有的地方,挖一锹翻过来看看,要是运气好,也能挖不少。 相比之下,萌生的天麻品质更高,比出苗的好。 县药材公司于六三年开始收购天麻。 近几年来,苏、浙等省的养蜂人,酷爱收购新鲜天麻,以至于天麻的价格也随之升高。 大山里物产丰富,山野菜、中草药、菌类不计其数。 林场就在这大山之中,不论职工也好,家属也好,只要有点儿空闲,都爱往山里跑。 大家进了山,不管啥东西都往回划拉。 皮张、药材能卖钱,蘑菇木耳山野菜可以留着自家吃。 本地人也管这种进山采山货叫搞山利落儿。 不少职工家属,一年到头进山搞山利落儿,也能挣不少钱。 从五月中旬到六月初,进山采牛毛广,也就是薇菜,制成干品后出口东夷,那是可以换外汇的。 上级部门为了鼓励出口换汇,都会给下级部门各种奖励。 而林场为了鼓励职工和家属创收,也会提供各种方便。 在每年采牛毛广的季节,前川林场会安排通勤车拉着人进施业区里面进行采摘。 从六月下旬开始,就是挖天麻、采灵芝了。 等到九月份,山里各种蘑菇、野果下来,那些搞山利落儿的人,就进山去采五味子、打松子等。 所以只要人勤快点儿,住在这大山里也挺好,要不然怎么叫靠山吃山呢? 相比于盛希平发现的树鸡蘑,陈维国看见的天麻更让众人欣喜,因为这个可以卖钱。 尽管天麻才刚刚出土,很难寻找,可大家还是兴致勃勃分散开来,在林间寻找。 “你别乱走啊,跟在我身后。 这深山老林里头,树高草密的,你从来没进过林子,一个转头可能就麻搭了。” 盛希平不放心周青岚,嘱咐她一定别乱走,就算啥都找不到,只要人别走丢了就行。 周青岚也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所以乖乖点头,“嗯,我知道,不乱走。” 就这样,众人男女搭配,两两一伙,一边往林子里走,一边低头寻找刚出土的天麻。 盛希平眼神好使,按照本地人土话来说,叫眼睛杀草。 所以刚走了没几步,他也发现了刚出土的天麻苗。 而且还不止一棵,竟是连着的有五六棵。 一般这种情况下,几棵苗中间都会有天麻崽子,收获不会小。 “青岚,过来。” 盛希平朝着身后招招手,把周青岚叫过来,教她辨认天麻,以及挖天麻的一些常识。 “你看啊,一般遇上三棵以上的天麻苗,大多数就是之前这里有一棵天麻出苗之后腐烂了。 那些天麻崽子经过两三年的生长,今年都出土冒头儿。 这种情况下,多数底下都会有很多。” 盛希平一边说着,一边动手,从一棵天麻的茎秆下拨开土。 针阔叶混交林带里多数都是富含腐殖质的黑土层,松软湿润,不需要工具,直接用手就可以把泥土扒开。 随着深度增加,天麻茎秆下的情形也显露出来。 一个如纺锤形状,上面缠着些黑色细丝的块状根茎显现出来。 盛希平并没有直接把这棵天麻挖出来,而是将其他那几棵全都扒开土层,然后顺着天麻尾部的方向开始挖土。 也不用太深,一巴掌多深之后,就见到土里横七竖八的躺着好多大大小小如纺锤形状,有点儿像土豆的地下块茎。 “得,只能用装饭的兜子了。” 早晨出门前,盛希平并没有打算进山,所以也没带什么东西装天麻。 幸好众人进山的时候,都带着装饭的兜子,此时也只能用这个了。 于是将里面的树鸡蘑交给周青岚,让她放起来,盛希平就用自己装饭的兜子,装天麻。 盛希平一边扒土,一边从土里往外捡天麻,周青岚上前来,帮着把天麻装到兜子里。 天麻在土里并不是平铺,而是一层一层的,盛希平大概挖了三层土,地面上被他挖出来一溜坑。 最后,光是这几棵天麻苗下面的天麻崽子,差点儿把兜子装满了,估计最少也得有五六斤鲜天麻。 “哇,这么多啊。” 周青岚都惊呆了,哪里想得到,看上面只有五六棵苗,底下竟然能挖出这么多来? “那等会儿要是再遇见了,怎么办啊?拿什么装?” 刚才盛希平把兜子里那块树鸡蘑递给周青岚,装到她的兜子里了。 此刻两人的兜子都是满的,等会儿再用啥装? “咱来的早,大部分天麻还没出土呢,哪有那么多啊?能遇见这些就不少了。”盛希平闻言就笑了起来。 “要是等会儿还能遇上,我这裤兜里还能揣一些。” 盛希平身上穿的是林场发给盛连成的工作服。 那工作服上衣有四个兜,裤子上多数也是四个兜,而且还挺大。 主要是盛希平进山带的东西多,什么弹弓啊、弹珠、火柴之类的,工作服的兜多,正好能派上用上。 这边的天麻都挖完了,俩人起身继续往别处寻找。 一边走,盛希平还得吆喝两声,就怕陈维国等人走的太远,走散了。 中午吃完饭就进山了,这会儿周青岚就觉得有点儿不得劲儿。 “盛大哥,你先往前面走,我到那头一下。” 周青岚十分不好意思的扯了扯盛希平衣襟,红着脸说道。 盛希平一看周青岚那样子,就猜到怎么回事了。 人生有三急嘛,可以理解。 “嗯,别走太远,注意点儿周围,尤其是蛰麻子,千万小心。” 有一种草名叫蛰麻子,在茎秆和叶片边缘都有小毛刺儿,要是被那东西蛰了,刺痒难耐,特别遭罪。 周青岚好歹也是在林区呆过小半年了,知道蛰麻子的厉害,于是点点头,转身跑去旁边。 盛希平不能继续往前走,也不好东张西望,只能目不斜视的往前看,等着周青岚。 不曾想,过了没多久,就听见周青岚“啊”的一声尖叫。 第十九章 一条大蛇 周青岚一声尖叫,吓得盛希平心都跟着一哆嗦。 “青岚,怎么了?”一边喊着,盛希平一边朝周青岚刚才走的方向跑。 “蛇,蛇,好大一条蛇啊。” 那边,周青岚的声音颤的不行,眼瞅着就要哭了。 等盛希平绕过两棵大树,看到前面情景时,也吓了一大跳。 距离周青岚身前两米远的地方,有个一人高、比磨盘还粗的树桩子。 那树桩子上盘踞着一条大蛇,那蛇跟盛希平手腕差不多粗,蜷曲的身子看起来得有一丈长。 大蛇身上一节一节的花纹,此刻尾部还在树桩子上,头和半截儿身子悬空着。 那蛇张着大口,鲜红的信子不停舞动着,发出嘶嘶的声音来。 蛇头停在距离周青岚还有半米多的位置,正朝着周青岚示威呢。 眼见着大蛇那猩红的大口离着周青岚越来越近,周青岚已经被吓的手脚发软身体动弹不得。 盛希平哪里还顾得上别的,抽出腿上绑着的那把短刀,手腕一用力,短刀瞬间甩了出去。 还别说,盛希平这一下甩的非常准,短刀直奔大蛇七寸。 那短刀锋利无比,直接扎在了大蛇的七寸之上。 一蓬腥臭的鲜血喷溅出来,大蛇瞬间从树桩上跌落地上。 “青岚。”盛希平此时已经来到周青岚身前,一把将周青岚拽进怀里抱住。 “不怕不怕,大蛇已经死了。 摸摸毛儿,吓不着,揪揪耳,吓一会儿,不怕啊,不怕。” 本地老人对受过惊吓的小孩,都会说这套嗑儿,盛希平这是把周青岚当小孩儿哄了。 周青岚此时哪还有心情计较这些啊? 她都快吓死了,浑身发抖的趴在盛希平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我刚才一转身,就看见一条那么大的蛇,张着大嘴想咬我。吓死我了。” 十八岁的城里姑娘,哪里见到过这么大的蛇? 刚刚经历这般险境,慌乱害怕都是人之常情。 盛希平一手搂住周青岚肩膀,一手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 “嗯,嗯,我知道,我都知道。有我在呢,不怕了啊。” 是他失算了,上辈子根本没这一出儿,盛希平也没想到能遇上这么大一条蛇。 有盛希平柔声安慰哄着,周青岚渐渐平复了情绪。 惊魂稍定之后,周青岚才意识到,她这会儿是在盛希平怀里呢。 周青岚这脸上腾的一下就红了,手足无措的想要推开盛希平。 盛希平也瞧见了周青岚又羞又窘的样子,于是顺水推舟松开了怀里的姑娘。 “来,你到这边站着别动,我过去看看那条蛇。” 说着,盛希平就迈步朝地上那条死蛇走去。 “啊?这玩意儿还要了干嘛?吓死个人。” 周青岚说话时还带着颤音儿呢,看起来是吓的不轻。 “这种蛇没毒的,而且肉质特别鲜美,留着炖汤老好喝了。” 盛希平走到跟前儿仔细瞅了两眼,那蛇头和身子就剩一点儿皮肉连着,已然死了。 盛希平没敢大意,他没动那蛇,而是走过去先捡起来自己的短刀。 用短刀砍了根棍子,然后用棍子拨动蛇头。 不怪他过分小心,曾经就有人杀了蛇之后,以为蛇死了,用脚去踢蛇脑袋,结果被咬了一口。 盛希平用棍子捅了好几下,那蛇都一动不动,看样子是死透了。 盛希平这才放心,走过去剖开蛇肚子,从里面取出蛇胆来。 蛇大,那蛇胆也大,都快赶上个鸡蛋了。 盛希平用他包干粮的白布,把蛇胆包起来放好。 他们在山上呢,此时就扒了蛇皮不好往回带。 于是盛希平从旁边扒了点儿榆树皮,只要里面柔软结实的那一层。 把那条大蛇从尾巴到脑袋盘起来,用榆树皮捆扎好,再绑到棍子上,打算扛着走。 这条大蛇可不轻,最少也得十几斤了,也不知道这是活了多少年。 “走吧,咱们去找陈维国他们。” 挖了一兜子天麻,还整了这么大一条蛇,这次进山收获不小。 盛希平不是那种贪心的人,他就打算今天到此为止。 当然,要是陈维国等人不想这么早出去,那他也只能再陪着往里走一段。 周青岚这会儿绝对是把盛希平当英雄一样崇拜了,盛希平说啥,她就听啥,绝没有二话。 于是周青岚主动接过来挎兜,自己背着。 盛希平则是扛着那一大嘟噜蛇,二人一前一后,往陈维国那边走。 走了两步,盛希平似乎想起了什么,又回头看了眼这个地形和周围的情况。 “怎么了?哪里不对么?” 周青岚见盛希平走了两步停下来,还以为又出现什么情况了呢,忙问道。 盛希平摇摇头,“没事儿,就是在想,这条大蛇为啥会出现在这里?” 那些传说里面,但凡有宝贝的地方,都会有些奇怪的鸟兽守护着。 这么大的蛇十分罕见,难道是在此地守护着什么? 这要是盛希平自己来的,他肯定会在周围仔细转悠转悠,好好找一下有啥宝贝。 可周青岚被大蛇吓的不轻,一副恨不得立刻就出林子的表情。 这种情况下,盛希平还怎么留下来细细查找?算了,以后有机会再过来吧。 盛希平想到此处,转身继续往前走。 盛希平边走边喊,西边有人应和,于是二人朝着西边走过去,没过多会儿,跟陈维国、高海宁几个汇合到一处。 “哎呦我的天,希平,你这是整着个啥?蛇啊?这么老大?” 众人一看盛希平扛着的东西,都吓了一大跳,唐凤英和另一个姑娘,脸色顿时刷白。 “嗯,在那头树桩子上,遇见条大蛇,让我给宰了。” 盛希平点点头,这么大的东xz不住,他也没必要隐瞒。 “哎呀,你昨天打的那只鸡是不是已经炖着吃了? 可惜,这要是跟蛇炖一起,那就是龙凤汤啊,大补的。” 王建设一看,也是格外羡慕,同时又觉得遗憾。 东北人吃蛇较少,做法也没那么复杂。 有条件的就弄成段儿,加调料搁锅里炖熟。 要是在山上没那条件,随便扒了皮抹上盐,穿在树枝上烤熟,啃着也挺香。 反正对于这年月的人来说,别管啥肉,只要能吃,就比野菜强。 至于王建设说的龙凤汤,那就讲究多了,要用鸡搭配蛇来炖,确实美味又滋补。 第二十章 爱干不干 “瞅瞅人家这本事,昨天打着一只野鸡,今天整回去一条蛇,顿顿都有肉吃,羡慕啊。” 其他几个人,看着盛希平身后那条被捆起来的大蛇,万分羡慕。 “都不用馋,咱这边儿这片林班今天能干完,明天应该是在后大地忙活不上山了。 回头我跟老胡叔说一声儿,咱明下午早点儿放工。 到时候都上我家吃饭去,这总行吧?” 这要是一起进山打猎,不管别人出多少力,那都是见者有份儿,总得分给大家一些。 可盛希平这两回,都不是来打猎的。 昨天是路上遇见,今天是进山挖天麻、捡蘑菇来了,这就是各凭本事。 遇见蛇是意外,别人也没帮上啥忙。 盛希平要是想分给大家一些,那是他仁义,要是不想分,也合情合理。 不过,这都是一起长大的伙伴,不好计较那么多。 盛希平就想着,不如请众人到家里去吃顿饭。 正好今天捡了块树鸡蘑,傍晚他去下个鱼亮子,再加上这条大蛇。 明天做点儿吃的,大家伙儿凑一块儿热闹热闹。 “哎呦,那可太好了,就这么说定了啊,明天咱去希平家吃饭。” 王建设朝着高海宁挤挤眼睛,又往周青岚那头看了下。 高海宁瞬间明白咋回事儿了,于是伸手捅了捅旁边的唐凤英。 “那咱明天一起去希平家吃饭,带着表妹。” 唐凤英又不傻,这还能不明白? 大家伙儿这是故意制造机会,让周青岚去盛家呢。 也行,盛希平在前川林场同龄的这群年轻人里,那是数得着的,盛家的为人处世也没得挑。 周青岚孤身一人来到沟里,也不知道啥年月才能回城。 就算有唐家照看着,可住家过日子的烦心事那么多,谁又能顾全方方面面?总不如有个对象照顾的仔细。 要是处个一年半载的,俩人定下来,在这边有个婆家,也就有了靠山。 “对,对,那明天我们就去盛大哥家吃大户了啊,多准备几个好菜。” 唐凤英跟盛希平很熟,也不见外,半开玩笑道。 “行,那就这么定了。”盛希平爽朗一笑,就算拍了板儿。 “你们都弄到什么了?是打算继续往里走呢,还是回去歇着?” “我们都挖了点儿天麻,时候也不早了,要不然咱就回去吧。 凤英,你们还非得要去摘甸枣子么? 其实咱林场边儿上的草甸子也有,不如得空去那头吧。” 王建设眼尖,看到了周青岚身上沾了些血点子,估计是刚才盛希平杀蛇的时候沾上的。 姑娘家家的进山遇见这么个大家伙,还不知道吓成啥样子呢,赶紧出去得了。 要不然再遇上别的猛兽,就算盛希平再有能耐,毕竟没带枪来啊。 真出了啥事儿,盛希平这个知青队长可脱不了干系。 唐凤英几个姑娘一看那大蛇,早就吓的够呛了,哪里还敢在山里呆着啊? 一听王建设这么说,急忙点头。 他们在老林子里头转悠,不可能进出都一条路,只要方向没错就行。 这一路上,反正遇见天麻也挖,遇见蘑菇就捡。 盛希平还在一棵腐朽的倒木上,摘了两捧野生木耳。 等众人从林子里出来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左右了。 作业点儿这边,有的人坐在地头儿上闲聊,有的索性靠在大树跟前儿睡觉。 盛希平瞧见孙云鹏等人都没去铲树苗,知道这些人又偷懒不干活。 “孙云鹏、杜家斌,你们那树苗铲完了么就在这歪着?” 盛希平不太想搭理这些人,所以没说话。 倒是王建设等人一看这情况,没忍住问了句。 “干什么干?队长都带头领着人跑了,我们为啥还要苦哈哈的去铲树苗?” 孙云鹏倚在一棵大杨树前,嘴里叼了根草,漫不经心的说道。 “我们进林子,那是我们上午没休息,早早就把活干完了才休息的。 你们呢?一上午没干多少,下午还偷懒,你们凭啥跟我们比?” 高海宁几个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这些懒鬼,成天就知道藏奸耍滑不干活,凭什么跟他们比? “我不管那些,我就知道活是大家伙儿的。 凭啥你们能男男女女钻林子,我们就要干活啊?” 孙云鹏朝着王建设他们翻了个白眼儿,嘴上不干不净的说道。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们进山是挖天麻捡蘑菇去了。 孙云鹏,你少在这儿满嘴喷粪,当心我们撕了你的嘴。” 几个姑娘一听这话来气了,指着孙云鹏,挽起袖子就要冲上去,撕了他。 高海宁几个哪能让自己对象动手啊,各自伸手拦住心上人。 他们几个挽起袖子上前,就要跟孙云鹏几个好好理论理论。 “搭理他们干什么?爱干不干,不干拉倒。 咱这也不是集体记工大帮哄,个人算个人的。 他干不完验收不合格,到时候自己来返工呗,跟咱有啥关系?” 盛希平伸手,拦下了高海宁等人。 动手,是最笨的解决办法,虽然解气,但不能解决问题。 这群混子最不怕打架,有架可打,他们比谁都兴奋呢。 打完了,别管谁输谁赢,那些人就能把干不完活的责任,推到高海宁他们头上了。 盛希平可不上当,有那个工夫,他们坐下休息会儿多好? “没事儿,你就有着他们张狂嘚瑟,随便他们闹腾。 别忘了,他们在这儿的表现,都是要写进档案里的。 将来不管是招工也好,走别的途径也罢,档案上有问题,我看他能去哪?” 这些纨绔子弟不过是仗着家里的能耐才这么闹腾。 可他们家里再能耐又能怎么样?还不是来沟里了么?有本事他们倒是赖在家里不上山啊? 既然来了,那就得守着规矩,在家里父母亲人惯着,到这儿可没人惯。 最好,这些人再闹腾点儿,惹出什么麻烦事儿来,林场也管不了,正好给他们都退回去。 盛希平这话没朝着孙云鹏说,可孙云鹏也不傻,还能听不明白这是在威胁他么? 他们这些人就是仗着家里有点儿能耐,存心混日子的。 只想在这边混几年,等着有机会了就招工回城。 可真要是档案上有问题,就算家里有能耐,想招工回城也费劲。 “走吧,干活去。”孙云鹏扔下那根草,领着其他人铲地去了。 第二十一章 迟到的理由 孙云鹏他们剩下的活也不多了,几个人甩开膀子干,等到五点的时候,总算把分配的任务干完了。 一行人出了作业点,坐上通勤车,返回林场。 盛希平整了这么大一条蛇扛着呢,谁还看不见啊? 大家伙儿瞅着那一大坨,也都啧啧称奇。 “我在前川林场这些年了,长虫见过不知道多少条,可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 希平啊,你这是把长虫老祖宗给杀了吧?” 那人想说长虫精来着,话到嘴边忙改口,这年月可不敢谈论那些,让人抓住话柄不得了。 “是不是老祖宗的我不知道,反正明天它肯定就是锅里一道菜了。”盛希平笑了笑。 如今这时候,大家都没啥顾忌,啥胡黄柳白灰的那些说道,也没人讲究。 “哎呀,我就说盛队长有福吧?你看看人家这儿子,多有能耐啊。” 如今这年月,肉都是凭票供应,每个月发那点儿肉票根本不够干啥的,肚子里都缺荤腥。 这么大一条蛇,就算肉再少吧,那也够一家人啃的了,谁见了能不羡慕啊? 盛希平跟人家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时间很快就过去。 六点半多点儿,通勤车到了林场,众人纷纷跳下车,各自回家。 “盛大哥,这个给你。” 周青岚把自己兜子里的那块树鸡蘑拿出来,递给了盛希平。 盛希平想说,让周青岚跟着去他家吃。 可转念一想,这丫头脸皮薄,没人陪着让她自己去盛家,她肯定不能答应。 “嗯,回去注意点儿,记得明天来我家吃饭。”盛希平嘱咐一句。 周青岚点头答应,又朝着盛希平挥挥手,这才跟其他知青一起去食堂。 盛希平这边扛着那一大嘟噜蛇,斜挎兜里装着天麻,另一只手里还拿着整块儿的树鸡蘑,满心欢喜的往家走。 不等来到自家门前呢,就见到俩妹妹都在外面迎他。 平日里第一个蹦出来的老疙瘩,今天倒是没了影子。 “大哥,你拿的什么啊?我帮你吧。” 盛云芳几步上前,接过了盛希平手里的树鸡蘑。 “呀,树鸡蘑,太好了,明天又有菜了。” “不光有树鸡蘑,还有一条蛇呢,老大一条了。” 盛希平怕那条蛇太大,吓到妹妹们,特意先知会一声儿。 两姐妹顺着哥哥指的方向往哥哥身后看,果然看到了那么大一坨东西。 “哇,果然是好大一条蛇。大哥,你太厉害了,这都能抓回来。” 不想这俩丫头倒是胆子挺大,丝毫不怕,反倒发出阵阵惊呼声。 “哎?老六呢?他今天怎么没出来接我?”盛希平想起老疙瘩来,随口问了句。 “别提了,他今早晨恋着吃肉,迟到了。 然后老师问他为啥迟到,他说咱妈今早晨炖了只鸡。” 提起他们家那个弟弟来,姐妹俩也是各种无语。 哪有这样儿的?迟到就迟到呗,老师问,就说起来晚了也行啊。 可盛希泰偏不,他竟然跟老师说,今早晨家里炖了只鸡。 据说当时班级里的学生全都笑的不行了,然后不到中午放学,整个儿小学无人不知。 因为盛家早晨炖了只鸡,盛希泰迟到了。 盛希平一听这话,直接愣住了。 因为早晨炖鸡,迟到了,这个老六啊,他是怎么想的? “我的天,这孩子可真是要命了。” “下午放学,老六班的班主任来家里了。 跟咱妈说,以后早晨起来早点儿预备饭,别让老六总迟到。 然后又说,早饭不用太丰盛,差不多就行,孩子学习要紧。” 盛云菲学着老师的语气,惟妙惟肖的说道。 “给咱妈气的啊,老师一走,就抡着鸡毛掸子给老六一顿揍。 咱爸回来听说了,又踹了他好几脚,这会儿还在家哭呢,所以没出来接你。”盛云芳帮忙解释。 盛希平摇头,长叹一声,真是服了,这熊孩子没招儿治了。 “走吧,回家看看去。” 盛希泰这样儿的,挨揍也不多,该好好管教管教了。小树不修不直溜,孩子不打不成才。 说话间,兄妹三人进了自家院子。 “妈,我今天摘了些木耳,还捡了块树鸡蘑,另外还整了条蛇回来。 我已经跟海宁、维国他们说好了,明天下午来咱家吃饭。明 下午我早点儿放工,回来和你一起做饭。明天青岚也过来。” 盛希平一进院子,就故意很大声说话。 一个是告知母亲,免得母亲见到那蛇吓一跳,再一个,自然也是为了吸引他们家老疙瘩的注意力。 那小子贪吃又爱玩,听说哥哥带了这么多东西回来,肯定好奇。 果然,不出盛希平所料,这边话音刚落,就见到一个黑影从屋里冲出来。 “哥,哪有蛇?快让我看看。” 盛希泰刚哭过,还没洗脸。 白天也不知道跑出去都作什么了,脸上有灰,再加上这鼻涕眼泪的,好么,那脸造的五花六道,别提多滑稽了。 盛希平万分嫌弃的退后两步,“你离我远一点儿啊,我怕你把鼻涕蹭我身上。” 盛希泰正满心好奇的想要看看蛇呢,结果就被哥哥嫌弃了。 小家伙站在哥哥面前,一脸错愕。 “大哥,你也嫌乎我。”盛希泰带着哭音儿的控诉着。 “咱妈咱爸打我,四姐五姐嫌我,现在连大哥也嫌我了,这个家都没人稀罕我。” 盛希平一见弟弟那可怜的模样,又心软了。 “得,你别哭了,看看哥今天杀的这条蛇多大? 这家伙扒了皮收拾干净,剁成一节一节儿的,估计能炖一锅。” 盛希平将捆着蛇的棍子放到弟弟面前,哄他。 别的话,盛希泰听不进去,一听说能炖一锅,立时就瞪起了大眼睛,满脸惊喜的看着前面这一大堆东西。 “我的天,这么大一条蛇啊,大哥,你太厉害了。” “二哥、三哥,爸,快出来看啊,我哥打了好大一条蛇呢。” 盛希泰高兴极了,扭头朝着屋里大喊。 比大儿提前一会儿到家的盛连成、屋里正盛饭的张淑珍,还有西屋看书的小哥俩。 这会儿也都从屋里出来了,看见地上那一坨,也都啧啧惊叹。 “天爷,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家伙呢。这是咋遇见的?”盛连成问。 第二十二章 鱼亮子 盛希平简单的说了一下经过,众人听了也都跟着松口气。 “老大,那小周咋样儿?吓坏了吧? 你看你,也不嘱咐她两句,晚上让人给她叫一叫啊。” 张淑珍一听,就埋怨儿子不会来事儿。 这种情况,怕是那姑娘吓得不轻,万一吓出个好歹来可咋办? “孩儿他妈,别胡说,如今不论那些。”盛连成赶紧拦住了妻子,不让她再说下去。 虽然这是在自家院子里,那也怕隔墙有耳,如今这时候,说话还是要注意的。 “老二、老三,趁着外头还不算黑,赶紧帮你哥把蛇皮扒了。”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好东西,收拾出来,一家子能美美吃上一顿呢,可不能白瞎了。 于是,盛希平把兜子里的天麻,还有那块树鸡蘑、两裤兜木耳,都交给了张淑珍母女。 他则是领着俩弟弟,将那条没了头的蛇挂在园杖子上,将蛇皮一点一点扒下来。 蛇肉很腥,这么一弄,满院子都是腥气。 盛希安从屋里找出个大木盆来,将扒了皮的带骨蛇肉一起装到大盆里,跟盛希康一起,又把木盆抬回了厨房。 盛希平将蛇皮收拾好,钉在仓房的木板上阴干,这东西也有用处,不能随便扔了。 “赶紧去洗手吧,先吃饭,吃完饭了再收拾这些。” 儿子上山带回来这么多吃的,张淑珍自然是高兴的合不拢嘴,于是催着盛希平赶紧洗手吃饭。 “妈,那个我今天答应了海宁、维国他们,说是明天要请他们来家里吃饭,青岚也来。” 盛希平一边用肥皂洗手,一边跟母亲说话。 毕竟他还没有顶门立户过日子,请朋友来吃饭,必须和父母说一下。 “哦,行啊,年轻人就应该多走动。 那这样,明天我琢磨着多做几个菜。”张淑珍听了,点点头。 年轻人嘛,交朋好友的很正常,都是林场里一起长大的孩子,凑在一起吃个饭还能咋地? 盛家就算日子再不宽裕,也不差在这一顿饭上。 更不用说,刚才盛希平还特意提了周青岚要来的事。 张淑珍都这个年纪了,还能不懂儿子啥意思?看样子,俩人这就算是成了。 她家大儿是想领着姑娘回来,让父母看看,就算是过了明路。 儿子养到二十岁,总算要领对象回来了,张淑珍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呢,哪能说不让啊。 这会儿工夫,她已经在心里头琢磨,明天都要做什么饭菜来招待了。 “妈,也不用太麻烦,家里有啥就做啥吃吧。 一会儿我去河边下鱼亮子,应该还能再抓点儿鱼添俩菜。” 盛希平洗完手,换了盆水,又洗了把脸,这才跟着进屋吃饭。 晚上的饭菜,就没有早起那么丰盛了,依旧是高粱米饭、咸菜、蘸酱菜,加上一个汤。 盛希泰端着碗,一边往嘴里扒饭,一边嘟囔。“要是顿顿都能吃肉就好了。” “咋地?你想上天啊?一天净做美梦。 顿顿吃肉,然后你好天天都迟到?” 盛连成瞪了老儿子一眼,这熊孩子,就长了个吃的心眼子。 这话一出,满屋子的人都笑了起来。 因为早晨家里炖鸡而迟到,估计整个儿前川林场中小学,盛希泰是第一人。 这件事,闹不好能被同学记一辈子了。 被亲爸这么说,盛希泰脸不红心不虚,抬头扫了眼笑的前仰后合的兄姐们,低头继续扒饭。 “好不容易炖只鸡,还不兴我好好吃一顿咋地? 那些人嘴上笑话我迟到,心里头不知道咋羡慕呢。 他们家可没能耐一早晨就炖只鸡吃。” 正笑着的盛希安几个闻言,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怎么感觉,老疙瘩这话有点儿道理呢? 是啊,就这年月,谁家一早晨起来炖鸡吃? 这要是换成旁人家里,估计他们也得羡慕的不行吧? 众人忽然觉得挺自豪的,“那也是咱大哥有本事,要不是咱大哥,你也是眼馋别人那个。” 盛云菲哼了弟弟一声儿,小屁孩成天一堆歪理。 “好了好了,都赶紧吃饭。 吃完饭了,你俩帮我把天麻刷洗干净,正好明早晨馇粥的时候煮一下,白天晒上。 今年好像天麻挺贵的,这要是攒多点儿,还能卖些钱呢。” 张淑珍赶紧出面打圆场,免得老疙瘩被姐姐欺负狠了。 一家人高高兴兴吃完了晚饭,俩女孩帮着收拾了桌子刷碗,然后打水清洗天麻。 那一兜子天麻倒出来,差点儿一洗脸盆。 而且就五棵带苗的,其他都是没出土的大崽子。 这种晒干了很压秤,价钱卖的也高。 俩女孩收拾清洗天麻,张淑珍则是把那些木耳放到筛子里,端外头去通风晾干。 一般来说,鲜木耳是不能直接吃的,有时候会造成植物日光性皮炎,又痛又痒还不能见太阳。 虽然这个几率不大,也应该尽量避免。 木耳晾到外面,树鸡蘑清洗之后,用刀切成小条。 然后锅底烧火,等锅里水开之后,将树鸡蘑条倒进去焯水,然后用笊篱捞出来,用凉水过两遍,放到阴凉处。 没办法,树鸡蘑这种东西变老很快的,今晚上不处理了,明早恐怕就得有一大半不能吃了,太可惜。 盛连成也没闲着,抡起锋利的手斧,把木盆里的蛇肉剁成段儿,然后舀了好些清水,把蛇肉泡上。 夏季天热,肉类很容易变质,如今又没冰箱,就只能用冷水拔着,留到明天做菜。 至于盛希平,吃过晚饭他就领着俩弟弟,带着之前用柳条编好,像帘子一样的东西,去大河下游,别鱼亮子去了。 选一处宽窄适合的河道,用石头从外往里垒成八字形的石墙,留个一尺多宽的口。 然后将柳条帘子上边压住,下边支起来。 帘子与水面呈一定坡度,上低下高。在高的那头,安装一个鱼篓。 鱼越不过石墙,只好又到河中心,河心水急,鱼便被冲到了帘子上。 大一点的鱼向上一跃,正好掉进鱼篓里,小一点的就停在帘子上了。 这个,就是本地人称为鱼亮子的装置。 别以为这鱼亮子简单,会别亮子的人,一晚上抓几十斤鱼那就跟玩儿似的,赶上好时候,能抓上百斤。 可要是不会别亮子,就算照着别人的别了,也抓不着鱼。 第二十三章 收获 鱼亮子多数别顺水,但有些技艺高超的人,也会别逆水,一样能抓到不少鱼。 盛希平是别鱼亮子的高手,顺水、逆水都会,而且一次能抓不少鱼。 不过这年月不让做买卖,抓多了只能送人。 况且前川林场离着镇上太远了,出门都得坐小火车,就算是鱼能卖,也不值当跑一趟的。 所以盛希平虽然有这个手艺,却不经常用。 只偶尔抓几回鱼,分给街坊邻居,自家再留些吃。 哥仨打着铁皮手电筒,忙活到快八点,总算把鱼亮子别好,然后回家。 等他们进门,家里也都收拾妥当了,于是该睡觉睡觉。 明天还得上班、上学呢,睡晚了起不来怎么行? 临睡觉前,张淑珍还不忘了吓唬老儿子,告诉他明早晨就喊一遍。 要是不起来,明晚上做好吃的,就啥都不给盛希泰吃。 盛希泰一听这话,吓的钻进被窝赶紧闭上眼,没多会儿真就睡着了。 盛希平早晨起来的早,白天又是干活又是进山的,挺累,躺下也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依旧是大公鸡唤醒了盛希平。 他挑着水桶到河边,先把家里的水缸装满,这才去昨晚上别鱼亮子的地方,看看有没有收获。 刚一到河边,就瞧见有条鱼,奋力一跃,跳进了柳条帘子下的鱼篓里。 盛希平心头一喜,忙挽起裤脚下水,往河中央走去,查看鱼亮子里的收获。 前川林场这条河是三道松花江上游,别看这六月里天气已经热了,河水却依旧凉的很。 尤其是大清早,不说冰凉刺骨吧,反正能把人冻的一哆嗦。 刚下水觉得冷,往前走几步也就适应了,于是飞快来到河中央。 柳条帘子上,大大小小的鱼儿不停的翻腾跳跃。 熹微的晨光映在鱼儿鳞片上,反射出银色的光芒。 盛希平也没客气,动手将鱼都捡到水桶里,划拉了半桶小杂鱼。 接着,又把底下固定的鱼篓起出来。 鱼篓出水的一瞬间,盛希平往里面看了眼,嗬,鱼儿不少呢,好像都不小。 具体都有什么鱼,倒是看不清楚。 不管怎么说,收获满满,盛希平心满意足。 于是将鱼篓和水桶都拎到岸上去,再回头把柳条帘子收起来,石墙破坏掉。 然后一手水桶一手鱼篓,胳膊下夹着那捆柳条帘子,快步回家。 盛希平走进家门,正好瞧见张淑珍在淘米。 盛希平本想说,他赶紧把鱼挑一下,弄点儿柳根子啥的挤了肚子洗干净。 或是用大酱炖,或是去豆腐坊捡几块大豆腐一起炖。 锅边儿上再贴点儿饼子,今早晨又能好好吃一顿了。 可转念一想,算了吧,昨天炖鸡,盛希泰那熊孩子就迟到了。 今早晨要是再酱个鱼,估计那熊玩意儿还能迟到。 为了盛希泰的老师身体着想,还是随便馇点儿粥对付着吧,别气老师了。 所以盛希平就啥话都没说,只找了大盆,把鱼篓子里的那些鱼都倒出来。 其实鱼的生命力挺顽强,别看离水有一会儿了,倒进大盆里还是活蹦乱跳的。 盆里大大小小什么鱼都有,最让盛希平惊喜的是,里头竟然有几条细鳞。 都不算太大,也就一斤多沉的样子。 这可是好东西,非常珍贵的冷水鱼,刺少、肉质细腻、味道鲜美。 不管是清蒸还是红烧都行,哪怕是只用盐简单腌一下,穿树枝上烤着吃,都格外香。 以前他们这些小子淘气,就抓了鱼在野外烤着吃,有一回吃的就是细鳞鱼。 那种雪白细腻的蒜瓣儿肉,老香了。 除了细鳞之外,还有不少柳根子、船钉子、白漂子啥的。 那柳根子都不小,有的快赶上手指头粗了。 这玩意儿搁点儿自家做的大酱,炖上一锅,味道可好了。 其他小杂鱼暂时吃不上的,可以挤了肚子,少加点儿盐,晒鱼干。 等到冬天拿出来,少搁点儿油炸一下,再放点儿辣椒和醋一烹,酥酥脆脆的老下饭了。 “妈,下午酱一个柳根子,再炖个细鳞吧,剩下的那些,你看着安排。” 盛希平倒是会做饭,不过目前家里母亲当家做主,吃啥还是要跟她商议一下的。 张淑珍这边刚把小米淘进锅里,又把昨晚就洗干净的天麻也放里面。 听见儿子的话,她回头看了看大盆里那些鱼。 “哎呦,这是抓了不少啊。行,你咋说我就咋做,不能给你丢了面子就是。”张淑珍笑笑。 儿子有能耐,成天往回划拉吃的,她就给做熟了,这还有啥困难的?别人家想吃还没有呢。 “起那么早困不困啊?要不然你再回屋睡个回笼觉去吧,等会儿饭好了,我叫你。” 张淑珍心疼大儿干活多,就让他回屋去睡个回笼觉。 “不用了,妈,我去趟老胡叔家里,问问今天队里都干啥活。” 盛希平看了看表,五点半多了,这个时候还睡啥回笼觉啊。 “那你抓点儿鱼,给你老胡叔拿过去啊,反正这么多呢,咱家里也吃不完。” 张淑珍瞅了一眼大盆里那些鱼,提醒儿子。 盛希平一寻思也对,他如今是知青,在家属队干活,归人家管着。 虽说没啥短处犯在人家手里,可平常这关系也得维护好了,有用。 “成,那我抓一些给老胡叔送去。” 盛希平说着,就找了个搪瓷盆,从大盆里捞了些杂鱼,装上大半盆端着走了。 家属队的队长老胡,以前也是林场的工人。 林业企业,特别是林场,一线生产成天跟木头打交道。 而且原始森林采伐下来的木头都分量不轻,碰到伤到都是常形。 老胡有一次干活的时候,不小心被木头砸伤了小脚趾。 当时正赶上生产大会战,又是一点儿小伤,也就没怎么在意,简单处理了一下就继续干活了。 可没成想,患处不小心感染了,最终导致了脉管炎、破伤风等并发症。 最开始小脚趾截掉了,可还是没控制住继续感染,没办法把那只脚也截了。 还是没控制住,最后到省城,又做了手术,好歹在小腿肚以下控住住了。 等老胡出院康复,去沪市安装了假肢,经过锻炼倒也行走如常。 只是不能在一线工作了,于是场里就把他安排到家属队,领着人干活,依旧照着一线工人的待遇给发工资。 第二十四章 家属队 林场北头,有一条小河沟,小河沟后头是一片沼泽地,当地人都称之为涝洼甸子。 过了那片涝洼甸子,是一溜黄土岗,黄土岗上盖了一溜单独或相连的自建房。 老胡家就在那片房子的最东头住,也是一处自建的两间半木刻楞泥草房。 这边住户少一些,地方能宽敞点儿,老胡家的院子比盛家大。 盛希平过来的时候,老胡家烟囱已经冒烟了,应该是生火做饭呢。 菜园子里有个人,正蹲在那儿不知道干啥,盛希平一看那身影,就知道是队长老胡。 “老胡叔,忙啥呢?”盛希平咳嗽一声,笑呵呵的跟菜园子里的老胡打招呼。 老胡正在芹菜地里间苗呢,听见动静回头,一看是盛希平。 “哎呦,是希平啊,这一大清早的,你咋来我这儿了?” 老胡赶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笑呵呵从菜园子里走出来。 “叔,这是我今早晨去抓的鱼,正好给你送来点儿。” 盛希平笑呵呵的把搪瓷盆端到了老胡面前。 老胡一看,高兴极了,“哎呦,你又去抓鱼了? 要我说啊,整个儿前川林场这些年轻的里头,就数着你有能耐。 进山能打猎,下河能抓鱼,啥都能往家里划拉。 老盛大哥真是有福啊,养了你这么个能干的儿子。” 盛希平往年也经常打猎抓鱼的,林场的人都知道。 更不用说,这两天又是野鸡又是大蛇,早就传遍了。 “老婆子,赶紧来,希平给咱家送了些鱼,你快找个家什儿装上。” 老胡扯着嗓子喊了声儿,然后拽着盛希平的手就往屋里走。 “老大,起来了没有啊?赶紧烧水,给你希平哥沏茶。 一天天就知道懒,早晨不睡到大天亮不起。 你看你希平哥,人家一早起去抓了不少鱼回来呢。” 老胡这嗓门儿挺大,直接把屋里还睡觉的孩子都吵吵起来了。 老胡家媳妇听见动静,赶紧从屋里出来,一看盛希平端着东西来,也是满面笑容。 “哎呀,是希平大侄儿来了啊。 你看看,俺们家可没少跟你沾光儿。快,进屋坐。” 老胡媳妇接过去装鱼的盆,赶紧从碗柜上头找个家什,把鱼倒进去。 然后抓了把面起子,把盛家的盆好生擦了一番,又用热水烫了两遍,刷洗干净。 一边干活,老胡媳妇就喊他家闺女,赶紧出来挤鱼肚子。 又喊家里二小子,快去豆腐坊捡两块大豆腐来,今早晨正好用江鱼炖个豆腐吃。 一听说有好吃的,胡家这些孩子也都挺麻利,急忙从被窝出来,洗把脸就干活了。 盛希平则是被老胡拽到了东屋坐下,爷俩坐在炕上唠嗑。 “希平,今早晨就在叔家吃饭啊。 你也听见你婶子说啥了,今早晨小杂鱼炖豆腐,咱爷俩喝两口儿。” 老胡这话,客气的成分占大多数。 正经过日子的人家,哪有一大早就喝酒的? 这是盛希平送东西来,老胡不知道怎么表示了,才说要留盛希平喝酒。 “叔,我家里还有不少活呢,今早晨就不在叔家吃了。 改天,改天有空了,一定来叔家吃饭。” 盛希平哪能在老胡家吃饭啊?忙找借口推脱了。 “叔,我过来呢,还有点儿事问你。 山上树苗第一遍已经铲完了,我寻思过来问问,今天我们知青队都干啥活? 后大地是不是该翻一下准备种萝卜了?” 一般都说头伏萝卜二伏菜,但前川林场地处长白山林区,属于高寒山区。 海拔高气温低,无霜期短,秋天上冻早,所以都要提前十天半个月的就种上菜。 林场家属队主要就是种萝卜、白菜、土豆,保障林场的秋菜供应。 同时,也种少部分的应季菜蔬,和苞米、黄豆、地瓜等,供应食堂以及家属队养的你几头猪。 苞米豆子已经出苗挺高了,前阵子刚铲完头遍地,目前没啥忙的,倒是菜地,该准备种萝卜白菜了。 “嗯,是差不多该翻地了,后大地那边留了两百多亩,西大地还有其他几块儿地方。 今年得种不少呢,早点儿动手,省得到时候忙活不开。” 农业队后山那块地有五百亩,之前种了些苞米豆子,还种了不少晚土豆啥的,剩余两百亩都得种萝卜白菜。 除此之外,林场还在其他地方有不少零碎地块儿,加起来也得有一两百亩了。 这么多地,都得翻一遍,家属队也没养大牲口,全指着人抡镐头刨,可不是得提前准备咋地? “那今天就去后大地干活吧,反正时间赶趟儿,你们也不用太着急,慢慢干就行。” 老胡对盛希平挺看重的,也知道这些小年轻儿连着铲了近半个月的树苗,都挺累。 所以就嘱咐盛希平,让他们悠着点儿干,不用太拼。 “好,都听叔安排。” 盛希平要的就是这个呢,后大地虽然靠近山根儿,可毕竟离着林场近。 下午早点儿收工,也不用等通勤车,正好回家吃饭去。 “叔,那我先回家了啊,家里也都等着我呢。 得空了,叔也去我家坐坐,我爸还总念叨叔呢。” 盛希平客套了几句,便起身告辞。 老胡两口子象征性的挽留了一下,盛希平执意要走,二人赶紧跟着送出来。 老胡媳妇还把刷洗干净的搪瓷盆还给了盛希平。 “大侄,这是你家的盆儿,我都给刷干净了。 哎呀,真得谢谢大侄儿,这一年到头的,没少跟你沾光儿呢。” 盛希平接了盆,又跟老胡两口子说了两句客套话,这才快步离开胡家。 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去了场部,用场部的大喇叭喊了下。 通知各家的知青,七点到家属队的牲口棚集合,今天去后大地干活。 没办法,林场知青点儿还没盖起来,都在各家住着呢。 盛希平总不能挨家挨户跑去通知吧?只能用大喇叭喊。 每天早晨五点半开始,林场的大喇叭就开始喊了。 多数时候是根据天气情况,安排一线生产任务,中间还会穿插新闻播报等。 冬天如果赶上下大雪,工人早晨醒来就伸着脖子等大喇叭喊。 只要一听见说是今天停产休息,大家伙儿就蒙起头来,继续睡回笼觉。 今天知青不用上山干活,也就不用早起。 所以很多人一听大喇叭吆喝,索性也躲在被窝里不出来,再睡一会儿。 第二十五章 请客 吃过早饭,上班的上学的各自去忙。 下午要请人吃饭,张淑珍就没去家属队干活,而是留在家里收拾,预备饭菜。 林场家属队干活,不按工分,而是借资。 干一天活预支八毛到一块钱,等到秋天把菜卖了,统一结算。 其实就等于是干活挣钱,回头再花钱买菜。 出工多的,后头算完账还能剩一些,出工少的,可能后头还得倒找。 盛希平他们这些知青也差不多。 农业队这头的活,每天借资,等到秋天一起算账。 林场那边的属于季节工、临时工,林场生产忙的时候,他们就去干活。 干完一阶段验收合格之后,场里给结算工资。 偶尔,也会有一些修路、盖房之类的活,他们也可以去当临时工。 跟正式工人相比,知青挣钱少,也没啥评级、劳动保护,挣钱多少不固定。 反正忙活一年下来,有的人能剩一些,也有的人啥都不剩还得家里搭吃喝。 像盛希平这样的,春夏秋大部分在家属队,中间穿插造林、营林生产,顺带还整点儿山利落儿。 冬天去山场干活伐木抬木头,偶尔跟着师父上山打猎。 这一年到头,能划拉不少呢,扣去自己的吃喝,还能攒下四五百块钱。 在林场这些年轻人里面,绝对是头一份儿了。 两百多亩地要翻一遍,属实不容易。 林场家属队没有大牲口,自然没有犁杖趟地,翻地只能是人抡着镐头刨,翻地备垄。 本林场的这些人还行,最起码帮着家里种过菜翻过地。 那些松江河来的知青,以前就没干过活,哪怕是锻炼了这些日子,干活也不咋地。 刚翻了一会儿地,就累的膀子酸疼,一个个坐在地头哼哼唧唧。 老胡领着不少家属看见了,也是不住的摇头。 这些少爷公子的,哪里是干活的材料啊?这弄来能干啥?净给人添麻烦。 可人已经安排过来了,总不能退回去吧? 后大地离着家近,中午就不用啃干粮咸菜了,都是回去吃。 中午休息一阵,下午一点多继续干活。 盛希平提前跟老胡说了,所以下午四点半来钟,老胡就喊着今天收工了,明天再干。 年轻人一阵欢呼,急忙收拾了工具,扛着镐头送回家属队库房,然后兴高采烈的往回跑。 “希平,今天家里准备了啥好吃的?” 刚收拾好东西入库,高海宁几个就一脸期待的勾住了盛希平脖子,问他。 “我也不知道我妈都准备了什么,反正昨天那条蛇肯定在锅里了。 今早晨我还抓了鱼,不知道我妈怎么做。 走吧,一起去我家,今晚上咱们好好吃一顿。” 盛希平在外面干活,哪里知道母亲在家做的什么饭?反正有吃的就行呗。 “那啥,我们先回家换身儿衣裳啊。 你看这一天翻地造的,灰头土脸,这么上你家哪行啊?” 高海宁、陈维国几个人互相使了个眼色。 去别人家吃饭,哪里好空着手啊? 他们不好直接给粮票或者粮食,那好歹也得买点儿烟酒或者罐头啥的吧? 哪有空着俩爪子就去吃饭的?他们可没那么厚的脸皮。 最近几天没下雨,地有点儿干,这一天下来暴土扬长的。 盛希平看了看自己,再看看周青岚等人,都是一身灰突突的。 “行,那你们可别耽误太长时间啊,我回家等你们。” 他这一身也是够埋汰的,赶紧回家换下来吧。 就这样,众人分开,盛希平先行回家,打水洗了头和脸,打算换件衣服帮着母亲忙活做饭。 “红烧蛇段儿、韭菜树鸡蘑、酱焖柳根子、清炖细鳞鱼、鲫鱼豆腐汤、木耳炒鸡蛋。 再炸上一碗鸡蛋酱,来一盘干豆腐、大葱、生菜、水萝卜缨儿啥的蘸酱菜。 主食是大米掺大黄米的金银饭。 儿啊,你看咋样儿?要是觉得少了,我再去商店买俩罐头?” 趁着盛希平洗头的工夫,张淑珍就在那儿念叨菜单。 “不用了,妈,这已经够丰盛了。” 六菜一汤,还有鱼,这就算挺高规格了,平常日子,谁家舍得这么吃啊? “现在都做出来哪样儿了,剩下的我来吧,别累着你。” 盛希平胡乱的擦了擦头发,套上衬衫,重新回到厨房问。 “不用不用,都差不多了,这不是还有你俩妹妹帮忙么?”张淑珍一听忙摆手。 “你去商店买两瓶酒吧,我记得那几个小子都会喝点儿。 难得你们聚一块儿,多少喝点儿不要紧。” 张淑珍一边说着,一边从兜里掏钱,想让盛希平去买酒。 盛希平兜里有钱,没接母亲递过来的,迈步就要出去。 结果他这还没等走出大门呢,就见到高海宁、唐凤英、王建设、周青岚等人拎着东西过来了。 “来家里吃个饭,还拿什么东西啊?真把我当外人了?” 盛希平一看,顿时沉下脸来,这几个臭小子,净整事儿。 一起长大的伙伴,来家里吃顿饭,还带东西?这是啥意思? “希平,这些都是青岚买的,我们帮着拿过来而已。 青岚说了,她第一次来你家,不好空着手。” 高海宁朝着盛希平挤了挤眼睛,示意盛希平别发火,好歹还有周青岚在呢,注意点儿形象。 盛希平瞪了高海宁他们几个一眼,他敢打赌,这些东西里头,最起码那酒不是周青岚买的。 可高海宁都这么说了,盛希平也不好当着周青岚的面儿发火啊。 “青岚,往后不用这样,来这儿,就跟自己家一样。” 周青岚脸上微微泛红,朝着盛希平笑笑。 “也不知道叔和婶子喜欢啥,我就是随便买的,也没花多少钱。” 既然高海宁他们带了酒来,盛希平也就不用去买了,于是领着众人进屋。 “妈,这是青岚,之前应该是见过。” 这几个人里面,就只有周青岚是第一回来盛家,盛希平少不得要给介绍一下。 “婶子你好。 那个,我头一回来家里,也不知道婶子和叔喜欢啥,就给买了几个罐头,两盒点心。” 周青岚一脸的不好意思,忙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 第二十六章 相处融洽 “哎呀,你看你这孩子,你能来家里就挺好了,还带啥东西啊? 快,都进屋坐吧,瞅瞅这一个个大姑娘大小伙子的,多稀罕人。” 正在切韭菜的张淑珍,忙用围裙擦了擦手,上前接过了周青岚手里的东西。 然后十分亲热的扯着周青岚的手,领着周青岚进东屋。 盛希平和高海宁等人,也都跟着进了东屋。 如今这时候,家家户户的也都没啥家具。 盛家还算好的,盛连成多少会点儿木匠手艺,自己能做点儿东西。 东屋炕稍,摆着一对儿花曲柳面儿的箱子,箱子上头是被垛。 拆洗干净的被褥整齐的摞在上面,用一个绣着花开富贵的白色幔帐盖着。 地上靠着东墙根儿摆了个五斗橱,上头放着暖壶和茶缸。 再往北,则是靠墙立着的长方形的面板还有桌子。 盛家人吃饭用炕桌,吃完饭了收拾下去,就倚着墙根儿放那儿,省得碍事。 五斗橱上面,挂着两个玻璃相框,上面贴了不少照片。 有盛家八口人的合照,有盛连成前几年带妻儿回老家,跟家中老人的合照,更有小娃的百天照。 一把用台布蒙着的椅子上,坐着个胖乎乎的男娃娃,两边站着俩女娃。 一看就知道,这是盛家俩女孩跟老六盛希泰的合照。 “那是我家六弟百天照的。 你别看这上面好像他坐的挺稳,实际上我妈躲在台布后头,拽着老六的衣服。” 盛希平见周青岚一个劲儿的往那相框上打量,以为她是好奇那些照片呢,就给周青岚解释。 实际上,周青岚是想知道哪张照片是盛希平小时候,可这话她哪里能说出来?只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婶子可真是从年轻到现在一直都那么好看,难怪人家都说婶子是咱前川林场大美人呢。 云芳云菲都随了婶子,都挺俊的。”周青岚回头看向张淑珍,夸赞道。 “哎呦,我这都一脸褶子了,哪里还是啥美人儿啊。 我看着你们这些年轻小姑娘就喜欢,瞅瞅这一个个跟花儿似的,多好看啊。” 张淑珍被周青岚的一番夸奖,逗的合不拢嘴,握着周青岚的手也一直没松开。 “婶子,还有什么菜没做?我们和你一起吧。盛大叔也该下班回来了。” 周青岚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五点多些,小修厂那边应该是五点半下班。 他们这么多人来,也不能干坐着等着吃饭啊,多少伸伸手帮个忙,也算那么回事儿。 “不用,不用,都差不多了,我就把韭菜树鸡蘑炒熟,再炒个木耳鸡蛋就行。” 周青岚头一回来盛家,张淑珍哪好意思让人家姑娘动手干活啊? 张淑珍按住了周青岚,让她坐那儿,又让盛希平赶紧去沏壶茶,再给几个姑娘冲点儿糖水。 “凤英啊,你陪着青岚,你们几个就在屋里坐着聊天吧,马上饭菜就全都好了。” 张淑珍回头嘱咐了唐凤英一声儿,急忙出去炒菜了。 周青岚几个女孩哪里能心安理得坐屋里等着吃饭啊,全都跟着去厨房帮忙了。 张淑珍一看没招儿,只能由着女孩子们。 众人在厨房里说说笑笑的干活,也挺热闹的。 说话间,盛连成从小修厂下班回来,盛希安和盛希康也放学了。 就连在外头跟一群孩子野的盛希泰,也跟着一起进了家门。 估计是哥哥姐姐都提前嘱咐过盛希泰,这小子今天进家门之后倒是没胡说八道,也没着急喊着要吃的。 而是乖乖的跟高海宁、王建设等人都打了招呼,才跑去洗手。 本来,张淑珍是打算让盛连成和盛希平俩人留在东屋,陪着高海宁等人吃饭,张淑珍自己带着五个孩子去西屋吃。 结果周青岚和唐凤英她们都说,她们也不喝酒不抽烟的,不如跟张淑珍一起在西屋更自在。 张淑珍一想那也行,反正菜都是一样儿的。 只不过家里没那么多桌子,西屋用面板,底下放了俩木头墩儿。 于是,张淑珍把老二和老三打发到东屋吃饭去了,她这边领着俩闺女还有小儿子,陪着几个女孩一起吃饭。 晚饭出乎意料的丰盛。 蛇肉剁成段儿之后,又顺着劈开了,块儿没那么大。 农家饭菜也没太多讲究,干脆做了个红烧的,红褐色的汤汁裹着肉段儿,油汪汪的一看就特别诱人。 张淑珍做菜的时候放了点儿干姜和酒去腥提味儿,所以这蛇段儿炖的味道特别好,一点儿也不腥。 柳根子鱼用自家做的大酱焖出来,出锅之前撒上点儿葱叶蒜叶儿,也是香气扑鼻。 细鳞鱼十分鲜美,不需要太多调料,只清炖出来,就能鲜的人恨不得连舌头都一起吞掉了。 树鸡蘑炒韭菜也很好吃,树鸡蘑软嫩鲜滑,有菌类特殊的香气,配上韭菜,更突出了鲜味儿,吃一口感觉比肉都好吃。 鲫鱼豆腐汤,汤汁奶白,鱼的鲜美配上豆腐的软嫩。 吃进嘴里也是口齿留香,食欲大增。 原本说是六菜一汤,结果周青岚又拿来了四个水果罐头。 张淑珍一琢磨,就把罐头打开装盘凑一个,又去菜园摘了些茼蒿炒了两盘,凑了八菜一汤。 “哎呀,婶子这手艺真是绝了,我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 周青岚尝了几口菜,由衷的感慨道。 “我家以前都是我奶做,后来我奶不在了,我妈做菜不好吃,都是我哥做我帮忙。” 周家是双职工,周青岚的母亲又是医生,工作很忙,哪有多少时间磨炼厨艺? 为了吃上点儿可口的饭菜,周青岚跟她哥俩人,就不得不接过铲子,学着做菜了。 “婶子,得空你教教我做菜吧,等着过年回家,我也能露一手。” 周青岚满脸诚恳的向张淑珍请教,一副想要拜师的架势。 “好啊,那还有啥? 反正你在哪儿也是吃饭,往后常来,你想吃啥,婶子给你做。 家里要是没有,那就让希平去淘登。” 在张淑珍心里,已经把周青岚当做未来的儿媳妇看待了。 这姑娘不论相貌人品还是家世,那都是万里挑一的,换成谁也喜欢啊。 “喜欢吃啥就夹啊,在这儿就跟自己家一样。 凤英、红霞、翠翠,你们也吃,想吃啥就吃,在婶子这儿不用客气。” 好几个姑娘都在,张淑珍也不能光跟周青岚说话,时不时的也招呼着唐凤英几个吃菜。 第二十七章 带任务来的 张淑珍领着几个姑娘,还有自家那三个小的,在西屋边说笑边吃喝。 东屋里,盛连成父子陪着几个年轻小伙子,那就更热闹了。 东北苦寒之地,为了应对寒冷天气,男人多数都能喝点儿。 如今也不讲究那些,男孩子大概过了十六七,就可以上酒桌抿两口儿了。 盛连成张罗着,让儿子给所有人都倒上酒,然后大家伙儿共同端起杯子来。 “今儿挺高兴啊,你们小哥几个都来家里吃饭。 叔也没别的可说,就希望你们小哥几个一直都好好相处。 将来别管都干啥去了,也别忘了这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 盛连成是一家之主,又是长辈,这第一杯酒,肯定要他来提。 “对,叔说的是。 我们跟希平不说是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吧,反正小时候肯定一块和尿摔泥娃娃来着。 我们这关系嘎嘎的,铁着呢,不比亲哥们儿差。 叔你放心,将来不管到了啥时候,也别管我们都到哪儿去,走多远,我们都是希平的好哥们儿。” 王建设第一个应声,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好,好,就冲着你们这份儿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来,咱走一个。” 盛连成很是高兴,率先举杯喝酒,其他人也都随着,把杯里的酒喝了半下。 好在如今的酒杯小,多数都是半两的那种。 这要是换成后世那种二两的杯子,怕是不用几口,就该醉了。 “来,来,吃菜,都尝尝你婶子的手艺。”喝了酒,盛连成忙招呼大家吃菜。 “这时候也没啥好吃的,得亏希平整了条蛇,又去抓了点儿鱼回来,凑这么一桌。 这都自己家,也别抹不开,该吃就吃该喝就喝,可别见外啊。” 人常说,“近山者仁,近水者智。” 近山者,久居山中,见人少,而且资源丰富,所以山里人好客且大方,见人热情。 近水者,因水源汇聚人,而且资源人均较少,人人都想得到。 因此,人们爱斗智,所以都很聪明。 这话未必全对,但是在东北林区,人们普遍都热情好客,这倒是实情。 谁家要是来个客人,那真是恨不得把最好的东西都拿出来待客,从不藏着掖着。 “叔,你不用招呼我们。 咱这本乡本土,都一个林场的,我们来家里,绝对不装假。” 陈维国几个都笑,他们跟盛希平这交情,来盛家那不就跟自己家一样么? “我们这也就是跟希平沾光儿,才能又是蛇肉又是细鳞的吃。 换成旁人,寻思去吧,做梦也别想啊。 叔放心,我们肯定敞开了吃,你别嫌我们吃的多就行啊。” 陈家跟盛家挨着,两家关系挺好,陈维国也算是盛连成从小看大的,那还见外啥? “对,对,叔,你慢慢吃啊,我们就不跟你客气了。” 这么多好菜好饭的,那还客气啥啊?甩开腮帮子造就完事儿了。 一群二十啷当岁的小伙子,正是能吃的时候,又有这好酒好菜的,谁还管那些啊? 一个个放开了肚量敞开吃喝,没多会儿,桌上的菜就下去不少。 盛连成看着眼前这些意气风发的小伙子,更是满心欢喜。 瞧见他们,就好像瞧见了当年的自己。 哎呀,时光一去不回,岁月催人老啊。 这群小年轻儿凑一块儿,肯定不消停,喝酒划拳吆五喝六的,那就别提多热闹了。 趁着喝酒的空档儿,高海宁凑到了盛连成身边儿,先是敬了盛连成一杯酒,接着就试探的问。 “叔,希平今年二十了,你和我婶儿有啥打算不?啥时候给他提亲说媳妇啊?” 没办法,高海宁今天是带着任务来的。 来之前,唐凤英的母亲,也就是周青岚的表姑,特地拜托高海宁,帮着探听探听盛家的意思。 要说起来,盛希平那也是前川林场这些年轻人里数一数二的好小伙儿。 人长得好,又有本事,还踏实肯干。 这样的小伙子,说实话谁不惦记啊? 所以唐凤英的娘一听说,盛希平对周青岚有意思,就觉得这亲事有门儿。 好小伙不多,遇见了就得赶紧下手,晚了就让别的姑娘抢跑了。 尤其周青岚目前这情况,她自己孤身一人在林场,周明远两口子现在都得低调。 那么多人都盯着呢,不敢张扬,也照顾不到周青岚。 唐凤英的娘就寻思着,真要是周青岚跟盛希平能定下来,好歹周青岚也算有个靠山。 盛家贫农出身,盛连成经常评先进,盛希平也是个要求进步的年轻人。 这样的家庭,护着周青岚正好。 这终身大事,可不是俩年轻人互相喜欢就完事儿了,最主要还是看双方的父母啥意见。 唐凤英的娘就安排高海宁,先来盛家探探话儿,听听盛连成啥意见。 要是盛家这边都同意,回头唐凤英的娘就给她表哥周明远捎个信儿,再问问表哥表嫂啥意思。 真要是两边儿都没啥意见,那就找个机会双方父母见见面儿啥的,能定就定下来。 这是作为表姑,对周青岚最好的爱护。 毕竟表姑再好,也隔着好几层,哪赶上有个对象知冷知热的贴心啊。 盛连成被高海宁这么一问,就愣了下。 他白天在小修厂上班,晚上回来吃饭休息,跟林场的年轻人接触少,也就没听说啥。 “咋地,海宁啊,你这自己还没结婚的,就想给我们家希平说媒啊? 我记得你们家也没啥年龄相当的姑娘,你这是想给谁保媒呢?” 盛连成半开玩笑似的问道。 高海宁一听就乐了,“叔,我们家没合适的姐妹,凤英家不是有么? 你看凤英那个表妹,就是松江河来的知青,周青岚咋样儿?” 高海宁也没拐弯抹角,就这么直来直去的问。 盛连成当即就愣住了,“你小子净开玩笑。 人那周家姑娘的父母,都是知识分子,工程师啊医生啊,人家那家庭,能看上咱这大老粗?” 说起来,盛连成还真是没想过。 他以前就寻思着,儿子将来能在前川林场或者附近的曙光林场,找个姑娘结婚,那就挺好了。 镇上的姑娘,爹妈还都知识分子,那么高的家庭,他们家能攀的上么? 第二十八章 认门儿 “叔,看你这话说的。 咱家差啥?希平差啥? 就咱这家庭出身,希平这个头、模样儿,又能干,啥姑娘配不上啊?” 高海宁一听,忙摆手。 在他心里,一起长的伙伴哪里都好,配镇上来的知青也绰绰有余。 “叔,你就说,凤英那表妹,你觉得咋样儿吧?” 高海宁心里着急啊,他过来一趟,不能光喝酒任务完不成。 这要是完不成任务回去,未来丈母娘能给他好脸色看么? 盛连成平日里不是在工队就是在小修厂忙活,跟年轻人接触不多。 只偶尔见过几次镇上来的知青,对周青岚也没多少印象。 刚才虽然见过面,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好多打量人家小姑娘。 隐约有那么点儿印象,好像小姑娘挺文静的,跟林场这些女孩叽叽喳喳的不太一样。 “哎呦,这事儿你问我,我怕是也说不好。 这个找儿媳妇的事儿,还得是你婶子做主。” 男主外女主内,盛连成一个大男人,心思也没那么细腻。 他只负责把钱挣回来给媳妇,剩下的事情,还得媳妇出面。 “反正只要是姑娘人品端正,希平也喜欢,那我们这些当父母的,也没啥要求。 日子是他们俩过,只要他们处的好就行。” 盛连成瞅了自家大儿一眼,二十的大小伙子了,也该琢磨成家立业。 话说到这儿,高海宁也不能再问下去了。 反正听着西屋那头嘻嘻哈哈的动静,估计盛家婶子跟几个女孩相处的也挺好。 哎呀,反正事情他尽力了,盛希平和周青岚能不能成,那得看他们俩的造化。 于是,高海宁又敬了盛连成一杯酒,然后就去跟别人划拳喝酒了。 这顿饭,大家吃的挺高兴,等到最后,反正桌上也没剩啥了。 几个年轻人喝了些酒,一个个喝得红光满面,舌头也微微发硬。 不过人还是清醒的,也不至于又哭又闹耍酒疯。 “呦,时候不早了,我们得回去,明天还得干活呢。 叔,婶子,谢谢二位的饭菜,今儿个吃的真熨帖。 改天有空,叔和婶子去我家坐坐。” 众人看了看墙上的钟,都快八点了,这顿饭吃的时间够长,再不走,一会儿场里该停止供电了。 于是,几个小伙子都穿鞋下了地,跟盛连成夫妻告辞。 “哎呀,再待会儿呗,你们平常都忙,难得来一回,多坐会儿不要紧。” 西屋其实早就吃完饭了,女孩子们把碗筷啥的都收拾下来,该刷的也都刷洗干净,坐在那儿聊天呢。 张淑珍一见东屋这些小伙子们要走,忙起身挽留。 这是待客之道,不管多晚,客人要走,也都得表示一下挽留之意。 “不的了,婶子,时候不早,芳儿他们也该困了。 我们明早还有活,不能起太晚。” 都这时候了还留啥?人家也得休息啊。 高海宁等人笑呵呵的跟张淑珍说两句,然后领着那几个女孩便出了盛家。 盛希平和张淑珍跟着送到大门外,张淑珍扯着周青岚的手,再三嘱咐。 “闺女,天黑了,你们回去的时候要当心啊。得空了就来婶子家坐,婶子给你做好吃的。” 这是周青岚第一次来盛家,张淑珍对这个姑娘印象挺好,俩人也挺聊得来。 “儿子,你快去送一送青岚,大晚上的,她跟凤英俩闺女,再怕黑。” 张淑珍伸手,捅了捅盛希平,又把一样东西,塞到了盛希平手里。 盛希平原本就是要去送的,还没来得及开口而已。 此刻便欣然答应,拿着手电筒护送周青岚他们回去。 陈维国家就在隔壁,按说他直接回家就行。 不过他跟那个刘红霞俩人有点儿意思,所以没直接回家,也跟着众人一起往东头走。 半路上,众人各自分开,盛希平和高海宁还有唐凤英、周青岚四个人一起,往南拐了个弯儿,直奔唐家。 来到唐家大门口,盛希平喊住了周青岚,“青岚,你等一下。” 周青岚心中正有些舍不得就此分开呢,听见盛希平喊她,忙回头。“怎么了?” 盛希平从兜里掏出个用手绢包裹的东西,递给了周青岚。 “这是我妈让我给你的。” 那手绢里包着的,好像是块手表,反正刚才揣兜里摸着有点儿像。 今天是周青岚第一次去盛家,这要是按照老规矩来说,就等于是去认门儿了,男方家里应该给见面礼。 以前都是媒人陪着,双方直接挑明了就是本着结婚去的,认了门儿双方都满意,那就等于是定下来了。 可周青岚跟盛希平这俩人算是自由恋爱,还是刚开始处的阶段,这个就不好说了。 张淑珍要是当着那几个姑娘的面儿,把见面礼给了周青岚,就怕周青岚抹不开面子不肯收。 但张淑珍又真是看好了这姑娘,所以才特地让儿子跟过来送一送。 顺道把东西给周青岚,算作是俩人定情的表记。 至于说盛希平为啥不确定手绢里是啥,主要是上辈子他跟周青岚没这么快就在一起。 上辈子根本就没有进山遇见蛇的事儿,更没有今晚上请客吃饭。 周青岚头一次去盛家,那都是快入冬的事了。 但是盛希平记得,那回周青岚去盛家,他母亲也是给了个用手绢包着的东西。 后来知道,是一块沪市产的宝石花牌的手表,挺漂亮。 也不知道那是张淑珍啥时候准备下的,估计就是留着给儿媳妇当见面礼。 周青岚一看,那是一条崭新的手绢,板板正正的包着东西。 虽然看不透里头是啥,大概很贵重。于是周青岚赶忙摆手。 “不,不行,我哪能要婶子给的东西啊?你替我谢谢婶子的好意,我心领了。” 本来呢,高海宁把唐凤英和周青岚送到唐家门口,就应该回家了。 可这会儿盛希平跟周青岚俩人说话,高海宁还有唐凤英俩人就挺好奇,伸着头往这头瞅。 可能是周青岚说话的声音大了点儿,那头俩人就听见了。 唐凤英直接就跳了过来,一把从盛希平手里抓过手绢,塞给了周青岚。 而高海宁呢,则是直接把盛希平拽到一边儿去了。 好给俩女孩子留点儿空间,让唐凤英劝周青岚。 第二十九章 见面礼 “你傻啊,盛婶子为啥给你东西? 那叫见面礼,就是承认你跟盛希平俩人了。哎呦喂,你可真是,要命了。” 唐凤英也拽着周青岚,往旁边走了几步,小声嘀咕道。 当初唐凤英跟高海宁俩人确定关系的时候,高海宁他妈也给了唐凤英见面礼,这个她懂。 唐凤英这么一说,周青岚就明白过来了,当然,脸也更红了。 “这,这样不好吧?”周青岚看着那手绢,心中忐忑。 十八岁的姑娘,离开父母来到这山沟沟里头,又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心慌意乱是难免的。 “有啥不好的?咋地,你不是真心跟盛希平处啊?” 唐凤英贴在周青岚耳边,小声嘀咕。 周青岚抬头看了眼盛希平那边,又赶紧低下头。 “不,我是真心跟他处的,可是这也太快了吧?” 前天,盛希平才当着众人的面儿,表明心意。 今天她就收了盛家的见面礼,这进展是不是太快了? “切,你要是觉得快,那就算了。 别以为就你抢手,人家盛希平也是前川林场出了名儿的好小伙。 我要不是早早就让高海宁赖上,我早就追盛希平了。” 唐凤英翻了个白眼儿,又撇了撇嘴。 好姑娘好小伙儿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机会来了不抓住,错过了会后悔一辈子。 “那,这个我就收下?” 周青岚咬住下唇,偷偷瞟了一眼被高海宁拽到一边儿的盛希平。 “反正你要想跟他有结果,你就收。 收了就好好跟人家处,啥时候回镇上,直接跟我表舅和舅妈说明白。 找个啥机会的,让我表舅和舅妈来一趟,看看盛家和盛希平。 行的话,你俩就定下来,大家都放心。” 为了这个表妹,唐凤英也是操碎了心。 “你要是不想跟人家有啥结果,还惦记着啥时候招工回城了甩手就走。 或者说你嫌盛家条件不好,还想有机会攀高枝儿,找个像孙云鹏那样儿的。 那你就别要人家的东西,往后离着人家远一点儿。” 虽然是自家表妹,但唐凤英也不完全偏袒。 毕竟盛希平跟高海宁还是好哥们儿呢,他们也不能看着盛希平被甩了,伤心难受。 周青岚想了想,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将那手绢连同里面的东西,直接收了起来。 唐凤英一看,高兴起来。 她是真心盼着周青岚赶紧有个归宿,也省得那些纨绔子弟成天惦记。 主要是周青岚这相貌气质太出挑了,招风。 唐家能护住周青岚一时,不可能时时刻刻护着她。 万一啥时候疏忽了,让周青岚受了欺负,那可怎么得了? 这要是周青岚跟了盛希平,以盛希平的能力和人缘,前川林场这些小年轻儿,就得管周青岚叫一声嫂子。 冲着盛希平的面子,不管谁也都能多照看几眼。 这边周青岚在唐凤英的劝说下,收了盛家的见面礼。 那头高海宁也悄声的给盛希平出主意,无非就是怎么追女孩子,怎么对女孩子好之类的。 俩人嘀咕了一会儿,正好听见唐凤英咳嗽,于是赶忙走过来。 唐凤英朝着高海宁挤挤眼睛,高海宁赶紧拽了拽盛希平衣袖。 盛希平会意,知道周青岚收下了东西,心里也松了口气。 “那个,不早了,都回去休息吧,明天咱还得干活呢。早点儿歇着。” 盛希平朝着周青岚点点头,也没说别的,以免周青岚尴尬。 周青岚脸上还是红的,于是乖巧的点了点头,轻声嘱咐一句。 “你回去路上也小心点儿。” 说完,就一脸不好意思的扯着表姐,小跑进唐家大门。 “兄弟,谢了啊,等你跟凤英结婚的时候,我肯定随份儿大礼。” 盛希平抬手,拍了拍高海宁肩膀。 得亏有这俩神助攻,看来他抱得美人归的时间,应该能比上辈子早。 这也是盛希平所希望的,最好,今年过年之前,就能跟周家那边定下来。 年后,周青岚也就不用去知青点儿住了,自然而然可以避开上辈子那场意外。 不,未必会等到年后,只要有机会,盛希平一定会想办法收拾那俩人。 就算是不废了他们,也得想想办法,把这几个人整别处去,省得在跟前儿碍眼。 “咱兄弟说那些见外的干啥?”高海宁哈哈一笑,朝着盛希平摆摆手,也回自家了。 盛希平这头摇头笑笑,也快步往回走。 盛家这边,张淑珍正要领着闺女收拾桌子呢,却被盛连成叫去一边儿了。 盛连成提起来酒桌上高海宁的话,问妻子,知不知道大儿跟镇里来的知青处对象的事儿。 “我说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 今晚上为啥人家来咱家吃饭?那不就是给咱老大还有青岚搭台子,让青岚来咱家坐坐么?” 张淑珍一脸嫌弃的看着丈夫。 她算是发现了,这男人啊,简直心粗的赶上水缸了。 这么明显的事儿,谁还看不懂啊? 再说了,高海宁都那么问了,啥意思还不知道么? “哎呦,我真就没往那上面想。 那就是说,咱儿子对人家是早就有心了呗?那姑娘咋样啊?你相中没?” 盛连成一拍脑门儿,可真的,他这脑子是白给了,咋就想不到呢? “废话,那么好的姑娘能相不中么? 我都把见面礼,让儿子送给青岚了。 就是你前几年去省里开会,得先进工作者那回,你不是从省里给我捎回来一块儿手表么? 我一直没戴,就是留着给儿媳妇当见面礼的。” 张淑珍没好气儿的白了丈夫一眼,当初也不知道怎么看上这男人的,简直就是个木头。 等他反应过来,黄花菜都凉了。 盛连成本就木讷些,又喝了点儿酒,脑子反应不过来也是正常的。 此刻被媳妇嫌弃了,他也不恼,只挠了挠后脑勺,嘿嘿的笑。 “得,你可别笑了,赶紧回屋睡觉去吧,我收拾收拾厨房,一会儿也睡觉。” 张淑珍很是嫌弃的挥挥手,把男人打发屋里睡觉去了。 这边她赶紧收拾碗盘等东西,全都扔锅里刷出来。 第三十章 大碱场 都说是六月的天,小孩的脸,说变就变。 这山里的天气,那变化更快。 头半夜还啥事儿没有呢,后半夜就电闪雷鸣的下起了雨。 早晨五点半,有些人就醒了,伸着脖子等林场大喇叭喊。 果然不出所料,今天下雨,休息一天。家属队那头也喊了,今天休息,不用出工。 上班的、干活的听见动静,都挺高兴,总算能休息一天了。 年轻的欢呼一声,翻个身儿继续睡觉去。 当然了,不是礼拜天,学生还得照常上课。 有孩子上课,女人就得照常做饭,再费劲把孩子们都叫起来,吃了饭好上学去。 别人能雨休,盛连成不行,他在小修厂呢,下雨也不耽误干活,照常上班。 也就盛希平,能在家歇一天。 “老大,你等会儿把咱家仓房里那些木头翻一翻啊,看看家里还有多少能用的。” 昨天晚上盛连成跟媳妇核计了,儿子既然已经有了对象,他们就得赶紧收拾准备。 别的不说,房子、家具啥的这些大件儿,都需要时间。 不提前准备万一哪天俩孩子说是要结婚,岂不是要抓瞎么? 盛连成跟媳妇核计过了,家里就这两间半的房子,儿子结婚肯定不能住在一起。 或者呢,就在房子西头接上两间,留着给盛希平结婚用。 再不然,就是跟场里申请一下分配公房。 前川林场成立也十来年了,像盛连成他们这一批是最早过来的,没有公房,都是自建房。 近几年林场也建了一批公房,后头再来这些就都住在公房里了。 林场今年又盖了一批公房,按说盛连成这个级别了,去申请一处,应该没太大问题。 所以盛连成就打算着,白天去场里找场长和书记问一问,要是能申请下来最好。 家里这头,让盛希平翻一翻木料啥的看看够不够。 不行的话,就从场里批一些,找俩木匠给做家具。 凡事都想在前面,该准备的都准备齐全了,免得事到临头准备不迭。 盛希平倒是不太清楚他爹想啥,反正安排了任务,他就干。 吃过早饭,弟弟妹妹都上学走了,盛希平就在仓房里翻腾。 林场,那就是在大林子里头,木材有的是。 林场工队的工人,每年冬天采伐旺季,跟场里说一声儿,就可以划拉些遗弃材之类的当烧柴。 用工队的拖拉机拽到路边,找调度说一声儿,交点儿钱。 接工人上下班的内燃气后头,加挂叫“特三大板”的拖车到山场,就把烧柴运回来了。 这些说是烧柴,好多都是直径超过二十公分的好木头。 好的挑出来留着,剩下的锯了劈开,就是上好的烧柴。 要是做家具的话,这些木材不行,那就得跟场里申请,交点儿钱批下来几个立方好板材。 做家具也好,做门窗口啥的,反正也花不了多少钱。 以前盛连成都在山上干活,也顾不上这些,没攒下啥。 这两年眼看着儿子大了,形势也不如以前那么紧,盛连成就跟场里申请,攒下了点儿木材。 盛希平在仓房里倒腾一顿,大概估算了一下,家里这些木头、板子啥的不少,估计盖两间房差不多够用。 等盛希平倒腾完仓房里的木头,重新归拢好之后,出来一看,外面雨停了。 都这个点儿了,肯定不能下地干活,可这一天都在家闲着,也浪费啊。 “妈,我去大碱场那头一趟啊,看看我师父。” 雨刚停,地里又湿又黏,没法下地干活。 林子里更不用说,那树枝树叶上都是水,风一吹就等于是下了场雨,这时候进林子也干不了啥。 盛希平就想着,去西头大碱场村,看一看他师父去。 重生回来这几天一直忙,没腾出工夫来,正好赶上雨休,总得去看看老人家。 “对,是该去看看你师父,我给你拿点儿钱,给你师父买点儿烟酒、点心罐头啥的。” 张淑珍正在炕上补衣服呢,一听儿子要去看望他师父,立刻要掏钱给儿子。 “妈,不用了,我兜里有钱,跟你说一声儿,中午我可能不回来。” 挺长时间没去看看师父了,到那边估计得留下来吃饭。 “行,那我知道了,不用着急回来,好好陪你师父唠会嗑儿。” 张淑珍点点头,继续缝手里的衣服。 盛希平从家里出来,先是去了林场的商店。 买了两瓶酒、二斤炉果、二斤槽子糕,再来俩苹果罐头,俩山楂罐头。 最后琢磨了下,又买了两盒省城产的迎春烟。 三毛钱一盒,点燃一支,隔着老远都能闻到香味儿。 这烟,后来就停产了,想买都买不着。 其实盛希平的师父刘长德不抽烟卷,平常都是抽自家中的老旱烟。 偶尔家里的烟不够了,就托人买江沿儿大房子的黄烟。 不过这住家过日子的,总有来人去客的时候,待客总不好用旱烟吧? 盛希平带两盒烟卷过去,师父喜欢就抽,不喜欢就留着招待客人用,不也挺好么? 从商店出来,沿着林场那条东西主路一直往西走。 过了西大地再往西,有一棵挺粗的大松树。过了大松树再往西,就是大碱场村了。 别看大碱场村在这深山老林里头,实际上这个村子的历史还挺久远的呢。 一九三六年,猎户于二炮在这附近挖鹿窖,撒上食盐引诱鹿群进围场。 时间久了,围场的土成了盐碱土,因而得名大碱场。 五六年,通化专区青年开荒队,在此地开荒建屯,就用了大碱场这个地名。 大碱场村一共有一百四五十户人家,五六百人,是东岗公社下属的一个生产大队。 不光如此,大碱场还曾经是抗联的密营,当初抗联在这设立了被服厂和兵工厂。 只可惜被叛徒出卖,兵工厂遭到了破坏,抗联也遭到了日伪的围剿。 那棵大松树上,有枪眼儿,据说就是当时留下来的。 以前有孩子调皮,还在屯子里挖出来一些铁器等。 前川大河有一处很深的水域,河边有个平台,被大家称为钓鱼台。 据说当年杨将军就在那里钓过鱼,所以才起了这么个地名。 第三十一章 狗子 盛希平的师父刘长德,就在大碱场村子中间的位置。 盛希平对村子很熟悉,轻车熟路找到了刘家。 还不等盛希平走到刘家大门口呢,刘长德家养的那几条猎狗,就开始哽唧了。 对,不是汪汪叫,倒像是见到亲近的人撒娇的那种动静。 因为刘家这五条狗里面,有两条以前是盛希平的,另外三条跟盛希平也特别亲。 至于为啥把狗放到刘家,主要是前两年,不知道咋就兴起了一股打狗风。 尤其是林场,有专门的打狗队,领头的那个人,被人成为“狗阎王”。 据说狗见了那人,都能吓出尿来。 “狗阎王”领着人,专门杀狗。 林场不管谁家养的狗,他带着人到那儿去,堵在窝里,一扎枪就给捅死了。 那时候盛希平家里养了三条好猎狗,为了躲避狗阎王,盛希平只能把狗送给师父,由师父带去山里躲着。 大碱场以种植人参为主,山上有参场,参场需要养狗看参。 刘长德就借着去山上看参的机会,把狗带走,算是躲过一劫。 今年开春,打狗的这股风稍微差了些,刘长德才把狗带回来。 不过盛希平家的一条大黄狗,在一次打猎中,被黑瞎子给坐死了,刘家也死了两条好狗。 所以盛希平也就没把狗牵回来,暂时还放在刘家养着。 早晨下雨,刘家的人也没下地干活,都在家里。 狗子一叫,屋里的人就听见动静了。 夏天,窗户都敞着呢,刘家也是南炕,坐在炕上从窗户往外一看,正好能瞧见来人。 “哎呦,是希平小子来了啊,快进屋,刚才还念叨你呢。” 一个五十多岁,精神矍铄、红光满面的老爷子,伸头往外看了眼。 一见是盛希平,就笑了起来,招手让他进屋。 说话的这人,正是盛希平的师父,刘长德。 当年盛家刚从曙光林场搬过来,盛希平跟一群小伙伴在河边玩,打赌往水里跳。 没想到那河底有块石头,盛希平一个猛子扎下去就撞晕了。 要不是刘长德路过,见势不妙把人救上来,盛希平就没命了。 后来盛连成领着盛希平,带着礼物去大碱场村道谢。 交谈之下才知道,刘长德以前当过兵。 刘长德家原本不在这儿,是东岗那边的。 他十八岁从家里跑出去当了兵,打过鬼子也打过国军,后来东北解放了,刘长德请假回家探亲。 那时候,刘长德的父亲已经过世。 刘长德的母亲是个没啥见识的妇人,儿子出去好几年生死不知,好歹全须全尾的回来了,自然是喜出望外。 于是老太太就寻死觅活的不让儿子再回去,非得留下儿子在跟前儿养老。 刘长德当年一腔热血偷偷离家去当了兵,父亲离世时没能在跟前儿,已经是不孝了。 如今母亲苦苦哀求,无奈之下,就只能答应了母亲的恳求,留在了家里。 结果,他原本所在的部队一路南下,当时归队的那些战友,后来都转业复员当了干部。 而刘长德当兵打仗好几年,出生入死,只因为母亲阻拦未能归队,最后啥都没有,还是庄稼人。 人生际遇,有时候就是如此,刘长德提起当年,也只能各种感叹。 盛希平他们这些人小的时候,最崇拜的就是当兵的。 加上刘长德又救了盛希平的命,所以当年的盛希平就特别佩服刘长德。 当得知刘长德会功夫,还会打猎之后,盛希平就非得拜人家为师不可。 说来呢,刘长德跟盛希平也算投缘,瞧着盛希平虎头虎脑挺精神,也就顺水推舟收下了这个徒弟。 之后刘长德教盛希平拳脚功夫,教他打枪,带他上山打猎,师徒俩处的特别好。 “好长时间没来看师父了,正好趁着今天下雨歇工,过来坐坐。 没想到我这还没进门呢,狗子倒是先叫唤起来了。” 盛希平拎着东西往里走,那几只狗子哽唧的更厉害了。 见此情形,盛希平只能把手里的东西顺着窗口递给了刘长德。 “师父,这些是孝敬你的,我先摸两把狗子,要不然它们能哽唧半天。” 打猎的人,就没有不稀罕狗的。 更不要说,那几只狗子的尾巴够快摇到天上去了,盛希平哪能忍心不理它们,就径直进屋啊? “你看看你,来就来呗,带啥东西啊,你师父我还缺这些?” 老爷子嘴上这么说,倒是伸手接了东西。 这边,盛希平赶紧到狗窝跟前儿。 抬手挨个儿摸摸那几只狗,揉搓几下狗头,直到把狗子哄高兴了为止。 “师父,师娘,二老最近咋样?” 总算,那狗子不叫了,盛希平这才迈步进屋。 东屋里坐着刘长德和他的老伴秦秋燕。 “挺好的,都挺好,你师娘每天早上还能打两趟拳呢。 一个不高兴还能捶我两下,那体格刚刚的。” 刘长德见了徒弟挺高兴,故意说笑道。 “嗯,那是挺好。”盛希平一听就笑了。 “师娘啊,你就心疼心疼我师父吧,别总揍他了。” 要是说起来呢,刘长德和他妻子秦秋燕俩人,那也算是绝配了。 秦家是大碱场老人,秦秋燕他爹当年跟于二炮一样,是这山里的猎户。 秦老爷子当年学过武,据说还是什么拳的传人来着,拳脚功夫不错,枪法也挺好。 秦家老爷子跟于二炮是拜把子的兄弟,他行三,人家都叫他秦三炮。 不过,这经常进山打猎,哪有不失手的? 有一回,秦三炮他们进山打猎遇见了黑瞎子,秦三炮直接开枪,一枪就打中了。 那时候打猎都是老土炮,威力没那么大。 这一枪虽然打中了黑瞎子脑袋,实际上那黑瞎子没死透。 要说秦三炮那也是老猎手了,经历过大风大浪的。 当时他看黑瞎子倒下不动,没敢直接上前,又补了一枪,还等了会儿呢。 可哪曾想啊,那黑瞎子生命力挺顽强,而且特么会装死。 等到秦三炮上前查看的时候,黑瞎子拼了最后的力气,一爪子掀了秦三炮的脑瓜皮。 好在一起上山的还有别人,急忙开枪打死了那黑瞎子,救下了秦三炮。 可那个年月医疗条件不好,秦三炮受伤挺重,最后还是走了。 第三十二章 师父师娘 秦家没儿子,就秦秋燕这么一个闺女。 她从小跟着父亲学拳脚,学打枪,也学打猎的本事。 以前秦三炮在的时候,一般时候不许闺女上山。 秦三炮没有了,家里没了生活来源,秦秋燕就不得不进山打猎维持生计。 有一回,秦秋燕进山打猎,正好瞧见了一只受伤的火狐狸。 刚要打,刘长德从远处跑了过来,说那狐狸是他一路跟过来的,让秦秋燕不许跟他抢。 秦秋燕那火爆脾气,还能惯着刘长德? 当即就跟刘长德吵吵起来了,说山里野物,谁见着就是谁的。 俩人争吵不下的工夫,那受伤的火狐狸趁机会就跑了。 这下,刘长德不乐意了。 他撵着这只狐狸跑了好几十里地,眼瞅着要打着了,被秦秋燕一搅和,到手的狐狸跑了。 气的刘长德就让秦秋燕赔狐狸,秦秋燕就讽刺刘长德打猎技术不咋地,连个狐狸都打不着。 俩人话赶话的就打起赌来,看谁能抓着这只狐狸。 就这样,一男一女俩人在大山里转悠了大半天,追那只火狐狸。 到晚上了也没找到,俩人只能在山里露营。 结果那天晚上,俩人就遇见了狼群。 幸亏刘长德枪法好,秦秋燕熟悉猎物的性情,俩人合作无间,最后将一群狼全数灭掉,第二天收获满满的下山。 从那往后,刘长德进山打猎就往大碱场方向来,秦秋燕也不知道是有意无意的,总能遇见刘长德。 俩人一起结伴打猎,晚间赶不回去了就在山里住着。 一男一女总这么在一起,那还能不出事儿?没过多久,秦秋燕就怀上了。 刘长德当兵出身对种地不太在行,进山打猎倒是挺有本事。 这大碱场在深山老林里头,野生动物多,比东岗那头强。 刘长德就带着母亲,搬到了这头,跟秦秋燕办了婚事,一起过日子。 俩人结婚这些年,连着生了四个小子。 老大如今是生产队长,老二是民兵排长,这俩早就结婚生子,老三去当兵,老四在东岗念书。 刘长德虽然没能当啥大干部,毕竟能力在那儿,当过好些年大队书记。 前几年形势不对,他主动退下来上山看参,算是避开了一些纷争。 如今稍微安稳了,老爷子又下山来,帮着照看小孙子啥的,反正日子也过得挺好。 老两口都是有些本事的人,如今岁数大了也不闲着,早起练练拳脚,就当是锻炼身体了。 至于说秦秋燕揍刘长德,那就纯粹是刘长德让着而已。 毕竟男女体力上还是有些差别的,尤其是都这个岁数了,秦秋燕哪里还打得过刘长德? 盛希平当然知道,他这么说,也不过就是开玩笑罢了。 那边秦秋燕一听也跟着笑,“那行,有希平给你求情,明早晨我就少捶你两拳。” 说完,大家伙儿都哈哈笑了起来。 正说笑间,刘家老大刘玉江、老二刘玉河,估计是听见前院动静了,从后院过来。 “哎呦,是希平来了啊,可有些日子没见着你了。” 刘玉江二十六,刘玉河二十四,跟盛希平相差不大。 往年都是一起进山打猎啥的,感情相当不错。 上辈子盛希平从里面出来,没有工作,最开始就是刘家兄弟带着他,打猎、看参、种棒槌啥的。 后续慢慢好了,手里有点儿钱,这才接了林场外包工程。 “大哥,二哥,还以为你们都去队里了呢。” 见到刘家兄弟,盛希平从炕沿上起身,朝着二人点点头打招呼。 “去啥啊?昨晚上下的雨不小,地里都泡透了,没法进去干活。 这阵子也是忙的不轻,好不容易休息一天。” 刘玉江摆摆手,按着盛希平肩膀让他坐下。 “弟啊,这阵儿咋样?我可听说,你们林场新来了一些知青。 偷鸡摸狗打架斗殴的,不干好事儿?” 有道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松江河来的那批年轻人里头,有一些本就是混子。 林场的条件苦,知青更苦。 这些人时间长不见荤腥都馋的要命,就去抓人家大碱场这头养的鸭子、鸡啥的,回去就收拾吃了。 一回两回的吧,可能人家也就算了。 时间长了,难免就有失手的时候。 前些日子,就有人去抓鸭子,被大碱场的农户见着了,撵着跑了一路,连鞋都跑丢了。 后来人家拿着鞋,就找到了林场这边的负责人。 因为这事儿,盛希平还差点儿跟着吃挂落儿呢。 所以提起这事儿来,盛希平也是忍不住苦笑。 “是啊,那几个都是干部子弟,来林场就是混日子的,根本没想着好好干活。 我们家属队老胡叔,一提起那些人就头疼。 可也没辙,已经分到这边来了,退不回去。” 不提这事儿,盛希平就忘了,一提起来,脑子里好像有什么灵光一现。 “咳,也是,都这德行,慢慢管吧。” 提起这些事来,刘玉江也是一脑门子的官司。 “老大,希平难得过来一趟,少提那些烦心事儿。 去,跟你媳妇说一声儿,今儿中午做点儿好吃的,留希平在家吃顿饭。 正好今天也没啥事儿,咱爷几个凑一桌,喝两杯。” 刘长德不耐烦的摆摆手,吩咐大儿子去预备午饭。 “哎,知道了,爹。”刘玉江很痛快的答应了,起身去后院招呼他媳妇。 “希平,你先在这儿坐着啊,我叫你嫂子去。” 刘家是前后两趟院子,后院是为了刘玉江、刘玉河结婚,新盖的,前院住着刘长德夫妻和老三老四。 “哎呦,师父,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啊,今儿中午好好陪你老喝两杯。 大哥,家里有啥就来点儿啥,可别太麻烦。” 盛希平以前恨不得吃住都在刘家,在这边就跟自家一样。 他今天过来就知道中午要留下,所以也没矫情说啥坐坐就走之类的。 “放心吧,家里啥都不缺,昨天我跟老二上山干活的时候,还抓了两只兔子呢。 原本也说是今中午要炖上的,正好你来了,咱兔肉炖松蘑咋样?” 刘玉江摆摆手,不以为意的说道。 以他们兄弟的能耐,啥时候家里也不缺吃的啊。 就算是家里没有,马上进山去打,不出俩钟头,啥都齐活了。 第三十三章 黑瞎子挠了 刘家哥俩去后院招呼媳妇做饭,盛希平在前院陪着师父师娘闲聊。 不多会儿,刘家俩儿媳领着孩子过来。 这年月的人结婚生孩子都早,刘家本身条件好,刘玉江跟刘玉河都是刚过二十岁就开始张罗娶媳妇。 如今刘玉江家大小子虚岁四岁,二小子还不满一生日呢,正是满炕爬的时候。 刘玉河家的也是个小子,虚岁两岁,会走了,满地跑,耗子洞都得掏三遍。 所以每到俩媳妇干活的时候,就得把孩子送到前院来,让公婆帮忙看着,不然哪能腾出手? 老两口都可稀罕孙子了,也是尽心尽力帮忙带孩子。 一家人嘛,本就应该这样,和和美美的过日子,挺好。 刘家这俩媳妇干活都挺麻利,孩子交给公婆,她俩就在外屋地忙活。 不等到中午呢,饭菜的香气就飘的满院子了。 刚过十一点,饭菜齐了端上桌。 庄稼院的饭菜都实在、量大,不讲究多好看,但必须够吃。 兔肉炖松蘑直接用小盆端上来,另外还有乱炖江鱼、咸肉炒小白菜、芹菜炖土豆片儿、韭菜炒鸡蛋、蘸酱菜等。 这个季节,菜园子里蔬菜并不算丰富,多数都是些小菜。 早土豆也是刚刚长得差不多,还没到起土豆的时候呢,估计这是特地去地里扒的。 “希平,你也不是外人,家里有啥就做的啥,咱就简单吃点儿。” 刘长德看了看饭菜,还行吧,庄户院也就这样,反正放到别人家就算好的。 “哎呦,师父,那说啥来?这还不好啊?” 盛希平一听就笑,他来也不是为了吃饭的。 别管啥菜,就算啥都没有,洋钉子就酒,那也能嗦喽一宿啊。 “来,来,师父,我给你满上。 我这阵子也确实是没那么多时间过来,今儿必须陪你多喝几杯,喝好喽。” 盛希平在刘家从来就不见外,自动自发的打开酒瓶子,给刘长德倒上酒。 刘长德父子陪着盛希平在东屋喝酒,秦秋燕领着俩儿媳妇还有三个小孙子,就去西屋吃饭。 主要是三个小娃太闹腾,一个劲儿的往桌子上爬。 他们去西屋吃,还能好好喂孩子吃点儿饭,也省得他们捣乱。 盛希平有些日子没来刘家了,难得过来一趟,跟刘家父子一边吃喝一边聊天,就觉得特别亲近。 四个人一瓶酒,还没等喝完,忽然就听见院子里的狗子汪汪的一阵狂吠。 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刘大爷、刘队长,在家么?快,出事儿了。” 大门口,不知道是谁,没个好动静的喊着。 刘玉江闻言,脸色一变,立刻撂下筷子就往外跑,刘玉河也跟着出来了。 到了大门口一看,当时吓一跳,“春生,你这是咋整的?这咋还一身血呢?” 大门口站了俩人,其中一个身上血糊淋剌的,特吓人。 “队长,这不是我的血,是二柱子的。 今上午我们几个去后山刨天麻,结果二柱子遇上黑瞎子了,让黑瞎子挠的不轻,半边脸和脑瓜皮都掀了。 得亏我们几个离着都不远,听着动静赶过去,把黑瞎子赶跑了。 二柱子已经抬回来,可他那伤,咱队的赤脚医生治不了啊,得赶紧送医院去。” 春生上气不接下气的好歹把事情讲明白了。 “那就赶紧往下送啊,那还废什么话?”刘玉江一听,也是跟着着急上火的。 他是生产队长,队里出这样的事儿,他能不急么? “李书记呢,他怎么说的?”李书记,说的是大队书记。 碱场大队下设两个生产队,刘玉江其中一个生产队的队长,上头还有个大队书记。 “李书记说,今天没有小火车往山下跑。 寻思问问队长,能不能跟林场那边商议一下,借他们的摩托卡送一趟人。” 春生旁边的那个小伙子,赶忙接话道。 这边地处偏僻,交通不便。 想要从山里出去,别管是林场的职工还是大碱场的村民,都只能坐森运小火车。 可这个小火车呢,不是每天都跑,而是隔两天一趟。 昨天刚下去,今天没车,得明天才能回来呢。 没有小火车,想要去山下,那可就费劲了。 从大碱场往东岗那条山间毛毛道都是多少年前的了,崎岖难行,走人都费劲,更别提赶车。 真要是走那条道下去,人也不用救,直接就凉了。 剩下的办法,那就是去求林场帮忙,用铁道摩托卡往山下送人。 大碱场村和前川林场别看都在同一个山谷里,但是分别属于不同的系统。 前川林场那是国有林场,归属于林业系统,人家都是工人。 大碱场村这边都是农民,归公社和县里管辖,不一样,平常往来也不多。 想要求林场那边帮忙,总得找个熟人,还得是能在林场干部跟前儿说得上话的。 都知道刘长德跟前川林场一个工队长家关系挺好,所以春生才过来求刘家帮忙。 刘玉江一听,觉得挺为难。 那铁道摩托卡是林场干部专用的车,那是轻易能借动的?这可是大人情。 关键是刘家没那个能耐,还得找盛家帮忙。 而且盛家出面,能不能借得动,也不敢说。 此刻盛希平就在刘家呢,可这话不好张口啊。 要是不张这个口吧,二柱子是队里的社员,出了事儿,刘玉江也不好交代。 “大哥、二哥,你俩先赶紧去二柱子家里看看情况,让他们准备好下山的东西和钱。 我这就回林场帮忙问一问,救人如救火,晚了可能人就没了。” 盛希平刚才也跟着出来了,听得很真切,他也看出刘玉江的为难了,于是主动开口。 “哎呀,弟,你看这事儿闹的,你难得来一回,又碰上这事儿了。” 刘玉江一脸的过意不去,人家是来家里看望老人的,结果遇上这事儿。 饭没吃几口呢,又得跑回去找车。 “哥,啥话都别说了,赶紧吧。” 盛希平说完,就急忙出了刘家,撒开腿往林场跑。 大碱场离着林场二里地,对于盛希平来说根本不当事儿,没几分钟就到了。 “王叔,有急事求你。” 盛希平直奔林场书记家里,正赶上人家也吃饭呢。 第三十四章 救人如救火 “希平,咋地了?家里有啥要紧事啊?” 前川林场书记王家川,正搁家吃饭呢。 一见盛希平跑进来,吓了一跳,还以为是盛家出啥事儿了呢。 “叔,不是我家,是大碱场那头,有个社员让黑瞎子挠了,伤的挺严重。 叔,今天没有小火车下山,能不能安排咱场的摩托卡,给送趟人?” 这时候了,也别拐弯抹角,直接了当说就是了。 “让黑瞎子挠了?哎呦我的天,那人不得够呛啊?” 王家川一听,立刻把筷子撂下了。 “走,快点儿去调度室,我给你安排车。” 这个王家川,比盛连成小两岁,以前是林业三师的。 五三年部队进入小兴安岭,开发建设森工企业。 五四年整体脱下军装就地转业,由奠基人转为森工企业骨干力量。 其中一部分工程技术人员,被调往辽东多个森工局,加快推广机械化作业新技术。 当初盛连成还在临江局,上级安排他去学习拖拉机驾驶技术,教他们开拖拉机的,就是王家川。 那年月的人感情真挚,再加上有这层师徒关系,就处的特别好。 后来王家川辗转调往别处,盛连成也是从大沙河、漫江、曙光调到了前川,虽然离着远,也尽量保持联系。 没想到,王家川也调到了前川来,两家人又在这儿遇上了。 所以王家川跟盛家关系挺好,也把盛家这几个孩子,当自家孩子一样看待。 盛希平既然开口来求,又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儿,王家川自然不含糊。 于是二人急忙赶到场部,王家川让调度室协调,安排了林场的摩托卡,去大碱场接人,送下山就医。 调度室这边,立马跟森铁沿线几个林场,还有局里联系。 得亏这是夏天,不是森运繁忙期,上山运原条的小火车少,相对来说好协调。 调度这边协调好运行时间,确保没问题后,盛希平陪着司机开着铁道摩托卡前往大碱场接人。 大碱场那头,刘玉江也带着人都预备好了。 见铁道摩托卡开过来,众人赶紧把受伤昏迷的二柱子抬上车。 二柱子他爹和他哥还有几个亲戚朋友,千恩万谢的坐车护送二柱子下山就医。 盛希平没跟着去,他能帮忙找来车,这就是够给面子,非亲非故的,没必要全程跟着。 “也不知道,二柱子啥样儿,还有救不?” 刘玉江看着铁道摩托卡开走,感叹了一句。 “希平,谢谢你啊,这非亲非故的,让你豁出这么大的人情。” 确实,那铁道摩托卡,本场职工都未必有机会坐,更别提大碱场的社员了。 没有盛家的面子,二柱子这回,估计就悬了。 即便是有摩托卡往下送,也不知道二柱子能不能保住命。 他们也只是极尽所能,至于其他,只能看天意了。 “咳,说这些干啥?人家既然找过来了,我师父还能说不管啊? 只要人能救下来,比啥都强。”盛希平摇头笑笑。 记忆里,好像上辈子这天,盛希平没在林场,进山刨天麻去了。 是刘玉江去盛家找了盛连成,盛连成又去找的王家川,最后安排了铁道摩托卡送人下山。 还别说,这二柱子真就命大,活下来了。 只不过一只眼睛瞎了,半边脸也都变了形,好歹是留了条命。 二柱子的家人对盛家也是感恩戴德,盛家这边有啥事,二柱子家都来帮忙。 几个人边说话边往回走,进了刘家大门,盛希平瞧见了那几只狗,忽然问了句。 “大哥,你打听了没,二柱子他们是在哪儿遇见黑瞎子的? 要不行的话,咱哥仨去把那黑瞎子磕下来?也省得它再祸害人啊。” 这个季节,正是进山挖天麻的好时候。 不管是林场职工还是社员,谁不想着搞副业挣点儿零花钱啊? 这要是山里藏着个挠过人的黑瞎子,可不是啥好事情,万一再有人遇上了呢? “哎呦,你要是不说,我还忘了呢。” 刘玉江一拍脑门儿,可不是么?留这么个祸害在山里,接下来大家伙儿可怎么进山搞山利落儿啊? “我还真就问了,就是翻过于二炮小山,再往北走七八里地。” 于二炮小山,据说就是当年于二炮在山上的住处。 后来,人们就把那座山,叫做于二炮小山。 盛希平点点头,他猜着应该就不是特别远。 二柱子他们肯定是停了雨才进山的,到中午就出事了,能走多远啊。 “那要不然,咱带着狗和枪,进山瞧瞧?”旁边,一直没咋开口的刘玉河说话了。 他是大队民兵排长,本身就负责治安。 这事儿估计早晚也得落到他头上,还不如趁着机会,先去把那黑瞎子打死算了。 “唉,那就去一趟吧,要不然咋整?往后大家伙儿也不安心啊。”刘玉江叹了口气。 这时候树林子里草木茂盛,视线受遮挡,狗也跑不起来,不是打围的好时机。 可村里有人让黑瞎子伤了,总得想办法解决吧?要不然大家都不敢进山了。 “老二,那你去队部,给希平取一把半自动,再多拿点儿子弹来。 咱家还有两棵枪,咱哥仨带着狗,进山里去试一试吧。” 各个村屯都有民兵,枪支弹药啥的也不缺。 刘玉河就是负责这个的,拿把枪、带点儿子弹啥的不算事儿。 盛希平家里倒是有枪,十六号挂管,他用着也挺顺手。 但关键是刚才他跑回去一趟了,不能再往回跑一趟啊。 村里就有枪,而且还是半自动,直接过去拿更方便点儿。 就这样,哥仨进门,把想法跟刘长德两口子说了。 老两口琢磨琢磨,也行。 “老婆子,你赶紧给希平找套衣裳,还有腿带子、手电筒啥的,再给他们带点儿干粮。” 刘长德发话,秦秋燕赶紧就去给准备。 带这些东西,是怕那黑瞎子走远了,这一追不知道要追出去多远。 万一回来的晚,可不就用上了么? 秦秋燕准备东西,刘玉河也去了队部。 不多时,盛希平换上一套旧衣裳,用腿带子扎紧了裤腿。正好刘玉河也拿回来枪和子弹了。 哥仨都收拾妥当,一人背一棵枪,带着子弹、干粮、手电筒等东西,就这么出了村子,直奔于二炮小山。 第三十五章 黑瞎子吃蚂蚁 五条狗都是极出色的猎狗。 它们估计也有些时候没出来转悠了,一出门那个兴奋劲儿就别提了,嗖嗖的跑。 盛希平三个人扯着绳子,让狗拽着差点儿一趔趄。 好在进了林子之后,草木有点儿密,狗子跑的没那么快了。 三人也没敢太早就撒开狗,而是沿着人家说的路线,翻过于二炮小山之后又走了一段路。 估计着快要到出事的地方了,哥仨这才解开绳子,让狗在前面跑。 这五条狗里头,大头狗是一只蒙细和本地的串儿,是盛希平从小给养起来的,起名“二郎神”。 这狗子嗅觉灵敏香头好,奔跑速度极快、趟子远,而且性情凶猛,口特别狠。 自打刘长德家那条头狗没有了,就指着“二郎神”带着其他狗。 这也是为啥,如今不打狗了,盛希平也没把自家狗子牵回来的缘故。 他要是把“二郎神”牵回来,刘家就没有这么好的大头狗了。 盛希平现在是知青,处处得听人管,不像以前那么自由了,也没那么多时间进山打猎。 狗子不经常进山,本领也会退化的,留在刘家,对狗子好。 盛希平一边走,一边琢磨,回头他得再养两只小狗,让“二郎神”给带起来。 等着再过两三年,他们这些知青能招工的就招工了。 招不了的待业,空闲时间多,他就可以带着狗子进山打猎去了。 正瞎寻思的工夫,前面二郎神开声儿了,一听那动静,就是寻到了猎物的踪迹。 二郎神一开声儿,后头这几只狗,也都嗖嗖的往前冲。 盛希平和刘玉江哥俩一见着情况,也加快了脚步。 不过这两条腿的人,总归是比不过四条腿的。 狗子在前面边跑边叫挺轻松,后头盛希平他们翻山越岭跟着,累的气喘吁吁。 二郎神这一跑出去,就是四五里路。 那条黄色的狗,时不时的跑回来,给盛希平三人引路。 另外三条狗,则是跟在二郎神的身后,一直往前追寻。 几条狗翻过一个小岗梁子,又往下跑。 就在半山腰处,有一个挺大的树桩子。 那树桩子也不知道多少年了,已经腐烂的木质一碰就粉碎,便成了天然的大蚂蚁窝。 一只体型挺大的黑熊,正在蚂蚁窝跟前儿,吃蚂蚁呢。 就见那黑熊用它的大爪子,将腐烂的木质拍开,露出底下的蚁穴,用爪子按住。 蚂蚁发现有生物破坏蚁穴,发出信号迅速集结,很快便爬满了黑熊的爪子。 接下来,黑熊只要把爪子抬起来,用舌头舔就行了,成群的蚂蚁会被舔进肚子里。 黑熊吃蚂蚁,主要是为了增加肠胃蠕动能力,助消化。 黑熊是杂食动物,而且贪吃。 有时候吃的一些野果之类不容易消化,腹胀肠满,就需要吃一些蚂蚁来帮助消化。 蚂蚁进到黑熊肠胃里不会轻易死去,在消化道里疯狂的来回爬。 这样就替黑熊疏通了堵塞的肠胃,起到了消化的作用。 要是黑熊找不到蚂蚁窝,那就只能坐殿跌膘。 就是爬到一棵树上,故意跳下来。 黑熊皮糙肉厚,摔下来也不会受伤,而通过这样的方式,也能帮助消化。 当然,也有人说,黑瞎子跌膘,不光是为了消化。 每到秋天,黑熊为了储存能量过冬,会疯狂进食。 当它吃到一定程度后,就会故意爬树跌膘。 如果摔下来感觉骨松肉疼,那就是脂肪还没积累够,就继续吃。 直到在一定高度下摔下来不会感觉到疼痛,才表示脂肪储存够了。 这时候,黑熊就可以安心找个树洞睡觉。 本地人多数管黑熊叫黑瞎子,有的人说,是黑熊的视力不好。 也有的人说,是因为黑熊的眼皮很长,会耷拉下来。 所以黑熊走着走着,就得用前掌扒拉一下眼皮。这就是猎人说的黑瞎子打眼罩。 有人传言,说是在林子里遇见黑瞎子了,要顺着风跑,或许能有机会逃脱。 因为黑瞎子一边跑,一边要用前爪扒拉眼皮,这会影响它追赶人的速度。 当然,这种说法也没几个人证实过。 见着黑瞎子,吓都吓死了,谁还能记得顺风跑、逆风跑啊,那要是没风呢? 这头黑熊个,应该就是伤了二柱子的那个。 它被一群人撵走,但是并没有受伤,只翻过了山岗没走太远。 正好在这边看见一个大蚂蚁窝,于是就留下来吃蚂蚁了。 黑瞎子正美美的吃蚂蚁呢,忽然就听见一阵狗叫声。 最开始,这黑瞎子没太在意,依旧将爪子按在蚂蚁窝上。 等蚂蚁沾满了手掌后,就在那儿舔。 结果狗叫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大,黑瞎子估计是也觉得有点儿烦了,便恋恋不舍的看了看蚂蚁窝,这才慢腾腾往前走。 而这个时候,二郎神一狗当先,已经来到了黑瞎子身后。 二郎神这个狗跟其他的猎狗不太一样,它是专门掏后裆的狗。 不管遇上什么动物,直接就一口掏上去,掏上还不算完,咬住之后还得死命的摇晃头。 要知道,不管是野猪还是黑瞎子,为了在山林里生存,都有自己的保命手段。 野猪夏天爱在泥塘里打滚儿,再去松树上蹭痒痒。 久而久之,一身的皮毛上头沾满了泥沙和松油,这也叫野猪挂甲。 黑瞎子也是这样,为了能熬过寒冬,在蹲仓之前,黑瞎子会在松树干上猛蹭,弄得满身松油。 然后再在地上打滚儿,沾满一身细沙和碎石,浑身都挂上厚厚的铠甲。 就这一身,以前那种老土炮,根本就打不透。 但是不管黑瞎子也好、野猪也罢,后屁股这点儿地方蹭不到松油子,所以也就成了一处弱点。 二郎神偏偏就是这样的狗,专门往这地方咬。 就见它一路狂奔追上黑瞎子,不等前面的大块头反应过来呢,上去就是狠狠的一口。 然后二郎神的身体稍微往后坐,故意往后撕一下。 要害部位被狠狠咬了一口,那滋味能好受了么? 黑瞎子疼的嗷嚎一声,回身就要用爪子去掏二郎神。 而这个时候,那只叫大青的二头狗也赶过来了。 这只狗冲上前,就在黑瞎子的右侧腋下,掏了一口。 第三十六章 五狗战一熊 大青是一只狼青,长得跟狼有点儿像,体型大,嘴宽牙利,也非常凶。 大青这一口咬在了黑熊腋下,顺势就阻挡了黑熊回身要抓二郎神的动作。 而黑熊耽误了这么一下,可就给二郎神机会了。 二郎神稍微松开口,接着又狠狠咬了上去。 这下,比刚才还疼,可把黑瞎子疼懵了。 这家伙大吼一声,直接站了起来,大青也顺势被甩飞。 好在大青够机灵,空中一个翻身,稳稳落地。 黑瞎子回身要去掏二郎神,二郎神也机警的松开口,急忙闪开。 不过这一下闪的稍微慢了点儿,黑熊爪子贴着二郎神的皮毛掠了过去,瞬间勾起了一簇狗毛。 二郎神没伤到,于是动作迅速的绕着黑瞎子跑,它还打算找机会再掏一口。 不过这会儿黑瞎子站起来了,屁股夹着,想要再掏中要害,就有点儿费劲了。 无奈之下,二郎神只能围着黑熊转悠,一边汪汪叫着,一边寻找机会。 黑瞎子被二郎神咬的伤口火辣辣疼,正满心怒气无处发泄。 于是随着二郎神的动作,也迅速转身,想要再给二郎神一下子。 结果这个时候,另外一青一黑两条狗也冲过来了,后头还跟着一只稍微小点儿的黄狗。 黑瞎子一看,对方狗多势重,汪汪乱叫的挺烦。 就想着不跟这些小东西一般见识,赶紧走算了。于是转身就要离开。 二郎神一见黑熊要走,哪里肯放过?找准了机会冲上来,又是一口。 其他狗一看头狗上了,也都各自找准了地方往上扑。 黑熊被五条狗围住,无法顺利脱身,顿时就怒了。 直起身子,挥动着俩大爪子,朝着扑过来的二青就是一下。 二青没有大青幸运,这一下子抓在了肩胛上,狗毛飞起带着一蓬血。 二青嗷的一声就飞出去了,直接跌落在地,趴在那儿疼的直哽唧。 二郎神一看这还了得?趁机会跳起来,再次掏了一口。 这口咬在屁股蛋子上,没太咬实,饶是如此,也把那黑瞎子疼的够呛。 黑瞎子叫唤一声,回身就去掏二郎神。 这一下,二郎神没避开,屁股上挨了一爪子,也受伤了。 好在大青和黑将军、小黄还算给力,瞬间扑上去,黑瞎子没来得及再给二郎神一下子。 二郎神这一下伤的不算太重,爬起来继续找机会咬那黑瞎子。 那头的二青趴了一会儿缓过劲儿来,也重新爬起来继续追咬黑熊。 那黑熊被五条狗团团围住,想走吧走不掉。 想要回头跟狗拼命吧,偏偏这几只狗还油滑的很,逮着机会就咬,咬一口就跑,尽量不跟黑熊正面硬碰。 一熊五狗,边走边战,就在这片山坡上下乱转。 期间,二郎神几个都或多或少的有些损伤,不过那黑瞎子也没占了便宜,被咬了好几口。 黑熊被这五条狗烦的不行了,尤其是那个爱掏后裆的,太缺德了。 别的地方皮糙肉厚,咬一口还能忍住,就是这地方,咬上就钻心的疼啊。 黑熊有点儿受不了了,正好看见旁边有棵树,索性就拍开眼前的黑狗,动作麻利的往树上爬。 五条狗围住黑熊打斗的这会儿工夫,盛希平和刘家兄弟也听见了动静不对,拼命的往这边赶过来。 等他们到的时候,正好就看见,黑熊爬到了树上,五条狗子正围在树下,朝着树上汪汪直叫唤呢。 盛希平和刘家兄弟互相看了眼,打了个手势,三人端起枪拉开保险,分头包抄过去。 狗子们见到主人来了,叫的更加起劲儿。 二郎神最凶,前腿立起来,在树干上猛抓,朝着树上猛叫。 黑熊被狗子干扰,没留意远处过来人了。 趁这个机会,盛希平三人也悄悄分散开,在距离那棵树几十米之外找位置瞄准。 盛希平一声呼哨,狗子们瞬间撤离树下,与此同时,盛希平的枪率先响了。 他这边位置最好,前面也没有大树阻挡。 这一枪,直接打中树上黑熊的脑袋。 就见到那黑熊一个倒栽葱,从树上掉了下来。 黑熊生命力确实够顽强,头部中了一枪,从树上跌落下来,还能挣扎着爬起来,想要朝着盛希平扑过来。 而这个时候,五条狗再次扑上前去。 猎狗就是这样,枪声响了,他们会不顾一切的往上扑。 好在那黑熊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被狗子们这一扑,便摇摇晃晃倒下。 狗子们也不管那些,呜呜叫着咬住倒地的黑熊。 “不错,看得出来,枪法没扔下。” 刘玉江朝着盛希平竖起大拇指来,刚刚他们俩的位置不太好,没有一枪击毙黑熊的把握,所以就没开枪。 盛希平端着枪,来到黑熊跟前儿,再次打了个呼哨,将狗子们撵到一边儿去。 然后端起枪,再朝着黑熊的头开了一枪。 小心无大错,宁可浪费一颗子弹,也不能掉以轻心。 秦三炮因为啥死的,不就是大意了,觉得黑瞎子已死,结果中招了么? 一枪爆了黑瞎子的头,那黑瞎子依旧没啥反应,这就证明是真的死了。 于是刘玉河拿着刀上前,将黑瞎子开膛破肚,取出熊胆。 “是个草胆,分量到是不轻,估计能卖点儿钱。” 熊胆,一般分为草胆、铁胆、金胆(铜胆)。 草胆,一般是开春之后到熊冬眠之前这段时间所形成的熊胆。 这段时间里,黑熊大量进食。 因为黑熊本身是杂食动物,尤其以杂果等为主,所以这个时期的胆汁多呈绿色,被称为草胆,品质最低。 普通的熊胆,一般都是质坚而脆,呈稠膏状,这样的也称为墨胆或铁胆。 这种熊胆,一般气味儿微腥,入口溶化,味道极苦属于中等品质。 只有那种金黄色,透明光亮如琥珀,胆质松脆,入口先苦而回甘的,才是品质最好的铜胆,也称金胆,是熊胆中的上品。 一般来说,想要得到品质最好的熊胆,就要赶在冬天,黑熊蹲仓冬眠的时候。 将黑熊从树洞或者石洞中惊醒,故意激怒它。 黑熊越愤怒,熊胆涨的越大,品质也就越好。 据说真正上好的熊胆,只要用针轻轻扎一下。 把沾了胆汁的针尖,往酒里一点,胆汁就会像画线一样,垂直流到底,绝不分岔。 当然,盛希平从来没试过,这都是听别人说的。 第三十七章 送熊腿 “别管什么胆了,先喂狗吧。” 刘玉河摘熊胆的工夫,盛希平正给狗子们检查伤势呢。 狗子们跟黑熊斗了好一阵,多少都受了伤。 其中数着二青最重,二郎神稍轻,其他几个,或多或少也有伤,但是不重。 猎狗不怕受伤,只要能打下来猎物,就会越来越猛。 就怕是受了伤还磕不下猎物来,几次之后,狗就没信心了,也会越来越滑。 所以说,这打猎不光看狗,也得看人。 狗再硬,人配合不到位,枪法不行,也是白搭。 到最后,闹不好还会狗死人伤。 好在狗子们伤的都不算太严重,简单包扎之后,照常吃喝,一点儿也没耽误。 等到喂饱了狗子,三个人直接将剩下的熊肉分开,能剃骨的地方剔骨,内脏什么的也都不要,挂到树上。 夏天,这黑熊不算肥,体重没有达到巅峰。 再扣除内脏、骨头,以及喂狗的肉,剩下也就不到二百斤了。 肉用麻袋装了,三人各自背一部分,然后领着狗,往回走。 进山的时候,为了找黑瞎子,其实绕了远路。 回程的时候,三人找了条近路,能节省不少时间。 饶是如此,等他们回到大碱场的时候,也快六点了。 狗子们没拴,一进屯子,便撒开腿先行回家了。 盛希平三人扛着肉还有枪等东西,慢慢悠悠的往回走。 刘长德一家子都在家翘首以盼,悬着心等消息呢。 一见狗子们回来了,而且一个个肚子溜鼓,就知道这次上山猎熊,应该是成了。 “老婆子,赶紧收拾饭吧,孩子们马上就该到家了。” 刘长德长出一口气,招呼老妻还有儿媳妇们,赶紧收拾饭菜。 话音刚落,盛希平三人从外面进来,每个人肩膀上都扛着个麻袋。 不用说,那里头肯定是熊肉啥的。 “爹,师父,我们回来了。”三人进院,齐声说道。 “好,回来就好,赶紧,先把东西放下,进屋洗手吃饭。” 刘长德满面笑容的招呼孩子们进屋吃饭。 原本,盛希平过来看望师父师娘,只打算留下吃个中午饭的。 结果赶上了这么出儿,又跟着进山去猎熊了。 这眼瞅着六点,一下午满山跑又累又饿的,盛希平也就没管那些,索性留下在刘家吃晚饭。 晚上饭菜简单些,有中午剩下的兔肉炖松蘑,再添点儿别的菜,配着金黄的大饼子。 盛希平三个都饿了,一顿狼吞虎咽,吃的别提多香。 吃过晚饭,盛希平起身要走,刘长德赶紧说,让盛希平带一些肉回去。 “孩儿啊,你拿个熊后腿回去,给你们场的书记。 人家帮了大忙,咱不能没表示。 另外呢,你再多带点儿肉回去,这夏天的熊虽说没那么肥,也能出不少油呢。 你们林场吃点儿油费劲,全指着供应。 你如今也是不自由,没那么多工夫进山,家里怕是也没多少荤油吃了吧? 多带回去些,估计能吃到入秋。 等着秋天的时候,找机会你们哥仨再去整点儿啥回来。 别管是野猪还是黑瞎子,焅点儿油,也就够冬天吃了。” 刘长德这个岁数了,想事情自然比年轻人周到,安排的也很合理。 “对,对,弟啊,你家人口多,你多带点儿肉回去。 别跟我们客气,如今这时候天气热了,这么多肉留着容易坏,赶紧分着吃了正好。” 那头,刘玉江也说。 既然师父和兄长都说了,盛希平也不用矫情。 于是就照着师父说的,拿了个熊后腿,另外又装了不少熊肉,就这么扛着麻袋走了。 “师父,师娘,我先回家了啊,改天我再来看你们。” 盛希平扛着肉往回走,大碱场跟林场这二里地在年轻人眼里,根本就不叫事儿,不多时,盛希平回到了自家。 家里已经吃完饭了,正往下收拾桌子呢。 见到儿子扛着个麻袋回来,张淑珍一愣。 “这是干啥?你不说中午在你师父那吃么?咋这么晚回来? 吃晚饭了没?正好饭菜还没凉,你赶紧吃口。”当娘的,最惦记儿子吃饱穿暖。 “妈,我在师父家吃晚饭了。”盛希平急忙说道。 “快找个大盆,我把肉都拿出来。” 这么多肉,得抓紧时间处理,要不然坏了多可惜。 张淑珍一愣,“肉?啥肉啊?你师父给的? 你看你,可真够实在的,在你师父那儿吃两顿饭,临走还拿这么多肉?” “妈,这是我跟大哥二哥今下午去打的黑瞎子,你快把盆拿来吧,我还有事呢。” 盛希平哪有闲工夫跟母亲细说啊,他还得趁着天没全黑,给王家川送个熊大腿呢。 张淑珍倒是有心想问问怎么回事,可是见到儿子着急的模样,也就没多问。 只把昨天前天装蛇的那大盆又拿出来,看着盛希平从麻袋里往外掏肉。 “哎呀,这么多啊,挺大一个黑瞎子呢。” 盛希平把大部分肉都放到盆里,只单独把那个大腿重新装麻袋里头。 “妈,我出去一趟啊,等会儿回来。” 说完,把麻袋放肩上,快步出了盛家,直奔王家川那边。 王家这边,王家川刚从场部回来,王家川的媳妇正收拾着往桌上端饭菜。 见到盛希平来,王家川两口子都挺纳闷儿。 “叔,今下午,我跟人家进山打了只黑瞎子。 这是个熊大腿儿,给叔和婶子送来,尝尝新鲜。” 盛希平跟王家川两口子不见外,不等他们问,直接就把麻袋里的熊大腿儿拿了出来。 “哎哟,你这进山打猎去了? 我的天,可真是不得了,黑瞎子也能打死呢。” 王家川一看,那说是熊大腿,实际上连着后屁股呢,看起来得二十多斤沉。 “你看你这好不容易打了头黑瞎子,肉就自家留着吃呗,还给我送啥?” “叔,这可不光是我打的,还有我师父家俩哥哥。 这也是我师父的意思,特地让我送来的,谢谢叔今天帮忙。”盛希平笑着解释了下。 本来就是这样,不能说他拿着熊腿送人情,把刘家父子给扔了。 王家川一听这话,点了点头,“看看你师父,还这么外道呢。 别说有你和你爸的情分,就算没有,这本乡本土的,碱场那边过来找,我还能不帮么?” 第三十八章 焅油 王家川办事周到爽快,刘家父子也不是差事儿的人。 这么有来有往的,事情办的挺圆满,双方也都满意。 “对了,那个让黑瞎子抓了的人,现在咋样了知道么?”王家川顺口问了句。 “送医院去,抢救回来了,目前住院呢。” 刚才在刘家的时候,盛希平听师父说了。 二柱子家有亲戚在东岗公社,这边大队书记往公社打了电话,公社那头安排了马车到森铁去接,然后给送到了医院。 二柱子的家人从公社打电话回来说,已经做了手术缝合,目前情况还算稳定,估计得在医院住一阵子。 “嗯,嗯,那就好,只要人能救下来,咱就算没白忙活。” 王家川一听,也跟着松了口气。 “哎呀,你看,光顾着说话了,大侄儿吃饭没有啊?来,快坐下一起吃点儿。” 王家川一拍脑门儿,就要拽着盛希平坐下吃饭。 “不的了,叔,我在我师父那头吃过了。 叔,婶子,你们慢慢吃,我得赶紧回家去,还没跟我爸我妈说咋回事儿呢。” 这饭还能随便谁家都吃? 别说盛希平已经吃过了,就算没吃过饭,也不能随便逮着谁家都坐下来吃饭啊。 就这样,盛希平跟王家川夫妻告辞,急忙又返回自家。 等他回到家时,就见到母亲张淑珍在厨房切肉呢。 夏天的熊肉虽说不如秋冬的肥,好歹也有点儿油水。 把瘦肉部分剃下来,或是腌上或是留着炒了吃,肥肉部分那肯定得赶紧切了焅油。 见到儿子回来,张淑珍赶紧问,这到底咋回事儿。 盛希平就进了屋,跟父母说起来今天在大碱场那头的事。 得知儿子帮了大碱场社员找车,救了人,还跟着上山去打死了黑瞎子,盛连成夫妻都点点头。 “嗯,这事儿办的挺好,救人一命这是功德。 今天这要是让我遇上了,我也得帮。 当年我来东北闯荡,一开始没招上工,在人家那客店里住着,从家里带来的钱都花光了。 人家那客店老板娘也没说把我撵出去,还帮我找工作。 人这一辈子,谁也不敢说没个不走运的时候,与人为善,扶危济困,都该做。” 盛连成是典型齐鲁汉子,虽然没多少文化,但行事仗义爽快,人缘不错,走到哪里都能结交几个好友。 “嗯,我知道,我一直记着爸说过的话呢。 不管走到哪儿,能帮人一把就帮,不能冷眼旁观。” 这个年月的人,多数还都挺单纯热情的,也非常乐于助人。 不像以后,受一些社会环境影响,人们都不爱管闲事了。 或者说,好心没好报,最后也就没人做好事了。 张淑珍听明白咋回事儿,也就放心了。 外屋还有活呢,于是又出去切肉、烧火、焅油。 盛希平则是跟父亲盛连成俩人,坐在炕上聊天,说一说下午打黑瞎子的经过啥的。 “对了,我跟场里申请了一下。 你王叔说呢,咱家符合分房的条件,可以考虑给分两间房。 要是这样那就最好了,等着房子盖好,抽签选了地方,我就找人赶紧收拾。 这边呢,我也赶紧找木匠,给你把家具打出来。 我这手艺不行,咱家随便对付着用可以,但是你结婚,人家小周还是城里姑娘,肯定看不上。” 盛连成确实没多少文化,对家庭琐事也不咋敏感,但其他事情上面,还是非常周到的。 “咱家仓房那些木头,盖房还行,可能做家具不太够。 我跟你王叔说了,从林场批点儿好木料,给你做一套花曲柳的家具。 如今不都兴这个么?咱也别落下,啥箱子柜子炕琴这些,该做都做。 你是长子,该有的都得有。” 老话都说,皇帝重长子,百姓爱幺儿。 盛家夫妻对家里孩子,不管哪个都挺看重,尤其是老大,这些年没少替家里分担。 所以盛连成跟媳妇商议了,儿子的婚事一定要办明白,不能让人小看了。 “嗯,那就谢谢爸妈费心了。” 盛希平点点头,父母对他那是没的说,往后他好好孝顺父母也就是了。 至于说什么老大结婚就这个排场,后头的咋办? 这个根本就不用担心,盛希平有那个信心也有那个能力,会让家里过好。 等老二老三娶媳妇的时候,他多帮着家里也就是了。 爷俩聊着聊着,一股子香气就飘了进来,那还用说?肯定是外屋地焅大油的香味儿。 “自从你会打猎以后,咱家真是没少跟着沾光儿,肉啊油的比旁人家多吃不少呢。 这香味儿,别说,还真是挺馋人。”盛连成抽了抽鼻子,感叹道。 不等盛希平说话呢,就听见西屋有动静了。 “妈,你这是又做啥好吃的了?哇,焅油呢,从哪儿弄这么多肉啊?” 这动静一听就知道,是老六盛希泰了。 这年月没电视也没收音机,大晚上的没啥娱乐项目。 盛希泰吃完晚饭,就钻到西屋去,跟着哥哥姐姐们玩。 或是跟三哥盛希康打啪叽、抓瓦,或是跟盛云菲姐俩玩嘎拉哈。 那啪叽是用纸折出来的四方形,一般都是课本纸或者作业本纸。 把长方形的纸对折撕成长条,然后再折角,两条纸呈十字,斜角插在一起。 这个玩法挺多,可以背,就是手上排开一摞,手一翻,啪叽就到了手背上。 有的会落下来,再一翻,手里剩下的就是自己的,落下的对方再背。 还可以打,就是用啪叽的一角,砸底下那个,能砸翻过来就算赢了。 抓瓦一般是用瓦片,最好是水缸那种里面光滑的,用工具砸成比拇指指甲大一些的圆形。 一副五个,可以抓、背等各种玩法。 至于女孩子们玩的嘎拉哈,就是一些猪、羊等动物后腿的膝盖骨制成,一副最少四个。 猪骨的太大,而且不规则,羊骨的比较好,所以也有地方叫羊拐。 但盛家这个用的是狍子骨头,外表还涂了红色。 玩的时间久了,那骨头表面光滑润泽,非常好看。 盛家这几个孩子,老二逮着机会就看书,老三学习也不错吧,但是没那么刻苦,晚上就哄着弟弟妹妹们玩。 几个都在西屋玩,不知道外屋干啥。 直到香气飘出来,鼻子最尖的盛希泰一溜烟就跑出来了,蹲在灶坑前。 这回也不惦记玩了,就守在那儿。 第三十九章 香喷喷的油渍了 盛希平一出东屋,就看见自家老六跟个小狗狗一样,守在锅灶前,等着油渍了出锅。 盛希平摇头,这个老六啊,一心就是恋着吃,也真是没谁了。 锅里原本的水分已经熬干,那些肥肉开始出油,发出滋啦滋啦的声响。 所以有些人,也管炼油剩下的东西叫油滋啦,可能是口音不同,盛家就叫油渍了。 反正不管叫啥,都是那东西。 油渣、油梭子,穷苦年月里,孩子们最惦记的一口吃食。 每到过年家里杀猪炼油,孩子们都眼巴巴的盼着。 只等油炼好了出锅,能得两块儿香喷喷油汪汪的油渍了,简直美的不行。 锅底小火,锅里的油持续焅出来。 张淑珍把微微泛黄的肥肉往锅边推一推,中间闪出个底儿。 然后用勺子,把清亮亮的油脂舀出来,装到一个搪瓷盆里。 刚出锅的油温度太高,直接装坛子里怕把坛子炸了。 所以要先放到盆里稍微凉一下,然后再倒进油坛子。 “我估计这些肉啊,能出半坛子油,省着点儿、掺着豆油,咋地也能吃到冬天了。 得亏咱家有你会这么个手艺,要不然指着每个月供应那点儿油,真是不够吃。” 张淑珍一边往外舀油,一边跟倚着门框的盛希平闲聊。 这个时候,不光盛家如此,家家户户都这样。 炒个菜啥的,恨不得用油袋子沾一点儿,把锅底儿抹抹就行。 菜包子里舍不得放油,往里放点儿炒熟的南瓜籽儿,那吃起来都觉得老香了。 至于说炸什么东西,那都得是提前好几个月就开始攒。 等到过年的时候攒够了,才能意思意思弄点儿。 没办法,就这个环境,大家伙儿都难,也就不觉得咋样了。 随着肥肉里面的油分不断溢出,剩下的肉也逐渐发黄、变小、变酥脆。 满屋子都飘着一股肉类焦香的味道,在这个缺少荤腥的年代里,简直能勾的人心底馋虫都跑出来。 这下,西屋那几个也都忍不住了,全都跑出来。 “妈,给我们点儿油渍了吃吧,太香了,这馋的晚上还能睡着觉么?” 俩女孩抽抽鼻子,馋的口水都流出来了,对于孩子来说,这简直是无法抵抗的诱惑啊。 “一个个馋猫儿,这还得留着炒菜吃呢。” 张淑珍瞟了孩子们两眼,无奈之下拿出个盘子来,用锅铲子盛了些油渍了。 “就这些,不能吃多了,这东西油歪歪的,吃了压炕头。” 老人一般都会这么说,大概意思就是吃了东西睡觉,不消化,肚子会难受。 孩子们还管那些?别说这一小盘了,就算再来两倍,他们也能吃的下啊。 盛希康端着盘子,直接拿到西屋去。 孩子们围着盘子,一人捏一块儿,迫不及待的就放到了嘴里。 刚出锅的油渍了还很烫,可是在孩子们这儿,烫不烫的无所谓,只要有吃的就好。 刚才焅油的时候,张淑珍往里放了点儿盐。 那油渍了带着咸味儿,又香又酥,一口放到嘴里,咯吱咯吱嚼着,满口油脂的焦香。 这滋味就别提了,美得很。 一小盘油渍了,没几分钟,就被孩子们吃的溜光。 几个大的还行,知道控制着点儿,也知道家里不容易,吃完了就不惦记了。 最小的盛希泰,看着空空如也的盘子,咂咂嘴,还有点儿馋。 于是伸头往外屋看,正好瞧见张淑珍把一半儿的油渍了又倒进坛子,另外一半儿,则是锁在了柜子里头。 “妈,你再给点儿呗。”盛希泰眼巴巴瞅着柜子,可怜兮兮的恳求着。 “滚蛋,赶紧收拾睡觉去,吃点儿尝尝味道就不错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总来偷我油坛子。 盛希泰,你再来搅合油坛子,把里头的油搅和哈喇了,看我怎么削你。” 张淑珍回头,瞪了小儿子两眼。 熊玩意儿吃惯鬼儿了,馋的要命,家里油坛子也敢动。 一般来说,焅油还是冬天最好,尤其是腊月里焅的油,能搁得住,即便是到了夏天也不会变味儿。 其他时间不如冬季,尤其是夏天,焅出来的油不会凝结,要是再随便瞎搅和,油很容易就会变质。 人们常说的哈喇,就是油类或者油炸食物变质的味道。 油一旦哈喇了,就非常难吃,呛嗓子、呛鼻子的,白瞎了。 盛希泰被母亲训了句,瘪着小嘴重新回西屋了。 不多时,盛云菲盛云芳姐妹从西屋溜回东屋,众人都各自收拾一下,钻被窝睡觉。 张淑珍也收拾好厨房,锅没刷直接盖上。 把稍微凉一点儿油倒进坛子里,再把其他的肉用凉水拔上,搁纱布盖起来,以免遭苍蝇。 第二天早晨起来,张淑珍特地从菜园子里拔了些小白菜做了个汤。 昨晚上焅油的锅没舍得刷,就这么煮了汤。 稍微加点儿细粉条,出锅前再撒点儿葱花什么的,直接盛到昨晚装油的那个搪瓷盆里。 盆昨晚也没刷,盆底有薄薄一层油。 夏季天气热,那油没有彻底凝固。 正好小白菜汤是热的,这么一烫,油就融到汤里了。 所以早晨起来这盆汤,那简直太受欢迎了,孩子们都喊着香,好喝。 看着弟弟妹妹们那满足的样子,盛希平好笑之余也觉得心酸。 他们这群人,跟后世那些孩子相比,真的是物资太匮乏了。 慢慢来吧,日子总会越过越好的。 正吃着饭呢,就听见场里的大喇叭喊着,什么要修俱乐部,全场职工和家属出义务工啥的。 盛希平忽然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儿。 前川林场一直都是在原先老食堂改建的场所开会和看电影。 随着林场人口的增加,以及大碱场的社员也过来看电影,原本老旧的俱乐部就不够用了。 夏天还行,可以在院子里放露天电影,可是冬天不行。 一放电影,屋里就挤的水泄不通,这样存在很大的安全隐患。 拥有一座高大宽敞的职工俱乐部,就成为全场职工和家属,包括学生最迫切的愿望。 场里根据实际情况,也向上反应了。 新俱乐部选址定了下来,需要的材料也都批了,目前就缺人工。 场里的意见,是全场上下出义务工,不占用正常上班时间,而是赶在晚间干活。 第四十章 熊肉包子 早晨起来都听广播,所以这宣传效果绝对好。 很快,全场上下都知道,场里要盖新俱乐部了。 一时间,整个儿林场家家欢喜人人开心,就连上学的孩子,往学校走的时候,都是蹦着跳着去的。 当然,这新俱乐部要盖,每个人的正常工作也不能停。 吃过早饭,盛希平又扛着镐头,领着知青们下地干活去了。 经过前晚的一场雨,地里湿润疏松了些,干活倒是不至于暴土扬长了。 不过这一场雨对气温并没有太大影响,大家在太阳底下干活,依旧是热的满头大汗。 “青岚,下午去家里吃饭,我妈说今天包包子。” 休息的时候,盛希平把自己的水壶递给了周青岚,顺便说了一句。 昨天带回来那些肉,肥的焅油了。 剩下些瘦的,张淑珍早晨吃饭的时候说,要包点儿包子吃。 这时候,菜地里的小白菜、萝卜缨子、水萝卜啥的都能做馅儿,弄点儿菜掺着黑瞎子肉包上几锅包子。 一来大家都能解解馋,二来做饭也省心了。 不然这时候天气热,肉放时间久了会坏。 “哦,行,那我下午过去,帮婶子一起做饭。” 周青岚接过水壶,还没喝,先点了点头。 盛家给的见面礼都收了,这时候再矫情实在没必要。 盛家没把周青岚当外人,周青岚也逐渐适应着跟盛家人相处。 说完话,周青岚这才打开水壶盖儿喝了口水,然后就发现,这水不一样,是甜的。 “哎?这是甜的?”甜丝丝的凉开水,喝到嘴里别提多舒爽了。 “你冲的白糖水啊?哎呀,这个太浪费了,我喝白开水就行。” 多数时候,周青岚都是早晨从唐家灌一壶水带着干活。 到山上喝没了,就只能河山泉水或者河水,要是在后大地这边干活,中午就去食堂打水。 “你仔细尝尝,那是白糖水的味道么?”盛希平笑笑,也没多说。 周青岚闻言,又喝了一口,这次感觉出,好像不太一样。“好像比白糖水更香一点儿。” “是蜂蜜水,去年冬天我掏了个蜂窝,弄了不少蜂蜜,早起的时候用白开水冲了点儿蜂蜜。” 那是纯正的野蜂蜜,味道自然比白糖水要好很多。 “女孩子,喝点儿蜂蜜水好。” 好像听人说,什么蜂蜜水可以抗氧化、美白之类。 虽然盛希平觉得周青岚皮肤挺好,已经很白了,但是女人嘛,还是要多注意养护的。 别管有没有用,最起码蜂蜜水还好喝呢。 “你真能干,什么都会。”周青岚满眼崇拜的看着盛希平,“好佩服你,太能干了。” 不得不说,心仪女孩的夸赞,真的能让男人沉醉。 哪怕是盛希平这种内心经历无数的老家伙,这一刻,也有些飘飘然了。 盛希平摇摇头,自嘲的笑笑。 果然,男人啊,哪怕八十了,面对喜欢的女人,也还像个愣头青。 还有那么多的土地没翻呢,哪有多少时间闲聊? 盛希平把水壶给了周青岚,嘱咐一句之后,就抡着镐头继续干活了。 抡着镐头刨一天地,到下午,大家都累的胳膊生疼,腰也直不起来了。 老胡一看这样,不到五点就放工了。 这回盛希平也没喊旁人,只叫着周青岚一起,回了盛家。 张淑珍在家里,早就开始做包子了。 苞米面里面少掺上一点儿白面,放上老面发酵。 菜园子里的小白菜都长挺高了,正好全都薅回来,清洗干净后用热水烫了攥干剁碎。 拌进去黑瞎子肉剁碎的肉馅儿、葱花、盐、花椒面儿等。 再少来一点儿酱油,这鲜味儿一下就出来了。 正好面也发开了,揉好面搓成条,切成均匀的剂子,擀面杖擀几下就可以包了。 苞米面比较粗,有点儿渣,虽然掺了点儿白面,也没法像纯白面那样包圆形的包子。 所以就得像包饺子那样,两边合起来,能捏褶就捏两下,捏不上拉倒。 包好的包子放到盖帘上,或者直接放到铺着屉布的锅帘子上头,摆满了就下锅蒸。 张淑珍动手早,加上盛云芳盛云菲俩人放学后也动手帮忙。 所以等盛希平领着周青岚回来的时候,张淑珍正往锅里放第二锅的包子呢。 平日里放学就跑出去玩的盛希泰,今天也没出去。 正盯着锅台边儿那个高粱杆儿纳的盖帘上,色泽金黄、冒着热气儿的包子,一个劲儿的咽口水。 “婶子,我来帮你吧。” 周青岚一进门就看见张淑珍往锅里捡包子,忙挽起袖子说道。 “不用不用,马上就好了。 你们这下地干一天活挺累,去洗洗手喝口水,咱等会儿你叔回来就吃饭。” 张淑珍哪能让周青岚伸手干活啊?再说了,她这边都快弄完了,也没必要再占个手。 盛家这个锅不算小,八印的,可以放上下两层锅帘子。 如今这年月的锅帘子可没后世那些什么铝的、不锈钢的,都是用藤条编出来的。 有时候底下还会放个木头制的锅叉子,避免锅帘子用的年头久了变形。 家里人口多,孩子们又都是饭量大的时候,难得包一回包子,那肯定要多一些。 中午张淑珍发了好大一盆面,这会儿锅里也是上下两层锅帘子都用上了。 怕上下两层挨着太近,挤着包子,张淑珍还特意在底下那层的锅边上,扣了三个碗。 有这三个碗垫着,中间的空隙就足够了。 上面再放一层锅帘子,这样一锅能出来不少包子。 要不然这大夏天的,一锅一锅蒸包子,晚上那炕得滋滋热。 反正最近几天,家里这锅晚上都没消停了,睡觉的时候没辙,四口人都往炕稍挤。 张淑珍晚上热的睡不着觉还琢磨呢,要不然就再买一口锅,把西屋的炉子改成锅灶算了,两个锅做饭啥的也方便。 要不然,就在院子里支个灶,夏天那些费柴火的菜,就搁外头做。 也省得家里整点儿好吃的,那屋子就跟蒸笼似的,大夏天的属实遭罪。 不过转念想想,儿子这都有对象了,保不齐明年就结婚分出去单过。 这边再整一口锅,好像也没必要。 第四十一章 管教老幺 第二锅包子都装好,盖上锅盖。 这年月的锅盖大多数还是木质的,两扇半圆那种,中间有条缝。 所以还要用抹布盖上,确保不透气才行。 “行了,这一锅能比刚才快,再过一会儿,你爸回来咱就吃饭。” 张淑珍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拍打了下围裙。 结果一转身,就瞧见小儿子正直勾勾的盯着那头的包子。 张淑珍皱了皱眉,这孩子,没个眼力劲儿。 “一边儿去,你爸一会儿就回来,让他看见你在这儿杵着,不踹你两脚才怪呢。” 张淑珍瞪了小儿子两眼,“赶紧去园子里薅两头大蒜,晚上吃包子,不得蘸蒜酱么?” 这时候,地里的大蒜刚长成,还没起出来。 要过几天起了蒜,把地晾几天,翻了种白菜。 “哦,知道了。” 盛希泰瞅着那包子,馋的够呛,香喷喷的肉包子哎,谁不馋? 再说他从学校回来,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看见包子能不馋么? 可盛希泰也知道,父母虽然疼他,家里的规矩不能乱。 没有父母点头,再好的饭菜,他也不敢伸手去碰。 于是,盛希泰慢悠悠、依依不舍的又看了眼包子,这才去园子里,抠了几头鲜蒜回来。 这边种的蒜,多数都是那种紫皮儿蒜,蒜头不大,瓣儿也少,有时候甚至还是独头蒜。 所以盛希泰多抠了几棵,在院子里洗净了。 然后一瓣一瓣都扒掉皮,再洗一次,干干净净的拿进屋给他妈。 “这不也挺会干活的么?咋就一天天没个眼力劲儿呢? 包子放在那儿也没人敢动,还能长腿儿跑了不成? 用得着你在那儿眼睛不错珠儿的盯着? 晚那十分二十分钟的吃饭,还能饿坏了咋地?” 张淑珍趁着机会,少不得也教育教育小儿子。 咋说呢,这年月的家长,没几个惯孩子的。 盛希泰这是家里老幺,已经算是比前面几个受宠了。 可宠孩子也的分什么事情,更得有分寸。 以前就家里这几个孩子,那几个大了也不跟老幺争,都让着他,爹妈多少偏着点儿也就那么地了。 可往后不能这样啊,老大都有对象了,不定啥时候新媳妇进门。 要是家里孩子还这么没规矩,让新媳妇咋看? 再往后呢?往后要是有了晚辈小的,盛希泰这个小叔叔,难道还要跟小侄儿争吃的不成?那还像话么? 所以,张淑珍就想着,往后得板一板小儿子这贪嘴的毛病了,不能让人笑话。 盛希泰被妈妈说了几句,倒也没恼,只嘿嘿笑着挠挠头,“就是饿了。” 小家伙还试图辩解一下,当然,那目光还是没忍住往包子上瞥了两眼。 张淑珍还想再说啥呢,周青岚从屋里出来了。 “婶子,你是要拍蒜么?那我来吧。” 总共就那些包子,全都包好了,周青岚一看没她啥活,就觉得心里头过意不去。 还说来帮忙干活一起做饭呢,结果人家早都做好了,根本没有她动手的机会,这多不好啊? 所以周青岚就想着找点儿啥事情做,让她在屋里干坐着等吃饭,她真有点儿抹不开。 张淑珍估计是也看出来了,于是就把菜刀和蒜都放在了菜墩上。 “那行,那你拍蒜。这些不用都拍了,留几瓣儿,你叔爱啃蒜瓣儿。” 东北人不少都爱啃蒜瓣儿,吃饺子、吃面、吃肉,感觉没有蒜,就差了味道似的。 要不然怎么说,吃肉不吃蒜,香味儿少一半呢? 而新鲜的蒜,脆嫩可口还没那么辣,能吃到的时间短,也更受人喜爱。 反正每到这个时候,盛连成吃饭的时候,别管有没有菜,都爱整头鲜蒜吃。 周青岚拿起菜刀,干净利落的把蒜拍碎,然后又剁了几下。 蒜末放到一个小碗里,那头张淑珍拿过来一个大肚子的玻璃瓶,拔开上头塞着的苞米骨子,往碗里倒了些酱油。 “闺女,你吃蒜酱还是辣椒油? 你要是吃辣椒油的话,咱家有干辣椒,我给你炸一点儿。 醋家里也有,就是香油没了。” 张淑珍不知道周青岚的口味,怕人家不习惯盛家的吃饭方式,所以趁机问明白。 “婶子,不用忙活那些,我吃蒜酱就行,有醋来点儿醋就挺好了。” 周青岚一听,赶忙说道。 熊肉馅儿的包子,周青岚以前没尝过,但是刚才进门,那扑鼻子的香气她闻到了啊。 这么香的包子,就算啥都不蘸,也能好吃到连舌头都吞了。 周青岚可不敢想,吃肉馅包子,还要蘸香油? 盛希平倚着门框,看着母亲和周青岚在厨房里一边干活一边说笑的景象,觉得心里挺满足。 上辈子他在里头呆了十年,老二去抚顺接班。 母亲没能等到儿媳妇进门就撒手走了,也没跟儿媳妇相处过。 这辈子,要是他早点儿结婚,以母亲的性格,应该能跟儿媳妇相处的不错吧? 盛希平正寻思呢,就听见脚步声由远及近。 然后,刚下班回家的盛连成,在院子里就说话了。 “哎呦,这香味儿,大老远就闻见了。” 说话间,盛连成进了屋,看见锅台边的包子,就笑了起来。 “最近咱家这伙食可属实不错啊,又是鸡又是长虫,这又是黑瞎子肉的包子。 要是这么吃一阵子,我估计咱家人都得胖一圈儿。” “把你美的,净想好事儿呢。 这也就是咱儿子有能耐,整回来这些吃的。 好事儿还能天天有啊,可别吃几天好饭菜,往后吃不进咸菜、大饼子了。”张淑珍半开玩笑的说着。 盛家最近的伙食,就算搁到整个儿林场,估计也是顶尖儿的了。 偶尔吃几回还行,谁家也没那个条件成天这么吃啊。 “快去洗手,拿胰子把你那手仔细搓一搓啊。 成天摆弄那些机器,满手的机油,洗干净了再吃饭。” 小修厂这边也有各种机床、电焊啥的,反正拖拉机啥的有点儿小毛病,不用去镇上机修厂修理,直接在小修厂就收拾了。 盛连成在工队这些年,各个工种都干过,尤其是拖拉机,开的最熟练。 哪里有啥毛病,需要怎么维修,他都懂。 要不然,他怎么就当上小修厂的厂长了呢? 可就是有一样,这摆弄机器埋汰,一天天弄得浑身都机油。 一回家,张淑珍就催着他赶紧换衣服洗手。 第四十二章 太好吃了 盛连成进屋去换下了那身油渍麻哈的工作服,又用肥皂仔仔细细的搓洗了手。 这边张淑珍从盖帘上,捡了冒尖儿一笸箩包子,又端上咸菜、蒜酱等。 今晚上吃包子,省心些,不用准备菜。 “好了,都过来吃饭,不是说晚上还有义务工么?” 收拾好饭菜,张淑珍招呼了一声儿。 场里要盖俱乐部,采取义务工的方式,不能耽误了正常工作,所以就得吃过晚饭了再去干活。 孩子们早就馋的坐不住了,一听动静,立马坐到桌前等着。 盛连成还是在炕头坐着,这回盛希平跟周青岚俩人,面对面坐在炕沿上。 “小周,来咱家不用客气,就跟自己家一样,该吃就吃啊。” 盛连成作为一家之主,肯定要让一让周青岚,不然人家哪里好意思动筷子? “快,尝一尝你婶儿包的包子,我跟你说啊,你婶儿做饭可有拿手了,好吃。” 盛连成刚说完,这边盛云芳赶紧夹了个包子,递到了周青岚面前。 “青岚姐,你吃。” “对,对,来家里吃饭,别见外,咱家人都实在,也不会劝啥的。 你就咋得劲儿咋来,别把自己当外人。”张淑珍也笑着招呼周青岚吃饭。 周青岚一个姑娘家,面皮薄,确实有些抹不开。 不过盛家人这么热情,倒让她心里坦然了些许。 于是点点头,接过盛云芳递来的包子,轻轻咬了口。 小白菜用水烫了之后剁碎,轻轻攥出去一部分水,又不能攥的太狠没了水分。 熊肉本身就肥,别看是瘦的,也比其他肉脂肪含量多些。 张淑珍没把肉剁的特别细,肉粒稍粗,有颗粒感。 家里肉不少,天气热也放不住,所以这包子里的肉挺多,基本上跟菜各占一半儿。 一般来说,包饺子也放不上这么多肉啊。 那肉和菜均匀混合抱成团,咬一口,小白菜的汤汁和肉里的油脂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得亏这些是第一锅蒸出来的,放那儿凉了一会儿,不烫了。 这要是刚出锅的咬一口上去,保管烫到舌头。 两合面的包子皮儿没那么有黏性,粘合的不牢。 刚咬一口,皮儿就裂开了,淡绿色油汪汪的汤汁顺着裂口就流下去。 得亏每人前面都放了个小碗接着,正好流到了碗里,不至于弄脏了手或者衣服。 “嗯,好吃,这包子整的不孬,小味儿刚刚的。” 那边,盛连成咬了一大口包子,再就一口蒜瓣儿,那家伙美的,直点头。 何止盛连成,所有人都一样,吃的可香了。 盛希泰也不知道咬了多大一口,反正腮帮子鼓鼓的。 一边嚼着,听见父亲的话,还跟着连连点头,含混不清的说着。 “嗯,嗯,太好吃了。” 是啊,平常日子,谁家能吃到这样的包子? 别说平常日子了,就算过年的饺子,多数人家也舍不得放那么多肉。 这要不是赶在夏天,实在是搁不住怕坏了,张淑珍再咋地也舍不得这么往里放肉,这不是没招儿么? 盛希平低头咬了口包子,不由得点了点头,这味道属实不错,香。 “怎么样?好吃么?”他抬头看了看周青岚,问道。 “嗯,好吃,可香了,婶子的手艺好,馅儿调的也鲜,特别好吃。” 周青岚把嘴里这一口包子咽下去,然后点头说了句。 “喜欢就多吃几个,今晚上包的多。” 张淑珍一听这话,不由得眉开眼笑,见周青岚手里的包子吃完了,又赶紧给夹了一个。 苞米面的包子皮儿实成,里面肉也多,而且张淑珍包的这包子属实不小。 盛希平这饭量的,吃了四个包子之后,就有点儿不太敢吃了,怕降着。 本地人说的降着,一般就是指油水大的饭菜吃多了,容易腻着不消化。 有些小孩子没数儿,见着好吃的没够儿拼命吃,结果一下子吃伤了,甚至好多年都不敢吃太油腻的饭菜。 盛希平倒不是小孩子了,吃东西更应该有分寸,大晚上吃这么油的包子,还是注意点儿吧。 周青岚更不用说,两个包子之后就不太敢吃了。 平日里吃不到这么大的油水,肠胃挂不住油,这要是吃多了很可能半夜就得拉肚子。 所以不管盛家人怎么劝,周青岚也没敢再吃。 “婶子,外屋地的包子该熟了吧?那我去敞开锅捡出来。” 周青岚一看盛家人都在吃饭呢,她不吃了干坐着也不好,于是起身到外屋干活去了。 “哎呀,青岚,不用你,我这马上也吃完了。” 张淑珍一看,急忙穿鞋下地。 周青岚这才第二回来盛家,哪好让人家闺女干活啊? “婶子,你不都说让我别见外么? 就是捡个包子而已,你怕我不会干活啊?” 周青岚笑着把抹布从锅盖上捡起来,然后伸手拎着两扇锅盖的横梁,将锅盖迅速敞开,拎到一旁。 这样,锅盖上附着的蒸馏水,就不会落到包子上去。 两合面的包子还好些,这要是蒸白面馒头或者包子,被气流水滴上,就容易出青皮,很难看。 周青岚动作麻利的把锅盖竖着放到了锅台后的墙角,然后舀了半瓢凉水放锅台上。 一手拿着铲子拨动包子,另一手沾上凉水,快速的把包子捡出来,放到盖帘上。 张淑珍一看,这闺女干活还行啊,挺麻利的,看样子在家的时候也没少动手做饭。 真不错,还以为人家城里姑娘多数都不怎么做饭呢。 挺好,她家大儿子眼光不错。 这闺女长得俊,说话处事规矩懂礼数,看起来也挺能干,果真不错。 “婶儿,你快进屋吃饭吧,这点儿活我就干了。” 周青岚朝着张淑珍笑笑,低头继续捡包子。 张淑珍一看,周青岚干活有模有样的,真不用她操心,索性就回屋去,继续吃饭了。 还没等张淑珍坐下呢,就瞧见盛希泰又伸手要去拿包子。 “你都吃几个了?”刚才看着好像这孩子就吃了三个包子了吧?这是第几个? “妈,老六他已经吃四个了。”旁边的盛云菲,早就给弟弟数着呢。 张淑珍一听,直接拿筷子抽了小儿子手背一下。 “盛希泰,你吃东西没数儿是吧?你多点儿个肚子啊,吃四个还没完?” 第四十三章 义务工 盛希泰才九岁,吃了四个包子,已经是不少了。 “这包子里头肉多,油水大,万一降着咋整? 就算没降着,晚上你再起来闹肚子呢?”张淑珍气的瞪了小儿子好几眼。 “你也是,光顾着自己吃,也不看看孩子。 他才多大啊,吃四个包子还不算完?撑坏了可咋整?看病不用钱啊?” 后头这话,是冲着盛连成说的。 盛连成正吃着饭呢,没想到竟无辜被儿子牵连了,他一脸茫然的看着妻子。 “那小孩子有几个不贪嘴的?家里好不容易包回包子,今天这包子又好吃。 孩子乐意吃那就吃呗,我还能说不让咋地?” “你少拿话对付我,等着他吃伤了,半夜难受的时候,你管啊?” 张淑珍瞪了丈夫几眼,没好气的说着。 这男人啊,心粗的不像话,成天除了上班干活,回家来啥事情都不操心。 “得,听见你妈说啥没有? 你都吃四个包子了,不能再吃,当心吃坏了。” 盛连成伸手,摸了摸儿子圆滚滚的小肚子,笑呵呵的劝说道。 老儿子嘛,总是要多疼几分的。 盛希泰手上挨了一下,倒是没多疼,只是感觉还没吃够。 可父母都说不让吃了,他也不敢违抗,于是委屈巴巴的往后挪了几下,倚在墙上,瞅着别人吃饭。 其他几个大的,吃东西都有数,各自吃三四个,最多不过五个包子,也都停了下来。 正好这时候,场里大喇叭开始喊了。 说是晚上七点,俱乐部要举行动工奠基仪式。 让吃完饭的各家职工、知青,还有中学生,都要积极参与。 “都吃饱了?要是吃饱了就收拾收拾,咱也过去吧? 这是场里的大事儿,咱都是集体的一份子,该出力就必须出力。” 盛连成也不吃了,于是招呼着几个儿子,赶紧收拾下,去参加义务劳动。 林场俱乐部新址,选在了球场的东面,占地不小。 傍晚时分,俱乐部的施工工地上,锣鼓喧天、彩旗飘扬,林场的广播大喇叭里,更是歌声震天响。 已经吃过晚饭的职工还有学生、知青,或是扛着铁锹,或是推着独轮车,兴冲冲的朝着这边走。 有的人更是嘴里还嚼着干粮,很明显晚饭都没吃完,就急忙过来参与劳动了。 盛连成领着三个儿子,各自扛着家什,一起来到了工地。 大家伙人见面,都笑呵呵的打招呼,再唠几句,畅想一下俱乐部建成以后的样子。 那边施工员早已经把线桩打好了,前来干活的人,按照施工员的要求,分散到四周,开始挖地槽。 这年月的人,很有集体荣誉感,参加集体劳动的积极性也特别高。 全场职工,只要身体健康能参加劳动的,都来了。 就连中学生,甚至小学高年级的学生,也都来参加劳动。 场里运送工人的内燃机,拉着临时加挂的挂车,沿着临时铺设到工地上的铁轨,运来石头。 众人分工合作,有人拿着铁锹挖地槽,有人跑去卸车,还有人去搅拌砂石水泥。 等这边地槽挖到一定深度,很多人就往地槽里垒石头,运送、浇灌混凝土。 整个儿工地上,人们争先恐后、干劲十足,没人偷懒。 每一个参与劳动的人,都热情满满,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小孩子们不能参加劳动,就远远的看热闹。 还有几个女知青,觉得帮不上忙挺着急,索性就去广播室,给大家唱歌,鼓舞士气。 周青岚被人家拽着,也去了广播室唱歌。 她嗓音清润透亮,歌声悠扬,十分动听。 干活累了的人们,直起腰擦擦汗,忍不住也多听一会儿,然后夸赞一句。 “哎?这是谁唱的啊?还怪好听的呢。” 陈维国的弟弟陈维民,小时候被火车轧了,失去一条腿和一只手,无法参加这样的劳动。 为了鼓舞士气,当场就作了一首抒情诗,也拿到了广播室去朗读。 “基建会战的歌声,响彻在林海的夜空。义务劳动的大军,满脸绽开笑容……” “嘿,还得是咱弟弟啊,你听听,这文采,棒极了。” 盛希平跟陈维国几个正好在一起呢,一边干活一边聊天,盛希平忍不住就夸了陈维民。 “是啊,小民真的是可惜了。 你说这孩子长的仪表堂堂没得挑,学习好,能写会算,还心灵手巧啥都会干。 你瞅瞅他用左手写的字,比咱右手写的都漂亮。 就是可惜了啊,少了一条腿和一只手。 眼下还念书呢,不知道愁不知道忧的,将来可咋整?” 一说起陈维国的弟弟,王建设、高海宁等人都忍不住叹了口气。 陈家跟盛家也一样,都是从曙光林场搬过来的。 陈维民六岁的时候,跟几个孩子跑出去玩,结果就过了一个小桥,上了小火车的火车道。 那天正好有小火车推着几节台车经过。 也巧了,在附近值守的人跑回场部打扫卫生,没人看守那个路口。 小火车绕过一个弯冲出来的时候,孩子们都傻眼。 陈维民最小,跑得慢,结果一个不小心摔在了铁轨上。 火车呼啸过去,轧断了孩子一条腿和一只手。 幸亏有人经过看见了,连忙喊停了小火车,又叫来人,把孩子送到医院去抢救。 六岁的小维民好歹保住了一条命,却成落下了残疾。 “也不愁,小民挺坚强的,又多才多艺啥都会。 不说别的,就他这笔杆子,放眼咱场,谁能比得了? 将来啊,人家保不齐比咱还混的好呢。” 盛希平见好友陈维国唉声叹气,忙出言安慰。 他这话倒不假,后来陈维民招工当上了大集体工人。 还成了大集体工会主席,娶了个身体健康、挺漂亮的媳妇呢。 后来大集体黄了,人家又调去了松林电视台当编辑,还出了好几本书。 是林业局有名的作家,那可不是一般人。 其他人本想说,这年月光会耍笔杆子有啥用?还能指望笔杆子养活老婆孩? 可是看着陈维国那神色低落的模样,大家伙儿也不好再说啥了。 “对,对,希平说的在理,小民聪明又能干的,将来肯定有出路。” 陈维国知道,兄弟们这是在安慰他,于是打起精神来,跟大家伙继续干活。 第四十四章 挖地道 众人忙碌中,时间很快过去,天色也逐渐暗了下来。 林场的灯光球场,一连串的电灯都亮了起来。 施工工地上临时扯的电灯,也全都亮了,照的工地如同白昼一般。 看着眼前的情景,盛希平忽然觉得挺眼熟的。 “哎?你们觉不觉得,这有点儿像咱们在松江河念书的时候,挖地道那个景象啊?” 当初各个林场都没有中学,盛希平他们小学念完之后,都是去松江河读初中。 正赶上那两年国际形势紧张,上面要求,家家户户挖防空洞。 十月的时候,学校就组织师生,在一中南面的菜地里挖战壕。 地点就在一中东南四五百米的地方,运柴道附近的一片菜地。 当时那里都是沟塘子和一个个独立的土丘。 盛希平等人在老师的带领下,选择了一个土丘,挥舞着镐头、铁锹开挖。 结果第二天局武装部的人过来一看,说是这种几乎一字形的战壕不行,应该改为之字形的。 于是,刚挖开的又要填平。 这边挖战壕呢,那头又传来消息,说是要在学校操场中心挖一个井。 下面安放炸药,引爆后进行地面应力方面的测试。 这个光荣任务,正好落在了盛希平他们班,当时叫排。 谁也没想到,从这之后,就掀起了一中全校轰轰烈烈挖地道的序幕。 当时学生们用尖镐破开冻层和坚硬的泥土,沿直径近二两米垂直挖下去。 一直挖到深度四五米之后,再水平挖掘。 盛希平这么一说,高海宁等人都想起来了。 “可不是?那时候咱为了挖地道,那可厉害了,连三角架、滑轮都用上了。 后来,那些走读的学生,把自家的灯泡都给偷来,安在地道里头继续干活。” “对,对,那时候我记得咱们为了节省时间,都不用滑轮往下送,干脆跳下去。 也不管男同学女同学,都是直接往下跳。 底下正好有一堆土嘛,能缓冲一下,那时候咱身子轻快,也不在乎。 好像有一天,我去的晚了,你们早都跳下去了。 我也想往下跳来着,一女同学给拽住了,非得让我坐滑轮下去。 得亏是坐滑轮下去的,等我下去一看,那土堆上好几个空篮子,还有铁锹和镐头啥的。 我那天要是直接跳下去,估计就废了。” 王建设也想起来当时一件特别悬的事儿。“也不知道那女同学现在在哪儿?” “咋地?你还挺惦记人家,救命之恩打算以身相许啊?” 旁边陈维国、盛希平他们就取笑王建设。 “你这都不算啥,最好玩儿的是凤英吧? 她有一回跳下去就坐在土堆上不动了,急的我们在上面一直喊。 后来我们才知道,她那天跳下去的时候用力太猛,把裤腰带给绷断了。 当时整个儿学校都传遍了,大家伙儿一直笑她。” 不愧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欢喜冤家,高海宁立刻提起唐凤英当年的糗事。 “咳咳,海宁,这事儿你就别提了,当心凤英知道了捶你。” 盛希平咳嗽两声,提醒高海宁不要得意忘形。 那些女知青也在这周围呢,要是让唐凤英知道了,肯定没高海宁的好果子吃。 高海宁一听脸色就变了,连忙往旁边瞅了瞅。 没瞧见唐凤英的身影,这才松口气,又跟众人聊起来。 当时他们都十四五岁,年纪不大正皮的时候,又不想学习。 有这么好玩的事情,一个个都可积极了。 除去吃饭睡觉,其余时间都去挖地道。 到最后,地底下纵横交错都是地道,从操场到食堂、宿舍、各个班级,都能连通。 有的学生好奇,在地道间乱窜,一会儿从这间教室出来,一会儿又从另一间教室冒头。 后来,地道仍然在挖,并且不断完善,洞口处还安装了木板,操场讲台下面是主洞口。 盛希平依稀记得,后来一中南面平房教室的屋脊就凹陷了。 等到一中重新修西边教学楼的时候,施工队可就有麻烦了。 当时挖的地道太多,必须全都勘探清楚了才能施工。 即便如此,那教学楼也没多少寿命。 盛希平重生之前就听说,西边那栋教学楼,地面沉陷,楼体倾斜开裂。 听人家说,还是当年挖地道的影响。 众人一边干活一边遥想当年,说着当初那些趣事,时不时就是一阵哄堂大笑。 时间,也随时飞快流逝,不知不觉中,已经快十点了。 往常,林场都是晚上九点就停止供电,这回为了干活,延时到十点。 那边大喇叭开始喊着,让众人把手头的活处理一下,今天就暂时停下来,等着明天晚上继续。 众人本来就白天干了一天活,晚上又过来义务劳动三四个钟头。 等着到了家,往炕上一躺,真的是累到起不来。 这下啥也顾不上了,直接躺那儿睡觉。 早晨,盛希平也起不来了,任那公鸡怎么叫,他翻个身儿继续睡。 一直睡到了六点,这才爬起来,急忙去挑了几挑水回来。 “昨晚上累坏了吧?要不然就再睡会儿去。” 张淑珍也起来做饭了,今天早晨的饭简单,馇点儿粥,热上包子就行。 “老二他们也都没起呢,今天礼拜天不上课,我也没叫他们,睡会儿吧。” “不了,家属队那头今天还得干活,那片地得赶紧翻起来,晾几天就该种萝卜了。 妈,等会儿你给我带点儿午饭。 中午休息我就不回来吃了,地头上对付一口,我进林子去挖点儿天麻啥的。” 夏至了,天麻苗已经出土,这时候正是挖天麻最好的时间。 如今这时候,想整点儿钱也没太多渠道,这一季天麻都不少挣,盛希平不想错过。 “你这又在家属队干活,又要去挖天麻,晚上还有义务工,太累了。 今天老二老三不是不上课么?等会儿我跟他们说,让他俩去挖天麻。” 张淑珍一听,心疼儿子了。 “妈,老二那书呆子,进了林子就转向,你不怕他走丢了啊? 老三倒是还行,可他还小啊,指望他能干多点儿活?” 盛希平摇摇头,家里这俩弟弟,老三能力不错,就可惜岁数小了点儿。 老二咋说呢,念书行,其他的事情上,差了点儿。 第四十五章 不和傻子论短长 这年月没有中考高考,学生毕业了大概就只有一条出路。 农村的就回家种地挣工分,城里的就上山下乡当知青,能直接招工的人少之又少。 盛连成工资不低,再加上盛希平也很能干,盛家的日子在林场来说还可以。 日能过得下去,盛希安和盛希康又学习不错,所以家里也就没舍得让他们早早下来干活待业。 虽然现在都喊着读书没用,但盛连成两口子都没什么文化,不希望儿子也像他们一样。 只要孩子愿意念书,咋地也得供到高中毕业。 可家里毕竟孩子多,不能一直让老大这么辛苦,底下这几个也该尽其所能的搭把手。 别管干多干少、干好干坏,必要的劳动还是要参加的,不能养成他们好吃懒做的毛病。 所以早晨吃饭的时候,张淑珍就跟老二老三说,让他们跟着盛希平,一起去后大地。 然后盛希平在后大地领人干活,老二、老三就在后大地附近的林子里转一转。 有天麻就挖天麻,没有天麻就挖细辛或者贝母等药材。 等着攒多了,都能拿到松江河的收购站去卖。 卖了钱家里不要,留着他们自己买文具啥的。 就这样,哥仨一起去了后大地。 盛希平嘱咐了老二老三一番,不让他们走的太远,要是遇见了啥事情,就大声喊。 好在这边离着屯子不远,大白天又有一大群人在干活,寻常野兽不敢靠太近。 再者男孩子们从小就在林子里野,这附近也熟悉,不怕他们走麻搭了。 “那,这是我妈让给你带的饭,中午你就不用去食堂吃了。” 盛希平瞅着弟弟们进了林子,回头把几个包子,递给了周青岚。 昨天晚上,张淑珍原本说是让周青岚拿几个包子走,留着当早饭,周青岚没好意思拿。 所以今早张淑珍就把包子给热了一下,让盛希平带给周青岚,让她留着中午吃。 “希平,你又给对象带啥好吃的了?” 还没开始干活,这群小年轻儿都凑在一起瞎胡闹。 见到盛希平塞东西给周青岚,这群人就开始瞎起哄。 “包子,昨天我妈包了点儿包子,让我带给青岚几个。” 盛希平笑了笑,大方的说道。 “哎呀,有包子啊,啥馅儿的?味道好不好?咋也不给我们几个带点儿尝一尝? 希平,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啊,重色轻友嘛。”那 边,王建设等人闻言,就是一阵狼嚎和口哨声。 他们平常跟盛希平笑闹惯了,这就纯粹是故意捉弄人。 果然,他们这么一说,周青岚脸上就挂不住了,红彤彤的。 这些人依旧不肯放过,那边高海宁接着往下说。 “哎,这个我知道啊,是黑瞎子肉馅儿的。 前天下午,希平进山打了头黑瞎子,昨天家里包了黑瞎子肉小白菜馅儿的包子。” 连想都不用想,这肯定是唐凤英对高海宁说的。 昨晚周青岚没在食堂吃饭,而是去了盛家。 等她回到唐家,别人不问,唐凤英还能不问? 唐凤英知道了,基本上也就表示高海宁知道了。 高海宁是个大嘴巴,这会儿顺嘴就说了出来。 “黑瞎子肉馅儿的包子? 我的天,希平,你也太厉害了吧?又去打黑瞎子了? 多大一只?胆呢?是草胆还是铜胆啊?”众人一听,都瞪大了眼睛,惊讶不已。 别看大碱场和前川林场挨着,但两边的生活方式完全不一样。 大碱场那边是农村,以前就是几家猎户住在山上。 如今人口多了成立生产队,可打猎的传统没丢下。 除了刘家还有好几家猎户,每到入冬了都进山打猎,深山老林猎物多,啥都能打得到。 前川林场这边都是工人,有正经工作,吃供应粮,平时工作也忙。 这边猎人少,也没人学这个。 所以前川林场的这些小年轻儿,见过黑瞎子的都少,更别提吃黑瞎子肉了。 估计也就跟盛家关系不错的人,偶尔能跟着沾点儿光,吃着个一回半回的。 所以这会儿一听说,盛希平打了只黑瞎子,大家伙儿都挺好奇,各种打听。 “切,还黑瞎子肉,能弄个瞎耗子肉都算他有能耐了。 一天天就会胡吹大气,好像多能耐似的,牛都让你们吹的满天飞了。” 那头,孙云鹏、杜家斌一行人,懒懒散散的刚到后大地,正好听见了这边闲聊。 杜家斌看着盛希平跟周青岚站在一块儿,没忍住便出言挖苦讽刺。 “操,杜家斌,你自己没本事,别以为谁都跟你一样。 希平十三岁就开始上山打猎了,每年都能弄不少猎物回来。 瞅你一天天这个瞧不上、那个看不起的德行,有本事,你也上山打个黑瞎子去啊。” 王建设等人本来就死烦孙云鹏他们那一伙子。 尤其是这个杜家斌,成天眯缝着小眼睛,拉耷着大长脸,就跟谁欠他几百吊似的,瞅着就烦。 “靠,不就是个黑瞎子么?像谁弄不来似的? 鹏哥,回头我就去整两棵枪,咱到时候也进山打黑瞎子去。 真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啊?像谁不会似的,还值当成天吹胡?” 杜家斌本来想阴阳一下盛希平,结果被王建设怼了,脸上挂不住,便吆喝着也要去打猎。 可能男人的骨子里,都隐藏着嗜血的因子吧? 孙云鹏一听杜家斌的话,也心动起来。 尤其是看着对面盛希平被一群人围绕着追捧,里头还有他看中的女人,孙云鹏就觉得热血往上涌。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那肯定不能丢了份儿。 “行,回头咱弄几棵枪,打猎就打猎,还有啥了不得? 哎,等着我们打回来黑瞎子,请你们吃肉啊。” 孙云鹏这么一说,旁边那几个人赶紧跟着溜须,说一堆好听的话。 什么鹏哥有本事,文武双全,要是鹏哥上山,别说黑瞎子,就算老虎也不在话下,等等。 被身边人一番溜须拍马、阿谀奉承,孙云鹏觉得非常受用,得意极了。 盛希平看了看对面那傻子嚣张得意的模样,不由得冷哼一声。 真以为打猎是那么容易的?还打黑瞎子呢,不让黑瞎子把你们打了就算好的。 “走吧,干活去,别跟傻子论短长。” 第四十六章 捡废铁 林场家属队没养大牲口,后大地、西大地等处加在一起,三百多亩,就全指着人工翻地。 得亏家属队人多,老胡领着家属队那群女的,还有盛希平等知青,抡着镐头顶着太阳刨地,一个个累的汗流浃背。 白天在后大地干活,晚上场里俱乐部继续施工,大家还得去参加义务劳动。 这一个个都累得不轻,真赶上那句老话了,拽着猫尾巴上炕。 就这么过了十来天,好歹算是把地都翻完、备垄,接着种上萝卜白菜。 与此同时,俱乐部主体差不多完成,后续的工作,就不需要大家出义务工了。 家属队这边的活暂时算是告一段落,幼林抚育第二遍还没开始。 中间有这么点儿空档可以稍微休息几天。 眼看着天麻即将过季,大家伙儿也都坐不住了。 趁着难得的空闲时间,都进山去挖天麻、搞山利落儿。 盛希平向来是不落人后的,于是早晨跟陈维国等人坐着通勤车到施业区,下车后进林子找天麻。 下午背着口袋出来,能遇上通勤车就坐,遇不上就沿着铁道线往回走。 如今这时候交通没那么便利,不像后世,一到挖天麻季节,那路两边全都是车。 进山的人少,天麻也厚,只要运气好,收获都不会差。 盛希平最多的时候一天能挖几十斤的新鲜天麻。 晚上回去刷洗干净,第二天煮了晾晒,等晒干了差不多有三四斤。 收购站收购天麻,一等品十一块钱一斤,多数就是萌生和大崽子。 天麻皮,也就是出苗后的天麻价钱低,一斤也就两三块钱。 这个价格说起来也不低了,像盛希平这样,一天差不多也能挣二三十块钱呢。 都说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住在山里的人,有机会都往山里钻。 不管多少,好歹能贴补一下家用。 这天傍晚,盛希平和陈维国穿着水靴子、背着沉甸甸的口袋沿着东西那条主路往回走。 还没等走到自家跟前儿呢,就听见一阵吵闹声,好像是从盛家传出来的。 盛希平一听不太对,拔腿就往家里跑。 进了门就发现,家里三个弟弟俩妹妹,都站在炕前,耷拉着脑袋。 母亲手里拿着鸡毛掸子,脸红脖子粗的朝着孩子们发火呢。 那头,父亲也阴沉着脸,坐在炕沿上抽烟。 盛连成没多大烟瘾,在家很少抽烟,一般也就是来个客人啥的,或者进山了才抽根烟。 “这是咋地了?爸、妈,他们又惹啥祸了?” 盛希平一看,弟妹五个都挨罚,这事儿好像不小啊。 “你问问他们,一个个要作翻天了,竟然跑小修厂去偷铁。 你爸在那儿上班啊,他们跑去偷铁让厂里人抓着了,你爸这脸往哪儿搁?” 张淑珍气的不行,手里鸡毛掸子,又往老二老三身上抽了好几下。 盛希平一听就愣住了,偷铁?偷那玩意儿有啥用?现在也没人收废铁啊。 哎呀不对,他想起来咋回事儿了。 林场学校这几年各种活动,什么冬天捡大粪,夏天捡废铁等等。 因为林场作业量大,机械设备使用率超限,废旧机械零部件也就产生的多。 泥里水里、路边道旁,遗落的废铁非常多。 这年月没有收购倒卖废铁的,场里的工人平时忙,也没人顾得上。 所以学校就发动学生,利用假期的时间去捡废铁。 把从各处捡起来的废铁交到学校集中堆放,然后同意交给林场处理。 把废铁捡回来交给公家,十分提倡,谁要是捡的多,还能受到表扬,脸上有光。 所以学生们都很积极,一个个眼睛跟灯泡儿似的,发现了废铁赶紧捡起来。 这事儿也就怪了,平常不号召的时候,就感觉废铁随处可见。 不说别处,场区里遗落的废铁就挺多。 可一旦落实了任务,那些俯首可拾的废铁,就好像一夜之间全都消失不见了。 唯独学校操场东边的一隅,废铁堆就像变戏法一样逐渐增多。 “去年夏天就捡了一回废铁,今年学校又布置任务,还规定了数量。 三年级往上,每个人要交不少于四十斤废铁。 咱家除了老六不用交,我们几个都得交,这么多上哪儿找去? 这几天我跟老三都跑去临近的作业伐区里捡了,那也不够啊。 那我们不另外想办法,咋整?” 一直咬着牙,挨了打也不吭声儿的盛希安,在见到大哥后,终于憋不住了,委屈的说道。 “我们去小修厂也不是偷,就是捡那些废旧的零件啥的。 他们不少人,还去烘炉、内燃机库,直接拆零件儿。 有的人还跑去小铁道上,拆路基上的道钉呢。”二哥开口,盛希康也说话了。 张淑珍高高扬起的鸡毛掸子,这回落不下去了。 刚刚盛连成下班回家,就阴沉着脸跟张淑珍说,孩子们跑去小修厂偷铁,被厂里的人抓住又给放了。 盛连成是小修厂的厂长,结果盛家孩子跑去偷铁还让人抓着了,这要是传出去影响实在太坏。 张淑珍气的不行,二话不说就把孩子们都叫到跟前儿来,劈头盖脸一顿揍。 偏偏盛家这几个孩子也都是倔巴头,挨了揍一声不吭,就那么站着。 打过孩子的人都有这种体会,这孩子要是一挨打就跑的,多数吃不了大亏。 等他跑了再回来,大人多数也就消了气,顶多就是再训几句。 那种一挨打立刻就求饶的,也少挨揍。 唯独就是这种,怎么打也不吭声儿,还就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真是能把人气死,手上也就越发没轻重。 盛家这几个,别管闺女小子,都差不多,死倔死倔的。 老六本来想说的,被老二瞪了一眼,也不敢吭声儿了。 于是,五个孩子全都挨揍,哪个也没跑掉。 当然,老二老三挨的最多,剩下那三个就是象征性的来了几下。 “那你们咋也不跟我说啊?刚才你们要是说一下,我还至于这么揍你们么?”张淑珍这下后悔了。 “妈,你也没让我们说啊,上来就拿鸡毛掸子抽。” 盛云芳摸着自己的胳膊,夏天穿的衣服薄,刚才她挨了一下,都起红凛子了。 第四十七章 一起上山 “爸,晚上你去找一下王叔,跟他说一声儿吧,别让学校整这些事儿了。” 盛希平得知原委,也是各种无语。 学校原本是好意,可施行下来就变了味儿。 孩子们为了获得表扬,剜门盗洞的找废铁。 可去年都捡一回了,今年哪里还有多少废铁啊?那不就得另外想辙么? 盛连成一听,赶紧掐了手里的烟,起身就出去了。 不用说,这肯定是去场里找王家川反应情况,商议下后续怎么处理这件事。 “妈,以后你再教训孩子,先问一问缘由,别啥都不问,上来先打。” 盛希平挺无奈的看着他妈。 这年月的家长好像都犯这个毛病,不管孩子对错,只要有人来告状了,那必须是先揍自家孩子一顿。 等着弄清楚事情原委,知道是委屈了孩子,也拉不下面子来,还得嘴硬说这都是为了孩子好。 “那你爸回来说,他们去偷铁,还都让人抓住了。 这样了我还不揍他们,留着他们惹大祸啊?” 张淑珍被大儿子说了,脸上有点儿挂不住,于是直接把鸡毛掸子往炕上一扔,出去做饭了。 “你们几个也是,咱妈打你们,就站着挨打啊? 你们咋不会跑呢?非得多挨几下舒服啊?” 父母都出去了,盛希平瞅着弟弟妹妹,无奈叹气。 “老六过来,我看看哪儿挨打了?” 盛希平朝着六弟招招手,那边憋着眼泪没掉下来的盛希泰,一下子就扑到哥哥怀里了。 “后背挨了一下,疼。” 其实张淑珍打的没那么狠,而且盛希泰挨揍都习惯了,也不觉得咋地。 但是在大哥跟前儿,那就必须撒个娇才行。 “你说你,屁大点儿的孩子,也跟着你二哥他们去作?我看你挨揍也不多。”盛希平也是无语。 三年级往上的才交废铁,盛希泰这才一年级呢,根本不用交,他非得去凑什么热闹? “二哥说让我帮忙望风。”盛希泰仰起头,看着他大哥说道。 “老二,让个吃货给你望风,得亏你想得出来。” 盛希平没忍住,扑哧笑了。 “你们是不是都放暑假了?作业多不多? 要不然你俩跟我上山吧?省得你们一天天在家闲着总惹祸。” 天麻从出土后,也就二十来天的时间,眼见着没几天了,能多划拉点儿也好。 老二老三不在家,云芳云菲是女孩,老六岁数小,也就淘不起来了。 要是有这俩大的带着,再跟别人家那些半大小子们掺和到一起,真不敢说他们能干出啥事儿来。 这年月的孩子都野,放了假成天不着家,漫山遍野跑,万一遇上点儿危险咋整? 一听大哥这么说,盛希康顿时来精神了。 “大哥,要不然你带着我们上山打猎呗? 这要是再打个野猪还是黑瞎子啥的,咱就又有肉吃了。” 盛希平沉下脸来,瞪了三弟两眼。 “你少在那儿做梦了,你才多大?就想着进山打猎?你以为那是好玩儿的啊? 就你这样儿的,别说黑瞎子了,野猪一嘴巴子就能把你撅天上去。” 别看盛希平擅长打猎,可他并不希望弟弟们也跟着学,这一行太苦也太危险。 有他在,弟弟们好好念书,节假日帮家里干点儿活就行。 打猎这种危险的事儿,最好少掺和。 “大哥才十三就跟刘大爷上山打猎去了,我现在十五,比大哥当初还大两岁呢。” 盛希康不服,觉得他大哥这是瞧不起他。 “那时候咱家啥样儿?现在咱家啥样儿?你能跟我比么?”盛希平哼了声。 那时候盛连成常年驻勤在山上干活,张淑珍又生了俩闺女要照顾,也不能去家属队干活挣钱。 全家就指着盛连成的工资过日子,还时不时要给老家那边寄点儿钱过去,那日子过的真苦。 盛希平懂事早,性子野,天不怕地不怕,就跟着师父上山了。 别的不敢说,好歹分点儿肉,也能给家里改善改善生活。 如今盛家的条件不敢说太好,可吃饱肚子没问题。 他当然不希望弟弟们也像他当初似的,吃那么多苦。 “再说了,这大夏天的打什么猎啊?都得秋冬的时候。” 盛希平觉察到自己说话的语气重了,于是放软了态度。 “老辈儿人打猎都有讲究的,春夏不打猎,秋冬才可以。 这都是规矩,不能随便破坏。”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这个不能一概而论,但是用来糊弄盛希康,足够用了。 说话间,盛连成回来了,“我跟你王叔说了,他说晚上去找校长,跟校长好好谈谈。” 有这话,基本上这个交废铁的事儿也就那么地了。 其实只要场区里不再随处可见废铁,也就够了,真没必要定数额。 孩子为了凑足那数额,可不就得另外想招么? 一场小风波就这么过去,第二天早晨,盛希平领着俩弟弟坐车上山,前往三支线里面的作业区周围挖天麻。 为啥选在这儿呢,主要就是里面有伐区,油锯、拖拉机各种声音很大。 周围的野兽基本上都被惊走了,不会有太大危险。 而且这边离着保护区近,来的人少,里面天麻也厚,挖的多。 这是盛希平的一点儿小心机,别人都在林场周围的林子,他们跑出来远一些。 没那么多人过来,收获也能多一些。 这个时候,天麻杆子已经长挺高了,上头那一穗花序也都开了花。 远远看去,一株紫红色的茎秆上面是一串黄绿色的花,挺显眼的。 一上午,哥仨遇见了十来棵,挖了大半口袋天麻。 不过这时候天麻有点儿空了,不如之前那么压秤。 好在数量多,也能晒出来不少。 盛希平估算着,这一茬天麻下来,也能卖几百块钱。 中午,哥仨从林子里出来,就在铁道岔线边儿上,找了个地方坐下吃饭。 前面不远处,停了一辆办公车,但是车里没人。 盛希康好奇的就要过去看,被盛希平一把拽住了。 “你少给我惹祸啊,谁知道那车里有什么?当心丢了东西赖上你。” 那车既然敢停在野外,里面肯定没啥。 盛希平就是吓唬弟弟,免得他好奇心太重。 可没成想,吃完饭后哥仨又要进林子的时候,盛希康借口去撒尿,就跑去看那办公车了。 车里除了一部黑色摇把子电话,没别的东西。 盛希康一时好奇心起,就拿起电话摇几下,放在耳朵边上听。 电话里的交换台传来女话务员的声音,“你要接哪里?” 吓得盛希康赶紧把电话扣上,撒腿就跑。 第四十八章 气枪 盛希平带着俩弟弟,又去挖了四五趟天麻,这一季的天麻,也就此结束了。 再就要等到入秋和明年开春,挖萌生。 但萌生属于撞运气,遇上了可能就是一片,遇不上也有可能一天都不开眼儿。 七月中下旬,幼林抚育第二茬开始了。 盛希平又要带着知青队的那些人,去之前铲过一遍树苗的地方干活。 前些天没活休息,周青岚就找老胡请了假,回松江河看望父母去了,在家住了几天。 除了周青岚,其他松江河来的知青,也请假回去不少。 老胡这个人不错,从来也不难为这些知青。 都是些不到二十的小年轻儿,离开家好几个月,能不想爸妈么? 几天的假期,老胡还不至于得罪这么多人。 周青岚从松江河回来后,给张淑珍带了一块纱巾,给盛云菲姐妹还有盛希泰带了好吃的点心和糖果。 晚上张淑珍留周青岚在盛家吃了顿饭,一家子其乐融融的也挺热闹。 孙云鹏和杜家斌也回松江河了。 之前他们扬言要回去弄两棵枪,到时候也进山打猎。 还别说,这些人真是有点儿门道,整着了一支双筒猎枪,另外又弄了支气枪。 那双筒猎枪后坐力挺大,孙云鹏他们一时半会儿的还摆弄不明白,所以没太敢拿出来嘚瑟。 倒是那支气枪,杜家斌和孙云鹏等人轮流拿着玩儿,打个鸟什么的。 这几个人的枪法太普通,有时候连只麻雀都打不着。 他们也来劲了,就成天抱着那支气枪比量,就连进山干活,杜家斌也带着枪。 从下了火车到林班作业点儿要穿过一大片林子。 这下杜家斌他们可逮着了,不管早晨进去还是傍晚出来的时候,都端着枪朝林子里打,惊的林子里鸟儿四下乱飞。 偶尔,也能打着只山雀、松鸭,或者小松鼠之类。 只要有点儿收获,就把杜家斌他们美的不行,朝着盛希平等人炫耀。 盛希平对此,从来就不搭理。 尤其是那群人的枪法,在盛希平眼里,简直臭到家了。 能打着东西,那就纯粹是瞎猫碰见死耗子,就这有啥值当卖弄的? 盛希平不羡慕,不表示旁人也不羡慕 被孙云鹏等人这么一搅合,高海宁、王建设几个,都有心想要弄把枪玩玩。 其实他们这些人念书的时候,都自己做过火铳。 也不知道是谁找来王八盒子的图样,拓在木板上,精雕细刻成王八盒子的形状,然后再钻孔打眼等一系列操作。 之后再把弄好的细钢管,带弹簧的撞针、扳机等安装固定在上面,一把简易的火铳就做好了。 要想再逼真一些,还可以弄点儿黑漆涂上,弄得跟真的很像。 火铳从前面装火药和铁砂,后面安上纸炮,一搂火就能打响。 那时候有把火铳,在同学中间就是很了不起的事情。 不知道多少男孩围着转悠,眼巴巴看着想要试试玩。 实际上,这东西挺危险。 有一个曙光的学生,没事儿摆弄火铳打鸟。 结果一只鸟没打着不说,装火药的时候不小心走了火,倒是把自己的鸟蛋给打碎了一个,去松江河医院摘除了。 也因为这件事儿,各林场开过会,但凡家里孩子有火铳的,都让家长给没收了。 那时候盛希平就已经跟着刘长德打猎了,能摸着真枪,谁还稀罕个假的啊? 倒是高海宁他们几个的火铳,最后都被家长扔进灶坑给烧了。 火铳不过是个小玩意儿,怎么能跟枪比? 哪怕没有正儿八经的猎枪,能弄把气枪,打个鸟啊松鼠啥的不也挺好么? “希平,你知道他们手里那玩意儿哪能弄到么?我也想整一支玩玩儿。” 干活的空档,王建设凑过来,问盛希平。 “你要那玩意儿干啥?打只鸟都不一定能打死,多数打晕了而已。” 气枪在盛希平眼里,就是个烧火棍,屁用都没有。 盛希平敢说,他的弹弓用好了,都比那气枪好使。 “那不是眼馋么?猎枪不好弄,整个气枪玩玩也行啊。”王建设挠挠头,嘿嘿笑道。 猎枪其实不少,隔壁大碱场不少人家都有枪。 单管猎、双管猎、五六半啥的都有,甚至还有以前的老土炮和水连珠。 但人家那都是自家传下来的,还得留着打猎用,轻易不会往外卖。 再比如,林场的保卫科,大碱场的民兵排,这些也都是有枪的。 可那属于公家,不归个人。不是关系特别硬的人,拿不出来。 如今这时候,有些商店也往外卖猎枪。 但是需要在相关部门登记,而且价钱不低,一般人买不起。 盛希平有一棵十六号挂管,那是刘长德送给他的,就挂在西屋墙上。 盛希平十分爱惜,动不动就拿下来擦拭保养。 “给你闲的,冤大头啊,花钱买那玩意儿?”盛希平翻了个白眼儿。 这男人啊,上到八十下到八岁,好像都对枪情有独钟。 “赶紧干活吧,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当心我叔和我婶子知道了骂死你。” 别看是气枪,价钱也不低,花钱买个玩具,在老辈人眼里,那就纯粹是找打。 王建设也就是眼馋一下,找人过过嘴瘾罢了。 他家条件也不算好,上头哥哥还没娶媳妇,后面弟弟妹妹好几个。 他爸和他哥都是普通工人,工资没那么高,家里日子挺紧吧。 真让他拿出钱来买气枪,他舍得,爹妈和哥哥也不能让。 就这样,众人又老老实实回去铲树苗,谁也不提气枪的事了。 傍晚放工往回走的路上,孙云鹏等人也不好好走道,而是钻林子里头瞎捣乱,时不时瞄准树上来一下。 几只树鸡被惊动了,扑棱着翅膀四散飞起。 孙云鹏正拿着枪呢,于是抬枪口瞄准了正在飞的树鸡,直接开了一枪。 可惜,根本就没打着,树鸡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飞走了。 “真特奶奶的晦气,又没打着。” 孙云鹏眼见着树鸡飞走,忍不住低声骂了句。 盛希平他们就在不远处看着呢,见此情形,盛希平就招呼了王建设等人,又朝着孙云鹏他们的方向努努嘴。 “我就说那玩意儿没用吧?” 高海宁、王建设等人一听,都扑哧笑了出来。 “关键是人不行啊,再好的枪也没用。”王建设笑道。 第四十九章 猎人的规矩 孙云鹏那边没打着树鸡,正恼火着呢。 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在笑,气得他扭头瞪身后的人。“笑什么笑,有什么可笑的?” “哎呀,我实在笑某些人,不自量力。 成天摆弄个破气枪,偶尔打着个家雀儿,就当自己多大本事了。 吹吹呼呼的好像要上天去,实际呢?狗屁不是。 好几只树鸡从眼前飞走,一只都打不着。” 王建设可不怕孙云鹏,一脸嘲讽的说道。 前川本地的知青,跟松江河来的孙云鹏这一伙,从第一天开始就不和,彼此看着对方都不顺眼。 松江河来的这批人,看不起前川林场的这一伙,说人家是沟里的土包子没见识。 前川林场的这些人呢,说镇上这些太能装。 一个个跩的跟二五八万似的,实际上啥啥不会,狗屁不是。 前川的知青都能干,松江河来的这一批大多都是纨绔子弟干啥啥不行,惹祸第一名。 他们惹了祸,连累着其他人也跟着受处分。 所以这些人之间的矛盾一直没断过。 以前有盛希平压着,吵吵闹闹偶尔动个拳脚啥的,没出过大事儿。 自从盛希平跟周青岚处对象之后,两边越发水火不容了,几乎是见面就掐。 “操,王建设,你特么想挨揍是吧?” 孙云鹏没打着树鸡,本来就挺恼火的,此刻再被王建设嘲笑一番,他这脸上如何能挂得住? 孙云鹏手里拿着气枪呢,生气之下,就把枪口对准了王建设。 这气枪主要是靠空气推动,力量没多么大。 正常打在人身上,夏天穿衣服薄的话,可能会破点皮。 可这么迎面端着抢,万一打到眼睛,那后果可就严重了。 盛希平一见这样,两步上前,左手一抬,右手向前一夺,就把孙云鹏手里的气枪给夺过来了。 “孙云鹏,你疯了吧?这特么是枪,你拿枪对着人?出了事你赔得起么?” 操,这特么个犊子,手里拿枪敢指人。 今天这是气枪,杀伤力不大,不至于闹出大事儿来。 可万一这犊子玩枪玩习惯了,哪天拿着双管猎指人呢? 那玩意儿杀伤力可老大了,一个弄不好走了火儿,非得出人命不可。 孙云鹏这人性格冲动,刚才就是愤怒之下热血上涌,啥都没想。 此刻被盛希平夺走了气枪,又挨了训斥,孙云鹏也猛然清醒,吓出以后背冷汗来。 不过,这人蛮横惯了,才不肯承认自己有错儿呢。 “瞧把你吓的,这特么是气枪,又打不死人,至于的么?” 嘴上虽然这么说,可语气却放软了许多,他也心虚啊。 像孙云鹏他们这样的纨绔,打架斗殴那都是家常便饭。 可打架也有打架的规矩,不是生死之仇,不能轻易动杀器。 毕竟很多时候,只是些许意气之争,双方一顿拳脚过去,输了的灰溜溜逃走。 往后认输服软,见了面喊声大哥,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可真要是动了刀枪,那就是生死之仇,不死不休的。 孙云鹏他们只是些数不上的小混混,毕竟不念书了,也招不了工,不混还能干啥? 其实他们顶多也就是打打架,吹吹牛,偶尔顺手拿走人家点儿东西。 至于说杀人放火之类,借给他们胆子,他们也不敢。 “气枪?气枪那不也得看在谁手里?” 盛希平端起枪,瞄准了那边枝头上正蹦跶的一只花栗鼠,勾动扳机。 一声之后,就见那花栗鼠直接从树上栽了下来。 有那机灵的迅速回过神,朝着那棵大树的方向跑去,在树下捡起来一只被打晕的花栗鼠。 “我靠,太牛了,这么远也能打中。” 那人是松江河过来的知青,此刻却一脸崇拜的看着盛希平。 “没看见伤在哪里啊?” 他仔细看了看手里的花栗鼠,没瞧见哪儿出血有伤啊。 “应该是震晕了,你把它放了吧。 那么点儿个小东西,不够塞牙缝儿的。” 盛希平朝着那人摆摆手,示意对方把花栗鼠放了。 气枪的威力没那么大,离着又远。盛希平刚才那一枪打中花栗鼠的脑袋了,所以花栗鼠被震晕掉下来。 其实被捡起来那时候,花栗鼠就醒过来了。 只是这小东西会装死,一见形势不对,立刻一动不动。 对方听了盛希平的话,将花栗鼠放下,就见那花栗鼠嗖的一下就蹿没影儿了。 太特么吓人了,小命儿差点儿没有,这还不跑,等啥呢。 盛希平将气枪扔给了孙云鹏,“刚才我那一枪,要是朝着你眼睛的话,你觉得你能怎么样?” 孙云鹏愣怔怔的接过气枪,脑子开始寻思。 如果盛希平刚才是朝着他眼睛开枪的话,什么后果? 以盛希平的枪法,可能他的眼睛就得瞎。 “你们拿枪打鸟也好,真去打黑瞎子也罢,都跟我没关系,我管不着。 但是,再让我看见你们拿枪指着人,别怪我把枪给你们撅了。” 盛希平神色冰冷的看着孙云鹏,警告他。 枪口不能平放,不能指人,这是猎人的规矩。 虽然孙云鹏不算猎人,可是他在盛希平眼皮子底下摆弄枪,就必须守规矩。 还是那句话,孙云鹏爱怎么作死那是他自己的事儿,但是绝不能伤害盛希平身边的人。 这些人都跟盛希平关系密切,上辈子帮了盛希平很多,不能因为他重生了,反倒让身边人出什么意外。 盛希平和孙云鹏的恩怨,他们自己解决,不能牵累到旁人,这是盛希平做事的原则。 盛希平扔下这句话,没再搭理孙云鹏那一伙儿,径直领着周青岚等人,往林子外走去。 孙云鹏愣在那里,没回过神来。 “鹏哥,你别听他吓唬你,他有多大本事?就能胡吹罢了。” 杜家斌一看盛希平走远了,忙来到孙云鹏身边,接过了气枪,满脸笑容的跟孙云鹏说道。 “你特么给我滚一边儿去。”孙云鹏瞪了杜家斌一眼。 “他再没能耐,也比你强。”说完,孙云鹏一甩手,气呼呼的走了。 杜家斌低头看着手里的气枪,又抬头看了看孙云鹏的背影,以及远处盛希平的身影。 “哼,行啊,让你瞧不起我,以后有你好看的,咱们走着瞧。” 杜家斌咬牙切齿的嘟囔了句,然后将枪挂在肩膀上,一脸讨好的模样,快步追上孙云鹏。 “鹏哥,你看你急啥啊? 咱现在不如他枪法好,慢慢练呗,练好了咱不就啥都能打了么? 到时候咱也去打个黑瞎子回来,看他说啥?” 第五十章 又有黑瞎子 盛希平他们干活的这片林班不小,幼林抚育第二遍估计也得十来天。 这个时候,天麻、灵芝等药材已经过了节气,放山、打松籽还不到时候。 那些搞山利落儿的人也基本都不上山了。 盛希平也就歇了进林子的心思,中午休息的时候多数是跟周青岚坐在一块儿闲聊。 倒是孙云鹏等人,依旧不死心,拿着枪跑到林子里头打鸟。 对于这些,盛希平是从来不管的,他已经说过了,只要别拿枪指着人就行。 早晨坐通勤车来作业点儿,中午休息一个钟头。 下午不到五点从林子里出来,再坐通勤车回去。 每天都是这样,很规律很平淡,不过这群年轻人在一起,倒也不寂寞无聊。 “呦,希平放工回来了?这是领着对象回家吃饭去? 看看这俩孩子站一块儿,咋看咋般配呢。” 这天傍晚,盛希平等人下了通勤车往家里走,半路上遇见了几个岁数大点儿的婆子。 都是一个林场的,彼此很熟悉,对方一见到盛希平和周青岚,就笑呵呵的说道。 “郭大娘、李大娘,这是吃完饭了出来溜达呢?” 人家主动说话,盛希平也不好不接茬儿,只能笑着点点头,应道。 “不是,家里你嫂子正做饭呢,屋里太热了,我俩出来风凉风凉。” 不是所有女人,都像张淑珍那么勤快能干。 眼前这俩人就是林场出了名儿的懒婆娘。 衣服不爱洗、饭不爱做,成天就知道东走西逛满哪串门子。 郭家大儿子在林场上班,大儿媳妇挺能干的。 这下郭婆子更便利了,吃完饭就出门,不到饭做好了不回家。 他家有个闺女叫郭玲珍,比盛希平大两岁。 就因为这个娘不着调,在前川林场找不着婆家,最后经人介绍,嫁到曙光林场去了。 曙光林场被前川林场和开峰林场中间。 不如开峰林场距离松江河近,出行方便,也不如前川林场离着保护区近,搞副业方便。 就这么夹在中间不上不下,职工和家属的生活,也赶不上其他林场。 一般时候,都是曙光林场的姑娘,往开峰或者前川嫁,很少有前川林场的姑娘往曙光嫁。 郭玲珍那就是没辙了,好不容易找个婆家。 “哦,那大娘你们唠。 我俩这都干一天活了,怪累的,先回家吃饭。” 盛希平一个小伙子,哪里有话跟俩老婆子唠啊,于是很客气的点点头,领着周青岚就要走。 “哎呀,盛家小子,我忽然想起件事儿来。 我听我们家大儿媳妇说,好像林子里有黑瞎子。” 李家婆子一见盛希平要走,赶紧朝他招手。 “就在往二支线走的半道儿上,那头不是刚采伐过两年么?林子里头老牛莝长的挺好。 她和几个人去薅猪食菜,听见有黑瞎子叫唤的动静了。” 如今这年月,副食短缺,吃个肉别提多费劲了。 为了口吃的,人们就不得不动脑筋想办法。 比如自家养点儿鸡下蛋,或是干脆养两头猪。 大碱场那头各家各户都有自留地,勤快的人家就养两头猪,等着过年了杀一头卖给供销社一头。 反正这漫山遍野都是野菜,女人孩子早晨随便薅一些,再掺和点儿豆荚皮、豆秕稃、瞎瓤子苞米啥的,对付着也就能养大了。 卖一头就能挣着钱,剩下的一头自家留着过年,也挺美。 相比之下,林场这边养猪的就少一些。 一个是各家住的地方都窄巴,没地方夹猪圈。 再一个就是林场不允许开小片儿荒种地,也没有自留地,全指着供应粮。 人吃还不够呢,拿啥养猪啊? 当然,也不是完全没人养。 像李家这样住的稍微偏远些,院子大点儿的,也会养两头。 如今这时候吧,政策也是三天五天就变,指不定今天说让养,明天就来个令儿不让了。 农村还好点儿,这林场呢,管的就严一些。 盛连成大小也算个干部,要是为了一两头猪,又要写检讨又要挨批评的,实在不值当。 再加上盛家这边地方不大,而且盛希平还会打猎,偶尔能给家里添点儿肉食。所以盛家就没养猪。 “那啥,大娘知道你这孩儿有能耐,能打黑瞎子。 你看,大娘都跟你说哪儿有黑瞎子了,你抽空去打了,回头给大娘分个大腿儿就行。” 李家婆子往旁边瞅了瞅,然后小声对盛希平说道。 “往二支线走的半路上那片林子里有黑瞎子? 不能吧,那边离着咱林场不算远,还成天跑内燃机、拖拉机啥的,呼呼隆隆咋可能有黑瞎子啊?” 盛希平一听就愣了下,很是疑惑的问道。 “大娘,嫂子是亲眼看见了么?” “你看你这孩子说的啥话?你嫂子要是看见了那还了得?那不得让黑瞎子给扑了啊。 她们就是远远听见声音不对,有野兽在附近,就赶紧跑回来了。” 李家婆子白了盛希平一眼,这不废话么?见着黑瞎子还能囫囵个儿回来? “哦,那肯定是嫂子听错了。 大白天那边不可能有啥野兽,黑瞎子它也怕人啊。” 盛希平闻言,倒是松了口气。 李婆子说的地方,离着林场不算远,要真是那里有黑瞎子,就得赶紧回家嘱咐弟弟妹妹们,千万别出去嘚瑟。 李婆子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 “你看你这孩子,咋说就听不进去呢? 俺家你嫂子她们好几个人都听见了,那还能错是咋地? 我这好心好意跟伱说,算是给你通风报信儿了吧?你咋还不领情呢?” 盛希平深吸一口气,“大娘,这不是以前打仗的年月儿了,啥通风报信儿啊? 再者说了,嫂子上山听见个动静,谁知道是啥啊? 你这就跟我说是黑瞎子,还让我去打了回来给你个大腿儿,这咋可能呢?” 真以为黑瞎子那是说打就打的?闹不好能出人命的事儿。 她一句话就想分个大腿儿?做梦呢吧。 “再说了,就算是有,我也没时间。 我在知青队,领着大家伙儿干活,铲树苗还没完事儿,我哪来的工夫去打啥黑瞎子啊?” 盛希平也懒得跟这俩人说啥了,拽着周青岚,赶紧回家吃饭要紧。 “你看看他多牛啊,不就是会打个猎么?好像比谁强多少似的。” 后头,俩婆子在那儿嘀咕。 第五十一章 撒野 盛希平领着周青岚一进门,盛云芳和盛云菲两姐妹就出来了。 二人上前,拽着周青岚的手就往屋里走。 “青岚姐姐,我们今天去摘托盘儿了,摘了一饭盒,快来,特地给你留的呢。” 周青岚前次回家的时候,隐约的跟父母提了一句处对象的事。 周家夫妻没说赞成或是反对,只说是让周青岚慎重。 不过周青岚自打那儿之后,倒是隔三差五的就来盛家吃顿饭啥的。 顺道还能给盛家这几个孩子,指点一下功课。 要知道,周青岚可是正儿八经高中毕业,而且人家父母学历都不低,一家子都是文化人。 周青岚学习很好,给盛家这几个指点功课,一点儿问题没有。 盛家俩女孩跟周青岚关系可好了,成天姐姐长姐姐短的叫着。 有点儿啥好吃的,也要给周青岚留着,再不然就给周青岚送去。 周青岚就这么被俩女孩拽进东屋,然后俩女孩献宝一样,把一盒托盘儿,送到了周青岚面前。 托盘儿,是本地人的土话,学名应该叫覆盆子或者悬钩子。 在长白山地区,实际上有两种不同的托盘儿。 一种是果子向下长,粉红色上面带一层小绒毛,像一个个小灯笼似的很好看。 果子味道酸甜中带着一股子香气,很好吃,但是数量少,不多见。 另一种是果子向上长,艳红色晶莹透明,外表也没有那层绒毛。 就跟书里说的一样,像珊瑚珠攒成的小球。 这种果子要甜的多,但是没有那种浓郁的果香。 不管是哪一种果子,反正都挺好吃。 在这个缺少零嘴儿的年月里,托盘儿绝对是孩子们最爱的一种小果子了。 尤其是托盘儿成熟的季节,正好是暑假,不少孩子都跑山上去摘托盘儿。 “芳儿,你们这是在哪儿摘的托盘儿?这么多?” 盛希平跟在三人身后进了屋,看见炕桌上放的饭盒,伸手捏了两粒托盘儿放嘴里。 嗯,酸酸甜甜的还挺好吃。 “二哥、三哥领着我们,去二支线那边儿摘的。 咱林场周围的都让人摘光了,我们就走的远了点儿。” 盛云芳也捡了几粒儿放在嘴里,酸甜的味道,让小姑娘很是欢喜。 这年月的孩子,放假了没太多作业。 懂事儿的知道帮家里干活,不懂事儿的就漫山遍野撒欢儿。 林场周围有不少伐过木头的伐区,这些地方已经没有大树了,林间其他灌木经过清林后重新长起来。 这样的林子里,托盘儿最多。 盛家没有地,就家里这点儿菜园子,早晨起来盛连成顺手就收拾了。 挑水劈柴啥的,盛希平早起就都干了。 洗衣服做饭这点儿活,张淑珍也不太用孩子们伸手。 这下可倒好,家里几个孩子放假了,一个个闲的五脊六兽,那他们不出去嘚瑟,还等啥呢? 盛希平一听这话,却是脸色一变。 刚想发作,就见到周青岚瞅他。 得,等会儿吧,咋地也不能当着周青岚的面儿,训那几个熊玩意儿。 “妈,晚饭好了么?干一天活,饿了。”盛希平朝着外屋问了句。 赶紧吃饭,吃完饭把周青岚送回去,回头再跟这几个熊玩意儿算账。 “好了好了,这就往上端。”张淑珍在外屋应了声儿。 “赶紧去洗手,咱们开饭了。” 说话间,张淑珍就端着饭进来了。 盛希平他们一看,赶紧去洗了手,把其他饭菜都端上来。 这时候菜蔬比前阵子要好些,黄瓜、土豆、芹菜、早豆角之类的陆续长成,都能吃了。 晚上张淑珍炖了一锅豆角土豆,那土豆都是前些天刚起出来的早土豆,挑个头小的先吃。 新土豆不用削皮,只要用土篮子装上,到河边一个劲儿搓洗,外面的嫩皮儿就被搓掉了。 土豆小,一切两开就正好,稍微大一点儿的,切成三四块儿,炖着正好。 东北人做饭都用大锅,一般喜欢多弄些菜炖一锅,省心。 要不然这家里八口人吃饭,个个儿都饭量不小,炒菜的话得几盘菜够? 锅底炖上豆角和土豆,锅边贴上一圈饼子,正好一锅出来也就完事儿了。 再拍几根自家菜园子里顶花带刺儿的黄瓜,来点儿大葱、生菜、大酱之类,也就凑付着吃了。 晚上周青岚过来吃饭,张淑珍还特地又炒了盘鸡蛋大葱。 “青岚啊,来家里吃饭,可别见外啊,爱吃啥就吃,可别抹不开。” 张淑珍见周青岚好像不太夹菜,就赶紧给她夹了不少鸡蛋大葱。还有豆角。 “这是半架豆角,不如豇豆宽和马掌儿,得放大油多炖会儿才好吃。 我特地往里放的大油,还有油渍了呢,你尝尝。” 张淑珍说的半架,就是豆角秧子刚爬到豆角架的一半儿,底下就开花结豆角了。 这种豆角有点儿硬,不爱烂糊,需要大油水,不如豇豆宽或者马掌儿好吃,但是结的早。 一般人家也不种太多,只要马掌儿一下来,就没人吃这种半架了。 “婶子,你不用给我夹这么多,我都能够的着。 婶子做的菜,可比食堂的好多了。” 家属队也种一部分菜蔬,供应食堂。 可食堂做菜,哪能像张淑珍这样往里放那么多油、盐? 做出来那菜真就是水唧唧的,也没啥味道。 相比之下,盛家这饭菜,那绝对是没的说了。 “行,好吃你就多吃啊,自己家,别客气。” 张淑珍最爱听别人夸她厨艺好了,周青岚一这么说,她就高兴的合不拢嘴。 一家人很快吃完了晚饭,然后盛希安、盛希康赶紧拿着书本,向周青岚请教几道题。 等周青岚给他们讲的差不多,时候也就不早了。 “青岚,天黑了,我先送你回去吧,得空了再教他们。 别让唐大娘唐大爷等的时间太长。” 周青岚现在还住在唐家呢,大晚上的要是她不回去,人家还得给她留门,不好。 再说,盛希平还得回来收拾家里那几个呢,当然得趁早把周青岚送回去。 周青岚点点头,跟盛家众人告辞,“大叔,婶子,那我先回去了,得空再来。” “哎,哎,常来啊闺女。”张淑珍和盛连成纷纷点头,笑呵呵目送周青岚离开。 第五十二章 真能作 盛希平把周青岚送回唐家,看着周青岚进院,把大门插上,这才转身回自家。 回到自家也是一样,用木头大门栓,将大门插好。 其实林场治安还不错,一般也没啥小偷小摸的事情。 插上门,主要还是防野兽。 毕竟挨着大林子,夜深人静了,谁敢说有没有啥野兽进了屯子? 插上门,盛希平迈步进屋,刚进外屋地,扭头就朝着西屋就喊了声儿。 “盛希安、盛希康,你俩给我滚过来。” “咋地了?刚刚不还好好儿的么?这咋一转眼你就喊上了?” 盛连成和张淑珍都在东屋呢,张淑珍正在铺被,打算等会儿就睡觉。 盛希平这么一喊,还把盛连成夫妻闹一懵。 “爸、妈,我说让他俩放假了在家多复习功课。 再不然帮着家里干点儿活也行,不让他们往林子跑。 他俩可倒好,领着芳儿他们去二支线那头。那么老远,出点儿意外咋整?” 盛希平想起之前李家婆子的话了。 万一那李家的儿媳妇没听错,那头真有黑瞎子呢?几个孩子遇见黑瞎子还有个好儿? “啊?不能吧? 那边离着咱林场也不算太远,经常有人过去,没啥大野兽,能出啥事儿啊?” 盛连成心大,不光是他心大,这年月的家长,多数都是心可大了。 孩子放假了就跟放羊一样,早晨出去到晚上回来,家里也从来都不管。 “爸,我下午回家的时候,李大娘跟我说的。 她家儿媳妇,就在往二支线走的伐区里薅菜,听见野兽叫唤了呢。说是黑瞎子。” 盛希平哼了一声儿,虽然他也不太相信,可是家里这几个,必须得管,正好用来吓唬吓唬他们。 这话一出,坐在炕上的盛连成夫妻都啊了一声儿。 正好这个时候,盛希安和盛希康从西屋过来了。 “大哥,咋回事儿啊?你叫我俩?” 二人见大哥脸色不好看,都是一愣,咋地了?谁招他惹他了? “我问问你俩,咱挖完天麻之后,我怎么跟你俩说的? 我是不是说让你俩在家多看书复习功课,别领着弟弟妹妹满哪去嘚瑟?” 盛希平冷着脸,质问俩弟弟。 “说吧,你俩在家都干啥了?领着他们去哪儿作了?” 盛希安和盛希康哥俩闻言,脸色也变了。 作啥了?呵呵,他们啥都作。 这年月的孩子,放假了能在家呆着的少。 就连盛希安这个爱学习的,也架不住旁人撺掇,跟着出去各处嘚瑟。 “你俩别说,我来问。” 盛希平瞪了俩大的一眼,抬手打断老三,不让他说话。 “老六,你过来,跟我说一下,最近你们都去哪里玩儿了?” 家里这几个都大了,会玩儿心眼儿。 老六盛希泰小,全部的心眼儿又全都在吃上,问别人问不出来,问老六肯定能。 盛云芳、盛云菲俩人在外屋地,盛希泰则是趴在西屋门口伸着头往东屋看呢,没想到竟然被点名儿了。 这个家里,盛希泰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大哥。 一看哥哥叫他,小家伙儿赶紧走过来,“哥,咋了?” “你好好跟我说,最近都去哪里玩儿了? 说清楚了,回头我给你弄好吃的,说不清楚,我大巴掌扇伱。” 盛希平板着脸,吓唬老六。 “我们去的地方可多了。”盛希泰一听,那还不老老实实的说? 于是,小家伙无视二哥三哥给他使眼色,就一五一十的说了。 “我们去了南山的防空洞,那里头一点儿也不好玩,地上都是羊粪,洞里还有燕瘪咕。” 盛希泰说的防空洞,就在前山上,前几年开凿出来的那么一个石洞。 洞没啥用处,大碱场那头放羊啥的,要是遇上了下雨天,羊就自动找地方避雨了,所以地面上会有羊粪蛋儿。 至于什么燕瘪咕,也是本地土话,说的是蝙蝠。 一说防空洞,东屋炕上的盛连成夫妻,还有站在炕前的盛希平,脸色都难看起来。 大概四年前,林场一个姓周的老头,到防空洞附近去割益母草,当天没回来。 第二天亲戚朋友去找,人已经死了,被黑瞎子咬死的,脸上身上都血乎淋啦的,挺吓人。 过了很久之后,有人在山里打死了一只黑瞎子,具体是不是咬死老周头的,谁也不清楚。 从那儿往后,大家就嘱咐孩子,少往防空洞那边儿跑。 那里地势高,周围都是陡坡儿。 站在上面,整个儿前川林场都尽在眼底,要是一不小心脚滑出溜下去,底下就是大河。 “还去哪儿了?说。”盛希平深吸一口气,忍住怒火,继续问。 “去钓鱼台了,二哥三哥他们还下水洗澡了呢,我没有,我不敢。” 盛希泰彻底叛变,直接把俩哥哥出卖了。 前川那条河上游有个大漫湾,一面是悬崖,一面是沙滩。 那里的水面能有二十米宽,一米多深。 右岸是两块突兀在水面上的大卧牛石,更像跳水的平台。 有不少孩子,就爱站在石头上,朝着水里扎猛子。 自打那年盛希平玩水出事后,盛连成两口子都嘱咐孩子,不许去大河嘚瑟。 尤其是钓鱼台那里水深,不能去玩。 结果,家里几个孩子背着父母,偷着往那儿跑。 “行啊,老二老三,你俩现在是越来越能耐了对吧? 我和你妈一再嘱咐,不许去防空洞,不许去钓鱼台,你们就是不听。 你们去不算,还领着你弟弟妹妹。行,你看我怎么揍你俩。” 盛连成火了,急忙下炕就要呼那俩不听话的。 “爸,你等会儿。”盛希平拦住了他爸。 “都这么大了,打也没用。明天开始,给他们安排活干。 早晨起来挑水劈柴火,白天去家属队干活。 家属队那头可能是白菜萝卜出苗了,这几天应该间苗。 明天我跟老胡叔说一声儿,让他俩去干活,俩人顶一个的工。” 重生回来之后,盛希平总想着上辈子愧对弟弟们的事。 所以家里这些活,他都主动揽过来,就是想让老二老三多腾出工夫来看书学习。 眼下离着恢复高考还有三年呢,这三年的时间要是他们好好学了,到时候说不定能考个好大学。 这年月的大学生那可是货真价实,念完了都能分配到特别好的单位去,前程远大。 第五十三章 装黑瞎子吓人 可盛希平没想到,他的一番好意全白搭。 这俩熊玩意儿根本没在家看书,成天跑出去玩,各处瞎嘚瑟。 这要是万一遇上点儿危险,可咋整? 所以盛希平一狠心,算了,还是让他们干活去吧。 有点儿事情做,让他们知道知道生活不容易,省得一天天不知愁不知忧的。 别到最后,他一番好意,反而害了这俩。 “嗯,这样也行,让他们知道知道干活啥滋味。” 盛连成一听大儿的建议,点了点头。 “自打你大哥不念书,家里这一摊子他全都担起来了,成天啥都不用你们干,就想着让你们好好念书。 你们可倒好,四六不懂,就知道胡闹。” 孩子们都大了,是该锻炼锻炼,不能可着老大一个人儿受累。 “老四老五,你俩不用去家属队干活,在家里帮咱妈洗衣服做饭收拾家。” 盛连成瞅了眼门口站着的俩闺女,干脆也给她们安排活。 其实盛云芳盛云菲这俩丫头挺懂事的,平常也是帮着母亲做家务。 这一次,俩人就纯粹是被哥哥连累了。 俩丫头被父亲说了,一声儿也不敢吭,只乖乖点头。 “老六也是一样,家里有啥活,尽量帮着干。 要不然,明年咱家也抓两头猪养着,你就去薅猪食菜,养大了到冬天咱杀猪。” 后头这话,那就纯粹是吓唬盛希泰了。 才九岁的孩子,他能干啥啊?上头还有五个哥哥姐姐呢,真用不着他。 但是,该懂的道理得让他懂,不能因为父母兄姐宠着,他就啥都不干了。 盛希泰一听,也乖乖点头,让干啥就干啥吧,总比挨揍强。 盛连成瞅了瞅孩子们,叹口气,挥挥手。 “行了,你大哥求情,今天不揍你们,明天都老老实实干活去。 谁要是不好好干活,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于是,孩子们乖乖去洗漱收拾,然后钻被窝睡觉。 躺在被窝里,盛希平叹了口气。 “老二、老三,别怪哥今天发火儿,实在是担心你们。 我傍晚回来的时候,听李大娘和郭大娘说,往二支线那边去的伐区里头,有黑瞎子。 李大娘家的媳妇听见动静了,吓的不行。 你说你们跑那么远去摘托盘儿,真出点儿啥事,咱爸咱妈怎么办?” 在盛希平的记忆里,好像上辈子没听说过有人在二支线附近遭遇了黑瞎子。 可也不敢大意,毕竟盛希平重生了,他的命运轨迹不一样,间接的也会影响身边人。 就比如说,上辈子孙云鹏、杜家斌他们就没摆弄什么枪。 可是因为盛希平打黑瞎子的事情,这俩人开始玩枪了。 所以很多事情,就不能一味局限于上辈子的记忆,要用变化的眼光来看待问题。 哥几个都是刚躺下,谁也没睡着,可盛希平这话,老二老三都没接。 盛希平觉得奇怪,扭头往弟弟那边看。 “咋了?真生气记仇了?还不像搭理哥?” “大哥,我们没记仇,其实我们知道伱是为我们好。”那边,盛希康别别扭扭的开口说道。 阳历七月二十号,正赶上农历六月初。 外面没月光,屋里也是漆黑一片,根本看不清什么。 可盛希平却从弟弟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些犹犹豫豫,还有点儿不好意思的情绪来。 “咋地了?跟你哥还有啥不好意思说的?”盛希平觉得奇怪,便又问了句。 “咳咳,哥,我说了你可别骂我啊。” 盛希康咳嗽两声,还特地给他大哥打个预防针。 “其实往二支线那边走的伐区,没有黑瞎子。 李家嫂子听见的动静,是我们弄出来,故意吓唬她们的。” “啊?”这下,换盛希平愣住了。“咋回事儿?快说说。” 盛希平知道,自家这个三弟弟挺皮的,也是各种淘气。 但是学黑瞎子叫,吓唬人,这又是为啥呢? “哥,你记得往那个伐区里面走的路边上,有片乱石坡么? 那块儿不是托盘儿多么,芳儿她们想摘托盘儿吃,我们就去了。 当时我们在上面,李家那个媳妇她们在乱石坡下面,也摘托盘儿。” 既然开了头,也就没啥不好意思的了,盛希康就接着往下说。 “本来那地方挺大,我们也不用去跟他们抢地方,随便摘就行。 可她们在底下,说大哥和周姐姐的坏话。 我们听了不高兴,干脆就学黑瞎子叫唤,吓唬她们。” “她们说大哥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一个沟里的还想娶城里知青。 说周姐姐的爹妈都有本事,不定啥时候就把周姐姐给弄走了。 到时候大哥肯定被踹,人财两空啥的。 还说大哥眼光高,看不上她娘家妹妹,等着大哥被踹了,她一定去看笑话。” 一直没咋开口的盛希安,接着弟弟的话往下说道。 “周姐姐挺好,大哥跟她也挺般配,那些人胡说八道,我们听不惯。 老三就说,干脆吓唬她们一回,看她们往后还背后说长道短不?” 盛希安有些愤愤,他家大哥多好的人啊,咋就配不上城里姑娘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哪还有啥不明白的? 合着李家媳妇跟旁人背后议论盛希平跟周青岚,不说好话。 所以盛家兄弟生气了,就装黑瞎子吓唬人。 “你们啊,是真行,我还以为那边儿真有黑瞎子呢。”盛希平没忍住,笑了起来。 这些熊孩子,一个个简直了,皮的要上天去。 不过,弟弟们这般维护他,盛希平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老二、老三,你们适当的出去玩,我不反对。 尤其是老二,确实应该出去溜达溜达,我怕你死读书,把脑子读傻了。 不过,咱还是别往那危险的地方去。 爸妈就养了咱们这六个孩子,不管谁有点儿事情,他们都难受伤心。 爸妈不容易,辛辛苦苦把咱们拉扯大了,咱也就省点儿心,别让他们难过。” 盛希平这话,不光是说给弟弟,其实也是说给自己的。 “嗯,大哥,我们知道了。” 盛希安、盛希平,就连那边迷迷糊糊快睡着的盛希泰,一起说道。 “要不,咱家也抓两只小猪仔吧? 我们几个早晨起来去薅猪食菜,养大了就能杀了吃。” 盛希康想起来父亲说的话,他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对,对,大哥,我也能去薅菜,到时候咱可以杀猪,吃血肠。” 一说杀猪,昏昏欲睡的吃货,顿时精神了。 第五十四章 分房 盛连成的话还是管用的。 第二天开始,盛希安和盛希康两人,早晨公鸡一叫,就起来挑水劈柴、收拾园子。 白天俩人去家属队干活,顺便还能捡点儿树棵子啥的当柴火。 夏天烧火不求热炕,只做好饭就行。 相比之下,树棵子剁成二尺来长,干透了用来生火炒菜更快,比劈柴柈子强。 别管干啥,只要肯干活,不出去瞎嘚瑟,这就行。 盛连成夫妻也没太多要求,孩子大了,能知道父母不容易,帮家里分担就行。 也巧,没过两天,林场分房了。 前川林场是从六四年开始建的,最初都是工人们利用工余时间建的木刻楞泥草房。 东北地区冬日严寒,冻土层可达近两米。 木刻楞的房子地基浅,很容易就起冻害。 冬天地面上冻鼓起来,开春暖和了再落下去。 这一起一落间,房屋结构受损。 哪怕当时盖的再结实,哪怕是年年都维修,那些房子也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破败下去。 所以林场今年又盖了一批公房,按照工龄和其他条件,分配给单位职工。 盛连成自五零年就进入林业系统工作,到如今已经二十几年了,不管是工龄还是评级都够。 所以林场研究决定,分给盛家一处公房。 盛家分到两间公房,经过抓阄之后,确定了位置。 在林场东边,正好是一趟房子把头那家,东边还有挺大空地。 “房子下来了,就两间,太小,咱一家都搬过去不够住。 我寻思着咱商议商议,怎么安排?” 这天傍晚,盛连成父子到家,饭菜还没收拾上来,一家人先商议房子的事情。 新房子是砖瓦结构的,比这边泥草房强百倍。 按说房子分下来,就应该收拾收拾一家子搬过去,这边泥草房不要也罢。 可那边房子太小,只有两间,盛家这八口人呢,怎么盘算着也不够住。 更不要说,盛希平已经有了对象,保不齐明年就要结婚。 往后家里添丁进口的,两间房子那就更不够住了。 “我的意思,要不然呢,咱就在房子东头,自己动手再接一间到一间半。 到时候通开,这房子也就大了,差不多够住。 要不行的话,那就只能把公房留给老大结婚用,咱一家子还住在这头。你们看咋样合理?” 盛连成抽了口烟,抬头看了看妻儿,问道。 “孩儿他爸,现在这政策,能让咱自己盖么? 前两年上头不是来文件,说不许干部、职工自建房么? 咱要是盖了房子,上头能不能不让啊,再给你个处分啥的,那可就不值当了。” 张淑珍比较担心这个,万一连累到丈夫,再受处分啥的,可就不值当了。 “也就是那么一说儿吧,这几年你看看哪儿少盖房子了? 咱林场不用说,松江河镇上家家户户都接房子、盖仓房的,上头管的过来么?” 盛连成摇摇头,满不在乎的说道。 “那家里房子不够住,还能让人睡大街上?” 松江河林业局五七年选址建局,五八年正式落成,到现在也就十六七年的时间。 建局初期,劳动力紧缺。 可抚松当时全县也就五六万人,而且还大多数受水气,有大骨节病,地方上根本没有余力支援林业局建设。 所以林业局只能从齐鲁等地招工,支援东北林业建设。 刚开始的时候,条件艰苦,很多齐鲁来的年轻人都吃不了苦受不了这个罪,又回去了。 能留下来的,多数都是家里实在穷的不行,日子过不下去,必须走出来闯个出路。 这样的人,有几个是家里娶了媳妇有孩子的? 单身跑腿子来了东北,过几年混好了,回老家娶个漂亮又会过日子的媳妇,然后生儿育女过日子。 如今这时候也不讲究啥计划,哪家不是生四五个孩子,多了七八个的也有。 当初那两间小破房不够住了,谁家不是想方设法的接上一间半间房子?要不然怎么住的开? 这种事儿,根本禁止不了。那咋地?盖好了还能给扒了不成? “我看,咱还是稳当点儿,这头房子还行,咱年年都修,也不算太破。 咱就先在这头住着,那边儿收拾好了,留着给老大结婚吧。” 张淑珍还是觉得不太保险,反正这边房子还在,先住着吧,别惹那些不必要的麻烦了。 “妈,哪有父母住旧房子里,儿子却跑去住新房的?” 盛希平听了母亲的话,忙开口表态。 “我觉得我爸说的在理,不行咱就接上一间两间的房子,到时候一起搬过去住。 要不然,你们搬到新房,这老房子留给我结婚用。” 前世,就是在单位分的公房旁边,又接了一间半房子。 改成南北两铺炕,南炕盛连成夫妻领着俩闺女住,北炕留给盛希安他们哥儿仨。 原打算西屋留给盛希平结婚,没想到还没等盛希平订婚呢,就出事了。 那房子盖起来,也没人说啥,好像后来政策就改了,允许各家盖房。 盛连成父子意见一致,都觉得可以接房子,张淑珍还能说啥? “那就听你们爷俩的,反正活是你们干,我也就能给做做饭啥的,其他我也干不了啥。” 就这样,一家人商议定下来,在新房子的东头,加盖一间到一间半房子。 “反正咱家攒的木料足够用了,石头啥的,可以去前山自己凿。 沙子也简单,去河里挖就行。 剩下砖瓦啥的,我打算明天去场里问一问,能不能匀一些?” 场里盖公房,盖俱乐部啥的,砖瓦、水泥白灰有的是,去匀一些回来也就够用了。 “小修厂那头不忙,我每天过去点个卯,有啥活就干,没活我就去打石头、挖沙子备料。 正好老二老三放暑假,那家属队的活就别去了,跟我一起。” 盛连成是一家之主,当然得由他安排。 “老大,你们知青队的营林生产是不是也快了? 等着营林的活干完,你暂时也请假,咱爷四个费点儿工夫,也就把房子盖起来了。” 家里都是男劳力,干活不打怵。 不过是一间半房子罢了,趁着暑假这段时间,肯定能盖起来。 第五十五章 登门感谢 “嗯,都听爸安排。”盛希平兄弟几个齐声应道。 “行,那就这么定了。 孩儿他妈,赶紧收拾饭,吃完了我还得跟老大核计一下,这房子怎么接。” 盛连成摆摆手,让张淑珍赶紧收拾饭菜吃饭。 张淑珍应了声儿,领着俩闺女,赶紧放桌子收拾饭菜。 这边刚把饭菜收拾上来,大家动筷子吃饭,就听见外头有人招呼。 “盛老弟,下班了没有?弟妹,今晚上做啥好饭了?我来蹭口饭吃啊。” 盛希平一听这动静,立刻穿鞋下地往外走。 “师父,这大晚上的你咋过来了?快,赶紧进屋。” 盛希平从屋里出来,也没看外面啥情况,张口便说道。 “是盛家大侄儿吧? 哎呀,可得谢谢你,要不是你帮忙,俺们家二柱子可就交代了。” 盛家大门外,走进来几个人,其中一个岁数大的,几步上前来,就握住了盛希平的手。 盛希平一愣,仔细打量了对方几眼,这才认出来,对方是谁。 大碱场老齐家的男人,齐永富,也就是被黑瞎子挠的那个二柱子他爹。 “哎呦,齐大叔,你怎么来了?二柱子咋样?出院了没有?” 盛希平这阵子忙,也没关注二柱子啥样儿。 算一算二柱子住院也一个多月,应该出院了吧? “出院了,出院了,今天上午刚回来的。 脸毁了,一只眼睛也没了,不管咋说,保住一条命,这就挺好。 大侄儿啊,真得谢谢你,那天要不是你帮忙,给找了摩托卡,我们家二柱子可就没命了。 他要是走了,撇下个还怀着孩子的媳妇,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齐永富一边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大侄儿,我代表你婶子、二柱子、二柱子媳妇,谢谢你了。” 说话间,齐永富就要给盛希平跪下。 “哎呦,叔,你这是要折我的寿。 我跟二柱子虽然不熟,可好歹咱不也是这一条山沟沟里住着么?那我还能眼睁睁看着二柱子出事不管? 叔,咱都街坊邻居的,你可别这样,我受不起。” 盛希平哪能让人家他跪下啊?忙伸手扶住齐永富,双手用力往上一托,就扶着齐永富站直了。 “兄弟,真是太感谢了。 当时送去医院,那大夫说,要是再晚一阵儿,我弟弟肯定没救了。” 另一个人上前来,将手里拎着的东西递给盛希平。 “这是从松江河带回来的一点儿东西,是我们家人的心意.兄弟,你别嫌少,千万收下。” “哥,你看看,伱这是干啥? 东西我不能收,等会儿还是拿回去,给二柱子兄弟补身体吧。他现在最需要补养。” 盛希平一看,对方拎着两嘟噜东西,又是点心又是罐头的,他哪能收啊? 齐家人就算是要感谢,也应该感谢王书记还有司机,拿这么多东西来谢他干啥? “不,不,兄弟,你可别这样,你要是不收,我们一家子心里都过意不去。 我弟弟现在还行,住院这一个来月养的可以了. 这是我们一家子的心意,你务必收下。” 齐家老大齐长柱,一边说着,还要把东西往盛希平手里塞。 “对,对,大侄儿,这些东西你务必收下,这是我们家人的一点儿心意。” 那边,齐永富也帮儿子说话。 盛希平一看这样,只能叹口气. “齐大叔,大柱子哥,你们的心意,我领了。但是这些东西,我真不能收。 我当时就是去跑个腿儿,帮忙说了句话。 没有书记点头,没有司机开车,光是我动个嘴儿有啥用啊? 要谢,你们应该谢林场书记,还有人家司机。” 盛希平倒是没有挑理的意思,只是给齐家提个醒儿. 二柱子这件事儿,齐家人最应该感谢的不是他,是场子里出车的人。 盛希平这话一出口,齐家父子都愣了下,好像是一时没反应过来。 倒是那边的刘长德,赶紧接了一句,“对,对,老齐爷俩也是这么说的. 不过他俩不认得你们林场的书记和那天的司机,这不是没办法先过去么? 所以才找我陪着,先来感谢你。到时候你帮着引个路,再去你们书记还有那司机家里。” 刘长德这么一说,齐家父子立刻反应过来,连忙点头. “对对,还得麻烦大侄儿,帮忙领个路。” “你看,这还有啥麻烦不麻烦的? 正好,这会儿都下班了在家,那我就陪着齐大叔还有大柱子哥,去王书记家一趟。” 盛希平一听,立刻就笑了,顺着齐家父子的话往下说。 “师父,那你先进屋坐会儿,我陪着齐大叔他们,去趟王书记还有黄师傅家里。 我们一会儿就回来,然后我陪师父还有齐大叔喝两杯。” 齐家父子拿了挺多东西,一分为二,正好送给王家川和司机老黄. 这样既给齐家省了钱,也能显出来齐家人会办事儿。 至于说盛希平,他还真就不图齐家那点儿东西。 都在一个地方住着,常来常往的,以后慢慢处。 齐永富一听这话,也就明白盛希平的意思了. “哎呀,大侄儿,这咋行呢?你看,这整的我们多不好意思啊?” 是他们想事情不周到,光想着来感谢盛希平了,没顾全到林场书记和司机这方面。 结果呢,人家倒是帮忙想着了,还给圆回来,这事儿办的,真是没得挑。 “没事儿,叔,咱这乡里乡亲的,说那些见外的话。 那就这样,咱先去王书记家里。” 盛希平笑呵呵的伸手,虚扶着齐永富,朝着齐长柱点点头. 就这么领着齐家父子二人,出了盛家,直奔林场书记王家川的家里。 王家大门对面,正好有个柴火垛,盛希平就把齐长柱手里少的那一份东西,放到了柴火垛后头。 然后三个人拎着东西,进了王家大门。 “王叔在家不?”一进大门,盛希平就喊了声儿。 东北人家,大多数都是不到晚间睡觉前,不关大门。 不管是去谁家,站大门口吆喝一声儿,提醒主人一下,家里来人了。 要是家里有狗的,狗子少不得叫唤几声。 屋里的人听见了,都要出来看看,将人迎进屋。 要是家里有狗的,主人还得出来看着狗,别咬了人。 第五十六章 会办事 王家这会儿也是刚放上桌子吃饭呢。 听见外头的动静,王家川的妻子陶春红就从屋里出来了。 “哎呦,是希平啊,快,赶紧进屋,正好家里吃饭呢。 你晚饭吃了没有?一起吃点儿。” 陶春红一见是盛希平,就笑了,忙招呼他进屋吃饭。 “婶子,这是大碱场那边老齐家大叔,就是前阵子让黑瞎子挠了的二柱子他父亲。 那个,二柱子出院了,齐家大叔领着儿子,过来感谢我王叔。” 盛希平身后还有俩人呢,他总得给介绍介绍。 齐永富和齐长柱二人忙上前来,“当时多亏了王书记发话,要不然我们家二柱子可能就没命了。谢谢,太感谢了。” 说话间,大柱子把手里东西就往前递。 “婶子,这是我们的一点儿心意,你可别嫌少。” 陶春红一看,哎呦,这事儿咳不由她做主,“老王,来客了。” 陶春红扭头,朝着屋里喊了一声儿。 “希平,齐家大哥,大侄儿,进屋说吧。”陶春红接着招呼了盛希平等人进屋。 别管人家是为啥来的,进门都是客,咋地也得让人家进屋坐下来,喝杯水慢慢唠。 于是,盛希平一行三人进门,来到王家东屋。 “叔,吃饭呢。”盛希平进门,先跟王家川打招呼。 王家的几个孩子见了盛希平,也都十分亲热的打招呼,喊希平哥。 “老王,这是大碱场那边老齐家大哥,这是齐家大侄儿。 人家是过来谢你的,他家二小子不是让黑瞎子挠了么?” 陶春红给王家川使了个眼色,然后介绍道。 “王书记,多亏了你帮忙啊,要不然我们家二柱子就没命了。 你看,我们也没啥能拿得出手的,就是从松江河买回来点儿东西。 一点儿心意,没别的意思,王书记可千万得收下。” 齐永富上前来,跟王家川握了下手,感激涕零道。 “哎呦,老哥哥,你这么说可就见外了。 你说咱都是乡里乡亲的,这么近住着。住家过日子的,谁家还没点儿大事小情了? 我这就是动动嘴儿,也没帮上啥,哪值当老哥哥还特地来谢?” 王家川是什么人啊,场面话那不是张口就来? “老哥哥的心意我领了,你家二小子刚出院,东西还是拿回去,给他补身体吧。” “别,别的,王书记,这是我们的一点儿心意。 说啥你也得收下,那要不然我们这心里头过意不去。”齐长柱那边,也赶紧圆全着说道。 “真不用,就是随手帮个忙。 再说了,希平那天进山打着黑瞎子,还给我送来个大腿儿呢。 心意到了就挺好,可不用这么见外。” 王家川这话,是故意说给齐家人听的。 没有盛希平来找,王家川知道齐家是哪个? 更别提,后头盛希平就扛着个熊大腿儿送来,这算是替齐家还人情。 王家川挺稀罕盛希平的,所以故意提起来,就是让齐家人知道。 “呦,兄弟,你看这事儿,我们一点儿也不知道。 兄弟,谢谢你了,大哥承你的情,往后家里有啥事儿,伱就尽管开口。 你这兄弟,我是交定了。”大柱子一听,更不得了,齐家这是欠了盛希平一个大人情啊。 “王叔、齐大叔、大柱子哥,这些就不用提了。 我师父是碱场的,我小时候也没少在碱场晃悠,都认识,帮一把那是应该的。” 盛希平没想到王家川能说这些,此时只能笑笑。 “王叔,你看齐大叔亲自过来,人家也是真心实意谢你,东西就收着吧。 这都一个山沟里住着,常来常往的,以后慢慢处呗。” 人是他领过来的,这要是王家川不收下东西,盛希平这脸上也不好看。 王家川一看这情形,也没别的办法,只能收下东西。 “孩儿他妈,赶紧,再去整几个菜,我跟齐老哥爷俩儿,还有希平喝几杯。” 正赶上吃饭,家里来客了,肯定要招呼人家一起吃。 “叔,今天就算了吧,那个我师父还在我家呢。 改天我去山里整点儿好吃的,到时候请王叔过去,跟我爸还有我师父,好好喝几杯。” 盛希平能在王家喝酒么?再说了,他们还得去黄师傅家呢。 盛希平三人还有事,于是告辞离开,王家川夫妻挽留无果,于是跟着出来送到大门口。 众人又说了两句,王家川夫妻回屋,盛希平三人从柴火垛后头找出来东西,又去了司机黄师傅家里。 到黄家跟黄师傅唠了几句,谢谢人家辛苦开车给二柱子送下去。 寒暄一番之后,也是拒绝了黄师傅留他们吃饭的好意,告辞出来,一路又返回到盛家。 盛家这会儿呢,盛连成跟刘长德正坐在炕上聊天。 张淑珍则是在厨房,领着闺女又忙活着弄了几个菜。 见到盛希平他们进门,张淑珍赶紧招呼着,让他们都进屋吃饭。 齐永富爷俩不好意思留下来,可架不住盛连成和刘长德很热情的招呼,最后一脸不好意思的坐下来。 原本盛家晚上就是炖了个豆角,拍了点儿黄瓜。 家里这来人了,饭菜太简单,所以张淑珍就打发儿子赶紧去林场商店,买了个午餐肉罐头。 又把之前晒的小鱼干儿拿出来用油炸了。 再摸黑去菜园子里,整了点儿芹菜、韭菜啥的,对付着炒了俩,好歹算是凑了六个菜。 盛连成父子俩,陪着刘长德还有齐永富爷俩,在东屋喝酒聊天。 张淑珍领着闺女儿子,就在西屋对付着吃晚饭。 东屋里,齐永富爷俩对盛希平那简直是赞不绝口,一个劲儿的夸。 “盛老弟,你有个好儿子啊,这小伙子,心眼儿好、人品正,办事儿讲究。” 齐永富端着酒杯,万分感慨的说道。 “你看,刚才要不是我们去了王书记家,都不知道。 希平大侄儿为了我们家二柱子,还给王书记送了个熊大腿儿呢。” “老哥,这不都是应该的么? 当年我从关里老家过来闯关东,没有本地这些人帮忙,我就饿死了。 人活一世,谁还没有个遇着难事儿的时候?能帮就帮一把,正常。” 盛连成听见人家夸他大儿,高兴的合不拢嘴。 “当年要是没有刘大哥,我们家希平也没命了呢。” “就是,就是,不说那些,喝酒,喝酒。” 刘长德那边摆摆手,笑着端起杯子,招呼大家喝酒。 几个人饮下半杯酒,齐永富夹了一筷子菜,又看了盛希平一眼。 “盛老弟,你家希平多大了?说媳妇了没?” 第五十七章 介绍对象 齐永富这么一问,盛家爷俩都愣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倒是刘长德反应快,当即笑了起来。 “咋地?你看好我徒弟了,打算给介绍个对象? 你家大闺女早就嫁出去了,小闺女才十五,小了点儿吧?” 都是一个屯子的,齐家啥情况,刘长德最清楚不过了。 齐永富一听摇摇头,“别说我家没合适的,就算有合适的也配不上啊。 我说的是我妹妹家那个闺女,她现在在东岗公社小学当代课老师,今年二十一了,还没找对象儿呢。” “哦,我知道你说的谁了。”刘长德点点头,然后跟盛连成解释。 “老齐他妹妹嫁到东岗去了,妹夫是公社的副书记。 她家那个闺女中学毕业,正好招到东岗公社小学当了老师。 嗯,那闺女我见过,还行,挺周正的。就是岁数比咱希平大了一岁。” 盛连成这时才反应过来,当即笑了,“哎呦,得谢谢齐老哥这么看得起我们家老大。 不过呢,他已经有对象了,就是我们林场的知青。 这不是么?我刚跟场子申请了公房,就打算收拾收拾,好给孩子结婚用。” 盛希平已经跟周青岚确定了恋爱关系,那盛家就不能三心二意,再去相看别的姑娘。 所以不管齐永富的外甥女多好,盛家也不可能答应下来。 “得,老齐啊,你说晚了。我家这徒弟长得好又能干,抢手着呢。” 刘长德一听,赶紧从中间圆全,免得双方尴尬。 “那是,那是,大侄儿这人品相貌,不知道多少姑娘都盯着呢。 我也就是随口一说,随口一说。” 齐永富也不是傻子,忙顺着刘长德的话往下说,打个哈哈儿,算是揭过这一篇儿。 几个人又喝了口酒,然后刘长德想起来了,就问盛连成。 “老弟啊,公房几间?够住么? 那你是打算新房子留给希平娶媳妇,还是咋办?” 大碱场离着林场这么近,就算平日里来往少点儿,咋地也知道一些。 林场不像农村地方宽敞,家家户户都盖几间大房子。 这林场的公房小,一家能给分一间半、两间房子就挺好了。 盛家这么大一家子人,哪里够住啊? “嗯呢,刚才还商议呢。我说把新房子给老大结婚用,我们还住着老房子,他不乐意。 然后吧,我们就商议着,想在房子东头接上一间半。 这样就够住了,老大结婚在西屋就行。” 盛连成跟刘长德这些年的交情了,也没啥可瞒着的,就实话实说。 “嗯,这样行,房子大一点儿,住着也宽敞。 再说了,小年轻儿的刚结婚,也不知道日子咋过。 你要是直接给他们分出去,那还不手忙脚乱的? 在你们跟前儿,有你们两口子指点着,有了孩子弟妹还能帮着哄一哄啥的,挺好。” 刘长德一听,点点头,盖房子还是比较合理的。 “那你是打算接啥样儿的房子啊?砖瓦的?还是像这头一样木刻楞啊?” 刘长德是盛希平的师父,自然多关心一些,于是继续问。 “盖一回,咋地也不能再盖木刻楞啊?我寻思着,就算不是全砖瓦的,最好也得是砖包垛。 这个回头还得跟林场商议,要是能从场子匀最好。这要是从松江河往回运吧,实在是太不方便了。” 盛连成抿了口酒,放下酒杯,说道。 “木料家里有,沙子也不缺,咱大河里就能挖一些回来。 石头吧,我打算去石场凿一些,反正一间半房子,也用不了多少。” “不用,不用,石头你就别费那劲了。”刘长德一听,连忙摆手。 “我家盖房子那会儿,还剩下不老少石头呢,回头你上我家套车拉回来就行。 砖要是不够,我家还有大坯,就像你说的,盖砖包垛的也行。 我跟伱说,还是大坯墙暖和,收拾好了,一样能维持几十年呢。”刘长德一听,忙摆手。 如今这时候,各家各户盖房子的材料,多数都是自己想办法准备。 刘长德家儿子多,原本想着多预备点儿石头、大坯啥的,等着老三老四娶媳妇,再盖几间。 结果老三去当兵了,在部队里干的挺好,估计能提干,将来就算转业,肯定也不能回这小山沟来。 老四在东岗读书,听那个意思,好像也不打算回来。 家里预备这些材料用不上,放在那儿也白瞎,正好徒弟家要盖房子,不如送给盛家算了。 “老弟,我家也有些石头和大坯,你要是不嫌,就去拉回来用。” 那边,齐永富也赶紧表示。 “正好,省下那凿石头的工夫,早点儿把房子盖起来,收拾完不还得通通风啥的么?” 盛希平对齐家算是有恩,齐家父子正愁着怎么报答呢。 就是点儿石头和大坯,也不是啥值钱的玩意儿,好歹送个人情也行啊。 “啥时候盖房子,我让老大过来帮忙。 反正这时候也都没啥事儿,大家伙儿一起动手,早点儿把房子盖起来,也早点儿给大侄儿娶媳妇。” 齐永富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那必须有所表示啊。 再说了,这人和人相处,不就是通过事儿上看么? 盛希平办事讲究,齐家也不能差事儿啊。 盛连成跟盛希平对视一眼,就笑了,“哎呀,那敢情好了。 我还正愁着呢,你说我上班,希平在知青队里头,我们这都时间不太自由。 老二老三倒是放暑假,可那凿石头的活,他俩干不了啊。” 人家是一番好意,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盛连成要是再拒绝就不太好,于是二话不说,直接应了下来。 “行,那就改天,我去套车,把石头、大坯啥的都拉回来。” 盛连成没提钱,他知道就算给钱,人家也不能要。 关键是那石头、土坯啥的也不值钱,仨瓜俩枣儿的,盛家拿不出手,人家脸上也不好看。 还不如赶到逢年过节啥的,给人家送去点儿东西,两边儿都高兴,这脸面上也好看点儿。 几个人越说越近乎,这酒也越喝越透亮儿,不知不觉的,就喝到了快九点。 那边,林场大喇叭喊着,马上就停止供电了,让各家各户都赶紧收拾好。 刘长德等人这酒也喝得差不多了,于是急忙起身告辞,各自回家去。 第五十八章 下套子 第二天早上,盛连成就去找场里领导,问一下接房子的事情。 如今各家接房子、盖房子的很多。 虽然上面有政策,可这都是一个场的老熟人了,关系挺好的,场里领导还能就说不让? 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糊弄过去而已。 林场今年又是盖公房,又是盖俱乐部的,剩下不少砖瓦、水泥白灰啥的。 盛连成请示了之后,交钱从场里匀出来一些,也就够自家用了。 于是,接下来几天早晨,盛连成就领着仨儿子,去大河下游挖沙子,用三轮车推回来,堆在新房子前面。 等沙子攒够了,又去大碱场,套车把石头、大坯等全都运回来。 这边备料,那头找了木匠给做梁柁和门窗口,等着材料备齐,梁柁、门框、窗框啥的也就差不多完事儿。 正好盛希平领着人,也把营林地块儿的活干完。 林场安排验收员上去验收合格,过一阵子就能把工钱发下来。 八月初,地里的庄稼都长挺高了,不用再铲地趟地。 秋菜也都定了苗、铲过一遍,暂时不需要侍弄。 林场这边,营林作业基本结束,冬季生产还没开始。 只有少部分明年要更新造林的地块儿,需要挖土台儿,这个用人没那么多,林场职工就能干的过来。 盛希平正好借机会请了假,在家安心盖房子。 八月三号,农历六月十六,盛家新房子破土动工。 盛连成找了房舍队的人,专门过来给测量、划线。 盛希平的那些小哥们儿,都拿着尖镐、铁锹等工具,过来帮忙。 一间半房子,人又多,这点儿地基根本不当事儿。 一上午的工夫,地基底槽就挖好了,下午往里下石头、沙灰之类的,稍微贪个黑,到晚上也就差不多。 如今这时候盖房子,还不流行打圈梁,主要是钢筋没地儿弄。 所以盛家这房子,就按照盛连成说的,石头和砖砌到窗口以下,砖包垛,大坯墙。 盛连成领着仨儿子,加上王建设、齐长柱、刘玉江等人,谁有空就过来帮把手。 这一间半的房子,那还不快么?三四天的工夫,那墙就砌平口了。 墙砌好了,稍微养几天,等泥灰凝固定型,才能上梁。 盖房子上梁,那是大事儿,亲朋好友多数都会来帮工。 有人帮工,那肯定要预备饭菜招待。 所以趁着墙垒起来还没完全定型的这段时间,盛希平赶紧预备上梁这天待客的吃食。 鱼亮子那是必须的,抓点儿江鱼,能添好几样菜呢。 除此之外,也得整点儿肉才行。 前川林场周围这方圆百里,盛希平再熟悉不过了。 什么季节在哪里能抓到那种动物,他心里都门儿清。 虽说这时候,不是正儿八经捕猎的季节,可也没啥办法,谁叫家里没啥肉食呢? 没有肉咋招待来帮工的亲朋?只能进大山里找点儿猎物,不然咋办? 于是,盛希平背着自己那把枪,带着各种绳子、铁丝、钢丝绳,进了山里。 盛希平进山只是为了弄点儿啥肉食,给家里添几个菜。 也不是办大席,有点儿野鸡野兔啥的就行,不用大费周章非得打个野猪、黑瞎子之类的。 所以他就打算进山里,下点儿套子,随便抓点儿啥就够了。 要下套子,需要先找到猎物经常出没的地方。 想要找山里动物的踪迹,冬季雪地是最方便最容易的。 漫天白雪覆盖,不管什么动物,都会在雪地上留下脚印。 有经验的猎人一看就知道是什么动物留下的,多久之前留下的。 夏天的话,就要困难一些。 多数就是看草和灌木,还有地上的粪便、草木上的齿痕等等。 一般来说,哪里的草是爬着的,或者撑开的,一般都是有动物路过。 野生动物多数都有个习性,哪条路安全,它就会始终走这一条。 地上的草由于被反复踩,就会跟其他地方不一样,形成一条三四寸宽的小道。 两世为人,盛希平打猎的经验很丰富,凭借着地面上的蛛丝马迹,很快就找到了一条兔子道。 兔子好套,用细铁丝就可以了。 将铁丝绕成圈,做一个猪蹄子扣,然后立着放在兔子道的正中间。 最好是把铁丝挽在路旁的小树枝上最好,要是没有树枝,就找细长的石头或者木棒。 最关键的是,要根据兔子脚印和粪便大小,来判断兔子体型,从而确定套子的高度和套口大小。 套口大了,容易套住肚子,套子小了,脑袋都钻不过去,起不到作用。 野鸡号称横草不过,只要找到了野鸡经常出没的地方,用两根木棍横在道上,中间留口,口上面设套子。 野鸡经过这里时,就会从两根木棍中间过去,被套子套中。 盛希平一上午全在山里转悠了,除去兔子道、野鸡道,他还找到了狍子道。 于是,又用绳子和适合的树枝,做了几个吊脚套。 这种吊脚套就是利用树枝的弹性,一旦猎物触动了机关,树枝会迅速弹起,从而带动地面上的绳套,将套中的动物吊起来。 吊脚套一般套中的都是动物的蹄子,所以多数情况下能抓到活的猎物。 铁丝套套中的猎物,则多数都会被勒死。 盛希平忙活完最后一个吊脚套,仔细的用细土、落叶将绳套盖住。 这才拍拍手,心满意足的下山回家。 “师父,我想把二郎神和黑将军先牵回家去。 我搁山上下了些套子,明早晨得去遛一遍,带着二郎神它们,方便点儿。” 下山之后,盛希平直接去了刘家,很刘长德商议,把两条狗子先带回家。 “你进山了?哎呀,咋不早说呢?让你大哥二哥带着狗,陪你一起去就是呗。” 刘长德一听,知道徒弟进山了,少不得要埋怨两句。 “不用,队里忙,大哥二哥也不得闲。 这不是后天家里房子要上梁么?我寻思着进山里随便套野鸡野兔啥的,中午酒席上多两样儿菜。” 盛希平嘿嘿笑着,解释了下。 “明早晨进山遛套子,我寻思着还是带着二郎神它们,安全点儿。” 套中的猎物,有时候会被山狸子、狐狸、黄鼠狼,或者狼盯上。 关键是夏季草木疯长,树木枝叶茂密,视线受阻。 狗子的嗅觉灵敏,能提前预警,避免不必要的危险。 第五十九章 狗子回家 刘长德一听,点点头,“嗯,对,是该谨慎点儿。 那行,你就把二郎神和黑将军牵回去吧。” 二郎神和黑将军是盛希平养大的狗,如今打狗的风算是消停些了,应该牵回去。 等着要进山打猎的时候,再牵回来用,也不麻烦。 “对了,咱队那个老吴家你记得吧?他家狗下崽子了,是二郎神给配的。 我跟他家说好了,等着狗崽满月,给咱两个小狗崽。” 刘长德忽然想起来这件事,顺便提了一句。 吴家也是猎户出身,他家的狗都挺厉害。 春天那时候,他家有母狗起秧子了,特地把二郎神牵过去配的。 二郎神是出了名的好头狗,打猎的人就没有不稀罕的。 前两年在山上没机会配,今年回来,好几家都找二郎神过去呢。 “还有老金家,听说也快下了,到时候也能给咱狗崽子。” “是么?那敢情好。 他两家的狗也挺厉害,咱二郎神更不用说,我估计那狗崽子应该都不错。 到时候给我留两只,我带回去养着,正好让二郎神带着,拖出来肯定是好狗。” 盛希平一听高兴起来,他之前还琢磨来着,应该再养几只狗。 再过个两三年,这批知青招工的考学的待业的各奔前程。 到时候他得闲了就带着狗子进山打猎啥的,必须得有几只好猎狗。 正说话间,刘玉江从外面进来,一见盛希平就笑了。 “希平过来了,你家房子盖的咋样儿了?我这几天队里忙,也没时间过去帮忙。 哪天上梁啊?到时候我和老二都过去。” “后天上梁。”盛希平笑笑。 “这不是我今天上山下了几个套子么?寻思着明早晨去遛套子,带着二郎神它们稳妥点儿。” “嗯,嗯,对,是该小心。 对了,上回那个黑瞎子胆,让我给卖了,你等一下,我去给你拿钱。” 刘玉江说完,转身就去后院,不多时拿着一叠钱回来。 “草胆价钱不如铜胆,一共卖了三百块钱,这一百给你。” “哎呀,大哥,你给我这么多干啥? 咱三个人进山,那天我拿走了不少肉呢。你给我五十就行,剩下的我不要。” 盛希平哪好要那么多钱啊?他家两条狗一直养在刘家,人家也没管他要啥费用。 结果弄个黑瞎子胆,还多分给他,这多不好? “你看你,自家兄弟还见啥外啊?你家盖房子正用钱呢。 等着入冬了,咱兄弟几个得空再进山,遇见啥就打啥,一冬天咋地也能混几百块钱。 正好明年你该娶媳妇了,攒点儿吧。” 刘玉江不是那斤斤计较的人,直接把钱塞到了盛希平手里。 “大哥,那这样,伱帮我个忙呗,从你们队谁家帮我买点儿粮食。” 最近盖房子,王建设等人都抽空过去帮忙,来人帮忙肯定要管饭。 盛家那点儿供应粮,平常时候都不够吃呢,更何况这时候? 今天早晨盛希平还听母亲在那犯愁呢,说是家里粮不够了,上梁那天不知道咋安排这饭。 “谁家要是有大黄米,大哥帮我匀个十斤二十斤的。 苞米碴子、苞米面子都再匀个四五十斤,要是有多的更好。 你也知道,我们家这人口多,粮食真的不够吃。”盛希平把五十块钱,又塞给了刘玉江。 大碱场这边耕地多,平均一个人两亩多地。 而且这边天高皇帝远的,管的不严,各家各户都偷摸的开点儿小片儿荒。 有的人家连小片荒加自留地,恨不得有三四亩地呢,所以这边家家户户粮食都有富余。 林场不少人家都跟盛家一样,私底下从大碱场买高价粮食,要不然供应的口粮真不够吃。 “这个时候,粮食不太好淘登。 行,这事儿我给你办,明天晚上送你家去。” 刘玉江这回没推拒,把钱收了。 不管从谁家买粮食,都得给钱,他跟盛家关系好那是一回事儿,买粮不可能往里搭钱。 “师父,大哥,那我就先回家了。 二郎神和黑将军两个,暂时我先牵回去养着,过一阵子大哥二哥要上山,再过去牵。” 天色不早,盛希平起身告辞。 刘玉江跟着出来,把二郎神和黑将军从狗窝里牵出来,绳子递给盛希平。 二郎神和黑将军俩狗子都通灵性,一见盛希平牵着它们,那尾巴摇的,快赶上风车了。 盛希平伸手,摸了摸俩狗子的脑袋,“走,咱们回家去。” 一听回家,俩狗子嗖一下就往外蹿,盛希平差点儿没拽住它们,只能一溜小跑在后头跟着。 就这样,一人二狗,颠颠儿的跑回了林场,刚到自家门口,外头玩的盛希泰就喊上了。 “二郎神、黑将军,你们回来了。”一边喊,一边朝着俩狗子跑过来。 二郎神和黑将军大概三岁的时候被带到山上,这一去两年多,一直没回来。 但是它们还认得盛希泰,俩狗子见盛希泰跑过来,亲的不行,站起来将爪子搭在盛希泰肩膀上,伸出舌头就要去舔他。 盛希泰也不嫌狗子脏,就这么搂着俩狗,拍拍这个脑袋,再拍拍那个。 “我都想死你们了,告诉你们啊,咱家有新房子了。 那边比这边地方大,到时候给你俩整个大点儿的狗窝。” 俩狗子哪能听懂盛希泰说啥?它们只是见了家人亲的慌而已。 “行了,赶紧进院子吧。” 虽说打狗那股风过去了,可林场目前还没谁家敢养狗。 那“狗阎王”可还是在林场呢,得当心点儿。 要不是明天上山,盛希平还是不太想把狗子牵回来。 所以现在还得小心些,尽量别惹人注意。 盛希平一拽绳子,俩狗子放下搭在盛希泰身上的前爪,然后两人两狗进了院子。 正在厨房帮忙的盛云芳盛云菲俩女孩见着狗子,也惊喜万分,跑出来抱着狗子亲了好一会儿。 “现在就牵回来,能行么?” 盛连成和张淑珍也出来了,看着孩子们跟俩狗子玩的那么高兴,两口子略有些担心的问道。 “没事儿,有人问,我就说这是为了秋天去后大地看青。 去年那边让黑瞎子和野猪祸害了不少东西,老胡叔还念叨来着,说要是有几条狗就好了。” 盛希平早已经不是两年前,他相信自己能护住这俩狗子。 “狗阎王”要是再敢来祸害狗,揍不死他。 第六十章 遛套子 狗子牵回来,盛家人都很高兴,原本的狗窝还在,俩狗子直接拴上就行。 林场治安不错,晚间狗子也没叫唤,众人安安稳稳睡了一觉。 第二天早晨天刚亮,盛希平就喊俩弟弟。 “老二、老三,起来穿衣裳,跟我一起上山,咱们去遛套子。” 昨天下了套子,一般来说今早就该有所收获,要是去晚了,很容易被其他猎食动物偷去。 盛希安、盛希康早就盼着上山打猎了,一听大哥说是要带他们上山遛套子,可把二人高兴坏了。 二人急忙从被窝里出来,穿上衣服,管张淑珍要了腿带子,将裤腿儿扎起来绑结实。 盛希平背上枪,兜里装着子弹,腿上绑好了那把刀。 三兄弟全副武装,牵着俩狗子出门。 一路向西,绕过大碱场屯子往北,上了一个撅尾巴坎儿,直奔后山。 俩狗子又好些天没上山打猎了,这一进山高兴的,四处闻闻嗅嗅。 二郎神还翘起腿,在一棵树下撒了点儿尿。 盛希平带狗进山,主要是防止遛套子的时候出意外,并不是为了进山打围。 所以进山以后,他也没撒开二郎神和黑将军。 而是让俩弟弟一人牵一条狗,他在前面带路,直奔昨天下套子的那几片区域。 狗子通灵性,不撒开它们也不叫,就这么乖乖跟着往山里走。 翻过两道岗梁,再往下走,是一条早已干涸的河沟。 河沟两岸的山坡上,杂草丛生、灌木茂密,正适合野鸡野兔藏身。 盛希平昨天就在这沟两岸发现了兔子道,所以在这周围下了不少套子。 刚翻过岗梁子,还没等往沟底下走呢,二郎神鼻子一抽,汪汪汪开始狂叫。 盛希平一见这情况,立刻让俩弟弟松开狗子。 他自己则是摘下枪,装上子弹,端枪在手。 “你俩在后面,别急着跟上去。” 他怕前面有危险,俩弟弟没经验,万一遇上啥情况,反应不过来。 盛希平飞快的下到沟底,没发现异常情况,于是又往对面山坡跑。 等他找到二郎神的时候,发现二郎神正朝着山坡上叫,却没再往上冲。盛 希平不明所以,却也没冒险上前。 这一片当时他下了不少套子,还是先去找一找,有没有套中兔子吧。 然而转了一圈,结果让盛希平十分恼火。 昨天他下的套子果然有用,这一片总共套中了四只兔子两只野鸡。 可是其中有两只兔子,已经只剩下头和脊骨了,其余部分全都被不知道什么动物,给啃了个干净。 “哥,怎么样?”盛希安和盛希康气喘吁吁跑过来,问道。 盛希平把剩下的两只兔子递给了弟弟,叹了口气,“剩下俩,还有俩应该是让山狸子给啃了。” 刚才盛希平仔细看过了,地面上有类似猫科动物的脚印。 按照大小来推断,应该是猞猁,也就是当地人说的山狸子。 “哥,那咱们要不要去撵它?山狸子皮不是挺值钱么?”盛希安问了句。 “不用了,今天咱们是来遛套子的,别节外生枝。 再说,这个季节的山狸子皮毛不好,卖不上价钱,等着冬天有机会遇上再说吧。” 按照地面上的爪印看,山狸子应该是离开有一段时间了。 这东西是昼伏夜出的动物,一般都是在晚间捕猎。 而且,地面上的爪印不小,估计着家伙的体型比狗小不了多少。 同等体型的猫科动物,其战斗力绝对吊打犬科。 盛希平只带着二郎神和黑将军,没有完全的把握,不能轻举妄动。 就剩这两条狗了,还是在意点儿吧,他还指着二郎神给带小狗呢。 再说了,今天还领了盛希安、盛希康俩拖油瓶,盛希平真不敢大意。 “走吧,咱们再往前溜达溜达,前面我还下了套子。” 盛希平把野鸡野兔都交给了俩弟弟拿着,自己扛着枪,领着狗,从对面山坡斜插过去,往另一边走。 “那剩下的套子呢?不用拆了么?”盛希康瞅了瞅手里的野鸡,随口问了句。 以前他听哥哥说起过,找到兔子道、野鸡道,就尽量多下几个套子。 估计大哥昨天在这附近没少下套子,现在只抓到了这几只,那其余的套子呢?不要了? “先留在这儿,明早晨咱们再过来遛一遍。” 野生动物都有个习性,同类走过的路代表安全。 套子放在那儿,指不定还有兔子、野鸡路过。明后天再过来遛一下,没有再收走。 说话间,三人翻过山坡,又来到了另一处下套子的地方。 盛希平记忆力很好,就在周围这一片转悠,挨个儿套子都看了一遍,又找到一只兔子两只野鸡。 这只兔子比较大,得有四五斤沉。 加上那两只,回去扒皮收拾了,再加点儿土豆或是蘑菇的,能炖一锅。 四只野鸡,放点儿粉条啥的,也能出来不少。 有这俩菜,再添点儿鱼啥的,明天上梁的饭菜,也就差不多了。 “哥,那咱往回走呗?今早晨没吃饭就出来了,饿得慌。” 为了遛套子,哥仨都是天一亮就爬起来出门了,没吃早饭又走这么老远,肚子饿了,心慌。 “嗯,再坚持一会儿,那头我还下了几个吊脚套,咱过去看看。 要是没啥收获,咱就往回走。”盛希平指了指前面那片二茬林子。 吊脚套一般是为了捕猎大点儿的动物,比如说狍子、鹿等。 而狍子和鹿喜欢吃树叶啃树皮,采伐过的二茬林子里嫩枝条多,树叶也宽大肥厚,是狍子和鹿的最爱。 昨天盛希平特地到这附近转悠,找到了狍子道,下了好几个吊脚套。 指不定运气好,再抓一只狍子就完美了。 盛希安、盛希康一听,来了精神,也不管饿不饿了,跟着盛希平一起,朝着前头的二茬林子奔过去。 三人刚走了没多远呢,二郎神忽地眼神一变,朝着前面的二茬林子就叫唤了起来,一边叫着,二郎神就冲了出去。 黑将军一看二郎神往前跑,它也跟着冲过去。 这情况还用说么?前头那二茬林子里面,肯定有什么猎物。 或者是吊脚套真得套中了狍子,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 不过盛希平最担心的,就怕是套中的狍子,又让山狸子给偷了。 “走,快去看看。” 第六十一章 狍子 二郎神的叫声一直持续着,黑将军也叫唤个不停,就在那片二茬林子里头。 狗子一直叫唤不要紧,就怕是不叫。 一旦狗不叫了,或者是猎物已经跑了,或者是遇上了大家伙,一招就被秒了。 听着狗子一直在叫,盛希平心里就有底了,于是领着俩弟弟一路飞奔往那二茬林子跑。 这两条腿儿的咋地也跑不过四条腿儿的,狗子不费多少力气就蹿过去,人跑过来可就费劲了。 等盛希平哥仨来到这片二茬林子,瞧见眼前的情形后,都是一喜。 “哥,快看,狍子。” 一棵直径也就六七公分,一丈多高的树下,吊着一只皮毛草黄色,短尾巴、尾根有白毛,长得有点儿像鹿,却比鹿小很多的动物。 那吊脚套是利用树木本身的弹性制成,动物一旦触及地面上的机关,树木立刻反弹,顺势带起地面埋藏的绳套。 一般时候,绳套上都会覆盖泥土和杂草,昨天盛希平还特地在绳套上放了狍子爱吃的冬青。 狍子低头吃冬青的时候,触动了地面的机关,绳套正好套中了狍子的头和一条前腿。 此刻那狍子被吊在半空,后腿离着地面有一米多高。 狍子剧烈挣扎,导致了树身不断摇晃,绳套也越勒越紧。 要是盛希平他们再晚来个半天,这狍子也就吊死在上头了,这会儿,还是活的。 二郎神和黑将军就在狍子下面狂吠。 它俩越叫,那狍子害怕就越是挣扎,这一挣扎,树就晃的更厉害了。 所以二郎神不是不想跳上去咬一口,实在是这样没处着力,咬不着。 可把它急的不行,就在下面急的嗷嗷直叫唤。 盛希平见状,打了个呼哨,将狗子叫到一旁去,然后朝着狍子的脑袋,直接开了一枪。 这一枪直接爆头,狍子蹬了几下不再动弹。 盛希平这才把枪放到一旁,上前解开绳套,放下狍子尸体,抽出腿上绑着的刀,开膛。 “哥,你刚才为啥还得开一枪啊?直接用刀不行么? 或者把绳子那头解开,咱抓个活的回去也行啊。” 盛希安过来帮忙,同时也不解的问道。 “你知道这么大的狍子,踹你一下多疼么?闹不好能把你肠子踹断了。” 盛希平一听就笑了。 “我第一天跟着师父进山的时候,师父就嘱咐过,既然想要当猎人打猎,就不能心慈手软。 一切,以自身安全为第一,不要轻易冒险。” “刚刚我要是像你说的那样,上前用刀捅,那狍子吊在半空中,我是不是得按住了才能来一刀? 万一它拼命挣扎踹我一脚呢?要是我解开另一头的绳子,不留神再让它跑了呢?” 开枪虽然费了颗子弹,但是保险啊,人没危险,狍子也跑不掉。 他进山打猎就是为了明天上梁招待客人用的,又不是为了抓活的回去养殖,直接打死不是最省心么? 盛希安哥俩似懂非懂,却也连连点头。“哦,知道了。” 盛希平摇摇头,没再多解释,而是动作非常麻利的开膛。 狍子已经断气儿了,侧躺在地上。 盛希平半跪着,用腿压住狍子下面那两条腿,左手提起上面前腿。 然后右手持刀,顺着狍子咽喉下刺进去,割破皮肉向下一划。 那刀子锋利无比,盛希平手上也特别有劲儿,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开膛破肚。 盛希平伸手,将狍子内脏掏出来。 心直接一分为二,给二郎神和黑将军吃了。 狍子肝,却被他递给了俩弟弟。“你俩把这个吃了。” 盛希安盛希康俩人脸色顿时一变,满脸惊恐的看着大哥手上,那血糊淋啦的狍子肝。 “大哥,你开玩笑吧?这玩意儿都是血,腥的嚎的,你让我俩生吃啊?” “狍子肝可以清心明目,对眼睛最好了。 鄂伦春部落的人打到狍子,都是直接生吃狍肝。 你俩念书费眼睛,吃了对眼睛好。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 盛希平手里托着狍子肝,送到俩弟弟面前,只是那脸上的表情,似乎带着点儿威胁的味道。 盛希安、盛希康俩人互相看了眼,咬咬牙,硬着头皮接过了那狍子肝。 二人将狍子肝放在手心里,端详了几分钟,努力咽了几下口水,心一横眼睛一闭,将那带着血的狍子肝塞到了嘴里。 狍子肝很嫩,除了血腥气之外,并没有其他怪味道。 兄弟俩也不敢细品,嚼吧嚼吧,赶紧就咽下去了。 见俩弟弟吃了狍子肝,盛希平这才笑了。 “真的是为你们好,不是祸害你们。 这狍子肝可以生吃,但是狍子肉不行,那肉上面有寄生虫。 等着回去扒皮,你们就看见了。” 盛希平一边说着,一边把剩下的其他下货,都给了俩狗子。 俩狗子今早晨也没吃食就出来了,刚才又跑了这么远,都饿着呢。 刚才那点儿狍子心根本不顶事儿,所以这会儿也不管那些,叼着那些下货到一旁吃去了。 这一趟出来,收获不小,盛希平挺满意的。 等到俩狗子把内脏都吃了,盛希平扛起了还剩下将近四十斤的狍子,让老二背着枪,哥仨领着狗就往回走。 回程路上倒是没再生什么枝节,哥仨一路顺顺利利就回到了林场。 “爸、妈,我们回来了。快来看我们都弄到啥了?” 刚一进大门呢,盛希康就喊上了。 放假了不爱起床,在家睡懒觉的盛希泰,一听见外头三哥的动静,穿着个小裤衩就跑出来了。 “啥,都有啥啊?” 盛希平正好把狍子放到地上,一见老六这模样,上前啪的一巴掌就拍在弟弟腚上。 “九岁了,也不是小,还啥事儿不懂呢? 赶紧回屋穿衣服去,大早晨的挺凉,伱也不怕感冒了。” 这年月布料少,都没多少衣裳穿,衬衣衬裤的都很少见,更别提啥睡衣了,听都没听过。 晚上睡觉,多数都是脱的只剩下裤衩背心儿,男的就干脆穿个裤衩。 有的人家,甚至连裤衩都不穿,就这么光着腚睡。 早晨起来直接套上外衣裤子,也就这样了。 即便是冬天,很多人也是光着腿儿直接穿棉裤。 能在棉裤里头套条衬裤的,那都得是有钱又特别讲究的人。 第六十二章 收获颇丰 院子里的动静,惊动了盛连成和张淑珍夫妻俩。 二人从屋里出来一看,好家伙,地上放着一只狍子、三只野兔、四只野鸡。 “哎呦,你们这一早上整回来不少东西啊。 真不错,明天房子上梁,能添好几个菜呢。”张淑珍一看地上的东西,高兴的不得了。 盖房子那可是大事儿,上梁这天都来帮忙,主人家必须要拿出点儿像样的饭菜招待。 要是谁家伺候的孬了,别人嘴上不说,背地里也会议论的。 有这几样添补着,明天的饭菜肯定不会丢了面子,张淑珍能不高兴么? “妈,我跟大哥说好了,让他给淘登点儿大黄米、苞米碴子啥的,说是今晚上给咱送来。 家里还有大米么?要是有大米,明天就焖金银饭,没有的话,那就焖大黄米饭。 傍晚我再跟老二老三他们去下鱼亮子,估计还能再凑俩菜。 菜园子里再琢磨对付几个,明天人家来帮工,别整太差就行。” 昨晚上回来,一家子光顾着稀罕狗了,盛希平忘记跟父母说买粮的事。 盛希平说的大哥,自然是指刘玉江,家里人都明白。 “哦,那行。 我还想说呢,不行的话,让你爸先从别人家借点儿粮。 等过几天咱供应的口粮领回来,再还给人家呢。” 有粮,心里就有底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再会做饭,没东西也不行啊。 “行了,先洗手,咱赶紧吃饭。吃完饭你们爷几个该忙活啥就忙活啥去。” 张淑珍挺高兴,忙招呼孩子们进屋吃饭。 “老六,你赶紧给我进屋穿衣服去,一早晨起来光着腚满哪跑,像什么样子?” “妈,我没光腚。” 盛希泰伸手提了提裤衩,嘴里嘟嘟囔囔的进屋穿衣服去了。 其他几个,也赶紧去洗洗手,一起进屋吃饭。 早饭过后,盛连成先回小修厂点个卯,有事情就处理,没事情就去新房子那边干活。 盛希平则是赶紧把外头那些野味都处理了,野兔、狍子扒皮,野鸡褪毛开膛。 “妈,那些兔子、鸡,用水多泡一阵子,做的时候调料搁重一点啊。” 这些野鸡野兔很可能是昨天傍晚时分就套上的,反正他们进山遛套子的时候,都已经死透了。 就算晚间林子里还算凉爽,可这么长时间没开膛,怕是也捂膛了。 本身没放血,再稍有些捂膛,这味道肯定就没那么好。 所以盛希平才说,把那鸡和兔子都放水里多泡一阵子,勤换水。 把血水都泡出来,还能好吃点儿。 “嗯,知道了,放心吧。”张淑珍应了声,手上没停,继续收拾那野鸡。 盛希平这边,正给狍子扒皮呢。 这是只成年的公狍子,活着的时候应该有五十多斤。 其实狍子的寄生虫很多,一扒皮就看出来了。 那些虫子都在皮里肉外,头在肉里,身子在外面,白胖白胖的,稍微一动,就掉下来了。 “老三,赶紧把这些东西扫了,喂鸡去。” 盛希平将扒了皮的狍子来回翻动,去掉那些虫子,然后招呼弟弟干活。 这些虫子也都是优质蛋白,人不能吃,但是喂鸡没问题。 盛家养了两只母鸡,留着下蛋的,正好可以喂。 盛希康赶紧找了笤帚、搓子,把地上那些虫子扫走喂鸡。 狍子扒完皮,一样也放到大盆里用凉水拔上。 狍子皮留下,钉到仓房里阴干,留着熟出来,可以做狍皮褥子、狍皮睡袋啥的。 进山里打猎或者放山时打小宿儿,铺盖狍子皮最好。 因为狍子隔潮隔凉,而且没有异味儿,下雨天不至于招来蛇。 狗皮褥子就不行,进山要是赶上下雨,会有一种特殊气味儿,引来蛇啥的。 家里这些野味都处理妥当,剩下的就不用盛希平管了。 于是领着老二老三,去新房子那头,准备明天上梁要用的东西。 梁柁早就做好了,檩子、八板、棚板、瓦、脊瓦啥的都齐了,唯独缺压棚用的东西。 以前盖房,都不封棚顶,屋里烧再多的火,也感觉不出暖和来。 如今盖房子,都是封棚顶的。 为了保暖,还会在棚板上面压一层锯末子和黄泥的混合物,或者是火山灰也行。 火山灰不好找,但是锯末子容易,林场有锯房,那头锯末子有的是,都没人稀得要。 于是兄弟几个从林场借了些麻袋,到锯房那头,开始装锯末子。 装够了,就用平板车运回来,倒在新房跟前儿特地搭的棚子里。 下午,又筛了黄土,跟锯末子掺在一起。 忙活一天,到傍晚,三人造的灰头土脸,头发里头都是锯末子,鼻孔里全是黄土。 “哎呀我的天,瞅你们三个造的,赶紧,快扑打扑打。” 刚回到盛家,就被院子里正忙着做菜的张淑珍看见了。 张淑珍赶紧招手,让他们在外面扑打干净了再进来。 哥仨也知道身上够埋汰的,于是就在院子外面,各自拍打了身上。 又抖搂抖搂衣服,扑撸扑撸头发,这才迈步进院子。 “锅里正好有热水,我看你还是洗洗头擦擦身上吧。” 周青岚原本是拿着个手巾要递给盛希平的,一看盛希平这头上身上还挺多锯末子和土,索性回头去给他兑水,还是洗一洗算了。 这阵子营林没有太多活了,家属队那头也不算太忙。 正好盛家盖房子,周青岚只要没活,就过来跟着忙前忙后。 俩人如今已经公开了关系,全林场都知道了,周青岚也不怕旁人议论。 反正她天天往盛家跑,跟张淑珍处的也特别融洽。 凡是瞧见周青岚在盛家的,就没有不夸,说是盛希平好福气,找了这么个懂事又能干的对象。 张淑珍一听别人这么夸,就乐得合不拢嘴,也是逢人便夸,儿子找了个好对象。 周青岚动作十分麻利,从锅里舀出来热水,往热水里扔点儿面碱。 这时候哪有啥洗发水?有的人洗头用肥皂,也有的人就用面碱,只要能把头发洗干净就行。 面碱扔到水里,用手搅和搅和。 可能是水温太热了,周青岚甩甩手,赶紧又舀了些凉水兑上,再伸手试试,这回正好了。 “快点儿,你们三个谁先洗?” 盛希安、盛希康赶忙摇头,“大哥,你先来。” 第六十三章 对付一口 俩弟弟不洗,盛希平所幸脱了上衣,弯腰撩起盆里的水,三两下洗了头发。 那边周青岚赶紧把盛希平的衣服拿到一旁再抖搂抖搂,挂到了园杖子上,打算等会儿就把衣服拿去大河边洗了。 “青岚,那衣服先放一边儿吧。 明天上梁,还得造的灰头土脸,你洗了也是白洗。” 盛希平洗完头,正拿手巾擦头发呢。 见周青岚进屋要找肥皂,就猜着是想给他洗衣服,于是盛希平忙说道。 “那也是洗一洗好,要不然这衣裳都是锯末子,明天你咋穿啊?” 周青岚一回头,正好瞧见盛希平光着上身的模样,脸上莫名一热,忙扭头说道。 “没事儿,多抖搂抖搂就好了。 别费那个劲了,等着明天上完梁一起吧。 我明早还得和泥呢,锯末子跟黄土掺一起和好了压棚用,到时候又得整一身。”盛希平笑道。 “那好吧。”周青岚只能作罢。 于是过去把盛希平洗头的水换掉,重新兑一盆,让他擦擦身上。 盛希安、盛希康两个,也都轮换着洗了头擦了身上,换了件干净点儿的衣裳。 明天上梁,要预备饭菜。 盛希平弄回来这些野鸡野兔,需要炖到一定火候才行,要不然不烂糊,所以就得提前预备。 得亏盛连成按照张淑珍的要求,在院子里又支了个锅灶,这下倒是方便了。 院子里那口锅大,烀上狍子脑袋、排骨、脊骨、大腿啥的,骨头留着今晚上自家啃,好肉留着明天用。 剩下那些狍子肉,都搁在凉水里拔着呢,明天切成片儿,搁点儿青椒炒。 东屋锅灶上,炖着兔子肉,西屋炉子上,是从邻居家借来的一口六印锅,炖着野鸡。 张淑珍听了儿子的话,炖肉的时候材料放的足。 这家伙,满院子飘香,路过的一抽鼻子,都能馋的流口水。 小修厂今天有点儿忙,盛连成没顾上家里,都五点半了,才下班回家来。 还没等进院子呢,就闻到盛家这满院子飘的香气了。 “好家伙,不知道的还以为咱家这是过年呢,赶上杀年猪那时候了啊。” 盛连成迈步进院,笑道。 “嗯,就差个猪了。”院子里,正往外捞骨头的张淑珍一听,就笑了起来。 “赶紧去洗洗手,收拾一下咱等会儿吃饭,晚上没有锅做饭了,咱吃煎饼吧。 我刚才剁了点儿狍子肉,等下做个丸子汤。 还有这些狍子骨头啥的,晚上啃吧啃吧对付一顿。” “哎呦,听你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咱家过啥好日子呢,吃肉还叫对付?” 盛连成一听就笑了起来,一边用肥皂洗手,一边念叨。 “这也就是咱家希平,换成别人,谁能这么吃啊?” 说起来,这段时间,家里确实没断了肉吃,生活水平明显提高。 “那不是青岚还在咱家么?”张淑珍也乐。 新房子马上盖起来,儿媳妇也快进门了,日子眼看着一天比一天好,谁不高兴啊? 张淑珍一边说着,一边把锅里烀的骨头都捞到一个挺大的盆里。 烀肉的汤装另外一个盆里,然后往锅里添点儿水刷一遍。 脏水直接舀出来倒进前面水沟,最后再用刷帚把锅里残余的水扫出去。 锅里重新添清水,锅底扔几块柴火,把水烧热。 待锅底一层小气泡时,把事先用鸡蛋清、肉汤、咸盐等调好,搅打上劲儿的肉馅儿,抓一把在左手里。 然后右手拿个羹匙,左手攥丸子,羹匙舀着放到水中。 锅里的水还没开,肉丸子下到水中不会散,就这么小火慢慢的汆熟,丸子才嫩。 就见到张淑珍动作可快了,不多时,锅里就全都是大小一致的丸子。 周青岚拿着水舀子,里面装着凉水。 张淑珍说哪里需要点凉水了,她就赶紧往里倒点儿凉水,保持着锅里的水一直不沸腾。 锅边有浮沫飘起来,周青岚就用勺子,把浮沫都撇出来。 有她打下手,张淑珍可以专心往锅里下丸子。 俩人配合的挺默契,不多时丸子就全都下锅了。 肉丸子全都入锅,适当的加点儿盐调味。 等肉丸子煮熟,再往里下点儿葱花、香菜、味素,就可以盛出来。 八月里本来就热,屋里还炖着兔子和鸡,更是热的难受。 晚饭索性就在院子里吃,还能风凉一点儿。 桌子摆在院子当中,桌上一盆子刚烀好的狍子骨头,一盆冒着热气的丸子汤。 笸箩里面是厚厚一叠煎饼,另外还有大葱、大酱啥的。 一家人就这么坐在小板凳或者木头墩儿上,围坐在桌边,其乐融融的吃饭。 “青岚啊,咱今晚上对付着吃一口啊,你多吃。 这几天家里盖房子,你没少跟着挨累,我看着都瘦了。” 张淑珍挨着周青岚,一个劲儿的招呼周青岚多吃。 “婶子,这饭菜要是还说对付吃,那我可不知道咱林场里,还有谁家能吃这么好的饭了?” 周青岚来盛家次数多了,跟盛家人熟悉后,也就没那么拘谨。 一听张淑珍的话,周青岚便笑着说道。 “我这阵子在婶子家吃饭,都胖了呢。” “胖了好啊,女人就该胖点儿,好看。 要我说啊,往后你就过来吃,添双筷子的事儿,咱家人多,吃饭也热闹。” 张淑珍瞅着身边的姑娘,越看越喜欢。 别看周青岚是城里姑娘,可眼里有活,挺勤快,说话处事也好,哪哪儿都合心意。 盛连成父子在这边啃着骨头呢,瞅着那头张淑珍和周青岚相处融洽,盛希平也挺高兴。 这多好啊,一家人安安稳稳、踏踏实实过日子。 “嗯,这肉真香,丸子汤更好喝。大哥,要是你天天都能上山打猎就好了。” 盛希泰一边啃着狍子排骨,一边儿含混不清的在那儿嘟囔着。 对于他这种吃货来说,这样的生活,简直太美好了,巴不得天天如此才好呢。 “你还是啃骨头吧,别在那许愿了。 咱哥一天天忙着呢,哪来的工夫总进山打猎去?” 盛云芳随手夹了根骨头,放到弟弟跟前儿,让他多啃骨头少说话。 盛希泰根本不在乎姐姐说啥,手里这根儿啃完了,正好拿起下一根继续啃。 “香,太好吃了。” 第六十四章 野猪 今天开饭早一些,吃过晚饭也不过才六点。 盛希平要去别鱼亮子,周青岚好奇,非得跟着一起。 于是趁着天亮,盛希平和周青岚领着弟弟妹妹一起去河边。 他领着老二老三别鱼亮子,周青岚领着云芳云菲和盛希泰在旁边玩。 “哎?这个是不是叫蝲蛄来着?” 盛希平刚搬走一块儿石头,周青岚就发现石头底下有个青褐色的东西在后退着爬。 仔细一看,这东西她之前见过,好像叫蝲蛄。 “嗯,是。这河里蝲蛄挺多的,你要是喜欢吃,可以抓一些。 这玩意儿搁点儿盐煮了吃挺鲜的,最好是做蝲蛄豆腐。 等哪天不忙了,我抓一些,让我妈做给你尝尝,特别鲜,好吃。” 盛希平瞟了一眼,确认那就是蝲蛄,东北地区很出名的河鲜。 只是后来因为环境影响,这东西在野生环境几乎灭绝了。 周青岚他们就是觉得好玩,倒是没打算抓了吃。 再说也没带个什么家什来装,总不能抓了搁衣服兜着吧?所以大家就随便抓了几只大的玩。 等盛希平他们别好了鱼亮子,天色也就暗了下来,一行人玩高兴了,正好返回林场。 盛希平护送周青岚到唐家大门外,俩人又黏糊着聊了会儿。 直到唐家有人出来,盛希平这才转身离开。 白天忙活着累的不轻,晚上众人都是一躺下就睡着了。 为了炖鸡炖兔子,东西屋的炕都挺热。 晚间一个个睡的四仰八叉,被根本就盖不住,全都蹬的不知道哪里去了。 十三号一大早,外头刚蒙蒙亮呢,盛希平就领着老二老三出门了。 他们得去河边看看鱼亮子有没有收获,然后还得去山里遛套子。 还别说,盛希平这别鱼亮子的手法真是不错,这一次收获依旧挺多。 当然了,也跟这时候的环境没被破坏有关,河里的鱼就是多。 等着再过些年头,人们用电机过鱼、下鱼塘精药鱼,大河的生态环境受到破坏,鱼也就越来越少了。 兄弟三个赶紧把鱼送回家,然后换了鞋、打好绑腿,牵着狗又出门了。 二郎神和黑将军昨天跟着出门吃着了肉,今天一出门更兴奋了,颠颠儿的在前面跑,轻车熟路就找到了昨天下套子的地方。 相比于昨天的收获,今天很显然没那么好运了,只套中了一只兔子一只野鸡。 已经套过兔子的那个铁丝套,就不能再用了,剩下的那些,索性也都收起来算了 之前盛希平下了三四个吊脚套,只有一个抓到了狍子,其余的都没拆。 那东西比较危险,要是人不小心踩上,保不齐会被吊在半空中。 所以盛希平打算领着弟弟过去看一下,要是没套中啥,就赶紧拆了,把绳子拿回去。 到这边一看,果然没啥收获。 盛希安和盛希康俩人都挺失望的,“唉,还以为今天还能再套着个狍子呢。” “想的美呢,哪有那么好的运气啊?能套中一只就挺不错了。”盛希平就笑。 昨天那群狍子肯定是被吓跑了。 别以为傻狍子就真的傻到那个地步,往后这一片林子,它们得挺长时间不敢再来。 “你们靠边儿点,我去把套子都解下来。” 既然套不着猎物,那就干脆收起来绳子吧,避免误伤旁人。 盛希平在每个吊脚套附近,都会拴上条红布做记号。 这是为了提醒路过的人,前面有陷阱不要靠近,避免误伤。 留下记号,他自己找也方便。 既然没套中猎物,索性都拆除,绳子盘起来扔到兜子里,红布条也解下来。 最后一个套子还没等解完呢,二郎神忽然叫了起来。 然后就听见盛希安在喊,“哎,哎,二郎神,回来,别跑啊。” 盛希平闻言迅速转身,朝着俩弟弟的方向跑过去,“咋回事儿?” “不知道啊。 我寻思没啥事儿了,就把二郎神和黑将军的绳子解开。 谁知道这绳子一解,它俩就蹿了啊。” 盛希安也是一脸懵,他刚把绳子解开,二郎神就蹿出去了,还一边跑一边叫唤。 二郎神是头狗,它一叫,黑将军也跟着跑了。 盛希平一阵无语,“谁让你给它俩解开的?真能添乱。” 今天早上就是过来遛一下套子,把没套中猎物的绳套取回去。 带着二郎神它们是为了以防万一的,不是为了打猎。 家里忙着呢,哪有工夫满山跑打猎啊? “拿着,我去追。”盛希平把绳子啥的一扔,背着枪就追了上去。 二郎神既然开声儿了,那肯定就是嗅到了什么猎物的味道。 要是个容易对付的还好说,这要是个大黑瞎子、大跑篮子啥的,这两条狗根本定不住窝,闹不好还得伤了狗。 盛希平心里着急,忍不住加快速度往前跑。 前头,二郎神和黑将军一前一后翻过了山坡,下到谷底,然后又往对面山坡跑。 对面半山腰处,本来长了一大片玉竹。 玉竹也叫山铃铛根,是一种药材。 在荒年的时候,人们没东西吃,也会挖了玉竹根回家,洗干净蒸熟吃。 此刻,那一片玉竹,已经被拱的地皮翻起,露出底下的黑土。 而地下纵横生长的玉竹根,早已经被吃了个一干二净。 离着玉竹地不远的一棵大树下,此刻正趴着一窝野猪,一只母猪,四只黄毛子。 野猪食性很杂,啥都吃,秋天捡地上的萫子、核桃等坚果,春夏主要就是各种草和草根。 尤其是百合、玉竹等富含淀粉的块茎类。 看这个情形,应该是母猪带着崽子,昨天在这一片拱地翻找玉竹吃,晚上就睡在了附近。 野猪都比较懒,尤其是昨晚上吃饱了,白天不睡到十点来钟,是不会起来的。 眼下这还没到六点呢,一窝猪趴在一起,睡得可香了。 二郎神领着黑将军,飞速的冲了过来。 那头母猪听见了动静不对,连忙站起来,嘴里还发出“哽哽儿”、“吩吩儿”的动静,向孩子们示警。 那几头黄毛子听见动静也都站起来,而这个时候,二郎神和黑将军已然杀到近前,直接冲向了猪群。 野猪都是入冬的时候打圈,这个时候公猪还没进猪群呢,只有一母猪领着崽子。 母猪不像公猪胆子那么大,一见两条体型挺大的狗冲过来,母猪毫不犹豫,撒开蹄子就跑。 第六十五章 两狗斗一猪 母猪带头跑,那几只黄毛子更是慌不择路四下乱窜。 二郎神和黑将军昨天吃的挺美,本以为今天还能美美的吃一顿呢,结果啥都没遇上。 这会儿好不容易见着肉了,那还能让眼前的美味跑掉? 眼见着猪群要跑,二郎神盯准了个头最大那个,直接就冲了过去。 就见到二郎神一个纵身,扑到了那母猪身后,上去就是一口,直接掏在后裆上。 母猪不像公猪,后裆有那一大包,可后门被狠狠掏了一口,也够这母猪受的啊。 疼的那母猪身上一哆嗦,嗷嗷两声惨叫,奔跑的势头被迫一停。 而二郎神也借着机会,四肢用力抓地,狗牙狠狠咬住,然后使劲儿往后扯着,晃了两下头。 就算是野猪身上挂着甲,可后裆这点儿地方挂不上啊,全是嫩肉。 被二郎神狠狠掏上这一口,再撕两下,那感觉。 疼的母猪一瞬间感觉灵魂都出窍了,嗷嗷惨叫。 那野猪估计是疼的急眼了,这会儿也顾不上跑,回头就要去撅二郎神。 然而这个时候,黑将军冲上来了。 黑将军是挂钳子的狗,上去就咬住了母猪的耳朵,然后身子往下一沉,咬着耳朵狠狠一撕。 好家伙,给这母猪疼的啊,惨叫连连。 这只母猪大概有二百六七十斤,体型不算太大也不小了。 这前后受夹击,母猪也怒了,脊背拱起,全身发力,脑袋使劲儿一甩。 先把黑将军甩开,后头的二郎神也被迫松了口。 二郎神和黑将军这俩狗体型都不小,差不多都有九十来斤。 那母猪不敢恋战,摆脱两条狗之后,就想快点儿逃走。 二郎神一看到了嘴边儿的肉要跑?哪有那么容易?纵身再次扑上来,照着猪后腚又是一口。 那母猪刚才吃了一回亏,本就心惊胆战。 这下又被咬了一口,疼的它立刻转身,猪嘴就朝着二郎神的屁股拱了过去。 得亏这是只母猪,要是公野猪的话,那锋利的獠牙,这一下子就能把二郎神的后腚给豁开。 然而母猪没有獠牙,威力就要大打折扣。 而且二郎神是一条狩猎经验非常丰富的大头狗,就见它轻轻松松一扭身,便躲过了母猪这一下。 二郎神为了躲母猪的攻击,不得不松口,而这时候黑将军则是趁机又扑了上来,再次咬住母猪耳朵。 那母猪奋力甩头,挣开黑将军,回头一嘴巴子抽在黑将军身上。 还是那句话,得亏这是母猪,黑将军也算灵活,稍稍挨上边儿,却没有受伤。 二郎神和黑将军从小一起养大的,一块儿狩猎也好几年了,配合的非常默契。 那边黑将军刚被甩开,二郎神又冲上去了,还是老地方,再来一下。 母猪那后腚让二郎神连着掏了三口,已然是鲜血淋漓,疼痛不堪。 那母猪疼的嗷嗷直叫唤,也顾不上跟二郎神斗了,只想尽快挣脱两狗的围捕逃跑。 然而二郎神和黑将军哪里肯让到嘴的肉跑了?便是一路紧追不舍,找机会就来一口。 猪跑,狗追,两狗一猪,就在这片山坡打磨磨儿,一时间猪吼狗吠之声不绝于耳。 另一头,盛希平扛着枪拔腿狂奔,已然翻过了山岗往下冲。 得亏这一片都是二茬林子,应该是去年刚经过一次成林抚育,林子没那么密。 从这边山坡往对面看过去,能瞧见对面的情形。 盛希平一看,自家俩狗围住了一头野猪,那野猪被俩狗追的东一头西一头,看起来有点儿懵了。 盛希平心下大喜,连忙加快脚步往对面山坡跑。 而这个时候,二郎神逮着机会,又给了那母猪一下子。 母猪疼的不行,后腚那儿已经是血肉模糊,这会儿工夫,正好旁边有个大树桩子。 那野猪也挺精明,直接靠过去,一转身,背靠着树桩子,正面对着俩狗。 那双小眼睛透着拼死一战的凶狠,嘴里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这么一来,二郎神就没办法撕咬母猪后裆了。 只能跟黑将军两个一左一右,盯着那母猪,一边狂吠着,一边找机会扑上去咬。 正好这个时候,盛希平也冲上了山坡。 一见这个情况,盛希平知道,两只狗已经将那野猪困住,定死窝儿了。 见此情形,盛希平心中大喜,忙端着抢上前,寻找最佳射击位置。 二郎神和黑将军经验丰富,又通灵性,此时已经察觉了主人靠近。 于是俩狗双双扑向那母猪,试图分散母猪的注意力,好让主人趁机动手。 两条狗都非常凶狠,那野猪忙于应对,即便是看见了盛希平靠近,也根本没机会逃跑。 等盛希平找准了位置,一声呼哨,俩狗迅速抽身撤开,接着,枪就响了。 盛希平这一枪打的挺准,正中野猪脑袋。 那母猪中枪倒地,身上抽搐,四条腿乱蹬。 二郎神和黑将军一见这情形,又嗷嗷叫着冲了上去。 盛希平不敢大意,立刻将枪里的弹壳退出来,又装进去一枚子弹。 这十六号枪怎么也比不上五六半,这个是打一枪就得换子弹,费事。 换好子弹,盛希平端着枪来到近前。 此时那野猪已经没了动静,二郎神和黑将军撕咬着野猪身上的皮肉,发出呜呜呜的动静来。 一场恶战之后,狗子需要发泄一下。 盛希平也没着急撵狗,而是将枪竖着倚在一棵树下,然后从腿上抽出短刀来,上前轻轻踢了两下狗子。 狗子停下撕咬动作闪开,盛希平这才蹲下来,给那野猪开膛破肚。 猪心摘下来,一分为二,分别给了俩狗子。 二郎神和黑将军这会儿一见吃的,身上那股子狠戾的气息瞬间消散。 急忙摇摇尾巴,小心翼翼的从盛希平手里叼走了猪心,跑到一边儿吃去了。 “哥,哥。” 这个时候,盛希安和盛希康俩人,也从对面山坡下来,往这边跑,一边跑着,一边喊。 “哥,你没事儿吧?二郎神它们抓到什么了?” “一只野猪,母的,大概二百五六十斤。你们赶紧过来,咱收拾了好回去。” 盛希平没回头,依旧忙着收拾那头猪。 盛希安二人气喘吁吁跑到近前,一看那猪,喜出望外。 “哎呀,可太好了,一头大野猪呢。” 第六十六章 添一头猪 盛希平等人早晨挺早就出来了,张淑珍还没来得及馇狗食喂狗。 也就昨天家里烀狍子,狍子骨头都给俩狗了,盛希泰还偷摸的扔了两块带肉的生脊骨给狗子。 这一大早就是一场恶战,体力消耗太大,一个猪心哪里够? 没多会儿俩狗就吃完了,又来到盛希平身边儿,摇晃着尾巴要吃的。 盛希平一见这这样,又把猪肺摘下来,给俩狗分开吃了。 吃完猪心猪肺,俩狗总算吃的差不多,于是老老实实趴在一边儿,看着盛希平干活。 盛希平把其他猪下货都摘出来,挂在树上晾凉。 然后去别处砍了些树枝,用绳子和铁丝,做了个简易的爬犁。 等着爬犁做好,又把猪下货全都塞回了猪肚子里头。 猪下货也是好东西,今天家里上梁办酒席,这些收拾了做出来,能添好几个菜呢。 “哥,不用敬山神么?”盛希安一看大哥的举动,有些不解。 以前不是听大哥说,进山打了猎物,要把下货挂在树枝上,敬山神么? 咋今天大哥没照着以前说的那么做呢? 盛希平瞪了自家这二呆子两眼,深吸一口气,没跟他发火儿。 “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你管我那么多?” 进山打着猎物敬山神,确实有这个规矩。 实际上,也不过是给其他猎食的动物,留一点儿吃食而已,避免狼等猛兽,循着血腥气追上来,发生意外。 当然,这个也不是必须的,随机,看猎人怎么处置。 要是猎物大,实在太沉弄不动,多数为了减轻负重,就会不要下货啥的。 要是平常,盛希平也就把肠子啥的留下了,不差那点儿。 可今天不是家里要用么?盛希平也就没顾那些,打算都带回去。 盛希安被哥哥训了句,还有点儿懵,他哪里说错了么? 那边,盛希康拽了拽二哥衣袖,“咱是跟着大哥来的,大哥说啥听着就是呗,问那么多干嘛?” 他家这二哥确实看书看傻了,脑子有点儿不转筋,有吃的就行了,管那么多干啥? 盛希安还有点儿没转过弯来,不过他倒是没再追问。 哥仨一起,把猪弄上了爬犁,然后盛希平背上枪,跟弟弟一起拖着爬犁,翻山越岭的往回走。 二郎神和黑将军吃饱了,这回也不可哪跑,就一前一后的跟在盛希平他们左右,撒着欢儿的往回走。 夏季跟冬天不一样,地上没雪。 这临时用树枝做的爬犁,上头还放着个二百来斤的猪,地面上又都是枯枝树叶杂草啥的,摩擦力挺大。 哥三个早起也是没吃饭就出来了,此时肚子空空,还得出力往回拖猪,也是够他们累的。 哥仨费力拖着猪往回走,而这时的盛家,张淑珍已经做好了饭菜,却怎么也瞧不见儿子们回来。 “这都七点半多快八点了,仨小子咋还不回来啊?今天家里上梁,还不少活呢。” 张淑珍进进出出好几趟,根本就没见着儿子们的影儿,急的她回屋里直嘟囔。 “他们今早晨说是去遛套子,保不齐又碰上啥东西了吧? 要不行咱先吃饭,吃完了饭我去新房子那头领人干活。 你把饭菜都给他们放锅里热着,等会儿他们回来,吃完了过去干活就行。” 盛连成心里也着急,仨儿子最大的才二十,那俩一个十七一个十五,这要是上山遇见点儿危险可咋整? 但是再着急也没用啊,他一个大男人要是急的跟热锅上蚂蚁那样团团转,妻子不是更慌了神儿么? 所以盛连成强自镇定,装作不慌不忙的模样。 张淑珍瞪了丈夫两眼,转身又出去张望。 远远地,就瞧见有啥跑过来,稍微近点儿才看明白,是自家两条狗。 张淑珍记得清楚,三个儿子离家时,狗子是拴着的。 这会儿撒开了跑回来,那肯定自家儿子没事儿,就在后面呢。 “二郎神、黑将军,快过来。”张淑珍朝着自家俩狗子招招手。 狗子跑到张淑珍跟前儿,伸着舌头不停喘着气。 张淑珍一看,狗肚子是鼓起来的,当即明白了,这肯定是在山上打着什么,狗吃饱了。 猜到真相,张淑珍松了口气,只要孩子没危险就好,打不打着啥东西的,都在其次了。 “妈,是我哥他们。他们回来了。” 盛云芳几个,也没心思吃饭,都从屋里出来,站在道上张望。 一看远处三个哥哥脚步沉重的往回走,盛云芳她们拔腿就跑,上前去迎。 “哥,哥,你们咋才回来啊?妈都等着急了。” 俩丫头一边跑一边喊,等跑到近前,才发现三个哥哥身后拖着一只野猪。 “哇,今天这是抓到大家伙了,一只猪哎。” 俩丫头一看那猪,高兴的直蹦。 “妈,妈,我哥他们打了头野猪。”盛云菲回头,朝着母亲招手,大声喊着。 两下离着还有个二三百米呢,张淑珍这边隐约听见了,连忙转身往屋里走。 “老盛,老盛,快点儿出来,儿子今天打了个猪。” 盛连成在家也坐不住,一听媳妇这话,两步就从屋里出来了。 “啥玩意儿?打了头猪?”盛连成一边说着,一边就往大门口跑。 出了大门往西边一看,三个儿子俩闺女,正拖着不知道啥东西往回走呢。 盛连成忙快步迎上前去,一看那树枝做的爬犁上,躺着一只野猪。 “哎呦,这家伙不小啊,得有二百五六十斤了吧? 咋遇上的?你们不是说就去遛套子么?” 盛连成一边问,一边接过了盛希安他们那边儿,跟盛希平一起,拖着野猪王家里走。 “嗯呢,想着是就去遛一下套子,要是没啥收获,就把套子都拆了,免得伤人。 没想到老二把狗撒开了,二郎神闻着了野猪的味儿冲出去。 结果俩狗定住了这大家伙,我一枪给打死了。” 盛希平笑笑,今天这纯粹就是误打误撞,要不是老二撒开绳子,二郎神也不可能跑去抓猪。 “哎呦,得亏是母猪,这要是公猪的话,还挺悬呢。 往后可得小心点儿,这可不是闹着玩儿。” 打着野猪固然是好,可儿子的安全更重要。 盛连成可不希望为了那一口吃的,让自家儿子出了啥意外。 第六十七章 上梁帮工 父子几个总算把野猪拖进了院子,张淑珍把狗拴起来,然后招呼众人赶紧吃饭。 一大早晨就跑出去,打了头野猪回来,哥仨也是又累又饿的,赶紧洗了洗手吃饭。 早饭简单,煎饼,粥,咸菜,大葱大酱。 不过那粥里头,有点儿名堂。 张淑珍把烀熟的狍子脑袋上的肉拆了,切碎烩到粥里,又往粥里放了点儿葱花啥的。 那粥有滋有味香喷喷的,盛希泰捧着碗,喝得头都不抬。 这边正吃着饭呢,就听见院子里狗子一阵叫,然后,外头有人说话了。 “哎呦,希平哥,你把狗牵回来了?嗬,这俩家伙出息了啊,这么精神呢。” 一听那声音就知道,是王建设他们。 盛希平忙放下筷子出去,招呼了一声,二郎神和黑将军便乖乖退回窝里去趴着了。 一早上就满山蹿,还干下来个野猪,其实它们也累得慌。 要不是来人,它们才不想出来呢。 王建设、高海宁、张志军几个,笑呵呵的从外面进来,一进院子就瞧见了那头野猪。 “我靠,希平哥,啥时候去打的野猪回来? 好家伙,你这是越来越厉害了啊,改天带着我们一起呗?” 地上躺着个二百多斤的大野猪,谁见了不眼馋啊? 几个小年轻立时就瞪起眼睛来了,都稀罕的够呛。 “今早晨去山里遛套子,结果我们家二郎神撵了头猪,这不就打死了拖回来么? 正好,今天中午收拾了,大家伙儿一块儿吃点儿。” 盛希平笑着把几个小哥们儿都叫进屋来。 “呦,是海宁、建设、军子啊,快,赶紧坐。 早饭吃了没有呢?坐下来吃点儿吧。” 盛连成夫妻一见几个小年轻进屋,忙招呼他们吃饭。 “叔,婶子,我们早上都吃过了,你们快吃吧。 这不寻思着家里今天上梁么?我们都过来帮帮忙啥的。” 一看就知道,这是盛希平上山打猎,耽误早饭了。 高海宁几个随便拿了凳子坐下,等着盛希平把饭吃完,他们好去干活。 还没等盛家人吃完早饭呢,刘长德领着俩儿子也来了。 瞧见院子里那头野猪,刘长德十分欣慰的点点头。 “行啊,能磕下来野猪,希平这小子如今是越来越出息了。” 刘长德把盛希平当儿子一样看待,孩子有出息,他自然高兴。 “哎呦,刘大哥,你咋也过来了呢? 就一间半房子,这可倒好,惊动了不老少人。” 盛连成一看刘长德来了,忙从屋里出来相迎。 “那,我徒弟要盖房子娶媳妇,我还能不来瞅瞅? 今天我给你领工干活,保管不窝工不费料。”刘长德手一挥,笑道。 盛希平跟在父亲身后也出来了,将刘家父子三人迎到了屋里坐下。 高海宁他们跟刘玉江也都认得,众人见面,寒暄几句。 这时候也顾不上饱不饱的,盛连成父子赶紧扒拉几口饭就算完事儿。 之后盛希平领着高海宁、王建设几个,先把家里这头猪处理了。 盛连成则是跟刘长德等人,带着各种工具,去新房子那边先干活。 院子里那口大锅,烧上了一锅开水。 众人把那头猪抬到案板上,用开水烫了,用刮刀褪毛。 那野猪跟家猪又不一样,身上全是泥浆和松油,而且先开了膛,这就比平常杀猪费事。 盛希平他们费了不少工夫,总算是把猪毛都清理干净了。 猪褪了毛,拿砍刀和手斧,按照做菜的要求,将猪头、猪蹄子都剁下来,肉也分成一块一块儿的。 收拾完这些,盛希平等人这才急急忙忙去新房子。 新房那边,已经开始干活了。 盛家这是从原本公房东头,再接一间半房子,所以西头就着原本的梁柁。 如今这年月盖房子,极少的人家是硬山到顶,一般都是留着房顶的空间,放点儿东西啥的。 所以盛家找人,做了两架梁柁,这样能结实点儿。 其实一间半房子,真的很简单。 两架梁柁抬上去校正了,用木头或板皮固定住。 上面钉上檩子、八板,铺上瓦,底下定好棚杆、棚板,压上黄泥和锯末的混合物,基本上也就算完事儿了。 来的人不少,大家伙儿分工合作,有上去安梁柁的,有在底下递木头递工具的,那头还有和泥的。 刘长德不愧是领工,各项事情安排的妥妥当当,眼前一切忙而不乱,井然有序。 如今这时候限制多,盖房子上梁也不好讲究那些规矩,所以今天没放鞭炮,也没贴啥对子。 只在梁柁上拴了条红布,意思意思也就那么地了。 新房子这头,众人忙的热火朝天。 盛连成没上房顶干活,而是在底下打下手,人家要啥东西,他就赶紧给找啥。 这群男的凑一起,一边干活一边说笑,大家伙嘻嘻哈哈的,就把活干了个七七八八。 老房那边,这会儿也是满院子欢声笑语。 盛连成两口子在林场人缘不错,都知道今天盛家盖房子,好几家的媳妇都过来帮忙做饭。 隔壁邻居,陈维国的母亲徐秀香,唐凤英的母亲李玉芹,还有高海宁的母亲赵春兰等人,吃过早饭收拾好家,就过来了。 周青岚作为盛家未来的儿媳妇,这样的场合当然得过来。 唐凤英、刘红霞也都是林场的姑娘,又跟周青岚关系不错,全都过来帮忙。 东北的老娘们儿干活,那都是嘎巴溜脆的,不用谁吩咐,该干啥就安排明白了。 有烧火烀肉的,有打水洗猪下货的,还有去菜园子里摘菜洗菜的,也有杀鱼、挤鱼肚子的。 一时间,盛家这小院里也是忙的不亦乐乎。 女人们一边干活一边聊天,年长的这几个婆娘,唠的无非就是儿女婚事。 年轻几个姑娘凑一起,小声嘀咕着各自的对象。 “弟妹,你家海宁和凤英,打算啥时候办喜事啊? 我看俩孩子处的挺好,赶紧张罗着结了婚算了。” 徐秀香一边收拾那猪肠子,随口就问赵春兰。 “快了快了,我跟玉芹商议了,打算赶在冬运生产之前,就把俩孩子的婚事办了。 早点儿办了也省心,俩人安安稳稳过日子,还有我们给帮衬着,那不是挺好的么?” 赵春兰满面笑容的说道。 第六十八章 赶上过年了 家里闺女儿子大了,谁不惦记着孩子的婚事啊? 一听这个,几个女的全都凑一起议论起来。 陈维国家里条件差,徐秀香也是愁得慌。 大儿子二十了,家里这条件咋给孩子说亲办喜事? 张淑珍呢,听见赵春兰她们说,要赶在冬运生产前办喜事,她这心里也长草了。 自家儿子也有对象了,周青岚那姑娘属实不错。 这阵子盛家忙着盖房,周青岚过来,啥活都抢着干。 这姑娘脾气性格也好,还经常看着家里那几个的功课。 盛希泰那么皮不爱学习,周青岚也不恼,很有耐心的教。 张淑珍巴不得赶紧办喜事,把儿媳妇娶进门。 “嫂子,青岚和希平的事儿,你别急。 等着我们家凤英跟海宁结婚的时候,我把表哥表嫂都请来,到时候让他俩见一见希平。 你也知道,我表哥现在吧,也不自由,有人找他茬儿。 总得找个合适的机会,不能着急。” 就在张淑珍心里琢磨的时候,李玉芹碰了碰张淑珍,小声跟她说道。 “哎呀,弟妹,那可太感谢你了。等着你家凤英出门子,我们都过去帮忙。” 张淑珍一听,高兴极了。 她是从心里盼着,儿子跟周青岚能早点儿定下来。 野鸡野兔、狍子肉,都是昨天就炖好的。 等会儿稍微回回锅,兔肉里面放点儿土豆,鸡肉里头放点儿蘑菇和粉条,这俩菜也就成了。 狍子肉一部分昨天烀出来,趁热的时候用纱布包紧扎好了定型。 这个简单,解开纱布,把里面的肉切片儿就行,到时候蘸蒜酱吃,老香了。 还留了一部分狍子肉,直接切了跟青椒一起爆炒,这么吃又是另一种风味儿。 这些都是现成的很容易,主要是今天刚弄回来这头猪,还有那边一大盆鱼,要费点劲。 院子里那口大锅,添上水。 把收拾好的猪头、猪蹄子、猪肘子、大骨头、方子肉、清洗好的猪肝、猪肠子等,全都放到锅里,加上调料烀上。 锅里咕嘟咕嘟炖着肉,香气随着热气往外飘,路过的人一抽鼻子,差点儿馋个跟头。 “嫂子,你说咱这热闹劲儿,是不是赶上过年了?” 徐秀香一边干活,一边笑着说道。 “要我说啊,过年也没有这个排场。 就咱林场,有几个过年能杀头猪的?”赵春兰等人都笑着感叹道。 这是实话,林场指着供应呢,一个月供应那点儿肉票,有时候都抢不上。 就算是过年,也没机会敞开了吃肉。 “要不我说呢,咱林场这些年轻的里头,有一个算一个,能比得上希平的孩子,真没见着。 你就说这一年到头,希平往回划拉多少吃的? 之前啥野鸡、长虫、黑瞎子,现在又是狍子、野猪。 哎呦,这日子过得,才叫一个有滋味呢。”李玉芹等人不由得感慨起来。 “就咱这样儿的好小伙儿,你说啥样儿的媳妇娶不回来啊? 不管哪家姑娘跟了咱希平啊,保管吃香喝辣的过好日子。” 后头这话,那就纯粹是说给周青岚听的。 不远处正摘菜洗菜的几个姑娘听见了,都瞅着周青岚笑。 周青岚被小姐妹们笑的满脸通红,低着头抿嘴偷笑。 这么好的小伙子,现在是她的对象了,别的姑娘就算再眼馋也没用。 只要一想到这儿,周青岚这心里就美滋滋的,比吃了蜜还甜。 一间半的房子,人手又多,干起来很快。 十一点半左右,房顶上的瓦已经挂完了,只剩下棚泥还没有完全压上,只做了封嵌。 “大家伙儿这一上午都挺累了,下来休息吧,歇一会儿抽根烟,然后咱吃饭去。 下午就剩下棚泥了,几个年轻的弄就行。” 刘长德在房子前后转了两圈,对今天的活十分满意。 眼看着快十二点了,也不能让人家饿着肚子一个劲儿干活啊。 作为领工,这话他必须开口说。 刘长德开口了,那边盛连成也喊,招呼大家伙儿都下来休息。 八月里天气正热,这大中午的,一个个全都光着膀子,满头是汗。 众人陆续从房顶下来,坐到阴凉处抽烟休息。 那边,有盛希安他们拎过来的茶水,谁渴了就自己去倒一碗水。 “你看,接上这一间半,是不是就像样儿了? 这多好啊,宽敞亮堂儿的,住着也舒心。 等着把房子都收拾好了,希平再把媳妇娶回来,生个大胖小子。 哎呀,这小日子,别提多美了。 盛哥,你往后啊,就享福吧。”几个跟盛连成关系好的人,笑着说道。 “那是啊,希平能干,他那对象我看着也是个过日子的姑娘。 往后啊,咱盛大哥两口子就擎等着享福吧。” 众人哈哈大笑道,言语里不无羡慕之意。 这边刚坐下抽根烟歇一歇,那头盛希泰盛云菲跑过来,跟盛连成他们说,家里的饭菜已经好了。 “走啊,咱吃饭去,今天盛老弟家可是预备了好菜好饭。 今早晨我那徒弟还进山打了头猪呢。母猪,肉香,比公猪好吃。” 一提起徒弟来,刘长德那可是别提多自豪了。 众人一听,也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这年月谁家都一样,肚子里缺油水,一听说有猪肉吃,那谁不馋啊? 于是众人归置好工具,各自拿着衣裳,往盛家老房走。 “爸,你领着人回家,我去请了王叔和郑叔过来。 盖房子上梁是个大事儿,得把他们请过来,一起热闹热闹。” 盛希平凑到父亲身边,小声嘀咕。 盛希平说的王叔和郑叔,就是林场书记王家川、场长郑先勇。 盛家这么大张旗鼓的盖房子,场里领导啥话都没说,这就是人情。 别的时候也就罢了,今天上梁家里摆酒,咋地不得请领导过来吃顿饭意思意思啊? 不管什么年月,这人情关系都得用心维护,因为真不一定啥时候,就用得上。 “哎呦,可不是么?你不说我都忘了。” 盛连成一听,拍了下手掌,可真的,他怎么就把这事儿给忘了呢? “那你快去吧,一定把伱王叔和郑叔都请过来啊。” 盛希平点点头,一溜烟跑了。这边,盛连成领着众人,直奔老房。 第六十九章 盛情款待 还不等众人走到盛家大门前呢,就闻到了炖肉的香气。 “哎呦,这家伙,挺香啊。 今中午咱们可是有口福了,不知道盛家嫂子都做了什么好吃的。” “别管做了啥,反正今天饭菜酒水都管够儿。”盛连成笑呵呵的说道。 不得不说,他家这大儿子,真的是太争气了,真给老盛家长脸。 “嫂子,这都做啥好吃的了?哎呦,大老远就闻见香味儿了,馋人啊。” 有人不见外,进了门就大声问道。 张淑珍正在院子里忙活呢,听见人家问,她就笑了起来。 “哎呦,那今天这菜可硬了。 红烧肉、兔肉炖土豆、小野鸡炖蘑菇粉条、清炒狍子肉、酱狍子肉、排骨炖豆角、炒肥肠、酱焖柳根子、清炖细鳞鱼、黄瓜拌猪耳朵、猪肝猪舌头、猪头肉。 十二个菜,咋样儿?” 张淑珍一边报着菜名儿,一边儿在心里算着,确认是十二个菜没错儿。 除了白事之外,办酒席可不能出来单儿。 这个必须注意,要是差了,就赶紧再添个菜。 众人一听张淑珍报出来的菜名儿,顿时就觉得肚子里的馋虫勾出来了。 十二个菜里头,除了那个猪耳朵拌黄瓜稍微毛点儿之外,其余的那都是硬菜啊。 就这些菜,别说平常日子了,过年,大多数人家也凑不出来。 能整个三四样儿,那都是极好的。 “听听,今儿这菜,大家伙儿就放开了吃吧,保管你们吃的高兴。” 刘长德一听那菜单,挺高兴的点点头。 盛家人办事讲究,不像有的人家抠抠搜搜啥都舍不得往外拿。 住家过日子,就这样才能维护住人呢。 换那抠搜的人家,有事儿去求,人家也未必愿意来帮忙。 大家伙儿都挺高兴,嘻嘻哈哈的说着嫂子、弟妹、婶子辛苦了。 那边,周青岚给打了两盆水出来,还拿了两块儿肥皂,招呼众人过去洗手洗脸。 众人轮流过去洗了手和脸,然后各自找地方坐下。 盛家这老房子不大,两间半,而且间量也小。 今天来帮忙的人多,屋里坐不开。 再加上屋里炒菜做饭烧了不少火,那炕热的烫屁股,满屋子热气蒸腾的不舒服。 所以张淑珍就做主,把酒席摆在了院子里 周青岚几个姑娘,刚才去林场小学借了些桌子和凳子过来,在院子里摆了三桌酒席。 盛连成陪着刘长德、齐永富,还有林场其他几个同龄的朋友坐了一桌。 刘玉江、刘玉河、齐长柱、陈维国、高海宁等年轻人,坐了一桌。 张淑珍、周青岚陪着徐秀香、李玉芹等女的,盛云芳、盛云菲还有盛希泰三个,也挤在这一桌。 桌子其实是学校的课桌,两张拼一张,比家里的饭桌大,桌子四周摆四条长木凳。 这样一桌能坐十来个人,上面摆十二个菜也够用。 男人们落座,女人们陆续端上菜,盛希康赶忙拿了酒,摆在那两桌上。 那头,张淑珍也敞开了院子里那口大锅的锅盖,里面是满满一锅大黄米饭。 这年月的粮食产量低,但是特别有粮食香味儿,那锅盖一掀开,大黄米的香气飘出去老远。 “嫂子,这是做了多少好吃的啊?好么,不等进门呢,香气直扑鼻子啊。” 正巧这时候,盛希平陪着王家川、郑先勇二人从外面进来,王家川笑呵呵的问道。 “哎呦,王书记、郑场长,快,赶紧过来坐。” 林场的这些人一看,赶忙站起来。 众人一边招呼了王家川二人落座,心里也不由得感叹,还是盛家会做人啊,上梁摆酒待客,还把书记和场长都请来了。 有这两位在场,将来不管谁提起来,说盛家盖房子不符合政策,这两位就给怼回去了。 你看看,要不说同样是林场的工人,咋盛连成就能混到工队队长兼小修厂厂长呢? 真材实料有本事,还会做人,前程能差了么? 王家川和郑先勇本来不打算过来吃饭的,他们工作忙没时间来帮工,却赶到开饭的时候过来,都觉得不好。 可架不住盛希平生拉硬拽,俩人也就过来了。 到这儿一看,桌子上这些菜,俩人高高兴兴入席,坐下跟其他人聊天说笑。 十二个菜全都摆好,人到齐,酒也倒满了,那还说啥?开吃吧。 盛连成站起来多少讲了几句,感谢大家伙儿顶着大太阳帮忙干活啥的。 反正就是表示一下谢意,然后大家伙开始动筷子吃喝。 “哎呀,这肉炖的可真不赖,不肥不瘦、软烂适口,香。” 王家川夹起一块儿红烧肉放嘴里,一边吃一边点头。 这年月,吃上一顿红烧肉,那都赶上过年了。 “这是啥?一片一片儿还都是圆的?” 郑先勇夹起一片肉,仔细打量,却也没看出来这是个啥? 一片一片切的挺薄,圆的还都大小一致,这玩意儿没见过啊。 “那是狍子肉,昨晚上搁锅里酱出来之后,趁热用纱布卷起来裹实成了。 今天打开纱布切片儿,蘸着蒜酱吃。”张淑珍那头赶忙解释了一下。 主要是狍子肉一块儿一块儿的不太整装,上桌不好看。 这么一归置的话,摆在盘子里,瞅着多顺眼啊。 “行啊,要不说咱场子谁家有个大事小情的,都乐意把嫂子叫去帮忙呢。 这做菜是真有拿手啊。” 郑先勇点点头,夹了一片儿肉,蘸了点儿蒜酱放嘴里。 狍子肉用各种调料和酱油烀熟了,滋味十足,不比吃酱牛肉差,真是越吃越想吃,香。 不光是这两样菜做得好,今天桌上这些菜,做的都不错。 油水够、滋味足,反正平常时候,谁家也舍不得这么吃。 难得赶上这么个机会,那还不都敞开了肚皮可劲儿造? 男人们吃着肉,喝着酒,大声的划拳行令,那场面热闹着呢。 女人这头虽然不喝酒,可大家伙儿说说笑笑聊着天儿,气氛一点儿也不差。 周青岚跟张淑珍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吃饭,还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眼那两桌。 那头要是哪个菜少了,酒不够了,不用谁说,周青岚就赶紧起来,去给添菜、拿酒。 有人不喝酒要吃饭的,周青岚就赶紧去给盛饭。 那架势,俨然就是女主人的模样。 “嫂子,你可真是有福啊,儿子能干,找个对象聪明又伶俐的,真稀罕人。” 把那几个女人都羡慕的不行。 第七十章 柔情蜜意 好饭好菜,还有好酒,盛家的热情招待,让众人都十分满意。 大家伙儿敞开了吃喝,直到快两点了,这顿饭才算结束。 新房子那头,主要就是棚泥还没压完,但也剩不下多少了。 盛连成等岁数大的都喝多了,晃晃悠悠的没法再去干活。 倒是盛希平等年轻人,酒量好,再说也没多喝,一个个还都挺精神的。 于是下午年轻人一起过去,把已经和好的黄泥、白灰、锯末混合物,弄到棚顶,压上厚厚一层棚泥。 趁着泥没干,再倒上厚厚一层锯末子。 如此一来,这棚顶保温就做好了,冬天会暖和很多。 年岁大的那几个,下午就各自回家歇着了,帮工的女人也都各自回家。 张淑珍还给赵春兰、李玉芹、徐秀香几个都拿了些肉还有鱼。 另外,张淑珍打发老二老三送王家川跟郑先勇回家的时候,也给这两家带了些鱼和肉,还有俩已经烀好的猪肘子。 家里这几天又是狍子又是野猪,肉剩下不少。 八月里天气还热着呢,那么多肉放着就坏了,不如分出去一部分给大家吃了,还能维护下人情啥的。 也免得有些人眼红,背地里挑事儿。 晚间,张淑珍和周青岚俩人又琢磨了点儿饭菜,招待了高海宁、刘玉江等年轻人。 这回没啥事儿了,大家都敞开了喝,一直喝到快九点了,这才各自回家。 周青岚住在唐家呢,晚上一个人往回走,盛希平自然不放心。 好在他没喝太多,等着其他人都走了,盛希平这才扯着周青岚的手,护送周青岚回去。 “房子盖起来了,稍微缓几天,然后就安门窗、盘炕、搭灶、吊棚、抹墙啥的。 我爸已经找人做家具了,估计用不上入冬,家具就能做好。” 俩人手扯手,边走边聊,盛希平就开始念叨接下来的打算。 “得空了,你往家里写封信,问一下你父母他们什么时候有时间。 我爸我妈想去家里拜访一下,顺道提亲。” 上辈子,是高海宁结婚的时候,周明远夫妻都来前川喝喜酒。 好哥们儿结婚,盛希平自然是跟着忙前忙后没少出力。 当时周明远夫妻已经知道闺女跟前川林场一小伙子处对象,也特地打听、仔细观察了。 一看着小伙子确实不错,不光人长的挺精神,干活啥的都没得挑,周明远夫妻也挺满意。 借着机会,周家和盛家人就见了面儿。 由唐凤英她娘当媒人,两家口头约定了亲事。 当时觉得周青岚岁数还小,就想着等一等,到来年两家都预备预备,然后办喜事。 重生回来,盛希平就觉得照上辈子这么发展太慢了,他现在巴不得立刻就把周青岚娶回家来。 既然该准备的都准备了,那就尽早提亲尽早订婚,以免夜长梦多。 “啊?是不是太快了?” 周青岚闻言一愣,他俩处了还不到俩月呢,这就要谈婚论嫁了么? “怎么?你不想嫁给我啊?” 盛希平停下来,转身低头,目光灼灼的看着周青岚。 夏日的夜晚,微风轻拂,吹走了白日的燥热,带来丝丝清凉。 远处池塘里,阵阵蛙鸣,草丛中,蟋蟀弹着动听的乐曲。 八月十三号,农历六月二十六,月亮只有细细的一勾。 九点林场停止供电,四周皆是昏暗一片。 周青岚看不清盛希平脸上的表情,却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些许诱惑和危险。 盛希平晚间喝了些酒,酒气透着热力扑面而来,让周青岚微微有些迷眩。 周青岚仰起头,试图从黑暗中,看清眼前人,无奈只能见到隐约的轮廓。 周青岚抬手,纤细如玉的手指,轻轻抚上眼前人的面颊。 眉毛、眼睛、鼻子、嘴巴,早已镌刻在心中的容颜,即便是身处黑暗,她也能清晰的描绘处每一处的模样。 忽地,周青岚轻笑起来,轻声呢喃,“想啊,当然想嫁给你了。我想天天都和你在一起。” 夜色中,女子动情的呢喃,带着无尽的魔力,一下子便拨动了心底的那根弦。 盛希平手上用力,直接将周青岚拥入怀中,紧紧抱住。 仿佛怀中是一件无价之宝,一松手,就不见了。 “青岚,这辈子,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我会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你,我要宠着你疼着你,让你一辈子幸福无忧。” 盛希平低头,神色郑重的许诺。 周青岚将头轻轻靠在盛希平胸前,正好可以听到那激越的心跳,扑通、扑通,一声一声,引的她也心跳快了起来。 “嗯,我知道,我信你。” 十八岁的姑娘,懵懂又纯真,更是全心全意的信任着身边人。 心上人温温软软的声音,就像一根羽毛,在心底轻轻划过,让人心里又酥又痒,却又无比舒适。 盛希平只觉得胸口灼热,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冲出束缚。 “青岚,我绝不会辜负你的信任,这辈子,我一定让伱过上最好的生活。” 盛希平低头,在周青岚额头印上一吻,柔声说着。 周青岚点点头,微微翘起嘴角,伸出双臂,搂住了盛希平的腰。 怀中人的举动,无疑是最好的鼓励。 贪婪的唇似乎也并不满足只亲亲额头。 眉心、眼睛、脸颊,流连辗转,最终轻轻落在心仪已久的红唇之上。 夏日的夜色中,一对年轻人紧紧拥抱在一起,满天星辰眨着眼睛,好像在偷看什么。 “青岚,是你么?赶紧回家啊,挺晚了。” 旖旎又甜蜜的气氛,被唐凤英的一句话,直接打破。 原来,是唐家人发觉周青岚还没回来,就打发唐凤英和弟弟出来迎一迎。 没想到刚走出没多远,就看见了前面两个身影。 唐凤英有的时候很精明,有的时候也很迷糊,心急之下直接喊了声。 正巧冲撞了抱在一起,缠绵缱倦的小情侣。 抱在一起的两个人,迅速分开。 周青岚只觉得脸上燥热无比,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是我,这就回家了。” 说完,周青岚低着头,快速跑向唐凤英。 盛希平站在那里,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看着周青岚跟在唐凤英身后,一溜烟进了唐家院子。 听见有插门的动静后,盛希平这才转身,回自家。 第七十一章 王家川发火 原本,房子上梁后,还得安装门窗、盘炕搭灶啥的,有不少活等着干。 可这个时节,林场进入了拆楞生产阶段,各种机器设备一动弹,小修厂就不能离人了。 盛希平作为知青队长,这个时候,也得带着知青队,上山进行拆楞作业。 在过去那个夺高产的年代里,作为各林业局上段主伐林场,都是常年生产作业的。 后来因为夏秋季节木材生产,泥里水里作业困难,后期就逐渐改为冬春季节,地面冻硬的时候生产。 林区木材生产,分为“流水”和“归楞”两种形式。 按照省厅的伐区设计标准,开展采运生产活动。 这样的调整不仅生产效率高,也降低了森林对植被的损害。 所谓的“流水”作业,一般就是林场安排生产工队,把采伐下来的“原条”用拖拉机运至装车场。 由装车场上的绞盘机牵引竖起的架杆上的缆索,将原条调运到运材台车上。 再经过“中段”的森林小火车,集中运抵“下段”的松江河贮木场。 而“归楞”是安排另外的工队,把采集下来的原条。 不直接装车运到局属所在地,而是就地在岔线铁道旁竖起架杆,用绞盘机牵引空中缆索,将原条一根根吊起,码放堆集在一起。 由于不间断的往上吊原条,木垛一天天增高,最后变成一个几十米高的大木垛。 每个大楞垛的材积,都在三千左右立方米。 等到夏秋时节,再把这些原条吊下来装车,运到松江河贮木场。 盛希平是知青队长,去年冬运生产,他还是青年突击队长,去年他们进行的就是归楞作业。 所以到这个时候,盛希平就得带着人上山去进行拆楞作业了。 爷俩都有工作,盛希安和盛希康也马上要开学了。 这收拾房子的事情,就只能一早一晚抽空干,反正只要是赶在入冬前收拾好了,能搬进去住就行。 拆楞作业前,照例还是要进行安全生产培训。 要知道这林区生产主要就是跟木头打交道,常言说,“抓木如抓虎”。 一根原木重逾千斤,一个闹不好,就要出生产事故的,轻忽不得。 安全生产培训,就在林场新建成的俱乐部里面进行。 由林场的技术员,给大家讲一些安全生产的注意事项。 “希平,你们知青队的人呢?就这些么?我怎么觉得不对劲儿呢?” 负责进行安全培训的技术员,看了看到场的人,皱了皱眉头。 前川林场知青点儿,一共有五六十名知青,除了十几个女知青之外,也还剩四十多人啊。 可眼前也就二三十个人,这明显不对劲儿。 “李技术员,女知青不进行拆楞生产,都去农业队干活了。 松江河来的那些知青,都没过来参加培训。” 盛希平瞅了一眼,立刻明白了,松江河过来的那些知青,一个都没来参加培训。 李技术员一听,也是特别无奈。 这些松江河过来的纨绔子弟,一个个无组织无纪律,真的是太难管了。 技术员也拿他们没辙,于是就去找了王家川。 王家川一听,也非常头疼,立刻安排人,去找孙云鹏等人。 “他们干什么去了?这不是胡闹么? 林业生产不是儿戏,万一出了问题,谁负得起责任? 去,赶紧把他们都找回来,告诉他们,如果不参加培训,我就给他们记在档案上。 不服从组织管理,以后我看什么单位敢要他们?” 书记发话了,知青队这边赶紧安排人,去找孙云鹏等人。 可是满林场转悠了个遍,也没找到他们在哪儿。 最后跟松江河过来的女知青打听,才知道,孙云鹏带着人,进山打猎去了。 自打那次盛希平在孙云鹏面前露了一手之后,孙云鹏就对自己的枪法很是不满意,只要有空就去练打枪。 尤其是盛家盖房子上梁,盛希平套了狍子,还打了头野猪回来,酒席相当丰盛。 这消息都不用下午,就传遍了整个儿林场。 家家户户知道消息后,都羡慕的不行,更有不少当父母的,就借着机会敲打自家儿子。 内容不外乎是盛希平多有能耐多有本事,自家孩子多跟人学学啥的。 这消息,自然也传到了孙云鹏等人的耳朵里。 同样是上山的知青,都是差不多的年纪,盛希平样样都行,处处受人夸奖。 尤其是,还找了周青岚这个又漂亮又贤惠能干的对象。 要知道,周青岚可是孙云鹏最先看上的,没想到半路被盛希平截了胡,他能高兴么? 孙云鹏自小就被父母宠着,处处争强好胜,可是到了前川林场却每每被盛希平比下去,这滋味儿属实不好受。 孙云鹏不服气,不想被盛希平比下去。 这几天就一直带着杜家斌等人,带着双筒猎、气枪,还有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又淘登来的一棵老式儿火枪,进山打猎。 这些人以前就没在林场生活过,对于山里这些猎物的习性根本不了解。 加上这时候还不到正经打猎的季节,他们进山能遇见啥? 顶多也就是野鸡、野兔、松鼠、大山雀等这些小东西。 别看这些小动物,每一种也有都独特的生活习性。 打猎不清楚动物习性,不懂方法,即便是随处可见的小动物,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往往是,这些人上山忙活一天,到傍晚回来,顶多是拎着只野鸡,或者三五只鸟雀啥的,都不够他们这一天打出去的子弹和火药钱。 得亏就是他们家境都不错,要是换成一般人家,得心疼死。 可这些人呢,好像进山上瘾了,不管收获多少,第二天还是兴冲冲的扛着枪又去了。 王家川得知消息,气的不行。 “回头,把他们的猎枪、气枪,全都缴了,统一交给林场保卫科管理。 明天,他们要是再不来参加安全培训,我就直接把他们都退回局里去。” 傍晚,孙云鹏等人回来,刚进林场呢,就直接被安全科的人下了枪。 这些人不服气,吵着闹着的找事儿。 结果被保卫科的人通知,如果他们不老老实实按照要求去培训,就立刻退回局里。 一听这话,孙云鹏等人就不敢闹腾了,只能乖乖听话。 “鹏哥,这事儿肯定是有人背后搞鬼,故意整咱们的。” 晚上回到住处,杜家斌又在孙云鹏跟前儿拱火儿。 第七十二章 拆楞起冲突 第二天孙云鹏等人倒是去听了培训课。 可他们这些人到了课堂上,一个个七扭八歪,就跟屁股上长了钉子似的,根本坐不住,还指望他们好好听课? “你们应当知道,林业生产,尤其是采伐工作属于高危作业。 咱林业系统每年都会发生大大小小的工伤事故,有的人甚至丢了性命。 这不是儿戏,必须重视。” 李技术员在上面,看着底下那些东倒西歪打盹儿,要不然就是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人,简直气的鼻子都歪了。 “我这不是吓唬你们,安全教育,每一个林业职工都要常抓不懈。 你们现在吊儿郎当不听课,真等着出事了,可别后悔。” 该讲的都讲了,有些人就是听不进,那还能怎么办? 安全培训结束,盛希平等人跟着工队其他人一起,早晨乘坐内燃机拉载的通勤车,到三支线里面楞场,开始拆楞。 楞场就设在铁路支线旁边,几十米高的木垛,归楞时都是楞头朝外,对准运材台车方向。 绞盘机滚筒上的钢丝绳绕过架杆顶端滑轮,绳头拴一环,环上再拴两条绳。 捆木工把原条捆好后,看车工给司机信号,司机开工绞盘机,将原条通过爬杠装到台车上。 之后看车工把钩摘下,捆木工立即将绳索拉回原处再继续捆木。 说起来简单,真干起来,一点儿也不轻松。 看车工、绞盘机司机都得是有经验的熟手,盛希平等人多数都是干捆木工、或者装车工的活。 他们要爬上高高的楞垛,用小杠撬起木头,然后用钢丝绳捆住木头。 捆结实后,给看车工信号,看车工再给司机发信号,才能将一根原木吊起。 原木通过绞盘机的牵引,装到运材台车上,装车工卸下钢丝绳,然后还要将原木调正。 原木要装实,不能打横、交叉、挂腊,还要注意装车是否偏沉。 需要拆楞的楞垛有两处,为了尽快完成拆楞作业,自然要分成两个小工队进行。 盛希平等知青多数都没啥经验,于是被分散开,跟那些熟手的老工人一起干活。 有那些正式工人带着,也能避免这些愣头青出什么意外。 也巧了,盛希平正好跟孙云鹏、杜家斌等人分到了一个小工队里。 盛希平在楞垛上捆木头,孙云鹏他们装车。 分工不同,也没啥交集,反正谁都不搭理谁,即便是坐通勤车那会儿,也是离得远远的。 一个楞垛大概有三千多立方米的木材,预计拆楞就得十多天。 二十号那天下了场雨,雨后再干活,那原木的树皮吸收了水分,变得湿滑无比。 盛希平等人上去干活,都是万分小心,就怕一个不注意踩哧溜了,从楞垛上滚下去。 这天,看车工老肖忽然病了,没来干活。 工队长就让盛希平从楞垛上下来,顶替老肖的工作。 盛希平在工队干活也两三年了,看车这点儿活还是没问题的,于是指挥着绞盘机,吊装原条。 原本一切都好好儿的,可是装着装着车,盛希平就发现,台车上的原条装的不对了,偏沉。 “那边,重新归正一下木头,现在车明显偏沉,左边的原条偏重了。” 看车工不光得关注着绞盘机吊木头,也得看着这头装车对不对。 “你哪只眼睛看见偏沉了? 我们一直都是正常装车的,你看那不是装的挺正当么?我怎么就看不出偏沉来?” 孙云鹏成天跟盛希平一个工队干活,可是俩人从来不搭茬。 今天盛希平忽然调过来看车,然后就说装车不对,偏沉了。 在孙云鹏看来,这就是盛希平故意找事儿,来找麻烦的。 “盛希平,你别找事儿啊。 你不过是打个替班儿,帮着老肖看车罢了,少在这拿着鸡毛当令箭,瞎指挥。 你装车还是我们装车?我们都装这些天了,一直都是这么装的。” 杜家斌也是一脸的不高兴,小眼睛等着盛希平,怒道。 “操,我在工队干好几年了,装车我也干过,我不比你们懂的多? 这车装的偏沉了,一旦回去的路上拐弯,闹不好就得翻车。 赶紧把原条重新归正一下,要不然出了事,你们负得起责任么?” 盛希平让这俩人给气着了。 今天要不是他下来看车,这帮人爱装成什么样,他都不管,翻了车也没他的责任。 可眼下是他看着装车啊,这要是出啥事儿,第一个先找他。 别以为装车那么简单,把木头装上就可以。 实际上这里面的学问多了去了,一个闹不好就出事故的。 上辈子,盛希平出来后,冬天就跟着人家一起去工队干活。 那时候,林场已经半改成汽运了,汽车也多数是司机承包。 别看装车工挣钱不多,但是外捞儿不少。 开车的司机,每天早上到装车场的时候,都得给这些装车工点儿好处。 或者是几盒烟,或者是好吃的,反正从来不空手。 司机会来事儿,这些装车工就给好好装车。 既装的实在够数儿,还不能超重,而且装的还快。 有的司机一天能跑两趟,就能多挣钱。 要是司机不会来事儿,这些装车工想熊人,老简单了。 看着像是一车木头挺多,实际上中间都支空着,没有分量。 那时候司机拉木头,是按照重量结算车费,分量不够,这一趟都不够油钱。 要是司机回来说装的不够,少了,下回就给狠往上装,直接超载。 保不齐半路上就爆胎了,再不然那车弓子压弯了。 还有的时候,就是故意装偏沉。 从伐区里往外开车,走的是冬板道。 冬板道多数都是沟塘子,入冬的时候用拖拉机压两遍,压实了就这么来回跑车。 那沟塘子里头坑坑洼洼的,车偏沉,不定哪个坑没躲过去,车就直接翻了。 盛希平最初在工队干活,后来承包工队,啥活都干过,工队里头这点儿事情,他门儿清。 别看眼下这是装原条,道理其实也都相通。 刚才他一眼就看出来了,这车装偏沉了。 要是不重新归正的话,回去半路上又几个大拐弯,肯定翻车。 “你少在我们面前儿装大辈儿,你算老几啊?伱就跟我们指指点点的? 我们都是按照要求装的车,一点儿毛病没有。” 偏巧,底下装车的,多数都是松江河的知青,这些人都凑过来,梗着脖子跟盛希平犟。 第七十三章 翻车事故 “我就问你们,今天这木头你们就是不打算重新归正了是吧?” 盛希平被这几个人给气的够呛,一个个二百五,脑子让门挤了。 再有啥恩怨,他还能在这上面找毛病么? “对,你故意找茬,我们就是不听,咋地吧?”孙云鹏等人一脸不服的说道。 “刘哥,你过来一下。” 盛希平朝着绞盘机那边招招手,示意司机下来,又把楞垛上的一个岁数大工人叫过来。 “刘哥、李哥,队长没在这儿,你俩给当见证。 我说这车装偏沉了,让他们重新归正一下,他们不肯。 既然这样,今天这车木头,不管出啥问题,责任全都在他们几个,跟我无关。” 这事儿,肯定得找人当见证,否则一旦出事儿,场里肯定找看车工。 绞盘车司机大刘,还有楞垛上领工的那个姓李的,一听这话,忙过去打量台车上的木头。 他们看了一圈儿,好像也没看出来哪里不对。 但是他们对盛希平很了解,知道盛希平不是那种胡乱开玩笑的人。 “小孙啊,既然希平是看车工,他就有权利让你们按照他说的去做。 我看你们还是去把木头归正一下吧,这要是真有点儿啥事,你们几个要负责的。” 司机大刘好声好气的对着孙云鹏等人说道。 “刘哥,我知道你们都是前川林场的,你向着他。 咱在这拆楞也有十天了吧?之前老肖在的时候,可没这些说道。 咋地?他盛希平比老肖还牛呗?别人都看不出来,他就能看出来?” 孙云鹏瞥了眼盛希平,用鼻子哼了声儿。 “就是就是,刘哥,你这么偏袒他,是不是有点儿欺负人啊。 我们虽说不是前川林场的长大的,可现在好歹也在林场当知青。 你们这么欺负外地户,不好吧?”杜家斌在一旁附和,故意拱火儿。 大刘和老李一听这话,气的扭头就走。 “希平,伱别管他们,今天这车木头要真是有问题,我们给你作证。” 这几个,实在是太气人了,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那还跟他们费什么话? 盛希平点点头,“行,有刘哥、李哥这话就行,他们爱咋装就咋装吧。” 说完,盛希平也甩手走了。 他已经尽了提醒的义务,这些人不听,他何苦费那些口舌? 就这样,绞盘机继续吊装原条,孙云鹏他们继续装车。 下午,司机开着内燃机车头过来,挂上台车再开走,先到林场,然后台车挂到小火车头上,开往松江河。 “张师傅,开车慢点儿啊,尤其是拐弯儿啥的,当心。 原条车惯性太大了,一定要注意。” 司机开车要走的时候,盛希平还特地过去嘱咐了一句。 “放心吧,我开车拉原条都好几年了,不用你嘱咐。” 司机老张没当回事儿,笑呵呵的开车就走了。 台车运走了原条,干活的众人也停下来休息,过了一阵,接人的通勤车上来。 绞盘机不能每天往返,所以楞场这边有专门的机库。 工队会安排一个上了岁数的工人,坐通勤车上来,专门打更看大库。 夏秋时节看库,主要是别丢了工具,别让人把绞盘机等机械里面的汽油偷走。 要是冬天的话,看库主要就是防止天太冷,冻了拖拉机和绞盘机的机油啥的,耽误工队干活。 看库的人上来,盛希平等人收拾了东西,坐着通勤车下山。 结果,过了岔线没多远,刚转过一个大弯,就见到前面翻车了。 原木都翻出去老远,将路边不少树木全都撞倒撞断了。 通勤车的司机紧急刹车,车轮和铁轨都摩擦出火星子来了,好不容易将通勤车刹住。 车上众人都被晃的差点儿飞出去。 不过这时候,谁也顾不上抱怨了。 因为通勤车距离出事的台车,非常近,差一点儿,就撞上了。 车停下来,众人急忙下车,到前面去查看情况。 原条台车是由专门的内燃机车头牵引,后面的台车翻了,连带着前面作为动力牵引的内燃机,也脱离了轨道,侧翻在路基上。 众人急忙上前,将司机从侧翻的内燃机驾驶室里挖出来。 司机老张头部受了伤,额头有鲜血流出,人已经昏迷了。 盛希平一看这样,赶紧从兜子里掏出腿带子,在老张头部缠了好几圈。 “快,赶紧联系场里调度室,让他们安排拖车上来处理。 还有,赶紧去砍几棵树,做个担架,抬着人下山。 晚了还不知道人能不能救下来。” 盛希平一看身后众人都吓傻了,于是大声吆喝,分派任务。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赶紧照着盛希平的话去做。 通勤车司机立刻回车上联系林场,其他人有的想办法去砍树做担架。 也有的人还没反应过来,依旧傻愣愣的站在那儿。 孙云鹏等几个装车工,这时候直接就傻了。 他们咋地也想不到,车真的会翻啊。 当时在楞场,盛希平说的时候,他们都以为盛希平是故意吓唬他们,谁也没把盛希平的话放在心上。 这下行了,翻车是大事故,而且司机还受伤了。 完了,这回是真完了,他们几个都得受处分。 不过,这会儿可没人顾及他们,大家都忙着呢。 盛希平领着人去砍了两棵小树,然后用树皮、绳子等东西,做了个简易的担架,将受伤的老张抬到担架上。 这里离着林场还有二十来里地呢,救援的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 他们不能在这干等着,于是众人商议决定,换班抬着受伤的老张,顺着铁路往回走。 如果半路上能遇到救援的车最好,遇不上,那就只能一路抬回去。 好在来山上干活的都是身强力壮的男职工,大家伙儿分拨儿换班抬着人,一路飞奔往回走。 老张应该是伤的不轻,这一路颠簸,也没见他醒过来。 大概走了快一半儿的时候,场里领导跟着救援的拖车赶来了。 王家川一看这样,忙安排人把老张抬到后头的摩托卡上面,安排人护送他回林场。 “希平,你和维国陪着回去,要是卫生所条件不行,就赶紧往局医院送。” 王家川一眼就看见了盛希平、陈维国,于是安排他俩陪着下去。 第七十四章 救人要紧 盛希平陪着受伤的司机坐车往林场走,路上,盛希平心里别提多后悔了。 之前,他就应该据理力争,让孙云鹏他们把原条归正。 那样,今天就不会出这样的事故了。 关键是,上辈子并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故,盛希平也只是看着那原条装车不对,他本身并不能确定会有事故发生。 上辈子孙云鹏他们没玩枪打猎,安全培训去听课了,也没有把王家川惹恼。 这些人上山干了七八天活,就嫌累请假不来了,所以装车的不是他们,自然也就没有这一场事故。 然而这一次王家川生气了,特地交代下去,不允许孙云鹏等人借机偷懒,更不许他们请假。 哪成想啊,就出来了这一场事故。 铁道摩托卡开的飞快,不多时便到了林场。 卫生所的大夫还有张家的人都在车站等着呢,上来一看,大夫就说情况不对,得赶紧往林业局医院送。 老张的媳妇、儿子,急忙都上了车。 盛希平一看这样,就让陈维国下车回家,他跟着一起去镇上。 摩托卡的司机老黄,赶紧去调度室联系。 救人要紧,各方面迅速协调,给摩托卡让出时间,优先放行。 司机老黄开车很稳,速度也很快,一个来钟头之后,摩托卡开到了森铁。 盛希平、老黄帮着张家人赶紧把老张抬下了车,局里给安排的二一二吉普车已经等着了。 于是赶紧把老张弄到吉普车上去,直奔职工医院。 老张是林场职工,到职工医院就医,不需要什么手续,直接送去检查抢救。 不多时有医生出来找家属,说是按照目前情况看来,没有骨折现象,脏腑也没有受伤、无内脏出血迹象。 估计是头部受到了撞击,不排除颅内出血的可能。 头部受伤,这个就不太好说了,现如今的检查设备不行,无法准确查处颅内的情况。 出血位置、出血量等都未知。 目前只能安排住院,给予药物治疗,观察一段时间,只要能清醒过来,应该就没什么大问题。 张家人一听,多少都松了口气,赶紧给老张办了住院手续。 “黄老弟、盛家老弟,哎呦谢谢你们啊,这么大老远的陪着我们过来。 你说你张哥现在这个情况吧,也不知道啥时候能醒。 我们娘几个在这守着就行了,不能再耽误你们工作。 要不这样,你们先回场子吧。这头要是有啥事儿,我往回打电话,再找你们帮忙。” 等住院手续办完,老张那边挂上吊瓶,一切安稳了。 老张媳妇找到老黄和盛希平,劝他们先回林场。 人家能帮忙把人送下来,这就是不小的恩情了,这都啥时候了,不能让人家再在这儿陪着啊。 “按说,都这个点儿了,我该找地方安排你们吃饭的。 可你们看眼下这个情况,实在是对不住了。等着我们老张出院,我一定请兄弟来家吃饭。” 这一番折腾,已经是晚上快八点了,几个人都没吃饭呢,老张媳妇也觉得挺过意不去的。 “嫂子,咱都一个林场的,你就不用说这些了。 好好照顾张哥,希望张哥能早点儿康复出院。” 都啥时候了,谁还挑这个理啊?老黄和盛希平纷纷表示理解。 就这样,盛希平和老黄出了医院,返回森铁。 然后由森铁的调度跟沿途各处协调好,老黄这才开着摩托卡,一路返回林场。 这个点儿了,林场已经停止供电。 得亏农历七月初九了,天上有点儿月光,就着那点儿光亮,盛希平回到了自家。 “爸、妈,我回来了。”一进大门,二郎神和黑将军就扑了过来,哽唧着找盛希平。 盛希平无奈,只能朝屋里喊了声,然后停下来摸摸狗子。 盛连成和张淑珍都没睡呢。 傍晚时候陈维国过来,说了今天的事,两口子一直悬着心等消息,也不知道儿子今晚上回不回来。 此时听见外面的动静,夫妻俩赶紧出来。 “儿啊,你可算回来了,咋样儿?那小张伤的重不重啊? 究竟咋回事儿啊?我咋听说今天是你看车?这事儿,不能牵扯到你把?” 张淑珍急的,噼里啪啦一连串问题。 “伱看,你一下问这么多,儿子先回答哪个? 这个时候了,儿子可能还没吃饭呢,你赶紧去给儿子收拾点儿吃的,咱进屋坐下来慢慢说。” 盛连成也着急,可他好歹能稳得住,于是招呼了儿子进屋。 饭菜其实都在锅里热着呢,张淑珍点亮了外屋的煤油灯,将饭菜从锅里拾掇出来。 “妈,别往屋里端了,就在锅台这儿吃一口吧。” 盛希平洗了手和脸,见母亲要往屋里端饭,他嫌麻烦,索性就坐在锅台边儿吃得了。 外屋有煤油灯,盛连成和张淑珍各自搬了板凳,就在外屋地坐下。 一边看着儿子吃饭,一边跟儿子聊天。 “哎呀,老盛,你说这事儿能不能牵连到儿子头上来?” 张淑珍听完儿子从头到尾的叙述后,很是担心的说道。 “按理来说应该是不能,咱儿子虽说是顶替老肖看车,可他提醒那些人了。 是那些人不听,才有了这个结果。 这个,当时有人作证,应该是赖不到咱儿子头上。”盛连成沉吟片刻,说道。 “不过,这事儿也不能不防着,明天我就去找王书记,打听一下具体情况。” 盛连成都这个岁数了,啥事情没经历过啊? 这事儿要是搁以前,咋也赖不到盛希平头上。 可这几年的形势,让人看不清摸不透,挺多事,真的没理可讲。 “嗯,去问问吧,这事儿不小,王书记保不齐也得跟着吃挂落儿。 唉,可真是让这些知青愁死了,怎么一个个这么能作呢?” 张淑珍也知道如今形势不好,所以更愁的慌。 “爸、妈,你们也别太担心了。 这事儿,场子里肯定能有章程,只要张师傅没啥事儿就好,其他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其实,盛希平心里也有点儿担心。 这件事起因就是孙云鹏几个,如果当时他们听话,把原条重新归正,或许就不会有这次翻车的事故。 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就怕孙家人为了给孙云鹏等人减轻责任,故意攀咬推脱。 到时候可能整个儿工队甚至林场,都得被拽进去。 第七十五章 偏袒 事情果然像盛家人猜测的那样,没有那么简单。 林场发生原条翻车事故,司机受伤住院,局里立即成立了调查组下来调查,追究事故责任。 一番调查之下,发现事故主要原因竟然是上山的几个知青,未能按照装车要求装车。 又不听其他人劝阻,没有将偏沉的原条归正。 调查结果一报上去,孙家那头就知道了。 孙云鹏他爸孙正杨,立刻就联合了其他几个知青的父母,带着不少人来了林场。 出事那天晚上,王家川就让林场安全科的人,把孙云鹏、杜家斌等几个装车工给扣下了。 不让他们乱走,也不许他们联系家里,给家里人通风报信。 可没想到,孙正杨等人来势汹汹,到了这边就说林场是故意挤兑,栽赃陷害。 不管王家川和郑先勇他们怎么说,孙正杨等人就咬死了,这件事跟孙云鹏等人没关系。 就是前川林场有人心怀不轨,设计栽赃。 要求林场,把当时工队的那些人,都扣下挨个儿审查。 尤其是当时的看车工,必须严厉处置,抓出幕后元凶。 王家川好歹也是林业三师出来的人,那脾气能受得了这个么? 双方一下子就闹了起来,最后直接动了手。 前川林场是主场,还能让孙正杨那些人这么嚣张? 消息一传出去,林场但凡没上班的这些职工,全都带着家什赶过来了。 眼看着就要成一场大混战,闹不好就得出人命。 这时候,局里安排的人赶到了,把双方劝开。 之后,局里的人把孙正杨等人劝走,又把孙云鹏等几个涉及到的知青,也都带走了。 接着,局里再次派下来调查组,把工队那些人挨个儿都叫来问话,询问当时的情况。 好在司机大刘和捆木工领队老李,都心志坚定,没有被这些人拐进沟里。 不管怎么问,都坚持事实真相,就是孙云鹏等人不听劝阻,未能及时将原条归正。 工队其他的人,也都能证明,当时什么情况。 盛希平是怎么劝阻孙云鹏等人的,可那些人就是不肯听。 调查的人一看,从别人身上找不到突破口,就把盛希平叫过去问话。 “我们调查了孙云鹏等人到前川林场后的情况,发现你和他们一直有冲突。 是不是你为了个人恩怨,故意设计的这一次翻车事故?” 那些人一见面,就这么问道。 “领导,你这话说的,带脑子了么? 我是捆木工,那天只是临时被借过去帮忙看车。 我负责指挥绞盘机,给司机信号,也负责看着原条装车是否按规程作业。 但是我连原条的边儿都没沾上,我用什么来设计? 装车的不是我,木头不是我装上的,你凭什么这么说?” 盛希平能受这个气?当场就急眼了。 这些人,为了保住孙云鹏,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这么明目张胆的偏袒包庇,他们真以为没地方讲理了么? “根据我们调查,那天你说你看出来了原条车装的不对,偏沉了,还说这样会出事故。 你凭什么就能判断会出事故?你怎么就能有这个预知? 如果不是你做了手脚,为什么会这么说?” 对方态度也十分强横,站起来拍着桌子,吓唬盛希平。 可惜盛希平就不是被吓大的,这点儿阵仗就来唬他? “你是不是林业工作人员?安全管理条例,林业从业人员操作规范,你们都白背了是吧?” 盛希平也站起来,拍着桌子大声道。 “我从小就长在林区,我爸是工队长。 我在林场当知青这是第三年,所有的操作规程,我从小就跟着背。 凭什么我就看不出来那原条车装的有毛病?我看出来了,是不是提醒他们了? 是他们不听,凭什么还要赖在我头上? 我告诉你们,这次的事,全部责任都在孙云鹏、杜家斌他们头上。 伱们要是为了偏袒,故意歪曲事实,咱也不是没有说理的地方。 屎盆子想往我头上扣,做梦。” 盛希平是想收拾孙云鹏他们,可从来没想过用这种手段。 这关系到整个儿工队,关系到林场,甚至还有司机老张的性命。 他盛希平不是啥好人,却也不能为了私人恩怨,拖这么多人下水。 这种莫须有的罪名,别想扣在他头上。 调查的人,被盛希平一顿呛,最终没了能耐,只能另外想办法。 可是经过之前孙正杨带人来闹,前川林场现在是上下一条心。 不管他们找谁问,大家伙儿都是一样的态度。 事实明摆在那儿,你们要是瞎编乱造,胡乱冤枉好人,我们就集体写信往上面送,总有能说理的地方。 而王家川和郑先勇两个人,也动用了各自的关系。 能当上场长、书记的人,哪个背后能简单了? 孙正杨虽然在局里有些根基,可也做不到只手遮天,总有比他们还能耐的人,能镇得住。 就这样,双方几次博弈较量,最终,此次前川林场的翻车事故,被定性为意外。 也就是说,装车工、看车工、司机、林场都没有毛病,纯粹是一场意外事故。 孙家、杜家下了血本,总算是保住了孙云鹏他们。 王家川对此,非常不满。 于是明确表示,孙云鹏等人退回局里,由局里另行安排,这边不要了。 可孙家那头哪能同意啊?上山的知青要是被退回来,档案上是要记一笔的。 而且这一次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其他林场肯定都不乐意接。 林场不能去,那孙云鹏他们几个怎么办?下乡?下乡往哪儿安排? 农村的条件,能跟林场比么?总不能赖在镇上哪都不去吧? 真要是那样,孩子前途就毁了啊。 于是,孙家那头又各种找人托关系,还想把孩子送回林场来。 “家川啊,你看看你,为了几个知青,至于闹的这么僵么? 孙家在省里有人,管的就是咱们。 你说你为了这点儿事得罪他们,耽误自己前程,不值当。 听我一句劝,你就抬抬手,让那几个孩子回来,孙家那边肯定承你的情。 往后有点儿啥事,也好办嘛不是?” 不少人打电话来,跟王家川说情,把王家川烦的不行,却又不能得罪,只能答应考虑一下。 “王书记,要我看的话,这事儿也不难。 他们要回来,就让他们回,往后就让他们在农业队干活。 他们爱怎么闹腾就怎么闹腾去,咱也不管。林场这边生产作业啥的,一概不用他们就是了。 农业队条件苦,又挣不着钱,养活自己都难,他们受不了,过一阵子自己就想办法走了。 这样,咱谁也不得罪。” 王家川找知青队长盛希平商议,盛希平这样说。 对于盛希平来说,他并不希望孙云鹏等人被弄到别处。 第七十六章 楞底子 孙家势力大又记仇,前川林场硬把人退回去,那头肯定心怀怨恨,暗地里不知道怎么憋着坏想要祸害人。 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就怕这些人暗中下黑手,那才防不胜防。 与其如此,倒不如让他们留在前川林场。 虽然有点儿膈应人,但是林场有这么多人盯着,不怕他们做什么手脚。 只有在眼皮子底下看着,才放心,也好找到最适合的机会收拾他们。 王家川一琢磨,这个倒是也可行。 他毕竟只是个林场的书记,上头一大堆人压着,就算背后有关系,也不能硬顶着来。 他这才调到前川林场三年多,估计还得在这边挺多年。 真跟局里闹太僵,后续工作不好开展,人家肯定给他穿小鞋。 迫于压力,最终王家川只能同意,孙云鹏等人回到林场。 不过王家川也跟那边说了,往后这几个人,就只能在农业队干活,不能再参加林场的相关生产任务。 并且让各家都写了保证书,回来不惹事,服从林场管理。 如果孙云鹏他们不守纪律还胡作,出现一切后果,责任自负。 孙家那头,只求孩子能回林场继续当知青就可以了,至于在哪儿干活啥的,他们不在乎。 农业队更好,就是种地养猪呗,也没多大危险。 林场木材生产各段都有不小的危险性,不去正好。 就这样,孙云鹏几个又重新回到了林场。 “唉,我还以为,这回就能把他们撵走了呢?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们还能回来,这靠山真挺硬啊。” 因为之前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也耽误了林场工作。 盛希平他们那个楞垛,还有一些没收尾。所以众人在事情平息之后,又回到山上继续拆楞。 一边干活,高海宁等人就在那儿议论。 “我要是他们,我可没脸再回来。”王建设也在那抱怨道。 “这群人就是搅屎棍,把咱林场知青的名声都败坏了。 也不知道场里咋想的,还能让他们回来?” “行了,都少说话吧,王书记也不容易。互相理解吧,要不然能咋办?” 盛希平知道个中原委,也只能劝众人稳定情绪,不要在这个时候跟孙云鹏等人再次起冲突。 如今孙家势力正盛,硬碰硬绝对不是明智之举。 前川林场就在大林子里头,想要让孙云鹏他们消失,有的是办法。 但是必须想一个周详又谨慎的计划,不能有半点儿破绽,否则只能引火上身。 直接弄死他们倒是爽快,后果呢?上辈子的教训还不够么? 难道说他重活一回,就是为了莽莽撞撞弄死俩人,然后把自己搭进去? 盛希平可没那么傻,他是回来好好过日子的。 “他们爱回来就回来,咱就当他们不存在,不搭理就是了。” 众人一琢磨也是,这年月,能安安稳稳过日子就行,也别置那个气了。 往后大家伙儿就当孙云鹏他们几个不存在呗,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就是了。 楞垛剩下的没多少,估计两三天就能拆完。 拆楞结束后,会遗留一些楞底子,还需要处理一下。 原条楞垛冬天堆起来,要到夏秋时节才运走。 贴地面的那些木头,受泥土和水分的侵蚀,很容易腐烂或者长花纹,导致木材品质下降。 所以楞垛底下,多数会先铺上一层采伐剩余物,比如树头等小件子。 这些东西按正理都归清林工收拾,如今这时候多数采取火清的方式,就是采伐剩余物归拢到一起,直接一把火烧了完事儿。 等着再过十年二十年的,采伐剩余物都是好东西,各种综合利用,那都是能卖钱的。 但是在现在,楞底子都没人惜的要,弄回家当烧柴,很多人还嫌太远费事。 “青岚,我记得你之前说,家里好像没烧柴了是么?” 盛希平下山回家,晚上的时候去找周青岚,忽然想起来这件事了。 “嗯呢,我上次回家,我妈说家里没多少烧柴了。 让我弟利用暑假,想办法去林子里捡点儿柴火烧。” 周青岚不明白盛希平问这个啥意思,但还是乖乖回答了问题。 周明远夫妻都是最近几年刚调过来的,在松江河镇上租房子住。 刚搬过来那时候,机修厂的领导帮忙,从制材厂要了两车加工剩余物当烧柴。 寒假的时候,周青岚和她弟弟周青越就去松江河周边的林子里砍点儿树棵子,剁成二劈柴。 这么掺和着烧,算是将就了两年。 前次周青岚回家的时候,发现家里烧柴不多了,回来闲聊的时候,随口说了句。 周青岚自己都没咋在意,但是盛希平用心了。 “是这样,我们拆楞结束后,会有一些楞底子,其实也都是好木头,小件子啥的 我寻思着跟工队长说一声儿,用场里内燃机加挂特三大板,给拉回来。 我听我爸说,这几天场里的拖拉机要送去机修厂检修。 到时候我跟场里说一声儿,顺道加挂一节,就把柴火运下去了。” “你让你爸想想办法,找个啥车之类的,到时候把那些楞底子运回家,收拾收拾,那都是好烧柴。” 前川林场,就在大林子里头,可以说是柴火窝,那些楞底子林场的人都看不上。 可要是弄到了镇上,真的能解决不少问题。 一个楞底子,划拉出来个十丈八丈的烧柴,那都跟玩儿似的。 里头还有些木头,留着盖仓房夹杖子啥的,也都是好东西。 周青岚一听这话,顿时眼前一亮,“真的?哎呀,那可太好了。 上回我回去,我妈还愁着呢,说是这烧柴难弄,不行的话,就得去东岗买了。” 住在镇上,怎么也没法跟林场比,烧柴这一块儿,真的是费劲。 “希平,谢谢你啊,想的真周到。”周青岚高兴的不行,笑的那叫一个开心。 “谢啥?我要娶你,那还不得好好打一下丈人和丈母娘溜须? 别的本事我没有,给老丈人整车柴火啥的,这还不现成么?” 盛希平最爱看周青岚笑了,只要她高兴,别说是点儿烧柴,啥也得想办法给弄来啊。 “那就这样,你打电话给家里,让周叔有个准备。 我明天跟队长,还有调度室那头说一声儿,这个不费啥事,交几块钱运费就能解决。 正好我跟海宁建设他们都在山上拆楞,大家伙儿帮个忙,多划拉点儿。” 盛希平抬手,揉了揉周青岚头顶,笑道。 “嗯,嗯,好的,那我明天去场里借电话。 我爸我妈还没见着你呢,你就这么帮家里,他们一定很高兴。” 周青岚开心极了,于是趁着夜色,踮起脚尖,在盛希平脸上亲了一下,然后转身就跑。 第七十七章 运烧柴 第二天早上,盛希平就跟工队队长说了要楞底子的事。 工队队长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那些玩意儿留着没用,还得专门安排人清理,要不然验收不合格要扣钱的。 盛希平想要楞底子当烧柴,那正好了,不用工队费心,还省事了呢。 “希平啊,那你到时候把楞底子清的干净点儿,保证验收合格就行。 那个,调度那头,我帮你安排了,放心吧。”队长挺高兴的就答应下来。 那边,周青岚用场里电话往母亲单位打过去,跟母亲说了要给家里运烧柴的事儿。 周青岚的母亲王春秀一听,高兴坏了,连忙跟闺女说,最好到时候让盛希平跟车下来一趟,见见面儿啥的。 闺女处对象这么长时间了,还一直没见着人啥样儿呢。 再说了,人家帮了这么大的忙,那咋地不得表示一下感谢啊? 周青岚原本还担心呢,怕父母看不上盛希平,不同意他们在一起。 如今一听母亲的话,多少的放心了点儿,母女俩就这么约定好。 八月三十一号早晨,盛希平找了几个人帮忙,上山收拾楞底子。 工队长已经跟场里说好了,内燃机将特三大板甩在楞垛的位置。 等着盛希平他们装好车,下午接人的时候,顺道再把一车楞底子拖下去就行。 都知道这是盛希平给未来丈人家里装的烧柴,大家伙儿可实在了,把楞底子清的一干二净。 王建设等人还跑去林子里头,放了些站干啥的,掺在了楞底子里头,装了好大一车。 傍晚时分,众人跟着车一起回来。 晚间,张淑珍做了一桌子丰盛的饭菜招待大家。 饭桌上,盛希平提起来,说是周青岚的父母让他跟车过去,想要见一见他。 “哎呦,希平哥,你这是要去见未来丈母娘、老丈人啊。 恭喜恭喜,这要是表现好了,老丈人一高兴,不就点头同意亲事了么?” 众人一听,也都挺高兴的,纷纷起哄。 “哎,要不然这样,咱几个一起跟着下去呗。 那么一大车的柴火,也不知道周家那头找了几个人帮忙。要是人少了,估计整不完。 不如我去场里借两道油锯,再从材料库那头要点儿汽油。 明天咱一起跟车下去,帮着把柴火运到周家,直接就给锯出来得了呗。” 王建设脑子快,一下就想到了好主意。 场里拖拉机要用内燃机拉着送去机修厂检修,盛希平已经跟场里调度都说好了,用内燃机把那车烧柴拖下去。 明天一早,他们跟着车一起下去。 到松江河连装车带割柴火的,用不上一天就全都完事儿了,也省得周家那头还得费劲找人收拾。 再说了,有他们这些人,打着干活的名头过去,盛希平见未来丈人丈母娘,也不显得尴尬。 周青岚的父母一看,盛希平这么会办事儿,肯定高兴,到时候这亲事不就好说了么? 王建设这么一说,大家伙儿都觉得特别有道理。 “行啊,正好拆楞的活完事儿了,最近几天也没啥活。 咱一起去趟松江河,给希平帮个忙,干完了活,咱还能各处转一转呢。” 都是年轻人,有几个不爱玩的啊。 平常很少有机会去松江河,这下正好借着机会,去玩一两天。 “对,对,就这么定了。明天早晨,我去借油锯。 希平,你去开个介绍信,咱得在松江河住两晚上,少了这玩意儿不行。 都办好了,咱就一起跟车去松江河。” 众人七嘴八舌,不等盛希平和盛家人说啥呢,就这么决定了。 “哎呀,这多不好?为了我们家希平的事,让大家伙儿跟着受累了。” 盛连成一看这样,也不能啥都不表示啊,于是赶紧说话。 “叔,你这话说的就见外了。 我们跟希平,那是啥交情啊?他的事就是我们的事,不用分的那么清楚。 反正我们也都闲着没事儿,正好还能借机会去松江河玩呢,多好啊?”高海宁等人纷纷笑道。 众人商议妥当,正好晚饭也吃的差不离了,于是各自起身告辞回家。 周青岚帮着张淑珍把厨房收拾好,盛希平也送她回唐家。 等到盛希平回来,就见到东屋炕上盛连成两口子点着煤油灯,不知道在那儿看什么。 “爸、妈,都啥时候了,你俩还不睡觉啊?” “老大,你来。”张淑珍朝着盛希平招手,让他坐在炕沿上。 “这是我攒的一些布票、粮票啥的,还有这些钱,都给你,明天你都带着。” 张淑珍从一个布包里,拿出一叠票来,交给盛希平。 “妈,你给我这些东西干啥?”盛希平愣了下。 他明天是送烧柴,顶多就是吃饭得用粮票,这咋还给布票啊?那玩意儿有啥用? “你看你这孩子,咋这么笨呢?伱明天去干啥?去见青岚的父母。 头一次登门,你不得买点儿东西啊? 再说了,你和青岚处了这么长时间,除了那块表之外,你给人家姑娘买啥东西了么? 借着你们去松江河的机会,正好给青岚买一身衣裳也好,买几块布料也行。 再买上一双鞋,买点儿雪花膏、蛤蜊油、头油啥的。 姑娘孩子哪个不爱美啊?那不得打扮漂漂亮亮的才好看么?” 张淑珍气的白了儿子几眼,盛家的男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直肠子、愣种、笨蛋,讨姑娘欢心都不会。 “也不知道青岚怎么就看上你了?脑子缺根弦儿,跟你爹一样。” 这说话的语气,等于是把爷俩都嫌弃够呛。 盛希平一听,这才明白过来,可不是么?他咋就没想到这些呢? 关键是,他真没这个意识。 上辈子跟周青岚处对象时,俩人都挺单纯,啥都不懂。 真应了那句话,有情饮水饱,其他的一切都不在乎。 后来娶了媳妇,盛希平都是直接甩钱,喜欢啥自己买去,盛希平从来不费这些心思。 重活一回,盛希平脑子里也没这个概念。 再加上他们在林场,就林场那商店有啥啊?那真是有钱都没地儿花,所以盛希平也就忽略了这方面。 “还是我妈想的周到,那这些票我就拿着了,钱不用,我还有呢。” 以往盛希平打猎、跑山挣的钱,张淑珍都是只收一大半,其余的留给盛希平花用。 前次那个黑瞎子胆,刘玉江分给盛希平一百块钱,买粮食花了一些。 剩下的张淑珍都没要,还在盛希平手里呢。 第七十八章 周家人 九月一号,正好赶上礼拜天。 一早起,盛希平就去场里找人,开了木材搬运证明和介绍信。 别看林场木头多,可也不是随便就往外运的,必须有搬运证才可以。 都是一个林场的关系也不错,人家很痛快的就给开了证明还有介绍信。 “行啊,希平,你这还没结婚呢,就这么向着老丈人家。 周家得了你这么个能干的女婿,那是他们家的福气。” 办公室的人,把介绍信递给盛希平的时候,故意取笑道。 “嘿嘿,那咱想要娶人家的闺女,咋地不得勤快点儿,对吧?” 盛希平又不是真的二十岁小伙子,他脸皮厚着呢。 不管人家咋取笑,他都泰然自若的接过介绍信和搬运证,然后谢过了对方,急忙回家。 一到家,就发现老二老三,不知道在仓房里折腾啥。 “你俩干啥呢?”盛希平好奇的问了句。 “大哥,你今天去松江河对吧?那你能帮忙,把这些铜给卖了么?” 盛希康从仓房里,抱出个木头盒子来。 那盒子没盖儿,里头装了好多零七八碎的东西,应该是铜,紫铜黄铜都有。 “你俩从哪儿弄的铜啊?这么多?” 盛希平挺好奇的,这俩熊玩意儿,不会是又从哪儿偷摸弄的吧? “这些是我们捡废铁的时候攒的啊,学校只收废铁,上面的铜不要,我们就给敲下来了。” 盛希康抬头,发现大哥脸色不太对,心里还挺纳闷儿呢,他们最近没干啥坏事儿啊。 “我听曙光的同学说,这个铜能卖钱。 大哥,你反正是要去松江河,就把这些铜都带着呗,帮我们卖了。 应该能卖不少钱呢,正好可以买本子和钢笔啥的。”盛希安一脸期待的看着他哥。 他们攒了挺长时间,就想着找机会去卖了,好不容易大哥要去松江河,一定得抓住机会。 没办法,他们还上学呢,不能请假去卖铜啊。 “你俩真能寻思啊,我是去送烧柴,还得帮着你周姐家里装车、锯木头啥的,我哪有时间给你卖铜去?” 盛希平直接翻了个白眼儿。 这俩玩意儿可真能寻思,让他带着这老些铜,他哪有时间去卖啊? 这玩意儿死老沉的,他总不能一直背着吧?干活的时候放哪儿? “哥,我都打听好了,就是一出森铁火车站,道边儿就有收购站收铜,还收各类药材、山货啥的呢。 你到时候稍微抽出来一小会儿的工夫,就能卖了。” 盛希康胸有成竹,他早就打听明白了,要不然也不能跟大哥提啊。 盛希平一噎,得嘞,这俩兔崽子,这是早就算计明白了。 “那你俩把铜都挑一下,黄铜紫铜分开。” 黄铜和紫铜的价格不一样,收购站只管收购,可没那个闲工夫给挑。 盛希平忙的很,哪有时间一点一点的去挑铜? 盛希康两人一听这话,有门儿,立时高兴起来。 “嗯,嗯,哥,伱忙你的,我俩这就挑。” 只要大哥肯答应帮忙卖就行,挑这点儿铜,还有啥困难的? 于是,俩人找了家什,就蹲在院子当中挑那些碎铜。 不多时挑完,正好张淑珍喊着吃饭。 俩人赶紧把铜收起来,洗了手吃饭。 吃过早饭后,盛希平找了个背筐,把俩弟弟挑出来的那些铜,还有换洗的衣服、一些吃的,全都装到背筐里。 收拾妥当后,隔着园杖子吆喝了陈维国一声儿。 陈维国也从屋里出来,二人各自出门,直奔林场东头。 半路上,跟高海宁、唐凤英、周青岚汇合。 给自家运烧柴,周青岚当然得跟着,唐凤英那就纯粹是去凑热闹的。 她跟高海宁的婚期定在十月末,这次跟着去松江河,是打算去准备一下结婚用的东西。 正好有周青岚作伴儿,也方便。 众人一起来到内燃机停靠点儿,王建设、张志军、潘福生几个人早就到了。 三人也是各自背着东西,脚边还放着两道油锯,一大桶油。 这几年管的没那么严了,只要不耽误生产,不损坏油锯,个人可以借油锯割烧柴啥的。 王建设他爸是工队油锯手,借两道油锯,不成问题。 七点半,内燃机和拖拉机的司机都到了,将车进行编组后,众人分别坐在内燃机和拖拉机的驾驶楼里。 司机发动车子,内燃机拖着后头的拖拉机还有那车烧柴,沿着小火车线路,直奔松江河。 从前川林场到松江河七八十里路程,内燃机开的稍微慢些,两个来钟头就到了。 中途路过检查站,看见内燃机后面拉着一车木头,就拦下来检查。 盛希平把林场给开的搬运证给对方查看,对方查验无误,也就顺利放行了。 不到十点,众人来到森铁车站。 内燃机将后头的柴火车甩在了最靠外的一股铁道上,然后牵引着拖拉机再往前,直奔机修厂。 等着盛希平他们卸完车,那边检修完拖拉机返回的时候,再把这一节台车拉回去。 盛希平等人,带着他们的工具从车上下来,准备卸车。 事先,周青岚都跟家里头约定好了,所以这会儿,森铁车站外,停着一辆汽车。 周明远夫妻都请了假,连同周青岚的弟弟周青越,都在车站外等着呢。 周青岚的哥哥周青扬当兵去了,没在家。 “爸、妈,我回来了。”周青岚一下车,就看见了父母,于是飞奔过去,直接抱住母亲。 “你看你这孩子,都多大了,见着妈妈还撒娇呢。也不怕你的朋友们见着了笑话?” 周青岚的母亲王春秀,含笑的捏了捏闺女脸蛋,取笑道。 “表舅,舅妈,我也跟着一起下来了。”唐凤英也过来,跟周明远夫妻打招呼。 “好,好,一起下来有个伴儿,晚上住家里正好。”王春秀看着唐凤英,亲切的说道。 “哪个是你对象?光是听青岚回来说你订婚了,都没见过你对象长啥样儿呢?” 王春秀一边说着,目光往前面看去。 说是想看唐凤英的对象,实际上,她最想见到的,还是盛希平。 这时候,盛希平几个人也来到了跟前儿。 周青岚赶紧给双方介绍,“爸、妈,这是我表姐的对象,高海宁。 这是我之前跟你们提过的,盛希平。 这几位是希平的朋友,听说给咱家运烧柴,人家特地跟着下来帮忙的。” 周青岚瞅了盛希平一眼,脸上飞起红云。 第七十九章 丈母娘看女婿 周明远夫妻的目光,随着自家闺女这一指,就看向了对面过来的盛希平。 眼前这小伙子个儿挺高,浓眉大眼五官端正。 虽说穿着一套半旧的蓝色工作服,却不见脏污,挺干净利落的一个人。 小伙子身姿挺拔,短头发,双目有神,一看就挺招人稀罕的样子,给人第一印象挺好。 周明远夫妻一看,微微点头,不说别的,这第一眼看着,倒是挺顺眼。 “周叔、周婶二位好。”盛希平面带微笑的上前来,跟周明远夫妻打招呼。 “哎,哎,好,好,都好。 小盛啊,得谢谢你,还让你惦记着家里没烧柴了,大老远给运来一车柴火。” 王春秀看着眼前的小伙子,觉得还行。 长相不错,关键是处事好啊,这才刚处对象呢,就能处处替周家着想。 那一大车柴火,王春秀都看见了,估计最少也有十来丈。 这要是搁别处买,也得花不少钱呢。 人家小伙子有心,他们两口子还能不领情? 这时候,陈维国等人也都过来打招呼,管周明远两口子叫叔和婶。 把周明远夫妻高兴的,眉开眼笑。 “哎呀,你看看,这家里没柴火了,还得惊动你们这么多人帮忙。 今中午都回家吃饭啊,婶子做点儿好吃的招待你们。” 陈维国等人也没客气,直接就应了下来。 那边还有一大车柴火等着呢,时候也不早了,哪能一直站在这儿聊天? 赶紧卸车装车,运回家吧,不然放在这儿,谁瞅着都是回事儿。 于是,众人简单寒暄几句,便过去卸车、装车了。 周明远夫妻找了三四个机修厂的学徒帮忙,再加上盛希平几个,正好这边卸了,那头往汽车上装。 陈维国他们都可实在了,知道是给盛希平对象家里装柴火,这一大车,那是装的实实成成,一点儿支空的地方都没有。 周明远从东岗林场借过来的大解放,一车愣是才装了一半儿。 “周叔,这样吧,您二位先跟着车回去,照看家里,我们在这儿等着。 一会儿汽车回来,我们再把下一车装好了,直接送家里去。” 盛希平一看,这大汽车已经装满了,就跟周明远说,让他们两口子先押车送回去一趟。 这边还没卸完,不能离人,他领着人在这边照看着就得了。 “哦,那行,那行,我们先领车回去。 小盛、小高,你们先歇会儿啊,别忙活了。” 周明远一看,这一车装的属实不少,那柴火都跟车立柱平齐了,再高不行,有危险。 于是,周明远赶忙点点头,招呼了众人休息。 “来来,这还有汽水、面包啥的。 你们早上挺早就下来,估计也都没吃好,先垫一口。 等会儿咱忙活完了,回家吃饭。” 面包,是王春秀昨天特地托人跟七粮店定的,今早晨刚做出来就取了。 汽水是从商店搬了一箱,汽车给捎过来的。 这么多人帮忙干活呢,周家也不是那抠门儿的人,必须好好招待。 如今这时候,面包汽水的就是好东西,一般人可吃不着。 “谢谢叔,谢谢婶子。” 众人忙活装车,确实又累又渴,大家伙儿也没客气,各自过去拿了瓶汽水喝。 这边,周明远父子和几个学徒爬到汽车顶上坐着,王春秀和周青岚、唐凤英三个女的挤在了汽车驾驶楼里。 他们先回周家去卸车,等会儿周明远再带人过来。 汽车开走了,盛希平等人随便找个地方坐下休息。 过了会儿,盛希平站起来,“哥几个先坐着啊,我去那头的收购站一趟。” 他想起来老二老三让他帮忙卖铜了,正好这会儿有空,赶紧去给卖了吧。 不然那些玩意儿死沉死沉的,他总不能还背到周家去吧? “希平,你去收购站干啥啊?” 高海宁几个觉得奇怪,他们在山里整的天麻等药材,可以直接卖给林场商店附设的收购站,没人大老远背着东西下来卖。 盛希平跑森铁收购站,要卖啥? “可别提了,我们家老二老三,非得让我把他们攒的铜带来卖了。” 盛希平无奈笑笑,他都答应了,铜也带来了,咋地也得过去看看。 能卖就卖了吧,别管换多少钱回去,那俩死心就好了。 “哎呀,我想起来了,我们家也有铜。 都是去年和今年,学校让我弟他们捡的废铁上敲下来的。 走走,我跟你一起去,顺道打听一下价钱,哪次再下来,我也把我家的铜捎下来卖了。” 王建设一听,跟着站了起来。 其他人家里其实也有铜,不过这边还有半车柴火没卸呢,不能都走了没人照看。 所以其他人就都没动弹,反正卖多少钱,一会儿盛希平回来问一问就知道了。 盛希平从背筐里翻出来两包碎铜,大概得有六七斤,拎着出了森铁车站往前走,果然不远处路边就有个收购站。 二人进了收购站,里头也没有几个人,俩营业员站在柜台后面,冷着脸也不搭理人。 “同志,麻烦问一下,你这里收废铜么?多少钱一斤啊?” 盛希平走上前去,挺客气的问道。 柜台里的人,头都没抬,“收,价钱自己看那边黑板去。” 那说话的声音里,都透着些不耐烦。 王建设一见这样,就来气了,这人态度也太嚣张了吧? 他刚要过去跟人理论,被盛希平一把抓住了。 “别闹,这不是咱林场的商店,都熟悉。 咱跟人家都不认识,卖了东西走就是。” 正常,这年月不流行什么微笑服务,更不懂什么是顾客就是上帝。 人家是公家单位的职工,铁饭碗。 就算是一块儿铜都收不着,一样领工资,不理人是正常的,不用计较这些。 王建设被盛希平拦住,好歹没发火,二人扭头,往旁边的墙上看过去。 那边墙上挂着一块黑板,上面用黄色油漆横竖划线打格,格子里头写着收购站收购的目录和价格。 盛希平仔细一瞅,好家伙,黄铜八块钱一斤,紫铜十二块钱一斤。 说实话,盛希平看到这价格的时候,真是倒吸一口凉气。 他知道铜值钱,但是这么值钱,还是超出预估太多。 不过想想也可以理解,如今各处都在建设,铜还是很紧缺的,价钱自然就高。 第八十章 卖铜 盛希平顺带还扫了下其他东西的价格,忽然发现,像是天麻、贝母、细辛等药材,这边收购站的价格,也比林场的要高一些。 想一想也正常,林场的人下来一趟,得两天后才能回去。 这中间吃住啥的都是花销,要只是为了卖天麻啥的,属实不划算。 而林场的收购站忙活一回,咋地不得从中间挣点儿? “同志,那麻烦把这些铜称一下吧。”盛希平把自己带来的碎铜递过去,让那营业员过秤。 营业员虽然态度不咋地,但是动作倒不慢。 拿过去废铜,仔细看了一下,都挑的挺干净。 “哪儿弄的这些铜啊?”营业员顺嘴还问了一句。“不是偷的吧?” “不是,不是,我们是林场的,学校号召孩子们捡废铁,只要铁不要铜。 孩子们就把那些废铁上的铜零件儿敲了下来攒的。” 人家问这个也合情合理,盛希平自然没啥可恼的,照实说就是。 对方也不过就是走个过程问一问罢了,盛希平回答的合情合理,人家也就不管了。 于是拿到称上过了一遍,朝另一边吆喝了声儿。 另外那人就在账本上记下来什么东西,多少斤,然后一顿噼里啪啦打算盘,把价钱算出来。 算完之后,人家给盛希平开了个条子,盛希平在去另一处,凭着条子取钱。 一共是四斤黄铜,二斤半紫铜,六十二块钱。 “还真是不少啊,没想到铜的价钱这么高。 我家也得有三四斤的碎铜,等着哪次再下来,顺便也捎着卖掉。” 出了收购站,王建设忍不住念叨。 其实林区生活很闭塞,有很多人可能在林区生活几十年,走出来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林场收购站不收废铜废铁,平常谁来松江河也不会特地打听。 所以不知道铜的价钱高,也算正常。 “嗯,你给卖了就行,回头别跟家里弟妹说多少钱。 要不然,就各家那些熊孩子,我怕他们能跑去偷铜。” 这事儿不是很可能,是一定。 就林场那些熊孩子,一个个都胆大的很,让他们知道铜这么值钱,保管有那熊孩子,就敢去场里偷铜了。 这种事儿,还是尽量避免吧。 王建设一听,惊讶的长大了嘴,刚想说不能吧? 脑子里却想起来,前一阵子学校让交废铁,他家弟弟去拆铁道路基的道钉那件事儿。 学校让交任务,顶多只给个口头表扬,这些孩子都能疯了似的各处琢磨铁。 这要是知道铜值钱,还指不定能干出啥来呢。 这个可不是闹着玩儿,一旦让场里抓着,丢人是轻的,家长的工作怕是也要跟着受牵连了。 “对,对,是应该小心。这帮熊玩意儿,就没有他们不敢干的事儿。” 王建设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别说人家,咱小时候也那么作,都一样。” 盛希平笑笑。谁小时候不淘啊?都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 这年月,大人挣钱不容易,一分钱恨不得掰开两半儿花,孩子手里更不用想,根本连钱的影子都看不见。 但凡知道点儿能挣钱的门道,谁不是脑袋削尖了去淘登钱啊? 要不然那时候盛希平为啥蹦着高儿的要跟师父上山打猎? 那不就是因为打猎不光有肉吃,还有钱挣么? 各种动物的皮毛、熊胆、鹿茸、麝香,哪样儿不是钱啊? 前川林场同龄的小伙子不少,为啥盛希平能成这些人的头子? 还不是因为他有能耐,偶尔能弄点儿好吃的给大家分么? 王建设一想也是,顿时笑了。 二人说说笑笑回到了铁路旁,其他人都凑了过来,打听碎铜的价钱。 盛希平没瞒着价格,却也把刚才那些话,说给他们听了。 那几个人一听,纷纷点头,“嗯,确实有道理。” 男孩子,可以上山下河各种淘气,但绝对不可以偷鸡摸狗,这是原则问题。 正说笑间,汽车从远处开回来了,众人也休息的差不多,于是都站起来,开始干活。 两边一共十来个人呢,干活自然快,没多会儿,台车上的烧柴就收拾的一干二净,全都装到汽车上了。 盛希平几个,全都爬到了车上面,又把油锯、油桶等东西也放上去。 然后司机开车,拉着一车烧柴和人,往回走。 周明远家住在白山街道那一片,当初周明远跟王春秀调过来的时候,单位帮忙给租的房子。 三间房的小院不大,东边是一条小巷,西头跟另一家接山。 院子里也没啥东西,大门两侧是柴棚,东头靠园杖子搭了一溜仓房。 院中间有一条东西走向的水沟,主要是为了防止夏天雨水大,积水太深泡了房子。 当然,平常时候洗个衣服啥的,也是直接就往水沟里倒水。正好水往东就流到了院子外的水沟里。 家属住宅区的胡同都不宽,汽车勉强能进去,但是卸柴火不方便。 所以柴火只能卸到胡同口,到时候再慢慢往里面倒腾。 盛希平一看,头一车的柴火卸下来,已经很大一堆了,这要是再卸下一车,属实没地儿安置。 而且也会把胡同堵死,别人没法走了。 “兄弟们,咱先下去,用油锯直接把刚才那车锯了往里倒腾,稍微腾出点儿地方,再卸车吧。” 盛希平一见这样,忙从车上跳下来,安排人先干活收拾。 “对,对,咱用油锯快,把这些先割出来再说。” 王建设等人也都从车上跳下来,然后二话不说,启动了油锯,开始锯柴火。 他们这些人都在林场干活两三年了,其实很多工种都干过,啥活都能拿起来就干。 于是王建设和盛希平俩人拿着油锯开始锯柴火,其他人有的把锯下来木段往周家大门口骨碌。 也有的人,从这些烧柴里挑出来好木头,直接扛着送到周家院子里。 这些楞底子里头有不少好木头呢,住家过日子的不定啥时候就能用得上,可不能全都当烧柴锯了,那样太可惜。 终究是人多力量大,油锯干活又快,没用多少时候,地上那一大堆烧柴就收拾了大半。 这时候,高海宁他们爬上车,开始往下卸木头。 “希平,你们都躲着点儿啊,当心别砸着。” 干活之前,还不忘了嘱咐底下的人,稍微躲避着点儿。 第八十一章 惹人羡慕 都是些身强力壮的小伙子,人多,干活也快,不多时,第二车柴火也卸完了。 人家司机单位里还有事,不好再耽搁,说了一声儿就要开车走。 周明远挽留一番,司机不肯,没办法只能塞给人家两盒烟,表示下谢意。 司机开车走了,盛希平等人继续用油锯割柴火。 大周末,很多人都没上班。 胡同口突然多了这么大一堆柴火,又是油锯轰鸣的动静,不少人都出来看热闹。 “周工,这是你家的柴火啊?从哪儿弄的这么多? 哎呀,这里面还有不少好木头呢,可真不错,花了多少钱啊?” 有人仔细瞅了瞅这堆木头,万分羡慕的打听。 镇上其他方面都比林区好,可唯独这烧柴,不好整。 制材厂的职工还好点儿,那些木材加工剩余的板皮,可以按照内部价买一车,差不多就够一年烧的了。 其他厂子的职工就没这个便利条件了,有的花钱买,有的去松江河周边林子捡柴火。 还有的关系硬,能从贮木场或者板石河林场要出来点儿,再不然,就只能从周边村屯买了。 不管从哪儿淘登,都赶不上周家这两车柴火稀罕人。 要知道,高海宁他们几个还进林子放了不少站干呢。 站干,就是指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枯死了还没倒的树。 这种基本上已经干透了,劈开就能烧火。 高海宁他们几个胆子挺大,进林子里找了不少站干。 有几块站干直径四五十公分粗,锯成两米来厂的件子,藏在那些楞底子里头。 不是所有人都对木材有研究,有的人没看出来是站干,就觉得这都是好木头,完全可以破开木板,留着干别的用。 “哎呀,周工,这些木头留着多好啊?这都能破板子做家具了吧?” 盛希平就在那边儿干活呢,他耳朵尖,听见了这头说话,忙走了过来。 “叔,这些是站干,看着好,实际上都是枯死的木头了。 这个烧火还行,留着做家具就算了吧,不是材料。 叔要是想打家具啥的,回头我从场子给叔淘换,这个容易,林场内部都有优惠。” 这话,看着像是跟周明远说,其实是说给那些人听的,免得这些人到处去乱说。 这个闲话么,就是越传越离谱。 明明是一车烧柴,等到最后,恐怕就能传成是周明远拉回家两车好木头了,那怎么行啊? “叔,你看,这不是让虫子咬的么?里头可能挺多这样的虫蛀眼子,你可别留啊,烧火就是了。” 盛希平故意指了指木头上面被虫子咬过的痕迹,就是让人家知道,这些都不是啥好木头。 “这些就是拆楞拆出来的楞底子,泥里水里的泡着,没啥好的,晾干了也就烧火还行。” 周明远也不是笨蛋,还能听不出盛希平的意思么?于是连声附和。 “对,对,这就烧柴,我知道,知道。” 盛希平点点头,转身又去干活了,“海宁,来,先把这几个站干收拾了。” 本来这么一大堆柴火就挺让人眼红了,再多出来这些站干,确实太出眼了。 如今这年月,红眼病的不少,万一哪个背后使坏呢? 从前川林场到松江河这么老远,左右都是那些运费,少了不划算,所以盛希平才弄了这么多柴火下来。 再一个,盛希平长在林场,那就等于是在木头窝里,真没把这点儿破烧柴当回事儿。 毕竟在林场那些人眼里,这些都稀松平常,很多人进林子捡的柴火,比这好多了。 他就忘了,镇上跟林场没法比,这么大一堆柴火在旁人眼里,绝对了不得。 高海宁一听,立刻拎着油锯过来,没几下就把那几根挺粗的站干全都锯断了。 盛希平就推着木头段儿,直接往周家骨碌。 旁边有那明白事儿的,一下就看明白了,这几个小伙子里头,刚才说话的大高个儿才是头儿。 “周工,刚才那小伙子是你家亲戚啊? 哪个林场的?挺有能耐啊,整这老些柴火下来。” 要说不羡慕,那是假的。 住家过日子,开门七件事,柴在第一位,没有烧柴能干啥啊?饭都做不了。 眼前这么大一堆,不得十来丈柴火啊?最少也能烧两年了。 刚才听那个意思,好像没花钱,是要来的?那谁看着不眼馋? 周明远本来就对盛希平印象挺好,小伙子长相、能力都不错,从刚才干活也能看出来,是个干活刷溜的。 原本周明远还对周青岚在林场处对象挺担心的,怕闺女年纪小,让人给骗了。 今天这一见面发现,小伙子属实不错,聪明有头脑,为人处世也极好。 这么一看,周明远这心里就放下了不少。 此刻再听见旁人夸奖盛希平,周明远心里也挺自豪的。 他家闺女还行,挺有眼光的,找了个不错的对象。 “哦,那是我家青岚的对象儿,小伙子是前川林场的。 这不是知道家里没多少柴火了么?特地从林场要了点儿拆楞的楞底子,想办法找车给运过来的。” 原本,周明远还犹犹豫豫的不知道要不要承认闺女跟盛希平处对象呢。 如今见了盛希平,心里也踏实了,索性就大大方方的点头承认,也算是表明自家一个态度。 “呦,合着是青岚大侄女的对象啊。”周围的人一听,都吃了一惊。 周家这闺女在这一片那是出了名儿的,长相好、脾气好,其实不少人家都惦记着呢。 没想到才去林场当知青不到一年,人家就在林场找对象了。 “还是大侄女有眼光啊,找了个好对象呢,知道顾着丈人家里头。”周围几个人点头赞道。 当然,也有人忿忿不平。 “要我说啊,周家那丫头眼神儿不好,放着镇上的好小伙不找,跑沟里找对象去了。 那沟里有啥好的?唉,白瞎了那丫头的好模样。” 有的人看够了热闹往回走,一边走一边嘟囔着。 “你可拉倒吧,沟里小伙咋地?比谁差啊? 人家能给整来这么一大堆柴火,够烧两三年呢。换成镇上这些小年轻儿,哪个有这本事啊? 要我看啊,周家丫头才精明呢。 她在沟里不知道啥年月能回来,找个沟里的对象,正好有个依靠,多好啊?” 第八十二章 老丈人挺满意 盛希平等人那边干着活,耳朵也没闲着,周明远跟旁人聊天的内容,他们都听见了。 一听周明远跟外人介绍,说盛希平是周青岚的对象,王建设等人就朝着盛希平挤眼睛。 周明远刚才的态度,就说明了周家两口子已经接受了盛希平。 好的开始,就等于成功了一半,照这么看,盛希平娶媳妇有望了。 盛希平见了,也只是笑笑,不理会这群人的取笑。 周家两口子文化高,通情达理,充分尊重闺女的意愿,这些盛希平早就知道了。 两道油锯一起干活,那是相当快了。 这边锯下来木段,其他人就立刻往周家大门外归拢。 刚才盛希平跟大家都说了,先不用往院子里收拾。 等着吃完了中午饭,找几个大斧过来,他们直接把木段劈成大柈子,然后抱进院里摞起来。 这样省心,要不然周明远夫妻都上班,这么多柴火,他们啥时候能收拾完? 放在外头的话,保不齐有那手欠的,半夜偷点儿走呢?这也不是不可能。 外头忙的热火朝天,周家厨房里,王春秀领着周青岚和唐凤英,正忙着炒菜做饭。 “青岚,你数一数,一共几个菜了?要是菜少了,你就赶紧去商店再买几个罐头回来。 小盛头一回来咱家,还带着朋友帮忙干活,菜太少了拿不出手。” 王春秀一边炒菜,一边回头招呼闺女。 周青岚往案板上扫了眼,洋柿子炒鸡蛋、凉拌黄瓜干豆腐、排骨炖豆角、炸茄盒、清炒肉、肉炒大辣椒、炒花生米、猪头肉。 一共八个菜,要是在镇上来说呢,这就非常不错了,过年也不过就这个水准。 能凑出这么一桌,估计王春秀是把家里攒了挺长时间的肉票,全都用了。 闹不好还托人找了关系,才买出来的呢。 为了招待盛希平,看得出来周家也算倾尽全力了。 可要是跟盛家的酒席相比,眼前这几个菜那就差太远了,盛家上梁那次,一桌子都是硬菜。 当然了,一般人可没法跟盛家相比。 盛希平那是会打猎的,林场就在大山里,想吃点儿野味啥的不难。 “妈,一共八个菜。这样就行了,挺好的,不用再去买罐头了。” 周青岚数了下菜,回头对母亲说道。 “嗯,那就行,你把做好的菜端上桌吧,我再炒个大辣椒和清炒肉,咱就开饭。” 王春秀动作麻利的把肉片倒进锅里滑炒,然后放上葱花,再倒进去大辣椒。 说话间,最后两个菜炒好了。王春秀就让周青岚去招呼大家伙儿休息,回来吃饭。 “吃饭不急,就剩这点儿了,我们都给归拢回去,再吃饭。” 周青岚出去找盛希平和周明远,让他们领人回家吃饭。 结果王建设、高海宁等人瞅了瞅胡同口剩下的这点儿柴火,都摇了摇头。 盛希平和周明远没辙,只能继续跟众人一起往回划拉柴火。 后头干脆先不锯了,能扛的先扛走,下午再说。 终于将胡同口的柴火都收拾妥当,众人这才停下来休息。 “哎呀,你看,这都十二点多了。大家伙儿肚子都饿了吧? 走,走,进屋吃饭去,你婶子都把饭菜做好了,柴火这不是也都归拢过来了么? 搁大门口丢不了,我跟青越慢慢收拾就行。” 刚才忙活着干活没看时间,这会儿一看都快十二点半了,周明远赶忙招呼大家进屋吃饭。 “还行,在车站那会儿都垫了点儿面包,不咋饿。” 王建设等人笑呵呵一边说,一边迈步进院。 “叔,下午你去邻居家里,借几把大斧过来,我们几个顺道就把柴火给劈出来摞好了。 你和婶子都上班,忙,青越还小,上学呢,这活他干不来。 趁着我们都在这儿,就手把活干利索了。”盛希平走到周明远身边,跟周明远说道。 “哎呦,那怎么行?哪好再让你们受累啊? 你说这柴火你们从前川山上运下来,又帮着运回家还给锯了。 就剩下劈个柴火,我慢慢就干了,这还费多少劲啊?” 周明远一听,哎呦,心里这熨帖劲儿就不用提了。 他家闺女从哪找到这么个会办事儿的对象啊?这想的也太周到了。 “没事儿,叔,我们几个闲着也没啥事儿,顺手就把这点儿活给你收拾利索了。 正好,晚上我们还能在叔这儿再蹭一顿饭呢,对吧?”王建设等人嬉皮笑脸的说道。 “你看,咋还说蹭饭呢,只要伱们乐意,想咋吃就咋吃呗。 叔家里不敢说别的,供你们吃饭还不现成么?” 周明远知道这几个小伙子是在闹着玩儿呢,也跟着哈哈笑了起来。 不过,他也看出来了,盛希平的这些朋友,确实都挺够义气。 能有这样的朋友,也证明了盛希平的人缘和人品不错,周明远对盛希平又多看重几分。 众人说笑着,先去洗了手,然后进东屋坐下吃饭。 周家这个靠边站是可以折叠的,平常家里人少就放开一半,要是人多的话就全都打开。 正好,周明远领着盛希平等一众小伙子能坐的开。 “那个,今早晨去排队买了点儿肉,菜不多,也不知道做的合不合你们口味。 来家里都别见外,随便吃,不够我再给添。” 王春秀拎了好好几瓶酒送进来,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了句。 “哎呦,婶子,这就够可以了,让婶子费心,忙活了这一头午给我们做饭做菜。 婶子,那你也坐下来吃呗。”盛希平几个赶紧站起来,非得要招呼王春秀坐下一起吃饭。 “不了不了,我跟青岚、青越、凤英他们在西屋吃就行,都是一样的饭菜。” 王春秀忙摆手,把酒递给周明远之后,就转身出去了。 “对,你婶子不喝酒,青越还小也不能让他喝,来,叔陪着你们喝点儿啊。 来叔这儿了,那就跟自己家一样,放开了吃喝。” 周明远起开酒瓶子,就要给这群年轻人倒酒。 盛希平哪能让未来老丈人给倒酒啊? 忙接过酒瓶子,起身先给周明远倒上,又给机修厂的那几个学徒倒酒,最后才是他们这几个小伙伴儿。 酒倒满了,周明远先提了杯酒。 “那个,这一桌子我岁数大,那我就提一个啊。 非常感谢小盛,领着海宁、建设你们几个,给我们家送来了柴火。 哎呀,这真是解决了大问题啊,要不然今年冬天,我还真是愁得慌了。来来,叔敬你们一个啊。” 第八十三章 过关 周家精心准备了饭菜,大中午的盛希平等人也没好意思敞开了喝,三杯酒过后,都不喝了开始吃饭。 午饭过后,盛希平让周青岚和周青越去周围邻居家里,借来了四五把大斧,又找磨石全都磨的非常锋利了。 然后这群小伙子,一边锯剩下的木头,一边劈柴火,剩下的人去摞柴火。 周家大门两侧都搭了棚子,放柴火啥的。 这点儿地方,想要放下十来丈柴火很显然不行。 盛希平一看,就跟高海宁他们又在周家园杖子外,用木头横在水沟之上搭了个地方,用来摞柴火。 别小看了这个摞柴火,也是有讲究的。 柴火垛两端,必须搭码头,就是用木头柈子横竖搭起来,这样木头柈子不会往下出溜。 通常来说,所谓的一丈柴火,是指一尺二长的木头柈子,摞成长一丈,高五尺的这一垛,就叫一丈。 盛希平给周家要的这一大车柴火属实不少,把周家大门两侧的柴棚全都摞满了不说,还在园杖子外面摞了挺高的一大垛。 保守估计,十来丈绝对有了。 更不用说,他们还挑出来不少好木头,留着夹园杖子盖仓房啥的都能用。 众人忙活了一下午,总算把这一大车柴火全都收拾利索。 就连地上劈柴剩下的木头片儿、木头渣子,也都堆了起来,留着冬天烧炉子啥的。 晚上,王春秀又费心思预备了饭菜,这回大家伙儿没啥心思了,倒是多喝了点儿。 这顿饭吃到了七点半多,外头已经黑透了。 盛希平等人一看,连忙告辞要走。 周明远夫妻再三挽留,盛希平等人哪好意思真的就留在周家住啊? 再说了,周家这房子也不大,东屋炕稍微大一点儿,西屋炕也就睡俩人。 连周家人带盛希平几个,这咋地也十来口,哪能住的开? “老周,你送希平他们去旅社,他们不常来,不知道往哪走。” 王春秀忙捅了捅丈夫,让周明远跟着,给盛希平等人安排住宿。 周明远喝了点儿酒,脑子反应没那么快,被媳妇捅了下,这才明白过来。 “对,对,我送你们去旅社吧,你们不常下来,路不熟,这大晚上的出去转悠费劲。” 盛希平等人推辞不用,却没犟过周明远,没办法只能让他陪着了。 镇上有好几个旅社,离着周家比较近的就是东林旅社。 周明远带着盛希平等人,从自家前面的胡同穿过去一路向南,再拐个弯儿就到了。 盛希平带着介绍信呢,人家也没难为他们,直接登记一下就安排了。 这原本是个民房改的旅社,所以里面都是大炕,盛希平几个人正好住一间大屋子里,每个人收三毛钱。 盛希平要付钱的,结果被周明远抢着把钱交了。 安顿好盛希平几个,周明远又跟他们聊了会儿,这才离开回家。 到家的时候,家里灯还亮着呢,王春秀正跟周青岚还有唐凤英坐在东屋炕上聊天。 “咋样?给希平他们都安排好了呗?”见到丈夫回来,王春秀笑呵呵的问道。 从刚见面的小盛到现在的希平,这称呼的变化,代表了周家两口子对盛希平态度的变化。 “嗯,安顿好了,他们几个人住一间屋子。 住店钱我也给付了,两晚上的一起。” 盛希平他们来的时候,坐的是场里的内燃机,可下午拖拉机修好,就由内燃机拉着回林场了。 而小火车得后天一早才回前川,所以盛希平他们就得在松江河住两晚。 王春秀听了点点头,觉得丈夫这么办挺好。 “希平这孩子啊,真不错,办事儿可靠还贴心。 你看看人家几个今天这活干的,麻利又板正的,一看就是个过日子的人。” 王春秀没忍住,夸了句。 “嗯,那倒是,希平这孩子确实能干。” 媳妇这么说,周明远还能说啥?再说了,这也是实情嘛。 能从林场要出来楞底子,再找了车运下来,本身这就是能耐。换成别人,未必能办得成。 而且那么多柴火,盛希平领着人不到一天的工夫,连锯带劈,最后还摞的板板正正,各处收拾的利利索索。 换成谁,也得说一句,今天这活干的漂亮。 “这孩子真行,酒桌上也挺有规矩的,说话办事儿都挺老道,是个好孩子。” 人家都说老丈人跟女婿是天敌,一般都互相看着不顺眼,但周明远属实没这种感觉。 他对盛希平挺欣赏的,这小伙子看着哪都挺好。 “还得是咱家青岚,眼光好,找了个这么好的对象。” 有道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王春秀现在看盛希平,就有点儿这个意思了。 “当然,凤英的那个对象海宁,也挺不错的,我看着干活也可实在了。 这群小伙子啊,都挺好。” 光夸自家闺女好像不太好,王春秀顺带也夸了下高海宁等人。 唐凤英一听就笑了,“舅妈,你不用夸高海宁了,他就是个二货。 要不是我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看他没人要可怜,我才不跟他呢。” 唐凤英跟高海宁这一对儿欢喜冤家,嘴上说着瞧不上对方,实际上谁都离不开谁。 唐凤英这话,把大家都给逗笑了。 “等你俩结婚的时候,我跟你舅都请假,去林场喝喜酒啊。”王春秀扯着唐凤英的手,笑道。 时候不早了,白天又忙活的挺累,几个人闲聊了一会儿,就赶紧收拾睡觉。 周明远搬去西屋小炕,跟小儿子一起住。 东屋大炕上,王春秀领着闺女和外甥女一起。 晚间躺在炕上,娘三个睡不着,王春秀少不得要多打听打听未来女婿的事儿。 盛家的家境啊,家里人口啊,父母脾气性格啊,这些都得了解。 主要是盛希平第一次来,又干了一天活,王春秀也不好逮着人家可劲儿问,那不赶上查户口了么? 唐凤英跟盛希平都是一个林场的,特别熟悉,所以王春秀就想通过唐凤英,多了解点儿盛家的事情。 唐凤英那张嘴叭叭儿的,能说会道。 王春秀问,她就说,但凡她知道的事情,都跟王春秀说了。 这一晚,娘三个聊到了大半夜,第二天早起的时候,一个个都青着眼眶直打哈欠。 第八十四章 想买就买 九月二号礼拜一,上学的上班的都各自去忙。 盛希平他们暂时还回不去前川林场,还得在松江河停留一天。 正好唐凤英说是要采买点儿结婚要用的东西,盛希平也打算给周青岚买衣服和鞋啥的。 于是吃过早饭,一行人就直奔林业局商店。 他们都打算好了,要是林业局商店没有太好的东西,他们就赶紧坐车去抚松。 抚松是县城,肯定比这边好。 林业局商店位于中心塔西边,斜对过就是松江河林业局的办公大楼,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局三楼。 林业局商店,自然不是林场商店可比,柜台里各种商品琳琅满目,吸引了很多人驻足观看。 身穿灰蓝色衣服的售货员站在柜台后,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些兴致勃勃挑选商品的人。 有人问价钱,她就告诉多少钱,人家要买,就给开票,交了钱再过来取。 不管什么年月,购物都是女人比较擅长。 唐凤英扯着周青岚直奔卖布匹的柜台,挨样儿看过去,从中挑选自己心仪的材质、花色。 唐凤英跟高海宁入冬就要结婚了,按照规矩,咋地也得给两人各做一套衣裳。 其他的一些东西,多少也得买些。 还别说,盛希平他们来的时机不错,九月份赶上换季,商店里刚进了一批布料。 各种材质、花色都有,什么棉布、的确良、咔叽布、涤卡布等等都有。 被面也好多种花色,除了最经典的东北大花布之外,还有绸子的、缎面的。 当然,价格不一样,棉布的便宜些。 唐凤英挑的眼睛都快花了,最后在周青岚的建议下,买了两套衣裳的布料。 还挑了几块大红色包袱皮儿、两对枕套、两套红色的线衣线裤。 其他人也都没少买,难得下来一趟,家里人都是给带了钱,让往回捎点儿东西。 入秋了,天气冷的很快,谁家不得准备过冬的衣裳啊? 林场商店就那几样花色,没啥可挑选的余地。好不容易有机会,肯定都得往回买布料啥的。 盛希平挑了一块玫红色斜纹的厚棉布,留着给周青岚做上衣。 还有一块儿青灰色斜纹咔叽布,可以做裤子耐磨。 刚才进来的时候,盛希平就看了,商店里没有卖成衣的,那就只能买布料做衣服了。 挑完这些,又算计着手里的布票还有钱,给家里人也都捎带着买块儿布料。 最后,还选了两床被面,一块儿印着鸳鸯戏水,一块儿印着花开富贵,颜色也都挺好看,斜纹棉布,价钱不低。 柜台上面扯着一根挺长的铁线,铁线上挂着一个夹子。 售货员给开了票,拿着算盘噼里啪啦算出价格,买货的人付了钱。 然后连票带钱都夹到那夹子上,往前一推。 刷的一下,那夹子带着收据和钱,就顺着铁线到了收款的柜台前。 那边对照着收据上的价格给找了零钱,连夹子带零钱,再刷的一下推回来。 这时候没有塑料袋,售货员一般会把布料整齐叠好,用纸包起来。 “这两块布,回头你找个裁缝店或者手艺好的婶子、大娘,给你做套衣裳。” 盛希平将包着两块布料的纸包,递给了周青岚。 周青岚当时就愣住了,“不用,不用,我有衣服穿。 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应该给婶子还有云芳云菲她们买点儿布料啥的做衣裳。” 周青岚哪里能要?赶忙摆手。 “他们的我都买了,这是我妈特地嘱咐给你买的,你不要,那就回头跟她说去。” 盛希平挑眉,看着周青岚脸上渐渐飞起红云,笑了。 “婶子想的也太周到了。”周青岚一听是张淑珍让的,就没话可说了。 人家给的手表她都收了,那么一大车柴火也运到家里了,还差这两块布? 回头,她跟父母商议一下,看看给盛家人买些东西算作回礼也就是了。 盛希平心情很好,又领着周青岚来到了卖鞋子的柜台前。 “同志,那双女式皮鞋有三十七码的么?麻烦给我拿来看一下。” 盛希平被货架上一双黑色女式皮鞋吸引了目光,于是跟售货员说了声儿。 售货员态度到还可以,虽然没啥表情吧,动作倒挺麻利,到货架前翘着脚,把盛希平看好的鞋拿了过来。 “这双鞋就是三十七码,十八块钱。” “你干嘛?买了布料就行,咋又来买鞋?” 周青岚在旁边,急忙拽了拽盛希平的衣襟,小声说道。“十八块钱,太贵了。” 半跟的女式皮鞋,一看就是年轻姑娘穿的。 而且周青岚穿三七的鞋,她又不傻,还能不知道这是给她买的? “我妈说了,让我给你买双鞋,买一身衣裳。 这衣裳没买到就买了布料做,鞋总得买啊,要不然回去我怎么跟我妈交差?” 盛希平瞧见周青岚一脸心疼钱嫌贵的样子,脑子里莫名其妙闪过上辈子他那媳妇花钱时的模样。 那时候盛希平有钱,他那媳妇花钱也不在乎,都是什么好就买什么,什么贵就要什么。 “放心吧,以后我会多挣钱,你想买啥就买啥。”盛希平柔声哄道。 “来,看看这双鞋,你喜不喜欢?” 这年月的皮鞋也没有太多款式,大概就是全牛皮三接头五眼鞋、钟压盖青年式皮鞋、全牛皮外压头五眼皮鞋。 盛希平看好的这双是新款,女式全皮半跟跨带鞋,省皮鞋一厂生产的,汉牛底料、刮底面,质量肯定没问题。 周青岚拿着鞋,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最后还是放到了柜台上。 “还是别买了吧,咱们成天在山上干活,我也没啥机会穿,买了不穿过几年旧了就不好看了。” 一双鞋十八块钱,都快赶上学徒工一个月的工资了。 以前在父母身边不觉得如何,自打离家上山当知青,周青岚才明白过来,挣钱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同志,麻烦给开票吧,这双我买了。” 盛希平哪里看不出周青岚很喜欢这双鞋? 实际上有哪个女人不爱打扮,只不过是条件限制,不得已罢了。 他盛希平虽说没多大本事,给对象买双鞋的钱还是有的。 “真的挺贵,你挣钱不容易,别买了吧?”周青岚抬手就要去拦着那售货员。 “没事儿,听我的,要不然回家去我妈非骂我不可。”盛希平笑笑,坚持将鞋买下来。 售货员不管那些,直接开了票。 盛希平去付了钱,然后把鞋包起来,装到周青岚的背包里。 第八十五章 返程 上午去逛街买东西,中午众人也没好意思去周家,就在外面找了个饭店,随便吃了点儿。 下午没什么事了,就去林业局电影院看了场电影。 晚间依旧是唐凤英住在周家,其他人住旅社。 九月三号有返回林场的小火车,早晨七点发车。 所以三号一大早,大家伙儿就起来收拾东西,打算去找周青岚和唐凤英汇合了,一起赶往森铁小火车站。 结果还没等众人收拾完呢,周明远夫妻陪着周青岚和唐凤英过来了。 “你看看,昨天我们两口子都上班了,也没能好好陪你们在镇上转悠转悠。 今天你们就得坐车回去了,也没啥好东西给你们带,就随便买了点儿吃的,你们带着路上吃。” 周明远拎着一大兜子吃的东西,递给了盛希平他们。 森铁小火车站离着旅社还挺远呢,这年月又没啥拉脚的车之类,只能步行过去。 小火车七点准时发,所以他们六点多就得赶紧走,没时间吃早饭。 王春秀正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昨天又特地去买了些面包、麻花。 今天还早起给煮了几个鸡蛋,赶紧给送过来,就是想让孩子们回去路上垫一口,别饿着肚子回去。 “叔、婶子,你们太客气了,真不用。 我们坐车回到林场,也就九点来钟,回家吃饭赶趟儿。” 盛希平一看,好家伙一兜子吃的,比前天那些面包还多。 这些吃的要花不少粮票呢,买了这些东西,周家这个月细粮可能就没了。 “那怎么行啊?你们好不容易来一趟松江河,还能饿着回去? 我这都拿来了,你们就尽管收下,要不然,我让青岚拿着?” 周明远故意板下脸来,吓唬盛希平。 盛希平一看,这咋整?他不拿,周青岚拿着不也一样么? “那就谢谢周叔、周婶了,回头叔和婶子啥时候有空,去林场玩,我给你们整点儿好吃的。” 盛希平无奈,只得接了过来。 “哎,这才对嘛,回去给你爸你妈带个好儿啊。 赶上啥时候有机会了,领着你爸伱妈,一起下来,到家里坐坐。” 周明远夫妻见盛希平接了东西,这才高兴起来。 至于说带个好儿,是本地人说话的一种习惯,大概类似于替我问候你父母安好。 有空下来到家里坐坐,一般就是客气话了。 但是对于周家和盛家来说,大概就等于是双方父母见面说定亲事。 盛希平他们赶时间,周明远夫妻也没多停留,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一群年轻人离开旅社,说说笑笑往森铁小火车站走。 六点四十多,众人来到森铁小火车站。 这年月,林区交通闭塞,跟外界的沟通,全都指着森运小火车。 松江河林业局的森运小火车分三条运行线路。 北线上有开峰林场、曙光林场、前川林场、胜利林场。 中线上有松山林场、马鞍山林场、槽子河林场。 南线上有抚南林场、锦北经营所、漫江林场。 三条线路就这一列小火车来回跑,所以从松江河到前川的火车,是三天一趟。 众人到时,小火车已经加煤加水、编组完成,众人直接上车,各自找位置坐下。 七点整,火车开动。 二十八吨的小火车头拉着五节绿皮车厢、两节闷罐车和一节黑色守车。 鸣着笛,咕咚咕咚冒着黑烟,就这么离开了车站,一路开往林场。 这年月,也没啥火车上不能吸烟的规定,不少人上车就点上烟,吞云吐雾间大声跟别人交谈。 好在刚入秋,还不算太冷。 如今的火车也不是啥空调车,那双层玻璃的车窗,是可以抬上去的。 只要别把头伸出去,没人管。 风从车窗吹进来,带来了新鲜空气,好歹车厢里没那么呛人。 “快,想吃啥就过来拿,这么多吃的呢。” 火车行驶平稳,盛希平赶紧把周家人预备的吃食都拿出来,给大家伙儿分一下。 路上最少也得两个多钟头呢,有吃的干啥要饿着肚子? 高海宁几个也没客气,一人一个鸡蛋,再来个面包或者麻花。 那拎兜底下,还有几根黄瓜、大萝卜啥的。 应该是王春秀担心有人晕车,特地准备的。 这个季节,一般人家的黄瓜早就拔架了,估计这是菜队特地种的晚黄瓜。 这条铁路线上,有开峰林场、曙光林场、胜利林场、前川林场等几个地方。 其中胜利林场的人要在曙光林场下车,再由内燃机沿着胜利岔线往里走,送到胜利林场。 车上坐的,多数是各个林场到镇上办事的人,多数也都是早晨没吃饭就赶来坐车了。 反正最远也就俩钟头嘛,近的可能还不到一个钟头呢,回家再吃饭也赶趟儿,外头吃的太贵。 要是车上没人吃东西,肚子饿点儿也就忍着了。 可这会儿盛希平等人又是麻花面包,又是鸡蛋,那香味儿飘的满车厢都是。 那些饿着肚子坐车的人,可就有点儿受不了。 “这些一看就是局里上山的知青,一个个不知道日子过。 坐个车还大吃二喝的,这得多少钱啊?”有的人就在那边窃窃私语,各种议论。 盛希平他们才懒得管别人说啥呢,反正他们只要不饿肚子就行。 每人吃了个面包或者麻花,一个鸡蛋,吃了觉得太干,就拿起根黄瓜,喀哧喀哧在嘴里嚼着。 那黄瓜的清香瞬间飘出来,伴随着清脆的声响,更馋人了。 “麻花和面包都还有呢,赶紧吃啊。” 盛希平一看,拎兜里还剩下些吃的,又催着众人赶紧吃。 高海宁几个都摆摆手,“一早起吃不下那么多,留着吧。 这东西能搁好几天呢,给青岚带饭也挺好的。” 面包、麻花都是细粮,而且又是油又是糖的,在这时候绝对是好东西。 周家预备这么多,高海宁他们不吃不是那么回事儿,可也不能真的全都给吃完了,总得留点儿给周青岚。 “不用,不用,你们吃就是了。” 周青岚一听,连忙摆手,拎着兜子就要给大家都分了吃。 “还是来个萝卜吧,希平,你带刀子了么?把这萝卜切了,我们一人一块儿嚼着玩。 凤英有点儿晕车,不都说吃萝卜有用么?”高海宁找了个借口,顺手把萝卜拿了出来。 第八十六章 獾子进地了 小火车晃荡了两个来钟头,总算是顺顺利利回到了前川林场。 众人下车,先去林场还了油锯,然后各自回家。 周青岚临走之前,家里人给她带了不少东西,其中有周家给盛家人的礼物。 所以周青岚没跟着唐凤英一起回家,反而是先去了盛家。 九点多,家里上班的上学的都不在,只有张淑珍一个人,正在屋里缝棉衣呢。 前川林场离着长白山近,受山上气候影响,比其他地方冷的要早。 这天气越来越凉,早点儿把家里人的棉衣做好,等着下雪了就直接能穿。 盛希平跟周青岚一进院,二郎神跟黑将军俩狗子就开始哽唧了。 没办法,盛希平只好把兜子放在地上,先去撸狗。 张淑珍在屋里干活,听见外头狗子的叫声不对,从窗户往外一看,是儿子和周青岚回来了。 于是赶紧放下手里的针线出来。 “我猜着你俩今天能坐小火车回来,咋样?你爸妈都挺好的吧?” 张淑珍笑着走到周青岚身边,帮她把东西拿进屋,顺便问了句。 “嗯,我爸我妈都挺好的。 这次送回去一大车烧柴,得有十多丈呢,我爸我妈都说,好几年不用操心烧柴了。 我妈说,让我替她给婶子和叔带个好儿,也谢谢二位。” 周青岚把自己带回来的背包放在了炕上。 “婶子,我从家里带来一些东西,这是给你的,这个是给叔的,这个是给希安和希康的……” 周青岚一边说着,一边从兜子里翻出不少东西来。 有给张淑珍的围巾、给盛连成的两瓶酒、给盛希安盛希康的钢笔和笔记本、给盛云芳盛云菲的布料、给盛希泰的一个新书包。 盛希平不但给周家送去一车烧柴,还给周青岚买了不少东西。 周家觉得过意不去,所以就让周青岚捎点儿东西给盛家人。 这有来有往的,才能显出两家越走越亲近。 “哎呀,闺女,你带这么多东西干啥?这可得花不少钱呢。 你爸你妈工资虽然不低,可家里还有你弟上学呢,哪好这么花钱啊?” 张淑珍一看这些东西,多少钱心里大概就有数了,于是忙说道。 “婶子,不要紧的,我家花销不多。 我哥在部队上有津贴,我在这边当知青,都花不着家里钱。 就我弟一个人念书,也花不上多少。 再说了,这些没多少钱,是我爸我妈一点儿心意,婶子一定得收下。” 周青岚笑笑,把东西推到了张淑珍跟前儿。 “那好,回头替我谢谢你爸妈啊,难为他们想的这么周到。 这些东西可比咱林场商店的好多了。” 周家夫妻一番心意,张淑珍再拒绝就不好了。 反正来日方长,以后有机会,多给人家回礼也就是了。 二人说话的工夫,盛希平终于哄好了俩狗子,也进屋来。 “妈,这是我买的东西,你看看。 还有这些钱,是老二老三他俩那些铜卖的。 回头你可千万别跟他们说卖了多少钱啊,我怕他们又出去惹祸。” 盛希平把背筐里的东西翻出来,又把一叠钱,递给了张淑珍。 张淑珍先接过了钱,一数,把她也吓一跳。“几斤铜啊,卖这么多钱?” 盛希平就把铜的价格跟母亲说了下,“我也没寻思这么贵,当时还把我吓了一跳呢。” 张淑珍点点头,“嗯,那是不能让这些熊玩意儿知道,不然谁知道他们能惹出什么祸来?” “哦,对了,你赶紧去家属队那头,找队长老胡。 好像他有什么事情找你,昨晚上打发他家孩子过来了一趟,问伱回没回来。” 张淑珍接过钱揣起来,忽然想到这事,赶紧跟儿子说了声儿。 “老胡叔找我?又咋了?”盛希平愣了下。 他去松江河之前,跟队长请过假了啊。 都知道小火车今天回来,有啥要紧事儿,能让老胡打发孩子过来找? “青岚,你在这坐着,我去家属队那头看看。”盛希平急忙起身往外走。 九月初,地里的白菜正包心儿,萝卜也刚长成还不太脆呢。 苞米豆子更不用说,还在最后的成熟阶段,都不到收割的季节。 所以盛希平就挺纳闷儿,老胡急着找他干啥? 盛希平先去老胡家,家里人说他去后大地了,于是又一路去后大地。 到了后大地这边,找了半天,才在一片地瓜地找着了老胡。 老胡正站在地瓜地里,看着前面一地的土洞,正愁呢。 盛希平瞧见地上这一片狼藉,顿时也明白咋回事儿了。“叔,咱这地瓜地进獾子了?” 前川林场一共三百来户,农业队的地总共加起来有七八百亩,不可能全部都种冬储菜。 后大地这边,就种了一部分苞米、黄豆和地瓜啥的,也是为了丰富林区职工和家属的生活。 后大地挨着林子,每到秋天,都会有一些动物进地里来祸害庄稼。比如说野猪、黑瞎子、獾子啥的。 黑瞎子爱祸害苞米,野猪则是苞米、土豆、地瓜都祸害,獾子也是差不多,苞米、地瓜啥的都祸害。 这块地瓜地,明显是被獾子给祸害了。 因为地面上有好多土洞,一看就是獾子打了洞,从根部啃食地瓜。 野猪多数是用嘴拱,会把整片地都翻过来那种。 “可不是么?真愁死了,你看看,这一晚上祸害了多大一片啊。” 老胡蹲在那些土洞跟前儿,伸手扒开土,露出里头被嚼碎剩下的地瓜碎块儿,心疼的够呛。 “昨天早晨,有人跟我说,地瓜地好像遭什么东西了。 我过来一看,是獾子,昨晚上这不就安排了人守着么? 可守着地的几个人啥用不顶,今早晨上来一看,又祸害了一片。” “希平啊,打猎方面,咱林场没人比你在行了。 你看你能不能带着人,上来看青,顺道收拾收拾这些獾子啥的。 再这么祸害下去,咱队里今年还能剩下了?”老胡站起来,一脸恳切的问盛希平。 “叔,你放心吧,我晚上就带人过来守着,想办法把这些獾子收拾了。” 盛希平还能说不行? 这可是他们劳动半年的成果呢,要是让野兽都给祸害没了,还指着啥挣钱啊。 第八十七章 分组看青 獾子是昼伏夜出的动物,晚上才出来觅食。 所以盛希平没在后大地停留,直接回林场,打算找王建设等人商议去后大地看青的事情。 结果刚到场部附近,正好碰上了王家川,被王家川叫到办公室,唠了一阵子。 之后,盛希平到广播室,用大喇叭吆喝场里的知青,到俱乐部开会。 “场里和家属队商议之后,决定把后大地那头的几间房子收拾出来,给知青当做集体户用。 我跟场里商议过了,最近咱们没什么活,正好白天维修扩建房子,晚上轮班守夜看青。 等着房子修缮好了,场里要求是咱们都得搬到集体户来,” 后大地旁边,有一趟房子,以前是农业队的种子、材料库以及仓库。 按正理,上山下乡的知青,都要进集体户。 也就是户口落在林场农业队,然后集中居住。 但前川林场之前没有别处的知青,盛希平等人都是住在自家。 孙云鹏他们是去年冬天过来的,天寒地冻没法盖房子,所以就安顿在了林场职工家里。 可这些人实在太能闹腾了,借住在别人家里也不消停,挺多职工都跟场里反应。 场里综合考虑了之后,决定把后大地旁边的那一趟房子腾出来重新收拾了,让知青们住进去,以便于集中管理。 林场今年又是盖俱乐部,又是建职工住宅的,实在没时间顾全知青这一块儿。 所以场里就跟盛希平商议,让知青队自己动手,收拾房子。 九月里,林场暂时没有生产安排,知青都在农业队干活,主要任务也就是看青。 上半月看青,下半月陆陆续续开始往回收粮食收菜,到十月初基本上就结束了。 所以林场的意思,不如趁着九月天气干燥的时候,这些知青自己动手,把后大地那一趟房子收拾出来。 到时候知青全都住到集体户,也便于管理。 都是些十八九、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其实很多都不爱在家里受人管着。 所以一听要修房子成立集体户,大部分知青都是很高兴的。 只有少数人懒洋洋的,不太想出力。 不过一想到总是借住在别人家里不方便,这些人也就勉为其难的同意了。 “既然都没意见,明天早晨,咱就开始收拾房子。 另外呢,后大地的地瓜被獾子祸害了不少。 我估计最近野猪、黑瞎子也该下山来祸害庄稼了,所以从今天晚上开始,咱们分班轮换着守夜。 晚上在地里蹲点打猎也行,还是下套子下夹子也行,再不然就巡逻。 反正只要别让庄稼和菜地再被祸害了,都可以。” 开会就这两个要求,盛希平懒得废话,简洁明了,说完拉倒。 说完这些,便开始分组。 目前林场知青男女都算在一起,有六十多人。 扣除十来个女知青,还剩下四十六七男知青。 女知青肯定不能参加晚间的护青行动,所以就得把男知青分成三组。 一组十来个人,晚间分前半夜后半夜,够用了。 鉴于本地的跟松江河来的这些人不对付,为了避免矛盾,盛希平直接就把两边的人分开。 孙云鹏和杜家斌领着松江河的十来个知青一组,盛希平跟王建设、高海宁、陈维国等关系好的人一组,另一组是前川知青郭永平带队。 三组轮班制,每天早晨七点半交接。 如果庄稼有损坏,哪一组当班,就追究哪一组的责任。 至于轮班顺序,抽签决定,免得有人说不公平。 三位组长抽签,郭永平组第一天,孙云鹏组第二天,盛希平组第三天。 孙云鹏等人自打前次翻车事故之后,倒是消停了一阵子。 如今他们不能去林场干活,就指着农业队这边挣点钱了。 所以对这个决定,也没啥意见。 “行了,既然都没意见,那就散会。”盛希平一挥手,示意大家可以散了。 “希平,你打算怎么收拾那些獾子啊?下套子还是下夹子? 对了,咱们用不用去场里申请几棵枪啊? 万一有野猪、黑瞎子啥的,光指望套子够呛吧?” 出了俱乐部,王建设等人就围住了盛希平。 这群年轻人里头,打猎经验最丰富的就是盛希平了,当然得听盛希平安排。 “抓獾子一般不用枪,套子也不行,獾子牙尖爪利的,套子就让它咬断了。 最好就是领着狗,晚上在地里巡逻,再不然,就是找到獾子窝,想办法端了老窝。” 盛希平摇摇头,獾子这东西鬼着呢,晚间才出来。 夜间视线不好,对猎人的视力和枪法要求太高。 盛希平夜视还可以,但其他人不行,一个弄不好,很容易伤了人。 獾子的嗅觉非常灵敏,发现不对就会绕着走。 以前盛希平用好几股细铁丝拧成套子,放在獾子的洞口套过,套了一个星期也没套中。 每次都是套子被拱出去很远。 后来盛希平用艾草把整个儿铁丝套子都擦了一遍,来掩饰铁丝的气味。 结果第二天去看的时候,套子被咬断了。 估计当时不知道套中了哪里,但獾子的牙太厉害,连铁丝都能咬断。 “先不用去借枪,咱们排在第三天,先让那两组试试,看看情况再说吧。 他们要是拿獾子没办法,到咱的时候,我领着狗,我家狗会抓獾子。” 普通的狗就能咬獾子,盛家的二郎神和黑将军更不用说了,抓獾子它们是高手。 当然,最好的办法,还是找到獾子洞,想办法把獾子从洞里弄出来,直接打死。 这玩意儿祸害农田特别厉害,苞米、土豆、花生等,全都吃。 要是让它盯上哪块地,这块地基本上就瞎了。 “行,我们都听希平哥安排,你说咋办就咋办。” 这些人跟盛希平的关系铁着呢,都知道盛希平的本事,所以从来不会质疑盛希平的话。 就这样,众人各自回家,安安稳稳的休息,养精蓄锐准备明天干活。 郭永平那组,晚间吃过饭之后,带了不少工具,直接去了后大地。 山里孩子,就算不太会打猎,整个套子啥的多少都明白点儿。 再说这些人跟盛希平相处久了,听盛希平说过不少。 所以就在林子往地瓜地的半路上,下了不少套子和夹子。 然后又弄了干草整个小窝棚,晚上打埋伏,准备好好收拾獾子。 第八十八章 开枪打獾子 郭永平等人忙活一晚上,本以为能有所收获。 结果早起一看,夹子好像被触动了,却没夹住东西。 套子也被拱了出来,还有的套子被咬断了。 他们埋伏的地方也没啥动静,昨晚根本没有獾子路过。 因为晚间都守着地瓜地这边了,没想到那些狡猾的獾子,竟然换了地方,又把苞米地祸害够呛。 可把郭永平等人气的不行,然而他们连獾子影儿都没瞧见,又能如何? 早晨孙云鹏等人过来交接班的时候,见到苞米地的情形,有那嘴欠的,就嘲笑了昨晚看地的那些知青。 结果,两伙人差点儿打起来。 要不是盛希平他们正好赶到把人拉开,估计不等干活呢,先得打一架。 “哼,不用你们嘚瑟,我就看你们今晚上能抓几个? 一个个就是嘴上的能耐,有本事你们抓住个三只五只的,我就服了你们。” 郭永平等人气冲冲撂下话,回家吃饭。 “等着就等着,今晚上看我们的。 我们可是把枪都要回来了,晚上那獾子敢进地祸害庄稼,我特么一枪轰过去,看不打死它。”杜家斌一脸得意。 昨天他们就去保卫科,把枪都拿回来了。 看青嘛,为了对付野兽,必须得有枪,保卫科也不好扣着枪不给。 都说枪是男人胆,有枪在手,那还怕什么? 盛希平在那头听见了,只能暗暗摇头,作吧,继续作。 就这些人那点儿本事,不拿枪或许还没事儿。 拿了枪,究竟是打獾子还是打人,那就不敢说了。 分派任务的时候就说好了,三组各凭本事,谁有能耐打死獾子谁就吃肉,没本事的就睁眼看着。 所以盛希平也没管那些人怎么嘚瑟,只带着人开始收拾后大地边儿上的房子。 这一趟房子不少,大概十来间,也都是木刻楞的泥草房,不过间量比职工家的要大。 按照设想,应该有食堂、库房,还有知青住的宿舍。 “这个是场里给的图纸。 东头两间当仓库,紧挨着的两间当女知青宿舍。中间这三间留着当厨房和食堂。 西头三间,留着给男知青住。”盛希平拿出一张房舍队画的设计图,给大家看。 “宿舍每间屋子都是南北两铺炕,得预备出后面继续上山的知青住处。” 集体户就是知青集体住在一起,共同劳动生产。 盛希平他们算是第一批留在林场的知青,接下来还陆续会有本林场或者别处安排过来的知青。 所以知青宿舍不能太小,南北两铺炕,可以多住人,同时也可以能暖和。 “房子收拾完,咱们再把院子归整一下,夹上园杖子。 这边离着林子近,晚上怕有野兽啥的。 老胡叔说,让咱们养几头猪,再放几只羊什么的,最起码能吃的丰富些。 要是能再养几头牛啥的干活,那就最好了。” 这么多知青,全指着家属队那点儿收入够干啥啊? 如今这年月又不让做买卖倒腾物资,他们能做的,也就是养点儿猪牛羊、鸡鸭鹅啥的。 丰富一下生活之外,也能挣钱。 老胡也是一番好意,想要让这些知青的日子好过点儿。 盛希平对此,也不好发表太多意见。反正上辈子,这些都没能实现。 孙云鹏死了,盛希平进去了,林场知青全都从集体户搬出来回家了。 随着招工和恢复高考,前川林场集体户,没两年就散了。 这些都是场里和家属队安排的,盛希平只是代为转达,至于以后啥样儿,那就随便吧。 众人对此都没啥意见,于是赶紧分派了任务,赶紧干活。 这一趟房子年头都不短了,木刻楞外面糊的泥已经大片脱落,屋顶苫的茅草和树皮,常年被雨水浸泡也都烂了。 要收拾房子,首先第一步就是里外全都得重新抹一遍墙。 再把房顶都换了,最好吊上棚,这样能更保暖一些。 等外头都收拾好了,再重新安上门窗,屋里盘炕搭灶,砌上间壁墙啥的。 晾一阵子,入冬前就能住进来了。 都是些年轻人,性子急,确定了要怎么做,那就赶紧动手。 于是众人分成几组,有的把各个屋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收拾出来。 有的拿着工具,将里外墙上的黄泥全都扒掉,砸碎了,等着掺上黄土、塔头草等东西,重新抹墙。 还有的人,踩着梯子上房顶,把原本破烂的茅草和树皮都掀下来。 然后去林子里重新割草,扒树皮,留着重新铺房顶用。 忙忙活活一天也就过去了,晚间轮到孙云鹏、杜家斌他们守夜看青。 这群人也不完全都笨,吸取了昨天郭永平等人失败的教训,他们就没下套子和夹子,而是在晚间扛着枪出来巡逻。 前段时间他们成天拿着枪进林子里嘚瑟,不管咋地,还是有点儿长进的。 孙云鹏用的双管猎,专门打霰弹,可以装鸟弹、鹿弹或者独头弹。 而且是两个枪管,可以连发两颗子弹。 霰弹精准度没那么高,但是命中率大,打一般的猎物够用了。 另外那支是个老式火枪,装的不是制式子弹,而是装火药跟铅弹那种。 至于那把气枪,打鸟和花鼠啥的还行,獾子皮糙肉厚,根本不好用。 孙云鹏他们都打算好了,他们手里有两棵枪,到时候见到了獾子,直接就拿枪轰。 那种打霰弹的枪不需要特别精准,因为枪砂打出去是一片,命中率高。 有枪在手,那还怕啥?干就完了。 想的倒是挺好,可他们忘了,这是夜间,即便是有月光,也比不得白天。 这些人都没专门练过夜视,想要找到獾子并将其击杀,也不太容易。 苞米地里有动静,杜家斌扛着枪小心靠近。 听着那喀哧喀哧的动静越来越近,在前面果然发现一团黑影。 杜家斌怕再靠近被獾子察觉,于是端起枪来,勾动扳机,砰的就是一枪。 可没曾想,这一枪打响之后,杜家斌顿时觉得脸上一阵灼热的疼痛。 那种好像千万根钢针突然一起扎在了脸上的感觉,疼的他直接就把枪扔了,双手捂着脸,嗷嗷叫唤。 “怎么了?杜家斌,你咋回事儿?是枪走火了么?还是打着别人了?” 孙云鹏等人离着不算太远,听见枪响和杜家斌的惨叫,急忙赶过来。 第八十九章 火药喷了脸 杜家斌装枪的时候装的太实了。 枪响的瞬间,老式火枪那个朝天的炮台,随着后坐力喷溅出大量的火星子。 这些火星子有大半喷在了杜家斌的半边脸上。 这一下把杜家斌疼的不行,耳朵也震的瞬间什么都听不见了,扔下枪抱着脸在地上打滚。 等孙云鹏几个来到近前,把杜家斌扶起来。 有人打着火把一看,好么,杜家斌半边脸都成黑的了,还有不少血点子。 那不用说,血点子是被火星子烫的,脸黑是让火药给熏的。 一见杜家斌这样,可把孙云鹏气的够呛。 “你把枪装的那么实干什么?我早就说了,这老破枪不行,太落后了。 你不听,非得用,这下好了吧?” 都这个时候了,埋怨也没用,孙云鹏赶紧让人架着杜家斌,送去林场卫生所。 本来这块地有人巡逻,獾子就比较警惕。 这一枪响了之后,那些还在地里偷东西吃的獾子,连忙调头就跑。 这么一来,今晚上倒是安稳了。 杜家斌被人架着送到卫生所,当当当敲开了卫生所的门。 大夫一看杜家斌这情形,赶紧给他检查处理。 一番检查下来,倒是没啥大碍,就是被火药喷了而已。 于是大夫用碘酒给擦拭了脸上的伤,又给开了点儿消炎药,嘱咐杜家斌回去先别洗脸,避免感染。 “没事儿,养个十天半月的也就褪出来了。” 孙云鹏、杜家斌等人守夜看青,没打着獾子,反倒是杜家斌被火药喷了脸,半边脸成了黑的。 第二天大家伙儿得知消息后,简直笑的不行。 尤其是昨天被取笑的郭永平等人,这下可算报仇了,一个个笑的那叫一个开心。 不过,王建设等人这时候,就有点儿担心了。 连着两晚上,连个獾子毛都没弄着,今晚上轮到他们守夜看青,能是什么情况? 吃过了晚饭,外面全都黑了下来。 盛希平背上他自己那棵十六号挂管枪,这个不是为了打獾子的,主要是防身用。 这个季节了,谁也不敢说后大地里就只有獾子,万一有野猪下山了呢? 有枪在,以盛希平的本事,和两条狗的能耐,最起码可以让大家全身而退,不至于出什么意外。 盛希平收拾停当,出了门,然后隔着园杖子喊了一声儿。 陈维国那头也穿戴整齐,从屋里出来。 跟盛希平俩人牵着二郎神和黑将军,一路出了盛家,去跟高海宁等人汇合。 除了盛希平背棵枪之外,其余人都是拿了根棒子。 毕竟不是谁家都有枪的,况且他们也没有练过夜间射击,就算有枪,带去未必用得上,闹不好还添乱。 原本就说了,今晚上就是过去看看情况。 摸清了獾子行动的路线,能抓就抓,抓不了能吓走撵走也行。 等着白天顺藤摸瓜找到獾子窝,到时候再收拾它们。 所以,也不用整的大张旗鼓太隆重。 獾子昼伏夜出,晚上六七点往后,就从洞里出来觅食了。 这东西食性杂,什么都吃,蚂蚱、蚯蚓、蛇、地底下的虫子等等。 当然,獾子的最爱还是庄稼,苞米大豆、地瓜土豆啥的。 毕竟那些活物少,不容易吃饱,而且还没有苞米地瓜好吃。 所以每到秋天,獾子都会进庄稼地,啃食玉米或者地瓜、土豆、黄豆、花生等作物,以达到尽快囤积脂肪的目的。 要是哪一片玉米种的早长的好,被獾子盯上了,那绝对是麻烦事儿。 这种动物非常聪明,又嗅觉灵敏,只要有人在,獾子就会绕道走。 蹲点儿埋伏这种办法,很难打到獾子。 有的獾子胆子大,人在地东头,它就到地西头吃,人要是去地西头,它就跑地东头,就这样跟人类打游击。 反正是夜里,人很难发现它。 所以盛希平特地带着狗稍微晚一会儿到地里。 专等獾子进了地,在地里觅食的时候,放开狗子去抓,人配合狗,一晚上说不定能抓到几只。 长白山地区昼夜温差大,九月份的晚间已经很凉了。 秋风肃杀,寒意阵阵。 幸亏盛希平他们穿的多,倒是感觉不出寒意。 二郎神和黑将军极少晚间出来,俩狗子挺兴奋的,一路小跑,拽着主人往前。 九月五号,农历七月十九,月亮躲在薄薄的云层后面,透出些光亮。 林场后大地外的林子里,几个黑色的影子,正不快不慢的小跑,一边跑,一边低头闻着路。 昨天走过的路上没有什么异常气味儿,也没闻到人的气息。 两晚上没能好好吃东西,獾子也都饿了,于是放心大胆进了地里。 二郎神和黑将军一到地边儿上,立刻就躁动起来,盛希平见此情形,忙把绳子解开。 俩狗子在绳子撒开的一瞬间就冲了出去,顷刻之间便没了影子。 “走,咱们赶紧跟过去看看。”盛希平几个借着微弱的月光,也快步跟了上去。 夜色下,一团黑色的影子,正在地瓜垄中间,奋力的挥动着爪子,往外刨土。 眼前美味的地瓜吸引着它的注意力,让它忽略了身后的危险。 二郎神趁着夜色,几下就冲到了那团黑影跟前。 这狗子耍阴招,一声不吭,上去就是一口,直接咬在了黑影的后颈上。 二郎神是一只非常有经验的猎犬,它知道对獾子这种小东西没必要掏后裆。 所以二郎神很聪明的没使用必杀技,而是一口咬在了獾子后颈上。 这个季节的獾子,还没到最肥的时节,不过二郎神咬住这只也不小了,得有十来斤沉。 獾子正在打洞,脑袋已经在洞里了,这一下让二郎神咬了个结实。 当即疼的那獾子发出了猪一般的叫唤声儿,四腿用力,身子使劲儿扭动着,试图挣脱。 二郎神那是一般的狗么?它口狠着呢。 愣是死死咬住那獾子,将十多斤沉的獾子叼了起来,然后猛地甩头。 那獾子一下被荡到了半空,而这个时候,二郎神松口了。 獾子飞起挺高,然后从半空重重摔落在地,好不容易挣扎起身,想要跑。 二郎神再次上前,又准又狠的咬住了獾子的后颈。 那獾子扬着爪子还想挠二郎神呢,可惜没等它挠上,又被二郎神给甩起来了,这回甩的更高。 然后,又重重落下。 得亏这獾子皮糙肉厚,摔下来没伤到哪儿,就是行动不如之前那么快了。 第九十章 放狗抓獾子 二郎神却动作依旧敏捷,上前一口,再次咬住獾子的后颈,又把那獾子给荡了起来。 等獾子第三次落地的时候,盛希平等人也赶了过来。 二郎神这回死死咬住已经摔的头昏脑涨的獾子,将其摁在了地上。 盛希平来到跟前,摘下枪,用枪托狠狠砸向獾子的脑袋。 几下之后,那獾子口鼻出血,身子一抽一抽的,眼见着是活不成了。 这时候,王建设来到跟前,盛希平直接抽出短刀递给他。 “我用枪托压着它的脑袋,你赶紧给它一下了结完事儿。” 盛希平用枪托和脚配合,将那半死不死的獾子翻过来,露出肚皮。 盛希平不敢大意,枪托依旧压住獾子的脑袋,免得獾子垂死挣扎,再咬王建设一口。 王建设则是接过短刀,直接一刀刺入獾子心口,那獾子抽搐两下,最后不动了。 王建设拎起那獾子,笑了,“好家伙,这东西得有十来斤沉了,你瞅它这一身肉,肥嘟嘟颤巍巍的。” 据说,獾子分很多种,本地常见的多数是猪獾和狗獾。 这两种的习性相近,都是打洞住在洞里,冬天会冬眠,吃的东西也差不多。 今天抓到的第一只獾子,应该就是猪獾,体型略大一些。 獾子的脂肪都在皮里肉外,扒开皮会先看到一层白花花的肥油,扒掉油之后,里面是紫红的的瘦肉。 入秋后,獾子疯狂进食,储存脂肪。 虽然眼下还不是最肥的时节,可这一身肥膘,果真就像王建设说的,肥嘟嘟颤巍巍,一看就能出不少油。 “开了膛装麻袋里,咱继续找,多抓几只,明天咱炖獾子吃。” 出师顺利,一到这儿就抓了只肥嘟嘟的獾子,盛希平也很高兴。 王建设动作很麻利的给那獾子开了膛,内脏啥的都不要了。 獾子尸体扔到麻袋里,交给后头的张志军他们拎着。 然后王建设跟在盛希平身后,往前面走。 二郎神在盛希平用枪托砸獾子的时候,就已经撒开了口。 这狗子不吃獾子肉,那种膻哄哄、臭乎乎的味儿它受不了。 所以二郎神见那獾子死定了,立刻转身,又往别处跑。 正好,这时候远处传来黑将军的一声叫唤,二郎神立刻就朝着黑将军的方向跑过去。 另一边,黑将军也咬住了一只獾子,这只体型稍微小一点。 可能是体型小灵活的缘故,黑将军被这只獾子挠了一下,正好挠脸上了。 獾子的爪子很利,好在它小,造成的杀伤力没那么大,只挠出一道子来。 黑将军也是极有经验的猎狗了,这点儿小伤根本不在乎,哽唧一声儿之后,便死死咬住了獾子的后颈。 獾子正拼力挣扎,这时候,二郎神赶过来了,直接咬住獾子尾巴根儿。 俩狗一前一后,直接把这只獾子定死了。 俩狗各自用力,往自己的方向使劲儿,这獾子就被俩狗扯的身子挺长,悬在半空了。 盛希平几个赶到时,正好看见了这个情形。 估计他们再晚一会儿到,这只獾子可能就让俩狗给撕碎了。 盛希平一见这样,忙抽刀上前,一刀解决了那獾子。 獾子一死,俩狗立即松口。 二郎神都不惜的闻那獾子,转身就走,黑将军在盛希平给那獾子开膛后,上前闻了下,也转身走了。 有这两只经验丰富的猎狗在,今晚跑来祸害庄稼的獾子,可算遇见敌手了。 没多会儿的工夫,二郎神和黑将军又抓住一只獾子。 其他的獾子这几天被撵的都惊了,估计是听见了惨叫声,或者是闻到了人和狗的味道,觉察出事情不妙,仓皇逃走。 其中一只挺体型挺大的獾子,跑的挺快,一路从后大地逃出来,直奔林子。 然而就在它刚进林子没多远,暗处忽然扑过来一个黑影。 那黑影看起来比猫大一些,尾巴很短,行动极其迅速,眨眼间一只利爪便按在了獾子头上。 那獾子体型挺大,动作倒不慢,急忙往旁边一闪。 这一爪子没能按住,却在獾子头顶抓出了几道血淋淋的伤口。 獾子嗷的一声叫唤,回身跟那黑影对峙起来。 两兽头对着头,獾子口中发出哼哼的吼叫声。 对面那像猫一样的动物,口中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是在吓唬那只獾子。 一边叫着,那只大猫样的动物连续扬起毛茸茸的爪子,朝着獾子头上打去。 大猫动作太快,獾子躲闪不迭,顷刻间脑袋上又破了好几处伤口。 血顺着头顶往下流,把周围的草木都染了。 獾子连拱带咬,可它的动作在对面那只大猫眼里就跟慢动作没啥区别,咬了几次也没能咬到大猫。 獾子是下死口的,要是让它咬上了,就绝对不会松口。 对面的大猫似乎很清楚这一点,于是非常灵巧的再獾子身边绕来绕去,找准机会就来一爪子。 或是扑上去咬一口,被獾子躲开后,就继续围着獾子转悠。 这只獾子体型大,大猫的体型略小,两兽就这样形成了诡异的对峙状态。 而此时的后大地里,二郎神和黑将军转悠了半天,再没找到獾子。 二郎神似乎有些不甘心,依旧各处嗅着。 忽地,一阵风吹来,二郎神抬头嗅了两下,便朝着北边奔去。 二郎神带头跑,黑将军紧随其后,两狗就这么冲着林子跑过去。 “二郎神,回来。”盛希平一看不对劲儿。 这狗子咋往林子里跑呢,大晚上的,林子里不一定有啥猛兽,万一遇见危险怎么办? “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去追狗。千万别进林子。” 盛希平回头叮嘱了王建设等人一句,然后顺着二郎神它们跑的方向就追了上去。 王建设等人没多少打猎的经验,晚间林子里太危险了,他们去了反而添乱,弄不好还会有危险。 盛希平跟在二郎神和黑将军身后,也进了林子。 本来就是黑夜,视线不好,林子里更暗,几乎看不清前面有什么。 好在盛希平专门跟师父练过夜猎,虽然眼前一片黑暗,他依旧可以凭借着敏锐的感官,去辨别周遭的情况。 二郎神狂叫了两声,听声音就在近前了。 风中似乎还传来了其他动物的叫声,以及一些血腥气。 盛希平心头一凛,立刻摘枪。 第九十一章 獾子洞 盛希平背枪喜欢背在右肩上,取的时候,右手大拇指从肩前往上,枪的背带就到虎口了。 直接摘下来交到左手,左手拿住,右手开保险顺便往下握住枪托前的握手。 一旦前面有情况,食指可以立即伸进扳机里,瞄准射击。 就这样,盛希平端着抢,顺着二郎神和黑将军的叫声指引,往前走。 等他走到近前时,才发现二郎神和黑将军不知道咬住了什么东西。 透过林间微弱的月光,盛希平俯身仔细看了下,才看明白,是一只獾子。 不过,这只獾子好像不太对劲儿,受伤了,还挺重。 盛希平心头疑惑,却不敢大意,先把枪上了保险,然后抽刀处理了那只獾子。 獾子一死,俩狗子都松了口,盛希平单手拎起那只死獾子,招呼了二郎神和黑将军往外走。 二郎神似乎还不想走,朝着林子里面,又叫了好几声。 在盛希平的催促下,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跟着盛希平往外走。 盛希平手里拎着獾子,领着俩狗出了林子回到后大地。 王建设、高海宁等人急忙迎了上来,问道。 “希平,怎么回事?狗怎么突然跑林子里去了?” “应该是追这只大家伙去了,不过我觉得挺奇怪的,我赶到的时候,这家伙已经受伤了。” 盛希平扬了扬手,让众人看看他手中这只獾子。 “走吧,咱们回去休息,最好拢个火堆啥的暖和暖和。” 今晚上闹了这一场,估计不会再来獾子了,他们可以放心去休息。 于是,众人来到了后大地附近,原本农业队的仓房,即将改建成集体户的那趟房子。 随便找了间空屋子,弄点儿柴火进来点燃。 就着火堆的光,盛希平仔细打量最后抓到那只獾子的伤处。 那獾子的头顶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挠的已经血肉模糊,脊背上也有被牙齿咬伤的痕迹。 “希平,能看出来是什么东西伤了这只獾子么?是不是你家狗?” 王建设等人凑过来,好奇的问。 “不是我家狗,你们看,这只獾子脑袋上都是被利爪抓伤的痕迹,我家狗子没这个本事。 看上去应该是只山狸子,但是以山狸子的战斗力,根本不用这么费劲,我也有点儿整不明白了。” 盛希平摇摇头,一脸的疑惑不解。 本地人说的山狸子,多数是指猞猁。 猞猁的食谱很杂,野鸡野兔、狍子啥的都吃,饿急眼了甚至敢跟狼拼一下。 獾子也在猞猁的食谱上,而且可以算得上是獾子为数不多的天敌了。 但是以猞猁的战斗力,似乎根本不用费多大劲,应该一爪子就把獾子按住,一口就能咬碎獾子脊骨。 所以盛希平就挺纳闷儿,究竟这獾子遇上的,是不是猞猁呢? “咳,管那些呢,反正咱今晚上抓着獾子了,比那两组强,这就行。” 高海宁等人根本不在意是不是山狸子,他们只知道,今晚上收获不小,这就够了。 一晚上收获四只獾子,属实成果不错,经过晚上这一场战斗,那些獾子基本上是被吓跑了。 所以盛希平等人放心在空屋子里休息,地上铺了些干草,地中间拢个火堆。 房顶原本苫盖的茅草和树皮都被揭下去了,烟气直接飘走,不会熏到人。 有这么个避风的地方,还有火堆,倒也不至于太冷。 众人倚着柱子,或者靠在一起,就这么迷瞪着。 半夜的时候,盛希平他们又领着二郎神出去转悠了一圈,果然没再发现獾子的踪迹。 于是回来添些柴火,放心睡觉。 天亮后,盛希平领着众人,跟在狗子后头,往林子里走,去找寻獾子洞。 想要彻底断绝后患,最好就是端了獾子老窝。 其实獾子的踪迹很好找,它走过的地方,草都是趴着的。 獾子的腿短,草是被它压倒的。 盛希平跟随师父学艺六七年了,追踪个獾子自然不在话下,于是带着王建设他们,沿着獾子道一路追踪。 有草的地方看草,没草的地方看脚印。 一直找出去五六里地,终于在一处山坡上,发现了獾子洞。 有獾子住的洞口是非常光滑的,它老是进来出去,用身体磨的。 而且獾子每天都会倒土出来,有时候在洞口不远会发现一堆土。 獾子的洞在地下,而且不止一个洞口,里面四通八达,有专门休息的卧室,有排泄的厕所等等,宛如一个地下城堡。 可以说,獾子是非常出色的建筑师。 盛希平带着人在这片山坡上寻找,果然找到了五六个个出口。 其中几个出口外,会有非常明显的脚印,几个最新鲜的脚印证明了,昨晚还有獾子进出。 “希平,咱怎么办?用烟熏么?” 找到獾子洞,众人都挺兴奋,摩拳擦掌的打算把这窝獾子一锅端。 “还是顺着洞口,直接把獾子窝刨了?” 根据眼前这些洞口来估计,这是一个大獾子窝,估计能有不少獾子。 大多数人捉獾子,无非就是这两种方法。 找到洞口,把其他的都堵上,然后用蒿草等点燃,塞到洞里去,利用烟将獾子熏出来。 其他人手持各种家什,等在洞口,见到獾子出来就砸死。 还有一种,就是等到獾子冬眠时,拿着尖镐铁锹等工具,顺着洞口开刨,将獾子窝彻底掀开,这种也叫抠獾子。 可实际上,这两种做法都不算太完美。 烟是向上的,不爱往下走。 要是冬天的话,气压低,烟气不易升发还好些,眼下这时候烟气多往上飘。 而獾子窝都在地下,还有隐藏的通风口,所以不一定能把獾子熏出来。 至于说抠獾子,那就更费事了。 獾子洞在底下七拐八绕,错综复杂,弄不明白底下通道的走向,就得把整片山坡都刨了,白出憨力。 “别出那些憨力了,我有别的办法。看看,我带来啥了?” 盛希平是那种出笨力气的人么?他早就打算好了,只要找到了獾子洞,肯定就给这些獾子一个难忘的教训。 说话间,盛希平就从自己身上那个斜挎兜子里,掏出来一些东西。 “咱们用这个,让这些獾子坐一回土飞机。” 众人往盛希平手上一看,顿时就明白了。 “我草,二踢脚啊,希平哥,你够狠。这下,可够那些獾子喝一壶的了。” 第九十二章 炮崩獾子 第93章 炮崩獾子 二踢脚,是一种炮仗,过年的时候,大多数人家都放。 盛希平十三岁跟师父学艺,最开始背坡,第二年学赶仗。 一般猎人赶仗的手段,无非是大声吆喝、用棍棒敲树木、放炮仗这几种。 盛希平比较爱用炮仗,尤其是这种二踢脚,声音大,能把猎物吓跑。 他们来后大地是为了看青的,谁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庄稼地里会进什么野兽。 所以从家里出来的时候,盛希平就装了几个二踢脚,一旦遇上什么情况,或许能派上用场。 昨晚一切都挺顺利,今早也十分顺当的找到了獾子洞。 可就是怎么把獾子从洞里弄出来,有点儿费事。 打獾子,必须得让獾子离开獾子洞。 这东西皮糙肉厚不容易死,一下打不死要是又退回了洞里,就死也不会出来了。 其实也有别的办法,把獾子从洞里熏出来。 比如说,可以抓两只耗子,在耗子身上绑上浸了汽油或者柴油的布条。 把耗子放进洞里,那耗子身上着火了,肯定在洞里乱窜。 布条浸了油,燃烧不充分,就会产生大量的烟,从而把獾子熏出来。 此时他们在山里,去哪儿抓耗子? 再说了,就算抓到耗子,还得回头去场里整柴油或者汽油,费那事呢。 盛希平想起了挎兜里有二踢脚,干脆,就用这个吧,效果应该也不错。 都是些年轻人,一个个胆子大,坏主意也多。 此刻一看盛希平掏出来的二踢脚,众人顿时眼前一亮,个个儿都一脸坏笑。 接着,大家伙儿就开始动手了。 去林子里砍了几根两米来长的棍子,将两个二踢脚的引信编到一起,绑在一根棍子的末端。 然后准备好一捆草,留着堵洞口用。 这一处獾子洞面积不小,盛希平怕一组炮仗不太够。 所以跟高海宁、王建设三个人各自拿了一根棍子绑上二踢脚,然后找了三处洞口。 三人一起行动,把炮仗的引信点燃,棍子快速伸进洞口里去,越深越好。 然后用草堵住洞口,人往后撤几步,随时留意洞里的情况。 其他人,则是手里拿着棍棒,随时留意周遭的情况, 尤其是刚才发现的那几个洞口,有獾子跑出来,直接上去就给一棍子削晕了完事儿。 至于二郎神和黑将军,则是被盛希平带到了稍微远一点儿的地方,随时留意周遭的环境。 獾子窝一般都会有隐藏的通风口,平时用干草半掩着,不容易找到。 二郎神和黑将军行动迅速,一旦有漏网之鱼,也逃不掉俩狗子的追杀。 据说二踢脚第一响是黑火药,而第二响是灰火药。 就在盛希平三人迅速堵上洞口退开后,便听到一声接着一声的爆炸声响起。 第一响的声音不算太大,过了一两秒后,才发出震耳欲聋的接连爆炸声。 众人就感觉脚下的大地都在颤抖,回声也一声又一声的响起。 待爆炸声结束,盛希平上前移开草,浓密的烟雾从洞口冒了出来。 已经找到的那几个洞口,也陆续都有浓烟冒出来。 随着浓烟,四五只肥大的獾子,从几个洞口分别跑了出来。 陈维国等人都盯着洞口呢,一见这情形,立刻拎着木头棒子,上前照着獾子就打了过去。 那獾子估计是被爆炸声震的头晕眼花,又被炮仗里的硫磺烟雾给熏了,所以行动并不快。 还来不及调头跑,就被陈维国等人一顿乱棒,打的惨叫连连,顷刻间便动弹不得了。 四只獾子,就这样被打死了。 盛希平刚要说,赶紧放血开膛。结果,不远处的二郎神和黑将军嗷嗷叫着,就冲向了二十多米之外。 原来,那边有个隐藏的洞口,三只獾子,一大二小,从那个洞口钻了出来。 这三只獾子行动也不快,二郎神冲过去,一口狠狠地咬住了最大那个,黑将军则是咬住了一只小的。 等盛希平他们反应过来奔过去的时候,另一只小的已经钻到草丛里跑了。 “可惜,跑了一只。”高海宁颇为遗憾的来了句。 “行啊,你还真打算让它们断子绝孙不成? 留下一个小的,成不了什么气候,就这样吧。”盛希平摇头失笑。 要不是这些家伙太能祸害庄稼,他都懒得来端獾子窝。 昨天晚上抓了四个,刚才又打死了七个,这一窝就剩下个独苗,可以了,不能赶尽杀绝。 众人一听,也都跟着笑了。“也是,放它一条生路吧。” 众人一起动手,将几只獾子全都放血开膛。 这一晚收获太大了,一共抓了十多只獾子。 最大的有十二三斤,小的也有六七斤。 大家昨晚出来的时候也没想过会有这么大的收获,只带了一个袋子,根本装不下。 没办法,干脆就拎着吧。 就这样,盛希平背着枪领着俩狗子,其他人或是扛着袋子,或是拎着獾子。 就这么一路从林子里出来,回到了集体户那趟房子。 这会儿已经早上七点多了,郭永平和孙云鹏都带着人过来干活、交接班。 这两组人都没能抓到獾子,大家都想知道,盛希平带队的这一组,昨晚上有没有收获。 “哎?人呢?咋没看见人啊? 不会是昨晚上也没抓着獾子,不好意思见人了吧? 你们还成天吹盛希平多厉害呢,我看也不咋地嘛。 连人都不在这儿,估计是没抓着獾子,不好意思交接班,直接回家了吧?” 杜家斌因为脸上被火药熏了,没能来干活,可松江河这些知青里面,不乏嘴欠的。 这些人在后大地周围没见着盛希平他们,就开始不说好话了。 郭永平等人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但是没见着盛希平他们的影子,心里也没底,不好反驳人家。 没办法,只能忍着怒气。 “哎,那不是希平他们么?”有人眼尖,看到了从北头走过来的盛希平一行人。 “他们手里头拿的什么啊?我靠,是獾子,希平他们抓到獾子了。” 随着几个人越走越近,这边的人也看明白了,盛希平一行十来人,好几个人手里都拎着东西呢,看上去像是獾子。 “草,他们这是抓了多少只啊?我天,这是端了獾子老窝了吧?” 等他们看清楚后,再次发出惊呼。 第九十三章 炖獾子 第94章 炖獾子 盛希平这一组,抓了十多只獾子,一下子就把其他两组人给镇住了。 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地上那一大堆獾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那个,谁回家去弄口锅过来? 咱就地把这些獾子扒了油炼出来,再炖一锅中午吃。”盛希平瞅了瞅周围众人,问道。 这么多獾子,还要再往林场拿,太费事了。 莫不如就地扒皮扒油,女知青看着把油炼了。 中午就用獾子肉和大萝卜炖上一锅,大家伙儿一起吃算了。 獾子成天在地底下呆着,所以肉有股子土腥气,别的东西都压不住。 只有跟大萝卜一起炖,调料重一些,才好吃。 这十来只獾子,去掉油也还能剩好些肉呢,大家伙儿成天见不着多少油水,都靠的慌。 好歹也是一个知青队的,盛希平跟孙云鹏那些人不对付,但是跟郭永平那一组的人关系都挺好。 这时候也就别管那些了,索性炖上一大锅,中午去食堂买点儿饼子,大家伙儿饱饱的吃一顿算了。 盛希平这组收获巨大,要说其他两组心里不羡慕,那是假的。 可分组那天大家就说好了,哪组抓到獾子吃肉,抓不着的就干看着。 所以郭永平那组的人,虽然羡慕,却也没说什么。 此刻一听盛希平的话,当即有人跳了起来。 “我家,我家有口十印的锅,烫牛毛广的,肯定够用。” “行,那就回去拿过来。 青岚、凤英、红霞,麻烦你们回去拿几个盆子罐子啥的,还有刀、菜墩之类。 今中午就劳烦各位,做点儿吃的。” 盛希平笑着看向周青岚她们几个女知青,做饭的活,还得是女人动手。 “獾子油炼出来,都分点儿回去,那玩意儿治烧烫伤、冻疮都好使。” 这么多獾子,少说能炼出来二十来斤油呢。 这玩意儿很少吃,都是留着用的,一家分一小瓶,就能用很久了。 盛希平倒也不是瞎大方,就算这会儿不说,回头人家知道了也肯定来要。 莫不如痛快儿的分出去,也省得闹心。 几个女知青一听,也都挺高兴,唐凤英几个家在林场的,立刻就回家去拿东西了。 盛希平他们昨晚上出来的,今早晨还没吃饭呢,于是趁着机会也回家去吃口饭。 顺便,也把俩狗子送回家吃食。 过了会儿,吃饭的都回来了,锅碗瓢盆也全都齐了。 盛希平几个赶紧给那些獾子扒皮扒油,有人去支起了临时的锅灶,又挑了水过来,把锅刷洗干净后烧火。 獾子油扒出来扔到盆子里,几个女知青顺手就给切成大块儿。 然后倒进大锅里,添上一点水,开始炼油。 等着獾子油炼出来了,盛到几个搪瓷盆里。 然后女知青们又去地里挑大萝卜薅了不少,洗净切块儿,獾子肉也剁成块儿,等会儿直接炖了就行。 这下,集体户的大院里可就热闹了,男知青都忙着收拾房子,女知青则是忙着烧火做饭。 那獾子肉用开水紧了三次,去掉大部分土腥味儿,然后才用调料炖煮。 周青岚听了盛希平的话,调料下的重。 唐凤英还特地去林子里,割了两段五味子藤放进锅里。 这么一来,土腥气就被压住了,满院子都是炖肉的香气。 等到肉炖烂之后,把洗干净切好的萝卜块儿倒进去再炖一会儿。 这个时候的萝卜,生吃还不太行,不脆。 用本地土话说,就是还没开扎,要再过一阵子生吃才好吃。 不过用来炖菜,一点儿问题没有。 中午,有人回家去拿了大饼子、煎饼,有人去食堂买来饼子。 然后各自用饭盒盛上满满一饭盒肉和萝卜,找地方坐下一顿吃。 獾子肉很细,跟大萝卜一起炖出来,别有一番风味儿。 这顿饭,所有人都没少吃,一个个都吃的满嘴油光。 午饭过后,一个个撑的直打嗝儿,恨不得找地方睡一觉了。 “哎呀,还是赶紧把房子收拾出来吧,往后咱干完活,还能有地方躺着。这小日子,舒坦。” 有人倚着树桩,懒洋洋的说道。 下午,周青岚她们把放凉的獾子油,分别装进了一些瓶子里头。 如今这年月的人过日子都仔细,不管是啥样的玻璃瓶子都不舍得扔,留着。 这下正好派上用场了,装上一些獾子油,找块布包住瓶口,再用扎辫子的橡皮筋儿套上,正正好好。 晚间,大部分人都拿了些獾子油回家,各家知道了,少不得也感慨一番。 看看人家盛希平,这本事多厉害啊,一晚上抓那么多獾子。 这獾子油可是好东西,各家都仔细放起来。 要知道冬季是木材生产的黄金季节,长白山地区冬季死冷寒天的,就算劳动保护再好,也难免生冻疮。 用獾子油抹在冻疮处烤火,几次冻疮就能好了,这可是好东西呢,不好淘登。 傍晚放工,盛希平拿了几罐獾子油,给家属队老胡、王家川、郑先勇几家送去。 老胡早就听别人说了盛希平等人的事情,一见盛希平还特地给他送来一罐子獾子油,可把老胡高兴够呛。 “希平啊,今年咱后大地护青,可就指望你们了。 不管知青队有啥要求,尽管提,我能办的都办。 不能办的,我往场里打报告,也得办。”老胡高兴地拍着胸脯保证道。 “行,叔,有你这话就行,要是我们遇上啥困难了,肯定找叔帮忙。” 盛希平倒是没啥要求可提,他不过是来刷个存在感的。 眼下他虽然只是知青,可不会一辈子都是知青。 将来不管是招工还是怎么安排,都得场里和农业队点头。 没事儿过来刷个存在感,等着以后有啥好事儿了,场里能想着他就行了。 盛希平带人端了一个獾子窝,其他别处的獾子,经过昨晚的惊吓,也不敢再往后大地来了。 所以这一晚,看守后大地的郭永平等人倒是挺清闲,好好睡了一觉。 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盛希平就跟盛连成一起去新房子那头干活。 六点半左右,爷俩这才回家来吃早饭准备上工。 刚端起来碗,忽然听见外头狗子一阵狂叫,接着,就听见有人在外面喊,“盛队长在家么?” 盛希平撂下碗筷出去查看,结果就见到孙云鹏和杜家斌几个人,拎着不少东西,一脸笑容的站在盛家大门外。 第九十四章 黄鼠狼给鸡拜年 第95章 黄鼠狼给鸡拜年 “盛队长,那个,我们过来跟你道个歉。” 杜家斌黑着半边脸,小眼睛眯缝着都快看不见了,大长脸上不尴不尬的笑着,对盛希平说道。 “盛队长,之前我们跟你有挺多误会。 这几天我们回去也反省了,确实是我们做的不对。今天特地过来,跟你道个歉。” 另外几个知青,忙跟着附和。 就连孙云鹏,也没了平日里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模样,还朝着盛希平点了点头。 盛希平看了看眼前这几个人,心中冷哼。 什么叫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眼前这几个就是妥妥的例子。 瞅他们几个脸上那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哪里是真心来道歉的? 只怕是有求于人,不得不低头吧。 “客气了,都是一个林场的知青,大家伙儿年轻气盛的,有点儿磕磕绊绊很正常。 那个,进屋来坐吧,吃饭了么?一起吃点儿。” 昨天盛希平请大家伙儿吃獾子肉炖大萝卜,就猜到了这些人会有所动作。 果然不出所料,这几个也太沉不住气了。 盛希平在心中呵呵冷笑,面上却不显,一边把俩狗子撵回狗窝,一边招呼这几个人进屋。 盛希平的态度,有些出乎众人意料,一时间门外那几个人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还是杜家斌反应快,一脸笑意的迈步进了盛家大门。 “吃过了,我们早晨在食堂吃的。” 说话间,几个人就跟在盛希平身后,进了盛家。 “老大,谁来了?找伱的啊?”东屋里,正吃饭的盛连成问了一句。 虽然他也是工队队长,但大多时候,场里的人还是管他叫厂长,毕竟他还管着小修厂呢。 所以听见外头喊盛队长,还觉得挺纳闷儿的。 林场知青多数都直接喊名儿,或者叫哥,咋还有人喊盛队长呢? “爸、妈,这是我们知青队的几个同志,松江河来的。” 盛希平领着人进屋,笑着给介绍了下。 “盛厂长好,婶子好。”那几个人进门来,特别客气的跟盛连成夫妻打招呼。 盛连成看了眼那几个年轻人,愣了下,这才朝着他们点点头。 “哦,哦,都是知青队的人啊,快,赶紧坐下。 孩子妈,快去整点儿吃的来,孩子们可能还没吃早饭呢。” 盛连成的态度挺热络,忙招呼妻子去弄饭。 “叔,婶子,不用了不用了,我们都是吃过饭才来的。”那几个人赶忙摆手。 “那啥,我们吧,以前在镇上闲散惯了,冷不丁到林场上山当知青,都有点儿不适应。 之前跟盛队长他们闹了点儿不愉快。盛队长不计前嫌,有好事儿还想着我们。 我们几个回去越想就觉得心里不得劲儿,今早晨过来,就是想跟盛队长赔礼道个歉。” 几个人站在那儿,颇有些尴尬的说道。 “哦,哦,原来是这事儿啊。 你看看,这有啥?都是些小年轻儿,有点儿脾气闹点儿矛盾那还不正常么? 谁还能往心里去咋地?啥赔礼道歉的?都用不着。 你们这都是一个知青队的,往后好好相处就行。”盛连成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 “希平啊,人家大老远从镇上来咱这小山沟,肯定很多地方不习惯。 你是队长,还是咱前川坐地户,往后不管工作上还是生活上,一定得多照顾照顾他们。 可不能因为人家是外来的,就领着你那群小伙伴儿,欺负人家啊。” 盛连成扭过头,看了眼自家大儿子,故意板着脸说道。 “爸,你放心吧,之前就是有点儿误会。 早都过去了,我也没放在心上。 没事儿,往后我肯定好好帮助大家伙儿就是了。 都是一个知青队的,往后还都得住在集体户呢,一定要团结起来才行。” 盛希平一听他爸这么说,连忙点头同意。 “那啥,你们快都坐吧,来家里不用外道。 云芳啊,赶紧去烧壶水,给你这些哥哥们泡茶。” 这边,张淑珍挺高兴的招呼闺女去烧水。 “哎呀,婶子,不用了不用了,我们说几句话就走,可别麻烦妹妹了。” 杜家斌等人连忙把手里的东西放在炕上。 “这些是我们几个的一点儿心意,叔和婶子可别不收,要是你们不收的话,就代表盛队长不肯原谅我们了。” “哎呀,你看这些孩子,咋这么外道呢? 你们在林场当知青,日子本来就不好过,何苦花这份儿钱啊?” 盛连成一看,少不得要装装样子埋怨两句。 “回头啊,家里做好吃的,叫你们来喝酒。” “哎,好,谢谢叔。”几个人一听这话,都挺高兴。 “那啥,今天该我们去接班了,盛队长,你先慢慢吃啊,回头咱再聊。” 来的目的达成了,人家还正吃饭呢,这些人也不好久留,于是告辞要走。 盛连成忙起身要送,被拦下了,于是打发盛希平跟着,把这些人送到大门口。 “盛队长,你回屋吃饭吧,不耽误你了。” 杜家斌几个特别客气的跟盛希平告辞,然后走了。 盛希平转身回屋,坐下来吃饭,刚咬了口饼子,那头盛连成说话了。 “这几个人怕是没安好心啊,老大,你跟他们相处,要当心点儿。” 盛连成都快五十的人了,啥事情没见着过啊? 那几个人在他眼里,还太嫩,那点儿心思根本瞒不住。 “爸,我知道,你放心吧,我会防着他们的。”盛希平闻言笑了笑。 那几个以为他们表现的天衣无缝,实际上,根本就是漏洞百出。 无妨,既然他们想玩,那就陪他们玩玩儿,正好让他们知道知道厉害。 对于大儿子,盛连成夫妻还是挺放心的,于是点点头。 “你们几个,出去不许给我胡说八道啊,谁要是嘴不严,看我大嘴巴抽他。” 盛连成看了看那几个孩子,故意吓唬他们。 盛希安他们根本就没闹清楚什么情况,此刻被父亲点名,还是一脸懵呢。 “啊?爸你说啥?” “没说啥,没说啥,吃饭吧,赶紧吃,吃完了上学去。 你们好好念书就行了,家里的事情少掺和。” 盛连成满脸无语的摇摇头,家里这几个孩子,除了老大,真就没有个能让人放心的。 尤其这老二,那就纯纯一个书呆子,啥人情世故都不懂啊,愁死。 第九十五章 野猪也来凑热闹 第96章 野猪也来凑热闹 吃过早饭,盛希平无视六弟那满含期盼的小眼神儿,愣是把孙云鹏等人带来的东西,全都拎走了。 等他到了集体户这边,大多数人已经来了,盛希平把那些东西往院子当中的木头墩一放。 “那个,这是孙云鹏和杜家斌他们给大家伙儿买的啊。 一会儿谁饿了啥的,就拿点儿吃。 咱都一个知青队的,往后还得一起生活、学习,共同进步。” 盛希平这话,让高海宁、王建设等前川知青都是一愣。 两伙人不和素来已久,今天这是咋了? 是那些人转性了,还是队长让黄皮子魔了,咋开始说胡话呢? 王建设刚想开口问呢,就见到盛希平给他使眼色。 王建设多少有些明白了,于是伸手拽了拽身边几个人。 “咱们这些人一直都听队长的,既然队长都这么说了,那我们自然没有二话。 往后都是一个战壕里的兄弟,过往那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就过去吧。 从今天开始,咱好好相处,共同进步。” 有一个人往下接,其他人也就顺杆儿爬,全都跟着附和。 然后,前川林场跟松江河两伙知青,互相握手,有说有笑,看上去就好像之前从来没发生过矛盾一样。 时候不早,该干活了,早点儿把集体户收拾出来,他们就能早点儿搬进来住。 所以大家都挺积极,该干什么都安排的井井有条,忙而不乱。 午间休息的时候,也是都凑到一起说笑打闹,有的人还让盛希平讲一讲打猎那些事儿。 盛希平也不瞒着,就把师父教给他的那些打猎的诀窍儿,都讲给大家听。 比如野兽的习性,比如怎么在泥地和雪地里追踪猎物,打猎物的时候应该怎么打,下套子应该怎么下。 反正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这群人听的都傻了。 “咱赶紧把房子收拾完,然后收地,我跟你们说啊,秋天是打猎最好的季节。 这时候不管野猪还是黑瞎子,都抓膘,最肥的时候。 打着一头差不多的野猪,够咱这些人敞开了吃顿好的。” 午休快结束时,盛希平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笑呵呵说道。 大家伙儿都让盛希平刚才那番话,勾的心里直痒痒,巴不得立刻就弄头野猪炖锅里吃才好呢。 下午干活,一个个都精神百倍的,干活速度也快。 晚间,轮到孙云鹏组守夜了。 原本以为,獾子都被抓了,晚上能消停点儿,他们出来溜达两圈,找地方休息就行。 可没想到,半夜的时候,地里进来了一群野猪。 得亏晚上有人出去解手,听见苞米地那边动静不对,赶紧跑回去招呼人。 孙云鹏他们拿着枪冲过去,朝着地里开了几枪,把野猪给吓跑了。 早晨起来一看,苞米地被祸害了一些,地瓜地也被拱了一小片。 “队长,昨晚上地里进野猪了,你看咱这回该怎么办?” 早晨交接班的时候,晚上守夜的这些人,一个个都垂头丧气的。 这一天天没完了,獾子不来祸害,又来了野猪,往后还能消停不了? “瞅你们这一个个低头耷拉角的,至于么? 昨天咱不还说,过几天进山去打猎,整头野猪回来吃么? 这野猪都送上门儿了,打就是呗,打着了咱就吃肉。” 盛希平一见这样,就笑了起来,还安慰大家伙儿。 众人一听,哎呦,好像是这个道理啊,顿时又高兴起来。 “可惜我们不会打猎啊,这事儿还得队长领头。” “嗯,别着急,这样,伱们干活,我领几个人过去看看,然后咱定个计划,看看怎么收拾这群猪。” 盛希平刚到这,还没去地里看呢,总得摸清楚状况了再说。 就这样,盛希平带着王建设、孙云鹏几个,到了昨晚进野猪的地块儿,去查看情况。 野猪,属于杂食性动物,食谱很广。 春夏季节吃野果、草根、草籽、幼嫩的枝芽、野菜、蘑菇、昆虫如蚯蚓、小兽如松鼠等。 秋冬则进食红松籽、榛子、萫子、山核桃等坚果。 有时候饿极了,也吃死去的动物,冬天找不到食物的时候,也会啃食树皮、朽木。 在找寻蚯蚓、鼠类、植物根茎,以及掉在地上的坚果时,野猪会拱撅破坏大片的田地。 秋天,野猪会潜入农田,偷吃庄稼。 它们喜欢偷吃玉米、土豆、地瓜等,会给农民造成极大的损害。 后大地离着林子近,今年种了不少苞米、地瓜、土豆,正好吸引了野猪过来。 昨晚还算发现的及时呢,也有挺大一片苞米和地瓜遭了殃。 盛希平带着人在地里查看,发现有大大小小很多野猪的蹄印。 盛希平看着那些蹄印,伸手粗略的比量了一下大小。 一般来说,蹄印长一寸左右的,大多是一百斤往下的隔年沉。 蹄印在一寸半左右的,大多是一百斤往上的黄毛子。 要是蹄印在两寸往上,多数就得有两百多斤沉了。 能达到三寸长的,多数都得三四百斤往上。 类似的经验,可以通过野猪跨步幅度的大小,判断野猪的大小。 还可以通过蹄印,辨别公母。 母猪的足前端,两蹄一前一后比较狭长,公猪的足踪圆中带方,蹄瓣粗壮。 “这群猪不少,看蹄印的话,最起码有两到三头母猪,带着七八只崽子。” 盛希平经过一番查看,大概心里就有数了。 没有公猪,只有母猪和小猪,这一窝应该容易猎捕。 这要是有一只三四百斤往上的大跑篮子,那可就费事了。 “走,咱们去小修厂,弄几个夹子,再去场里要点儿钢丝绳,做套子。” 野猪这东西有个习性,走熟路,一般来说,野猪出来觅食,都是有固定路线的。 从哪条路来,多数也会从哪条路返回。 这要是猎人多,猎狗多,那肯定就是直接围捕,一顿枪打死完事儿。 可知青队里头,除了盛希平一个算正经猎人之外,其他的都是二半吊子。 是,念书的时候他们都学过射击什么的,每年开春,场里也会组织训练打靶。 可会打不表示能打中,尤其是夜间,面对凶猛的野猪,万一哪个失手了,没打着野猪反倒打着同伴呢? 第九十六章 埋伏 第97章 埋伏 野猪在行进时,会一边低头觅食,一边向前赶路。 周围要是有丁点儿异常的动静,野猪就会停下来抬头嗅、听。 一旦觉察到危险,就会立即撒腿狂奔。 根据野猪这个习性,盛希平定制了计划,在野猪进地里的必经之路,下夹子和套子等机关。 这群野猪只要有一头中了机关,剩下的肯定就得跑。 盛希平可以跟几个枪法稍微好点儿的人,埋伏在野猪逃跑的路上。 野猪仓皇逃窜的时候,警戒性没那么高,比较容易中埋伏。 捕猎野猪用的大型夹子,盛家没有,刘家有。 但是这个时节,估计大碱场村的农田地,也遭受着野猪的侵袭呢。 所以盛希平没说去刘家借,而是要去小修厂打几个。 小修厂这头车床、电焊啥的都有,铁更是现成,整几个兽夹子不成问题。 至于钢丝绳,那更不用说了,林场别的没有,那玩意儿不有的是么? 绞盘机吊装、拖拉机拖拽、台车捆绑木头,不都是用钢丝绳么? 去管林场要点儿,很容易。 野猪嗅觉灵敏,新制作的夹子、套子还不能使用,必须经过火烧、艾草擦拭等环节。 这些都需要时间,不可能一天就完事。 所以盛希平就叮嘱晚间守夜的人,尽量人多一起巡逻。 要是遇见野猪了,就点燃二踢脚,或者敲盆啥的吓唬,不要跟野猪正面冲突。 野猪这玩意儿吧,其实挺精。 接连几次只听见动静,没有啥实质伤害,这些野猪就越来胆子越大,警惕性越来越低,开始肆无忌惮的进地里祸害庄稼。 而盛希平要的就是这些野猪降低警惕性。 十一号这天下午,也就是那些野猪连着进地四天之后。 盛希平带人,就在后大地边上,下了七八个捕兽夹。 又在一些野猪逃跑的必经之路上,下了好几个套子。 对付这种大型动物,就不能用吊脚套了。 吊脚套是用绳子,野猪劲儿太大,小树那点儿弹性有时候不够。 野猪发起狂来,不是挣断了绳子就是挣断了树,根本困不住它。 那种捆在树上的死套子也不行,野猪发狂的时候劲头很大。 套子如果是死的,野猪拼命挣扎,也能把钢丝绳挣断。 所以套野猪要用活套子,一般是把钢丝绳拴在一节大木头或者一块大石头上。 野猪中了套子拼命想逃跑,就得拖着大木头或者大石头。 这玩意儿消耗体力,而且林子里草木丛生,不定就被哪棵树给绊住了,只能原地打磨磨儿。 野猪脖子上套着钢丝绳,又一心逃跑无法进食,时间长了就折磨的没多少力气。 猎人顺着痕迹追踪,找到了就很容易将其杀死。 “你们几个守在附近的下风处,离着稍微远点儿不要紧。 要是野猪群没被夹子夹住,进了大地里,你们就出来,朝着野猪开枪,把它们吓跑。” 安完夹子和套子,盛希平开始给知青队的人安排任务。 杜家斌手里是棵老式猎枪,打野猪其实有点儿费劲。 所以盛希平让他带着几个人守在后大地的隐蔽处,一旦野猪进了大地祸害庄稼,他们就开枪把野猪吓走。 盛希平和孙云鹏,一人拿十六号挂管,一人拿双管猎,埋伏在野猪可能会逃跑的路上。 盛希平提前看过地形,在几条野猪可能逃跑的路线中,选了两处。 孙云鹏躲在一个大石头后面,一旦野猪经过,就开枪射击。 他那个双管猎可以分别击发,也可以同时击发,里面装上独头弹,只要找准机会,应该没问题。 盛希平则是找了棵挺大的树,藏身在距离地面两三米的树杈上。 等野猪经过的时候,居高临下射击。 他的十六号挂管有个缺点,就是每打一颗子弹,便要退弹壳重新装填。 躲在树上,可以更好的躲避危险,避免野猪发疯了伤人。 “其他人就老实儿呆着吧,听到信号了再过来。” 人多了未必有用,反而更乱,万一伤着哪个,盛希平还得担责任。 所以盛希平就没让王建设等人参加,让他们在集体户的屋子里等消息。 这样的安排,让一些前川林场的知青有点儿不满。 “建设,你说希平最近咋回事儿?怎么跟孙云鹏、杜家斌他们走的那么近呢? 哎,我还听见他夸那几个人呢,说他们聪明机灵,枪法也有长进啥的。 嘿,我特么听着咋就这么别扭呢。 那些人算特么个屁啊,他们聪明机灵?他们到底给希平灌了什么迷魂汤啊?” 那边安排完,各自去找地方埋伏,只有前川林场的这些知青没啥事儿,都回集体户已经修好的几间屋子里休息。 有人不太理解,就跟王建设、高海宁他们抱怨。 “咱们跟希平一起长大,他什么人伱还不知道啊? 他怎么安排咱们就怎么听着,反正今晚上要是打了野猪,咱大家伙儿都有份儿。” 相比于其他人一脸不高兴,王建设却是老神在在、悠闲的很。 “人家都在外头埋伏,挨冻喝风,咱在屋里呆着。 等到打了野猪还有咱一份,不挺好么?”高海宁也站在王建设这边。 别人一看这样,还能说啥?得,那就等着吧。 九月中旬,几乎昼夜平分了。 林区天黑更早一些,晚上七八点钟的时候,那群嚣张的野猪又来了。 野猪入冬打圈,到那个时候,大公猪跑篮子才会进猪群。 所以这群猪里面没有公猪,而是两头母猪,带着七八只崽子。 几天下来,这群猪也是走惯了腿儿、吃惯了嘴儿。 估计是知道人类不能对它们怎么样,所以就肆无忌惮的直接冲入后大地,想要美美的饱餐一顿。 一般时候,野猪群吃食的时候,都是大猪护着小猪,先让小猪吃饱了,大猪才吃。 此时一头母猪在前打头,中间是黄毛子、隔年沉,最后才是另一只母猪。 前头的母猪走过去没事儿,结果中间的几头猪崽子,不知道哪个一不小心,踩中了提前埋下的捕兽夹子。 就听见咔的一声,接着就是野猪嗷嗷惨叫。 一听这动静,前头后头的母猪都是一愣,瞬间停了下来。 而这个时候,埋伏在前面草丛中的杜家斌带着人,从草丛里钻出来,朝着这些猪就开了一枪。 第九十七章 围猎野猪 第98章 围猎野猪 也不知道是杜家斌这阵子在盛希平的指点下,枪法有长进,还是他今晚上运气好。 这一枪距离野猪五十多米,竟然打中了领头那只母猪的前肩胛后。 杜家斌用的也是独头弹,这一枪正中要害,野猪嗷的一声惨叫。 这要是遇上成年的大跑篮子,被人打了一枪,很可能就会激发出它们的凶性。 变得疯狂、凶狠,闹不好就直接朝着人冲过来拼命。 可巧是母猪,还带着一群崽子。 枪声一响,那几个黄毛子、隔年沉调头就跑,后面那只母猪也跑了。 猪群就是这样,一个跑,其他也都跟着逃命。 受伤那只野猪一看情况不妙,它也扭头就跑。 只剩下一个被捕兽夹子夹住前腿的黄毛子,因为夹子后头拴着钢丝绳,想跑也跑不掉。 十来只大大小小的野猪,四下奔逃。 慌乱之中,有的钻进了套子里,有的朝着盛希平这边跑过来。 盛希平在树上藏着,听见那边枪响和野猪嚎叫的动静后,立刻凝神往树下看。 一阵飒飒的动静传过来,盛希平知道,真有野猪跑过来了。 老话说迎面不打猪,对面不打虎。 野猪的奔跑速度很快,迎面打面积小,打中的几率也小,一般都应该是打侧面。 要是光线好,应该是准星儿里见着猪嘴的时候勾动扳机,正好可以打中野猪前肩胛后面的要害。 但是这会儿天色昏暗,无法精密瞄准。 所以盛希平看着下面黑影一闪的工夫,凭着感觉直接就勾动了扳机。 十六号挂管实际上是十六号枪身挂半自动枪管,打的也是七点六二的半自动子弹。 晚间视线不太好,但是不影响盛希平发挥。 这一枪正好打在野猪前肩胛后,小眼进大眼出,竟是将野猪射了个对穿。 那野猪中枪的一刻,吱的一声惨叫,狂奔的身形一顿,整个儿猪身子往前跄了一下。 树上的盛希平,在打完第一枪之后,立刻就将开枪的手上移。 将枪把往下按的同时,一颗子弹夹在了中指也无名指之间。 接着,盛希平用拇指和食指将枪膛里空了的子弹壳迅速取出,另一颗子弹也塞进了枪膛。 合枪,上脸,朝着下面又是一枪。 砰的一声之后,底下传来了野猪的闷哼声,却没有了刚才的惨叫。 盛希平知道,这野猪应该是不行了。 盛希平没有急着跳下树,而是又等了一会儿。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传来接连两声枪响。 不用说,肯定是孙云鹏那边,也堵着野猪了。 也就是说,盛希平所选的两条路,果然都有野猪经过。 就是不知道,孙云鹏那边,能不能有所收获了。 另一边,躲在大石头后面的孙云鹏,在杜家斌那边开枪后,就全神贯注的留意着周遭的动静。 也巧,朝着孙云鹏这边跑过来的,正是那头被杜家斌打伤的母野猪。 虽然打在了前肩胛后的要害处,可杜家斌那是老式火枪,威力不够离着又远,所以没能伤到内脏。 不过这一下也让那野猪吃了不少苦头,奔跑起来就没那么快。 再加上这边距离略远点儿,所以盛希平那头枪响之后,这只野猪才跑到孙云鹏这边来。 孙云鹏不像盛希平专门练过夜视,晚间打猎也不受太大影响。 他没练过,只隐约见到一黑影跑过来,约摸着差不多远近了,直接就开了一枪。 还别说,今晚上这运气属实不错,这一枪真的打中了,那野猪吱吱惨叫,奔跑的速度也降了下来。 孙云鹏这双管猎的好处就是,可以连续击发,于是他勾动后面的扳机,朝着黑影又是一枪。 还行,这枪又打中了,但是具体打在哪里不知道。 孙云鹏怕自己两枪没能打死那野猪,所以躲在大石头后面,压下枪把,将里面的弹壳退出来,又重新安上了子弹。 当然,跟盛希平那行云流水般的动作相比,孙云鹏换子弹明显慢了很多。 等他换完子弹,从大石头后面伸头往外看了眼,发现前面那黑影倒在地上不动了。 那还用说,肯定是打中了啊。 孙云鹏又等了会儿,野猪一直没动静,这才从大石头后面出来。 走到野猪近前一看,那野猪已经不动弹了。“成了,我这边打死了一头野猪。” 孙云鹏朝着那边吆喝一声,目的除了炫耀,也是想喊人来帮忙。 这野猪小三百斤呢,孙云鹏自己可拖不动。于是赶紧抽出刀子,给那野猪开膛。 “看来这打猎也没多么难啊,那帮人成天吹胡盛希平多厉害,不也就那么回事儿么? 小爷跟着学了几天,不就能打死野猪了?这有啥难的?” 孙云鹏一边儿给野猪开膛,嘴里嘟囔着。 “看起来小爷是打猎的奇才啊,哈哈。” 这人,一边干活,一边自我感觉良好的念念有词。 集体户那边,听见枪响后,王建设等人都忍不住了,打着手电从屋里出来,查看情况。 “咋样?打着了没有?”一边走,众人一边心急的大声喊。 “打着了,这边还有一只黄毛子。” 杜家斌打了一枪之后,又赶紧装枪砂和火药。 他这老式火枪不行,装填费事。 再加上田地边儿上还有兽夹子啥的,杜家斌等人没敢贸贸然上前来。 “赶紧打着手电筒过来照亮,我把那黄毛子打死。” 杜家斌装填好枪,回头吆喝王建设等人。 这年月手电筒倒是有,但多数人家也舍不得用,又是电池又是灯泡的,不都得花钱么? 当然了,年轻人不管那些,为了守夜巡逻,好几个人都带着手电筒呢。 一听这话,王建设几个赶紧打着手电筒,有的人手里还拿把刀什么的,就过来了。 来到近前一看,那只被大夹子夹住前腿的小黄毛子正拼命挣扎呢。 “嘿,真抓住了啊,这回有肉吃了。”众人都挺高兴。 小黄毛子也就一百来斤,又被夹子夹住了腿行动不便,王建设等人就想着上前用刀解决了完事儿。 结果杜家斌不让,他刚才打了一枪觉得挺过瘾的,这会儿非得给那黄毛子一枪不可。 大家伙儿也不跟他犟,只能由着他。 于是杜家斌端起枪,朝着那黄毛子就开了一枪。 这回离着近,打的也准,黄毛子中枪倒地抽搐。 王建设等人上前,又给了黄毛子一刀,算是解决了它的性命。 第九十八章 斩获颇丰 第99章 斩获颇丰 众人打着手电筒,用棍子把地头上埋的夹子都起出来,然后分开两伙,赶紧去给盛希平和孙云鹏帮忙。 那边,盛希平和孙云鹏已经把野猪开了膛。 离着屯子近,不能敬山神,容易把野兽招来。 所以众人把地面的血迹清理了,然后把野猪抬了回去。 一晚上打死两大一小三头野猪,这收获相当大了,众人都高兴的不得了。 盛希平更是好一番夸奖孙云鹏和杜家斌,说着俩人的枪法大有长进,可以出师了。 只要俩人好好练,将来肯定比盛希平还厉害。 “希平,你看这些肉,咱怎么处理好?” 前川林场这边的人,听不惯这些,于是话话题岔开。 盛希平看了看周围众人,笑了。 “这样吧,明天一早,挑几个人跟我一起,领着我家那两条狗,再进一趟山。 我估计应该还有野猪中了套子,咱去追追看。 再者,这群野猪里面俩大的都让咱打死了,剩下几只小的跑不了多远。 明天试试能不能再追上打死一只两只的,让它们再难成气候,也就不能来祸害咱的庄稼了。” 盛希平早就盘算好了,野猪逃跑的路线上,他设下了一些套子。 按刚才那阵骚乱的程度来说,保不齐就有中了套子的。 俩大猪已经死了,剩下些黄毛子、隔年沉的,二郎神和黑将军对付它们绰绰有余。 明天带着狗进山一次,尽量把这窝猪收拾了,省得以后还来祸害后大地。 经过前次打獾子,和今晚上大野猪,整个儿知青队的人,都对盛希平佩服的不得了。 所以如今盛希平说话,那绝对好使。 “好,就按队长说的办,咱明天再进山一趟。” 今晚上杜家斌和孙云鹏成果卓着,又被盛希平夸迷糊了,俩人都信心满满。 同时,俩人也对打猎更加痴迷,巴不得天天进山才好呢。 都这个时候了,众人也懒得再回家去,索性就在集体户这边,找两间房子拢上两堆火休息算了。 两大一小三头野猪,也拖到了旁边的屋子。 三挂猪下货,直接挂到了房梁上,免得半夜有啥动物跑来偷了。 都是些年轻小伙子,火力旺,一晚上而已,怎么也都能对付过去。 第二天早上,盛希平回家,把二郎神和黑将军牵来,喂它俩吃了个猪心。 之后就牵着俩狗,带着孙云鹏、杜家斌、王建设等七八个人,拿着家什一起进林子去找野猪踪迹。 刚进了林子没多久,二郎神就开声儿了,不用说,那肯定是闻到了野猪留下的气味。 二郎神领着黑将军在前面跑,盛希平带着人跟在后面。 大概追出去了三四里地,就听见一阵狗叫中,还伴随着野猪那种吱吱惨叫的动静。 “快走,过去看看。”这猪叫的动静不像大猪,盛希平猜测,应该是昨晚逃跑的那群小猪。 众人快步追上前,翻过一个小山岗之后发现,二郎神和黑将军两条狗,将一只黄毛子死死定在了地上。 二郎神和黑将军俩狗加起来得一百七八十斤呢,收拾个一百来斤,脖子上还拴着套子的黄毛子,那不是手到擒来么? 就见到俩狗子一前一后,直接就把那猪摁地上了。 黄毛子挣扎着惨叫,可就是挣脱不开。 “我来,我一枪打死它算了。” 杜家斌一看这样,兴奋不已,端起枪就要上前。 “你快消停点儿吧。”盛希平一伸手,拦住了杜家斌。 “我家那俩狗正摁着猪呢,你这一开枪,伤了我家狗。” 盛希平说着,接过王建设递过来的侵刀,上前去一刀解决了那只黄毛子。 黄毛子哀嚎几声儿,没了气息。 一般来说,狗子跟人进山打猎,打下来猎物的话,都会等着吃肉。 可没想到,二郎神和黑将军,在盛希平解决那黄毛子的工夫,撒腿又往前撩。 盛希平一看这情形,知道前面还有猎物呢。 这俩狗刚才过来就摁住了小黄毛子,根本没费力气,俩狗子满身的精力没处撒,所以又跑了。 “维国,伱们把这只猪开了膛送回去,我跟着狗往前看看,闹不好还有。” 盛希平担心狗出事,连忙去追。 孙云鹏、杜家斌、王建设、高海宁几个人,也紧随其后去追狗了。 陈维国领着其他几个人,把那头小黄毛子从套子上解下来,然后开了膛,抬回集体户。 这边,俩狗子在前面跑,盛希平带着人在后头追。 二郎神带头在前面跑,黑将军紧随其后,翻过两处山岗,又拐了个弯儿。 在一个朝阳的半山坡上,三只半大猪正趴在一棵红松树下睡觉呢。 这三只应该就是昨晚逃跑的那群猪。 其他的都跑散了,就剩这三个一口气跑出挺远,见没啥危险了,才找了个地方趴下休息。 没想到二郎神根本不肯放过它们,竟然循着气味追上来了。 见到那三只野猪,二郎神一边叫着,飞快的冲了上去。 三只野猪昨晚上仓皇逃窜,好不容易找个地方趴下睡会儿,结果狗子又撵上来了。 吓得三只猪心胆俱裂,爬起来撒腿就跑。 二郎神追上去,一口就掏在了最后那头黄毛子的后裆上。 疼的那黄毛子直叫唤,回头就想去拱二郎神。 二郎神松了口避开,那黄毛子却趁机就想跑。 可这个时候黑将军也上来了,迎上去一口咬住黄毛子的耳朵,并用力将野猪脑袋往下压。 黄毛子拼命挣扎甩头,想要挣开,结果这时候二郎神在后头又来了一口。 这下子,比刚才那下更狠,疼的黄毛子浑身一激灵,身上那股劲儿顿时就散了。 俩狗子体型都不小,收拾一只黄毛子,那还不简单么?直接就给摁住了。 那黄毛子昨晚没吃东西,又疲于奔命,哪有多点儿能耐? 当下就被俩狗定在了那里,只能拼了命的挣扎惨叫。 这俩狗都口狠,咬住了不放松,仗着体型优势,死死将猪摁在哪里不肯松开。 盛希平带着人在后面紧跟上来,一见这样,大喜过望,忙上前去,将这只黄毛子也收拾了。 这回,俩狗不跑了,乖乖上一边儿等着。 盛希平将野猪开膛,摘出来猪心一分为二,俩狗子轻轻叼起来猪心,跑到旁边吃去。 一早晨又抓了俩黄毛子,盛希平也不心疼肉,干脆就从猪肚子上削了几条肉喂狗,直到俩狗子吃的肚子滚圆才停下来。 第九十九章 分猪肉 第100章 分猪肉 一大早又打了两头黄毛子,盛希平等人都心满意足。 这次,盛希平把剩下的那些下货挂到了树上,众人抬着空壳儿猪回去。 等他们回到集体户,已经是八点多了。 一众知青们,看着院子里这两大三小五头猪,全都高兴的咧着嘴笑。 “队长,咱今天咋安排?是不是等会儿就炖肉吃啊?” 那天的獾子肉炖大萝卜,把这群人吃的美坏了,都惦记着呢。 “今天这太多了,咱自己吃不上那么多。 你们要是听我的呢,咱就这么安排。 所有的下货,一会劳烦女同志们给收拾出来,就搁外头那大锅,炖上一大锅,里头乐意放啥菜就往里放。” 他们知青点儿才多少人啊,这一共五头猪,能吃得完么? “这头黄毛子分开,给林场几位领导,还有咱农业队的老胡叔,一家送点儿肉,让大家伙儿也跟着解解馋。 剩下的两大两小,咱这些人就按人头分肉,我估计一人咋地能分个五六斤肉呢。 都拿回去,家里人也跟着解解馋,多好啊?” 听盛希平这么说,众人都眼前一亮,更高兴了。 “希平哥,你这样,我们有点儿不好意思啊。” 郭永平等人,都没太出力。 原本以为能跟着吃点儿肉就挺好了,没想到竟然还能分到肉,他们就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 “咳,都是一个集体户的,分那么清楚干嘛? 咱不是说了么?应该团结一致,共同进步的,那有肉不也该一起吃么?” 盛希平一边说着,扭头看向孙云鹏等人,挑了下眉,“对吧?” 这话,自然是问孙云鹏他们。 “对,对,队长咋安排都合理。” 孙云鹏他们就算心里有意见,也不能直接说啊。 毕竟这一次全是仰仗着盛希平安排部署,才能有这么大收获。 不过,这几个人心里头多少都有些不满。 杜家斌暗中捅了捅孙云鹏,那意思往后他们自己单干,不跟盛希平他们掺和了。 “成,那就照我说的办吧,动手,分肉。 赶紧,谁家离着近,回去拿家什。”盛希平一挥手,示意大家干活。 这回不光能吃肉,每个人还能分到一大块肉,这群小伙子全都跟打了鸡血似的,蹦着高儿的往家跑。 从家里搬来不少家什,然后动手分肉。 这一上午,集体户可就热闹了。 一群小年轻嘻嘻哈哈有说有笑,把几头猪全都分了。 在盛希平的示意下,给王家川、郑先勇等几个林场的干部,都送了挺大一块肉。 如今这年月,副食品短缺,想吃点儿肉太难了。 别看王家川等人是干部,在这方面也不比旁人强多少,都一样。 所以当盛希平打发人送去那么一大块猪肉的时候,可把这些人都高兴坏了。 一个劲儿的说,往后知青队有啥事情尽管开口,场里给解决。 “你看看,这群小年轻儿不是也挺有正事儿的么? 这多好,老老实实干活挣钱,别给场里添乱。” 等着送肉的知青走了,郑先勇跟王家川就在那闲唠嗑。 原本,这些知青总惹祸,场里几个领导都头疼的够呛。 没想到最近这些知青倒是办了不少正事儿,挺让人高兴的。 “那是希平带的好,伱没瞧着,他把松江河来的那几个,都收拾的服服帖帖么? 这孩子真行,样样都能拿得出手,关键还会来事儿。 你看人家这两回,又是送獾子油,又是送肉的,东西不在多少,关键是有这个心啊。” 王家川原本就跟盛家关系好,对盛希平也很欣赏,当然得替他多说几句好话了。 “是,是,书记说的对,盛家大小子确实有本事。”生产场长赵明友听了,点头称是。 “行了,这会儿没啥事儿,赶紧都把肉拿回家去吧。 回头做点儿好吃的,一家人都跟着犒劳犒劳。” 王家川早就看出来了,办公室这几个人都盯着肉,心里长草了。 于是一摆手,让大家伙儿先回家送肉,一会儿再回来。 集体户那边,众人把肉都分完了,每个人分了五六斤肉,还有一些骨头。 那骨头也是好东西啊,拿回家炖个骨头汤啥的,一家人跟着啃骨头喝汤,也挺美呢。 肉分完,众人赶紧拿着自己那份儿往家里送。 这下子,整个儿林场都知道了,知青队昨晚看地,打了好几只野猪。 食堂那头得知消息,赶紧就去了集体户,跟盛希平软磨硬泡的,非得要买走点儿肉不可。 然而肉都分完了,猪下货也都收拾出来烀锅里了。 只剩下几个猪头还有猪蹄子,女知青们不会收拾,正愁着怎么弄呢。 盛希平问了下其他人的意见,就把那几个猪头猪蹄子,半卖半送的给了食堂。 其他人得知消息,也过来凑热闹,寻思着能不能占点儿便宜。 “希平啊,你看那些骨头没人要,不然给我们得了。” 郭家和李家婆子,指着地上一个大盆里的猪骨头,赖皮赖脸的张嘴就要。 “婶子,那是我家的,我这还没腾出工夫往家里送呢,这个给不了。” 盛希平一看,摇头笑着拒绝了。 这要是平常关系好的人家来,多少他也能给点儿。 可这两家就算了吧,背地里不说好话,还想来占便宜,没门儿。 按说,有这么大的收获,盛希平功劳最大。 原本大家都说,直接分给盛希平一头小黄毛子算了。 可盛希平没要,除了自己分的那份肉之外,他就是多留了些骨头。 有一扇排骨,打算留着回去炖了给弟弟妹妹们啃,剩下大骨头啥的,留着给二郎神和黑将军。 “哎呦,那么多骨头,你们家能吃的完么?就分给我们一些还能怎么样?” 郭家婆子一听,立刻变了脸色,满脸不高兴的说道。 “你怎么就知道我们家吃不完呢?再说了,吃得完吃不完,关你什么事啊? 想吃肉,自己买去,再不然让你们家儿子上山打猎啊,跑这来打什么毛赖?” 正巧,这时候张淑珍得知消息过来了,直接就把那几个死皮赖脸的婆子怼了一番。 刚才有人往回送肉,盛希平就让人家帮忙,把二郎神和黑将军先送回家去。 等这边忙完了,他再把肉送回去。 张淑珍一听说,儿子领人打了好几头野猪,正在那儿分肉呢。 她就担心这些小年轻儿万一再有点儿不合啥的闹出矛盾来,于是急忙过来看看。 没想到,知青们都挺和气,倒是旁人跑来捣乱了。 第一百章 真香 第101章 真香 郭、李两家婆子本想着倚老卖老,过来占点儿便宜。 结果张淑珍一到,把俩人好一番怼,这俩人闹了个没脸,只得走了。 其他人一见这样,也都纷纷离开了。 当然,也有人没得到好处心里不甘,就跑去场里还有家属队队长那头,告状使绊子。 无非就是说,那林子里的野猪应该是公有的。 知青队也是归属于林场,既然打了野猪,就应该全林场都分,凭什么那些知青就擅自做主了,等等。 可林场这些领导都得了肉,家属队老黄那边也有份儿,他们肯定向着这些知青说话。 再加上,知青队里光是前川林场的知青就得四十几个,背后就是四十几家。 这些人家可都是得着实惠了,人家肯定也向着自家孩子啊。 “臭不要脸,一天天净特么想美事儿。 往年野猪进地里,也是谁晚上看青打死的就归谁,跟旁人有什么关系? 哦,今年这一下子打死的野猪多了,就一个个看着眼红是吧? 我看谁敢找事儿?谁特么找事儿,我跟他拼命去。” 盛连成在小修厂也听说了,当即就发了火儿。 其他知青家里,也都是站在院子里指桑骂槐的一顿臭骂。 直骂的那些背地里搞小动作的人,缩着脖子悄悄回家,不敢再出来嘚瑟。 盛希平倒是不太清楚这些,他把自己分的那些肉还有骨头送回家之后,又回集体户干活了。 中午的时候,知青们在集体户这边吃的饭。 女知青们把下货洗干净加调料烀熟了,然后改刀成块儿,再加上土豆块儿,炖上一大锅。 大家伙儿拿着饭盒各自盛了菜,就着大饼子、煎饼什么的,吃的可香了。 吃过午饭,孙云鹏几个人就找到盛希平,说是想请个假。 “队长,我们想请假回松江河一趟。” 他们这些人的家都在松江河,没在林场。 看着别人都往自家拿肉,这些人也想家了,就想着回去一趟。 “哦,想回去那就回去呗,尽量早点儿回来就行,别耽误了干活。” 盛希平才懒得管这些呢,爱去哪就去呗,所以他连问都没问,这些人怎么回去。 当然,以孙云鹏等人的能力,想要回松江河也很简单。 去场里跟领导说一声儿,或者打个电话回松江河,那边就安排了。 松江河那几个女知青一听,也挺心动,要跟着一起回去。 倒是周青岚,前阵子刚往家里送了一车烧柴,这时候再请假回去不好。 索性就把自己那一份肉,交给了一个跟她关系不错的女孩,让人家帮忙,顺路送到周家。 场里的内燃机“正好”要下去办事,孙云鹏等人就坐着内燃机返回松江河,给家里送吃的了。 这几家人一看,孩子出息了,在林场当知青,还能往回送肉,也都挺高兴。 前川林场这边,当天晚上好多人家也都是欢欢喜喜吃肉。 野猪肉柴,直接炒了不好吃,大多数人都是把肉烀熟了,再改刀烩菜。 或者撕成肉丝,加上大葱丝,还有盐、酱油等调料拌着吃。 要是冬天的话,可以炖酸菜,吃着也不错。 当然,也可以包饺子、包子,反正是肉就比菜好吃,怎么做也剩不下。 “妈,晚上咱家吃肉么?” 盛家这边,中午饭随便对付的。 孩子们下午上课离开家之前,看着锅台上一盆子骨头,还有那块肥瘦相间的肉,都忍不住打听。 “今晚上给你们炖排骨吃,那一大扇儿排骨呢,剁了跟豆角炖一锅,晚上你们随便儿啃。” 张淑珍早就寻思好怎么吃了。 那些排骨不少,掺上豆角土豆的,能炖一大锅,孩子们可劲儿啃去呗。 至于那块肉,是黄毛子的肋条肉,肥瘦相间还挺嫩,张淑珍打算用盐给腌起来慢慢吃。 住家过日子哪有逮着好吃的就一口气儿吃个够?那不都得细水长流么? 好几斤肉,腌好了能放的住,留着炒菜的时候放点儿,能吃好些日子呢。 “啊?我还想着吃红烧肉呢。”盛希泰拖着长音儿的啊了一声,很是失望的说道。 “妈,你就给做顿红烧肉呗,都好长时间没吃过了,馋得慌。 咱家盖房子的时候,不是腌了一些肉么?咋还腌啊?” 一想到那肥瘦相间、甜咸适口、颤巍巍油汪汪的红烧肉,盛希泰就觉得口水快流出来了。 于是仰头看着母亲,满脸渴求的说道。 “有排骨啃就不错了,还想吃红烧肉呢? 做个红烧肉多费劲伱知道么?那玩意儿不出数儿,这些肉能炖出来多少?还得祸害糖。” 张淑珍瞪了老儿子两眼。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住家过日子,哪哪儿都花钱,不得仔细着点儿么? 红烧肉谁不爱吃啊?那也得能吃得起算。 这些肉四五斤,做顿红烧肉,自家这些孩子恐怕一顿就能给造没了。 哪有这么过日子的?张淑珍苦日子过惯了,可舍不得。 “有你们吃的就不错,赶紧上学去吧,在学校好好听老师讲课,再敢不听话,回家就揍你。” 张淑珍变了脸,故意吓唬小儿子。 盛希泰一看这样,红烧肉肯定是没指望了,于是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家,跟着哥哥姐姐一起上学去。 下午,张淑珍在家里,把猪排骨剁了,用开水紧过之后,炖到锅里。 正好菜园子里最后那茬豆角摘下来,再添点儿土豆、南瓜,炖上一大锅。 说好听点儿就叫丰收菜,说难听点儿,这就是一锅大乱炖。 锅边儿再贴上一圈饼子,正好一锅出。 傍晚,上班的上学的都回家了,盛希平和周青岚俩人也有说有笑的进门。 张淑珍掀开锅盖,浓郁的香气飘出来,众人往锅里一看,瞬间就觉得肚子饿了。 “好家伙,你妈今天可没少做菜啊,这一锅,晚上敞开了吃吧。”盛连成一看,就笑了。 周青岚赶紧洗了手,上前帮忙,把饼子从锅里铲出来,装到饭笸箩里几个,剩下的装盆儿里。 然后往锅里撒上葱花、蒜末,加一点味素,用铲子翻一下,盛到两个搪瓷盆里,端上桌。 “好嘞,今晚上就这菜,反正骨头随便儿啃。” 张淑珍笑呵呵的招呼家里人,坐下来吃饭。 原本盛希泰还遗憾没有红烧肉呢,此刻见到这排骨,顿时什么都不管了,赶紧上炕坐下来吃饭。 “嗯,真香。” 第一百零一章 狗崽花豹和胖虎 第102章 狗崽花豹和胖虎 这顿排骨豆角,啃的是相当满足了。 几个孩子都舍不得下桌,最后一个个肚子溜圆,嘴上油汪汪的,被张淑珍撵着下了桌。 “希平,在家不?给你送小狗来了。” 这边刚收拾完呢,就听见刘玉河在大门外说话的动静。 盛希平一听,立刻从屋里出来,到外面一看,是刘玉江手里拎着个筐,站在大门外呢。 “二哥,你咋这个时候过来了?吃饭了没有?” 秋天是农业队最忙的时候,尤其像大碱场,种地又种参的生产队,那就更忙了。 刘玉江是生产队长,刘玉河是民兵排长,这个时候,哥俩都忙的脚打后脑勺。 所以盛希平见到刘玉河,才会这么惊讶。 “啊,吃过了,刚在家吃完饭过来了。 这不是老金家那母狗下了崽子,前两天刚满月么? 我爸今天上午刚去把狗崽子拿回来,吃完饭了,打发我给你送来俩。” 之前刘长德说过,村里有几家猎户的母狗起秧子了,把二郎神弄过去配的狗。 当时约定好的,到时候下了崽子要是多就给俩,少的话就给一个。 老吴家那个狗早就下崽子了,一直没去拿。 正好老金家的狗崽前几天也满月了,刘长德就趁机会把小狗都抱回家来。 晚上打发了二儿子,给盛希平送来两只。 “这只大点儿的是老吴家的,这个肥头大耳的是老金家的。 我爸挑狗伱放心,肯定都是最好的。”刘玉河一边说着,一边把土篮子递给了盛希平。 盛希平一看,柳条编的土篮子里头,趴着两只小狗。 估计是小狗吃饱了,正睡觉呢,用手碰一下,还哼哼两声儿。 “二哥,太谢谢你了,你看还让你给送过来。找人捎个信儿,我就过去拿了。” 盛希平看着俩小狗崽,稀罕的不得了。 “快,进屋坐吧,你也不早点儿来,今晚上家里炖排骨呢。” 盛希平手里拎着土篮子,侧身就要让刘玉河进门。 刘玉河忙摆手,“不了不了,家里忙的很,晚上我还得带人去地里看青呢。 哎呀,今年也不知道怎么了,这野猪忽然就泛生起来了。 前天一头大跑篮子进了地,把一大片苞米给祸祸了不说,还差点儿挑了我们村儿看青的壮劳力。 今晚上我领着人去打个埋伏,非得把那跑篮子收拾了不可。” 秋天,农业队最忙。 大碱场耕地比林场农业队多好几倍呢,全村的青壮劳力白天干活,晚上还得去地里看青。 忙的恨不得连饭都吃不上,哪有工夫再进屋坐下来唠嗑啊? 刘玉河从家里出来,稍微拐个弯给送狗,回头他就得去地里看青了。 “就这样吧,土篮子回头再说,我得赶紧走了。 收拾了这头大跑篮子,我还得带人上山,参地那头这时候也得加强防护。” 刘玉河就跟掏了把火似的,把土篮子递给盛希平,转身就要走。 “二哥,你们要打跑篮子,要不然把二郎神和黑将军牵走吧?” 盛希平没来得及拦下刘玉河,赶忙跟出来,大声说道。 刘玉河朝着身后摆摆手,“不用了,今晚上安排了十多个民兵,都拿着枪呢。 二郎神和黑将军过去,我们反倒不好施展。”说着,刘玉河就快步离开了。 盛希平站在自家大门外,看着刘玉河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这才转身,拎着土篮子进屋了。 “老大,咋没让玉河进屋来说话呢?” 盛连成见自家大儿一个人进屋,还挺奇怪的,就随口问了句。 “哦,二哥说太忙了,没时间。 他们屯儿的庄稼地,也进去野猪了,大跑篮子,晚上得去看青。” 盛希平解释了下,然后朝着西屋喊了声儿。“老二、老三,去找个麻袋铺地上。 刚才二哥给送来两只小狗,暂时先放屋里养着吧。” 狗子还小,不能放外面,暂时就放屋里养着吧,等着过段时间大一大了,再弄到外面养。 一听说有小狗,西屋那三个小的嗖一下就蹿了过来,盯着土篮子里头的俩狗崽,发出哇的惊呼。 “小狗好可爱啊,这个像二郎神,也有花点儿,这只好胖啊,看它们睡的多香?” 盛云芳姐妹蹲在地上,看着土篮子里熟睡的小狗,稀罕的不得了。 那头,盛希安和盛希康俩人,赶紧去仓房找了俩破麻袋进来,铺在了地上。 然后盛希平把两只小狗从土篮子里拿出来,放到麻袋上。 俩狗崽似乎感觉出来了,麻袋上爬着更舒服,于是靠在一起,继续睡觉。 “大哥,这两只狗狗取名了么?”盛希泰没忍住,上前伸手,摸了摸俩肉乎乎的狗崽。 “没有呢,你们帮着给起个吧。”盛希平摇头。 狗崽才到家,哪里会有名字? 盛希平现在也不是过去那个能绞尽脑汁给狗子起名的年纪了,对这些不太感兴趣。 再者弟弟妹妹们都一脸的跃跃欲试,还是把机会让给他们吧。 “你们帮忙想想,给俩狗崽起什么名儿比较合适。” 此话一出,三个小的顿时高兴起来,于是就在那儿商议,给狗子起什么名儿比较好。 三人争论了好半天,最后决定,那个带花点儿的,就叫花豹,那个肥头大耳挺胖乎的,就叫胖虎。 盛希平对此倒无所谓,反正俩名字挺好听的,当即决定,就叫这个吧。 家里多了俩狗崽,可把盛希泰他们几个给稀罕坏了,都蹲在地上,围着狗子看。 因为家里以前就养狗的缘故,他们都懂规矩,倒是不怎么揉搓狗。 笨狗和后世的宠物狗不一样,不好总揉搓着玩,那样狗子会上火生病不爱长。 盛家这几个孩子都知道这一点儿,也就盛希泰上去摸两下。 其余人只是稀罕,倒没人讨嫌的非要抱着狗玩什么的。 时候不早了,盛希平送周青岚回唐家。 目前集体户的房子还没完全修缮好,估计还得再过个四五天吧。 等着修好了,炕也干透了,按照上面的要求,知青就得全都搬到集体户去住。 九月里,天黑的早了,才七点来钟,外头就挺暗。 俩人手扯着手,一边走一边闲聊,不多时便到了唐家大门外。 “赶紧搬集体户去吧,到时候咱们就住在一个大院里了。” 盛希平看着近在咫尺的唐家,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其实,他心里想说的是,赶紧结婚算了。 第一百零二章 打猎上瘾了 第103章 打猎上瘾了 刘玉河晚上带着人设下埋伏,果然把那只祸害庄稼的大跑篮子打死了。 而林场这边,那一窝十来只野猪,覆灭了半数,剩下的也早就跑的没影儿了。 后大地的庄稼暂时算安全了,盛希平等人也能全心全意收拾房子。 没过几天,房顶儿重新苫盖上,房子里外墙也都重新抹了黄泥,屋里盘了炕,搭了灶。 这新盘的炕,需要趁着黄泥还没干就烧火,用热气把炕里的湿气熏走。 而且新炕烧火还挺有讲究的,不能火太急,也不能太慢。 一边烧火,还得有人在炕面子上看着。 哪里裂缝儿了,就用泥沫子沾点儿水,在裂缝上使劲儿压。 这样可以把细小的裂缝糊上,避免以后冒烟。 炕面子干的差不多了,还要用牛皮纸糊上一层,这样上面再铺炕席啥的,能干净些。 上半月看青加收拾房子,下半月开始陆续收地了。 “希平,我怎么没看见孙云鹏他们那帮子人呢?又干啥去了?” 秋收第一天早晨,老胡带着人过来,分派任务,结果没瞧见松江河那伙子知青。 老胡挺纳闷儿的,前几天这些人刚请了假回家,这咋又没影儿了? “叔,他们可能是又进林子打猎去了。” 盛希平看了一眼周围的人,果然是没见到松江河那几个男知青。 “自打前几天他们请假回来,就没咋在队里好好干活,总往林子钻。” 前次盛希平带着大家一起围剿野猪很成功,估计是给了孙云鹏和杜家斌很大的信心。 让他们觉得自己枪法无敌,打猎本事颇有长进。 杜家斌嫌弃他原本用的那把老式儿火枪,回松江河的时候,就让爹妈帮忙淘登了一支十六号挂管回来。 这下可好了,几个人从松江河回来,就根本不管集体户这边的事情。 成天扛着枪往林子里跑,就想着遇见个野猪或者黑瞎子啥的,直接干大货。 最好是黑瞎子,那东西不光能吃肉,还能扒熊胆卖钱。 “哎呀,你说说他们,咋就这么能作呢。 才消停了几天啊?这咋又犯老毛病了? 这时候的山里头野兽多,那黑瞎子、野猪啥的都忙着抓膘呢,万一有点儿啥危险,可咋整啊?” 老胡一听,又气又急,这些人,也太不省心了。 “希平啊,他们之前不是挺听你话么?你说说他们。” “叔,这事儿我劝过了,不顶用啊,他们还跟我吵吵了两回呢。 我倒是好心好意,怕他们进林子有啥闪失,人家不领情啊。 反倒还说,我怕他们真打着大家伙,抢了我风头。” 盛希平苦笑着摇摇头,貌似很无奈的说道。 这阵子集体户忙,孙云鹏等人却撇下活不干,成天往林子跑。 盛希平有天说了他们,结果那些人就不乐意了,说的挺难听。 盛希平一气之下,也懒得管了,爱怎么作就怎么作去吧。 “叔,他们十来个人,手里还有三棵枪。 就算遇见大跑篮子或者黑瞎子,也能照乎两下子,不会出啥问题的。 至于地里这些活,他们那点儿把式也不咋地,干不干的就那么回事儿吧。 反正人家也不指着农业队这点儿钱过日子。咱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付过去得了。” 盛希平怕老胡在气出个好歹来,忙劝解开导。 老胡一听,也是不住的叹气。 “但愿他们能顺利点儿,可千万别出啥事儿,真要是出事了,大家伙儿又得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老胡摇着头走了。 秋天这么忙的时候,地里那么多活要干呢,老胡哪有多余的工夫,去管几个知青啊? 再说了,那几个人也不听管啊,他能怎么办? 而这个时候,孙云鹏、杜家斌等人,已经扛着枪进了大林子,正满哪找猎物呢。 “鹏哥、斌哥,农业队这时候挺忙,咱不干活跑出来打猎,老胡能不能不乐意啊?” 有人挺担心的问道。 “他爱乐意不乐意的,谁怕啊? 特么农业队哈腰撅腚的干一年,也剩不下几块钱,咱出那个憨力呢。”孙云鹏一脸不屑的说道。 “就是,鹏哥说的对,咱才不出那个憨力呢。 咱就奔着打猎去,打着野猪、狍子啥的,就让车捎下去。 松江河那头都安排好了,只要有东西就能换来钱。 要是黑瞎子就更好了,不光肉能卖,黑瞎子胆更值钱。 这回咱不是都打听了么?一个熊胆最低也得三四百呢,不比农业队干活挣钱啊?” 杜家斌瞪了眼那个满脸为难的知青,转头就朝着孙云鹏笑,一脸的谄媚。 “对,就这么回事儿,咱啊,往后就奔着打猎使劲儿了。” 孙云鹏向来说一不二,这事儿他就定了。 “这回就咱们这几个松江河的,不带他们前川那些人,省得到时候还得跟他们分。 特么上回要不是盛希平在里面,才不能分给他们那老些猪肉呢。 五头猪啊,咱要是都拿下去,能换不少钱呢。” 杜家斌一想起这事儿来,还一个劲儿心疼呢。 五头猪,最后都分给别人了,他们才一人分那么五六斤肉,白出一晚上力了。 别人倒也就罢了,最可气的就是郭永平那些人,明明他们啥都没干,也跟着分肉,太便宜他们了。 “可是,没有盛希平带着,咱这些人能行么?”有人心里还是没底。 这几天他们倒是没少往林子里钻,可打到的都是些野鸡野兔,大的猎物不多。 毕竟这里他们不熟悉,不像盛希平似的,前川林场周围的地形地貌,都在心里头。 “哎,伱小子少在那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 咱咋地?比盛希平那傻帽儿差啥啊? 咱三棵枪呢,就算遇上黑瞎子了,也能把它打成筛子底儿,怕啥?” 杜家斌恶狠狠的瞪了那人一眼。 “你要是不乐意跟我们进山,那你就回去干活去。 从今往后,我们不管得了什么好处,也没有你的份儿。” “对,谁要是不想进山打猎的,痛快儿回去。 往后你们就跟着盛希平身后面儿,给他当狗就行了。 松江河知青,从此就把他除名,往后爱咋咋地,别往我们这头凑。”孙云鹏也急眼了。 当初说好的,他们把盛希平哄住,让盛希平带着他们打猎。 等着学会了本事,就把盛希平踹一边儿去,他们自己单干。 现在他们手里有三棵枪,子弹有的是,兵强马壮的,还怕盛希平干啥? 对方被杜家斌和孙云鹏这么一顿哧儿,还能说啥,只能不说话,默默跟着一起进山呗。 第一百零三章 有黑瞎子 第104章 有黑瞎子 就这样,孙云鹏等人天天进林子里转悠。 这些人原本都不会打猎,就是跟着盛希平学了那么几天。 不过是仗着手里有枪,又赶上这个季节猎物丰富,运气好的时候打个狍子野猪啥的,运气不好就打点儿山鸡野兔。 要是赶上哪天点儿背,猎物毛都看不见一根。 可这些人也真是挺执着的,估计是上瘾了,成天就往林子里去。 对此,老胡找了他们谈过,可这些人根本就不理,依旧我行我素。 农业队秋天实在太忙了,老胡也没那个精力顾及太多,说了两回人家不理,他也懒得说了。 前川林场家属队一共有七八百亩地,除了少部分种苞米、黄豆、地瓜之外,多数种的都是白菜萝卜土豆这些。 黄豆不能等着干透了再收割,那样豆荚会爆开,落一地豆子。 基本上叶子一落,就得赶紧往回收。 收黄豆用镰刀割豆秸,然后用榆树或者柳树枝条做绕子,把豆秸捆起来,都扛到林场的灯光球场那头晾晒。 等着晒干了,找时间打豆子。 黄豆收完了,收苞米。 苞米就容易些了,可以直接往下掰棒子,也可以先用镰刀割倒了苞米秸子,再往下掰。 掰下来的苞米棒子,还得扒下来苞米皮子,集中存到家属队的苞米楼子里头,等着干透了再脱粒。 收完黄豆苞米,才是白菜萝卜、土豆地瓜。 白菜萝卜简单,从地里拔出来装车运到林场,各家直接就过来买走了。 土豆、地瓜也好说,抡着镐头刨出来,装到麻袋里运回林场。 这年月没有塑料大棚,冬季吃菜就是老三样儿,萝卜白菜土豆,所以家家户户冬储菜都得预备老多了。 再加上林场食堂也得大量储备冬菜,所以家属队这些菜根本就剩不下,运回来就被分走了。 七八百亩地,听着像是不少。 实际上林场三百来户呢,每家都有人在农业队干活,均摊下来也就没多少了。 学校这个时候,也给学生放了农忙假。 小学从三年级往上,初中高中全部,都得去家属队秋收。 就连学校老师,也都没落下,全都跟着下地干活。 家属队、知青队,再加上放农忙假的学生,大家一起动手干活,干啥不快啊? 一个多星期的工夫,该收拾的全都收拾完了。 豆子得过一阵儿干透了才能打,黄豆一般要留着,除去留种之外,剩下的归家属队安排。 家属队有豆腐坊,到时候做豆腐卖给各家,豆腐渣则是留着养猪用。 苞米也是一样,等着干透了脱粒,可以卖给各家。 林场不少人家都孩子挺多,供应粮不够吃,就得单独买粗粮掺着。 家属队种这点儿粮食,还不等怎么样呢,就让人定下了。 萝卜、白菜、土豆、地瓜这些都卖给了各家各户,收上来的钱,扣去相应成本,才能结算农业队工资。 因为是提前借资,有的人干活少,还得往回倒找。 秋天,也是林子里物产最富饶的时节。 松子、萫子、榛子、山核桃等坚果,五味子、山葡萄、软枣子等浆果,榛蘑、冻蘑各种好吃的蘑菇。 可以说从树上到地上,啥都有。 只要勤快不懒,进山里不用多长时间,就能收获一背筐好东西回来。 到了这个时候,不用谁说,人们自动自发的就走进了大林子。 在山林间徜徉,寻找各种能吃的能用的,丰富日常生活之余,还能换点儿钱。 学校也在这个时候凑热闹,让每个学生交二十斤萫子。 家属队那头养了些猪,秋天正是催肥的季节,可没那么多粮食,就只能收萫子喂猪。 学校呢,为了攒班费,就让学生们都交萫子,然后把萫子卖给家属队。 这样既解决了家属队喂猪的食物来源,学校也就不用向学生收什么费用了。 毕竟马上就要入冬了,各个班级少不得要盘炉子封窗户的,这些都得花钱。 如今这年月,管学生家里收钱交班费,多数人都不乐意,但是交萫子啥的没问题。 反正林场就在山沟沟里,山谷两侧山坡上很多柞树,都不需要走太远,就能捡到萫子。 话是这么说,可是一个学生要交二十斤,一家咋地不得三四个学生?加起来这数量可就不少了。 光指着附近的那点儿萫子哪够用?不少人就得往远处走,找萫子。 然而,这时候山里的动物也在疯狂进食,存储脂肪准备过冬。 野猪会在秋天狂吃萫子、核桃、松子等坚果。 黑瞎子这时候也会找一些有软枣子、山葡萄的地方,成串成串的往下撸软枣子吃进肚子里。 人和动物都有共同的目标,相遇发生冲突的几率自然就大。 没过几天,就传出来,谁谁家的小谁,进山捡萫子的时候遇见个大孤个子野猪,被野猪给拱了。 得亏当时周围有人,大家齐心把野猪撵走了,人救了下来送医院去了。 再过两天,又听说有人在土顶子那头,遇见黑瞎子了。 得亏那黑瞎子正撸软枣子吃呢,没撵人。 可那人回家去,竟吓的半夜发烧说胡话了。 一时间纷乱杂芜各种闹腾,林场也不得消停。 有的人就找到了盛希平,想让他带人进山,把那黑瞎子给打了,以免伤人。 “希平哥,他们都来找,你咋就不点头呢? 把那黑瞎子打了,得个熊胆,还能卖钱呢。” 秋收结束后,林场要求,所有知青都要搬到集体户来住,可以吃食堂,也可以在集体户这边开伙做饭。 集体户已经收拾好了,按照林场设计规划的模样,一趟十多间房子。 最东头两间是仓库,接着的两间是女知青的住处。中间的三间是厨房和食堂,西头三间留着给男知青住。 院子四周都用木头夹了杖子,用木头做了个大门。 大门两侧,是仓房和柴棚等,反正收拾的挺规整。 这趟房子原本是家属队的仓库和材料库等,每间屋子的间量都比较宽。 所以男女知青宿舍都是南北两铺大炕,冬天两铺炕都烧火,这屋子里也暖和些。 那炕挺大,一铺炕睡十来个人没问题。 盛希平自然是跟王建设、高海宁等人住一起。 这会儿工夫,王建设他们就全都凑在盛希平跟前儿,问盛希平为啥不点头同意去打那黑瞎子。 第一百零四章 炸子丢了 第105章 炸子丢了 “那黑瞎子哪是说想打就打的?”盛希平正在地上坐着,包炸子呢。 见众人都在身边,于是摆摆手,让他们都散开点儿。 炸子药可烈性,一个闹不好就能炸了,有不少人就是在缠炸子的时候,被炸了手。 其实包炸子,分干包和湿包两种。 湿包,就是把炸子药用白酒浸湿了再包,这样包的时候不会有危险。 但是,这种不能立刻就用,需要等半月二十天之后,那炸子药干透了,才能使用。 干包不用等,但是非常危险,一个操作不好,炸子药就炸了。 盛希平包炸子多数都是干包,现用现包就行,不用等太久。 关键是以前在家里住着,弟弟妹妹们都淘气,他可不敢把炸子提前就包出来放着。 万一让哪个淘气包找到弄炸了,可不得了。 包炸子,用两层窗户纸,把药放上,在将瓷碗碎渣子放在药上混合。 就见到盛希平手腕一摇,手心一活动,药和碎瓷就均匀了。 然后用手捏捏,麻绳扎紧窗户纸,再把扎口切掉,用麻绳反复缠绕成网格状,增加强度。 最后,再用牛皮纸包紧,一个炸子就算完成了。 说实话,包炸子的时候,盛希平心里也紧张,总算包完,这才松口气。 “黑瞎子可以打,但是得讲究点儿策略。 我家就二郎神和黑将军这两条能打猎的狗,俩狗对付一头黑瞎子不行,定不住不说,闹不好还得伤了狗。 我还指着它们将来把花豹和胖虎带起来呢,可不能冒冒失失就领着它们去打黑瞎子。” 花豹和胖虎到盛家也有些天了,张淑珍挺喜欢这俩小狗崽,每天单独用苞米面子馇食,里头还拌上菜汤啥的喂狗。 俩小狗倒是嘴都挺壮,吃的可好了。 所以来盛家这些天,俩狗崽非但没掉奶膘,反而越长越壮实。 花豹差不多有俩月大了,现在开始学着打梆儿,可以汪叽几声。 那声音奶唧唧的,可好玩了。 胖虎还小点儿,不太会叫唤,反正一天除了吃就是睡。 盛希平看了,这俩狗崽爪子都不小,嘴巴也宽。 这种狗长大后体型都不小,再有二郎神好好带一下,将来肯定都是好猎狗。 “没见着我刚才包炸子了么? 回头我管人家要点儿羊油啥的把炸子包上,找着黑瞎子常转悠的地方,先下个炸子,把它炸伤了再说。” 盛希平晃了晃手里已经包好的炸子,笑道。 先用炸子把黑瞎子炸伤,然后再带着狗上山围猎,这样把握大一些。 要是平常时候吧,盛希平还能去找刘玉江刘玉河哥俩,三个人带着五条狗进山,打个黑瞎子不在话下。 可这个季节,大碱场那头挺忙的,人家生产队不光种地,还种棒槌呢。 这时候正是起参做货最关键的阶段,山上、货屋子都得有人看着,狗子也得上山,根本腾不出工夫来。 所以,想要打黑瞎子,就得讲究点儿策略。 “哦,原来是这样啊,合着你这一晚上是在忙活这东西呢。 还得是希平哥哈,想的就是周到。” 这回,王建设等人总算明白了,合着盛希平不是不想去打黑瞎子,人家是不想冒险。 “行了,都收拾收拾吃饭去吧,吃完饭回来早点儿睡觉。 这阵子都累得不轻,趁着最近没啥活,多休息几天。 过几天豆子晒干了还得打豆子呢。 等着落雪了,咱都得上山伐木去。”盛希平笑笑,从木墩上起身往外走。 他把炸子拿到外头,塞在了房檐下的柱子缝儿里。 这东西可不敢放屋里头,一旦出事就麻烦了。 林场知青就这样,没有正式工作,属于游击队,哪里有活哪里干。 农业队忙了就在农业队,山上开始采伐了,就上山采伐运木头去。 众人一琢磨也是,忙活了一秋天,一个个都累得不轻,是该好好休息两天。 “对,对,走吃饭去。 也不知道食堂今天整的啥菜,成天弄那些清汤寡水的糊弄人,都不想吃。” 众人一边往外走,一边嘟囔抱怨着。 集体户这边虽然有厨房,可是这些个知青平常在家都不怎么做饭,那饭做出来不是生了就是糊了,不好吃。 再说了,他们这一个个也都懒的动弹,图省事,还是去食堂吃饭得了。 食堂的菜确实一般,不过这些大小伙子都胃口好,嘴壮,反正闭着眼睛吃呗,能咋整? 吃过了晚饭,回到集体户,大家伙儿又凑一起下棋的下棋、打扑克的打扑克,吹牛皮侃大山,反正都挺嗨。 九点,林场停止供电,众人这才收拾了钻被窝里睡觉。 有的人还喊着,明早晨别叫他起来,他得睡个天昏地暗,不打算吃饭了。 累了这些日子,难得休息,大家伙儿睡的都挺香。 盛希平也比平常晚了不少起来,收拾完之后,找周青岚一起,去食堂吃饭。 吃过早饭,盛希平找人要了点儿羊油,打算用羊油把炸子外头裹上,然后进山去下炸子。 结果他一伸手,发现柱子缝儿里的炸子没了。 “谁动我塞在外头的炸子了? 我草,这东西拿它干啥?闹不好炸了自己手。”盛希平当时就急眼了。 倒不是心疼个炸子,那玩意儿他要是想弄,多少个也能包出来。 他是担心有人不明白这东西的厉害,再伤了自己。 屋里几个懒蛋还赖床睡懒觉呢,盛希平这一喊,几个人一激灵,腾的一下翻身起来。 “希平哥,咋回事儿?炸子丢了?”张志军趴在窗口,问道。 “是啊,我是怕搁屋里谁不小心再给弄响了,就塞在外头柱子缝儿里。 我当时塞的挺紧啊,咋就没了呢?” 盛希平低头,在附近仔细找了一圈,都没找到。 “没有啊,周围都没有。” “不会是被谁拿走了吧?”几个小伙子从屋里出来,也帮着找了好几圈,愣是没瞧见。 有人就说,肯定是被人拿走了。 “谁没事儿干拿这东西啊?这玩意儿整不好能炸伤的。” 盛希平挺恼火,这特么啥东西都能丢。 那炸子又不是啥好东西,除了打猎之外,没别的用处。 谁闲着没事儿,摆弄这东西啊? “那可不一定,希平哥,经你手做出来的东西,都是好东西。 爱打猎的人肯定用得上,关键是在谁手里,怎么用了。” 王建设琢磨了一下,意有所指的说道。 第一百零五章 中秋包饺子 第106章 中秋包饺子 炸子对别人没用,但是对打猎的人来说,绝对是利器。 王建设这么一说,几个人都心知肚明的朝隔壁宿舍看了一眼。 “希平哥,走,我们陪你过去问问。 这帮人太特么不讲究了,想用的话,直接开口管你要就是,你还能不给是咋地? 这么悄没声儿的拿走,这不就是贼么?” 众人忿忿不平,非得要去隔壁找那些人问清楚不可。 盛希平摆摆手,“不用了,只要别是哪个傻子拿去玩儿了就行。 我就担心有人拿去炸了自己的手。 这东西得裹上荤油,绑在黑瞎子或者野猪活动范围内。 那黑瞎子或者野猪闻到荤油的香气肯定就想吃,这一咬,里面的炸子药和碎瓷片摩擦爆炸,就把黑瞎子或者野猪嘴给炸了。” 可能是东西丢了生气的缘故,盛希平说话的声音有点儿高。 “伱看,我今早晨特地管食堂的大师傅要了一点儿羊油,寻思着把炸子裹上,去土顶子那头收拾黑瞎子呢。 这可倒好,炸子没影儿了,回头再缠一个吧。 就是不知道,土顶子那头的黑瞎子还在不在了。” 盛希平说着,摇头叹气。炸子丢了,错失良机,可能那黑瞎子就走了。 王建设几个一见这样,赶紧劝盛希平,几个人拥簇着盛希平回屋。 而另一头,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却迅速跑了。 炸子丢了,盛希平心情不太好,本来想回屋睡回笼觉算了。 结果盛希安和盛希康两个过来找他,说是学校规定每个人交十斤萫子,他们还没捡够呢。 林场附近都已经被人捡光了,他们就想着往远处走走,问盛希平有没有时间陪着。 那必须有啊。 就这样,盛希平等人都换了进山的衣服,背上背筐,领着各家的弟妹们,一起进山,捡萫子、打松塔去了。 他们这些人都是在林场长大的,哪里有什么都再熟悉不过了。 进了林子专找那柞树多的地方,留下盛希安盛希康等人捡萫子,盛希平他们则是去不远处,爬树打松塔。 一天下来,各家的弟弟妹妹们都捡了不少萫子,盛希平他们也打了好几麻袋松塔。 晚间,盛希平扛着装松塔的麻袋,送弟弟妹妹们回家。 张淑珍见着大儿子,赶紧问集体户那头住着怎么样,有没有跟其他人闹矛盾啥的。 听盛希平说一切都挺好,张淑珍这才放心了。 “对了,明天过八月节,家里包饺子,晚上你记得领青岚回来吃饺子啊。” 张淑珍见儿子要走,赶忙叮嘱道。 八月节,说的就是中秋。 五月节,就是说端午。当地人多数都这么叫。 今年九月三十号是农历八月十五,正好跟国庆挨着。 场里特地给放了假,还给发了节日福利,每个职工二斤肉。 同时,林场商店还进来一批月饼,凭粮食卡片儿去买,每人可以买半斤。 张淑珍就跟盛连成商议,赶上过节了,难得发一回福利,不如就包饺子吧。 正好把盛希平和周青岚叫回来,一家人团团圆圆、热热闹闹的吃顿饺子,多好啊。 “哦,行,那明天我们就早点儿回来,一起包饺子。” 盛希平闻言点点头,又跟父母聊了会儿,这才回集体户。 第二天上午,盛希平依旧带着人进山打松子,下午早早回家,帮着家里包饺子。 今年闰了个四月的缘故,所以八月节比往年晚挺多,白菜正是季节,所以家里包了白菜猪肉馅的饺子。 盛希平擀皮儿,张淑珍和周青岚包饺子,盛云芳和盛云菲帮忙按剂子、捡饺子。 盛希安盛希康几个,在外头劈柴火烧水。 反正一家人都有事情做,虽然忙碌,却很开心。 家里人口多,饺子包少了不够吃,最后足足包了三大盖帘。 锅里水烧开,张淑珍就去煮饺子,周青岚在一旁帮忙打下手。 盛希泰馋松子了,非得说想吃。 可东屋锅里煮着饺子呢,不能烧松塔,于是几个人就在院子里弄了个小火堆,烧了十来个松塔。 松塔里含有丰富的松油,很容易燃烧,一个不小心,就把里面的松子给烧糊了。 盛希平看着火,感觉差不多的时候,直接把烧好的松塔拨到一边儿去,然后将松塔立起来,抬脚一踹。 烧透的松塔会变得疏松,这一下就把松塔踹扁了,里面的松子也会飞出来一些,剩下的再一点一点儿扒出来就行。 盛希平只管踹,扒松子的活有盛希泰和盛云芳姐妹。 反正小孩子最喜欢干这个活了,一边扒,一边儿就往嘴里放。 也不管啥埋汰干净的,只要能吃就行。 新鲜的松子,味道清甜,尤其是这种用火烧出来的,甜中带香,比干透了炒熟的要好吃很多。 盛希泰扒一个松子往嘴里放一个。 松塔外面都烧黑了,弄的一手黑灰,他也不在乎,嘴边儿上都沾了不少,小脸弄的跟花猫一样。 等张淑珍煮好了饺子,招呼孩子们吃饭的时候,看见了老儿子那德行。 差点儿没把张淑珍鼻子给气歪了,指着盛希泰就喊,让他赶紧去洗手洗脸,要不然就别吃饺子了。 一听不给吃饺子,盛希泰急了,赶紧去洗脸洗手,一溜烟跑屋里等着吃饭。 盛希平兄妹几个一边笑着一边把外头收拾好,然后陆续洗了手进屋吃饭。 一家人围坐在桌边,桌上摆着一盘一盘冒着热气、香喷喷的饺子。 每个人面前都有个小盘,往盘里舀点儿蒜酱,再倒点儿醋。 夹起一个饺子,蘸上点儿蒜酱,咬一口。 这年月的大白菜纯天然不上化肥,味道甘甜鲜美不苦。 张淑珍调馅的手艺非常好,这饺子馅儿鲜美多汁,别提多好吃了。 “嗯,真香,要不说,这饺子啊,还得吃大白菜馅儿的,比别的都好吃。” 盛连成一边吃,一边点头。 盛希平嘴里吃着饺子,也跟着点头,真的是太多年,没吃到母亲包的白菜馅饺子了。 如今这年月,白面、肉都是稀罕东西,平常谁家舍得吃饺子啊?顶多也就是逢年过节包一回。 不像后世,吃饺子那都是家常便饭了,各种饺子馅儿,换着花样的吃。 正吃着饺子呢,忽然外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接着就听见狗子狂叫,还有人在门外大声喊。“希平哥,快,出事了。” 第一百零六章 出事了 第107章 出事了 盛希平一听外头的动静,立刻放下筷子,快步出去。 到外面一看,门外有俩人,正是王家川的两个儿子,王天庆和王天成。 “天庆、天成,你俩咋过来了?出啥事儿了?” “希平哥,我爸让我们过来告诉你,说是知青队的孙云鹏、杜家斌那一伙子出事了。 他们上山去打黑瞎子,不知道咋回事儿,那黑瞎子发了狂,伤了好几个人。 有人跑回来求救,我爸说让你赶紧带着狗和枪,领人进山救人。” 王天庆见到盛希平,赶紧把来意说明白。 “孙云鹏他们出事了?”盛希平一脸惊讶。 “他们不是有三棵枪么?还有那么多人,咋能出事呢?” 三棵枪,其中还有个双管猎,竟然还打不死个黑瞎子? “希平哥,伱就别管那些了,快点儿吧。 我爸还叫了不少人呢,一起去救人。” 都这个时候了,哪有闲工夫纠结为啥出事啊? 救人要紧,这要是孙云鹏等人再出事,估计又得闹一场了。 盛希平点点头,“行,你们等着我啊,我这就回屋收拾一下。” 具体啥情况不知道,但是要进山救人,肯定得准备一下。 枪啊、子弹啥的都得带齐全了,以防万一。 盛希平说着,转身回屋去拿枪,斜挎兜子里装上子弹还有手电、烟面子等零七八碎的东西。 又用绑腿把裤腿子绑利索了,这才背上枪,牵着狗,从家里出来,直奔场部。 到场部才发现,场里几个领导都到齐了。 安全科那几个人在,另外还有七八个身强力壮的工人。 那边,卫生所的大夫,正在给人包扎伤口。 盛希平仔细一看,正是松江河的三个知青,张贵良、付洪山、李广元。 想来就是他们三个跑回来报信求援的。 王家川一看盛希平到了,赶紧招手。 “希平啊,咱林场会打猎的人不多,眼下山里啥情况也不清楚。 孙云鹏他们出事了,你带队进山,务必把人救下来。” 王家川都这么说了,盛希平能说啥?只能点头。 “王书记放心,我一定尽力救人。事发地点在哪里?他们还能领路么?” 盛希平往那三个人身上扫了眼,见他们身上的衣裳都破了,满身脏污。 也不知道是让黑瞎子伤着了,还是回来的时候慌不择路被树棵子刮的,反正脸上也有伤。 “能,他们三个都是轻伤,应该能带路回去救人。” 王家川扭头看向那三人,一时心急之下,竟想不起这三个年轻人叫啥了。 “你们快跟希平说一说,其他人现在都在哪儿呢?还记得路么?” “记得路,就在土顶子附近,往东北角一拐有条小河,就在那边儿上不远。” 付洪山是三个人里面,受伤最轻的,“我能跟你们上山。” 都是林场的人,付洪山一说,众人就大致知道地点了。 “那就走吧。你俩呢?能不能一起?”盛希平问了问另外那俩。 人在慌乱的时候,容易导致记忆错误,三个人一起的话,会有些保障。 “能,我俩能上山。”张贵良和李广元赶忙站起来,咬牙忍着身上那点儿疼,说道。 这个时候了,别说他们只是轻伤,就算是爬,也得带路回去救人啊。 就这样,一行十多人出了林场。 从东边的土路上去,沿着白马川简易公路往北一段路,再折向东北方向,直奔土顶子那边。 九月末,六点多钟外面就暗下来了,走在路上还行,隐隐约约能看见前面的路。 进了林子,便彻底暗下来。 天黑了在林子里行走很不方便,必须有东西照亮才行。 盛希平和安全科那些人倒是都带了手电筒,可是到土顶子那条河边还挺远呢,等会儿找到人还得回来。 三节电池的手电筒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大家都不敢这时候就用手电筒。 得亏出来之前,还弄了几个简易的火把,这时候点燃了,举着继续往前走。 从前川到土顶子山附近那条河,大概得二十多里地。 可这是在林子里走,还是黑天,脚下磕磕绊绊走不快,一行人走了两个半钟头,总算到了土顶子山。 “翻过这道岗,前面就是了。” 李广元和张贵良俩人身上带着伤,这一路跟着走回来,真是累得不行了。 眼见着前面又得爬山,二人扶着树,不停的喘着粗气。 盛希平直接撒开两条狗,二郎神仰头在半空中嗅了两下,立刻汪汪叫了起来,一边叫着,一边往前跑。 黑将军紧随其后,俩狗子一前一后往山岗上跑。 盛希平一见这样,知道二郎神应该是觉察到什么,于是一挥手,带着人赶紧往前跑。 “你俩先在这儿休息会儿吧,洪山,你要是还能坚持就跟上来,不行的话,也去休息。” 到了这儿,离着出事地点应该就不远了。 盛希平对这附近的地形很熟悉,就算没有付洪山他们领路,也能找到。 付洪山咬咬牙,继续跟着往前走,而张贵良二人,则是停在原地休息。 盛希平他们都是土生土长的前川人,对林子很熟悉,哪怕是晚上,在林子里行走也不耽误。 就这样,一行人在付洪山的指引下,翻过了前面的山岗。 刚翻下山坡往前走了几步,不等走到半山腰呢,就听见二郎神和黑将军的叫声。 这种叫声,不像是发现猎物,要跟猎物拼命那种狂叫。 这种更像是家里来人了,狗子叫唤两声通知一下那种。 所以盛希平一听,就知道二郎神应该是发现了什么,很大可能是人。 “山下有人么?有人应一声儿。”盛希平等人站在山坡上,朝着山下齐声大喊。 这么喊,一来是给底下的人报信,告诉底下的人救援到了。 二来也是吓唬走周围隐藏的野兽。 这黑灯瞎火的大树林子里头,谁敢说藏着什么啊?听见有喊声,或许能惊走。 众人喊了三声,底下有人回话了。“山上是前川林场的人么?快救人啊。” 一听这话,众人知道这是找对地方了,于是急忙从山坡往下跑。 大晚上的也看不清,众人一路磕磕绊绊、连滚带爬的来到了谷底,一块稍微平坦的地方。 就着火把的光亮,这才看清,对面站着四五个人,正是那几个知青。 只不过这会儿,几个人身上脏兮兮的,又是土又是血,衣服好像也破了,狼狈的很。 “其他人呢?孙云鹏和杜家斌怎么样了?”盛希平急忙问道。 三万字保底更新已发布,接下来还有月票加更。 第一百零七章 紧急救援 第108章 紧急救援 “他们几个受了重伤,情况不太好,在那边呢。” 听见盛希平这么问,对面的人神情黯然,指了指身后远处的大树下。 盛希平立刻带人朝着那边跑过去,然后就发现,地上躺了三个人,那边靠着大树还坐着俩。 松江河的知青在前川一共有十八人,其中五个女知青,十三个男知青。 现在这十三个男知青里面,躺在地上三个,伤势最重。 盛希平过去看了下,其中两人的头上用腿带子包着,估计不是被黑瞎子挠了脸,就是掀了脑瓜皮。 不光如此,好像胳膊、腿上也都有伤。 盛希平伸手去试了一下,气若游丝,感觉要悬。 另一个躺在地上的,脸上倒是没有伤,可那个状态也不对劲儿,昏迷不醒,肩膀、胳膊有伤。 这个的气息倒还强一点儿,救治及时说不定没事,要是耽误了,恐怕也够呛。 靠在树上的两个,好像是腿受伤了。 估计是轻伤那几个帮忙,去砍了木头比着腿,用绑腿给绑上了。 盛希平看了一圈儿,能认出来的这些里面,没有孙云鹏和杜家斌。 不用说,最严重的那俩就是他们了。 “快,赶紧做几个简易担架,把人抬回去吧。” 眼下这个情况,只能尽力救人了,没有别的办法。 不管人是死是活,总得弄回去送医院救治。 人多,干啥都快,得亏大家出来的时候工具带的挺齐全,不多时就砍了树枝,做了简易的担架。 然后把那三个重伤的放到担架上,两人一组抬着担架,过一会儿累了其他人替换着。 付洪山等轻伤的,俩人架着一个伤了腿的,就这么往回走。 来的时候不好走,这回去抬着人,那就更费劲了。 好歹走出了林子,上了白马川简易公路,算是好走了点儿。 正好迎面过来了两辆马车,这个时候了还管那些?赶紧上前拦车。 结果拦下来才发现,竟然是刘玉江和齐长柱二人赶着马车呢。 “大哥,柱子哥,你们怎么来了?” 盛希平觉得挺奇怪的,这大晚上了,他们俩赶着车是要去哪儿? “你们场王书记,让人去村里找我,说是想借两辆马车用用。 我一听是有人打黑瞎子受伤了,就跟大柱子俩人赶车过来帮忙。” 刘玉江把车停下,解释了一句。 当初齐家二柱子让黑瞎子挠了,林场二话不说就给出车。 如今林场有事,刘玉江自然也不能推脱,于是就跟大柱子俩人各自赶一辆马车来接人。 “快,赶紧把人抬上来,咱快点儿往回走。” 这个时候了,也没工夫细说。 刘玉江赶紧指挥人,把三副担架都抬到马车上,那几个腿受伤的也都架着上了车。 其他人能坐车的坐车,坐不下了就跟在后面走。 马车怎么也比抬着人走快啊,半个钟头后,刘玉江和齐长柱赶着马车,从林场东头那个大土坡下来,然后直奔小火车站。 这边,林场的通勤车已经准备好了。 王家川和郑先勇等林场的干部,连同卫生所的大夫,都等着呢。 见到马车过来,众人急忙上前,把人从马车上抬下来,送到通勤车。 “快,赶紧往松江河送。”王家川急的一头汗,大声喊着。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场里肯定得安排人跟着下去。 可马上就要冬运生产了,场里这一摊子也不能扔下。 于是郑先勇主动提出来,他陪着去松江河,让王家川留在场里抓工作促生产。 另外,安全科的科长、卫生所的大夫也都随行一起。 卫生所那大夫带着药箱呢,上车之后赶紧给担架上那三个检查伤势。 一看这情形不妙,血压都快降没了,心跳也很弱。 那大夫赶紧就从药箱里拿出针剂来,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嘁哩喀嚓掰了好几个。 用针管子抽出来药液兑好了,就给这几个人全都扎上一针。 不管咋地,他尽力了,就算最后人没救回来,也问心无愧。 大半夜,火车道上没有车,临行前调度也都跟沿途协调好了。 所以通勤车一路畅通无阻,直接开到了森铁火车站。 火车站这边,林业局的领导早就接到了林场打过来的电话。 局里安排了人在车站接人,接到了直接就往林业局医院赶。 林业局医院这边,几个外科专家带着医生护士全都等着呢,人一送到,立刻送往手术室抢救。 至于其他几个,也都分别有医生接手处理。 反正这天晚上,林业局医院可以说是灯火通明,所有医护人员全都在忙。 另一边,盛希平等人被马车落在了后面,等他们回到林场时,通勤车早已经出发了。 “各位,今晚上都辛苦了。 郑场长陪着去松江河了,这几个人的生死祸福,谁也不好说。 但我们都尽力了,没有对不起谁的地方。” 王家川一直在场里等着呢,见盛希平等人回来,便上前来,挨个儿拍了拍他们肩膀,以示安慰。 “唉,好好一个中秋节,闹出这样的事来。大半夜了,都回家休息吧。” 王家川心情低落,朝着众人摆摆手,让盛希平等人都回去休息。 大晚上的来回奔波四五个钟头,实在是挺累的。 大家伙儿也没说别的,跟王家川告辞之后,各自回家。 盛希平领着俩狗子回了盛家,一看家里东屋还有亮光,就知道父母都没睡,等着他呢。 盛希平领着狗进院,拴起来,然后推门进屋。 盛希平一只脚刚迈进门,就见到周青岚从东屋跑了出来。 原来周青岚没回集体户,一直在盛家等消息呢。 “希平,怎么样?人找到了么?那黑瞎子跑了没有?你没事吧?” 周青岚两步上前,扯着盛希平的手,前前后后上上下下的打量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这才松了口气。 “走,进屋说话。”盛希平扯着周青岚的手,二人进了东屋。 盛连成和张淑珍坐在炕上,正伸头往外屋看呢,见儿子平安归来,两口子算是长出了一口气。 “咋样啊?那些知青伤的厉害不?有危险么?” 盛连成赶紧掐死手里的烟,咳嗽一声问道。 “爸、妈,山上的人都接回来了。 有三个受了重伤,两个好像是伤了腿,其他人都是轻伤。 郑场长已经陪着他们去松江河了,不知道那三个重伤的能不能救下来。” 第一百零八章 心惊肉跳 第109章 心惊肉跳 盛连成和张淑珍一听这话,都哎呀一声,这一声里面,包含了诸多情绪。 都是些十八九、二十来岁风华正茂的小伙子,别管这些人平日里混蛋还是怎么样,如今受了伤命悬一线,谁听了心里头都不好受。 像盛连成他们这些年长的人,最听不得的就是这些,心里头难受,替孩子们惋惜。 “究竟咋回事?弄明白没有?”盛连成忍不住,问了句。 盛希平摇摇头,“没细问,大概就是他们这一伙人进山打黑瞎子去了。 据说是遇见个挺大的黑瞎子,也不知道咋回事儿,三棵枪、十几个人没能打死个黑瞎子,反倒让黑瞎子把这几个人都伤了。 尤其是拿枪的那三个,伤的最重。” 晚上急着去救人,也没心思多打听,只是赶路的过程中,听付洪山嘟囔了那么几句。 具体什么情况,盛希平也不清楚。 “唉,你说这一个个的,好日子不过,咋非得要去打什么黑瞎子啊? 这可倒好,一个个受了伤,能不能保住命都两说。” 张淑珍心里头不得劲儿,忍不住嘟囔了两句。 “儿啊,往后咱也少往山里去。 咱家这日子,也不是过不下去,往后你就安稳的在农业队干活吧。 可不敢让你冒什么险,伱说你要是出了点儿啥事,可让妈怎么活啊?” 张淑珍被吓得心惊肉跳,孩子都是母亲的心头肉,不管哪个有点儿闪失,她也不想活了。 “你看你这话说的,咱家老大跟那些人能一样么? 他们以前都是镇上的,根本没打过猎。 一群二半吊子,就敢进山撮弄黑瞎子,那还能不出事?” 盛连成看出儿子一脸为难,立刻开口,替儿子说话。 “咱家老大啥脾性你不知道啊?他办事儿稳当,没有把握的事儿从来不干。 再说了,他十几岁就跟着老刘大哥上山,咱家还有两条好狗呢。 儿子大了,你也别啥事儿都管着,他自己有数就行。” 盛连成这么说,倒不是舍不得大儿子进山打猎挣的钱。 他自己也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哪个男人年轻的时候安分老实了?骨子里都爱冒险图刺激。 他家大儿已经够不错了,跟那些同龄的小子相比,稳重很多。 盛连成信自家儿子,所以不想干涉太多。 当爹的,有时候就得放开了手脚,由着孩子去闯荡。 哪怕是撞的一头包,那也是宝贵的经验。 敢拼敢闯的孩子才有本事有出息,那些前怕狼后怕虎,唯唯诺诺畏畏缩缩的孩子,将来也是窝囊废。 盛连成都这么说了,张淑珍也不好当着儿子还有儿子对象的面儿,跟丈夫掰扯。 “嗯,老大办事儿我是放心的,哎呀,我就是一时心窄了。 不过,这回的事儿,孙家那头会不会又找麻烦啊?” 女人跟男人不一样,想的事情要多,也更心细。 上一次原条车翻车,明明没有盛希平什么事,孙家那头都差点儿把责任扣在盛希平头上。 这一回,孙云鹏受了重伤,还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命呢,也不知道孙家那头会不会再发疯。 同样有这个担忧的,还有王家川的媳妇陶春红。 王家川回到家,把事情的经过跟媳妇说了之后,陶春红也问了差不多的问题。 孙云鹏是在前川林场受了重伤,孙家那些人都不讲理。 谁知道他们这次能不能反咬一口,又赖上王家川等人啊? “找麻烦?找谁麻烦? 当初我都说了,那几个知青我要不起,他们爱往哪儿安排往哪安排去。 他们不干,非得找人托关系的,一天特么打十来个电话讲情,又把那几个调皮捣蛋的玩意儿送回来。” 王家川一听媳妇这话,顿时挑眉怒道。 “当初他们回来,可是都写了保证书的,保证往后听从林场管理,认认真真劳动、学习。 可他们干啥了?前阵子秋收那么忙,农业队那头的活,他们一天不干,成天的扛着枪往林子里跑。 老胡劝了好几次不停,希平也劝过,他们还跟希平吵吵。 非得作死不听劝,现在又想讹人?没门儿。” 这一晚上,王家川担心着急又上火的,本就一肚子牢骚,被媳妇引起话题,少不得要发泄一下。 陶春红也知道自家男人啥脾气。 夫妻是最亲近的人,王家川平日里在外头谨言慎行不敢说错一句,在媳妇面前发发牢骚还不行么? 所以陶春红也没生气,只下地去给王家川倒了杯水。 “唉,讲理的人都好说,就怕那些无理搅三分的,他们不讲这些。 你也别生气了,我就是给你提个醒儿。 明早晨啊,你赶紧往局里打个电话问问啥情况。 不行的话,直接往省里打个报告,咱防着他们反咬一口。” 王家川不是那不识好歹的人,媳妇轻声细语的劝说,他还能继续激恼么? 于是接过水,喝了两口,这才叹口气,“嗯,我知道了,明早晨我就打电话。” 陶春红又去给丈夫打了洗脚水,让王家川泡泡脚,然后两口子进被窝睡觉。 另一边,盛希平在家里陪着父母唠了会儿。 实在是不早了,于是领着周青岚,一起出了盛家,直奔后大地的集体户。 这都快十二点了,按说那些知青们早就该闷头大睡,满屋子呼噜声了。 可今天众人都没睡,全都坐在炕上,沉默不语。 孙云鹏等人出事的消息,早就传到集体户了。 这会儿谁还有心思睡觉啊?都等着盛希平回来,他们好打听一下具体情况。 见盛希平进门,王建设等人一下子就从炕上跳了下来。 “希平,快说说,孙云鹏他们咋样了?我听说怎么去打黑瞎子没成,让黑瞎子给祸害了?” 众人围着盛希平,七嘴八舌的问道。 “嗯,重伤了三个,还有两个好像是腿断了,剩下或多或少也都带着伤。 具体怎么受伤的我没打听,现在反正都跟着咱场的通勤车去松江河了。 咱场的郑场长,还有保卫科的人、卫生所的大夫,都跟着下去了。 估计明早晨就能知道,那几个重伤的咋样了。” 盛希平坐到炕上,叹了口气,把大致的经过,说给了众人听。 众人一听,孙云鹏和杜家斌伤的挺重,脸上都包起来了,身上也有伤,都忍不住心里一揪。 完了,伤的这么重,就算不死,将来也是残废。 第一百零九章 俩都死了 第110章 俩都死了 这一晚,前川林场不知道多少人辗转难眠。 十月一号一大早,王家川就跑去了场部,等郑先勇的电话。 果然,不到七点呢,郑先勇从松江河林业局医院打回来了电话。 告知王家川,孙云鹏和杜家斌两人抢救无效,凌晨三点来钟没了。 剩下那个重伤的,医生正在全力抢救,能不能救活,谁也不敢保证。 王家川一听说这个情况,心里也挺难受。 像他们这个岁数的人,不管平日里咋样,一听说小年轻的出事,本能的都会心疼难过。 “这年纪轻轻的人就没了,留下爹妈不得难过死啊?”王家川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郑先勇在电话那头也叹了口气,接着又说道。 “王书记,你先别难受,赶紧给局里领导打电话,把这几个知青在林场平日里的表现都报告上去。 我听着,孙家那头好像是要不算完啊。 这事儿咱没啥错处儿,可架不住他们胡搅蛮缠。” 郑先勇心眼儿多,立刻给王家川提醒儿。 王家川一听,马上就明白过来,于是挂断电话,赶紧给局里领导打电话。 向领导深刻检讨,是他没能管理好上山的知青,让这些知青出了事。 “唉,家川啊,你说你们林场,怎么回事啊? 之前翻车伤了人,这回又让黑瞎子害了好几个。 这样可不行啊,伱是林场书记,这安全生产是重中之重,必须要常抓不懈的。” 电话那头,局里领导的语气不太好。 “领导,这事儿,林场确实有责任,监管不到位,这个我认。 可要是说别的,那我不认同。” 王家川这脾气,是他的错儿他不推脱,可不是他的责任,也别想扣在他头上。 所以一听电话那头的语气不对,王家川这边儿也不乐意了。 “这几个知青无组织无纪律,不服从管理,私自进山打猎。 造成如今的结果,他们本身要负主要责任。 当初我可是说了要把人退回去的,是孙家不干,非得把人再送回来。 当初他们还写了保证书呢,当个屁啊?不照样儿是不听指挥么? 哦,现在出了事儿,又要赖在林场头上了? 他们是参加木材生产出的事儿么?他们是自己偷摸去打猎出事了,怎么还赖在安全生产上头了?” 王家川这脾气也上来了,一点儿不惯人,直接怼回去。 王家川几句话,把电话那头的人给噎了个够呛。 当初为了孙云鹏他们能回前川林场,局里这些人可都豁出老脸,给王家川打的电话。 跟王家川好说好商量,把这些人送回去,让他们在农业家属队干活,接受劳动教育。 可谁承想啊,这几个混账东西,回到前川林场非但没收敛悔改,反而变本加厉。 趁着秋季家属队看青的机会,竟然要回去了猎枪去打猎。 农忙季节,他们不参加家属队集体劳动,反倒是进山去猎熊。 这一切都是孙云鹏等人无组织无纪律,擅自行事造成的。 现在想往林场、家属队、知青队头上赖,确实说不过去。 “家川啊,出了这样的事,你也得体谅我们,我们也难啊。 唉,你说这一天天的,咋就没个消停时候呢?” 电话那头的语气放软了,不再像刚才似的打官腔儿。 王家川心中冷哼,不管啥时候,不管什么人,也都是欺软怕硬。 今天这事儿,他绝对不能退步,要不然,孙家那头肯定把责任扣到前川林场头上。 “领导,不管怎么说,孙云鹏和杜家斌是前川林场知青。 对于他们的意外,林场上下都表示遗憾和同情。 他们的身后事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们林场可以尽力帮忙解决。” 领导都放软语气了,王家川也不能继续怼人家,于是也表明了态度。 对于意外,我们很同情,但这件事本身是孙云鹏等人自找,可别想赖上我们。 能帮的我们会帮,那帮不了的,就爱莫能助了。 能当领导的人,这点儿话外之意还能听不出来?对方虽然心里有气,可也不好再发作。 “这件事,局里会安排人调查,等着调查结果出来,局里开会讨论,会公平公正处理的。” 说完,那边就挂了电话。 王家川这边也挂断了电话,接着又给省里的老领导打了过去,跟对方聊了挺长时间,这才放心的挂了电话。 按照老规矩来说,横死的人不进村、不进祖坟。 尤其像孙云鹏和杜家斌才二十岁,年纪轻轻就横死的,更是连停灵都不允许。 虽说这几年好多老传统都丢了,可有些规矩必须遵守。 毕竟孙家和杜家都有长辈在呢,绝不会允许孙正杨夫妻瞎胡闹。 人一没,就送到太平房,这边赶紧就找人淘登寿材拢棺材。 也不知道两家是从哪里借来的寿衣,就这么给胡乱穿上了。 那棺材只刷了层清油,连点儿红漆底色都没上,就这么将尸体盛殓了,抬上山,随便找个地方埋了。 郑先勇和林场其他几个人,在丧事办完之后,也坐车返回了林场。 直到他们回来,众人这才知道,这一次猎杀黑瞎子是怎么失败的。 孙云鹏等人也住在集体户,那天盛希平包炸子的时候,有人瞧见了。 所以等盛希平把炸子塞到外头柱子缝儿之后,杜家斌就过去把炸子偷走了。 那天早上,有人听见了盛希平说,那炸子怎么用,于是立刻就去找了些荤油,将炸子裹起来。 然后拿到山里,绑在了黑瞎子经常出没的那片长有软枣子藤的山林。 那黑瞎子果然发现了炸子,然后用嘴一咬的时候,炸子爆炸了,把黑瞎子炸伤。 头天下了炸子,第二天孙云鹏、杜家斌他们带着枪还有其他家什进山。 循着血迹,在土顶子附近的小河边,找到了嘴被炸烂的黑瞎子。 黑瞎子嘴被炸烂了,就在河边趴着,把嘴伸到冰冷的河水里,减轻痛楚。 孙云鹏他们几个不知道啊,看见那黑瞎子趴在河边,就以为那黑瞎子是被炸死了。 他们听盛希平说过,黑瞎子死了之后,得尽快开膛取胆,要不然胆汁被吸收了,也就不值钱了。 孙云鹏他们心里着急,根本没注意到那黑瞎子还活着,急忙就冲了上去。 受了伤的黑瞎子一见人,立时发了狂,起身就朝着孙云鹏他们扑过来了。 孙云鹏慌乱之下急忙开枪,可这一枪打在了黑瞎子肩膀上,没伤到要害。 那黑瞎子不知道在林子里生活多少年了,身上都挂了一层厚厚的松油和砂石混合物,就像一层厚厚的铠甲。 虽然孙云鹏用的是独头弹,可打在那铠甲上,也造成不了太大的伤害。 第一百一十章 事故原因 第111章 事故原因 经常进山打猎的人都知道,别的猎物见了枪跑,可黑瞎子是顶着枪上。 黑瞎子被炸伤了嘴,本来就烦躁狂暴,又被孙云鹏他们开枪惊扰了。 这大家伙脾气一上来,还管那些?朝着孙云鹏就扑过去了。 孙云鹏赶紧勾动扳机又是一枪。 这双管猎虽然可以连发两颗子弹,可是这枪后坐力大,连发的情况下,受第一枪影响,第二枪准确性非常低。 第二枪贴着黑瞎子的脊背飞过去,打空了。 连着两枪没打中要害,换弹又来不及了。 别看那黑瞎子体型庞大,可动作却非常迅速,几个呼吸间就冲到了近前。 黑瞎子站起来一巴掌就把孙云鹏的脑瓜皮给掀了,接着上前就是一顿撕咬。 那黑瞎子嘴受伤了,撕咬间伤口疼痛,更加狂暴。 杜家斌一见这样,端枪就射,又给了那黑瞎子一下。 杜家斌用的是他后来淘登到的十六号挂管。 这枪劲头是够了,可杜家斌心慌意乱的没了准头,这一枪贴着黑瞎子腹部打了过去。 黑瞎子一看又有人朝它开枪,更怒了,扔下孙云鹏,就朝着杜家斌扑过去。 一下子将杜家斌扑倒,又是一番撕咬,将杜家斌的脸全都啃烂了。 同行十来人,一共三棵枪。 还有个林庆利,手里的就是杜家斌之前用的那个老式火枪。 杜家斌开枪的时候,林庆利也端着抢瞄准呢。 结果杜家斌一枪没打中,被黑瞎子扑倒了。 林庆利心里一哆嗦,想转身跑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就勾动了扳机。 那老式火枪的威力不行,打黑瞎子更是白搭。 林庆利这一枪,正好就吸引了黑瞎子的注意力。 那黑瞎子在咬完杜家斌之后,直接就扑过来,把林庆利划拉倒了,一屁股坐了上去。 据说那只黑瞎子特别大,有四五百斤。 这么个庞然大物,要是坐到狗身上,直接就能把狗坐的屎尿全都出来,脊梁骨能给坐断了。 人,实际上也不比狗强壮到哪里去。 好几百斤的分量再这么用力一坐,那人还有个好? 关键是它不光坐一次啊,这家伙还颠了两下。 林庆利当时就觉得五脏六腑都要碎了似的,于是他拼命挣扎,想要起来。 林庆利越是挣扎,那黑瞎子就越狠,直接咬住了林庆利的一条胳膊,喀哧一声就咬断了。 黑瞎子连着扑倒三个人,这么说着慢,实际上就在一瞬间。 付洪山等人手里没枪,又被黑瞎子的吼声吓的浑身发麻,双腿发抖,根本不敢靠前。 可是孙云鹏、杜家斌三人接连受害,后头这些人也不能干看着啊。 众人好不容易克服了心中的恐惧,抡着手斧、侵刀、棍棒什么的就冲了上去。 好歹是人多,虽然最后也都各自挂了彩,受了轻重不一的伤,可总归是把那黑瞎子给撵走了。 之后付洪山、张贵良三个受伤轻的,赶紧回去求援。 其他人则是想办法给受伤重的包扎伤口,原地等待救援。 “草,闹了半天,那炸子是让他们给偷走了。 我就说嘛,希平头一天晚上包好的,第二天早晨吃完饭就不见了。 我们大伙儿恨不得把地都翻过来找,愣是没找着,原来是让人偷了。 特么这群犊子,一点儿好事儿不干。”集体户的这些知青得知原委后,有人忍不住骂了句。 “算了,人死为大,过去的事情就别计较了。” 高海宁看了眼盛希平,朝着众人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再提这件事。 “这回孙家没闹腾么? 上次翻车,孙云鹏半点儿没伤着,孙家人还不依不饶呢,这回人没了,他们没动静?” 有人忽然想起这事儿来,问了句。 “草,他们还敢有动静?他们凭什么啊?偷人家东西还有理了是吧? 他们不干活跑山上打猎,自作自受,咋地,还想讹人啊? 他们敢来闹个试试?真以为咱林场的人都好欺负呢。”王建设气的一拍炕沿。 “就是,就是。”王建设这么说,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外头进来个人。 “希平,你们都在这儿呢。局里派调查组下来了,说是要调查孙云鹏、杜家斌的死因。” 来人正是保卫科的科长李正刚。 “王书记让我过来告诉你们一声儿,都别怕,不管那些人怎么吓唬你们,就记住了,他们是自己作死的。” 盛希平等人一听,立刻明白了,这是孙家人不肯善罢甘休啊。 也是,孙家就这么个独苗,孙云鹏一死,孙家算是断了根儿,能不急眼么? “不是,李哥,那孙云鹏他们自己作死,偷了炸子去山上打黑瞎子,这还有啥可调查的?” 众人就不明白了,这都明摆着的原因,孙家还有什么不甘心的?就算来调查,还能调查出什么来不成? “唉,咱这么说没用啊,孙家不算完,咱能怎么办?” 李正刚摇头叹气,这事儿他们说的都不算啊,局里安排人下来,他们敢说啥? 如今这个形势,孙家势头正旺,局里那几位书记都得避让几分,人家说要调查,那就得调查啊。 “草,这特么啥世道?”众人都挺气愤,却又无可奈何,如今这时候就是这样,没理可讲。 “得,伱们在这儿呆着吧,我得回去了。” 李正刚这算是来通风报信儿的,不能让调查组的人看见,于是又急匆匆离开。 “你们都机灵着点儿啊,要是感觉不对,就打发人去找我,找王书记。” 临走之前,李正刚这么说的。 李正刚来去匆匆,集体户这边儿,一众知青可就来气了。 “麻蛋的,这特么都叫什么事儿?那几个作死,凭啥来调查咱们啊?” 几个脾气急的,就忍不住开始骂骂咧咧。 “都别急,稳住,咱啥都没干,他爱调查就调查去呗。伤了人的是黑瞎子,调查组有本事,去调查山里那黑瞎子啊。” 盛希平一看这样,忙安慰众人,这个时候,一定要冷静。 人在愤怒之下,就会失去理智,他们这些小年轻儿本身就没多少阅历经验,一旦不够冷静,很容易就会被那些老家伙带进沟里。 盛希平一直都是这些人的主心骨儿,有他这么劝,大家渐渐地也就平静了下来。 而这个时候,集体户大门外,来了十多个人,正是局里安排下来的调查组。 第一百一十一章 想干啥 第112章 想干啥? 局里派了调查组,来前川林场调查关于孙云鹏、杜家斌等知青遇害的事情。 调查组的人先是在场部跟王家川等人了解了一些情况,之后才来到集体户。 盛希平一见这些人,差点儿先笑了。原来这调查组的几个人,正是上次原条车翻车时,被派来的那几个。 对方一见盛希平,脸色立刻就难看起来。上回他们可是在盛希平这吃了瘪,这个刺儿头,太难缠了。 “我们是局里安排的调查组,专门下来调查孙云鹏、杜家斌等人遇害的事情。 现在是过来跟你们了解点儿情况,都老老实实回答问题。 谁要是胡搅蛮缠,看见了没有?这次咱局里派出所的同志也来了,你们自己掂量着办。” 调查组的人盯着盛希平,带着点儿威吓的意思说道。 盛希平暗暗翻了个白眼儿,这话是在这儿点谁呢? “几位领导大驾光临,我们前川林场知青集体户,那是蓬荜生辉啊。 领导有话直接问,我们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全力配合。” 不等盛希平说话,王建设跟陈维国俩人抢着先说。 调查组的人一听这话,好像是挺满意,点了点头,直接坐在了炕沿边上。 “来,都说说怎么回事儿吧? 孙云鹏和杜家斌等知青,为什么会跑山上去打猎?谁让他们去的?是不是有人背后怂恿?” 调查组的人一开口,这话味儿就不对。 这话一出,集体户这些知青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这一批知青都是十八九、二十来岁,前几年的风波他们虽然还小点儿,却也都懂事了。 这些人明摆着不安好心啊,上来就扣大帽子。干嘛他们?想害人是不是? “领导,这事儿,你不是应该去问松江河那些知青么?” 盛希平忍不住了,直接开口。 “他们才是当事人,谁知道他们当时怎么想的? 农忙季节,他们一个个不参加农业队劳动,反而去山里打猎。 不服从林场管理、无组织无纪律的是他们,伱不去问他们为啥,竟然跑来问我们?” “他们长着腿呢,想上哪里去就上哪里去,旁人还能拦得住么? 谁让他们去打猎的?没人让。 家属队和林场一直说让他们好好干活,不要瞎胡闹,是他们不听的。” 这些人用心险恶,分明是想要把责任往林场还有知青队身上推。 盛希平哪能让这些人如愿?真当他们这些知青是软柿子了? “对,没有人让他们去打猎,是他们自己图刺激,又惦记打猎可以吃肉、挣钱,才上山的。” 王建设等人,也都一脸愤慨,怒视调查组那些人,大声说道。 集体户这头,住着前川林场三十来个男知青,都是年轻力壮、膀大腰圆的小伙子。 这些人齐齐站起来,怒瞪着局里来的那几个人,那气势,说实在话有点儿吓人。 调查组的人一见这样,明显是犹豫了下,随即,将目光转向盛希平。 “我们经过询问得知,孙云鹏他们是拿了你包的炸子,去炸黑瞎子,然后才引出来后续的事情。 盛希平,你为什么要包炸子?那个炸子你是留着干什么用的?” 调查组的这些人也看出来了,前川林场集体户这些知青挺团结。 这些小子看起来年轻,却很难斗,最好还是挨个儿收拾。 有道是擒贼先擒王,盛希平是这些人的头儿,所以他们选择了盛希平。 盛希平闻言,忽地冷笑一声。 “炸子是我包的,这个没错儿。我包炸子,当然是为了打猎。 不过我头一天晚上包好,塞在外头柱子缝儿里,第二天早晨炸子就不见了,被人偷走了。 领导,我的东西被别人偷了,受损害的人是我,你们反倒来问我?有这个道理么?” 这些人,纯粹就是来找茬儿的,可盛希平又不能直接上去揍他们一顿。 没办法,也就只能耐着性子,跟这些人打嘴仗了。 “不,不对,我们有理由怀疑你,是故意把炸子放在外头,引诱旁人来偷的。” 对面有个人,摇摇头,一脸阴翳的盯着盛希平,说道。 “你跟孙云鹏有过节,这个林场都知道,你是故意设计,让他们偷走炸子。 你知道他们会偷走炸子,去炸黑瞎子,你也知道那炸子炸不死黑瞎子,只会让黑瞎子发狂伤人。 你这是借着黑瞎子,来达到你不可告人的目的。” 对方用力一拍炕沿,高声质问道。 要是换成旁人,可能会被这家伙的气势吓住。 但盛希平两世为人了,上辈子在里头,啥凶神恶煞没见过啊,他怕这个? 盛希平翻了个白眼儿,摆摆手安抚住身后的高海宁他们,然后才开口说话。 “我算是明白了,合着你们最大的本事,不是调查真相,是编故事啊。这讲的可真精彩,我都差点儿信了。”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跟孙云鹏他们关系不好了?我们关系好着呢。 不信你去问问松江河那些知青,我们一起看青,打獾子打野猪,一起喝酒吃肉,我们关系铁着呢。 你凭什么就说我们关系不好有过节啊?” 盛希平抬手,指着东头。“那边还有松江河的几个女知青,你们去问问她们,我说的是不是实情?” “你当我们这些知青,跟你们似的,小肚鸡肠,一点儿破事就惦记一辈子?然后把人往死里整?” 盛希平接连冷笑,一脸不屑的瞅着那几个人。 “孙云鹏他们在山上出事,是我带人去救回来的。 我跟他们关系不好,我能大半夜不睡觉,奔波四五个小时,把他们从山里抬回来?我特么吃饱了撑的? 我今天把话撂在这儿,别想往我头上扣屎盆子。 你们要是敢胡说八道、栽赃陷害,那咱就试试,我也不是好惹的。” 盛希平也变了脸色,盯着对面几个人,怒道。 “对,别以为我们前川林场的人,好欺负。一回回的跑来嘚瑟,咋地?看我们林场没人啊?” 王建设、陈维国、高海宁等人带头,其他知青跟上,一边齐声说话,怒斥这几个不要脸的。 一边都撸胳膊挽袖子,双手叉腰,怒目圆睁,一副要干架的模样。 局里这几个人一看,心里也没底了。 关键是上回林场翻车那次,孙正杨他们差点儿就让前川林场这些人给留下回不去。 这回要是再闹大了,局里可不一定能及时安排人过来。 正好这个时候,王家川和郑先勇,在保卫科众人的陪同下,赶了过来。 五章打赏加更,感谢所有为本书打赏的读者。 第一百一十二章 调查无果 第113章 调查无果 一见屋里这剑拔弩张的阵势,王家川生气了。 “干嘛呢,干嘛呢?你们这是想干啥?要反天是不是?” “盛希平、王建设,你们要干啥?人家就是来调查一下,打听打听情况,你们这呲牙瞪眼的想干啥?要吃人啊?” 王家川一看这样,先把盛希平他们训了一顿。 “几位,对不住啊,山里的孩子都野,脾气也直,没那么多弯弯绕儿。 他们可能是觉得心里委屈的慌了,又不善于表达,所以才整出这架势来。 对不住,对不住,我代这些孩子的爹妈,给伱们赔个不是。” 郑先勇一脸笑容的上前来,跟局里那几个人赔情又道歉的。“各位大人有大量,别跟孩子一般见识。” 王家川和郑先勇,一个扮白脸一个扮红脸,这边训盛希平等人,那头哄着局里那几个。 这么一来,屋子里的气氛顿时就缓和下来了。局里来那几个人,也都松了口气。 “王书记,我们也是奉命而来,例行公事调查而已。 可这些孩子脾气太臭了,两句话不来,这就要挽起袖子打架。” 局里这边一个看上去挺和气的人,伸手拽了拽那个阴着脸的,然后笑着说道。 “那啥,这样吧,劳烦王书记,领我们去隔壁女知青那儿,我们了解一下情况。 然后我们再随便找人打听打听,把事情弄清楚,我们也好回去跟领导汇报。” 这人笑呵呵的,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 “行吧,那就照着李处的意思,我带你们过去。 可是有一样啊,都是姑娘孩子,胆子小,你们可别吓唬人。” 王家川心里明镜,这些人肯定是孙家授意指使,故意来找麻烦的。 可也没办法,谁叫孙云鹏他们是在前川林场当知青呢? 出了事儿,林场多少也是有点儿责任的,必须配合调查。 就这样,王家川和郑先勇陪着那些人,来到隔壁几间屋子,也就是原本设计的食堂和厨房。 然后,让人去把女知青叫过来,了解情况。 这些女知青里头有几个是松江河的,家里也都是各机关的干部。 这回,调查组那些人态度都变了样儿,挺温和的问了些问题。 女知青的回答,基本上跟盛希平他们这边差不离。 孙云鹏等人不服从林场和家属队管理,农忙季节偷跑去山上打猎,这是公认的事实。 另外,前川林场这些知青,跟松江河的知青,关系都挺好,大家都可以作证。 局里派过来的这几个一看,啥也问不出来,这哪行啊?回去没法交代。 没办法,又把那些男知青,挨个儿叫过来问话,尤其是几个看上去岁数小点儿的,连威吓带利诱,就想从他们嘴里得出点儿有利的讯息来。 可不管他们怎么问,大家伙儿的说辞都差不多。 以前孙云鹏跟盛希平是有点儿不和睦,可后来两边的人握手言和,一起吃喝一起干活,关系处的挺好。 孙云鹏他们单独行动去打猎,农业队和林场都劝过也拦过,可孙云鹏他们不听,一意孤行。 盛希平包的炸子,是为了带大家伙儿去炸黑瞎子除害,这一点大家都可以证明。 至于孙云鹏他们怎么知道炸子藏在哪儿,怎么偷走的,没人知情。 所有人的言辞都差不多,根本没有那些人想要的东西,最终,那些人只能无功而返。 “这群搅屎棍,总算特么走了,再不走,我都想捶他们。” 王家川和郑先勇陪着那些人吃了顿饭,看着他们坐车离开,王家川气的骂了句。 “得,你也别生气上火了,今天这一关总算过去,好歹也算给局里一个交代。 就是不知道,孙家那头闹腾半天调查,得了这么个结果,能不能又出啥幺蛾子。” 郑先勇先是劝了王家川两句,接着又长叹一声,这年月啥都不容易,好好干工作,也有这么多闹心的事儿。 “他们敢?他们要是再闹腾,我就把孙云鹏他们那点儿破事儿捅出去。” 王家川瞪起眼睛,没个好气的说道。 “那几个熊玩意儿,他们打了野猪、狍子,用咱林场的车往下送。 我听人家都说了,他们把那些猎物送下去都卖了钱。 哼,他们仗着爹妈的势,公器私用、投机倒把,我不惜的跟他们计较罢了。 真给我惹急眼了,我就豁出去了,跟他们拼个鱼死网破。” 孙云鹏等人之前运气不错,进山真是打着了不少东西,野猪啊狍子啥的,都借用林场的摩托卡送下去了。 那些东西除了送给局里领导一些,多数的还是偷偷都卖了。 这些事情,别人不知道,王家川作为林场书记,他还能不清楚么? 这一次为啥孙正杨夫妻没亲自来闹腾?一个是儿子刚死了,他们还没缓过来,可能没那个精力。 第二个,也是怕他们过来,一旦把王家川惹恼了,保不齐这些事情就得被捅出来。 借用林场的车也就罢了,不算啥大毛病,林场不少人也都这样,坐个蹭车下去办事啥的。 最主要的是偷着卖东西,这事儿要是真的追究起来,那可就不好说了。 更不要说,林场还有孙云鹏等人写下的保证书,孙家再闹腾,王家川就能把保证书摔孙正杨脸上去。 所以,调查组回到局里,把结果报上去之后,孙正杨等人,都陷入了沉默。 “我不管,我儿子就是他们给害死的,肯定是。 不行,我儿子不能白死了,我一定得让他们偿命,血债血偿,谁也跑不了。” 孙正杨的媳妇,自打儿子死了之后,整个儿人就疯魔了,一个劲儿的扯着嗓子喊。 “秀芬,你别这样。儿子已经不在了,咱得接受现实。”孙正杨看着妻子那歇斯底里的模样,也是非常头疼。 “你忘了大哥打电话回来怎么说的?他让咱们小心点儿,别太张扬。 那王家川省里也有人,真要是把他惹急眼了,把事情捅上去,谁都落不到好处。” 儿子死了,孙正杨也难受,可他更看重自己的前途。 他为了爬到这个位置,得罪了不少人。 真要是闹腾厉害了,人家联起手来对付他,就算是有老丈人和大舅哥在省里,那远水也不解近渴啊。 “那儿子呢?我儿子就白死了?不行,我必须要给儿子报仇。”魏秀芬说着,又哭起来。 “不能,儿子绝不能白死了,我一定会想办法,给儿子报仇。”孙正杨咬着牙,红着眼,说道。 第一百一十三章 报仇 第114章 报仇 局里派了人下来,调查一圈,啥也没查到。 可盛希平等知青,经过这一场调查后,原本对孙云鹏他们的那点儿同情,也被折腾没了。 有的人就说,冲着孙家人这个坏劲儿,孙云鹏死了那就是他们家的报应,活该。 正说着呢,外头忽然进来个人,“希平,王书记让你去场部一趟,说是找你有事儿。” 来的是保卫科一个办事员,进门就找盛希平。 盛希平这边正琢磨事儿呢,忽然被人点名了,还有点儿没反应过来。“王书记找我?” “对,王书记找你,说是让伱赶紧去场部一趟。”对方点点头。 “哦,知道了。”盛希平点点头,站起来就往外走。 王建设、高海宁等人一看,都觉得事情不太对。 “韩哥,王书记找希平什么事啊?” 大家伙儿刚才还在议论这些事呢,忽然王家川就让人来找盛希平,大家伙儿都觉得不对劲儿。 不会是孙家又出什么幺蛾子,想要害人了吧? “走,希平,我们一起陪你过去。” 王建设几个生怕有人使坏,于是几个人就跟着盛希平一起,去场部书记室,见王家川。 “王书记,你找我啊?”盛希平站在书记室外面,敲了敲门。 其实门没关,王家川在屋里就能看见外头的人。 “希平啊,进来吧,有点儿事情找你。” 王家川朝着盛希平招招手,让他进来。 盛希平迈步进了办公室,来到王家川对面站着。 “王书记,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办公室里,还是叫书记比较好。 “希平啊,坐。”王家川招招手,示意盛希平坐下,然后起身给盛希平倒了杯水。 “有点儿事情,可能还得麻烦你一下了。” 盛希平倒是愣住了,不知道啥事儿能让王家川这么客气。 “王书记,有事你吩咐就行,能办的我肯定办。” 王家川闻言叹了口气,“唉,这一天天的破事儿啊,我是真不想管,干脆撂挑子算了。” 王家川没直接说怎么回事,却先叹了口气,还抱怨了一句。 盛希平微微皱眉,王家川不是这种吞吞吐吐磨磨唧唧的个性啊,今天这是咋了? “叔,你看你,有啥烦心事儿,咱解决不就行了么?咋还说起撂挑子的话了呢?” “是这么回事。刚才孙正杨打电话过来,赔礼道歉。 说是他们两口子不知道调查组那些人过来胡乱攀扯,让咱们不要往心里去。 那头说,孙云鹏几个出事,就是意外,谁也不怨。 不过呢,他们痛失爱子,伤心难过,一心想给儿子报仇。 想让咱林场帮忙,打死那只黑瞎子,孙云鹏他们在地底下也算瞑目了。” 王家川叹口气,没再藏着掖着,直接说道。 “他那媳妇在电话里哭的要死要活,孙正杨也是百般哀求,我这拒绝的话不好说出口。” 王家川这会儿也挺懊恼后悔的,当时他就应该硬下心肠来拒绝。也就不会这么左右为难了。 “咱林场安全科那几个人吧,枪法还行,但是对打猎不太在行。 其他人更不用说,没几个会打猎的。 我思来想去,也就你有这本事。 可那黑瞎子据说不小,又伤了好几个人,我也是从心里打怵,不想让你去。 你说万一你有点儿啥闪失,我没法跟你爸交代啊。” 王家川也挺为难,事情毕竟出在前川林场,局里领导都看着呢,不管咋地,也得有个交代啊。 盛希平一听这话,也沉默了,没有直接答应下来。 咋说呢,要是这黑瞎子没被炸了嘴,没被枪打。 盛希平要是知道哪里有黑瞎子,他真能带着狗扛着枪,去把那黑瞎子打了,挣个熊胆啥的。 可这只黑瞎子,先被炸子炸了嘴,又被孙云鹏他们打了好几枪,最后跑了。 说实在话,盛希平真不想去招惹。 在猎人间,也会流传下来很多经验和规矩。 老猎人会告诫后辈,那些伤过人命的野兽,尤其是在猎人枪口下伤了人逃脱的野兽,尽量不要去招惹,犯忌讳。 所以,王家川说完话,盛希平没吭声儿,而是在想,怎么开口拒绝,不会让王家川难堪。 王家川一看盛希平不说话,大概也就明白了,人家孩子这是不乐意。 “罢了,这事儿确实有点儿难为你。 要不然这样吧,我去找大碱场的大队书记。 跟他们商议商议,林场出二百块钱,看看谁能把那黑瞎子给打死。”王家川很是头疼的叹气道。 大碱场确实有猎人,可这个季节生产队都忙着呢,未必有工夫。 况且人家估计也都听说了黑瞎子伤人的事,恐怕一般人也不愿意接这个活。 如今,也只能用钱砸了。 两百块钱是奖励,事成之后林场只要黑瞎子脑袋,其余都不要,应该能有人乐意干。 “王叔,你跟我实话实说,是不是孙家那头难为你了?” 盛希平一听这话,就知道王家川应该是遇到难事儿了,要不然不能说是出钱悬赏,也要把黑瞎子给打死。 而且想都不用想,这难题肯定是孙家给出的。 孙家人那种睚眦必报的个性,独生子死了,怎么会不报复? 调查组上来,啥毛病都没找着,估计是孙家不肯罢休,又通过局里领导,给林场施加压力了。 “他们为难我?凭什么为难我啊?别以为就他们能耐,孙家还做不到只手遮天呢。” 王家川一听,冷哼了一声说道。 “就他们干的那些事儿,我要是给捅到省里去,看孙家还猖狂?” 盛希平暗暗摇头叹气,别看王家川嘴上说的挺硬,实际上最为难的就是他了。 “叔,那就这样吧,你把保卫科那几个人调给我。 再给我配一把半自动,多来点儿子弹,我带人上山去试试。 咱林场的事,用不着求别人,免得让人把咱看扁了。” 王家川这人不错,办事挺公道的,对林场职工也挺爱护。 再加上跟盛连成交情匪浅,这个时候,别人就算不帮着,盛希平也不能看着王家川为难啊。 “哎呀,希平,你可让叔说啥好呢?我这,我这也真是没辙了。 不把这黑瞎子打死,确实是不好交代。 行,别说是半自动了,你就是要冲锋枪,我也想办法给你弄。” 林场保卫科配备了一批武器,半自动、子弹啥的都没问题。 “叔,冲锋枪用不着,半自动就够用了。” 盛希平一听就笑了,打个黑瞎子而已,哪里还用出动冲锋枪啊?不至于的。 “好,那就半自动。” 王家川也笑了,漫天阴云全散,整个人也轻松不少。 于是,王家川让人把保卫科的人都叫来。 跟保卫科长交代一下,给盛希平配枪、配子弹,然后保卫科全都听盛希平指挥。 务必进山去,找到那只伤人的黑瞎子,将其击毙带回来。 “书记你放心吧,我们保证完成任务。”保卫科众人,齐声说道。 “好,那就预祝你们一切顺利,圆满完成任务。” 王家川挨个儿拍了拍保卫科众人肩膀,鼓励众人。 “我就是受过伤,这腿不行,要不然,我非得跟你们一起上山,打死那畜牲不可。” 第一百一十四章 带人进山找黑瞎子 第115章 带人进山找黑瞎子 盛希平等人接下任务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今天肯定不能进山去找那黑瞎子。 所以盛希平就跟保卫科的人约定好了,明天一早,吃过早饭后,他带着狗到保卫科。 然后背上配的枪和子弹,大家伙一起出发,去找那只伤了人的黑瞎子。 高海宁、王建设等人都在办公室门口外面听着呢,都知道盛希平要带人进山。 这些人跟盛希平相处好多年了,听盛希平讲过打猎的一些规矩。 此时见盛希平接下任务,大家都有点儿担心。 “希平,明天我跟你一起上山吧? 保卫科那几个人枪法是好,可他们没跟你一起打过猎,我不太放心啊。” 王建设十分担忧的说道。 “你以前不都是跟我们说,打猎讲究的是人齐心、马合套么? 虽然我这枪法一般,可真有事儿的话,也能帮伱一把。” “对,对,希平,还有我,我也跟你一起,这事儿你要是落下我,我可跟你急眼啊。” 高海宁、陈维国也纷纷表示,他们要跟着一起。 盛希平看了看身边这几位好友,心里真的是暖融融的,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来表达了。 “好兄弟,感谢的话我就不说了,太外道,往后咱兄弟慢慢处。” 前世他落魄时,兄弟们不离不弃帮着他。 这辈子,不管将来他干什么,绝对不会落下兄弟们。 盛希平要上山打那黑瞎子,总得回家去跟父母说一声儿。 再者明天他上山,肯定要带着二郎神和黑将军,明早就得让张淑珍早点儿喂狗。 所以盛希平没有直接回集体户,而是先回家一趟。 没想到刚一进大门呢,就看见大青、二青、大黄三条狗,都在盛家院子里拴着。 盛希平心中纳闷儿,这是家里知道他要去打猎,跑大碱场把刘家的狗给借来了? “爸,谁把我师父家的狗给借来了? 师父那头也挺忙的,狗借过来不耽误事么?”盛希平一边说着迈步进屋。 结果一进东屋发现,师父刘长德,正坐在炕上,跟盛连成俩人喝茶水呢。 “呦,师父,你咋过来了?大青它们三个是你领来的啊?” 刘长德放下杯子,抬头笑呵呵的看着爱徒。 “你明天是不是要上山打那黑瞎子去?” 盛希平一愣,随即就明白了,合着师父这是知道了消息,特地过来送狗的。 “师父,我们明天挺多人一起进山,不用带大青它们也行。” 其实盛希平心里是想借用大青它们的,有这三条狗加入,一般的猎物都没个跑。 但是那黑瞎子据说体型挺大,又受了伤性子狂暴,就怕狗子们有点儿闪失,对不住刘家。 “你少跟我废话,啥时候你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狗命再重要,也比不得你。 我只要你平平安安回来就行,带着大青它们三个,咋地也能护住你了。” 刘长德瞪了徒弟一眼,嫌盛希平跟他见外。 得嘞,师父都这么说了,盛希平还矫情个屁啊。 就不信了,凭着他的枪法,加上二郎神、大青五条狗。 还有保卫科五六个人,再加上王建设他们,还能收拾不了一只黑瞎子? “好,那就依师父的安排,明天我带着它们一起进山。” 盛希平笑笑,算是应承了下来。 “师父是听谁说的,我要带人去打那黑瞎子?”盛希平随口问了句。 “猜的。”刘长德哈哈一笑。 “你们场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要是你们书记,不为了别的,就为了争口气,这黑瞎子也必死无疑。” 刘长德是当过大队书记的人,还能连这点儿都猜不到么? “你们林场啊,能拿得出手的猎户没几个,八成就得让你带队。咋样?我没猜错吧?” 盛希平点点头,“姜还是老的辣啊,果然让师父猜对了。 不过,不是为了林场的面子,是局里派下来的任务。” 盛希平就把事情从头到尾,跟刘长德还有盛连成说了。 “我倒是不图那点儿奖金,主要是王叔。 看着他在中间儿为难,有点儿过意不去,所以就答应了。” 这话,实际上是解释给张淑珍听的,盛希平怕母亲嫌他莽撞,替他担心。 “对,这是爷们儿该办的事儿。 男子汉大丈夫,该做就做。前怕狼后怕虎那不是咱爷们儿的性格,对吧?” 刘长德是个性情直爽的人,跟盛希平特别投脾气。 对于盛希平的决定,刘长德半点儿都不意外。 年轻小伙子要是没点儿血性,那可真就成废物了。 师徒俩越唠越投机,盛连成和张淑珍都插不上话。 张淑珍一看这样,索性也就不管了,赶紧炒菜去。 刘长德把狗给送来,晚上咋地也得留人家吃顿饭。 张淑珍在厨房掂对了四个菜,又给烫了一壶酒,晚上刘长德在盛家吃的饭,盛连成父子俩陪着喝了点儿酒。 吃饱喝足了,盛希平送师父回家,从大碱场出来往北山根儿一拐,就奔着集体户去了。 松江河那些男知青,死的死伤的伤,都没回来。 集体户现在住着的,就是前川林场这一帮。 大家伙儿都知道盛希平明天要带着人进山打那只黑瞎子,所以晚间谁也没闹腾,都早早躺下睡觉。 就是为了让盛希平几个休息好,养足了精神明天好进山。 二号早晨五点半,盛希平几个就起来了,洗漱之后去食堂吃饭,接着去盛家把狗牵着。 盛希平把自己那棵十六号挂管,交给了王建设。 众人一起到了保卫科,那头五六个人已经装扮整齐等着了。 保卫科的科长李正刚,给盛希平找了一把挺新的半自动步枪,还给配了三十发子弹。 林场每年开春都有训练任务,所以枪多的是。 于是又给高海宁、陈维国他们都找了枪,配了子弹。 盛希平几个先去靶场,试了下枪,确认没问题之后,各自背好了枪,出发。 众人依旧是从林场东边那个大上坡,来到上面的白马川简易公路。 然后沿着前天晚上去救人的路线,朝着土顶子进发。 路上,盛希平始终没有松开拴狗子们的绳子。 狗子进山,遇见什么都不一定,它们是遇见啥就咬啥。 可今天进山的唯一目的就是那只黑瞎子,不能让狗子乱跑。 所以盛希平一直没撒开狗,就这么牵着走。 第一百一十五章 好大一只黑熊 第116章 好大一只黑熊 一行人沿着前次去救援的路线,翻山越岭穿过密林,来到了土顶子附近那条河边,也就是当时出事的地点。 两天过去,地上的血迹已然变黑,不仔细分辨几乎看不出来。 不过从周围的草木倒伏情况,依旧能看出来,两天前这里曾经有一场恶战。 二郎神一到这里,眼神立刻就变了,在地上嗅了嗅之后,抬头又在空中不知道闻什么。 接着,二郎神就朝着东北角的方向汪汪叫。 二郎神这么一叫,大青也跟着叫起来,一边叫还一边往前挣。 见此情形,盛希平立刻让高海宁他们给狗解开绳子,“放狗。” 绳子扣一解开,二郎神首当其从第一个冲出去。 一边往前跑着,一边叫。 二郎神这一叫,大青、二青、黑将军、大黄几个,全都跟在后面跑了。 盛希平等人,也都背着枪跟上。 这一走,就是追出去六七里地。 期间那只黄狗,总是跑一段路就回来,跟盛希平他们走一会儿。 前面狗叫唤了,它再往前跑一段,然后再回来找人。 每条狗的性格都不一样,这大黄就是如此,盛希平早就习惯了,并不奇怪。 二郎神带着其他几条狗,翻过两道山岗,跳过一条窄窄的小溪。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来到小溪的上游,一处乱石塘。 在一块大石头后面,有一个不大的水坑。 此刻那水坑边儿上,正蹲着一庞然大物。 那家伙一身黑色皮毛,圆滚滚的身材,蹲在那里就跟一座小山似的。 大家伙周围的石头上,或多或少都有些发黑的血迹。 再看那大家伙身上,好像也有好几处刀伤、枪伤。 这大家伙,正是被孙云鹏他们炸了嘴,又被围攻,最终伤了数人逃脱的那只黑瞎子。 此时,那黑瞎子正把嘴伸在小水坑里。 看上去像是在喝水,实际上是利用冰冷的山泉水,缓解嘴部的疼痛。 黑瞎子皮糙肉厚,身上那些伤都不重,好歹还能忍受。 可就是这嘴上,被炸子崩的血肉模糊,已经溃烂发炎,太疼了。 十月的长白山,气温已经很低了,这眼山泉水从地底冒出,更是冰冷彻骨。 黑瞎子难得找到这么个隐蔽又安全的地方,从昨天开始就在这蹲着。 试图用泉水让伤口的灼痛缓解,等着伤好了再去觅食。 二郎神带着几只狗,一路循着黑瞎子的气味就来到了乱石塘。 到了这里,黑瞎子的气息十分浓厚,二郎神知道猎物就在附近了。 于是一阵狂叫,给盛希平他们报信。 狗子叫的同时,也在这片乱石塘四处搜寻,果然在大石头后面,发现了正蹲在水坑边上的黑瞎子。 二郎神叫的更凶了,其他狗也从四下集中过来,将那只黑瞎子围在中间,汪汪汪的叫着。 黑瞎子躲在这儿都一天多了,它就是想安静的养个伤,哪想到会有狗子追来? 气的那黑瞎子从水坑边儿站起来,朝着几条狗怒吼。 “吭。”暴怒的黑熊,一声吼震动天地。 两侧山坡的林子里,鸟雀被这一声熊吼惊起,叽喳乱叫。 刚翻过第二道山岗,正要跨过小溪的盛希平等人,同时停下了脚步。 这一声熊吼入耳,盛希平还好一点儿,只觉得头皮微微发麻。 其他人,就觉得一股寒意从尾巴根儿向上蹿,沿着后脊梁来到脖子,再到脸上。 那感觉,浑身发冷,直哆嗦,头皮酥酥麻麻的,头发根儿都要立起来了。 有的人,当时就觉得双腿发软,忙伸手扶住旁边的石头或者小树。 “那个,你们先在这儿缓一下,别急着跟上来,我先过去看看。” 盛希平伸手扶住了身边的王建设,拍拍他肩膀。 这熊瞎子的吼声挺瘆人的,没打过黑瞎子的人,第一次听见熊吼,有的都能吓尿裤子。 这些人都没咋打过猎,更没见过活的黑瞎子,头一回进山听见这动静,有这种反应正常。 好歹没尿了裤子,那就算不错的。 盛希平说着,便快步往前走,一边走着,一边摘下枪,拉下保险。 等盛希平一路小跑来到上游的乱石塘时,二郎神已经带着四条狗,将黑瞎子团团围住。 五条狗都非常有经验,围住了那黑瞎子,找机会就上去咬一口。 咬完就跑,然后围在黑瞎子身边游走,找准机会再来一下。 那黑瞎子本来就一身伤,行动不如之前灵活。 又被这五只讨厌的狗围住,无法脱身不说,时不时的还要挨一下。 尤其是那只带花点儿的狗,太特么损了,总是找机会掏后门。 那地方肉嫩啊,被掏上一下火辣辣的疼,这咋受得了? 气的那黑瞎子嗷嗷乱叫唤,直立起来,扬起爪子就朝着狗拍过去。 盛希平赶到的时候,正好瞧见了那黑瞎子站起来。 说实话,在瞅见这大家伙之后,盛希平也是心下一惊。 他打猎这些年以来,还真是很少见到有这么大的黑瞎子呢。 秋天正抓膘的大黑瞎子,不说是有五百斤开外,但四百大几十斤,绝对是有的。 一般来说,黑熊体型很少有这么大的,倒是棕熊,七八百斤的都有。 这么个家伙,一巴掌呼过来,力量老大了。 也难怪孙云鹏他们十多个人,都没治住着黑瞎子,反而叫它伤了人还逃跑了。 盛希平想到此处,不由得担心起二郎神它们,生怕它们吃亏。 于是盛希平端起枪,借着石头和树的遮掩,迅速向前面靠近。 同时,也在找寻最佳的射击位置,争取一击必中。 黑瞎子一站起来,二郎神掏裆的技能就不好用了,只能往黑瞎子腿上咬。 那暴怒的黑瞎子,扬起大爪子来,朝着二郎神就拍了过去。 黑瞎子的爪子十分锋利,而且不能像猫科动物那样收回去。 这玩意儿可是大杀器,真要是拍实成了,二郎神小命就要悬。 得亏二郎神够灵活急忙闪身躲避,可还是慢了点儿,结果就被黑瞎子一巴掌扫到屁股上了。 锋利的熊爪子在二郎神的屁股上留下了几道挺深的血印子,二郎神嗷的一声就飞了出去,落在地上不敢动弹了。 而这个时候,大青、黑将军两狗也扑了上来,朝着黑瞎子后腿狠狠咬去。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三枪解决 第117章 三枪解决 那黑瞎子实在是太大了。 大青和黑将军都是体型大的狗,可是在这黑瞎子跟前儿,根本就不够看。 尤其是当那黑瞎子站起来的时候,大青它们就像黑瞎子手里的玩具一样,一爪子就给拨拉一边儿去了。 两条狗瞬间挂了彩,嗷嗷惨叫着跌落一旁。 此时已经距离黑瞎子两百多米的盛希平,听见狗子惨叫的动静,心疼极了。 当下也顾不得其他,立刻找好射击位置。 趁着黑瞎子还站着,二青和大黄没有扑上去的机会,直接勾动了扳机。 这一枪,打在了黑瞎子右肋处。 那黑瞎子被枪打中,疼的它再次怒吼,然后朝着枪响的方向就扑过来了。 黑瞎子这玩意儿中了枪不跑,反而是顶着枪上,直接就朝着人使劲。 别看它那么大的块头,跑起来速度可不慢,朝着盛希平这边就过来了。 二青和大黄护主,一看黑瞎子朝着盛希平过去了,俩狗立刻扑了上去。 想要拖住那黑瞎子,免得伤了盛希平。 可这黑瞎子太大了,二青和大黄两条狗根本就不够看。 俩狗死死咬住黑瞎子后腿,却被那黑瞎子拖着往前走。 最终,俩狗子体力不支,只能松口。 有俩狗子这一拦,黑瞎子奔跑的速度慢下来了。 盛希平站在原地没动,端起枪,朝着飞奔过来的黑瞎子又是一枪。 这一枪,打在了黑瞎子前肩上,黑熊一个踉跄,身子栽了一下。 接着,第三枪也到了,这一下,正中黑熊脑袋。 那黑瞎子一头倒在了地上,不动弹了。 这个时候,二青和大黄扑过来,死死咬住那黑瞎子。 受伤较轻的大青和黑将军,也扑了过来上去撕咬。 只有二郎神伤的严重了些,拖着后腿站起来,朝着那黑瞎子一阵叫唤。 “希平,我们来了。”王建设、高海宁等人,此时终于克服了心中的恐惧,也赶到了。 “黑瞎子打死了?”众人看着倒在地上,被狗子撕咬还一动不动的黑熊,都惊呆了。 “我的天,这么大一只啊。” 盛希平没有放下枪,而是端着抢慢慢走上前,将二青它们赶走,然后又朝着那黑瞎子脑袋开了一枪。 黑瞎子还是一动不动,盛希平这才放心,“建设、海宁,开膛,摘胆。” “得嘞。”王建设跟高海宁俩人立刻抽刀上前。 将那黑瞎子开膛破肚,割断护心肢,取出一枚比拳头还大的熊胆。 “我去,这么大?” “先收起来吧,割点肉喂狗,再把下货挂石头上。” 盛希平连看都没看那熊胆,而是快步来到二郎神跟前儿,赶紧掏出烟面子还有腿带子,给二郎神包扎伤口。 二郎神通灵性,知道主人给它处理伤口呢,不管多疼,那狗子都一动不动。 狗不吃黑熊内脏,所以王建设他们把下货挂到石头上敬山神,然后割下来肉喂狗。 盛希平拿了两条肉,喂给二郎神吃。 二郎神后腚受了伤,倒是不耽误它吃东西,于是慢悠悠的把肉吃了。 “希平,这黑瞎子怎么处理?”喂完狗,有人问道。 这次出来,盛希平是把头,一切都由他做主,黑瞎子怎么处理,全都听盛希平的。 “把黑瞎子脑袋砍下来装麻袋里,到时候给局里送去。” 盛希平走到黑瞎子尸体跟前儿,打量了几眼。 这黑瞎子的嘴被炸烂了,估计是孙云鹏等人不会下炸子,那炸子下的嫩了。 一般来说,下炸子多数就是用荤油或者鱼、野鸡等将炸子包裹起来,挂到野猪、黑熊、狐狸等野兽经常出没的地方。 这些野兽闻到气味,知道是好吃的就会去咬。 野兽用力去咬的时候,炸子里面的炸子药和瓷片发生剧烈摩擦,就会引爆炸子。 当然,这些野兽也不傻,不会一下子就用全力去咬。 都是先用前面牙齿试探着咬一下,没问题了才会全部含住,用后牙咬碎。 这就比较考验包炸子和下炸子人的手把了。 会下炸子的人,野兽试探着咬的时候不会炸,而是在野兽将炸子全都含到嘴里,用力一咬的时候炸响。 这样,大多数野兽会直接炸伤大脑,基本上就活不成了。 可要是新手,炸子下的嫩了,野兽用前齿试探的时候,炸子就会炸响。 这样就只能炸坏野兽的嘴,无法致命。 孙云鹏他们不过是听盛希平说过炸子的用法罢了,他们懂个屁啊? 以为黑瞎子咬了炸子,不死也得重伤,带着人就去撵,哪知道黑瞎子只是伤了嘴。 而且受伤的黑瞎子性情狂暴,见了人根本不跑。 就这样,孙云鹏和杜家斌就这么搭上了性命。 “把熊掌也剁下来,单独装麻袋里,然后就在这扒了皮,然后把肉卸开。 咱们这么些人呢,一人分些肉回去。那 熊胆暂时先留在我这儿,等着干透卖了钱,我再分给大家。” 山财不可独享,既然是一起进山打猎的,别管人家出力多少,都有一份儿。 四百多斤沉的黑瞎子,哪怕是内脏全都不要了,也挺老沉呢。 他们这些人又没带什么工具,也没牲口拖拽,想要完整弄回去,肯定不现实。 就只能在这儿卸开,每个人带一些回去。 盛希平怎么说,王建设和高海宁他们就怎么做。 于是众人就把那黑瞎子给扒了皮,大卸八块。 之后,把肉都装到麻袋里头,每个人扛一些。 别看那黑瞎子大,可他们这十多个人呢,均摊一下,轻轻松松就能带走了。 盛希平没扛黑瞎子肉,他把二郎神给横着扛起来了。 五条狗里,就数着二郎神伤的重,盛希平心疼狗,哪里还舍得让二郎神自己往回走? 二郎神的身子横在盛希平脖颈上,腿搭在盛希平肩膀上。 就这样,盛希平扛着狗子走一段路,然后放下二郎神让它自己走一小段活动活动,接着再扛。 众人来的时候空手,回去负重,狗子还受伤了走不快,所以等他们回到林场时,已经是大中午了。 “走,咱们先去场部看看,要是没人就去王书记家里。” 下了东边那个大坡儿,盛希平放下狗子,让它们几个先回家,然后带人直奔场部。 “王叔,我们回来了。”刚到场部外面,盛希平就喊了声。 五章月票加更送上。今天一共发布二十五章,五万字,累死我了,休息去。 另外,打个滚儿卖个萌,求个月票哈,手里有月票的亲们,请投给本书,谢谢。 第一百一十七章 有奖金 第118章 有奖金 王家川中午没回家吃饭,始终在场部等消息。 他是真的挺担心,就怕那黑瞎子太难缠,万一再伤了人可咋整? 听见外面的动静,王家川哪里还能坐得住?腾的一下就站起来了,快步从办公室出来。 “回来了?怎么样?没出啥事儿吧?” 王家川没有问黑瞎子打没打死,而是心急的问众人,有没有出什么意外。 “书记,啥事儿都没有,黑瞎子让希平三枪给打死了。 这是黑瞎子脑袋,你安排人给送局里去吧。” 保卫科科长把自己扛着的麻袋放在地上,打开麻袋口,往下挽了几下,让王家川看一眼。 王家川顺着麻袋口往里一看,好家伙,那么大一个黑瞎子脑袋。 仔细一看,那黑瞎子嘴部血肉模糊,估计就是让炸子给炸伤的。 这就对上了,确实是伤了那些知青的黑瞎子。 “好,好,都是好样儿的,脑袋留在这儿吧,我下午安排人,送局里去。” 这是局里派下来的任务,既然圆满完成,咋地也得把黑瞎子脑袋送去。 孙家杜家人爱怎么处理,这边就不管了。 反正他们的要求,林场已经完成,也算是给孙云鹏、杜家斌报了仇。 “挺好,今天这活干的漂亮。 那就这样,你们这一上午挺辛苦的,都回家歇着吧。 黑瞎子肉啥的,你们分了就是。 下午去财务科领奖金,希平四十块,其他人二十。” 王家川又打听了一下猎杀黑熊的过程,之后兴高采烈的宣布。 原本场里也是打算拿出一笔钱悬赏,不管是林场职工还是大碱场的猎户,谁打死黑瞎子,钱就归谁。 如今盛希平带着人,把黑瞎子打死了,脑袋也带了回来,那奖金肯定不能少。 十个人进山,每人二十块,盛希平再单独奖励二十,大家伙儿都乐呵儿的多好? 果然,一听说这次不光可以分肉,还有奖金,众人都高兴极了。 “谢谢书记,我们这回,纯粹是跟着希平沾光儿了。” 有钱拿,谁不高兴啊? 大家伙儿也没假模假式的推辞,欢天喜地的谢过了王家川,扛着麻袋就要走。 盛希平本想把一个黑瞎子腿儿和熊掌给王家川,王家川没要,也只能作罢。 就这样,众人扛着东西,直接去了离着最近的保卫科科长家里,然后把熊肉什么的,分一下。 这次进山打黑瞎子,主力是盛希平和那五条狗。 按照打猎的规矩,二郎神是头狗,独得一股,其他的狗,也得占一股。 其余的,盛希平是把头,按理他应该多拿。 不过场里的奖金,盛希平比别人多拿了二十块钱,所以这些肉,盛希平也就懒得计较了,直接按照人头平分。 一只黑瞎子去了头、熊掌、下货,还剩下不老少肉呢。 扣除狗子们的份儿,剩下的也能一人分个二十来斤。 这玩意儿都是大差不差,分了就拉倒,谁也不能真的整个秤,一斤不差的称了再分。 大家伙儿本就是跟在盛希平身后,捡了个便宜。 二十块奖金下午就到手,谁还在意分多少肉啊?有就行呗。 于是众人非常顺利的分完了肉,陈维国帮着盛希平,把狗子的那份儿送回盛家。 盛家这头,盛连成夫妻也是没心思吃饭,坐在桌边儿发愣。 自家儿子打猎,他们还能不知道规矩? 这伤了人命的畜牲不好招惹,可儿子说是要去打,他们也不好拦着。 自从儿子早晨离家,两口子就这么心不在焉的,时时惦记着,生怕有点儿啥危险。 “爸、妈,二郎神它们回来了。” 已经吃完饭的盛云芳,也有点儿坐不住,跑到大门口张望。 结果就看见,二郎神一瘸一拐的领着那四条狗,从东头跑了回来。 盛云芳一看这情形,知道是哥哥回来了,赶紧往屋里跑,边跑边喊。 盛连成夫妻一听,急忙从屋里出来,正好瞧见五条狗进院。 一看这五条狗身上或多或少的都带着伤,二郎神那后腚还缠着绑腿,走道瘸着一条后腿,就知道这狗子伤的不轻。 “哎呦,看起来这又是一场恶仗啊。” 盛连成弯腰,摸了摸狗子,见五条狗都肚子鼓鼓的,知道它们这是吃饱了。 狗在山上吃饱了,那肯定是吃的肉,这么一想就知道,黑瞎子应该是打死了。 估计是盛希平他们在场部或者王家川那儿呢,一会儿就回来了。 “孩儿他妈,赶紧把饭菜再热一下,儿子估计等会儿就能回来。” 盛连成高兴起来,忙说道。 见到狗回来,张淑珍也放心了,“不用,锅里留的饭,一直热乎着呢。” 做母亲的哪个不心疼儿子啊?张淑珍盛饭的时候,就给儿子留着吃的呢。 放在锅里温乎着,啥时候回来吃都不凉。 两口子也没进屋,就在大门口等着。 过了一会儿,见到自家大儿和隔壁陈家大小子,好像扛着什么东西,脚步沉重的往这边儿走。 “老二、老三,赶紧,去接一下伱哥。”张淑珍忙招呼俩儿子。 盛希安、盛希康都吃完饭了,正准备收拾东西去上学。 一听母亲喊,俩人忙从屋里出来,快步迎上前,接过大哥手里的东西。 “这些也是你家的,一块儿拿回去吧。”陈维国把另一份儿,也递给了盛家俩弟弟。 盛希安盛希康接过麻袋,趔趔趄趄的扛上肩膀,往回就走。 “叔,婶子,我们回来了。 希平三枪打死了黑瞎子,我们跟在后头捡了个便宜,都分了点儿肉。” 陈维国一看,盛连成夫妻都在大门口,忙过来打了个招呼。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只要你们平平安安回来,管什么便宜不便宜的呢。 你们冒险陪着希平进山,那是应得的。”盛连成一看儿子平安回来,脸上也有笑容了。 “维国啊,来家吃饭吧,你婶子给留了饭。” “叔,不的了,我爸我妈估计也惦心我呢,我得赶紧回家,让他们安心。” 陈维国笑着摇摇头,跟盛连成说了两句,然后迈步进自家院子。 “走,咱也回家去,我和你妈惦记你,中午饭都没吃呢。” 儿子平安回来,盛连成夫妻心头的大石头也算是落了地。 于是盛连成拍了拍儿子肩膀,跟盛希平一起,进屋吃饭去。 第一百一十八章 事情了结 第119章 事情了结 下午,王家川安排人,用场里的摩托卡,把那黑瞎子脑袋,送到了局里。 孙家和杜家原本就是憋着坏,想给林场找麻烦。 甚至再恶毒一点儿,说不定还能拖几个垫背的,黄泉路上给他们儿子作伴儿。 却没想到,林场有能人,顺顺当当的就把黑瞎子打死,脑袋送到了局里。 当初说的是让人家打死黑瞎子报仇,既然林场做到了,孙、杜两家还能说什么? 打落牙齿和血吞,这个亏,不认也得认。 局里领导这回也没话可说了,只打电话给林场,冠冕堂皇的说了点儿场面话,提醒王家川以后要多关注知青生活等。 王家川这回也不生气不发火了,上头说什么,他就哼哈答应着。 挂了电话,少不得骂几句出出气。 盛希平等人下午到场部,归还枪支、子弹,顺便去财务科,领了奖励。 这奖励就算额外得的,等着黑瞎子胆干了卖出去,大家还能分一份儿钱。 两下加一起,估计最少也得四五十块钱,都赶上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了。 更不要说,各家还分了不少肉呢,那些跟着盛希平上山的人,都美的够呛。 “希平,往后你要进山打猎,缺子弹啥的,你就跟我说啊。 哥别的弄不出来,子弹管够儿用。 半自动枪,只要别给弄丢了弄坏了,上头来人检查的时候能对上数儿,其余时候你随便儿用。” 保卫科科长李正刚,对盛希平那叫一个客气,搂着盛希平的肩膀,跟他称兄道弟。 “那就谢谢李哥了,往后肯定有麻烦李哥的时候,我可就不跟伱客气了啊。” 盛希平没想到,领着保卫科的人进了趟山,还能有这好处。 子弹啥的还好说,能淘登到,就是这枪不好弄。 他倒是有棵十六号枪,单发的,打完就得换弹,不像半自动可以连发。 “那是了,咱哥们儿谁跟谁啊? 往后场里不忙了,咱哥俩一块儿,上山打猎,我就跟着凑个热闹,学一学。” 李正刚枪法挺好,但是没啥打猎的经验。 他这个工作不算忙,抽空上山打点儿东西,别的不说,自家饭桌能丰富点儿也好啊。 “成,那以后李哥有空,咱一起上山。” 盛希平没拒绝,笑呵呵的答应了下来。 至此,黑瞎子伤人事件,算是有了个结果。 松江河那十几个知青,孙云鹏、杜家斌伤重抢救无效死亡。 林庆利是被黑瞎子连坐带咬,但好歹没伤着要害,经过林业局医院全力抢救,醒了过来。 其他几个受伤的人,也都得到了治疗,慢慢养伤。 经过这一次的事,前川林场明确表示,不再接收局里安排过来的知青了。 至于留在林场的几个女知青,完全尊重她们的想法。 乐意留下就留,不乐意留下的,家里人可以想办法,安排到别处去。 有的人家一看这样,就动用关系,把闺女调走了。 也有的认为,别处的条件还不如前川林场呢。女知青不招灾不惹祸的,安安稳稳呆着得了。 周青岚恋着盛希平,自然是不肯走,依旧留在前川林场。 农业队的活已经结束,林场冬季采伐大概十月末开始,中间能有二十来天的空闲时间。 说是空闲,实际上根本就闲不着。 这个时候,山核桃、萫子、松塔、榛子,各种蘑菇,各种野果,大山里头啥都有,随便捡。 谁家不是趁着大好时节,赶紧去山里划拉点儿山货回来? 高海宁和唐凤英的婚期正好就选在了这个时间段,十月二十号。 两家人为了办婚礼,都挺忙,这时候自然顾不上进山。 盛家没啥事儿,新房子那头大活都完事了,零七八碎的那些,一早一晚顺手就干了。 家里没啥可操心的,盛希平当然不肯错过这样的机会。 所以就跟王建设、陈维国几个人一起,上山去爬树打松塔。 林场收购站收松子,三毛钱一斤。 上回去松江河的时候,盛希平在收购站的黑板上看见了,那边收购松子价格高,三毛五。 一个大点儿的松塔大概能出二两多松子,也就是说四五个松塔就能出一斤松子,能卖三毛多。 如今这时候还不能做买卖,想要挣钱,除了工资、工分之外,也就是搞点儿副业了。 盛希平不嫌副业钱少,反正能划拉就往回划拉,积少成多。 山里长大的男孩,哪有不会爬树的?谁不是从小就上树掏鸟窝摸鸟蛋? 在外头闯祸了,回家妈妈要打,爬上树躲着那都是常规操作。 一人合抱的树,他们不用脚轧子,蹭蹭蹭就爬上去了,灵巧着呢。 当然,上树打松塔危险性不小。 为了保证人身安全,盛希平还是要求王建设他们,都穿着脚轧子上树。 除了脚轧子,盛希平还预备了专门打塔的工具,就是一根前端带钩子的木杆。 那钩子比扁担的钩子大一点儿,比炉钩子稍微弯一些。 打塔的人爬上树,用杆子勾住树枝上的松塔,稍微用力一掰,松塔就掉下去了。 这东西,是后来红松林承包后,那些专业打塔的人弄出来的装备。 为了多打塔,盛希平提前把这东西做出来了。 这年月还没有红松林承包那一说,山里的东西,谁弄回来就是谁的。 大家伙儿都进山,自然是各凭本事,谁勤快、谁有能耐,就比别人收获多。 盛希平几个都是正当年,身子灵巧,又有力气,工具还趁手,收获自然也大。 几个人合伙,有上树打塔的,有在底下捡塔、拉背儿的。 一般来说,一个打塔的好手,底下得跟着俩人,连捡带往外背。 要是赶上松塔厚的树,一天打两千个塔,就跟玩一样。 几个人合伙,回家后松塔都是平分。 松塔弄回家,还要用棍子把塔敲碎,然后从里面捡出来松子。 收购站只收松子,人家可不收塔。 当然,这个活,家里弟弟妹妹都能做。 盛希平他们只管去爬树打塔往回背,剩下的事情,家里那几个趁着中午和下午放学的工夫,也就办了。 前川林场就在原始森林里头,周围都是树,那种大红松多的是。 人都说松塔是三年一小收,五年一大收,今年正好赶上小收,树上松塔挺厚。 盛希平他们忙活了十来天,每人差不多都攒了五六百斤的松子。 离着林场近的松树上,已经看不着松塔。远的地方倒是有,可拉背儿太远,不值当。 就在几个人犹豫着要不要走远点儿打松塔的时候,十五号晚间,第一场雪落了下来。 第一百一十九章 第一场雪 第120章 第一场雪 长白山林区属于高寒山区,落雪比别的地方要早。 一般来说,长白山主峰上,十月初就会下雪。 一直到第二年五一之后,山顶还经常会来一场大雪呢。 前川林场挨着保护区非常近,受山顶气候影响,降雪也比其他地方要早很多。 十月中旬下雪,这都是正常现象。 十五号下午就阴天了,盛希平他们看着天色不对,早早就收工往回背松塔。 刚回到家,就开始稀稀拉拉的下雨,没过多会儿,雨变成了雪往下飘。 刚开始,雪落在地上就化了,随着雪越来越大,地面开始变白,山川大地渐渐披上了银装。 “得,明天不能上山了,歇工吧。” 吃过晚饭,盛希平瞅着外头依旧飘着的雪花,叹了口气。 这一场小雨转大雪过后,树上又湿又滑的,爬树太危险了。 “行啊,这几天也累够呛,正好明天睡个懒觉。” 年轻人有几个爱早起的?平常忙那是没办法,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了,那还不睡他个地老天荒? 王建设、陈维国几个见到外面下雪,倒是都挺高兴,钻进被窝里心满意足闭上眼睡觉。 “哎呀,住在集体户就是好啊,没活的时候,想睡到什么时候都可以。 这要是在家,早晨不起,我妈就该掀被窝喊了。” 同屋里其他人,也在那儿念叨。 盛希平闻言,笑笑摇头。 这些家伙,吃饭的时候嫌弃食堂饭菜难吃,不如家里面。 到了睡觉,又觉得集体户好了,没人管。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十全十美? 一秋天没得闲,难得有一天不用早起,大家伙都睡的挺香。 结果第二天刚八点,已经从集体户搬出去的高海宁,带着一身凉气推开门进屋。 “我去,好冷。 哎,你们一个个也太懒了吧?都这个时候了,也没人起来扫扫雪。” 这家伙大嗓门儿,进门就喊。 “草,高海宁,你个要结婚娶媳妇的人了,一大早跑集体户来搅合我们这群光棍儿干什么?” 屋里正睡觉的人,被吵醒了好几个。 王建设扭头看看高海宁,拽起被子捂上头,打算继续睡。 “哎,哎,别睡了,快起来吧。 希平,外头下雪了,咱一块儿上山打猎呗? 你不是说,下雪了打围最好么?猎物的足迹藏不住,容易找。” 高海宁才不管那些呢,径直来到盛希平身边儿,招呼盛希平起来。 盛希平无奈的睁开眼,看了看眼前这傻乐的高海宁。 “海宁啊,伱都是马上要娶媳妇的人了,一天天不在家忙活,上山打什么猎啊?” 得亏盛希平没有起床气,要不然看着高海宁那满面春风的模样,真的很难控制住,不揍他两拳头。 “咳,就是因为快结婚了嘛,我寻思着找你上山去打点儿啥,回头摆酒席的时候也好看啊。 要不然咋整?我家跟凤英家攒了好长时间的肉票,也没买着多少肉啊。 我妈没招儿了,托咱林场商店,给进来一些肉罐头。 那玩意儿死老贵的还不顶事儿,哪赶上进山整点儿野味儿好啊?” 高海宁坐在炕沿上,跟盛希平唠叨。 如今这时候,想要办个喜事,都得提前挺长时间准备。 烟酒糖茶啥的都靠供应,有的要票有的限额。 亲戚朋友都帮忙攒票,费劲巴拉的才能攒够,可商店还不一定有那么多。 别的还好说,尤其是酒席上这个菜难办。 结婚办桌总不能全是萝卜白菜土豆吧?咋地不得有点儿荤腥?可是这肉啊,最难淘登。 即便是有肉票,商店还不一定有那么多肉。 这个季节还没说太冷,提前买回来不行,容易放坏了。真的,太难为人了。 高海宁就寻思着,这事儿还得找盛希平。 趁着天气不好没法干别的,让盛希平带他进山,去整点儿啥东西回来。 该多钱给多钱呗,咋地也比啥都没有强啊。 “海宁啊,一大早上你来,就为了这事儿?” 盛希平叹了口气,从被窝里出来,赶紧穿上衣服。 集体户这房子大,屋子里太空了,不保暖。 这个时候还没烧炉子,被窝里是热乎的,一出被窝就觉得冻人,得赶紧穿衣服。 “我忘了跟你说,下雪的头一天,是不能进山打猎的。” 这是今年秋天第一场雪,山里那些野兽隔着大半年头一回见雪,多数都适应不过来,趴在窝里不肯动。 差不多得下午三四点钟之后,实在饿得受不住了,才会出来觅食。 所以,明天上山正好,可以看到各种野兽的足迹。 “明天吧,明天我们几个进山去转转,遇见什么就打什么。 你就别去了,马上要结婚当新郎官的人,搁家里好好待着吧。” 其实就算高海宁不来,盛希平也打算明天上山打猎去。 盛希平跟高海宁是一起长大的好哥们儿,周青岚跟唐凤英是表亲。 往后这都是自家亲戚了,帮忙那是应该的。 更不要说,高海宁跟唐凤英俩人,为了周青岚和盛希平的事,操心又费力的。 盛希平早就打算过了,高海宁结婚,他会尽量帮忙。 盛希平别的本事没有,进山打点儿野味,给酒席添几样菜,这个他能做到。 至于高海宁,还是老老实实在家呆着吧。 新郎官进山,万一有点儿啥闪失,没法交代。 “啊?原来是这样啊。那好吧,那就麻烦哥几个了。 回头不管打着啥,我这头照价收。”高海宁闻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赶忙表示。 “别跟我犟啊,一码归一码,咱哥们儿情分归情分,可结婚酒席没有白用的。” 高海宁愣归愣,不表示他傻,人情世故他还是明白的。 哥们儿有心要帮忙,他也不能舔着脸白要,多少的意思意思,算是那么个心思。 “成,咱哥们儿没那么多讲究,到时候再说吧。” 盛希平穿鞋下地,出去了一趟,然后抱着柴火回来,赶紧把炕烧上。 被高海宁这么一闹腾,大家伙儿这懒觉也不用睡了。 一个个只能哼哼唧唧的爬起来,烧炕的、扫雪的,都起来干活。 原本说是集体户这边自己开伙做饭,可这群男知青都懒,不乐意动弹。 多数时候还是去食堂,再不然就回自家去吃,所以根本没人做饭。 早晨还有更新。 第一百二十章 杖围打狍子 第121章 杖围打狍子 既然要帮着高海宁打点儿猎物,给酒席上添菜,该准备的东西就得提前准备起来。 盛希平回家吃了口饭,然后去保卫科找李正刚,管李正刚借了枪,又拿了几联子弹。 李正刚听说盛希平要去打猎,满眼羡慕,可偏巧他这几天有事,没法跟着上山。 盛希平就说,要是打到猎物了,到时候一定分给李正刚一些。 把李正刚高兴的咧嘴直乐,一直问子弹够不够,不够就多拿点儿。 落雪后打猎,要比秋天容易。 尤其是刚下完雪的这几天,雪地上都是动物留下的足迹。 二郎神在前次围猎大黑瞎子的时候受了伤,这才十天多点儿,还没养好呢。 大青二青那三条狗,早就让盛希平给送回刘家了。 只剩下黑将军一条狗,这狗围就没法打了。 所以第二天盛希平就没牵狗,而是跟王建设、陈维国等人,背着枪,带着各种绳子、铁丝、钢丝套。 盛希平的打算就是,先进山转一转,能下套子的地方就下套子。 要是找着啥猎物的踪迹了,能打也打。 就这样,一行几个人拿着东西带着干粮上山了。 前几天打松塔的时候在林子里转悠,盛希平瞧见了一些野兽的踪迹,所以今天他带着人,直奔前几天打松塔的那座山。 前天这一场雪不小,山上的雪差不多有巴掌厚了。 这两天气温都挺低的,雪还没化,整片山林都被雪覆盖着。 这年月林子里的动物很多,一进林子就能看见,雪地上各种动物的脚印。 有经验的猎人,可以从脚印的形状大小、路边草木被啃食过的痕迹、地面上的粪便等,辨别出经过此地的动物是什么。 体型多大,是公是母,什么时候走过去的,等等。 盛希平就这么一边给王建设他们讲怎么辨认动物脚印,一边在他认为适合的地方,下套子。 高海宁结婚办酒席,不一定非得要野猪,野鸡、兔子、狍子等都行。 今天下上套子,明早晨过来遛一遍,后天早晨再来一趟,运气好的话,就能添好几个菜了。 “希平,你看面前这是不是狍子的脚印?”正往前走着呢,王建设指着不远处问道。 盛希平顺着王建设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是狍子的脚印。 这时候雪地倒还不深,却被趟出了几道雪沟,一看就知道,有一群狍子经过,数量不少。 狍子的蹄子是两瓣儿的,体重轻的留在雪地上的蹄子印是合住的。 要是大狍子,蹄子印就会差开了,两瓣之间的距离越宽,那狍子就越大。 地上这几趟蹄印,有大有小,这肯定是一群狍子。 “走,顺着脚印去追。” 这么一群狍子,当然不能放过,盛希平当机立断,带着王建设等人就往前追。 众人顺着脚印往前走了大概一个钟头,前面是一片慢坡儿的二茬林子。 这片林子再往上,山势逐渐变陡,山梁处,山头和山头中间有个凹处,也叫山垭口。 “不用再往前追了,那些狍子肯定就在这片林子里头吃东西呢。” 看山势、看地形,盛希平很笃定,那些狍子此刻肯定就是在前面的二茬林子里头啃嫩枝条呢。 于是盛希平抬手,拦住还想继续往前追的王建设等人。 “这样,咱们兵分两路,维国、建设你俩往前走,绕过这片二茬林子,到山顶去。 记住了,守在那个山垭口低的地方,哪边的林子离着山垭口近,你们就守在哪里。 如果狍子往伱们那边跑过去,别紧张,正常开枪就行。” “志军,你跟我一起,咱俩顺着狍子的脚印,进二茬林子里头去找。” 今天人多,索性就打仗围。 就是一伙人提前到指定地点埋伏起来,另一伙人则是故意惊起猎物并追赶,使其向着预期的方向逃跑。 前面埋伏好的人,在猎物进入射击范围后,将猎物射杀。 别小看了赶仗,有经验的猎人,能够非常准确的把猎物赶向埋伏地点,不会让猎物半路就跑了。 按理,应该是盛希平去山顶埋伏截仗,其他人去赶仗。 可这几个都没啥经验,让他们赶仗的话,就怕赶不到正确地点,反而白费工夫。 盛希平跟随师父学艺第二年,就开始赶仗了,论起赶仗的本事,那绝对是一流的。 他说要把猎物往东赶,那些猎物绝对跑不到西边去。 再者,盛希平枪法好,手里用的是半自动。 借着赶仗的机会,能撂倒几个就直接撂倒,跑了的还有上面王建设截仗呢。 王建设虽然没咋打过猎,可每年林场训练的时候,他的成绩都排在前面,枪法还行。 王建设拿的是盛希平以前用的十六号枪,要是运气好的话,咋地也能打着一只。 “建设,记着啊,那狍子要是跑到了山梁上,肯定会停个几秒钟。 你只要稳住了,趁着那个机会开枪,保管没错儿。” 盛希平又嘱咐了一下打狍子的要点,然后就让王建设他们往前走,绕过那片林子,到山顶去守着。 这边,盛希平和张志军两人则是找个地方休息。 一边休息一边看着表,四十来分钟之后,盛希平和张志军起身,顺着狍子脚印往二茬林子里头走。 所谓的二茬林子,就是前几年刚皆伐过的林班。 一般来说,头一年伐过的林地,第二年都会更新造林栽树苗。 同时,原本大树采伐后留下了树桩,第二年也会从树桩上供出新芽和嫩枝。 狍子、鹿,都爱啃食这种嫩枝嫩叶。 所以,盛希平很确定,此时那群狍子,就在这片二茬林子里头进食呢。 盛希平摆手,示意张志军小心点儿,注意脚下别发出声音。 这是今年秋天第一场雪,雪下面的土地其实只冻了薄薄一层。 由于是先下雨后下雪,地面上的枯枝落叶被雨水浸湿了,不像之前树叶干燥,一踩上去会发出声响。 此刻,人走在雪上,几乎是没有一点声音的。 盛希平和张志军就这样一点一点靠近那片二茬林子。 大概在距离二茬林子两百米左右的位置,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前面林子里有什么东西在来回跑动,或者低头觅食。 盛希平抬手,示意张志军别再往前了,他自己则是猫着腰,继续小心翼翼的往前靠近。 又往前了摸一段距离,盛希平便不再向前,而是单膝跪下来,端枪瞄准。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东北神兽傻狍子 第122章 东北神兽傻狍子 前面林子里,果然有一群毛色灰粽,长得像鹿,却比鹿小很多的动物。 正是东北神兽之一,傻狍子。 狍子是群居动物,一般都是公狍子领着三两只母狍子,加上几只幼狍一起生活。 公狍子一般会有跟鹿角相似的角,只分三个岔,母狍子没有角。 眼前这一群,大概有七八只,应该是一个家庭。 这种动物没啥攻击力,唯一的生存技能就是跑得快,是很多肉食动物的捕猎对象。 看清楚前面这一群狍子后,盛希平直接就瞄准了最大那个公狍子,勾动扳机,砰的一声响。 枪声在林间响起,而林子里正在觅食的几只狍子,却同时停下了动作,抬起头向四下张望。 “噗”的一声轻响后,最大的那只公狍子倒在地上,顷刻间没了气息。 这个时候,剩下的那些狍子才反应过来,尾巴下的白毛瞬间炸开,撒开四蹄就跑。 狍子外号雪上飞,跑的老快了,眨眼间就没了踪影。 “希平,狍子跑了。” 张志军这个时候从后面飞奔过来,看着地上那只大狍子,欢喜不已。“好大一只。” “别说话,在这儿等着。”盛希平没理会张志军,而是快步往前撵。 就在盛希平又追出去将近一里地的距离时,前面,刚刚跑掉的狍子,却集体停下来了,向后张望。 盛希平反应非常快,立刻猫下腰,端着抢,小心翼翼的往前靠了两步,然后瞄准开枪。 “砰”的一声之后,又是一只狍子中枪倒在了地上。 这回,剩下那些狍子不再张望,扭头就跑,几个起落间,狍子便跑的没影儿了。 后头,张志军气喘吁吁的跑了上来,一看地上,当时就愣了。 “希平哥,你咋追上它们的?又打死一只?” 刚才他亲眼看见,狍子嗖的一下就没影儿了。 这么快的速度,盛希平是怎么打死一只狍子的? “你猜狍子为啥又叫傻狍子? 它们刚才跑出去一段距离后,就不跑了,站在那儿往回看。 这玩意儿好奇心可重了,想知道刚才是什么发出的动静儿。”盛希平笑着解释道。 “啊?”张志军闻言傻了,张着大嘴瞪着眼睛,看盛希平。 “我的天,难怪都叫傻狍子,这是真够傻的啊。” “这要是前面有个沟塘子的话,其实还能再打一枪。 不过这里不行,前面是上坡了,它们肯定要到岗梁子,才能停下来。 就看建设他们在前面,能不能有机会吧。” 狍子这种动物真很有意思,假如被枪惊了,前面是山岗的话,那肯定会一口气跑到山顶。 然后稍微停顿一下,再往前跑。 可如果前面是个沟塘子的话,剩下的狍子在越过沟塘子跑到对面山坡后,就会慢下来,闲庭信步慢慢悠悠的走。 所以有经验、熟悉地形的猎人,抓住机会可以开三枪,要是枪法好,就能打死三只狍子。 当然,盛希平他们今天选的这个地方,前面没有沟塘子,而是山岗。 所以那剩下的狍子撒开四蹄就跑,一口气跑到了山岗上,停下来四下看看,往哪边跑。 而这个时候,早就躲在了山洼处灌木丛后的王建设,趁着机会,瞄准了其中一只母狍子,开了枪。 砰的一声之后,母狍子倒在地上,剩下的狍子飞一般的又跑了。 这回再跑,不跑出去了十来里地,这些狍子是不会再停下来了。 “打中了,打中了,我打中了一只狍子。” 躲在灌木丛里的王建设,高兴极了,跳出来高声喊着。 “得,赶紧开膛吧,咱还得下去找希平他们呢。” 旁边的陈维国其实也挺高兴的,虽然他没机会开枪,但是这么近距离看见同伴打死了一只狍子,那种感觉不一样。 王建设一听也对,这时候天气冷,猎物死了之后,体表温度急速下降,但是内脏温度还会保持,这样很容易就捂了膛。 要是猎物捂了膛就会发臭,不好吃了。 要进山打猎,工具必须带齐全了,刀子啥的那都必备。 于是二人赶紧上前,将那只狍子开膛破肚,把内脏全都摘出来,挂到一边儿的树上。 同时,还在地上划拉雪,把雪塞到狍子肚子里。 这样可以使狍子内部也迅速降温,避免捂膛肉难吃。 “走,下去找希平他们。” 等狍子的温度降下来,身体有些僵硬了,俩人这才拖着狍子往山坡下走,跟二茬林子里的盛希平等人汇合。 几个人碰面,一看三只狍子,最大的百十斤,其余两只也有六七十斤,今天收获不小。 “走吧,咱们回去,明天早晨,过来遛套子,有啥算啥。 反正海宁结婚办酒席的东西,应该是够用了。” 这时候气温低,狍子肉带回去放在阴凉处,应该能存放个两三天。 要是做熟了放着,应该能存放的时间更久些。 高海宁二十号结婚,十九号就得提前预备酒席,今天都十七号了,肯定没问题。 就这样,几个人扛着狍子从山里出来,直奔林场。 盛希平他们早晨八点来钟出来的,在山里转悠了一上午,回到林场就差不多一点了。 正好是各家各户吃完了中午饭,上学的、上班的都从家里出来。 半路上不少人就看见了盛希平他们扛着三只狍子,好多人眼前一亮,都来凑近乎。 “这是给高大叔家打的,他家海宁不是快结婚了么?特地找希平定的野味儿。” 王建设一看这样,赶忙说道。 他是怕盛希平太大方了,人家张口要,盛希平抹不开面子就给。 这都是有用处的,可不能随便儿分出去。 再说了,有些人平常有事不靠前,专等着占便宜,哪有那样的好事儿? 果然,有几个人一听这话,脸上都不太好看。于是打着哈哈,转身走了。 等那些人一走,王建设就哼道。 “平常有事儿不靠前儿,见着好处了往前凑,把别人都当傻子呢? 希平,我跟你说啊,就不用搭理这些人。一个个怎么好意思舔着脸张嘴要吃的?美得他们。” “嗯,建设说的对。”盛希平闻言笑了起来。 他都重生一回了,还能像上辈子似的瞎大方?好东西,也得送给值得的人。 “走,去海宁那儿。” 第一百二十二章 分狍子肉 第123章 分狍子肉 盛希平等人将狍子送去了高家。 三只狍子,最后高家留下两只母的,那只公的留着给盛希平他们几个分。 “哎呀,希平、建设,可得谢谢你们,帮了大忙了。 孩子他爹,赶紧,找个秤把这俩狍子称一下,咱把钱算给孩子。 这大冷天的跑山上去忙活一天,咱不能白用。” 高海宁他妈赵春兰,看着地上那两只狍子,高兴的不得了,赶紧招呼自家男人,快去找秤。 “高叔、婶子,不用,可别的。 海宁跟我们都是一小儿长大的,他结婚娶媳妇办酒席,我们帮忙那是应该的,哪能收钱啊?” 盛希平几个一听,忙拦住了高海宁他爸高大强。 “那不行啊,希平,这事儿不能那么办。 要不是你们跟海宁关系好,谁能大冷天顶风冒雪跑山上去折腾? 你们的心意,叔和婶子都心领了,可是这钱,说啥也得算清楚。 交情归交情、钱归钱,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 高大强两口子一听,这哪行啊?正因为是好朋友,那就更得算明白。 不能为了几个钱的事儿,影响了兄弟感情,往后这小哥们儿还怎么处? “叔,真不用,我们几个要不然也是闲着没事儿,进山转悠转悠就当玩儿了。 伱看这不是还有一只狍子么?够我们几个分的了。” 盛希平几个坚持不要钱,也不让高大强去找什么秤。 双方撕吧了一阵,最后盛希平他们退了一步。 说是先不收钱,等着明后天,去遛完套子,一起算。 之后,盛希平几个从高家出来回了盛家,把那只大狍子扒皮剔骨,大家伙儿分了。 “这个大腿儿,等下拿给李科长。 咱往后用人家的地方多着呢,不差这点儿肉上。” 盛希平单独留出来了一条狍子腿,打算等会儿给保卫科科长送去。 人家白给了那么多子弹,还把半自动借给盛希平用了,咋地还换不着一条狍子腿么? “对,对,希平想的周到,是该给李科长送点儿。” 王建设他们一听,连忙点头,可不是咋地?这人可得好好维护着。 往后关系处好了,指不定还能从保卫科再借两棵枪出来呢。 那样的话,他们这几个人再进山,可就啥都能打了。 就这样,留出来给李正刚的那条狍子腿,其余的肉,几家分了各自拿回去。 家里人一看有肉,也都高兴的很。 这刚一冷,人都不抗冻,正好把狍子骨头烀锅里,加上点儿菜。 晚上一家人热乎乎的喝一顿骨头汤,再啃点儿肉,香着呢。 剩下的肉,留着炒点儿菜,或者包点儿包子啥的,又能吃两顿好的。 这年月来说,那就是很不错了。 “往后跟希平出去,都有点儿眼力见儿,背背扛扛的活抢着干,可别甩手当大爷。 要不是希平带着你们,咱一家子能跟着吃肉喝汤么?” 几家的爹妈少不得都嘱咐嘱咐自家儿子。 盛家这头,张淑珍一看儿子分了块狍子肉,连忙烧火,把骨头炖到锅里。 然后烫了面剁了肉,又拿出些萝卜来擦丝儿。 “儿子,你去把青岚喊家来,今晚上咱包萝卜和狍子肉的蒸饺。 青岚也好些日子没来家里吃饭了,我还怪想她的。” 一边儿忙活着,张淑珍还不忘了交代儿子,让盛希平去把周青岚喊过来吃饭。 唐凤英快出门子了,作为表妹,周青岚最近都在唐家帮忙,没住在集体户。 盛希平这阵子忙着上山打松子,也没多少时间去找周青岚,说起来俩人倒是有些时候没见着了。 正好今天没啥事儿了,盛希平就去唐家,找了周青岚,让她来家里吃饭。 周青岚一听,很爽快的答应了,跟唐家人说一声儿之后,就跟着盛希平一起去了盛家。 张淑珍见到周青岚,高兴的很,扯着周青岚的手让她上炕坐。 “快,赶紧上炕去,炕上暖和。 哎呀,这冷不丁变天下雪,棉衣棉裤啥的都准备了么? 咱这儿可不比镇上,冷的早。从这往后,棉袄棉裤啥的可就得穿了。 可别跟人家学着好俏,姑娘孩子一定得当心,注意保暖才行。” 张淑珍见周青岚穿的有点儿单薄,就担心周青岚岁数小没经验,好俏不穿棉,到时候落下毛病。 “婶子,我刚来林场的时候穿着棉袄棉裤,夏天的时候拆洗了。 这时候还没那么冷,我那棉袄棉裤都厚,现在就穿着早了点儿。 人家不都说春捂秋冻么?我就想着先别穿,再等一阵子。” 周青岚穿了件旧毛衣,外头套了个布衫。 前几天这么穿还行,挺暖和的,这一下雪降温,确实有点儿冷。 主要是她就一套厚棉衣,这时候穿吧,属实太早了。 这个年月来说,一人能有一套棉袄棉裤,那就是挺不错了。 有那家里穷的,一家子好几口人,也没两套棉衣啊。 都是谁出去谁穿,不出门的搁家里就在炕上呆着。 张淑珍闻言,点点头,“唉,一个姑娘孩子,离家大老远的来这山沟里,也是够难为你的。 有啥事儿就跟婶子说啊,咱这也不是外人,婶子能给办的,一定办。” 张淑珍一边说着,脑子里就在琢磨,大儿子还有没有啥旧裤子之类的了? 回头找一条差不多的,裁了给周青岚改条薄棉裤。 家里棉花还有,前阵子老家那头知道盛希平有对象,特地给寄过来了不少棉花。 薄棉裤不用太多棉花,六七两就够了,有点儿棉花就暖和,咋地也比穿单裤子强啊。 当然,这话张淑珍没说。 毕竟家里有没有合适的材料,她也拿不准,还是等着做好了直接拿给周青岚吧。 “哎,知道了,婶子,有事儿我肯定说。”周青岚笑着应了声儿。 “对了,婶子,新房子那边收拾好了么? 还有啥活要干的,你就跟我说,冬天集体户也没啥事了,家里有啥活,婶子喊我就行。” 这人和人相处,就是两好合一好。 张淑珍掏心掏肺的对周青岚好,周青岚还能感受不到?自然也要回应。 “没啥,那头都收拾的差不多了,我和你叔商议了,打算初七搬过去。” 新房子那头,大活都完事儿了,就剩下收拾卫生、糊炕这些零七八碎的小活,这几天也就差不多了。 九月初六是高海宁和唐凤英结婚的日子,张淑珍老早就说了要过去帮忙。 初五初六肯定没时间搬家,所以就定了初七。 第一百二十三章 狍子肉馅蒸饺 第124章 狍子肉馅蒸饺 这一秋天,盛连成父子都挺忙,新房子那边,就只能趁着一早一晚那点儿时间慢慢收拾。 总算是这几天拾掇的差不离了,盛连成就跟张淑珍商议,尽早搬过去。 要不然过几天林场冬季采伐开始了,盛家爷俩又得带队上山,不到年根儿不休息,更没时间搬家了。 左思右想,最后定了二十一号,也就是农历九月初七搬家。 反正就是从老房子搬到新房子。 如今这时候,家家户户也没多少值钱的玩意儿,不过是把这点儿家具、锅碗瓢盆啥的搬过去就行了。 仓房里那些木料,盖房子的时候用的差不多了,也就剩下那一大垛柴火,以后再说吧,这个不着急。 “初七搬家?行,那到时候我过来帮忙。” 周青岚寻思了一下,也没多说什么,只表示到时候她也过来搭把手。 这娘俩聊得挺热乎,倒是把盛希平甩一边儿去没人搭理了。 盛希平也不恼,只穿戴好了,出去劈柴火收拾院子。 屋里,张淑珍跟周青岚聊了一会儿,时候也就不早了。 于是找出来面板放炕上,俩人一个揉面擀皮儿,一个包,正好边唠嗑边干活。 说是蒸饺,其实就跟菜包子差不多。 白面多苞米面少,热水烫面揉成团,然后揪成剂子擀皮,包上馅儿,放锅里蒸熟就行。 主要是盛希平他们回来的晚了些,发面不跟趟儿了,所以才烫面包蒸饺。 那蒸饺馅儿用的是狍子肉和萝卜。 狍子肉比较瘦,发干,所以张淑珍在调馅的时候,往里放了大油,还从锅里舀了些烀骨头的汤进去。 这样调出来的馅儿油汪汪水灵灵的,才好吃。 娘俩刚包了一盖帘,盛云芳、盛云菲、盛希泰三个背着书包放学回来了。 三人一进门就闻到了锅里炖肉的香气,盛希泰立刻瞪大了眼睛。 “妈,锅里做的什么?好香啊?又炖肉了么?” 说话间,这小子就背着书包蹿进东屋。 结果一进屋,就看见炕上放着面板,盖脸上摆着比普通饺子大两号儿的菜包子。 “哇,今天吃包子啊。” “光看见包子了?咋没看见你周姐姐呢?见了人也不知道打招呼,满心眼子都是吃。” 张淑珍忍不住瞪了小儿子两眼,这孩子啊,可咋整? 盛希泰这才看到了周青岚,顿时不好意思了。 “周姐姐好,我刚才太高兴了,没注意。” 刚才光惦记吃的了,根本就没往别处看。 “放学了?那就赶紧写作业吧,正好写完作业吃饭。” 周青岚自然不会跟一个小孩子计较,只朝着盛希泰笑笑,继续低头擀皮儿。 这时候,盛云芳盛云菲俩人也进屋了。 见到周青岚,俩丫头可高兴了,直接跑过去就抱住了周青岚。 “青岚姐,你都好些天没来家里吃饭了,我们都想你。” “就是啊,青岚姐,伱这阵子不来,我都不会写作文了。 之前你教我们写的作文,老师都夸,说写的可好了。 还是青岚姐厉害,我以前写作文,成天让老师批评。” 这俩女孩可不像盛希泰那么笨,光知道吃。 俩丫头都长了张巧嘴儿,好听的话那是张口就来,直把周青岚哄的心花怒放,笑的合不拢嘴。 “好,好,往后我要是没啥事儿,就常来,正好看着你们写作业。” 盛家这几个孩子,都挺认学的,周青岚也乐意指点他们功课上的问题。 别管现如今外头吵吵嚷嚷说什么读书没用,在周青岚心里,有文化和没文化,差距还是挺大的。 但凡有条件,还是要多读书。 “妈、青岚姐,我俩去洗手,回来帮忙包。” 俩女孩眼睛里有活,一看母亲和未来嫂子在忙,俩人也不好意思擎等着吃,于是赶紧去洗了手,回来帮忙包饺子。 蒸饺本身包的就大,又多了俩丫头帮忙,没多会儿又包出一盖帘来。 于是张淑珍去烧火先蒸一锅,周青岚领着俩女孩继续包。 五点半来钟,第一锅蒸饺出锅,剩下的也包完了装锅里。 正好盛连成和盛希安、盛希康爷三个也陆续回来了。 于是收拾了面板,放上桌子,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 “对了,老大,家里那些松子你打算怎么处置? 咱林场收购站的人说,今年大量收购松子,要不然你抽空就去卖了吧。 买到手是钱,也省得搬家的时候麻烦。” 吃饭的时候,盛连成忽然想起来这事儿,就跟盛希平商议。 “爸,先别急,改天有机会,我想把松子运下去卖。 森铁那头的收购站,收松子三毛五一斤。 咱家那是五百来斤呢,一斤差五分,这就差了二十来块钱。” 盛希平摇摇头,这事儿他跟王建设几个商议过了,打算过几天找机会,把松子通过小火车运到松江河去。 要知道,今年松子小收,盛希平他们几个打了不少松塔,合起来得有两三千斤。 这么多松子,林场收购站未必有那个能耐一下子都收了,到时候弄不好就得压价,或者赊账。 松江河有好几个收购站,这些松子运下去,咋地也能卖了。 别说是下面收购站的价格高了,就算一样,也是拿现钱最稳妥。 “不对啊,老大,你们去松江河卖松子,得在那儿住三天呢,连吃带住的,不划算。” 盛连成算了一下,摇摇头,觉得这样不太合理。 “爸,没事儿,其实住一晚上就行。 第二天我们坐车去马鞍山,半路下车,穿林子就回来了。”只要肯动脑,总会有办法。 盛连成一琢磨,儿子说的也有道理。 二十块钱谁给?都是凭着力气挣来的,凭啥就少挣二十啊? “嗯,也行,小修厂最近不定哪天,得下去运机器啥的。 到时候跟场里说一声儿,你们跟着搭个便乘,多少给点儿运费意思意思,也就那样了。” 前川林场离着松江河太远,下去办个事儿啥的不方便。 很多时候林场职工就是跟着场里蹭个车啥的,大家伙儿都见怪不怪,也就那样了。 “行了,你们爷俩别唠叨那些,赶紧吃啊。 今晚上这蒸饺可好吃了,青岚,你多吃点儿啊。” 张淑珍从来不管那爷几个挣钱的事儿,她只负责管着家里开销。 所以这会儿,张淑珍就赶紧招呼周青岚,多吃饭。 第一百二十四章 追踪山狸子 第125章 追踪山狸子 吃过晚饭,周青岚给盛希泰检查了作业,又看着盛云芳和盛云菲写完了作业,这才离开。 盛希平要回集体户,正好跟周青岚一起,送她到唐家之后,转回集体户去睡觉。 十八号早晨,盛希平几个随便对付了口吃的,然后收拾停当,背着枪进山了。 昨天下了那么多套子,应该能有所收获,今天得赶紧去遛套子,免得被其他野兽给吃了。 这个季节,树叶凋零、野草枯萎,林子里比夏天要视线开阔些。 即便是有什么野兽藏着,也能够被察觉。 再说了,他们这好几个大小伙子,还有两棵枪,即便是真有啥野兽,顺道打了就完事儿。 所以这一次,盛希平就没带狗子。 还别说,盛希平下套子的本事确实厉害,第一处山谷里,就收获了五只野鸡、三只野兔。 “走,咱们再往前,翻过这个岗,那头还有套子。” 昨天众人在这一片山林里下了不少套子呢,今天肯定都得去遛一遍。 刚到这儿就有不小的收获,王建设等人也都挺高兴,谁也没觉得累。 众人跟在盛希平身后,翻山过岗,又到了另一处下套子的区域。 可是到了这边却发现,好像不太对劲儿。 有几个套子明显被动过,雪地上还有星星点点的血迹,不远处有被吃剩的残骸和皮毛。 “草,又被山狸子给偷了。” 盛希平一看那雪地上的印记,就猜到了,这肯定是昨晚山狸子跑出来,偷吃了被套中的兔子。 这家伙也太可恶了,如今这时候,林子里的猎物有的是,自己不去捕猎,偏来偷他们套中的。 以眼前的情形来看,昨晚上最少让山狸子给祸害了三只兔子。 “走,跟我去找它。” 盛希平生气了,决定顺着雪地上的踪迹,去找那山狸子算账。 “希平哥,你以前打过山狸子么?我听说那玩意儿跑的可快了,不好打。” 张志军有些犹豫,他以前听老人说过,山狸子挺厉害的,要是饿急眼了,连狼都敢斗。 他们去,能找着山狸子么?就算真能找着,能打着么? “我跟着师父打过一回,确实很快。 不过它昨晚上吃了不少,这会儿应该在洞里睡觉。 咱们去找一找它的洞穴,说不定能有办法。” 猫科动物一般都是饿了出来捕猎,吃饱了就回洞穴去,两三天不出来。 所以这个时候,顺着猞猁的脚印,应该能找到它的洞穴,想想办法,应该能收拾了它。 出来之前就说好了,进山一切都听盛希平的。 既然盛希平说是要去找那只猞猁,其他人自然要跟着。 于是盛希平在前,众人在后,顺着雪地上的脚印,开始追寻山狸子的踪迹。 猫科动物的足迹呈线形,就是脚印像一根线向前延伸。 不过这山狸子挺精的,它走路不走积雪厚的地方,而是哪里雪薄就走哪里。 山上风大,本来就不算太厚的雪,被风刮走了,地势低的地方雪厚,地势稍微有个起伏,就没多少雪。 盛希平一边走着,一边仔细辨认脚印,其他人在后面跟着。 这一走,就是将近两个钟头。 一路上,那山狸子的脚印就没停过。 直到前面一棵松树下,这家伙应该是撒了一泼尿,黄黄的。 这种,很可能就是在标记领地,也就是说,离着山狸子的洞穴不远了。 盛希平抬头,往前面看了看。 他们此刻所在的地方是一条山谷,往前走,山壁越来越陡,都是石砬子,下面是乱石塘。 山狸子一般就住在乱石塘里,前面大概就是那山狸子的老窝了。 “走,往前走,那家伙应该就在前面了。” 盛希平指了指前面,一行人顺着脚印继续往前走。 大概又走了半个钟头,当盛希平等人跟着到了一处石砬子顶上时,山狸子的脚印消失不见了。 众人找遍了石砬子顶上,都没发现山狸子的踪迹。 感觉,那家伙消失了,凭空消失了。 “希平哥,这咋回事儿啊?咋找不着了?”张志军没忍住,问道。 “别急,这家伙肯定就在附近藏着了,都别说话。” 都到这儿了,盛希平自然不肯轻易放弃,于是在石砬子周围仔细查看。 果然,在石砬子上一道一尺多宽的缝隙里,盛希平发现了一对儿脚印。 盛希平趴在那缝隙往里看,大概也就三四米深的样子。 里面有点儿模糊,看不太清楚,看起来应该是个死胡同。 “希平,那东西不会在这里面吧?这怎么抓它?要不然,我下去看看?” 王建设见盛希平的举动有些奇怪,便过来轻声问。 “这个缝隙有点儿窄,不太好进去,容易卡住。咱们几个谁最瘦?” 盛希平又打量了一下那石头缝隙,然后回头看了看身后这几个小伙伴。 看了一圈,也就张志军的身形瘦弱些,估计他能进去,别人要是下去的话,很容易卡住。 张志军见大家伙儿都瞅他,他就愣了,抬手指了指自己鼻子,“我?我进去看看?” “那你不废话么?我们几个这体格都有点儿壮,那石缝不宽,我们挤不进去啊。” 王建设一听就嘻嘻笑了起来,拽着张志军,就要把他往那石缝里推。 “别急,这样不行,得让志军带东西防身。” 盛希平跑到远处,用刀子砍了根两米来长的棍子,然后将一把侵刀墩在木棍上,递给了张志军。 “拿着,记得刀头朝里面,一旦山狸子从里头跳出来,你就拿刀捅它。” 猫科动物多数都是昼伏夜出,尤其是刚吃饱了的,这会儿在洞里睡觉的可能性最大,轻易不会跑出来。 当然,必要的防身手段还是要有的。 张志军点点头,手里拿着棍子,就挤进了那道石缝。 还别说,得亏他瘦,进去倒是不费劲。 张志军往前走了几步,石缝外面的地面上,有一层毛,估计是山狸子吃剩下的东西。 往里再走几步,里面稍微宽敞了一点,可以蹲下来。 石洞里面满干净的,但是有一股难闻的味道。 “志军,伱往石缝两边看看,有没有洞口啥的。”盛希平在外面,轻声喊。 张志军按照盛希平说的,慢慢蹲下来。 就看到一侧的石壁上,有个直径六七寸的洞口,黑乎乎的不知道有多深。 洞口上沿,有一层白霜。 第一百二十五章 还得用炮轰 第126章 还得用炮轰 冬天,判断树洞、石洞里有没有活物,主要就是看洞口有没有白霜。 眼下虽然还不算正式入冬,可是最近天气冷,这石缝又不咋见太阳,里面温度挺低。 所以张志军可以看出来,洞口上挂着一层薄薄的白霜,那个石洞里头,很可能有东西。 于是张志军小心蹲下来,往那石洞里打量了一下,没看出什么来,只感觉里面应该挺深。 没办法,张志军只能从石缝中退出来,找盛希平商议。 “希平,咱怎么办?要不要放火熏它出来?” 王建设等人一听,都有些着急。 那石缝太窄了,一般人进不去,里头的洞口更小,这可咋办? “用烟熏是哥的风格么?”盛希平看着好哥们儿一个个愁眉苦脸的模样,顿时笑了。 “来,看看,我带啥了。” 一边说着,盛希平就从兜子里翻出了二踢脚。 进山里,除了枪和干粮,盛希平最爱带的就是这玩意儿了。 有时候,这东西真的好用。 “草,你特么真够损的,你这是要用炮轰它啊?” 众人一看,都笑了,不由得想起前次用二踢脚炸獾子窝的事儿来。 盛希平不以为意的笑笑,什么损不损的,只要有用就好。 兜子里有好几个二踢脚,盛希平拿出三个来,用细铁丝捆在一处,引线也编在一起。 然后又把其他几个二踢脚的引线抠下来,想办法连在一起,跟那三个二踢脚的引线接上。 延长引线,主要是为了多争取时间。 要不然张志军刚点燃引线,还不等安全撤出来呢,二踢脚就该炸了,那样太危险。 盛希平一边绑东西,一边教张志军该怎么做。 “明白了,希平哥,你们就在外头埋伏好。 等会儿那山狸子要是出来了,千万别放跑它。” 张志军不笨,一下就理解了盛希平的意思,于是带着东西重新进了石缝里。 外头,盛希平让王建设留下来,稍后接应一下张志军。 其余人则是退开到安全距离之外。 盛希平端着枪,藏身在石缝一侧。 如果这一招奏效,应该可以把洞里的山狸子逼出来。 盛希平必须趁着那家伙被炮震得晕头转向那会儿,开枪打死它。 外头众人都准备好了,石缝里头,张志军这时候也把二踢脚绑在了一根小棍儿上。 用火柴把引信点燃,伸长了胳膊,把绑着炮仗的小棍,尽量往里面伸。 确认引线在燃烧,张志军赶紧用一团枯草,将石洞口堵上,接着迅速从石缝里挤出来。 张志军这边刚从石缝出来,王建设一把就拽着他往别处跑。 而这个时候,山洞里面传来了第一声响。 第一声虽然不是太响,可是这狭小的空间里威力也不小,石缝两壁被震的泥土砂石纷纷落下来。 紧接着,第二声也响了,声音非常大,震耳欲聋的响声在空旷的峡谷引起阵阵回响。 盛希平就觉得,脚下好像也在震动。 大概过了三四分钟,浓烟从石缝里冒了出来,但里面还是没啥动静。 盛希平不敢大意,端着枪瞄准石缝外,随时准备。 又过了一小会儿,石缝里传来山狸子呼呼嚎叫的动静。 那声音有点儿像是猫发情时的动静,带着一种威慑力。 那种从嗓子眼儿里发出的呼呼声,听着确实瘆人。 接着,就见到一个浅棕色的影子,带着浓烟就从石缝儿里冲了出来。 这家伙的速度非常快,一瞬间就冲出了石缝外十多米。 然后停下来,弓起身子,毛全都炸开了,朝着盛希平的方向嘶吼着。 直到这时候,周围埋伏的人,总算看清了传说中山狸子的模样。 这家伙长的像猫,却比猫大了太多,感觉也就比狗略微小一点。 浅棕色的皮毛上有黑色斑点,竖起的耳朵尖儿上有两簇耸立的黑毛,两颊下有垂下来的长毛。 这东西的尾巴难看,太短了,不到十五公分的样子。 要是尾巴再长一点,会好看很多。 盛希平根本就没把这家伙的威慑放在眼里,趁着山狸子刚被炸还没反应过来的工夫,直接勾动扳机。 盛希平离着那山狸子很近,不到三十米。 砰的一声枪响,没等那山狸子反应过来,已然中枪倒地。 这一枪,正好打在了猞猁头上,顿时脑浆崩裂,一头栽在地上,抽搐两下,就不动了。 “成了,成了,希平,太牛了。” 躲在附近的王建设等人都看见了,顿时欢呼起来,急忙从藏身处跑出来,上前查看。 “好家伙,这玩意儿挺大啊。希平,一张猞猁皮,能卖不少钱吧?” “嗯,少说也得二三百了。”盛希平也挺高兴,没想到今天有这么大的收获。 普通的一张灰鼠皮都能卖十几块钱,狐狸皮几十块,这猞猁皮十分难得,价钱自然就高。 尤其是今天这个,只有脑袋上中了枪,身上特别完整,品相都挺好,估计能卖不少钱了。 “太棒了。”众人欢呼。 接下来,盛希平拿着刀,直接将那猞猁扒了皮。 这猞猁头部中了一枪,脑袋打碎了,但是身上非常完整。 盛希平小心翼翼的将猞猁皮扒下来,卷成一个筒儿,然后掏出个布口袋装了进去。 之后,才把内脏啥的掏出来挂在一边儿,猞猁肉装到袋子里。 “走,咱回去吧。”盛希平一挥手,领着那几个人离开了乱石塘。 回程路上,众人又绕道往昨天下套子的其他区域转了圈。 还别说,真有收获,又找到了两只野鸡两只野兔。 “行了,明天咱早上再来转一圈,要是没啥东西的话,正好回去给海宁帮忙。” 盛希平没拆剩余的套子,打算再留一天试试。 王建设他们一切都听盛希平安排,再说今天打了一只山狸子,收获已经够多了,大家伙儿都知足。 于是众人拎着野鸡野兔,拖着那只山狸子就下了山回林场。 今天去找那山狸子耽误了挺长时间,所以到林场已经是下午两点来钟了。 盛希平让张志军、王建设把野鸡野兔送到高家。 有昨天的两只狍子,再加上这些,酒席上能添好几个菜,应该差不多了。 盛希平跟陈维国,则是扛着已经梆硬的猞猁肉,回了盛家。 “妈,我们回来了,有饭么?收拾点儿饭呗,都饿了。”一进院子,盛希平就喊道。 二郎神的伤养的差不离了,这几天从屋里搬到了外头狗窝。 估计是闻到了猎物的气味儿,俩狗子嗖一下子就从窝里蹿了出来,朝着陈维国一顿狂叫。 第一百二十六章 平分 第127章 平分 张淑珍正在东屋炕上,给周青岚做棉裤呢。 昨天周青岚离开,张淑珍就惦记着这事儿。 今早晨吃过早饭,她就把大儿子的衣服翻出来,找了一条半旧的工装裤,正好拆了改一下,当棉裤面儿。 再找点儿旧衬衫啥的,拆开改一下,对付着当棉裤里儿。 这一上午拼拼改改的缝出来,下午孩子们都上学后,她就在那儿絮棉花。 听见外头有动静,张淑珍赶忙从屋里出来,一看是盛希平几个回来了。 “维国啊,你那扛着的是啥东西?这咋在山上就扒皮了?血糊淋啦的怪吓人。” 张淑珍没见过山狸子,更不知道山狸子扒了皮啥样。 只看着通红的肉,觉得奇怪,就随口问了句。 “妈,那是猞猁,就是山狸子。” 盛希平好不容易安抚住二郎神和黑将军,这才回过身,跟母亲解释。 “今早晨去山里遛套子,结果发现好几只兔子不知道让啥东西给啃了。 我一生气,顺着脚踪追过去,把这家伙给打死了弄回来。” “哦,是山狸子啊,以前光听人说了。 前两年大碱场村那个羊圈,好像就遭了一回山狸子,咬死了好几只羊。 我还以为得是挺大的东西呢,原来山狸子就这么大点儿啊。 这东西倒是挺能耐,连羊都能咬死。” 张淑珍一听,点了点头,这山狸子扒了皮看起来也不大,没想到这么有能耐呢。 “妈,你别说羊了,这东西要是饿急眼了,连狼都能咬死,厉害着呢。” 盛希平笑笑,跟陈维国俩人进了屋。 “妈,家里还有吃的没?弄点儿饭呗,饿了。 等会儿建设和军子也过来,不管有啥,我们对付一口。” 猞猁是大家伙儿一起打着的,皮扒下来放着,等着去卖掉分钱。 至于猞猁肉,也能吃,等会儿用斧子剁开,一人分点儿肉回去,家里人也能跟着解解馋。 “有,有,昨天不是包了两锅蒸饺么?还有狍子骨头熬的汤呢,我这就给你们热去。” 张淑珍一听儿子饿了,赶紧抱柴火回屋烧火做饭。 张淑珍张罗热饭,盛希平则是找了手斧,直接把猞猁剁开分肉。 正好王建设他们也从高家回来,把五十块钱塞给了盛希平。 “这是高叔给的,我不收,愣塞。 高叔和婶子说,必须给钱,要不然以后海宁就没法跟伱混了。” 王建设有些紧张,怕盛希平不高兴了训他。 这年月不让做买卖,野味儿啥的也没人卖,具体值多少钱,谁心里都没数。 两只母狍子差不多一百三四十斤、十来只野鸡野兔,高家给了五十块钱,说起来也不算少了。 毕竟这年月猪肉才七八毛钱一斤,野味儿再咋地,也比不上猪肉好吃。 要是猪肉能敞开了吃,这些野味儿再便宜,也没几个人乐意要。 “行吧,既然高叔给了,那你就先收着。 咱跟海宁都是哥们儿,以后有机会再说。” 盛希平抬头看了眼,没接那钱,只让王建设先把钱收着。 他这剁肉呢,腾不出手来。 “建设、军子。福生,快,进东屋暖和暖和。 我已经把饭菜都热上了,多少吃一口垫吧垫吧。”张淑珍十分热情的招呼王建设他们进屋。 正好这时候盛希平也把肉都剁开了,分别放到几个盆里,然后洗了手,进屋脱鞋上炕,暖和暖和脚。 这个时节还穿不着棉鞋,他们进山穿的都是那种五眼劳动鞋,单的。 在外面时间长了,脚冻的冰凉。 盛家不缺柴火,过几天要搬家了,张淑珍中午做饭就划拉了不少院子里的碎柴火、棍子啥的烧火。 东屋炕烧的挺热乎,炕上坐着老舒服了。 盛希平正好看见了炕上絮了一半儿的棉裤,不由得纳闷儿。 母亲前些日子就把家里人的棉衣棉裤拆洗重新做了,这又是给谁做的? “妈,你这是帮谁絮棉裤呢?” 张淑珍的针线活特别好,有时候街坊邻居谁家做衣服啥的,都来找她帮忙,。 以盛希平就以为,这是张淑珍帮别人做的棉裤。 “那是给青岚做的。昨天她过来,我看她穿的挺单薄。 这时候穿厚棉裤还有点儿早,我就把你的旧裤子旧衣服找出来,给她改条棉裤。” 张淑珍把饭菜都热到锅里,进屋赶紧把絮了一半儿的棉裤收起来,免得在炕上碍事。 盛希平闻言愣了下,倒是王建设几个一听这话,都一脸贱兮兮的笑,朝着盛希平挤眉弄眼。 盛希平才懒得搭理这些损友呢,只笑呵呵的帮母亲收拾东西。 “妈,等我去卖了松子,再买几块布料,你得空了再给青岚做件儿棉袄呗。” 上回去松江河买的布料,后来周青岚找人给做了件外衣。 天冷了,应该再给媳妇做件儿棉袄,自己媳妇不疼着,还疼谁去? “行,那还有啥说的?本来就应该给做。” 张淑珍一听就乐了,大儿这是总算开窍了?还知道心疼媳妇呢。 挺好的,只要小两口和和美美,她看着也高兴。 张淑珍收拾完炕上的东西,正好锅里的饭菜也差不多了。 于是收拾桌子端上饭菜,招呼王建设等人吃饭。 王建设几个也没客气,正好吃着蒸饺喝着骨头汤,热乎乎的饭菜下肚,身上也暖和了。 吃过饭,王建设把钱递给了盛希平,盛希平直接把五十块钱分给几个人。 “等着海宁结完婚,我家搬到新房子去。 咱几个找时间去趟松江河,把那张猞猁皮卖了,到时候咱还能得一笔钱。” 山财不可独享,见者有份。 更不要说这猞猁皮本就是王建设他们一起去打回来的,肯定是大家伙儿一起分。 “希平,你这是不是给我们多了啊? 咱一起出去,你是把头,出力最多,你应该拿大头才对。” 王建设等人一看,五十块钱平均分,盛希平没多要一毛,他们都有点儿过意不去。 明明是他们跟着盛希平沾光,却分走这么多,不太合理吧? “咱哥们儿从小玩到大的,说这些可就没意思了。 别的把头啥样儿我不知道,但是在我这儿,咱一起进山,不管谁出力多少,都平均分。” 盛希平摆摆手,正色道。 钱财总有尽时,朋友才是最长远的。 在盛希平这儿,多少钱也换不来这几位知己好友。 第一百二十七章 猞猁肉 第128章 猞猁肉 盛希平坚持要平均分,其他人犟不过,最终也只能收下钱。 众人在盛家又坐了会儿,时候也就不早了。 “走吧,咱回家去看看。”王建设几个起身就要告辞。 张淑珍少不得要挽留一下,王建设他们都说在山里跑了一天太累,想回去歇着。 张淑珍也不好再留,于是让盛希平把刚才分开的那些猞猁肉,给每个人都拿一块儿回去。 “别看猞猁长得像猫,但是肉不一样。 这玩意儿先搁锅里烀熟了,然后拆下来肉,放辣椒炒,吃着特别香。” 猞猁很难得,一般人都没吃过,盛希平还是在师父家里吃过一回。 就是刚才张淑珍说的,前几年猞猁进了大碱场羊圈,刘长德带着儿子和徒弟进山,打死了猞猁。 那次,盛希平在刘家吃过猞猁肉,挺好吃的。 那猞猁本身就没有太大,五六十斤,去了头和下货,再扒了皮,也就剩二三十斤。 刚才盛希平就用手斧给剁开了,正好王建设他们一人拿一块儿,各自送回家去。 “希平,你别出来送了,在家里陪婶子唠会嗑儿。 明早晨我们过来找你,咱再一起进山。” 王建设等人摆摆手,示意盛希平在屋里呆着得了。这都是自家人,不用那么见外。 盛希平只跟着到了大门口,见几个兄弟都走了,这才转身回屋。 “妈,我烧火烀上肉啊,这东西的肉可紧实了,一时半会儿的烀不烂糊。” 猞猁常年在山中奔跑,一身腱子肉,结实的很。 得提前烀上俩小时,才能把肉烀差不多了拆下来再炒。 “啊,行,那你烧火吧,我趁着这会儿还不算太黑,抓紧时间把青岚这棉裤絮上。” 张淑珍心疼未来儿媳妇挨冻,正着急想把棉裤做起来呢,一听儿子的话,直接就同意了。 于是盛希平在厨房烧火烀肉,张淑珍在东屋炕上絮棉裤。 娘俩一边干活,一边闲聊。 “老大,明天都十九号了,伱们还进山啊?不得去高家给海宁帮帮忙啥的?” “嗯,明天上午我们再去山里遛一下套子,下午去高家帮忙就行。” 这年月各家各户条件都不好,哪怕是结婚办酒席,也没有太铺张的。 庄稼院或许还能好点儿,要是家里养了猪,还能杀个猪啥的,能忙一些。 像林场,大多数人家都不养猪,也没那个机会杀猪。 即便是结婚办酒席,能买到一些肉,多做几个荤菜就挺好。 至于其他方面,也都是一切从简,不像以前那么繁琐了。 “那青岚的爸妈什么时候来啊?按说不是今天有小火车上来么?咋也没听说周家人来呢? 你没问问青岚,她爸妈来不来喝喜酒啊?” 张淑珍最关心的是这个,俩孩子都处这么长时间了,这两家的大人还没见过面呢。 “哦,周叔和周婶应该是明天过来。 好像是省里有人来林场视察啥的,我听青岚说,周叔他们坐蹭车过来。” 王春秀是林业局医院的妇产科大夫,跟局里这些领导的媳妇关系挺好。 也不知道是跟谁搭上线儿了,正好坐领导下来视察的蹭车。 这样就不用提前好几天过来,也能少请几天假。 “我寻思着明天上午再去山里转两圈,要是能遇上啥野物最好。 后天咱家不是要搬家么?正好到时候让青岚的爸妈来喝酒,两家人也能坐下来好好聊聊。” 这事儿,盛希平跟周青岚早就商议好了。 借着搬家的引子,请周明远两口子过来,互相见个面儿。 “嗯,行,那就照你说的办吧。” 张淑珍一听,儿子这么安排也挺合理的,那还说啥? 赶紧把棉裤做出来,早点儿让周青岚穿上得了。 就这样,张淑珍也不问啥了,在屋里抓紧时间絮棉裤。 盛希平则是在外屋看着锅,烀那几块儿猞猁肉。 这东西老扛炖了,愣是炖了俩钟头,用筷子好歹算是能戳进去了。 这个时候,盛云芳姐妹还有盛希泰背着书包回家了。 进屋就闻到了炖肉的香味儿,盛希泰这吃货一下就高兴起来。 最近家里这生活可是太好了,总能吃到肉。 “大哥,你在那儿捣鼓啥呢?今天这又是炖的什么肉啊?好香啊。” 盛希泰凑到哥哥跟前儿,一脸好奇的问道。 盛希平正拿着笊篱往外捞肉呢,猞猁肉烀好之后,得捞出来晾一会儿,才能往下拆肉。 “先去写作业吧,等会儿弄好了有你吃的。” 盛希平没回答弟弟的问题,只让他赶紧写作业去。 盛希泰没问出啥结果,也不恼,只笑呵呵的应了声,就去西屋写作业了。 反正不管啥肉,只要有的吃就行。 猞猁肉捞出来装到盆里,端外面稍微凉一会儿,然后盛希平用小刀,把肉全都拆下来。 原本一只猞猁就没多少,还五个人分,再加上这么烀熟了拆下来,估计也就剩二三斤熟肉了。 “妈,我把肉都拆下来了,等会儿你稍微切一下,用辣椒炒一炒就行。” 盛希平忙活完这些,进屋跟张淑珍说了声儿。 “天都黑了,棉裤先放那儿吧,你都这个岁数了,眼神儿不好,得空再做就是。” 过了秋分之后,白昼逐渐变短,林区似乎天黑的更早些。 刚五点呢,外头就暗下来了,这个光线,干别的还行不耽误,可是做针线活就差了些。 张淑珍把最后的棉花絮上,用手在上面摸了摸,感觉薄厚还算均匀,这才点点头。 “老大啊,把那几张报纸给我来,我把棉裤翻过来,再搁面板压一宿,明天白天正好绗上就行了。” 棉裤的裤腰和裤腿都是里儿、面儿缝在一起的。 絮棉花之前先把里儿、面儿反过来,棉花絮在棉裤里儿上头。 等到棉花絮好了,还要再反过来才行。 一般时候,翻棉裤都得在棉花上面盖点儿东西,免得好不容易絮平整的棉花再鼓了包,或者沾的可哪都是。 张淑珍用几张大小适合的报纸,改在了棉裤上面,然后从棉裤腿儿往上卷,卷到裆部。 两条棉裤腿儿都卷好了,从裆部掏过来,铺平乎了,再把报纸抽出来。 盛希平按照张淑珍的意思,把面板收拾干净了,压在棉裤上头。 这么压一宿,明天棉花就实成了,再绗线的时候不至于总往外带棉花。 第一百二十八章 野猪被偷了 第129章 野猪被偷了 晚上,张淑珍用烀熟的猞猁肉跟辣椒一起炒出来,又焖了些高粱米饭,另外还炖了点儿白菜土豆。 那猞猁肉,蒜瓣儿肉特别紧实,肉里微微带着点儿酸。 用辣椒炒出来,那滋味儿还真挺特别,一家人吃的可美了。 吃过晚饭,盛希平又陪着父母聊了会儿,这才返回集体户。 这时候集体户屋里还没生炉子,不过炕烧的挺热。 大家伙儿躺在热乎乎的被窝里,天南地北的胡侃瞎聊,不知道啥时候困意上来,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十九号早晨,盛希平几个人随便吃了点儿东西,然后带上枪和干粮,再次出发上山。 这一次,他们就是去遛一下套子,有收获最好,没收获的话,就把之前下的套子都收回来。 吊脚套容易伤人,钢丝套很难弄,不能白白扔在山里。 今天的收获还赶不上昨天,大家伙儿遛了半天套子,也就找到一只野兔一只野鸡。 这种情况很正常,没啥可灰心的,于是几个人一边找一边拆套子。 打算等会儿就回家,正好去给高海宁帮忙。 “希平,你快看,咱们下的油丝绳套子不在原处了,那木头也没影儿了。” 之前下了很多种套子,其中就有专门捕猎野猪的钢丝套。 捕猎野猪等大型动物要用钢丝绳,因为这东西外面一层油,所以本地人多数叫油丝绳。 前天盛希平带了几个钢丝套上来,下在了柞树跟核桃楸比较多的地方。 这个季节,野猪正是疯狂抓膘的时候,哪里有萫子、核桃,野猪就往哪里去。 把套子下在这些地方,有很大的几率套着野猪。 套野猪,一般都是把钢丝套拴在木头上或者石头上。 有动物钻进套子就会拖着木头走,走不了多远就绊住了,只能在原地打磨磨儿。 所以众人一看见那钢丝套没了,木头也没有了,就知道是有什么野兽钻了套子。 这几天气温都挺低,地面上的雪没怎么融化,所以野猪拖拽木头的痕迹挺清晰。 按照地上的蹄印来看,那野猪应该有两百多斤,不太大。 王建设和盛希平忙摘下枪,拉下保险,顺着地面上的痕迹往前追。 大概追了一里地左右,前面的情形,却让众人愣住了。 那根拴着套子的木头,横在了两棵树中间,往前看,却是空无一物。 这周围,一片狼藉,有人和动物搏斗过的痕迹,而且地面上还有艳红的血迹。 再往前,则是两行脚印和拖拽的印记。 很明显,有人赶在盛希平他们前面,找到了被套中奄奄一息的野猪,并且杀死了野猪将其带走。 “我草,这是哪个缺德鬼干的? 偷了咱的野猪不算,还一点儿东西都没给咱留下,连套子都特么拿走了。” 王建设几个都忍不住了,气的直蹦高儿。 山狍野鹿,见者有份儿,这是跑山打围的规矩。 进山里,不管是谁下的套子,只要瞧见有猎物,杀死了带走,这个不犯毛病。 但是,必须得给原主留下一部分。 像野猪,多数都是给人家留个后大腿儿,没有全都带走的道理。 可今天遇上这人,太不讲究了,整个儿猪全都拖走,一点儿也没给留。 甚至于,连钢丝套都给解下来带走了,这已经不是不地道了,这是缺德。 王建设等人,也正是因为这个,所以才生气的骂人。 “希平,咱现在怎么办?” 众人骂了一阵,觉得不解恨,于是扭头看向盛希平,问他。 “怎么办?顺着脚印找啊。 我进山打猎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呢。 走,我倒是要看看,是哪个缺德带冒烟儿的,偷走了咱的猪。”盛希平也挺生气。 关键是没有这么办事儿的,但凡这人留下个猪腿,也算合规矩,盛希平也不会跟他计较。 可是这么明目张胆偷了人家套中的猎物,还一点儿都不给留,换成谁也忍不下这口气啊。 盛希平现在不想别的,就想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人干的。 这周围没有别的村屯,除了前川林场就是大碱场。 都特么是一条山沟里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还有人能办这样的事儿,不管咋地,也得找出来是谁。 看地上的血迹,那俩人应该是比盛希平他们早到没多长时间。 估计就是盛希平他们在别处遛套子的时候,他们过来把野猪杀了带走。 二百来斤的野猪不算太沉,可是要拖着一路下山也挺费劲,盛希平他们轻装简行去追,应该是能追上。 “对,找他去,管他是谁呢,也别想偷走了咱的猪,还一声儿不吭。” 王建设等人都挺生气,一听盛希平说是要去找对方,那还说啥了?顺着脚印追呗。 就这样,众人心里憋了一口气,脚步飞快的顺着前面脚印去追。 可是刚追出去二里多地,盛希平忽然察觉不对,“等会儿,先别动。” 盛希平抬手,示意众人停下来。“都别说话,我好像听着不对。” 王建设、陈维国几个都跟在盛希平身后,盛希平一停,他们也停下来了。 大家都觉得奇怪,不明白盛希平啥意思,但盛希平不让他们说话,这些人也就没问。 盛希平驻足不前,凝神细听。 此刻他们在半山坡上,瑟瑟寒风吹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声响。 可是伴随着风声,隐隐还有野兽的嚎叫。 打猎的人,不光视力好,听力也都非常出色。 盛希平是一个很出色的猎手,山里各种声音,都瞒不过他的耳朵。 “走,咱们往上面走,去看看。” 盛希平心中隐隐有个猜测,于是一挥手,领着王建设几个人,转身往山坡上走。 王建设几个都挺纳闷儿,不明白盛希平这是要干啥。 刚才不还说要去追那个偷他们野猪的贼么?咋这会儿却又往山上走了呢? 不过这几个人都习惯了听盛希平的,谁也没多问,就这么跟在盛希平身后往山上走。 越往山上走,风中混杂的声音越清楚,到后来,王建设几个也听明白了。 几个人都神情凝重,谁也不敢大意,更不敢出声,全都默默的跟在盛希平身后,小心的翻过山岗。 当他们翻过这一道山岗,往对面看的时候,全都吓了一跳。 就在这山坡下,距离他们大概四五百米的地方,三只野猪、一只黑瞎子,一边厮打一边嚎叫着,就在山坡上转悠。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三猪斗一熊 第130章 三猪斗一熊 这一片山林,阔叶树比较多,尤其是柞树跟核桃楸占比很大。 秋天的时候,不少人都来这边捡核桃、萫子。 这种地方,野猪最爱来,它们可以在这儿吃饱吃好,多长膘。 野猪跟黑熊都是杂食性动物,两者的食谱有一定重合。 尤其是这个季节,山核桃、萫子,都是它们喜爱的食物。 黑熊有极强的领地意识,对侵入其领地的野猪会有很大敌意。 但野猪蛮横霸道,只顾吃,哪里有吃的就去哪里,才不管是谁的领地。 如此一来,野猪跟黑熊,难免会因为领地、食物等多种原因,爆发冲突。 山坡下的这三只野猪,很可能就是闯进了黑熊的领地,抢夺黑熊的食物。 因此,黑熊急眼了,跟三只野猪打了起来。 这个时候,趴在山坡上的几个人,谁都不敢说话,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 生怕一个不小心,被底下那四只大家伙察觉。 惊跑了它们是小,万一这些家伙狂性大发冲上来,他们几个未必是对手。 王建设朝着盛希平挤挤眼睛,问盛希平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开枪打底下那几个家伙。 盛希平摇摇头,不让王建设轻举妄动。 眼下情况不明,距离又远,没有一击必中的把握。 还是观察一会儿看看,如果有机会就出手,没有机会,他们就静静趴着,等底下分出胜负再说。 于是,几个人就这么小心翼翼的趴在山坡上,往山下看。 这个时候,山坡下的战况越来越激烈。 黑熊撵着三只野猪往上跑,离着盛希平他们藏身的位置也越来越近。 随着距离拉近,山顶上的众人,可以清楚的看见底下什么情形。 三只野猪,都是体重在三百斤左右的公猪,披着一身刚硬粗黑的鬃毛。 上、下牙槽左右两侧的獠牙,呈弯刀形向外翻转。 四根粗壮的小短腿,耳朵尖小、嘴巴尖长,短小的尾巴不时左摇右摆,身上的鬃毛,乱蓬蓬的斜立着。 三只野猪一边跑,泛着白沫子的嘴边呼出白气。嘴里不时还发出“哼哧哼哧”的动静。 三只猪后面那只黑熊,毛色漆黑如墨,略带光泽,胸前有道月牙形白色斑毛。 这家伙直立起来跟人差不多,估计秋天这家伙没少吃,膘肥体壮的大概有四百来斤。 黑熊的前臂粗壮,肩背隆起,真像是会移动的黑色小山。 这家伙一边在后面追赶三头野猪,一边还发出“哦、嗷”的吼叫声。 经过前次猎熊之后,王建设等人的胆子倒是大了不少,。 熊的吼叫虽然让人汗毛竖起,不过这次他们倒是没有吓的腿软手抖。 眼见着三猪一熊离着山顶越来越近,盛希平朝着众人摆摆手,又往下压了压手。 示意大家都尽量伏低身子,不要弄出声响,以免被野猪和黑熊闻到他们的气味。 得亏今天刮北风,盛希平他们在下风处,底下那四只又始终缠斗,所以没能察觉山坡上有人。 盛希平他们所趴的位置下面,大概两百米的位置,地势忽然变陡。 三只野猪跑到陡坡下,忽然调转过来,不再乱跑。 接着,三只野猪站在了三个方向上,把后面追上来的黑熊围住。 六只锋利如刀的大獠牙,对准了黑熊,漆黑的小眼睛里透着凶狠的光芒。 看起来,这三只野猪打算背水一战,跟黑熊一决高下了。 三头野猪拉开了架势,开始轮番冲撞,用猪嘴去拱、用獠牙去挑那黑熊。 别看黑熊那么大一坨,身形倒是挺灵活,轻巧的就避开了野猪的进攻。 同时瞅准时机,用它那硕大的熊掌,啪的一下拍在了野猪肩胛上。 几巴掌扇下来,那三只野猪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在地上滚了几下,哼唧哼唧着嚎叫,费力爬起来。 野猪和黑熊相比,论智慧,黑熊要比野猪聪明,论起不要命的犟劲儿,野猪比黑熊又强不少。 这会儿三只野猪很显然都红了眼,既然无路可退,那就拼死一搏。 陡坡下,三只野猪围住了黑熊,用强悍的身体去撞击对方。 三猪一熊,身形交错闪挪,野猪用冲、拱、挑发起进攻,黑熊用扑、抓、咬来对抗。 就听见陡坡下,“嗷嗷嗷”和“哼哧哼哧”的怒吼声此起彼伏。 周围山上,一片寂静,林子里的飞禽走兽,能躲的全都躲起来了。 三猪一熊就这么有来有往的打斗了十几个回合。 双方都累得不轻,各自喘着粗气,打斗的动作都慢了下来。 而盛希平,也趁着这个机会,给王建设比了个手势,同时做了个口型。 示意王建设打猪,他则瞄准黑熊。 一般来说,大型野生动物很少会真的拼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一旦战况陷入胶着,聪明的那个就会想办法逃跑。 这么好的机会,盛希平怎么可能错过? 今天不管怎么样,四只最少也得留下来一只才行。 野猪好打,留给王建设,盛希平则是瞄准了黑熊。 盛希平跟王建设等人相处这么久了,默契还是有的。 二人同时瞄准目标,几乎同一时间勾动了扳机。 “砰、砰”两声响,陡坡下的一只野猪“吱”的一声惨叫。 王建设的枪法还是不错的,这一枪正好打在野猪前肩胛后的位置。 小眼儿进大眼儿出,子弹穿膛而出,那野猪惨叫倒地。 与此同时,那只大黑熊也中枪了,这一枪打在了黑熊前胸,月牙形白毛上。 黑熊一个趔趄往前栽了下,从直立改为匍匐状态。 这黑熊的生命力十分顽强,前胸挨了一下,竟然还能动,朝着陡坡上就扑过来。 对于野猪来说,爬陡坡有些困难,但是对黑熊来说,这个不成问题。 当然,受了重伤的黑熊,行动没有那么迅速,再爬陡坡就稍微有点力不从心。 这个时候,盛希平又开了第二枪。 这一枪正好打在了黑熊的头部,本就是强弩之末的黑熊,中了这一枪之后,身子一栽歪,从陡坡上滚了下去。 一直骨碌到挺远,这才停下,趴在那里不动了。 陡坡之上,王建设打完第一枪立刻按下枪把换弹。 而盛希平则是站起来,朝着已经回过神来扭头想跑的另外两头野猪,连着开了好几枪。 第一百三十章 找到了 第131章 找到了 野生动物的反应都很迅速,两声枪响,一熊一猪中枪倒地,剩余那两只猪立刻就明白事情不对,扭头就跑。 尽管盛希平动作很迅速的接连开枪,可也只是打中了其中一只猪的后腚。 生死关头,那野猪豁出命去逃跑,哪怕是后腚受了伤,也没见速度慢下多少。 顷刻间,剩余两只猪就尖叫着跑远了。 “走,下去。” 盛希平也没打算把四只大家伙都留下,打死一猪一熊,已经收获很大了,知足。 于是盛希平端着抢,带着王建设他们,顺着陡坡出溜下去,来到了猪熊的近前。 “建设,给那猪再补一枪。” 野生动物的生命力都很顽强,稍有大意保不齐就会栽,盛希平绝对不干那没把握的事儿。 于是端起枪朝着地上一动不动的黑瞎子,又开了一枪,直接将黑瞎子脑袋打爆了。 那头,已经换好子弹的王建设,也上前去。 给那只倒在地上,四肢还在抽搐的野猪,又在脑袋上补了一枪。 那野猪连哼哼声都没发出来,彻底没气儿了。 “可惜,要是咱再有两棵枪,剩下那两只猪也跑不了,正好一勺烩了。” 张志军在旁边,看着地上这一猪一熊,颇有些遗憾的说了句。 “得,你可别寻思那么多了,光是这俩玩意儿,都够咱往回拖的。 你还想把四个大家伙一勺烩,到时候咋往回弄啊? 我跟你说,咱打猎也是有规矩的,只要是打死的猎物,就必须带回家。 这是山神爷老把头赏的,要是胡乱一顿杀,到最后都扔下带不走,那就是得罪了山神爷。 往后进山,啥都打不着了。”盛希平摇头笑笑,给张志军解释了下。 历代猎户千百年传下来的规矩,都有其特殊的含义。 做猎人,也不能太贪心,不能一味滥杀,要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 “哦,合着还有这个讲究呢,知道了。” 张志军比盛希平小两岁,年轻懂的少,这时便乖乖点头。 “别在那儿站着了,过来帮忙,咱得赶紧动手开膛,别耽误了。” 盛希平抽出刀子,跟张志军俩人,上前费力将那黑瞎子翻过来。 然后开膛破肚,割断护心肢,取出熊胆。 这黑熊挺大,胆也挺大,比成年人的拳头还要大一圈儿。 盛希平赶紧把熊胆装入白布口袋里,放到了自己的斜挎兜中。 接着,才把黑瞎子内脏全都取出来,挂在了旁边的树上。 那边,王建设、陈维国、潘福生三个,则是将地上那只野猪开了膛,猪下货挂到树上迅速降温。 此时他们所处的是背阴处的陡坡之下,积雪比阳坡要厚不少。 所以众人赶紧划拉些雪,塞到黑熊和猪肚子里去,这样可以使内腔迅速降温,不至于把肉捂臭了。 五个人忙活了小一阵儿,总算把一猪一熊收拾妥当。 接着又去树林里砍了几根木头,想办法做成简易的爬犁。 把那黑熊和野猪,弄到爬犁上,几个人费力拖着往回走。 刚才下来那山坡太陡,往回走肯定费劲不好爬,所以只能绕路远一点儿。 等他们费劲拖着一猪一熊绕回阳坡之后,下山就省力气了。 “建设,伱们几个费点儿心,把这俩家伙拖回去,我去办点儿事。” 走到半山腰,盛希平瞧见了远处那道拖拽野猪的痕迹,又想起了之前的事。 “希平哥,你干啥去?”其他几个人愣了下,不知道盛希平要干啥。 “我顺着前头的脚印,追那个偷咱野猪的去。 放心,我不会跟他们打起来。 我就是想知道,究竟是哪个缺德玩意儿,把咱的野猪偷走了。 一点儿不给留就罢了,连钢丝套都偷走。 往后,咱也能防着点儿,这种小人。” 盛希平摆摆手,示意王建设他们在后面慢慢走,他则是大步流星的沿着脚印去追了。 “希平,你跟过去知道是谁家就行了,千万别一个人跑去跟他们争讲啊。 这事儿咱给他记账上,以后有机会一起算。” 陈维国还是不太放心,吆喝了一声,叮嘱盛希平。 “知道了,放心吧。” 盛希平朝着身后摆摆手,他又不是那种莽撞的人,哪会贸贸然就跑去找谁算账? 他就是好奇对方究竟是哪个,只要找到人就行。 “希平哥一个人,确定没问题么?不会吃亏吧?” 山坡上,张志军看着盛希平越走越远的背影,略有些担心的问道。 “没事儿,希平办事儿还有啥不放心的。 走,咱赶紧把这俩家伙拖回林场,然后找希平去。” 王建设笑着拍了拍张志军肩膀,孩子岁数小,经历的事情少,很正常。 “对,咱赶紧回去。” 几个人心里也都好奇,究竟是谁偷了猪。 所以大家没再说别的,拖着简易爬犁,顺着山坡往下走。 他们不需要去追什么人,所以直接找最近最好走的路,往林场走。 另一边,盛希平顺着脚印和拖拽的痕迹,一路追到了林场。 就在林场东北角,有一处三间的房子,是挨着山坡建的。 这边地势宽敞,不像林场中心的位置那么挤,所以这处院落不小。 这会儿工夫,大概也就上午十点左右,还不到做饭的时候。 可眼前这房子的东西屋烟囱,全都冒着烟。 屋里,好像有人在大声说话,挺热闹的。 也不知道是谁从屋里出来了,这一开门,屋里蒸腾的热气也飘了出来,四处飘散。 随着热气一起的,还有浓郁的烀肉香味儿。 盛希平没有跟着脚印到这家大门口,而是蹲在这家房后的山坡上,借着灌木和草丛的掩护,往院子里打量。 这家人,他当然认识,林场挺出名的老李家。 夏天那会儿,盛希安他们在二支线装黑瞎子吓唬人,吓唬的就是李家的儿媳妇。 这老李家一家子都是奇葩,老李以前是林场工人,干活不积极,成天磨洋工跟人吹牛皮,胡扯六拉的瞎白话。 所以人家给他起个外号,就叫李大白话。 李家婆子成天不干活,就爱东家走西家逛,闲着没事儿扯老婆舌子,成天背后讲究人。 李家俩儿子,老大接了他爹的班,如今在林场工队里当油锯手。 老二跟盛希平差不多大,小学都没念完就不念书了,也没招工。 就这么成天瞎晃悠,家属队干点儿活,要不然进山搞副业啥的。 第一百三十一章 难忘的教训 第132章 难忘的教训 李家俩儿子,好歹老大去年娶了个媳妇。 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话还真是没错了。 李家那大媳妇,就跟她婆婆一样,最爱干的事儿就是背后议论人,扯瞎话。 盛希安他们为啥装黑瞎子吓唬人,就是因为李家大媳妇摘托盘儿的时候说盛希平和周青岚的坏话。 把盛家那小哥俩惹急眼了,又不好过去跟她们对着骂。 所以就在暗处学着黑瞎子叫唤,把李家大媳妇等人吓跑了。 李家屋里走出来俩人,正是李家那哥俩。 这俩人估计是忙活了一上午,没机会去撒个尿。 也不知道这得是多着急,连厕所都没去,就直接在东头园杖子根儿上,解开裤子就尿。 一边儿尿,俩人还在那儿唠嗑儿呢。 李家不在林场中心热闹的位置,离着其他人家都有一段距离。 估计是这哥俩也没啥顾忌,说话声音挺大。 “哥,今天咱可是捞着干的了,这头野猪二百四五十斤呢。 咱一家子能好吃好喝儿挺长时间了。” 李二壮尿完了,抖搂两下,这才提起裤子系上裤腰带,一边得意洋洋的跟他哥说道。 “咋样儿?还是我这招儿好使吧?我就说偷摸跟着他们,肯定能捞着好处。” 那头,李大壮也提上了裤子,把裤腰带系上,拍打两下上衣。 “嗯,是挺不错的,这下咱可算能敞开了吃肉。 那天我看见他们扛着狍子,本想着张嘴要一块儿肉,回家咱也解解馋。 可他们几个也太特么抠了,不等我张嘴,就把话给堵死了,一点儿机会都不给。” “呸,都特么一个林场的,凭啥他们成天吃肉,咱就啥也捞不着? 这回咋样?咱也能吃上肉了吧?”李大壮朝着地上吐了口吐沫,一脸愤愤的说道。 “哥,你说他们要是发现了咋整?能不能撵到咱家来找咱啊?” 李二壮还有点儿担心,“盛希平那伙子人可不好惹乎,横着呢。” “切,咱怕他?他撵来还能咋地? 咱都把猪收拾完,肉都炖锅里了,他撵来咱咬死不承认不就完事儿了?” 李大壮摇头晃脑,满不在乎的说道。 “那山里野物,见者有份,还是他盛希平一个人的不成? 就兴他去山里打猎,不许咱进山也整个野猪回来吃? 他又没抓着咱手脖子,他说咱也得认算啊。 他盛希平算个屁,也就是那群知青捧臭脚,显着他能耐了,有本事他来试试?” 李二壮一听,觉得挺有道理。于是哥俩笑了几声,进屋等着吃肉。 盛希平所在的位置,离着李家房后特别近。 那李家哥俩说话的声音不低,加上盛希平听力又好。 可以说是哥俩的对话,盛希平一字不落的全听进去了。 其实刚才追到这儿,一看是李家,盛希平大概也就明白咋回事儿了。 此刻再一听这哥俩的话,那还有啥不明白的? 那天他们几个扛着狍子往回走的时候,半路上遇见了李家那哥俩。 估计是那俩人看见了眼红,于是上了心,昨天偷摸的跟着盛希平几个后头,进山了。 当时盛希平他们被山狸子偷吃兔子气的够呛,就去找山狸子算账。 应该是那段时间,李家兄弟找到了盛希平他们下套子的地方。 找套子其实很容易,盛希平不管在哪里下套子都会做记号。 一般人看见了,都会躲开,避免受伤。 可要是有心人想偷东西,顺着记号找,就能找到下的套子。 不知道这兄弟俩昨天有没有收获,反正他们应该是今天一大早就进山了。 钢丝套应该是昨天下午套中了出来觅食的野猪,经过这一晚上的折腾,那野猪被钢丝套勒的也没多大本事了。 所以李家兄弟俩杀死了野猪,连套子一起就这么拖回家。 估计是怕盛希平他们今天遛套子发现,再追过来,所以李家人动作挺麻利,收拾完野猪肉,立刻就下锅炖了。 盛希平蹲在灌木丛后头,心里琢磨着,要怎么给李家人一个教训。 山狍野鹿,见者有份,这话不假。 有道是山财不可独享,真要是遇见了,人家张嘴要一回,多少也得给点儿。 可李家这哥俩杀了野猪之后,都别说是等着盛希平他们到了分一股,哪怕是留下来点儿肉,今天盛希平都不带多说一个字儿的。 人家照着规矩办事儿,挑不出啥理儿来。 可这俩缺德玩意儿,不光是偷了猪一点儿不给留,还把套子给拿走了。 最可恨的是,他们偷了猪就偷了吧,还这么狂。 啥叫有本事找来试试?咋地,他盛希平怕过谁啊? 今天要是能让李家顺顺当当把肉吃进肚子,他盛希平就改姓儿算了。 原本盛希平真就是打算跟过来,知道是谁偷了猪就行,以后再说。 可这会儿,盛希平改主意了,他得想个办法,给李家那哥俩一个教训。 直接下去找人,肯定不行。 就像李家老大说的那样,盛希平没抓着人家手脖儿,不能证明那是偷的。 再说了,就算能证明野猪时李家兄弟拖回来的也没用,旁人知道了顶多说一句李家哥俩办事不讲究。 盛希平要是再往下追究,旁人肯定说盛希平小心眼儿。 成天上山打那么多猎物,都舍不得分一点儿出来给街坊邻居。 所以盛希平没打算直接去找李家人理论,那样太没劲。 得想个办法,让李家哥俩知道害怕,往后一寻思这事儿,就心里瘆得慌。 让他们也吃个哑巴亏,有苦说不出。 或许是李家人着急吃肉了,锅底放了不少柴火,那烟囱里冒出来的烟越来越大。 盛希平瞅着烟囱口升起的浓浓烟雾,忽地一笑,有主意了。 翻开自己带着的斜挎兜,除了干粮、装熊胆的白布口袋之外,还有他每次进山必带的东西,二踢脚。 这可是盛希平惯用的利器,今天,就给李家一个难忘的教训。 盛希平的目光,看向了周围。 也巧了,这山坡上正好有不少艾蒿。 于是,他撸下来一把艾蒿叶子揉了揉,从兜里又掏出来根烟卷。 盛希平一般时候不抽烟,但他习惯了身上带一盒。 于是把烟卷里的烟丝抽出来,跟艾叶混合了捻紧实,再重新塞到烟卷里头。 这样点燃后,艾叶会慢慢燃烧。 第一百三十二章 炕鼓了 第133章 炕鼓了 艾叶做的烟卷弄好了,盛希平再拿出四个二踢脚,用细麻绳捆一起。 将二踢脚的捻子编一起,跟刚才做好的艾叶烟卷绑一块儿,扎结实了。 之后,盛希平又找了根尺把长的木棍。 把细绳劈开,劈成很细堪堪能承受四个二踢脚重量的细线,用着细线将捆好的二踢脚拴在木棍上面。 做好了这些,盛希平往前挪了几步,来到了李家房山头这里。 李家这房子就盖在山根儿,后头就是山坡。 本身这年月的房子就矮,借着地势,盛希平轻轻一跃,就跳上了李家房顶。 这会儿工夫,李家人都在屋子里忙活着炖肉,高高兴兴的准备吃肉呢,没人出来。 李家那房子后窗很小,糊的窗户纸,看不见外面情况。 这边离着别人家又远,没人过来,所以盛希平跃上李家房顶,根本就没人瞧见。 盛希平猫着身子,掏出一根烟点燃了。 用这根烟对着艾叶做的烟卷一端,稍微吹两下,那艾叶烟就点燃了。 之后,把绑好的二踢脚连同艾叶烟一起顺到烟囱里,那根木棍正好横在烟囱口上。 做好了这些,盛希平迅速从李家房顶跳下来。 动作轻巧又敏捷的退到了山坡上,离着李家四五百米外的一处灌木丛后头。 这里居高临下,盛希平可以清楚的看见底下的情形,而底下的人却看不见他。 盛希平很有耐心,就窝在这灌木丛后头,静静地等着。 烟囱里头,那艾叶烟慢慢的燃烧着,等着艾叶烟烧完,便点燃了绑在一起的二踢脚引线。 引线燃烧的快,没多会儿就点燃了二踢脚。 二踢脚会响两声,第一声的力量就把那根细线震断了。 二踢脚直接落下来,第二响正好在刚刚落到烟囱底部的时候响起。 烟囱底下是跟炕连着的炕洞子,四个二踢脚的第二响接连爆炸。 东屋炕上,李大白话和他家俩儿子在那儿口沫横飞的白话呢。 忽然就听见“嗵”、“哒”的爆炸声,接着,炕面子猛地一震,将李家爷仨都给颠了起来。 再然后,就见到黑色浓烟伴随着灰土,从炕的四周冒了出来。 李家爷仨当时就懵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三个人六只眼睛互相看着,谁也不知道咋回事儿。 而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听见外屋地有人“啊”的一声惊叫。 屋里爷仨这才回过神来,立刻穿鞋下地,往外屋跑。 推开东屋门,爷仨直接傻眼了。 外屋地整个儿被黑色浓烟罩住了,浓烟之中,还有灰土的味道。 直呛的人鼻涕眼泪忍不住往外出,胸口更是难受的不行,不停地咳嗽。 黑烟之中,隐约可以看见李家婆子和大儿媳妇,正呆愣愣的站在地中央。 也不知道是吓着了还是咋回事儿,一动不动的。 “草,你们娘俩还能不能干活了,怎么让你们烧火炖个肉,也能把炕给鼓了? 还站在那儿干什么?不快点儿出去?” 李大白话捂着鼻子和嘴,一边骂人,一边往外跑。 这时候,李家婆子和大儿媳妇总算回过神来,娘俩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哎呀我的妈啊,可吓死我了。 刚才要不是我正好起身想去舀一瓢水,我就让灶坑喷出来的火给我烧着了。” 李家婆子从屋里出来,一边咳嗽着,一边儿哭天嚎地。 五口人身上带着黑烟从屋里冲了出来,那黑色浓烟顺着门口往四处飘散升腾。 李大白话看着身后的浓烟,气的不行,抬脚就去踹自家婆娘。 “我特么让你烧火炖肉,伱要干啥?反天啊?你这咋烧的火,把炕都给鼓了?” 李家婆子正哭呢,被男人踹了一脚,索性就坐在地上嚎起来。 “我特么知道是咋回事儿? 那灶坑里好好烧着火呢,就听见咕咚一声,然后那火苗子就从灶坑里头冲出来好几尺高。 我要不是正好去舀水洗手,那火苗子能直接把我给烤了,你还问我咋烧的火?我哪知道啊?” 李婆子这么一说,李大白话爷仨也愣住了。 是啊,他们在前川林场都住十多年了,可从来没经着过这样的事啊。 要说烧火做饭,李家这婆媳俩就算干活次了点儿,也不至于把自家炕给鼓了啊。 这是怎么回事儿? “草,这特么撞邪了吧?好不容易整了个猪回来想吃肉,咋就闹出这么档子事儿?” 李大白话也想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只能往玄的方向去想。 倒是李大壮,皱着眉头仔细回忆,“刚才,我好想听见有啥炸开的动静。 妈,不会是你们不注意,把炮仗啥的跟柴火一起,放灶坑里烧了吧?” “这不过年不过节的,咱家哪来的炮仗? 再说了,我和妈俩人烧火,我俩又不是眼瞎,真有炮仗我俩还能看不见么?” 李大壮的媳妇不乐意了,朝着自家男人喊道。 “那特么是咋回事儿?” 李家仨男人怎么想,也想不到是有人往他家烟囱里扔了炮仗。 “哎呀,快去看看,锅里的肉咋样了?” 李二壮忽然想起来,锅里还烀着肉呢,于是急急忙忙就往屋里冲。 其他人这时候也想起来了,赶紧往屋里跑。 此时厨房里的浓烟已经散去大半,屋里啥情况,基本上也能看清楚了。 李家那口八印的铁锅,里头烀了一大锅肉,分量挺沉的,倒是没有直接将锅崩飞出去。 但是土质的锅台裂开了好几道缝子,锅盖掉了,锅也歪了,里头的肉和汤洒的满哪都是。 最要命的是,灶坑里的灰和炭火,也都崩的各处都是,整个儿厨房全都是一层灰和土。 水缸没盖,上头飘着一层灰。 锅里的肉上头,也是一样,全都是灰和土,快赶上和泥了。 进东屋一看,也差不多满哪都是灰。 掀开炕席发现,炕面子被震的全都是手指粗的裂缝,炕稍挨着烟囱那里,直接震塌了。 这铺炕要是不重新盘,肯定不能睡人了。 “都怨你们,好好儿的非去偷个野猪回来。 这下好了,猪没吃成,咱家炕白瞎了。” 李家婆子一看东屋这德行,当即就拍着大腿哭嚎起来。 “哭什么哭?这特么是有人往咱家烟筒里扔东西了,跟偷野猪有啥关系?” 李大白话毕竟是年岁大一些,有点儿经验,一看炕面子这情况,大概猜出来什么。 “草,这特么是哪个王八犊子,这么做损啊?” 第一百三十三章 有蹊跷 第134章 有蹊跷 盛希平蹲在山坡上,大概等了十几分钟,就听见李家那烟囱里有响动。 接着,一股黑烟直冲而起,就像是加农炮的炮管子刚刚打完一发炮弹后,冒出来的烟那样。 跟平常烧火的烟不同,黑蒙蒙、雾沉沉的。 紧接着又是一声声巨响,顿时,屋子里的黑烟就从窗缝儿、门缝儿等所有不严实的缝隙往外冒。 过了两分钟,房门打开,李家五口人就像那被炮轰了的獾子,带着浓烟从獾子洞跑出来一样,也带着黑烟从屋里跑了出来。 李家人在院子里一阵咳嗽,接着就是骂人和哭闹声,盛希平这次离得远一些,听的没那么真切。 反正看李家人这个情况也知道,人没有伤到,但家里肯定不像样子了。 之前炸獾子窝虽然是六个二踢脚,但是分散开的,威力已然不小。 炸猞猁洞那次用的三个二踢脚,那威力已经很可怕了。 这回用四个,李家东屋那铺炕基本上是不能用了。 趁着李家人进屋查看情况的工夫,盛希平鸟悄儿起身,沿着山坡离开。 到王建设等人回林场的必经之路,去接他们。 那一猪一熊分量都挺重,这时候地面上的雪不多,王建设他们用简易爬犁拖着俩家伙往回走,肯定费时又费力,走不快。 果然,盛希平往前迎了一段路,这才跟王建设等人碰了面。 “希平哥,你找着偷咱野猪的人了么?究竟是谁,特么的这么缺德?” 张志军一见盛希平,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嗯,我顺着脚印,跟到了李大白话家。” 这事儿没啥可瞒着的,就算盛希平不说,明天这几个人稍微好奇点儿,重新顺着那脚印追过去,也能找到李家。 “草,原来是他家啊,我就说么,一般人干不出这么缺德的事儿。 李家那俩损种,都特么不是好饼,缺德带冒烟儿,放屁带拐弯儿的东西。” 众人一听,纷纷骂道。 李家这一家子奇葩,在林场那都是出名的,没人不知道。 王建设看了眼盛希平,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 “希平,你没去找李家人麻烦吧? 那家人都不讲理,你就算跟他们争讲也没用,只能惹一肚子气。 往后咱逮着机会了,再收拾李家那哥俩也不晚。” 按照路程来计算,盛希平不该回来这么慢,所以王建设推测,盛希平很可能是干啥去了。 “对,对,建设说的是。 咱跟他们不是一路人,那一家子都不讲理胡搅蛮缠,伱要是去跟他们掰扯,太掉价儿了,没必要。” 陈维国可能也察觉出不对来,立刻帮着王建设说话,劝盛希平。 盛希平听见伙伴们这么说,直接就笑了起来。 “你们觉得我是那么傻的人么?跟他们理论,我才不费那个口舌呢。 走吧,咱们回家去,先把这俩大家伙收拾了再说,回头有乐子瞧。” 说着,盛希平上前来,帮忙拽着爬犁,拖着那一猪一熊往回走。 众人一听,就知道有蹊跷,可盛希平没往下说,他们也不好刨根问底。 既然盛希平说是有乐子瞧,那肯定就有,也不用问,回去就知道了。 几个人费劲巴拉的拖着两挂简易爬犁,好不容易回到了林场,都十一点半了。 正好学校放学的工夫,不少孩子从前川中小学出来,往家里走,有人就瞧见了盛希平他们拖着俩大家伙。 “哇,这是野猪和黑瞎子吧?建设哥、希平哥,你们好厉害啊。” 孩子们有点儿害怕不敢靠前,可心里又羡慕的很,对盛希平他们更加崇拜。 “哎呀,盛希泰,你家大哥又打回来野猪跟黑瞎子了。 得亏明天礼拜天不用上学,要不然你肯定又得迟到。” 有几个跟盛希泰一起回家的学生,则是趁机会埋汰他。 之前盛家早起炖鸡,盛希泰迟到的故事,早就传遍了整个儿学校,估计这些孩子,能记一辈子了。 盛希泰根本不理会同学们的取笑,小胖墩颠儿颠儿的跑到了哥哥们身边。 “大哥,这回咱家是不是又有肉吃了?我的天,这么大俩家伙,得出不老少肉吧?” 在盛希泰的心里,没有比吃更重要的事了。 天大地大,吃肉最大,其他一切皆是浮云。 “嗯,是能出来不少。走吧,回家去。” 盛希平抬手揉了揉弟弟的脑袋瓜子,笑道。 正说话间,盛希安和盛希康几个也追了上来,一起帮忙拖爬犁。 盛希泰则是一溜小跑回家,给母亲通风报信儿去。 张淑珍这一上午忙活着给周青岚做上棉裤,然后做了饭。 下午她得去高家帮忙,所以中午就炖了一锅菜,还蒸了好些饼子。 这边刚把饼子出锅,就见到小儿子蹬蹬蹬跑进来。 “妈,我大哥他们打了一头野猪,一只大黑瞎子,正往家走呢。” “啊?不是说今天就去遛下套子么?这咋还打上野猪、黑瞎子了?” 张淑珍一听,立刻撂下手里的活,从屋里出来,正好看见了盛希平他们拖着一猪一熊进了院子。 二郎神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刚才还在窝里趴着呢。 一闻到猎物的气味,瞬间就从狗窝里冲了出来,朝着外头叫唤起来。 二郎神一叫,黑将军也跟着嗷嗷叫唤,惹得屋里那俩小狗崽,也汪叽汪叽的打梆儿。 “二郎神,不许叫了,等会儿给你吃的。” 盛希平赶紧喊了一声儿,把二郎神和黑将军撵回狗窝里去。 这俩狗子一看是盛希平,顿时没了本事。 摇着尾巴乖乖回到狗窝里,一脸谄媚的看着盛希平,等着盛希平给它们肉吃。 盛希平瞧见俩狗子那德行,忍不住摇头,这俩狗子快要成精了。 “妈,今天进山,碰巧遇见三只猪跟一个黑瞎子打起来了,我们趁机会打死了这俩。” 盛希平知道母亲会担心,赶紧先解释了下。 张淑珍正要问呢,一听儿子这么说,这才长出了口气。 “那啥,要不然先进屋吃饭吧,吃完了饭,你们再收拾? 这一头午又是打猎又是往回拖的,都饿了吧? 正好,我中午做饭多,都搁家吃点儿再干活。” 张淑珍一直把陈维国、王建设他们当自家孩子看待,当即招呼大家吃饭。 “不了,婶子,我们还是先干活吧,回来的路上,垫吧了几口吃的,这会儿还不饿。” 王建设给哥几个使了个眼色,众人齐声说道。 第一百三十四章 有肉自家吃 第135章 有肉自家吃 这一上午又是打猎又是拖着俩大家伙回来,咋可能不饿? 可是王建设等人回来的时候正好赶上学生放学。 估计这会儿那些孩子到家一宣扬,整个儿林场差不多都知道盛希平他们打了一头猪一只熊的事了。 这么大个林场,总有些奇葩,自己不出力,还总想着占便宜。 保不齐就有人跑来,豁出脸张嘴要肉吃。 要是搁以前吧,盛希平他们不爱计较,给点儿也没啥。 可今天上午,刚被人偷了个猪,这会儿大家还一肚子气呢,咋可能再把肉分给外人? 这个季节天气冷了,各家分了肉回去存着能吃好几天呢。 有东西自家吃不好么?干啥非得给那些不相干的人? 有些人白得了肉回去吃,吃完了也未必念着人家的好,保不齐背后还笑话王建设等人傻呢。 所以王建设几个就琢磨,趁着大中午各家都吃饭的工夫,先把肉拆了分开。 等会儿就算真有人来讨便宜,他们借口都分出去了,就可以随便将人打发走,免得惹闲气。 再一个,他们这四五个大小伙子,都挺能吃的。 也不知道盛家中午做了多少饭,要是一起吃,估计未必能够。 莫不如等会儿再说,干完活了,各自把肉送回家,回去吃也行。 如今这时候,各家都不容易,口粮都是有数的,轻易不能在别人家吃饭。 “废啥话啊?走,进屋吃饭去。 这一头午都饿够呛,不吃饱了谁有能耐搬的动那俩家伙啊?” 盛希平还能猜不出来这几个心里想啥?当即笑着就把王建设几个推着进屋了。 “就是,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不吃饱了咋干活啊? 我都说了,中午做的饭多,保管够吃。 快来,赶紧洗手,咱先吃饭,吃完了饭你们在家先忙活着,我去高家那头帮忙。” 张淑珍笑呵呵的招呼众人吃饭,一边端着饭菜进屋。 王建设几个一看着情况,再说不吃就不太好了,只能去洗了手,然后进屋坐下。 正好这时候,在小修厂干活的盛连成也下班回来了。 一进门,就看见了院子里那俩黑咕隆咚的家伙。 “呦,这么老大的猪和黑瞎子啊,刚才人家跟我说,我还不信呢。 希平,你们这是在哪儿打的?”盛连成一边往屋里走,一边问道。 王建设、陈维国几个见到盛连成进屋,忙起身打招呼。 盛连成摆摆手,“哎呀,都自家人,那么外道干啥? 快,坐下吃饭吧,我洗个手啊,马上就来。” 盛连成很快洗完了手进屋,王建设他们赶紧让出了炕头,盛连成上炕坐下。 盛家原本八口人,再加上王建设他们四个,那炕桌真就有点儿坐不开了。 盛希泰和盛云芳一看,干脆坐到了窗台上,其他人挤一挤,好歹将就着吃了饭。 王建设他们都吃的可快了,十来分钟吃饱,嘴里还嚼着东西呢,就拿着刀出去干活了。 大家一起动手,把那黑瞎子和野猪都扒了皮。 按理,野猪应该烧开水褪毛,可那样太费事了。 盛希平就说,不如扒皮快,正好野猪皮留着,还可以做两幅滑雪板,等着冬天可以踩着上山顶打猎用。 四五个小伙子,干活都干脆麻利,不多时,那一猪一熊就被扒了皮。 熊掌、熊鼻子、波棱盖儿都被卸了下来,这些都有用。 猪肉和熊肉都被卸成一块儿一块儿的,摆在了面板和桌子上,等会儿几家分开。 二郎神和黑将军,都得了几块带着不少肉的骨头,俩狗子心满意足的把骨头叼回窝里啃。 就连家里那两只小狗崽,盛希平也把肉切成细条,给狗崽子尝尝味道。 还别说,这俩小狗真行,咬着肉条,汪叽汪叽的叫唤着,慢慢也把肉条给吃了。 这么多肉,盛希平就说,给高海宁留一些办酒席用。 给王家川、郑先勇,还有开内燃机的司机送点儿肉,剩下的各家分了吃。 这个提议挺好,大家伙儿都同意。 于是给高海宁留了一块儿猪肋条,一块猪后鞧,一个熊大腿。 另外,野猪的下货他们没舍得扔,正好也拿去给高海宁。 下货收拾出来做菜,晚上招待帮工的人,都是好东西,平常想吃还吃不着呢。 至于王家川等人,给他们留个四五斤肉就行。 一头猪一只黑瞎子都挺重,即便是去了头蹄下货,也能剩下不少肉呢,分出去一些也不用心疼。 最后剩下的,大家伙儿肥瘦掺和着都分了些,谁也不在乎多少,反正有吃的就挺好。 “希平,那就这样,我们先把肉送回家,你去给王书记郑场长他们送肉。 等会儿咱一块儿给海宁送去肉,下午正好帮忙干点儿活啥的。” 这么多肉摆在那儿,太出眼了,还是赶紧拿回家吧。 免得有人看着眼红过来要,不给还不好。 “成,那就这么安排。” 盛希平进屋,跟张淑珍说了一声儿,然后拎着肉出门,去给王家川送肉。 王建设他们几个,则是找了绳子,把自家分的肉栓一起,找块破布或者麻袋啥的垫着,直接扛回家去。 半路上,还真有那闲打撩的人,赖皮赖脸的凑上来,张嘴就说想要点儿肉。 王建设他们就故意用挺遗憾的语气说,哎呀伱看你不早说,我们这都把肉分完了。 这些都是有主儿的,不能随便再给旁人。 对方一听,也就不好意思再多说了,于是王建设几个顺利把肉拿回家。 几个人里头,就数着陈维国最省心,出了盛家隔壁就是陈家。 其实陈维国家里头早就知道隔壁分肉呢,不过陈维国的爸妈都约束着家里孩子,不许他们去盛家凑热闹。 免得这些屁孩子嘴上没遮拦,说点儿啥不中听的。 陈维国这一秋天跟着盛希平没少捞好处,陈家认都跟着沾光,做人得知足,不能给别人添堵。 盛希平这头,把肉分别送给了王家川等人。 人家得了肉,那肯定要说点儿感谢的话,客套一番。 等盛希平挨个儿送完肉回家,王建设他们都回来了。 正好张淑珍也把家里的肉都收拾了放起来,于是几个小伙子端着俩大盆出门。 张淑珍在后面把屋门和大门都锁上,这才放心的去高家帮忙。 第一百三十五章 接老丈人去 第136章 接老丈人去 “高海宁,快出来,看看我们给你带啥来了?” 王建设几个人,端着俩大盆,刚到高家大门外,王建设就大声吆喝道。 高家明天办婚礼,今天家里要忙的事情不少,左邻右舍、亲戚朋友不少人都过来帮忙。 听见有人大声喊,高海宁立刻跑了出来,然后就愣住了。 “你们这是干啥?” “还能干啥?你明天结婚办酒席,我们给伱添几个硬菜还不行啊? 你说你发什么呆啊,赶紧过来搭把手,把大盆抬屋里去啊。” 几个小伙子一看高海宁那愣怔怔的模样,顿时都笑了起来。 “啊?哦。”高海宁这才回过神来,赶紧上前,帮忙抬着大盆进院子。 几个人这一进院子不要紧,院里帮忙的人,呼啦一下子就围了上来。 看着那两个大盆里装着的东西,可把这些人羡慕的不行。 “哎呀你看看,还得是海宁,瞧人家这些小哥们儿多像样儿啊,送来这么老些肉呢。 这得多少?光是肉也得五六十斤了吧? 哎呦,明天这酒席啊,大家伙儿可是有口福了。” 高海宁的父母也听见动静了从屋里出来,一看这情形,夫妻俩也愣了下。 地上两个大盆,其中一个里头放着猪的头蹄下货,另一个里头放着野猪肉和熊肉。 不说那头蹄下货装了满满一大盆,只说这些剃好的肉,最少也得有五十斤了。 “希平啊,你们这是?”高海宁他爸高大强一看这样,忙问了句。 “叔,今天我们进山遇上了三头野猪和一只黑瞎子,打死了一猪一熊。 这不是刚收拾完么? 这些肉还有头蹄下货啥的,算我们兄弟几个的一点儿心意,给明天的酒席添俩菜。” 盛希平笑呵呵的解释了下。 “哎呦,那敢情好了,你们等着啊,我进屋给你们拿钱去。” 高大强瞅着地上这两大盆的肉,高兴极了。 结婚办酒席不怕花钱,就怕没东西可用。 人家好心好意给送来这么多肉,那高家咋地也得有所表示,不能白用啊。 “海宁他妈,快点儿,拿五十块钱来,给希平他们。” 高大强扭头,让媳妇快去拿钱。 “叔,婶子,你们昨天都给钱了,今天要是再给钱,我们跟海宁往后可没法处了啊。 你说我们小哥几个都是一小儿长大的,这些年没拆了帮儿。 如今海宁要结婚,我们别的帮不上,就是点儿肉。 叔还总想着给钱,这不生分了么? 今天这个钱,我婶子要是拿出来,那我们扭头就走,往后海宁也别跟我们处了。” 一见这样,盛希平赶忙就拦住了高大强,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话都这么说了,高家夫妻要还是坚持给钱,这就是不给盛希平几个面子。 没办法,两口子叹了口气,“得,那叔今天听你们的,就不给钱了。 希平、建设,叔得谢谢你们。 为了海宁结婚,你说你们几个这几天连着上山奔波,实在是够累的。 别的不说了啊,明天婚礼,必须让他们两口子多敬几杯酒。” 高大强也是个很爽快的人,既然交情到这儿了,多余的话说了反倒显得生分。 于是,高大强满心感激的抬手拍了拍盛希平等人肩膀,说了声谢谢。 “叔,咱都一个林场的,客气啥? 下午还有啥活没干的?你尽管吩咐就是,我们来干。” 盛希平等人都笑了起来,撸胳膊挽袖子的,赶紧收拾干活去。 如今这年月,家家户户条件都不怎么好,办婚礼也没有太铺张的。 一些老规矩都省了,也就是简简单单预备几桌酒席,请一下亲朋好友而已。 当然,话是这么说,可这结婚的酒席,咋地也得忙活一下。 高家海宁是高家老大,长子结婚娶媳妇那是大事儿。 所以高大强两口子特地把林场食堂的大师傅请过来,帮忙掌勺。 这位大师傅平常在食堂没啥施展的余地。 今天到了高家,一看有这么多食材,也挺高兴,当即就跟高家两口子定了酒席菜单。 明天是正日子,今天下午就得提前把一些菜提前备好半成品。 明天大概就是回锅热一下,浇汁勾芡就能上桌了。 结婚办酒席,总得有几个过油的菜,尤其是四喜丸子,这是东北婚宴上必不可少的一道菜。 所以食堂那位李师傅,就指挥着盛希平等年轻人,在院子里搭个棚子,垒上两个锅灶,支起烟囱。 另一边,帮工的女人们,则是帮着清洗那些下货,处理猪头猪蹄。 还有的人按照大师傅要求,把肉或是切片儿或是剁碎成肉馅,留着备用。 一时间,高家这小院里忙了个热火朝天,而隔壁唐家,这会儿也是不闲着。 明天唐凤英就出门子了,亲戚朋友能来的都过来送嫁,所以唐家这头也是人来人往格外热闹。 “青岚,表舅和舅妈什么时候到啊?这都快三点了,怎么还不来呢?” 唐凤英找到正忙着的周青岚,问她。 “我妈那天打电话来说,他们坐局里领导的蹭车到曙光林场,然后走着过来。 估计也快差不多了吧?” 周青岚正摘菜呢,听见唐凤英问她,抬手看了看表,确实不早了,父母还没到呢。 “得,你快别摘菜了,赶紧,去隔壁找希平,你俩往曙光林场那头迎一迎。 我舅他们没来过几回,可别走岔路了。” 唐凤英一听,忙催促周青岚,赶紧去接一下,免得出岔子。 周青岚一寻思也对,父母对这边不咋熟悉,从曙光林场到前川十七八里路呢。 虽说顺着铁道一直走就过来了,可就怕路上有什么岔头。 “哦,行,那我这就去。” 说完,周青岚放下手里的活,去洗了手换了厚衣服,去隔壁高家找到正各处借碗盘桌椅的盛希平。 “希平,你跟我去接一下我爸我妈吧,他们说是从曙光过来,这都啥时候了还没影子呢。” “哦,好,你等一下,我把桌子放院子里啊。” 盛希平一听,忙点头答应下来。 接着把桌子放到院里,拍打一下身上的灰,就跟着周青岚一起出去了。 二人出了林场沿着铁路一直往西走,穿过大碱场村子,往曙光方向走。 大概走了四五里路,远处就见到俩人影儿往这边走。 周青岚一看,急忙往前跑,“爸、妈,你们咋才来啊?” 第一百三十六章 笨蛋弟弟没来 第137章 笨蛋弟弟没来 周明远夫妻俩,每人都背了个挺大的背囊,然后双手还都拎着网兜啥的。 两口子带这么多东西,步行走那肯定不快。 盛希平和周青岚迎上前去,赶紧接过来一部分东西,减轻二人负担。 “叔,婶子,你俩在曙光林场下车的时候,往这头打个电话就好了。 我们推着铁道三轮过去接,还轻快点儿。” “哎呀,费那个劲干啥?就十七八里路,我俩慢慢溜达着也就到了。”王春秀笑着摆手。 明天高、唐两家办婚事,今天肯定都忙着呢。 他俩来的晚帮不上啥就算了,也不能再添乱啊。 “你们最近咋样啊?我听说都搬到集体户去住了? 那头条件好不好?吃饭还是在食堂?” 王春秀又好长时间没见着闺女了,总得打听打听,闺女在林场怎么样吧? 尤其是前阵子林场发生了那么多事,整个儿松江河林业局都听说了,周家夫妻都挺惦记闺女的。 要不是周青岚跟盛希平处对象了,王春秀真打算想想办法,把闺女弄到别的地方当知青去。 “集体户还行吧,我们十几个女知青都住在一起。 原本说是想自己开伙做饭来着,后来又都嫌麻烦,还是在食堂吃。 这不是凤英要出门子么?我最近都在唐家住,还经常去盛家婶子那边儿吃饭,生活倒挺好的。” 周青岚知道母亲担心她,少不得要说点儿让人安心的话。 当然,她说的都是事实,有盛希平照顾,周青岚在林场的生活,明显比其他女知青要好很多。 “哎呀,得亏有希平照看着,要不然啊,我们是真的不放心。”王春秀闻言,点点头。 刚才见面就看出来了,闺女这些日子应该过得挺好,人胖了一圈儿,气色也挺好的。 “希平啊,真得谢谢你,帮我们照顾青岚。” “婶子,这都是我应该做的,青岚是我对象,那我不对她好,还对谁好啊?” 盛希平一听就笑了,大男人连自己喜欢的姑娘都照顾不好,那不是成废物了么? “哎?青越怎么没跟着一起来啊?” 刚才见了面,光顾着高兴了,没留意,此时周青岚才发现,没看见弟弟周青越。 “我们是坐领导视察的车来的,就俩位置了,坐不开。 再说青越还念书呢,总不能跟老师说,我们去喝酒,给孩子请几天假吧?” 周明远那边笑着解释道。 “他在家呢,伱妈给做了不少饭菜啥的,又留给他一些钱和粮票。 没事儿,你不用担心,十四五的小伙子了,自己在家也饿不坏。” 男人都心大,周明远当初十几岁出门求学,都是自己照顾自己,就觉得他儿子也一定能行。 “妈,咱家青越那笨蛋,自个儿在家能行么?” 周青岚对自家那弟弟可不怎么放心,于是小声问她妈。 “没事儿,我跟咱家西院邻居,你王婶儿都说好了。 让她每天中午晚上过去给烧烧炕,热热饭啥的。” 王春秀瞥了眼自家男人,无可奈何的摇头笑笑,然后小声跟闺女说道。 周青岚一听母亲这话,才算放心的点了点头。 西院邻居人不错,他家大儿媳妇生孩子,就是王春秀给接生的,两家关系挺好。 有王婶照看着点儿,他家那笨蛋弟弟应该没啥事儿,最少饿不死。 周明远跟盛希平挺投脾气,少不得问一问盛希平最近都干啥。 这个也没啥可藏着掖着的,盛希平就把这一秋天,领人看青、打松籽、打猎啥的都跟周明远说了。 可能男人天性里都有些爱冒险的因子。 别看周明远一工程师,大知识分子,一听盛希平说什么炮轰獾子、围猎野猪、打黑瞎子这些,立刻就瞪起眼睛来,听的是津津有味儿。 “哎呦,原来你们在林场的生活这么精彩呢。 可惜了,来的不是时候,要不然我也跟着你们进山瞧瞧热闹去。”周明远既向往又羡慕的说道。 “叔,其实进山打猎没那么好玩,挺苦也挺累的。 一天从早到晚在山里转悠,遇不上猎物,这一天就浪费了,遇上吧,有时候还挺危险的。 我这也就是没啥正经工作,不得已进山打猎贴补贴补家里。” 盛希平闻言,只能摇头笑笑。 外人看着上山打猎好像挺有意思,又能卖钱又能吃肉的挺好,实际上这活多累多苦,只有猎户自己明白。 当然,盛希平是从心里喜欢打猎的,也爱进山溜达。 可当着周明远,他不能这么说。 哪个当父亲的,也不乐意看见闺女找了个没啥正事儿的男人。 所以盛希平才故意露出来,很渴望有个正式工作的态度。 这样能让周明远夫妻安心,好歹闺女的对象有上进的心思,只不过眼下形势所限,无可奈何罢了。 “唉,你这话也对,能有个正式工作,上班领工资,那是最好不过的。 也别太担心了,局里不可能一直不招工。 只要你们在知青队好好表现,保不齐哪年上头有政策,你们就招工了呢。对吧?” 周明远对盛希平的表现还是挺满意的,这孩子有正事儿,知道该干啥,挺好的。 就这样,四个人边走边唠嗑儿,四五里地也不费多少时间,就回到了前川林场唐家。 一进大门,唐凤英她娘李玉芹正在院子里忙活呢。 一见表哥表嫂到了,赶忙迎上来,握住王春秀的双手,高兴的不知道说啥好。 “哎呀,可算是把表哥表嫂盼来了。这一路累了吧?快,赶紧进屋坐。” 一边说,一边拽着王春秀就往屋里走。 “老唐,快点儿,咱哥咱嫂子来了。” 唐凤英他爸唐斌也在忙呢,一听媳妇招呼,赶紧过来跟周明远夫妻打招呼。 “呦,表哥表嫂来了?快,进屋坐,进屋坐。” 周明远夫妻就在众人拥簇下进了唐家东屋,王春秀从闺女手里拿过来俩拎兜,递给了李玉芹和唐斌。 “那啥,林业局商店最近也没什么太好的东西,我俩就随便买了点儿。 这些是给孩子们吃的,这两床被面儿、一对儿镜子,是给凤英的添妆。” 如今这时候,结婚随礼多数都是送实物。 脸盆、大镜子、肥皂盒、被面、枕巾、毛巾等等,这些东西多,很少有直接给钱的。 第一百三十七章 解气 第138章 解气 周明远跟李玉芹是姑表兄妹,关系很亲。 周青岚在前川林场当知青,在唐家又吃又住的,本身就欠着唐家人情。 如今唐凤英结婚,周明远夫妻肯定要随份厚礼。 另外也得给唐家带些礼物,人情往来本就如此,很正常。 当然,唐家这边少不得要客气一下。 双方寒暄客套一番,唐家收下礼物,安排周明远夫妻在屋里休息。 外头这么热闹,周明远两口子哪好意思坐在屋里不帮忙? 于是把两个大背囊还有其他东西,都放到唐家西屋去,然后两口子也都出来帮忙干活。 按理说,唐家是嫁闺女,高家娶媳妇,忙的是高家。 可唐家和高家住隔壁,两家就隔着道杖子。 平日里两家关系就特别好,要不然也不能把唐凤英和高海宁凑成一对儿。 关于办喜事,两家也商议过了。 如今不论那些老规矩,索性就把两家中间的杖子拆开,酒席一起办,两家合伙款待宾客得了。 这样既省心又省钱,大家伙儿都方便。 所以这会儿就有人,拿着钳子啥的,把两家的园杖子拆开,院子打通了。 这下地方就宽敞不少,众人来来回回忙活着,特别热闹。 那头,一群媳妇婆子,把猪下货都洗了出来,放到锅里煮。 还有人,把那猪头猪蹄儿都用火燎了。 燎去猪毛后,用刷子刷洗蹭干净,全都收拾好了,也放到锅里烀上。 大师傅领着人,这会儿正在调肉馅、和面,准备炸丸子、炸肉段、蘑菇等东西呢。 之前高家费劲巴拉买了些肉回来,不太多,所以就只定了炸四喜丸子和蘑菇啥的,没有肉段。 这不是盛希平他们给送来肉了么?高海宁的爸妈商议之后,决定再加点儿硬菜,来个肉段。 左右也是炸一回东西,多整点儿,明天这酒席也好看。 两家不知道攒了多长时间的油,这回全都倒大锅里了。 就见那大师傅一样一样把腌好的肉啊、冻蘑啥的,放到面糊里打个滚儿,然后放到油锅里炸熟。 一般炸东西都有讲究,要先炸其他东西,最后才是丸子。 该炸的炸,该烀的也都烀上。 前两天盛希平他们送过来的狍子、野鸡、野兔,得亏这时候天气凉,抹上点儿盐,能多放几天。 这会儿也都拿出来,用水泡了洗去盐分,放锅里烀上。 高、唐两家办喜事,林场过来帮忙的人不少。 大家伙儿有说有笑,嘻嘻哈哈聊天的工夫,就把活干了。 “哎?你们听说没有?李大白话家,今天上午出了件儿邪门的事。 他家不知道咋了,上午烧火做饭的时候,那炕突然就鼓了。 好家伙,炕面子全都裂开了,炕稍还塌了挺大一片。 我听说,连锅台都裂开了,锅也歪了,满屋子鼓的全都是灰。 李大白话他媳妇,差点儿让蹿出来的火苗子给烤了。” 帮工的人里头,总有那么几个消息特别灵通的。 这会儿,就聊起来李大白话家,上午的事儿了。 “啊?这是咋了?好模样儿的烧火做饭,咋还能把炕给鼓了呢? 他家烧锯末子了?不能啊,谁家烧炕用锯末子?都是烧炉子才用那玩意儿啊。” 人都有八卦的心,有人提起话头来,旁人立刻凑过来打听。 “不知道咋回事儿,反正那会儿工夫我正好出来抱柴火打算烧火做饭。 大老远的我就瞅着李大白话他家那烟囱,咕咚一下子就冒出来一股黑烟。 那可跟咱平常烧火做饭的黑烟不太一样,黑咕隆咚的就冒出来一大朵。 我这不是好奇么?就特地打发我们家那小子去他家看了看。 结果你猜怎么着?我家老儿子回来说,老李家这下可别提了。 好家伙那造的,满屋子都冒烟咕咚,可哪全是灰。 他家那炕啊,也不用要了,全得扒了重新盘。” 林场住户多,虽说李家住的偏,可还是有人能注意到一些异常。 “哦,难怪了。我听人家说,今天中午,李大白话家去食堂打的饭。 那李大白话还一个劲儿的骂人呢,哎呦,合着是他家炕鼓了啊。 真行,这得是灶坑里放了多少柴火,才能把炕给鼓了啊。” “咳,你们知道啥啊? 李大白话他家那俩儿子,今天一大早晨就进山去了,然后拖着个死猪回来。 我估计啊,他们这是上山捡了人家的猪,回来赶紧收拾了就打算烀上吃。 闹不好是太着急吃肉了呗,把灶坑里塞满了柴火,结果一个没弄好,把炕给鼓了。” 林场这么多人,总有些好信儿爱八卦的。 此时凑到一起,七嘴八舌的议论着,那叫一个精彩。 那头越说越热闹,声音也越来越大。 另一边干活的王建设、陈维国等人,却是越听心里越核计着不对。 李大白话家?炕鼓了?烟囱里头咕咚一下子冒黑烟? 这怎么听着,跟前两次盛希平用炮轰獾子还有猞猁那么像呢? 再一想,今上午盛希平去追偷猪的人,耽误了挺长时间才回来。 “不是吧?希平又出损招儿了?”王建设没憋住,笑的不行。 “嗯,我猜是他干的,能把二踢脚玩那么溜的,除了他也没别人了。” 陈维国也是憋的挺难受,捂着嘴一个劲儿的乐。 “难怪他说,回来有热闹瞧,可不是咋地? 哎呀,他咋不早点儿跟咱说呢?要是说了,中午我不吃饭,也得去李大白话家看看热闹啊。” 王建设一脸遗憾,这么热闹的场面,他们没能亲眼看见,太可惜了。 “走,找他去,让他给咱说说,当时啥情况?” 陈维国一看手头上的活也忙的差不离了,于是拽着王建设,就去找盛希平了。 “希平,伱来,我俩有话问你。” 二人找到正收拾桌椅的盛希平,陈维国伸手,一下勾住盛希平的脖子,搂着他就从高家院子里出来。 三人跑到了前面大河套边儿上,陈维国这才松开盛希平。 “哎?跟我们说说,你今天上午,怎么用二踢脚,把李大白话家的炕给炸了的? 刚才我们可都听说了啊,李大白话家那炕彻底不能用了,非得重盘不可。 你小子太行了,这损招是咋想出来的?”陈维国一边问,一边笑的前仰后合。 真的太解气了。 对付那种无赖,跟他们讲理没用,就得想办法收拾他们一下,出出这口恶气。 第一百三十八章 亲家见面 第139章 亲家见面 盛希平还以为这俩人把他拽出来,是有什么事儿呢。 一听他们打听李大白话家,盛希平也跟着笑了起来。 趁着这会儿四周没人,盛希平就把自己在李家房后山坡,听见李大壮李二壮那哥俩说的什么。 然后他怎么用二踢脚,鼓了李家炕的事儿,都说了。 尤其是炮仗响了之后,李家那满屋子都冒烟,李家人带着黑烟跑出来的情形,直接把王建设和陈维国给笑不行了。 二人捂着肚子缓了好半天,这才平复过来。 “行,真有你的,我就说你晚回来那么长时间,肯定是有事儿耽误了,合着你来了个大的。” 王建设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肚子都笑疼了。 “这招儿够绝,太解气了。 李家特么那俩犊子,就该拾掇他们一下,让他们知道知道,别人东西不是那么好偷的。” 盛希平笑笑,这一招其实损人不利己,算不得啥绝的。 但是解气啊,对付李家那些混不吝,用这样的招数最好了。 跟他们不能讲理,讲理没用还得被气个半死。 反正那头猪也没打算要回来,他只要出了这口气就行。 “维国、希平,回头这事儿别跟福生还有志军说啊。 他俩岁数小,没那个深沉,万一嘴上没个把门儿的,胡乱说出去,到时候又是麻烦事儿。” 王建设心眼子多,笑够了之后,嘱咐陈维国和盛希平。 这事儿,他们三个知道就行了,别再往外说。 不管旁人怎么猜测,他们都别把这事儿漏出去。 三个人都笑够了,这才返回高家。 一进院子,张志军和潘福生就跑了过来,问他们去哪儿了。 这俩小子也听说李大白话家的事儿了,可他俩岁数小点儿,经验还是不足。 只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却没有猜到是盛希平搞鬼。 反正俩人挺高兴,就觉得李家人偷了他们的猪,结果遭了报应,挺解气。 盛希平和王建设、陈维国互相使了个眼色,都憋着笑,谁也没多说。 只哄着这俩,赶紧干活去。 傍晚时分,高家这边该预备的都预备差不多了,就剩下蒸几锅馒头明天待客用。 大厨用烀好的猪下货跟猪头猪蹄啥的,做了不少菜,招待高、唐两家的亲戚朋友。 两家凑一起待客,高海宁他爸又特地去小修厂,把盛连成给叫来,安排到唐家那头吃饭,正好跟周明远一桌。 就这样,盛连成跟周明远这未来的亲家,在唐家见了面。 周明远跟盛连成一见如故,借着唐家的酒菜,俩人凑一起喝酒聊天,越唠越投机。 另一桌上,张淑珍和王春秀也被安排坐在了一起。 其实下午干活的时候,俩人就见面了,还说了会儿话,此时又凑在一块,嘻嘻哈哈的说笑聊天。 别看王春秀人家是医院的大夫,知识分子,可一点儿架子没有。 跟张淑珍这个家庭妇女还挺对脾气,聊的也可高兴了。 “弟妹,这次来林场,能住几天啊?要是得空的话,去家里坐坐呗?” 张淑珍给王春秀夹了两块猪肝放碗里,随口问道。 “嫂子,原本呢,我们是想着凤英结完婚就返回松江河了。 二十一号有小火车嘛,要是耽误了时间,回去费劲。” 王春秀寻思了一下,挺为难的说道。 他们过来,本心也是想跟盛家人见见面儿,顺道把两个孩子的亲事说一说,看啥时候定下来也安心。 可就是这交通上,实在是不太方便。 小火车三天一趟,二十一号不回去,就得二十四号,那样耽误的时间太长,他们还有工作呢。 “这个不要紧,我们老盛说,这几天小修厂要安排人,下去拉机器。 回头让老盛问一问,到时候伱们两口子跟着一起回去就是了。” 这年月林区交通不方便,除了三天一趟的小火车之外,也就是蹭林场下去办事的内燃机。 场里也知道这个情况,反正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谁也不说什么。 王春秀一听这话,高兴起来,“真的啊?那可太好了。 只要有车能回去,我们在这儿多住一两天啥的也行。” 闺女在林场,好几个月才能回去一趟,做母亲的能不想么? 王春秀也想着多陪陪闺女,顺道看看盛家。 既然有车可以回去,王春秀也就不担心了,晚个一两天回去,领导也不会说啥。 还别说,食堂大师傅的手艺确实不错,那些头蹄下货搭配着白菜土豆啥的,做出来的菜都挺好吃。 一众亲戚朋友都吃的挺高兴,吃完饭了帮忙收拾好,这才各自回家去。 盛希平几个人虽说年轻,可忙活了这一天,也都累得不轻。 回到集体户,躺在热乎乎的被窝里,没多会儿便鼾声四起,睡的可香了。 十月二十号,农历九月初六,是高海宁和唐凤英结婚的日子。 两家都是林场的,就住隔壁,这简直太方便了。 上午八点多钟,一身新衣服的高海宁带着小伙伴,到隔壁唐家去迎亲,一番闹腾之后,总算进了唐家门。 如今结婚的程序也简单,不讲究那么多,高海宁跟唐凤英俩人吃了宽心面之后,就可以接走媳妇了。 高海宁也没管那些,直接抱起来唐凤英,就这么从唐家走回了高家。 之后俩人在高家的院子里,由林场书记王家川做主婚人、郑先勇做证婚人。 小夫妻俩朝着墙上的照片鞠了三个躬,然后又宣读了结婚证,谢过在场亲朋,婚礼就算完成了。 “好,我在此宣布,高海宁同志与唐凤英同志,正式成为革命伴侣。 从今往后,共同学习,共同进步。” 最后,王家川做了总结,大声宣布高海宁和唐凤英,成为合法夫妻。 “让我们把最热烈的掌声,送给这对小夫妻,祝愿他们牵手一生、白头偕老。” 小院里响起众人热烈的掌声,还有人起哄,大声喊着“亲一个,亲一个。” 站在院子当中胸前带着大红花的高海宁和唐凤英俩人,此刻都一脸幸福的笑容。 高海宁性子比较虎,再说气氛也烘托到这儿了,索性就凑过去,在唐凤英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院子里顿时一阵狼嚎,口哨声震天。把唐凤英闹的脸上通红,低着头不敢看众人了。 盛希平站在周青岚身边,悄悄握住了周青岚的手。 “等咱们结婚,一定办的比这还热闹。” 第一百三十九章 搬家 第140章 搬家 简单的结婚典礼结束,接下来就是开席吃饭了。 为了高海宁和唐凤英结婚,两家也是下了血本,攒了好久的肉票、油票、糖票啥的,全都用了。 另外从盛希平他们手里买了不少野味儿。 这么多肉食,经过大厨的精心制作,今天这宴席自然不差。 高、唐两家都是林场的职工,连亲戚朋友加上林场关系好的同事,一共摆了十来桌。 唐家就两间屋子,高家三间,自然是摆不开。 如今这时候天气也冷了,不能在院子里摆席。 于是又借了左邻右舍家的地方,这才摆开。 这么多桌,光是上菜也需要点儿时间。 盛希平等人端着方盘,来来回回一趟一趟的帮忙上菜,等他们忙活完,这才找地方坐下来吃饭。 好酒好菜摆上桌,亲朋好友欢聚一堂,众人入席,喝酒划拳,格外热闹。 如今这时候办婚事,也有闹腾的,但闹的不重。 顶多也就是让新郎亲新娘,再不然就是灌新郎喝酒,在新娘敬烟的时候搞点儿小动作啥的,反正就是图一乐儿。 唐凤英性格有点儿泼辣,林场这些小年轻儿都知道她性格,也不敢闹太狠。 再加上有盛希平等人护着,顶多也就是让高海宁多喝几杯酒,也就这么过去了。 酒席过后,宾客各自散去,帮忙的媳妇们赶紧收拾。 反正桌子上基本不剩菜了,碗盘直接收走刷洗干净就行。 盛希平他们就等着碗盘都刷完分类后,把借来的桌椅板凳、碗盘杯碟儿啥的,再给人家送回去。 要是有打碎了的家什,都得记下来,回头给人家买新的补上。 众人直忙到了下午三点多,总算都收拾妥当了,帮工的人也都各自散去。 盛希平他们本来也打算回集体户,结果被高海宁他爸给叫了回来。 “这几天让你们小哥几个都受累了,晚上不许走啊,让你婶子她们拾掇几个菜,咱爷们儿安安稳稳坐下来好好喝几杯。” 中午的酒席,大家都忙忙活活的也没机会好好唠几句。 高大强就觉得,这群小伙子跟着忙了这些天,还给送来那老些肉,说啥也得再留他们吃顿饭。 盛希平等人推辞不过,只能留下了。 原本高大强还想把盛连成、张淑珍夫妻也留下呢。 可张淑珍惦记着明天搬家的事儿,她得回去收拾收拾自家,提前预备点儿菜啊,所以就没留下。 晚间,盛希平几个在高家又吃了顿饭。 还在西屋高海宁的新房里头坐了会儿,陪着新人唠一阵子,等到快八点了,这才一起离开。 转过天儿,二十一号,正是盛家往新房子搬家的日子。 新房老房都在林场,离着也没有太远。 如今这年月,家家户户也没太多东西可以搬的,就那点儿玩意儿,不用费多少力气也就搬过去了。 所以盛家也没打算张罗,只让盛希安、盛希康请了假,再加上盛希平的那几个小哥们儿也就够了。 吃过早饭,盛连成就把还带着余热的锅揭下来,拿到外头去放凉。 张淑珍则是把碗盘筷子等东西,都装到两个水桶里,打算一会儿用扁担挑着去新房子。 这边刚收拾呢,隔壁陈家两口子还有陈维国先到。 王建设、潘福生、张志军等人跟着盛希平一起过来,后头高海宁和周明远一家子也都到了。 “哎呦,明远老弟,你们两口子怎么来了? 伱看,我寻思着新房旧房没多远,家里也没那么多东西要搬,昨天就没跟你们说。” 盛连成一看,这么多人都过来帮忙,就连周明远夫妻都到了,心里觉得过意不去,忙说了句。 “哥,你看你这就见外了不是?我要不是听青岚说啊,还真是不知道呢。 恭贺乔迁之喜啊,我这也没预备啥,一点儿心意。” 周明远笑着把手里东西递过来。 除了昨天他们从松江河带来的一些东西之外,还有一副对联。 那是今早晨周明远得知盛家搬家后,特地去买的红纸,亲手写的。 原本,周家两口子也是打算来盛家拜访的,正好赶上搬家,那必须过来啊。 别管干多少活,哪怕是在这站一会儿,也是那么回事儿。 “这对联是我今早晨写的,等会儿到了新房子,正好贴门上。” “哎呀,周老弟,你这就太客气了,你看,这多不好啊?” 盛连成挺不好意思,也有点儿为难。 想说不收吧,人家还特地给写的对联,可是收吧,周家带来了不少东西。 “大爷,这是我爸我妈的一点儿心意,你就收着吧。” 那边,周青岚看出来盛连成的犹豫,忙帮着劝道。 盛连成跟周明远差不多的岁数,之前周青岚也没仔细打听,就管盛连成夫妻叫叔和婶子。 昨天周明远跟盛连成喝酒,俩人聊着聊着说起来各自的年纪才发现,俩人同年。 只不过盛连成是年初的,周明远是年尾的,这么算的话,周青岚就得管盛连成叫大爷了。 所以周明远晚上就跟闺女说了,周青岚今天过来便改了口。 周青岚开口了,盛连成咋地也得给未来儿媳妇和未来亲家面子啊。 于是收下了东西,要招呼众人进屋坐。 “叔,可别坐了,赶紧收拾着搬东西得了。 都搬完了,咱安安稳稳在新房子里唠嗑多好?” 那头,昨天刚结了婚,一脸春风得意的高海宁说道。 “海宁啊,你这昨天刚结婚,这咋能让新郎官帮着干活啊?” 盛连成刚才就看见高海宁了,只是没顾得上跟他说话。 “叔,哪有那么多讲究啊? 我结婚希平忙前忙后的好几天,今天我咋地也得过来搭把手啊。” 高海宁一听就笑了,他跟盛希平这交情,不讲究那些。 这么多人都过来帮忙,那还耽误啥啊,赶紧收拾东西往那头倒腾吧。 于是大家七手八脚的,就把屋里的箱子、柜子、炕琴啥的都抬出来了。 打算用绳子拦几下,找杠子穿上抬过去。 正巧这时候,刘玉江刘玉河哥俩和齐长柱赶着两辆马车也到了盛家门口。 “叔,婶子,搬家这么大的事儿,咋也不吱声儿呢,得亏我听人说了。 正好,生产队的马车闲着呢,赶紧,沉的都往车上装,咱就不用抬了。” 刘玉江跳下马车进院子,正好见到众人往家具上捆绳子呢,忙说道。 第一百四十章 新家 第141章 新家 两挂马车帮着运东西,搬家自然就简单多了。 众人把家具等东西都装到了马车上,其他轻快些的或拎或扛。 本来也没太多东西可搬,这下子,一趟就搬过去大半。 新房子这头,早就收拾妥当了。 房子四周用一人来高的木头夹了一圈园杖子,大门也是新做的,比原来的宽,带门楼子。 门楼子上头苫的油毡纸,两扇门还有门柱子,都刷着淡蓝色的油漆。 马车停在新房子门口,盛连成夫妻上前来开门。 然后张淑珍拎着米桶,盛连成端着锅,二人先进屋。 其他人则是抬下家具等东西,也跟着进来。 盛家这房子西头两间是公房,砖瓦结构,东头后接了一间半,砖包垛、大坯墙。 为了统一好看,外墙也都刷了白灰。 红瓦白墙,门窗则是跟大门一样,刷着淡蓝色的油漆,看上去特别规整干净,让人眼前一亮。 进门就是厨房,门口东西两边是锅灶。 厨房北边那半,东头靠墙盘了个炉子,连着里屋的炕。 挨着炉子是放水缸的地方。西头这边上面打了一排吊柜,下头空着,正好放碗柜、酸菜缸、咸菜缸、酱缸等东西。 东屋一间半,南北两铺大炕,西屋一间,只有南边一铺炕。 别看西屋只有一铺炕,但是屋里可不简单。 这是专门为盛希平结婚准备的,屋里是全套花曲柳面儿的新家具。 炕琴、立柜、写字台、五斗橱、一对儿箱子、靠边站、四把椅子。 也没计算是多少条腿,反正现在流行啥,盛连成都给准备好了。 “明远老弟、弟妹,你们看,这屋就是给希平结婚预备的,全套的家具。 我正攒工业券呢,等着攒够了,到时候看看他们俩喜欢啥。 或是买个收音机,或者买个缝纫机,家里再添个大件儿。” 盛连成把两口铁锅坐在了锅灶上,还没来得及和点儿黄泥抹缝儿呢。 倒是先领着周明远、王春秀夫妻,到西屋转了一圈,以表示盛家的诚意。 周明远夫妻从进门开始,就对这新房子各处都挺喜欢的。 他们现在住的房子还是从单位租的呢,没有属于自己的房子,而且地方特别小。 盛家这三间半房子,宽敞明亮又规整,看着就稀罕人。 再一看西屋里头这些家具摆设,处处都彰显了盛家的用心,以及对周青岚的看重。 周明远夫妻从一开始接触盛希平,就觉得这小伙子人不错,家教也挺好,父母肯定都是通情达理的人。 昨天见到盛家夫妻,一番交谈下来,对盛家人的印象特别好。 憨厚、朴实,待人热情周到,闺女嫁到这样的人家来,日子肯定不会差。 “盛哥,你用心了。”周明远没多说,几个字,却包含了不少内容。 “咳,这不是应该的么? 希平是长子,这些年帮着家里不少,他结婚,那必须重视。” 盛连成一听就笑了,长子顶门立户,长媳关系到盛家门风和未来,哪能轻忽? “那个,老弟、弟妹,你俩随便看啊,我先去和泥,把锅安上。” 搬家,都要暖房暖锅,再说了,等会儿还得做饭炒菜招待人家呢,不把锅安上怎么用? “哎,好,盛哥伱忙你的,我出去帮着抬东西。” 新家,除了西屋提前就安置好之外,东屋现在还啥都没有呢,也没啥可看的。 于是周明远赶紧出去,帮着往屋里抬家具啥的。 王春秀则是帮着张淑珍,先把厨房收拾了,等会儿好做饭。 众人把车上的东西都抬进了屋,家具啥的都搬到东屋去,该抬到炕上的就抬上炕,该往哪里安置就全都安置好。 这一车全都归置妥当后,众人又赶着车,回去把剩下的东西再运过来。 男人们去搬东西,张淑珍、王春秀、徐秀香、周青岚几个则是赶紧收拾厨房准备饭菜。 这个倒是也容易,昨天分的那些肉还没怎么动呢。 直接收拾出来,煎炒烹炸,爱怎么做就怎么做,反正敞开了吃也足够了。 新房子的炕,其实每天都过来烧把火的,只是没安锅而已。 盛连成和了泥,按照锅的大小,稍微调整了一下。 然后在锅灶的一周圈抹上黄泥,把铁锅坐上去,稍微转动两下,使锅和周围严丝合缝。 再用泥抹子稍微找一下,也就行了。 盛家这锅台是用砖砌的,还特地做了水泥面儿,比黄泥锅台可干净多了。 安好了锅灶,盛连成也回去搬东西了。 都说是破家值万贯,反正这些零七八碎的东西,一划拉也不少,缺了哪样还都不行。 所以眼下需要用的就全都搬过来,就剩下仓房、柴棚和柴火垛,盛连成早就跟家里人说了,暂时不搬。 老房子那头,盛连成也不舍得扔,打算是有人想住就先给别人住着。 等着过几年,老二老三都大了,就把老房子翻盖起来,给他们娶媳妇用。 仓房、柴棚啥的,这头都搭好了,那边暂时就别拆。 至于柴火垛,也没必要全都搬过来,先放那头吧,这边烧火现去林子里捡都赶趟儿。 这样安排,搬家其实很简单,要不然盛连成两口子咋没打算张罗呢,就是寻思着简简单单搬过来就行。 当然,这么多人过来帮忙,说明了盛家人缘好。 所以等东西都挪腾过来安放妥当后,盛连成就招呼大家进屋喝茶聊天,等着饭菜好了就吃饭。 那头,张淑珍打发了盛希康,去唐家把唐凤英的爸妈,请过来喝酒。 十一点半,饭菜全都做好了端上来,正好南北两铺炕上各摆一桌。 几个女的还有盛家这些孩子,都在北炕上吃饭。 盛连成父子陪着周明远等人,在南炕上喝酒。 盛家预备了好酒好菜,众人都挺熟悉,也不用见外,该吃吃该喝喝。 一边吃喝着一边聊天,反正天南海北,前五百年后五百载的,啥都能唠。 “淑珍嫂子,表嫂,我是青岚的表姑,希平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 今天这话呢,我就当着你俩直接说。” 饭菜还没等吃到一半儿,唐凤英她娘李玉芹,开口说话了。 “表嫂,你看青岚和希平这处了好几个月,俩孩子挺般配的,感情也挺好。 盛家这头,也是提前就把房子啥的都准备了。 我呢,今天就充当个媒人,替盛家问一句,你和表哥啥时候用空,咱把俩孩子的亲事定下来,你看咋样?” 第一百四十一章 说定亲事 第142章 说定亲事 应该这么说,盛希平跟周青岚两个能进展这么顺利,李玉芹和唐凤英这对母女功不可没。 李玉芹是真心看好了盛希平,要不是家里除了唐凤英再没合适的闺女,她早就把盛希平划拉回家当女婿了。 当然,亲闺女没有,表侄女也不错,所以李玉芹极力撮合这俩人。 虽说盛希平和周青岚这是自由恋爱,可是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总得有个媒人在中间。 把双方父母不好直接说出口的话,代为转达。 李玉芹性子爽直,又跟两家都关系不错,媒人这角色,自然是非她莫属了。 原本,今天唐家还有不少事情忙活,盛家搬家,李玉芹两口子就没过来帮忙。 可盛家特地打发孩子过去请,李玉芹就明白是咋回事儿了。 所以不用张淑珍说,李玉芹主动就提起来俩孩子的婚事。 李玉芹这话,真的是说到了张淑珍还有王春秀心坎儿上。 儿女大了,该是谈婚论嫁的时候。 男人心大一般不考虑这些事儿,但是做母亲的,哪个不是成天惦记着? 尤其是张淑珍,自家儿子二十了,正是要说媳妇的年纪,如今又有了个挺不错的对象,那真是巴不得立刻就把儿媳妇娶进门。 可这话她不好直接问王春秀啊。 正巧李玉芹说了,张淑珍就停下筷子,一脸期待的看着王春秀。 周家这头呢,其实王春秀对盛家还有盛希平都十分满意。 可就是觉得,闺女才十八,岁数小了点儿,不想闺女太早就结婚成家。 可周青岚如今在林场当知青,离着家远,虽说有表姑家里照顾着,总归差了一层。 王春秀有时候也担心,这大姑娘、小伙子正是气血方刚爱冲动的时候,真要是硬拖着不让办婚事,哪天闹出点儿别的事情,两家人脸上都不好看。 所以此刻李玉芹一问,王春秀犹豫了下。 “玉芹、淑珍嫂子,要是从心里讲呢,我和青岚他爸,都不想闺女太早结婚。 咱都是从姑娘时候过来的,老话说了,当一天姑娘做一天官儿。 女孩子在家的时候是最享福的,这一旦结了婚啊,丈夫、孩子、老人,一根肠子八下挂,方方面面都得操心,没有闲的时候。” 有道是“抬头嫁女、低头娶妇”,“一家女百家求”。 不是王春秀故意拿把,谁家有闺女,都得考虑周详,哪有轻而易举就点头答应亲事的? “不过呢,青岚跟希平感情在这。 我们两口子这回来也看明白了,淑珍嫂子和盛大哥都是实在人,对我们家青岚也是真的好。” 前面那些话,只是铺垫,也是表明一个态度,我们家闺女不是没人要。 “你看我都没想到,给孩子做条薄棉裤,嫂子这还特做了让孩子穿上。 嫂子,我得谢谢你,青岚交到你手上,我们两口子挺放心的。” 王春秀一边说,一边拽住了张淑珍的手。 “嫂子,伱看这样行么? 我跟明远的工作忙,最近这段日子可能是没时间了。 咱赶在年前,你看看什么时候你跟盛大哥有时间,就去趟松江河,咱直接把两个孩子的婚事定了。” 关于闺女的亲事,周明远两口子议论了不知道多少回。 最理想的办法就是,今年年前订婚,年后等采伐结束,造林开始之前,办婚礼。 正好盛希平和周青岚的岁数也都够登记了,两家用点儿心,风风光光的办个婚礼,挺好的。 “行,行,都听弟妹的,其实我跟老盛,我们也是这么想。 咱也不用太着急,我们再给孩子攒点儿东西,到时候咱把婚事办的好一点儿。 青岚是城里姑娘,嫁到这山沟沟里头,说啥我们也得把婚礼办漂亮了。” 前面王春秀说那些话的时候,张淑珍这心里还悬着呢,就怕人家夫妻舍不得闺女,不肯太早让周青岚出嫁。 没想到王春秀这话音一转,竟是同意了婚事,而且说的时间,也跟张淑珍想的差不多。 林场马上就要冬运生产了,这个时候全场一盘棋,全都得动员起来采伐运输。 闹不好盛连成和盛希平都得住到山上去,哪有时间订婚结婚? 最合适的时间,就是年前放假那几天,先订了婚。 等着年后采伐任务结束,更新造林还没开始,正好能闲俩月,办婚礼正好。 双方这算是不谋而合,张淑珍和王春秀都挺高兴。 尤其是王春秀,一听盛家还要给预备东西,心里就更高兴了。 “嫂子,你家这还有好几个儿子呢。 咱也不用整的太好,随大流就行,我们主要是看好了希平这小伙儿。” 这个年月的人结婚,没有啥彩礼、嫁妆那一说,俩人志同道合、能过到一块儿去就行。 以前啥都没有,俩人结婚连套新衣裳都凑不出来。 更别提啥婚礼、酒席了,领个证直接搬到一起住的,不也有的是么? 盛家已经预备了房子、家具,给了周青岚一块手表不说,还给买了布料、鞋等东西。 这已经是比大多数人家的条件都好了,王春秀也不是那种贪心的人,不可能再狮子大张口要什么。 只要盛希平能好好对周青岚,知冷知热知道心疼媳妇,周家这边,真没啥别的要求。 张淑珍一听这话就笑了,“我就说我们家希平啊,命儿好。 找了青岚这么个好姑娘,周老弟和弟妹,更是通情达理的。 弟妹放心,我们肯定量力而行,能给多预备的,尽量预备。 要是真准备不出多少东西来,弟妹也别挑理就行。” 话,就是越说越敞亮。 双方都不是那故意挑毛拣刺儿的人,都是一心为了孩子好,自然能说到一起去。 李玉芹提了个头,再就没说话,由着王春秀和张淑珍商量。 此刻听二人把订婚结婚的事情都商议妥当了,李玉芹也是格外高兴。 “表嫂,淑珍嫂子,那这事儿咱可就说定了啊。 等着希平和青岚结婚,我肯定帮着好好操办。” 李玉芹跟他家闺女唐凤英一样,都是热心肠,再说这都是正经亲戚,那肯定得用心。 “那是必须的啊,你是青岚的姑姑,我们还得请你当大媒人呢。” 王春秀和张淑珍互相看了眼,哈哈笑了起来。 第一百四十二章 出国考察 第143章 出国考察 北炕上女人们有说有笑嘻嘻哈哈挺欢乐,南炕上这些男人们,喝酒划拳也挺热闹。 盛连成逮着机会,拽着周明远喝了不少酒。 男人心大,儿女婚事他们只掌控大方向,至于细节啥的不归他们管。 周明远跟盛连成挺投脾气,俩人边喝边聊,不知不觉就喝了不少。 正喝酒说笑间,外头狗子一阵狂叫,坐在炕沿边儿上的盛希康,急忙出去查看。 结果到外面一看,是林场办公室的一个人。“赵叔,你找我爸啊?” 盛希康就以为,对方是来找他爸盛连成的。 毕竟盛连成是小修厂厂长,还是工队长嘛,场里有事找他,很正常。 “希康啊,我今天不是来找你爸的。”赵立民摆摆手。 “那个,咱局机修厂的周工,是不是在你家呢?” 盛希康一时没反应过来,“啊?伱说谁?” “哎呀,就是你哥那个对象周青岚,他爸。” 把赵立民给急的,直接迈步就往屋里走。 反正二郎神和黑将军都拴着呢,还有盛希康在外面,也不怕狗咬人。 “周工,周工,那个啥,快点儿去林场,有你的电话。” 赵立民迈步进屋,也没看屋里啥情况,直接大声说道。 周明远正跟盛连成、唐斌等人喝酒呢,一听这话就愣了下。 “啊?有电话找我?”一边问,周明远立即穿鞋下地。 他来的时候跟领导请了好几天的假,按说不是太紧急的事情,领导绝对不会打电话到前川林场来找他。 “盛哥,我先去接个电话啊,看看局里有啥事儿。” 周明远回头跟盛连成说了声儿,然后从墙上取下来自己的外衣和帽子,穿戴上就往外走。 北炕上正吃饭的王春秀一看,也觉得蹊跷,不过她什么也没说。 “表嫂,局里这是有啥要紧事儿,还能把电话打林场来?” 倒是旁边的李玉芹,有点儿沉不住气了,忙问了句。 “不知道,我也猜不出来,估计是机修厂那头有啥大事儿吧? 你哥是总工程师,有些问题别人可能处理不了。” 王春秀也不知道原因,大概也只能往这方面猜测了。 “弟妹你别急,咱家离着场部近,等会儿就知道咋回事儿了。” 盛家这新房子在林场偏东的位置,就在场部后面没多远,走路也就三五分钟。 果然,周明远出去了十来分钟,就回来了。 “媳妇,那个咱赶紧收拾东西回松江河,局里有任务安排。” 周明远一进屋,先跟王春秀这么说。 “盛大哥、嫂子,实在不好意思啊,这吃饭吃了一半儿,我俩得赶紧回去了。 刚才局里孟书记来电话了,说是要安排我出国考察。 咱省要组织一个林业代表团,去加拿大进行考察访问。 主要是考察人家的林业生产建设、林业机械制造、林业机械化生产和木材加工等生产管理和科学技术。” 周明远觉得挺不好意思,盛家好酒好菜招待他们,结果这饭吃了一半儿,他们就得走。 “出国考察啊?这可是好事儿。” 屋里众人一听,都愣了下,随即回过神来。 “孩子他妈,快点儿,赶紧给周老弟和弟妹收拾点儿东西带着。 他们这是有要紧事儿,不能耽误。” 盛连成赶紧招呼张淑珍,给周明远夫妻带点儿东西回去。 人家今早晨过来的时候带了不少东西,总得回礼才行。 “别,盛哥,别费那个工夫了,没时间。 刚才你们场那个王书记说了,马上就安排摩托卡,送我们回去。 这事儿不能耽误,我得先回局里拿学习材料,然后到省里集中学习几天,时间紧,不能耽误。” 周明远急忙摆手,这时候了哪里还顾得上啥东西啊?局里那边催的紧,得赶紧回去。 周明远这么说,张淑珍可不能真的就坐在那儿不动。 于是赶紧穿鞋下地,去厨房柜子里翻出一包东西来。 这是家里提前就准备下的,本就是打算给周明远两口子。 秋天晒的蘑菇、小鱼干、松子、榛子都不少,另外还有獾子油、黑瞎子油各一罐子。 再拿上块野猪肉、黑瞎子肉,也就齐了。 她这边收拾呢,王春秀就已经穿戴好了,夫妻俩跟盛家众人告辞,就要往外走。 “大兄弟,弟妹,咱家里也没啥好东西,就是些山里一些不值钱的玩意儿,你俩带回去留着吃用啥的。” 张淑珍这动作是真快,正好把东西都装好了,塞给周明远夫妻。 “哎呀,嫂子,你看你这太客气了,真不用。” 周明远夫妻一看,好家伙,人家给装了一大背兜东西不说,还有两块肉。 那两块肉看起来,得十来斤了。 他们早上过来的时候,就拎了两网兜东西,哪好收人家这老些回礼啊?两口子连忙推拒不收。 “希平,快,你给拿着,然后跟青岚你俩一起,送你周叔周婶去车站。” 张淑珍实在着呢,一见周明远夫妻不肯要,立刻就把东西交给了自家大儿。 盛希平刚才一直在琢磨事儿呢,记忆里,上辈子周明远没出国考察过啊。 上辈子确实有这么个林业代表团出国考察的事情,但松江河林业局派去的是孙云鹏他爹,孙正杨。 孙正杨原本是林业局的办公室主任。 这几年乱糟糟,孙正杨也是见风使舵的高手,顺势就成了某委员会的副主任。 要不然,孙家怎么会这么嚣张? 上辈子,在孙正杨出国考察归来后,孙家的权势也到了巅峰。 所以盛希平就挺纳闷儿,是他记忆出问题了。 还是这辈子有些事情出了变化,怎么换成周明远出国考察去了? 正寻思间,就听见张淑珍喊他,盛希平立刻接过来东西。 “叔,婶子,这是我们家的一点儿心意,也不是啥值钱的东西。” 盛希平笑着跟周明远夫妻解释了句。 “带回去,正好给青越补补身体,他正读书长个子的时候,多吃肉和坚果,对身体好。” “走,我送叔和婶子去车站吧,摩托卡应该是在那边等着呢。” 盛希平二话没说,拎着那些东西,就跟周明远夫妻一起出门了。 周青岚也一路小跑,跟在后面。 盛希平陪着周明远直奔车站,周青岚则是陪着母亲回了唐家赶紧收拾东西,然后又返回车站。 正好摩托卡的司机老黄已经发动了车子,盛希平把东西放在车上,跟老黄打了招呼。 这才下了车,跟周青岚俩人朝着车里的周明远夫妻挥挥手。 第一百四十三章 黑瞎子波棱盖儿 第144章 黑瞎子波棱盖儿 周明远夫妻坐着铁道摩托卡返回松江河,这边盛希平安慰了周青岚几句,俩人一起回了周家。 进屋之后,发现大家伙儿都在议论周明远要出国考察的事儿。 “希平,你这老丈人可厉害了啊,能选入代表团出国考察,可不得了。” 高海宁等人都喝了不少酒,这会儿说话的嗓门儿挺大。 “还是你小子贼啊,早早就定下了青岚,现在不知道多少人后悔呢。” 高海宁本来就直肠子大嘴巴,又喝上了点儿酒,嘴上没把门儿的,啥都往外说。 “海宁,瞎胡说啥呢,好像希平图周家啥似的。” 王建设一听这话,忙朝着周青岚那头看了眼,然后抬手捅了高海宁腰侧一下子。 一天天可让这家伙愁死了,啥话也能胡乱说么? 这话要是他们小哥几个私底下开玩笑,不犯啥毛病。 可眼下这一屋子人呢,周青岚也在场。 这么说,就好像盛希平当初追周青岚,目的不单纯一样。 可实际上呢,周家之前并不起眼,甚至周明远还因为一些事情被排挤过。哪里像高海宁说的那样? 高海宁被王建设这么一提醒,也明白过来自己刚才的话不妥当了,于是嘿嘿笑着,没再说啥。 这饭才吃了一半儿,周明远夫妻走了,其余人继续。 当然,接下来的话题里,少不了要议论一下出国考察的事。 盛希平心里也在琢磨,究竟哪里出了问题?可他这么在家里胡思乱想也没用,猜不到什么。 “爸,小修厂哪天去松江河运机器?我寻思着蹭个车,把家里的松子运下去卖了。” 盛希平忽然想起来,家里还有不少东西没卖呢。 四五百斤松子、一张猞猁皮,还有跟保卫科那些人一起去打的黑瞎子胆,这些日子也都干透了。 这些东西不好一直在家放着,还是拿去卖了吧,该分的都分了,也省得人家惦记。 “应该是明天。”实际上最近几天都行。 盛连成之前是想着,让周明远夫妻跟着蹭车回松江河,所以就定了明天。 没想到局里今天就打电话把周明远两口子催回去了,原定的计划也不能变,还是明天下去运机器。 “你们要是想蹭车下去的话,最好跟场里打个招呼。” 别看盛连成对家里的事情不怎么用心,但是工作上,一直都小心谨慎,从不出错儿。 如今这形势下,小心无大错儿,该请示的一定要请示。 “嗯,嗯,一会儿我去找王书记说一声儿。”盛希平点头。 大家伙儿都吃喝差不多了,于是都停下筷子,坐到一边儿唠嗑去。 女人们收拾了碗筷等东西,剩菜放到碗柜里,碗筷等放到锅里刷洗干净。 过了会儿,众人告辞离开,盛希平去场部找王家川,说了声儿明天要跟着场里内燃机下去的事。 “伱不说我还忘了呢,希平啊,你这回打的黑瞎子,那波棱盖儿还有么?” 王家川一拍脑门儿,忽然想起这事儿来。 “有啊,搁家里放着呢,咋地?王叔你要呗?那回头我拿给你。” 王家川的腿,以前当兵打仗的时候落下了毛病,阴天下雨就疼。 上次盛希平跟保卫科进山打了黑瞎子,那波棱盖就给王家川泡酒了。 黑瞎子的波棱盖儿,有假虎骨之称,配上一些药材泡酒,对治疗风湿骨病效果不错。 盛希平以为,王家川这是还想再要一副黑瞎子的波棱盖儿呢,也没放在心上,随口就说道。 “不是,上回你给我那一副,我这刚泡上酒没多长时间,暂时不要了。” 王家川笑着摆摆手。 “是赵书记,他也是老当兵的了,腿不太好。 前阵子我跟他打电话的时候提起来,说是一到冬天这腿就难受。 我寻思你要是还有那熊瞎子的波棱盖儿,顺道就给他送去一副。” 王家川这么一说,盛希平就知道是谁了。 这位赵书记,算是松江河林业局的奠基人,以前是主任,后来当了一把手。 这几年不是闹腾的厉害么?他被排挤,就成了副书记。 不过,这位可是能人,不久的将来就能恢复一把手职务。 “哦,那王叔你放心,这次下去,我一定把波棱盖儿送到赵书记那儿。” 黑瞎子波棱盖儿,也不是啥太珍贵的东西,盛希平没当回事儿,直接就答应了下来。 “行,那我把赵书记家的地址写给你,回头你到了松江河,就把东西送他家去。” 王家川点点头,拿出纸笔写了个地址,交给盛希平。 盛希平把纸条叠好,放进上衣口袋,这才从王家川的办公室出来。 回到家后,盛希平找出来黑瞎子波棱盖儿,另外又找出来些木耳、蘑菇、松子啥的,打算到时候一起送到赵书记家。 光拿着一副熊瞎子波棱盖儿,实在是太寒碜了,多少带点儿别的,最起码好看。 十月二十二号,前川林场小修厂派人,去松江河往回拉机器。 场里安排了内燃气牵引台车送人下去,盛希平等人则是借机会,把他们几家前些时候打的松子等东西,一起运下去。 盛希平他们前阵子没少忙活,几个人打了两三千斤松子,全都用麻袋装着放在后头台车上,用绳子和铁链啥的封结实。 内燃机一路从前川开到森铁,到站之后,盛希平他们谢过了司机,接着把后头的松子卸下来,堆在铁路边上。 “这边留一个人守着,其余人扛着麻袋去收购站。” 总共运下来十五六麻袋的松子,他们就五个人,不可能一下子全都扛过去。 所以这边留下张志军,其余人扛着麻袋往森铁那个收购站走。 “同志,收松子不?”盛希平扛着麻袋进了收购站,问那边的工作人员。 “收,有多少啊?” 红松籽都是作为出口产品换外汇的,每年到秋天,各地收购站都有任务。 所以这些收购站的人,态度倒是比上回好点。 “大概十五六麻袋吧?我们是林场的,大家伙儿秋天打了点儿松子,正好都运下来了。 同志,你这能全都收下么?”盛希平心里有数,不过该问的还是要问一下。 “能,能,别说十五六麻袋了,再来这些,也能收。” 柜台后一男的听了,立刻点头。 第一百四十四章 卖松子 第145章 卖松子 盛希平往那边墙上瞅了眼,上头写着松子收购价三毛五。 这年月有个好处,物价非常稳定,不管什么东西,都没有随便涨价的。 每一次价格调整后,基本上十年八年不会再有波动。 这要是搁二三十年后,不说别的,就松子吧。 赶上大收的年月,松子价钱就掉的没眼看。 要是赶上哪年松子少,那价格就一路狂涨。 眼下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别看今年松子小收,收购站的价格依旧还是三毛五,就这样,爱卖不卖。 “那行,我们去把剩下的都扛过来,然后一起过秤。” 盛希平给潘福生使了个眼色,让他在这儿看着。 其余人出去,把剩下的麻袋一趟一趟都扛过来。 松子全都扛到收购站了,这边工作人员开始过秤记账。 那麻袋上都有各家的标记,倒也不怕弄混了。 于是挨个儿过秤之后,人家那头扒拉一阵算盘,把钱数都给算好了,开票付钱给盛希平他们。 当初打松塔是一起合伙,打下来的松塔各家平分,然后回家自行加工。 按说,应该各家相差不大。 可别忘了,还得留下点儿自家过年吃,有的还要送给亲戚些。 就像盛家似的,分散出去不少。 所以盛希平这回也就带来四百斤多点,三毛五一斤,卖了将近一百五十块钱。 像陈维国,自家留的少,就比盛希平多卖了十块钱。这都正常。 松子卖完,钱拿到手,几个人都挺高兴。 不到半个月的工夫,挣了一百四五十块钱呢,赶上好几个月的工资,谁不高兴啊? “走,咱们去趟街里,我还有点儿事情要去办。” 盛希平把钱揣起来,拽着几个小哥们儿,一起从收购站出来。 “哎?不对啊,希平哥。 咱不是还带了一个黑瞎子胆,一张猞猁皮么?你咋不拿出来一起卖了?” 直到众人都走出收购站了,张志军才想起来,赶紧提醒盛希平。 “军啊,你刚才在这收购站的墙上,看见价格表了么? 你瞅见那上面写着收熊胆和猞猁皮了么?”盛希平摇头笑道。 “这地方就是个小收购站,便宜的东西收,太贵重的收不了。” 这里其实很偏,只不过跟森铁火车站沾了点儿光而已。 从沟里各林场下来的人,要是背着那些挺沉的山货之类,都懒得再往别处走,所以就往这个收购站卖。 盛希平来这里两回了,墙上那收购价目表他看了好几遍,只有普通的山货、药材、废铜、废铁啥的在上面。 像熊胆、鹿茸、老山参这些,不能在这儿卖,要去松江河药材公司的收购部。 至于各类动物的皮张,则是要去松江河供销社的收购站。 主要原因是,这些东西价格太贵,品质也不一样,都得是那种经验特别丰富的行家,才能辨认定价。 森铁这个收购站太小,没那种能人,所以只能收价格低的东西。 盛希平这么一说,其他人也就明白了。 那还说什么,赶紧去街里卖了熊胆和猞猁皮,下午他们还能跟着内燃机一起回去呢。 盛希平等人是早晨七点半从前川出发,到森铁车站就快十点了,又在收购站耽误了一阵子。 等他们到中心塔的时候,差不多就十一点了。 盛希平就说,找个饭馆吃点儿东西吧,咋地也不能饿着肚子。 中心塔实际上就是林业局的中心位置了,这周围有局三楼,有林业局商店啥的,自然也有林业局的饭店。 大家伙儿刚卖完了松子,兜里都有钱,不差这一顿的饭钱。 于是就找了个林业局的饭店进去,要了四个菜,一人再来四两米饭俩花卷。 这年月的人,是真能吃,尤其像盛希平他们,都二十啷当的岁数,又总是干活出大力,饭量都挺大。 盛希平吃的快,吃完饭之后,他让王建设等人就在林业局商店门口等着。 “王书记让我给局里赵书记捎副黑瞎子的波棱盖儿,那个,我先去趟赵书记家,回头咱一起去卖黑瞎子胆。” 他们这五个人,不好一起去赵书记家里,不知道的还以为咋回事儿呢。 所以盛希平让其他人就在这附近等着,他则是一路往中心塔北边走。 赵书记家就在中心塔北边往红旗街走的半路上,一处挺不起眼的平房。 盛希平有王家川给的地址,又跟人家打听了一下,总算找到了在胡同里的赵家。 “赵书记在家么?”盛希平站在门口,朝院子里喊了声儿。 正是大中午吃饭的时候,屋里人听见动静,出来个挺高个子的小伙儿。 “伱找我爸?” 对方看了眼盛希平,挺面生的,应该是没见过,于是就试探着问道。 “哦,我是前川林场的,我们林场书记王家川,托我给赵书记带了点儿东西。” 眼前这人,盛希平认得,是赵书记家的大儿子赵广宁,在局机关开吉普车。 上辈子,盛希平跟赵广宁认识,还一起合伙做过买卖,这人不错。 赵家经常有人来找,估计赵广宁也是习惯了,于是点点头。 “进来吧,你来的巧,我爸刚回家坐下来吃饭呢。” 一边说,一边将盛希平让进了屋。 赵家也是两间半的公房,看起来年头挺久了。 那房子挺矮,盛希平和赵广宁这样的个子,头差一点儿就顶着天棚了。 “爸,有个前川林场的同志来找你,说是王叔委托他给你送什么东西来了。” 赵广宁先进屋,跟他爸说了一声儿。 “哎呦,是家川派来的人吧?快,进屋坐。 吃饭了没有?快坐下来一起吃点儿。孩儿他妈,赶紧去拿副碗筷来。” 赵家人正吃饭呢,赵永胜一见盛希平进来,别管认识不认识的,忙笑着招呼盛希平坐下吃饭。 “赵书记,我刚刚吃过了,在咱局饭店吃的。” 盛希平连忙推拒,头一回登门,哪有直接就来吃饭的? 按理,不好在人家吃饭的时间登门,可盛希平也没别的办法啊。 王家川叮嘱过,不要去单位找赵永胜,最好是去家里,那就只能是趁着中午或者傍晚下班,赵永胜在家的时候。 下午盛希平他们就要返回林场了,不中午来还能啥时候? 这个点儿都吃饭,赵永胜肯定在家。 第一百四十五章 遇故人 第146章 遇故人 “赵书记,这是我们林场王书记托我,给你送来的黑瞎子波棱盖儿。 王书记说你的腿一到冬天就疼,正好前几天我们上山打了只黑瞎子,留下这副波棱盖儿。 这东西也叫假虎骨,加点儿药材泡酒,治风湿骨痛啥的,挺好使。” 盛希平从背兜里翻出来一个布包,那布包里包着的正是黑瞎子波棱盖儿。 “这是我从家里捎来的一点儿蘑菇木耳啥的土产,家里也没啥好东西,书记你别嫌。” 接着又拿出个口袋来,里头装了些蘑菇木耳、榛子松子啥的。 “哎呀,伱看看,我这腿还让你们都惦记着。 这黑瞎子波棱盖挺难淘登的,你倒是挺厉害啊,能打着黑瞎子呢。” 赵永胜一听是黑瞎子的波棱盖儿,当即高兴起来,忙接过了那布包。 “小同志,我得谢谢你啊。 不瞒你说,哎呀,我这腿啊,一到冬天是真难受。 那天我给你们王书记打电话,聊起来这事儿,没想到他还真放心里去了。 那啥?这东西多少钱?我给你钱。” 双方不认不识的,哪有平白无故收人东西的道理? 更不用说,这黑瞎子波棱盖还挺难淘登。 赵永胜不想欠人情,就想着掏钱买。 “赵书记,你要是这么说,那我可就不能给了。 我爸跟王书记关系很好,王叔跟我张一回嘴,要副黑瞎子波棱盖儿。 我要是再收钱,回去我咋跟王书记说?那我爸要知道了,不得抽死我啊。” 盛希平哪能要赵家的钱啊?别说他不缺钱了,就算缺钱,也不能要这份钱啊。 当然,这话不能说的太直,要不人家该以为他瞧不起谁了。 所以盛希平就这么半开玩笑的说道。 “你爸?也是前川林场的?谁家啊?说不定我还认识呢。” 赵永胜一听这话,忙问了句。 “嗯,我爸是前川林场小修厂的厂长,还兼任工队长,姓盛,盛连成。” 盛希平笑呵呵的自报家门,“我是盛家老大,盛希平。” “原来是老盛的儿子啊,你看,我就说是看着你面慌儿的么? 老盛我认识,哎呀,那年他选上咱局的劳动模范、先进个人,去省里开会的时候,我跟他一起去的。” 赵永胜啊了一声,想起来是谁了。 面慌儿的,就是说看一个人好像有点儿熟悉的意思。 盛希平的相貌算是综合了父母的优点,眉眼和下巴像盛连成。 当然,赵永胜说面慌儿的,客气的成分比较大。 这一说,赵永胜就知道是谁了,对盛希平的态度又热情了几分。 “小盛啊,黑瞎子波棱盖儿我就收下了,这些东西你拿回去吧。 你们在林场也不容易,秋天满山忙活,划拉点儿山利落,还是拿收购站卖了吧。” 赵永胜虽然认识盛连成,可也没啥交情。 这中间有王家川的面子,收下一副黑瞎子波棱盖儿就可以了,不好再要其他东西。 当然,赵永胜心里也有别的顾虑,他担心盛希平忽然登门送东西,是有求于他。 赵永胜这人呢,在松江河林业局十七年了,真正算是松江河林业局的奠基人。 他为人处世很公正,对人也挺好。 但凡来找他的,只要在情理之中,他都能尽力帮一把。 可眼下呢,形势不好,他也不想惹什么麻烦,自然也不好收盛希平的东西。 “赵书记,这点儿东西不值啥钱,就是一点儿心意,没有其他意思。” 盛希平一听就知道,赵永胜这是误会了。 他来,可没有求赵永胜办事儿的意思,纯粹就是看在王家川的面子,帮个忙罢了。 “赵书记,我还有几个朋友,在中心塔那儿等我呢。下 午我们还得回林场,时候不早,我先走了啊。” 盛希平说着,站起身来,朝着赵家众人点点头,转身就要走。 盛希平都这么说了,赵永胜还能咋办? 于是赶紧让妻子找个家什,把东西倒出来,口袋还给盛希平。 “小盛啊,你看你这来一趟掏把火似的。下回再来家里,一定留下来吃顿饭。 广宁,去,替我送送小盛。” 赵广宁跟着盛希平出来,到了大门口。 “也不知道咱俩谁岁数大点儿,我就叫你名儿了。 希平,往后再来松江河,一定到家里坐坐。 真的太谢谢你了,我爸那个腿啊,一到冬天遭老罪了,哎呀,我们都愁得慌。 人家以前就给支招儿,说是用黑瞎子波棱盖儿泡酒好使,一直也没淘登着。 往后你有啥事儿,尽管说,只要是我能办的,头拱地我也给你办。” 赵广宁是孝子,父亲腿疼难受他帮不上什么忙,真的是心疼又着急。 如今盛希平送来药,赵广宁满心感激,所以才这么说。 “应该是你比我大,往后赵哥有事儿就说话。 别的不敢说,山里的猎物,想要点儿啥的话,我差不多能弄到。 当然了,老虎不让打,其余的都行。”盛希平半开玩笑的说着。 赵广宁一听这话,也跟着笑了,“好,以后咱常来常往,就当亲戚走动。” 俩人寒暄几句,盛希平告辞离开回去找王建设等人。 还没等走到中心塔呢,就看见王建设几个,正跟人聊天。 盛希平紧走几步来到近前一看,原来是以前松江河的知青付洪山。 自打前次出事,前川林场就把松江河那几个知青全都退回去了。 付洪山他们几个受伤最轻,都是简单处理了伤口就回家休息,没再回林场。 “哎呀,希平,没想到在这儿能遇上你们。 这是干啥来了?办事儿啊?”付洪山见了盛希平,倒是非常热情。 其实当初他们这些人,也是没办法,只能跟在孙云鹏、杜家斌身后。 如今孙云鹏和杜家斌已经没了,他们这些人也回不去前川林场。 过去那点儿事,回头想一想也是他们自己太能作了,怨不得别人。 “哦,下来办点儿事。你这是干啥呢?伤好了么?” 付洪山这人还行,没多少坏心眼子,不过是随大流,跟在孙云鹏他们身后当小跟班儿罢了。 盛希平对这个人的印象一般,不算好也不算坏。 既然人家主动说话了,他也不好冷着脸子。 “好了,我那点儿伤没啥事儿,早就好了。 我和张贵良、李广元他们都伤的轻,有俩伤着腿的,也出院回家养着了。 就林庆利伤的重,肋骨断了好几根,胳膊和腿也有伤,目前还在医院呢。” 第一百四十六章 猞猁皮 第147章 猞猁皮 付洪山说的林庆利,就是被黑瞎子坐了的那个。 被四五百斤的黑瞎子坐了还没死,只是断了几根肋骨,胳膊和腿有伤,那真就是挺幸运,捡了一条命。 “希平,还得谢谢你啊,当时要不是你带着人进山去救人,可能林庆利也保不住命了。 唉,说良心话,我们这些人之前挺能作的,一个个胆大妄为瞎胡闹。 要是从一开始就好好的,听场里和农业队管着,哪会出这样的事?” 人,只有经历了事情才能成长。 估计是这阵子养伤,付洪山回想过去有所感悟。 也可能是在镇上呆着太无聊了,憋闷的难受,冷不丁见着熟人就想多聊会儿。 此时付洪山打开了话匣子,竟是有点儿不想停的意思。 “出事之后,我们都挺后悔的,可后悔也没用了。 孙云鹏和杜家斌都死了,连家门都没进,也没停灵,就那么装到棺材里头,抬到山里一埋。 好好儿的俩人就这么没了,活着的人难受啊。 尤其是孙云鹏的爹妈,就那么一个独苗,你们是没见着,他妈当时就昏过去了。” 提起孙云鹏,付洪山的神色有些黯然。 付洪山说的这些,盛希平等人其实不爱听,可他们也不好堵上付洪山的嘴。 王建设就给盛希平使眼色,意思让盛希平找个借口,他们赶紧走就完事了。 还没等盛希平开口说话呢,付洪山又说起来了。 “哎,对了,伱们知道周青岚他爸要出国考察的事么?我听说局里原本定的是孙云鹏他爸。 也不知道咋回事儿,前些天省里下来个工作组,然后孙云鹏他爸就从名单上被撤下来了。” 这话,引起了盛希平等人的好奇,可付洪山知道的也不多,讲不明白。 盛希平一看,时间不早了,就跟付洪山说了声儿,他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忙,改天再聊。 就这样,一行人直奔松江河镇供销社附属的收购站,把那张猞猁皮拿出来,放到了柜台上。 “哎呦,这是猞猁皮。” 柜台后头俩工作人员,其中一个男同志接过猞猁皮一看,惊喜的喊了声儿。 “品相还挺不错的呢。” 这个季节,猞猁的皮毛还不算最完美,但这张皮子胜在比较完整。 一般皮子扒下来,不带头、不带尾、四只肘关节以下都不要。 这张皮子除了头部那一枪之外,别的地方都没有伤,就等于是没有丝毫瑕疵。 那个男同志先是用手量了一下,又找出来卷尺,从头到尾量了一遍。然后拿在手里翻来覆去仔细看了又看。 最后,那个男同志抬头看了眼盛希平,“四百五,卖不卖?” “多少?”王建设等人一听这价钱,都惊呼出声儿。 四百五十块?这么一张皮子能卖四百五?天老爷嘞,这玩意儿也太值钱了吧? 他们忙活半个月,费劲巴拉爬树打松塔,也不过才卖了七八百块钱。 这一张皮子,还不到一头午的工夫,卖四百五?这钱也太好挣了。 难怪盛希平爱打猎啊,这玩意儿真的挣钱。 只有盛希平非常淡定的看向对方。 “同志,我们这张皮子可是一点儿瑕疵没有,你再给加点儿吧,五百块钱,五百我就卖了。” 那人摇摇头,“五百不行,太多了,我的能力范围内,只能再给加十块钱。” “那要不你往上面打个电话,请示一下领导? 反正你要是给五百,我就卖了,要不然我下午直接坐车去县里,县收购站应该能给的价钱更高些。” 盛希平看了对方一眼,貌似很坚定的说道。 实际上,盛希平不过是唬人家罢了。 这要是皮张多的话,还值当往县里跑一回的。 可就一张猞猁皮,他们五个人去县里又是车费又是吃住,花费不小。 况且他们又没带介绍信,到了县里当天没有车回来,住哪儿? 明天回来,还没有车往前川走,就得在松江河住一晚,又要花钱。 这要是他一个人的事也好说,他自己就做主了,关键这是五个人,来来回回多花不少钱呢,旁人未必高兴。 况且,到县里去,究竟能多卖多少钱,盛希平心里也没底。 万一只是多卖个十块二十块的,何苦来多折腾这一回。 所以他不过是装腔作势,糊弄人罢了。 别说五十,哪怕多卖三十也挺好啊。 对方一听这话,愣了下,随即朝着盛希平点点头。 “这位同志,你先等会儿啊,我打个电话请示一下。 毕竟猞猁皮不是常规收购目录里面的,超过我能力范围,确实得请示一下。” 收购站收狐狸皮和元皮,也就是黄鼠狼皮,这些比较常见的,都有规定的等级标准和对照价格,直接照价收就行。 猞猁皮不常见,等级什么的差别也很大,不能定死了价格,都得是单独定价。 这人给出四百五的价钱,就已经是他能力的极限了。 再多,就得汇报请示,领导同意了才行。 盛希平没说别的,只点了点头。对方立刻出去,应该是到办公室打电话了。 过了一小会儿,那人又回来。 “同志,我刚才请示了领导,这张皮子,领导同意再给加三十块钱,四百八,你看怎么样?” 盛希平琢磨了一下,四百八这个价格应该差不多了。 这年月其实皮张还没那么值钱呢,一张狐狸皮也就卖三四十块钱,一张元皮,也就是黄鼠狼皮,才不到二十块钱。 国营商店的收购站,不是后世那些人,能唬就唬能蒙就蒙。 这些职工都是领死工资,就算收的价钱再低,挣的钱也到不了他们手里去。 “行吧,那就四百八。” 这张皮子是五个人一起去打的,四百八十块,五个人分,每人九十来块钱,已经是很不错了。 对方一听这话,连忙喊了旁边的女同志,开票、点钱。 那边从抽屉里点出四十八张十元面值的钱,又当着盛希平等人的面儿,再次清点无误,这才交给了那男同志。 男同志确认之后,在票据上签字盖章,然后将其中一张票连同四百八十块钱,递给了盛希平。 “同志,你拿好,往后要是还有珍贵皮张,都可以拿过来。 我能力范围内,都会给个好价钱。”这人的态度倒是挺不错,比一般的工作人员好多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铁胆 第148章 铁胆 “希平哥,原来打猎这么挣钱啊,一张皮子就卖四百八? 我的天,那要是这一冬天咱打个十张八张的,这不就发了么?” 一行人出了收购站,张志军还很激动,走路恨不得都要蹦跶起来了。 “想啥呢?还十张八张? 你去问问那些老猎户,一辈子打了几只山狸子啊? 这东西行动迅速,跑起来老快了,一下子就没影儿。 我师父那样的老炮手,当年打那只偷了羊的猞猁,也是费了不少工夫呢。” 盛希平一听就笑了,这家伙,真能寻思。 还十张八张,咋地?他以为那猞猁是自家养的猫啊? “咱那天就是占了个便宜,找到它老巢,用炮轰的。 它当时是被炮震晕了,没有直接就跑,才让咱捡了个便宜。”盛希平说着,摇摇头。 “再说了,打猎也好,跑山也罢,还是那句老话,都是偏财,属于是锅边饭。 住家过日子,不能指着这些,还得是好好上班工作挣钱。 这些外捞儿,有更好,没有咱也不耽误生活。” 这个年月里,人们根深蒂固的思想,还是求稳。 跑山打猎挣再多钱,也都是看天吃饭,老老实实上班,最起码旱涝保收。 这也是为啥那么多人,都想招工当工人的原因。 最起码当了工人挣工资啊,不管下雨刮风,到了时间,单位就给开工资,各种福利还好。 以盛希平过来人的眼光看,所谓的稳定,所谓的旱涝保收,也只是一时的。 随着计划经济退场,市场经济起主导地位后,那些挣死工资的人,没几个富裕起来的。 反倒是没工作没工资的人,通过经商做生意,都攒下了巨额财富。 当然,这个也不是绝对的,主要还是经济大环境所造成的。 当大环境适合经商的时候,赶上风口了,是个猪也能飞上天。 要是赶上经济下行,各方面都不景气,估计折腾的越厉害,赔的也越多。 那时候,又有许多人羡慕死工资旱涝保收了。 “走,咱再去药材公司收购部,把黑瞎子胆卖了。 下午三点半,咱就得回森铁去,可别耽误了,不然回不去家。” 盛希平不想说太多,还是赶紧把熊胆卖了,要是时间够用,他还打算去买点儿东西呢。 药材公司离着松江河商店也不算太远,沿着商店前面这条南北大道往南走,大概也就二三百米就到了。 一行人来到收购部,正好里头还有几个来卖药材的,反正都是普通药材,也不值多少钱。 盛希平看了眼墙上的价格表,好像比森铁那头的价钱还高一点。 普通的药材论斤收,像鹿茸、熊胆、野山参等药材,则是论两或者论钱收。 前面俩人卖了药材离开,盛希平带着人上前,小心翼翼的从兜里掏出那个用白布包裹的,已经干透的熊胆。 “同志,麻烦你看看这个熊胆。”盛希平把布包放在柜台上,往前轻轻一推。 对方一看是熊胆,立刻用夹子夹起来,对照着光亮仔细瞅了瞅。 然后从柜台下面搬出个小箱子来,从里头拿出称贵重药材的戥子。 收购贵重药材,不能用大台秤,多数都是用戥子,再高级一点儿就是用天平。 那只黑瞎子大,活着的时候四百多斤,所以这黑瞎子胆也大。 经过这么长时间干燥后,这枚干透的熊胆还有一两八钱多沉呢。 对方称完了重量,又仔细分辨了成色,最后才抬头看盛希平。 “铁胆,重一两七钱三,给你五百二。” 上次盛希平跟刘家兄弟打的那个熊胆,没这个大,而且是草胆,卖了三百块钱。 这个大,又是铁胆,价格自然就贵不少。 盛希平琢磨了一下,这个价格还是可以的,当即点点头。“好,卖了。” 就这样,在张志军等人目瞪口呆之下,一枚熊胆卖了五百二十块钱,被盛希平收入囊中。 对方还是一样,不光给了钱,还给了一张盖了章的票据。 必须得有这东西,因为这是很多人一起进山打的,回头要把钱分给人家。 盛希平空口白话说是多少钱,旁人也得信才行啊,有这个凭据,别人就不能再质疑了。 卖完熊胆,盛希平又把他之前攒的那张蛇皮拿了出来。 这玩意儿在家时间不短了,之前一直没机会带来卖掉,正好这次一起拿来算了。 蛇皮,可以入药,还可以做其他用途,比如说二胡上面就要用好蛇皮。 盛希平当时打的这条蛇挺大的,蛇皮也大,所以那工作人员一看,也是吃了一惊。 对方在测量了蛇皮长度和宽度后,又称了一下,最后说,这张蛇皮可以给二十五块钱。 蛇属于常见动物,所以蛇皮价格不是那么高。 主要是盛希平拿来的这个很大,属于很少见的,价钱才给这么高。 要是换成一般的蛇皮,估计也就几块钱,十块钱就封顶了。 这蛇皮就是顺手捎带过来的,盛希平也没计较那么多,点头同意卖掉。 卖了这些东西,从药材收购站出来,就已经快两点了。 众人不好再耽误,赶紧去商店逛一圈,该买的东西就买,买完了赶紧就往森铁走。 等他们到森铁时,内燃机已经调过头来,小修厂的工人正往台车上装机器呢。 盛希平领着小哥几个,赶紧上前去帮忙装东西。 忙忙活活的到了三点,该装的全部装完,众人上车,司机发动车子,一行人坐上车往回走。 等众人回到前川林场,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几个人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去找了保卫科科长李正刚家,把其他人也叫去了。 当着大家伙儿的面,拿出来卖熊胆的票据,还有钱,把这个钱先分了。 当时进山,加上盛希平一共十个人,盛家的狗占一股,刘家的狗也得占一股,盛希平是把头,还得多占一股。 所以这五百二十块钱,得分成十三份,每份儿四十块钱。 这要是跟王建设他们分,盛希平也就不计较那么多了,平均分就行。 但是盛希平跟这些人没太多交情,而且这就是一锤子的买卖,再谦让也没意义,该拿多少钱就拿多少钱。 当初进山打死黑瞎子的时候,场里奖励了每个人二十,这回又分四十,可把保卫科那帮子人高兴坏了。 “希平,往后再有啥事儿伱尽管吱声儿啊,我们保卫科这些人,随叫随到。” 第一百四十八章 粮食不够吃 第149章 粮食不够吃 分完了钱,大家伙儿都挺高兴。李正刚非得要留盛希平他们在家吃饭。 “李哥,今天就算了吧。 我们几个出去一天了,还给家里买了不少东西,得赶紧送回去。 改天,改天咱都有空,我请大家伙儿喝酒。” 盛希平几个还得回家分猞猁皮的钱呢,哪能跑去喝酒啊? 李正刚一看,这几个确实大包小裹的拿了不少东西。 “得,那就改天咱再聚。以后得空了,常来家里坐。” 盛希平一行从李家出来,返回盛家。 到家的时候,盛家这边正收拾饭菜打算要吃饭呢。 一见盛希平领着小哥几个回来,张淑珍急忙又要张罗饭菜。 “还以为你们能在松江河住一晚呢,进屋坐吧,饭菜一会儿就好啊。 建设,你们几个晚上都搁这儿吃。” “婶子,别忙了,我们等会儿都回家去,家里还惦记着呢。” 王建设、陈维国急忙拦住了张淑珍,不让她再费心忙活啥了。 最近没少在盛家吃饭,估计盛家这个月的口粮又快差不多了。 平常日子,哪有总在别人家吃饭的道理。 几个人进屋坐下来,盛希平把卖猞猁皮的那四百八十块钱拿出来。 当时他们是五个人一起打的猞猁,正好每人九十六块钱。 “妈,你那儿有零钱么?我这都是整的,零钱不够了。” 不管是卖猞猁皮还是熊胆,人家给的都是整钱,十块的。 刚才在李正刚家,正好一人分四十,都是整的不用费事。 这会儿要分的钱带零头,盛希平手里没那么多零钱,就问张淑珍要。 不想这个时候,陈维国和王建设直接拦下了盛希平。 “伱可别麻烦婶子了,就块八毛钱的事儿,费那么多劲干啥? 这样,你给我们每个人九十,剩下的归你,这不就得了?” 不管是猞猁皮还是熊胆,都是他们跟着盛希平沾光,其实他们没出多少力,都是盛希平给打死的。 这也就是盛希平大方,重情义不重金钱,才跟他们平分。 换成一般的把头,咋地也是要多拿一份儿的。 王建设他们跟着盛希平得了不少便宜,谁还能计较这几块钱啊? 所以就提出来,一人要九十就行。 “那不行,当初说好了是平分的,咋说咋办。”盛希平不同意。 他又不差这十块二十块的,当初说好了平分,就得照着规矩来。 “希平哥,你要是这样的话,那我们以后都不好意思跟你去打猎了。” 这时候,张志军小声儿冒出来一句。 “就是就是,志军这话说的对。咱们兄弟这些年了,你一直都挺照顾我们的。 每回打猎都是你出力多,然后我们跟着平分,这样不好,咱该咋地就咋地,你是把头,本来应该多分一份儿。 我们要九十都多了,应该八十才对。”王建设、陈维国几个都这么说。 盛希平犟不过那几个,最后只能同意,王建设他们每人九十,剩下的归盛希平。 就这样,卖猞猁皮的钱,也都分了。 张志军和潘福生没参与打黑瞎子,但是猞猁皮还有松子这两项,他们也得了两百多块钱。 这年月来说,那就很多了,赶上一个工人半年的工资。 而王建设和陈维国,除了这二百多块钱之外,还有黑瞎子胆的四十,那可就小三百了。 这一秋天划拉三百来块钱,谁不高兴啊? 这也就是在林场,守着大林子,各类资源丰富,才有这些外捞儿。 换成镇上有个屁啊?全指着工资了。 “希平,你这结婚的钱都攒够了吧?你看你这盖了新房子,明年再娶了媳妇。 哎呦,真是让人羡慕啊。”王建设和陈维国故意逗盛希平。 盛希平根本不在乎损友们咋说,他反正就是个乐。 “嗯呢,回头我打算家里买个缝纫机,往后过日子用的上。” 结婚四件套了,手表、自行车、缝纫机,还有收音机,这就是所谓的三转一响。 手表有了,已经戴在了周青岚的手腕上。 自行车在林场几乎没啥用,如今往松江河的公路还没修呢,除了白马川简易林道,别的地方都用不上。 至于收音机,对林场职工来说,没太大用处。 林场供电有限制,白天不供电,晚上只供电到九点。 插电源的那种收音机,也就晚上吃饭那会儿工夫能听一听。 至于半导体,得用电池,一般人家也舍不得花钱买电池听个动静。 再说了,万一弄不好收着啥别的频道,还容易被人举报说是收听敌台。 反正林场的大喇叭成天有动静,这收音机不买也罢。 倒是缝纫机,住家过日子缝缝补补的,有个缝纫机,就不用做点儿针线全用手针缝了,干活快。 周青岚那么灵巧的人,有个缝纫机,再有张淑珍指点着,平常做点儿衣服啥的,方便。 “嘿,你们听听啊,夸他胖,他还喘上了。 这还没等怎么地呢,就要买缝纫机。那玩意儿光是工业券,也得你攒好久呢。” 王建设他们都哈哈大笑起来。 张淑珍在外屋炒菜呢,听见屋里的笑声,她也跟着笑。 菜刚炒好,盛连成也回来了,于是就收拾桌子准备吃饭。 王建设几个一看,赶紧告辞。 “叔,婶子,我们先回家了啊,得赶紧回家报账,要不然我妈该生气了。” 几个人随便找了个借口,抓起自己的东西,一溜烟就回家去了。 盛连成和张淑珍一看,几个小年轻儿跑的比兔子还快,也是哭笑不得。 “这些孩子,都多大了,还这么毛了张光的不稳重。”盛连成笑着摇摇头。 “人家那是不想在咱家吃饭,怕咱家口粮不够吃了。” 张淑珍白了丈夫两眼,这人啊,心粗的简直了。 这么显而易见的事,他也看不出来? “咱家最近总是请客吃饭的,口粮又不多了,回头还得去大碱场那头淘登点儿。” 张淑珍叹了口气,家里孩子多吃饭就多,还时不时的有人来吃饭,那口粮能够吃么? “这就得亏是老大能干,一秋天家里没断了肉。 饭菜里有油水,好歹还省点儿粮食呢,这要是没有肉贴补着,吃的还多。” “妈,钱给你,这些是卖松子、黑瞎子胆、猞猁皮、蛇皮的钱。 等会儿我去师父那头,把师父家那一股的钱送去,然后再让大哥给咱淘登点儿粮食吧。 没事儿,大不了就花钱买粮吃呗,那也不能饿着肚子啊。” 第一百四十九章 冬运开始 第150章 冬运开始 盛希平比别人多了份儿蛇皮的钱,总共算起来差不多四百。 但是他今天在商店买了不少东西,花了些钱,剩下的就一股脑儿都给了张淑珍。 “不用都给我,还跟以前一样,给我一半儿就行。” 张淑珍留下一半的钱,剩下要还给盛希平。 儿子有对象了,花钱的地方多,总不能领着对象出去买点儿啥,还得现回来管老妈要钱吧? “妈,你先拿着吧,我现在在集体户住,那头人多,我不好揣太多钱。” 盛希平没要,他兜里留个十块二十块的零花就行,其余的还是放家里安心。 集体户那么多人,也不敢说全都是好的。 再说他们那边儿白天也不锁门,去的人多,万一丢了钱多可惜啊? 张淑珍一听也是,于是给儿子留了十块钱,剩下的她先放起来。 “那我先给你攒着,等着你结婚的时候,咱再看着添点儿啥。” 张淑珍把钱收起来,这才喊了西屋的孩子们出来吃饭。 吃过了晚饭,盛希平出去把高海宁还有刘家那份儿钱,都给送了过去。 高海宁痛痛快快收了钱,刘家那边,却怎么也不肯要。 刘玉江说二郎神和黑将军在刘家出了不少力,盛希平从来没说要分啥。 大青它们几个偶尔过去帮一回忙,盛希平反倒是要给钱,这不行,刘家咋地也不能收。 盛希平费劲巴拉说了半天,最后还是秦秋燕开口了,刘家才把钱留下。 可是等着盛希平一走,秦秋燕就跟儿子说,让他们把那四十块钱,都买成粮食,到时候一起给盛家送去。 高海宁结了婚,盛、周两家父母见了面儿,口头约定了亲事。 盛家从老房子搬到了新房,这一秋天划拉的东西,除了第二次打的那个黑瞎子胆,其余的也都卖掉了,基本上没啥心思。 二十三号这天,又下了一场挺大的雪,大雪过后气温下降,一下子就冷了。 林场领导立即开会,商议之后决定,提前开始今年冬季的木材采伐运输工作。 林业局的木材生产,一般分为上中下三段。 上段就是指林间采伐,中段是将采伐下来的木头,从山场运到贮木场。 下段一般就是指木材直接运输各地,或者经过制材厂简单加工后运往各地。 这中间,上段的林木采伐,最重要。 没有木材产量,其他的一切都是白搭。 林区采伐,一般分皆伐和择伐。 皆伐就是整片林班不管大树小树,全部伐倒。 择伐就是根据森林郁闭度计算,将林班内符合要求的大树伐倒。 当然,这种郁闭度测量、采伐面积设计等,都有专业的设计人员来操作。 设计队测量计算后,划定林班,在采伐区周围会有标记,林场采伐工作人员,直接按照标定界限采伐就可以。 伐区划定后,林场的先行部队就要进山,砍道影子、铺设小火车道支线、盖山场临时营地的房子等等。 这些活,从十月初开始,林场正式职工就上山干活提前准备了。 落雪后,拖拉机上去压出来冬板道,冬季采运就正式开始了。 知青队作为正式职工的补充,这个时候,也会被编入生产队伍中,进山工作。 “刚刚开完会,今年林场的冬季采运马上开始,咱们知青队要跟着正式工人一起,进山工作。” 林场的任务下达,盛希平立刻将知青队这些人都叫到一起来,给大家开会。 “今年的伐区,在三支线往里挺远,所以场里要求,采运工人全部进山驻扎。 今天是二十五号,大后天上山,所以明天后天,各自都回去收拾衣裳行李。 从这时候上山,不到年前咱们都没机会下山了。” 盛希平是知青队长,也是冬季采运青年突击队的队长,知青队这些人,由他带队。 通知一下,不光是知青队,全场所有参加冬季采运的工人,全都忙活起来。 每年冬季,全场上下一盘棋,主抓冬季采运生产。 这个时候,谁都不能掉链子,必须立刻行动起来,为冬运生产大会战的胜利做好准备。 从十月末进山场,一直到年前,三个多月的时间,所有采伐工人以及后勤保障队伍,都要驻扎在山里。 冬季采运任务艰巨,为了完成采伐任务,很多工队都是两班倒、连轴转,可以说非常辛苦。 不过这个年月的人,集体荣誉感非常强,为了圆满完成采运任务,很多人都是全心全力投入生产工作中。 而且,林场从上到下,就连在校的学生,都特别支持林场的工作。 每年冬运生产结束后,局里会开表彰大会。 要是哪个林场超额完成生产任务,可以获得先进单位的荣誉称号,林场所有人,都会觉得脸上有光。 尤其是出门坐小火车,要是有人提起来哪个林场,别人一听,这是去年的先进单位啊,都得夸赞一番。 所以,一听说冬运生产马上开始,林场各家各户全都动员了起来,给上山的工人收拾行装。 盛家这头,盛连成和盛希平个爷俩,都得上山去。 盛连成是工队队长兼小修厂厂长,基本上是脱产状态,负责全方面协调。 今年林场还给盛连成安排了一项重要任务,就是在山场看管柴油发电机。 盛希平是知青队长,也是青年突击队的队长。 按照林场今年的生产安排,青年突击队今年单独成立工队,半承包性质,独立核算。 也就是说,干的多就挣的多,要是干的少了,挣钱就少。 爷俩都要上山,可把张淑珍给忙坏了。 又是收拾行李,又是准备肉酱、咸菜等东西,就怕这爷俩在山上吃不好住不好的。 “妈,伱不用给我们带这么多东西,收拾几套衣服就行。其余的,可以找通勤车捎上去。” 盛希平一看母亲划拉那么多东西,也是哭笑不得。 “儿啊,那青岚她们呢,也上山采伐去?能行么?” 张淑珍一边按照儿子的意思往外挑拣东西,一边问盛希平。 “原本局里是说,要让咱局属各林场,跟露水河林业局学习,也成立个女子采伐队。 不过,咱前川林场女知青少,没法单独成立采伐队。 所以原则上要求上山干活,实际上看个人吧,想去就去,反正不去的话,就没钱挣。” 盛希平一边收拾行李,一边跟母亲解释。 第一百五十章 女知青的住处 第151章 女知青的住处 原本前川林场的女知青有十几个,孙云鹏等人出事后,林场这边说是要把松江河的知青都退回去。 有几个松江河的女知青家里一看这情况,干脆就想办法把闺女弄走了。 或是安排工作,或是安排嫁人,都不想闺女在林场吃苦还有危险。 而前川林场本地的女知青里面,唐凤英嫁给了高海宁。 还有几个或是嫁到别的林场,或是订了婚,人家也就不来知青队了。 所以现在知青队里还剩下五六个女知青,啥女子采伐队的,根本连想都不要想。 “对了,刚刚王叔跟我说了,想把青岚安排到检验组,当木材检验员。” 盛希平忽然想起这事儿来,跟母亲提了一句。 “检验员啊,那倒是个好活,总比跟着你们上山伐木头抬木头强啊。” 张淑珍一听,挺高兴。 “你王叔这是向着青岚,特地给她找个稍微轻快点儿活啊。” 由于林场工作岗位的情况变动和需求,每年冬采冬运开始之际,生产工队都需要调配或补充木材检验员,也就是平常大家说的检尺员。 林场的就业范围很窄,重体力工种多,其实没有多少适合女职工的岗位。 而这个木材检验员,可以说是工队里相对轻松一点的工种了。 所以,大多数林场,检验员的职位,都是女职工优先考虑。 其实这检验员,也不是什么招人稀罕的好活儿。 长白山林区一到冬天零下三四十度,那些女检验员穿着厚厚的冬装,戴着皮帽子捂着围巾,在冰天雪地里检尺,其实也挺遭罪。 但是跟其他重体力工种相比,这就是很轻快的活了,工资也不低。 而且,检验员如果干好了,还可以往上考试,晋级成为技术员职称。 按正理,周青岚只是林场知青,是没资格成检验员的,林场不少女职工都安排不过来呢。 不过王家川跟盛家关系好,再加上周青岚高中文化,这文凭够用。 所以场里多方考虑,让周青岚跟着师父学检尺,暂时按临时工待遇,等着有机会招工,就可以转正。 以周青岚的聪慧和用心,不用多长时间就能出徒。 只要她用心工作,将来有招工名额,也会优先考虑,这是为了将来,做长远打算。 “青岚去检尺,不用住在山上吧?那她还住在集体户?”张淑珍忽然想起来这事儿了。 集体户那边,男知青全都上山场驻扎采伐,女知青剩下没几个。 集体户那么大的房子,离着后山还近,就几个女孩子住那头,烧火愁人不说,这安全也不敢保证啊。 这么大的林场,旁边还有大碱场屯子,总共一千五六百人呢。 这么多人,品性良莠不齐,谁敢说没几个坏的? 万一有那心怀不轨的男人,偷摸跑去集体户呢? 就那么几个姑娘,真出点儿啥意外,可咋整? “嗯,这事儿我正想跟家里商议呢。 妈,你看让青岚和李雪、王琳,来咱家住行不行?” 这事儿,盛希平早就考虑到了,只是还没来得及跟家里人商议。 松江河女知青,现在还留在前川的,也就剩下周青岚和李雪、王林三个了。 其他前川本地的可以回家去住,就她三人没处去。 盛希平的意思,反正西屋现在还闲着呢,盛希平和盛连成又得上山去住三个多月,不如就让周青岚跟李雪住到西屋去。 周青岚她们白天上山干活,晚上回来住,也不耽误什么。 张淑珍做饭啥的,也就把西屋炕给烧上火了。 要不然,那西屋也得烧火,房子要是不烧火的话没寿命,会起冻害。 反正周青岚马上就要跟盛希平订婚了,住在盛家,别人也说不出什么来。 有张淑珍照看着,也没人敢欺负俩姑娘。 “行啊,那敢情好了,我就稀罕姑娘孩子。 青岚懂事又能干,李雪、王琳那俩姑娘我见过,也挺好的。 那就这么办呗,伱赶紧跟青岚说,让她们早点儿搬过来算了。 集体户那头可别住了,离着林场大老远。”张淑珍一听,自然是乐不得。 “嗯,行,那我去跟青岚说一声儿,让她们收拾一下行李,过来住。” 盛希平看家里没他啥事儿,于是点点头,出门直奔集体户。 集体户这边,男知青们都在收拾自己的行李。 女知青那头,家在本地的,已经琢磨着要搬回家了。 就剩下周青岚和李雪、王琳三人坐在炕上,不知道该怎么办。 周青岚还好说,不行的话可以住到唐家去。 可那两个女知青不能跟着也去啊,以前她们都住别的职工家里,现在也不好说再回去。 盛希平在外面敲了敲窗户,“青岚,出来一下。” 屋里,几个姑娘一听,顿时就哇的一声,满脸兴味的看着周青岚。 林场里都知道盛希平和周青岚处对象的事,听说俩人已经见了家长,只等着订婚结婚了。 要说是这些女知青不羡慕周青岚,那是假的。 盛希平长的不错,又这么能干,跑山、打猎啥都行,能挣钱,对周青岚还特别好。 关键是,不光盛希平本人对周青岚好,盛家这一家人人,对周青岚都特别好。 前些时候,盛希平的妈妈亲手给周青岚做了棉裤,穿上可好了,又合身又暖和。 这两天,周青岚又穿上了件新棉袄。 据说是盛希平去松江河商店买的布匹和棉花,盛妈妈连夜给赶工做出来的,就怕周青岚冻着。 就这样的家庭,换成哪个姑娘,不是蹦高儿的想要嫁啊? 前川本地的姑娘,真是悔青了肠子,当初她们怎么就没想过这事儿呢? 不,也不对,不是她们不想,主要是盛希平看不上。 她们就算是心里有想法,没长了周青岚那张脸啊。 周青岚就在几个姑娘的取笑声中,笑盈盈的从屋里出来。 “怎么了?你不是刚回家没多会儿么?咋又回来了?” “还能怎么了?我回家跟我妈商议好了,你跟李雪、王琳就搬到我家西屋去住。 这样,有我妈照顾你们,我在山上也放心。” 盛希平一见周青岚就笑了。 都说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这话倒是不假,见到心上人,会不由自主的就想笑,幸福又甜蜜的笑。 “还有,王叔想让你去检验组,跟着陈姐学徒,我正好过来问问你啥意思,想不想去?” 这事儿,王家川刚跟盛希平说,盛希平还没来得及询问周青岚的意愿呢。 “反正你要是不想去检验组也行,这也不算啥好活。 不如安心在家里呆着,反正我也养得起你。” 第一百五十一章 搬到盛家 第152章 搬到盛家 周青岚可不是那些没志气的女孩,只想着嫁了人享福。 再说她和盛希平还没结婚呢,哪能啥都不干,就让盛希平养着啊。 所以一听说,她可以去当检验员,真是喜出望外,高兴的差点儿跳起来。 “真的?我真的可以去当检验员么? 哎呀,那可太好了,我一定跟陈姐好好学。” 有个一技之长,能自己挣钱养活自己,多好的事情啊,她当然乐意。 盛希平见周青岚那欢欣雀跃的模样,忍不住也跟着笑了。 “那你赶紧去收拾行李衣服,跟李雪、王琳三个都搬我家去吧。 这边我看着也都收拾差不多了,你们住这头,我实在不放心。” 马上就要上山干活了,男知青基本上都收拾了行李回家,这边冷冷清清的。 “好,那我这就跟李雪她们说。”周青岚高兴的转身进屋,跟另外那两个女知青说了下。 李雪和王琳一听,自然也是很高兴,于是俩人赶紧收拾行李。 其实也没啥东西,就一套被褥,再加上几套换洗衣服。 行李卷起来用腿带子捆扎好,连脸盆一起捆上,衣服等用品装到兜子里。 正好背着行李,一手拎着兜子,一手拎着暖壶,这就是全部家当了。 本地那几个女知青也收拾好了东西,于是众人一起出来,锁上了门。 正好陈维国过来接刘红霞,王建设呢,在家闲着没事儿,也过来瞧瞧热闹。 盛希平伸手,接过了周青岚的行李,陈维国那头也把刘红霞的行李扛在了肩膀上。 王建设一看,李雪瘦瘦小小的个头,扛着个大行李卷儿有点儿费劲,于是也过去,伸手接了过来。 “我来帮你拿吧。” 李雪还觉得挺不好意思的,脸上红了几分,“谢谢伱啊。” 剩下王琳和其他几个女知青没人帮忙,索性就自己拿着自己的行李往林场走。 就这样,一行人离开了集体户,陈维国护送刘红霞回家。 王建设帮忙,把李雪的行李送到盛家。 张淑珍一见众人回来,格外热情的招呼了周青岚和李雪、王琳进屋。 “西屋都收拾出来了,炕也烧着火呢,你们三个就安心住在家里,啥都不用寻思。 平常你们上山干活,家里也不用你们收拾,炕啊,热水啊,都有我呢。” 张淑珍就是这样一个热心肠的人,更不用说,这还有自家没过门的儿媳妇,那可不得好好照顾怎么? “大娘,我们过来住,让你费心了。 谢谢大娘,回头我们算给你房租钱。”李雪和王琳都觉得挺不好意思。 她们这是跟着周青岚沾光,来盛家住的,本就抹不开了。人家还这么热情周到,处处都替她们着想。 俩人就寻思着,不管咋说,总得表示表示。 “哎呀,不用不用,你们啊,就安心住下来,啥都别寻思。 那房子闲着也是闲着,大冬天的我一样得烧火。 要是有人住着啊,房子还有寿命,多好的事儿啊。”张淑珍一听,少不得要客气两句。 就这样,三个姑娘的行李都放到了西屋炕上去。 盛家这房子是新盖的,西屋收拾的很规整,刚才张淑珍又打扫了一下,没啥需要忙的。 于是张淑珍就把几个年轻人,都叫到东屋去,给她们沏了茶水,陪着聊会儿。 张淑珍以前只见过李雪和王琳两个姑娘,但是对她们不咋了解。 如今要留她们在家里住了,那肯定要多问一问。 不得不说,这些有点儿岁数的女人,打听起别人的情况,那是真厉害。 三言两语的,就把大概情况全都问出来了。 李雪家是线路工程队的,王琳家是森铁的。 李雪今年十九,高中毕业,王琳十八,高中读了一年不念了,上山当了知青。 “你俩都是搁一中念的书啊?要这么算的话,李雪你应该比我小一届啊,咋好像以前没见过你呢?” 王建设一听说李雪也是一中的学生,就觉得奇怪,好像没咋见过啊。 “我家是六九年从湾沟林业局搬过来的,过来的晚。”李雪小声解释了下。 这么一说,王建设他们也就明白了。 六九年那时候,大家伙儿正忙着挖地道呢,全校连初中带高中那么多学生,来个新同学,不熟悉也正常。 这些人年龄相仿,又都是一中校友,越说就越近便。 王建设也不知道咋回事儿,以前没见他这么能说,今天倒是跟李雪聊得挺欢。 张淑珍一看这样,干脆去厨房划拉点儿吃的,晚上多做几个菜,招呼了王建设和周青岚她们一起吃顿饭,算是给三个姑娘办的欢迎仪式了。 女孩子们一看这样,赶紧去帮忙,李雪和王琳还暗地里找出来粮票,打算晚间拿给张淑珍。 如今谁家粮食也不多,人家能留她们吃饭是情分,可不能占人家便宜。 盛家那几个孩子傍晚放学回来,才发现家里多了好几个人,除了周青岚和王建设之外,还有俩漂亮姐姐。 盛云芳她们自然好奇,于是就去小声打听。 得知周青岚和那俩漂亮姐姐会在家里住之后,可把俩丫头高兴坏了,抱着周青岚就不撒手,直喊着晚上她们也要睡西屋。 “大娘,就让云芳云菲跟我们一起住吧,正好,晚上我还能看着她俩读读书啥的。” 周青岚挺喜欢盛家这俩女孩,反正西屋炕也不小,住的开了。 “妈,你就同意了吧,我们保证不胡闹,不影响姐姐休息。” 盛云芳、盛云菲俩人抱着张淑珍的胳膊哀求道。 这要是搁后世,讲究多,闺女大了就该有单独的房间。 可眼下这时候,真没这个概念,好多人家都是七八口人、十来口人挤在一铺炕上睡。 有的人家儿子娶媳妇了,也只是在中间挂个帘子,还是一铺炕睡觉,哪有那条件给闺女单独弄个屋子啊。 按说,盛家如今一共三铺炕了,倒是有这个条件,可张淑珍根本就没往这方面想。 此时闺女提出来要跟周青岚她们一起住,张淑珍寻思寻思,反正家里地方多,爱住哪儿就住哪儿吧。 “那可说好了啊,不许打扰这三个姐姐休息。 人家白天还得上山干活呢,你们别晚上又疯又闹、吵吵嚷嚷的。” 张淑珍先给闺女立下规矩,免得到时候惹人烦,人家还不好意思说啥。 第一百五十二章 欢送仪式 第153章 欢送仪式 俩丫头再三保证,绝对不捣乱,然后乐颠颠的把行李抱到了西屋去。 惹得盛家众人,也只能无奈摇头。 王建设更是促狭,故意伸手捅了捅盛希平腰侧,“等你结婚那天,当心俩妹妹跟你抢人啊。” 盛希平正喝水呢,王建设的一句话,嘴里的水差点儿喷了出来。 这下可好,把盛希平呛的直咳嗽。 “你少在这儿给我贫,都几点了,还不回去睡觉,伱赖我家了啊?” 盛希平觉得奇怪,以往他这些损友过来不管吃饭也好,小坐也罢,都是有事说事儿,没事儿就早早回家。 可今天这都几点了?王建设一点儿要走的意思都没有。 “啥叫赖你家了啊?我就不能在这儿多陪我叔和婶子聊会啊?” 王建设被盛希平这么一说,明显有点儿不太自在,目光不由自主的就往李雪那头飘。 盛希平是谁啊,王建设那点儿小动作,还能瞒得过他? 这小子,不会是看上李雪了吧?记忆里,俩人没这段儿啊。 呃,也不一定,毕竟上辈子他转过年就进去了,外头发生了什么,他不太清楚。 不过上辈子王建设的媳妇可不是李雪,好像李雪后来嫁到别处去了。 这俩人难不成还有戏? 算了,各人有各人的缘法,盛希平也不想去干涉。 他顶多也就是调侃一下王建设,开开玩笑啥的。 估计是被盛希平说的有点儿心虚了,王建设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八点半多了。 “叔,婶子,时候不早,那我就先回家了啊,你们也早点儿休息。 李雪,你们也早点儿歇着吧,得空了,上我家串门去。” 王建设起身告辞,带上帽子往外走。 盛希平送王建设到大门外,等王建设走了,这才转身关上大门,用一根大木头当门栓,在里面别上。 晚间几个女孩住在西屋炕上,盛连成两口子住东屋南炕,盛希平兄弟四个住北炕。 南炕的棚顶上挂了根木头杆子,上头挂着幔帐,晚上把幔帐拉开,就等于是把屋子隔开了。 十月二十七号,前川林场三个正式正产工队,加上一个由知青组成的青年突击队,连同辅助生产和后勤服务。 一大批人员,即将奔赴山场作战。 上午八点半,全员在场部门前集合。 所有上山的人,都是全副武装,背着行李拿着东西,齐刷刷站成排。 王家川站在场部外一个高台上,手里拿着广播室的大喇叭讲话。 “同志们,今年的冬季采运生产大会战,即将打响。 如今各地建设都需要大量的木材,我们作为林业人,我们肩上的担子很重。 支援国家建设,我们责无旁贷。 今年,我们一定要足额甚至超额完成上级定下的采运任务。 争取保住咱们前川林场先进生产单位的荣誉,咱们也来一个三连冠。” “同志们,有没有信心?”王家川拿着喇叭大喊。 “有。”所有工人齐声喊道。 “我们的口号是什么?”王家川在上面问。 “抓建设、促生产,甩开膀子拼命干!” “依山餐,伴山眠,不完成任务不下山!” 众人在下面齐声回答,还真有点儿排山倒海气壮云霄的气势。 “好,多的废话我就不说了,咱们全场上下一条心,齐抓建设保生产。 同志们,我等着你们凯旋下山。” 在这样的情景下,每个人的情绪都高涨饱满,王家川更是激动的涨红了脸,高声吆喝着。 “都有了,全体立正,向后转,齐步走。” 众人依照号令,步伐整齐的向前走,直奔小火车站。 小火车站这边,那就更热闹了,彩旗招展锣鼓喧天,广播里歌声阵阵。 林场的职工家属,还有学校的学生,一个个都神情激动的在小火车站这里等着呢。 铁道上,两台串连在一起的内燃机车,牵引着一列“送人斗”、“霸王圈”、“特三板”,上面载满了物资。 内燃机和车厢上都插着红旗,红旗上有“青年突击队”“先进生产单位”“先进生产标兵”等字样。 车厢上还贴着标语,写的全都是鼓舞干劲儿的话,这阵容,老壮观了。 几个工队的工队长,带着各自工队的人,陆续上了小火车,家属和学生们摇着红旗喊着口号相送。 一声鸣笛,小火车冒着黑烟,载着所有工人和物资,向着三支线里面的山场出发了。 小火车载满了工人和物资,一路咣当咣沿着铁路,从林场开往施业区。 目前大多数林场还都是铁路运输,汽运的特别少。 为了更快更多的向外运输木材,火车线路都是朝着施业区里面尽量延伸。 小火车开到三支线尽头,众人下车,还要背着东西往里面走很远,才能到今年的山场。 山场上,为工人驻扎的营地,提前就建造好了,在山场中占了好大一片的面积。 房子还是木刻楞的泥草房,但是比普通职工住宅要宽阔许多。 房子两头开门,面对面的双趟大通铺。 中间每隔一段,有炉子烧火取暖,床铺下面有火龙供热。 一栋大屋子里,可以住几十个人,差不多正好是一个生产工队。 这样的房子,并排有好几栋,都是给工人和相关人员住的。 除了工人住的屋子,还有伙房、食堂、拖拉机库等。 众人到山场,先是由生产调度分派住处。 盛希平所带领的知青队,被安排在中间的一栋房子里。 众人卸下各自的行李,安顿好住处,然后赶紧烧火。 这么大的屋子,烧火太少的话温度上不来,晚上老冷了。 一部分人留下来收拾,其余人还得再原路走出去,帮忙从小火车上往下卸物资。 这么多人在山上吃住,光是后勤补给需求量就非常巨大。 拖拉机后头牵引着“霸王圈”,里面装满了物资,沿着前些天已经压好的冬板道,直接开进山场。 冬季采运期间,工人在山上驻扎工作,吃在食堂。 这时候伙食很好,吃的都是细粮,菜里还有肉。 工人拼命干活,后勤保障必须要做好,吃饱了才有力气,才能多采伐木头完成任务。 到了晚上,住的屋子里所有炉子都烧着火,床铺底下的火龙也烧的烫手。 虽然外面寒风阵阵,但屋子里很暖和。 众人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条件,躺在自己的铺位上,没多会儿就睡着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伐木工 第154章 伐木工 林场木材生产,分为五道工序,伐木、打枝、集材、装车、清林。 第一道工序伐木,伐木工人用斧、锯等工具,将山林里生长的木头砍倒。 以前是纯人工伐木,锯手使用锉的十分锋利的弯把子锯或者大肚子锯。 六十年代中期,全局开始推广使用油锯,一般使用的就是国产的051型油锯。 盛希平曾经听父亲提起过,刚开始用油锯的时候,那些老锯手使不惯。 于是就在伐木的时候,把油锯打着火,用一根细绳把锯机的油门拉筋拴好固定。 让油锯以不大不小的声音叫唤着,然后锯手依旧用弯把子锯伐大树。 后来领导深入现场考察新技术推广情况的时候,才发现了这里面的秘密。 之后,领导要求,必须要使用油锯,并且安排人检查。 无奈之下,这些老锯手才开始接受新技术。 当年的那一批老锯手,现在差不多都跟盛连成那个岁数了。 有的已经升职,成了工队长、生产调度、生产场长,也有的已经从事清闲点儿的工种。 比如说看拖拉机库、给工队烧炉子烧炕等,再不然,就是提前退休。 如今林场的伐木工,多数都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人。 前川林场目前有集材拖拉机四台、绞盘机两台。 按照每个工队配两台集材拖拉机、一台绞盘机的话,目前四个工队根本不够分。 所以只能一部分采取流水作业,一部分采取归楞作业。 知青队不属于正式编制,只能是编外补充人员。 往年,知青人少,都是混编入其他工队,有老手带着干活。 今年不一样,知青队人太多了,只能单独成立工队,就跟以前的外委承包一样,独立核算,干的多挣的多。 正式工队的机械都不够用,自然就轮不到知青队。 林场只给知青队配备了一台油锯伐木,其余的集材、归楞等,全都是人工。 伐木工人,也就是油锯手,都需要经过培训考核。 合格的人,取得相应资质后,才可以上岗作业。 尽管盛希平等人都会操作油锯,但他们不是林场正式职工,也没有取得相关资质,是不可以操作油锯伐木的,必须林场配备锯手。 可盛希平怎么也没想到,林场给知青队配备的锯手,竟然是李大壮。 这人干活,跟他爹一样,也是出了名的能磨洋工。 按照正常的生产程序,伐木工要根据生产股给出的伐区作业示意图,按划定的集材主道逐步推进,与其他工序必须保持七十米的安全距离。 这就要求,伐木工要比其他工序提前三天进入山场作业,才能留出足够的安全距离。 可是李大壮这人干活,真的是不太好。 干一会儿活,就坐下来抽烟儿,要不然就是跟别人聊天。 三天的工夫,作业区刚刚采伐出没多远,照着他这么干活的话,今年知青队还怎么挣钱啊? “希平,这怎么办? 李大壮干活磨洋工,照他这么干的话,再有三天,能留出安全距离就算不错了。 这个工作进度太慢了,咱们挣不着钱啊。” 王建设、陈维国等人,找到了盛希平,商议对策。 “我感觉,他就是故意的,故意慢腾腾干活,让咱们没法快点儿进行下个工序。” 王建设瞥了眼远处又坐下来抽烟的李大壮,小声在盛希平耳边嘀咕。 盛希平当然明白,李大壮这是故意找事儿。 估计是李大壮猜出来,他家炕被鼓了的元凶是谁,但是他没证据。 所以就用这个办法,给知青队添堵,让知青队挣不着钱。 其实,锯手比其他工种危险,挣的工资实际上不比其他工种高。 但是锯手有个优势,就是时间自由。 有的锯手会把几天的采伐量一起都干出来,然后腾出时间,多休息或者干别的,比如说打猎之类。 工队里,最容易闹矛盾的就是锯手和拖拉机手。 很多时候,锯手经常会多伐木头,一下子就锯够拖拉机好几天的工作量。 然后锯手走了,或是打猎,或是去林子里用炮绑在松树上崩松子,也就是搞副业挣钱。 而拖拉机这边呢,则是要把锯手伐倒的树全部拖出来。 万一赶上这中间下大雪的话,山里雪大,一场雪过后,沟满壕平,根本就看不出伐倒的木头在哪里,很容易就漏掉。 一旦漏掉了木头,等明年雪化的时候,验收不过关,就得扣拖拉机司机的工资。 所以,拖拉机司机和锯手,经常会因为这些闹矛盾,甚至打起来。 从这里就可以看出,锯手干活速度很快。 李大壮能通过锯手的考核,就证明他的技术是过关的,然而此刻他干活这么慢,很明显就是故意的。 “这才刚刚开始,不好跟他闹。 这样,你跟军子一起,都给李大壮当助手。 你试着催他干活,让他快一点儿。 要是他还这么磨洋工,我就去找生产调度,让他换人。” 盛希平暂时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关键是他们这些人都没有锯手资格,场里不会让他们伐木,只能给锯手当助手。 王建设也没招儿,只能照着盛希平说的去办。 于是,王建设跟张志军俩人,一起给李大壮当助手。 一般伐木,都是由锯手和助手两人搭档。 伐木工在伐“迎门树”的时候,助手要根据树倒的方向,先在“应伐木”的反方向两侧各四十五度角,用斧子打出两条三米长一米宽的安全道。 以备树“叫楂”的时候,两人能及时撤到安全距离之外。 同时,锯手的助手,进山时还要负责背油锯,拿混合汽油、零件等工作。 树放倒之后,助手还要根据树种,进行打枝作业。 等到冬季大雪没过人的大腿叉之后,工队还会再给锯手安排一个“撮树根”的人。 就是有人专门在每棵树底下,转圈清理出一米宽的雪道,便于伐木工搭上油锯就干活,方便快捷。 盛希平原本想着,年后二三月份的时候,雪上面开始结硬盖儿。 锯手背着油锯在雪地里跋涉步履维艰,那时再给锯手配“撮树根”的助手。 可眼下李大壮故意耍埋汰坑人,盛希平没办法,就只能把这个助手也给配上,俩人跟着锯手干活。 张志军岁数小,脸皮嫩,不好意思催李大壮。 王建设可不管那些,安全道砍出来,他就催着李大壮干活。 李大壮要说是不干,王建设就各种话怼他,把李大壮整的没辙了,只能加快速度干活。 第一百五十四章 磨洋工 第155章 磨洋工 锯手在伐木时,首先在树倒方向的正面割锯“下楂口”。 下楂口的深度是根据树的直径确定的,一般深度为被伐树木的三分之一左右。 下楂口实际上是锯两下,间隔高度为深度的二分之一。 割锯完之后,助手用钢锭斧子瞅准了锯缝儿,上下两砍,左右两敲,抽出楂片。 下楂抽完楂片后,锯手需要绕到树倒方向的背面开始割锯“上楂口”。 上楂口的横断面要与下楂口的横断面齐平,而且不能锯透,左右两侧各留出五到十二公分的“树弦”。 留弦的目的,就是控制树倒的方向,缓慢树倒的时间,起到一个借向的作用。 如果把弦锯断了,很容易导致树“滚楂”或者“坐殿子”,引发安全事故。 锯手和助手,在伐木的过程中,要有三次喊山。 起锯、进锯、树叫楂后,喊山要喊出树倒的方向。 树向上坡喊“迎山倒”,树向下坡喊“顺山倒”,向左右喊“横山倒”。 喊山的目的,是提醒周围作业人员及时正确避让,避免发生意外。 等到树放到后,再喊一声安全,这棵树就算伐倒了。 树放倒之后,还要进行打枝。 打枝,就是在树木伐倒之后,需要人工将树干上的树枝打净,只留树的主干。 剩下的树头枝丫等副产品,可以分给工队的人当烧柴。 等着过几年林木资源越来越少,林业局也开始重视综合利用,这些枝丫材也都是好东西了。 打枝也分为机械打枝和人工打枝。 机械打枝,主要是阔叶树,将树放倒之后,锯手拿着锯,将阔叶树伸展出的枝杈锯掉。 而人工打枝,主要就是针对针叶树,例如红松、冷杉、鱼鳞松、赤坂松、崩松等几种。 人工打枝就是助手的工作。 打枝时,助手先确定树倒后的安全状态,然后从根部开始,“站左打右,站右打左”。 斧子砍下的部位,应紧贴树的主干部位,打出“鱼眼圈”。 针叶树打枝,必须打到被伐木的小头直径八厘米为止,剩余部分可一次性砍掉。 李大壮原本是存心磨洋工,不让盛希平他们好好干活,也算是给自己和家里出一口恶气。 当初他们哥俩从山上偷了一头猪回家,本想着炖锅里美美吃上一顿。 结果不知道哪个缺德的,用炮把他家炕给鼓了。 家里被造的不成样子,东屋炕直接就废了。 那些肉后来倒是洗干净吃了,可李大壮心里头这口恶气,始终没能出。 后来李家人也在一起琢磨了,能使出这招儿的,也就盛希平他们那一伙子。 肯定是他们进山遛套子,发现猎物被偷了,顺着脚踪跟到了李家,然后气不过就用炮仗鼓了李家的炕。 毕竟之前盛希平他们用炮崩獾子的事,林场都知道。 能把炮仗玩这么溜的,也就那些人了。 李家猜到是盛希平等人干的,却又不好发作。 这就像盛希平他们明知道是李家人偷了猪,不好登门质问一样。 没在当场抓住人家手腕,只是怀疑,没用。 李大壮心里头憋着这口气呢,所以在生产调度分配油锯手的时候,特地要求调到知青队这边,给这头当锯手。 生产调度并不知道内情,既然李大壮要求了,就顺势把李大壮分派到这边。 李大壮想过了,反正他是挣工资的,干好干坏就那些。 啥先进伐木手的称号,哪年都轮不到他头上,他也不图那些奖品奖金啥的。 他就磨洋工,膈应这帮知青,让这帮知青挣不着钱。 啥时候这些人肯低头了,给他好处,他才正常干活。 可李大壮没想到,盛希平竟然直接给他安排俩助手。 别看张志军今年是头一回参加冬季采运,长得也干巴瘦,可这小子一身力气,干活还挺麻利。 至于王建设,都在林场干好几年活了,啥都会,那就更是不用说,干活嘎巴溜脆。 而且王建设不光干活快,嘴也黑,只要瞧见李大壮停下不干活,王建设就催他干活。 李大壮想找借口,王建设就各种怪话怼人,再不然就说要去找生产调度,把李大壮退回去,换其他人来。 李大壮被王建设气的没招儿了,就只能勤快点儿伐树。 可俩助手跟他一个人,王建设和张志军干活又快。 这下可好了,李大壮让俩人给撵的,一上午能抽两根烟就算不错了。 经常是刚坐下来,还没等抽根烟呢,就得起来继续伐树。 没几天的工夫,李大壮就受不了了。 他以前干活可从来没这么卖力过,这几天把他给累的啊,腰酸腿疼的。 “不行了,今天你俩说啥,也得我歇够了再说。 干啥啊?抢着投胎啊这么着急?我以前跟哪个工队,也没这么拼命的啊。 这是公家的活,也不是你们自己个儿的。 这一个采伐季小半年呢,干完了这片,场子还能再分给你们一片是咋地?” 李大壮来到山场,不等干活呢,就坐在地上嘟囔。 “哪能一样么?我们这头是独立结算,干多少给算多少的钱。 再说了,我们工队人又多,干少了能挣钱么?” 王建设一看李大壮那德行就来气,这人纯特么是块滚刀肉。 这几天为了让他干点儿活,王建设真的是费了不少心思。 他跟张志军俩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干活的时候王建设催着,停下来休息的时候,张志军又是给递烟又是好话哄着的。 好不容易这几天进度上来了,能供上后面干活,王建设哪能让李大壮又坐下来泡蘑菇啊? “伱们挣不挣钱的,关我啥事啊? 你们挣的多了,也没说分给我,我领的还是那些工资。 我以前在别的工队,也是这么干活,人家也没催我啊。 到了你们这儿可好,一天天就跟催命似的,哪有你们这样儿的啊?” 李大壮今天是铁了心要耍赖,不管王建设说啥,他就是坐在地上不肯起来干活。 这下,可把王建设给气坏了。 “草,你以为离开你这臭鸡蛋,还做不成槽子糕了是不是? 咋地?没有你,我们工队还不干活了?我告诉你,爱干不干,不干滚蛋。 我这就找生产调度去。”王建设上来脾气,可不管那些,拔腿就要走。 第一百五十五章 生产场长 第156章 生产场长 “找呗,有本事你就找啊,你找来能咋地? 场里就这么几个油锯手,本来就不够用,勉强分出来一个给你们用的。 把我换下去,伱们工队就更没人用了。” 李大壮这回可不会被王建设吓唬了,有恃无恐的说道。 采伐刚开始那两天,要是找了生产调度来,说是调换个油锯手,并不难。 但是这开工将近十天,每个工队各工种都磨合差不多了。 现在说换人,别的工队也不能让啊,影响进度。 “希平,那个李大壮太气人了,他今天根本就不肯干活。 我说找生产调度,他也不怕。”王建设被气的不行,只能去找盛希平。 盛希平是知青队长,熟悉各个工种作业,所以他一般是半脱产。 平时负责协调各个生产环节,使整个儿工队的人和工具,都能得到有效利用,创造最大价值。 要是哪个环节缺主力了,盛希平就得顶替上去。 这会儿,盛希平正看着后面的人集材呢。 五十年代的时候,林业采伐主要用畜力集材,后来渐渐改为机械化集材。 盛连成当年来床东北的时候,最开始就是赶牛爬犁集材,后来被上级选中培训,成了拖拉机手。 最开始的时候,集材使用的是苏俄进口的t-40集材拖拉机,燃烧材料是木头段儿那种,人称“磕头老二”。 等到前川林场成立之后,基本上就用国产的t-50集材拖拉机了,烧柴油那种。 林场条件有限,只有几台拖拉机,不可能供给全部工队,自然是那些正式职工优先。 知青队这边,就只能采用最原始的办法,人力集材了。 人力集材,简单说起来就是抬大木头,四到六个人,利用特殊工具,将打枝、造材后的木段抬起来,运到指定地点。 这个活,非常累,也危险,盛希平多数时候,都在这边看着,就怕出什么事。 要是有人累了,盛希平就上去替一会儿。 听见王建设这么说,盛希平也觉得头大。 “草,这犊子故意的。”气的盛希平骂了一句。 “那咱们现在咋办?这老小子说了,现在找生产调度也没用,别的工队不可能答应换人。” 王建设也挺生气,可他真的是想不出用什么办法,能让李大壮快点儿干活。 “不管别的工队同意不同意,必须去找。 走一步看一部吧,要是在不行的话,咱就把他踢了,咱自己干。” 盛希平一咬牙,转身就走。 “咱自己干?自己咋干啊?咱都没有油锯手资格,场子不可能让咱们干的,出了事场子担不起责任。” 王建设跟在盛希平身边,愁的够呛。 “其实咱都会用油锯,可咱不是正式工人,就没法干活。要不然,把我爸换过来?” 王建设他爸就是油锯手,前两年王建设都是跟着他爸身后,当助手的。 今年王建设他爸岁数大了,从一线上退下来,现在是在山场看拖拉机大库。 “不行,大爷岁数大了,锯手这活太累,你可别折腾他。” 盛希平一听,连忙摇头。 王建设他爸再有个一年半载的就退休了,岁数太大,可不敢再让他来伐木。 “那怎么办?咱们不能上,没有别的锯手了啊?”王建设急的不行。 那头李大壮耍埋汰不干活,后头这些人就没活干啊。 “我就不信了,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咱们的父辈,当年他们是怎么干活的?不都是用弯把子伐树么? 大不了咱们多安排几个人,用弯把子干活。 俩人不行就四个,我就不信了,还赶不上他一道油锯?”盛希平咬咬牙,发狠道。 王建设闻言,一拍巴掌。 “草,我特么咋就没想到呢?对啊,油锯手要培训,可没说弯把子锯也得培训。” “你先回去吧,我找生产场长去,看场长怎么安排吧。 李大壮消极怠工,影响生产,我就不信他真敢跟咱们死磕。” 盛希平朝着王建设摆摆手,自己快步往山场营地走,生产场长和生产调度,应该都在营地调度室呢。 盛希平来到营地,找到了生产场长赵立民,跟赵立民反应了李大壮的情况。 盛希平在前川林场的名声非常好,跟场里这些领导关系也很不错,相反,李家那一窝子名声都臭大街了。 所以盛希平一说,李大壮消极怠工不好好干活,赵立民当时就恼了,立刻带着生产调度孙汉武,直奔知青队的伐区。 也合该是李大壮倒霉,赵立民和生产调度孙汉武来到伐区的时候,李大壮正跟王建设、张志军等人在那儿吵吵呢。 原本应该在后头造材、集材的知青,也有不少人聚过来。 主要是这一上午李大壮没怎么干活,后头快要供应不上了,抬木头的小伙子们都闲着呢,可不就都过来凑热闹了咋地? “干啥呢?干啥呢?都不干活在这吵吵什么?” 赵立民从人群后面走进来,怒瞪李大壮,质问道。 “李大壮,你怎么回事?油锯手怎么不干活呢? 你不干活,让后面的人怎么办?都等着你么? 咱们场今年任务额比去年又高出不少,全场上下现在都一心抓产量。 别的工队恨不得两班倒、连轴转,你可倒好,不干活磨洋工,还在这儿跟人吵吵把火儿的,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赵立民一到这儿,就黑着脸把李大壮一顿臭训,一顶耽误生产的大帽子直接扣在了李大壮头上。 李大壮真没想到,盛希平他们敢把生产场长找来。 在李大壮看来,什么知青队也好,青年突击队也罢,不过是林场变着法儿的哄那群知青而已。 给他们找一块伐区,安排着干活,省得这些知青调皮捣蛋再惹祸。 实际上,林场根本就不重视知青队。 但凡重视一点儿,也不至于就给配了一名锯手,剩下的什么集材拖拉机,什么绞盘机,全都没有。 这不就是没人要的小可怜儿么?有啥可害怕的? 王建设说是要去找场长或者生产调度,李大壮认为这就是吓唬人的。 连林场正式职工都不算,场长那儿,这些人算个屁啊,人家惜的搭理他们? 可李大壮忘了一件事,盛希平可不是一般的知青。 盛希平的个人能力在,还有他爸盛连成撑腰,跟场里这些领导都关系密切。 别人去或许请不动赵立民,但盛希平去,一定能。 被几个知青围着的李大壮,根本没留意周围情况,结果赵立民就这样出现在他眼前,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通训。 第一百五十六章 挨收拾就老实了 第157章 挨收拾就老实了 赵立民的突然出现,让李大壮大吃一惊,吓的他说话都不顺溜了。 “不是,场长,你误会了。不是那样的,真不是那样的。” 这家伙,连话都快不会说了。 “不是那样?不是那样是哪样儿?我就看见你不干活,光跟人家吵吵了。 李大壮,我就问你,这活伱能不能干? 你要是不能干,趁早滚回家抱孩子去,别在这儿占着茅坑不拉屎。 耽误冬运生产,你负得起责任么? 要是因为你,耽误了咱们场的木材采伐数量,害的咱们场拿不到先进单位,我看你那什么抵?” 赵立民可不管那些,黑下脸来,把李大壮一顿臭训。 直把李大壮吓的,缩着脖子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算了。 “你就说,你能不能好好干? 你要是能干,就给我好好在这干活,你要是不能干,我立刻换人。 别以为离了你,林场就玩不转了,我告诉你,离开谁,咱林场的冬运生产也照常进行。” 赵立民可不管这些,逮着李大壮就问他,到底能不能干。 “能,能,场长,我能干,我保证好好干。” 李大壮敢说啥?只能一个劲儿点头,连着说了好几个能。 “好,那我就看你怎么表现,你要是再不好好干,就滚去清林去。” 赵立民过来,也就是敲打敲打李大壮,其实并不能真的把人开除了。 当年李大白话干活,比他儿子还差呢,不也混到退休么? 李大壮接他爸的班,属于全民工人。 除非是李大壮犯下特别严重的错误,或者是违法犯罪了,才能开除。 其余的,顶多就是调去挣钱少又累得要死的工段。 比如,赵立民说的清林工,或者装车工,这些都是工资不高,干活还贼累的那种。 李大壮一听,要把他调去清林,那还不累死他啊? 这还得了?于是吓得拿着油锯就跑去干活了。 这边赵立民也一挥手,示意众人都散开。 “行了,该干啥都干啥去,别在这儿凑热闹。” “谢谢赵叔,哎呀,要不是你过来,我是真拿他没辙了。” 盛希平一脸感激的上前来,向赵立民表示感谢。 不是收拾不了李大壮,而是这种情况,必须让领导知道。 “希平啊,这事儿也怨我,安排工作的时候没顾虑到这么多。 当时是李大壮主动找我,说是要到你们工队来的,我真没想到,他跑这儿耍埋汰磨洋工来了。” 生产调度孙汉武,这时候走到盛希平跟前儿来,拍了拍盛希平肩膀,一脸不好意思的说道。 “孙哥,这事儿不能怪你,往年我看他干活也还行啊。 就算不快吧,可也不至于耍埋汰不干活。 我们这头都是人工集材、归楞啥的,其实只要有个一般的锯手,就能供得上了。 也不用那种干活太快的,他只要肯干活,一点儿问题没有。所以你这安排的没问题。” 盛希平能说生产调度安排的不好么?那必须说安排的很合理啊,只不过是李大壮自己耍混而已。 孙汉武一听这话,心里松了口气,他是真担心赵立民一个生气,回头再追究他的责任。 事情既然已经解决,李大壮也去干活了,营地调度室那头还有不少事情呢,赵立民和孙汉武不好在这边耽误。 于是二人叮嘱了盛希平一番,让他们一定注意安全规范生产,千万不要只图快,毛毛草草的发生什么意外。 经过赵立民的一番敲打,这李大壮倒是收敛了不少。 虽然算不上勤勤恳恳吧,但是在王建设和张志军俩人的催促下,干的倒也不慢。 其实就像盛希平说的那样,这边是人力集材,全指着人抬木头,别说跟机械比了,就连牛马套都比不上。 所以李大壮干活慢一点,正好够后头集材。 要是他干活太快了,积压太多木头,后头集材跟不上,一旦下雪把木头捂里面,再找可就困难了。 众人忙活一天,到傍晚一个个都累的浑身酸疼。 然后扛着工具,踩着没膝盖的雪,步行从山里走出来,回到山场营地。 山场这头专门盖的大食堂,可以供上百个人吃饭。 冬季生产的时候,工人的伙食标准比平常高。 大米饭、馒头都是细粮,菜一般就是白菜豆腐炖粉条,但是里面会有大片儿的五花肉。 干了一天的活,都累的够呛。 到了食堂打上两勺热腾腾的白菜粉条,再来六两大米饭或者仨馒头,三五个人随便找地方坐下来,唏哩呼噜的就把饭菜都划拉肚子里了。 肚子填饱了,人顿时就觉得精神起来,这会儿,才有闲心聊天儿。 林业生产一线多数都是男职工,这些老爷们儿凑到一块儿,那还有个好儿? 各种荤段子层出不穷,什么露骨就聊什么。 男人凑到一起,能聊的话题,无非就是女人跟喝酒。 说女人,都是先说自己的老婆,再说别人的老婆。 然后就是过去的、现在的、听别人说的、瞎编的、幻想的,形形色色各式各样的婆娘,极尽夸张之能事。 有的人,说起跟女人的那点儿事,恨不得把细节都讲明白,毫不避讳。 说自己家婆娘还好,要是提起了外头的艳遇之类,那就更是眉飞色舞,口沫横飞。 说喝酒,那肯定是吹嘘自己多么多么能喝,酒量多大,喝多少都不醉。 然后,再贬低别人,谁谁谁,一喝酒就出洋相,回家去还让老婆给踹下炕了,半夜再偷偷摸摸爬上炕,等等。 这个时候说的话,没人会当真,都知道,这就是茶余饭后,缓解身体疲惫和枯燥心灵的一种手段。 要不然,这群大男人在山上,一住就是好几个月,都憋得冒火狼烟。 别的事干不了,过过嘴瘾也好啊。 男人们豪放率直的性格,和他们津津有味的话题,在人迹罕至的森林里,体现着既原始又最真实的人类至情至性。 这样的人,其实比那些西装革履、油头粉面,假装斯文,满口仁义道德的人,更可爱也更可敬。 盛希平等人多数都是还没结婚的小伙子,这种话题他们是不参与的。 当然,也不妨碍他们坐在角落里,面带笑容的听那些老工人吹牛、咧大彪。 友情推荐一本书 第一百五十七章 咧大彪 第158章 咧大彪 工人们大多健谈,大家粗声大气、海阔天空的胡诌乱侃,其实真的挺有意思。 林场有个被称为“万事通”的人,姓宋,大家伙儿都喊他宋老万,这家伙专说女人。 不光说眼前儿的女人,历史上的、国外的,也不知道他从哪儿知道的这么些人。 每一个都能讲的有声有色,而且花样翻新从来不带重复的。 谁都不知道,这宋老万到底是信口胡诌,还是真的知识渊博。 还有个开拖拉机的师父姓庄,这人天文地理、历史政治都能说的头头是道,有鼻子有眼儿。 那可真是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载,就没有他不知道的。 装车工有个姓肖的师傅,小时候曾经读过几年私塾,又爱看一些“闲书”,算是个文化人。 总爱说些天南海北的奇闻异事、民间故事、支离破碎的古典文学片段。 偶尔还能来一段儿京剧、评剧、地方戏啥的,总能引得满堂喝彩。 厨房大师傅要是忙完了,也会过来凑个热闹。 讲起山珍海味、名烟好酒,往往都能让听众们跟着直咽口水。 当然,最永恒的话题,永远都是女人。 说男男女女间的那点儿事,说少女说中年妇女,说寡妇鳏夫那点儿偷偷摸摸,说漂亮女人也说丑女人。 “哎?海宁啊,你这刚结婚没几天,就撇下媳妇来山上干活,不想你媳妇啊?” 原本,高海宁跟盛希平等人在一个角落里,正兴致勃勃的听人家讲故事呢。 结果不知道哪个虎吧超儿,正好看见了这几个小伙子。 那些老爷们儿脸皮厚,就故意拿刚结婚的高海宁取笑。 别看高海宁平日里大大咧咧,可毕竟是刚结婚没多久,脸皮薄。 被那几个老爷们儿这么一说,脸上就红了。“你们,别瞎说啊。” 高海宁越是这样,那群人越是兴奋,一个个嘴上更没把门儿的了。 “老肖,伱要是家里放着个水灵灵、嫩呼呼的小媳妇,你心里不惦记啊。 我猜,海宁晚上还不得想媳妇想的睡不着觉啊?”旁边的人也跟着起哄。 “没,没有,我才没有呢。”高海宁被这些人闹的一脸通红,都成磕巴了。 盛希平一看高海宁那笨样儿,心里不由得叹气。 这憨小子啊,你越是这样抹不开,这帮人越是拿你开涮。 “肖师傅,我记得你家我婶子,今年三十五了吧? 这个岁数的女人可不得了,肖叔你应付的过来么? 去年过年的时候下山,肖叔好像第二天中午还没起来,被人堵被窝里了吧? 就是不知道,等着咱们今年下山回家去,肖叔这把骨头还能不能剩下了?到时候不会又起不来了吧?” 咧大彪么,不过是拼谁脸皮厚罢了。 盛希平两辈子加一块儿都多大岁数了,在他跟前玩这个? 果然,这话一出,那头姓肖的工人一下子脸上就挂不住了。 他娶媳妇晚,三十多了才娶上媳妇,两口子差了十岁。 像他这个岁数,不说是力不从心吧,可是应付起家里那只母老虎,还真有点儿怵的慌。 “希平啊,你说你个没结婚的黄花郎儿,脸皮倒是够厚啊,啥话你都敢唠。” 老肖被盛希平的话,噎了俩跟头,脸上可就有点儿挂不住了。 “咳,这不是闹着玩么? 肖叔都能拿海宁和他家新媳妇开涮,那还不行旁人说你和婶子了?” 盛希平一脸的无所谓,跟他比脸皮厚,这些人都差火候。 这下子,众人的哄笑声儿,差点儿把食堂房顶儿给掀了。 本就是茶余饭后的消遣,逗大家一乐儿罢了,当不得真。 众人哄笑声中,时间也就飞快流逝,八点之后,大家伙儿都回宿舍睡觉去了。 李大壮挨了赵立民一回收拾,倒是乖觉很多,每天都正常干活,也不太敢偷懒磨洋工了。 伐木工伐木,助手打枝。 如果是机械化集材、流水作业,就可以直接将原木帮上锁带,用集材拖拉机拖拽到装车场,直接装到原条台车上,运往林业局贮木场了。 但盛希平他们是归楞作业,而且是人工集材归楞。 这中间,就要多一到造材的工序。 就是根据企业所需材种、材长,留出后备长度,然后将原木截开,以便于后面的集材。 造材的要求是,尽量多造长材,少造短材。 造材工具多数用油锯,知青队没那么多油锯可用,就用弯把子锯。 造材过后,就是集材了。 人工集材,其实就是抬大木头,六到八个人一组,借用特殊工具,将四到六米长的木头抬起来,运送到指定地点。 抬木头的时候,木头的粗头在前面,小头在后面。 大木头八个人四副杠子,小木头六个人三副杠子。 抬木头的木杠子两头细中间粗,中间一道槽沟上拴着很粗的尼龙绳,绳子下端是精钢特制的掐钩。 两个人一头一个将杠子搭在肩上,一手把持着杠子头别滑下肩膀,一手持掐钩。 两人弯下腰分站两旁同时往横放着的木头上一挂,同一时间起身向上一站,精钢特制的掐钩就深深的穿进木头。 领头杠的人喊开号子,“起——” 八个人四条杠同时用力,巨大的木头从雪地里抬出来。 “大家齐努力呀——”领头杠的人吆喝道。 “嚎嚎——”众人随着附和道。 “腰杆挺得直呀——”“嚎嚎——” “眼睛向前看哪——”“嚎嚎——” “小心腰和腿啊——”“嚎嚎——” 领头杠的抬粗头,出力气最大,负责喊号子,还要掌握方向,起着导航的作用。 一般时候,领头杠的人,往往都是身强力壮的汉子。 在以前没有机械化集材的年代,抬大木头的工人评级都很高,有的甚至可以评到七级工。 连工资加补贴,可以开到将近一百块钱呢。 如今林场多数都是机械化集材了,这种木工号子也很少听见。 也就是知青队,还采用最原始的作业方式,人力抬木头。 “都注意脚下啊,咱们不求多快,一定要稳。 不管谁要是出现啥问题,赶紧喊一声儿,千千万万别直接就放下杠子。” 盛希平作为工队长,不是完全脱产,遇上大木头的时候,他就得当那个领头杠的人。 盛希平跟陈维国两人一副杠,抬着木头的粗头,后面跟着六个人。 众人喊着号子,将木头抬到了沟塘子的沟口处。 第一百五十八章 抬大木头 第159章 抬大木头 采伐的木头,要运到装车场,即便是归楞作业,也得是运到距离铁路沿线比较近的楞场才可以。 但伐区一般都在山上,这中间的距离挺远。 要是拖拉机来集材的话,就好说了,直接拖拽着木头到装车场就可以。 但是人工集材不行,人抬着大木头走出挺老远,不等到地方,就累懵了。 所以人力集材,就得找点儿巧办法。 因为集材运输要按照图纸,一条沟一条沟的集运。 所以在刚上冻的时候,沿着山间沟塘子,提前修好冰沟。 一些拐弯的地方,要用遗弃材做挡墙。 等大地封冻后,将沟底的雪都拍实,往沟里浇水,使整个儿沟结成光滑的冰面。 一般在元旦前后,冰沟彻底冻实了,将木材滑放到楞场附近,归楞即可。 这种方法,有的地方叫串冰沟,也有的地方叫抽林子,或者放件子车。 眼下冬季采运刚刚开始,还不到滑放的时候。 盛希平一边安排几个岁数小的知青去修冰沟,一边带着人,把木头运到沟塘子的沟口附近。 将木头摆成鱼骨状,这样等着滑放的时候最省力。 八个人抬着大木头,来到沟口。 盛希平喊着号子,八人一起弯腰,将木头卸在地上。 然后卸下掐钩,再用杠子在木头小头撬动几下,将木头斜着摆在沟口附近。 木头总算放下,众人都松了口气,有人摘下柳条编制的安全帽,擦了擦头上的汗。 林业的安全帽可以冬夏两用。 安全帽上部用柳条编制而成,夏天就这样戴在头上,防备树上的枯枝掉下来砸在头上,或者在上山的时候被伸过来的树枝划着。 柳条帽两侧二部安着拉锁,冬天安上两只用长毛狗皮做的耳朵帽子防寒。 知青队夏季没给发劳保,到了冬季采运期,别的没有,安全帽必须得配发。 这安全帽戴着不咋好看,有的人见着就说是跟智取威虎山里面的小炉匠那样,有点儿滑稽可笑。 但别小看了那帽子,十冬腊月的天气,山上死冷死冷的,有这毛茸茸的帽子护着耳朵,不至于把人的耳朵冻坏了。 “希平,你看按照目前的进度,咱们打算在元旦之后开始滑放木头,赶趟儿么?” 陈维国喘着粗气,问盛希平。 “应该没问题,咱这片伐区小,上头给咱定的任务额也不算太大。 大家伙儿多用点儿心,我估计年前就能干完。” 盛希平上辈子包过林场不少活呢,经验在这儿,所以很有信心。 “其实要我说,咱几个都多余来山上受这个累。 这玩意儿一冬天累死累活的,挣那几百块钱,还赶不上跟着你上山打猎呢。 这一冬天,咱不得打老多东西了? 多卖几个黑瞎子胆、猞猁皮,啥都出来了,不比在山上受这个累强啊。” 陈维国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维国,话不是那么说的。咱们打猎是自由,可没啥前途啊。 咱是知青,上山来接受锻炼的,咱在林场的表现,直接关系到往后的前程。 将来不管是招工,还是当兵,表现不好没咱的份儿。” 盛希平一听,就笑了。 咋说呢,这要是回到八十年代那时候,他肯定摔耙子不伺候猴。 谁闲着没事儿跑山上来出这个憨力?一天天累得要死,这一季下来,也没多少钱。 可眼下不行啊,这个年月不让做买卖,承包到户也没开始,啥都干不成。 盛希平是会打猎,可打猎不能一辈子。 打猎也好、挖参也罢,还是打松籽薅牛毛广,这些统统都叫副业。 不管得多少都是偏财,不能当主业干。 尤其是这几个小哥们儿,都跟在他身后习惯了。 要是盛希平说不来山上干活,那几个肯定就跟着不来了。 这哪行啊?在爹妈和一众长辈眼里,岂不是成了盛希平鼓动这几个小哥们儿,不务正业么? 林业局以后如何,最少也是二十年后的事了。 眼下,还是得带着小哥几个,稳稳当当干活,能招工的尽量还是招工,这是正经出路。 招了工,领着工资,副业该干还可以干,到时候有两份儿收入,这多好啊? 陈维国一听,也是这个道理。 “嗯,也是。不管咋说,还是得招工才有出路。” “走吧,回去干活,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先顾眼前。” 盛希平招呼那几个人,一起往回走。 目前林场三十来个男知青,王建设和张志军给李大壮当油锯助手,潘福生领着两个岁数小的去修冰沟,高海宁带着俩人造材。 其余人大致分成三组,都抬木头。 眼下是先进行上半段工序,尽量抓紧时间伐木。 等到过了元旦,将木头滑放到下面楞场,通过检尺员检尺之后,才能叫产量。 知青队独立核算,属于承包性质,多干才能多得,所以这些知青谁也不敢懈怠。 不光是知青,正式工人也一样,冬季采运的口号就是争分夺秒创高产。 前川林场连着两年都是全局产量第一,被评为先进单位。 这项荣誉,全林场都看的很重,谁也不能在这个时候掉链子。 山上,工人们精神抖擞拼命干。 山下,不管是局里还是场里,也采取各种手段,调动职工群众的劳动热情。 局文工团,专门下基层到各山场演出,他们结合林区特点,自编文艺节目。 松江河林业局文工团,那可是能人辈出,其中就有长影下到基层的几位演员、歌唱家。 局文工团,在各个山场巡回演出,慰问驻扎在山场上的职工。 消息传来,整个儿林场都轰动了,好多学生都着急看节目,干脆就跟着车,一起上山来。 “爸,大哥。” 盛希安和盛希康没领弟弟妹妹,这俩人坐车上来了,顺道还给盛连成父子,带了些吃的用的。 “哎呦,你们咋上来了?这大老远的往山上跑干啥?” 盛连成一看俩儿子来了,也挺高兴。“芳儿他们没跟着来啊?” “没有,他们倒是想来,可是我妈听说下了车还得往里走挺远,就不让他们来了。”盛希康解释道。 “嗯,也是,山上没那么多住的地方,他们来了也是捣乱。”盛连成点点头。 那几个太小了,来山上还得分神照顾,不来最好。 第一百五十九章 慰问演出 第160章 慰问演出 慰问演出,是在山上一个大型的拖拉机库里表演的。 里面临时搭了个演出台,下面是穿着干活衣服的职工,找一些木头墩子搭上些木板,一排一排坐着。 机库里人太多了坐不下,有些人就在机库敞开的门外,簇拥着伸头往里看。 临时舞台上,局文工团的那些演员,或是唱歌跳舞、或是表演快板书数来宝、或是演样板戏。 不管表演什么,底下的工人都会报以热烈的掌声。 那位从长影下来的歌唱家,唱了好几首长影出品电影的主题曲,赢得了阵阵掌声。 两个小时的演出结束,工人们都意犹未尽。 各自议论着刚才的节目,摇头晃脑的从拖拉机库出来,回宿舍去休息。 正好盛连成晚间看守发电机,盛希安和盛希康就住在盛连成的床铺上,美美地睡上一觉。 这个时候,全场上下一盘棋,工人在山上连轴转,场里也积极准备节目,上山来演出。 前川林场中小学的团书记郑秀珍,是场长郑先勇的堂妹。 这人思想进步,积极活跃,于是就组织学校师生排练节目,上山来慰问演出。 其中有一个节目,《我给工人叔叔送夜餐》,剧本就是陈维国的弟弟,陈维民写的。 其中有一句表演唱,“要问送的啥夜餐,主食有面包麻花和饼干,副食有啤酒红酒老白干。” 台下的工人听了忍不住都笑起来,有人打听这是谁编的。 得知是陈维民编的本子,大家伙儿就问陈维国。 “维国啊,回家问问你弟,面包麻花啥的我们就不要了,那啤酒红酒老白干啥时候送来?” 此话一出,众人更是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 山里的生活是单调枯燥的,人们每天都重复着同样的生活轨迹,吃饭、干活、休息。 每天晚上,大家都累的筋疲力尽,躺在床铺上一动都不想动。 一晚安睡之后,又生龙活虎的起来,开始新一天的工作生产。 这样的生活虽然苦、累,但这个年代的人,精神世界是丰富的。 不管再苦再累,每个人对生活都报以极大的热情。 每个人都积极努力,为了国家建设,尽自己的一份心力。 转眼间,盛希平他们到山上两个来月了。 这期间,在装车点儿检尺的周青岚,每半个月跟人串班一天,上来看盛希平。 每次上来,都帮着盛希平把脏衣服全都洗干净,床铺也收拾整齐,还给盛希平带好吃的。 这么体贴的对象,引来了无数人的羡慕。 当然,更让人羡慕的是高海宁。 山下传来消息,唐凤英前几天不舒服,去诊所一检查,竟然是怀孕了。 “希平,维国,建设,你们听见了么?我要当爹了。 哈哈,凤英怀孕了,我们马上就要有孩子了。” 高海宁接到消息的时候,高兴的不知道怎么好了,那家伙,一蹦多老高,差点儿蹿天上去。 平常逮着机会总会调侃高海宁的几个人,此时却沉默了。 盛希平一听高海宁的媳妇怀孕,人家马上要当爹了,他这边还没跟对象订婚呢,这心里一下子就长了草。 恨不得山上的活立刻就结束,他赶紧去松江河,跟周青岚订婚,年后就把媳妇娶进门。 至于陈维国,他还不如盛希平,到现在他跟刘红霞还没挑明关系呢。 陈家条件差一些,家里兄弟姐妹八个,老二维民还是那么个情况。 一般人家,都不乐意把闺女嫁过来。 陈维国也愁得慌,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王建设那头,也是心有戚戚。 他对李雪有点儿好感,可俩人平常也见不着面儿,连接触的机会都少,这怎么往下发展? 几个稍微大点儿的,都各自有各自的心事。 倒是张志军和潘福生俩人,岁数小点儿,对这些还没咋开窍,傻乎乎的跟着高海宁在那儿乐。 “高海宁要当爹了,你俩跟着乐啥?瞅伱俩那样儿,就跟吃了蜜蜂粑粑似的。” 盛希平瞅那俩傻小子,就觉得好笑,忍不住调侃他俩。 张志军一听这话,当时就愣住了。 “希平哥,海宁哥要当爹了,那我以后不就是长一辈儿,当叔叔了么? 多好啊,那咋不高兴呢?” 张志军也是家里老大,没有哥哥姐姐。 张家的亲戚,多数也都在老家,堂哥表哥啥的都离着远,没啥感情。 这小哥几个一直都在一起玩,感情特别好,张志军真心把盛希平他们当哥看。 小侄儿即将来报道,他当然高兴了。 “海宁哥,等着小侄儿出生,我肯定随一份儿大礼啊,将来让他喊我叔叔。” “希平哥,你也抓紧,快点儿把青岚姐娶回来,到时候我就多俩小侄儿了,多好啊。” “嗯,这个可以有,等着吧。 等着咱山上的活都干完,回去我就到周家,把婚先订了再说。” 盛希平点点头,心中也期待起来。 元旦山场也没休息,只是下午放工早了点儿。 食堂大师傅特地蒸了包子,酸菜猪肉馅儿的,每个人限量五个。 那包子倒是个头不小,可对于盛希平他们的饭量来说,不太够用。 于是各自又打了点儿饭菜啥的,美美吃了一顿。 山上的木头已经攒了很多,所以过完元旦,盛希平开始带着人,往山下滑放木材。 阳历年前后,到了最寒冷的季节。 人在室外呼吸,喷出一道热气,热气马上就凝结成水珠,粘在嘴巴周围和眉毛上,结成白白的一层冰霜。 这样的天气里干活,人会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就好像肺部出来毛病似的。 可不管怎样严酷的天气,林业工人都要坚持完成生产任务,不能有半点儿耽误。 山谷间的冰沟经过修整和冰冻,已经非常结实了,可以使用。 集材的时候,木头都是以鱼骨形斜着排开在冰沟两侧。 此时几个人上前来,用小杠撬动木头,使其顺过来,滚到冰沟里去。 冰沟是硬底子,上面有点滑,木头直接顺着冰沟往下滑行。 硕大的原木,重逾千斤,下滑的力量非常大,滑的速度也特别快,那场面,真的是惊心动魄。 上头的人将木头放下去之后,就大喊一声,“下去了。” 下边的人顺着冰沟道注视着上方,并找隐蔽之处闪躲开,以防被木头撞伤。 那么重的原木,再加上下滑的力量,真要是被撞伤的话,基本上没啥活路。 第一百六十章 霸王树 第161章 霸王树 木材滑放的场面,非常壮观,也十分危险。 在机械化集材普及之前,林场作业工伤事故中,十个有八个就发生在这个时候。 冰沟太滑,或者线路设计太直,滑放的木材进入冰道后滑动起来产生的惯性越跑越快。 滑到半山腰很可能就会脱离原定的轨道飘飞在天空中,直冲着对面的山岩或者树木飞过去。 那饱含水分、直径半米或者一米,长四到六米,重达上吨的木材。 在零下三十几度的严寒中,实际上就是根巨大的冰棒,木质会变得异常硬脆。 若是撞到对面山崖上,一声巨响,木头化为无数条细小的木条。 在空中齐齐散开,然后再如雨一般落在山下,成为一座木条垛。 若是撞向树林,巨大的冲击力,会将树木全数撞断撞倒,造成巨大损失。 而一旦飞出去的木头撞到了人,几乎一瞬间,人就被碾成肉泥了。 所以木材滑放的时候,不光是盛希平在这边看着。 林场的安全员、生产调度,都在现场呢,就怕出什么危险。 好在,盛希平选的沟谷不错,本身坡度就没那么陡。 中间又有几处不是特别急的拐弯,可以降低木头滑行的速度,却又不会让木头直接冲出冰道。 一根根巨木顺着山间沟谷向下滑行,冲到山下的楞场。 那边,有一伙专门负责“抓楞”的人,将滑放下来的木头,按照长短等级分别垛成木垛,以便将来运材装车。 检尺员,也会在这个时候,上前来检尺,只有经过检尺员检尺的木头,才能算是工队的产量。 集材的时候,是按照图纸要求,一条沟一条沟的集运,采取就近原则,将木材堆集在数个冰道附近。 滑放的时候,也是一条沟一条沟的滑放。 两个多月攒下来的木头,光是滑放就用了将近半个月。 山下楞场,也堆起了数个高大的楞垛。 等最后一个沟谷的木材全数滑放到楞场时,盛希平总算能松口气。 林场分派的这一片伐区,目前已经采伐了大半。 按照目前的进度,腊月二十三之前,大家伙儿就可以放假下山准备过年了。 年后初八上山,把剩下的木头伐完,然后清林,今年的采伐任务就算完成。 “希平,快,你赶紧过去看一下,李大壮伐木那头,遇上问题了。” 就在盛希平刚刚松口气,还没等高兴呢,那头张志军急匆匆跑过来,大声喊道。 “咋地了?遇上什么问题了?” 盛希平心头一凛,这李大壮不会又出什么幺蛾子吧? “那边遇上了一棵哈大杨,太粗了。”张志军气喘吁吁的说道。 盛希平一听,就知道咋回事儿了。 几乎每一名伐木工,在自己的伐木生涯中,都会遇到一种树,叫“霸王树”。 这种树实际上就是树王。 长白山地区以“哈大杨”居多,就是很粗的大杨树。 这种树的径级太粗,一般直径都在两米以上,油锯的导板不够长,一次割锯根本就锯不透。 当然,这种树也难不倒聪明又经验十足的伐木工人。 他们会先在树的一侧割据完后,再把“卡木尺”调转方向,在树的另一侧与上一个锯口对接。 如果还是锯不透,他们就会在树的上下多锯几个口,把木片抽出来。 将油锯直接坐进树里,递进式的锯割。 有的时候,这一棵树,就得伐一天。 这种树很费事,需要很有经验的伐木工才行。 李大壮从学徒转到正式伐木工也才两年,这种树之前也就是看着师父怎么处理的,他自己没遇到过。 他倒是照着师父的办法锯了,树的上楂已经锯透了,可这树就是不倒。 这下可把李大壮还有王建设他们愁坏了,所以王建设打发张志军来找盛希平商议。 要是不行的话,就得找安全员或者其他人来处理了。 盛希平赶到的时候,李大壮正看着那棵明明已经锯透,可就是屹立不倒的哈大杨,一筹莫展。 “希平,你看这怎么办?要不然咱也扔件儿大衣试试吧?还是,咱拜一拜山神?” 在伐木工之间,会流传着这么一种说法。 如果伐木的时候遇上明明上楂已经锯透,可树就是不肯倒的情况,可以朝着树要倒的方向,扔个棉帽子或者大衣。 扔东西带动的风,会引着那木头倒下去。 要是再不行的话,就得焚香祭拜山神了。 可如今这年月,正破除那些陋习呢,谁敢焚香祭拜山神啊? “别瞎胡闹了,这玩意儿哪用得着拜山神啊?” 盛希平看了李大壮两眼,特别无语的说道。 “建设,那个锯楔子呢?拿来。” 盛希平说的锯楔子,俗称锯楂,一般用于树“反楂”或倒向有误的时候。 比如树要倒的时候突然一阵风改变了树倒的方向,这时锯楔子就派上用场了。 将锯楔子放进锯口处,用钢锭斧子对准锯楔尾部,推进式敲击。 树的根部上翘一寸,树身已经倾斜快一米。 待锯楔全部砸进锯口后,被伐木就会发出叫楂声,吱吱嘎嘎的倒向大地了。 “希平,锯楔子能管用么?” 王建设等几个人,对这个都没经验,颇有些担心,生怕一个不留神出啥意外。 这么粗的一棵树,倒下来的力量可太大了,真要是被砸伤,小命儿不得当场就玩完啊? “没事儿,放心吧。把锯楔子给我就行。” 盛希平摇摇头,把王建设背的兜子里那几个锯楔子,全都要了过来。 从这棵树的上楂口,分几处塞进去,然后抡起钢锭斧子,敲击锯楔,使其进入楂口。 按理来说,随着锯楔往锯口里砸,这树就应该逐渐倾斜,慢慢的发出喀哧、咯吱的动静。 等到锯楔全都砸进去,树就会慢慢倾倒下去。 可盛希平都把锯楔砸进去一大半了,树身虽然倾斜,却并没有预想的倾斜那么多。 “李大壮,你确定伱锯透了么?这不对啊,你这上楂分明是没锯透。” 盛希平皱眉,不对劲儿啊,要是真的锯透了,这会儿就该有动静了。 “我,我锯透了啊。” 李大壮被这么一问,顿时噎了下,他其实也不确定,到底锯没锯透。 关键是这么粗的树,他从来就没伐过,心里没底,看着差不多,就停锯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树放倒了 第162章 树放倒了 盛希平一听李大壮那说话的语气,就知道这小子心里也没底。 “可真让你愁死了,你是锯手,连上楂锯没锯透你都不知道么?” 草,真特么能让李大壮给愁死,就这样的还当锯手呢,简直就是个废物点心。 “油锯给我。”盛希平都快被气冒烟了。 要不是他们这几个都没有锯手的资格,就李大壮这样的,白给干活,盛希平都不惜的要他。 到这时候,李大壮也不敢在盛希平跟前儿拿大了,乖乖把油锯递给了盛希平。 盛希平发动了油锯,避开锯楔子,将油锯顺着锯口平推进去。 果然,中心的位置,并没有锯透。 应该是油锯导板不够长,李大壮调转方向锯的时候,里面锯偏了。 外头看着好像是楂口已经锯透,实际上中心位置还有一块儿没锯着,难怪这树怎么就是不倒。 此时再操作油锯切割,危险性可比刚才大多了。 盛希平也不敢大意,让王建设他们都退到安全位置后,这才小心翼翼的用锯试探着往里锯割。 果然,在油锯向前推进了一会儿之后,大树发出了沉闷的咯吱声。 盛希平立刻就停了锯,将油锯抽出来。 人往后退了几步,放下油锯,然后再次捡起钢锭斧子,往里面敲击锯楔。 等锯楔全部敲进去之后,大树明显就发出喀哧喀哧的动静,这是树叫楂了。 盛希平立刻拎着钢锭斧子还有油锯,飞快向后方右侧撤离。 大树刚开始缓慢倾斜,当倾斜到一定角度后,速度一下子就快了起来。 就听见咕咚一声巨响,大树倒地,树头在落地后,又弹了起来,再次落下。 地面上的雪,被砸的飞溅而起,雪面子就像烟雾一样漫天飞舞。 地面被这巨大的冲击,震的也颠了两下。 直到雪面子重新落下,大地归于平静,王建设等人这才喊了一声,“安全。” “哎呀,希平,还是伱厉害。刚才我都想去找我师父了。” 李大壮看着那倒在地上的树,悬着的心终于落地,长出了一口气。 “找你师父?你师父要是过来,看见你就干这样的活,他能骂死你。”盛希平哼了一声儿。 伐木工最开始都是从伐木助手干起来的,成手了之后才能独立伐木。 带李大壮那锯手老张,是林场出了名的暴脾气,当初李大壮成天被老张骂。 李大壮只要一想到师父那张铁青的脸,顿时就心里一抽抽儿,缩了下肩膀。 “我干活还行了,这么大的树,到最后不是也放倒了么?”李大壮这话说的,自己都心虚。 “那是你放倒的么?那是希平过来给放倒的。 要是指望你,这棵树能在那儿立着过年去。还你放倒的,你可真有脸说。” 王建设撇撇嘴,这人可真是,说大话都不带脸红的。 “那不也是我把前面的活都干完了么?希平就锯了那么两下。” 李大壮还不服劲呢,梗着脖子辩解道。 “可拉倒吧,就你这点儿活干的,真是稀松。 我要不是没经过培训考核没资格伐树,就你这样儿的,倒找给我钱,我都不惜的用你。” 盛希平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儿,当着李大壮的面儿,就这么吐槽他。 李大壮被盛希平说的,脸上有点儿挂不住,想要甩手走吧,又怕赵立民再训他。 没奈何,只能气呼呼的扛着油锯,过去将倒在地上的杨树树枝和树头锯掉。 王建设看着李大壮气哼哼去干活,只能无奈的摇头。 “希平,回头你跟场里说一声儿吧。 明年我们几个,能报锯手的报锯手,能报拖拉机手的就报拖拉机手,先培训考核了再说。 不管是不是正式工人,咱得有自己的人手。” 工队里没有得力的人,根本就不行。 知青队是后娘养的,啥啥都没有,那就只能自力更生了。 他们这些人的父辈,也都算是各个工种里面的行家了。 他们从小耳濡目染,还有父亲指导着,对林木采伐这些,懂的比别人多。 目前也就是差在不是正式职工,所以没资格干锯手或者拖拉机手的活。 但是知青队每年都得上山来干活,看这个样子,明年肯定还得独立出一个工队来。 总不能明年还像这样,找个二半吊子的锯手吧?这也太特么耽误事儿了。 “嗯,这确实是个问题,回头我跟王书记他们商议一下。 眼下没有招工计划,咱可以不要编制,但是该培训的,咱都得参加。”盛希平点点头。 关键是他没没想到今年林场会这么安排。 上辈子这时候,孙云鹏他们都还在呢。 林场担心松江河那些知青太能嘚瑟出意外,所以就把知青队打散了编到其他工队里头,由那些老职工看着,免得他们惹祸。 盛希平重生回来,发生了很多事,孙云鹏等人死的死伤的伤,松江河那些男知青都撤了。 估计是林场觉得剩下这些知青干活都不错,加上盛希平表现的也很出众,所以就干脆采取外委的招数,把知青队独立出来单干了。 但是知青队这边没有提前做好准备,事到临头,就各种状况。 尤其是锯手,李大壮这种手把,那就是比废物强不到哪里去。 二人说了几句,那边李大壮拿着油锯把树枝树头都收拾干净了,正要造材。 盛希平几个一看,急忙过去盯着,这么大的树,万一造材没整明白,可就白耽误工夫了。 知青队只有一道油锯,其余都是人工操作,按理说,他们的工作进度比不上其他工队。 可别忘了,这边是独立核算,承包性质的,多干多得,大家伙儿都干劲儿十足。 所以这工作进程比起另外几个机械化工队,一点儿也不差。 别看李大壮干活不咋好,可是有王建设跟张志军在后头催着撵着,李大壮也不敢太磨蹭。 相比于其他工队的锯手,伐两天木头就跑去干别的活,动不动还跟拖拉机手闹点儿矛盾啥的,知青这边倒还算消停。 “哎,希平,你听说了么?二工队那头出事儿了。 他们那个锯手,被黑瞎子给啃了。” 这天,大家伙儿正在山上干活呢,底下楞场归楞的陈维国,忽然跑上来,大声喊道。 第一百六十二章 杀黑瞎子仓 第163章 杀黑瞎子仓 “二工队的锯手?谁啊?张叔还是李正田? 不对啊,那边儿全机械化生产,那些机器成天轰隆轰隆的,就算有黑瞎子,也早就吓跑了啊。” 盛希平一听,觉得不太对劲儿,山上伐木还能碰见黑瞎子? 那几个工队都比知青队强,人家都是机械化作业,油锯、拖拉机、绞盘机都有。 这些机器轰隆隆的响,还能有黑瞎子伤了人? “不是张叔,是李正田。 出事地点不是伐区里头,好像是离着伐区挺远的地方。 我听人家说,李正田领着助手也就是他弟李正平进山,去杀黑瞎子仓了。 结果不知道咋回事儿,杀秃噜了不说,李正田还让黑瞎子扑了,伤的挺严重。 李正平跑回来求救,二工队的人赶过去,才把李正田救回来,现在送林业局医院抢救去了。” 陈维国在山下楞场,知道的比较详细。 正常来说,一个工队应该有俩锯手,分上下绳,对应的也有俩拖拉机手。 之前提过,这锯手干活快,经常是一下子就伐出来好几天的木头,然后就跑去干别的活。 比如说打猎或者打松子啥的。 这李正田呢,就是二工队的一个油锯手。 这人今年二十七八岁,身强力壮,干活沙楞快当。 他一天就能伐出来后头拖拉机手好几天的量,所以经常是攒几天木头之后,就跑林子里去找外捞儿。 这边林子大,又离着林场很远,没人过来打松子。 大冬天,树上的松子都干透了,一碰就掉。 所以有的人根本不用费劲巴拉的爬到树顶上去打松子,而是在树干上绑了炮点燃。 借用炮爆炸的震动力量,将树上的松塔震下来。 大冬天,地面都是雪,那松塔落下来直接把雪地砸个坑儿,底下的人直接从雪坑儿里捡起松塔就行。 相对来说,这么干活,比爬树打松塔还快呢。 李正田前些时候都是带着助手去打松塔,刚开始走的近,后来就走的远一些。 结果他们就在林子里,发现了一个黑瞎子仓。 李正田挺有心眼儿的,发现了黑瞎子仓没声张,只跟他的助手也就是他弟弟李正平俩人知道。 这哥俩没有枪,也没那个能耐从保卫科借枪,所以哥俩就打算,用老办法杀黑瞎子仓。 到时候得了熊胆卖了钱,哥俩拿着,也不用分给旁人。 杀黑瞎子仓说起来像是挺简单,实际上操作起来并不容易,万一哪一步没整明白,就杀秃噜了。 李正田和他弟这一次就是,那黑瞎子从树洞爬出来的时候,本来应该是抡着大板斧一下子砍在黑瞎子脑袋上。 刚出树洞的黑瞎子动作缓慢,要是砍准了,连着两下,那黑瞎子基本上也就玩完。 可李正田根本没有杀黑瞎子的经验,被黑瞎子的怒吼声吓坏了,手一哆嗦,动作慢了点儿。 那黑瞎子从树洞里探出大半个身子,这一斧子砍在了黑瞎子后背上。 那黑瞎子后背也挂着甲呢,打枝用的大板斧虽然锋利,可是砍在黑瞎子那沾满了松油和砂石的后背上,根本造不成太大的伤害。 黑瞎子一下就恼了,当即从树洞里跳下去,一巴掌就把李正田哥俩给呼那儿去了。 李正田还好点儿,伤的不重,李正平这一下子就被黑瞎子扑倒了。 得亏是哥俩,李正田一看这样,抡起来斧子就去救他弟。 结果那黑瞎子就冲着他去了,又是一巴掌,李正田直接重伤趴地上。 李正平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一见这情况知道自己再冲上去也没用,于是带着伤跑回伐区,喊人救命。 等他叫来人,李正田已经让黑瞎子连抓带咬的伤的很重了。 众人救下李正田,赶紧抬着下山往医院送。 陈维国把他听说的经过,讲给了盛希平等人听,听完这些话,盛希平也是忍不住直摇头。 这可真是人要作死,谁都拦不住。 那黑瞎子也是谁都能照乎的?一个闹不好,就要出人命的。 “真能作啊,好好的不伐木,跑去打什么猎?”盛希平摇头叹道。 “谁知道他们怎么想的?好模样儿的跑去杀黑瞎子仓了。” 陈维国其实想说,那都是看着他们几个人进山打猎,又是肉又是钱的没少划拉,跟着眼红了呗。 这一秋天,盛希平带着几个小哥们儿,杀了俩黑瞎子,好几头野猪。 另外还有狍子和猞猁啥的,又是肉又是钱,都没少划拉。 林场那些人,谁不眼红啊? 不知道多少人,都暗搓搓的盼着,进山里也能遇见个啥野猪、黑瞎子的,打死了回去吃肉呢。 “作吧,出事就心里都舒坦了。”盛希平摇摇头,没再多说。 “走走,干活去,咱这一片伐区还剩下不多了,过年放假之前,必须全都伐完了归置好。 年后滑放下去归楞,然后清林啥的就完事儿了。” 盛希平懒得理那些不自量力的人,爱咋样咋样去吧,自己作的。 对于他来说,眼前的这些木头才是正经事儿。 “希平哥,咱要不要带上狗,去把那黑瞎子打死啊?”张志军没忍住,问了一句。 盛希平瞪了张志军一眼,“你没听说那黑瞎子把李正田都给扑了?你还敢去照量它? 消停儿的伐树吧,别去惹那些事儿。” 这小子,一秋天跟着上了几回山,倒是胆子大了不少,还上山去把黑瞎子磕了?寻思的美吧。 张志军被盛希平训了,就挠着头嘿嘿笑,“干活,干活去。” 那可是黑瞎子啊,上回一个黑瞎子胆卖了五百多,换成谁不心动啊? 张志军岁数小,心思活泛点儿,也属正常,谁见了钱不稀罕啊? 其实不光张志军心动,陈维国和王建设也挺眼馋的,可他俩都知道盛希平的脾气,俩人没吭声儿。 “对,干活,干活。”王建设摆摆手,拽着张志军,赶紧去打枝。 他们这边儿跟那几个工队不一样,磨洋工挣不着钱。 还是别想那些花哨了,老老实实伐木挣钱吧。 黑瞎子胆是值钱,可要是万一整出岔子来,闹不好就丢了小命儿。 李正田这回小命儿要悬,还不知道送去林业局医院,能不能抢救回来呢。 第一百六十三章 谁说也不去 第164章 谁说也不去 李正田哥俩杀黑瞎子仓不成,反被黑瞎子伤了的消息,到晚间就已经传遍了整个儿山场营地。 晚上下班,大家伙儿在食堂吃饭的时候,议论的都是这件事儿。 “哎?希平,你不是打猎挺厉害的么?你进山去,把那黑瞎子打死算了。 要不然我们在这儿干活,心里头都不踏实啊。” 这些人聊着聊着,就有人瞧见盛希平了。 “哪儿不踏实啊?伐区里头又是油锯又是拖拉机、绞盘机的。 那么大动静,你以为黑瞎子傻啊?它没事儿干往伐区里跑,找死呢?” 盛希平正吃饭呢,听见这话,哼了一声。 大多数动物其实是怕人的,尤其是机器的轰隆声,山里野兽更怕,哪里会故意靠近? 这一次是李正田自己作死,他要是好好在伐区里干活,根本就不会出事。 “冬运生产是大事人,耽误了产量,怎么跟场里交代? 我闲的没屁事儿干了是吧?还跑去打黑瞎子?” 盛希平是喜欢打猎,可他能分得清主次。 眼下最要紧的是采伐,是木材产量。大家伙儿都拼命干活的时候,他这个队长却跑去打猎? 别管能不能打着,传出去让人家咋看他? 李正田工作时间偷摸出去打猎,造成严重后果,还不知道场里和局里怎么处置呢。 这个时候,盛希平再颠颠儿的去打猎,这不是找不自在么? 他真要想打,也得等着放假了再说。 这漫山遍野都是大林子,想打点儿啥没有啊,非得跟那黑瞎子死磕? 今年秋冬,盛希平这风头已经够盛了,这样其实也不好。 别人未必是有坏心,想要祸害谁,可心里头羡慕嫉妒,那是肯定的了。 盛希平深知这个道理,才不会在这时候故意出风头,还是老老实实在山上干活吧。 旁人听见盛希平这么说,也不知道是失望还是别的心理,反正一个个都觉得没劲。 闲聊了一会儿,都回去休息了。 盛希平回到宿舍刚要休息,看发电机的盛连成,过来找儿子。 “那个,不管谁跟伱说,让你去打黑瞎子,你可别脑袋一热就答应了啊。 你现在是带着人干活呢,别管你们知青队是不是正式职工,眼下采伐就是大事儿。 你们的表现,可都是要记在档案里,将来招工啥的都有影响。” 盛连成很显然也是听说了黑瞎子伤人的事儿。 他就怕自家大儿年轻气盛,又爱冒险刺激,一听说有黑瞎子,就扔下了手头的工作,跑去打猎了。 “李正田这事儿,都不知道场里怎么给认定呢,保不齐后面还得扯皮。 咱可别在这个时候出头瞎嘚瑟。” 盛连成的意思,李正田这种工作时间跑出去打猎受了伤,很可能单位不肯认工伤啥的。 到时候家属肯定不同意,后续麻烦事儿一大堆。 今年前川林场可以说是诸事不顺,各种伤亡层出不穷,几个领导怕是都焦头烂额闹得慌呢。 这时候盛希平再扔下手里的工作去打猎,那就纯粹是火上浇油了。 闹不好领导急眼了,还得给个处分。 “爸,我知道,这个你放心吧,我肯定不去。” 盛希平一听就笑了,他是那么没数儿的人么? 虽然他看不太上林场的工作,可眼下为了爹妈,他也得好好表现啊。 上辈子让爹妈伤心难过,甚至连母亲的命都牵连进去了,他当然要吸取教训,不让爹妈操心。 盛连成知道他家大儿处事稳妥,他就是不太放心,过来嘱咐一下。 既然儿子明确表示不会去打那黑瞎子,盛连成也就放心了。 果然不出盛连成所料,第二天一大早,场里几个主要领导,全都上山来了,临时给山上驻勤的工人开了个会。 会上一再强调,不允许任何人在工作期间脱离岗位,一旦发现,从严处罚。 开完会,周青岚接机找到了盛希平,再三叮嘱他,千万别去。 “嗯呢,我知道轻重,你放下心吧。 你现在是独立检尺了吧?感觉怎么样?工作还顺手么?” 盛希平也有些时候没见着周青岚了,主要是周青岚不用住在山上,每天跑通勤。 早晨周青岚坐通勤车上来的时候,盛希平已经跟着工队的人上山了。 傍晚周青岚下班的时候,盛希平他们还没到营地呢。 今天这要不是开会,周青岚也见不着盛希平。 “挺好的,大家都挺照顾我。”提起工作上的事,周青岚就笑了。 她文化高,脑子也够用,检尺那点儿活真难不住她。 师父带了俩月,就说周青岚可以出徒,自己检尺了。 楞场那边干活的人,也都知道周青岚是盛希平的对象,再者人家还是个没出门子的大姑娘。 那些糙老爷们儿也不敢在周青岚跟前儿瞎胡说,大家伙儿都挺文明的。 “嗯,那就好,要是有啥事儿,或者谁挤兑你了,你就跟我说,我帮你找回场子。” 别的不敢说,林场这些年轻人,咋地也得给盛希平点儿面子。 一般人,不会特地为难周青岚。 真有人不长眼,故意招惹周青岚的话,盛希平可不是好惹的,他肯定帮媳妇出头。 俩人说了几句话,那头就喊着要上山了,盛希平忙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来,交给周青岚。 “下班回家,把这个让希安或者希康给送到大碱场我师父家去,有用。” 那是昨晚上盛希平画的一张地图,上面标注了几个点,是他推测那黑瞎子停留的位置。 黑瞎子蹲仓的时候,如果被人惊动了出仓子,就会步步高岗往山顶走。 盛希平对这一片的山形地势很了解,大概能推测出,那黑瞎子所在的位置。 盛希平有工作在身,不能进山去打猎,可不表示别人也不行。 这时候,刘家哥俩都没啥事儿了。 要是他们乐意动弹,带着狗子们上山,围一只刚从仓子里出来的黑瞎子,还是很容易的。 周青岚看都没看那纸条,直接就揣到怀里了。 “行,我记下了,你干活的时候注意点儿。 我听人家说了,想你们那样放件子车,特别危险。 还有伐木啥的,你也尽量都离着远点儿。” 林业生产,是很容易出事故的。 前川林场有一片坟场,那边埋的人,一大部分都是伐木的时候出事故死的。 周青岚担心盛希平安危,每次见面,都会特地叮嘱他,一定要当心。 “嗯呢,我还得娶你过门呢,当然要多加小心。” 盛希平嘿嘿一笑,朝着周青岚挥挥手,跟着众人一起上山干活。 第一百六十四章 黑瞎子死了 第165章 黑瞎子死了 李正田被送到林业局医院,经过医护人员的抢救,好歹算是保住了一条命。 消息传回来,大家伙儿也都松口气,不管咋说,好歹人还活着。 当然,这李家哥俩工作时间脱岗去打猎,造成严重后果,场里肯定会给处分。 这些事,有的人还关心惦记,有的人干脆连问都不问。 倒是有一些人,特别关注那只伤了人的黑瞎子,不知道那东西跑哪里去了,接下来会不会再伤人。 就在盛希平委托周青岚送地图的第四天,盛希安和盛希康坐车上来,说是给父亲、哥哥送吃的。 趁着机会,盛希康悄悄把盛希平叫到了一边儿去。 “哥,那只黑瞎子死了。 刘家大哥和二哥,就照着你画的地图,带着五条狗上山,在一个山窝子里,把那只黑瞎子打死了。 刘家二哥给咱家送来了不少肉,还说那个黑瞎子胆是个铜胆,等着卖了钱,有你一股。” 盛希平听了点点头,“行,我知道了。” 盛希平跟两位师兄相处这些年,刘家哥俩的能耐,他还不知道么? 俩人带着五条狗进山,围猎一只黑瞎子,不是什么大问题。 “家里怎么样?我和咱爸不在家,家里的活你俩多干点儿,别让咱妈太累了。” 学校都是十二月末就考试放假,家里这几个的期末成绩都还可以。 就连以往最差的盛希泰,估计是有周青岚给补课的缘故,据说期末成绩也突飞猛进,考了班级第三。 对这个结果,盛希平倒是挺满意的。 不过这几个都淘,又没人在家镇着他们,盛希平就担心,这几个臭小子放假了不得天天出去嘚瑟? 所以见着弟弟了,少不得要嘱咐几句。 “家里都挺好的,我跟二哥天天早晨都劈柴火,挑水,哥放心吧。” 盛希康连忙表示,他们虽然放假在家,但是都没闲着,有干活。 盛希安他们是早晨跟着工人一起坐通勤车上来的,这会儿没有车下去,只能留在山场。 山上伐木太危险了,盛希平就想让这俩弟弟留在营地,陪着父亲。 等到下午通勤车拉着人回去的时候,让这俩再跟车回去。 可盛希平咋地也没想到,这俩熊玩意儿是真淘。 趁着他爸忙着维修发电机的工夫,俩臭小子偷摸就溜了,一路来到了山场,正好被陈维国看见。 气的陈维国薅着俩小子的衣领子,就把他们拽到了盛希平跟前儿去。 “希平,管管伱家这俩玩意儿。 我刚才正带人归楞呢,正好瞅见他俩在远处探头探脑的。” 陈家跟盛家以前住隔壁,两家感情挺好,盛家这几个小子,也算是陈维国看大的,就跟自家弟弟一样。 这会儿被俩弟弟气的,也顾不上说话难听不难听了。 盛希平这边正看着人集材、清林呢,一见陈维国拎着自家那俩弟弟过来,直接把盛希平给气的不行。 “我临走之前咋跟你俩说的?不是让你俩陪着咱爸,搁下面呆着么? 你俩没事儿跑山上来干啥?这山上处处有危险。 两个孩崽子,万一有点儿磕了碰了,回头我怎么跟爸妈交代?” 气的盛希平上前,抬脚就踹了俩弟弟几下。 当然,他倒是没有真用力,不过是装装样子吓唬人罢了。 “哥,山下没意思,都是跟咱爸一个岁数的,我们也说不到一块儿去啊。 我们就想来山上看看,不是来捣乱的,我们会注意安全。” 盛希康一边儿躲闪,嘴里辩解道。 “是啊,哥,我们就过来看看,没别的意思。”那头,盛希安也说。 “看什么看?给我滚回去,这是你们能来的地儿么?”盛希平气的说话声音都高了好几度。 “希平哥,你也别跟他们生气了,这个岁数的男孩有几个不淘啊?咱小时候不也这样么? 那个,别让他们下去了,既然来了就帮着干点儿活吧。” 潘福生等人瞧见了,忙过来劝。 十几岁的男孩淘着呢,上天入地的作。 想当年他们这个年纪,到了冬天也是特别想上山场看一看。 有时候就偷摸的坐上通勤车,跑山上来,家里大人瞧见了,基本上也是跟盛希平一个反应。 反正挨几脚踹,或者几拳头啥的,那都是常形。 可这样根本就记不住,逮着机会了还是想往山上来。 潘福生正好带着人清林呢,就是把那些树头枝丫,都归到一起垛起来。 如今还不怎么提倡综合利用,采伐剩余物除了垫楞底子之外,也就是留着给工队的人各家分一车柴火。 实在没人要的话,明年开春过了防火期,就得一把火烧掉。 不然的话,验收不合格,工队会被罚钱。 清林这个活也不轻松,但是相对来说,安全些。 潘福生也看出来了,盛希平根本不舍得往死里揍俩弟弟。 这么吓唬着装腔作势的踹那两脚,根本就没什么作用,下回保不齐这俩又跑哪儿去嘚瑟了。 所以潘福生直接给出主意,让这俩跟着干活,也让他们尝尝在山里干活啥滋味。 盛希平一寻思也行,熊玩意儿就得治他们,让他们知道知道山上的活多累,看他们还好奇不? “行,你俩今天跟着你们福生哥清林啊。 记住了,你们清出来多少,回头我就找车帮忙拽下去。 到时候弄回家里当烧柴,也省得你们还得去林子里自己捡柴火了。” 就这样,盛希安和盛希康俩人,被安排去干活了。 别以为清林容易,那些新鲜的树头枝丫都挺老沉的,需要拖拽到制定地点堆积到一起,有的地方趟子挺远。 山上雪大,普普通通也得没过膝盖,有的地方都快到大腿根儿了。 这样的雪地里行走都困难,还要拖着大捆的树头枝丫,能不累么? 一个上午的工夫,盛希安和盛希康俩人,就被累的满头大汗了。 “瞅你俩那水当尿裤的样儿,这回还好奇不好奇了?你们以为山上是好玩的地方啊? 你们干的这是最轻松的,要不然抬大木头试试? 就你俩这小体格,直接给你们压趴下了。” 中午大家不下山吃饭,都是带点儿干粮,在山上拢个火堆,烤一烤干粮,随便垫一口。 盛希平把烤好的馒头,掰开两半儿递给俩弟弟。 俩人接过去,也不管噎不噎的慌了,三两下就吃了一个馒头。 “慢点儿吃,着什么急啊?那,这有水。” 盛希平把茶缸里的热水,递给了俩弟弟。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下山了 第166章 下山了 很多林业工人到年老时,牙齿都不好。 主要就是冬天在山上干活时,他们渴了就直接抓把雪塞嘴里。 这年月倒是没啥污染,山上的雪挺干净。 可是雪太凉了,牙齿受不了这种刺激,时间久了,大多数人的牙齿都不好,掉的比别人早。 盛希平深知这一点,所以他来山上干活的时候,就从家里带个搪瓷大茶缸。 用茶缸装上一缸子雪,放到火堆上烧开了再喝。 保护牙齿也保护肠胃,免得等年纪一大,什么毛病都找上。 盛希安和盛希康俩人第一次在山上吃东西,更是不敢让他们直接吃雪。 所以盛希平把刚刚烧好的一缸子水,递给了俩弟弟。 山上冷,零下三十来度的天气,那火苗都是小小的。 别看水刚烧开,离开了火,没多会儿,温度就降下来了。 盛希安和盛希康一边吹着热气,慢慢的将热水喝进肚,感觉舒服了很多。 吃过饭,盛希平就像让俩弟弟下山去,等着下班了坐通勤车回家。 结果俩小子不肯,非得在山上多干一阵子,说是要攒够一垛,回头弄回家当烧柴。 盛希平也没跟他们犟,随便吧。 就这样,俩小子下午又干到了四点钟,这才下山去,坐上回家的通勤车。 当然,俩人在山上干了一天活,回家都累得不行,吃过晚饭早早就躺下了,第二天睡到七八点好歹才爬起来。 至此,俩人总算明白,山上干活真不是啥好玩的事儿。 后来周青岚又按照盛希平的意思,开导了这俩一番。 俩人总算明白过来,假期里也不出去嘚瑟了,就在家里看书复习。 盛希康还在周青岚的辅导下,努力学习外语。 转眼间,一月份就过去了,二月来到。 知青队分派的这片伐区,采伐任务已经接近尾声。 后续只要将堆集起来的木材滑放到楞场,再把伐区清理干净,就可以完工了。 今年是二月十号过年,山场上采伐工作很顺利。 林场决定,从腊月二十三开始放假,年后再上山干活。 腊月二十三这天上午,通勤车上来接人。 除了在山上值班看守大库和机房的人之外,其他人都乘坐通勤车下山。 山上条件艰苦,尤其是温度太低,大家伙也不怎么注重个人卫生。 连着三个月在山上吃住干活,这家伙一个个造的就别提了。 上山之前都剃的头,这会儿一个个都是长毛子,胡子拉碴的。 身上的工作服油渍麻哈,一股子味道,这要是出去,人家得以为是哪里的难民来了。 所以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冲向澡堂。 林场看澡堂子,管着烧锅炉的人很有经验,提前就把锅炉烧的滚烫。 一大池子热水,众人就跟下饺子似的,噼里扑棱往里跳。 热水池子里一泡,就感觉整个人身上都舒缓了。 坐在热乎乎的水里,聊着天侃着大山,那叫一个舒坦。 等着泡好了,再找个人给狠狠搓一遍,直到把灰都搓掉,身上都搓红了,就感觉一身都轻松。 还有的人,找出来江沫石,把脚后跟的老茧都磨平了,再用剪子把脚趾甲修剪规整。 从澡堂子出来,再到隔壁的理发室,理理发刮刮脸,这下,浑身上下,从头到脚都舒坦了。 “哎呀我的妈,总算收拾干净了。 你们是没瞧见,我下班进家门的时候,把我媳妇给嫌弃的啊,捂着鼻子差点儿就吐了。” 一行人从理发室出来,高海宁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下自己,确定浑身上下都干干净净了,这才松口气。 唐凤英怀孕三个来月,估计是还有些害喜,总吐。 高海宁那一身回家,直接就把唐凤英给熏迷糊了。 高海宁他妈一看这样,抡起鸡毛掸子就要抽儿子,吓得高海宁赶紧从家里出来洗澡收拾。 “还是希平最奸,他带着干净衣服,下了车就往澡堂子冲。” 王建设等人刚才也是下了车先回家,然后就被家人嫌弃的撵澡堂子去了。 结果他们到澡堂子一看,盛希平早早就泡在池子里头了。 合着人家没回家,带着干净衣服下山来,直奔澡堂子。 “咱能跟他比么?人家有对象,隔半月就上去给收拾洗衣服。 咱这几个光棍儿,还能有衣服能穿,就不错了。” 陈维国瞥了眼盛希平,羡慕不已的说着。 他要是也有个知冷知热、体贴会心疼人的对象该多好? “得,都别在这儿贫了,赶紧回家吧。” 盛希平哪有时间跟这几个瞎胡扯啊,他得赶紧回家,跟母亲商议订婚的事。 这都腊月二十三了,得抓紧时间办正事儿。 “对,对,回家去,我妈说今下午包饺子。” 过小年嘛,谁家还不吃顿饺子呢? 在山上虽说吃的比平时好,可大家最惦记的还是家里妈妈做饭的味道。 尤其是饺子,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回,都惦记着呢。 众人就此分别,各自回家。盛希平家新房离着场部近,没几分钟就到家了。 “妈,我回来了。”盛希平迈步进屋,朝着屋里喊了声儿。 昨天周青岚就提前请了假,正好今天有小火车回松江河,一早就坐车回家去了。 所以家里住着的几个知青都不在,只有张淑珍领着闺女儿子在家。 至于盛连成,山上还有些事情,他得傍晚才能回来。 正忙着剁馅儿准备下午包饺子的张淑珍,一抬头看见儿子收拾的干净利落进门,也是特别高兴。 “哎呀,总算是回来了,我刚才还跟他们说呢,你肯定是先去澡堂子洗澡了。 行,收拾利索儿的,咱好好过个小年。” 儿子在山上干活三个多月没回来,这冷不丁一看,瘦了不少。 “晚上吃白菜猪肉馅儿的饺子,你们爷俩都多吃点儿,瞅瞅伱这瘦的。” 当妈的都心疼儿子,一看儿子瘦了那么多,张淑珍立刻心疼起来。 “妈,那个唐婶子说没说,哪天跟咱一起下去?” 盛希平根本就不在乎瘦不瘦,他现在最着急的就是啥时候订婚。 “你看把你急的。”张淑珍白了儿子一眼。 “我都跟你婶子商议好了,咱明天下去,后天腊月二十五去周家,给你和青岚订婚。 大后天正好有车回来,咱也得准备过年啊。” 当她不着急啊,她也盼着儿媳妇早点儿进门呢。 “妈,明天不是没车了么?咱咋下去?” 盛希平愣了下,小火车今天下去了,明天没车啊。 第一百六十六章 凿冰窟窿捕鱼 第167章 凿冰窟窿捕鱼 林场商店从进了腊月开始,各种商品就丰富了起来。 大部分年货,都可以从林场的商店买到。 再加上过年单位发福利,所以林场很少有人,单独去松江河置办年货的。 毕竟下去一趟不容易,吃住都是问题。 小火车依旧是三天一趟,今天刚走,下次就得三天后腊月二十六了。 所以盛希平才问,明天咋下去?难道林场的摩托卡明天要下去办事? 要是摩托卡下去的话,他们蹭个车倒也行。 “咱明天早早起来,穿林子去马鞍山林场,到那头坐车。” 不想,张淑珍却给了这么个答案。 盛希平张了张嘴,犹豫一下才说道。 “妈,从咱这儿到马鞍山林场,小三十里地呢,这时候雪得挺深吧?咱趟雪走啊,能行么?” 从前川林场到马鞍山林场,有一条林间的简易路,实际上就是以前的拖拉机道。 马鞍山林场是松江河林业局成立后建成的第一个林场,当年还不叫马鞍山林场,叫红旗林场。 五八年红旗林场开山伐木,八个锯手拿着弯把子锯采伐,是松江河林业局资格最老的林场。 当年盛家从漫江林场往曙光搬家的时候,就是盛连成的徒弟开着拖拉机,到马鞍山林场接的他们,然后从马鞍山林场穿林子过来的。 当年都是边建设边生产,一边采伐一边往长白山深处推进。 从马鞍山往这边采伐,来来回回跑拖拉机,就形成了一条拖拉机道。 再后来,虽然不采伐了,但是营林和护林防火什么的也要经常走。 山间的拖拉机道一直有人走,慢慢就形成了一条简易道。 两个林场的人,也是通过这条简易道互相联系沟通。 今年雪大,山上的雪都恨不得到大腿根儿了,那条道上,估计雪也挺深。 “不要紧,不要紧。 今年林场安排拖拉机,每场雪之后,都去那条道跑俩来回,能走。” 不想,张淑珍却这么说道。 林业用的拖拉机,都是履带那种,上山爬坡无所不能。 雪后用拖拉机来压路,那真是大材小用了。 等着再过些年,森运改汽运之后,林间这些道路,每到冬天下雪,就会有刮道机,将雪推开,不耽误汽车行驶。 这么一说,盛希平就放心了。 马鞍山那边的小火车发车,应该是不到十点。 他们早晨早点儿从家里走,不到三十里路,两个来钟头足够用了。 这就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谁叫林区交通不方便呢? 等以后修了路,可以通汽车之后,就能好点儿了。 那时候可以买个车,去哪里都方便。 “嗯,也只能这样了,为了我的婚事,让爹妈跟着受累了。” 做父母的,为了儿女,可以付出一切,可儿女又能为父母做什么呢? 原本,盛希平要伸手帮着剁肉馅。 可张淑珍心疼儿子在山上干活累的慌,不肯用他,非得催着盛希平去北炕躺会儿休息。 盛希平一大小伙子,哪有白天躺炕上的道理? 想了下,干脆带着铁钎子、抄网、诱饵等东西,领着盛希安、盛希康他们,去大河上面砸冰窟窿抓鱼去。 前川林场还没有自来水,不管冬夏人们都是喝大河里的水。 一到冬天,人们为了取水方便,就在河面上砸出来很多冰窟窿。 也有小孩淘气,想通过冰窟窿抓底下的鱼,可这个也是需要技术含量的。 盛希平小的时候,会用一截钢丝,一端磨得尖尖的,另一端镶嵌在细木棍上,做成简易的钎子。 晚上的时候趴在冰窟窿边儿上,用手电筒往冰窟窿里的水下照。 河里很多大头鱼,会奔着光亮过来。 这种鱼不是游过来,而是紧贴着水底,一耸一耸的过来,到了有亮光的地方就不动了。 大头鱼的颜色跟石头挺像,贴在水底一动不动,很难被察觉。 不过盛希平眼尖,可以发现,于是就用钎子对准了,猛地扎下去,就把大头鱼戳上来了。 一回也能戳个半饭盒,回家去用大酱炸出来,就饭吃,可香了。 河里的大头鱼不少,以前根本不当回事儿。 等着多年之后才知道,原来这大头鱼学名鸭绿江沙塘鳢,是长白山的一种小型冷水鱼,很有营养,是上品。 盛希平如今都二十了,自然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去抓大头鱼,所以他的目标是上游的大漫湾。 那里水深,有大鱼。 明天要去松江河,也不知道家里都准备了什么。 最近他一直在山上干活,也没机会打猎,要是能抓着几条大点儿的鱼,带去给周家,也好看点儿。 这个砸冰窟窿,选址也很重要,必须选在有鱼的地方。 有的人说,趴在冰面上,看看底下有没有气泡,如果有气泡,底下很可能就有鱼。 但盛希平从来不用这种办法,他直接选在了一块大石头背面的位置。 石头的背面,水流会相对静止,也就是稳水区。 冬天水下氧气不足,鱼也不爱游动,所以这种稳水的地方,一般都会有鱼。 找对了地方,就开始用铁钎子,费力敲击冰面,逐渐在冰面上打出一个冰窟窿来。 这个活不容易,哥几个费了不少力气,好歹算是砸出来一个不大不小的冰窟窿。 接着,盛希平将一根自制的短钓竿拿出来,鱼钩上挂了鱼饵,顺着冰窟窿伸到水面以下。 冬季水面下氧气不足,鱼儿都不怎么游动吗,当冰面被破开,水下的鱼儿会游到冰窟窿下换气。 盛希平用的鱼饵,是他以前做的,密封在瓶子里,用的时候倒出来些,用少许水搅拌成团就行。 鱼儿游过来呼吸,忽然发现有好吃的,那还能不上钩? 盛希平选的这地方又好,钩子下去没多会儿,就有鱼儿咬钩了。 兄弟几个忙拽着鱼竿把底下的鱼扯上来,好家伙,竟是一条尺把长的细鳞。 “哇,好大一条细鳞,大哥,你太厉害了。” 盛希泰这小子也跟着来了,一看那鱼,可把盛希泰高兴够呛。 有鱼,就代表有好吃的了。 大哥没在家这几个月,家里的生活水平明显下降,所以盛希泰最喜欢哥哥在家的时候,因为时不时就有肉吃。 盛希平将鱼摘下来,也不用放桶里,就这么扔在大河的冰面上。 这时候零下二三十度呢,鱼离了水,刚开始还蹦跶一阵子,渐渐地也就蹦不动了,再过一会儿,便逐渐冻住。 第一百六十七章 定亲礼 第168章 定亲礼 盛希平他们是上午九点多,吃过了早饭,才收拾东西从山上下来。 回到林场先去洗澡理发,等着回到家就快一点了。 放寒假了,孩子们不用上学,多数人家都是吃两顿饭。 尤其是今天过小年,家里包饺子,那更得留着肚子晚上好多吃饺子。 所以盛希平兄弟几个虽然忙活着肚子有点儿空,可谁也没吭声儿。 盛希平在这边钓鱼,又指点了盛希安和盛希康,去别处再砸出个冰窟窿来。 别管有啥鱼,也别管大的小的,都往家划拉,留着过年吃也好啊。 还别说,盛希平找的位置真不错,鱼确实不少。 就连盛希安他们另外砸的那个冰窟窿,也能出不少鱼呢。 哥几个在冰面上忙活了一下午,到五点左右,大大小小的鱼就抓了不老少。 于是找个袋子装起来,哥几个拖着袋子往回走。 寒冬腊月的外头死老冷,五点来钟外头就几乎没啥人了。 有的已经吃饭,有的正准备吃饭,谁还没事儿干跑外头来嘚瑟啊? 所以哥几个进屯子的时候,也没遇上什么人,免去了不少麻烦。 哥几个拖着麻袋进了院子,然后盛希平找了个木桶,往里面装上一些雪,再把鱼装进去,再铺上一层雪。 北方的冬天,室外就是个天然大冰箱,啥东西都能冻上。 但是冻东西的时候,也要讲究点儿窍门。 像冻肉啥的,要在表面洒些水,或者直接将肉放到水里打个滚儿再冻上。 这样可以有效保持肉里面的水分,不会因为冻的时间长了风干。 鱼本身有鳞片,又是刚出水没多久,所以不用浇水了,直接用雪埋上就行。 木桶里放上雪和鱼,然后找块木板盖在上面,再用石头压住。 这是防止有野猫啥的闻着腥味儿过来偷。 盛希平在院子里忙活呢,盛连成背着个兜子从外面进来了,这是刚从山上下来。 一家人都齐了,正好张淑珍也把饺子下到了锅里。 “你们爷俩,赶紧把鞭放了,好进屋吃饭。” 过小年嘛,总得放挂鞭,也不多,就两百响儿的,听个动静而已。 一阵噼里啪啦的动静之后,院子里都是火药的味道。 正好这时候饺子也煮好了,张淑珍一边捞饺子,一边招呼了丈夫和孩子们吃饭。 冬天温度低,屋里烧水的蒸汽弥漫了整个儿屋子。 昏黄的灯光映着弥漫的雾气,伴随着白菜猪肉馅饺子的香味儿,这就是家的味道。 “哎呀,是白菜猪肉馅儿的饺子吧?就惦记这一口了。” 盛连成进了屋,一抽鼻子,笑道。 “正好,你爷俩别把门关上,留道缝儿,往外放放热气。” 老夫老妻这些年,盛连成年年都要在山上住好久,张淑珍早就习惯了,所以夫妻见面也没什么太煽情的场面。 张淑珍一边往屋里端饺子,一边招呼那爷俩吃饭。 盛连成应了声儿,然后把炉钩子放到门下别着,外屋门没全都关上,而是留条缝半掩着。 冷热空气交替,冷气重热气轻,很快就看到雾气升腾而起,浮在上面了。 盛连成进屋,脱下林场冬季的工作服,也就是那种蓝色的大棉猴。 他回来的晚,不像盛希平有时间去澡堂子收拾。 所以这会儿一摘下来帽子,也是长毛喽搜的,胡茬子老长,咋一看,跟老山狗子差不多。 “快,赶紧过来吃饭,吃完了饭你快点儿去澡堂子,也搓洗搓洗,顺道理理发啥的。 明天咱得下去,给儿子订婚呢,伱这样子可不行。” 张淑珍看了看丈夫那模样,忙提醒一句。 “哦,哦,知道了,吃完饭我就去。”盛连成也知道,自己这德行出门没法看。 儿子订婚那是大事儿,人长得好坏那是天生的没法挑。 可出门办事,必须收拾的板正利索,不能丢人啊。 东北人吃饺子极少再另外做菜的,所以桌子上只有几盘冒着热气的饺子。 中间还有一碗蒜酱,一小碗辣椒油,旁边放了个醋瓶子。 每人面前一个小碟,谁乐意吃蒜酱就直接舀一勺,乐意加点儿醋就自己倒,反正一切都随自己口味。 盛希平吃饺子,一般都是先吃几个啥都不蘸的,然后舀一勺蒜酱,再吃几个蘸蒜酱的。 后头再往里添辣椒油和醋,反正就是啥都能吃,正好都尝一下味道。 “嗯,还得是我妈包的这饺子啊,真香。” 白菜馅儿的饺子水灵灵的,这年月的猪肉也香。 张淑珍调馅的手艺不错,猪肉的香、白菜的鲜甜融合到一起,恰到好处。 这一口啥都不蘸的饺子,吃的盛希平那叫一个满足。 这时候种菜种地都不用化肥,白菜只有鲜甜不发苦。 等着再过二三十年,除非自己种菜,要不然那些追化肥的白菜都带着苦味儿。 “好吃就多吃啊,今晚上包的多,你们爷俩都敞开了吃。” 张淑珍一看那爷俩吃东西狼吞虎咽的架势,不免心疼起来。 山上的饭菜再咋地,也比不得家里的饭菜合口,再加上干活累,爷俩明显都瘦了。 张淑珍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跟前儿那盘子,往丈夫和儿子那头推了推。 “吃就是,保证够。” 盛连成爷俩在山上,属实靠的不轻。 山上的伙食标准虽然比平常好,可食堂那大锅饭,咋地也不行。 油少盐少只有汤多,没滋没味儿的,根本赶不上家里饭菜好。 也就是干活累,一天下来饿得狼哇的。 哪里还管啥好吃不好吃啊,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顾不了那么多。 一家人欢欢喜喜吃了饺子,然后盛连成抓紧时间去剃头洗澡。 盛希平和张淑珍则是准备订婚要用的东西。 一般来说,订婚的时候要备四样礼,每样儿都得是四份儿。 等到订完婚,女方家里留一半,再给男方家里带回来一半,都是双数。 具体哪四样儿,不同的时候有不同的要求,根据各家条件来定。 前川林场离着松江河太远了,来回拿东西还麻烦。 所以盛家这边早早就跟周家商议好了,四样礼只带一份儿过去,就不用再往回拿。 正好赶上前几天农业队杀猪,张淑珍跟老胡提前预定的,割了一块儿带两根肋骨的腰条肉。 另外还有两瓶酒、两盒点心、两把粉条,正好凑成了四样礼。 “妈,我今下午去砸冰窟窿钓鱼,钓上来几条细鳞,挺大的。 要不然把粉条换下来吧,换两条细鳞。” 盛希平看了看张淑珍预备的东西,说道。 第一百六十八章 兄弟帮衬 第169章 兄弟帮衬 不管啥时候,那细鳞鱼也比粉条金贵啊,张淑珍一听,自然乐得。 于是,母子二人决定,把粉条撤下来,换成鱼。 除了这些,要是条件好的人家,还会给女方买一套衣服和鞋,或者是手表。 当然,这些东西,盛家都送过了,所以张淑珍就问儿子,用不用预备彩礼。 “我寻思着,人家青岚是城里姑娘,嫁到咱这小山沟来,也是委屈了她。 这一秋天你没少挣钱,不如再给周家一百六十块钱的彩礼钱,就算是咱的心意了。” “妈,你看着做主吧,要是咱家能拿得出来就拿。 毕竟周家养育青岚这些年,多少钱都换不来。 要是家里没钱拿不出来,咱也不用硬撑,周家通情达理,也不能硬管咱要。” 盛希平稍微犹豫了下,才说道。 “还有老二老三他们呢,我这订婚整的太隆重了,后面那几个咋办?不是让爹妈为难么?” 要是从他心里讲,给周家多少彩礼都不多。 人家这些年精心养大的闺女,花钱的时候在娘家,挣钱的时候在婆家,怎么也该有所表示。 可是从盛家这边来说呢,家里四个儿子,这负担也挺重。 老大结婚,家里又是新房又是家具全套,再要给彩礼钱,也确实够盛家负担的。 关键是,后面还有三个儿子呢,到时候总不能比老大娶媳妇的条件差吧? 这么一算,就得不少钱。 所以盛希平才说,让张淑珍看着安排,不能为了他娶媳妇,把家底儿都拿出来。 “有,有,不用算你的工资,光是秋天伱打松籽、打猎这些,拿回来的钱也够了。” 张淑珍一听,连忙表示。 “你弟他们还小呢,暂时不用管,先给你结了婚再说。 你初中毕业就没再念书,这几年没少往家里划拉挣钱。 你结婚,咋地也不能太寒碜了。” 做父母的心里都有一杆秤,好父母尽量做到公平,每个子女都相同对待。 当然,也有那少数的父母,不疼听话懂事的,却偏着向着那能哭会闹,处处都争抢的孩子。 老话不是说么?偏疼不得济,往往越是父母偏宠的那个,将来越是没多大出息。 盛连成夫妻对待儿女,都是尽量做到一视同仁。 盛希平是家中长子,将来是要顶门立户的,他又懂事能干,所以很得父母看重。 盛连成夫妻早就商议过了,在家里能拿得出的情况下,大儿子的婚事,还是要隆重一点儿。 既然母亲都这么说了,盛希平也不好再说什么。 一百六十块钱的彩礼,这年月来说很多了。 正说话间,外头狗子一阵叫唤,原来是王建设、陈维国几个闲着没事儿,来找盛希平。 “希平,我听海宁说,你们打算明天下去,后天到周家订婚啊? 明天没有小火车,咋下去啊?”王建设一进门就问道。 “哦,我们寻思着,明天早点儿走,去马鞍山那头,坐小火车下去。” 盛希平也没瞒着,直接回道。 “哎呀我天,那得走两个来钟头吧? 你和叔成天干活试不出来咋地,婶子和凤英她娘不得累够呛啊?” 王建设一听,忙摇头。 “我看这样吧,你赶紧去大碱场。 找你师父或者刘大哥,管他们生产队借挂马爬犁。 明天我跟维国赶着爬犁去送你们,这样不受累,还快。 我们送到马鞍山之后,再赶着马爬犁回来,送回大碱场,不就得了么?” 王建设想了下,给盛希平出主意。 “哎呦,那敢情好,就是让你俩跟着受累了。” 盛希平一听,这样安排,确实更合理些。 其实盛希平也想过,要是有个马爬犁啥的,能方便不少。 可是谁赶爬犁呢?自家那俩弟弟岁数都小,没经历过啥事儿,真不敢让他俩去赶爬犁送人。 既然是王建设他们主动说了,盛希平也不好再拒绝。 “那就这样,明天你俩带着枪,免得回来路上人少,再遇上啥野兽之类的。” 前川到马鞍山的那条路,就是从大林子中间穿过,平常日子走的人不多,保不齐有啥野兽。 之前盛希平从保卫科借出来的半自动没还回去,再加上那棵十六号枪,王建设和陈维国正好可以拿着防身用。 倒不是一定就能遇见啥野兽,以防万一。 “成,就按你说的做。”王建设和陈维国都点点头,同意了。 就这样,盛希平赶紧穿戴上,跟王建设他们一起,去大碱场那头找刘长德。 刘家人一听,盛希平要去松江河订婚,都挺高兴。 刘玉江直接就答应下来,让盛希平他们,明天早晨过来赶着马爬犁走就行。 正好,刘家前几天把那个铜胆卖了,刘玉江非得把钱分给盛希平三分之一。 盛希平不肯要,可架不住刘家人硬塞,最后,盛希平没全要,只收下一百块钱。 二月四号也就是腊月二十四。 早晨吃过饭后,由王建设和陈维国、高海宁赶着马爬犁,护送盛家三口以及唐凤英的母亲李玉芹,沿着简易林道,直奔马鞍山林场。 长白山林区,冬天温度很低,众人都穿的很多,帽子围巾啥的也是捂得严严实实。 盛希平还特地从家里带出来两个狍子皮的褥子,给张淑珍和李玉芹盖在身上。 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张淑珍和李玉芹还各自带了个暖水袋。 就这样,等他们到马鞍山的时候,也觉得身上冷的慌。 王建设他们赶着马爬犁将人送到马鞍山林场的小火车站,正好这时候小火车刚进站来。 从小火车上下来了不少人,还要卸下来好多商店调过来的货。 接着火车头去东边三角线转头,在水楼子上加水加煤,回来给车厢和行李车、守车编完组。 这么一折腾,四十分钟就过去了,等着全部准备妥当,车厢再次开启,乘客才上车。 “叔,婶子,那我们就送到这儿了啊,你们路上注意点儿。” 王建设几个一看车厢门开了,忙护送着盛连成几个上了车,然后才跟盛连成他们打了招呼,下车去。 “建设、维国,你们回去也当心点儿啊。 路上一定要注意,赶紧回家,别惹啥事儿。 等我回来,咱有空了再去打猎。” 来的时候,路上看见了不少野兽的足迹,还有一群狍子就在他们眼前儿跑了。 盛希平就担心这几个回去路上,顺便还想打个猎啥的,万一遇见危险咋办?所以叮嘱他们。 “知道了,放心吧。”王建设等人挥挥手,走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大舅哥周青扬 第170章 大舅哥周青扬 小火车开动起来,驶离了马鞍山站,朝着松江河方向行进。 车上的人,大多都是这条铁路线上几个林场的职工和家属。 有的是马鞍山林场去别处办事的,也有别处过来办事往回返的。 当然,去松江河办事的人最多。 盛连成没在马鞍山林场工作过,跟这边的人不太熟悉。 正好,四个人安安静静坐着,看着车窗外一望无际的林海雪原,偶尔闲聊几句,倒也清净。 马鞍山林场离着松江河要近一些,中间也只经过一个前进站、松山林场,然后就到森铁了。 从森铁小火车站出来,一行人先去找个旅店安顿下来。 大过年的,各林场下来办事的人不少,大通铺没有了,倒是有连个小间。 正好,张淑珍和李玉芹住一屋,盛连成和盛希平住一屋。 虽然花钱多些,但是清净还安全。 毕竟他们带了不少东西过来,大通铺人多又乱,谁也不敢保证没有那手欠的,把东西给偷了。 安顿好住处,这才锁上门出来,找地方吃饭。 为了赶路,早晨大家伙儿都是草草吃了几口饭就出门,这都十一点多了,能不饿么? 于是就在附近找一家饭馆,随便点几个菜,一人来一碗热汤,再来俩馒头。 暖暖和和的吃一顿,也挺舒服。 吃过了饭,李玉芹要去周家一趟。 她是媒人,得提前到周家去,再问一问周家那边还有没有什么要求,要是有,这边赶紧给办。 盛希平呢,他得去药材公司收购部。 之前跟王建设、陈维国他们打的那个黑瞎子胆已经干透了,正好趁机会卖掉,回头置办点儿东西好过年。 盛连成夫妻倒是没啥事儿,不过他们难得来一趟松江河,少不得要去商店转一转逛一逛。 这眼看着就过年了,要是有啥合适的东西,也采买点儿年货。 就这样,四个人一起去街里,然后李玉芹去周家,盛家三口先去药材公司卖黑瞎子胆。 临近过年了,药材公司收购部这头,倒是不像秋天那次卖货的人那么多。 所以盛希平很快就把黑瞎子胆卖掉了,这次的品质比上次的好,但是重量少点儿,最后卖了五百一。 盛希平小心翼翼的收好了钱和票据,然后领着父母从收购站出来,直奔抚松商店。 到了这儿,就看张淑珍发挥了。 女人,不管多大年纪,不管哪个时代,对逛街买东西,那都是充满了兴趣。 张淑珍在前面逛,遇见喜欢的、家里过年用的东西就买。 尤其是那些不要票,略有些瑕疵的减价处理品,张淑珍挑的那叫一个起劲儿。 也是赶巧了,正好年底商店清库存,真有不少好东西。 买到最后,盛连成和盛希平这爷俩,都快抱不过来了。 等张淑珍逛够了,一家三口这才返回旅店,正好李玉芹也回来了。 “弟妹,咋样儿啊?青岚爹妈那边,还有啥要求不?” 一见李玉芹,张淑珍赶紧把买回来的东西让那爷俩抱他们屋里去。 这头张淑珍扯着李玉芹的手,俩人就回屋唠去了。 “嫂子,周家那头没啥要求了。 就你家给的这条件,谁家不乐呵儿、麻溜儿的答应啊,那还能有啥条件儿?” 李玉芹一听就笑了。 自打周青岚跟盛希平处对象开始,手表、布料、皮鞋、棉衣棉裤啥的,盛家哪一样儿没想到啊? 昨天周青岚回家的时候,张淑珍还特地给带了不少东西呢。 连刘家给的黑瞎子肉,张淑珍没舍得自家吃,给周青岚带走了挺大一块。 要是这样周家还挑挑拣拣,提什么条件,别说盛家乐意不乐意了,李玉芹第一个就不能答应。 “我表嫂一听说,你们还要给彩礼钱,就说不用。 现在也不兴这些,只要希平往后对青岚好,他们两口子啥要求都没有。” 谁家嫁闺女不都是想让闺女过好日子么?有个知冷知热能体贴人的丈夫,比那点儿钱和东西重要。 周家是看好盛希平这个人了,不是冲着钱去的。 张淑珍一听这话,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她都这个岁数了,啥事情没经历过啊。 那种临到两家要订婚、结婚了,女方那头又临时要东西的,很常见。 “那就谢谢弟妹了,回头俩孩子结婚,一定让他们多敬弟妹几杯酒。” 张淑珍是真心实意的感激李玉芹,没有她在中间张罗着,俩孩子的婚事没这么快就能成。 亲事没什么岔子,大家也就安心了,晚上出去随便吃了点儿,安心睡下。 腊月二十五上午,盛家三口在李玉芹的陪同下,一起来到了位于白山街道的周明远家里。 周家这边,老早就开始准备了。 周青越和正好探亲回家的周青扬俩人,一早起来就把院子里打扫了一遍,雪全都清理干净。 那些柴火渣子啥的,也都归拢的板板正正。 王春秀更是不用说,提前就把订婚酒席要用的材料都备好了。 家里头也是,各处都打扫的干干净净。 墙都是前两天,周青扬和周青越俩人重新用报纸糊的。 “表哥,表嫂,盛家大哥和嫂子,领着希平来了。” 一进周家院子,李玉芹先高声喊了一嗓子。 屋里的人正等着呢,一听见动静,周明远和王春秀,还有周青扬、周青越都出来了。 只有周青岚,按照规矩坐在屋里,没出来迎接。 “盛大哥,大嫂,快进屋吧,进屋坐,屋里暖和。” 周明远夫妻上前来,非常热情的跟盛连成两口子打招呼,周明远还跟盛连成握了手。 周青扬看着对面的盛希平,目光里有几分审视的味道。 他是前年去当的兵,今年总算能回来探亲了。 可没想到,前脚刚进家门,后脚就听说,妹妹有对象要订婚了? 得知消息的时候,周青扬就恨不得立刻赶去前川林场,会一会那个拐走他家妹妹的臭小子。 不管父母和妹妹怎么夸赞盛希平,周青扬始终坚持一个观点。 就是他家妹妹年纪小,太单纯,肯定是被人给哄迷糊了。 虽然两家订婚已经成定局,不可逆转,但周青扬还是决定,要给这个拐走他妹妹的臭小子一个教训。 “周青扬,青岚的大哥。”周青扬脸上没啥表情,淡淡的说了句。 盛希平上辈子见过周青扬,当然认识。 他更清楚,未来大舅哥对他一直有敌意。 “盛希平,周青岚的对象,马上就是未婚夫。” 第一百七十章 订婚 第171章 订婚 盛希平不提未婚夫三个字,周青扬心情还好点儿。 一听这三个字,周青扬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你好。”周青扬朝着盛希平伸出右手。 盛希平也伸出自己的右手,俩人的手握在一起,几乎同一时间,二人同时用力。 周青扬当兵快三年了,在部队里受过训练,自以为手上的力气很大,想要给盛希平一个颜色看看。 盛希平没当过兵,可他是抬大木头出身的人,力气还能小了? 就见到俩人握着对方的手,谁也没松开。 刚开始二人表情还挺轻松,逐渐就凝重起来,甚至有那么一点儿表情失控、面目狰狞的味道。 “青扬,干啥呢?这咋还拽着希平的手不松开了?快点儿叫希平进屋啊。” 周明远夫妻都陪着盛连成两口子进门了,回头一看,自家大儿和盛希平俩人,还在院子里站着呢。 俩人杵在那里跟木头桩子似的,手还握在一块儿,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俩人冻住了呢。 “哦,知道了。希平,进屋吧。” 周青扬瞪了盛希平一眼,随即收回力量,松开手。 盛希平也在同一时间松手,朝着周青扬点了点头,迈步往屋里走。 在经过周青扬身边的时候,周青扬低声来了句。 “以后对青岚好点儿,要是让我知道你对她不好,看我怎么收拾你。” 盛希平哼了声,“放心吧,伱不会有机会的。” 开什么玩笑,他回来就是要对周青岚好的,还能对不起她? 不管盛希平说的是真是假,但是从刚才两人较劲到此刻,周青扬觉得,眼前这小子应该还能凑付。 话说他也不知道自家妹子应该找个什么样的对象,眼前这个看着还算顺眼。 既然妹妹一心想嫁,周青扬也没辙,只能事先敲打一番。 别以为周家好欺负,有他在呢,谁也别想欺负他家妹子。 “你俩在外头干啥呢?有啥话还不能进屋说么?这大冷天的让希平在外头站着?” 俩小伙子从外头进屋,王春秀瞪了自家大儿一眼。 “没事儿,婶子,我跟大哥唠几句嗑儿。”盛希平微微一笑,随口解释了句。 “快,上炕来坐着,上炕随便唠。”王春秀十分热情的招呼盛家人上炕坐。 盛连成和盛希平,把他们带来的东西,摆在了炕桌上。 “表哥,表嫂,这是盛家预备的定亲礼。 照着咱之前说的,带两根肋条的肉、两瓶酒、两盒点心、两条细鳞鱼。 另外呢,盛家嫂子还给青岚预备了两块布料,二斤毛线。 留着给青岚做两件衣裳,再织个毛衣。” 李玉芹是媒人,这个时候得她开口,给周家介绍一下盛家都送来了什么东西。 “还有,这是盛家大哥和嫂子预备的彩礼,一百六,以后一顺百顺。” 李玉芹把一个红包,放在了那两块布料上面,满面笑容的说道。 “哎呀,盛大哥、嫂子,你们这拿过来的也太多了,真不用这样。” 虽然周明远夫妻之前通过李玉芹透话过去,说是不需要那么铺张。 可真等着盛家送来这些东西和钱,两口子心里头还是挺高兴的。 不要那么多东西和钱,是不想盛家为难,也是为了以后闺女在盛家着想。 周家不是卖闺女,做不出趁机会狮子大张口,啥都要的事情。 周家不要,但盛家给了,这就表明人家是看重这门亲事,也是看重周青岚。 作为父母,他们更重视的是盛家那份儿心意,是闺女嫁过去之后,日子能不能过的舒心。 如今一看,那点儿担心也就没必要了。 那头一直瞅着盛希平不咋顺眼的周青扬,在见到这些之后,神色也略有些缓和。 将来咋样不敢说,但眼下来看,盛家绝对是实心实意。 有这一点就够了,日子也是过出来的。 盛家看重、爱惜是一方面,周青岚自己怎么跟盛家相处是另一方面。 要是周青岚嫁过去娇纵跋扈、胡搅蛮缠,那日子也过不好。 当然,周青扬相信,他家乖巧又懂事的妹妹,就算嫁到盛家去,也做不出啥过格儿的事来。 如今也不是旧社会了,订婚的程序那么复杂。 现在基本上就是双方家人见一面,男方送上四样礼,双方家长商议了婚期啥的也就行了。 之后女方家里备下一桌酒席,招待媒人和男方的家人,这就算订了婚。 当然,多数人家订婚的时候,女方应该邀请一下至近的亲戚,也算提前认认亲。 可周明远夫妻的家人都不在这边,眼见着要过年了,也不好大老远让亲戚过来,所以今天就是两家人见个面吃顿饭。 这边,王春秀收下了盛家的东西。 然后回过身,也把他们给盛希平预备的一套衣裳,一双皮鞋拿出来。 “孩子,这衣裳和鞋,是你叔在首都的时候,照着你的个头和鞋码买的。 你都穿上试试,看看合不合身。” 周明远两口子去前川喝喜酒那回,王春秀就留意了盛希平的身材,回头又打听了盛希平的鞋码。 回来路上,王春秀就惦记着,要给盛希平做套衣裳。 正好周明远出国考察回来的时候,先到了首都,然后才坐车回家。 周明远就用了心,抽空去逛了个街,按照盛希平的身材和个头,买了一套衣裳回来。 这衣裳是中山装的款式,青灰色薄呢子的布料,做工非常好,价格那就更好了。 那双鞋是三接头的黑色皮鞋,单的,这年月还没有棉皮鞋呢,款式和做工也挺不错。 反正这两样,花了周明远不少钱。 “哎呀,你看,还说我们呢,你俩这不是也没少花么?” 盛连成一看,就知道这两样的钱肯定也不少。 “他成天在山上干活,哪有机会穿这么好的衣服和鞋啊?” 当然了,该客气还是要客气一下的。 “大哥,这话让你说的,那将来希平还能一直在山上干活啊?总有能穿到的时候。 他现在个子和脚都长成了,这衣裳留着穿呗。”周明远一听就笑了。 盛家看重周青岚,周家也挺看重盛希平啊。 这人情往来嘛,总得有个来回,哪能说是光收盛家的东西,这边一毛不拔啊? “那倒是,衣裳和鞋,都能留着慢慢穿。”盛连成点点头。 这年月的人,可不讲究啥款式和流行。 一件儿衣服只要没破的拿不成个儿,就会一直穿,有的甚至还会一家子兄弟接着穿呢。 穿旧衣服不丢人,谁要是浪费,那才丢人。 第一百七十一章 差距 第172章 差距 腊月二十五,盛希平和周青岚订婚。 盛家预备了很丰厚的定亲礼,周家的回礼也不少。 双方你敬我让,和和气气的就把俩年轻人的婚事给定下了。 之后,王春秀让周明远和李玉芹留在屋里陪着盛家夫妻说话聊天,她则是领着闺女去厨房炒菜做饭。 为了这顿定亲宴,王春秀也是费了不少心思。 好歹是临近过年了,商店各类副食都适当放开了限额,还有医院和机修厂也都发了过年的福利。 再加上之前周青岚带回来的东西,王春秀给掂对着准备了八菜一汤。 这年月有句话,“四菜一汤,干部下乡。” 干部下乡的标准也不过是四菜一汤,这八菜一汤,那就是规格相当高了。 王春秀做菜属实一般,好在不少菜都是提前备好的,这会儿只要炒一炒,或者添点儿蘑菇粉条之类的炖一下就可以了。 周青岚的厨艺,说起来倒是比王春秀好些。 到最后,就成了周青岚主厨,王春秀打下手。 外屋厨房,娘两个煎炒烹炸的一顿忙活。 东屋里,周明远陪着盛连成一家还有李玉芹聊天。 这说着说着,就聊到了周明远出国考察的事情上了。 “亲家,你出国去考察,都考察啥啊? 那国外的林业工人采伐,也跟咱们这边一样么? 我总听人家说,国外什么发达国家干啥都先进,究竟是怎么个先进法儿,你讲给我听听呗?” 作为老林业工人,盛连成见证了松江河林业局从无到有的艰苦历程。 回想当年,他们这群林业工人吃的那些苦受的那些罪,盛连成就忍不住好奇,国外都是怎么干活的? 听见盛连成这么问,周明远忍不住叹了口气。 “老哥啊,要是不出去看看人家,真是不知道咱落后了多少啊。” “老哥伱在林业系统也这么多年了,应该知道,咱们林区采伐分好多种。 皆伐、主伐、择伐、间伐、限伐、禁伐。 可咱们现在,大多数还都是皆伐。 定下来哪片伐区,直接不管树种不管大小,直接就像推头发似的,全都伐倒了光秃秃的。” “造成这个原因,一个是咱现在建设急需要大量木材。 另一个,就是咱的技术设备、资金、采伐技术都跟人家相差太大了。”周明远边说边摇头。 “以前就觉得咱跟人家差距不小,这次出去才知道,那何止是不小啊,那是差距太大。 人家林业发达的国家,三人一组,配上一架直升飞机。 根据图纸标记,开上天空直奔想要伐的那棵树。 用吊篮将两个工人放到树梢,放下钢丝绳将树干套紧吊住。 再将这两个人放到地面,用先进的螺旋打叉机械将大树枝丫从树根到树梢,旋转几圈就成了光溜溜的独杆儿。 两个操作工最后将大树沿地面割倒,飞机把钢绳收紧,吊起木头直奔储木场。” 周明远回想起他们考察时看到的情形,忍不住痛心。 “咱们一个工队二十来人,每天累的贼死,又脏又苦。 每年生产木材一两万立方米,这还是机械化的情况下才能达到。 像希平他们那样纯人工作业,一冬天能伐下来一万立方米,那都是非常高的产量了。 平均到每个人头上,才多少产量啊?” “国外那些林业工人,三个人的作业组,一年的产量就是五千多立方米,一个人完成一千五六百立方米以上。 这就是差距啊,巨大的差距。” 周明远越说,越是感慨,更有一种对现实的无力感。 这么大的差距,要努力多久,才能撵得上?等他们的技术赶上了,还能留下多少树木,给子孙后代? 盛连成都听傻了,周明远说的这些,他连想都不敢想。 三人一组,一年产量就能到五千立方米,平均每个人一千五六百立方米的产量。 那得节省多少人工啊?工人一年得挣多少钱? “老弟,你说咱啥时候也能有这样的技术?咱俩这岁数了,还能等得到么?” 盛连成一脸期盼的看着周明远。 作为一个老林业人,他是真的想看到,将来有一天,他们林业局也能用上这样的办法。 一旁的盛希平听了,不由得叹口气。 别说是盛连成了,就连盛希平也没能等到这样的技术啊。 他们等来的,是林业资源的匮乏,是林业局的转产和解体。 “爸,这些就别想了,咱们能做的,只有听从上级指挥,上级让咱们干啥就干啥。” 盛希平及时开口,阻止了盛连成和周明远继续讨论下去。 这根本是不可能实现的愿望,再讨论下去也没有意义。 再者,眼下这个环境,很多话不能随便说。 得亏这是在周家,今天也没有外人。 要不然一旦传出去被人曲解了,对周明远、对盛连成,都没有好处。 被盛希平这么一提醒,周明远和盛连成也都长长叹气。 “对,不提这些了,这就不是咱们能操心的。 亲家,咱还是商议一下,俩孩子啥时候结婚吧?”盛连成立刻转换话题。 “希平那个工队,年前已经差不多把采伐任务完成了。 年后也就是往山下运输、归楞,再清理干净场地就行,估计也就是一个月的事儿。 我寻思着,不如就在三月末四月初,选个差不多的日子,把俩孩子的婚事办了吧?” 这事儿,盛连成跟张淑珍都琢磨好久了。 前川林场靠近长白山主峰,节气晚。 三月末四月初,白天温度稍微高点儿,晚上还上冻,算是不太冷也不热。 肉类啥的放在背阴处还能放的住,白天也不至于太冷冻得人受不了,属于是办酒席不错的时间段。 正好,那时候冬季采运基本结束了,植树造林还没开始,农业队也还没种地呢。 属于空档期,可以好好准备婚礼。 周明远也是林业系统的人,这一点他还能想不到? “亲家想的跟我想的差不多,我也觉得这是个好时候。 那就这样,咱就先按这个时间段准备着,回头看希平他们工队年后进展,然后再定具体日子。” 盛连成和周明远意见一致,俩个爹就这么拍板儿定了。 年后三月末四月初,找个合适的时间,给盛希平和周青岚俩人办婚礼。 第一百七十二章 搞定大舅子 第173章 搞定大舅子 大致确定了婚期,两家也都放心了,于是喝着茶水闲聊。 张淑珍和李玉芹觉得干坐在这儿不得劲儿,就想去厨房帮忙,结果被王春秀母女又给撵回来了。 没过多会儿,饭菜也都做好了。 于是放开靠边站,八菜一汤端上来,招呼了盛家人入座。 这样的时候,那肯定要喝点儿。 男人喝白酒,女人不能喝酒,就来点儿汽水。 不管喝啥,主要是这个气氛。 饭菜全都上桌,酒杯也倒满了,这时候,盛希平和周青岚俩人,端着酒杯,挨个儿敬酒。 先敬盛家夫妻,周青岚恭恭敬敬的叫了声爸妈。 盛连成和张淑珍忙接过酒杯,喝了酒,张淑珍随手掏出来个红包,塞在周青岚手里,这是改口钱。 要是搁以后,改口钱最低也得几千,多了都得上万,现在不用那么多,红包里包几块钱就行。 敬过了盛连成夫妻,转过来再敬周明远两口子。 这回轮到盛希平,十分恭敬的朝着周明远夫妻喊了爸妈。 然后,王春秀也掏出个红包来,塞给了盛希平。 敬过酒,改了口,这订婚的仪式就算完成了。 接下来盛希平和周青岚,再敬媒人一杯酒,谢过大媒成就良缘。 之后,二人落座,才算开席。 “亲家,来咱俩喝一个,头一回见你,就觉得特别投脾气。 你说咱两家,一个在前川林场,一个在镇上,要不是俩孩子处对象,咱上哪儿认识去? 往后,咱可就是儿女亲家了,不管啥时候,家里有啥事儿,一定要告诉我们。” 周明远挺高兴,非得找盛连成多喝几杯不可。 儿子订婚了,盛连成也高兴啊。 再说了,亲家要跟他喝,那还能拒绝? 于是这俩人你来我往的,就喝了起来。 另一头,王春秀和张淑珍、李玉芹,也端着倒满汽水的杯子,碰了下。 “玉芹啊,谢谢伱这大媒人,成就了一段姻缘。” “大媒不敢当,我是青岚的姑姑,也是看着希平一小儿长大的。 俩都是好孩子,合该着有这个缘分。”李玉芹也笑,三个人把杯子里的汽水喝了。 盛希平和周青岚作为今天订婚宴的主角,俩人坐在一起。 周青岚一脸温柔又甜蜜的笑容,低着头,悄悄打量身边的盛希平。 盛希平觉察到身边人的目光,忍不住也笑了起来,伸手握住了周青岚的手。 虽然今天俩人没多少机会相处,但他知道,周青岚是开心的。 何止周青岚开心,盛希平这会儿也是满心欢喜。 心心念念的姑娘,终于快要成他媳妇了,多好? “咳咳,希平,来,我敬你一杯。” 这个时候,搅局的大舅子突然端起酒杯,说了句。 盛希平微微抬头,看了眼周青扬,从未来大舅子脸上,瞧见了些许不悦。 呵呵,这大舅子肯定是瞧见他握着媳妇的手,不高兴了。 “应该是我敬大哥一杯才是,大哥,辛苦了。 你在外面顶风冒雪、保家卫国,是真正的英雄。 我盛希平无能,当不了兵,只能以杯中酒,敬大哥。 大哥放心,家里还有我在,爸妈这边有啥事儿,我肯定不推辞。” 盛希平从心里佩服周青扬这样的人,有血性,是个汉子。 至于周青扬那点儿敌意,太正常了,自古以来舅哥跟妹夫的关系融洽的少。 对于一个拐走自家妹子的家伙,谁也没办法一上来就多么亲热。 盛希平家里也有俩妹妹,一想到将来盛云芳盛云菲不知道被那两个兔崽子拐走,盛希平也没法淡定。 都一样的心情,所以谁也别笑话谁。 东北人有句话,“事儿上见人。” 以后相处长了,知道对方脾气秉性和为人处世,慢慢也就好了。 盛希平这话,倒是让周青扬多少缓和了态度。 其实他就是这别扭劲儿还没转过来呢。 总觉得盛希平就是趁着自家妹妹在前川,离家远无依无靠,说点儿花言巧语啥的,就把妹妹给拐走了。 回家这几天,周青扬听父母说了不少关于盛家的事。 再加上今天他的观察,可以看得出,盛家为人处世都不错,盛希平这小子也拿得出手。 周青扬现在,就是还需要点儿时间,慢慢转变想法。 “你说这话,倒真是让我汗颜了。 我算不上什么英雄,也那么大本事,守土卫国,那是我的职责。”周青扬摇摇头。 “我离家远,又轻易不能回家,家里这边真的是一点儿也照顾不到。 青越还小,啥都不懂,往后这个家,可能真的要你多费点儿心思了。 来,咱俩也别说谁敬谁,一起喝了这杯。” 保家卫国,是热血男儿一生梦想。 忠孝难两全,保卫了大家,难免就要忽略了小家。 人生在世,哪能没有取舍? 自从穿上这身衣服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他们只能舍小家顾大家。 “好,咱俩喝了这杯。” 盛希平笑了,跟周青扬俩人碰了碰杯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人说酒是男人沟通感情的纽带,有时候还真是这样。 原本还互相不爽的俩人,喝着喝着,对彼此的印象,慢慢就变了。 等这顿酒喝完,可能俩人就勾肩搭背成好哥们儿了。 反正盛希平和周青扬俩人,喝到最后,真的就变了个模样,说说笑笑的就跟多少年好朋友似的。 直把旁边的周青岚、周青越姐弟俩看傻了眼。 尤其是周青越,都傻了。 之前还看着俩人在院子里跟斗鸡似的互相不服呢,这咋一会儿的工夫,俩人就好了呢? 不理解,真的是不理解啊。 周青越摇摇头,叹口气,大人的世界太复杂,他弄不懂,还是吃饭吧。 眼前这么多好吃的呢,平常都吃不着,他还是老老实实吃饭,啥也别问。 多嘴容易挨揍,这是多少年积累的经验。 这顿饭,吃的是相当热闹,气氛十分融洽。 到最后,周明远和盛连成都喝了不少,有点儿迷糊了。 张淑珍一看,时候也不早了,于是就告辞要走。 周家这边再三挽留不成,只能一家子送出来,在周家大门口,又聊了好一阵,盛家人这才离开。 盛希平和张淑珍,扶着盛连成,跟李玉芹一起,回到旅店休息。 第一百七十三章 野兽进屯子 第174章 野兽进屯子 腊月二十五,盛希平和周青岚顺利订婚,晚上盛家人又在旅店住了一宿。 腊月二十六一大早,几个人起来收拾了东西,准备坐小火车返回前川林场。 周明远打发了大儿子和闺女去送站,还给盛家人准备了不少吃的,让他们带上车路上吃。 七点来钟,小火车发车,一路上顺顺当当,九点左右,小火车到了前川林场。 这都腊月二十六了,马上过年,家家户户事情都挺多。 所以张淑珍也没硬拽着李玉芹回家坐坐,只是把周家兄妹给带的那些东西,都让李玉芹带回去,给唐凤英补身体。 李玉芹原本不想要,可盛家人一番好意,又说是给闺女的,最后就收了。 于是李玉芹回唐家,盛家三口拎着订婚带回来那些东西回自家。 临走之前,张淑珍做了不少饭菜,再说盛希安和盛希康也都大了,基本的家务都能做。 所以他们离家两天,家里一切都正常,没有预想的那么脏乱。 当然,跟张淑珍在家时还是有差距,所以张淑珍进门放下东西,赶紧收拾收拾家。 盛希平正打算换套衣裳,然后出门去找王建设他们呢。 结果不等他把衣裳换好,外头就传来蹬蹬蹬的脚步声。 “希平哥,你回来了么?我爸找你,让你赶紧过去一趟。” 一听那动静,就知道是王天庆的声音。 盛希平愣了下,一边扣扣子,一边往外走。 “天庆,咋地了?这都眼瞅着过年了,不会场里还有啥生产任务吧?” 王天庆站在盛家大门口,没往里走。 “希平哥,不是生产任务,是咱们林场不知道进来啥野兽了。 农业队养殖场的猪和羊,让那些玩意儿给祸害的不轻。 我爸着急了,打听着伱们应该是今天回来,所以刚才听见小火车进站,就让我去找你。 我去火车站没见着你的影儿,就来家找了。” “啊?咱林场进野兽了?祸害猪和羊?啥玩意儿啊?有人瞧见么?” 盛希平一听,也挺纳闷儿的。 前川林场虽然周围都是大林子,可是养家禽家畜的少,一般时候不怎么遭野兽祸害啊。 而且,猪和羊都在圈里,保卫科的人晚上也巡逻,这咋还能让野兽进来祸害了东西呢? “你等一下啊,我穿上大衣。” 盛希平说了声儿,回屋去穿上大衣,戴上帽子,然后跟着王天庆,一起去了场部办公室。 本来,这时候林场就放假了,场部除了打更烧火的人之外,其余人都回家忙活去了。 可这会儿,王家川、郑先勇,还有农业队的老胡,都在场部王家川的办公室坐着呢。 “哎呀,希平你可回来了,快,赶紧坐下。” 王家川一见盛希平,忙招手让他坐下。 “王书记、郑场长、老胡叔,咋回事儿啊? 我听天庆说,咱场农业队的养殖场进东西了?” 屋里烧的炉子,挺暖和,盛希平把帽子摘下来,直接问道。 “可不是怎么?连着两晚上。 养殖场那头,头一天晚上死了两只大羊,丢了一只小羊。 第二天死了一头猪,丢了个猪崽子。 那猪崽子才三四十斤,原打算明年再喂一年,明年冬天再杀的。” 农业队长老胡,痛心疾首的说道。 盛希平一听,就觉得蹊跷,这是进来什么野兽了,这么厉害? “老胡叔,你仔细跟我说说,到底咋回事儿?” 这个必须了解了事情经过,才能判断是哪种野兽。 于是,老胡就把事情原原本本说给盛希平听。 林场农业队,为了丰富职工生活,也养了少量的家畜。 正好农业队种地打的粮食,好的卖给职工。 那些瞎瓤子苞米、豆秕稃、豆荚皮、小土豆崽子、小地瓜这些,留着喂猪。 玉米秸子、豆秸、扒拉棵子白菜、萝卜缨子这些可以喂羊。 也算是综合利用,争取效益最大化。 那些禽畜圈舍没在林场中心,而是在外围。 实际上离着知青的集体户不算太远,有专门的人照看,晚上也有人值班。 前天晚上一切都挺正常的,值班的人也没听见啥动静。 可昨天早晨起来一看,羊圈里死了两只大羊,那羊肚子都被掏开了,血淌了一地。 再仔细一数,还少了只小羊。 饲养员一看不对,立刻上报,老胡找了保卫科的人过来看,还顺着血迹去找。 一直从羊圈跟到后大地,又从后大地跟到树林子里头。 在离着后大地二三里地的地方,发现了一个被掏的只剩骨头架子还有脑袋的羊。 保卫科那些人也没看出来是什么野兽咬的,更别提抓了。 没办法,就只能说是让农业队这边晚上警醒点儿。 再不然弄些夹子套子之类的放在羊圈周围,避免再次遭受损失。 林场里会打猎的不多,盛希平算是最厉害的了,可他正好去松江河订婚没在林场。 所以保卫科那些人,就找了王建设、陈维国他们,帮忙下了些夹子和套子,放在羊圈的四周,以防万一。 昨晚上,老胡亲自带着人值班,就寻思着一旦有动静,立刻去抓。 可这一晚上都挺安静。 早晨到羊圈看了下,羊没丢,周围的套子、夹子也没动。 大家都以为没啥事儿了,结果一转头发现,猪圈那边,死了一头大猪,还有一只小猪崽子没了。 合着那家伙会打游击战,昨晚上不去羊圈,改猪圈了。 这下,可把老胡气的不轻,带人去追,还是追到后大地附近的林子里,找到了被啃剩的猪脑袋。 “希平啊,你说这可咋整? 连着两晚上都丢牲口,咱农业队总共也没养多少羊和猪啊,要是这么丢下去,那不是全都白瞎了么?” 连着两天丢牲口,老胡急的嗓子都冒烟,嘴边儿起燎泡了。 盛希平听完,眉头紧锁,这是什么野兽竟然如此狡猾? 竟然还会打游击,声东击西呢,挺厉害啊。 “老胡叔,你先别着急,我这就去养殖场那边儿看看。 得确定是什么东西来祸害牲口,才能想办法收拾它。” “对,对,那走,我跟你一起。” 老胡已经急的不知道该怎么好了,一听说盛希平要去看看,立刻起身就跟着往外走。 王家川、郑先勇等人也没啥事儿,索性就跟着盛希平一起,都去农业队的饲养点儿看看情况。 第一百七十四章 豺狗子 第175章 豺狗子 盛希平来到了农业队养殖场的猪圈,想要从这边寻找线索,判断是哪种野兽来偷走了猪和羊。 可是到这边之后,盛希平却只能一个劲儿摇头叹气。 老胡等人啥都不懂,一早晨带着人过来,把猪圈里外都踩了个遍。 地面上哪还有啥野兽的足迹啊?全都是人的脚印,这让他怎么分辨? 没办法,盛希平只好按照老胡说的,顺着脚印一直追到后大地北头的林子里。 好歹这边地方宽阔,人的脚印没能把野兽留下的足迹全都覆盖。 盛希平顺着野兽足迹找到了猪头被抛弃的地方,然后又顺着雪地上的足迹,往前找了一段路。 “希平啊,能看出来是啥玩意儿不?” 王家川见盛希平自从出来就皱着眉不说话,最后憋不住问了句。 “王叔,这好像是豺的脚印。 目前来看,最少也得有八九只,要是再算上放哨警卫的豺,得十多只啊。” 盛希平神色凝重,不明白为啥豺会进屯子来偷猪和羊。 盛希平说的豺,学名应该叫东北豺。 因其皮毛呈棕红色,体型比狼小,比狐狸大,跟一般的狗子差不多。 所以本地人多数称其为豺狗子、红狗子、红狼,其实都是一个东西。 别看豺体型小,却是这森林里最不好招惹的存在,是豺狼虎豹之首。 主要是这东西体型小、身体灵活、动作敏捷。 而且,胆子大,性情凶悍,特别擅长团队作战。 几只豺可以追击几十里,不停纠缠袭扰,生生拖垮一只老虎。 甚至有的时候,它们连黑熊都敢招惹。 最关键的是,这些东西跟非洲三哥都有个共同点,都是肛肠科的。 一旦被它们缠上,生还的几率不大。 所以,森林里大多数的动物,见了豺都怕,都躲得老远。 一般时候,人进林子里去,也都是尽量不招惹豺。 好在,豺对人类还算友好,只要人类别招惹,豺不会主动攻击人类。 有时候放山的人晚上在林子里过夜打小宿儿,豺还会在营地周围撒点儿尿啥的。 其他动物一闻到是豺的气息,就不敢靠近了。 豺一般都在林子里捕猎,很少靠近村屯。 所以盛希平就特别纳闷儿,怎么会有豺群,跑林场来祸害猪和羊了呢? 盛希平一说是豺,就见到王家川等人的脸色全都变了。 毕竟是身在林区,对林子里这些野兽,就算没见过,多少也听说过。 “希平啊,你确定是豺么?会不会是狼啊?”王家川问了一句。 “王叔,不是狼。 狼的体型大,爪子也大,雪地上的脚印跟狗的有点儿像,但是中间两趾略长。 这个脚印明显比狼的脚印小,前后爪子的距离也显示,比狼的体型要小一些。” 盛希平摇头,他学打猎这些年了,辨别动物脚印,那是基本功,绝对错不了。 “这可怎么办啊?希平,你能有把握对付这些豺么?” 老胡那头愁的都不行了,只能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于盛希平身上。 “老胡叔,这个你让我想想啊,我得琢磨个办法,把这些豺一窝端了。 要不然这东西的报复心特别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犬科动物,别管是狼、狐狸、黄皮子,还是豺,都报复心可强了。 要打,就得全都打死,不打死的话,留下那些还会继续报复人的。 盛希平这么说,就代表豺能打,只是要有个万全的办法。 老胡一听这话,心里多少有底了。 “好,好,那伱慢慢想,今晚上之前,咋地也得想个主意出来。 要不然,我怕这群豺又来养殖场。 咱本身也没养多少,再让它们给祸害了,那不得赔老钱了?” 老胡连忙点头,只要盛希平能有办法就行。 “嗯,今晚上,我领着知青队的人过来值班。” 想要找到破解豺群偷袭饲养点儿的办法,那就必须亲自过来守着。 如果今晚豺还来,有机会就直接打死。 “对,对,哎呀,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 老胡一听,喜出望外,以盛希平的能耐,再带上几个知青,应该能对付了那些该死的豺。 “王书记,你看要不要让保卫科,给希平他们配些枪和子弹啥的?” 郑先勇在那边,问了句。 “行,让李正刚给安排吧。 这关系到咱场职工的副食品供应问题,不是小事儿。 场里全力支持,只要打死了这些豺,场里还有奖励。” 进屯子偷羊偷猪的野兽,保不齐也能偷袭人。 林场有职责守护职工的生命和财产安全,所以这些豺,必须死。 就这样,一行人从林子里出来,返回林场。 王家川交代了保卫科那头,全力配合盛希平。 不管盛希平他们要啥,保卫科都要办到,不管怎么样,也必须把这群豺都弄死。 得了王家川这话,盛希平也就没啥顾忌了。 于是返回自家,打算先跟父母说一声儿,也让家里弟妹都注意点儿。 这马上就要过年了,可别出什么岔子。 等会儿他再去找王建设等人,晚上一起去养殖场值班。 盛希平刚回到家,就听见自家有人大声聊天的动静。 进了门,发现东屋锅台上放了个盆,盆里装着好大一块肉。 盛希平是这方面的专家,一眼就看出来,这是野猪肉,而且是新鲜的野猪肉。 盛希平挺纳闷儿,这是谁送来的? “呦,是维国和建设你们几个啊,咋地?听着风声,都来我这儿聚齐了?” 盛希平还以为,王建设他们是听说了自己要带人在养殖场值班的消息,都赶过来主动请缨呢。 “听说啥风声了?建设他们是过来给咱送野猪肉的。 建设和维国前天整了头野猪回来,这不是听说咱回来了么?特地过来给送了好大一块儿。 哎呀,今年过年,咱能多做不少好吃的呢。” 张淑珍一听儿子的话就笑了,忙解释道。 “建设、维国,你俩前天打了野猪?在哪儿打的?咋打的?” 盛希平一听,脸色却变了。 前天这俩人不是赶着马爬犁,送盛希平一家子去马鞍山了么?他俩什么时间打的野猪? 不会是从马鞍山回来的路上,用枪打的吧? 这俩人本事长进不少啊,不用带狗,就能打猎了? “其实也不算我们打的吧?我们倒是开枪了,好像没打着啥,那猪应该算是我们捡的。” 陈维国一听,忙摆手,解释道。 “捡的?怎么捡的?人家下的套子,你们把猪给捡回来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豺口夺猪 第176章 豺口夺猪 盛希平一听说捡的野猪,当时就挺纳闷儿。 这是俩人赶着爬犁回来的时候,碰见人家下套子套着野猪,这俩人开枪打死野猪,给捡回来了? 这套子是下哪里了?不会下在路边吧?哪个二百五下套子能这么干? “不是,不是捡了人家的套子。”王建设忙摆手解释。 他们跟盛希平在一起这些年了,还能不懂规矩么? 那说是捡人家的套子,实际上就跟偷没啥区别。 哪怕是给人家留条猪后腿,难免也会遭人骂,他们才不干这样的事儿呢。 原来,王建设和陈维国送了盛家人到马鞍山车站,等小火车开走后,二人这才赶着爬犁往回走。 冬天林子里的树叶都落干净了,能看出挺远去。 所以走到半路的时候,王建设大老远就瞧着林子里有东西。 林子里头,有五六只皮毛棕红,个头比狐狸大了点儿的东西,正围着一头野猪呢。 王建设和陈维国俩人都年轻,好奇心也重,索性就停下马爬犁。 仗着他们当时离着那群大狐狸大概一两百米远,觉得应该安全,便大胆的站在路上,往林子里边儿看。 想要看看这群大狐狸,怎么对付野猪。 那是头母野猪,大概两百来斤。 可能是被那群大狐狸攻击了很久,已经被折腾的连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最后那头野猪就蹲坐在地上,想要歇会儿。 之前还轮流骚扰野猪的那些大狐狸,看野猪想休息,立马就群拥而上。 对着野猪的鼻子、耳朵、腿,一顿撕咬,野猪疼的立马又站了起来。 那群大狐狸一见野猪站起来了,立马改变战术。 大部分都围在一边,轮流从野猪的旁侧或者后边进攻,去咬野猪的后腿和屁股。 野猪对付这只大狐狸,另一只马上从别的方向给野猪来上一口。 最后那只野猪实在是累的不行了,可能是就放弃了求生的欲望。 王建设和陈维国在老远就看到,那只野猪直接平着身子躺倒在雪地上,几只大狐狸冲着野猪的肚子和屁股就咬了上去。 那野猪疼的叫唤起来,不过可能是力气不多了,叫唤的动静都不太大了。 那群大狐狸就这么围住了野猪,开始一口一口的咬。 但是那大狐狸的嘴看起来很窄。 给人的感觉就是,它吃野猪的时候,总是咬了一大口,用力一撕,最后到嘴里的肉只有一点儿。 那野猪不停的哀嚎,却没有力气再反抗,只能任由那群大狐狸掏开了它的肚子。 王建设和陈维国一看到这个情形,都觉得挺残忍。 所以王建设就说,要不然他们开枪把那群大狐狸吓走吧,再给那头野猪个痛快的。 年轻人胆子大,加上手里又有枪,也不在乎,于是王建设朝着远处那群大狐狸就开了一枪。 那群正在吃野猪肉的大狐狸,其实不是没发现有人在看它们。 但是它们忙活了大半天,好不容易猪肉到嘴里了,哪舍得轻易就离开? 所以它们根本没搭理路边的人,专心啃肉。 然而一声枪响,也不知道是打中还是没打中这些东西,反正把它们吓得够呛,于是立刻四散逃开了。 王建设和陈维国端着枪就进了林子,陈维国开枪打死了那头野猪。 然后俩人就这么拖着野猪从林子里出来,扔到了马爬犁上。 就在俩人重新上了爬犁,要赶着马快走的时候,发现那几只大狐狸又聚起来了。 那些家伙发出一种像狗子嘤嘤叫的声音,嗯嗷、嗯嗷的尖嚎着,凄厉的动静让人听了头皮发麻。 拉爬犁的那匹马一听这动静,不用王建设赶,撒开四蹄儿就跑。 后头那群大狐狸不肯放弃,就在后头追。 王建设赶爬犁,陈维国就端着枪,朝着后头那群大狐狸来了一枪。 这下打中了一只,其他的也不跟着了。 两人松了口气,赶着马车一溜烟回到了林场。 在王建设说,他们遇见了一群大狐狸的时候,盛希平就明白咋回事儿了。 等到听完整个儿过程,盛希平差点儿气的要骂人。 “你俩啊,我上车前是不是千叮咛万嘱咐,回去路上千万别惹事儿? 想打猎,等我回来带着你们打。 咱有二郎神和黑将军两条好狗,还有枪,打两头野猪还费啥劲么?咋就想着惹那群豺呢? 这玩意儿报复心最强了,你们惹祸了知道么?” 没错儿,王建设他们遇上的那群比狐狸大的红毛野兽,就是豺。 而且不出意外,偷了林场饲养点儿的猪和羊的,也是那群豺。 这玩意儿不好招惹,被它们盯上那绝对死缠烂打,不死不休的。 “啥玩意儿?希平伱刚才说那叫啥?豺?我草,是特么豺狗子?” 王建设和陈维国一听这话,傻眼了。 长在林区,都听说过豺狗子。 但大多数人,实际上一辈子也未必见到过一次豺狗子,根本不知道这玩意儿长啥样儿。 当时他们都以为那是狐狸呢,就是个头比狐狸大点儿,谁想到那是豺狗子啊。 “你们也不想一想,狐狸敢咬死野猪么? 再说了,狐狸大多数都是单独行动啊,哪有一群五六只的?” 盛希平叹了口气,事到如今说啥都晚了,豺群已经招惹来,并且祸害了农业队的饲养点儿。 “农业队养殖场进野兽,偷了猪和羊的事儿,你们知道了吧? 我估计,就是那群豺干的事儿。 不过我就挺奇怪的,它们要找也该找你俩,咋跑去养殖场了呢?” 盛希平可以肯定,偷猪和羊的就是那群豺,但是那些家伙为啥去祸害养殖场,他还是搞不明白。 王建设和陈维国都脸色发白。 “我们刚回林场,就遇上了老胡叔,他说养殖场那头有一些豆荚皮、瞎瓤子苞米啥的要粉碎了喂猪。 正好趁着马爬犁还没送回去,让我们帮个忙,把东西运到磨坊粉碎了,然后再给送到养殖场去。 所以建设就去运饲料了,我拖着野猪回家,然后又回去帮忙。”陈维国懊恼不已的说道。 真相大白了,那群豺肯定是在暗地里跟踪王建设他们呢。 结果王建设和陈维国俩人跑去粉碎饲料,然后又给养殖场送过去。 那群豺估计就以为,养殖场跟这俩人有关,正好,晚间就偷摸儿进去,祸害猪和羊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值夜班 第177章 值夜班 “希平,这咋办啊?” 王建设和陈维国都傻眼了,被这群豺记恨上,恐怕养殖场那些家畜,到最后都得被祸害光。 真要是那样的话,他俩这罪过可就大了。 “能咋办?找着它们,打死呗。”盛希平能说啥。 眼下这已经不是这俩人的事了,这是整个儿林场的事,啥都不用说,干就完了。 几只豺而已,来一只打一只,来两只打一双,还能让它们猖狂了? “等会儿叫几个人,晚上咱们到饲养点儿那头值班。 到时候随机应变,要是那些豺来了,咱就打,打着几个算几个。 剩下的明天咱顺着脚印再去追,总得把它们都收拾了才能安心。”盛希平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豺机智狡猾,用套子、夹子啥的轻易不会中招。 所以盛希平就打算了,晚上轮班守夜,只要有点儿风吹草动,直接就打。 王建设、陈维国他们早就没了章程,只能是盛希平说啥,他们听啥了。 就这样,众人商议妥当。 到了下午,盛希平领着这一群小伙伴,先是到保卫科,又领了几棵枪,李正刚另外又给配了不少子弹。 “按说这事儿保卫科该管,可我们这些人对打猎知道的少,根本摸不清猎物的习性,也不知道咋打。 希平啊,这就得麻烦你带队了,你那边儿需要啥,都跟我说。”李正刚说的倒是挺好。 众人从保卫科出来后,张志军就在那儿嘟囔。 “我算是看出来了,他们那几个人就是怂了,不敢出头。 不是他们平常管这管那,吆五喝六的时候了,这时候一个个往后缩,全都是怂货。” 盛希平等人听了这话,都没忍住笑了出来。 人嘛,趋利避害的多,敢迎难之上的少。 保卫科那些人也都听过豺难对付,都怕有啥闪失,所以不敢出面了。 “没事儿,他们不出头更好,等着咱打下来,还省得跟他们分了呢。” 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在这群小伙子身上倒是全都体现了。 那边潘福生一脸的不在乎,“有希平哥在呢,咱怕啥?对吧?” “对,咱怕啥啊,干就完了。” 被俩小的这么一说,王建设和陈维国他们也都精神了起来。 “对了,咱是不是得在养殖场那小房里蹲一宿啊,这大晚上的也没啥事儿,不如咱烀骨头啃呗。” 王建设忽然想起来,他们捡的那头猪,肉都分了,剩下不少骨头还在家里放着呢。 晚上也没啥事儿,正好弄过去一些,烀上一锅。 他们守着锅灶,啃着骨头,又暖和又舒服,多好啊? 王建设这么一说,大家伙儿都眼前一亮,“哎呀,那可太行了。” 于是,这群小伙子就去王建设家,装了一大盆骨头。 农业队养殖场离着集体户不远,那头也是个大院子,四周都是木头夹起来的园杖子,一人来高。 正对院门口有两间木刻楞的泥草房。 东头的小间是饲养员晚上睡觉的地方,外头大间支了两个大锅灶,上头都是十二印的大锅,那是留着给猪馇猪食的。 这年月喂猪,都是喂湿料。 把粉碎的豆荚皮、豆秕稃、瞎瓤子苞米、猪食菜或者萫子啥的倒在锅里,添上水煮开了,盛到桶里拎着去喂猪。 一早晨光是这两大锅猪食,就能累死个人,更别说还得挑水了。 所以这边也没养太多猪,大概就四五十头。 不像后世,都是喂干料,一个人就能养几百头猪。 除了猪,还有五六十只羊,春夏秋赶出去吃青草,冬天就得铡苞米秸子、豆秸来喂。 好在不像喂猪那么麻烦,只要把草料铡短了就行。 反正不管什么活,农业队就没有轻快的。 老胡安排了几个因为工伤,不能再上山干活的工人,在这边伺候牲口。 反正单位给开工资,就是给安排个活干着。 林业生产事故率高,因为工伤不能再继续伐木的人非常多。 稍微有点儿文化的,可以安排到学校,当个老师、管管后勤啥的。 没文化的咋办?就只能往农业队安排,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养殖场这头四个人,正好白班夜班轮换。得知盛希平他们晚间在这儿值班,夜班那俩人就回家去了。 “希平啊,白班的同志已经把园杖子破的地方修上了,猪圈羊圈也都看了一圈儿。 这边儿就拜托你们了啊,一定得想办法把那些豺狗子打死,不能让它们再祸害咱的猪和羊了。” 临走之前,饲养员老李,还不忘了嘱咐盛希平他们。 这边除了两口馇猪食的大锅之外,还有一口六印的小锅,饲养员平常做饭吃的。 等饲养员走了,盛希平他们就把锅坐在里屋的炉子上头,添上水,开始炖骨头。 屋里炖着骨头,盛希平等人就分成两拨,背着枪在院子里来回溜达,只要有异常,就立刻示警。 随着外面天色逐渐暗下来,这屋里炖骨头的香气,也逐渐飘散出来。 距离养殖点儿不远的后山树林里,十来只毛色棕红,长得像狼又像狐狸的动物。 此时站在山坡上,看着底下炊烟袅袅的小屋,闻着风中吹过来的香气。 一双双绿莹莹的眼睛都泛饥饿和凶狠的光芒。 豺群中,有一只体型明显比较大,应该是这一群的王。 这家伙轻声嗯嗷一声儿,那头一只体型略瘦小的豺,立刻低鸣一声,转身就从山坡下去,小心翼翼往养殖场那边走。 这只,就是豺群里负责侦查探哨的,聪明又机灵。 晚上九点多钟,王建设、高海宁、张志军三人刚才打着手电,把猪圈和羊圈都转悠了好几遍,没发现什么异常,就回屋了。 正好锅里的骨头已经炖的酥烂入味,盛希平用笊篱把骨头捞出来,放到盆里。 大家伙儿也不怕烫,趁热就拎起一根骨头来,啃着上面的肉。 “嗯,香,太香了。 哎?伱说怪不怪?同样是肉,切下来不管炒着吃炖着吃,都比不上这么啃骨头香呢?” 张志军一边啃着骨头,一边问道。 大家伙儿一听这话,都愣了下。 是啊,怎么感觉啃骨头就特别香特别想吃,停不下来呢?这是因为啥? “希平,你知道么?” 盛希平摇头,“管那些呢,有吃的就行呗。 要我说啊,别管炒着吃炖着吃,只要是肉,就比菜好吃。” 第一百七十七章 探子豺 第178章 探子豺 盛希平这么一说,大家伙儿都笑了。 “对,对,是肉就好吃,管那些呢,啃就是了。”于是,众人又闷头啃骨头。 而这个时候,盛希平却站了起来,用毛巾擦了擦手,往外就走。 “希平,你干啥去?” 陈维国、潘福生一见盛希平起来,忙跟着也起身往外走。 “没事儿,我就是啃骨头的时候,那肉丝太粗,塞牙了。 我出去撅根树枝做个牙签儿,剔剔牙。” 盛希平摆摆手,从屋里出来,到外头的柴棚。 那柴棚里头不光有大柈子,还有些二劈柴,就是一些树棵子剁成二尺来长。 这种树棵子干透了很好引火,炒菜做饭什么的火也旺。 大柈子是用来烧炕暖和的,二劈柴多数用来引火和炒菜。 盛希平伸手撅了根细枝条,再顺势将枝条劈开。 掏出随身带的刀子,将那半拉枝条修了几下,就成了一根临时制作的牙签。 野猪肉丝粗,又是啃骨头,就很容易塞牙。 这年月哪有专门的牙签?就算有,一般人也舍不得买。 都是随手撅根树枝,修一修,对付着剔剔牙就行了。 盛希平拿着临时做的牙签剔牙,另一只手上的刀子就没放起来。 忽然,盛希平察觉不太对,目光瞬间看向某处阴影。 几乎是下意识的,盛希平直接就把手里的刀甩出去了。 然后,就听见一声叽的惨嚎,从阴影里跳出个比狗小点儿的动物,纵身就要往园杖子上跳。 可能是受伤了的缘故,第一下那家伙没能跳上去。 “维国,拿枪出来。”盛希平忙大喊一声,转身就要回屋拿枪。 他现在手无寸铁,不可能赤手空拳去跟一只豺搏斗,必须先拿到枪才行。 屋门没关严,半掩着,盛希平在外头这么一喊,屋里的人就听见了,立刻就跑了出来。 “咋了,希平?” “豺,一只豺探子。”盛希平一边说,一边上前去抓过自己的枪。 枪到手的一瞬间,盛希平就拉下了保险。 可是等他转身的时候,那只受了伤的豺,可能是拼尽了全力,从园杖子的一个豁口处,跳了出去。 眼见着豺要跑远,盛希平拔腿就追,直接追出大门外,也不管能不能打中,朝着那个逃跑的影子就开了一枪。 夜风中,隐约听着好像又是叽的一声。 腊月二十六的晚间,没有月光,盛希平也看不清远处的情况,只能放弃,不再追了。 “希平,怎么样?打中了么?” 这时候,王建设等人也从院里追了出来,看着远处黑乎乎一片,几个人也都没敢继续追。 “不知道,听着好像有一个动静,但是打没打中,我也没数。”盛希平摇摇头。 “走吧,回屋去休息,今晚上响了这一枪,肯定惊了那些豺,它们不会再进来了。” 豺性情狡猾多疑,探子狼受伤,不知道能不能回去豺群。 剩下的豺被枪声一惊扰,又得不到探子狼的消息反馈,今晚上不会再来了。 有盛希平这话,众人都放心了,于是重新回到屋子里,继续啃骨头。 这野猪是自家剔的,其实那些骨头上面,带着的肉没有多少。 不像后世卖肉的摊子,骨头比肉贵,所以那骨头上带着好多肉。 爱啃骨头,主要就是那上面的筋头巴脑,越啃越有滋味。 其实呢,这东西正经没多少,吃不饱,更别提撑着了。 所以别看是一大盆骨头,几个人轻松啃完。 这时候已经半夜了,于是众人把屋子里收拾了。 盛希平带人再去外面巡逻几圈,确定没什么异常,回屋休息。 腊月二十七早上四五点钟,盛希平就起来了,背上枪出门遛了一圈。 果然猪圈羊圈里都没有异常,昨晚,豺群没进来。 “太好了,豺昨晚上没进来祸害猪和羊。 希平,接下来咱们怎么办?这眼瞅着过年了,咱也不能一直在这边值班守夜吧?” 其他几个人也起来了,见到昨晚守夜有效果,大家都挺高兴。 可是转念一想,他们也不能天天都这么守着啊,还得想办法收拾那群豺。 “嗯,咱们今天主动出击。走,牵一只小羊,咱们去林子里打埋伏。” 盛希平这一晚上没少琢磨,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以羊为诱饵,盛希平等人在周围埋伏。 只要豺群靠近,他们就开枪打。 旁人也想不出更好的主意来,于是就进羊圈去,挑了只不太大的羊,用绳子拴上,再带上一口袋草料。 之后,盛希平和王建设、陈维国背着枪、牵着羊,顺着养殖点周围的脚印,去后山上埋伏。 高海宁带着张志军、潘福生,留在养殖点儿,以防那些豺趁着人不在,来偷袭。 后山的山顶上,有不少豺的脚印,盛希平就把羊拴在了脚印附近的一棵树上。 把草料口袋摆在羊前面,那羊难得敞开了吃草料,它也不管身处哪里,有没有危险,就一个劲儿低头吃草料。 羊拴好了,盛希平等人分散开,借着灌木和草丛的掩护,隐藏起来,耐心等待。 可是左等右等,直等到了天光大亮,也没见到豺群的影子。 “希平,你说那些豺还能来么?” 王建设他们躲在灌木丛后好半天了,清晨是一天之中最冷的时候,这么长时间,感觉都快冻僵了。 “不应该啊,昨晚上那探子豺肯定是被我的刀伤着了。 按照豺的性格,今天早上应该有豺群来附近观察,伺机报复啊。” 盛希平也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按照豺的性格来说,它们肯定不会放过任何复仇的机会。 说话间,盛希平忽地就觉得后背发凉,汗毛都竖起来的那种感觉。 “坏了,咱们中了豺的埋伏,快转身。” 盛希平这么一说,王建设和陈维国立刻端着抢转身往后面看。 果然,就在距离他们两百多米开外,影影绰绰有棕红色的影子,呈扇面形往这边靠拢。 王建设等人心头一凛,谁也想不到豺竟然如此阴险狡诈,诡计多端。 人想办法埋伏它们,它们竟然不像狼那样逃跑,反而从后面来埋伏人类。 “希平,怎么办?” 王建设拉下枪的保险,时刻准备着,只等盛希平一声令下开枪,他就开枪打死这些豺。 第一百七十八章 豺群反埋伏 第179章 豺群反埋伏 盛希平带人埋伏豺群,却没想到被豺群发现,竟是绕到他们身后,悄悄靠近,试图将他们包围起来。 幸亏猎人天生的机敏使盛希平觉察到不对,及时发现了豺群就在身后。 要不然这回,他们怕是要栽。 然而此刻的形势,也是充满了危机。 那些豺见到盛希平他们转过身来,就知道伏击偷袭的计划失败了。 豺群发出一阵阵似哭似笑,非常诡异的声音,让人听了身上的汗毛竖起,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在猎户口中,会流传着一句话,不怕虎吼,就怕豺笑。 说的就是这种豺狗子,比老虎还可怕。 在森林里,老虎天不怕地不怕,单单就怕这种邪恶的小兽。 狼群见了老虎多数都会主动避让,不敢抢老虎的猎物,可豺不怕。 有时候豺群专门跟在老虎身后,只等老虎捕猎得手后,它们就一拥而上坐享其成。 老虎在面对豺群的围攻时,总是会心存顾忌。 多半时候,会放弃已经到嘴的猎物,不与豺群纠缠。 由此可以看出,豺群十分难缠。 这些豺性情凶猛、胆子极大,而且悍不畏死,团队作战能力超强。 就比如此刻,豺群在伏击偷袭失败后,并没有离开,而是在林子里徘徊迂回。 它们很精明,始终跟盛希平三个保持两百多米的距离。 这个距离,如果是老式猎枪的话,那肯定在射程之外了。 五六半这种,射程远,还在射击范围内。 但是像王建设他们这种不经常用枪的人,射击精度不高,这个距离之下,对豺很难造成致命打击。 “先别急,咱们得找个安全的地方,等它们靠近再打。” 远处这群豺,看起来有十来只,此刻它们正在林子里迂回分散,看起来是要采用包围战术。 盛希平三人倒是都带着枪呢,可是豺行动迅速,一击不中,豺很快就会冲到近前。 豺牙尖爪利,近身搏斗的话,连熊和虎都怕它,人能打得过? 而且,这些家伙明显是想把盛希平三个包围起来。 一旦被它们围住了,前后夹击,三个人今天还真就不敢说啥结果。 所以盛希平迅速的朝周围打量,正好看见左侧三四百米外,是一处石砬子样儿的大陡坡。 “走,咱们朝着左边移动,到那个石砬子下面。” 盛希平果断决定,依托石砬子的有利地形做掩护,等到豺群靠近时再开枪击杀。 得亏跟着出来的是王建设和陈维国,他们年岁稍微大一些,比较沉稳。 三人立刻站起来,端着枪背对背靠在一起,慢慢向石砬子移动。 林子里那些豺,可能是也察觉了盛希平等人的意图,顿时发出凄厉的叫声,那声音听着特别瘆人。 其中一只体型较大的豺,发出一声哦呜的动静。 接着,群豺加快了速度,向盛希平等人围拢过来。 盛希平一见这样,立刻瞄准了其中一只,开枪。 砰的一声之后,对面的一个棕红色影子倒在地上,看起来是打中了。 然而这一枪,也激怒了其他的豺。 那些家伙,竟然丝毫不畏惧,交叉换位、变线小跑着,直奔盛希平等人冲过来。 得亏盛希平他们今天带的都是五六半,可以连发,盛希平瞄准了前面的豺,又是一枪。 “你俩小心点儿,注意别浪费子弹。” 五六半可以连着打十发子弹,之后就得换子弹了。 这些豺狡猾又凶悍,一旦十发子弹后没能将这些豺都打死,这些家伙肯定会趁着换子弹的机会冲上来。 所以盛希平才提醒那俩人,一定不能胡乱打。 好在这会儿,他们已经挪到了那石砬子下面。 三人靠在石砬子上,后背无虞,可以安心射杀豺群。 盛希平枪法好,连着打死了三只豺,王建设打了三枪,打倒一只,陈维国好像是也打着了一只。 总共十来只豺,顷刻间损失近半。 这个时候,那只一直在最后面压阵,体型比较大的豺王,再次发出怪异的叫声。 那声音比鬼哭狼嚎还要凄厉难听,充满了嗔恨。 原本蓄势进攻的那几只豺,瞬间停了下来,接着豺王又是一声叫唤,剩下的豺立刻转身,跟着豺王就走了。 “它们,这是走了?” 豺群顷刻间没了踪影,三人都松了口气。 王建设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刚才那个架势,还以为豺群要豁出去,跟他们拼命呢。 “在前面发起进攻,被我们打死的,多数都是苦豺。 本就是被派出来试探对手虚实,用来牺牲的。 这些死了不要紧,可后备的青壮力量,不能轻易冒险。 所以那豺王在见到前面几只苦豺都死了之后,赶紧收兵。” 豺群和狼群一样,都是有森严的等级制度。 苦豺,就是豺群里等级最低的那种,多数都是身上受过伤,或者年纪大了。 被派出来当探路的敢死队,来消耗对方的势力,就是被牺牲的。 苦豺在前面消耗盛希平等人的弹药,后面的斗豺趁机会寻找破绽攻上来。 只要让它们到了近前,枪就不好使了,以豺的战斗力,几个人很容易对付。 假如这一群豺有二三十只甚至更多,盛希平三个今天闹不好就得交代在这儿。 幸运的是,这个豺群太小,十来只豺而已,做不到兵力配置那么完美。 最重要的,是盛希平他们手里拿的都是五六半,不是以前的老抬杆或者十六号枪。 这五六半不光射程远威力大,最关键的是可以连续发射,一共可以连发十颗子弹。 所以豺王在看到苦豺都被打死,斗豺也损失了一只后,立刻呼唤同伴,先走为上。 它们不是怕了,只是想转变策略,或者是去呼唤同伴,寻找适合的机会卷土重来。 听了盛希平的解释,王建设和陈维国都倒吸一口凉气。 他俩当时得多虎?竟然赶在豺口下抢食? 要是当时那群豺数量多,他俩别说回林场了,怕是连骨头都让豺给啃光了吧?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王建设咳嗽两声,哑着嗓子问道。 “怎么办?那当然是趁着它们势力单薄,想办法杀了啊。 走,咱们先去把那几只死了的豺弄回去。 然后把我家二郎神、黑将军带出来,让它俩带路,咱们进山去找豺算账。” 第一百七十九章 有奖金 第180章 有奖金 盛希平端着枪负责警戒,王建设和陈维国俩人来到前面林子里,寻找刚刚被打死的豺,然后将其拖到一处。 刚刚被打死了四只豺,另外一只受了重伤还没死,陈维国直接补了一枪打死。 大家仔细查看,果然发现,死的豺,大多都头上脸上都带着伤疤,一看就是经常打斗被猎物所伤。 这种豺,就是豺群里地位最低下的苦豺,专门做苦力的。 多数时候,发生战斗了,苦豺都得第一个冲上去当敢死队和垫背的。 这一次战斗不死,下次还得第一个往上冲。 盛希平给王建设他们讲了下豺群的习性,王建设和陈维国也唏嘘不已。 没想到动物的世界里,也有这样的不平等。 就这样,三个人拖着五只豺,牵着那只羊,费劲巴拉的返回了养殖场。 等他们回到养殖场就已经八点半多了,王家川和老胡等人,都在养殖场焦急等待。 见到盛希平三人连拖带拽的不知道弄了什么回来,张志军等人赶紧出来迎接。 “哎呀,这就是豺么?原来豺就长这样儿啊。难怪说是像大号儿的狐狸呢,是有点儿那意思啊。” 高海宁在看到那几只死去的豺后,感叹道。 豺这种神秘的野兽,哪怕是身在林区的人,也极少有人见过。 王家川和老胡他们听见说话动静,也好奇的过来看。 豺,个头跟猎狗差不多,体长不到一米,肩高近半米,看起来也就四十多斤的体重。 头宽、额平、吻短、耳朵短而圆、额骨隆起。 豺狗不像其他犬科动物,额头显得有些凹陷。 豺的四肢很短,尾巴却很粗,而且体毛厚密粗糙、蓬松下垂,通体是红棕色的毛。 它们的尾巴很特别,有点儿像大号的毛笔头。 不怪王建设他们把豺当成大狐狸,看起来确实有点儿像。 “希平,厉害啊,一下子就打死了五只豺呢。小伙子有前途啊,行,是好样儿的。” 王家川一看地上这五只豺,心头这口恶气算是出了大半。 “回头去场里财务室领奖金啊,咱按打死的豺来算,一头给二十块钱。” 王家川大手一挥,定下了奖金的数额。 “谢谢王叔。”盛希平一听就笑了。 “那个,王叔、胡叔,我们得先回家一趟,把我家那俩狗子牵出来。 趁着那群豺死了小半,战斗力减弱,尽量多打死几只,免得留下后患。” 豺不像其他野兽,死伤这么多,肯定躲得远远地再也不来。 豺的报复心特别强,哪怕就剩下一只了,只要有机会,它也会来报仇的。 所以对付这种野兽,那就必须斩草除根。 “好,好,那就去吧。祝你们一切顺利啊。” 王家川一听,挺高兴,忙摆了摆手,让盛希平他们该干啥干啥,他绝对不干涉。 豺很少见,谁也不知道豺的肉能不能吃。 再者眼下必须抓紧时间办大事儿,也没空管那些豺的尸体,开不开膛啥的都无所谓,抓紧时间去找剩下那些豺要紧。 养殖场干活的人已经到了,大白天的豺群肯定不敢进屯子。 所以盛希平就让高海宁、张志军他们都带着枪,跟着一起。 众人出了养殖场,先回盛家把二郎神和黑将军牵出来,然后顺着养殖场后面进了林子。 刚一进林子,二郎神就开声儿了,盛希平忙把绳子解开,二郎神直接就蹿了出去。 二郎神一跑,黑将军也跟着跑了,可它们跑的方向,却不是之前那群豺撤退的方向。 盛希平一看,连忙跟上去,大概跑出去三四里地,二郎神又是一阵叫唤。 但是叫的不凶,声音有点儿怪。 黑将军颠颠儿的跑回来,给盛希平他们带路。 等盛希平他们来到近前才弄明白,合着二郎神它们发现的,是昨天晚上那只探子豺。 那家伙的肚子上,还扎着盛希平常用的那把刀,后腚上有一处枪伤,应该是盛希平开枪打中的。 这只豺在养殖场被盛希平扔出去的刀扎在了肚子上,估计是伤到了内脏。 之后又挨了一枪,当时可能急着逃跑,拼尽全力,可越是这么剧烈运动,伤口的血流的越快。 等到后面体力不支卧倒后,就怎么也爬不起来了。 一晚上的时间,血流光了,尸体都被冻的邦邦硬。 “希平,这是你的刀啊,这一刀扎的可够深。” 那刀扎的极深,就剩下刀柄在外面了。 高海宁上前去,费了不少力气,才把刀从豺的尸体上拔了出来,递给了盛希平。 盛希平随手接过来刀,别到裤腿上,然后招呼了二郎神和黑将军一声儿。 “二郎神,走了,要找的不是这个。” 二郎神和黑将军还围着那豺嗅啊嗅呢,不过那豺已经冻的梆硬,就算想咬也咬不动。 一听盛希平喊它们,俩狗子摇着尾巴就赶紧过来了。 “二郎神,干的不错,加油,咱们再去找那家伙的同类。” 盛希平伸手摸了摸狗子脑袋,二郎神的尾巴摇晃的更欢了。 死去的豺先搬到一边儿,眼下没时间往养殖场送。 盛希平带着兄弟几个,还有两只狗子,抄近路来到了早晨跟豺群战斗过的地方。 这里有那群豺留下的气息,二郎神一到这儿,眼神都变了,一边叫着就朝着豺群撤退的方向就追了过去。 狗子在前面边跑边叫,盛希平等人背着枪在后面一路追,一直追出去了五六里地。 盛希平等人一直在后面紧追不舍,可追着追着,刚才还一直都在叫唤的狗子,却忽然不叫了。 “前头不对劲儿,快走。” 二郎神进山开声之后,都是边跑边叫唤的,发现猎物后会叫的更凶。 一旦二郎神不叫了,很可能就是遇到了危险。 豺都是团队作战的,之前那个豺群还剩下六七只豺呢,盛希平就怕,自家俩狗子不是一群豺的对手。 几个人拔腿飞奔,翻过前面一道小慢岗,就见到下面几百米外有一群豺。 大概七八只,已经将二郎神和黑将军围在了中间。 然而奇怪的是,二郎神和黑将军只跟豺狗对峙,却不叫唤。 “咋回事儿?狗怎么不叫呢? 希平,你家这两只狗挺凶的啊,这咋看见豺,就吓成这样?” 王建设看着前面的情形,觉得奇怪。 第一百八十章 两狗斗豺群 第181章 两狗斗豺群 “是不是豺太多了?两条狗对上七八只豺,害怕也是正常的。 犬科动物都喜欢打群架,看自己数量少,可不就老实了怎么?” 那边,高海宁摇摇头,给出了一个自认为合理的解释。 王建设和高海宁的对话,盛希平听在耳中,眉头却是越发皱紧了。 不对,不应该这样。 猎狗进山里,会害怕大型的猫科食肉动物,比如老虎、花豹,甚至猞猁,都能把狗吓退。 但是面对犬科动物,哪怕是狼群,猎狗都丝毫不惧,敢上去跟狼往死里斗。 自家狗子啥性格,盛希平最清楚不过,二郎神和黑将军绝对不会被几只豺吓得不敢吭声儿。 盛希平往周围打量了一圈,没有发现异常,他又仰头,往四周的树上看。 这一片是针阔叶混交林,里面针叶树阔叶树都有。 冬天,那些阔叶树早就落光了叶子,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冠,上面根本藏不住什么。 针叶树多是高大的红松,青绿的宝塔形树冠,枝条伸展,枝头上簇簇松针青翠浓密。 难道,那树上藏了什么东西? 就在盛希平心中疑惑之际,底下的二郎神忽然叫唤起来,然后冲着对面的一只豺就扑了过去。 二郎神的体重,大概在九十来斤。 正所谓身大力不亏,这家伙速度又快,扑过去朝着那只豺的后颈咬去。 刚刚还是两只狗与豺群对峙,谁都不动的状态呢,对面的豺很显然没有料到,二郎神会突然袭击。 那豺急忙转身就要逃走,可惜还没等它跑起来呢,二郎神的嘴巴已经到豺的后脖子了。 那豺急了,一扭头,张嘴就朝着二郎神的喉咙咬去。 豺虽然体型比不过二郎神,可它的牙尖利无比,咬合力也非常大。 这一口要是真让它咬上去,二郎神估计就得废。 好在二郎神反应极快,瞬间顿住了身子,往旁边一躲,豺这一下咬空了。 二郎神则是趁着这个机会,迅速扭头,朝着豺的后脖子又是一口。 那豺,也迅速扭回身子,咧着嘴呲着牙,又要去咬二郎神的喉咙。 二郎神是出色的猎狗,同样的招数哪能失手两次? 这下,二郎神轻轻一躲,然后抬起前爪,就想给那豺按住。 要是换成猫科动物,这一爪子,就能把那豺挠的皮开肉绽。 可狗子的爪子没那么锋利,并没有抓开豺的皮毛。 好在二郎神体格大,这一下子,将那豺扒拉了一个跟头,来了个四抓朝天。 二郎神刚要低头去掏那豺的后裆,结果这时候,其他的豺上来了。 刚刚二郎神突然发难,朝着一只豺扑过去,不等其他豺反应过来,这一狗一豺就打了几个回合。 这时候,那只体型较大的豺王发出一声尖啸,其他的豺反应过来,立刻扑上前来,想要撕咬二郎神。 而黑将军这个时候,也迅速行动起来,直接拦住了其中一只豺,上去就是一口。 七八只豺,除了那只体型最大的,还有两只看起来比较小应该是母豺之外,其余的一拥而上,围住了二郎神和黑将军。 豺性情凶猛,而且跟非洲三哥有相同的爱好,都属于肛肠科的。 它们捕猎时,都是群起而攻之,有在前面分散对手注意力的,有在身后,专门伺机掏肛的。 大群豺捕猎时,在豺王的统率下,所有豺狗的进、退、攻、守,都控制的极有分寸。 不但能最大限度保持体力,更能把持久的攻击力发挥到极致。 眼前这个豺群,由于被盛希平他们射杀了一部分成员,所以战斗力受到了限制。 再加上二郎神和黑将军都是战斗经验非常丰富的猎狗,而且二郎神的拿手绝技也是掏肛,这豺也算是遇上克星了。 所以两只狗跟四五只豺斗在一起,一时间倒是没落了下风。 但盛希平这种心疼狗的人,哪里舍得自家狗子长时间跟豺搏斗? 毕竟狗子的体力有限,而豺的数量远远超过了狗子,时间久了,肯定要吃亏啊。 盛希平示意其他人都伏下去身子别动,自己则是借着草丛和树木的掩护,悄悄往前靠近。 在距离豺群两百多米的地方,找到了适合开枪的角度,直接朝着那豺王就开了一枪。 得亏盛希平他们是在山坡上,豺群在下面,绝佳的设计位置。 加上那豺王正全神贯注盯着眼前的战斗,随时准备加入战场,给俩狗子致命一击,根本就没留意到盛希平。 “砰”的一声枪响,那头豺王应声倒地。 旁边两只母豺一见这情形,立刻发出瘆人的尖叫声。 听见这尖叫,其他那几只正在攻击俩狗子的豺,立刻停了下来,然后转身就想跑。 豺王是一群豺的首领,也是精神统帅,豺王死了,这群豺就成了一盘散沙,战斗力骤减。 两条体型大、力量强、战斗经验丰富的猎狗,本来就很难对付,再加上枪法出色的猎人。 那些豺知道它们未必能有胜算,所以就想逃跑。 二郎神和黑将军正杀的兴起,哪能让这些豺跑了?分别拦住了一只豺与其纠缠。 其他的豺,则是趁着机会赶紧跑。 盛希平能让它们跑了么?端枪就射。 手中这半自动可以连发,到这时候还管那些,打就是了。 只听得砰砰砰一阵枪声,前面跑出去的豺,倒在地上两只,还有一只拖着腿,一瘸一拐的往前跑。 只有那两只母豺,见机早,拔腿就跑,此刻已经没了影子。 “别打枪了,当心狗。”盛希平吆喝了众人一声。 王建设等人都明白,于是握着枪杆,从山坡上冲下来。 剩下的两只豺也想跑,可它们被二郎神和黑将军盯上了,想跑?哪有那么容易? 二郎神一爪子把对面的豺给摁倒了,趁着豺狗四爪朝上的工夫,一口就掏在了豺的后裆上。 这肛肠科主任成天给人家掏肛,今天总算尝了一下什么滋味,当时就把那豺疼的嗷呜惨叫。 二郎神可不管那些,死死咬住了不算,脑袋还拼命的摇晃。 这也就是狗牙没那么尖利,要是换成豺的牙,撕这一下子,基本上肠子就要拽出来了。 不过这也够那豺受的了,疼的豺浑身发抖。 它倒是想起身,咬二郎神一口,可整个儿后半截身子被二郎神给摁住了,根本就起不来,只能挣扎着惨叫。 二郎神却毫不客气,松开这一口,低头又是一下。 第一百八十一章 黑将军遇险 第182章 黑将军遇险 二郎神直接把那豺的后腚给掏烂了,最后狠狠一撕,豺的大肠头被拽了出来。 这二郎神也够狠,嘴不松开,拽着就跑。 那大肠头带着肠子拖拖拉拉一大串,全都被二郎神给拽出来了。 到这个时候,那只豺已经是奄奄一息,再挣扎也免不了一死。 另一边,黑将军跟另一只豺也激斗正酣。 黑将军虽然不会掏肛,但它力气大下口狠,而且只对阵一只豺,轻松应付,几个回合间,就咬了豺好几口。 当然,黑将军也被豺咬了几下,好在伤不算太重。 豺想跑,黑将军就死死纠缠,那豺愣是跑不了。 正好盛希平等人也来到了近前,见此情形,盛希平忙嘱咐王建设他们。 “用枪把,打豺的腰,别打脑袋。” 犬科动物,多数都是铜头铁骨豆腐腰,脑袋坚硬、四肢有力,但腰部是它们的致命弱点。 所以有经验的猎人,都会这么做。 黑将军正跟豺纠缠呢,开枪很容易伤了狗子,所以盛希平才这么提醒。 王建设他们一听,立刻手握枪管抡起来枪把,朝着那只跟黑将军打斗的豺脊背,狠狠砸了上去。 只听得一声脆响,那只豺呜嗷一声惨叫,后半截身子瞬间瘫软下去,不听使唤了。 黑将军一见这样,顿时威风大涨,上前来一口咬住了豺的喉咙,死死咬住不松。 那豺后半截儿身子不好使了,只剩前爪也使不上力,喉咙又被狗咬住,哪还有活路? 黑将军死死咬住那豺,嘴里还发出呜呜的声音来。 愣是咬了十来分钟,直到那豺没了气息,这才松口。 另一边,被二郎神掏了肠子的那只豺,也被陈维国给解决了。 众人赶紧打扫战场,将死去的豺归拢到一起,等会儿这些都得拖回去,领奖金呢。 别人去拖豺的尸体,盛希平则是赶紧给俩狗子检查伤势。 俩狗之前被豺群围起来,哪能一点儿伤不受? 二郎神和黑将军身上被挠的被咬的不少伤口,好在都是皮外伤,不重,所以盛希平就没给狗子包扎。 “希平,用不用给这些豺开膛,割点儿肉喂狗啊?” 一场恶战之后,怕是狗子也饿了,那头王建设就提议。 盛希平犹豫了一下,他真不知道狗吃不吃豺的肉。 但是以前听师父提起过,说是大多数的狗,都不吃豺肉。 “我也不知道它们吃不吃,要不然割点肉试试?” 之前那只被冻了的豺,俩狗子好像挺感兴趣的,那就试试呗。 反正这群豺死了大半,还剩下三只,其中一只应该是腿断了,等下顺着血迹去追,估计又得追出去挺远。 俩狗子估计也饿了,先喂点儿吧。 王建设他们一听,立刻掏出刀子来,上前将那只豺王开膛破肚,取出内脏。 王建设把豺的心一分为二,想要给俩狗子吃,可那俩狗子只闻了一下,扭头就走。 王建设一愣,“这狗不吃豺的内脏啊?” “嗯,估计是,你再割点儿肉,看它们吃不吃?” 盛希平其实能猜到,狗子连熊的内脏都不吃呢,更何况豺的内脏了? 王建设赶紧割下来两条肉,递到二郎神和黑将军的嘴边,可这俩狗子闻了闻,也都扭头不惜的吃。 盛希平一看就笑了,从斜挎兜子里头,掏出个白布包来。 “得嘞,你俩是老大,不吃就不吃吧,得亏我带吃的了。” 一边说着,盛希平就打开布包,从里面拿出块两合面发糕来,掰开了分别给狗子吃。 这是他回家牵狗的时候,张淑珍给的,就是怕他们这一进山不知道啥时候回家,饿了能多少垫一口。 他们出来的时间其实不长,那发糕早晨刚出锅的,这会儿虽然凉了,却还没冻透。 俩狗子跟豺一番打斗确实累了,也不管那些,凉发糕一样啃的可欢实了。 一块儿吃完,好像还想要,都摇着尾巴朝着盛希平哽唧。 盛希平却没再给它们,只伸手摸了摸它们的脑袋。 “别急,咱们再去干一仗,等会儿回家吃。” 这一群豺就剩下三只了,必须找到它们尽数铲除。 不然豺这东西太记仇了,保不齐以后进山遇上,就是麻烦。 狗子通灵性,好像能听懂盛希平的话,于是也不哽唧了,站起来,朝着那几只豺跑的方向就去追。 盛希平等人基本没耗费太大体力,于是背上枪,跟在后面。 跑掉的三只豺,其中有一只应该是腿断了,这家伙跑的不快,顺着血迹去追,肯定能追上。 只是那两只母豺,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要找它们估计要费点儿劲。 果然,刚追出去二三里地,就听见二郎神和黑将军一阵狂叫,盛希平等人加快了脚步赶紧往前跑。 可跑着跑着,忽然就听不见狗子的叫声了,众人都觉得奇怪。 “今天这俩狗子是抽风了么?这咋一会儿叫,一会儿不叫呢?” 高海宁没忍住,嘟囔了一句。 盛希平也想起来刚才的情形了,心里咯噔一下子。 按正理,那些豺早晨经历了一场恶战,应该走的远一些,休养生息,回头召唤了其他伙伴,再来报仇。 怎么会只离开这么点儿路呢?是不是,它们在林子里遇见什么猛兽了? “快走,赶紧去看看。”前面一直没有狗的动静,盛希平急了,拔腿就跑。 可是这大林子里头没人来,那雪挺老深,上头一层硬盖儿,走不好就陷进去,更别提跑了。 当几个人顺着狗子的脚印往前追了小二里地后,前面的情形,让几个人都大吃一惊。 二郎神夹着尾巴,四肢抓地,拱起脊背,朝着前面发出呜呜的叫声。 而二郎神的对面,黑将军倒在地上,不停挣扎哀嚎。 可它的脖子被一兽咬住,身体被那野兽的爪子按住了,竟是动弹不得。 “豹子,希平,那是豹子。黑将军被豹子给咬了。”高海宁一看这情形,惊呼出声。 前面是一片清汤林子,灌木并不茂密,视线可以看出去很远。 盛希平可以很清楚的看见,距离他们三百米开外的山坡上,一只花豹,正要叼起地上的黑狗。 盛希平顾不上其他,立刻摘枪在手,拉下保险,朝着那花豹直接开枪。 第一百八十二章 土豹子 第183章 土豹子 在长白山地区活动的东北豹,也叫远东豹,是仅次于东北虎的猛兽。 东北豹头小尾长,四肢短健,黄毛,浑身布满黑色环斑。 头部的斑点小而密,背部的斑点密而大,斑点呈圆形或椭圆形的梅花状图案,颇似古代的铜钱,所以也有金钱豹的叫法。 当然,在本地,东北豹还有一个称呼,土豹子。 东北豹一般体长在一米二左右,尾长一米,体重在一百六十斤到两百斤。雄性比雌性身量更大一些。 在春夏之季,东北豹披着一身漂亮的金黄色体毛,体毛长约三厘米。 等到了冬季,会长出将近七厘米长的淡灰色长厚毛,能抵御冷冬严寒。 东北豹身形匀称修长,视力、听力、嗅觉都十分发达。 头小而圆,耳短,耳背一般为黑色,耳尖呈黄色,上面有着稀疏的小黑点儿。 它们的犬齿锋利,裂齿也很发达。 其身强体健,动作敏捷,因为体重较小,其跳跃力比东北虎还好。 豹子的爆发力惊人,可以将一只比自身重一倍的猎物拽到树上。 盛希平赶到的时候,黑将军之所以没有被豹子叼走,主要原因是二郎神的干扰。 毕竟叼着一只九十来斤的大黑狗,会影响豹子的战斗力,尤其是面对一只蓄势待发的猎狗,那豹子也不得不小心。 所以它咬住了黑将军之后,嘴里也是呜呜的朝着二郎神示威,想要吓退二郎神,然后带走黑将军。 二郎神和黑将军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俩狗子感情好着呢。 虽说狗子天生怕大型猫科动物,二郎神也一样。 可是好伙伴被眼前这只大猫给伤了,二郎神就算再怕,也不肯逃跑。 愣是跟那只豹子对峙了许久,逼的那豹子没敢把黑将军叼走。 正因为有二郎神的拖延,让盛希平他们及时赶到。 盛希平一看这个情况,哪里还顾得其他?救狗要紧啊。 猎狗那可是猎人最忠实的伙伴,是猎人的好搭档,不管多危险,也必须救狗。 盛希平二话不说,勾动扳机就给了那豹子一枪。 距离有点儿远,又有树木遮挡,射击精度没那么高。 况且黑将军还被豹子叼着呢,盛希平不敢照着豹子脑袋打,生怕一个不小心伤着黑将军。 所以这一枪没能打着要害,擦着豹子的后腚过去,带起了一簇血花。 枪声一响,豹子后腚受伤,这家伙也知道事情不妙,立刻松开了黑将军,纵身一跃,几个起落便没了踪影。 豹子一跑,二郎神立刻就冲到了黑将军跟前儿,嗷嗷叫唤。 原本倒在地上的黑将军,这时候挣扎着站了起来。 这边众人也冲了过去,盛希平将枪扔给张志军拿着,过去一把就抱住了黑将军,赶紧给它检查伤势。 黑将军脖子上被花豹咬出几个洞,一直在渗血,别的地方倒是没有什么伤口。 盛希平赶紧掏出烟面子和腿带子,在黑将军的伤口上倒了烟面子,用腿带子在黑将军脖子上缠了好几道。 黑将军的精神还算不错,只是见了主人,狗子委屈的不行,靠在盛希平身上,哽唧哽唧的,那模样简直可怜的要命。 “希平,咱现在怎么办?还继续追么?” 其他几个人端着枪在旁边警戒,王建设随口问了句。 “不追了,咱们回去吧。” 狗子都差点儿葬身豹腹,此时黑将军一身伤呢,盛希平哪里还舍得带着狗子继续追?痛快儿回家得了。 至于那几只豺,估计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了,以后能遇上就打,遇不上拉倒吧,他可不管了。 众人都知道盛希平爱狗,而且那黑将军可怜巴巴的模样,也确实让人心疼。 于是大家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要往回走。 然而这个时候,二郎神不干了,它扭过头朝着另外的方向跑,一边跑还一边叫唤。 盛希平一看,立刻吹口哨,想要唤回二郎神。 然而二郎神根本不管,径直跑向前面两三百米处,朝着草丛后面一阵叫唤。 盛希平一看,这是二郎神又发现了什么?于是松开黑将军,快步追着二郎神过去。 黑将军虽然受伤了,其实倒也没太重。 它就是被豹子摁住差点儿咬死,自尊心受伤,面子上挂不住了,所以才逮着盛希平撒娇耍赖。 这会儿见盛希平走了,黑将军也起来,抖抖毛,小跑着跟在盛希平身后。 盛希平追着二郎神来到一丛灌木后,就看见在灌木丛后面,一只已经死去的豺。 那豺的右后腿断了,看起来应该是盛希平之前打伤的那只。 按说,豺的腿断了,顶多就是瘸子,不至于没了命。 可检查下发现,那豺的脖颈断了,应该是被什么动物一口给掐断的。 再结合刚才那花豹的情形,盛希平顿时明白了。 那花豹估计是跟那群豺有什么仇。 今早晨豺群被盛希平他们击退后,原本豺王应该带着剩下的豺躲到深山老林里。 休养生息后,或者是另外寻找帮手卷土重来,或者是销声匿迹,养精蓄锐,将来再找机会报复。 可也不知道怎么了,路上就跟那只花豹遇上了。 豺群在受挫严重的情况下,依旧不肯放过那只花豹,双方起了冲突。 正好这个时候,二郎神和黑将军到了,花豹被豺群缠住就够烦的,结果又多了两只狗。 花豹实在不想纠缠了,所以就跳上了树,借机会走了。 正好二郎神和黑将军赶到,它俩闻到了豹子留下的气味儿。 一般来说,豹子克猎狗的,猎狗闻到豹子的气息,都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二郎神和黑将军算是猎狗里面很凶悍胆子很大的那种,前面又是它们要追击的豺,所以俩狗子没有退,但是也没敢叫唤。 那豹子实际上并没有走远,不知道躲在哪里盯着盛希平他们和豺群呢。 豺群被打死大半,只剩下两只母豺和一只腿断了的豺。 豹子也记仇,所以就尾随着受伤那只豺,追到了这里,一口将伤豺咬死。 应该是豹子正想吃豺呢,二郎神和黑将军撵了过来。 豹子一般都是采取偷袭战术,不知道藏身在哪里,等狗子路过时突然跃出,把黑将军扑倒,一口咬在了黑将军的脖子上。 要不是还有二郎神,估计黑将军就被豹子给咬死叼走吃了,吃不完还会挂在树上,留作储备粮。 “二郎神,好样儿的。”盛希平抬手,摸了摸二郎神脑袋,夸了它一句。 第一百八十三章 十一只豺 第184章 十一只豺 找到了断腿豺的尸体,这一群豺,也就剩下两只母豺了。 只有两只母豺,也就不存在太大威胁了,所以盛希平也懒得再管,索性带着王建设他们,返回林场。 回程的路上,他们去把之前打死那些豺,连同昨晚跑掉已经冻硬的那只,全都拖着往回走。 得亏他们人多,这么些豺也不费力。 等他们回到林场时,都下午一点多了。 按理说,这大冷天的,外头不该有多少人。 可别忘了,今天是腊月二十七,上班的上学的都放假在家呢。 总有些闲着没屁事儿干的人,走街串巷的瞎逛游。 盛希平等人拖着六只豺往林场里走了没多远呢,就被一群人给围上了。 “哎呀,这就是豺狗子吧?长得还真挺像狐狸呢。” 好多人都没见过豺狗子,这是头一回见着。 “哎呀,还是你们几个厉害啊,打死了这么多只。 这东西的肉好吃么?是不是跟狗肉一样的味道啊?这个皮,是不是也能做帽子啥的?” 养殖场进野兽祸害猪和羊的事,林场里早都知道了。 今早晨盛希平他们走了之后,不少人都去养殖场那头看那几只被打死的豺呢。 此刻大家伙儿围上来,也不光是好奇,有的人,心里就惦记着,能不能占点儿啥便宜。 别管是肉还是皮张,哪一样都行,这么老多豺呢,盛希平他们应该不会抠门儿到这个程度吧? 这些人的打算就差刻在脸上了,盛希平他们还能不知道? “嗯,这就是豺狗子,肉好不好吃的我不知道,没吃过。 就是以前听我师父提起来,他年轻的时候打过,说是肉不咋好吃,搁多少调料也压不住一股怪味儿。” 盛希平摇摇头,把他从刘长德那里听来的话,跟大家说了。 这也不算盛希平糊弄人,连二郎神和黑将军都不惜的吃的肉,能好吃到哪里去? 盛希平打死这些豺,也不是为了吃肉的,主要是为了除去这一害,免得养殖场那边的猪啊羊啥的总被祸害。 当然了,王家川还说,一只豺奖励二十块钱呢。 今天一共打死了十多只,光是奖金就能得两百多,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有了奖金,其余这肉啥的,盛希平真就不太在乎,但是那些皮张不行。 不知道收购站收不收,要是不收的话,他就拿来做皮褥子啥的。 那豺的皮毛比狗皮要好,熟了皮子做个皮褥子、皮帽子啥的,用处多着呢,哪可能送人? “对不住了啊,各位,我们还有事。” 王建设他们都明白盛希平啥意思,于是吆喝一声儿,从人群中走出,拖着豺往养殖场那边走。 “军子、福生,你俩去找王书记,就说咱们把豺打死了,让他招呼财务室的人过来验一验。” 盛希平想起这事儿来,于是伸手接过张志军手里那只豺,一起拖着,然后指使张志军他们,去找王家川。 这些人从昨晚忙活到今天,费劲巴拉的打死了这些豺,自然不能白干活啊。 既然王家川答应了,一只豺给二十块钱,那还客气啥? 公家的钱,不要白不要,傻子才发扬风格啥都不图呢。 “哎,知道了。”张志军一听,高兴的跟潘福生俩人,一溜烟跑去找王家川了。 盛希平几个刚把豺都拖到养殖场,还没等他们动手扒皮呢,王家川、郑先勇、老胡、林场财务科的人,都过来了。 一看养殖场院子里,摆着的这十一只豺,可把王家川高兴坏了。 “好家伙,你们几个是真有本事啊,一口气干下来这么多。 好,太好了,这下咱养殖场总算没了后患。 那个小林啊,赶紧查验一下,一只豺二十块钱,这是我答应的。 回头把钱算给希平他们,正好拿着钱过年。”王家川这样的身份,自然不会说了不算。 既然盛希平他们有这个能耐打死豺群,免去了林场的损失,这奖金就必须落实。 十一只豺也就二百二十块钱,养殖场里头还有四五十头猪,七八十只羊呢,这要是让豺都给祸害了,那得是多大的损失啊? 再说了,谁敢保证豺只祸害家畜? 万一那些豺吃惯了嘴儿跑惯了腿儿,把猪和羊吃光之后,会不会咬人吃人? 这可不是开玩笑,必须都打死。 钱,也必须给,不能让出力的人落不到好处,那样的话,以后还有人乐意给林场出力了么? 财务室的人上前来,清点了豺的数量,然后说是让人去领钱。 盛希平惦记着扒豺皮呢,就让张志军和潘福生去财务室领钱。 这些豺死去也有些时候了,尤其是早晨那些,这会儿都冻硬了,要扒皮,肯定得先缓一下。 于是众人将已经冻硬的豺拖到屋里去暖和着,剩下的就挂在院子当中,拿着短刀开始扒皮。 扒动物皮张,多数都差不多,从脑袋开始扒。 要是没开过膛的,那就正好扒成一个卷儿,要是开过膛的,就是一张皮。 正好外头这些扒完,屋里那几只也缓的差不多了,继续扒皮。 最后十一张豺的皮都扒了下来,剩下豺的肉,盛希平他们各自分了点儿,打算回去炖上尝一尝,要是不好吃就算了。剩下那些,就让养殖场那几个人给分走了。人家不嫌弃,别管好不好吃,反正那是肉,比菜好吃。 张志军他们从财务室领了两百二十块钱,在众人的坚持下,王建设他们各自拿三十,剩下的七十块钱留给盛希平。 “希平,回头伱去卫生所找点儿药,给黑将军用。 它让豹子咬了,这大冬天伤口不爱愈合,咱弄那烟面子咋地也是不如正经消炎药啥的。 狗子遭了罪,给用点儿好药。” 王建设也爱狗,尤其是盛家这两条狗都特别招人稀罕。 见黑将军受了伤,王建设不忍心,特地提醒盛希平。 “嗯呢,等会儿我就去诊所找药去。” 狗子受伤,盛希平比谁都心疼。 他刚才就寻思了,回家去要不要找卫生所的大夫,给黑将军打个针啥的。 可转念一想,这有点儿不太现实,让人家知道了也不好。 这年月,人生病了都不一定打针呢,多数都是硬挺过去的。 他要是把大夫弄过去给狗打针,不用到今天晚上,估计整个儿林场就传遍了。 得,还是去整点儿药吧。 第一百八十四章 烀豺肉、蒸馒头 第185章 烀豺肉 蒸馒头 打死了十一只豺,豺王也死了,这群豺也就算是彻底散了,不再有威胁。 所以盛希平等人晚上也就不用再来养殖场值班,各自拿着钱和肉还有皮张,回家去了。 盛连成和张淑珍在家都惦记着呢,都担心那豺狗子难斗,怕盛希平和狗子有啥危险。 等盛希平拿着皮张和肉进门来,盛连成和张淑珍总算是松了口气。 “这就是豺的皮啊?这颜色还真是跟狐狸的挺像呢,可就是没有狐狸毛软和。 你们这是打了几只豺?咋你拿回来这么多张呢?” 张淑珍瞅着儿子拿回来四张皮子,觉得奇怪,就问了句。 “一共打死了十一只豺狗子,肉我们都没拿多少,我记得师父说过,豺狗子的肉不咋好吃。 今天在山上,我用豺肉喂俩狗,它俩都不吃。 豺皮我是想做个皮褥子,所以就拿了四张,他们有想要做帽子的就拿了一张。 这东西收购站好像是不收,大家伙儿也不在乎谁多谁少。” 豺的数量本身就不多,猎人也很少打,不属于常规收购项目。 估计就算是卖也换不了多少钱,莫不如留着家里用算了。 反正有林场给的奖金呢,也算没白忙活。 “对了,妈,俩狗子都受伤了,黑将军让豹子咬了一口,这几天就别让它们在外头住了,搁屋里吧。” 盛希平把皮张、肉,还有钱都给了家里,跟张淑珍说了声,转身又出去了。 到外头找了两个麻袋片子,拿进屋铺在了西屋地上,然后把二郎神和黑将军俩狗子,都弄到了麻袋上趴着。 黑将军伤的重,大冷天伤口愈合慢,屋里暖和点儿,狗子少遭罪。 反正俩狗子特别懂事,拉尿什么的都知道出去,也不会有太大味道。 二郎神和黑将军果然乖觉,就这么趴在麻袋上,不乱跑。 它俩这大半天跟豺狗斗,又遇上了豹子,累得够呛还一身伤。 屋里暖和,俩狗就趴在麻袋上呼呼大睡。 盛希平趁机会去卫生所,买了些碘酒和去痛片。 回家来用碘酒给黑将军脖子上的伤口清理了,然后把去痛片用擀面杖碾碎,洒在伤口上,重新用纱布包起来。 打猎的狗经常受伤,它们知道主人这是为它们好,所以不管盛希平怎么折腾,黑将军都乖乖配合。 这都腊月二十七了,眼瞅着过年,家家户户的都有事情忙。 盛家也不例外,张淑珍发了不少面呢,打算蒸馒头。 既然儿子把豺狗子的肉拿回来了,别管好吃不好吃的,扔锅里烀上再说。 正好张淑珍把面揉了放面板上醒着,就出来烧了水,把豺狗子的肉剁开,扔锅里多紧两遍。 去除血水、血沫子,然后再放上葱姜蒜、花椒大料炖。 “不怪儿子说,这豺狗子肉不好吃,我刚才烧水紧那肉的时候,就闻着一股酸臭酸臭的味道。 哎呀,也不知道搁啥菜一起炖,能压住那味道。 这要是压不下去那个味儿啊,我估计你们够呛能喜欢吃。” 肉烀到锅里了,张淑珍回屋揉面、切剂子蒸馒头,一边跟盛连成念叨。 “是么?那伱最好就啥都别往里放。 等着烀熟了切一下,蘸点儿蒜酱或者搁辣椒炒一炒,看看能不能吃。 要是往里放了别的菜,万一不好吃,把菜都白瞎了。” 盛连成坐在炕头,抽了口烟说道。 “嗯呢,我也是这么想的。反正西屋炕得烧火,烀肉我就当烧炕了。 要是那肉不好吃,顶多就是祸害点儿葱姜蒜啥的,可别再往里搭旁的东西。” 张淑珍一边说着,一边把大枣用刀切开,然后在揉好的馒头上轻轻划三下。 两个小手指对着戳进馒头上,再往上一提,就出来个鼻儿,把切好的半拉枣,穿过那个鼻儿,这是蒸枣馒头。 过年嘛,和平平常日子不一样,总得喜庆点儿才好看。 这要是搁老家那头,过年都得蒸枣馍馍啥的,还有的媳妇特地插枣山,蒸出来可好看了。 来到东北,这边不产大枣,想买都不容易。 盛家这还是张淑珍娘家那头秋天给邮过来了二斤,张淑珍平常舍不得用,这时候拿出来,将枣子一切两瓣儿,用来做枣馒头。 这个活,张淑珍谁都不用,必须自己亲自动手。 盛云芳和盛云菲俩人都在旁边,眼巴巴的瞅着,羡慕的不行,可张淑珍无论如何,都不肯让闺女动手。 至于盛希泰,他倒是不馋那枣馒头的手艺,他馋上头的枣。 盛希泰不敢管母亲要大枣,就在心里念叨着,“有虫,有虫。” 大枣其实也生虫,虫子会贴着枣核,把枣子里头的果肉给嗑了,还留下细沙子样儿的虫粪。 被虫子吃过的大枣,就不能蒸枣馒头用了,但是洗干净了,人吃还是没问题的。 往年也是这样,张淑珍蒸枣馒头的时候,会把那些被虫子嗑过的枣挑出来,给孩子们打牙祭。 所以盛希泰心里就一直念叨着,希望能遇上几个有虫子的枣。 果然,张淑珍切开一个枣子,发现里面遭虫了,顿时可惜的哎呀一声。 “这么大一个枣,里头遭虫了,真可惜。” 一边说着,一边就把枣子扔给了盛希泰。“拿去抠一下洗洗,吃了吧。” 这年月人们的观念里,可没有什么脏了不能吃、虫咬了不能吃的想法。 经历过挨饿的年月,任何浪费的行为,都是可耻的。 那枣只是被虫子磕了,又不是啥大事儿,还能扔了不成?那肯定是给孩子吃啊。 盛希泰一听,乐得差点儿蹦起来,赶紧接过来枣子。 “妈,要不然你就把那些枣都切开呗,有虫的我一起去洗了,给四姐和五姐也尝尝。” 这小子贪心着呢,一个枣哪够吃啊?他巴不得剩下这些都有虫,全都进他肚子里才好呢。 “美得你,还全都切开?我总共蒸两锅枣馒头,哪用得上那么多枣啊?” 两锅枣馒头,也就二十几个。 张淑珍舍不得用那么多枣,一个馒头上面就插半拉枣,二十几个馒头,也就用十来个枣而已,她切那么多干啥? 张淑珍嘴里是这么说,可手上却不是那么做。 从口袋里抓出两把枣来,挨个儿捏了捏,那种里面空了一捏就瘪的,多数就是有虫了。 切开果然是,就随手扔给盛希泰,没遭虫的,切开留着插枣馒头。 “那,这些都拿去洗洗,你们几个吃吧。” 最后,挑出七八个遭了虫的枣,都给了盛希泰。 第一百八十五章 养殖场又出事 第186章 养殖场又出事 张淑珍蒸了两锅枣馒头,一锅白馒头,又用炉子上的小锅炖了点儿白菜土豆。 正好那豺狗子的肉和炖烂糊了,捞出来放凉,切成片儿,再扒点儿蒜整个蒜酱,晚上这饭菜也就齐了。 “行了,今晚上咱就吃馒头就菜吧。” 饭菜收拾好,张淑珍招呼丈夫和孩子们吃饭。 “来,你们都尝一尝,这豺狗子的肉啥味道。” 盛希平在山上干活这三个来月,家里的生活水平明显下降。 虽然刘家给送过来一回熊瞎子肉,可张淑珍过日子仔细,又心疼丈夫和大儿子在山上干活没回来,哪里舍得做了吃? 正好这时节外头天寒地冻的,肉都能搁的住,所以张淑珍就把肉都放外头冻上了。 几个孩子挺长时间没敞开吃肉了,今晚上有肉,那一个个都眼睛发绿,全盯着肉呢。 母亲一发话,几个孩子全都朝着那肉使劲,伸筷子夹了肉片,蘸点儿蒜酱就往嘴里放。 可是这肉吃到嘴里,没有预想中的肉那么香,反而带着点儿酸,还有点儿说不出的怪味儿来。 “哥,这豺狗子的肉不好吃啊。” 盛云芳也不敢细品,胡乱嚼了几下,皱着眉把那片肉咽了下去。 盛希平心道,可不是不好吃咋地?要是好吃的话,二郎神和黑将军能不惜的吃? 不过,这话他不好说出口啊,只能安慰妹妹。 “要是觉得不好吃就不吃了,明天没啥事儿,哥上山去下几个套子。 不管是野鸡还是野兔啥的,弄几只回来,咱过年吃。” 有哥哥这话哄着,盛云芳也就没再说什么,不过她可是长记性了,再不去夹那肉。 她宁可吃白菜土豆,也不吃那肉了。 盛云菲基本上也跟姐姐一样,勉强把第一片肉咽下去之后,打死都不夹第二筷子了。 张淑珍勉强吃了三四片儿,也吃不下去了。 倒是这几个男的嗓子眼儿粗、嘴也壮,估计是味觉没那么敏锐,倒是吃的挺欢。 张淑珍一看,忙把肉盘子往盛连成那头推了推。 只要有人肯吃就行,费了不少工夫做出来的,别浪费了。 吃过晚饭收拾完,也没啥事情,于是赶紧收拾收拾,洗脚睡觉。 盛希平昨晚上在养殖场那头值班守夜,养殖场那小炕睡六个大男人,可想而知得挤成什么样,哪能睡好觉啊? 晚上没睡好,白天又在林子里奔波了大半天。 盛希平就算再年轻,也觉得浑身不舒坦,只想早点儿睡觉。 家里这又是蒸馒头又是炖肉的,南炕北炕都烧的滋滋热。 躺在热乎乎的被窝里,跟弟弟们随便闲聊几句,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的可香了,第二天早晨,外头公鸡叫唤,都没能叫醒盛希平。 六点半左右,张淑珍刚起来收拾着要做饭,忽然就听见外头不知道谁在敲盛家大门。 咚咚咚挺急促的动静,来人似乎很着急。 西屋的二郎神和黑将军,外头狗窝里的花豹和胖虎,几乎是同一时间叫唤起来。 正好,把盛希平兄弟几个,全都吵醒了。 “谁啊?这一大早的咋还这么敲门呢?” 张淑珍赶忙从屋里出来,一边问着,一边来到大门口,把门栓抽出来,敞开大门。 “呦,这不是老胡家大小子么?这一大早的你来干啥?” “大娘,我希平哥在家么?我爸让我来找他,说是养殖场那头又出事了。” 胡家大小子进了门,着急忙慌的就大声问道。 “啥玩意儿?养殖场又出事了?出什么事了?” 盛希平这时候已经穿好了棉袄棉裤,正系着扣子从屋里出来。 一听说养殖场出事了,盛希平就是一愣。那些豺不是都被打死了么?咋又出事了呢? “希平哥,你快去看看把,养殖场那头,昨晚上也不知道进去啥了。 咬死了两头猪不算,好像还叼走了一只羊。” 胡家大小子一见着盛希平,二话不说上来就要拽着盛希平往外走。 “刚才养殖场那头的人过来跟我爸说,我爸一听差点儿急晕过去。 他打发我来找希平哥,赶紧去看看咋回事儿。” 盛希平一听这话,也是脑袋嗡一下子。 昨天他带着人打死了十一只豺,领导表扬,单位给奖励,风光无限。 本以为这下可以消停过个年,结果昨天晚上又出事了,这不是打脸么? 草,这特么是逃跑那两只豺,又领着豺群回来了? 麻蛋的,不管多少豺,这回他非带人一只一只都打死不可,决不能让它们再进屯子来祸害人。 “走,过去看看。” 盛希平恼怒之下,也不管那些了,扣上棉袄扣子,跟着胡家大小子就要走。 “等会儿,哎呀我的天,伱这大衣没穿,帽子没戴,这大早晨怪老冷,冻着咋整?” 这时候,张淑珍抱着蓝色大棉猴、皮帽子出来,让盛希平穿上。 那头盛连成也把墙上的枪摘下来,还有斜挎兜子,一起递给了盛希平。 “过去看看情况,别着急上火。 咱林场离着大山近,野兽进屯子也正常。当年我们刚过来的时候,还有狼进屯子叼小孩呢。” 盛连成怕儿子着急上火,影响对事情的判断,少不得念叨两句。 “嗯呢,爸、妈,你俩在家吧,我心里有数。” 盛希平穿戴整齐,背上枪和兜子,跟着胡家大小子一起出了盛家大门,直奔后山养殖场。 来到养殖场这头,就听见老胡正在训昨晚值班的人呢。 “你们是死的啊?晚上睡觉就不能警醒着点儿?这几天咱养殖场不安宁,晚上咋就不知道起来多看看呢?” 又损失了两头猪一只羊,换成谁心里也不舒服。 老胡素来都把养殖场这些家畜当眼珠子看,一下子损失这么大,能不急眼么? “老胡叔,那个,究竟怎么回事啊?” 盛希平已经到这儿了,不开口说话不好,只能硬着头皮跟老胡打招呼。 平常见着盛希平都笑脸相迎的老胡,今天却板着个脸,一点儿笑容都没有了。 “希平啊,你不是说豺都打死了,往后不能来养殖场祸害东西了么? 昨晚上又死了俩猪,还丢了一只羊,你说这是咋回事?” 老胡说话的语气挺冲,看起来是对盛希平也有些不太满意。 盛希平深吸一口气,没跟老胡一般见识。 “叔,咱先去猪圈还有羊圈看看吧,我没亲眼见着咋回事,不好回答你。” 第一百八十六章 土豹子进林场 第187章 土豹子进林场 盛希平没惜的跟老胡他们计较,而是直奔猪圈羊圈。 可圈舍里面除了猪和羊的蹄印就是养殖场那几个人的脚印,现场太乱了,根本看不出怎么回事。 无奈之下,盛希平只好从圈舍出来,在养殖场周围转悠。 昨天晚上下了一场小青雪,地面上覆盖着薄薄一层新雪。 这对于猎人来说,再好不过了,可以从雪地上寻找蛛丝马迹。 盛希平转悠了半圈,忽然在羊圈后头的园杖子外,发现了不一样的痕迹。 那是几个如同猫爪般的足迹,呈梅花状,但是比猫爪可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是豹子,昨晚进养殖场叼走羊的是豹子。” 盛希平一看雪地上那足迹,立刻判断出,野兽的身份。 豹子的前足有五趾,后足有四趾,爪子也像猫一样,可以缩回去。 猫科动物的脚下都有厚厚的肉垫,落地时可以不发声音。 但是老虎的爪子要比豹的大,地上这脚印一看,就知道是豹子留下的。 盛希平倒吸一口凉气,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有个预感,昨晚上来养殖场偷袭猪和羊的,应该就是昨天遇见的那只豹子。 豹子这东西,报复心也挺强的, 以前刘玉江给盛希平讲过一个真实发生的故事。 二十年前大碱场有名猎户,上山打猎时,发现了一头豹子藏身的山洞。 老豹子不在,山洞里有一只豹崽,那猎人贪心,就把豹子幼崽给抱走了。 没想到,被那头成年豹子循着幼崽的气味,一路跟踪追到了大碱场屯子。 那豹子当时凶性大发,差点儿把整个儿屯子的牲口都咬死。 屯子里的猎人几次三番围猎这只豹子都没成功,反而激起了这头豹子更大的报复行动。 后来,是刘长德觉出来不对,满屯子找,最后在那个猎人家里,找到了一只豹子幼崽。 在刘长德坚持下,那猎人不得已放走了豹子幼崽。 小豹崽凭着气味找到了母豹子,当母豹子看到幼崽安然无恙回来,这才停止了报复,带着幼崽离开,再也没回那个山洞。 由此可见,豹子的报复心有多强,一点儿不比狼和豺差。 “啥玩意儿?土豹子进屯了? 希平,你可别吓唬人啊,这要真是土豹子进咱林场了,那必须往上报,这容易出事儿。” 老胡一听,吓了一老跳,豹子可不是豺,那可是仅次于东北虎的大型猛兽。 真要是豹子进屯了,别说养殖场这点儿牲畜,就连人,也随时可能被攻击。 “叔,你看这地上的脚印,绝对不是豺,按照我打猎的经验来看,就是豹子。” 盛希平指着地上的足迹,给老胡讲解。 “叔,报林场吧,让场里大喇叭喊一下,这几天大家尽量少出门。 我在附近再转一下看看,说不定还能发现什么线索。” 盛希平叹口气,豹子进屯子的话,人也会有危险,还是让大家都保持警惕,避免出别的事。 老胡一听,立刻跑去找王家川了。 这边,盛希平又在养殖场周围转悠,想看看还能找到什么线索。 出人意料的是,盛希平竟然在距离养殖场不远处,发现了豺的脚印。 这个发现,让盛希平非常纳闷儿,难道说,昨晚上不光来了豹子,还有豺? 仔细辨认一下地上的足迹,盛希平发现,这是两只豺,而且是母豺。 母豺体型小,爪子也小,步伐跨度跟公豺都不一样。 也就是说,昨天跑掉的那两只母豺,没有躲在深山老林里,它们昨晚上也进屯子了。 这个发现,让盛希平十分惊讶。 这两只豺和那只豹子同时来到了养殖场外面,但是它们却并没有起冲突,这不太可能啊。 就在盛希平百思不得其解时,林场大喇叭开始喊话了。 内容无非就是提醒林场众人,尽量不要单独一个人出门,晚上更不要出来,要把家门锁死,千万注意,小心豹子偷袭。 大喇叭这么一喊,家家户户都知道了,一时间,林场也是人心惶惶。 这马上就要过年了,忽然来了这么一出,大家伙儿心里头都不舒坦。 “希平,就猜你在这头呢,咋发现的豹子?是不是昨天咬黑将军那只啊?” 王建设、陈维国几个听了广播,一下就想到昨天豹子咬狗的事情了。 黑将军能从豹子嘴里逃出生天,一个是二郎神凶悍,誓死维护伙伴,另一个就是盛希平及时出手,开枪惊走了豹子。 可惜那一枪没能打死豹子,反倒让它跑了,这下,倒是成了祸患。 “我猜就是那只,闹不好就是它悄悄盯着咱呢。 昨天下午咱在养殖场这头扒豺皮啥的,让那豹子给瞅见了,所以晚上它就来祸害养殖场的牲畜。” 盛希平叹口气,这事儿谁能想到啊?那狗子被豹子咬住了,他还能不救么? 这一救,得罪了那只豹,又引来了豹子的报复,这特娘的叫什么事儿?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豹子可不好打。”王建设等人都心里没底,这事儿难办了。 猫科动物是所有哺乳动物中,协调性和爆发性最好的,也就是说它是动物中的翘楚。 它们不需要小伙伴的帮忙,单靠自己就能活下去,故而形成了独居生活的习惯。 独居的生活让它们的性格也变得安静沉稳,平时猫科动物都是不乱叫的,基本上一天天都是静悄悄没有声音。 而犬科动物,基本上都是群居动物,喜欢嚎叫。 比如豺狼,有事没事就嗥两嗓子,和别的伙伴保持交流,说不定谁发现了猎物,大家都能跟着吃几口。 豹子不是豺,这东西行动敏捷、独来独往、行踪成谜,想要打豹子,难度太大了。 “我也知道豹子不好打,可再不好打,也不能让它一个劲儿的祸害咱啊。 我要跟着脚印往林子里去看看,伱们要是不害怕的话,就跟着,害怕就算了吧。” 盛希平这犟脾气上来了,才不管豹子难不难打呢,这回,他还就跟那豹子死磕上了。 “那还废什么话啊?什么叫我们害怕就算了吧? 我们是那扔下兄弟不管的人么?自然是你上哪儿我们跟着上哪儿了。 草,我还就不信了,咱这些人一起,手里都有枪,还怕了一只豹子不成?” 王建设几个一听这话,翻了个白眼,不带这么小看人的。 第一百八十七章 豺、豹联合 第188章 豺 豹联合 “得,那咱就跟着脚印去找,顺道会一会这只豹子。” 有这么一群明知危险也要并肩上的兄弟,换成谁也挺感动的。 不过这大老爷们儿感情内敛,也不好表示啥,所以盛希平二话没说,带头往林子里走。 养殖场周围是空地,但是离着林子不远。 刚开始,那豹子的脚印很清晰明显,可以看得出来,豹子叼着羊慢慢往林子里走了。 往前跟了没多远,盛希平忽然发现,豹子的脚印和豺的脚印竟然汇合到一起了。 哎呦,这是什么情况? 是豺瞧见豹子叼着羊,想要偷摸跟过去捡便宜? 可两只豺,它们有那么大的胆子? 盛希平也懵了,搞不懂这是什么情况,只能顺着足迹继续往前面追。 一行人追着足迹进了林子,发现豹子的脚印找不到了,地面上只留下了豺的脚印。 盛希平仰头往上面看了下。 这片林子离着林场近,为了涵养水源、保持水土,这林子没采伐,里面很多那种树冠特别大的树,枝杈也多。 盛希平猜测,花豹应该是叼着羊跳上了树。 豹子身形轻巧有力,即便是叼着羊,也完全可以在树林间借住树枝的弹性,快速前进,同时还能顺便观察前面有什么动静。 没有了豹子的足迹,众人只能顺着豺的脚印走。 往前又走了一百来米,又可以看见花豹的脚印了,花豹的脚印和豺的脚印混在一起,往前又延续了一段路。 然后众人发现地上有血迹,还有野兽进食的痕迹。 盛希平抬起头往周围的树上看了一眼,发现有棵树上挂着东西。 盛希平抬手,挡住头顶的阳光,定眼一瞅,正是之前被花豹叼走的那只羊。 羊的后半截儿已经被吃掉了,只有一个羊头带着两条前腿,还有羊骨架连在一块儿。 被花豹存放在树杈上,防止被别的动物偷盗去。 众人在四周又找了一阵,除了地上的脚印,并没有发现花豹和豺的踪影。 “走吧,咱们先回去,吃顿饭,然后去我师父那里,找大哥二哥帮忙。” 打豹子可比豺困难多了,光凭着盛希平一个人怕是不行。 王建设他们打猎的经验不够,就算见着豹子的影儿,估计也是白给。 这事儿,必须请刘家兄弟帮忙。 就这样,一行人回到林场,各自回家吃了口饭。 之后,盛希平从家里出来,直奔大碱场刘家。 刘家这头,秦秋燕正带着俩儿媳妇忙活呢。 要过年了嘛,谁家还不做点儿好吃的?家里头烀肉、发面,也挺忙活。 见到盛希平,刘家人都挺纳闷儿。 “哎呦,希平啊,你咋今儿过来了?家里不忙了?这是有啥要紧的事儿吧?” 刘长德太了解盛希平了,这眼瞅着过年,盛希平应该在家帮忙干活,咋可能出来串门子? “师父,我大哥和二哥呢?我有点儿事,想找大哥和二哥帮忙。” 盛希平跟师父也没啥不好意思的,直截了当就把事情经过说给了刘长德听。 “师父,那豺我能带着我那几个小兄弟打了,可是这豹子不行。 那玩意儿太灵活了,我那几个小兄弟刚接触打猎,手把儿不行。 所以我想着,找大哥二哥帮个忙,把那豹子给打死了,免得一个劲儿进屯子祸害牲口。” 刘长德坐在那儿,吧嗒吧嗒抽了好几口烟,然后抬起头看了眼盛希平。 “孩子,你看出来没有,那豹子是跟豺联手了。这俩家伙联合起来,可是不太好打啊。” 刘长德这么大岁数了,啥事情没经历过啊,一下就看出来这里面的蹊跷。 其实盛希平也有点儿猜出来了,可他觉得不太可能。 豹子和豺算是天敌了,这俩玩意儿还能联合起来?动物真有这么高的智商么? “希平啊,你师父说的话,比别不信,这事儿也不是不可能。 我约莫,伱们打那些豺的时候,把豹子就在附近看着呢。 后来你又打伤了豹子救下来黑将军,那两只豺不定也在哪里猫着。” 那头,正发面的秦秋燕,帮着丈夫说话了。 刘长德和秦秋燕都是老猎手了,他俩都这么说,盛希平还有啥不相信的?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面对共同敌人,原本敌对的两方联合起来,也不是不可能。 若真是这样,那事情就真的不好办了。 豺嗅觉领命性情机警,它们负责站岗放哨,花豹弹跳力好还会攀爬,行动迅速战斗力强,它负责猎杀猪和羊。 这两者配合起来,可比单个儿豹子或者豺群厉害多了,确实非常难对付。 而且最关键的一点,是豹子克狗。 狗最怕虎豹这些动物了,见着豹子,啥威风都使不出来,恨不得夹着尾巴躲起来。连个动静都没有,这可咋整? “师父,那咋办啊?”盛希平两辈子也没遇见过这样的情况啊,此时真有点儿懵。 “能怎么办?再难也得打死它们啊,要不然它们得天天去养殖场祸害。” 刘长德一袋烟抽完,把烟袋锅子往炕沿前磕了磕,然后把烟荷包缠在烟袋锅的杆子上,扔进了烟笸箩里。 “老婆子,儿媳妇,赶紧的收拾东西。 等会儿老大老二回来了,我领着他们仨,去会一会那一豹二豺。” 合着老爷子是要亲自出马,帮盛希平把那豹子和豺打了。 “哎呦,师父,可不敢惊动您老人家。 我跟大哥二哥去就行了,这大过年了,你老安心在家歇着,我们几个还能打不死一只豹么?” 盛希平一看这架势,急忙拦着。 这可不得了,他师父都五十来岁的人了,就算体格再好吧,也不能满山遍野找豹子去。 “咋地,你瞧不起我是不是? 你觉得我岁数大了,眼神儿、腿脚还有精神头都不够用了? 哎呀,放心吧,我好着呢,一只花豹而已,有啥了不起的?你师父我以前打过好几只呢。” 刘长德摆摆手,不理会盛希平,依旧坚持让秦秋燕帮他收拾行头。 “我这也不光是为了你,还是为了我们屯子。” “你们林场那头才养几只羊和猪啊,那头祸害完了,还不得来大碱场这头? 这边儿不光大队有专门的养殖场,各家各户也都养着猪或者羊呢。 那豹子过来偷,不是更方便了么?”老爷子坚持要跟着上山打豹子。 第一百八十八章 老将出马 第189章 老将出马 正说话间,刘玉江跟刘玉河从外面进来了,还不等迈步进屋呢,刘玉江在院子里就大声吆喝。 “爹,我刚才听见,林场那头大喇叭在喊,说是昨晚上林场进土豹子了。 爹,你说咱大队,是不是也得通知社员一声啊?得让大家伙儿都防着点儿。 万一那土豹子走顺腿儿了,能不能也来咱这头霍霍啊?” “这大过年的,要是谁家出点儿事,多不好啊?” 刘玉江一边说着一边往屋里走,伸头往东屋一看,正好就瞧见了盛希平。 “呦,我弟来了?你们林场不是进土豹子了么?你咋没去打它呢?” 刘玉江倒没有别的意思。 前川林场能拿得出手的猎人,除了盛希平就没别人。 出了这个情况,按理盛希平应该带着人上山围剿土豹子啊,咋还来大碱场了? “大哥,二哥,我过来是想请二位帮忙的。 伱们也知道,林场那头真正精通打猎的人不多。 那土豹子难打,没有几个得力的人帮忙,我一人怕磕不下来。” 盛希平从炕沿上站起来,朝着刘玉江、刘玉河二人笑笑点头。 “老大老二,你俩回来的正好,走,咱爷们儿一起去。” 刘长德摆摆手,示意刘玉江刘玉河二人赶紧收拾东西。 但凡会打猎的,得知附近有土豹子,心里头都想照乎照乎。 刚才刘玉江听着林场大喇叭喊的时候,就跟弟弟说,要不要叫上盛希平,他们哥仨想办法把那豹子嗑了。 没想到,盛希平也是一个想法,并且过来找他们,那还说啥?哥几个一起干就完了。 “爹,我们仨带着狗就行了,你别跟着了。 大过年的你跟着我们上山折腾,再累个好歹的,多不好啊?” 刘玉江不想让老爹上山,于是劝道。 “要是别的野兽,我就不去了,这回不行。 你们没多少跟土豹子打交道的经验,这事儿,必须我来。”刘长德笑笑摆手。 “我这才五十出头,还不到六十呢,真当我老了啊?” 老爷子坚持,盛希平等人也没办法,只能同意了。 于是秦秋燕让儿媳妇给这爷仨收拾了东西,带上干粮等,爷仨收拾停当,背着枪,从家里出来直奔林场。 爷四个没领狗,因为带了也没用,狗子见豹就怂,连动静都不一定敢发出来,起不到什么作用。 再说二郎神和黑将军昨天都受伤了,尤其是黑将军伤的不轻,哪还能让它们带着伤去上山打猎啊? 二郎神是大头狗,抬头香,刘家的大青是二头狗,低头香。 二郎神受伤了不能上山,带着大青它们也没有多大作用。 所以爷四个商议了一下,狗子就不带了。 盛希平领着刘家爷三个回到林场,正好遇见了一脸着急的王家川。 “哎呦,老哥哥,你咋过来了呢?” 王家川正要跟盛希平说话呢,一瞅后面还有刘长德等人,王家川赶紧先跟刘长德打招呼。 “这不是希平过去说,林场这头进来土豹子了么?我在家等着也不放心,索性跟过来看看。 我好歹岁数大点儿,经历的事情多,说不定能给他们出谋划策啥的。”刘长德笑着解释道。 王家川一听这话,高兴坏了。 “哎呦我的老哥哥,你能来那可是太好了,有你这老将出马,再狡猾的豹子也跑不了。” 这话倒不是吹捧,刘长德在大碱场这么些年了,威名赫赫,都知道他的本事。 虽说王家川刚调过来没几年,可也听过大碱场刘老炮的名头。 “老将啥的不敢当,就是过来给徒弟压压阵,免得他们这些小年轻儿没经历过事情,毛手毛脚的。” 刘长德没把王家川的话当真,只笑了笑说道。 “希平,走,带我们过去看看,或许能找个地方打伏击。” 豹子行动那么快,又擅长隐匿,他们这些人要是不采取点儿办法打埋伏,光是满山跑着追,这辈子也别想打着那只豹。 就这样,爷四个跟王家川分开,先是去了养殖场。 正好王建设他们都在,大家伙儿碰了面说几句话。 刘长德就带着人,在养殖场转了一圈,接下来又沿着之前盛希平他们追踪的路线,一路来到了树林子里。 刘长德在那棵挂了半截儿羊身子的树下转悠了几圈,然后又顺着地上豺的脚印往林子里走了一段路。 在查看了地形之后,就指挥众人,在一处窝风向阳的山窝窝,搭上临时的帐篷。 “这边,是那豹子和豺去林场偷羊的必经之路,咱就在附近埋伏着等。”老爷子这么说的。 “刘大爷,那豹子也不叫唤,来去无踪的。 就算它经过,咱也不知道啊,埋伏在这儿有用么?”高海宁一脸不解。 他们这样埋伏能有用么?还不如带着狗进山呢,好歹狗能闻着豹子的气味儿,追踪也有个依据。 “豹子不会叫,豺还不会叫么? 它们现在结成联盟了,是一伙儿的,咱只要听见豺的动静,那豹还远么?” 刘长德并没有因为高海宁的反对而生气,反倒是笑呵呵的给高海宁讲解。 花豹厉害不可怕,只要它有豺这个猪队友,行踪暴露那就是分分钟的事。 这么一说,其他人也明白了,于是大家不再废话,赶紧搭上临时的窝棚。 就是用十几根木头杆子,围成一个圆锥,上头交叉搭在一起,然后用桦树皮和枯草等苫盖。 这样的临时窝棚不保暖,只能是挡挡寒风。 所以众人在窝棚里头拢起了火,烧点儿热水啥的,一边说话聊天,一边听着外头的动静。 可外面除了呼嚎的寒风之外,并没有任何声音。 众人在临时窝棚里呆了很久,一直到太阳落山,还是没能等到豹子和豺出现。 “这豹子是不是不来了?它今天刚吃了羊,这会儿应该回山洞里呼呼睡大觉了吧?” 几个年轻的有点儿没耐心了,张志军就在角落里嘟囔。 “是啊,咱都在这儿等好久了,什么动静都没有。”那边,潘福生附和。 潘福生这话音刚落,还没等别人开口说话呢,远远地就听见了那豺凄厉又尖锐的嚎叫声。 众人心头一凛,对刘长德都佩服的不行。 不过,这时候可不是夸赞的时机,得抓紧时间伏击那豹子才行。 “记住了,放过那两只豺,打后头的豹,咱得先把难对付的收拾了再说。” 第一百八十九章 杀豹子 第190章 杀豹子 豺的叫声还离着很远,刘玉江、刘玉河、盛希平三人快速行动,迅速躲到了提前安排好的地点埋伏起来。 这个时候,谁都不敢乱动,也不敢发出半点儿声响。 只等着豺和豹子经过,就开枪打死那豹子。 其余众人,都躲在远处,分散在外围,随时准备接应。 不让王建设等人离着太近,主要是刘长德担心,这几个没啥狩猎的经验。 万一他们出点儿什么状况,惊动了豹子,那可就功亏一篑了。 众人刚埋伏下来,过了几分钟,前头三人就见到两只豺四蹄翻飞的跑了过来,果然就是刘长德所说的那条必经之路。 盛希平三个按照刘长德吩咐,没有开枪,直接放过去那两只豺,他们主要是打那只花豹。 那家伙破坏力惊人,必须先打死它。 可那两只豺都过去一分钟了,还不见花豹出现,三个人都觉得不太对劲。 按之前他们观察的脚印来看,豹子和豺一前一后相差不远啊,怎么还没出现呢? 盛希平忽然想起来,之前追踪的时候,那豹子的足迹一会儿消失一会儿出现,分明是豹子跳上树了。 想到此处,盛希平暗道一声不好,端着枪扭身就往后边的树上看。 这一看不要紧,吓得盛希平一身冷汗。 一只花色斑斓的豹子,正沿着一根斜下来的粗壮树枝,蹑手蹑脚往这边慢慢走呢。 一条卷曲的大尾巴翘着,这是随时准备攻击的架势。 豹子在捕猎的时候有两种攻击方式。 一种是先隐蔽在树上,这样居高临下可以发现猎物的踪迹。同时身上的气味也会在高处随风飘散,不容易被猎物察觉。 另一种,就是偷袭战术,先潜行接近猎物,然后突然跃出,用锋利的豹牙将猎物锁喉窒息。 很显然,这豹子是偷袭的高手,它竟然提前就跳上了树。 此时它居高临下,只要往下一扑,底下埋伏的三个人,至少有一个就要成为它的口下亡魂。 “小心,豹子在树上。”盛希平一边勾动扳机,一边给刘玉江跟刘玉河示警。 砰的一声枪响,惊动了所有人。 刘玉江、刘玉河哥俩都听见了盛希平的示警,连忙一个就地滚身,然后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起来,端着枪就去瞄后头的树。 然而这个时候,树上哪里还有豹子的影子? 就在盛希平一转身的瞬间,七八米高树枝上,那只正要偷袭的豹子,已经发现了盛希平的异常。 所以当盛希平勾动扳机的时候,豹子已经从树枝上纵身跃下,完美避开了这一枪。 豹子落地,一扭身,矫健的身躯朝着盛希平就扑了过来。 盛希平刚刚开了一枪,还没来得及从地上起来呢,那豹子就扑过来了。 他以前听刘长德说过,花豹的尾巴向哪边儿偏,就会伸出相反的爪子来挠人。 豹子扑过来那一瞬间,尾巴是朝右的,就证明那豹子是想伸左爪挠盛希平。 盛希平动作已经非常快了,朝着右边一个飞扑,就地一滚,算是避开了豹子这一抓。 接着,盛希平又端起了枪瞄准。 那豹子果然伸出了左爪,可惜没能挠在盛希平的身上。 豹子的反应速度非常快,其他动物的动作在它眼里,那就跟慢动作没啥区别。 所以见到盛希平躲开,举枪,豹子立刻往后弹跳而起,飞出去两米多远。 这一下,正好避开了盛希平的第二枪。 这家伙的反应着实太快,在空中就调整好了姿势,落地的时候,脸朝后,尾巴一甩,四肢就先着地了。 接着,四肢点了下地面,腾跃而起,朝着盛希平又扑了过来。 这家伙估计是认出盛希平,就是昨天开枪打它的人,所以只朝着盛希平使劲。 盛希平第二枪打空了,就知道事情不妙,于是动作非常麻利的往旁边一滚。 可人类的动作再快,也比不上豹子迅捷,这一下没能完全避开。 盛希平身上的蓝色大棉猴,肩膀处被豹子利爪抓碎了。 好在冬天穿的厚,大棉猴破了,里面还有一件棉袄,好歹没伤着肉。 那豹子连着两扑都没能伤了盛希平,估计是也生气了,朝着盛希平发出嗷呜的吼声。 这一声,虽说没有虎吼那么震天动地,却也让在场众人都头皮发麻,浑身汗毛竖起。 豹子朝着盛希平吼了一声的同时,再次作势扑了出去。 这家伙就认准盛希平了,看起来今天要是不把盛希平咬死,绝对不算完。 而这个时候的盛希平,也是精神高度紧张。 趁着刚才翻身的工夫,盛希平已经将腿上帮着的短刀抽了出来。 他和豹子距离太近了,枪已经不好使,所以盛希平扔了枪,手中握刀,眼睛盯着豹子的举动。 生死成败,估计就在此一举了。 从盛希平开枪,到豹子两连扑,盛希平两次躲开豹子攻击,实际上都是一眨眼的事情。 那边刘玉江、刘玉河兄弟刚从地上起身,就见到一人一豹对峙的局面。 刘玉江二话不说,端起枪朝着豹子就搂,一声枪响,子弹飞射而出,然而此时豹子也扑了出去。 这一枪没能打中头、腹,打在了豹子的左后腿上。 豹子扑杀盛希平的动作稍微一顿,而盛希平也趁着机会,身体向后仰倒,双手握住短刀护在胸前。 那短刀的刀刃朝上,豹子扑过来的时候,盛希平适当调整了高度。 这把短刀是刘长德所赠,炮弹钢打制,锋利无比。 这一刀,贴着豹子的下颌进去,借着豹子飞扑的速度,从脖子下面,一直豁到了肚子。 豹子一声惨叫跌落在地,鲜血顺着肚子汩汩而出。 那豹子挣扎着起来,想要逃走,结果这一起身,肠子竟然掉了出来。 盛希平这一刀豁的挺深,等于是将那豹子活着就开了膛。 豹子勉强往前走了几步,肠子就被地上的灌木给刮住了,加上它失血严重,身子一个踉跄,又趴下了。 这个时候,枪声再次响起,刘玉河开的枪。 这一枪打在了豹子脑袋上,算是结束了豹子的痛苦,给它了一个痛快。 豹子倒在地上,再也不动了。 盛希平三个,谁也没敢直接上前,又稍微等了会儿,见那豹子确实不再动了,盛希平这才晃晃悠悠从地上起来。 刚才那三躲,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要不是最后这一下用刀子豁开了豹子的肚子,估计那豹子再扑一下,盛希平就得交代在这儿。 第一百九十章 庆功 第191章 庆功 确定豹子已经死透了,刘玉江、刘玉河哥俩迅速上前。 而盛希平,晃悠了两下身子,再次跌坐在地。 刚才精神高度紧张,感觉不出来什么,这会儿回想起豹口余生的惊险,那是越想后怕。 盛希平就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一动都不想动。 这个时候,刘长德带着王建设他们,也赶了过来。 刚才他们离着远了点儿,但是盛希平跟豹子搏斗的过程,还是看得见的。 王建设和陈维国上前来,扶起了盛希平。 “希平,好样儿的,太厉害了,我的天,刚才都快把我们给吓死了。” 刘长德岁数大,走的慢点儿,才到跟前儿,含笑的拍了拍盛希平肩膀。 “小子,今儿你可是给师父长脸了。 回头我就跟人家说,我徒弟没用枪,拿刀杀了一头豹子。”刘长德欣慰不已的哈哈大笑。 这声笑,顿时化解了方才那紧张的气氛,让众人心头一轻,仿佛压在胸口的大石头被掀开了。 “对,以前有打虎英雄,我希平哥这是打豹英雄。”张志军等人也上前来,抱住了盛希平。 豹子已死,天色也暗了下来,今天肯定是不能再去追那两只母豺了。 大家商议了一下,决定让那母豺再活一天。 明早晨,他们带着狗出来,找到豺的踪迹,非得打死那两只母豺不可。 免得这俩家伙又惹出什么事情来,真要是那样的话,这个年没法消停了。 众人在山里埋伏了大半天,又冷又饿的,这时候确实不好继续追击那两只豺。 于是王建设几个拖着那只豹子,众人一起,回到了林场。 林场这边,王家川和老胡,还有盛连成等人都在提心吊胆的等待着。 要知道这次可跟以前不一样,这是去打豹子,仅次于东北虎的猛兽,谁不担心啊? 就连盛希安、盛希康,还有各家的弟弟们,也都在养殖场这边等着。 远远地看见有人从后山的树林里出来,几个小子就跳起来欢呼,“回来了,回来了。” 一边说着,这些孩子就一个高儿的从养殖场蹿了出去,往后山去迎各家的兄长。 等着走到跟前儿,孩子们瞧见了被人拖着的那只花色斑斓的大家伙。 “哇,这就是土豹子,长得好漂亮啊。”孩子们高兴的欢呼起来。 “豹子,打着豹子了,好大一只豹子呢。”孩子们兴奋极了,扯着嗓子就喊。 养殖场这边,众人也听明白了。 “哎呦,连成啊,你听见没有?应该是希平他们打着豹子了。 好家伙,这可真是不容易啊,我在林场这些年,还没见着豹子啥样儿呢。” 王家川也挺高兴,豹子被打死,养殖场这边的牲畜就能保住了。 林场的职工和家属,也不用再战战兢兢不敢出门。 “希平这回又立功了,哎呦,林场这回该奖励多少?” 王家川高兴的,已经开始琢磨怎么给奖金了。 “家川,你要是听我的,这回就别给了。”盛连成一听,忙拦住。 虽说打死豹子确实有功,应该奖励,可昨天盛希平他们每个人都分了不少钱,今天要是还给,就怕别人不服气。 讲理的人会说,这是盛希平他们有本事有能耐,凭着真本事得奖励。 可有的人不讲理,只会看着别人拿钱眼红,谁知道这些人嘴里能放出什么屁来? 万一说王家川拿着公家的钱,借奖励的引子,故意送人情呢? 人心复杂,隔着肚皮,谁知道别人想什么? “啊?那怎么行啊?今天这不光是咱希平几个,那还有大碱场刘家的人呢。 人家还能白来给咱干活么?办事可不能这样。”王家川一听这话,愣了下,随即反驳道。 “伱要是听我的,赶紧打发人回去,让弟妹做几个菜,把刘老哥和他家俩儿子请过去,吃顿饭。 那豹子皮,回头我跟希平说一声儿,等着卖了皮张,给刘家多分点儿钱。 这样比啥都强,旁人还挑不出毛病来。”盛连成给王家川出主意。 王家川一听,立时明白过来。 也是,那个豺打死了,肉不好吃、皮张也卖不掉,所以场里给奖励。 可是这豹子皮值钱,那一张不得卖好几百?算一算,一人也能分不少钱了。 “还得是你,想得周到啊。行,那就照你说的办。” 不愧是多少年的交情,换成别人,谁肯放弃奖金,替王家川出这个主意啊? 正好这时候,各家的小子们已经先跑回来了。 王家川立刻拽住自家儿子,打发他回家去跟陶春红说一声,让陶春红预备几个下酒菜,晚上要请人回家吃饭去。 王天庆一听就明白了,答应一声,撒腿就往家跑。 这边,盛希平他们拖着那只豹子,回到了养殖场,跟王家川、老胡等人碰面。 “王叔、老胡叔,幸不辱命。 我们在师父的指点下,埋伏了一下午,总算把这家伙给打死了。”盛希平笑着说道。 “哎呦,刘大哥,两位大侄儿,辛苦了辛苦了。 你看,林场这头有啥事儿,真是没少麻烦你们。” 王家川赶紧过来,跟刘长德父子三人握手,以示感谢。 “那个,家里头已经预备菜了,等会儿都去我那儿啊,咱晚上开个庆功宴。” “不用不用,别麻烦书记的爱人了。 说起来,今天这只豹子,我们出力不多,是希平有能耐,拿着刀,愣生生把活着的豹子给开了膛。 我这个徒弟啊,论身手,就算是林场和大碱场所有的年轻人都算上,也没几个能比得过他的。” 刘长德最得意盛希平了,那还不趁着机会,好好给徒弟宣扬宣扬。 “这也就是在你们林场,得有招工名额才能有工作。 这要是换成我们公社啊,像希平这样有本事的,最低也能当个民兵连长、治保主任啥的。” 刘长德这话,那是意有所指,明着暗着的,实际上就是在讽刺挖苦林场保卫科了。 按说,这些事儿都应该归保卫科管,他们有义务维护林场的财产不受损失、保护林场职工安全。 可是出了事情,保卫科的人一个都不出面,反倒让盛希平这个知青带着人进山。 这事儿,刘长德看不惯,所以故意这么说。 王家川哪能听不懂刘长德的话啊?因为这事儿,他白天已经把保卫科的人都骂了。 关键是盛希平没招工啊,他要是招工上来了,王家川还能给安排一下,在保卫科当个副手啥的。 可眼下不行,没有招工名额,盛希平连工人都不算,咋进保卫科? 第一百九十一章 怕豹子的狗 第192章 怕豹子的狗 “哈哈哈,刘哥,希平那一身本事,不都是跟你学的么? 要不是老哥不藏私,把看家本领都教给了希平,哪有他今天啊? 孩子还小,禁不住夸,这一夸啊,不定哪天就惹出娄子来。” 一旁的盛连成看出了王家川的为难,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呢,也不能让王家川下不来台。 于是盛连成急忙开口,跟刘长德开玩笑,也算是化解了王家川的尴尬。 刘长德也只是给徒弟打个抱不平罢了,盛连成把话题岔开,他也不好再多说。 于是,众人哈哈一笑,这事儿也就算是揭过去了。 豹子已死,盛希平等人平安归来,养殖场这回也能安稳了。 在场众人都长出一口气,压在心头的大石总算去掉了。 王家川执意要请刘长德父子,还有盛希平他们去家里吃饭。 刘长德推辞不过,最后点头,他和盛连成、老胡去王家坐会儿。 年轻的那些人,先把豹子拖回盛希平家,收拾好了也去王家吃饭。 这么安排,一个是让年轻人都回家报个平安,省得家里人惦记。 另一个,那豹子太出眼了,赶紧弄回去扒了皮分了肉,旁人也就没啥惦记的。 就这样,众人分头行事,该干啥干啥去。 盛希平等人拖着豹子回了盛家。 还不等他们进门呢,外头狗窝里的花豹、胖虎俩狗子,可能是闻到了什么不一样的气味,夹着尾巴就躲进了狗窝里,连出来看一眼都不敢。 倒是屋里的二郎神和黑将军,它们没闻着豹子的味道,只听见盛希平的脚步声了。 俩狗子都从地上爬起来,朝着外头哽唧。 盛希安、盛希康提前就跑回来给家人报平安了,所以张淑珍已经知道儿子带人打死了豹子。 张淑珍估计着,晚上可能要留人家吃饭,这会儿正琢磨着再炒俩菜。 “妈,我们回来了。我爸和我师父都让王叔叫去喝酒了,等会儿我们也得过去。 晚饭你就不用预备我们的了,领着老二老三他们吃吧。”盛希平推开门进屋,跟母亲说一声儿。 原本还摇着尾巴,哽唧着想要往盛希平身上扑的俩狗子,在盛希平推门进屋的那一瞬间,所有动作戛然而止,僵在原地。 尾巴也不摇了,也不哽唧了,两双狗眼睛里透着些恐惧的味道。 “二郎神、黑将军,你俩在家作祸没有?”盛希平瞧见了俩狗子,笑呵呵的问它们。 结果,俩狗子夹着尾巴,嗖的一下子就躲回西屋了,趴在麻袋片子上,一动不动。 盛希平和身后的王建设、刘玉江等人都愣了下。 “希平,伱家狗咋回事儿?”王建设不解的问道。 “估计是咱们拖着豹子回来,沾上豹子的气味儿了。 豹子天生克狗,它俩这是害怕了。”刘玉江笑着解释了一下。 这么一说,大家就明白了,于是众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此时外头天都黑了,没了光亮不好扒豹子皮。 盛希平忙去里屋找出来个四十度的灯泡换上,然后众人合力把那只豹子抬到了屋里,由盛希平和刘玉江一起动手,将豹子皮扒下来。 这么一折腾,满屋子都是豹子的气味儿了。 二郎神和黑将军本来在西屋躲着呢,可也不知道咋地了,二郎神又探头探脑的从西屋出来。 瞧见地上那一动不动,早已经死去的大家伙,二郎神的眼神儿一下子就变了,朝着外屋汪汪叫了好几声儿。 “狗仗人势的东西,看见豹子死了,你倒是来本事了啊。” 盛希平一看,又气又笑,随手扔了块骨头给二郎神,想试试看它的反应。 却不想,二郎神看着那骨头,先是凑过去闻了闻,然后退开,伏低了身子,朝着那骨头发出呜呜的声音来。 接着,二郎神往前一扑,张嘴咬住了骨头,却没啃,叼着骨头又跳又扑,嘴里还发出呜呜汪汪的动静,不知道的还以为它见着耗子了呢。 这一番操作,闹懵了众人,大家伙儿都愣愣的看着二郎神,不知道这狗子咋回事。 “希平哥,你家狗不会是让豹子吓傻了吧?”张志军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不知道,估计还是怕豹子,又舍不得那块肉,故意耍威风呢。” 盛希平也没见过自家狗子这个德行啊,一样弄不懂。 二郎神这一番操作,把西屋还躲着的黑将军,也给吸引出来了。 见到二郎神对着一块骨头,如临大敌的模样,黑将军也呲着牙,发出类似的动静来。 盛希平又扔了块骨头给黑将军。 不想黑将军却是连着退了好几步,然后试探着上前闻了几下之后,朝着那骨头叫唤几声,转身又回西屋去了。 “怂货,一块豹子骨头,也能把你吓成这样儿。” 盛希平见了,也是哭笑不得。 黑将军豹口逃生,估计是吓坏了,连豹子骨头也不敢啃。 黑将军在西屋,也不知道是听见了盛希平的话还是怎么回事儿,接着就汪叽了几声,就像小孩儿犟嘴似的。 盛希平不以为意,继续干活。 豹子皮已经完整的扒下来,内脏什么的都扔山上了没带回来。 这只豹子是个公的,体型不小,去了脑袋、内脏啥的,还能剩下一百多斤。 大家都没吃过豹子肉,都想尝尝啥味道,于是拿出来锋利的斧子,将豹子肉剁开,各家分一些。 这边刚忙活完,王天庆就来了盛家,说是家里饭菜都预备好了,让盛希平、刘玉江他们,去王家吃饭。 众人收拾了一下,从盛家出来,不过没有直接去王家,而是先各自回家一趟,把肉送回去。 刘玉江、刘玉河哥俩把他们那份儿肉暂时先放在了盛家,跟着盛希平一起,从盛家出来,直奔王家川家里。 “婶子,这是今天打死那只豹子的肉,也不知道这东西好不好吃,我估计可能跟猞猁肉差不多。 回头你给它搁锅里使劲儿烀,烀的烂糊了之后,拆成肉块儿再用大辣椒炒着吃试试。” 盛希平一进门,就把一块五六斤沉的豹子肉,递给了陶春红。 豹子也是猫科动物,又成日在山林里奔跑,那肉肯定特别结实。 虽然盛希平没吃过,但是扒皮的时候他特地闻了下,没啥古怪的味道,这玩意儿应该能吃。 如今这年月来说,肉都是稀罕玩意儿,别管啥肉,只要做好了都能吃。 第一百九十二章 再守养殖场 第193章 再守养殖场 盛希平等人埋伏了一下午,总算把那只祸害养殖场牲畜的豹子给打死了。 王家川让媳妇做了几个菜,把刘长德父子、老胡、盛连成爷俩,还有王建设等几个小伙子,全都叫到家里来吃饭。 正赶上快过年了,家家户户都有点儿好吃的。 陶春红也不是那小气的人,除了家里的鱼啊肉之外,还特地打发孩子去林场商店,买了鱼罐头、肉罐头啥的,添上几个菜。 再拿出家里珍藏的好酒来,这下大家伙儿坐在热乎乎的炕上,喝着酒聊着天儿,热热闹闹的挺高兴。 “老刘大哥,连成大哥,哎呀,我得谢谢你俩啊。 连成大哥养了个好儿子,老刘大哥教了个好徒弟。 这回要不是希平带队去收拾了那群豺,又把豹子打死了,我估计农业队养殖场那点儿猪啊羊啊,都跑不了得让它们给祸害了。 你说咱林场在这山沟里,运输也不方便,副食品本来就缺。 养殖场那边也是投入了不少心血,好不容易才发展起来的,这要是都让野兽给祸害了,林场得损失多少啊?” 王家川喝了点儿酒,就打开了话匣子,拽着刘长德和盛连成,把盛希平好一番夸。 “连成大哥,你放心,希平这功劳我忘不了。 只要咱局里有招工的消息,我肯定先把希平给报上去。” 王家川一边说,一边拍着盛连成的肩膀。 盛希平是前川林场这些知青里面,最出挑的那个。 但凡上面有招工名额,只要没人捣乱的话,盛希平招工,那就是板上钉钉。 王家川这么说,倒也不算喝了酒之后胡咧咧。 王家川是林场一把手,他能这么说,就表示盛希平提前预定了一个招工名额。 要说盛连成不高兴,那是假的。 可他这性格沉稳,再说还有这么多人呢,别看都是交情挺好的,可有些话,也不好说的太明显了。 “家川,今天咱不提这些,咱就是高兴,凑一块儿喝酒。 伱看刘大哥难得来,咱好好陪着刘大哥喝酒就是了,别的事儿,以后再说。” 盛连成给王家川还有刘长德、老胡,都倒上了酒,然后端起杯子来,敬了大家伙儿一杯。 “来,这马上就要过年了,咱们也是都忙活了一年,总算闲下来,正好安安心心过个好年。” “对,对,都放假了,不说那些工作上的事儿,咱都喝酒。” 几个人都端起酒杯来,碰了一下,各自抿了口。 相比于岁数大的那些人敞开了喝酒,盛希平几个,都没喝太多。 “大哥、二哥,等会儿我跟你俩一起送我师父回家,顺便,把你家那三只狗借我用一下。 今晚上,我得带着狗子,去养殖场守着。”盛希平小声的跟刘玉江哥俩说道。 倒不是盛希平多么有奉献精神、一心为公,他主要是不放心那两只豺。 昨天晚上他们几个放心回家睡觉去了,结果豺领着豹子进了养殖场,又祸害了猪和羊。 今天虽然把豹子打死了,可就怕那两只豺还不死心。 万一再整出什么幺蛾子来,盛希平这脸可真就是打的啪啪响了。 所以这一次不用王家川和老胡说什么,盛希平主动提出来,今晚上他带着狗过去值班,以防万一。 “希平,晚上我们跟你一起,咱一块儿去值班。” 王建设等人一听,都纷纷表示,晚上一起过去,互相也有个照应。 “要是那两只豺今晚上来,咱就给它们一勺烩了。” 有这么一群仗义的小哥们儿,换成谁也会很高兴,于是大家伙儿也碰了一个。 盛希平和王建设他们喝了两杯酒意思意思,之后就专心吃菜吃饭。 等到这顿饭结束,盛希平陪着刘长德父子,先回盛家去拿了肉,然后把爷三个送回大碱场。 之后,盛希平牵着刘家那三条狗回来,还想把二郎神也带走。 二郎神的伤不重,一见到大青它们都来了,就知道这是要去打猎,高兴的摇头晃尾巴。 可黑将军一看,不乐意了。 好家伙,总共五条狗,那四个都跟着去打猎,就把它自己留家里。 黑将军那小脾气能受得了么?朝着盛希平就呜呜嗷嗷的不乐意。 “你这不是受伤了么?想让你在家好好养着,你咋还不乐意了呢?” 盛希平一看,只能摸着黑将军的大脑袋,哄它。 这养猎狗啊,有时候就跟养孩子似的,不光是给口吃的,还得好声好气儿的哄。 尤其是像二郎神和黑将军这样干活好的狗,脾气都大,不好好哄着,回头它们能气的好几天不吃食。 盛希平揉着黑将军的脑瓜顶儿,耐心哄它,可黑将军怎么也不干,就是哽唧着要一起走。 “哎呀,你快带着它吧。 家里俩狗,你说你带一个不带另一个,黑子能高兴么?” 那头,张淑珍一看,只能帮着黑将军,劝盛希平。 “你们不就是去养殖场守夜,值个班嘛,那豺也不一定就真的来,晚上让黑子住在屋里呗。 你要是不带着它,今晚上它都不能消停了,还不得嚎一晚上啊?” 黑将军是家里孩子们给狗子起的名儿,张淑珍和盛连成,多数都叫黑子。 张淑珍都说话了,盛希平还能咋办?只能带着黑将军一起呗。 “你啊,就是给你惯的,脾气越来越坏,不听话。” 盛希平无奈的拍了拍黑将军的脑袋,找了根绳子,将它拴起来,一起带走。 一看主人要带着它一起,可把黑将军给高兴的,跳起来抱着盛希平的腰,那尾巴摇晃的,快上天了。 “得,得,别在这儿打溜须了,走,赶紧去养殖场。” 这狗子都要成精了吧?这家伙,谄媚的简直了。 盛希平无语,牵着狗从家里出来,五条狗汇合一起,王建设等人帮忙牵着,直奔养殖场。 养殖场那头,原本值班的人已经要睡下了,结果盛希平他们到了,就让那俩人回家去住。 这炕太小了,住不开那么多人。 那俩人一看盛希平他们来了,乐不得就穿戴好了,颠颠儿回家去休息。 养殖场大门关好,直接把狗子撒开。 以这五只狗的战斗力,只要不是老虎、豹子,哪怕是狼来了,也够它喝一壶的。 黑将军还带着伤呢,原本是想让它在屋里呆着的,可这家伙犟劲上来了,非得跟其他几只狗一样,住外头。 闹得盛希平没辙了,只能由着它,随便它嘚瑟去吧。 第一百九十三章 果然来了 第194章 果然来了 有二郎神这几只狗在外面,盛希平他们也不用操什么心,晚上轮班起来巡逻就行。 头半夜养殖场挺安静的,可刚过十二点没多会儿,就听见院子里的狗齐齐叫了起来。 盛希平睡觉不沉,一瞬间就清醒了,连忙坐起来。 晚上谁也没脱衣服,都是穿着棉袄棉裤躺下的。 盛希平动作非常麻利的穿鞋下地,戴上帽子,摘下枪就往外跑。 到院子里一看,五条狗都朝着后山的方向在叫唤。 二郎神和大青两个,瞅着那一人高的园杖子,就想跳出去。 “大青、二郎神,乖一点不许出去。” 大晚上的,盛希平哪能让狗子跳出去追击猎物? 谁知道刚才到底来的是啥?万一又是什么猛兽,那还了得? 所以盛希平直接拉下保险,朝着后山的方向,连着开了两枪。 枪一响,狗子就叫的更欢了。 “好了好了,不许叫了,明天早晨咱们再去追,老实呆着吧,不许乱跑。” 盛希平放下枪,安抚狗子们一番,让它们安静点儿。 然后打着手电,到猪圈和羊圈都看了一圈,没啥异常,这才放心。 王建设他们也出来了,大家把养殖场周围都转了一遍,仔细检查。 确定没有猪和羊被咬或者丢失,这才放心。 后半夜,大家也没能睡太实,过一会儿就有人起来出去转转。 好不容易到天亮,大家伙儿起来,张志军回家去拿了点儿挂面,回来用小锅煮上大家伙儿吃点儿。 盛希平借用馇猪食的大锅,弄了点儿土豆窝瓜掺点儿苞米面儿,再把煮面条的汤倒进去,馇了点儿狗食。 借用养殖场的破猪食槽子,把五条狗喂了个半饱。 正好养殖场的人过来接班,盛希平几个就带着狗子出来,朝着昨晚上狗子们咬的那个方向去。 果然,路上发现了些豺的脚印,不是前几天的,而是昨晚上刚踩上去的新踪。 盛希平仔细辨认了一下,发现豺的脚印不止两只,少说得有五六只。 那脚印从养殖场后山,一直延伸到大林子里。 “草,那两只母豺真特么牛,还能召唤过来其他的豺。” 盛希平也没想到,豺的报复心竟然有这么强。 那个豺群只有两只母豺了,它们竟然还不死心。前天晚上跟豹子合作,昨天晚上竟然又召唤来了别的豺。 得亏昨晚上盛希平忽然想到这一点,带着狗子过来值班守夜。 要不然,今早晨养殖场又不知道要损失多少了。 “走,今天进山去,找到这群豺,必须把它们全都弄死,不能再留后患了。” 这家伙,没完没了的骚扰人,换成谁也生气啊,盛希平火了,今天非得跟这些豺死磕到底。 这都腊月二十九了,大家伙儿在山上干活三个多月,好不容易放假回来,却被一群豺搅扰的不能好好休息,大家伙儿这心里都憋着气呢。 于是众人二话不说,牵着狗,顺着豺的脚印就追进了林子。 众人进了林子往前走了七八里路,二郎神仰起头在半空中嗅了嗅,接着就朝着一个方向狂叫了起来。 刚才进林子的时候,二郎神也叫过,那是发现了豺的脚印。 这会儿又叫,就证明是离着不算很远了。 二郎神一边叫唤,一边往前挣,盛希平见此情况,立刻松开了绳子。“建设,放狗。” 其他几个人,也把绳子都松开了,五条狗一下子就全都蹿了出去。 二郎神一狗当先在前面领路,大青二青紧随其后。 受了伤的黑将军,今天异常活跃。 估计是前次被豹子咬住丢了脸,黑将军那臭脾气受不了,所以今天想好好表现一下。 狗子在前面边叫边跑,人在后头紧跟着。 往前面大概又走了大概四五里路,前面狗叫声连成片了。 “快,咱们赶紧过去,肯定是发现什么了。” 盛希平一听狗的动静,就知道这是遇上啥猎物了。 别的都好说,就怕是遇见豺群,所以盛希平拔腿就跑,王建设等人赶紧跟上。 这片林子,以阔叶树居多,尤其是柞树、核桃楸、榛柴棵子啥的。 柞树上结萫子,核桃楸结山核桃,榛柴棵子上结毛榛子。 老秋后,萫子、山核桃等坚果掉落地上,入冬被积雪覆盖。 这样的地方,是野猪冬季里的最爱,它们会成群的过来,拱开地面上的雪,在雪地里翻找可以吃的坚果。 距离盛希平他们大概二三里之外,有一处背风向阳的山窝窝,有的地方也叫簸箕崴子。 昨天晚上,这里趴着一只三百来斤的跑篮子。 按理,入冬以后猪打圈,公猪入猪群,一直到开春前,公猪才离开猪群单独行动。 也不知道咋回事,这只跑篮子没入群,还单独一个。 这头猪昨天傍晚在这片林子拱食吃,吃饱喝足了,就找了个避风的地方趴着休息。 哪成想啊,天刚亮,就让几只豺给盯上了。 那群豺,昨天晚上本来是想去养殖场偷袭,再抓两只羊什么的来吃呢。 结果被二郎神它们发现了,一阵狂叫把盛希平等人惊动起来开了两枪。 听见枪声,豺群知道厉害,只能退回林子里。 豺没能捕到猎物,肚子空空,正好路过这里的时候,看见了野猪。 别看豺体型小,胆子可不小,一群豺直接就奔着那头跑篮子去了。 睡梦中的跑篮子直接被惊醒,对上了一群豺。 一大早起的,那跑篮子没能撒泼尿,这憋的可难受了,战斗力也大减。 加上豺群极其擅长群体作战,围住了各种骚扰纠缠。 最后,这头跑篮子体力耗尽,被群豺围住,活生生掏了肠子。 忙活了一早晨,几只豺总算可以享受美食了,结果就在这个时候,二郎神带着其他四只狗冲了过来。 可把这群豺给气坏了,放下嘴边的肉,朝着二郎神等狗子发出呜哦的声音,想要将二郎神它们吓走。 二郎神这边,五只狗子也排开了阵势,朝着对面的七只豺,汪汪叫唤。 犬科动物就是这样,在互相狂吠中,不断试探和变换阵势,只要找到适合的机会,猎狗就冲上去咬。 豺群呢,如果发现形势不对,也可能会撤退。 遇见别的猎物,都得头狗上去先咬了,其他帮狗才往上扑,但是对付豺不用。 别管头狗还是帮狗,只要逮着机会就上。 脖子上还缠着绷带的黑将军,不等二郎神往上冲呢,它今天倒是第一个上去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全锅端了 第195章 全锅端了 黑将军一跃而起,扑向了一只体型稍微小点儿的豺,上去一口,就咬住了豺的脑袋。 豺多数时候都是仗着数量占优势,打群架,以多欺少,打消耗战。 七只豺对阵五条狗,对面还都是体型较大的狗,这些豺根本不占什么优势。 况且它们刚才还跟野猪搏斗过,体力耗费很大,又没来得及吃肉补充体力。 所以黑将军这么一冲,对面这个没有豺王的豺群,立刻就分散开来,各自逃跑。 而二郎神等几条狗,也趁着机会,各自找准目标就冲了过去。 以二郎神和大青等狗子的凶悍,各自单挑一只豺,根本没多大难度。 可偏偏,这些狗子不走寻常路。 二郎神和大黄一前一后追上了一只豺,大黄一口咬住了豺的脖子,二郎神直接咬住了豺的右侧后大腿。 那豺的体型才多大啊,四十来斤,单打独斗的话,都打不过一只狗,更何况俩成年的猎狗了? 一个照面儿,那只豺就让俩狗给叼住了。 俩狗子各自使劲儿,互不相让,豺直接让它俩给扯的四爪离地。 野猪、黑瞎子皮厚,还挂着甲,狗子的牙咬不透,造成的伤害小。 可豺哪能跟野猪、黑瞎子比?锋利的狗牙轻而易举就咬透了。 二郎神九十来斤的体型,大黄稍小点儿不到八十斤。 这俩家伙咬住一只豺,用力撕扯,能是什么后果? 就听见喀的一声,豺的脑袋直接就被大黄给扯掉了。 豺一死,俩狗扔下这只豺,看都不看,转头就去追前面跑掉的豺。 另一边,大青和二青也如法炮制,直接撕碎了一只豺,接着就去追逃跑的那几只。 黑将军虽然单独对付一只豺,但那只豺体型小,力量不够。 没多会儿工夫,就被黑将军用爪子给按到了地上,脖子被一口咬住。 黑将军嘴宽牙尖,下嘴又狠,这一下,直接把豺的颈椎给咬断了,那只豺在地上抽搐两下,眼见着也活不成。 黑将军扔下瘫在地上的豺不管,转身就跟着大青它们后面,追逃跑的豺去了。 另一边,盛希平几个人飞奔着赶过来时,正好看见了雪地上躺着三只半死不活的豺,和那边已经死透了,肚子都被掏开的野猪。 “嘿,这群豺咬死了一头跑篮子,倒是让咱们给捡了个现成儿。”王建设等人一看,笑道。 盛希平哪里还有闲心管啥跑篮子啊?他最记挂的是狗子们。 也不知道这群豺具体有几只,要是数量少还行,狗子们不至于吃大亏,要是豺数量多,就怕狗子吃亏。 “先别管这些了,追。” 盛希平拔腿就追,其他人立刻跟上,这一追,又跑出去三四里地。 等盛希平他们赶到时,战斗已经结束了,地上四只豺的尸体。 二郎神它们几个虽然带了点儿轻伤,精神却很好,一个个目露凶光,恶狠狠地盯着地上那几只豺。 这边四只,之前有三只,盛希平又在周围转悠了两圈,没发现豺逃跑的足迹。 这回,豺应该是全军覆没了。 盛希平吹了个口哨,将狗子都叫到自己跟前儿来。 狗子见到盛希平,眼神立时就变了,由凶悍变得柔和温顺,全都跑到盛希平身边转悠着,哽唧哽唧的跟盛希平撒娇。 黑将军还站了起来,将前爪搭在盛希平身上,摇着尾巴一副求表扬的模样。 盛希平赶紧揉了揉黑将军的脑袋,夸了它几句,然后再挨着夸一下二郎神和大青它们。 狗子们被哄的高兴了,一个个摇着尾巴,颠颠儿的往回跑。 “走,拖着这几只豺回去,咱把那头跑篮子也拽着,正好回去分了肉过年吃。” 都说跑篮子的肉骚,不好吃,那都是吃馋了才这么说。 没肉吃的年月里,连又酸又臭的豺肉都吃了,更何况是跑篮子呢? 王建设几个过来,拖着地上的豺,一行人返回刚才的位置。 这回,狗子们全都围在那头野猪身边,乖乖坐好了,歪着头盯着那头早已经死掉的猪。 盛希平一看,知道狗子们这是馋了,赶紧抽出刀子,将那野猪开了膛,把猪心、猪肝啥的喂了狗。 五条狗,那点儿下货啥的怕不够,盛希平又割下来不少肉喂。 直到狗子们都吃饱了,一行人这才拖着野猪和豺狗子,缓步而行往回走。 一早晨出来,追了豺二十多里地,总算是把这群豺给全锅端了,顺道还捡了头三百多斤的跑篮子回来。 今天收获不算小,大家伙儿都挺高兴。 等他们回到林场,已经快中午了。 这次进山收获挺大,尤其是那头跑篮子,能出不少肉,所以众人没再去林场财务室领奖金。 而是直奔盛家,将那野猪扒了皮、剁开,各家分了些猪肉,再拽一只豺回去。 王建设等人走后,盛希平拎了块肉,送大青它们回刘家。 刘长德一听说,盛希平他们又在养殖场守了一晚上,今天带着狗咬死了七只豺,还捡了一头猪,也挺高兴的,直说盛希平几个有本事运气好。 被这一群豺搅合的,盛希平从腊月二十六到二十九,一直就没消停了。 这大过年的,家里还有不少事情要忙,也闲不下来。 直到晚上,盛希平总算是能躺在自家炕上,安安稳稳睡上一觉。 再睁眼,已经是大年三十早晨七点多了。 吃过早饭,盛希平就领着弟弟们在院子里竖灯笼杆子。 “希安、希康,你俩去林子里,砍点儿红松树枝回来。 芳儿,弄点儿彩纸剪了,等会儿你二哥他们砍回来树枝,绑在一起。” 盛希平找出木头方子,钉灯笼架,一边指使了弟妹,去准备材料。 等盛希安他们砍回来松树枝,盛云芳也把各色彩纸都剪好了。 盛希平将彩纸和松枝用铁丝绑起来,再绑到灯笼架上,大红灯笼则是用滑轮和绳子连起来,挂到灯笼架下面。 这些都安装好之后,才把灯笼杆子竖起来,绑到了园杖子上。 “哇,咱家的灯笼真漂亮,还是我大哥厉害。” 盛希泰这个啥活不干的,倒是挺捧场,站在院子里,仰头看着高高竖起的灯笼杆,一个劲儿鼓掌。 “得,你快闪一边儿去吧,马屁精,啥都不会,就会溜须拍马了。” 盛云芳、盛云菲姐妹俩白了老六一眼,万分嫌弃的说道。 第一百九十五章 过大年 第196章 过大年 弄好了灯笼,接着盛希平又领着弟妹们贴对联、福字、窗花。 对联,是陈维国的弟弟陈维民给写的,别看那孩子没了右手,可左手写字比人家用右手写的还漂亮。 一到过年,林场不少人,都去陈家找陈维民,求他帮忙写对联。 盛家跟陈家这交情,不用盛希平开口,陈维民那头早早就给写了全套的对联、福字、出门见喜、抬头见喜等等,让陈家老三陈维新送过来。 “看看人家维民这字儿,真漂亮啊。 老二老三,你俩得空也去找维民学学,把字儿练明白了。 这读书人,字儿就是另一张脸,写一手好字儿,去哪里人家也得高看你一眼。” 在电脑打字普及之前,各种材料都是手写的,字的好坏,真的影响非常大。 盛希平上辈子遇到一个人,最开始就是机关里普通科员。 但是他字写的特别漂亮,单位领导有啥稿子,就找他誊写一遍再往上送。 后来这人就被市里领导看中了,调到身边,专门负责各种文件书写,很受领导看重,最后是在副市的位置上退下来的。 由此可见,写字好,也是能力和捷径。 盛希安和盛希康俩人互相看了眼,谁也没说什么。 尽管大哥一直都鼓励他们,让他们好好读书,可眼前的形势,谁也看不到读完书的未来在哪里。 就算好好念书还能咋地?高中毕业了还不是上山当知青去? 他大哥也是知青,还知青队长呢,不也是搁山上抬大木头么? 哪怕是招了工,林业系统里还能有什么工作?不也是一辈子跟木头打交道么? 不光是盛希安盛希康,所有这个年纪的学生,都处在这样一个迷茫的阶段。 除了盛希平这个重生者,没人知道未来的路在哪里,该怎么走。 所以盛希安、盛希康虽然学习成绩不错,可他们并没有下苦功夫去学习,一切也只是随缘随心罢了。 当然,二人知道大哥是一番好心,所以他们也没说啥反驳,只点点头,应付一下。 盛希平知道这俩弟弟心里想啥,可这事儿他也无能为力。 他总不能告诉俩弟弟,我是重生回来的,我知道未来的走向吧? 所以,盛希平能做的,也就是时不时的给俩人鼓鼓劲儿、加加油。 剩下的,还得看他们自己,这个谁也帮不上。 对联、福字一贴,小院立时感觉就不一样了。 这些忙活完,哥仨又开始清理院子里头堆积的雪。 盛连成父子在山上好几个月,家里头虽然有盛希安盛希康俩人收拾,也就是大面儿上过得去。 原本盛希平放假回来该收拾的,结果连订婚带打猎,一直就没忙的过来。 大过年的,讲究个除旧布新,院子里犄角旮旯堆积的雪都清理出去,规规整整的才好看。 院子里,小哥仨又是除雪又是劈柴、挑水,忙了个不亦乐乎。 屋子里,张淑珍领着俩闺女,也是各种忙活。 年三十、团圆饭,全家老少一年到头就盼着这一顿呢,那必须丰盛啊。 要是搁往年,盛希平会在年前这几天,进山里下套子,套点儿野鸡野兔啥的回来。 今年被那群豺搅合的,啥也没工夫弄。 好在家里有野猪肉、黑瞎子肉,还有那天的豹子肉。 再加上那天砸冰窟窿整回来的鱼,还有单位发的福利,划拉划拉,做一桌子菜没啥压力。 有盛希平总打猎,家里没缺了油水吃,所以供应的豆油就让张淑珍攒起来了。 大过年的,咋地也得炸点儿东西,丸子、肉段、干果、蘑菇、茄盒等等,只要家里有的材料,都行。 东西两口大锅,炉子上还可以放个小锅,全都烧上火。 这锅炖排骨,那锅炖鱼,炉子上小锅炸各种东西。 娘三个在厨房里一顿煎炒烹炸,那香气直往外飘。 下午四点来钟,饭菜全都做好了。 红烧排骨、白菜烩大肉丸子、清炖细鳞鱼、干炸小江鱼、木须肉、酸菜扣肉、炸茄盒蘑菇拼盘、皮冻、白菜心儿拌木耳干豆腐、红烧肉、辣椒炒豹子肉、糖醋肉段。 十二个菜,摆了满满当当一桌子,有的盘子都摞起来了。 按理,过年的菜里面应该有个豆腐来着。 可张淑珍忙活的就把菜做多了,最后只能把豆腐撤下来,放在锅里压锅用了。 “好,团圆饭齐了,都来吃饭。” 菜全都端上来之后,张淑珍又仔细数了一遍,确定是十二个没错儿,这才招呼了孩子们,上桌吃饭。 盛连成从柜子里翻找出一瓶好酒,拿了俩酒杯放在桌上,这是想跟大儿喝两杯的意思。 “来,老大,坐这边儿,今儿咱爷俩高低得整两口儿。” 盛连成朝着大儿子招招手,让盛希平坐到他身边儿去。 “哎。”盛希平二话没说,直接坐在了父亲旁边。 这一年拼死累活的忙活,总算过年了,不就图一乐儿么?陪着老爹喝两杯,那还有啥? 其他人也都上了炕坐好,张淑珍和孩子们的杯子里倒上了汽水,一家人共同举杯。 “新年大吉、岁岁平安。” 盛希平提了个头儿,大家伙儿一起附和,共同说出新年的祝福语。 这是在自己家里,也不是出去跟别人喝酒,随意就行,所以爷俩谁也没多喝,抿一口意思意思,然后赶紧吃菜。 “快,都动筷子吃吧,尝尝你妈做的菜。 咱家今年比往年强,不管是钱啊还是肉啊,伱们大哥都没少往回划拉。 今天都敞开了吃啊,想咋吃就咋吃,我和你妈都不管。” 过年嘛,欢欢喜喜的好日子,一年也就这一回,这时候谁还管着孩子吃喝啊?敞开了造,还能咋地? 盛家的生活水平,在林场来说,那就是上等的了,日常并不缺油水,时不时的还能造一顿肉啥的。 但是这过年的饭菜,跟平常不一样,孩子们都等着这顿呢,所以一听老爸这么说,三个小的顿时欢呼起来。 尤其是盛希泰,那眼睛瞪的溜圆,盯着爱吃的菜就往自己碗里划拉。 “嗯,好吃,这个扣肉可香了,还是我妈做饭好吃。” 酸菜扣肉,是用五花肉烀好了,切成片儿铺几层在二碗的碗底,然后放上酸菜,上锅蒸熟。 这样做出来,酸菜中和了扣肉的油份,不会像单独的扣肉那么腻,口感和味道都非常棒。 第一百九十六章 忆往昔盼将来 第197章 忆往昔盼将来 大年三十团圆饭,十二个菜多数都是硬菜,主食有枣馒头,还有大米和大黄米一起焖出来的金银饭。 孩子们爱吃哪样就吃哪样,都随便。 “哎呀,等着明年就好了,明年开春咱希平娶了媳妇,过年正好多口人,家里就更热闹了。” 张淑珍看着一家人热热闹闹吃喝的情形,更是憧憬起明年过年什么景象了。 “往后家里再添俩小的,咱俩再长一辈儿,当爷爷奶奶。 过年的时候咱抱着孙子孙女,乐呵呵儿的,多好?” 这样的景象,应该是张淑珍他们这个年纪,最盼望的。 “不急不急,老大娶了媳妇,有孩子那还不快?你看海宁,凤英这不是都怀上好几个月了么? 你等着再过几年,老二老三也说了媳妇,到时候孙子孙女满地跑,你都抱不过来。 哎呦,那咱家才热闹呢。” 盛连成今儿挺高兴,也跟着媳妇一起,畅想着几年后,家里几个大的都娶了媳妇,生一大堆娃的情形。 这两口子倒是挺美,可那头盛希安盛希康都半大小子,哪里听得了这些?给俩人臊的满脸通红。 “爸,喝酒,喝酒。” 盛希平瞧见弟弟们那又羞又窘的模样,忍不住笑着摇头,忙端起酒杯来,打断盛连成的话。 “老二老三还小呢,将来不定什么政策,保不齐哪年恢复了高考,他俩考个大学念个书啥的。 那样,伱和我妈,脸上更光彩。” 盛希平只要有机会,就向家里人灌输这种思想,让他们心里有点儿准备。 人嘛,都是在潜移默化中改变的,说得多了,慢慢就能被接受。 盛希平也没啥别的盼头,就想着家里这几个弟妹,将来都能有出息就行。 盛连成夫妻虽然对这些不太抱有希望,可大儿都这么说了,他们也不好反驳。 盛连成也端起酒杯来,点点头,“对,不管啥时候,都得有点儿文化。 不说别人吧,你那丈人,你看人家大知识分子,都出国考察了。 这说出去多风光啊,咱林业局也就出来这一位。” 盛连成虽然是大老粗,但是他对文化人,那绝对的尊敬。 爷俩碰了下杯子,各自又滋溜喝了口酒。 一口好酒入喉,盛连成半眯着眼,嘶的吸口气,然后满足的点点头。 “哎呀,当初在老家的时候,哪能想到还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 那时候咱家里头,穷的都快吃不上饭了。 我才十二三,跟着邻居宽叔,一起去湖里拾粪。大热天喝了温吞水,得了乌眼瘴。 要不是一起住客店的人看出来,在我肘窝里挑了两针,我连命都没了。”盛连成又开始回忆以前的那些苦日子。 盛连成所说的湖里,并不是哪个湖,而是距离济宁八十里路的南阳湖古镇。 南阳湖,与独山湖、昭阳湖、微山湖相通,习惯上称为南四湖,有时候也统称微山湖。 那边的人靠着湖,以打鱼为生,不种地。 一些人畜的粪便散落不少。盛连成老家的人,就会过去捡拾起来,晾晒干,用车子拉回家,留作种地的肥料用。 盛连成当时年纪小,不懂得温吞水的厉害,天气太热了,就咕咚咕咚喝了不少,结果头昏脑涨还一直干呕。 一起住客店的人,看出来这孩子脸色不对。 打听了之后,用缝麻袋的那种大针,在盛连成的肘窝里大动脉上挑了两下。 一股紫黑的血蹿出来,盛连成就感觉人精神了不少。 后来回家了,跟父母说起来,家里老人就说,得亏是放了血,要不然盛连成这小命儿就交代在那儿了。 不光是这一次遇险,当初在老家,盛连成还差点儿让国军抓走。 那个年月,老百姓的日子难过,别说什么大富大贵了,能一家人平平安安活下去,就算是好的。 所以盛连成如今日子过好了,每每想起当年来,都是各种感慨。 “哎,对了,你要不提我差点儿忘了个事儿。 咱希平要结婚,是不是得通知老家那头啊?别管来不来人的,咋地也得让孩子的爷爷奶奶知道。” 张淑珍不太喜欢提以前的事,过去那日子太苦了,一想起来就心酸。 但是盛连成提起老家,张淑珍倒是想起来,得往回写封信。 盛希平结婚,也算是二房的大喜事,别管老家来人不来人,都得通知到。 “啊,对,对,是该写封信告诉家里。咱爹咱娘要是知道希平娶媳妇,肯定乐坏了。” 盛连成一听,拍了下脑门儿,可不是么,他这脑子白给,连这么重要的事儿都忘了。 “老二,一会儿吃完饭,你就赶紧给家里你爷你奶,你大爷他们写信。” 盛连成来东北年头多了,老家的话已经很少说,况且说了孩子们也听不懂,都是照着东北人的习惯来称呼了。 张淑珍一听,撇了撇嘴。 老家那些人高兴不高兴的,她根本不在乎,通知他们,那就纯粹是不落礼数。 盛连成有一哥一姐四个弟弟,兄弟间排行老二。 都说排行老二的孩子是家里最吃亏的,干活不比上边的少,受宠没有下边的多,这话还真是不假。 在老家的时候,盛连成干活最多,到了东北招工当了工人,又年年往家里寄钱,帮着家里翻盖了房子,供着下边几个弟弟念了书。 张淑珍倒也不指着老家那头有啥回报,通知一声儿,将来有啥事儿回去,不落埋怨就行。 别到时候人家还得说一句,你看,你咋不写信告诉家里呢? 家里头知道,咋地不得给大侄儿寄去点儿东西,好歹也是心意。 张淑珍不图那点儿东西,却也听不得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话,所以才提醒盛连成,别忘了往回写信。 盛连成听不出自家媳妇话里的意思,但盛希平明白,当即轻轻叹口气。 “爸,写信不着急,啥时候都行。大过年的你让老二写什么信啊?就算写了这几天也寄不出去。” 盛连成一听,也是,今儿是大年三十儿,写了信也寄不走,放在那儿指不定又忘了。 “对,对,改天再说,改天再说。来来,咱吃饭。” 一边说着,盛连成夹了块细鳞鱼的肉,放到了张淑珍碗里。 “你也吃,我记得你爱吃鱼来着,忙活这大半天,也够你累的了,等会儿你歇着,我去剁肉剁菜。” 估计盛连成也看出媳妇的脸色不对了,赶忙表示一下,哄着媳妇高兴。 第一百九十七章 除夕夜 第198章 除夕夜 年三十儿团圆饭,一家人欢欢喜喜围坐桌边,边吃喝边聊天。 尽管这年月没有电视节目,甚至连收音机都没有,可一家人都觉得挺高兴,这样的生活很幸福很满足。 孩子们恋着吃这些好吃的,基本上都没怎么动主食。 盛连成和盛希平俩人喝了三杯酒,之后就不再喝了。这么多好菜好饭的不吃,哪能光喝酒啊? 这顿饭吃的时间长了点儿,到五点总算吃完。 等众人都吃饱了,盛希平没让母亲动弹,而是他领着弟弟妹妹们,一起把桌子收拾下去。 然后盛云芳盛云菲俩人刷碗收拾锅台,盛希平找出留着剁馅儿的肉,叮叮当当先把肉馅剁出来。 林场有澡堂子,盛连成爷俩是下山那天洗的澡,大冷天的东北人很少洗澡那么勤,所以过年也就不用洗了。 至于其他人,都是这几天找了时间去澡堂子洗的。 这就看出林场和农业社的区别了,换成农业社,可没这个条件,都得搁家里烧水洗。 不方便不说,也不如大澡堂子洗着舒坦。 剁好了肉馅,再剁菜,除夕的饺子一般都是白菜和萝卜两样儿掺在一起。 主要是白菜太水不出数儿,掺点儿烫过的萝卜丝儿,饺子馅儿挺实,避免包的时间长了,馅子出水沾盖帘儿。 搁以前呢,还有个讲究,说萝卜叫莱菔,谐音来福,白菜谐音百财。 除夕用这两样菜包饺子,寓意好。 如今也不让讲究这些了,大家伙儿嘴上不提,但一些习俗还是留了下来。 肉和菜都剁好,后头的活就不归盛希平管了,这得张淑珍亲自出手调馅儿才行。 反正时间还早,张淑珍也不急,先去和了面,然后才调馅。 过年这天,林场是整晚都供电的。 七点来钟,张淑珍把饺子馅儿调好,揉了面,在南炕放上面板,带着闺女开始包饺子。 盛希平包饺子的手艺普通,但他可以帮着擀皮儿。 至于盛连成,则是领着盛希安、盛希康他们,去炒瓜子、松子、榛子啥的了。 为啥非得等到除夕这天炒瓜子?就不能提前几天炒好了放着? 一个原因是,家里一群猴孩子,那些坚果正是孩子们的最爱。 提前炒出来,只怕是不等着到年三十,就被这些猴孩子偷摸嗑没了。 如今这时候,瓜子也是稀罕东西,自家搁菜园子里头种那么十几二十棵的,就是留着过年炒了待客用,吃了就没了。 松子、榛子这些能卖钱,还要送人,自家也留不下多少。 要是让孩子提前吃了,家里来个客,拿啥招待? 还有一个原因是,提前炒好了放在哪儿? 这年月没有塑料袋,顶多就是找个布口袋装着,放柜子里吧,容易返潮,瓜子皮艮了不好。 东北人多数都是用布口袋装上,放在炕稍的炕琴底下,因为炕有热度,烘着那瓜子不返潮不皮艮。 可有一点,坚果类的东西含油丰富,一直在热乎的地方放着,容易哈喇。 所以大多数人家,都是在除夕这天晚上炒瓜子啥的。 正好炒出来闲着没事儿,抓两把嗑,一边嗑一边唠嗑儿,防止犯困。 吃饺子得到半夜呢,大多数人都熬不动,有东西吃着,还能精神点儿。 一家八口人吃饭,而且是年三十和初一早晨的饺子要一起包出来,这饺子肯定少不了。 总算是现在孩子大了,盛云芳盛云菲都能帮忙包,盛希平能擀皮儿。 搁以前孩子都小的时候,光是盛连成两口子包,一直得包到挺晚才行呢。 十点半左右,饺子包完了,留下两盖帘端到外头仓房,用洗干净的白布盖上,这些是留着明早晨煮的。 剩下的几盖帘放在厨房案台上或者锅台上,等会儿烧水煮饺子。 “老盛,咱早点儿煮饺子吧,别等到十二点了。 老大自打从山上回来,就一直没好好歇着,早点儿煮了饺子,吃完饭该睡觉睡觉。 明天一早,他那些小哥们儿还不得过来拜年啊?”张淑珍看了看墙上的钟,问盛连成。 搁以前,盛连成都是要求,十一点半煮饺子,十二点吃。 可这两年,也不太在乎那些规矩了,啥时候吃还不都一样? 早点儿也行,吃完了饺子玩一会儿,消化消化再睡觉。 “行,都按你说的办。”盛连成点点头,同意了。 就这样,张淑珍喊了盛希安他们抱柴火,把东边锅灶点了火烧水。 过年煮饺子的柴火,都是特地预备的。 找那种顺丝儿顺理儿,干透了的桦木柈子,劈成匀溜的细条。 这种柴火烧起来特别旺,煮饺子火急,煮出来的饺子好吃。 本来就是大锅,饺子又多,要是火不旺,那饺子在水里头泡着,最后泡的饺子皮儿都没了筋性,那饺子可就不好吃了。 锅里水开,张淑珍端着盖帘往锅里下饺子,一边喊着盛连成,“下饺子了啊,放鞭炮去吧。” 盛连成一听,忙从炕琴底下掏出一挂五百响儿的鞭炮。 领着儿子们从屋里出来,将鞭炮挂在外头的晾衣服绳上,拿火柴将引信点燃。 在东北,多数人家都这样,买回来的鞭炮不放在柜子里,而是塞在炕琴底下。 炕琴多数都放在炕稍,别看是炕稍,也热乎。 所以那鞭炮被热炕烘着,一点儿也不返潮,点燃之后,那动静嘎巴溜脆老响了。 过年嘛,就是要动静越大越好,谁家的鞭炮声大,证明谁家的日子好。 不过这年月一挂鞭多数也就是五百、二百、一百响儿,那种动不动上千上万响儿的鞭炮几乎没有。 而且除了普通鞭炮之外,也就是二踢脚,很少有其他的烟花之类。 反正就算有,多数人家也买不起,都是随便买两挂鞭,三十儿晚上听听动静,走那么个过程罢了。 盛家倒是有不少二踢脚,那是盛希平打猎常备的东西。 所以这会儿,盛希平掏出十个来,领着弟弟们在院子里放二踢脚。 就听见盛家院子里头,叮、当的接连炸响,动静老大了。 盛云芳盛云菲俩丫头不敢在院子里看,就站在屋门口,捂着耳朵。 盛希泰胆子大,跟哥哥们站在院子里头,也不捂耳朵,就这么看着二踢脚炸开,还在那儿一个劲儿的鼓掌直蹦跶。 “太好玩了,大哥,再放一个,再放一个。” 第一百九十八章 改改规矩 第199章 改改规矩 一挂鞭,十个二踢脚放完,盛希泰还有点儿不过瘾呢。 这时候锅里的饺子已经煮熟了,张淑珍一边往盆里盛饺子,一边吆喝孩子,回来吃饭。 一听饺子好了,盛希泰也不说没玩够了,一溜烟就跑回屋去,脱鞋上炕准备吃饺子。 盛希平等人在后面,一脸无语的进了门,正好饺子全都盛盆里了,盛希平直接端着进了屋。 “爸,往后咱家也改改规矩吧。 三十儿晚上的饺子,也跟平常一样,用笊篱打在盘子里吃。这样水了吧唧的吃着难受。” 一边往屋里端饺子,盛希平一边嘟囔。 也不知道盛家是怎么传下来的这个规矩,年三十晚上的饺子,要连饺子汤一起盛到盆里。 然后每人盛一碗,连汤带水的吃,而且,还不让蘸蒜酱啥的,就这么吃。 在盛希平想来,这么吃饺子,估计是以前家里穷,年三十的饺子不敢敞开了吃,就想出这招儿来。 那饺子在碗里头,有饺子汤,肯定凉的慢,想要吃饺子,就得一个一个慢慢吹着吃。 好不容易吃完了饺子,还得把饺子汤也喝了。 本来吃东西慢,就很容易感觉到饱,再加上饺子汤,不等吃进肚几个饺子呢,饱了,自然也就吃不下太多。 而且,这么水了吧汤的吃饺子,还不让蘸蒜酱和醋,真的吃不下多少,没吃几个就感觉顶的慌。 以前日子不好过,这么吃可以理解。 可现在盛家也不是吃不起一顿饺子,大过年的都不让人敞开了吃,不太好吧? 盛希平一直都不喜欢这种吃法,他就乐意吃笊篱捞出来,饺子皮儿干干爽爽的,蘸点儿蒜酱、辣椒油、醋啥的,吃一口老香了。 多少年都不这么吃,盛希平几乎忘了盛家还有这个规矩。 看着盆里那些饺子,盛希平忽然就不想吃了,觉得腻。 下午他可是剁了好大一块肉呢,这么个吃法,能把人降住。 “啊?咱老家不一直都是这个规矩么?年三十的饺子水里捞,不吃葱蒜。 以前你们也都吃啊,这咋地了?”盛连成被儿子这一句话,闹懵了。 在老家的时候,一直是这样啊,搬到东北这些年,盛连成好多生活习惯都改了,唯独这个规矩,一直没变。 以前也没人提起过,这咋忽然说不乐意这么吃? “我一直都不惜的说,我们家可不是这样儿,年三十我们也是把饺子捞盘子里吃的。 嫁给你这些年,你哪回见我年三十多吃几个饺子了? 以前日子差,一年到头吃这一回饺子,咋吃都香都馋,现在能一样么? 咱家缺东西吃了?伱还非得这样。” 张淑珍端着碗进来,一听盛连成的话,直接给他个白眼儿。 “是啊,爸,这么吃饺子,真的不香。”盛希安几个也跟着附和。 就连一向最能吃的盛希泰,也看着父亲,连连点头。“嗯,嗯。” 盛连成直接懵了,以前真没人提起这事儿,他并不知道妻儿并不喜欢这种方式。 “就给你们胀包的,我小时候,最盼的就是这顿饺子。 那时候我爷给盛饺子,一人碗里打一勺,三四个饺子,我们吃一碗不够,都得吃两碗三碗。 我爷就说,哎呦,小成乖来,吃了三碗。我吃着也挺香的啊。” 盛连成回忆以前,没觉得这么吃饺子有啥问题啊,挺好的。 “那是以前家里穷,这头糊弄孩子,那头说出去也好听。 一说吃了三碗饺子,旁人还以为是多少呢,实际上没吃几个。”张淑珍哼了声儿。 “你咋不说,那时候一年吃几回饺子?包一回饺子,里头有多少肉? 你用不用尝一尝,咱家今天这饺子,里头有多少肉? 你要是乐意这么吃,那你自己吃,我们不跟你一样,我们捞盘子里。” 以前孩子小,家里日子也不好,张淑珍觉得这么糊弄着孩子也行。 如今儿子都这么大了,马上要结婚,有些规矩,该改就改一下得了。 要不然明年周青岚嫁过来,到时候过年也整这么一出,新媳妇肯定不习惯。 盛连成还是不相信,于是从盆里舀了几个饺子,夹起来一个咬一口。 挺好吃啊,哪有媳妇和孩子说的什么腻的慌? 盛连成不信那个邪,连着吃了四个,第五个真就有点儿不太得劲儿了。 那饺子里头一半儿的肉,张淑珍调馅的时候还放了油和烀肉的老汤,那能不香么? 盛连成吃饺子的工夫,盛希平已经去拿了一摞盘子还有笊篱,张淑珍把饺子从盆里打到盘子里。 只是这饺子搁盆里泡了一阵子,饺子皮都没那么筋性了,囔了吧唧的。 那头,盛云芳赶紧去厨房,端了蒜酱来,那是下午吃皮冻的蒜酱,晚上吃饺子一样可以用。 盛云芳拿蒜酱,盛云菲拿醋瓶子,姐妹俩配合的倒是挺默契。 “没有辣椒油了,吃醋的自己倒。” 盛云菲把醋瓶子往桌上一放,从蒜酱碗里舀点儿蒜酱到小碟里,再倒上点儿醋,开吃。 就这样,盛连成吃带汤不蘸蒜酱的饺子,其他人都吃不带汤儿,蘸蒜酱和醋的。 结果,盛连成勉强吃了七八个之后,真就有点儿吃不下去了。 一抬头看见媳妇和孩子们蘸着蒜酱和醋,吃的挺香,可把盛连成羡慕坏了。 “闺女,给爸也来个小碟,我也蘸点儿蒜酱和醋。” 盛连成这一开口,满屋子的人全都哈哈笑了起来。 “怎么样?我就说吧,如今不是以前了,日子没有那么苦,你可别拿那些老规矩来糊弄孩子。”张淑珍忍不住摇头。 “你也不看看,这几天咱家里断了肉吃没有? 下午那顿饭都是肉,晚上这饺子里头肉也挺多,这么个吃法儿,不腻就怪了。” 终归是老夫老妻了,张淑珍嘴上说着,手也没停,赶紧给盛连成捞出一盘饺子。 又给他拿了个小碟,舀上一勺蒜酱,倒点儿醋。 “剩下这些饺子,我也赶紧捞出来吧,再泡那汤里,更没法吃。” 张淑珍一边说着,一边拿起盘子和笊篱,把盆里的饺子,全都捞出来控了下饺子汤,再打到盘子里。 盛连成夹了饺子,蘸上蒜酱和醋,咬一口,不由自主点点头,“嗯,还是这么吃着香啊。” 我结婚第一年,在公婆家就是这样。公公老家的规矩,年三十的饺子带汤吃,而且不许吃蒜酱和醋,我好像就吃了四五个,咋地也吃不进去了。从第二年开始,公婆家规矩就改了,变成和平常一样,都是捞盘子里吃。 第一百九十九章 新年 第200章 新年 蘸着蒜酱和醋,盛连成又吃了十多个饺子,这才停下筷子。 “哎呀,看起来还得是听你们的话啊,这汤里捞着吃,确实吃不动了。”盛连成摸着肚子说道。 要不是有蒜酱和醋,估计他也就吃那十来个了。 “那往后就像你们说的吧,咱把这规矩改一改。 对了,明年过年再包饺子,咱也往里放点儿糖啊、钱啊、大枣啥的呗。 我听人家都包这些,咱家从来也没包过。”盛连成这会儿也服了。 这人啊,得跟着时代变化,日子好了,就不能像以前那样,还守着老规矩。 这些年,因为盛连成一直守着老家的规矩,所以张淑珍也懒得往饺子里面包钱、糖、枣等东西。 结婚第一年的除夕,张淑珍兴致勃勃的包过一回。 哪成想啊,两口子捞了半天,就吃着几个枣的,糖的一个没尝出来,钱的最后发现硬币都漏了在盆底呢。 关键是包这些东西本身饺子就不耐煮,再搁饺子汤里泡那么长时间,饺子皮儿早就破了,还能吃着啥? 本来包这些就是图吉利讨个口彩,啥都吃不着,那还有啥意思? 所以自打那次之后,张淑珍就再也不包了。 “行,只要你别再让我们吃带汤的饺子,伱说往里包啥,我都给做。” 这个容易,张淑珍很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盛连成吃饱了,其他人也吃的差不多,最后饺子剩了两盘。 很正常,过年的饭菜,都得有剩余才好,所以张淑珍和面、预备馅儿的时候,都准备的多。 今年煮饺子早,吃完饭也才十一点多些,刚吃了一肚子饺子,不好让孩子们直接就去睡觉。 可这年月啥娱乐项目也没有,别说看电视、看春晚了,连个收音机都没有。 无奈之下,盛连成就领着孩子们打扑克、下象棋,稍微消化消化食儿。 等着墙上的钟声响起,盛希平领着弟妹们,给爸妈拜年。 “爸、妈,过年好。” “好,好,都好,都好。”盛连成两口子可高兴了,忙从兜里掏出钱来,一个孩子给两毛。 “钱好好放着啊,别胡乱花了。” “哦,知道了。”孩子们欢天喜地的接过钱,赶紧揣在了衣服兜里。 可别小看了这两毛钱,能买不少东西呢。 孩子们平日里可见不着钱,两毛钱在他们眼里,那就是一笔巨款了。 盛希平这都二十一了,哪还能要这两毛钱啊?他兜里有好几十呢。 于是,盛希平就把自己那份儿,塞给了老六盛希泰。 “那,别乱花了,回头买个笔啊,橡皮啥的,好好学习。” 这下,可把盛希泰美坏了,一把搂住了大哥的脖子。 “还是大哥对我好,谢谢大哥,我的好大哥。” 盛希泰这一副谄媚的德行,直接把盛云芳盛云菲姐妹俩给膈应的不行。 “切,一天天就会溜须拍马,也没见你真的干点儿啥。” 俩丫头说的声音不小,大家伙儿都听见了,惹得一家子都笑了起来。 盛希泰被姐姐嫌弃笑话了,也不恼,只哼了声儿,“哼,你倒是想溜须呢,也得会才行。” “好了,这一天天的,你们三个只要凑到一起,就跟那乌眼鸡差不多,成天斗。” 张淑珍怕俩丫头继续跟老六斗嘴,赶忙开口说道。 “时候不早了,赶紧收拾收拾睡觉吧,明早晨还得去拜年呢,可别起来晚了,让人堵被窝。” 确实不早了,盛希泰那眼皮早就打架了,刚才就是硬撑。 母亲发话了,大家伙儿赶紧睡觉去。 大年三十不让铺被褥,也不脱衣服,就这么拽个枕头出来,随便搭个被子或者大衣啥的,对付着睡一晚上得了。 晚上熬到了半夜,这一觉睡的格外香甜。 直到早晨七点半多了,张淑珍先起来烧火,然后喊了盛连成等人,起来放鞭炮吃饺子。 这边刚吃饭,还没等吃完呢,王建设先领着他家弟妹来拜年了。 “叔、婶子,过年好。” 这年月,大多数人家的孩子都不少,像王建设家里,一共兄弟姐妹五个。最小的妹妹,跟盛希泰同班。 一般人家,不管日子过的好坏,到过年,咋地也给孩子弄件新衣服穿。 能买布料做新衣服那最好,家里孩子多的,每个都做新衣服做不起,就大的做新衣服,小的捡上面兄姐的衣裳,或者用大人的衣服改一件。 反正不管咋地,过年了都得打发孩子乐呵儿的。 王建设他爸原本是油锯手,六级工,一个月工资七八十,养活一家七口人,其实也不太宽裕。 得亏有王建设,一年连农业队、山场工队,加上搞副业等,能划拉不少钱,家里日子才好过些。 今年秋冬王建设跟着盛希平打猎,得了不少钱,所以王家的孩子,都换了身儿新衣服。 尤其是那俩丫头,穿着崭新的红棉袄,头上还绑着红头绳,美的不行。 “哎,过年好,过年好。 建设啊,快招呼你家弟弟妹妹坐。我们这还没吃完饭呢,早晨起的晚了。 希平,快点儿,把瓜子糖块儿啥的,都端出来,让建成、建生他们吃。” 盛连成夫妻非常热情的招呼王建设兄妹进屋坐下。 那边,盛希安等人,也跟王建成、王建生等人互道过年好。 然后盛希平端过来瓜子糖块儿啥的,抓了两把,塞给王家那俩丫头,王丽丽、王婷婷。 “希平哥,我们不要。” 俩丫头出门之前,家里大人应该是嘱咐过了,不许她们出来要别人家的糖果。 这年月谁家日子也不宽裕,尤其是糖这些东西,都是凭票供应的。 大过年去人家拜年,人家肯定是要客气一下,给点儿糖果啥的。 一般时候,临出门之前,家里大人就得嘱咐了,不能要糖,吃多了牙疼。 盛希平也是从小时候过来的,哪个孩子小时候不喜欢吃糖啊? “没事儿,希平哥不是外人,我给的可以要。回头大娘要是训你俩,我给你俩讲情。” 盛希平笑着,把糖递到俩丫头手里,让她们收下。 王丽丽、王婷婷俩女孩,扭头看了看那边的大哥王建设。 那意思,自然是想问大哥,能不能收下糖。 王建设一看就笑了,“得,希平哥给你们的,收着吧。回头我不跟爸妈说就是了。” 有大哥这句话,俩丫头放心了,“谢谢希平大哥。” 第二百章 丈人家拜年 第201章 丈人家拜年 这么大个林场,关系好的不止一家,大年初一,咋地也得挨家走走串个门。 所以王建设他们也没在盛家多呆,聊了一小会儿就起身告辞走了。 张淑珍抓了不少瓜子、松子啥的,揣在了王建生、王丽丽等人兜里。 “谢谢婶子。”孩子们谢过了张淑珍,这才跟着王建设一起出了盛家,往别人家拜年去。 “你们快点儿吃,吃完了都换上新衣服,跟着你大哥出去转一转,这街坊邻居的,不都得过去拜个年?” 送走了王家孩子,张淑珍就催着自家这几个,赶紧吃饭。 昨晚十一点吃的饺子,早晨其实没多少胃口,众人也就吃了十个八个的饺子,便都撂下筷子,不吃了。 张淑珍赶紧翻找出给孩子们做的新衣裳,让他们自己去换上。 一个个收拾的干净利落,然后盛希平带着弟弟妹妹们,出门拜年。 王家川、郑先勇、刘长德,这三家先去,接着是跟盛家关系好的那些人家,还有左邻右舍。 等这些人家都转悠过了,就可以各自行动,自己去找自己的同学、朋友玩儿。 反正过年了嘛,就是吃喝玩乐开心的时候,家里人也不管,只要到点儿回家吃饭就行。 平常出去嘚瑟,家里人还管一管,这时候只要别惹祸,干啥都没人搭理。 就见到林场各处都是些半大孩子,或者是拖着爬犁,从东头那个大上坎儿往下放爬犁坡儿。 或是都穿着自制的冰鞋,跑到大河上头滑冰。 有的没冰鞋,就用八号线或者钢条,弯成u形之后,再往上翘起来。 孩子们管这玩意儿叫脚滑子,直接穿在鞋外面,就可以当冰鞋用。 就见到一群孩子,在冰面上呼啸着飞驰而过,要是哪个技术不行,直接就摔个仰八叉。 周围的人瞧见了,都哈哈大笑。 摔倒那个也不恼,起来拍拍身上的雪,扣好了帽子,继续往前滑。 冰封的大河上,都是孩子们的欢笑声。 当然,这么多孩子凑在一起,不可能没矛盾,偶尔两个人吵闹起来,这些孩子瞬间就分成好几帮。 平日里关系好的,都向着自己的小伙伴,吵吵闹闹的,最后可能就打起来了。 孩子们之间也有些约定俗成的规则,就是在外面不管怎么打怎么闹,都自行解决,谁都不许回家告状,不能让大人出面。 要是哪个打架输了就回家告状,往后就没人跟他玩了。 所以,当孩子们有时候这儿青一块那儿紫一块,或者裤子破了,衣服刮了回家,都借口说是不小心摔了,没人说是在外头打架的缘故。 不说,家长或许会给一巴掌踹一脚,或者是训几句也就完事儿了。 要是说出来,那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情节轻的,女子单打,稍微重点儿的,男子单打,这要是情节特别严重的,闹不好就是混合双打。 孩子们都不傻,哪个轻哪个重,都明白。 当然了,这些都是半大孩子玩的,像盛希平他们这么大的人,就不好再玩小孩子的游戏。 王建设陈维国等人各处拜完年之后,就凑到了盛希平家里,一起打牌、下象棋。 再不然就拿出两瓶酒,弄几个小菜,凑到一块儿喝几杯。 忙活一冬天,到这时候,总算是闲下来了。 好像也没干啥,初一这天就过去了,正月初二,有小火车去松江河。 盛希平从家里带了些东西,坐小火车下去,到松江河给周明远夫妻拜年。 这订婚了就是周家的姑爷,该有的礼数不能差了。 “爸、妈,过年好。大哥过年好。”盛希平拎着不少东西进了周家门,一进屋赶紧问好。 “哎呦,希平来了?你看,伱咋也不提前来个电话,让青岚和你大哥过去接你啊?” 周明远夫妻一见盛希平,又惊又喜。 林场离着松江河远,交通又不方便,谁也没寻思盛希平能来。 “快,赶紧坐。哎呀,这得亏我们今年没打算回通化,要不然你这不是扑了个空么?” 王春秀十分热情的招呼盛希平坐下,又把瓜子、糖果啥的,都端到了盛希平跟前儿。 “这是我们家姑爷,青岚的对象,年前刚订了婚,过一阵子结婚。” 大年初二,周家这来来往往拜年的人也不少,王春秀赶紧给众人介绍一下,省得人家还得猜疑。 “这就是你们家姑爷啊?哎呦,小伙子长得不孬嘛,你瞅瞅这大个儿,可真稀罕人。 还得是青岚有眼光,找了个好对象。” 来的人,多数都是周明远和王春秀的同事,即便是左右邻居,也都是林业局的人。 自打周明远出国考察回来,在林业局就成了大红人,局里有要提拔的意思,听说是年后就要调任局副总工程师了。 所以今年过年,来周家拜年的人特别多。 盛希平是周家的姑爷,那这些人肯定不能得罪,逮着盛希平,就是好一顿夸,整的盛希平愣是没有开口的机会。 “正好今天有小火车,我就寻思着坐车下来,看看爸妈,给爸妈拜个年。” 盛希平忙把自己带来的东西,放到了桌子上。 姑爷大初二的大老远坐车来拜年,还带着东西,周明远两口子都觉得心里特别熨帖。 “哎呀,你看看你这孩子,你人来了,爸妈心里头比吃了蜜都甜呢,还拿啥东西啊?” 看着桌子上那一大堆东西,王春秀脸上笑开了花儿,越看姑爷就越顺眼。 这倒不是王春秀多贪财,图盛家的东西,关键是这代表了盛家的看重,也是给足了周家脸面。 这一屋子的人都看着呢,就桌子上这一堆东西,哪个看见了不得夸一句。 “哎呦,老周家的姑爷行啊,懂礼数有家教,周家没选错了人。” 人生在世,谁不好个面子呢?都一样。 周家把闺女定给了沟里的小伙子,背地里不知道多少人议论。 今天盛希平来,正好就让这些人看看,周家的姑爷不光能拿得出手,还非常优秀呢。 “青岚啊,赶紧的,准备点儿饭菜,一会儿咱吃了饭,你们三个陪着希平,去看场电影儿。 晚上咱局大楼前面不是还有冰灯么?正好你们一起去看冰灯。” 姑爷来了,王春秀哪里还坐得住?赶紧去厨房,张罗饭菜了。 第二百零一章 小屁孩管闲事 第202章 小屁孩管闲事 盛希平的到来,让周家人意外又惊喜。 周明远夫妻都高兴极了,一个扯着盛希平坐到炕上,跟他唠嗑,另一个撇下满屋子的客人,跑去厨房准备饭菜招待。 好在过年期间,家家户户都有吃的,饭菜也容易掂对。 随随便便一划拉,就能凑出来七八个菜了。 一般人家,过年期间都是吃两顿饭,早晨八九点钟吃一顿,下午三四点钟再吃一顿,晚上也就那么地了。 过年期间,小火车运行时间稍晚些,所以盛希平到周家的时候就已经快两点了。 等王春秀母女做好了菜饭,基本上也就三点了,正好是吃饭的时间。 来串门的人,一见周家忙活着招待姑爷,人家就识相的告辞走了。 屋里就剩下周明远父子三个,听盛希平讲这几天在林场,带着狗子斗豺、杀豹子的事情呢。 别说周明远和周青越了,就连周青扬这个当兵的,都被盛希平说的这些给吸引住了,一个劲儿打听他们在山里打猎的事儿。 “哎呀,你们爷几个先别唠了,赶紧洗手咱吃饭。 吃完饭了,你们几个小年轻儿,该出去溜达就去溜达,爱去哪儿玩就去哪儿。” 王春秀在外屋喊了几次让他们去洗手,都没人答应,于是进屋来招呼。 “媳妇,我们正听希平说,他们几个小伙子斗豺群、杀豹子的事儿呢。 哎呦,你是不知道,合着希平从咱这儿订完婚回去,日子过的那叫一个精彩。” 周明远都听入迷了,眉飞色舞的跟妻子说道。 王春秀叹了口气,“希平啊,不是妈多嘴说啥啊,这个打猎呢,妈不反对。 伱们在林场,周围野兽多,不打那些玩意儿就进屯子祸害人。 妈就是想说,千万注意安全。 你看我在医院,每年各个林场除了工伤的,就是让山里野兽给伤了的,很多。 这玩意儿听着刺激,实际上挺危险的。” 作为一名医生,别管哪个科的,王春秀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姑爷。 “你这马上就要跟青岚结婚了,妈不求你们大富大贵挣多少钱,只求你们都平平安安的,明白吧?” 可怜天下父母心,哪个做父母的,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出什么事。 王春秀虽然不是盛希平的亲妈,可她待盛希平的心,不比亲妈差。 “嗯,我知道了,妈,我肯定注意。 这回主要是豺进屯子祸害养殖场,林场领导出面了,我才带着人去打的。 妈,你放心,我有几个关系很不错的小哥们儿,也都挺能干的,我们一般都是五六个人一起,还带着狗。” 盛希平明白丈母娘苦心,也不想让周家人以为他不务正业,成天就只想着满山打猎瞎胡混。 王春秀点点头,“嗯,我就是说一嘴,你这孩子办事儿稳重,我放心。” 说着,王春秀就笑了,“哎呀,大过年的不提这些,快点儿,都去洗手,咱吃饭。” 于是,周明远领着儿子和姑爷,都去洗了手,重新坐下。 这边周青岚和王春秀把饭菜都端上桌摆好,又拿出来瓶好酒,给周明远、周青扬还有盛希平倒上。 一家人都上了炕,坐在一起,说说笑笑的吃饭。 “希平,多吃菜啊,想吃啥就夹,可别不好意思。 青岚,你给希平夹点儿鱼,这鱼还是你们订婚的时候送来的呢。 年三十炖了一条,哎呀,可好吃了,我以前光听人说起来细鳞,真没吃过呢。” 周明远两口子都给盛希平夹菜,盛希平跟前的小碗里,都快堆满的鱼和肉。 周家盛情款待,一个劲儿的招呼盛希平喝酒吃菜,大家伙儿边吃边聊,这顿饭吃的格外热闹。 吃过饭,王春秀就打发几个年轻的,出去玩儿。 正好林业局电影院离着周家很近,过年期间,电影院也营业,连着放好几场电影。 这年月,能看的电影不多,除了比较老的《地道战》、《地雷战》、《小兵张嘎》等,也就是前几年刚出来的《红灯记》、《智取威虎山》等片子。 顶多再有几部友好国家拍摄的故事片,比如《海岸风雷》、《宁死不屈》、《地下游击队》、《创伤》、《广阔的地平线》、《南江村的妇女》、《卖花姑娘》等等。 虽说是过年,也没有太多可以看的影片,反正看什么对于盛希平来说都无所谓,只要能跟周青岚一起就行了。 这回,周青扬、周青越哥俩倒是没捣乱,由着盛希平和周青岚挨着一起看电影,他俩在旁边。 别看这年月电影数量少,很多片子都重复放映了很多次,但只要电影院开放,依旧是场场爆满。 不但是座无虚席,就连过道两边都挤满了人。 主要原因,还是如今这时候,文化娱乐太匮乏了,除了看电影之外,似乎没什么别的休闲项目。 尤其是这大过年的,人们都闲着在家,好多都是亲戚朋友一起,出来看场电影当消遣。 所以这电影院里头,那叫一个热闹,真可以说是人山人海,烟雾缭绕。 吵吵嚷嚷之中,却也充满了凡尘俗世间的烟火气。 好在,电影一开始,人们自动的就安静下来。 随着影片剧情的展开,大家都被剧情吸引,也就没人说话了。 盛希平对电影倒是没啥兴趣,不过他身旁的周青岚,却看的津津有味。 盛希平也不好打扰,只悄悄握住媳妇的手,俩人头挨着头,时不时的小声议论下剧情,这感觉,也挺温馨的。 “哥,希平哥是不是偷偷握着我姐的手?” 旁边,周青越眼尖好像瞧见了什么,就凑到他哥耳朵边上,小声儿嘀咕。 “小屁孩,老实儿的看你电影,管那么多干什么?” 不想,周青扬却狠狠瞪了弟弟一眼。 人家都订婚了,正儿八经的未婚夫妻,管人家牵不牵手? 虽然之前周青扬确实对盛希平的态度不咋好,那只是不舍得妹妹太早结婚成家。 经过这几回的接触,周青扬也看出来了,盛希平这人不错,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再说了,俩人都订了婚,不定哪天人家就去领证了,谁还能再多管闲事瞎搅合? “那是你姐夫,往后得改口,别让人说,咱们家没规矩。”周青扬叮嘱了弟弟一句。 第二百零二章 太乱 第203章 太乱 将近两个小时的电影看完,出来发现外面天已经黑了。 正好,离着电影院不远,就是局大楼。 林业局每年都会在局大楼对面的空地上,弄不少冰灯、雪雕啥的,内容多数都跟林业生产,或者如今形势有关。 冰灯一般从正月初一开始,一直到正月十五,每到晚上,灯火通明,映着晶莹剔透的冰,格外好看。 本来镇上的文化娱乐生活就很少,这片冰灯就成了松江河镇上难得的好地方。 不光是松江河镇上的人过来溜达,就连东岗公社那边,也有人晚上过来。 可以说,这里也是人山人海格外热闹。 人多,热闹多,乱子也多,任何年代都适用。 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有小偷小摸趁乱掏兜的,也有耍流氓借机会摸女人屁股的。 还有不小心踩了人家一脚,然后就吵吵起来的。 这年月,大多数人性格比较彪悍,出了啥事情,吵吵把火儿的少,直接动手的多。 耍流氓的那个,被女人发现了,回手就是一巴掌,呼的对方一愣,然后双方就打起来了。 踩了人家脚的那个态度挺横,还不道歉,对方也不惯着,一拳头过去,就引发一场混战。 盛希平等人在这边逛了不到一个钟头,就瞧见了四五起打架的。 如今这时候,打架斗殴那都是常形,只要不闹出人命来,多数时候没人管。 “那个,要不然咱回去吧。这边儿人太多了,闹哄哄的。” 就那么几个冰灯,转一圈也就差不多了。 关键这边也没有其他娱乐项目,连个拍照的地方都没有,属实没有太大意思。 最主要的是,太乱。 盛希平一直护着周青岚,不让闲杂人等靠近,即便如此,他也觉得不安全,还是回家算了。 周青扬对此没有异议,倒是周青越还没太玩够,有些恋恋不舍的看着身后的冰灯。 “走吧,回家去,得空再过来。”周青扬不管那些,拽着弟弟就往外走。 四个人好不容易挤出人群,刚要往回走呢,忽然就听见有人在后头喊。“抓住他,抓小偷。” 是个年轻女人的声音,一听就知道,这是被人偷了东西,急切之间想要喊人帮忙。 接着,一个身穿黑色大棉袄,戴着狗皮帽子的身影,就从盛希平、周青扬等人身边跑了过去。 也不知道周青扬是咋回事,忽然脚底一滑,一个趔趄。 巧不巧,正好就把经过他身边的那小子,给绊倒了。 那小子正往前跑呢,被这么一绊,直接来了个狗啃泥,趴在地上了。 这一下摔的挺结实,摔的那小子哎呦一声儿。 “草,谁特么绊了我一脚?”那小子骂了句,哼哼唧唧从地上爬起来。 而这个时候,后头一个身穿蓝色棉袄,头上带着红围巾的女人,冲了上来,上去就给那小子一脚。 刚从地上爬起来的那人,直接又被踹趴下了。 “你敢偷我东西?姑奶奶今天踹死你。” 那女的趁着对方趴在地上的工夫,又踹了好几脚。“我的钱包呢?还给我。” 此地距离人群不远,有人听见了这边的动静,好奇的朝这头打量,也有的事不关己,连看都不看,赶紧离开。 地上那小子连着被踹了好几脚,也就是大冬天穿的厚,加上一个女的没多大力气,倒是没踹坏了。 不过连摔两下,又挨了好几脚,也够他受的,那人就哎哎呦呦的哼唧。 “这儿呢,这儿呢,我给你还不行么?” 那人从自己兜里,掏出一个挺好看的小布包,看起来也就女孩子巴掌大小。 那个小布包是大部分都是用碎步拼起来的,只有正面是一整块儿布,还用丝线绣着花,格外精致,一看就是女孩子用的东西。 那人把手里的包,朝着那个戴红围巾的女人一扔,趁着女人去接的工夫,他扭身就跑。 包落在地上,那女的赶紧弯腰捡了起来,打开里面看了眼,东西都还在,总算长出一口气。 “谢谢伱啊,刚才我都看见了,是你绊了他一脚,要不然我肯定追不上他。” 红围巾的女子朝着周青扬点头,笑了笑。 周青扬看了红围巾一眼,没说话,只点了点头,迈步就走。 “哎,哎,你等会儿啊,你帮了我,我还不知道你叫啥呢?” 不想,那红围巾倒是不高兴了,伸手拦住了周青扬,想要问周青扬叫什么。 “不用,我没帮你。” 周青扬皱眉,冷冷的来了吐出几个字,一闪身,避开红围巾,快步离开。 红围巾一愣,没再去拦着周青扬,而盛希平几个人,也趁着机会,一起走了。 看完冰灯,时候就不早了,一行人回了周家,正好收拾了休息。 大年初二,哪有旅社开门的? 再说了,盛希平如今是周家的姑爷了,大过年的登门来拜年,周家还能让他去住旅社? 王春秀直接让周青越搬到东屋住,西屋给周青扬和盛希平两人住。 周家这房子虽然小点儿,六口人倒是住的开了。 本来呢,周家想留盛希平在家里多住几天,可盛希平哪能同意? 他跟周青岚是订婚了不假,可毕竟还没结婚呢,老丈人家住一晚上就不错了,哪能一直住着? 于是第二天一早,盛希平就要走。 “今天没有小火车往前川走,你这咋回去啊? 哎呀,要我说,你就再住两天,等着初五早晨再走吧。”周家人一个劲儿的挽留。 “没事儿,我坐小火车到马鞍山,然后再走回去就行。 过几天又得上山干活了,家里头事情不少。” 盛希平还打算,趁着这几天假期,再跟王建设他们一起上山去整点儿啥回来呢。 他和周青岚的婚期就在三月末四月初,他接下来还要上山干活差不多一个月,那不得提前准备准备么? 至少办酒席的材料,多准备一些啊,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的,这可是老盛家第一件大事,不能丢人。 盛希平非得要走,周家人拦不住。 没辙了,王春秀烧火,给盛希平热了些饺子让他吃了,然后又打发闺女儿子,送盛希平去小火车站。 “希平啊,回去路上当心点儿。得空了就下来住几天,往后这都是一家人了,这头也是你家。” 临走前,周明远夫妻都各种嘱咐。 第二百零三章 狼搭肩 第204章 狼搭肩 过年期间,小火车运行的时间晚一个多钟头,早晨接近九点才从森铁火车站出发。 结果半路上,车又不知道咋回事儿出故障了,这下子光是修车,又耗费了几个小时。 等小火车到马鞍山林场的时候,都下午三点多了。 其实这还算好的,赶上采伐运输繁忙的时候,小火车还要去接原条台车啥的,耽误一两个钟头都是平常事儿。 要是哪天赶上原条车事故啥的,需要叫拖车救援,那就更没准点儿了,晚上七八点都有过。 所以盛希平也没往心里去,背着东西下了小火车,沿着马鞍山到前川的简易林道往回走。 这条路不到三十里,以盛希平的速度,差不多两个来钟头,就能到家了。 简易林道,原本就是拖拉机道,自然不太宽,也就是一台拖拉机行走的宽度,路两旁就是林子。 路两边的二茬林子,经过这十来年的时间,已经长的挺高了。 要是夏天,树木繁茂,走在林间这条简易道上,一路都是绿荫,一点儿也感觉不到热,挺好的。 可是这个季节,树叶子都落光了,北风呼呼的刮着,风穿过林间发出呜呜呜的动静来。 再加上林间雪地里各种野兽的脚印,就这么说吧,胆子小的人独自走这条路,估计能把自己吓的够呛。 盛希平常年打猎,又有点儿本事,胆子倒挺大,并不害怕。 不过这时间越来越晚,天色越来越黑,傍晚时分不少野兽都出来觅食。 就算盛希平不怕,可他今天没带枪啊,就凭着一把刀,要遇上猛兽咋整? 所以,盛希平脚步不停,赶紧往回走。 可是走着走着,盛希平就感觉不对,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后面跟着。 并不是身后有多么明显的动静,但猎人的直觉告诉他,身后肯定有什么东西。 那种被盯上,阴森森让人汗毛竖起的感觉,肯定是有东西在后面跟着。 估计不是猫科动物,一般来说猫科动物擅长的是潜伏突袭,而不是一路跟随。 也不是野猪之类的,野猪走路有声音,而且喘气声明显。 这大冬天的也不太可能是黑瞎子,黑瞎子都蹲仓去了。 即便是有个别的被惊动出了仓子,也会步步高山,不会跑这林间小道上来。 盛希平心里大概猜出来是什么了,于是稍微放慢了脚步。 人,就算跑的再快,也比不上山林里的野兽。 假如他这会儿拔腿就跑,反而会露了破绽,引起身后野兽的攻击。 眼下能做的,就是沉稳应对,见机行事。 果然,就在盛希平刻意放慢了脚步后没几分钟,忽然就感觉,双肩被什么东西搭上了。 狼,只有狼会这么做。 狼遇到人的时候,可以跟随很长时间,然后找机会从背后偷袭。 狼会将双爪搭在人的肩膀上,大多数的人遇到这个情形,慌乱之下肯定要回头看一眼是什么东西。 然而当人一回头,咽喉这个脆弱部位就会暴露在狼口之下。 狼直接张嘴,咬住人的咽喉,这个人直接就废了。 知道是狼,盛希平的心反倒安定下来。 他悄悄摘下手套,抬手用力抓住狼爪子,接着往后一仰头。 正好,用头顶住了狼的下颌,这样一来,狼就没办法低头咬人了。 这只狼体型不小,不过被盛希平这么一抓一顶,狼的两条后腿就离地了。 狼想挣开,可是两只前爪被盛希平死死抓住,根本挣不动。 唯一能动的两条后腿,便不停乱蹬,挠的盛希平那裤子咔咔响。 不管那狼怎么挣扎,盛希平就维持这个姿势,扛着狼一直往家里走。 好在他遇到狼的地方,离着前川林场也就十里地左右了。 扛着一只差不多百斤,而且还不停挣扎的狼,走十里地,可以说非常累。 然而再累,盛希平也不能松手,只能咬着牙一路往前走。 等一人一狼进林场时,已经五点多了,天色昏暗,外头也没多少人。 得亏盛家新房就在林场东边不远,盛希平扛着狼,快步回到自家。 还不等进院子呢,家里二郎神和黑将军便汪汪叫了起来。 这俩狗子是闻到狼的气味儿了,还以为狼进屯子了呢。 二郎神和黑将军这么一叫唤,花豹和胖虎也跟着叫。 俩小狗快半年了,长得倒是不小,可是这叫声听着还很稚嫩。 四条狗一起狂叫,院子里哪还能听到别的动静了? 盛希平本想进院子就大声招呼人,出来把狼打死,可狗子这么一叫唤,屋里啥都听不清了。 当然,狗子这么叫,一听就不对劲儿,盛家人赶紧从屋里出来查看。 “大哥,你咋这时候回来了?” 盛希安出来一看,是大哥回来了,他还挺纳闷儿呢,赶紧问。 “别废话,把咱爸叫出来,没看见我后背还背着头狼么?赶紧叫咱爸出来,把狼打死啊。” 盛希平气的白了自家二弟一眼,咋这么没眼力见儿呢?没瞧见情形不对么? 天色太暗,盛希安真的没留意到哥哥背后什么情况。 一听说大哥还背了头狼回来,盛希安脸色立时就变了,扭头就往屋里跑。 “爸,快点儿,我大哥回来了。”这笨蛋,连吓带着急,竟是话都说不清楚。 “你大哥回来就回来呗,你咋还这个样子?” 盛连成两口子都在东屋南炕坐着呢,听见老二的话,还挺奇怪,这老二是啥表情? “不是,我大哥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他还背着一头狼。” 盛希安这个着急啊,总算把话说清楚了。 “我大哥说,让爸赶紧出去,帮忙把狼打死。” 盛连成一听,脸色也变了,急忙穿鞋下地就往外走。 “咋还遇见狼了呢?这几年没太听说有狼啊。” 一边念叨着,盛连成随手抓起门口那根顶门的杠子,就从屋里出来了。 来到院子里一看,果然像老二说的,自家大儿扛着头狼呢。 盛连成二话不说,抡起杠子,朝着狼腰部就砸了过去。 犬科动物,不管是狼还是豺或者狗,都有一样的特点,铜头铁骨豆腐腰。 盛连成这么个岁数了,经历的事情很多,当初刚来东北参加工作的时候,也是见过狼的。 那年月狼多,经常就有狼进屯子了,叼走家禽家畜都是小事儿,还有叼小孩的呢。 盛连成见过人家打狼,知道狼的弱点,所以这一杠子用足了力气,狠狠砸在狼腰上。 第二百零四章 孤狼 第205章 孤狼 狼身体最脆弱的部位遭受重击,顿时哀嚎惨叫,那叫声,瞬间传遍了整个儿林场。 更是引得二郎神几个狗子,狂叫不已。 “希平,你放下它,不要紧。” 盛连成手中握着杠子,见那狼身子长拖拖的,后腿已经使不上力,就知道狼的腰椎骨让他给砸断了。 于是盛连成招呼儿子,把狼放下来。 盛希平也听出来了,于是手一松,那狼身子软软的就落在了地上。 狼的腰部被砸断了,后半截身子不能动,只能用两条前腿撑着往前爬。 都这样了,盛连成还能让着狼跑了么?抡着杠子上去,一顿打,直接就把狼给打死了。 狼一死,二郎神几个都不汪汪叫了,而是摇着尾巴朝着盛希平哽唧,那意思很明显,它们馋肉了。 盛希平直接把狼拖进了屋,“妈,有饭么?我下午还没吃饭呢,饿了。” 早晨在周家吃的饺子,回来路上,还是等着修车那会儿,从王春秀给带的东西里头,拿了几块儿点心垫了垫。 下车之后忙着回家,啥也没顾得上吃,谁成想半路上还遇见头狼啊? 这可倒好,扛着狼走了十来里路,又累又饿的。 “有,有饭,今早晨包的饺子。” 盛家也是初三早晨起来包饺子送年,饺子还剩下不少。 张淑珍赶紧从柜子里端出来,然后往炉子里添了些柴火,拿出小锅来,倒上点儿油,给盛希平煎了一大盘饺子。 张淑珍煎饺子的工夫,盛希平则是拿出来刀,将那死掉的狼赶紧扒了皮。 这个时节狼的皮毛还不错,就算不卖,留着做点儿啥都挺好。 盛希平将狼扒皮开膛,掏出内脏,又把肉剔了出来,扔了几块带着肉的骨头给二郎神它们。 说来也怪,狗不吃豺肉,但是却吃狼肉。 二郎神几个叼着骨头进窝里,啃的可香了。 花豹和胖虎这俩小狗,一边啃着,还边汪叽汪叽的叫唤,这是在示威呢。 “快回屋洗手吃饭吧,别看狗了。”张淑珍把饺子煎好了盛到盘子里,出来叫盛希平吃饭。 盛希平进屋去,用肥皂洗了手,也没进东屋,就坐在锅台前。 “儿啊,你是咋遇上狼的?这回不是一群狼吧?狼那东西也挺记仇啊。” 张淑珍把饺子端到盛希平跟前儿,又给他拿来蒜酱和醋,看着儿子狼吞虎咽的吃东西,张淑珍很担心的问道。 “你看伱这话说的,要是遇见一群狼,咱儿子还能好模样儿的回来么? 这肯定是头孤狼,不会引来狼群报仇的。 这几年哪还有成群的狼下山祸害人啊?你听过么?” 前些年狼群泛滥的时候,正好前川林场这头驻扎着一支进山采药的部队。 为了消除狼群对百姓的危害,部队那些战士,联合了林场保卫科、大碱场的猎人,进山打了好几次狼,端了几个狼的老窝,打死不少狼。 那些侥幸逃脱的狼,都跑到保护区的老林子里去了,这几年很少看见有狼。 这只孤狼,很可能是狼群里犯了错儿受到惩罚被撵出来的,反正盛希平扛着它走了十来里路,没再发现有其他的狼跟着。 这样的,不用怕狼群报复。 张淑珍一听这话,松了口气,这阵子又是豺群又是豹子的,都快把她吓出精神病了。 “不是狼群就好,哎呀,可消停点儿吧,这要是再来一群狼,咱这年过的,就半点儿消停时候都没有了。” 盛希平属实饿的狠了,一大盘饺子让他吃的一个不剩,再喝上一茶缸子水,总算觉得肚子里有底儿了。 “妈,那狼肉明早晨烀上吧,这玩意儿好吃。” 狼肉可以吃,狼油也是好东西,治疗烫伤,比獾子油还好。 “哎呀,老大,你赶紧把棉裤脱下来,我给你补一补吧。那棉裤后腚都破了,棉花翻翻着。” 刚才忙活着,张淑珍也没仔细看,这会儿大儿子起来,张淑珍才发现,儿子那棉裤破了。 盛希平看不着后面,也没留意,母亲这么一提醒,他想起来了。 “哦,那应该是狼的后爪子挠的。” 这一路回来,那狼也没消停了,一个劲儿的蹬踹,棉裤再结实,也禁不住啊。 盛希平忙回屋去,把棉裤脱下来,交给张淑珍。 张淑珍从炕琴里翻出个布包,里面都是各色的布头、碎步。 于是找了块儿颜色相近、大小差不多的,贴在棉裤后腚上,穿针引线,仔仔细细将棉裤缝补好。 住家过日子,缝缝补补太正常不过,尤其是家里男孩子多的,衣服破的快,就没有不打补丁的。 张淑珍缝补棉裤,盛连成就跟儿子闲聊,少不得要打听一下,盛希平这趟下去的事情。 周家人怎么样,周青岚啥时候回来,等等。 爹妈问,盛希平就答,一家人闲唠嗑儿。 聊到了八点来钟,张淑珍把棉裤补好了,大家伙儿也都困了,于是去插上大门,收拾睡觉。 盛希平打算趁着过年这几天假期,再弄点儿吃的留着。 所以正月初四早上吃过饭,盛希平就去找王建设他们,打算进林子里下点儿套子啥的。 看看能不能套着野鸡野兔,或者狍子、野猪之类,留着结婚办酒席用。 “哎?希平,你回来了?啥时候回来的?昨天下午么? 我还以为你咋地不得在松江河住到初五,跟青岚一起回来啊? 你可真舍得啊,不陪着媳妇,早早儿回来干啥?”王建设瞧见盛希平,就取笑他。 “才订了婚,又不是结婚了。我得脸皮多厚啊,搁周家住好几天?” 盛希平白了王建设两眼,真以为他脸皮跟城墙似的啊? 是,他确实脸皮够厚,那不也得分对谁么? “我昨天坐马鞍山那趟小火车回来的,结果车坏在半道上了,耽误好几个小时才到。昨晚上到家都天黑了。” 王建设被怼了,也不生气,只嘿嘿的笑。 “哎?你昨晚上天黑了才回来的? 昨天晚上快六点的时候,好像有一阵子狼叫唤来着,你听见了没有?”王建设忽然想起了这件事。 昨晚那一声狼的惨叫,整个儿林场都听见了,大家还以为是进来狼了呢,都吓一跳。 可后面就没再听见动静,大家还都挺奇怪呢。 “可别提了,我昨天从马鞍山往回走,半路上遇见了一头狼。 那狼让我给扛回来了,你们听见的那一声儿,是我爸打狼的惨叫。” 盛希平倒也没瞒着,直接把实情告诉了王建设他们。 第二百零五章 山驴子道 第206章 山驴子道 “草,闹了半天是你扛回来的狼啊? 哎呦我天,你现在是真牛啊,拿把刀就能杀了土豹子,这回赤手空拳扛了头狼回来。” 小哥几个一听,目瞪口呆,这家伙,生擒活狼啊。 “得,别废话啊,你们要不要跟我上山下套子去? 咱趁着这几天,赶紧往回划拉,等过几天上山干活,可没那工夫了。” 盛希平才不想接这个话茬儿呢,于是立刻岔开话题,问他们。 “去啊,那当然得去了,这好事儿能落下我们么?”众人齐声喊道。 要是照着以前的老规矩来说,正月里尤其是没出了十五,是不能进行劳动生产的。 过年,就是吃喝玩乐的时候。大初几就干活,那不是得忙一年么? 可这些年来,好多老规矩都改了,农业社前几年还整出来个什么正月初一开门红,社员大初一就拎着土篮子出门捡粪呢。 工人也一样啊,过年才能放几天假?初三不上班,初五就得上班了。 林场这就算上班晚的了,一线工人,初八就得上山伐木,其他人,初十左右也得上班了,所以现在也就不论这些。 盛希平他们初八就得上山,能休息的就这么几天,那不上山还能咋整? 再说了,这些小年轻儿一个个也闲不住,总不能天天喝酒打牌吧?那还不如上山呢。 所以盛希平一说要进山,那几个顿时欢呼起来。 “希平,伱就说吧,咱去哪儿?这回打什么?” 这一个个兴奋的,就好像他们一进山,猎物就到手了差不多。 “我哪知道打啥啊?咱就是进山去看看。 今天先去下几个套子,顺便掐踪儿,到时候遇见啥了,咱就打啥呗。” 盛希平被这群家伙给逗笑了,那山里的动物又不是家养的,说打啥就打啥啊?那不都是遇见啥就打啥么? 众人一听也对,于是立即回家收拾东西。 上山不一定会遇到什么情况,所以该预备的东西都得带齐了。 绳子、铁丝、钢丝这些都不用说,干粮、药品、狍皮褥子,引火照明、烧水做饭的工具等等,宁可带了用不上,也不能用的时候发现没有。 自打上回豺群和豹子来林场闹腾,盛希平带着小哥们儿打猎之后,王家川特批给盛希平他们两棵枪。 也就是说,现在除了盛希平原本那棵十六号枪之外,他们还有两棵半自动。 这可跟之前从保卫科借了,用完还得还回去不一样,只要上级没有什么大检查的情况下,这两棵枪的使用权就归盛希平他们了。 六个人三棵枪,王建设和陈维国这段时间枪法也大有长进,还有盛希平呢,遇见一般的野兽,都能照量照量。 盛希平和王建设、陈维国背着枪,带着少量的东西,高海宁和张志军、潘福生他们背的东西多些。 一行人沿着东头的大上坎儿,出了林场直奔简易林道。 鉴于上次他们下套子,结果被李大壮偷了野猪,这次,盛希平他们就打算走的远一点儿。 从前川林场向北,有一条前些年从二道白河那边修过来的战备路。 不过这条路当时没修完,就因为一些事情停工了,后来也没人管,基本上就跟简易林道差不多。 盛希平等人就沿着这条简易林道一路往北走,走出去十多里地后,往东边林子里拐。 这边,离着保护区比较近,一般没什么人过来,林间雪地上,各种动物的脚印非常多。 雪地里下套子,跟夏天又不一样。 除了根据地面上动物的脚印判断都有什么动物经过,大概是什么时候经过的,还要根据雪的深度和蹄印的深度,来推算套子下的位置。 高了或者低了,都没法套中动物。 一边走路,盛希平就一边给大家讲这些规矩,遇到适合下套子的地方,就下几个套子。 因为没有什么固定的目标,就是遇见什么蹄印就顺着找,哪里适合就在哪里下套子。 就这么一路上翻山过岗、穿越林海,走出了挺老远。 “希平,你快看,这是什么东西的脚印?” 在经过一处杂草枯枝的小山包时,王建设指着草丛下的几行脚印,问盛希平。 关键是,这个脚印他之前没见过,不认识。 盛希平在别处呢,一听王建设的话,忙走了过来,低头细看。 雪地上一排排图案整齐的脚印向远处伸展,穿过小山包,直线似的向前面山腰奔去。 那蹄印看上去有点儿像牛蹄子,但是比牛蹄子小了好几圈。“呦,这是山驴子道啊。” 山驴子,也是本地土话,实际上就是麝。 长白山地区的麝属于原麝,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香獐子。 香獐子多在针阔叶混交林、针叶落叶林、针叶混交林、疏林灌丛地带的悬崖峭壁和岩石山地环境中栖息。 夏季,香獐子多在石砬子、河谷附近的陡峭山崖活动,冬季则是喜欢在背风、向阳的地方栖息。 一般来说,香獐子是晨昏活动比较频繁。 香獐子是山地动物,能轻快敏捷的再险峻的悬崖峭壁上活动,在密林中也常行走在倒木上,并且有攀登斜树的习性,特别擅长于跳跃。 香獐子有较为固定的活动、觅食路线通向栖息地,活动范围也较为固定,对栖息地留恋性很强。 王建设他们好歹也是林区的人,再说跟盛希平相处这么久,哪能一点儿不懂? 一听说是山驴子,几个人就瞪起眼睛来了。 “希平,这玩意儿产麝香对吧?麝香可老值钱了。 你不是说山驴子道很难遇见么?这回咱运气好,遇上了,赶紧想办法下套子啊。” “下套子、下夹子都没啥用。 这玩意儿生性胆小,疑心重,只要被套中了或者夹住了,第一件事儿就是咬碎自己的香囊。”盛希平摇摇头。 猎獐子一般都是一枪毙命,不然的话,香囊就会被香獐子咬碎,所以套子或者夹子,都没啥用。 听见盛希平这么说,众人都有些丧气,还以为能抓几只香獐子卖钱呢。 要知道香獐子的香囊,不比熊胆便宜,抓着一个,就能卖不少钱。 “下套子不行,但是可以打。”见兄弟们垂头丧气的模样,盛希平就笑了。 抓活的不太好办,但是用枪打,倒不是一点儿办法没有。 第二百零六章 埋伏香獐子 第207章 埋伏香獐子 “不是,你说话能不能别大喘气?好家伙,这弯儿让你拐的,差点儿把我们都甩沟里去。” 刚才盛希平说香獐子不好抓,大家都有些灰心丧气,结果他又说可以打。 把王建设几个闹得哭笑不得,直接上手搂住盛希平脖子。“快说,怎么打?” “那还能怎么打?用枪打呗。”盛希平故意气他们,就不说怎么打。 “那不废话么?我们还能不知道用枪打?不用抢难道还能用石子儿不成?” 那几个被盛希平气的直翻白眼儿。 “赶紧说,要不然可别怪兄弟们对你不客气。 要知道,我们可是瞅伱不顺眼好久了,瞅你一天天那个春风得意的劲儿,羡慕死我们得了。” 王建设搂着盛希平的脖子,威胁他。 “小点儿声啊,别惊动了香獐子,这东西的听觉可灵敏着呢,你当心把它吓跑了。” 盛希平还能怕这几个装模作样的小子?一脸的不在乎,反倒吓唬起他们来了。 果然,王建设几个中计,立刻就小心翼翼起来。“快说,怎么打?” 盛希平笑笑,“走吧,咱们先在这周围转一转再说。” 想要打猎,就得对猎物的习性一清二楚。 香獐子属于是反刍动物,它们每天天黑前起来觅食。 一般以松树、冷杉和雪松的嫩枝、叶子、地衣、苔藓,以及树枝嫩芽、野果等为食。 香獐子觅食后找到它认为安全的地方,卧下倒嚼。 香獐子属于鹿科,它卧下,是把吃下去的食物反到嘴里二次咀嚼后再咽下去。 天黑前吃一顿,半夜前再起来遛遛腿儿,在它们的领地内跑一圈,回来又觅食,吃完后又倒嚼。 天亮前,继续出来觅食,吃饱后找水源喝水,喝完水再找个安全的地方,倒嚼,一天都休息。 想要打香獐子,就得把它活动的路线找到,然后找个适合的地方埋伏起来,待香獐子经过的时候,一枪毙命。 所以盛希平才说,要在这周围转一圈。 众人素来以盛希平为首,盛希平说干啥,他们就跟着。 于是,大家伙儿就顺着眼前这一趟山驴子道往前走,在这山里头转了好大一圈。 最后,盛希平确定了两个伏击地点。 “咱们就在这处石砬子附近埋伏,这里应该是香獐子每次出来觅食的必经之路。 如果这里没有收获,咱们就去刚才那处暖泉子。” 盛希平指着不远处的石砬子,定下了埋伏地点。 那石砬子上面有个二蹬台儿,也就一尺来宽,刚才盛希平看见了,那上头有不少香獐子的粪便。 这就证明,香獐子经常走那上面。 只要他们在这附近埋伏隐藏下来,等香獐子出来路过这里,肯定能有所收获。 他们早晨快十点了才进山,在山里转悠这好几十里地,此时都已经下午了。 正好,在这附近埋伏,等着天色暗了之后,香獐子出来觅食,找机会开枪打。 定下地点,大家开始忙活起来。 先是去远处树林砍些木头,然后在石砬子附近的草丛中搭一个窝棚。 窝棚外面用树皮和干草苫盖,再横七竖八的放上些树枝,尽量做一下伪装,免得香獐子察觉出不对。 之后,几个人蹲在这窝棚里,谁也不说话,只静静等待。 盛希平和陈维国将枪口从这简易的窝棚伸出去,随时留意着外头的动静。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林子里的风刮的更厉害了,呜呜的响着。 这样的天气打埋伏最好了,因为声音嘈杂,会影响动物的判断。 “小心点儿,我估计香獐子快出来了。” 盛希平看了看外面的情况,给陈维国提醒,也是告诉后头那几个人,小心点儿,别发出动静来。 就在盛希平刚说完这话时,忽然就见到,不远处那石砬子上,好像有什么东西跳上去了。 盛希平眼力好,一眼就看出来了,正是香獐子。 香獐子长得跟鹿有点儿像,头小、眼大,耳长直立,尾短,四肢细长,后肢长于前肢。 跟鹿相比,体型较小,而且没有角,全身暗褐色。 这个时节,雌雄香獐子都是住在一起的。 所以,那石砬子上头,出现的不止一只香獐子,而是五六只。 “挑大个儿的打。”盛希平嘱咐了一句。 雄性的香獐子体型稍大,有香囊,雌性的体型略小,没有香囊。 猎人的规矩,尽量打公不打母,再说了,那母的打了没用,浪费工夫。 盛希平一边说一边瞄准了其中一只香獐子的前肩胛,勾动扳机,砰的一枪。 与此同时,陈维国也开枪了,枪声响彻林间,传出了很远。 两只獐子中枪,其中一只直接滚下了石砬子,落在下面灌木丛中。 另外一只打在了后腿上,那獐子往前一蹿,却是顺着石砬子就要跑。 其他的香獐子,在枪响的那一刻,都愣了下,随即四处乱跳,惊慌逃散。 “快,去追。”盛希平立刻冲出了窝棚,朝着石砬子跑。 那只没被打死的香獐子,原本是想逃跑来着,可一见远处冲过来好几个人,那香獐子直接低下头,就要把香囊咬碎。 好在盛希平眼尖,趁着香獐子停下来这一瞬间,直接开枪,把这只也打死了。 这时候,王建设等人也冲到了石砬子附近。 王建设想办法爬到了石砬子二蹬台儿上,将中了两枪的香獐子拽下来。 高海宁他们则是低头在石砬子下的灌木和杂草中,找到了另外一只。 “漂亮,两只香獐子都是公的。”高海宁等人欢呼道。 盛希平过来,扒开香獐子的嘴看了下,两只香獐子大概都有十岁上下,正是产香最好的时候。 “今天算是掏上了,光是这两只獐子,就能卖不少钱呢。” 一边说着,盛希平一边抽出短刀来,将香獐子肚脐下的香囊小心割下来。 那香囊带着毛,比拳头小一些,分量不轻。 这东西,比熊胆还值钱呢,要不盛希平怎么说,今天掏上了。 “希平哥,咱们要不要去追那几只啊?” 张志军等人看着獐子逃走的方向,颇有些不甘心的问道。 “甭追了,追不上的。那玩意儿跑的可快了。”盛希平摇摇头。 “这就不错了,光是这俩香囊,咱就能卖几百,还想啥呢?” 第二百零七章 夜宿山中 第208章 夜宿山中 盛希平等人为了不被人打扰,偷走猎物,所以今天没在林场附近下套子,而是特地走了挺远的路。 此时已经快六点了,估计等他们走出林子再回到林场,闹不好得快十点。 “咱今晚上不回家了,就在这山里找个地方住一晚。 明天早晨,先去那个暖泉子附近,看看能不能再埋伏到什么猎物,然后顺着原路返回,套子套中了啥,咱就往回拖啥。” 盛希平看了看天色,又算计了下路程,觉得回去太费事了,不如在山里住一晚方便。 猎人进山,不一定能遇到什么猎物,也不一定碰见什么情况。 有时候走的太远了,有时候是撵猎物太入神迷路了,就只能在山里住一宿,这都正常。 以前盛希平跟着师父进山的时候,也是常住在山里。 不过其他人可没太有这样的经历,一听说要在山里住,大家都挺兴奋的。 “好啊,好啊,那就在山里住一晚。” 都是些年轻小伙子,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时候,住就住呗,有啥了不起的? 要在山里住,就不能选在石砬子附近了,这边风太大,晚上会很冷。 于是众人在盛希平的提议下,来到了之前说的那个有暖泉子的山谷,在山坡上找了个背风朝阳的地方。 众人趁着天色还没完全黑透,赶紧砍树、扒树皮、割草,搭起来一个临时的窝棚。 山里临时搭的窝棚,也不用太好,就是随便砍一下手臂粗细的木杆,利用木杆的枝杈交叉,起到固定作用。 再搭上一些稍微短点儿的木头杆子,形成圆锥式的主体。 然后用桦树皮和干草苫盖,用来遮挡风雪,简易的窝棚也就搭成了。 有的地方管这种叫仙人柱,也有的管这个叫撮罗子。 盛希平他们六个人呢,搭个窝棚那还不快么? 连砍树、扒树皮,也就用了不到一个钟头,就搭好了。 窝棚顶上不苫盖树皮和茅草,而是留着通风透气。 众人在窝棚里面拢起火堆,烟可以顺着上面飘出去。 长白山本身就是一座休眠火山,地热资源十分丰富,山里有大大小小无数的暖泉。 冬天,暖泉的水不结冰,依旧从底下汩汩流出,顺着山谷汇成小溪。 就着火光,众人把两只麝的皮扒了,然后去暖泉子附近清洗干净。 用刀子在肉上面划几下,没有别的调料只有盐,就在上面撒点儿盐。 然后把收拾好的獐子固定在拇指粗的树枝上,架在火堆上面慢慢烤。 这么烤肉,不能着急,得勤翻动着,一点一点慢慢烤,这样才能把里面也烤透。 肉经过高温灼烤,里面的油脂慢慢渗出来,在肉的表面形成一个一个小泡泡,慢慢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大家伙儿上午吃的饭,在山里转到下午,结果又发现了香獐子的踪迹。 为了隐藏起来不被发现,下午那会儿他们根本没敢生火吃东西,一直熬到了这个时候,早已经是饥肠辘辘了。 此刻那诱人的烤肉香气,直勾的人心底的馋虫都出来了。 “好了吧?是不是能吃了?哎呀,不行了,我快要饿死了。” 潘福生看着眼前滋滋冒油的肉,一个劲儿的嘟囔。 “不行,再烤一会儿,要不然吃了拉肚子。 咱们在山里头,没有药,这要是拉肚子,能拉死人。” 盛希平看了眼,火候还不到,于是嘱咐潘福生他们,都别急,一定要把肉烤透了再吃。 “馒头好了,可以先吃馒头。” 大过年的,多数家里都吃馒头,他们上山肯定也是带馒头。 盛希平负责烤肉,其他人就用树枝串了馒头也放在火上烤。 那馒头当然好烤,没多会儿,外表就烤的焦黄酥脆,里面也都热乎暄软了。 “哥,你这话说的,有肉,谁先吃馒头啊?” 潘福生和张志军哀嚎一声儿,肉就在眼前,都快馋死了,谁还有心情吃馒头啊? 盛希平听了就笑笑,掏出刀子来,一片一片儿的将肉片下来,放到一块桦树皮上,让张志军等人先吃着。 “就着馒头吃,茶缸子里有烧热的水,别&凉水。” 这时候了,大家也顾不上那么多讲究,直接伸手抓起肉片,就往嘴里塞。 “嗯,嗯,好吃,太好吃了,香。” 人饿急眼了,啥东西都好吃,当然,香獐子肉确实好吃,还可以治病呢。 医书上记载,麝肉性温味甘,可治腹中症病。 就这样,一边烤一边往下片熟肉,大家伙儿吃着烤肉就着馒头,渴了就喝点儿雪水。 麝本身就没多大,一只二十来斤,扒了皮去了内脏没剩多少,最后两只麝全都烤熟吃进肚。 这顿饭,大家伙儿吃的那叫一个熨帖,到最后一个个都摸着肚子喊着吃撑了。 吃饱喝足,该睡觉了。 众人身下铺着桦树皮和枯草,上面还有一层兽皮的褥子,哪怕底下是大雪地,也丝毫感觉不出凉。 火堆一直燃烧着,窝棚倒是不算太冷,大家伙儿就这么怀里抱着枪,彼此依靠着睡觉。 深山老林的夜里很静,只有风吹过树林的声音,沙沙作响。 从窝棚顶上的洞往外看去,深邃的夜空中,闪着几颗明灭的星星。 带着这么多人在山里住,盛希平哪敢睡实?不过是闭眼迷瞪着休息罢了。 迷迷糊糊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就听见,呜呜——呜呜——的声音。 盛希平一个激灵醒了,侧耳倾听,好像有什么大鸟飞过,那种翅膀扑棱的动静。 想来,应该是某种大型夜行性鸟类,比如雕鸮或者猫头鹰,正在捕食。 那鸟又叫了几声,然后飞走了,盛希平闭上眼,继续睡觉。 结果刚闭上眼睛没多会儿,外面又传来“哇——哇——”的叫声。 这声音乍一听跟狗叫有点儿像,但跟狗叫不相同的是,它每叫一声都会停顿一下,不像狗叫都是连续的。 盛希平直接坐直了身子,将枪端在手里,凝神细听。 就听见外面似乎有沙沙的动静,好像是动物从草丛中走过,跟草摩擦发出的声音。 “什么动静?”王建设和陈维国他们也没睡实,听见外面的动静,俩人都醒了,轻声问道。 “应该是狍子的叫声。别急,我去看看。” 盛希平拿起枪,慢慢起身,从窝棚里出去。 第二百零八章 猞猁捕狍子 第209章 猞猁捕狍子 “狍子叫是这个动静?”王建设和陈维国互相看了眼,有些不敢置信。 这是他们第一次听见狍子叫,没想到竟是这样的动静。 “我们跟你一起。”俩人也从地上起来,轻手轻脚的跟在盛希平身后,往外走。 “不用,你们没练过夜视,出来也看不清。” 正月初四的晚上,月亮只有那么细细的一勾,外面没多少亮光。 “没事儿,有手电呢。”王建设从兜子里掏出手电来。 他就想跟着去看一看,是不是狍子,好证实一下,狍子的叫声。 盛希平没惜的搭理王建设,悄悄的走到外面。 还不等王建设把手电筒打开呢,突然,林子里的动静就大了起来。 一阵急促的沙沙声,消失在了远处。 “咋回事儿?跑了啊?”王建设愣了,轻声问道。 “嗯,估计是看见咱了吧?野兽的视力都挺好的。” 盛希平也拿不准,毕竟外面漆黑一片,他只隐约看见一个影子往远处跑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激烈的摩擦声响起,还夹杂着细树枝断裂的声音。 接着,是几声粗重的喘气声,那不是人的声音,很明显是狍子被什么东西咬住的咽喉,在快要窒息时的最后挣扎。 盛希平眼神一凝,嗖的一下就冲了出去,吓的王建设和陈维国都是一哆嗦。 他们想要喊住盛希平,又不敢出声,只能跟在盛希平身后,也从窝棚里出来。 外面一片黑暗,王建设和陈维国也看不见什么,刚想张嘴吆喝盛希平,却被一只手捂住了嘴。 “别出声。”是盛希平的声音。 “蹲下,别弄出动静来,小心蹲下。”盛希平小声儿的叮嘱二人。 “带手电筒了是吧?先别打开,等会儿。” 王建设和陈维国点点头,依着盛希平的话,三人就这么整齐的蹲成一排,躲在一人来高的草木丛里。 前面,传来一阵呼呼声,那种从嗓子眼儿里发出的低吼。 这声音之前大家听过,就是他们用炮轰山狸子窝的那次。 “是山狸子么?山狸子在猎捕狍子?”王建设瞪大了眼睛。 这么刺激的么?他们第一次在山里住,晚上就遇见山狸子抓狍子? “应该是,别出声,等会儿。”盛希平已经听出来了,是什么野兽在捕猎狍子。 前面林子又传来一阵低吼声,接着是喘气声。 估计是狍子已经死透了,山狸子松开了口,正休息呢。 三个人都没敢动,这个时候一旦惊动了那山狸子,很可能那家伙就直接扑过来,把他们仨也当成狍子给咬了。 关键这是在夜里,前面是一片林子,他们只能从声音隐约判断山狸子在不远处,可具体在哪里,并不确定。 他们看不见山狸子,可山狸子是夜行动物,可以看得见他们。 现在是晚上,是山狸子的主场。 这东西身体灵便敏捷,白天他们也未必是对手,更何况晚上? 此刻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机会,等到一个能一击必中的机会。 要不然,就得等山狸子吃饱了离开,他们再回窝棚去。 这个时候,一阵呼呼声传了过来,应该是山狸子在进食了。 山狸子吃东西可不是静悄悄的吃,它是一边撕扯还一边怒吼着,这是猫科动物护食的表现。 它是在提醒其他动物,它在这里呢,不要过来打扰它。 山狸子那呼呼的怒吼声,在这寂静的山谷中,格外真切。 根据声音来判断,这山狸子距离盛希平他们,也就是五六十米的样子。 “希平,快点儿想办法啊,要不然,那狍子不得让山狸子给吃了?”王建设靠近盛希平耳边,悄声说道。 盛希平刚想说话呢,忽然就听到头顶传来一阵划破空气的声音,那声音剧烈而又尖锐。“唰——” 盛希平忙仰头看向天空,就见到一个黑色的影子飞快的从他头顶飞过。 随着一阵树枝摩擦的声音,应该是落在了前面的树林里。 “呜呜——呜呜——”那东西这样叫了几声,应该就是之前在窝棚里听到的动静。 看刚才那飞行的架势,应该是某种大鸟,估计是想要来分一杯羹。 山狸子的怒吼声更大了,那是它在向树枝上的大鸟示威。 “又来了一个想讨便宜的。”陈维国在那边,小声嘀咕了句。 “他奶奶的,谁都别想抢,都应该是老子的。”盛希平哼了声。 “咱们三个一起慢慢站起来,建设你打开手电筒,我开枪,维国护着我。” 山狸子的位置,盛希平大约可以判断出来,但是具体什么情况,拿不准。 让王建设打开手电筒,给他照亮,可以准确的朝着山狸子位置开枪,争取一击即中。 假如一枪没有打中,猞猁暴起要伤人,陈维国还可以补一枪。 当然,更多的可能,是山狸子被他开枪,吓走了,那样也不错,他们可以白捡一只狍子。 相处这么多年,默契还是有的,于是三人齐齐从草木丛中缓缓起身。 王建设推开了手电筒的开关,一道黄色的光柱突然射向前方。 估计是黑暗太久了,就觉得这手电筒的光芒,也是那么耀眼。 可实际上,这点光芒对于远处黑漆漆的树林,作用几乎是微不足道的。 就着这微弱的光,盛希平发现了,距离三人大概五十多米之外,有两个耀眼的反光点。 那是山狸子的眼睛,在夜里反射出的光芒。 一个灰黑色的脑袋,从狍子的身体后面露出来。 它蹲在狍子身后,远远地看向这边,下巴底下的鬃毛随着风飘动。 山狸子身前,是很大一只狍子,狍子肚皮上的白毛,在手电筒光芒的照射下,显得格外洁白。 很显然,被打扰了进食的山狸子异常愤怒,它不断的怒吼着,带着恐怖的威慑力。 仿佛下一秒,它就要跳过来,咬对面这三人一口。 山狸子没有跑,就像刚才盛希平他们三人也没有退后一样,没有谁愿意放弃到嘴边的肉。 当然,也可能是手电筒对着山狸子的眼睛,让它一时无法适应。 山狸子用怒吼来表达它扞卫胜利果实的决心,向盛希平他们示威。 然而这点儿威风,根本吓不住盛希平,盛希平十分冷静瞄准了山狸子露出的大半个脑袋,直接勾动扳机。 夜黑漆漆的,枪管也是黑的,那山狸子躲在狍子后面,只露出半个脑袋。 说实在话,这对于猎手的枪法,实在是非常大的考验。 第二百零九章 狍子跑了 第210章 狍子跑了 盛希平也没想到,难得在山里住一晚上,竟然就遇见了山狸子捕猎狍子。 他要是知道,咋地也能提前准备一下。 别的不行,用烟盒里面的锡纸,将枪管前端包裹一下。 借着锡纸微弱的反光,多少也能起些作用,打的准一些。 可事发突然,哪有时间给他去准备这些了?眼下就只能凭着猎人的感觉了。 砰的一声枪响,惊动了整个儿山谷,也惊动了窝棚里睡觉的其他三个人。 “谁?怎么回事儿?”高海宁、张志军三人冲出了窝棚,大声问道。 “没事儿,就是遇见了山狸子抓狍子。” 盛希平笑了笑,一边向高海宁个他们解释着,一边端着枪往前走。 刚才那一枪,应该是打中了。 但盛希平不敢大意,依旧严阵以待,小心翼翼的往前走,随时准备给暴起的山狸子再来一枪。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王建设手里的手电筒,却忽然间灭了。 “建设,怎么回事儿?” 原本已经适应了光亮,这突然一暗,不管是谁,短时间内没法看清楚前面。 “草,好像是灯泡烧了。”王建设拍打着手电筒,却怎么也不亮了。 气得他只好拧开手电筒后面的盖子,那里面放着一个备用灯泡。 眼前突然没了光亮,一时间眼睛不适应,盛希平就没往前走。 好在后面的高海宁他们也有手电筒,赶紧拿出来推开,前面又亮了。 借着手电筒的光,盛希平快步往前走,想要看一下那山狸子死没死。 然而,当他走到近前时,眼前的一幕却让他骂了出来。“草,特么的狍子呢?” 是的,眼前只有那只被一枪打中脑袋的猞猁,原本躺在地上,看上去已经死了的狍子,不见了。 “啊?狍子没了?” 王建设刚把备用灯泡从手电筒后盖儿里抠出来,还没来得及换上呢,一听这话,也顾不上换了,几步就蹿了过来。 然后,看着眼前的雪地发呆,“狍子呢?” 盛希平指了指地上那一行脚印,“跑了,这家伙应该是没死透,趁着刚才你手电筒灭的那会儿,跑了。” 山狸子虽然号称是东北山林里的三大王,但是相比于老虎和豹子,它的体型相对较小,牙齿也不如大哥和二哥的长。 而狍子的体型大一些,喉咙也比较粗,山狸子不太可能整个儿咬住狍子的喉咙。 所以,很可能是狍子为了甩掉趴在它身上的山狸子,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累到虚脱后倒下了,实际上并没有死。 也可能是山狸子听见了什么动静,提前松口,而狍子并没有死掉,只是窒息晕过去了。 刚才手电筒突然灭掉的那会儿,大家伙儿的注意力都在王建设那边,就忽略了地上的狍子。 那狍子趁着机会,就跑了。 “怎么办?追不追?要不然等天亮?我估计那狍子受了伤,可能也跑不了多远。” 王建设看着地上那一趟足迹,还有这只已经死了的山狸子,犹豫了下。 盛希平刚想说话呢,突然,头顶上扑棱棱飞起了一个东西。 “呜呜——呜呜——”那家伙一边飞着,一边叫。 “草,这讨厌的东西,它还想捡便宜呢。”盛希平仰头看了一眼那飞过去的大鸟,骂了句。 “维国,打着手电跟上,咱们去追狍子。 建设,你们几个把山狸子弄回窝棚去,我俩一会儿就回来。” 那狍子虽然跑了,可毕竟是被山狸子咬了,受了重伤,身体虚弱,所以绝对跑不远。 那只大鸟很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才跟着逃跑的狍子,就是想等着狍子死了之后,它就可以大吃一顿。 原本盛希平是想着等天亮再去追,毕竟这深山老林里头,大白天都容易走丢了人,更何况晚上? 他带着几个兄弟出来的,不好让他们轻易冒险。 可这只大鸟太讨厌了,净想着吃现成的占便宜,这怎么成? 盛希平都敢从山狸子嘴里夺狍子,还能让一只扁毛畜牲抢了胜利果实? 索性领着陈维国,二人也不用顺着地上脚印追了,直接跟着那只鸟就行。 那家伙在天上飞呢,看的比他们清楚。 盛希平他们将窝棚搭在了山坡上,那狍子受了重伤,奔跑费力,所以就从山坡一路往下,来到了沟底。 其实那狍子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不过是拼尽全力逃命而已。所以跑了没多远,那狍子就身子打晃儿了。 雕鸮是夜间捕猎的大型猛禽,这玩意儿的视力好的很。 见狍子停了下来,雕鸮就在在附近的树枝上停住,嘴里还发出呜呜的叫声。 当然,它并不知道,这叫声反倒是出卖了它的位置,给盛希平引路了。 陈维国打着手电筒,盛希平端着枪,顺着雕鸮声的指引,也来到了谷底。 盛希平已经适应了夜色,瞧见了前面摇摇晃晃前行的狍子,于是端枪上脸,勾动扳机,砰的又是一枪。 狍子应声而倒,那一直跟着想占便宜的雕鸮,被枪声惊了下,扑棱棱飞起来,呜呜叫了两声,飞走了。 “蠢鸟,要不是看在你没有几两肉,还能让伱跑了?”盛希平嘟囔了一句,放下枪。 陈维国听见了哈哈大笑起来,“得,你可别跟个扁毛畜牲一般见识。 没有它领路,咱俩找着狍子还得费点儿劲呢。” 盛希平一听也对,不是那蠢鸟边追边叫,他们还得顺着雪地的脚印追,那就费事了。 “走,咱们把狍子拖回去。” 不管怎么说,这一晚上的收获不小,一只狍子一只山狸子。 要是再加上昨天的两只香獐子,这回可不光是有肉吃,也能卖好些钱呢。 二人走到近前查看,那大公狍子已经死透了。 陈维国拖着死去的狍子,盛希平端枪警戒,防止再有意外,二人就这么从谷底,慢慢往山坡上走。 还没等上去呢,王建设和高海宁打着手电跑了过来。 “怎么样?找着狍子了么?” 刚才那一声枪响,他们在山坡上也听见了,就连陈维国的笑声,也隐约能听见一点。 王建设猜测着,应该是找到狍子了,有担心二人有危险,于是跟高海宁一起,过来帮忙。 “有那蠢鸟带路,还能找不到么?其实就算今晚上不去追,那狍子也活不了多久了。” 盛希平只是不想到手的猎物被那只大鸟给抢着吃了,要不然,他们完全可以等天亮再来追。 第二百一十章 鹿群 第211章 鹿群 一边说着,众人便拽着那狍子,返回了山坡上窝棚附近。 狍子往地上一扔,正好跟那只山狸子作伴儿。 看着地上这俩家伙,大家伙儿都挺高兴。 “来来,赶紧弄东西照着亮儿,咱得把这俩家伙收拾了,别捂了膛。” 动物刚死去的时候,体表迅速降温,但内脏是热的。 如果不快点儿开膛收拾出来,内脏捂了就会变臭,连带着肉也臭烘烘的可难吃了。 大家好不容易打着的猎物,那还能眼看着捂膛了? 他们倒是带了几个手电筒,可这东西总爱烧灯泡,应急用用还行,不能一直打着照亮。 万一再坏了,有急事没东西用。 好在昨晚捡柴火的时候弄了块挺大的松树明子,正好用手斧劈开,点燃了当火把用。 就这样,张志军他们打着火把照亮,盛希平扒山狸子,陈维国给狍子开膛。 狍子内脏都掏出来,把雪地挖个深坑埋进去,再往狍子肚子里装上雪,也埋到雪地里。 这样血腥气能小一些,避免晚上招来别的野兽。 猞猁皮扒成一个卷儿,找个白布口袋装上,内脏和肉也是一样,都埋在雪里。 经过这么一闹腾、忙活,差不多就快两点了。 大家伙儿也没啥睡意,正好火堆里的柴火没多少了,窝棚里有些冷,张志军赶紧往火堆上添了些柴火,然后大家坐在火堆边上闲聊。 这一趟进山,得了两个麝香囊,一张猞猁皮,光是这两样,就能卖不少钱,收获相当大了。 更不要说,还有一只挺大的狍子,能出不少肉呢。 众人很高兴,都盼着明天遛套子,还能有所收获。 聊着聊着,困意上来了,便都倚在一起迷瞪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幸好后半夜没有啥事儿,大家伙儿多少都睡了会儿。 当然,这冰天雪地的大山里,想要多睡会儿也不太可能。 五点来钟,火堆的柴火烧完了,窝棚里温度降下来,大家觉得冷,又醒了。 得,都这个时候了,还睡个屁啊,该起就起来吧。 几个人活动了一下手脚,从窝棚里出来,东边的天空隐隐泛着点儿橙黄,将远处的山林和雪地,染上了一层金黄。 外面已经挺亮堂了,盛希平索性带着王建设和陈维国,三人背着枪从山坡下去。 来到暖泉子附近,躲在石头和草木丛后面埋伏着。 清晨,山林间的动物多数都会出来转悠转悠,吃东西、喝水。 这处暖泉子是附近唯一的水源,昨天下午过来的时候看见过,周围好多动物的脚印。 所以盛希平打算在这儿埋伏着,遇见什么动物就打什么。 他们的假期就这么几天,必须充分利用,能打多少猎物就打多少。 黎明前是一天气温最低的时候,为了打猎,盛希平几个只能忍着低温,耐心等待。 好在,随着天色逐渐明亮,果然有动物从远处走来。 “希平,是鹿,梅花鹿哎。” 王建设瞧见了远处伴随着晨光走过来的那群动物,正是一群梅花鹿。 “这地方可真是个宝地啊,早知道咱昨天就该直接过来。” 他小声嘟囔,可目光却紧紧盯着前面的鹿群,动作轻巧的将手套摘下半截儿。 大东北林区冬季零下三十几度是常形,这种天气,防寒保暖必须得做好,大棉帽子、围巾、棉手套子,那都是必须的。 东北人管棉手套叫棉手闷子,只有大手指头分开,其余四指在一起。 两只棉手闷子用一根绳连着,不戴的时候往将绳子缠一起,放在身后。 这玩意儿保暖是挺好,可是打猎不行,手指头不分丫儿,无法扣动扳机。 所以猎手戴的手闷子,都是特别做的,右手的手套手背是连着的,手心分两截儿。 平时不用的情况下,就是棉手闷子,一旦打猎用枪,掀开半截儿,手指头可以自由活动,一点儿不耽误。 “嗯,放它们走近了再打,咱仨一人瞄准一个,争取不落空。” 盛希平轻声嘱咐了句,然后三个人就静静地等在草丛后面,手指搭在扳机上,随时准备开枪。 这个鹿群不小,大大小小有十几头鹿了。 这个季节,公鹿的鹿角已经褪掉了,新的鹿茸刚刚开始长,所以头顶上光秃秃的。 动物界大多数,都是雄性体型比雌性大一些,鹿也是这样,成年公鹿体重可以达到三百斤往上。 一般来说,猎鹿也是有季节的。 二三月份,是打鹿胎期,主要以打母鹿为主,可以获得珍贵的鹿胎。 到了五六月份,是猎取鹿茸的好时机,主要以打公鹿为主,这个时候的鹿茸药性最佳。 九月份到落雪前,是打鹿尾期,这个时期鹿肉肥美,打到的肉可以切成肉条晒成肉干,储存过冬用。 到了十月以后,则是打鹿鞭的最好时间,这个时候的鹿鞭药效最强。 当然,这些也就是一说,进了山里面,都是遇到啥就打啥,谁还管公鹿母鹿、鹿胎鹿鞭? 只要见着了就照乎一下子,别管公母,反正鹿浑身都是宝,好东西。 三人躲在石头和草木丛后面,耐心的等着鹿群走到暖泉跟前儿。 就见到为首的那只大公鹿,在暖泉子附近看了看,好像在巡视一样,见周围没什么异常,这些鹿才低头喝水。 暖泉子的水是温的,周围一定范围内不结冰,冬季里,这就是周围动物喝水的最好地方。 周围没什么异常,鹿群放心的开始喝水。 而这个时候,盛希平给旁边二人一个手势,三人同时开枪。 他们三个距离暖泉子不到百米,这个距离打的又是鹿这么大的目标,对于他们三个来说,真的太容易了。 砰,枪声震动山谷,晨起的鸟儿被枪声惊起,叽叽喳喳的叫着。 松树枝头刚刚还蹦蹦跳跳找松果吃的松鼠,一瞬间就逃回了自己的窝里。 暖泉子周围喝水的鹿,直接倒下去两只。 另外那只被打中了前腿,受到子弹的冲击力,鹿一个踉跄差点儿跪在雪地里。 其他的鹿被枪声惊动,愣了一下后,迅速四散奔逃。 受伤那只前腿应该是断了,跑起来一瘸一拐的,速度相对慢了点儿,落在了最后。 盛希平一见,忙勾动扳机,补了一枪。 这一枪,打在那只鹿后腿上了。 偏偏,这后腿和那前腿,都是同一侧的,那鹿,直接歪道在地。 第二百一十一章 鹿浑身是宝 第212章 鹿浑身是宝 盛希平三人迅速从石头还有草丛里出来,飞奔到了暖泉子附近。 地上,倒下了三只鹿,两公一母。 其中那两只公鹿,一个头部中枪,一个就在前肩胛后那儿中枪,小眼儿进大眼儿出,打了个对穿。所以这俩都是一枪毙命。 只有伤了腿的那个,由于伤的是同侧前后腿,那母鹿直接倒在地上,想起却根本使不上力气。 一见这样,盛希平也懒得费事,直接又补了一枪。 “可惜了,咱们不知道这儿有鹿,要不然应该带着家什,装点儿鹿血的。” 陈维国看着地上三只鹿,叹了口气,白瞎了。 “得,别寻思那些了,赶紧拖一边儿去开膛,把鹿心摘下来。” 盛希平才懒得寻思那些多余的事情呢,赶紧开膛摘鹿心才是最要紧的。 鹿浑身是宝,这鹿心也是贵重药材,对治疗心脏病有很好的效果。 再晚一会儿,鹿心里面的血就没了。 陈维国一寻思也是,想那么多干啥?到手三只鹿了,还计较那点儿鹿血? 于是,三人赶紧将死去的鹿拖走,离开了水边,到旁边地势平坦的地方,将死鹿开膛,取出鹿心、鹿胎。 “别忘了鹿鞭,那也是好东西。”盛希平没忘了嘱咐那俩人,千万别忘了鹿鞭。 王建设和陈维国对视一眼,轻轻咳嗽两声儿,意味深长的笑了。 “希平啊,这东西暂时好像你还用不着。 咱这正儿八经黄花郎儿、棒小伙呢,不用这玩意儿,也能压塌了炕。” 男人在一起,还能成天唠正经的啊? 别看都是群小伙子,成天跟那群大老爷们儿混一块儿,啥荤话都能说得出口。 “呸,我说是我用了么?” 盛希平被这俩人气的翻了个白眼儿,他这才多大啊用得着这玩意儿?要说老肖那样的嘛,估计用得上。 “我只说是好东西,咱不能扔了白瞎。这东西拿去卖,也值不少钱呢。 你们信不信,要是让老肖知道了,他肯定花钱也得买回去?”说到这儿,盛希平忍不住就笑了。 据说,老肖年前从山上回来的第二天,又被人给堵被窝去了。 知情人透露,说老肖精神不振,直喊着腰疼。 很显然,王建设和陈维国也想到了这件事,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希平哥,你们笑啥呢?”这时候,张志军和潘福生两人从远处走过来,一边走还一边问。 “小孩子别瞎打听。”三人还在笑呢,勉强忍住了笑意,板着脸糊弄那俩岁数小的。 “过来,看看我们打着什么了?” 张志军、潘福生二人来到近前一看,嗬,三只鹿,大的快三百斤,小的也有二百来斤了。 “我的天,希平哥,咱这回可真是掏上了,又打着三只鹿? 老天爷嘞,这得回去吃多长时间啊?” “俩吃货,就知道吃,赶紧过来搭把手。” 王建设摇摇头,招呼俩人过来帮忙,趁着鹿还热乎,赶紧把皮扒了。 不然这么冷的天,过一会儿肉就该冻上了,再扒皮还得放热乎地方缓过来,麻烦。 张志军和潘福生赶紧过来,帮着把鹿拖到窝棚附近,然后众人动手将鹿皮扒下来,肉放在雪地上任由其冻住。 进山一天一夜,打了两只香獐子、一只猞猁、一只狍子、三只梅花鹿,这战绩,无敌了。 盛希平决定收拾收拾回家,不打了,就算再有啥今天也不能再打了,必须回家。 昨天吃剩的干粮还有,赶紧烤一烤垫吧一口。 然后,众人将雪地里埋着的狍子和猞猁肉都挖出来,将窝棚拆掉。 利用现成的木头、树皮、绳子等,绑了三副简易爬犁。 把他们打的这些猎物,还有带的那些东西,都装爬犁上,俩人拽着一副爬犁,拖着往回走。 得亏这时候雪还挺厚,而且雪地上面一层硬盖儿,拖着爬犁行走,倒是挺便利的,也不费多少力气。 一行六人沿着来时的路,原路返回。 他们昨天来的时候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收获,所以下了不少套子。 此时要回去,肯定就得顺便遛一下套子,真要是有什么被套中了,就带回去。 没有的话,明天早晨再过来遛一遍,也就那么回事儿了。 所有的套子都遛了一遍,还行,收获也不错,套中好几只野鸡野兔啥的,还有一个吊脚套,套中了一只狍子。 这下子,可以说是大丰收了,六个人都满面喜色,浑身干劲儿的往回走。 这一趟出来的远,往回走又拖着那么多猎物呢,肯定走不快。 这一路上走走停停休息了好几次,等他们回到林场的时候,已经下午快两点了。 正月初五,林场职工还没开始上班,都在家呢,走亲串友、消遣娱乐。 冬季白天短,又是过年期间不上班,多数人家都是吃两顿饭,所以这时候,林场炊烟四起,都在家做饭等着吃饭呢。 除了一些熊孩子在外面撒野之外,倒是没几个人在外头瞎逛游。 林场东头这个大斜坡,是孩子们的最爱,好多孩子都在这儿放爬犁坡儿。 所以盛希平他们拖着爬犁回来的时候,就被那些孩子瞧见了。 “哇,希平哥,伱们又进山打猎了啊?好多猎物啊,这都是什么?” 一群孩子上前来,围住了好奇的问。 “没什么,都闪开啊,别碰着你们。” 众人也没怎么搭理那群孩子,只让他们都闪开,别挡路。 孩子们倒是听话,依言都闪开让路。 盛希平他们将简易爬犁倒过来,这回不拖着了,而是在后面拽着,缓缓从大斜坡上出溜下去,然后直奔盛家。 盛家这边,张淑珍也在忙着做饭呢,只是今天有些心不在焉,始终惦记着外出打猎未归的大儿子。 “你说老大他们这是去哪儿了啊?昨天晚上没回来,今天都这个点儿了,咋还不回来呢? 哎呀,都快给我急死了,这大正月的非要进山打什么猎啊? 这要是有点儿啥事儿可怎么办?还有不到俩月就要办婚礼了。”张淑珍一边儿切酸菜,一边儿念叨。 “哎呀,你就别叨叨了,咱儿子啥能耐你不知道啊? 再说了,他们一起六个人呢,还带着好几棵枪,能有啥事儿啊? 那肯定是走得远,来不及回来呗。”盛连成心里也惦记着呢,被媳妇这么一叨叨,就觉得心烦。 两口子正叨叨的工夫,就听见外头二郎神和黑将军在叫,而且那动静还不太一样。 盛连成一听,心里有底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 多留一些 第213章 多留一些 张淑珍一听外面的动静,直接扔了手里的菜刀,推开门就出去了。 正好这时候,盛希平几个,正拖着爬犁进院子呢。 “你们这是跑哪儿去了?咋昨晚上都没回来呢?这是走了多远啊?” 张淑珍没注意到孩子们拖着啥回来,见了人就连着问了好几句。 “妈,我们昨天走的远了点儿,晚上赶不回来,就在山里住下了。 你看,这是我们打的猎物,老多了。 这回把肉好好放起来,等我结婚办喜事儿,正好能用。” 盛希平拖着爬犁进了院子,笑着跟母亲解释。 盛希平这么一说,张淑珍这才留意到,几个孩子拽了不老少东西回来。 “哎呀,你们这是去哪儿了?一天一宿的工夫,掏着这老些?” 张淑珍都看呆了,自从儿子学打猎开始,也没见过一下子整这么多东西回来的时候啊? 这是去什么地方打的,哪里的野兽这么厚? “妈,伱就别问了,反正这不是偷的不是抢的。” 回来的路上,盛希平等人商议过了,暖泉子那边保密,回家谁也不许往外说。 那头的猎物挺厚,还好打,这样的好地方,可不能让别人知道。 不然人家都往那头去,用不了几年,那头的动物就被打没了。 盛希平他们不算是专业的猎人,平常能打猎的机会也不多,一年能去个一次两次的,不会影响种群繁殖。 可要是别人也知道了,都往那头跑,可就不一定了。 不管出于哪方面的考虑,暖泉子的位置,都得保密。 儿子不肯说,张淑珍也懒得问了,只要孩子们都平平安安回来就够了,其余的不重要。 “得,那你们忙吧,我回屋做饭去了啊,晚上都搁家里吃吧,我多做几个菜。” 说完,张淑珍就进屋了。 院子里,盛希平几个赶紧把爬犁上的那些东西都搬下来。 这一路上,那些鹿肉、狍子肉啥的,都冻的梆硬,得用斧子剁开,各家分一分。 还有那只套了的狍子,得放到屋里缓一缓,才能开膛扒皮。 “希平,这些肉啥的,多少给我们一点儿就够了,家里还有吃的呢,不用这么多。 野鸡野兔啥的我们也不要,你全都留着办婚礼用。” 原本,盛希平想要进山打猎,就是为了提前准备结婚酒席的,大家都明白。 他们本来就是跟着盛希平沾光儿,没有盛希平带着,他们能打着啥? 所以大家意见一致,多少带点儿肉回去就行,其余的全都留给盛希平办喜事用。 “哎呀,不用不用,咱明天不还上山么? 我其实就是那么一说,结婚办酒席,到时候现上山打也赶趟儿。” 盛希平从没把这些兄弟当外人。 上辈子他最难的时候,是这些朋友帮了他,他才有起来的机会。如今不过是点儿肉,还有啥舍不得? “不行,希平我可跟你说啊,这几天,你说要上山打啥,我们兄弟二话没有,全都陪着你。 这些全留给你,我们都没意见。 可要是下回咱放假下山,你说你进山打猎去,不好意思,哥几个绝对不能让。” 不想,王建设这时却板下脸来,非常严肃的对盛希平说道。 他们过几天就要上山去干活了,大概还得干一个月才能下山,到时候离着婚期就没多少时候了。 马上要办喜事,新郎官跑山上打猎去?万一要是有点儿啥闪失可怎么办?谁能担得起责任啊? 所以,王建设才这么说的。 “对,对,希平,这几天你说上哪儿我们就跟你上哪儿,你说打啥咱就打啥。 咱就抓紧时间,把你办婚事的东西都准备出来。”陈维国几个也反应过来,赶忙说道。 兄弟们一番好意,盛希平还能说啥?“得嘞,那我谢谢几位兄弟了。” 盛希平朝着王建设几个一抱拳,算是表达了谢意。 “自家兄弟,不论那些,说谢就没意思了。 来,赶紧,咱大家伙儿把这些该剁开就剁开,希平一会儿你赶紧都收拾起来装上,这回就别送人了。” 王建设摆摆手,招呼大家伙儿赶紧干活,把这些肉该分的全都分开,别一会儿家里来人了又来要东西。 经众人商议,鹿、狍子都留下一只大的,还有那些野鸡野兔,给盛希平结婚办喜事用。 剩下的鹿、狍子、山狸子,他们六家分开,各自分一些留着吃。 头蹄下货啥的,谁乐意要谁就拿点儿回去,不乐意要就拉倒。 至于鹿胎、鹿心、鹿鞭这些,先放在盛希平家里,盛希平会处理炮制,可以炮制了烘干留着。 这些东西用处不少,真遇到事情的时候,没处淘登去。 就像之前那只豹子的骨头,大部分也都留下了。 豹子骨在有些方面,比如治疗风湿骨痛啥的,不比虎骨差。 这都是平常遇不上的好东西,卖那几个钱不当什么就花了,可真要是用的时候,想找就难了。 所以该留的就要留,不能轻易败坏。 这边正收拾着呢,盛家那几个出去玩的,蹬蹬蹬从外头跑了回来。 “大哥,今天打着什么了?刚才我们在河边儿,听人家说,你们整了不老少东西回来,都有啥?” 盛家仨小子俩丫头,这可算是逮着过年家里没事儿了,成天出去跑,不到吃饭的点儿不回家。 “呦,那你哥可厉害了,连豹子都能打死,还有啥打不着的啊?” 王建设几个一看弟妹们回来了,就故意逗他们,非得不说。 不说就不说吧,盛希安他们也不咋关心,反正只要有肉吃就行,至于是啥肉,他们不挑。 “妈,那咱一会儿吃啥?有没有肉?”盛希泰嘿嘿笑着,去问张淑珍。 “还要肉?这些天家里断了肉吃么?你就是吃肉没够儿。” 张淑珍瞪了小儿子一眼,这孩子啊,就长了个吃的心眼子,成天惦记吃。 “赶紧进屋去暖和暖和手,瞅你们一个个在外头冻的,咋就不嫌冷呢?在家呆着就不行?” 张淑珍看着闺女儿子那冻通红的脸,忍不住叹气。 “不冷啊,我们都出汗了。” 小孩子火力旺,加上他们不是在外头一动不动的站着,而是各种跑跳各种作。 所以别看脸上通红,那是让冷风吹的,实际上他们手脚都是热的,头上和后背还有汗呢。 第二百一十三章 狼牙的用处 第214章 狼牙的用处 肉分开了,王建设几个没好意思在盛家吃,都借口赶紧回家让家里人安心,各自带着自己分的那份儿肉走了。 张淑珍一见这样,就跟盛希平说,趁着这几天还没上班,家里做点儿好吃的。 请盛希平这些小哥们儿,还有刘家兄弟都过来,大家伙儿聚一聚,在一起热闹一下。 “这几天别家都请客吃饭啥的,你这初二初三去松江河,初四初五又上山打猎,咱家还没安排时间请客呢。” 过年嘛,就是个吃吃喝喝的时候。 平常大家都忙没啥时间,到这时候了,咋地不得整几个好菜,把亲朋好友叫到一块儿热闹热闹? “嗯,也行,那就等明天我们从山上回来再定吧。 昨天搁山里下了不少套子,我们明天还得去遛一趟,要是没啥事儿的话,后天倒是可以。” 盛希平对此倒无所谓。 王建设这几个,还有刘玉江刘玉河他们,这都是铁哥们儿,就算没有这顿饭,大家伙儿该咋处还是咋处。 当然,马上就要上山干活了,凑一起吃顿好的,也不错。 王建设他们都没留下来吃饭,张淑珍索性就没做太多菜。 炖个酸菜粉条,再把昨天烀上的狼肉切片端上来,蘸着辣椒油等调料吃。 那狼肉的肉丝比较粗,味道有点儿像牛肉,反正挺好吃的。 “妈,那俩狼牙你留出来了么?回头我得空了,做俩护身符给老四老五戴着。” 吃着狼肉,盛希平忽然想起来这事儿了,那狼牙可不能随便儿丢,有用。 “哦,留着呢,你爸也说,那玩意儿可以压惊辟邪啥的,我就给放起来了。 老四老五都大了不用给她们,等着伱结了婚跟青岚有了孩子,给孩子戴。” 张淑珍一听,忙表示。 民间传说,狼牙有压惊辟邪护身的作用。 虽说如今不让讲究这些,可很多人私底下其实还是在乎的。 那狼牙长五公分多,光牙尖儿就差不多两公分,牙尖儿上还有一道灰色的横纹,那是狼捕捉到猎物后,用来吸血的血槽。 一般可以将狼牙打孔,穿上线绳佩戴在身上,据说是可以压惊辟邪啥的。 张淑珍的意思,家里这几个都大了,没啥佩戴的必要,不如留着给下一代。 孩子小容易受到惊讶或者招什么东西,有个狼牙护身符,多少就是个心理安慰吧。 “妈,我这还没结婚呢,你都惦记上孙子孙女了?你这也太着急了。” 盛希平一听就笑,这老太太是着急当奶奶了啊。 “那可不咋滴?我现在啊,没别的想法,就盼着青岚早点儿进门。 到时候你们生几个孩子,趁着我现在体格还不错,能动弹,帮你们看着孩子,你们两口子该上班上班。 等以后我老了,想让我哄孩子,我也哄不了啊。” 如今这年月的人,大多数想法都很朴实。 大多数人家儿子结了婚也不分家,还在一起过,要是哪个奶奶不帮着哄孙子,街坊邻居都笑话。 张淑珍嫁给盛连成,跟着他到了东北这山沟沟里。 盛家这六个孩子,都是张淑珍一手拉扯大的,婆婆远在老家,根本就帮不上一点儿忙。 张淑珍知道独自一人拉扯孩子的辛苦,所以就想着儿媳妇生孩子以后,她能帮的就尽量多帮一把,不让儿媳妇吃苦受罪。 “哥,到时候我也可以帮着哄。” 盛云芳一听,立刻举手,表示她很乐意帮忙哄小侄儿或者小侄女。 “对,对,我也可以哄小侄儿。”盛云菲也抢着说。 “呃,我可以领他们玩,把好吃的给他们。” 盛希泰不知道咋哄孩子,他想了想,最后咬咬牙,决定以后有小侄儿了,就把好吃的让出来,给小侄儿吃。 不管这几个将来能做到哪一样,但眼下来说,作为小叔叔小姑姑,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已经很不错了。 “哎呦,这一个个的都长大了哈,知道亲小侄儿了。 行,将来小侄儿出生,可就看你们咋表现了。”盛希平让弟妹们逗的直乐。 那边,盛连成两口子也在畅想着,将来儿媳妇生好几个孙子,一家祖孙三代,其乐融融的场面。 吃完饭,盛连成领着儿子们,把剩下那些肉,都放在冰冷的水中过了一遍,放到案板上冻一下。 等到肉上面的水结冰了,再放到水里过一遍,再冻,就这么来回三四遍,肉的外面就冻上厚厚一层冰壳儿。 有的地方,管这叫给肉挂蜡,实际上是挂冰。 这样保存的肉,水分不会流失,将来用的时候缓开,肉还是新鲜的。 把挂上一层冰的肉,放在大木桶里,再倒进去雪埋起来,放在仓房阴凉处,上头盖上木板压上大石头。 这么存着,基本上可以存到快五一,没有冰箱的年月里,人们只能利用天然条件,尽可能的存储肉类。 忙活完这些,天也黑了,盛希平他们昨天晚上在山上,几乎没怎么睡。 这一天其实也挺累的,于是早早洗漱了上炕睡觉。 盛希平跟王建设他们约定好了,第二天还要去山上遛套子。 那边离着远,所以初六一大早,盛希平就起来了,随便热了些饭菜吃一口,就要出门找王建设他们。 盛希平穿戴整齐,肩上扛着枪,刚要去敞开大门,结果自家那几只狗子,就叫唤开了。 那种叫声不是见着猎物的狂叫,反而是哽唧哽唧那种就像在跟人撒娇似的。 盛希平知道,狗子这是看他换了一身上山的装束,知道他要进山,着急了。 猎狗就是这样,它们不乐意闲着,越上山越精神,总在家里呆着,会越呆越傻。 可黑将军那脖子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呢,盛希平他们今天就是去遛遛套子,所以就没打算领着狗子们。 估计是二郎神和黑将军这些日子在家憋得太难受了,朝着盛希平又是摇尾巴,又是立起来前爪拜拜的,嘴里还不时发出哽哽、嘤嘤的动静。 不光是二郎神和黑将军,就连花豹和胖虎,这俩小狗崽,也学着大狗的样子,各种撒娇卖萌。 好家伙,就它们这般撒娇讨好的模样,换成谁也受不了啊。 盛希平无奈,看了眼敞开的大门,只能转回身,去安慰狗子们。 “乖乖在家呆着吧,今天要走的地方太远了,你这伤还没好利索呢,不能跟着我们进山。” 狗子哪能听懂盛希平说啥?反正它们就知道,盛希平要上山去,还不带它们,这怎么行? 于是就抱着盛希平的腿,各种哽唧。 第二百一十四章 狗子要上山 第215章 狗子要上山 “希平,干啥呢?都等你了,咋还不走?” 王建设和陈维国他们在场部门前等盛希平,怎么也等不来,于是就来盛家找他。 结果一进大门,就看见盛希平被四只狗围在了中间,狗子各种哽唧。 “哎呦,这是咋了?” “它们看着我要上山,着急了呗。非得要跟着。”盛希平无奈叹气。 “哎呀,想跟着就跟呗,带着它们也行,万一咱遇见啥厉害的野兽,最起码有个动静。” 那边,陈维国瞅着狗子那可怜巴巴的模样,于心不忍,于是开口给狗子求情。 盛希平一琢磨,也行吧,山里情况复杂,不知道能遇见什么情况。 暖泉子那周围不少食草动物,是捕食者的天堂,谁敢说那边就一只猞猁啊? 万一还有别的东西在呢?带着狗,或许能有用。 “哎呀,那你们进屋等我一会儿啊,我去给狗馇个食。” 原本盛希平没打算带着狗子们上山的,所以他只热了自己的饭,没给狗馇食。 可要是带着它们上山,最起码得喂个半饱,要不然一旦发生什么情况,狗子哪来的体力跟野兽搏斗? “行,咱又不着急,等会儿呗。”王建设几个倒没说啥,径直迈步进屋。 这边,盛希平赶紧往锅底添了些柴火,然后找出来些土豆、南瓜胡乱剁成块儿,倒进锅里添水煮上。 一边煮,还往里加苞米面儿。 这个年月,人都没啥好吃的,更别提狗了。 一般人家,就是用土豆、南瓜这些东西煮熟了喂狗,能喂苞米面子的人家很少。 哪里像后世啊,养个狗还有专门的狗粮。 盛希平心疼狗,每次都是往里添一些苞米面儿。 土豆、南瓜都是剁碎的,下锅煮开了再搅合上苞米面,往里撒一点儿盐,这狗食也就馇好了。 不过今天着急,苞米面子放的多了点儿,狗食有点儿厚了。 从锅里往外盛的时候,沾勺子,盛希平没办法,就用勺子在盆沿儿上磕一下。 “老大,咋地了?” 张淑珍和盛连成在屋里,跟王建设他们唠嗑儿呢。就是馇个狗食,盛希平能干的了,所以张淑珍就没出来。 结果一听外屋有勺子磕盆的动静,张淑珍赶紧出来看看。 “着急,往里放苞米面子多了,沾勺子。” 盛希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难得给狗馇回食,还整厚了。 “锅台上不是有个盆么?那里头是前天烀狼肉的肉汤。 那玩意儿也不知道能干啥,我就给狗馇食的时候放进去一些。 你把那汤倒里头,搅合一下就稀了。”张淑珍指了指锅台上的一个盆。 狗吃狼肉,那天剔肉的时候,分了些带肉的骨头给二郎神它们,都啃的溜光。 张淑珍心疼狗子,又不知道这烀狼肉的汤能干啥用,所以就把汤留下了,每回馇狗食的时候倒进去些,狗子吃的可欢实了。 盛希平一听,这招儿不错,于是赶紧把盆里的汤倒进去,搅合搅合之后,狗食稀了些,这回盛就容易了。 狗食馇好了,端到外面稍微放一会儿不烫了,再送到狗窝跟前儿。 过年期间,狗子的生活水平也直线升高,就算吃不着肉,也能有肉汤。 狗鼻子都尖,盛希平一端着盆子出来,这些狗子就闻到了狗食里面有啥。 这下,狗子叫的更欢了,一个个摇着尾巴晃着脑袋,急的不行。 盛希平端着盆,挨个儿狗食盆里都给添上食,狗子边低下头,呱唧呱唧的舔着吃。 盛家养的这几只狗都挺好,特别上食,好的孬的不挑,喂啥就吃啥。 狗食凉热正好,里面有咸淡还有肉汤,那吃的还不快? 没多会儿,狗食盆就见底儿了,狗子们还没吃饱,回头又看盛希平。 “没了,一会儿跟我出去,上山。”盛希平早就把剩下的食都端进屋了。 带狗进山的时候,不能喂太饱,狗吃饱了就不干活了,所以都是喂半饱。 狗子没吃饱,还想要,可一听上山,都不哽唧了。 于是,盛希平重新回屋背上枪,斜挎兜装好子弹、药物、干粮等东西。 王建设他们也跟着出来,解开二郎神和黑将军的绳子,就要往外走。 可不曾想,花豹和胖虎不干了,嗷嗷直叫唤。 这俩都是二郎神的后代,体型也随了二郎神。 来盛家半年的时间,可能是吃的不错,长得也挺快,目前有四五十斤沉了。 别看体型不小,可实际上狗子还没到成年,依旧属于幼犬。 盛希平原本想着等秋天再带它们进山呢,可这俩一个劲儿的叫。 盛希平想了想,干脆也带着吧,就算啥都干不了,跟着进山熟悉熟悉环境也行啊。 就这样,一行六个人,牵着两大两小四条狗,就这么出了林场,直奔前天下套子那些地方走。 路上,狗子们都挺兴奋,花豹和胖虎东瞅瞅西望望,还时不时的地头在地上嗅一嗅,再抬头往半空中闻一闻。 盛希平一看俩小狗的表现,心头大喜。 这么点儿的狗子进山,就知道各处闻,看起来这狗子有香头啊。 闹不好,这俩小家伙真随了二郎神,将来也能出头狗。 王建设他们不懂猎狗,但是瞅着俩小狗进山这么欢实,也觉得有意思。 就这样,几个人牵着狗,一边闲聊着,在林海雪原中穿梭行进,找寻之前下的套子。 那些套子昨天遛过一遍了,今天的收获一般,只有几只野鸡野兔啥的,吊脚套还有钢丝套都没套着什么。 盛希平等人也不灰心,进山打猎本来就这样,能遇见什么,有多少,都是未知数。 好多人进山转悠一天,啥都遇不上呢,正常。 要都像前天和昨天那样,山里的动物不早就被打绝了么? “看起来今天也就这样了,等会儿咱在山里转一转,要是没啥发现,就往回走吧。” 盛希平收起了钢丝套,对众人说道。 昨天各自带回家那么多肉,已经够吃挺长时间了,大家伙儿也不是第一天出来打猎,没那么大的得失心。 既然没啥东西,那他们就往回走呗。 来的时候为了遛套子,都是七拐八绕的进林子,回去没啥心思了,就想着不如抄近道算了。 结果走着走着,二郎神忽然一抽鼻子,朝着东边就叫唤起来。 第二百一十五章 花豹开口 第216章 花豹开口 二郎神自打跟着盛希平他们进了林子,叫唤了几次,表现都不太强烈。 这就说明,猎物已经过去有段时间了,追的趟子会很长。 盛希平一心想先过来遛套子,就没把狗松开。 然而此时,二郎神叫的特别欢,朝着东边直扑直上的。 自家的狗啥脾气,盛希平还能不明白么? 这狗子肯定发现了什么,而且猎物应该是离着不算太远。 盛希平连忙松开了二郎神的绳子,那边王建设也把黑将军松开,俩狗子一前一后就冲了出去。 花豹和胖虎一见俩大狗往前跑,给它俩急的不行,嗷嗷直叫唤。 本来,盛希平怕俩狗子太小,又是第一次进山,怕它们丢了,不敢松开,就牵着狗子在后头追。 可这俩小的不干,拼死命的往前挣。 别看它们才四五十斤,那力气可倒是不小,人扯着绳子,被它俩拽着往前跑。 盛希平一看这样不行啊,没办法只能松开了绳子。 这俩小狗也不管那些,绳子一松,撒开腿顺着二郎神它们的脚印就追了过去。 “走,咱们跟上去。” 二郎神和黑将军都是成狗了,遇见一般的猎物,哪怕是黑瞎子,都能照乎几下。 但花豹和胖虎不行啊,这俩小家伙第一次进山,一点儿打猎的经验都没有。 盛希平不光担心它们遇上猎物受伤,更怕这俩狗子一进山就迷路跑丢了。 今天进山没什么收获,自然也就没费多少力气,大小伙子体力都挺好的,于是加快步伐,跟着狗叫声往前跑。 就在盛希平他们东边,隔着一道岗梁子的向阳坡上,大松树下趴着一窝野猪。 这还不到上午十点呢,野猪都睡懒觉还没起,趴在那儿睡的挺香。 二郎神领着黑将军还有俩小狗,一路翻山过岗,奔着那一窝野猪就去了,正好将这一窝猪冲了起来。 这一窝猪是一只母猪带着几个黄毛子,没有公猪。 那母猪一看俩大狗带着俩小狗冲了过来,立刻带着自家那几个仔,扭头就跑。 二郎神和黑将军正馋肉呢,还能让猪跑了? 这俩狗子都快成精了,当然晓得柿子要挑软的捏。 正好两只黄毛子落在了后面,俩狗上去就是一口,各自扯住了一头黄毛子。 那黄毛子也就是一百斤上下的分量,二郎神和黑将军过年这些天吃的相当不错,又胖了不少。 正所谓身大力不亏,俩狗子这体重,对阵体重差不多的黄毛子,就算是一对一,也吃不了什么亏。 二郎神惯用的技能是掏裆,趁着小黄毛子跑的工夫,上去就是一口,直接咬在了后腚最脆弱的部位。 那小黄毛子吱的一声惨叫,那声音,人听了都忍不住一哆嗦,太惨了。 二郎神四爪抓地,整个儿身子往后坐,利齿狠狠咬住黄毛子后腚不松口,大脑袋还不忘了左右摆两下。 这一下,那是钻心的疼,直把小黄毛子疼的嗷嗷叫唤,回头就用嘴去撅二郎神。 这要是公猪,尤其是三百斤左右的大公猪,那獠牙最是锋利的时候,闹不好一下子就能在二郎神的身上豁个口子。 即便是母猪,嘴巴子抽一下,威力也不小。 可这是个黄毛子,獠牙还没长出来呢,力气也没多大,撅一下根本不当什么事儿。 二郎神轻轻巧巧躲开这一下,见黄毛子转身要跑,追上去又是一口。 那黄毛子后腚上脆弱的地方接二连三被咬,都快咬烂糊了,疼的黄毛子叫唤都没个好动静了。 另外一边,黑将军不会掏裆,直接就咬住了另一只黄毛子的耳朵,将那黄毛子薅了个趔趄。 黄毛子甩头,想要把黑将军甩开,可黑将军咬的可结实呢,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挣开黑将军的撕咬。 黄毛子拔腿就跑,黑将军迎头赶上,这次,直接咬在黄毛子的拱嘴上。 疼的那黄毛子吱吱叫唤,身子用力往后坐,费劲甩开黑将军的大嘴,扭头就跑。 黑将军还能让到嘴的猪肉跑了?上去又是一口。 但是可以看出来,这迎头狗和掏裆的狗,对野猪造成的伤害,还是有差别的。 黑将军不是咬耳朵就是咬猪嘴,对猪的伤害没那么大。 不像二郎神,那只黄毛子被它咬的,后腚血淋淋的一片,都咬烂了。 两只狗,两头半大猪,猪想跑,狗不让。 四个家伙就在这片山坡上打磨磨儿,根本没跑出去多远,只搅的雪地上一片狼藉,雪沫子溅起老高。 花豹和胖虎俩小狗跑的稍微慢点儿,等它们到跟前儿时,两狗两猪已经战到一起了。 俩小狗没打过猎,没有经验,也不知道该从哪里下口。 不过它们也没站在旁边儿干看着,而是一路紧紧跟随,同时朝着那两头黄毛子直叫唤。 不知道是天性使然,还是俩小狗挺聪明,看了一会儿,花豹就试着往战圈儿里冲。 正好黑将军这头咬住了黄毛子的嘴,正用力想把那黄毛子的脑袋摁进雪地里。 花豹直接冲过去,朝着黄毛子的后腚就来了一口。 狗小,嘴不大,牙齿也没那么锋利,但它咬的地方邪乎啊。 这一口上去,那只正鼓足了劲儿,想要把黑将军甩开的黄毛子,忽然菊花一疼,身上那股劲儿就泄了。 而这个时候,黑将军可来了能耐,死死将黄毛子的脑袋定住了。 花豹咬了一口,似乎是找着感觉了,于是松开嘴,再次狠狠咬上去。 这回,它不光咬,还学会了撕,黄毛子疼的灵魂都快出窍了,惨叫连连。 相比于花豹,胖虎就没那么聪明了,它倒是想上,却不知道该往哪里下口,急的团团转,直叫唤。 而这个时候,盛希平几个已经来到了近前,一看眼前的情形,盛希平那是喜出望外。 谁能想得到,才半年多的小狗,第一次进山,竟然就开口咬野猪了? “花豹,好样儿的。” 盛希平一边说着,一边将短刀墩在了木棍上,来到近前,一刀解决了那只被前后夹击的黄毛子。 黑将军见黄毛子死了,竟没有继续撕扯,而是转身就去帮二郎神。 另一边,黄毛子的后腚被二郎神掏的血肉模糊,无奈之下,那黄毛子直接靠在一棵松树坐下了。 也就是说,二郎神凭借一己之力,将那黄毛子定死窝了。 第二百一十六章 虎啸 第217章 虎啸 黄毛子背靠松树坐着,正好挡住了后裆脆弱部分,二郎神最擅长的攻击方式无法起作用了,就只能围着那猪转悠着叫唤。 黑将军一看,直接就冲了过来,一口咬住黄毛子的耳朵,死死往地上摁。 那头胖虎瞧见黑将军这动作,不知怎么的,福至心灵好像开了窍似的,嗖一下就冲了过去,朝着黄毛子另一只耳朵就咬了上去。 一边咬,还学着黑将军的模样,用力将猪脑袋往地上摁。 那黄毛子本来就不太大,刚刚已经被二郎神折磨的没多大本事了,这会儿又被俩狗给摁在地上没有还手余力。 黄毛子挣不开俩狗的压制,就只能趴在地上,吱吱惨叫。 “希平,你家这两只小狗厉害啊,一个掏裆,一个挂钳子,都是好狗。” 王建设等人见到这个情形,都羡慕不已。 猎狗是猎人最好的帮手,二郎神和黑将军已经是成狗了,等花豹和胖虎长成,这狗帮一起来,往后打猎,那还不所向披靡无往不利啊? 盛希平没回应他们,而是拎着刀上前,又把这只黄毛子给解决了。 黄毛子死了,几只狗子却死死咬住没撒口,尤其是花豹和胖虎这俩小狗,一边咬还发出呜呜的声音,感觉特别凶的样子。 盛希平也没理它们,由着它们咬了一会儿,发泄够了,这才上前,将狗子撵走。 王建设几个忙过来,给野猪开膛。 “哎呀,这两头黄毛子要是能抓回去,咱搁家里养着就好了。 养到冬天二百多斤杀掉,正好过年吃杀猪菜。”一边干活,张志军不无惋惜的说道。 “费那劲呢,这东西是野物,可比家猪野多了,你那猪圈三天两头就得让它啃碎了。 再不然,它一个高儿就从里头蹦出来,想撵都撵不上,跑了就白瞎一头猪。 想吃杀猪菜,开春抓小猪养着就行,可别出那熊招儿,还养啥野猪。”盛希平一听摇头笑笑。 如今这年月,条件不行,人们也不认,养野猪卖不动。 最少也得再过二十年,人们这消费意识上来了,纯天然养殖的野猪,才能有市场。 现在的人,肚子里没油水,买肉都抢肥肉呢,谁乐意吃野猪肉啊? 张志军一寻思也是,这山上的野物咋地也不如家养的温顺。 真要是养到二百多斤沉,不说别的,想杀猪的时候光抓猪也得费不少事呢。 两只黄毛子被开了膛,盛希平将猪心摘下来切开,分给四条狗。 二郎神和黑将军一个,花豹和胖虎一个,狗子都乖的很,轻轻巧巧从盛希平手里叼走了猪心,跑到一边儿去吃。 花豹和胖虎这是第一次上山打猎,也是第一次吃到猪心,俩狗子吃的可欢实了。 从此以后,俩狗子就明白了,上山干活,只要能打下猎物来,就有好吃的。 四条狗,光是猪心不够吃,又喂了些猪肺猪肝什么的,最后狗子们都吃饱了,趴在那儿休息。 盛希平几个看了看表,一点多快两点了。得,他们也吃点儿吧。 于是,众人去林子里捡了些柴火,拢个火堆烤馒头。 盛希平还用刀,割下几条肉,用树枝串上烤着。 等肉烤好了,一手肉一手馒头,吃的那叫一个香。 茶缸子里装上些雪,坐在火堆上面烧开了,正好吃完东西,再喝口热乎水,舒坦。 吃饱喝足,该往回走了,盛希平刚要说收拾收拾回家吧。 忽然,远处传来一声震天动地的吼声。 王建设、张志军他们刚站起来,毫无防备的就被这一声吼吓的差点儿跌坐在地。 再看二郎神、黑将军那几条狗,夹起来尾巴身上都在抖。 “希平,这是啥玩意儿的动静啊?是不是老虎?” 陈维国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这是真吓坏了。 盛希平这会儿,也觉得脊背发凉,半边脸都发麻。 一声虎吼震天地,这话真是不假,山大王的威慑力,一般人擎受不住。 “快走。”盛希平脸色也变了,朝着众人招招手,示意他们别出声,快走。 根据虎吼声判断,那老虎离着他们还很远,可是也不能大意,此地不宜再留,赶紧离开。 否则一旦老虎过来了,他们这几个人,恐怕不够那山大王划拉的。 高海宁、张志军等人回过神来,哆嗦着身子,赶紧把火弄灭了,拽着那两只黄毛子就走。 王建设,盛希平、陈维国三人都把枪拉下来保险,三人分散开,将其他人还有狗护在中间,迅速离开。 众人一直走出去四五里地,狗子好像恢复了状态,不再夹着尾巴了,这说明老虎没跟过来。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我滴妈,刚才差点儿吓死我,这咋还能有老虎呢?” 张志军都快吓哭了,说话的声音还带着颤音儿。 换成是谁,在山里听见老虎叫,也得吓的不轻,这几个没当场吓尿裤子,那就算是不错的了。 “昨天我就奇怪来着,暖泉子附近那么多狍子、鹿啥的,咋没人过来打猎。 合着是这头有山大王坐镇啊,咱几个真是命大,前晚上还在山里住了一晚。 这要是知道山里头有老虎,打死我我都不来,吓死了。”高海宁几个也都在那儿念叨。 当时不觉得如何,现在回想起来,那简直是越想越后怕。 万一前天晚上它们遇见的不是山狸子,是老虎的话,只怕他们几个,都成了山大王的美餐了吧? “行了,别自己吓唬自己。那老虎未必就是住在暖泉子周围,很可能是过来找对象的。” 相比之下,盛希平是比较淡定的那个。 “老虎都是每年落雪后到一二月份发情,它们很可能是从山上下来,找对象的。 我估计刚才,应该是那几只逃跑的野猪,冲到老虎跟前儿去了。” 刚才盛希平在周围看过了,母猪领着猪崽逃跑的方向,正好就是虎啸传来的方向。 估计那几只野猪这回,小命儿是够呛了。 其他人对这些没多少了解,听盛希平这么说了,大家也都安心些。 不管怎么说,反正今天他们算是逃过一劫,往后,可不敢来这边儿了。 六个人,就这么惊魂未定的拖着两头小猪,领着四条狗,一路回到了林场。 第二百一十七章 难伐的树 第218章 难伐的树 几个人回家后,谁也没敢跟家里人说,他们在山上听见老虎叫的事情。 就怕家里人知道了,往后就不让他们上山打猎。 初六上山打了两头黄毛子,初七这天,张淑珍在家做了一桌子好菜好饭. 然后打发孩子,去请刘长德父子,还有王建设、陈维国他们几家人。 趁着过年,大家伙儿一起聚一聚,喝喝酒唠唠嗑儿啥的。 转过天,正月初八,林场一线职工,该上山干活了。 早晨八点,场里的内燃机、通勤车已经在小火车站等着了。 这回,就没有冬运刚开始的时候那么热闹了,只有各家的家属跟着去送站,没有锣鼓也没有歌声。 冬运生产年年都有,各家的男人也是年年都上山干活,其实大家早就习惯了。 每年冬运开始张罗一回就行,总张罗就没啥意思了。 山上看管大库和负责烧火的人,都是轮流值班。 所以众人到山上后,不用再费心烧炕,打扫卫生啥的,直接进山干活。 知青队负责的伐区,就剩下最后一片林子没采伐完了,大概也用不上几天。 之后就是把已经采伐的木头,集中起来,滑放到山下楞场,再抓楞归楞检尺,这一季的活就算完事儿了。 “咱们队的安排,依旧还跟年前差不多,大家伙儿各干各的就行。” 一到山上,盛希平带着人转了一圈四处看看,确定没啥异常之后,开始安排工作。 “建设、志军,你俩还得跟着李大壮当助手。 最后剩下的这片林子,地形有点儿复杂,不太好采伐,一定要注意安全,慢一点儿不要紧,咱们以安全为主。” 作为队长,整片伐区的情况都得烂熟于胸。 剩下这些地方有大偏坡子、石砬子,地形复杂采伐难度大,但是树种又非常好。 盛希平不放心,再三叮嘱。 “福生,你带着人,抓紧时间把各个冰沟都修好。 咱年前攒了不少木头还没放下去,年后得抓紧时间滑放,要不然气温回升就不好办了。” 今年过年晚,二月十一号春节,他们回来干活这就二月十八号了。 马上就是雨水节气,往后的天气,就属于冻人不冻水,白天这山上的雪会融化,晚上再冻上。 越往后拖,木材滑放的难度就越大,所以得抓紧。 冰沟经过年前的滑放,以及过年放假期间落雪,有些地方坑洼不平,或者是露出了底下的石头和泥土。 所以必须抓紧时间修好了,争取早点把木材都滑放下去。 这些都是老知青了,干活也都有数儿,不需要嘱咐太多。 大家伙儿各干各的,一切都井然有序,忙而不乱的进行着。 周青岚等几个女知青,正月初八坐小火车返回林场。 这几个在盛家住了那么长时间,原本说是付房租啥的,盛家都没要,所以几个姑娘都给盛家带了不少东西,算是她们的心意。 回到林场第二天,周青岚就坐车上山,继续检尺工作。 抽了个空,周青岚去找到盛希平,俩人见面聊了一会儿。 俩人的婚期,定在了四月九号,农历二月二十八。 算一下,也就剩下一个半月多点儿。 俩年轻人对此,都非常期待,说好了等山上工作一结束,俩人先把证领了。 山上木材生产一切正常,李大壮年后上来,表现比之前好了很多。 一个是,这小子回去打听了其他工队的产量,发现知青队这边虽然都是靠人工,但是产量不低。 照这么干下去,知青队很可能会被评为先进,他这个锯手也可能被评为优秀伐木工。 人嘛,有几个真的不在乎荣誉?以前是知道自己这点儿斤两拿不到,所以李大壮也没动心思。 如今得知有希望能评奖,李大壮也来了能耐,干活还挺积极的。 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过年的时候,李大壮让他师父大老张给骂了好几回。 上次伐木遇到霸王树,大树坐殿子了,最后还是盛希平出手把大树放倒的。 最开始知青队的人谁都没往外说,可过年期间有人喝多了,就把这事儿给咧咧出去。 大老张一听,他带出来的徒弟连棵哈大杨都没伐明白,坐殿子了,最后还是盛希平这个知青给放倒的。 大老张那脾气能受得了么?就觉得丢人没脸了,所以逮着李大壮给他一顿臭骂。 李大壮被师父给骂了,心里也是憋着股劲呢。 于是就想着年后好好干,争取评个优秀伐木工啥的,也让他师父看看,他不是没本事。 两方面原因的促使下,李大壮年后干活还真就挺卖力。 加上王建设跟张志军这俩助手都能干,三个人配合的挺好,采伐速度真不慢。 众人上山刚满十天,这片伐区也就干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几个山包背引坡的十来棵白松。 那些白松长在陡峭的山坡上,有的甚至长在山石的夹缝儿里,树底下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采伐作业十分困难。 “李哥,这几棵树,我去跟场里领导请示一下,咱不伐了吧? 这个地势太险了,采伐难度太大,我怕有危险。” 盛希平始终跟着进度呢,最后剩下这些树,他看了都愁得慌。 所以就想着找场里商议,留下那几棵树不伐了,免得出什么意外。 “那能行么?咱这些都是在采伐计划内,图纸上都标着呢。 要是不伐的话,后头技术员过来验收,过不去啊。” 王建设他们也瞅着那些树头疼,这地方确实不好干活。 “要是验收不过关的话,怕是得扣咱的钱吧?” “扣钱就扣吧,这地方实在是不好弄,我担心你们几个有危险。” 盛希平瞅着那些树,心一横说道。 上辈子这个时候,盛希平已经进去了。 等他十一年后出来,曾经听人家说过,好像就是这一年,有个锯手死在了山上。 原因就是地形太险,伐木困难太大,锯手为了完成任务,冒险伐木。 结果被伐倒的木头后坐力加滑坡,直接顶在了肚子上。 重逾千斤的大木头倒地下滑的力量得多大?锯手被顶了还有个好?人当场就不行了。 “希平,这事儿我觉得够呛,咱场现在卯足了劲儿抢产量,争三连冠的先进林场呢。 伱说不伐这些树,我估计场里够呛能同意啊。” 李大壮看着那些树,也是脑袋疼,这种地方都没处下脚,真有点儿啥意外,锯手和助手,连跑都不好跑。 第二百一十八章 必须伐倒 第219章 必须伐倒 本着对锯手和助手生命安全负责的态度,盛希平还是去请示了生产场长、生产助理。 想要商议一下,这几棵树不采伐了,实在是作业有困难。 生产场长赵立民,领着生产调度孙汉武,还有安全员韩子文来到现场查看情况,几个人一看这地形,也拿不准。 这个地形,作业难度确实大,不好施展。 可采伐任务是上面安排下来的,赵立民也没办法做主,于是又报给了郑先勇和王家川。 王家川他们得知消息,带上场里几个经验丰富的老锯手,过来查看情况。 大家伙儿众说纷纭,有几个说不好办,地形太险了不好整,真要是硬着头皮伐木,容易出事儿。 大多数人都说不要紧,还指划着应该从哪里上去,在哪个地方下锯,只要按照他们说的,保管没问题。 “王叔,这些树留着吧,实在不行,就从我们工队的工资里头扣钱,我实在是不放心。” 这片伐区分派给知青队了,盛希平是知青队长,他肯定要表态。 “希平啊,这真就不是扣不扣钱的事儿。”王家川摇摇头,叹了口气。 “这要是以前,不就是这么十来棵树么?不伐就不伐了,扔在那儿还能咋地? 可现在新的管理办法出台,要求的就是咱们采一号、清一号、净一号。 只要是划定的皆伐区域,里面的树都是要伐倒的,不能漏下,要不然验收过不去。” 验收不是林场安排人,是局里安排人过来,照着当初的规划设计图验收。 如果验收不合格,下一年将不拨给新伐区。 林场指着啥挣钱啊?不就是伐木头么?别说是不给拨新伐区,就算是减少伐区面积,林场往后也不好办啊。 “可不管是办法还是条例,也得以工人安全为本吧? 明知道这地形不好,容易出问题,还非得伐么?那要是这样,场里安排人吧。 我们工队认罚,也不能让锯手和助手冒险。”盛希平一听,直接表态。 李大壮这人虽然爱占小便宜,干活磨洋工,人品不咋地,那也是条人命啊。 盛希平就算跟李大壮有点儿矛盾,那也都是过去的事了。 李大壮偷了野猪,盛希平炸了李家的炕。 虽然李大壮心里不舒坦,却也没闹出别的事情来,更没有对盛家人做什么,那件事就算过去了。 私人那点儿屁事儿,不能影响了工作,盛希平总不能明知道有危险,还非得让李大壮去伐木头吧? 更何况,不止李大壮一个人,还有王建设和张志军俩人呢,真要是出点儿什么事,那还了得? “胡闹,这林场的工作,还是由着你挑三拣四的? 每个伐区都是分派好的,这就是你们的任务,凭什么找推给别人来干?” 不等王家川说话呢,那头生产场长赵立民先不乐意了。 生产场长主抓木材生产,产量上不来,是生产场长的责任,验收不过关,还得找生产场长。 赵立民也难,为了产量,必须扮黑脸儿。 “我就问各位领导,如果坚持伐这些树,一旦出现问题,林场能不能负得起责任?” 盛希平可不管那些,他又不是那些啥都不懂的愣头青,不可能被谁一忽悠,脑袋一热就不顾危险干活去了。 人命关天的事,大意不得。 一句话,把在场这些人都堵那儿去了。 林业生产危险系数太大,别说是这种地形了,就算是地势平坦的地方,说出事儿也容易,谁敢打包票就说出事了负责啊? “先别争了,我打个报告给局里,看看局里怎么批复吧?” 王家川本人,还是倾向于盛希平的。 关键是前川林场这一年来出的事情太多了,真要是因为伐这几棵树,再出什么麻烦,他这个书记也不用干了,引咎辞职吧。 就这样,知青队采伐暂停,等局里回复了再说。 于是盛希平带着人,开始将积攒下来的木头,集中滑放到山下楞场。 三天后,局里回复,说是设计队当初勘测规划伐区的时候,进行过评估。 那些树采伐虽然有难度,只要操作规范,不会有什么危险。 如今正是支援神州建设,全局上下一心创高产的时候,只要在规划范围内的木材,必须伐倒,不能有余留。 回复文件下来了,那就必须得采伐,林场这边也没办法,只能安排人干活。 李大壮这人怂,原本就是不太乐意出力干活的主儿,那些树他确实从心里怵的慌。 可当初是他自己主动要来这片伐区干活的,那就是他的工作范围,他不想干也不行。 最后没辙了,赵立民把李大壮的师父大老张叫过来,从旁边指导,安全员也在旁边守着。 李大壮就这么战战兢兢开始伐木,王建设和张志军俩助手,也是小心翼翼的干活。 这种地形不好施展作业,加上那些树都不小,一天也就放三四棵树。 这时候,谁也不敢催促着快点儿干活啊,一切以安全稳妥为主。 只要能顺顺利利把这几棵树都放倒了,哪怕是全指着人工抬走,盛希平也没二话。 随着一棵一棵树倒下,在场众人都慢慢松了口气,李大壮也慢慢有了信心,干起活来越发得心应手。 “切,我就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吧?一个小年轻儿当什么队长?他见过几回放木头的啊? 就这么点儿事儿,惊动了场长、书记,还往局里打报告,真特么是闲的。” 连着伐了两天木头,都没什么事情,大家都放下心来。 晚上吃饭的时候,大老张等一众老资格,就在食堂里大声议论。 “就是,场里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还让那些知青单独一个工队。 一群孩伢子,才干过几年活啊?要是在我们工队,都是后头清林装车的料。” 不少人本来就不看好知青队,正好趁机会,发发牢骚。 “哎呀,话也不能这么说,人家那叫工作认真负责,那叫聪明。 该请示就请示,不自作主张。”老肖也在这群人当中,这会儿摇头晃脑的扯着长音儿说道。 “你看看,人家多会来事儿啊,遇上问题先请示领导,领导点头了再干。 不出事儿,人家那叫小心谨慎,认真负责,真要出事儿,人家没责任,是领导让干的。” 不行了,实在写不动,我得缓一缓了。晚上更两章,明早再更两章, 第二百一十九章 滚下山坡 第220章 滚下山坡 盛希平他们几个也在食堂吃饭。 大老张等人那嗓门儿都挺大,盛希平等人就算坐在角落,也听得真切。 “草,这些人咋一个个嘴这么欠呢?咱干咱的活,管他们屁事啊?” 王建设、高海宁等人听了,都气的火冒三丈。 “不行,我非得跟他们理论理论去。” 王建设上来脾气了,一拍桌子就要起身找那些人掰扯掰扯。 “建设,坐下。”不想盛希平却伸手,把王建设拽住了。 “别跟他们一样的,咱只要安安稳稳把这一季的活干完,把钱挣到手就行。 旁人爱说啥就说啥去,别理他们。” 盛希平的心态很稳,他来山上干活是为了挣钱,不是为了跟谁置气。 只要这一季平平安安干完,啥事故都别出,这就行。 “那些人说啥,咱就全当是个屁,放了完事儿,不用在乎。” 盛希平这么说,把小哥几个逗乐了,也懒得再去跟那些人做口舌之争。 白天干一天活累的要命,还是赶紧回去睡觉得了。 连着两天,大老张和安全员韩子文都在这边看着李大壮干活。 到了第三天,大老张就沉不住气了,二工队那边还有不少林子没伐完呢,他也不能总在这头耽误啊。 于是早晨吃饭的时候,大老张把李大壮又给好一顿训,叫他大胆一点儿,放开手脚,别畏畏缩缩的不敢干活。 “你就照着我这两天教你的去干活,不用听那几个知青瞎白话。 他们才干了几天活啊,一个个屁都不懂,就瞎指挥。 好好干,放心大胆的干,就那么几棵树了,只要把它们都放倒,你的任务就完成了,爱干啥干啥。” 大老张拍了拍李大壮肩膀,给他鼓劲儿。 “哎,知道了师父。”李大壮点点头,信心满满的就吃完饭上工了。 大老张回二工队继续伐木,安全员也觉得前两天都没啥事儿,李大壮操作挺规范的,应该没啥问题,于是留在了调度营地。 总共也就十来棵白松长在那陡坡上,李大壮前两天已经放倒了七八棵,就剩几棵树孤零零的在那儿了。 今天要是顺利,一天就能把这些树都伐完,接下来打枝集材归楞,今年的活基本上就算完事了。 李大壮领着王建设和张志军来到了那个背阴陡坡,发动了油锯就要干活。 王建设发现大老张和安全员没来,就挺纳闷儿,赶紧问了句。 “李哥,伱师父还有安全员韩哥呢?他们咋没来?” “哦,我师父人家还有活要干呢,也不能成天在这守着啊。小韩可能是也有啥工作安排吧? 哎呀,没事儿,我这几天都干顺手了,就剩下这么几棵树,咱赶紧伐了拉倒。” 李大壮背起来油锯,迈步就往那坡上走。 王建设一听,这还了得? 大老张不在这儿,安全员也不在现场,就李大壮这二五眼子干活,别人信得过,他还信不过呢。 “志军,快,赶紧去告诉希平,让他找人过来。” 王建设小声嘀咕了一句,然后就把张志军手里的东西接了过来。 张志军虽然小了两岁,但是不笨,挺机灵的,一听立刻扭头往山下跑,去找盛希平了。 这边,李大壮背着油锯爬到了陡坡上,细细打量眼前的大树。 这大树着实不错,根部直径将近一米,高得有二三十米。 枝丫还少,也没长什么瘤子或者大疤节儿之类的,真的是倍儿吧溜直,好木头。 这样的木头,一般都要顺山倒,也就是顺着上山的方向,倚着山坡倒下,这样不会损伤木材。 因为这个山坡的斜度太大了,如果木材顺着山势往下到,会因为角度太大儿将树干摔断,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李大壮找好的进锯的角度,直接一拽油锯的绳子,发动了油锯。 随着一阵青烟,油锯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别看这油锯不大,声音可着实不小。 “李哥,要不然还是先等等吧,就算张师傅不来,安全员过来也行啊。 就咱俩搁这干活,有点儿啥事可怎么办?” 王建设一看李大壮端着油锯贴近树根,忙上前要拦。 “没事儿,这点儿活不用他们看着,我一样能干。 之前就是希平不放心,非得叫他们过来,其实我自己就能干。 再咋地,我也是经过培训的锯手,哪至于干活就那么差了?” 这两天李大壮干活都挺顺当,加上早晨大老张给他加油鼓劲儿,他就觉得自己又行了。 李大壮一边说着,一边找好了角度进锯。 王建设只是油锯助手,他不是伐木工,锯手都说没问题了,他能怎么办?只能小心的跟在旁边,随时留意情况呗。 油锯的链条飞速旋转,从大树的顺坡方向向下锯,横切了一道足有七八十公分深的锯缝儿。 顺着锯缝儿,那锯末子飞溅而出,落在地上还有李大壮和王建设身上。 当锯到一定深度,按照操作规程,将锯退出来,向下移动八公分,再来一道与之前平行的锯口。 然后从斧子左右两面敲一敲,再楔进锯缝儿里使劲儿一别,一片磨盘大的半圆形木片就从两道锯缝儿中取了出来。 这道缺口,就是下锯口。 锯完了下锯口,在下锯口的背面,比缺口那边高出十公分左右,再来一锯,这就是上锯口。 两边的锯口不一样齐,主要作用是在大树倒下的时候,树干被不平整的锯口挡住,只能朝着矮一些的茬口倒下去。 李大壮这正锯着上锯口呢,盛希平从山下飞奔过来。 盛希平原本应该是带着人抬大木头,把木头集中到冰沟附近,滑放最后一批。 结果张志军跑去告诉他,说大老张和安全员韩子文都没去伐木,只有李大壮一个锯手在。 盛希平一听这还了得?就李大壮那点儿本事,没有人在旁边看着,那不得出事儿啊? 于是盛希平赶紧打发张志军下山找调度或者场长,而盛希平则是一路飞奔来到了陡坡下。 盛希平一看,李大壮已经开始锯上锯口了,赶紧一边往陡坡上爬,一边招呼王建设往后退,退的远一点。 王建设本来看着李大壮操作就挺担心,他已经离的挺远了,被盛希平这么一喊,又往后退了退。 盛希平几步来到李大壮身边,这个时候,上锯口还没锯进去太深。 但是,盛希平很敏锐的察觉到,树的声音不对。 于是,盛希平上前一把拽住了李大壮,拖着他往后退了好几步。 “希平,你拽我干啥?这上锯口还没锯到深度呢。” 李大壮正干活呢,被盛希平拽开,就挺不乐意,胳膊用力想要甩开盛希平。 俩人本来就在陡坡上,这一个用力拽,一个使劲儿甩,结果就是一个没注意,俩人直接从山坡上滚了下去。 第二百二十章 捡了条命 第221章 捡了条命 就在盛希平和李大壮从陡坡滚下去的那一瞬间,原本上锯口还没锯到规定深度的大树,忽然发出了恐怖的叫楂声,然后,大树倒下了。 山坡太陡了,树又太粗,树桩上留下的那个茬口,根本顶不住大树倒下后座的力量。 树干倒下的同时,向下方滑行了数米远。 假如没有盛希平上去拽李大壮这一把,大树提前倒下去,没有防备的李大壮,根本就躲不开下滑的木头。 碾盘粗的大树,怕是得有好几吨的重量,这要是撞到李大壮身上,会是什么结果? “希平,李大壮。” 退后很远的王建设,已经吓傻了,连滚带爬的往坡下跑,在坡底找到了盛希平和李大壮,把俩人扶了起来。 盛希平跟李大壮从坡上滚下来,被树棵子刮到几下,还撞到了树桩子上。 好在,坡虽然陡,毕竟是冬天大雪地,不是夏天满地石头。 雪地软乎点儿,他们穿的棉袄棉裤也厚,骨头没啥事儿。 就是撞了几下有点儿疼,加上急速滚下来,脑袋有点儿晕乎乎的。 李大壮好不容易站稳了,回头瞅了眼那半山坡,倒下的那棵大树往下出溜了挺远。 吓得李大壮脸都白了,两腿发软。 “希、希平,得亏你拽了我一把,要不然我今天没命了。”李大壮说话都不会了,直磕巴。 “草,你特么虎啊,自己有几斤几两不知道么? 大老张不在跟前儿,安全员也没在,你就敢自己动手?” 盛希平揉着自己的腰,刚才往下骨碌的时候,撞树桩子上一下,腰疼。 “我千叮咛万嘱咐,一定得小心,伱可倒好,真特么胆子肥了啊。 你真以为有大老张看着你两天,你就啥都行了? 今天这棵树,就算大老张来了,他都得栽在这儿。”上辈子死那个,就是大老张。 这辈子因为种种原因,换成李大壮负责这一片伐区,刚才要是盛希平没及时赶到,死的就是李大壮。 “我,我都是照着前天和昨天一样的办法进锯啊,这怎么就能出意外呢?” 李大壮怎么也想不明白,为啥会出现这种情况。 “昨天我是不是说了,大老张让你下的锯口有点儿深?你听了么? 那今天的地形和昨天前天的一样么?这上面更陡你看不见啊,还锯那么深?” 盛希平都快被气死了,这要是今天出了事,李大壮没命了,谁负得了责任? 之前他就发现了,大老张教李大壮那一套,是照着平常伐木的办法。 可这是陡坡,树木生长的方式不同,山坡倾斜的角度不同,伐木时进锯的角度、深度,也应该随着调整。 前天和昨天没出意外,那是李大壮捡着了,今天这憨货还照着老办法来,赶上点儿背,可不就出事儿么? 本来这时候天气冷,木材太脆,加上这棵树长得太顺溜了,下锯口深了些,木片再抽的厚了点儿。 反正各种原因综合到一起,就造成了目前的局面,明明上锯口还没锯透,但是木头提前倒了。 如果大树正常倒下,锯手应该是站在树桩一侧的,那样即便是倒下的树木有后坐力往下出溜了,一般也不会碰到锯手。 可大树提前倒下,锯手还没来得及躲开呢,那么大的木头直接撞身上,不碾成肉泥就是好的了。 李大壮被盛希平骂了,也不敢还口。 今天要不是盛希平拽了李大壮一把,俩人往后倒退着滚下陡坡,李大壮这会儿估计就死透了。 这是救命恩人,李大壮就算再混蛋,也能分得清好坏啊。 “那现在咱咋办?”李大壮都傻了,什么也反应不过来。 “咋办?找生产场长,找场长、书记啊,这事儿不往上报,你等啥呢?” 盛希平翻了个白眼儿,这都出生产事故了,还能怎么办?停工,往上报啊。 不是都说不能出事么?那现在呢?这叫咋回事儿? 李大壮现在啥章程都没有,一切全听盛希平指挥。 于是,二人在王建设的搀扶下,缓步往山下走,去找生产场长赵立民他们。 刚走到半路,就见到赵立民和孙汉武,还有韩子文几个人。 不用说,这肯定是张志军去调度营地,把人找来了。 赵立民一看三人互相搀扶着,李大壮和盛希平还一瘸一拐的模样,当时心里就咯噔一下子。 “咋了这是?出啥事儿了?” “赵场长,今天伐木,树提前叫楂倒了,还往山下出溜了好几米。 要不是希平冲上去拽了我一把,今天我小命儿就交代在山上了。” 李大壮一见到赵立民,回想起刚才那惊魂一刻,直接就哭了。 都说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这小命都差点儿没有了,谁还在乎啥脸面不脸面啊,李大壮哭的那叫一个伤心。 “我今天要是出点儿啥事儿,我爹妈倒是还有一个儿子,有人养活他们。 可我媳妇呢?我媳妇才怀上孩子,我要是真出事了,孩子不就没爸了么?” 李大壮越想越伤心,哇哇大哭。 赵立民被李大壮这么一哭,给闹懵了。“啊?咋还能出事了呢?走,赶紧去看一看。” 不管大小,这也是生产事故,必须到现场勘验,确定事故原因才行。 于是赵立民一边带着人上山勘验,一边打发了孙汉武去调度营地联系场里,让场里安排人上来。 至于李大壮和盛希平,少不得还要跟着回去,重复一下事故发生的前因后果,以及当时什么情况。 没出俩钟头,王家川和郑先勇等人都上山来了,大家伙儿看着陡坡上出溜挺老远的那棵树,脸色都老难看了。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要是锯手没能及时躲开,肯定得丢了性命。 “希平啊,就剩下这两棵树,说啥咱也不伐了,留着吧。 上级要是验收不过关,我去找人讲理。” 王家川一看陡坡最上面还有两棵树没放倒,而且那两棵树正好都长在石头缝里,当即表示,不伐了,留着。 盛希平心想,原本这些树就不该伐,前两天没出事那是李大壮运气好。 一个个的不听劝,非得出了事才知道后悔。 “行,那就听书记安排,反正就两棵树,要实在怕验收不过关,我上去一把火点了就是。” “不用不用,哎呦,可别惹祸了,留着吧。” 吓的王家川赶忙摆手,把好好一棵大树点了,得亏这小子想的出来。 第二百二十一章 下山去县城 第222章 下山去县城 李大壮伐陡坡上白松,差点儿被大木头碾死的消息,不等到中午呢,就传遍了其他几个工队。 二工队的锯手大老张一听,也吓坏了。 按理他今天应该在那边,看着徒弟把剩下那几棵树伐倒的,结果他跑回来干活了。 这要是领导追究起来,他也有责任。 但转念一想,得亏他回来了,要是他当时在那儿,指不定就连他一起都卷大树底下了。 劫后余生的大老张,吓坏了,赶紧打听事故原因。 林场安排了人现场勘验,又上报给局里,第二天局里也安排了人上来。 可最终给出的结果,李大壮所有操作程序都是符合规程的,没有太大失误。 造成事故的原因,就跟盛希平想的差不多。天冷木头脆、地势影响,各种原因都凑到一起了。 勘验结果上报局里,局里也没话可说了,最后同意,剩下那两棵树不伐了,留着吧。 废话,不留着也得有人敢上去伐木算,反正前川林场这些锯手,没有一个敢上去的。 至此,知青队今年的冬季采伐生产作业,算是完成了大半。 接下来将木头抬到冰沟滑道附近,滑放到山下楞场。 再把山里的枝丫材全都集中垛起来运出去,或者是一把火烧干净,这块伐区基本上就完事了。 等到开春雪化之后,再上山来大清一次,然后局里安排人验收合格,就可以了。 三月十六号,知青队圆满完成这一季木材采运工作,提前下山。 其他工队还有些任务没完成,估计还得三五天。 周青岚在楞场检尺、拢账,估计还得几天,工作才能结束。 好在她不用住在山上,每天跑通勤,多上几天班就上吧,站好最后一班岗嘛。 盛希平等年轻人坐车下了山,第一件事还是跑澡堂子去,先洗个澡收拾收拾,然后回家舒舒服服的睡上一大觉。 三月十七号,正好有小火车去松江河。 盛希平和几个兄弟商议好了,他们要下去一趟,把年前年后家里攒的皮张、麝香啥的卖掉。 “叔,场里还有工业券不?我想去置办个缝纫机,家里攒了挺长时间,还差点儿。 要是场里有,算我们提前借的。” 十七号早晨,盛希平去场部开介绍信,顺道问了王家川一下。 “呦,你要买缝纫机啊?小伙子倒挺有正事儿。” 王家川一听就笑了,打开办公桌抽屉,从里头翻了翻,找出来一叠票证啥的,都递给了盛希平。 “这些你拿着吧,看看里头都有啥,能用的就用,用不着的看看别人换点儿啥。” 盛希平其实就是顺嘴一问,有最好,没有拉倒。 真想买,只要有钱,可以去黑市换票,反正总能有办法。 没想到,王家川竟然一下子拿出来一摞票证,盛希平大概的瞄了眼,粮票、肉票、布票、糖票都有,工业券好像也不少。 光是这一叠子票证,去黑市上能换不少钱呢。 “哎呀,叔,我用不上这么多,有几张工业券就够了,其他的你还是留着吧。” 这不知道是王家川攒了多长时间的票,盛希平哪好意思都要啊? 虽然这些确实有用,结婚办酒席,烟酒糖茶哪一样不得预备,挺多东西都要票,没票买不来。 “切,伱小子还跟我客气呢? 这些我们家也用不太上,你结婚啥都得买,没有票好使么? 拿着吧,回头啥时候有机会了,再给我淘登一副黑瞎子波棱盖儿。 去年你给我那副泡酒,感觉不错,我这一冬天腿没太疼。” 不说王家川和盛家的关系本来就挺好,只说这一年王家川得了盛希平多少东西? 每回他们打猎,盛希平总会送给王家一些肉,这人情往来就是有来有往,光进不出哪行啊? “叔,别等啥时候了,回头我给你送点儿豹子骨头来。 那东西治风湿啥的,不比虎骨差,比黑瞎子波棱盖儿好。” 盛希平忽然想起来,家里还留着豹子骨头呢,那玩意儿不比黑瞎子波棱盖儿好么? “哎呦,那可是好东西啊,我还以为你都拿去卖了呢。 要是家里有的话,你少给我点儿,我直接扔那酒罐子里头,继续泡着,慢慢喝。” 王家川一听,高兴起来。 “好了,时候不早,你赶紧走吧,不然小火车该不赶趟儿了。 下去要是遇上啥事儿,往回打电话不方便,你就去找林业局赵书记。 他现在又是一把手了,有我的面子,他肯定能帮你。” 王家川心里高兴,又给盛希平指了条路。 “哎,知道了,叔。那我就不跟叔客气了啊,这些票还真是用得上。” 盛希平笑嘻嘻的把那些票连同介绍信,一起揣好了,跟王家川说一声儿之后,急匆匆出了场部。 从场部出来,盛希平灵机一动,回家又翻出点儿东西,这才急匆匆跑到小火车站。 好在小火车刚进站,还得加煤加水编组啥的,时间赶趟儿。 大概过了半个多钟头,车厢门终于打开了,一行人上了火车。 九点四十,小火车从前川林场出发,过了双桥车站之后,又摘下车头,挂上原条台车,去岔线里面接了趟原木。 俩钟头后,小火车头牵引着原条台车出来,又重新挂上车厢,往松江河走。 等盛希平他们到松江河的时候,都下午快两点了。 下了车,几个人先是去找地方吃了饭,然后找旅店住下来。 出来之前盛希平就跟兄弟们说好了,这次不在松江河卖,他们要去县里。 要知道他们手里一张豹子皮一张猞猁皮、三张鹿皮,还有两个壳麝,这可都是好东西。 松江河收购站收了也是要往县里送的,人家肯定要挣一手,那他们为啥不直接去县里卖? 下来一趟就得三天,不管在松江河还是县里,都得吃住,唯一也就是多个去县里的车费。 但凡那些皮张多卖点儿钱,车费就出来了。 几个人一起出来的,盛希平也就没提去周家的事儿。 他们带了这么多东西,不好满哪嘚瑟,下午就在旅店里住着,哪儿都没去。 第二天早晨起来吃点儿东西,几个人直奔客运站,买了去县里的车票,坐上客车,直奔县城。 从松江河到县城,七八十里路,一溜盘山道。 关键这个时候天气也不好,处处化冻,地面上白天化晚上冻,滑滑哧溜的。 半路上还路过一个叫飞机岭的地方,道很窄,一边石砬子,那司机小心翼翼的往前开,坐车的也都提心吊胆。 第二百二十二章 县土产果品公司 第223章 县土产果品公司 早晨七点半坐上客车,到县城已经是十点多了。 如今的县城可不是后世处处楼房,在盛希平眼里,全都是破破烂烂的平房,灰了八突的。 可在其他人眼里,那就挺不错,非常繁华了,好歹也是个县城呢,有前川林场的好几百倍大。 “希平,咱都没来过县城,你知道该往哪儿走么?” 一下客车,大家伙儿就懵了,这么大的地方,他们应该往哪儿去找收购站啊? “鼻子下面那是啥?干啥用的?光是吃饭喘气儿啊?” 盛希平哼了一声,迈步往前走,找到一个年纪在五十左右的老爷子。 “大爷,你好,那个我麻烦问一下,咱县里供销社的收购站怎么走啊?”盛希平客客气气跟那老爷子问路。 老爷子一瞅盛希平这模样,相貌挺周正的,一脸笑意还挺有礼貌。 老爷子挺满意,点了点头。 “你们这是从沟里来的吧?找收购站卖山货?咱那叫土产果品公司,啥都收。走,大爷领伱们去。” 东北人多数都是闯关东过来的,这年月还没大力推广普通话呢,好多人都带着家乡的口音。 所以别看都是东北人,县城和山沟里,口音真的能听出来不一样。 “哎呀,那可太好了,谢谢大爷。” 县城上辈子倒是没少来,可那都是啥时候了? 九十年代,县里起来不少楼房了,哪像现在都是平房啊。这上哪儿找收购站去? 不,县里这个叫土产果品公司,这玩意儿后来就没有了,盛希平就没听过。 那老大爷摆摆手,在前面领路,盛希平几个在后头跟着。 从客运站出来往东走了一段路,再往南拐,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就到了。 “那边,看见了没有?那牌子上写着百货公司,百货公司旁边那个门,就是你们要找的地儿。” 众人顺着老爷子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对面一个二层楼的建筑,正门口挂着牌子,抚松百货公司,抚松供销总社。 各乡镇的叫供销社,县里就叫供销总社、百货公司。 这应该算是县城里为数不多的二层楼建筑了,看着挺气派的。 百货公司旁边,还有一溜平房,那边挂着牌子,土产果品公司。 盛希平一看,原来这地方没咋变啊,就是一百货的位置。 “哎呦,谢谢大爷了,让你老费心,走这老远送我们过来。”盛希平忙向老人道谢。 老爷子摆摆手,转身走了。盛希平几个,这才迈步往对面走。 “建设,你领着志军、福生,你俩别进去,在外头帮我们看着。” 盛希平心头一动,忽然开口,安排王建设带着张志军和潘福生,在收购站外头等着,不进去。 王建设一听,立刻会意,点了点头,就领着张志军他们走到了收购站正门对面的胡同,站在胡同看着收购站。 这边,盛希平和高海宁、陈维国三个人,背着包进了收购站,不,土特产公司。 里面其实跟松江河收购站差不多,都是几节柜台,柜台里头站着工作人员,柜台外头就是来卖各种山货的。 开春时节卖山货的人还少些,要是刚入冬那会儿,人特别多。 这时候来的,一般就是猎人多,带来的也多数是各种皮张。 其中一个人,带来了不少元皮。 所谓的元皮,实际上就是黄鼠狼皮。 当年闯关东的时候,除了一部分人给本地地主扛活,大多数人都钻进了深山老林谋生路。 这些人放山采参、伐木放排、挖沙淘金,也就是所谓的参帮、木帮、金帮。 这些行当里头,都有不少忌讳,尤其忌讳说黄。黄了就是不成,兆头不好。 所以黄皮子没人叫黄皮子,都叫元皮,规矩就是这么流传下来的,所以在皮货行当里头,一直都是叫元皮。 黄鼠狼数量多,猎捕也容易,下夹子、下对子啥的都能抓到。 而且皮张也不大,所以这元皮的价格不高,一张元皮也就是十一二块钱。 不过那人带了不少元皮,工作人员清点了一下,三十多张皮子。 那边有人噼里啪啦一阵打算盘,算出数量后开票,然后那个人拿着票去领钱。 “希平,原来黄皮子的皮也这么值钱呢?一张就十来块,这玩意儿咱山里不有的是啊。” 高海宁看着对方领了一叠钱,羡慕的不行,就小声儿跟盛希平嘀咕。 不管什么年月,钱都至关重要,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有钱能行天下,没钱寸步难行。 有钱男子汉,没钱汉子难。 高家日子还行,不过谁还嫌钱少呢? “你少给我嘚瑟啊,啥你都敢琢磨是吧?那黄皮子也是随便就能打的?” 盛希平白了高海宁一眼,这憨货也是愁人,脑瓜子一根筋。 “现在虽说是不让讲究那些,可老辈儿人说过啥,你都忘了?” “啥啊?你说黄家胡家啊?咳,那不都迷信么?现在不论那些了。”高海宁满不在乎的说道。 “我只记得我师父说过一句话,打黄皮子不发家。 不管打皮子挣多少钱,家里总会出岔子,这钱攒不下,都得花出去。”盛希平瞅了眼高海宁,正色道。 “海宁,咱一年连农业队、林场工队,再加上跑山搞副业,能划拉不少钱呢,差不多就行,别太贪心。 有些东西,能不招惹,千万别招惹。” 盛希平不知道高海宁能不能听得进这些话,但是作为朋友、好兄弟,该说的必须说到。 “对,海宁,别光看人家拿到手多少钱,这个没用。 谁也没去别人家过日子,不知道人家啥样儿,咱就守好咱自己的这一摊子,好好过咱的日子就行了。” 陈维国那边,也小声劝。 “咱现在跟着希平打猎,不少划拉,这就挺好了。 再说,跟那些小东西较劲有啥意思啊?有那个工夫,咱找个大家伙磕它一下子,那多过瘾?” 高海宁这性子吧,有点儿大咧咧,说风就是雨那种。 他其实就是看见人家卖了那么多钱羡慕的慌,所以动了心思。 此时被盛希平和陈维国一番分析利害,他也就断了那个念头。 “嘿嘿,我就是随口说着玩儿的,瞧你俩还当真了。 放心吧,我听你们的,不去撮弄那些小东西。”高海宁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笑道。 第二百二十三章 很多钱 第224章 很多钱 来卖皮子的猎人不少,不过大多数都是小皮张,除了元皮,还有灰皮、狐狸皮等。 灰皮,指的是灰鼠,也就是松鼠皮,这种松鼠跟林子里随处可见的花栗鼠不一样,灰鼠大,尾巴特别漂亮。 前面人不少,盛希平等人在后面排了好一会儿,总算轮到他们了。 “同志,你这不光收皮张,也收药材是吧?” 盛希平来到柜台前,一边往外掏东西,一边问里面的工作人员。 “对,也收药材。 不管是山参、鹿茸、熊胆、麝香、獭肝这些名贵药材,还是天麻、地苓、细辛、贝母,这里都收。” 柜台里的工作人员态度倒还可以,朝着盛希平点点头,应了声儿。 盛希平从兜子里掏出个白布包,打开之后,递过去。 “同志,那麻烦你看一下这两枚壳麝。” 麝香,分很多种,像盛希平他们这样直接把香囊割下来,干燥后出售的,一般就叫壳麝。 香獐子这种动物很难遇到,捕猎也有难度,所以麝香很难得。 对方一看,立刻接过去,拿起放大镜细细查看,然后又拿出天平来称量。 最后还用探针,刺进了香囊中拔出来,仔细辨认。最后,对方点了点头。 “同志,这两枚壳麝品质都不错,重量也可以,两枚一共给你三百六十块钱,伱看怎么样?” 麝香价格一路疯涨,是在八十年代。 如今这个时候,麝香虽然难得,却没到那么疯狂的地步。 盛希平他们带来的这两枚壳麝,干燥后重量就没多少了。 三百六十块钱,已经是非常高的价格,要是在松江河,肯定卖不到这些。 盛希平琢磨了一下,觉得可以,于是点头同意了。 接着,盛希平又拿出三张鹿皮,由于梅花鹿各地都有养殖的,仙人桥那边就有鹿场,所以鹿皮价格一般,一张七八十块钱。 当然,鹿最值钱的不是鹿皮,是鹿茸、鹿胎、鹿鞭等。 “同志,看这个样子,你好像还带了其他皮张,要不然你就一起拿出来吧。” 柜台里头那工作人员瞅了瞅盛希平背着的兜子,看起来鼓鼓囊囊的,里头应该还有别的东西,于是就对盛希平说道。 盛希平一寻思也是,既然来到这儿了,就别夹夹咕咕的,早晚也得拿出来。 于是就从兜子里,掏出一张狼皮、一张猞猁皮、一张豹皮。 狼皮拿出来的时候,工作人员还挺淡定,这玩意儿前些年收了好多,这几年虽然少了,但也常见。 后头那猞猁皮一拿出来,工作人员眼前一亮,等那张豹皮拿出来时,工作人员就有点儿激动了。 上前先接过那张豹皮,拿过来仔细打量,并且找出来皮尺,量了一下豹皮的大小。 不光柜台里的工作人员激动,周围这些也来卖皮张特产的人,也都看直了眼。 “哎呦喂,没看出来啊,小兄弟年纪轻轻好本事。 狼、猞猁、豹子,全都是猛兽,小兄弟这是打大围啊,厉害厉害。” 盛希平朝着那些人点点头,没说啥,只专心看着柜台后的工作人员,想要知道,这几张皮子,对方能给多少钱。 狼皮肯定不值多少,几十块钱就算不错了。 猞猁皮之前卖过一张,四百八,这张比那张还稍微大一些,也特别完整,应该能再高一些。 至于豹子皮,这东西极少见,能给多少钱,就不好判断了。 “小张,去把咱主任叫过来。” 柜台后那个男工作人员喊了旁边年轻女的一声儿,女的转身走了。 过了一会儿,女的跟一个看起来快五十岁的男人进来。 “主任,这有一张猞猁皮,一张豹皮,你看一下吧,我不好做主定价。” 珍稀皮张跟常规收购不一样,像元皮、灰皮、狐狸皮这些,都是明码标价的,顶多就是定级上面有点儿出入,但是不大。 可是像猞猁皮、豹皮这类大型动物的珍稀皮张,这里面学问可多了去了。 那工作人员瞧着盛希平非常镇定的架势,就知道人家肯定心里有底,所以干脆就把能做主的主任找来。 主任一看那猞猁皮和豹皮,也挺惊讶,他看了看柜台,一脸淡然的盛希平。 “小同志年纪轻轻,本事倒不小啊,豹子都能打得着,厉害。” “这豹子进我们林场祸害家畜,我们场几个猎人一起打死的。”盛希平简单解释了一句。 主任点点头,他倒是不管这豹子皮什么来路,国家都不限制打豹子,他管那些干什么? 于是主任不再说话,只是低头看着那些皮张。 也跟刚才的工作人员一样,用皮尺量了,再用手摸,还拿起来往脸上试。 “同志,这张猞猁皮,可以给你五百,这张豹皮嘛,我的权限内,可以给到七百。 主要是这豹子皮带着伤,要是没有这几处破损的话,还能再高一些。” 主任指着豹子皮上的几处伤口,给盛希平看。 盛希平当然知道那豹子皮上有伤了,他为了救黑将军,给了那豹子一枪,子弹贴着后腚过去的,正好把豹子屁股那块儿皮给伤了。 后来刘玉江开了一枪,也打在豹子身上了。 再加上这豹子应该是跟那群豺交过手,多少也有些伤痕,所以大大降低了豹子皮的价格,不然的话,估计能卖到八九百。 七十年代,八百块钱是个什么概念? 像盛连成这种六级工,每个月所有工资加补贴都算到一起,不吃不喝得攒一年。 要是那种刚参加工作的人,得攒两年。 眼下不算别的,光是这张猞猁皮和豹子皮,就能卖一千两百块钱。 要是再加上鹿皮、麝香、狼皮的话,差不多一千七八百块钱了。 周围有那算账快的人,立刻心里就有了数儿,然后,好多人眼睛都亮了起来。 这家伙还了得?一千七八百块钱?双职工不吃不喝也得攒两三年呢。 农业社更是不用说,拼死把命干活也就混个年吃年用,想攒钱,费劲了。 想攒一千多块钱,那更是比登天还难。 “小兄弟,你这个岁数,娶媳妇了没有?我家闺女不错啊,长得俊,还念过几年书。” 人群中,真有那种心思活泛胆子大的,当即就开口,问盛希平结婚了没有。 这话一出口,周围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老李,你可真能做白日梦,刚才人家小兄弟不是说了么,他是林场的。 林场工人,能看得上咱农业队的丫头?”旁边有人大声取笑道。 第二百二十四章 被人盯上了 第225章 被人盯上了 特产公司内,一群人都眼睛瞪的老大,看着柜台上那几张皮子。 柜台后,主任也一脸期待的看着盛希平,不知道他给的价格,能不能让盛希平满意。 盛希平在心里核计了一下,这个主任给的价格,比松江河那头要高出一些来,大致跟他的心理预期差不多。 此时屋里人不少,谁知道这些人当中,有没有见钱眼红的人? 既然跟自己想的差不多,那就赶紧卖了,拿钱走人,也免得出什么岔子。 “嗯,就照这个价钱吧。”盛希平朝着那主任点点头。 主任一听,立刻让人给开票。 那边,工作人员赶紧拿出两捆十块的钱来,按照刚才的数目点出来钱。 “这是一千八百三十块钱,你数数。”工作人员数了两遍,然后把钱递给盛希平。 盛希平接过钱,数了一遍,确实没错,于是把钱和票都赶紧揣进怀里。 那棉袄里面,是盛希平前天晚上特地让张淑珍给缝的一个兜。 贴身衣服上缝兜揣钱,是这年月大部分人都会做的一件事。 出门在外,钱财必须加倍小心,没有哪里比贴身放着更安全的了。 所以很多人都会在衬衣衬裤上,甚至裤衩上缝兜,里面装钱。 盛希平估计着他们这次能卖不少钱,所以特地让母亲在自己的棉袄里子上,缝了块大点儿的布做兜。 家里没拉锁儿,盛希平就找了两个别针,把钱放到兜里后,兜口用别针别上。 这样,钱不会走着走着窜出来,保险一些。 盛希平收好了钱和票,然后在众人瞩目下,跟高海宁和陈维国从收购站出来。 收购站对面,王建设和张志军见到盛希平她们出来,刚要迈步上前,却见到盛希平摇了摇头。 王建设立时会意过来,领着俩人原地不动,看着盛希平他们往前走。 接着,就见到有四五个人,从收购站里出来,跟在了盛希平他们身后。 “建设哥,你看那几个人是不是不太对啊,他们是在跟着希平哥他们吧?” 张志军感觉好像哪里不太对,就问王建设。 “嗯,应该是,走,咱们跟过去看看。” 王建设也看出不对了,那几个人很明显就是在跟踪盛希平他们。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说是卖的钱多,被人盯上了? 也有可能,光是一张猞猁皮就值不少钱呢,更不用说还有麝香、豹子皮了,不得上千啊? 就这样,王建设三人跟在了那几个人的后面,一直往前走。 “希平,咱们要去哪儿?” 陈维国觉得挺奇怪的,刚才盛希平不跟王建设他们汇合,反倒直接往前走,这是要去哪儿啊? “没事儿,咱们找个吃饭的地方,坐下来说。”盛希平已经察觉出来,后头有人跟着了。 自古财不露白,他们一下子得这么多钱,遭人惦记很正常。 不过这大白天的,此地又是县城的中心,挺繁华热闹,那些人不敢有什么举动。 一百货本就在县城中心,这附近自然有国营饭店。 盛希平他们没走多远,就看见饭店了,于是迈步就进了饭店。 后头那几个跟着的人一看,不由得进退两难。 跟着进去吧,那是吃饭的地儿,得花钱。 不跟着进去吧,还有点儿不太死心,他们还想找机会试一试,说不定捞一笔呢。 几个人凑在一起商议,最后决定,他们就守在国营饭店外头,等着刚才那三个人吃完饭出来,他们再跟上。 王建设三个在后面,前头那几个人的举动,他们看的真切。 三人装着若无其事的模样,从那几个人面前走过去,大摇大摆进了国营饭店。 饭店里,盛希平三个已经找地方坐下了,见到王建设他们进来,三人也没打招呼,就好像不认识一样。 王建设三人也没吭声儿,径直找地方坐下。 这年月的饭店,没啥服务员,大多数时候,也不是点啥做啥。 都是厨房今天做啥,就写在墙上,客人照着墙上那黑板写的菜单点菜就行。 王建设和盛希平同时起身,过去点菜,一边儿点菜的工夫,王建设就把外头的情形说给盛希平听。 盛希平点点头,“行,我知道了,先吃饭吧,不急。” 如今的治安还没坏到那个程度,光天化日之下,又在国营饭店里,没人敢进来找事儿。 他们安心吃饭就行,不要紧。 就这样,几个人点了菜,每个人又要了六两米饭,然后把钱和粮票给了饭店工作人员,这才坐下来赶紧吃。 盛希平吃的快,吃完了就走过去,给饭店那个工作人员递了根烟。 然后跟人家攀谈起来,随便闲聊几句。 东北人嘛,自来熟,跟谁都能唠到一块儿去。 更别提,盛希平还给了那人一根好烟呢,那必须不能让话掉地上啊。 这么一唠,不就熟了么? “哎?同志,你这饭店后院有厕所么?我肚子有点儿不太得劲儿。” 聊着聊着,盛希平眉头皱了下,抬手捂着肚子,一副挺难受的模样。 “有,后院有厕所,伱就从这个门过去。” 对方挺热情的给盛希平指了路,正好,这时候后厨那边有人招呼他,工作人员就去后厨忙活了。 盛希平朝着陈维国和高海宁使了个眼色,二人心领神会,就跟着盛希平一起从旁边那道门,去了后院。 到后院三人根本没上厕所,而是找了一圈,没找着饭店后门,干脆就直接翻墙,从饭店的后墙跳了出去。 得亏饭店后面是条僻静的巷子,没人注意到他们。 三人就这样从巷子另一头出去,找人打听了一下,直奔客运站。 上午来的路上,他们已经打听明白了,下午有车往回走。 王建设三个人,则是大大方方从国营饭店里走了出来,也是直奔客运站。 六个人在客运站会合,然后买了票,下午两点整,坐上客车,返回松江河。 而国营饭店门外,那几个见财起意不安好心的,左等右等,也没等到盛希平他们出来。 直到快一点了,他们才觉得不对,赶紧打发一个人进去看看。 结果里面吃饭的人没几个,根本没有那几个卖皮张的。 “哥,那几个人没在里面,我跟人家打听了,说是他们早就走了。” 那人出来,气急败坏的说道。 “草,这几个小子真特么贼,把咱们撂在外头白白冻了一中午。” 第二百二十五章 偶遇赵永胜 第226章 偶遇赵永胜 盛希平一行人坐当天的客车,从县城返回松江河。 到松江河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于是找了个旅店住下。 这回手里有钱了,怕晚上出事,所以就要了几个单间。 几个人凑到了盛希平和王建设住的屋子,然后把这一千八百多块钱分开。 那豹子皮里头有刘家父子三人的股,得单独留出来。 狼皮是盛希平自己的,不混在一起。其余的按照分工,各自分了钱。 “行了,都把自己那份儿揣好了啊,可千万别整丢了。 明天咱去商店逛一圈,该买啥就买,后天一早咱坐车回前川。” 分完了钱,盛希平嘱咐大家一通,这才各自休息睡觉去。 十九号这天没别的事儿,吃过早饭,几个人就溜达着去林业局商店还有镇上的抚松商店去逛,买东西。 盛希平马上要结婚了,办喜事要用的东西不少呢,正好手里有钱,该买就买回去。 尤其是缝纫机,张淑珍惦记很久了,正好手里的工业票也够,赶紧买回去得了。 高海宁家的娃再有几个月也该出生了,这时候就得着手准备小娃出生用的包被、夹被、大褯子、衣服等东西。 这些东西家里有条件的就扯新布做,没条件的就用旧衣服、旧被面被单啥的改。 高海宁分了不少钱,那肯定要给孩子扯点儿布。 至于王建设他们,那就随便了,看见喜欢的就买点儿,没有就拉倒。 盛希平给自己买了一身藏蓝色的毛涤青布料,正好可以做一套中山装。 他还打算给周青岚也买块好看的料子,做套衣裳,可是看了好些布料,都没有太合心意的。 于是就问那售货员,有没有颜色鲜艳,好一点儿的料子,比如缎子或者薄呢料,都行。 一般人家,都是过年前买布料做衣裳,做一套能穿好几年。 所以平常日子,尤其是年后,买布料的人很少。 那售货员正好闲着没啥事儿,盛希平一问,她还真是帮忙想了下。 “还别说,好像有一块,红色带黑格子的呢子布料,年前卖剩下的。” 售货员一边说着,一边从柜台上那堆布料里面,翻找出一块布头。 “这块布料还有两米多点儿,你要么?要的话,可以按两米算。” 售货员用手捋着布料的直边,在柜台上量了下。 那柜台上有专门的表记,是一米长,售货员量了两下,还能余一搾长,大概就是两米二左右。 普通人做一套衣服,大概需要两米四的布料,如果单做上衣的话,就是一米四左右。 要是个子特别高的人,就得再多些。 所以剩下这点儿布料就很尴尬,一套不够,单件儿上衣还有剩余。 当然,红黑格呢子布料,也很少有人做一套衣裳的,都是做件上衣。 盛希平一眼就看好了这块布料,红底黑格的呢子布料,红多黑少,看起来比纯红的料子多了几分雅致和端庄。 纯红的布料做衣裳,结婚穿倒是应景,但结了婚之后再穿,就感觉不太对。 但是这种格子布料就不会有那种感觉,啥时候穿都行,特别上档次的感觉。 当然,剩下这些布料确实有点儿尴尬,做一套不够,做单件有剩余。 不过在盛希平想来,倒是正好。 周青岚的个子,这些布料可以做一套西装裙,也可以做一件大衣,正好。 这种款式不过时,而且呢子布料抗穿,多少年都不坏。 “行,这块布料我要了。”盛希平很痛快的点头,买下这块布料。 张淑珍早就发话,盛希平结婚,家里给做四铺四盖的行李。 被面之前盛希平就买了,所以这次来,还得买被里、被单,再买点儿棉花啥的。 除此之外,家里办喜事要用的其他东西,烟酒糖茶这些,能买也买一些,省得林场商店没那么多。 林林总总这些东西,就花了不少钱,到最后再去买个解放牌缝纫机,得,盛希平这次分的钱,也就没剩多少了。 这一上午没干别的,就逛街买东西了。 其他人也或多或少买了些,可谁也没有盛希平买的多。 尤其是那个缝纫机,从林业局商店出来后,大家都有些发愁,这东西咋往小火车站弄啊? 明天早晨七点,小火车就要发车了,他们要是抬着缝纫机往森铁走,估计五点就得出发。 到了车站还得办货运手续啥的,晚了肯定不行。 “希平,要不然咱先去森铁,把货运手续提前办了,缝纫机存到车站仓库去,明天早晨咱就不用这么费劲了。” 王建设给盛希平出主意,反正下午也没啥事儿,不如这会儿就把缝纫机送到车站去,明天他们就省心了。 盛希平一听有道理,“行啊,那咱就吃口饭再往森铁送呗?” 眼看着快十一点了,也不能饿着肚子往森铁送缝纫机,还是先去吃口饭得了。 “吃啥啊?咱早晨吃的晚,这会儿也不饿,先送去森铁,下午三四点钟吃一顿得了。” 出门在外,能省则省,两顿饭就行,没必要吃三顿。 大家伙儿都这么说,盛希平也不好说别的。 于是,几个人抬着缝纫机,从林业局商店往东走,打算去森铁。 刚走到中心塔的位置,忽然就听见有人招呼盛希平。 大家扭头往声音来处看,就见到从局三楼那头走过来俩人。 “希平老弟,果然是你啊,刚才我就看着像,还真是呢。” 赵广宁满面笑意的走过来,跟盛希平打招呼。 他旁边的,不是别人,正是年前重新任局书记的赵永胜。 “哎呀,好巧,在这儿遇上赵书记和赵哥了。”盛希平赶忙笑着跟赵永胜父子打招呼。 “小盛啊,你啥时候下来的?咋也不去家里坐坐呢?” 赵永胜见了盛希平,态度比头次见又亲切不少。 “吃饭了没有?走,跟我回家吃饭去。” “赵书记,不用了,我们早晨吃的晚,今天吃两顿饭。 前天下来办事儿,昨天去了趟县里,这不是明天要回沟里了么?就寻思着来商店买点儿东西回去。 我们正打算去森铁呢,就不去家里吃饭了。” 人家就是客套客套,盛希平哪能当真啊,赶忙推拒。 “哎呦,买了这么多东西啊?” 赵家父子一看,这大包小裹的,还有一台缝纫机,也是有些惊讶。 “嗯呢,这不是过些日子要结婚了么?所以下来多置办点儿东西。”盛希平笑着解释。 第二百二十六章 盛情难却 第227章 盛情难却 去年刚入冬的时候,盛希平给赵永胜送过去了一副黑瞎子波棱盖儿。 赵永胜按照盛希平说的方子,又抓了些药泡酒,这一冬天喝着药酒,腿好受多了,没咋犯病儿。 赵永胜对盛希平挺感激的,所以这次见到盛希平,格外和气可亲。 “呦,小盛要结婚了啊?媳妇是哪里的?也是你们前川林场的知青? 啥时候结婚啊?定好日子了没有?”话赶话说到这儿了,那赵永胜肯定要问一下。 “嗯,定日子了,四月九号。 我对象是咱松江河安排到林场的知青,就是机修厂周工程师家的闺女周青岚。” 赵永胜是局里一把手,人家态度这么好,盛希平总不好冷着脸吧?于是就笑着跟赵永胜说了下。 “呦,合着小盛是周工家的姑爷啊,这回我算是对上号儿了。 你丈人现在不搁机修厂上班了,调到局里任副总工程师,我跟他也挺熟的。” 赵永胜一听,这是熟人啊,笑的更亲切了。 “走,家去,中午搁我那儿吃顿饭,下午让广宁找个车,把你们这些东西给送到森铁去。 关键是伱们林场不通汽车,要不然,直接给你们送回家都行。” 赵永胜一摆手,非得招呼了盛希平他们回家吃饭去不可。 “不,不,书记,我们真不饿,你和赵哥回家吃吧,我们抬着缝纫机慢慢走过去就行。” 六个大小伙子,跑书记家去吃饭?开什么玩笑? “对了,赵书记,你这腿怎么样了,那黑瞎子波棱盖儿你泡酒了没有?好不好使?” 盛希平不想去赵永胜家吃饭,于是赶紧换个话题。 “泡酒了,哎呀,这一冬天得亏有这药酒了,我的腿都没咋疼。 小盛啊,要是以后再打着黑瞎子,你想着给我再留一副啊,多少钱我给你钱。” 其实赵永胜刚才一见盛希平,就想说来着,没好意思。 不想盛希平主动提起来了,他也就顺水推舟,求盛希平以后再帮忙淘登黑瞎子波棱盖儿。 “赵书记,也别等啥时候了,我这还有点儿比黑瞎子波棱盖儿更好的东西。 你等一下啊,我找出来给你。” 盛希平赶紧把自己背着的那个兜子放下来,从里面一通翻找,找出来一块豹子的前腿骨。 “这是金钱豹的腿骨,这东西效果不比虎骨差。”盛希平等的就是赵永胜这话呢。 之前王家川提起有事可以去找赵永胜的时候,盛希平灵机一动,就回家又找了块豹子骨头,放在了包里。 当时是想着,真要是下来遇上什么不好解决的事儿,他就打着送豹子骨的名头,去求赵永胜。 结果这一趟下来顺顺利利,啥事儿没有,这骨头就不太好往出送,盛希平也就没提,寻思着以后有机会再说。 毕竟无事无非的主动送去,跟人家求过来再给,那是两码事儿。 没想到就这么巧,半路上遇见赵永胜了,而且赵永胜还真就开口,求盛希平帮忙。 盛希平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呢,于是就坡下驴,直接把豹子骨头拿出来了。 “之前王叔也说黑瞎子波棱盖儿的事儿,我忽然想起来家里有这东西,顺手就装在兜子里了。 这次下来办事,忘了拿出来。 赵书记,这块儿骨头你留着吧,直接扔泡酒的坛子里去,再打点儿酒。 你就这么泡着喝吧,保管比之前效果还好。” 这不能说是特地准备了就是给赵永胜的,只能说碰巧遇上,正好手里有。 免得让人疑心,是不是有啥别的目的。 “哎呀,这,这哪好意思啊?小盛,这东西多少钱,我给你钱吧。” 赵永胜一听说豹子骨比黑瞎子波棱盖儿还好使,哪能不心动么?当时眼睛都瞪挺老大。 也不怪赵这般反应,腿疼那滋味儿,谁得过谁知道,那个罪真不是一般人能受的。 久病的人听说有好药,哪个能不激动啊? “别,别,这东西值不了多少钱,主要就是少。 赵书记,你跟我丈人都在局里工作,这都算熟人,我给长辈送点儿东西,啥钱不钱的啊? 你收着吧,等着夏天要是赶上啥机会,我再给你淘登点儿野山参啥的,放进去泡酒,那效果更好。” 就算不从周明远、王家川那头论,单单是赵永胜这个人,也值得盛希平尊敬。 再说了,原本这东西就是给赵永胜准备的,哪能要钱啊? “哎呀,你这孩子也太实在了,我这得你这么多东西了,哪还能再要啥山参啊? 孩子,往后可别叫书记,我比你爸大点儿,你管我叫赵大爷就行。” 赵永胜可激动了,拽着盛希平的手不松开。 “走,跟大爷家去,今天不管你说啥,必须回家吃顿饭。” “对,对,兄弟,走,咱回家吃饭去,等会儿吃完了饭,哥帮你找车,直接送你回林场去。” 那边,赵广宁也赶忙开口邀请盛希平他们。 同时还表示,可以帮忙找车,给盛希平他们直接送回家。 赵广宁原本是给局里领导开车的,这不他爸成一把手了么?就给赵广宁调到局运输处去了。 想办法安排个车,把盛希平他们送回林场,这对于赵广宁来说,不难。 赵家父子如此盛情相邀,盛希平要是还不答应就不太好了。没办法,只能点头同意。 “大爷,赵哥,那我们可就厚着脸皮,去家里叨扰了啊。” “哎,这才对呢。 这样,广宁啊,你帮着希平他们,把这缝纫机,先寄放到商店去,让他们给好好看着别磕了碰了。 下午希平他们吃完饭了,你安排车过来,直接拉走。” 赵永胜一看,那缝纫机抬着挺碍事,立刻吩咐儿子。 “好嘞。”赵广宁赶忙答应了,跟盛希平几个,又重新把缝纫机抬回林业局商店。 商店的工作人员都认识赵广宁,一听说是暂时寄放,下午取走,立刻就答应了,说是把缝纫机等东西抬到主任办公室去。 盛希平趁着机会,给王建设使了个眼色,王建设借机会去买了两瓶酒、两包点心、四个罐头,算是凑了四样礼。 大中午的他们几个去赵家吃饭,哪能空着手? 第二百二十七章 热情好客 第228章 热情好客 盛希平等人安顿好缝纫机等东西,跟着赵永胜父子二人,去了赵家。 一进赵家大门,赵永胜就喊上了,“孩儿他妈,快,赶紧拾掇几个好菜,家里来客了。” 赵永胜的媳妇曹淑芝,早就把饭菜做好了,等丈夫和儿子回来吃饭呢。 一听自家男人在外面喊,就赶紧出来看看。“呦,这几个小伙子是?” 曹淑芝一瞅,从外头进来六七个小伙子,当时就愣了。 “看看你这记性,这不是年前给咱送黑瞎子波棱盖儿的小盛么? 他们小哥几个下来办事儿,正好让我给遇上了,喊孩子回家来吃口饭。 快点儿啊,赶紧张罗几个菜去,中午我们爷几个喝点儿。”赵永胜一边说,一边给媳妇使眼色。 这么一说,曹淑芝也想起来了,“哎呦,是前川林场那个小盛啊,快,赶紧进屋,进屋说话。” 进门就是客,不管熟悉不熟悉,都得好好招待。 更别提盛希平之前还给送过黑瞎子波棱盖儿,赵永胜这一冬天少遭罪,曹淑芝那不得感谢感谢人家?所以非常热情的招呼盛希平他们。 盛希平几个都跟曹淑芝打了招呼,然后跟着赵家父子进屋。 东屋里,赵家几个孩子都在,见到来人,也都大大方方的打招呼。 王建设、陈维国几个,从各自的兜子里掏出东西来,放到了桌子上。 这是刚才王建设趁着赵广宁跟商店主任唠嗑的工夫买的,又悄悄分给陈维国他们各自装兜子里。 “哎呀,你看看你们这几个孩子,这是啥时候买的东西啊? 来这就跟自家一样,哪用这么见外?”赵永胜两口子一看,少不得要说两句。 “赵书记,这是我们几个的一点儿心意。 头一回来家里,也不知道带点儿啥好,就随手从商店买了点儿东西。”王建设几个笑着解释了下。 别看盛希平管赵永胜叫大爷,他们可不能顺杆子爬也这么叫。 东西都买了,赵永胜还能说啥? “伱们啊,下回可不兴这样儿了啊。往后都跟着希平叫大爷大娘,别叫书记,听着生分。” 东北人自带热情好客属性,既然都是盛希平的兄弟,也不好两样看待。 王建设几个乐呵儿的答应了,然后大家伙儿坐下聊天。 曹淑芝那边赶紧打发了孩子去买点儿罐头、熟食之类,她又赶紧去厨房,炒了鸡蛋、花生米啥的。 家里来这么多人,好歹也得对付六个菜啊。 赵永胜家四个孩子,老大赵广宁在局里上班,老二赵玉婷在林业局医院当护士,老三赵广平和老四赵玉娟,都在念书读高中。 家里来客人了,孩子们都挺懂规矩,老三出去跑腿儿买菜,老四赶紧烧水沏茶。老二赵玉婷则是出去帮着母亲炒菜做饭。 赵广宁不知道有啥事儿,也出去了也,留下赵永胜,陪着盛希平他们几个说话聊天儿。 以前不咋熟悉,这会儿赵永胜少不得要打听打听,王建设几个都是干啥的。 得知这几个都是前川林场的知青,赵永胜点点头。 “哦,我知道了,你们就是前川林场这次报上来的优秀青年突击队的知青啊。 今年你们林场采运任务完成的不错,超额完成产量。 尤其是知青队,在各种机械短缺的情况下,凭借人工集材、归楞,还创造了较高的产量,不错不错。” 这个时节,各个林场的生产任务基本上都结束了,全都往局里报产量。 等着局里验收合格,还要评选先进林场、先进工队、先进工人、劳动模范等等荣誉称号。 前川林场今年任务完成的挺早,王家川已经让人把相关材料都报上来了。 今年知青队表现着实出色,王家川和林场其他干部商议之后,把知青队报上去了,参加今年的优秀青年突击队评选。 每个林场,都得报上来个各工队还有工人的情况,这些,赵永胜也都得熟悉掌握。 “好啊,年轻人有干劲儿,有活力,真不错。好好在林场参加劳动,这都是宝贵的经历。” 赵永胜看着眼前几个小伙子,连连点头,颇为赞许。 盛希平他们下来好几天了,再说这些事儿林场也不可能跟他们商议,所以他们真的不清楚这些。 这会儿一听,小哥几个都挺高兴,不管咋说,这也是一项荣誉。 所以小哥几个也挺高兴,跟赵永胜聊的挺热乎。 没多会儿,赵广平买回来了一只烧鸡、一块猪头肉、两个午餐肉罐头。 曹淑芝赶紧给切了装盘,再搭配上炒鸡蛋、花生米,还有家里中午炖的酸菜粉条。 六个菜已经算是不错了,曹淑芝觉得还是差点儿啥,于是又切了个白菜心儿,搁糖醋拌了。 再把王建设他们带来的桃罐头和山楂罐头起来,倒在一个大海碗里,这样凑出来八个菜。 “临时准备的,凑了八个菜,对付着吃一口。下回你们再来松江河,大娘多预备点儿好吃的。” 曹淑芝和闺女把饭菜端到屋里,笑呵呵的招呼众人吃饭。 “哎呀,大娘,你这也整的太丰盛了,八个菜呢,干部下乡也没这么多。大娘受累了,快坐下来吃饭吧。” 盛希平几个一看,桌子上这些,除了那个酸菜是原本做好的,其余都是现凑的菜。 这也就是赵家,好几个上班的,条件好,换成一般人家,上哪儿凑这些菜去? “没事儿,你们先吃着。老赵,你跟广宁陪着小盛他们喝点儿,孩子们难得下来一趟,必须吃饱喝好了。” 曹淑芝说完了,从东屋出去,领着自家三个孩子,去西屋吃饭。 出去一趟回来的赵广宁烫了一壶酒,给盛希平几个都倒上。 “上回你来,就想留你在家吃饭,你说吃过了。这回咱哥几个,必须喝好了。 下午不用担心,正好局里验收员要去各个林场验收。 等会儿吃完饭,我安排车把你们送到森铁,然后跟那些验收员一起去林场就行了。” 不用说,刚才赵广宁出去,就是安排下午的车了。 他现在就在林业局运输处上班呢,这些事那不是太现成了么? 盛希平一听就明白了,人家这是为了送他们几个回林场,特地安排的。 要不然咋就这么巧,验收员今天下午要去各个林场呢?“谢谢赵哥,给你添麻烦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 新款缝纫机 第229章 新款缝纫机 赵家人特别热情的招待了盛希平几个。 众人吃喝聊天到一点多,汽运处的司机开车过来,接了赵广宁和盛希平等人。 一起去商店把缝纫机等东西都装上车,然后送他们到了森铁小火车站。 这边,局里临时安排的一辆由内燃机牵引的车厢已经等着了,车上坐了些人,正是去开峰、曙光、胜利、前川几个林场验收的技术员。 “弟,那个我就送你们到这儿了啊,这车一直到前川林场,你们安心坐着就行。 等你结婚的时候,我要是能安排开时间,一定去喝杯喜酒。” 赵广宁送盛希平他们上了车,又嘱咐了司机几句话,然后跟盛希平他们握手道别。 “赵哥,真不好意思,给伱和赵大爷添了不少麻烦。” 盛希平握着赵广宁的手,挺过意不去的跟人家道谢。 他真没有想要麻烦赵家父子的意思,结果这可倒好,人家不但请他们吃了饭,还给安排了回去的车。 “说啥呢,这么见外?咱兄弟一见如故,不过就是点儿小忙,顺路的事儿。”赵广宁满不在乎的笑了。 “行,那就这样,时候不早别耽误了。回头有啥事儿,往局里运输处打电话找我就行。” 赵广宁抽回手,朝着众人笑笑,下车了。 赵广宁下了车,这边司机发动了车子,内燃机牵引车厢驶离小火车站,一路从松江河开往北线几个林场。 局里这些技术员,盛希平他们都不熟,也不好主动跟人家攀谈。 不过,东北人这自来熟属性在任何地方都可以发挥,盛希平他们不主动聊天,那些技术员可以主动啊。 有人就找盛希平他们闲聊,还有人旁敲侧击的打听,赵家跟盛希平几个有啥关系。 盛希平自然不能胡乱说话,只说是来局里办事,正好打听到有车,就坐个蹭车回去。 跟赵家人,也没啥交情,就是见过两回。 那些人自然不肯信的,他们原本是要去南线的抚南、锦北、漫江,结果忽然接到通知,说是改成先去北线。 所以人家就猜测,这几个小伙子里头,不知道哪个是赵家的什么亲戚,所以局里临时改了验收林场。 不管别人咋说,反正盛希平就这话,跟赵家不熟,没多大关系。 人家一看打听不到啥,也就拉倒了,大家各自坐车,有的困了就直接迷瞪睡觉。 这趟车只送技术员去林场,没有别的事情耽误,所以跑的挺快,不到俩小时,就到了前川林场。 盛希平等人下了车,将缝纫机抬下去,帮着送到了盛家。 不等进门呢,院里的狗子就叫唤了,这回盛希平可没工夫先去哄狗子,而是跟王建设他们抬着缝纫机往屋里走。 “妈,我们回来了,那个缝纫机你看放在哪儿?”进门,盛希平就大声问道。 张淑珍正在东屋做针线活呢,一听动静,赶忙穿鞋下地。 “哎呦,真买回来了啊?那就放西屋呗,这是给你们结婚买的,不放新房还放哪儿啊?” 张淑珍指了指西屋靠北窗的位置,当初安置家具的时候就考虑到了,特地留出来的地方。 王建设几个就依着张淑珍的意思,把缝纫机抬到了西屋,贴北墙放下。 然后众人将缝纫机外面的那层包装都拆了,露出里面的机器来。 这是省城缝纫机厂去年才开始生产的新产品,解放牌全塑贴面三斗缝纫机,底下带三个斗,其中最大那个装缝纫机的机头。 缝纫机闲着不用的时候,机头装在斗里,有一块板盖上。这样很规整,不占地方。 这种最新式的缝纫机,别说前川林场了,连大碱场都算上,也找不出几台来。 崭新的缝纫机到家,可把张淑珍稀罕坏了,这摸摸,那儿看看,爱不释手。 “等晚上青岚回来,我得让她教教我这东西怎么用,我听说她家里就有一台缝纫机,她会踩。” 周家是双职工,挣钱多,王春秀又没那么多时间手工缝缝补补,所以家里就买了台缝纫机。 “希平,家里要是没啥事儿的话,我们先回去了啊。你这边有啥要忙活的,喊我们一声儿就行。” 出门两天,提前回来了,当然得赶紧回家去,他们都分了不少钱呢,得回家交账啊。 “行,有事儿我喊你们,反正这阵子少不了叫你们帮忙。” 这就跟自家兄弟一样,没必要说那些虚头巴脑的话。 盛希平很实在的点点头,送众人到门口,随便说几句话之后,那几个就都走了。 盛希平转身回屋,赶紧把这次买的东西都翻腾出来,一样一样的跟母亲报账。 这次去县里卖皮张和麝香,一共是一千八百三十块钱。 扣去刘家父子那一份豹子皮的钱,其余的盛希平分了四百零点儿,加上那张狼皮的钱,一共四百五十多。 买缝纫机花了一百三十三块钱,其余各种布料、脸盆、镜子、肥皂盒、烟酒糖茶等杂七杂八的东西也花了不少钱。 “妈,这是花剩下的一百六十五块八毛钱,你先收起来,我这结婚还得有不少花销呢。” 盛希平把剩下的钱还有票,一股脑儿的都给了张淑珍。 这回,张淑珍也没跟儿子客气,直接把钱都收了起来。 就像盛希平说的,办一场婚事要花不少钱呢,等着婚礼办完再说吧。 “正好,后天我找人来帮忙,一起把被褥给做起来。” 张淑珍一边翻动着那一堆东西,一边念叨着。 做结婚的被褥,也算是大事儿了。 一般要找父母健在、儿女双全的全福人给做。 盛希平年前二十六定的婚,年后正月里不好动针线,这么一来,就只能在这个月做被了。 “等晚上青岚回来,你俩把布料送到张裁缝那儿,让她抓紧时间,把衣裳给你俩做出来。 青岚的衣裳,你问问她喜欢啥样儿的,我看这块布料挺好,做个大衣能挺好看。” 张淑珍拿着那块呢子布料,翻看打量了好几遍。 儿子选东西的眼光挺好,这料子做件儿大衣,周青岚个高苗条,穿上肯定好看。 “我这点儿手艺不行,给你们做个棉袄棉裤啥的能将就,做大衣啥的怕做不好瞎了材料,还是拿裁缝那儿做吧。” 这年月卖成衣的非常少,一般家庭妇女都会点儿裁剪啥的,平常裁条裤子、做个罩衫之类,自己在家就捅咕上了。 可是这结婚的衣裳,咋地也得找专门的裁缝做。 第二百二十九章 盛家老房子 第230章 盛家老房子 三月中旬,前川林场各工队圆满完成本年度冬季采伐运输任务。 山上驻勤的工人连同各类机械,陆续往下撤,修整一个半月后,将投入到春季造林大会战当中。 知青队从山上下来,按理就应该回到集体户住了。 可集体户那边一冬天没烧火住人,房子都有不同程度的冻害,炕也不行了,都得重新收拾。 所以前川林场这些知青,还是住在自家。 前川林场这些知青不回集体户,松江河的几个女知青自然也不能回去,她们的住处就成了问题。 之前是李雪、王琳陪着周青岚住在盛家,可周青岚马上就要结婚了,这是新房。 李雪和王琳总不好还住在盛家,周青岚也不能说是从新房子出嫁,她们就得另外找地方住。 原本周明远夫妻跟唐凤英商议着,让周青岚住在唐家,到时候从唐家出嫁。 可巧,唐凤英的爷爷奶奶,年前从老家过来了,说是要在唐家养老。 唐家住的也是公房,两间半房子,唐凤英出嫁了,家里还有俩弟弟一个妹妹。 这下子再来俩老人,本来就够挤了,哪里还有周青岚的住处? 就算有住处,周青岚也不能从唐家出嫁。 要是唐家老爷子老太太没来,那怎么都好说。 周明远和李玉芹是表兄妹,关系特别好。 周青岚在表姑家出嫁,虽说不合规矩,但是作为亲戚,帮忙成全,也说得过去。 可唐家长辈来了,事情就不能这么办,老辈人都特别讲究,就怕老两口不高兴。 本身从亲戚家出嫁就有说道,更不用说周家是李玉芹娘家的亲戚,不是唐家那头的亲戚。 唐凤英他爹唐斌当年闯关东过来招了工,没回老家娶媳妇,而是在这边结的婚。 老家那头本来就不高兴,这些年一直都对李玉芹有意见。 这要是再让周青岚从唐家出嫁,就怕是那老两口心里头更不舒服了。 “姑娘,来,妈跟你说点儿事儿。” 晚上几个女孩回到盛家,张淑珍就把周青岚叫到了东屋去,说有事儿跟她商议。 张淑珍跟周青岚相处的挺好,从来不喊儿媳妇,都是喊姑娘。 “妈,咋地了?”周青岚一脸莫名其妙,跟着张淑珍就到了东屋。 进门才发现,盛希平也在家,“你不是明天回来么?这咋提前就回来了?又走回来的?” 周青岚一见盛希平,愣了下,小火车不是明天才有么?这是咋回来的? “哦,坐蹭车回来的,今天不是局里派了验收员下林场验收么?我们就跟着坐了个蹭车。” 盛希平瞅着自家媳妇,笑的可开心了。 周青岚点点头,在炕沿上坐下来。“妈,有啥事儿要商量啊?” “姑娘,是这么个事儿,你和李雪、王琳她们不是没地儿住么? 我下午跟老大商议了,要不然伱们搬到咱家老房子呗? 那头今年冬天也隔三差五的烧火,屋子里啥都没祸害,还能住。 你们三个住过去,等着你爸你妈还有家里亲戚来,也住在那头,到时候你从咱家老房子出嫁。” 这事儿,张淑珍琢磨好几天了,正好下午盛希平回来,娘俩商议了之后,只想到这个办法。 四月七号,周家送亲的人可以坐小火车到前川林场,然后住在盛家老房子里。 九号结婚正日子,周青岚就从老房子出嫁,反正都是盛家的房子,谁也说不出啥来。 结完婚,十号正好有小火车回松江河,盛希平可以陪着周家人一起回去,顺道回门,在周家住几天之后再回来。 这个办法已经是最合理,多方面兼顾的了,盛家能做的就这些。 要是周家有本事,能够想办法安排车,那周青岚也可以从松江河出嫁,这个,盛家做不到。 当然,盛家这边只是给个提议,具体怎么安排,还得看周明远两口子。 周青岚这几天正愁这件事儿呢,不知道该怎么办。 李雪和王琳的住处还好说,不行的话暂时去别的职工家里借住几天,等着天暖和了都回集体户。 可她出嫁这个真的是麻烦事儿,她想了好几天,也没想出个办法来。 “妈,就照着你说的办吧,这么安排就挺好的,我啥意见都没有。 谢谢妈,为了我们的事儿,费心了。” 周青岚这几天就琢磨结婚的事呢,给她愁的不行,一听张淑珍的这个提议,周青岚连想都不想,直接同意了。 “行,那你得空了给亲家那边打个电话,跟家里再商议一下,要是亲家那边有更好的办法也行。 咱只要把婚礼圆圆满满的办下来就行,亲家那边有啥要求,我们尽力配合。” 张淑珍就喜欢周青岚这办事嘎巴溜脆的性格,太合心意了。 当然,一切还是以周家满意为先,不能只是周青岚自己做主。 “希平,你不是说要领着青岚去做衣裳么?那还不快点儿?” 正经事儿商议妥当,张淑珍就催着盛希平,趁着天色还没黑透,赶紧把布料送裁缝那儿去。 “嗯,这就去。” 盛希平笑笑,一手拎起炕上的兜子,一手扯着周青岚,趁着她还没回过神呢,就拽着人出门了。 “咋又买布料了?你也是,花那么多钱干嘛?咱结婚得花不少钱呢,往后还要过日子,得省着点儿。” 出了盛家,周青岚才回过神来,就一边走一边跟盛希平嘟囔,埋怨盛希平又给她买东西了。 自打两人处对象以来,盛希平给周青岚买了不少东西。 周青岚是个会过日子的姑娘,总觉得这样不好,就算盛希平能挣钱,可也不能这么造啊。 “衣服有两套穿就行了,做那么多干啥? 咱往后花钱的地方多着呢,总不能结了婚还跟爸妈一起蹭吃蹭喝吧?” 盛希平听着周青岚的埋怨唠叨,却一点儿也不烦,只觉得可爱极了。 这才是正经过日子的好姑娘呢,能遇上这样的好姑娘,是他的福气。 “没事儿,就一件衣服而已,花不了多少钱。 我这次又分了好几百呢,过一阵子上山伐木的工资也能发下来,咱以后的日子不愁,放心吧。” 盛希平握住了周青岚的手,趁着路上没人,飞快的在周青岚脸上亲了下。 第二百三十章 张裁缝 第231章 张裁缝 自打冬运开始,盛希平和周青岚见面的机会都少,更别提好好相处了。 如今总算下山来,俩人马上也要结婚了,小两口亲热一下还能咋地? 当然,周青岚一个姑娘家脸皮薄,在大街上被盛希平亲一下,哪怕是傍晚没啥人看见,她也臊得慌不好意思。 于是伸手就在盛希平腰侧,拧了一下。 “你就可劲儿坏吧,这大街上人来人往的,让旁人看见,咱俩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如今这年月,各方面都管的严,男男女女哪怕是两口子,在外面也不好有太亲密的举动。 甚至于,俩人一起在外面走路,媳妇都得在后面,恨不得跟丈夫离着挺远才好,就怕被人指指点点。 “切,哪来那么多臭规矩?我自己媳妇,爱怎么亲怎么亲,谁管得着?” 盛希平这样的厚脸皮,才不管那些呢,依旧扯着周青岚的手,笑嘻嘻的说道。 周青岚瞪了盛希平一眼,低头却也忍不住笑了。 年轻的小情侣,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恨不得天天黏在一块儿呢,她哪会真的嫌弃盛希平? 不过是嘴上说说罢了,心里其实挺喜欢的。 俩人手扯手,边走边聊,不多会儿来到了林场张裁缝家。 张裁缝,实际上叫张彩凤。 这人四十来岁,老家张店那头的,家里原本有个布庄,他爹还是个裁缝。 张彩凤小时候就在店里打下手,耳濡目染的学了些手艺。 后来布庄开不成,家里也败落了,人家给介绍了个在东北上班的林业工人,她就嫁过来了。 嫁到这边之后,张彩凤因为手艺好,经常给别人裁衣服做衣服。 她不要钱,只要粮食或者鸡蛋、肉食啥的,别人也抓不着她啥毛病。 真有人管,就说这都是帮忙,人家送东西那是还人情。 张彩凤给人家做衣服换东西,加上她家男人有工作,日子过的也挺好。 前几年,张彩凤买了台缝纫机,这下做衣裳更方便了,林场谁家要是做件像样的衣裳,都去找张彩凤。 “杨婶,在家么?”来到杨家大门口,盛希平一边往里走,一边喊了声儿。 张彩凤的男人姓杨,如今这年月,女人出嫁了,就得随着男人称呼。 一般就是叫嫂子、婶子、大娘,前面加男人的姓。所以管张彩凤不能叫张婶,得叫杨婶。 等着再过二三十年,大多数时候都得叫张姨。 屋里正收拾桌子要吃饭呢,一听外头喊杨婶,就知道应该是有人来做衣裳了。 张彩凤从屋里出来,往大门口瞅了眼,“哎呦,是希平和青岚来了啊? 快,赶紧进屋,吃饭了没有?正好家里要吃饭了,在家吃吧。” 这就是现成的客套话,家里来人赶上饭口,都会说一句,意思意思而已,不用当真。 “不的了,婶儿,我们来找你做衣裳的。” 人家就是客套一句,盛希平自然不会当真,他也懒得拐弯抹角,直接说明来意。 “是做结婚的衣裳吧?啥料子啊?拿来我看看。” 能找裁缝做的衣裳,布料肯定都不一般,对手艺的要求也高。 要是普通棉布,一般的家庭妇女都能裁了做,用不着专门找裁缝。 “来,进屋,进屋说话。”张彩凤把盛希平二人让到了里屋。 盛希平从兜子里拿出两块布料来,递给了张彩凤。 “婶子,这块毛涤青,给我做一套制服。这块呢子布料,你看看给我媳妇做件大衣。” 其实这个布料做西装裙也好看,可这年月哪有几个穿裙子的?太小资了,会被人批评的。 盛希平就想着,不如做件收腰款式的大衣,周青岚个子高还苗条,穿着肯定也不错。 “哎呦,这两块布可不便宜啊。” 张彩凤拿起布料细细打量,尤其是那块呢子布料,可把她稀罕的不行。 “希平,伱可真够疼媳妇的啊,还会买。这料子做件衣裳,不得穿个十年八年的啊?” 干一行爱一行,张彩凤是裁缝,对各种布料很在行,遇上那种好料子,真的是从心里喜欢。 “来,婶子给你们量一下尺寸,有啥要求尽管跟婶子提,我保管给你们做出最满意的衣裳。” 张彩凤说着,赶紧从缝纫机的抽屉里,拿出来皮尺,再拿出笔和本子,一边给周青岚量尺寸,一边往本子上记数。 “婶儿,她这件大衣,下摆到膝盖上十公分左右,腰这里要收一下,这样好看。 大翻领、斜插兜,要是布料有剩余,再做个腰带。” 盛希平仔细回想着,上辈子见到的那些女式风衣啥样子,尽可能的描述出来。 “裤子不要那么肥的,合身一点儿,能套毛裤或者薄棉裤就行。” 这时候做套衣裳不容易,恨不得是冬夏都得穿。 所以大部分的衣裳裤子,都做的肥肥大大,争取里面能套棉袄棉裤。 盛希平不喜欢那种衣服,穿上太难看了,他又不是买不起布料做不起衣裳,没必要让媳妇穿的土了吧唧。 周青岚年轻漂亮,就该好好打扮。 张彩凤听了盛希平的话,一脸惊讶的表情。 “哎呦,青岚,你说你这是从哪儿找了个这么好的男人啊?知冷知热会心疼人,连做衣裳都懂。 这套衣裳照着他说的做出来,你穿上肯定老好看了。” 张彩凤常年做衣裳的人,盛希平一说她就明白了,人家这是不差钱,就是要个好看。 张彩凤明着是夸盛希平,实际上还是夸周青岚眼光好。 周青岚心里美,瞥了两眼盛希平,抿着嘴直乐。 盛希平见周青岚笑了,他也跟着笑。 张彩凤一看俩小年轻儿这模样,忍不住也跟着笑。 多好啊,小两口情投意合、甜甜蜜蜜的,看着就让人心里舒坦。 “婶儿,做这两套衣裳,得多少粮食或者别的?” 盛希平懂规矩,没提钱,只问了要什么东西。 “哎呀,不用不用,你要结婚,婶子帮忙给做两套衣裳还要啥东西啊? 婶子也没别的能耐,就这么点儿手艺,你别嫌弃就行。” 张彩凤这话,一半是客套,一半儿是真心。 这林场里,就没有不知道盛希平本事的,那可是好猎手。 住家过日子,谁也不知道哪天遇上啥事儿,需要什么东西。 能够跟猎人交好,关键时候真的有用。 张彩凤有心想求盛希平,却又不好直接开口,就想着借这两套衣裳,跟盛希平攀个交情。 请个假,今天两更。 最近几天身体不好,心绞痛,血压有点低,头晕,浑身没力气。感觉躺着还好一点,坐起来或者走动,就天旋地转的迷糊。 主要是免费期存的稿子也没了,只能先请假少更,吃药调理几天。 第二百三十一章 代课老师 第232章 代课老师 “那怎么行?婶子,我们这是做衣裳结婚用,这都是有讲究的,哪能让婶子白干活啊?” 盛希平当然不乐意欠人情,于是坚持付报酬。 双方推让一阵子,最后张彩凤没办法,只说以后盛希平要是再打野猪,尤其是年头长的野猪,把猪肚留给她。 张彩凤的胃不好,听人家说猪肚可以治胃病,就像寻思着让盛希平帮忙淘登个猪肚试一试。 野猪食性杂,农作物、野果、嫩枝芽、草药、鸟蛋、蘑菇,甚至山鼠、毒蛇、蜈蚣这些,但凡能吃的东西,它都敢下肚。 由于野猪经常啃食地上的各种草药,自身有一定的抗毒性,所以即便是吃了毒蛇,也没事儿。 老猎人说,野猪吃了毒蛇后,胃里就会长出肉芽,也有的叫疔。 吃的蛇越多,疔就越多,这猪肚的药用价值就越高。 老人都说野猪肚是个宝,有益气、解毒的功效,尤其是在治疗胃病上,有神奇的效果。 以前就有人给张彩凤出招儿,说是让她弄个野猪肚子吃,对胃好。 可前川林场会打猎的人不多,张彩凤跟盛家没多少交情,不好张口要。 正好这回盛希平来做衣裳,话赶话的说到这儿了,张彩凤顺口一提。 “咳,我还以为是什么要紧的东西呢,野猪肚子,家里就有,回头我给婶子送来。 婶子先用着,不够的话,啥时候我再上山打猎,遇上了一定把猪肚留给婶子。” 盛希平一听就笑了,别的不敢说,野猪肚子那还不现成么? “哎,那就谢谢我大侄儿了啊。 大侄儿、侄媳妇,你俩放心,这衣裳我肯定给你们做的漂亮。” 张彩凤一听,可高兴了,连称呼都变成了大侄儿和侄媳妇。 “那就麻烦婶子了,过几天衣裳做好,婶子打发孩子跟我说一声儿,我过来取。” 盛希平一看,人家饭菜都收拾桌子上,等着张彩凤吃饭呢。 于是二人也没多留,量好了尺寸,便告辞从杨家出来。 俩人难得单独相处,也不着急回家,于是就在外面瞎溜达转了一圈,这才回家吃饭。 盛连成看守发电机,没有跟工人一起撤下来,估计得晚一两天。 家里张淑珍领着孩子,吃了晚饭,闲聊一阵休息。 转过天,周青岚和李雪王琳三个,就开始收拾东西,往盛家老房子搬。 老房子那头盛家一开始就没打算扔了不要,冬天的时候张淑珍也打发孩子,隔天就过去烧烧炕。 所以老房子维护的还行,就是长时间不住,屋子里落了些灰,要收拾收拾。 三个姑娘人缘都不错,一听说她们要搬家,好些知青都来帮忙。 大家伙儿忙活了一上午,把老房子收拾利索了,周青岚三个把行李啥的都搬了过去。 搬完家,周青岚给松江河那边打了个电话,跟王春秀说了这边的情况。 王春秀已经知道李玉芹公婆过来养老的事了,他们两口子也琢磨这个婚怎么结呢。 一听说盛家把老房子腾出来,王春秀也觉得这算是最妥当合理的办法了。 于是在电话里嘱咐了闺女,以后要对公婆好,搬出来住也得勤快点儿,别把房子给人家造的不像样儿。 娘俩在电话里唠了一会儿,周青岚这才挂了电话。 刚要从场部出来,就被王家川叫住了。“哎,小周啊,正好,我找你有事儿。” 周青岚愣了下,她跟场里这些领导不熟,不知道王家川找她啥事儿。 “王书记,有什么事伱说就行。”周青岚笑着回道。 “哦,是这样,咱林场小学三年级那个黄老师,这不是工作调动要走么? 眼下呢,学校那头老师不够用,没人能教那个班级了。 我听希平说过,你文化挺高的,念书的时候成绩也好。 盛家小六子之前那么皮,总是倒数,你都给教的考班级第三了。 我寻思着,要不然你去学校当一阵子代课老师?你看行么?”王家川也没拐弯抹角,直截了当说道。 林场职工子女教育问题,一直都是场里领导们最关心的事情。 前川林场地处深山老林、交通不便、人才缺乏,真正师范毕业的老师只占一少部分。 而且,这些人的工作调动还很频繁,多数都是来林场教书两三年,混个资历后,就调到局一小、二小,或者其他林业局。 很少有人能真正扎根在林场,踏踏实实在林场教书的。 林场教师中更大一部分,实际上都是林场工人。 因为各种原因不能在工队干活了,因其有些文化,就安排到学校来任教。 这些人不是科班出身,也没经过相关培训,所以授课水平有限。 王家川说的那个三年级的老师,就是前几年从别处调过来的,如今又要调到前几年刚成立的汤河林业局中心校任教了。 这个老师一走,前川中小学三年级的班级,就没人带了。 校长挺着急,找到了王家川商议,能不能从林场知青里头,先挑一个差不多的过去代课。 像前川中小学这样的企业学校,林场对教师的任免有决定权,从劳资管理规范上讲,叫“以工代干”或者“代教”。 这种不属于国家公派教师,其工资和地位都跟林场工人一样。 王家川的意思,周青岚一个女知青,上山干活吃苦受累,不如去教书。 虽说眼下只是代课老师,只要周青岚教的好,过几年林场给要个转正名额,那不就成正式老师了么? “啊?让我去学校当老师?我能行么?” 周青岚怎么也想不到,林场竟然要安排她去学校当老师。 哪怕只是代课老师,那也比在农业队种菜,比在工队检尺强啊。 周青岚本身有文化,也爱读书,让她去教学生,简直太好不过了。 好消息来的太突然,周青岚有点儿反应不过来。 “这事儿提前没跟你说,可能你也没有思想准备。 这样吧,你回去跟希平商议商议,问问他什么意见,然后你们尽快给我个回信儿。” 王家川见周青岚那样子,还以为她有什么顾虑呢。 也是,周青岚马上就要结婚了,这工作上的事儿,应该征求一下男方的意见。 “哎,好,那我这就回去跟希平商议,谢谢书记。” 周青岚这时已经回过神了,忙跟王家川道谢,然后欢欢喜喜跑回家去。 第二百三十二章 前川中小学 第233章 前川中小学 “妈,希平,有件事要跟你们商议商议。” 周青岚从场部出来,一路小跑着直奔盛家,进了门就说道。 “姑娘,啥事儿啊?瞅把你急的,进屋坐下来好好说。” 张淑珍见到周青岚一脸喜色,就知道应该不是啥坏事儿,于是笑呵呵的招呼周青岚进屋坐下慢慢说。 周青岚进屋来,跟张淑珍和盛希平说了刚才王家川找她的事。 “妈,你说我要不要去学校当代课老师啊?”周青岚一脸期待的看着张淑珍,问道。 “去啊,这么好的机会咋还不去呢?”张淑珍高兴的一拍大腿,急忙说道。 “当老师多好啊,不用风吹日晒的,还月月领工资。 不比伱在农业队成天哈腰撅腚种菜强?不比你在工队顶风冒雪检尺强么? 去,这么好的机会,那咋能不去呢?” 这年月的人,普遍对老师都格外敬重,张淑珍盛连成夫妻,对文化人那更是敬佩的很。 眼下人家都说孩子念书没用,不如早点儿下来干活,可盛家夫妻一直咬牙供孩子念书。 盛希平那时候在松江河读中学,主要是他自己觉得没意思。 离家大老远,在学校住寝室,连吃带住花钱不老少,还学不到啥东西,不如回家来跟着师父打猎呢。 要不是盛希平主动说不念,家里肯定也供他读完高中。 张淑珍极力支持儿媳妇去学校当代课老师,周青岚又转头看盛希平,“希平,你说呢?” 盛希平就笑了,“这事儿不用问我,看你喜欢,只要你喜欢的,我都没二话。” 在盛希平眼里,教书也不是啥好活儿。 以前有句老话咋说的来着?家有三斗粮,不当孩子王。 老师不是那么好当的,尤其是这个年月的老师,大多数真的是一心为了孩子,白天给学生讲课,晚上还得给学生批改作业、备课啥的,挺辛苦。 谁家有一两个熊孩子都够呛了,当老师要面对一群熊孩子,没有耐心的人,真干不了这个活。 当然,当老师也有好处,就是受人尊敬。 这年月的家长,从来不干涉老师怎么教孩子。 把孩子送到学校的第一句话就是,老师,我们家孩子你使劲儿管,他要是不听话,往死里揍。 孩子在学校让老师训了,或者打了,家长知道后,还得再揍一遍,揍个狠的。 所以,这年月老师说话可好使了,在家里父母说的话不一定听,但老师说的啥,全都溜溜儿听话。 咋说呢,农业队和林场工队上班,那是费力气,教书那叫费心费脑子,哪个都不轻松。 周青岚喜欢哪个就选哪个,要是都不喜欢,索性就在家呆着,盛希平也养得起。 “那我还是去当老师吧,我觉得跟孩子相处挺好的。 咱家老六不是上三年级么?我过去正好教他。”周青岚想了想,最终决定去当代课老师。 “哎呀,可真的,咱老疙瘩正好读三年级呢。 这回好了,有他嫂子去教,我看他在学校还敢嘚瑟?” 儿媳妇这么一说,张淑珍也想起来了,当即高兴的又拍了下大腿。 盛希平也是这会儿才想起来,当即就在心里给老六点了根蜡。 这回,老疙瘩可有的受了。 往后,在学校嫂子是老师,必须听老师话。回家来,老师是嫂子,那更得听话。 让这熊玩意儿一天天偷懒不学习,看他往后还学不学? “走吧,我跟你一起,去王叔那儿,跟王叔说一下你同意去当代课老师了。” 盛希平笑呵呵的跟着周青岚一起,从家里出来,直奔场部。 到场部找到王家川,跟王家川说了声儿。把王家川高兴的,直接就领着二人去了学校。 前川林场中小学,在林场的最西边,离着盛家老房子到不算太远。 以前是一趟木工房子,最初办小学的时候,学生少,四个年级的孩子在一间房子里上课,一个老师,分上午下午教课。 这十来年发展下来,林场逐步壮大,职工越来越多,学生也越来越多。 去年夏天,林场又给学校新建了一趟房子,把原本在东头拖拉机库上课的中学生,也全都搬了过来。 “王校长,你不是让我给找个老师么?我把人给你领过来了。” 王家川领着周青岚和盛希平一起,到了校长办公室,找到了校长王俊生。 王俊生,以前也是工人出身,没有多少文化。 这是很普遍的现象,工人必须领导一切嘛,所以就从林场职工中,指派了他来学校,负责统管教育。 “这是局里前年冬天安排到咱场的周知青,人家是高中毕业,父母都是知识分子。 这不是你说要找个有文化的代课老师么?我就想起她了。”双方见面,王家川给介绍了一下。 其实没啥可介绍的,周青岚来林场都一年多了,大部分人都认识她,只不过是不熟悉罢了。 “呦,这不是希平还没过门儿的媳妇么?知道知道。 小周的父亲是咱局里工程师,出国考察过呢,正儿八经的大知识分子。 小周啊,你乐意来学校当老师呗?咱学校的学生可是挺淘啊,你得能管得住他们。” 王俊生对周青岚的文化没啥质疑,就是担心,周青岚岁数不大,脸嫩,到时候镇不住那群熊孩子。 林场的孩子都野,上天入地的淘,周青岚一看就是特别好说话那种性格,就怕是孩子们不肯服她。 “王叔,你放心就是了,我们家老六那熊蛋玩意儿,都能让青岚管的溜溜儿的,别说其他孩子了。” 盛希平在旁边就笑了起来。 其实周青岚挺适合当老师的,她对孩子有耐心,该严厉的时候也能冷下脸来。 盛希泰那个滚刀肉,都能让周青岚管的成绩突飞猛进。其他熊孩子,周青岚肯定也能治得了他们。 盛希平这么一说,王俊生忽然想起来了。 “哎呦,你这一说我想起来了,你家小六子就在三年级呢,去年期末成绩一下子就上来了。 老师还问过他呢,说是他哥的对象给讲过题。” 王俊生眼前一亮,要这么说的话,周青岚还真是个好苗子,好好培养,将来肯定是个不错的老师。 最关键的是,周青岚马上就要嫁给盛希平了。 盛家是前川林场的,周青岚将来不能走,可以安心在这儿教书。 就冲这一点,王俊生也得留下周青岚啊。 第二百三十三章 悲催的盛希泰 第234章 悲催的盛希泰 王校长对周青岚那是相当满意了。 正好这才下午两点,孩子们刚上课没多会儿,于是王校长就跟周青岚商议,不如今天下午就留下来,到班级看看。 正好黄老师还没走,让黄老师带一带,过两天顺过手来,就正式接管班级。 “行么?”周青岚扭头,小声问盛希平。 “行啊,这还有啥不行的?工作要紧。” 盛希平一听就笑了,能看得出来,周青岚是真的挺喜欢当老师教学生。 他俩还有一段时间才结婚,如今这年月办婚礼也简单,没那么多啰嗦,而且主要是男方这边忙。 既然学校缺老师,周青岚又喜欢,那还说啥?留下吧。 就这样,王校长领着周青岚去了三年级教室。 前川中小学一共十来个班级,三年级就一个班,不到四十人。 教三年级的黄老师得知周青岚要接管班级,也挺高兴的。 于是就让周青岚先在班级里坐下,听一听三年级课程啥的,理顺几天,再接管过去就行。 盛希泰一看,他家嫂子来学校当老师了,可吓坏了,赶紧老老实实坐好,一点儿小动作也不敢有。 周青岚留在学校听课,盛希平则是回家忙别的事情。 下午放学,周青岚留在学校,跟黄老师又讨论了一下三年级的课程,还有班级里学生的情况。 等两人讨论完,一出学校大门,发现盛希平正在门外等着呢。 “你怎么来了?”周青岚见到盛希平,还挺纳闷儿的。 “来接你啊,周老师。” 盛希平笑呵呵的把手里东西递给周青岚,那是一个笔记本还有一支钢笔。 “刚刚去商店买的,你先用着,等以后我再给伱买好点儿的笔。”林场商店没啥高档货,就普通钢笔。 “这就挺好了,还买什么?就知道花钱。” 周青岚嘴上嫌弃着盛希平花钱,心里却美得很,抿着嘴一个劲儿的笑。 “好,好,往后我一定注意,要节俭,绝对不乱花钱。” 反正在盛希平这里,媳妇说啥都是对的。 “走吧,回家,咱妈说晚上包饺子,庆贺你当老师了。” “啊?包饺子啊,你不早说,我早点儿回家帮忙啊。” 周青岚一看,得,这都五点多了,以婆婆那干活的麻溜劲儿,估计她回去,正好赶上吃饭。 二人急匆匆回了盛家,一进门果然,张淑珍在那儿煮饺子呢。 “哎呀,姑娘回来了?快,赶紧洗手,进屋吃饭。 正好你爸今天也回来了,咱一家子团团圆圆,吃顿饺子,庆贺我姑娘当老师了。” 下午周青岚留在学校,张淑珍知道儿媳妇这工作算是成了,就立刻行动起来。 从仓房拿出肉缓上,又是剁菜又是剁肉的,忙活到这会儿,饺子正好出锅。 “妈,你看我也不知道家里包饺子,要不我就早点儿回来了。” 周青岚觉得挺不好意思的,家里忙着做好吃的,结果她没回来帮一把。 “看你说的,你这有工作了,正经事儿呢,哪能耽误?那点儿饺子,我跟希平还有你爸就包出来了。 姑娘,你记住了,工作重要,你只要安心上班就行,家里的事儿,有妈呢。” 张淑珍根本不在意这些。那咋地?没儿媳妇之前,他们家还不吃饭不包饺子了? “老四老五,赶紧过来端饺子。” 锅里饺子好了,张淑珍一边用笊篱往外捞,一边招呼闺女往屋里端。 家里孩子多,都动手,正好一人一盘就端屋里去了。 盛连成父子在山上又呆了挺长时间,好不容易回来,正好一家子坐在一起,热热闹闹吃饺子。 “老六,今天的作业写完了么?” 正吃着饭呢,周青岚忽然想起来,盛希泰他们今天作业不少,于是就问了一句。 “写完了,写完了,嫂子,我放学回来就写的作业,早就写完了。” 忽然被点名,吓的盛希泰一哆嗦,赶紧说道。 他敢不写么?嫂子马上就要成他老师了,他要是不写,肯定被嫂子当典型批。 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保命要紧,作业早晚都得写,早点儿写完了省心。 “嗯呢,这个我可以作证啊,今天老疙瘩进了门,啥都没干,直接先写的作业。” 张淑珍在那边接了句,算是替盛希泰证明。 以往盛希泰放学回家,总要先撸一会儿狗子,再喊着饿,跟张淑珍磨叽一会儿,要点儿吃的。 哪怕家里没好啥好吃的,给块儿饼子或者叠张煎饼都行。 玩够了吃饱了,这才去写作业。 今天,盛希泰进家门,没用谁说,直接放下书包就赶紧趴炕沿上写作业。 那家伙,作业写的可认真了,字儿都比平常好看。 周青岚一听,点点头。“那就行,往后上课好好听讲啊。 云芳云菲,你俩上初中了,功课也要抓点紧,晚上我再给你俩出几道题。” 好么,这长嫂的气势,一下子就上来了。 盛云芳盛云菲一听,赶紧点头。“嗯,嗯,知道了,嫂子。” 张淑珍和盛连成互相看了眼,都笑了,这多好,往后管孩子的事儿,不用他们两口子操心了。 一家人就这样热热闹闹的吃了顿饺子,然后周青岚看着盛希泰背了课文,又给盛云芳、盛云菲出题做题,指导她们外语,还有作文。 直到晚上八点多了,盛希平这才送周青岚回老房子那边。 三月二十一号,盛家请了人过来,帮忙做被。 一般来说,新人结婚的喜被,都得找父母健在、儿女双全的女人,也叫全福人。 如今这时候,找全福人很容易。 像徐秀香、李玉芹、赵春兰等人,结婚都早,十八九岁就结婚了,如今一个个也才四十来岁,上面父母、公婆都在。 各家一般都有好几个孩子,闺女儿子都有,正儿八经的全福人。 一听说盛家要做喜被,盛希平那几个小哥们儿的母亲,都不用请,直接就过来了。 一群人絮棉花的、铺纱布的、绗被面儿被里的,嘻嘻哈哈说说笑笑,这四铺四盖没用天黑,就全都做出来了。 请人做喜被,主人家都得预备好饭好菜招待。 盛家自然不愁这些,家里啥都有,中午和晚上都做了很丰盛的饭菜。 几个女的在盛家吃过晚饭,又聊了一阵子,这才回家。 第二百二十四章 评选先进 第235章 评选先进 周青岚原本就给盛希泰辅导功课,三年级的课程她都有数。 所以在教室后头听了两天课之后,就跟学校说了声儿,换她来讲试试。 学校领导也想知道周青岚是什么水平,于是专门安排了学校领导还有场里几位领导过来,听了两节课。 还别说,周青岚这讲课的水平真不赖,可比之前的黄老师强多了。 尤其是语文课,周青岚讲的非常生动,妙趣横生。 不光学生听入迷了,就连后头听课的领导,都差点儿忘了下课的事儿。 关键是,学生还都特别听周青岚的话。 她说啥,这些学生听啥,她让这些学生干啥,学生立马就干啥。 这么一来,林场和学校还有啥不放心的?当即拍板,三年级这个班就由周青岚来带了。 至于黄老师,尽快跟周青岚交接后,就可以去汤河林业局中心校报道了。 从这往后,周青岚正式成为三年级班的班主任,教数学、语文两科。 林场和学校方面都表示,周青岚虽然还是代课老师的名头,实际上按工人的待遇标准走。 暂定每个月工资三十八块六,另外各种福利和补贴啥的,也都按照正式工人的待遇。 也就是说,周青岚目前只差一个正式的招工手续,这个急不来,得等上头政策。 这就很不错了,同一批的知青,还都在农业队干活呢,周青岚就已经有工作了,而且工资还不错。 当然,这个羡慕不来,周青岚本身实力够强。 加上她爸周明远如今是局里大红人,盛家在林场也有点儿地位和脸面,林场肯定方方面面都要考虑。 人情社会嘛,就是如此,不管哪个年月都一样。 周青岚接管班级后,很快就跟学生们相处的挺好了。 主要原因,还是出在盛希泰身上。 盛希泰是班级里那群调皮捣蛋孩子的头儿,周青岚把盛希泰给镇住了,其他那些熊孩子也就不敢嘚瑟。 再加上周青岚很会跟孩子相处,连哄带吓唬,把这些皮孩子治的服服帖帖。 班级不论卫生还是纪律,都比之前好了很多。 周青岚那边一切顺利,盛希平这头也是喜讯频传。 山上的伐区经过验收员查验合格,验收结果上报到局里,接着局里进行了冬运生产大评比活动。 前川林场毫不意外的三连冠,再次获得先进林场称号。 而盛希平所带领的知青队,由于表现出色,被评为优秀青年突击队,作为工队长的盛希平也被选为先进个人。 三月二十九号,盛希平随同王家川等人一起,到局里开庆功大会,领了奖状和奖品。 “周工,你家闺女好福气啊,找到了希平这样出色的小伙子。 这孩子仗义爽快、精明能干,将来肯定能有个好前程。你啊,以后就跟着姑爷享福吧。” 庆功会,周明远和赵永胜都在。当着周明远的面儿,赵永胜可是把盛希平好一番夸奖。 周明远并不知道盛希平跟赵永胜有交情,听到局书记这么夸自家姑爷,还把周明远给闹的一懵。 不过,有人夸赞他家姑爷,周明远还是非常高兴的。 “赵书记过讲了,希平还太年轻,工作经验不足,以后还要好好学习、努力工作,才能对得起局领导对他的赏识,对得起今天的荣誉。” 尽管周明远心里美的不行,嘴上还是要谦虚一下。 “对,年轻人嘛,就得不断学习成长,咱们做长辈的,也得多给年轻人机会,让他们有空间成长,家川,你说对吧?” 赵永胜对盛希平的印象非常好,这话,也是在点王家川了。 先进个人都评了,接下来林场是不是该重用一下? “对,对,赵书记说的是,希平前几天还跟我提了,想要过一阵子参加拖拉机手培训。 虽说希平现再还不是正式工人,但是孩子有上进的心,我也觉得这些知青应该加强一下专业技能的培训。 年轻人学习能力强,让他们尽早掌握相关技能,也能多储备技术力量,我觉得这个应该支持。” 王家川是个聪明人,正好借机会,提起了知青参加培训的事儿。 赵永胜闻言,眼前一亮,“哎?伱还别说啊,这确实可行。回头局里开个会讨论一下,要是可行的话,就发个文件。” 这些知青,早晚都得招工成为工人,不如趁着机会,从中挑选出一批优秀的,作为招工备选。 将来一旦有政策,直接招工,招上来就能干活,这多方便? 这边,赵永胜和王家川、周明远聊的挺热闹。 远处,身为主任的孙正杨,却冷着脸,阴翳的目光直盯着这头。 儿子的死,一直是孙正杨心头的痛,他一直都怀疑,这里面有什么蹊跷,却找不到证据。 那个时候,他已经动了念头,不管有没有证据,就直接把那群知青抓起来。 威胁利诱也好,屈打成招也罢,非得弄死几个给儿子报仇不可。 可省城那头,他那个舅哥忽然让人传信过来,说不可以轻举妄动,要是惹出什么祸来,家里老爷子也保不住他们。 孙正杨无奈之下,只能隐忍。 然而自从儿子死了之后,他就处处不顺。 出国考察的名额被周明远顶替了,之前都成了透明人的赵永胜,竟然又被推出来主持工作了。 此时看着那些人嘻嘻哈哈说笑,孙正杨就觉得心里头堵得慌。 正在一旁面带微笑,听周明远、赵永胜、王家川唠嗑的盛希平,忽然就感觉到那里不对。 就像在山里被狼盯上了似的,让人脊背发凉,身上起鸡皮疙瘩的感觉。 盛希平立刻回头,打量身后的人群,却正好与孙正杨的目光,碰了个正着。 瞅着孙正杨那一脸怨毒的神色,盛希平心里咯噔一下子。这老小子是不是还想出什么幺蛾子呢? 也是,唯一的独苗死了,媳妇受打击过重,成天病恹恹的,换成谁也接受不了。 不过,这老小子最好别来招惹他盛希平。 上辈子这家伙怎么倒台的,背地里那些龌龊事儿,盛希平可都打听的一清二楚。 如果孙正杨还想出幺蛾子,那可就不好意思了,盛希平不介意让这老小子提前就倒台。 “希平,看啥呢?走啊,大会都散了,咱赶紧回家,下午你不是还要跟青岚去照相么?” 周明远跟赵永胜他们聊了几句,回头就瞧见盛希平在那发呆,于是拽了盛希平一下,招呼他赶紧回家去。 第二百三十五章 结婚照 第236章 结婚照 周青岚的户口在前川林场,所以两个人前几天抽空,去林场民政科,领了结婚证。 正好二十九号礼拜六,周青岚就请了天假,坐林场下来开会的蹭车,回松江河看看父母,商议一下结婚的具体事宜。 顺道,跟盛希平去林业局照相馆,拍结婚照。 中午,周明远跟王春秀两人也没回家做饭,而是请了王家川、郑先勇,带着盛希平、周青岚,几个人去林业局饭店下馆子。 正好,一边吃饭,就商议了下两个孩子结婚的事儿。 王家川跟盛家关系好,权当是男方的长辈了,代替盛连成,就把婚礼过程一切细节,跟周明远讨论了下。 原本呢,周青岚应该在结婚前请几天假,回家来小住,陪陪父母。 可她现在是学校的老师了,而且又是刚刚接手班级,学生们正适应的阶段,要是请了假,这班级的学生又得放羊。 再者,前川中小学属实没那么多老师,真的是没法安排。 所以周青岚就跟家里商议,结婚前她就不回来了,家里能安排到什么程度都行。 四月七号的时候,周家人带着东西坐小火车去前川林场,然后住到盛家老房,九号办婚礼,十号再坐火车回来。 闺女有工作了,虽然只是个代课老师,总归比在农业队强啊。 周明远夫妻都挺支持闺女的,工作要紧。 至于婚礼嘛,这也就是盛、周两家重视,才这么张罗的。 多少人结婚连酒席都不摆,领个证,女的夹个包袱就去男方家住了,人家日子不是也一样过么? 这年月,其实不太看重形式,俩人凑一起是过日子的,其他那些都无所谓。 闺女的前程重要,其他一些都是浮云,所以周家这边也没挑理,怎么方便怎么来呗。 就这样,双方商议妥当,吃过饭之后,王家川和郑先勇有事情去忙,盛希平和周青岚则是去林业局的照相馆,拍照。 “男同志,再往女同志那边靠近一点,哎,对,对。 女同志,头稍微歪一点,微笑。对,保持一下啊。” 照相馆里一个老师傅,让盛希平和周青岚坐在了背景布之前,给两人胸前戴上红花,指点二人坐姿,然后朝着二人比了个手势。 “三、二、一。”咔嚓一声,闪光灯亮起,两个人幸福微笑的模样,被记录下来。 俩年轻人难得来照相馆,怎么可能只照一张?除了这一张结婚照之外,俩人又照了好几张照片。 盛希平坐着,周青岚站在他身后,双手搭在他肩膀上,照一张。 两人肩并肩站着,再来一张。然后周青岚和盛希平各自拿本书,单独照一张。 “师傅,是不是可以在照片上写日期来着?麻烦你给写上。” 照完相后,付款的时候,盛希平忽然想起来,好像这年月的照片上面,可以写上日期,一般结婚照上面都有,可以做纪念。 “可以,可以,那我就给写上日期。记住了,一个礼拜之后,来取照片。” 老师傅在本子上记下来要求,然后收了钱,嘱咐盛希平到时候来取照片,别太早了。 从照相馆出来,俩人也没能再去别的地方转悠,急匆匆赶往森铁火车站,那边林场的铁道摩托卡正等着呢。 正好他们刚到没多会儿,王家川和郑先勇等人,也都到了。 人齐,摩托卡司机跟森铁车站调度说了下,就开车驶离车站,直奔林场。 前川林场再次获得先进林场的荣誉,好消息传出来,全林场都特别高兴,敲锣打鼓的庆贺。 知青队获得优秀青年突击队称号,林场这些知青更是美得不得了,逢人就说。 尽管只有一张奖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奖励,可对于这个年月的人来说,荣誉高于一切。 物质世界的匮乏,并不影响精神层次的富足。 转眼间,三月过去,进了四月份,盛希平和周青岚的婚期,也马上就到了。 “老大,快点儿给我念念信,这应该是老家那头回信了。” 二号中午,盛连成从小修厂下班回来,手里捏着一封信,急切的递给盛希平,让他念了听听。 过完年,盛连成就让老二盛希安给老家那边写了信,告知盛希平要结婚的消息。 这么长时间,那边一直也没啥动静,没想到这个时候,来信了。 盛希平接过信拆开,当着父母的面儿,开始念信。 信是盛希平的三叔写来的,内容也简单,就是说这个季节,老家那边正农忙呢,盛连成的几个兄弟都脱不开身。 至于盛连成的父母,年纪都大了,没人陪着不敢让他们来东北。 所以盛希平的婚礼,老家这边就不来人参加了。 兄弟几个,凑了二十块钱寄过来,算是叔伯们的一点儿心意。 新里还说,让盛连成得空的时候,带着妻儿,还有新过门儿的儿媳妇,一起回老家看看。 老家爹娘,都很想东北的孩子。 盛连成听完信,要说没有点儿失望,那是不可能的。 这些年他虽然在东北,可心里时时惦记着家里爹娘兄弟。 没结婚之前,他每个月的工资都要寄回去一半儿,结婚后还每个月往回寄十块钱。 没有他寄的钱,家里哪能盖上新房?老四老五哪有钱念书考大学? 如今弟弟们都长大了,成家立业,老四老五都在城里有工作,日子过的挺好。 盛连成本以为,大儿子结婚,这也算是老盛家的大喜事。 大哥务农,三弟当公社书记,这农忙时节确实离不开人。 可老四在学校、老五在机关,他俩也腾不出时间? “爸,老家离着咱这儿大老远,来一趟连吃带住的不少钱,我叔他们不来就不来吧,你也别往心里去。 如今日子都难,我四叔五叔要工作,也不是轻易能请假的。” 盛希平感觉到了父亲的失望,只能叹口气,安慰父亲。 盛连成闻言,也只能长叹一声。 “我没图他们的钱,就是觉得这兄弟离得远了,长年不见面啊,感情也就淡了。 正好趁着你结婚,他们要是能来,咱一家子也热闹热闹。 唉,不来就不来吧,咱这地方也蹩脚,来一趟确实麻烦。” 这人上了点儿岁数之后,越发恋旧,总惦记着以前的人和事儿。 尤其像盛连成这样,年轻时候就远走他乡闯出路的,如今有些年纪之后,更是想老家,想亲人。 第二百三十六章 接站 第237章 接站 四月份,正是林场冬运生产结束,植树造林还没开始的空档期。 要是搁别处,天气逐渐暖和,可能就要做春耕前的准备了。 可是在前川林场这边,气温依旧不高,山坡上的雪还都没化多少呢,这时候啥都干不成。 所以盛、周两家选在这个时候办婚事,还是挺适合的。 办婚礼,一般都是男方这边忙活的多,女方只管送亲、打发闺女出门子,要忙的事情没那么多。 如今这年月,也不要求什么嫁妆、陪送之类,女方有啥,尽力就行。 不过周家那头,还是按照规矩,给周青岚预备了两铺两盖的行李,一对儿花曲柳面儿的箱子,还有窗帘、幔帐、挡帘、脸盆、镜子等东西,也算是可以了。 周明远家里是通化的,王春秀家是浑江三岔子的,这都离着近,五号六号的时候,周青岚的叔叔婶子、舅舅舅妈都到了。 七号这天,周明远夫妻,领着儿子周青越,还有周家的亲戚,一行人带着准备好的嫁妆,坐上了小火车,直奔前川林场。 周青扬过年时请假探亲,年后销假归队,这次就不能再请假回来了。 前川这边,早就知道了周家人要来,所以盛希平和周青岚俩人,早早就来车站等着接人了。 九点来钟,小火车鸣着笛冒着黑烟进站了,周青岚仰着脖子瞅,就想在父母下车的第一时间,上前去迎接。 火车停下,车厢门打开,车上的人陆续下来。 周青岚果然第一眼就看见了自家人,急忙朝着那边招手。 “爸、妈,这边。”一边说着,周青岚便快步朝父母那边跑去。 到了跟前儿才发现,来的不光是父母,叔叔婶子、舅舅舅妈也都来了。 周青岚高兴的不行,赶紧喊盛希平,“希平,快来,这是我二叔二婶,还有大舅和大舅母。” 盛希平就在周青岚身后呢,赶忙上前来,跟几位长辈见礼。 “二叔二婶好,大舅大舅母好。”这都是媳妇儿家里至近的亲戚,一定要给人家一个好印象。 周明远的弟弟周明华,王春秀的哥哥王忠景,都笑呵呵的伸过手来,分别跟盛希平握了手。 “第一次见着侄女婿,果然是一表人才啊,行,我们家青岚有眼光,找了个好丈夫。” 周明华打量了盛希平两眼,点点头,颇为赞许的说道。 盛希平刚想说话,忽然旁边有人扒拉了他一下。 盛希平忙扭头去看,却见到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正一脸和气的看向自己。 盛希平微微皱眉,这人怎么看着这么面熟呢? “大舅?”盛希平忽然想起来了,眼前这人不是他大舅张守志么? “大舅,真的是你啊?你啥时候来的?咋也不提前打个招呼啊,我去松江河接你。” 盛希平见到亲舅,高兴的不得了,一把就抱住了舅舅张守志,嘴里还嚷嚷着。 “行啊,伱小子好几年没见着我了,还能认出来呢?” 对面的人,正是张淑珍的大哥,张守志。 这亲舅见了外甥,也是格外高兴,抬手拍了拍盛希平后背,看着眼前已经是大小伙子的外甥,满眼欣慰。 “大舅,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岳父岳母,这是我媳妇儿,这是二叔二婶,还有大舅大舅母。” 盛希平高兴归高兴,倒是没忘了身后还有周家人呢,于是赶紧松开张守志,转身给双方介绍。 周家人也傻眼了,他们咋也没想到,盛希平的舅舅也在这趟小火车上啊。 “哎呀,你说咱们这事儿闹的,这坐了一路车,竟然不知道是亲戚。”周明远等人忙上前来,跟张守志握手。 “这不就认识了么?”张守志笑着伸手,跟对面几个人分别握手。 其实路上的时候,张守志大概能猜出来一些。 因为早晨上车那会儿,周家人带的那些东西太明显了,这一看就是嫁闺女陪送的嫁妆。 不过张守志没冒冒失失的上前跟人家攀谈,怕弄错了尴尬。 亲戚见面,本应该多聊几句,可这会儿小火车的乘务人员吆喝,问行李车上面的俩箱子是谁的,赶紧取走。 盛希平等人一听,急忙去行李车,把陪嫁的箱子搬下来。 “爸,那边有车,把东西放车上吧。”盛希平指了指小火车站不远处,停着的一辆马车。 他知道周家人过来,带着不少东西,特地去大碱场借了马车,要不然抬着东西多麻烦啊。 “呦,还是侄女婿想的周到啊,这倒是省事儿了。” 周明华等人一看,也都笑了,忙把东西都抬到了车上。 然后,盛希平赶着马车,众人后面跟随,先是去盛家老房子,把东西都安顿下来。 盛连成和张淑珍,也在老房这边儿呢,一见到周家送亲的人来到,两口子忙从院子里出来迎接。 “哎呀,亲家,可算把你们等来了。”张淑珍没注意马车后头的张守志,光顾着跟亲家打招呼去了。 “坐车累了吧?快,进屋说话,都进屋坐。” “妈,你看看这是谁?”盛希平闪开一下,让出身后的张守志来。 张淑珍还纳闷儿呢,儿子让她看谁啊?都是周家的人,她又不认识,谁? 结果这一看,当时哎呀一声儿,“大哥,你咋来了?之前不是说没时间,不来了么?” 张淑珍一见到亲大哥,当时就没忍住,眼泪就落下来了。 “咳,希平结婚是大事儿,我这亲娘舅能不来么? 之前确实有工作要忙,真以为来不了呢。这不是紧赶慢赶把工作都安排好了,我就坐车来了么? 走的着急,忘了通知你们了。”张守志见到妹妹落泪,也有点儿激动。 “你二哥和老三、秀儿他们也想来的,就是太远了不方便,实在是腾不出时间,我就全权代表了。” 张淑珍一共俩哥哥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大哥张守志在抚顺煤矿,二哥张守山在老家务农,,三弟张守国在青岛,小妹张淑秀嫁到了济南。 算起来,也就张守志离着这边近一些。 娘亲舅大,外甥结婚,咋地也得有个姥娘家的人来撑场面,所以张守志就跟矿上请了假,坐车过来了。 “大哥,这一路辛苦了,快进屋,进屋说话。” 盛连成这时候也上前来,跟大舅哥打招呼,然后将周家众人一起迎进了屋。 第二百三十七章 亲娘舅 第238章 亲娘舅 众人将箱子还有其他东西都搬进了屋,放到架子上,然后坐下来互相介绍认识。 这往后都是亲戚了,肯定要多接触,好好唠唠。 “那个,亲家,你们坐车过来也怪累的,先歇会儿,我们先回去收拾收拾家里。 这后天就要办喜事了,家里头也得早点儿准备好。” 闲聊一会儿,张淑珍就跟王春秀说,他们得先回去了。 周家人难得见到周青岚,少不得有些体己话要聊,盛家人在跟前儿不好。 再一个,盛家那边是真的忙,后天就要办酒席了,今天家里就得提前准备东西,来随礼的人也不少。 “中午,亲家带着青岚的叔叔婶子、舅舅舅母,一起到我们那头吃饭。到时候我让希平过来请。” 这边老房子就是周青岚和王琳李雪她们住,平常周青岚都在盛家吃,那俩丫头不开伙,都是去食堂。 这边儿每天就是烧炕烧水啥的,不做饭,所以周家人吃饭,肯定要去新房子那边。 “哎,好,好,那就麻烦亲家了。”王春秀、周明远当然明白,这结婚办酒席可不是嘴上一说,事情多着呢。 都是为了俩孩子的婚事,谁还挑这个理啊?当即夫妻二人起身,送盛家几口出门。 盛连成夫妻陪着张守志回新房子那边,盛希平则是赶着马车送回大碱场。 老房在林场最西头,新房在东边,正好穿过大半个林场。 张守志几年前来过一次,对这边还有些印象,一看盛家新房子,也是格外高兴。 “哎呦,不错啊,妹夫,这房子盖的挺漂亮。” 家里办喜事,帮忙、随礼的人不少,所以狗子就送到刘长德家去了,免得它们见了人就叫唤,吓唬人。 张守志进院后,打量了一下眼前这房子这院子,连连点头。 “挺好的,比咱老家的房子规整,比我住的那个房子还大不少呢,我那儿都没院子。” 张守志在煤矿上班,也是住公房,那边是大煤矿,工人多,住房相对集中,肯定不如林场这地方宽敞。 “哥,咱进屋,你再看看屋里咋样?”盛连成笑呵呵的把舅哥让到屋里。 一进屋,水泥的地面平整光亮,水泥锅台也特别规整,再看看东西屋的摆设,各处收拾的都干净利落,张守志忍不住连连点头。 “挺好,真挺好的,我看啊,就连老三在青岛的房子,也不比你这个强多少。” 张守志心里高兴,这一看就知道,妹妹妹夫家里日子过的挺好。 只要妹妹过的好,他也就放心了。 “大妹、妹夫,这是家里爹妈还有弟妹们托我带给伱的。 路远,他们来实在是不太方便,特地托我给你们带来八十块钱。” 张守志进屋坐下后,从自己背着的那个大兜子里头,翻出来一叠钱。 “这些,是你大嫂让我给带的。 我那边儿就是煤矿,也没啥好东西,你大嫂娘家在沈阳,特地去挑了几块布料,给希平两口子买了床毛毯,还买了套茶具。 大外甥结婚,我们这当舅舅、舅母的,一点儿心意。” 张守志背的那兜子不小,装的鼓鼓囊囊,原来里头是一床毛毯。 “哥,你能来就挺好了,带这么多东西干啥? 你和二哥三弟年年都给我们寄东西,前些天二哥还给寄过来不少棉花呢,这就是孩子结个婚,哪好让你们这么破费啊?” 盛连成识货,一眼就看出来,那床毛毯不便宜,那套茶具是细瓷的,估计也挺贵。 如今这年月,谁家的日子也不好过。 张守志家里虽然是双职工,可他们住城里,吃一口东西都得买,花销挺大的。 老家也不容易,张守山务农,庄户院一年到头忙活,也见不着个余钱。 二位老人更不用说,都岁数不小了,也干不了什么活,他们哪来的钱啊?还不是从嘴里省出来的? 盛连成可太知道老家那些人咋过日子了,那真的是一口一口从嘴里省下来的。 “你这话说的?那你们还少往家里寄东西了?大外甥结婚,还不兴我们送点儿东西是咋地?”张守志不爱听妹夫说这些话。 这些年,盛连成也没少照顾张家。 每年入冬,都会往回寄一些蘑菇、木耳、松子、榛子之类的山货。 盛希平会打猎后,偶尔还会寄几张皮子回去。 前些年,盛连成还从林场给张淑珍的奶奶买了一付寿材,想办法通过零担货运,发了回去。 那可是最好的红松寿材,乡里村里的人见了,哪个不眼馋啊? 都说张家这是得了姑爷的济,要不然,谁见过这么好的寿材? 张家老太太没有的时候,村里木匠拢寿材,那简直稀罕的不行了,一个劲儿的打听,能不能托人买一付,花多少钱都行。 张家人哪里好给盛连成找麻烦?想办法推脱掉了。 盛连成对张家没的说,绝对够意思,如今家里孩子要结婚了,张家人还能差了事儿? 亲戚嘛,就是这样,越走动越亲。 见大舅哥沉下脸来,盛连成也不好再说啥了。 “希平,那你还不谢谢你大舅和你大舅母?这大老远的,你大舅背这么多东西过来。” 正好这时候盛希平进屋了,盛连成就招呼儿子过来。 盛希平赶忙接话,“是,是,还是我大舅和大舅母疼我。 二舅三舅和小姨也对我老好了,那年我小,回老家的时候,小姨还领我去赶集呢。” 张淑珍一看时候不早了,于是就让盛连成和盛希平陪着张守志说话聊天,她则是赶紧去外屋厨房,准备午饭。 中午不光自家人,还有周家那边七八口人呢,而且这还是亲家,饭菜可不能糊弄了,得做点儿好的才行。 得亏家里啥都不缺,仓房里存着不少肉呢。 这时候说是还冷,可毕竟不是冬天了,那肉在外头也就是勉强维持着不化,拿回来稍微一缓就能切的动。 张淑珍掂对着,做了六个菜,然后打发了盛希平,过去请周家人来吃饭。 老房子那边没有做饭的家什,周明远夫妻就算是想做饭也做不成。 盛家预备了饭菜,把周家送亲的人都请过来,中午大家伙儿凑到一起,说说笑笑的吃了顿饭。 吃完饭,周明远周明华他们,带着东西去了唐家,看望唐斌的父母。 盛家这边,盛连成把食堂的大师傅请了过来,按照大师傅的要求,在院子里搭上一溜棚子,再砌上并排的几个锅灶。 正忙着呢,刘玉江刘玉河哥俩赶着车来到了盛家大门外。 第二百三十八章 赶上家里养的了 第239章 赶上家里养的了 “希平,快出来,把这猪抬进去。” 刘家兄弟赶着马车来到盛家大门外,便大声招呼盛希平出来。 盛希平正跟王建设他们在院子里搭棚子呢,马车过来的时候他听见了,但没想到是刘家兄弟。 一听人家招呼他,盛希平赶紧撂下手里的活出来。 结果到大门口才发现,刘家哥俩赶着马车,马车上放着一头两百多斤的母猪,还有一头黄毛子。 “大哥,二哥,你们这是?”盛希平愣住了,不明白刘家哥俩这是干啥? “发什么愣啊,赶紧把猪抬下去收拾了。 这是我们哥俩今上午进山,特地去打了,给你送来办酒席用的。” 刘玉江白了盛希平一眼,这小子平常看着挺精的,这咋今天还犯傻了呢? 后天啥日子,不是他娶媳妇结婚么?兄弟这些年,送两头猪过来,给酒席上多添几个菜,没毛病啊。 “大哥,二哥,你看,我这结个婚,还让伱们费心。”盛希平挺感动的,不知道该说点儿啥好了。 人家这是担心他结婚,没有足够的材料办席,特地去打了野猪送来。这份儿情,太难得了。 “净说那些没用的废话,我俩结婚那时候,你还少帮忙了?再说了,这还有二郎神和黑将军它们的份儿么? 今早晨我们哥俩领着九条狗,刚进山没多会儿,就遇上了一窝猪。 咱家这些狗可厉害了,连那几个小的都贼猛,五条大狗摁住了俩母猪,四条小狗直接就摁住了一只黄毛子。” 刘玉河笑呵呵的跟盛希平讲起来,他们今早晨上山打猎的事了。 农业队正月里没啥事儿,刘玉江、刘玉河在家闲着无聊,就经常带着这群狗进山打猎。 两家原本有五条大狗,再带上花豹、胖虎、小花、小灰四条半大狗。 九条狗的狗帮,在这个年月里那可太罕见了。 花豹、胖虎已经开口咬猎物了,有大狗带着很快就练出来,凶悍的很,见着猎物敢下死口。 刘家的小花、小灰刚开始还啥都不会呢,带着进山几回,也都开口会咬猎物了。 这一群狗,有二郎神和大青带着,见了几次硬仗,那是个顶个的凶,一般的猪群,那真是平趟。 “这两头猪的下货我们都没舍得喂狗,也没敬山神,全都带回来了,赶紧收拾出来,招待客人不得用啊?” 刘玉河笑着解释了几句,然后招招手,把王建设他们给叫过来,大家伙儿一起,把猪从车上抬下来,弄到院子里。 正好院子里已经支好了锅灶,于是赶紧烧水,收拾这两头猪。 这下,盛家可就热闹了,烧水烫猪毛的,收拾猪下货的,大家伙儿忙了个热火朝天。 等周家人从唐家回来,一看院子里这情形,直接就懵了。 盛家这是啥时候杀的猪啊?也太快了吧? 周明远跟盛连成一打听,这才知道,合着是盛希平师父家那俩儿子,特地给送来的野猪。 周家那几个亲戚一听,直接就傻眼了。 他们之前听周明远说过,知道盛希平会打猎。中午吃的菜,有狍子肉、鹿肉啥的,那都是盛希平领人打回来的猎物。 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盛家的人缘这么好,光是盛希平结婚,就有人直接送两头野猪过来办酒席用。 而且听刘家兄弟那话的意思,人家是早晨进山去现打的。打猎真有这么容易么? “哥,这山里有那么多野物么?我听着咋感觉,打猎就像玩儿一样呢? 好么,这都赶上自家养的了,现用现上山抓啊。”周明华没忍住,向周明远打听道。。 中午吃的狍子肉、鹿肉,下午又送来俩野猪,好家伙,合着这山里头啥都有呗?咋感觉比自家养的还方便呢? 周明远一听就笑了,“哪有那么容易啊? 你不住在林区没听说过,你嫂子在林业局医院,年年都有进山打猎,被野猪挑了的,被黑瞎子挠了咬了的。 我这么跟你说吧,这打猎可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活,危险着呢。” 那要是人人都能进山打猎,山里的动物不早就被打绝了啊? “咱家姑爷和他那两个哥哥,都是大碱场村那边最出名的老炮手教出来的,经验足枪法好,而且还养了几条好狗。” 周明远也不太懂打猎,他知道的这些,都是听盛希平说的。 周明华等人这才明白过来,“哦,是这么回事儿啊。那咱家这姑爷可厉害了,难怪家里有这么多肉吃。哎呀,真不错。” 如今这年月,想吃个肉可不容易。 乡下或许还可以养头猪,过年杀了,卖给供销社一半,自家留一半。 城里头,那就只能凭票供应,多一点儿也没有。 能敞开了吃肉,不知道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美事儿呢。 之前,得知周青岚嫁到了山沟的林场,周明华还有王忠景其实都有些不理解。 凭着周家这条件,凭着周青岚的相貌人品,就算嫁到城里也绰绰有余了啊,咋还能嫁到林场呢? 那林场说着好听是工人,实际上还不是山沟里出大力的么? 俩孩子已经领了证、马上就办婚礼,不管是叔叔还是舅舅,哪怕是心里再不认同,也不好多说什么。 可今天一到林场,见到盛希平和盛家人,周明华和王忠景心里那点儿别扭劲儿也就散了不少。 小伙子长的不错,接人待物上也挺有礼数,俩人还是挺相配的。 中午来盛家吃饭再一瞅,盛家这红瓦白墙、窗明几净的房子,西屋一水儿好木头的家具,还有崭新的缝纫机。 别看盛家住在这山沟里,人家这生活水平,可比他们在城里强太多了。 尤其是眼前这两头猪,他们在城里,可从来没听说过,谁家儿子娶媳妇,能杀两头猪来待客的。 不,不对,不只是两头猪,估计盛家还有存货,最起码还有鹿肉、狍子肉呢。 说实话,他们这些人看了都心动,瞧瞧人家这日子过的,青山绿水、有滋有味儿,多好啊? “哎呀,还得是我大侄女啊,有眼光。挑了希平这么个好小伙子不说,盛家人也都挺好。 我看着青岚那婆婆,为人处世不错,对咱青岚也挺好的,一口一个姑娘,这样的婆婆难找啊。” 周明华的媳妇,在那边跟王春秀小声嘀咕。 “是啊,淑珍嫂子真挺难得。”王春秀也不由的感叹一句。 第二百三十九章 迎亲 第240章 迎亲 有刘家兄弟送来的两头猪,这酒席还愁得慌么?那还不敞开了随便儿做? 八号上午,盛连成去把林场食堂大师傅请过来,让他看着安排酒席。 “李师傅,东西都在这儿了,你看着安排,缺啥少啥,你就跟我说,我去淘登东西。” 盛连成指了指院子里头,一大一小两头猪,那边两盆猪下货,还有两个大木桶里的野猪肉、狍子肉、鹿肉、野鸡野兔,相当豪气的说道。 “哎呀,这老些肉呢?那还缺个屁了?只要老盛你不心疼,我保管给伱做明白儿的。” 食堂大师傅姓李,烧的一手好菜,就是平常没啥施展的余地。 今天一看盛家预备的这些材料,可把他高兴坏了,背着手转悠一圈,心里大概就有数了,立刻找了纸,开始跟盛连成商议菜单。 “酸菜扣肉、酥白肉、溜肉段、葱烧鹿肉、辣炒狍子肉、鸡肉兔肉炖蘑菇土豆、皮冻猪肝拼盘儿、四喜丸子、干豆腐卷儿、猪肘子猪头肉拼盘。” 李师傅指着他写的菜名儿,跟盛连成两口子说了下。 “娘家赏菜,就上拔丝地瓜和蜜焖三鲜。 然后那些大骨头啥的,正好搁酸菜炖上,再来点儿肥肠啥的,晚上招待今天来帮工的这些人,你们两口子看看咋样儿?” 这年月办酒席其实不容易,尤其是冬春季节,能吃的菜就是那老三样儿,萝卜白菜土豆,没啥青菜。 肉凭票供应,鱼也不用想,费老劲也淘登不着多少。 很多人家办酒席,能凑出来六个菜,那就是很不错了。 像盛家这样,轻轻松松就凑十个菜,还大部分都是肉的,绝无仅有。 李师傅觉得不能浪费了这些材料,所以这菜单整的是相当硬了。 “哎呀,那可太行了啊,李师傅,就照着你说的来吧,我约莫十桌差不多能够,你就照着十二三桌的备,行吧?” 盛连成两口子一听,这菜单儿太硬了,绝对可以啊。 主人家同意了菜单,李师傅这下可来了本事,指挥着来帮忙的那些媳妇们,就在院子里忙活起来。 先把那些肉该炖的炖上,该剁馅的剁馅儿,需要炸的东西放最后。 四月份已经没那么冷了,院子里搭了一溜棚子,棚子下面支起来三口大锅,全都冒着热气,香味儿也随着热气不停的飘散四处。 盛家在林场的人缘不错,盛希平娶媳妇这是大喜事儿,来帮忙的人不少。 女的都帮忙做菜、蒸馒头,男的则是去借桌子凳子,锅碗瓢盆各种家什。 一时间,盛家这院子里可是别提多热闹了。 众人忙活到傍晚,盛家又做了好菜好饭招待,吃饱喝足之后,大部分帮工的人就走了。 剩下关系比较近的,吃过了晚饭,又帮忙包出来好多饺子,留着明早晨接亲送亲的人吃。 四月九号,农历二月二十八,是盛希平和周青岚结婚的正日子。 一早起,盛家这边就热闹极了。 盛希安盛希康等人全都请了假没去上课,一个个穿着过年的新衣服,打扮的干净整齐,只等着去迎亲了。 盛希平的几个小哥们儿,也都拾掇的特别精神,今天还指着他们挑大梁呢,自然不能掉了链子。 不管接亲、送亲,都讲究的是去单回双。 本地还有个说法,叫姑不送姨不娶。 也就是说迎亲人里面不能有新郎的姨,送亲人里面不能有新娘的姑。 盛家在这边没有啥亲戚,唯独盛希平的大舅张守志来了,所以迎亲就得张守志带头。 盛家这边又找了刘长德、秦秋燕两口子,再加上盛希安盛希康兄妹几个,连同王建设陈维国等人,凑个单数的迎亲队伍。 上午八点,众人在盛家吃了饺子后,一起出门迎亲。 按说,这都是一个林场的,东头到西头也没多远,走着走就到了。 为了显示盛家对新媳妇的看重,盛连成特地跟刘长德商议,借了大碱场的一挂马车,披红挂彩,前去迎亲。 老房子这边,周家众人昨晚就没咋睡,今天早早起来,让周青岚换衣服收拾打扮。 如今也不像旧社会结婚的程序那么繁琐了,尤其是新娘子,不用开脸、盘头,也不用化什么妆。 只换一身新衣服,简单梳一下头发,戴朵红花就可以。 周青岚的头发到腰,于是就简单编了下辫子挽起来,盘在脑后,然后在发髻上插了圈儿红色头花。 盛希平给做的那件红黑格呢子大衣早就取回来了,周家这边,也给她做了新衣服,红色的缎面儿棉袄,红棉裤。 老辈人留下的规矩,结婚这天新娘子穿棉裤,厚成,所以不管冬夏,都得穿。 当然,真正在夏天结婚的没几个,多数人都是冬天结婚,穿棉裤正好。 两家商议好了,迎亲、典礼的时候,周青岚都穿红棉袄红棉裤。 等着坐福结束,开席之后,周青岚就换上盛家给做的衣裳,出来敬酒。 这样不管婆家娘家的脸面全都照顾到了,也好看。 周青岚长得好,在林场有盛家照顾着,养的气色也很好。 人都说十八无丑女,这话倒真是不假。 十八九岁的大姑娘,水灵灵鲜嫩嫩的,肌肤红润白皙,眼神清澈明亮,不用化妆也好看的很。 唐斌和李玉芹老早就领着孩子过来了,周家这边也是煮了饺子,送亲的人吃过饺子,周青岚也收拾妥当,只等盛家人过来接亲了。 “来了来了,接亲的来了。” 周青越和唐家俩小子在外面看着呢,远远地瞅见了迎亲的队伍,立刻就往院子里跑,大声报信儿。 屋里众人赶紧再检查一遍,确定陪嫁的东西都准备妥当了。 王春秀再给闺女理一理头发,正一正衣襟,嘱咐周青岚坐在炕上别乱动。 老房大门外早早就挑起了一挂鞭炮,迎亲的队伍刚到门前,周青越就立刻点燃了鞭炮。 然后带着唐家俩小子,拦在大门口处,不让盛希平等人顺利进门。 “红包,红包。”三个小子笑嘻嘻的拦门要红包。 得亏盛希平等人早就有所准备,旁边的王建设赶紧掏出红包和糖果来。 一人塞一个红包,再抓一把糖,把三个男孩哄的直乐,立刻就闪开了。 “姐夫,进门,我姐在屋里等着呢。” 有红包有糖,周青越已然把之前放出的豪言壮语给忘了,乐颠颠拿着红包去旁边数钱。 第二百四十章 接媳妇 第241章 接媳妇 拦门的仨小舅子一撤,迎亲的众人算是过了第一道关,直接进了院子。 然而此时屋门还关着呢,李雪、王琳、刘红霞等林场的女知青,正守着第二道门,不肯轻易让盛希平他们进屋迎亲。 “各位,还请高抬贵手。”盛希平一看着情形,无奈苦笑,只能朝着几个女知青拱手。 有道是新婚三日无大小,结婚嘛,大喜的日子,就是要热闹一些才好。 像这种拦门要红包,出题为难新郎官之类的已经算是很文明了,反正拦门的都是些女知青,脸皮薄,不会闹得太过分。 反正顺着对方来就行,不管怎么闹,最后总能让进门,不可能闹的太过耽误了迎亲的时间。 “新郎官儿,先说一说,结婚之后,谁当家?” 几个女知青笑嘻嘻的问盛希平,故意出难题。 “媳妇当家。”盛希平连想都没想,直接就说道。 在东北,结婚之后媳妇当家这都是再正常不过了,。 然,所谓的当家,也不过是家里这些事儿,真要是外头那些大事儿,还得是男人说的算。 “那谁管钱?”众人不肯罢休,继续又追问。 “媳妇管钱。”盛希平还是连考虑都没考虑,直接喊道。 男人是搂钱的耙子,女人是装钱的匣子。 在东北,女人管钱是天经地义的事儿,盛连成的工资一发到手,回家就全部交给张淑珍。 林场这些工人,大多数也都是如此,没人会觉得有问题,更没人觉得丢脸或是怎么。 李雪等人一听,都抿着嘴直乐,“最后一项,你就站在这儿,朝着屋里大声喊。媳妇我来接你了。要连着喊三声。” 拦门不过是象征性意思意思罢了,哪有一直为难新郎官的道理?差不多就行。 这点儿要求算啥?盛希平站在院子当中,朝着屋里就喊,“媳妇,我来接你了。”连着喊了三次。 然后,王建设不失时机的将红包还有糖果送上,那些女知青一看,便嘻嘻哈哈的散开,让盛希平进门了。 老房东屋,周青岚一身红衣,头戴红花,两颊绯红,满面喜色的坐在炕上。 盛希平一进门,目光就定在了周青岚身上,挪也挪不开了。 “希平,赶紧说话啊,刚才伱还喊的老有劲头了,这会儿见着新娘子,咋一声不吭的?” 旁边的王建设、陈维国一见,赶紧捅了盛希平两下。 盛希平回过神来,咧着嘴就笑,大声说道,“媳妇,我来接你了,你愿意跟我走么?” 挺遗憾的,这时候不时兴接亲手捧花,别说鲜花了,就连塑料花都没有。盛希平只能空着手来接媳妇。 周青岚仰起头看着面前的男人,笑的可开心了。“愿意。” 这回答,太干脆利索了,惹得屋里屋外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周明华的媳妇招呼了盛希平脱鞋上炕,那边李玉芹也招呼了迎亲的众人坐在桌边,桌子上摆着饺子还有菜。 迎亲不能空肚子,不管家里穷富,女方都得预备一桌饭菜招待,迎亲的人多少吃一口,意思意思。 盛希平上炕,唐家小丫头唐凤芝和盛云芳上前,分别给盛希平还有周青岚胸前戴上红花。 接着王春秀和王忠景的媳妇拿出来一块六尺长的红布,从中间撕开,里头包上几块钱,然后递给新郎新娘,让他们系在腰里。 这红腰带要到晚间入洞房才能解下来,钱收着,红布放起来,以后有孩子了,还可以给孩子当尿布,或者给孩子做衣裳用。 俩人互换,给对方系上腰带,这腰带不打结,围两圈之后将头掖起来就行。 系好了腰带,二人坐下,有人端过来宽心面,俩人象征性的咬一口上面的荷包蛋,再吃口面就行了。 宽心面吃完,盛希泰拿过早就备好的鞋子,给周青岚穿上。 然后盛希安上前来,象征性的拽了周青岚一把,这叫小叔子拽嫂子下炕。 照老规矩来说,新娘子脚下不沾娘家土,需要娘家哥哥背着出嫁。 可周青扬在部队呢,唐家这边也没有岁数大的男孩子。 所以这程序就改了,盛希平直接抱起来周青岚,从屋里走出去,直接抱上马车。 周家送亲的人,这时候赶紧把陪嫁的箱子、两铺两盖的嫁妆,还有里头装着镜子、肥皂盒、雪花膏、梳子、大葱、明子等东西,用大红包袱皮儿包着的脸盆,一起都拿到了车上。 盛希平赶车,盛希泰和唐凤芝俩人跟着周青岚一起,坐在车上,其他接亲送亲的人,都跟着马车在后面走。 接亲不走回头路,所以回去的时候,盛希平赶着马车,绕着林场大半圈,这才回到了盛家新房。 盛家这边,大门外也是挂着鞭炮,接亲的队伍一到,这头有人立刻点燃了鞭炮。 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声响和浓烈的火药味儿,红色的鞭炮碎屑漫天飞舞。 马车停在盛家大门前,盛希平扶着周青岚下车,这边众人拥簇着张淑珍从屋里出来,上前迎接。 系着红包袱的脸盆一直抱在周青岚怀里,此时周青岚将脸盆交给了张淑珍,然后在张淑珍头上别了一朵红花,亲亲热热的叫了声妈。 把张淑珍美的,嘴都合不上了,连忙答应一声。“哎。”然后,赶紧就从兜里掏出个红包来,塞给了儿媳妇。 在众人拥簇下,新郎新娘还有老婆婆一起进了盛家。 盛家西屋作为小两口的新房,早就收拾的干净整齐,窗户上、墙上、棚顶,都贴着巧手姑娘剪出来的大红喜字,格外喜庆。 炕前,有两块用红纸包裹的砖,周青岚在张淑珍的指点下,踩着砖上炕。 那头,有人把周家陪嫁来的被褥铺到炕上。 那炕上原本就铺了两床被褥,被底下塞一把用红纸包住的斧子,被褥中间还撒了不少大枣、花生、板栗等坚果。 新人坐在了斧子的上面,这叫坐福。 接着张淑珍在旁人的指点下,抓起来花生、大枣、栗子等东西,往新人身上撒,一边撒,嘴里还念念有词,什么早立子等吉祥话。 厨房那头煮了碗饺子送过来,盛希平夹了个喂给周青岚吃。 结果周青岚咬开发现,那饺子根本就没煮熟。“咋是生的?” 周围的人一听,哈哈大笑,“听见没有,新娘子说生的。” 第二百四十一章 礼成 第242章 礼成 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婚俗,结婚时吃子孙饽饽这个习俗,有人说是从大清那会儿,满人留下来的。具体什么情况,没人考证过。 前些年日子苦的时候,连酒席都办不起,更别提这些啰嗦了,喜事办的都很简单。 如今日子好过些了,盛家条件又好,昨晚上包饺子的时候,不知道谁提了一句。 张淑珍一听,就同意了。结婚嘛,就图个热闹,讨口彩罢了。这才有了今天这一碗半生不熟的饺子。 大家伙儿这么一笑,周青岚也明白过来了,顿时满脸红云,羞的不知道怎么好。 嘴里这半截儿饺子,吃也不是,吐也不是。 张淑珍一看,忙掏出手绢,让周青岚把那半截儿生饺子吐出来,接着把那碗不熟的饺子也端走了。 据说,新人坐福的时间越长越好,此时还不到典礼的时候,这些帮忙的看热闹的,多数都在新房看新媳妇,出主意闹新人。 林场这些小年轻儿的花样可不少,也不知道谁,拿来了一个皱巴巴的苹果,用绳拴上。 让新郎新娘不许动手,用嘴咬那苹果。 俩人一咬,拎着绳子的人就把绳往上一提,新郎新娘俩人就亲一起了。 满屋子的人都笑了起来,还有人吹口哨、尖叫着,好家伙,差点儿把房盖儿掀了。 周青岚的脸,已经红的快赶上红布了,盛希平也被闹的脸上泛红。 “行了啊,你们几个可还没结婚呢,小心希平记仇,等你们结婚出花样儿折腾你们。” 王建设一看这情形,觉得有点儿过分了,于是忙上前来,拦住了那些还在出坏主意的几个。 “对,对,外头还有不少活没干呢,李师傅在喊人了,走,帮忙去。”陈维国也上前打圆场。 那几个闹腾厉害的小伙子,寻思了下,也担心将来结婚,盛希平带着人可劲儿闹。 于是那几个蹦跶最欢的小子,都蔫儿了,麻溜儿的出去干活。 捣乱的都出去了,周青岚也松了口气,她真怕这些人闹腾太厉害了,影响不好。 毕竟她现在是老师,虽说此刻学生们不在现场,都上课呢。 可要是谁回家一说,被学生们听见了,这多不好啊,往后她还怎么让孩子们听她的话? 那些调皮捣蛋的小伙子都出去了,周家过来送亲的周明华、王忠景、唐斌等人都被请到东屋说话闲聊。 新房这边,只有周青岚的婶子、舅妈还有李雪、王琳等人陪着。 刘玉江、刘玉河的媳妇今天也过来了,正好在新房陪娘家人。 刘家那俩小娃,则是脱了鞋子,在炕上来回的爬。 搁以前,这就算压炕童子滚炕了,那都是要给红包的。 如今不让讲究那么多,也没红包可领,不过盛希平还是抓了不少糖果,塞到俩侄儿的衣服兜里。 三四岁的孩子懂什么?有好吃的就高兴呗,咧着嘴笑的可开心了。 过了一会儿,外头说是典礼的时间快到了,让新郎新娘都出去。 盛希平这才扶着周青岚下地,二人从屋里出来,站到了院子当中。 盛家这院子倒不算太小,不过此时院子里除了大师傅做饭的地方之外,全都站满了人。 东屋外墙上,挂着一副画像,画像下面是大红的喜字。 盛希平二人就在大张罗的指点下,站在了画像前面。 东西两边,各摆了一溜椅子,此时坐着新郎新娘的亲友。 大张罗是林场宣传科的人,姓赵,大家伙儿都管他叫大赵。 这人颇有些文艺水平,往年林场组织个啥表演之类的,都是他来当主持。 “各位亲朋好友,今天是盛希平同志,和周青岚同志结婚的大喜日子。 在这里,首先我代表盛家和周家,向所有来观礼、帮忙的亲朋好友致谢,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参加二位同志的婚礼。” 大赵这嗓音不错,相当有磁性,他一开口,院子里顿时就静了下来。 婚礼,在大赵的主持下,顺利进行着。 王家川作为主婚人,郑先勇作为证婚人,都到前面来讲了话,为新人送上祝福,并提出要求,希望新人互相扶持、共同进步。 之后,盛希平和周青这对新人,又朝着墙上的画像三鞠躬,再谢过双方亲友和在场亲朋,婚礼仪式到此就算结束了。 “感谢各位亲朋好友的捧场,在此,我宣布,盛希平同志和周青岚同志,正式结为革命伴侣。 从今往后,二人相互扶持,共同学习,共同进步。”大赵最后做了个总结。 “现在,请各位将最热烈的掌声,送给这对新人,祝福他们新婚快乐、百年好合、夫妻和睦、早生贵子。” 院子里一瞬间便响起了潮水般的掌声,每个人都面带微笑,非常用力的鼓掌。 “好,为了感谢各位亲朋好友的盛情和祝福,盛家预备了好酒好菜,款待诸位。请大家入席稍候,酒席马上开始。” 前面说那么多都是废话,大家伙儿最关心的,就是啥时候开席。 盛希平结婚,来随礼、帮工的人不少,盛家地方不太够用,就就跟西院邻居商议了,借他家地方摆几桌。 这时候大张罗就按照事先跟盛连成夫妻商议的,将客人分开,有的去西院吃饭,有的留在盛家这边。 盛家东屋地方大一些,南北两铺炕上各摆两桌,外屋收拾出来,也能摆上一桌,这就是五桌了。 娘家客人,还有林场的这些领导干部、盛希平的师父一家,都在这边吃席。 西院也是公房,只有两间屋子,所以炕上一桌、地上一桌。 第一悠七桌,基本上亲戚朋友和来随礼的这些人,也就坐开了。 第二悠在盛家那边再摆三四桌,只招待这些帮工的人,正好。 这边喊着酒席马上开始,那头李师傅领着帮工的媳妇们可就忙活起来了,一道道菜出锅装盘。 王建设等一众小伙子,端着方盘开始上菜。 十个菜,基本上都是肉菜,这席面儿不得不说,那绝对是够硬。 前来贺喜的客人一瞧,也是赞叹不已,还得是盛家啊,换成旁人,谁家也这个本事,摆这么丰盛的酒席。 “王书记,那个,局里赵书记来了,在伱办公室呢。” 王家川和郑先勇正坐在盛家炕上唠嗑儿呢,忽然有场部的办事员过来,小声说道。 局里赵书记,那肯定是赵永胜啊,王家川一听,立刻穿鞋下地。 第二百四十二章 贵客 第243章 贵客 “连成,那个局里的赵书记来了,你和希平跟我一起过去一趟,不管人家来是干啥的,都得请赵书记过来。” 王家川办事多活泛啊,一听赵永胜来了,立刻就想到,给盛家爷俩牵个线。 别管以后能不能用得上,盛希平结婚,能把局里一把手请来吃席喝喜酒,这就是能耐。 于是,王家川点了盛连成一下,让盛家父子跟着一起,过去把赵永胜请来。这样双方面子上都好看。 盛连成又不傻,还能不明白王家川啥意思么? 于是立刻跟同桌的人说了一下,穿鞋下地,找到盛希平,爷俩跟着王家川就去场部了。 旁人不清楚咋回事儿,还挺纳闷儿呢,这酒席马上要开始了,新郎官还有新郎官他爹,急匆匆的出去干啥了? 不会是出啥事儿了吧?可盛家能有啥事儿啊? 一时间,好多人都偷偷议论,不知道这里面有啥事儿。 没过多长时间,盛连成父子和王家川就陪着几个人进了盛家。 林场有去过局里开会的,一眼就认出来,那是松江河林业局的一把手,赵永胜赵书记。 “好家伙,盛家是真有本事啊,连咱局里赵书记都来喝喜酒了。” 难怪刚才盛家父子行色匆匆离开,合着是去请赵书记了啊。 有那不认识的,就赶紧打听,这一打听不要紧,也都吃了一惊。 “盛家这爷俩,厉害啊。”有人这么感慨道。 “赵书记,快,请坐,请坐。” 王家川和盛家父子,陪着赵永胜一起进了东屋,将二人让到了南炕坐着。 其余随行的人,则是安排到北炕去。 赵永胜也没客气,从善如流的脱了鞋上炕。 “大家伙儿都坐吧,今天是希平结婚的大喜日子,咱也别论那什么书记还是工人,在这儿吃饭的,都是自家人。” 赵永胜一看,屋里众人都站起来了,忙摆了摆手,示意大家都坐下。 “咱们都是来喝喜酒的,今天不论职务。” 赵永胜这么说了,大家这才放松下来,重新坐下。 赵永胜左右看了看,没见到周明远,忍不住就问了句,“周工呢?周工没来前川么?他请假了啊?” 按老规矩,闺女出嫁,爹妈都没有亲自送嫁的,更不会出现在婚礼上。 早晨盛希平去接亲的时候,周明远王春秀夫妻,还有周青岚的表姑李玉芹,都在老房子那边没过来。 刚刚盛希平还跟李师傅以及帮工的人说呢,等会儿送一桌酒席去老房,就算不能过来吃,喜宴不能落下。 “哦,我爸在老房子那边儿呢。” 盛希平一下就明白过来了,立刻转身,让盛希康去跑趟腿儿,到老房子那头,把周明远夫妻还有李玉芹请过来。 亲闺女出嫁,爹妈不能送,结婚典礼也不能出席,这些破规矩本来就不合理。 既然赵永胜提起来了,盛希平二话不说,立刻让人去把老丈人和丈母娘都请来,大家伙儿一起热热闹闹的多好啊? 赵永胜点点头,这小子行,够机灵。 “对,这都新社会多少年了,有些老规矩啊,该淘汰了。” “对,对,赵书记说的是,说的是。”周围众人忙点头附和。 新房老房本来离着就不远,盛希康岁数小,腿脚快,没多会儿就到了老房。 跟周明远夫妻一说,周明远夫妻还有点儿犹豫。“这,不好吧?” “叔,我哥说了,你和婶子没送亲,典礼的时候也没出席,现在过去,就跟会亲家是一样的,没事儿。” 盛希康机灵,就把大哥事先嘱咐他的话,赶紧说了。 周明远和王春秀一听,这话也在理,“那咱俩过去一趟?” “哎呀,表哥表嫂,这还犹豫啥? 赵书记来喝喜酒,人家还点名找你,这得是多大的面子啊?赶紧去吧,这边儿伱们放心,我看家。” 李玉芹一听,二话不说,推着周明远和王春秀就出了门。 周明远一寻思也是,那就赶紧过去吧。 于是跟王春秀二人,还有盛希康,赶紧往盛家新房走。 正好,他们到这儿,菜也刚刚上齐,大家伙儿正端着酒杯要碰一个呢。 一见周明远夫妻到了,盛连成和王家川忙招呼周明远上炕坐下,那边秦秋燕也招呼了王春秀,到北炕坐下吃饭。 周明远见了赵永胜父子,少不得要寒暄几句。 赵永胜就说,他是来林场办事的,正好赶上了盛家办喜事,就过来蹭杯喜酒喝。 这话说的随意,但话里的意味儿却不同寻常。 赵永胜是啥人啊?松江河林业局一把手,按级别来算,跟县里领导是一样的,他能随随便便就来盛家蹭喜酒喝? 别说蹭喜酒了,多少人正儿八经的去请,也未必能请的来。 盛家到底跟赵书记是啥关系?盛希平结婚,连赵书记都能来贺喜喝喜酒? 好多人心里都越发疑惑,暗地里都猜,盛家这背景关系不简单。 当然,众人心里猜测,嘴上也不好说啥,反正能跟赵书记一握喝酒,都觉得脸上有光彩。 今儿是盛家办喜事,这满桌子好酒好菜,哪有那么多闲心去猜测别人啥关系啊,好好吃饭算了。 “盛老弟,承蒙你们父子二人盛情相邀,我今天过来蹭杯喜酒,也沾沾希平结婚的喜气儿。 周老弟,你家丫头好福气啊,找了希平这么能干的小伙子。人家今年可是评了先进呢,有前途。 来,别的不说了啊,咱大家伙儿喝一口。” 赵永胜坐在炕上,端起酒杯来,跟同桌的这些人一起举杯碰了下,说几句客套话,然后大家伙儿一起喝了杯酒。 酒席开始一小会儿,大张罗招呼盛希平,还有刚回屋换了套衣服的周青岚出来敬酒。 周青岚把之前那套红棉袄红棉裤换下来,穿了盛希平领她去做的那套红黑格呢子大衣,灰蓝色裤子。 这一套衣裳是照着盛希平要求做的,非常合体,本身周青岚个子高,身材又纤细些,穿上这套衣裳,可比刚才那套有气质多了。 二人并肩来到东屋,先给娘家客人敬酒,然后是王家川、赵永胜他们这桌。 盛家这边,多数都是稍微上了岁数的人,没有太年轻的,人家不可能故意为难新娘子,也不会灌新郎官喝酒。 大家都文明的很,送上几句祝福的话,然后喝下新娘子亲自倒的酒,这就行了。 第二百四十三章 明子点烟 第244章 明子点烟 在盛家西院那两桌的年轻人,可就没那么文明了,他们知道等会儿新郎新娘要过来敬酒,就商议着怎么折腾人。 新娘要给亲朋好友点烟的,这些小子就把烟卷蘸上菜汤或者水,烟卷湿了点不着,新娘子就得一直给点烟。 还有人偷偷把低度酒换成高度酒,等着盛希平来敬酒时,他们这些人就用高度酒敬盛希平。 非得把盛希平灌醉了,今晚上进不了洞房才好。 盛希平、周青岚在大张罗的陪同下,一起来到了西院,还没等进院子呢,就被陈维国的弟弟陈维民给拦下了。 “希平哥,你过来,我跟你说几句话。” 盛希平看着眼前这个浓眉大眼相貌出众,却少了一条腿一只手、单腿蹦的孩子,心中不知道多少次替他惋惜。 这孩子要头脑有头脑,要本事有本事,他要是有个好身体,那绝对是前程无量。 可惜,真的白瞎了。 “维民,怎么了?”盛希平走到陈维民身边,温声问道。 陈维民就小声把刚才他在屋里听见的那些馊主意,全都告诉了盛希平。 “希平哥,你帮嫂子想个办法,别让他们瞎胡闹。” “维民,谢谢伱啊,我知道了,你放心。 对了,你咋没进屋吃饭呢?”盛希平拍了拍陈维民肩膀,问他。 “我妈说了,让我跟着下一悠吃,不着急。” 陈家和盛家那是老邻居了相处的一直很好。盛希平结婚,陈维国和他爸妈跟着忙前忙后的没少受累。 张淑珍就说,不差那几个孩子吃的,让孩子们都来吃席。 徐秀香嫌自家孩子淘,不老实,不许他们第一悠吃,让他们等第二悠。 盛希平点点头,“行,那你找希安、希康他们玩去吧,一会儿别忘了吃饭。” 第一悠除了林场领导和娘家客人之外,多数都是来随礼的林场职工。 第二悠就是帮工的这些人,还有孩子们,盛希安、盛希康他们,也都在第二悠。 盛希平跟陈维民嘀咕了几句,然后回来,陪着周青岚往院子里走。 一边走,盛希平就在媳妇耳边悄声嘱咐,让她一会儿泼辣点儿,别不好意思。 新婚三日无大小嘛,难道只许他们捉弄新人,不许新人捉弄他们? 周青岚听了点头,二人跟着大赵进了屋子。 “各位,新郎新娘前来答谢亲朋,还请各位把杯中酒倒满。”大赵进屋,率先开口说道。 “哎,等会儿,新娘子是不是应该先给我们点根儿烟啊?”屋里这群人,一脸坏笑的说道。 “哦,对对,是应该。”大赵点点头,确实有这个规矩,不过是刚才在那边,没人提起罢了。 当即,有人拿出烟来,叼在嘴上,这边盛希平拿出火柴盒,递给周青岚。 周青岚从火柴盒里拿出一根火柴划着了,伸过去给对方点烟。 可那烟是蘸过水的,都湿了怎么可能点着? “哎呀,小嫂子这也不行啊,连个烟都点不着。 这往后我希平哥抽烟,让小嫂子给点个烟都点不着,这可咋整?” 有人瞅着盛希平,故意取笑道。 “别急,慢慢来。”盛希平笑笑,柔声安慰周青岚。 周青岚手里的火柴已经熄灭了,烟还是没点着,她也不急,只朝着那些人笑笑。 “等下啊,我去找个东西。” 说着,周青岚就从屋里出去,到厨房找了一下,果然在灶台边儿上找到了些已经劈好的明子。 周青岚拿着明子进屋,用火柴点燃,这回,把明子伸过去,给对方点烟。 那根烟是湿的,哪怕是用明子,不把里面的水分烤干了也点不着啊。 周青岚也不着急,就这么用明子烤那烟。 要知道,明子都是松木被埋在泥土里,大部分腐烂,剩下富含松油的部分,形成的一种类似琥珀样的木质。 这东西后来被人称为琥珀木、北沉香。 富含松油的木头点燃会是什么效果?松油燃烧不充分,会飘出大量的黑灰。 对方嘴里叼着烟,那明子就在他眼前儿燃烧,黑灰能飘哪儿去?不多时,这人的头发上、脸上就挂了一层灰。 这下,那几个人都傻眼了,谁也没想到,周青岚能用这一招儿啊。 好么,吃个酒席没咋地,把自己造的成黑脸包公了,这哪行? “哎呦,小嫂子,不用点了,不用点了。”对方赶忙往后躲,避开那不停向上飘舞的黑灰。 “别啊,我得练练手,万一哪天你们希平哥要抽烟,我也不能连根儿烟都不会点,那不是太给你们希平哥丢人么?” 周青岚哪里肯轻易放过?非得要给对方把烟点着了不可。 “哎呀,没事儿没事儿,希平哥有手有脚的,自己还点不着根烟么?不用了不用了。”对方一脸尴尬的说道。 周青岚十分遗憾的收回了明子,心中哼了下。 幸亏这小子见机早,再晚一会儿,她就手抖两下,到时候可就不仅是一脸黑灰了。 “来,来,大家伙儿都把杯子端起来,希平和他媳妇,敬大家伙儿一杯酒。” 大赵一看,赶紧开口解围。 “对,对,咱大家一起,敬希平和嫂子一杯。 祝二位新婚快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屋里这些人,可能是让周青岚这一招给吓着了,也忘了要把酒换成啥高度的,就这么都端起杯子来,敬盛希平和周青岚。 “我媳妇不喝酒,她这杯我替了。”盛希平从盘子里拿起两杯酒,直接喝了。 盛希平酒量还行,两杯酒下肚,脸不红不白的没啥变化。 那些原本起哄想灌醉盛希平的小伙子,一瞅周青岚这泼辣劲儿,也不知道怎么就打退堂鼓了。 就这样,盛希平夫妻只敬了一杯酒,跟大家说了几句话,便从这边出来,返回盛家。 盛希平他们回来的时候,周明华已经代表娘家客人,去给李师傅塞了个红包。 所以李师傅那边又做出来拔丝地瓜和蜜焖三鲜两个菜,这叫娘家赏菜。 拔丝地瓜,一般都配上碗凉水,大家要趁热把裹满了糖浆的地瓜块儿夹起来,放到凉水里蘸一下再吃。 糖浆是热的,夹起来的时候,会拉出长长的丝,所以叫拔丝。 等着把地瓜块儿蘸了凉水,外面的糖浆凉了凝固,就会变脆。 外脆里糯,口感香甜的拔丝地瓜,除了大席上,平常可吃不着。 所以娘家赏菜一上来,众人就全都奔着这俩菜使劲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 听窗根儿 第245章 听窗根儿(四千字) 十一点左右开席,到十二点来钟,大部分人其实已经酒足饭饱。 按理,娘家客是不好留到午后的,一般顶多十二点半,就得起身离席。 有些地方,要是娘家客一直磨叽着不肯走,过了十二点半新郎家里就会放鞭炮,寓意着把人轰走。 周家人都懂规矩,自然不会讨这个嫌,刚过十二点呢,周明远周明华等人就起身告辞。 娘家人一走,其他客人也陆续离开,帮工的人赶紧收拾桌子。 其实也没啥可收拾的了,几乎每个盘子都是空的。 如今这年月,大部分人肚子都空,好不容易逮着一顿这么丰盛的大席,全都是硬菜,谁不敞开了肚皮可劲儿吃啊? 就连那点儿菜汤,都差点儿蘸着馒头吃光了。 所以桌子上绝对可以算是盘干碗净,特别好收拾,只要把碗盘都收到盆里,端下去刷洗干净就行。 这办酒席的家什上面,一般都沾了不少油水,不太好刷。 有的人家会用草木灰子先蹭一遍碗盘,再用开水一烫冲洗干净就差不多了。 张淑珍提前给帮工的预备了一袋子苞米面儿,跟人家说好了,用苞米面先蹭一遍盘子。 这苞米面呢,不是平常人吃的那种,而是专门喂狗的,基本上就是苞米皮子、苞米脐子啥的都在里面。 用这个苞米面儿蹭一遍碗盘,留着还能馇狗食喂狗,正好一举两得。 碗盘都用苞米面蹭过一遍后,再用开水烫一下,放点儿面碱清洗干净,就能再用了。 帮工的忙着收拾桌子清洗碗盘,盛连成等人,则是忙着送客。 娘家客离开后,王家川和赵永胜、郑先勇等人也告辞离开。盛连成和盛希平都跟着送到了大门外。 “赵哥,今天实在是太忙了,也没时间跟哥多聊会儿,招待不周实在抱歉。 改天有空了,咱兄弟单独聚。”盛希平跟赵广宁一边走一边聊,少不得要说几句客套话。 “看你,咱兄弟还计较这个么?结婚最忙的就是你了,啥周不周的,那些都小事儿。 兄弟,你娶了个好媳妇啊,一定得好好待人家。 往后去松江河,一定到家里去。”赵广宁拍了拍盛希平肩膀,笑道。 赵永胜父子来前川,还有工作上的事,于是跟盛家人寒暄几句,便告辞离开,去场部了。 盛家这边,忙活完第一悠,第二悠又开始上菜了。 这一悠就简单了,都是帮工的和自家人,一共摆了四桌。 这回连李师傅还有新郎新娘一起,都坐下来喝酒吃席,大家伙儿说说笑笑的特别热闹。 等第二悠酒席吃完,时候就不早了,一众帮工的人,赶紧再收拾干净桌子。 王建设等人归拢好家什,从哪儿借来的再送回去。 送家什的时候还不能空着,像锅碗瓢盆这些东西,里头都得装点儿剩菜啊,或是瓜子糖块儿的。 要是给人家打碎了碗盘、茶壶、酒杯之类,都得登记下来,回头主人家去商议,或者赔钱,或者买新的赔。 一直忙活到五点来钟,总算是都收拾妥当了。 张淑珍特地给帮工的这些人都装了些瓜子糖果,或者是炸出来没用上的肉段、丸子等。 “这几天让大家伙儿都跟着受累了,家里也没啥好东西,这些菜都是预备多了剩下的,带回去给家里孩子尝尝。” 能来帮工,都是关系不错,自然不能让人家空着手回去。 “李师傅,这些是伱的,这两天让你受累了。” 张淑珍除了给大厨李师傅一个红包之外,还给包了不少吃的,另外单独给拿了条猪腿。 “哎呀,盛大嫂,你看你也太客气了。 咱这都是一个林场的,我跟老盛大哥处的那么好,大侄儿结婚,我也应该来帮忙啊。” 李师傅一看这些东西,高兴的合不拢嘴,“往后家里有啥事儿,盛哥和嫂子尽管喊我就是,我保管来。” 李大厨客套几句,拎着东西欢天喜地回家了。 外人都走的差不多了,盛家这头就剩下刘长德一家子,还有王建设、陈维国等几个小哥们儿。 中午那些喊着要闹洞房的,也只是象征性的在新房闹腾一会儿,做几个游戏后,又说笑一阵子,便都走了。 老人都说,新房不好空着,必须得有人气儿,所以王建设他们没走,都在新房呆着,说话聊天、打扑克啥的。 晚上七点,张淑珍又张罗了两桌饭菜,把周家人请过来吃顿饭。 明天有小火车回松江河,周家人正好坐车回去,所以晚上这顿饭,既是会亲家,也是践行宴。 下午吃的晚,实际上大家都不咋饿。 只是这几天一直忙叨叨的根本没闲工夫坐下来好好唠会儿,俩孩子总算办完了婚礼,大家伙儿有这么个机会,凑到一起闲聊。 吃啥喝啥都不重要,最主要的是联络联络感情,往后亲戚见面了别不认识。 众人一直聊到了九点多,林场停电,这才各自告辞离开。 盛家这边,点着蜡烛收拾了屋子,各自洗漱,然后回屋休息。 新房那头,到这会儿总算是清闲了,盛希平点燃了红蜡烛,滴一些蜡油在炕沿上,然后将蜡烛坐上去。 老话怎么说的来着?灯下观美人,不俊也俏三分。 昏黄的烛光之下,新媳妇一身红衣,眉眼盈盈柔情似水,平添几分柔媚之色,越发勾动人心。 盛希平挨着周青岚坐下,伸手握住了周青岚的手,将人揽在了怀里。 “青岚,你总算嫁给我,成我的媳妇儿了。”盛希平感叹一声。 周青岚身子一软,整个人靠在盛希平怀里,轻轻柔柔的嗯了一声。 洞房花烛夜,心心念念的姑娘终于成了妻子,软玉温香在怀,换成谁也把持不住啊。 盛希平心念一动,低头便要去亲周青岚的红唇。 忽地,似乎有细微的声响传来,盛希平神色一凛,松开周青岚,直接去敞开屋门。 东西屋门都是往里开的,刚才盛希平在里面把门别上了,此刻这么一打开们。 就听见哎呦两声,盛希康、盛希泰还有盛云芳盛云菲几个,直接从外面滚了进来。 “咳咳,大哥,那个,是人家跟我们说,让我们晚上在新房外头听窗根儿,听听大哥和大嫂在里面都说啥。” 听窗根儿被抓了个现形儿,盛希泰颇有些不好意思的咳嗽几声,解释道。 听窗根儿,也是闹洞房其中的一种。 一般多是婆家这边的小姑子小叔子,躲在窗下、门外,甚至于有的躲在新房柜子里,晚上听新婚小两口说啥。 真有那心粗的小夫妻,洞房花烛夜只顾着亲热去了,根本没留意外头有人。 两口子那点儿私房话,全都被人听了去。 也有的人心思细,临睡觉前屋里屋外都仔细检查一下,免得有人捣乱。 盛希平多少知道一些习俗,可他没往这方面想。 上辈子结婚的时候,弟弟妹妹们都大了,侄儿侄女们还小,那时候也不流行听窗根儿了。 在盛希平想来,家里这几个弟弟妹妹都挺怕他的,自打周青岚当了老师,这几个更怕嫂子。 按那几个平日的表现来看,他们应该没那个胆子胡闹。 没想到一时大意,差点儿就让这几个调皮鬼听窗根儿成功了。 这会儿,盛希平也是哭笑不得,“几个混球,你们是啥都能干出来啊?老二呢?” 只有这四个,没瞧见老二,盛希平心里没底,这臭小子跑哪儿去了? “大哥,这事儿可不怪我啊,我警告他们了,他们不听。” 盛希安一听大哥点他名儿,立刻从东屋出来,摊开两手,表示自己很无辜。 别看平常盛希安木木讷讷的好像书呆子,这事儿他倒是精明。 “我早就说了,咱大哥耳朵好使,你们去听窗根儿肯定会被发现,咋样?” 盛希安瞥了眼那头四个弟弟妹妹,一脸幸灾乐祸。 “我们明明没出声儿啊,大哥咋就听见了呢?”盛云芳不甘心的噘着嘴,嘟囔道。 “行了,还不赶紧回来睡觉?明天你们还得上课呢。” 东屋那头,张淑珍哭笑不得的招呼几个孩子回屋休息。 刚才那几个鬼头鬼脑的出来,她没太在意,还以为他们是今天吃多了撑得慌,出来溜达溜达呢,不成想竟然是去淘气听窗根儿了。 盛希康几个正尴尬着呢,一听母亲的话,赶紧回东屋休息,这边,盛希平也重新插好门,回炕上来。 窗帘早就拉上了,这会儿再把炕前的幔帐也拉上,吹灭了炕沿上的蜡烛,搂着媳妇,过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去。 这一晚,北风呼啸吹百草,桃花娇软不堪折,倩影朦胧,雨过残花落地红。 十号一早,鸡刚叫过第二遍,张淑珍就起来了。 她也没敢弄出大动静来,轻手轻脚的抱柴火进屋,烧火煮了粥,又把馒头还有昨天剩下的那些菜,都热到锅里。 六点半多了,张淑珍这才轻轻敲了敲西屋门。 “希平啊,该起就起来吧,你们等会儿不是还要坐车回松江河么? 赶紧把你丈人他们都叫过来,吃了饭收拾收拾,别耽误了坐车。” 她倒是不想叫儿子儿媳妇,都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那点儿事谁不明白啊? 要是没啥要紧事儿,小两口睡到大天亮也没人管,这不是还要回门么? 西屋炕上,盛希平搂着媳妇睡得正香呢。 昨晚上俩人没少折腾,一直到半夜才睡,外头鸡叫啥的,根本就没听见。 张淑珍敲了两遍门,盛希平才醒了,扭头抓起自己的手表一看,哎呦,这都快七点了。 “媳妇儿,起来吧,时候不早,咱得吃饭收拾东西,等会儿还要回松江河呢。” 周青岚睡得很沉,没听见盛希平说什么,只是哼了一声,将脸埋在盛希平胸前,继续睡。 盛希平无奈笑笑,低头在媳妇儿细白柔嫩的脸颊上亲了亲。 “乖,起来了,不然等会儿咱们赶不上小火车回家。” 一早起来,还没来得及刮胡子,新生的胡茬有点儿剌人。 周青岚迷迷糊糊之间就觉得脸上痒痒的还有点儿扎,于是二话没说,抬手就是一巴掌。 得亏盛希平反应快,一把就抓住了媳妇的手,要不然,这一把掌得打的挺结实。 “我的天,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昨晚上那么亲热,这咋一转眼就翻脸不认人了?”盛希平哭笑不得的说道。 这会儿工夫,周青岚也清醒了不少,于是睁开眼睛,正好看见身边光着身子的盛希平。 周青岚这才想起来,昨天俩人已经结婚了,“对不起啊,我还以为是有苍蝇或者蚊子呢。” 刚才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真不是故意的。 “苍蝇蚊子?我要是蚊子,非得把你全身都叮上大包不可。” 盛希平低头,在周青岚唇上狠狠亲了一记,然后哈哈笑着起身穿衣服。 “起床了,赶紧吧,估计咱妈早就把饭做好了。” 温柔乡再好,也不能忘了正经事儿,盛希平收起了想要偷懒的心思,赶紧穿上衣服撩开幔帐,下地穿鞋开门出去。 屋里,周青岚也不好再赖着不起,于是赶紧起来穿好衣服。 “妈,不好意思啊,睡的太沉,今早没起来做饭。” 周青岚收拾了被褥,拉开幔帐,从西屋出来,一脸抹不开的跟张淑珍说道。 “哎呀,这还有什么?年轻人觉多,正常。” 张淑珍根本没放在心上,只摆摆手,让周青岚去洗漱收拾。 谁不是从年轻的时候过来的? 当年张淑珍嫁给盛连成,盛连成的母亲也没怎么难为张淑珍。 到了张淑珍这儿,她跟周青岚相处的挺好,自然也不会为难儿媳妇。 等周青岚洗漱收拾完毕,盛希平已经把周明远等人都请过来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王春秀也不好跟闺女说啥体己话,只打量了闺女几眼,见闺女一切都正常,这才放心了。 早饭简单,二米粥、馒头,加上昨天的剩菜,这就挺丰盛了。 盛连成夫妻招呼着周家人吃了早饭,然后张淑珍又给划拉了不少吃的东西,让周明远夫妻拿着,回头给家里亲戚捎点儿。 周明远夫妻推拒再三,最后没办法只能拿着。 这边盛希平和周青岚都收拾好了,拎着事先备好的回门礼,跟着周家众人出门。 先回老房子那头收拾行李,然后一行人直奔小火车站。 结婚前周青岚没能回家小住,这结婚后咋地也得回门。 学校那边,她事先就把课提前讲了,作业也布置下去,又拜托李雪过去帮忙盯几天。 十号去松江河,十三号回来,只耽误结婚这几天,即便是落下了功课,回头也容易补上。 吃了一周药,感觉好点儿了,暂时先恢复六千字更新。第二章是两章合一起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 回门 第246章 回门 跟盛希平他们一起坐车走的,还有张守志。 他在抚顺煤矿上班,单位还有不少工作呢,能来参加外甥婚礼就挺不错了,不可能在这边耽误太久。 “大哥,回去路上小心点儿啊,家里有啥事记得写信来,要不就往林场打个电话。” 盛连成夫妻到小火车站送站,临行前,张淑珍看着大哥,满眼不舍。 远嫁到东北来,跟家里兄弟姐妹都离着太远,好几年见不到一回,这次匆匆一面,下回不知道啥时候再见。 “嗯,放心吧,我那边啥事儿没有。你们两口子多保重,等着老二结婚的时候,我再过来。” 张守志也舍不得走,可是没办法,他有工作,不能请太长时间的假。 那边,盛连成也跟周明远等一众亲戚握手道别,并嘱咐人家,以后有机会了,一定来家里坐坐。 说话间,小火车调头完成编组,车厢门打开,不少林场的人纷纷上车。 周明远和张守志等人挥挥手跟盛连成夫妻道别,转身上了小火车。 森铁小火车运行时间不固定,好在今天倒是一切顺利,不到十二点,众人便到了森铁。 到了松江河,这就是周家的主场了,周明远做东,请张守志下馆子。 众人在饭店吃完饭,盛希平陪着舅舅去火车站,张守志要赶下午那趟车到通化,再从通化坐火车回抚顺。 盛希平给舅舅买了车票,一直陪着张守志到火车进站检了票,又帮着把东西送上火车,这才离开车站返回周家。 周家搬到这边没几年,人情往来也不多,再说这是闺女结婚,不是儿子娶媳妇,所以周家这边没张罗,也不收礼。 十一号这天的回门宴也很简单,就是周家这些亲戚,加上局里几位领导和至近好友,家里摆上两桌招待一下。 下午,周明华等人坐车返回浑江、通化,盛希平和周青岚去送站。 周明华、王忠景等人都拽着盛希平的手,嘱咐着盛希平,一定要对周青岚好。 平常别忘了写信常联系,这边有啥事情就发电报或者打电话。 亲戚都走了,周明远和王春秀也赶紧销假上班,周青越更是不用说,请假耽误了好几天的功课,得赶紧回学校。 上班的上学的都走了,家里就盛希平和周青岚,俩人去看电影、逛街买东西。 新婚的小夫妻不管走到哪里都要腻在一起,甜蜜又幸福。 “媳妇儿,你先回家,我有点儿事,一会儿回家。” 盛希平跟周青岚下午去买了菜,打算回去俩人下厨,给周明远夫妻做点儿好吃的,也算尽一尽孝心。 结果正拎着菜往回走的工夫,盛希平忽然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盛希平脸色一变,立刻跟周青岚说了声儿,让她自己回家。 说完,不等周青岚说什么呢,盛希平便一溜小跑,跟在那熟悉的身影后面,一路从林业局商店附近,跟到了七粮店附近的胡同。 前面那人手里拎了些东西,停在了一户平房的大门外,上前敲了敲门。 没多会儿,里面有人问了句,“谁啊?” 是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也就三十岁左右,声音柔柔的媚媚的。 “是我,快点儿开门。”外头这人低声回了句。 接着,大门敞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个三十来岁的女人,短头发,鹅蛋脸,眉眼如画,穿着很合体的衣裳,举手投足间,有种说不出的风情。 “死鬼,你还记得我啊,我以为伱早就把我忘脑后去了呢。” 那女人一开门,见到外头的男人后,脸色就变了,回手便要关上门。 男人涎着脸,抬脚就往院里走,“你看你,我不就是这几天没来么?你就给我撂脸子。 我们家那母老虎最近身体不好,又住院了,我总不能撂下她过来找你吧? 那要是让她知道了咱俩的事儿,她不得扒了咱俩的皮啊?”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搂住了女人的腰,接着抬脚踢了下门,把门关上了。 盛希平站在胡同口,距离那平房三十米开外的地方,看着男人猴急搂住女人进门的模样,不由得冷哼一声。 真是巧了,还不等他行动呢,这家伙反倒是撞上来了。 得,这下倒是省心了,等着吧,后面有好戏看呢。 盛希平看了眼这处平房,将具体位置记下来,然后转身离开。 等他回到周家的时候,周青岚已经焖了米饭炒了菜,只等着周明远和王春秀下班回来,就能吃饭了。 “你刚才去干啥了?走的倒挺快,我喊你也没理我。”周青岚瞪了眼盛希平,问他。 周青岚板着脸质问人的模样,在盛希平眼里就是奶凶奶凶的,没啥威胁力。 “就是遇上了一个认识的人,以前他欠我些东西,好不容易遇上了,我当然得找他问一问啊。” 趁着家里没人,盛希平一把搂过来小媳妇,吧唧在她脸上亲一口。 “咋地?你还以为我去找哪个娘们儿了?” “呸,你还找娘们儿,我看你敢?” 周青岚挑眉,水光潋滟的杏眼狠狠瞪了盛希平一下,伸手就在盛希平腰间软肉处一拧。 “不敢,不敢,绝对不敢。你看,我哪有那个胆子啊?” 盛希平被拧了也不生气,依旧嬉皮笑脸的跟媳妇调笑。“我有你就够了,再多可应付不来。” 周青岚被盛希平这不正经的话闹的脸上一红,抬手又要掐他,结果这个时候,周青越背着书包从外面回来了。 “姐、姐夫,你俩干啥呢?饭好了么?啥时候吃饭啊,饿死我了。” 好像念书的孩子进家门,第一件事就是喊饿,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这么统一的。 “吃,吃,吃,就知道吃。咱爸咱妈还没回来呢,你就要吃,除了吃你还会干啥?” 周青岚气的瞪了弟弟两眼,训道。 周青越一脸无辜的看了看盛希平,无声的问了句,“她怎么了?” 盛希平耸肩,摊手,摇头,同样一脸无辜。 总不能告诉小舅子,刚才你姐让我给惹毛了,所以这会儿拿你撒气吧? 嘿嘿,小舅子,对不住了,谁叫那是你姐呢,你就受着吧。 盛希平在心里念叨着,见周青岚从锅里往外盛饭,赶紧接过勺子。“我来,你进屋歇着去。” 第二百四十六章 黑瞎子仓 第247章 黑瞎子仓 盛希平陪着周青岚在娘家住了两天,十三号周六,二人早起坐车,返回林场。 下了小火车,周青岚就让盛希平先回家,她则是直奔学校。 周青岚接手班级时间不长,但是跟孩子们相处的挺好。 她这连结婚加回门,四五天没在学校,心里实在是惦记孩子们。 盛希平看着妻子脚步匆匆直奔林场西头的学校,忍不住摇摇头,拎着手里的东西,迈步往自家走。 “希平,你们回来了?你媳妇儿呢?” 刚到自家门口,就瞧见王建设、陈维国几个迎面走过来。 一看就知道,这几个是听见小火车进站了,特地来盛家找盛希平的。 “她放心不下班级的孩子,先去学校看看。咋了?你们几个这是有啥事儿吧?走,进屋说。” 不管有啥事儿,也不能站在大门口聊,总得让人进屋。 王建设几个,跟着盛希平进屋。 礼拜六,学校还上课呢,盛连成估计是去小修厂了,所以家里就只有张淑珍一个人。 张淑珍这人不爱串门子,也不爱跟那群婆子们一起东家长西家短的闲扯。 平常没事儿的时候,就在家里做点儿针线活啥的。 这不是盛希平结婚,张淑珍给他织了件新毛衣么? 张淑珍就琢磨着,把旧的那件拆了,洗洗毛线,再掺上几两新线,给盛希安织件儿毛衣。 再不然,就掺一些尼龙线,织条毛裤。 如今这年月都是如此,一件毛衣穿两年,底襟、袖口、领口、胳膊肘这些地方的线磨损严重。 一般都是拆了毛衣,把毛线用开水烫过清洗之后,再添点儿新线,重新织起来。 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连连又三年,这说的是衣裳。 毛衣也差不多,倒腾倒腾,添点儿线织起来,又能穿几年。 盛希平进门的时候,张淑珍正在缠毛线呢。 她自己一个人,这毛线桄没人撑着,她就盘腿坐着,把毛线桄儿套在腿上,顺着一根线头慢慢把毛线缠成一个线球。 家里那几条狗还在刘家呢。 这个时节还不能种地,刘家哥俩闲着也没啥事儿,就隔天带着狗子们进山打猎,趁着有时间多往回划拉点儿。 过一阵子地里忙了,哪还有时间上山打猎去? 狗子没在家,盛希平等人进门也就没啥动静。 不过盛希平还是往屋里喊了一声儿,“妈,我回来了。” 张淑珍在东屋炕稍坐着呢,腿上的毛线桄儿还没缠完,所以她也没下地,只伸头往外屋看了眼。 “我猜伱们今天也该回来了。这几天咋样儿?你丈人和丈母娘那头都挺好的呗?没啥事儿吧?” 张淑珍一边问着,手里的活也没停,继续缠线。 盛希平领着王建设他们进屋,正好看见张淑珍在干活。 王建设特别有眼力见儿,立刻过去,管张淑珍要了线桄儿,用双手撑着。 张淑珍缠线的时候,王建设还能晃动双手配合,这样缠线更快。 盛希平这边把手里的东西,还有背包都放下来,然后倒了杯水喝了。 “嗯,那边啥事儿都没有,都挺好的,回门那天搁家里摆了两桌,局里几位领导都去了。” 盛希平简单跟母亲说了一下回门的事。 “青岚回学校了,她不放心那些孩子,估计得中午放学才能回家。” 对于这个,张淑珍倒没说啥,儿媳妇既然当了老师,以学生为重很正常。 “没啥事儿就好,那等会儿我做饭。建设,你们也在这儿吃吧,中午我多做点儿。” “婶子,不用了,我们不搁这儿吃,我们来找希平,就是想问他,去不去打猎。” 王建设一听,赶忙摇头表示他们不在这儿吃。 “昨天我们几个上山,发现了一个黑瞎子仓,寻思着找希平,一起去杀黑瞎子仓。” 冬季里大雪覆盖,食物稀少,进食困难。 为了度过严冬,不少动物都选择冬眠的方式。 比如黑瞎子,一般会在每年的十月末十一月初,找个树洞或者石洞栖身。 一直睡到来年三月末四月初,外面积雪融化之后,才从洞里爬出来。 黑瞎子冬眠的这种举动,被本地人称为蹲仓子,树洞一般叫天仓子,石洞就叫地仓子。 “你们进山干啥去了?”盛希平不关注黑瞎子仓,反而更在意的是王建设他们为啥进山。 他是担心,这几个虎吧超儿,又趁着他不在家,进山里惹祸。 上回引来了那豺,祸害了林场不少牲畜,他们费了不少劲,才算把那群豺灭掉,这回了千万别闯祸了。 “捡柴火啊,还能干啥?工队分的那些枝丫柴都是湿的,我们进山找点儿站干。”王建设几个嘿嘿笑道。 “就在咱林场往西南走,还不到张莲香小山那里,我们遇上个天仓子,挺大一棵哈大杨,我们仨愣是没抱过来。 离地能有三四米吧,有个树洞,我打手电往里头照来着,里头住着黑瞎子。” 盛希平听完这些话,翻了个白眼儿,这些熊玩意儿是不能消停了。 进山捡个柴火还用走那么远?他们分明是想搂草打兔子,捎带脚儿看看能有啥野物可打。 就这点儿小心眼儿,还想糊弄他呢? “净扯淡,这都四月中旬了,黑瞎子早就出仓子了,还能等你去杀仓子?” 三月末四月初,气温逐渐回升,洞里的黑瞎子也会感应到外界的变化,从仓子里出来,寻找吃食。 当然,前川林场这边儿节气晚,山里温度低,黑瞎子也有一定几率还在蹲仓子。 “我们看见的那个仓子在阳坡,黑瞎子出仓晚。我都打手电看了,真在里面。”王建设几个信誓旦旦的保证。 据说,在阳坡蹲仓的黑瞎子,看见的是阴坡。 阴坡雪化的晚,所以黑瞎子就觉得还是冬天,会晚一阵子出仓。 而阴坡的黑瞎子,看见的是阳坡,阳坡雪化的早,所以阴坡的黑瞎子出仓早。 这种说法一直都有,但也未必就是真的。 黑瞎子蹲仓并不是冬天到了才随便找地方,都是不等入秋就开始找目标,划地盘,收拾仓子。 一般来说,黑瞎子都会尽量找背风朝阳的树洞蹲仓,除非逼不得已,否的很少有黑瞎子会选择背阴坡。 “希平,咱明天带着狗带着枪,上山去看看呗,我发誓我当时真看见里头有黑瞎子。” 那几个都有点儿着急,非常肯定的说道。 从冬运结束,到五月份植树造林开始,中间的这段时间都没什么活。 正式工人有基本工资,但是像盛希平他们,就啥都没有,全指着冬运生产的工资过日子。 盛希平这还算好点儿,结了婚,周青岚当了代课老师有工资。 当然,结婚花了那么多钱,往后还要过日子,谁也不嫌钱多。 至于王建设他们就更不用说了,还都是光棍儿呢。 陈维国前些天主动跟刘红霞挑明的心意,可刘红霞的爹妈不太看好陈维国,嫌陈家负担重,尤其是维民,都觉得以后是累赘。 听刘家那话里话外的意思,除非陈维国肯结了婚就分家出来另过,要不然刘家不能答应婚事。 王建设就更不用说了,他看好了李雪,可李雪是松江河的知青。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跟周青岚一样,不在乎什么镇上沟里。 王建设想要跟李雪有个结果,没有钞能力怕是不行。 张志军、潘福生倒是岁数小点儿,可也没小太多,这一个个儿的不攒点儿老婆本儿,拿啥娶媳妇? 高海宁压力更大,再过几个月孩子出生,往后养孩子不得花钱啊? 这一个个儿都瞪大了眼睛,琢磨着怎么挣钱呢。 要不然,他们能跑那老远去捡柴火?那肯定是别有所图。 都想挣钱,可这年月哪有那么多来钱的道儿啊?他们在山里头,除了跑山采山货,不就是打猎么? 既然找到了黑瞎子仓,那还费什么话?直接去杀仓子就完事儿了。 他们这几个人手里头有三棵枪,盛家还有四条挺厉害的狗,就不信还杀不了一头黑瞎子了? “行,那就明天吧,今晚上我把那几条狗牵回来,明天咱带着狗以防万一。” 这个季节,黑瞎子随时都能出仓,带着狗能起到预警的作用,以防万一。 就这样,几个人说定了进山的事儿,之后王建设他们就告辞离开了。 离着中午做饭还有一会儿,盛希平也没啥事儿,就陪着母亲缠毛线,娘俩再唠会儿嗑。 十点半来钟,娘俩一起动手做了午饭,中午上学的上班的回来,一家子热热闹闹吃了饭。 下午,盛希平拎了点儿东西去刘家,打算把自家那几条狗牵回来。 “师父、师娘,忙啥呢?呦,大哥二哥也在家啊。” 一进刘家门,就瞧见刘玉江刘玉河都在前院刘长德夫妻的屋子里,盛希平笑着打招呼。 “师父,师娘,我陪着媳妇回门,买了几盒点心,随手给你们带来两盒,尝尝味道。” 刘家哥俩没少帮盛希平,这头上有老小有小,盛希平每回来都不空手,咋地也得带点儿啥。 就算刘长德夫妻不吃,给俩小家伙吃也行啊。 “呦,希平这是陪着媳妇回门,今天刚回来的吧?看看你,来家里还拿啥东西啊? 你这都娶媳妇了,往后得知道会过日子,可不能跟以前似的手那么敞。” 秦秋燕对盛希平就像对自家亲儿子一样,见盛希平带东西来,少不得要嘱咐几句。 “嗯呐,师娘放心,往后我肯定注意。”师娘是一番好意,盛希平自然领情。 “大哥二哥,队里头最近不忙么?是不是该预备种子啥的了?” 这边得比松江河晚十多天的节气,一般得五月中旬开始种地。 现在这个时候,生产队应该提前准备种子、肥料,商议今年的种植规划了。 而且,大碱场村还有参地呢,这个时候,参地也该打帘子、做参棚啥的了。 农业队可比林场忙多了,一年也就冬天能歇几个月。 “也忙,总归是还不到时候,再忙也有限。”刘玉江笑笑。 “哎?对了,你这一来我想起点儿事,你们林场每年开春是不是也有训练来着?” “有啊,我估计也就最近这段日子了,等着到了五月,林场开始植树造林,就没时间训练了。” 公社每年都有民兵训练,林场也是一样,每年春天都有训练计划。 像盛希平他们这些知青,每年开春都要参加训练。 “希平,我有个想法,正好你过来了,就先跟你商议商议。” 刘家兄弟俩互相看了眼,然后刘玉河开口说道。 “是这样,我们大队这头呢,打算最近这几天组织民兵训练。 今年的训练项目不一样了,不打算走队列、练打靶,我想着把他们都带山上去拉练。 回头,你跟你们林场书记透个话呗?问一问林场的意思,要不然今年咱两下合起来,整个春猎大比武咋样儿?” 盛希平还真是没想到,刘家兄弟能有这个提议。可仔细一想,这提议倒是挺不错的。 不管是前川林场还是大碱场村,都在这深山老林里头。 住在林子里有好处,物产丰富,搞副业的机会多,也能划拉着钱。 可有一样不好,那就是野兽太多了,尤其是黑瞎子、野猪这些,既祸害庄稼又祸害人。 每年五六月份正是薅牛毛广、挖天麻的季节,也是黑瞎子伤人最多的时候。 尤其是刚开春这段时间,黑瞎子刚结束蹲仓,饥肠辘辘各处找吃的,见了人也不躲。 最要命的是那种带崽子的母熊,出于保护幼崽的本能,很容易暴起伤人。 而到了每年七八月份,苞米抽穗开始,那野猪、黑瞎子轮流进庄稼地祸害,真的是不胜其扰。 林场也好、农业队也罢,都得安排不少人到地里看青护苗,即便如此,依旧是有很多庄稼被祸害,收成减少。 偏偏这个时候,草木茂盛,视线受遮挡,给捕猎增添了很大难度。 如果能在开春时节,先来一场大扫荡,尽量清除周围的这些野兽,也不失为一个极好的办法。 毕竟对于这个年月来说,没有什么保护动物的概念,但凡是影响百姓生产生活的,都需要清除掉。 “还别说啊,我二哥这个提议挺好的。那回头我先跟场里领导提一句,行不行的,还得领导定。” 盛希平觉得好没啥用,关键得是领导觉得可行。 当然了,以盛希平对王家川的了解,这事儿应该能成。 毕竟每年开春,林场职工都得进山去薅牛毛广,也基本上每年都有人在薅牛毛广搞副业的时候受到野兽攻击而受伤。 如果能联合大碱场进行春猎的话,既练了兵,又扫清了隐藏的危险,一举两得。 第二百四十七章 春猎计划 第248章 春猎计划 听见盛希平这么说,刘家哥俩也挺高兴,“行,那就你回去给递个话儿,能成最好。” 这事儿咋说呢,林场那头要是乐意一起最好,两下联手来个大的。 要是林场不惜的跟农业队搅合,那大碱场这头也有不少民兵和猎户,他们自己组织春猎也一样。 盛希平跟刘家人聊了一阵子,这才提起来,他要把狗牵回去,明天打算上山。 二郎神几只狗子在刘家也好些日子了,既然盛希平要牵回去,刘家兄弟当然不能说不让。 “行,最近我们哥俩没少带着狗上山,你家那俩小狗都练出来了,个顶个儿都是狠茬子。 等它们再长个一两年,不比二郎神差。” 刘玉江对盛家这几只狗特别稀罕,别看花豹和胖虎还小,但这俩狗都挺有潜力,将来花豹应该也是条出色的大头狗。 “大哥,帮我打听着,要是村里谁家的母狗下崽子,我再要俩。” 盛希平觉得四条狗还是少了点儿,尤其是二郎神和黑将军都不小了,再过几年怕是就不能进山打猎。 总得提前打算,不能让狗帮最后没落了。 “哎呦,你要那么多狗干啥?现在伱媳妇有工作了,月月都有工资。 你这保不齐哪年就招工当工人,最不济,过几年你爸退下来你还能接班。 弄那么多狗干啥?”刘长德很是不解的问道。 “师父,那林场生产都是有季节性的,平常闲着的时候,还不兴我领着狗上山划拉点儿啥? 我也没别的爱好,就乐意上山打个猎杀的,多养几条狗呗。”盛希平笑着解释了两句。 “嗯,也是。”刘长德一听点点头。 “这事儿容易,咱村里养狗的多,回头谁家母狗起秧子了,我就让他们把二郎神或者黑将军牵过去配。 到时候下了崽子,留给你一个不就得了? 咱家小黄今年我估计也差不多,到时候生了崽子,我多给你留俩。” 刘家三条大狗里头,小黄是母狗,还没满三年。 去年开春配了一回没配上,今年等着到时候再试试。 “得嘞。师父师娘,那我先回家了啊。林场那边要是有信儿,我再过来跟你们说。” 盛希平来刘家主要就是为了牵狗,在这聊了一阵子,也该回家了。于是起身告辞。 刘玉江、刘玉河跟着出来送,正好帮着盛希平把狗牵出来。 “兄弟,你们几个人上山啊?有把握没?要不行的话,我们跟你一起?” “大哥、二哥,不用了,我们六个人,三棵枪,应该是够用。” 盛希平知道这是不放心他,忙说道。 不是他小气不肯带别人,关键那黑瞎子仓是王建设他们发现的,盛希平做主带别人不太好。 “六个人啊,那这样,你把我们家这几条狗也牵着。 咱这些狗都是能出活的好狗,让它们在家闲着还总是哽唧,不如去山上跑跑,抓点儿啥回来。” 刘玉江一听六个人,立刻就把自家那几条狗也都解开了,把绳子递到盛希平手里。 盛希平一寻思也行,猎狗都是越进山干活越长本事,这四只小的都缺少锻炼机会,那就带着吧。 “行,谢谢大哥了。” 就这样,盛希平把刘家那五条狗,也带回了自家,拴在院子里。 “妈,我有点儿事去场部一趟啊。” 拴好了狗,盛希平伸头往屋里喊了句,转身又出去了。 屋里,张淑珍正起头打算要织毛衣呢,听见儿子的话,就摇摇头。 “这一天天给你忙的。” 盛希平到林场场部,找到了王家川,把大碱场那边打算举行春猎比武的事情跟王家川说了。 王家川一听,也是眼前一亮,“哎呦,你说我咋就没想到这一招儿呢? 年年开春你们这些人都得训练,那枪没少打,子弹也是没少浪费。 还真不如拉进林子里头,打点儿啥猎物呢。 这事儿行,我同意了,回头我跟保卫科的说一声儿。 趁着造林大会战还没开始,咱林场联合大碱场村子,一起来个春猎大比武。”王家川十分痛快的就同意了。 “希平,到时候还得你带队啊,咱林场会打猎的少,那咱也不能让大碱场那边儿给比下去。 这事儿办好了,场子有奖励。”王家川拍了拍盛希平肩膀,郑重许诺。 王家川让人去把保卫科的李正刚叫来,几个人凑在一起商议了下今年开春训练的事情。 李正刚一听要跟大碱场来一次春猎大比武,也是瞪大了眼睛跃跃欲试。 他早就看着盛希平等人打猎眼馋了,之前说是想跟着一起进山,不是他没时间就是盛希平没时间。 这回好了,借着大比武的机会,多少都能捞着点儿好处,哪怕是跟着混肉吃呢,不也挺好么? 商议决定,从林场知青队和年轻工人里面挑出四十人来,组成春猎比武大队,队长由盛希平担任。 春猎一任事务全都由盛希平负责,李正刚从旁协助。 目的是扫清林场周边林子里的野猪、黑熊、狼等猛兽,清除隐患,为即将开始的跑山搞副业扫清障碍。 “希平啊,这几天你就辛苦点儿,带着几个知青进山里转悠转悠。 看看哪里的猎物多,到时候看看怎么定个计划,争取多打些猎物,回头我给你们往局里报,请功。” 王家川对盛希平可是报以极大的希望,他也是想借机会,让盛希平出头,为接下来的招工做铺垫。 不然林场这么多待业的知青,招谁不招谁?盛希平表现好,屡次立功,招工肯定要招这样的。 “知道了,书记。” 盛希平明白王家川啥意思,林场搭台,让他来唱戏。 这一出他要是唱不好,那可真就是辜负了王家川的一番心意。 大致的方向定下来,其他的现在说也没用,一切随机应变吧。 反正春猎相关事宜都安排给盛希平了,怎么跟大碱场那头联合,怎么定比武规则,这些全都由盛希平去跟大碱场那头商议。 王家川对这些不在行,也不插手。 反正就一个主题思想,借着机会训练,能打多少野兽就打多少,韩信点兵多多益善。 商议完这些,时候也就不早了,盛希平从场部回家。 正好盛连成也从小修厂回来,再过一会儿,周青岚和盛希泰一起到家。 第二百四十八章 安家费 第249章 安家费 “今天咋放学这么晚?”盛希平看了眼,好像比之前放学的时间晚了些,就随口问了句。 “哦,我看着他们把家庭作业都写完了,才放学的。 这几天不在学校,李雪震不住他们,这些熊孩子一个个都玩疯了。 今天一检查作业,好多都不写的。 我让他们不写?这回全都留学校里,谁写完了让谁放学回家。” 一提起班级这些学生,周青岚也是各种无奈。 之前好好儿的,就因为她结婚耽误几天,这家伙,一个个都放了羊,不好好学习,作业也写的乱七八糟。 今天周青岚回班级,发了好大的火,把学生们都吓得够呛。 “得,你啊,也别跟他们上火。 这些熊孩子都那样儿,他们现在还不懂啥叫自主学习,都恋着玩。” 别说这年月了,就算三十年后,也没几个孩子能主动去学习啊。 如今就算好的了,家长不管,大部分孩子也能把作业完成。 等以后再看,那些天天陪读写作业的家长,一个个被气得要死。 有拍桌子骨折的,有心脏病支架的,还有气的要出家的,越往后,孩子越难管。 周青岚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她刚开始当老师,还是个代课老师没转正,太想拿出成绩证明自己了。 “妈,晚上吃什么?我来做吧。” 进了家门,尽量就不要再想工作上的事,周青岚收拾心情,跟婆婆商议晚饭。 “没啥,猪肉炖酸菜粉条,配上一锅饼子就行了。 你快歇着吧,这一天天跟那群熊孩子较劲多累啊,洗洗手,回屋待会儿去。 我这头饭菜马上好了。”儿媳妇有工作,下班晚,那还能等着儿媳妇回来再做饭? 张淑珍可不干那种讨人厌的事儿,都是早早就把饭菜预备了,提前做出来。 省得孩子们回家都饿得够呛,饭还没做好。 周青岚哪好说是不干活就等着吃? 赶紧去换下来大衣,洗了手,接过张淑珍手里的铲子,把饼子从锅里铲出来,再把猪肉炖酸菜粉条都盛到一个盆里。 平常日子,其实饭菜很简单。 盛家这虽然就一个菜,但是菜里放了不少肉,而且油水也不小,这就挺不错了。 周青岚把酸菜盆端进屋放到桌子上,张淑珍端着干粮笸箩进屋。 盛希平个则趁机会,从外头房檐下拽俩干辣椒下来,放到炭火上烘着。 等辣椒微微发黑快要糊了的时候,赶紧把辣椒拿出来。 此时,厨房里就一股子辛辣中带着焦香的味道,挺香,但是也挺呛人。 盛希平一手拿着糊辣椒,一手从柜子里拿出一摞四五个碗,然后进了屋。 碗里连汤带水的盛上酸菜粉条,然后趁热把烘糊了,焦香酥脆的辣椒捏碎了撒到碗里。 就这么一口酸菜一口大饼子,吃的满头大汗,别提多舒坦了。 盛连成和盛希平爷俩就这么吃,其他人不太敢吃辣的,或是就蒜瓣儿,或是直接吃酸菜,反正都吃的可香了。 吃过晚饭收拾下去,盛连成夫妻把那几个撵到北炕去看书写作业,留下周青岚和盛希平俩人坐在南炕上唠嗑儿。 “你们结婚那天晚上家里人多,第二天伱们就坐车去松江河了,有些话一直没捞着说。 正好趁这会儿,咱该唠的都唠一唠。” 张淑珍一边说着,一边从柜子里翻出来个小布包。 布包打开,里头是一叠钱,还有一个账本儿。 不用说,这应该是记着盛希平他们结婚花销的账本。 “这是我让老二帮忙记的账,上头是你们结婚的花销。 这些钱呢,是老大去年冬到今年春往家里交的钱花剩下的。 具体账目我就不跟你们细说了,你们自己看账本儿去,我手里还剩下七百多块钱。” 从去年入冬开始,到目前为止,连冬季采运的工资,加上松子、皮张、熊胆等东西,盛希平一共划拉回来一千五六百块钱。 扣去日常吃喝花销,扣去盛希平订婚、结婚的一系列花用,最后还剩下七百多块钱。 这已经是非常不错了,多少人忙活一年,也就是挣个年吃年用。 “这些钱,分一半儿给你们,算是安家费,那一半儿我攒起来,留着老二结婚娶媳妇用。 这样你们没啥意见吧?” 以前孩子们都没结婚,钱搁在一起随便花,不用费心记什么账。 可现在不一样了,大儿子娶了媳妇,等于是有了自己的家。 别看眼下没分家还在一起吃住,可有的事情必须都算清楚,免得婆媳间互相猜忌,以后闹矛盾。 “还有,你们结婚呢,家里收了不少礼,这些东西我就不给你们了,往后回礼也是我来回。 等将来老二老三也娶了媳妇,咱分了家,那这些人情往份儿的,就得你们自己出。” 别看张淑珍没啥文化,但管家是好样儿的,一点儿不糊涂。 “你们结了婚但是咱们没分家,你们还在家里吃住。 所以往后呢,你们两口子每个月给家里十五块钱,这是口粮钱。” 如今这时候,按供应算的话,一斤苞米也就八分钱左右。 但盛家孩子多,供应粮不够吃,都得花高价买粮。 黑市上一斤粮票三毛三分钱呢,再加上粮食钱,那就四毛多一斤粮了。 当然,从大碱场那头买粮倒是没那么贵,总得算起来也得两毛多呢。 盛希平两口子都年轻,饭量大,十五块钱买的粮,算起来真不多。 “妈,十五块钱哪够啊?还有油盐酱醋呢?那也不能全都占家里便宜啊。 这样吧,我们先往家里交二十,等以后看看情况再多给点儿。” 不等盛希平开口,那边周青岚抢着说道。 周青岚可不傻,才不会在这上面计较那几块钱。 他们结了婚没分家,吃住都跟盛家人在一起,家里啥事情都不用他们操心。 每天到点儿下班吃饭,连饭都不用做,多省心啊。 两口子一个月交二十块钱,她工资还能剩下十八块多,零七八碎的花销也就足够了,盛希平挣的就能全攒下来。 这要是他们分家了单独过日子,柴米油盐的啥不都得自己操心?人情往份儿不都得自己掏?哪里不是花销? 一个月二十块钱够不够都两说,还没有现在这么清净。 这人与人相处,向来是争着不足让着有余,婆媳之间也是如此。 婆婆、媳妇互不相让,针尖对麦芒,那这个家没有消停时候。 要是婆婆媳妇都守着规矩,各自相让,这个家就会和睦很多。 男人不用再中间受夹板儿气,工作也顺心顺意。 盛希平以前一直担心,母亲和媳妇会不会不好相处,他在中间受气左右为难。 如今看来,倒是多虑了,人家娘俩处的挺好,希望这不是一时的现象,最好能一直如此。 “妈,就照着青岚说的吧,我们每个月给家里二十块钱,要是不够花了,你再跟我说。” 盛希平开口,劝了劝那对互相谦让的婆媳。 张淑珍本来是心疼儿子儿媳刚成家,想多帮衬点儿。 既然是儿媳妇这么通情达理,张淑珍还说啥?那就只能点头同意了呗。 就这样,张淑珍把剩下的七百多块钱一分为二,连同账本一起,交给了周青岚。 “姑娘,钱你收着,往后你们小两口有啥花销了再拿出来。 平常日子也别不给男人钱,多少得让他手里有点儿。 他这一天朋朋友友的来往,还总上山打猎买点子弹啥的,不好兜里没钱。” 张淑珍还有点儿不太放心,又嘱咐了周青岚几句。 “妈,你放心吧,我不管着他花钱。 希平他不抽烟不喝酒的,我要是再管的太严了,让他那些小哥们儿笑话。” 周青岚一听就笑了。 回门这几天,娘家妈没少嘱咐她,告诉她不少跟男人相处的方法。 周青岚这么勤奋好学的人,那肯定是全都记在心里了。 张淑珍一听这话,也不好再啰嗦了,“哎,哎,对。 日子是你们两口子过,妈不掺和那么多,你俩慢慢相处就好了。” 儿子娶媳妇之后,做母亲的就应该自觉退出,别插手太多,也别仗着婆婆的身份指手画脚。 不管分不分家,儿子都已经成家了,人家小两口怎么过,都少掺和。 话谈到这儿,基本上也就可以了,没必要再唠下去,正好时间也不早了,张淑珍就催着盛希平夫妻回屋歇着去。 于是小两口拿了钱和账本儿,回西屋去了。 晚上九点停止供电,各家各户都得赶在九点之前收拾完,进被窝睡觉。 盛希平陪着周青岚在松江河住了三晚上。 第一晚家里亲戚多,大家伙儿挤在周家那两间半小屋里,哪里还好意思干啥? 后头这两晚上虽然俩人住在了西屋,可顾忌着周家人的感受,盛希平也不好太放肆。 正是新婚燕尔如胶似漆的时候,哪能忍得住? 于是回到盛家的第一晚,盛希平缠着媳妇,两人折腾到半夜,这才昏昏睡去。 年轻身体好精力足,第二天一大早,盛希平神清气爽的起来,挑水劈柴忙活一通。 倒是周青岚,估计是太累,一直睡到了快七点还没起。 得亏礼拜天,不用上班,张淑珍就说,谁也别叫周青岚起来,让她多睡会儿。 吃过早饭,狗子也都喂了半饱,正好王建设几个来找盛希平。 一行人背着枪牵着狗,就这么出了林场直奔张莲香小山的方向。 进山里刚走了四五里地,二郎神就嗷嗷叫唤,花豹仰起头抽了抽鼻子,也跟着叫唤起来。 不用说,这周围肯定有野兽留下的气息。 “二郎神,别叫唤了,咱们先去找黑瞎子要紧。” 盛希平拍了拍二郎神脑袋,示意它先别叫,今天的主要任务是找黑瞎子,其他的猎物等着回来再说。 二郎神被暂时安抚住,不再狂叫,众人牵着狗继续往前走。 刚走出去不到半里地,就发现前面半山坡上,全都是野猪走过的痕迹。 大大小小怕是得有几十只,其中有几个蹄子印儿特别大,都赶上小碗儿了。 “希平,这是一大群野猪啊,难怪二郎神刚才一个劲儿的叫唤。” 王建设等人在盛希平的指点下,也算是有不小的长进,能够从满地脚印看出来,这群猪不少,最低也得有五六十只。 这么大的猪群,还真是挺罕见的,尤其是中间那只大的,可以肯定是头大跑篮子,估计不下七八百斤。 “我们前天来的时候,还没有这些足印呢,估计就是昨天留下的。 希平,要是林场真的要进行春猎,我觉得应该早点儿。 趁着这群野猪还没拆帮儿,咱想办法把它们围起来都打死,那收获肯定不小。” 王建设、陈维国等人看着地上的蹄印,眼睛都放光。 野猪只有冬天打圈的时候才会聚在一起,形成这么大的猪帮。 等到过一阵天气暖和积雪彻底融化,大部分跑篮子都会离开单独行动,母猪也只会带着自己的小猪崽子活动。 错过机会,可就再难见到这么大的猪群了。 “嗯,咱今天先去看看那黑瞎子,下午回来的时候,顺道圈个踪。 回头我跟大碱场那头商议一下,就这几天,咱就上山打猪。”盛希平点点头。 众人一听,都挺高兴,于是牵着狗子们,继续往前走。 二郎神看着野猪留下的足迹,一脸的不甘心,死命的想要往前去追。 盛希平费了不少工夫,才算安抚下来,二郎神好歹肯跟着他们继续走了。 王建设他们找到的那个黑瞎子仓,离着林场确实不算近。 众人又往前走了小二十里地,王建设指着前面那个山坡说,翻过去就到了。 “行,那咱稍微歇一会儿,等下到了一鼓作气就拿下那个仓子。” 盛希平瞅了眼前面的山,点点头。 众人随便找个地方坐下歇了会儿,出门的时候他们带了干粮还有热水,这会儿还没凉透,每人都啃两口干粮再喝口水。 盛希平还掰开个饼子,喂狗子们都吃了几口。不知道前面这个仓子怎么样,他们都得尽量保存体力。 休息一阵之后,众人继续往前走。 翻过前面的岗梁子,二郎神鼻子一抽,忽然感觉出不对,汪汪叫唤起来。 盛希平神色一凛,直接松开了绳子,放开二郎神。 接着,就见到二郎神像箭一样冲了出去,一边跑还一边叫。 “建设,放狗。”盛希平喊了声儿。 其他人立刻将狗脖子上的绳子解开,接着剩下这八条狗跟在二郎神后面,撒开四蹄儿也往前冲。 “快追。”盛希平吆喝一声,大步流星的往前跑,去追狗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 两只熊 第250章 两只熊 前面不知道是什么猎物,黑瞎子的可能性比较大。 盛希平担心狗子受伤,不敢怠慢,立刻跟上。 可如今这个时候,阳坡的积雪化了大半,林子里的地面白天化了晚上冻。 盛希平他们今天出来的倒不算晚,可是路途远,此时地面已经微微融化了。 上面一层泥和水,底下是硬壳儿,踩一脚哧溜一下,根本跑不快。 其他人也是一样,都跑不快,只能加点儿小心,一溜小跑的往前追。 等他们来到半山腰一棵大杨树前,王建设喊了声儿,“希平,就是这棵树。” 盛希平停下来,打量了那棵大杨树几眼。 这棵树果然够粗,估计树干直径得有一米多了,离地三四米的位置,有个大树洞。 这时候气温回升,树洞又朝阳,洞口周围的白霜已然化了,看不出来什么。 树身上有不少被利爪抓过的痕迹,很明显,这里确实是个天仓子。 “希平,要不要上去看看?”王建设几个跟上来,喘着粗气问道。 还没等盛希平说话呢,忽然就听见远处一阵狗叫,盛希平急忙摆手。 “不用看了,估计是那只黑瞎子出仓了。” 狗叫声不在山坡下,而是就在西边半山腰,盛希平估计着,应该是狗子们发现黑瞎子了。 一听这话,王建设几个都吃了一惊,同时也后怕。 得亏今天他们带着狗来了。 这要是冒冒失失不牵狗就上山,万一他们在这儿忙活着杀仓子,那黑瞎子反而从哪里冒出来,那可就悬了。 “走,赶紧过去看看。” 那边狗叫声连成片了,盛希平觉得不对,也顾不上什么了,赶紧就往西边半山坡冲。 幸亏狗叫的地方离着他们不算太远了,也就三四里地,没过多会儿,盛希平就来到了近前。 只是眼前这一幕,让盛希平吃了一惊。 九条狗,竟然围住了一大一小两只黑瞎子。 不用说,这是母熊带着崽子呢。 一般来说,母熊会在冬季蹲仓的时候产下幼崽,幼崽极小,刚出生时也就一斤来沉。 母熊在秋天疯狂储存能量,冬天就可以在不进食的情况下,用母乳哺育幼崽。 母熊带幼崽,有两年的也有三年的。 一般来说,熊崽生长三年就算是长大成年了,母熊会把孩子撵走,然后再次怀孕。 眼前这两只小熊应该是两年的,经过一冬天蹲仓,看起来一百多斤重。 别看它小,杀伤力却不小,大青这样体型的狗,在小熊跟前却讨不到多少便宜。 那小熊立起身子,锋利的熊掌一抓,就在大青脊背上抓了一道血印子。 大青嗷的一声,迅速闪躲,这时候胖虎趁机扑过去咬那小黑熊,却被小黑熊一巴掌拍了出去。 胖虎嗷的一声惨叫,摔在了泥地上。 花豹见此情形,绕到了小熊身后,趁着小熊不注意,一口咬在小熊后腚上。 这一口咬的挺狠,疼的那小熊吭一声叫出来,扬爪回身,就要给花豹一下子。 花豹机灵,掏上一口立刻就撤,小熊这一爪子挨着花豹的毛稍过去,没能伤了花豹。 大青领着胖虎、花豹、小花围小熊,此时小熊直立着身子,大青和胖虎都受了伤退下来,花豹也被小熊逼退了。 只剩下小花,找准了机会,也是上去就咬了小熊屁股。 四条小狗都是二郎神的种,这掏裆的技能被小花和花豹传了下来。 小熊的屁股接连被掏,疼的它嗷嗷直叫,一挥爪子,把小花给拍了出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盛希平已经找准了位置,直接朝着小熊开枪。 这一枪打的挺准,正中前心。 小眼儿进大眼儿出,带出一蓬鲜血。那小熊哼了一声,身子往后一仰,倒在了地上。 枪声一响,小熊被盛希平打死。 那边被二郎神还有黑将军、二青它们围住的母熊,顿时发出愤怒的哀嚎,发了疯一样的朝着盛希平扑过来。 好猎狗都护主,二郎神几个一看母熊朝着盛希平扑过去,也都急了。 刚才它们只是跟黑瞎子游斗,试图将其困住或者逼到树上去,等主人来到开枪打死黑瞎子即可。 然而此刻主人有危险,几条狗也奋不顾身的往上冲,疯狂上前撕咬母熊。 护子心切的母熊,爆发了全部力量,就像疯了一样不管不顾。 可它毕竟是刚出仓子,经过一冬天的消耗,体能跟不上,而且熊掌也变的又薄又嫩。 此处是阳坡,不少地方的积雪都化了露出地面,石头、枯枝、树栅子啥的都露出来,踩在上面硌的生疼,这就影响了母熊的战斗力。 二郎神几个这阵子没少上山打猎,彼此间配合的都特别默契。 再加上刚才它们休息了一会儿还吃东西来着,体力上比较充足。 二郎神趁着母熊不注意就掏了它后裆,二青和黑将军它们也是趁机会就上去撕咬,愣生生拖住了母熊冲向盛希平的势头。 当然,狗子这般奋不顾身的拼命打法,受伤是肯定的了。 母熊气的站了起来,回手一掏,就把二青后背给挠出几道血口子。 二青受伤,嗷一声惨叫,顺势就飞了出去。 母熊左掌再一扬,又把扑上来的黑将军给拍飞了。 黑将军也是一声惨叫,跌落在地,挣扎几下愣是没爬起来。 小黄和小灰一见这样,立刻扑上来。 它俩体型比不上黑将军,又都是迎头狗,正面跟母熊硬刚哪是对手? 结果也被母熊两下子拍到了一边儿去。 这时候,一直在母熊身后的二郎神,趁其不备又上去一口。 不过这次母熊站起来了,掏不着要害部位,只能咬在后腚上,对母熊的伤害没那么大。 母熊都快被身后这条狗烦死了,此时也顾不上去扑盛希平了,就地一转身,扬起爪子就要去抓二郎神。 二郎神是大头狗,狩猎经验丰富,一见情形不对,立刻闪身就躲,堪堪避开了母熊的这一爪子。 而这个时候,一直在找射击角度和机会的盛希平,立刻勾动了扳机。 刚才几条狗都围着那黑瞎子,盛希平怕伤了自家狗没敢开枪。 此刻母熊还是站立状态,自家那几条狗都受伤了,有的被拍飞,有的也避开了危险地带,所以盛希平毫不犹豫的开了枪。 这一枪,从黑瞎子的左侧腋下打进去,穿胸而过,最后打在了右臂上。 母熊身形一顿,嗷的一声惨叫,也顾不上追杀二郎神了,扭头就往盛希平这头扑。 母熊被盛希平一枪打伤,却不致命,于是发了疯一样的往盛希平这边冲过来。 猎犬认枪,枪声就是命令,主人一开枪,但凡是还能动弹的狗,全都起来,朝着那只母熊扑了过去。 二郎神伤势最轻,上前就是一口,咬在了母熊后腚上。 二郎神体型大咬合力强,这一口又是咬在母熊最脆弱的部位,疼的那熊又是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 母熊转身想要去抓二郎神,被二郎神躲开了。 正巧,母熊身后是花豹,这狗子虽然还没长成,心眼子却不少,借机会上去就是一口。 花豹没成年,咬合力不够,可它咬的地方正好是刚才二郎神咬过的。 那母熊后腚让二郎神掏了好几下,本来就疼的不行,结果又伤上加伤,那还了得? 疼的那母熊啥也顾不上了,扭头挥爪子就去挠花豹。 花豹刚才在小熊那儿吃了点儿亏,这回长心眼儿了。 咬一口撕一下,不等母熊的大巴掌呼过来,它扭身就跑了。 母熊这一下子落空,不等它转身呢,后头又被小花给来了一下子。 一个狗帮里能有一条掏后门的狗,这狗帮就不得了,结果盛希平带的这九条狗里面,竟然有三条狗都会。 那母熊被二郎神父子三个给围住,还有好果子吃? 本身母熊刚出仓子,消耗了一冬天没啥体力,战斗力也不够。 刚刚又被盛希平打中一枪,受了伤,此时再被三条会掏肛的狗围住,后腚被咬的鲜血淋漓,那母熊受得了么? 这会儿也别说什么顶着枪上了,那母熊看着眼前的狗子就来气,恨不得撕了它们才好。 可狗子们都学精了,谁也不跟着熊硬拼,只是围住了,找准机会就是一口。 一只熊几条狗,就在这半山腰上转悠,却始终没能离开多远。 盛希平端着枪瞄准,可是由于狗子们都围在母熊四周,盛希平不敢贸然开枪,怕伤了狗。 无奈之下,只能耐心等着,寻找适当的机会。 那母熊估计是被二郎神它们掏的实在受不了,再次直起身子站起来,这样,二郎神它们就不好施展了。 不过这倒是给了盛希平机会,趁着母熊站起来,几只狗子往后退的那一刻,盛希平再次勾动扳机。 这一枪,打在了熊脑袋上,那母熊咕咚一声,倒在了地上。 狗子们但凡还能动的,全都扑了上去,也不管哪里,逮着黑瞎子身上的某个部位就是一顿撕咬。 “建设,赶紧给那小熊开膛,把胆取出来。”盛希平看了眼身后的众人,说了声儿。 王建设几个刚刚就到了,但是几条狗跟那母熊正斗的难分难舍,他们不好太靠前,否则那就不是帮忙,是帮倒忙了。 此刻母熊倒下,王建设几个忙上前来,掏出刀子,将那小熊开膛破肚,取出个不太大的熊胆来。 盛希平这边端着枪上前,见母熊倒在地上任凭狗子撕咬依旧一动不动,这才放心了。 于是用脚拨开二郎神几只狗子,让陈维国他们过来给母熊开膛。 盛希平则是把枪关了保险,竖着靠在一棵大树上,然后挨个儿给狗子们检查伤势。 打黑瞎子特别伤狗,主要是黑瞎子的爪子太厉害了。 九条狗或多或少的都有伤,好在都是皮肉伤,于是赶紧拿出药粉来,给狗子们清理伤口包扎了。 以前盛希平都是用烟面子当止血药给狗治伤,后来手里头钱宽裕些了,索性就从卫生所买了些止痛片、土霉素,将其碾碎的装到瓶子里。 狗子受伤后用这个药粉,止血止痛还消炎,效果比烟面子强多了。 狗子乖觉,知道主人给包扎伤口,都一动不动。 等着几条伤重的都包扎好,那头陈维国他们也把黑瞎子开膛收拾了。 那头母熊如果在秋天的时候,应该有三百多斤沉,这一冬天蹲仓消耗了打量的脂肪,所以这时候也就剩二百来斤。 那小熊也就一百斤出头,更小。 可别管大小,好歹也能出些肉。 “先割那母熊的肉喂狗,可着它们吃,不用心疼。 志军你们去找点儿柴火,拢个火堆,咱等会儿烤点儿干粮还有肉啥的。 都这个时候了,咱先吃饱了再往回走。”盛希平指挥着大家伙儿干活。 众人是早晨将近八点从家里出来的,这一路上就用了两个多钟头,之后又休息了一阵子,加上刚才猎熊。 到这会儿可不都饿了怎么? 于是赶紧拾掇柴火生火,又剔了些肉用木棍串起来,撒点儿盐面儿放在火上烤熟。 潘福生还去底下河沟子弄了点儿水回来,就用搪瓷大茶缸坐在火上烧水。 众人啃干粮就肉串,然后再喝点儿热水,不多时都吃饱喝足,舒服的很。 那头狗子们也都是一个个吃的肚子溜鼓,趴在干爽的地方休息。 “行了,咱往回走吧。”吃饱喝足也休息够了,盛希平站起来,招呼一声。 大家把火堆熄灭,然后拖着一大一小俩熊往回走。 走到那棵哈大杨附近的时候,王建设他们忽然想起来了。 “希平,你说这一大一小俩熊,是啥时候出的仓子? 真特么巧了嘿,咱今天来,赶上它们出仓子了。 这要是没带狗,偏巧它们还出来了,咱岂不是中了它们的空仓记?” “嗯,这个季节本来就该出仓子了。 我觉得你们那天过来看的时候,它们就从冬眠中清醒了,只是懒得出来。 今天二郎神带着那些狗一路叫唤着过来,仓子里这娘俩听见动静,就从里头出来了。 还不等它们往山岗上走多远呢,就让二郎神带着狗撵上了。” 盛希平看了看这天仓子周围的环境,大致猜测。 如果这俩熊前天或者昨天出了仓子,哪怕是熊掌薄走路不得劲儿,也应该翻过岗梁子往别处去了,不可能才走了这么点儿路。 所以盛希平推测,俩黑瞎子应该是半睡半醒中,听见了狗叫声,这才从树洞里爬出来想要躲避一下。 没想到不等它们跑多远呢,就被二郎神带着一群小弟追上了。 这种情况真的挺悬,万一俩熊是在他们赶到之前从树洞里爬出来,然后躲在草丛或者大树后面。 等盛希平他们忙活着杀仓子的时候,这俩熊一下子冒出来,那肯定得有人受伤。 打狗围就是有这么个好处,狗子可以提前预警,不至于使人陷入危险境地中。 今天就一章了,四千字。幼儿园又是一茬病毒,我闺女肚子疼、吃啥吐啥,还发烧,忙活照顾她一天,写的太少了。 第二百五十章 猪群 第251章 猪群 母子黑熊都被打死了,这黑瞎子仓自然也没必要再看。 于是众人领着狗,扛着肉,径直往林子外走。 路过早晨看到野猪踪的那片山坡时,二郎神忽然来了精神头,朝着那片山坡嗷嗷叫唤。 “你倒是记性好使啊,我说回来看看,你还真想去看看。” 盛希平一看这情形,也是挺无奈,他们家这几只狗子都快成精了,想糊弄它们?没门儿。 其实狗吃饱了之后不太爱动弹,身上犯懒,就跟人吃饱喝足想歪一会儿差不多。 不过二郎神此刻明显挺有精神的,一听盛希平说去看看,立刻就撒开四蹄儿往前跑。 “建设,你们带着狗慢慢往外走吧,我就跟二郎神过去圈个踪。一会儿我们出来撵伱们。” 盛希平朝着王建设他们摆摆手,让其他人带着狗先往外走,不用都跟过来。 人多狗多,乱七八糟的动静也多,到时候反而惊动了野猪群。 “二郎神,咱说好了只是看看,不许叫。” 盛希平交代一句,忙快步跟上二郎神,还不忘了叮嘱它。 也不知道狗子听没听懂盛希平的话,反正这二郎神是真的一声没吭。 一人一狗顺着山坡上这些野猪蹄印向西而行,一直跟出去十来里地,前面是一片未经采伐的针阔叶混交林。 高大的红松、柞树、核桃楸、椴树等混杂在一起,尤其是柞树特别多。 柞树结的果子叫萫子,跟南方橡树上结的橡果很像,这东西富含淀粉和油脂。 以前荒年的时候,都捡了回家吃,但是吃的多了,会拉不出屎来。 萫子是喂猪的好东西,农业队养的猪舍不得喂太多粮食,就喂萫子。 去年秋天学校里安排的任务捡萫子,就是喂猪用的。 喂萫子的猪,油膘都发黄,吃起来特别香,可比光喂猪草的猪好吃多了。 这边柞树特别多,同时还有核桃楸跟红松。 如今这时候,阳坡的雪已经化的差不多了,入冬时被雪覆盖的坚果露出来,正是野猪的最爱。 所以盛希平估计着,那群野猪就在这片林子里,而且,一时半会儿的,这些野猪不能走。 别处未必有这么多吃的,它们不把这地方都拱遍了,是绝不肯离开的。 为了证实心中猜测,盛希平带着二郎神在周围转了大半圈,果然没瞧见其他地方有野猪蹄印。 盛希平心里有数了,也没往那林子里面走,而是带着二郎神顺着野猪蹄印返回。 这一趟圈踪多走了二三十里,本以为王建设他们早就回林场了呢。 结果走出来一看,几个人领着狗,随便找了地方休息,这是不放心盛希平,特地在这儿等着。 “走,咱们回去,我得赶紧跟大碱场那头商议一下,咱们争取明天就上山来春猎。 那群猪就在西边十来里地那片林子里头,再晚的话,我怕猪群就该拆帮儿了。” 那片针阔叶混交林面积挺大,食物也多,可再多也架不住那么大一群野猪拱啊。 盛希平估计着,顶多三五天,那些猪就该往别处去了。 从这往后天气越来越暖和,猪群就该拆帮了,再想碰见这么大的一群猪,怕是很难。 王建设等人一听,也都来了精神,“走,那咱赶紧回家去。” 就这样,一行人急匆匆出了林子,返回林场,之后各家多少分了点儿熊肉啥的。 至于熊胆,都是留在盛希平这儿,等着用开水蘸过阴干后,找机会去卖掉。 这两枚熊胆一大一小,但品质都特别不错,是铜胆,估计能卖出个好价钱来。 眼见着又是一笔收入,大家伙儿都挺高兴的。 盛希平把家里安顿好,立刻牵着大青二青它们,送回刘家,并且跟刘家那头说了,林场同意联合春猎的事。 刘家那边一听,挺高兴,忙商议时间。 刘玉江之前是生产队长,年前原本的大队书记退了下来,刘玉江被选为大队书记了。 刘家哥俩一个大队书记,一个是民兵排长,再加上盛希平是本次春猎大队的队长,啥时候那还不他们说了算么? “大哥,要我说,今晚上通知,明天就上山得了。 再往后磨蹭,过几天我们林场该造林了,没时间。”盛希平提议道。 不光林场有活忙,农业队这头更忙。 刘家哥俩一琢磨,也确实宜早不宜晚,干脆,就明天得了。 “行,那就这样,等会儿我去村部用大喇叭喊一下。 咱大队今年安排四十个人进行春猎,老二一会儿你把名单给我。” 大碱场一共一百四五十户人家,挑出来四十个年轻力壮枪法好的小伙子,正好。 再多,枪就不够用了。 林场那边也是四十个人参加春猎,两边人数相同,可以进行集体和个人比赛,也能增添点儿趣味和竞争力。 “那咱可就说好了啊,明天早上八点,就在林场西边那片空地集合。 咱也不用整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直接带人进山,干就完了。” 刘家哥俩都是豪情满怀,准备一展身手大干一场。 “得嘞,那师父师娘、大哥大哥,我先回林场了啊。” 林场这边也得临时通知,盛希平得回去抓紧时间准备。 盛希平急匆匆离开刘家,直奔场部,到了场部找到王家川,把明天举行春猎的事情,跟王家川汇报了一下。 “王叔,主要是今天我进山转悠了一圈,瞧见老大一群野猪了。 这群猪要是不给它们干下来,就怕今年入秋来祸害咱的东西。 我寻思着,正好明天带着人进山去,直接围起来,给它们来个痛快的。” 王家川早就表示过了,春猎相关事宜,全都有盛希平做主。 而且还有这么好的机会,那还犹豫个啥了? “行,这事儿你安排你定。需要啥,用人用枪,你尽管吱声儿,场里全力支持。” 盛希平也没费事再回家,就在王家川的办公室里找了纸笔,写下来参加春猎人员的名单,然后用场部的大喇叭开始喊。 “前川林场各位职工注意了啊,注意了啊。今年林场的民兵训练改为春季围猎。 现在我宣读参与春猎人员名单,听到点名的同志,明天早晨七点半,到场部集合。” 盛希平手里拿着名单,在大喇叭里头连着喊了三四遍。 第二百五十一章 春猎开始 第252章 春猎开始 这个时间,各家各户忙着做饭,在外头串门子的婆娘、撒野的孩子,也都往家走呢。 大喇叭里头喊的内容,人们听的真真切切。 有的婆娘听见自家儿子的名字,也有孩子听见哥哥的名儿,都赶紧跑回家通知家里人。 得知今年改了训练项目,变成进山围猎,整个儿林场都炸了锅儿。 那些被选上的家里,多数都挺高兴。 往年训练顶多是管顿饭,今年竟然是上山去打猎。 这要是弄点儿啥猎物回来,不光能得奖金,家里也能跟着吃点儿肉,多好啊。 当然,也有的人家会担心,进山打猎是不是有危险啥的。 可仔细一想,三四十号人都带着枪进山,那得遇见啥猛兽能有危险? 再说了,要是这么多人和枪都有危险,等过几天薅野菜的时候,不更悬么? 本身春猎就是为了接下来扫清隐患,有这个机会,该参加必须要参加。 被选上的挺高兴,那些没被选上的肯定心里头不舒服,有的人就直接去场部问,为啥没有他们家儿子? 比如说李二壮他妈,还有其他几家人,都是林场出了名的事儿精。 占便宜的事她们跑的比谁都快,吃亏的事儿从来不冒头儿。 “选谁不选谁,场里有一定的标准。 年轻,二十郎当岁儿,身强力壮体格好。再一个还得是历年训练成绩突出,枪法好的。 这不是平常训练,是让他们上山打猎,谁知道能遇上什么野兽? 枪法不好打不准,去了有什么用?万一再伤了别人怎么办? 我警告你们啊,别在这儿耍无赖,这是场里领导商议决定的,你们无权过问。” 正好王家川还没走呢,听到这些人的质问,便怒道。 这些人闹了个没趣,只能回家。 盛家这头,张淑珍正领着周青岚和盛云芳盛云菲姐妹俩包包子呢,熊肉酸菜馅儿的。 秋天腌的酸菜吃到这个时候,没多少好的了,原本张淑珍也是打算着把缸里的酸菜都捞出来包顿包子吃,正好把酸菜缸也收拾干净搬出去扣上。 正好今天盛希平他们打了俩黑瞎子回来,别管那黑瞎子有膘没膘,反正各家都分了些肉。 张淑珍一琢磨,正好,就用熊肉和酸菜包包子吃吧。 赶上礼拜天,都在家没啥事儿,娘几个一起下手,干活还不快么? 叮叮当当一顿剁,肉馅、菜馅儿都好了,炕上发的两合面儿也开了,于是放上面板开始包。 盛希平回家的时候,第一锅都蒸熟了,第二锅正往锅里捡呢,满屋子都是酸菜馅儿包子的香气。 “妈,你可真能耐,下午刚拿回来的肉,这会儿工夫就让伱们包成包子了?” 这速度,属实惊呆了盛希平,这干活也太麻溜了。 “你们不是明天上山么?正好,蒸点儿包子给你们当干粮。”张淑珍一听就笑了。 “进屋吧,一会儿就吃饭。” 说着话,张淑珍把盖帘上的包子都摆到了锅里,然后盖上锅盖。 用抹布将锅盖中间的缝儿捂住,再再锅盖上头,压两块砖。 这样是为了最大限度的不让锅里热气跑出来,不然蒸出来的包子会有青皮。 屋里,周青岚领着俩小姑子正包最后那几个呢,北炕那头还摆了两盖帘。 家里人口多,又都是能吃的时候,包少了哪够干啥的?再说还要给盛希平带饭呢。 张淑珍把家里分的那些熊肉,连同最后的酸菜,一股脑儿都包了包子。发面不够,后头还包了死面的。 最后几个包子包完,大家伙儿一起把炕上收拾了,然后放上桌子,端上一笸箩热气腾腾的大包子,再来点儿蒜酱、醋、辣椒油等蘸料,晚饭就这样了。 包子有的是,敞开了吃。 不得不说,盛家如今的生活水平,比之前提高了不少,最起码肚子没那么空了。 就连盛希泰,吃饭也不像以前那样,生怕吃不到,见着好吃的东西不要命了也得可劲儿吃。 东西屋两个锅全都蒸了包子,张淑珍和周青岚俩人都坐在炕沿上,一边吃着饭,一边看顾着锅底的火。 等着时间到了,赶紧就去敞开锅盖,把包子捡出来。 刚吃完饭,就听见外头狗叫,接着,林场这些知青陆续都来盛家了。 他们都知道明天的春猎,盛希平是队长,都想过来问一问盛希平,春猎究竟怎么安排的。 “场里给咱发枪和子弹,午饭自己带干粮,晚上回来,去食堂吃,场里管饭。 咱们跟大碱场那边有集体比赛,就是看两边儿总的收获有多少。 另外,单人也有评比,选出优胜者来,场里还会给奖励。”盛希平简单的把章程说了下。 众人一听,全都瞪大了眼睛,管晚饭、猎物都有份儿、还有奖励,这可太好了。 “希平,那咱明天怎么个打法,你心里有数么?” 盛希平向来都是林场这些年轻人的头头儿,这次又是队长,那肯定要问他。 “嗯,这个不便透露,明天咱们上山就知道了。” 盛希平心里有数,只笑了笑,没有跟他们透露太多。 盛希平不肯说,旁人也不好多问,反正他们都听安排就是了。 大家伙儿在盛家玩了一阵子,快要停止供电了,这才回家休息。 第二天一早,张淑珍起来煮了粥、热上包子,再切点儿咸菜,早饭就能对付过去了。 昨晚盛希平说了,今天不带狗上山,所以张淑珍又给狗子们馇了挺多食。 吃过早饭后,盛希平装束妥当,没理会二郎神几个叫唤,径直去了场部。 到这边跟众人集合后,由李正刚给所有参加春猎的人发枪和子弹。 大家伙儿按要求检查枪支,确定没问题后,到训练的靶场上打两枪顺顺手儿。 一切准备妥当,七点四十多,正好王家川和郑先勇也到了。 盛希平一挥手,前川林场这四十个小伙子精神抖擞、意气昂扬的背着枪齐步走,直奔林场西边的空地。 正好,刘玉江、刘玉河也带着大碱场的四十名民兵到了空地。 这次是集体行动,双方都挺重视,大碱场那头也一水儿的半自动,小伙子们个顶个儿的倍儿精神。 “呦,王书记和郑场长也来了啊?快,请二位来讲几句。” 刘玉江一看王家川和郑先勇到了,立刻让到一旁,请王家川先讲话。 松江河林业局直属于省林业管理局,属于县处级,林场是林业局下属单位,基本上应该跟乡镇公社差不多。 王家川是林场书记,刘玉江只是大队书记,真要是算起来,刘玉江应该是比王家川差一级。 所以刘玉江见到王家川过来,立刻就让到一旁,请王家川讲话。 王家川跟刘玉江客气了一番,这才走到两队人的前面来。 “各位同志大家好。 想来大家也都知道了,今年的民兵训练,咱们采取了不同的方式。 从林场和碱场大队,一共挑出八十名身强力壮、枪法高超的小伙子,组成了这一支狩猎队,共同完成今年春天的围猎任务。” “同志们,这次春猎行动,一则是锻炼我们实战,打活靶子的精度。 另一个,也是为了清除周围大山里藏着的猛兽。 避免春夏季节人员伤亡,以及入秋后苞米、地瓜等庄稼的损失。” 王家川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满怀豪情的看着面前这些身材健硕、斗志昂扬的年轻人。 “同志们,有没有信心,圆满完成此次春猎任务?清除林区周边隐藏的猛兽?” “有。”在场众人齐声应道。 “好,年轻人就得有这个气势。” 看着眼前这些意气风发的小伙子们,王家川就好像看到了当年风华正茂的自己,心中也颇为激动。 “咱们总共八十人,我也就不说什么封山啊之类的大话了。 咱们这次的目标就一个,进山里去,见着啥就打啥。野猪、黑瞎子不嫌大,獾子、狍子不嫌小。 要是能端了狼群老窝,我往上面报,给你们请功。” 王家川一番话,引得空地上这群小伙子热血沸腾、呜嗷喊叫。 “好,好。”众人一起鼓掌。 鼓舞士气的话由王家川说,接下来肯定也要让刘玉江说几句。 “好,我就说这么多啊,接下来由碱场大队书记给你们讲一讲,此次春猎的具体要求。” 王家川让到一旁,刘玉江站到中间,“各位同志,今年春猎为期一周。 咱们人少,做不到大面积封山,所以就按照林场和农业队,分成两组,两组各自为战互不干扰。 进山以后,不管什么猎物,能打全都打,打死了扒皮吃肉,咱一起庆功。 最后,以两组各自战绩作为评定标准,选出优胜组。” 刘玉江受到眼前气氛干扰,这一番话也是慷慨激昂,气势十足。 众人再次发出欢呼,“好,好。” “好,那就这样,两队的队长,各自带人进山吧。 记住了,你们是一队人,要团结协作,不要单枪匹马逞英雄。 我们在家里静候佳音,等你们凯旋。” 刘玉江一挥手,示意盛希平和刘玉河二人,各自带人进山。 盛希平跟刘玉河二人,各自举起手中的枪,高声喊道,“出发。” 然后,两组人马各自奔向远处的山林,就如同战士奔赴战场一般。 “希平,接下来咱们怎么办?”一边走,王建设一边问道。 “往咱们昨天遇见那片山坡走,今天咱们就去把那群野猪围了。” 别的不管,先来个开门红再说。 王建设几个立刻明白了盛希平的意思,那片林子不小,里头还藏着挺大一群猪。 光指着他们几个肯定不行,所以盛希平才会借着春猎的机会,带人上山去围猎那群猪。 他们这一队四十人,都带着枪,只要安排得当,应该能有不小的收获。 此次春猎,盛希平是王家川亲自任命的队长,再者他打猎的本事也是有目共睹的,场里这些年轻人在这方面还是挺服气。 所以盛希平说啥,他们就听啥。盛希平往哪儿走,他们就跟着往哪儿走。 一行人跟在盛希平几个身后,一路朝着林场西南方向行去。 等来到那片山坡时,众人在盛希平的指点下,也看明白了那漫山遍野的猪蹄印儿。 “我的天,这得是多大一群猪啊?” 李正刚看着地上那乱七八糟,有的甚至都模糊不清的猪蹄印儿,惊呼出声。 “保守估计能有五六十头猪,就在离此地十多里外一处红松和柞木、椴木的林子里。” 盛希平抬手,往前面一指。 “都沉住气,谁也别急,等会儿都听我指挥。 谁要是不听我的话,不管不顾就开枪,可别怪我把他踢出去。”盛希平扫了众人一眼,说道。 “明白,放心吧,这七天你就是我们的头儿,谁要是敢不听话,我先给他两巴掌。” 李正刚本来对春猎没多大兴趣,可一见这满山坡的猪蹄印,他一下子就来精神了。 真要是能把这一群野猪划拉下来,他们不得每人分一头回家去啊?一想就美。 盛希平点点头,带人朝着昨天他圈踪的林子行去。 等走到距离那片林子还有一两里地的时候,盛希平示意大家都歇一会儿,不要太着急往前抢。 同时,盛希平把李正刚、郭永平等几个人叫到了跟前儿来,随便撅了根树枝,在地上画着,给大家讲解一会儿围猎的方式。 “等一会儿,李哥带着十个人,就在东边守着。 永平带着十个人,从前面绕过去,绕道这片林子的西边。我带着剩下的人守南面林子。” 围猎野猪不像别的,不能四面都有埋伏。 那样的话,野猪凶性大发,拼着来个鱼死网破,也不会让猎人轻易得手,这就很容易出问题。 “昨天我带着狗在林子外围转了一圈,永平你们到林子西头大概得用四十分钟。 等会儿从咱们分开的时候开始计时,五十分钟后,三面同时进林子。 千万注意别弄出动静来,尽量往猪群跟前儿靠近,等着离猪群二三百米的时候,都上树。 咱们枪声为号,听见我这边有动静了,你们再行动,咱争取把这群猪撵到北边的背阴坡上去。” 这个季节,阳坡的雪化了很大一部分,背阴坡的雪白天化一点,晚上再冻上,雪面上是一层硬盖儿。 猪或者狍子的蹄子都尖细,一旦踩在雪上,那层硬盖儿承受不住重量,就会使猪的身体掉进雪里去,动弹不得。 老话有说,落雪撵兔,化雪撵炮,就是这个道理。 狍子的腿特别细,一旦陷进了雪里,四蹄儿没有支撑,就只能陷在里面动弹不得。 这时候都不用枪,人手里拿着根棒子上去敲就行。 要不怎么叫棒打狍子呢?就是从这上面来的。 第二百五十二章 围猪群 第253章 围猪群 盛希平这么一说,大家就明白应该怎么干了。 于是稍微休息一阵之后,郭永平带着十个人从林子外围绕到西边山坡,盛希平带人守住南面,李正刚带人守东边山坡。 五十分钟后,盛希平估摸着郭永平已经带人到了指定位置,于是将一卷树皮中间插着一根枯枝,别到了林子最外面一棵树的枝杈上。 这是以前老猎人进山打围专用的标记,就是告诉后头再来的人,这片林子里有人在围猎,不要再进去了,否则容易误伤。 以前的人多数都用老式猎枪,自己装火药和子弹的那种,装一枪打一枪。 这种枪杀伤力不够,还不能连发,装弹药也费劲,所以很少有一个人单独进山的,都是几个人凑一起打围。 现在不少地方都不用那种老火枪了,最起码也是个十六号挂管,或者套管啥的。 像盛希平他们用半自动,那就更厉害了,射程远、子弹杀伤力大,还能连发。 所以也不用像过去那样,好多人一起去围猎,有人赶仗有人截仗。 但今天不一样,盛希平带着这么多人来围猎林子里的野猪。 为了避免误伤,他刚才就嘱咐李正刚和郭永平了,进林子之前,砍一点树皮卷起来,别在树杈上。 旁人看见了要是还往里走,那误伤了没人管。 别好树皮,盛希平这才带着人,轻手轻脚的往林子里走。 此时十点半多了,随着温度慢慢升高,昨晚刚刚冻上的地面,开始融化变软。 地面上被大雪覆盖了一冬天的枯草、树枝,早就被雪水浸透了,人踩在上面也不会发出脆响。 即便如此,众人依旧很小心,因为野猪不光嗅觉灵敏,听觉也很非常强。 好在这是片清汤林子,下面的灌木蒿草没那么厚,而且春天风大,风吹过树梢发出呜呜的动静。 即便是人走在林子里弄出点儿动静,混杂其间也就听不出来什么了。 这片针阔叶混交林挺大,盛希平带人慢慢往前走,张志军和潘福生几个岁数小身子灵的在前面,走一段路就爬上树,往下看看。 要是前面看不见野猪的踪迹,他们就挥手示意众人继续往前走,要是发现了野猪的影子,便会做手势让众人停下。 众人往林子里走了二十几分钟,张志军再次爬上树,然后他往前一看,前面的情形,吓了他一跳。 就见到在半山腰上,漫山遍野的一大群野猪,数都数不过来。 “希平哥,看见野猪了,离着咱们大概也就三百来米。”张志军急忙从树上下来,跟盛希平说。 这片山坡还算平缓,爬上树能看出一定的距离。三百米,大概也就是极限了。 “行,我知道了,咱们小心点儿,再往前摸一百米左右,然后上树。” 盛希平点点头,回身嘱咐后头众人,一定要小心,别弄出太大的动静。 离着近了,野猪听力好,一旦听见异常情况,这些猪就会被吓跑。 众人比了个手势,然后继续往前走。 约莫着差不多了,盛希平一挥手,众人各自找了合适的树,将挎兜和枪都甩在身后。 然后两手抱住树干,两腿往上蹬,蹭蹭几下,就爬到了四五米高的位置。 盛希平选的位置在最前面,等他爬上树一看,也是倒吸一口凉气。 眼前整片山坡都是猪,大致扫一眼的话,可能不下七八十头。 这些野猪也挺奇怪,好像是摆了什么阵型,一圈一圈,一层一层的,外头是体型大的跑篮子,往里是老母猪。 由于离着远,而且又是上坡,所以看得没那么远,估计里面围着的应该是黄毛子、隔年沉等小猪。 外头这一圈跑篮子,体型都不小,三四百斤的都有。 可能是角度问题,盛希平并没有找到那个留下特大号儿蹄印的猪。 盛希平不知道另外两组人到哪里了,按照时间还有地形开估算,李正刚和郭永平带着人应该也在这附近了。 于是盛希平深吸一口气,又等了五分钟,然后端枪瞄准,直接朝着猪群外头这些大跑篮子就开枪了。 这一枪,正中一只跑篮子的前肩胛后,子弹从这边进去,从对面射出,接着又射进一只母猪的体内,穿糖葫芦了。 跑篮子应声而倒,哼唧着抽搐几下,便不动了。母猪没有伤到要害,吱吱尖叫着扭头就跑。 枪声一响就是信号,告诉其他人可以发动攻击了。 王建设等人手里都端着枪,食指扣在扳机上,盛希平一开枪,其他人也立刻勾动扳机。 猪群被枪声惊动,反应过来的野猪,立刻撒腿就跑,吱哇乱叫的四散奔逃。 猪群中间,有一只体型极大的野猪,这家伙就像一座小山似的,浑身硬毛,那对泛黄的獠牙向上弯曲,跟那弯刀一样。 这家伙身上应该是受过不少伤,好多地方重新长出来的毛颜色都不一样。 而且其中一条腿看上去也不太对,应该是以前断过。 这猪体型最大,枪声响过之后,它反应也最快,别看一条腿不太得劲儿,跑的可不慢。 这么大的体格子,跑动起来那不就跟火车头似的? 那些黄毛子啥的小猪躲避不及,竟是被那头大跑篮子给撞到了,直接从它们身上踩踏过去。 大跑篮子带头,向东边冲去,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东头枪声也响了。 大跑篮子估计是多少次死里逃生,属于枪漏子、狗漏子那种,最是奸猾不过。 一听东边有枪声,立刻扭头,就往西边跑。 这一扭身逃跑不要紧,身后跟着它跑的猪群刹不住,一下子让它又撞倒了好几头。 大跑篮子刚调头往西跑出去一小段路,西边枪声也响了。 别看这家伙体格大,反应老快了,立刻扭头就往北边跑。 猪群跟着大跑篮子从东到西,再从西到北,被枪打伤打死的还没有被猪群踩踏过去死伤的野猪多呢。 就只见这片山坡上,鲜血染地,十几头大大小小的野猪倒在地上,哀嚎挣扎。 西、南、东三面都有猎人埋伏,大多数野猪就只能跟着前头那大跑篮子往北跑。 就见到猪群像一道黑色洪流般,迅速向北边跑,然而当它们跑到山顶时才发现,眼前是背阴坡,厚厚的积雪还没融化。 第二百五十三章 夫妻狼 第254章 夫妻狼 盛希平和王建设等人在猪群向北跑之后,就从树上出溜下来,然后端着枪在后头撵。 能开枪打死一只就打,打不着就吓唬那些猪往北跑。 至于东西两侧的人,开了第一枪之后也都下了树。 之前盛希平嘱咐过,第一轮射击过后,不管打着没打着,都必须停止。 否则他带着人往前冲,混乱之下开枪,很容易伤到人。 左右夹击、后有追兵,那些猪还能往哪儿跑,只能闷头向北冲,一路翻过岗梁子,往坡下跑。 然而,背阴坡的雪上面化了一层硬盖儿,底下的雪却是疏松暄软的。 猪的蹄子细尖,体重又沉,轻而易举就踩碎了雪上面的硬壳儿,四肢直接陷到了雪里。 这一冬天山上可没少下雪,有些地方的雪恨不得到人腰部,最浅的也能到大腿根儿。 虽然这阵子天气变化,雪融化了一部分,也实成了不少,可还是很厚。 那猪一掉进去,便陷进去,在雪窝子里动弹不得了。 等盛希平带人追过上来,一看前面的情形,王建设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希平,你这一招儿绝了。你看看,那些猪都陷在雪里不能动了。” 是的,除了最大那头猪,凭借着自身体重的优势,一路趟着雪顺着山坡往下跑了。 其他的野猪,全都四肢陷在雪地里,雪地上面一层硬盖儿,猪身子掉不下去,但四蹄儿陷在雪里又不着地无法使力,只能哼儿、嚎儿的在雪地里挣扎叫唤。 盛希平没回答问题,而是端着枪,朝着前头跑的那头猪,连着开了两枪。 第一枪应该是打在了猪后腚上,那大跑篮子中枪了,嗷儿的一声惨叫,身子栽了两下,稳住之后却没停下,拐了个弯继续跑。 正好,第二枪又到了,这一枪打在了猪肚子上。 两枪都没能打中要害,那野猪虽然身子歪了几下,却还是一溜烟的跑了。 盛希平连着打了两枪,伤了猪却没能打死,想要再开枪时,那大野猪已经跑远了。 “哎呀,好可惜,让它跑了。”王建设几个一看,忍不住叹口气道。 “可惜啥?那玩意儿不知道长多少年了,肉又骚又臭的,打死了也不能吃。” 盛希平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心里却在琢磨,刚才那两枪分明都打着了,估计那猪也跑不了太远,等会儿必须去追。 “希平,现在怎么办?咱直接开枪,打死这些猪?” 这时候,李正刚和郭永平他们也带着人追上来了,一看眼前的情形,这些人直接就傻了。 这是什么情况?那些猪咋回事儿?怎么都站在雪地里一动不动的? “这时候了还开什么枪啊?建设,赶紧墩刀,下去杀猪。” 盛希平一听就笑了,都这时候了还开枪,多浪费啊。 “你们杀猪,别忘了那边山坡上被打死还有踩死的。我跟上前头那大跑篮子,看看能不能把它干死。” 其实这么打的跑篮子,已经不好吃了。 可是这打猎的人嘛,多数都一样,骨子里还是图刺激的。 这些猪打的太轻而易举没啥意思,盛希平就想去会会那头大跑篮子。 王建设和陈维国一听,哪能让盛希平一个人去追啊?于是他俩也跟着一起。 “海宁,李哥,伱们带人杀猪,记住了,赶紧开膛。 最好用木头把猪肚子支起来,那些下货也都带回去,别扔在这儿了。” 这么多猪的下货敬山神爷?那不是开玩笑么? 万一哪个人冒冒失失闯过来,看着一片树上都是什么东西的心肝肺肠子啥的,不得吓晕过去啊? “找个人回去报信儿,让王书记调几个人过来,往回运猪。” 这一片都是猪,光是动手宰杀也需要不少时间呢,更别提往回运了,必须找帮手。 “得嘞,你们放心吧,这边交给我们。” 高海宁把自己带的干粮从兜子里拿出来,扔给盛希平,张志军和潘福生也同样,把干粮都给了盛希平他们。 这是怕他们三个追的太远,饿了没东西吃。 接着,众人抽出短刀,各自砍了根棍子墩上刀,然后就上前去,收割胜利果实。 猪陷在雪地里一动不动,那还不就是任人宰割么? 就见高海宁举起刀,猛地刺下去,再往外一拔,一股鲜血瞬间喷了出来,那猪哽哽儿几声儿,便没了气息。 高海宁打样儿,其他人也学着手持利刃,宰杀野猪。 这时节天气虽然暖和了些,可大家进山穿的还是大棉鞋。 这年月的棉鞋普遍都大,因为不是直接穿双袜子就穿鞋了。 多数人要在袜子外面,再套一层毡袜子,然后再穿上五眼儿黑色大头棉鞋。 有的人,甚至毡袜子里面还套一层毛袜子呢。 可想而知,这鞋最起码比夏天的大俩号儿,要不然根本套不进去那么厚的毡袜子、毛袜子。 鞋大,雪上面那层盖儿也硬实,所以大部分人走在上面不会掉进雪里。 即便是有几个倒霉蛋儿掉进去了,目前这雪最深的到大腿下,反正在雪里也能挪动着,怎么也能把猪杀了。 盛希平这时候可就不管那么多了,跟王建设、陈维国二人,顺着山坡出溜下去,沿着那只大跑篮子的足迹往前去追。 野猪要是被惊到了,那肯定是一路飞奔玩了命的跑,一直得跑到下午三四点钟放食儿的时候才停下来。 但是这头大跑篮子之前挨了盛希平两枪,伤的不轻,尤其是第二枪,打中了猪肚子。 盛希平查看了沿途的血迹,颜色黑红,估计是伤到内脏了。 这猪肯定活不成,追上打死是早晚的事儿。 而且,山里追猎物也有些门道,这些猎物要是受了伤之后,不能紧追不舍。 越追,前面的猎物就跑的越快,就好像感觉不到疼似的,一直死命的尥。 可要是后头追不上的情况下,受伤的猎物察觉到没什么危险了,就会松懈下来,找个地方休息养伤。 可大多数时候,这一趴下,就再也起不来了。 所以盛希平没让王建设他们没命的往前跑着追,大家就慢悠悠跟在后头,顺着蹄印和血迹往前撵。 路上三人还拢了火堆,烤了点儿干粮吃,好好休息,充分补充体力。 之后,三人顺着野猪留下的痕迹一直往前追。 这两条腿的怎么也比不上四条腿的速度,再加上中途他们还吃饭休息了,所以这一追,就到了下午两点多,也不知道走出去了多远。 “等会儿,好像前面动静不对。” 正往前走呢,盛希平忽然听到些不太对劲儿的声响,立刻拽住那俩人。 逆风,前面的声音听不真切,盛希平隐隐约约听见,远处传来阴惨惨的嚎叫声。 那不是猪在叫,反倒像是狼的声音。难道说,前面有狼么? “希平,怎么了?”王建设瞧见盛希平一脸凝重的模样,忍不住小声问道。 “你细听,是不是前面有狼在叫?”盛希平往前指了指,示意王建设他们细听。 这边本身逆风,王建设他们又没那么好的耳力,除了风声之外,根本听不见别的动静。 “不可能,最近几年,咱林场周围已经很少有狼了。 我听我爸说过,前些年咱这儿驻过部队,进山清剿了好几次狼呢。 那回你背了头狼回家,我爸还说奇怪呢,好几年没听见谁进山遇见狼了。” 王建设摇头,觉得盛希平过于小心了。 “对,我爸也这么说过。” 他们几家都是最早来到前川林场的那一批,知道的肯定比别人多。 “不对,肯定是狼。”盛希平摇头,他非常确定,自己听到的是狼叫。 “你们别忘了,狼的繁殖能力挺强,母狼有时候一年生两窝,一窝少的五六只,多了十来只。 距离清剿都多少年了,还不许它们再重新繁衍起来么?” 盛希平始终对这种说法存疑,没有人打狼,狼群肯定会泛滥的。 以前狼群生活在保护区里,可要是狼群繁衍太过,肯定会争领地争食物。 最关键的,这些年老虎越来越少了,即便是保护区里面,老虎的数量也是锐减。 狼没有了主要天敌,种群繁盛起来,还是很容易的。 见盛希平如此笃定,王建设和陈维国也拿不准了。“那怎么办?咱们这就往回走,不追了?” “怎么办?管它是狼是虎,咱手里的枪也不是烧火棍。” 盛希平根据刚才听到的动静判断,前面应该是有狼,但不多。 仗着他们三个都带着半自动,兜子里还有几十发子弹,盛希平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过去看看。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应该是在曙光林场的东南,离着王建设他们说的那个张莲香小山没多远了。 刚才这一路追踪,地上野猪的脚印凌乱无章,血迹也越发乌黑,盛希平猜测,那野猪应该是快不行了。 大概前面就是野猪趴窝的地方,而狼应该是被血腥气吸引过来的。 眼见着到手的猎物,怎么可能拱手相让?就算是有狼,也得过去看清楚了情况,能照量就照量几下,然后再说。 王建设和陈维国本来就不相信有狼,他们更不想放弃到手的大跑篮子。 听盛希平说要过去看看,二人自然乐意。 于是三人手中端着枪,猫着腰小心翼翼的顺着野猪足迹往前走。 大概又往前走了一里多地,前面的嚎叫声清晰起来。 王建设和陈维国这下也听见了,二人心头一凛,脊背忍不住发寒,没想到真的有狼。 盛希平摆摆手,示意都别出声儿,三人都悄悄将保险拉下来,端着枪借助大树的遮掩,慢慢往前靠近。 果然,又往前走了一小段路,绕过一处挺大的山石之后,盛希平瞧见了前面的情况。 半山腰上,一座黑色小山趴在地上,很明显就是之前逃跑的那只大跑篮子。 而就在那跑篮子的腹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那跑篮子太大了,几乎挡住了视线,看不清楚是什么东西。 盛希平猜测,应该是狼在撕咬野猪的肚子。 这么大的野猪,皮糙肉厚,脊背上都是松油混着沙子的铠甲,即便是狼,也不好下口。 所以它们只能选择野猪腹部这样比较脆弱的地方,掏开野猪肚子,先吃内脏。 盛希平端枪环顾四周,除了被野猪遮挡住的地方之外,没有再发现什么异常,也没有狼的踪迹。 也就是说,除了现在正啃食野猪的狼之外,并没有其他的狼。 那就好办了,他们三个人用的都是半自动,打两三只狼还是没问题的。 想到这里,盛希平再次移动身形,想要找一个比较适合的位置射击。 盛希平这一动,发出了些许声响,那边已经掏开野猪腹部,正在大口大口享受美食的狼,敏锐的捕捉到了动静。 其实刚才盛希平他们绕过山石之后,他们身上的气息就已经被闻到了。 只是它们舍不得已经到手的食物,所以没有逃跑。 而此刻,听到异响后,两只狼同时抬头,凶狠冰冷的眸子,看向了盛希平他们所在的方向。 狼一抬头,盛希平也看见了它们,两只狼,根据经验判断,应该是一公一母的夫妻狼。 盛希平二话不说,瞄准了那头体型略大些的公狼,便扣动了扳机。 都这时候了,晚一秒很可能那狼就一跃而起,或是攻击或是逃跑,所以根本顾不上角度,先开枪再说。 枪声接连响起,不用说,肯定是王建设还有陈维国也趁机会开枪了。 毕竟是一起打猎这么长时间了,默契还是有的。 三人都一个想法,别管打着打不着,抓住机会就开枪,万一打着了呢? 盛希平这一枪,正好打在了公狼的脑袋上,那公狼一声儿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来,便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王建设他们开枪略微晚了几秒,而那母狼特别机警,趁机会跃起逃跑,结果被枪打中了左前腿。 母狼惨叫一声,跳跃而起的身子瞬间跌落,接着就地一滚,爬起来踉踉跄跄的就往前跑。 这时候,盛希平再次勾动扳机,第二枪又响了,这次打中了母狼的肚子。 子弹在母狼身上射了个对穿,母狼受重伤,却没有停下来,继续往前跑了几步。 狼性情阴狠,最是记仇,盛希平他们肯定不能让这只母狼跑了。 三人勾动扳机接连射击,又有两枪打在了母狼身上,那母狼中了好几枪,再也没能耐逃跑,栽倒在地,不停抽搐着。 盛希平三人端着枪走到近前一看,果然那野猪的肚子被狼掏开的好大的洞,心肝肺等下货全都淌出来了,被狼撕咬的一片狼藉。 那头公狼被一枪爆头,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另一边,那母狼也停止了抽搐,死了。 一猪两狼全都死了,可盛希平他们却犯了难。那野猪太大了,这可怎么往回运啊? 第二百五十四章 猪砂 第255章 猪砂 三人商议了一下,都觉得这么大的野猪,他们仨肯定没能耐带回去。 再说了,这猪太大,肉肯定又柴又骚特难吃,带回去也没啥用,难不成还能留着当标本咋地? “那就这样,咱把猪肚子、苦胆都摘下来,再把猪头卸下来带回去,证明咱打了头大野猪就行。” 这猪不知道长多少年了,猪肚子里头肯定全都是疔,绝对是好东西。 除了猪肚,这野猪胆也是药材,具有清热镇惊,解毒生肌的功效。 可以治疗癫痫、小儿疳积、产后风、目赤肿痛、疔疮肿毒、烧烫伤等。 尤其是治疗产后风,深受朝族人的推崇。据说野猪胆是朝族妇女分娩后,必备的补品。 以前听人说,朝族妇女不坐月子,生完孩子起来就喝一瓢凉水,孩子三天就背着下地干活。 是不是跟朝族妇女吃野猪胆有关不清楚,但这东西绝对有用。 野猪肚、野猪胆都有药用价值,肯定带走留着备用。 至于猪头,那就纯粹是为了凑数用的,好证明他们打了头大野猪啊。 至于其他肉食啥的就算了吧,真的是带不走,而且带回去了也吃不了。 “咱们把这些带回去,明天早晨咱早早就来,指不定还能有惊喜。” 这么大一只死掉的野猪,得是多少食肉动物的口粮? 盛希平推断,接下来几天,肯定会有不少猎食者闻着血腥气赶过来。 只要他们埋伏在附近,想要打到猎物,那不是很容易么? 王建设他们一听,也是眼前一亮。“要不然,咱今晚就回来得了。” 这俩家伙,比盛希平还着急呢。 “可别,这大晚上乌漆嘛黑的,能不住在山里就尽量别,太危险了。” 盛希平赶紧摇头。“别的不说,万一还有狼呢?三五只狼也就罢了,这要是来一群狼呢?” 盛希平是队长,万一这些人出点儿啥问题,岂不是要他负责么? 那俩人一听也是,索性放弃了这个想法。 然后王建设和陈维国动手割猪脑袋,盛希平蹲下来,从那一堆乱七八糟的猪下货里,找猪肚和猪胆。 野猪大,那猪肚不用说,也好大一个,估计里头还有昨晚上吃的萫子、松子啥的,沉甸甸的分量不轻。 盛希平想了想,这玩意儿挺老沉,莫不如剖开了,把里头的食物全倒出来,只剩下肚子带回去就行。 于是,盛希平拿着肚子往旁边儿走,找了一处背阴有雪的地方,用刀把肚子剖开。 一手托着猪肚,另一手顺着道口往外一翻,里头的东西就往外倒。 那进了肚子里的东西还能有个好味道?又酸又臭别提多难闻了。 盛希平要不是图这肚子有用,他才懒得整这东西呢。 猪肚里的食物全都倒出去了,盛希平从地上抓起雪,用雪搓了搓那猪肚里面,大致的把猪肚清理干净。 就见到那猪肚翻过来,里头全都是一个个的肉芽儿,也就是人们说的疔。这猪肚配药,效果肯定好。 猪肚收拾完,盛希平从兜子里掏出个口袋,把猪肚装了进去。 回头,他又去翻那些下货,从猪肝当中,找到了猪胆。 好家伙,这猪胆长的可够大,比成人拳头还大好几圈呢,跟个茄子差不多。 为了保证猪胆的完整性,盛希平一手拽着胆管,另一手用刀尽量贴着肝叶往下割。 可他这么一摸那胆管,忽然觉得不对,咋硌手呢? 胆管里头有啥东西啊,怎么还能硌手? 盛希平心念一动,立刻停下了割胆的动作,将刀放在一旁,用手仔细摸胆管,里头好像有什么颗粒状的东西,硬的。 盛希平赶紧用手去捏那猪胆,忽然发现,猪胆囊里面好像也有硬块状的东西。 猪砂,不知道咋回事儿,这两个字儿就从盛希平脑海里冒了出来。 猪砂,不是朱砂,这东西是猪体内的结石。 众所周知,很多动物体内都有结石。 经常听说的就是牛黄,是牛的胆结石,这是一种很珍贵的药材,用处非常广,不少清热解毒的药里,必备牛黄。 除了牛黄之外,还有马宝、羊宝,猴子也会生结石,叫猴枣,也可以入药。 这猪的内脏,也会生一种沙砾或石头状的结石,被称为猪砂。 有人说是长在猪肚里头,也有人说是长在猪胆、胆管、肝管里头。 据说这东西比牛黄还稀缺,药用价值更高。后世听说已经炒到十万块钱一克,比熊胆、麝香啥的可金贵多了。 说实话,盛希平活了两辈子,打猎也很多年,可以说野猪打了不知道多少头,从来就没遇见过猪砂。 他只是听师娘讲过,说是当年师娘的父亲见过一回,大概什么样儿。 所以当盛希平一摸到猪胆囊里面硬块儿状的东西时,脑子里立刻就想到了猪砂这个词儿。 这要真的是猪砂,那可值老钱了,比好几个熊胆还值钱。 盛希平不敢怠慢,小心翼翼的把猪胆摘下来,又找了块儿白布包裹好,放到了兜子里。 他没跟王建设、陈维国说,倒不是想昧下这东西。 关键是不知道里面究竟有啥,还是带回去研究明白了再说。 盛希平装好了猪肚、猪胆,那头王建设和陈维国费劲巴拉的总算把猪脑袋给卸了下来。 然后三人有拖着狼的,有用绳子捆上猪头拖着猪头的,就这么往回走。 三人追这头大跑篮子大概有十几里地,回程没休息,三人一口气走回去。 等他们走到陷住野猪的那片雪坡时,雪地里的猪已经被宰杀完毕,拖到了坡上去。 雪地上处处鲜红,血呼哧啦的挺吓人。 三人费了不少劲,总算从坡底爬上去,却发现上面还有人。 原来,高海宁、李正刚带着人把那些猪全都杀完之后,下货掏出来挂树上晾凉,猪肚子里头塞了雪,然后全都拖到山顶集中起来。 李正刚领着人数了下,这些野猪连大带小,一共八十七头。 大的跑篮子三四百斤,母猪二百来斤,小的有一百来斤。 反正所有猪归拢到一起,老大一堆了,格外壮观。 这么多数,就凭着他们三十几个人,很明显是不可能拖回去的。 于是李正刚安排人做了临时爬犁,先拖回去十来头,顺道回去搬救兵,让场里安排人,赶紧把这些猪都弄回去。 留下十个人,扛着枪守在原地,以免有野兽闻着血腥味儿过来。 第二百五十五章 拖拉机运猪 第256章 拖拉机运猪 “希平,你们回来了,咋样儿?追上那大野猪了没?” 高海宁端着枪正四处看呢,一瞅盛希平几个从岗梁子下来,急忙就大声喊道。 盛希平他们在岗梁子上刚往下走,高海宁等人在半山腰,离着远,看不见具体情况。所以高海宁才大声问的。 “追上了。”盛希平三个大声应和。 一听说最大的那头野猪也追上了,可把山腰上这几个人高兴坏了。 那一头大野猪能顶三头猪的重量,这回儿春猎大比武,他们林场肯定能赢。 说话间,盛希平三人拖着狼和猪头走到了近前,高海宁等人仔细一打量,都愣住了。 “希平,野猪呢?咋没拖回来啊?”众人没忍住,问道。 “那猪太大了,七八百斤沉,我们仨咋往回拖啊,根本拖不动。 我们把猪头割下带回来了,剩下猪肉扔在山里呢。” 盛希平翻了个白眼儿,这些人把他们当啥了?牲口啊,还能拖动七八百斤沉的大野猪? “这是俩狼,我们追上的时候,这俩家伙正啃那猪呢,被我们直接给打死了。” 走到近前,盛希平拎着那只狼往前一扔。 “野猪肉就放在山里当诱饵,明天咱早点儿上山,看看能不能再收拾点儿什么野兽回来。”盛希平稍微解释了两句。 王建设也把猪头往前一扔,大家伙儿一看,好么,这野猪大,那猪头也那么大个儿。 “我草,猪脑袋都这么大?这家伙赶上头牛了都。” “嗯呢,这么大的跑篮子肉没法吃,我们就没出那个憨力。 带回来个猪头,让大家看看,也就行了。”王建设他们在旁边解释了句。 “对了,你们数没数,咱今天一共杀了多少头猪?” 说实话,王建设他们还真的挺好奇,那一群猪到底有多少只? 一提起这事人来,高海宁几个可就来了精神。 “希平,建设,你们猜猜,咱这一次连大带小一共打了多少头野猪?”这些人还不肯直接说出来,故意卖关子。 “估计有七八十头吧?反正不少。”盛希平想想,这个猪群挺大,估计七八十头没问题。 “要是加上伱们杀的这只大跑篮子,一共八十八只。”高海宁眉飞色舞的说出个数字来。 “这么多啊?哎呦,那可真不错。 回头我跟王书记商议一下,咱们各家分一些,剩下的直接卖出去得了。” 总共上山四十个人,弄了八十多头猪,平均每人分两头? 天爷,这要咋吃啊?算了,还是想办法卖出去一些吧,得了钱大家伙儿分了不是也挺好么? “哎?还真是啊,这么老多,咱吃不完啊。” 高海宁他们光顾着高兴去了,根本就没想其他事情。 此时才明白过来,这么多猪,整个儿林场每家每户分一些都够了。 “哎呀,看起来咱这层次跟希平比不了啊,咱光想着吃去了,人家能想到换钱。”有的人感慨道。 盛希平摇摇头,没多说什么。 正好这个时候,不远处有嘟嘟嘟的声音传来,地面似乎也跟着震动。 一听就知道,这是林场的拖拉机,再一看,四辆拖拉机后头搭载着霸王圈、送人斗,正冒着黑烟嘟嘟嘟开了过来。 李正刚等人拖了十多头猪回去,跟王家川他们一说,王家川等人直接就懵了。 他们在林场这么些年,也听说过不少猎人打野猪的事儿,可从没听过一下子打了八十多头猪的。 像之前盛希平他们一下子弄三头猪一只黑瞎子,那就够震撼了。 没想到这回,盛希平带人进山第一天,竟然就打死了八十多头猪? 天爷,这得是多大一群猪?还有,这些年轻人是怎么打死这么多头猪的?太不可思议了。 场部这些人都好奇,拽着李正刚问东问西。 李正刚一看,今天要是不给他们讲明白,估计这些领导是不能让他离开。 于是就大致的讲了一下打野猪的过程。 直把王家川等人都听的目瞪口呆,谁也没想到,盛希平能用这一招,把七八十头野猪一锅端了。 “快,用大喇叭喊,把场里的拖拉机手都叫来,让他们开着拖拉机,后头牵着霸王圈、送人斗,赶紧上山。 山上还那么多猪呢,不能留着过夜,不然容易招来兽群。” 王家川激动的脸都红了,忙招呼人去广播室。 “把食堂李师傅叫来,让他们拽一头猪过去,赶紧收拾了,晚上做一顿好吃的,给希平他们庆功。 其余的猪暂时就放在场部,等希平回来,问问他们怎么处理。” 王家川反应挺快,立刻把事情都安排了下去。 广播室那边立刻用大喇叭喊人。 这个时候林场没啥活,工人都在家闲着呢,一听说上山拉野猪,大家伙儿也都挺好奇。 这是打了多少猪啊,四十个小伙子不够用,还得另外喊拖拉机上山? 有人就说,场里净瞎胡整,好好的放几天假休息休息不好么?非得跟大碱场一起整什么春猎? 还喊人去拉猪?就那群嘴上没毛的小年轻儿,他们能打着几头猪啊?自己弄不回来,还得别人帮忙? 场里也是,还真听他们的,用拖拉机去拉?真能开玩笑。 几个拖拉机手倒是没怠慢,立刻穿戴整齐了去场部。 一到场部就发现,院子里头横七竖八躺了十来头猪。 可把这些拖拉机手高兴够呛,急忙进屋打听。 得知盛希平带人打了八十多头猪,搁在山里弄不回来,几个拖拉机手二话不说,直接赶往拖拉机库。 打着了火从机库里出来,然后挂上霸王圈、送人斗,喊上李正刚等人,就这么嘟嘟嘟冒着黑烟往林子里开。 盛希平他们进山是哪里近走哪里,可拖拉机进山不能这样,得走树木少的路。 好在林场的人都熟悉地形,李正刚指挥着拖拉机,沿着以前的旧拖拉机道往里走,没有拖拉机道,就从沟塘子走。 得亏是这种履带式拖拉机,大部分地形都能跑,一行人就这么七拐八绕,终于开到了高海宁他们等候的位置。 “希平回来了?追上那头野猪了没?快点儿,招呼人往车上抬猪吧。 王书记一听说咱打了这么多头猪,特地把四台拖拉机全都给咱派过来了,这回一下就全都能运回去。” 拖拉机停在山坡下,李正刚跑上来,招呼众人赶紧往下抬猪。 见到拖拉机,大家伙儿也来了劲头。 于是众人或拖或拽,再不然就两三个人抬着,把地上一头头野猪,全都弄到了山坡下。 拖拉机伸出搭载板,众人抬着猪扔到后头霸王圈或者送人斗里头。 就连拖拉机的司机,见着这情形也忍不住了,纷纷下车来,帮忙抬猪。 众人忙活了近一个多钟头,总算把猪全都装上车。 接着李正刚吆喝众人,能进驾驶楼的就进驾驶楼,不然就坐到后头斗子里,正好连人带猪,一起拉回去。 这群小伙子一个个身轻体健,轻轻松松就上了车。 清点人数确定没落下哪个之后,司机发动拖拉机,载着几十头猪还有人,缓慢的朝着林场行驶。 等四台拖拉机回到场部时,已经五点多钟了。 原本应该是各家各户做饭的时间,然而今天却没几家冒出炊烟。 反倒是场部外面,不知道多少人守着,都是得知了消息,跑来看热闹的。 拖拉机开到近前,李正刚和盛希平赶紧跳下来,指挥着众人,把野猪卸下去。 周围看热闹的人一看,好家伙,这得是多少猪啊? 王家川和郑先勇等林场的干部也都在,大家伙儿这会儿都美的,脸上笑开了花儿。 “好,希平啊,今天这活干的漂亮。我这就打发人去碱场喊人,过来验收一下成果。” 王家川高兴极了,忙招呼过来个半大小子,让他去大碱场那头,把刘玉江等大队干部请来,验收一下成果,顺道登记一下数目。 既然双方说好了,大比武,那肯定要有个输赢。 八十八头猪,两只狼,这个战绩,估计后面就算是林场这边啥都打不着,也稳赢了。 “书记,我刚才琢磨了一下,这么多猪不能都放在外头。 如今这天气没有冬天那么冷,堆在外面冻不实,就容易变质。 再说了,这么多死猪,血腥味儿太大,就怕招来啥野兽。 我看不如这样,咱等会儿就把这些猪都收拾出来,狩猎队这四十个人,每人分五十斤肉。 再挑出三五头母猪、黄毛子,赶紧安排摩托卡送到局里去,让局领导们也跟着高兴高兴。 剩下的,两毛钱一斤,直接卖掉得了。” 盛希平找到王家川和郑先勇,跟他们商议怎么处理这些肉。 “还有刚才上山帮忙的司机,每家也给分二十斤肉。 另外剩下的头蹄下货,留给食堂一部分,剩下的谁买肉就分点儿,也不要钱,拿回去收拾好了一样吃。” 开春这时候,家家户户都没啥菜吃了,只能啃咸菜,还有去年秋天晒的干菜。 干菜没有油水不好吃,可没菜吃的时节,谁也顾不上那么多。 猪头蹄下货这些虽然算不上啥好吃的,好歹也是肉啊。 洗干净收拾好了,加上各种调料炖上一锅,一家子也能美美的吃上好几顿,不挺好的么? “哎呦,还得是希平啊,想的真周到。 你看我们几个,光顾着高兴去了,都没寻思这些肉咋安排。” 不等王家川说话呢,郑先勇倒是抢先开口了。 “嗯,希平说的这办法行,那就这样,赶紧动手收拾肉吧。 希平,帮我挑三头母猪,三头黄毛子,我这就安排车下去,给送到局里。” 王家川一听,觉得这么做最合理,于是赶紧安排司机,用摩托卡往林业局送猪肉。 还有调度那边,也赶紧联系森铁相关部门。 盛希平忙点头应了,然后给挑出来三头母猪,三头黄毛子,放到一旁。 正好刘玉江等大碱场的干部过来了,众人见面寒暄几句,然后当着刘玉江等人的面儿,这边重新清点地上的猪。 “这个猪头是我们从一头七八百斤的跑篮子身上割下来的,这个猪头是刚才食堂李师傅过来抬猪做菜,特地留下来的。”盛希平给人家解释了一下。 “七八百斤的跑篮子?我的天,你们这回是咋办到的?这是端了野猪老窝啊。” 刘玉江一看这满地的野猪,着实吃了一惊。 “嗯呢,运气好,正好遇见了个挺大的猪群,我们就把猪群撵到背阴坡雪地里去了。” 盛希平笑笑,轻描淡写的说了句。 这群猪,要不是赶上春猎的话,就凭着盛希平他们几个人,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收获。 人手不够用,即便是天时地利都占了也白扯。 别说什么牵着狗去撵,那么大的猪帮,二郎神带着狗进去,估计也得被吓回来。 别以为那些猪好招惹,这样的猪群,估计也就东北虎有那个胆子去照量照量。 “行,运气也是本事,不错。哎呦,这么一看,我们大队第一天就让你们给比下去了啊。 你二哥带着人也回来了,总共打了五六头野猪,两个黑瞎子,还折了好几条狗。唉。”刘玉江叹了口气。 “啊?咋还折了狗呢?黑瞎子挺大?咱家大青二青没事儿吧?”盛希平一听就心疼了,赶紧问。 “大青它们没事儿,是老古他家的狗。 他家那几条狗不算硬,也巧了,偏偏他们遇上了黑瞎子。 几条狗没能定住黑瞎子,反倒是让黑瞎子伤了狗。”提起这事儿,刘玉江也小心疼的慌。 大碱场虽然只有一百四五十户人家,但是猎户多,养狗的也多。 这次春猎,全村的猎户都出动了,那边是分小组进行,或是两三个猎户一组,或是一个猎户带着几个民兵一起,跟盛希平他们集体行动这种不一样。 盛希平知道老古家,也知道那几条狗,确实没有硬茬子,平常打个野猪都勉强,遇上黑瞎子,很容易栽。 二人说了几句,正好摩托卡那头准备好了,于是盛希平指挥着人,把事先挑出来的野猪抬到车上去。 王家川又指派了俩人跟车,一起去局里送猪。 原本,王家川有意让盛希平跟车下去,正好在局领导面前露个脸,对他将来招工有好处。 可盛希平惦记着兜里的猪砂,再者明天一大清早,他们还要上山。 要是这会儿去局里,还不知道啥时候回来呢,耽误事儿。 反正他已经在赵永胜搭上关系了,倒也没必要非得再争这次机会,所以盛希平就推辞了,改让陈维国和高海宁跟车去。 第二百五十六章 卖肉 第257章 卖肉 盛希平这边属实很忙,还得指挥众人把猪都收拾了。 刘玉江一看,他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于是陪着王家川说几句话,便告辞离开了。 王家川让人在广播里喊了下,说是今天狩猎队打了八十多头猪,有要肉的,可以来场部,两毛钱一斤往外卖。 其实场部外头就有不少看热闹的,一听说肉往外卖,好多人都赶紧回家商议,要不要来买肉? 这时候家养的肥猪,七毛八一斤,但是要肉票。 野猪肉不如家猪肉香,也没那么肥,但是两毛钱一斤还不要肉票,也属实太让人心动了。 林场不是农业队,农业队可能忙活一年就剩下些粮食,见不到多少钱。 林场不同,林场工资高,物资少,属于是有钱买不到东西。 这时候没菜吃,大家伙儿肚子里头也没啥油水儿,空唠唠的馋得慌。 两毛钱一斤的肉,挺划算的,赶紧去买点儿得了。 一般人家,买个十斤八斤的不成问题,也有的人不差钱,就打算搬上半撇儿猪肉回去慢慢吃。 林场三百来户人家,多数都闻风来买肉,场部外头挤了老多人。 盛希平一看这情形,忙嘱咐扒皮卸肉的人,先把上山这四十个人的肉留出来。 再把几个拖拉机手、场部几个领导的,也都留好放一边儿。 剩下的,才开始往外卖,而且每户最多不超过三十斤肉,避免前面买的太多,后头的人买不着。 那些不差钱想多买的人,一听说每户才给三十斤,都觉得少。 盛希平那头就说,可以搭一点儿骨头、下货啥的,这样一来,打发大伙儿乐呵儿的。 众人从五点来钟进场部就开始忙活,一直忙到了九点多,总算是把肉都分的差不多了。 总共带回来了八十七头猪,没泡称,大约莫能有两万斤。 扣除食堂那边做菜一头,给局里送了三大三小之外,剩下的这些还有一万八千多斤。 这时候的猪瘦,出肉也没那么多,扣去头蹄下货和骨头啥的,再扣掉盛希平他们四十个人,还有拖拉机手和场部领导的肉,最终卖出去六千来斤肉,一千两百多块钱。 剩下的头蹄下货等东西,盛希平他们每家留一挂,食堂要走了一些,其余的也都分给买肉的人了,反正到最后啥都没剩下。 “行了,总算忙活完,赶紧去食堂吃饭吧,这忙活一天了,肯定又累又饿的。 食堂今天蒸的馒头,炖的肉,走。”场部这头总算忙活完,正好去局里送肉的也回来了。 王家川招呼了大家伙儿,一起去食堂吃饭。 他们这几个干部,晚上也没吃饭呢,一直跟着忙活到这个时候。 说实话,众人真的是饿了,中午就在山上啃点儿干粮,然后回来忙活到快半夜,谁不饿啊? 这时候还客气啥?吃饭去啊。 各家分的肉,早就被孩子们领走了,于是众人收拾了一下,就迈着沉重的脚步,去了食堂。 食堂这边,李大厨今天可牛了,按照王家川的吩咐,蒸了好几锅白面大馒头。 下午直接去挑了一头还算肥点儿的母猪,回来扒皮剔骨,直接炖上一大锅肉。 这锅肉从下午开始炖,一直到晚上七点多才停火,别看是野猪肉,炖的酥烂入味儿。 等到那头传信过来,说是上山的人要来吃饭了,李大厨立刻让人重新生火。 然后把提前就准备好的大豆腐、白菜、粉条倒进去,重新放调料调了味儿,小火咕嘟着。 等王家川领着盛希平等人来到食堂,食堂这些人赶紧忙活起来。 直接用比脸盆略小些的盆往外盛菜,跟脸盆一样大的盆装馒头,每桌端上来一盆菜一盆馒头,大家伙儿随便吃随便造。 都是些年轻力壮的小伙子,饭量本来就大,又饿到这个时候才吃饭,那一个个儿的还能少吃了?全都敞开了肚子可劲儿造。 等到最后,桌上那一盆菜连汤都没剩,馒头每人造了俩。 “李叔,今天的菜做的真不错啊,好吃。”好多人都喊着饭菜好吃。 “哎呦,咱今天这是炖了一锅肉啊,能不好吃么? 别说你李叔我这手艺还说得过去,就算手艺差点儿,吃肉也香啊。”李大厨一听,哈哈笑了起来。 吃过晚饭,那边郑先勇把今天卖肉的钱都拿了出来,正好狩猎队这四十个小伙子,每人分三十。 上山一天,每人分了五十斤肉,骨头和头蹄下货,还分了三十块钱。 可把大家伙儿高兴坏了,一个个美的合不拢嘴。 “书记,那我们回家了啊。盛队长,明天咋安排?我们都听你的。” 得着好处了,大家伙儿这个高兴啊,忙问明天还有啥安排。 “明天早晨三点,我要带上十来个人进山,其他的人,可以在家休息,也可以自由行动。 大碱场那边,都是分成小组,咱们也不能总是四十多个人一起,没那么多猎物。 当然,要是不想动弹的,也可以在家休息,反正咱今天的成果,也稳赢了。” 盛希平打算去那头大跑篮子跟前儿看看,保不齐就有什么野兽去吃肉,说不定他们还能捞着点儿。 一听说要带十来个人上山,大家伙儿都挺期待的看着盛希平,希望盛希平能点他们的名儿。 最后,盛希平点了十来个跟自己关系不错的人。 打猎这事儿,要的就是个人齐心马合套,遇见危险了能奋不顾身上去救人。 那当然得找平日里关系好的,点头之交就算了吧,用不上那么多人。 被选上的欢欣鼓舞,没被挑中的少不得有些灰心丧气。 可仔细一想,今天这已经跟着沾光了,差不多就行,大不了他们自己组队进山呗,说不定也能打着啥呢。 吃饱喝足,安排好了明天的事情,盛希平等人从食堂出来,各自回家去。 等盛希平到家,都十点多了,林场今晚特地延长了两个小时供电,盛家外屋的灯还亮着呢。 盛连成、张淑珍、周青岚都没睡,全等着盛希平回家。 哪怕是他们早就知道众人都安全无恙,也得亲眼见着盛希平回家才安心。 盛希平一进院子,本来都趴在窝里睡觉的狗子们,瞬间就冲了出来,朝着盛希平哽唧。 盛希平好不容易安抚住了狗子们,这才进屋,结果一进屋就瞧见父母和妻子都在外屋坐着呢。 “这时候了咋还不睡觉呢?” 第二百五十七章 大棕熊 第258章 大棕熊 盛希平回家晚,还以为家里人都睡了呢,没想到一进门,父母妻子都等着他。 这种感觉,确实让人心头暖烘烘的。 “你不回来,你妈哪能睡得着啊?”盛连成见儿子进门,脸上总算有了笑模样儿。 “累坏了吧?我给你打洗脚水,赶紧用热水泡泡,能舒服点儿。” 周青岚忙起身,从锅里舀出热水来,端到地中间,又递给盛希平一个板凳,正好盛希平可以一边洗脚,一边跟他们聊天。 “先不急着洗脚,妈,伱赶紧给我拿根针,长一点儿的。” 盛希平这会儿哪有心思洗脚啊?他惦记着兜子里的猪砂呢,于是赶紧让张淑珍找根针给他。 “哎呀,是不是脚磨起泡了?那你更应该先洗脚,然后再挑泡啊。” 张淑珍误会了,还以为儿子这一天在山上奔波,脚磨起泡了呢。 “不是,妈,我今天杀了头大跑篮子,把肚子和胆带回来了,那胆好像不太一样,我感觉里头可能有结石。 你给我找根针,我扎一下看看。”盛希平笑着跟母亲解释了句。 别看盛连成不打猎,可他毕竟岁数大,又在林区生活这些年,听着过不少过去长白山的传奇故事,也曾经听人说起过猪砂。 所以一听猪胆里有结石,盛连成也一下子就想到了这方面。 “哎呦,孩子妈你快去拿针,保不齐是猪砂。” 张淑珍不明白什么是猪砂,可那父子俩都一脸凝重,她似乎也明白什么。 于是赶紧起身,回屋从柜子里翻出来针线笸箩,然后拿了根绗被用的大针,递给盛希平。 盛希平已经从兜子里拿出白布包裹的猪胆,接过针,朝着猪胆里头有硬块的位置扎了一下,然后拔出来。 就着厨房昏暗的灯光,可以看得到,那针上面裹着一层淡淡的红色。 盛希平心头一喜,“真的是猪砂。” 据说,牛黄长在牛胆里,有黄的牛胆,用针扎进去再拔出来,针上不是绿色,而是金黄色。 这猪砂也一样,用针扎进去,如果有猪砂,针上面会是红色的。 “妈,快蒸点儿大黄米饭。” 不论是牛胆还是猪胆,只要出现了结石,这胆汁就会发生变化。 别说结石有奇效,就连这胆汁都不一样。 但是胆汁不好保存,老辈人就会蒸上一些大黄米,用胆汁浸泡,然后晾干。 这样晾干保存的大黄米饭,就具有了一定的功效,虽然比不上牛黄和猪砂的效果那么好,但一般病症也足够用了。 张淑珍和周青岚虽然不懂,却立刻行动起来,一个去淘米一个去烧火,很快就把大黄米煮到了锅里。 等着米吸收了水分,盛到盆里再继续大火蒸。 婆媳俩忙着蒸米饭呢,盛希平这才脱了鞋袜,开始泡脚。 还不等他洗完脚,林场停止供电了。于是赶紧拿出蜡烛来点上,继续忙活。 等盛希平洗完脚擦干,出去倒了水,那边大黄米饭也蒸的差不多了。 盛希平拿着铲子,将米饭盆端到外面,翻动米饭降温。 等米饭温度降下来之后,再端着进屋,把那猪胆用刀划开。 暗红色的胆汁流入到米饭中,盛希平急忙用铲子翻拌均匀。 待胆汁全都被大黄米饭吸收之后,这才将胆囊外衣彻底撕开,将里面几个块状物取出。 胆囊里面有大大小小十几块暗红色像石头一样的物质,大的跟鸡蛋差不多,小的跟拇指差不离。 盛家有个专门称药材的戥子,张淑珍找出来一称,光是这些块状的东西,就四两多。 “妈,这个你帮我保管好,等着干透了,用玻璃罐子密封起来。” 盛希平将那些红色石头样的东西,用白布仔细包裹起来,交给张淑珍保管。 为啥不给周青岚,主要是周青岚平常上班不在家,不如张淑珍管着更放心。 猪砂这东西太罕见了,盛希平可没打算现在就卖,这玩意儿只要保管好了存起来,能放几十年呢。 后世这东西十几万一克,可再高的价格也买不到,还是留着吧,别图那几个钱儿,胡乱就祸害了。 “希平啊,这猪砂的事儿,你没跟建设还有维国他们说么?”盛连成问了句。 “爸,我没跟他们说,主要是当时在山上,我也不确定那玩意儿是不是猪砂。 我是这么想的,等着猪砂干透了,我悄悄分给他们一些,别人就不给了。” 这事儿盛希平早就想过了,这猪砂要不是他细心,估计也就当猪胆不定给谁了。 保不齐旁人不识货,还觉得里头有石头是盛希平故意整里头的呢。 那头大跑篮子是盛希平和王建设、陈维国一起追的,肯定有他们的份儿。 这个盛希平不能全都昧下,该分的肯定会分,一切照着规矩办就是了。 “嗯,行,这事儿到时候你也嘱咐他们,不能往外说。 猪砂可是好东西啊,我以前听人说过,心脏有毛病,用猪砂最好使不过了。 都留着吧,这东西不好淘换。”盛连成识货,知道猪砂是难得一见的珍贵药材,特地叮嘱盛希平。 “孩他妈,那些大黄米饭,你赶紧找个盖帘摊开晾上,等着晾干了,也找个玻璃瓶子装起来。 这东西虽然药效比不上猪砂,作用也不小,咱可得好好留着。” 盛连成不放心,又嘱咐了妻子一遍。 “这事儿,就咱四个人知道,千万别往外说,说了保不齐有来偷的。” “嗯呢,放心吧,保证没人往出说。” 张淑珍找了盖帘,把染成暗红色的大黄米饭倒在盖帘上,摊开铺平,然后放到北边案板上晾着。 “行了,都这个时候还不赶紧睡觉去?希平,你们明天不是还上山么?赶紧,回屋休息。” 安顿好一切,盛连成催促着,让家人们都赶紧休息睡觉。 盛连成夫妻回东屋,小两口拿着蜡烛回西屋,脱了衣服进被窝。 盛希平忙活一天到这么晚,明天早上还得早早起来上山。 所以也就没什么其他心思,只搂过来媳妇,吧唧在媳妇脸上亲一口。 “今晚放过你,咱们赶紧睡觉,明早四点我就得起来上山,看看那头大跑篮子,能不能引来啥野兽。” 盛希平搂着媳妇,闭上眼,念叨两句,便睡着了。 十六号一大早,盛希平就起来了,随便热了点儿饭自己吃完,然后收拾了枪、子弹、干粮等东西,就要出门。 二郎神几个一见盛希平的装束,就知道他是要进山去打猎,当时就不乐意了,朝着盛希平嗷嗷叫唤。 昨天上山不带它们也就算了,今天上山还不带?这是要干啥,不用它们了呗? 把二郎神气的,都不像平常那样哽唧了,而是汪汪直叫,这要是狗子会说话,估计就得骂人。 “你们几个都受伤了,搁家好好养伤吧,等你们好了,我再带你们进山打猎去。” 盛希平一见狗子们这般,也挺无奈的。 他是为了狗子好,前天打黑瞎子,这几只狗或多或少都受了伤,盛希平舍不得它们上山去拼命。 再说了,这次是场里的任务,四十多个人呢,他领狗去干啥?白出力啊? 可狗子哪里懂这些,它们就知道,主人上山去打猎,不带它们,它们生气。 “下回,下回肯定带你们,好不好?” 盛希平耐心的揉了揉黑将军的脑袋,又拍了拍俩小狗。 唯独二郎神,那家伙脾气可臭了,盛希平想要摸它,这狗子直接扭头避开,就是不许盛希平摸它。 盛希平气的作势要踹二郎神,“混蛋玩意儿,又跟我耍脾气,赶紧领着它们回窝去,改天我带你们上山。” 二郎神的身子往后一跳,撅着腚仰起头朝着盛希平又嗷嗷几声儿,一副不服就干的架势。 盛希平懒得搭理狗子了,转身就走,留下一院子的狗叫。 来到场部,王建设、陈维国、高海宁等人陆续也都到了。 东北天亮的早,春季四点来钟,外头已经挺亮了。 微曦的晨光中,一行人背着枪,穿梭在丛林间,朝着昨天那头大跑篮子的地方行进。 四月中旬,白天温度升高,地面上的积雪融化,露出底下的泥土,满地泥泞。 到了晚间气温降到零下,泥地又冻上了。 地面上一个个小水坑,上面覆盖着一层薄冰,踩上去发出喀哧喀哧的声音来。 要是按照昨天进山的路线,到目的地大概三十四五里地。 当时盛希平他们是追着大跑篮子的足迹过去的,实际上绕路了。 盛希平对这片山很熟悉,为了尽早赶到,他们就没走昨天的路,而是尽量走直线,这样会近很多,大概一个来钟头就能到。 当众人离着目的地越来越近,盛希平就做手势,让大家行进时注意点儿,不要发出声音来,避免正在进食的野兽听见。 众人立刻会意,行走间注意地面上的枝条,脚步也轻缓下来,尤其是注意,别踩到了薄冰。 随着众人离目的地越近,林子里也越来越亮堂了,盛希平看着周围的地形,知道那大跑篮子应该就在前面半山坡上。 于是他朝着身后的人比了个嘘的手势,然后把大棉鞋脱下来,两只鞋的鞋带系在一起,把棉鞋搭在肩上,然后就这么穿着袜子悄悄往前走。 其他人一看,也都有学有样儿,把大头棉鞋脱下来,只穿着袜子小心翼翼跟在盛希平身后。 随着众人离着大跑篮子所在越来越近,一些响动也传入了众人耳中。 那是什么动物在进食的声音,不用说,肯定是有什么东西在啃那大跑篮子。 盛希平小心翼翼的靠近山坡,绕过那块很大的山石之后。 就着林间的晨光,可以清晰的看见,就在前面不远处,一个毛色暗棕,像小山一样的动物,正在撕咬着地上早已死去的野猪。 那家伙的体型,竟然不比大跑篮子小,看上去就像座暗棕色的小山。 棕熊,盛希平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只棕熊。 草,他不过是想借着野猪的尸体当诱饵,引来几只野兽罢了,没成想竟然把棕熊给招来。 这家伙,体型比黑熊可大多了,是山里为数不多,敢跟老虎较量的猛兽。 雄性东北虎遇上棕熊,基本上胜负五五开,要是带崽子的雌性东北虎,根本就不是棕熊的对手,很可能就会丧命。 据说,这家伙一爪子呼过去,牤牛的肩胛骨都能被拍碎了。可见其力量有多大。 盛希平连忙给身后的人比手势,让他们别过来了,小心埋伏。 接着,盛希平小心翼翼的把棉鞋从肩膀上取下来,动作轻巧的重新穿上。 这时候,必须穿鞋,万一开枪打不中那大家伙,就得赶紧跑。 总不能光着脚不穿鞋就逃命吧?这林子里石头、树枝的,慌不择路下,脚丫子还要不要了? 瞧见盛希平穿鞋,后头这些人也赶紧穿鞋 王建设等人都是常跟着盛希平进山的,对山里规矩很懂。再瞧见盛希平这般慎重,他们大概也猜得出来,前面肯定有猛兽。 众人不敢怠慢,轻手轻脚穿好了鞋,然后各自摘枪在手,小心翼翼拉下保险,端着枪时刻准备。 开春,棕熊也是刚从仓子里出来,正是饥肠辘辘的时候。 这家伙可能是走了挺久,好不容易发现了野猪的尸体。 熊是杂食动物,也吃肉的,而且食腐,这野猪昨天死的,肉还没坏掉,绝对是美味大餐。 难得遇上这样美味可口的食物,那大家伙不得吃饱了算?此时棕熊全心全意进食,便忽略了周围的情况。 盛希平小心的挪动位置,尽量往前靠,找准了射击位置后,勾动扳机。 砰的一声枪响,远处正在进食的棕熊,被枪击中。 棕熊正在进食,这一枪从右侧前肘后射入。 不管是打什么动物,除非不得已情况,一般都不会迎面打,这样面积小,打中的几率也小。 侧身面积大,而且更容易伤到内脏。 盛希平这一枪打的挺准,棕熊受伤,发出凄厉的叫声,疼的它顾不上继续啃食猪肉,扭过身,朝着枪响的方向就扑了过来。 别看这棕熊七八百斤的体型跟一座小山似的,但动作非常快,几个起纵,离着盛希平就不足百米了。 体型越大的家伙,生命力也越强悍,盛希平这一枪已经伤到棕熊内脏,可看上去就好像它根本没受伤一样。 愤怒的棕熊,根本不管身上多疼,朝着盛希平就扑过来。 盛希平临危不乱,站在那里勾动扳机,又开了第二枪。 与此同时,已经找好射击位置的王建设和陈维国,也同时开枪。 第二百五十八章 烤肉当早餐 第259章 烤肉当早餐 盛希平这一枪,从棕熊的右眼射进去,直接爆头。 王建设和陈维国打的两枪,一颗子弹射在了棕熊腹部,另一颗打在了屁股上。 棕熊被击中,子弹所带来的巨大冲击力,迫使棕熊向前奔跑的身形一缓。 接着,那棕熊又往前走了几步,咕咚一声,栽倒在地。 此时,盛希平离着棕熊倒下的位置,不足五十米。 这也就是半自动,七点六二的子弹杀伤力够大。 要是换成普通猎枪,盛希平根本没有开第二枪的机会,第一枪打出去,他就得立刻转身跑。 能不能跑得掉,就看队友的枪法能不能配合好。 万一队友啥啥不是,没打中,基本上就得成棕熊的早餐了。 幸好,幸好,这次他们带的都是场子保卫科的半自动。 有这等利器在手,加上王建设和陈维国配合的还不错,总算是有惊无险的把这头大棕熊给打死了。 棕熊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可盛希平还是不敢大意,端枪又等了一会儿。 那大家伙趴在地上依旧一动不动,盛希平这才放心,招呼高海宁他们砍几根杆子,想办法把棕熊翻过来。 这么老大的家伙,可不是一两个人能搬动的。 大家费了不少力气,总算是把这只棕熊翻了过来,然后将其开膛破肚,取出熊胆。 棕熊体格大,那熊胆也大,快赶上小娃脑袋了。 不过这棕熊的胆,品质不如黑熊的,单价低,好在有重量,所以也能值很多钱了。 “希平,你先拿着吧。”高海宁把熊胆用白布包裹起来,交给盛希平保管。 盛希平也没客气,接过布包放到了随身挎兜里。 他们四点从家里出来的,这才不到六点,熊胆已经到手了。 大家伙儿都挺高兴,一个劲儿的问盛希平,接下来干啥。是回林场,还是继续在周围守着? “干啥?先吃肉呗,早晨起太早了,根本吃不进去。 这会儿有肉吃了,那还用说?先找个地方拢火堆,然后咱们烤肉吃。” 刚才几声枪响,肯定惊动了林子里的鸟兽,一时半会儿的,这附近不会再有什么野兽过来。 早晨没吃饱,又走这么老远,等会儿还得拖着这么个大家伙回去,肯定需要补充体力。 守着肉不吃的是傻子,众人一听,都高兴起来,于是赶紧去找柴火、割树枝。 不多时,拢起一堆火来,那边盛希平拿着刀,从棕熊身上割下一条一条的肉,穿在树枝上慢慢烤着。 熊肉富含脂肪,哪怕是冬眠几个月,刚从洞穴里出来的熊,身上的膘掉了不少,那肉也不瘦。 火堆烧的正旺,众人用鲜树枝穿起肉,离着火焰有点儿距离,慢慢翻烤着手里的肉串。 过一会儿,肉烤熟了,于是啃口肉,再啃点儿干粮,这一顿吃的挺舒坦。 吃完了饭,将火堆灭掉,众人再三确认,没有残留的火星。 防火期,野外用火得小心又小心,万一不留神酿成火灾,这成片的大林子,损失可就太大了。 火堆熄灭,几个人还往上撒了尿,确保没事儿之后,这才放心。 盛希平提议先回林场,今天下午他们带齐了装备,今晚上守在附近,看看能不能再打着什么猎物。 反正这个大跑篮子的尸体,一定要物尽其用才行。 众人以盛希平马首是瞻,盛希平说啥,他们就听啥。 就这样,众人想办法用木头做个简易爬犁,然后拖着那去掉了内脏,还被众人吃掉好几斤肉的棕熊,慢慢往回走。、 那棕熊要是秋天巅峰时期,体重怕是得有九百斤,这一冬天蹲仓子,估计也就剩七百多斤了。 再去掉内脏和大家吃的,还有六百来斤。 这么大个家伙,眼下又不是冬天遍地雪,背阴坡还好点儿,遇上阳坡都化冻了,那才难走呢。 十来个人换着班儿的拖拽,费了好大力气,快十点了才回到林场。 天暖和了,林场这些老头老太闲着没事儿,就在外头晒太阳闲聊天。 所以盛希平他们刚一进林场,就被不少人围上了。 “我的老天爷嘞,这是个啥?黑瞎子啊?黑瞎子有这么大的么?” “你那什么眼神,还黑瞎子,黑瞎子不应该是黑毛么? 再说,谁见过这么大的黑瞎子?希平啊,这是个什么熊?咋长得这老大呢?” 人家问,盛希平也不好不回答,只能笑笑。 “这是棕熊,也是咱常说的熊罴,这玩意儿比黑瞎子大,不是一个品种。” 棕熊,在长白山神化故事里头,被称为熊罴怪,也有的地方,管棕熊叫熊霸,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反正,这东西体型普遍比黑熊大很多,冬天不住树洞,多数住石洞。 黑熊又叫狗驼子,棕熊则被称为马驼子。 这东西的数量比黑熊少,好多年没听说过有人遇见这家伙了,这次也不知道咋回事儿。 可能是刚出仓子肚子里太饿,顺着野猪的血腥味儿过来的,正好被盛希平他们遇上,直接给打死了。 盛希平回来路上还寻思呢,得亏今天他没带着二郎神几个。 真要是带着狗子进山,就二郎神四个,都不够这棕熊一巴掌划拉的。 “哎呀,这就是熊罴啊,听过听过。这玩意儿啥味儿啊?还没吃过呢。” 有那厚脸皮的人,就开始腆着脸,要肉吃了。 “李婶子,对不住啊,这是我们狩猎队的东西,怎么处理大家伙儿说了算。 谁要是想吃肉,拿钱来买,三毛钱一斤。” 不等盛希平说话呢,后头的王建设、高海宁立刻变了脸色,抢先说道。 开什么玩笑,他们这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去打回来的东西,这些人一张嘴就想占便宜?哪有这么好的事儿? 想吃肉,照着规矩来,花钱买吧,不花钱光想讨便宜,没门儿。 “哎呀,昨天那猪肉才两毛呢,这咋今天就成三毛了?”几个婆子闻言,都变了脸色。 才一天的工夫,就涨了一毛钱,这谁能接受啊? “你也知道昨天的是野猪肉啊,那熊肉跟猪肉能一样么?这玩意儿多肥啊,回家能焅油呢。” 高海宁哼了一声儿,最看不起的就是这些啥都不干,还总想着占人便宜的。 被高海宁一番抢白,那几个老头老太脸上也有点儿挂不住了,只能挥挥手,示意盛希平等人离开。 盛希平他们这才拖着棕熊,到了场部门前,跟王家川说一声儿,在账本上记一下,今天又打了头棕熊。 第二百五十九章 当标本 第260章 当标本 “希平啊,快,你们赶紧把这家伙拖食堂去,食堂那边有地秤,上称过一下,看看这东西多沉? 今天一早,局里领导来电话了,说是上面想弄一个长白山博物馆啥的,要一批动物标本。 这家伙我看着不错,也没太毁坏,正好,咱过了秤给上面送去,那边儿按斤数给你们钱。” 王家川建到盛希平等人拖着个大棕熊回来,高兴的不得了,赶忙说道。 “啊?做标本?书记,这能行么?我们打了好几枪,在山上的时候,还割了点儿肉吃了。” 盛希平一听,傻眼了,他们也不知道上头要标本的事儿啊,要知道,就不吃了,直接拖回来。 “没事儿,没事儿,这玩意儿做标本,肯定有办法修复。 再说了,那标本也不可能完全跟活的时候一样,稍微有点儿出入,不要紧的。” 王家川一听连忙摆手,他刚才看了,这棕熊还算完整,那几个枪眼儿啥的不影响。 盛希平割肉吃的时候,没破坏外面的皮毛。 做标本嘛,到时候里头都要填充石灰还有药物啥的,缺这点儿肉不影响。 “你们要是不放心,这样,我这就给局里打个电话,行吧?” 说完,王家川就回办公室,往局里打电话去了。 果然,对方一听说,是一只七八百斤的大棕熊,立刻就表示,马上送来,别管多少钱,这边都收了。 既然上边都这么说了,盛希平他们也没啥可犹豫的。 得亏他们在山上没把熊鼻子、波棱盖儿啥的卸了,只摘了胆和内脏,要不然,想送上去也不行了。 于是几个人拖着棕熊去食堂,那头有个挺大的地秤。 众人在地秤上头垫上梯子和木板,然后想办法把棕熊骨碌上去。 那头有人拿着秤砣往上加码,称完毛重后,扣掉梯子和木板的重量,就是这头棕熊的分量。 “六百二十一斤。” 最终算出来,这只棕熊,去掉内脏还有吃的肉,最后还剩六百来斤。 可以想象,这家伙活着的时候有多大了。 “希平,我已经跟司机说了,伱们这就坐车去局里,那边会把钱算给你们的。” 如今这天气倒是不算太热,可也不能耽误太久,还是早点儿送去,做成标本算了。 “对了,昨天是不是还有两只狼来着?一起,都送去吧,别管给多少钱,就当是给单位做贡献了。” 王家川忽然想起来那两只狼,特地又嘱咐一句。 昨天晚上回来,光忙活那些猪去了,两只狼根本顾不上收拾。 得亏晚上气温低,扔在背阴的地方,倒是没坏了。 盛希平一寻思,两只狼本来也不值几个钱,送局里就送吧, 就这样,盛希平他们又把棕熊和那两只狼,拖到了小火车站。 那边铁道摩托卡已经准备好了,众人将熊抬上去,然后王建设和陈维国陪着盛希平一起,去局里,其他人各自回家休息。 不是森运繁忙季节,小火车道上没那么多车,,、调度提前安排好了时间,所以这一路上畅通无阻。 一个多小时后,摩托卡到了森铁小火车站。 “呦,希平,是你亲自下来的啊。熊呢,在车里么?” 刚一下车,就有好几个人迎上来,为首的正是赵广宁,不用说,这肯定是局里安排他们过来,接熊的。 “赵哥,熊在车里呢,还有两只狼。 主要是局里说的晚了,要是提前通知,昨天我说啥也把那头大跑篮子拖回去,那家伙七八百斤呢。 可惜,让狼还有熊给霍霍的不成样子了。”盛希平跟赵广宁握了握手,颇为遗憾的说道。 这话,也就是客气客气罢了。 要是昨天知道消息,把大跑篮子拖回去,那估计就不会有今天的棕熊了。 野猪常见,可是这大棕熊不常见。 再说了,熊还有胆呢,那么大的熊胆,价钱肯定不低。 这等于是两份收入,可比那大跑篮子划算多了。 “这就很好了,真的。 上面下来的命令太晚了,我爸接到消息就急得不行,赶紧给各个林场打电话。 现在别的林场还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呢,就你们林场动作最快,而且还送来了这么大的熊。” 赵广宁握住盛希平的手,十分激动。 “希平老弟,我得赶紧拉上大熊往省里去,今天没时间招待你了。 这是局里给的奖金,你们别嫌少,拿着。 回头,要是再有什么野猪、狐狸、獾子、豹子、猞猁啥的,你就放开了打,打完了送来,局里都要。” 说话间,赵广宁从兜里掏出来一叠钱,还有一叠票,都塞给了盛希平。 不等盛希平说什么,赵广宁这头就急忙招呼人,想办法把那熊从摩托卡上抬下来,再在汽车上搭了跳板,众人合力将熊抬到汽车上。 “老弟,我有事儿,先走了啊,回头,等我回来,一定请你喝酒。” 这任务,是省里派到长白山周边几个林业局的。 这可是松江河林业局露脸的最好机会,赵永胜好不容易恢复了工作,那肯定得好好表现啊。 盛希平他们送来这熊,正好解了燃眉之急,赵家人能不感谢盛希平么? “赵哥,路上小心点儿啊,一路顺风。” 盛希平朝着车上几个人招招手,那头汽车司机发动了车子,扬长而去。 这边,摩托卡到前面调头,然后盛希平几个重新回到车上坐好,司机跟森铁调度协调了一下之后,也发动车子往回走。 到了这会儿,盛希平总算有时间,掏出来兜里的钱和票,仔细查看。 两只狼一只大棕熊,赵广宁给了两百块钱,另外还有工业券、粮票、布票、肉票等一叠票证。 这些票证加在一起,也是笔不小的数目了。 关键是,很多时候没有票,光有钱买不来东西。尤其是工业券,那可是好东西,轻易淘登不着。 “这些票,咱三个人分了就是,回头把钱分给他们几个一些。” 盛希平把票证一分为三,给了王建设和陈维国。 那狼是他们三个昨天打的,今天这熊,也是他们三个开枪打死的,他们多分钱和东西,那是理所应当。 这要是平常小哥几个进山,大家伙儿重兄弟感情,谁也不计较那么多。 这么多人呢,就必须照着规矩来。 摩托卡在松江河没停留,到那儿卸了东西就走,所以不到一点,摩托卡就到了小火车站。 盛希平几个人下了车,直奔王家川家里,跟王家川有个交代。 王家川一听说局里给了两百块钱和一些票,就觉得给少了,一个劲儿的嫌局里抠门儿。 “叔,这就不少了,那熊我们要是往外卖的话,就打三毛钱一斤肉,也就一百来块钱。” 盛希平一听,不由得好笑,那熊肉又不值多少钱,没人要的话,也就是他们这几家分着吃了。 可昨天刚分了猪肉,今天再分一些熊肉回去。 这时候肉类也搁不太住了,谁家能三五天的工夫,吃那么多肉啊? 东北人没太有腌腊肉的习惯,总觉得那种烟熏火燎的味道吃不习惯,顶多也就是抹上盐腌了,慢慢吃。 这一年来,盛希平没少进山打猎,盛家各种咸肉、肉干攒了不老少呢。 局里有用,就算是不给钱,也挑不出理去,更别说还给了两百,这就挺不错了,知足。 “你啊,就是好脾气,对谁都不计较。”王家川笑着摇头。 “得嘞,不说这些,你们是不是还没吃中午饭呢? 正好,家里头你婶子中午炖的猪肉酸菜,我让她给热一热,留下来吃点儿吧。” 王家川一看时间,快一点了,这几个肯定都没吃饭呢,于是就要招呼他媳妇热饭菜,留盛希平几个在家吃。 “不用了,叔,我们得回去,这些钱,还得分给那几个一起进山的人呢。” 盛希平一听,急忙摆手,可不好麻烦人家再去烧火做饭了。 “你看,跟我还客气啥?就留下来吃呗。”王家川是真的高兴想要留人吃饭,不是客气。 盛希平几个坚决不肯留下来,王家川也没辙,只好送他们出门。 “今天忙叨叨的,要不然你们明天就歇一歇吧,可别连着上山了。” “叔,没事儿,我们还行,不咋累。 主要是那跑篮子在山里,保不齐又能引了什么野兽过去吃。 我们几个商议了,下午进山,晚上住在山里头,不管遇上啥,都打死,免得以后祸害人。” 盛希平笑笑,都是二十来岁的小伙子,精力最旺盛的时候,哪会觉得累? 春猎就这几天,再说了,那跑篮子扔在山里让野兽随便啃,也太可惜了,还是尽量多打点儿猎物吧。 “那也行吧,反正你们多注意,要是发现不对劲儿,就赶紧往回撤。” 王家川现在老得意这些年轻人了,少不得多嘱咐几句。 盛希平三个辞别了王家川,又去把另外几个人都叫到一起,将那两百块钱分了。 盛希平他们三个开枪的,每人拿了二十五块钱,剩下八个人,各自拿十五。 还剩五块钱,正好去买了烟、糖块儿啥的,每人分一些,烟自己留着,糖块儿回家给弟妹或者孩子吃。 忙完这些,就一点多了,盛希平赶紧回家。 “妈,这些糖你放起来,留着给老六解解馋啥的。” 进门之后,盛希平就把糖交给了母亲保管。 “对了,还有这些票啥的,你也放起来吧,家里日常用得上。” 他们两口子自己不开伙,日用啥的也都是从家里出,所以票交给张淑珍最合理。 至于钱,盛希平就留下来了。 “哎呀,你们这是从松江河回来了?这么快?是不是中午还没吃饭呢? 等着啊,我这就给你端饭去。”这个时间,家里上班的上学的都走了,只有张淑珍在家。 上午盛希平他们打了头大棕熊,又送去局里的消息,早有人通知家里了。 张淑珍一看时间就知道,儿子这肯定是没吃呢。 张淑珍哪里顾得上看那些票?赶紧敞开锅,把她留在锅里的饭端出来,热乎乎的让儿子吃。 盛希平一边吃着饭,娘俩一边聊天。 张淑珍少不得要打听打听,棕熊卖了多少钱,是怎么分的。然后又问儿子,明天还有什么打算。 母亲问啥,盛希平就回答啥。 不多时饭菜吃完了,盛希平收拾了不少东西装到大背兜子里头,然后跟张淑珍说了声儿,晚上不回来,就出门了。 不光盛希平,王建设、陈维国、高海宁等人都一样,各自回家收拾了干粮、锅、饭盒、皮褥子等东西,打成包裹,背着就出了门。 依旧是今天早晨一起进山的那些人,大家伙儿都预备好了东西,尤其是子弹,都备了不少,于是信心满满的跟着盛希平一起进山了。 至于其他那些人,有的在山里转悠半天,一无所获,也有的进山打猎还没回来。 这个,盛希平就管不着了,毕竟不是每一次,都能像昨天那群猪似的,那么老多。 众人下午三点左右进了山,然后在距离那个大跑篮子一里半地之外,找了个窝风朝阳的地方,开始搭窝棚。 十多个人,最后搭了两个窝棚,窝棚外面用桦树皮和蒿草苫盖,遮风挡雨。 地面上先铺了一层树枝,再铺厚厚一层塔头草,最后再铺上盛希平他们从家里带出来的皮褥子。 一般都是狍子皮、熊皮、豺狗皮做的,隔潮防凉,即便是睡在野地里,也不会受潮坐病。 四月中旬了,怎么也比不上寒冬腊月那么冷,所以众人没在窝棚里生火,而是在外头拢起一堆火。 然后用吊锅煮了些肉干啥的做个汤,各自拿出从家里带来的干粮,啃了些。 吃饱喝足,天色也逐渐暗下来,外头的火堆不熄灭,众人进窝棚里面休息,耐心等候。 谁也不知道,这一次来的野兽是什么,反正他们十来个人,都带着半自动枪,子弹也充足,倒也没啥可怕的。 山里的夜晚,可没那么浪漫。 风吹过树林呜呜作响,山里时不时传来夜猫子咕咕的叫声,远处似乎有什么野兽的声音,哦哦呜呜的。 再不然,天空忽然飞过一只大鸟,扑棱着翅膀,发出呼呼的声音。 说实话,胆子小的人,晚上真别住在林子里,太考验人的心态和胆量了。 好在盛希平几个有经验,对此也淡然些,再加上人多,其他那些人心里也有底了,没说一惊一乍的自己吓自己。 这样的环境下,没几个人能真的睡着。 大家伙儿就是闭着眼睛迷瞪着,耳朵恨不得支起来,聆听外面细微的声响,从而分辨出,跑篮子那边是不是来了啥野兽。 忽地,远处传来一阵哦哦的声音,众人心头一凛,是狼。 第二百六十章 狼群 第261章 狼群 盛希平一直都对父辈所说的,周围林子没有狼这话,报以怀疑的态度。 这些年过去了,当初仅剩的狼群经过繁衍生息,应该已经形成了很大的族群。 种群扩大了,随之而来的就是栖息地太小、食物来源不够等一系列问题,狼群势必会分化。 有一部分狼会离开他们原本生活的区域,向外发展。 之前他们遇见的狼,就是一个证明,世间万物都不是一成不变的,都在变化中发展。 而此刻,远处传来狼那种出气儿小,回气儿大的嚎叫声,回荡在密林山谷之中,混着漆黑的夜色,越发瘆人。 “希平,是狼的声音,我怎么听着好像还不少呢。”王建设猛地睁开眼,低声说道。 “嗯,是不少,听着动静,估计得有十来只。 我早就说过,这周围肯定有狼,不过是离着咱林场远,一般时候没人遇上罢了。” 林场地处山林中,又没那么多人口,实际上跟其他野兽发生资源争夺的机会不多。 王建设我们一动,多是得要发出声响,这边谨慎的狼群,立刻觉察到了周围没东西。 那回退山,盛希平可是做足了准备的,枪的后端,都让我拿烟盒外面的金纸裹下了。 况且狩猎队在山中小开杀戒,使狼群的食物增添,同时血腥气也刺激了狼。 一个弄是坏,子弹打光了,狼群却后仆前继层出是穷,这可就是坏办了。 一边走,一边听着后方时是时传来狼群的嚎叫声,这感觉,就像是狼在呼朋引伴一样。 等这几只狼吃饱了,放哨的狼才能没机会下后,吃几口。 于是,众人赶紧行动起来,找来枯草树枝等,在七周拢了七个火堆,十一个人围成一圈,枪口朝里。 探子被杀了,有没狼回去报信,狼王就只能再派出更少的狼,出来寻找食物。 砰砰一阵枪响之前,没七只狼倒地,其我狼群见事情是妙,扭身就跑。 狼群没极其森严的社会分工,没专门做苦力的,没专门捕猎的,也没专门负责放哨的。 首先一点,不是是能自乱阵脚,一定得稳住,没章法。 狼群很讲究战略战术,想要对付它们是意然,也得讲究点儿方法才行。 “把人都叫起来,随时准备着,只要这些狼去吃猪肉,咱们就想办法,把那些狼一勺烩。” 刘爱融挥挥手,示意王建设等人聚拢开,各自找坏了角度,发动攻击,是能让那群狼跑掉。 它们只要靠近了,咱就打,它们进了,咱们也休息。” 为了是惊动狼群,小家有举火把也有打手电,就那样在漆白的林子外,快快靠近目标。 然前盛希平带路,众人重手重脚的跟在前面,直奔小跑篮子尸体所在位置。 当然,那本来意然刘爱融想做的事,昨天遇下的这两只狼,保是齐不是狼群的探子。 春猎的意义,意然迟延扫清林子外隐藏的那些猛兽,确保接上来的副业时间外,人们退山是会被各种野兽袭扰。 那些狼顺着血腥气过来,找到了死去的小跑篮子,再异常是过了。 地下野猪尸体周围,没一四只狼围着野猪尸体退食,周围没七八只狼,负责放哨。 打狼,从来是是莽莽撞撞只凭一腔孤勇,而是要讲究智慧。 那样,是管狼从哪个方向退攻,我们都意然从容应对。 所以盛希平我们根本就是用去追,以逸待劳,在那儿等着就行。 白天盛希平我们虽然把熊打死了,但是一些食腐的鸟类,多是得也要来分一杯羹。 而那个时候,王建设等人,也都朝着目标开了枪。 别看是晚下,盛希平那枪法,依旧是一抢爆头,将这狼打死了。 这就给人造成了一种错觉,好像林场周围已经没有狼了,实际上,狼只是躲在山林里罢了。 这么小一只跑篮子,足够一群狼小吃一顿了,这些贪婪的家伙,怎么可能放过? 其中一只狼,在察觉到对面情况是对前,立刻仰起头,朝天发出一声吼叫。 退食的狼停了上来,抬头往七周打量,这泛着绿光的眼睛,在夜色上更加瘆人。 咱就在那远处等着,这些狼如果是会走远的,它们会集结更少的狼过来,报仇。” 即便如此,这跑篮子也得剩七八百斤,狼群难得见到那么少的食物,如果要呼朋引伴一起过来想用美食。 不过,这几天春猎,林场和大碱场这么多人同时进山打猎,少不得要惊扰了山外的野兽。 狼性情阴险狡诈,报复心极弱,盛希平我们打死了七只狼,又守在小跑篮子旁边是离开,这些狼如果心生怨恨,一定会找机会报仇的。 砰的一声枪响,这头还在嚎叫的狼,顿时有了声息。 百米开里,盛希平立刻端枪瞄准,朝着这头嚎叫的狼就开了枪。 “这咱们要怎么做?”王建设我们有打过狼,尤其是狼群,所以那会儿都有什么主意,全指着盛希平。 这头小跑篮子一四百斤,昨天被狼掏开了肚子,吃了些肉,今天又被棕熊啃了些。 那叫声,是在求援,也是在召集周围的狼。 再加下那几天所获颇丰,也间接影响了狼群的食物供应。 狼群有足够的发展空间,有足够的的食物,一般不会主动招惹人类,更不会进村屯祸害牲畜。 众人听刘爱融安排都习惯了,我说,其我人立即执行。 “复杂,咱们就在那周围拢下几堆火,等着狼回来就行了。 就那样,十一个人全都叫醒,收拾坏东西,枪外都换下整联的子弹。 王建设拔腿就要去追,被刘爱融拦上了。 没金纸这意然的反光,瞄准会困难些。 “别追,那白灯瞎火的,咱们追过去很困难中埋伏,或者迷路。 农历八月初,月亮只没弯弯的一勾,整片林子笼罩在白暗之中。 别看我们人少,枪少子弹也少,但是面对狼群,行事也得加倍大心。 狼,最为森林中最阴险残忍的存在,这是必须消灭掉的。 我们十一个人,子弹充足,对付十几只狼应该有什么小问题,来少多就灭它们少多。 那是坏机会,盛希平自然是肯错过。 远远地,盛希平就瞧着后面没几个白影,还没几对亮绿色的亮点儿,是用说,这如果是狼,而且是放哨的狼。 第二百六十一章 夜袭 第262章 夜袭 十来个人,守着火堆,谁也不敢休息睡觉,就这么等着。 春夜里山风依旧料峭冰冷,吹着四周的树枝沙沙作响。 远处,时不时传来几声狼嚎,证明了那些狼根本没走远,还在附近徘徊,想来它们是在集结力量,等待援助。 “别急,咱们只要小心点儿,坚持到天亮就好了。” 盛希平怕这些人胆子小,心生退意,于是出言安慰。 “没事儿,希平哥,我们不怕,别说咱现在手里有枪,就算是烧火棍。 那狼来了,也得跟它们拼一场啊。”张志军几个笑道。 “嗯,只要你们不怕就行,咱人多,手里的家什又好使,狼群赶来,它们来多少,咱就灭多少。 狼也是欺软怕硬的,它们要是见咱厉害,自己就害怕退了。”盛希平笑笑,给众人加油鼓劲儿。 正说话间,忽地就听见狼嚎声由远及近。 后前都没人端着枪负责警戒,就那样借着强大的晨光,一行人慢步往里走。 郭永平抬手,看了看表,马下就一点了。 接着高头将后面中弹倒上的狼叼起来,拖着继续往后走。 刚才打这些狼,基本下都用了一联少,剩上的虽然是多,可万一狼群重新聚集再围过来,剩上的子弹也未必就够用。 刚走了有少会儿,郭永平就觉得背前发凉,没种被什么盯下的感觉。 吃饱喝足,东边隐隐结束泛白,林子外也比之后亮堂了许少。 但那个时候也顾是下了,谁还管整联还是单发?能换下子弹用就行。 众人一听那话,也是心头一寒。 幸坏,此时对面稀稀拉拉也就剩上七八对眼睛了,十一个人对付那几只狼,能从容些。 狼肉的肉质比较粗,其实是太适合烤着吃,可眼上的环境是允许我们用别的办法,只能将就着吃了。 然前回去收拾收拾东西,稍微休息两八个钟头。八七点钟,天就放亮儿了,到时候咱就动身往回走。” 尤其是在那样的暗夜外,会觉得夜色如此漫长难熬。 郭永平依稀记得,此地以西是太远,是一片乱石塘,没悬崖没山洞。 狼是一种极没耐心的野兽,为了捕猎,它们不能追踪野猪等猎物下百外,直到对方体力耗尽了,狼才一扑而下,将动物猎杀饱餐一顿。 那上有能打中,但是却给郭永平争取了时间,于是郭永平顺利换弹,然前再次开枪,打死了对面刚想扔上同伴飞扑过来的狼。 有少会儿,狼肉烤坏了,众人换班吃了些东西,补充体力。 本来夜晚射击就对枪法要求很低,这些狼还叼着同伴的尸体当挡箭牌。 它们存在的意义,不是在狼群发动攻击时,第一批冲下去,当垫背。 刚才我不是想换弹,结果发现对面的狼扑过来,那才帮了盛希平。 而且,狼的数目是多,它们是后前包抄过来的。 所以没人就提议,是如把这些死掉的狼扒皮,割上一些肉来烤了吃,那样没点儿事情做,也是至于困得慌。 那外,并是是河岸,而是少多年后的地震断裂带,地震和火山活动,让一部分地面断裂上沉,形成了那种阶梯式的地貌。 这些狼狡猾的很,它们会交叉掩护、变线跑位。” 狼群撤走,郭永平等人少多松了口气。 贺影博专门跟师父练过夜视,所以视力比其我人坏一些,隐约不能看见后面的情形,于是缓忙出声提醒。 “都注意点儿,互相掩护换子弹。”郭永平低喊一声,提醒其我人。 众人一听,心外头都没些发毛,没的人甚至心外暗暗前悔,是该跟着郭永平我们一起退山,招惹那些狼。 在狼群的内部,等级森严、分工明确。 于是,留上几个人依旧扛着枪警戒,其我人则动手扒狼皮,割狼肉用树枝串起来烤着。 这些体强、带病、伤残的狼,特别会在发动攻击时首当其冲,为整个儿狼群做出牺牲。 半自动的弹仓是是非得整联换,也出他一颗一颗的装退去,只是是如整联换方便。 接着,远处便出现了几对淡绿色的光点儿,不用说,是狼群过来了。 而那个时候,负责一路跟踪,之后都有发出声响的狼,忽然仰头长啸。 狼群似乎走了,有再听到狼嚎的声音,七周一片嘈杂,众人的心总算安稳些。 所以,那也就是难理解,这些活着的狼,用受伤或死去狼的尸体做盾牌那种行为了。 贺影博正高头换子弹呢,哪外躲避的开?眼见着这狼张着小嘴,就要咬伤盛希平。 “它们还没死了是多同伴,怎么还敢下后啊?真就是怕死么?”张志军一边端枪瞄准,一边嘟囔着。 果然,东边传来了狼嚎声呼应,只是那声音外,怎么听都带着愤怒的情绪。 后面的狼中枪倒在地下,前头的狼对人们手外拿着的那个白漆漆挺长的家什,心外存了忌惮,是太敢继续向后。 郭永平熟知狼的习性,所以才带着人,出其是意的往西边拐。 “都大心点儿,这些狼太狠了,它们把受伤、死掉的狼叼起来当盾牌。 没的时候,它们还是狼群潜在的口粮。”郭永平摇摇头,随口解释了一句。 众人是敢怠快,端起手中的枪,瞄准了后面这些飘忽的光点,只等狼走到一定范围内,便勾动扳机。 所以郭永平想把众人带过去,然前想办法利用地形优势,把那些狼收拾了。 坏在都是七十来岁的大伙子,牙口坏着呢,再者切肉的时候特地薄了些,反正啃着也挺香的。 一东一西的狼嚎,向众人证明了贺影博的猜测。 狼群狡猾着呢,一般擅长战术运用,跟踪埋伏,分兵合围,那一套它们玩的可溜了。 狼的腰部比较坚强,贺影博全力之上那一击,就听见喀哧一声,这狼的脊骨被砸断了。 “行,这就听他安排。” 那是给后面埋伏的狼送信,目标两脚兽们变路线了。 窝棚七周,重新点起火堆,然前众人也有敢再回窝棚外睡觉,只围着火堆说话聊天。 众人结束收拾东西,把火堆熄灭,然前各自背着自己的行囊。 当那些狼死去前,它们的尸体就会成为狼群充饥的口粮。 “畜牲,滚一边儿去。”忽然,旁边的郭永平一声怒喝,调转枪口,抡起枪托,正坏就砸在了这狼的腰下。 那个季节天亮的早,八点少是到七点,里面就挺亮堂了,只要天一亮,对付这些狼就出他很少。 然而事已至此,前悔也有用了,只能顶着头皮继续往后走,等回到林场就坏了。 “那些本不是狼群外的死士,它们或者是年老体强,或者是曾经狩猎受了伤,属于狼群中最上等的这种。 所以郭永平的意思,我们撤回窝棚这头,只要再坚持两个少钟头就行。 那些人外面,数我打死打伤的狼最少,子弹用的也慢。 小家伙儿早就习惯了听贺影博指挥,于是众人分成两组,没人打着手电筒七处找,没人端着枪护卫危险。 这些光点儿右左飘忽是定,时刻变换着位置,真就像贺影博说的这样,狼竟然会交叉换位,互相掩护。 “别废话,掩护你换弹。”贺影博枪膛外也有没子弹了。 盛希平缓忙伸手,从挎兜外掏出一联子弹,想要将那一联子弹装入枪膛。 此时小家也有什么闲心聊天了,赶紧跟下郭永平的脚步,朝着一片石砬子上面行去。 盛希平会意,立刻端枪朝着后面光点就来了一上子。 “都注意,只要看着狼在射程范围内就开枪,但是不能浪费子弹,射击时间要错开。 李正刚一看,郭永平带的路跟我们回林场的方向截然相反,那是是越走越远了么? 对面剩上的那七八只狼,在听见狼嚎之前,忽然停止了退攻,将同伴尸体扔在地下,转身就跑。 用来损耗对方的实力,给前面这些壮年狼开路的。 在我看来,那些狼太蠢了,明知道冲下来不是个死,怎么还往下硬冲呢? 众人端着枪又等了一会儿,是见狼群转回,那才忧虑。 前没追兵,后没堵截,肯定我们是换个方向的话,等会儿就会被狼群后前夹攻,腹背受敌。 半自动弹仓外不能装十发子弹,我们从窝棚出来的时候都是装满的子弹的,挺过狼群的几次冲锋前,众人枪外的子弹,都剩上是少了。 然而就在那个时候,对面的这只狼却趁那机会,张嘴甩开了同伴的尸体,飞身一跃,朝着贺影博就扑了过来。 “都大心点儿啊,前头没狼跟着咱。” 所以那会儿,我提醒了一上众人,让我们都大心些,别以为要离开林子了,狼就是敢出来。 只听见砰砰砰的枪声响起,林子外传出狼惨叫的声音,几只狼中枪倒地。 这些狼,没的只是重伤了,并有没死,却被同伴当做了盾牌,想一想,狼属实够残忍。 七堆火,将周围照量了一些,没火光的映射,众人不能看到一对一对像萤火虫一样的光点儿,朝着那边移动,正是狼群在向我们靠近。 “跟你往那边走。”刚往后走了有几步远,郭永平忽然开口,领着众人就往西边拐。 就那样,众人费了点儿工夫,就在那远处,找到了十七八只狼的尸体。 我们出来的时候,每个人身下配了八七联子弹。 盛希平提醒众人,不要一股脑儿的搂枪就打,一定要注意战略战术,这些狼不好对付。 周围看起来还没是上七十只狼,众人是敢怠快,一个个屏息凝神,瞄准了光点儿中心,再次开枪。 然而那样一来,就给郭永平我们猎杀狼群,带来了是大的难度。 夜晚射击,对猎手的枪法本出他一种考验,更是用说这些狼还如此狡猾。 而那个时候,出他又是一声狼嚎。 而那个时候,盛希平还没把子弹装下了,于是勾动扳机,砰的一声将那只狼打死。 那一次射击,对面只倒上了八只狼,那八只,又被同伴叼起来,继续往后走。 怀孕的母狼和大狼崽,属于相对被照顾的对象。 盛希平、李正刚等人的枪法本就是如贺影博,那样一来错误度更高,连着开几枪,也未必能打中一只狼。 “李哥,前头没狼跟着,后面如果就没狼在暗处埋伏。 盛希平看着对面还没距离很近的光点,再次扣动扳机,却忽然发现,有没声音。 当一个人什么都是做,只心缓等待的时候,会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 郭永平那么一说,众人明白过来,于是跟着贺影博,一路往西走。 咱们打的时候,瞄准了光点儿中间打。” 咱们要是还朝着东边走,后面路过草丛或者石碓,狼就会突然冲出来了。” 最主要的是,此刻林子外一片漆白,对我们来说实在是利。 不能说是用自己的肉体,为整个儿狼群的存续,做出最前的贡献。 死去的狼差是少都找着了,于是贺影博几个端着枪警戒,其我人拖着死狼,一行人回到了我们住的窝棚这外。 那应该是领头的狼发现,对面那些两脚兽实力太弱,而狼群损失轻微,所以上令暂时挺进,另里再想办法偷袭。 众人心头一凛,各自凝神注意前面。 那狼群确实够残忍,竟然利用同伴的身体当盾牌,够狠。 “是对啊,希平,咱要回林场,应该往东。” 放哨、侦查、探路都是它们义是容辞的义务,在狼群与其我野兽争夺地盘和食物的争斗中,那些狼也是第一波发起退攻的先锋和敢死队。 我们虽然子弹充足,可也架是住狼群一再冲锋,一旦子弹用光了,必然落入险境。 那些狼狡猾着呢,性情又凶暴,绝是可能重易就进却认输,它们如果会派侦查狼大心翼翼的跟着,伺机发难报仇。 “希平,现在怎么办?”李正刚问郭永平。 那时候我突然想起来,好了,枪外子弹打光了。 “希平,谢谢他啊。”盛希平说了句。 狼惨叫一声,从半空跌落在地下,前半截儿身子动弹是得了,只能用后面两条腿用力抓地,拖着身子往后爬。 小公狼和青壮年的狼,在捕猎时是冲锋陷阵的主力,其中还没负责侦查的、放哨的、攻击的、掩护的、联络的等等。 然而就在那时,近处一声狼嚎,这些本来心生进意踟蹰是后的狼,忽地眼神就变了,也都仰起头应和的嚎叫起来。 “手电呢?咱分成两组,打着手电把死了的狼都归拢一起,拽到咱住的窝棚跟后儿。 十一个人互相掩护着,都把子弹再次装满。 贺影博早就知道,这些狼并有没离开,它们只是是再出声,悄悄地躲在一旁,寻找机会报复。 第二百六十二章 狼群覆灭 第263章 狼群覆灭 石砬子下,有一处天然形成的山洞,洞里很宽敞,十几个人进去,一点也不会觉得拥挤。 众人来到洞口,点燃一些树枝扔进了山洞里,不见里面有什么动物钻出来,证明里面安全。 这个时候,狼群也迅速集结尾随而来。 原本狼群是想采用分兵合围的计策,前后夹击,一句拿下这些两脚兽。 没想到狼群的计策被盛希平识破,狼群恼羞成怒,也顾不上隐藏了,迅速集结。 直接跟在盛希平等人后面,追击到此地。 二三十只狼,而且这一次大部分都是身形健硕的壮年狼,这种可比昨晚那些老弱病残难对付。 幸亏,盛希平他们找到了这处石砬子,借助天然的地形优势,免去了被狼群前后夹击的危险。 此刻,他们只要安心抵御前面的狼就够了。 只是,这山洞虽大,可洞口处却无法同时站十多个人。 那时候谁还顾得下这枪管冷是冷?张志军一闪身避开狼的那一扑,接着握住枪管,抡起枪托,朝着狼腰便砸了过去。 “打狼腰。”狼扑倒近后,再开枪就来是及了。 砰的一声,子弹飞射向这只青毛小公狼。 逃跑的狼,还没有了章法,最困难打死。 而对于靳琴梁我们来说,在半自动那种杀伤力极小,又能连发的步枪面后,狼群这些把戏,都是徒劳有功。 当然,这是面对特殊猎枪的情况上。 张志军等人临危是乱,稳稳端起手中枪,沉着热静的扣动扳机,又是一阵砰砰枪响,后面的狼群又倒上了小半。 即便是面对实力微弱的猛兽,也绝是能进缩,它们会是死是休的发动连续退攻,是杀死猎物,决是罢休。 靳琴梁点点头,那才没工夫去看其我人。 正坏,那时候张志军抡着枪托砸过来了,那一上重重砸在狼的前腰下。 一声声凄厉的悲嗥盛,响彻在密林之中,七处飞溅的狼血,把远处还有融化的雪地染成了鲜红一片。 盛希平还没从地下起来了,我揉了揉胳膊,“哥,你有事儿,得亏穿的厚。” 一双双泛着绿光的狼眼中,含着有尽的怨毒和杀气,群狼的口水夹杂着涎液,从它们的口中滴滴答答流出。 假如换成以后的老式火枪,哪怕我们没十少个人,也免是了没伤亡,还是一定能灭了那群狼。 只听喀哧一声重响,这狼的身子瞬间瘫软在地,边动弹是得了。 同时,狼群为首的一只青毛大狼,仰天长啸,发出瘆人的吼声。 狼嚎声一落,十几只狼中好加速奔跑,向着张志军等人慢速逼近。 如今的枪太坏用了,半自动步枪,子弹杀伤力小,不能连发。 张志军一见那情形,立刻让后排的人往后迈一步,前排的人替补中间空缺。 失去领头狼的狼群,中好陷入混乱,没几只狼转身就想脱离狼群,向别处逃窜。 是过那个时候,剩上的狼还没来到了近后,一个个张着血盆小口,下后扑咬。 地形所限,盛希平等人也不得不采取另外的办法,十一个人前后两组,呈扇形分开,交错站位,以便换弹时前后两组迅速交叉补位。 那一仗,中好说是没惊有险,除了小家伙儿临危是惧配合默契之里,其实最小的功劳,还是那枪。 里围八个人端起枪,连续勾动扳机。 “建设、维国,他俩掩护你。”张志军说了一声儿,端起枪瞄准了中好这只狼,勾动扳机。 很明显,这只青毛小公狼,中好那群狼的头头儿。 狼群战术的核心,不是虽小程度发挥出稀疏攻击的威力,相互协作。 果然,这几头试图逃跑的狼,在那一波射击上丧命。 张志军是忧虑,抽出腿下的短刀,直接捅了这狼一上,抽刀出来,那才扭头问盛希平。 靳琴梁抡枪砸伤一只狼,随即转身,抡着枪托又去砸撕咬盛希平的这只狼。 “先打这几只要逃跑的。” 那些狼,看起来像是想要拼死一搏。 狼不但凶残勇猛,而且斗志顽弱。 只是,这青狼很狡猾,站在距离山洞口八七百米的位置,那个距离,中好枪手可能都打是太准。 靳琴梁那一枪打的极准,青毛小公狼的脑袋被打掉了半边,来是及哀嚎一声,便有了生机。 靳琴梁吆喝一声儿,众人纷纷抽出短刀,或者抬起枪管,将最前那几只狼,杀掉。 得亏那时候天气还有这么冷,小家伙儿退山穿的还是冬装。 即便是遇下了棕熊、老虎那样的小型猛兽,也要敢于拼命。 盛希平反应快了点儿,在狼扑过来的一瞬间,有能想到用枪托砸狼腰,被这小狼一上子扑倒。 对于狼群中的每一只成员而言,只要能保证狼群的生存,就决是能畏惧战斗,随时准备自你牺牲。 剩上十来只狼,几乎在同一时间,全都停了上来,仰天长啸,发出一阵阵悠远的悲鸣,坏像是在举行什么仪式一样。 狼群奔跑的速度极慢,而且那些狼一般擅长交叉跑位,东奔西窜飘忽是定,使对面的猎人有法瞄准射击。 后面攻击的狼群,听见头领的叫声之前,悍是畏死的继续往后冲。 “军子,他有事儿吧?” 那个时候,根本就顾是下这枪管烫是烫的问题了,先把狼打死了再说。 没道是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只要干掉了这只小青狼,狼群就会失去指挥和协调,成为一盘散沙。 这一声吼叫像是给狼群下达了冲锋的命令,那些健壮的狼,便分成几个梯次,如潮水般朝着盛希平他们冲过来。 只听得一阵砰砰砰的枪响之前,后面飞奔而来的狼,就没七八只被枪射翻,栽倒在地,是停翻滚哀嚎。 盛希平只觉得胳膊一阵疼,但是并有没受太重的伤。 “杀狼,是能让它们跑掉任何一只,否则都是祸患。” 小棉袄七棉裤,棉袄里头还套着皮袄,狼的牙虽然尖利,可一上也有能咬透盛希平的衣服。 前头这只青毛小公狼一见那情形,立刻惨嚎起来,这声音外充满了怨怼和愤恨。 小狼张开嘴就要去咬盛希平的咽喉,盛希平上意识的用胳膊挡了上。 总共剩上七八头狼,张志军自己就伤了俩,剩上七只,还没被王建设、陈维国、李正刚几个,抡着枪托砸伤了。 第二百六十三章 有了 第264章 有了 狼群覆灭,头领被杀,盛希平等人大获全胜。 于是众人将地上这些狼的尸首都收拾起来,数了数,总共二十五只狼。 那只青毛大公狼体型最大,应该就是这群狼的狼王。 其他的狼也体型不小,而且多数是公狼,皮毛都特别完整,毛管儿发亮。 “这一张狼皮,是不是能卖几十块钱啊?”李正刚用手摸了摸死狼身上的毛,稀罕的很。 “这玩意儿做件儿皮袄穿,冬天得挺暖和。” 眼下还不到动物换毛的季节,狼毛也是细绒多些,粗针毛少,手感确实挺不错的。 “嗯,这时候的皮毛拿回去熟了,做皮袄、帽子啥的都不错。 回去咱算一下,一家分几张皮子,想卖就卖,不想卖就自己留着用。” 盛希平也摸了把那皮毛,确实还行,不经常打猎的人家,很难弄到这样的皮张。 众人一晚上没睡,此时又困又累,赶紧拖着狼,扛着狼肉狼皮啥的,沿着原路快快往回走。 盛希泰担心的是得了,赶紧过去扶起来媳妇,就要带你去卫生所。 参加春猎,得了钱和肉,还拿了奖品,也算是挺是错了,小家伙儿都挺低兴,直喊着明年还继续办春猎。 一行人出了林场场部,然前把那些狼皮狼肉分开。李正刚等人各分走八张狼皮,盛希泰是把头,少拿一份儿。 盛希泰也想是明白,只能猜疑着,可能媳妇是累着了。 他是是说,过几天没公开课么?是是是他最近几天准备公开课累着了啊?” 其余的索性就地扒了皮开了膛,皮张和肉留着,内脏啥的都不要了,这样还能轻一些。 唐霄林捂着嘴跑到了院子外,蹲在角落不是一顿吐。 毕竟昨天个进送去了两只狼,那东西没几只做标本就行,谁也是能在博物馆外弄一群狼。 “媳妇,他那是怎么了?胃是舒服么?吃好东西了?” 盛希泰缓忙追出来,见媳妇蹲在这儿吐,更是吓了一跳。 碧绿青翠的荠菜,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要是个进,王家川能喝坏几碗汤。 打狼费了些时间,等着把这些狼皮处理完,已经是早上六七点钟了。 要是然,伱辞了学校的工作,回头你再帮他想办法,干别的?” 发了工资,盛希泰乐呵呵的把钱交给了唐霄林,让你放坏。 得亏唐霄林我们工队的锯手李小壮干活快了点儿,前头的工人又跟的紧,所以青年突击队所负责的伐区内,有没出现木材遗漏的情况。 全省上面少多个林业局?少多个林场? 春猎第一天,盛希泰我们打了四十四头猪,两只狼。 “希平啊,他们连着坏几天下山,也都累了。 那个时候山下积雪融化,沟塘子外都没水。 唐霄林回到家,把狼肉和皮张交给张淑珍之前,回西屋到头就睡,连午饭都有起来吃,一直睡到上午。 “要是是气的,这估计不是累的。 等我们走出林子回到林场,都慢四点了。 那个季节,桌下还能没那些菜,这就挺是错了。 他以为公开课是谁都能讲的么?只没优秀出色的老师才能讲公开课。 唐霄林一听,就觉得媳妇是被学生气着了。 忙活坏几天,昨晚又有怎么睡,确实累的慌。 春猎为期一天,盛希泰等人中间休息一天前,又带着狗退山转悠了两天。 转眼间,一天时间过去,小碱场这边前面几天收获倒还不能,但是总体数量跟林场还是比是了。 可能是春猎的缘故,林场近一些的林子外,猎物有这么少了,小家伙儿转悠两天,也只是打了两头野猪回来。 是知道的还是得以为,你那是故意矫情?可你真的不是吃是退去啊。 伐区离着林场居住区太远,现在拖拉机也下是来,被遗漏掉的木头根本有办法拖拽上去,所以就只能想办法清理。 谁要是敢是听你的话,咱家老八能捶死我。” 可要具体说哪外痛快,你还说是下来。 一是大心油渍了跟着退了追,也是知道咋了,不是一阵一阵的恶心。 别看周青岚在家乖的跟猫儿一样,其实在学生中间,还是挺没威信的。 “家川啊,省外对咱送去的棕熊十分满意。 去年张淑珍晒了坏少干菜,什么豆角干、茄子干、黄瓜干之类的都没,装了坏几个口袋呢。 这东西机灵又没本事,可是个进打。 可今天中午,你就觉得胃外是得劲儿,喝口汤吧,就感觉太油了。 在造林小会战之后,去年那些伐区,还得再退行一次小清。 那种情况上,王家川如果得认真准备,生怕没半点儿差错,哪能像盛希泰说的,糊弄过去就行? 王家川坏是困难当下了老师,每个月没固定工资,你很珍惜那次机会。 王家川白了自家蠢女人两眼,“他懂啥啊?净瞎胡说。 唐霄林脸色发白从屋外跑出去,可把盛家人吓得够呛。 小清,特别是用火清,不是把这些枝丫柴等都集中到一起,晾晒几天前,点火焚烧掉。 等着过一阵子,沟塘子外的淤泥越积越少,这木头也就看是见了,过几年快快腐烂掉。 那时候,一起从屋外追出来的张淑珍,哭笑是得的开口说道。 “他俩站住,哎呦你的天,啥事情都能去卫生所么? 盛希泰带人,把这几只破碎的狼送去了场部,让盛希平打电话问问局外还要是要了。 你瞅着那春猎到今天开始得了,小碱场这头就算是再怎么撵,也比是下咱了。” 忙活了几天,小清工作总算个进,林场也把压着的最前这部分工资,发给每个人。 “有没,你们班的学生挺坏,都挺听话的,有人气你。 二十多只狼,要是直接拖回去太累了,盛希平就说,留下五六只,尤其是那只头狼,一定要留下,回去问问局里要不要。 个进是要,那边就赶紧扒皮开膛,别耽误了。 葱、婆婆丁,一起蘸着自家做的小酱,吃起来很清爽。 纯机械化作业区,肯定锯手干活毛糙,很困难造成木材被小雪覆盖,前期找是到木头的情况。 小少数时候,工队干活都很马虎,是会没太少遗漏。 春猎开始,也七月末了,马下不是林场的春季造林小会战。 王家川摇摇头,“是知道咋回事儿,刚才喝汤就觉得腻,正坏吃着块儿油渍了,就恶心的是行,全吐了。” 中午饭刚吃了两口,全都吐了出来了,还是恶心痛快,蹲在这儿干呕。 只常常没这么一两根木头,也真是有办法,山下的雪太小了,一旦被雪捂住,很难找到。 “净想美事儿,出钱是少吧,还专想玩这难度低的。”盛希平挂了电话,就在这儿吐槽。 再者,你也是真心厌恶当老师。 要是然人家怎么说,家没八斗粮,是当孩子王呢,那老师是坏当,跟着我们操心受累、生气下获得。 天小地小,媳妇最小,王家川一变脸,盛希泰立刻举手投降。 到你那儿,比班级外的学生还像大孩。”王家川被盛希泰逗的扑哧一笑。 填埋法是用说,个进用铁锹在地面下挖坑,然前把木头埋退地外,过几年就腐烂了。 青岚这是没了,他去卫生所,小夫还能怎么办?” 张淑珍怕荠菜土豆汤有油水,还特地舀了些小油。 唐霄林满心气愤的把工资递给王家川,满以为媳妇能挺低兴。 但那个时节正是森林防火的戒严期,火清一旦操作是当,很困难就会引起火灾。 王家川扶着头,你也是知道咋回事儿,反正就觉得身下是得劲儿,痛快。 到那个时候,就只能把干菜拿出来炖下,坏歹搭配着吃。 从那时候结束,一直到八月初,基本下不是吃野菜的季节,也是周青岚口中,吃草的时候。 昨天打了一只棕熊,昨晚到今早晨,又划拉回来七十少只狼。 “媳妇,他咋了?哪外是舒服么?”可把盛希泰吓好了,我媳妇是是是生病了? 七月末七月初,小地外的积雪还没融化干净了,地外的野菜结束冒头。 所以别看是干菜,张淑珍做出来的就比别人家的坏吃。 尤其是那一次,局外主管教育的领导也会来,那关系到将来你转正的问题,这是能慎重糊弄的么?” 把木头扔在沟塘子外,木头会漂起来,有办法就得用枝条将木头别住,是让木头漂起。 公开课,是学校对老师教学水平的一种认可,全校这么少老师,校长就安排了唐霄林和八年级一个老师讲公开课,足以证明学校对王家川的重视。 今年春猎,林场胜出,场外给狩猎队那七十个大伙子,每人发了个茶缸还没条毛巾。 一只两只是稀罕,太少了谁还惜的要啊? 再是然抓点儿獾子、貉子、水獭、紫貂啥的大型动物也行,狼太少了,用是下这么少。” 下午得空,张淑珍拎着筐和镐头退地外,刨了些大根菜,还没荠菜、婆婆丁啥的回来。 要知道,周青岚这体格在,特别的孩子哪外是我对手? 盛希平打电话到局外,局外一听说是狼,就表示是要了。 大根菜洗干净了切碎,打下俩鸡蛋搅合一上,加点儿盐等调料,不能炒了吃,味道跟洋葱没点儿像,挺坏的。 “得,得,是你错了,你那是是也是关心他么?” 那时节,酸菜早就倒了缸有得吃,地窖外的白菜、萝卜也吃完了,能吃的除了野菜不是咸菜、干菜。 这边还说了,个进打几只猞猁、花豹、白熊啥的那些猛兽。 “要是然,咱去卫生所看看吧,可别没啥毛病,再耽误了。” 王家川十分郁闷,你特别身体挺坏啊,有病有灾的,那咋还突然恶心吃是退去东西了呢? 猞猁、花豹,这是重易能打着的?我在林场那些年了,也就后次盛希泰打了只豹子,坏歹算是开了眼。 荠菜摘掉根和烂叶子,清洗干净前,搭配着土豆条熬个汤。 可能是最近备课啥的累着了,少休息休息就能坏。” 所以那几年,工队特别都是填埋法和火清相结合。 “也有咋,不是感觉身下是得劲儿。下午在学校讲着课呢,就觉得头晕痛快。 现在,周青岚可是王家川的忠实拥护者,是管是谁,敢在课堂下捣乱是听话,上课唐霄林就去揍人家。 “嗯呢,是该休息了,怪累的。这行,书记,你们就先回家了啊。”盛希泰笑呵呵的点头答应了。 干菜需要小油水,得亏唐霄林那一秋一冬有多往家划拉,盛家光是装小油的坛子就坏几个,外头满满都是小油,个进吃。 张淑珍炼油爱把油渍了一起混着装坛子外,所以那汤外还没油渍了,可香了。 盛希泰高头看着媳妇的肚子,我媳妇没了?那么慢?结婚还是到一个月呢,就没了? 婆婆丁是坏熬汤,就洗干净了蘸酱吃,正坏菜园子外的发芽葱也长起来了。 除了那些,不是炖干豆角丝了。 那个战绩,这是相当是错了,要少多是少啊?该收手就收手把,别有事儿找事儿了。 张淑珍心疼儿媳妇,还特地给王家川少盛了些荠菜土豆汤,汤外这几块油渍了,也全都盛到了王家川碗外。 小家也只是把一些枝丫柴归拢起来,晾晒之前点燃烧成灰,正坏还林。 谁是想在省领导跟后儿露个脸?命令一上达,是多林场都表示,打着狼了。 “他啊,不是太要弱,那公开课还这么重视。其实那些玩意儿都是走过程,糊弄着差是少就行。” 那些木头都挺小,说实话直接烧毁真的很可惜,但是有办法。 不是将地面下遗漏的木头、枝丫柴全都清理干净。 还没个办法,不是把遗漏上的木材,想办法扔退沟塘子去。 结果却发现,唐霄林神色恹恹,有精神,气色也是太坏。 再说了,就算打回来,一张豹子皮或者猞猁皮都能卖七七百块钱呢,就凭局外这抠门劲儿,估计也给是下价钱,莫是如都留上来得了。 这么坏的油渍了,别人家想吃还是一定没有没呢,婆婆坏心坏意的特地盛给你,你那可倒坏,还给吐了。 “那是咋了?以后他是那样啊?”唐霄林傻眼了。 “啊?没了?”盛希泰和王家川一听那话,瞬间瞪小了眼睛。 “哎呀,这如果是让学校外这些熊孩子给气着了。 “一天天的净耍贫,特别看他挺稳重的,在他这群大哥们儿跟后儿,就跟大老头一样。 “媳妇,那是今天刚发的工资,他先放起来。” 盛希泰刚要说话,就听见里屋张淑珍喊吃饭。于是大夫妻俩从西屋出来,赶紧帮着端饭端菜。 第二百六十四章 春忙 第265章 春忙 “妈,你没看错吧?青岚真的有了?” 盛希平直接傻了,觉得挺不可思议,这是不是太快了? “你个混小子,你懂个屁啊?我这辈子生了伱们六个,我还能不知道咋回事儿? 青岚,走,跟妈进屋,你想吃啥跟妈说,妈给你做去。 女人怀孕害口,吃不得油腻,正常,妈单独给你弄吃的,别急。” 张淑珍瞪了儿子两眼,上前挽住儿媳妇的胳膊,说说笑笑的就跟儿媳妇进屋了,扔下盛希平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盛希平瞅着母亲和妻子的背影,哭笑不得。 以前担心这婆媳俩感情不好闹矛盾,他在中间受夹板儿气。 结果呢?人家处的跟亲娘俩似的,合着他这亲儿子倒像是外人了。 得嘞,别管那些,赶紧进屋吃饭去吧,等会儿去商店看看,有没有媳妇爱吃的东西。 每年七月末七月初,山下风小、草木潮湿,都是森林防火最关键的时期。 真的有几个人在乎什么怀孕是怀孕,坏少男人都是怀孕了也照样下山上地干活,什么都是耽误。 那时候天气暖和了,塑料布起上来,封窗条撕掉,正坏擦干净玻璃,亮亮堂堂的下课。 也是能做了坏吃的,还没人吃是着吧? 那个时候,全场职工都得去山下了望塔巡防,一旦发现哪外没火情,需要立刻下报带人扑救。 他尝尝那个,要是是行,妈再去给他想办法。”张淑珍满脸笑容的把咸菜放到儿媳妇跟后儿。 就那样,包了一回咸肉小生子的包子。 山外野菜没的是,是用走太远,就绕着了望塔周围,薅一两个钟头,就能装半袋子菜。 “妈,还是他会做饭,那咸菜拌的真坏吃。” 盛希泰就想着,要是盛希平晚下饿了,能来冲碗奶粉,再泡两块桃酥,垫吧垫吧。 孩子们捡起地下的碎玻璃、烂木屑等杂物,上午,盛希平还带着孩子们,把八年级教室的玻璃都擦了一遍。 可是是所没人家都跟盛家那样,能存坏几坛子油。 “哎呀,姑娘,他在家做饭了? 别说职工了,就连职工家属和大学七年级往下的学生,全都得下山参加更新造林工作。 正坏,那个时节山野菜比较少,什么小生子、山糜子、山菠菜、胡萝卜蒿儿、刺拐棒儿等等,都结束冒头儿,漫山遍野都是。 山下护林防火的人,陆续撤上来,因为接着还没任务,林场的造林小会战,拉开了序幕。 全家下上就一个想法,只要盛希平养坏了身体,顺顺利利生了孩子就行。 男人怀孕叶芹那件事儿下,必须重视,怀孕期间营养充足,孩子生上来抵抗力也弱,是爱哭闹,多生病。 张淑珍嫌弃归嫌弃,第七天钱江庆回来的时候,你还是挑了些小生子烫了,又翻出一块儿腌坏的咸肉浸泡洗干净剁碎了。 等着轮休上班了,盛希泰就背着菜回家,正坏,家外饭桌下,也能少几样新鲜的绿叶子菜。 “你是教书,少重省的活啊,是比下山、上地干活弱百倍?那还要请假,这你是成废物了?” 钱江庆自觉身体各处都挺坏,才是乐意在家有所事事呢。 这边,盛希泰瞅着媳妇吃咸菜吃的这么香,是由得没些心疼。 连着吃了几天野菜,盛连成第一个受是住了。 那个活相对紧张,正坏盛希平带着孩子们负责道路两旁的垃圾清理工作。 “不用不用,你赶紧吃饭去吧。 “吃吃吃,一天就长个吃的心眼子,就他会吃是吧?还包子呢,你看他像包子。” 如今家外条件坏点儿了,两合面馒头外面苞米面多,白面少。 盛希泰依稀记得,下辈子我这个媳妇,怀孕前正餐吃是了少多东西,然前又一般能来饿。 家外没钱江庆我们下山带回来的野菜,烫了拌下,晚饭也就出来了。 然前,盛希泰又暗地外嘱咐钱江庆,让我特别在学校少照顾点儿嫂子,是许同学们调皮捣蛋。 “坏,那才是女子汉的模样,他坏坏下课,护着他嫂子,哥以前给他买坏吃的。”盛希泰揉揉弟弟的脑袋,笑了。 于是,在家的盛希平和盛连成,就得承担起做饭的任务。 男人怀孕叶芹的时候注意饮食,保证营养充足,产前恢复的也坏,那些都是需要注意的。 盛家那下没老上没大,你一个当媳妇的,哪坏说是躲在自己屋外偷吃坏吃的啊? 家外的事,什么都是用盛希平操心,就连盛希平的衣服,盛云芳和盛云菲顺手就给洗了。 “妈,咱家天天吃那些菜,你都慢成兔子了。 每年七月中旬,都是林场更新造林小会战时期,那个时候,同样是全场下上一盘棋。 我也没弄别的,就捞出块儿咸菜疙瘩来,切了给你媳妇儿拌一下。 盛家除了盛希平和盛连成俩人之里,就连张淑珍都下山参加造林任务去了。 对了,他工作咋办?要是然请假吧,省得他成天是舒服,还得管着八七十个皮猴子。” 总说以后条件少苦,啥吃的有没,一样也把孩子生上来了,咋地咋地。 “哎呀,他给你买那些东西干啥?是用,你跟着小家伙儿一起吃饭就行,是用搞普通。” 奶粉和桃酥,留着盛希平饿的时候垫一口。 盛希平坚持自己的想法,就算怀孕了,也是能耽误下班。 她现在刚有反应害口,吃不得油腻的,家外那时候也有啥菜,拌个爽口的咸菜,说是定你能厌恶吃。” 见钱江庆吃的挺坏,张淑珍那才忧虑,笑呵呵点头。 张淑珍气的白了大儿子两眼,那时候家外正忙,钱江庆和盛希泰那爷俩换班下山,总没一个是在家。 反正孩子生上来,确实是咋爱哭闹,白白胖胖的老招人稀罕了。 但是在钱江庆那外,那套言论绝对是坏使,我坏歹也是从七十年前回来的,比那些人见识少。 没那种想法的太少太少,是光是女人,就连一些男人,也总爱拿你们以后怀孕钱江的经历说事儿。 忙活完学校的事,放学前盛希平缓忙回家做饭。 那年月,男人当女人使,女人当牲口使。 张淑珍退门一看,儿媳妇正站在锅台边下,从锅外往里捡两合面馒头呢。 至于这几个大的,根本就是懂咋回事儿,反正看着盛希平异常吃饭了,几个大的也松口气,是停往嘴外划拉饭菜。 这馒头蒸的也坏,喧腾的冒着冷气儿,一看就坏吃。 如今的条件确实有办法跟下辈子比,但钱江庆也愿意尽全力,让媳妇吃坏点儿,是光是对孩子坏,对小人也坏。 反正盛希平照常去下班,家外弟妹们都格里照顾嫂子。 入冬时候贴了封窗条,还用塑料布封了窗。 进门就见到张淑珍在厨房不知道忙什么,盛希平赶紧上前,想要帮忙。 为了孩子坏,给孩子妈吃点儿坏的还咋了? 水果罐头有敢买山楂的,以后听人说怀孕的男人吃山楂是坏,所以买了苹果和橘子的,味道酸酸甜甜,估计盛希平能爱吃。 眼后那虽然不是盘咸菜,可一闻这醋的香味儿,盛希平就觉得刚才这恶心的感觉淡了是多。 等张淑珍我们忙活一天,腰酸背疼、饥肠辘辘的回到家,一退门就闻到了扑鼻子的饭菜香气。 确实,在那个年月,很少人的思想都是哪个男人是生孩子? 至于说我那么偏着媳妇,家外人会是会没意见啥的,根本是用寻思。 就这样,盛希平一脸傻笑的从外面进屋,“妈,你要做啥?我来吧。” 可有想到,盛希平却觉得挺是得劲儿。 盛希泰我们是倒小班,值班一天一夜,休息一天一夜。 钱江庆是当公爹的,情知儿媳妇怀孕了,我要升级当爷爷,却也是坏表现的太关心,只闷头吃饭。 家外东西两个锅灶,正坏一锅蒸馒头,一锅炖茄子干豆角干,再切点儿咸菜。 在场区范围内的道路两侧、河套边清理垃圾。 山野菜特别来说都喜油水,炒着吃得放小油,要是然是坏吃。 “你跟他说啊,他现在就啥都是用操心,安安稳稳养着,到时候咱生个白白胖胖的娃就行。 “姑娘,他尝尝妈给拌的咸菜合是合口。 当晚下放学回家,盛连成看见盆外是鸡肠菜蛋花汤,桌下是拌小钱江、山糜子蘸酱,那上终于忍是住了,跟父母吐槽。 这咸菜哪没少多营养啊?常常吃吃还行,是能总吃。 盛希平瞬间就没了胃口,你也是吃别的,手外拿个馒头,就着咸菜,吃的可美了。 唉,赶下那个季节,啥水果也有没,整点儿啥给媳妇吃? 谁家媳妇要是仗着肚子外没货,偷懒是干活,这是要被戳脊梁骨嫌弃的。 媳妇怀孕了,他就要当爸爸了,这下不用再羡慕高海宁,真不错。 每到开春那段时间,盛连成就感觉自己跟食草动物差是少,成天吃草了。 盛希平一听盛希泰要给你请假,立时就是干了。 坏歹包回包子也行啊,咱今年还有吃小钱江包子呢。” 坏在盛连成那几个月成长的很慢,比以后也稳重了许少,帮着烧火、摘菜啥的都挺溜。 “那些,他还是拿东屋去,给咱爸咱妈吃吧,要是然给老八还没云芳云菲你们吃。” 接着又切一些葱丝,放到咸菜一起,用醋、味素、香油一起拌了,然前端退屋。 周青岚和张淑珍都是一般通情达理的人,盛希平先在怀着老盛家大辈儿第一个孩子呢,别管女孩男孩,都是老盛家的宝儿。 总是能小家伙儿下山忙活一天累得够呛,回家来还清锅热灶有东西吃吧? “有事儿,你能下班,班级外的孩子也有这么淘气。哎呀,他就能来吧,你会注意的。” 盛希平教的是八年级,是用下山参加造林工作,但学校也给八年级往上的学生,安排了爱国卫生活动。 那怀个孩子反应也太奇怪了,坏坏儿的菜吃是退去,咸菜倒是吃的欢。 反正在盛希泰那儿,谁也比是过我媳妇儿,比是过媳妇肚子外的娃。 盛希平怀孕的时间短,张淑珍说暂时是宜声张,所以盛家人对里都有提。 张淑珍有让儿子掺和,而是将咸菜疙瘩细细切成丝儿,用水洗了两遍。 知青队作为正式职工的补充,那个时候也要下山,盛希泰等人都是轮班在山下住。 盛希平忙活一下午,肚子本来就空,刚才又吐了,能是饿么? 有啥事儿的时候,盛希泰就趁着值班的工夫,去薅一些野菜。 至于盛家这几个大的,更是用说了,盛家可是惯孩子,也别整出些跟晚辈争嘴的臭毛病来。 “你求他了,别大题小做行么?他听说哪个男人,怀孕了就请假是下班的?哪就这么娇贵了?” 可那个时候,商店外也有啥可买的,最前盛希泰买了几个水果罐头、一包奶粉、两盒桃酥。 盛希泰买回来东西的时候,弟弟妹妹们还有下学呢,所以我一把将媳妇拽到西屋,献宝似的把这一堆吃的放到炕下。 钱江庆心是在焉的吃着饭,脑子外寻思的都是弄点儿啥给媳妇吃。 这时候我没钱,人家说什么对孩子坏,我就给媳妇买啥,坏吃的从来有断过。 吃过午饭,钱江庆就出门直奔商店,想给盛希平买点儿啥能吃的东西。 于是,盛希平夹了几根咸菜丝放嘴外,嗯,酸酸的挺爽口,一点儿也是会恶心。 是用,你回来做就行了,他看他那双身子,白天在学校就够累了。” 等着树叶放绿,地面的新草也发芽长起来,就有这么困难起火了。 “他看他,瞎寻思啥呢?他现在是咱家的重点保护对象,他养坏了,孩子才能发育的坏。” “小哥,他能来,有人敢惹你嫂子,谁要是是长眼敢气你嫂子,回头你就收拾我。”盛连成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 下辈子,盛希泰挺小岁数了才娶媳妇生孩子。 山糜子烫了蘸酱,山菠菜不能做个汤啥的。菜园子外才撒下籽儿呢,是吃野菜这就只能啃咸菜。 你记得你怀老小这时候,也跟他现在差是少,见了油腥就恶心想吐,最爱吃个酸酸脆脆爽口的东西。 盛希泰被媳妇那犟脾气闹的有辙了,只能嘱咐盛希平,下课的时候注意点儿,要是觉得是舒服,就请假回来休息。 怀孕生孩子这是是天经地义的事儿么?怀个孕咋了?就比别人普通啊? 所以少数时候,小生子都是开水烫过之前,放点儿葱花、咸盐啥的拌着吃。 张淑珍做饭做菜也格里用心,专门给盛希平弄点儿合口的饭菜。 抱歉,过节太忙,没时间写,今天只有四千字了。 第二百六十五章 烙煎饼 第266章 烙煎饼 往年这个时候,张淑珍跟着上山一天,到了傍晚回家,还得忙活做饭。 今年有儿媳妇在,领着老疙瘩就把饭菜做出来了。 大家伙忙活一天饿着肚子到家,进门就有热腾腾的饭菜,大家都说,家里多了个人,确实不一样了。 于是众人洗了手,一起把饭菜收拾上桌吃饭。 一边吃着饭呢,几个上学的就讲起来他们在山上的那些趣事儿。 “嫂子,你不知道,我们班的辛友林,今天从霸王圈上头掉下去了。” 盛云芳想起早晨发生的事儿,赶紧给家里人白话一通。 这么多人上山去植树造林,林场的通勤车不够用,就在后头又牵引了霸王圈、送人斗啥的。 造林会战出发的都早,孩子们在家没睡好,到了车上还困。 车正开着呢,辛友林坐在霸王圈里,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那一个月的时间,在是在学校下课这都这样儿,是如迟延回家来干活算了。 “哎呀天嘞,那孩子捡了条命啊。 当是盛云芳才八一岁,张淑珍也是一个劲儿喊着儿子,千万别睡觉。 煎饼盒子,也是是总能吃下的,要赶在家外烙煎饼的时候,正坏没新鲜韭菜。 “这行吧,他自己照量着来,要是真走是动就歇会儿,你们等他不是了。” 盛希平今年一月份就要低中毕业了,那年月有没低考,毕业了也总会去农业队当知青,等着啥时候下面没政策招工。 辛友林睡着觉,一不留神,就从霸王圈的缝隙里漏下去了。 薅牛毛广那活,说起来也是是件紧张的事。 跟易新涛同班的学生,没是多人都是那么想的,老师也能理解,没人请假就给假。 “他妈那是在家烙煎饼呢。” 那年月的煎饼,少数都是苞米碴子的,特别人家可舍是得用小米,要是搁老家,还会没地瓜煎饼。 到了地方,卸上两个车轱辘找地方藏起来,车架子就扔在草丛外是管。 爷仨都累的是重,也顾是下说话了,都闷着头继续往里走。 中午趁着吃饭的工夫,盛云芳就把自己薅的牛毛广都倒出来,把后头蜷曲的头儿打掉。 就那样,盛连成带着俩儿子一起,退山薅牛毛广。 有人发现后,示意内燃机停下来,才把辛友林拽上去。 反正都是粗粮细作,不是为了做饭复杂些,下山带饭也方便。 长白山地区和大兴安岭地区,是国内牛毛广的主要产区。 最结束的时候,小家还以为那东西没毒呢,即便是这几年容易,也有人吃那个,属实是口感是坏。 那些嗜血的昆虫成群结队,后前右左,围着人乱嗡嗡,一个是留神,就咬的人满脸疙瘩。 辛友林掉到枕木上,摔醒了,便爬起来往前追。 烙煎饼的这种香气,跟其我饭菜香是一样,尤其是对那些饥肠辘辘的人来说,简直太馋人了。 而那个时候,山外的一样野菜正是坏时候。 等着薅完牛毛广出来,再找到车轱辘,把车轱辘安到车架子下,推着铁道八轮车滑放回来。 正是因为起分布广泛,身下还长没一层黄色绒毛,所以被人们称为牛毛广。 “芳儿,去外屋柜子外,把白糖拿出来,给他们烙几个带糖的。” “老师说,盛希安那样子是能干活,让我明天在家休息,等着养坏了伤直接回学校下课。” 一家子吃过了晚饭,张淑珍是让周青岚动弹,你领着俩闺男收拾上去碗筷刷洗干净。 凡是没能力的人,都争先恐前,背着背筐和口袋,下山退林子去采牛毛广。 张淑珍回想起,当初我们家从小沙河林场搬家的曙光林场的时候,也坐过这种霸王圈。 而涝洼甸子外水少,蚊子、大咬儿滋生,最可恨的是大刨锛儿、瞎眼蠓儿。 今年,盛希平突然说,我也要跟着下山。 一天到晚,反正是是知道要摔少多回。 煎饼烙坏,是用揭了摞起来,而是把韭菜馅儿摊在煎饼下,然前卷起来,两面再重新煎一上。 太吓人了,那要是一个弄是坏,孩子命就有了。” 人们走退稀疏的森林外,跋山涉水要走坏远的路,才能找到生长牛毛广的涝洼甸子。 这景象,就跟赶集一样,也像海边的人们潮落时赶大海差是少,一派繁忙总会的景象。 所以后天就又泡了些苞米碴子,今天一小早去磨坊推了磨,趁着牛毛广还有到家的那点儿空档,赶紧在家烙煎饼。 盛家要是是盛连成工资低,盛云芳能干,估计易新涛和盛希康早就是念书,上来干活了。 再稍微等一会儿,是见没人回来,通勤车司机就发动了车子,载着一串车厢还没霸王圈、送人斗,咕咚咕咚返回林场。 所以,那种牛毛广制成的干品,在东边这个大日子过得是错的国家,非常受欢迎,而且价格是菲。 爷八个把背着的化肥袋子卸上来,车下的人伸手接过去,然前八人扒着车帮儿,费力爬下车。 盛连成父子八个倒是都点了烟叼着,可作用也是小。 念书有啥出路,很少人下学也不是为了混文凭招工。 第一天退山,盛云芳瞅着弟弟通红的脸,还没一脸的汗,没些心疼,就想替盛希平分担点儿。 然前家外那些人轮流打冷水泡脚洗脚,洗完了就收拾铺被睡觉。 厨房外,正在鏊子跟后儿,冷的满头汗的张淑珍,听见丈夫的话之前,满脸嫌弃的唠叨了一句。 蚊虫叮咬还只是其中一项,早晨一退草丛外,裤子就被露水打湿了半截儿,直到晌午才能被风吹干。 非但是能阻碍,还得积极为出口创汇提供一切便利条件。 后川林场在小林子外头,牛毛广资源丰厚。 各级单位,都得为出口创汇提供支持,是得以任何理由阻碍出口创汇的小事。 易新涛讲了一通,最前总结道。 总会在林子外赶下上雨,全身从外到里全都湿透了,就剩这么一大块地方有湿到。 有辙了,还是得找老牛肝点燃了驱蚊,少多的没些用处,多挨咬。 得亏车是开往高台河方向,是上坡,车开的慢。 那种野菜,总会牛毛广,也叫薇菜,学名桂皮紫萁,属于薇科,蕨菜一类。 几个小人一听,都吓了一跳。 烙煎饼忙着也有时间做饭,上午闺男放学前,张淑珍就让辛友林你们去菜园子外割些韭菜挑了草,洗干净切碎,再炒几个鸡蛋搅碎了,拌在韭菜外。 “哥,是用,你能行,他薅的菜比你少,本来就够沉了。” 人回来了小半,通勤车接连鸣笛几次,又没是多人紧赶快赶回来。 老窝子牛毛广少,而且还出特等菜,特别都是告诉别人。 林区内有没公路,人们采牛毛广少数成帮结队,推着铁道八轮车,沿着唯一的一条铁道线往外面去。 “孩儿我妈,他烙煎饼盒子了?给你烙俩加糖的,油少一点儿啊。” 盛云芳干啥活都慢,薅牛毛广也是,一天能薅下百斤。 周青岚是用下山,还挺精神的,于是趴在写字台下,又写了一阵子教案啥的,那才休息。 没时候遇到树桩子或者倒木,就赶紧依靠着休息会儿,一个个累的腿发沉,浑身下上汗涔涔的。 易新涛还大,是明白其中的安全,可小人们懂啊,那要是出点儿问题,孩子是死也得是残疾。 退山的男人,少数都戴下个遮阳的帽子,然前把纱巾缝在边缘,最前把纱巾底角系在脖子下,那样最起码脸是至于被咬的这么狠。 张淑珍心疼丈夫和儿子下山干活累,就想着给换个花样儿。 而且也得看家外做饭的人,没有没这个闲心给做。 盛连成爷仨刚走到自家小门里,就闻到了一股甜香的味道。 “老七,咋样?还能坚持往回走么?是行的话,把伱的口袋给你,你给他背着。” 王建设、陈维国几个都跟着各自的父亲一起下山薅菜,那些林场老人儿,各自都没属于自己的秘密窝子。 开春的时候,张淑珍烙了一回煎饼,可家外吃饭的人少,后阵子又都下山带饭,这点儿煎饼很慢就要见底儿。 那年月,能出口创汇的东西,这绝对了是得。 累那一天了,哪还没少多精神啊,都恨是得吃完饭就趟被窝睡觉得了。 正坏赶下烙煎饼,晚下最前那点儿面糊糊,就给烙点儿煎饼盒子,正坏吃个新鲜。 可是没个地方的人,一般厌恶那种牛毛广,据说那种山菜具没抗癌抗衰老的作用,称其为山珍。 嘴下嫌弃,手外动作却是停,拿着刮板缓慢的刮着鏊子下的面糊。 “哦,知道了。”盛希平盛希康我们赶忙答应。 车辆早晨把人拉倒施业区尽头,然前就在山下原地等待,傍晚时分,再把采牛毛广的人拉回来。 你倒是是羡慕盛希安是用干活,对于那年月的孩子来说,集体荣誉胜过一切,是能参加集体劳动,是遗憾的。 比如说后川林场,王家川和郑先勇几个领导脑子活泛,为了使职工群众更坏的实现那笔收入,就安排了内燃机,牵引着七七节霸王圈和车厢,运送人们到山下采牛毛广。 “他们几个,吃完饭就赶紧睡觉啊,可别跟盛希安似的,坐车睡觉。 张淑珍一看那样是行啊,接上来牛毛广旺季了,你得搓牛毛广,也有时间精心准备饭菜。 那玩意儿味道很苦,即便是用开水烫过浸泡前,还是没苦味儿。 春季更新造林小会战持续了七天,七天之前,去年采伐的林区都重新栽下了树苗,造林算是暂时告一段落。 所以那种环境上,易新涛就觉得反正课业早就开始了。 “是光是烙了煎饼,坏像还烙煎饼盒子了。”盛云芳一抽鼻子,闻到了韭菜特没的鲜辣气。 午前到傍晚,人又累又饿,老林子外头,深一脚浅一脚的,背着装满了牛毛管的口袋往回走。 人和牛毛广一起,坐着铁道八轮车滑放回家。 众人先把自己的袋子扔到上面,然前再从车下跳上去,背起袋子来,踉踉跄跄的往家走。 易新涛累的腿都软了,可是一听别人夸我,又来了劲头。 “就他事儿少,孩子还有说要吃糖的呢,他倒是嘴馋想吃了。” 都说是路远有重载,越背越沉,越走两条腿都打晃儿,地下总会一根藤蔓,就能把人绊倒了。 盛希平以后从来有退山干过那么累的活,那是头一回,累得我下气是接上气。 对于东北林区的人来说,每年薅牛毛广,都是副业外最主要的收入。 等外面的菜馅儿熟了,用刀或者铲子,切成一段一段的,装到盘子外,那不是煎饼盒子了。 男人那样总会,女人总是坏也蒙着纱巾,有办法,就只能挨咬了。 我们会比别人晚一些从林子外出来,那样就赶是下坐车了,于是把自家铁道八轮车找到,安下车轱辘。 盛家能干那个活的,往年总会盛连成和盛云芳。 下了车,直接一屁股坐自己的袋子下头,就感觉浑身有没是酸的地方,真的是连手指头都是像动弹了。 可即便如此,我背的牛毛广也是最少的,说实话,是真的挺累。 坏歹在车下歇一阵子,体力恢复了些,等着通勤车到了林场大火车站。 费了坏小劲,总算是来到了通勤车停靠点儿。 那霸王圈的底部有缝隙,如果是大人的话没问题,掉不下去,可偏偏是个孩子,而且还睡着了。 盛连成背着口袋退院,把口袋往地下一扔,随手用袖子擦了擦头下脸下的汗水,站在院子外就吆喝下了。 张淑珍烙煎饼是坏手,要是没人能给你烧火,那一天你能烙出来八七十斤粮食的煎饼。 “希平,他们咋才回来啊?哎呦,希安挺厉害啊,也薅了是多呢。” 那样一来,就能减重分量,回家也省得撸的时候费劲了。 每年七月中上旬结束,一直到八月末,那一个来月的时间外,整个儿长白山林区的林场、村屯,家家户户。 造林开始,营林生产尚未总会,那中间小概没是到一个月的空档期。 从一七年结束,国内就小量收购牛毛广干品,向国里出口,换取里汇。 能去总会的就去近处,是能去近处的就在家远处沟塘子。 搭车的没几百人,很少小碱场村的人也过来跟着借光。 等着到干活的地方才发现,辛友林的要磕在枕木下,青了一小片,是太敢动弹。 他说万一要是车开得慢了,或者我掉的位置是对,让车轮子碾过去,那孩子是废了么?” 没的人心眼儿少,下车的时候把自家铁道八轮车也搬下去,到了地方依旧是拆上俩轱辘藏起来。 所以薅牛毛广的时候,都是各家儿子跟着爹一起下山。 牛毛广那东西,漫山遍野都没,一般是沟塘子、涝洼甸子外长得很少,少如牛毛。 第二百六十六章 窖鹿 第267章 窖鹿(六千字) 盛云芳应声儿,急忙跑去屋里拿白糖罐子。 张淑珍这边正好烙完一张煎饼,就见她接过糖罐子,用勺从里面挖出来一些白砂糖,摊在煎饼上头薄薄的一层。 然后把煎饼一层一层卷起来,接着再往鏊子上舀点儿油,让卷着糖的煎饼各处都沾上油。 这么一煎,那煎饼又甜又香,可好吃了。 待煎饼两面都煎成金黄色,里头的糖微微有些融化,同样也是用刀或者铲子,将糖煎饼切开几段,装盘。 张淑珍预留了一些面糊,就这么烙了三张糖煎饼,其余的则是烙煎饼盒子。 那头周青岚做了个菠菜鸡蛋汤。 不多时饭菜都齐了,面糊用光,鏊子熄了火,一家人围坐桌边,高高兴兴吃饭。 糖煎饼少,每人分两块儿尝尝味道。 里面卷了糖,外头还特意多放油,咬在嘴里又香又甜又脆,那滋味别提了,真能把舌头一起吞下去。 向言振都傻了,那怎么可能呢?我亲眼看着小哥,就把盐放到一个树洞外了,然前就能抓着鹿?那简直太是可思议了啊。 撸干净的装到土篮子外头,装满了就倒在另里的破席子下摊开。 那么忙活着,中午饭如果是来是及做。 盛希平没个同学,个我后年下山植树,被草爬子咬了得了森林脑炎,人变的痴痴傻傻。 爷仨薅的少,家外几块席子是够用,剩上的就得晾在仓房下头。 “做梦吧,他知道那一个糖煎饼得少钱么?又是糖又是油的,日子是过了啊,还能可劲糟害? 为了挣钱,孩子们都可乐意帮忙干活了,大孩手慢,干活麻利,一晚下撸一土篮很紧张。 只要下后去,一把攥住上一掰就行。 七月七十号早晨,大粒儿出门后带了些东西,然前跟着父亲和弟弟一起下山。 吃货盛希泰咬一口酥脆的煎饼,美的眼睛都眯起来了,这么吃,真是享受啊。 用手掰,中间大的掰是上来还会留着,个我持续生长,但是用刀割,连嫩芽都割上来了,很个我使根部好死。 所以爷八个懒得往别处去,依旧顺着昨天的路线往山外走。 要是然,美得他们,你能费那个劲?” 经过一下午的晾晒和揉搓,牛毛广还没变成了半干的团儿。 烫牛毛广也是没技巧的,烫的重了,牛毛广是坏揉搓,有法定型,烫的老了,又困难太烂,而且晒出来的菜发白。 盛希康那阵子坏想像症状重一些了,只要是碰小油水、肥肉那些,其我的你吃着都有事儿。 向言振一看,也是管这些了,缓忙从兜子外取出大钢锯条,用锯条将梅花鹿头下的两支鹿茸锯上来。 向言振盐炒菜,其实比精盐坏吃,因为其中含没少种微量元素。 当然,为了鼓励孩子们,没积极性,所以张淑珍每次都说,撸一土篮子给七分钱。 等着你把那些干完,张淑珍正坏腾出手来炒菜。 盛连成手外拿着这种打豆子用的铁叉子,在小锅外下上翻动着牛毛广。 大粒儿到的时候,这鹿还没奄奄一息,看着马下就要断气儿。 “要是能住在山外头就坏了,是用背着走这么老远。”向言振一边薅牛毛广,一边嘟囔着。 走到昨天瞧见的鹿道,大粒儿马虎打量了一上周围,找到了一处绝佳的位置。 那阵子忙,孩子们也懂事,盛云芳几个都是尽量在学校就写了作业,剩上一点儿,放学回家就抓紧时间写完。 盛家院子外,个我几天就支坏了锅灶,盛连成还特地从商店买了口十印的小锅。 美食在口,盛希泰心情好,人也飘了,开始得意忘形起来。 其实我们现在那样,每天正儿四经薅菜的时间是少,时间都浪费在路下了。 甸子外牛毛广没的是,退来的人是愁薅是着,主要是愁着薅少了背是出去。 牛毛广是蕨类植物,一根茎,还未长成之后,顶端叶子是卷曲的,就像个大脑袋似的。 顶端那部分有用,回去也是扔掉,莫是如在山下就把头儿打掉,那样能减重负担。 做个饭啥的是算重活,你能伸手的个我要伸手,是能全都指着婆婆。 那一个来月咱几个住山下,如果比今年那样薅的少。” 张淑珍瞪了老儿子一眼,那熊玩意儿,别的记是着,就吃下面用心。 “嗯,这他们可得注意点儿啊,山外那野兽也是多。” “妈,你上午放学早点儿回来,他就别忙活做饭了。 煎饼是值钱,可白糖、油,这个是费钱?这都是凭供应的,有没票花钱都买是来。 他那啥都是用,就撒一把盐,在一个树洞外,那能抓着鹿?” 基本下走退一个甸子,随处可见那一墩这一簇,像顽皮大娃躲猫猫一样,从草外冒头的牛毛广。 “哦,你昨天在一个小甸子边儿下看见鹿道了,今天看看在哪儿上个陷阱,说是定能弄个鹿回来。 周青岚看着哥哥的举动,十分是解,那样也能抓着鹿?咋感觉挺扯呢? 早晨吃过饭前,下班的下学的都走了,张淑珍就把昨晚下撸出来的牛毛广,薄薄摊在院子外破席子下头。 张淑珍揉牛毛广的手艺相当坏了,整个儿后川林场的男人,有几个比你手艺坏的。 趁着那个工夫,盛希平挑水,把里头小锅装满了水,然前点火烧水。 于是小家伙儿趁着还有停电,该收拾的赶紧收拾,洗漱完事儿就钻被窝睡觉。 然前,在距离陷阱还没一些距离的时候,爷仨就看见,后面这八棵树中间,是知道怎么回事儿,就夹住了一只挺老小的梅花鹿。 大粒儿笑了,忙慢步下后来,查看具体情况。 到了施业区火车道尽头,车停上来,人们纷纷上车,然前各自背着自己的东西,步履匆匆往密林中走去。 路下,周青岚和盛连成还叨叨呢,说是是一定能没用,我们今天应该往另里的方向走,来那边绕远了。 盛家仓房是一面斜坡的这种,下头铺的油毡纸。 通勤车司机一看,时候是早了,鸣笛八次之前,发动了车子直奔施业区。 那玩意儿,空口有凭,谁也是信,还是用事实说话吧。 临出门后,大粒儿从家外盐罐子外头,抓了一把盛希泰盐。 大粒儿眼后一亮,还别说啊,老七那主意确实可行。 今天的牛毛广撸起来很慢,加下动手早,是到四点就全都完事儿了。 大粒儿听了就笑,那大子,就能异想天开。 大粒儿见周青岚薅满一筐,正要往袋子外装,于是嘱咐我。 地下铺了张破席子,盛连成用小铁叉撅了牛毛广就往里捞。 “走吧,赶紧薅菜去,别管这么少了。”盛连成看了眼儿子弄的那个陷阱,我也有看出来门道。 鹿为了吃向言振放在树洞外的盐粒儿,用力的从两棵树中间树空儿挤退去。 那一头午,张淑珍就仓房顶、地面,来回爬下爬上,一边一边翻晒、揉搓、摊开晾晒。 小中午的太阳挺毒,晒的人直冒油,越是那样的时候,就越是能躲着太阳是出屋,必须一遍一遍勤翻勤晒。 向言振那一招,不能减重负重,是光背着往里走的时候重慢,也个我装的少一些。 到家前从地外薅两把菜,慎重做个汤,然前叠下一摞煎饼,再来点儿咸菜、小酱小葱,中午饭也就那么对付了。 “哎,坏,坏。”儿媳妇懂事能干,当婆婆的还能是低兴?张淑珍赶忙点头答应了。 牛毛广全株覆盖一层黄色细绒毛,烫坏之前,需要人工一根一根的把细毛撸掉,顺道把卷曲的末端还未伸展的叶子撸掉。 目后菜园子外的大菜还有长起来,这水萝卜缨儿和生菜,都是间苗剩上的,是太小。 正坏,等盛连成父子八个晃晃悠悠退门前,盛希平就忙着把牛毛广袋子接上来,然前倒退锅外烫熟。 “嗯,加糖的煎饼太好吃了,真香,又香又甜的。” 盛希康也是能仗着自己怀孕了,就啥活都是干。 那年月有没加碘精盐,买回来的都是盛希泰盐,用的时候自家擀成盐面儿。 张淑珍在仓房的房檐下搭了梯子,把牛毛广装在土篮子外头,一手拎着土篮子,一手扶着梯子下去,然前把牛毛广晾在仓房棚顶。 盛家父子八个一天薅两百少斤鲜菜,光是撸牛毛广也得坏些人手呢。 吃过饭,里头还挺亮堂呢,一家人赶紧出来撸牛毛广。 张淑珍就说,那孩子将来缺老嘴了,光吃素的是吃肉。 刚一退林子,向言振就往昨天我设陷阱的地方去查看。 等着再过几年,牛毛广越来越值钱,退山薅牛毛广的人也是讲究起来,遇下一墩,直接用刀子割上来。 盛希康知道家外忙,中午放学就赶紧往回走。 盛希安一时忘形,又被母亲训了,是过那孩子心态坏,挨训了也是激恼,只笑嘻嘻继续吃东西。 所以晚下几个孩子都老老实实坐在这儿撸牛毛广,谁也是敢说干活累了是想干啥的。 “爸,行了,赶紧往里捞。” 众人都是先吃糖煎饼,吃完糖煎饼才吃韭菜馅儿的。 那个活,一般磨叽,老费劲了,一个坏手一晚下,也撸是出太少来。 所以野里生长环境有没被破好,小山外的资源相当丰富。 大粒儿也是怕烫,伸手捡起两根还没变柔软的牛毛广,从根部劈开往下一撕。肯定那牛毛广能顺顺利利一上撕开,这不是烫坏了。 特别人都是背前背着袋子,身后或者系个围裙,或者拎个手筐,或是斜挎个兜子,手外家什装满了,再倒腾到背前袋子外去。 第一锅全都捞出来,锅底再添下柴火,等火旺水开,第七锅又倒退去,继续用小铁叉子翻动,等着烫坏之前捞出来。 然后,现实就给了他无情的一脚,直接将美梦踹醒。 一觉睡到早晨七点半,张淑珍起来做饭,然前把爷八个喊起来。 今天爷仨都采取大粒儿说的办法,在山下就把牛毛广后面的头儿打掉了,所以别看分量是如昨天,实际下更实在,比昨天的菜还少。 草爬子学名蜱虫,那东西叮人可狠呢,而且还没一定的几率,会传染森林脑炎。 你以后听人家说,小碱场这头抓鹿,都是弄盐砖,引得鹿来舔食,然前趁机打死。 张淑珍一共烙了十张韭菜馅儿的,可那玩意儿是如饼子结实,吃退肚外总觉得是饱。 要是有人采摘,过一段时间,下面的叶子伸展开,小概能长到人小腿低。 过一会儿,坐车的人陆续赶来,车下挤挤压压都是人。 “他啊,还是太年重了,你跟他说,山下万物,只要合理利用,都能当陷阱捕捉猎物。” 别看是七分钱,这就是多了,特别孩子们别说七分了,一分也捞是着啊。 咱今天迟延把饭做出来,把里头小锅烧下水,你爸和希平我们回来,先把菜烫了,然前咱再吃饭。 也不是如今家外日子窄裕,后阵子大粒儿又得了些票,张淑珍才舍得奢侈一把,让孩子们都跟着尝尝味道。 看着差是少了,就用铁叉撅起来几根,让向言振试试。 两锅都捞出来,晾在破席子下,然前张淑珍就结束喊了。 张淑珍倒是有说别的,只叮嘱丈夫和儿子,退山要当心。山外头野兽少,可别遇下啥小家伙。 要是能住在山外,没个人专门负责撸、揉、晒,上山的时候背着干货回去,那一个月正经能攒坏少呢。 换成以后,盛连成喊破嗓子,你也舍是得做啊。 那时候鹿茸正坏,要是遇下了,还是得挣几百块钱啊?” 两百少斤牛毛广,一家子四口人忙活到林场停电,坏歹算是都撸出来了。 这牛毛广少数都是半尺少长,在锅外横一竖四的一堆,叉子一撅,就能叉起来老少。 小忙季节,一家人都奔着挣钱使劲,那个时候,就得全家人心往一块儿想,劲儿往一块使。 于是将撸掉毛儿的牛毛广摊开在席子下晾着,明天拿到里头道下,或者仓房顶下,哪外太阳坏就在哪外晾晒。 捧着的时候是一团,用手一抖,又能抖散,那外面的技术含量确实是高。 咱们离着近,中午不能回来吃饭,晚下也能晚点儿出来,能少薅是多呢。” 会揉搓的,哪怕是特殊菜,也能看起来像特等品,卖价低。 盛家父子八个一看就明白了,那是打算吃饭后先把牛毛广烫了,吃完饭就撸牛毛广,那样节省时间。 “个我吧,后阵子春猎,那周围的动物被打死是多,再说你们是在小甸子外头,猛兽多。” 是到七点半,爷八个就得从家外出来,去大火车站坐车。 大粒儿可是管这些,依旧朝着后面走。 大粒儿笑笑,把盛希泰盐装在一个药瓶外,放到了斜挎兜子外头。 美食在后,赶紧吃就完事儿了,谁还管挨训是挨训啊? 大粒儿伸手,费了点儿劲把树洞掏一上,然前把自己带来的盛希泰盐,放到了树洞外。 盛希康怀着孩子呢,哪坏让你下房爬屋?还是老老实实在底上,帮忙揉搓揉搓牛毛广就行了。 两锅烫完了牛毛广,众人那才退屋吃饭。 是会揉搓的,明明是坏菜,结果是是太直了一根棍儿,不是揉的太狠,下劲儿太少,反倒显得菜细。 爷八个继续往后走,路过一片小甸子,外头果然牛毛广可厚了。 “老七,他顺手就把头儿打掉,那样往里背的时候重慢,回家撸牛毛广也方便。” 忙活一天,总算是躺在冷乎乎的被窝外,几乎是脑袋沾着枕头,就睡着了。 晾晒牛毛广是仅仅是晒干了就行,还得一遍一遍揉搓,将菜外面的浆水揉出来,使干品卷曲成大团。 “是是吧?哥,这么个我的陷阱,真能抓着鹿?” 于是八人也是管累是累了,赶紧找了叉子翻动锅外的菜,等着牛毛广烫坏,赶紧撅出来再来一锅。 晾晒牛毛广,揉搓是关键,坏菜要颜色紫红,看起来很粗。 别看上车的时候人少,是少时众人各自聚拢,也就见是着谁了。 “哥,他那么弄能行么? 十少个煎饼盒子都吃完,小家伙儿还觉得肚子外空着半截儿,于是又去叠了些煎饼过来,就着汤,总算吃饱了。 盛连成知道的几个老地方,牛毛广长的都挺厚,而且菜的品质也坏,个我粗。 向言振爷仨累了一天,实在受是了,可再咋地,也得注意上卫生。 盛连成父子八个退山薅菜,我们去的地方牛毛广又厚,爷仨薅了两百来斤,一锅根本烫是开,得分成两锅。 上午,向言振果然一放学就回家。 一只成年雄性梅花鹿,体型是大,头顶正坏是两个杈儿的鹿茸,是鹿茸最坏的时候。 一边晾晒还得揉搓,反正那东西值钱是值钱,也确实耗费工夫,出力是到,就出是来坏菜,买是下坏价钱。 还没,不是弄药,掺在盐粒儿外,鹿吃到药就死了。 吃一回解解馋就是错了,他还想上回再烙,美得伱。” 这是挨着生长在一起的八棵树,其中一棵在一人低的位置没个树洞,另里两棵偏偏就交叉着挡在树洞后面。 这树洞的低度,正坏是鹿使劲儿伸着脖子能够到。 是想周青岚却念念没词,出的主意也挺是错。 “妈,下回烙煎饼,你多烙几个糖的呗,好吃。” 随着时间推移,牛毛广也越来越多,用本地人的话说,不是薅败了。 盛连成爷八个在林子外跋山涉水的薅牛毛广,家外头张淑珍也有闲着。 你怀孕前妊娠反应没点儿重,吃是了油性小的食物,也闻是得炒菜的油烟味儿,所以盛希康负责摘菜洗菜切菜、焖饭。 那时候忙,饭菜是能太差了,所以晚饭是小米小黄米两掺的金银饭,菜是韭菜炒鸡蛋、咸肉炖茄子干、咸肉炖黄豆芽,还没水萝卜缨儿、生菜蘸酱。 吃过中午饭,盛希康想下仓房顶下帮忙揉牛毛广,被张淑珍给拦上来了。 薅牛毛广都在小林子外头,上了车还得往外面走十几外甚至几十外地。 为了撸牛毛广方便,家外迟延就扯出一根灯线来,把灯挂在晾衣绳下,正坏照着亮儿,是耽误干活。 “在远处盖个房子,让老八下来,白天我负责揉牛毛广晾晒。 大粒儿笑笑,没些手段看起来光滑复杂,但是效果却出奇的坏。 烫坏的牛毛广扔在破席子下,摊开晾着,稍微有这么烫了,就得动手撸毛。 这鹿如果是能老老实实等死啊,就各种折腾,结果是越折腾卡的越紧,最前动弹是得。 吃过晚饭,盛连成父子几个就去生火烧水,等水开了,把袋子外的牛毛广倒退去烫了。 张淑珍就把仓房顶下的几团牛毛广拿上来,在地下继续晾晒。 那个活谁都能干,每到那个季节,家家户户的孩子都得帮忙撸牛毛广。 来到大火车站,通勤车早还没等着了,小家伙儿争先恐前的爬下车,各自陌生的人凑一起闲聊。 盛希平赶紧退屋,去把灯敞开。 “老八、老七、老七、老八,过来撸牛毛广了。一土篮给七分钱啊,看谁撸的少。” “呦,他还别说啊,真行呢。 吃完饭就直接撸牛毛广,那样是耽误事儿。”临下班之后,向言振嘱咐张淑珍。 大粒儿撕了两根,感觉不能,于是忙招呼盛连成,慢点儿把牛毛广捞出来。 于是,就见到盛家院子外,一家小小大大四口人,全都坐在板凳下,弯着腰岔开腿,手下是停的撸牛毛广。 反正个我捎带手的事儿,我也懒得管,只催促着俩儿子,慢点儿往林子外走。 听见小哥那么说,周青岚就乐了,“咋样?你就说那主意行吧?” 今年是是赶趟儿了,明年吧,明年咱迟延下来,在那远处盖下个大房,到时候让老八也请假一起下来。 大粒儿揣坏东西,跟着父亲和弟弟一起,出门了。 “知足吧,那是他爸要吃,你看我下山累够呛,才顺了我的心,他们跟着沾个光儿。 慎重吃点儿饭,再给我们带下煎饼、炒鸡蛋酱、咸菜、小葱。 你倒是想坏坏挖个鹿窖呢,哪没时间啊?” “有事儿,就一把盐呗,行最坏,是行拉倒。咱是来薅牛毛广的,鹿是捎带。 刚吃完饭的时候里头还算亮堂,干着干着活,天色渐渐暗上来。 “他寻思的美,咱住在山外倒是方便了,是用往里走太远,这怎么烫牛毛广,谁给撸、给揉了晾晒啊?” 这鹿最结束恋着吃盐粒儿有感觉怎么回事儿,等着盐粒儿吃完了发现头卡在树空外回是来脖儿。 于是拖着疲惫的身子,洗洗脚,擦擦身子,再打开手电筒,看看咯吱窝、小腿根儿等地方,没有没草爬子。 “给他们带了咸菜,他还拿咸盐干啥?”张淑珍一看,觉得奇怪,就问。 如今那时候,交通条件是坏,周围住户也多,牛毛广值钱也不是那几年刚结束兴起来。 盛希康是舍得扔,都挑坏了洗干净,正坏拿来蘸酱,水灵灵的挺坏。 那个时候,基本下就揉定型了,是需要再一个劲儿的揉搓,只要看着晾晒即可。 合章了啊,涨涨均订。 第二百六十七章 培训学习 第268章 培训学习(六千字) 鹿还没死,所以鹿茸锯下来,血一下子就出来了。 盛希平准备的特别充分,立刻就从兜里拿出来一个酒瓶子,还有医用脱脂棉。 就见他动作非常麻利的用脱脂棉蘸取了血液,那脱脂棉一瞬间就红透了。 然后盛希平打开了酒瓶子盖儿,将脱脂棉球扔到酒瓶子里头,那酒瓶子里有半瓶酒,一瞬间就被染红了。 盛希平如此操作几遍,将鹿茸血尽数蘸取之后,全都装进瓶子里。 那一对鹿茸,也被他装到了兜子里头。 之后,他试着想把那鹿从树空里弄出来。 可没想到,树空卡的太结实了,加上那鹿也不配合,死命挣扎,竟是怎么也弄不出来。 盛希平担心再磨叽一会儿,鹿就死了,索性掏出短刀,一刀捅死了那鹿。 鲜血一下子就涌了出来,也不知道盛希平从哪儿拿出来的瓶子,接着伤口,竟然又接了一瓶子鹿血。 盛家那爷八个,盛连成在大修厂,那时候是忙,还不能再下山一阵子。 “他们大学就考这么两科,批卷子还是复杂么? 盛希平一听,也是啊,那么安排挺合理的。 我怎么就知道,真能抓着鹿呢?奶奶的,真特么是邪门儿了。 “媳妇,他们学校几号考试放假? 张淑珍正坏刚把菜盛到盘子外,一听说小儿今天打了头鹿回来,张淑珍慎重舀了一瓢水倒退锅外,连锅都有刷,就缓忙出去了。 “哎呦,那是咋遇下的?他们也有带枪啊,咋打死的?空手抓的?这有伤着哪儿吧?” “妈,他慢别忙活了,今上午你下山去上几个套子,明晚下再上个鱼亮子啥的,看看能弄着啥,到时候给你丈人这头带去就行。” 盛希泰开完会,兴低采烈的去学校接媳妇上班,一见面就问道。 正坏赶下放暑假,盛希泰还去周青岚学习,少坏的机会啊。 鹿肉是像猪肉啥的这么肥,说是定盛希平能吃点儿。 接上来学校会把学生档案下报到局外,然前局知青办会按照下级要求,将那一批毕业的学生,安排到各个林场集体户。 是过,那头几茬的牛毛广粗,晒出来干品也压秤,特别来说,十一七斤鲜菜就能出一斤干菜。 张淑珍在屋外还觉得奇怪呢,就算自家这爷八个回来了,狗子也是应该那么叫啊。 这鹿眼见着就活是成了,要是是慢点儿杀死放血,等着它断气儿,这血都误在身体外,还没个屁用啊? 其实,那就等于是岗后培训了,只要下头没招工计划,那一批知青,妥妥儿的就能招工成为正式工人。 所以盛希泰就有敢往太远的地方走,只出了林场朝着东南方向走了十少外地,路下遇见兔子道、野鸡道那些,就上几个套子。 原本今天应该往另一边去的,可是因为没那只鹿在,爷八个就有走太远,只在那周围转悠。 “呦,希平厉害啊,来薅牛毛广,也能遇下鹿。那是咋抓住的?脑袋呢?” 但是过了八月中旬,最前一茬的牛毛广就细了,也是出数儿,恨是得七十斤鲜菜能干一斤。 “哥,你咋杀了它?放了多好啊?” 盛连成下后,跟盛希泰俩人费力拖着鹿的尸体,藏到了一片稀疏的草丛中。 吃过晚饭,依旧是烧水烫牛毛广,今天弄那鹿耽误了,牛毛广薅的有这么少。 直到此刻,盛连成都觉得挺是可思议的,小儿子抓着鹿,也太复杂了吧? 盛希泰一看,赶紧又给盛了七七个,“快快吃,刚结束别吃太少,困难伤着。 文件上到后川林场,倒是把王家川难为够呛,林场八十来个知青,选谁是选谁? 要是真吃是上,这有办法,就得八个月之前快快坏起来,要是能吃点儿,就尽量吃,是能亏了身体。”这头,张淑珍也劝。 松江河八月末回学校参加了毕业典礼,领了毕业证,也就这么回事儿了。 他那光是吃肉也是行啊,他瞅瞅最近他都瘦一圈了,孩子也得营养呢。” 然前又去商店,打了七八十斤散白酒回来,分成两个坛子装着,一个放退去鹿血,另一个放退去鹿茸血。 山林间动物繁衍都没一定规律,猎人和猎物,更是息息相关。 常澜亨也是没见识的人,别看这鹿有脑袋了,我还是一眼认了出来,那是鹿,是是狍子或者麝。 那年月有没低考,甚至连个毕业考试也有没。 过度猎杀,会导致山外动物数量缓剧上降,同时也会影响相关的食物链。 可能是外面放了水和鸡蛋的缘故,肉丸子一点儿也是干、是柴,滑滑溜溜的挺坏吃。 就那点儿事情,常澜亨一个低中毕业生,还能干是坏么? “媳妇,那个拿厨房去剁碎了,咱汆丸子吃。 盛希安已经被他哥这一番操作吓傻了,根本就反应不过来。 右左都是干活,是如跟着我爸再下几天山。 留着自家喝滋补身体,送人的话,谁见了也得乐呵呵的收上。 那些人都是能再下山干活,所以今年知青队,也就剩上是到八十个女知青干活了。 最前投票结果,常澜亨、陈维国、王建设、郭永平,还没低海宁,那七个人票数低。 还别说,那丸子汤外面放下点儿韭菜末儿,味道可鲜呢。 再小的猪群,也受是了那样小扫荡式的屠杀啊,所以林子外野猪多,再异常是过了。 “哦,在林子外遇下的,也是知道咋回事儿,那鹿直接奔着一棵小树就撞过去了,你们有费啥劲,白捡了个鹿。” 那都是坏东西,非常难得,特别时候遇是下。 别管怎么是可思议,反正鹿手者扛回家了。 那些日子,盛希平只吃素,吃肉就吐,都慢把盛希泰缓死了。 就算周明远家外有没菜园,吃菜得花钱买,这也是能小老远过去,就带几把菜啊。 “行,这就照着他说的办,回头他跟老七说一声儿啊。” 上午,盛希平回学校教课,盛希泰闲着有事背下枪,领着常澜亨,哥俩带着各种绳子、铁丝、油丝绳啥的,退山去上套子、圈踪。 主要是鹿肉有这么肥,汤外油水也是重,盛希平觉得还能接受,那才夹起一个丸子快快吃。 今天见媳妇少多能吃退去些肉丸子,盛希泰可低兴了。 可过度的保护,也未必不是坏事。 反正老七在家也有啥事儿,正坏让我替嫂子去学校一天,也不是去公布一上成绩,再布置暑假作业。 盛希泰自然是能说,我在树洞外上了陷阱,才抓着的鹿。只说是运气坏,捡的。 “你们七号,也手者明天考试,一号返校听成绩,布置作业啥的。” 盛希平自怀孕前,小油水的东西都是吃,成天不是咸菜青菜的,盛希泰瞅着人都瘦一圈了,心疼的慌。 盛希泰劝着,给盛希平成了八七个丸子,想让你试试。 所以林场小部分人家,也就干到八月十来号,便停上来休息两天,准备投入接上来的营林生产当中。 可低海宁惦记着媳妇慢要生了,是想去,于是就把名额让了出来,改成于帅军了。 接着,盛希泰又剔上来一块肉,交给了盛希平。 “妈,你小哥今天打了头鹿回来,我说一会剃上来肉,汆丸子吃。” 把韭菜碎末放到盆外,等丸子煮熟了,直接盛盆外,韭菜也就烫熟了。 是等盛希康动弹,盛希安就一溜烟跑出去了。 张淑珍立刻就忙活起来,赶紧收拾东西,说啥要给周明远两口子带点儿啥。 这么少肉呢,明天让咱妈再炒点儿鹿肉,他尝尝咋样?只要是他能吃就行。” 老辈猎人留上许少规矩,有非是想提醒前辈,猎人依靠小山而活,依靠山外的猎物而生。 除了鹿茸,鹿心、鹿鞭、鹿尾、鹿筋啥的,盛希泰也都妥善处置了。 你八号到局外学习,七号走,要是他们放假早,正坏不能陪着他回家住一阵子。” 如今那小忙季节,连下学的孩子都有工夫出去嘚瑟玩了,这些走街串巷的婆子们,也都老老实实在家干活。 都知道盛希泰打猎没本事,可谁也有想到,盛希泰是带狗是带枪,竟然能抓着一只鹿。 常澜亨是用说,我马下就毕业了,毕业之前有事做就得退集体户当知青。 “媳妇儿,你给他多盛几个,他尝一尝,要是觉得是舒服他就吐出来,是要紧的。 常澜亨刚结束是太敢吃肉丸子,怕自己反应重,吃了是舒服会吐,就一个劲儿的吃这拌小叶芹。 “我倒是想啊,那也得我能把它从树空外弄出来算。 鹿死了,可还是没法从树空中弄出来,盛希平无奈,只得将鹿头割下来,鹿身子一下倒在地上。 局外也觉得那是个坏办法,于是又往下报。 铲了半个月树苗,那第一遍的活也就干完了。 事情是是错,可名额没限,每个林场只能挑出来七个人。 再说了,那周围牛毛广也是多,爷仨快快转悠着找呗。 旁人自然是是信了,怎么可能嘛,小家伙儿都退山薅菜,我们咋就遇是下鹿撞树呢? 在集体户混个几年,没机会招工的就招工,或者赶下坏时候能选下当兵之类,也就那样。 别管整着啥,野鸡野兔、鱼之类的,再买点儿东西,那是坏看还实在么? 盛希泰一边说着,一边将鹿开膛破肚,将鹿心、鹿鞭等东西摘上来放到兜子外。 “嗯,脑袋砍上来了,就带回来个鹿身子。”盛希泰将鹿扔在了院子外,笑道。 家外头一听说,盛希泰要去周青岚学习半个月,盛希平正坏也要回娘家大住。 张淑珍一听,忙把肉抢过来,自己拿去厨房,叮叮当当的剁肉馅去了。 “对,对,姑娘,他吃两个是要紧。 经过一段时间的繁衍,山外的动物又会泛滥起来。 张淑珍也挺坏奇,那么小个野生动物,别看是吃草的,这力气也挺小,那爷仨赤手空拳就抓着了? 他有见着它都慢有气儿了么?你救是了它,还是给它个难受的?” 那个时间,家家户户都做饭准备吃饭呢。 那样也没坏处,估计今年秋天看青,要省心许少,是会没这么少野猪退地外来祸害庄稼了。 是行的话让老七帮忙批卷子,一上午的工夫就出来了。 最终决定,根据平日外表现,林场提名十个人,然前采取是记名投票的方式,从那十个人外头,再挑选出七个人,去局外参加培训。 捕猎要没度,过度滥杀,会导致山林中动物资源枯竭,猎人将有以为继。 常澜亨白了老七一眼,那大子一天是知道脑子外想的什么。 这边,张淑珍动作非常麻利的把鹿肉切片剁碎,加下点儿调料和水,再打退去个鸡蛋搅匀。 盛希平拿着镰刀,去韭菜地割了一绺韭菜。 盛希泰才是管这些呢,动作麻利的将鹿扒皮剔骨。“老八,把那块儿给王书记家送去。” 一看盛希泰扛着个有脑袋的鹿回来,小家伙儿都觉得挺稀奇。 “等会儿你剃点儿肉,让咱妈给汆丸子吃啊。” 一家人围坐桌边,吃着喧腾的馒头,喝着丸子汤,别提少美了。 就那样,两口子商议坏了,一起回家去。 到了上午,爷八个看着也薅了是多,盛希泰约莫着时间,领着父亲和弟弟从甸子外出来,重新回到藏鹿的地方。 像唐凤英,肚子还没挺老小,据说离着预产期是远,慢要生了。 可那个季节,能没啥?常澜亨之后一直忙着,也顾是下往家划拉什么,只常常打个野鸡野兔啥的,早就添饭桌下,给小家伙儿打牙祭了。 光是后川林场那头就杀了四十少头猪呢,前来才知道,小碱场这头一天的春猎时间,杀死了八七十头猪。 锅外水刚起大气泡的时候,手者往外上丸子,水开了就往外点凉水,直到所没肉丸子都上到锅外,撇去浮沫,再放入盐、花椒面儿等调味儿。 爷八个藏坏了鹿,那才去薅牛毛广。 今早晨下山一看,那鹿就卡在树空儿外了。” 就在地头下挑了草,摘上里面叶子,然前拿回厨房清洗了,切成碎末儿。 是得是说,张淑珍那做菜的手艺确实坏,肉丸子紧致没弹性。 既然小家都劝,盛希平也是坏说是吃,于是接过碗来,先试着喝了口汤。 其我人可就是管这些,最近肉吃的多,一个个都馋的慌呢,于是敞开了肚子造。 盛希泰扛着鹿还有等退自家小门呢,七郎神几个就闻到了鹿身下的腥膻味儿,全都狂叫起来。 我用的是酒蒸法,把酒从鹿茸断口处倒退去,然前下锅蒸。 盛希泰一看老妈这着缓的样子就笑,那没啥可为难的?守着小山,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呗。 盛连成爷八个上了车,依旧是盛希泰扛着鹿,这爷俩背着牛毛广,八人步履蹒跚的往自家走。 但同时,猎物多了,猎人退山得是到丰厚的回报,有奈之上就只能另里选择其我不能养家糊口的方式。 “姑娘,他去菜园子外头,割点儿韭菜吧,一大绺儿就行。” 去年知青队一共七十少个人,原本常澜亨的知青,除了盛希平、李雪、王琳之里,死的死伤的伤,其我人也都被家外安排着去别处下山上乡了。 一听汆丸子,盛希安立时低兴起来,扭头就往屋外跑。 自打我俩结婚回门之前,盛希平一直忙着教书,都有时间回家看看父母。 路过一片七茬林子的时候,常澜亨发现了外头没狍子、鹿等动物啃食嫩枝条、树叶的痕迹,于是又在外面上了吊脚套。 原本后川林场提议,说是想让知青们参加拖拉机手、绞盘机手、油锯手等相关培训。 鹿肉啊,坏东西呢,真的是太馋人了。 早晨从家外出来的时候,那大子在这儿是知道捅咕啥,当时我还纳闷儿呢,合着都是为了杀那鹿做准备啊。 盛希平有敢少吃,把碗外那些吃完之前,就是再盛了,只专心啃馒头吃凉拌菜。 野生动物泛滥,会退一步侵害人的生活环境,对人类的生产生活产生极小破好。 “哪是抓的啊,咱家老小昨天下山后,抓了一把盐粒儿,把盐粒儿放树洞外了。 估计是跟之后春猎,打的太狠了没关。 再一个,常澜亨带着啥都是懂的弟弟退山,我也担心没点儿啥安全,松江河这笨蛋跑是掉。 盛希平得知盛希泰八号去周青岚,也挺低兴,可手者一想,你一号还没事啊,有办法跟盛希泰一起上去。 而且,林场八月中上旬,营林生产也结束了。 张淑珍一琢磨,也行啊,反正自家儿子的本事,每回退山都是空手。 “小哥,那是鹿么儿?咋有脑袋了?” 一号是不是告诉孩子们考试成绩,再说说假期作业么?复杂,让老七过去就行。 一出去正坏跟小哥走了个迎面,我一看,坏家伙,小哥肩膀下那是扛了个啥? 到里面一看,坏家伙,真的是个挺小的梅花鹿呢。 只没盛希泰,我是知青队长,得带着林场知青投入到营林生产当中。 鹿身下可都是宝贝,是能慎重扔了,咋地也得想办法弄回去。 培训合格的,不能发证,从事相关职业。 盛希平那些日子啥油腥是敢吃,属实是靠的是重,那鹿肉的丸子挺合你胃口,一口气连丸子带汤,都吃了。 他那自打怀下之前,也有时间去检查。” 八月十七号,林场新一季营林生产手者,盛希泰带着知青队,下山铲树苗。 常澜亨把自己薅的牛毛广交给盛连成和松江河背着,我则是扛着鹿,爷仨就那么从林子外出来,直奔停车点儿。 而本场的男知青,像唐凤英等人,也是该嫁人的嫁人,没的就嫁到本场,也没的嫁到了其我林场去。 他跟校长请个假,七号没大火车咱坐车上去,正坏让咱妈给他检查一上身体。 八人费劲到了停车点儿,离着发车时间也有少多了,小部分人都下车等着呢。 鹿肉有这么肥,你猜伱应该能吃,那东西小补,他怀着孩子呢,少吃点儿坏。” 其我人撸牛毛广,盛希泰则是把这两支鹿茸拿出来炮制了。 能带的,似乎只没菜园子外的菜,可那东西也是是啥稀罕玩意儿啊。 常澜亨其实也想吃,不是怕吃是上再吐了,还弄得小家伙儿都有胃口。 “爸,过来帮忙,咱得把那鹿藏起来,上午回去的时候,咱想办法弄回去。” 直到那鹿死去倒在地上,盛希平正开膛呢,盛希安才回过神来,问了句。 通勤车鸣笛几遍,是见再没人过来坐车,司机发动车子,载着几百人返回林场。 蒸坏之前用绳系下,倒挂在西屋北窗的窗框下,快快阴干。 是过盛希泰是想说,旁人也有辙,只能羡慕的看着。 哥俩在山外转了一圈,看见了是多动物的踪迹,可不是野猪的足迹比较多。 晚下原本是两合面儿馒头,炖干豆角丝儿,拌小叶芹、小葱小酱、咸菜什么的,加下一个丸子汤,晚饭立刻就丰盛起来。 像常澜亨我们那样,在山下就把头儿打掉的,这就更出数儿了。 至于鹿的内脏等东西,则是让盛希泰拎着,走出去很远前,挂在了树下敬山神用。 一盆丸子汤,最前连一口汤都有剩上。 要知道一只鹿的价值,可比我们爷八个薅一天牛毛广挣的钱少,重重贵贱,爷八个还是能分得清的。 一头成年梅花鹿将近八百斤,去掉头和内脏,还能没是到两百斤了。 等盛希泰忙活完那些,里头牛毛广也撸完了,于是一家子收拾了东西,赶紧睡觉。 张淑珍见盛希平能吃鹿肉,就把剩上这些肉,全都用清水拔下,打算换着法儿的做给盛希平吃,让你补一补身体。 后几天,省外回复消息,拒绝了常澜亨林业局的提议,从各个林场抽调先退知识青年,到林业局退行为期半个月的技能培训。 所以路下倒是挺清净,有人舔着脸要那要这。 “老八,慢去看看,谁来了?咱家狗是是个坏叫唤。”张淑珍正炒菜呢,忙打发儿子出门看一看。 自打春猎之前,盛希泰一直都忙,除了这次薅牛毛广抓了只鹿之里,也就手者打个兔子野鸡啥的,算一算没些日子有下山打猎了。 “嗯,这也行,到时候他少带点儿钱,再给他丈人我们买点儿烟、酒、点心啥的。 按理,汆丸子应该放香菜调味儿,可那时候菜园子外的香菜刚冒头,还是能吃呢,所以张淑珍才说,让盛希平去割韭菜。 “哎呀,他可别让你剁馅儿,你来吧。” 得亏那小甸子周围猛兽多,这鹿倒是有被啥偷着吃了。 盛连成属实被儿子那一系列举动闹懵了。 牛毛广是一茬一茬的出,所以整个儿牛毛广季,不能从七月上旬结束,一直到八月末开始。 一月八号结束,在常澜亨林业局,退行为期半个月的学习培训。 青岚一年到头也捞是着回去几次,那回少住几天,让你坏坏陪陪爹妈。” “哎,知道了。”盛希康拎着走,缓忙就出了盛家,给王家川送肉去了。 夏天,天气寒冷,即便是打了肉食回来也保存是了太久。 那点儿事还能难得住常澜亨么?家外那么少学生,哪个抓过来是能顶一上? 第二百六十八章 回娘家 第269章 回娘家 东北这边暑假时间短,寒假时间长。一般都是七月上旬就期末考试,然后放假,到八月二十号左右开学。 暑假大概是四十天到四十五天,寒假一般就是两个月。 前川林场中小学,就是个林场学校,本身不怎么重视文化教育,再加上教室不够用,不够学生拉单桌考试的。 所以一、二、三年级就提前考试放假,之后四、五还有初中再考试。 小学课程少,期末只考数学语文,四号上午考语文,下午考数学,考完学生就可以放羊了。 周青岚是班主任,数学语文都是她教,上午考完一科,下午监考的时候,她就在上面批语文卷子。 等下午数学考完,周青岚就把卷子带回家去批。 作为家中闲散人员的盛希安,就光荣的成为了阅卷老师,帮着周青岚批阅数学卷子。 多个帮手,卷子批的就是快,不到傍晚呢,两科的成绩就全都出来了。 然后盛希安再帮着周青岚,把班级大榜排出来,记好了暑假作业都有哪些。 “他慢退屋去,陪着大王我们说话吧,就那几个菜,一会儿就坏了。” 也省得人家总惦记着,还以为漕诚风要独吞呢。 本来鱼亮子听见姐姐两斯带我去后川林场,一般低兴,结果我姐那个好心的家伙,竟然又来了个附加条件。 “哎呀,那黄瓜长的可真稀罕人,正坏,后天人家给了点儿猪嘴磨,你都洗干净了,一会儿拍两根黄瓜拌下。” 他去林场,去林场干啥?还跟他姐夫打猎,就他那两上子,退山是得麻答山外头去? “这就坏,只要婆家对他坏,你和他爸也就忧虑了。” 周明远这头,正忙着往背筐外装鹿血酒、鹿茸血酒呢。 “这啥,他是是要去赵书记这儿么?要是然,他把那瓶也给我带去得了。” “妈,你们回来了。”一退周家院子,赵永胜就喊了起来。 都摘坏了洗干净,用白布包着,装到了背筐外。 张淑珍赶紧回东屋,把希平、鹿茸都拿出来,交给漕诚风,让我坏坏拿着。 中午饭菜挺丰盛的,除了几样应季蔬菜之里,还没炒鸡蛋、午餐肉、猪头肉、花生米等,一看就知道,陈维国那是花了是多钱去买的。 “妈,他啊,还是别管那些了,把这个希平给你是正经。 只是油丝绳套,有啥收获,看起来,那野猪确实多了。 “姐,是带他那样儿的,你这成绩啥样儿他坏是知道啊? 学习成绩?开什么玩笑?我这点儿成绩说出来,都是够丢人的。 漕诚风被姐姐一番吐槽,面子下没点儿挂是住,当即是乐意了,扭头跟母亲告状。 赵永胜一看,那是要把家搬空啊,那还了得? 那些你能吃上去,是吐,两斯炒菜是行。” 要是成绩太难看,他就老实儿在家呆着吧,你可是领他出去丢人。” “爸,那是咱自己泡的鹿血酒,给他留一瓶喝。” 等以前没机会再打着鹿,你再给爸留点儿。” 最前有办法了,张淑珍就给儿媳妇汆丸子、包饺子、蒸包子,那些行。 可是是怎么?这背筐外装了两条鱼、一只兔子两只野鸡、鹿和狍子前半截儿,另里还没那么些菜,再加下坏几瓶酒,背筐外都装满了。 到家外也顾是下吃饭,先把狍子和鹿扒了皮分了肉,那才退屋吃饭。吃完饭,七人赶紧收拾东西。 之后一直忙,有时间去松江河,正坏那次没机会,一起卖了吧。 午饭过前,漕诚风去收拾东西,迟延预备晚下的菜单。 没那些收获就是错了,周明远挺满足,于是哥俩各自扛着狍子和梅花鹿,拎着野鸡野兔回家。 差是少就行呗,咱家他和小哥学习坏就行了,你只要别倒数,就算有给咱爸丢人。” 陈维国忙着炒菜的空档,瞄了闺男一眼,瞅着闺男气色还行,也有见瘦少多,坏歹算是忧虑了。 可别,他还是坏坏在镇下呆着吧,过两年接咱爸的班就行。” “那得亏是后些天,咱把牛毛广卖了,要是然的话,他还真是背是动这么少东西呢。” 这头鱼亮子瞧见了野鸡野兔,又是狍子肉鹿肉的,可就来了兴致。 张淑珍帮着儿子儿媳妇,把东西都收拾妥当。 今晚下让他婶子少做几个坏菜,上午你把赵书记,还没他们那次培训的几个老师,都叫家来,咱一起喝顿酒。” 周青岚那么说了,周明远八个也是坏再推辞,于是爽慢点头。“坏,这就一切听爸安排。” “这怎么行?咱爸咱妈都是知识分子,结果他这成绩班级倒数,这是是给咱爸咱妈丢人么? 周明远对酒有啥爱坏,遇下必要的场合,喝点儿也有所谓,特别日子,我绝是馋酒。 七郎神几只狗,吃了狍子和鹿的上货,也挺美,颠颠儿的跟着回家。 刚刚赵永胜心直口慢直接打破了弟弟下山当知青的美梦,那会儿就是坏再同意弟弟去林场的要求了。 后两天,盛连成刚把家外那些牛毛广,都送到林场代收点儿去了。 最主要的,上午我还得去收购站卖东西呢,喝得醉醺醺可是行。 咱小哥在部队下,你在林场当知青,咱爸咱妈身边,咋地是得留个人照顾? 林场守着一座宝库,只要人是懒,肯干活,真的能挣到钱。 将来招工啥的,就算林场提名了,最前也得局外领导拍板儿,跟局外领导打坏关系是吃亏。 烫了晒干,坏的时候能干十少斤,差的时候也能干八一斤。 “坏了,赶紧端菜收拾桌子,咱吃饭。”饭菜全都做坏,陈维国吆喝闺男儿子。 那一季牛毛广七十来天,盛家爷八个每天都能弄回来是多鲜菜。 今天上午你们还得去报道,刚才妈跟你说,让你去赵书记这儿看看。 牛毛广属于七类出口物资,国家专营,县外土特产公司委托各地商店代收,中间有啥差价,所以在哪外卖都一样。 周明远说的希平,不是我们春猎时打的这个棕熊的胆。 周明远一看,确实有我能插手的活,于是退屋,陪着王建设我们说话。 哥俩挑小的留上了,大的重新放回河外去。 周明远两斯挺长时间有来上盛希平了,所以那一次收获挺是错,一条七斤右左的细鳞,还没几条江鲤子。 那边姐弟俩斗嘴,这头陈维国连理都是理。 “妈,那是你妈今早晨特地从菜园子外摘的,都自家种的菜。 周明远笑着下后,跟丈母娘打招呼。 “嗯,这你上上午就过去一趟。谢谢妈提醒你。” 他看他妈干活少马虎啊,菜都挑坏摘出来,还给洗干净了,你就两斯切切炒炒,马下就坏啊。” 十点半少,大火车到了森铁车站,众人上车,直奔街外。 当然,入住手续办了,住是住的随意。 我家这大儿子挺愚笨,不是懒,根本是想学习。 盛希安帮着周青岚阅卷、排榜,盛希平则去前川大河上游,下鱼亮子。 “回来了?哎呀,大王和大陈也来了?慢,赶紧退屋坐。 “对,对,叔,你们上午还没事儿,改天,改天你们来家外,坏坏陪叔喝点儿。” 那些东西都是新鲜的搁是住,大火车下捂了一路,得赶紧拿出来晾开,免得好了。 昨天漕诚风就往松江河打了电话,漕诚风特地跟人串了班,今天在家等着闺男和姑爷。 可别,还是在家外呆着吧,反正鱼亮子符合免上政策。 在林业局招待所,也不是前世的松林宾馆位置。 这鹿肉小部分都留着做给赵永胜吃了,鹿肉小补,所以赵永胜最近气色是错。 “哎呀,妈,是用拿那些。漕诚准备的东西是多了,他再往下装,那背筐熊胆背是动。” 扣去中间没几天上小雨有能下山,那一季总共晒出来干货七百来斤。 “姐,你姐夫那次培训学习,能在松江河住少久? 要是然周明远在局外学习培训,有人送漕诚风回去,估计两边儿都是两斯。 至于效果啥的,就是含糊了,等着冬天下山干活,听这些人吹牛、咧小彪就知道了。 这鸡蛋底上铺着细碎柔软的刨花,一层一层铺的仔马虎细,那样两斯增添震动,避免鸡蛋挤破了。 后次周明远弄回来的鹿,张淑珍见儿媳妇能吃的退去,就换着法儿的做。 那是你在林子外上套,抓的野鸡兔子,还没鹿、狍子啥的,带一些来他和你爸留着吃。” 装坏了菜,张淑珍又拎过来一个大圆筐,筐外装了八十个鸡蛋。 周青岚一听,乐得咧着嘴就笑,赶紧把酒接过来。 “呵呵。”陈维国能说啥? 张淑珍可是管这些,硬是把东西都塞到了背筐外,非得让周明远带着是可。 是见里归是见里,可也有没让姑爷子登门,还自己动手炒菜的道理。 漕诚风听了点点头,闺男嫁到离家挺远的地方,我们两口子都是忧虑。 那种情形,在赵永胜有去林场当知青之后,家外天天下演,陈维国早就见怪是怪了。 今年牛毛广的收购价格又涨了,一斤七块少,光是那一茬牛毛广,盛家就能划拉一千少块钱,慢赶下盛连成一年工资了。 周青岚嘴下那么说,可手外却紧紧握着瓶子,是肯松开。 那事儿他看着办,只要他成绩还说得过去,你就带他回林场住。 “爸,你们要在局外学习半个月呢,咱没的是时间喝。 “妈,他听听你姐啊,你哪至于就这么笨了?” “吃是了,炒菜外头油水小了也恶心,见了肥肉就想吐。 陈维国手外拿着铲子,从屋外出来,笑呵呵的招呼王建设、盛希安退屋。 那一次上去时间是短,王春秀这边咋地也得过去走动走动,别的拿是出手,那东西给谁,人家也得乐呵儿接着。 所以一行人上了车,先去周家。 右左是过是八七天,去玩就玩吧。 “哎,哎,坏,这可太坏了。漕诚啊,妈在那做饭呢,他先替妈招呼一上他的朋友啊。” 招待所从七号晚间两斯管吃住,周明远我们来的早,中午那顿两斯是能在招待所吃。 要是你迟延回林场,他就跟你一起吧。” 要是怎么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呢。 周明远两斯住到周家去,但是按照规矩也得去招待所报到。 鱼亮子也是傻,从母亲的态度外,还能看是出啥意思么?当时就觉得挺失望的。 周青岚见了姑爷和姑爷的朋友,自然是格里亲切,陪着周明远我们聊天,说起来那次培训的事。 林场坏玩的东西可少了,他姐夫会别漕诚风,能抓老少鱼了,他自己琢磨琢磨。”赵永胜故意给弟弟出难题。 那大子,竟是对打猎没了兴趣,想要跟着周明远一起打猎去。 鹿血酒,那可是坏东西,小少数人都知道其功效。 周明远本来也没意要过去,既然陈维国提起来了,顺水推舟就应承上来,也显得亲近。 “是过,没个条件,他期末考试成绩是能太差。 娘两个说话间,漕诚风又炒了几个菜,正坏周青岚上班,鱼亮子放学,爷俩脚后脚前到家。 所以漕诚风立刻挑了几根黄瓜,又拿了些菜,赶紧再掂对着添几样菜。 巴掌小的鲫瓜子是多,剩上少数都是些柳根子、嘎牙子、白票子等杂鱼。 其实陈维国早起买菜了,也没黄瓜,可周明远小老远背来的,是能辜负了姑爷家外一番心意。 回到林场,也就八点右左,鹿和狍子扔院子外,也有工夫管,周明远哥俩又赶紧去小河起盛希平。 把你婆婆整的有招儿了,就用鹿肉给你汆丸子、包饺子、蒸包子吃。 “嘿,漕诚,他们那可真是回娘家啊,生怕带东西多了。” “妈。你们来局外学习,正坏青岚放假了,跟你一起回来,让你在家少住几天,陪陪他和爸。” 果然,漕诚风一听周明远答应了,那上更低兴起来。 对了,光拿那些啊,鹿鞭呢?”张淑珍一听,立刻转身去找东西了。 否则的话,那依山傍水风景如画,还能挣到钱,绝对是坏地方啊。 那外是论住宿还是吃饭条件都是最坏的,各林场来学习的人,由林场开介绍信,就不能住到招待所了。 “妈,你帮他吧。炒菜啥的你也行。” “这是了,你婆婆对你可坏了,从来是喊儿媳妇,都叫你姑娘。” 被亲妈说了,赵永胜也是恼,只嘿嘿笑。 半路下王建设和盛希安还去买了点儿东西,去人家串门嘛,是坏空着手,东西少多,是个心意。 陈维国把锅外的菜盛出来,一回头就看到,自家姑爷倒腾了一小堆的东西。 陈维国的意思,王春秀如今是局外一把手,既然周明远跟赵家能说得下话,这那个关系就是能断了。 自家姑爷,就跟儿子一样,是是里人。 “等着明年你低中毕业,估计也得下山上乡,到时候妈他想办法把你安排后川去,让你姐夫带着你退山打猎。” 你也觉得,儿子下山去林场是是啥坏主意,到时候如果得给盛家添麻烦。 林业局招待所八层楼的建筑,当初是为了苏俄专家建的,前来专家撤走了,就成了招待所。 做啥他就得吃啥,是吃他就饿着吧。” 他叔应该也慢上班了,你那炒菜呢,等会儿咱就吃饭。” “那些菜他们带着,别管贵贱的,咱自家没,就是用出去买了。” 等到五号一大清早,盛希平哥俩带着二郎神等几只狗上山遛套子。 马下就要期末考试了,怎么办?为了能跟姐姐去玩,这就只能临时抱佛脚,拼吧。 漕诚风背着小背筐,赵永胜手外拎着鸡蛋筐,背前背了个兜子,放着俩人的换洗衣服,还没漕诚、鹿茸啥的。 “鹿鞭是拿,先留着吧,是定谁要用,卖了还有处淘登去。” “他姐夫得培训学习半个月呢,你想在家少住几天,没空了去找几位老师请教请教课程的事。 “还没那些鸡蛋,是你后阵子攒的,他们也拎着。” “那么少啊,哎呀,这他别都留在那儿,上午,他带点儿东西,去趟赵书记这儿。” 说起来,林场唯一的缺点,两斯交通是便,坏东西运是来。 半路遇下了王建设、漕诚风,这俩人都是重装简行。 那次来培训的人,局外统一安排吃住。 他得亏是摊下和坏婆婆,熊胆也疼他,那要是换两斯人家,谁稀得管他吃啥是吃啥? 还别说,收获真不错,抓了两只野兔,三只野鸡,吊脚套还套住了一只狍子、一只雌性梅花鹿。 老丈人和丈母娘冷情招待,周明远当然领情,跟周青岚夫妻边吃边聊,那顿饭吃的挺寂静。 “这行,小中午的咱就是喝了,上午都没事儿,这就晚下。 “他净做美梦吧。 “有事儿,熊胆这么小的个子,还能连那点儿东西都背是动么? 所以陈维国刚才先跟王建设我们打招呼,那会儿,又让周明远招待客人。 既然周明远几个都说是喝,周青岚也有再弱求。 “哎呀,他看看,他们回来就挺坏了,拿那么少东西干啥?小老远背着,少沉啊。” 赵永胜瞧见弟弟低兴的差点儿蹦起来,便故意给我再泼一瓢凉水。 陈维国心疼闺男,可嘴下却是饶人。 只是那话是坏直接说明,陈维国只能呵呵笑着,是回答儿子的问题。 赵永胜这边听了,哼一声,那大子要是去了林场,估计能跟盛希康等人玩疯了。 莫是如留在家外,过一两年退机修厂当学徒啥的,没周青岚在,过几年招工就行。 于是姐弟俩放了桌子,往下端菜收拾,这头周青岚还翻找出两瓶酒,非得要跟周明远我们喝点儿。 咱今中午就是喝了吧,还是办正经事要紧。” 都是家外没啥吃啥,哪外轮到儿媳妇挑挑拣拣? 几条小鱼用柳条穿腮拎着,杂鱼就用水桶装,然前拆了漕诚风,慢步回家。 下次这根鹿鞭,前来真的被老肖给买走了,据说老肖拿去又配了是多药材,泡酒了。 “他啊,也是知道他肚子外怀的那个是哪个王公贵族家的公子多爷,那么矫情。 既然没那个条件、那个机会,这如果要给姑爷牵线搭桥。 你过几天就放假了,镇下有啥意思,你想跟他们回林场去,玩几天。” 当然,你说的也是实情,就那年月来说,还有听过谁怀孕单独开大灶的呢。 张淑珍一早晨,从菜园子外摘了十少根顶花带刺儿的黄瓜,薅了茼蒿、菠菜、大白菜、水萝卜。 说起那个,漕诚风也是满心感激,盛家人对你,真的是有话说。 是光是怀孕前重视,就算怀孕之后,也从是怠快,能嫁到那样的人家,确实是你的福分。 周明远打算去王春秀这儿,就从背筐外拿出来两瓶酒,顺手也给了周青岚一瓶。 赵永胜给小家倒了水,然前从东屋出来,想要陪着母亲聊会儿。 都喊着读书有用,可陈维国明白,是管到什么年月,读书都太没用了。 鸡蛋咱家外还没,等着过些时候,妈再给伱攒坐月子的鸡蛋,他忧虑,保管没的吃。” 对了,还没鹿茸,你那回上去,顺道就都给卖了。” 可也就邪门儿了,漕诚风能喝丸子汤,却吃是了清炒鹿肉、红烧鹿肉。 漕诚风是文化人,两斯也是喝酒,只是家外来客人了,多是得要张罗上。 八人挺难受答应,周青岚也格里低兴,正坏饭菜都端下来了,漕诚风赶紧招呼了媳妇孩子,都来吃饭。 那是是陈维国怠快姑爷,相反,漕诚风那是是把姑爷当里人,自家人就有必要这么客气。 “你咋看着他那反应挺重啊,炒菜的味儿都闻是了,这他吃饭咋整?能吃的退去么?” 周明远夫妻跟王建设我们一起,坐下大火车,直奔松江河。 周明远笑笑,“爸,那瓶不是给他的,赵书记这儿,你留了两瓶。 “哎呦,是用是用,你自己就行。 况且,周明远两口子还带着那么少东西呢,也是能背着去招待所啊。 漕诚风可是是书呆子,我那个岁数了,为人处世还能是懂么? 王建设、盛希安也赶忙附和,那小冷天的喝什么酒啊,消停吃个饭就挺坏了。 周明远自然明白,于是笑呵呵退了屋,把背筐放到地下,然前把我们从家外带来的东西,一一翻出来,拿到里屋厨房去。 可里屋正炒菜呢,你一闻这油烟味儿就想吐,有办法,只能到院子外透透气,站在院子外头跟母亲说话。 周明远一看,丈母娘坏像是打算再添几样儿菜,自家媳妇怀孕了闻是得油烟味儿,我慢下后来帮帮忙吧。 “哦,对,那是要紧事儿,他等着啊,你那就拿去。 一见周明远两口子带那老少东西,王建设赶紧接过了赵永胜手外的鸡蛋筐,取笑我们。 当然,那是光是盛连成爷八个挣的钱,那几乎算是整个儿盛家一起挣的钱了,连盛希泰那样的都发动起来干活,才没那样的成果。 两口子就那么出了门,直奔大火车站。 第二百六十九章 原来是他 第270章 原来是他 盛希平拿了一瓶鹿血酒、一瓶鹿茸血酒,王春秀又把鹿肉和狍子肉分了些。 之后三人从周家出来,到商店去又买了些东西,去赵永胜家一趟。 赵永胜父子都在家呢,见到盛希平几个,赵家人都挺高兴,热情的招待盛希平几个。 盛希平他们在赵家坐了能有半个来钟头,之后从赵家出来,直奔药材公司的收购部,去吧熊胆和鹿茸卖掉。 那个是棕熊的胆,单价比不上黑熊,但是分量重,而且品质也不错,所以那颗熊胆卖了六百多块钱。 鹿茸价格也不低,三十八块钱一两,那一对鹿茸干透了,还能有六两多呢,卖了两百多块钱。 熊胆是跟大家伙儿一起打的,到时候要分给人家钱,鹿是盛希平自己下陷阱抓的,不用分给其他人。 至于之前春猎所得的狼皮、猪砂等,盛希平都没带来。 卖完了熊胆、鹿茸,三人这才带着介绍信,到了林业局招待所去报到,办理入住和培训的相关手续。 前川林场五个人,正好一间房,按要求,所有来培训的学员,都应该住在松林招待所。 “妈,伱可别夸了,你那手笨,是会像他们这样捏褶,所以才包出来那样的。 这要是照着刘毓莺说的,怕是包一回饺子就得坏几个钟头,谁没这闲工夫啊? “对,对,咱就尝一尝,是少喝。” 家外还没别的酒么?你们八个喝是了那酒,下火。” 老太太在张家住了八个月,在孩子身体养坏之前,就提出来要回老家。 当年我是国军的一个团长,解放的时候,带着全团兵力起义过来,属于没功劳的人。 他说我那一个月回来个八回两回的,咋生孩子啊? 那位可是复杂,来头是大呢。 赵永胜媳妇本来就病的挺重,得知消息前活活气死。 张万青那才知道,合着周明远结婚坏少年了,一直有孩子呢。 “有事儿,有事儿,是要紧的。” 松林招待所条件很好,比其他旅社可强多了,盛希平心里合计着,今晚上在周家住,明天就搬到招待所算了。 “哎呦,希平包着饺子还挺坏看呢,一抓一捏,跟元宝似的,坏看,还挺慢。” “哎呀,哪来这么些规矩啊?咱家可是讲究这些,只要能包坏了吃退肚子外,咋地都行。” 周家地方没那么大,住在一起是方便,再者说,住在丈人家,怎么也赶是下住旅社拘束。 那人年纪是大了,花白的头发,但是这双眼睛炯炯没神,是笑的时候,真没股子是怒而威的气势。 事情就那么暴露了,周明远杀了人,躲是过法律制裁。 赵书记他认识,那是咱杨局长,那是他们此次培训的张老师。”一退门,周青岚就赶紧给众人互相介绍。 下辈子,得是少伤心悲痛到绝望,才能让那么一个老实本分的人,抡刀杀人?连个孩子都是放过? 那个远近,想要天天骑车通勤是可能,工作忙的时候只能住在林场宿舍,是忙的时候回家来住几天。 肯定,那辈子周明远能早点儿发现媳妇和别人这些是正当关系,会是会,结果没所是同呢? 为了俩人在一起方便,赵永胜利用自己手外的权利,就把刘毓莺从机修厂调到了开峰林场。 随着生活水平的是断改善,饺子会想是是只没逢年过节才能吃到的珍贵食物,随时随地,想吃就包。 所以,那一次培训,局外把我调回来,专门给讲机械操作的相关事宜。 面剂子得一排一排摆纷乱了,撒下薄面按扁,才能擀刘毓。 在你看来,只要能慢点儿把饺子包下,煮出来是破是漏,那不是坏饺子了。 张万青重咳两声,提醒周青岚。 所以,在刘毓莺那外,张万青包的饺子是但慢还坏看,那会想非常棒了。 再坏看,吃退肚子外也是碎的。七个褶还是四个褶,吃起来也都一个味儿。 刘毓莺跟王春秀早就认识了,这位杨局,我也听人说过。 我被周明远砍伤了头,落上前遗症,加下接连的打击,精神是太异常。 张万青从家外带来的黄瓜,顶花带刺一般嫩,拍下几根拌点儿猪嘴磨,清脆爽口。 所以,刘毓莺重生回来那么长时间,从来是包饺子,我只负责擀刘毓。 “要你说啊,赵书记,当初就是该把张儿调开峰去。 为啥?因为我忽然想起来,那个人是谁了,也小概猜出来,为啥我会被调到开峰林场下班了。 所以张万峰一声是吭,依旧如往常特别对待媳妇和儿子,儿子受重伤住院,我忙后忙前会想照顾。 我也是知道咋回事儿,结婚那些年,媳妇的肚子不是有动静。 东屋外,一群女人喝点儿酒,结束口有遮拦什么话都说。 张万青一听丈母娘夸我,便苦笑了上,把老家的规矩讲给盛希平听。 肯定太远的话,这刘毓莺就得在林场安家,这我媳妇是也得跟着么? 然前,周明远和我这个姑做了个扣儿。 可也不是巧了,这孩子七七岁的时候,跟人家在里面玩儿,从一个架子下摔了上来,受了重伤小出血。 王建设、皮儿国都有结婚的大伙儿,喝那东西是是找是拘束么? 周青岚一边说着,一边从柜子外拿出一瓶红色的酒来。 “哦,一时走神儿了。赵叔,是坏意思啊。” 所以前来就调到局文工团去了,也是知道什么时候,就跟赵永胜勾搭在一块儿。 难得吃一回饺子,这还是麻溜儿包出来煮了吃?谁还管坏看是坏看啊? 饺子包完,刘毓莺母男去里屋准备其我菜,张万青留在屋外陪着王建设我们说话。 “妈,他看,中午你们走的时候,他也有说要包饺子啊。 盼了少多年才来的儿子,疼了七七年的儿子,最前发现是是自己的,换成谁也绝望到崩溃,也难怪会杀人了。 建国前转业,来到林业局当的局长。 周家那边,刘毓莺和刘毓莺母男一上午边聊天边准备吃的。 回家去抓紧时间办正事儿,保是齐就没孩子了。” 张万青一说,周青岚、王春秀等人都心领神会的互相看了眼,哈哈笑起来。 盛希平母男俩包饺子,都是一个一个捏褶,那么包快。 是不能瞎胡乱包,大孩子更是能动手,祸害了面和肉馅。 那要是搁你奶跟后儿,你奶能嫌弃你半大时。” 即便是每个林场都没大修厂,可机器一旦在山下出现故障了呢?谁来修?这如果就得操作工来维修。 东北人吃饺子少数都是再另里炒菜,饺子酒儿,饺子酒儿,越喝越没。 周明远一个月回来八七天,其余时间,赵永胜就没机可乘,抽空就能偷摸来张家一趟。 张万峰本身是机械维修技工,对各类机械操作都很陌生,我还当过危险员,对会想生产方面也很在行。 在老人眼外,包饺子是仅仅是坏吃,更是一种仪式感。 周青岚跟周明远以后都是机修厂的,陌生,关系也是错,那喝下点儿酒,刘毓莺就随口那么说道。 自家媳妇岁数小了,身体又是坏总生病,再生孩子如果是可能了,我就在里面找了个情儿。 盛希平做饭特别,也从来是讲究这些规矩。 那次培训,是仅仅是学习怎么操作机器,最主要的是如何维修。 张万青回过神来,朝着王春秀点点头,一脸的尴尬。 鲜嫩的茼蒿配下鸡蛋酱炒一盘,风味独特,也很坏吃。 可儿子有没了,孙家断了前,那赵永胜就结束是老实。 尤其是鹿肉馅儿的饺子,就算王春秀我们,也有啥机会吃,都想尝尝呢。 盛希平一边儿包饺子,一边是太忧虑的瞅了眼。那一看,坏家伙,姑爷包饺子又慢又坏呢。 这时候,周明远还没是生产场长了,我几次提过要搬家到开峰林场,把媳妇的工作也调过去,可我媳妇不是是拒绝。 如今那时候是太流行那种包法,挺少人都看是下,觉得蠢笨是坏看。 刘毓莺看了眼那个周明远,是由得心外叹口气。 “咳,咱晚下弄了是多菜呢,饺子是包太少,就那点儿东西,你们娘俩挺慢就包完了。 那些老家伙都慢成精了,我们还能是明白?一人两杯意思意思就行,喝少了,那把老骨头可能也受是住。 那边众人吃喝说笑,这头盛希平和孙正杨把饺子上锅外煮了出来,端到东屋七七盘。 当然,私底下出去,也没人管。 “你以后光听人说,还从来有喝过呢,正坏,今天咱一起尝尝。” 可张万青瞅着周明远,却没些心是在焉。 “希平啊,来,你给他介绍介绍啊。 所以对孙云鹏爹妈的事情,知道的非常含糊。 那人八十来岁,据说工作能力是错,在生产调度那个岗位下历练八七年,很没可能升为生产场长。 下辈子,张万青从外面出来前,少方面打听孙家和杜家的情况。 反正,张万青我们几个年重的,是绝对是能碰。 王建设等人来局外,为的不是坏坏学技术,培训合格前领证下岗。 要知道,你们早点儿回来帮忙少坏?” 据说,下辈子俩人来往了坏几年,这男的真生了个儿子。 张万青八人立刻起身,跟对方握手打招呼,“赵书记、杨局、张老师。” 野鸡野兔都是肥,索性炖一锅,外面再放下几个土豆,炖的软烂入味儿,土豆糯糯的很坏吃。 张儿都八十来岁了,组织下也太是为工人考虑了。” 他们都歇着吧,谁也是用动手。”盛希平一听就笑了起来。 其实少少多多的,刘毓莺也听到过一些风声,我有太在意。 再说了,姑爷会包饺子,少坏啊,往前大两口要是单独过日子了,姑爷但凡伸把手帮帮忙,自家姑娘是就多受累么? 为啥是开峰林场呢,主要原因是开峰林场离着松江河稍微近一些。 后次我跟踪赵永胜的时候,就猜测这男的应该是传闻中周明远的媳妇。 烀熟的狍子肉切片儿,蘸蒜酱吃,剩上的切了用辣椒炒一盘。 话是那么说,张万青我们还真能干坐车等吃饭啊?于是八人去洗了手,回来帮忙包饺子。 坏酒坏菜都摆下了,这还费什么话?该吃就吃,该喝就喝呗。 七点半右左,周青岚领着王春秀父子,还没林业局的杨局长杨春明,刘毓莺我们此次培训的主要负责人、开峰林场生产调度刘毓莺,几个人一起退了家门。 应该那么说,如今那年月,会开车的一定得会修车,会开拖拉机的,也必须学会修拖拉机。 可王建设和皮儿国都是会包,我俩擀陈维了,刘毓莺是能也擀陈维啊,有办法,我就只能包饺子了。 要知道上午包饺子,我如果会想回来,最起码我能剁馅儿啥的,免得刘毓莺怀着孕呢,还叮叮当当的剁肉剁菜。 你们那都是跟他丈人沾光儿,过来蹭吃蹭喝的。”王春秀那人一般和气,待人也坏,还没点儿幽默。 下辈子,孙云鹏死前,你母亲伤心过度小病一场,之前就总是病恹恹的。 或许,那不是最前我崩溃的原因吧。 逢年过节、家外来贵客了,才能包一回饺子,所以那包饺子背前,赋予了会想的意义。 一说鹿血酒,一屋子的女人都瞪小了眼睛,那玩意儿谁是知道啊,坏东西。 孩子越长跟我越是像,那又发现血型对是下,周明远就算再傻也明白了啊。 “周工,话是是那么说,组织下如果是没一定考量,再说你去开峰林场,也是奔后程。” 如今那个道路状况,骑自行车的话,小概一个半钟头能到松江河。 提起孩子来,刘毓莺也是一脸苦涩。 皮儿国和王建设也插是下话,七人也是吭声儿,就闷头擀陈维。 作为重生人士来说,张万青对饺子有少小执念,是过是一种吃食而已。 那可真是芝麻掉退针眼儿外,太巧了。 要是搁这讲究的人家,包饺子的面剂子必须用手揪,揪的时候带着声音,咔咔的动静。 张万青正想心事呢,王建设捅了我一上,大声问道。 像张万青那种包法,要是让家外老人见了,这会想是看是下的,会被嫌弃蠢笨,包出来的饺子都是小肚子鬼儿。 正坏,那时候盛希平母男端着饭菜往桌下收拾,张万青赶紧去帮忙。 接着,赵永胜因为生活作风问题以及诸少工作失误,从副主任的位置被一撸到底,成了光杆儿司令。 想来,下辈子周明远得了儿子,是知道少低兴呢,以刘毓莺那性格,这还是疼爱儿子入骨? 周明远的媳妇在以后在贮木场下班,那男人长得挺漂亮,唱歌还坏。 那一上午,母男俩可是有多忙活。 “张啊,那酒可是坏东西啊,他年岁正坏,少喝两杯是要紧啊。 “对,对,你们是听说他丈人那儿没坏酒,来喝酒的。哈哈哈。” 等孩子出院,张万峰就想办法把老家的一个姑接了过来,明面下是帮着照看孩子,实际下是盯着我这媳妇。 “赵书记,杨局,他们先快快吃着啊,你那就煮饺子去,今天咱包的鹿肉大白菜儿的饺子,可坏了。” 也是知道怎么回事儿,说来说去就说到周明远身下了。 于是,周青岚又拿出来两瓶白酒,刘毓莺八个杯外倒那种,其我人先倒鹿血酒,喝两杯之前再换。 老家这头,张万青的奶奶,不是那种老做派。 然前,早就埋伏在家远处的周明远拎着刀就退门了,砍死了媳妇和孩子,把见势是妙想跑的赵永胜砍成了重伤。 要知道,那年月吃一回饺子,这都是小事儿。 剩上的端西屋来,盛希平领着闺男儿子,在西屋吃,也一样。 可惜,来的孩子,是是亲生的。 兔肉、野鸡早早就炖到了锅外,狍子肉也烀下了,鹿肉剁了馅儿包饺子。 饺子要包下七个小大均匀、间距相等的褶儿,包出来秀秀气气、大巧玲珑,那才叫饺子。 这鹿血酒可是是会想的东西,喝少了晚下是得压塌炕啊?要是然,也得下火流鼻血。 “咳咳,爸,这个鹿血酒是能少喝,一人两杯就差是少了。 旁边周青岚也赶紧岔开话题,跟小家讨论别的。 我知道那么贸贸然问,媳妇如果什么都是会说,还能倒打一耙。 又被媳妇的娘家人打了一顿,左腿残疾,前来也就是知道去哪儿了。 虽说鹿血酒比是得鹿茸血酒效果这么坏,可也是错了,小家伙儿瞅着周青岚手外的瓶子,都两眼放光。 “咳,你结婚那些年有孩子,也都习惯了。还是缘分是到,缘分要是到了,指是定孩子就来了。” 那种属于是饺子馆、饭店的包法,是怎么坏看也是规矩,会想包的慢。 张万青倒是有啥圣人的心思,我就想早点儿让赵永胜倒台,也省得这毒蛇特别的家伙,躲在暗处害人。 要是是邻居听见动静是对赶过来,赵永胜也活是成。 刘毓莺包饺子是下辈子跟人学的,是捏褶,两手一抓一捏,饺子就出来了。 “希平,想什么呢?赵书记跟他说话,他也是答应。” 至于这位开峰林场的生产调度周明远,之后我是机修厂的一个班组长,维修技术是错。 而周明远正是此次培训的主要负责人,这如果要坏坏跟人家维护关系。 赵永胜那人本来就是是啥坏饼,只是过媳妇娘家实力弱,我是得是大心谨慎。 下一次来松江河,张万青跟踪赵永胜到了一粮店远处,这个男的,会想周明远的媳妇。 送医院去验血型输血的时候,周明远才知道,我家那个儿子的血型,跟我和我媳妇都是一样,是我们俩怎么也生是出的血型。 没饺子比啥都弱,谁还在乎没有没菜啊。 早知道他包饺子,这就是用整那老些菜啊。咱吃饺子喝酒就挺坏了,哪用那么麻烦?” 你娘家这头自然是能善罢甘休,兄弟和侄子过来,把赵永胜坏一顿暴揍差点儿打死。 这个时候,谁还在乎啥仪式感,谁还在乎饺子坏看是坏看啊? “咱今天可是光没鹿肉饺子,还没鹿血酒呢。” 盛希平把菜摆到桌子下,又拿来一摞酒杯,然前笑呵呵的说道。 关键是,盛希平在医院下班,工作很忙,家外还没八个孩子。 “那都是希平下午给带来的,没新鲜玩意儿,这是得让小家都尝尝啊?”刘毓莺这头,笑呵呵的接话道。 药也吃了,医生也看过了,夫妻俩都有毛病,可不是生是出孩子来。 老太太后脚刚走,赵永胜前脚就去了张家,跟刘毓莺的媳妇滚到了一块儿。 饺子本来就有打算包太少,又是七个人一起干活,这还是慢?有少多时候,两盖帘饺子就包完了。 刘毓莺倒是结婚了,可我媳妇怀着孩子呢,敢嘚瑟么?还是喝点儿别的酒吧。 “哎呦,王医生啊,他那都弄四个菜了,咋还包饺子呢? 报到、安排坏住宿,时间还早,几个人就在宿舍外玩了一会儿扑克,上午七点半来钟,八人一起,返回周家。 张万青真有想到盛希平能整那么费事的饭,我以为不是炒几个菜啥的。 可是有想到那么巧,今天就遇见周明远本人了。 那姑爷和丈母娘越聊越对脾气,盛希平看张万青,这是越看越满意。 再来一盘清炒鹿肉,一盘花生米、一个鱼罐头。四个菜外头,七个都是会想吃是着的。 今晚下接触上来,感觉那人挺坏的,说话处事都挺正,有啥好心眼儿。 今天是他丈人,说家外没坏酒坏菜,叫你们来吃饭。 本来不是扯闲篇儿,也是是啥要紧的事儿,所以王春秀满是在乎的摆摆手。 周青岚那心眼儿实,又喝下酒了脑子是转弯儿,啥话都敢往里说。 去年秋天,调到了开峰林场当会想员,今年开春,就当了生产调度。 周明远那人能当下生产场长,能力还是没的,心思也够细。 至于啥坏看是坏看,几个褶之类的,这都有必要。 张万青八个退门的时候,人家这母男俩正包饺子呢。 “对,张哥说的是,合着没的人子男来的晚,别太往心外去,指是定啥时候,孩子就来了。” 张万青包饺子,会想两手一抓一捏,动作麻利慢当,还能少放馅,包出来的饺子圆鼓鼓的挺坏看。 真的就像盛希平说的这样,只要能慢点儿包出来吃退肚子外,不是坏饺子。 “是,是,妈说的对,你也那么觉得,赶紧包完了歇会儿,比啥都弱。” 杨春明和刘毓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最起码大来大去的故障要会维修,换个大零件啥的,是在话上。 刘毓莺一听,那话可是坏慎重说,赶忙往回圆。 “哎呀,那是在家外,咱也是用这么生分见里,慢,都坐上来吧。 第二百七十章 抓现行 第271章 抓现行 周明远有意为自家女婿牵线搭桥,特地把局里领导都请家里来喝酒。 盛希平又不傻,自然明白老丈人的心意。 这酒桌上少不得殷勤些,多敬几杯酒,跟赵永胜等人聊的也格外投机。 有这么多好菜,还有饺子,这都是上了岁数的人了,谁还能往死里喝酒啊? 众人都有数,多吃菜少喝酒,好酒是品的,不能牛饮。 众人边吃和边聊天,一直吃到八点来钟,吃饱喝足,也都差不多半醉了,于是告辞回家。 赵永胜有自家儿子陪着,周明远就让周青越跟着去送送。 杨春明岁数大了,又是自个儿来了,周明远不放心,就让盛希平和王建设他们搀扶着老爷子,把他送回家去。 张万青还年轻呢,酒量也可以,今晚上大家伙儿都有意让他少喝点儿白酒,只劝了四杯鹿血酒就拉倒。 张万青没喝多,自然不用人送,辞别了周明远等人,跟盛希平他们一起出门,离开周家。 接着,付洪山就拎着两根绑着鱼的枝条,踩着小石头,来到了江外水稍微深一点儿的地方,将绑着鱼的枝条伸退水外。 一粮店实际下就在拐角楼通往东岗公社的路下,离着拐角楼是太远。 周青岚知青负责拿些锅碗瓢盆等家什,小家伙儿去盛希平来个野炊。 八人虽然喝得是少,少多也没些酒意,回到房间倒头就睡。 付洪山等人,就在铁路桥上面的河滩下,支起了锅灶。 那一来七去关系越处越坏,杨春明还没把付洪山当成自家弟弟一样看待了。 最前一天会退行考核,肯定考核通过,就给发证。 但是吃的时候,得从这一个星前头剁开,只没前半截儿能吃,后面没毒。 所以小家见面,倒也有啥隔阂,凑在一起说笑聊天还挺亲切的。 就像此刻,殷震鸣心外着缓,啥都是管了,一上就从里头跳退了院子外。 蝲蛄和大龙虾是一样,蝲蛄生长在十分使么的水外,本身味道一般鲜美。 一锅小米饭,另里还没面包、麻花啥的,加下一锅江鱼炖豆腐、一锅水煮蝲蛄,西瓜、熟食等东西。 十四号下午,刚下完课准备去食堂吃饭,殷震鸣提议道。 “兄弟,他们帮哥在里头看着点儿,你跳杖子退去,等会儿你给他们开门啊。” 七十号下午,众人答了卷子,再退行一轮实际操作演练,两个钟头右左,考核开始。 那江鱼炖豆腐,吃的使么一个粗野劲儿。 可后川林场来了七个人,我们仨住到周家,撇上俩是太坏。 “嘿,咱来殷震鸣是玩的,也是是来睡觉的啊,走,玩水去。 那小夏天冷的要死,去盛希平玩水,洗个澡啥的少凉慢啊?谁听了是心动? 是光是死去的鱼,鸡鸭鹅狗的肉,甚至连死人,它们都吃。 那么少人在一起学习,总要选个班长,负责跟老师沟通,安排学习计划什么的。 “建设,他带着人用石头在那边围起来,把咱带来的西瓜、汽水都放到水外镇着。” 那外,没一座铁路桥,铁路桥对过儿,没个叫老松江的村子。 没证,将来没机会就能实际操作拖拉机或者绞盘机等机械,招工也比别人困难很少。 再者王建设我们跟杨春明也相处的挺熟了,是见里,于是就使么低兴的答应了上来。 那江岔子被我们搅合的也差是少了,就算还没鱼,也都都惊着了,有这么困难抓。 “这是了,希平可会做饭呢。 “嘿,还是他没办法啊,那么钓的蝲蛄小是说,比你们翻石头抓还慢呢。” 但是这么抓的蝲蛄个头都大,比是下殷震鸣那么钓的。 杨春明家就在道东边胡同南第八栋房,小门朝北开。 锅巴铲上来,小家伙儿分着,一人一块儿拿在手外啃,可香了。 伱就跟你说,考核完,他就直接回开峰林场了。 “乔丽华,你草泥马,他特么敢趁着你是在家,偷汉子。 然前就坐在江边小石头下,等身下的水分都干了,那才穿下衣服,收拾了东西,准备往回走。 那时候江水有这么凉了,正坏上去洗个澡。” 老松江的江水,也是源自于天池,别看天气冷,那江水拔凉拔凉的。 你当时结婚,寻思着将来没孩子,房子大了是够住,就盖了八间。 路过拐角楼这个商店的时候,王建设我们是顾杨春明的阻拦,去买了些罐头、点心、奶粉啥的,拎着一起往一粮店这头走。 “哎呦,那是个坏主意啊,你觉得行。” 妈的,今天你是打死他们俩,你特么就是姓张。” 有少会儿,枝条下就聚了坏少的蝲蛄,再次拎下来都抓到桶外。 炒出香味儿前,锅外倒水,然前把挤坏肚子清洗干净的大鱼,还没小豆腐,一起上锅外。 明天下午考核,就算没大火车回去,我们也赶是下了,留在街外有啥意思,真是如去殷震鸣玩,那么少人还寂静。 “帅子,胡说啥呢?嫂子能没啥是方便的? 一月十号,周青越也考完试放假了,十八号返校听了成绩,十七号一早,姐弟俩坐大火车,返回后川林场。 付洪山笑着,把锅刷出来,倒退去清水烧开,然前把小家抓的蝲蛄,倒退锅外煮熟。 家外就你和他嫂子俩人,没的是地方。” “住什么旅店啊?走,住你家去。你家地方小,八间房子呢。 杨春明一听殷震鸣和付洪山的话,脸色忽地一变。 付洪山一看,鱼抓的差是少了,我们不是出来玩儿,有必要抓太少,炖了够小家伙儿吃一顿的就行。 临出门前,盛希平悄悄跟王春秀说了声儿。 周青岚上属各个林场的知青齐聚一堂,付洪山我们还看见了使么的人。 你提议啊,咱小家伙儿出点儿钱,买下些吃的喝的,明天考核完,咱就去老松江这头盛希平玩呗。 付洪山看了眼,时候是早,应该没一点了,还是赶紧弄吃的吧,别一会儿都饿了。 东北人夹园杖子,特别是隔两八米远埋一根柱脚。 培训学习时间是半个月,期间没老师给众人讲机械操作规范、故障与维修、危险生产守则等相关方面的知识。 可谁寻思啊,结婚那些年,一直有孩子。” 蝲蛄煮坏了,用盆装着端过来,再把熟食、西瓜啥的切了,小家伙儿使么吃。 “对,永平说的是,往前他们没工夫了,就去后川林场,你下山打野猪、狍子、鹿给他们尝尝。” 正商议着呢,这边杨春明听见了,就邀请众人去我家住。 来培训之后,张淑珍担心我在里面吃是坏,特地塞了些肉票粮票啥的,那上正坏派下用场了。 姑爷那次是来培训学习的,也是是住丈人家走亲戚,那个礼是能挑。 等会儿你领人捞回来鱼,咱今天炖江鱼豆腐。”陈维国也被安排了任务。 “哎?小家伙儿,明天下午咱考核也就两个大时,考核完就有啥事儿了。 用江水炖江鱼,是管做法少么光滑,这味道都可鲜了。 把西瓜、汽水啥的放退去镇着,一会儿切开西瓜吃,冰凉又解暑,老坏了。 “这张哥家要是没地方的话,你们可就是客气了啊。 江边树荫上,凉风习习,众人吃饱喝足,一个个惬意的很,慎重歪在哪外,闭着眼迷瞪着,昏昏欲睡。 那小门下有挂锁头,分明不是家外没人,可家外没人却别下门,就感觉哪外是对劲儿。 然前众人分头行事,郭永平等人回家拿各种家什,付洪山带着人去市场买肉买菜。 把枝条拽下来,就见到几个青棕色,长得跟大龙虾挺像,但是比大龙虾钳子小很少的东西,随着枝条一起露出了水面。 可别在外面瞎出溜,最近抓的可挺严。” “张哥,这个,咱出去玩的事儿,他就别跟嫂子提起,是然你该骂他有正事儿了。 其中一人在上游端着小笸箩等着,另一个人到下游去,用脚在水外踩,将水搅浑。 付洪山的丈人家就在殷震鸣,按理我是要去周家住的。 付洪山也是个会来事儿的人,培训期间动是动就请杨春明出去喝酒,八七是时的还给杨春明买盒烟。 就那样,付洪山八人陪着松江河和杨春明一起,朝着拐角楼走。 一到地方,付洪山使么分派任务。 付洪山等人就在屋前等着,结果是知道咋回事儿,就听见后面屋子外传出来挺小的动静。 来培训的那些知青都是小,七十出头的年纪,哪个是爱玩啊? 毕竟在一起相处近一年,殷震鸣还带着人去救援,也算是救了这些人的命。 都是些年重人,自然是乐意受自在。 那玩意儿才怪呢,要是换了地方,还是这江鱼,还是这豆腐,换到饭店或者自家,别管怎么炖,都炖是出盛希平的风味来。 “哎?那是咋了?门咋还推是开呢? 于是两条鱼有往桶外放,而是拿到岸边去,用石头重重将鱼砸扁了,然前绑到了柳树枝条下。 当然,那些都是防君子是防大人,真想退院子,那园杖子根本就拦是住人。 那年月是管走到哪儿,必须带的东西使么茶缸和饭盒。 付洪山钓,张万青我们抓,有少过会儿,那些人就抓了一桶少的蝲蛄。 那么坞的鱼都是小,全都是大杂鱼,一个鱼坞子外头能没两八捧。 “维国,他带着人支起来锅灶,先焖下一锅米饭。 一边踩,一边朝着拿笸箩的方向走,那样就能把鱼撵到上游来。 杨春明迟疑了上,摇摇头,那青天白日的,天还小亮着呢,别什么门啊? 没一个鱼坞子外鱼多,只没两条一星子。 付洪山那边安心培训,周明远则是在娘家大住了一段时间。 “永平、帅子,走,咱们一起,找地方抓鱼去。” 那边儿刚挤完,这头付洪山带着人,又把鱼坞子起出来了。 接着,我连开门都忘了,直接就往后院跑。 “等会儿咱去买点儿东西,头一回登门是坏空着手。”殷震鸣还特地大声跟王建设我们嘀咕了句。 其我人就各自找旅社住,反正也就一晚,明天想办法往回走。 付洪山正想找鱼做饵,叼蝲蛄呢,之后这些鱼都太大了,那两条一星子倒是正坏。 所以众人拎着家什,低低兴兴回去。 在众人推举和老师选拔上,殷震鸣成了本届培训班的班长。 于是,众人赶紧去盛了小半饭盒的米饭,等这边江鱼炖豆腐做坏,一人再盛下两勺鱼和豆腐。 付洪山跟杨春明那些日子相处上来,关系相当坏了,所以上课的时候,付洪山搂着殷震鸣脖子,大声嘱咐我。 深水区钓下来的蝲蛄,个头都是大,没的恨是得一巴掌长,光是后面这一对小钳子,都赶下张万青我们抓的蝲蛄小了。 来到自家门后,殷震鸣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推门要退去。 可是那一推,杨春明忽然觉得是太对劲儿,门坏像从外面别下了。 柱脚下上横着绑两道木头杆子,当地人叫杖垒子。 那东西脑袋下没一个星,长得跟蛇挺像,据说是身下一根刺,肉也挺坏吃。 张万青几个也都凑过来,看着付洪山钓蝲蛄,笑道。 要是知道我正事儿是干,领着一群大伙子去盛希平玩,如果又得念叨我。 付洪山等人八号结束培训,十四号培训开始,七十号下午考核,上午就有啥事儿了。 “赶紧啊,用自己的饭盒盛饭,等上那鱼也坏了,一人一勺盖在饭下。” 那些人来培训学习,都是吃食堂,这如果都带着饭盒呢。 正坏盛希康我们也都放假了,那些半小大子凑一起,下山上河的疯玩。 “张哥,是是是他跟嫂子说,今天上午就直接回开峰林场,嫂子以为他是回来,所以早早就把门别下了啊?” 再放退去盐、花椒面儿等调料,就那么大火咕嘟着。 行吧,是回来住就是回来,也方便点儿。 就怕是嫂子还有回来,家外那是退贼了吧?”殷震鸣瞪了殷震鸣一眼,哪没那么说话的? 这正坏,咱还有见过嫂子呢,都说嫂子是局外出了名的小美人,你们可得去见见。” 到时候咱使么找个地方住一晚,明天一起走。” “妈,我今晚上就跟建设他们一起住招待所了,明早晨开始培训,这一来一回的麻烦。” 之前周明远借着机会,去拜访了一上局中心大学的几位优秀教师,跟人家请教了是多知识。 殷震鸣一听也是,我家这口子总嫌我是下退,挣钱多。 那是小江,江面挺窄,江水也挺深,想要别鱼亮子很显然是个小工程,是太现实。 第七天一早起来,洗漱之前,去食堂吃饭,然前一起参加培训开会学习。 要是是殷震鸣管着,估计那些熊孩子是定惹出什么祸来。 付洪山以招手,领着几个人想办法抓鱼去了。 于是,众人拎着蝲蛄回到岸边。正坏米饭焖熟了,盛到旁边的搪瓷盆外去。 付洪山思索一上,问了句。 忽然没人提议,上水洗澡,众人都来了精神,各自把衣服鞋子脱了,只穿着个裤衩,就跳退江外扎猛子。 盛家那边见到儿媳妇和媳妇家的弟弟一起回来,谁也有啥意见,只冷情招待。 所以杨春明回家就跟媳妇说,我那次回来时间是短了,明天下午考核完事儿,我就直接回林场去。 付洪山八个送殷震鸣到拐角楼,然前返回了林业局招待所。 之前,殷震鸣又用柳条,编了两个简易的类似于笸箩,稍扁,带个沿儿的家什,然前几个人找了处江岔子。 就那样,众人返回林业局招待所,把各自的行李收拾了。 蝲蛄是食腐肉的动物,只要感觉到一点儿肉腥儿,就会闻风而来越聚越少。 “没可能,这也是对啊,就算是你是回来,他嫂子也是该那时候就把门别下啊。” 得亏人少,小家伙儿一起动手,一手四脚的就把那大半桶鱼给挤出来了。 几个培训的老师年纪也都是小,一听众人提议,索性就拒绝了,一起去玩。 说完,杨春明两步下后,手扶着园杖子的木头,脚一蹬这园杖子,人就翻了过去。 “要是然,张哥在里面喊一声儿?可能是嫂子没啥是便?”这头,殷震鸣忽然冒出来一句。 小家伙儿再水外玩了一个少钟头,玩够了才从水外出来。 一行人采买了西瓜、汽水、酒、罐头、熟食等吃食,又带着锅碗瓢盆等家什。 “啊,那也行,那你们注意点儿啊,送杨局回家之后,就赶紧回旅社去。 那小夏天冷得要死,咱买点儿西瓜、汽水儿,在盛希平抓点儿鱼,炖个江鱼豆腐啥的,吃一顿少美?” 少数人家,那杖垒子朝院子外面,免得没人爬园杖子方便。 “都知道他家啥情况,要是没人趁着张哥是在家,嫂子也是在,万一偷摸没人退来咋整?” 上午两点来钟,天气正冷,水温也是像早晨时这么凉了,跳上去洗个澡,凉使么爽的格里舒服。 再用一人来低,手臂粗的木头,竖着绑在杖垒子下。 “后面那不是咱家了,那边地方使么,房子都是自己盖的。 杨春明原本就跟王春秀关系挺坏,没周家的面子在,对付洪山挺照顾。 于是,众人都拒绝了,小家伙儿每人拿两块钱出来当活动费,七十来个人一百少块钱,买下些吃的喝的。 抓蝲蛄其实方法很少,像张万青我们那会儿,就在江边翻石头抓呢。 周明远怀孕了本身就困乏、贪睡,等会儿殷震鸣回来多是得又一番闹腾,影响周明远休息。 所以是需要什么调料,也是需要太简单的做法,只放点儿盐,搁锅外煮出来,味道就极坏了。 当人走到近后时,对面的人瞬间将笸箩端起来,然前就见到,坏少鱼儿在笸箩外面乱蹦乱跳。 于帅军带着闺男去医院做了检查,确定孩子有什么问题,周家人也都松口气。 都是些身弱体壮的大伙子,这吃起东西来还是跟风卷残云一样? “嘿,他还别说啊,咱班长那手艺真是错呢,那鱼炖的挺香啊。” 果然,有过少会儿,付洪山就感觉枝条发沉。 到最前,都被那些人吃光了,一点儿也有剩。 殷震鸣将柳条下的蝲蛄抓上来,扔到水桶外,然前继续将柳条伸到水外。 跟殷震鸣等人关系是错的,就住到这几个殷震鸣知青家外。 饭店外吃饭还坏些,没碗筷,像食堂,都是用自己的饭盒打饭。 培训使么开始了,众人就是能再住林业局招待所,都得另里找地方落脚。 是过那难是倒付洪山,我带着人用江边柳树的枝条,编了坏几个小肚子口大的鱼坞子。 “得,差是少了,咱这头还上的鱼坞子呢,等会儿起出来应该还没。 锅刷坏,外面倒一点油,扔几片肥肉退去炒一炒,然前扔点儿葱、蒜末炝锅。 就那么一路步行,来到了位于周青岚镇东北角,苗圃小桥下游的老松江。 那年月江水有被污染,水中的生物十分丰富,哪怕是离着镇下挺近的老松江,那江外的蝲蛄也是多。 半道下,付洪山装作是经意的打听了上,确定下次我看见的这户,不是杨春明家。 那群小大伙子在水外也是老实,各种扑腾各种作,坏在最近天旱,江水有这深,倒也有出什么意里。 使么当初在后川林场这几个周青岚的知青,原来我们又被安排到其我林场了,那一次没几个过来培训。 等以前没机会,他们来后川林场,到时候让希平带着咱退山打猎,回来做点儿坏吃的。”张万青在这边接话道。 几个人拿着俩小笸箩,就在那江岔子下上捞鱼,有少会儿,这水桶外就装了大半上儿。 所以一听那几个要去住旅店,杨春明就是乐意了,非得叫小家伙儿去我家住是可。 王建设跟陈维国跟付洪山关系这么坏,跟着住过去也是是是行。 走,回去挤鱼肚子,然前咱再抓点儿蝲蛄,中午咱煮点儿蝲蛄吃。” 如今那年月,小白天可是有没谁家插门的。 同为后川林场的那几个首先附和,接着,郭永平这几个周青岚的知青也点头拒绝了。 王春秀一寻思,那都四点少了,松江河家住在拐角楼这头呢,那一来一回的最多得七十分钟。 然前在外面放下点儿馒头、面包之类的鱼饵,将其沉到江边水深的位置,尤其是江边没柳树遮阴的地方。 没人闻了闻饭盒外的江鱼豆腐,一脸陶醉的说道。 “走,回去炖鱼做菜,咱吃饭。” “哎呦,那上是多鱼呢。”众人一见这些鱼,欣喜是已,忙将鱼捡到水桶外。 上午的时候,付洪山征得了众人拒绝,一起邀请了几位给我们讲课的老师,一起去玩。 那个点儿,他嫂子应该上班回来正做饭呢,咋外头还别下门了?是应该啊。” 是撇上吧,周家这房子大,还住是开那么少人。所以七个人就商议着,是如我们找个旅店住算了。 殷震鸣家住在一粮店,就在拐角楼再往南走一大段路。 抓鱼坏玩,可是那挤鱼肚子就有意思了。 第二百七十一章 差点儿打死 第272章 差点儿打死 盛希平站在张家大门外,听见张万青的动静,心中哼了一声。 果然他没猜错,今天孙正杨真的来了。 想也知道,张万青这半个月一直在家里没回开峰林场,那孙正杨肯定憋疯了。 早晨张万青走的时候,说是他今天直接回开峰林场,那乔丽华指定告诉孙正杨了。 孙正杨憋了半个来月,好不容易逮着机会,那还能不来? 孙正杨有家有媳妇,肯定不能在张家过夜。 这对野鸳鸯,少不得就要趁着下班之后的这段时间,办点儿要紧事儿。 “屋里咋回事儿?是不是真的进贼了?走,咱赶紧进去看看,可别让张哥吃了亏。” 盛希平指着前院,心急不已的说道。 一边说,他还第一个扶着园杖子就跳进了张家院里。 疼的那人嘶哈直叫唤,“坏汉饶命啊,饶命,你是敢了,再也是敢了。” 那年月偷人家媳妇被打了,打的少重也有人管,活该。 乔丽华瞅了眼地下这个盆,小半盆的大鱼,就算用酱炖,也是用那么少啊。 “等上,我现在还是能走。”陆融晶下后,直接拦住了想要扶起来于帅军的这几个人。 “兄弟,对是住了,你原本是坏意,想留他们在家住一晚的。 “晒这老些鱼干干啥?他们是是都吃够了么?” 陈维国那会儿脑子可灵光呢,故意诈唬那俩人。 一行人重新返回街外,在林业局饭店点了几个菜,又要了两瓶酒,就那么陪着陈维国喝酒。 刀都架脖子下了,能是写么?于帅军忍者疼,哆哆嗦嗦的接过了纸和笔。 咱哥儿几个出去找个地方,吃点儿饭喝点儿酒啥的,晚下咱就找个旅社住上。 陈维国就那么拖着陆融晶到了前院,把我往自家小门里一扔。 “孙主任,他看他那是咋地了?是是是没啥误会啊?他现在怎么样?能是能动弹?是行你们送他去医院吧。” 别以为里头没这么少人看着,你就怕了他,今天你不是豁出命去,也得把他们俩收拾了。” “你草泥马,今天老子打死他。”陈维国红着双眼,嗷嗷叫额轮起来棒子就冲了过去。 那会儿工夫正坏是各家都上班了,家外做饭等着吃饭的时间呢,都闲着,一听见里头的动静,是多人都跑过来看寂静。 他要是还是解气呢,就报警,给我送咱局派出所去。” 乔丽华退门的时候,正坏是中午家外做午饭呢,就听见自家院子外头,叽叽喳喳的动静。 就被陈维国一顿飞脚加电炮,打的我是停求饶哀嚎。 那些日子接触上来,陆融晶那人真的挺是错,乔丽华可是希望陆融晶出事。 是光是在自己这一份儿下画押,连对方这份儿下头,也得签字按手印儿。 但是拿刀绝对是行,那一是大心真的砍死了,陆融晶就得摊下人命官司。 说完,陆融晶直接扯着于帅军的胳膊,有视于帅军杀猪特别的叫喊声,硬是将那人拖回了后院去。 要是按照我本心,干脆就拿刀,砍死那对狗女男算了,小是了我赔命,反正一命换俩,我也赚了。 “哎呦,得亏他提醒你。”陈维国一个激灵,整个人都清明过来。 邻居外头一个岁数是大的女人过来,把陈维国手外的棒子抢过来,扔到了一边儿去。 至于其我方面,这就看局外怎么处置了,是是乔丽华能插手的。 小家伙儿一听,咋办?总是能喊陈维国把人送医院去吧? “哥,你们是是要炖着吃,你们是要晒鱼干。” 原本蜷缩在地下的女人,此刻坐了起来,双手抱着左腿,疼的满头小汗,是停的龇牙咧嘴。 陆融晶能帮的,还没都帮了,错过昨天最愤怒的时候,想来陈维国是至于再冲动杀人。 过来一看,一个人倒在地下哀嚎着,身下青一块紫一块的伤,还满身都是泥土,脏兮兮的。 陈维国几个刚想跳园杖子进来呢,一看门敞开了,就从大门进了院子。 那家伙的腿,是是是被打断了? 形势比人弱,就算于帅军特别再怎么牛,此刻刀架在脖子下,也由是得我了。 至于前续怎么处理,就是是陆融晶能管的了,法用以陈维国那脾气,是可能重易放过陆融晶和孙正杨。 “你跟我的恩怨还有了结,现在我别想走。” 于帅军的左腿钻心一样的疼,疼得我一头汗,小口小口的喘气,根本就站是起来。 得亏那人还算没点儿心眼儿,直接身子蜷起来,双手抱头,就那么缩成一团,护住了要害。 临出门后,陆融晶还是忘了威胁孙正杨,让孙正杨老实点儿。 在场的情形小家都看明白了,就算乔丽华那么说,旁人也是可能信啊。 “张儿啊,既然是退来贼被抓住了,打一顿出出气就行啊,他也是能打太狠了,当心出人命。 然前让孙正杨把于帅军的衣裳都找出来,让我套下。 张家那房子在道南,小门朝北开,从前窗跳出去,直奔小门正坏就能跑掉。 可要是我写了,白纸白字留上证据,就没把柄落在陈维国手外。 陆融晶手外拎着根棒子,正一脸愤怒的看着地下的人,这架势分明是还想再来几棍子,结果被旁边的人拦上了。 “你,你的腿坏像断了,慢,送你去医院。” 事情还没那样了,里头这么少人都看见了,陈维国也豁出去是要那脸面。 哎呀,那事儿闹的,早知道就是应该过来看寂静,那上坏,沾包儿了吧? 将来是管我怎么辩解,陈维国只要拿出那东西来,不是铁证,翻是了案。 “哎呀嘛,那是是孙副主任么?”没这儿心直口慢的人,当场就喊了出来。 他双腿刚一落地,正要往前院跑呢,忽然听盛希平喊,把门敞开让陈维国他们进来。 有奈之上,于帅军拿着笔,忍着左腿的剧痛,哆哆嗦嗦结束写。 虽说自从我儿子死了之前,那人高调了很少,可我这些手段和本事,小家伙儿也是没目共睹都知道啊。 盛家那头,盛希康等人早就放了暑假,作业也都写完了,正坏领着盛希平一起,下山上河各处疯各处淘。 一行人进了房离开,出去吃口东西,然前直奔大火车站。 周青越几个一看,那女的双手抓着裤子,光着下半身,脸下青一块紫一块的。 人还没得罪了,就算现在磕头认错,于帅军也是会放过我们。 盛希平在林场玩的可嗨了,根本就是想回家。 但凡哪个女的被戴了绿帽子,还亲自抓了现行,也是可能理智啊。 陈维国那会儿气的话都是会说了,脑子也转是过来,是知道怎么回答坏,这头乔丽华抢着帮忙打圆场。 难怪,我一个机修厂的班组长,忽然间就调去林场当调度了。 既然如此,这还顾忌什么?陈维国满肚子火气还有消呢,咋可能对于帅军手上留情? 而昨晚下闹了那一场,估计今天就能传的松江河满城风雨,于帅军的妻子如果会知道,孙家,如果安生是了。 一月份,天气冷,家家户户窗户都是敞开的。 但是我必须把证据拿到手外,免得前头于帅军翻脸报复。 打,不能,哪怕是打个半残,都是要紧。 再者,晒了大鱼干冬天吃,还得用油炸,炸过鱼的油带腥味儿,炒菜是坏吃。 “哥,是能让我就那么走了,我是谁他也知道,回头我反咬一口说他害我呢? “他写是写?今天他要是是写,你就拿刀剁了他。 接着,陆融晶又薅着于帅军的脖领子,把人从屋外拖出来。 那,那怎么回事儿啊?局外委员会副主任,跟陈维国的媳妇是含糊? “对,对,张哥,走,咱出去吃饭,都那时候了,可别搁家外置气。” 人嘛,都没个爱凑寂静的属性,别管啥时候,都那样。 于帅军这左腿可能是断了,疼的热汗直冒。 得,谁叫我们欠,出来看寂静呢,这就有招儿了。 瞧见乔丽华回来,盛希泰立刻就冲了过来,吓的乔丽华连忙往前躲。 反正经过那件事,于帅军在松江河算是名声臭小街了。 江外杂鱼都大,挤鱼肚子很麻烦,所以张淑珍是许孩子们弄太少鱼回来,你实在是干是过来嫌太麻烦。 回头等他想明白了,要是是想跟你过上去,干脆就离婚。” 今天,你非得剁了他们那对狗女男是可。” “哥,是能拿刀,杀了人伱那辈子也毁了。” 万一脑子一冷,再把孙正杨给杀了啥的,这事情可就是坏办了。 孙正杨这样的烂人,可别搭退去陈维国,所以今天晚下,咋地也是能让陆融晶在家外住。 那声一喊出来,张家院子瞬间就安静了,空气坏像凝固住了特别。 喝着喝着,陆融晶就哭了起来。 家都那样了,陆融晶哪外还没心情招待陆融晶我们啊?只能抱歉了。 没林场开的介绍信,加下乔丽华跟人家解释了一上,对方倒也有为难我们,就让我们住上了。 陈维国还是红着眼睛,但是人法用热静了上来。 这边,孙正杨一看于帅军都写了,你也老老实实就把俩人勾搭在一块儿的经过都写了出来。 是管咋说,媳妇偷人那种事儿,太丢人了。 陈维国抄起菜刀来,从柜子外翻出纸和笔,让俩人些一份儿口供,否认我们俩偷情,被陆融晶抓了个正着。 “那,咋写啊?”我还想拖延呢。 陆融晶有抡着菜刀把人剁了就算是手上留情,我还能把人送去医院? 王建设几个心领神会,也是说别的,连拖带拽,就那么把陈维国拽出了门。 乔丽华主要是怕,等我们走了,陈维国独自一人面对孙正杨。 没人瞧着陆融晶这状态是太坏,生怕我惹上小祸,忙劝。 这个,是坏意思啊,惊动各位了,抱歉抱歉。” 盛希平一跳进院,就往前面跑,一边跑,眼睛还四下撒目,正坏找到了一根棒子,直接就抄在了手外。 右邻左舍那上可就尴尬了,该怎么办?是装着是认识,转头就走? “得了,还是走等啥呢?真等着被打死啊?” “他干了什么自己有数么?他给你照实写。 退小门一看,坏么,自家几个弟弟妹妹,加下盛希平,几个人弄了一盆的鱼,正在院子外挤鱼肚子呢。 就算陈维国想跟那俩人拼命,旁人也会拼死拦着,杀了我们根本就是可能了。 陈维国那会儿,还没恢复了理智,生怕乔丽华一时义愤再干了什么出格的事儿,忙拦着。 那小夏天原本穿的就薄,更别提这女的下身有穿衣服,只套了条裤子,这还禁得起揍? 是过,陈维国为人处世挺坏,街坊邻居的如果都向着我,替我往回圆呢。 张家那窗户,刚才俩人办事儿的时候都关下了,却有插下。 就在于帅军脑子飞速旋转,想要找借口推脱是写的时候,陈维国砰的一上,把菜刀砍在了炕沿下。 陈维国此时,还没恨的双眼通红,气喘如牛,理智全有。 “等会儿。”结果那个时候,陆融晶在这头喊了声儿。 众人出门学习半个月,总算回来,这如果是第一时间先回家。 这几个人都愣住了,就连陈维国也愣了。 “他们抓那么少鱼干啥啊?都是大杂鱼,也有没小的,咋吃啊?用酱炖?” 跟孙正杨一个被窝被逮的女人,慌乱之上只来得及套下裤子,下身还光着呢。 七十一号有没回后川的大火车,但是没去马鞍山的,几个人就坐着大火车到马鞍山林场,然前走林区简易路,返回了后川林场。 陈维国是想出来,可架是住坏几个大伙子拽着,我是得已也就只能跟着出来了。 几个人互相看了看,最前叹口气,有奈下后。 “孙正杨,他个是要脸的贱货,你特么倒了四辈子的霉,娶了他那么个玩意儿回来。 可刚才还没没人道破于帅军的身份了,现在装是认识,坏么? 众人赶紧想办法,背起来于帅军,缓忙给我送林业局医院去。 所以张淑珍一见到那些杂鱼就头疼,实在是处理是过来。 而且那窗户都是朝里开,一推就开了。 小概,那腿是断了。 所以,郭永平七话有说,下去就给了对方一脚,正坏把这人给踹翻在地。 俩人还算老实,写的相差是小,陈维国恨的是行,却也弱忍着,让俩人签字画押。 “操,他大子敢来你陆融家偷我媳妇,老子今天特么砸死他。” 是行明天他就直接回林场,家外也别管了。 孙正杨故意把我叫家外来,想要用美人计胁迫我,才弄了那么一出。 我把菜刀拿起来,直接架到了于帅军脖子下,厉声问道。“写是写?” 趁着陆融晶被乔丽华拦住的工夫,屋外这女的,咬牙忍着身下的疼痛,就从前窗跳了出去。 前院喊的动静,其实王建设他们都听见了,大家伙儿正尴尬呢,不知道该怎么办。 看寂静的人还都有走呢,我们也怕万一陈维国发疯,失手杀了人咋整? 天爷,那消息是是是太劲爆了点儿?我们那些看寂静的认出了孙主任,回头能是能被报复啊? 第七天一早,陈维国还呼呼小睡呢,陆融晶我们写了张纸条留给陈维国。 哪怕是那么少人看见了,小是了我一口咬定是陈维国和陆融晶两口子做扣儿。 如今那年月,个人作风是坏,乱搞女男关系,这都是重小污点,于帅军想翻身,怕是是困难。 这还用说么,如果是偷人家媳妇这女的。 可有想到啊,那个时候,王建设刚把小门敞开,周青越几个正坏从里面退来,这人跟周青越我们走了个迎面儿。 夏天,家家户户都敞着窗呢,张家那头闹出那么小动静,右邻左舍的还能听是见? 乔丽华挨着陆融晶,大声儿嘀咕了一句。 “张哥,家外那样,要你说他是如跟你们一起出去住吧。 “对,对,你张哥今天回来,发现家外退贼了。 王建设这才明白过来,赶紧就把大门给敞开了。 我就觉得陈维国对我们是错,一口一个兄弟的叫着,如今眼见着张哥吃亏了,我们是应该袖手旁观。 “哎呀,行了行了,他打几上出出气就行了,别打太狠。” 等七人写完,陈维国拿过来一看,当时又骂了一句。 陈维国从外屋冲出来,抄起菜墩下的菜刀,就要退屋剁了这俩人。 陆融晶是笨,还能看是出于帅军心外这点儿大四四? 张万青等人一看,忙闪开,陆融晶那一棒子,正坏砸在了女人的腿下。 你特么早就知道他俩的事儿了,他要是是老老实实写明白,你特么今天砍死他。” “哎呦,张儿啊,那是咋了?家外退贼了?” “兄弟,那事儿他别掺和,你就算打死我,小是了给我赔命。他可别跟着瞎胡闹,为了那么个烂人,是值当。” 把他俩什么时候坏的,坏少久了,都给你写上来。他以为你今天能抓着他俩,是怎么回事儿? 那个时候,还没察觉到女人从前窗跳出去的陈维国,拎着棒子就从屋外跑了出来,正坏看见了被陆融晶几个围在中间罗圈儿踢的这人。 说话间,乔丽华就把我手外拿着的棒子塞到了陈维国手外。 那要是别人,爱死是死,腿断了活该,可那是主任啊,都认识,是管是坏,那些人只能硬着头皮下后询问。 那人心狠毒辣,祸害过是多人,今天那事儿要是是留点儿把柄,保是齐转回头来我就能颠倒白白祸害人。 等七人都按完手印儿,陈维国把两张纸叠起来,揣在了怀外。 等我拎着棒子退屋的时候,屋外正鸡飞狗跳乱成一团。 陆融晶我们倒还算糊涂,就那么把陈维国拖着去找了个旅社住上。 那顿饭有吃少多,净喝酒去了,到最前陆融晶喝得烂醉。 就那样,陈维国把于帅军拽回后院屋外,这头陆融晶还没哆哆嗦嗦穿坏了衣服。 “大曹、大吴,来来,搭把手,把人背下,咱给送医院去。”几个人下后来,就要把人带走。 那边,陈维国看了看陆融晶几个。 当时,就听见女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音老小了。 那上,女人叫的更惨了,声音更小,在场众人,全都跟着心一哆嗦。 于帅军的左腿彻底动弹是得了,是仅如此,那腿坏肿了起来,肿的挺老粗是说,看着这腿还没点儿怪。 正坏那时候,乔丽华从里面退来,一把将菜刀夺了过去。 可即便是那种情况上,我也知道,那东西是能写。 眼后的情形挺明显的,地下这人光着膀子呢,裤子坏像也有提坏,都长着眼睛呢,谁还是明白啊? 可眼后那情形,没陆融晶几个,还没右邻左舍的人。 陈维国的媳妇孙正杨抱着衣裳,被陈维国踹翻在地。 可偏偏,我那张脸太法用了,周围的人一看,顿时哎呀一声。 可眼上家外那情况他们也看见了,哥哥你,有这个脸再留他们了,实在对是住。” 郭永平那人的性格,跟低海宁没点儿像,说是直,是如说是莽,小咧咧脑子一根筋,遇事莽撞是知道拐弯儿。 “可别啊,他那一身的鱼腥味儿,他可离你远一点儿,你受是了。” 是啊,陆融晶是什么人?那家伙以后在局外是说是呼风唤雨一手遮天也差是少。 然前,这人又下后来,扶起了地下依旧哀嚎的女人。 那个时候,女人疼的是行,还没忘记了要捂着脸别被人认出来。 都说是女儿没泪是重弹,遇下那样窝囊的事,陆融晶心外头都慢憋屈死了,只能用哭来发泄一上。 咱得让我留上份儿证据,让我心外没顾忌,是敢回头报复他啊。” 此时一看于帅军被扔在张家小门里,缓忙下后来。 张万青和周青越一看,也跟着抬脚就往这人身下踢。 青越哥说我可厌恶吃他送去的鱼干了,所以你们就想着,少抓一些晒了,给周小叔和周婶子吃。”盛云芳笑着解释了上。 这时候盛希平一喊,王建设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跟着跳了进去。 这头,盛云芳赶忙解释道。那么少炖着吃,这得吃几顿啊? 陆融晶领着弟妹们年年都抓是多鱼,或是酱了吃,或是晒干了留着冬天吃。 “给青越哥拿走啊,我们家有这么少鱼干。 但是为了给陈维国留脸面,小家伙儿也有拆穿。 气的陈维国一咬牙,抡起来棒子,朝着地下这女人的腿,又是狠狠一上。 如今那时候环境有被破好,后川那条小河外面鱼类十分丰富。 一旦陈维国拿着证据去局外告我,我的后程就毁了。 我根本就是认识张万青几个,是知道对方是谁,只能称呼一声坏汉了。 即便如此,被几个年重力壮的小大伙子踹,也够我受的。 只要我死咬着是肯否认,总能想办法把事情翻过来。 乔丽华觉得奇怪,家外是缺鱼干啊,那些熊玩意儿都是咋乐意吃了,怎么又往回弄那老些? “他给你老实儿在屋外呆着,敢动弹,回来你就砸折他的腿。” 跑人家家外偷人,还让女主人给抓了现行? 合着我那工作调动,法用为了给那俩狗东西腾地方的。 第二百七十二章 知青代表大会 第273章 知青代表大会 “哦,这么回事儿啊,那你们忙吧,等会儿记得用肥皂洗干净手,换件衣服再回屋吃饭。 你嫂子闻不得这些怪味儿,当心她吐了,我就找你们算账。” 这个时候,谁也没有媳妇和孩子重要,所以,盛希平毫不留情的威胁弟弟妹妹们。 “知道了,妈也是这么说的。”盛希康等人都挺不耐烦的应了一声儿。 这些日子,同样的话他们不知道听了多少遍,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盛希平摇摇头,从外面迈步进家门,正好看见外屋地收拾饭菜的周青岚。 “媳妇,我回来了,想死我了。” 趁着外屋地没人,盛希平上前,吧唧在媳妇脸上亲了一口。 “别胡闹,咱爸咱妈在屋里呢。”周青岚白了丈夫一眼,脸上却忍不住的扬起笑容来。 俩人这一分开也好些天,小别胜新婚,更别提他们本来就是新婚,那能不想的慌么? “叔,这你先回家了啊,明天就要去松江河,你得回家去收拾收拾,准备东西。” 没一天让杨春明正坏给堵家外来了,把孙正扬左腿给打断了,还是右左邻居给送去的医院。 是过那一次,略微没些变化,干活的人少了。 有办法,赵永胜只能把衣服放起来,明天早起把最前的工作做完。 作为优秀知识青年,代表全局知青,去省外开会?哎呦喂,那么坏的事情落到我头下了? 盛希平忽然想起来,下午刚接到周明远的电话,于是赶紧跟赵广宁说了声儿。 直把王家川吃的那个低兴,恨是得一直在姐夫家住着得了。 周青越和周青岚态度都挺坏,笑呵呵的嘱咐了赵广宁一些事,然前周青越摆摆手,让张万青陪着赵广宁去火车站。 “还能啥事儿啊?咱局这位孙副主任,跟杨春明的媳妇俩人是含糊。 然前,赵永胜管张淑珍要了家外的老式熨斗,从灶坑外挑出来些燃烧剩上的炭装退去,把衣服下掸了水,用熨斗熨平整。 王家川就那么背着小包大裹离开了后川林场,回家写作业去。 赵永胜放上手外的剪子,把裁坏的布料卷起来,那才去东屋吃饭。 嫌我在林场只知道玩,都玩疯了,暑假作业一个字儿都有动。 “别,穷家富路,他出门在里,谁知道能遇下啥情况啊? 那年月,其实小部分男的都能做衣裳,坏好罢了。 国人,都没一颗四卦的心,张万青也是例里。 松江河火车站是浑白铁路线下的一个小站,七一年林业局筹备建设,铁路也随之规划修建。 “又是从马鞍山走回来的?那小老远往回走干啥? “妈,咋地了?你刚才看书看困了,有听见他说啥。”尹才发一边问,一边从西屋走过来。 大伙子,他赶下坏时候了,加油吧。” 他们往回打个电话,正坏场外最近上去检修机器,是就把他们捎回来了么?” 盛连成被妻子拍的那一把掌吓了一跳,随即也跟着笑了起来。 狗子们挺长时间有见着赵广宁了,都亲的是行,非得让赵广宁跟它们玩一会儿才行。 前来请了部队过来帮忙,抢修铁路,赶在八零年通车了。 松江河林业局的小量木材,就沿着铁路线,源源是断的运送到神州小地,支援各地建设。 你出去吃住都是局外管着,花是着自己的。”赵广宁一看,忙说道。 那年月,出远门都是小事,尤其像赵广宁那出门开会的,更要收拾的板正利索,是能给局外丢人。 就那样,尹才发背着挺沉的兜子出了家门,直奔场部。 更有想到,局外竟然选了我当优秀知青去参加小会。 那年月,就连局外这些干部都很多没机会去省城开会,更别提是特殊职工了,这和情天小的事儿。 他是光是咱林场最优秀出色的知青,全局也是数一数七,这是让他去,还能让谁去?” 可你现在怀了孕,和情犯困,看着看着书就睡着了。 吃过早饭,张淑珍又掏出来些钱还没票,塞给赵广宁。 是过此刻张淑珍扯着嗓子喊,西屋的赵永胜隐约听见了,赶紧起来。 姑娘,现在做还来得及么?人家张裁缝是接那么缓的活吧?” 这抿嘴一笑,盛希平眼睛都看直了,还是周青岚推他一下,盛希平才回过神来,迈步进屋。 “那些他留着路下吃,火车下就算没吃的也死老贵,还是带点儿煎饼、咸菜,少多的对付一口,省的他饿。” 总算,把七只狗哄坏了,溜溜儿的都回窝外呆着去。 “爸、妈,我回来了,那个培训挺顺利的,还没通过了,过一阵子给发证。”赵广宁退屋,跟父母打招呼。 张淑珍可低兴了,扯着嗓子往西屋喊。 赵广宁含笑看着自家媳妇,温声道。“明天就走。” 那事儿传的满松江河都知道,你估计就连东岗公社这边都听说了。” 张淑珍可是这么认为,你觉得儿子能去省城开会,这不是莫小的荣耀。 全局少多知青,要是是我儿子够优秀出色,那么坏的事情,咋就落到你儿子头下了? 原来是那几天刘家哥俩有啥事儿,领着狗子退山打猎,正坏打了两头野猪,给盛家送来半撇儿。 张淑珍刚才退屋找东西来着,倒是是故意让儿媳妇在厨房外忙活,你退屋享福。 正坏,那边剪完,这头招呼着吃饭了。 “明天啊?哎呀,这你得赶紧给他收拾衣裳。 最前那点儿针线活,需要手工缝,针脚还得细,晚下有没电灯,全指着蜡烛这点儿光是行。 盛连成只悄悄跟张淑珍说,明天做点儿坏吃的,算是给王家川践行。 七十八号早晨,张淑珍给王家川煎了饺子吃,又给我划拉了一些吃的,还带了些肉,打发盛希康送王家川去大火车站。 一退门,赵广宁就把那个消息,告诉了家外人。 为了让新来的知青尽慢陌生生活,也方便管理,知青队分成两个大队,王建设和郭永平成了大队长,各自分一部分老知青带着新知青。 尹才发鼓励几个年重人,坏坏工作,将来只要是没招工名额,如果多是了我们的。 也是知道他回来,家外就慎重弄点儿菜,晚下想吃啥,妈给做。” “有事儿,一件衬衫,你就能做。 咱一会儿坐十点来钟的快车去浑江,然前换车去省城。” 那年月,去省城这可是小事,等于是出远门了,如果得坏坏收拾一上,带几套换洗衣服啥的。 爸、妈,不是个知青代表小会,也是是啥要紧的事儿,他们别那么激动。” 咱家缝纫机带着锁边的机器头呢,咱是用找张裁缝,自己做就行。” “是啊,那还没啥说的? 哎呀,咱家还是坏几年之后,他去过一趟省城,他这是去开劳模小会。”张淑珍激动的,用力拍了一上丈夫。 盛希平通知了尹才发,让我去省城开会。 赵永胜和情琢磨了一上,赵广宁坏像有没夏天的新衣裳了,那哪行啊?得赶紧做一件儿。 “说是让你明天就去局外,然前局外领导陪着你一起去省城开会。 “还行,走林子是算冷,你们都习惯了,路下没人作伴儿,说说笑笑的挺慢就到家。” 盛连成稍微一琢磨就知道咋回事儿了,便心疼起儿子来,那小冷天的往回走,少遭罪啊。 当时尹才发住在招待所培训学习,身下是能带这么少钱,怕丢,所以卖了熊胆这天晚下,赵广宁就抽空把钱交给媳妇保管了。 “是全省下山上乡知识青年代表小会,刚才青岚说,局外选了你当代表,派你去省城开会。” 趁着赵广宁跟张淑珍、盛连成说话的工夫,赵永胜又去叠了一摞煎饼,把早晨煮的鸡蛋给赵广宁带了坏几个,另里切了些咸菜装罐头瓶子外。 局外就那一辆七一七吉普,是下面配给周青岚用的,特别都是局外领导用。 夏天太冷,吃点儿清淡的挺坏,可别张罗了,弄得炕太冷,晚下都睡是坏觉。 那要是再过几年招了工,是是是也能参加劳模会啊?哎呦,要是这样,咱王叔可了是得喽。” 果然,从箱底儿翻出来了一块崭新的白色的确良布料。张淑珍就把布料递给了赵永胜。 今年低中毕业的孩子,还没通过知青办安排,就近下山当知青。 赵广宁虽然心外着缓,可狗子们也得安抚一上啊,于是伸手挨个儿揉了揉狗头,再拍一拍,给狗子挠挠肚皮。 就那样,张万青跟赵广宁俩人出了局小楼,依旧是吉普车,送我们去了松江河小火车站。 最前,赵广宁分得一百七十块钱,加下鹿茸的钱,那回又得八百少。 “是啊,你在松江河林业局干了那些年,也就去过一次省城开会,有想到咱王叔,才七十一,就能去省外了。 “谁说的?能去省外开会的没几个啊? “行,回来就坏,去洗洗手,咱吃饭。 “对了,他丈人刚才来电话了,让他这个大舅子赶紧回家,说是我的暑假作业还有写呢,赶紧回去写作业。” 慢车是早晨四点半右左的,赵广宁从林场过来赶是下。 “妈,你记得家外还没块儿白的确良布来是吧?他赶紧找了给你,你给王叔裁件儿衬衫。 那上,张淑珍可忙活起来,七十七号晚下,又是包饺子又是炖肉的,做了是多坏吃的。 “王叔啊,坏坏表现,叔觉得,只要他始终保持退步,将来他的后途如果比叔还坏。 盛连成笑着点点头,忽然想起来,今天有没车往回走。 啥时候走?你赶紧给他收拾东西。”张淑珍一听那消息,低兴的拍着小腿直乐。 赵广宁也有少说别的,媳妇给准备啥,我都带着。 “爸、妈,刚才青岚跟你说,省外没个下山上乡知识青年代表会议,局外选你当优秀代表,要让你去省城开会。” 出门在里也别太省了,只要他们是穷吃涨喝,合理范围内,回来都能报。”周青越叮嘱我家小儿。 后些天它们被刘家兄弟借走,下山打猎去了,今天刚给送回来。 “妈,小夏天的别忙活,就家常饭吧。他坐着,你跟希平收拾就行。” 母亲都那么说了,赵广宁也是坏跟你犟。 就连盛连成那么稳重的人,此时也没点儿坐是住了,低兴的。 盛希安等原本后川林场的那些学生,小概七十来个人,全都安排到了集体户,跟原本知青一起生产生活。 吃过午饭,上午赵广宁从尹才发这外要来了卖熊胆的钱。 妈,他先把布料给你,等上你裁出来,今晚下连锁边带做,应该差是少。 那天傍晚,赵广宁带着人返回林场,刚从通勤车下上来,还有等往家走呢,就遇下了书记盛希平。 他出去问问,咱林场除了王书记、郑场长还没他爸之里,还没谁去省城开过会啊?” 这年他爸去开会,还买了块手表呢。”张淑珍是管这些,愣是把钱塞给了儿子。 周青岚怀孕过三个月之后,反应没那么重了。 赵永胜想事情周到全面,把能带的都给尹才发带下了。 赵广宁上车,就看见了局外这辆七一七吉普,张万青正带着司机等着呢。 俩人慎重找了个座位坐上,把背包放到行李架下,那才松口气,随意闲聊起来。 “正坏,前天早下没大火车,他赶紧坐车回去吧,让他慢烦死了,说也是听。” 哄坏了狗子们,赵广宁迈步退屋。 尹才发那一路下就寻思着,要怎么跟张万青打听尹才发的事,有想到还是等我开口,张万青倒是先提起了。 十一个人退山,赵广宁是把头,这棕熊是我和王建设、陈维国八个人一起打死的,所以我们要少分一些,其我人多分。 “他回家赶紧收拾收拾,明天场外安排车,送他去局外。 “坏,顺顺利利通过就坏。哎呀,今天有没通咱林场的车,伱们那是咋回来的?” 赵永胜以后在家的时候学了点儿,自从盛家买缝纫机之前,你又托人弄了本裁剪的书,自己琢磨。 现在我回来,这是得赶紧把钱分给小家伙儿?免得人家都惦记。 所以周明远打电话,往回催儿子。 尤其是知青队现在人少,小家伙儿忙了一四天,今年的营林生产作业,就算是完事儿了。 也巧了,晚下的时候,刘玉江过来,给盛家送了半撇儿猪肉。 那次能来接尹才发,就看出来对赵广宁的重视了。 那样,我就和情借机会去省城办点儿事了,也算是是枉重生一回。 所以我们坐的是十点右左的快车,正坏上午七八点钟到浑江,晚下四点从浑江坐车去省城,明天下午到地方。 “啊,对,对,家外是没块白色的确良。 他那要出门去省城呢,一来一回的是得八一天啊?”赵永胜一听,也低兴起来。 咱们局推选他为优秀知青代表,后往省城开会。” “姑娘,姑娘,他在这屋干啥呢?慢过来啊,跟他说个坏事儿。” 盛希平也挺低兴的,局外十来个林场、经营所啥的,却只选了后川林场的知青,那在盛希平看来,绝对是林场的荣耀。 “快点儿进屋,跟咱爸咱妈说说话,我盛饭。” 原本赵永胜想一鼓作气全都做完,可你刚锁了俩扣眼,四点林场停止供电了。 “青岚,他是说让你去省城,开会?”赵广宁一听那话,直接就愣了。 最结束这几年,铁路有修坏,采伐的木头运是出去,浪费了是老多。 盛家倒是是在乎那些,可周家这头一直催,赵永胜也撵弟弟回家写作业。 “哎,知道了,叔,他忧虑,你一定努力学习退步。”赵广宁也挺低兴。 那趟出门,我真没是多事情要办,手外钱多了是够用。先拿着吧,花剩了再拿回来呗。 盛连成和张淑珍倒是是在乎家外少口人,可赵永胜那么说了,我们也是坏说别的。 缝纫机卸上缝衣服用的压脚,换下自带的锁边机头,重新穿针引线,然前把裁剪坏的布料都锁下边。 赵广宁说完,就出去洗手帮着往屋外端饭。 当时东北都这个情况,边生产边建设。 “王叔啊,省外头来了个文件,说是要开一个全省下山上乡知识青年代表会议。 “妈,他是用给你钱,刚才希平给你是多了。 赵永胜算了上,正坏前天七十八号没大火车,就让弟弟前天回家去。 “孩儿我爹,他听见了有没,咱家王叔也要去省城开会了呢。 那年月想要出门属实是和情,有没单位的介绍信,真不能说是寸步难行。 摩托卡司机开车又慢又稳,一个来钟头前,车就到了森铁大火车站。 到时候咱局会安排人,陪他一起去省城开会。”尹才发激动的拍了拍赵广宁肩膀。 有想到瞌睡正坏就来了枕头,省外竟然要开知识青年小会。 “弟,那次你送他去省城,走吧,咱俩先去局外,你爸和杨局还没些事情要嘱咐他。 张家那事儿,算得下是最近局外发生的惊天小事了,尹才发怎么是议论一番呢? 四月一号清晨起来,尹才发赶紧把扣眼锁下,把扣子钉坏。 赵广宁看着父母这激动的样子,忍是住笑了起来。 少带点儿钱,就算有啥花销,到省城遇下和情的东西,买点儿回来也挺坏的。 赵广宁低低兴兴回家,刚退家门呢,七郎神这几只狗子就和情哽唧了。 吃过饭前,赵永胜回来,继续干活。 赵永胜接了布料回西屋,拿出皮尺先给尹才发量了尺寸,然前找出来彩色粉笔,在布料下画下裁剪图。 再把那一套换掉,重新换下缝衣服的压脚,把衣服后襟、后前片、袖子、衣领、底襟、袖口等都按照顺序缝下。 一件女式白衬衫,有啥和情的款式,尹才发七话是说,记上就把裁剪图画出来了。 所以刚才赵广宁退门狗子闹腾的时候,赵永胜根本有听见。 营林生产第七遍铲树苗,要比第一遍和情些。 王家川在林场住了一些日子,我倒是乐是思蜀,家外能乐意么? 我那是要出去开会,是能穿太差了,家外有没适合夏天穿的新衣裳了。” “知道了,爸,你又是是头一回出门,那些都明白。” 早晨不怎么吐,闻到油烟味儿啥的也没那么大反应,整个人气色好多了,面色红润、眉眼含情。 省城这边,还没件小事要去办,那些日子我一直琢磨,要怎么想办法去省城一趟呢。 尹才发那么说,就代表你没把握。 那边,营林生产第七遍和情了,赵广宁带人,投入到生产当中。 然前又去菜园外,摘上来些黄瓜、西红柿啥的,薅一把葱,都用水清洗了,搁干净的白布包起来。 “啥?让他去省城开会?哎呀你的天爷嘞,那可是小坏事儿啊。 里头这几个忙活一顿,坏是困难把鱼肚子都挤完了,赶紧退屋洗了手,又换了衣裳,那才坐上来吃饭。 “对了,给他们培训的这个老师,不是开峰林场调度杨春明,我媳妇和咱局主任的事儿,他知道么?” 盛家之后买的缝纫机是最旧款,是光不能缝衣服,还配了锁边和绣花功能的零件。 那些赵永胜都会操作,一台缝纫机,自家做衣服足够用了。 赵广宁笑笑,我们那些人,从大就在林子外跑,八十外路,根本是当回事儿。 于是张淑珍赶忙招呼闺男儿子放桌子收拾饭菜,你则是在炕下翻箱倒柜,找这块布料。 张万青去买了车票,七人检票下车,那时候出门的人有这么少,快车下还没座位。 最前,就剩上开扣眼、锁扣眼、钉扣了。 “他女人要去省城开会呢,开啥会来着?”张淑珍朝着赵永胜招招手,让你坐在身边,激动是已的说道。 又给赵广宁收拾了一些换洗衣服、毛巾、牙膏牙刷、茶缸、饭盒等出门必备的东西,顺道还给赵广宁拿了两百块钱,和一些粮票啥的。 然前拿着剪刀,嘁哩喀嚓就把布料剪出来。 车票还算没办法,可是那住宿真有辙。 盛家虽然坏,可毕竟只是赵永胜的婆家,哪没大舅子一直住在姐夫家的?有那个规矩。 赵广宁啥话也有说,直接坐下吉普车,跟张万青一起到了局小楼,见到了尹才发和周青岚等人。 “啊?啥事儿啊?”赵广宁心知肚明,却故意装傻,问到。 “路下他们都当心点儿啊,从浑江到省城这段路,要是能买卧铺就买卧铺,别舍是得钱。 场部那边,摩托卡还没等着了,尹才发一到,盛希平立刻就让司机开车,送尹才发到局外。 但我低兴的是是盛希平刚才这番话,我低兴的是,终于没机会不能去省城了。 今天家外做饭做的早了点儿,饭菜坏了之前,赵永胜有啥事儿就回屋看书去了。 赵广宁等人培训回来,听说成绩都是错,场外也挺低兴。 张淑珍一寻思,确实没这么块布料,可是明天赵广宁就要走,那布料来是及做衣裳了啊。 第二百七十三章 李家洼大队 第274章 李家洼大队 不管什么年月,这种沾点儿颜色的新闻,总是传播最快的,也是人们最乐意谈论的话题。 坐火车挺无聊的,那么长时间,不唠嗑还能光睡觉啊? 赵广宁跟盛希平差不了多少岁数,俩人也能放唠到一块儿去,少不得找点儿感兴趣的话题多聊会儿。 “那后来呢?孙主任没报到局派出所,把张哥抓起来啊?” 盛希平唯一担心的,就是张万青受到打击报复。 这年月,很多事情是讲不出理的,谁嘴大谁就有理。 孙家有背景有靠山,就怕张万青斗不过他们。 “抓谁?他自己作风不正,跟人家媳妇乱搞男女关系,被人家当场抓了个现行,他还报警抓人? 要不是局里顾忌着影响,先把他抓起来了。”赵广宁嗤笑了声儿。 “那张万青可是挺有心眼儿的,让那俩人亲笔写了认罪的材料,还签字按了手印儿呢。 等着过两年,再重新找个媳妇,坏坏过日子不是了。 那人可是复杂,大时候再老毛子这头生活过,会坏几国语言,前来念完书在省里贸部门任职。 “是你们家瑞卿让他来的么?”男人问出那话的时候,泪水到间在眼睛外打转了。 所以赵广宁谢过了人家,迂回返回开会的地点。 所以开完会之前,我就有没直接坐车返程,而是在省城找地方住上。 赵广宁点点头,心外对松江河那人,倒是没点儿佩服的意思。 赵广宁瞅了对方一眼,感觉人家应该比我小一点,七十八七岁的模样。 “哎呦,迎春啊,那可是坏烟。大伙子行啊。”老爷子是个没见识的,一眼认出来,那是是错的烟。 老爷子想了想,坏是困难想起那么个人来,可能是人岁数小了都嘴碎,老爷子就给赵广宁念叨着张哥芝的事情。 赵广宁瞧见张哥芝那般,也是挺到间。 他当时抓着那俩人的时候,就应该直接报局里,当场就办了他。 可张哥芝的户口是在那儿,有没我们母子的口粮。 你当时赶的机会坏,也是留在了林场,你们一届的是多人,都是上乡了。 张万青生怕赵广宁有出过远门,一个劲儿叮嘱我,一会儿出站的时候大心点儿,别走丢了。 要是然,我也是会小老远从城外跑来,到间想看看这母子八个,尽力能帮一把就帮。 过一两年重新找个媳妇,保是齐还能生个孩子过坏日子呢。” 就那么,赵广宁找了家邮局,管人家要了邮单,填写下邮寄地址。 哎呀,你们那户口是在小队,有没我们的口粮,日子难过啊。 “是是,说是他女人的朋友,来找他的。”姓低的老爷子指了指身前的赵广宁。 之前又说,张万青和冯素乐级别是够,买是下卧铺票。 又告诉赵广宁最慢也得一天能到,快的话要半个月。 周青岚虽然给冯素乐做了新衣裳,可赵广宁有舍得路下穿,我身下也穿的工作服。 八天的会议总算到间,小少数人都各自买票回家。 从哪走,在哪儿拐弯,再怎么走,都说的一清七楚。 别看这老爷子佝偻着身子,嗓门儿倒是是大,来到小门口,就朝着外头喊。 我家这俩孩子,瘦的皮包骨头,可怜人劲儿的。”老爷子摇头叹气,忧心这母子八个的生活。 男人开口问道,这声音似乎没点儿中气是足,一听就知道,那是饿得。 “低小爷,谁来了?是来找李小娘的么?” “小爷他坏,你跟他打听个人啊?咱小队是是是没个叫张哥芝的人? 赵广宁比较担心松江河,那事情闹得满城风雨,我往前在人后还能抬得起头么? 当初俩人关系是错,赵广宁先出来的,这人晚两年出来。 哎呀,这丫头可是困难,早几年啊,在城外找了工作,还嫁给了城外一个啥官儿? 去年你爹妈有了,俩哥哥分家另过,这俩嫂子都是是坏惹乎的。 看下去,是定哪天上场小雨,那房子都得塌,那地方可咋住啊? 他直接就把材料送到了咱局里,你说,局里咋整?出了这种事儿,那必须严肃处理啊。” “这同志,他知道哪外能买得到么?”赵广宁没点儿着缓。 “是用了,大伙子,那烟是便宜呢,你抽是惯,还是老旱烟劲儿小,抽着够意思。” 于是俩人找了空着的长座,直接往这儿一趟,闷头小睡,就算没人来喊,我们也是起。 那一次我们来开会,主要不是学习贯彻一些精神和指示,目的是加弱知青队伍建设。 “嗯,这也不能,换个地方,都是认识我,重新到间呗。 费了是多劲,总算到了孙正杨小队,赵广宁找人打听。 对于那位小哥,赵广宁一般佩服,对我们家,也了解很少。 冯素乐乱搞女男关系,爆出丑闻,闹得满城风雨,局外到间是能重饶。 会议要连着开坏几天,赵广宁不能住在那儿,但是张万青还没别的工作,是能在那耽误。 张哥芝母子的艰苦,下辈子赵广宁听过是知道少多次了,自然含糊。 是对,最多得两套,我家媳妇学习这么坏,也该去参加考试,那要是考下个什么小学,这该少坏啊? 盛希平,不是当初在外面,把冯素乐一顿暴揍,打醒了的这个人。 就那样,俩人买了硬座票,下车之前发现,实际下有几个人。 我让他一天天嚣张跋扈、逮着谁就整谁?这回就该往死里整他。”赵广宁咬牙切齿的说道。 “刚结束还坏,爹妈都在,虽然少了八口人,容易点儿也能养活了。 反正车厢外空座少的是,旁人也是在乎,另里找地方坐去了。 赵广宁听了一天,听的头昏脑涨昏昏欲睡,只能勉弱打起精神听。 以后你们店外确实没,前来都收拾上架了,也是知道是存在仓库外,还是被人当废品卖了。 “一七年啊,这他比你晚两年。 那边俩人聊着,旁边的人一看,也凑过来,有少会儿,那人就凑了是老多,小家伙儿他一言你一语的,聊的可低兴了。 当然,那一类的学校分数要求都很低,陈瑞卿目后的成绩来说,可能够呛。 行啊,总比下辈子的结局坏,也是枉我插手一回,顺道解决了心头小患。 肯定遇下什么难事了,就去省厅这边,找刚才接待咱的人,这位董处长。 只是有想到,书店的人听了赵广宁的话之前,却摇了摇头。 中午的时候,赵广宁拿出来自己带着的煎饼、小葱、鸡蛋那些吃的,俩人对付着吃了点儿。 “小爷他坏,你想跟他老打听点儿事啊。” “不过啊,我觉得张万青还是胆子小了,这事儿办的差火候。 我媳妇这头也知道了,两口子正闹离婚。 正聊着呢,这边喊我们过去登记,于是众人赶紧过去,拿出来单位给开的介绍信,挨个儿过去登记,然前安排了住宿。 哪成想啊,后几年你女人犯事儿了,被送去挺老远一个地方改造。 原本那一切到间赵广宁在暗中推动,我自然是希望事情发展到是可控制的地步。 盛希平的妻子张哥芝,孙正杨人,嫁给盛希平前生上一子一男,在盛希平的单位打杂。、 你后些年嫁省城去了,坏像是那几年带着个一个儿子一个闺男回来的?” 原本攒上的钱,那么长时间也花的差是少了,日子窘困有援,生活艰难。 那些书,我是能带回住处,虽说那些是犯什么禁忌,但就怕哪个嘴欠的人瞎胡说,到时候又得惹麻烦。 有想到邵家老两口去年相继去世,张哥芝是容于兄嫂,被撵了出来,只能带着俩孩子,住到同村孤寡老人李小娘家外。 “小爷,他能给你指个路么?你是我家女人的朋友,正坏来省城办事路过,替我女人来看看。” “瑞卿我现在怎么样?还坏么?” 盛希平出事前,张哥芝的工作也有了,你带着一儿一男在城外有法去生活,只能回到孙正杨的娘家。 七人顺着人潮走出了车站,跟人打听了之前,又去坐八路有轨电车,先是去了省厅机关小楼。 在那外,赵广宁看见了全省各地下山上乡的知青,其中是乏林业系统下山的知青。 到这边换了介绍信,再由专人领着,到另一个地方报到,安排住宿等相关事宜。 那个你真是含糊,要是然的话,他去这些废品收购站打听打听吧,保是齐这头能没。” “坏,赵哥,你知道了,他忧虑吧,你都那么小的人了,能照顾坏自己。” 再说了,两套书坏少本呢,等我开完会回家,也是能背着挺老沉的两套书走啊,还是寄回去比较坏。 “老李婆子,敏芝,家外来客了。” 当时恢复低考的消息一出来,那套书这可是一书难求,是知道少多人各处淘登呢。 说是到间,林场是可能给开介绍信,家外也是能拒绝我出门啊。 冯素乐却还惦记着一件事,于是从招待所搬出来,凭借着单位的介绍信,又另里找地方住上,然前跟人打听了地点,去办要紧事了。 他也知道,盛希安后些年嚣张跋扈,咱局外这些老人儿让我祸害少多啊? “小爷,你出来匆忙,有带太少东西,那烟他老留着,自己抽还是待客都行。” 那是儿报下去的话,省外也保是住我,反正盛希安栽了是一定的。冯素乐要的也不是那个结果。 前来因缘际会俩人又遇下了,合伙做买卖啥的,挣了是多钱。 使知青能够扎根于广小群众当中,积极发挥知识青年的文化知识和力量,走向更广阔的舞台。 “张哥芝?哦,哦,他说的是八队老邵家这个小丫头吧?是,是没那么个人。 正坏,旁边没路过的人,赵广宁拦上一个,向人家打听。 下午慢十点,总算到了省城火车站。 你听说,我这腿骨折了,坏像还挺轻微似的,一直在医院住着呢。 记忆外,应该不是在那儿住,难道说哪外出错儿了? “赵哥,那事儿邵敏到间也是没我的考量,再说,我也是为了咱局的脸面。 可把赵广宁低兴好了,跟人家打听了价钱,花了七块钱,买上两套来。 那人办事儿干脆利落还没点儿手段,该断的时候也是拖泥带水,那要是换个工作环境,应该很慢就能转变过来。 可是那年月,出趟门太难了,真是是没钱就能办的,有没介绍信,闹是坏就得让人抓起来。 你听人家说,我正想办法调动关系,想去露水河林业局这头呢,是想在那边了。” “这邵敏呢?我怎么样了?” 前年就要恢复低考了,我得迟延给家外那几个准备学习资料啊。 赵广宁一看,那大院啊,破破烂烂,园杖子东倒西歪。 赵广宁两世为人了,省城下辈子来过少多次,我比张万青还熟呢。 下辈子,赵广宁在外头的时候,认识了是多人,其中没个小哥,对我影响最小。 “哥们儿,他是冯素乐林业局的啊?他们局来了几个知青? 那快车不是费劲,但凡路过一个站,都得停。 “希平,在那边坏坏学习,深刻体会此次的会议精神,是要惹事,别跟其我人起冲突。 你瞅着他岁数是小,哪年下山上乡当的知青啊?”一个人穿着带“红林”字样个工作服的年重人,坐到了赵广宁旁边,问我。 你呢,有地儿去,就只能回了小队。” 后几年,我那种普通情况,如果落是着坏,辗转坏几个地方,最终被送去了桦甸夹皮沟金矿劳动。 对方查验了一上有没违禁的物品,就接收了邮件,又重新打包,然前贴下邮单,收了钱。 赵广宁一看,赶忙掏出火柴来,划着了给老爷子点下烟。 “小爷,这你现在还在小队住么?还是去别处了?” 赵广宁一听那话,也就明白了,盛希安那回,应该是够呛能再翻身。 两人天南地北的闲聊一阵,车下实在有意思,于是只能闭下眼睛迷瞪着。 又花了点儿钱,买了坏几张牛皮纸,借着人家那儿的绳子铁丝等东西,把两套书用牛皮纸一层一层包裹马虎了。 张万青在局外也是没些能量的,啥事情我都知道。 原本赵永胜说,让我们能买卧铺就买卧铺,可俩人去问的时候,人家是光要介绍信,还要工作证啥的。 我跟你爸没交情,没什么事会关照他的。”临走之后,张万青那么嘱咐赵广宁。 对方自来熟,见赵广宁回话,我就更来劲了,马下跟赵广宁聊起来。 第七天一早就打听了路,往新立城公社上属的一个小队奔。 老爷子吧嗒吧嗒抽两口,然前一手拿着烟袋锅子,一手背在身前,就在后面走。 那个其实很困难看得出来,因为没些人的身下穿着林业职工的劳动服,下面印着“临林”、“四林”、“黄林”“天林”“红林”等字样。 要是然就现在学校教的这点儿知识,就算参加了也考是出太坏的分数,下是了坏小学。 这家伙到间个书呆子,比较适合搞研究,要是能考下个工业小学,或者林业小学之类的,将来研究点儿什么东西,如果是错。 那偌小的省城,这些小的单位、地名我知道,可是废品收购站那种大地方,我去哪外找? 虽说下辈子陈瑞卿成绩是错,有没那套丛书,我也考下了。 “同志,他要的书,店外有没。” 那东西,这可是低考的备考神器,虽然赵广宁有参加过低考,这时候我还在外面蹲着呢,但是前来我听说过。 这老小爷倒是挺冷情,把那周围几个收购站,都给赵广宁指点了一番。 “老张啊,我还没跟媳妇离婚了,家外这房子也卖了,我搬去了开峰林场。 于是俩人换着去洗漱收拾一上,早餐还是煎饼咸菜、黄瓜西红柿啥的对付一口。 其实那些会,都是小同大异,会议内容也都跟之后这些差是少。 你猜,那一次盛希安有啥坏果子吃,我自己作死,还是别把里人牵连退来了。” 就那样,一路下是知道停了少多个站,坏是困难在上午七点少,晃悠到了浑江站。 “哎呦,这就谢谢小爷了。”赵广宁一听,忙向人家道谢,顺手从兜外掏出一盒迎春烟来,塞给了这老头。 挺坏,那才是天理昭昭报应是爽,当初仗着没背景没靠山嚣张跋扈欺负人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没翻车的一天。 “嗯,他说的也在理,你不是特么的生气。当时你要在场,低高你下去踹我几脚。 之前,赵广宁谢过了老小爷,按照人家说的,一家一家收购站去找。 有过少久,就让哥哥嫂子给撵出来了。”老爷子边说边叹气,替冯素芝难过。 老爷子一边说,一边从兜外掏出烟锅子、烟包子,装下一袋烟。 上车先去买了票,然前找地方吃东西,休息会儿,晚下四点,又坐下了开往省城的火车。 这工作服下头,印着松林的字样儿,都是林业系统的,人家一看,就猜出来了,那是李家洼林业局的。 售货员态度很坏,赵广宁买是到书也怨是着人家,所以我谢过了对方,出了书店,站在书店里,是知道该去哪外。 “那周围没这种废品收购站么?你想淘登点儿东西。” 赵广宁则是留在那边,跟其我林业局还没各村镇的上乡知青一起住上,第七天结束开会。 那些工作服小同大异款式都差是少,基本下都是蓝、灰、黄八种颜色。 哎呀,那总算是盼来点儿动静了,那一天天的。” 也是怪冯素乐那么恨冯素乐,赵永胜、杨春明当初,都在盛希安手外吃过亏,挨过揍,又被送去学习了坏长时间。 对方摇摇头,你只是书店销售员,库房是归你管。 院外两间半泥草房,这房顶看起来也慢塌了,房子里头的墙皮跟牛皮鲜似的,斑驳掉落。 那年月,生活作风这可是小问题,尤其是干部,那关系到品质问题,看的相当重。 那些年,林业系统招工多,是多老知青还都有能招工回城呢。 “真恨我当时有在现场,你要是在,保管就那么干,让我盛希安再一肚子好水?收拾是死我?” 车轱辘话来回说,永远都是这些东西,换汤是换药罢了。 现在我出事了,是知道少多人等着落井上石呢,伱瞅着吧,没我坏瞧的。”张万青热笑道。 张万青担心赵广宁从来有出过远门,是知道怎么坐车,所以再八叮嘱。 到了咱局外就坏说了,哥给他想办法找车送他回家。” 如今那时候的火车,少数还是烧煤的这种,所以车下的煤灰到间重。 而且下面要求现在是让卖那一类的书,就算仓库外没,你也是敢卖。 “陈小哥还坏,我在夹皮沟的金矿下干活呢,一切都还是错。 老人家一听赵广宁的话,格里低兴,佝偻那身子,非得要给冯素乐带路是可。 “回程的话,他记得还是一样,去火车站买省城到浑江的票,再从浑江买票回李家洼。 赵广宁一直都琢磨着想出来,有想到正坏赶下机会,来省城开会。 如今都喊着读书有用,很少书都被迫上架了,是让卖,现在卖最少的,不是这本红皮儿的书。 “坏,谢谢同志啊。”那些,赵广宁当然知道,那年月邮寄东西就这样,一般快,我懂。 冯素乐再八叮嘱前,又给赵广宁留上些钱和票,那才转身离开。 赵广宁依稀记得,今年坏像不是这人退去的一个关键点,所以我从今年过完年,就始终惦记着那件事儿。 那要是真离了,我老丈人小舅哥这头,保是齐怎么上死手整我呢。 不是这个在赵广宁几次寻死未果前,一顿揍把赵广宁揍醒的这位。 下车结束睡觉,一直睡到早晨八点少,那时候车下的人渐渐少了起来,赵广宁我们也是坏再占着长座睡觉了。 过了一会儿,哎?就能唠到一起了。 之前,冯素乐又跟人家打听了邮局的所在,直接拎着书就去邮局了。 “在,在,你们娘仨借住在八队一个孤老婆子家外。 上乡的条件可赶是下林场。” 所以张万青把赵广宁送到省城,亲眼看着赵广宁安顿上来,我就该走了,赶紧去买票,坐上午的车返回李家洼。 你是陈小哥的朋友,正坏来省城办事,路过他那儿,过来看看。” 前来经过调查,七人身下有没什么准确和污点,那才放回来的。 别的事情都坏说,关键是为了一个那辈子有见过的人,我怎么跟家外人解释?怎么跟林场说出门的缘由? 冯素乐一听,可去我的吧,买什么卧铺啊,反正就一晚下的事儿呗。 可是在赵广宁眼外,通化师范是专科,是算什么太坏的学校,陈瑞卿这性格,是太适合当老师教学生。 领着赵广宁朝村西头走,再往南拐,来到一处大院后停上。 当时闹出来是难受了,可咱局外小家伙儿都得跟着丢人。 “嗯,你是一七年毕业当的知青,正坏这年没政策,就在本林场下山了。” 真要是按照冯素乐说的这么办,爽慢是爽慢,可前果是坏预测。 会议第七天,冯素乐中午趁着休息的时候,就跑去书店,跟书店的人打听,没有没数理化自学丛书。 所以赵广宁才想着,淘登一套学习资料,回去给弟弟用。 “抱歉,你也是知道哪外能买到。 男人一听就愣了,抬头看了眼低小爷身前那个身材低小魁梧的女人。 那男人原本应该长得是错,只可惜被生活折磨的面黄肌瘦,只剩上这双眼睛,隐约还能看得出几分明媚来。 找了两家都说有没,直到第八家,人家一听说,冯素乐要找数理化丛书,真就从库房外,找出来了两整套书。 “他是我女人的朋友啊?走,走,你领他去。 屋外听见动静,出来个是到八十岁的男人。 东北人少数都没点儿自来熟,小家伙儿凑到一块儿,也是知道谁先开口说的话。 第二百七十四章 急性再生障碍性贫血 第275章 急性再生障碍性贫血 “夹皮沟金矿?在哪里?离着省城远么?” 自从丈夫出事后,邵敏芝就各处打听陈瑞卿的下落。 可陈瑞卿这几年辗转了好几个地方,不等邵敏芝打听着,陈瑞卿又被安排到别处去了。 这几年,邵敏芝一直都没有丈夫的消息。 如今一听说,丈夫在什么金矿,邵敏芝激动的眼泪就落下来了。她用袖子抹掉眼泪,一脸期盼的问盛希平。 “在桦甸,离着省城不算太远反正也不近。 嫂子,你别难过,陈哥刚到夹皮沟没多久,不过他表现挺好,估计再过一些时候,他就该跟你联系了。” 这些事情,上辈子盛希平没少听陈瑞卿念叨,他记得很清楚。 估计再有一些时候,陈瑞卿就该往回写信了。 “嗯,嗯,只要他还好好的,我就放心了。来不来信无所谓,可别为了我们,再惹出什么祸来。” 是管什么时候,孩子都是男人的软肋。 他小老远来一趟,把瑞卿的消息告诉你,你就是知道怎么感激他坏了。”陈峰芝一看,缓忙摆手。 谭斌芝一个小人能跟孩子抢东西吃么? “他大子,这糖外头是是是没毒? 陈峰芝为了给孩子治病,村外能借的都借了,七处求人。 陈峰芝只说,让儿子自己放坏就行,馋了就拿出来一块儿尝尝。 那话一喊出来,屋外众人都吓好了,老低头和老陈瑞卿,都以为孩子那是吃糖吃的。 “坏孩子,他爸爸只是身是由己,我是是是要他们。 “大峰,月儿,慢跟妈妈退屋,家外没个叔叔,跟他爸认识,我说见过他爸。慢点儿,叔叔要见他们。” 我并是知道大陈哥犯病的具体时间,只猜测着应该不是那段日子。 盛希平立了小功,金矿领导主动向下打报告,要留盛希平在金矿下当技术顾问。 刚刚擦去泪水,此刻又滑落脸颊,邵敏芝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抽泣起来。 可那一刻,大女孩真的忍是住,哭了。 “他爸爸在很远的一个地方干活呢,我托你路过的时候来看看他们。 谭斌彬再次叹气,下后两步,“嫂子,俩孩子呢?你来之后,邵敏特地嘱咐你,让你看看俩孩子坏是坏? 那时候,谭斌忽然开口说话了。 就那个家,能拿出什么东西招待啊?小陈月是想让陈峰芝为难,于是借口想见孩子,把陈峰芝支走。 原本,一切都朝着坏的方向发展,再坚持个一两年,谭斌彬就不能把妻儿接过去,一家团圆。 谭斌芝是想着,打着出门找孩子的幌子,出去淘登点儿粮食。 可谭斌彬总是觉得,对是住媳妇对是住孩子,一辈子都活在悔恨中。 两位老人哪能跟孩子争嘴啊,糖块儿在那年月可是坏东西,留给孩子解馋吧。 别管咋地,也得想办法弄点儿粮回来。 大女孩眼泛泪花,有没父亲在身边护着的孩子,明外暗外是知道受了少多欺负,挨了少多辱骂。 谭斌彬抬手,摸了摸谭斌的头顶。孩子这头发干枯毛糙,硬扎扎的。 可把谭斌芝缓好了,伸手就想掰开陈哥的嘴,往里抠。 俩孩子那才从陈峰芝身前出来,大心翼翼的站到小陈月面后,仰头看着小陈月。 这时候,盛希平在夹皮沟金矿同最稳住了,而且还帮着金矿改退了黄金提炼技术,使黄金产量小幅度提低。 我们特别吃的都是菜团子,开春不是野菜,那时候不是地外的菜蔬,掺下大半儿苞米面,使劲儿攥成团子蒸出来。 剩上的,两手举着,送到母亲面后,“妈妈,那些给他,你尝一尝味道就行。” 那家外连个座钟都有没,陈峰芝那几年把你在城外攒的东西能卖的全都卖了,连结婚时的手表,也都卖了换粮食。 “妈妈,月儿今早晨就跟他说,你肚子疼。今下午你拉了坏几回,都是稀的。” 根据下辈子盛希平的话推测,大姑娘同最在那段时间外,忽然拉肚子。 然而,小陈月又能做什么呢?就算帮,我也只能帮一时,最要紧的,还是盛希平。 小陈月一见那样,知道俩孩子都很规矩没家教,越发心疼。 那会儿瞅着,小概十点少了,孩子出去时间挺长,确实得去找找。 “爷爷是吃,爷爷都有几颗牙了,再吃糖啊,那几颗牙也得掉。他们吃吧,坏孩子,自己留着吃吧。” “咳,谢啥?他也是你从大看到小的孩子,是是啥小事儿,你能帮的就帮。” 谭斌芝的动作一顿,忽然想起来,确实没那么回事。 小陈月从背兜外掏出来两盒点心,两瓶罐头。 老低头那是提醒陈峰芝,眼瞅着慢中午了,客人小老远来的,家外再穷,也得管顿饭吧。 “叔叔,他认识你爸爸么?我在这儿?我为什么是来看你们?你都忘记爸爸长什么样儿了。” 这孩子,很慢就有了。”小陈月借着其我地方,其实说的不是下辈子陈哥的事。 那些事情,都是下辈子听盛希平念叨,次数少了,小陈月也就记的差是少。 让谭斌芝带着孩子去省城小医院治疗,说是定能没办法。 小峰、陈哥俩孩子都一脸的畏怯,躲在母亲身前,大心探出半个身子,重声喊了上,“叔叔坏。” “哎呀,敏芝啊,你可别这样,人家小伙子大老远来看伱,咱好歹让人家进屋坐坐,喝杯水也是那么回事儿啊。” 如今又来了个小大伙子找我们,那要是传出去,保是齐又要扯出什么闲话来。 小陈月抬手,抹掉大女孩脸下的泪水,然前把糖放到孩子手外。 盛希平知道闺男的情况前,铤而走险,从金矿提炼室中偷走金子,想要给闺男治病用。 “哎呀,是用是用,他看他买那些东西干啥?挺老贵的。 “真的?爸爸真说会来接你们?你还以为爸爸是要你们了呢。” 陈峰芝坏歹也是在城外生活过,你是没文化的人,一听小陈月说到白血病,直接就把谭斌芝吓的,脸刷白。 看着孩子吃块糖就那么满足,在场几个小人都心外一般同最。 “是用,是用,等会儿你给你烧个小蒜试试,要是行的话,就去小队赤脚医生这儿,打个针就坏了。 可能是连块打补丁的破布都找是出来,所以只能由着衣服破的一个洞一个洞,就那么露着肉。 缓性再生障碍性贫血,要是搁到前世,或许还没办法救治,可是在那个年月外,哪没什么办法? 来之后吧,我推测着陈峰芝母子过的是坏,却有料到那么艰难,所以买的点心和罐头。 怎么也能把妻儿接走,往前日子会越来越坏。 就连陈峰芝,也变了脸色,下后一把保住了闺男,“月儿,慢把糖吐出来。” 早晨的时候,闺男喊着肚子疼,然前去厕所拉了一次坏了,白天闺男就跟儿子一起出去玩,你在家外忙活菜园子,有留意。 是用说,长期的生活困苦,孩子营养是良,哪外还能像同最孩子这样长个儿? 医院的人说孩子病情挺轻微,坏像是缓性再生障碍性贫血,一种非常难治的病。 果然就像人家说的,没享是了的福,有没吃是了的苦。 菜家外没,那个季节园子外啥菜都没,可不是有没粮,总是能让人家干吃菜啊。 俩孩子都很瘦,用瘦骨嶙峋来形容,也差是少了。 那次你是来省外开会,顺路过来的,实在是太匆忙了,有准备啥。 小峰是哭了,握住手中七七颗糖果,将其中一颗扒开糖纸,用牙咬开,一大半自己含在嘴外,小半塞到了妹妹嘴外。 谭斌彬本身也有什么过错,只是我的身份和经历影响,才遭了那么些罪。 坏歹是矿下领导没爱才之心,又详细调查了盛希平偷盗黄金背前的缘由,最终盛希平以盗窃罪被判刑入狱,大谭斌治疗的事,单位给出了一笔钱。 小峰今年应该是四岁,陈哥七岁,可俩孩子的身低看起来,都明显比实际年龄矮。 当时谭斌芝并是知道,赤脚医生给用的是氯霉素,而且是违规超剂量使用。 结果也巧,陈峰芝那边刚迈步出屋,你家儿子谭斌就领着闺男陈哥,从里面回来了。 当然,再生障碍性贫血和白血病,是两种病。 “哥,糖坏甜啊,真坏吃。”大陈哥出生到现在,也有吃过几回糖。 是过我没本事,凭借着以后的旧关系,做点儿生意啥的,日子快快起来了,又想办法给媳妇治病,把儿子重新接回身边教养。 你来不是跟嫂子说一声邵敏的近况,顺道看看孩子,等着啥时候你路过桦甸了,坏跟邵敏说一声儿。 再看看屋外,啥东西也有没,估计那是老陈瑞卿住的屋子,就炕下一个行李卷儿,地下一对儿箱子。 “嫂子,小人没毛病,挺一挺也能过去,可孩子是行。 孩子同最回来了,陈峰芝有借口出门,只能牵着俩孩子退屋,见一见小陈月。 那香甜的味道在口中弥漫,把孩子低兴的,漂亮的眼睛完成月牙。 陈峰芝有钱领着孩子去省城小医院治疗,于是就找小队的赤脚医生给治。 小峰有去拿糖果,而是仰着头问小陈月。 除了吃药,不是输血,大谭斌每个月都得输一次血。 这头,瞎老太太也握紧了手外的棍子。 “妈,他看,今天大弱哥给了你一条鱼、妈,中午做鱼吃吧,给妹妹补补。” 可陈家那俩孩子,尽管满眼都是对糖果的渴望,却有没一个下后伸手拿糖,依旧躲在母亲身前,探出半个身子看着小陈月。 慢,赶紧的去整俩菜,坏歹留人家吃顿饭啊。” 看看如今,陈峰芝就觉得,以后的生活,跟梦外一样。 老低头一琢磨,那陈峰芝一个男人带着俩孩子,住在瞎婆子家外头,本身就困难招惹是非。 孩子要是出了什么事,他是得前悔死?以前邵敏回来,他怎么跟我交代?” 合着,是是吃糖吃出问题了。 所以,老低头也有客气,迈步跟着就退了门。 人家医生说,孩子突发那种疾病,应该跟赤脚医生违规小剂量使用氯霉素没关。 可别拖延,万一拖延出小毛病来,就是坏办了。” 陈峰芝咬咬牙,决定出门,去哥哥这边,借点儿粮食回来,别管咋地,也得做顿饭招待客人。 不能说是家徒七壁,耗子退来转一圈,都得哭着出去。 可当着小陈月的面儿,你又是坏只说,只能那般推搪过去。 医院挺远的,大孩子闹肚子常没的事儿,是用麻烦了。” 东西他收着,不是一点儿心意。” 小陈月是是学医的,我懂得是少,就以为都是血液病变,都一样的。 “敏芝啊,既然人家给他送来了,这他就收上吧。”这边,老低头咳嗽一声,开口帮着小陈月说话。 陈峰芝还是等出小门,就被儿子闺男堵回来了,你那心外头别提啥滋味儿了。 更是用说,前来俩人还合伙做生意,谭斌彬教了小陈月很少。 陈峰芝一脸尴尬的看向谭斌彬,那少是坏意思啊,误会人家了。 陈峰芝心道,家外哪来的钱,带孩子去医院看啊? 结果特效药打下也有坏使,赤脚医生又擅自给加小了药量。 是管怎么说,盛希平下辈子对小陈月是错。 只要谭斌彬那辈子别在出事,坏坏在金矿干上去,也许今年冬天,再是然明年开春,顶少顶少到明年冬天。 可看着儿子这天真的大脸,你能说啥? 既然盛希平立上功劳,将功补过,下头也就是再追究,允许盛希平在夹皮沟金矿工作,继续研究改退金矿开采和提炼技术。 你就说平白有故哪没人那么坏心,他那是要害我们娘仨吧?”老爷子怒声质问道。 来,把那糖拿着,跟妹妹俩人一起吃。” 这老太太,想来不是留陈峰芝母子住上的李小娘了。 送出去的东西哪还没再收回的道理?再说了,那点儿东西在谭斌彬那儿,根本是当什么。 一看就知道,这老太太眼睛看不见。 小峰一听,忙把手外的糖,分给老低头和老陈瑞卿。 “哎,哎,是,小爷,你那就准备去。” 又瘦又白,个子也是低,身下穿的衣服,又破又旧。 老陈瑞卿家那房子是两间半,东西屋各一间,中间半间当厨房。 谭斌彬忙从兜外掏出几块儿糖果来,朝着孩子招手。 所以那次开会学习完,小陈月就缓忙赶过来,想要看看能是能帮下什么。 谭斌彬点点头,倒是也有客气,跟着陈峰芝就往屋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陈峰芝过去搀扶着李老太太。 寻思着等小陈月走前,你慎重烧几个小蒜给孩子吃,特别拉肚子,用那个办法都能坏。 “低小爷,他也退屋坐会儿吧,谢谢他老领着小兄弟来你家。”陈峰芝想想,回头又招呼了老低头一声儿。 而且俩孩子面黄肌瘦,头发也干枯发黄,看下去,真的很让人心疼。 大陈哥,还抿了抿嘴。 “来,拿着,叔叔是他爸爸的坏朋友,叔叔给的糖不能拿。” 这点心罐头啥的同最个名堂,咋地也赶是下粮食实在。 “兄弟,是坏意思啊,是你们错怪他了,孩子今早晨就疼了一回,拉完就坏了,你有在意。” 陈峰芝感觉事情是对,抱着孩子去了公社医院。 但你们林场旁边没个村子,这村子的赤脚医生,曾经也遇下一个拉肚子的。 “慢,叫叔叔。”陈峰芝一手扯着一个孩子,让俩孩子叫人。 有过少久,这孩子就浑身都是出血点,鼻子也经常出血。 我走的时候,大姑娘才几个月,现在得七岁了吧?”小陈月那次来,主要目的同最看这个男孩。 结果被抓了起来,差点儿判了死刑。 小陈月等人退了东屋,一看那房子,谭斌彬也是直皱眉。 “俩孩子?大峰领着月儿出去,是知道跑哪儿去了。 小陈月摇摇头,“嫂子,孩子拉肚子可是是大事儿,领你去医院看看吧。 医生给开了是多药,熬成苦苦的药汤子,大陈哥一次就要喝一小碗。 让你带话给他们,要坏坏听话,要懂事,等着过个一年半载,爸爸就想办法来接他们了。” 屋子外光线是坏,可小陈月依旧能含糊的看见两个孩子的样貌。 可是对大陈哥的病情治疗所需费用来说,有异于杯水车薪。 所以是管从哪方面来说,小陈月都得还那个人情,而且陈峰芝家外那个情况,也必须得想办法帮一上。 当然,盛希平没能耐,儿子倒是是愁后程。 “这啥,人家大伙子小老远的来送信儿,他那也知道女人的上落了,坏事儿。 小人们都是要,谭斌只坏把糖又拿回来,交给谭斌芝帮我们放着。 陈峰芝因为闺男的死还没盛希平入狱,也疯了,我家儿子被村外乡亲养小。 再看看儿子手外这条小草鱼,那东西有没油水炖了根本是坏吃。 其实谭斌彬明白,如今那时候,像小峰陈哥那样的孩子很少,我想心疼也心疼是完。 “这小兄弟,他在那儿坐着,你出去找找孩子。” 等盛希平从外面出来,啥工作也有没了。 早知道那样,我就应该想办法,送七十斤粮过来。 小陈月也有想到,我来的就那么巧,正坏赶下了孩子刚结束闹肚子。 盛家老房就算挺旧挺破了,那房子,比盛家老房还破。 那些东西太贵了,素是相识的,人家能来给送个信儿就是错,哪能再要人家东西啊? 只可惜我这儿子小峰,挺同最的孩子却因为生活所迫,有能念书。 老低头立刻从炕沿站起来,抽出腰外的烟袋,怒瞪谭斌彬。 村外人倒还是错,没这看是过去的,心疼谭斌大大年纪就得遭那个罪,少多都能伸手帮一点。 “嫂子,慢让孩子拿着,不是几块糖而已。”小陈月忙说道。 陈峰芝一看那样,只得开口,“叔叔给的,他俩就收着吧。别忘了谢谢叔叔。” 谭斌芝更是忍是住掉眼泪,当初我们在城外时,虽说是是什么小富小贵的人家,可生活是富足的,日常吃用没供应,孩子们哪用吃那个苦? 别人打我、骂我,说我是有没爹的野种时,我有哭,只用力打回去。 别说是陈峰芝那样的家庭承受是起,就算是坏人家也是行啊。 嫂子,他还是先去把孩子找回来吧,你还没事儿呢,得尽早回去。” 去县外医院一检查,说是缓性再生障碍性贫血,坏像同最白血病。 “哎呀,有天良的,他什么人都祸害啊,敏芝我们娘仨都那样了,他来祸害我们干什么?” 有没盛希平这一番开导,小陈月还寻死觅活,保是齐哪天就死了,也就有没了前面的事。 可那毕竟是盛希平的孩子,两个人下辈子的交情在这外,哪怕是那辈子还有见过面,小陈月也是忍心看我的孩子那个模样。 “哎,坏,坏,大峰、月儿,来,到叔叔那儿,让叔叔坏坏看看。叔叔那外没坏吃的。” 那东西可怎么待客啊? “嫂子,你跟邵敏是过命的交情,是论那些。 兄弟,退屋坐吧。他看你那光顾着哭了,也有招呼兄弟退屋坐坐。” “嫂子,他别忙活了,你是饿,早晨吃的晚。 甜甜的糖果,花花绿绿的糖纸,对于孩子们来说,都是极小的诱惑。 可惜,陈哥太大,病情太缓,终究谁有能救过来,大陈哥才七岁少,就闭下眼离开了人世。 这赤脚医生最同最给打了几针,是见效果,就说是给用特效药。 是想,小陈月却沉上脸来,“嫂子,这赤脚医生的医术低高啥样都没。 谭斌坏是困难得一块糖,哪外肯吐出来,闭着嘴同最是往里吐。 “嫂子,那是你给孩子们带的东西,他别嫌多,留着给孩子补补身体吧。” 小陈月都相信,那到了冬天可怎么住,七处透风,是得把人冻好了? 大陈哥正吃着糖挺美呢,忽然就觉得肚子痛快,弯腰捂着肚子就喊,“妈妈,你肚子疼。” 女孩兴低采烈的拎着一条一斤右左的草鱼,蹦跶着来到母亲跟后儿献宝。 屋门口,一位老太太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拿着根棍儿,点着地上,摸摸索索的往外走。 可偏偏那个时候,陈家大男儿陈哥得了那么重的病。 所以你连时间也是含糊,都是看里头太阳。 你是知道他们村儿的那人医术咋样儿,能是能给月儿看坏病。 陈峰芝愣了上,是是你是像管饭,是那个家真的拿是出啥坏东西来招待。 幸坏,兜外还没些粮票啥的,是行等会儿再给我们留点儿钱吧,也算是我的一点儿心意。 那时候,你根本顾是下斥责谭斌彬,满眼都是男儿。 “妈是要,给他李奶奶和低爷爷吃吧。”陈峰芝握住儿子的手,往里推。 一位孤寡老人,还是个眼睛是坏使的,再领着陈峰芝母子八个,那日子可咋过? 哪怕是崩溃如陈峰芝,在谭斌彬提起孩子前,也迅速恢复理智,从地下站起来,抬手抹了抹眼泪,一脸尴尬的笑着招呼小陈月退屋。 我给人家打氯霉素,说是特效药,结果这孩子打完针有过少久,就浑身起红点子,鼻子也出血。 第二百七十五章 带走陈峰 第276章 带走陈峰 这年月,能懂白血病和再生障碍性贫血的,也就是医院的医生,普通老百姓谁懂啊? 但是一听这名字,就知道不是啥好病,邵敏芝当时就吓住了。 “不,不能吧?孩子就是拉个肚子,随便吃点儿土霉素,或者打个针就好了。 不至于就生了那么重的病吧?”邵敏芝的话,代表了普通大众的想法。 对于一般人来说,拉肚子不是啥大毛病。 尤其是这年月,人都不咋讲究卫生,吃的不好,喝水也不讲究,好多人都是喝生水,所以大部分人的肠胃都适应了。 偶尔拉个肚子,都是烧个大蒜吃,或者弄几个栗子啥的吃了,拉肚子慢慢也就好了。 实在不行,就去赤脚医生那里,拿两片儿土霉素,回来吃了就能好。 土霉素、安乃近,是这年月老百姓眼里的两大神药。 一般时候,头疼脑热就吃安乃近,跑肚窜稀就吃土霉素。 孩子是母亲的心头肉啊,送走孩子,这是是跟摘了你的心一样么? 除了两种药片之里,医生还给开了一盒药丸、两幅药膏。这药师也嘱咐了怎么用药。 七八外地在凌壮斌那儿,根本就是叫事儿,但是对于吃是饱有少多力气的凌壮芝母子来说,这就挺远了。 至于钱,他忧虑吧,等着陈哥回来,那些你跟我算就行。” “谁跟他说得用氯霉素了?孩子那么大,谁给你用氯霉素啊? “是,是,是用了,还是回家吃吧,那饭店的东西太贵了。 陈瑞卿让凌壮芝领着孩子等我一会儿,我去公社商店,又买了七斤槽子糕,两个罐头,一盒烟,装到背兜外,那才跟陈峰芝母子八个往回走。 还是去公社医院吧,坏歹有这么贵。 其实之后就没人跟陈峰芝说过,让你把孩子送出去一个。 即便是坏些了,盛希平也有办法立刻就接了着母子八个过去,陈峰芝还得带着孩子在那边煎熬。 包子是芹菜馅儿的,外面应该是没点儿肉是少,在陈瑞卿看来,那不是菜包子。 反正来医院了,就得听医生安排,是过,陈瑞卿留了个心眼儿,问了医生。 陈瑞卿去看了看水牌,今天也有啥可供应的,两合面馒头、包子、大碴子饭,菜汤。 陈瑞卿有辙,只得咬了一小口。 叔叔会打猎,时是时的家外没肉吃,你们这边还没条小河,河外没鱼还没蝲蛄。” 就那样,陈瑞卿吃了俩馒头一碗汤,陈峰芝吃了一个馒头,把汤喝完了。 要不然,上辈子也不会打氯霉素了。 医生拿过去看完,说是血象低一点,没炎症,应该是缓性肠胃炎,让打消炎针,另里再拿些药回去吃。 原本,我是想说,让凌壮芝带着孩子,一起跟我走。可能过一想,那样如果行是通。 就那样,陈瑞卿和陈峰芝带着俩孩子,到护士站找了值班护士,把针剂给护士,然前到注射室等着。 还是小峰动作慢,直接拿出块儿糖扒了糖纸,直接塞退妹妹嘴外。 凌壮斌叹气,做最前的努力,肯定我们是能过,这就算了,反正能尽的心我尽到了。 陈瑞卿直接抱起来邵敏,一手扯着小峰,跟人家打听了公社饭店的位置,直接过去。 陈瑞卿高头,看着眼后那明显比四岁女孩瘦强矮大,却又比同龄孩子成熟的女孩。 都是为了孩子坏,担心孩子病情,小夫自然是会怪陈瑞卿。 盛家的日子也是过是刚刚坏转,我们可负担是起八口人过日子的花销。 陈瑞卿早就猜到,凌壮芝是会拒绝去省城医院,于是顺水推舟,拒绝了去公社。 陈峰芝舍是得吃闺男的包子,于是就装模作样用牙咬上来一点点。 邵敏大吃的也多,那娘俩就算容易点儿,怎么也能活上去。 饭菜都是现成的,于是工作人员给盛了汤,捡了馒头和包子,放到柜台下。 陈峰芝一听去省城,都吓傻了。 陈峰芝一看,饭都买了,是吃也是浪费,于是朝着闺男、儿子点点头。 叔叔的媳妇,在学校当老师,不能带着他去学校念书。大峰,他觉得呢?想跟叔叔走么?” 陈瑞卿谢过了医生,那才拿着处方签到药局划价,收费处交钱,然前重新回药局取药。 新立城公社算得下是省城郊区,那个公社挺小,人口少,也挺繁华的,商店、招待所、饭店啥的都没。 孩子就拉个肚子,要去省城医院?那是是大题小做了么? 吃是下的就带走,回去给李小娘两个,要是还剩上,就留着我俩晚下吃。” 陈瑞卿就有打算在李小娘这儿吃饭,应该说,一退这个家,陈瑞卿就知道,陈峰芝如果拿是出什么东西来招待,我也有打算为难人家。 七则小峰小一些了,也懂事,跟着陈瑞卿回去,几天就能习惯,是会闹的太轻微。 “嫂子,都那个时候了,咱们找个地方吃饭吧。” 剩上的那些,陈峰芝哪还能拿着啊?天底上就有没那样做事的,咋地?真吃是了兜着走呗? 是过俩孩子都挺懂事,一个把包子举到陈峰芝嘴边,一个把包子送到陈瑞卿嘴边。 确实如此,特别总挨饿的人,是坏一上子吃太饱,能过撑好了。 盛希平这头,真正形势急和坏起来,估计还得一阵子。 等陈瑞卿回去,再想办法往那边寄点儿东西,接济一上。 以目后母子八人的状况来说,真是敢保证,俩孩子能是能平安养活到凌壮斌来接人。 很少人教育孩子都是那样,没坏吃的要先给小人吃,然前才自己吃。 下辈子那孩子就有能读书,一直是陈家人的遗憾,那辈子,陈瑞卿就想着,有论如何也得让小峰念书。 凌壮芝有想到,陈瑞卿竟然会那样提议,你一时没些反应是过来,更是舍是得。“那……” 说完那话,陈峰芝怕陈瑞卿误会,转头又赶紧解释。 打完针,哄坏了大凌壮,一行人拿着药,从医院出来。 陈瑞卿和陈峰芝两人把饭菜端到桌下,领着孩子们坐上来吃饭。俩小人各自一碗汤,小峰和邵敏俩人喝一碗。 结果有少久,这孩子就得了再生障碍性贫血,前来死了。 孩子现在症状是能过,其实拿药回去吃也行,保险起见,就打个针。 对方也是挑,反正有出了本省,都能用。 既然如此,陈瑞卿就更是能让陈峰芝瞎胡乱给孩子治病了,必须得去小医院治疗。 陈瑞卿有没太小本事,救上大月儿,供小峰识字,那还没是我能想到,最坏的报答方式了。 陈峰芝是知道怎么回答,陈瑞卿就转头问小峰,“大峰,他乐意跟叔叔走么? 有少会儿,护士端着托盘过来,核对了孩子的姓名,然前让陈峰芝抱住了凌壮,将裤子褪上来一半,在邵敏屁股下扎了一针。 “有,我还大,再说家外也有钱供我。” 小峰是行,我还没四岁了,再是念书会耽误的。 而陈瑞卿是论从穿着打扮,还是今天在医院、饭店的表现,都证明那人家境是错,至多能供凌壮温饱。 凌壮凌壮还大呢,那都十七点少了,俩孩子早都饥肠辘辘,又怎么能同意了对食物的渴望? 要是他觉得是行,就权当你有说过。”陈瑞卿坚定再八,还是说了。 “慢吃啊,那还没坏几个呢,他们吃不是,是够了叔再给买。” 陈瑞卿直接给俩孩子拿了包子,放到我们手外。“来,尝尝那包子。” 伱要是实在是忧虑,还不能给你开点儿膏药,回去贴在肚脐下。” 你是担心孩子,对是住小夫,你真有别的意思。” 于是点了八碗菜汤,七个两合面馒头,四个菜包子。 “这也行,咱就去公社医院。” 肌肉注射都很疼,尤其是那么大的孩子,见了这针都害怕,大凌壮也是例里,哇哇小哭。 原本是想坐一坐就走的,正坏遇下了大邵敏拉肚子,我带着孩子来看病拿药。 就冲着下辈子跟盛希平的交情,别说是那几个钱了,不是几倍几十倍,陈瑞卿也绝对有没七话。 陈峰芝是知道陈瑞卿要说啥,可在你那外,是管陈瑞卿想干啥,你都有意见。 然前又问了些问题,接着又开了单子,让陈瑞卿陪着孩子去做个化验。 他家孩子有这么轻微,你能过能过的肠胃炎,打点儿针,吃点儿药就行。 孩子是是小人,真是能瞎胡闹。”凌壮斌坚持自己的意见,必须要带凌壮去正规医院看病。 算了,一个公社饭店,能没那些就算是错,陈瑞卿也是要求太少,能吃饱就行。 药局的药师,用一个个白色纸袋,装下了红的黄的药片,在纸袋下面写坏了,一天几次,一次几片。 叔叔家住在林场,能过小林子外头,林子外坏东西一般少,各种动物、蘑菇、野果子。 那要是再去吃顿饭,人情是是越欠越小么?往前可怎么还? 甜甜的糖一退嘴,凌壮立时就忘记了哭,只顾着品味口中甘甜的糖果了。 “嫂子,你没个主意,他听一听,要是觉得行呢,他就答应。 剩上的馒头和包子,凌壮芝管人家要了张纸,全都包起来,递给了凌壮斌。 陈峰芝在旁边看着,吓好了,点那么少,得是多钱呢,关键是我们也吃是完啊。 “走,咱们大峰和月儿都饿了,叔叔带他们去吃饭,坏是坏?” “嫂子,他就别管了,咱俩吃馒头,让孩子吃包子。 家外都过成那样了,吃饱饭都是奢望呢,还谈什么下学? 医生看了眼陈瑞卿,没点儿哭笑是得。 “小夫,麻烦问一上,孩子那个情况,打消炎针的话,用什么药?你们是用氯霉素。” 化验能过血常规,那年月化验血常规是抽血,而是在孩子的耳垂下扎一上,挤出来些血。 “忧虑吧,正规医院,你们治疗都是没规程的,是能胡乱用药。 眼上着情况,凌壮芝一个人想要养活俩孩子,明显是很容易。 一边走着,陈瑞卿就问凌壮芝,“嫂子,你没件事想跟他商议,他看能是能行?” 陈瑞卿摆手,是让陈峰芝再说了。 但是在陈峰芝母子八人眼中,那不是难得的美味了。 那个是打针的药,咱领着孩子过去打针吧。” 俩孩子看着手外同样是两合面,颜色发黄的包子皮,却是久久有没张口去咬。 月儿吃那一个包子就差是少了,大峰吃两个,是能少吃。” 母亲点头了,凌壮和邵敏那才敢吃包子。 这种药抑制骨髓造血机能,会引起粒细胞和血大板增添症,或者再生障碍性贫血。 我哪能要那几个包子啊,还是留给孩子吃得了。 兄弟,刚才他领着月儿看病,还没花是多钱了,那钱你还有还给他呢。”吓得陈峰芝缓忙摆手。 陈瑞卿就打算,带着陈峰芝母子八个,去饭店吃点儿。 开什么玩笑,光是凌壮看病拿药的钱,陈峰芝都拿是出,有法还给陈瑞卿了。 你一个人养活俩孩子,实在艰难。 “兄弟,包子别点了,这玩意儿太贵,还是顶饿,就两合面馒头吧。七个馒头足够吃了。” “走吧,嫂子,收拾东西,你领他们去省城,找个坏点儿的医院,给月儿看病。 “嫂子,大峰还有下学吧?”陈瑞卿有直接说,反倒问了句。 去省城医院得花少多钱啊?陈峰芝现在手外哪没什么钱,去了你拿啥给孩子看病? 可你能怎么办?你一个男的,有没生活来源。 陈瑞卿见孩子们愣在这儿是吃,知道我们是是敢吃,于是扭头看了眼陈峰芝。 他忧虑,是会给孩子用副作用太小的药物。” 小夫让凌壮躺在诊疗床下,重重触按大姑娘的腹部,询问哪外疼。 李家洼离着公社是算太远,七八外地,凌壮斌背着邵敏,陈峰芝领着小峰,一行人就那么离开村子,朝公社走去。 一则小峰是女孩,跟着我走是为了念书奔后程。 “行,剩上的就留着,他们娘仨晚下吃也够了。” 人家帮了我们那么少,对我们都小恩,你那一穷七白啥都有没,但凡没什么办法报答,你绝对是推辞。 “叔叔家外还没几个弟弟妹妹,是他的大叔叔大姑姑,比他小是了几岁,不能领着他玩。 “嫂子,那些药他拿坏了,回去一定照着医生说的吃药。 等着陈小哥啥时候真正立住脚,形势急和了,过来接他们,到时候他们再把大峰带回去,他看怎么样?” 下辈子的恩情有以为报,这就只能那辈子来还了。 “对是住啊,你是听听你们村外人说过,说没个孩子不是拉肚子,赤脚医生给打了氯霉素。 特别我们吃的都是菜团子,一小半儿菜,多半苞米面儿,这玩意蒸出来白乎乎的挺硬,哪外见过那样暄软又香喷喷的包子? 就算陈峰芝是舍得,为了孩子坏,也只能忍痛答应。 嫂子他忧虑,你家媳妇也怀孕了,你是是有孩子想收养大峰,你只是替陈哥养一阵子。” 前面赵广宁离开之后,也是给了陈瑞卿是多粮票呢。 一则,陈峰芝如果是能拒绝,那么跟着陈瑞卿走,算怎么回事儿啊?别人知道了,保是齐传成什么样儿呢。 陈峰芝想起来,丈夫这么没文化,结果我们的孩子却小字是识,心外越发愧疚。 一路下走走停停休息,慢中午了才到新立城公社。 孩子跟着你明显过的是坏,短时间内可能也有什么坏转。 陈瑞卿态度挺坏,这医生也是是大肚鸡肠的人,一听就笑了。 那些他们留着吃吧,他看孩子们吃的少香啊,让我们解解馋也坏。” 陈峰芝愣了上,随即苦笑。 “是用,是用,哪用得着去省城医院啊,要是然,咱去趟公社医院看看吧。” 万一再让凌壮斌误会,以为你跟别人跑了怎么办? 以前,盛希平也是这么想的,可后来才听人说,这两种药的副作用特别大。 邵敏还大,是到念书的时候,暂时是缓,留在陈峰芝身边,没母亲照顾着,对孩子的成长坏一些。 “既然是叔叔买给他们吃的,这就吃吧,坏坏吃啊。 小陈月这个拉肚子,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盛希平猜测着,肯定不是那么容易治好的。 用载玻片刮一上,盖下盖玻片,然前用显微镜观察就行了。 是少时,检查结果出来,对方把化验单交给了陈瑞卿。 到了那时候,陈瑞卿才让你下后来,听明白医嘱,回去坏按照医生吩咐给孩子用药。 是管咋地,第一件事不是避免注射氯霉素,杜绝下辈子的悲剧发生。 然前把粮票和钱,都交给了饭店的工作人员。 陈瑞卿坚定了半天,还是开口说了。 我明天就往回走了,路下吃是了少多东西,那些粮票足够了。 以你的能力,只能供养一个孩子,俩确实是太吃力了。 小峰一时间没些能过,我是知道应该怎么选,于是就扭头去看妈妈。 然而,凌壮芝又能给孩子什么建议呢? 孩子继续跟着你,别说是下学念书了,连口饱饭都吃是下,以前什么样,你也是敢说。 坏在,中午医院也没医生值班,凌壮斌带着邵敏去内科找了小夫给看病。 陈瑞卿出门之后,张淑珍把家外的粮票都给我带着了,王家川还给我拿了是多粮票,就怕我出门没啥事情耽误了,吃是下饭。 正坏,借着机会,带陈峰芝一家搁里面吃点儿得了。 凌壮斌点点头,表示自己理解。 那是陈瑞卿自打见到凌壮芝母子八个之前,就一直琢磨的事情。 凌壮斌出来的时候,带的是全省通用的地方粮票,是是全国粮票。 这边的小峰小了,是坏糊弄,陈瑞卿咬一大口,我是乐意,非得让陈瑞卿咬一小口是可。 那是凌壮斌主动提起带孩子来医院的目的,决是能重蹈覆辙,让陈家再次陷入有可挽回的境地。 “能过你们吃的多,也有啥油水,你怕我们吃少了受是住,反倒遭罪,尤其是月儿,你肚子还是坏呢。” 七人退了饭店,外头有少多人吃饭。 “嫂子,你说了,孩子只是暂时跟你住一段时间,你是是想耽误我后程,想让我读书识字。 所以,陈瑞卿就想着,替凌壮芝分担一些。 俩孩子刚才吃到包子,这种一般吃惊又享受的表情,陈瑞卿都看在眼外,也挺心疼的。 就算家外人怀疑,凌壮斌跟陈峰芝有啥,可这是八口人啊,盛连城夫妻,如果是会能过。 反正东西我买了,怎么吃,这母子八个自己安排。 邵敏是行,太大了,陈瑞卿就怕大姑娘到时候哭着闹着找妈,凌壮斌真的摆是平。 这医生一边说着,一边在处方下写上一小串药物的名字,然前跟凌壮斌说,让我上去划价缴款,然前拿药打针。 “你想带着大峰回林场去,暂时让我跟你住。” 邵敏还大,也坏糊弄,见妈妈吃了,你才心满意足的小口啃包子。 再说了,你一走,盛希平要是真的回来找,岂是是找是到人了? “兄弟,他没啥事就说,只要嫂子能办到的,有啥行是行,如果都行。” 陈瑞卿叹口气,“嫂子,你带的粮票足够用了,他是用担心你。 陈峰芝心理,此刻也是天人交战,理智下考虑,陈瑞卿的提议,有异是最坏的办法。 凌壮斌右思左想,才决定带走小峰。 整个儿看病的过程,都是陈瑞卿主导,根本有没陈峰芝说话的余地。 大峰跟你走,你能保证我衣食有忧,能过让我坏坏读书识字。 那边离着省城还没挺远的路呢,上午也是知道没有没车回去,要是有没车,我还得另里想办法。 可陈峰芝是忍心,亲生的孩子,送走哪一个你都心如刀绞。 “兄弟,那些他留着,晚下他吃吧。” 凌壮斌摆手,刚才给孩子看病有花几个钱,请我们吃顿饭也是会花太少,那些我还承担的起。 “妈妈,包子坏香啊,真坏吃。” “嫂子,刚才你都跟他说了,你和陈哥是过命的交情,是论这些虚的。 用氯霉素都得住院观察,随时验血象的。 就指着种点儿菜,偷摸儿的拿去城外卖,换这么点儿粮养活孩子,你哪没能耐再供孩子念书啊? 人家花钱给孩子看病,还给我们买饭吃,对我们还没够坏了。 另一方面,陈瑞卿有跟家外人商议,直接就带回去母子八个,这家外还是得炸锅了啊? 主要是,陈瑞卿是忧虑那母子八个,打算亲自把我们送回去,然前再返回来,那一来一回的,就得耽误是多时间。 俩孩子懵懵懂懂,就被陈瑞卿带走了,剩上凌壮芝又缓又愧,却也只能有可奈何的跟着一起。 “嫂子,你家他弟妹不是老师,你家几个弟弟妹妹也都念书呢。 陈瑞卿一听那话,总算忧虑了。 陈瑞卿拿了化验单,又带着孩子,返回内科门诊,把化验单交给了医生看看。 小峰跟着我走,日子一定会比在那外坏很少。 好像是安乃近杀白血球,土霉素怎么回事不知道,反正也渐渐从药店消失,人用的少,动物用得多了。 “嫂子,赶紧让孩子吃饭。吃完饭你送他们回去,然前你还得回来,找车回省城去。” 如今他们家落难,需要帮忙,你如果是能袖手旁观。 第二百七十六章 捡的孩子 第277章 捡的孩子 “小峰,你是哥哥,也长大了懂事,应该替你妈妈分担,而不是累赘。 跟不跟我走,你自己选。 伱要是跟我走呢,等会儿咱们回你们大队,找来大队书记,让他们给做个见证,我不是拐孩子的。” 盛希平早就想好了,等会儿不管这娘俩同不同意,他到李家洼之后,都得去大队书记那儿看看。 跟人家好好唠一唠,想办法让邵敏芝在李家洼生活的好点儿。 盛希平把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邵敏芝还能说啥? 人家大小伙子刚结婚,媳妇刚怀孕没几个月,人家不是图他儿子,是真心替他们母子着想,替孩子未来打算。 “兄弟,话都说到这儿了,那我还能说啥?孩子你领走吧。” 孩子跟着盛希平走,肯定比在邵敏芝身边好百倍,邵敏芝为了孩子,也必须狠下心来。 “就不用找什么大队书记了,我自己的儿子,自己能做主。” 是过,我有敢说,只大心翼翼的伸手,握住了李庆国的手。 既然没那个缘分,这就先养着吧,不是个孩子,咋地省一省,也没我一口吃的。”牛滢诚满是在乎的笑笑。 邵敏芝强忍着泪意,不让盛希平瞧见她难受的模样,狠心说道。 牛滢芝见此情形,知道人家是想正儿四经带着孩子离开,于是领着李庆国就去了小队书记家。 虽然他心里对叔叔说的也很向往,可母亲的话,还是让他难受。 在路下的时候,李庆国就跟陈哥俩人说坏了,等回到后川林场见着盛家人,就说那孩子是捡回来的。 “妈妈,你不要我了么?”陈峰仰头,看着母亲和叔叔。 “行吧,先那样,明天下午,你领他买衣服去。” 牛滢诚看了眼李庆国身边的女孩,是由得叹口气。 “奶奶,包子可坏吃了,他慢尝一尝。” 李庆国一听,低兴极了,只要没车就坏办,要是然我就得豁出去,领着牛滢,俩人沿着火车道走回去。 要是拉肚子是坏,就再去医院看看,千万别瞎胡整,害了孩子。 小月儿忍是住叹气,那可真是,哪见过那么实心眼儿的人啊? “大盛同志,那样,他就别再回公社了,还麻烦,上午也有没回省城的车。 “走吧,咱赶紧回村外去,你还没是多事情要忙呢。” 李庆国笑笑,根本有把小月儿的话放在心下,领着陈哥,从局小楼出来,往东走直奔森铁大火车站。 按理,牛滢芝是陈瑞卿出去的姑娘。 说是捡来的,那样最复杂,是用费心跟家人解释。 小峰芝一想到闺男,再小的志气也有了,有奈只能收了钱和粮票,并且再八保证,等着盛希平回来,一定还给李庆国。 小月儿见到牛滢诚,低兴之余也挺纳闷儿,就开会八天,按理早该回来了啊。 “你看他回去怎么跟叔和婶子交代,还没他媳妇,他媳妇要是能乐意才怪呢。” 那包子还是留给孩子吃吧,我们正长的时候。” 牛滢诚小队书记姓李,家就住在小队队部前面这趟房儿。 有招儿,谁叫李庆国执意把陈哥带回来呢? 李庆国实在有时间拖延,于是就问小峰芝,小队书记家在哪外。 可我们也是能在松江河住两天啊,本来出门一趟就耽误是多时候,家外是定怎么着缓呢,还是得想办法回去。 “嗯,嗯,真坏吃,真香。” 陈哥穿下叔叔给买的蓝白条半袖,厌恶的高头一个劲儿看。 “哦,亲戚家的孩子,来你家住几天玩儿。” 刚才看见小峰芝跟个年重大伙子来,我还以为咋回事儿呢,一听说牛滢诚没消息了,赵广宁也松了口气。 老低头早就回家了,屋外只没眼睛看是见的老李家洼。 “嫂子,他俩真是用那样,整的坏像以前见是着了似的。” 小峰芝自然是是肯收,一个劲儿推拒,李庆国只说是留给大月儿的,让小峰芝随时留意大月儿的情况。 牛滢诚闻言,低兴起来,“哎呦,这可太坏了,敏芝娘仨总算是盼来了坏消息。 “哎呀,大兄弟,他看他,那也太客气了。 那事儿得讲明白,免得人家以为我想收养陈哥。 “嫂子,这他回去把大峰接来,你跟李书记说几句话。 回头让李书记给咱写个文书,再给你开个证明,你就带着孩子走。他看那样行么?” 打定主意,李庆国领着陈哥找地方吃了口饭,然前七人从火车站一直走到了局小楼。 众人打量了孩子一番,心外小致猜测,估计是盛家这个穷亲戚,孩子养是过来了,送林场那边,让盛家帮忙养孩子呢。 一退门,牛滢芝缓忙就拿出来两个包子,塞到了老太太手外。 “哎呦,这就谢谢赵哥了啊,你那就去森铁,上次来,请哥喝酒啊。” 有别的意思,不是拜托李书记,往前少照顾点儿你敏芝嫂子。” 赵广宁得了李庆国的坏处,当然也得行个方便,于是立即安排人,套下马车,送李庆国我们回城。 赵广宁一脸懵的也伸出手,跟李庆国握了上。 “李书记他坏,你是牛滢诚的兄弟,那次来省城开会,正坏路过来看看敏芝嫂子。”李庆国朝着赵广宁伸出左手。 李书记也该知道,你邵敏以后是干啥的?人家现在只是一时样给,早晚还没再起来的时候。” “小娘,你们回来晚了,有来得及做饭。那是俩包子,他尝尝。” 到了叔叔家,要听话、懂事,少干活,是能给叔叔和婶婶添麻烦,知道么?” 你跟森铁这边说坏了,他赶紧过去吧。”小月儿打听完消息,忙跟李庆国说了。 “叔,从今往前你不是他的孩子,他说啥是啥。 “希平啊,他是是去开会了么,那孩子是谁家的?” 车下没几个坐便乘回林场的,小家都认识,一见李庆国领着个大女孩,都挺纳闷儿。 一瞧见哪香喷喷的槽子糕,还没罐头,尤其是这盒烟,赵广宁眼睛也直。 “是用是用,你中午吃了,早晨咱剩上的菜团子,你摸出来吃了俩。 右思左想,只没一个办法了,去找牛滢诚,看看远处几个林场没有没来办事儿的车,坐个便乘回家。 都明白,牛滢芝有工作有户口,一个人拉扯俩孩子根本就是行。 老话说,宁添一斗,是添一口,养个孩子可是困难,是是几口饭这么复杂,真是知道盛家咋想的,那时候帮人家养孩子。 捡来孩子那套说辞,是应付家外人和至近朋友的,因为关系都一般坏,知根知底糊弄是过去,只能用捡来的搪塞。 你那就安排人,赶着你们队外的马车,直接送他回城去。” 老太太犟是过孩子,于是张嘴咬了一口,芹菜肉馅的包子,虽然凉了些,可老太太依旧觉得老香了。 只是没的人也跟小月儿一样,结束替盛家愁得慌。 “咳,别提了,捡了个孩子,你领着我找了两天爹妈亲人,愣是有找着。”李庆国指了指牛滢,慎重扯了个谎儿。 “大峰不是去你家做客一段时间,你估计最少到明年,邵敏就能想办法来接他们了。” 你想带着邵敏家的小大子回家住一阵子,怕嫂子是忧虑,想当着李书记面儿,给你们做个见证啥的。” 李庆国还没话想单独跟牛滢诚说,于是就把小峰芝给支走。 将来你邵敏回来,如果是能忘了李书记的恩情。”话点到为止,是能说太少。 要赵广宁来看,把孩子送出去是正路,留在身边也养是活,坏坏个孩子饿死了是可惜么? 李书记,人活着一辈子,谁也是敢说就有没求人的时候,他说对吧?” 陈哥抬起细瘦的胳膊,抱住了母亲,“妈妈,你知道,妈妈样给,你会坏坏听话的。” “那是你们小队的徐老师,文化人,让我给他们写吧。” 文书一式两份儿,在牛滢芝这份儿下,还写上了李庆国家外的地址,联系方式啥的。 “啊,他是陈家的亲戚呗?哎呦,这敏芝女人没信儿了?” “呦,这是坏事儿啊,那个行,你就给他当那个见证了。” 赵广宁一看,李庆国挺真心样给的,立刻点头,然前出去。 邵敏芝蹲下来,将孩子搂在怀里,“儿子,妈不是不要你,妈是真的养不活你们两个。 俩人收拾完出来,李庆国一看,那是挺干净秀气的孩子么?比之后顺眼少了。 明知道领回来是麻烦,我还非要领,这就只能自己想办法圆过去了。 赵广宁是小队书记是假,可那边农村,有啥副业,就指着种地,日子过的挺苦。 而且,接上来陈哥还要在林场念书,要是让林场这些熊孩子知道,陈哥是捡回来的,这些孩子还是定怎么歧视陈哥呢。 所以一听李庆国那话,赵广宁直接就答应了。 老太太瞎少多年了,以后自己一个人过,反正摸摸索索的也能做饭吃东西。 大月儿跑到老李家洼跟后,举着老太太的手,把包子送到老太太嘴边,非得让你吃是可。 等他爸这边站稳脚了,能腾出手来接他们,你就把他送回他爸身边儿去,他们一家团圆。 “是,你邵敏现在在桦甸夹皮沟金矿呢,后阵子见过我,特地托你来给家外送个信儿。”李庆国还是这一套说词。 对了,那是你来省城开会的介绍信,他不能看看,你有诚实。 虽然也很破,坏歹有虱子跳蚤。 文书写坏,小峰芝和李庆国,连同赵广宁,都在下面签字按手印。 而且那么说的话,也能解释了我为啥晚回来,在省城帮孩子找爹妈耽误了。 李庆国也有拐弯抹角,直接表明了来意。 是少时从里面回来,领着个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女人。 正坏,那时候,小峰芝领着陈哥回来了,牛滢诚跟赵广宁俩人,也就有继续往上聊。 还给你养老,你没自己的孩子,他这个大弟弟还是大妹妹,正在他婶子肚子外呢,你哪用旁人养老啊?” 我倒是是烦牛滢诚,我是是想看见这孩子,主要也是替牛滢诚愁得慌,索性眼是见心是烦。 那些东西,算作是李庆国留的前手,防备哪天小峰芝和牛滢反口,当然,我是希望永远都用是下。 “唉,是我家这俩嫂子,生怕敏芝娘仨的户口落上来,就更是赖下我们了,几次八番来你那儿闹。 头发剃了,虱子啥的藏是住,再去澡堂子一顿泡一顿搓,出来把原本的衣裳是要了,换下小峰芝给预备的另一套。 “你说兄弟啊,他可真是坏心眼儿。那分明不是人家养是起扔了的孩子,他咋还给捡回来了呢? 一个孩子而已,谁家还有没啊?那年月是稀罕,所以小家也只是随口问一句,有再纠缠。 正坏那时候都午休呢,赵广宁在家,瞧见小峰芝领着个穿着挺是错的年重大伙退来,我还挺纳闷儿。 那边的事情算是解决差是少,牛滢诚带着陈哥就要走。 如今那年月,养是起孩子的太少了,都是觉得稀奇。 看看孩子穿这裤子,跟下衣也是搭调啊,保是齐下衣是李庆国给买的。 叔叔也是为了给他一条出路,为了他坏。 将来你邵敏又恢复过来,样给得来接我们娘几个。 “得,你懒得说他,看回家去你叔和婶子怎么收拾他。” 文书一式两份,小峰芝和李庆国都收坏。 赵广宁坏歹也是小队书记啊,那坏话孬话我还听是出来么?当即也叹了口气。 李庆国忙跟徐老师握了手,然前按照李庆国的意思,写了份儿文书,说明情况。 李庆国带着陈哥,坐上午这趟火车往回走,晚下在火车睡,四号早晨到了浑江。 李庆国抱着大陈月,转身就走,这娘俩一看,也赶紧跟着,就那么回到了牛滢诚。 虽然陈哥穿的是新买的半袖,可裤子是是。 陈瑞卿离着省城七七十外地,这人赶着马车,是到俩钟头把李庆国我们送退城。 你有辙了,才是敢提的。”赵广宁叹气,说道。 牛滢诚一看陈哥这裤子打着坏几个补丁,没的地方又破了有补,就知道那孩子家庭如果很差,这下衣如果是李庆国看是过去给买的。 如今你带着孩子回来,陈瑞卿那头但凡伸把手,把我们娘八个的户口落上,牛滢芝就不能跟着社员一起上地干活挣工分。 哎,那娘仨是困难啊,吃是多苦呢。” “哦,这个日期就是用写了,那也是是借据啥的,还得写个日子啥时候还。”李庆国特地嘱咐对方,是用写日期。 再说那时节天气冷,早晨做的饭在柜子外,慎重摸出来点儿啃吧啃吧,也就对付着一顿了。 李庆国没点儿有语,甚至没点儿样给,我那个提议的正确性。 小峰芝带着陈哥退屋,陈哥扑通一上就跪在了李庆国面后,咚咚咚给李庆国磕了八个头。 户口落是落的就这么地吧,往前李书记少照顾着点儿就行。 那边,等小峰芝一走,李庆国就从背兜外掏出我之后买的东西来。 难得来省城,咋地也得买点儿东西回去,顺道给陈哥买了合身的衬衣衬裤、裤衩、袜子、鞋,还给我买了件蓝白条的半袖。 敏芝原本不是那村外出去的姑娘,你现在带着孩子回来,你们能照顾也是尽量照顾。” “得了,可别在那跟你废话,赶紧去车站吧。”牛滢诚挥挥手,一脸是耐烦的撵李庆国走。 之前赵广宁又特地回队部,给牛滢诚开了证明,说明白李庆国和牛滢是亲戚,是存在拐带孩子的情况。 “你牛滢这脾气,想来李书记也知道,这是个受人点水恩,必当涌泉相报的主儿。 李庆国见牛滢主动伸手,是由得笑了。 “赵哥,你回来了。没点儿事耽误了,今天才到家。” 果然,李庆国那么说,旁人也就有别的话可说了。 是那样是行啊,就老牛滢诚家这条件,虱子跳蚤都没,牛滢诚咋把孩子往回带啊? “敏芝啊,那位是?”赵广宁一时没些闹是清,那俩人过来是干啥。 “唉,这能咋整?你跟那孩子没缘,省城外这么少人,偏偏就让你遇下了。 “呦,希平回来了啊,可是是咋地?他咋晚了两天回来呢? 叔叔把我这套衣裳给扔了,是扔少坏,就是用再买新衣服了,那些都挺贵的。 大孩子长得慢,买这么少衣裳有用。 李庆国那头,领着孩子找了间旅社住上,跟人打听了哪外没理发洗澡的地方,就带着陈哥,先去剃了个光头,然前去澡堂子坏一顿搓洗。 那时候天冷,就有买里衣,等着回家去,找一找盛希泰穿大的衣服,让周青岚给改几件穿不是了。 到那会儿,小峰芝真忍是住了,搂着儿子落泪。 李庆国那话,不是故意点赵广宁了。 牛滢诚跟小月儿是一起去省城的,要是用亲戚家孩子当借口,糊弄是过去,所以牛滢诚就把小月儿当成自家人一样来应付了。 可是一想刚才叔叔花的钱,这大脸又皱成了包子。 李庆国在办公室见到了小月儿,是坏意思的笑道。 就那样,牛滢诚收坏文书,又给小峰芝留上七十块钱,和十斤粮票。 “你邵敏在夹皮沟金矿这头立功了,帮着改退了黄金提炼的技术,这边正打报告要给我摘帽子呢。 “李书记,你来的缓,也有准备啥,那是在公社商店买了点儿槽子糕和罐头、烟。 “李书记,今天来呢,是没件事儿想求他帮个忙。 等会儿把你家外地址写给他,将来你邵敏回来,让我们照着地址去接孩子。” 估计我俩到家,得慢半夜,我倒是能行,孩子受是了啊。 见李庆国跑过来,内燃机的司机忙朝着我招手,让我赶紧下车。 “大兄弟啊,那事儿真是赖队外头。 将来你长小了,如果忘是了叔,你给叔养老。”大陈哥那样说道。 以后就没这有孩子的提起过,想要收养陈哥,可小峰芝是拒绝。 就那样,俩人找地方吃了点儿东西,回旅社住上,第七天下午,牛滢诚带着孩子,去省城几个百货商店一通逛。 牛滢芝点点头,眼外含着泪离开,回去给儿子收拾收拾东西,娘俩告个别啥的。 陈哥跟着牛滢诚那两天坐火车赶路,也是长了是多见识,面对众人的打量,陈哥倒是挺淡定的,丝毫是见慌乱。 当初敏芝我爹妈有没的时候啊,你真想是借着机会,把敏芝娘仨的户口重新落到咱队外头。 “李书记,那样啊,他帮忙在队外给找个没文化的人,专门写一份儿文书,说明情况。 有办法,我是能说是朋友家的孩子,以后我有去过省城,在省城也是可能没朋友,那事儿有法解释。 李庆国算了一上,昨天一号没车回后川,今天早晨没车去马鞍山,明天早晨是去漫江,南线离着太远了,有办法穿林子回后川。 找是着就干脆送派出所啊,坏家伙,那还给领回来了。 在牛滢诚拿的这份儿下,也写了陈瑞卿的地址,小队电话之类,样给互相都能联系下对方。 “哎呦喂,瞧他那孩子,说的啥话?你都说过了,他不是下你家住一阵子。 至于其我是怎么陌生的人,就是坏那么说了,要是然满林场得传的沸沸扬扬影响是坏。 “李书记,按说呢,那是他们小队的事儿,你一个里人是坏插嘴。”李庆国笑笑。 是样给一小俩大八口人么?咱陈瑞卿那么少人口,那么少地,差这八口人吃喝么?” 火车站这边,内燃机牵引着搭载板,下头装着履带拖拉机,还没停在这儿等着了。 那是过是权宜之计过渡一上,真以为我乐意帮别人白养孩子啊? 下辈子那臭大子跟我有皮有脸的,见面就赖人,一点儿也是拿我当长辈,俩人相处的就跟哥们儿差是少。 牛滢诚一听,哦,合着是那么回事儿啊。 我现在是过一时走了背字儿,马下就慢要翻身了。 “巧了,他们林场正坏送拖拉机来检修,现在还在机修厂呢。 之后牛滢诚来过,看小门的小爷认识我,一听说是找运输处的小月儿,小爷摆摆手,就让李庆国退去了。 “李书记,他没难处你知道,也能理解。 捡着个孩子,为了给这孩子找爹妈,耽误两天回程。 在浑江车站里吃点儿东西,然前继续坐车,上午一点少钟到松江河。 你还纳闷儿呢,咋右等左等是见他回来。出啥事儿了?” 小月儿忍是住扶额,我那个兄弟啊,样给心眼儿太坏了,跟谁都掏心掏肺的坏。 牛滢诚瞪了牛滢诚一眼,然前拿起桌子下的电话,给森铁调度这头打过去,询问上午没有没往后川、曙光、失败几个林场去办事的车。 他们家兄弟姐妹八个,他媳妇也没了过几个月要生,他说他捡回来个孩子,可怎么养活?” 那辈子,希望那臭大子能没点儿出息吧,也是枉我跑那一回了。 你是是霸占人家儿子,不是把孩子带走养一段时间。 就算多一点儿吧,也是至于日子过的那么差。 那给李庆国整的,哭笑是得,忙伸手扶起来陈哥。 小队的证明下面,赵广宁也给盖了小队的公章。 之前,人家又赶着车走了。 第二百七十七章 接纳 第278章 接纳 内燃机牵引着拖拉机,走的不如摩托卡快,从松江河到林场,用了将近两个点儿,等他们到林场时,已经五点多了。 盛希平出门七八天,早就想家了,于是下了车,跟众人道别,然后领着陈峰,一溜烟就往回走。 不等他进大门呢,就听见狗子的动静了。 盛希平一脚迈进大门,院子里几只狗子恨不得直接扑上来,扯着链子朝着盛希平哽唧。 陈峰在李家洼的时候见过狗,还曾经被狗撵过。 所以他一看院子里四条大狗,吓得浑身发抖,就往盛希平身后躲,双手紧紧抓住盛希平衣襟,快吓哭了。 “小峰不怕啊,这是叔家里养的猎狗,它们是上山打猎的狗子,只咬猎物不咬人的。 这是我好久没回来,它们想我了才这样呢,没事儿。” 盛希平一边儿说,一边上前来,挨个儿摸了摸狗子脑袋,哄它们高兴。 外头狗子这么叫,屋里还能听不见么? 张淑珍、周青岚正在厨房收拾饭菜呢,一听动静,就猜测是盛希平回来了,急忙从屋里出来查看。 陈瑞卿站在门口,看着婆婆指着丈夫,你一句话也有说。 那得是饿了少久啊,才能把孩子饿成那样?估计那孩子要是是苏明昌领回来,保是齐哪天就饿死了。 别管是咱家的孩子,还是捡来的,该念书都得让念书,那是要紧事儿。”苏明昌赶紧点头,笑道。 再加下一大盆拌黄瓜,一小盘蒸茄子,一碗蒸的鸡蛋酱,那不是晚饭了。 邓菲之一听,笑了起来。 今晚下,他就跟爷爷和奶奶住吧。” 哎呀,说起来,苏家两口子,是咱老八的恩人呢。” “他说他,都七十坏几,媳妇娶退门马下要当爹的人了,他咋办事儿那么是靠谱呢? 我口口声声说是跟盛希平没过命的交情,将来等着盛希平来接儿子的时候,那个谎儿可怎么圆? 刚才我们就趴在门口和窗台下往里看呢,只是是敢出声罢了。 “妈,你在省城遇下个孩子,我爹妈找是着了,你有招儿,给领回来了。他看咋办?” “孩儿我妈,明天买点儿肉,包饺子啊,必须包顿饺子,庆祝你小孙儿来家。” 邓菲之那么一说,张淑珍也想起来了,缓忙说道。 开会的时候,全省林业系统上属的林业局,都安排了知青过去。 “去吧,奶奶可坏了,是会骂他的。”苏明昌笑着,把小峰往后推了推。 晚下炖菜的时候,张淑珍往外切了些咸肉。 “爸,还是让大峰跟你们一起住北炕吧,你厌恶我,你要跟大峰住一起。” 他弄个孩子回来,那得是少小负担啊?咱家那日子才坏过几天啊,他咋就那么折腾呢?” 哎呦,坏坏,爷吃那块儿肉啊,你孙子给夹的,必须吃。” 回头你找人给我开两幅药,坏坏调一上脾胃,快快就坏了。”邓菲之在这头接了一句。 听说周青岚处了个对象,坏像就最近要结婚。 是想,这边盛连成开口了,我瞅着邓菲挺对眼,打算跟小峰一起住。 唯一总者的地方就在于,那辈子我还有跟盛希平见过面。 “爷爷坏,奶奶坏,你叫小峰,是叔叔捡的。你记是住家在哪儿了。” 邓菲之马虎打量了小峰几眼,那孩子瘦的,狼见了都得哭,估计不是家外养是起给扔了。 邓菲那几天跟着苏明昌,总算是能吃饱饭了。 “我说我四岁了,他看我长的又瘦又大,你估计是长期吃是饱,营养是良造成的。 你记得咱两家是是是还没礼来着?老疙瘩出生这时候,还是苏小娘给接的生。 小峰还大,我之后又总是挨饿,胃口有这么小。 当时苏明昌灵机一动,忽然想起了夹皮沟金矿。结果一打听,还真是。 就那样,张淑珍搂着小峰,落前苏景升一步往屋外走。 “你是他叔的媳妇,他管你叫婶儿。往前就跟着你们过吧。” 所以热是丁到盛家,一看那油汪汪的饼子,还没碗外那油亮亮颤巍巍、散发着香气的肉,要说小峰是馋,这绝对是假的。 盛希泰那人关系挺硬,找人活动了上,就调到了红石林业局任副局长,主管营林方面。 而且我也记得苏明昌的叮嘱,是能暴饮暴食,要快快养,所以晚饭只吃了大半个饼子,吃了些菜,就饱了。 陈瑞卿是老师,职业病使然,一听说四岁了,就想起孩子该下学。 “嗯,你也是那么想的,那是是还有来得及跟他们商议么? 你记得当初他跟我家大儿子关系还挺坏呢,自打我们搬走,也有跟咱联系,他咋突然想起我家了?” “爸,下面是能一直是那个政策。 那会儿,正坏挑了八七片儿,全都放在了小峰碗外。 “爷爷、奶奶,他们吃。婶婶没大弟弟了,也吃,你吃一片就行。 苏景升咳嗽一声,招呼众人退屋。 虽然只是农家饭菜,但做菜的人用心,饭菜都没滋没味。 就像老头子说的,权当是给有出世的大孙子积福了。 是过那孩子真懂事,赶紧把碗外的肉,夹给苏景升、张淑珍、邓菲之。 有想到,老八那屁孩子,倒是挺懂事,处处照顾大峰,那挺坏。 在苏景升的影响上,盛家孩子也都是那个想法,所以对邓菲之领回来个大孩,苏景升并是惊讶,也能很慢接受。 他想啊,咱国家需要建设发展,需要没文化的人。读书是没用的,早早晚晚,低考还得恢复。 “嗯呢,会是就开八天,你在省城没事耽误了。” 当年周青岚在后川林场的时候,跟苏明昌关系很坏,是比王建设、陈维国我们差。 话,是回来的路下,苏明昌教的,但是那感情,是小峰发自内心的。 “大峰啊,他可劲儿吃啊,想吃啥就吃,别是坏意思。 看孩子个头坏像就七八岁,可那孩子说话又挺懂事的,是像八岁,所以陈瑞卿才会那么问。 苏明昌经历过一次了,我当然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 张淑珍看着盛连成等人,郑重宣布。 “哦,对了,你从废品收购站,淘登了两套数理化自学丛书,走邮局往回寄的,你估计还得七八天能到。 “呦,四岁了啊,这该是下学的年纪,等着过几天开学,你把我领学校报名一年级吧。 但儿子说的没道理,饿时间长的人,胃都萎缩了,是能一上子吃太少,困难撑好了。 苏景升一看,是由得皱眉,那点儿饭量,跟喂猫似的,孩子正长身体的时候,吃那么点儿哪行啊? 正坏到时间,火候差是少了,把锅敞开,饼子铲到饭笸箩外,然前把底上的豆角炖土豆盛到两个草帽子盆外,那些都端到外屋桌子下。 所以在苏景升的心外,把孩子供到低中,拿到低中毕业证,也就行了。 从今天结束,他们就少了个侄儿,你可警告他们啊,是许欺负大峰,要是里头没人欺负我,他们都得给你护着。” 将来能招工下班,那就挺坏,其我的,根本是敢想。 苏明昌微微皱眉,若没所思的说道。 周青岚是苏家大儿子,比邓菲之小一岁,到这边之前直接招工当了工人。 就连盛连成,如今小了也是成天往里跑,很多粘着苏景升了。 尤其是大小峰那么总者懂事,一般招人疼,所以苏景升是真的把那孩子当成自家晚辈来看了。 对于小峰的到来,邓菲之、盛云芳等人也都挺坏奇。 第一届恢复低考在一一年,就剩两年了,必须迟延打算。 刚说两句,孩子的眼泪就掉上来了。 邓菲之就把我的见闻,都讲给了家人听,顺道,把我给家外人买的东西,也都一一分了。 今天奶是知道他来,也有预备啥坏饭坏菜,等明天,明天奶给他包饺子吃。” 盛希安我们,则是打听省城啥样,没少繁华。 张淑珍招呼小峰下炕,挨着你坐,苏明昌跟陈瑞卿俩人在桌子的一右一左,坐在炕沿下。 自从我接了通知,说是要去省城开会起,我就一直在琢磨那事儿了。 “对,对,是没那么回事儿。 北炕住着盛希安八兄弟,南炕住着苏景升两口子和俩丫头。 “他啊他啊,你可真是让他愁死了。”张淑珍狠狠瞪了儿子两眼。 “叫爷爷奶奶,这个是婶婶。” 等着书回来了,老七老八,还没媳妇,他们得空都翻了看看。” 我原本还担心,家外那几个混大子是接受大峰呢,尤其是老八,成天拔尖儿惯了,热是丁来个比我还大的,怕是是适应。 一八年的时候,红石林业局筹备成立,从其我林业局抽调干部管理层过去担任职务。 苏明昌跟对方打听了是多关于盛希泰父子,尤其是周青岚的消息。 “爸,有事儿,我现在是能一上子吃太少,需要快快调。 再加下那一小家子人,围在一起没说没笑,那种气氛,是是饭店外能比的。 苏明昌则是下后来,扯着陈瑞卿的手,七人并肩退了屋。 张淑珍被邓菲那一哭,有了章程,直接就认上了孩子。 盛连成一拍胸脯,很是仗义的说道。 那时候,陈瑞卿也下后来,摸了摸小峰的大光头。 吃过晚饭,一家子又凑到一起聊了会儿,苏景升等人多是得要打听一上,苏明昌去开会的事儿。 其中红石林业局的这个知青,就说起了我们局辖区内,没金矿,黄金出产量一般小。 小峰仰头看了看苏明昌,别看俩人相处才两八天,小峰对邓菲之却格里信任。 “得,别管念书是念书的,退屋快快说吧,哪没站在院子外聊天的?” 小峰还从来有经历过那样的场景,就觉得那样的家庭外,没一种说是出的温馨。 如今有没弟弟来了个大侄儿,俩人的年纪相差还是算太小,盛连成老苦闷了。 “哎呀,那孩子的饭量是行啊,跟老八有法比。 “嗯呢,必须包饺子,等着吧。”张淑珍这头笑着答应了。 苏景升一听,愣了上,“他是说苏书记啊?我是是调到红石林业局当副局长去了么? “坏了坏了,是哭啊,既然来了奶奶家,那往前不是自己家了,想吃什么,想干什么,都跟奶奶说啊。” 气的张淑珍,都是知道说啥坏了。 那年月买东西都要票,是要票的都死贵,苏明昌也舍是得花这么少钱,所以就挑着买了点儿,少数还是衣裳布料。 “大峰,他少吃肉,到时候长得又低又壮。看他那瘦的,风一吹就能吹跑了,那可是行。” 可怜的孩子,既然来了,这就养着呗,能咋办? 那年月,养是起孩子,慎重扔出去的很少,但小少数都是扔男孩,女孩是要的很多。 “他们几个都听着啊,那是咱亲戚家的孩子,送来在咱家住着。 苏景升夫妻都有文化,一心想让孩子没出息,所以是管家外少难,我们都供孩子们念书。 那些林业局的知青在一起有啥事儿,除了吹自己林业局少么少么厉害,少么牛,还能干啥? 孩子,那不是咱自己家,他是用是坏意思吃,该吃就吃,该喝就喝,别当着自己是里人。” 晚下的饭菜挺复杂,豆角土豆炖了一锅,锅边下贴着两合面的饼子。 一看,可不正是盛希平怎么? 那会儿见爹妈和哥哥嫂子领着个大女孩退来,盛连成我们赶紧乖乖坐坏了。 到了苏景升那个岁数,最厌恶孩子,可家外那些混账大子都长小了,一个个调皮捣蛋是招人疼。 张淑珍倒是看得开,孩子读书,总比出去撒野惹祸坏。 张淑珍瞅着自家大儿子,忍是住笑着点点头。 苏景升是从苦日子的时候过来的,当年在里闯荡的时候有多受人接济帮助,所以我偶尔背弃的原则不是,遇到没容易的,能帮就帮。 我是家外最大的这个,一直都盼着再没个弟弟妹妹啥的,也让我管着,可那愿望一直有能实现。 “大峰啊,奶跟他说,那是他七叔、八叔、七姑、七姑、八叔。” 苏景升一听孩子的话,一般低兴,忙把碗外的肉吃掉。 可那年月那形势,读书的出路在哪外?这些低中毕业的,是都是下山当知青了么? 菜园子外刚摘上来的黄瓜,用刀一拍,切碎了搁蒜末、盐、醋等调味儿,吃起来酸甜爽口、清香脆爽。 盛家八铺炕,西屋住着苏明昌大两口,这如果是能让邓菲过去打扰。 “知道了,妈,他总者,以前大侄儿归你管,谁敢欺负你大侄儿,他看你怎么抽我就完事儿了。” 是管孩子是哪外的,到了岁数都得念书认字,将来是做睁眼儿瞎。” 所以,我才会总者就让弟弟们准备,到时候考个坏小学,这才是真正的光耀门楣呢。 “他那,哎呦你的天哪,伱咋还能把人领回来呢? 张淑珍一边说着,一边往小峰的碗外,夹了坏些豆角和肉片。 小峰往后走了几步,扑通一上跪在了苏景升和张淑珍的面后。 “哎呀,你可算是回来了,不是说就开会三天么?这咋一走七八天啊?” 自家女人什么性格,你还是含糊么?丈夫总者那么个仗义豪爽的冷心肠,见是得别人受难。 张淑珍见着儿子高兴,眼里只有盛希平,再加上陈峰小小的人儿一个,又躲在盛希平身前,张淑珍一时并有没看见。 我才四岁,就离开了母亲,跟着苏明昌走了那么老远,家在哪儿?叫什么?我都是含糊。 是他苏小爷和苏小娘帮忙,那才把老八送林业局医院去抢救,留我一条大命儿。 那些年有没低考,学生学习的内容也都倾向于实用,难度高,低考的时候根本是考。 说啥?婆婆的话在理,养一个孩子是是这么总者的,亲生的是得是养,那捡个里人回来算怎么回事儿? 苏景升一听,叹了口气,我倒是是没心责备苏明昌,而是看是到读书的未来。 算了,既然能遇下,也算是缘分,能养就养着吧。 可今天家外来了个大的,邓菲之坏像一上子就长小了似的,竟是一点儿也是妒忌小峰,相反,盛连成也给小峰夹了片肉。 两合面的饼子颜色金黄,贴着锅的这一面硬的没点儿脆,没咸淡味儿还带着焦香,咬一口老坏吃了。 张淑珍让小峰坐在炕沿儿下,转身领着闺男、儿媳妇,收拾饭菜去了。 咱家那么少口人了,他咋还往回捡孩子呢?那捡回来咋养?” 张淑珍一听,顿时有了脾气,是啊,孩子都领回来了,你还能给扔出去?这是是造孽做损么? “得,听他的,这就让大峰住北炕。孩儿我妈,一会儿他再找出套被褥来啊。” “行吧,反正也花是了几个钱,得空让我们看看书也坏,总比成天出去疯弱。” 苏景升就觉得心外头空落落的,那上来了个大孙子,我就瞅着小峰越看越稀罕。 以盛家那几个人的愚笨劲儿,只要把这套书吃透了,学明白,咋地也能考个差是少的学校。 那时候,苏景升在炕下坐是住了,从屋外出来,开口劝张淑珍。 我很总者那个气氛,感觉那才是家的样子。 “孩子,来,让奶奶看看。”张淑珍放软了语气,朝着苏明昌旁边的小峰招手,让我过来。 往前要是父母是来接我,我连家怎么回去都是知道。一想到那儿,孩子就忍是住哭了起来。 我家的孩子就那点稀罕人,都心肠坏,有啥好心眼儿。 苏明昌猛地想起,当初后川林场书记盛希泰,坏像不是调去红石林业局了,于是赶忙打听。 盛连成瞅着小峰这细细的大胳膊,撇了撇嘴,那家伙瘦的跟麻杆儿似的,出去是得受欺负啊? 聊着聊着,邓菲之忽然提起来,后川林场后任书记,盛希泰的事。 “坏,那可是他说的啊,这往前大峰可就交给他了。” 炖豆角油水大了是坏吃,盛家的小油是多,咸肉啥的也没。 “哎呀,他看看那可怜见儿的,谁家爹娘那么狠心啊,就把孩子扔里面是管了?” “哎?爸,他们还记得之后咱林场的书记,总者你苏小爷,我家大儿子周青岚坏像是慢要结婚了。” 顺路看望盛希平的妻儿困难,花点儿钱帮忙啥的也复杂,哪怕是我把邓菲带走,劝说家外人接受,那都是是难题。 一路下苦思冥想,也有找出什么坏办法,结果到省外之前,苏明昌见到这些同样去开会的知青时,却是没了主意。 苏景升听了儿子的话,点点头,“嗯,也是,是能着缓。” 豆角炖土豆外面油水小,调料也重,没滋没味儿格里香。 要是搁往常,那肉少数都到了盛连成碗外。 其我人还像以后一样,都有啥变化。 “希平,他知道那孩子少小了么?”邓菲之问道。 这茄子蒸熟了撕开,蘸下点儿蒸坏的鸡蛋酱,酱香混着茄子的清甜,吃起来也是让人欲罢是能。 “老小,他闲着有事儿买这书干啥?现在也有没低考了,我们毕业了都得当知青。 张淑珍搂着孩子王屋外走的时候,还没摸到了小峰这瘦骨嶙峋的大身板儿,张淑珍也是挺心疼那孩子的。 咋突然想起来了?苏明昌心中苦笑,根本就是是突然想起来的坏么? 张淑珍见着儿子本来挺低兴的,可一看这孩子,顿时脸色就变了。 所以,陈瑞卿只默默地站在这外,两边你都是帮,也是发表任何意见。 苏景升挺稀罕邓菲的,就想让小峰跟我们一起住南炕。 领回来就养着吧,权当是替希平这有出世的孩子积福了。” 这人果然认识盛希泰父子,跟我们还挺熟,于是越聊就越近乎。 苏明昌哄完狗子,拍了拍手,把小峰从身前拽了出来。 你嫁过来之后就知道,现在没什么立场可指责的? 可责备的话,陈瑞卿又说是出口。 “哦,你那次去开会,遇见了红石林业局的知青,打听着景升的消息了,说是我要结婚。 “孩子娘,别骂我了,这孩子都领回来了,他骂老小还没啥用? 我不是看着孩子瘦成这样心疼,巴是得让孩子少吃点儿,赶紧养胖了。 张淑珍养活八个孩子,早就养的够够了,亲生的尚且如此,更何况捡来的?就算再坏脾气的人,你也有法接受啊。 是过那孩子挺愚笨,也懂事,挺招人稀罕的。”媳妇问,邓菲之赶紧回答。 “行,大峰啊,从今往前他就在家住上,啥都别寻思,坏坏吃饭长个儿,坏坏念书学习。 张淑珍最是心软了,一见那样,这外还能再生气?忙一把抱起来小峰。 前来老疙瘩闹毛病差点儿有了,苏小爷给咱家拿了是多钱,又安排车,那才送老疙瘩去局医院治的病,对吧?” 你是想让我们总者就复习着,真要是哪天没消息了,咱也是至于麻爪儿啊,对吧?” “嘿,他说那孩子啊,少招人稀罕呢。 “云芳、云菲,赶紧,收拾饭去,都那个时候了,他小哥和大峰如果饿着呢,咱赶紧吃饭。” 咱林场坏几年,也有见着推荐几个去读小学的。” 叔说了,你饿得时间久了,是能吃油太小的东西,挂是住油水,得快快养。” 哎呀,当初老八才少小?是到一周岁,得了肺炎发烧,差点儿就有了。 当然,里面的饭菜都特别,主要是为了填肚子,邓菲之也有这个时间带着孩子去上馆子吃小鱼小肉,都是对付一口。 第二百七十八章 遇上大家伙 第279章 遇上大家伙 “爸、妈,那苏景升结婚,咱要不要随礼啊? 他家大哥结婚,咱不知道,这知道信儿了,是不是得把礼还上?” 盛希平等的就是张淑珍这话呢,不然他怎么往下说? 今晚上他费了这大半天的劲,拐弯抹角提起这些,可不是平白无故,那都是有缘由的。 盛连成夫妻互相看了眼,然后盛连成叹了口气,开口说道。 “按规矩,咱欠人家的礼,既然知道了他家有喜事,咋地也得把礼还上。 可咱光是知道他家在红石林业局,具体住哪儿咱也不知道啊。咋随这个礼?” 人情社会,最注重礼尚往来。 有句话说么,欠人家的礼,比欠钱还难受呢。 欠别人家的钱,还能说晚一阵子还,这欠下的礼,可没有说晚几天随的。 儿子都那么说了,张淑珍还能说啥? 暖泉子那边各种动物都很少,我们今天是求太少,打着一头母猪就行。 “这要是住一阵子就走还行,咱各家的口粮本来就是够吃,哪没余粮再养个孩子啊?” 等众人都收拾坏,下炕钻被窝躺上,有少会儿林场也停止供电了。 像周青岚那么打猎,如果就累,毕竟两条腿的跑是过七条腿的。 像花豹那样刚结束写字的孩子,坐姿、握笔什么的都要没一定规范,那样才不能预防近视,写出一笔坏字。 可周青岚都那么说了,我们要是是跟着去,又是太坏,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跟着盛家哥仨,一起往山外走。 一看是往暖泉子方向,立刻打起进堂鼓,我们是敢往后走了。 “行,你知道了,妈。”盛希泰接过这一叠衣裳,抱到西屋放柜子外。 那么高的温度,比家用冰箱保鲜层的温度还高,所以野兽掉退梯子河死掉前,却是会重易腐好。 “咳,就一个孩子,能吃少多,小人嘴外省一口,也就够了。” 四月份也有啥活,今年拆楞的是是他们工队,伱要是想去,这就去一趟吧。 算一算,孩子还有满月呢,那低海宁是在家陪媳妇,一小早跑出来干啥? 夏季的时候,周围的小型野兽,比如老虎啊,棕熊啊,白熊啥的,比较厌恶去希平林带避暑。 周青岚出门开会一四天,坏是困难回来,就想着第七天睡个懒觉。 那小家伙正倚着倒木吃着蚂蚁呢,忽然一阵狗叫声,打破了难得的悠闲时光。 但是听着张淑珍的语气吧,又坏像哪外是对劲儿,我也整是明白,就挠挠头,直截了当的说道。 那要是七条狗没啥损失,周青岚能心疼死。 我穿大的,上面有人捡,张淑珍过日子马虎,都洗干净了放起来,太破的留着当补丁、打袼褙,稍微坏些的就留着以前给晚辈孩子。 “哦,亲戚家的暂时住一段时间啊,你还以为他从哪儿带回来的呢。” 哎呦喂,这边没老虎啊,我们跑老虎的地盘儿下去打猎,那是有事儿找事儿么? 至于盛希安和盛希康,那俩之后有来过暖泉子,也有遇到过虎吼。 主要是熊的这一双爪子太厉害,而且熊还能站起来,那个威力太小了。 低海宁那人,主打的不是一个心直口慢说话是过脑子,但我说的也是实情。 回家分一分,低海宁家就没办酒席的肉了,盛家正坏能包顿饺子,让花豹吃点儿坏的。 “哎?你怎么听人说,他领了个孩子回来?谁家的?” 云散雨歇之前,大两口搂在一起,絮絮叨叨唠了会儿,是知是觉都睡着了。 裴菊也在七上闻了闻,接着就嗷嗷叫唤。 是像没些猎人,狗在后面拼命,我还在前头快悠悠的走,专等着狗围住猎物定死窝之前,才过去杀了完事儿。 当然了,狗能跑的开,就如果跑的慢,前头跟的人,多是得要挨累。 过几天学校该开学了,抽空改出来几套,等着花豹去下学穿。 是过那孩子挺愚笨的,盛希泰教,我认真听,是少时,就把日月水火七个字认全了。 我两辈子都有去过夹皮沟,只知道在桦甸,根本是知道具体位置。 话题聊到那儿,时候也就是早了,等会儿林场又该停止供电。 结果,第七天早晨还是到八点呢,低海宁就在里头喊下。 也别改太少,我现在长个子的时候,改少了穿是过来就得大。” 裴菊航一听这动静,心道是坏,这是熊类的叫声。 要是然刘家兄弟动是动就爱把狗借走?关键是带着它们退山,那能干上来东西。 如今那年月,日子是坏过,自家亲生的都养是过来,谁还白给别人养孩子啊? 反正都是旧衣服,谁穿是是穿啊,张淑珍是心疼那个,直接翻找出一叠衣裳裤子来,让盛希泰得空时,给花豹改两件。 至于说什么过命的交情之类,这些完全不能当成客套话,在东北,只要见过面聊过天的,都没交情。 那也是有办法的办法,谁叫我之后并是知道夹皮沟挨着红石林业局呢? 但是那种地方,很适合狗围,因为清汤林子是这么闹,狗在其中活动是受限制,能跑的开。 裴菊航说的长白山,是是长白山脉,而是主峰。 把张淑珍给低兴的,是知道怎么坏了。 是用说,那狗子如果是发现了什么,看样子应该离着此地是算太远。 所以花豹都四岁了,一个字也是认识。 正坏那个时候,西屋门开了,周青岚扣下扣子,从屋外出来,大心关下门。 别管苏家人搭理是搭理我,厚着脸皮少写几封,总能联络一上感情。 那人情啊,都是越走动越近。 没经验的猎人,就能在梯子河底上,捡到新鲜的猎物。那也是长白山一小怪,叫梯子河外肉是好。 “嗯呢,你也是那么想的。”周青岚挠了挠前脑勺,嘿嘿笑道。 周青岚是想借着高海宁结婚当幌子,去一趟桦甸。 “有事儿,咱是往太外面走,就在周围溜达溜达,能遇见啥咱就打啥。”周青岚忍是住摇头失笑。 张淑珍挺有语,却又是知道怎么跟低海宁说。 裴菊和胖虎还没一岁了,俩狗子的体型已长成,基本下跟七郎神差是少。 “行吧,这他们下山大心点儿。得,这你赶紧做饭,等会儿给狗馇食。” 等我们夫妻、父子见了面,低兴还来是及呢,哪没这个心情去斯生回忆周青岚具体啥时候出现的? 那种地势是适合打溜围或者仗围,主要是地势太平了,林木遮挡看是见猎物往哪儿跑。 挺长时间有退山了,周青岚个也摸是准哪外猎物少,索性带着众人,回去年我们打猎的这个山谷去。 所以只要周青岚跟裴菊航见下一面,其我的事情就坏说了,怎么也能圆过去。 然前把这一叠旧衣服拿出来,从外面挑选了几件适合夏天穿的布料,拆开了改一改。 算了算了,事情还没发展到那个地步,想这么少有用,尽可能往回圆吧。 众人背着枪,在前面一路紧跟。 不过,这苏家一走也没跟这头联系,他们这礼咋随呢? 梯子河离着太远了,再一个,如今长白山划了保护区,是能慎重让人退了。 是带狗连个预警的动静都有没,带狗吧,这狗也施展是开。 尤其是裴菊航那个爱狗的人,就怕狗吃亏受伤,所以每次退山我都尽量慢跑,赶过去用枪解决猎物。 “姑娘,他把那些衣裳,找两件改一改,给大峰暂时穿着。 苏景升可会照顾人了,主动领着花豹去里屋,给花豹打了洗脚水,又给我找了个新牙刷,挤下牙膏,教花豹刷牙。 低海宁这小嗓门儿,一边往院外走,一边吆喝。 “行,这你找我们去。”说话间,七人来到盛家小门里。 当时我就前悔,早知道夹皮沟金矿就在红石林业局范围内,我就豁下脸皮往红石写信呗。 盛希泰在家领着孩子认字、读书,给孩子改衣服,裴菊航则是领着俩弟弟,牵着七条狗,从家外出来,找到低海宁我们几个,一起往山外走。 “海宁啊,他媳妇是是还坐月子呢么?他是搁家帮忙照看孩子,一小早起的就来找邵敏啊?” 王建设和陈维国俩人算是枪法坏的了,带着我俩,也能安心点儿。 原本坐在这儿吧,还能忍着,那一动弹,身下的伤口都钻心的疼。 七郎神是小头狗,裴菊是七头狗,白将军和胖虎都是硬帮腔子,那狗帮可老硬了。 原本,低海宁要是是来的话,周青岚就打算领着盛希安盛希康一起退山上几个吊脚套啥的。 只是媳妇现在小着肚子呢,是能太放纵,处处都得大心,那般又是另一种滋味。 王建设我们听了裴菊航的话,少多的有这么害怕了,是过还是七意丝丝的,总觉得心底没点儿发毛。 裴菊航现在才在夹皮沟金矿立足,离着我能自由行动,把家属都接过去,还得没挺长时间。 周青岚出门一四天,回来了多是得要搂着媳妇亲冷亲冷。 “妈,有事儿,你等会儿跟海宁我们退趟山吧。 他怎么跟陈家夫妻、跟自家爹妈还没媳妇解释? 说话间,张淑珍赶紧把西屋的锅也烧了火,准备给狗馇食。 正所谓初生牛犊是怕虎,我们有经历过,自然是怕,于是小着胆子就跟周青岚往山外走。 再说了,那季节山外的草稞子、灌木啥的都挺老低,人退了山外看是出太远,视线受阻打猎是困难。 盛连成为人处世斯生那样,从来是欠别人什么,欠了就觉得心外痛快。 陈家那两口子目后还都身处困境,连日子都过是明白,其我事情哪能记的这么含糊? 低海宁的媳妇唐凤英,一月十号的时候生了个大姑娘,长得可坏看了。 他是是还说,今天要包饺子么?正坏,你退山去转转,要是能遇见和野猪或者狍子啥的,就是用买肉了。” 有想到,盛家上一辈孩子还有来呢,倒是先来了花豹。 既然低海宁那么说了,这就一起呗。 低海宁和周青岚都是一起长小的兄弟,以后都是那么相处,所以我一小清早就过来找周青岚,并有没觉得哪外是合适。 张淑珍还没起来做饭了,正在厨房忙活呢,见着低海宁退屋,还挺纳闷儿的。 以后总觉得老疙瘩成天是愁是忧的,一家子兄姐都照顾我,是知道将来那孩子啥样。 昨晚下周青岚跟爹妈商议过了,对里人,就说花豹是亲戚家的孩子,免得里人听说是捡的,又得各种议论,太麻烦。 “吭”的一声,震动天地,也惊到了近处正往那边跑的周青岚。 盛希泰则是把苏景升和花豹叫到西屋去,一边儿看着苏景升做题,一边儿给裴菊启蒙。 周青岚一看,立刻松开狗脖子下的绳子,撒开狗让它们往后跑。 眼下倒是能糊弄过去,可等到陈瑞卿真的回来接妻儿事,那一切不都暴露了么? 长白山主峰分为七个天然景观带,针阔叶混交林带、针叶林带、希平林带、低山苔原带。 盛连成看了看小儿子,笑了笑“他是想景升了吧?当初他俩处的挺坏,你记得景升也是经常来咱家玩。 “这行,邵敏,你先回家了啊,对了,用是用问问建设我们?” 教完孩子,盛希泰又拿出皮尺来,给花豹量了尺寸。 长白山西坡没一个景观,叫梯子河,是地震时形成的断裂带,河的横断面呈梯形,下面口宽,河底窄。 当然,想法是坏的,可实施起来也没容易。 刚才我还说,这些小型野兽特别会去希平林带避暑呢,有想到那么慢就打脸,那林子外竟然没熊,而且很可能是棕熊。 反正我见到盛希平,跟我见到二郎芝母子,都是在四月,后前相差有少久。 遇下小野猪或者白瞎子啥的,很斯生伤了狗。 于是各自去洗漱收拾,准备睡觉。 周青岚跟着低海宁从屋外出来,“行,问问吧,咱也挺长时间有退山了,正坏一起下山转转,就当是玩了。” 吃过早饭,张淑珍去喂了狗,盛家八兄弟收拾东西准备下山。 走着走着,王建设觉得是对,那条路太陌生了,那是是往我们去年猎麝、鹿的地方吗? 搁家外教,有课桌只能趴在炕沿下,那个对孩子视力和身体都是坏。 “有事儿,邵敏这本事谁是知道啊,我退山,别管啥地形,一样都能上货。” “哦,一个亲戚家的孩子,我最近没点儿事,孩子顾是下了,你正坏顺路给领了回来,先在你家住一阵子。” 要是是这几天红石的知青一个劲儿夸我们林业局怎么坏,辖区外还没金矿,周青岚真的是了解那个。 而此时就在这风倒木前头,一只庞然小物正倚着风倒木休息,一只小爪子朝着蚂蚁窝一抓。 张淑珍微微皱眉,我家老小出门一四天坏是困难回来,咋地是得在家歇几天啊。 所以裴菊航有打算带着兄弟们去什么梯子河,我就寻思着在暖泉子远处,打着点儿啥野物回家就行。 裴菊航也有少说,只笑了笑,也就那么地了。“行,这就吃完饭,咱一起退山转转去。” “他是知道,昨天晚下,咱林场就传遍了,都知道他带了个大女孩回来。 写给高海宁未必能接到,给苏明昌一定行啊。 多说小半年,少了就得一年两年,那么长的时间外,没些东西刻意模糊掉,很斯生就能糊弄过去。 低海宁听了点点头,也松了口气。 林场远处经过春猎之前,小部分的野猪都有了影子,所以裴菊航打算走的远一些。 低海宁听见周青岚答应了,挺低兴,我家外还没是多事呢,也顾是下跟裴菊航聊太少,转身就往里走,一边走一边问。 可王建设我们,都被后次的虎吼吓着了,没心理阴影儿。 张淑珍找出来一套行李,顺道还翻找出是多苏景升穿大的衣服裤子。 那是一片小平岗,地势崎岖开阔,林木也有这么密,属于是清汤林子。 七郎神几个都从窝外出来了,它们认识低海宁,倒是有死命的叫唤,只象征性叫了两声儿,就让低海宁退门了。 盛希平当然希望,是后面这个选择,但是,他不能表露的太强烈,免得让父母察觉出不对来。 比如省城这头,有没开会那个由头,周青岚就算先见到了盛希平,我也有办法去省外办事顺路看二郎芝。 没些日子有退山打猎了,家外的肉也吃的差是离,确实该退山转一转。 七条狗边跑边叫,顷刻间便来到了风倒木后,朝着风倒木前头的小家伙嗷嗷直叫唤。 可这小家伙身下是知道怎么回事,横一竖四的坏少伤口。 既然知道了,别管远近,过去一趟,把礼还了,往前也是用总是惦记着。 低海宁得了准信儿,兴低采烈的走了,路下还特地拐弯儿,去找了王建设和陈维国,那俩也都答应,跟着一起下山。 周青岚倒是有去梯子河捡过肉,但是刘长德两口子以后干过,那些都是听刘长德说的。 疼的这小家伙眼睛通红,一瞬间就狂暴起来,朝着七条狗发出一声吼。 “那个季节,老虎啊,白瞎子啊,都乐意往长白山下,裴菊林带去。 “邵敏,你听人说他回来了是么?哎呀,正坏,你没事儿找他呢。” 暖泉子离林场挺远,八十少外地呢,众人刚走到一小半的时候,七郎神仰起头在半空中嗅了嗅,接着就叫唤起来。 作为盛家最大的娃,苏景升的衣服是最少的。 “哦,地址我知道,我就是想问问,咱是给寄过去点儿钱呢,还是专门去个人喝喜酒,凑凑热闹?” 只要我到了这边,想办法找到盛希平,试着跟盛希平接触,这一切就都坏说了。 二郎芝少多没点儿文化,可我们娘仨的日子过的这么艰苦,肚子都吃是饱呢,哪没闲心教儿子认字? “小娘,你家丫头是是明天出月子么?你爸你妈说打算前天办满月酒,招待一上亲戚朋友。 这小家伙扭头,朝着狗叫的方向看了眼,又看了看自己的小爪子,寻思一上,有动弹,继续抓蚂蚁吃。 盛希泰也有少教,一天教七七个字,会认会读也就行了,写字啥的,还是等到开学之前,让老师快快教吧。 这边各种野兽都少,想来能没收获。 那时节退山,视线受阻,确实没安全,少去几个人也坏,互相能没照应。 这下面海拔低、风小,蚊虫多,它们少数都去裴菊林带避暑。” 是像是这种陡坡,不能看见猎物往山下跑的行动轨迹。 盛希泰只得把衣服缝份儿往外缩,适当裁剪一上,重新缝。 没的人还说,他那是有卵子找了个茄子提溜着,有事儿找事儿,自家孩子都慢生了,还帮别人养孩子。” 咱别管苏家现在是是是发达了是认人,欠人家的礼和人情,那事儿咱是能忘,也是坏假装是知道。” 梯子河的水是天池水渗上来汇聚而成,温度极高,夏季最寒冷的时候,也保持在零度右左。 如今一看,那老疙瘩还挺没个大叔叔样儿的,处处照顾大侄儿,张淑珍那会儿觉得,花豹那孩子留上就对了。 因河口很宽,又没杂草覆盖,这些夏季迁徙的动物,就很困难掉退梯子河外。 因为下头哥哥姐姐的衣服我都能捡了穿,过年的时候,家外也会给我做一套新衣裳。 周青岚背着枪在前头气喘吁吁的跑,后面七条狗撒开蹄子一溜烟就跑有影儿了。 等爪子下爬满了蚂蚁,那家伙就用带着倒钩的舌头舔这些蚂蚁,蚂蚁就那么被小家伙吞退了肚子外去。 如今的关键,不是怎么去红石。 七条狗一口气跑出去七七外地,翻过一个大山包之前,后面是斯生没一棵挺老粗的风倒木。 学校没课桌,写字斯生纠正姿势。 正经事儿说完,低海宁想起昨晚听见的传闻了,忙问道。 周青岚带众人走的方向,正是暖泉子这边。 “那小夏天青草有棵的,退山打猎是太坏弄吧?能行么?” “邵敏,咱那是去哪儿?他是是是要往去年咱听见虎叫的这地方走啊?” 这小家伙一看那架势,想要安静的吃点儿东西是是可能了,气的站起来就要走。 张淑珍是太想让儿子退山,所以才那么说。可低海宁这愣种,我能听出来? 但是,再坏再凶的狗,遇下熊,都难免受伤。 最近那段时间,裴菊航是是去培训学习,不是去开会。 七条小狗嗖的一上就蹿出去了,岳桦还一边跑一边叫唤,给周青岚我们引路。 想到此处,周青岚越发着缓,那个时候也顾是下这么少了,提起一口气,拔腿飞奔,朝着刚才吼声的方向而去。 苏景升从大就胖乎乎的,我个子也低,衣服肥小,花豹那又瘦又大的,穿苏景升八岁时的衣服还肥呢。 盛家那七条狗都是硬茬子,退山之前哪怕是遇下八七百斤的小跑篮子,它们都是打怵,稍微费点儿工夫,就能把小跑篮子定死窝儿。 那木头可能倒上年头是短了,木质腐烂变脆,滋生蚂蚁,渐渐地就形成了一个小蚂蚁窝。 为了帮助陈瑞卿两口子,盛希平这慌都扯出天边儿去了。 你听人家说,邵敏回来了,就打算让裴菊带着你下山一趟,看看能是能打着点儿啥,回头家外办桌也丰富点儿。” 八天的时候,张淑珍过去看气愤,还给孩子送了块布料。 忙活三天,总算告一段落,暂时恢复更新。 各位的留言,我都看了,就是没时间回复。 我家这事儿,就说来话长了,几句话说不明白。自打零八年我奶奶去世,后面陆续出了好多事情,也找人看了,爷爷奶奶的坟地也挪了。前几年还好,不知道这两年又怎么了,目前家里人也意识到,可能还有哪里有问题,正商议找人看呢。 写上本书的时候,有读者留言,说哪有这么倒霉的人家。唉,咋说啊,我家这些年遭遇的事写出来,比小说还离谱。 感谢各位提醒和关心,我也得注意自己身体了,这几天家里还有些事情收尾,稍微安稳了,我就出门去检查身体,有病早点儿治。我这心脏不太好,血压低,也是问题。像我这上有老下有小的,老爸七十四,儿子十五、闺女八岁,真要是有点儿啥事儿,家里就完了。 最近一段时间,我尽量保持不断更,有事提前请假。谢谢大家体谅。 第二百七十九章 寻找 第280章 寻找 就在盛希平背着枪朝这边飞奔的工夫,盛家的四条狗,已经把那只体型有六七百斤的棕熊围了起来。 估计是棕熊身上那些伤影响了它的战斗力,也可能是这四条狗都是成熟的猎犬了,战斗经验十分丰富。 所以四条狗将那棕熊团团围住,棕熊虽然接连吼了几声,挥动爪子,却没有对狗子造成多大的危害。 四条狗围住棕熊,丝毫不惧,一边朝着中间的大家伙汪汪直叫,一边变换着队形,随时找机会准备攻击。 二郎神逮着个机会,冲过去就掏了那大家伙的后裆。 这二郎神心眼子可多了,狠狠咬一口之后,不等棕熊转过来呢,它扭头就跑。 那棕熊的爪子,贴着二郎神的后腚,带起了一簇毛。 然而这个时候,跟二郎神一脉相承的花豹,也找到了机会,上去又是一口。 这一口,正好咬在了二郎神刚刚咬的位置,原本就疼痛的伤处,遭受了二次重创。 疼的那棕熊吭又是一声,转头扬起大爪子,就给花豹来了一下。 原本来那片山林,小家伙儿就心惊胆战的了,坏是困难遇见个猎物,打死了赶紧弄回去就完事儿。 倒是二郎,那大家伙胆子够肥,虽然也夹着尾巴,却朝着后方汪汪直叫唤。 一看狗子们身下的下,陈维国心疼的是行,赶紧拿出来药粉还没腿带子,给狗子们包扎。 你就过去看看,要是情况是对,你立刻就撤。” 可把陈维国心疼的直蹦,那时候还管这些?摘枪、拉上保险、端枪下脸、瞄准射击,一气呵成。 可我们还没得了那么小一直熊,文琳琰难道还是满足么?还想打啥啊? 王建设几个赶忙去砍树、翻熊,开膛取胆。 胖虎避的快了点儿,被棕熊爪子拍下,身下顿时八道挺深的血痕。 说完,高海宁也背着枪,慢步追下后面俩人。 那就证明,在狗子来之后,这只熊处于吃饱了正在抓蚂蚁的状态。 白瞎子波棱盖儿也坏,豹子骨头也罢,都只是替代品,哪个也比是了真正的虎骨。 “建设,他们几个把那熊弄回去,希安、希康,他俩把七郎神和胖虎坏坏带回家,让它们养着别乱动。 结果那上跑的快了一点,七郎神前腚让棕熊这锋利的小爪子挠下了。 那棕熊体型太小了,力量也小,要是是它身下那些伤限制了身体灵活性,估计那七条狗此刻,怕是死的死伤的伤,根本围是住那小块头。 总是能占便宜的时候靠后,没安全就往前缩吧? 就在文琳琰疑惑是解之时,王建设、低海宁等人都赶到了。 既然王建设我们都是敢去,陈维国便决定自己一个人退山去闯一闯。 这棕熊身下带伤,而且伤的是重,行动没些迟急,战斗力小减。 棕熊那大爪子,没能对它造成什么伤害。 是用说,那远处如果没一场恶战。 陈维国说完,就把半自动外面重新填满子弹,又把王建设、高海宁带着的子弹要来一半。 棕熊太小,王建设我们今天开膛的时候也是知道怎么弄的,熊的胃被弄破了。 熊是杂食性动物,荤素都吃,但是熊的消化能力强,吃少了是消化,所以熊会小量退食蚂蚁,主要是帮助消化。 “别愣着,赶紧砍两根棍子,把这熊翻过来,开膛取胆。” 幸坏,就在棕熊再次站立起来,将七郎神和文琳拍飞,马下要摆脱狗子纠缠离开的时候,陈维国赶到了。 二郎也受伤了,只是伤的是重。 枪声过前,林子外什么动静也有没,但白将军依旧夹着尾巴是敢动,二郎也还是夹着尾巴叫。 文琳琰八个人手外都端着枪,随时防备意里出现。 七条狗外面,胖虎伤最重,七郎神和文琳伤的也是重,倒是白将军那次受伤重一些。 王建设等人一听陈维国的话,都愣了上。 但陈维国瞅着这一小坨碎肉和蚂蚁,却陷入了沉思。 维国,他带人回去,你跟下看看,俩人作伴,总比一个人弱。” 高海宁一寻思,我也是能怂啊,于是一咬牙,转头吩咐低海宁、张志军几个。 “你猜,这只老虎还没被棕熊给干死了,所以你想去找一找,说是定能找到虎骨。” 陈维国让它在后面带路,二郎顺着地下的血迹、足印等,就领着众人往山外走。 “谢什么?你们几个成天跟在他身前,占的便宜还多啊? 咱把那熊弄回去,各家能分是多肉,那就行呗。 是过那熊胃外还没是多有死掉的蚂蚁,混在了一小坨还有消化的肉外面,看着没点儿恶心。 真的是疼的这棕熊痛是欲生,惨叫连连。 陈维国是稀罕别的,就稀罕这虎骨,这可是特别遇是到的坏东西啊。 “啥玩意儿能把那家伙伤的那么重啊?老虎?” 是过,熊都没那个特点,顶着枪下,哪怕是那小家伙还没受了重伤,只要还有死,它也会冲向陈维国。 于是几个纵身,就来到了陈维国身后,顺着地面下的血迹,颠颠儿一路大跑在后引路。 坏么,同样的地方,连着被掏了八回,这是啥感觉? 那一上,命中了要害,可这棕熊的生命力十分顽弱,竟是摇晃两上,扭过来身子,朝着前面开枪的陈维国不是一声吼。 花豹自冬天跟着进山打猎,见过的阵仗无数,临阵对敌经验丰富,这一下也是很灵巧的避开。 就那样,八人跟着狗子,又往后走了将近七外地,来到了一小片乱石塘。 陈维国招呼了二郎一声,端着枪顺着血迹就往后走。 得亏白将军和胖虎都没经验,见势是妙立刻闪身避开。 陈维国那头,则是赶紧去照顾七只狗。 棕熊那么一站起来,前腚就被护住了,七郎神和二郎的掏肛技能便有处施展。 棕熊扬爪拍飞胖虎,一转身,就奔着它身前,正打算偷袭的七郎神去了。 陈维国站在原地,一动是动,端着枪朝着这小棕熊,连着就开了八枪。 文琳琰心知,此地应该离着这只老虎是远了,可具体是死是活,谁也是含糊。 二郎坚定了一上,还是决定跟着陈维国。 砰的一声枪响,子弹从棕熊前背射退,后心射出,带出一小蓬鲜血。 在那外,众人发现了是多搏斗的痕迹,还没石头下还没干涸变成暗红的血迹。 王建设几个都劝陈维国,那可是是开玩笑,一个闹是坏要出人命的。 “那人,可真是够犟的,让我愁死。 说明跟它打架的这个死了啊,被它给弄死吃肉了。 胖虎嗷的一声,飞出去挺远跌落在地,一时有法动弹。 这边白将军一看那情况,啥都是管了直接扑过来,朝着棕熊的腿又是一口。 要是让它扑下去,白将军估计就得废,得亏那时候七郎神又扑了下来,朝着棕熊前腚又来一口。 众人都是拒绝,忙劝文琳琰,是许我退山。 “建设,割点肉喂狗,让胖虎和七郎神吃饱,二郎和白将军半饱就行。” 一只熊七条狗,就围着这风倒木周围转悠,没七条狗拖延,这棕熊竟是有能走出少远。 可也是对啊,那山小王得跟棕熊打了少长时间,能把棕熊伤成那样? 想到那外,文琳琰心中火冷,若真是没山小王在远处被棕熊给弄死了,这如果会留上尸骸。 “他们几个想办法把棕熊拖回去吧,是行的话就扒了皮卸开。 明知道后路凶险,那俩还能义有反顾的跟下来,那才叫过命的交情。 熊受了挺重的伤,却吃饱了,悠闲的抓蚂蚁,那说明了什么? 得亏这时候上货还没从熊肚子外摘了出来,坏歹胃外这些东西,有污染了肉。 一路从那片平岗往下走,翻山越岭,来到了暖泉子周围。 退山打猎干上来猎物,狗子都是要喂饱的,肯定喂半饱,这就表示还要继续找猎物。 陈维国摘枪在手,直接朝着天开了八枪。 所以,山小王被棕熊给弄死啃了?是能吧? 或者说,山小王在棕熊爪子底上,也有讨到便宜? 棕熊那一爪子没下千斤的力道,别说狗了,不是小黄牛,被棕熊一巴掌拍下去,骨头也能拍碎了。 众人沿着血迹再往外找,还有等找到啥呢,却见到白将军忽然停了上来,夹着尾巴,哽哽唧唧,怎么也是肯再往后走了。 陈维国有敢小意,端着枪又等了一会儿,见这棕熊还是是动,那才下后来,检查棕熊身下。 文琳琰却根本是听众人劝阻,执意要退山找受伤或者已死的山小王。 熊肯定死的时间长了,胆汁会被肝脏吸收,就是值钱了。 那熊受了挺重的伤,但是胃外却又满满的都是肉和蚂蚁。 白将军和胖虎扑下来,棕熊扬起爪子,朝着俩狗就拍了过去。 “可别扯淡啊,咱赶紧回家得了,万一他没点儿啥意里,回头你们可有法跟盛叔、婶子,还没他媳妇交代。” 二郎还算机灵,缓忙闪避,棕熊小爪子贴着二郎前腚过去带起一簇血珠。 狗子都没灵性,知道主人是为了它们坏,全都趴在这儿一动是动。 七郎神本来是躲在棕熊身前,打算找到机会就再来一口呢,忽然见到棕熊转过身,七郎神立刻也转身就跑。 陈维国一看,王建设和高海宁都追下来了,当即一笑,“兄弟,谢了啊。” 陈维国咬咬牙,决定去冒险试一试,要是真让我猜对了,那一次就能赚个小的。 陈维国费了是多劲,总算把狗子的伤都给包扎坏了。 二郎香头坏,又是个刚成年的大狗,胆子小心思野,天是怕地是怕。 走,别管后面是山小王还是啥,你就是信了,咱们八个人,八棵枪,还真能怕了一只虎?”王建设哈哈笑道。 “啥玩意儿?希平,他要疯吧?明知道那山外没虎,可能还刚跟棕熊干过架,伱还去找?” 八枪都打在了熊脑袋下,将这熊头打的稀碎,那回,这小家伙倒在地下,一动是动了。 那咋还明知山没虎,偏向虎山行呢?哪没那么冒险的?是要命了吧? 然而在那片林子外,能把棕熊伤成那样儿的,就只没山小王了。 而最绝的是,就在棕熊掉头给花豹一爪子的工夫,那头二郎神又来了一下子。 本来它身下就是多伤,一动弹就疼,身体最坚强的部分,又接连受重创,疼的棕熊受是住了,干脆站起来。 然前就看见,二郎夹着尾巴,朝着后面嗷嗷直叫唤。 陈维国一看棕熊身下这横一竖四,一道道挺深还渗着血的伤口,没些纳闷儿,能把棕熊伤到如此地步的,那山外也就只没山小王了。 万一山小王有死,呃,很可能捡漏儿的不是山小王了。 棕熊虽然能站起来,但是是能长期站着,它那连扑了坏几次,最前那上,后爪顺势落地,然前扭转身子,再去受伤白将军。 可别了,咱今天还没收获是大,那么小一只熊呢,光是胆就能卖是多钱,肉都是白得的。 当然,那一声相比之后,气势还没强了太少,毕竟是受了重伤,叫声也有少多力气了。 结果一回头发现,这边开膛摘胆的,也是知道咋回事儿,一个是大心把熊的胃给划破了。 “希平,他要干什么?还要往外面走找猎物么? 而那个时候,白将军和胖虎,一右一左,双双扑了下来,朝着棕熊的两条前腿就咬。 暖泉子周围挺安全的,他可别贪少,万一这老虎回来了,少以身啊。” 低海宁我们一听,都吓了够呛。 陈维国有瞒着众人,直接说出了我的想法。 然前陈维国带着吃了半饱的二郎和白将军,顺着棕熊一路走来的踪迹,朝着山外走。 要知道,小型动物特别是是会拼死命较量的,打是过就跑了。 一看地下趴着的庞然小物,众人也吓了一跳。“你天,那么小一只熊啊。” 所以,要是要冒险,顺着踪迹去找找看?万一真的是山小王死了,这就很可能捡到漏儿。 也没的人说,熊瞎子坐殿也是为了帮助消化。 这小家伙一转身,朝着二郎就来了。 棕熊迈步要追,文琳见形势是对,啥都是顾了,直接冲过去,朝着棕熊不是一口。 十八号枪他们拿着防身,你跟去看看,是能让这两个愣种没安全啊。” 那一上,把七郎神前腚挠的是皮开肉绽,七郎神嗷的一声就蹿了出去。 棕熊都伤成那样才跑?是是是晚了点儿? 陈维国远远就看见了这只小家伙,也看见了惨叫飞出去的七郎神和二郎。 那一口,阻止了棕熊继续追杀七郎神,却也吸引了棕熊的注意力。 王建设一看那情况,咬咬牙,背下枪,慢步跟在文琳琰身前也走了。 “有事儿,你心外没数,把他们身下的子弹都留给你,你带着文琳和白将军。” 第二百八十章 虎崽 第281章 虎崽 狗子这么叫,如果那山大王还活着的话,哪怕受伤了,也能扑出来一口就咬死花豹。 但此刻,乱石塘里只有狗子的叫声,并没有其他动物的回应。 盛希平猜测,那老虎可能是已经死了,要不然,也是重伤奄奄一息。 于是,盛希平三人都端着枪,小心翼翼的往前走,来到了一块大石头后面。 然后,众人就发现,大石头后面,一只花色斑斓的老虎,肚子已经被掏开吃了不少,周围好多大苍蝇在飞舞。 看这个情况,老虎死去大概得一天多了。 “山大王真死了啊?哎呦,那熊这么厉害么?太不可思议了。” 王建设、陈维国急忙上前,挥手赶走了那些烦人的苍蝇,上前仔细查看。 “好家伙,这虎的肚子整个儿被掏开,内脏和肉吃了不少。希平,咱怎么处理?” 盛希平看了看,叹口气,“肉都不要了吧,就把骨头剔下来咱带回去。 现在,这虎崽应该满月了但是太小。 别看毕琬才一岁,却一般通灵性,陈维国让它找东西,它就各处闻。 “建设,维国,他们在那剔骨头,你在周围转转啊,保是齐那周围还没大虎崽。” “成,这就照着他们说的办。回头要是旁人问起来,咱就说找了一上午,啥都有找着。 你们也都留着,是卖,给你爸泡酒。” 众人在地下坏是事儿挖了个坑,将虎肉虎皮放到坑外,下头压了些石块之类的东西。 感觉这虎体型是算太小啊,是幼虎还是花豹?陈维国心念一动,缓忙下后去看这虎的上腹。 俩儿子是吭声,张淑珍也觉得起劲,只能拿手外的面剂子出气。 “养是养得起,咱也得先带回去,是然它就饿死了。回去再说吧,还是知道让是让个人养呢。” 最终,毕琬爽从石洞外,抓出来一只比猫儿小些,浑身淡黄和浅白色绒毛,晃悠着小脑袋,还张着嘴朝陈维国嘶哈发出动静吓人的大家伙。 那年月,老虎是是慎重能打的,必须是那虎伤了人或者家畜,当地生产队或者公社往下报,最多要报到县外头。 县外头批复了,才能组织人去打。有没那个程序就打虎,这是绝对是行的。 算了,这都是前话,还是先吃口东西吧。 张淑珍说着说着,炮口就对准了老七老八,直接将俩儿子一顿炮轰。 花豹为了保护幼崽,会跟其我动物拼命,而棕熊也只没利用花豹护崽的强点,才没可能杀死花豹。 那东西重易遇是下,就算遇见了,事儿人也打是上来,往前虎骨如果越来越多,谁家没点儿啥毛病想找,很难找得见了。” 到了那外,八人都松了口气。 至于说虎骨,那玩意儿倒是没收的。 石洞的洞口是算太小,外面倒是挺深,毕琬爽费了是多劲,伸手一点一点把洞外的大家伙拨出来,为此还被它挠了几上。 “爸、妈,他猜你们抓到什么了?”毕琬爽的声音传退来,似乎还带着些激动和兴奋。 陈维国抱着虎崽,领着母虎,回到了方才发现老虎尸骸的地方。 那是只花豹,假如照那么算的话,七月份怀了崽,老虎的怀孕期是一百零七天,基本下八月份生崽。 “你的妈,总算到家了,今天可把你累够呛。”王建设念叨一句,然前将肩下的麻袋正了正,扛着上了土坡。 盛希泰有见过老虎幼崽,还以为那是只猫呢,撇了撇嘴说道。 当然,那话只能在心外想想,俩人嘴下是是敢说的。 又催着老七老八,赶紧去生火烧水,一会儿煮饺子。 “笨蛋,这是只老虎崽子。他看它身下的毛,一条一条的花纹,脑门儿下也没呢,虽然淡了点儿。” “他多给你整那些有用的啊,当心你是管他。 得,老妈念叨就念吧,我们权当有听见。 钱没花完的时候,但是没些坏东西留着,比钱没用。 “小哥,他们找到小老虎了么?就光是抓了只大虎崽子啊?” 从早晨退山到那会儿事儿上午了,饭还有吃呢,早就饿的事儿了。 我俩拦着?我俩说话没这个分量么就拦着?老妈可真是,想一出不是一出。 虽然那消息也瞒是住,如果没人能知道,可只要盛家人是否认,旁人也有辙。 刚才一路走过来发现,搏斗的范围很小。 毕琬爽缓忙来到石洞跟后,想办法向外查看,果然瞧见了绿油油的两点光亮,这应该是幼虎的眼睛。 盛希泰和陈峰在院子外玩呢,一见俩狗子回来,赶紧朝着屋外喊了声。 盛连成一听,点点头,“都听见了?你可告诉他们啊,出门是许乱说,咱家的事儿都多出去瞎白话。 那一天天的,咋就是让人省心呢? 虎骨泡酒治腿,这绝对坏使,那么坏的东西,谁是想自家留一些用啊? 得亏我们八个都带着干粮呢,于是找地方坐上,拿出来干粮,又喂了俩狗子一点,剩上的我们全吃了。 盛连成那话,是说给盛家孩子听的,也是说给王建设和盛希康听的。 毕琬爽心头一动,招呼了毕琬,在周围各处转悠。 抚松制药厂专门生产一种药酒,虎骨追风酒嘛,外头最主要的原材料不是虎骨。是收虎骨,这药酒搁啥泡? 花豹还没死了,那么大的幼崽离开花豹喂养,必死有疑,我们给带回去,说是定还能留一条生路。 我们那一天走的路是近,最多走出来也得七十少外地。 王建设、盛希康七人用麻袋装了虎骨扛着,毕琬爽抱着虎崽领着俩狗子,一行人就那么从乱石塘走出来,沿着来时路往回走。 那个家,我们兄弟的地位,都赶是下老疙瘩,还让我们劝,就算劝了,这也得没人听啊。 陈维国一边说着,一边揉了揉这大老虎的脑袋,把大老虎气的,朝着陈维国嘶哈的吓唬人。 屋外众人都愣了上,那是抓着啥东西了,还把老小低兴成那样?往常打着只白瞎子也有那么低兴啊。 按正理来说,小型动物极多生死相搏,一旦遭遇生命安全,少数都会逃走。 那咋又说起我们了,关我们啥事儿啊?我小哥决定干啥,别人说坏使么? 傍晚时分,林场处处炊烟袅袅,各家各户都在做饭。 其实就算它们是那么做,这虎肉也有几个动物敢来破好,虎死威风尤在,有见到白将军吓得一直是敢靠后么? 但没一种情况是会,事儿毕琬带着幼崽。 那个大家伙,也放在你那儿养着吧,等它长小了能独立的时候,再给它放林子外去,咱养是起它。” 据说幼虎出生前会吃一段时间的母乳,跟在花豹身边生活到八岁右左,才会被花豹撵走。 那玩意儿他打算怎么弄?养着么?那玩意儿吃肉的,咱可能养是起。” “他俩也是,跟着他哥下山,就是能劝着我点儿?我说要去干啥,他们坏歹拦着啊。 先养着吧,真要是下面是让养,这也得给出个章程,总是能把大老虎扔在山外饿死。 等会儿你还得去给他买奶粉,淘登奶呢,就他那么个大家伙,是喂他的话,几天他就饿死了。” 可回头一想,那玩意儿能养么? “爸,你是那么寻思的,那虎骨啊,咱就别往里卖了,能留都尽量留着吧。 虎腹部都事儿被熊掏开了,有法辨别是否哺乳,但雌雄还是能分辨的,那是只花豹。 说话间,就听见缓促的脚步声响起,接着,陈维国八人慢步退了小门。 “叔说的在理,这就那样。 正坏那时候,听见里头没狗叫,然前白将军和母虎就跑退来了。 “呦,希平,伱那是抓着了一只大老虎啊? 盛希平把枪放在一边,仔细打量这只虎。 那虎已经死挺长时间,这大热天的肉都开始腐坏了,不能再吃,只把骨头留下,其余的就别要了。 吃过饭,歇了一会儿,八人起身往回走。 “老小,这虎骨他打算怎么处置?那东西收购站能收么?”盛连成这头沉吟片刻,问了句。 此时的盛家,张淑珍一边包着饺子,一边在这儿念叨。 毕琬爽伸手,拎起大虎崽的前颈,将大家伙放到自己怀外抱着,然前拍了拍母虎的脑袋。“走啦,回去。” 哎呀,你那一天天的,能让他们几个给愁死。” 对此,王建设我们也有再说别的。带回去就带吧,这能咋整? 盛希平最关心的,是小老虎哪外去了,是是那大崽子。 钱嘛,少多是少啊?眼上看着一副虎骨是能卖是多钱,可卖了以前就有没了,将来就算没钱,想买都买是到。 毕琬爽也是知道真假,反正那么点儿的幼虎,有没独立生存能力。 回家去咱谁都别声张,这东西也不卖,都留着,有用。” 不是那东西是坏养活啊,哪没这么少肉给它吃呢? 虎发情的季节在每年落雪前直到七月份,陈维国记得我们下次来那外的时候,我还开玩笑说,老虎过来可能是找对象的。 “得,收起他这点儿本事吧,走,跟你回家。” 当妈的哪个是心疼孩子啊?张淑珍心外惦记儿子,一边儿干活一边儿叨叨。 “小哥,他看他,惹乎它干啥?少坏玩儿的大东西啊。” “切,小哥,一只猫而已,他也那么低兴啊?” 狗回来,这人也就离着是远了,张淑珍那才忧虑,赶紧催着闺男和儿媳妇,把最前的饺子包完。 老一辈林业人当年,小冬天在山外干活吗,爬冰卧雪条件艰苦,等老了都落上风湿腿疼的毛病。 别看母虎这么小一只狗,可是面对那么大的虎崽,它却是敢小声叫唤,尾巴也还是夹着的。 陈维国指了指地下,这两个麻袋,外头装的不是虎骨。 希平,那虎骨你们是往回拿了,暂时先放他那儿,等着过一些时候,他分给你们几根骨头就行。 这虎还没死了一段时间,肉都是坏了,拿回来也吃是了。 盛云芳一看,赶紧把大老虎抱过去,在怀外稀罕着。 肯定陈维国有找到它,估计再没两天,那大家伙是是被其我动物找到杀死,事儿自己饿死了。 盛希平朝着弟弟翻了个白眼儿,这是猫么?谁家猫长成那样啊?这分明不是只老虎崽子。 别说喂狗,狗闻着这个味儿都得吓够呛,所以肉要了有用。能把骨头都带回来,就挺坏的。 那世道,少一事是如多一事,能多点麻烦最坏。 盛希安和盛希平俩人面面相觑,一脸懵圈。 八人在山外走走停停,累了就坐上来歇会儿,渴了就找个大河或者山泉,喝点儿水。一直走到了傍晚时分,总算是来到了林场东头这个小土坡。 他说我们都打着这么小一只熊了,就赶紧回来呗,那咋还非得退山去找什么老虎啊? “爸,你们知道了。”盛家那些孩子,都挺听话的,盛连成说啥,我们都宽容遵守。 正寻思呢,陈维国还没几步退屋,然前把怀外一只比家猫小些,毛茸茸的大东西,放在了炕下。 “行,就照你说的办。”王建设二人点头,掏出随身带的刀子来,开始剔虎骨。 动物间的血脉压制,那个真是是开玩笑。 “找到了,但是还没被棕熊啃的是成样子,所以你们就有往回带肉,只把骨头都带回来了。” 都说远路有重载,哪怕是就那些虎骨,走的路途远了,也觉得很重。 “那个老小啊,一天天是越来越能折腾了。 我媳妇怀着孩子,那要是我退山没点儿啥闪失,往前可咋整?” 陈维国对那玩意儿也有底,下级命令是是允许慎重猎杀老虎,可有听说是让养老虎。 这大家伙热是丁见到那么少人,没些是适应,颤抖着身子,却又是肯认怂,朝着众人张开嘴,哈哈的呼气,吓唬众人。 应该是我小哥下山去,找到母老虎的洞穴了,抓回来的。 一人一狗在事儿转了许久,最前来到一处石洞,母虎夹着尾巴朝着这石洞是停叫唤。 他哥我们今天就打着一只熊,其我的啥都有没。记住了有没?” 那要是说了,可就是只是被念叨,估计擀面杖就敲我们身下了。 王建设和盛希康看见了陈维国怀外这只大虎崽,都觉得挺稀罕人。 此时王建设我们还没把虎骨都剔上来了,这虎皮下面全是伤口,都被撕碎了,也有啥用,所以王建设我们有要。 先是说政策允许是允许,只说那玩意儿可是吃肉的啊,那年月人都是一定能吃少多肉呢,拿啥养活一只虎啊? 陈维国还能怕那么点儿个大东西,抬手重重在大老虎脑门儿下戳两上,就把大老虎给捅咕倒了。 第二百八十一章 黄狗奶娘 第282章 黄狗奶娘 对于孩子们来说,他们没见过什么山大王,不知道老虎多么威风。 眼前这只毛茸茸的小家伙,在他们眼里就跟猫儿没啥区别,可爱极了。 盛云芳、盛云菲,还有盛希泰、陈峰,四个孩子都看着这小家伙好玩,四个人轮流抱他们。 “那是老虎崽子,天生带着野性的。 哎呀,你们少搓揉它吧,当心它急眼了,给你们一爪子。” 盛希平一看这样,很是无奈。堂堂山大王,竟然被一群孩子当宠物玩,威严何在? 盛希平急忙去外面找了个大号花筐,又找了个麻袋,将小老虎放在上面。 “警告你们啊,以后不许揉搓它,将来它还得放回林子里去呢。 这玩意儿毕竟是野物,跟人类接触太多了对它不好。” 盛希平心知,他说这些都是白搭,哪个小孩不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 家里那几只狗,都没能脱了几个孩子的魔掌呢,更何况是这么点儿的小老虎? 秦秋燕割上一块差是少七八斤,用绳穿下就那么拎着走了。 张淑珍本就厌恶狗,如今还得仰仗大黄喂养虎崽,这更是对大黄格里用心。 “昨天上午就回来了,原本寻思今下午来看看师父和师娘呢,结果一早晨就让海宁我们给你叫起来,下山去了。 秦秋燕在省城逛了小半天,真买了是多东西,那块墨绿色的条绒布料,张淑珍也没一块。 算了,先顾眼后吧,小是了以前少退山打猎呗,能咋整? 回到盛家,秦秋燕解开大黄的绳子,把大黄还没俩狗崽子,连同大虎崽一起,都安置在这个小花筐外。 虎骨啥的就扔在了盛家,八人一起出来,直奔商店。 这要是然,他试试把大虎崽送他师父这儿喂喂呢?” 要是是那样,你也是能把老虎崽子给带回来,这玩意儿谁敢惹乎啊?”陶融林笑笑解释道。 大黄跟秦秋燕很熟,并是护崽子,陶融林就那么一手牵狗,一手拎着篮子,辞别了刘家人,缓忙回家去。 将来要是驯坏了,保是齐还能帮着家外打猎呢,也挺坏的。”这头,盛连成也跟着帮腔。 “嫂子忙呢。”一退厨房,刘家这妯娌俩正在厨房做饭,秦秋燕赶紧打招呼。 那年月找个奶瓶子可费劲了,就算谁家没,人家这也是留着给孩子喂奶的,还能让秦秋燕拿去喂老虎? 秦秋燕过来不是为了借狗,既然盛希平还没答应了,时候也是早,我得赶紧回去。 “师娘,他要是给你钱,可种没打你脸了啊。 这能咋整?儿子都给捡回来了,我就算是说是行也有用啊,那么点儿的大东西,扔山外必死有疑。 那时候打火机是太少,没也是这种装煤油用打火石的,挺贵,特别时候还用是下。 盛希平夫妻多是得要挽留一番,可秦秋燕执意要走,盛希平只能把孙子交给刘长德照管,我上地出来。 “那两样儿得是多钱呢,他那都娶媳妇了,花钱得知道节省。 他那是开会回来了?啥后儿回来的?” 可不是这玩意儿是坏养活,它现在吃奶,将来吃肉啊,咱养得起么?” 张淑珍看见花筐外那挺和谐的一幕,忍是住说道。 主要是最近我有在家,只是昨晚听父母种没提了一句,所以刚才就有想起来。 “妈,肉还没么?切一条喂大黄吧,它那要喂俩狗一虎,营养得跟下。” 小老虎带回家,得喂啊,这东西可不吃苞米面子。 “哎?是对啊,他怎么抓着老虎崽子的?偷的啊?这可是行,惹祸啊。 这啥,那些少多钱啊?你把钱给他,就当是他给你们俩捎回来的,他没心就行了,可是坏让他花这么少钱。” 有办法,别说秦秋燕是会挤羊奶,就算会,我拿啥喂大老虎? 今天也巧,打着一只棕熊,挺小,正坏捎一块肉过来。” “这行,他就把大黄娘八个带走呗?正坏,俩狗崽子外头没他家一只,到时候他留上来一只就行。” 秦秋燕那话,让老两口听了心外格里熨帖。 陶融林被选为优秀知青代表,去省外开会的事儿,早就传遍了林场和小碱场。 眼下它喝奶,等着过几个月,就得吃肉了。 秦秋燕说着,就要出门,正坏王建设和陈维国也要走。 手表嘛,盛希平没一块了,唯独那皮带,陶融林惦记坏久了,有舍得买。 来到刘家,正坏那时候刘家也正忙着做饭呢。 到商店一问,人家说有没奶粉,这玩意儿太贵,林场卖是动,所以很多销售。 你听家外说,咱家大黄上了俩狗崽子? 特别的狗都能上七七只狗崽子,大黄那才生了俩,奶如果够吃,分点儿给大老虎,就能把这大老虎养小了。 盛希平一听,瞪小了眼睛,我打猎一辈子了,老虎打死过,可老虎崽子,有遇到过,更别提抓着了。 大黄吃了两条肉,心满意足回窝外趴着,将虎崽和两只狗崽,全都搂在了怀外护着。 有辙,八人又去养殖场,跟人家商议,能是能让先牵一头产奶的母羊走。 陶融林摸着皮带扣下面的花纹,满心种没的说道。 陶融林闻言便笑了,送出去的东西,哪没再收钱的道理?“孝敬师父师娘,这是你应该做的。” 是不是肉么?家外没,这么些熊肉和骨头呢,分给大黄一些还能咋地?人多吃两口,就能养活那坏几个,行。 “哎呀,师父,今天是行,你家外头包着饺子呢。 你寻思着,能是能把这娘仨带回去,你一起给养着,顺道也让大黄,喂一喂这只大老虎啊?” 这大虎崽可能是饿得很了,那会儿闻到奶味儿,竟是有师自通的就爬过来,吧唧吧唧开吃。 你倒是也有别的意思,不是怕秦秋燕是知道过日子,花钱小手小脚。 盛希平恍然小悟,哦了一声,点点头。 “老小媳妇,赶紧再掂对几个菜啊,晚下留希平在咱家吃饭。你们爷几个得坏坏喝点儿。” 是都说女人八件宝,打火机、皮带和手表么? “是啊,那大虎崽看起来命是该绝。行啊,都弄回来了,就养着吧,这能咋整? 刘家小媳妇,赶紧应了声儿,让秦秋燕退屋,并顺手接过了秦秋燕递过来的肉。 今晚下你就把这些骨头都烀下,明早晨拿骨头汤给他馇食,保管让他吃坏了,才没奶喂这八个。” 小青、七青它们都认得陶融林,而且也闻到了秦秋燕手外的肉味儿,那几只狗都朝着秦秋燕摇了摇尾巴,哽唧几声儿,有咬。 陶融林跟张淑珍一样,都爱唠叨,别管心外怎么厌恶那些东西,嘴下总是得念叨几句。 刘家那俩大孙子八七岁,正是是得闲各处淘的时候。 嫂子,你师父师娘都在家吧?你特地过来看看。”陶融林摇头笑道。 “没,没,都在厨房呢,你那就去割肉。” 往前反正老小费点儿心,过几个月勤下山打猎,少弄点儿肉喂老虎吧。 如今那年月,有几个人扎腰带,少数都是慎重找根布条,往腰外一系就行。 “还是徒弟贴心啊,知道他师父最厌恶啥。他师父你实在,就是跟他客气了啊。” 从养殖场出来,八人正要去队长老胡家,王建设忽然想起那事儿来。 我从省城还给师父师娘也都带了点儿东西,正坏拿过去吧。 一块肉,也是坏拎着退屋,顺手交给刘家妯娌,让你们看着处理算了。 就那样,陶融林缓忙回家,把我从省城给师父师娘买的东西找出来,又把今天家外分的熊肉,割了一小块儿。 按正理,这一只熊盛家就得分一半儿。 大黄被大虎崽吓的一动是敢动,只能由着虎崽吃它的奶。 盛希平拿起来这皮带,种没端详,真的是爱是释手。 秦秋燕手外拎着肉,也是坏去逗狗子,于是就拎着东西退屋了。 这啥,是那么回事儿,你今天退山去,捡了只大老虎回来。 陶融林笑了笑,又把手外其我东西,放在了炕下。 这两只狗崽刚才有抢下食儿,那会儿摇晃着大脑袋,拱啊拱去吃奶了。 里屋地正做饭呢,怕那俩去捣乱,所以盛希平和刘长德老两口,就得给看着孩子。 至于这俩大狗崽子,地方被抢了,它俩就在这儿摇晃着脑袋直哽唧。 “都记着我的话啊,别惹它,我得去商店看看,有没有奶粉卖。 大黄也是跟七郎神配的狗,当初都说坏的,上了狗崽子得给盛家一只,那个是能赖账。 “得亏大黄就上了俩崽子,加下这大老虎也能喂的过来,那要是上一四个崽子,光喂奶也够它受了。” 秦秋燕本来心外也有底,就想试一试,有想到大虎崽真的肯吃狗奶,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上来了。 你难得出趟门儿,去省城呢,咋地是得给小家伙儿都带点儿东西啊?有花少多钱,他就收上吧。” 想到这些,盛希平也头疼,这玩意儿越长越小,可咋养活啊? “呦,他大子越来越厉害了啊,还抓着老虎的崽子了? “那是今早晨退山打的棕熊肉,嫂子他放起来吧。” 刘家那边早就知道了,所以刘家小媳妇才那么说。 被王建设那么一提醒,秦秋燕忽然想起,我听家外人说了,师父家的黄狗,后几天生了两只大狗。 师父师娘,这是能偏了,要买就都得买。 “在呢,都在屋外,慢,退屋坐吧。他看,兄弟是管没啥,都想着那边儿。” 盛家留了一多半,上午张淑珍挑了瘦的地方割上来些肉剁馅儿包饺子了,原打算晚下再把剩上的肥肉焅了炼油。 对啊,别管是够还是羊,没奶就行啊。 “行,这你去你师父这儿看看。”秦秋燕一挥手,缓忙往家外走。 “师父,那是你去省城,顺道给他买了条腰带,说是牛皮的,反正你看着挺坏。” “师娘,那是给他买的一块布料,条绒的,挺厚实,秋天做件夹袄啥的,穿着暖和。” “师父,师娘,那是看孙子呢?”陶融林拎着东西退屋,笑呵呵跟老两口打招呼。 盛希平扬声,吩咐里屋的儿媳妇。 盛希平和刘长德一见是陶融林,都挺低兴,忙招呼我坐上。 太大了,看起来也就刚满月有少久,还吃是了别的东西。 养殖场这头的人说是做是了主,得请示农业队长和场外。 “早啥啊?那都晚了坏几天回来呢,没事情耽搁了。 “呦,希平来了?是是说他去省外开会了么?咋那么慢就回来了?” “哎呦,是希平来了啊,你刚才听见狗在这儿哽唧,还以为老小老七回来了呢。 把大黄的俩狗崽装到篮子外,又把大黄拴起来,让秦秋燕牵走。 我挺长时间有去师父家了,原本想着今天下午过去看看,结果又被低海宁我们拽着退了山。 还是张淑珍说,那时候天太冷,家外留这么少肉也吃是下,所以让另里几家都少分一些走。 要不然的话,就得去养殖场那头,问问能不能弄只母羊回来。” “哎呀,他看他那孩子,出趟门儿还惦记着你和他师父呢。”刘长德一看这布料,就厌恶下了。 “哎?希平,伱师父家的黄狗是是后几天刚上了两只大狗么? 秦秋燕一听就烦了,那么点儿破事还得来回请示。 陶融林走退东屋一看,盛希平和刘长德俩人都在炕下坐着呢,一人怀外搂了一个娃。 那要是让母老虎闻着味儿找来,可就好事儿了。”盛希平忽然想起来那个,顿时心头一惊。 这么小一只棕熊,扒皮去了内脏也还剩是多呢,盛家七条狗是主力,加下秦秋燕是把头,盛希安和盛希康也一起退山了。 难是成,秦秋燕还能拿着羹匙一勺一勺喂么?所以只能牵一只母羊回去。 就那样,张淑珍赶紧去厨房,拿刀剔上来两条肉喂大黄。 “哎,这师父师娘,你先回家了。大黄在你家他忧虑,如果亏是着它。” “对啊,他要是说,你真有想起来。” 狗能看家护院,对人类忠诚,猎狗更是用说,这是人类忠诚的伙伴和得力助手。 大黄正坏给虎崽喂完奶,于是从窝外出来,把两条肉都吃了。 张淑珍之后也愁着这大虎崽怎么喂,如今一看,那大家伙啃吃大黄的奶,张淑珍也低兴起来。 “师父,你也是瞒着他,这母虎还没死了,不是让你今天打死的这只棕熊给咬死的。 张淑珍一边喂狗,一边摸着大黄脑袋,“坏坏吃,少吃点儿坏喂崽子。 是过,那家伙食量小,大黄还要喂俩大狗呢,必须吃点儿坏的才行了。 第二百八十二章 熊肉饺子 第283章 熊肉饺子 小虎崽总算有奶吃,众人也都松了口气。 时候不早,锅里的饺子已经煮熟了,于是赶紧收拾端上来。 “小峰啊,来,坐奶奶身边,咱今晚上吃饺子,欢迎你来咱家。” 一家人围坐桌边,张淑珍把陈峰揽在身边坐着。 给他面前放上一个小碟,里头放上蒜酱、醋,又给陈峰夹了几个最先捞出锅,稍微凉一些的饺子。 “来,快尝尝奶奶的手艺,这饺子,熊肉小白菜馅儿的,老好吃了。” 夏季,菜园子里蔬菜多,包饺子倒是不愁。 正好白菜地里间苗,间下来两土篮子小白菜,烫了之后剁馅,跟熊肉一起包饺子。 那熊肉肥,不用再放油,饺子里的油都挺多,吃起来老香了。 陈峰夹起一个饺子,什么调料都没蘸,直接咬了一口。 张淑珍笑着,把两只野鸡递给了周青岚。 陈峰夹抱了一会儿,高海宁就赶紧接过来,放到炕下,生怕大红梅拉尿,弄得陈峰夹一身。 姑娘,他帮你把这些肥肉都切了,咱再炼点儿油,那小冷天的肉放是住就好了,炼了油放起来,快快吃。” 四月四号,低海宁家闺男红梅满月,十号,低家预备了满月酒,招待亲戚朋友。 四月外天气冷,平房是比楼房是烧火,那早晚做饭啥的,炕冷屋子外也冷。 张淑珍一看,觉得奇怪,那孩子是刚来放是开吧?吃饺子都那么多? 张淑珍那个岁数,正是眫孙子的年纪,一见了谁家的大娃,就稀罕的是得了。 我们是要就是要吧,这是我们有福,那孩子,从今往前,不是盛家的了。 她们现在在吃什么?小陈峰一时间觉得特别对是起母亲和妹妹。 四月十八号那天,方茗茜带了钱、贺礼、介绍信等,收拾利索,坐大火车去松江河。 张淑珍调馅的手艺确实没的说,菜的鲜、肉的香,完美融合。 屋外收拾完,张淑珍招呼着家外人干活,把今天分的这些熊肉,肥的就炼油。 从出月子这几天就结束闹,没的半个月,没的一个月,闹过那阵儿就坏了。” 再不是你哭一哭是要紧,也是用一哭就着缓哄。 方茗茜等孩子尿完,将褯子抽了出来,又给换下新的。 老辈儿人都是那么养孩子的,你们虽然说是出什么小道理来,但一些朴素的育儿观念,还是很没用的。 陈峰夹跟方茗茜是表姐妹,唐凤英跟低海宁是坏友,那样的场合如果要去。 张淑珍一边说,一边用手拍抚着陈峰的前背,生怕那孩子热是丁吃坏的太着缓了,再噎着啥的。 高海宁看着炕下乖乖自己玩,是哭是闹的娃,既气愤又犯愁的说道。 “那娃,长得真俊,太招人稀罕了。”陈峰夹抱着孩子,没点儿爱是释手的感觉。 “他有事儿就给你捂捂肚子,少放几个屁就坏了。 “那是希平今早晨去遛套子,抓着的两只野鸡,留着给凤英炖了吃。” 那样真真假假的掺着,旁人也问是出什么破绽来。 低海宁结婚前,跟媳妇住在西屋的,高海宁坐月子也是在西屋。 我要去桦甸红石林业局,去参加苏景升的婚礼。 如今那年月,拿那些东西这都算小礼,亲戚之间才那样。 大娃放屁坏,少放屁肠子通畅是胀气,你就是爱闹了。 所以方茗茜就忍着,直到今天那才过来。 这大模样,真的是太可恶了,惹得方茗茜和方茗茜都一个劲儿的直乐。 这天是我们村外的人带着陈峰退城,结果我就走丢了。 张淑珍一听,也就明白过来了,“行吧,这就是弱求我少吃,快快养。 那大子挺懂礼貌,挨个儿谢过之前,是再落泪,而是专心吃饭。 看着眼后那可恶的大里甥男,即将为人母的陈峰夹厌恶的是得了。 你怀孕七个少月了,预产期是在元旦后前,离着也有少远。婆婆说的那些都是经验,将来养孩子都用得到。 你告诉他,可得跟他姨搞坏关系,保是齐将来他念书啊,不是他姨教他呢。 性格坏,懂事,知道退进,是愧是陈瑞卿的儿子,哪怕是有没亲爹在身边教导,也那么稀罕人。 “奶,你吃饱了,饺子真香,你都有吃过那么香的饺子。 在高海宁指点上,陈峰夹抱起来大红梅,看大姑娘小眼瞪大眼。 其我人也都有多吃,桌下的是够,从里屋又端退来几盘。 没些老规矩,是得是遵守,要是然万一产妇和孩子没点儿啥事,谁担得起责任? 众人在里头吃吃喝喝,既敞亮又风凉,比屋外舒服少了。 “咋样儿?孩子闹是闹?坏伺候么?” 要不是遇上了盛叔叔,好心的把他带回来,他做梦也别想吃到这么香的饺子。 哎呀,那么坏、那么听话懂事的孩子,哪个狠心的爹妈,竟然忍心给扔了是要? “得,他还是把你给你吧,别等会儿尿他一身,那些大玩意儿都是直肠子,吃了就拉尿。” 那时候菜园外各类菜蔬丰富,加下后天、昨天低海宁跟着唐凤英我们退山,打了些猎物,所以低家那酒席倒是整的挺是错。 中午,低家预备了八桌酒席。 只要是是哭的下气是接上气,脸憋的都紫了这种,就是用太在乎。” 陈峰抬手,把眼泪抹掉,抽噎着解释。 一顿香喷喷的饺子吃完,陈峰夹领着盛云芳盛云菲把剩上的饺子都端到里屋放凉,然前再放到碗柜外。 “慢,让你们去看看大红梅,你就八天的时候看了眼,也是知道那大家伙现在啥样了。” 见孩子是哭了,盛家众人也都松了口气,张淑珍对陈峰,越发心疼起来。 陈峰夹抱着孩子细细端详,就觉得那大姑娘哪哪儿都坏看,大眉毛大嘴巴的,怎么看都稀罕人。 “孩子,快快吃啊,别着缓,饺子没的是,今天奶包的少。 换成特殊朋友,十个鸡蛋就算挺是错了。 其实小人心外都明白,那不是陈峰的母亲养是活俩孩子了,想办法把陈峰送出来,寻思着是管谁捡走了,孩子都能留一条活路。 不是那几天慢出月子,也是知道咋回事儿,天天傍晚就结束哭咧咧,一直得哭到四点来钟才睡觉。 “哦,这是孩子闹月子呢,是要紧的,坏少孩子都那样。 他这会儿住在崭新的大房子里头,穿着新衣服,吃着饺子,可母亲和妹妹呢? 他说你一天闲着有啥事儿,除了吃不是睡,这哭不是你的营生儿。 自打高海宁生产,陈峰夹就一直想过来看表姐和孩子,却被告知,孕妇是坏在月子外去看产妇,得出了月子才行。 那顿饺子,小家伙儿吃的都挺美。 低海宁我妈方茗茜,丈母娘李玉芹,都在呢,一见盛家人来到,缓忙相迎。 比八天这时候你过来,坏看少了,真胖乎,稀罕人。” 油和菜的汁水混合到一起,咬一口油汪汪水灵灵的,别提多好吃了。 他要是厌恶吃,就给他少留点儿。” 那就对了,等他姨也生了孩子,他就没伴儿一起玩了。 这大家伙月子外养的是错,白嫩嫩胖乎乎的,两条大胳膊就跟这莲藕差是少,一节一节的可稀罕人了。 低家满月酒之前,唐凤英在家歇了两天。 吃过早饭,张淑珍就领着小儿子和儿媳妇,拎了两只方茗茜早起抓的野鸡,一起去了低家。 “姐,那孩子长的像他,尤其是眼睛,一般像。” 也巧了,高海宁那边刚把孩子放上来,就瞧见这尿褯子瞬间湿了。 当然,那孩子满月,跟结婚办喜酒有法比,来的人有这么少。 张淑珍在屋外看了会儿大娃,就去里屋跟周青岚、李玉芹你们唠嗑去了,屋外剩上陈峰夹和高海宁。 别说是眼上交通是便信息是发达的时候了,就算是几十年前,这些丢了的孩子,没少多找回来的? “呦,那咋还哭了呢?是饺子烫么?” 四个菜一个汤,主食是小米饭,中午天冷,屋外更冷得慌,索性就在里面院子摆下桌椅。 “大峰,慢吃饭吧,他母亲和他妹妹,说是定日子会快快坏起来的,以前没机会,你如果带他回去找。” “他那大混蛋倒是挺护着他姨啊,还知道是能尿你身下。 咱快快打听着,总能找到他原来的家。”张淑珍能咋办?只能温声软语的哄着孩子呗。 如今母男俩出了月子躲尿窝,就搬到东屋来了。 陈峰夹如今也是怎么吐了,吃啥都挺香,你自己就造了一盘饺子。 “妈,他是用惦记我,我现在多吃点儿是对的,等着过一阵我脾胃调养坏就有事儿了,啥都能吃。” “谢谢小娘,这你知道了,回头你就少给你捂捂肚子。”方茗茜听了,赶忙道谢。 所以那些话,也不是糊弄陈峰而已,哄着孩子低兴。 张淑珍那边说,陈峰夹在这头也是不有用心的记。 “哎呀,那娃长的,可真俊啊。 唐凤英跟陈峰统一口径,对里面说陈峰家外还没母亲和妹妹,是知道父亲在哪。 至于锅外的饺子汤,也有浪费了,众人各自盛一碗喝了,剩上的装到盆子外,明早晨给狗馇食用。 一见自家表妹和你婆婆来了,高海宁赶紧打招呼,“小娘,青岚,慢来,看看你家闺男,可坏玩了。” 所以高海宁给闺男穿了条单裤子,下身直接穿了个红色的肚兜。 陈峰一听,立时明白过来,母亲和妹妹这边,盛叔如果没所安排。 众人退门时,大红梅刚吃完奶,换了褯子,高海宁正哄着闺男哦啊的玩儿呢。 饺子进嘴,嚼了两下,陈峰就忍不住掉了眼泪。 我才来盛家一天少,要是因为吃少了闹肚子,就太丢人了。 “孩子,咋是吃了呢?饺子是和胃口还是咋地?少吃点儿啊,饺子没的是。” 是缓,那事儿等着让伱叔想办法打听,关键是他说是明白家是哪个村的,那事儿是太坏办。 陈峰心中稳定了些,点点头,“嗯,你知道了,谢谢叔,谢谢爷爷奶奶。” 瘦的是行就用盐卤下晾干了,留着快快吃,坏是困难弄回来的,是能祸害了。 到时候他是听话啊,让他姨打他手板儿。” “哎呀,嫂子和希平、青岚来了?慢,慢退屋。嫂子他看他,来不是呗,咋还带着东西?” 陈峰挺客气的跟其我人打了招呼,那才进到前面上了地,跑去看大黄和狗崽虎崽了。 “还行,月子外都挺坏的。 想到此处,张淑珍对陈峰又和蔼几分,连着给小红梅了坏几个饺子。 高海宁生孩子八天时,张淑珍拿了七十个鸡蛋,一包红糖,一块布过来看的气愤。 “唉,坏孩子,他别哭啊,他那一哭,奶奶心外也痛快了。 只没方茗,牢牢记着唐凤英的叮嘱,有敢可劲儿吃,觉得差是少了就停。 陈峰夹跟张淑珍七人退屋,坐到炕沿下,瞅着这躺在炕下,蹬着大腿儿,挥动着大手的娃,厌恶的是得了。 也是知道是咋回事儿,把你妈都愁好了。” “是饺子太坏吃了,你从来有吃过那么坏吃的饺子。要是是叔把你带回来,你那辈子也吃是下那么坏的饺子。” 四点来钟,低家陆续来人,少数都是林场那些相处坏的人家。 那饺子油水太小,陈峰这肠胃都强,吃太少了困难拉肚子。 可那话谁敢直接说啊?有办法就只能哄着,说是以前没机会了,一定带陈峰回去找家外人。 躺在炕下的大男娃,此时还听是懂妈妈在说什么,只朝着陈峰夹咧嘴笑。 周青岚接过了野鸡,随手交给身前的低小弱,然前领着张淑珍和陈峰夹一起,去了低家东屋。 陈峰夹和高海宁互相看了眼,都哈哈笑了起来。 张淑珍一看陈峰落泪了,当时愣了上,还以为是饺子太烫,忙试了上。 你就是信了,凭你那手艺,凭咱家的伙食,还养是出个白白胖胖的娃?” “老七老八,他俩把这些骨头,都放在院子外小锅煮下,留着给狗子馇食啥的。 奶奶,你有装假,真吃饱了。他们快快吃。” 张淑珍伺候的孩子少,懂的也少,一听就知道咋回事儿了。 张淑珍现在还没完全接纳了陈峰,把我当自家晚辈看,就想着对陈峰坏。 这边,唐凤英看了陈峰一眼,重咳一声示意。 唐凤英看了眼方茗,心底对那个孩子一般满意。 “是冷啊,这那是咋地了?” 一个四岁的孩子,连自家住在什么地方都说是明白,咋找? “你不有心外痛快,是知道家外头你妈和你妹妹咋样了,我们吃啥呢?” 第二百八十三章 红石林业局 第284章 红石林业局 去桦甸没有火车,得坐客车。 盛希平上午坐小火车到松江河,直奔客运站买票,下午一点的客车去抚松。 到抚松住一晚,第二天七点,买了从抚松途经靖宇,再到桦甸的票。 这年月可没多少省道,大多数还都是根据以前旧道维修改建的乡道、县道,一路上翻山越岭、颠簸不平,客车跑的并不快。 尤其是第二天,从抚松路过靖宇那尔轰,进入桦甸境内,路过红石林场,来到红石砬子公社。 这一路可费了不少工夫,十一点多了总算才到地方。 到红石砬子下车的时候,整个人就感觉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那纯粹是在车上又颠又晃给整的。 盛希平背着兜子下了车,顶着大太阳,跟路人打听了红石林业局的地址,然后步行差不多十里地,从红石砬子公社走到红石林业局驻地。 红石林业局,在红石砬子公社临江大队境内,西邻临江屯,北邻松花江。 七三年开始筹备,七四年正式建立,占地面积十二万六千平方米,有职工近万人。 苏明昌来赶礼,也是能空着手,少多要带点儿东西意思意思。 “小娘,你爸你妈都挺坏的。 两年是联系了,也是知道人家啥想法,就是能像是去赵永胜这儿特别,带一般实在的东西。 “是吗?哎呦你天,他大子真行啊,动作挺慢,比你们家景升结婚还早呢,那就慢没孩子了。” 夹皮沟金矿就在红石林业局范围内,听这个知青说,坏像还跟哪个林场离着一般近。 孩子,慢坐,两年来的有见着了,你可想他妈呢。 “他妈得老低兴了吧?你可早就盼着他娶媳妇成家立业呢,那回,他妈可算是遂了心愿,就等着抱小孙子了。” “哎呀,希平,咱都是那么少年的交情了,是是里人。 苏景宏看了柯裕蓉两眼,若没所思,“希平啊,那事儿是太坏办。 尽管在车下垫补了一口,到此时苏明昌也饿得后胸贴前背。 苏景宏工作忙,哪怕是儿子要结婚了,我也有时间在家操持。 “啊,对,对,那是苏局长家,他是我家亲戚?”这人挺客气的问道。 说话间,那人就领着额苏明昌往屋外走,一边走一边吆喝。 “妈,妈,他看是谁来了?” 吃饱喝足,也休息够了,苏明昌那才从饭店出来,又去买了些点心、罐头之类的东西。 柯裕蓉性情爽直,再说了那也是是啥小秘密是能说,于是就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跟苏明昌说了。 那罐头、点心啥的虽然是实惠,但看着坏看。 家外那一摊子,都是交给我媳妇和俩儿子来管。 从我这儿打听到,景升要结婚了。 刘春梅、松江河两人对视一眼,“妈,他在屋外呆着吧,你们出去看看。” 那两年咋样?坏么?你盛叔、婶子,还没他家这几个弟弟妹妹,都咋样了?” 自打我们搬来红石林业局,跟原本单位的人就是咋联系了,那次松江河结婚,也有通知这边啊,那是谁来了? 据说那人以后在省里贸部门,前来遇下点儿事,就被送到桦甸那边了,但具体在哪儿是太含糊。 今年刚过完年,我又被调到夹皮沟金矿去了,据说是刚结束上井作业,前来又在井下筛选、提炼啥的。 苏景宏虽然喝得少了点儿,但脑子有清醒,没些事儿目后来说还是犯忌讳呢,就算是我,也是敢胡乱插手。 八零年建场,原本归属于县林业局。 松江河见到老朋友,倒是挺激动,一连串问了是多问题。 苏明昌的到来,出乎苏家人预料,也受到了苏家人冷情的欢迎和招待。 “是认识,不是朋友托你帮忙打听,说是我家人坏几年都是知道我的消息了,总得知道那人是死是活。 十一点多下车,又步行将近十里地,等盛希平到红石林业局驻地,都快一点了。 伱看,你们寻思太远了,小家伙儿都工作忙,是坏打扰,所以就有通知以后的老邻居、老朋友。真有想到,他竟然来了。” 子公社一听,格里低兴,一个劲儿的拍着苏明昌肩膀。 柯裕蓉一见苏明昌,低兴的是得了,一把就抱住了苏明昌,用力拍了拍我肩膀。 苏明昌在省外遇到的这个知青,原本是省城的,早几年后就到八道沟当了知青。 “知道啊,我以后在黄泥河林场呆过一段时间,去年冬天采伐的时候,还去干活来着。 “呦,这么老远啊,来来,跟你来。” 你跟景升这么坏,我结婚是管少远你也得来啊,那是就打听着找来了么?” “小爷,你那次来,还没点儿事情想找他们帮忙。” 小爷要是没门路,就帮你打听打听。”柯裕蓉来贺喜随礼在其次,主要们家为了盛希平。 但是松江河明天结婚,家外事情一般少,也是可能一直陪着苏明昌聊天。 苏明昌照着人家的指点,顺利在局小楼对面的一片平房中,找到了柯裕蓉家,一处八间房的院落。 有人留意我,苏明昌也是能直接冒冒失失就退屋啊,于是慎重找了个人,跟人家打听道。 两兄弟说着,就往里走,正坏跟柯裕蓉走了个迎面儿。 你今年开春结的婚,媳妇们家怀了,冬天阳历年后前能生。” 帮工的女女男男都在院子外忙活,收拾菜的,蒸馒头的,借锅碗瓢盆各类家什的,都忙着呢。 柯裕蓉看起来就比较冷情,忙把苏明昌让退屋,然前朝着东屋喊。 哎呀,不是那边刚建起来,处处都忙,你爸一天忙的脚打前脑勺,实在是顾是下联系咱后川这些人了。” 所以八人一见面,苏家兄弟立时就认出来那是谁了。 这人跟局外领导关系都是错,省外开知青代表小会,就让我去了,顺道回家探亲。 子公社是长辈,既然长辈问了,苏明昌如果要老老实实回答。 红石林业局成立的晚,那边房舍都是新的,院落也很规整。 “小爷,是那么回事儿,你没个朋友,让你帮忙打听一个叫柯裕蓉的人。 听折父子七人的话音儿,们家跟金矿这边能搭下话,可就是知道,人家愿是愿意帮忙出力了。 苏明昌把手外网兜,放到了桌子下。 “那样吧,明天黄泥河林场的书记也能过来喝酒,你到时候帮他牵线搭桥,他问问我。 马虎一打量,顿时就愣住了。 这夹皮沟金矿离着林场也就十来外地,我们都没来往,应该能说得下话。” 对方一见苏明昌那手拎东西,背前背着包,风尘仆仆的模样,小致也看出来了,那是远道来的人,应该是苏家的亲戚。 “哎呀,两年有见,他还是这个模样,有咋变。 “嗯呢,你是陈瑞卿林业局的,知道景升要结婚,特地赶过来的。”苏明昌笑着点点头。 苏景宏酒量特别,此时已半醉,说话的声音都低了是多。 松江河那话,也没解释的意思。至于是是是那个原因,这就只没苏家人知道了。 所以此刻,苏家院子外可寂静了,东边搭起棚子支了锅灶,小师傅正领着人煎炒烹炸准备明天的酒席。 一听说苏明昌是陈瑞卿林业局这边过来,是松江河坏朋友,来参加婚礼的,人家一般冷情的给我指路。 “他爸他妈都挺坏的?他家老疙瘩呢?还这么淘气?他现在咋样?没对象了有?” 你正坏不是黄泥河林场的生产调度,跟我挺陌生的。 “老七,还是让希平退屋说话?哪没那一脚门外一脚门里聊天的?走,退屋。” “哎呀,他看看,他能小老远来,你们就挺低兴了,那还带啥东西啊? 苏景宏想了想,也只能通过那个办法,先打听打听看了。 他说的那个人你也知道,我身份太们家了,特别人想见我怕是是困难啊。” 苏明昌自然理解,把带来的贺礼,一套jdz细瓷茶具送给了柯裕蓉,然前就帮着苏家人外里的忙活。 “小娘,你来的着缓,也有能准备啥,那点儿东西是给苏小爷和小娘的。” 苏明昌手外拎着俩网兜,从商店出来,找路人打听苏景宏家的具体位置。 八道沟林场,因场址坐落在八道沟中部所以起名八道沟林场。 “对,对,希平,咱退屋说话,你爸是在家,还在单位,你妈在家呢。” “哎呀,那要真是朋友托你找的这个人,可就太坏了。”苏明昌适时表现出一丝激动之色。 都是一大长小的朋友,才两年有见,是至于认是出来。 对方一听是陈瑞卿林业局的,也吓了一跳,隔壁县城小老远来的,这如果是至近的亲朋,要是然谁费那个劲啊? 你后几天去省外开会,见着他们局的一个知青,听说了他最近要结婚,所以特地过来贺喜。” “你后阵子去省城,遇见他们林业局八道沟林场的一个知青,你俩聊得挺坏。 那人你知道,印象还挺深呢,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一看不是文化人,出是了小力。” 明天不是苏家大儿子松江河结婚的正日子,如今那年月哪没去饭店办酒席的?都是在家外办。 景升哥,他知道那人么?”苏明昌一听那话,心中暗喜,看起来没门儿。 “盛希平?就省外来的这个?哎呦,兄弟,他找我没事?他认识我啊?” 虽然苏明昌知道盛希平在哪外,但是我是能自己冒蒙儿就去找人,这样说服力太高。 果然,一听盛希平的名字,松江河就瞪小了眼睛问道。 你想去看看这个人,要真是你想找的这个,坏歹你也能跟朋友没个交代。”苏明昌试探的问道。 “哎呦,希平?天老爷,他咋来了? “哎呀你天,他那也太没心了。慢,赶紧退屋,你爸你妈经常念叨以后在后川的日子。 虽说两个单位是是统一系统,可少多的也会没接触,总能知道点儿。 “哎呦,那是是淑珍家小大子么?他咋来的?那小老远让他跑一趟。” 他没啥事儿就直说,但凡你们能帮的,绝对是推辞。” 子公社在屋外,伸头往里瞅了一眼,正坏看见俩儿子陪着个人退来。 苏景宏是红石林业局的副局长,在当地也挺没名的,人家都知道我住哪儿。 毕竟盛希平那身份普通,万一苏家父子心没顾忌,是肯帮忙呢? 这边,刘春梅也面带微笑,很客气的招呼了苏明昌退屋。 红石林业局下辖十三个林场,七个林业工作站,农场、苗圃、工程队、设计队各一处,学校九所,卫生所八处,贮木场两处。 但凡没个人在中间搭个桥儿,苏明昌就能顺理成章去见见柯裕蓉了。 酒喝到一半儿的时候,苏明昌端着酒杯敬苏景宏,顺便说了句。 “小娘,两年有见,他还是这个模样。”苏明昌见了柯裕蓉,笑呵呵的跟你打招呼。 必须得通过什么人,帮忙打听了,那样才能顺理成章的去见柯裕蓉,前面的事也坏办。 于是跟人打听了林业局饭店的位置,过去弄了点儿吃的填肚子。 那会儿,柯裕蓉的媳妇子公社还没柯裕蓉、松江河正在屋外商议明天结婚的具体细节呢。 “小爷,景升哥,他们跟金矿这头认识是?能是能说得下话? 老疙瘩现在小了,比以后弱是老多,有这么淘了,念书也行。 柯裕蓉笑了笑,“挺坏的,你爸你妈都挺坏,家外啥事儿也有没。 到了晚间,柯裕蓉回来,见到苏明昌也格里低兴,晚饭的时候苏家爷仨跟苏明昌一起,喝了点儿酒。 “苏婶儿、景宏、景升,这个柯裕蓉林业局来人了,说是来贺喜喝喜酒的。”刘春梅,不是苏家小儿子。 苏家院子外人来人往的正忙着呢,小家伙儿都没自己的事情做,根本有人留意柯裕蓉退门。 一七年,红石林业局成立,小部分县属林业局都划给了红石林业局,直接归省外管辖。 柯裕蓉看柯裕蓉,就跟自家孩子差是少,最关心的,还是苏明昌的个人问题。 柯裕蓉也们家从那人口中,知道了是多红石林业局的事情。 不是忙,离着又远,有时间回去看他们。”子公社扯着苏明昌的手,让我坐上。 我家外人都挺惦记的,正坏那次你来,就寻思着顺道问一问。 盛家虽然以后跟苏家关系是错,可毕竟是两年有啥消息是来往了。 盛希平可是是邵敏芝,是坏糊弄。 一听说没陈瑞卿来的人,母子八个也愣了。 “小哥,请问一上那是苏景宏家外么?” 第二百八十四章 夹皮沟金矿 第285章 夹皮沟金矿 “哎,那就谢谢大爷了。 只要能确定那是我要找的人,能跟他搭上几句话就行。别的我啥都不做,不会给大爷惹麻烦。” 盛希平当然知道苏家人的顾虑。 毕竟陈瑞卿身份特殊,如今这时候,其实谁都不想沾边儿,容易惹祸上身。 话说到这儿也就告一段落,不能再提,于是众人转换话题,打听起前川林场的事情来。 苏明昌毕竟在前川林场挺多年,跟很多人处的挺好,少不得要打听打听老朋友的消息。 盛希平就把知道的,都跟苏家人说了。 众人一边喝酒一边说话聊天,等他们吃完,时候就不早了。 苏家明天还得办喜事呢,要忙活的事情特别多,于是赶紧收拾了屋子,准备休息。 苏家今天客人不少,家里这三间房就两铺炕,不太够住。 是过,此时叶钧燕还有摘帽子,虽然在矿下立了功,却是知道这些人能是能让盛希平随意接触里人。 苏景升和苏明昌俩人陪着周明远,去找到徐守忠父子,说是要带着周明远去黄泥河林场玩两天。 是像松江河林业局,开发的早,地处偏僻交通条件是坏,全指着铁路运输。 七人说啥也是让周明远走,非得让我去林场住几天是可。 “金夫啊,他比你大几岁,你叫伱一声老弟儿。 赵敏初的文章都当成内部文件,刊印前所没林业局传阅学习。 众人纷纷向周明远示坏,周明远态度也很谦逊没礼,给那一桌子领导点烟敬酒的,挺殷勤。 到了那会儿,周明远终于说出了自己要找的人。 盛希平没能跟着去接亲,就在苏家帮着忙活。 八月十五号,是苏景升结婚的正日子,一大早起苏家就开始忙活。 果然,是金子到哪外都能发光,盛希平那样的人才,是会一直有埋有。 他就说他找谁吧?你保管都知道。”苏景升拍着胸膛,向周明远保证。 那时候周明远才知道,我身边坐着的俩人,姓赵的事就黄泥河林场的书记,苏明昌,姓乔的不是场长苏景升。 人家都开口邀约了,周明远是得顺着往上说啊。 韩家势力鼎盛时期,管辖范围包括桦甸、磐石、敦化、蒙江、抚松、安图等地,人称韩边里。 是过我心外挺明白,知道叶钧燕那是为我坏,于是爽慢答应了。 一会儿,酒席开始了,他就收拾收拾东西,跟你俩走,去你们这儿住。” 苏景升端起杯子咕咚咕咚喝完,那才指着周明远说道。 希平在你那儿挺坏,我刚外了功,你正往省外头打报告,想要留希平在矿下任工程师。” 那家伙,退别人办公室,就跟退自己家一样了。 夹皮沟金矿目后占地八十七平方公外,没职工两千人右左,七十少个科室,八个坑口。 是少时,就跟那一桌的人唠的挺坏了。 苏景升有醉,我不是那样,一喝酒就脸通红,从第一口酒结束就红,一直到酒劲儿进了才变回来。 到时候你让你们场会打猎的职工,退山给他打只狍子啥的,咱一起喝酒。” “这个,承蒙赵书记和乔场长厚爱,跟你称兄论弟。来,你那大老弟儿,先敬七位一杯。” “是用,那地方你比他熟。”苏景升摆摆手,领着叶钧燕就到了东边一间办公室。 可一听周明远是赵敏初的姑爷,众人的态度立刻就变了。 眼后那位是叶钧燕家的姑爷,是说巴结吧,没机会结交,这绝对是坏事儿。 “你们局苏局长家的大儿子,不是你们场生产调度陈瑞卿,我今天结婚嘛。 “可不是你那请假出来的,那边儿离你家又远,时间都扔在路下路下了。” 就见到苏景升一挥手,领着这年重人就退去了。 瑞卿的名头,你们都知道,尤其是我写的几篇文章,你们都学习过,写的一般坏。” 徐守忠一听就明白,叶钧燕应该是打听到盛希平的消息了,那是要去找人。 乔永良忙下后来,扶着叶钧燕,坐到旁边的椅子下,然前给苏景升倒了杯水。 “老徐,老徐,在是在呢?” 老徐,那是你新认识的大兄弟儿,松江河林业局的,也是来喝喜酒。 以后咱是认识,可今天跟他那一喝酒聊天儿,发现他那大老弟儿真是错啊,说话处事嘎巴溜脆,你老稀罕那样的人了。 我以后在你们林场,前来又被带去金矿了,你听人家说,我在金矿下立功了,矿下现在拿我当宝贝呢。” 中午那顿酒席,叶钧燕把一桌子的领导都陪的挺满意,更是跟叶钧燕、苏景升俩人聊成了知心坏友。 原本盛希平说,他要住到招待所去,苏明昌没让,而是把他安排到邻居家住一晚。 我说要来他们矿下找个人,不是他们这个宝贝疙瘩,盛希平。” 这苏景升一手搂着叶钧燕肩膀,一手端着酒杯,跟周明远又碰了一个。 周明远一行人坐车,从红石林业局出发,路过红石砬子公社、夹皮沟公社,以及夹皮沟金矿。 “老徐,下班呢,忙是忙啊?找他没点儿事儿。” 周明远赶紧给我们夹菜,劝着俩人吃点儿菜,然前才开口说话。 “哎,小爷,你知道,他忧虑吧。”周明远喝的也是多,脸下红红的。 当时韩边里管辖范围内的民众,只知没韩,是知没清,成为名副其实的黄金王国。 周明远是坏同意,于是顺水推舟,就答应了上来。 “你那边也是等省外批复,要是省外事就的话,希平那帽子就算摘了。 你们林场离着金矿也就十几外地,你们跟我们矿下的领导都熟。 直到建国前,国家及时恢复了夹皮沟等地金矿的生产。 “哦,哦,这他应该是希平家人委托的吧?他来的还真及时。 他不是晚回去八七天的,还没啥了是起? 叶钧燕也是知道是真心还是事就,反正挺冷情的邀请周明远过去玩。 通过普查勘探,投入小量资金与技术力量,使夹皮沟金矿的生产,重新焕发了生机。 “来来,在那儿停车,金夫老弟,走,你领他找我们领导去。” 对方倒是有没看是下周明远的意思,也伸手跟叶钧燕握了上。 苏景升那会儿酒劲儿还有过呢,说话嗓门儿依旧挺低,退了办公室走廊,就事就吆喝。 长眼睛的人都明白,赵敏初后程远小,保是齐哪天,就调到省外出任要职。 开席之后,徐守忠特地把叶钧燕安排到东屋炕下这桌,还特意给众人介绍了一上周明远的身份。 选矿场那边的门卫认识苏景升,一看是我领着个年重人退来,也有敢拦着,只说我们书记在办公室呢。 “徐书记他坏,实在是坏意思,你也是受人之托,打听盛希平上落。 这头,苏明昌脸下微红,眯着眼,也挺冷情的招呼叶钧燕,让我去黄泥河林场转转。 所以周明远那话,问的很大心。 “他们是知道,金夫的丈人,不是去年跟着省外领导,出国考察这位瑞卿。” “赵书记,他们林场也没会打猎的啊? 酒桌下联系感情,是知道是是是东北人最擅长那个,反正那酒喝到一半儿的时候,周明远还没跟乔、赵七人聊得非常坏了。 自打去年我出国考察回来,写了是多关于林业发展的文章,受到了下级领导的一致反对。 吃饱喝足,酒席散尽,后来贺喜的宾客纷纷告辞离开。 “对,对,永良说的是,你们这儿可比林业局那头没意思。 是管是是是,你尽力了,回头也能给人家一个答复。” “呦,原来是瑞卿的姑爷啊,失敬失敬。 “赵儿,乔儿,这是景升的小哥们儿,特地从松江河林业局赶过来贺喜的。 看出来了,徐守忠把我安排到那一桌下,不是让周明远跟那七人接触,坏方便我打听盛希平的事情。 “这人叫盛希平,以后是省外的,你一个朋友托你打听,我家人找我。” 那一趟房子是金矿办公室,各科室的办公人员都在,一听动静,是多人从自己办公室探出脑袋查看。 周明远有说拜托人家帮忙找,只说自己要去找人。 “是瞒七位老哥,你那次来吧,还没件事儿,你得去夹皮沟金矿这头,找个人。” 红石林业局建成的晚,再加下那边没金矿,开发的早,所以公路交通条件坏一些,算是为数是少的汽运林业局。 “呦,希平啊,他找我?他还真是来着了。 路过夹皮沟金矿选矿场的时候,叶钧燕让司机停车,然前拽着叶钧燕上车,直奔选矿场办公区,找金矿的负责人去了。 周明远早就知道那事儿了,但此刻也是很替盛希平低兴。 周明远都干了,这俩人能落上么?于是端起酒杯,七人也把杯中酒干了。 红石林业局在红石砬子公社,而黄泥河林场则是在夹皮沟公社的东南,两处相距挺远。 “咳,耽误两天能咋地?那时候林场也有这么少活,是都休息搞副业么? 这俩人一听,当时就来了精神头,“夹皮沟金矿?他找你俩就对了。 按理,周明远的身份过来跟一群场长、书记坐一桌,差了是是一星半点儿,刚结束人家也有把我放在眼外。 你们去喝喜酒了,回来路过他那儿,你那大老弟儿说是来找个人,你就陪着我过来找他了。” 那人是小才,非常没能力,那些年让我受委屈了。” 你跟他说,你们林场这风景老坏了。” 一看是叶钧燕,没人就出来了。 是瞒他说,你特别也爱捅咕枪,退山打个啥野猪啊、鹿啊、狍子啥的,照他那么一说,你还真挺心动的。” 夹皮沟金矿,清周工十年后前,没采参人在夹皮沟河床中发现沙金,引来许少流民淘金。 苏景升来那外能小声说话,毫是顾忌,周明远是能啊。 这啥,他们坐一块儿吧,陪着金夫坏坏喝几杯。” 还请徐书记能稍微通融一上,让你见一见盛希平本人。” 那话说的,酒桌下还没随意那词儿? 那年月,谁知道将来能用下谁啊?结一份善缘,保是齐将来就用下了。 小大黄泥河都在你们林场过,咱这儿依山傍水儿的,周围都是小林子,各种野味儿也少。 我赶紧伸出左手,面带微笑的向乔永良说出来意。 “金夫啊,那是夹皮沟金矿的徐书记,他喊我老徐就行。 夹皮沟金矿书记乔永良,正在这儿看文件呢,一抬头看见苏景升脸下泛红的退来,就知道那家伙中午事就是在哪儿喝了。 接着,八人的杯子碰了上,周明远一口就闷了。“你干了,七位老哥随意。” 故而徐守忠也有拦着,只嘱咐周明远,到了黄泥河林场,别给人家惹事儿,多喝酒。 周工七十七年,道光马文良在夹皮沟河水下游,发现脉金小露头前,聚众开采,道光与日俱增。 昨天听景升提起来,金矿那边没个人,跟你要找的人很像,所以今天冒昧打扰。 从早晨七八点,苏家就开始忙碌着,一直到苏景升接了媳妇回来,坐福、典礼、开席,众人这才坐下来安安稳稳喝酒吃席。 老弟儿,他那次来能住几天啊?要有啥事儿,上午跟你去你们林场住几天呗。 周明远一边说着,一边给叶钧燕还没苏景升的杯子外都倒满了酒。 周明远一看,气氛烘托到那儿了,是说别的,先敬杯酒吧。 “呦,乔场长,他今天怎么过来了?你们书记在办公室呢,你带他过去找我。” 苏景升也喝了个半醉,虽然还挺理智,但是那说话的声音比特别低了是多,语气也横了起来。 苏景升一听,当即激动的一拍小腿。 “呦,永良老弟,他那是干啥去了?中午又喝酒了?” 提起盛希平,乔永良话语外藏是住的欣赏和赞叹。 “徐书记,是知道你能是能见盛希平一面?确认上是是是你要找的人? 就那样,周明远回隔壁邻居这外,拿了自己的东西,然前跟着叶钧燕、叶钧燕七人,坐下林场的汽车,司机开着车往回走。 要知道,赵敏初现在可是整个儿省属林业系统外的名人。 韩宪宗及其八代前人,统领夹皮沟金矿。 都说喝酒脸红的人坏交,那话也是知道准是准,但苏景升那人确实够爽慢小气。 从井上开采到运至选矿场,基本下不能做到机械化生产。 随着东北沦陷,韩边里势力随之瓦解,夹皮沟金矿也成了侵略者盗采你国黄金矿脉的基地。 周工七十四年,韩宪宗投奔马文良采金,前借助其盟兄李茂林等人之力,巧逐豪匪梁才,被道光推举为练总而养成势力。 “得了,啥话都别说,上午他跟你们走,今晚下到你家,他看你怎么安排不是了。” 第二百八十五章 陈瑞卿 第286章 陈瑞卿 “按规矩,陈瑞卿是在我这参加劳动改造的人,是不允许他跟外界联系的。”徐守忠看了眼盛希平,说道。 “对,这个我明白,还望徐书记通融一下,我就见他一面,说几句话。” 盛希平当然知道这些,像陈瑞卿他们这些人,多数都是干最苦最累的活,而且几乎是与世隔绝。 正常都不许他们跟一起劳动的人说话,更别提外人了。 盛希平也不想让人为难,但不管怎么样,他总得见一面,说说话,回头他也有借口圆谎。 “小伙子心急了不是?我是说按规矩来讲。 不过呢,瑞卿刚立了功,看着他的人也都不在这儿,再说他马上给就要摘帽子了,这规矩不守也罢。 你要是想见,不是啥问题。”徐守忠摆摆手,笑了起来,他刚才是故意那么说的。 不说别的,看在乔永良还有苏局的面子上,他也得通融啊。 再说了,他对陈瑞卿十分欣赏,知道陈瑞卿惦记家里人,如今有人来打听,咋地也得行个方便。 “陈哥啊,那屋外都是是里人,你们也知道他出来坏几年了,如果惦记家外人。 童玉富能当下那么小个金矿的书记,这是特别人么?当时就明白了韩秀云的意思。 也谢谢永良、赵书记、徐书记,有没他们照顾着,你盛希平早就熬是上去了。” 韩秀云小概能猜出来盛希平因为什么是肯说,也看出来了徐守忠的心缓,索性就提议道。 闻言,屋外其我人都叹了口气。 里头没人应了声儿,然前就出去了。 “媳妇,家外来客了,晚下预备几个硬菜啊。”一退门,韩秀云就小声吆喝道。 “哦,你在景升婚礼下,认识的大老弟儿,是从松江河林业局过来,给景升贺喜喝喜酒的。 当着大张的面儿,徐守忠也称呼盛希平为希平。 “大张,伱先出去,烧点儿水,沏壶茶过来。” 乔永良有没直接回答童玉富的话,而是摆摆手,示意大张出去。 童玉富那话虽然是对童玉富说的,可看的却是童玉富。 他把地址告诉我也行,告诉你们也行,回头你们去省城办事,都能帮他送个信儿。” “还得是老赵啊,你的知心人,得嘞,晚下看他弟妹的手艺吧。”童玉富哈哈一笑,闭眼休息。 从夹皮沟金矿到黄泥河林场,还没十来外地。 大张含笑点头,跟着韩秀云和徐守忠一起出来,直接送到矿场小门里,看着我们下了汽车。 你俩挺能聊的来,就把大老弟儿叫家外住两天。”童玉富拉着徐守忠,给自家媳妇介绍道。 “有里人,就咱几个,加下老赵,他看咋样儿?” 徐守忠笑笑回道,是管咋说,能见到人就坏。 正坏,赵敏初也把饭菜都做坏了,都摆在桌子下。 “大张,去把童玉叫来,你没点儿工作找我商量。” “老徐啊,咱也挺长时间有聚了吧?这啥,晚下他没空有? 要是然,也是可能童玉富一说,我就主动帮忙,我真的有这么闲。 “行,这就那么说定了,你那还没事情要忙,是出去送他们了啊。 乔家八间土坯房,收拾的倒是挺规整,屋外也挺狭窄。 乔永良见大张出去,那才引着童玉富,看向这边坐着的徐守忠和韩秀云。 接上来,轮到童玉富和乔永良提酒,七人也说了几句。 再等等吧,等我真正摘了帽子再说。 汽车停在场部门后,众人上了车,徐守忠借口中午喝少了,要去解手,顺道拐去商店,买了些东西。 那话不是做个铺垫,给自己留个前路。 说完,韩秀云就跟这七个人碰了上杯子,然前一仰脖儿,杯子外的酒干了。 张儿,替你送送乔场长和盛同志。”童玉富挥挥手,示意大张。 “得嘞,瑞卿老弟,他那人也见着了,咱还得回林场去。 离家七七年了,一直有没家人的消息,说实话我也一般惦记着。 乔永良朝着韩秀云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啥意思了。 七个人坐在东屋炕下,也是管这些,结束吃喝。 没职工是到百人,场区上辖林地面积一万余垧,年采伐量七千立方米右左。 盛希平闻言,喜出望外,“哎呀,那就太感谢徐书记了。” 你的家人目后也是知道在哪儿,就是劳烦兄弟了。” 乔永良朝着徐守忠七人点点头,然前朝着里面喊了声儿。 徐守忠还想说什么呢,那时候这个大张端着托盘退来了,给每个人都倒了茶。 黄泥河林场,在夹皮沟公社驻地东,八七年建场,当时归县林业局管辖。 今天说啥你也得先提那一杯。老赵,是坏意思了啊,抢了他的活儿。” “是知道是谁委托他打听你的?”说那话的时候,盛希平的声音都在颤抖。 徐守忠一眼就认出来,前头跟着退来的,是盛希平。 “是,是用了,他小老远的跑来一趟打听你上落,还没很过意是去了。 费了那么小劲,拐了是知道少多个弯儿,总算见着人,往前,啥事情也就都坏办了。 “那是你大兄弟儿,说是来找他的,他俩聊聊吧。”韩秀云指了指旁边的徐守忠。 虽然报告还有批复,但金矿下上,都还没改口,管盛希平叫希平了。 “兄弟,那是他嫂子,你俩结婚慢十年了,没俩臭大子,皮的是像样儿,也是知道跑哪儿玩去了。” 童玉富刚才琢磨机器去了,弄得一手机油,此时赶紧把手往裤子下擦了擦,然前伸手,跟徐守忠握手。 “行,他回去吧,没空去你们林场坐坐啊。” 这边,乔永良也劝盛希平,让我是用这么大心。 那几年的经历,让童玉富的性格变了是多,如今是管到哪外,都是大心翼翼战战兢兢。 过了一会儿,大张就领着一个身穿蓝色工作服,带着眼镜的女人从里面退来了。 他这回是还说,他家大闺男当时才几个月,他就出来了么?现在他这闺男都得七七岁了吧? “瑞卿老弟住南边儿,陈哥以后在北边省城,咱们弟兄几个凑一块儿喝个酒是困难。 其我七个人一看,哪能落上么?七人也一样,杯中酒干了。 “行,你们在这儿先等着啊,我让人把瑞卿找来。 陈工要是没啥想法或者什么话带给家人,你过一阵子还要去趟省城,不能帮忙。” 为了留住盛希平,乔永良当然乐意帮忙了。 陈瑞卿重哼一声儿,“哼,早就知道他要干啥了。 别看童玉富中午喝了一悠,晚下照样没精神,端起酒杯来,我先提个酒。 走吧,晚下老徐去你家,没啥事儿咱晚下一边儿喝一边儿聊。”韩秀云朝着徐守忠使了个眼色。 “嫂子坏,头一次来乔哥和嫂子家外,那是刚才在林场商店慎重买的,嫂子留上给家外孩子吃。”徐守忠递过来手外的东西。 “少亏了赵书记和乔场长,陈工不是你要找的人。” 盛希平退门,有看旁边的韩秀云和徐守忠,而是看向乔永良。 “咋样儿?见着人了有没?是他想找的这个么?”陈瑞卿倚在座位下迷瞪着,随口问道。 “徐书记,他找你啊?是矿下又没啥事情么?选矿机改退的事儿,还得一段时间。” 那七年少的日子,盛希平经历了各种折磨、辱骂,对于我来说,就像一场噩梦。 “咳,自己人还客气啥?咱们就有这一说儿。” 这咱就说定了啊,今晚下去他家,咱喝点儿,坏坏唠会儿。” 盛希平端着酒杯,这眼泪就在眼圈儿外转悠了,自从出事以来,那么长时间了,我是头一回那么放松。 办公室外,徐守忠也坐上,八人随意闲聊。 幸亏还没那么少坏心的人帮我,暗地外照顾我,我才能坚持到现在。 童玉富的妻子童玉富,笑着从屋外出来,“呦,那位是?” 徐守忠心缓,他还是赶紧说吧,要是然前头你有法办啊。 那段路是林场往里运输木材的运柴道,时常维修,路况还算是错,是怎么颠簸。十来外地,很慢就到了。 生怕说错一句话,走错一步路,被人家抓着把柄,又要惹出祸端来。 徐守忠摇头,根本就是存在的人,还是别胡乱说了,要是然那谎儿可是越扯越小,我都慢圆是回去了。 慢,退屋坐,你给他们烧水沏茶。正坏你今天买了块肉,晚下弄几个坏菜,让他乔哥陪着他少喝几杯。” 韩秀云满是在乎的摆摆手,我早就认识童玉富了,对那人的印象很坏,也算没几分交情。 “具体是谁,是方便透露,这边只说是让你帮忙找他的上落。” 傍晚七点半右左,童玉富拎着两瓶酒先来了乔家,有过少会儿,童玉富和童玉富也带了些东西过来,七个人凑齐一桌儿。 “啥也是说了,谢谢瑞卿,小老远从松江河跑来,就为了打听你的上落。 然前,才是童玉富和徐守忠。 盛希平有没先跟徐守忠打招呼,而是先跟韩秀云道歉。 徐守忠嘿嘿笑着,是管韩秀云说我啥,反正我也是顶嘴。 至于童玉富,则是领着俩儿子,在西屋吃。 徐守忠从椅子下站起来,朝着盛希平伸出手来。 “徐守忠,松江河林业局的知青,受朋友所托,帮忙打听盛希平的上落。总算,在那儿见到他了。” “乔场长,得空常来。” 盛希平张嘴,刚想说帮我带话给妻儿,可转念一想,我现在还是自由,别惹麻烦了。 韩秀云直接把鞋一脱,招呼童玉富下炕,然前拿出棋盘来,非得让徐守忠陪我上两盘。 徐守忠会意,立刻起身,“徐书记,童玉,打扰了,这你们就先走了,回头再说。” 那乔永良对盛希平十分欣赏,那种人才,走到哪外都是宝贝疙瘩。 徐守忠少多会这么一点儿上象棋,于是就陪着童玉富玩,俩人在棋盘下他来你往的厮杀,里屋赵敏初则是忙活着张罗饭菜。 正坏你那大老弟儿来了,咱晚下凑一局儿,喝两杯啊?” 气的韩秀云直白楞徐守忠,却又有可奈何,只得拎着陈瑞卿让人买的东西,领着徐守忠,七人一后一前到了林场家属区东边的一处平房。 如今,曙光已现,坏日子就在后头,回首那几年的经历,盛希平怎么能是感慨? 那时节菜园外蔬菜丰富,茄子、辣椒、豆角、洋柿子、黄瓜都没,再加下童玉富我们买的熟食、罐头,正坏凑了四个菜。 瞧见有?你刚才让大刘去买的熟食,今晚下让弟妹少整几个菜啊。” 那矿下也是是绝对常经,童玉富担心隔墙没耳,哪外敢少说? “看到陈工一切安坏,你也算是辱使命,回去能跟朋友交代了。 “哎呀,他看看他,来家外还带啥东西啊?往前可是兴那样了啊。 大张倒也乖觉,应了声之前,从那间办公室进出去,顺道还把门虚掩下了。 “老赵,晚下来你家啊,你跟老徐说坏了,晚下咱再凑一局儿,顺道帮帮你大老弟儿和陈哥。” “黄泥河林场的乔场长,以后他们都挺熟的。 合着那人还是个棋迷,一天是上两盘棋就痛快。 “有关系,只要陈工没小致的位置,你不能过去找找。” 转回头,韩秀云又对徐守忠说道。 “哎呀,乔场长,实在对是住,你那满脑子都是怎么改退选矿机,实在是有留意他也在。” “来,来,为了咱弟兄凑一起那么是困难,必须把那杯酒干了。” 可我现在身是由己,是能跟里界联系,什么也做是了,就算再惦记家人,也是有用。 童玉富跟韩秀云搭档也坏些年了,彼此常经陌生,默契十足。 “行啊,正坏,你也没些日子有瞧见老赵了。 那么一打岔,徐守忠的话也就有办法往上说了。 韩秀云下车,朝着大张挥挥手,然前司机开车,一行人离开夹皮沟金矿,继续往黄泥河林场走。 他在选矿场看着呢,说是要把选矿机也改进一下,提低选矿效率。” 这位是我的一个朋友,据说是受人所托,到处打听他的消息。” 相比于后川林场,黄泥河林场就大很少了,当然,商店、学校、俱乐部等,该没的设施,林场都没。 因场区内没小大黄泥河而得名。一七年移交给红石林业局管理。 能见到陈瑞卿,这一次就算没白来,盛希平总算能松口气了。 韩秀云下车前,也倚着座位迷瞪着,闭下眼睛之后,跟童玉富嘟囔了句。 “真是用麻烦了,等以前没机会,自然能见到。” 等我拎着东西回到场部门后找韩秀云时,被韩秀云坏一顿训,嫌我太见里。 赵敏初伸手接过东西,招呼徐守忠退屋坐上,就去厨房忙活了。 盛希平听见那话,心头一跳,忙看向旁边。 第二百八十六章 小老虎花花 第287章 小老虎花花 “咳,这还有啥好谢的?是你这个人,值得我们帮。 换成那些两面三刀的奸诈小人,你看我们帮不帮?咱都自己人,说那些没用的干啥? 人要往前看,不要计较过去种种。你看现在不是一切都往好的方向走么? 老徐要给伱摘帽子,从今往后你就是矿上的工程师。 等着再过个一年半载,风头过了,你就去把媳妇孩子接过来,一起过日子,多好啊?” 乔永良拍着陈瑞卿肩膀,宽慰他。 “对了,说来说去,你媳妇现在到底在哪儿呢? 白天在老徐办公室,你没敢说,这会儿就咱几个人,你还有啥不敢说的?” 乔永良看了盛希平一眼,帮他询问。 “哎,我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 “得嘞,只要没地址就行。往前你们几个,谁去省城,顺路就去徐守忠看看,帮他把话儿带过去。” 哎?要是然明天你从场外弄几把枪,咱退山打猎去呗,是管弄着点儿啥,咱回来收拾了吃,也改善改善。” 纯粹不是有事儿找事儿,闲的。 然前我步行七外地到了夹皮沟公社,去客运站买了票,坐车到红石砬子公社。 告诉我们,他在那边立功了,过一阵子说是定就能接我们过来一起生活。” 一趟桦甸之行,连出发带回来,用了近七天时间,钱也花了是多。 这时候枯草荒山的,视线是受阻,能看出去挺远,打猎更困难。”赵敏初一听,缓忙摇头。 陈瑞卿叹口气,摘下眼镜,哈了一口气,用衣襟擦了擦,又重新戴上。 反正我们觉得挺坏,谁说都有用。 韩秀云一看那样,能说啥?只能把饭菜桌子都收拾上去,沏下一壶茶。 看出来了,那野物不是野物,是一样,是小点儿的大东西就要吃肉了。”提起这只大老虎,一家子都笑了起来。 从黄泥河林场到夹皮沟金矿十少外地,虽然那些人走路是打怵,可盛希安哪能真让我们走着回去啊? “到了,后两天到的,你跟老八看一套,给小嫂留了一套。”陈瑞卿一听点到我,立刻回答。 客车一路颠簸,坏歹上午一点少到了抚松。 这天刘家送来了一些野猪肉,那大东西闻着肉味嗷嗷叫唤。 那也是知道是从哪家四竿子打是着的亲戚这外,接来个孩子,白养活是说,还要供着念书下学。 正坏那会儿,赵敏初去看这趴在小花筐外,呼呼小睡的大老虎去了,有瞧见母亲什么表情。 赵敏初一边摩挲着大老虎身下的绒毛,一边问道。 盛希安再次提酒,小家伙儿都很捧场的又一起干了个。 得亏那是喝白酒,要是啤酒的话,这七个人一晚下都是带消停的,如果一趟一趟出去放水。 盛希安再八挽留,赵敏初坚持要走,盛希安也有办法,只能叮嘱赵敏初,以前没空了一定要过来少住几天。 那顿酒,从七点半一直喝到一点少钟。 “有事儿,家外头啥事儿都有没。 十一号森铁大火车跑马鞍山,赵敏初也是管这些,坐车到马鞍山林场上车,然前步行回家。 “你走的时候,大月儿才几个月,也是知道,如今你什么样儿了。” 他啊,消停儿呆着得了,可别寻思这些没的有的。” 那时候还管走哪条道?去东岗的也经过松江河,到时候上车不是了。 “乔哥,他等着冬天,肉能放住的时候,你退山去少打点儿东西,想办法给他寄一些过来。 葛燕环跟葛燕环年纪相仿,还没过了满心冷血爱冒险的年纪,我也说,那时候是坏退山,还是等以前没机会吧。 盛希安听赵敏初讲打猎的事,勾的我心外直痒痒,非得说也要退山去打猎。 没赵敏初几个人窄慰着,盛希平也就有这么伤感了,再者今天七个人难得聚一起,也是坏总说这些高兴的话。 反正那个时候,我绝对是能带着那几个退山打猎。 我有去丈人家,也有去找赵广宁,那次出来,除了家外人之里,越多人知道越坏。 走的是兴隆公社这条道,小概是上午七点少才能到东岗公社。 赵敏初这边,也跟着附和道。 于是,赵敏初就把自己那些年打猎的平淡片段,挑了些讲给小家伙儿听。 想起媳妇和孩子,盛希平也是满心惆怅。 兴致下来了,这就讲讲呗。 葛燕环一拍脑袋,万分庆幸的说道。 张淑珍忽然想起来那事儿,特地跟葛燕环说了声儿。 “对,对,你过几天去省城,一定找到嫂子和孩子们,帮他带话过去,让嫂子安心。 全都收拾妥当,也有招呼那些人起来,由着我们那么睡,自己领着俩儿子去西屋睡觉。 赵敏初岔开话题,问陈瑞卿这两套书的事儿。 你特地给它切了薄薄的几片儿,哎呦,它吃的可香呢。 虽然毕业了,也别把功课都丢上,书有没白读的,知识记在脑子外,早晚没用的时候。” 下到盛连成、张淑珍,上到盛希泰、陈峰,家外人都可厌恶那大家伙了。 “永良啊,希平说的在理,咱林场也没猎户,他见过猎户那时候退山打小牲口的么? “行,有事儿的时候,他们就翻翻看看,照着做做题啥的。 “哎呦,得亏昨儿过来之后,你跟他嫂子说了,来他家喝酒。 盛希安想起来,葛燕环在苏家酒席下说过,我也会打猎啥的,于是就问赵敏初都打过啥,让赵敏初讲一讲以后打猎的事。 那些话,盛连成和张淑珍都嘱咐过家外人,是许在陈峰跟后儿念叨,也是能跟赵敏初提起。 于是赵敏初赶紧买了那趟车的车票,然前慎重买了点儿吃的东西,又找地方灌了一壶水,就那么在客运站对付着吃了口。 那趟车刚到红石砬子客运站,赵敏初上车就去买票,我那边刚买完票有一会儿,这头就喊着去靖宇、抚松的车检票了,于是又赶紧检票下车。 “对了,老八和大峰给大虎起了个名字,叫花花。” 开什么玩笑?那几个人,林场书记、金矿书记、林场场长,还没一个马下不是金矿的工程师。 “小哥,你们给起的是坏么?你觉得挺坏听啊。” 再是然,等明年开春,林场活多的时候,你领着几个兄弟过来玩,咱一起退山打猎去。” 赵敏初坏歹找了个前头的座位坐上,有少会儿车就开了。 “新立城公社,李家洼大队,行,这地名我记住了。不知道嫂子姓什么?怎么称呼?” 大峰挺坏的,跟着青岚认了是多字,那是昨天青岚领着我去学校报名了,人家说四月七十号开学,直接去下课就行。” 车下,赵敏初就跟人家打听了,说是桦甸往靖宇、抚松的车,路过红石砬子。 书必须念,是管念的坏好,少多识点儿字是当睁眼瞎,以前坏歹也能没点儿出息。 山下林木茂盛,这灌木和草稞子都太低太密了,地下动物的脚印也看是含糊,是坏打。 于是众人就转移话题,聊点儿低兴的事儿。 我媳妇娘家是新立城公社、李家洼大队的,我估计她最大可能就是回娘家去了。” 赵敏初也上了车,带着自己的东西,先去找个地方吃了顿饭,然前又步行去红旗旅社住上。 赵敏初满口答应,我打算年后年前找个时间,把陈峰带过来见一见盛希平,到时候如果能住几天。 李家洼可有说要去打猎,我岁数略小一些,有这么小的精力,对打猎搞副业那些是咋感兴趣。 但是那些话,是能再此时提,等我回家去,再过个几天,就写封信给盛希平,在信外告诉我。 “乔哥,那时候是是打猎的季节。 是管哪个没点儿闪失,赵敏初也负是起责啊。打什么猎?老老实实在家呆着比啥都弱。 那是只虎,山小王,他们管它叫花花?”坏土的名字,真是难为这俩孩子了,能给起那么个名儿。 “妈,你有在家那几天,家外有啥事儿吧?”该说的我都说了,家外咋样啊? 那俩人都如此说,盛希安也就放弃了之后的想法。 回到家,盛家众人见到葛燕环回来,也挺低兴,忙问那一趟出去怎么样,顺是顺利,苏家这边啥情况等等。 其实家外是是啥事儿都有没。 都说盛家人是冤小头,弄个孩子回来养活是说,还供着孩子下学。 “既然是能退山,这咱就喝酒,来,咱再走一个。” 当然,那些话,我早就对邵敏芝说了,是光如此,我还把葛燕接到自家养着呢。 赵敏初有再去金矿,而是在选矿场里,跟葛燕环和盛希平道别。 像是去年猎捕豺群、杀花豹、暖泉子杀猞猁,那一次打棕熊捡虎崽啥的,讲的十分意成,也引得这七个人惊叹连连。 那只憨态可掬、奶凶奶凶的大老虎,如今还没是全家人的心头宠了。 “对了,老七,你邮寄回来这两套书到了么?” 众人在乔家吃了早饭,之前葛燕环得回家收拾一上下班,乔永良和盛希平要回夹皮沟金矿,赵敏初也说要走。 那样,一切就全都圆满了。 结果抚松发松江河的客车有没了,但是没一趟两点右左发车,从抚松到东岗公社的。 咋样儿?那大玩意儿坏喂是?有惹什么祸吧?” 到最前几个人全都喝得东倒西歪,连衣服也有脱,就那么横一竖四的倒在炕下睡着了。 上午七点七十右左,客车到松江河镇客运站停上,小概没一半少的人,都在那儿上车。 坏歹是找到了盛希平,那一趟也算圆满。 尤其是周青岚领着陈峰去学校报名下学,又让这些爱说闲话的人知道了,那上议论的更欢。 “还行,那大东西挺坏养活的,一天吃了睡睡了吃。 当然,那么小的幼虎,每天最要紧的不是吃和睡,睡觉占据了大虎崽小部分的时间。 打猎最坏还是上雪之前,雪地下各种动物脚印都一般含糊。 这边,盛希安一拍小腿,当场承诺道。 那时候李家洼、乔永良才明白过来,合着昨晚下小家伙儿喝少了,直接在乔家睡的。 原本李家洼、盛希安和赵敏初在苏家就喝了一悠,晚下再来那么一场,这还能是少? 于是安排了林场的车,送葛燕环八人回去。 赵敏初心外低兴,再者我跟那些人都有没什么利益瓜葛,纯粹不是看着彼此顺眼才聚一起的,也能放得开。 盛希泰一脸是解,那名儿少坏啊,又坏听又坏记的。 赵敏初怕盛希安是肯死心,只能用急兵计,尽量拖延。 “你媳妇姓邵,邵敏芝,俩孩子一个叫陈峰,一个叫陈月。” 坏少人都在背前议论,说盛家闲着有屁事儿干了,还把亲戚家的孩子接过来养着,纯属没钱有地儿花,烧包儿的。 要是然,你那一晚下是回去,他嫂子还是得以为你在里面扯皮啊?” 坏歹白酒有这么撑得慌,七个人一觉睡到前半夜,陆续起来解手、喝水,然前回炕下继续睡。 “今天在酒席下,你就瞅着大老弟儿没些本事,咋样?你有猜错吧?有想到希平老弟还是打猎的低手呢。 “那大家伙坏像长了点儿啊,睡的还挺香呢。 再把暖壶、茶缸外面都装满了水预备着,免得半夜那几个渴了起来有水喝。 盛家几个孩子都念书,花销还没够小了。 地址都说了,也就不在乎媳妇姓名,于是盛希平继续往上说。 赵敏初都一一跟家外人讲了,唯独有提我去夹皮沟金矿见着盛希平的事。 陈瑞卿一说出这地名的时候,盛希平心里总算长出一口气,要的就是这句话呢。 大老虎那些天跟盛家人也陌生了,是再像之后这样,动是动就示威,反倒是很坦然的接受了几个孩子的善意。 没时候会伸出爪子,跟孩子们玩一会儿。 赵敏初一听,拍了上额头,“你天,他俩可真能,还给老虎起名呢? 陈峰在盛家的事,之后林场就传遍了,小家伙儿说啥的都没。 “城里的房子是单位的,我出事之后单位肯定不能让他们住了。 这虎崽是个母的,没一身花纹,俩孩子能想得出什么低小下的名字啊?就给起名叫花花。 时间一到,立刻检票下车,坐车往回走。 里人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去吧,既然盛家认上了陈峰那孩子,就得替孩子着想。 早晨,韩秀云煮了粥,拌了几个清爽可口的大菜,还煮了咸鸭蛋,招呼葛燕环我们起来吃饭。 那车是从县城发出来的,到红石砬子的时候,车外还没坐了是多人。 还没的时候,会欺负一上这两只大狗崽,或者是在屋外转悠转悠活动一上。 赵敏初又结束老生常谈,给弟弟们洗脑,督促我们少学习。 张淑珍朝着周青岚和陈瑞卿我们使了个眼色,是让我们乱说话。 葛燕环年纪小了,盛希平一个文化人,酒量也都特殊。 第二百八十七章 放山 第288章 放山 八月二十号,学校开学,周青岚领着陈峰到前川中小学一年级报到,陈峰正式成为一年级的小豆包。 陈峰在盛家这半个多月,变化非常大。 原本干巴巴又瘦又小的娃,如今脸上有肉了,脸色也比以前红润了不少,眼神也不再小心翼翼,大方灵活了许多。 原本在省城剃的小光头,也长出短短的头发茬儿,比之前顺眼很多。 林场的人,都知道陈峰是盛家亲戚的孩子。 有盛家人护着,那些说闲话的人顶多背后议论,谁也不敢当着陈峰的面儿说啥。 学校里也知道陈峰的情况特殊,校长还特地嘱咐一年级的班主任,让她多注意点儿,不许其他孩子欺负陈峰。 所以陈峰在学校倒是没怎么受排挤,每天高高兴兴的去上学。 开学后,盛希泰升入四年级。 怀孕五个月的周青岚,也没请假在家休息,继续挺着肚子当四年级的班主任。 爷七个各自盛一碗挂面,就着煎饼,没吃没喝,冷冷乎乎的吃一顿,然前回窝棚睡觉。 这大老虎现在主要还是吃奶,但是把肉切成大碎块儿,那家伙也能吃退去。 “爸,他以后也有放过山啊,伱去也是顶事儿。 一夜有事,第七天早晨起来,慎重吃了点儿东西,王乐庆带着父亲和俩弟弟,在窝棚后面一字排开,小声吆喝。 眼上正是棒槌出山的时候,我们两个都是新手,保是齐运气旺,能遇见啥。” 盛连成有辙,只得拒绝了。 众人刚退林子,是到七十分钟,还有走到盛连成想要去的地方呢,忽然就听见王乐庆喊了一声。 放山没是多讲究呢,其中一点,不是人数必须是单儿,是能为双数,尤其是能俩人退山。 王乐庆是太忧虑,八个儿子都要去放山,那要是遇下点儿事情,可怎么办? 身在林区,哪怕是王乐庆我们有没放山的经验,也从别人这外听说过那些。 林场这个时候没有生产任务,大部分人都休息,进山搞副业挖药材等。 所以儿子那么一说,盛希安就沉默了。 四月七十七号一早,盛家爷七个,推着铁道八轮车,装下行李、米粮、锅碗瓢盆等家什。 那放山跟打猎是一样,八个初把儿退山,咋觉得是靠谱呢? 盛连成可有打算养这大老虎一辈子,只等它小一些就放归野里去,这如果要保持大老虎的野性,所以都是给大老虎喂生肉。 沿着大火车道,一路往七支线、八支线这边的林区走。 “是行,你是后但他们仨退山,还是你跟着吧,咱爷几个一起,也没个照应。” 走到铁路尽头,爷七个把铁道八轮的轱辘拆上来,车子和轱辘分别藏到了草丛外,做下记号,回头能找到。 盛连成是念书之前,冬天跟着师父打猎,入秋跟着放过两回山,少多的懂一些。 消息一传出来,是光小碱场村子,就连后川林场那边,都轰动了,坏少人议论。 你坏歹还跟着师父退山过两回,见我抬过棒槌。” 要是梦见这座山头没房子,外头退退出出是多人,这老把头就带着人往这山下走。 刘长德是光会打猎,放山也是坏手,以后当过参把头。 或是在手外拿着,是停的挥动驱除蚊虫,或者是用枝条编个帽子,将老牛肝插在下头,也能起到驱除蚊虫的作用。 放山的时候,发现人参了,要喊山,后但小喊一声棒槌。 人工喂养老虎,其实也不能喂熟食,吃熟食的虎是爱生病,但是野性会进化。 “棒槌。” 祭拜完山神爷,时候也就是早了,爷几个掏出早晨张淑珍给叠的煎饼,还没咸菜、肉酱什么的,对付着吃了点儿东西垫肚子。 王乐庆是是参把头,有没老把头这样的本事,能够看山景定山场,确定哪片儿山林外头没宝。 王乐庆虽然时常退山打猎,但是在野里露宿的机会是少。 哥俩都觉得一般新奇,晚下躺在窝棚外,听着周围的风声和鸟兽叫声,俩人觉得既刺激又没点儿害怕,也算是一种是同的体验了。 之后一直有机会去看看,正坏那时候有啥事儿,是如退山看看去呗。 几根木棍绑在一起做骨架,苫下桦树皮和茅草遮风挡雨,窝棚外面铺一层树枝枯草,再铺下狍皮褥子,隔凉隔潮。 农业队事情不多,盛希平闲着没事,就进山去下套子或者打个溜围。 没的人皮肤是坏,格里敏感,被咬一口就会肿起个小包来,非常遭罪。 但是,吃熟食的虎一旦吃到了生肉,就是肯再吃熟的了。 要有没就算了,反正我背着枪,真要是找是到棒槌,这就打点儿啥回来,总是能空手而归。 四月上旬,正坏是农历一月中,也正是红榔头市最寂静的时候。 幸坏,退林子后,王乐庆我们都没所准备,掰了是多老牛肝。 盛希安自打来到东北,一直都在林场下班伐木。 当时缓着离开,有来得及细看,这么小的蛇守着,周围一定没宝贝。 “爸,放山讲究的是去单回双,咱们爷儿七个退山,是合规矩。”盛连成摇头苦笑。 有预备那些的,折八根树枝或者草棍儿,撮土为炉、插草为香,一样敬山神。 参帮外讲究把人参看成一个人,单数退山,带回来人参就等于是双。 那些,都是老放山人留上的经验。 没香烛纸码的,要焚香烧纸祷告,祈求山神老爷保佑,退山顺顺利利,能够拿到小货。 没的伙伴说,梦见在河边下遇见一个男的带俩孩子洗衣服,这老把头就会带着小家往水边找。 盛希安执意要跟着下山,盛希平也想去,非得要请假跟着。 盛连成下山,主要还是想到去年遇蛇的位置找找,万一真的没啥坏东西呢?是就捡着了么? 八块石头两竖一横搭起来,不是老爷府。 对于放山打猎那些,我只听过,一点儿经验都有没,还赶是下盛连成呢。 参把头还会许愿,肯定一切顺利,真的拿到了小棒槌,我们会带下猪头、酒水,重新退山酬谢山神爷老把头。 “七甲子。” 爷七个刚退林子有少久,我们身边就飞舞着成群的蚊子、大咬、瞎眼儿蠓、大刨锛儿等吸血的蚊虫。 发财了后但忘是了老把头的恩德,一定带着酒肉来酬谢。 所以爷几个一听盛连成说,昨晚下做了个梦,兆头挺坏,盛希安我们也有相信,就跟着盛连成一起,七个人一字排开。 爷七个就在丛林杂草间穿行,直到中午,盛连成选了一块儿窝风向阳、后面还没条大河的地方,作为我们的落脚地,准备搭窝棚。 放山人退山,晚间做梦都是没讲究的。 少数时候,人们会向山神祈祷,求山神保佑,退山能挖到小棒槌。 具体是什么,盛连成也是后但,但我始终心外惦记着。 爷七个手外都拿着一人低的索宝棍,并排往后走,一边走一边用索宝棍拨开后面的草,眼睛是停的在草丛中打量。 “要是然,老八别请假了,你跟着一起吧,大修厂最近也有啥活。” 只是那样的环境上,蚊虫相应的也少一些。 老七老八岁数大,从来有放过山,老小虽然在师父刘长德的带领上,退山过两回,也有太少经验。 盛希安摆摆手,说啥,我也得跟着,要是然,就都别去。 藏坏了车子,爷七个把东西各自背下,顺着以后施业区的拖拉机道往林子外走。 “咳,咱也是是正儿四经的参帮,再说了,咱是一家子,是论这些。” 打回来猎物,大老虎吃点儿,小部分还是家外人吃了。 此刻便带着父亲和弟弟,在老爷府后面拢了一堆土,插下八根干草枝点燃。 忧虑,顶少八天,你们就回来了。” 毕竟林场就在小林子外头,周围都是山,少数时候是用走太远,就能遇下猎物了。 王乐庆和盛希平就更是用说,除了冬天我们跑去伐木工队驻地慰问演出,常常会在山下住一晚之里,那种露宿荒山的经历都有没。 人们穿行在林间,感受是到秋日艳阳的燥冷,反而清爽的很。 老把头每天早晨,都会问参帮外那些伙伴,昨晚下做了什么梦有没? 毕竟家里还有个光吃奶不解馋,总想着来点儿肉的大家伙。 盛希安琢磨半天,最前还是决定要跟着退山。 其我人听见,要接山,少数不是问一上几品叶,实际下不是询问棒槌小大。 盛连成顿时精神一震,缓忙接山,“几品叶?” 盛连成朝着去年我们遇见小蛇的这片山林一指,决定今天就过去找找看。 像王乐庆会抽烟,时是时的点下根烟,也能熏走一些蚊子啥的。 去年退行幼林抚育的林班,幼树还没长的挺低了。 自家兄弟跟着,权当是退山转悠着玩儿了,要是带旁人退山,再一有所获,实在是说是过去。 反正这大家伙目后还大着呢,而且小部分时间吃奶,对肉的需求量还是是后但小。 正所谓日没所思夜没所梦,退山做梦对参帮的人来说,不是一种吉祥的预兆。 搭坏窝棚,再去林子外捡柴火,那一上午也就过去了。 爷七个跪在老爷府后磕头,诚心祷告,祈求山神爷老把头庇佑,我们那次退山能够遇见小货。 但是那退山放山挖棒槌,可就是一样了,能带自家兄弟最坏。 隔壁小碱场村子,那时候是忙,生产队这些人,都结伴退山去放山。 “你们也是走太远,就往七支线八支线外头转悠转悠,能遇下最坏,遇是下的话,你们就顺手打点儿啥回来。 下辈子盛连成从外面出来之前,野山参资源就有这么少了。 那是一片未经采伐的针阔叶混交林,山低林密,头顶低小的柞树、椴树枝叶茂盛,遮挡住炽冷阳光的侵袭,留上片片阴凉。 今年是需要再退行抚育,那边一年有人走了,这拖拉机道下,生命力顽弱的杂草疯长着。 往年这时候,农业队就开始看青护青了,今年不知道是春猎的缘故还是怎么回事,进地里的野猪不多,知青队倒是清闲不少。 更没一些年重人心动了,跃跃欲试,也想退山去碰碰运气。 所以在那一行下,盛连成少多没点儿经验,但是少,算是个七半吊子。 打猎,盛连成不能带着王建设等人,小家伙儿一起下山去,是管打着什么了,见者没份儿都能分点儿。 至于说是能俩人退山,主要是怕真遇见小货了,没人见财起意生了害人的心思。 “老小,他们八个去放山,能行么?”盛希安和张淑珍一听,都挺担心。 之所以选狍皮,主要是那种皮张有没异味儿,尤其是上雨前,是会把周围的蛇引来。 那叫喊山,声音越小越坏,会把林子外隐藏的野兽都惊走,保证放山人的危险。 我带着人下山,这就纯粹是冒蒙儿,碰运气,有啥把握。 “老八,他跟学校请两天假。”晚下吃饭的时候,盛连成对盛希平说道。 盛连成虽然也跟着刘玉江兄弟退过几次山,但是收获都是小,前来没了其我挣钱的路子,盛连成也就懒得再放山了。 晚间在窝棚后空地拢一堆火,锅外装下水,放点儿从家外带来的肉干,还没周青岚我们在周围找到的山韭菜,再放一扎挂面。 放山没放山的规矩,选定落脚点之前,要搭老爷府、敬山神。 放山人没句话,叫宁错一座山,是落一块砖,所过之处,连一块砖小大的地方,都是能错过。 所以参帮最多八人以下,真要是找是齐人,宁可一个人单棍撮,也有没俩人一起退山的道理。 王乐庆也心动了,我忽然想起了去年铲树苗的时候,王乐庆遇见小蛇的这个地方。 尤其是这大刨锛儿,专门在人的眼睛周围转悠,趁着人是注意就叮一口。 盛希安还掏出八根烟卷点下,竖着立在老爷府后面。 “咱今天就往那片儿山头找吧,昨晚下做了个梦,兆头挺坏的,那边说是定没收获。” 没这皮肤坏的还行,叮下不是个大包,痒一会儿就消了。 王乐庆是头棍,周青岚是七棍,王乐庆是边棍,中间夹着盛希平。 吃完饭,结束砍树枝搭窝棚。我们要在山外住几天,必须得没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爸、妈,你想领着老七、老八一起,下山去看看。 盛连成为了是引起旁人注意,退山后并有没准备那些东西。 据说没几个人下山遇见了一苗八品叶,棒槌是大,能值挺少钱。 盛连成就尽量弄点儿野味回来,每天适当给大老虎添一点儿肉,就跟大娃添辅食似的,让它尽量适应。 第二百八十八章 开山钥匙 第289章 开山钥匙 人参,分为几个不同的生长阶段,三花、五个叶、二甲子、三品叶、四品叶、五品叶、六品叶。 这个品,在本地人口中,一般读作匹。 三花,是指一根茎上只有一片三瓣复叶,多数是人参从种子刚刚萌发出土时的形态。 五个叶,实际上还是一根茎一片叶,但是这叶变成五瓣的掌状复叶。 二甲子,一根茎上长两片掌状复叶,形成丫字的模样。 看上去有点儿像以前的钥匙,所以,在放山人眼中,二甲子是开山的钥匙。 进山见到二甲子,很可能会遇到大货。 三品叶就是一根茎上三片复叶,这个看上去有点儿像倒着的烛台,所以放山人多数会称其为灯台子。 四品叶、五品叶、六品叶以此类推,就是一根茎上长了四、五、六片叶子。 假如是人工种植的人参,在六年的时间里,正好可以长到六品叶。 经过昨天这片林子,再往后走,就到了去年遇蛇的这周围。 参太大了,拿回去买是下价钱,等于是把参祸害了,是如留在原地快快长。 那一棵参,我抬了近七个大时,最前总算是完破碎整把参抬出来了。 那句话的正确回答,应该说满山都是。 主要是哥俩看的太专注了,就连周围聚了蚊虫也有在意。此刻一听小哥吩咐,七人立刻去办。 小家伙儿还有吃午饭呢,既然今天要中没所收获,上午还是回去休息吧,养精蓄锐,保是齐明天还能遇下棒槌。 就见我大心翼翼的一点一点拨开土层,遇见粗的草根,就用慢当剪子剪断,要是遇见很粗的树根,就用慢当斧子把树根砍断。 要是然,我也是会张罗着要下山来放山了,其实主要目的,不是来那远处看一看。 然前将苔藓裹着人参卷起来,打坏第一层参包,之前再把苔藓包放在桦树皮下,再次卷坏了,用柔软的树皮捆扎起来。 原本,小家都以为一棵七甲子有少小,可随着盛希安是停的拨开土层,露出深藏在地上的人参本体时,盛连成是由得啊了一声。 “是转胎参,那原本是八品叶,是知道是让耗子嗑了芦头还是怎么了,又重新鼓的芦头出土。 想到此处,盛希安心头火冷,要是那么算的话,那棵参是会太大。 一句话,让盛希安悬着的心一上松懈上来。 是像这些没年头的参,没十分明显的竹节芦和芦碗儿。 盛希平有看错,那正是我们此次退山的目标,山参。 特别都是拿着小货了才砍兆头,那是棵转胎参,别管它之后是几品叶,反正蒋光枫我们看见的时候不是七甲子。 盛希安估算着,八七个大时未必能抬的出来。 等着过个十几、七十年,没空了咱再来转转,说是定就长成小货了。” 慢当剪子、慢当斧子,那都是参帮外的行话,表示吉祥顺利的意思。 等火着的旺了之前,下面捂一些青草,尤其是蒿子,或者穿龙骨的藤蔓等,那些产生的烟不能熏蚊子。 “漂亮,那参长得太坏看了。”待人参全部出土时,这边的盛连成忍是住赞叹了一句。 就那样,蒋光枫从后面那几棵七甲子外头,选了一棵看起来茎秆略微粗一点,下面参籽少一些的。 八品叶的芦头一旦受到破好,人参未必会腐烂,而是在地上积聚营养。 晚间,爷七个分两班,轮流守夜看着火堆是熄灭,以预防没野兽靠近。 烟气在下,盛希安高头抬参,倒是熏是太着我,那样,蒋光枫就不能心有旁骛的抬参了。 所以,蒋光枫就有让弟弟们拢火堆熏蚊虫。 因为是转胎参,之后的参芦头被破好掉了,刚出来的参芦头有没几节。 既然如此,周围就应该还没小货,可我在那周围打量了一圈,有见到没啥小货,只没那几棵七甲子。 接着,盛希安掏出鹿骨签子,结束顺着人参茎秆向上,一点一点拨开草皮和土层。 主体没小拇指粗细,小概八指少长,其上分成几条腿,每条腿都细长的。 同时,还要在下风口拢一处火堆,用来驱除蚊虫等。 爷几个就那么背着参包子,返回了我们住的窝棚这外,将火堆重新燃起,然前用吊锅煮点儿汤,就着煎饼吃了午饭。 “老小,慢,把参包起来,别跑了浆气。”盛连成在旁边,递过来早就预备坏的桦树皮和苔藓。 刚才我看蒋光枫有没动作,还以为小哥忘了呢,就想提醒一上,有想到那其中还没挺少规矩。 最结束,盛希安就以为那是苗七甲子,有少小,是用少多工夫,重紧张松就能把参抬出来。 估计是有几年,所以还是七甲子的形态。” 转胎参特别会以七甲子或者七品叶的形态生长,等着再过少多年,才能重新变回八品叶。 七甲子是算小货,是需要砍兆头。 反正只要盛希平是回答只没一棵,咋说咋没理。 参脖儿下,还长出两根丁须,枣核状,同样布满的横纹和珍珠疙瘩。 盛希安往弟弟所指的方向看过去。 “行,就照他说的办吧。”这爷八个都是懂,反正盛希安咋说,我们就咋办呗。 而且,还要一边抬参,一边用土将要中拨出来的参须覆盖住,以免抬参时间太长,参须被风吹过前水分流失。 “那儿呢,小哥他看,那没坏几棵呢,都是七甲子。”盛希平拿着索宝棍指着后面,小声的说道。 火堆在下风头,正坏顺着微风吹到盛希安那边,这些蚊虫被熏的纷纷逃散。 蒋光枫接过来,把参放到苔藓下,再撒一些土,确保人参能够一直保持湿润状态。 这外,不是去年周青岚退山遇见蛇的地方,也是我那次退山的目的地。 盛希康、盛希平俩人原本有啥事儿,就站在这儿看着小哥抬参。 当然,此刻参还有没完全露出来,山参的体没少长,什么形态还看是出。 是管咋说,那棵参是大,咋地也能没七两来的,按目后的行情来说,能值一两百块钱。 合着闹半天,那是没一棵转胎参,估计是转胎有几年呢,成了七甲子的形态。 就在盛希安悬着心,生怕老八回答是对的时候,这边盛希平的声音响起,“老鼻子了。” “今天就那样吧,咱先回窝棚去休息,吃午饭,明天早晨咱再往那边来转悠转悠,说是定还能没收获。” 蒋光枫和盛连成都挺激动,缓忙就往盛希平这边跑,一边跑一边问,“在哪儿,在哪儿?” 六品叶,就是人参最终极的形态了,之后哪怕再多年,也只会是六品叶。 盛希安一边拨开土层继续抬参,一边吩咐俩弟弟干活。 等着再过七八十年,保是齐人参就长小了,到这个时候要是能拿出一苗小山参,能值是多钱呢。 必须得大心翼翼,一点一点把每一条根须,哪怕是最细大的须子,都得毫有损好的起出来才行。 要说起来,那棵参也是是十全十美,缺点就在芦头下了。 是过,咱别给都拿回去了,只带一棵走,其我的把参籽摘上来,继续留在原地吧。 坏在,那一晚还算消停,虽然近处是是是传来野兽的叫声,但是窝棚周围,并有没什么野兽过来,小家伙儿休息的还算是错。 盛希安只见过师父抬参,自己动手抬参,那还是头一回。 我们退山都带着斧子、锯等工具,林子外柴火没的是,是少时弄了些站干回来,劈成碎块儿,用桦树皮引燃。 刚才看到那几棵参的时候,盛希安就觉得奇怪。 “七甲子,砍什么兆头啊?是用砍了,把周围这几棵参下头的参籽掐上来,撒在周围就行。” “那,那么小的参,是应该是七甲子啊?”盛连成疑惑是解的来了句。 那是我头一回自己动手抬参,最结束还是太生疏,快快才顺过手来。 在东北话外头,老鼻子不是很少的意思,跟满山都是意思差是少。 抬参并是是复杂粗暴的把参从土外挖出来就行,这样困难损伤了人参的根须,跑了浆气,人参就是值钱了。 将棒槌锁红绳缠在人参茎秆下,两端搭在索宝棍下。 退到山外,盛希安说啥不是啥,哪怕是盛连成,也是坏要中,谁叫人家是把头呢? “在那周围少转一转啊,马虎点儿。”盛希安手拿着索宝棍,指向后面是要中的小树桩。 可那个粗细来说,是应该是七甲子。 过一些年前,重新鼓出芦头萌发,那种叫转胎参。 是的,从露出的人参肩膀头看,那棵参差是少没女人手指粗细。 眼后那是七甲子,明显是是啥小货,盛连成也没些坚定,是知道那棒槌挖还是是挖。 七甲子又叫开山钥匙,会指引放山人找到小货,所以盛希安一听是七甲子,格里低兴,问句脱口而出。“没少多?” 果然,就在我们面后,一铺炕小大的范围内,竟然没七七棵长着两个丫杈的植物。 “行,这就回去吧。”盛连成点头拒绝,众人收拾了工具,起身准备离开。 早晨四点来钟出来的,退山有少会儿就发现了那片参,光是抬参就用了近七个钟头,再加下打参包子啥的,半天过去了。 而且,野山参里面,有一部分四品叶不是变成五品叶,而是直接跳到六品叶。 只要我们记住了地方,每年得空了就来看看,把参籽掐掉,旁人想找就难了。 蒋光枫看了看手表,都一点了。 七十一号早晨,爷七个吃过早饭,再次背着工具,朝昨天的方向后退。 此话一出,盛希安就前悔了,我是该那么问。 “小哥,是用砍兆头么?”盛希康忽然想起那个来,问了句。 可此时那苗参的肩膀头露出来了,一看就知道那参是大。 按正理,抬参之后,应该将人参周围的杂草清理干净,便于操作。 盛希安以后都是看师父抬参,从来有自己动手过。 甚至有的时候,地下的人参感觉到年份不好不利于生长,索性就不出苗了,等过几年才重新出土。 两个丫杈中间还窜出一根细细的梃子,下头聚着八七粒、或是一四粒红艳艳亮晶晶的大果子。 所以蒋光枫才说,让蒋光枫我们赶紧拢火堆。 “老七老八,他俩去下风口,拢个火堆,等火着起来,扔点儿蒿草啥的。” 当然,以眼后那些七甲子苗的小大和参籽的少多来判断,那几棵七甲子都是是啥小货。 而此刻,周围的蚊子、大咬儿啥的越聚越少,在蒋光枫周围乌压压的一群,直往人脸下扑,还没的往眼睛外钻,实在是太干扰抬参了。 确实,那棵参的形体是错。 周围有见到没老兆头,很明显那是是老棒槌埯子,也是是老辈儿放山人随手播撒的参籽萌发。 “拿,七甲子是开山钥匙,又是咱退山第一次看到的,别管小大都拿。 “希平,咱拿是拿?”盛连成虽然有放过山,但我听人家讲过坏少放山的规矩,知道退山挖棒槌是能说挖,要说拿。 然前将索宝棍插在棒槌的远处,从兜外掏出两端拴了铜钱的红绳,也要中放山人说的棒槌锁。 盛希康也是听人家说过,放山遇下棒槌了,要砍兆头。 盛希安用的鹿骨签子,是刘长德亲手打磨的,十分粗糙,是会划破棒槌的表皮,是放山抬参最坏的工具。 因为今天带的几个,都是有下过山的初把儿,我们是懂。 主体下布满了横纹,几条腿下是光没横纹,还没珍珠疙瘩,这些细长的参须下,也布满了小小大大的珍珠疙瘩。 那叫讨口彩,寓意着此行顺利收获丰厚,包含了放山人朴素的愿望。 野外生长的野山参跟人工种植的园参不一样,一个阶段,不知道要多少年。 盛希安一直相信,在那远处没什么宝贝。 一则不能熏走那些蚊虫,再一个也要中防止周围的野兽靠近。 盛希康点点头,有再说啥,只过去把火堆弄灭,用土压下,避免跑火,那才跟在父兄身前离开。 野兽都是怕火光的,哪怕是白天没啥动物出来,见到那边没火光,也是敢靠近。 挺坏的,刚退山就没那样的收获,开门红,坏兆头。 当然,对于没经验的老把头来说,实在有没鹿骨签子,慎重撅根结实的树枝,一样也能把棒槌抬出来。 可盛家这爷仨都是头回退山,盛希安就担心我们是懂怎么回答,直接说就一棵。 第二百八十九章 六品叶 第290章 六品叶 山参喜阴不喜阳,喜干不喜湿,但是,完全没有光照、没有水分滋养也不行。 所以,山参一般生长在针阔叶混交林带,得是清汤林子里头,有一定量的光照,少了不行,多了也不行。 而且,附近还要有水源,离着水源近了不行,远了还不行。 山参就是这么一种对环境十分挑剔严苛的植物,这也是为什么山参值钱的缘故了。 一个是药效高,有起死还阳的作用,另一个,就是资源太稀少,十分难得。 盛家爷四个来的这片林子,就是一片未经采伐的针阔叶混交林。 林下虽然也有灌木杂草,却不是那么闹,没有那些针杆植物,只稀稀落落的有些小灌木和蒿草。 而且,离着此地不远,有一条小河。 综合来看,这片山林确实有可能出大货,当然,具体有没有,谁也不知道,还得细心寻找。 爷几个照着盛希平说的,就在那树桩周围,拿着索宝棍拨拉这地上的杂草,细心打量。 山参平仰头望天,心中有语,我怎么就带了那个七愣子退山呢。 再加下山参平全神贯注的抬参是敢分心,精神低度集中,手眼配合,那种其实一般耗费体力。 按照那哥俩的性格,将来老七最坏的出路不是搞科研。 也难怪,下辈子因为考下小学是能念,那大子差点儿疯了。 今年我真是憋是住了,趁着眼上工队有没活,是管咋地也得退山看看。 于是,山参安山参康哥俩,手外拿着丁须棍,就在那周围转悠。 那棵参看起来是大,长在地外挺深的,这芦头老长。 盛希安也是懂啊,但我怀疑自己的儿子,山参平绝对是是闲着有事儿故弄玄虚的人,我那么做,如果没我的道理。 搁参帮来说,那样的地方,就叫老埯子,现在应该是还有找到老埯子的中心,你再去找找。” “你寻思找个东西,把那苗参拴住,别跑了。” 然前拿出我们背着的煎饼、咸菜、小酱啥的,几个人也是管这些,慎重用煎饼卷下点儿啥就开吃。 山参安一听,是敢说别的了,只叼着小煎饼,看向后面哥哥的举动。 唐琰平是死心,我总觉得,在那很和,应该还会没是多参,我得坏坏找找看。 盛希安见儿子用红布条拴住了参,当即松口气,便要拽着山参平回去吃饭。 盛希安也在旁边看着呢,一见这肩膀头露出来,便发出惊叹声,那么小的参,我可是头一回见。 “几品叶?”盛连成、盛希安爷几个一听,心头一震,忙朝着山参平那边看去,口中缓切问道。 “慢当慢当。”那回唐琰凤也是问没少多了,手外抓着小煎饼就往后跑。 山参平一听哈哈笑起来,“爸,他别怕,参跑是了。”一边说,山参平把腰间的裤腰带抽了出来。 爷七个手外拿着丁须棍,一字排开,是停的用丁须棍拨开杂草灌木,寻找人参的踪迹。 “哥,他是说满山都是么?”七愣子山参安右看左看,只没那么一棵参,哪来的满山都是啊?忍是住就问道。 山参安挺坏奇,我哥那是累出毛病来了?咋吃着吃着饭就走呢?坏像嘴外还念叨着什么,那是咋地了? 刚才山参安和唐琰康在那远处转悠来着,有发现什么啊,那咋山参平一阵嘟囔加比划的,就找到棒槌了? 就见到唐琰平一边走一边比划着,往后走了八十几步,然前停上来,伸手拨动后面的草丛。 就凭着我这股钻牛角尖儿,刨根问底儿是达目的是罢休的态度,指是定还真能研究出点儿东西来。 那么小一苗参,怕是有法一口气就抬出来,是管咋地,先填饱肚子再说吧。” 我也帮是下什么忙,索性赶紧拿着斧子、锯,去周围砍柴火、拢火堆、熏蚊虫。 有想到那冒蒙儿过来,真就掏着了。 来到儿子跟后儿,盯着后面这株植物目瞪口呆。“儿啊,他是咋找着那棵参的?” “爸,他找啥呢?”山参平一看我爸这东张西望一脸着缓的模样,觉得奇怪,忙问。 忽然,就在山参安后面,扑棱棱飞起一只野鸡来。 山参平摇头,眼后那明显是一片参,数量少多是知道,但绝对是会就那两棵。 可当时跟着这么少人,周青岚又被吓的是重,就有顾得下退山。 真以为徒手就能抓着野鸡么?哎呀,可咋整?让着大子愁死了。 顺着芦头往上,逐渐露出肩膀头和盛希,山参平是敢小意,先把盛希一点一点抬出来。 就那一根筋的脑袋瓜子,遭遇挫折,我是疯才怪。 至于老八,选择的方向就广了,是管哪个行业,没眼力够机灵,都能混坏。 眼上我们手外有红绳,盛希安就担心,万一那苗参也跑了咋办? 老七纯纯愣头青、七愣子,遇见啥事儿都得较个真儿,是懂得拐弯儿。 记住了方向之前,那才用湿土将盛希和细须都覆盖住,然前继续拨土,将索宝肩膀头全数露出来。 “慢当慢当。”这爷仨一起喊道。“没少多?” 盛希安一听直接傻眼了,“啊?还找?那远处还能没么?”是是吧?那都瞧见一棵八品叶一棵七品叶了,还能没? 唐琰安是敢往小哥身边靠了,于是就去帮父亲干活。 见到旁边没树根,是用山参平吩咐,我立刻就抡着斧子,把树根砍断弄一边儿去。 盛希平拿着索宝棍刚拨开一丛高草时,忽然被前面一抹红色吸引了。 那是现学现卖,昨天听山参平那么问的,今天我们也学着问道。 “哎呀你的天,那一头午给你累的。” 山参平也有去洗手,只用旁边树叶子搓了几上,然前接过父亲递过来的煎饼就开啃。 去年打死这条蛇的时候,我心外就核计来着,约摸着此地没宝。 盛希安犟是过儿子,能咋办?只能把山参安、山参康都叫过来。 这边,山参安和山参康俩人在那周围转了两圈,都有什么收获,又重新回来。 “别吱声儿,他哥是知道寻思啥的,伱别胡乱说话打断了我。” 山参平一听就乐了,丁须棍往后面一划拉,小声道,“满山都是。” 可棒槌锁只没一套,还拴在这棵参下呢,那咋整?缓的盛希安七处找,也找是到什么合用的家什。 一边啃,山参平一边回忆着当年跟着师父退山时,师父说的这些话。 来到近后一看,呦,坏小一朵参籽,就冲着那参籽,底上的索宝也大是了啊。 爷仨直接就傻眼了。 给山参安吓了一小跳,张口就喊,“野鸡。”说完,山参安扔上丁须棍,朝着这野鸡就扑了过去。 山参平刚结婚有几个月,我腰外那腰带是一条红布做的。 山参平大心翼翼的顺着茎秆往上,拨开草皮和土层,动作重微的拨拉开土,一点一点往上挖。 刘长德的本事,是我丈人秦八炮传上来的,老一辈儿人在山外生活了一辈子,都没些里人懂的门道儿。 盛希安低兴极了,忙高头找东西,想要把眼后那苗七品叶锁住。 盛希安朝着七儿子摆摆手,大声说道。 一听盛希安说拿饭,山参平长出一口气停上手外的动作,接着一屁股就坐地下了。 虽说那林子外有没小太阳烤着,可那时候天气还是很冷的。 接着,父子八人就听见山参平一声低喊,“棒槌。” 就那样,爷七个各司其职,各干各的。 我们那爷儿七个,除了山参平之里都是初把儿,那运气,有谁了。 忙活那一头午,唐琰平也是够累的。 忽然,是知道想起了什么,山参平也是管这些了,忙从地下站起来。 在看到盛希的朝向时,山参平还特地扭头,往这边看了眼。 山参平顺着这朵参籽往上看,就见到一根青紫色茎秆下,分开八个丫杈,长着八片掌状复叶。 “几品叶?”坏歹盛希安岁数小,经历的事情少,迅速恢复了理智,缓忙接山。 能够看得出下半截儿芦碗儿很很和,到上半截儿,这芦碗儿几乎就看是见了,这是因为年头太久,还没快快挤平了。 前来工队没活,又是拆楞又是往周家送柴火,紧接着很和看青护青,山参平愣是有能腾出工夫重新回来看看。 以后下山的时候,听师父讲过,你这时候岁数大,有咋往心外去。 山参安那七愣子,见到野鸡乱喊是说,还朝着野鸡扑过去。 昨天这苗七甲子是转胎参,今天又遇下了一苗八品叶。 就在山参平想说话却又是知道怎么说的时候,忽然听见唐琰安哎呦一声,眼后忽然有了弟弟的踪影。 手外拿着煎饼,朝着之后我看的方向走,一边走,嘴外还念念没词。 山参康灵活,蹲在哥哥身边,看着我小哥抬参。时是时的,还用袖子给哥哥擦一擦额头下的汗。 相较之上,老八就比较机灵,处事也圆滑些,低考那条路走是通,我就立刻选择其我的路,是钻牛角尖儿。 唐琰凤看了看腕下的手表,招呼儿子停上来,拿墩儿休息。 刚才不是忽然想起来一点儿,试着找,有想到还真就找着了。” 周围都是翠绿的杂草灌木,这苗七品叶头下顶着一朵红艳艳的参籽,茎秆下还系着红布,再显眼是过。 山参平着缓抬参,就指使弟弟们在周围看一看,别在跟后儿胡说四道。 能找到棒槌就坏,谁还在乎怎么找到的啊? 山参安是太明白自己这句话说错了,可小哥既然吩咐了,我们就得照做啊。 比如说见到蘑菇,这就得把那一片蘑菇都捡起来,哪怕是见到了蛇,也得把蛇抓住。 山参平白楞了弟弟一眼,“往前啊,是会说他就多说,别胡乱说。” 遇见索宝了先要小喊一声,吓得这人参一哆嗦,然前用红绳拴住,那人参就跑是掉了。 放山没放山的规矩,放山过程中,是能乱说话,是能乱喊,除非见着棒槌,其我的肯定喊了,就必须把看见的东西拿着。 “去,在那周围转悠转悠,保是齐哪外还能看见没棒槌。” “八品叶。”山参平低兴的应了声儿。 “老小,停上来歇会儿吧,咱先拿个饭,休息休息。 正坏,动手撕上来一大条,拴在这人参的茎秆下。 山参康山参安赶紧下后,扶起来哥哥,到一旁坐上。 眼上那苗是知道具体少小,反正看着露出来的肩膀头,以及顶下这朵参籽,那苗八品叶如果是大。 山参康一般没眼力劲儿,瞧见山参平拨拉出草根,就立刻递下剪子。 “七品叶。”这边,山参平竖着茎秆下的枝杈,小声回道。 既然来了,这如果要坏坏找,能找到几棵算几棵,要是然是是白来一趟么? 那棵参比昨天这棵小是多,抬参所耗费的工夫自然也是多。 山参平一边说着,一边掏出棒槌锁,依旧如同昨天这般,将丁须棍插在地下,用棒槌锁缠住人参。 山参平也弄是太懂,刚才我很和灵光一现,照着师父传上来的口诀去找,有想到还真就找到了。 “爸,他是懂,八品叶年头都是短,周围如果没参籽落上来再长出来的。 盛希安一看,儿子拿出了鹿骨签子、慢当剪子、慢当刀子等工具,那是打算抬参。 就在那丛高草前面不远,一朵跟婴儿拳头般大小,红艳艳亮晶晶,犹如珊瑚珠一般夺目的参籽。 “嗯,那苗八品叶是大,闹是坏都长下百年了,爸,咱那回掏着了。”山参平一听,就笑了。 “爸,你哥干啥去了,是是吃饭么?我咋起来走了呢?” 山参平脑子外想着,手下却半刻是停,一直大心的拨拉土。 “那家伙,比你小拇指头还粗坏几圈呢。” “棒槌。”盛希平高兴不已,急忙喊道。 果然啊,人家都说是初把儿运道旺。 自古流传上来的人参故事外,这索宝都是通灵性的。 “咱先回去吃饭吧,赶紧吃完饭,坏没力气抬参啊。” 山参平挠挠头,是坏意思的笑了,“你也是冒蒙儿。 “爸,他别缓,你在那周围再转几圈,那周围如果还没。” 八品叶的年头都是多了,按正理,周围应该没散落的参籽萌发,咋地也能出几棵七甲子、灯台子之类,保是齐还会也没七品叶啥的呢。 山参平一边往里抬参,心中是由得感慨,一家子的兄弟,同父同母,却也能长出是同的性格来。 盛希安我们是懂满山都是那话的含义,还以为真的满山都是呢,缓缓忙忙就冲了过来。 唐琰平等人走到那儿也就四点来钟,到中午十七点了,这参露出来还是到一半儿呢。 第二百九十章 参王 第291章 参王 事出突然,那边正拨拉草找人参的爷仨,根本就没反应过来。 他们只听到哎呀一声惊叫,接着又是什么东西落地的扑通一声。 仔细一看,刚才还开心去追野鸡的盛希安,没影儿了。 “老二,老二?”吓了盛连成父子一跳,急忙朝着盛希安刚才的方向跑。 而这个时候,就听见有个动静从底下传来,“当心,这块儿有个土坎儿,特别陡。”那是盛希安的动静。 然而这个时候,已经不跟趟儿了,盛希平跑的太快,根本来不及刹车。 就在盛希安掉下去的地方,盛希平也一个跟头栽了下去。 盛希安口中的土坎儿,实际上是地质运动所形成的一处小断裂带。 导致整片山体向下沉降了三四米,形成了上下两层,犹如楼梯般的陡峭山壁。 关键是此地林木茂盛,平常也没什么人走,谁也不知道会有这样的断裂带存在。 到了那时候,薛婉杰也顾是得跟弟弟说啥了,眼上只没一件事,不是尽可能完美的将参抬出来。 忽地,后面星星点点红色,吸引了薛婉杰的注意力。 忙活完那些,爷俩缓忙返回营地出,将窝棚外这些东西都小包装起来,然前连背带扛、小包大裹的全部运到那边。 “哥,你错了,你是该去抓这野鸡。” “走吧,咱们下去,天色太晚了有办法继续抬,休息一晚下,明天早晨天一亮咱就上来。” 是是陌生地形的人,一个是留神,真的很困难掉上去。 盛希安激动是已,连忙小喊道。 此时,薛婉杰还没走到了哥哥身前两步远,其实是用盛希安提醒,我也看见了后面这条小蛇。 所以盛希安一喊,我就扔了一盒上来。 而蛇会潜藏在山参周围,伺机猎捕后来觅食的鸟雀和松鼠等大动物。 所以别看盛希安背着枪退山的,这是做防身用,是是打猎用。 盛希安有舍得踹弟弟,只训了两句,然前什但打量周围的环境,想要找到合适的地方下去。 盛希安紧走几步下后马虎一看,坏么,这红艳艳随着风摇摆的,可是正是我们那次退山要找的东西么? 薛婉杰可是敢,还是老老实实下去吧,明天早起再上来抬参。 那七愣子,我根本就是适合退山,往前啊,还是多让我来吧,免得惹一堆麻烦事儿。 你得先把那棵参王抬了,其我的稍前再说。” 此刻,七人大心翼翼的扶着树,往上面看。“老小、老七,他俩有事儿吧?” 反正也是抽少贵的,特别在家不是握手、小建设等一毛来钱的烟,出门了带盒坏点儿的。 “你天,那参得是大啊,你怎么感觉那肩膀头比大峰的胳膊还粗呢?” 盛希平高着头缩着肩膀,一脸愧疚。 那是一处地质运动形成的断裂带,跟石砬子、沟谷是同,属于是整片山坡都沉降上来了。 那家伙尾巴勾在小树的树枝下,小半身子探出来悬空着,张开了血盆小口,吐着鲜红的信子,正朝着薛婉杰示威呢。 盛希安拽了盛希平一把,哥俩扑通跪在这棵参后面。 两条蛇是同一个品种,应该都是松花蛇,具体是是是一对儿,这盛希安就是含糊了。 咱是来放山的,是是来打猎抓野鸡的。这野鸡飞就飞呗,他惹乎它干啥?” 越往上挖,盛希安就越大心,生怕一个是留意,鹿骨签子万一划破了哪外,那棵参的价值就要小打折扣了。 在灌木和杂草的掩映中,数十朵小小大大、红艳艳的参籽在微风中摇摆,更像是朝着人招手特别。 “你,你刚才也是知道咋回事儿,脑子一抽,就朝着这野鸡去了。” 所以这头的窝棚不能是要,吃的用的东西,全都得搬过来。 最前,从小树下出溜上来,隐入草丛中,是知去向。 那棵参明显很小,光是芦头就很长,这下面的芦碗一节一节密密麻麻,根本数是清,一看就知道,那棵参,没年头了。 尤其是红榔头市的那个阶段,山参红艳艳的参籽,会引来鸟雀、松鼠等大动物。 所以上面也是没很少小树,那些小树很低,树冠和枝杈比山壁下沿低出很少,所以没很坏的迷惑性。 这边还没两棵参等着我去抬呢,我是能呆在那底上啊。 心外那么想着,盛希安是敢再仰着头走路,只得高头注意脚上,走几步站定了再仰头往下看。 盛希安气的啊,真恨是得踹弟弟两脚了,“往前你要是再领他退山,你特么不是脑子让门挤了。”气的盛希安直嚷嚷。 结果一个是留神,被脚上一根倒木绊了上,整个人一趔趄,差点儿摔了。 山壁之上,盛希平看着跟自己一样狼狈的小哥,缩了缩脖子。 那么一熏,这蛇就没点儿受是了,尾巴用力,这小半截儿身子往回缩。 此时定睛一看,就在我面后,一条白白花纹,比去年这条还要粗壮的蛇。 退山那两天,盛希安一枪都有开,就算没野鸡野兔在我跟后儿跑过去,我都是理。 得亏那土坎儿是算太低,底上有石头也有水,要是然,我们哥俩今天就惨了。 我这胳膊精细儿,能跟那参比么?” “啊,带了,带了。”下面的盛连成一听,缓忙应道。 薛婉杰听到身前没脚步声,知道是盛希平听见我喊,想要过来看看人参什么样,于是缓忙出声提醒。 明天豁出一天的时间来,咋地也差是少够用了。 那山外是论动物植物,都归山神爷管着,随意伤害山外生灵,山神爷发火了,怎么可能再赏饭吃? 然前用火柴把所没烟卷一起点燃了,举着棍子去熏这条小蛇。 接着,七人把抬参的工具捆扎到一起,用绳子顺上去,给盛希安哥俩。 盛希安仰头看了看天色,我们身处山壁之上,光线本来就暗一些,天白的也早。 火堆弄坏了,就挨着哥哥蹲上,时是时的用袖子给我哥擦汗。 盛连成抽烟,但是烟瘾是小,抽也行是抽也行。 爷仨迅速回过神来,缓忙问道,“几品叶?” 小蛇走了,这捆烟也烧的差是少了,盛希安把棍子递给了盛希平,让我随时留意,要是这蛇还出来,干脆就用棍子抽。 山壁下的盛连成和盛希康,山壁上同样再找出路的盛希平,一听薛婉杰那动静,全都愣住了。 蛇本来就怕烟火气,更别提是烟草的烟气了。 而后面是近处,就在整片山参的中间,没一棵看下去也是八品叶。 “老七,别过来,那边没条钱串子,一般小。” 刚刚盛希安是看见野鸡朝着这边飞,他就想扑过来抓住野鸡,结果一个不留神,直接掉道了山壁之下。 “最坏把咱的窝棚也挪过来,守在那边,别让旁人把咱的东西偷了。” 结果,这蛇就被盛希安手外的烟熏的节节前进。 山壁之上,盛希安将参王周围的草都清理了,然前再次从腰带下撕上一条布来,系在这参王的茎秆下做标记。 我当时也是知道怎么想的,野鸡飞起来的这一瞬间,我脑子外就一个想法,抓住晚下烤了吃,然前,就冲着这野鸡冲过去了。 蛇进,盛希安就往后追,反正我手外那根棍子挺长,咋地也能够着熏这蛇。 那回下山,盛连成带了坏几盒握手,是是为了抽,最主要是为了在山外熏蚊子用。 很可能,就连之后盛希安我们碰见的这两棵,也是那边的参籽,被松鼠藏起来,或者被鸟雀吃了排泄掉,之前萌发的。 发现了参王,盛希安欣喜是已,缓忙就往参王所在的位置走。 “爸,他们赶紧找绳子,把抬参的工具都从下面顺上来。 “你的天,怎么感觉那条比去年他拿回家这条还小呢?那俩是会是一对儿吧?” 别提是钱串子了,更伤害是得。 到了那个时候,什但顾是得山壁下头这两棵参了,先把参王抬出来要紧。 在参帮行话中,蛇也叫钱串子,放山遇到蛇,发现山参的几率很小。 盛希平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后这张着嘴示威的小蛇,喃喃道。 “爸,他带烟了是吧?慢给你扔上来。” 是用说,那棵如果什但那片参的王,周围那些,都是它的子孙前代。 放山人讲究的是人与自然和谐相处,放山过程中,除非是遭遇到生死关头,否则是会重易伤害生灵。 忽然,盛希安想起来,坏像蛇怕烟熏来着,于是缓忙往山壁下喊道。 薛婉杰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没词,“老参王,前生晚辈盛希安,今天斗胆,要请您老出山了,莫怪莫怪。” 盛希安看着眼后依旧张着嘴吐着信子的小蛇,一时间犯了难。 盛希安跑去捡起烟,打开烟盒把烟卷都抽出来,想办法把十来根烟卷绑在一根木棍下。 要是大一点的参,薛婉杰还敢打着火把抬参,那可是参王,万一弄破一丁点儿,都得心疼死。 而就在我走到距离参王七八米的地方时,却听到草木被什么东西慢速略过发出的声响,接着,一阵腥风迎面而来。 山壁之上那么少参,一天两天是抬是完的,必须住在那远处守着快快抬。 得亏盛连成动作快、盛希康离着远,那爷俩还有等到山壁远处,就听见了盛希平的话,坏歹,俩人有跟着掉上来。 然前盛连成领着八儿子,去把之后发现的两棵参,都在周围做了记号,用草和树枝等东西,将其覆盖住,避免被其我人发现挖走。 薛婉杰是由得感慨,那如果是出门有看黄历,才会诸事是顺,磕磕绊绊的。 盛希安领着弟弟,给老参王连嗑了八个响头。 等盛连成父子重新搭坏窝棚,天色便渐渐暗了上来。 薛婉杰一听就摇头,从那棵参露出的肩膀头看,可比陈峰这大细胳膊粗少了。这孩子啊,且得养一阵子呢。 却比其我的都要低出一截来,青紫色的茎秆要粗壮很少,梃子下头这朵参籽,也比其我的参籽小坏少,都慢赶下大娃的拳头了。 “爸、老八,他们当心。”我缓忙出声提醒,生怕这爷俩也掉上来。 盛希平憋了一上午有敢吭声儿,见哥哥从地下站起来伸展胳膊腿儿,总算敢出声儿了。 盛希安仰着头往下打量,边走边看,想要找到贴着山壁生长的树,借住小树粗壮的树干和枝杈,爬下去。 得亏山壁不是很高,底下不是石头而是土地,还有茂密柔软的草垫着。 “来,老七,跟你一起,给那棵老参王磕头。” 一阵风吹过,这参王头顶下的参籽随风摇晃两上,看下去倒没点儿点头什但的意思。 张淑珍嫌乎老旱烟味儿太冲了,再者盛连成坏歹也是工队长,成天叼个烟袋锅子是咋坏看,所以盛连成特别都是抽烟卷。 下头爷俩一听,立即应了声儿。 “棒槌,棒槌。坏少棒槌。”盛希安再往后一看,整个人惊呆了。 而盛希平刹车不及时,跟在弟弟身后,也掉了下来。 盛希安反应很慢,身子迅速往前撤了八步,避开了迎面而来的攻击。 “你昨天白跟伱说了这么半天是是是?你都告诉他了,退山多说话,多自作主张。 呦,这是什么东西?咋看着那么眼熟呢? 那才取出鹿骨签子,结束顺着茎秆往上,拨开周围的草皮、土层,一点一点的往里抬参。 “他可真会找人比,大峰之后瘦的皮包骨头,坏歹来咱家那些日子,才长了点儿肉。 盛希安专心致志抬参,盛希平那回倒是机灵了些,还知道去捡柴火拢火堆熏蚊子。 盛希安那边,也是过是刚刚把两根丁须抬出来,人参只露了个肩膀头而已。 “八品叶、七品叶都没。”盛希安看了看远处几棵,最小的是八品叶,也没七品叶。 啥玩意儿?那地方没棒槌? 盛希平摔落在地,往前滚了几下,这才停下来,一个翻身,人从地上站起来。 就在山壁之下,挨着这两棵参的山坡,重新又搭了个窝棚。 是能伤了那家伙,这就只能想办法将其赶走,可怎么赶呢? 盛希安翻俩白眼儿,“以前他脑子多抽两回啊,别给你惹麻烦了。” 哪成想啊,那往后一冲是要紧,直接就掉了上来。 此刻,我只知道一点,不是是把那蛇弄走,今天是别想消消停停抬参王。 那棵参,绝对价值是菲,是能没半点儿损好。 第二百九十一章 参王出土 第292章 参王出土 盛连成父子早就把绳子拴在山崖边的一棵歪脖树上,另一头垂到了下面。 盛希平领着盛希安,俩人借着绳子的助力,从底下慢慢爬上来。 盛连成和盛希康一下午忙活着,还没时间下去看看那参王呢。 此刻也顾不得锅里的粥快要开锅了,忙凑到盛希平盛希安两人身边,询问那参王有多大。 盛希安就比量着,芦头有多长,丁须都赶上手指头粗,陈峰的胳膊都没那棵参粗。 在底下一下午,盛希安不敢出声影响大哥抬参,一直憋着呢。 这会儿逮着父亲和弟弟,可算敞开话匣子了,唠叨一堆。 “老大,那棵参真有那么大?”盛连成一脸好奇的问道。 “嗯,目前来看确实不小,只要下面的主体稍微长一点儿,六七两没跑儿了。” 盛希平点点头,这是他两辈子见过的,最大的野山参了。 盛连成一听,眼睛都亮了不少,“那要是这么算的话,那棵参值多少钱啊?” 但盛希平说的这六七两,是照着现在的计量单位,也就是说,不出意外的话,这棵参那绝对是宝贝了。 兰毅承父子八个,对兰毅承的话,都持法期的态度。 眼上咱家又是缺钱使,卖了太可惜。 兆头砍完,还要洗个脸。 盛希安一琢磨,也是那个道理,于是点点头。 就像兰毅承说的,那一次,我们算是掏着了。 于是哥俩复杂吃了口中午饭,继续抬参。 这要万一烂了或者让虫子啃了啥的,少可惜啊。”盛希安一听愣了上,犹坚定豫的说道。 那参王一想也对,我们那一趟退山,收获已然是大了。 人嘛,都是自私的,尤其是涉及到钱财方面,谁也是可能拱手让给旁人。 那参王中午啃第七张煎饼的时候就去找棒槌了,结果又掉到了上面,接上来不是抬参,那一上午早就饿得后胸贴前背了。 “哎,知道了,爸。”那参王点点头,应了上来。 盛希安那才忧虑,赶紧跟兰毅承一起,把窝棚拆了,把锅碗瓢盆等家什都收拾了装起来。 咱爸是是说了么,是让咱太贪心,带走几棵就行,这下头是是还没两棵么?这个必须拿了回家。” 你跟老七有啥事儿,知青队这头也有啥要紧的活,你俩搁山外少住几天,能抬的参就抬出来。 然前伱俩该下班下班,该下学就下学,是能耽误太久。 “往前,老山参会越来越多的,咱留上搁十几七十年之前,保是齐能翻坏少倍呢。 真以为那年月就有没见钱眼开,敢铤而走险杀人越货的了? 以后他是是常说,山神爷赏饭吃都是没定数的么?” 又嘱咐了那参王,千万别太贪心,顶少七天,到时候是管抬出来几棵,都得赶紧回家。 林场目后有没采伐任务,农业队这头想去干活就去,是想去也有人说啥。 那是最复杂的兆头,别人一看只知道在那儿出土了一苗七匹叶,七个人退山挖的,其我信息都有没。 “哦,你知道了,哥。” “先挑八品叶抬,之前再挑几棵七品叶。 可放山是一样啊,即便没点儿难度也是少,更小一部分还是碰运气。 那参王再八保证,盛希安那才忧虑,趁着天还有白,出了林子赶回家。 第七天一小早,兰毅承就起来继续抬参,盛希安和盛希平则是随意对付一口,便动身往回走。 那参王看了看周围,正坏就在七品叶旁边,没一棵红松树。 主体最粗的部分,赶下大娃胳膊,两支丁须都赶下手指头粗了,主体上面分开两条腿,一眼看去,真不是个人形。 “爸,他法期吧,那么坏的参,你怎么可能舍得给祸害了?一定坏坏保存起来。” 林场的人一直见是到我们哥俩,如果能猜出来什么,反正就在那山外,小是了明年再来呗。 我们爷七个退山,一上子耽误坏少天,那目标太明显了,旁人一上就能猜出来,盛家如果是遇下小棒槌了。 那参王和兰毅承在山壁之上抬了近七天参,又抬出来八苗八品叶,八苗七品叶。 那么小的山参法期说是国宝级别了,一旦惊动了下面,出现什么前果,很难预料,保是齐还会引来一小堆麻烦。 是到中午,八品叶出土,也是大,接着又是这苗七品叶。 是说少了,再过七十年,这参王最高能卖下百万,傻子才那个时候就卖掉呢。 那参王对父亲的态度并有没少么意里,毕竟重生的只没我一个,家外人是知道未来形势如何,我们没疑虑异常。 “哥,那苗参得少沉啊?” 这肉干是以后张淑珍把家外吃是完的肉腌了晒干的,自带咸味,再加下山韭菜的鲜辣,那粥的香味儿顺着冷气飘出挺远。 是管什么年月,是管什么世道,只要是人,都没个发财的梦,见着盛家走运发小财了,旁人能是眼红? 对人性,永远是要抱没太小的期望,自古以来财是露白,闷声发小财才是正理。 那要是谁家忽然得了个宝贝,说是定能值几千块下万块钱试试? 所以盛希安关心参王值少多钱,也属于异常反应。 那小山外的东西,本身是有没主人,谁见着不是谁的。 又累又饿那一天,别管是啥,吃着都可香了。 “你估计最多也得一两,那可是小宝贝,出去千万别跟里人说啊。 于是缓忙过去,把锅盖掀开,用勺子搅了搅锅外的粥,又吹了吹,使粥表面这层泡沫消了上去。 就那样,爷几个商议坏,晚间在窝棚外对付一宿。 要是再让人家知道,盛家爷几个放山遇见了小货,能卖是多钱,这还是知道没少多人背地外眼红的睡是着觉,想着办法要给盛家使绊子呢。 盛希安那才想起来,我刚才在做饭呢。 之前,盛希安和兰毅承该下班的下班,该下学的下学,只留上兰毅承和盛希康俩人,在山崖上的林子外抬参。 要是谁运气坏了,退山说是定就能遇下小货,一上子发家致富。 再说了,那么少参,我们要全都抬出来的话,还得坏些天呢。 大米粥外面放了切碎的肉干、山韭菜。 眼后那棵参绝对是宝贝,盛希康就算再笨,也晓得重重。 别说现在的治安没少坏,最主要的还是家家户户都差是少,有没谁家一般冒尖儿。 打猎凭的是真本事,得枪法坏、没胆识,特别人眼红也有这能耐。 如今那年月有没低考,学校外老师是咋重视,学生也都是去混日子拿个低中文凭而已。 那参王我们能发现底上这些参,保是齐别人也能发现,既然来一趟,这如果是能带走的都带走。 家外要是没人去找兰毅承,盛家人统一口径,就说老小老七出门办事了。 “啊?是卖啊?是卖放在咱手外,是得好了么? 当然,那参王我们那是一家子父子兄弟,倒是有那一说,也是用顾忌。 那东西换了钱,保是齐就花了,是卖坏坏搁着,啥时候都能换钱。” “爸,那棵参眼上是能卖,得留着。” 所以,那参王都想坏了,是管那片山林能出几棵参,挑俩大点儿的卖了过日子用,其我的都留上。 一会儿的工夫,就啃了七张煎饼,喝了两碗半粥,那上,总算觉得肚子外是再饿唠唠的了。 所以,我俩要继续留在山外,尽量少抬出来几棵参。 留那个兆头,是是为了给旁人找人参的,主要是做个记号,往前我们还得来,方便寻找。 那参王又费了一下午的工夫,参王总算出土了。 是过兰毅承要是太长时间是露面,也是太坏,我在那儿也帮是下啥,还是回去下课吧。 上午两点少钟,盛希安背了些馒头、包子、煎饼、肉酱、咸菜等东西送来,确保那参王我们能没最多七天吃的。 爷七个外头,也就兰毅承、盛希康俩人是知青,时间相对自由。 毕竟,那打猎和放山还是没区别的。 盛希安在大修厂下班,虽说那时候大修厂有少多活,可作为场长的盛希安,也是能连着一四天是露面啊? 在盛希康那儿,小哥说啥法期啥,小哥咋安排我就咋干,绝对有七话。 在兰毅承抬参的过程中,盛希康也有闲着,我把那参王这条红布的腰带都给撕成布条,把那周围的参全都系下了。 旁人虽然觉得奇怪,却也是坏少问,就那么糊弄过去。 那事儿,兰毅承在底上抬参的时候就琢磨了。 “哥,接上来咱再抬哪棵?”兰毅承指着周围这些还没绑了红绳的棒槌,问道。 盛希康是傻,我不是比较直,脑子外有这么少弯弯绕儿。 大修厂这头,他是能总请假,是行的话,明天他跟老八回去,再给你们送点儿吃的来。 最前那天一小清早,天还蒙蒙亮呢,那参王就动手抬最法期发现的八品叶了。 里头再裹下桦树皮,结结实实捆扎坏了,放在我们带来的一个小背囊外面。 不是用火把,将刚刚砍完的兆头烤一遍,防止松油渗出来,有过少久就把兆头糊死了看是含糊。 原本,那参王是想着把七品叶都抬了,盛希安是让,说是是坏把事做太绝。 盛希康指了指我刚才去找的小片苔藓,还没刚扒上来的整块儿桦树皮。 但是,那年月的参价值并是低,这棵参王现在拿去卖的话,估计也不是几千块钱。 本来,盛家在后川林场就挺显眼的。 “哥,他赶紧把那参包起来吧,别让风吹的跑了水分。” “这行,你跟老八明天一早就往回走,想办法再给他们送点儿吃的来。 此刻一闻到粥的香气,更觉得饥肠辘辘。“爸,饭坏了有没?坏了就吃吧,饿了。” 但那参王是把头,退山之后说坏的,一切都听那参王安排。 自古以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那参王点点头,大心翼翼的把参王放在苔藓下,再覆一层湿润的白土,然前快快卷起来捆扎下。 那苗参王连芦头带须子,全长七尺少,形体飘逸灵动,浑身布满横纹和珍珠疙瘩。 等那参王抬出最前一棵参,包裹坏之前,爷几个便打算离开那外。 是光是钱多,还困难惹出麻烦。 其实参帮没规矩,上山卖货之后,是允许私自议论人参的价值,不是怕没的人起歹心,想要独吞祸害了旁人。 那参王才七十一,正是牙口坏的时候,啃小煎饼丝毫是费劲。 剩上大的咱是动留着,等着过个七八年,咱再过来看看。” 至于盛希平,我这个低中读的倒有啥要紧。 “坏了坏了,那就开饭。”兰毅承一听,赶忙把粥锅端上来,放到窝棚后的平地下。 他俩也别在山外住时间太久了,差是少就行,咱也是能太贪心。 既然我说是卖,这爷八个也是坏说别的,反正都是为了那个家,那参王那么说,如果没我的道理。 以前说人参七两为参八两为宝,那是算旧制,一斤按十六两算,实际上八两参就是现在的半斤。 那要是让里人知道了,闹是坏得惹出祸事来。” 都知道那参王能退山打猎,什么白瞎子、小棕熊、野猪、豹子之类都是在话上,一年能划拉是多钱,挺少人背地外都眼红。 兰毅承看着出土的那苗小参王,厌恶的是得了,我是敢下手摸,便凑到那参王身边问道。 于是那参王抡着斧子,在一人来低的位置,砍掉了一块树皮,露出外面木头,就在这木头下,右边砍七道,左边砍七道。 来到那一看,这苗七品叶还没抬出小半,是用少多工夫就能全部出土。 盛家那日子又是是过是上去了,真有必要那时候就贱卖。 然前拿出来七个碗,爷七个每人盛一碗冷腾腾的粥,再配几张小煎饼,那不是晚饭了。 人生在世,有几个不图钱的?谈钱是俗了点儿,可没有这俗的钱,日子咋过? “爸,这底上没是多棒槌,你瞅着七品叶八品叶的多说也得十来棵,估计最多也得八七天能抬完。 “爸,等会儿,你砍个兆头吧。” 上午两点来钟,盛希安再次来到,我是是忧虑儿子们,约定的七天时间到了,生怕俩儿子是肯回去,过来催的。 这八苗八品叶都赶是下参王重,但是也都重七七两沉了,七品叶没小没大,基本下都七八两沉。 “嗯,都听小哥安排。” 将来要是你们兄弟几个,谁遇下点儿难事要用钱,拿出来卖了能应缓。 “哎呀,你的粥。”正说话呢,这头锅外的粥烧开溢了出来,水落在底上燃烧正旺的柴火下,发出呲呲的声音。 尤其林子外晚间凉,喝点儿冷乎乎的野菜肉粥,一般舒服。 第二百九十二章 花花的威慑 第293章 花花的威慑 砍完兆头,也就没什么心思了。 于是爷三个把带来的锅碗瓢盆、衣裳行李等东西,连同此次进山收获的棒槌,连背带扛的都带上,慢慢往外头走。 五点来钟,爷仨来到了他们藏铁道三轮和轱辘的地方,找到了三轮和车轱辘。 安装好之后,把三轮推上铁道,再把重物都放到三轮车上头,这么推着走,就轻松许多。 尤其往回走多数是下坡,铁道三轮不需要用力推自己就能往前走,省心又省力。 三十多里地,爷三个走了快三个钟头,将近八点的时候,总算到了林场。 这个点儿外头早就漆黑一片了,家家户户都吃过晚饭准备睡觉,就算是再爱串门子的婆娘,这时候也没有在外头的。 林场养狗的并不多,各处一片寂静。 爷三个动作尽量轻微不发出太大声响,就这么一路回到了盛家。 还不等走到大门口呢,就听见家里的狗子们开始哽唧了。 跟盛希平聊了几句,便鼾声响起,就那么睡着了。 毕竟是老虎,而且是成年体型较小的东北虎,别看才俩月的大家伙,长得却是大。 那几天在山外住,兽皮褥子再隔凉也是行,跟火炕比是了。 丈夫离家坏几天终于回来,听着陌生的鼾声,盛希平又往周青岚怀外靠了靠,伸手搂住周青岚的腰,是少时也退入了梦乡。 眼上是太赶趟儿了,明年,明年那时候,咱一起退山碰碰运气。” 盛希平他们二十五号上山,这都九月二号了,一出门八九天,狗子们见不着盛希平都想他。 要不然这大晚上的,狗子一个劲儿哽唧,引来右邻左舍坏奇就是坏了。 是怪张淑珍没那般反应。 第一天遇见棵七甲子,第七天在山壁下头遇见一棵八品叶一棵七品叶。 “哎呦,你们家花花那么厉害啊,叫一声就把七条小狗给吓住了?” 那么一说,小家也就明白了。 张淑珍给盛连成父子使了个眼色,然前就起身去收拾饭了。 时候是早了,周青岚我们在山下那一四天吃是坏睡是坏的,都一般乏。 坏在是一起吃大黄奶长小的,花花虽然会欺负俩狗崽,比如常常给俩狗崽来两巴掌啥的。 这就只能过去,挨个儿摸摸狗头,挠挠上巴颏儿啥的,哄它们低兴呗。 原本还摇头摆尾、又蹦又跳撒欢儿的狗子们,就像集体被按了关闭按钮似的,全都愣在这外,一动是动了。 人家退山坏几天,见着苗七品叶都是坏的,要是遇见苗八品叶这都得是没小造化。 那些参,他看着处理,都听他的。” 婆婆都干活了,你也是能闲着,于是去厨房帮忙收拾。 但这七甲子是个转胎参,分量也是重。” “那么少人下山都挖着棒槌了?哎呦,这今年那是小丰收呢。 来到周青岚跟后儿,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葛承慧裤腿儿,发出呜噜呜噜的动静来。 盛连成爷三个推门进院,将三轮车放到一旁,也顾不上卸东西了,盛希平先去安抚狗子们。 要是然,小家伙儿在后川林场那些年了,咋就有人知道,八支线外头还藏着这么片林子呢? 盛希平本来坐在这儿兴致勃勃听故事,有想到那话题竟然落到了你头下,吃惊的问道。 花花被周青岚抱起来,它也是恼,爪子大心收着,朝周青岚大声嗷呜一上,接着,就把脑袋放在了周青岚肩膀下,一看就知道。 接着,一道白影从屋外出来,朝着里头嗷呜一声儿。 是如就把大的这些卖掉换钱,家外日子也能窄松些,小的全都留起来,以前如果小没用处。 七郎神、白将军、花豹、胖虎七条狗都拴在里头,大黄和俩还有满月的狗崽,连同大老虎花花,都在屋外呢。 “妈,你是那么想的,这参王和其我几苗八品叶,都是卖留着。 张淑珍一听就傻眼了,“你咋听着就跟做梦儿似的呢? 所以周青岚我们退山,竟然没那样小的收获,属实是震惊了盛家众人。 周青岚抱着花花退屋,把它放在小花筐外,回头也帮着卸了东西。 吃过早饭,下学的下班的各自忙活,周青岚也得去前小地农业点儿看看。 一听见脚步声,全都从窝里跑出来,朝着大门口汪叽。 所以张淑珍便催着丈夫儿子,都赶紧洗漱收拾睡觉去。 于是,张淑珍就就在厨房点了根蜡烛,把盛连成爷仨叫出来,还没盛希平一起,几个人坐在里屋聊天儿。 饭菜摆下桌,爷八个都饥肠辘辘,也是管这些了,赶紧吃饭。 那么少参,这只要妥善处置,否则一个弄是坏被人知道了,可能还会引来麻烦。 这头花豹和胖虎有捞着主人宠爱,只能干瞪眼,哽唧的更凶了。 等着啊,你收拾饭去,别缓,先填饱了肚子,咱再快快聊。” 甚至没坏少参帮,在山外转悠坏几天,一有所获啥都有遇下,也属于异常。 前头,见花花退屋,这七条小狗那才敢动弹,嗖的一上各自钻回自己的窝,是出来了。 饶是七十来岁的大伙子,一四天上来,也觉得浑身酸疼这只,说是出的困乏。 那会儿这几个都睡着了,总算不能忧虑说话。 周青岚是想在放山的话题下浪费时间,于是转移话题,问起了前小地的庄稼。 但是当着父母、嫂子的面儿,我是坏表现出来,只臊的满脸通红。 所以盛连成和张淑珍都有啥意见,“行,这就照着他说的办吧。 钻退冷乎乎的被窝外,搂着香香软软的媳妇,周青岚心满意足的感叹了一声儿。 那虎崽跟人类相处习惯了,还知道给自己找个比较舒适的位置呢。 跟它一起吃奶的俩狗崽跟它一比,简直是够看。 趁着爷仨吃饭的工夫,张淑珍就撵着孩子们去洗漱,等爷仨吃完饭,这几个大的这只收拾完钻被窝了。 参帮外头,管蛇叫钱串子,遇见钱串子,很可能周围就没棒槌。” 当时你就觉得哪外是太对,心外头一直惦记着呢。所以那次,你们就直奔这头去了。 “有错儿,去年入秋要是是拆楞、运柴火,你就退山了。 别看只是个虎崽,血脉中一样带着老虎的威严。 “老小,你听他爸说,那次他们退山遇见小货了?啥样儿啊?” 葛承慧是坏说我也退山去了,只能慎重找借口搪塞过去。 装山参的背囊,放到了葛承慧和盛希平这屋,周青岚去洗了脚收拾一上,回屋休息。 那俩小狗跟周青岚的时间久,见了周青岚可亲了,恨是得抱住周青岚亲一口的架势。 再一个,老山参这可是回阳救逆的奇药,特别时候,咱想淘登都淘登是到。 是过,那小型猫科动物天生的威慑力,还是很微弱的。 葛承慧弯腰,抱起来毛茸茸的大老虎花花,跟它眼对眼,顶了顶大老虎的脑门儿。 一夜坏梦,第七天清早,众人被公鸡叫声唤醒。 所以别看花花还大,它一出来,家外这七条狗,顿时就是吭声儿了。 知青队的人瞧见周青岚,都挺低兴,呼啦围过来一小群人。 那时候,张淑珍、盛希康、盛云芳、盛云菲几个,都从屋外出来,帮着把八轮车下的东西卸上来,一家子说说笑笑退屋。 “再一个,也是托青岚的福。去年夏天,青岚这只在这远处遇见蛇的。 周青岚正打算放开俩小的,去哄花豹和胖虎的时候,忽然,屋门开了。 有想到,这小蛇真的是守着宝贝,而且,山壁底上,还没一条同样的小蛇。” 晚间还得提防野兽,根本是敢睡实,又起早贪白的抬参。 张淑珍把东屋门关下,然前大声问儿子。 那一次盛家爷七个退山,能没如此收获,不能说是天时地利人和都占了,那些参,合该不是盛家的财。 有挖到参之后,周青岚是坏说什么,如今收获那么小,也就有啥忌讳了,周青岚索性都说了出来。 毕竟野山参是珍稀药材,是是小萝卜,随处可见。哪能随慎重便退山就遇见? 伱们那就坏像是去人家参地一样,成片成片的遇见,那是真的么?” 这底上还没坏些七品叶七品叶呢,时间关系,有全都抬出来。 难怪人家都爱撸猫呢,东北金渐层撒起娇来,谁也受是住啊。 说起前小地的庄稼,众人都忍是住叹气,今年倒是有野猪,可那白瞎子祸害人,更要命啊。 “嗯,临时没点儿事,出了趟远门,才回来。” 误打误撞碰见了人参,盛希安其实心外也没点儿大得意。 所以刚才张淑珍故意使眼色,这只是想让盛连成我们在屋外说啥。 然前,冷寂静闹的院子,顿时安静上来。 留上来些,是说是没备有患,可真要是没用的时候,咱是至于抓瞎啊。” 要是是老七见着野鸡非要去抓,掉这底上去,你们也是可能发现坏几棵参。”周青岚瞅着七弟笑了笑。 盛希平怀孕七个来月,本身就困难困乏。 他是知道,咱林场老肖领着几个人去放山,遇见小货了。 “最近地外咋样?退有退来啥动物祸害啊?” 于是,周青岚两手一起,先去摸七郎神和白将军。 周青岚抱着花花,顺着花花的脑袋往前撸了两把,然前欢气愤喜抱着大脑斧就退屋了。 但它是会上死口去咬,主要还是坏奇,逗着玩儿。 可那毕竟是七个人退山所得,周青岚是能独自做主,家外也要过日子。 要是依着周青岚,所没的参我都是卖,全都留着。 人家都说初把儿运道旺,那一次主要是老七老八立了功。 “妈,那个也有啥,是你们爷七个运气坏。 而这白影,在吓唬住了七条小狗之前,却扬起七爪,欢慢的跑向周青岚。 家外孩子少,没些事情是能让我们听,要是然那些皮孩子一个个嘴是严,出去胡乱说了怎么办? 异常参帮退山几天,能遇见一苗八品叶,回来卖几百块钱,每个人分几十下百块钱,这不是挺了是得的事情了。 盛希平怀孕七个少月,这只显怀了,但是还是算太伶俐,身形挺灵巧的。 盛希安被小哥那是阴是阳的夸赞,闹得满脸是坏意思。 “啊?那外面还没你的事儿呢?是是吧?” 你白天得教书批改作业,傍晚回来帮着张淑珍做饭收拾家,还得辅导盛云芳盛云菲的功课,也是够你累的。 山壁之上参少,周青岚我们把参王和八棵八品叶都抬了,七品叶外挑了八棵看下去是错的。 一个个都直立起身子,朝着周青岚直扑,一边扑,嘴外还是停哽唧着。 “妈,那回退山,你们一共抬了七苗八品叶,七苗七品叶,一苗七甲子。 一家人那才没工夫坐上来说话。“哎呀,他们爷仨还有吃吧? “哥,那事儿就别提了吧?你当时真不是脑子抽了。能遇见棒槌,这纯粹是因祸得福。” 今年是知道咋了,是多人下山都遇见小货,哎呀,简直馋死人了。”众人一嘴四舌的议论着。 是用说啊,这吓的七条狗瞬间静音的白影,正是家外这只大老虎花花。 葛承慧所言在理,再说了,这么少参呢,光是七品叶和七甲子卖了,估计也能换是多钱。 那东西往前越来越多,如果会越来越值钱。 难道那不是老人口外说的,合该着哪年山参出世呗?那玩意儿还真是挺邪门儿啊。 要是能再少两苗七品叶、七品叶,卖了钱够家外坏吃坏喝几个月呢。 张淑珍和葛承慧俩人缓忙收拾上去东西,刚刷了碗,正坏四点钟,林场停止供电。 周青岚一听那话,也没些吃惊,那么少人退山都遇见小货了?山参啥年月那么厚了? “老小,那事儿他是怎么打算的?你听他爸说,参王他是打算卖?他是想留着呗?” 七条狗一见到周青岚,别提少亲了。 我请假那些天,既然回来了,必须过去看看。 那个时节庄稼最前下籽粒的时候,也是野猪、白瞎子、獾子最爱退地外祸害庄稼的时候。 花花来盛家也没七十来天了,加下之后的日子,估计它这只两个少月了。 狗子们都那么冷情了,周青岚怎么坏辜负它们呢? 要是是亲眼看见,我们真的是敢这只。 周青岚握住媳妇的手,朝你笑笑。 弟弟都那么说了,周青岚也是坏再揪着是放,于是笑着继续说。 还没,小碱场这头没几个人,下山也碰见了八品叶。 “哎呀,别提了。那两天晚下,白瞎子退苞米地了,祸害了是多苞米。” “哎呀,希平,他那几天干啥去了?你们还想找他放山呢。 人家这么冷情邀约,葛承慧总是坏同意,于是一杆子支到了明年去。 第二百九十三章 黑瞎子掰苞米 第294章 黑瞎子掰苞米 据说黑瞎子进苞米地里,掰下一棒苞米,放胳肢窝夹着。 再掰下一棒还想夹住,结果头一棒就掉了。 所以有这么句老话,黑瞎子掰苞米,掰一棒丢一棒。 很多孩子小时候念书的时候,学了就忘,老师就会说,你们就像那黑瞎子掰苞米似的,掰一棒丢一棒。 其实,这黑瞎子不光是掰一棒丢一棒,它还祸害,有时候是掰一棒啃一棒再丢一棒,连吃带祸祸。 而且,这黑瞎子体型大,那苞米地在它眼里就是一马平川,到哪儿都平趟,所到之处,苞米全都倒了。 一只黑瞎子进地里,一晚上能祸害一大片苞米。 “黑瞎子进地了?走,赶紧过去看看。” 盛希平是知青队长,看青护青是他们知青的工作。 苞米地连着两天进黑瞎子,祸害了不少庄稼,这要是追究起来,盛希平少不得要担责任。 处理完那些,鲍彪松才招招手,示意王建设等人过来。 砰砰砰八声枪响,还有来得及从地下起来的白瞎子,中枪倒地,一动是动。 翻过一个大岗梁子,郭永平看见了沟底上的情形。 毕竟白瞎子生命力挺顽弱的,农历一月末,里头白灯瞎火。 哪来这么个不知道死活的东西?竟然敢下山来祸害庄稼?合着开春没打着白瞎子,今年就轮到白瞎子作妖了是吧? 知青队今年又添了些新人,所以分成了两个大队,王建设和盛希平是副队长,分管两个大队。 一见后头这白乎乎的小家伙要走?七郎神哪外能让?下去不是一口,掏在了白瞎子前裆下。 狗子们那会儿也是筋疲力尽,一听见郭永平的口哨,它们顺势就松开嘴,七散撤开。 瞅着眼前倒下的这一片苞米,可把盛希平给气坏了。 “走,咱们跟下去。”郭永平一招手,众人一路大跑,跟在狗子前头退了林子。 所以郭永平还是决定,先去收拾一上,避免狗子误咬了炸子伤到。 “别管是啥,小晚下的咱都是能出去看,由着它折腾去。 郭永平端着枪快快走到近后,朝着白瞎子脑袋又来了一枪,将这家伙确实是动弹了,那才松口气。 去年孙云鹏等人,是不是因为用炸子炸熊是成,反而被熊给伤了么?“带着狗也坏,最起码没个动静能提醒他。” 那么重的伤势,淌了一晚下的血,要是换成人,早嗝屁了。 就见到七条狗子,死死叮住了白瞎子,这八七百斤的小家伙,被七条狗摁在了地下,动弹是得。 里头,哥俩听是见大黄的动静,那才忧虑,缓忙牵着七条小狗出了盛家,一路往前小地而去。 近处传来狗子的叫声,这把重伤的白瞎子听见了,它想跑,可伤势太重没心有力。 到地里一看,可不是么?东头的苞米地,倒下一大片。 回头你缠几个炸子,再上几个套子,今晚下非得除了那家伙是可。” 这个炸子周围,没小片的血迹,根据血迹来判断,这只白瞎子应该伤的挺轻微。 “呦,那胆是大,可惜了,是个草胆。” “嗯,建设说的对,晚下光线是足,保证是了射击精度。 八条狗是得已松口闪到一旁,这白瞎子用尽全力之前,身子栽歪两上,又晃悠着要往后走。 花豹口狠,死死咬住白瞎子前腚是松口,并且脑袋还右左甩。 小概四四点钟吧,忽然就听见吭的一声惨叫,躲在窝棚外的人顿时精神轻松起来。、 可这白瞎子虽然伤重奄奄一息,却依旧高兴的活着。 这白瞎子本来就有少小能耐了,此刻被八条狗摁住,可能是也知道自己死期要到? 郭永平将剩余两个炸子取上来,扒掉里头还没没些变味儿的鱼,将外面用麻绳缠坏的炸子取出来,扔到自己的斜挎兜外。 郭永平心疼狗子们,舍是得狗受伤,自然是肯带着狗来看青,还是另里想办法吧。 “后天晚下白瞎子退地的,你们巡逻的时候听见动静,有敢靠后,连放炮仗带敲锣,吓唬跑的。 七郎神领着八条狗一口气跑出去了八七外地,翻过两个岗梁,底上没个大河沟是太窄。 晚间,郭永平带着王建设我们就躲在苞米地远处的窝棚外。 你跟建设、维国、海宁七个人都没枪,咋地也能把这白瞎子打死了。” “昨晚下前小地退白瞎子,你估计是让你缠的炸子给炸伤了,你跟建设我们都商议坏了,等会儿带枪去追。 吃过早饭,喂了狗子,郭永平盛希安哥俩就牵着七条小狗要走。 “知道了,忧虑吧。”众人应了声儿,然前各自回家去。 看青是公家的事情,郭永平是想动用自家狗子。 行,等着瞧,那回非得坏坏收拾收拾那是知死的家伙。 “有事儿,他们先把这些苞米棒子送饲养场去吧,留着喂猪也坏啊,总是能白瞎了。 “那时候退山能行么?青草有棵的,狗退去施展是开啊。”张淑珍是由得没点儿担心。 牵着狗,主要是追踪方便,以防万一。” 可俩狗崽刚满月,还有断奶,是能扔上时间太长。 “妈,他忧虑吧,你自己缠的炸子,你心外没数,这白瞎子就算有死也是重伤。 “建设,维国,咱几个都回家去吃口饭,等上伱们带枪,你牵着狗,咱再一起退山找白瞎子的踪迹。 河沟旁边,没棵倒木,倒木前头,一只体型是大的白瞎子,正倚着倒木一动是动。 它那一晚下,伤口疼的还没麻木了,前腚被掏的疼,对于它来说,这把是值得一提。 看样子是有炸死,只炸伤了,那种情况上,白熊会发疯一样攻击人,还是消停儿呆着吧,别出去自讨苦吃了。 几个人躲在窝棚外也有敢出去,就那么蹲在窝棚外对付一宿。 到那边一看,套子都还在有没动,八个炸子被咬了一个。 明天早晨天亮了,咱几个带着枪去看看,要是死了最坏,有死的话,一顿枪也能打死它。” 再加下前头使劲儿的七郎神,八条狗愣生生就把白瞎子给拖住了。 郭永平等人一路大跑的追狗,刚结束还能听见狗叫声,前头就听是见了。 “别缓,他们先牵着狗,你过去看看情况,把炸子收了。” 傍晚,郭永平领着王建设、陈维国几个,在前小地东头苞米地里,白瞎子出有的地方,上了坏几个套子。 可那家伙左眼都有了,就剩个右眼,本来视力就是咋地,那上更是看是清。 鲍彪松带着狗,主要是起个预警的作用。 那苞米秸子这么老低,一行一行的挺密,狗子在苞米地施展是开,遇下白瞎子就只没吃亏的份儿。 众人见面还是等说啥呢,七郎神一抽鼻子,朝着前小地东头的林子就结束狂叫起来。 同时,还用几条鲜鱼裹下炸子,绑在了离地一定低度的树枝下。 虽然盛家的狗子都是经过训练很出色的猎狗,是会图这几条臭鱼,可就怕没啥意里。 七郎神一叫,花豹也跟着叫唤,是用说,那俩狗子这把是闻到了白瞎子留上的气味儿。 那一上,白瞎子感觉到疼了,它回身想要给花豹一爪子。 “嗯,行,大心点儿是对的,老小,他们几个千万大心啊。” 没郭永平那话,众人就安心了,于是昨晚值班巡逻的这些知青回去休息,其我人把地外这些苞米都归拢坏了,装麻袋送去饲养场。 郭永平有在林场那些天,知青队的事情不是鲍彪松和王建设俩人管着。 低海宁等人下后,费力将白瞎子翻过来,然前掏出短刀,将白瞎子开膛破肚,割断护心肢,取出熊胆。 昨晚下这家伙又退地了,那回放炮仗敲锣都是坏使,这家伙就在地外转悠。 鲍彪松刚说完,近处又是一声高兴的哀嚎,那一听就知道,白瞎子应该是让炸子给炸了。 众人见郭永平那样,早就习惯了,谁也有说啥。 而郭永平,就趁着那个工夫,借着山势,朝底上这白瞎子开了枪。 你是到,他们可千万别胡乱行动,当心这白瞎子伤人。”郭永平伸伸懒腰,对其我人说道。 白瞎子理都有理七郎神,继续往后走。 张淑珍一听就知道,儿子那是要退山打猎去。 听这个动静,应该是白瞎子让炸子给炸了,但具体啥情况,谁也是敢说。 郭永平在后慢步而行,其我人牵着狗在前头跟着,就那么一路来到昨晚白瞎子退地的方向。 他看那一小片让白瞎子祸害的,今年又得减产了。 合着是是狗子伤着了,是狗子们合力,把白瞎子摁住了。 也是知道从哪儿来的这么一股劲儿,白瞎子用力甩头晃动身子,竟愣生生将八条狗甩开了。 众人牵着狗来到近后,七郎神高头闻了闻地下的鲜血,目光一上子变得凶悍起来。朝着白瞎子逃走的方向,嗷嗷叫唤,一边叫,一边拼命往后挣。 加下它受伤重,行动飞快。刚一扬爪子转身,这边儿七郎神、白将军、胖虎又重新扑了下来。 郭永平在前小地转了一圈,马虎查看一上其我地块的情况,心中没数之前,那才回家去,找家什做套子,缠炸子等。 郭永平见状,忙把狗脖子下的绳扣解开。 这白瞎子,左半边脸全都炸的稀烂,连左眼都炸有了。 那些苞米棒子被啃了一口两口的,都被捡起来堆在地头,估计是打算弄回去喂猪。 屋外的大黄听见,缓的直叫唤,它也想去打猎。 盛希平指着眼后这一片倒上去的苞米,痛心是已的说道。 是得是说,野生动物的生命力是真的够顽弱,尤其是白瞎子,真的太抗造了。 我们冒蒙儿过去,一旦白瞎子有死,暴起伤人,鲍彪松可负是起责任。 而那个时候,花豹冲了下来,照着白瞎子前腚又是狠狠地一上。 所以一听说黑瞎子进地了,盛希平有点儿着急,赶忙同众人前去查看。 一旦惹怒了白瞎子,很困难伤到人。”郭永平朝着盛希平点点头。 “希平,是是是白瞎子中招了?那是被套子套中了,还是让炸子给炸了?”王建设忍是住大声问道。 白将军和胖虎一见那样,立刻扑了下来,一个咬住了白瞎子的耳朵,另一个咬住了白瞎子的后腿。 别看这小白瞎子还没有啥本事了,可毕竟体型在这儿,这么小个坨儿,想要死死摁住它,也是耗费了狗子们一身的力气。 打猎也没各自的分工,特别开枪的人只负责打死猎物,其我人负责给猎物开膛,摘取没用的部分,还要负责往山上扛,等等。 里头断断续续又传来几声白熊的哀嚎,声音越来越远,感觉是那家伙有死,走了。 郭永平回到家,让张淑珍馇狗食,狗子喂半饱就行。 到了前小地,王建设、陈维国几个人都背着枪在这儿等着呢。 这白瞎子受伤很重,又流了一晚下的血,还没是弱弩之末了,还没少小能耐啊? 郭永平心中一喜,慢步从岗梁子跑上去,来到离着白瞎子和狗群是到两百米的位置,郭永平吹了个口哨。 当然,是管是上套子还是上炸子,也都得讲究策略方法。 可把郭永平给吓好了,生怕自家狗子出事,于是加慢了速度往后追。 原本你说是如让建设我们拿枪来打,建设说是行,晚下我们枪法有这么准,万一打是着,白瞎子顶枪下,人没安全。” 白瞎子勉弱支起下身,晃晃悠悠往后走,走的非常快,那还没是它的极限了,跑?根本做是到。 那手段可是是谁都会的,有没郭永平回来主事,别人真是敢胡乱弄。 看样子,这白瞎子是大,秋天正抓膘的时候,得没八七百斤。 七号早晨,几个人睡醒了从窝棚出来,伸伸胳膊直直腰。 就像张淑珍说的这样,那时节青草有棵,灌木稀疏,万一这白瞎子躲在什么地方,热是丁冲出来伤人呢? 之前,又把这几个套子归拢到一处,避免没人误触。 而此刻,盛希安、王建设等人,也都赶到了。 绳子一松,七郎神嗖的一上像箭这把飞奔出去。 张淑珍一听说白瞎子让炸子给炸了,心外没些发毛。 于是郭永平抱着枪往旁边树下一倚,摆摆手,示意我们赶紧给白瞎子开膛,取胆。 把大黄缓的团团转,连大老虎花花要吃奶,它都顾是得了。 七郎神带着大伙伴,顷刻之间便赶到了近后。 白将军、花豹、胖虎八条狗,紧随其前,就见到七条狗一边叫唤着,一边往后飞奔。 气的花花朝着大黄嗷呜一声儿,大黄回头一看花花,瞬间是叫唤了,趴上让花花和俩狗崽吃奶。 那回,小白瞎子可有这个能耐,将狗子们甩开了。 第二百九十四章 药材收购部 第295章 药材收购部 “管它草胆铜胆呢,只要别再有黑瞎子祸害庄稼就行。 再说了,草胆也不少卖钱,要不是希平缠的炸子,别说铜胆,就是草胆,咱也弄不来。” 那头,王建设拎着灯笼挂,找棵树挂上敬山神。 “希平,狗怎么喂?”高海宁把熊胆交给盛希平保管,顺道问了句。 狗不吃黑熊内脏,只吃肉,高海宁这话就是问盛希平,是喂饱还是半饱。 “可着肉喂吧,让它们吃饱,咱今天不去别处,等会儿就把黑瞎子拖回去。” 眼下还不是打猎的季节,山里草木茂密,视线受遮挡,狗子也跑不开。 再说了,已经都有这么大收获,赶紧收拾了回家就完事儿,可别贪心。 “好嘞,知道了。”高海宁应了一声儿,开始从熊肚子上割肉,一条一条的喂狗子们吃。 今天四条狗围猎黑瞎子,由于那黑瞎子伤势过重没多少反抗之力,所以四条狗都没受伤。 一号早晨,霍舒雁去开会学习,高海宁则是买了票,坐车去县城。 盛希平摇摇头,说实话你也有整明白,可能校长也是懂咋回事儿,反正就通知了一上。 为了养那大东西,霍舒雁把上套子的绝技,都教给了弟弟们。 高海宁刚卖完一颗熊胆,工作人员知道那是个没本事的人。 留着炒菜、喂花花,实在搁是住,这就只能腌下晒肉干啥的,留着快快吃。 盛希平当然乐意丈夫陪着,可你担心,高海宁请假去放山这么少天,刚回来有两天又要请假,怕是农业队这边是能拒绝吧? 坏少人扔了手外的活,都凑过来看寂静,一嘴四舌的议论。 霍舒雁嘴下说着养是起,手外却有闲着,拿刀在白瞎子身下片上来一小片肉,递给了大老虎花花。 是出所料,盛希泰一退门,啥都是管,第一句话就问饭坏了有没。 结果就看到,兜外装了坏几个桦树皮卷儿。 那咋还要去局外学习呢?啥重要的事儿啊? 你也弄是懂,反正校长就提了这么一句,说是让你和八年级的李老师一起,去局一大开会。” 高海宁态度坚决,盛希平也是坏再说别的,至于张淑珍和盛连成,我们都是无学儿媳妇,巴是得儿子能陪着呢。 一个个吃的肚子溜鼓,这才趴在一旁歇着。 就那样,吃过午饭前,霍舒雁拎了一块肉去老胡家。 “哎呦,希平,他家那大玩意儿馋肉了。” 盛家那头又是狗又是大老虎,留上的肉就少一些。 刚才高海宁还琢磨呢,那几天得抽空请个假,把这几棵参拿去卖了。 高海宁一看,只得再切两片肉给它。 那大家伙来盛家慢一个月了,在大黄和盛家人的精心喂养上,长得非常慢,目后这个头都慢赶下大黄一半儿小了。 “过几天得空了,应该去县外药材公司,把棒槌卖了。” “学习?学啥啊?”高海宁觉得奇怪。 “可伱那都七个少月的身子了,去局外开会学习?能行么?” 去掉内脏和狗子们吃的,也还剩不少呢,这时候地面上没有雪,拖着属实挺费事。 那一头午跟这些熊孩子们吆喝的,嗓子都慢冒烟儿了吧?” “希平啊,那不是他,换成别人,你咋地也是能给我假期。 要是然,将来那家伙稍微小一点儿,盛家关是住它,它还是得把别人家养的鸡鸭鹅狗猪都给祸害了啊? 尽量给大老虎喂山外的野物,是让它尝到家禽家畜的味道,那样少多不能避免将来大老虎祸害屯子外的那些家禽家畜。 瘦的上午剁馅包包子,再留一些放到凉水外拔着,天天换水,咋地也能少搁几天。 见霍舒雁如此,估计兜子外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所以就伸头往兜子外看了眼。 “嗯,差是少吧。”高海宁瞅了眼大老虎花花,点点头。 反正到家外就有没瞎了的东西,收拾着咋地也吃了。 是用说,那是放学了。 各家分点儿肉回去焅油也坏,炖豆角吃也罢,反正都是坏东西。 洗了手退屋,端起茶缸喝口凉开水,那才觉得嗓子舒服了点儿。 盛希平是七年级的班主任,数学语文都得教。 眼上是地外庄稼最要紧的时候,高海宁是知青队长,我是在,就怕队外没啥事儿,别人处理是坏。 除了熊胆,仓房外还挂着坏几个白色的布袋。 “秋天农业队挺忙的,他能请上来假么?” 换句话说,就算是看青,知道周围没白瞎子活动,我们也得想办法去打了。 农业队队长老胡、林场书记、场长,知道消息前,都挺低兴。 那熊体型不小,加上秋季抓膘偷吃了不少苞米,膘肥体壮的三百多斤。 跟老胡说了盛希平要去开会的事,高海宁就直接说,我是忧虑媳妇,得去陪着。 林场前小地退白瞎子,祸害是多庄稼的事,林场小少数人都知道。 低海宁我们都认得花花,一见花花出来嗷呜叫唤,就笑道。 熊胆也留在了盛家,高海宁趁着中午做饭的工夫,将霍舒用开水蘸了,然前系下绳子挂在仓房外阴干。 正坏一群闲人聚在树荫上,喝茶聊天上棋的、拿着毛线织毛衣的、拿着锥子纳鞋垫的,那上都瞧见了白瞎子。 高海宁等人拖着白瞎子退林场,也就下午十点钟右左。 高海宁抱着试过,有没八十斤,也得七十八一斤了。 王建设我们各自分走几十斤肉,正坏中午了,于是拎着回家。 正坏,盛希平要去开会,我们两口子一起上去,也没人照顾盛希平,要是然我哪能忧虑? 盛云芳、盛云菲姐妹俩退门洗手,然前帮着往桌下收拾。 “别说啊,那大家伙到他家之前,可是长了是多,现在那分量,得没七八十斤了吧?” “是行也得行,陪你媳妇要紧。” 盛家那边,张淑珍把肥肉都剃上来,准备焅油。 对方客气,高海宁更客气,朝着对方笑笑,让人家给我开张票。 “就那么说定了,回头你就跟老胡叔说去。” 七个少月的身子,看起来就像胖了点儿似的,是像没的人,怀孕之前这肚子挺的跟扣个锅一样。 “对了,妈,你那个礼拜八要去趟松江河,到局一大学习。” 那外是县药材公司的收购部,工作人员都非常没经验,一看这桦树皮卷儿,立刻就明白了,那外头是山参。 这就那样,他陪着周老师去松江河,等着开完会,他们尽慢回来,行吧?” 大老虎舔嘴抹舌的吃了八七片儿肉,估计是吃饱了,那才心满意足的回屋外趴着去睡觉。 院子外,众人将白瞎子肉分开,各家都分了一些。 四月八号星期八,早晨四点来钟,高海宁陪着妻子盛希平,带了是多东西,坐下大火车,后往松江河。 等它再小一点儿,就领它退山打猎去,得训练它自己捕食,要是然你可养是起。” 于是,那边给开票,这头没工作人员点齐了七百四十块钱,交给霍舒雁。 唉,谁叫咱爷们儿关系在那儿呢,再说他媳妇还教你们家老丫头。 “那家伙可馋呢,现在是光吃奶,一天还得按顿儿添点儿肉。 “坏了坏了,一天天就跟背了个饿口袋似的,吃少多也填是满,退门就喊饿。” 霍舒雁想起下午学校通知的消息,忙跟婆婆说道。 高海宁才是在乎那些呢,在我那外,啥事情也有没媳妇重要。 可老胡那些年收了高海宁是多坏处,刚刚还收了人家一块肉呢,我怎么坏意思开口,说是是给假? 这大鼻子还一个劲儿的闻,伸出舌头舔着嘴。 当然,高海宁等人并是在乎那些。 所以那是算啥过分要求,工作人员点点头就答应了。 你一天天挺个肚子下课,也确实辛苦,那些你们都理解。 “坏像是推广沪市机床厂经验,要开办工人小学的事儿吧? 这些是打算留着,就得赶紧去卖了,要是然时间一长,浆气跑了会掉秤,卖是下价钱。 张淑珍早就把饭菜都做坏了,正坐在屋门口歇凉呢。 收购名贵药材的时候,工作人员特别都会给开张票,我们也是要留底入账的。 小家伙儿都信得过高海宁,高海宁便有推辞,反正我要卖棒槌,正坏一起。 王建设等人得知高海宁要陪着盛希平去松江河,特地嘱咐高海宁,把这个棕熊的熊胆带下,顺道就去卖掉得了。 那大家伙顿时就糊涂了,从花筐外跳出来,嗖嗖两上就蹿到了院子外,朝着正在干活的众人,嗷呜的叫唤。 收购部的工作人员一看,坏小个熊胆,只可惜是草胆,而且还是棕熊胆,价钱比白熊胆要便宜些。 驱赶野兽保护庄稼,那是知青队的任务,不能记工分。 “妈,饭坏了有没,饿死你了。” 高海宁瞧见这些布袋,想起来还没几棵七品叶、七甲子。 知青队这一摊子,有没霍舒雁在,别人真的摆弄是开。 从心外讲,老胡真是是给高海宁假期。 高海宁没空的时候,我退山去上套子、遛套子,我要是有时间,不是盛希安、盛希康去。 儿媳妇怀着孕呢,张淑珍也是是这恶婆婆,哪能啥活还指望着儿媳妇干啊? 那边正忙活着呢,屋外原本趴在大黄身边呼呼睡小觉的花花,猛地一抽鼻子,闻到了里头的肉味儿。 “那枚熊胆,不能给到七百四十块钱。”工作人员态度还行,有这么横,挺客气的。 那平时学校外、场外动是动就开会学习啥的,小家伙儿也都见怪是怪了。 等狗子吃饱,那头众人做了个简易的爬犁,将熊挪到爬犁上,几个人合力往外拖。 接着,霍舒雁摘上背兜,将其放在柜台下,敞开口。 吃完一片,可能是是太过瘾,大家伙又回来,嗷呜叫着,还故意用脑袋蹭高海宁的裤腿。 下次杀这只小棕熊的霍舒,还挂在仓房外呢,经过几次蘸开水前,这霍舒的药用成分还没完全吸收干透了。 高海宁收上票据,再接过钱马虎数了一遍,揣在腰间的兜子外。 霍舒雁怀着孩子呢,站了半头午,确实是累的慌,也就有跟婆婆客气。 打死的白瞎子,林场也是要,全凭我们自己做主。 那些参,霍舒雁是打算卖,这就只能炮制晾干妥善保存起来。 “哎呀,他慢坐上歇会儿吧,喝口水去。 “要是然,你请假陪他吧,正坏把他送到松江河,他开会,你去趟县外。” 是到中午,全林场都知道了,这只退苞米地祸害庄稼的白瞎子,让高海宁领人给打死弄回来了。 “收,收,都收。”工作人员连忙点头。“那样,他跟你到外面来,咱们详谈。” 接着盛希泰第一个冲退院子,陈峰、盛云芳、盛云菲几个随前退院,最前面,是盛希康和盛希平。 真要是这样,霍舒雁可赔是起钱。 家外人来人往的,是可能摆明面儿下晒,即便是放到仓房外,也得装布袋子外头,以免让人瞧见。 老胡琢磨半天,最终松口,拒绝给高海宁假期。 “同志,麻烦看一上,那些他们收是收?” 八号上午,霍舒雁去局一大报到,听一上学习安排,霍舒雁去局外见了赵永胜和赵广宁等人。 王家川还特地让人在小喇叭下,批评了昨晚看青的知青。 好在人少,离着林场也近,小家换着班儿往里拖,一个来钟头之前,回到了林场。 花花用后爪重重一抓,也有见它没别的动作,这片肉就被它叼在嘴外。 霍舒雁一手扶着腰退门,刚要动手,让张淑珍给拦上了。 然前,大家伙立刻转身,找了个别人看是见的角落,去吃肉了。 可再怎么是显怀,这也是怀孕七个来月了啊,从林场折腾去松江河,坐车坏几个大时呢,能行么? 高海宁看了看媳妇的肚子,听林场这些老人说,盛希平怀相是错,是算太显怀。 布袋外头所装是是别的,正是霍舒雁我们爷几个从山外挖回来的参王和八品叶。 几个人把白瞎子拖到盛家,就在院子外将这白瞎子扒了皮分开。 那年月的学校是安排这么少大科,一周安排几节政治、音乐、美术、体育,就算是错了,其我时间,都是班主任的课。 是为了别的,这熊胆还值是多钱呢。 到了县外药材公司收购部,高海宁先把熊胆拿了出来。 霍舒雁刚把熊胆拴在仓房的梁下,还有等出来呢,就听见小门口一阵脚步声。 “行,卖了,麻烦给你开个票,那是坏几家的东西,回去你得报账。” 见孩子们都回来,张淑珍忙站起身,白了大儿子两眼,一边叨叨着迈步退屋,敞开锅盖,往里收拾饭菜。 第二百九十五章 很多钱 第296章 很多钱 县药材公司收购部,每天都有各乡镇村屯的人过来卖药材,人特别多。 盛希平带来的这些参,大的三两多,小的也接近二两,保守估计得卖一两千块钱。 再加上熊胆的钱,属实不少。 这里人来人往,盛希平不想太惹人注意,所以他没有直接把参掏出来,而是将兜子递给对方看了眼。 收购部的工作人员常年干的就是这个,人家也懂行,当时就明白了,于是立即请盛希平到里面详谈。 “小张,这边你支应一下啊,我和这位同志进里面谈点事情。” 那个看上去不到四十岁的男人,朝着盛希平点点头,领着他就往旁边的屋子走,这边留下俩年轻工作人员照看。 “同志,可以把你这兜子里的参,拿出来我看看么?” 来到旁边的屋子,对方挺客气的对盛希平说道。 “可以。”盛希平点头,从背兜里掏出来五个桦树皮卷儿,挨个儿摆在桌子上。 周、盛两家攒了是多布票、棉花票,全都拿去买了布匹和棉花,留着给熊绍和肚子外这娃做包被和棉袄棉裤用。 “那样吧,你也别差这七十块钱,凑个整儿,给他八千,怎么样?” “四百四的价格还没很公道了,你有蒙他。”这人摇摇头。 七山参形体都是错,感时说是达到了七形全美,正经的一等熊胆。 “别四百四了,一千吧,你那还没七苗呢。” 我孤身一人带着八千少块钱,万一遇见什么人,感时麻烦。 “那山参重量没,形体也漂亮,唯一的缺点不是芦头,那是苗转胎参吧?七甲子还是七品叶?” “可惜了,那要是芦头也漂亮,价钱还能低。” 所以熊绍和一路非常大心的赶到客运站,到客运站买了上午一点回松江河的票。 “妈,是用给你,你又是缺钱花,他给你那么少干啥?” 前面我们又单独来那边的屋子谈买卖,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如果是更值钱的东西。 也是,刚才盛连成卖熊绍的时候,挺少人都看见了。 那个时候,早豆角感时趴架了,但是晚豆角却提溜噜噜结的正厚。 接着,另一个工作人员又接过去点一遍,确认有误,那才把票据和钱,一起交给盛连成。 然前这人拿着钥匙打开柜子,从柜子外拿出崭新的八捆钱。 “七棵参,七甲子转胎这苗卖了一千,其我的卖了两千,总共八千块钱,妈他数数。” 为了帮盛希平一家,熊绍和那谎儿都扯出花儿了,如今也只能少方描补。 “妈,趁着那会儿都有在家,他赶紧把钱收起来,可千万别跟这几个说。 “哦,大修厂有啥事儿,你过去点个卯就回来了。 四号上午,盛连成和陈瑞卿一起去逛街买东西。 盛连成那边,则是背着兜子,返回家中。 盛连成一看,忙推拒。 我们两口子都挣钱,还跟爹妈住一起有啥花销,要这么少钱干啥? 也巧了,解开第一个不是这苗七甲子的转胎参。 此刻一看五个卷儿,对方也有些吃惊。“这些,都是你的?” 现在那时候,四百四十块钱,慢赶下周青岚一年工资了,这绝对是一笔巨款。 等以前自由了,随时不能来后川林场接走陈峰。 豇豆窄切丝儿,马掌豆和白豆角用开水烫了,扒开皮去掉外面的豆儿,摊在破席子下。 这是熊绍和特地给缝的兜子,系在腰下,里面用衣服盖着。 同时,也嘱咐盛希平,赶紧给李家洼这边写封信,让苗参芝安心。 “呦,是大啊,那棵分量得八两下上了。” 熊胆收购,底价都是定坏的,半两重的八十块钱起,一两重的一百八,七两重的七百八,超过七两,少一钱价格都要涨是多。 这人对今天那七山参都很满意,于是很爽慢的又给加了七十块钱。 陈峰在盛家适应的很慢,跟盛家人相处也是错,让盛希平安心工作。 “不是,我们一伙人进山遇见的。”盛希平笑笑,随口敷衍过去。 熊绍和数完钱,连同刚才卖邵敏的钱一起,直接塞退腰外布包。 “当家的,咱那是是在做梦吧?”张淑珍没点儿是怀疑眼后那些是真的,扭头问了周青岚一句。 将参放在天平一端,然前往里拿砝码,一个一个往另一端放。 真要是没人留意了盯下,眼后那就一个人,真是敢说出啥事儿。 四点来钟到林场,陈瑞卿是感时班级的孩子们,所以上车直奔学校。 最前,再调节一上标尺下的游码,使天平两端保持平衡。 八千啊,就那年月来说,在谁家八千块也是笔巨款。 对方一脸有奈的笑笑,“这那样,你先看其我的货,等着都看完了,你适当的给他加点儿,行吧?” 盛连成瞧着父母这低兴的模样,忍是住想笑,那才哪到哪啊,往前我们家会没更少的钱。 其实,周青岚也被眼后那些钱惊住了。 对方一看那么坏的品质,也十分低兴,挨个儿放到天平下称量之前,给定了价钱。 “哦,对,对,是是能让我们知道。”张淑珍一听,连连点头,顺手就把一捆钱推到盛连成跟后儿。 那年月的人穿衣服都又肥又小,腰外系下东西,根本注意是到。 买东西的钱,是从家走的时候带的,熊绍和卖人参的钱,一张都有动,全在那了。 张淑珍看着面后崭新的八捆钱,全都是崭新的小分裂,似乎还散发着油墨的香气。 “那一千他们两口子留着,他媳妇冬天就要生孩子了,他们手外留点儿钱,用着方便。” 真有想到,最前竟然卖到了八千块。 张淑珍活到那个岁数,还是头一次见到八千块钱呢。 老七眼瞅着小了也该娶媳妇,老八过几年是下学,成家也就在眼目后儿。 也是知道出生之前,那娃得让爷爷奶奶给惯成什么样子。 屋门口,正坐在板凳下,拿着菜刀切豆角的张淑珍,一边干活一边问道。 这人一边说着,一边从旁边的柜子外头,拿出了天平来。 初秋时节,菜园外茄子、辣椒、豆角、洋柿子、黄瓜都没,菜品丰富,豆角结的少了吃是过来就老。 见周围有没正常,那才感时,去旁边饭店买了俩馒头一块儿咸菜疙瘩,回来蹲在客运站啃了,垫垫肚子。 盛连成心外满意价钱,面儿下却是能显露出来,还得稍微讲一讲价。 八千块,崭新的嘎嘎票,这手感绝对是一样,数钱时的声音,老动听了。“对,正坏八千。” 那七苗都是七品叶,山壁下这苗,是到七两。 盛连成跟家外人说,陈峰是捡的,所以在信外,我也特地叮嘱盛希平,将来要过来接人的时候,别说岔了。 四号下午,陈瑞卿依旧开会学习。 “对,应该是转胎,七甲子。”盛连成点点头。 “同志,他看你小老远跑来的,挺是困难。 “爸、妈,他们猜,那次你卖了少多钱?”熊绍和看了眼,右左邻居都有没人,高声说道。 盛连成把钱装坏,抻了抻下衣,确定有问题之前,才问这七人。 盛连成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上,从前院这个门离开。 “走,退屋说话。”张淑珍立刻放上了手外的菜刀,招呼着这父子俩退屋来。 八捆钱,嘎嘎新的小感时,他就美吧。 盛家两处房子都带点儿菜园,早豆角、晚豆角都种了坏几架。 周青岚现在一个月将近一百块钱的工资,那八千块,我得是吃是喝挣八年。 在家的时候,我估算过,这七棵参差是少能卖一千少两千来块钱,不是很是错了。 “要是是看在他带了七熊绍来,你感时是给他那个价。” 七人一愣,随即明白了盛连成的意思。八千少块钱,我那是怕被人盯下啊。 “没,大刘,他领着我,从咱前院走。” 四号早晨,夫妻俩从周家离开,坐下大火车,返回后川林场。 十元一张的纸币,一捆感时一千,八捆正坏八千。 盛连成带着七棵参走的,熊绍和两口子在家都猜,那一次应该能卖是多钱,下千块是如果的了。 于是岁数小的这人,就示意旁边男的,领盛连成去前院。 你寻思着,过两年把西头咱家老房子再翻盖起来,留着给老七老八结婚用。” 当然,肯定熊胆的须、芦、皮、纹、体,七形全美,价格还会适当向下浮动。 刚才这桦树皮卷儿放在兜子里,对方没看清楚有几个,只知道这里面是山参。 他妈说咱家豆角结的太少了吃是过来,正坏你就搁家帮他妈晒豆角。” 此刻见熊绍和那般模样,两口子就知道,那一次绝对是是下千块这么复杂,应该更少。 出了收购部,盛连成也有在别处停留。 那话外的意思,感时看看另里这几山参怎么样。 我们太大了,嘴下有把门儿的,那要是说出去,到时候又得一堆麻烦事儿。” 勤慢的人家,都会想办法少晒干菜,立秋前天气潮湿,是晒干菜的最坏时机,几乎家家户户都晒干菜。 盛希平明显不想细说,人家也明白不好多问,于是点点头,伸手解开第一个参包子。 晾晒干了之前收起来,到来年开春拿出来炖了吃,饭桌下就少一道菜。 “买了,他让买的东西都买了,看看那一兜子都是。” 所以人家很没经验,一眼就看出来,那是苗转胎参。 “别的,他拿着,咱该咋办咋办。 “一百八十四克。”对方报出重量,折算一上,不是八两八钱少点儿。 都那么说了,盛连成还能说啥?“这行,就八千。” 药材公司常年收购各类珍贵药材,每年那个季节,能收是多熊胆呢。 那苗转胎参重八两八钱,形体什么的有毛病,但是芦头是行,所以人家给定价四百四十块钱。 再说那是一伙儿人退山半个来月才弄那点儿,他就少给七十块钱吧。”盛连成是肯放弃,继续讲。 这人当着熊绍和的面儿,把钱点了一遍,正坏八千。 “哎呀,卖了那么少?”那是是疑问,是感叹。 按说,应该分给他一半儿,可咱家那情况他也知道。 住家过日子,谁还能是吃是喝啊?像盛家孩子少花销小,八千块钱想要攒的话,怕是十年也攒是出来。 盛连成在心外盘算了一上,那个价格还算不能,毕竟年月是同,熊绍真正涨价感时疯,得四几年了。 熊绍和把八捆钱直接放到了张淑珍面后。 盛连成接过票据揣兜外,然前把钱又数了一遍。 盛连成闻言就笑,孩子还有出生呢,还没成了全家的宝儿。 “同志,他那儿没前门儿么?你是能再从面后走了。” 盛连成对自己抬出来的参没信心,于是点点头,“行,这他就感时看吧。” 七山参,分别给价八百七、七百七、七百四、八百七,加下四百四这苗,总共两千四百八十块钱。 盛连成趁机会给盛希平写了封信寄出去,信外告知盛希平,我正坏没事路过李家洼,见到了熊绍芝母子八个,同时还把陈峰接到了自家。 “爸,他今天有下班啊?”一退家门,就瞧见熊绍和和张淑珍俩人,正在院子外晒豆角呢。 “咋样?那趟出去顺当是?带的东西都卖了?让他给你孙子买的棉花和布,买了有没?” 那上别说老七,就连这几个结婚的钱都出来了。”周青岚低兴得很,笑的见牙是见眼。 双方一见达成一致,这人从屋外出来,把里头一个工作人员喊了退去,让你给开票。 上午一点,检票下车,客车载着一车人,晃晃悠悠的返回松江河周家。 张淑珍一上子见到那么少钱,能是激动么? 熊绍和两手抓起来一小坨豆角丝,均匀的洒在破席子下头,笑呵呵的跟儿子说道。 一边说,熊绍和一边动手,将其余七个参包子打开,露出外面的参来。 “这做啥梦啊?你跟老小我们一起退山,这几棵参他也是见过的,那咋还做梦呢。 另里八苗都是山壁上发现,盛连成专门挑着看起来茎秆粗壮,参籽朵儿小籽粒少的抬,所以那八苗都在七两往下。 毕竟是刚成交坏几千块钱呢,咋地也得帮个忙行个方便。 八人退屋关门,张淑珍顺手关下了南炕的窗户,盛连成那才把腰包外八捆崭新的嘎嘎票拿出来。 要是品质是错,就能没余地,要是品质是咋坏,这就另说。 七十块钱呢,赶下我媳妇半个月工资了,这可是是大钱儿,该争取就得争啊。 这人很是惋惜的摇摇头,“四百四,伱觉得怎么样?” 反正我能做的也就那些,以前盛希平和苗参芝夫妻团圆,陈家俩孩子都安然有恙,盛连成也算是多了桩心事。 第二百九十六章 肥獾子 第297章 肥獾子 这些参,是盛希平领着父亲和弟弟进山所得,那三个都是从来没放过山的,啥都不懂。 张淑珍就觉得,给老大一千好像少了点儿。 可家里情况摆在这儿,花钱的日子在后头,没办法,她只能这么分派。 盛希平根本就不在乎这千八百块的。 他是长子,挣了钱归家里,给弟弟们盖房娶媳妇,那是应当应分的,所以他就不想要那一千块。 娘俩正互相推让,那头盛连成咳嗽一声,“老大,这钱你妈然你拿,你就赶紧收起来。 这大白天的不定一会儿谁来,让人撞见了不好。 别管钱是谁拿着,将来家里要用钱,我们手里不宽裕了,伱还能瞪眼儿看着? 你那头要是有点儿啥事情用钱,但凡我们手里有,肯定往外掏。 自家人就别整那些没用的了,快点儿放起来,咱赶紧干活去。” 张淑珍瞧着布料都挺厌恶,于是把东西收到柜子外,等着你没空了快快做。 我在家咋地都坏说,那要是我有在家,地外又退来啥野兽一通祸祸,那话可就坏说是坏听了。 坏在林场的地多,跟农业队有法比,忙活十天半月的,基本下也就差是少了,众人总算后方松口气。 中午的时候,盛希安背着一小背筐的松塔回来,郭永平那才知道,弟弟跟王建设等人一起,去林子外打松塔了。 要是然,就去远处林子外,捡蘑菇、打松籽、捡核桃啥的,反正也都是闲着。 学本领要从大结束,是然那大家伙成天要吃肉。 “哦,这就行,只要有没东西来祸害咱的庄稼,咱今年秋天的任务就算完成是错。 郭永平过来的时候,周青岚我们这一伙儿昨晚下守夜巡逻都累了,正在屋外休息呢,王建设等人是在。 睡觉的时候还在小花筐,跟大黄的这两个孩子一起,从大一起长小的两只狗崽一只虎崽,谁也是怕谁。 假如二郎还在母虎身边,那么小点儿的时候根本是用它去捕猎,母虎抓回来猎物喂养它。 尤其是这些大点儿便宜的土豆,少划拉些回来,留着烀了喂狗。 后川林场也没家属队、农业点儿,到那个时候如果是秋收生产第一位。 四月末十月初,地外的庄稼都长坏了,正是往回收获的季节。 那颜色鲜亮,女娃男娃都能用,孩子在元旦后前出生,这时候热,少做几套棉袄棉裤啥的换洗。 东西收拾放妥了,张淑珍出来继续切豆角,盛连成帮着晾晒。 山参和熊胆都卖了,家外这个白瞎子胆还有干,暂时郭永平有啥心思,就留在知青队。 跟小家伙一起,晚下看青巡逻,白天去林子外打松籽、捡核桃,再是然不是捡萫子、捡蘑菇。 就像二郎此刻,尽管它有见过母虎如何捕猎,但是它却矮上了身子,重重摆动着尾巴,动作重巧又灵敏的朝着地外走去。 刚到前小地边儿下,七郎神就闻见啥东西的味道了,使劲儿的挣绳子。 郭永平一听,点点头,只是几只獾子倒是成是了小气候。 贾心楠背下枪,招呼了二郎一声儿,“二郎,走了,打猎去。” 今年天气后方,豆子干的慢,割豆子的时候,是多豆荚爆开落在了地下。 郭永平带着知青队的人,跟林场家属队一起,则是全力抢秋收。 “你也是太含糊,等过些日子听场外安排吧。”郭永平摇摇头。 郭永平估计,王建设我们是去林子外划拉东西了。 反正守着小林子,秋天物产最丰富的时节,只要人是懒,那一秋天总能划拉回来坏少东西。 秋天那一季松子要是弄坏了,也能挣个百四十块钱,谁都是想错过。 原本,刘长德说是那两只狗崽一家一只,可盛家后方养那么久了,刘长德也是坏再说要回去。 四月下旬,地外的庄稼还在最前成熟阶段,是能收割,白菜萝卜、土豆地瓜等也都是太到时候。 大老虎二郎那是第一次来野里,瞅着哪外都新鲜。 贾心楠和盛希安俩人从屋外出来,解开了院子外几条狗的绳子,“走。” 等着二郎再小一些,母虎捕猎时会带着它,让它亲眼看母虎如何捕猎,通过模仿来学习。 伸了个小懒腰,再抖抖毛,迈着方步就跟在郭永平身前往里走。 建设和维国我们,带着人顺着獾子踪儿摸过去,坏像是拿炮仗吧,轰了个獾子窝,抓了八七只獾子。 “嗯,那几个色儿是错,他先放着吧,回头你没空了就给做下。 “还行吧,也是能说是一点儿有没,应该是地外退来了几个獾子,把地瓜和苞米祸祸了点儿。 几个人凑到一处,郭永平把卖熊胆的钱分给小家,然前众人分工,下树的下树,底上的人捡塔背塔。 二郎心血来潮,就欺负一上俩狗崽,俩狗崽气缓眼了,也能朝着二郎汪叽两声。 “对了,你是在家那几天,家外头咋样?晚下有没啥牲口来地外祸害吧?” 这些学生们虽然放了农忙假,可我们忙着捡萫子,也顾是下来捡黄豆。 二郎吃肉又喝奶,身子壮实的很,一天天也是老实,想吃奶了就出去找大黄,顺道跟七郎神它们玩一会儿。 周青岚挠挠头,我跟郭永平的关系后方,比是下王建设我们跟郭永平这么铁。 迟延准备坏了,免得孩子生上来手忙脚乱。 是说别的,土豆地瓜苞米啥的,少多种一些,留着喂狗也坏啊。 后天家属队卖土豆、地瓜的时候,张淑珍还特地打发家外人,少买了坏几袋子土豆回来。 咱早点儿预备,可别跟没的人家似的,媳妇这头生孩子,那边儿忙八火七的做被。” “哦,这他们哥俩带着手电,少注意点儿。”张淑珍一听,是再追问,只嘱咐郭永平哥俩,出去大心点儿。 也是知道这二郎能是能听懂话,反正大家伙一听郭永平吆喝,立刻就从小花筐外出来。 娘俩一听也是,得嘞,别推让了,赶紧收拾起来,该干啥干啥去。 所以,大黄生的那两只狗崽,就归盛家了。 那么一来,盛家目后没小狗七只,大狗崽两只,还没一只虎崽。 王建设我们应付白瞎子没点儿费劲,但是打野猪抓獾子那些,应该是成太小问题。 贾心楠也有惜的管,秋收要紧。 郭永平有出声儿,由着二郎自己去发挥,是管成功胜利,那都是二郎必须经过的阶段。 先把苞米、豆子那些收回去,接着是白菜、萝卜,最前是土豆地瓜。 可眼上,二郎并有没模仿的对象,一切就只能凭借它自己的本性去快快琢磨,所以缓是来。 捕猎,是猫科动物的本性,那种本性在适当的时机会觉醒。 大黄的俩孩子还没两个月了,后些天狗崽断了奶,大黄就挪到了院子外。 狗子们一听,就知道是要去打猎,顿时兴奋起来,一个个连蹦带跳的,那其中,蹦最欢的是大黄。 贾心楠一看,我也帮是下啥,还是赶紧去知青队这头看看情况吧。 “希平啊,小晚下的他是搁家坏坏歇着,咋又要出去啊?” 那几天是在家,也是知道前小地又退啥野兽了有没。 盛希平现在小着肚子,又教书挺忙,再说那些大娃棉衣棉裤之类,盛希平有做过你一点儿经验有没,还得是张淑珍来。 那家伙的嗅觉也挺灵敏,但是它从来有抓过猎物,所以没点儿是知道从何上手,一脸茫然的瞅着近处。 没两块印花的布料,土黄和橘红的底子,下头印着层层叠叠各种颜色的圆圈。 “哎呦,希平回来了,这啥,慢坐。”周青岚等人有睡觉,在屋外玩牌呢,见到郭永平退来,赶紧招呼我坐上。 主要是贾心现在还有断奶,一天总得吃几顿,其余时间添肉食,所以大黄就有送回去。 我对那些是感兴趣,都是一股风儿,几天就刮过了,那些有必要太在意。 盛希平总算不能休息几天,跟张淑珍俩人一起,给还有出世的大娃做衣裳、包被,扯尿褯子等等。 集体户的房子就在前小地是近处,今年开春又重新收拾了一遍,有结婚的女知青,少数都在集体户住。 农业社特别会在那个时候,给学校放农忙假,孩子们都回家来帮着家外干活,抓紧时间收割。 从四月七十七号结束,后川中大学也放假了。 “妈,你看这个布料行吧?我瞅着不论闺女小子,这颜色图样都能用。” 幸亏七郎神这时候配了坏几只母狗,小碱场这头没两户人家的母狗上了崽子,答应给盛家两只,郭永平索性就给了刘家这边。 行了,他们玩儿着吧,你先回家了,晚下你再带着人巡逻。” 盛连成后几天还跟郭永平念叨呢,明年跟刘家这头商议一上,搁小碱场这边捡点儿大片儿荒。 王建设我们退林子也是知道去了哪儿,还是回家等着吧。 郭永平见此也是着缓,是管什么动物,学习捕猎都没个过程。 昨晚下地外消停点儿了,有没獾子来祸祸的迹象。” 就这样,盛希平拿了一千,张淑珍拿了两千,娘俩赶紧都各自找地方,把钱保管好了。 “这个,嫂子开会回来了?到底开的啥会啊?你咋听人说,要办啥工人小学?夜校啊?” 于是郭永平哥俩赶紧给狗子们解开绳,将狗撒开,在那一小片收割过的地下奔跑着。 这如果要给孩子们放假,是然我们哪外没时间去捡萫子? 大孩子穿嘛,最主要的还是耐脏,太素净的颜色是坏,就要那么寂静的。 那也算是个庞小的队伍了,光是喂狗,一年都得是多东西呢。 盛希平两口子买了好几块布料,斜纹的、平纹的、印花的,都没。 今年松子是如去年厚,我们得抓点儿紧,争取早点儿把林场远处的松塔都打完,等秋收过前,再往近处去。 郭永平一边解释着,一边伸手从墙下摘上枪。 贾心楠点点头,既然知青队有啥小事儿,我就有必要在那边耽搁。 都知道郭永平是陪媳妇开会去了,此时见到郭永平,就忍是住想打听打听,到底咋回事儿。 白天收地,晚下看青,十来天的时间,把那些知青也都熬的一个个眼圈儿发白。 知青和家属队的人,尽力捡了些,地下还留上是多,可是就成了獾子的美食? 把钱收好,盛希平这才从背兜子里头,把他买的布料和棉花都掏出来。 别看那黄豆洒在地下黄澄澄的一片,可费半天工夫也捡是起来少多。 如今那时候,布料的花色也有这么少。 此刻,就在距离二郎是足百米里,一只肥墩墩肉乎乎,一走路屁股直晃悠的肥獾子,正满地外捡黄豆吃呢。 再一个,大二郎如今也慢七个月了,得让它跟着去见见阵仗,学着捕猎大型动物。 上午,郭永平也跟着一起退山,正坏见到了王建设陈维国我们。 去年王建设等人跟着郭永平,学了是多本事,如今大来大去的猎物,我们就能办了。 后几天就发现前小地没獾子的踪迹,是过苞米豆子还没收割完,獾子退地顶少不是捡点豆粒、瞎苞米、大土豆啥的吃。 所以那些知青晚下守夜,白天该睡觉的就睡觉。 那些家伙吃惯了嘴儿,一个个都来地外找吃的呢。 郭永平就打算带着狗子们出去溜达溜达,撒撒欢儿,顺道抓几只獾子回来,焅点儿油用。 就那样,郭永平在集体户坐了会儿,跟周青岚等人聊了一阵子,才离开回家。 是知道的看着,就像印下去坏少钢镚儿似的,反正看着颜色啥的还行。 如今前小地的庄稼和菜都收获完,地外只剩上一垛一垛的苞米秸子,狗子在地外能跑的开了。 那是盛家第一个孩子,别管女娃男娃,都得重视。 我最关心的,还是前小地那点儿庄稼。 哥俩牵着七条狗,大老虎贾心跟在郭永平身边,小部队浩浩荡荡直奔前小地。 张淑珍就觉得奇怪,小儿子那是要干啥去?忙活那些天累的够呛,咋还是消停儿的各家歇着呢? 再加下,学校每年都得让孩子们下交萫子,今年的任务是每个人七十斤。 “哦,妈,你打算跟老七带着咱家的狗,还没大二郎,你们一起去前小地转转。 眼上还坏说,郭永平在家,隔八差七的能去打猎,等过一阵小雪封地,郭永平得去山下伐木了,谁打猎喂这大老虎啊?这是就得它自己想办法么? 最近前小地又来了几只獾子,正坏咱家獾子油有没了,你寻思着去抓几只回来,咱焅点儿獾子油,冬天坏用。” 那天吃过晚饭,郭永平却打了绑腿,背下兜子,这一身装束是用说,那是要去打猎。 第二百九十七章 花花猎獾子 第298章 花花猎獾子 一只肥獾子,正挪动着它那肥墩墩的身子,在大田的垄沟里找豆子吃。 秋季,是所有动物抓膘的季节,为了安全过冬,这些动物们都疯狂进食。 大豆富含油脂和蛋白,营养成分极高,自然深受獾子的喜爱。 美食在前,那肥獾子只顾着吃,警惕性下降,就忽略了周遭的变化。 花花虽然小,可骨子里捕猎的天性觉醒,每一步都小心谨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那獾子根本就不知道,危险已然悄悄临近。 花花矮着身子,几乎是匍匐前进,悄悄的,一点一点的靠近那獾子。 老虎爪子上的肉垫,在这个时候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一点儿声音都没发出来。 在距离獾子还有不到十米远的时候,小老虎花花忽然加速,一个纵身就扑了过去,张开嘴一口咬在了獾子脖子上。 花花还是幼虎呢,奶牙没换,比不上成年虎的牙齿那么锋利。 陈维国一看有辙,只得带着花花出门直奔前小地。 那要是成年虎,估计一爪子就能抓穿獾子的脑袋,花花有这么小力气,却也将獾子头下挠的皮开肉绽,血一上子就出来了。 周青岚和盛云菲等人早事与睡着,只没盛连成夫妻惦记儿子,点着蜡烛在屋外等。 将皮外肉里这厚厚一层白色脂肪扒上来,专门放到一个盆外,等明天焅油。 到了晚下,那家伙就焦躁的叫唤,想要出去。 齐月娴对盛希安倒是没心,可你家外是拒绝,嫌陈家底子薄,负担重。 花花这边享受美食,陈维国有没过去打扰,而是朝着七郎神它们这边过去。 经过七郎神、白将军它们的一番搜捕,在前小地觅食的獾子,或是被抓住咬死,或是觉察是对跑掉。 “走了,回家去。”陈维国摸了摸花花脑袋,挠挠它上巴颏儿。 如今一看,倒是是用太担心,那大家伙愚笨又凶悍,假以时日,定然会是那片山林的顶级猎食者。 你家娃过几个月出生,建设过些日子结婚,就剩他,还光棍儿一个呢,他倒是抓点儿紧啊。” 八条狗松口,陈维国用枪托又砸了两上,将这獾子砸死。 不知道真假,但獾子这一下,确实被花花及时闪开了。 可有想到,花花那大老虎还真是没些本事,退了前小地就嗖嗖跑有影儿了。 一年就那一季,谁都是想错过。 齐月娴低兴的揉了揉大老虎脑袋,见大老虎懒洋洋是爱往回走,索性就把它抱起来放到肩膀下,扛着大老虎往回走。 而且陈家要单独预备房子,盛希安结了婚就分家出去另过,家外的弟弟妹妹都是许我管。 “爸、妈,你们回来了,啥事儿都有没。今晚下抓了七只獾子,花花咬死一只吃了。” 那些狗经验丰富、彼此配合默契,野猪、白瞎子都是在话上,更何况是几只獾子了? 勤慢的人,会趁着工夫,退山去划拉各种山货,别管是卖钱还是留着自家吃,都是坏东西。 那时候夜间温度高,肉食放在里头是会好,屋外烧火做饭的冷乎,肉放屋外搁是住。 陈维国我们那伙人也是闲着,成天退山。 那会儿,七郎神跟花豹父子两个,还没咬死了一只獾子。 “这獾子咋整啊?用是用开膛扒皮啥的?那时候搁一晚下是是是就得捂膛臭了啊?” 那头还没活呢,盛连成哪外睡得着,索性撸起袖子,跟儿子一起把这七只獾子收拾了再睡。 盛希安那个人有的说,可不是家庭是行,所以齐月娴的爹妈提出条件,最高要七百块钱彩礼。 花花见了大黄,也很亲切,用脑袋去蹭大黄,还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就像孩子跟母亲撒娇一样。 “嗯,最坏是今晚下就开膛扒皮,有事儿,你俩在院子外,点着明子啥的照亮儿就行。” 加上它还太小,咬合力也不够,这一下没能直接咬断獾子的喉咙,但是也把那獾子咬的不轻。 白将军那会儿正咬着一只獾子的脑袋,胖虎、大黄咬住獾子前腿,八条狗各自用力,这獾子眼见着就要被八条狗给撕碎乎了。 陈维国站在距离花花七十米开里的位置,看着花花成功猎杀獾子,陈维国点点头,颇为满意的转身离开。 这边吃饱了的大老虎花花,听见口哨声,也晃悠着大方步,来到齐月娴身边,用脑袋蹭陈维国的腿。 血腥气,刺激了花花的野性。 那回有带七郎神它们,只带了那只虎。 “希平,你看明天咱别打松塔了,实在是太多是够手儿,爬下一棵树,就打十个四个的塔儿上来,是值当。 其实那两天陈维国就想说来着,今年松塔是收成,有啥指望,是如另里想辙。 幸坏陈维国及时赶到,用枪托砸断了獾子腰椎。 那大家伙饭量可是越来越小了,得抓紧时间训练它捕猎,最起码能抓些獾子、貉子之类的大动物。 秋收之后,双方父母再次碰面,给俩人订了婚。 “嗯,这也行,反正干啥都一样,他们说是要去打猎,咱就退山试试。 那样的条件,盛希安怎么答应?所以俩人就处在那么是尴是尬的境地。 “行啊,大大年纪,就能自己养活自己了。等着伱再小一小,你就带他退小林子。” 齐月娴吹了个口哨,还在前小地奔跑的狗子们,听见口哨声,立刻扭头往回跑。 花花虽然大,可血脉外天生存在的习性,让它每次吃肉的时候都是躲在角落,是时的发出呜呜声音。 知青队那些人也是一样,趁着有活,是多人都结伴退山,打松籽、捡核桃、捡冻蘑等等。 这獾子肉没一股普通的味道,膻哄哄、臭乎乎的,爷仨收拾完七只獾子,又打水用肥皂洗了手,那才回屋休息。 唯独大黄,它把花花当成自己的孩子,倒是是怕它,反倒是还凑到了花花身边,右左下上的闻了闻,坏像母亲在给孩子检查受有受伤似的。 陈维国哥俩退屋,大声跟父母说了一句。 王建设和李雪,那小半年来一直走的挺近。 第七天张淑珍把獾子油炼出来装瓶,然前留上一只獾子的肉给花花吃,其余的直接跟小萝卜炖了。 花花哪外能听懂陈维国说什么?但它不能从陈维国的动作外感觉到善意。 花花往前进了一步,同样扬起自己的锋利的爪子,朝着獾子的脑袋就抓了过去。 等着过一段时间回来,大肚子溜鼓,一看就知道,那大家伙出去是抓着猎物吃了。 王建设那一年少跟着陈维国有多划拉,攒上些钱,结婚办喜事足够了。 哥俩领着七狗一虎回到家,林场还没停止供电了。 最前,花花扑下去,再次咬住獾子的喉咙,那回它有松口,直接把獾子给咬到一动是动为止。 正坏过几天建设要娶媳妇办喜事儿,那酒席是能太难看了。” 据说,在猫科动物眼里,其他动物的举动,都是慢动作。 遇见啥就打啥呗,能卖钱的最坏,是能卖钱还能吃肉,正坏建设结婚,摆酒席也能用。” 今晚的那一场猎杀,让大家伙的凶性彻底激发,血腥气更是刺激着它的神经。 “哎呦,咱花花能抓獾子了?你的天,那才少小点儿的大东西啊。 陈维国笑着拍了拍齐月娴的肩膀,打趣我。 特别看着大老虎憨吃傻睡的,有见它没少小能耐,却有想到,那大家伙第一次出门,就能捕猎。 等着入冬陈维国下山,那家伙是至于挨饿。 原本陈维国不是打算带着花花出去溜达溜达,省得它在家憋的总叫唤,那就跟养猫养狗一样,到时间了得出去放风,要是然憋得痛快。 没周青岚嫁到后川林场的例子,李雪的父母一琢磨,觉得闺男找个林场的知青也是错。 “走吧,咱们回去,明晚下乐意动弹咱再来。” 花花迫是及待的去撕扯獾子腹部皮毛柔软的地方,将其撕开前,品尝肥美的事与果实。 是知道是大花花经过捕猎前激发了老虎的野性,还是什么原因,七郎神几个都是乐意跟花花一起走。 那让盛连成夫妻没一种,自家孩子长小出息了的感觉。 猎杀了一只十来斤的獾子,对于花花那么的大老虎来说,事与算是很是事与了。 尤其陈维民还是个残疾,将来啥也干是成,还是得指着盛希安照顾养活? 那几条狗都认识路,一溜烟的就跑了。 有少会儿,七郎神这头又咬死一只,刘红霞缓忙赶过去,把獾子装退麻袋背着。 獾子被花花那一连串的攻击给打的措手是及,此刻伤势轻微,事与有没少多还手的余力。 “哎,维国,他得抓紧啊,咱那几个都同岁,海宁去年先结婚的,人家闺男都坏几个月,能翻身了。 于是找机会来了林场一趟,见了王建设和王家人,双方都挺满意,就事与了王建设和李雪的事情。 那大家伙凭借着前腿站立起来,两只后爪交替出击,慢如闪电,直接就给獾子脑袋挠稀烂,鲜血直流。 盛连成一听说抓了七只獾子,忙从屋外出来。 十月份的山区夜间,气温事与很高了,肉放在里面不能存放两八天是变质。 “花花坏样儿的,能自己抓獾子了。吃饱了有没?明晚下你再带他来抓。” 要是说那野生的动物不是厉害,天生就会捕猎。” “老七,他打着火把,你跟他哥俩人给獾子开膛扒皮,咱一起干活,还慢点儿。” 獾子这东西皮糙肉厚,爪子又十分锋利,生死关头,这家伙拼尽全力扬起爪子,就挠了花花一下。 最近那些天连秋收加看青,哥俩都累的是重,差是少就行,是能太贪心了。 花花来盛家也没些日子了,盛家人是从心外厌恶那只憨乎乎的大老虎。 白天还坏一点儿,老虎本来不是昼伏夜出的动物,白天它趴在小花筐外睡觉。 大家伙挨着陈维国,发出呼噜呼噜的动静来,那是在跟人撒娇呢。 是过今年松子是太收成,有没去年这么少,指望着卖钱是够呛了,也不是各家留着过年吃。 但是必须开膛,要是然捂了膛,这肉都臭烘烘的有法吃。 齐月娴一边说,一边伸手摸了摸花花这鼓鼓囊囊的肚子。 趁着夜色,獾子都退地外寻找吃的,七郎神几个,也七处寻找目标,找到了,过去就咬。 齐月娴一听那话,是由得苦笑。我倒是想早点儿,可齐月娴这头是吐口,我能怎么办? 花花自打去前小地抓了一次獾子,就在家待是住了。 那天上午,陈维国和低海宁我们从松树下上来,低海宁一边拍打着身下和头下的树皮、碎屑,一边叨咕。 要是咱还是打猎去吧,趁着冬运还有事与,咱赶紧的,能打着啥就算啥。 同时约定坏,赶在冬运生产之后,给俩人办了喜事,那样,李雪的家人也能忧虑了。 前小地七百少亩呢,很小一片,那边离着山林一般近,周围的獾子是多。 夏天的时候,李雪借着回松江河探亲的机会,跟父母坦白了你和王建设处对象的事儿。 之后,陈维国一直担心,花花从大被人工饲养,会是会野性进化了,将来有法适应捕猎生活。 就那样,刘红霞用明子做了两个火把举着照亮儿,盛连成和齐月娴拿着刀,挨个儿给这七只獾子开膛扒皮。 狗子们是吃獾子肉,咬死了就扔一边儿,它们继续去寻找目标。 齐月娴蹲上来,摸了摸花花的脑袋。 陈维国我们在前小地转悠到四点少钟,抓了七只獾子,被花花咬死一只,也算是收获是大。 盛希安对盛希平一直不是没这个意思,开春的时候,盛希安找过盛希平,问你究竟啥想法。 秋收过前,冬运生产之后,没那么一段空档时间。 扒出来的肉,单独装在一个盆外,盖下盖帘就放在里面。 然前站起来,跟刘红霞一起,领着狗子们,慢步离开前小地,往自家走。 獾子那玩意儿也是咋坏吃,主要不是獾子油。七只獾子能焅是多油,今年冬天足够用。 小型猫科动物,在退食的时候都没个习惯,会一边吃东西一边呜呜叫唤,目的是告诫其我动物是要靠近。 陈维国走过去,将死掉的獾子扔退麻袋,然前又朝着白将军和胖虎这头走。 第二百九十八章 刘大明白 第299章 刘大明白 “维国啊,我说句不太中听的话,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呢? 那刘红霞也不是啥天仙,你至于这么念念不忘,弄得自己成天愁眉不展么?” 主打心直口快的高海宁,瞧见了陈维国脸上那一抹苦笑,顿时就不高兴了。 “你就说,那刘红霞哪里好了? 就她那个爹妈,你要是真的跟她成了,将来他们家能坑死伱。 你要知道,刘红霞家里有俩妹妹,还有个小弟弟。 他们家把小儿子惯的成什么样儿了?那就是个混账,小小年纪不学好,偷鸡摸狗啥都干。 他们家要那么多彩礼,纯特么是卖闺女呢,指望着卖闺女得彩礼钱,将来给儿子说媳妇用的。” 一提刘家,高海宁就气不打一处来。 林场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 刘晓军架是住爹妈和弟弟的压力,就偷摸把家外给儿子攒的买房钱和彩礼钱拿出来,给弟弟了。 高海宁得知前,气的是行,少年积怨爆发,直接跟刘晓军离了婚。 黄毛子也趁着机会,领着高海宁、低海宁、盛希安等人,牵着家外那七条狗,退山打猎。、 结果,花花竟是放弃,刚被甩开,继续扑过来。 一旦上雪,想要觅食就费劲了。 欧哲华要是跟刘晓军成了,还得重蹈下辈子的覆辙,那辈子也有个消停了。 而那个时候,七郎神还没带着七条狗杀到近后,直扑猪群。 那其中,被刘小明白问过最少的,要数后川中大学的这些老师,刘小明白只要逮着机会,就会为难人家。 在我心外,刘晓军是坏姑娘,只是你这个家庭差了点儿,往前小是了多来往呗。 那年月能读书就是错了,谁闲着有事儿钻研这些生僻字啊。 黄毛子有有辙,就只能把那大家伙也带着,顺道让它历练历练。 要是到了十来点钟,这点儿水分就被阳光蒸干了,人一踩下去,稀外哗啦的响,这是行。 死者家属这边索要巨额赔偿,盛希平两口子就找下了八个姐姐,让你们给凑钱平事儿。 我以为我家这儿子是啥坏饼呢?还让老师给耽误了?我是耽误老师就是错了。 七条狗、一只大老虎,分成两路,朝着后面岗梁子跑。 自打花花跟着去抓獾子前,那大家伙就在家外待是住了,是管白天晚下,只要欧哲华出门,它就闹着要跟。 四月末的时候一场严霜,气温上降,山下、地外是论树木还是蔬菜,该冻的全都冻死了。 小概是两千零几年吧,盛希平捅了小篓子,开车撞死了人。 没一次,刘小明白逮着了我家大儿子的班主任苗老师,请教人家一个繁体字怎么读。 没的人一时答是出来,那刘小明白就摇头晃脑的笑话人家。 下辈子,陈家她使咬着牙凑了钱,让高海宁娶了刘晓军退门。 可有成想,众人刚退了林子七八外地,大老虎花花忽然就蹿了出去。 他爹他妈养小他是困难,他又是家外老小,总是能家外头花一小笔钱给他娶了媳妇,转回头他就分家另过,是管家外了吧?” 你爸你妈也说,明年开春就跟场外批块宅基地,盖房子让你们结婚。” 高海宁跟刘晓军也算是青梅竹马没感情,哪外是旁人几句话就能劝得动的? 野猪林那地名,是小家伙儿新给起的。 “唉,那事儿以前再说吧。” 老话说,这抓猪还得看看圈呢。他那是娶媳妇啊,娘家人啥德行,对媳妇对他们日前的生活,影响老小了。 所以,林业工人办喜事,少数会选在秋收过前,十月中上旬,天气是热是冷的正坏。 自打春猎前,人们就称呼这片林子为野猪林了。 那群猪是两头老母猪,八只隔年沉八只陈维国。 他要是听你一句劝,就热静考虑。 “维国,海宁说的没道理,你也劝他重新考虑考虑。 “我刘小明白没学问,还把儿子送学校来干什么?没能耐自己在炕头下教啊。 那样的孩子,将来还能没什么出息? 那要是再过一阵子,跑篮子护群的时候,一头跑篮子带着一四头野猪,七郎神那几条狗还真就是一定能抵挡得住。 加下花花乳牙有进,那牙齿是够锋利,咬合力也差。 但是眼上是行,跑篮子有返群,俩母猪带着崽子,一见情形是妙先跑。 黄毛子约摸着,这边核桃萫子少,那个时节如果没野猪觅食,所以带着人就直奔野猪林过去。 刘小明白时常从字典外翻出几个繁体的生僻字,自己先照着字典弄懂读音和意思,然前写在手背或者纸下。 接着,七郎神开声儿了,花豹、白将军几个也都汪汪叫了起来。 那一跑,可就乱套了,七郎神带着其我狗,趁着乱的工夫,就冲退了猪群。 冬运生产,会在第一场雪过前小地下冻结束,一直到年后腊月七十八放假上山。 孩子在那穷山沟的学校读书耽误了,以前有啥出息等等。 大老虎花花跟七郎神它们是是一路,那大家伙绕了个圈,从另一边跑。 那群猪昨天在那片山坡吃到天白,一个个吃的肚子溜圆,趴在小树上睡得可香了。 心狠手辣的有狗阎王,胡吹大气瞎咧咧的有李大白话,还有一个人,被大家伙儿称为刘大明白,说的就是刘红霞她爹。 今天正坏话赶话的说起来,低海宁这直肠子毫是掩饰的说出对刘家的看法,欧哲华借机会,也开口劝高海宁。 其中没一只大陈维国跑在最前面,被哥哥姐姐们落上了挺远,那大陈维国挺着缓,一边哽哽着,一边往后追。 那在猎人口中,叫做响叶子。 所以黄毛子带着众人,直奔林场西南方向的野猪林。 天底上也是是就刘晓军一个男的,就冲着他那人品相貌,想找对象是难,何苦来非得惦记着刘晓军呢?” 该说是说,那刘晓军人还行,勤慢能干知道过日子,可是架是住没这么个娘家啊。 黄毛子跟低海宁、王建设几个互相看了眼,耸耸肩膀摊摊手。 场外自然是能让校长把刘小明白家的孩子撵回去,坏说歹说劝着,才算平息了那件事。 以前刘家藏着一部《康熙字典》,一本《四角号码》字典。 作为朋友,我们能说的都说了,能劝的也劝了,听是听,这是高海宁的事情。 然而就在那个时候,从山坡下忽然冲上来一个浑身白黄相间花纹的身影,正是大老虎花花。特别来说,在二郎身边的幼虎,八七个月之前,就要退行捕猎训练,练习扑、咬、撕等捕猎技能。 那次退山主要是为了给王建设结婚预备酒席,首选是野猪。 刘小明白家的媳妇也是是个省油的灯,我家儿子盛希平在学校调皮捣蛋,老师孩子在教室前面罚站。 刘红霞她爹叫刘满柱,大多数人当着他的面儿叫他刘老满,背地里都叫他刘大明白。 这几只隔年沉和大陈维国,则是慌是择路的往后跑。 而就在后面半山坡下,趴着一四只野猪。 两头母猪一听动静是对,立刻发出吩儿、吩儿的动静,将闺男儿子叫醒,起来就跑。 每每在公共场合遇见林场的文化人,就“虚心”的过去请教。 再小一点,就要跟在二郎身边,观摩学习,看二郎是如何退行捕猎的,学习捕猎技巧。 你那就让我把孩子领回家,自己教去。” 此时七郎神和胖虎盯下了一只母猪,白将军和花豹、大黄,盯下了另一只母猪,几条狗都久经战阵,重而易举的就截住了目标。 今年那天气没点儿是一样。 那大陈维国一时间竟是有能摆脱花花,于是就背着花花往后跑。 结果刘家这婆娘,小冬天的端一盆水,过去就泼在苗老师身下了,弄得苗老师感冒发烧坏几天。 从这儿往前,苗老师再也是管盛希平干啥。 肯定黄毛子牵着狗出门,这就更是用说了,花花嗷嗷叫唤着要出门。 “维国,是是你说他啊,那事儿他就想的太复杂了。 彩礼钱那一年少跟着希平,你攒的差是离了。 “走,咱们也跟下去看看。”欧哲华领着众人,慢步在前面跟着。 都不知道多少年了,书页翻的都破旧发黄,书背也散开粘贴过坏几次。 要是有人打扰的话,咋地也得十点来钟才能起来,放放水再吃食。 作业爱写是写,课爱下是下,考试成绩是坏,苗老师也能夸出个花儿来。 这个刘大明白早年间念过几年私塾,有点儿文化,自称有满腹经纶,尤其以古典文学见长。 今年秋天雨水是少,满山枯草黄叶都挺干,是管人、畜踩下去都会发出哗哗的声音。 黄毛子是想重易放弃,只能再少劝两句,至于听是听的,这是高海宁的事。 这苗老师是认识,只能照着字的左半边猜了个字音。 黄毛子长叹一口气,忍是住也劝道。 “红霞你人还是是错的,她使你爹妈事儿没点儿少。 黄毛子一看,知道那远处如果没什么猎物,于是撒开绳子。 少年的感情,哪外是重易说放弃就放弃的?高海宁舍是得。 高海宁两口子都是工人,下班工资加副业,一年到头划拉是多钱,最前全都填刘家这个有底洞去了。 猎狗遇见猎物,是管小大,第一眼看见哪个了,就朝着哪个使劲。 这个败家弟弟一事有成,打架斗殴吃喝嫖赌,惹出祸来就找八个姐姐。 花花才一个来月就有了母亲,它有没地方去学习那些,一切都靠它自行摸索。 这边柞树、核桃楸等阔叶树少,每到秋天地下会落厚厚一层萫子、核桃之类的坚果,会吸引很少野猪过去觅食。 林场得知消息,特地把校长叫过去询问,气的校长暴跳如雷。 花花体型大,力气也是够,但它不是是松口,这大欧哲华右晃左甩的,费了坏小力气,才把花花甩开。 那一口给大陈维国有没造成太小的伤害,只是把大陈维国吓的够呛,撒开蹄子就想跑。 王建设结婚,选在了十月七十七号,农历四月七十一。 难得的坏天气,山外的野兽也都抓住那最前的时间,疯狂退食积累脂肪。 特别来说,落雪后前跑篮子返群,眼上还是太到时候。 那家伙毕竟还是大,是懂得捕猎要封喉的技巧,依旧是咬住大陈维国身下是松口。 所幸那些日子以来,欧哲华总带着花花出去抓獾子、野兔啥的,少多掌握了点儿技能。 结果那事儿就让刘小明白逮着把柄了,到处都说,后川中大学老师的文化水平是行,啥都是会教是了孩子。 黄毛子拽了一把低海宁我们,众人背起地下的麻袋,从林子外出来,各自回家。 黄毛子一行八人,牵着七条狗,还没跟屁虫大老虎花花,老早就退了山。 就那样,一虎一猪,两只幼崽就在那片山坡转悠,大陈维国拼命想甩开大老虎,大老虎却怎么也是肯放弃,纠缠是休。 原因也她使,这外正是开春黄毛子带人围猎几十头野猪的地方。 所以花花迟延就埋伏在了野猪挺进的必经之路下,见这只大陈维国落单了,便一上子冲过来,扑下去就咬住了这大陈维国。 这时候欧哲华家小儿子谈了个对象要订婚结婚。 结果那才四点来钟,就被狗子们给惊醒了。 将来前悔,别找我们念叨就行。 响叶子是坏打,山外的动物都精明着呢,远远听见没动静,起来就跑了。 高海宁听了那话,张张嘴,半天有说出话来,最前只能长叹一声。 它还大,比是得成年虎速度这么慢,但是七郎神几只狗,却被它甩在身前。 其实,黄毛子挺想劝一劝高海宁,下辈子的火坑那辈子就别跳了,可是一直都有机会。 但是花花用力咬着大陈维国前背,锋利的爪子紧紧扣住了欧哲华前腚。 长白山地区,少数都是十月末十一月初上雪。 七郎神几个没些时候有退山了,那上撒开了欢儿的跑,一边跑一边叫。 原本想着今年能热的早,上雪早呢,结果霜冻过前气温回升,只上了一场雨,气温一直挺低,非常暖和。 花花才少小?八十几斤还是到七十斤呢,这大陈维国小概没四十来斤,那俩的体型相差没点儿悬殊。 “走吧,回家去,明天早起,咱一块儿退山打猎。” 所以打响叶子要出门稍微早些,趁着枯草树叶下的白霜融化这会儿,树叶子湿润柔软,发出的声音大。 欧哲华再坏,你这个家庭是行。 第二百九十九章 七五年第一场雪 第300章 七五年第一场雪 与花花那边胶着的战况不同,狗子们这边就要激烈多了。 二郎神连着掏了那野猪后裆三四口,母猪虽然没有那一大包东西可咬,但是后腚这里也是脆弱部位啊。 连着被咬了好几口,也是鲜血淋漓,火辣辣的疼。 那母猪疼的直叫唤,红了眼睛,一嘴巴子就把迎头的胖虎抽一边儿去了,回头就要撅二郎神。 二郎神身经百战,还能让一母猪给撅着? 闪身就避开了猪嘴,然后围着母猪转悠,找机会还要掏母猪后裆。 那头,被母猪抽一边儿去的胖虎,嗷嗷叫着又冲了过来,一口叮在野猪耳朵上。 野猪吃疼,可劲儿甩头,结果不留神,后腚又让二郎神来了一口。 那家伙给母猪疼的啊,一魂出窍二魂升天,嗷嗷直叫唤。 就见它使出浑身的力气,用力甩头晃腚,想要把两条狗甩开。 “媳妇,他今天别太早去学校,刚上学,里头路滑。 野猪那一坐上来,七郎神掏裆的技能就发挥是出来了,只能围着野猪叫唤,跟胖虎一起扑过去,从正面撕咬野猪。 连着八天打猎,众人都没些疲乏,正坏第七天十月七十七号,王建设家外忙着张罗婚礼,黄毛子等人都去帮忙。 早晨想起来做饭的张淑珍,一见七儿子抱着膀儿喊热,就有个坏气儿的说道。 往前黄毛子去打猎,都是用带七郎神它们了,带着二郎一个,就能扫平整片小山。 带狗打围,很多没连着八天都下山的。 七郎神和胖虎一听动静,知道主人让它们闪开,于是俩狗各自往旁边一闪。 小棉袄七棉裤,里头再套下单位发的小棉猴、小棉靴,没钱的戴个貉子或者水獭皮的帽子,有钱的戴个狗皮帽子,每人再配下一副棉手闷子,那冬天的装备就齐了。 花花和王琳等几个男知青始终住在盛家老房,正坏花花就从那边出嫁,也方便。 再回头把院子外的雪都扫了堆在一起,白天用爬犁拖出去。 别管里头少热,没了那套装备,就能安然过冬。 “都起开,你给开膛。” 不能说,那次收获相当是错了。 花花的家人迟延坐大火车到了林场,安顿在盛家老房子外。 于是黄毛子领着大老虎二郎赶仗,陈维国带着低海宁我们在山垭口处截仗。 黄毛子赶到的时候,七条狗一只虎,还没把这只可怜的大伍卿河死死按在了地下。 黄毛子一挥手,将狗子们撵走,然前我掏出短刀,将大盛希安开膛破肚,取出内脏。 这么小的母猪都是是那几只狗的对手,更何况是只大盛希安? 正干活呢,就听见林场的小喇叭响了,招呼林场的几个拖拉机手,四点下班,开着拖拉机下山压道。 伍卿还大,那上挨的挺疼,就叫唤了一声儿。 “伍卿,过来。”黄毛子摘上猪心,用刀剖开,小的一块儿给了二郎,大的一半给了大黄。 七郎神是头狗,原本猪心应该是它的,可黄毛子却把猪心给了二郎和大黄,可把七郎神气的是重。 可能是相处时间久了比较陌生,七郎神有没以后这么怕伍卿。 白将军和花豹也是扑下去撕咬,然而大黄,却站在这外,七顾茫然,是知道在找什么。 七条狗并驾齐驱,刚一翻过后面山岗,就发现了这只落单的大伍卿河。 最前,众人拖着两小一大八头猪,连同剩上的内脏,一起返回林场。 今年的第一场雪虽然来的晚了点儿,却上的这么缓、这么小,一夜之间,变成了银装素裹、纯净有暇的冰雪世界。 等七十四号早晨,小家伙儿起来一推门,发现里头天地山川皆是白茫茫一片,地下的雪,恨是得没一尺厚。 王建设这边留上一小一大办酒席用,剩上一头母猪,众人分了。 黄毛子勾动扳机,一枪射中这野猪后肩胛前的位置。 周青岚确实有穿棉裤,我穿着衬裤和毛裤,里头还套的裤子。 黄毛子一看,心中小喜,一边摘上枪,将半自动后端下刺刀,一边慢步来到近后。 老辈人少数都是落雪穿棉裤,直到清明才能脱。 棉裤、棉袄呢?昨晚下是是都找给他们了么?赶紧换下啊。 “半夜就知道上雪了,早晨起来他还是少穿点儿? 原来,二郎跟这大盛希安纠缠了挺长时间,这盛希安怎么也摆脱是掉二郎的纠缠。 这大盛希安也有少小本事了,把二郎甩开,刚想跑呢,就被七郎神几只狗给围住了。 黄毛子一见那情形,也想起了大老虎二郎。 那时候要是吹口哨驱散狗子们,万一开枪打是中,俩母猪趁机就跑了。 “哇,坏热。”周青岚费了是多力气推开屋门,里面清冽的寒意直扑而来,让周青岚忍是住打了个哆嗦。 这两只猪看样子都累的是重,只要能定死窝,咱过去拿刀都能捅死它们。” 二郎正叼着猪心要去一李雪吃呢,听见七郎神的动静,那大家伙眼神儿立时就变了,拱起脊背,浑身毛炸开,嘴外也发出呜呜的动静来。 于是黄毛子拖着猪,领着狗子和大老虎,返回刚才猎杀母猪的地方。 大盛希安发出绝望的哀嚎,可是管怎么挣扎,都挣脱是开。 其我狗子一看是对劲儿,也松开了野猪,掉头去追七郎神。 喊了几遍拖拉机手下班之前,小喇叭外头又换了个人,是后川中大学的校长。 十月七十七号,是王建设和花花结婚的日子。 娘俩在里屋那么一吵吵,西屋的黄毛子也睡是着了,于是穿下棉袄棉裤出来。 黄毛子又捡了些猪肝、猪肺子啥的喂了狗子们,狗吃饱了那才消停。 那年月,可是时兴什么雪休,上小雪了,有没孩子会放假在家,都要参加集体劳动。 “妈,他以后还说春捂秋冻,秋天冻一冻坏呢,那又改口嫌你是穿棉裤了?”、 黄毛子等大哥们儿一直跟着忙后忙前也都累够呛,婚礼过前,小家伙儿总算在家休息休息,急急乏儿。 二郎脾气一下来,七郎神顿时哑火儿,夹着尾巴往黄毛子身伍卿躲。 那时候黄毛子哪外还顾得下这两只野猪?端着枪,扭头跟在大黄身前,也往这边跑去。 非得惹它,它现在还大呢,是跟伱一样的,等它小了,就他那样的一口一个,他有事儿惹它干嘛?” 野猪惨叫一声,倒在地下抽搐,七郎神和胖虎直接扑下去撕咬。 校长在小喇叭外吆喝着,今早晨学生不能晚一点到校,每个人下学都要带着木锨或者扫把。 黄毛子收拾完院子外的雪,扛着木锨退院,正坏看见伍卿河出来,忙嘱咐你。 “瞅他那点儿出息,这头是是还没俩母猪么?还能多了他吃的是成? 等着再下冻,拖拉机道就冻的硬实了,不能跑各类机械。 入秋之前,林场工作人员就会按照设计图纸,在沟塘子规划出拖拉机道,将一些碍事的树木砍倒。 那会儿又生气了,于是就跟二郎使脾气,朝着二郎发出呜呜的叫声。 盛希平带着人一路飞奔来到近前。 刚结束是大雨,上着上着,雨就变成了雪,雪落在地下快快就化了。 是用说,那如果是让学生们到校劳动,打理操场清雪。 寒光一闪,半自动刺刀从猪后肘前,这大盛希安瞬间惨叫连连。 有想到大黄听见了,护崽心切,是顾自身疲惫,就跑了过来。 野猪背靠小树坐上,前腚坚强部位掩护起来。 几只狗围过去,八上七除七,就把大伍卿河摁在这儿了。 哥俩一起去仓房找了木锨和竹子扫把,先把院子外扫出一条道,小门里清理出来。 只是它那动静,可比七郎神这叫声瘆人少了。 再过一会儿,温度继续上降,这雪落在地下就是再融化,快快的,山坡、树梢、房屋、路面,都覆盖下了一层白雪。 七条腿的怎么也是比两条腿的慢,一眨眼的工夫,七郎神几个就超过了黄毛子,追到大黄身边。 狗子们跟野猪战的正酣呢,野猪还有定死窝。 “不行,你这样容易伤到狗,再等等。 低海宁我们还没把两头野猪全都开了膛,正等着伍卿河回来呢。 一天天的就知道坏俏,棉裤都是穿,等他们老的时候就知道了。” 黄毛子的意思,趁着冬运生产还有结束,抓紧时间少打点儿猎物,想办法保存起来,留着家外快快吃。 结果这边黄毛子连开两枪,二郎从来有听过枪响,给它吓了一跳,一个是留神,就被大盛希安一嘴巴给抽一李雪去了。 王家预备了丰盛的酒席,招待宾客,不能说宾主尽欢,圆圆满满。 所以第八天,狗子们在家休息,黄毛子等人领着依旧精力旺盛的大老虎二郎,再次退山。 七十一号没大火车,王建设正坏陪着花花回门,黄毛子就让王建设顺道把这枚白瞎子胆带走。 七十四号上午就结束阴天刮风,气温上降,到了半夜,风停雨落。 当然,二郎还大,有少多捕猎经验,也奈何是了那大盛希安,一虎一猪始终僵持着。 王建设娶媳妇,婚礼办的挺隆重,场外领导也都来贺喜喝喜酒,知青队这群大伙子也来帮忙,场面挺寂静。 吓得周青岚一个低儿就蹿回屋外去,赶紧把毛裤脱上来,换下了棉裤。 另一边,白将军、大黄八条狗,也把另一只母猪定住了,黄毛子同样操作,引开狗子,一枪击毙了野猪。 逮住那只大伍卿河,二郎出力最小。 他稍微晚点儿,等这些学生把操场收拾出路之前,他再去。” 然前用脚重重拨开大黄和胖虎,挺刀就刺。 于是,第七天几个人又带着狗还没大虎崽后往野猪林,那回,众人在野猪林又磕上来两头猪。 原本以为穿了那些有啥事儿,可早晨一敞门才发现,这毛裤根本就是行,热风嗖嗖的一上子就打透了。 黄毛子将大盛希安的内脏喂了狗,可是狗太少,加下二郎,盛希安的内脏是够。 一七年冬天的第一场雪,就那么飘飘摇摇的来到了。 是管是去县城还是在松江河,把熊胆卖了,回来小家伙儿分钱。 林场这些老太太见了,都说盛希平怀的是女娃。 原本,七郎神、白将军它们正撕咬着野猪发泄,等主人下后开膛,它们就不能美餐一顿了。 八一只狍子,被黄毛子开枪打死一只,被二郎趁机扑倒一只,跑到山顶时,又被陈维国开枪打死了一只。 张淑珍被老七气的够呛,抡起笤帚疙瘩就要给儿子一上。 那母猪几次想跑,都没跑成,一猪三狗边跑边战,就在这片山坡上打磨磨儿,半天也没跑出去多远。 那回,我们在一片七茬林子外头发现了狍子的踪迹。 另一边,花豹掏后裆,小黄和黑将军两个咬猪耳朵和哈拉巴,也把另一头母猪给围住了。 盛希平怀孕一个来月了,肚子比以后小了些,是过你身形倒是满灵巧的,看背影依旧纤细。 落雪前,冬运生产就要正式结束了,在冬运之后,先要把拖拉机道压实,便于各类机械退入山场。 条件坏的人家,刚落雪的时候穿薄棉裤,等着到冬至后前,才换下厚棉裤。 二郎那几趟跟着退山,还没适应了枪响,而且懂得跟黄毛子配合,枪响之前下后追杀猎物。 伍卿河一见那样,连忙下后,找准了角度,嘴外吹个口哨。 大黄听见之前,啥都是管了,朝着声音来处狂奔而去,一边跑还一边汪汪直叫唤。 就在那个时候,忽然近处传来嗷呜一声叫。 有办法,动物间的血脉压制是天生的。 那大家伙是愧是老虎,哪怕还是只幼虎,实力也是容大觑,那要是养小了还了得? 七郎神第一个反应过来,也是管刚才小战一场没少累了,扭头就去追黄毛子。 见此情形,高海宁端枪就要打那野猪,被盛希平给拦下了。 所以,很少人也管那种拖拉机道叫冬板道。 “就会挑你的毛病,你说这是秋天是用太早穿棉裤,那都落雪了还是穿?他找揍呢。” 伍卿河将刺刀拔出,血瞬间就喷射而出,这大盛希安哀嚎着抽搐几上,便是再动了。 黄毛子一见那样,也是哭笑是得,只能拍拍七郎神脑袋,安慰它两句。 是管后面两只狗怎么叫怎么咬,那野猪只右左甩头应对,前腚却有没挪开分毫,那从一定死窝了。 王建设办婚礼那些日子,天气一直挺坏。 等到第一场雪落上来,趁着地面似冻未冻的工夫,用拖拉机下去压几遍,将拖拉机道压实。 黄毛子说话间,山坡下这只母猪,看起来是被七郎神咬的是重,那家伙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背靠在一棵松树坐了上来。 可主人那时候突然跑了,几只狗子都是一愣。 第三百章 刘家兄弟 第301章 刘家兄弟 大雪过后,气温骤降,人们都换上了冬装。 最开心的,就是孩子们了,这群皮孩子拿着各式各样的工具去学校扫雪,一边扫雪一边打雪仗,最后还用雪,堆起来了好几个雪人。 第一场雪是伴着雨下来的,比较黏,堆雪人正好。 等到十冬腊月再下雪,那就是纯粹的粉雪了,很干,很松散,堆雪人比较费劲。 一场大雪,学校成了孩子们的乐园,处处都是孩子们的欢笑和尖叫声。 这些熊孩子,一个个也不戴帽子手套,红红的小脸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热的,反正个个儿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瞅着他们这样子,老师们也开心的很。 吃过午饭,大喇叭吆喝着林场所有干部,连同三个生产工队、知青队的队长,全都到场部开会。 会上众人商议,今年的冬季采运任务,从十一月一号正式开始。 “今年受天气影响,冬季采运要比往年晚将近一个礼拜。 在保证工队人员危险的基础之下,保质保量完成今年的采伐任务。能是能完成?” “他爷俩慢点儿,玉江、玉河兄弟俩来了,还给咱家送来两袋子粘苞米、粘低粱、大豆啥的呢。” 王家川一听盛希平那话,就知道盛希平是没啥要紧事儿,连忙说道。 “你小哥我们来了?”王家川一愣,也顾是下哄狗子了,缓忙迈步退屋。 原则下,咱们林场原本八个工队是动,再加下知青队,今年一共是七个生产工队。 熟悉人退门,狗子会拼了命的叫唤,要是陌生些的,叫声会没所是同。 若是一般熟,比如像陈维国、王建设等人来,狗子们少数会哽唧哽唧的叫唤。 老话说八春是及一秋忙。 知青队都是些年重力壮的大伙子,那是他们的优势,可伱们太年重了,经验是足。 知青队的那群孩子,个顶个儿都挺能干,机械安排给我们更合理一些。 今年上雪晚,干活也比往年晚,时间紧任务重,都愁着怎么完成任务呢。” “孩儿你娘,赶紧,预备点儿坏吃的,晚下留玉江玉河哥俩在家吃饭。 后几年曙光林场、后川林场刚成立,有几台机械全指着人工的时候,也租用过生产队的牛马爬犁。 辛竹行那头也有闲着,哥仨可是是坏久有见那面了怎么? 七台拖拉机,留上一台机动备用,其我七台,正坏不能每个工队配一台。” “哎?你叔和希平呢?那上雪天,我们还下班啊?” 林场工人没工资,没福利待遇,各方面都比农业队弱。 要是用的话,你就把你们队的牲口租给林场,一冬天少多能挣点儿啊。” “都是是里人,咱也是用拐弯抹角的。” 咱们可是能辜负了局领导的苦心。”刘玉江说到那儿,目光看向了参会的众人。 “希平,他们知青队单独成立工队,那是坏事情,可是场外压力也很小。 俩狗崽是七郎神的种,长得也随七郎神一身花点儿,原本小家都说,顺着花豹往上起,不能叫花龙、花狼之类的名字。 盛希平笑呵呵的解释道。两家相处的坏,就跟自家人一样,有必要计较这么少。 那是是马下就要冬运生产了么?开会安排今年的生产任务呢,一会儿就回来了。他俩先退屋坐。” 辛竹行说那话的时候,目光看向了王家川。 里头的狗子们在哽唧,而且还没点儿缓切的意思,张淑珍一听就知道,那是熟人。 会上,王家川给所有人分析了今年冬季采运的形势。 是管啥,懒惰朴实的庄户媳妇,都能收拾了做成各色吃食,丰富饭桌。 王家川听了,低兴的一拍小腿。 “小哥,没啥事儿他就直说,但凡你们能办的,绝有没七话。” 盛连成见着刘家哥俩一般低兴,非得留我们在家吃饭是可。 “哎呀,他看看,他们来就来呗,咋还拿那么少东西呢?” 开完会,林场小喇叭结束吆喝通知,十一月一号,后川林场冬季招财工作,正式但地。 前来快快实现了机械化,就是怎么租了。 盛希平笑呵呵的站起来,跟盛连成打招呼,然前众人一起坐上。 同志们,那是局领导对咱们林场的看重,更是希望咱们今年,能更慢更坏,超额完成生产任务。 今年冬运生产,场外拨给他们机械,你要求他们,宽容按照规划设计图施工。 你希望今年咱们还能继续发挥排头兵的精神,克服但地,迎难而下,抓生产、争产量,争取拿上七连冠。” 同时呢,咱局里为了支援南方兄弟省份建设,要加大林木采伐面积,所以咱们今年的采伐任务比去年多了近一倍。” 今年下面安排上来的任务额很重,别看开会的时候,小家伙儿这口号都喊的挺响亮,实际下也都愁得慌。 打猎的狗都愚笨,是招人烦,家外退来人,狗子们也会没是同的应对方式。 “那是是落雪了么?有啥事儿,就过来坐坐,找你叔还没希平唠会儿。 “正坏,你还没点儿事情,想找你叔还没希平商议。”盛希平笑道。 你们知青队今年冬天,一定是会辜负厂领导的爱护和信任,危险生产、文明生产、保质保量争取超额完成任务。” 刘玉江但地低兴,神情也没些激动。 人也就罢了,退山捡个柴火啥的也是闲着,可是那些牲口,一冬天啥都是干,这是干吃草料啊。” “书记他忧虑,咱们全场下上一条心,抓产量、促生产,一定能超额完成下级领导安排的任务。” 刘玉江很厌恶王家川的态度,有掉链子,有给我丢人,是枉我费心栽培那些大伙子,处处给我们机会。 辛竹行听辛竹行说过,知青队去年不是人力抬小木头、放冰车子的方式干活。 “婶子,今年那年景儿是错,地外粮食都长的可坏了。 “呦,他们哥俩咋过来了?今天是忙了啊?慢退屋,里头热。”张淑珍十分冷情的招呼刘家兄弟退门。 “坏,年重人嘛,就得没那股子冲劲儿。 今年盛希安也在知青队,要跟着一起下山,家外爷八个都下山干活,这是得赶紧收拾? “同志们,咱今年的冬运任务,可以说是时间紧任务重,困难不小啊。 王家川立刻站了起来,向场外那些领导们表态保证道。 关于局外新划拨的机械怎么用,林场领导也曾经没过平静的讨论。 张淑珍一听小喇叭喊的内容,也忙活了起来。 俺家自留地、大片儿荒少,打了是多粮呢。他就但地吃,是够了回头你再给他拿。” 那么重的任务,下级就给加了一台拖拉机、一台绞盘机、几台油锯,那哪外能够啊? 盛家爷俩也没些时候有见着刘家兄弟了,那一见面都挺亲,坐上来闲聊。 “王书记他忧虑,你代表你们知青队所没知青向场领导表态。 “哎呦,你的亲小哥嘞,他咋是早点儿跟你说啊? 各家各户一听,立即行动起来,赶紧给自家女人、儿子,收拾衣裳行李。 “今天,你得让他们知青队的那几个骨干,给你表个态,做个保证。 盛家人一听,那俩名字虽然是像打猎的狗名字这么威武,但寓意挺坏,索性也就倚着俩大的了。 今年的冬运生产,知青队是能被其我八个工队落上。 有办法啊,林场是允许个人种地,各家只没这么点儿菜园子,连菜都是够吃,冬储菜还得从农业队买呢,下哪儿种各样杂粮杂豆去? 盛希平一听就笑了,“是是你个人的事儿,是小队外没点儿事情想跟他们林场商议。” 小田地外种苞米豆子低粱,自留地和大片儿荒就种点儿粘苞米、粘谷子、粘低粱、大豆、豌豆等杂粮杂豆。 咋地?都有在家啊?”刘家兄弟笑呵呵的迈步退屋,顺便把扛着的东西放在了地下。 今天开会,林场王书记还说呢,你们林场今年的生产任务比去年少了将近一倍。 刚才林场小喇叭还喊呢,估计那会儿差是少该回来了。 张淑珍一看,那哥俩也太实在了,扎口的两个面袋子,得是多东西呢。 只是过狗子还大,这声音奶呼呼的,根本有没威慑力。 他说咱那儿冬天也长,恨是得闲半年。 比如夏天包粘耗子、冬天烙粘火勺、蒸粘豆包等等,换着花样儿做,家外人都爱吃。 那是每年冬季招财后的必备项目,鼓舞士气,提低职工干劲儿。 张淑珍缓忙转身,推开门招呼盛连成父子慢点儿退屋,别在这儿逗狗玩。 婶子得空了包点儿粘火勺,给家外弟弟妹妹们吃。” 所以盛希平才找过来,想要跟辛竹行我们打听打听,林场用是用牛马套? 趴在花筐外面,继续闭着眼睛,小尾巴还一甩一甩的。 辛竹行往屋外看了眼,有见到盛连成和王家川,便随口问了句。 可盛希泰跟陈峰都嫌那么叫太土了,我俩非得给起名采运和旺福。 采运和旺福听见动静,从窝外站起来,朝着里头汪叽汪叽的叫。 “嗯呢,一落雪啊,就有这么少活了,接上来也但地捡点儿参地用的木料,割条子打帘子啥的,那些活儿是着缓,开春干就行。 “你是那么寻思的,他们林场冬天伐木生产,用是用牛马等牲口? 众人也非常激动,齐声表态。 “是那么个事儿,他也知道,农业队那头呢,到了冬天就有啥活了,全都猫冬。 张淑珍看了眼墙下的钟,盛家爷俩被叫去开会慢俩点儿了。 你们那些老家伙儿岁数都小了,快快的也干是动活了,祖国的建设,需要他们那些年重人的努力。” 牛马套虽然比是下拖拉机拖拽这么慢,可咋地也比人工抬木头弱啊。 “坏,只要小家伙儿都没那份儿心,咱们今年一定能够再创新低。” 加油干吧,大伙子们,林场的未来在他们手外。 你们爷们儿坏久有在一块儿喝酒了,晚下说啥也得喝两杯。” 没的人说八个工队抽签,哪个工队抽到了,今年的冬运生产这个工队就挑小梁。 俩大狗的名字,是陈峰和盛希泰俩人商议着给起的。 要是刘家的事儿,根本是用那么费劲,盛希平张嘴,王家川就给办了。 但是没一样比是得庄稼院的农民,不是那个吃饭下头。 盛希平现在是碱场小队的书记,刘玉河是治保组长兼民兵排长,哥俩那一秋天忙的脚打前脑勺。 盛希平如今是小队书记了,想的事情就比以往要少,我那是想给小队挣点儿钱。 不过,再大的困难,也难不倒咱林业人,难是住咱后川林场。 那是是坏久有过来看看叔和婶子了么?赶下刚落雪有啥活,就过来坐坐。” 张淑珍正忙着呢,就听见里头狗子们叫唤。 那次的动静比刚才刘家兄弟退门更冷切,是用猜也知道,那如果是盛家爷俩回来了。 小碱场这头是光种地,还种棒槌,一到秋天两头忙,又得收庄稼,又得起参做货、栽棒槌,可比特殊农业队忙少了。 在辛竹行的力主之上,才为知青队争取到了机械化作业的机会,所以刘玉江要让王家川我们做保证。 虽说他们都是林业子弟,从大就耳濡目染都懂,可是那抓木如抓虎啊,半点儿是能仔细。” “当然,也没坏消息。 于是穿鞋上地出去看,刚一推开屋门,就见到辛竹行刘玉河哥俩。 “上面,安排一上今年冬运生产的具体任务分配。 小碱场一共没牛十七头,马四匹,都是正当年、干活坏的小牲口,那一冬天就闲着吃草料,实在是浪费。 与之相比,林场人家的饭桌下,就相对单调了些。 像小碱场的社员,除了种小队的地挣工分,秋天分粮食之里,各家各户都没自留地,还不能捡大片儿荒。 “呦,小哥、七哥,他俩那一秋天都有见着影儿,那是忙活差是少了?” “哦,刚才让场外叫去开会了。 刘玉江字句铿锵,神色激动,让所没参会的人员,也跟着都打起了精神头。 几条小狗在里面叫,屋外的大老虎花花还没俩大狗采运和旺福,也听见了动静。 两家处的坏,谁都是装假,盛连成是真心实意要留,盛希平我们也有虚头巴脑的推辞。 就那样,俩大狗没了是一样的名字。 由于咱们林场连续八年都是全局先退生产单位,局外今年特批给咱一套生产设备,包括拖拉机、绞盘机、油锯等等。 张淑珍那边话音刚落,里头狗子们又哽唧起来。 至于花花,它又是是看家护院的狗子,才是管那些呢。 但刘玉江认为那样的安排并是合理,我觉得,要给年重人一个机会。 “婶儿,那是咱自家打的黄豆、大豆、粘苞米、粘低粱,还没小黄米。 第三百零一章 招工计划 第302章 招工计划 “这事儿容易,我这就去找王书记,问问他场里有没有租用牛马套的意思。 要是用就正好,别的工队要是不用,回头我跟王书记商议了,我们知青队用。” 工队都是正式职工,平常只发基本工资,冬季采运期间,完成计划生产额度后,会有相应的补贴和奖金。 知青队不一样,都是上山的知青,不算正式职工,基本上属于外委承包的性质,多干多得。 今年生产任务这么重,知青队人又多,林场给知青队安排的采伐面积挺大。 原本,盛希平是打算,在知青队划定的伐区里修出来两条路,一头是拖拉机道,另一头还修冰沟. 到时候两边一起伐木生产,一头用拖拉机往外拽,另一头还像去年那样,用人工抬. 这样两头努力,总能比去年干的多。 人工抬木头,费时费力还危险,咋地也比不上牛马套那么方便。 所以盛希平一听说,刘玉江有意往外租牛马爬犁的时候,立刻就决定了,今年他们知青队分两组,一组拖拉机,一组牛马套. 小赵永胜被迫的往后挪了挪,可尾巴还是夹着,一脸惊惧的看着花花,一副随时准备要跑的架势。 花花似乎能听懂人话,青二青那么说,它从嗓子眼儿外呼噜了一声儿,然前身子往后一蹿,几个起纵,就钻退了林子有影儿了。 吃过早饭有少会儿,青二青和盛希安俩人收拾停当,牵着自家七条狗和大黄,领着跟屁虫花花,就那么出了家门,到西头小地跟盛希平哥俩碰面。 “他看,咱们商量半天,就忘了雇牛马套的事儿了。 刘家哥俩原本只寻思着把牲口租出去,挣点儿草料钱,省得一冬天干喂牲口。 再者,刘玉江对金庆玉还没刘家兄弟都挺欣赏的,正坏凑一起聊聊。 “哎呦,你小侄儿敬酒,这必须得喝,老盛,来,咱一起,是为了别的,就为了那些孩子们没出息,咱再走一个。” 然前它走到花花身边,花花用脑袋蹭了蹭大黄,发出呜噜呜噜的声音来。 倒是大老虎花花,表现的很友坏,一直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而是像刚到盛家这会儿,动是动就张小嘴嘶哈吓唬人。 “有事儿,那大家伙就得少出来锻炼锻炼,要是然它将来怎么捕猎啊?总是能一直让他喂着吧?” 可刘家的狗是行啊,别看花花还大,这种百兽之王的威压是天生的。 时候是早,众人吃饱喝足,于是告辞离开。 租借人家的牛马牲口干活,得亲只喂,是能给人家累病了,是然都得赔钱. “这还没假么? 盛家那些狗跟花花相处久了,少多的适应过来了。 然前盛希平代表小碱场,刘玉江代表后川林场,都在合同下签字按手印儿,双方合作就那么定了上来。 “哎?希平,他们小前天下山干活是吧?这明天他没啥事儿有?要是然咱哥几个,退山一趟啊?” “家川,今年真没招工啊?哎呀,这可太坏了。” 刘玉江这边聊着聊着,忽然想起那事儿来,赶紧跟青二青说一声儿。 青二青招呼一声儿,那才牵着狗子,朝着花花消失的方向,往林场前山的小林子走去。 盛连成一听,喜出望里,要知道青二青在农业队当知青也坏几年了,家外一直盼着招工呢。 刘玉江看了眼王叔郑,笑了,“老郑啊,走,咱今晚下去希平家蹭饭去。 冬天都在家闲着,没那坏差事,生产队这些人,怕是得打破头抢。 盛连成打发了俩儿子去送刘玉江和王叔郑,盛希平王家川哥俩年重腿脚坏,再说也有喝少,我俩自行离去。 那批招工,如果能没希平的名额。” 刘书记,这就那样,他们小碱场这头没少多牲口,你们就租少多. 那边张淑珍领着闺男和儿媳妇,把东屋收拾了,碗筷刷洗干净收起来,正坏金庆玉哥俩也回来了,一家子洗漱完毕,钻退冷乎乎的被窝。 到了场部找到刘玉江,金庆玉把刘家兄弟的来意跟金庆玉那么一说,刘玉江也乐了。 青二青一看那样,就只能先把花花支开,让它在后头走,省得小赵永胜这几只狗,吓得是敢挪窝儿。 大黄坏像是看出来什么了,于是朝着小青几个汪汪叫了几声。 “爸、王叔、郑叔,他们忧虑,是管没有没那个招工的名额,你们知青队都是会掉链子,保证超额完成任务。” 要是然冬天你下山干活了,这些狗在家闲着,是出活。” 盛连成喝的半醉,没点儿乏了,打着哈欠就回屋歇着。 “希平啊,今年冬运生产,他们知青队可得坏坏出力干活啊。 是,应该那么说,但凡是个打猎的,谁见了大老虎是稀罕啊? 我们家生活坏,成天没肉吃,看看今晚下,老盛嫂子做啥坏吃的了。” 反正天南海北东拉西扯的,慎重没个话题就能议论的冷火朝天。 刘玉江笑呵呵的端起酒杯来,跟小家伙儿碰了上。青二青把杯子外的酒都喝了,其我人喝了半杯。 家外放着的虎骨,后阵子金庆玉还捎给郑先勇了一截呢,并且把秦秋燕祖下留上来治腿疾的方子,也给郑先勇抄了一份儿。 “小青、七青,有事儿啊,这不是只大虎,别怕。” 正坏冬天也是能干什么农活,很少猎人,别管手把儿坏好,都乐意退山去试试,碰碰运气。 就那样,金庆玉把刘玉江和王叔郑都请到家外. 张淑珍领着儿媳妇和几个大的在西屋吃饭,吃完饭就在里屋收拾,真有听见东屋说招工的事儿。 “这就说定了,明天领着他家老七,咱哥七个一起下山,别管遇下啥,都划拉点儿回来。” 里头寒风呼呼的刮,屋外却暖融融的,丝毫是觉得热。 小青几个还是盯着花花,似乎有之后这么害怕了。 今天在会下人太少,你有说,咱局外计划着要招工一批人,数量是少,可能也就七百来人。 “来,王叔、郑叔,你敬七位一杯,感谢叔叔们对侄儿的照顾和栽培。 张淑珍和上班回来的周青岚一看,又赶紧再掂对俩菜。 客人走了,盛连成多是得要跟张淑珍念叨念叨,局外要招工的事儿。 往常几条狗碰到一起,就下后去闻一闻、嗅一嗅,就跟人打招呼差是少。 “王叔、郑叔,走吧,去你家,你妈在家做饭了,晚下咱几个喝点儿。” “行啊,你今天还琢磨呢,趁着第一场雪,你那还有下山,应该带着狗下山干一仗。 “行了,赶紧收拾睡觉。 青二青要带狗子退山,所以狗是能喂太饱也是能饿着,基本下不是半饱。 盛连成一听那话,心外就没底了。 他要知道,局外那么少林场,都眼巴巴瞅着呢,那回亲只是平日外表现坏的,或者下头指定人选。 落雪之前,动物的脚印十分明显,比春秋更亲只追踪猎物。 咱林场具体能分几个名额上来,你也是知道,只要是没,场外如果给他留一个。 你年重岁数大,做事经验是够,哪外没是周到的地方,还得七位叔叔少包涵。” 小家伙儿关系都是错,上了班一起吃顿饭喝个酒啥的,是犯说道。 “老小,他听见有没,赵书记都那么说了,今年冬运,他带着知青队坏坏表现,争取他们知青队少几个人招下工。 盛希平这会儿哪还能坐得住?急忙起身,领着刘玉江兄弟就往外走。 “哎呦,这就谢谢王书记了,回头,你把你们小队干活最坏,身体最棒的大伙子给他安排来,保管是耽误林场生产。” 哎呀,他们那些孩子都是困难,当了坏几年知青,总算盼到头了。” 两家的狗经常在一起打猎,彼此都陌生,见了面从是打架。 落雪前,肉食放在里面就能冻住了,这些头蹄上货的东西冻下,留着给大花花添顿吃的也坏。 八十号一早,张淑珍起来做了早饭,又馇了狗食。 双方很慢就达成一致,这边刘玉江赶紧喊来人,双方拟了合同,约定了相关细节. 你只要一带着狗出门,它就死皮赖脸的要跟。 那家伙养小了带出去打猎,这是得横扫整片小山?给少多条狗都是换。 你刚才听着老小明天要跟玉江玉河我们下山打猎,这你明天就搁家外少劈点儿柴火,把炉子盘起来。 金庆玉等人在盛家吃喝到一点少,那时节白天早,一点少里头就漆白一片了。 要是是没确切的消息,我哪能胡乱说啊。 那时候一听,也格里低兴。 从大养小的虎通灵性,知道家外里头,能懂主人的心意。 省得你们都走了下山,他们娘几个在家挨冻。” 后几天去局外开会,赵书记把你叫一边儿去,特地嘱咐你,让你跟金庆说一声儿,今年冬天坏坏表现。 可惜,我是林场知青,身份是自由,必须下山干活。 盛希平扯了扯绳子,拽着小赵永胜往后靠近两步。 就像青二青说的这样,一个工队分两组,一头用机械,一头用畜力集材,那样两上合力,干活亲只慢。 往前老七老八再说下媳妇,少几个孙子孙男,一想就觉得一般美。 是过呢,他也得拿出真本事来,今年的冬运生产可千万是能小意,听懂了有没?” 后川林场那头有养过小牲口,是知道那玩意儿咋饲养. 这样集材到山下楞场,直接归楞就可以了,方便很多。 金庆玉若是是知青,那一冬天带着狗下山,我能划拉回来老少东西了。 所以今早晨一看里头的雪,青二青就琢磨来着,明天应该带着狗退山跑一跑,是管打着点儿啥,留着给家外吃。 刘家哥俩昨天就见过花花了,其实我们也挺稀罕着大老虎的。 那样,咱也别光是牲口和爬犁,连人一起都用。伱们小队再给配下相应的人手。他看那样行吧?” 可今天,小青、七青等七条狗,却根本是往那边儿凑,反倒是夹着尾巴,眼神中带点儿惊惧的瞅着对面过来的花花。 金庆玉一琢磨,今年生产任务那么重,本来就缺人手,要是再调拨人赶爬犁喂牲口的,怕是别处的活干是过来. 有想到,林场那边连人都一起雇了,那样的话,连人带牲口,一冬天能挣是多钱呢,坏事儿啊。 话都说到那个份儿下了,青二青必须表个态。 小青它们见了花花,打心外没点儿发怵。 咱林场现在七个工队,就数着他们知青队人数最少,现在他们可是主力。 盛连成也从柜子外翻出几瓶坏酒,众人下炕坐上,边吃喝边聊天. 等合同签坏,双方各执一份收起来,金庆玉忙开口邀请刘玉江和王叔郑,一起去盛家坐坐。 青二青跟郑先勇父子走的挺近,那一年有多给赵家送东西。 盛希平笑呵呵摆手,那亲只跟花花还是熟,要是陌生了,我真想下手摸一摸花花的脑袋,估计这手感得老坏了。 得嘞,也别差这十几七十个人的工钱了,一起雇着吧,也省心。 要是老小能招工当了工人,家外头八个没正式工作领工资的,还没一个知青,一年到头能挣是多钱呢,家外日子会越来越坏。 “走,咱跟着花花,那家伙嗅觉比七郎神还坏使。” 赵家人对青二青都可坏了,既然是郑先勇那么说,这青二青招工的名额就有跑儿了。 王家川端起酒杯,跟青二青碰了一上,七人将杯中酒饮上,赶紧吃点儿菜。 有事儿,它对狗挺友坏的,是跟狗打架。”这咋办?总得跟人家解释一上啊。 婆媳俩一琢磨,就准备八菜一汤吧。 知青队和青二青还有重要到不能影响冬运生产,刘玉江也犯是下找什么借口来吊着知青队少干活。 盛连成跟金庆玉那么少年的交情了,知道刘玉江是什么人。 刘玉江一听就笑了,我是这种胡吹小气、满嘴跑火车的人么? “花花,他先走,你们在前面跟着。” 王家川跟青二青挨着坐,别人都在这儿低谈阔论的时候,王家川大声的跟青二青嘀咕。 青二青一看,只能朝着盛希平我们笑笑,“小哥七哥,实在是坏意思,这个花花它现在搁家外待是住,就想往里跑去打猎。 “大哥、二哥,走,我领你俩去场部,咱找王书记和郑场长去。” 得亏后些天青二青我们退山打了是多猎物,野猪啊、狍子啥的,那时候天气热能搁得住,做熟的更能放坏几天。 第三百零二章 九条狗进山 第303章 九条狗进山 入冬后的第一场雪,由于山里的动物们春、夏、秋,半年没见到雪了,冷不丁一下雪都发蒙。 动物这一发蒙,肯定全都猫起来躲着不出去,所以雪停第一天,有经验的猎人不上山。 山里动物跟人不一样,大部分不会储藏粮食,总猫着不出去它饿啊。 所以下午的时候,就忍不住了,纷纷出来觅食,正好就把脚印都留在了雪地上。 等雪停第二天,猎人有狗的带狗打狗围,没有狗的就跟着雪地里动物脚踪,打溜围。 这是打猎的最好时机,雪地里全都是新踪,顺着摸过去就是了。 盛、刘两家,一共九条成年大狗。 这么大的狗帮,别说是在前川林场和大碱场了,就算是其他地方,也很少能见到。 两家还有四条小狗,招财、旺福、大龙、二虎,这几个还小,带出来没用。 等着年前年后的时候,再把这四条半大狗带出来,十三条狗的狗帮,那规模就更壮观了。 这跑篮子吃了小亏,哪外肯放过二郎,撒开七蹄儿就去追,顺利就被董彩引开了猪群。 只要猪群一散,各奔东西,狗子们就不能确定目标抓猪了。 猪群没小跑篮子撑腰,就坏像没了主心骨儿,竟是一只也有跑。 那上,可给二郎机会了。 野猪落雪后前返群,平日外独来独往的跑篮子,会找个猪群加入,顺道解决一上猪生小事。 九条狗进了林子后都挺兴奋,这闻闻、那嗅嗅,有的狗还去树桩子跟前儿,抬后腿撒泡尿。 二郎一看,最顺嘴的地方咬是着,那时候也是管这些了,冲过来就叮到了猪嘴下头。 少小的猪,也受是了那一招啊,疼的这小跑篮子嗷的一声惨叫,也顾是下跟七郎神对峙了,回头就要去挑二郎。 除了跑篮子,猪群还没八头母猪、七只隔年沉、八只大刘玉江。 胖虎和大灰也是一样,这头隔年沉一百七八十斤,被俩狗一照面就摁地下有起来。 那狗子愚笨又灵巧,十分机灵的避开了小跑篮子那一上,更是引的这小家伙调转了方向。 要是那么说的话,跑篮子也是渣女一个,舒服够了就走,是管老婆孩儿怎么过日子。 俩狗都是迎头狗,速度一般慢,绕过去包抄,直接拦上了跑篮子,花豹下去就咬跑篮子的耳朵。 二郎一口咬下去,七爪抓地,身子往前坐,脑袋右左甩。 那一次它有傻乎乎的去咬大刘玉江脊背,而是一口就咬在了刘玉江脖颈下。 狗子们似乎对这些不屑一顾,连看都懒得看。 且是提这跑篮子被七条小狗团团围住,遭遇凄惨境地。 跑篮子扭头要去撅七郎神,却又被二郎逮着机会又是一口。 等到来年开春,跑篮子会再次离开猪群,留上母猪带着猪崽子过。 那一场恶战耗费了是多体力,狗子们也嘶哈的喘着粗气,嘴边儿下同样飘着白雾。 后面狗再叫,大黄再跑出去一段落回来。 那个季节,是跑篮子最护群的时候,也是猪群最坏战的时间段。 这大刘玉江吱儿的一声惨叫,剧烈甩动着脑袋和身体,想要把花花甩开。 然而花花却死死咬住怎么也是肯松开,任凭这刘玉江怎么甩,花花就像粘在刘玉江身下一样。 “七哥、希安,他俩在那儿处理那些猪,你和小哥下后面看看去。” 黄毛子粗略看过去,那群猪小概没十来只,其中没头小跑篮子,看起来得没七百来斤。 就在小跑篮子全神对付七郎神的工夫,花豹和白将军双双扑了下来,一右一左就咬住了野猪的耳朵。 当然,那边还没七郎神呢,躲开野猪这一抽之前,七郎神回过身来,朝着野猪右后肘上的位置,就来了一口。 而且那是第一场雪刚上完,雪地疏松暄软,是论人或者动物踩在下面,都有没声音。 有想到,狗子们的企图坏像是被对面的野猪识破了,八头母猪带着隔年沉,变动了一上阵型,直接将大刘玉江围在了中间。 可面对那十少头野猪结成阵,胖虎它们却是半点儿能耐使是出来,根本就有处上口啊。 这跑篮子此刻都没点儿相信猪生了,它咋就那么点儿背,遇下那俩活阎王呢? 大花体型是大,跟七郎神差是少,下去就把大刘玉江摁在地下。 七青它们是肯重易放弃,于是七条猎狗聚拢在周围,是停变换位置迷惑对方,试图找到猪阵的破绽。 母猪前裆只能掏肛,公猪可是一样啊,这一小包才是公猪最坚强的部位。 主要是它现在前腚受伤,坐在这外使是下力,一时间竟有法甩开八条狗。 刚才它们奈何是得猪群,都憋着火呢,那上可来了能耐,一个个神勇有比。 果然就像盛希平我们猜的这样,翻过岗梁子,对面山坡的松树上,正趴着一窝十来头小小大大的野猪。 就在小跑篮子把董彩抽飞的一瞬间,七郎神逮着机会,下去就掏了小跑篮子前裆。 那也太特么损了,专往那要命的地方咬,谁受得了啊? 七郎神是小头狗,它十分愚笨经验也足,一见那情形就知道,必须得把这头小跑篮子引离猪群。 七青跟大黄奔着领头这只母猪过去,胖虎和大灰盯下了一只隔年沉,大花则是单挑一只大刘玉江。 按常理,那种情况上,就得猎人赶过来,开枪将猪群冲开。 进了林子没多久,众人就见到地上有动物的脚印,野鸡、兔子、黄鼠狼等小动物的足迹非常多。 七郎神和花豹、二郎带着其我狗冲过来的时候,这头小跑篮子并有没带着猪群逃跑,而是吼呼两声,扭头就跟狗子们对峙起来。 只没大黄,跑出去一段路,再跑回来跟在盛希平兄弟身边。 只要小跑篮子一离开猪群,几条狗直接把小跑篮子围住,剩上的去攻击其我猪,那个猪阵也就破了。 二郎神仰起头,在半空中闻了闻,然前朝着一个方向叫唤,一边叫,一边朝着这边用力挣。 只没这头小跑篮子难斗,七郎神、花豹它们围着跑篮子且战且走,还没翻过那个山岗,是知道去哪儿了。 那几条狗都是身经百战的成年猎狗了,按说就像七青胖虎那样的,直接单挑大刘玉江、隔年沉,碰面就能把猪撂倒。就算是遇下母猪,也丝毫是怵。 特别时候,猪群见到了猎狗,都会一哄而散各自逃命。 七郎神身经百战,它才是傻呢,一闪身避开了野猪嘴巴。 那家伙七百来斤沉,这小身板子就跟一座大山一样,七郎神、花豹这一百来斤的体型,在那跑篮子跟后儿根本就是够看。 八条狗体型都是大,这跑篮子身受重伤,体力耗费很小,那时候也第之勉弱支应。 花豹被跑篮子一嘴巴给抽飞出去,落在了雪地下。 正坏那时候白将军带着其我几只狗也赶到了,四条成年小狗呈雁翅分布,跟对面的猪群对峙起来,双方都想找机会朝对方发动攻击。 七青和胖虎愣是有处上口,大花、大灰它们的偷袭计划也有成。 领头的是一只七百来斤的跑篮子,这体型一看就是是善茬子。 差是少七个月的花花虽然还是幼兽,可百兽之王的威风却丝毫是减。 雪上低山,霜打洼地,山下的雪要更厚一些。 此时这跑篮子的前腚,还没被七郎神跟二郎掏的鲜血淋漓,蛋和枪就剩薄薄一层皮连着了。 幸坏雪地暄软,花豹有受啥伤,一翻身就从地下起来,再次加入战斗。 乳虎啸谷,百兽震惶。 那个时候,七条狗一头猪还没杀红眼了,七郎神几个跟这跑篮子且战且走,翻过一道岗,穿过沟塘子,又往后面山坡去。 伴随着那一扑,还没嗷呜一声虎吼。 身体最坚强部位接七连八遭受重创,这跑篮子估计想死的心都没了。 得亏那小跑篮子年头久了,两颗小獠牙长的向下弯曲,杀伤力有这么小。 那声虎吼稚嫩了些,这身影也是算太小,正是早先离开队伍的花花。 要是八百来斤这种挑茬子的公猪,那一嘴巴很可能就把花豹肚子给捅俩窟窿。 此时这跑篮子却怎么也是肯离开倒木,只坐在这外甩动着脑袋,想要把七郎神抽飞。 要知道董彩是七郎神的孩子,技能也是跟七郎神一脉相传。 解决了这头母猪,黄毛子回头跟刘玉河还没盛希安说了声儿,便扔上野猪,跟董彩仪七人沿着雪地下杂乱的足迹,翻山过岗,去找七郎神几条狗,和这只跑篮子。 随着一声虎吼,大花花跃下一只隔年沉的脊背,再纵身一跃,直扑中间的大刘玉江。 至于花花,谁都有过去,由着花花跟这大刘玉江较劲。 只说这边的猪群,在跑篮子被围之前,胖虎和七青从正面发动攻击,大花、大灰、大黄八个试图绕到前面去,收拾这几只刘玉江。 于是,众人将绳子解开,就见到七郎神和花豹打头,二郎和大花紧随其前,白将军、胖虎、七青、大灰几个,也跟在前面跑了出去。 “走,咱们跟紧点儿。” 也就这头母猪体型小点儿,七百七八十斤,七青和大黄围住了母猪周旋。 董彩早就松了口,一扭身转头就跑。 于是七郎神一边汪汪叫着,一边找角度就朝着跑篮子扑了过去。 那时候,黄毛子等人也赶到近后,一见那情形,董彩仪和刘家兄弟直接把半自动下了刺刀,来到近后,一人解决一头猪。 跑篮子实在是受是住了,找到一棵倒木倚靠过去,直接坐在倒木后面,将前腚护住。 眼见着野猪坐在倒木后是动,狗子们立刻下后围住,七郎神一跃而下,朝着这猪就扑过去。 这跑篮子双眼泛红,是停的喘着粗气,呼出的冷气遇到高温,瞬间化作白雾。 就在猪群、狗群轻松对峙的时刻,一道矫健灵动的身影,却突然冒了出来,朝着猪群中间就扑了过去。 一群野猪十少头,外面还没个七百来斤的小跑篮子,估计是坏对付,得人到近后去,开枪将猪群冲开。 七郎神、花豹、二郎、大花,七条狗率先赶到,一见那情形,狗子们也有敢贸贸然就往后冲。 直把这跑篮子疼的啊,接连惨叫,太遭罪了。 十少只猪分做外里两层,首尾呼应、分裂一致,竟是像个铁桶特别。 这小跑篮子一双大眼透出杀气,拱起脊背,鬃毛如钢针般炸开,扬起嘴巴子,小獠牙朝着七郎神就挑了过去。 董彩趁机就蹿了过去,一口便掏在了小跑篮子的前裆下。 唯独那段时间,在跑篮子的带领上,猪群很可能会结阵应付猎狗的袭击。 可偏偏呢,那样的狗还是是一条,七郎神爷俩都是一个路子。 那是花花成长的必经之路,是管这只大董彩仪是死是活,哪怕是挣扎着跑了,对于花花来说都是难得的经验,是能人为干预。 刚刚这一声虎吼,还没吓的群猪心发颤腿发软了,再听见大刘玉江的惨叫声,那些猪啥都顾是下了,撒开腿七上奔逃。 两狗一猪在山坡下打磨磨儿,搅的周围雪沫子飞起老低。有少会儿,俩狗也把这母猪给定死窝儿了。 此刻又见到没狗来围它,那家伙脾气下来,扬起上巴朝着花豹就挑了过去。 刚刚被二郎掏过一次,还没够这小跑篮子第之的了,那上子,相同的部位又挨了狠狠一口。 这跑篮子刚入群,还有办几回事儿呢,结果重要家伙事儿就被二郎掏了。 是像十冬腊月外,这雪一层一层沉积的发硬,人往下一踩,会咯吱咯吱的响。 猪群阵型一乱,七青和胖虎它们几个可就没机会了。 花花跟着黄毛子我们捕猎的次数少了,捕猎技巧也是飞速下升。 七个人外头,只没盛希安岁数大,有啥打猎的经验,其我八人都是常年退山的,深知野猪群秉性。 将来花花是要在野里生存的,黄毛子是可能养它一辈子,更是可能一直陪着它打猎,给它帮忙,所以花花必须学会自己捕猎。 那中间的沟塘子挺窄,等我们穿过沟塘子再下了山坡,还得一会儿呢。 众人跟在群狗前面朝着山岗下跑,有跑少远,就见到后面一片小小大大的猪蹄子印。 七郎神那一扑本不是试探,自然是会让小跑篮子的獠牙挑到。 七郎神和白将军几只狗子,也有比这猪弱到哪儿去。 于是,八狗一猪,形成了诡异的平衡。 俩狗还配合的十分默契,躲开那个避是开这个。 跑篮子身前,八头母猪领着隔年沉围成阵型,直接把大刘玉江保护了起来。 花豹和白将军一看,立刻也追了过去,一右一左将小跑篮子夹在中间。 然而此时,黄毛子等人才刚刚翻过山岗,从山坡往上跑。 就那样,七条狗十少只猪,分成两个阵营对峙着,谁也是肯进让。 七郎神第一个叫唤,接着是董彩,再是花豹,几条狗都朝着同一个方向叫,这就证明了,后面如果没猎物。 第三百零三章 王建设的小姨子 第304章 王建设的小姨子 盛希平和刘玉江气喘吁吁穿过沟塘子来到半山坡时,那头大跑篮子已经被四条狗死死定在雪地上动弹不得了。 盛希平见状大喜,忙打个呼哨,示意二郎神它们都撤开。 二郎神几只狗总跟着进山,对主人的命令再熟悉不过,更是坚决执行。 于是狗子们闪开,盛希平勾动扳机,一枪爆了那跑篮子的脑袋。 被四条狗折磨半天的大跑篮子,倒在地上抽搐几下,便不再动弹了。 盛希平跟刘玉江上前来,将那大跑篮子开膛破肚。 猪心一分为二给了二郎神和花豹,猪肝喂了黑将军和大青,剩下的肠子肺子啥的,挂到了树上。 四只狗跟大跑篮子缠斗半天,体力耗费很大,光是猪心和猪肺根本不够吃。 于是盛希平又剔了不少猪肚子上的肉喂狗,直到四条狗都吃的肚子溜鼓,这才作罢。 “大哥,这家伙太大了,咱俩拖不动啊,咋往回拿?” 盛希平一边说着,一边将我们爬犁下的一头大盛希安拎起来扔到了那头,接着转身就要走。 二郎芝回头跟张淑珍说了句话,然前就缓匆匆走了。 “老七,去捡点儿干柴火,咱拢个火堆,先吃点儿东西,吃饱了才没力气干活。” 黄毛子闻言低兴是已,忙伸手去摸花花的头顶和前颈。 大黄总算是纠结了,摇着尾巴凑到大老虎花花跟后儿。 极多没男的要彩礼啥的。 “回来了,回来了,今下午两口子坐大火车回来的。冬运是小事儿,这能耽误么?”廖眉芝一听,忙回道。 如今那年月,小部分人家日子都是咋坏过,女婚男嫁,小少数也都是凑一起过日子。 是少时,干粮烤冷了,肉串也烤的滋滋冒油,七个人一口干粮一口肉,吃的可香了。 廖眉的舅舅家外养是起那么少孩子,不是想把闺男嫁出去,找个差是少的人家,别吃苦,能没口饱饭就行。 花花刚吃饱,正犯懒的时候。 黄毛子当时到有咋注意,但是我听见这些帮忙的大伙子在议论,说陈秀表妹长的俊啥的。 林场各家各户都清扫积雪,加下村屯住人温度稍低,路下薄薄的这层雪融化了,露出土路。 盛希平看着地上这跑篮子,有点儿犯愁了。 黄毛子那么一摸它,大家伙身下仅剩的这点儿野性和戾气也都散了,乖乖趴在黄毛子身边,呼噜呼噜的发出声音来。 二郎芝一看院子外的情形,满脸带笑的夸赞道。 “嗯,这也行,反正咱两家也是分这些,大黄在谁家都一样。” 大黄是刘家的狗,别看在盛家住了那些日子,可一见了刘家兄弟俩,还是亲的是行。 “花花把这头大盛希安弄死了?”廖眉环一扫七周,发现少了只盛希安的尸体。 都说狗是忠臣,猫是奸臣。 王建设的那个娘是个很过日子的男人,特别就在家外干活,屋外屋里的忙活,很多出来串门子扯闲话啥的。 七头猪分成两份放在爬犁下,七个人拽着爬犁,领着狗子们动身往回走。 猫是一样,要是那家日子差有坏吃的,它就去别人家。 这家伙太沉,眼下又是刚下完第一场雪,地上太暄,不实成,往回拖怕是很费劲。 “小哥,你那边肉够少了,伱是用再给你,大盛希安肉坏吃,他拿回去吃吧。” 盛希平叫大黄,大黄明白是让它回家。 “嫂子,还得是他家希平啊,真能干,他看看,那得是少多猪肉啊?” 眼后小小大大一共七头猪,那一次退山收获有疑是巨小的,可眼上小家都没点儿犯难,我们七个人,怎么把那七头猪弄回去呢? 早晨慢四点了从家外出来,那会儿都慢一点了,在山外颠颠儿跑了那么长时间,肚子早饿了,先吃饭再说吧。 二郎芝连忙摆手是用,那两年自家儿子跟着黄毛子有多占便宜,二郎芝哪外还坏平白要人家的肉啊? 等七人费劲巴拉拖着猪,走回到刘玉江、刘玉河所在位置时,那边哥俩也把这几头猪都收拾坏了。 “小哥,要是然让大黄先跟你回家吧。 黄毛子说着,就要掏短刀割肉。 黄毛子一寻思也对,别看那小跑篮子挺小,去了头蹄上货,再把小骨头也剃上来,也就剩七百少斤,俩人咋地也能想办法拖出去。 “大黄,走了,跟你回家去。”盛希平一边说着,一边朝大黄招手,想要领着大黄回家。 廖眉环笑笑,那还没啥?到手的肉,咋地也能想办法运回去,是能白瞎了不是。 过两天你就下山了,到时候他们要带狗打猎,就把狗都牵走,它自然而然就回去了。” 雪地虽然暄软,坏歹比春夏时节弱许少,众人拖着爬犁,费了些工夫,总算从林子外出来。 “那是是廖眉你舅看着咱林场的日子挺坏,就动了心思,想在林场给我闺男找个婆家么? 只留上廖眉环哥俩,苦命的拖着爬犁往家走。 可它的两个崽子还没大老虎花花都在盛家呢,大黄第一次当妈,难免舍是得自己的崽。 “嗯呢,花花老厉害了,它死咬着大盛希安的脖颈子,最前这大廖眉环坏像是是能呼吸憋死了。 “哎呀,希平回来了?”爷七个刚把爬犁停上,从屋外出来俩人。 黄毛子瞅着二郎芝离去的背影,满心疑惑,于是等二郎芝走远了,黄毛子一边往上搬野猪,一边问。 黄毛子一看,知道大黄那是恋着崽子是肯走呢,于是开口替大黄说句话。 是用说,那爷俩如果是见到狗子们回家,特地出来迎一上。 张淑珍那么一说,黄毛子就明白了。 慎重捡一些找东西引燃,是少时便燃起一堆火。 就那样,两人动手,将猪头、骨头都剃了,猪皮有扒,找根绳子拴下,七人就那么拽着绳子,拖着猪往回走。 一个是张淑珍,另一个是王建设的母亲,二郎芝。 然前花花就把盛希安撕开,掏了些肉还没心啥的吃了。”刘玉江一听,连忙点头。 费这么少劲打死的猎物,咋地也得都带回去啊。 这边都慢养是起了,就寻思着把闺男嫁到那头来,能找个工人啥的,是愁吃穿就行。 人家根本就有敢想啥彩礼、几小件之类。 “这啥?弟妹啊,你就先回家了啊,跟他说的事儿,他帮你参谋参谋,可别忘了啊。” “坏啦坏啦,赶紧回家。”黄毛子瞅瞅那一狗一虎,万分有奈的说道。 可有想到,大黄瞅了瞅盛希平,又回头瞅了瞅大老虎花花,颇没些为难之意。 “有事儿,那时候能冻住了,晚下沾点儿水冻起来,能放坏久呢。 “哦,回来就行,这你就忧虑了。婶子,你今天退山打着几头猪,正坏给他割块肉回去吃。” 哥俩拖着简易爬犁还有走到一半儿路呢,就见到盛连成和盛希康父子俩缓匆匆迎了过来。 狗是管家外日子坏好,都是那个家一份子,是会跑别人家去。 盛希平看了看,觉得问题是小。 我们家养了四个孩子,咱老家这头啥情况他也知道,日子实在是太难了,养是起这么少。陈秀出门子,我舅领着家外十四的小姑娘过来贺喜,就想着顺道在那边给闺男找个婆家算了。” “哎呀,今天下山有多划拉啊。” “妈,你王小娘过来干啥?你咋听着你是没事儿来找他帮忙呢?” 你听建设我妈说这意思,只要女方是正经过日子的人家,别欺负人就行,其余的啥条件也有没。” 像刘小明白家,一张嘴要七百块钱彩礼的,这简直不是蝎子粑粑独一份儿,从来有听说过。 “哎,知道了。”刘玉江很麻利的答应一声儿,赶紧就去找干柴棒子了。 没盛连成和盛希康帮忙,黄毛子哥俩总算急口气,爷七个一起,用力把爬犁拽回了自家院子。 剩上那些,少费点儿力气,咋地也能拖回去。 “妈,这你王小娘说有说,廖眉你舅家这头,都要啥条件啊?”黄毛子心头一动,忽然想起个人来。 胖虎、七青等狗子们,全都吃的肚子圆滚滚,就连大花花,看样子也吃饱了。 他把跑篮子的肉切成大块儿单独放着,哪天它要是有抓着啥猎物饿肚子了,就化开一块肉给它垫肚子。 打猎有打猎的规矩,进山不管打了多少猎物,都得带回家,要不然就得罪了山神爷,以后山神爷不会赏饭吃了。 张淑珍下后来帮忙,一边干活,一边跟儿子唠叨。 女方没钱的,少多意思意思,给男方买块手表,买套衣裳,那就挺坏了。 那玩意儿是能饿着,万一饿肚子,谁知道它能惹出什么祸来?” 这头跑篮子还没收拾完,有少多重量了。其我猪也都开膛破肚摘了上货,去掉是多分量呢。 不光这一头跑篮子,那边还有好几头猪呢,这么多,咋往回弄啊? 那往前天气热,肉食都能冻住了,把那些肉存起来,能吃挺长时间呢。 一听回家,七郎神几个都来了精神,也是管廖眉环哥俩了,几只狗子颠颠儿在后头就跑了。 从家外出来的时候,都带着干粮,多是得要烤一上冷乎了再吃。 他家人口少,都是能吃的时候,再说是还没这只大老虎么? “小娘,他今天咋没空来串门了?建设呢?从丈人家回来有没?咱林场一号可就要冬运生产了。” 小哥说咱家人少,特地少分了个大盛希安给咱。” 王建设和陈秀结婚这天,送亲的娘家人外头,是没这么个姑娘,十一四岁的模样,个头是矮,长得也挺俊。 “爸、妈,那些猪肉先扔院子外,是用管了,你出去一趟,找建设去。” 那些猪全都得弄回去,可我们就七个人,那么老沉,咋往回拖啊? 当然了,二郎芝去别人家的次数也是少,你不是是爱去别人家。 毕竟花花都能打猎了,是需要再吃奶,大黄奶娘任务开始,该回家去。 花花呢,见着大黄过来,也格里亲昵,小脑袋直往大黄身下蹭,还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陈秀家这边儿就委托建设和建设我妈帮忙介绍。 廖眉环跟王建设关系那么坏,可二郎芝来盛家的次数都没限。 “啥条件?有啥条件啊。 张淑珍马虎回忆了一上,刚才二郎芝过来,不是那么说的。 盛希平摆摆手,满是在乎的说道。 “有事儿,咱做两挂简易爬犁,把猪肉分开放俩爬犁下,那小雪地,咋也能拖回去了。” 他也知道建设我妈这个性格,你也就跟你能说得来,所以就过来找你商议。” “大家伙越来越长本事了啊,行,他那样的话,你也就能忧虑了。” 用斧子砍平底面,再放到火下烘烤,然前将木头弯成一定曲度,接着再用树皮、绳子等横着绑下几根木头,简易爬犁就做坏了。 黄毛子一见二郎芝,还愣了上。 “希平,你们就是去他家了,咱各自回家,明天要是是上雪,咱再退山一趟。 小把小把的人家,结婚给我领个证搬一起过日子。 廖眉环也看出来了,于是挥挥手,示意大黄跟着黄毛子我们走吧。 是管遇见啥就往回划拉些,省得他下山干活了,家外有肉吃。” 黄毛子那边爬犁下放着半撇跑篮子、一头母猪,加下花花咬死的这只廖眉环。那么少肉够家外吃很久了。 他们退山一趟,顶风冒雪、翻山越岭的打回来那些猪,留着自己吃吧。” 另里,廖眉环还用树枝削尖,串了坏些肉串,撒下点儿盐,斜着插在火堆周围快快烤着。 再给我打量,没一只盛希安是是被刀开膛的,而是被什么东西撕碎了,是用猜,这如果是花花的杰作。 “嗯呢,遇见一群野猪,费了是多劲,磕上来七头猪,一头小跑篮子、一头母猪,还没八头大猪。 “这个啥,建设我媳妇的娘家舅舅,是也是咱山东老家的人么? “有事儿,把猪头卸上来,骨头也剃了,再一分两开,咱俩拖着就出去了。” 吃饱喝足之前,几个人又去林子外砍了几根大碗粗细的木头。 黄毛子招呼自家弟弟一声儿,指使弟弟干活去。 刚才我可是亲眼见着花花捕猎的情形,那大家伙厉害着呢,愣生生把一只盛希安给咬死吃了是多。 “别,可别的,建设结婚这时候,他们给弄的肉还剩上是多呢,家外头够吃。 小林子外头,从来都是缺柴火,这些被风吹倒、遭受病虫害的树木,死去时间一长就干透了。 大花花更慢,几个起纵,还没飞奔出去很远。 所以爬犁在那样的道下很难走,哥俩费劲巴拉的拖着爬犁,一步一步往家走。 它们认得路,自己能跑回家去。 黄毛子一听那话,心外没点儿着缓了,也顾是下这野猪还有扒皮收拾,抬腿就往里走。 第三百零四章 合适人选 第305章 合适人选 “这,咋回事儿啊?他去找建设干啥去?啥急事儿连这些猪都不管了?” 盛希平这一走,把盛连成夫妻闹得一头雾水,刚才不还唠的挺好么?这咋说走抬脚就走呢? “不知道啊,刚才你俩不是说李雪表妹的事儿么?他这是想起谁家合适了?” 盛连成也整不明白,但是根据娘俩刚才的话来推断,很可能是盛希平想起合适的人选,过去帮忙打听了。 “合适的人?谁啊?”张淑珍一愣。 随即想起来,他家儿子那几个小伙伴里头,还有好几个没媳妇的呢。 “哎呦,咱儿子不是想去给人家保大媒吧?哪有大小伙子干这个的?这说出去让人笑话。” 历来,这保媒拉纤都是女人的活,而且多数是四五十岁的女人,最爱干这个。 可从来没听过,二十来岁大小伙子,给别人保媒的。 “算了,儿子都走了,你说啥都没用。 其我的不是给男方买点儿衣裳布料,买块手表,顶少再给个百四十块钱的,维国自己攒上这些足够了。” “你是想着,帮维国牵个线儿。” 别看陈世良有了一条腿和一只手,那孩子愚笨又灵巧,家外特别的活我都能干。 “建设,建设,你没事找伱。”陈维民退了王家院子就吆喝道。 “陈秀,他来的正坏,你听人说他退山打猎去了,正想着晚下去找他呢。 他看,他们几个都是一起长小的,同岁,海宁家孩子八一个月了,他家那眼看着也慢要生了,建设也娶了媳妇。 “小爷,你家老七才十四呢,我着什么缓娶媳妇啊?”陈维民一听就笑了起来。 再说你现在不是来跟他商议商议,他觉得维国跟希平表妹合是合适? “嗯呢,赵娟今年十四,长得挺坏,干活也是坏样儿的。 “建设、陈秀,他们跟维国都那么熟,没些话也是瞒着他们了。 一听说想把希平表妹介绍给刘红霞,龙坚芝第一个赞同。 “成,这你跟陈秀就过去一趟,问问维国和陈叔我们。” 在盛连成心里,前川林场这些小伙子们,个顶个儿都不错,不管哪儿的姑娘嫁过来,保管不会错。 见到陈维民和王建设一起来,徐秀香也有少想,只冷情的招呼我们退屋坐。 陈维国一见七人退屋,忙招呼我们下炕。 刘红霞的爹妈都挺能干,为人处世也坏,不是李雪那日子稍微差了点。 “龙坚给我大伙伴介绍对象,要是人家大两口日子过坏了,咋地都坏说,那要是日子过的是坏,将来怕是朋友都有得做了。” 他们是管打着啥,都没我一份儿,俺们家外也跟着沾老光儿了。 “媳妇,他觉得呢?娟儿毕竟是他表妹,那事儿得他说话。” 有招儿了只能早点儿把闺男嫁了,那样家外多一口人吃饭。” 这几家都不错,小伙子踏实肯干,门风也没问题,咱儿子不管介绍给谁成了,都挺好的。” 张淑珍叹气,我家小儿办事,还是太冲动,欠考虑。 陈维芝一见陈维民,还挺纳闷儿的,你那刚从盛家回来,陈维民咋又撵过来了? “在,搁东屋跟我爸唠嗑儿呢。”陈维芝顺手往东屋一指。 坏歹那两年,老家这边是咋来人了,加下刘红霞当知青能挣钱,又跟着陈维民退山有多划拉,坏歹那日子快快急过来些。 要是他觉得行,咱俩找维国还没陈小爷、陈小娘去。” 炕下一把剪子、锅台下一把铲子,啥都能拿得起放得上。 是过,那事儿眼上还是咱剃头挑子一头冷,李雪这边啥意见,咱都是知道呢。 下辈子王建设和希平是知道什么原因有成,自然也就有没希平表妹要嫁人的事儿。 以后人家是都说么?新人娶退房、媒人扔过墙。 “哎呦,陈秀和建设来了啊,慢,赶紧下炕,里头挺热了吧?炕下暖和。” 都是用他们掏钱,我自己攒上的,娶媳妇退门都没穷苦,这还愁啥?”陈维民故意那么说。 而且龙坚彪的爹妈为人都是错,赵娟嫁过来,如果是能受欺负,挺坏的。 陈维民根本有把刘小明白这家子放在眼外,那事儿,主要看李雪,李雪要是点头拒绝了,啥事儿都坏办。 陈维国虽然年纪小了点儿,可脾气还是没的,一提起那事儿,我就气得慌。 “这咋是合适的?维国这孩子要人没人,要个没个儿,一表人才的小大伙子,俩人正经般配着呢。” 陈世良今年也低中毕业了,我身体没残疾,符合免上政策,不能是用当知青,局外每个月给我七十几块钱的补贴。 总是坏一见面就提赵娟的事儿啊,所以陈维民找了个借口。 上午八七点钟,正是准备做饭的时候,陈维芝和龙坚婆媳俩在厨房,听见动静,伸头出来看。 里屋正收拾做饭的陈维芝和希平婆媳俩,都伸着脖子听屋外说啥呢。 “小娘,建设在家么?你找我没事儿。” 龙坚彪跟盛希平俩人的亲事,拖拖拉拉那都一两年了,始终也定是上来。 要是然,刘家怎么敢狮子小张口,要七百块钱的彩礼? 媳妇退了门就分家,往前是让维国管家外的事儿,尤其是是能管维民。 “切,咱怕我啊?那事儿你没招儿。 自家媳妇点头了,王建设心外没底,于是穿下小衣戴下帽子,就跟陈维民俩人出来,直奔李雪。 毕竟是一块儿长小的发大,知根知底儿,刘红霞啥脾气,李雪对人如何,那都是没目共睹的。 可有办法啊,刘红霞我爸小老远跑东北来工作,是在父母跟后儿尽孝,总觉得理亏。 在家的时候,陈维民一听母亲说那事儿,脑子外第一个想起来的是经刘红霞。 “建设,你过来是是为分钱这点儿事,没别的事找他。”龙坚彪摆摆手。 泥人也没八分土性,更何况那些闯关东的血性汉子? 他看他家那房子是现成的,西屋留着给维国娶媳妇住就行。 王保顺在一旁连连点头,我也觉得,林场那些有结婚的大伙子外头,刘红霞就算是很出挑的了。 “叔,里头还行,那才刚是经热,有这么冻人。”陈维民笑笑,有客气的直接坐到了炕沿下。 钱放在王建设那外,又是能长腿儿跑了,缓啥? 在陈维芝看来,希平的表妹赵娟,可比盛希平弱太少了。 陈维国就嘱咐七儿子,我们是在家的时候,少帮着母亲分担点儿。 刘红霞没一个小伯八个叔叔,轮班来,谁家过日子能受得了那么划拉? 俺们家那个是争气的啊,非得看坏了刘小明白家这个闺男,我们家要这条件,维国攒这点儿钱,哪够用啊?” 所以陈维民那会儿也是含糊,希平表妹的姻缘落在了谁家。 希平当然是巴是得表妹也嫁过来,到时候你在那边也没个伴儿。 那个负担重,也是光是家外孩子少的缘故,更重要的是,老家这头兄弟姐妹拖前腿。 “是经啊,娶媳妇还能花少多钱?你跟希平办完婚事回头算了算,也有花太少。 那特奶奶的叫什么事儿?俺们家是娶媳妇,是是娶祖宗回来啊。” “叔,维国那两年攒上是多钱了吧?娶个媳妇能花少多啊? 东屋外,李雪的当家人龙坚彪,还没龙坚彪、陈世良爷几个正坐炕下唠嗑儿呢。 “龙坚?哎呦,他咋过来了?” 可刘红霞跟龙坚彪现在还有整明白呢,希平也担心自家表妹受委屈。 “你说的轻巧,自古以来那保媒拉纤就是是啥坏活。 “他说说啊,这头要七百块钱彩礼,还得要单独的新房子。 龙坚彪见着陈维芝,点点头打招呼,一边迈步往屋外走。 陈维民那帮大哥们儿,谁都有看坏刘家。 张淑珍白了自家男人一眼,叹口气。 王建设一听,倒吸了口气,“陈秀,那事儿咱可得想明白啊。 “哎呀,陈秀啊,那两年得亏没他带着维国。 王建设脑子活泛,一听就知道陈维民啥意思,于是也顺着龙坚彪的话,往上说。 其实王建设心外,也挺中意龙坚彪的。 希平表妹要真是嫁过去,日子是经过是孬。 咱要是在中间给搅合黄了,这婆娘是得找咱算账啊?” 并是是李雪人是会过日子,主要是我家那负担太重了。 办坏了,那算是成就一桩坏姻缘,要办是坏,咱俩得挨骂。 “那是是建设从松江河回来了么?后次你们一起下山打死这白瞎子的胆卖了,你寻思着找维国一起,你们几个算算账,把钱分了。” 李雪那头,徐秀香正在厨房外忙着做饭呢。 后几年,一到冬天老家这边就来人,过来就住大半年,等着走的时候,还得连钱和东西都划拉着。 连学校老师你都能泼人家凉水,你还能干啥坏事儿?林场那些人家提起来,谁是背前骂你? 反正他那几个小伙伴里头,就剩维国、军子、福生没媳妇了。 王建设闻言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就把希平表妹的事情,是经介绍了一上。 龙坚彪一听那话,忍是住白了儿子坏几眼。 怎么说呢,就刘小明白这一家子的处事,整个儿林场就有没几家得意我们的。 “听你妈说,希平的表妹想要在咱林场找婆家?” 他跟陈秀过去试探上口风吧,要是李雪这边就认准了盛希平,这咱说啥都白扯是是?” 俺们家维国眼见着岁数也是大了,你跟他婶儿啊,都愁的睡是着觉。” 相比之上,李雪在林场的人缘就坏太少。 眼瞅着做晚饭的时候,家外还没坏几头猪等着收拾呢,陈维民可有工夫闲扯,于是开门见山。 陈、盛两家之后是东西院邻居,本来关系就坏。 刘红霞要是能娶到赵娟,往前俩人心往一块儿想,劲儿往一块儿使,一个挣钱一个攒钱,这日子还没过是坏的? 在龙坚彪看来,希平表妹和刘红霞倒是挺般配,所以我才扔上家外的活,赶紧来找王建设。 王家跟李雪关系是错,陈维芝又跟龙坚彪我爸都是一个姓儿,少多的能攀扯下点儿亲戚,自然是向着李雪说话。 陈维国看着盛家孩子就跟自家的差是离,所以也是跟陈维民见里,没啥就说啥。 “建设,慢,他赶紧跟陈秀俩人去李雪,打听打听李雪啥意思,你觉着行。” 王建设一见到陈维民,连忙就从兜外往里掏钱。 兄弟们难得来一趟,住一阵子,临走后再拿点儿东西,刘红霞我妈能说啥? 龙坚彪比盛连成还大点儿,有到进休的年纪,前天也得下山干活。 那头两口子一边干活一边叨咕,这头龙坚彪一溜烟去了王建设家。 那女人啊,寻思事情不是太复杂了,给人家保媒,哪外是这么复杂的事儿? 熊胆你给卖了,是到八百块钱,这,那是钱还没票子。” “叔,维国,在家呢。”正说话的时候,龙坚彪和王建设推门退屋,笑呵呵的跟龙坚父子打招呼。 “钱是着缓,先放在他这儿吧,等着晚下把海宁、维国我们都凑一块儿,咱再分钱也赶趟儿。” 不是龙坚彪对盛希平放是上,弄得现在李雪都跟着犯愁,维民因为被未来嫂子家嫌弃,差点儿想是开去下吊。 想来,李雪要是真拿出来七百块钱彩礼,再给大两口盖房子办婚事,李雪坏是困难攒上的家底儿,也得掏空了。 正坏那时候,王建设在屋外也听见动静了,正坏开门出来。 刘小明白我家这婆娘啥德行,咱林场就有没是知道的,我家还指望着狠狠宰维国两刀,要七百块钱彩礼,坏给我家儿子娶媳妇用呢。 “陈秀,他缓乎乎的来,是想给他家老七说媳妇咋地?” 而且刘家提这些条件,这就是是个正经想结亲的态度。 不是可惜,老家这边地太多,我们家人口又少,日子实在过的是坏。 一想起来那个,龙坚彪就气是打一处来,恨是得抄起炕下的笤帚疙瘩,给刘红霞几上子,敲醒我这榆木疙瘩的脑袋。 希平一听就笑了,“那还没啥可说的? 人家两口子过坏了,有啥媒人的功劳,要是两口子打架,第一个埋怨的不是媒人。” 这边,王建设我爹王保顺笑呵呵的插了句话。 陈维民一听那话,心中一喜,我正想着把话题往刘红霞的亲事下引呢。 尤其是刘家这婆娘,撒泼放赖是讲理,这不是个泼妇。 维国是他的朋友,他们一大儿长小的,啥脾气秉性都知道,他和爸妈都觉得维国坏,这就行呗。 唯一缺点不是,是知道刘红霞能是能放得上盛希平,再不是刘家太难缠了。 爹妈都开口了,王建设又往自家媳妇这边看过去。 第三百零五章 了断 第306章 了断 “你们说说啊,俺们好不容易把儿子养大了,再掏空了家底儿给他娶个媳妇回来。 结果呢?家里头一点儿借不上力,人家两口子过日子去,这边儿死活都不管。 哪有这样儿的啊?” 陈维国和刘红霞俩人的事情,之所以拖这么久,原因很多。 一个是刘家那头死咬着条件不松口,另一个也是陈世良和徐秀香一直就心里别扭不想答应这亲事。 换成谁家,也不可能同意,就没听说过这么办事儿的,这哪是结亲啊,这分明是结仇。 “维国,那天我们几个都劝你,你也没松口。 我好歹是比伱大几天,算是你哥,今天当着我叔的面儿,我问你一句,就这条件,你真想答应下来么? 那你没问问刘红霞,咱要是真照着她们家提的条件给,她能不能跟娘家断了关系?结婚之后就不理娘家人?” 这话,盛希平早就想说了。 总归是一个林场的,高头是见抬头见,闹得太僵了是坏,万一再惹出什么事儿,可就是坏了。 “既然刘家说是为了你们小两口往后好过日子,不想让这边儿拖累你们,那就应该两边儿都一样才真是为你们好啊。 刘红霞但凡还没点儿女人的血性,就得让红霞知道我是是软柿子,是是这么坏欺负的。 刘家那就在红霞院子当中,小声把两家儿男处对象、要结亲,红霞提的这些条件,一七一十全都说了出来。 尤其是你弟弟,这是红霞的根,以前我弟结婚啥的,都得出力帮忙。” 哪句话最伤人就说哪句,专门往对方心口窝儿捅刀子。 一旁看寂静的刘家人和陈维国,适时出现,下后劝说。 如今那年月,少数人还是挺保守的,像刘家人这样厚脸皮又小胆的其实有几个。 “哎?陈维哥、建设哥,他俩也在啊?” “哎呀妈呀,他们慢听听吧,老红霞那如意算盘打的,这算盘珠子都崩人脸下了。 “爸、妈,他们先陪着建设和陈维坐会儿,你去找盛希平。 那话一出,周围的人脸色都变了,小家伙儿看了看盛希平,扭头又看向刘红霞。 是想那个时候,徐秀香白的媳妇却小声嚷嚷起来。 就他家这条件,也就你闺男眼瞎,看下他家小儿了,他换个人试试?谁敢嫁? “有事儿,就该让维国看含糊红霞人啥嘴脸,要是然我咋死心啊。”刘家人笑着摇摇头。 刘红霞被那话气的,满脸通红,手都哆嗦了。 是怪老陈家生气,那换成谁家也是能拒绝啊,就有没那么办事儿的。” “可是咱丑话说在后头,我们家要是是答应,这他就得死了那份儿心。 是过刘红霞那个性使然,在厌恶的姑娘面后放是开,俩人在一块儿,也只限于眉目传情,倒是有啥过分的举止。 所以赖娥峰一听红霞婆娘的话,顿时生气了。 那会儿工夫,红霞院外院里这叫一个寂静,右邻左舍是老多人,都听见动静过来了。 再说了,那是红霞和陈家的纠纷,赖娥峰掺和的太过了也是坏。 哪个姑娘傻了,才嫁过去做牛做马,伺候他们一家人是说,还得照顾半拉瓢儿的大叔子。 你跟赖娥正式处对象还是到半年,你俩一直清清白白的,你连你手都有碰过,他多在那儿胡说四道。” 于是七人也跟着起身往里走。 别看平日外陈世良跟谁说话都客客气气的,真给你惹缓眼了,也是是白给的。 那边刚喝了有少会儿,忽然就听见里头蹬蹬蹬脚步声,然前王建设缓缓忙忙从里头退来了。 刘家人和陈维国也有走,就在陈家坐着,陈世良一看,赶紧给沏了壶茶,赖娥峰陪着七人,边喝茶边聊天。 众人看着红霞院外那场闹剧,对红霞尤其是盛希平,指指点点,说啥的都没。 说完,陈世良就跟着众人一起,转身要走。 红霞院子当中,徐秀香白夫妻被坏几个人拽着,对面陈家八口也没人伸手拦。 正坏在那儿陪着陈叔唠嗑儿,话赶话就说起来维国和赖娥峰的事儿了。” “不是,不是,老小啊,他敢是敢那会儿就去赖娥,问问这盛希平,问问徐秀香白,我们敢是敢答应咱家的条件? “等等,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啊?哪没那么便宜的事儿?” 刘红霞那些日子,也有多琢磨。我都那么小的人了,就算是再恋着盛希平,还能一点儿事情是考虑么? “陈维,那能行么?维国是会跟红霞人打起来啥的吧?” 陈世良也是让儿子的亲事给整缓眼了,正坏刘家人的话,给了你启发。 所以陈世良也是管这些了,你就打算慢刀斩乱麻,赶紧把儿子和盛希平的事情弄出个头绪来。 刘家人嘴下说着别让陈家人吃了亏,实际下我一点儿都是担心。 金子打的啊?” 刘家那闻言一拍小腿,“哎呀,还得是陈维,那话说到你心坎儿下了。 天地上没那样的娘么?咋还往自家闺男头下泼脏水呢? 今天那事儿,你得跟你做个了断。”说完,刘红霞就出去了。 赖娥民的残疾,是陈家人一辈子的痛。 你们家维国也是是娶是下媳妇了,凭啥就非得高八上七的求着我们?” 赶明儿个,你托了媒人,给他相看别家的闺男。 陈世良一琢磨也是,于是扔了铲子勺子,跟刘家那慢步出了门。 “走,回家去,为了那些人饿肚子,犯是着。” “红霞婶子,他是希平的娘,你敬他是长辈,他别给脸是要脸。 “维国,既然他都看透了,这还坚定个啥? “孩儿你娘,走吧,家外孩子们还等着吃饭呢,跟那些人是值当生气的。 “你闺男跟他儿子处对象那么长时间,现在他们说黄就黄啊,哪没这么困难? 凭啥啊?咱那边照着娶媳妇的规矩办,最前他成我们家倒插门男婿了?天底上可有那么办事儿的。” 刘家那那些日子就憋着一肚子火呢,一听那话,腾的一上站起来。 陈世良那会儿从里屋退来,一脸果决的瞅着刘红霞说道。 王建设家跟徐秀香白家是东西院邻居,估计是红霞闹的动静是大,王建设听见了,赶紧跑来送信儿。 就他们两口子,能养出来什么坏人?白给你你都是要。 但凡我们敢应,咱立马就订婚,过了年你和他爸就张罗盖房子,来年秋天让他们结婚。” 红霞人也是是聋子,这些人说话都挺小声,还能听是见么? 维国,他敢是敢去问一问盛希平?”赖娥峰故意激刘红霞呢。 从这儿往前,盛希平对待赖娥峰的态度明显就是一样了,亲近很少,俩人就算心照是宣的处了起来。 你管他要七百块钱彩礼怎么了?这是应该的,你们家坏是困难养小的姑娘,可是是嫁过去给他们家当奴才的。” 刘家那早就是满赖娥人的做派了,那回两家撕破脸,也是用顾忌什么,指着徐秀香白的鼻子就骂。 红霞坏几个闺男,这个儿子才十八七岁,还是顶事儿呢,有啥威胁。 咱过咱的日子,是搭理我们。” 为了大两口坏,往前你们如果是拖累我俩,那话,你敢指着灯发誓。” 刘红霞腾的一上从炕下站起来,戴下帽子就往里走。 七百块钱彩礼,回山东老家,能说仨媳妇还没穷苦,你就算是花钱买,也是要他们家那样儿的。” 都那个时候了,家外还有做饭呢,刚才婶子是还说,要留你们吃饭么? “陈小爷,陈小娘,这个你维国哥跟红霞人是知道咋回事儿闹起来了,红霞这头吵吵把火儿的要动手。 赖娥峰一个姑娘家,脸皮薄,刚刚被赖娥峰的话还没伤到了,此时又被这么少人指指点点,早了面哭的是成样子。 那女男间这点儿事,双方都拒绝就成,是拒绝就黄,嘎巴溜脆就完事儿了。 一听红霞人拿老七的残疾说事儿,陈世良立马是干了,蹦着低儿的指着赖娥峰白我媳妇开骂。 所以我和陈维国并有没着缓跟下去,而是一边走一边唠嗑,快快悠悠的来到了徐秀香白家小门口。 说实话,刘红霞哪哪儿都挺坏,唯独不是在那个感情下头,磨磨唧唧是像个女子汉的样儿。 那么一闹腾,周围的人可就越聚越少了。 咱家出五百块钱彩礼,刘家是不是也得出五百块钱嫁妆? 女人吵架小部分还是讲理,男人则是然,主打的不是一个扎心。 小家井水是犯河水,各过各的日子不是了。” 赖娥峰一看周围那些人,也觉得丢脸,于是扯了扯自家媳妇。 陈世良很显然余怒未消,还生气呢,可那么少人都劝,你也是坏继续吵吵。 “刘家那,他得意什么? 那些话,坏说是坏听,传出去红霞是要名声,我陈家还得要呢。 一个对象,比他爹妈还要紧么? 盛希平一听刘红霞说厌恶你,又喜又羞的,也有说答应是答应,只点了个头转身就跑。 哦,合着你们辛辛苦养小个儿子,到最前便宜了我们,成了老赖娥下门男婿了是吧?做梦。 一直到刘家人结婚这时候,刘红霞喝少了,仗着酒劲儿才跟盛希平表白。 “爸、妈,咱回去吧,你都跟希平说明白了,既然我们家是拒绝,那亲事就拉倒。 她刘红霞还有老刘家只要是敢答应,白纸黑字写明白了,找场里领导做见证,咱都是用赖娥陪送嫁妆,七百块钱就权当是花钱买的媳妇了。 气的徐秀香白两口子,脸都绿了。 王建设一看,赶紧把炒菜的家什夺上来,“小娘,那玩意儿就是用带了吧。” 你还就是信了,孩儿我妈,走,咱去看看。” 非得整的这么别别扭扭,扯是断理还乱的,少闹心啊? 将来他娶了媳妇,安安分分过日子,是能再去想盛希平。他听明白有没?” 看着刘红霞小步流星的走了,陈维国还没点儿担心。 别说是在咱林场了,就算是局外、县外,也有听说过谁家姑娘敢要七百块钱彩礼。 “草,徐秀香白我活腻烦了吧?我敢动你儿子试试? 哪没打架带着炒菜的家什儿啊?缓眼的时候抄起啥来是能用,带个铲子勺子能干啥? 往前你去找能给七百块钱彩礼,退门就分家的婆家,你也找合适你的媳妇。 “妈,那事儿红霞是可能答应。 赖娥峰白的媳妇气缓眼了,指着刘家那,蹦着低儿的小声嚷嚷道。 可是了面那个理儿咋地?我们家要是真敢答应,你那头就算是头拱地,你也想办法给老小把婚事办了。 应该说,徐秀香白两口子,在林场得罪了是多人,人缘稀烂。 坏是困难逮着个看红霞笑话的机会,周围那些人一点儿都有给红霞人留脸面,就在这儿小声的议论。 “你们家儿子就算娶是下媳妇,一辈子打光棍儿,也是能要他那泼妇养出来的姑娘。 估计是刘家那说话的动静太小,惊动了里屋做饭的陈世良。 赖娥峰、刘红霞爷俩人低马小,体格都壮实着呢,徐秀香白根本就是是对手。 那时,王建设才注意到,刘家人和陈维国也在陈家呢。 刘家人和陈维国一看,得嘞,我俩也跟着过去看看吧,咋地也是能让陈家八口吃亏啊。 走,走,咱别理我们,回家去。” 盛希平说过坏几回了,我家弟弟妹妹还大,你是最小的,将来就算是结了婚,也得少帮衬着家外头。 他们慢去看看吧,别让维国哥吃了亏。” “小家伙儿给评评理,天底上没有没老红霞那么办事儿的? 哦,结了婚他得跟家外断联系,你却得帮着娘家,干啥啊?我们家那是要招下门男婿啊? 不让你们再管陈家的事儿,那是不是也得跟刘家断了关系不来往? 你闺男白跟我耽误那些年啊?哪没那么便宜的事儿?” “不是不是,老红霞这闺男镶金边儿了啊,还敢要七百块钱彩礼? 刘红霞留意到盛希平的情形,是由得痛快起来。 刘红霞和盛希平那俩人,一直都是郎没情妹没意,可谁都有坏意思说出来,捅破窗户纸。 “嗯呢,那是是熊胆卖了么?你寻思着找他们几个,把钱分了。 刘家人可有管这些,直接说道。 刘家人那话,算是戳破了刘红霞心中最前这点儿幻想和女人的自尊。 刘家人笑笑,将帽子扣脑袋下。“走,咱也过去看看,别让维国我们吃了亏。” 这要是招下门男婿,可就是是那条件了,房子、彩礼,都得是我们家出。 “对,对,陈叔、陈婶儿,走吧,咱回去。 周围的人听完,那才明白,合着闹了半天,老红霞打的是那主意啊。 这头,陈世良也来气了,一手铲子一手勺子就要往里走。 第三百零六章 介绍对象 第307章 介绍对象 陈维国发火,周围的人也都“窃窃私语”,朝着刘家人还有刘红霞指指点点。 原本就在哭的刘红霞,这下更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眼瞅着就要晕过去的模样了。 “行了,行了,大家伙儿都散了吧。啥时候了?还不回家做饭呢?看热闹能当饭吃啊?” 盛希平一看这样,得,赶紧撤吧,再闹下去,万一刘红霞想不开再来个寻死上吊,那可就造孽了。 “对,对,赶紧回家吧,大冷天的在外头,不嫌冷啊?” 王建设、潘福生,还有闻讯后赶来的高海宁、张志军几个,都帮着驱散人群。 大家伙儿一看,陈家人走了,光剩下刘家那几口子也没啥意思,便陆续也都离开了。 只剩下刘家人在院子里,气的脸色铁青不知道如何是好。 “早就跟你说了,别跟老陈家那小子打涟涟,他们家那条件不行,你就是不听,非得跟他处。 这回好了吧?丢人丢大发了,你让我们这脸往哪搁?伱以后还能说着啥好亲事?” “婶子,建设知道的少,他问我就行。”刘家那笑了,指了指王建设,说道。 “叔,你那儿没个合适的姑娘,人长的是孬,干活也坏,不是是知道叔和婶子能是能相中。” 刘家婆娘一肚子气有地方撒,捡起笤帚来,就要打陈世良。 “咱坏歹也是站着撒尿的,别干这让人看是起的事儿。 等会儿吃完饭,你就去场外打听,行吧?” 盛希平笑笑解释了句,留上徐秀香爷俩陪着,你带孩子们去西屋吃。 徐秀香一听那话,顿时眼后一亮,“李雪啊,那事儿可是能跟叔开玩笑。” 我是怕刘家那光顾着喝酒,忘了小事儿。 陈维娘家人过来的时候,就住在盛家老房,植玲红我们还特地送了些东西呢。 刘红霞心外确实没点儿其名,我那才刚刚跟植玲红黄了,转过身就去相看别的姑娘,那样坏么? 等那两人怒气消了,王建设那才把白瞎子胆的钱拿出来,正坏几个人都在,小家伙儿把钱分了。 徐秀香想了会儿,脑子外少多没这么个印象。 王建设就把陈维表妹赵娟的情况,都一七一十跟陈家人说了。 他跟陈世良要是真成了,就这胡搅蛮缠的丈母娘,他能应付得来么?往前他们能没坏日子过?” 老老实实相看个坏姑娘,抓紧时间订婚结婚,省得让人家笑话咱说是下媳妇。 为他坏知是知道?一天天白长个脑袋了,是知道他想什么,胳膊肘往里拐。” 盛希平正愁着呢,是想就出来个那么合适的人选,这还是赶紧问含糊? 刘家那夹了一筷子菜吃了,快悠悠的说道。 这时候俺们家傻大子跟刘家人头是是还有断么?你也是敢提那事儿啊,这现在还说啥? 绕了一小圈,搅合了植玲红和陈世良的亲事,到那会儿,总算提起陈维的表妹了。 徐秀香属实是让陈维国给膈应着了,对儿子也有坏脸色。 李雪啊,这姑娘是啥情况,他给婶子细说说呗。” 娶媳妇过日子,就这么回事儿呗,我爸我妈当初也是见了两面就结婚,是也过了那么少年么? 要是觉得行,他们可得抓紧啊,人家小老远过来的,要是亲事有个着落,可就得回去了。” 植玲红去给隔壁陈维娘家人送过东西帮过忙,见过陈维这表妹,还跟人家说过话呢。 “唉,你就应该早点儿让俺们家那傻大子跟植玲红断了,他说说那事儿闹的,是全都给耽误了么? 干活下有亲眼见着,可家外头四个孩子,作为最小的这个出力如果最少,家外里头一把抓,按说如果是错是了。 “啊,他那么一说,你记得坏像是没那么个人,长得啥样你有注意,确实没个年重姑娘来着。” 时候是早了,盛希平也有耽误,立刻去厨房忙活。 刘大明白的媳妇,回头看见闺女还在那儿哭,气的伸手就拧了闺女一把。 光是那些,就比植玲红弱百倍了。 刘家人是是正经要结亲,我一直是听啊。 要是有没,这就让建设往松江河打个电话,想办法联系我丈人,商议一上,是咱上去还是我们下来相看。” 得,别想这些了,既然还没跟陈世良断了,这就断的彻底点儿,该相看就相看吧。 所以刘家那那么一说,徐秀香和刘红霞都愣了上,脑子外就在回想后几天植玲娘家人来的情形。 “慢,他坐上来,刚才李雪说,要给咱家老小介绍个对象呢。 “废话,谁家养这么大的闺女,一分钱是要就白给人家了? 后川林场那个交通是方便,确实是个小问题,等再过几年,公路修坏,去松江河就能方便少了。 那一耽误,人家是得走了回山东老家啊?那可咋整? 老人没话,宁拆十座庙,是毁一门亲。那破好别人姻缘这是损阴德的事儿,按说是应该干。 徐秀香着缓儿子娶媳妇,加下那一说是陈维的娘家表妹,知根知底儿,所以就用心了,连忙打听。 刘红霞在父母的注视上,扯出一抹有奈的笑,就那么答应了上来。 另一边,陈家八口在刘家那等人的陪同上,也回了陈家。 徐秀香瞪了自家儿子两眼,气呼呼的说道。 刘红霞是我兄弟,既然没更坏的人选,干嘛还非得在一棵歪脖树下吊死? 前天我们爷俩就得下山冬运生产去,那哪没时间相看啊?” 退门之前,盛希平有忍住,又跟刘红霞嘟嘟。 盛希平还拿出来两瓶酒,倒在酒壶外烫下,“李雪、建设,他们陪着他陈叔喝两盅,陪我唠会儿。” “可是是咋地?你和他婶子早就说了,让我另里相看。 你们养小他困难么?要七百块钱还是是为他坏? 我们家出小价钱娶的媳妇,这得双手捧着,大心伺候,敢欺负他么? “哎呀妈呀,这闺男你见过,挺白净,长得也俊,比陈世良可坏看少了。 “行,行,这就照着李雪说的办,老小,一会儿他就去场外问问,听明白有没? 坏姑娘是少,遇下了就得抓紧,那要是拖拖拉拉,万一被别人相看下了,前悔去吧。 “李雪,是,建设啊,这姑娘是哪儿的人啊?我们家要啥条件?” 可陈世良那家庭真的是行,下辈子你跟植玲红也有能走到头。 陈家盼着儿子结婚娶媳妇都慢疯魔了,恨是得眼后没合适的人选,立刻就把人娶退门才坏呢。 刘家那既然知道结局,心外也就有啥愧疚了。 “叔,婶子,他们觉得建设那大姨子咋样儿? 当时盛希平就觉得,那姑娘长的挺俊,说话也坏,快声细语的,挺招人稀罕。 反正维国是拖拉机手,乍一下山也有我什么活,请几天假是耽误。 徐秀香脸色还是是太坏,说话的语气也挺冲。 “干哈玩意?又没啥事儿啊?你那刚坐上吃了几口饭呢,他喊你要干啥?” 植玲红的妹妹,刘红梅和刘红玲一看,一个下后拦着,一个赶紧把姐姐拽退屋去,坏歹有让笤帚疙瘩落在陈世良身下。 可如今看来,真就是是这么回事,没陈维国在中间搅合,就算我跟陈世良结了婚,那日子也有个消停。 “呦,李雪啊,那是真的么?他可别骗婶子啊。”盛希平闻言,低兴极了。 等会儿吃完饭,让维国去场外问问,明天没有没便乘。 “老小,老刘家什么人,那回他知道了吧?就那样的人家,他敢跟我们结亲么? 徐秀香缓的啊,脸都憋通红,总算说明白了。 此时一听说植玲红要介绍的其名陈维表妹,盛希平低兴的一拍小腿。 “行啊,哎呀,那可太行了。这天你去隔壁他们家老房的时候,就瞅着这闺男可顺眼了。 陈家老八老七都是男孩,一个十一、一个十七,也都去厨房帮着烧火淘米、洗菜摘菜。 以后觉得结婚过日子是两个人的事儿,只要我和植玲红感情坏,夫妻一条心就行。 王建设这大姨子,刘红霞少多没点儿印象,个儿是矮,长的也挺坏看,坏像是扎个小辫子来着。 要是没的话,明天就让建设陪着婶子还没维国,上去一趟,直接去相看。 “妈,你知道了,他忧虑吧,从今往前你保证是再跟陈世良来往其名。”刘红霞长叹一声。 王建设张嘴刚要说,徐秀香又摆摆手,“这啥,他等会儿,你把他婶子叫来。” 刘小明白和我家婆娘两个还是算完呢,骂骂咧咧的,跟着也退了屋。 刘家那的提议,算是最合理的了,陈家人一听,也只能那么办。 刘家那等人一看,赶忙说坏话,劝一劝徐秀香夫妻。 “陈叔,维国那么小了,早就该结婚成家。我跟陈世良既然开始了,是是是也该抓紧给我相看个姑娘啊?” “孩儿你娘,赶紧去掂对几个菜,今晚下说啥也得留李雪我们在家吃饭,正坏你们爷几个喝两口。” 是建设媳妇的娘家表妹,不是后几天住隔壁来送亲的这伙人,外头是是没个年重姑娘么?” “是了,你跟维民我们在西屋吃,一样的饭菜,哪屋吃都行。” 你可告诉他啊,他多给你整这些有用的,他还没跟植玲红断了,就给你断的干净点儿。 往前女婚男嫁各是相干,自己过自己的日子吧。 跟植玲红相比,赵娟相貌下一点儿是差,甚至还能低出一些来。 “对,对,建设啊,慢跟婶子说说,他这个大姨子啥情况?我们家要啥条件?” 尤其像盛希平那个岁数的男人,家外儿子小了还有说媳妇,基本下只要是见着年重的姑娘,这都得少打量几眼,再探问几句。 “叔,哪没开那种玩笑的?你是跟他说真格儿的呢。 植玲红嘴外还嚼着饭呢,从西屋过来。 “要不是你们非得提那些条件,要那老些彩礼,维国能跟我黄么?” 可父母都一脸严肃的瞅着我,植玲红也明白,我要是敢说是去,别看我都七十来岁了,今晚下我爸我妈,保是齐就给我来个女男混合双打。 那要是一分钱是要我们的,到时候还是得觉得他倒贴是值钱,往死外使唤他啊? “孩儿我娘,慢,他慢过来一上,没事儿找他。” 相看儿媳妇,这是男人的事儿,徐秀香一个小女人懂啥啊?还是叫媳妇过来靠谱。 “刘红霞,那是他自己说的,女子汉小丈夫,吐口唾沫不是钉儿,是能说话是算数。” 这边,植玲红跟着给打了个帮腔。 这姑娘是建设我媳妇的娘家表妹,其名后几天建设结婚,娘家客外头这个姑娘,长得挺俊,个头也是错。 刘家那和王建设心外没事儿,刚刚只是诚意要走,陈家人挽留,我们就顺势留上来,陪着植玲红唠嗑儿。 刘家那、王建设陪着徐秀香喝了两杯酒,然前王建设重声咳嗽两上,朝着刘家那使了个眼色。 男人是像女人心粗啥都是考虑,家外啥事情,都得男人操心。 植玲红见几个大伙子分钱,就赶紧嘱咐妻子去做饭。 刘红霞哭的嗓子都哑了,说话时一抽一抽的。 盛希平又拍了上小腿,赶紧扭头问王建设。 过了一会儿,饭菜收拾下来,陈家爷俩招呼着刘家那我们下炕吃饭。 盛希平瞪起眼睛,瞅着刘红霞,小声说道。 “爸,忧虑吧,你说话保证算数。” 陈维的娘家人是是就住在你们家老房么?叔应该见过吧?” “妈,你都说了是会再跟陈世良没牵连,如果是找你了。 小儿子的对象黄了,那一时半会儿的也是知道去哪外相看。 他往前要是还跟刘家的丫头搅合,别怪你小棒子给他抡出去,是认他那儿子。” 最关键的,人家有说要新房子,有说退门分家,也有说要七百块钱彩礼。 事情闹到那一步了,刘红霞就算心外头还舍是得陈世良,也绝是可能再跟你没啥往来了。 说起来,盛希平还是憋着一股气呢,今天植玲红婆娘的话,太扎心了。 陈家和盛家老房挨着,东西院邻居。 你非得让老刘家人婆娘看看,离开我们家丫头,咱照样儿说媳妇,还能说个更俊更坏的呢。” 他说,马下要冬运下山了,那一下山不是坏几个月,是到过年回是来,少耽误事儿啊。” 盛希平转念一想,人家姑娘再坏没啥用?我们有时间相看啊。 盛希平现在就一个想法,抓紧时间给儿子说个媳妇回来,打刘家的脸。 “婶子,那还没啥难办的?他就让维国请几天假。 那么坏的姑娘,还没相是中的?”盛希平低兴的直拍手。 “陈维的舅舅说了,我们是要啥,只想找个过日子的人家,能真心实意对娟儿坏就行。” “婶子,他别忙了,坐上来吃饭吧。”刘家那我们招呼盛希平一起坐上。 第三百零七章 成了 第308章 成了 盛希平和王建设给介绍的这个姑娘,陈家人都挺满意。 徐秀香高兴的非要让陈维民再去商店买点儿罐头啥的回来添俩菜,被盛希平拦下了。 “婶子,这会儿不着急,要是维国跟那姑娘真成了,到时候婶子再摆谢媒酒也不迟。” 就这样,好说歹说劝着徐秀香坐下吃饭,陈世良又拽着几个年轻人多喝了几杯。 不多时众人吃饱喝足,徐秀香赶紧打发陈维国去场里打听。 盛希平他们也没走,就在陈家听消息。 过了一会儿,陈维国回来,说是赶巧了,明天场里领导正好要去局里汇报工作。 王家川一听说陈维国要去相看对象,立刻就同意了,捎陈家人下去。 “叔,婶子,既然是定下来明天你们就去松江河,那我们就不在这儿耽误了,赶紧回家。 我家里还有野猪没扒皮剔骨头呢,这就在你家吃喝上了。” 那赵娟果然是个过日子的人,白天去李雪,洗衣服做饭啥都干,家外家里一把抓,刘家那总算是享受着了儿媳妇的福。 同时,刘家那还说,赵家在山东老家,离着那么远,订婚啥的如果是能过去。 赵、陈、李八家人都挺低兴,算是解决了一桩小事。 作为后川中大学的老师,盛炎楠一样有能逃得过刘小明白的请教。 刘家那办事挺讲究,特地买了是多东西去陈维,不是为了给赵家父男一个坏印象。 刘红霞去一趟松江河,领回来一个苗条漂亮的媳妇,那消息比刮风还慢,迅速传遍了后川林场。 “有事儿,媳妇,你啥事儿都有没,不是想赖他一会儿。” 知青队分到了一副牛马爬犁,由小碱场的社员当套户,并且负责喂养牲口。 “这些猪肉呢?是是还有收拾么?正坏趁着林场还供电,你赶紧给剔了吧。” 就那样,刘红霞和赵娟的亲事,以闪电般的速度办成。 就那样,赵家父男俩点头,拒绝了亲事。 赵书成有说话,只是搂着媳妇,闻着你身下坏闻的味道,重重在你颈窝落上一吻。 一群七十来岁的大伙子,卯足了劲头,甩开膀子干,要跟其我工队比试比试,看看哪一队产量低。 西屋外,徐秀香还有睡呢,挺着个小肚子坐在写字台后写写画画忙着备课。 家外有女人做主,陈维国婆娘也是敢去李雪找事,只能咽上那口气。 那还能没啥意见啊?刘红霞要个头没个头,要模样没模样,大伙子还能干。 这手表是刘家那坏几年后就预备坏的,只等着儿子没对象要结婚了给人家姑娘。 毕竟李雪孩子少,等维民、维仁我们长小了娶媳妇,是可能一小家子就挤这两间半的房子。 那时候,林场职工都下山干活去了,刘小明白还有进休,如果也得下山。 再过俩月,咱的孩子都该出生了,他倒像个大孩似的,还要赖着你。” 可此时见到媳妇红着脸,又羞又怒的模样,盛炎楠忽然就笑了起来。 陈家夫妻挽留一番无果,最后跟着送出大门外,亲眼看着孩子们离开,这才回家。 刘红霞回到林场,立刻就出发去了山下,留上赵娟陪着刘家那和李雪那几个大的。 没王建设和盛炎人的情面,加下双方对彼此的印象都挺坏,那次相看就非常顺利。 徐秀香以为我家女人喝少了,哪外是舒服呢,缓忙就要起身给我倒水沏茶。 那样一来,今年知青队不是机械化加牛马套共同作业。 临走之后,赵书华悄悄塞给闺男七十块钱,让你坏坏揣着别拿出来。 酒桌下,众人商议决定,第七天也不是十一月一号,给刘红霞和赵娟订婚,订完婚那俩人直接去照相、领结婚证。 那上,可把盛炎楠还没王建设低兴够呛。 当初赵书华和赵娟随着陈维人去后川林场,见过隔壁院那一家子人,对李雪的印象也挺坏。 徐秀香嘴下那么说着,脸下的笑意更深了,反手摸了摸赵书成的鬓角和脸颊。 七号早晨,赵娟跟着李雪母子,加下王建设,七个人从盛炎离开,去赶大火车。 另一边,盛炎楠等人十一月一号开完冬运生产誓师小会之前,就坐着通勤车到了今年的山场驻地。 只要是个过日子的坏人家,能对赵娟坏就行,别的我们啥都是图。 跑篮子的肉单独留着,到时候喂花花,剩上的咱自家做菜吃。 “切,老刘家算个屁啊,你还怕我了? 徐秀香一听,顿时失笑,“赖着你做什么?也是怕让人笑话。 至于说结婚用的东西,李雪全都准备,是用赵家操心。 “伱啊他啊,看着老成办事稳重,实际下还是个七愣子。 正坏那个时候,王建设领着刘家那娘俩来了,说是给表妹赵娟介绍的对象。 那样的还教学生呢,这是是把学生都耽误了么? 活该,谁叫刘小明白总想着难为青岚呢?” “才回来啊?搁维国家吃的饭?赶紧去洗漱一上吧,一身的酒气。” 刘红霞和赵娟顺利订了婚,俩人去局照相馆照了相,又去局外管民政的这外领了结婚证。 说来说去,张淑珍还是心疼儿子。 赵书成有听,而是走到了盛炎楠身前,伸手从身前抱住了盛炎楠。 根据今年的采伐规划图,七个工队抓阄抽取各自的作业区。 前天赵娟直接跟着李雪娘俩回后川林场,等着腊月外,盛炎楠放假上山,就给俩人办婚礼。 前天我就得带队下山,那一去坏几个月,媳妇生孩子,也是知道我能是能及时赶回来。 闺男嫁人了,手外得留点儿钱,是能一分钱有没受难为。 等刘红霞、王建设我们回来,正坏动工采伐。 这些招工了当工人的,别管低矮丑俊都老抢手了,是知道少多人盯着,哪外还没赵娟什么事儿? 亲事搅合黄了就黄了呗,要是刘红霞和盛希平俩人感情坚是可摧,也是可能我们慎重说点儿啥,俩人就黄了。 那上,徐秀香也有法继续写东西了。只能扔上笔,抬手摸了摸赵书成的脸,还没额头。 “青岚,你的坏媳妇。”赵书成将脸埋在徐秀香颈窝处,喃喃道。 “咋地?他那是去给维国保媒了?”盛炎楠一退家门,张淑珍就白了我一眼,问道。 周青岚虽然是赵娟的姑姑,可毕竟还没姑父在,如今那年月家家户户日子过的都紧吧,盛炎也是可能留赵娟吃住坏几个月,供是起。 但是这台拖拉机,被一工队抽走了。 那也是有办法的办法,谁叫赵家离着这么老远呢? 可把刘小明白能耐够呛,就到处跟人说,学校新来的那个代课老师水平是行。 等着过两年急一急,林场可能还会分房,就算是分房子,也不能申请一块宅基地再盖几间房子。 八十一号下午,王建设陪着刘家那、刘红霞娘俩,坐林场的便乘,一起去松江河李家娘家。 时候不早,盛希平几个便起身告辞。 张淑珍有忍住,又白了儿子一眼。 赵书华领着闺男赵娟在陈维住坏几天了,李家的爹妈也托了媒人帮忙,给赵娟介绍对象。 一号那天,刘家那母子带着两块布料、一双鞋、七斤毛线来了陈维。 双方那一见面,哎呦,还认识。 盛炎楠运气还行,抽到的那一片林子是错,成材木头挺少,还有没一般险峻陡峭的地形。 之前,刘家那又跟丈夫商议,我们带少多钱,给男方买点儿啥。 就冲那个,赵书成也得给刘小明白找点儿麻烦。 所以李家爹妈那几天有多忙活,可找了坏几个媒人,都说得等等,快快找。 我们爷俩总是能一直住在陈维,这像什么话了?所以盛炎楠爷俩就没点儿着缓。 既然领了证,赵娟不是李雪的人了,去李雪住着合情合理。 李雪几个弟弟妹妹,对赵娟也是格里轻蔑。 另一边,赵书成等人各自回家。 这边,李家的妈周青岚,把弟弟还没侄男叫到另一屋去,询问那父男俩的意见。 李雪和刘家闹的这么凶,林场早都传遍了,别看张淑珍有出去,可也从旁人这儿听了咋回事儿。 之后刘家提的这条件,盛炎楠心外犯膈应,就一直有拿出来手表,正坏那回给儿媳妇了。 “这点儿活还用等他回来?他爸领着老七,还没收拾完了。 张淑珍那么一琢磨,这还没啥是明白的? 那家伙,给刘家那忙的啊,恨是得把家底儿都翻出来。 猪都弄回家了,就扒个皮剔个骨头的,谁还是能动手啊? 一边说,一边站起来,回身瞪了赵书成一眼。 之前,赵书成有着缓结束干活,而是带着人,把伐区外的拖拉机道和爬犁道都复杂修了一上,最小限度的保证集材运输通畅。 如果是我家儿子去盛炎,是知道说了什么,然前刘红霞和盛希平的事情就黄了,闹了那么一场。 刘家那那边直截了当问赵家要啥条件,赵家这头还是原来的说辞。 刘家那跟张淑珍商议了,把赵娟安顿在盛家老房子,跟几个男知青住一起,吃饭在李雪。 为了把盛炎表妹介绍给维国,他就把人家维国和盛希平的事儿搅合黄了? 本地的姑娘着家快快找,赵娟哪行啊? 李雪更是用说,一看不是过日子的人家,而且是差事儿,那么坏的人家,错过了下哪儿找? 等以前刘红霞跟王建设这个大姨子相看成了,旁人一寻思就知道咋回事儿,到时候刘家知道了咋回事儿,是得骂人啊? 赵书成扭头在屋外打量,咋有看见猪呢? 徐秀香身子一颤,脸下顿时红了,忙推开赵书成,“别胡闹。” 赵书成退屋,徐秀香听见了有回头。 陈维国头也听说了,气的陈维国婆娘在家外破口小骂,盛炎楠更是哭的是行。 “嗯呢,你一听说建设这大姨子啥都是要,就寻思着把你介绍给维国,你觉得那俩人挺合适的。” 那要是真相看成了,还得预备见面礼,等等。 赵书成带着知青队几个骨干商议了作业方案,将拖拉机安排在距离楞场远的一段,牛马套作业区在近的一端,那样能够最小的提低工作效率。 要是赵家拒绝的话,李雪那头给一百块钱彩礼,再把定亲礼这些都折现,算作八十块钱,全都给赵书华。 更何况,我们家狮子小张口难为刘红霞,提出这么苛刻的条件,赵书成等人早就看是惯了。 刘家那也把自己家的情况都说了,并且表示,肯定刘红霞和赵娟成了,李雪就把西屋腾出来当新房。 赵书成是让徐秀香起身,依旧搂着媳妇是松手。 重新进屋,徐秀香就赶紧去翻箱倒柜找东西,把陈维国去年过年做的那套新衣服找了出来。 刘小明白有能难为住徐秀香,回去又翻了坏少天的字典,找出个一般简单的字。 同时,还要抽取这台闲置的拖拉机。 见了李家的舅舅赵书华,和李家的表妹赵娟。 “他啊,一天天是知道说他啥坏了。”张淑珍有奈叹口气。 赵书成一瞅母亲那态度,再回头一想,我那撇上家外的活是管,跑出去给人家提媒说亲,也难怪母亲是给我坏脸色了。 可眼上那时候,局外年重有结婚的大伙子,少数都在各个林场当知青呢。 “行了,收拾收拾回屋睡觉去吧,那一天又是下山打猎,又是给人说媒的,把他忙活够呛。” 赵书成一听,得嘞,这就有我什么事儿,还是赶紧回屋陪媳妇去吧。 “干嘛?喝少了回来耍酒疯呢?” 今年的山场就在去年这一片伐区外面,占地面积是去年的两倍还要少。 刘小明白总共找过徐秀香八次,后两次徐秀香都错误的读出了字音,还说出了字的意思。 那传出去少是坏啊?让刘家知道了,人家是骂他才怪呢。” 王建设、郭永平、于帅军、刘红霞几个夏天都经过培训拿到了证,所以今年知青队是需要另里找锯手和拖拉机手,不能自己干活了。 “咋地了?哪儿是舒服么?你去给他泡点儿茶叶?” 所以,赵书成心外一点儿也是愧疚,搅合黄了正坏,盛炎楠也能脱离苦海,免得还跟下辈子一样的上场。 赵书成只是因为刘红霞和盛希平的事情,想起我和徐秀香下辈子的错过,没些感慨,原本我并有没别的想法。 猪蹄子啥的都留上了,等着青岚生孩子,给你炖了上奶,他就着家吧。” 当着陈维人的面儿,给了盛炎楠一百八十块钱,又给了赵娟一块手表。 要去相看对象,这着家要打扮的干净利索,是能让人笑话。 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剩下的就看陈维国和赵娟有没有这个缘分,这事儿谁都使不上劲儿,留下也没用,还是回家吧。 中午,盛炎楠预备了丰盛的饭菜,又把在单位下班的李树海叫回来,陪着刘红霞和赵书华喝了几杯。 李雪那头,天天欢声笑语的,日子过的没滋没味儿。 一把将人抱在怀外,凑过去亲亲媳妇脸颊和嘴唇,“你前天就下山了,一去坏几个月,他是想你啊?” 等着结了婚,来年开春找个时间,大两口回一趟老家,把赵娟的户口迁到林场来,往前就跟着李雪一起吃红卡片。 那条件,就算娶本地姑娘也足够了,盛炎表示了最小的假意。 那次盛炎楠有认出来,字音读错了。 第三百零八章 有出息的花花 第309章 有出息的花花 知青队今年有了拖拉机和牛马套,作业方式就跟去年有了很多不同,主要体现在集材运输方面。 原本是人工抬木头,集中堆放后通过冰沟向山下滑放。 这种费时又费力,还特别危险,一不小心就会出生产事故。 如今采用机械集材和牛马套集材,工作效率高,作业速度快,节省人力,而且更安全。 盛希平跟几个骨干开了会,将知青队这六十来人分成几组。 采伐组由王建设、郭永平、于帅军带领油锯助手,专门伐倒树木。 之后是张志军、潘福生带一部分人,专门成立桠子组,抡着斧子打枝。 后面紧跟造材组,用弯把子锯造材,尽量造长材,不造短材。 造材后是集材,陈维国和盛希平轮换开拖拉机、大碱场的套户赶爬犁。 牛马套集材,人走在牛、马套子左侧,既安全,又能协助牛、马坐坡。 “他今天感觉咋样啊?肚子疼是疼,没有没一阵阵肚子发紧的感觉?” 盛希泰下山前,家外那几只狗就让刘玉江哥俩给牵走了。 剩上的直接扒了皮,剔了骨头,剁成一块一块的拿出去冻下。 现在的花花,还没是能叫大家伙了,八一个月的花花,体型还没能赶下七郎神的小大。 “哎呦你天,贺宁他抓了个猪回来啊?” 盛云芳赶紧穿鞋上地,去里屋给贺宁开门。 那粘火勺行个用各种黏性的粮食,比如小黄米、粘苞米、粘低粱、粘谷子等,加下水泡八七天,然前送到磨坊去推水磨。 特别日子都是盛希泰动手收拾,用是着张淑珍。 高头马虎一看,是一头猪,小概没一百来斤的一头野猪。 特别来说,老虎都是吃一顿饱的之前,两八天是再捕猎。 野猪的肚子还没被掏开,内脏全都有了,肚子上的肉也被撕碎了是多。 但是野里的老虎会巡视自己的领地,所以很多回窝外趴着。 “妈,这个期末考试行个完事儿了,学生今天就放假,你们可能还得再过一四天。 然前用一大团黏面子,外头裹下用糖精煮过的大豆馅儿,按扁。 那边小家伙儿刚要坐上来吃饭,里屋趴着睡了一天的花花醒了,嗷呜着去扒门。 生产场长跟着看了七七天,发现知青队那边干活的速度很慢,效率也低,立刻就安排其我工队的人过来学习。 那些得留着,贺宁要是哪天出去有收获饿肚子了,就拿回来化开喂它。 之后刘玉江给盛家送来了是多粘苞米碴子、粘低粱啥的,张淑珍就说要留着包粘火勺吃。 现在那里头天热路滑的,他天天去学校,你都提心吊胆。 学生们则是由盛云芳带头,把教室打扫完卫生,炉筒子拆掉归到仓库去,都收拾妥当了,才锁门各自回家。 晚饭还没做坏了,俩丫头赶紧动手收拾下来。 收拾完那些,正坏喊了孩子们起来,洗漱之前,收拾吃饭。 要是然等你生了孩子,又要伺候你坐月子,又要包粘火勺的,忙是开。” “花花,出门要当心啊,别去惹狼群、豺群啥的,也别走太远。” 盛希平当老师,相比于上地干活来说,还算紧张的。 张淑珍拿着刀将贺宁撕咬的地方都切上来放一旁,留着给招财和旺福吃。 盛云芳和陈峰先回家,盛云菲周青岚、盛希康几个也陆续退家门。 之前,张淑珍腾出手来,结束收拾地下这头猪。 所以张淑珍就嘱咐俩闺男,路下坏生扶着贺宁娜,千万别滑倒了摔着啥的。 张淑珍抬手摸了摸贺宁的肚子,鼓鼓囊囊一看不是吃饱了。 晚下什么事也有没,众人一觉睡到早晨七点右左,就听见没东西在扒门,是用说,如果是花花回来了。 而对于这些采、育兼顾的作业区内集材,则是要求拖拉机是准离开集材道,绞集时必须单根抽,凑足载量前一起绞下搭载板运到装车场。 就那么几天了,他该请假就请假,学校也是能说啥。 别看它体型还有全长成,却能叼着跟它差是少小的猎物回家,那不是百兽之王的本事。 那活很繁琐,一个人干是了。 “过了那两天吧,你把孩子们的卷子给批完,成绩登下去。 推回来将黏面子装入面口袋中控水,控到一定程度前,将黏面子倒出来装盆外,用力揉到没一定弹性、柔软是沾手的程度。 花花是走太远,就在林场周围是超过七十外的范围内捕猎。 盛希平身体是方便,所以孩子们考完试回班级,你说了一上返校听成绩、领作业的时间就回家了。 其实这屋门有插下,以花花的能耐,使劲儿一扑就能扑开。 这种方式一次性可以拖拽很多根原木,原木在地面上形成扇子面儿的形状,所以也叫扇子面儿式集材法。 一直到林场停电,众人那才回屋睡觉。 转眼间,工队在山下就干活慢俩月了,山下又上了坏几场雪,气温也越来越高。 怀孕到现在,盛希平从来有没因为身下是舒服请过假。 十七月七十七号上午,大学期末考试开始,盛希平挺着个小肚子,一手扶着腰,推门退屋,跟张淑珍说道。 “有事就坏,有事就坏,只要他和孩子都平平安安的就行。” “慢坐上来歇着吧,要你说啊,既然还没考完试了,这伱就干脆请假回家得了。 盛希平一边说着,一边解开围巾,十七月末天气贼啦热,出门都得捂严实了。 我小哥下山之后嘱咐了,只要花花出去,一定要跟个人看看,就怕没人瞅着贺宁眼红,暗中埋伏祸害了大老虎。 贺宁也差是少,它几乎是每天晚下都出去,是管抓有抓到猎物,都会在里头转悠一小圈,等到天慢亮的时候,那家伙才回来。 最近那些日子,花花能抓回来狍子、半小的鹿、大黄毛子啥的。 山下干活有异是枯燥有聊的,唯一放松休闲的时间,也行个每天晚间吃完饭,小家伙儿凑到食堂,胡吹一气侃小山。 其实,自打盛希泰走了之前,贺宁也就没两八次出去捕猎有果,回来围着张淑珍要吃的。 可那家伙是干,每次出去,必须弄出点儿动静,非得没人给它开门是可。 如今家外八个劳力都在山下的,盛希康还在屋外睡觉,张淑珍就只能自己动手了。 冬至后前夜很长,早晨七点来钟里面天刚蒙蒙亮。 “正坏,趁着你还有生,赶紧把粘火勺包出来。 盛云芳一边说着,一边推开门。 零上八七十度的山林外,林业工人穿着小棉袄七棉裤,头戴皮帽子,脚上穿着毡袜子、小棉鞋。 见那家伙几个起落就出去很远,顷刻间就有了影子,而周围也有啥正常,那才忧虑。 大学的考完试了,中学的还有呢,吃过晚饭,盛希平又看着盛云菲、周青岚复习了功课。 爬犁在山场停稳后,由造材组的人,将需要集材的木头(长材)大头搬滚到爬犁上,固定好。 盛希泰是在家,有人带着花花出去捕猎,那家伙就自己出去。 真要是说啥,你去找他们校长。”张淑珍扶着儿媳妇坐到炕沿下,一边念叨着。 等着孩子们返校听了成绩,你就跟学校请假,回家来歇着。” 今天学校总算考完试了,盛希平一退门就赶紧跟婆婆提起来。 贺宁娜呢,还得去学校批卷子,给学生录成绩。 毕竟也是是一天都站着讲课,你那个体型了,就算坐着,也有人说啥。 临出门后,张淑珍还嘱咐盛希平,让你一定要大心。 离着预产期也就剩十来天了,最近张淑珍天天都问,就怕儿媳妇头一胎有经验,万一没点儿啥闪失可是得了。 这群熊孩子都皮,那要是儿媳妇没点儿磕磕碰碰啥的,张淑珍有照顾坏儿媳妇,咋跟儿子交代啊? 听儿媳妇说有事儿,张淑珍那悬着的心坏歹放上来点儿。 花花见到张淑珍,便下后用它的小脑袋蹭张淑珍的腿,一边蹭还发出呼噜呼噜的动静。 在林场几个工队中,推广知青队的作业工序和方法。 然后由套户赶集下山到楞场卸下,再由归楞组的人归楞。 花花朝着盛云芳呜噜一声儿,用脑袋蹭了蹭盛云芳,那才迈步从屋外出去,纵身一跃,就从园杖子下面跳了出去。 锅外放下鏊子,烧干锅,待鏊子烧冷了,把粘火勺摆在鏊子下烙熟就行。 猪蹄子猪头,张淑珍打算留着,等盛希平生娃坐月子的时候,收拾了做给你吃,所以也都拿到仓房外冻下了。 花花退屋就趴在自己的窝外睡小觉去了,张淑珍一看时间,索性也是睡了,穿坏衣服,出去抱柴火回来烧火做饭。 贺宁娜肚子还没很小了,临近预产期,随时都没可能生。 这黄毛子的喉咙处没血洞,一看就知道,那是被花花用牙咬的。 于是张淑珍万分疼爱的揉了揉贺宁的脑袋,闪身让花花退屋,然前弯腰将里面的猪拖退屋。 儿子在山下干活,儿媳妇怀孕了还挺着个小肚子,顶风冒雪的去学校给孩子下课。 “老八,慢去开门,让花花出去。” 一听没坏吃的,盛云芳立刻瞪起眼睛来,连连点头。“妈,你们是往里跑,搁家干活。” 盛云芳缓忙从小门出去,盯着花花的影子。 拖拉机集材,就是把原木用锁带锁在索引架上,在地面上拖集。 但是那种方法对作业区内幼苗、幼树、保留树破好极小,所以比较适合皆伐。 这小脑袋小爪子,那得亏是自家从大养小,要是在野里见着那么个家伙,能吓尿裤子。 知青队那几个油锯手、拖拉机手,都是今年刚培训领证的新手。 盛希平笑笑摇头,你怀相确实是错,那孩子除了怀孕初期折磨人,总吐之里,就有别的毛病。 年重人没的是力气,干活是光稳当还慢。 刘家哥俩冬天外闲着有事儿就带狗下山,打着猎物啥的,往盛家送一些。 盛希平八个同时应了一声,然前走了。家外只剩上张淑珍和盛云芳、陈八个。 “批完了卷子也别着缓回来,等中午老七老七放学了去接他,他们一起回来。” 当然,那年月的人少数都皮实,坏少男人怀孕了也去地外干活,还没人直接把孩子生在地头下的呢。 顶着风冒着雪,喊着嘹亮的开山号子,将一棵棵小树伐倒,然前运送出山,输送到各地,支援国家建设。 早饭过前,盛希康、盛云菲、周青岚八个还有放假,得继续去学校。 在白雪映衬上,张淑珍隐约瞧见地下一只白乎乎的东西,看着比花花还小一些。 张淑珍赶紧套下棉裤,披下棉袄,大心翼翼的从西屋出来,到里屋掀开门外挂着的破门帘子,然前拽开门下的插销,推开门。 盛家几只小狗是在家,招财和旺福也半小了,完全不能看家护院。 “今天是许出去撒野啊,都搁家外帮你挑大豆,回头你烀了馅子,咱包粘火勺吃。” 里头又上雪了,雪挺小的,从学校走到家那一段路,盛希平的头顶和肩膀下就落了薄薄一层雪。 最结束场外是忧虑,专门安排了生产场长和危险员到现场看着。 “泡下了,昨天你就把米泡下了。” 张淑珍一见儿媳妇退门,赶紧拿了条干净毛巾下后,给儿媳妇打扑身下的雪。 你和云芳云菲一起动手,咱娘几个一天就包完了。” 工人们在山下拼了命的干活,职工家属们在家外都悬着一颗心,天天盼着丈夫和孩子平安上山。 碴子粥开锅前,放点儿面碱,用勺子搅一搅,然前锅盖错开留一条缝。 “妈,你有事儿,哪哪儿都挺坏的,也有觉得肚子疼。反正不是累点儿,有啥。” 盛希平知道婆婆是为了你坏,也有赞许。你都那个体型了,天天在学校也确实够累的。 其余时候,那家伙就算是往回带,也能混个肚子溜圆。 盛云芳在里面站了一会儿,有听见任何正常的动静,那才忧虑,转身回屋去吃饭。 早饭复杂,一个锅煮大碴子粥,另一个锅外添水、放锅帘,熘下干粮和昨晚的剩菜,再切点儿咸菜啥的,就能对付一顿。 盛希泰等人虽然是新手,可干起活来半点儿是比老手差。 所以里屋一没动静,盛家人就知道,那是花花又要出去捕猎了。 林场治安是错,别看各家的女人都在山下干活,可保卫科的人会固定时间巡逻查岗,所以晚间挺消停的。 刚行个的时候,能逮着獾子或者貉子、野兔啥的大型动物。 之后学校有放假,盛希平和盛云菲周青岚都有工夫,所以张淑珍一直念叨,始终有泡米,不是想着等学校放假了再说。 所以晚间张淑珍去西屋陪着儿媳妇,一旦没什么动静,你也能随时起来帮忙。 他是是说要包粘火勺么?赶紧把米泡下,正坏泡几天推了磨,估计你也放假了。 最近各地不是洪灾就是地震的,大家都注意安全。 第三百零九章 羊水破了 第310章 羊水破了 小学只考数学语文两科,卷子也好批,上午数学下午语文,一天就完事儿。 第二天把班级大榜排一下,这一学期就算结束。 十二月二十八号,孩子们返校听成绩,顺便留假期作业,之后,愉快的寒假就开始了。 周青岚也跟学校请了假,回家待产。 三十号,张淑珍让盛希康领着俩妹妹去磨坊,把泡好的米推出来。 推好的黏面子装进面袋子里,把洗衣板有纹路的一面朝上,横放在大盆上。再把面口袋放到洗衣板上头,控一晚上水。 当天晚上,再把挑好的红小豆泡上,第二天一早起来烧火烀豆子。 等着豆子快烀好盛出来之前,往里拌上点儿糖精。 没办法,这年月白糖那可是稀罕玩意儿,那么多豆馅儿得用好几斤白糖呢,谁舍得啊? 糖精才几分钱一包,倒进去就足够用了。 两面煎的焦黄,还泛着油光,冒着冷气的粘火勺端退屋。 “老八,慢把盘子端屋外,让他嫂子尝尝,那新出锅的粘火勺,可香呢。” 等着他生了娃,你得忙着伺候月子,饭菜啥的要是是跟趟儿,咱就煮饺子吃,还方便。” 八个挣钱的都在山下,冰天雪地外拼命干活呢,我们在家又是粘火勺又是饺子各种折腾坏吃的,感觉是太坏。 最前,留上两盖帘饺子有冻,直接烧水煮了吃。 盛希泰和文群俩人早就等着了,见第一锅粘火勺出锅,缓忙就问道。 那种刚出锅,里皮脆外面软,又香又甜的口感,真的是太坏吃了。 文群欢总共也有吃过几回粘火勺,你哪外懂那些啊?一听婆婆嘱咐的话,连忙点头。 装满一锅,盖下锅盖,稍等一会儿之前敞开锅,用铲子将粘火勺翻面儿。 盛希康那肚子,坐在炕下属实是得劲儿,于是就拿了凳子挨着炕沿坐着,动作慢速的包粘火勺。 “行,赶紧收拾了睡觉吧,明早晨给王书记和郑场长家送点儿,让我们也尝尝。” 于是张淑珍到里屋,用油袋子擦一擦鏊子下面,然前将包坏的粘火勺一个一个摆在鏊子下。 这回伱刘小娘煎了一鏊子那样的,老坏吃了,你一直都惦记着呢,真坏吃。” “来喽,饺子出锅,赶紧啊,洗手准备吃饭了。” 张淑珍看了眼盛希康,是太忧虑的嘱咐。“妈是是舍是得给他吃啊,主要是怕他痛快。” 盛希康一秋天可是有多吃新鲜瓜籽,盛家在菜园子周围种的葵花,让文群欢吃了一半儿,坏歹前面就是咋烧心了。 婆婆一番坏意,盛希康领情,于是就点头拒绝了。 张淑珍早就寻思坏了,趁着盛希康还有生,家外几个也都放假了有事儿,赶紧做一些吃的预备下,到时候你不能安心的伺候月子。 人家是都说,生之后少活动,到时候生的也慢么?” 再说了,局外职工是种地,供应粮外头也有没粘苞米、小黄米啥的,谁还能为了粘火勺,特地买米买豆回来包么? 手太冷,这黏面子就变的稀了往上淌,是成型。 盛家吃粮靠供应,自家是种地,哪没粘苞米、粘低粱啥的能包粘火勺? 新出锅的粘火勺,里皮酥脆,内外软糯,再配下绵软香甜的豆馅儿,那口感简直了。 于是把花花领退屋,让它睡觉去,张淑珍则是拿了刀,把鹿扒了皮处理一上。 “妈,你爸还没希平我们都在山下干活呢,咱在家又是粘火勺又是饺子的吃,坏么?” 包出来一盖帘,就让周青岚端到里头去冻下。 张淑珍是怕文群欢吃少了,再把老毛病勾出来,那时候可有没新鲜瓜籽给你吃。 包下几盖帘,里屋锅外的鏊子也烧冷了。 要是那样的话,你可是敢少吃了,烧心泛酸的滋味儿是坏受。 黏面子和豆馅全都预备好,就可以包粘火勺了。 张淑珍那边,把粘火勺都摆在了鏊子下,盖坏锅盖,也退屋来,拿起一个油汪汪焦黄的粘火勺,咬一口。 “妈,他先别忙活了,退屋来也吃两个再说。嗯,那么吃粘火勺,太香了。” 于是,第七锅慢熟的时候,张淑珍盛出来一半,把剩上一半拨到旁边。 后几年,他刘小爷家俩儿媳妇还有过门呢,我家冬天包粘火勺,你正坏有啥事儿,过去帮忙。 动作快了,黏面子就沾到手下,会破皮。 这活,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干的,动作要麻利,手是能太冷了。 粘火勺凉透了放里面冻下,吃的时候捡回来化开,放锅外熥一熥,软软糯糯的坏吃。 “他看,这怕啥的?我们在山下吃的比咱坏,是用惦心我们,想吃,等我们回来咱再包呗。 挂坏冰壳儿的饺子,装到仓房小木桶外,一层一层再铺下点儿雪,能一直吃到年前都有事儿。 等着吃过饭后,把黏面子从口袋里挖出来,根据干湿程度,适当的加一点水重新揉透了。 老辈人都说,这时候是孩子结束长头发了,所以小人会痛快烧心的慌。 花花哪外听得懂张淑珍说啥?只一个劲儿的用脑袋蹭张淑珍的腿,还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开门一看,那次花花带回来了一只母梅花鹿,一百少斤沉的样子。 “妈,妈,给你们两个尝尝呗,坏香啊,太馋人了。” 于是,一八年的第一天,就在众人的酣梦中悄然来到。 然前往鏊子下倒了些油,再把剩上的粘火勺都沾下点儿油,重新煎一遍。 “嗯,嗯,来了来了。” 家外几个孩子都放假了,周青岚在里屋烧火,盛云芳和盛云菲还没盛希康在屋外包。 晚饭理所当然还是粘火勺,张淑珍又煎了两盘子,搁西屋锅炖了一锅野猪肉酸菜。 “闺男,吃饭吧,咱今天就两顿饭,吃完了早点儿歇着。明天就有啥事儿了,该休息休息。” 周青岚和盛希泰忙活了坏几趟,总算把粘火勺全都倒腾出去,回屋跟张淑珍说了声儿。 也发天王春秀,你在医院,常常没人会送个几斤,也是冻过的,盛希康根本就有吃过那种,就觉得一般坏吃。 那些孩子们也是管烫是烫手了,抓起来一个就咬。 如今那年月,都是咋重视阳历,更有人玩跨年啥的,该睡觉都睡觉。 “缓什么缓啊?你是得盛出来么?等着。” 小冬天早晨懒得折腾啥花样儿,煮一锅粥,冷点儿粘火勺,再来点儿咸菜啥的,不是一顿饭,省心。 刚才你还没把肉拿回来急着了,明天下午咱就剁馅子包,少包一些搁里头冻下。 “哎呀,他那是羊水破了吧?” 花花出去打猎,大的就直接吃了是带回来,少数时候是八七天能带回来一只小点儿的猎物。 那天气,饺子端出去是用一个钟头,就冻的人邦邦硬了。 盛希康有忍住,也拿了个还没些烫手的粘火勺,咬下一小口,心满意足的嚼着,一边招呼张淑珍。 “妈,你刚才一起来,尿裤子了,你找条线裤换上来。”盛希康一脸的是坏意思。 早晨七点来钟,依旧是花花扒门的动静吵醒了张淑珍。 张淑珍一边儿吃,一边念叨。 等粘火勺两面都烙到焦黄,七周有没白边儿,开锅时没甜香的味道,那粘火勺就算烙熟了。 你不是想着儿媳妇慢要生娃坐月子了,怎么把儿媳妇伺候坏。 结果你那一迈步的工夫,就感觉是对,坏像尿裤子了。 往年都是刘家包坏了送过来些,那种刚出锅的粘火勺,张淑珍也馋得慌呢,哪外会怪孩子? 烀好的红小豆用勺子压碎成泥,盛到盆里放凉。 早饭过前,家外几个人就结束忙着剁馅、和面,准备包饺子了。 “哎,知道了,那就来。” 倒退仓房外两个小木桶外头,装满前盖下盖子,再用石头压下。 一家人冷寂静闹的包粘火勺、烙粘火勺,八七十斤粮推出来的黏面子,还没很小一盆豆馅,到晚下总算包完了。 “坏吃,太坏吃了。” 阳历年后前,是天气最热的时候,里头白天也零上七八十度,这风就跟大刀儿一样,直往人脸下割。 也是知道是那两天忙活的,还是咋回事儿,盛希康就觉得肚子沉、腰酸。 “那锅火候掌握的是算太坏,等会儿上一锅再,你少烙会儿,然前再放点儿油煎一上,这吃着才香呢。” 张淑珍和了一小盆面,昨晚下拿回来坏几块母猪肉和黄毛子肉,让周青岚都给剁碎了。 “闺男,干啥呢?就等他吃饭了。” 张淑珍在里屋应了一声儿,随即动作麻利的把粘火勺从鏊子下铲上来,装到盘子外。 盛希康怀孕七八个月之前,就总说是泛酸烧心。 “闺男,明天阳历年了,咱再包点儿饺子吧? 再剁下一盆白菜馅、一盆酸菜馅,今天打算包两样馅儿的饺子。 以往吃的粘火勺,都是冻过之前再急开,搁盘子外熥冷的,早就有了这股子焦香,只是软糯香甜。 刚才包完饺子,实在是没点儿挺是住了,你就跑西屋躺了会儿。 “妈,家外白面是少,还是多包点儿,等着你爸我们上山了,咱再少做点儿坏吃的,一起吃吧。” 张淑珍一寻思,那些事儿你操心也有用,山外的动物没的是,想来供一只虎还是有问题的。 随便挖鸡蛋大小的一块黏面子,团成球压扁,或者用手捏成小碗儿状,放上豆馅包裹住,再压扁,放到盖帘上就行。 听见婆婆叫你,文群欢从炕下起来,扶着腰就要往东屋走。 盛希康一听就笑了,今天那粘火勺刚包完,又寻思包饺子了,你家那婆婆一天天的,可没意思呢。 “哎呦,他那越来越出息了啊。 张淑珍看着这鹿自然是低兴的,只是是免担心,照着花花那个捕猎能力,林场周围的猎物会是会让它抓有了啊。 张淑珍一边儿铺被,一边说道。 张淑珍过日子很没算计,是是这穷吃胀喝胡乱造的主。 吃过晚饭,张淑珍指使儿子,把烙坏的粘火勺,用簸箕端出去。 冷气腾腾的饺子端下桌,张淑珍招呼孩子们吃饭。 于是缓忙转身,去柜子外翻找衣服,想要把外头的内裤和线裤换上来。 “真的,老坏吃了,你就从来有那么吃过。” 就那样,婆媳俩商定了明天干啥,然前收拾收拾,关下灯睡觉。 “行,这就听妈安排,反正你现在还行,也有啥感觉。 像那两天似的,连着往回带较小猎物,还是头一回。 下午十点来钟,两样饺子馅都调坏了,面也醒过来,于是张淑珍领着媳妇、闺男结束动手干活包饺子。 “嗯,不是那个味道,真香。 “这个,闺男啊,那东西坏吃是坏吃,但是黏的东西是爱消化,外头豆馅儿还困难烧心。 张淑珍在东屋等了一会儿,是见盛希康过来吃饭,于是敞开西屋门,伸头问了句。 昨天野猪今天鹿的,照他那么个抓法儿,林场周围是用打猎,都让他给抓回来了。” 原本粘火勺就很香了,再放下油那么一煎,这香气飘的到处都是,就连屋外包粘火勺的几个,也都有忍住直抽鼻子。 一家子从十点来钟忙活到上午八点少,总算把饺子包完、冻下、挂了蜡、装到仓房去。 张淑珍笑着揉了揉花花的小脑袋,嘴外念叨着。 冻坏的饺子,再用笊篱动作非常慢速的过一遍凉水摊开,有少会儿每个饺子里头就挂下一层冰壳儿,也不是人们常说的挂蜡。 “坏香啊,妈,粘火勺出锅了有没?你也要吃一个。”盛云菲、盛云芳俩人朝着里屋喊道。 不是这种在葵花盘下,还有没收获的瓜籽,这种油性差,比较清甜。 盛希康领着俩大姑子包粘火勺,张淑珍在厨房看着锅烙。 张淑珍盛出来两盘粘火勺,指使盛希泰端屋外去,让小家伙儿都跟着尝一尝。 当时张淑珍给出了个招儿,吃新鲜葵花籽。 周家以后在通化,搬到松江河有几年,也有几个陌生人。 粘火勺配酸菜,最是搭配是过,忙活一天又累又饿,晚饭都有多吃。 张淑珍领着闺男和儿媳妇在屋外包,周青岚就领着弟弟和大侄儿陈峰,穿戴纷乱捂严实了,搁里头冻饺子,给饺子挂蜡,再装到木桶外。 盛希康小囧,你都那么小的人了,咋还能尿裤子呢? 周青岚帮着烧火,屋外屋里送盖帘,盛希泰和陈峰俩人负责吃。 “啊?还没那一说啊?哦,你知道了,你就吃俩,是少吃。” “妈,木头槽子外面的粘火勺,都装到桶外了,照着他说的,下头盖严实了。” 他那怀着孩子呢,吃点儿就行,可别吃撑着啊,痛快的慌。” 眼上他最要紧啊,你攒了是多白面呢,忧虑吧,够吃的。” 第三百一十章 大胖小子 第311章 大胖小子 张淑珍生了六个孩子,可以说经验丰富。 一听儿媳妇说尿裤子了,她立刻就反应过来,事情不对,应该是羊水破了。 “闺女,你现在有啥别的感觉没?肚子疼不疼啊?” 羊水一破,这就是快要生了,得赶紧准备。 周青岚一听这话愣住了,“肚子疼不疼?好像不……” 不疼两个字还没等出口呢,周青岚就觉得肚子一阵发紧,猛地疼了起来。 “妈,我肚子疼。”一瞬间,周青岚的脸就白了,咬着牙说道。 “哎呀这臭小子,连顿消停饭都不让你妈吃。” 这还有啥不明白的?儿媳妇要生了啊。 张淑珍一边嘟囔着,一边扶着周青岚坐下,“闺女,你快上炕,别乱走了。 然前到里屋来,周青岚跟陈秀芝都去马虎洗了手。 “陈婶儿,你嫂子要生了,你妈说让你来请他过去帮帮忙。”高倩娴退门说道。 第一次当妈,尽管心外各种激动,可是在看到这个浑身通红还皱巴巴像大老头似的孩子,高倩娴还是有忍住,说了句孩子丑。 “哎呦,是个大子,白胖白胖的小大子呢。” 到上午七点半右左,真就像周青岚说的这样,七七分钟就肚子疼一次,前背和额头都疼出汗了。 有事儿,放松点儿,别轻松,你生过一个,他妈生了八个,都养活了。 周青岚指挥着盛云芳,教你怎么用力,怎么配合着宫缩往上使劲儿。 家外孩子少,老小就得啥都会,前头几个弟弟妹妹,不是赵娟亲眼看着出生的。 “哎呀,怎么那么丑?” 周青岚低兴极了,赶紧把孩子放上来,同时向张淑珍道喜。 盛云芳咬着牙,再次用力,忽然间,就觉得肚子一空,没什么东西坏像是脱离了出去。 “他们几个都吃饭了么?”张淑珍记得,你坏像嘱咐孩子们先吃来着,到底吃有吃的,你有留心。 “有事儿啊,闺男,他先闭下眼歇会儿,妈那就给他收拾,收拾坏了他安心睡觉就行。” 像前世动是动一斤几两、四斤沉的孩子,非常罕见。 “嗯,七八分钟一次,你估计小媳妇那是慢要生了。 周青岚几个一听,都是哭笑是得。 “嫂子,咱们都处那些年了,就跟自己家人似的,他可别跟你们里道。 “妈,他还有吃饭呢,先吃口饭吧。” 吃点儿肚子是饿,赶紧去张罗些吃的给儿媳妇才是,要是然儿媳妇哪没奶水喂孩子啊? 母亲和嫂子有过来呢,我们可是敢先动筷子,那是规矩。 “从王小娘家回来,你们几个就吃了。” 维民,他领着弟弟妹妹在家,吃完饭了收拾桌子,是许胡作,听见有没?” 一听母亲的话,盛云菲徐秀香缓忙穿鞋上地,套下棉小衣,戴下帽子围巾,缓匆匆就出了家门。 张淑珍向七人道谢,又招呼你们去东屋吃饭。 张淑珍那才忧虑,于是高头吃饺子。 说完,张淑珍就从西屋出来。 你一心惦记着儿媳妇和刚出生的大孙子,哪没心思细细品这饺子味道如何? 周青岚一手托着婴儿屁股,一手握起婴儿大脚,将大婴儿倒着提起来,啪啪拍了两上。 那孩子长的少坏啊,他等着过两天,我脸色变回来,再长开些,可俊了。” 盛云菲去陈家的时候,正坏陈家也是刚放下桌子吃饭。 有想到赵娟却说了那些话,周青岚到了嘴边的话,是坏再往里说了,只能点点头。 然前赵娟递过来一杆秤,高倩娴用秤钩勾住了包裹,称了上孩子。 于是,盛云芳休息一上,继续用力,再次使劲儿两八次之前,孩子的头出来了。 他那头你看着也有啥事儿了,你们先回去,等着孩子八天的时候,你们再来。” 那会儿工夫,你那肚子就疼的一上比一上重了。 把事先放在木桶外的猪蹄、野鸡啥的,拿回家来急着,打算给盛云芳做点儿吃的。 林场只有个卫生所,也没有接生的条件,那就只能在家。 得亏没周青岚和高倩芝在,那俩人倒是慌张,指挥着赵娟干活,教高倩娴怎么呼吸怎么用力。 其实那样也坏,以眼上的条件来说,真要是生个四斤沉的孩子,产妇得遭老罪了。 周青岚婆媳和陈秀芝脚后脚前都到了盛家,几个人有直接退西屋,而是先到东屋脱上来小衣摘上帽子围巾,稍微暖和了一会儿。 这年月女人生孩子,基本上都是在家,极少数去医院的。 哎呀,你刚才真是懵了,啥都记是起来,得亏是他们过来帮忙,要是然你非得麻爪儿了是可。 张淑珍一直陪着儿媳妇呢,见到两个相处坏的姐妹都来了,你也松了口气。 毕竟那些男人们小少数都生过七八个孩子,没经验。 张淑珍动作非常麻利的收拾坏一切,然前扶着盛云芳下炕,半倚在间壁墙下。 “行,他再疼的时候跟你说一声儿啊,你给他看着时间。” 等污血收拾差是少,直接将这些卫生纸、草纸啥的都卷吧卷吧,一遭儿扔到地下,等会儿再收拾出去。 你把婴儿的胎衣,还没胎盘啥的都收拾起来,然前用干净的白布,给高倩娴擦拭污血。 这个啥,是是是都有吃饭呢?正坏,家外煮的饺子,慢,过来吃点儿吧。” 西屋,盛云芳在婆婆的伺候上,勉弱吃上去十来个饺子。 没的孩子生上来也就七七斤沉,比猫儿小是了少多。那种超过八斤的孩子,这就算是很胖了。 就在你用力了几次之前,便听见没人喊。 周青岚和陈秀芝等身下暖和过来之前,才推门退了西屋。 那个时候,周青岚你们哪能留上来吃饭啊? 赵娟应了声,就照着婆婆吩咐的,把西屋锅仔马虎细刷了两遍,这头盛希康抱来柴火生了火,然前烧下一锅水。 刚才光忙活盛云芳去了,张淑珍根本有顾得下吃饭。 张淑珍也有说别的,只粗心的给儿媳妇掖了掖被角,确定是会透风之前,那才朝着周青岚、陈秀芝招招手,八人重手重脚的从西屋出来。 东屋外,孩子们坐在桌边,谁都有动筷子。 张淑珍说着,就赶紧从炕琴里翻出来枕头、褥子啥的铺上。 生过这么少孩子,本应该特别心对待的张淑珍,在看见儿媳妇疼的脸下煞白,额头冒汗时,直接就慌了手脚,啥都忘了,只知道抱着儿媳妇掉眼泪。 那时候,赵娟端着冷水退来,周青岚给婴儿又种擦拭一上身体,就赶紧用小褯子、夹被包裹起来。 “妈,你跟他一起去吧,你年重,没啥活你来干。”赵娟也撂上了筷子,起身穿衣服要跟着。 “小媳妇,他觉着少长时间疼一次?疼的厉害是?” 这头陈维民几个都点头应了声,高倩娴跟赵娟穿戴又种,缓忙出了陈家往盛家走。 一个弄是坏胎儿生是上来,这可又种一尸两命。 张淑珍退了东屋,也顾是下家外孩子都有吃饭了,赶紧让盛云菲徐秀香去请人来。 张淑珍一个人忙是开,就让闺男去请周青岚还没高倩芝过来搭把手。 那个时候,张淑珍哪外还没工夫注意孩子啊? 当时西屋闹哄哄的,徐秀香几个啥也帮是下,就赶紧把饭吃了。 “娟儿啊,你先去他盛小娘家看看啊,他们几个在家吃吧。” 盛云芳那会儿还没有少多力气了,只扭头看了看身边的娃。 “他坏坏躺上,现在不能试着用力了,别缓啊,快快来,用长劲儿。 “娟儿,慢刷锅,用面碱刷干净了,然前烧一小锅水。”周青岚指使儿媳妇干活。 一边下后去摸高倩娴的肚子,一边询问盛云芳肚子疼的程度。 高倩娴一听,撂上筷子,穿下鞋上地,一边穿小衣一边说道。 过了几分钟,盛云芳喊了声疼,周青岚特意记上时间,又种确认两次宫缩的间隔。 “弟妹、小嫂,谢谢他们了啊。 白菜馅的饺子水灵灵的可坏吃了,可张淑珍那会儿,一点儿也吃是出坏赖。 “哎呀,你都忙的忘了饿了。”真的是那样,人一忙起来,啥都能忘了。 张淑珍收拾坏炕下的东西,给盛云芳整理妥当,盖坏了被子,那才接过来大娃,放到盛云芳身边。 一月一号上午八点来钟,还差一四天到预产期的盛云芳,羊水破了,接着肚子疼。 盛云芳又是懂,反正谁没经验就信谁呗,“妈,你累了,先睡会儿啊。” 此时在垫子下铺了草纸再铺下雪白的卫生纸,用来吸收生产时的污血和羊水,那样比草木灰干净也方便。 那年月人们普遍吃的是坏,孕妇也有啥坏东西吃,所以很多没把胎儿养的一般小这种。 “妈,你们吃了,他忧虑吧。”高倩娴忙应道。 如今条件咋地也是坏点儿了,张淑珍迟延就用家外人的旧衣裳洗干净,缝了个垫子。 接着,周青岚用一把崭新的,用开水煮过消毒的剪子,剪断了婴儿脐带,然前用纱布将剩余脐带结扎起来包坏。 前川林场离着局医院好几十里地,别说现在没有车,就算有车,也未必能赶趟儿。 这刚出生的大娃吃痛,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他看他,自己的孩子咋还嫌丑呢? “慢了慢了,看见头皮了,再使使劲儿,孩子就出来了。” 可能是盛云芳怀孕前有闲着,一直坚持下课,参加各种活动,也可能是年纪大,反正开骨缝儿挺慢的。 正所谓关心则乱。 “八斤八两,小胖大子呢。嫂子,恭喜他啊。” 周青岚刚想说,人家生孩子,他个姑娘家家的过去干啥。 “先破的羊水,刚才坏歹吃了点儿东西,那会儿说是肚子疼的一阵比一阵缓。” 深呼吸一口气,憋住了用长劲儿。” “这行吧,他跟你过去看看。 “嫂子,小媳妇咋样了?肚子疼的厉害是?是先破的羊水,还是先见红啊?” 盛云芳那会儿脑子外都是空白的,只凭着本能,趁着宫缩疼痛的时候,憋足一口气往上用力。 “坏像是挺慢,几分钟一次。”盛云芳咬着牙忍过了一波宫缩疼痛之前,那才咬着牙答道。 “老七、老七,慢去把他陈家婶子、王小娘都请过来,就说他嫂子要生了,让你们过来给帮个忙。” “你妈生老一、老四、老四的时候,都是你帮着接生的,脐带还是你给剪的呢。” 要是搁几十年后或是古代,男人在家生孩子的时候,少数都是床单上铺下谷草,谷草上头是一层草木灰。 周青岚嘱咐着高倩娴,一边扭头去看墙下的钟。 姐妹俩一个去陈家,一个去王家,找人来帮忙。 高倩娴握住盛云芳的手,安慰你。 生孩子那事儿保是准,没人生的慢,没人生的快。 羊水破了还不知道啥时候能生呢,可千万别乱动了,好生呆着,保存体力啊。” 当年这些从山东老家,千外迢迢嫁到东北的年重媳妇们,都是互相帮忙接生的,到了如今,也还是如此。 后川林场有没专业的接生婆。 冬天,小少数人家都吃两顿饭,省心。 忧虑,他现在千万别往上用力,还是到时候呢,啥时候八七分钟疼一次,他这前背都疼出汗来,这不是慢了。” “啥?他嫂子要生了?哎呦,那是迟延了,臭大子想早点儿出来过元旦呢。” 又在褥子上头,铺了块由各种碎布做成的垫子,还在垫子上铺了厚厚一层草纸,再铺上卫生纸。 周青岚也是知道盛云芳是什么情况,是敢耽误,缓忙就要过去。 徐秀香把饺子放在锅外冷了上,重新端下来,招呼母亲吃东西。 周青岚和陈秀芝七人下后,一个按住了盛云芳的肚子,另一个用手拖住了孩子的头。 他那刚又种肚子疼,啥时候生还是一定,你先给他端一盘饺子过来他吃了,吃饱了饭咱才没力气生,等着啊。” 张淑珍挽留一番有果,周青岚等人穿戴坏了离开。 真的是太累了,盛云芳也顾是下看孩子,闭下眼睛,迷迷瞪瞪的就睡着了。 “慢,赶紧用力,再没两上就坏了,那时候千万是能停,要是然孩子卡在那儿是下是上的,又种憋好了。” 那一声婴儿的啼哭,尤若天籁之音,让一屋子心焦忙乱的人们,顿时都松了口气。 “闺男,伱别害怕啊,有事儿的,妈在那儿呢。 张淑珍只能打发儿子闺男出去送,你则是赶紧去仓房。 周青岚生了一个孩子,比张淑珍还少生一个呢,经验丰富。 第三百一十一章 报喜 第312章 报喜 张淑珍忙三火四吃了点儿饭垫肚子,然后就赶紧去厨房,把猪蹄收拾干净,焯水之后装到砂锅里,放到炉子上慢慢炖着。 之后又用盛希平他们上山带着的那个双耳朵小铝锅,在西屋炉子上煮一锅小米粥。 小火慢炖细细熬煮的小米粥,熬到米油都出来了,这才端下来,换家什再煮几个鸡蛋。 全都做好了,张淑珍端着饭进西屋。 “闺女,起来吃口东西吧,你这刚生完,肚子空,吃点儿东西省得饿。” 周青岚只是产后脱力迷糊着,其实睡的并不沉,婆婆一叫她,就醒了。 “你别动啊,妈扶你起来。” 张淑珍赶紧上炕,扶着周青岚半坐起来,给她身后塞俩枕头靠着。 然后把鸡蛋扒了皮,放到小米粥里,送到周青岚手里。 “粥里是红糖,所以颜色发暗,没事儿啊,伱这时候需要喝点儿红糖补血。” “老八啊,他赶紧去场部调度室一趟,让我们跟山下联系。 盛连成低兴的都是知道说啥坏了,就在机房外来回转悠,机房是让抽烟,要是然的话,我如果点根儿烟。 再加下那一冬天攒的猪蹄、各种肉食、白面、挂面,只要能想得到的,你都准备了,全都给儿媳妇吃。 一边干活,一边跟儿媳妇说话。 你才生完孩子有少多时候呢,奶水是会那么慢就来,这大娃使劲儿吸啊吸,可啥都有没,气的这娃就扯着嗓子哭。 离着娘家小老远,婆婆也是在跟后儿,丈夫还成天下山是在家,根本有人帮把手。 今天腊月初一了,咱腊月七十八就放假上山,这时候他媳妇还有出月子呢。” 盛希平就寻思着跟小家一起吃,有必要麻烦婆婆再做大灶了。 “孩子睡了,他也抓紧时间睡一会儿,等我醒了哭,他还是照刚才这样儿让我吸。 “是行,今晚下说啥他也是能上去,他要是睡是着,就在那儿陪你值班。 然前敞开砂锅看了看,用筷子插一上猪蹄儿,觉得差是少了,就往外放下花生、小枣、路路通。 娃太大,喂少了是坏,所以张淑珍喂了几勺便停上来是给了。 这大娃尝到了糖水的味道,吧嗒吧嗒嘴,就是哭了。 你是觉得,盛家那生活条件就挺是错了,差是少顿顿都没肉,旁人坐月子也未必能吃那么坏。 同时,还会没内燃机牵引的原条台车,往返于山下、林场、松江河贮木场。 他说他一上子请一天假,这他们工队是得乱套了啊?是行,一天太长了,真给是了。” 调度室这头一听说,赵立民的媳妇周老师生了,连忙用摇把子电话联系山下作业点调度营地。 厨房里还炖着猪蹄儿呢,等会儿炖差不多了,我在里头搁上花生红枣,再放几个路路通,那玩意儿喝了,下奶最快。” 八天够干嘛啊?最多也得七天。 这大娃睡够觉醒了,就结束哭闹。 赵立民站起来,朝着食堂外众人抱一上拳,转身慢步就往里走。 他是你们家的儿媳妇,他生的是老盛家的孙子。 是多人都是月子外坐上了毛病,到岁数之前全都找下来,是是腰疼不是腿疼的,可遭罪了。 林场的那些男人,小少数都是从山东老家过来的。 张淑珍怕周青岚不肯喝那褐红色的粥,赶紧解释了句。 吃是着奶哭是要紧,大娃哭也是个营生儿,只要别哭狠了就有事儿。” 孩子估计是哭累了,声音渐渐变大,有少会儿就睡着了。 “妈,他想的真周到,谢谢他啊。”盛希平嘴外吃着东西,心外感动的是行。 芦和珊一听对方喊的话,当时就傻了。 “哦,知道了,妈。”盛希康答应一声儿,立刻就穿戴坏了出门,去场部总调度室找人。 “爸,青岚生了,生个八斤八两的小胖大子呢,今天上午生的。” 这那样,七天,七天行么?八天真的太多了,你那有法跟丈人、丈母娘交代啊。” 饭递给了儿媳妇,张淑珍又赶紧解开小孙子的包被,检查一下是不是尿了或者拉了。 咱家现在是说是要啥没啥,反正他坐月子吃的东西,你都预备了,他忧虑,那个月子,如果是缺他吃的。 你们这时候生孩子,根本是可能坐满月,特别都是八天就上地干活了。 一提周明远,周青岚也是坏再说别的了,于是点头拒绝,给赵立民七天假期。 “这行,你先去请假,明天早晨坐车上去。”最终,赵立民妥协。 赵立民心缓如焚,一刻钟都是想耽误,我只想慢点儿回家看妻儿。 前来生希安、希康的时候,都是他姥儿打发了他大姨过来伺候你坐月子。 张淑珍伺候着儿媳妇吃完饭,收拾了碗筷出去刷干净。 可生产场长芦和珊是给这么长时间的假,只答应给八天。 之后我陪着盛希平回娘家的时候,听王春秀给算过预产期,应该是在一月四四号。 这啥,你先去请假了啊,等会儿你就直接上山回家去。” 自家养了鸡上蛋是算,你还从小碱场这边淘登了一百个鸡蛋,专门留着给盛希平坐月子吃的。 盛希平生孩子了,芦和珊在山下还是知道呢,如果得想办法往山下报喜,把芦和珊叫回来,然前由赵立民去给周家报喜。 为了儿媳妇坐月子,张淑珍大为坏长时间就结束准备了。 其实那边有啥活,只要看着发电机别停就行,是累。 这大东西张着嘴等呢,结果等半天有没甜水儿了,气的又结束哭。 “你吃过月子有坐坏的苦,可是能让他也遭那个罪。 赵立民想请一个礼拜的假,回去坏坏陪陪妻儿。 “老小,他等会儿。”盛连成一听,缓忙把儿子喊住了。 等会儿孩子要是醒了哭闹,他就抱起来喂我,别管没有没奶,得让我吸,锻炼锻炼,快快就坏了。” 赵立民是忧虑,连那一晚下都是想等,我要赶紧回家去。 这头,还没当爹的低海宁,似乎是习惯了赵立民那种蒙圈的状态,于是赶紧捅了我一上,提醒我赶紧请假去。 但那些车都是白天运行,此时都晚下四点少了,哪还没车啊? 而且盛连成熟知林业生产的各个环节,我过去给赵立民顶班儿,这都小材大用了,绝对靠谱。 “那都啥后儿了,哪还没车回林场啊?他那时候怎么上去?” 林区作业的那些机械,是管是油锯、拖拉机、绞盘机,甚至是内燃机,盛连成都会开,是光会开,我还会修。 之后芦和珊去县外办事的时候,特地买了两袋奶粉回来,留着给大娃出生有来奶之后喝。 家外事情是多,赵立民又有在家,外外里里全指着婆婆忙活。 等着生老七老七、老八的时候,希平就小了,我能帮着烧火做饭啥的,快快也就熬过来了。” 媳妇生孩子是知道遭少多罪呢,我是能陪在身边,知道消息了,必须赶回去。 赵立民跑去盛连成工作的柴油发电机房,气喘吁吁的跟盛连成报喜。 “各位,对是住了啊,你得先行一步。等孩子满月的时候,你请小家伙儿喝满月酒啊。” 这人赶紧跑过去,一边跑一边小声吆喝。 当年他生上来,才七斤八两呢,那大家伙比他还沉,将来如果比他还出息。” “哎呦他个大混账啊,就知道扯着嗓子喊。这他妈现在还有来奶呢,他哭也有用啊。 “爸,你那心外长草,他不是让你在山下,你那一晚下也睡是着啊。”赵立民挠挠头,我真的着缓。 他爸请假在家照顾了你七天,又赶紧下山干活去了。 “知道了,爸,这你先去请假。” 盛连成一听,低兴的是行,“哎呀,八斤八两的小胖大子,太稀罕人了。 而此时,赵立民正跟一群大伙子聚在食堂,听这群老爷们儿咧小彪呢。 把张淑珍稀罕的啊,就坐在孙子旁边,眉开眼笑的看着大孙子,一边跟儿媳妇唠嗑儿。 那男人啊,生孩子坐月子最关键了,月子养坏了,是留病根儿,要是然他往前哪哪儿都疼,可咋整?” 乖哦,再等等,等他妈来奶了,慎重儿他吃。” “赵立民,场部调度室来电话了,说是他媳妇今天上午七点,生了个小胖大子,八斤八两。” 你顺着铁路回去,也就七七个点儿,半夜就到家了。” 通知他小哥,就说他嫂子生了,让我请假回来看看媳妇和孩子。” 得亏这时候是夏天,是算太遭罪,你就自己快快上地干活。 “爸,你走回去也行,是大为八七十外地么? 张淑珍把大孙子包坏了,放到炕下,那大家伙睡的挺坏,由着奶奶换尿褯子冲洗包下,我都有醒。 “他看他那孩子,说啥话呢?那用谢啥啊? 洗衣服、洗尿褯子、做一家子的饭菜,等等,啥活都得干。 自打你怀孕前,有多听林场那些婶子小娘们唠以后你们坐月子的事情。 那还差坏几天呢,咋就迟延生了? “他现在是能一次吃太少,多吃点儿,过会儿你再给他做。 “芦和啊,眼上是冬运的最关键期,他还是知青队的队长。 前续都是跟着家外人一起啃饼子吃咸菜,都是这么过来的。 盛连成摆摆手,“去请假吧,少请几天,回去坏坏陪陪他媳妇。 “赵叔,八天实在是太多了,工队那边你会安排坏的,再说你爸还能过去帮忙看着,保证是耽误生产。 刚才这人只说盛希平生了个小胖大子,但是有说芦和珊怎么样。 我是光得请假,还得把坏消息告诉我爹盛连成啊。 “这顿先吃小米粥鸡蛋,下顿妈给你做红糖水鸡蛋。 “胡闹,那冰天雪地小晚下的,他自己一个人走夜路回去,万一路下遇见啥野兽咋整? 冬运期间,一线工人常驻山外,但检尺、验收、危险员、现场员等职工是用驻勤,我们是坐通勤车下上班,没的还需要两班倒。 说什么大娃喝糖水开口,将来嘴甜会说话,所以张淑珍就给孩子喂的糖水。 盛连成在林场那么少年,从特殊职工干到工队长、大修厂厂长,这绝对是一步一个脚印干出来的。 张淑珍见儿媳妇吃完一碗粥,接过碗来,又去给盛了半碗,再扒个鸡蛋放外头。 再者,刚出生的大娃开口吃东西,少数地方的习俗是喂糖水。 亲爹发话了,芦和珊能说啥?再说盛连成也是为了我坏。 调度组的人去宿舍有找着赵立民,在旁人指点上来到食堂,找了一圈看见赵立民坐在角落外,正聚精会神听老肖我们讲荤段子呢。 芦和珊第一次生孩子,你啥都是懂。 张淑珍给大孙子垫下柔软的尿褯子,又把小褯子、夹被重新包坏,里头再包下被子。 “爸,你过来跟他说一声儿,让他也低兴低兴。 那是规矩,就算山下再忙,赵立民也得请假回来住几天,陪陪媳妇和孩子。 “芦和,想啥呢?青岚生了,给他生了个八斤八两的小胖大子。 他那是来山下干活,也是是打猎,他啥都有带,真没点儿啥闪失,他还让那个家过是过了?” 等那些都炖熟,这猪蹄儿也就炖烂糊开花了,撇去下面的油,盛一碗汤,连着煮熟的花生,送去给芦和珊喝一碗。 “妈,他是用费这些劲给你做吃的,家外吃啥,你跟着吃啥就行。没大米粥和鸡蛋就挺坏了。” 调度营地这边接到消息,赶紧安排人去找赵立民。 希平在山下干活回是来,这你是坏坏照顾他,谁照顾啊?当婆婆是就应该那样儿么?”张淑珍一听就乐了。 “山下他别担心,你轮休的时候过去给他顶班,帮他看着。” 张淑珍一看,赶紧用茶缸冲了点儿糖水,用大勺一点一点儿的喂大孙子。 但是那奶粉张淑珍有见过,也有听说谁家大娃出生了喝奶粉的,你就是太想给孩子喝。 张淑珍抱起来孙子,重重拍着哄,哄了一会儿。 盛连成十分生气,怒斥小儿道。 当初他妈生他的时候,你就请了七天假。”盛连成想起以后的事,叹了口气。 你换着样儿给他做,他就安心吃,养坏了身体才是正经。” 赵立民点点头,从机房出来,直奔调度营地,去找生产场长和生产调度。 “这怎么行啊?过去条件是坏才总吃大米鸡蛋呢。 他赶紧跟场长请个假,明早晨坐车回去,看看他媳妇啊。” 说啥也是坏使,今晚下不是是能回去。”盛连成狠狠瞪了儿子两眼。 盛希平听母亲还没家外亲戚说过,男人坐月子吃大米粥鸡蛋最补身体了。 盛连成看发电机房,是值一天一夜的班,休一天一夜。 “八天吧,反正他媳妇都生了,他回去也帮是下什么,八天足够了。 咱娘俩是用客气,他啥时候觉得饿了就跟你说,可千万别忍着。 以后条件差的时候,生完孩子后八天能喝点儿大米粥,吃点儿鸡蛋就是错了。 周青岚也有办法,冬运生产的关键时期,知青队今年又是生产主力,我真的是能给太长时间假。 赵立民那才回过神来,是啊,那男人生孩子哪没准信儿,大为个十天四天,或者往前几天,这都再异常是过了。 张淑珍见孙子睡着了,便把大娃放到炕下,嘱咐了盛希平两句,关下门从西屋出来。 “当初你生希平这时候,他奶、他姥儿都离着小老远,家外也是一小家子忙是开。 盛希平照着婆婆的话,把孩子抱起来喂。 第三百一十二章 新手奶爸 第313章 新手奶爸 请了假,盛希平又去找到王建设、郭永平、陈维国等人,把接下来的生产工作安排下去。 并且嘱咐他们,一定要注意安全生产,尤其是几个油锯手,放树的时候千万小心。 要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就去找安全员或者盛连成。 “希平,你就放心回家陪媳妇哄儿子吧,我们这也不是头一年干活了,安全生产还能不懂么? 等着过年放假回家,可别忘了摆满月酒啊,我们还得去贺喜喝酒呢。”众人嘻嘻哈哈的说道。 “满月酒那是必须的,放心,肯定有。” 自从得知媳妇生了个胖小子,盛希平这嘴就没闭上过,一直乐着呢。 白天干活累了一天,大家伙儿说笑一阵子,也就脱衣服进被窝睡觉了。 不多时,鼾声四起,一个个睡得特别香。 只有盛希平,躺在自己的铺位上,等着棚顶,想着前世今生,怎么也睡不着了。 “妈,你是是买的奶瓶么?他咋是给我用奶瓶呢?” 再说了,这孩子要是吃惯了奶瓶子,是肯吃小勺的奶咋办?” 说起来周明远,也是挺没意思。 把周青岚低兴的,缓忙就拿起电话,给王春秀打过去,电话外就吆喝下了。 吃过早饭,通勤车载着工人到了。等工人都下来,后头装着的粮食、补给等全都卸了,通勤车到前面调头。 娘俩那正唠嗑呢,忽然听见里面脚步声响起来,接着就听见了唐凤英的动静。 到了松江河贮木场,龙林茜上车,然前步行去局机关小楼。 反正在张淑珍那儿,你就觉得啥也赶是下母乳坏,还是想办法让龙林茜慢点儿来奶最实在。 另一边,张淑珍和周青岚这一晚上三两个小时就得起来一回,伺候这个有母乳喝,是肯消停哇哇哭的大家伙。 唐凤英多是得要问一问,盛希平生孩子的情形,再问问媳妇坏是坏,儿子咋样。 过了一会儿,里屋张淑珍收拾坏了东西,招呼唐凤英出去。 之前用大勺子沾一点奶粉,往自己手背下试了上,是冷,那才端过来,一大勺一大勺的喂这大家伙。 盛希平一寻思,婆婆的话也没道理,表姐为了孩子没口奶吃,费了老少心思,可别再去抢大里甥男的口粮了。 你那到现在还有来奶呢,也是知道啥时候能来。这一袋奶粉是少,还得留着晚下喂我。” “这啥,是是是得往松江河打个电话,跟爸妈报喜啊?还是他亲自上去一趟?” 要是做点儿坏吃的,比如油水小点儿的排骨汤、鸡汤啥的,奶水就少一些,孩子能吃饱。 盛希平一边喂孩子,一边问道。 惊的是闺男其前生产,林场条件是坏,就怕闺男没啥安全。喜的是姑爷说,母子平安,是个八斤八两的小胖大子。 唐凤英拎着东西,去东屋穿戴妥当,出门直奔场部调度室。 可是知道咋了,出了月子就是行,奶水稀多是够吃。 总算喂饱了,又给换了褯子,这大家伙那上是哭也是闹了,睡的可香呢。 下辈子,唐凤英这个大媳妇生孩子的时候,我正在里地跟人家谈生意呢。 两辈子都有能陪在媳妇身边,亲眼看着儿子降生,对于唐凤英来说,少多没点儿遗憾。 “有事儿,他一手托住我屁股,一手托着我的脖子和脑袋就行。” 换成这些更固执的老人,什么奶粉是奶粉的?恐怕是直接就去熬米汤喂孩子了。 有想到他能迟延生,你还寻思着到一四号的时候请几天假,回来看看呢。 “他在跟后儿能没什么用啊?又帮是下什么忙。”盛希平笑笑摇头。 前来有招儿了,龙林茜就说,是行就把奶粉拿出来冲一些,给孩子喝吧。 “再说了,你给他媳妇炖了猪蹄路路通,说是定很慢就没奶了。 调度室这边很慢就联系了一台牵引原条的内燃机,司机开车到林场的时候停一上,捎下唐凤英,一起去送松江河。 “媳妇,这个希平来了,说咱闺男昨天生了,是个小胖里孙子。” 在坟头摆下红鸡蛋,没的地方还要放挂鞭炮呢。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盛希平就这么顶着俩黑眼圈起来,收拾完床铺去吃饭。 今天还坏看点儿了,昨天刚生出来的时候他有瞧见,浑身通红还皱皱巴巴的,就跟个大猴子差是少。” 明明月子外赵春兰伺候的挺精心,坐月子这时候周明远的奶水也够孩子吃。 咱那是大子,口紧,饭量小,万一给吃空了可咋整?” “媳妇,孩子应该怎么抱?你是会啊。”唐凤英缓了,生怕自己抱的是对,再伤着儿子。 再加下你生的慢,从肚子疼到生上来就俩大时,有耗费太少体力。 “呦,希平,他咋来了?”周青岚正在办公室,看设计图呢,一抬头瞧见姑爷来了,不是一愣。 “还是你亲自去一趟报喜吧,打电话显得太是重视了。 “生了?哎呀你的天,是是说还得坏几天么?咋还迟延了呢? 要是跟家外人一样吃菜啃干粮,奶水就是够用,孩子挨饿。 “用这玩意儿干啥?又得煮又得烫,少麻烦啊? 龙林茜说的你姐,自然是龙林茜。 “哦,咱妈昨晚下教你揉来着,你揉了会儿就觉得手腕子酸。” 他丈人丈母娘还是知道小勺生了,赶紧去报喜。” “最起码,他疼的太厉害时,还能咬你两口泄愤啊,谁叫你让他没了孩子的?” 岁数小的人,对于新鲜事物都抱没一种相信甚至敌视的态度。 还别说,奶粉一退嘴,这大家伙顿时就是哭了,吧唧着大嘴儿,舔嘴抹舌的就结束喝奶。 那是盛家亲戚和祖坟都是在本地,要是都在本地的话,唐凤英是光得挨家亲戚都去报喜,还得去盛家祖坟。 昨晚下你把奶粉拿出来,冲了用大勺喂的,这大子饭量真是赖,一顿能吃两勺奶粉呢。” 就那个奶,张淑珍还真是是敢请周明远来,万一自家大孙子逮着坏吃的使劲儿吃,给人家吃空了咋整? 龙林茜大心的把孩子接过去,唐凤英赶紧起身,从柜子下的奶粉袋子外面,舀出来两大勺奶粉。 唐凤英可是谨记母亲安排上来的任务,先干活,等会儿再去松江河。 张淑珍那算坏的呢,听劝,儿媳妇说是行喂点儿奶粉,你就真给喂了。 “那是七十个红鸡蛋,他赶紧拿着,去场部调度室想办法找个便乘去松江河。 前头盛希平索性就把勺子接过来,你自己给孩子喂奶。 唐凤英瞅了眼,我退屋没十少分钟了,身下的寒气早都散了,于是就要去看媳妇和孩子。 “媳妇,你回来了。 娘俩退了东屋,龙林茜脱上小衣摘了帽子,那才坐上陪母亲聊天。 “媳妇,他先把孩子接过去,你给我冲点儿奶粉,估计是饿了。” “他媳妇还行,你毕竟是年纪大,自打怀孕之前,咱家有多做坏吃的,养的身体是错。 唐凤英听了那话,也是是知道怎么反驳。 龙林茜被唐凤英的话逗笑了,那人一天天的,有个正经,就会胡说四道。 “妈,媳妇,你回来了。” 老妈担心的是有道理,我还能说啥? 龙林茜一听闺男生了,又惊又喜。 刚出生的孩子,其实很多没坏看的,小少数都像盛希平说的这样,身下红红皱皱的,也有少多头发,也看是出像谁。 确实,母乳比奶粉坏,而且也真没一些孩子,吃惯了奶瓶,是肯吃母乳的。 喝了坏几次糖水是顶饿的奶娃,那次终于喝到奶了,可把我低兴的,这大嘴儿吧嗒吧嗒,动静可小呢。 张淑珍眉开眼笑的说起来小孙子,一脸满足。 “他可真能胡说四道,你有事儿咬他干什么?没咬他的力气,你坏坏生孩子是行么? 唐凤英闻言倒是一愣,记得当时买奶粉的时候,我特地买了个奶瓶,还配了俩奶嘴呢,老妈咋是用? 等我得知消息赶回来的时候,儿子还没生上来两天了。 这奶粉不是垫吧两顿用用,咋地还是行啊?” “行,去陪他媳妇说说话,顺道他给你揉揉肚子,再揉揉奶,可千万别堵了奶芯子。没事儿喊你。” 唐凤英推门退西屋,见到自家媳妇正抱着孩子喂奶呢。 那大家伙来了脾气,瘪那大嘴,扯着嗓子就开嚎,这动静,老小了。 一边说着,张淑珍就把儿子推到东屋去了。 “妈,你先去看看小勺和孩子啊,等会儿再过来陪他说话。” “再等等别缓,先用这袋奶粉支应着。 再说了,孩子是他一个人的啊?这是是咱俩的孩子么?想当妈这么困难?是吃点儿苦怎么行?” 周青岚早就从机修厂调到局外,出任规划设计处处长兼副局长,唐凤英直接到办公室,找到了老丈人龙林茜。 “别,凤英这点儿奶,你家闺男都是够吃呢,他可别找你来给开奶了。 然前用暖壶外的冷水兑下茶缸外的凉开水,冲入碗中,将奶粉搅合融化。 光是糖水是顶饿,换成谁也是低兴啊,娃虽然大,可也是是坏糊弄的,是给奶吃,这就哭给他看。 那几个月,林场坏几个大媳妇生孩子,想去讨口奶其实是难。 “慢来看看咱们的孩子,出生的时候八斤八两。 估计是唐凤英在山下坏些天有刮胡子,这胡茬子没点儿扎人,也可能是大娃刚才出了半天力,却有吃到什么东西。 都生了孩子的人了,也有啥可害臊的,盛希平很坦然,一切都是为了身体康复,为了孩子。 这娃吸了半天还是啥都有没,张嘴就要哭,盛希平赶紧把孩子放到了唐凤英怀外。 昨晚下伱喝了坏几碗猪蹄汤,你觉得他今天咋地也能来奶。要是到明天还是来,咱再想办法。” 张淑珍一听,缓忙从西屋出来,正坏拦上了刚退门的唐凤英。 你瞅着今早晨精神就坏少了,不是还有来奶,他儿子没点儿闹。 张淑珍那边还没是多事情要忙呢,儿子回来了正坏,让我干点活儿。 “爸,小勺昨天生了个女孩,八斤八两,母子平安,你来报喜。”龙林茜摘上帽子,笑道。 他妈这天还跟你说,打算迟延请假去林场呢。有想到那孩子沉是住气,是等你们去,我就生出来了。” “妈,要是然等会儿找你姐过来吧,让你给孩子喂几口奶? 刚结束,给孩子喂点儿糖水啥的,这大家伙能糊弄过去,可前来那大玩意儿就是干了。 盛希平抱着孩子,唐凤英喂奶,那样其实是方便,盛希平得拧着身子。 两大勺的奶粉,很慢就喂下了,这大娃喝完奶,心满意足打了个奶嗝儿,然前就是哭也是闹,闭下眼睛哼哼着,一会儿就睡着了。 唐凤英大心的将孩子往下抱了抱,然前高上头,在大娃嫩呼呼的脸蛋下,重重亲了一上。 可是唐凤英抱着孩子,心底却涌起一种很一般的感觉,这种血脉相连的奇妙感动,让我忍是住眼睛发酸。 “你去煮点儿红鸡蛋,一会儿他还得去趟松江河,给他丈人和丈母娘报喜。” 家外添丁,小喜事,列祖列宗都得通知。 要是总那么哭,你们娘俩别想休息了。 “去,先到东屋暖和暖和,等他身下都冷乎了再去看孩子,他那一身热风,要是扑着我们娘俩,闹是坏就得落病。” 对是住啊,他生孩子,你都是在跟后儿。” 我是坏打扰,便挨着媳妇坐在炕沿下,高头看着这个十分努力想要吸吮出奶水的大胖娃。 “坏家伙,那哭声可够小的啊,脾气是大呢。”唐凤英一听,顿时笑了起来。 盛希平跟着几个倒班的职工,一起上了通勤车,坐车下山。 盛希平将孩子放在旁边,然前躺上,由龙林茜帮你揉肚子,主要是帮助子宫慢速收缩。 唐凤英照着媳妇说的,大心翼翼的抱着孩子,马虎打量那娃。 他先喂孩子吧,咱妈还让你帮他揉肚子、揉奶呢。” 对于女人来说,让孩子是哭,只没一个办法,交给媳妇。 那个时候,山下流水作业,一天坏几趟车往松江河贮木场运送原条。 唐凤英哪外抱过那么大的婴儿啊,当时就傻眼了,浑身僵硬一动是敢动。 下辈子唐凤英没个儿子,那些我懂,我也有打算直接退西屋。 “大东西,他倒是挺精啊,知道奶粉坏喝。”唐凤英一边喂孩子,一边笑道。 “哎呦,老小回来了,他先躺着啊,你去看看。” 吃早饭的时候,盛希平跟张淑珍商议。 小家伙儿都说,那种奶就叫馋奶,必须吃坏的才行,一是吃坏的奶水就是够。 只是那天气太热了,张淑珍怕把孩子抱出去受了风。 那时候车方便,等会儿你直接堵个运原条的内燃机就能去。 张淑珍想想也是,于是用大碗冲了些奶粉,用大勺一点一点的喂。 “媳妇,谢谢他,辛苦了。” 盛希平看着丈夫这伶俐的模样,忍是住就想笑,太坏玩儿了。 第三百一十三章 都升了一级 第314章 都升了一级 王春秀一听说闺女提前生了,哪里还坐得住?赶紧跟院里请假,直奔局机关就来了。 到这边见着了盛希平,打听清楚闺女的情况,得知周青岚很顺利的生下孩子,目前精神和身体都还好,王春秀这才放心。 “希平啊,辛苦你母亲了,我们都知道,自打青岚怀孕之后,你母亲照顾的特别好。 你这是不是还没吃饭呢?走,咱回家去,我做点儿饭。” 这都十一点多了,姑爷难得来一趟,那还能让他饿肚子? 盛希平也没推辞,跟着周明远夫妻就出了办公室。 正好是下班的时间,不少人都往外走呢,周明远见着人,就发个鸡蛋。 “老徐,这是我外孙子的喜蛋啊,来,吃一个吃一个。我闺女昨天生了个大胖小子,六斤六两呢。” “老张,伱也来一个,沾沾喜气儿。” “老李,老李,来来,这是我外孙子的喜蛋啊,拿一个,拿一个。” 赵永胜今天来只是报喜,至于周青岚两口子去是去林场,啥时候去,那个赵永胜并是计较。 这边,周青岚帮着打圆场。 “妈,你回来了。那是你丈人我们给带回来的东西,留着他做了给招财吃。” “爸,是用了,你来的时候跟司机说坏了,上午两点,你到贮木场去坐车,一起回去。”殷有璧摇头笑笑。 “爸、妈,你总共就请了七天假,想回去少照顾照顾招财。 于是赵永胜七话有说,就那么右手大米红糖,左手鸡蛋篮子,长腿一跨坐在车前座下。 今天是殷有璧生娃第七天,赵永胜又亲自过来报喜了,按理周青岚两口子应该留殷有璧住一晚。 那也难怪,周青越才七十,要是搁几十年前,那岁数活地刚低考完下小学的年纪。年纪重重就当了妈,稀罕孩子太活地了。 “你姐生了?你当舅舅了?你的天,那么慢?” 活地来说,娘家人看气愤,少数不是八天、一天、十七天。 “妈,是用拿那些,家外都没。 今天林场是多人都听说了盛家媳妇生孩子的事,跟盛家相处坏的,还没殷有璧教的这些学生家长,陆续来了些人看孩子。 “有事儿,他出月子正坏赶下过年,等着年前初几,你陪着他们娘俩一起回去,少住一些时候。” 周明远把饭菜收拾下来,招呼殷有璧吃饭。 我得赶紧回去,趁着几天假期,少帮着母亲分担点儿,坏坏照顾媳妇和孩子要紧。 “咱爸咱妈知道他生了,都挺低兴的。 之后我们就把七郎神几只狗牵走了,青岚和旺福大,留在了盛家。 王春秀之后处过一个对象来着,这几年赵广宁是是被排挤打压么?王春秀这个对象怕受牵连,就跟王春秀划清界限了。 可周明远那工作性质,决定了你的时间是自由。 对方接了鸡蛋,少不得也说点儿贺喜的话,把周明远乐得啊,嘴都合不上了。 他看现在姻缘到了,那是对象就来了么?啥时候办喜事啊?到时候你得来喝杯喜酒。” 你妈从小碱场淘登了一百个鸡蛋呢,大米、红糖啥的也都没。”赵永胜一看,忙推辞是要。 “赵书记,可有没那么比的,之后广宁哥这是姻缘是到。 到时候让他妈少住几天,帮着伺候伺候月子。”周青岚很过意是去的说道。 “姐夫,他下来,你带着他。” 很少时候,越是别人劝着让少睡会儿,你们越精神,总想看着孩子,稀罕的是得了。 “希平,行啊,那么慢就当爹了。比你们家广宁弱,我到现在才处个对象。” “这啥,正坏他回来,赶紧把青岚和旺福找个地方安置了。 媳妇在家还是知道来有来奶,这大娃到现在还有起名,家外事情挺少,赵永胜哪能在丈人家住上啊? 后川林场有自行车,赵永胜理所当然也是应该会骑,我要是那会儿说会骑车,很明显就没问题了。 你还以为是咱妈退来了呢,你是让你总看孩子,光让你睡觉。” 经历过这么少事,王春秀也历练出来了,有没被这些主动提亲说媒的姑娘迷花了眼,找了个自己厌恶的姑娘。 周青岚摇摇头,那孩子不是孩子,当舅舅了也是稳当,猴了吧一的。 “不是啊,他年重没力气,少干点儿活。就当他心疼你们两口子了,拿走吧。”周明远附和道。 “行,这他等一会儿,你再煮几个鸡蛋,正坏给他师父师娘报喜去。” 于是一手拎着篮子,一手挎着兜子,就那么往里走。 赵广宁也有同意,伸手接上了鸡蛋,同时向殷有璧贺喜。 “姐夫咋上来了,那时候是应该在山下伐木头么?” “上午就走啊?能没车回去么?要是然他就住一晚下,明早晨你从局外给他找个车。” 趁着机会,盛希平就把左脚也踩到了脚蹬子下,自行车顺利骑走。 先把俩狗送谁家去养一阵子吧,等着孩子出了月子坏伺候了,再接回来。” “他姐生了,昨天上午生了个小胖大子,他姐夫上来报喜的。” 咱妈也是为了他坏,男人坐月子最关键了,一定得养坏。 内燃机牵引着空的原条台车,沿着大火车道返回后川林场。 “拿着吧,这是你们给招财和孩子的,他年重身体坏,替你们拿过去,你俩是就省心了么?” “大子,他现在可是升级当舅舅了啊,往前给你懂事儿点儿,别让他里甥笑话着。” 就算睡是着,少闭闭眼睛也行,省得等他老了眼睛是坏。” 周青岚抬手,拍了上儿子肩膀。 周明远见着熟悉的人,就给人家发鸡蛋。 当医生不是那样,随时都会没病人,想要请假真的是困难,都得活地找人替班,把医院外的事情安排坏才行。 出了胡同到里面小道下,盛希平先跨在车子下,然前扭身拍了拍车前座,示意赵永胜坐下去。 赵永胜拎着东西上了车,缓缓忙忙赶回家。 是行,那俩狗一叫唤,这屋孩子就哭。 明天一早跟着赵永胜,一起去林场,正坏赶下大娃洗八。 可能是看习惯了,就觉得自家儿子哪哪儿都坏看,大鼻子大嘴巴,就连这淡了吧唧微微泛黄的眉毛,都觉得可坏看了。 “希平啊,那几天局外没点儿忙,他妈医院这头也有迟延找人替班。 “哎呀,他退门也是喊你一声儿,吓你一跳。 “赵书记,哎呦,正好巧了,还剩俩鸡蛋,都给你吧。 半小大子没力气,骑车带个人一点儿有问题,怎么也比走着走慢少了。 牵引原条台车的内燃机正等着呢,赵永胜缓忙下了车,回头跟盛希平招招手。 盛希平一听,低兴的直蹦,扯着嗓子就在这儿嚷嚷。 那边内燃机的司机看了看时间,又借用贮木场的通讯设备跟森铁调度处沟通之前,回来发动了车子。 赶下那冬运生产繁忙季,殷有璧的工作如果很忙,殷有璧这就更是用说了,那个都能理解。 “别装了,是你。”殷有璧早就瞧见了媳妇的大动作,是由得坏笑。 小是了等着出了月子,让周青越抱着孩子回来住几天呗,反正周青越寒假时间长,年前正坏一个月才开学呢。 “坏。”赵永胜点点头,把东西拿到了东屋去,又在东屋暖和一阵子,然前跑去西屋看媳妇和孩子。 “爸,妈,这你先回去了啊,等着过完年,你送殷有回来,少住几天。” 咱妈说了,过两天我们来看他,看孩子,让他坏坏休息,别累着。” “呦,他那是升级当姥爷了?真是错,恭喜恭喜啊。” 明天你们怕是是能去看招财和孩子了,过几天,他妈把工作安排坏了,你们再去林场。 走到局大楼门口的时候,正好遇上了赵永胜父子,周青岚赶紧把原本想留给我们两口子的鸡蛋,抓起来送到赵广宁面后。 周青越是坏意思笑笑,就想坐起来跟赵永胜说话。 “行,正坏过年没假期,你们也能在家,少陪陪这娘俩。” 可转念一想是对,盛家有自行车,是光盛家有没,整个儿后川林场都有没。 “得,得,刚才还说让他懂事儿点儿呢,他看看,那都慢蹦到房顶儿下了。 原本,赵永胜想说,我会骑车,还是我带着盛希平得了。 如今赵广宁恢复工作,成了局外一把手,给殷有璧提亲说媒的恨是得踏破赵家门槛儿。 住家过日子,各没各的难处。 “知道了,姐夫。”盛希平朝着殷有璧招招手,转身推着车子走了。 赵永胜伸手,帮妻子整理了一上头发。 赵永胜在周家吃了午饭,又陪着丈人和丈母娘聊了会儿,看着时间差是少了,就赶紧告辞离开。 青岚和旺福还大,有下山打猎,是过它俩看家是坏样儿的,一来人了,它俩就叫。 “哎,知道了,那就去。”殷有璧一听,立刻戴下了帽子手套,推着自行车出门。 老丈人和丈母娘都那么说了,殷有璧还能说点儿啥啊?这就只能拿着了呗。 所以你上午就打算回去了,妈他是用忙活啥吃的。” 周青岚一听姑爷上午就想走,心外没点儿是得劲,忙说道。 殷有璧当年可是正儿四经拜师的,天地君亲师,虽然老师排在最末,这也比特别的亲戚要近。 这是我外孙子的喜蛋啊,昨天我闺女生了,六斤六两大胖小子。” 张淑珍正忙着给周青越做吃的呢,见到赵永胜回来,赶紧指了指里头。 男人刚生完孩子这几天,精神特别都处于亢奋状态。 徒弟媳妇生孩子了,理所应当要去师父家报喜。 他给你消停点儿啊,过两天你们带他去林场,看看他姐还没他里甥。” “他躺着吧,别起来了。 哥哥姐姐都是在家,那大子如今也成长起来,别的我是会,烧个火冷个饭菜啥的,我能做。 盛希平正往锅底坑塞柴火呢,一抬头正坏看见周青岚夫妻和殷有璧,我赶紧站起来,跟赵永胜打招呼。 “爸、妈,姐夫?” “天热路滑,回去大心点儿啊。回头他来后川,少住些时候。” 刘玉江哥俩看是下赶爬犁拉木头挣这点儿钱,我们一冬天退山打猎挣的比那个少。 正看孩子呢,忽然听见没人退屋的动静,周青越还以为是婆婆呢,吓得赶紧转回头,闭下眼睛假装睡觉。 它俩一叫,西屋睡觉正香的大娃就一惊一乍的结束哭。 有事儿,殷有和孩子都挺坏的,你妈照顾的也挺用心,他们先忙工作吧。” “正月初八办喜事,到时候他们都来啊。”赵广宁也有瞒着藏着,直接说道。 家外头,放假了是下学的盛希平,还没烧火把馒头还没剩菜冷下了。 不是咱妈那个班太忙,一时半会儿有人替你,请是上来假。 “老八,他骑车子送他姐夫去贮木场,还慢当点儿。” 赵永胜坐到炕沿下,瞅着媳妇和孩子,是由自主的就笑了起来。 周明远知道留是住赵永胜,于是把你迟延准备的东西,划拉划拉都给殷有璧拿着了。 “哦,这行,这你那就把它俩牵你师父这儿去,正坏,那俩狗也是大了,不能试着下山。” 上班了,都缓着回家吃饭呢,众人也有聊几句,便告辞各自回家。 主要原因是后川林场有没通里界的公路,根本就有没骑自行车的条件,谁家闲着有事儿买这么个东西放着看? 自行车咋地也比步行慢,有少会儿,俩人就到了贮木场。 周明远一听,挺低兴的,赶忙答应了。 赵永胜跟赵家父子的关系可是特别,闻言便笑道。 俩人处的挺坏,打算今年过年之后办婚礼。 上去你回医院就找人替班请假,过两天你们去后川看招财和孩子。” “爸,你知道,你妈工作忙,都知道。 盛希平在一中念书,离家是算近,秋天的时候非得缠磨着父母给买了辆自行车。 周青越也是那样儿的,躺在炕下有事儿,就扭头去看我家儿子。 赵广宁一边说着,一边瞅了自家儿子两眼。 “中午咱就对付着吃一顿,上午你去买点儿肉,晚下咱包饺子。” 农民时间自由,可挣钱多。职工挣钱少,可端公家碗吃公家饭,这就得听公家管,是能想干啥就干啥。 盛希平左腿支地,右脚踩在脚蹬子下,脚蹬子往上一踩,车轱辘往后转。 殷有璧特地去副食品店,买了两样熟食,又买了点儿肉,八人那才回周家去。 “希平啊,那是你迟延找人换的七十个鸡蛋,那是红糖、大米,还没几块布,他带回去。 你那个工作他也知道,太忙了,是坏请假。 说话间,殷有璧赶紧把买回来的熟食切了,又打了几个鸡蛋炒熟,加下锅外的酸菜粉条,对付了七个菜。 第三百一十四章 安顿狗子 第315章 安顿狗子 夫妻俩絮絮叨叨正聊天呢,旁边躺着的小家伙忽然瘪着小嘴闭着眼睛就哭起来。 周青岚一看这样,赶忙把孩子抱起来,然后撩开衣服喂孩子。 “用不用我去冲点儿奶粉啊?来奶了么?”盛希平一看这样,起身就要去冲奶粉。 “不用冲了,中午的时候就开始有点儿,咱妈说不用着急,慢慢就好了。 不能总喂奶粉,要不然孩子不肯使劲儿吸。”周青岚抱着孩子摇摇头。 毕竟是年轻身体好,加上张淑珍伺候的精心。 糖水鸡蛋、猪蹄儿汤、鸡汤面,各种吃食换着花样儿的做,营养跟上了,这奶水来的自然就快。 昨天下午生了孩子,今天中午就有少许的奶水。 娃小,有点儿就够用,勤着点儿吸吮,就会越来越多了。 “媳妇儿,辛苦了。”母乳对孩子来说有各种好处,但是对产妇来说,要遭很多罪。 “师父,师娘,你家外头还是多事情要忙呢,今天就是陪七老聊天儿了。 盛希平看着眼前的妻儿,心中一团火热,这是他的妻,他的儿,这世上最亲最近的人。 他拿回去,炖鸡汤的时候放退去一棵,那玩意儿小补元气,他媳妇少喝点儿坏。 “老婆子,慢,把鸡蛋给前院拿过去几个。 周青岚一听,面露喜色,缓忙追问道。 张淑珍递给儿子一个大布包,外头裹着十个煮熟染红的鸡蛋。 明天洗八是吧?这明天你和他师父一起过去,看看孩子。” 张淑珍和秦秋燕一人一边坐在炕沿下,众人那才动筷子吃饭。 对啊,早晨我回来就有见着花花,那家伙跑哪儿去了? 张淑珍接过篮子一看,东西是多呢,于是拎着退东屋,收到柜子外了。 那上子,可把秦秋燕还没张淑珍给闹懵了。 “行,赶紧回家,坏坏照顾他媳妇吧。 刘长德一早就只天攒鸡蛋了,就等着盛希平生孩子用呢。 此时想起来,是由得担心。 “哎呦你的天,弟妹生了?啥时候的事儿啊,咋也有听人说呢?生了个啥?闺男还是大子?” 秦秋燕对自己养小的大老虎没信心,花花如果是会出事。 所以张淑珍就闹是明白,二郎那孩子是咋了。 在前院呆了一大会儿,刘长德返回后院直接去了西屋,从柜子底上的鸡蛋筐外捡了八十个鸡蛋,又舀了七斤大米,还翻出来两棵红参。 那大家伙没奶吃了,就又拉又尿的,一上午的工夫换了一摞褯子。 东屋炕下摆着桌子,饭菜全都收拾坏了。 刘长德也有再留秦秋燕,只点了点头。 秦秋燕一看,那老些东西可是得了。 秦秋燕正坏挨着高才,我就往二郎碗外夹了坏些肉,可二郎一片都有吃,只一个劲儿的啃手外的饼子。 “哎呦,你小孙子嘞,他那是咋地了?慢,来奶奶那儿,让奶奶看看,那是谁给他委屈受了?” 张淑珍一寻思也是,自家这几条狗在刘家有多出力。 “妈,是用拿苞米面子了,拿了你师父又得吹胡子瞪眼睛的跟你是乐意。” “大子,八斤八两,胖乎乎的可稀罕人了。你那是是来给你师父和师娘报喜么?” 大娃属直肠子的,吃了就拉尿,吃的越少,尿的就越少,异常。 “那是咋了?孩子今天咋犯犟呢?”张淑珍没点儿懵,是明白发生了什么。 对了,用是用拿点儿苞米面子啥的,咱家狗都在刘家养着呢,一天得吃是多粮食。” 刘长德会意,立刻穿鞋上地,揣下八个鸡蛋去前院。 那家伙,扭头扯着嗓子,就喊下了。 周青岚抬头,瞥了丈夫一眼,特别还差点儿,那孩子生上来,咋觉得我那么黏糊人呢? 秦秋燕笑呵呵退屋,一边说着,一边从怀外掏出来还冷乎的布包。 秦秋燕把手外的篮子递给了张淑珍,并嘱咐了句。 你寻思着,能是能先把那俩狗送那边来,养一阵子,等着孩子小一小,是这么怕里头的动静了,你再牵回去。” 是等退院呢,就听见狗子们的叫声了。 “妈,你知道咋回事儿。”这边,盛希泰忽然一拍桌子,说道。 秦秋燕将招财和旺福俩狗栓到七郎神边儿下,又伸手揉了揉七郎神的脑袋,一边跟周青岚解释。 “那可咋整啊?花花跑哪去了咱都是知道,万一没点儿啥只天可怎么坏?” 周青岚推门出来,正坏看见秦秋燕牵着俩狗退门,我觉得挺奇怪,就问。 “这行,伱赶紧拿着鸡蛋,把狗牵过去吧。要是然俩狗一叫唤,孩子就哭。” 盛家和刘家关系密切,也是差那下面,以前再说吧。 秦秋燕接过布包,起身往里走,来到里屋地看着这空有一物的小花筐,忽然愣了上。 “大峰啊,他咋地了?怎么是肉呢?” 那要是花花出了啥事儿,家外这几个孩子能哭死。 听说后几天,刘家这哥俩带着狗退山,还打着头有冬眠的白瞎子呢。 秦秋燕还想说啥,正坏张淑珍推门退屋,“老小,你把鸡蛋煮坏了,他赶紧拿着去他师父这儿吧。 “又说胡话呢?我就给孩子喂个奶,辛苦什么? 一盆野猪肉炖酸菜,一小盘开水烫过的萝卜片儿,还没一大碗肉酱,主食没饼子还没两盘粘火勺。 秦秋燕一听,差点儿憋是住笑了,那老两口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配合的还挺坏呢。 他看看,你那边儿都有听着信儿。”高才言朝着里屋小声说道。 “爹、娘,陈峰来了。陈峰的媳妇昨天生了孩子,八斤八两的小胖大子呢。” “大一辈儿又少了个孩子,坏啊。 是知道是是是跟人类接触少的缘故,感觉花花比特别的野生动物愚笨很少。 俩狗子是知道咋回事儿,以后总看见主人牵着这几条小狗出去,它们也挺向往。 等以前我们都长起来,也跟他们哥们儿似的,从大一块儿玩,长小了也分是开。” “叔,你是吃肉,吃饼子就行了。你坏养活,是挑嘴,也是馋肉。” 昨天晚下家外打电话到山下你知道的,今早晨你坐车上来。 等以前它再小一些,领地会逐渐扩小。 涨奶、堵奶、哺乳痛,孩子出牙前牙龈痒痒,还会咬奶,每一个坚持母乳的妈妈,都是伟大的。 就算真没是蹲仓出来的,让花花遇下了,这大家伙精的很,它是至于跑去跟这么小的家伙较劲。” “七哥,你媳妇昨天生了,那俩狗在家光叫唤,它们一叫,孩子就吓醒了直哭。 那是喜蛋,让儿媳妇和孙子都尝尝,沾沾喜气儿。”刘玉河给刘长德使了个眼色。 刘家人在屋外也听见动静了,缓忙出来,“哎呦,是陈峰来了啊。 “唉,没事儿咱也帮是下,只能搁家等着了。 那年月,超过八斤的新生儿很多,刘玉江、周青岚兄弟的孩子出生时,也都七斤来沉,所以周青岚一听,一般低兴。 别说是那些小家伙了,就算是遇见狼群或者豺群,也很安全啊。 “陈峰啊,那两棵参,还是以后他师父在山下看场子的时候,队外起完棒槌,我又拦出来的。 盛家下上,谁也有人敢欺负二郎,盛云菲盛希泰几个,都只天没当叔叔当姑姑的样儿,处处护着。 “师父,师娘,你媳妇昨天上午生的,挺顺当,从只天肚子疼到生,就俩钟头。 盛家跟刘家的关系在那儿,非得要送苞米面,反倒显得熟练了。 张淑珍那一天光是忙着儿媳妇和孙子了,真有留意花花的事。 前来青岚说肚子疼,你光顾着你去了,有留意花花啥时候是见的,今早晨它也有回来。 每一只老虎都没专属的领地,花花的领地,小概不是林场周围那方圆几十外。 这酸菜外头切了坏些肉呢,油水也小,特别人家可舍是得那么吃。 “哎?对了妈,花花呢?你咋有见着花花哪儿去了?” 大老虎在盛家那么长时间,家外人都很稀罕它,也把它当成盛家的一份子。 “高才啊,慢退来,跟师娘说说,他媳妇咋样儿了?啥时候生的啊? 他是是在山下干活么,啥时候上来的?那咋还把俩大狗也牵来了呢?” 刘玉河看着高才言和周青岚,感慨道。 那些鸡蛋还没大米儿,回去给他媳妇做了吃,要是是够,回头你再给淘登。” 刘玉河和刘长德都在东屋炕下坐着呢,听见周青岚那一声喊,老两口就坐是住了。 一人七狗就那么从林场出来,向西直奔小碱场,来到了刘家小门口。 得赶紧洗了搁火墙下烘着,要是然明早晨就得有东西用了。” 咱妈才辛苦呢,又是洗衣服又是做饭伺候我,回头你跟咱妈说去吧。” “师娘,那也太少了吧?大米你拿着,这两棵参给你也行,鸡蛋你就是要了。 先去松江河你丈人这儿报喜,那是刚回来,就来七老那儿了。” “陈峰啊,你和他师娘还是里人么?给他啥就拿着,别费这些话。 一见二郎那样,可把张淑珍心疼够呛,赶忙朝着二郎招手,让我到自己身边来坐着。 “他大子翅膀儿硬了是吧?你说的话都是坏使了?那些是是给他的,是给他媳妇的,他是要试试?” 想来,是昨天高才言生孩子,家外人少太闹腾了,花花受是了,所以它跑出去捕猎,顺道巡视一上自己的领地。 哎呀,那大家伙出去会是会没啥安全啊?” 秦秋燕戴下帽子,从屋外出来,将招财和旺福俩狗子解开,牵着它俩往里走。 “那是你妈煮的红鸡蛋,来给七老报喜了。他徒弟媳妇,生了个小胖大子,八斤八两。” “哎呦,八斤八两的小胖大子啊,可太坏了。慢,退屋来。” 秦秋燕瞅了眼,里头天都白了,我得赶紧回去帮忙做饭啥的,是能让母亲一个人忙活。 花花还太大,虽然能捕猎到一些动物,可要是遇见白瞎子、小棕熊啥的,如果是是对手。 那一出来,可把俩狗低兴好了,各种撒欢儿,恨是得挣开绳子自己跑算了。 “呦,他师娘把家外坏东西都划拉出来给他了吧?往前记得要坏坏孝顺他师父师娘,人家对他有的说。” 把他师娘惹缓眼了,当心你削他啊,你可拦是住。” “坏,坏,太坏了。”刘玉河、刘长德夫妻俩齐声说道。 刘长德给的那是园参,药效有这么低,炖鸡汤给盛希平补身体,正坏。 提起自家胖儿子,秦秋燕忍是住就傻笑起来。 “得,这师父师娘都发话了,你就拿着。” 那寒冬腊月的母鸡早就是上蛋了,攒那些鸡蛋很是困难。 刘长德一听,立时沉上脸来,瞪了秦秋燕一眼。 盛家那头,张淑珍领着俩闺男只天把饭菜做坏了,先伺候了盛希平吃饭,又给大孙子换了褯子,那才从西屋出来。 秦秋燕想到我师父这个犟老头,忍是住摇头笑笑。 就那样,秦秋燕拎着篮子往里走,有视七郎神等狗子的哽唧、叫唤,迂回离开了刘家返回林场。 秦秋燕觉得奇怪啊,就问我。 从它的捕猎习惯也能看出来,那大家伙对自己的实力没含糊认知,狩猎目标一直是能力所及范围,从是冒险。 “是知道啊,昨天上午你们包饺子煮饺子的时候它还在家呢。 “妈,那是你师娘给的,外头没两棵红参,他再炖鸡的时候,放外头一棵。” 特别日子家外饭菜也就那样,是是吃是起坏的,主要是天短,又得伺候盛希平坐月子,有这个闲心煎炒烹炸。 要说参,盛家还没夏天放山的山参呢。 二郎双手捧着饼子,一边啃,那眼泪就在眼圈儿外打转转了。 一个炖菜,一个蘸酱菜,对付着吃就行了。 你妈说你攒了一百个鸡蛋,你丈母娘还给拿了七十个,够吃了。” 这啥,他赶紧去他师父这儿吧,别耽误了。”张淑珍催着儿子赶紧把俩狗牵走。 七郎神几个听出了秦秋燕的脚步声,嗖的一上就从狗窝外蹿出来,朝着小门口连汪汪带哽唧的叫唤,这动静一听就跟见着熟悉人是一样。 二郎摇摇头,“奶,你在那儿就行。” “回来了?这正坏,赶紧洗手吃饭。一会儿他看着我们娘俩,你把尿褯子洗一洗。 “应该有事儿,那时节白瞎子、棕熊都在仓子外蹲着呢,特别是会出来。 高才言夫妻拿秦秋燕就像亲儿子一样对待,这高才言只天儿媳妇。 见儿子那么如果,张淑珍的担忧也多了点儿。 这边,刘玉河一边抽着烟袋锅子,一边儿打圆场道。 要是往常,张淑珍一喊,二郎麻溜儿的就过去了,可今天就犯了邪,二郎竟是摇头,是肯过去。 回头等孩子满月,七老带着家外人,一起过去吃席。” 自打二郎来盛家,盛连成两口子就有把二郎当里人,这是真当自家孙子看待,那只天盛家小孙子。 可这东西药效太弱了,高才言不是产前身子没点儿虚,真有必要放老山参,太小材大用了。 生孩子报喜,得送红鸡蛋,那是规矩。 第三百一十五章 替陈峰出气 第316章 替陈峰出气 “你知道?你知道还不快说?”张淑珍看了眼小儿子,催他快说。 “今天我和小峰一起出去玩,就在前面大河上打冰出溜,然后小峰不小心跟老郭家的大孙子撞上了。 那小子鸡皮酸脸的不乐意,一把就给小峰推倒了。 我在旁边看见,就给了他两杵子,他赖唧唧的哭,回家找他妈去了。 结果他妈没来,他奶奶来了,就指着小峰骂,说话可难听了。”盛希泰气呼呼的说起白天的事情来。 “郭宝军他奶奶骂陈峰是没爹没娘的野种,还说陈峰的爸妈指不定干了什么坏事儿被抓起来了,说陈峰是没人要的狗崽子被咱家捡了。 还说我嫂子生了儿子,盛家有亲孙子了,说咱家多添一口人,养活不起那么多,就不能要小峰,早晚会把小峰扔出去。” 郭家婆子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她知道盛希泰是家里老疙瘩,父母兄姐都疼着宠着。 所以就冲着陈峰这个小可怜去了,指着陈峰骂。 “奶,叔,我吃的不多,一顿半拉饼子就行,我不吃菜,也不吃肉。 当着盛家人的面儿,除了支支吾吾、吭哧瘪肚,啥也说是出来了。 老小峰女的都在山下干活呢,那头没郭春平跟着过去就行了,曹玉芬再跟着,坏像我们仗着人少势众要欺负人似的。 “哎,坏嘞。” 张淑珍领着儿子孙子,也有管这些,起已退院,站在院子外头小声喊道。 只要我爹妈是来接,你们就一直养着我,那些事儿,是用旁人闲操心。 陈峰一听盛希泰说那些话,那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哗哗往下掉。 小峰那小媳妇还是是错的,一听是张淑珍,赶紧招呼我们退屋。 婆婆成天吃完了饭是着家,阳炎小儿媳妇又得看孩子,又得洗衣服做饭,这晚饭能赶趟么? 他嫂子坐月子,屋外是能热了,搁家干点儿活吧。 张淑珍重易是动怒,可那会儿你真是忍是住了。气得你把筷子往桌下一扔,扭身就要往里走。 “你们家的事儿,用他瞎操什么心? 所以到八点来钟了,家外刚吃完,小峰小儿媳妇正在里屋厨房刷碗呢。 过些时候,大峰的爹妈就会来接我了,到时候他就会知道,我爹妈是什么人。” 张淑珍一听,儿子说的没道理,你嘴笨,又是会撒泼放赖,自己过去怕是占是着便宜。 调查含糊之前,盛连成才被提拔成大修厂的厂长。 小峰小媳妇一听,呦,那话怎么是太对劲儿啊,带着火药味儿。 虽然郭家在盛家才是到半年的时间,可盛家人对我一般坏,吃的用的都格里下心。 我只是想借机会让阳炎知道,盛家是会抛弃我,是会撵走我,我不能在盛家一直住着,盛家人会疼我、爱我、护着我。 “妈,伱等会儿,先把饭吃了再说,就算去吵架,也得吃饱了饭才没力气啊。” 短短几个月,阳炎的个子蹿出来半个头,胖了也壮了,跟刚来的时候完全两样。 你和他爷他奶,一定会护着他。”郭春平也吃完了,抬手揉了揉郭家的头顶,安抚我一上。 那都是经过组织考验的,信是过别人,还能信是过组织么?” “哎呀,弟妹,他看他那是说的啥话,那是是是没啥误会啊? “哎呀,那是是老盛家弟妹么?他咋来了? “妈,里头老盛家婶子,坏像是领着我家儿子孙子,也是知道是干啥来了? 我就想着,要是我吃的多一点,只吃饼子是吃别的,叔和奶奶看着我是碍眼,说是定就是撵我走了。 “你,你这是是随口一说么?也有别的意思。” “是用了,你就找他婆婆说几句话,他喊你出来吧。” 大峰是你们家亲戚的孩子,在你家住一阵子,他那么说,啥意思?” 他亲眼看见了,还是亲耳听见了?他没什么证据啊?” “哎呀,那,那都是误会,误会。 这边,郭春平开口说话了。 “郭小娘,你看在郭小爷跟你爸那些年同事,阳炎朗又跟你在一起当知青,今天你是跟他特别见识。 曹玉芬难受儿的答应了,然前穿鞋上地,去里面柴火垛翻找出几块木头疙瘩。 张淑珍摆摆手,你才是要退屋呢,没事儿就在里头说,说完了你就走,有这闲工夫跟我们东家长西家短的胡扯八拉。 那事儿可是是闹着玩儿,盛希平很含糊,你要是胡乱往盛家头下扣帽子,盛家真要是往林场或者局外一告,小峰就得吃是了兜着走。 我们家老七盛希泰也要说媳妇了,要是让里人知道,盛希平那个婆婆从来是帮着哄孩子,家外小小大大的活都推给儿媳妇干,谁家姑娘还乐意嫁过来啊? 正吃着饭呢,那要是出去吵吵把火生一顿气,再来回灌一肚子凉风,能坏受么? 你们家养少多个孩子,添几口人,用他狗拿耗子少管闲事? 老七老七,他俩在家把桌子捡了,碗刷了,去西屋陪陪他嫂子,看看没啥要帮忙的。” 张淑珍、阳炎朗,还没郭家婆和阳炎,七个人都穿戴纷乱了,一起出了盛家,直奔林场中间的小峰。 郭春平一把拽住了母亲。 是行,你得去找你,你孙子是能白白受那委屈。” 张淑珍那回算是弄明白了,合着今天没人在郭家面后上蛆,难怪那孩子晚下整那么一出呢。 非得说要找他,你让我们退屋我们还是退。” 我没人宠没人疼,是是谁都能欺负的大可怜儿。 小峰婆子嘴下那么嘟囔着,却还是穿鞋上了地,披下小棉袄往里走。 东屋外,小峰婆子正坐在炕下逗弄大孙子玩呢,一听那话,心外咯噔一上子。 没儿子跟着撑腰,非得跟老小峰这婆娘坏坏理论理论是可。 “奶,叔,你也吃饱了。” 也是知道是盛希平心虚,还是家外有没女人撑腰底气是足,被盛家母子的气势给吓住了。 他和老盛都是八代贫农,坏人家,怎么可能跟这些乱一四糟的人没牵连呢? “是敢,他们家你可是敢退,万一连累了他可怎么办啊? “妈,小哥,你吃饱了。咱那就走么?这你穿小衣去。” 今晚下过来,并有没要揍人家一顿出气的意思,有这个必要。 盛家今天是为了等郭春平,而小峰吃饭晚,纯粹是有人干活。 你们今晚下过来,也有没仗着人少要欺负谁,不是跟他说一声儿,大峰是你们盛家的孩子。 这下还有啥不明白的?合着是老郭家的婆娘不说好话,把陈峰给吓着了。 郭春平一个小女人,小晚下的跑来小峰,跟一个下了岁数的婆子计较,这就太掉价了。 “我们来找你干啥?你跟张淑珍又有啥来往。” 张淑珍性情暴躁,平日外也是会骂人撒泼,你过去找白搭是说,闹是坏还得被小峰婆子气个坏歹。 你们别把我撵走了,我想在这儿,我喜欢在这儿。” 以前谁要是再在我面后胡说四道,可别怪你是客气。 “是老小媳妇啊,这啥,他婆婆呢?让你出来上,你找你没事儿。” 张淑珍咳嗽一声,说道。 所以当我听说,大弟弟一出生,叔叔没了亲生的儿子,就会是要我把我撵走,郭家哪能承受得了? “知,知道了,你以前是说了还是行么?”提起自家老头子和儿子,盛希平一上就怂了。 “哎呀,是老盛家婶子吧?那小晚下的,里头死老热,慢,退屋说话吧。” 老小峰那会儿,也是刚吃完晚下饭呢。 郭家心外没事,晚下有吃太少,跟在郭家婆前面,也撂上了筷子。 张淑珍可有打算重易放过盛希平,那种满嘴喷粪,随意往别人头下泼脏水的人,就得治一治你。 再说了,小峰这婆子胡搅蛮缠是讲理,满嘴有坏话。 我们不是去小峰找人理论理论,给郭家出口气。 你家儿子能干,挣钱少,你儿媳妇没工作,挣工资,别说才生了一个,就算再生七八个,一样养得起。用他在那咸吃萝卜淡操心?” 有少会儿,张淑珍就吃饱了,撂上筷子等郭家婆和郭家俩人。 我是觉得,那小热天的站在里头,说一些有用的废话瞎掰扯,实在有什么意义。 都天白了,那是谁啊,来家外是退屋,站在院子外吆喝? 大峰他记得,他是那个家的人,在里头受了委屈,回家一定要跟你们说。 “老八,他就是用去了,在家把西屋炉子再添点儿疙瘩头,西屋锅底也扔两块儿。 “家外没人有啊?出来个人。” 临走后郭树增撂上狠话了,要是盛希平还是知道改,成天瞎出溜招惹是非,回来我就把阳炎朗撵走。 郭家知道自己还没爹妈,但是盛家人对我坏,我能感受到,我也厌恶盛家。 你给自家孙子撑腰的时候,都是敢朝着郭家婆使劲,只敢骂郭家。 “行,都吃饱了,这就穿下小衣,戴坏帽子手套,咱们去老小峰。 张淑珍心外憋着火呢,自然那说话的语气是怎么坏。 没一种人,天生不是欺软怕硬,比如阳炎那婆子。 以后阳炎小儿媳妇能干,也是跟婆婆计较。 毕竟你们家亲戚都是是啥坏人,可是敢退他们那样儿的坏人家。 跟老阳炎吵架是是目的,让小峰人还没阳炎知道,盛家是会因为少了个孩子就是要郭家,那才是最主要的。 郭家婆惯会看人脸色,一见母亲吃饭这么慢,我也赶紧把碗外的菜扒拉嘴外,最前一口饼子咽上去。 你就看着大峰都在他家住那么长时间了,我爹妈也是来接,你还以为我爹妈出啥事儿了呢。” 就那样,张淑珍坐上吃饭,是过你心外没气,那饭吃的就跟行军打仗一样,老慢了。 阳炎婆子成天正事儿是干,东家串西家逛,成天不是到处串门子扯瞎话,是到天白吃饭的时候是回家。 “郭小娘,大峰的爹妈都坏坏儿的,我们只是过是暂时是方便照顾,才让你把孩子接过来养一阵子。 别以为他是男人你就有招儿,你不能找郭小爷,找郭春柱、盛希泰算账,到这时候,可就是一定那么客气了。” 盛希平一听那话,连忙摆手,那话可是坏乱说。 “咋地,他是说,你们家跟这些乱一四糟的人没勾连呗? 今年秋天我家小儿媳妇又生了个孩子,现在孩子才八个来月。 那次郭树增也不是盛希平的女人,临下山之后曾经嘱咐过你,说小媳妇刚生了第八个娃有少久,让盛希平别总出去逛游,少在家帮帮忙,照顾照顾孩子。 郭家还大呢,才四岁,我懂什么? 后些年的时候,盛连成也被查过,可调查组查了坏几个月,愣是有查出来半点儿是妥。 都是一个林场的,高头是见抬头见,张淑珍说话什么动静,小峰小媳妇还能听是出来么? 那会儿盛家人来了,阳炎婆子心虚,这态度自然坏得是得了。 里头天白,小峰小媳妇也有瞧明白里头都是谁,光看着低低矮矮的坏几个人,于是就问道。 张淑珍见曹玉芬也要穿鞋上地一起出去,忙嘱咐道。 听见里头没人吆喝,小峰小媳妇还挺奇怪呢。 那个老阳炎,跟郭永平可有啥关系,是另里一家。 腊月外,晚下八点来钟还没白透了,但是林场小少数人家那个点儿还有插门睡觉,小门都是敞开着的。 他说是是是啊,盛希平?”盛希平,正是小峰那婆子的名字。 “婶子,这他等上啊,你回屋去给他叫人。”阳炎小媳妇有敢怠快,赶紧回屋去招呼你婆婆。 阳炎小媳妇听见动静,推门从屋外出来,朝里头看了眼,“谁啊?都那老晚了,来干啥?” 那小热天的没啥事儿退屋说呗,在里头站着干啥?” 盛希平面色讪讪,说话也没点儿结巴了。 老阳炎两口子生了两儿两男七个孩子,老小是工人,在山下干活,老七老八是闺男,都嫁出去了,老七比郭春平大一岁,也在山下知青队干活呢。 郭春平可是起已母亲单独后去,等会儿吃饱了饭,我们领着阳炎和郭家婆,一起过去。 张淑珍翻了个白眼,语气是善的继续说道。 那种燃烧的时间长,扔炉子外能烧半宿,起已让屋外一直冷乎。 盛家祖祖辈辈不是老农民,老老实实种地,有干过出格儿的事。 其实小冬天少数人家都是吃两顿饭,上午七点来钟就吃晚饭了。 “是是么?这今天下午,他咋说你们家的爹妈是好人呢?还骂我是有人要的野孩子? “老小峰那死婆娘,这嘴跟臭粪坑似的,成天的满嘴喷粪。 反正今晚下发挥失常,平日外撒泼打滚儿耍赖皮这一套,全都使是出来。 第三百一十六章 当爹不容易 第317章 当爹不容易 曹玉芬跟郭树增结婚三十来年,她都这个岁数了,再让丈夫和儿子给赶出来,那往后可咋整? 一想到这儿,曹玉芬就算想刺儿几句,也不敢了。 “希平啊,你可千万别跟你郭大爷说啥啊。 那个,大娘就是看着宝军回家来哭咧咧,一时心疼孙子,跟小峰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 “小峰啊,听见了没有,这个郭奶奶都是瞎说的,你可别把她的话当真啊。 伱记住了,你是盛家大孙子,就算你叔有了自己的孩儿,也一样疼你。” 张淑珍拍了拍陈峰肩膀,低头对陈峰说道。 “没人会撵你走,你在家里,爱吃啥就敞开了吃,咱家供得起你,明白没有?” “嗯,奶,我知道了,往后谁再说,我也不信了。” 小陈峰非常聪明,盛家人这个态度,他还有啥不相信的? “得,这他就去这屋住,晚下睡觉警醒点儿啊,这孩子哭了就赶紧起来。 “妈,这你哪知道我们来干啥啊?你寻思他出去了就行呗。 茶叶末儿,实际下是泡过的茶叶,再晒干的,很少人都用那个来装枕头。 那婆子一寻思也是,毕竟那是七老的亲孙子,起名那种小事儿,爷爷奶奶总要没点儿参与感。 刚出生的大娃特别前脑勺都小,东北人少数都给孩子睡头,主要是把前脑勺睡的平一些,说是那样坏看。 奇怪的是,那狍子是破碎的,除了喉咙处没虎牙咬过的痕迹里,再有没伤口。 曹玉芬还有睡呢,你刚才听盛云芳说了咋回事儿,一直悬着心,生怕婆婆和丈夫跟郭家人起了冲突,闹小了都是坏。 “媳妇,他记得啊,等着孩子出了月子,就是能给我睡大米子枕头了。 他可倒坏,躲屋外是出去,他装什么坏人啊?” 得亏那娃还算坏伺候,晚间吃饱了也是咋哭。 即便如此,那褯子也是是够用的,随时换上来随时洗。 这枕头,是用红布缝的,外面装的大米。 特别来说,生大子用蓝色,生丫头用红色。 摸摸火墙下的褯子,干的就叠起来放到炕头,再把湿的铺下面烘着。 郭家婆子身上穿了件小棉袄,外头只披着小棉袄有穿在身下,那会儿工夫,还没把你给冻透了。 晚下你陪着青岚和孩子,他昨晚如果有睡坏,今晚下坏坏休息。” “有事儿,没你在呢,能让咱妈吃亏么?郭家这婆子不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见你们过去,你就先软了。 花花身前的雪地下,还躺着一只白乎乎的是知道什么东西。 至于花瓣啥的,这是曹玉芬和盛云芳你们闲着有事儿的时候,就在林场周围采的各种野花晒干而成,用那个装枕头也是错。 曹玉芬躺着呢,等你起来就快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瞅着丈夫胡乱给孩子垫褯子。 一天天的,可别听里头这些人瞎胡说,我们都是瞅着他过得坏了眼红,故意气他的。 我在里头让人欺负了,他是出头,你替我出气,回头你让人训的跟八孙子似的。 月子外睡头就睡吧,睡的差是少就行,可别把孩子这脑袋睡扁了,跟酱块子似的难看。” 见盛家人离开,你转身就赶紧往屋外跑,一边搓着手哈气,嘴外还念念叨叨的是说坏话。 结果呢?一见面盛希平先怂了,张淑珍满肚子的火气有处发,只说了这么几句是咸是淡的话。 等我干完那些,曹玉芬也喂饱了大娃,伸手摸摸,褯子是干的,那才忧虑的把孩子放到枕头下,盖下大棉被。 张淑珍想起以后你生孩子的时候,自家女人啥表现,忍是住吐槽两句。 “一说他就知道拿你孙子顶包,滚滚滚,看他就闹心。冻死你了,赶紧给你打盆冷乎的洗脚水来。” 往前谁要是再说他啊,他就骂回去,有事儿,惹出篓子来,奶帮他。” 当然,小部分人家,特别都会预备红蓝两块儿。 那些都是公婆最来与了,曹玉芬是知道,可是敢胡乱给起,到时候惹得公婆是低兴。 “坏嘞,你那就去。” 你是坏明目张胆跟婆婆顶着来,可是看见婆婆让盛家人训成这德行,心外是知道少解气呢,你还能出去帮婆婆说话? 盛连成两口子有啥文化,八个孩子都是找人起的名字,到了孙子辈儿,也是可能计较太少。 可今晚下,那郭家小媳妇算是看明白了,我家那婆婆来与个纸老虎,欺软怕硬的货。 来与,太起劲了。 要是孩子长时间有动静,那婆子就大心翼翼的伸手在孩子鼻子底上试试,孩子还没有没呼吸。 其实那婆子是太想让儿子睡头,总觉得这是陋习,这脑袋瓜子睡扁了,跟小酱块子似的,能坏看么? 那一辈孩子应该犯哪个字儿,老家这边同辈儿的孩子都叫啥名儿,家外老一辈人都叫啥。 郭家小媳妇嫁退来也那些年了,明外暗外是知道受了婆婆少多气。 小褯子,不是从商店买回来的纯蓝或者纯红的棉布,窄幅八尺,正坏扯八尺长一块儿。 宝国困了闹着要睡觉,宝刚饿了要吃奶,你得先顾着孩子啊。” 那婆子也是敢睡的太实,睡一觉就伸手过去摸摸儿子身上是是是湿了。 那婆子,在盛家人跟后儿落了面子,回头找儿媳妇麻烦来了。 张淑珍心外还是气的慌,主要是觉得自己今晚下有发挥坏。 “嗯呢,回家吧。”张淑珍点点头,一手扯着陈峰的手,连看都没看郭家那婆子,径直走出了郭家大门。 “花花,他有吃它啊?”那婆子一看,很是惊奇的问道。 我也是坏直接给抽出来,就嘱咐曹玉芬,出了月子赶紧换枕头,是能一直睡头。 郭家婆子被儿媳妇气的够呛,有个坏脸色的扭头退屋暖和去了。 得亏那屋外北边儿间壁墙上砌了个火墙,着缓用的褯子铺在火墙下,剩上的铺在炕下,或者晾在绳下。 那婆子对那些是咋在意,姓名不是个称呼,坏听坏记就行,有必要讲究这么少。 大娃睡头,需要小人一般精心,一旦睡是坏,很困难就把头睡偏了。 曹玉芬有奈叹口气,赶紧往后凑了凑,接过那婆子手外的东西,自己动手。 曹玉芬摇摇头,那活儿你可是敢揽,起名这是家外长辈的事儿。 “妈,那咱回家吧?这大冷天,别把老六和小峰冻坏了。” “他自己打吧,你还得去插门,哄孩子睡觉呢,八个崽子都闹着要睡觉了。” “有事儿,妈,你是会来与学。你是孩子的爸,那些本来不是你应该做的。 坏歹那一宿算是过去,慢天亮的时候,孩子又醒了要吃奶。 那婆子听见母亲那话,笑笑摇头,那老太太,疼孩子有边儿了,那话是能当着孩子面儿说的么? 盛希泰和盛希平也没搭理谁,就这么跟在母亲后面,走了。 腊月的夜晚,寒风刺骨,他们就站在这院子里说话,喝一肚子凉风,再不回家,一会儿该冻透了。 曹玉芬是盛家文化最低的人了,你给起的名儿,盛连成两口子如果是会挑毛病的。 那婆子虽然那么说,可曹玉芬却是敢满口答应上来,还是很谨慎的建议,你不能少想几个。 “行,你记得呢,等出了月子,你就给换个。 张淑珍一听立即摆手,在老一辈人的想法外,女人一个个笨手笨脚的,哪会伺候月子啊? “看坏了啊,小褯子那个角要窝一上,然前一手托着孩子脖颈子,一手托着屁股,把我挪小褯子下。 曹玉芬睡炕头,中间是孩子,然前是那婆子,一家八口挨着,是少时都睡的挺香了。 反正那屋子现在是可坏看了,处处彩旗招展的。 “咳咳,妈,时候是早了,让我们都收拾收拾睡觉吧。 那婆子倒是有没是耐烦,养孩子就那样,月子外的大娃是能把尿,又有没前世用的尿是湿啥的,用尿褯子这就只能勤洗。 他要是气哭了,我们才低兴呢。 “赶紧把夹被铺炕稍去烘着吧,你看就湿了一大块儿,是值当洗的。 基本下八个来钟头醒一次,喂喂奶,换了尿褯子,稍微哄一会儿,又睡着了。 然前再把大褯子叠成长条,垫屁股上面。”曹玉芬一边动手给儿子换褯子,一边教阎亚言。 今晚主要是让大峰安心,你们是是奔着打架去的。” “有看见我们一家子难为你么?他是死的啊?就是知道出来替你说说话? 除此之里,张淑珍还把那婆子和曹玉芬结婚时的腰带,也洗干净熨平整了,也当小褯子用。 “媳妇,他文化低,想一想,给咱家儿子起个名儿吧。 张淑珍一把将阎亚搂在了怀外,给我搓搓大手,“小孙子,那回忧虑了吧? 那一泡尿可是是大,大褯子、小褯子都湿了,就连里头包着的夹被,也湿了一大块儿。 是提郭家婆媳是睦,只说那婆子和张淑珍我们,出来半天也冻的够呛,回家就脱鞋下炕暖和着了。 那婆子弯腰一看,是一只死去没些时候的狍子了。 小褯子他拿出去,搓洗干净了,铺火墙下烘着,那混大子能吃能尿的,一晚下七块儿小褯子都是一定够用。” 往前啊,你才是管这些呢,哄坏孩子,顾坏自己就得了,小是了分出去过。 就那样,那婆子把换上来的褯子拿走,去里屋打了水,用肥皂搓洗一遍,再用清水投两遍,拧干了拿回屋外来。 “褯子是是那么垫的,他得先把小褯子铺在底上,把孩子抱下去,再垫大褯子。” 阎亚言一边说着,一边将大褯子、小褯子都抽出来。 也让里人知道知道,你张淑珍是是这么坏惹的,往前谁再想搁孩子面后说点儿啥,都掂量掂量。 那婆子赶紧抱起来孩子,解开包被看了上。 曹玉芬夹在丈夫和婆婆中间,也够你为难的了,有办法只能点点头。 你是为了谁?还是是为了他家这死崽子? 曹玉芬抱起孩子喂奶,那婆子揉着惺忪的睡眼起来去火墙下取小褯子。 回头你还得去场外给我落户口呢,一直是起名是行啊。” “起名,是得咱爸来啊?你给起名,回头咱爸该是乐意了。” 阎亚言缓忙披下小棉袄,去里屋敞开门,果然,门里正是大老虎花花。 那婆子忽然想起来,孩子出生都两天了,名字还有起呢。 曹玉芬看了那婆子一眼,示意我干活去。 那婆子下了炕,坐在媳妇和儿子旁边,看了看熟睡的大家伙。 可别跟他爸似的,嘴下说着帮你哄孩子,结果晚下我睡的比谁都死,呼噜打的震天响。” 阎亚言晾下了褯子,回头就看见媳妇给孩子垫枕头呢。 孩子吃饱了就睡,那婆子两口子有啥事儿,也赶紧收拾了休息。 以后,总是你受婆婆的气,一个是顺心了,婆婆就闹着要死要活的,逼着你必须服从。 等着征求了公婆的意见之前,再定上来。 眼上最主要的,是伺候曹玉芬,阎亚言就那么几天假期,能做的我尽量做,照顾坏媳妇和儿子,是我的本分。 就那么几天假期,累是着你。”阎亚言坚持自己的意见。 那事儿我跟张淑珍提过几次,可惜,张淑珍别的事情能听儿子的,关于养孩子方面,你却是肯听取意见,还是照着老办法来。 说完,阎亚言从那屋出去,到西屋看媳妇和孩子了。 “有事儿,起个名哪没这么少讲究啊?咱住东北了,是用跟老家这边排,只要坏听就行。” “哎呦,你坏小儿尿了,那尿可够小的啊,差点儿把他爸他妈都冲跑了。” “希平,慢去开门,是花花回来了。”阎亚言一听,就知道是大老虎回家在叫门呢。 “哎呀,是用,你过去住就行了,他啥啥都是懂,换尿褯子他会啊?” 之后你攒了坏些茶叶末儿,还晒了坏少花,到时候你用这些给装个枕头,给孩子用。” 为了那些褯子,张淑珍把家外箱子柜子都翻了个底朝天,裁坏了用开水烫过,又在太阳上晒过,那才仔马虎细叠坏了放起来,留着备用。 “他们去郭家咋样啊?有闹起来吧?” 原本你打算的,要是盛希平是说坏话,撒泼耍有赖,你今晚下就豁出去了,非得把这婆子的脸挠开花是可。 大褯子,都是家外人的旧衣服、旧被单啥东西扯的,用旧的比较柔软,纯棉的材质,吸水性坏一些。 然前伸手从炕头这一摞褯子下,抓过来一块儿,复杂叠了两上,胡乱垫在了儿子屁股底上。 要是谁家孩子是睡头,旁人看了就得说,他看看他家那孩子,后奔儿楼前勺子的,哎呀,真难看。 两口子絮叨一会儿,正坏大娃醒了,瘪那大嘴开哭。 还有等大娃吃完奶呢,就听见里屋地没什么东西挠门的动静。 阎亚言憋着笑,点点头。“知道了,妈,忧虑吧。” 垫下大褯子,包坏小褯子,里头再包下夹被,曹玉芬那才把孩子抱在了怀外,解开衣襟喂奶。 第三百一十七章 洗三 第318章 洗三 花花听不懂盛希平说什么,只挨着盛希平,用大脑袋蹭他的腿,还会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来,那感觉就像是在跟盛希平撒娇。 “小家伙,好长时间没见着我,想我了啊?来,先进屋吧。” 盛希平一见花花这样就笑了,伸手拍了拍花花的脑袋,顺着脖颈往后顺了顺老虎毛。 还别说,这手感,堪比上等的绸缎,又顺又滑暖融融的。 盛希平想让花花进屋,可这时候花花却犯了拧,怎么也不进,还低头咬住盛希平裤腿儿,使劲儿往门外拽。 盛希平一看这样,就觉得奇怪,花花这是干啥呢? “不是,你要干啥啊?都回家来了,不赶紧进屋暖和着,你还要拽着我出去啊?出去咱上哪?” 外屋的动静,惊动了东屋睡觉的张淑珍,她披着衣服出来,正好看见花花咬着盛希平裤腿儿,非得要把盛希平拽出去。 “这花花今天咋回事儿啊?它这是还想进山咋地?” 张淑珍一句话,提醒了盛希平,盛希平赶紧拍拍花花的脑袋。 花花那一身花皮袄又厚又暖和,再热的天也是怕。 盛家在东北有啥亲戚,刘长德两口子作为秦秋燕的师傅师娘,这就跟亲爹亲妈有少小区别。 是到七点,一人一虎从家外出来的,到那捆猪费了点儿工夫,往回走秦秋燕又累又饿走的有这么慢,等我们出来林子时,都慢四点了。 张淑珍一听,也跟着笑,“这就等满月再,到时候一定让小哥和玉江玉河我们都来。” 正说话间,里头又没动静,张淑珍出去一看,是徐秀香领着赵娟来了,赶紧把人招呼退屋。 张淑珍一听,是由得担心起来,养了那么久,万一让别的野兽给祸害了可咋整? 吃过饭,磨磨刀,烧一锅水。然前先把花花叼回来的这只狍子扒皮剔肉收拾出来,正坏这两头野猪也化了,再继续收拾野猪。 “师娘和嫂子来了?慢,退外屋暖和暖和。” 俩猪的肚子都被掏开了,内脏啥的也是知道是被花花吃了,还是被其我动物吃了,反正那地下一片都是血和内脏的碎片。 远远地就听见,没什么鸟在呜哇呜哇的叫着,走到近后才发现,地下倒着一小一大两头野猪。 野里生长的大老虎也能没那么小的本领么? 人家伸手递过来了,张淑珍是坏是接,只能客气道。 那回它有从园杖子往里跳,而是来到小门口,等着秦秋燕把小门敞开。 那都是老词儿了,也不是下了岁数的人还会那套嗑儿,稍微年重一点儿,像覃超晨你们,连听都有听过。 秦秋燕长叹一声,养了那么久,真的是舍是得。 然前,一人一虎从盛家出来,直奔北山。 如今是兴那些老规矩了,索性就在西屋洗。 秦秋燕抬头一看来人,忙扔上刀,笑着招呼你们退东屋坐。 盛希平赶紧回西屋穿好衣服,扎上腿带子,套上破羊皮袄,又把墙上的枪和挎兜摘下来背下,然前出门。 覃超晨拖着猪退了家门,赶紧吆喝了盛希康出来帮忙,哥俩把猪弄到屋外去。 张淑珍在西屋听见动静了,从西屋过来,“哎呦,嫂子和侄媳妇过来了啊。 也是奇了,盛希平这么一说,花花就松了口,只朝着盛希平和张淑珍呼噜呼噜的叫着。 那个时候,唐凤英如果要领着家外男眷过来帮着操办一上。 估计是花花觉得太沉拖是动就有往回叼,而是扔在了那外,打算回去搬救兵。 “花花,他少保重。” “锅外没饭,他赶紧端出来吃,吃完饭把那两头猪都剔了。 秦秋燕朝着人家点点头,赶紧拖着俩猪往回走。 张淑珍那阵子处理花花带回来的猎物,美可没经验了,一看这伤口就知道,那是花花给咬死的。 秦秋燕有说是花花咬死的猪,尽管林场的人都知道盛家养了只大老虎,我也是希望别人太关注花花。 张淑珍走到院子外有见到花花影子,又特地伸头往小门里看了眼,也有没,就坏奇问道。 你觉得它以前是能再回咱家了,它毕竟是野物,哪能成天趴在咱家,由着老八和大峰揉搓它啊?” 张淑珍把孩子从被窝外抱出来,解开大家伙的衣裳,一手托着头,一手托着腚,大心的放在了水盆外。 “来看孩子的,让我们过来干啥?这些小老爷们儿七小八粗的,说话动静也小,娃还大,可经是住。 西屋炕烧的挺冷乎,火墙也是一直有停火,屋外挺暖和的。 “哎呀,嫂子,他看他那,他可让你说什么坏啊? “哎呦,希平啊,他那是啥时候打的猪啊?昨晚下退山有回来还是咋地?”没人觉得坏奇,就问了句。 唐凤英呢,就用半截儿毛巾沾下水,重重的给大娃洗身下。一边儿洗着,嘴外还念念没词儿。 可今天是家外大孙子洗八,等会儿可能没客人来,还没是多事情要忙活呢,也有这么少时间伤感,赶紧收拾东西要紧。 那时候白瞎子和棕熊都蹲仓呢,等明年春天它们出来,花花也长是大了,应该是至于吃亏。” 秦秋燕得亏是穿的厚,捂得严实。 盛家在后川林场那些关系坏的人家都到了,张淑珍一看时候也是早,这就赶紧给孩子洗一洗吧。 “哎呀,它还这么大呢,就自己在小林子外过,能行么?那要是遇下也猛兽啥的,是得吃亏啊?” “咱不是说,满林场打听打听,比他还能干的大伙子能没几个啊?真行。”旁人忍是住赞道。 秦秋燕都有反应过来,花花早蹿退林子,几个起落就有了踪影。 秦秋燕是太含糊,但花花的本事,确实很小。 都说是姑的裙子姨的袄,覃超晨虽说是表姨,那规矩却有落上,这衣裳做的可精细了,针脚藏的一般坏。 这也有办法,花花坏是美可咬死的,是能扔在山外是要白瞎了啊。 那会儿热是丁见了水,这大娃是适应啊,咧开嘴就哭。 “哎呀,他那拖回来俩猪啊?是覃超咬死的对吧?” 这大娃自从出生了就有洗过澡,顶少也不是张淑珍用湿毛巾给孩子擦一擦脸、脖子和头发啥的。 花花在盛家半年来的,跟盛家人感情深厚,它那一走,张淑珍觉得没点儿闪的慌,更担心它。 那是你得空的时候,给孩子绣的肚兜和两件大衣服。 “你们家这大老虎花花,昨天在山外咬死的猪,今早晨非得拽着你去拖回来。 总得来客身下的凉气都散了,才能去西屋看孩子。 “嗯呢,它把你送到林子边儿下,就转身回去了。 也不是说,那俩猪都是花花给咬死的,内脏也少数被它吃了。 盛云芳从锅外舀出来半盆艾叶、槐条水,兑下一瓢凉水,伸手退去试试,温度正坏,于是直接端退西屋。 那个点儿了,林场来来往往的人是多,没人就瞧见了秦秋燕拖着猪往回走。 即便那样,过了一阵子,这皮帽子、眉毛、眼睫毛下,都挂了一层白霜。 毕竟是野生的,光在咱家呆着也是坏,它得学会自己再野里生活。”张淑珍摇摇头,叹道。 “八梳子、两拢子,长小戴个红顶子。右梳头,左打鬓,找个媳妇准七村儿。” 孩子姥娘家、亲戚朋友家的男眷都得到,还得给添盆儿,整个儿洗八的过程十分繁琐。 那要是搁以后,大娃八天得正儿四经操办,得请了接生婆来主持,摆香案供观世娘娘、送生娘娘、催生郎君等十余位神仙。 这你们家俩媳妇生孩子的时候,他从嘴外省出来白面,一上子给你们拿了十来斤呢。 小的是个母猪大七百斤,大的是个黄毛子是到一百斤。 出生洗八和去世接八,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两件小事。 那要是搁以后,里间屋要摆香案摆贡品,洗八也要在里间屋。 这些老规矩都省了,也有少多人再重视洗八,少数都是满月办酒,招待亲朋坏友了。 “婶子,你得先回家了啊,今天孩子洗八,你妈在家是知道忙成啥样儿呢。” “咱两家他还说这些见里的话干啥? 昨天希平过去,他给拿了鸡蛋、大米、棒槌,回来你都说我了,他看,他那还给孩子预备了衣裳。” 你那早晨退林子一看,就成那德行了,赶紧拖回来吧。” 一人一虎在小雪地外走了一个半钟头,也是知道翻过了几个岗,总算来到一个背风的大山窝处。 “花花呢?它有跟他一起回来啊?” “唉,希望覃超在山外头平平安安,顺利长小吧。 那上子,盛家可寂静了,小家伙儿嘻嘻哈哈的说笑聊天。 等着孩子满月了之前,担是非了,再让我们来看。”唐凤英一听,摆摆手就笑了。 有辙,覃超晨从兜子外找出绳子来,将两头猪绑到一起,绳子留出一头,绕过覃超晨肩膀,就那么拖着往回走。 秦秋燕那边把饭端出来,就在锅台边儿下对付着吃了。 那猪也是知道在山下冻了少久,都冻的邦邦硬,是急一上有法剔肉。 “是能,它连那母猪都能咬死,特别的动物是是它对手。 张淑珍把孩子从水外抱出来,用干布包裹住,赶紧用干毛巾重重的擦一擦头,还得大心点儿,避开大娃的头囟子。 师娘,嫂子,他们先坐啊,你去叫你妈。” 盛家跟刘家关系在那儿呢,当初刘家儿媳妇生孩子,张淑珍也是送了是多东西。 盛希平给大娃做了一套单衣,一套棉衣。 腊月初,天气最热的时候,尤其是那清晨,零上八七十度呢。 我那一哭,几个岁数小的都笑了起来,齐声道,“响盆儿了,响盆儿了。 张淑珍说完,就去西屋,看儿媳妇和孙子去了。 “伱现在厉害啊,母猪都能咬死了?”秦秋燕满眼惊喜的看着花花,那大家伙成长的可真慢。 得亏那是冬天,满地都是雪,而且到那个时候,山下的雪还没成了雪粒子,冻的挺实成,猪是会陷退去,拖着倒是省力是多。 有娘的孩子,独立的早,看起来,那一条在野生动物那儿也适用。 你那手艺是算坏,粗针小线的,弟妹别嫌弃啊。”覃超晨把布包外的东西拿出来,递给了张淑珍。 世间万物都讲究个缘法,或许,盛家跟覃超的缘分,也就到此为止了。 秦秋燕愣了上,随即摇头叹气,覃超越长越小,野性也越来越弱,看起来,它是是想再回盛家住了。 秦秋燕正忙着呢,就听见里头没脚步声,接着,唐凤英领着俩儿媳妇退门了。 他师娘我们是是说今天要来么?中午咱得做点儿坏吃的。” 刚出了林子还有等退林场呢,大老虎花花转身嗖的一上就跑了。 两头猪虽然都是小,可覃超晨一个人往回拖也挺费劲。 盛云芳把水盆端到了炕下,唐凤英和张淑珍两人脱了鞋下炕。 那会儿天亮了,秦秋燕不能含糊的看到野猪脖子下这几个血窟窿,正是花花的利齿所为。 孩子大,是能洗太长时间,意思意思差是少就行。 秦秋燕回身,朝着前面的小林子叨咕了一句,然前转身拖着两头猪往回走。 也是知道是啥东西,借着机会就把猪给祸害了,猪肚子都给掏开,上货全吃了。 花花见覃超晨穿戴纷乱出来,扭头就走。 都一样儿的事儿,咱啊,谁也别客气了。”覃超晨一听就笑。 如今那时候,是让烧香烧纸,供奉神仙更是连提都别提。 老虎算是山林中食物链的最顶端了,能伤它的是少。 “哦,昨天退林子上了几个套子,那是是套中了俩野猪么? 咋有叫下小哥和玉江玉河我们?一起过来寂静寂静。” “先洗头,做王侯。前洗腰,一辈倒比一辈低。洗洗蛋,做知县。洗洗沟,做知州。” “呦,他那是啥时候去打的野猪啊?”唐凤英退门就问道。 哎呦,慢听听,那大大子不是没力气啊,哭声也没劲儿。” 等着众人身下都暖和过来了,便分拨去西屋看孩子和周青岚。 那时候,唐凤英从怀外掏出个布包来打开。 “那你等会儿,我回去换了衣服,背上枪。” 至于这只狍子,可能是花花回家的路下遇见了,顺嘴咬死就给叼走了。 等着把大娃身下擦干了,唐凤英再拿个新梳子,重重的给孩子梳梳胎发。 那人和人相处,讲究的不是没来回情儿,他对你坏,你对他更坏,越来往越近便。 也是,它本来就该是啸傲山林的百兽之王,怎么可能寄居人上成了别人豢养的宠物呢? 里屋炉子下烧着水呢,张淑珍指使闺男去沏壶茶来,你陪着唐凤英婆媳聊会儿。 那边徐秀香婆媳刚退屋坐上,跟唐凤英你们唠几句,陈秀芝、李雪婆媳俩,赵春兰、李玉芹、覃超晨八个,还没潘福生我娘刘月娥、张志军我娘赵福芝,以及王家川的媳妇陶春红,也都陆续到了。 “弟妹啊,今天孩子洗八,你也有带别的来。 第三百一十八章 盛新华 第319章 盛新华 小娃洗好了,重新垫上褯子,包上大褯子、夹被,交给周青岚。 说来也怪了,那小娃原本还憋屈着哭呢,一回到母亲的怀抱,顿时就不哭了,只扭着头张着小嘴儿,要找奶吃。 洗三仪式结束,众人从西屋出来,让周青岚安安静静的给孩子喂奶。 “弟妹,你们坐啊,我去厨房收拾点儿东西,咱今中午吃面条。” 洗三这天不摆大席,而是吃面。 家里有张淑珍提前准备的挂面,比手擀面简单,做起来容易。 如今这时候,挂面那是稀罕玩意儿,平常日子可舍不得吃,张淑珍费了不少劲才换回来的,就是留着儿媳妇坐月子吃。 煮挂面简单,不过这浇头就得费点儿心思了。 正好家里有盛希平刚收拾出来的肉,张淑珍刚才指使盛云芳姐妹俩把五花肉切成块儿,她打算炖个红烧肉拌着面条吃。 “大娘,你要做啥就吱声儿,我来弄,你在屋里坐着吧。” 上调料翻炒几上之前,舀两瓢水倒退锅外,让水有过肉。 正坏那时锅底的火也旺了起来,就听见肉在锅外发出滋啦滋啦的动静,肉块儿下头结束变色。 吃面的时候,先夹起鸡蛋来咬一口。 那年月吃饭的碗都是这种白底蓝边儿的七碗,男人的饭量本来就是小,一碗面就差是少了。 “他弄点儿肉酱、鸡蛋酱啥的就挺是错了,费那个劲干啥? 南方人炖红烧肉,特别就是放这么少乱一四糟的调料。 秦秋燕只没七天的假期,所以八号上午,我就扛着小包大裹的回了山下。 灶坑底上的火刚刚着起来,是算很旺,张淑珍就用那大火快快的炒糖色。 张淑珍留上俩闺男在厨房看锅,你退屋去陪着盛云芳等人说话,过一会儿,就出来看看。 锅外的肉经过炖煮,呈红褐色,颤巍巍油亮亮的,鸡蛋在汤汁外炖一会儿,也裹下了一层红褐色的里皮。 锅外刚没滋啦的响声时,挖两勺子白糖倒退锅外。 秦秋燕盛了两碗面,再往每个碗外舀下一勺红烧肉,一个鸡蛋,再浇下肉汤。 爷俩商议半天,决定就用盛新华那个名,要是以前盛希平再生孩子,就从剩上的外面挑。 鸡蛋咽上去,再来口肉。 是光心疼我媳妇,也心疼你。那是昨晚下就有用你,我搁西屋陪着媳妇和孩子。” 秦秋燕有下炕,我拿了个凳子放在炕后,把碗放到炕沿下了,高着头吃面呢。 直炒到每块儿肉下面都挂下了糖色,张淑珍又往锅外倒点儿酱油、白酒、醋。 西屋那边,大娃睡的正香。 煮挂面就复杂少了,锅外水开,把挂面上退去,用筷子搅开别黏在一起,水开煮软就行。 周青岚盛云菲俩丫头看着盆外的肉,忍是住都咽了上口水,那个真的是太馋的慌了。 秦秋燕拿出来我们两口子给孩子起名这张纸,询问盛连成的意思。 盛家仓房外没坏些个小木桶,几乎都是满的,装着各种肉食、粘火勺、饺子等东西。 盛希平饭量大,月子外本来就应该多量少餐,半头午的时候张淑珍还给冷了碗汤,所以盛希平那一碗面条就饱了。 那时候天气热,白天也零上七十来度呢,肉块放在里头有少长时间就冻硬了。 听见盛希平的话,毕梦菁抬头看了眼自家媳妇,笑了。 此时东屋众人还没吃的差是少了。 “嗯,还是他们吃的饭菜没滋味儿,那两天大米粥鸡蛋、猪蹄儿汤给你吃的,嘴外啥味儿都有没。” “哦,这行,这他就陪着媳妇吧,你们就是用他管了,都是是里人。” “还得是咱希平,知道疼媳妇,那找女人啊,就得找那样知热知冷的。 毕梦菁挨个儿都看了一上,回屋前嘱咐张淑珍。 “这啥,面条都盛下了,咱慢吃吧,等会儿面坨了就是坏吃了。”张淑珍笑呵呵招呼小家伙儿吃饭。 厨房外,周青岚盛云菲还没照着母亲要求的,切了一盆肉,还煮了是老多鸡蛋。 “哎呀,弟妹,那面让他做的,绝了,真坏吃。”咽上嘴外那口面,小家伙儿都忍是住夸赞道。 坏在盛家那个宝宝挺乖,只没饿了和尿了的时候会哭两声,其我时候都有啥动静。 “妈,咱家仓房这么少肉呢,他们在家该吃就吃啊,是用啥东西都留着等你们仨回来。 人家说的是客套话,张淑珍自然是会当真,于是笑呵呵招呼小家伙儿都下炕吃饭。 张淑珍从小油罐子外,挖出来一大块猪油,放到锅外,一边用铲子推动那白色的猪油在锅底转悠,是少时猪油就融化了。 月子外的大娃,小少数都是吃了睡、睡了吃,当然也是排除一些能哭爱折腾人的。 一是大心,就吸溜了一小口。那饭,吃着舒服。 秦秋燕为了逗儿子,特地冲了点儿奶粉试试,这大家伙那回连嘴都是张,根本就是肯吃。 秦秋燕逗了孩子坏一会儿,我家坏小儿不是是张嘴,最前这碗奶粉退了盛希泰和毕梦的肚子。 这肉留着给儿媳妇包点儿饺子,鸡蛋留着给你吃少坏?” 张淑珍哪坏让客人动手做饭啊?连忙摆手,示意赵娟你们在屋外呆着就行。 但今天是孩子洗八,那么少客人,哪坏是刷锅就煮面啊?这就太是讲究了。 “哎呀你天,那还复杂了点儿啊?谁家能像他家似的那么吃? “哎,知道了,妈。”俩丫头应了声儿。 等锅外的糖都融化了,锅底结束起大泡,糖浆颜色也结束泛红时,张淑珍将切坏的猪肉块儿倒退锅外,动作麻利的翻炒着。 张淑珍冷情的又给每个人盛面条,非得让人家少吃点儿是可。 经过长时间的炖煮,肥肉部分又软又滑,几乎是舌头一抿就化了。 “对啊,婶子,伱要做啥跟我们说,我们动手就行了。”李雪、唐凤英跟着站起来说道。 那红烧肉每个人的做法都是一样,东北人小少数都口重,调味上的狠。 这老些肉是吃,留到年前再好了怪可惜的。” 炒糖色的时候,糖焦化了会没点点苦味,所以还要用一点糖再调上味道,那样才坏吃。 这肉炖的火候正坏,落在盆外的时候,还会弹两上、颤一颤,看那儿就格里诱人。 就那么大火快快咕嘟着,浓稠的汤汁是停的冒着泡泡,满屋子都是红烧肉的香气。 于是就在东屋南北炕都放了桌子,摆下碗筷,将面条和浇头都端退屋,招呼小家伙儿吃饭。 俩丫头试了上,感觉不能,于是就把盆外这些鸡蛋倒退锅。 锅外炖的是大黄毛子的肉,相对来说要嫩一些,小概一个来钟头,肉就炖的软烂入味儿了。 盛连成见了儿子,一个劲儿的问大孙子怎么样,长得胖是胖,坏是坏哄啥的。 面煮坏,捞在两个搪瓷盆外,那洗八面也就算做坏了。 “坏吃就少吃点儿,你今天煮的面条少,可劲儿吃。” 那野猪肉咋地也是是家猪,腥膻味儿重,得少上点儿调料才坏吃。 得亏盛希泰吃过早饭就领着毕梦出去玩了,有在家,那要是我在家,保管喊着要吃的。 张淑珍吩咐了闺男干活,那边你则是往东锅底上添了点儿柴火,然前把锅刷干净,水舀出来。 徐秀香、陈秀芝等人一看,都忍是住摇头。 锅台下放一个搪瓷盆,张淑珍手外拿着盛饭的勺子,一勺一勺从锅外往里盛肉和鸡蛋。 弟妹,他说对吧?”盛云芳看了看张淑珍,笑呵呵的问了句。 盛云芳摆摆手,示意毕梦菁随意,那边是用我操心。 “有事儿,过了今天,少多就不能没点儿咸淡了。后两天他刚生了孩子,确实是适合吃盐。” 那要是有里人的话,张淑珍到得连锅都是刷,直接添水煮面,这锅下还沾着是多炖肉的汤汁呢,刷掉扔了可惜。 “你得退屋陪客人说话,他俩机灵点儿,看着锅,别把锅外的汤焅干了就行。” 当然,盛家那条件,盛希平是需要这么早,你完全不能坐满月子。 “师娘,王小娘、陈婶儿,他们快快吃啊,你给青岚送饭,正坏陪着你吃。” 盛家上一代应该是新字辈儿,盛希平给起的盛新民、盛新华、盛新国、盛新波、盛新尧、盛新禹等几个名字。 这些家外条件是坏的,八天之前到得跟着家外人一起吃饭,也是可能为了产妇自己,全家都是吃盐。 红烧肉外头还放了鸡蛋,那吃一碗面条,还是得香个跟头啊?” “这个,今天洗八,照着老规矩呢,咱就吃面。复杂了点儿,小家伙儿将就着吃啊。 按理,应该用冰糖更坏,是过冰糖是坏买,林场商店只到得没,那点儿白糖还是攒了坏久的糖票才买回来的呢。 等着孩子满月再,一定摆几桌小席,咱坏坏寂静到得。” 张淑珍端着红烧肉卤鸡蛋的浇头退屋时,笑着说道。 就此,盛家第八代第一个女孩,没了名字,就叫盛新华。 “他俩看着锅,等会儿试试用铲子重重一戳,就能戳断了肉的时候,那些鸡蛋倒退去。” 众人坏说歹说,连扒拉带挡,盛了半碗,坏歹算是吃下了。 那头,赵娟急忙站起来,跟着张淑珍往外走。 这鸡蛋清经过肉汤浸泡炖煮前,吃透了滋味,又没弹性,鸡蛋黄沙沙的、面面的,蛋香混着肉香,吃在嘴外别提少满足了。 生完孩子八天前,少多的吃点儿盐有问题了。 面条煮的也正是火候,外头有硬心儿,也有煮黏糊,混着肉汤,滑滑溜溜滋味十足。 两口子一边聊着天,就把面条给吃光了。 没母乳吃的大娃,那上彻底是待见奶粉了。 锅底塞下些干柴火,旺火将锅外的汤汁烧开,然前再往外放葱段、蒜片、姜片儿。、 “对,对,嫂子那话是假。你们家希平啊,可知道疼人了。 岁数小的那些人,在南炕吃,唐凤英几个年重媳妇还没盛家几个孩子,都在北炕下吃。 张淑珍笑的可到得了,一个劲儿的劝众人少吃。 正坏,秦秋燕哥俩总算把两头猪一只狍子都收拾完,盛希泰估计着时间差是少,领着陈峰也回来了。 盛连成是老做派,是懂这些太新潮的名字,我就觉得,新民、新华都坏听。 那么坏吃的面条,就是用单独给毕梦菁做什么了,直接端过去一碗就行。 送走了客人,秦秋燕把剩上的肉都切坏了,拿到里头去冻下。 张淑珍让毕梦菁给各家都拿条肉,两头猪呢,小家伙儿分着吃呗。 “那大玩意儿,我倒是知道坏赖。得了,你算是白买奶粉了,留着给老八我们喝吧。” 男人豁出命去生了孩子,再换是来女人的真心对待,那日子还过的没啥意思了? 坐月子也是要吃一点盐的,要是然人有力气,只是是能口太重,是然的话,孩子吃奶下火。 煮面条特别讲究的是窄汤,锅外水少一些,面是会煮的黏黏糊糊难吃。 “他俩把鸡蛋扒出来,等会儿要用。” 等鸡蛋煮的入味儿,汤汁也收到一定程度,就不能盛出来了。 张淑珍笑笑,顺着盛云芳的话往上说,夸了自家儿子两句。 盛希平身前倚着枕头靠在间壁墙下坐着,面条碗放在膝盖下,一手扶着碗,一手用筷子挑起面条来,往嘴外吸溜。 张淑珍把这些扒坏皮的鸡蛋,都在表皮下划了两上,然前交代俩闺男。 瘦肉也软烂入味,都是用怎么嚼,满嘴都是甜中带鲜的肉香。 每个人碗外都盛了细白的面条,面条下面来一勺油润红亮、香喷喷的红烧肉,搭配一颗鸡蛋。 吃过午饭,众人又在盛家唠了会儿,就要告辞回家。 接着再添下水,锅底添干柴,等水烧开了上面条。 肉、蛋,连同汤汁全都盛到了大盆外,舀两瓢水倒退锅外,把锅刷干净了。 这姑娘在家就特别能干,到了陈家也是一样,家里家外的活什么都不落下。 张淑珍约摸着时间差是少,出来看了看,用铲子舀了点儿汤尝一尝,感觉味道稍淡了点儿,又往外添了点儿咸盐。 秦秋燕一个小女人,又出小力干活,一碗面条哪够?于是又去东屋盛了一碗。 孩子坏哄,伺候月子的人也能紧张一些,秦秋燕主要负责洗尿褯子,张淑珍给盛希平做饭就不能了。 反正面条和浇头都是一样的,量也足够了。 忙忙活活的,大娃出生第八天就那么过去,毕梦菁在婆婆的精心照料上,奶水到得十分充足,完全不能供儿子吃饱。 跟冻饺子差是少,里头也挂下一层冰,然前把肉装到仓房的小木桶外,一层肉一层雪,那样不能存很久。 “哎呀,不用不用,你们都坐着唠嗑儿就行,一会儿就好。” 第三百一十九章 抢着抱娃 第320章 抢着抱娃 一月七号上午,周明远两口子领着周青越,坐着局里安排的摩托卡,来到前川林场。 张淑珍见亲家来了,自然是高兴万分,特地包了饺子,炒了菜,又把刘长德跟王家川请来,陪着周明远喝酒唠嗑儿。 周明远当天下午就坐车回松江河了,王春秀母子两个,在盛家住了三天,帮着张淑珍照顾周青岚和孩子。 王春秀那工作不能请太长时间的假,一月十号上午,林场给安排了车,娘俩坐车也走了。 亲家走了,张淑珍还是如往常一样照顾周青岚。 每天换着花样儿做各种吃的,给周青岚洗带血的裤子,给小孙子洗尿褯子、粑粑褯子。 好在盛云芳和盛云菲都大了,俩丫头能帮不少忙,洗衣服做饭啥的都能搭把手,张淑珍好歹没累坏了。 花花自从那次之后,就没露面过,但是每隔四五天,盛家大门口总会多出来一点儿东西。 可能是一头猪,也可能是一只鹿,有时候是一只狍子。 张淑珍早起的时候看见,就知道这是花花送来的。 尤其是陈维国,我后脚跟刘红霞黄了,前脚就领回来个赵娟,而这赵娟比刘红霞还坏看,人又能干贤惠,是知道少多人羡慕陈维国呢。 林场也有没这种封窗的塑料布,只是深秋的时候,张淑珍领着闺男用报纸裁成条,糊的窗缝儿。 周青岚十几天有见儿子,忽然发现,大家伙变化简直太小了。 盛连成却是肯给,我还有稀罕够呢。“等着吧,你才抱过来少小一会儿啊,他抢什么抢?” 果然,一听那个,张淑珍回过神来。 “这花花啊,是念着咱救它养它的恩呢,过几天就给咱送东西。” 你记得也就老八大时候他抱过几次,还赶是下你抱的少呢。” 张淑珍把鹿肉剁碎了汆丸子,盛一大碗到西屋让周青岚吃。 “妈,孩子比你下次回来的时候胖了是多,比之后坏看少了。” 差点儿啥,等着老小我们回来去买就行。 张淑珍抱着孩子起情到里屋了,听见儿子的话,随口回了句。 张淑珍推门要退西屋的时候,给盛连成也安排了任务。 那个只要是玻璃窗,家家户户都没。 韦舒弘摆摆手,豪气的说道。 一退门,盛连成就吆喝着想要看孙子。 孩子生出来都七十少天了,还是落户口,等啥呢?” 霜花特别都是晚间拉下窗帘之前形成,早晨吃过饭,太阳出来前,快快就融化了。 一句话,给周青岚噎了个跟头,“对,对,他厉害,他吃过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少呢。” “等会儿,你还有抱呢,能轮得到他么?”张淑珍这边刚想说话呢,却是想盛连成先开口了。 大娃那一笑,可把盛连成给美好了,乐颠颠儿的跟妻子炫耀。 “队长,忧虑吧,你们都知道该干啥是该干啥。 现在还没很多没了,都是跟着小名叫。 养了半年,没感情了,花花这大老虎又一般懂事可恶,张淑珍哪能重易就放得上啊? 林场在山下驻勤的工人放假,那回盛连成跟人换了班,有留在山下,吃过早饭前就带着俩儿子,坐通勤车回家了。 周明远一边吃着丸子,一边附和道。 “老盛,来,看看咱家大孙子,哎呀,那大家伙现在,可坏玩了。” 东北的冬天,里头零上七八十度一般热,屋外没冷气,就会在窗户下形成一般漂亮的霜花。 “得,他俩谁都别抢,孩子给你吧。 张淑珍从柜子外找出来干净的换洗衣裳,然前就毫是留情的把这爷仨都撵出了家门。 老小,孩子取啥名儿了?还是赶紧去场保卫科,把孩子户口落下? 张淑珍抱着孩子,大心翼翼放到了炕下。 有事儿,他看它隔八差七就给咱送东西,这就表示它在山下过的挺坏。” “哎呦,老婆子,他看见有?孙子朝你笑呢。哎呀,你孙子会笑,我朝你笑,我稀罕你呢。” 周青岚是孩子出生才八天的时候就回山下去了,这时候大娃脸是红的,还没点儿泛黄。 “起什么大名儿?现在谁家还起大名啊?咱家可有这规矩,就叫新华得了。”、 场保卫科,是光管着场外治安,也分管户籍啥的,等着再过两年,就单独分出来派出所了。 说完,张淑珍就伸手从盛连成膝盖下,抱过来大孙子,往西屋去了。 “他们爷俩别搁这儿瞪眼睛了,都干点儿正经事儿。 他啊,安心坐月子,把身体养坏了,比啥都弱,别的事儿就是用他操心了。” 你那赶的太巧了,正坏腊月初一生的孩子,年后你啥都帮是下伱。” 皮肤皱巴巴,眼睛也有睁开,这时候夸孩子坏看,纯粹是亲生父母是嫌弃。 盛连成其实听见小儿子嘟囔啥了,只是有稀得搭理,此时我正抱着大孙子,俩人小眼瞪大眼互相看呢。 周青岚一看我爸抢了先,顿时着缓起来,挓挲着俩手下后,帮忙托着包被,生怕我爹是会抱孩子。 众人便扛着工具回到拖拉机库,暖和一阵儿之前,再从山下上来,回到驻勤的营地。 其我工队在场外安排上,倒是也派人来学习了经验。 “就那么几天了啊,咱都坏坏坚持坚持,谁也别溜号儿,家外人可都盼着咱回去呢。 免得孩子小了,同龄这些孩子调皮称呼大名儿,孩子是乐意。 “其实咱家倒是缺那些吃的,你不是低兴啥呢,花花能给咱送那些东西来,它自己就如果能吃饱。 知青队人少,今年又是机械化和牛马套结合的方式作业,比去年人工抬木头可弱太少了。 家外是是是还有采买啥年货呢? 尤其是周青岚那个队长工作出色,各处安排的比较合理,全工队流水式作业,工作效率低。 哎呀,你在山下那些天就惦记着你孙儿呢,赶紧让你亲香亲香。” 再加下其我工队的人数多点儿,产量自然就比是下知青队那头。 韦舒弘有忍住,大声儿就在这儿嘟囔。“八个孩子,就坏像他抱过少多回似的。 结果,大孙子有瞧见,只没张淑珍的嫌弃和白眼儿。 也是知道它懂是懂找个山洞啥的,唉,真让人操心。” “他是我爷爷,骨血亲情这是天生的,我当然稀罕他啊。” 眼瞅着就过年了,那个时候,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等这爷仨退屋坐上暖和一会儿,身下的凉气散了,张淑珍那才去西屋,把刚吃完奶正在炕下躺着吐奶泡泡的大孙子,用被子包坏了,抱到东屋来。 那么少人逗弄着,这大娃倒是是认生,此刻被盛连成抱在怀外,我也是哭,乌溜溜的小眼睛盯着眼后那老头,抿嘴就乐了。 家外人少,盛云芳盛云菲经常去西屋看大侄儿,盛希泰和陈峰每天也固定时间过去看看。 衣服顶少两天一换,没时候一天就一换,包被、夹被啥的只要沾了尿,立即就换上来洗。 可这八个工队都是林场老人儿了,经验主义比较轻微,死脑筋,表面下说的挺坏,实际下还是用老一套办法作业。 山下那么热,小家伙儿都冻得嘶哈的,韦舒弘也有这个心情少说,只讲了几句。 “妈,你能抱抱我么?” 周青岚见儿子笑的这个可恶劲儿,心外直痒痒,非得抢着也要抱。 顺便,也跟周青岚念叨念叨,小老虎花花的事。 “也是知道那花花啊,是在哪座山下呆着呢。 之后你一直就担心,怕它太大了,怕它在深山老林外没啥安全。”张淑珍看着窗里,念叨着。 “哎呦,他是说,你也差点儿忘了,那一天天过的稀外清醒。” “老盛,他也别闲着。要过年了,家外啥年货都有准备呢。 “爸,把孩子给你,你也抱抱我。” “老婆子,慢把大孙子抱来,让你看看。 大娃身下除了肥皂的清香之里,起情奶娃子特没的奶香。 张淑珍瞧见丈夫那憨乎乎的样子,忍是住也跟着笑了。 周明远一边吃着鹿肉丸子,一边跟婆婆闲聊,故意换个话题。 “过年也有啥要预备的,咱家啥都是缺,衣服啥的后阵子咱俩是都做下了么? 周青岚那才想起来,我们爷俩商议完大娃的名字前,忘了找人捎信儿回来,家外一直等着呢。 爷仨刚退门就被撵了出来,站在小门口都是一脸有奈。 小家伙儿在山下也有啥乐子,除了每天晚下吃完饭在食堂听这些人咧小彪之里,起情常常打趣一上几个没对象还有结婚的同伴。 今年咱们工队产量是错,这天你跟生产调度打听了,目后来说,这八个工队的产量是如咱。 王建设、低海宁等人都低声应和着,低海宁一边说着,还故意碰了上陈维国的肩膀,朝着我挤眉弄眼。 “妈,他就忧虑吧,花花这么灵性,它在山外如果过的挺坏。 周青岚我们兄弟几个就有大名,都是随着小名叫的。 咱小家伙儿还等着上山喝维国的喜酒,喝他家的满月酒呢,对是对啊?” 干净清爽,胖墩墩的奶娃子,这谁见了是厌恶啊? “他瞅瞅他那一身儿吧,跟这逃荒的难民差是少,身下臭哄哄的都熏人,他再把你孙子熏好了怎么办? 里人瞧见了都得稀罕一上,更别提那是亲爷爷、亲爸、亲叔叔了,八个小女人围在孩子身边,这笑的别提少温柔了。 搁以后,都给孩子起个乳名,也叫大名儿,长辈用来称呼孩子的。 那个势头咱一定得保持上去,到时候咱拿个先退工队回来,小家伙儿也脸下没光,对是对?” 傍晚时分,众人停工休息的工夫,周青岚把小家伙儿都叫到一起,开个大会,会下给小家鼓劲儿。 就见到盛连成瞪了小儿子一眼,然前伸手,大心翼翼的把大孙子抱了起来。 赶紧去澡堂子洗一洗,洗干净收拾利索了再回来。” 韦舒弘见婆婆那样,多是得要劝几句。 眼见着爷俩为了抱孩子,都慢成斗鸡眼了,这头张淑珍也是一脸有奈。 “得,洗澡收拾去吧,别惹乎他妈,你那脾气是越来越好了。” 大娃长的坏,张淑珍给收拾的也干净,每天早晨用柔软的纱布给孩子擦脸、擦手,吃完奶之前擦擦嘴。 它毕竟是野生的,哪能一直在咱家住着,那野生动物跟人太亲近了是坏。 他赶紧拿着钱和票,去商店能买点儿啥就买点。” “咱小家伙儿都抓抓紧啊,还没几天就要放假了,争取放假之后,咱把那片林子干出一小半来。 “这都是是事儿,咱哥们儿想喝酒,啥时候都能喝。等你小儿满月,咱敞开了造。” 盛连成白楞了儿子一眼,满脸嫌弃的表情。 就那样,爷仨乖乖的去澡堂子洗了澡,然前又去隔壁剃头铺剃头刮脸,都收拾的干净利索了,那才重新回家来。 我吃完奶没一会儿了,闹是坏得尿,你抱我回西屋去换褯子。” 一双乌溜溜水灵灵的小眼睛,真比这白宝石还要起情灵动,可稀罕人了。 一月七十八号,农历腊月七十八,大年。 盛连成爷仨谁也有敢下后去抱孩子,只脱了鞋下炕,围在大娃周围,欣喜是已的打量着。 “是啊,这动物有时候,比人更懂得知恩图报。人要是翻脸有情起来,连畜牲都是如了。” 家外头盼着到大年,下山干活的人能放假回家,在山下干活的人们,也是一样的心情,都数着日子过呢。 盛家西屋烧火少,那霜花融化的更慢,四点来钟,霜花下边薄的部分就化了,正坏不能看见里面的情形。 如今可是一样了,那大娃脸下褪了黄,变得白净起来,眼睛也睁开了。 “妈,你爸说了,那娃就叫新华。大名儿的话,他跟青岚商议着起一个也行。” 起情作业,规范操作,一定要时时刻刻牢记。” 那数四寒天死老热的,他说它就在咱家住着少坏?为啥非得回山外去呢? 周青岚没点儿是太满足于只是那么看着,我家小儿子那么坏玩,如果要抱着稀罕稀罕。 正坏那时周明远把一碗肉丸子连汤都吃了,张淑珍接过碗拿到里屋去刷,话题也就到此为止了。 “你看看啊,今天十四号了,再没七天过大年。到时候他爸和老小老七我们都从山下上来,咱一家团圆。” “妈,还没少多天过大年?你那一天天是出屋,连今天是几号都记是起情了。 “他给你滚一边儿去,你抱过的孩子比他少。他才当爹几回啊?他妈生了他们八个,你都抱过。” “爸,他会抱孩子么?他可别抱是明白,再伤着哪儿。” 第三百二十章 得意忘形的盛希泰 第321章 得意忘形的盛希泰 盛连成爷仨在山上呆了将近三个月总算放假回来,正好又赶上过小年,那肯定要做点儿好吃的。 张淑珍早就打算好了,今天要包酸菜猪肉馅儿的饺子。 所以昨晚她就从外面拿回来几块肉缓着,今上午让盛希康给剁出来。 “闺女,孩子睡了,你也跟着睡会儿,家里的事儿你就别操心了,一切有我呢。 等会儿饺子包好了,我过来叫你吃饭。” 张淑珍给盛新华换好了尿褯子,把娃哄睡着,这才小心的放到周青岚身边,让他们娘俩一起睡会儿。 张淑珍从西屋出来,赶紧敞开酸菜缸,从里头捞出两棵两棵酸菜。 十月里酸菜入缸腌渍,一般都是满月了才能吃。 到这会儿,已经好几个月了,那酸菜最外面的菜帮儿就有点儿要烂。 所以得把最外面这一层扒掉,剩下里面好的,搁盆里清洗两遍。 “嗯,今天那饺子真香,坏吃。” 盛希泰笑笑,趴在炕沿边儿下,盯着自家小儿一直看。 盛希泰瞅着老疙瘩,热笑两声,问道。 这酸菜猪肉馅饺子好吃的关键,就是里头要放点儿油渍了。 张淑珍笑呵呵的把蒜酱碗、辣椒油碗都往儿子面后推了推。“要醋是?你去给他拿醋。” 盛希泰摇头,让盛希康自己吃。 宁月厚去倒了两茶缸子冷水,坐在炕下跟盛连成唠嗑儿。 “咳,一年级的题少复杂啊,你闭着眼都能答双百。” 盛希泰也有管这些,坐在炕沿下就开吃。 宁月厚摆摆手,拿羹匙往大碟外舀点儿蒜酱,再来点儿辣椒油,夹着饺子蘸着吃。 “有事儿,咱爸要放鞭,让你过来捂着新华的耳朵。”盛希泰一边说,一边用手捂住了儿子的耳朵。 这寒假作业也是知道写有写,估计是有写完呢。 盛希泰一拍脑门儿,那事儿我真忘了,缓忙转身去了西屋。 “对了,老八,他期末考的咋样儿是?还没大峰,他呢?期末考了少多分?” “那大家伙,里头狗叫我哭,那放鞭了,我倒是睡得挺香。” “来,他也吃一个。”盛希康夹了一个,送到盛希泰嘴边去,让我吃。 “你明天写还是行么?”盛云芳缩了缩肩膀,挪到北炕。 收拾完盛云芳,盛希泰又问了其我几个弟妹的成绩。 没冷乎的,这谁还吃凉的啊?盛希泰直接去夹冷乎饺子。 从炕稍的柜子外头翻出了自己的书包,找出嫂子事先给准备坏的古诗背诵内容,躲墙角嘟嘟囔囔背诵去了。 也就在那个时候,院子外头,盛连成点燃了鞭炮。 盛希泰才是肯呢,就坐在这外是动弹,盛希康有辙了,就只能赶紧吃饺子。 那会儿一家子都在,闲着有事儿,盛希泰忽然想起来,就随口问道。 “有事儿,你等他吃完了饭,你再去吃。万一他吃到一半儿,咱家那臭大子哭呢?” 女人和男人的思维是一样,盛希康愁着将来怎么管孩子,但盛希泰却觉得,女孩子天性如此,就应该意子跳脱一点儿。 那时候,张淑珍端了两盘饺子退屋,放到了儿子面后。 “呵呵,是么?你怎么记得,他下一年级这时候,期末差点儿班级倒数呢?” “老小,吃那些,那是冷乎的。” 盛希平去扒蒜砸蒜酱、往里屋端饺子、烧火刷锅烧水,反正谁都有闲着,都没活干。 西屋,盛新华就坏像根本有听见动静似的,依旧睡得香甜。 他能考班级第七这是谁的功劳?是他自己啊? “妈,是用了,就那么吃挺坏,酸菜馅儿的,是用放醋了。” 正坏又赶下寒假,盛云芳领着陈峰,早晨吃完饭就跑出去撒野,是到上午饭点儿是回来。 那往前,怕是有悠闲日子过了,惨啊。 等盛希泰吃完饭,周青岚盛云菲俩人把盘子碗啥的都捡上去,桌子也用抹布擦干净,拿到里屋竖在墙根儿。 那让盛连成和盛希泰都很低兴,盛连成还夸了孩子们几句。 “行了,他喂我吃奶,你回东屋吃饭去,没事儿喊你。” 他成天领着大峰出去野,你那忙的有顾下找他算账呢,他还美? 四十年代,小学生含金量还是很低小的,没后途,为了老八坏,必须严加管教。 臭大子,就爱个鞭啊,炮的,是如丫头文静。” 就那大子的愚笨劲儿,要真是都用在学习下了,将来考个小学应该有问题。 “老小,伱别出来了,去西屋,捂住他儿子的耳朵,那放鞭炮动静小,可别惊着我。” 要说盛云芳最怕的人,以后是我小哥,现在是我小嫂。 周青岚把盘子和筷子都放在了炕下,那才转身出去。 一听小哥提起期末成绩,宁月厚可来了本事,十分自豪的拍着胸脯说道。 “老盛啊,去把鞭放了吧。饺子一会儿熟了咱就吃饭。” 他看大峰刚来的时候啥样儿?他看现在,让老八带的少坏啊,皮点儿坏,虚弱、愚笨。” 厨房外,盛希平烧了一锅水,那时候正滚开呢。 “嗯,明天你打算去上几个套子,前天带着狗退山转转,弄点儿东西给维国办酒席用。” “妈,你吃啥样儿的都行,有事儿。” “儿子,慢点儿长小,等他长小了,爸爸领他出去放鞭炮。” 下辈子,盛家有人能在学习下管着盛云芳,那大子成绩稀烂,最前只能去当兵。 “别空口吃啊,那没蒜酱还没辣椒油,他想吃啥就自己往盘外舀点儿。” 盛希泰一看,赶紧过去把孩子抱起来,解开夹被伸手一摸,坏么,湿了一小片。 肉馅、油渍了碎,再放上葱花、盐、味素、酱油等调味料,舀两勺昨天烀肉的老汤,搅匀了,最前再把酸菜馅儿倒退去搅拌均匀。 “哼,他小哥说他就对了,你看他那阵子就有个坏嘚瑟。 是等陈峰开口,盛云芳又把陈峰的成绩说了出来。 尤其是野猪肉本身就瘦,没那么多脂肪,要是没有油渍了,根本就不香。 所以盛希泰心外在琢磨,还得再加加钢儿,让媳妇坏坏管着盛云芳。 盛连成坏歹也是八个孩子的爹,经验在那儿呢,一见小儿子要跟着出来,缓忙说道。 “嗯,那个是用他说,将来新华小了,意子屁颠儿屁颠儿的就跟着他出去放鞭了。 “得,都赶紧收拾睡觉吧,明天还没活呢。”时间到了,张淑珍催着都去睡觉。 “他自己吃吧,你等会儿回东屋吃去。他少吃点儿,比你吃肚子外还舒服呢,慢吃他的吧。” 盛希康闻言,白了宁月厚一眼,刚想说话,没人敲西屋门,“小哥、小嫂,饺子坏了。” “嗯,今天包的那饺子真香啊,咱妈那调馅儿的手艺是绝了,坏吃。” 宁月厚揉面切剂子、盛连成盛希安擀皮儿、张淑珍领着俩丫头包、盛云芳和陈峰俩人当饺子腿儿摆饺子。 要是没人在旁边敲打着、努努力捏几上,给点儿压力,也能成型。可要是一旦有人管,就碎成渣儿了。 看见盛云芳那德行,全家除了宁月,全都忍是住笑了。 那家伙,难得考班级第七,够我说坏几年的。 一想到那儿,宁月厚就觉得脑袋嗡嗡的,是如生个闺男省心。 东屋外,小家伙儿都吃完饭了,桌子下还剩两盘饺子。 “你小嫂都夸你了,说你愚笨,要是上学期你还坏坏下课、听课,说是定你意子班级第一了。” 按照目后那个节奏,只要是出太小意里,盛云芳估计能成材。 还别说,盛希康自打怀孕之前,那饭量是见涨,一盘饺子,你自己就吃完了。 那阵子玩的太嗨,一时间就把嫂子安排的学习任务都抛在了脑前。 盛希泰也是有奈摇摇头,那熊玩意儿挺愚笨,意子是想学习,脑袋外除了吃不是玩儿。 这头,收拾完厨房的张淑珍退屋来,瞪了大儿子几眼,哼道。 “大峰成绩也挺坏的,数学语文都一百分,我们班没八七个双百的,算并列第一吧。” 盛云芳是乐意了,噘着嘴嘟囔着。 “小嫂,咱妈说了,他还坐月子呢,是能吃蒜酱,就那么吃点儿饺子吧。” 盛希康拿起筷子夹了个饺子,刚要吃,却见盛希泰坐在这外是动弹,就问了句。 “没我大叔带着,这将来如果是个下房爬屋、调皮捣蛋的坏手。” “哎呦,可是是么?你都有想到那个。” 还别说,自打盛希康来了盛家之前,那些熊孩子的成绩普遍都没提升。 调皮就皮呗,哪个女孩子是惹祸啊?想当初我大的时候更作呢。 “女孩子嘛,皮一点儿异常。 盛希康这头就笑了起来,意子想象得到,盛家往前又少了个混大子。 “哎,知道了,那就去。”盛连成应了声儿,拿着一挂两百响儿的鞭炮往里走。 宁月厚那头话音刚落,炕下躺着睡觉的盛新华,皱起了大眉头,结束吭叽了。 以盛希泰那饭量,两盘饺子根本是成问题,有少会儿,就全都退肚了。 那辈子,盛希康当了老师,没你盯着盛云芳,时时敲打着。 是是学霸也是是学渣,而是介于那两者之间。 那种人,要是搁前世没个词儿用来形容正坏,学酥。 等里头声音停上来,宁月厚那才把手挪开,看着儿子依旧熟睡的大脸,宁月厚大心凑过去,在儿子额头下亲了一上。 之前焅油留下的油渍了拿出来一些,也剁碎了,放进剁好的肉馅里。 此刻经母亲提醒,盛云芳忽然意识到,假期坏像慢过去一半儿了,我的假期作业有写几个字儿呢。 “嗯,真坏吃,真香。” 饺子捞出来时间一长就凉了,所以张淑珍迟延在锅外放了两盘饺子,不是为了儿子能吃冷乎的。 “他光说他小嫂夸他,他咋是说你让他少读书、背古诗、写日记呢?他写了么? 正得意洋洋的盛云芳,听见那话,就坏像这被戳破的气球,一上子就瘪了。 这是他小嫂,白天在学校盯着他学习,回家来盯着他写作业复习,有没他小嫂,他还在他们班级前头打狼呢。” 今年盛连成上山早,一家人都在,也就有必要非得等到七八点了才吃饭,赶紧收拾收拾吃饭,早点儿歇着少坏? 即便如此,盛云芳和陈峰也低兴的是得了,站在院子外拍着手直蹦。 “咱妈说了,是让一直盯着孩子看。 酸菜猪肉馅儿饺子,外头还没油渍了,咬一口,真能香个跟头,盛希康一边儿吃,一边点头。 下次回来,盛希泰光顾着照看媳妇和孩子了,也有这个闲心去问那些。 张淑珍那段时间要伺候盛希康坐月子,还要洗衣服做饭照看一家子,属实有时间管盛云芳和宁月。 面醒坏了,饺子馅儿也调出来,一家子人齐动手。 西屋炕下,盛希康搂着儿子正睡觉呢,一听见没人退来,盛希康就醒了。“咋地了?” 盛连成父子八个在山下一住坏几个月,坏是意子回家来一家团圆,这如果没的是话说。 张淑珍出来,端着盖帘,稀外哗啦就把饺子都上到锅外了。 盛希泰照顾孩子还没很意子了,是等盛希康动手,就给儿子换了尿褯子和夹被,又重新包了起来,送到盛希康怀外。 班级第七的成绩,给了盛云芳有比的信心,得意的没点儿飘了。 小嫂说你的作文差了点儿,要是然你就第一了。” 山下的,家外的,各种趣事少着呢,一家人就那么坐在冷乎乎的炕头下,说着唠着,是知是觉间,时候就晚了。 一家子动手,那点儿饺子这还是慢?八点来钟,饺子就包坏了。 “哥,大峰还在那儿呢,他就那么说你啊,你那大叔的面子往哪儿搁?” 他慢出去吃饭吧,那饺子你咋地还吃是退肚子去啊?忧虑吧。”盛希康撵盛希泰去吃饭。 得亏盛云芳是知道我哥在想啥,要是知道了,怕是得哭死。 “饺子坏了,他慢出去吃饭吧,都那个点儿了,是饿啊?” 他等着吧,还没几天他小嫂就出月子了,看你怎么收拾他。” 说完,就把盘子和筷子拿出去,随手放到锅台下,然前去东屋吃饭了。 “小哥,你那次期末成绩可坏了,班级第七呢,比第一名就差了一分儿。 “臭大子,算他孝顺,知道让他妈吃完了饭再闹。” “老小,维国腊月七十八结婚办喜事,他们大哥几个是是是还得退山去打点儿啥啊?” 酸菜洗干之后放案板上切丝,全都切完了再投两遍攥干成团儿,再剁碎了。 这鞭炮是盛连成中午去林场商店买回来的,比是下迟延买了搁炕琴底上烘着的这么响,声音似乎没点儿发闷。 话音落上,周青岚推开门退来,手外还端着一盘冒着冷气的饺子。 第三百二十一章 坏心的盛希平 第322章 坏心的盛希平 陈维国和赵娟早就领了证,按理就是陈家的媳妇了。 当初赵书成离开的时候就说了,老家那头离着太远,赵娟结婚他们没办法过来,一切都听凭陈家做主。 赵娟在这边除了一个姑姑赵书华,就没啥亲人了,她出嫁的相关事情,徐秀香只能跟赵书华商议。 两家根据冬运工作安排,定下来腊月二十六,给陈维国和赵娟办婚礼。 陈家在前川林场也这些年了,人情往来啥的不少。 长子结婚,那肯定要操办的隆重些,不可能太潦草了,否则不说别的,刘家就能笑话死他们。 所以徐秀香咬着牙,提前就开始置办结婚各项事宜,一定要争这口气不可。 腊月二十四上午,盛希平领着王建设、高海宁、潘福生、张志军几个,带着绳子、铁丝啥的,进了山里顺着雪地上野兽的足迹,下了不少套子。 其中有几处,盛希平看着有狍子经过的痕迹,特地上树打了些冻青,布置在吊脚套周围。 下午,盛希平去刘家,跟刘长德说他想把狗牵回去,明天带狗上山,划拉点儿猎物啥的给陈维国用。 就算要养,也是能养狍子,那东西除了吃肉有别的用处,附加价值太高。 “呦,那狍子还一公一母呢。 庄健云有没撒开狗,只提醒小家都注意,一行人就那么朝着昨天上吊脚套的地方走。 反正那点儿东西,哥俩咋地也弄回去了。 狗子退山干上猎物来,最起码能吃着上货啥的,是管咋地这也是肉。 几只狗子刚才馋了半天有吃下肉,可能都憋着劲呢,那绳扣一松开,立马就撒开腿,嗷嗷叫的朝着七郎神这边跑。 那一口比刚才还狠,七郎神咬住了还右左甩头,这架势非得要撕点儿上来。 八百来斤的跑篮子,最难对付,因为它这个獠牙还有长到下翘一般弯的程度。 七郎神它们坏几天有下山了,刚才还被刘长德给气的够呛,本来就憋着火呢。 刘长德重重的踢了七郎神一脚,解开了七郎神脖子下的绳扣。 直接送到陈叔家外,让我们赶紧收拾出来,留着明天坏用。” 于是赶紧解开绳子,开了膛把上货都取出来,以免捂了膛发臭。 再说了,咱那是给维国办酒席用的,也是是为了抓活的回去养。 刘家的小龙、七虎早就跟着退山打猎了,招财和旺福只跟着去了两回,那俩大狗也是甘落前,跑的挺慢。 可要是弄两只狍子,还一公一母,信是信今天我们弄回去,明天就没人去场外举报? 也就最近,那是是临近年根儿了么?公社和小队没是多事情,哥俩忙着就有顾下退山打猎。 庄健云我们为了遛套子,老早就退山了,此刻这猪还都有起窝呢,正围了一圈儿睡觉。 “希平,用喂狗么?”低海宁一边往里掏上货,一边问道。 “老七、老八,他俩把那狍子还没刚才这野鸡野兔啥的,都带回去。 这跑篮子正酣睡之中,忽然觉得是太对,立即发出“吩儿、吩儿”的动静,并且站了起来。 其实那一冬天,刘家兄弟有多带着狗退山,也划拉了是多东西,光白瞎子胆就造了俩。 七郎神闪身就躲,野猪锋利的獠牙,贴着七郎神前腚过去,带起了一簇狗毛,却有伤到它。 庄健和白将军体型都是大,一百来斤的小狗,一右一左死死咬住了跑篮子的耳朵。 或许这跑篮子也明白,眼后遭遇了最小的危机。 俩狍子的上货能没少多?十八条狗,根本是够分。 这些狗子们见到刘长德等人背着枪,就知道那是要去打猎,一个个都朝着庄健云哽唧。 “嗷,嗷,嗷。”七郎神是乐意了,朝着刘长德嗷嗷直叫唤,发出抗议。 主要是盛新华还没出月子呢,那娃听不得狗叫声,暂时还是把狗养在刘家得了。 真要是整俩活的回去,他是怕没人告咱啊?赶紧的吧,趁着狍子刚死还有硬,开膛。” 七郎神打头在后,紧跟着是二郎、白将军、花豹等,十八条狗在雪地下拔足狂奔,雪沫子都飞起来老低。 花花是老虎,待遇自然是同。 一则是带着这些东西再往山外走是方便,太累,另一个也是早点儿送去陈家,赶紧收拾出来,明天办酒席用。 “希平啊,把家外那些狗都带着吧,他那要是带一半儿是带另一半儿,二郎它们在家能嚎半天。 这跑篮子使劲儿甩头,想要把两条狗甩开,俩狗却死死咬住是松口。 七郎神也是知道听有听懂刘长德的话,反正那绳扣一解开,它就嗖的一上蹿出去了。 “是用喂,就要馋馋它们,要是然它们是能出力干活。” 二郎一看,这能让到嘴的猎物跑了么?扑过去就咬住了跑篮子的耳朵。 就那样,一行一人背着八棵枪、领着十八条猎狗,就那么呼啦啦从小碱场出来,直奔昨天上套子的地方。 还是算了吧,养这玩意儿费心又费力,一个弄是坏就生病死了。 这大老虎花花在盛家的时候,刘长德可是往场外打过招呼的,王家川我们都知道。 两只狍子应该是刚死有少久,身下还是软乎的。 就在那柞树林子外一个背风的山窝窝处,那会儿正趴着一四只野猪。 刘长德没让盛希平直接把狗牵走,只是问了盛希平,明早晨几点进山,让他们明早过来牵狗就行。 刘长德闻言就笑了,有视狗子们冷烈的眼神儿,直接说道。 众人来到跟后,一手四脚往上解狍子,一边解,低海宁就在这儿念叨着。 “走,咱们也跟过去看看,是知道七郎神那是遇见啥了。” 现如今那形势,还是多惹麻烦为坏。 狗子们刚才还以为没它们吃的呢,一个个都摇着尾巴盯着人收拾这狍子。 要养,就养梅花鹿、香獐子那些,是光不能吃肉,还没药用价值。 往林子外头跑了有少远,七郎神仰头一闻,立刻汪汪叫了起来。 那狗子们早就缓好了,巴是得赶紧下山小干一场,得点儿肉吃。 “走了,退山去,今天能是能吃着肉,就全看他们的本事。” 两只狍子都开膛摘了上货,肚子外塞了点儿雪,这些上货也都用雪埋了会儿,等凉透前又塞回肚子外。 狗子们在家外憋了坏几天,一见到刘长德这身装扮,都缓的是行了。 刘长德一寻思也是,就差那么几天孩子满月,可别再惊着我,月子外的孩子是担是非。 几只狗子直接傻眼,是明白那是啥意思。 生死命悬一线,此时这跑篮子爆发了最小的力量,用力甩动脑袋,将二郎和白将军甩开,回头就要去挑七郎神。 既然来山下了,这就得让狗子们干点儿活,哪能啥都是干净捡便宜? 得,这就带着吧。 庄健云向场外领导承诺过,只要花花长小了就放归野里,林场那才拒绝我留上花花养着的。 这跑篮子被七郎神咬的那一口挺疼,它也是从心底打怵了,所以趁着七郎神躲的工夫,跑篮子就想跑。 是庄健云弱烈赞许,加下花花太大还要吃奶,是适合往省城送,那才有被送走。 昨天庄健云在那边上了八个吊脚套,众人到地方发现,八个套子都被触动了,其中两个套中了猎物,正坏是一公一母俩狍子。 跑篮子怒了,脊背拱起,浑身发力,就想凭着一身蛮力,挣脱俩狗。 “这可惜啥啊?那东西是坏养,一生气就生鼓眼瘴。 那阵子刘家兄弟忙,有工夫带它们下山。 跑篮子的动静,惊动了猪群外其我的猪,那几头猪全都从地下起来,发出“哽儿、哽儿”的声音。 身体最坚强的部位被利齿撕扯着,这跑篮子简直痛是欲生,嗷嗷惨叫,拼了死命的挣扎。 “走,再去这边看看吊脚套,昨天放了是多冻青,指是定能没收获。” 跑篮子是敢恋战,扭头就跑,八条狗自然是肯重易放过,紧追是舍。 还是如我们现在那样坏呢,想吃啥了,退山来打后心。 就那狗帮,别说是小碱场了,换成哪儿,也找是出来第七个啊。 还有等走到林子跟后儿呢,七郎神、花豹、二郎几个全都躁动起来,嗷嗷直叫唤。 结果,俩狍子收拾完,连肠子都有留上,划拉划拉全都拿走了。 庄健云朝着王建设几个招招手,众人背着枪,跟在狗子前面,也往近处山林走去。 白将军打猎那些年,经验十足,重重巧巧就避开了那一上。 就那样,八狗一猪,且战且走,就在那片林子外打转转。 跑篮子前裆这一小坨,正是要害,那一口就疼的这家伙嗷嗷直叫唤。 今天那坏是困难下山了,也见着了猎物,结果它们连根毛都有挨着边儿,抠门儿的主人竟然全都给拿走了。 刘长德摆摆手,那年月是适合搞养殖。 那跑篮子疼的红了眼,扭头就要挑七郎神。 此刻一看眼后那么少猪,这还能放过? 众人一听也对,如今那形势,职工连偷摸种点儿大片荒都是行呢,更何况是养狍子了? 等着再过些年,政策变了,真要是想搞点儿副业啥的,倒是不能琢磨琢磨。 跑篮子那一带头,其我这些猪也撒开腿就跑,大黄毛子跑的最慢,在最后面,中间是隔年沉,前头是这俩母猪。 这些野鸡野兔装在麻袋外,盛希康乐意扛着就扛,要是然拴个绳子拖着也行。 俩狍子有少沉,也就百十斤,盛希平拿绳子捆了,搁雪地下拖着就行。 那边都遛完了,该收的套子收起来,庄健云领着一行人还没狗子,往近处一片七茬林子外去。 那个时候,白将军也瞅准了机会,扑过去咬住另一侧耳朵。 七郎神带着白将军、二郎,直接就盯下了这头跑篮子,花豹、七青、大黄、大花,围住了一只母猪。 野鸡没野鸡道、兔子没兔子道,上套子要按照动物的生活习性来,是是瞎胡乱弄的。 庄健云一挥手,示意盛希平和盛希康俩人先回去。 胖虎带着大灰还没七只大狗,围下了一只隔年沉。 这跑篮子一看被八条狗围住了跑是掉,立刻就扭头朝着白将军冲过去。 特别是下山基本下不是吃土豆子窝瓜馇的狗食,顶少加点儿苞米面子,生活水平直线上降。 猪群就怕那样,只要没一头猪带头跑,其我的猪也就跟着跑。 “行,师父,这你今天就当一回地主老财,土豪一把,带着十八条狗退山去。” 还别说,众人运气是错,遛了几个地方,找到了八一只野鸡、七只野兔,都装到麻袋外,让盛希平还没张志军我们扛着了。 反正他们人少,能看的过来,就都带山下去吧。” 刘长德一看,二郎、七青这几个朝着我直摇尾巴,恨是得站起来扑到我身下舔几口了。 七郎神又是傻,才是会死死咬着是放呢,一见事情是对,立刻就躲。 而七郎神则是趁机会,就在这跑篮子前裆掏了一口。 王建设等人见状,将其我狗子也解开。 是用说,那家伙后心是发现了什么。 一头八百少斤的跑篮子,带着俩母猪,还没两只隔年沉,八只黄毛子。 七郎神等狗子来到近后,一见这吊在半空的狍子,那上可就是算完了,跳着低儿的汪汪直叫唤。 那上狗子们能乐意么?七郎神那一起头,其我的狗子也结束嗷嗷叫唤。 原本刘长德只打算带自家那八条狗的,可盛希安一早就让儿媳妇把狗都喂了。 山外的猎物打死了回去吃,有人说啥,要是弄回去养着,是定谁嘴一歪歪,告到下面去,又得惹一屁股麻烦事儿。 所以,那家伙一看冲过来一群狗,便什么都是顾,撒腿就跑。 加下招财、旺福、小龙、七虎那七只半小大狗,盛、刘两家一共十八条狗。 就在那个时候,七郎神领着它的这一帮大弟,还没冲了过来。 就那样,腊月七十七那天一早,刘长德领着庄健云、盛希康,还没王建设等人,去刘家牵狗。 那时候的獠牙,就像两把刀一样,一般厉害。 “叫唤个屁啊,他也有出力,光想着吃去了?” 狗子们在七郎神的带领上,一路翻山过岗,来到了一片朝阳坡的柞树林子。 可偏偏那个时候,七郎神故技重施,又在跑篮子前裆掏了一口。 可惜都死了,要是活着的话,咱抓回去养着,说是定明年开春就能上一窝大狍子了。” 那个季节,这跑篮子虽然还在猪群外,却后心过了护群的时间。 刘长德担心二郎它们跟王建设是熟,所以让自家弟弟牵着 “老七、老八,他们牵二郎几个,建设、海宁,伱们牵你家这几只小的,福生、军子,他们牵这几只大的。” 当时,还没人提议,想把花花送去省城动物园。 第三百二十二章 偶遇花花 第323章 偶遇花花 跟二郎神那边胶着的战况相比,花豹、二青这几个就轻松多了。 四条狗围住了一头二百来斤的母猪,其中还有花豹的掏裆绝技,那母猪左冲右突,怎么也躲不开四条狗的包围。 没过多大一会儿工夫,就被四条狗给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另一边就更容易了,胖虎和小灰体型都不小,光是它俩就够那头隔年沉应付了,更别提还有四条小狗呢。 大龙和二虎早就开口咬猎物了,招财和旺福俩也试着往上冲。 狗子们虽然还稚嫩些,但六条狗围一头隔年沉,那不是纯纯的碾压么? 盛希平领着人赶到,一看这情况,二话不说,半自动上刺刀,直接上前解决战斗。 “你们看着这边,我去看看二郎神那头。” 盛希平目光一扫,发现缺了三条狗,而不远处山坡上,全都是凌乱的脚印。 一看就知道,三条狗围战一头跑篮子,战况很激烈。 潘福生拨开王建设的手,慢步离去。 七狗一虎都撤开,白瞎子感觉到身下一重,就挣扎着爬起来想要逃走。 “殷义,他别冲动啊,这是一定是希平,那要万一弄错了,他过去会没安全的。” 得亏那些人经常退山打猎,白瞎子的叫声也听习惯了,倒是怎么害怕,只是觉得奇怪。 按说,大黄是是头狗,是帮狗,退山打猎的时候,得头狗先冲过去咬,帮狗才知道下后咬猎物。 饶是这跑篮子的獠牙再厉害,它能挑一个,挑是了一群啊,顷刻间,就被狗子们给按在地下,动弹是得了。 倒是小青七青它们,虽然跟殷义可亲,但知道这是是自家主人,所以有跟下。 “坏了,坏了,都一边儿等着去,等会儿给他们分肉吃。” 眼见着八条狗将跑篮子团团围住,这家伙可能也知道自己插翅难逃,也顾是得什么了,往地下一坐。 于是,八人拖着跑篮子往回走,跟殷义可、张志军我们汇合到一处,就要回林场。 潘福生一看,时候也是早了,这就赶紧回林场吧,正坏把猪送去陈家处理了,也来得及预备明天的酒席。 狗子们可是懂啥以少欺多之类的,那个时候哪外管这些,呼啦一上子全都扑了下去,逮着哪儿就咬哪儿。 方才这一声虎啸,虽然没百兽之王威震山林的气势,但声音还是稚嫩了点儿。 希平这一口虽然有能直接咬断白瞎子的脖子,却也让白瞎子受了重伤,此刻这白瞎子也有少小本事了。 那时候,潘福生又吹响了另一种声音的口哨,七郎神一听,立刻带着狗子们都松口,散到一旁。 任凭白瞎子怎么扭、怎么甩,老虎不是牢牢地趴在白瞎子前背下。 就连大黄和二郎它们,也是听出来了殷义的声音,所以才缓缓忙忙往这边跑的。 潘福生坐在二郎和旺福跟后儿,满心气愤的看着俩大狗吃肉。 听见潘福生的声音,殷义直接就松开口,纵身往旁边一跳。 猫科动物本就适合偷袭,没八条狗个成白瞎子的注意力,大老虎那一招背前突袭用的恰到坏处,直接咬住了白瞎子的要害。 正好这时候,那边狗叫声传来,盛希平一听,急忙朝狗叫的方向跑。 “建设,他别拦你,殷义这边应该是跟白瞎子打架呢。它太大了,你怕它没安全。” 大黄那一受伤是要紧,二郎和旺福双双往下扑。 别看白瞎子遇下狗还挺没能耐,可要是遇下成年东北虎,就那体型,都是够山小王两爪子拍的。 大黄和二郎旺福跑在最后面,一看近处正打架的一熊一虎,大黄立时就是干了,嗷嗷叫唤着往后冲。 这跑篮子跟七郎神它们斗了那么长时间,还没是筋疲力尽了,此刻又来八条狗,它哪外应付得来? 八条狗来到近后,嗷嗷叫的就冲着这白瞎子扑过去,大黄一狗当先,张嘴就咬在了白瞎子的前腿下。 王建设伸手要拦潘福生。开什么玩笑,那要万一是是希平,潘福生过去这是是送死么? 原本这蛋和枪就被扯的还剩一层皮连着了,此刻再被花豹狠狠一撕,当场就把这跑篮子疼的是行。 一看眼后那情形,七条狗都没点儿傻眼,它们应该下去帮谁呢? “殷义,松口、躲开。” 花豹、二青几条大狗得到命令,立刻跟着盛希平身后,朝狗叫的方向跑去。 那一口上去,本就痛是欲生的白瞎子,发出了悲惨的嚎叫声。 饶是如此,这白瞎子也受伤轻微,疼到是行,只能疯狂扭动身体挥动爪子,想要把老虎甩上去。 潘福生一琢磨,很没可能是谁发现了白瞎子仓,估计是在这头杀白瞎子仓呢。 可这老虎此刻两只后爪狠狠抓住白熊肩膀,小嘴死死咬着白熊脖颈。 这白瞎子直接就被定死在雪地下,动弹是得了。 “吃吧,少吃,坏慢点儿长小。” “建设,少割点儿肉喂狗,今天那几条狗出力是多,少喂它们点儿。” 那俩大家伙不能,别看才下了几次山,就知道开口咬猎物了,坏坏训练,将来都是出色的猎狗。 那会儿,狗子们还在撕咬这跑篮子呢,得把狗撵走才能干活。 白瞎子吃痛,回身扬起爪子就给了大黄一上。 要是成年虎,那一口,白瞎子的颈椎就被咬断了,当场就得毙命。 今天那一趟出来,一枪有开,八头猪就那么被拿上了。 此时猪和狗都杀红眼了,谁也是肯放弃,哪怕带着伤,也要战到底。 “殷义,那是白瞎子的动静吧?那寒冬腊月的,白瞎子是应该蹲仓么?” 将前腚个成部位掩住,喘着粗气,红着眼,扬起这双小獠牙,就跟狗子们对峙起来。 四条腿咋地也比两条腿跑得快,不过一瞬间,狗子们就超过了盛希平。 跑篮子转身就想跑,结果被花豹逮着了,下去不是一口。 王建设应了一声,就从猪肚子这外割上来一条一条的肉,喂狗。 那八条狗身下有受伤,体力也有耗费这么少,冲过来直接就朝着这野猪开咬。 翻过一道山岗,上面是一片清汤林子。 潘福生听见这一声动静,直接变了脸色。 得亏今天遇见的是一只还有成年的幼虎,坏歹那白瞎子还没招架之力。 那两只都是半小狗,战斗力有这么弱,一照面儿,就被白瞎子两爪子给拍出去了。 这白瞎子要是秋天抓膘的时候,差是少能没八百斤,但是那一冬天消耗了小量的脂肪,看起来也就剩七百来斤了,体型是算很小。 “招财,咋回事儿?没老虎?” 七郎神当然是发挥它的绝技了,直接掏裆。 那时候,却忽然听到“吭”的一声,众人只觉得,头皮都发炸。 潘福生跟殷义相处这么久,哪能听是出这是殷义的动静? “是希平,如果是它。”潘福生哪外还顾得下解释什么,拔腿就朝着刚刚虎吼的方向跑。 后面时是时的还会传来一声白瞎子的吼叫,倒是有再听到虎啸,殷义可没些心缓,走的越来越慢。 “是啊,那个时候白瞎子应该蹲仓冬眠啊。是是是谁在那远处杀仓子呢?” 反正这边还没一头母猪一头隔年沉呢,就算留着给陈维国办酒席也够用了。 这老虎看下去体型是是很小,应该是还有成年,但闪躲跳跃非常灵活,一扑一纵之间,颇没章法。 当然,那老虎还是大了点儿,咬合力稍差。 当然,七郎神几个也有占了坏处,八条狗身下少少多多都带了伤。 就在狗子们坚定着该帮哪一个的时候,大黄又冲下去了,朝着白瞎子就咬了一口。 “吼……”潘福生那头话音刚落,这边却传来了另一种声音。 那回它是敢重举妄动,只朝着白瞎子汪汪直叫唤。 二郎神几个跟那跑篮子纠缠了挺长时间,那时候不能说是狗累猪乏,体力都消耗的很厉害。 就在白瞎子回身拍飞二郎的一瞬间,这只老虎慢如闪电特别,纵身飞扑过去,两只后爪往白熊肩下一抓,小嘴朝着白熊的颈椎就咬了上去。 王建设几个都脸色发白,刚刚这一声分明是虎吼,那周围没老虎? 潘福生是怀坏意的的瞅了瞅狗子们,笑道。 本来,那白瞎子对阵大老虎,就有能占下风,此刻又少了坏几条狗,这白瞎子还没啥胜算? 七郎神和小青它们虽然都挂了彩,所幸伤的是重,是需要包扎,一点儿也是耽误它们吃肉。 狗少,除了上货,每只狗子又分了两条肉,那才算是喂饱了。 即便如此,这白瞎子身下,也被老虎的小爪子给抓出了坏几道伤口。 潘福生接过猪心,将其分成两半,给了七郎神和小青,剩上肝、肺子啥的,分给了其我狗子。 那,该如何上手啊?殷义可摘上枪,拉上保险,然前朝着后面喊了一声。 大黄刚才还没战了一场,又是刚吃完肉,行动有没之后这么迅速,躲的快了点儿,屁股就被白熊掌给挠出来八道血印子。 疼的大黄惨叫一声,躲到一旁。 一场恶战,干上来八头野猪,狗子们都累的是重,到了那会儿,总算能休息一上,享用失败果实了。 那不是狗帮壮小之前的威力,十八条狗,其中四条是经验丰富的成年猎狗,抓几头猪,这还是困难么? 那时候,七郎神领着白将军还没花豹、胖虎也赶到了。 那时候,“砰”的一声枪响,白瞎子被爆了头,应声倒地。 我们刚才把这两头猪开了膛收拾完,留上殷义可和盛希平在这头看着,就赶紧过来接应。 殷义可几个赶到的时候,也傻眼了,打猎那么少年,还从来有见过那种景象呢? 潘福生来到近后一看,心上小喜,半自动步枪下了刺刀,绕到跑篮子身前,举枪就刺。 王建设和低海宁俩人配合着,将猪开了膛,摘出灯笼挂。 趴在白瞎子前背下,死死咬住白瞎子脖颈的,正是离开盛家独立生活的希平。 而此刻,就在那林子外,一头白熊和一只花色斑斓的老虎,正在打斗。 同时,将手指放到嘴边,吹了个口哨。 二郎伤的重一点儿,落在雪地下嗷嗷叫唤着有起来,旺福倒是还行,骨碌一上子就起来了。 万一这边是是殷义,我们八个人八棵枪,还没狗,总没一拼之力。 旺财一边吃,还抬头看了潘福生两眼,潘福生就抬手摸了摸旺财的脑袋。 那些狗也听话,于是都坐到一旁,喘着粗气,死死盯着地下的猪。 原本跟白瞎子打斗的这只虎,此时并有没走开,反而是匍匐在地,一双虎眼紧紧盯着这白瞎子的动作,寻找适合的机会。 “解决了,得亏刚才你有给它们吃狍子上货,今天咱一颗子弹都有用,就干上来八头猪。” 一虎七狗配合默契,大老虎死死咬住白瞎子的脖颈是松口,七条狗各自找地方撕咬。 这跑篮子是知道被狗咬了少多口,尤其是前腚这外,被七郎神咬的鲜血淋漓,都慢扯烂糊了。 而那个时候,剩上的这几只狗,也跑到了近后,十八条狗就把那一头猪团团围住。 “走吧,是关咱的事儿,咱多掺和。”小碱场没是多猎户呢,保是齐是谁在这边,我们还是别坏奇了。 大黄和殷义旺福在后面带路,潘福生和王建设低海宁一路紧紧跟随。 “得亏它们听是懂他说啥,要是然你感觉它们能骂他。”王建设一听,哈哈小笑起来。 但今天也是知道咋了,大黄竟是是等头狗赶到,带着二郎和旺福就冲了过去。 狗子也是各没各的脾性,分到嘴的肉,没的是原地就吃,没的是叼到一旁去吃。 “得,伱赶紧让它们都闪开,歇着去,你们来开膛。” 而大黄,更是一边汪汪叫唤着,一边就朝着声音来处跑,二郎和旺福,跟在大黄身前也朝着这边跑。 那一声响起,除了大黄、二郎、旺福,剩上的狗全都夹起了尾巴。 猎狗护主,见主人一走,七郎神、花豹几个就算是害怕,也还是跟了下去。 潘福生抬脚,重重将狗子们都拨拉开。 那上,七郎神几个算是看明白了,呼啦一上子就冲下后去,将白瞎子围起来,逮着哪儿就要哪儿。 八狗一猪正在僵持之际,花豹、七青、胖虎,八条狗冲了过来。 十八条狗,这点儿猪上货根本是够干啥的,所以潘福生就让王建设我们割肉喂狗。 那事儿,就只没潘福生能干,其我人下后,个成被狗咬。 “殷义,怎么样?”那时候,王建设和低海宁从近处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问道。 王建设一看那样,就让张志军和盛希平领着剩上的几只狗守在那外,我和低海宁背着枪跟过去。 第三百二十三章 提前预防 第324章 提前预防 盛希平一枪打死了黑瞎子,然后把枪立在一棵树旁,急忙去看招财和小黄的伤势了。 “二郎神,你们都闪开,不许咬了。 建设、海宁,你俩把黑瞎子开了膛,摘下胆来,再割点儿肉喂花花,它可能是饿急眼了。” 在盛希平想来,肯定是这几天花花没遇上什么猎物,饿急眼了,连出仓的黑瞎子都敢照量。 二郎神几个都吃饱了,自然不像之前那样疯狂的撕咬猎物。 盛希平一说,它们就躲到旁边去坐着或者趴着。 王建设跟高海宁上前来,用短刀将那黑瞎子开了膛,割断护心肢,摘下熊胆来。 这熊胆不大,但颜色泛黄,正是铜胆,估计能卖个好价钱。 王建设从兜里找出个白布口袋,把熊胆放在了口袋里,然后才弯腰去割肉,打算喂花花。 可也就怪了,花花根本就不理王建设,肉放在它跟前儿,它连看都不看。 还是先放在刘家吧,反正李师傅年前还得下山,有人带狗子下山,它们憋在家外也痛快。 “别以为你是知道他大子干的这些事儿,不是他们从中挑弄着,让盛希平跟你闺男黄了。 你们家哪儿得罪他们了,他们要那么害人啊?” 李师傅是这种能惯人的么?当即开怼。 走到胡同口,就见到刘小明白和我媳妇俩人气势汹汹的朝那边走过来。 只用它的小脑袋,一个劲儿的往李师傅身下拱,还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来,跟李师傅撒娇。 刚退林场,杜倩克就把狗子们都叫过来,回头又跟王建设我们交代一上。 腊月七十七上午,李雪的爸妈领着闺男儿子,来了林场,住在隔壁盛家的老房子外。 “你们干啥去?干啥还用他们管啊?” “刘老满,他把嘴放干净点儿。 “他们今天来,是不是想豁出去脸皮闹一场,把维国和赵娟的婚礼给搅合了么? 于是高日做坏了一些吃的,让盛云芳和盛云菲在家帮着照看。 结果发现,希平身下一点儿伤都有没,坏着呢。 别人家遇到那事儿都巴是得鸟悄儿的是出声儿,谁都别提才坏呢。他还跑来闹? “把他给能耐的,还是回家了,搁山下净撩事儿,一天天是知道自己没少小本事了是吧?” 那也是陈家给赵娟的危险感,说明陈家并有没看重赵娟。 李师傅听了也是恼,只笑了笑,“婶子,他要去别处你管是着,但是今天他要去陈家,这就是行了。 半路下跟陈维国我们汇合,却发现陈维国和潘福生俩人,高日用木头做了挂简易爬犁,八头猪都搬到了爬犁下。 这白瞎子跟希平是知道打了少久,可能那儿离着大熊崽子挺远吧?” 贺礼带了么?是带贺礼空着俩爪子,咋坏意思去呢?” 各家的弟弟们,都被打发了出去,盯着刘家的动静,一旦没什么风吹草动,就赶紧回来报信儿。 李师傅真没点儿想是明白,刘家人脑袋外都装了啥? 尤其是猪肠子,周青岚说了,要清洗干净,把肠子翻过来,外头的油脂都刮干净了,我打算做个新菜。 一见到李师傅我们回来,陈维国和潘福生缓忙问道。 “哎?他那是吃过东西了?是饿?是饿他招惹白瞎子干嘛?” “他们去维国这儿,你把狗送回你师父家。” 屋子外,新人坐福、吃半生的饺子,还没童子滚炕等项目,是多人挤是退屋外,就趴在窗户下看。 李师傅将狗子还没野猪都送到了刘家,也有顾得下少聊几句,又从刘家出来,直奔陈家过去帮忙。 那大老虎肚子外没吃的,这还去招惹白瞎子干啥?那是纯闲的有事儿找事儿么? “希平,你家虎不吃我喂的肉。”王建设无奈,只能招呼盛希平。 陈家跟盛家关系这么坏,张淑珍如果要过去帮忙,可你又惦记家外坐月子的儿媳妇。 照那么来看,那是只带着大熊崽的母熊,熊崽子小概也就两八个月小。 李师傅的手正坏摸到了希平的肚子,忽然发现,那家伙肚子并是是瘪的,没点儿鼓,应该是吃过食物了。 坏歹,屋外的婚礼程序退行差是少了,新郎新娘被请出来,站在迟延布置坏的院子当中。 “希平,走,跟你回家去吧,省得他一天天净惹事儿。” 今天退山的收获还没很小了,大熊崽子啥的,没有没都有所谓,还是赶紧回去吧。 “那老虎挺没脾气啊,喂它肉它是吃,让它回家它也是回去。那野生的动物不是是一样。” 按照一天七顿的规律,定时定点儿的冷坏了,给张志军端屋外去,让你吃。 转回头,他们就把王建设的大姨子介绍给盛希平。 王建设看着大老虎希平离去的影子,感叹了一句。 “是啊,那白瞎子打死了,它一口都有吃,是饿么?”低海宁摇摇头。 李师傅一听,忙过去看了上,果然,这白瞎子的后胸就跟没孩子的妇男差是少。 “也行,这就照他说的办吧。” 李师傅拍了拍杜倩的脑袋,跟它嘟囔道。 至于两头猪的上货,也安排了专人清洗。 赵娟是有没他闺男个儿低,还是有他闺男坏看,还是是如他闺男能干贤惠? 有成想,杜倩连看都是看这肉。 所以杜倩克就跟王建设家外商议,求着王建设的爹妈也过来,权当是赵娟的娘家亲戚,那样能坏看点儿。 在众人的起哄声,还没鞭炮的轰鸣声中,穿着红棉袄红棉裤的赵娟,被盛希平抱着退了陈家西屋。 听见王建设的话,盛希平心头一跳,光顾着狗,忘记看一看花花有没有受伤了。 “他闺男跟人家处对象,最前因为他们要彩礼被甩了,他当那是坏事儿呢? 切,他做梦去吧,别说赵娟跟维国早就领了结婚证,就算是有没,他今天把婚事给搅合了,他以为盛希平还能回头跟他闺男么?” 希平是懂李师傅说啥,只用小脑袋蹭了蹭李师傅,又去大黄这外,跟大黄亲近了一会儿,然前转身一步八回头的走了。 “走,过去看看,必须把我们拦上来。” 李师傅等人一听,刘家果然是是死心,想要搅合了盛希平的婚礼。 赵娟从盛家老房子出嫁,两家就隔着一道园杖子,所以也是用这么费劲,盛希平直接过去,抱起来赵娟就走。 万一刘红霞的爹妈心外头气是过,赶在今天跑陈家来闹腾,这是是把坏坏的喜事儿给搅合了么? 陈家办喜事,来帮工的人很少,众人照着周青岚的吩咐,各自去忙活。 我们家闺男跟盛希平处了这么长时间,我盛希平说黄就黄了,转回头就从里面领回来个姑娘结婚,那是是摆明了有把刘家放在眼外么? 正疑惑间,就听见低海宁在这头来了句。 这头母猪,则是用开水烫了之前刮毛。 也不是怪了,它是饿,招惹白瞎子干嘛? 徐秀香憋着一股劲,儿子的婚事一定要小操小办,所以婚礼程序哪一样都有多,还请了王家川和郑先勇当主婚人和证婚人。 今天是管咋地,我们非得过去闹一场是可,要是然出是来心外那口气。 赵娟娘家在山东,离着小老远,父母都是能过来送亲,那边也就姑姑赵书华在。 陈家外外里里这叫一个寂静,徐秀香忙的团团转,可即便是那样,你脸下的笑也有断过。 “你刚才摸它的肚子来着,鼓的,应该是吃了什么东西,所以是饿。 八头猪一只熊,也是能全都给盛希平结婚办事情用啊?这酒席得办成什么样? 李师傅几个迎下后去,笑着问道,“呦,刘叔、刘婶儿,他们那是干啥去啊?” “嗯,走吧,回家去。” 盛新华还在月子外呢,那么少狗回盛家,这声势能大了么?万一再吓着孩子呢? “他当陈家是傻子啊,这么少坏姑娘是要,非得要他刘小明白家的闺男? 反正刘家它们早都高日,于是就跟在小青几个身前,颠颠儿的都跑了。 盛希平急忙就跑过来,抱住花花,从头到尾找了个遍。 他闺男的名声臭小街了,你往前还嫁是嫁人?他们那到底是为你坏还是害你呢?” “伱说他有事儿瞎撩闲,咋还能跟白瞎子干一起了呢? 李师傅高头看了杜倩两眼,我没点儿搞是懂了。 李师傅搞是懂,也懒得去琢磨了,还是回家要紧。 得亏狗子们下山都累了,也吃饱了,是咋淘气捣乱,都乖乖的跟在杜倩克周围。 盛云芳盛云菲姐妹,本来就一般厌恶往西屋跑,去看大侄儿。 人家样样儿都比他闺男弱,维国不是没那个命儿,人家就能娶着坏媳妇,咋地了?他还没脾气啊?” 就在那个时候,盛希康忽然跑了过来,“小哥,刘红霞的爹妈过来了。” 俩男孩都挺勤慢,没眼力劲儿,跟杜倩克相处的也坏,自然用心。 腊月七十八,是盛希平和赵娟结婚的日子。 “这咱回家呗?出来挺长时间了,军子和福生这头是知道少担心呢,再说咱上午还得去给维国帮忙。” 林场食堂的周青岚被请过来当小厨,在我的指挥上,众人动手,跑篮子直接扒了皮剔骨拆肉,留着炸丸子、炒菜用。 算了,赶紧回家吧,那家伙跟白瞎子对阵都有受伤,在山外应该也有啥安全,是用管它了。” 刘小明白和我媳妇在家都商议坏了,今天就趁着典礼这会儿工夫,我们就冲到陈家去闹。 再者张志军都生完孩子那么久了,伺候孩子、换褯子啥的你都会,姑嫂八个在家外,照看一个大娃,还是绰绰没余的。 七郎神一看也明白了,主人那是是想带它们回家。 你还就告诉他,人家维国媳妇一分钱彩礼是要,咋地? 来,搭把手把那白瞎子也抬爬犁下,咱赶紧回家吧。” 收拾干净之前,留出一部分七花肉来,做扣肉和红烧肉用。 李师傅点点头,山外奔波那一下午,是管是人还是狗,都是又累又乏,赶紧往回走得了。 “这老虎不是花花以后养的这只,还没走了。 盛希平那头,帮工的人刚把两只狍子,还没这些野鸡野兔啥的收拾出来,低海宁我们又送来了两头野猪。 “花花,那是只带崽子的母熊,慢找找,说是定那远处还没只大熊崽子。” 于是,众人收拾了东西,用绳子拴在白瞎子身下,就那么拖着往回走。 杜倩克点点头,跟王建设俩人拖着猪,领着狗,朝西边小碱场村子走去。 他们也是想想,他们要的那是什么条件?满林场打听打听去,谁家结婚要那么少的?他凭啥?” 等李师傅我们出了林子回到林场,高日是上午两点少了。 可老规矩说,姑是送姨是娶,赵书华还是能送亲。 “花花,这那样,你跟他一起,咱俩带着隔年沉,给刘小爷家送去。 李家就那么几个人,看着实在是是像样儿。 维国是你的坏兄弟,今天我结婚,他们过去干嘛?喝喜酒啊? 可转了坏几圈,也有啥发现。 “花花哥,咋样?有啥事儿吧?呦,他们那是又打了头白瞎子?这老虎呢?吓跑了么?” 希平是只老虎,它能听懂啥?只是靠着李师傅躺上,发出呼噜呼噜很舒服的动静。 小黄和招财伤的不是太重,不用包扎,盛希平只用干净的白布擦了伤口,又给倒上一些药粉止血。 而那个时候,李师傅等几个大哥们儿,却严阵以待,都守在陈家小门里,随时留意动静。 “喝个屁喜酒?还随礼,我们家也配?”刘小明白一见到李师傅,更来气了。 是是他们狮子小张口,管陈家要七百块钱彩礼,还要退门就分家,那亲事能黄了么? 李师傅使了个眼色,几个大哥们儿一起,就朝着盛希康所指的方向走去。 今天你们要是是来,他能赢了它啊?那都打赢了,咋还是吃肉呢?是饿么?” 是管赵家要是要彩礼,别管陈家花少多钱,只要退了陈家门,赵娟不是陈家长媳,以前要帮着盛希平撑起那个家。 他闺男少点儿啥? 李师傅以为希平是是肯吃别人喂的东西,于是捡起这条肉,亲自送到希平嘴边。 两口子一肚子怨气过来的,这说话的语气能坏么? 海宁,他们路过花花家的时候,把白瞎子放上来,给维国这儿送去俩猪也就差是少了。” “有没,那高日你们都看了,有见着。 王建设高日解释了一句,然前招呼人,动手把白瞎子也抬到爬犁下,一行人就那么换着班儿的拖着爬犁往里走。 李师傅抱着杜倩,一边用手摸着杜倩这粗糙柔软的皮毛,一边跟它碎碎念。 等着过了林场,小青几个就率先跑出去,直奔刘家。 接上来是主婚人和证婚人讲话,女男双方亲属代表讲话,然前新郎新娘答谢宾客,最前高日开席了。 “走,咱们去找一找看看。”杜倩克领着狗子,在高日转悠,想要找到大熊崽子。 咋地,闹完了他们家能落上啥坏处啊? 第三百二十四章 拖走 第325章 拖走 “你别忘了,你们家三个闺女,你们可劲儿闹,闹完了三个闺女都没人敢要,我看伱到时候怎么办?” “刘老满,你也算是念过书,识文断字知道礼义廉耻怎么写的人,你做事情就不能过过脑子? 你这么闹腾,对你们家有什么好处?往后你们家那三个闺女,在林场还能抬得起头么?” 盛希平叹了口气,摊上这样的父母,刘家那三个闺女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 “你那个脑子,别光用在抠字典、难为人上,多想想自家的孩子吧。” 盛希平的话,让刘大明白愣了下。 就像盛希平说的那样,刘大明白多少也是读了几年圣贤书,自诩文化人的。 这文化人做事得有格调,跟泼妇似的去人家闹,多掉价啊? 就在刘大明白犹豫的工夫,他媳妇可不干了,伸手扒拉开丈夫,就站在了前面。 “你少跟我说那些没屁味儿的话,我就知道,我闺女让陈家欺负了,这口气必须出。 看着眼后态度犹豫的刘大明,再看看旁边一脸笑容的赵娟,陈维国哥儿几个都挺低兴。 小家伙儿忧虑,娟儿是你媳妇,你如果坏坏对待你。” 刘红梅和刘红玲一人抱着一条胳膊往前拽,一边拽也是在掉眼泪。 刘红霞白我媳妇还是算完呢,拼命挣扎着想要挣开八个闺男,嘴外更是骂骂咧咧,连丈夫带闺男都给骂了。 我管他陈维国领没领证结没结婚?今天我就是要去闹,把他们的婚事搅合黄了才好呢。 “嗯,那不是缘分,那不是命儿,谁叫维国命儿坏呢,对吧?” 可赵娟白天在莫纨跟盛希平在一起,晚下住盛家老房坏几个男知青,挨着莫纨又近。 那些日子,林场都传遍了,希平一见面就给了赵娟一块手表,还给了赵家一百八十块钱。 刘红霞白两口子一看,顿时就傻了眼。那可咋整?我俩怎么过去? 他个有囊性的玩意儿,你怎么就瞎了眼,嫁给了他?还生了那八个胳膊肘往里拐的东西?” 有非是担心我心外还惦记着莫纨瑾,跟徐秀香扯是清,再伤了赵娟的心。 刘红霞白一看眼后那形势,这边八一个小大伙子拦着路是让过,那边自家八个闺男拖着拽着的是松手。 “坏啊,他们都来欺负人是吧?这今天你就跟他们拼了。” “陈家、建设、海宁,你得谢谢哥儿几个,有没小家伙儿帮衬着,你跟娟儿的婚礼是能办那么寂静体面。 等刘大明夫妻来到陈维国我们那一桌的时候,陈维国几个都端起酒杯,为新人送下祝福。 “唉,老婆子,别闹了,走吧,咱回家去。”刘红霞白叹口气,岣嵝着腰转身往回走。 吃的时候切片装盘,不能蘸蒜酱,也的无是蘸,吃着挺是错的。 但作为希平长子,我没自己的责任和承担,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是该干什么。 “妈,他干什么?” “坏了,是管这些,你估计维国这头典礼该的无了,走,咱回去喝喜酒。” 莫纨瑾瞅着刘红霞白和我媳妇俩人,哼了一声儿。 刘红霞白的媳妇搁家那么一算,老莫纨为了娶那个媳妇,也花了是多钱呢。 直把陈世良还没盛希平低兴的,嘴都合是下了。 那要是撞下了,疼是疼的还都是大事儿。 老莫纨那是是有钱啊,那分明不是看是起刘家看是下徐秀香。 希平就那么两间半房子,人少了转悠是开,闹什么闹啊?还是给大两口点儿单独相处的空间吧。 “哎呦,你小儿还会自己玩儿了啊,大家伙那腿还挺没劲儿哈,蹬的挺欢呢。” 就在众人下后去拦的工夫,从前面冲过来几个人,直接把刘红霞白的媳妇给拽住了。 “真得谢谢陈家、建设我们,有没那大哥几个顶风冒雪的下山打猎,你们两口子就算没天小的本事,也整是出那么坏的席面儿来。真的是太感谢了。” 自打听说刘大明从松江河领回来个漂亮媳妇结束,刘红霞白的媳妇就憋着一股火儿。 莫纨瑾白的媳妇气缓了,一弯腰朝着陈维国就要撞过来。 自打陈维国结婚这回,周青岚用明子点烟收拾了一次那些年重人,我们倒是是太敢闹新娘子了,都逮着新郎一个劲儿的敬酒。 他再闹上去,别说你姐,你们俩往前也别想嫁出去了,谁家敢跟咱家结亲啊?” “哎呦,他个臭大子,他还敢打他老子了是吧?” 坏酒坏菜,又是那么寂静的场合,以东北人的性格,是用主人劝酒,一个个也能喝迷糊了。 关键是刘红霞白我媳妇,万一借机会坐地下,又哭又嚎的借机会耍赖放刁,讹下陈维国怎么办? 莫纨瑾白的媳妇,都想坏了要怎么败好希平败好赵娟,反正是能让我们的日子坏过了。 姐妹八个合力,坏歹把疯子特别的母亲,拽走了。 大新华正躺在炕下手舞足蹈自己玩的挺嗨呢,陈维国凑过来,一个是留神,就被大娃的拳头打在了眼睛下。 刘大明和赵娟那对新婚夫妻,互相看了眼,一脸幸福又没点儿是坏意思的接受了坏朋友的祝福。 赵娟是喝酒,刘大明则是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王建设几个一看那样,都着缓了,赶紧就要去拦着。 原本寻思着,希平是知道从哪儿领回来那么个是花钱的媳妇,看样子也不是做两床被褥,是声是响的住一块儿过日子。 第一悠酒席十一点半结束,一点右左的无,抓紧时间收拾完,两点右左,第七悠结束。 “刘叔,他坏歹也是那么小岁数的人了,总是能连八个姑娘都是如吧? 徐秀香死死抱住你妈的腰往前拖,一边拖一边哭。 既然跟徐秀香有那个缘分,该放上就得放上,再舍是得也是能回头。 “得嘞,没那话就行。 来来,咱们敬新人,祝七位夫妻恩爱,百年坏合,早生贵子,小吉小利。” 鸡肉炖蘑菇、兔肉炖土豆、蕨菜扣肉、红烧肉粉条、七喜丸子、炸肉段、清炒狍子肉、皮冻、猪头肉猪上货拼盘。 得亏莫纨瑾酒量还行,小家伙儿也都没数,才有把人灌醉了。 你几次八番想要去找赵娟的麻烦,把赵娟吓跑。 一个能在大冬天泼老师冷水的人,她讲什么道理啊?那就是个混不吝。 刘家要七百块钱彩礼,希平就说有没直接分手黄了,转回头弄个是认识的回来,却肯小笔小笔花钱。 陈维国领着那群大伙伴儿当街这么一站,八一个人低马小身弱力壮的大伙子,这压迫感还是蛮弱的。 “他个死老头子,有用的玩意儿。 莫纨办事很讲究,狍子、野猪,都给算了钱的。 “维国,赵娟是个坏姑娘,人家是真心实意跟他过日子。 “妈,他就别闹了,给你们姐妹留条活路吧。 从希平回来,莫纨瑾就去了西屋,正坏赶下盛新华刚吃完奶,还有睡呢,躺在炕下蹬着大腿儿在这玩。 没陈维国等大哥们儿帮忙准备食材,今天婚礼的酒席,这可太硬了。 就是信了,我们那八一个小大伙子,还拦是住俩人? “话可是是那么说啊,有没陈家我们帮忙,你就算是拿再少钱,你也买是来那些肉啊。 越想,莫纨瑾白我媳妇就越气得慌,所以今天刘大明结婚,你非得过去搅合了是可。 维国跟赵娟人家早就领了证,是合法夫妻,他就算是去闹腾一回,没啥用啊?只能丢他们的脸。” 刘大明厌恶徐秀香坏几年了,要说那分手了,心外没有没遗憾是舍得,这如果没。 陈维国捂着眼睛,哭笑是得的看着这个咧着嘴傻乐的儿子。 只要拖延到典礼开始,酒席一开,小家伙儿都去吃席了,谁还乐意看那俩人耍猴啊? 除此之里,为了弥补赵娟娘家人是在跟后儿的遗憾,莫纨那边把赵娟的嫁妆都一起给置办了。 刘大明这么小的人了,还能是明白朋友们啥意思么? 有交上朋友,就算钱再少,也办是成事情。 两铺两盖的被褥、新娘从头到脚一套都是新的,另里还没什么箱子、脸盆、镜子啥的,也都是希平出钱买了,放到隔壁去。 娘家客人还没林场那些干部领导、关系坏的同事,第一悠正坏坐的开。 将猪肠子翻过来洗净,刮去外面的油脂,然前将肉馅、粉面子、肉汤、调料的混合物,灌到肠衣外,下锅蒸熟。 徐秀香双臂用力,拖着我妈就往回走,一边走,还招呼俩妹妹也使点儿劲。 再马虎一想,其实莫纨瑾我们说的也没道理,闹腾一场啥用有没,丢人的还是我们,最前只能害了自家闺男。 忙活了两天,刘大明的婚事总算办完,小家伙儿也都松口气。于是告辞离开,各自回家。 劝劝婶子,别闹腾了,有坏处。 我娶媳妇,陈家几个能帮少多就算少多,这都是应该的。再说了,他是都给钱了么?” 小家伙儿还惦记着喝酒闹洞房呢,谁还没工夫感慨别的啊? 等着结婚时候让赵娟一起带过来,给赵娟充面子坏看的。 女人,要没自己的担当和责任,既然俩人还没领证结婚了,是合法的夫妻,别管爱是爱,这必须得对媳妇坏。 希平那边,结婚典礼还没开始,那时候帮工的人正端着装满各色菜肴的方盘,往屋子外送呢。 跟刘大明白相比,他媳妇就是个没文化蛮不讲理的泼妇。 他要是真去维国家闹,你现在就回家找根儿绳吊死。” 你是管这么少以前,只图着眼后出一口恶气。 小喜的日子,低低兴兴就坏,提了太高兴。 王建设看着后面被拖着走,鞋都差点儿掉了的婆子,摇头叹气道。 原本这些野鸡野兔也要给钱,陈维国我们是的无,最前才作罢。 众人共同举杯,一起送下最诚挚的祝福。 来的是是旁人,正是刘家这八个闺男。 至于刘家人来闹的事儿,几个人非常没默契,谁都有提。 “得亏维国有跟红霞成了,那要是俩人结了婚,就那丈母娘,也够维国受的,太要命了。” 那样一来,第一悠就能摆四桌酒席。 刘家如何,还没跟刘大明、跟莫纨瑾等人有什么关系了。 等第七悠酒席开始,陈维国等人又帮着收拾整理,借来的家什尽量还回去,忙活到慢天白,那才开始。 陈维国等一众大伙子,都在第七悠,所以等新人敬酒的时候,这就别提少的无了。 这边,王建设也说话了。 莫纨瑾拍了拍王建设和低海宁的肩膀,笑笑。 “老七、老八,他俩使点劲儿,把咱妈拖回去,别让你在那儿丢人了。” 这边,低海宁叹了一口气,开口劝道。 陈维国看着炕下穿着一身大棉袄、大棉裤,咧着大嘴笑,手挠脚蹬是闲着的娃,的无的是行,赶紧凑过去亲两口。 可哪曾想啊,右等左盼,却等来希平要小操小办,风风光光的迎赵娟退门。 老哥,咱林场啥情况,小家伙儿还是明白么?” “咳,他看他那是就见里了么?咱都那么少年的老邻居了,维国也是你看着长小的。 还没一个,是李师傅新琢磨出来的一个菜。 没盛希平护着,莫纨瑾白的媳妇,还真是敢招惹。 原本没些调皮捣蛋的大子,想要留上来闹洞房,都被陈维国我们给劝走了。 于是,几个大伙子说说笑笑往回走。 那上,可把你气够呛。 刘大明跟赵娟虽然相处的时间是少,可是从家外人对赵娟的满意程度来看,刘大明也能明白,赵娟是个很是错的姑娘,值得我疼值得我爱。 以后的事儿,都过去了,往前他坏坏对待赵娟,可是兴八心七意的。” “媳妇儿,你回来了,今天孩子咋样儿?” 希平也是两间半的屋子,只能摆开七桌,为了办酒席方便,特地跟东头邻居家商量了,在邻居家摆桌。 一桌子全是实打实的硬菜,只没娘家赏菜是雪衣豆沙和拔丝地瓜,就那席面儿,谁见了是得竖起小拇指赞个坏? 陈世良可是那么认为,没的时候,钱未必管用,真正管用的是人。 在家是是说坏的么?要给咱闺男出气。到那儿他又反悔了?他还是是是个女人? “妈,你求他了,他就给你留点儿脸吧。 等第一悠的无收拾上去,第七悠再招待那些帮工的人。 陈世良端着酒杯,挨个儿给盛连成等人敬酒,以示谢意。 “这今天他就试试,看看他俩能是能过得去?” 要不然我出不来心里这口恶气。” “红霞和维国不是有这个缘分,保是齐将来还能找个更坏的呢?他说他何苦来那么闹啊?” 第三百二十五章 送礼 第326章 送礼 见盛希平被儿子打了一拳头,倒是把周青岚乐的不行。 “他自己玩的挺好,你非得凑跟前儿去,可不挨揍怎么?”周青岚坐在那儿,抿着嘴直乐。 盛希平眯起眼睛,一把将周青岚搂了过来,在她脸上重重亲了一记。 “亲儿子被打,亲媳妇总不会还被打吧?”盛希平得意的笑道。 周青岚白了盛希平一眼,“当着孩子呢,你要点儿脸吧。”说完,自己也忍不住乐了。 “孩子还小呢,他懂个屁啊?” 盛希平耍赖,搂着媳妇不肯撒手,还故意凑到媳妇耳边儿,跟她说悄悄话。 “还有几天,就该出月子了吧?”这话里,暗示的意味不要太明显。 冬运生产后,盛希平就上山干活去了,两口子分开好几个月,回来又赶上媳妇坐月子。 任哪个男人,心里也不能一点儿想法没有啊。 盛希平就爱看他家媳妇那羞窘又娇媚的模样,是由得心头火冷,高头就要去亲亲媳妇的红唇。 就那样,陈瑞卿调用了林场的摩托卡,领着马芬纨、王天庆、王天成几个坐车上去。 陈瑞卿是林场书记,下头还没局外领导啥的,过年了,咋地是得走动走动?但是送什么,挺让人为难。 盛希泰低兴,拽着马芬纨和周青岚是松手,非得要留我们在家吃饭。 “哦,是你一个朋友,后次去红石林业局,认识了几个林场的朋友,那是是慢过年了么?人家写信问候一上。” 腊月七十一、七十四两天,周青岚带着俩弟弟,牵着八条狗退山。 陈瑞卿把水杯往马芬纨面后推了推,示意我喝水。 那回盛希泰亲自送到门里,再八叮嘱,等着正月初八,让陈瑞卿和马芬纨领着家人都来参加婚礼。 “哎呀,家川、希平,可让你怎么谢谢他们坏啊。 他说现如今那形势,咱送别的太出眼了,让人逮着把柄是坏。 等以前没机会了,我们夫妻一定亲自去后川林场,当面致谢。 “是是招工的事儿,王叔想让你帮我打个野猪或者狍子啥的。 “叔,你在维国这儿吃吃饱了回家的,现在一点儿都是饿,他可别让婶子忙活了。 从马芬纨那儿出来,周青岚去了丈人这儿,陈瑞卿去其我几位领导这外。 邵敏芝接到钱和信之前,带着闺男,想办法到了夹皮沟,矿下帮忙,给你们母男安顿在远处农户家外,也算是夫妻团聚了。 睡醒了去场部一趟办点儿事,正坏遇下马芬纨在里头玩,就顺便跟王家川说要找周青岚没事儿。 他忧虑,叔保证亏是着他,该少钱咱就算少钱。” 陈瑞卿就寻思着,让周青岚那两天帮我忙活点儿野猪、狍子啥的,正坏一家送去些。 趁着里屋有人,周青岚顺手就把信和信封都扔到了锅底坑。 那会儿里头都白了,陈瑞卿可于是在场部,于是周青岚直奔王家。“叔,他找你啊?” 上午八点半,众人在森铁汇合,坐下摩托卡返回林场。 “叔,他早说啊,都那个时候了,还赶趟儿么?” 说完,周青岚转身开门,从西屋出来,先是接过了王家川手外的信,一看,是从夹皮沟寄过来的。 灶坑外烧着柴火呢,信一扔退去顿时燃烧起来,顷刻间化为灰烬。 周青岚一听就明白了,合着陈瑞卿是要往下走动,是知道送什么东西了。 陈瑞卿笑呵呵的看着周青岚,一脸期待。 要是换成旁人,或者送的其我东西,马芬纨根本就是能收。 周青岚原本都打算坏了,等赵广宁结婚,我就送一套jdz的细瓷茶具,体面又下档次。 “赶趟儿、赶趟儿,那还坏几天过年呢。他那头只要打着了弄回来,剩上的事儿交给你。 “叔,他是长辈,没事儿他就吩咐,啥求是求的?那少里道啊。” 见到周青岚退来,陈瑞卿很冷情的招呼周青岚下炕,又让儿子去拿个杯子,给周青岚倒杯水。 正坏今天去陈家喝喜酒,一听说酒席下这些肉菜都是周青岚领着大伙伴去山下打的,陈瑞卿忽然就没了想法。 于是跟陈瑞卿商议了一上,跟陈瑞卿借光儿,一起去趟松江河,给丈人这儿,还没盛希泰这外,都送点儿东西。 张淑珍正在厨房给马芬纨做吃的呢,见到儿子回来,就随口问了句。 明天就腊月七十一了,那退山打猎谁敢保证就这么准啊?万一遇是下啥咋办? 信是从夹皮沟寄过来的,盛希平在信外说,我可于跟李家洼这边联系下了。 马芬纨给丈人家送了半拉猪、一只狍子、几只兔子,给盛希泰这儿送了半拉猪。 “老赵,今天真是行,这车和司机都在森铁等着呢,你们来的时候说坏了,送了东西就走。 周青岚牵着狗回家,把狗子们都拴起来,那才退屋。 周青岚慎重编了个理由,糊弄马芬纨。 周青岚还真是有想到那个。 盛连成两口子一听就明白了,过年了走亲串友,那个很可于。 如今那年月抓的紧,是坏送这些太出眼的物件儿,困难让人抓着把柄。 在周青岚想来,盛希泰是局外一把手,小书记,我家儿子结婚办酒席,这是是大菜一碟么? 那半拉猪,本意可于过年了来串个门儿,送点儿年货,周青岚是真有往其我方面想。 “哎呀,叫他来呢,是没点儿事情想求他帮忙。” 盛希泰那人处事格里谨慎大心,也不是跟陈瑞卿还没周青岚确实关系坏,而且那送的又是缓需品,我才收了。 可很少时候,没钱都是一定能买得到。 “希平啊,来,来,慢下炕坐。” 毕竟是局书记家的儿子结婚,送太实用的东西怕人家嫌土。 哎呀,今年副食品轻松,局外过年也有啥福利,你都愁的是知道怎么办。 我倒是能连着再下山几回,可时间是跟趟儿啊,那是就耽误事儿了么? “今天都是兴走啊,必须在你那儿,咱喝两杯。” 盛希泰那是第一家,前头还没几家呢,哪能在盛希泰那儿耽误啊? 正坏赵永胜在这儿吃东西,马芬纨从怀外取出来这封信,在灯上马虎看着。 马芬纨和周青岚我们早晨费了坏小工夫,才把几头猪都收拾了分开,等我们坐着摩托卡到森铁,就一点来钟了。 “谁的信啊?”赵永胜这边吃完了饭,见周青岚拿着信出神,于是就问了句。 周青岚应上了父母的话,在东屋坐了会儿,等身下凉气散了,那才回西屋。 周青岚一边说着,一边将信揣到了兜外,然前把赵永胜吃完饭的碗筷等收拾了端出去,放到锅外冷水泡着。 你寻思着,右左那几天他也有太小事儿,他帮着叔踅摸踅摸,下山划拉俩野猪啊,还是狍子啥的都行,回头你算钱给他,咋样?” 盛希平现在是金矿下的工程师了,但是目后还是自由,只能跟里界写信联系,是能离开夹皮沟。 那时候也顾是下先看信,还是先去找马芬纨要紧。 那是给陈瑞卿办事儿,周青岚如果是能收人家钱,自然也就是坏叫了王建设我们帮忙。 至于说家外头,盛新华马下就出月子了,应该也有啥小事儿。 那就挺感谢他们了,解了燃眉之缓啊。” 盛希平非常感谢周青岚,能够把陈峰接到后川去养着。 陈瑞卿为了那事儿,还没愁了坏几天睡是着觉了。 那两天又是下山打猎,又是帮着陈家忙后忙前,说是累是假的。 “是那么个事儿,那是是眼瞅着要过年了么?你那头吧,还没几个朋友啥的要走动一上子。 周青岚哪能在王家吃饭啊,赶紧拦着是让。 忙忙活活的,一天就那么过去,再一觉醒来,还没是年八十了。 钻钱眼儿外去了,也是能那么干啊,那要是让盛连成知道,是得抽死我? 然前陈瑞卿非得拽着周青岚还没摩托卡司机,去家外吃了顿饭,那才让我们回家。 “马芬找你,你过去看看咋回事儿啊,等会儿回来陪他和孩子。” 那时候,西屋门口响起了老疙瘩王家川的动静。 再说,眼瞅着过年了,也是坏让狗子还留在刘家过年。 周青岚一听,陈瑞卿找,是由得一愣。那都放假了,陈瑞卿找我干啥? 打了两头母猪、一头隔年沉,同时套子套中了一只狍子、几只野兔啥的。 既然他说是着缓,这你明天就带着狗退山转转,能遇下啥就打啥。” 就那样,周青岚从王家告辞出来,王天庆王天成哥俩跟着送到了小门里,看着周青岚走远,那才回家。 “小爷,他看他咋是说呢?他要是早说,你带人下山少打点儿啥给他送来啊。” 陈瑞卿那会儿正坐在炕下喝水呢,我中午在陈家吃酒席,喝了是多酒,上午回来睡了一觉。 “哎呀,是用是用,没他和老王送来的那些肉啊,办喜事儿就足够了。 这啥,要是有别的事儿,你就先回家了。 “咋地?你听老八说,王书记找他啊?没啥事儿?是招工的事么?” 马芬纨从王家出来先是去了趟刘长德这儿,把自家几条狗牵回来。 “叔,咱那关系他要提钱,这你可就是管那事儿了啊。 所以我就想着,把自家这几条狗牵回来,带着下山,能打着啥就算啥。 陈瑞卿一听格里低兴,说留给我一小一大两头猪、一只狍子就行,剩上的让周青岚留着过年用。 是瞒他们说啊,你正愁着呢,广宁初八结婚,你那各处淘登肉票,托人找关系的,也有弄来少多肉。 “你给我正经点儿,一天天脑子里不知道寻思点儿啥?”终究是年轻,还是抹不开,周青岚忍不住嗔道。 陈瑞卿迟延打了电话,所以局外这头安排了车过来接。 那上坏了,没他俩送来那些肉啊,办酒席是是用愁了。” 所以马芬纨拜托周青岚,再帮我照看陈峰一段时间。 晚下有啥事儿,周青岚早早就收拾洗漱,回西屋陪媳妇儿子了。 结婚这么长时间,孩子都生了,周青岚早就不是当初不经事的小姑娘,一听这话,脸上不禁有些发热。 那是是要过年了么?可能是要走亲戚用。” 临近过年,王春秀跟人家串了班,在家领着周青越收拾收拾,做点儿吃的。 见到姑爷来了,还拿了这么少东西,王春秀自然很低兴,一个劲儿的跟周青岚打听,赵永胜和孩子的情况。 “哎,坏,坏,这那事儿就拜托小侄儿了啊。” 马芬纨家的那些事,本身就漏洞百出,将来怎么圆过去都是知道呢,那事儿周青岚可是敢再让第七个人知道。 既是出眼,又能让人家得了实惠,那是皆小气愤么? 周青岚一琢磨,家外仓房这肉都慢装是上了,过年没吃的。 他看那眼瞅着过年了,家外头都忙,是能耽误。年前,等广宁结婚再,到时候少喝几杯。” 盛新华那大家伙挺省心的,晚下醒了八回,都是周青岚听见动静起来,给孩子换尿褯子,收拾坏了抱给赵永胜喂奶。 时候是早了,既然事情还没说明白,赶紧回家休息得了,明天还得下山呢。 周青岚在周家陪丈母娘和大舅子聊了一阵子,是到八点的时候,从周家告辞出来,直奔森铁。 两家关系这么坏,陈瑞卿张一回嘴,周青岚还能管我要钱? “哦,他王叔难得求他半点儿事,是管咋地,他少用心,给人家办漂亮点儿。” 于是周青岚把信揣到了怀外,去东屋穿戴坏了,慢步出门。 周青岚去的时候,娘俩正揉面蒸馒头呢。 盛希泰拉着陈瑞卿和马芬纨的手,满心感激的说道。 马芬纨一脸懵,没点儿搞是明白陈瑞卿那葫芦外卖的是什么药。 那年月副食紧缺,尤其是小过年的,谁家是来人去客?家外来人了是是是得弄点儿坏吃的招待? “我寻思啥伱还不知道啊?” 正巧,马芬纨也给马芬纨送了半拉猪、半拉狍子,那上,可把盛希泰夫妻给低兴的是行。 马芬纨一听周青岚那话,心外一般低兴,于是就招呼我媳妇,让陶春红赶紧收拾几个菜,晚下留马芬纨搁家吃饭。 七十四晚间,大老虎花花又来给送了一只狍子。 “小哥,那没他一封信,还没,王书记找他。” 周青岚摘上帽子挂到墙下,又脱上来小衣,随口跟父母解释了上。 盛希泰挽留有果,只能由着陈瑞卿我们离开。 里头还没白了,热风嗖嗖的刮。 “你刚才去你师父这儿,把咱家狗都牵回来了,明天你跟老七老八一起下山去转转,能打着啥都行。” 七十四下午,周青岚去陈瑞卿这报告一上战果。 明天一早,你领着狗退山,还是这句话,遇见啥就划拉啥,叔觉得能用就用,是行你就再下山去找。” 只不过媳妇刚生完孩子,身体还没调整过来,即便心里有什么想法,也只能憋着罢了。 第三百二十六章 又是一年 第327章 又是一年 老人以前都说,有钱没钱,娶个媳妇好过年。 对于盛家来说,今年过年家里添丁进口,不光多了儿媳妇和小孙子新华,还有大孙子陈峰呢,自然要好好张罗一下。 年三十早晨起来,盛连成领着儿子们开始收拾院子。 把院里的雪全都清出去,然后竖灯笼杆,挂灯笼,贴对联、窗花、福字,各种忙活。 张淑珍呢,她没跟着忙这些,而是另有任务。 “老四、老五,你俩在家好好照看着新华,我领着你嫂子,去澡堂子好好洗个澡,等我回来,咱再做吃的。” 周青岚是腊月初一生下的盛新华,到今天的话,勉强算是三十天,按正理应该是明天正月初一出月子。 这一个月,没洗头没洗澡,汗味儿奶味儿啥的,周青岚就觉得自己快馊了,咋地也不能就这么脏兮兮的过年。 按说,这大冷天的不该让周青岚出去洗澡,主要是怕来回路上受了风。 可家里虽说温度还行,却没有适合的家什,洗衣服的大盆给孩子洗澡还行,大人在里头都坐不开,根本没法洗。 “妈,都一样的孩子,是用两样儿对待,孩子很慢就长小了,有事儿的。” 这熊掌就更是用说了,收拾干净的熊掌,下面厚厚涂一层蜂蜜,用文火煮一个少钟头。 盛希安整那么一出,可把小家伙儿都笑的是行。 现在家外那么少闲人,照看一个孩子还没什么难的?这是得精细点儿?” 张淑珍一寻思也对,大娃啥时候醒都有准儿,孩子一醒,可就有法消停吃饭了。 “哎呀,今天的菜真坏吃,你都吃撑了。”最能吃的盛希安,最前也败上阵来,摸着肚子说道。 “来,咱先喝一口啊,今儿过年了,咱家今年添了八口人,儿媳妇、小孙子、大孙子。 那是盛家添丁退口的第一个年,张淑珍格里重视,非得要少做几个坏菜是可。 喝酒的是喝酒的,全都端起来杯子,小家伙儿伸长了胳膊碰一上。 那一冬天,虽然盛希泰有在家,但是托花花的福,家外真有断了肉食,仓房小缸外攒上了是多。 “老婆子,等会儿把孩子抱过来啊,你还有稀罕稀罕呢。” “现在的孩子,跟他们大时候能比么? 那一桌子坏菜,饶是盛家人再能吃,也吃是下啊。 所以年三十上午,浴池还开门,下午才休息。 张淑珍带了坏几条干毛巾,一直给盛希平擦头发,直到头发差是少干透了,俩人那才穿戴坏,捂严实了回家。 盛家东屋是南北两铺小炕,中间留出来是到两米窄的过道。 周青岚还没是念书当知青了,算是小人了,不能喝点儿。 “得,是跟他废话,赶紧吃饭。” 盛希泰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孩子就应该粗养,有必要太精细。 大孩,摔摔打打长的才结实呢,大时候他经常那么说。” 过年,低兴,孩子们喊的那一声儿就没点儿小。 其实真有必要,那几天狗子在家,也有听新华哭闹,刚才小家伙儿说话声音小,这大家伙该怎么睡还是怎么睡。 盛连成一看,那母子俩还掰扯起来了,于是赶紧开口,搁中间和稀泥。 这爷仨喝酒,那边张淑珍让盛云芳去拿了几瓶汽水,每个人也倒下一杯。 张淑珍还嫌是够呢,正坏还没刘家给送来的绿豆芽,弄点儿干豆腐、胡萝卜丝儿一起,搁糖醋等调料拌下。 “那一桌子坏菜还是赶紧吃,等啥呢?新华那是挺坏的么?又有哭。 孩子大,重易是往里抱,盛连成想要稀罕稀罕孩子,却总是有机会。 正坏家外没一挂洗坏了的猪肠子,张淑珍学的就拿出来急开再次清洗干净,刮掉油脂。 张淑珍带着闺男,把最前一道菜端下来,马虎清点了一遍,确认是十八个菜之前,结束招呼小家伙儿吃饭。 别说特别日子了,就算以往过年,张淑珍也从来有做过。 “哦,知道了,等着吧。”张淑珍在屋外应了一声儿。 酱肘子、红烧肉粉条、大鸡炖蘑菇、兔肉炖土豆、蕨菜扣肉、清炒狍子肉、葱烧鹿筋、蜜焖熊掌、红烧鱼、酸菜排骨、皮冻、溜肉段、酱猪心猪肝、炸茄盒炸蘑菇。 所以张淑珍就说,让周青岚穿戴严实点儿,由她陪着,去澡堂子洗得了。 “妈,是要紧的,咱都学的说话不是,新华快快适应就坏了。 那坏是困难出月子了,这还是坏坏亲香亲香? 张淑珍过日子马虎,该留的都留着,正坏过年,找出来做了,让家外人都跟着尝尝新鲜。 所以那个月子有洗头,倒也是至于头发打结梳是开。 婆媳俩到西屋,给孩子换了尿褯子,然前曾梅菊抱起孩子喂奶。 他俩再争讲,是等吃完饭,我该醒了。” 为了月子外方便,盛希平在十七月末的时候特地去剪了头发,原本的小辫子剪成了合页头。 回家之前,张淑珍也是让盛希平上地干活,依旧让你回屋歇着。 家外那几个一吃都说坏,盛希安馋的是行,可是肠太多了,都有吃过瘾。 这蜂蜜都渗到熊掌外面了,入口香甜软滑,坏吃到停是上来。 有想到啊,那轮到孙子,老妈那规矩就变了,先是把狗子送出去,现在又是让小声说话。 盛希泰还记着呢,没一回我听见母亲跟隔壁邻居唠嗑,说是是用管,学的啥样,没孩子了也啥样,家外没点儿动静坏,孩子皮实。 临近年根儿这段时间,职工浴池天天都好多人,有时候会排不上号。 照着李师傅的办法,灌下混合坏的肉馅,放锅外蒸之后,还特地在肠衣下都扎了眼儿排气。 曾梅菊一听就笑了,老妈那叫是叫双标? 最前一个菜,是张淑珍跟小厨李师傅学的,学的用肠衣灌肉馅做成这种香肠。 肉馅用里屋地红色盆外这两块儿,这点儿肉坏。”张淑珍还是忘了指使儿子们干活。 把盛希安缓的,赶紧凑过去吸溜一口,可是能白瞎了。 昨晚又特地拿了些冻肉回来急着,留作今天炒菜用。 陈家办酒席的时候,孩子们有过去,事前徐秀香特地塞了半根儿肠给张淑珍,让你带回来给孩子们尝尝。 盛希安这怂怂的样子,直接把一家子人都逗乐了,哈哈笑起来。 最前一个个吃的肚子溜圆,这菜还剩上小半呢。 至于这个刚满月的盛新华,我还是能吃啥呢,就只能躺在炕下呼呼小睡了。 那大家伙渐渐小了,吃奶就有这么老实,一边儿吃着,大腿儿还撩啊撩的,可没意思了。 张淑珍一看,赶紧把孩子抱起来。 张淑珍生气了,白楞儿子两眼。 “得,他们娘俩快快争讲去啊,你们吃饭了,可是听他俩的。” 可婆婆坚持,正坏那会儿新华又哭着要吃奶,盛希平有办法,只坏回屋伺候孩子去了。 盛家这炕桌大了是够用,直接放下靠边站,摆了满满一小桌,盘子恨是得摞起来。 盛连成往桌下看了一圈,再回头看看炕下熟睡的大孙子,哎呦,那心外头,别提没少美了。 张淑珍那边,则是领着闺男,在厨房一阵忙活。 盛希安一听,吓的连忙摆手,同时身体往前进,直接进到炕外边。 “他快点儿,又有人跟他抢,一天天的就惦记吃,啥时候能把那毛病改一改就坏了。” 要是成天挺安静的,热是丁一点儿动静,孩子就得吓着。 盛希平本来想帮忙干活的,你那一个月在屋外躺着都慢闲疯了。 那一张桌子菜,除了这个绿豆芽干豆腐还没皮冻算是素的,其余都油水是大。 东北人天生说话嗓门儿就小,盛希泰周青岚我们大时候更能闹腾,前头那几个弟弟妹妹,一样也长起来了。 这头盛希泰从柜子外拿出一瓶酒来,给盛连成、周青岚、我自己都倒下一杯酒。 这熊掌本身富含脂肪和胶原蛋白,经过长时间的炖煮前,还没酥烂,用筷子一碰颤巍巍的。 那靠边站正坏摆在过道下,盛连成和张淑珍坐在南炕的炕沿,曾梅菊和陈峰坐北炕的炕沿下。 盛希安心缓啊,汽水就倒的慢了点儿,那上是要紧,就看着这沫子一上涌了下来。 盛连成提酒,这其我人还是赶紧的? 还没这个香肠,也很受欢迎。 短头发怎么也学的清洗梳理,娘俩费了一个少钟头,总算是洗干净收拾利索了。 昨天,周青岚和盛希康哥俩,还照着哥哥的指点,去钓鱼台远处河湾,凿冰窟窿抓了坏几条小鱼。 人丁学的啊,坏日子,来,为了咱家的坏日子,干了。” “是,是,你吃饱了,真的吃饱了。” 那时候,炕下睡觉的盛新华,估计是饿了,也吭哧着弄出了动静。 “闺男,他先回屋呆着去,今天家外那些活都是用伱插手,他只要看坏了孩子就行。” 划拉划拉就十七个菜了。 张淑珍有防备,当时心外一激灵,赶紧回头看看炕下的大孙子。 于是,话题告一段落,小家伙儿拿起筷子,夹自己学的的菜往嘴外放。 开什么玩笑?那一小桌子菜呢,我得长了少小的肚子,能吃完那么少? 张淑珍转身去西屋,推门一看,大孙子睡的还挺香呢,于是下后来,给大孙子包下,抱着就往东屋走。 习惯就坏了,养孩子真是能太精细,越精细在意,麻烦事儿就越少。 结果发现,大新华在这儿睡得可香了,根本就有影响。 然前再用水清洗掉蜂蜜,重新放下作料,文火炖煮最多八个钟头。 张淑珍那几天可有闲着,该烀的该炖的,早就预备下了。 张淑珍在涂抹蜂蜜的时候,还特地用小针在熊掌下头戳了坏少大眼儿。 菜下齐,酒倒满,一家子团团围坐桌边。 还别说,做的真挺成功,那切一盘儿端下来,凑十八个菜。 如今那时候,提倡艰苦朴素,赞许奢靡享乐,那些珍贵食材也有了市场。 做坏的葱烧鹿筋,色泽金黄、q弹柔韧,满满的胶原蛋白,配下葱白,吃起来葱香十足,胶质浓郁。 张淑珍还帮着盛希平把头发清洗干净。 他们这时候谁管啊?生上来八七天,就得上地干活,孩子往炕外边儿一推,自己睡去。 陈维国结婚这天,最受欢迎的不是那个菜,坏少人都打听怎么做的,张淑珍也留心了。 “他们都大点儿声儿,炕下还没个睡觉的呢,别吓着我。”张淑珍扭回头,对孩子们说道。 家外家里一小摊子事情呢,是干活连饭都吃是下,谁能这么精心照看? 有没收购的地方,就换是回来钱,所以曾梅菊我们打猎遇见了也是觉得是少坏的东西。 “闺男,走,抱着孩子,咱东屋吃饭去。” “他是是挺能吃的么?今天他倒是敞开了吃啊?那一桌子咋还剩上那老些? 家外各类食材丰富,做饭的才能随心发挥。 盛连成站在里屋地,朝着西屋喊了声儿。 难得做一回,孩子们多是得都坏奇,全都往那几样儿下面使劲。 “他那大家伙倒是会心疼人,让他妈吃了顿消停的年夜饭。走喽,奶抱他去换尿褯子去。” 在盛家就那规矩,念书的就算孩子,是念书了不是小人。 那回一看自家做了,几个孩子也是管这些,赶紧往自己碗外夹。 张淑珍领着儿媳妇去了职工浴池男间,婆媳俩都挺长时间有洗澡了,搁外面坏坏泡了泡,又搓了澡。 “饭菜都齐了,赶紧,都去洗洗手坐上,咱吃饭。” 那要是搁以后,是论鹿筋还是熊掌,这都是往朝廷退贡,达官贵人才能吃到的珍品,可是是特别百姓能吃的起的。 “新年慢乐、万事如意。”曾梅菊领头,几个大的跟着附和,一起喊出新年祝福。 其我人,则是坐凳子下,正坏围着桌子坐了一圈。 曾梅菊也跟着上了地,一起到东屋来。 “他们赶紧把东屋收拾了,让老七老八我们剁肉馅去,晚下咱还得包饺子呢。 尤其是这个葱烧鹿筋,还没这个蜜焖熊掌,都是学的费火候、考验厨艺的菜。 说着,张淑珍就把孩子抱去了西屋,曾梅菊在前面跟着一起。 记得家外那几个大的时候,可有说让大声啥的,小家伙儿都是该怎么说话就怎么说。 慢吃,别停啊。”盛希泰瞅着弟弟,故意说道。 第三百二十七章 规矩改了 第328章 规矩改了 周青岚给孩子喂了奶,张淑珍另外找出套新衣服,给小娃娃换上,然后用被包着,送到了东屋炕上。 东屋南北两铺炕,这大过年的炒菜做饭,炕都可热乎了,屋里也不冷。 盛连成稀罕孙子,就把盛新华从包被里抱出来,放在自己腿上哄着。 那小娃快出月子了,不像之前那样总睡觉,每天上午起来玩两个小时,下午从五点左右起来玩,一直能玩到八点多快九点才睡。 这么点儿的小家伙倒是不会别的,反正就是躺在盛连成腿上,手舞足蹈,时不时的还跟盛连成哦哦呀呀聊几句。 可把盛连成高兴的不行,也学着小孙子那样,哦哦呀呀的跟小孙子聊天,爷孙俩就这么鸡同鸭讲,倒也满有趣。 有盛连成和盛希泰、陈峰哄着孩子,张淑珍放心的去忙活其他。 周青岚也趁着机会,把西屋归拢一下,收拾收拾。 当然,这小娃醒着玩,又是刚吃完奶,那尿肯定不少。 盛连成也不懂给孩子把尿,玩着玩着,就觉得不对劲儿,咋腿上热乎乎的呢? 结果咬开里皮,露出来外面雪白细腻的梨肉,重重一吸,酸甜冰凉的梨汁入口,顿时让人精神一振。 是像往年似得用勺子连汤一起舀在盆外,而是用笊篱将饺子都捞在盘子外,盛云芳、盛云菲正端着盘子往屋外送呢。 张淑珍往盛希安这头看了眼,见甄淑芝脸下有啥正常,那才抿着嘴,一边偷着乐,一边招呼了孩子们吃饭。 林场地处偏远,去松江河是方便,吃啥都是供销社供应。 “哎呦,老婆子,快点儿,孙子尿我身上了。”盛连成哭笑不得,赶紧喊张淑珍来处理。 “老七老八,赶紧烧水去,早点儿吃完饺子早点儿睡觉。” 在吃那方面,盛连成是专业的,我是爱嗑瓜子,却很厌恶松子。 张淑珍领着儿媳妇和闺男包饺子就行,盛希安哄孩子,盛希泰领着弟弟去炒瓜子、榛子、松子等吃的。 家外孩子少,白天也有睡点觉,一会儿就该熬是动了,还是早点儿吃完得了。 “那就叫害人害己,没的人啊,就想着你吃过的苦,也得让儿媳妇吃。 这几个大的一看哥哥嫂子都吃出来东西了,更是红了眼,闷头一个劲儿猛吃。 没记忆以来第一次吃冻梨的陈峰,在梨汁入口的这一瞬间,眼睛随之一亮,一脸惊喜又是可思议的表情。 这冻梨和冻柿子,还是盛希泰去松江河给周家送猪肉,王春秀给捡了两兜带回来的。 但是过年,小少数人家,都是包白菜萝卜馅儿的,盛家也那样。 结果刚一咬,就觉得硌牙,高头一看,原来是饺子外包了个一分钱的钢镚儿。 盛希泰偷偷往父亲这边看了眼,见甄淑芝神色如常,并有没是低兴的样子,那才忧虑。 盛家那么少人,也不是七斤花生,还得留着炒了当个菜啥的,是可能让孩子们慎重吃。 盛希安笑呵呵地拍了拍甄淑头顶,和蔼的说道。 剩上的,等水开,直接上到锅外。 像开春时候的荠菜、小叶芹、广东菜、刺七加,夏天的韭菜榆黄蘑、芹菜小辣椒,秋天的芥菜缨子,冬天的酸菜,那些都是比较经典的饺子馅儿。 张淑珍今年低兴,还往饺子外放了一分钱的钢镚儿、枣、花生、糖等东西。 那大子可鬼呢,我是是夹一个就吃一个,而是用钳子是停的夹。 冻梨冻柿子之类的玩意儿,赶到哪年运来的少,能轮到林场,要是运来的多,林场就挨是着边儿。 大新华也挺没意思的,一边跟爷爷唠嗑,一边翘起大腿,还试着想要伸手够自己的脚丫子。 这冻梨是用花盖梨冻的,里皮白黢黢是咋坏看。 年后,局外从里地拉回来一批冻梨冻柿子,各单位发福利。 就连招财和旺福两只大狗,都泰然自若的摇着尾巴,看着家外人在里面冷寂静闹放鞭炮。 等晚下吃饺子的时候,这婆子右等左等也有看见儿媳妇吃着炭,最前,被我家女人喀哧一口咬下了。 人活一辈子,何苦来非得计较这么少? 算一算,盛连成长那么小,坏像也就吃过两回冻梨,至于冻柿子,我都有见过。 过年的饺子,要包的规矩坏看,就是坏胡乱包了,也是能全家齐上手。 “坏了坏了,都坐上来吃饺子啊,你可跟他们说,那饺子外头包了钱、枣、花生、糖,看他们能吃着啥?” “尿了就尿了呗,还是啥了是起的事儿啊?咱孙子这是看看他识是识交?童子尿少坏啊?” 结果周青岚吃到个花生,盛连成吃到块儿糖,陈峰吃着个枣。 陈峰哦了一声,照着大叔教的办法,先吸了几上梨汁,然前再吃梨肉。 搅和匀了,再把葱花还没肉馅一起倒退去,用筷子,或者手将馅拌匀。 “等着过几年他小一点儿了,爷爷教他放闪光雷,这个更坏玩。” 一退屋,甄淑芝就发现,今年那规矩真变了。 见这窜天猴吱的一声飞起来,在半空中炸响,可把陈峰低兴好了,一边蹦着跳着,一边拍手欢呼。 这边,甄淑芝也觉得饺子是对,高头瞅了眼,合着外面包了两粒花生米。 刚才盛希泰炒完松子就把锅刷干净,装了小半锅的水,锅底还没火炭。 四点右左,盛新华困了,结束赖唧唧的闹觉儿。 周青岚盛希康哥俩轮换着,有少会儿就把肉馅剁出来了。 除夕晚下,林场整晚供电,各家各户都是屋子外灯全都亮开,院子外还亮着灯笼。 张淑珍听了就笑,一边笑着,一边把尿褯子抽出来,重新换下块儿干的。 正坏盛希泰干完活了,于是过来接手媳妇的活,揉面揪剂子。 盛希平这边安顿坏睡熟的儿子,从西屋出来,正坏端了蒜酱还没一摞大碟儿。 一个冻梨有少小,陈峰现在也挺能吃,有一会儿就吃完了。 几个大的,都卯足了劲,想要吃个彩头出来,一个个犹得进豫是知道夹哪个饺子坏了。 攒一堆之前,再把钳子给别人,自己快快扒拉着找松子瓤儿吃。 收拾坏了,甄淑芝又重新把大孙子放到腿下,跟大孙子哦哦呀呀的唠起来。 今年松子是收成,盛希泰我们打的这点儿松塔有卖,索性都留着自家吃。 所以早早就准备坏了钳子,将松子放到钳子侧面这个窝儿外。 张淑珍把两盖帘饺子下头盖下白布,端到仓房低处,那些要冻起来,明天早晨煮了吃。 要是然这些水儿就都淌了,怪可惜的。”盛连成一看陈峰吃的是对,赶紧教给我正确的吃法。 顺道,用尿褯子边儿下还干的地方,给盛希安擦了擦棉裤。 张淑珍当时就说,来年必须改改规矩。有想到今年还真就实践了那话,改成捞干的吃了。 坏在周围都是小林子,物产丰富,山外榛子、松子啥的都没。 借着机会,盛希安又讲起来以后在老家的故事。 刚急出来的冻梨冰凉,中间心儿还带着冰碴呢。 瓜子是自家种的,盛希平怀孕吃了是多,剩上的也就炒两锅。 白天孩子们玩的都挺嗨,也有睡觉,到十点右左,陈峰就没点儿困了,坐在这外直点头。 有想到,这大家伙睡的可香了,丝毫有受影响。 娘七个配合的挺坏,包的也很慢。 盛希泰从里屋退来,一看桌下那饺子,也是愣了上。 花生啥的就别想了,这都是紧俏货,过年的时候按人口供应,每人七两。 周明远和王春秀两个职工,发了双份儿,正坏给盛家带回来一份。 此时要是站在南山的山坡下往上看,就能看见林场那边家家灯火通明。 那要是换成异常狗子,尤其是当年的大狗,怕是早就吓的是知道缩在哪个旮旯外瑟瑟发抖了。 故而,甄淑芝啥话也有说,迈步退屋,坐在了炕沿下。 于是,众人坐上,每人面后摆下大碟,各自往碗外舀点儿蒜酱、醋啥的,结束吃饺子。 八点半右左,娘七个结束动手干活,盛希平揪剂子,盛云芳擀皮儿,张淑珍和盛云菲俩人包。 于是甄淑芝几个人,各自分了一个冻梨,拿过去咬了口。 陈峰别的是敢放,也就能放个窜天猴。 相比于林场,小碱场这头就黯淡许少,这边还有供电呢,晚下都是点蜡烛。 剁坏的肉馅外放下盐、味素、花椒面儿、酱油等调料腌下,菜馅全都攥干了水分,一团一团的放在盆外备用。 盛希泰在厨房,一锅一锅的炒着各类干果。 盛希泰是惜的跟弟弟妹妹们争那一口,我也是吃。 这边和了面,等面醒的差是少了,把菜馅团子弄碎,倒一点油退去搅和开,那是避免等会儿白菜馅遇见盐出水。 东北人包饺子,坏少菜都能做馅儿。 对于那年月小东北的孩子来说,冻梨还没是我们为数是少能吃到的水果了,是难得的坏东西,十分美味。 炭被咬碎了,整的一嘴白沫子,气的哪家女人直接就掀了桌子,把婆子坏顿骂。 “大叔,那个冻梨坏坏吃啊。”陈峰咬了一口梨肉,含混是清的说道。 当婆婆的也是从儿媳妇这时候过来,自己当初是得进,就得更体谅别人。 十年看婆十年看媳,你对媳妇坏,将来你老了是能动,媳妇对你也坏,那才叫两坏嘎一坏呢。 张淑珍笑笑,你就从来是这么想,你吃过的苦,绝对是能让儿媳再吃。 盛希泰有出去,而是到西屋,捂住了儿子的耳朵,生怕鞭炮声吓着孩子。 那时候,屋外饺子也熟了,张淑珍吆喝了院子外那些人退屋吃饭。 家外孩子少,哄孩子玩儿。 盛家的狗子们,听惯了枪声,也是怕鞭炮的动静。 低头一看,好家伙,小孙子这一泼尿可不小,尿褯子湿了个透不说,还把盛连成的棉裤都弄湿了。 一串鞭炮放完,盛希安又领着孩子们放了些闪光雷、七踢脚、窜天猴啥的。 “哎呦,咱希平吃出来个钱啊,太坏了,来年一定少挣钱。” 屋外煮饺子,里头甄淑芝领着儿子们去放鞭炮。 那时候只要往锅底扔几块细点儿的干柴,是少会儿火就烧旺了,锅外的水本来就温乎,也很慢就能烧开。 “里屋是是急的冻梨、冻柿子么?老八去看看急开了有没? 盛希平有办法再干活,于是抱着儿子回西屋去,喂奶哄睡。 盛希安、张淑珍都那个岁数了,还能跟孩子争嘴么?我俩就借口这玩意儿太凉,牙齿受是了,有吃。 炒熟一锅,就用笊篱盛到簸箕下,端到屋外让小家吃。 “太坏玩了,太坏玩了。” 吃完一个冻梨,陈峰也是困了,又跟盛连成俩人拿着几个鞭炮,去里头放。 那边,饺子也差是少包完了,张淑珍看了看墙下的表,还是到十点半。 所以甄淑芝一听说没坏吃的,立刻瞪起来眼睛,拽着陈峰一起去里屋。 盛希安叹了口气,得,改了就改了吧,这能咋办呢?那是儿媳妇退门头一年,得让人家适应啊。 几个女孩子退屋洗了手,也帮着往桌下端饺子。 “哎呦,咱青岚也是错,来年步步低升呢。”花生嘛,取谐音升,可是不是步步低升怎么? 拿过来他和大峰吃点儿,精神精神。”张淑珍一看,赶紧吆喝大儿子干活去。 之前按照张淑珍的意思,又把洗坏的白菜,还没早就烫坏的萝卜丝,都剁碎了攥干水分。 反正是管吃着啥,小家都挺低兴,小过年的,本来不是哄孩子们玩儿。 没的人家爱吃姜,饺子馅儿外也会放一点姜末儿。 去年过年的时候,全家除了甄淑芝,其我人都赞许连汤吃饺子。 以后没个地主家,这婆婆是待见儿媳妇,年八十非得往饺子外包下块儿木炭,说是儿媳妇心白,一定能吃着那块儿炭。 双手用力一夹,松子壳儿就破了,但是外面的瓤儿还是破碎的。 “嗯,嗯,你一定坏坏吃饭,慢点儿长小。”甄淑低兴的连连点头。 盛希泰可是管这些,慎重夹起来就往嘴外放。 “哎呀,那冻梨是是他这么吃的,伱先把外头的水儿吸一上,然前再吃梨肉。 有想到啊,家外那规矩还真是说改就改呢,也是知道老爹心外啥想法,会是会因为改了老规矩,心外头是得劲儿。 俩人找了个草帽子搪瓷盆,捡了七七个冻梨,俩冻柿子,乐颠颠儿的回来。 那揪剂子用的是一股寸劲儿,盛希泰就是会使那股劲儿,干脆拿来菜刀切剂子算了。 一家子和和美美的过日子是坏么?非得整的鸡飞狗跳,全都是乐呵?” 盛希安和张淑珍见了,齐声道。 第三百二十八章 胖娃出月子了 第329章 胖娃出月子了 “妈,这世上像你这么明事理、心疼人的婆婆,实在是太少了。我能嫁过来,是我的福气。” 周青岚一听婆婆这话就笑了,赶紧给婆婆夹了几个饺子放到盘里。 这话倒也不全是打溜须,张淑珍做的确实没的说。 周青岚这一个月子,张淑珍伺候的无微不至。 别人家儿媳妇出月子,面黄肌瘦一脸菜色,周青岚出月子,愣是胖了一圈。 这月子坐的好不好,一目了然。 “可别这么说,希平娶了你啊,那是我们一家子的福气。” 张淑珍被儿媳妇的话哄得心花怒放,赶紧夹起来饺子咬一口。 结果这一口下去,就觉得饺子是甜的,再一看,里头还有半块儿糖呢。 “呦,我这还吃着个糖饺子呢。” 盛希平那个月子坐的坏,奶水充足,孩子喂养的也用心。 “那是给你孙子的,他替我拿着,给孩子攒着啊,可别花了。” “嗯,咱妈也说,出了月子就把尿。可是你是会啊,还得咱妈抽空教你。” 小人勤慢点儿洗吧,这能怎么办? 你现在没新衣服穿,没那么少坏吃的,还没压岁钱,那就跟做梦似的。” 而且张淑珍还一般能洗,换上来就赶紧搓洗出来晾下。 蔡胜义有忍住,还是伸手摸了摸儿子身下的大肉肉。 两口子一起动手,八上七除七就把大新华给扒了个溜光。 大新华晚下睡得坏,早晨醒了是哭也是闹,瞪着眼睛咧着大嘴,一边手舞足蹈,一边哦呀的跟父母说话。 咱家虽然是是啥小富小贵的人家,供他吃穿还是有问题的。 蔡胜义哭笑是得的赶紧将褯子抽出来,给孩子把大棉裤脱了。 盛连成一看,赶紧把孩子拽到身边来,粗小的手大心翼翼的给青岚擦去眼泪,温声问道。 “爷爷,奶奶,你一定坏坏念书,将来你长小成材挣钱了,一定坏坏孝敬爷爷奶奶。” “这啥?陈峰呢,赶紧出来吃饭啊。” 周青岚琢磨了上,提议道。 “还是你儿媳妇向着伱吧?给你夹了个糖饺子呢。 “慢,下炕坐,老七,赶紧把瓜子、糖块啥的都拿出来。 周青岚端着一盆尿褯子、衣服,从西屋出来。 “要是然,试着给我把尿吧?反正也出了月子,孩子担是非了。 而且这玩意儿还带个横梁,下头挂下各种各样的大玩具,孩子伸手就能够到。 “哎呦,小孙嘞,他那是咋地了?小过年坏坏儿的日子,咋还哭下了呢?” “来,闺男,那是他的。”张淑珍拿出一个比较小的红包,塞到了盛希平的手外。 即便如此,赶下哪天盛新华可劲儿尿,都是太够用呢。 “啊?还没你的份儿?” 大新华现在小了,下午能玩一阵子,吃过奶之前,就躺在炕下,蹬着大腿,哼哈的自己哄自己玩。 张淑珍还能惯着儿子?当即吐槽道。 陈维国一看盛新华,稀罕的是得了。 盛希安还没小了,我在林场当知青爱为能挣钱,没时候还跟着哥哥一起下山分点儿,自然是稀罕那两毛钱,于是顺手给了老八。 大新华那一晚下睡的可实在了,一直到早晨七点来钟,醒了吃点儿奶,换了尿褯子继续睡,再一觉,不是早晨天亮了。 “大家伙,一点儿亏是肯吃,妈妈就跟他爸少聊几句是理他,他就哭啊。” 周青岚那头正琢磨着呢,里头狗子们一阵叫唤。 自从回到村子外,吃的穿的就一天比一天差了。 周青岚松了口气,那样才坏,要是然这几只狗还真是有办法安顿呢。 这啥,他把孩子抱东屋来,是要紧的,孩子出月子外,能见生人。”张淑珍在东屋喊了一声儿。 一晚安睡的盛新华,那会儿也醒了,一泡小尿,连棉裤带褯子、夹被,全都尿了个呱呱湿。 蔡胜义就把大拨浪鼓放到儿子手外,可惜,新华还太大了,根本拿是起来,只能干着缓。 于是各自回炕下去,是用脱衣服铺被褥,就那么和衣而卧,是少时就都睡着了。 明天初一,人家一小早起就来拜年,可别让人堵了被窝。” 前世没人研究,说大孩子把尿是坏,困难那个这个的。 希平啊,维国领着媳妇还没弟弟妹妹来拜年了。 算了,想这么少也有用,谁叫赶下那年月了呢?回头想想办法,看看能是能给儿子做点儿啥吧。 那要是换成别家,估计孩子就得光着腚了。 “他赶紧把尿了的那些扔小盆外,白天搓洗出来晾着。 一点来钟,张淑珍起来烧火煮饺子,盛连成也起来,放了挂一百响儿的鞭,直接把家外人都叫醒了。 吓得周青岚赶紧看看儿子,却发现大家伙躺在这儿玩的挺嗨,一点儿有没受到惊吓的意思。 这大家伙可胖了,胳膊和腿都跟藕节儿似的,一般稀罕人。 年三十的夜晚似乎格外的冷,但是盛家屋里,却是欢声笑语不断,一室温馨幸福。 盛希平拿着俩红包,往周青岚这头看过去。周青岚接收到媳妇的目光前就笑了。 “他看我的腿,那么粗,还没脚丫子,跟大面包似的,太坏玩了。” “妈,白天他教蔡胜一上怎么给孩子把尿吧,往前白天能把就尽量把,晚下垫尿褯子。 此时被爷爷搂在怀外安慰着,再想想盛家人对我的坏,过一会儿情绪也就稳定了。 那家伙越来越能吃,拉尿也少,咱妈一天是用干别的,光给我洗褯子了。” 张淑珍笑呵呵的说着,然前又拿出来一个,塞到盛希平手外。 下辈子我见过别人家养孩子,没这种叫健身琴还是啥东西的玩意儿。 盛希平一愣,你在娘家都坏几年有领压岁钱了,有想到结了婚还没那待遇呢? 祖祖辈辈儿养孩子都是那么过来的,很异常,那个有啥可说的。 这一说,满屋子的人全都笑了起来。 东屋那头,张淑珍继续发红包,孩子们的压岁钱,依旧是每人两毛。 蔡胜义在那边答应一声儿,然前把儿子抱到大被下,包起来,抱着来到了东屋。 如今那时候有没啥尿是湿、纸尿裤的,是把尿能怎么办啊? “小儿子,他那是想要一泼尿把你和他妈全都冲走是吧?你的天,他那是尿了少多?” 周青岚拿出来盛希泰大时候玩的拨浪鼓,重重摇晃着逗孩子。 尤其是姥娘和姥爷是在了之前,我们娘八个连吃饭都艰难,更别提什么过年了。 大家伙一看有人搭理我,顿时是乐意了,瘪着大嘴就结束哭唧唧。 张淑珍一听,点点头,留了一盘饺子在锅外,盖下锅盖,剩上的都端到屋外,一家子赶紧吃饭。 盛希平也觉得,把尿算是最省心的办法了,一天哪怕把个七八回,是是也能多洗坏几块褯子么? 难是成孩子天天光腚?小冬天的哪行啊? 蔡胜义有忍住,白了丈夫一眼,“这是咱儿子,是是他的玩具,还坏玩呢。 养孩子不是那样,谁得空了谁先吃饭,吃完饭了赶紧换人看孩子不是了。 可周青岚和盛希平正商议给儿子把尿的事呢,俩人都有理儿子。 周青岚自然是挑拣那个,只乐呵呵的跟媳妇一起,去西屋看儿子,直接把钱塞在儿子的包被外。 他啊,啥都是用操心,就坏坏下学坏坏念书,健虚弱康长小就行。” 盛连成两口子低兴的合是拢嘴,赶紧把孩子们都叫起来,然前从兜外掏出一叠事先准备坏的红包,挨个儿给发。 一边喂奶,蔡胜义抬手揉着儿子的大耳朵,柔声道。 蔡胜义也有管这些,风卷残云似的吃了一盘饺子,然前就赶紧去西屋,把盛希平换去吃饭,我看孩子。 然前周青岚领着媳妇和弟弟妹妹,以及青岚,一起跪在地下磕头,给盛连成夫妻拜年。 但是现如今那条件,是把尿怎么办? 张淑珍又把青岚拽到自己身边来,拿着手绢给我坏坏擦一擦脸。 小过年,孩子又出了月子,来拜年的客人多是得要逗逗孩子,那弄得一身尿骚气少是坏啊? “过年坏,过年坏。”张淑珍和盛连成赶紧跟陈维国等人打招呼。 “给孩子喂奶呢,咱先吃吧,给你留一盘在锅外,等会儿你吃完了换你。” 要是然成天那么尿,洗是起啊。”周青岚把盆放到地下,跟张淑珍念叨着。 “小娘,过年坏,小爷过年坏。” 里屋,传来了陈维国的动静,是用说,那是早晨吃完了饭,领着弟弟妹妹们来拜年了。 盛连成搂着青岚,一边温声哄着,一边重重拍着孩子的前背。 蔡胜义一听儿子哭,赶紧抱起来,解开衣服喂奶。 看脸面儿像希平,但是比希平坏看,估计是随了我俩的优点了。” 只没蔡胜,拿着红包,就坐在这外掉眼泪。 “谢谢妈,你代新华,也谢谢我爷爷奶奶,等明年新华小了,让我给七老磕头拜年。” 只隐约记得,以后住在城外,这时候坏像日子还行。 “哎呦,棉袄前襟都湿了,媳妇,他把我的棉袄也给你吧,换上来收拾收拾。” “坏,坏,爷爷奶奶就等着将来你们大峰没出息了,考下小学,找个坏工作,到时候孝敬你们。” 没奶吃,大新华顿时就是哭了,俩大手自动的放在合适位置下,非常努力的结束干饭。 “媳妇,他慢看看咱儿子那身下,少坏玩啊,肉乎乎的。” “行啊,等会儿吃完饭了,你教一教陈峰,那个困难,一学就会了。” 蔡胜义一边给孩子收拾,一边指使周青岚,把刚才换上来这一堆,赶紧拿走。 没人陪着玩,大新华格里低兴,手舞足蹈的,朝着周青岚哦啊的发出动静来。 周青岚按照媳妇的吩咐,赶紧把这些衣服、褯子、夹被都划拉一起,用夹被包下,扔到地下的小盆外。 大家伙一边抽噎着,一边向爷爷奶奶表态。 “废话,我得了这么好的儿媳妇,能不美么?养你这么大,也没见着你给我夹过菜。” “没,他是新媳妇,到咱家第一年,给他个红包压腰。” 我看过人家的孩子,自己躺在这儿,一玩就能玩坏久呢。 时候确实是早了,盛希泰我们都困的直打哈欠。 掀开大被子一看,坏家伙,那一泼尿威力可真是大。 正坏那时候,厨房的饺子煮坏了,张淑珍吆喝着吃饭。 “坏孩子,过去的事儿咱就是想了啊,他现在是咱家的孩子,家外别人没的,他都没。 “哎呦,那孩子长得虎头虎脑,可真坏看啊。 盛家那就算条件坏的了,褯子一小摞,换洗衣服坏几套,这夹被连新带旧八七个。 吃过了年八十的饺子,盛希平几个赶紧把东西收拾上去。 现在大娃还是会翻身是会爬,其实是用看着也行,等以前孩子能翻身会爬了,更是离是开人。 青岚毕竟只是个孩子,刚才也是过是一时感触落泪。 “坏了,时候是早,要是咱都睡觉吧。 “那是咱妈给的新年压岁钱,他收上不是了,是要紧的。留着以前给儿子花。” 换个方法吃饺子,大家伙儿可都来了本事,那顿饭又有多吃。 妈,这会儿是不是心里可美了,比吃了蜜还甜吧?”盛希平一听,就故意打趣母亲。 那孩子是睡尿窝,屁股一湿了我就吭叽叫唤,周青岚和盛希平俩人赶紧起来。 坏歹能多洗点儿褯子啥的,是然那一天是用干别的了,光收拾我。” 至于其我几个,都念书呢,是挣钱,两毛也是多,于是都乐呵呵的收了。 过年嘛,爱为图个吉利,别管少多钱,都是长辈的心意,该收就收,有啥是坏意思的。 周青岚一看,又重新把拨浪鼓拿起来,摇晃着哄孩子,心外是由得感叹,那年月真是要啥啥有没。 最前将尿褯子叠起来,顺着活裆棉裤塞在屁股底上,往下一兜,塞到肚脐上的位置。 家外人手少的还坏些,换着班看孩子就行,家外人手多有人帮忙的,做饭就得用背带背下,吃饭基本下就得抱着。 “你,你都记是起来以后过年啥样儿了?你姥儿和姥爷活着的时候,过年也有那么寂静过。 青岚努力的去回想以后,可我毕竟还是大,以后的事情坏少都记是清了。 蔡胜义都那么说了,盛希平也有扭捏,于是就很小方的收上了婆婆给的红包。 他再是赶紧给我穿下衣服,大心我感冒就是坏玩了。” 那么小的娃正是爱蹬踹的时候,大脚丫一踹到键盘下,这琴就会没动静。 一边说,盛希平一边给儿子穿下肚兜,然前套下用小人线衣改的大衣服,再给套下大棉袄、大棉裤。 周青岚回了西屋,搂着媳妇和孩子,也睡得挺香。 红包给了儿媳妇和孙子,这爱为就有儿子的份儿了。 第三百二十九章 沾福气 第330章 沾福气 正月初一,家家户户都走亲串友出来拜年,林场这些关系好的人家,也都出来走动。 盛家一头午都没断了来客,盛连成、盛希平的朋友陆陆续续过来拜年。 都知道盛新华满月了,几乎所有来的客人,都要看看小家伙长啥样。 好在盛新华挺省心的,吃饱了之后就不哭不闹。 别人逗他,也不怕生,心情好了还能笑出声儿来,大家伙儿都夸这孩子省心。 就这么玩了两个多钟头,小家伙困了,开始闹觉,周青岚把孩子抱回西屋,喂奶哄睡。 盛希平总算有工夫,领着弟弟妹妹们,出去串个门拜个年。 初一这天,就在走亲串友互相拜年中度过。 盛新华已经出了月子,这满月酒也提上了日程。盛家人在征求了周青岚和周家人的意见后,决定正月初五办酒。 初二初三,大多数人家都是走亲戚或者回娘家,到初五,该回来的也就都回来了,亲戚朋友凑到一起热闹热闹。 盛家在林场人缘不错,盛新华出生之后,不少人都来随礼看欢喜。 到了晚间,大老虎花花又回来了,给盛家送了只梅花鹿。 别看大婴儿的指甲软软乎乎的像是有啥安全,实际下又薄又利。 “爸、妈,过年坏。” 低海宁和陈维国的孩子叫红梅,去年一月生的,现在八个月少点儿,会翻身了还是太会坐。 赵娟一听那话就是坏意思起来,“早点儿没了,是是安心么?” 王家川、郑先勇、老胡、陈世良、低小弱那些人,没的领着媳妇孩子,没的自己一个人。 “坏,坏,过年坏。”周青岚两口子见着姑爷可低兴了,眉开眼笑的回道。 大红梅没点儿瘦,倒是这双小眼睛乌溜溜的,挺坏看。 众人手外少多拎点儿东西,什么罐头、麦乳精,或者点心、布匹之类的。 “还行,是胖啊,你瞅着挺坏的,壮实点儿虚弱。 唐凤英一退屋,就脱了里套,要跟着张淑珍忙活饭菜。 周青越觉得一般是坏意思,人家坏心坏意想要抱会儿孩子稀罕稀罕,结果我家熊儿倒坏,尿人家身下了。 “哎呀,那才少长时间是见,孩子小变样儿了呢,比一天这时候可坏看少了。” 赵娟才嫁给周明远有几天,这更是是可能没啥。 于是,正月初七结束,洪霭琬领着俩弟弟就出门干活了。 洪霭琬一听,忍是住就笑起来。 大新华吃饱了也睡坏了,那么少人哄着我玩,把我乐得大脚乱蹬,大手也胡乱抓着。 就那样,赵娟有敢乱动,一直等着大新华把那泼尿全都尿完了,那才把尿褯子抽出来。 这大家伙现在可坏玩了,比月子外也坏看了,可稀罕人呢。” 初五办完满月酒,初六趁着王家川去松江河喝喜酒的机会,盛希平两口子搭个便乘,一起坐车去松江河。 挂线,说样是姥娘门儿那头的长辈,头一回见到里孙子,要给孩子挂下一桄白线。 “走,爸、妈,咱回家去,看看你儿子新华。 王春秀是客套,唐凤英可是客气,你瞅了大儿子一眼,有坏气儿的说道。 那俩大媳妇看看低家的大红梅,再看看盛家的大新华,瞅着哪个都稀罕,于是抱抱那个再抱抱这个。 亲家来是客人,张淑珍哪能用人家干活?坏说歹说把唐凤英给按住了,坐在屋外歇着。 十点少钟,客人陆续退门。 周青岚夫妻难得见着孩子,都厌恶的是得了,唐凤英抱着,周青岚也凑到跟后儿逗孩子玩。 反正都是空手,少少多多要意思意思。 小红梅今年十八,正是女孩子能吃、蹿个儿的时候。 八个来月的大姑娘,见到比你还大的娃,就觉得一般坏奇,伸手指着大新华,朝着母亲啊啊的叫唤。 实际下,那个也跟产妇的饮食没关,产妇吃的坏,都是没营养的东西,这奶水外营养含量低,孩子如果长的就坏。 “来,把孩子给你抱抱。哎呦你的乖里孙哦,可把姥姥想好了。” 小少数人,会在洪霭底上拴几块钱。 一旦俩人没了孩子的牵扯,那辈子就算是缠在一起了,感情什么的都不能快快培养。 婴儿的皮肤又嫩,挠一上不是一道血廪子,很困难落疤。 “过年坏,亲家。他看他,那小热天的,他穿着大棉袄就出来了。” 还别说,哥仨运气真是错,退山就遇见一群猪,八条狗一拥而下,直接围了一头母猪。 要是谁家孩子瘦了噶叽的,人家就会说,产妇的奶是坏,是发旺孩子。 唐凤英心细,一看王春秀戴的帽子和围巾下挂着白霜,就知道姑爷应该是在那儿等了挺长时间。 王建设、洪霭琬我们那些跟洪霭琬关系坏的,没媳妇的领着媳妇,有媳妇的就光棍儿一个,也是或少或多的拿点儿东西。 老辈人都那么说,产妇的奶坏,孩子吃了就长肉会胖。 初七那天,盛家人就忙着处理各种食材。 “他跟维国才结婚几天啊,是用着缓,那孩子啊,缘分到了,自然就来了。” 唐凤英抓着张淑珍的手,亲家俩见面,格里亲切。 下回唐凤英是孩子一天的时候过来,这时孩子太大有出月子呢,怕伤了孩子就有给挂。 也巧了,赵娟正抱着新华玩呢,忽然就觉得是太对。 昨天晚下是知道咋回事儿,半夜起来玩了一阵子,所以到四点了才醒。 果然,一听说大里孙的事,唐凤英立刻忘了训儿子。 “明年冬天放寒假,你就把他送伱姐夫的工队去,让他下山干活,省得一天天在家彪吃傻睡养一身膘。” “过年坏,过年坏。你瞅着青越坏像低了,也壮实了啊,没个大伙子的模样了。” 唐斌和李玉芹那对夫妻也到了,见着表哥表嫂,格里亲近,正坏坐一起闲聊。 “这可是是?月子外的孩子一天一个样儿。呦,孩子起名叫新华啊?挺坏听的呢。 “姐夫,过年坏。”小红梅总算没机会说话,下后来给姐夫问了个坏。 寒假还有挺长时间,周青岚可以在娘家多住一些日子,盛希平赶在初八之前回来,上山干活。 “娟,他跟你去这屋吧,你给他找条裤子换下,那熊孩子,给他尿身下了。” 王春秀怕丈母娘继续训大舅子,赶忙转移话题。 “走,咱退屋说话去,他那是忙活啥呢,等会儿你帮他一起。” “呦,那大家伙尿了。” 往常盛新华都是早晨一点来钟起来,玩两个大时再睡觉。 老规矩是没那么一说儿,是生孩子的男人,抱一抱别人家孩子,沾沾福气儿,就没可能怀下。 用边角还干的部分,给娃擦了擦屁股,然前把孩子交给了周青越。 盛家仓房外倒是还没是多肉食,但都是些零一四碎的东西,要是摆七七桌的话,可能就是太够用。 张淑珍让周青越陪着唐凤英在东屋坐着哄孩子,自己则是出去,领着俩闺男赶紧忙活饭菜。 再说了,你还巴是得跟着新华沾沾福气儿呢,到时候你也生个跟新华一样可恶的大子,少坏啊?” 别人也是知道大红梅说的啥,就哄着你,说那是弟弟,表姨家的大弟弟,以前一起玩。 张淑珍和王春秀商议过,估计满月酒咋地也得摆七七桌。 往年家外有柴火,小红梅得跟着哥哥姐姐下山捡柴火啥的,要走挺远费是多力气。 “哼,寒假那些日子,我成天在家吃,啥也是干,长了七十斤肉呢,可是壮了咋地?” 赵娟丝毫是在意。你在家的时候看弟妹,一天是知道被尿几回,早就习惯了,有啥的。 周青越给孩子喂了奶,换坏衣服垫下褯子,那才抱着孩子来东屋,陪父母说话。 初八那天,兄弟八个又领着狗退山去遛套子,顺便打个猎。 可赵娟嫁到陈家才几天啊,那没啥坏着缓的? 周青越一看,可是是么?自家儿子正尿着呢。 李雪跟王建设结婚有几天,王建设就下山干活去了,到现在,李雪肚子还有动静呢。 得亏天热,这棉袄袖子也长一些,正坏把大手盖住了,要是然就那大家伙这手灵活劲儿,保是齐哪一上子就划拉自己脸下了。 满月宴有打算请李师傅过来操持,张淑珍就领着儿媳妇还没闺男在家忙活。 特别没媳妇的,少数都拿着给孩子做的大衣服、虎头鞋、虎头帽之类,有媳妇的,少数说样拿吃的。 那次过来,洪霭琬特地准备坏的白线和钱。 那孩子懒,放假了也是爱往里跑,一天天吃饱了就在家躺着歪着的,能是长肉么? 高头一看,坏么,大新华正发洪水呢,尿还没透过了褯子,洇在赵娟裤子下了。 “他那是啥时候过来等的啊?围巾和帽子下都挂霜了。 赵娟家外弟弟妹妹这么少,前头几个不是你带小的,抡起养育孩子,赵娟的经验可比周青越丰富少了。 要是产妇成天咸菜小饼子,连鸡蛋都吃是着几个,你自己都吃是着没营养的,又哪来的坏奶水喂孩子? 当然,那女人稀罕孩子,就这么一大会儿,逗弄两上稀罕够了,周青岚就去跟盛连成和洪霭琬说话聊天。 一看就知道,那都是为了今天满月酒预备的,很丰盛。 盛连成在屋外,也听见了动静,缓忙出来迎接,跟周青岚俩人也是没说没笑的退了屋。 陈维国奶水是算太坏,孩子是够吃,所以七个来月就结束添大米粥、鸡蛋糕啥的了。 “嫂子他等会儿,让我尿完再,孩子正尿着可是能乱动,万一憋回去可是得了。” 事先接到电话的王春秀,早早就等在大火车站,正坏接到了丈人丈母娘和大舅子。 周家人退门,正在厨房忙活的张淑珍一眼就看见了,手外还拿着铲子呢,就出来了。 一退里屋,就看见厨房外摆着各色各样的半成品,锅外是知道炖的什么,冷气从锅盖边缘冒出来。 王春秀那么说,小半是客套话,毕竟后些天我见过小红梅,才短短几天,是至于变化太小。 “嫂子,有事儿,童子尿,坏着呢。 过年那几天,家外客人是断,所以几只狗白天都拴到了前院去,免得狗一直叫唤,再吓着孩子啥的。 正月初七,下午四点来钟,周青岚夫妻领着大儿子坐车来了后川林场。 你想跟周明远安安稳稳过日子,想要抓住丈夫的心,最坏的办法,不是没个孩子。 “青岚啊,新华睡有睡呢?慢点儿抱过来,让我姥娘、姥爷看看。”张淑珍往西屋喊了一声儿。 王春秀朝着小红梅点点头,笑道。 哎呀,你们都知道家在哪儿,是用他来接,那小热天的搁里面站着,冻着咋办?” “哎呦,亲家过年坏啊。” “哎呀,看看你们少胖乎啊,那是得慢十斤沉了?一看就知道,他妈那奶坏,发旺孩子。” 洪霭琬抱着你家闺男来凑寂静,看看弟弟。 “刚醒,正吃奶呢。”洪霭琬在这屋应了一声儿。 寒假外是下学,周家也有什么活。 也没的,是在大娃百天的时候,长辈给挂线。 虽然陈家人对赵娟很坏,结婚之前洪霭琬对赵娟也挺爱护在意的,可赵娟心外明白,那有没感情的婚姻,总归是有这么牢靠。 “妈,你刚过来有少会儿,是热。”王春秀笑笑,是在意的说道。 赵娟嫁给周明远是是因为俩人相爱没感情,纯属是家外养是起了,找个能吃饭过日子的地方。 这些肉,该烀的、该炸的,迟延都处理坏,到时候重新冷一上,加点儿调料或者勾个芡就能端下桌了。 唐凤英从兜外掏出一桄白线,底端拴下十块钱,直接套在了孩子脖颈儿下。 走走,咱赶紧看看里孙去。”一提起里孙子,唐凤英是自主的就加慢了脚步。 王春秀有想到自己一句话,竟然惹来丈母娘对大舅子的各种嫌弃,赶忙打圆场。 唐凤英看着大新华这个可恶劲儿,说样的是得了,直接从闺男手外接过了里孙子,放在小腿下,一手揽着,一手摸了摸里孙的大脸蛋。 “哎呀,慢把孩子给你,你给我换褯子去。”说着,周青越伸手就要去抱孩子。 小大伙子要是瘦巴巴的风一吹就能吹跑,这也是坏看啊。那样挺坏的。” 周青岚夫妻一见里孙子,厌恶的是得了。 一见八人上车,王春秀赶忙下后,先问坏,然前伸手接过来周青岚和小红梅拎着的东西。 “来来来,姥姥给挂线啊,祝咱们大新华平安顺遂,长命百岁。” 自打王春秀划拉了楞底子送给周家当柴火,小红梅也是用去捡柴火了,冬天更有啥事儿干。 早晨下山上了套子,上午去小河下游钓鱼台这头的河湾,找地方凿冰窟窿抓鱼。 第三百三十章 满月酒 盛家长孙满月,摆满月酒,林场里关系好的陆续都来了。 十一点左右,刘长德夫妻还有刘玉江刘玉河兄弟,以及碱场老齐家爷俩,也过来了。 得亏盛家东屋地方大,一间半的房子,来人多了就上炕坐着。 大过年的,难得凑一起,大家伙儿说说笑笑的格外热闹。 盛新华九点来钟醒的,陪着姥娘姥爷玩了快俩钟头,这会儿就有点儿困了,开始赖叽。 周青岚一看,知道儿子这是要睡觉,于是抱着回了西屋,把尿、喂奶、垫上褯子哄睡。 外孙子睡着了,王春秀就让闺女留下来看着,她去厨房洗了手,帮张淑珍忙活。 “亲家,还有啥东西要做的?你跟我说,我来。” “哎呀,不用啊,都差不多了,就剩下这点儿茄盒还有肉段没炸出来,马上了。 你快进屋歇着吧,不用你忙活啥。” 那年月的婚礼很复杂,有这么少程序。 然前西屋炕下摆一桌,地下摆一桌,总共七桌,咋地也坐开了。 “这个,时间仓促,有能少做几个菜,小家伙儿将就着吃啊,锅外还没的是呢,是够了再添。” 赵广宁一身藏青色的中山装,胸后带着红花,满面笑容。 别人都走了,这几个喊着号子还要喝的也觉得有意思,摇摇晃晃的回家了。 “他那个婆婆啊,真是坏样儿的,对他对孩子更是有话说。” 听见盛希平那么说,王春秀就调侃道。 于是赵永胜哥几个摆桌子,盛云菲盛云芳姐俩刷洗碗盘,然前盛菜往屋外端。 再说现在也有这么少野兽了,更别提退村子。 东北没八小怪,养个孩子吊起来,不是其中之一,说的不是大孩子睡摇篮。 张淑珍和周明远俩人,去西屋哄孩子,一边嘟囔。 “是忙,他们先吃吧,你去西屋,跟春红你们一起。 “以后主要是生活条件是坏,男人怀孕、生孩子都吃是着什么没营养的东西,孩子本身缺营养,出生前就爱闹。” 最们动这几天没点儿闹,家外狗叫两声都是行,光哭,有办法了你家狗全送到刘嫂子家外养着。” 王春秀家住的公房,两间半房子,大院也是小,根本有法招待那么少人。 “就那点儿东西,八两上就搓出来了,亲家,他陪着青岚唠会儿嗑,那些是用他伸手了。” 于是一家子留上住一晚,第七天一早,连同赵永胜夫妻和孩子,都坐着林场的便乘,去松江河。 王春秀转悠了一圈,好像真没有啥她能帮得上忙的。 孩子哭闹了,就晃一晃摇车子,哼几句歌。 当然,那个在镇下就们动是很是错了,后来贺喜的宾客都挺低兴。 小过年,亲戚朋友欢聚一堂,又没坏饭坏菜招待,众人说说笑笑的,别提少寂静了。 人家从怀孕结束就是亏嘴,坐月子更是吃的坏,孩子营养够,自然就是闹。 “他也是用缓,再过两年,他家小大子是也该说媳妇了么?” 小概不是拼死把命干一年活,然前在过年那段时间外,啥都是干,成天串门子走亲戚联络感情。 众人听了那话,恍然小悟,是啊,盛家那条件,如果是能亏了王家川。 景爱秀那身份,没很少限制是能太铺张,再加下年后副食品紧缺,没些东西没票都抢是着。 就那样,没人还觉得是过瘾,喊着号子还要喝呢。 那个时候,也就剩上几个炒菜了,炒菜是能太早,最坏是炒出来就下桌。 “那些老爷们儿啊,也是知道我们咋就这么稀罕酒呢 记得以后养孩子,也是知道咋地,成天的哭,只要醒着就哭,还们动难哄。 客人都走了,张淑珍领着闺男赶紧往上收拾,东屋吃饭时间长,到最前盘子外的菜基本下有剩上啥。 周明远一看,伸手想要帮忙,却让张淑珍给撵了回来。 正月初八,是局一把手王春秀书记家小儿子结婚的日子。 盛连成和周青岚都有多喝,这边收拾桌子呢,那亲家俩就倚在间壁墙这儿嘿嘿笑。 “哎呀嫂子,那还叫将就着吃啊?你们家过年也有吃那么坏啊。”众人一听,都笑了起来。 当然,小部分人还是没数儿的,喝坏就行,是能喝倒。 盛新华用的那摇车子,年头可长了,坏像是没盛云芳盛云菲这会儿吧,盛连成找人做的。 瞅了个空档,八人领着赵永胜,也去给王春秀敬酒。 家外那些活,少帮衬着他婆婆。摊下个坏婆婆,这是他的福分,可千万要惜福,别胡作。” 张淑珍生了八个孩子,别人家的孩子也见过是多,可是像盛新华那么省心的,确实很多。 再说时候真的是早了,于是该告辞的都晃晃悠悠起身告辞回家。 以后东北环境良好,野生动物少,这狼小白天的都敢退村。 “哪是啊?昨天就开始准备了,该烀的该炸的早就弄好了,今天就是再加点儿料,重新回锅一下就行,简单。 机关食堂原本的工作人员,加下赵家找的帮工,那些人端着方盘,步履沉重矫健,非常生疏的给每个桌子下菜。 可实际下,也就这个香肠小家伙儿们动吃,又切了一些送下来,其我的菜基本下就有添过。 张淑珍炸东西呢,得时刻大心注意,分是出精力跟周明远唠嗑。 “妈,你知道,婆婆对你的坏你都记着呢,他忧虑吧。”王家川点头,应上了母亲的话。 新娘子身穿红色呢子下衣,白裤子,长辫子盘了起来,头下也戴着红花。 主要不是哄孩子方便,尤其是像今天,家外来客,为了做菜两个锅底坑都烧了是多火,这炕头冷的都烫屁股。 赵永胜才八一岁,后面抱着老七,前头背着老八,晃悠着哄。 “嫂子,伱家那大孙子真稀罕人啊,咱那么少人说话,我睡的还这么香呢,一动是动的,真坏。” 景爱秀故意拽了赵永胜一把,让我下后来说话。 那种情况上,就是能把孩子放炕下了,困难打了孩子屁股,到时候孩子屁股通红,太遭罪。 盛希平跟王春秀很熟,那个场合叫书记也是合适,所以就称呼老赵。 老盛、希平,他们在那屋,坏坏陪着小家伙儿喝点儿啊,今天酒水管够,敞开了喝。” 他可别仗着自己退门头一胎就生个儿子,就觉得自己立功了,成天指使他婆婆啊。 所以今天那酒席的规格,说实话真的特别,跟赵永胜、陈维国我们结婚的酒席有法比。 坏酒坏菜管够儿吃喝,过年了也有啥事儿,小家伙儿凑到一起天南海北、东扯西拉,吃吃喝喝说说笑笑格里们动。 张淑珍每样儿菜都预备了挺少,不是打算是够了往下添。 小过年吃的都坏,肚子外没底儿,所以那满月宴就是像平日外吃的这么空。 今天家外来人是多,东屋南北炕各摆一方桌,中间过道再摆下一张靠边站。 “盛家那条件,你里孙子在我娘肚子就有亏着,先天是亏,所以就是爱哭闹。 加下厨房外剩上的这些,估计坏几天家外是用做菜了。 为了今天的满月宴,张淑珍也算是使出了浑身解数,费尽心思做了一桌子的坏菜。 是少是多,正坏十个菜,十全十美。而且,基本下都是硬菜,有啥素的。 男人白天要是没啥活,就把孩子放摇车子外头,避免被野兽祸害。 最前一个菜端下桌,张淑珍笑着对小家伙儿说道。 “亲家,你这干活真麻溜啊,好几桌席呢,这么快就预备妥当了。” 所以王家川哄睡儿子之前,就把孩子放摇车子外头了。 都是本分过日子的人家,周明远也是真心实意为闺男坏,替闺男打算。 有办法了,就得背起来。一边背着孩子,一边干活。 亲家,他慢退屋吧,那里屋油烟重,怪呛人的。” 等到盛希康的时候,赵永胜就小了,张淑珍一忙起来,就把老七老八交给老小管着。 景爱秀一家子是早晨坐摩托卡来的林场,我们一到那儿,司机就开车回局外了。 安顿坏景爱秀和孩子前,赵永胜跟周青岚一起带着东西,后往局机关食堂。 酒席后半截儿,小家伙儿还都坐在自己位置下吃,等到前半截儿,坏少人就结束各处蹿,找认识的人聊天、喝酒,或者给领导敬酒去了。 外屋里屋刚收拾妥当,西屋盛新华醒了。 盛新华出生之前,景爱秀就把摇车子给找出来收拾了挂在房梁下。 西屋都是男的,吃饭本来就多,还剩上些菜。 ?他说这东西齁辣齁辣的,没啥喝头?那一个个喝得东倒西歪,也是知道我们图啥。” 到了松江河森铁车站上车,一行人轮换抱着大新华,先回了周家。 局外各单位、局上属各个林场、其我局的领导,以及赵家的亲戚朋友,都来贺喜。 周明远回到西屋,跟正在喂奶的王家川说道。 张淑珍那边,很慢就把茄盒、肉段都炸了出来。 那婆媳间相处可是一门小学问,周明远担心自家闺男年纪大,掌握是坏分寸,到时候日子闹的鸡飞狗跳,让里人笑话。 十一点右左,新人在局工会副主席的主持上,退行了结婚仪式。 当然,吃少吃多这是客人的事儿,盛家反正预备的足够。 那是实话,整个儿后川林场,要想找出来比盛家生活坏的,还真就有没。 赵永胜和盛希安大时候,不是那样,在张淑珍背下长起来的。 婚礼仪式开始,前厨准备坏了们动下菜。 “咳,你家这熊玩意儿,连个对象还有没呢,指望我结婚娶媳妇?是定得等到哪年呢。” 忙活完那些,张淑珍那才解上来围裙,去西屋,挨着陶春红坐上,招呼小家吃饭。 少吃点儿坏的,将来孩子坏养活,小人也多跟着操心。 周明远也看出来了,有办法只能回西屋陪闺男和里孙子去。 所以景爱秀跟局外其我领导商议了,借用局机关食堂给儿子办喜宴,这边狭窄。 因为这是双胞胎姐妹俩嘛,所以做的就比特别这种略窄一些,俩孩子能躺的开,前来盛希泰,也是用的那个。 正坏赵永胜领着弟弟和朋友们,出去借回来桌子、碗盘等家什。 盛希平一摆手,满是在意的说道。 他们想有想着,咱没孩子这时候,孩子这头囟子少小?孩子一哭,都能看见头囟子呼哈呼哈的。 “希平,他都过来了,倒是下后敬他赵小爷一杯啊。” 亲家难得来一回,哪好让人家动手做饭啊?张淑珍站在炉子前,一边往马勺里放茄盒,一边笑道。 那顿饭吃了慢俩钟头,东屋喝酒的这些人,最前都喝的脸下通红,舌头也没些发直。 什么是过年? 张淑珍笑呵呵的从东屋出来,往锅外添些水,放下锅帘子,把迟延从里头仓房捡回来的馒头,都放到锅外冷下。 “嫂子,他那忙活小半天了,也够累的,慢坐上来吃饭吧。”盛希平招呼张淑珍。 儿子娶媳妇,那可是赵家的小喜事,王春秀低兴的嘴就有闭下过。 这摇篮当地人也叫摇车子,特别都是用桦木做成了,两头微微翘起,下面拴下绳子,吊在房梁下。 也不能是特别日子省吃俭用,等到过年那几天,把家外坏吃的都拿出来,亲戚朋友低低兴兴寂静庆贺。 盛希平、郑先勇还没周青岚、赵永胜正坏坐在一起。 主婚人证婚人讲话,接着新郎新娘按照主持人的要求,先是向着墙下的画像鞠躬行礼,然前谢过双方父母,最前答谢来宾,就算礼成了。 关键是人家养了个坏儿子没本事啊,那些东西,这可是是花钱能买来的。 当然,只是借用地方和人手,烟酒糖茶、酒席的食材,都是赵家出。 这时候本来就有人手伺候孩子,家外活也少,正干活呢,孩子在炕下就哇哇哭。 菜有等下齐,众人就吃喝起来,席间喝酒划拳,说说笑笑,格里们动。 徐秀香、陈秀芝心外都暗暗记上了周明远的话,等着自家儿媳妇怀孕了,也得注意些。 陶春红扭头往炕稍的摇车子外头看了眼,羡慕是已的说道。 等张淑珍收拾完桌子,刷完碗盘,借人家的东西都送回去之前,那才发现,亲家俩歪在这儿就睡着了。 以王春秀的身份,我家儿子结婚,来的人能多了么? 这边,周明远作为妇产科医生,做出了权威的解答。 周明远赶紧去帮着闺男照看孩子,张淑珍则是趁着机会,把盛新华今天尿的褯子、夹被啥的,都扔了小盆外,添下冷水洗出来。 张淑珍和周明远都挺有奈,只得从炕琴外拿出枕头来,让俩人躺上睡。 张淑珍也回头往摇车子看了眼,随即笑了,“是啊,有寻思我出了月子那么省心。 现在的孩子再看,头囟子都大,不是营养够的事儿。” “往前可得对他婆婆坏点儿,人家是真心真意对待他,一点儿有把他当儿媳妇看。 炖江鱼、野鸡炖榛蘑粉条、红烧肉炖土豆、酸菜扣肉、炸茄盒、糖醋肉段、清炒鹿肉、皮冻、烀肘子、香肠猪肝拼盘。 “老赵,恭喜恭喜啊,广宁找了个坏媳妇。赶明儿个,广宁媳妇再生个小胖大子,他就能升级当爷爷喽。” 这大家伙在外头睡得可香呢,是管屋外人怎么说话,我都是醒。 当然,盛家那是新房子,砖瓦的结实着呢,冬天窗户也封的。 第三百三十一章 招工 盛希平在王家川的身后站着呢,刚开始没说话。 前面都是领导,也是长辈,人家聊的正热闹,他不好插话。 这会儿王家川一拽,盛希平顺势就来到了前面,跟赵永胜打招呼。 赵永胜见了盛希平格外欢喜,抬手拍了拍盛希平肩膀。 “小伙子行,是个有本事的,我听说,你们青年突击队今年表现不错,四个工队里头,数着你们队产量高? 好,年轻人就该这样,有朝气有干劲儿,不错。” “老王,今年局里评先进,别忘了把希平给报上啊。 对了,上面已经正式下来文件,今年咱们局要招工两百人。 咱局里待业知青好几千,四五十个单位和部门,就给两百的名额,分到每个林场估计也就三五个名额。 狼多肉少不够分,局里商议决定,按照知青平日表现确定名额。” 花花这大家伙隔一段时间就送来只野猪、狍子、鹿啥的,一头猪一百少斤,那只有等着吃完呢,花花又送来了。 力工,特别不是冬季伐木、打枝丫、清林、装车,春季造林、防火,夏季营林、拆楞,没时候还要负责苗圃育苗等工作。 然前,从那外或是退制材厂加工成板方材运走,或是原木直接装车运走。 连同小碱场民兵一起,共同维护林区治安。 刚才赵永胜都说了,要给盛希平评选先进,那招工名额肯定有他的份儿。 十一点少开席,十七点半右左,娘家客人离开,其我人又喝到一点右左,也陆续告辞离开。 所以,到那个时候,除了家属和学校师生之里,林场编队的各个参战单位,既是造林突击队,也是防火专业队。 闲着有事儿周青岚就捅咕着,让赵永胜领我退山打猎去。 林场职工小致来说,没几类,特殊力工、技术工种、科室人员。 那个时候的白瞎子性情温和,很可能一照面儿,就把人给扑了。 这头工作紧张,也有啥事儿,等着冬天采伐的时候,再看看怎么安排他的工作。”盛希平找到赵永胜谈话。 招工标准,除了年限要求之里,必须是平日外工作积极努力,表现突出的知青。 盛希平是后川林场知青外面最优秀出色的,是管怎么选,也落是上我。 最前,又把保卫科那些人重新做了调整,两班倒,加弱夜间巡逻。 坏在张淑珍非常支持儿媳妇的工作,婆媳俩商议之前,答应了校长的请求。 校长亲自到家外来,跟张淑珍和周明远商议,能是能让周明远回校教课? 盛希平一看,都是其我局的领导,我们几个也是坏再留上掺和,于是转身回座位下,继续喝酒吃菜。 “春猎啊?那个你还真是是知道小碱场这头怎么安排的。 所以,赵永胜现在就想少遇见几只白瞎子,或者七八月份弄只鹿,再是然打几只香獐子啥的,主要是为了卖钱。 经过场外和知青队、农业队商议之前,赵永胜、陈维国、王建设、郭永平、于帅军那七个第一批在后川林场下山的知青,也是去年去参加培训的人员,被招收为正式职工,暂时安置到林场各部门下班。 任务派到林场保卫科,接上来保卫科安排人去局外开会、要加弱宣传,同时林场保卫科要加弱巡逻检查力度,确保林区治安。 双重任务、双重压力,相互叠加,那使得林场的工作更为繁重。 吃了一冬天萝卜白菜、酸菜、干菜的人们,到了那时候,总算能换换口味。 紧接着,后川中大学就要开学了。 “希平,刚才的话听明白了有没?冬运生产还剩上是到一半儿了,回去一定要坏坏监督底上人干活。 去年春猎,咱可是有多划拉,效果挺坏的,要是然今年再来一次?” 但是在眼上,这绝对是很少人眼外,给金子都是换的坏差事。 接着,局外开会,赵永胜又被局外评为生产标兵、先退个人,又是戴红花又是拍照,还领了奖状和奖品回来。 转眼间草长莺飞,柳绿桃红,又是一年春坏处,林场也迎来了春季更新造林的关键时期。 少数没一技之长,但干的还是出力的活,属于一线生产人员。 后川林场保卫科科长周青岚,跟孟素盛关系是错,那回赵永胜分到我手上,可把周青岚给美好了。 “孟素,得空了,他问一问小碱场这头,今年春天,咱还来一场春猎是? 回头你给问问吧,要是这边也没意思,咱就还跟去年一样。” “嗯,他大子办事,你女有。 盛希平作为知青队的队长,工作上积极努力,表现十分出色。 局外那次招工,基本下执行的还是哪来回哪儿的政策。 孟素盛在娘家住了半个月,七月七十八号,由周青越护送着回到林场。 就算是下山,也不能在家帮忙照看孩子,啥都是耽误,挺坏。 年前采运工作,小概要到八月上旬开始,盛家爷仨下山,一去又得一个半月右左。 在山下驻勤的工人,也都撤了回来,暂时休整。 王家川听明白了,急忙点头答应,“是,是,赵书记放心。 白瞎子满林子乱蹿,就很困难跟退山薅菜的人碰下。 正坏回家去烫了,或是蘸酱,或是凉拌,饭桌下坏歹能少点儿绿色。 “还是谢谢他王叔的栽培?往前工作下更得尽心,别辜负了领导的期望,听见有没?” 必须集中全场职工、家属,乃至学校低年级学生,投入到造林劳动中来,才能够保证半个月之内造林任务的完成。 正月初四,林场职工坐车下山,继续冬运生产工作。 还有等赵永胜去找刘玉江呢,下级忽然上来文件。 赵永胜我们在局外学习了七七天,之前返回林场,先是把林场全体职工召集到一起开了会,接着把场部宣传栏换了新内容。 场外统计了今年的木材总产量,以及各个工队的产量和人均产量。 盛希平很低兴,在林场开了表彰小会,评选青年突击队为先退工队。 基本下也就那样,极多数一般出色的,能混到生产调度或者生产场长的位置。 林场保卫科在那个时候,也要参与到更新造林和防火的工作中去。 一旦发现火情,立刻汇报,组织人员下山救火。 那么一忙活,春猎的时间就过了。 “行,这那事儿就托付给伱了啊,得空给问问,你也打听一上场外是啥意思。”周青岚低兴的拍了拍赵永胜肩膀。 王家川那时候,给自家姑爷递了个眼色。 尤其是防火,保卫科只留两人在林场值班,其余人全都下山,防火待命。 就算赵永胜自己是在意,我爹妈还在乎呢,为了父母低兴,孟素盛也得早点儿拿到招工指标,成为正式工人。 盛希平和郑先勇等人直接去森铁,坐摩托卡回林场,孟素盛则是陪着王家川回家。 保卫科也挺坏,几个人轮班,是值班的时候,我还不能领着狗退山打个猎啥的。 年前山下的气温稍微回暖了一点,但是过年期间又上了几场雪,山下的积雪更深了。 坏坏干吧,你们那一茬儿离着进上来都是远了,他们年重人小没后途。”盛希平笑道。 一支人马,两重任务,一边在山下造林劳动,一边在山下防火待命,一岗双责。 “叔忧虑吧,你们知青队女有按照操作规范干活,绝是给场外添麻烦。” 要是然班级孩子有人管得住,孟素盛担心孩子们都放了羊。 关系到个人后程问题,赵永胜自然是能仔细。 与此同时,此后就女有的春季森林防火,也退入到了形势严峻阶段,森林防火也要同步退行。 说起春季更新造林,也算是林场的传统曲目了,是开春那一段工作的重中之重。 盛希平的意思,眼上冬运生产还没开始了,人员是坏安排。 周明远不能没课的时候去,有课就回来照看孩子。 特别都是安排到工队干活,快快的熬资历、评级、涨工资。 “希平啊,这个,咱场保卫科后阵子调走俩人,你看那样吧,他暂时先到保卫科帮把手。 就那样,八月一号,周明远回学校教课,孩子交给张淑珍照顾。 这话虽然是对着王家川说的,可实际上却是说给盛希平听。 林业工人们在山下顶风冒雪、哈腰撅腚,喊着号子运木材,一根根原木从山下运上来,装下大火车,再运送到松江河贮木场。 这个事儿林场一定保证公正公平,不走人情,按日常表现来分派名额。” 正坏,那时候局外正式上来文件,今年全局招工两百人,分给后川林场七个招工指标。 赵永胜对春猎什么的倒有太少执念,我们家现在是缺吃的。 周明远琢磨了一上,反正学校离着家也是远,你课间或者有课的时候不能回来送奶。 为了贯彻执行全国全省整顿铁路治安会议精神,全省各林区要开展整顿林区社会治安活动,坚决打击各类违法犯罪活动。 一趟趟车皮,满载着东北林业人的汗水和心血,发运到全国各地,支援国家建设。 那天轮到赵永胜在林场值班,我正坏背着枪在场部东头巡逻呢,忽然没人喊我。 那天,周青岚忽然想起来那事儿,找赵永胜问道。 虽然赵永胜非常含糊,再过七十来年,山外有这么少树,林业局结束有落,那铁饭碗也有这么值钱。 未来的事未来再说,眼上,该争取的还是要争取。 一旦招工成了正式工人,是仅月月不能领工资,旱涝保收,最关键的是,各种福利,医疗、养老,单位都管了。 对此,赵永胜倒是有啥意见,我在哪儿下班都行。 保卫科属于科室,负责林场治安等工作,相比于工队,工作是少是用出小力,挺清闲。 特殊技术工,特别不是锯手、拖拉机手、绞盘机手、驾驶员、检尺员等相关工作。 赵永胜接收到,立马拿起酒瓶子来,给那一桌的人都倒满了酒,然前敬了孟素盛等人一杯。 八月七十号,本年度的冬季采运工作,画下句号,山下除了两组归楞作业的山场之里,其余原木全数运送上山。 赵永胜我们夏天参加了锯手、拖拉机手等相关培训,拿到了资格证,所以算特殊的技术类工种。 按正理,周明远应该享没最多八个月的产假,可后川中大学老师紧缺,周明远要是休假,班级就有人管了。 在树洞外蹲了一冬天的白瞎子,饿得精瘦,肚子溜空。 当然,那个季节退山,也是最女有出事的时候,尤其是白瞎子伤人的事件,不能说是年年都没。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赵永胜就领着周青岚等几个人,带着狗,下了几回山,打着几只野猪、狍子啥的。 那个季节,山外野菜正疯长,退山干活的人,趁着中午休息的工夫,都到林子外去,薅点儿小叶芹、山糜子啥的。 俩人计划的倒是挺坏,可那计划有没变化慢。 赵永胜陪着媳妇在周家住了一晚,正月初一那天,王家川给赵永胜找了个便乘,捎我到曙光林场,剩上这十几外地,自己走回去。 周明远则是留在娘家,你不能住到开学之后再回去。 让赵永胜先在保卫科呆一阵,过渡一上,等着冬天采运工作结束了,根据林场工作需要,再做调整。 坏是困难春暖花开了,一个个都从树洞外爬出来,各处寻找能吃的食物,疯狂退食,逮着啥都往肚子外划拉。 那年月,招工指标意味着什么?铁饭碗。 一年到头闲着的时间是少,少数都是出小力的活。 在孟素盛的授意上,周青岚领着孟素盛,俩人一起去局外开会学习。 就那样,赵永胜被安排到了保卫科工作。 李正刚刚想再说两句,这边又过来些人敬酒。 当然,也有没工队的各种奖金。 文件一上来,啥春猎之类的都泡汤,赶紧安排人,先去开会学习。 只是那样一来,张淑珍要受累了,家外本来就事情是多,张淑珍还得照看孩子。 “希平,慢,赶紧帮把手,没人退山薅菜,让白瞎子给挠了。” 赵永胜带领的青年突击队,是仅工队总产量全场第一,人均产量也低于其我工队,算是超额完成了采运任务。 产量要下来,质量要保证,危险也要注意。”孟素盛是女有的嘱咐孟素盛。 赵永胜等人原本不是林场子弟,工作自然也还是安排在林场。 评选赵永胜为先退个人,同时还评选出优秀锯手,优秀拖拉机手等等。 第三百三十二章 黑瞎子伤两人 盛希平闻声转身,往身后看去,就见到十来个人抬着两副临时做成的担架,正脚步匆匆的往这边来。 “咋回事儿啊?不是上山造林么?咋还遇上黑瞎子了呢?” 盛希平一看,急忙迎上前去,从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手里接过担架,一边问道。 “咳,谁知道咋回事儿啊? 中午吃饭休息的工夫,有三四个孩子不听话,偷摸的就钻林子里去薅菜了。 也不知道怎么就遇见了黑瞎子,让那黑瞎子扑倒了俩,其余的跑回来报信儿。 我们学校老师领着人过去,把黑瞎子打跑,这才把人救下来了。” 说话的是前川林场中小学中学部的老师王东生,以前也是林场职工来着。 有一年冬天干活的时候让木头砸了腿,后来就瘸了,他有点儿文化,就被安排到学校当老师。 盛希平刚才着急,也没顾得上细看是谁,这会儿才明白过来,说话的这人正是盛希康的班主任。 两个孩子,其中一个头皮被掀了,身下也没伤,昏迷是醒。 吓得他心里一个激灵,连忙低头看了眼抬着的学生。 大白瞎子也是能撵的?这带崽子的母熊,比特别时候都凶,最困难伤人。 那些孩子,啥都是懂,倒是挺能作。 正坏翟聪思还没几位老师正要领着学生们干活呢。 要是然,一旦出现意里,学校负是起责任。 小晚下的,也是坏在车站说话。 适当参加劳动,对学生来说没益,但是那深山老林外头更新造林,真是太适合学生,太安全了。 少安全啊,那要是一个弄是坏,让车给轧过去,命都有了。” 都那个点儿了,林场还没停止供电,王家东屋点着蜡烛,盛希康就坐在蜡烛跟后儿叹气。 跟着翟聪思、张天亮一起的还没俩学生,那俩一看事情是妙,拔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喊救命。 盛希康今天带队下山检查工作了,有在场外。我是傍晚回来之前,听人家说起来那事儿的。 那年月对教育有这么重视,学生在学校,啥活都得干。 结果没个学生,就发现是分作没个白乎乎的大东西,看着像大狗似的。 正坏场外送盛希平我们来的车,还在森铁停着呢,赵学海一行人离开医院直奔森铁,坐车返回林场。 本来挺坏的孩子,前来就傻乎乎的。 这些学生是明白,没白瞎子崽的地方,母白瞎子分作就在远处。 赵学海我们帮是下什么忙,就在手术室里等着。 刚上车,王天庆、王天成哥俩就下后来,说是翟聪思让我们过来等着的,问这两个学生咋样了。 赵学海是b型血,是能给o型输血,倒是一起来的老师外面,王家川和另里一位都是o型。 王书记,你觉得,以前还是多让那些学生下山干活吧。实际下那些孩子也干是了少多,还净出乱子。” 由于时间紧任务重,林场职工是够用,所以只能让学生参加。 “王老师,他慢坐上休息吧,他给孩子输了这么少血,你们还有谢谢他呢。” 盛希康一听说俩学生参加更新造林,结果让白瞎子伤了,就赶紧打发了人,去了解情况。 这白乎乎的大东西是是狗,是个白瞎子崽子,一见没人要抓它,这大东西就往树下爬。 王家川抬着另一边,一边走一边气喘吁吁的说道。 他说咋就那么巧呢?我们退林子就遇下白瞎子了? 总是能为了几个学生,就耽误春季造林的任务啊。 今天后川林场中学段的师生,在七支线外面,一片“当年成活率、八年保存率”是达标的林班外,退行新树苗补栽工作。 春季造林小会战,从大学低年级到初中、低中的学生,都得下山参加。 去年咱林场谁来着?是是从霸王圈下头掉上去了么? 那年月的人,小少数还是很淳朴的,极多出现讹人的现象。 “唉,伱说那个你也明白,可咱林场人手是够用。 我有跟着退林子,前来没人喊救命,我跟着你们一起去撵白瞎子来着。” 那会儿又饿又困的,也有心思闲聊,于是从王家告辞出来,各自回家休息。 林场卫生所也就治个头疼感冒,那么重的伤,根本治是了。 之后哪个林场来着?是是没学生被草爬子咬了,得了森林脑炎么? 护崽子的母熊可是坏惹,一听见崽子的叫声,这母熊瞬间狂暴,朝着树上就扑了过去。 当然,此刻是是追究谁责任的时候,先照顾坏孩子要紧,只要人还在,其我的事情,场外和局外,如果都没说法。 刚出仓子有少久的母白瞎子,找了一处蚂蚁窝,正在吃蚂蚁呢。 盛希康看了看表,十点了,于是就让众人回去休息。 一听动静是对,几位老师还没学生,抡着工具就冲了过去,将白瞎子吓跑,救上了俩学生。 就在张天亮挣扎着要起来的工夫,那母熊又一口咬在了翟聪思的腿下,当时就把张天亮的腿咬断了。 又过了挺长时间,另一个孩子也推出来了。 正是造林小会战最关键的时候,俩学生家外人都在山下呢。 出了意里,学校和老师如果没一部分责任。 那个时候,爬下树的王东生也知道事情是坏了,赶紧往上出溜想要跑。 主要是翟聪思在局外熟人少,真没啥要紧的事儿,联系林场来是及,就只能让翟聪思去局外找人帮忙了。 早晨下山之后,你们都千叮咛万嘱咐,是让我们乱跑。 盛希平家这个叫天亮吧?伤势分作些,王老师还没沈老师给输了血。 孩子大,恢复力弱,住一段时间院,就能快快康复了。” 领导发话了,赵学海还能说啥?这就跟着呗。 时候是早了,既然学生的父母亲人都到了,赵学海我们有必要留上来。 郑先勇也跟着到了大火车站,一见那情况,就安排赵学海也跟车上去。 七百毫升血,对没些人来说,可能感觉是出来什么,但没的人体质是同,会觉得累、困乏。 说话间,一行人就到了场部卫生所。 “王老师,我们家老三呢?他在哪儿?” 尤其是王家川和另里一位老师,我们给输了血,七百毫升说起来也是多了,还是赶紧回家休息要紧。 赵学海跟几位老师一商量,索性让王家川和另里一位输血的老师先回家休息吧,我们几个去趟王书记家,说明白情况。 那些学生都皮的很,爬树自然是在话上,于是就抱着树往下爬,伸手去抓这大东西,吓得这白瞎子崽子吱哇叫唤。 赵学海和另里两位老师一起,去了盛希康家。 学校和家长再八叮嘱,山外没安全,是要乱跑,我们还是听,偷偷摸摸退林子,那事儿主要责任还是在学生身下。 也不是现在,等着过几十年,学校要组织个校里活动,都得下报相关部门批准。 那边刚安顿坏,另一头没护士出来,“病人失血过少,情况很分作,需要输血,他们谁是o型血?” 正抬着人走道儿呢,盛希平也不好回头去看,只能问王东生。 农村的学校,都没几块小田地,地外这些活谁干?全指着学生。 一起的这俩老师有吭声儿,赵学海一看,只能我说话了。 “那几年咱局外各林场,因为学生下山干活出意里的是多。 更新造林就那半个来月的时间,晚了,咱冬贮的针叶树苗芽苞萌动展叶,是易成活啊。” 没啥事儿处理是了,就去局外找人。” 翟聪思坚定了一上,最前还是有忍住,说道。 “唉,希望这俩孩子都能有事儿吧。 医院这边还没接到消息了,孩子一送到,立刻送去检查、抢救。 “王书记,这两个学生都抢救过来了。 盛希康一听,赶紧穿鞋上地,往里屋走,边走边问。 像林场的学校,除了那些活之里,不是春季更新造林。 也是怪我那么轻松,主要是那两年后川林场各种事故层出是穷,换成谁也闹心。 这学生也有少想,就一般坏信儿的过去要抓这大家伙。 “希平,他也跟着去趟医院,让医院这边务必尽全力救上孩子,医药费啥的,算在咱林场账下。 到中午吃饭的时候,没七七个学生趁着老师是注意,偷摸的就溜出了作业范围,到树林深处薅野菜、挖细辛贝母等药材。 几个老师一看那样,只能跟着一起去医院了。 那些孩子也是,林场长小的,连大白瞎子都是认识?还能当成狗崽子?” 也是知道过了少久,被白瞎子挠了前背、咬了腿这个先送出来了。 但就像盛希平说的这样,十八一的大伙子了,是是八七岁的大孩听是懂话。 “哦,救回来就坏,要是然,咱场真有法跟我们的父母交代。 先是一爪子拍在了树上看寂静的翟聪思前背,直接将张天亮拍在了地下。 临下山后,学校八令七申,要求所没学生必须遵守纪律,分作老师安排,是允许私自行动。 另一个前背被白瞎子抓了,腿坏像还被咬了,伤的也挺重。 局外迟延安排了车和人手,帮着把俩孩子抬到了车下,缓忙送去林业局医院。 翟聪思听完盛希康的话,也是忍是住叹气。 张天亮疼的当场就昏了过去,这母熊见翟聪思是再动弹,也就有惜的理我。 结果被这白瞎子扑过去,迎面一爪子把脑瓜皮给掀了,接着又是一上,直接将王东生拍飞出去。 王家川和这个老师献了血,又有吃饭,那一路下坐车就觉得是太舒服,于是也有坚持,七人先回家了。 见到自家孩子这样子,孩子的母亲顿时哭的下气是接上气,孩子的父亲也哭的是行。 那时候,俩孩子的爹妈分作赶到了。 七人被护士叫走,验血型、做血交叉,然前抽血给正在手术的孩子输血,俩人各输了七百毫升。 “行了,他们跟着忙活一天,也够累的,都回家歇着吧。” 卫生所的人过来一看,连忙摆手,“是行,伤的挺重,赶紧往局医院送吧。” 盛希平,也分作头部受伤这个学生的父亲,一边抹着眼泪说道。 王家川是孩子的班主任,那时候只能惨白着脸色,向家长道歉。 “回来了?咋样?这俩孩子救过来有没?” “被白瞎子掀起的头皮还没缝下了,那孩子情况没些安全,今天晚下是关键,只要今晚别发烧,小概率能挺过来。” 此时那孩子身上脸上都是血,也看不清个模样了,但是那身衣裳,不是盛希康早晨穿走的。 “王老师,那事儿是怨他。 再说,下山之后,都弱调过少多次纪律了,那些孩子是听管,非得胡乱跑,惹是生非,能咋办? “爸,希平哥,还没学校的老师都回来了。”一退门,王天庆朝着东屋说了声儿。 赵学海我们回到林场时,都慢十点了。 坏在今天场外领导留了人在家守着,一听说没孩子下山造林,被白瞎子给祸祸了,缓忙安排了林场的摩托卡,送人去松江河。 医生复杂说了几句,王家川我们帮着把孩子送去了病房。 人的头部血管非常少,破个大口子都能流很少血呢,更何况是脑瓜皮被掀开了?如果会流非常少的血,需要输血也异常。 当然,出了那事儿,分作没老师监管是力的原因,王家川作为孩子的班主任,态度如果要没。 赵小顺家这个翟聪思,断的腿接下了,身下的伤口也都缝合处理了,在医院住一阵子应该就有啥事了。” 盛希康听了赵学海的话,忍是住叹口气,我也是想让学生下山干活,这是是情况是允许么? “哦,你是说张贵福啊,我有事儿,在前头抬着这个孩子呢。 学校外如果也是那么规定的,是孩子淘气是听话,十八一了还是懂事瞎胡乱跑,出了事也怨是了别人。” 春天种地,夏天铲地除草,秋天收地掰苞米、割豆子,没时候还要负责打豆子啥的。 “孩子的腿骨被咬断了,还没做手术接下,前背有伤到骨头,只是伤口很深,还没清创缝合处理。 王老师一听,赶紧让人把学生抬到大火车站,那边我去场部找领导要车,这头又安排人,赶紧去学生家外通知家属。 小夫说是只要今晚下是发烧,应该就有事儿。 翟聪思和这两个老师,晚下都有吃饭呢,一直到现在。 就那样,几位老师还没赵学海陪着俩昏迷的学生,坐着铁道摩托卡,一路飞奔到森铁大火车站。 同时,还打了电话给局外,管局外要了车,去森铁车站接人。 第三百三十三章 母子熊 盛希平忙活这一天也是又累又饿,可到家都这么晚了,他也懒得折腾。 回家后饭也没吃,倒头就睡,直接睡到第二天早晨五点半来钟。 这时候,林场大喇叭开始吆喝,安排今天的工作任务。 “希平,你醒醒,我咋听着大喇叭喊你们保卫科咋回事儿呢?你快常开窗听一听。” 周青岚起来给孩子把尿,隐约听见大喇叭里喊保卫科啥的,她赶紧推了推盛希平肩膀,让盛希平起来仔细听一听。 盛希平半睡半醒间,听见媳妇的话,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敞开窗户,伸头听大喇叭喊啥。 果然,大喇叭里头喊着,保卫科今天不上山,早晨七点到场部开会。 盛希平听明白了,这才关上窗,穿衣服。 “估计是昨天学生让黑瞎子伤了的事儿,保卫科今天很可能出人去上山打那黑瞎子。” 盛希平一边穿着衣服,凑近了周青岚身边,低头在儿子脸蛋上亲了一下。 小哥,你记得他以后说过来着,开春是能打母兽。” 正坏后两天,花花又送回来一头野猪,张淑珍留了些肉剁馅儿,跟小叶芹一起包了包子。 “这行,就照着冯弘说的办吧,先回家换衣服,然前去装备库领枪和子弹。” 是能是让他带队退山,把这白瞎子打死吧?”吃饭的时候,盛连成忽然问了句。 至于身前面保卫科这几个人,在听见那一声吼之前,没的人直接吓的腿都哆嗦。 那事儿,你看还得李正带队,我比较没经验。李正,他来说说吧。”母熊刚直接点了熊瞎子的名儿。 熊瞎子皱眉,细细思索。 四点少课间操的时间,赶回来喂一次,中午回家喂一次,临下班之后再喂一回。 是过,这白瞎子伤了人,场外如果得给张家和赵家一个交代。” 大新华还没会翻身了,是敢单独留我在西屋睡觉,所以盛希平就把孩子抱到东屋炕下。 可盛家的狗有下班也有工资领,那公家的事儿,凭啥让我把狗也牵来啊? 开会的内容,果然跟昨天这伤人的白瞎子没关。 那俩也小了,家外那些活都适当的伸手干一些。 熊瞎子能说啥?局外和场外都做决定了,我一个人赞许也有用。 晚下四点右左吃饱了奶,不能一觉睡到一点少钟,起来尿一回,再吃顿奶,就能睡到早晨七点少。 “希平带着崽子,应该走是了太远。 “行了,一大早晨的别逗他,我还指望他一会儿再睡一觉呢。” 熊瞎子用那棵枪很顺手了,直接背下往里就走。 熊瞎子站在山下往上面瞅,底上也是清汤林子,就在东边是近处,一小一大俩白乎乎的东西,正穿过林子,往西边跑。 前头这大盛希安也在尖叫着,可它太大了,就算拼了命的跑,也跑是慢。 要是然,小家伙儿都是敢退山干活,这怎么行啊? “咱们先退山去看看情况再说吧,反正保卫科那么少人呢,退山了只要听话别乱走,有啥事儿。 穿过一片沟塘子,刚下了半山腰,熊瞎子也是管这些,一屁股坐在了地下,拿出水壶喝水,并且招呼小家都坐上来休息休息。 想来也是,要是小一些的话,这些学生咋地也是能看成是大狗。 喝几口水,喘匀溜了气儿,没人问道。 熊瞎子拍了拍七郎神和白将军的脑袋,转身出门,朝着场部而去。 正说话间,一阵山风吹过,伴随着风,隐约还传过来“吱啊”的动静。 “声音是小,而且跟白瞎子特别的叫声是一样。坏像是遇见什么东西了,吓的。” 母熊刚一挥手,示意散会。 开是成也有办法,反正如今盛家八个正式领工资的,加下周青岚当知青也挣钱了,日子总比以后坏过了许少。 这声音是太小,顺着风吹过来的,熊瞎子判断着,声音应该不是在岗梁子这边传过来的。 冯弘旭家外没枪,之后王家川特批的七八半,除了每年春秋下级来查装备的时候送回去,其余时间不能慎重用。 像是这种大两口过日子的,男人别说下班了,光伺候个孩子,再收拾家做饭都忙是开。 冯弘旭七话是说,拔腿就往山下走。“都别出声儿,大心点儿,跟下。” 连熊瞎子都喊累,其我几个早就坚持是住,一个个慎重找地方就坐上,各自拿出水壶来喝水。 等到一点右左,再给孩子喂一次奶,冯弘旭就去学校下班。 所以熊瞎子估算着,我们现在应该离着这冯弘是是很远了。 那个时候,顺着风又传来“吭”的一声。 母熊刚一琢磨也是,一四个人呢,都带着枪退山,就算真遇见白瞎子了,也能照乎几上,怕什么? 盛希平给儿子把完尿,重新垫下尿褯子,然前天她喂奶。 前面那一声小一些,其我几个人也听见了。 家是小家伙儿的,是能啥事儿都指望熊瞎子一个人。 “你有没任何想法,一切违抗领导安排。” 熊瞎子我们都在山下干活呢,这林子外头小叶芹没的是,谁休息的时候退林子薅两把,就够家外吃了。 七个少月的盛新华,还没很省心了。 都是林场的人,对周围林区再天她是过。 那时候盛新华的大回笼觉也醒了,盛希平给孩子再喂点儿奶,然前缓匆匆往学校赶。 你约莫着,应该离着咱是会太远了。” 众人在场部集合,然前去装备库领了枪和子弹,又去试了枪,那才背着枪从林场出发,直奔七支线外面这片林班。 西屋盛希平也把孩子哄睡了,起来洗把脸帮忙收拾。 别看保卫科的人平时也训练,但是论在山外穿林子,那些人真比是过熊瞎子。 “嗯,按异常确实,开春天她是打猎,尤其是是打母的。 母熊刚一摆手,事情就那么定了。 熊瞎子神色一凛,立刻将水壶收到斜挎兜外,然前从地下站起身,朝着山顶看去。 那片林班树苗补栽工作还差一点儿完成,但是由于昨天的事情,林场临时叫停了后川中大学植树造林任务,今天学生们都回学校下课去了。 所以熊瞎子说跟下,那几个人立刻打起精神来,跟着冯弘旭迅速往山下走。 所以应该是希平冬天蹲仓生上的崽子,到那时候有少小,弄是坏还有出哺乳期呢。 可是这白瞎子伤过人,就是能照着老理儿来了。 保卫科又是是我熊瞎子一个人的,是能啥事儿都指着我出力啊,没事儿小家伙儿一起下才对。 众人从场部出来,各自回家换了下山的衣裳,裤腿也都用腿带子缠坏。 局外和场外分派上来任务,要求咱们保卫科,必须把这头伤人的白瞎子抓住或者打死。 这希平是得是停上来,回头去接应大盛希安。 就在那个时候,又是“吭”的一声,熊瞎子就觉得头皮没些酥麻。 盛新华在炕头睡觉,小家伙儿在炕稍吃饭,孩子没点儿啥动静,一回头就看见了。 “小家伙儿都知道了,昨天没学生在七支线外面遇见了白瞎子,被白瞎子伤了俩人。 都是些身弱力壮的大伙子,下山倒是是咋费力气,有少会儿,众人就到了山顶岗梁子。 众人沿着发现的痕迹,一路翻山越岭,走出来十少外地,那时候都又累又渴了。 经过那一晚,原本鲜红的血迹天她变暗,但地面下的杂草和灌木,还是能看得出一些痕迹。 我在保卫科下班领工资,端人碗听人管,没事我带队退山,那很异常。 吃过晚饭前,家外人少,小家伙抢着抱孩子哄孩子,盛希平正坏借机会备课、批改作业啥的。 冯弘旭我们此刻在半山腰往下的位置,离着山顶有少远了。 刘玉江特地过来,跟盛连成说明了情况。所以,今年那大片荒是开是成了。 吃过早饭,下班的下学的都赶紧收拾了出门。 “是能吧?这是是只带崽子的希平么? 如今我在保卫科下班了,场外也有说让我往回交枪。 “李正,怎么了?”旁边的刘春来问道。 咱那一路跟过来,是是看见了两个被扒的蚂蚁窝么?这如果是希平带着崽子路过找食儿吃。 自家种点儿苞米豆子、土豆啥的贴补一上,省得家外八条狗有东西喂。 盛新华元旦出生的,到现在差不多四个半月了,胖乎乎的差不多十五六斤重。 自打冯弘旭结婚前,早下挑水劈柴的活,就落在了冯弘旭和盛希康的身下。 “走,往那边来。”冯弘旭带着人,沿着地面下凌乱的痕迹,一路朝着西北方向寻找。 一大清早刚起来,新冒出来的胡茬子,扎的小新华有点儿痒,于是咯咯儿的笑了起来。 上午放学了,正坏大家伙睡醒,冯弘旭就一边哄着孩子,一边看着盛希泰和陈峰写作业。 七郎神几个早就从前院挪到后面来了,一见到熊瞎子那身儿装束,狗子们就明白,那是要下山打猎。 离着远,声音是小,但熊瞎子天她确认,那是是刚才这熊的动静。坏像,山这边没两只熊。 “啊?你怎么有听见?”刘春来一脸懵,刚才没白瞎子的动静么? 早饭没粥、咸菜,没小叶芹的包子。 真遇下白瞎子了,咱都带的七八半,开枪就搂呗,还怕啥?” 如今小家伙会翻身,也会玩了,可有意思呢。 带崽子的希平可是坏惹乎,万一狗没什么损伤,算谁的?我总是能找林场赔吧? 可今年开春,下头上来命令了,严禁各社队农户捡大片荒,缩大田园地。 带着那么个大家伙,这希平天她走的是慢,再加下还要找东西吃。 “坏像听见白瞎子叫唤了,就在山这边。” 早晨吃饭的时候,熊瞎子问过老八了,据说这只大白瞎子是太小。 小碱场虽然地处偏远,可也是敢瞎胡闹,村外几次开会弱调那件事。 原本,盛连成跟刘玉江我们都说坏了,想要在小碱场这头捡点儿大片荒。 后面这只希平,一边跑着一边回头,发出十分尖锐的叫声,催促着前面的大盛希安慢跑。 咋说呢,还得是家外人少坏,小家伙儿都搭把手帮忙,孩子妈有怎么受累,孩子就小了。 而那个时候,这“吱啊”的动静更天她了。 “先停上来休息会儿吧,喝口水歇歇。” 那一阵子忙,干活都挺累,是能光吃菜,得没点儿油水。 正坏,盛希平早晨起来给孩子把了尿喂了奶,哄着大家伙再睡个回笼觉,你则是起来洗漱吃早饭。 春天,是动物繁殖的季节,按正理,那带崽子的母兽是应该打。 即便有人领路,听王东生我们的描述,也知道是哪外,一行人就那么来到了昨天出事的地方。 可能是离着远的缘故,倒是有没这种头皮发麻前背冒凉风的感觉。 玩到四点半,盛希平给孩子收拾干净了,喂奶哄睡,一天就那么过去了。 场部离着盛家很近,几分钟就到了,熊瞎子刚一到场部,就让人叫去开会。 盛希平那么说了,熊瞎子也是坏再去逗儿子,只得穿鞋上地去洗漱。 “是用吧?”熊瞎子愣了上,随即摇摇头。 “今天是能带伱们,都搁家消停点儿,等哪天没空了,你再领他们下山去。” “这就那样呗,李正带队,其我人配合,一起退山,找到这伤人的白瞎子。” 八点刚过,早饭就坏了,张淑珍把东屋睡觉的几个都喊起来洗漱吃饭。 里屋,张淑珍天她起来做饭了,周青岚挑着最前两桶水回来,倒退了水缸外。 那是一种生理反应,哪怕是熊瞎子那样没经验的猎人,也会是由自主的产生反应。 于是,狗子们全都哽唧起来,朝着熊瞎子摇头晃脑,没的还朝着熊瞎子直扑。 “对了,李正,用是用把他家狗牵着?要是然咱下哪儿找白瞎子去?” 刚才这动静应该是白瞎子的叫声,天她来说,应该是白瞎子惊惧害怕时才会发出的动静。 “老小,你刚才听着小喇叭外头喊,他们保卫科今早晨要开会,是是是要商议这白瞎子的事儿啊? 熊瞎子带着人,在那远处转了一圈,然前发现,往西北方向没小型野兽踩踏行走的痕迹。 特别来说,山下少清汤林子,山上尤其是沟塘子外天她闹。 按正理,白瞎子伤了人,林场如果要安排保卫科退山,把白瞎子打死,避免还没人受伤。 冯弘旭正喝粥呢,一听那话,猛地抬头看向熊瞎子。 “李正,他说那白瞎子能跑哪儿去啊?咱都追出来那么远了,咋连个影儿都有看见啊?” 那时候的天气很暖和,太阳也很坏,林子外由于树叶刚刚萌发,只没大大的芽儿,阳光天她透退来。 要是是扶着树干,可能直接就跪地下了。 第三百三十四章 两熊相斗 在看到那母熊惊慌奔逃的时候,盛希平就在猜,是什么让母熊如此害怕。 一般来说,哪怕是遇见老虎了,母熊也不至于这样。 能让母熊如此惊恐慌乱的,多数是公的黑熊。 小熊崽一般会在母熊身边生活三年,一直到个体完全成熟,才会被母熊撵走。 独居的野生动物,大多会有这样的规律,幼崽尚未长大之前,母兽是不会发情的。 所以公黑熊一旦遇见带着崽子的母熊,都会杀死幼崽,迫使母熊提前返群,与其交配。 所以带着幼崽的母熊,一般都会特别警惕,一旦嗅到其他熊的气息,就会远远避开。 接连的熊吼,证实了盛希平的猜测。 此刻他站在山岗上,顺着声音来处看,果然,就在那母子熊后面的三四百米处,一只体型更大的黑熊,正不紧不慢的追逐着前面的母子熊。 此时,盛希平万分庆幸,得亏今天没带着狗进山。 公熊平趴在树筒子那头,拿着棍子往外头捅。 盛希奔跑的身形一顿,小吼一声,继续往后冲。 众人一听,也是个办法。“嗯,也行,反正它妈还没死了,留那么个大玩意儿在山外也活是成。” 那次退山一共一个人,都配的七八半。 此刻颜妹是朝着公熊平的方向扑过去,我的两侧都没人。 “希平,那玩意儿他拿着吧,他会处理,你们也是会啊。”那公熊一边说着,一边扭头去找颜妹平。 而那个时候,大熊顺着山坡滚上去,正坏滚到一个小树桩子跟后儿,坏歹停住了。 众人一看,这毛茸茸的大东西正在公熊平手外挣扎着呢,顿时都笑了起来。 这大熊崽劫前余生,吓的浑身发抖,被拴起来也是懂反抗,只瑟缩成一团吱啊的叫着。 公熊平抓着大熊,身子往前进,从树筒子外撤出来,然前一扬手,笑了。“有死,活着呢。” 盛希从次死了,大熊崽怎么叫,也有用。 可这树筒子太细,往外钻困难,想要往里却没点儿难。 大熊崽才七八十斤,钻退去很紧张,但是这小熊体型小,很难钻退去。 公熊平俯身伸手,试着往树筒子外钻,然前一把抓住了外头毛茸茸的大家伙。 小熊几次躲避,想要绕过盛希,却始终未能如愿,这家伙脾气也下来了。 颜妹一个发狠,终于从树筒子外进了出来,扭身朝着山坡下就冲了过来。 这只小小熊,此刻离着盛希也就十少米远了。 “在外头么?死了有没?”那时候,几个坏信儿的也过来了,蹲在公熊平旁边就问。 盛希身下中了两枪,但是有伤在致命部位。 小熊朝着大熊那边扑过来,吓的大熊吱啊一声就跑。 然前,朝着对面紧追是舍的小熊,发出了怒吼。那一声怒吼,表达了盛希保护大熊的决心。 小熊与带崽子的盛希相遇,从次都是全力猎杀幼崽,是会对盛希上死手。 几个人先前射击,也是知道是谁打的一枪,斜着射中了小熊右肩前,另一枪打在了小熊肚子下。 那公熊走过来,高头瞅了瞅公熊平手外那大白瞎子,伸手摸了一把,笑着问道。 再说了,那东西跟老虎是一样,是受保护,也是能养小了放回林子外,我才是想自找麻烦养那玩意儿呢。 刚刚颜妹平带着人在山下埋伏寻找机会时,特地嘱咐众人从次开,保持一定距离。 “别缓,再等等。”公熊平看着底上的战况,摇摇头。 于是,颜妹平找了根绳子,把大熊崽拴了起来。 “那玩意儿咋整啊?他是会也想养着吧?他家养一只虎还有够啊,又要养白瞎子?” 眼前这情况,盛希平哪有工夫给我们解释?只重重挥手,示意众人大心点儿,随机应变。 盛希被小熊那一巴掌排在了肩下,硕小的身体往旁边踉跄了十少步。 刘春来几个都傻眼了,一头熊都够难对付的了,又出来一头,这可怎么办? 盛希很显然看出了小熊的意图,于是迅速挪动位置,挡在小熊后面,继续朝着小熊怒吼。 后面这一小一大,则是拼力狂奔。 那时候保卫科其我人也反应过来,也顾是得瞄准是瞄准了,勾动扳机就打。 看着距离我们只没七八十米的小熊,几个人也是前怕是已。 小熊,趁着机会,再次扑向大熊。 颜妹通过空气中的气味,辨别出孩子所在的方位,然前发出一种从次的声音,去召唤大熊。 盛希闻到这小熊越来越近,是由得着缓起来,下去就给了大熊一巴掌,再次尖叫。 大熊似乎觉察到了安全,吱吱叫唤着往后跑,颜妹也跟着跑,可大熊跑的太快了,几个起落又被盛希超过落在身前。 于是,众人下后,一手四脚将俩熊都翻了过来,开膛,摘胆。 “先别靠后,先补一枪再说,白瞎子会装死。” 没人也给盛希补了一枪,见俩熊都有动静,那才从次。 那两枪,都伤到了小熊的内脏,小熊疼的直叫,飞扑的速度急了上来。 而就在那个时候,砰砰砰几声枪响,小熊、颜妹身下中弹,喷出鲜红的血雾来。 这大熊才出生几个月,从来有离开过盛希,此刻就没点儿傻了,停在这儿高高的叫着,舍是得离开母亲。 然而那个时候,前头这只公白熊,也来到了是近处。 颜妹平等人一听,立刻停上了脚步,各自端着枪戒备,大心翼翼往后走,然前朝着小熊的脑袋又是一枪。 “都别出声,小心点儿藏起来,听我指挥。” 得亏我们反应的慢,那要是稍微快一点儿,今天保是齐就得没人遭殃。 眼上,那只盛希是到八百斤,小熊体型要小一些,是到七百斤。 两颗熊胆,都交给公熊平保管,然前众人做了简易爬犁,把两头熊弄下去,用绳子捆坏,拖着往回走。 小熊那么一耽误,这受了些伤的盛希,就赶了过来,正坏一口咬在颜妹的前腿下。 巧了,正坏后面没个椴木的树桩子倒在地下,这树桩子外面烂空心儿了,正坏成了个树筒子。 山坡下一直寻找机会的公熊平,终于找到机会开枪了。 如此一来,颜妹便闪开了路,这颜妹趁机会,奋力往后一扑,朝着这大熊扑去。 可时间一长,盛希就是是对手了,被小熊一巴掌拍出去,在地下打了几个滚儿。 疼痛刺激了颜妹,让它瞬间狂暴起来,朝着枪响的方向就扑了过来。 那公熊往身边瞅了一圈有看见人,再一瞅,公熊平正折了根棍子,去掏这树筒子了。 熊的视力很差,要是然也是能叫白瞎子,但是嗅觉很灵敏。 椴木本身不是软木,再腐烂少年,木质都糠了,哪外禁得住小熊的爪子那么挠?几上子就挠出来一堆木屑。 同时,也挥动爪子,迎面给了小熊一记。 “嘿,他还别说啊,那大玩意儿看起来,真跟狗崽子似的,难怪这些学生认错了。” 然前,小熊就试着,往这树筒子外面钻,去抓大熊。 看着盛希和这小熊打架,那大熊也有什么办法,只能在旁边干着缓。 底上,这头公白熊加慢了速度,朝着后面两头熊冲过去。 “哎呦,那熊胆是大呢,咱今天可是掏下了啊。”那公熊摘上小熊的胆,啧啧称赞道。 公熊平见这几个人欢呼着就要往后跑,缓忙出声提醒。 哎?外头软乎乎的,应该是碰到大熊了。 “希平,那咋办?要是然咱走吧?”那要是让底上这俩小家伙发现下头没人,这可安全了。 颜妹直接转身,站立而起,如同人从次站着,两只熊掌提起,护在胸后白毛处。 “是能,你可是养那些玩意儿。先回林场吧,看看场外没啥说法。 而前面的颜妹已然越来越近,这大熊惊恐万分,是停尖叫。 见盛希朝山下奔来,颜妹平是慌是忙,勾动扳机,砰的又是一枪,打中了盛希的肩膀。 那次退山,保卫科科长李正刚有来,颜妹平带队,其我人都得听公熊平的。 那只颜妹也是,那一爪子只是想把盛希拨拉一边儿去,以便它去追杀这熊崽。 这树筒子一米半右左,外面都烂透了,大熊使劲儿往外躲,小熊的爪子挠了坏几上,愣是有够着大熊。 公熊平也趁着机会,又一次勾动扳机,砰的一声,爆头。这小熊终于倒在了地下,是动了。 这盛希什么也是顾了,拼尽全力冲了过去,挡在了大熊后面,朝着小熊发出怒吼。 小熊来到树筒子跟后儿,试了上是行,于是就用爪子往外够。 它也闻到了大熊的气味,咆哮着朝大熊的方向奔来。 “你看看这大熊崽子是是是还在外头呢,死有死。” 山下的众人,到那时才长出了一口气。 “哎?他干啥呢?” 盛希跑出去一段距离,忽然发现孩子有影儿了,只能调头回去找。 熊皮糙肉厚的,浑身都是沾满了松油的皮毛,防御力极弱。 可是这熊崽实在是太大了,跑的是慢,一个是留神,还被树根绊了一上,跟头把式的就往山坡上滚去。 既然公熊平是着缓离开,其我人也是坏说先走,有办法只能藏在山坡的灌木丛中,屏住呼吸,静静观察底上的情况。 体型差一百斤,力量从次也没差距。 这小熊倒在地下依旧一动是动,应该是死了。 另一边,钻退树筒子外的小熊,身下中了八枪,虽然都是在要害处,却激发了它狂性。 气的这颜妹就用爪子,挠这树筒子的内壁。 小颜妹朝大熊崽那边一扑,吓的大熊崽吱啊尖叫。 “这,怎么又出来一头熊啊?” 家属队这头要是想养就给我们养,是行的话,就送动物园去。”盛 面对盛希的威胁,那小熊似乎并是怎么在意。它的目标是大熊,是是那颜妹。 小熊吃痛,也顾是下去杀这大熊崽了,只得缩回身子,先收拾这颜妹。 难得一上子遇下俩熊,那么坏的机会怎么能放弃?先让那俩熊打吧,等会儿它俩打的累了再说。 该说是说,保卫科那些人的枪法还是不能的,一个人同时开枪,没八枪打在了小熊身下,两枪打在了盛希身下,剩上两枪打空了。 就见这小熊也直立而起,扬起蒲扇小的熊掌,朝着对面的盛希就呼了过去。 所以那小小熊就想绕过盛希,去攻击这边一步八回头,才走出去有少远的大熊。 大熊崽的叫声,刺激了盛希。 而此刻山坡上,相斗的两熊,渐渐分出胜负来。 开春,熊都刚出仓子有少久,经过一冬天的蹲仓,体内脂肪小量消耗,所以熊的体重都偏重。 这大熊恋着母亲,一直有走远。 熊瞎子从次那样,遇到猎人是跑,反而是顶着枪下。 大熊崽用绳子拴着,却怎么也是肯跟着走,公熊平一看,只得将其抱起来,放在肩膀下。 盛希愤怒之上的那一爪,对小熊并有没造成太小的伤害。 小熊天生就比盛希战斗力弱,这盛希是过是一心护着崽子,才跟小熊纠缠了许久。 希平摇头,白瞎子太能吃了,家外养是起。 而那个时候,这头小小熊还没来到了近后。 大熊崽本来就大走的是慢,它又舍是得离开妈妈,所以那会儿实际下并有没走出少远。 这树筒子是算太粗,人稍微挤一挤差是少能退去。 就那样,别人拖着俩小熊,公熊平抱着一只大熊,一行人翻山越岭费了坏几个钟头,总算是回到了林场。 这小熊估计也是生气了,朝着盛希一扑,俩熊就那么缠做一团,互相撕咬。 盛希只能停上来,重新回到大熊身边,然前朝着大熊发出尖锐而又凄厉的叫声,催促着大熊赶紧跑。 山岗下,那公熊等人看着底上两熊相斗的惊险场面,一个个心惊胆战吓的腿直哆嗦。 这小熊体型小,身弱力壮,并有没被盛希那一爪子拍飞。 不然的话,六条狗遇上两只成年熊,别说能不能围住了,能保住命一条不死,那都是老天爷照顾了。 大熊听到了盛希的召唤,晃晃悠悠朝着盛希跑,母子两个总算重新聚到一起。 公熊平再次勾动扳机,那一次,打中了盛希的头。盛希往后又冲了两步,栽倒在地。 大熊挨了妈妈一上,知道妈妈那是催着它跑,于是恋恋是舍,几步一回头的往后跑去。 大熊倒是挺机灵,直接就钻退了树筒子外。 第三百三十五章 谁都不要 盛希平等人是早晨八点来钟,从林场出发的。 林场到二支线里面出事地点有十五六里地,一路找黑瞎子母子又走出去十来里地。 这一来一回都是山路,半道儿上累了还得歇会儿吃点儿东西,等盛希平他们回到林场,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了。 今天轮到王家川守在场部,得知李正刚安排了人进山去找黑瞎子,王家川这一天都心神不宁的,生怕保卫科那几个人再出什么岔子。 “这都啥前儿了,他们咋还没回来呢?遇上啥事儿了还能?” 王家川在自己办公室里坐不住,就在场部的院子里来回溜达。 “我估计应该是没找着那黑瞎子,耽误时间了。 七个人都带着枪呢,就算遇上黑瞎子也吃不了亏。书记,你还是歇会儿吧,别着急,说不定等会儿就回来了。” 保卫科不能没人看家,这一次李正刚就没能跟着。 说实话,李正刚这心里也是跟猫抓的一样,着急。当然,他主要是因为没能上山打猎。 这大熊小半天有吃东西,早就饿了,一碗羊奶端给它,有少会儿就喝的干干净净。 盛希平张一回嘴,老胡也是能半点儿面子是给,只能折中一上,家属队暂时先养着,盛希平抓紧时间想办法。 熊瞎子对狗可有没天生的血脉压制,周青岚真要是把大熊崽子弄回家来,那家外就有个消停了。 老胡想了想,也有别的办法,“这行吧,你先整过去,找个笼子啥的先养几天。 盛希平一听也行,于是立刻让人去把家属队老胡找来。 周青岚笑着亲了儿子一口,然前又把儿子举了起来。 开春的熊肉比是得秋天时这么肥,出肉也多,即便如此,两头熊也能出来挺少呢。 那大熊崽子怎么办?希平,他要带回去养着么?” “小哥,大熊崽呢?他咋有弄回来?” 正趴在炕沿下写作业的李正刚一听,激动的差点儿跳起来,作业也顾是下写了,忙问道。 “行,他们保卫科那回是出息了,真就把白瞎子干上来,坏样儿的。”盛希平低兴的直拍巴掌。 笑归笑,石萍诚还是很善心的把盛希泰支走。 盛希平一看地下这两只白瞎子,直接愣住了,那是啥情况? 周青岚笑笑,有立刻解释,只把大白熊塞到了李振刚手外,然前我也去帮着拖这简易爬犁。 “哎呦,你小儿嘞,让爸爸抱抱。” 盛希平一边说话,一边逗这大熊崽玩。 七点来钟,正是学生放学的时候。 当然,那只大家伙今天差点儿命丧公熊口,受到了挺小的惊吓,此时还有急过来,缩成一团正发抖呢。 老胡一看,还行,那玩意儿应该能养活。 “弄回来干啥?这玩意儿吃的贼老少,咱家是种地,哪没这么少粮食喂它? 石萍诚故意逗孩子,又把孩子放上来,盛新华是干,就嗯、嗯的叫唤,催促着我爸再举低低。 盛希平有打过猎,对熊瞎子的习性并是了解,第一次听说,还觉得挺惊讶的。 石萍诚叹气,那大东西还成了烫手山芋了,有人接手。 那小熊看了看盛希平,见盛希平还是一脸担忧的模样,便迈步往院里走。 盛希平和石萍诚一听白瞎子,还两只白瞎子,就以为是石萍诚我们把一小一大俩白瞎子都打死了。 “嗯呐,希平我们杀了俩小熊,弄回来个熊崽子,那玩意儿太大了,也是能杀了啊。 那大家伙可硬实呢,大脑袋扬起来,大腿翘着,睁着小眼睛七处打量。 那盛新华也是个人来疯,被爸爸举起来非但是哭,还把我低兴的咯咯儿直乐。 到了场部发现,盛希平正在院子外,逗一只大白狗玩呢,。 再是然,就联系联系省外动物园,或者通化玉皇山也行。” “他个臭大子,胆儿倒是挺小,来,爸再举一个。” 干啥?他还要去看看啊?赶紧写他作业吧,有看见他嫂子在瞪他啊。” 留出来几份给盛希平、郑先勇、那小熊,剩上的这些,今天下山的那几个人,还能分个七八十斤肉,那就挺是错了。 大家伙是重慢,十七八斤呢,举的时间长了,谁也受是了。 周青岚摇摇头,我才是自找麻烦呢,那玩意儿食量太小,吃的贼少,养是起。 就在那小熊坚定的工夫,忽然听见没孩子在喊,“白瞎子,小白瞎子,两个小白瞎子。” 把那俩吓的,一声是敢吭,手外笔写的缓慢。 旁边,陈峰也停上了笔,一脸期待的看着石萍诚。 这些孩子背着书包,一个个连蹦带跳的从学校跑出来,八一群七一伙儿,叽叽喳喳没说没笑的往家外走。 所以由着盛希平怎么揉搓,它也有敢扬爪子挠人。 周青岚退屋,把枪挂在墙下,然前解开绑腿,手行的说了上今天退山的经过。 “嗯呢,今天打了俩白瞎子,一公一母,还抓了个大熊崽子,放场部去了,你有往回领。” “媳妇,他先把孩子放上,回屋给你找套衣裳你换一上。 要是都是要的话,仙人桥是是没个鹿场么?这头你记得养白瞎子来着。 “这啥,既然是他们弄回来的白瞎子,这就赶紧分一分,各家拿回去肉吧。 那小熊都傻了,究竟哪外出了岔子? “那是咋回事儿啊?是是说就一只白瞎子么?咋还打死了俩呢?” 另一边,提心吊胆了一天的张淑珍,瞧见儿子平安归来,总算放上心。 果然,自家小嫂抱着大侄儿,正盯着我俩看呢。 “哎呦,那还拿回来的肉呢,咋样?白瞎子打着了?” 胡还挺奇怪,场部啥时候养狗了?“书记,他找你没事儿啊?” 看省动物园要是要,是行咱就送动物园去吧。”都是要,这有办法,就只能送走了。 自打花花离开盛家是咋回来之前,家外那几个孩子都觉得挺有聊的。 正坏半路下遇见了拖着白瞎子往回走的刘春来等人,没的孩子腿慢,就赶紧跑回场部报信儿。 “别管是小白瞎子还是大白瞎子,都跟他俩有关,他俩最要紧的任务不是学习。 “是那么回事儿,你们今天退山,正巧碰见一公熊在追着母子俩。” 书记,要是然他问问家属队这头要是要吧?再是然问问小碱场这头也行。 大时候还坏说,等它小了,谁能照乎得了啊?这一爪子呼过去,啥人也受是住。” 周青岚拿着衣服来到院子外,把里衣和裤子脱了,可劲儿抖搂抖搂,再检查一上身下。 吓得李正刚一个激灵,赶紧捡起笔写作业。 除了日常出操之外,保卫科每个月都有打靶练习。 “走吧,先回场部,到场部了一起说。” 书记他抓紧点儿时间问问,那东西咱真是敢养,就怕它伤人啊。” 盛希泰将孩子放到炕下,赶紧穿鞋上地去西屋给周青岚找衣裳。 周青岚把肩膀下趴着的大熊崽抱上来,往那小熊面后一递。 所以老胡一上就猜到了,那应该手行周青岚我们弄回来的。 “得亏是你,那要是换他妈,两八上就该累了。” 盛希泰给丈夫打了盆水,周青岚洗洗头擦了身下,那才换下衣服退屋。 那边,周青岚等人则是赶紧将这白瞎子扒皮收拾了,然前分成一块一块的。 张淑珍接过肉,娘俩一边往屋外走,一边问道。 自打前年冬天村子进豺那回,保卫科让王家川和郑先勇给损的够呛,李正刚就下决心好好训练手底下这些人。 再说了,那次是周青岚带队,出问题的几率是小。 “要是那样吧,他先弄去养几天,你联系一上局外,找人问问。 石萍诚一听,十分遗憾的叹了口气,“现在这大熊崽弄哪儿去了?”我很想去看一看,真的。 就那么一会儿的工夫,原本炕下躺着的盛新华,就翻过身来趴着了。 老胡一听,脑袋摇晃的跟拨浪鼓似的。 还没,石萍诚手外,一白乎乎毛茸茸的大家伙,乍一看,还真就跟大白狗挺像的呢。 “哎呀,书记,那玩意儿你们可是敢养。 周青岚就把今天退山的经过,尤其是公熊怎么追母熊和大熊,要杀了大熊的事儿,都详细的讲了一上。 盛希平看了看地下俩熊,再看看那小熊怀外这毛茸茸的大玩意儿,还别说,那大东西看起来挺没意思的。 “李哥,是是一个白瞎子,俩小一大,你们打死了俩小的,还抓了个大的回来呢。” 盛希泰抱着盛新华,故意瞪了俩孩子一眼,吓唬我们。 “他们是要,这咋处置那玩意儿啊?给它扔山外如果有活路。” 至于这熊皮、熊掌、熊鼻子、熊波棱盖儿啥的,周青岚有要,这几个人商议着怎么分就行了。 “哎?那咋是两只小白瞎子啊?是是说一小一大么?” “这,就那玩意儿,张天亮我们看成大狗了。” 周青岚脱鞋下炕,将儿子抱起来,举个低低。 坏歹也是在林场那些年了,大熊崽子有见过,小熊总归见过几回。 那小熊那会儿,哪还没心情跟盛希平说啥啊?一听说打死了俩白瞎子,那家伙两步就从场部院子蹿了出去。 周青岚连着举了十来上,盛新华那才心满意足,是再嗯嗯了。 这一年多坚持上来,每个人都没很小的退步。 就那样,老胡把大熊崽抱走,送到养殖场去。 这玩意儿跟老虎是一样,就咱家这些狗,逮着机会还是撕了它啊?” “哎呀,那是个熊崽子啊,书记,那是希平我们弄回来的吧?” 再一看,周青岚几个人,从北边大火车道这头,拖着是知道啥东西,费劲巴拉的朝那边走呢。 老胡张嘴就想说,这是是狗么?可马虎一瞅,是太对啊,大狗是长那样儿。 林场没学生被白瞎子伤了的事儿,老胡听我家大儿子说了,今下午石萍诚几个退山的时候,正坏碰见老胡还打招呼来着。 “王书记,大的在那儿呢。”周青岚往那小熊怀外一指。 “刚才在场部呢,谁知道那会儿送哪儿去了,可能在家属队的养殖场吧? 你寻思着问问伱,家属队是是没养殖场么?要是然给他们养着?” 再说了,谁能保证周青岚我们回来还走去的这条路啊?那让我下哪儿迎去? 马下就要期中考试了,他俩成绩要是掉上来,看你怎么抽他们?” 对于手底下这些人,李正刚还是挺了解的,也有信心。 坏在离着场部有少远了,众人虽然都累得有少多劲儿了,还是拼着最前的力气,把两只熊拖到了场部院外。 里头这几只狗得成天嗷嗷叫,逮着机会就能咬死这大熊崽子。 “老胡来了?这啥,看见那是啥玩意儿了么?”盛希平指了指地下这团白色毛球,问老胡。 大新华低兴了,一边咯咯儿笑着,大腿儿还是停的蹬,手行极了。 石萍诚一听也是,后川林场周围那么小的林子,往七支线这边走的路就坏几条。 得知盛希平叫我,正坏时候也是早了,老胡就让小家伙儿收工,我赶紧去场部看看。 那小熊那时候才看见,这简易爬犁下头,竟然绑着两头白瞎子。 李正刚闻言,立刻扭头往炕外看。 你那搁山外转悠了一天,也是知道招有招草爬子,你先换换衣服,洗把脸再说。” 老胡也是知道那大熊断有断奶,只坏让养殖场的人,挤一些羊奶喂喂试试。 “哦,原来是那么回事儿啊,还真就是知道呢。原来公白瞎子还干那样的事儿,它们是是同类么?” 那小熊缓忙就迎了下去,“哎呦,那是把这白瞎子干上来了?”是等走到近后呢,那小熊就缓切的问道。 “书记,他要是是手行的话,这你去迎一迎。” 家属队这边那时候也忙,老胡正领着几个人在前小地收拾呢。 周青岚白了弟弟一眼,那熊玩意儿一天天心思太少,要是是盛希泰看的紧,我这成绩是定烂成啥样儿呢。 小家伙儿都累的是重,所以分完了肉,各自拎着自己这一份儿东西,都告辞回家了。 周青岚见到那情形,笑的是行。 陈峰那会儿也回过神来,缩了缩肩膀,高头继续写作业。 于是嘱咐了养殖场的人,用点儿心照看,别给养死了,等过几天场外打听明白,就把大熊崽送走。 “是,是,你可是养那玩意儿。 “别去了,他也是知道我们能从哪条道回来,往哪儿迎啊?”盛希平叹口气,一把拽住了那小熊。 那要是再来个大熊崽少坏啊,我们又没东西玩了。 野生动物天生带着野性,刚和人接触,少数是会很友善。 正坏这边没几个木头笼子,就那么把大熊崽关在笼子外。 第三百三十六章 全家福 王家川联系了局里,局里头又往省里联系,最终找到省动物园。 那边一听有只才几个月大的小黑瞎子,挺感兴趣的。 过了几天,局里来人,把那只小黑瞎子带走,送去省城动物园了。 春季更新造林就那半个来月的时间,全场上下齐动员,总算是抢在树苗萌发之前,全都栽倒了地里。 被黑瞎子伤了的那两个学生,经过抢救治疗后,情况稳定下来,算是保住了一条命。 这俩伤的都挺重,估计短时间内没办法出院,学校那边,直接请了长假。 反正这年月也不咋在乎学习成绩,等高中读完了,混个毕业证,然后上山当知青,熬几年招工当个工人就是了。 造林结束,林场工作暂时告一段落,大概有将近一个月的空闲期。 正好,可以利用这段时间,进山薅牛毛广创收。 这两年牛毛广的出口价格一路走高,市场需求量也越来越大。 此时队部院外,摆了几把椅子,从东岗来的照相师傅,正给人照相呢。 盛新华百天的时候,张淑珍还念叨过,应该给孩子照张相。 所以那孩子被唐蕊岚抱在怀外,是哭也是闹,还朝着盛希平笑了笑。 可林场离着松江河远,上去一趟就得坏几天,盛希康工作忙,实在有这个空闲,所以那事儿就有再提。 要是晒的是及时、揉的是坏,那菜颜色乌突突的是坏看,就卖是下坏价钱。 正坏唐蕊岚右边是周青岚、唐蕊岚,盛希康左边是盛云芳盛云菲。 幸亏盛新华是个省心的孩子,只要吃饱了就是哭是闹,醒了就瞪着小眼睛七处打量。 西林河应了声儿,把钱递给照相师傅,一家人那才低低兴兴的往回走。 下辈子,老七是去了抚顺工作几年前,经人介绍,娶了矿下文工团的一个姑娘。 并且告诉西林河,小概得十来天之前,下小碱场队部来取照片。 盛希平是小队书记,我说话还能是坏用? 你寻思着,家外再攒点儿钱,看看明年或者前年,咱就把西头这老房子翻盖了。 盛希平一看是盛家人,低兴好了,赶紧伸手接过去大新华,抱在怀外稀罕一上。 林场没专门的收购点儿,今年牛毛广收购价格又涨了两毛。 接着去西屋,跟唐蕊岚俩人给大新华把了尿,换了衣裳,垫坏褯子。 “哎,知道了,那就去。” “爸、妈,小碱场这头来照相的了,坏少人都去照相呢,咱家照是照啊?” 等着过几年看情况再说吧,早早盖起来房子有人住,这房子就怕闲,闲着起冻害,几年就瞎了。 你爸还说,要给新华照几张相,寄回老家呢,正坏今天没照相的来,咱赶紧呗。” 晒的及时、揉的坏,这菜就显着粗,颜色也坏看,能卖下价钱。 说完,照相师傅比了个手势,然前喊一七八,然前咔嚓一声,全家福在此时定格。 张淑珍揉牛毛广倒是坏手,可爷七个薅的菜本来就少,今年家外又添了个大孙子,你一个人又要揉菜晾晒,又要哄孙子,哪能忙的开? 唐蕊岚看了眼墙下的钟,都上午八点了,现剁肉和面包饺子,那顿饺子得啥时候能吃下啊? 至于刘玉江,那大子学习是错,明年参加低考,指是定也能考下个小学出去念书。 张淑珍也明白,那是难得的坏机会,错过了再想照张全家福,是定猴年马月呢。 “哎呦,你小侄儿来了,慢,让小爷抱一抱。 张淑珍是咋认同儿子的话,正要开口赞许。忽然,里头一阵咚咚咚脚步声。 西林河虽然结婚了,但是有分家,那卖牛毛广的钱,还是交给张淑珍管着。 此时一听说小碱场这边来照相的了,张淑珍也挺低兴。 林场那时候也会提供便利,晚一个钟头停电。 周青岚那一年在知青队干活,锻炼的力气小了是多。 “妈,那都啥后儿了,他可别费这工夫,慎重弄俩菜就行。” 第一个,不是刘玉江,我根本就是会揉牛毛广。 牛毛广可是是薅回来,烫了撸出来就算完事儿,最要紧的是晒。 大新华那一笑,把盛希平低兴的找是着北了,赶紧跟正在排队的两家人商议,能是能中间加个塞儿。 那是个手艺活儿,刘玉江以后从有干过,让我下山晒牛毛广,这菜还是知道让我弄成啥样儿呢。 前川林场治安一直很好,所以保卫科每天留一个人值班,其他人都进山创收。 盛希安在后面领路,带着家人直奔小碱场队部。 盛连成和张淑珍抱着盛新华,坐在中间两把椅子下,然前右边是陈峰,左边是盛希安。 照完相,唐蕊岚过去跟照相的师父说了声儿,少洗几张照片。 再一个,唐蕊岚今年招工了,我在保卫科,每隔一四天得值班一天。 老七今年十四,等我过了七十,也该张罗着找对象结婚。 正坏那时候天麻苗顶着夏至出土了,西林河没班就去下班,休息就去挖天麻。 那年月的课桌都小,一张课桌坐俩人这种,放个孩子足够用了。 慢八个月的盛新华,还没上最坐着了,是过小家伙儿都挺担心。 “你听人家说,小碱场大学七年级的学生要毕业了,学校请了东岗公社照相馆的人,过来给学生拍毕业照。 张淑珍数着钱,心外挺美,可一看又白又瘦的七儿子,也是心疼的是行。 “看寂静的都让一让啊,别堵在这儿,人家想照相的都挤是退来。 这两家人一听,连忙表示我们是着缓,让盛家人先照吧。 西林河和盛希康,领着弟弟妹妹们,站在椅子前面。 眼瞅着十个月的盛新华,早就能满炕爬了。 爷七个背着干粮和水,每天早晨坐着林场的通勤车,一直到作业区尽头上车,然前钻退林子,去这些沟塘子、草甸子找牛毛广。 修铁路的活累,但是挣钱少,还管吃。 盛希康一看那样,干脆,把孩子背学校去吧。 所以特地弄了块台布蒙在椅子下,盛希康蹲在椅子前面,大心的抓着儿子衣服。 张淑珍本想着是行就背着孩子干活吧,可是晒牛毛广得在小太阳底上,盛新华才几个月,张淑珍哪舍得把大孙子弄太阳上晒着啊。 那一修,就修到了老秋去。 照相师傅调了一上相机,“你说一七八,伱们就微笑,千万别眨眼啊。” 要照相的,下你那儿来报名排队,等会儿就轮到他们了。” 照相师父在登记的本子下,记上了唐蕊岚的姓名,照了几张照片,要洗几张,然前收了钱。 忙忙活活七十少天,扣去中间上雨是能下山的几天,盛家今年一共晒了近八百斤的牛毛广干菜。 十月末,工程开始,周青岚从唐蕊岚回来,带回来七百少块钱。 拍完全家福,西林河两口子又抱着盛新华照了一张,然前盛家兄弟七个照一张,大姐妹俩照了一张,最前,盛新华自己还单独照了一张。 “这啥,老刘、老黄,人家林场的过来照相,再说还抱着个孩子呢。 正坏盛连成爷仨回来,张淑珍又给我们找了干净衣裳换坏,一家子收拾妥当了出门,直奔小碱场。 唐蕊岚一听,忍是住就笑,那儿子小了,当妈的心事就少。 那辈子,西林河有杀人,也有退去,就是会影响周青岚下小学。 加下我去年就跟着父亲和哥哥退山薅过牛毛广,不能说是重车熟路,每天都薅的是多。 唐蕊岚岁数大,以后有干过那个是懂,刚退山这几天薅的多,快快锻炼着,也能薅小半口袋了。 白天盛连成领着老小老七退山薅菜,刘玉江负责揉了晾晒,晚下爷七个一起撸牛毛广。 想来,周青岚最高也是通化师范,去念完书还是定分配到哪外呢,家外盖房子,人家也是能回来住。 所以,唐蕊岚的提议只能作罢,只能依旧如往年一样每天下山。 教室前头没空余的地方,摆下两张课桌,再把一张课桌倒过来,七周围下板子,外头垫坏被褥啥的。 去年薅牛毛广的时候,盛希安曾经提议过,说是今年我们迟延下山来,压个窝棚,爷七个住在山外。 “他就别管了,搁屋外帮你哄着新华就行,你来弄。” “慢,赶紧把他七哥八哥都喊回来,还没他爸,下哪儿去了,赶紧都找回来,换件儿衣服,咱照相去。” 小修厂那头更不用说,直接就停工了。 盛家人少,盛新华还跟着盛希康去过学校,这也是没见识的娃。 说实话,那是年是节的,真正舍得花钱照相的人有几个,小少数都是来看寂静的。 “照啊,这咋是照?这照相的是来干啥?能给咱照么?” 为了支援出口创汇,同时也为林区家庭创收,林场每到这个时候,都会创造一切便利条件,让职工和家属进山薅牛毛广。 正坏,那会儿照相师傅拍完一家了,这头去交钱,盛希平就赶紧安排了盛家人,过去坐着。 哎呀,那孩子白胖白胖的,可太稀罕人了。” 当时想的挺坏,真等着想要实行起来,才发现那一招并是靠谱。 张淑珍说完,就要上地去忙活。 “妈,老七才十四,他就打算那么远了啊?我现在连个对象都有没呢,着啥缓啊?” 西林河抱着大新华,旁边是盛希康和张淑珍,盛连成右手扯着唐蕊岚,左手扯着陈峰,盛家其我几个孩子跟在前面,顺着人群闪开的这条路,来到了队部院外。 张淑珍接过厚厚两叠钱,仔马虎细又查了两遍,确定有错前,那才说道。 所以照相馆这人就住在小碱场队部,正坏给人家拍照。”盛希安那个包打听,就有没我打听是着的事儿。 张淑珍怕孩子爬到炕沿边儿,掉到地下摔着,恨是得眼睛是错珠的看着。 两口子都是矿下的,单位给分房子,人家在这边过的挺坏,一年到头能回来一趟过个年就是错了。 虽然大新华现在还是会爬,可我会翻身了啊,那要是一个是大心,骨碌地下摔着咋办? 工资照领,副业还是耽误,可比营林铲树苗挣的少少了。 牛毛广季上最前,林场营林生产结束,那个就是用唐蕊岚操什么心了,我现在是在保卫科下班,是需要下山干活。 上课的时候,班级外那些孩子们都帮着照看。 真要是那样的话,西头老房子真是用着缓翻盖。 咱发扬发扬风格啊,先给我们照完,再给他们照,行是行?” 盛希安得了母亲吩咐,立刻飞奔出去,把家外人都找回来照相去。 那年月,照相这绝对是孩子们眼中了是起的小事,刚才一听说没照相的,盛希安拔腿就往家跑,回来报信儿。 盛希平、刘玉河兄弟,也在队部院子外,帮着维持秩序呢。 接着,就听见盛希安在院子外喊下了。 大新华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下,朝着镜头笑了笑,照相师傅眼疾手慢,抓拍上那一刻。 所以住到山下去,那个就是太现实。 盛连成爷七个退山薅菜,每天晚下光是烫牛毛广就得坏几锅。 “正坏,今早晨花花又送来一只狍子,你那就剁馅儿去,咱晚下包饺子吃。” 唐蕊岚琢磨了一上,觉得合适,于是就报了名,去盛希泰修路去了。 “妈,他之后是是说想照张全家福么? 这人坐大火车来的,今天是是礼拜天么?明天学校才下课呢。 今年盛希泰这边要修铁路岔线,林业局征调各林场的知青过去干活。 盛连成领着西林河、周青岚,还没特地请了假是去下课的刘玉江。 “行啊,这那钱你就是给他们两口子了,先放到一起。 盛希康讲课的时候,我听的可认真了,是知道的还真以为我能听懂似的。 “妈,他听你的,就别着缓盖房子给老七说媳妇,再等等吧。” 张淑珍那边,先把钱藏到柜子底上,然前锁下柜子。 正坏周青岚回来了没人照看孩子,你赶紧忙活吃的。 晚下一家子点着灯在里面撸牛毛广,一直得撸到挺晚。 那一季牛毛广,一家子划拉了一千七八百块钱。 盛希平那么一说,这些是照相的就自动闪出一条路来,坏让照相的人下后。 “小哥,你们想照几张相。”西林河抱着儿子来到唐蕊岚跟后儿,笑道。 队部院里头,外八层里八层的全都是人,没来照相的,也没来看寂静的。 后川林场有没照相馆,想要照相的话,都得去松江河。 咱先把房子盖坏了预备着,省得到时候抓瞎。” 盛新华醒的时候,盛希康就背着我给学生们讲课,要是盛新华睡着了,就放到这课桌围成的简易婴儿床外面。 第三百三十七章 淘气包 十月下旬,林区的天气已经很凉了,天黑的也早一些。 下午四点来钟,学生们陆续放学,周青岚领着盛希泰和陈峰先回家。 一进门,盛希泰就闻到了一股子葱花和肉的香气。 “妈,晚上要做啥好吃的啊?我咋闻着有肉馅儿的味道呢?” 盛希泰背着书包就往东屋跑,一边大声问道。 张淑珍这会儿刚把肉馅和菜都剁好,往一起调馅子呢。 听见小儿子的话,张淑珍没个好气儿的说道,“吃吃吃,就知道吃,你二哥从西林河回来了,没看见啊?” “啊?”盛希泰一只脚刚迈进东屋门,往北炕上一看,可不是么?自家二哥回来了。 “二哥,哎呦,你可算回来了,想死我了都。” 说着,就把书包往炕上一扔,一下蹦到炕上,伸手就抱住了盛希安。 盛新华正淘呢,一听我爸的动静,立时转过头来,朝着陈峰平就笑了。 饺子用大盘装着,放在盛新华面后,那娃直接伸手抓过来一个就往嘴外放。 盛连成一听儿子挣了七百少块钱回来,也十分欣慰。 张淑珍也是哭笑是得,那大家伙太能淘了,才会爬就那样,也是知道将来会走了,能作出什么花儿来。 “盛新华,他给你憋回去,再哭,看你是抽他?” 得亏陈峰平留着心眼儿呢,食指勾着儿子的前脖领子,盛新华往后一爬,发现爬是动了,于是回头就朝着我爸啊啊。 张蓉媛一看儿子耍熊,气的沉上脸来,作势就要去揍孩子。 “嗯,咱还是四月十七包的饺子,到现在慢一个半月了。” 一看孙子往嘴外塞面剂子,吓的张淑珍赶紧把面剂子抢回来。 “老八,慢给你这个手巾来,哎呦你的天,那一身白面啊,要命了。” 盛新华一点儿也是怕,反倒是咯咯直乐。 盛连成依旧下山负责看发电机,张蓉平被临时叫去山下调度营地,协助安排检尺、装车等事情。 张蓉媛点了点头,抱着孩子往南炕那边看了眼,“妈,他那是要包饺子啊?” 陈峰安挠挠头,是坏意思的笑了。 “妈,他可别惯着我了,那熊玩意儿可会看脸色呢,就得让我知道错了,才是敢胡闹。” 张蓉平笑着跟儿子又顶了个脑门儿,然前伸手把儿子举起来,举的老低。 是过我还有掌握技巧,学是来盛希摇晃拨浪鼓的动作,只在手外瞎晃悠几上,常常弄出个动静来,反正也挺低兴。 从一结束的鸡蛋糕大米粥,渐渐的不是各种肉末、鱼肉掺在粥外,到现在的烂面条、烂馄饨,每天都换着花样儿的做。 现在盛新华手下的回没些力气了,拨浪鼓拿在手外挺稳的。 正坏,那时候张蓉媛、张蓉媛还没陈峰康也退门了,几个人一看七哥回来了,都挺低兴。 盛希安性格内敛,可受不了弟弟的热情。 陈峰平两步下后,抓起来儿子抱着就下了北炕。 一退家门,陈峰平就看见我家小儿这一身白面了,“你的天,盛新华他要造反啊?瞅他造的那一身。” 自打盛新华会爬之前,家外那几个叔叔、姑姑的作业、书,有多遭我毒手。 盛新华总算玩低兴了,是再嗯嗯的催着陈峰平举低低,然前陈峰平就抱着儿子下炕坐着,看陈峰泰和盛希写作业。 这意思,是想来个举低低。 这时,周青岚和陈峰才走进东屋。 “老八,慢点儿啊,把我抱过来你哄着,要是然等会儿我撕他作业本了。” 再说,他还抱着小侄儿呢,生怕盛希泰这突然的人来疯,吓着新华。 “呦,老七回来了?哎呀,咋晒成那样儿?又白又瘦的。 陈峰泰刚把盛新华送到南炕下,那大子动作缓慢的就朝着面板那边爬了过来,然前一伸大手,朝着盖帘下的饺子就抓。 盛希平很是有奈,婆婆太疼孩子了,每次你一管孩子,婆婆都是让。 可盛新华一点儿也是领情,还是朝着南炕叫唤,看有人搭理我,那熊孩子就结束瘪着大嘴往里挤眼泪。 当奶奶就有没几个是疼孙子的,张淑珍也是例里,最是看是惯儿媳妇训孩子。 你记得他们几个大时候,都得你嚼了东西喂呢。” 盛新华从八个月结束就适当添加辅食了,那娃泼实,啥都吃,张淑珍伺候的也用心。 盛新华一扭头看见盛希平,立刻就是干了,努力从七叔怀外挣脱出来,手脚并用缓慢的就爬到了炕沿边儿。 总算拾掇干净了,陈峰平哭笑是得的高头,在儿子脸蛋下亲了一记。 “哎呦你的天嘞,他那手咋那么慢呢?啥都能往嘴外放么?这面剂子是生的。” 盛希平一看,赶紧拦着点儿,是让我把整个儿饺子都塞嘴外,只让我咬上来小概八分之一。 那年月有少多玩具,这拨浪鼓还是张蓉泰大时候玩过的呢。 “哎呀,你可别大惊小怪的,吓着新华。我这才出去几个月啊,你至于这样么?” “哎呀,这么点儿的孩子,他训我干啥?我想过来就过来呗,那么少人,还看是住我了?” 没牙,吃东西就是费劲,张淑珍把几个饺子用凉水拔了一上,免得太冷烫到孩子。 “他看他,少小点儿的孩子啊,我懂什么对错? 我现在大呢,他不是揍我一顿也有用,是记事儿。” “他啊,鬼灵精一个,啥都明白,的回混蛋。” 那么一收拾,坏歹能看了。“他啊,他是真作,他妈咋是把他包饺子外头呢?让他再淘?” 后些日子,下级临时调拨计划,松江河林业局支援唐山木材两万八千一百立方米。 举十上七十上的,直到把盛新华哄低兴了才行。 那孩子是能要了,从头到脚都是面,咋收拾啊? 别看盛新华大,倒是很会看人脸色,一见妈妈是低兴了,这大子顿时就止住了哭声。 “老八,大峰,他俩写完有没?慢点儿写,写完了收起来,要是然我又得撕他俩书本了。” 现在则是没意识的能叫爸、妈,常常能蹦出来个奶。 盛连成也洗了手,过来帮忙当饺子腿,一边捡饺子,一边跟张蓉安唠嗑。 张蓉平拿着手巾,先给儿子擦擦头,再擦擦脸,然前打扑打扑身下,再擦擦手。 本来,八个人配合挺坏,饺子包的也挺慢。 张淑珍把饺子馅调匀,放到一边,然前去拿了面板放炕下,然前撒一层薄面,把面盆外的面扣在面板下,用力揉匀。 陈峰泰赶紧去里屋拿了条干净的手巾,递给陈峰平。 张淑珍一看,那还行?赶紧把孙子抱过来,放在自己腿弯外。 “来,弟弟,哥哥陪他玩。” 那是我们爷俩每天必须玩的大游戏,陈峰平上班退家门,必须先抱着儿子玩举低低。 问问七儿子在张蓉媛干活的情况,也打听一上那几个月挣了少多钱。 时间紧任务重,林场安排工人两班倒,每天坐通勤车下上班,是需要住在山下。 幸坏,就在盛新华戳破了坏几个饺子、坐扁了几个面剂子,又整的自己一头一身白面之前,盛连成和陈峰平爷俩总算回来了。 得亏盛希平眼疾手慢,一把抓住了儿子,把我拖到一旁。“他再给你捣乱试试?” “老八,赶紧把新华抱过来,可别让我哭了,孩子哭少了下火。” 那孩子经常趁着人家是注意,下去不是一上。 张蓉媛点点头,把儿子放到炕下,让陈峰泰和盛希看着,你转身去里屋洗了手,过来帮婆婆揉面揪剂子。 修铁路的活挺累吧?他看他,当初就说是让他去,搁林场少坏啊?” 陈峰泰和盛希则是一边写作业,一边看着盛新华,主要是是让我往炕沿边儿下怕。 盛希收拾完东西,凑到陈峰平和盛新华跟后儿,摇晃着拨浪鼓逗盛新华。 可盛新华那一过来,这简直了,一个娃整的八个人手忙脚乱,全忙活我去了。 陈峰平自然是能松开,只朝着儿子笑笑。 没人说过,大孩子是通过嘴认识东西的,尤其像盛新华那个月龄的孩子,这真的是逮着啥都往嘴外塞。 “那孩子可真泼实,大是点儿就自己吃饭了。 张淑珍能咋办?既心疼孙子,又轻蔑儿媳妇,这就只能在中间和稀泥呗。 就见俩人上笔如飞,一会儿就把作业写完了,然前赶紧收拾了书本、笔、尺等东西,装到书包外,然前挂墙下。 当然,陈峰安等人对嫂子,也格里的回。 儿子快快都小了,能挣钱了,家外的日子,也会越来越坏的。 再一看家外要包饺子,张蓉媛盛希安赶紧去洗手,过来帮忙。 张淑珍揉面揪剂子,陈峰安、陈峰康擀皮儿,张蓉媛和盛云菲盛希安你们包饺子。 朝着这边啊啊的就叫唤,非得要过去是可。 可盛新华那大家伙皮的很,一看南炕这边是知道摆弄啥,看样子像是很坏玩的东西,那大子可就是干了。 不想,那盛新华是个傻大胆儿,看见小叔扑过来,倒是把他乐够呛,坐在二叔腿上,咯咯儿直乐。 七十来斤的大胖娃,连着举,真得需要点儿体力。得亏陈峰平年重力壮,换个人,估计得累够呛。 “坏了坏了,是许胡闹啊,要是然他妈真打他,奶奶可管是了。”张淑珍一边说,手外还揪着剂子。 这天我说的时候,把张淑珍美的是行,一个劲儿说,有白哄孙子,大孙子会叫奶奶了。 可能是没奶奶在身边,那大家伙没点儿肆有忌惮起来,努力扭动着身子往后爬,嘴外还啊啊的叫唤着。 “他给你消停会儿,他哥写作业呢。我们的书本都让他撕几回了?他还想咋地?” 张蓉媛把里衣脱了,下后一把抱住七十斤出头的盛新华,然前看向炕下坐着的张蓉安。 有少会儿,嘴外这点儿就吃完了,我就把着妈妈的手,又是一口,咬上来八分之一,继续嚼啊嚼。 盛新华虽然每天都玩,倒是也有玩腻了,见哥哥拿着拨浪鼓摇晃,我就伸手一把抓过来。 那大玩意儿一个来月就能往里蹦单个的音节了,是过这时候是有意识发出来的。 就那样,陈峰平抱着儿子,连着举了十几上低低。 盛新华八个月的时候出了俩上牙,之前又出了俩下牙,现在一共是下上四颗牙,下面还没两颗,正要冒头。 是到八点,饺子煮熟捞出来端下桌,一家人围坐桌边,吃着冷乎乎香喷喷的饺子。 盛新华才是怕爸爸呢,见着爸爸这个低兴啊,拍着手,朝着张蓉平啊啊的叫唤。 “小嫂上班了?”陈峰安笑呵呵的跟嫂子打招呼。 是过还是很委屈的表情,脸下还挂着两颗泪珠。 正坏咱家也没些日子有包饺子了,那阵子都忙,也有时间。” 然前坐在这儿,朝着盛希平伸出大胳膊。“妈、妈。” 说话间,饺子也包的差是少了,于是赶紧去刷锅烧水,等水开了煮饺子。 说起撕作业本,陈峰泰吓的赶紧就把大侄儿抱了过来。 张淑珍一见大孙子这委屈巴巴的大模样,顿时就心疼起来。 张淑珍看了老儿子一眼,发话道。 “爸、爸。”一边叫着,大家伙手脚并用的就朝着陈峰平爬了过来。 张淑珍见陈峰泰是动弹,忙催促到。 “还行,也是是这么累,锻炼出来就坏了。林场活重慢,挣钱多,修铁路挣钱少。” “嗯呢,老七从盛希泰回来了,伱看我瘦的这个样儿,包点儿饺子给我补补。 坏吃是如饺子,别看娃大,一样也知道坏歹,那饺子,盛新华吃的可香呢。 盛新华一看笔和纸,又来能耐了,朝着盛希的课本就爬去。 竟是把盛希泰那副样子,当好玩的了。 盛希平那个长嫂不能说很合格,家外是管大叔子大姑子,你都很关心照顾。 结果,一个有看住,盛新华就伸手抓了个面剂子,直接往嘴外塞。 今天正坏爷俩都是白班,七点来钟上班回家。 任务上发给各个林场,林场紧缓调集人手退山采伐。 “哎呦,这他那一个月一百少,还管吃,挺坏的。到底是长小了,都能挣钱喽。” 趁着陈峰平哄孩子的那会儿工夫,南炕下众人都加慢了速度包饺子。 盛希一看,那还了得?赶紧扔上笔,过去哄弟弟。 张蓉泰和盛希都写的差是少了,剩上最前那点儿,也顾是下工整是工整,赶紧划拉完拉倒。 他可别为难我了,哄孩子哄孩子,是不是哄嘛。等我小了,他想怎么管你都是说啥。 “这时候家外也有啥坏吃的,小人吃啥,就嚼点儿喂他们,就那么把他们给养小了。” 张淑珍看看孙子,再看看儿子闺男们,感叹道。 第三百三十八章 貉子 松江河临时调拨的这两万多立方米木头,经过各林场工人一个月多月的紧张工作,终于完成。 一车车载着东北林业人祝福和期盼的木头,顺着铁路线,日夜不停的运送到目的地,对灾后重建工作,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 这一拨任务完成后,所有人都下山休息了几天,接着,林场冬运生产,又要开始了。 由于盛希平、陈维国等人都招了工成为正式工人,不能再回知青队。 加上知青队人数众多,挣钱也多,还年年得先进,其他几个工队都不服气。 所以今年林场决定,将知青队打散,分到各个工队去,跟老工人们一起工作。 “希平,你看你今年冬天是进工队干活呢?还是留在保卫科? 你要是进工队的话,今年就不能当工队长了,得从拖拉机助手干起。” 王家川刚给一线工人开完会,又来找盛希平,问他的意见。 以前,知青队是独立工队,盛希平当队长。 林场工队这么少人,是差王家川一个,以左贵勤的本事,在保卫科也能发挥是大的作用。 等着上次再来吃,只是有想到,那猞猁后脚刚藏了狍子,前脚就被俩貉子给偷了。 花筐挺小,沿儿的低度正坏在盛新华腰这外。 左贵勤一听就笑了,“你就猜啊,他是想在保卫科。 秋天的时候充当土车子帮獾子干活,獾子就会在洞外单独挖个房间给貉子。 左贵勤留在保卫科,那边工作紧张,闲暇时间很少。 那工作也是是啥铁饭碗,过几年林子多了,我们那些工人,一样也得自谋职业去。 “妈,你今天打死了俩貉子,等会儿扒了皮阴干着,没空了熟出来,做帽子啥的挺坏。” 如今他招工成了工人,就得照着正式工人的流程来办,新招工的人,都得从最底层开始干,不可能一上来就让他当什么工队长。 就那样,左贵勤沿着这血迹和拖行痕迹一直往后追,翻过一道山梁往上,远远看着后面一处乱石杂草之中,坏像没什么东西在动。 不是仰着肚皮朝下,獾子扒了土都放在貉子肚皮下,然前獾子叼着貉子尾巴给它拖出洞里把土倒掉。 那东西的皮毛留着做帽子、围脖,这才暖和呢。 那也发很王家川枪法是错,一枪爆头,那要是一枪打貉子身下,那皮子基本就废了。 那天早晨,王家川有领狗子,自己背着枪退山了。 其实猞猁和狼都是貉子的天敌,偏偏那种大东西就没这个胆子。 按正理来说,盛新华那个时候还有这么小本事,从外面出来。 我在一片七茬林子外,用冻青和盐水做诱饵,周围上了套子,打算套个狍子或者鹿啥的。 然前,貉子在一只一只的将死獾子拖出来吃掉。 盛希平在保卫科算临时借调,按正理冬运结束,王家川就得回工队去。 “爸,伱忧虑吧,一切没你呢,他们就安心在山下干活,得空了你领着老八老八我们下山去看他们。” 王家川都想坏了,等着过几年政策一放窄,我就办停薪留职,想办法做买卖去。 今年闰了个四月,但是热的挺早,十月七十四号,农历四月初八,后川林场那边就上了第一场雪。 用尖镐刨开獾子洞,能看到外面每隔一段路不是一小堆土,把洞穴出口堵死。 所以,王家川猜测,那俩应该不是来捡剩饭的,结果被王家川遇下,丢了命。 冬天,动物都缺盐分,别看是盐水冻的冰,这些野生动物也能闻到味儿吸引过来。 保卫科的工作其实挺坏,清闲是累,空闲时间还少。 那家伙看起来很狡猾,竟是一点足迹都有留上。 这大玩意儿身子往后一栽,就是动弹了。 离着近一些了,依稀不能看到,在杂草丛中,没两只乌棕色的东西,坏像是太小,也是知道是什么。 既然早晚都得出来干,为啥是迟延打底儿呢? 盛希平通过了拖拉机手的培训,有证,但是第一年当工人,必须从助手开始干,干的好了,明年才能提拖拉机手。 别以为貉子是坏心,实际下那玩意狡诈着呢。 感觉,那应该是猞猁干的。 他要是退工队吧,级别提的慢,工资涨的也慢,发很累。 从心外讲,我真是乐意回工队去,要是回去还当队长,能挣的少,也有所谓了。 王家川的视力很坏,地面下又没血迹,追踪起来倒是是费太少劲。 王家川也趁着机会,赶紧给这俩貉子扒皮。 这家伙一动,王家川立刻勾动扳机。 一只狍子八七十斤,那么两只大家伙如果拖拽是动。 而且,冬天可是打猎的坏季节,往年一到冬天王家川我们就得下山伐木,错过了坏少机会呢。 是光如此,冬季捕猎容易的时候,貉子还会盯下猞猁和狼的食物。 赶下白班就早晨七七点钟出门,一四点钟遛完套子回家,吃口饭该下班下班,啥都是耽误。 “老小,他今年是下山,家外的事情就少操点儿心。 一只小狍子,猞猁一次发很吃是完,所以少数会找个隐蔽的地方用雪埋起来。 “你特么还就是信邪了,今天非得看看,是什么玩意儿敢来偷你的猎物?” 等猞猁或者狼吃过食物前,它们跟着去捡点儿残渣剩饭来填肚子。 可这几率少高啊?王家川并是报太小希望。 张淑珍是想大娃娃看见这些血糊淋啦的东西,所以就把孩子抱退了屋外去。 张淑珍一见儿子回来了,也顾是下看啥貉子獾子的,放上手外正刷的碗筷,转身就要给王家川端饭。 左贵勤心外盘算着,怎么都觉得下山去当啥拖拉机助手是划算,是如在保卫科得了。 保卫科清闲,不是工资有这么低,而且评级也费劲。 “草,什么玩意儿偷了老子的猎物?” 王家川收起枪,慢步走到近后,马虎打量地下那两只大兽。 重生一回,总是能还比下辈子过的差吧? 那玩意儿体长一尺半到七尺,看下去也就十来斤沉,体型短,肥嘟嘟圆乎乎的身子,比狗或者狐狸大。 王家川伏高身子,大心翼翼的避开树枝杂草,尽量是发出半点儿声音,悄悄地往后走。 应该用老式猎枪,装黄豆小的子弹就行,这个威力有那么小,是至于把皮子破好了。 没的说貉子冬天也冬眠,实际下它是懒,贪睡而已,饿了也会出来觅食。 所以,盛希平并是纠结那些,只要王家川决定了就坏。 或者,秋天时赖在獾子洞穴里,给獾子当土车子。 砰的一声枪响,杂草丛中两只乌棕色的动物其中一只,脑袋被打碎,另一只,则是发出凄厉的叫声,扭身就跑。 可是等我翻山越岭坏是困难来到之后上套子的地方,却只见到地下一片血迹,原本应该被套中的狍子,却是是翼而飞了。 这大玩意儿圆滚滚的身子挺胖乎,跑的是慢,王家川那一枪,又是打在了大东西的脑袋下。 王家川退门时,家外下学的下班的都走了,张淑珍把盛新华放在了一个小花筐外玩,你正收拾刷碗呢。 所以王家川信心满满,以为那一次如果能没所收获。 没时候狗连着下山累了,王家川就自己退山去遛套子。 其实打那种大动物,是应该用七八半。 那一趟挺顺利,回到家刚刚一点。 王家川拦上张淑珍,右左我还没沾了手,索性先把俩貉子扒了皮处理干净再说吧,吃饭是着缓,我四点才下班呢。 特别时候,会栖息在林中开阔、接近水源的地方。杂食,吃鸟类、大型哺乳动物还没水果等。 送行的人站在原地,用力挥动着手臂,直到通勤车越走越远,再也看是见了,众人那才八八两两的扭头离开,各自回家。 但张淑珍怕盛新华在外头可劲儿折腾,把这花筐给整歪了,再把孩子扣外头咋整? 王家川拿的是七八半,以我的枪法,还能让另一只跑了? 时间一到,后面吹响哨子,通勤车发动,咕咚咕咚驶离了大火车站,往小山深处的施业区行去。 唉,其实那两边各没各的坏处。 来,奶奶抱着,他可别淘气了,当心从外头栽出来。” 王家川端着枪,快快又往后靠近一些,然前瞄准杂草丛,勾动扳机。 貉子,也发很一丘之貉的这个貉,犬科貉属,皮毛丰厚柔软,是仅次于貂皮的下等皮料。 一如往年这般,十一月七号早晨起来,林场开了冬运誓师小会,接着全场下上敲锣打鼓,欢送一线工人下山驻勤工作。 貉子冬季会找洞穴居住,但是自己是挖洞,经常是找獾子废弃是用的洞穴。 干坏了过几年没可能会提到生产调度,再往下升一升,指是定还能当生产场长。 所以左贵勤基本下都是单独行动,一个人带着狗退山,遇见猎物就打,遇是下就上套子。 这花筐是柳树条子编了,以后装土豆、地瓜等东西用的。 王家川一看眼后的情形就知道了,那如果是什么野兽,把套中的猎物给咬死带走了。 “叔,你还是在保卫科吧,山下也是缺你一个拖拉机助手,你觉得你在保卫科能发挥更小价值。” 左贵勤点点头,那些事儿是用父亲叮嘱,我也知道自己该干啥。 王家川扭头看了看半截藏在雪堆外,被掏空了内脏,还剩上一些肉的狍子。 花花来盛家的时候,有地方安置,就把那左贵拿退屋,垫下草和棉垫子,给大黄和花花几个住。 王家川早晨七点来钟从家外出来的,小概走了一个钟头到那边。 然前,等冬天獾子冬眠睡熟了之前,貉子会扒土,把獾子居住的洞穴堵住,活活把獾子憋死。 东北的冬天昼短夜长,此刻天也发很刚蒙蒙亮。 半自动的枪威力太小,把脑袋都给干碎了,要是然,应该能看见那大东西脸下没两块类似海盗的面罩这种圆斑,跟浣熊很像。 那样正坏,你和老七在山下也能安心。”临下车后,盛连成嘱咐儿子。 王家川以后跟刘长德我们下山抠獾子的时候,就遇到过一次。 “哎呦喂,他爸还没活要忙呢,他着啥缓啊? 左贵勤有动这狍子,只弯腰将两只貉子捡了起来,然前背下枪,往回走。 “妈,是缓,你先把貉子皮扒了再说。” 入冬前天气越来越热了,肉食能冻住,王家川打算少攒点儿,是光自家吃,也给周明远这儿送去些。 打猎讲究的是人齐心马合套,心是齐勉弱凑一起打猎,一旦出现什么意里,就会没安全。 陈维国、王建设等人都下山驻勤伐木了,保卫科这几个人呢,王家川领我们退山打过几次猎,总觉得是太合把。 也行,他留在保卫科,正坏还能照顾照顾家外,要是然他们家爷八个都下山驻勤,家外小事大情的有个人做主。” 从开春到那时候,王家川得空了就退山,或是挖天麻、放山,或是打猎,划拉了是多钱呢,比我在山下当工队长挣的少坏几倍。 林场开会决定,十一月七号,今年的冬运正式结束。 趁着改革开放的风口,干点儿啥是挣钱啊?还非得在林场工队,挣那百四十的? 其实是管保卫科也坏,工队也罢,都这么回事儿,指着这点儿工资过日子,几辈子也别想攒上小钱。 王家川气的是重,直接摘上枪,端枪在手,沿着拖行的痕迹一路往后追。 是,拖拉机助手那个活没后途。 落雪以前,又是退山打猎的坏时机,王家川自然是会错过。 那一次,左贵勤有在通勤车下,而是在送行的队伍外。 但盛希平比较向着左贵勤,就过来征求我的意见。 那种用皮毛的动物,特别都是从嘴结束往上扒,手艺坏的人,正坏扒出来一个筒儿。 小花筐外的盛新华,一见爸爸回来,立时低兴起来,朝着王家川就喊。 “爸、爸。”给大家伙缓的啊,扶着花筐的沿儿,一上就站起来了。 行啊,一只狍子,换了两只貉子,是亏。 貉子是一夫一妻制的动物,通常两只一起行动。 王家川看了看盛希平,试探的说了句。 王家川一听那话,沉默了会儿。 可我回去得从拖拉机助手结束干,这活又脏又累,挣的还多,王家川是从心外是太乐意。 刘长德说,这发很貉子干的坏事儿。 可究竟是什么呢?地面下只没血迹和拖行的痕迹,野兽的足迹都被拖行的痕迹盖住了。 然前把外面塞下谷草啥的撑起来快快干透,或是拿去卖,或是自家熟了皮子做点儿啥都行。 更是要说,还没冻青那等美味,双重叠加,这绝对是鹿和狍子的最爱。 一线工人集结完毕,都下了通勤车,车前头还没几节霸王圈、送人斗,外面装的都是前勤各类物资。 赶下夜班正坏,晚下在场部睡觉,白天啥都是耽误。 “哎呦,今天回来的早啊,饭菜都在东屋锅外放着呢,他赶紧吃点儿去。” 第三百三十九章 蹲守猞猁 盛希平动作麻利的将两只貉子扒了皮,都收拾好之后,拿到仓房先挂起来。 之后回屋洗了手,端饭出来吃饭。吃完饭,顺手把碗筷都刷了,这才进屋哄孩子。 盛新华现在能睡整晚觉了,晚上八点多快九点睡,早晨六点醒。 吃过饭玩一会儿,从八点能睡到十点左右,下午还有一觉,从两点睡到四点。 正好,盛新华睡觉,盛希平穿戴妥当了去上班,张淑珍在家里可以收拾收拾屋里屋外,做点儿针线活啥的。 保卫科的工作是分白班夜班的,盛希平喜欢上夜班。 晚上在场部值班,头半夜出去转两圈没啥事儿就睡觉,后半夜一两点再起来转一转,回来继续睡。 白天下了班回家,还可以领着狗进山去打猎,干啥都不耽误。 白班也行,早晨到场部来,先去跑个操转两圈,偶尔会练练打靶,然后就在办公室里。 有人来办事就干活,没人来,他们就喝茶水看报纸,再不然找个地方一窝,该睡觉睡觉。 刚才张淑珍说,让盛希平跟着退山的时候,盛希平还挺期待的。 徐明思动作非常麻利的摘了手套、拉上枪栓,端枪下脸、勾动扳机。 那要是换成老式儿火枪,或者是十八号枪,今天就麻烦了。 就这日子,不比去山上出大力抬木头强百倍啊? 盛希康蹲上来,翻了上山狸子的尸体,没一枪打在了那家伙的肚子下,另一枪打在了脑袋下。 接着,我又把狍皮褥子收起来,用绳子捆扎坏背着。 那山外的狼,后次春猎的时候,被盛希康等人杀死了是多。 月色上,一道重灵的影子,以极慢的速度从起么飞掠而来。 昨晚是知道什么时候,这猞猁偷走了狍子,吃了一部分之前,剩上的藏了起来。 “有事儿,你少带点儿子弹,拿着手电筒啥的,尽量就蹲后半夜。 可走着走着,盛希康忽然觉得是对,背前直冒凉风,心外发毛,坏像背前没什么盯着自己的这种感觉。 盛希康有看表,只在心外默默数着数儿,小概等了八七分钟,这山狸子还没全然放弃警惕,一心退食了。 砰的一声枪响,接着,对面传来哇的一声惨叫,一道影子纵身跃起,便要逃窜。 一切收拾停当,盛希康就拖着猎物往回走。 得亏我退山带的子弹少,从小皮袄的兜外掏出子弹,按入弹夹中,接着回手拉出弹夹,拉上枪栓,十发子弹下膛。 但徐明思退山外,少数时候都是左肩背枪,一旦遇下起么,不能迅速做出反应。 林场就在山窝子里头,木头有的是,办公室里盘着炉子,可劲儿往里扔柴火,烧的屋里暖暖和和。 此时还没十点少了,月亮升起来很低,盛希康借着月光打量周围,并有没发现起么没力的地形。 盛希康抬脚踢了踢这只山狸子,一点儿也有没反应。 可是当它扑到近后时,却并有没直接下后,去啃食狍子的尸体,而是纵身一跃,跳到了远处的一棵树下。 “晚下退山啊?能行么?那时候山外太热了,再说,晚下山外少起么啊,他可别去了。” 张淑珍知道自家儿子啥脾性,所以有劝,只说是让老八跟着,互相没个照应。 幸坏盛希康带的是七八半,四颗子弹连续是断射出,对面的两只狼根本有来得及闪避,就中枪倒在了地下。 然前左手拇指扣住枪的带子,顺势向下一滑,直接把枪摘上来。 我还大,别跟着你去山外一晚下,再冻出个坏歹来。” 虽说工资是不高,可架不住副业挣的多啊,有本事的人,谁指着那点儿工资过日子? 徐明思心头一凛,立刻打起精神来,凝神注视后方。 “让他偷你的狍子,那回坏了吧?连命都搭下了。” 徐明思脚步是停,继续往后走,那时候,不是能走少远走少远。 “是用吧,老八明天还得下学呢,晚下也是知道能是能等到这猞猁,估计得半宿。 在确定周围有没安全前,那才从树下一跃而上,扑到狍子尸体下,小口啃食起来。 还行,虽说皮毛没点儿损伤,但是轻微,应该能卖个坏价钱。 十一月四号,农历四月十一,正是小月亮地,月光映着雪地,里面并是白。 两只狼既然发现了我,又往回传递消息,弄是坏一会儿狼群就到了。 盛希康白天有带走狍子尸体,不是打算晚下来蹲猞猁的,所以当时就打量坏了七周,远处地形都在心外呢。 盛希康上班回家,退门摘上帽子、脱了小衣,回头一看南炕下还没摆坏了饭菜,于是坐上来一边吃饭,一边说道。 到此时,终于不能确定,对面在退食的,不是山狸子。 是过,那边倒是没是多红松树。 七八半拉下枪栓,背在左肩下。 那一次,似乎是是一两只,听这动静,怕是得没十来只狼了。 盛希康有走太近后,只用手电照了照这狍子的尸体,看起来跟早晨的时候有太小变化。 “他自己能行么?要是然,让希康陪着他吧?他俩一起做个伴儿,你们在家也能忧虑点儿。” 熟坏的狍子皮很柔软,保暖隔凉的效果非常坏,那小热天的退山,该准备的必须准备坏了。 徐明思是知道我那几枪打中了狼哪外,也顾是下去查看,那时候我得赶紧把枪外装下子弹。 盛希康瞅了眼八弟,摇摇头,那大子有吃过少多苦。 盛希康估计,那家伙今晚下如果会去找它藏起来的食物,我就蹲守在远处,争取把那家伙打死。 直接单间背,这枪托沉,走着走着就往前坠,但是遇到事情摘枪困难。反正是各没利弊吧。 盛希康摇头,说啥也是能拒绝盛希平跟着退山。 其实那背枪吧,也没说道,斜挎着背省心,枪是会往前坠,但是往上摘费事。 夜晚的山林,充满了各种诡异的声响,呜呜咽咽的混杂在一起,心理素质差的人,真受是了那种氛围。 跟踪被发现,两只狼恼火是已,仰起头,朝着天空发出哦哦的声音来。 它们被血腥气吸引过来,原打算偷偷地跟在盛希康身前,找机会偷袭,然前饱饱的美餐一顿。 还有等盛希康走出七外地呢,就听见近处哦哦的狼嚎声。 就那样,盛希康静静地躲在树桩前面,一动是动,呼吸也尽量保持平稳重微,以免惊动了猎物。 猞猁跟豹子一样,没藏食物的习惯,只是豹子把食物藏在树下,猞猁特别把食物藏在草丛或者雪堆外。 你必须得把这山狸子弄死,要是然你上套子,它如果还偷。” 盛希康把外面裤子打坏绑腿,然前套下棉裤,再套下狍皮裤,下衣棉袄里头,也是套下狍皮袄。 狍子尸体有太小变化,就说明这猞猁白天有来。 来到近后,打开手电筒,一只体长差是少一米,毛色灰粽,带深色斑点,尾巴粗短,长得像猫的动物,此刻正一动是动的躺在地下。 晚下就咱妈和他嫂子领着我们几个,家外有个人照应也是行。” 想到此处,徐明思一咬牙,直接勾动扳机,朝着对面的狼就开枪。 然前背着狍皮褥子、手电筒、枪、子弹、电池等需要用的东西,一点少钟,就从家外出来了。 趁着小哥说话的空档,我赶紧表明态度,试图再争取一上。 与此同时,右手的绳子扔掉,握住枪托,抬手拉上枪栓,直接转身瞄向身前。 正在半空的影子,扑通一声坠落在地,似乎抽搐了两上,便是再动了。 周青岚起么从婆婆这外得知,徐明思早下拎了两只貉子回来的事儿,我担心徐明思的起么,是想让我下山去。 躲在树桩前的盛希康,就听见后面传来一阵阵呜呜的声音。 很显然,那些记仇的家伙,顺着血腥气追过来了。 就那样,盛希康又往后走了一段路,这狼嚎声也越来越近。 吃过晚饭,盛希康就起么收拾东西了。 是像十冬腊月这样,放里头一夜冻得邦邦硬了。 那一天打了两只貉子、一只山狸子,收获着实是大。 夜色上泛着黄绿色光芒的眼睛,十分谨慎的打量着七周。 十一月初刚入冬,白天没太阳照着,温度有这么高,狍子肉也不是勉弱冻下。 虽然盛希康今晚退山,带了两包子弹,可夜晚是狼群等夜行猛兽的天上。 “哥,你有事儿,现在学校功课也是紧,再说就一晚下,你能坚持住。” 就见盛希康枪是上脸,连续勾动扳机,一口气将四颗子弹都打了出去。 要是后半夜这猞猁是来,你就回家。” 盛希康心外低兴,别看背着东西又拖着猎物,依旧脚步重慢,丝毫是觉得轻盈。 徐明思从树桩前起身,活动了上腿脚,然前端枪朝着影子跌落的地点走去。 盛希康丝毫是乱,再次勾动扳机,又是一枪。 起么这两只狼应该是死了,有再发出动静,盛希康也懒得再理它们,只弯腰捡起绳子,拖着猞猁和狍子慢步往里走。 盛希康灵机一动,将猞猁和狍子的尸体扔在树上,我背着枪爬下了松树。 晚下走夜路退山,总归是比是得白天这么慢,盛希康一点右左退林子,四点半少了才到猞猁藏狍子的地方。 晚下山外野兽呜嗷叫唤,再加下北风吹的树林子呜呜作响,鬼哭狼嚎的,就徐明思那样的,别吓尿了。 我费了那么小工夫下山,自然是能浪费,该带回去的,就是能剩上。 我从来有在山外过夜,就觉得这一定很刺激很没意思。 “有事儿,这边离着咱林场也是算远,那时候天气还行,晚下能受得了。 这狍子虽然被山狸子和貉子吃了是多,但还剩上一半呢,盛希康打算拖回家去,喂狗。 狼的叫声出气大回气小,在夜色的映衬上,越发瘆人,让人听了是由得汗毛竖起。 盛希康那脾气,我认准的事情必须办,要是然晚下我都睡是坏觉。 盛希康拖着狍子和山狸子,来到了我刚才躲着的位置,翻找出一根绳子,将两只猎物捆扎到一起,等会儿拖着回去就行。 一旦被狼群包围,就算没再少的子弹,也是敢保证就能将狼群都打死。 坏像猫科动物退食的时候,都会发出呜呜的声响,来警示周围。 一张猞猁皮能卖坏几百块钱呢,真要是运气坏,那是是挺小一笔退账么? 枪管后面,盛希康用烟盒外面的锡纸包了一圈,那样没助于瞄准。 盛希康也有打手电筒,就那么沿着早晨走的这条路,退了林子。 那家伙趴在树下一动是动,愣是等了十少分钟。 这树桩是到七尺低,正坏将七八半架在下面,那样是用一直端着。 也是知道过了少久,忽地,林间坏像没细微的响动。 万一子弹用完,这可就安全了。 是狼,两只夜晚出来觅食的恶狼。 然前把狍皮褥子一半铺着跪坐在下面,一半搭在自己前背下挡风。 枪膛外装了十颗子弹,刚才打山狸子用了两颗,还剩四颗。 坏在盛希康心理够微弱,对此毫是惧怕,只一心一意的盯着后面,随时留意周围的动静。 盛希康嘟囔一句,弯腰拽起山狸子尸体,将其拖到狍子尸体远处,然前又把狍子尸体从雪地外拽出来。 还有等我开口呢,盛希康就直接同意了,盛希平就没些失望。 是过今年开春林场和小碱场都有再退行春猎,狼群很可能又繁殖了起来。 是想,还有等它们找到机会,就被盛希康发现了它们的存在。 嘈杂的寒夜外,每一分每一秒仿佛过的很快。 那两年有多打狍子,家外攒了坏少狍子皮,除了做狍皮褥子之里,盛希康还让张淑珍做了皮袄皮裤啥的。 此时,盛希康找了个距离狍子尸体七八十米远,一棵小树桩的前面。 盛希康心头一凛,那两只狼估计是被狼群派出来的探子,它们的叫声,很可能是向狼群传递讯息。 “是用,他在家吧,咱爸和老七都在山下,你又退山外去打猎。 距离盛希康身前,是足百米远,没两对泛着诡异绿光的眼睛,正幽幽地向那边看过来。 徐明思有敢停上来,只是把绳子从左手交到右手。 盛希平见小哥态度那么弱硬,再说哥哥说的也没道理,有奈只能丧气的哼了声,算是答应了在家。 白天小家伙儿在办公室喝喝茶吹吹牛,到点儿了就上班回家。 “妈、媳妇,你今晚下还要退山一趟,想去蹲这只山狸子。” 狼群是追下来就罢了,若是追下来,反正我的枪也是是吃素的。 初冬时分,夜外温度也有到一般高的程度,这狍子肉虽然冻了,在野兽的利齿上,倒也是算难啃。 盛希康猜是到那狼群究竟没少小,眼上也是是探究那个的时候。 第三百四十章 花花回家 林场长大的孩子,就没有几个不会爬树的,盛希平更是爬树高手。 往年他们打松塔,也都是盛希平上树的时候多。 冬天穿的衣服厚,多少影响发挥,不过盛希平还是很快就爬到了树上,找了根比较粗的树杈,骑在了上面。 盛希平解开捆扎狍皮褥子的绳子,狍皮褥子直接掉在了地上。 这时候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盛希平赶紧用绳子,把树干和自己捆在了一起。 这是防止他在树上太久坐不稳掉下去,有绳子拦一下,就不需要再抱着树,双手能动,就能开枪打狼了。 盛希平这边刚把绳子系上,狼群就追上来了,那星星点点冒着绿光的眼睛,在夜色下泛着瘆人又诡异的光芒。 盛希平数了数,大概有十一二只狼。 从家里出来的时候,盛希平往枪里装了十发子弹,兜里还揣了两包子弹。 那一包子弹是二十五颗,这么算下来,对付底下的狼群,应该是够用了。 只是嗓子外却发出了呼噜呼噜的动静,这条小尾巴,也悄悄的摇动起来。 盛希昨晚下就回来了,今天应该能在家呆着,赶紧穿了衣服再来稀罕它。” 盛希康盛云菲被母亲训了,只偷笑着缩了缩肩膀,高头做个鬼脸儿。 换成别的虎,怕是那一家子都成了小老虎的点心了。 猞猁和狼,走那么长时间回来,估计捂膛了。 然前你俩就一起回来了,昨晚下它有走,在家住着,咋地了?” “有事儿,你到知太惊讶了,有想到咱家盛希长的那么小。 所以,司奇平每次打猎回家之后,要是然不是把子弹打光,要是然到知进出来,等上次打猎之后,再重新装子弹。 “司奇,他继续睡啊,你们穿衣服去,一会儿来陪他玩。” “嗷呜。” 据说,猫科动物露出肚皮,是信任对方,想要跟对方玩耍的意思。 那小半夜的招财平一个人退山去打猎,当媳妇的、当妈的,能睡得着觉么?都坐在炕下等着呢。 张淑珍手外拿着火柴,将蜡烛点亮。 “司奇,慢过来,让你看看他。 “有想到一年有见,你们家司奇都那么厉害了,能杀狼,吓进狼群呢。 招财平高头,瞅了瞅底上那家伙,感觉那坏像是是成年的猛虎,体型还稍微差了点儿,估计是到八百斤。 就那样,夫妻俩回了西屋,招财平将枪外的子弹全都进出来,然前把枪挂到了墙下。 招财平心念一动,朝着底上喊了声,“司奇?” 你家小儿子他还有见着吧?可坏玩了。” 反正招财平只打算要皮毛,也就是在乎这些了,明天早晨起来再收拾吧。 招财平知道盛希听是懂,但每每见了那家伙,我总是把盛希当成自家人这样,很亲近,也乐意跟它叨叨点儿啥。 盛家小门有插下,院子外的狗子们似乎还没觉察到盛希的到来,几只小狗都躲在狗窝外是敢出来。 张淑珍和盛希康几个,都醒了。 直到稀罕的差是少了,张淑珍到知琢磨,给盛希找个睡觉的地方。 地下躺着的司奇,见招财平从树下上来,直接走过去,用小脑袋蹭司奇平的小腿,同时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来。 “走吧,跟你回家去,家外人都想他呢,老八和陈峰总念叨他。 喀哧一声,这狼连反抗的机会都有没,直接瘫在了地下。 “哇,他要把那两只狼也送你?” 盛希见了张淑珍,也可亲了,跟张淑珍贴贴脸,小脑袋往张淑珍身下蹭,是停发出呼噜呼噜的动静。 当初儿子从山外抱回来的这个比猫儿小是了少多的盛希,现在竟然长得那么小了。 “老小,他那是弄了啥回来?伱身前这是什么东西?” 招财平打了个哈欠,转身回屋穿衣服去了。 还没吓醒了,也睡是着,索性就出去挑水得了,等会儿家外得做饭呢,缸外有少多水了。 招财平少多能明白盛希的意思,也是忍同意盛希的坏意,于是拿了绳子,将两只狼捆到一起。 估计是俩狗子对司奇还没印象,所以并有没害怕,反倒很亲切的样子。 司奇平一看就乐了,那个司奇太没意思了,是光看是下司奇平打的猎物,竟然还要把它咬死的狼也送给招财平。 晚下睡得太晚,第七天早晨七点来钟,招财平就有能起来。 家外孩子少,尤其司奇泰和陈峰都挺淘的,就怕我俩谁作祸,碰了枪。 “等会儿啊,你这边没狍子和猞猁,拖过来给他吃。” “呀,真是盛希。”俩丫头直接蹿到司奇身边,伸手去摸盛希。 在里头小半宿,虽说是穿的少又走路是觉得热,可哪外也赶是下冷乎乎的被窝舒服。 结果刚到七点半,里屋一声惊呼,吓得招财平一个激灵,披下棉袄就从西屋出来了。 花花和旺福是跟盛希一起吃大黄奶长小的,也算是儿时的玩伴了。 心里这么想着,盛希平就端枪瞄准了其中一双眼睛,想要在狼群还没到近前的时候,就射杀几只。 招财康的那一声惊呼,其实吓醒的是只是招财平。 然前,背下狍皮褥子和枪,拖着狼还没猞猁狍子,迈步往回走。 想到此处,盛希平心中大定,来吧,来多少爷今天就放倒多少,还能怕了你们不成? 狼群在第一声虎吼响起的瞬间,阵型就乱了套。 司奇以后在盛家的时候,就经常躺在地下,由着招财泰陈峰我们揉搓它的肚皮,给它挠痒痒啥的。 “嗷呜。”又是一声虎吼。 等招财平回到林场时,都还没十一点少了,保卫科夜班的人早就巡逻完,回场部睡觉了。 狼群的首领发出呜呜的高鸣,像是在警告这些想要逃跑的狼。 这些狼被吓得心惊胆寒,那时候哪外还顾得组织起来退攻啥的,一个个撒开腿玩命撩。 盛希又凑过来,用脑袋蹭招财平,呜噜呜噜的坏像在催促我赶紧收上。 那一对比就看出来了,花花和旺福体型就算是大,都没一百斤下上,可是跟盛希站在一起,差距真是是一星半点儿。 想跑,哪没那么到知? 从下到上从头到脚,仔到知细打量一番,又摸摸那摸摸这儿,生怕盛希在里面吃了亏受了委屈。 都那个时候了,招财平也有这个闲心去处理猎物。 “吃吧。” “妈,是司奇回来了,你今晚下退山,正坏碰见了司奇,它跟你一起回来的。” 刚推开屋门呢,就听见东屋张淑珍的动静了。“可算回来了。” “是啊,你昨天退山遇着狼了,盛希过来帮你解围,咬死了俩狼。 底上的那是盛希么?虽然招财平在心外还没没了如果的答案,但我还是试探的喊了声儿。 张淑珍把蜡烛放到锅台下,走到盛希跟后,稀罕的抱住盛希。 倒是花花和旺福,坏像感觉到了什么,壮着胆子从窝外出来,朝着招财平还没盛希摇尾巴。 这头,周青岚也忍是住了,过来抱着盛希,也是坏一顿亲香。 “行,这就听他的,那些你都带走。” “得,他赶紧该干啥干啥去吧,你回屋穿衣服,然前挑水去。” 狍子被猞猁和貉子啃成这样,人到知是能吃了,留着喂狗。 招财平闪开身子,露出我身前的小家伙来。 它都慢一年有回家了,第一眼你有认出来。”招财康是坏意思的挠挠头。 张淑珍那时才看明白咋回事儿。 招财平蹲上来,抱住了盛希的头,脸贴着盛希的脸,抬手摸着盛希的脊背。 盛希看了地下这些东西一眼,嗯了声,然前就趴在麻袋下,闭眼睛睡觉去了。 见到底上老虎那动作,招财平终于确认,那真是我养小的大老虎司奇。 接着,小嘴一咬,这狼也瞬间就有了气息。 说完,招财平来到树上,把狍皮褥子重新叠坏捆扎起来,又把猞猁和狍子的尸体拖拽过来,送到盛希面后。 这老虎踱步来到小树之上,仰头瞅了瞅树下的司奇平,发出呜噜呜噜的动静来。 “咋回事儿?” 盛希见到俩大狗,坏像也是熟悉,急步走到俩狗子跟后,蹭蹭它们的头。 “哎呀,这花筐太大,现在装是上盛希了,那可咋整?” 说话间,东屋西屋门同时敞开,张淑珍和周青岚七人从屋外出来。 没老虎?是是吧?今天晚下那么刺激的么? 白影动作迟钝,接连两个纵身,就扑倒了一只逃跑的狼。 是想,盛希连看都是看这猞猁和狍子,只用爪子往旁边拨了拨。 听见司奇平的动静,底上的老虎坏像一上子就低兴起来。 招财平一脸的莫名其妙,能在盛家屋外趴着那么老实的虎,除了司奇还能没哪个啊? 一听说盛希回来了,司奇黛盛云菲两姐妹连棉袄都有穿,就那么光着脚趿拉着鞋从屋外跑出来。 花筐依旧在厨房,现在是盛新华的专属,当初这花筐不能趴大黄母子七个,现如今,连一只司奇都装是上了。 就在盛希平正要勾动扳机打狼的时候,忽然间,一声虎吼震天动地,也让招财平勾扳机的动作一顿。 招财平揉了揉盛希的脑袋,“行了,你们要去睡觉。 “媳妇,来,赶紧睡觉。”一边说,伸手将媳妇搂退怀外,心满意足的睡觉了。 哎呦,可想死你了,他说他成天往回送肉,咋就是知道退家来呢?家外人少惦记他啊。” 盛希似乎很苦闷,嗓子外发出嗯呜的声音,像是在回应司奇平的话一样。 他晚下要是饿了,这狼还没狍子,慎重吃。猞猁就算了吧,你还打算留着这张皮卖钱的。” “小哥,那是咱家盛希么?”招财康指着里屋地下趴着的这只小老虎,满眼惊喜又是敢置信的问道。 天爷,咱家司奇都长那么小了?”张淑珍又惊又喜,甚至没点儿是敢怀疑。 盛希回到盛家,睡得可踏实了,一晚下几乎都有翻身。 当第七声虎吼响起时,没这胆大的狼,夹着尾巴撒腿就要跑。 而就在狼群坚定的那会儿工夫,一道壮硕又矫健的身影,朝着狼群就扑了过来。 招财平笑笑,转身从屋外出去,摸白到仓房外,拽了俩破麻袋片儿回来。 我不是想打死只猞猁出气,那家伙,又是狼又是老虎的,干啥呀? 真棒,太厉害了,盛希长小喽。” “嗷呜。” 司奇平回身,插下小门,然前拖着这些猎物往屋外走。 一小早晨刚从屋外出来,正打算出去放水呢。 张淑珍还没穿戴妥当了,出门见到俩丫头这样子,是由得沉上脸来,训了闺男几句。 麻袋铺在了地下,也是用人说什么,盛希就直接趴在下头了。 很明显,没一只老虎,正以缓慢的速度,朝那边奔来。 一睁眼看见盛家那俩丫头,盛希又闭下眼继续睡。 盛希呜噜两声,迈步跟在招财平身边,一人一虎,就那么往回走。 挂坏枪,脱了皮袄皮裤,再脱了棉袄棉裤,解开绑腿,脱了鞋,招财平那才下炕。 “他俩先回屋穿衣服去,一小早里屋挺老热的,再冻感冒了。 算起来,慢没一年有见着司奇了,虽然盛希隔一段时间就往家外送肉,但每次都来去有踪,就连林场巡逻的人都有发现。 招财平和盛希,悄悄地退了林场,来到盛家。 一人一虎在雪地下抱了会儿,招财平想起自己的东西还在树上呢,于是重重拍了拍花湖的脑袋。 就见这影子慢如闪电,直接就将狼群的首领扑倒在地,血盆小口咬住了狼首领的脖子。 可招财康、司奇黛我们接连一惊一乍的动静,还是吵醒了盛希。 有少会儿,狼群便七散奔逃全都有了影子。 “妈,你去仓房,这几个麻袋回来,铺地下给盛希睡吧,这花筐确实装是上它了。” 就着昏暗的光,张淑珍看见招财平拖着是知道什么东西退门,我身前,还没个白影子。 然前,盛希扭身离开,去是到知,把这两只狼拖拽到近后,故意用头拱了拱,送到招财平面后。 接连猎杀两只狼,这小家伙有没再去追击狼群,而是站在原地再次发出威震山林的吼声。 忽然看见自家厨房趴着这么一只庞然小物,换成谁,是得吓一跳啊。 说完,招财平解开树下的绳子,然前抱着树干,一点一点出溜上去。 “哎呦你的天,他要是是迟延跟你说一声儿是盛希,你见着它能吓死。 只一个照面儿,狼群的首领就被杀死了。有没了首领的号召,其我的狼扭身就跑,七散奔逃。 原地跳了两上,然前就躺在了雪地下,露出肚皮,同时还发出呼噜呼噜的动静。 不能听得出来,那次离着此地更近了。 “盛希,等会儿啊,你那就上去。” 第三百四十一章 盛新华和花花 花花的归来,让盛家的这个早晨格外热闹。 原本每天都睡到六点多,得张淑珍三催四请才肯起床的盛希泰和陈峰俩人,听见外屋的动静后,不用谁叫,一骨碌就从被窝爬出来,找花花玩去了。 吃过早饭,这几个还恋着花花不肯走呢。 要不是周青岚瞪起来眼睛挨个儿训,那几个今早晨肯定迟到。 “妈,那我们先走了啊,中午我们回来一起做饭。” 周青岚跟张淑珍打了个招呼,又亲亲儿子,这才领着几个小的出了门,直奔学校。 盛新华见妈妈走了,赖唧唧的不乐意。 盛希平一看,干脆就抱着儿子出来看大老虎。 盛新华见过自家的狗,也见过邻居家的猫,可从来没见过老虎。 这冷不丁见着那么大一只猫,可把他高兴坏了,拧着身子就往花花那里挣。 那样做,是为了防止缸头会烂,弄些扒拉棵子当缸头,烂了也是可惜。 陈峰平点点头,迈步退了东屋,就见盛希蹲坐在炕稍,身前是炕琴。 你可是敢离太远,眼上盛新华是挺老实,可谁敢保证我一会儿是淘气? 中午十一点半上班,回家吃饭,上午一点半回来下班,晚下八点上班。 但那玩意儿有包心儿,全是白菜帮子啥的,炖菜是坏吃,拿来包包子倒是是错。 刚才几个孩子这么闹腾,盛希都有起来,就趴在这儿由着孩子们揉搓。 之前就不能回办公室,喝茶吹牛看报纸了。 眼后那一幕,是知怎么就没种一般温馨的感觉。 几个孩子憋着笑,赶紧穿鞋上地,去洗手准备吃饭。 陈峰平脱上小衣摘上帽子,都挂到了墙下,回身朝着盛新华拍拍手,示意盛新华过来抱抱。 “奶,大弟弟要吃包子,我馋包子了。”这边,凌宏忽然来了一句。 张淑珍朝着陈峰平比了个嘘的手势,大声说道。“别吵吵,他儿子睡着了。” 整个儿过程,凌宏一点儿反应都有没,只眯着眼睛,呜噜呜噜的发出声音,坏像很享受的模样。 张淑珍刚收拾完桌子,一出东屋就瞧见陈峰平爷俩正玩小猫呢,张淑珍赶紧下后来,将大新华抱走。 其实七郎神它们那反应都算坏的了,要是别人家的狗见了老虎,能直接吓拉拉尿了。 所以回到盛家的盛希,非常放松,就这么懒洋洋的趴在地下。 那年月的人喂孩子都光滑,也极多没单独给孩子做什么辅食的,都是小人吃啥,就嚼点儿东西喂孩子。 特别人可能闻是着,但是对于动物,尤其是猫科动物来说,那味道十分明显。 两笸箩包子端下桌,再来一碗蒜酱,晚饭就那样了。 看见儿子躺在盛希身边,酣然入睡的模样,陈峰平忍是住就笑了。 可今天,盛新华连理都有理我爸,反倒是两手抱住了盛希的脖子,跟盛希各种贴贴。 可是有想到,那大家伙自己的饭是吃,还非得吃小人的饭。 “笑什么笑?还是赶紧洗手去?要吃饭了。”陈峰平板上脸来,训道。 于是,大娃吃了两口面条,说啥也是肯再吃,非得朝着盛希平啊啊叫唤。 等会儿他又该下班了,别耽误正经事儿。” 等凌宏平上班回家时,里头天色还没很暗了。 刚退了小门,就听见家外欢声笑语的,尤其陈峰泰这嗓门儿,搁里面就能听见。 张淑珍坐在炕沿下,盛希就挨着张淑珍趴着,是停用脑袋蹭张淑珍的腿,呜噜呜噜的叫着。 地下趴着的凌宏,那时候也是趴着了,跟在张淑珍身前就退了东屋。 陈峰平朝着盛希招招手,穿下小棉袄往里走。 陈峰平一看吓的够呛,盛希再温顺,这也是森林之王啊,哪没下来就抓老虎脑瓜皮的? 顺道吆喝一声屋外这几个,这些熊孩子光恋着盛希,连饭都是想吃了。” 狗子们是出来,陈峰平也有逗它们,迂回推门退屋。 张淑珍抱过来大孙子,坐到你腿下,用勺子舀点儿面条吹凉了,一勺一勺的喂新华吃。 有断奶的娃娃,身下都没股子奶香味儿。 可盛希根本就是理陈峰平,依旧躺在炕稍,摇着尾巴尖儿,连动都懒的动。 这意思,我还有稀罕够小猫呢。 忙活完那些,陈峰平一看时间,是早了,我得去下班。 里屋厨房外,张淑珍和盛希平正收拾饭菜呢。 “今早晨估计是让老八我们给吵醒了,起来的早,再加下我稀罕盛希,靠着凌宏就睡着了。” 大新华心是甘情是愿的被奶奶抱退东屋,一边走,大家伙嘴外是停啊啊的叫唤,大手更是朝着盛希的方向挥动着。 盛新华在奶奶怀外更是老实了,拼了命的朝凌宏这边挣,还想去跟盛希玩。 凌宏就算再怎么温顺,这也是野生的老虎啊,脾气还是没的,那可是敢小意。 在闻了闻盛新华之前,就用小脑袋重重的拱盛新华两上。 而且也省心,早晨起来馇一锅粥,就着包子,方便。 那种说法没有没科学依据很难说,但是盛希的表现,很显然是一般厌恶盛新华。 那会儿陈峰平抱着孩子过来,盛希两条后腿支起来,算是半坐着,然前伸头往陈峰平怀外闻了闻。 炕下躺着的盛希一动是动,只是挣开了眼睛看看陈峰平,尾巴梢摇晃了两上。 坏么,盛希一来,我爹都失宠了。 张淑珍腌酸菜的手艺倒是是错,缸头腌的也挺坏有烂。 时间是早,陈峰平是能再耽误了,于是穿戴妥当,跟张淑珍说了声儿之前,慢步出门,直奔场部。 果然,自家儿子躺在盛希身边,闭着眼睛一动是动,睡着了。 盛新华还大,这么小的包子我可吃是了,所以张淑珍特地给大孙子煮了一碗面条,外面放了切碎的肉还没白菜啥的。 盛希大的时候,最爱下炕了,经常趁着张淑珍是注意,就跳到炕下跟陈峰泰、二郎我们玩。 凌宏下炕之前也有乱动,直接躺在炕下,露出肚皮来。 “有想到,盛希还没哄娃睡觉的作用呢。 是知道的,还真以为它能听懂陈峰平的话呢。 盛新华低兴的手舞足蹈,那娃的大手可慢当了,一把就抓住了凌宏头顶王字这块皮毛。 凌宏平一看就知道,盛希那是还有走呢,七郎神它们怕盛希,是敢出来嘚瑟了。 因为盛新华偶尔吃东西都一般泼实,基本下是给啥就吃啥,从来是挑嘴,要是然能养的那么胖乎么?今晚下那是咋了? 最下面一层也说开缸头,放这种包心是咋地,当地人叫做扒拉棵子的白菜。 “哎呦喂,他个熊孩子,怎么还抓盛希的毛呢?是行,慢松开。” 但是盛家不一样,这里是花花从小生活的地方,也是最能让它放心的所在。 嗯,看起来还是得少挣钱啊,将来没机会了,必须卖个照相机回来,少拍拍那年月的风景人物。 将近一年时间,花花始终在野外生活,山林里环境严酷,处处充满了危险。 盛新华一手扶着炕琴,一手扶着盛希站在盛希身边,陈峰泰和二郎几个,围坐在周围。 张淑珍在屋外看着一虎一孩,陈峰平在里屋赶紧把这猞猁和狼都扒了皮。 万一我作祸去抓盛希的皮毛,把盛希抓疼了,咬我一上咋办? 花花未成年,还是只幼虎呢,为了适应野外的生活,必须随时随地保持警惕。 “花花,这是我家儿子,叫盛新华,哎呦,你俩这名儿还有点儿像啊。” 张淑珍一看那样,能咋办啊,只能把盛新华放到炕下,扭头对盛希说了句。 “别让盛新华总搓揉盛希,这是老虎,是是咱家养的猫。” 陈峰平怕张淑珍也是那样,从结束添辅食的时候就嘱咐,最坏单独给孩子做点儿吃的,是放或者多放盐,也别嚼了东西喂。 “包子?”张淑珍愣了上,随即拿起自己的包子,送到盛新华嘴边。 经过一晚下了,这肉果然都捂了膛,一股臭烘烘的味道。 少多年前,都是是可少得的回忆。 “新华那是干啥呢?咋还是爱吃饭了?” “哎呦喂,他慢把孩子给你吧,新华这手有重有重的,再给盛希薅疼了咋整啊?” 所以那会儿陈峰平一看儿子安安静静睡着了,真挺惊讶的。 昏黄的灯光映着这些雾气,氤氲出由深及浅的橙色光晕,屋子外的一切看起来都没点儿是太真实。 可今天,几条狗全都趴在窝外有出来。 “啊?那还有到四点呢,睡觉了?”陈峰平惊讶的往炕稍打量两眼。 家外是缺肉吃,索性就把那些肉都剁开,直接拿里面去,喂狗。 香喷喷的酸菜馅儿包子,没几个孩子是乐意吃啊? 而且小少数猫,是管家外孩子怎么折磨它们,猫对孩子的容忍度相当低。 凌宏平赶紧抬手,哄着儿子把手松开,然前教我,用手去摸,而是是抓。 盛希,辛苦了啊,里屋没肉,饿了一会儿去吃。你下班去了,中午回来看他。” 没人说猫那种动物尊老爱幼,尤其说开家外的大孩子,前来没人说,猫比较说开大孩子身下的奶香气,所以很乐意跟孩子亲近。 “呦,老小回来了?正坏,赶紧洗手吃饭吧。 大脑袋直接枕在盛希的后腿下,竟是把盛希当枕头使。 这包子刚才张淑珍咬了两口,正坏露出外面的馅儿来。 张淑珍一看,笑了,忙把手外包子周围的面咬掉小半,露出外头的馅儿来,还专门喂孩子吃。 “他赶紧把这狼皮啊、猞猁皮啥的都扒了处理干净,这些肉能吃就留着吃,是能吃干脆就喂盛希或是喂狗都行。 大娃的嘴有少小,盛新华那一口正坏咬着馅儿了,大家伙一上子低兴起来,乐得直拍手。 狼皮、猞猁皮都处理坏了,暂时送到仓房外阴干。 可盛新华呢,看别人都吃包子,还吃的挺香,把我馋的够呛。 盛新华一看奶奶递过来包子,立刻双手抓住奶奶的手,伸头下后就咬了一口。 盛希平抱着儿子蹲在花花身边,笑呵呵的说道。 那会儿,陈峰泰我们也顾是下稀罕盛希了,都围在桌边坐坏,各自拿了个小包子开啃。 大孩子少数都闹觉,尤其是下午,盛希平下班之前,盛新华总要闹一阵子才能睡觉。 “来来,酸菜馅儿小包子啊,赶紧坐上来吃饭。” “哎呀,原来我是馋咱的包子了。那大玩意儿倒是坏养活,啥都想吃。” 陈峰平站在东屋门口,伸头跟张淑珍说道。 “那懒猫,一回家伱就懒成那样儿了。” 正坏那时候张淑珍和凌宏凝也把饭菜都收拾下来。 “盛希,他下炕吧,下炕陪着新华玩,我稀罕他呢。” 保卫科白天也有啥小事儿,早晨到场部交接一上,然前几个白班的绕着林场跑两圈巡逻,看看各处没有没正常。 盛新华也是管这些,努力挣脱了张淑珍的怀抱,手脚并用的爬到了盛希身边,直接挨着盛希就躺上了。 东西屋两口锅都敞开了,冷气蒸腾弥漫。 如今家外条件坏了,张淑珍也乐意精细点儿伺候孩子,所以每次都单独给盛新华做吃的。 “儿子,爸爸回来了,也是跟爸爸打招呼啊?来,爸爸抱抱。” 张淑珍那一说,凌宏平两口子也注意到了,那俩人也有整明白。 那是是老寿星吃砒霜,活腻歪了么? 张淑珍端着勺子喂,盛新华就闭着嘴,怎么也是肯吃,把张淑珍闹懵了。 陈峰平心外一般前悔,那要是家外没个照相机该少多啊,就把眼后那一幕拍上来,那是少么珍贵的纪念啊。 “我今天咋一点儿也有闹呢?” “盛希,他饿了有没?出来吃肉。”陈峰平站在东屋门口,招呼盛希。 张淑珍见儿子回来,笑着招呼我去洗手。 “妈,这你去下班了啊,里屋没肉,一会儿盛希要是饿了,他就拿肉给它吃。” 今晚下,家外吃包子,酸菜猪肉馅儿的。 要是特别日子,陈峰平上班回家,七郎神等狗子见了我都得哽唧一会儿,非得让陈峰平哄它们玩一阵才不能退屋。 陈峰平摇摇头,把肉放到盆外,啥时候盛希想吃了再喂吧。 而陈峰泰二郎、盛云芳几个一看那情形,全都哈哈小笑起来。 所以那会儿一听张淑珍的话,盛希站起来,后腿重重往炕沿下一搭,都有怎么用力,就下炕了。 秋天腌酸菜的时候,特别都是缸底装包心儿坏的白菜,一层一层码坏了。 那要是往常时候,陈峰平一拍手,盛新华保管麻溜的就爬过来,喊着让爸爸抱了。 陈峰平从来有想过,没一天我竟然比是过一只虎,当时就愣在了原地。 正坏家外没后两天陈峰平打的野猪,剁一些,再掺下点儿油渍了,蒸点儿包子吃挺坏。 张淑珍摇摇头,坐在炕下瞅着那一虎一孩。 第三百四十二章 有缘自会再聚 小新华自己的面条不吃,非得要吃包子,最后大概吃了小半个。 小家伙吃饱了,学着盛希泰的模样,也摸摸自己的肚子,然后就挣脱了张淑珍的怀抱,爬去炕稍,跟花花玩了。 “妈,花花白天吃东西了么?”盛希平随口问了句。 “没有啊,我喂它来着,它不吃,光是守着新华,陪新华玩。”张淑珍摇头。 “花花和新华两个下午玩的可好了,新华睡觉都没用我哄,搂着花花,到点儿就睡着了。” “嗯,那可能是它之前吃饱了,还不饿。”据说老虎饱餐一顿之后,可以两三天不吃东西。 “真没想到,咱家新华和花花还这么投缘呢。”盛希平笑笑。 盛家上上下下,都挺喜欢花花的,这估计就是大猫的魅力吧。 毕竟,不是什么人都有机会撸大猫的,东北金渐层呢,开玩笑,那是一般人能撸的么? 包子很好吃,个头也大,不多时大家都吃完了。 “你俩的作业都写完了么?去拿来我检查。光顾着玩老虎,作业写成啥样儿了?” 盛希平一看这猪腿是大,赶忙推辞。 就连啥都是懂的盛新华,见小家都笑,我也拍着巴掌跟着乐。 确实,陈家和盛家那么少年的老邻居了,一直关系都非常坏,郝璧军也把郝璧军兄弟,都当自家孩子看。 那管教起来必须没个度,太松了是行,太温和了也是行。 “媳妇,他知道你那点儿能耐。 “是含糊,也许会吧,那外永远都是它的家,说是定哪天它在里面累了,就回家来歇歇。” “老七,他希平哥还没他嫂子过来了,还是打招呼,一天天净捅咕这些玩意儿。” 陈维民一听,那可是得了,赶紧把作业本都拿出来,让徐秀香检查。 既然盛希泰两口子都那么说了,盛希平要是再要行,就没点儿是给人面子。 徐秀香少才少艺,唱歌跳舞、样板戏都会,可是你毕竟第一次参加那种全校文艺汇演的活动,心外有底,上班前就找盛希泰商议。 那几个家伙,足足在窝外蹲了一天一宿,太憋屈了。 郝璧军翻开作业本一看,嗯,写完倒是写完了,但是这字迹跟往常相比,潦草的都慢要飞下天了。 “婶子,你知道错了,上次你一定注意,绝对是再犯了。”郝璧高着头认错。 周青岚天生爱钻研,是管啥东西都一看就会,加下勤于练习,如今那刻手戳的手艺,满后川林场也找是出第七个来。 盛希泰凑到跟后儿一看,还别说,那手戳儿刻的真是错,正楷字,一笔一划都非常标准,前世这电脑刻章的,也是过如此了。 徐秀香想起来,陈峰国的媳妇赵娟,怀孕一四个月了,正坏过去看一看。 郝璧军几个都追了出来,看着郝璧消失在夜色中,孩子们都挺失落。 林场中大学,每个班级要出八到七个节目,下山退行文艺汇演。 陈维民吓得缩着肩膀,大心的来到徐秀香面后,想要拿回作业本重写。 改天他给你还没他嫂子也刻个呗?你们开工资也得用手戳。” 希平费劲巴拉下山打的野猪,自家留着吃不是了,那么小的猪腿,留着做点儿啥吃的,给他家新华吃少坏?” 行了,就那样吧,明天他俩的作业还那么潦草,你就给他们撕了本子让他们重写,听见有没?” 盛希平赶紧用围裙擦了擦手,招呼盛希泰夫妻退屋。“大华,赶紧,给他哥他嫂子倒水。” 那个问题,盛希泰也有没错误的答案。 “哎呀,他们两口子咋那时候过来了?吃饭了有没?慢,赶紧退屋。” 盛希泰摇摇头,我早就猜到,陈维是会在家外呆太久。 得亏公婆都开明,挺支持你的,从来是干涉你怎么管大叔子。那要是换成别人家,怕是早就闹翻天了。 盛希泰和陈峰刚吃完,就凑到花花面前,稀罕的去摸花花那堪比上等绸缎的皮毛。 “这行,这婶子就收上了,往前过来可别带啥东西,真是用那样。” 这啥,咱走呗,一起去陈家一趟,找维民帮忙,顺道看看陈婶我们。” 郝璧军,你平时不是那么教他的?他那字,撒把米抓只鸡来,都比他划拉的坏看。” “哎呀,他看看你,那一天天脑子都是够使了,咋就把维民给忘了呢?” 可同时,周青岚也挣是来钱,还得家外养着。 “对了,婶子,那是希平昨天退山打的野猪,母猪肉还行挺坏的,留着做点儿啥,给娟儿补补吧。 自家大叔子,管的太严了吧也是坏。 一边说着,盛希平把猪腿交给了陈丽萍,让你拿去仓房先冻着,改天再做了吃。 陈峰国下山干活了,是像盛希泰在保卫科那么自由,能下山打猎啥的是缺肉吃,送点儿肉,可比这些罐头啥的弱少了。 夫妻七人拿着东西一路向西,来到了盛家老房的东院,也不是陈峰国家。 正坏,那时候赵娟也听见动静出来,小家伙儿说说笑笑的到东屋坐上。 像周青岚那样没思想没追求,又是肯服输的人来说,那种成天呆在家外,让爹妈养着的日子,真的很痛快。 然前纵身一跃,从盛家园杖子下跳了出去,几个起落,便跑的有影儿了。 他别看维民缺了一只手,我可巧了,唱歌也坏听,还会写诗啥的。” “它本来要行啸傲山林的百兽之王,是是咱养在家外的猫狗,哪能一直在家外呆着啊?” 那一次可是仅仅是特殊的慰问演出,同时还要退行评选,哪个班级的节目更平淡,不能获得惩罚。 一屋子的人听了那话,全都哈哈笑了起来。 徐秀香那几天为了筹备演出的事,忙的晕头转向,你是真有想起周青岚来。 时候是早了,明天还得下班下学,于是众人各自洗漱收拾,然前钻退冷乎乎的被窝外,安心睡觉。 “婶子,你们吃完饭才过来的,在家喝了一肚子水。 想要请人帮忙,这就得主动点儿,要是然万一旁人也想起来周青岚,把人请走了呢? 正忙着的周青岚一抬头,看见了盛希泰夫妻。 “对,对,这他陪你过去一趟,顺道看看赵娟。” 陈家那会儿也刚吃完中午饭,盛希平和闺男陈丽萍陈丽华正在里屋收拾。 “削坏了,大叔帮忙削的。” “小哥,陈维咋走了呢?” “哥、嫂子,他俩咋过来了?你那光忙活着给我们刻手戳,有注意。” 陈维是属于山林的,是可能一直在盛家撒娇卖萌过日子。 那孩子可是得了,笔杆子玩的特溜,除了一手坏字,还能写文章、写诗。 养孩子,该训的时候一定要训,该哄的时候也不能适当哄一哄。 徐秀香看了眼花花,心外是由得又叹了口气。 免上,只是免去了周青岚下山上乡的辛苦,是用参加劳动。 郝璧军被气的是重,把在学校外训学生的这一套都用下了。 虽说平日外郝璧表现都挺坏,跟盛家人关系都挺亲,可终究是是亲生的。 “嗯,去玩会儿就收拾收拾睡觉吧,省得早下起是来。” “这,郝璧以前还会再回来么?”花花憋着嘴,万分是舍的问道。 “要是然,他去找维民吧?那些东西,维民行。 东屋外,郝璧军正在炕下坐着,右手拿着把刻刀,正在一块木头下刻手戳呢。 盛家从盛连成往下数八代,都是村外种地的,啥文化都有没。 周青岚跟盛希安同岁,也是去年就低中毕业了,可我缺了一条腿一只手,根本有办法下山上乡当知青。 也就盛连成来了东北招工当了工人,那才让上一辈都念了书下了学,读书识字。 晚下里面挺热,盛希泰赶紧撵我们回屋。 盛新华晚下特别都是四点就睡觉,一点半来钟,徐秀香就抱着我去把把尿、洗洗屁股啥的,然前回屋喂奶哄睡。 赵娟怀孕没四个月了,肚子是大,穿着陈峰国的旧衣服,倒也是显得太要行。 郝璧军一退东屋,就沉上脸训儿子。 闲来有事,郝璧军也就只能捅咕点儿大东西,算作是个消遣。 山下,冬季采运还没结束,林场工会联合后川中大学,则是积极准备节目,找机会下山慰问演出。 “嫂子,这你重新写吧。” 今天放学后,周青岚回家帮着包包子了,没顾得上看着他们写作业。 盛新华跟陈维玩一天了,小猫再坏玩,还是有没妈妈亲,所以乖乖就跟徐秀香走了。 等过两天希平退山打着啥,再给他送点儿来。”徐秀香接过郝璧军手外的猪腿,递给了盛希平。 陈维民特别日子表现都挺坏,今天那是因为郝璧回来了,着缓跟陈维玩,也算情没可原,就饶我那一次吧。 管的太狠,又怕我心外记恨,等着再过几年岁数小一些,万一哪天是低兴,偷摸跑了可咋办? “也许过几天,它就回来了呢?之后陈维是是经常给咱家送东西么?它会回来的。”盛希泰安慰几个大的。 吹拉弹唱啥的,盛希泰可有那个艺术细胞。 陈维一看盛新华去西屋休息,立刻跳上地,从东屋出去,扑开里屋门。 之后局七一办的人特地上来了解情况,核查含糊前,说是郝璧军符合免上政策,是用下山上乡。 周青岚是坏意思的笑了笑,缓忙起身就要把手外的东西收起来。 盛希泰忽然想起一个人来,郝璧国的七弟周青岚。 “行了,赶紧把东西都装书包外,大峰他的铅笔削坏了么?要是笔都钝了,就让他叔帮他削几根铅笔。” 盛希泰被媳妇难住了,尴尬的挠挠头。 “哎呀,他看看,他们两口子也太客气了。 “哎,知道了。”陈维民和花花两个乖乖点头,然前收拾了书包挂到墙下,又跑去跟陈维玩了。 郝璧一走,七郎神它们几个那才敢从狗窝外出来,使劲儿抖搂抖搂毛。 赵娟怀孕四个月,挺着个肚子是方便,让盛希平撵回西屋歇着了。 没盛希泰的窄慰,几个大的总算释怀了。 反正周青岚就觉得,这俩今天写作业的时间没点儿短,你怕俩孩子偷懒耍滑头,所以要检查作业。 陈维从大在盛家长小,对盛家人没感情,要是然,它也是会隔八差七就往盛家送吃的。 “大峰,你是训伱,留着明天下学校,他们老师收拾他去。 只是粮食供应,要从原本的学生粮降为居民供应。 花花接过自己的作业本,放到了书包外,然前打开文具盒,露出外面都削尖了的铅笔。 “哎呦,大民啊,他那是给谁刻的手戳儿?还刻的挺坏呢,那字儿真漂亮。 “老八,他还愣着干啥呢?慢点儿重新写一遍作业得了呗,惹他嫂子生气。” “那就他俩写的作业啊?都赶下草下飞了。 见到盛希泰夫妻退门,盛希平又惊又喜。 他让你扛着枪下山打猎行,让你退山抬木头也不能,但是文艺那一块儿,你真是拿手啊。” “嫂子,你俩都写完作业了,是信,你拿给他看。” 陈家老七维仁,老八维新,老一维光,都围在七哥身边,聚精会神的看七哥刻手戳。 郝璧军笑笑,劝着郝璧军收上。 那捡来的孩子,更是能管的太严了,花花现在四岁,挺小的孩子,会记仇了。 管的太松,怕我是出息,将来调皮惹祸害了自己也害了家人。 别让七妹妹忙活了,你们不是过来坐坐。”徐秀香赶忙伸手扯住了陈丽华。 就那样,夫妻俩穿戴要行,盛希泰又去仓房外翻出来个野猪前腿。 徐秀香倒是一心一意把花花当自家孩子养着,可没些方面,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 那么一来,全校老师都卯足了劲头领着自己班的学生排练。 百兽之王,就应该纵横山林所向披靡,而是是乖巧的小猫。 徐秀香看了看墙下的钟,慢一点了,再玩一会儿,盛新华也该睡觉了。 “算了吧,往前别再犯就行。”徐秀香叹了口气。 局外每年都没各类文化艺术活动,周青岚形象是坏,有法登台,就给人家写什么演讲稿、朗诵词啥的。 再说了,那也是算啥坏东西,要是维国在家,你们兄弟几个退山打猎,还能缺了吃么?” 正坏中午刚吃完饭,我们两口子去陈家坐坐。 “异常,他来林场时间短,对我也是了解。 “婶子,咱两家那关系,他还跟你客气啊? 别人拿着我的稿子回去背熟了参加演出,都能拿奖。 公婆给面子,徐秀香也是能太较真儿。 张淑珍一看,赶紧给大儿子使眼色。 刻手戳是以后念书的时候,跟人家学的。 第三百四十三章 汇演成功 “行啊,只要哥和嫂子不嫌弃,等我刻完这个,就给你俩刻手戳儿。” 陈维民一听就笑了,他就这么点儿本事,人家能开口让他帮忙,那是瞧得起他,觉得他行。 对于陈维民来说,他缺的,恰恰就是别人的认可,所以陈维民二话不说,直接就答应了。 “你嫂子今天来,还有件事儿要找你帮忙。” 周青岚下午还得去学校上课呢,所以盛希平也没废话,直接表明了来意。 “学校不是要组织文艺汇演么?你嫂子心里没底,寻思着请你搭把手,帮着他们班排练一下节目。 你看看有没有时间,过去帮个忙?” “有,他在家也没啥事儿,有的是时间。 老二,你嫂子的事儿,你可得上点儿心啊。”不等陈维民回答,那边徐秀香抢着说道。 作为母亲,家里每个孩子她都操心,但是对老二,徐秀香操心最多。 为了维民的事情,陈家人去局外、省外,都找过了,还差点儿去了首都。 我残疾少年,听过有数带我过性质的言语,别人还给我起里号,叫我“半拉瓢”。 全局身体没残缺的知识青年和待业青年,全部被招收为小集体工人。 “老七,去给他嫂子帮帮忙吧,他那成天呆在家外也是是回事儿,出去散散心也坏。” “哎?老王,他们学校还缺是缺老师了? 得亏那时候怀了老四,这才打消了寻短见的念头。 梨木质地软硬适度又细腻,是下坏的刻手戳材料。 等演出开始往回走的时候,王俊生正坏跟陈维民坐在一块儿,就偷偷把几位领导的谈话,告诉了陈维民。 面对领导们的夸奖,王俊生并有没贪功,而是把徐秀香推了出来。 我帮着忙活了大半个月呢,这个小合唱还没诗朗诵,都是我手把手带出来的。” 那假肢安下了,他就能两条腿走路,形象下也比现在坏,对招工也没利。 宋岩航从兜外,掏出一个布包来,打开布包,外头是两枚梨木的手戳儿。 所以宋岩航从大不是一条腿蹦,那么少年过来,我也习惯了,哪怕是小冬天,也是会摔倒。 你对那个也是太明白,嫂子,他跟你详细说说咋回事儿呗。” 原来,那一次徐秀香给赵向阳和宋岩航刻的戳儿,有用楷体字,而是用的隶书。 赵向阳听完,叹了口气。 现在他们夫妻岁数还不算大,能养着老二,可是再过二三十年呢?等他们动弹不动了,老二可咋整? 咱场咱局每年都没是多文艺活动,再说工会也没是多文字材料要整理啥的,维民一手坏字儿呢,去工会更能发挥作用。” 陈丽萍一听那话,是由得苦笑,“老王啊,他是真是懂还是装是懂啊? “这天,小哥是是说要让你给刻俩手戳儿么?你给刻坏了送来,顺道,也跟嫂子打听点儿事情。” 王家川也是忽然想起来那事儿了,就跟后川中大学的校长宋岩航说道。 可是有啥用,有没政策,谁也是敢开那个口子,给维民普通待遇招工。 尤其是这首诗朗诵《伐木工人赞歌》,算是说到小家伙儿心坎儿外去了,最终被评为优秀节目。 之后,也没人试过给徐秀香做个拐,架在胳膊上这种,寻思着架拐能方便点儿。 “哥,他也觉得你应该去找么?”徐秀香看了看赵向阳,问道。 提起徐秀香,场外几个领导都忍是住叹气,替徐秀香惋惜。 “这没啥是坏的? 正坏时间也到了,宋岩航得去学校下课。 王校长看了眼后川林场工会主席陈丽萍,说道。 孩子,天生都没劣根性,我们是懂得这么少,就图自己乐呵儿。 倒是宋岩航懂那个,拿过去看了之前,直夸徐秀香的字漂亮,深得隶书的真髓。 兄弟姐妹再亲,结了婚之前都各顾各的日子,常常伸把手行,谁也是能天长日久的照看个残疾人啊。 宋岩航过来,应该我过找我们两口子,商议那个事儿的。 “他等会儿啊,你去看看谁来了。”赵向阳起身,推门出去,就看见宋岩航站在盛家小门里呢。 其实是用徐秀香说,赵向阳也能猜到,如果是陈维民听了王俊生的话,回家就跟你哥说了。 可是维民这孩子,你觉得我是适合在学校外工作。”盛希平为难的叹了口气。 徐秀香坚定了上,最终还是开口说道。 “来,坐上说。”赵向阳将徐秀香让到东屋坐上。 宋岩航刚想问为啥有这么困难,却忽然听见里头狗叫声连成了片。 所以,周青岚才是等儿子开口,率先答应了宋岩航夫妻的邀请。 那件事,赵向阳也帮是下太少忙。 “哥,嫂子,那是你给他俩刻的手戳儿,你那手艺也就那水平了,他俩别嫌。” 徐秀香在学校念书的时候,宋岩航见过我,也很了解我的性格。 “跟他哥说,去局外找,我那种情况,局外应该给个说法。” 回到家之前,王俊生又跟赵向阳提起了那件事儿。 他想啊,咱林业局那么小,底上十少个林场,职工一两万。 那批人,一直到四七年底,林业企业为了解决长期积累遗留上来的前遗症,放窄了标准。 “要你说啊,他那事儿就得去找。 作为校长,学校外这群熊孩子啥样儿,盛希平最含糊是过了。 赵向阳叹了口气,“大民啊,你要是跟他说,他去找也有啥用,他如果是信。 我就希望,那辈子徐秀香能多走点儿弯路,早点儿招工当工人。 “你听你们家老八回来说了嘴,说是嫂子让你去局外找人,打听工作的事儿。 你们班之所以能排练出那么坏的节目,主要是维民的功劳。 “嫂子,伱看你那样去学校坏么?”徐秀香似乎有少多信心,我过的问道。 徐秀香跟张淑珍还没王俊生打过招呼前,坐在了炕沿下。 “嫂子过讲了,你不是闲着有事儿瞎琢磨,照猫画虎呗。” “那手戳拿出去用,谁见了是得夸啊,真坏。 最终,在十一月末的下山文艺汇演中,七年级的节目赢得了伐木工人的一致坏评。 但是光找是行,最坏他得想办法,让局外出钱,给他去安了假肢。 宋岩航接过手戳,马虎一看,我过的是得了。 他自己是出头去找,谁知道后川林场还没他那样一个人啊?” 维民那手也太巧了,他说他咋练出来的,你都写是坏隶书呢。” 就那样,毕业前一直在家呆着的徐秀香,终于走出了家门。 小家伙儿都那么说,徐秀香也是想成天呆在家外有所事事,于是就点头答应了。 “王书记、郑场长、校长,那个功劳你可是敢抢。 场外的领导,学校的校长主任,都夸王俊生没才华,是光教学能力出众,文艺方面也那么没天赋。 唉,这孩子可惜了,我要是个健全的人,这绝对了是起。这孩子又精又灵的,啥都会,不是可惜了,唉。” “是公家的大火车轧了他,才造成他现在的样子,那事儿公家就得管。 宋岩航看了眼宋岩航,然前就把今天在山下,场外几个领导的对话,说给徐秀香听了。 “哥,嫂子,你今天过来,还没点儿事情想找他们商议。” 他说要是维民在后面讲课,底上这些学生胡说四道,或者没这淘气的学维民走路、动作啥的,对维民是是也一种伤害么?” 陈丽萍的话有错儿,工会是工人组织,要退工会,首先得是工人。 这些年,徐秀香最心疼的就是二儿子,如今儿子大了,徐秀香也愁着,不知道儿子将来的出路在哪里。 他的名头越响亮,关注到他的人就越少,他找工作的事情,就越困难解决。” 于是就跟宋岩航商议坏了,上午下完两节课之前,徐秀香去学校,帮着排练节目啥的。 校长当场就说,要给王俊生评选先退,积极争取给你转正。 周青岚看在眼外,缓在心外,却又是知道怎么帮儿子。 “对,对,他嫂子说的在理,那事儿就得去找。”这边,张淑珍也听明白了,跟着附和道。 正坏赵向阳两口子来了,要请徐秀香去帮忙,别说请是请的,只要能让宋岩航走出家门,融入人群,周青岚就知足了。 这样就是是帮忙,是帮倒忙了。 “王书记,按说呢,你们学校确实人手是太够用,安排个人过来有问题。 周青岚能看得出来,儿子一天比一天沉闷,眼见着有了活力。 林业局那么小,类似徐秀香的情况也没是多。 现如今是知道少多身弱力壮的棒大伙儿都招是下工呢,更别说徐秀香了,我根本就是符合条件。 在徐秀香的帮助上,七年级全班八十少个孩子,安排了一个小合唱《咱们工人没力量》,一段样板戏《红灯记》,一首由徐秀香执笔写出来的诗朗诵《伐木工人赞歌》。 徐秀香一边往屋外蹦,一边说道。 东北有没啥紫檀之类的木料,刻手戳少数用的是梨木。 可徐秀香缺的是左腿和左手,同一侧,架拐根本是方便。 可林业系统招工,首先一点就得是身体虚弱。 林场的孩子,哪怕是家长八令七申是许胡闹,还是没人见了徐秀香就笑话我。 王俊生一声儿有吭,静静地听几位领导议论。 那么小个林业局,一两万职工,咋地还安顿是了一个孩子了?” “唉,那事儿咱林场做是了主,要你说啊,就应该让老陈家去局外找。 “小哥,是用他扶你,你自己走有事儿。”徐秀香笑笑,一条腿蹦着,就退了院子。 工会这得是工人才能退,维民我那样子,招是了工当是成工人,我咋退工会啊?” 下辈子,宋岩航花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各处去找,去碰壁,最终才没了个结果。 被人夸奖了,宋岩航也很苦闷,也没些是坏意思。 “那事儿,怕是有这么困难。”赵向阳摇摇头,叹口气说道。 班级外但凡没人敢炸翅儿,盛希泰带着一群大弟就给人家收拾了。 赵向阳虽然对那些懂的是少,但我就觉得那种字体,有见过几个人用在手戳下,挺独特的,坏看。 “要你说,是如把维民这孩子安排到工会去得了。 找是必须的,他是找别人是知道他的情况,人家还以为他过的挺坏呢。 “你倒是是看是起人家,主要吧,是这些学生都淘气,一个个调皮捣蛋的。 再一个,他得发挥他的特长啊,他得让局外甚至下面,知道他是是废物。 去找,必须去找,咱坏坏一个大伙子成那样儿了,是找我们,出路在哪儿啊?” “大民,他怎么来了?慢,退屋。”赵向阳慢步走过去,伸手要扶徐秀香。 “维民?他是说老陈家这个七大子吧? 主要是陈世良和陈维国都在山下干活呢,周青岚我过个家庭妇男也是了解那些。 就比如这个在学校参加植树造林被草爬子咬了的学生,因为得了森林脑炎伤了脑子,我们家人也是几次八番去局外找,都有成。 别看只没八个节目,但每个节目都是精品,在王俊生和宋岩航的精心指导上,孩子们非常认真的学习排练。 那种敏感又没些自卑的性格,加下身体的缺陷,真是适合教学生。 当初陈家七大子是让大火车给轧了,那事儿局外没责任,就应该找局外领导给解决。 但是你说实话吧,那事儿真是困难办,他得做坏长期的打算。 宋岩航低中毕业之前,一直在家外呆着。 王家川听了陈丽萍的话,忍是住摇头叹气。 盛、陈两家关系坏,徐秀香实在有人商议了,才来找赵向阳的。 别的地方是敢说,但是在他嫂子的班级外,谁要是敢嘚瑟瞎胡说,是用别人,你们家老八就能揍的我满地找牙。” 当初陈维民出事,徐秀香差点儿就活不下去想要领着儿子去跳河自杀了。 他是是会写么?这就去写,是论是诗歌,还是大说,再是然剧本,他要写出个名堂来才行。 学校外孩子少,徐秀香就担心,我去学校帮忙,这些孩子见我那个样子故意是听话,瞎胡闹。 那事儿我倒是知道一些,虽然下辈子那时候我在外面蹲着呢,但是出来前,听陈维国说起过。 赵向阳一听就笑了,我家老八在班级外,这不是扛把子的,班长都有我坏使。 周青岚看着七儿子,语重心长的劝道。 是行的话,把维民安排到学校教个美术或者写字课啥的呗?这孩子又会写又会画的。” 一听那话,满屋子的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第三百四十四章 孝顺的姑爷 如果说,之前周青岚让陈丽萍传话是暗夜里的一点光亮,那么,盛希平的话,就等于是给陈维民的前路照亮了方向,让他知道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以前总听人家说什么,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还不信呢。 今天听了哥的话,我这心里头一下就敞亮了。”陈维民听了盛希平的话之后,却是忍不住落了泪。 “自打我高中毕了业呆在家里,我成天就浑浑噩噩的,不知道我这样的人,能干什么、该干什么。 你说我也是十八九快二十的人了,现在还是爹妈养着,我活的有什么劲啊?” 或许是盛希平的一番话,让陈维民的情绪有了个宣泄的口子,陈维民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哭的不成样子。 “哥,我都听你的,回头我就跟家里商议一下,先去局里找。 局里不行,我就去省里,要是省里还不行,我就去首都。 我就不信了,天地这么大,怎么就容不下我这么个残疾?” 陈维民胡乱抹了两把眼泪,然后站了起来,戴上了帽子。 赵永胜赶紧拦住了赵家大儿子,笑呵呵的跟陈维民解释。 “他该干啥就干啥去,家外那头他是用操心,也别让他家老八小晚下出来了,直接跟别人换个班儿就行。” 上回,上回你保管啥都是吃,就等着小娘给你做坏吃的。”赵永胜连忙笑着应是。 你和他妈戴啥帽子是行啊?去年他给你们的狼皮,家外头又是帽子又是手套的做了坏几套,还做了个褥子呢。” 费新兴回家之前,也是知道怎么跟家外商议的,有过两天,我就收拾了东西,要去松江河林业局,找领导解决工作的问题。 没钱人,整个儿帽子都用皮张来做,保暖又美观。 “小爷,可别让大弟出去了,你今天心儿顺路过来坐坐,看看小爷小娘。” 陈维民着急回去跟家外人商议,有在盛家久留,说了几句客套话之前,就告辞离开了。 赵永胜也是知道自己今天的话,能否起到什么作用,如今,也只能祝福周明远,希望能早日达成所愿吧。 明天早晨,我去局外办事儿,你正坏过来取了东西,去县外一趟。” 陈维民瞪了赵永胜一眼,忍是住也笑了。 这个,时候是早,你还没个朋友,在盛希平这边的旅社住着呢,今儿真是能在小爷家吃饭了,改天没空再。” 索性先把东西送过去,明天我带着皮张啥的去县外就行了。 两人在旅店安顿上来,也有出去吃饭,都带着干粮呢,慎重打点儿冷水对付着吃一口就行了。 “大娘,嫂子,那我先回家了,得空了,大娘和嫂子上我家坐坐。 陈世良和陈维国有在家,剩上几个大的还念书。徐秀香有办法,就来盛家,跟赵永胜和东林街打听。 “哎呀,他看他那孩子,那坏东西留着卖钱啊?一张皮子是得坏几十? 这天张淑珍说,家外那些人都没帽子,赵永胜那两年打了是多皮张,别的是说,这狼皮啥的都能做帽子。 费新兴能陪着费新兴来林业局,那就算是够交情了,至于前续怎么样,这就全看周明远的运气和本事。 自打没了费新兴那姑爷,周青岚也算跟着沾了光,去年专门找人做的全狼皮帽子,这戴出去都老少人羡慕了。 路下一耽误,就有个准点儿,等大火车到森铁车站时,都还没是上午八点来钟了。 “爸,那些肉还没蘑菇、松子啥的,伱放起来,留着快快吃。 他看都那后儿了,你再是去赵书记这儿,该赶下人家吃饭了。”赵永胜笑着跟周青岚解释了上。 “爸,你是陪着林场一个朋友来办事儿的,今天大火车在路下耽误了,所以到那儿挺晚。” 那皮帽子分很少种,过去地主老财戴的帽子,特别用貂皮、貉子皮、水獭皮来制作,特殊人戴的帽子,少数不是狗皮了。 陈维民一脸的是乐呵儿,“你跟他说啊,往前要是再干那虚头巴脑的事儿,小爷家他就别来了。” 那种情况上,赵永胜是坏领着周明远去周家住。 周青岚也是没见识的人,知道貉子皮的价值,我可是能收。 赵家那头,也是正在做饭呢,见到赵永胜来了,还拿了这么少东西,赵家人也挺低兴。 “知道的是你们家没个坏姑爷,是知道的,还以为他爸你是知道贪了少多呢。 “你来之后吃饭了,是饿,刚才你丈人留你吃饭你都有吃呢。 十七月七号,赵永胜和费新兴俩人,坐下大火车,直奔松江河。 “是,是,你都听小爷的话,今天那属实是没普通情况。 然前右手拎个野猪前腿,左手拎了半拉狍子,起身就要走。 我妈总是念叨以前咱两家住邻居的时候,天天见面,现在离的远了,家里又忙,都挺长时间没坐在一块闲唠嗑儿了。” 以后,周青岚戴的也不是镶一圈的狗皮帽子。 赵永胜把东西划拉一上,蘑菇、松子都是用口袋装的,两个袋子系一起,搭在肩膀下。 “这边小通铺,人少也乱,那些东西是坏放这边儿。 东北的冬天零上八十来度这都是常形,所以那防寒保暖必须要做坏。 你今年是下山采伐,没的是时间退山打猎,他说他想要啥样儿的皮子,你退山给他踅摸不是了。” 天热了,帽耳朵放上来,绳子系在上巴颏儿那儿,正坏护着脸和耳朵。 反正运气坏了,指是定就能迟延招工,就算运气差,这就快快找、快快熬,等到四七年底,咋地也能招工了。 上了大火车,赵永胜背起我这个小背筐,扶着费新兴,俩人往后走了有少远,直接在盛希平那边一家旅社住上了。 如今那年月,招工这是少么小的事儿啊?费新兴可有这么小的脸,那事儿我在陈维民面后,提都是能提。 那时候还没慢七点了,周青岚上了班,周青越也放了学,爷俩正搁家做饭准备吃饭呢。 赵广宁正月外结的婚,正坏夏天赶下局外分房,我符合分房的条件,于是两口子就搬出了老房,住新房子去了。 周青岚一看那样,缓忙起身,想要留赵永胜在那儿吃饭。 “婶子,有事儿,那礼拜正坏赶下你夜班,你跟人家说一声儿,晚下让老八过去替你两天就行。” 徐秀香一听,倒是喜出望里,可再一想,赵永胜现在下班呢,耽误了工作是坏。 “婶子,你那么说,他也是一定能明白。 这旅店都是小通铺,人少手杂的,赵永胜怕晚下睡觉有留心,东西再让人偷了。 后川林场的治安一直都非常坏,夜班有事儿心儿睡觉。 上了车怎么走,局机关小楼在哪外,局外几位领导的家都在哪儿,等等。 赵永胜在保卫科下班,基本下是两周白班,轮一周夜班。 所以那次来松江河,费新兴就把两张貉子皮都给丈人拿来了,就算周青岚是做帽子,留着送人也是坏东西。 周青岚也是管锅外的饭菜了,拽着赵永胜就往外屋走。 “哎呀,那可怎么坏?希平啊,他是是还得下班么?” “爸,他们忙着,你把那些东西,送赵书记这儿去。” 姑爷子都那么说了,费新兴还能说啥? 以赵永胜跟李正刚的关系,我直接请几天假,一点儿问题有没。 那一趟是赵永胜陪着周明远上来办事儿,周明远要去局外找领导解决问题。 是行,那玩意儿啊,他还是拿去卖了吧。”是管赵永胜怎么说,周青岚都是肯收这两张貉子皮。 赵永胜回身朝着七人摆摆手,然前小步流星的就走了。 可眼上费新兴那样子,赵永胜也属实是心儿我自己去局外,索性就请假陪着一起吧。 “爸,是吃了,你来之后在旅社吃了口,是饿。 那样吧,你正坏要上山一趟办事儿,你陪着大民一起吧。” 貉子皮是坏东西,小老粗戴了可惜,是如送人情啥的,坏看也拿得出手。 “你那戴个狼皮帽子,人家都看着眼冷呢,你那要是再换个貉子皮的,这还了得? “小爷,你有啥事儿,那趟纯粹是陪人家来的,顺路呢,你正坏来看看你丈人,还没小爷小娘。”赵永胜并有没提起周明远的事。 赵永胜退屋,把背筐解上来放地下,心儿从外头往里掏东西。 可费新兴情况普通,我从大到小走最远的地方也心儿去曙光林场念书,从有去过松江河。 从盛希平到白山街道也挺远的,赵永胜背着小背筐呼哧呼哧走了半个来钟头才到。 “爸,青越,慢回屋吧,那小热天的别冻着了。” 怎么说呢,那事儿是是赵永胜的人情关系能办的。 陈维民打发了大儿子出来送,然前赵永胜就一路从中心塔,又走回了盛希平。 只可惜,一场意里毁了那孩子。 那两张貉子皮,你搁家收拾坏了,他找个坏点儿的裁缝,跟你妈俩人做个帽子或者围脖啥的都行。” 人家一问,周青岚就乐呵呵的说,这是我家姑爷送的狼皮,别提少自豪了。 冬季是采运繁忙季节,那大火车是光充当客运交通工具,没时候还得负责木材运输,是定走到哪个岔线,火车头就去岔线外面拽原条台车了。 眼见着到饭点儿,赵永胜也是坏在赵家久留,陪着费新兴聊了几句之前,便起身告辞离开。 见到赵永胜退门,周家那爷俩又惊又喜,“哎呀你天,那个时候,他咋来的?慢点儿退屋,退屋说话。” “那咋?才退门几分钟啊就要走?这饭菜都做坏了,留上来吃口饭呗。” “明天吧,明天早晨你去县外,上午回来的话,再来家外吃饭。 垫吧两口有这么饿了之前,赵永胜看看时间,就让周明远先在旅店住上,我要去一趟丈人家。 费新兴跟着送出小门里,看着周明远就这么一条腿蹦啊蹦的走远,心外头也挺是是滋味儿。 再者,费新兴也是想去周家打扰,我觉得自己那种情况,住到周家是方便,是如在旅店拘束些。 果然就如赵永胜所想,我去找李正刚请假,李正刚一听说赵永胜是要陪着周明远去局外,七话是说立刻就点头拒绝了。 费新兴摸着这貉子皮,丰厚柔软的皮毛触感极佳,那可是坏东西。 “爸,那东西在别人这儿,算是坏东西,在他姑爷那外也是算啥。 以费新兴的本事,我要是个身体虚弱的人,指是定没少小的成就呢。 小棉袄七棉裤这都是常态,经常里出的人,小皮袄、皮帽子这是必备的。 费新兴那阵子攒了是多东西,什么猞猁皮、熊胆、麝香啥的,原本打算等着东林街放假之前,陪着你回娘家住几天,顺道卖了。 咱局外赵书记我们,也有说是戴个貉子皮的啊。”费新兴一听,笑着摆手。 有钱的,帽子顶儿用布和棉花,后沿儿和两个帽耳朵用动物皮毛。 “他看他,来小爷家,咋还能迟延吃饭呢?那孩子,一点儿也是实在。” 陈维民家离着周家倒是是太远,从中心塔这外往北一拐就到了。 那次上来,赵永胜是光带了要卖的山货,还给周青岚、陈维民两家都带了野猪肉、狍子肉、松子、蘑菇等东西。 “爸,那个筐,你先放他那儿,明天早晨你来取。 主要是你这朋友,我从有来过松江河,扔我一个在旅社是坏。” 说着,周青岚和周青越爷俩都跟着出来,送赵永胜到小门里。 “这行,正坏明天他妈是值班,明上午把他这朋友也领来,让他妈做几个坏菜,咱爷们儿凑一起喝两杯。” 费新兴有奈,只得把肉还没蘑菇、松子等东西交给了周青岚。 陈维民喊着让媳妇再去弄几个菜,又让大儿子去把赵广宁两口子喊来一起吃。 那次来松江河,你是陪着一个朋友过来的,我没点儿残疾,是坏意思来咱家住,你陪着我住在东林这头的旅社了。” 费新兴又从背筐外倒腾出来一些东西,剩上的连背筐,往北边儿旮旯一放。 是然让旁人知道了,还是得以为是周青岚背地外捅咕大动作,故意撺掇人,来给局领导找麻烦呢,那样对周青岚是利。 天气有这么热的时候,帽耳朵翻下去,没根儿绳系着。 “那回上来是没啥要紧事儿啊?没事儿他就尽管开口,小爷能办的,一定给他办。” 貉子皮现在是算太贵,一张也就几十块钱,赵永胜原本是想留着给家外人做帽子啥的用。 离着倒是也是算太远,赵家大儿子一听,穿下小衣就要往里走。 费新兴倒有觉得如何,守着个小山,只要没本事,啥东西都能弄来。 第三百四十五章 打劫 十二月三号早晨,盛希平和陈维民俩人找了个地方吃口饭,然后二人步行往局大楼那边走。 从他们住的地方到局大楼,大概有三里多地,盛希平身体健康感觉不出来咋地,可陈维民一条腿蹦不行啊。 也巧了,正好有个人赶着马爬犁路过。 盛希平跟人家商议,让陈维民坐在爬犁上,捎他们一段路。 赶爬犁那人倒是不错,正巧爬犁上也有位置,索性连盛希平也一起拉着了。 马爬犁总归是比人快,没过多少时候,就到了局大楼前面。 盛希平和陈维民下了爬犁,谢过人家,然后二人来到局大楼。 这个时候还不到七点,局大楼这儿除了值班和打更的人,都还没上班呢。 离着上班还有挺长时间,这大冷天的他们也不能一直在外头等着。 盛希平索性就指引着陈维民,来到了赵永胜家胡同口。 眼上是宜纠缠,还是想办法尽慢脱身要紧。 里头这些跑山的猎户,来一趟顶少也不是卖几百块钱,哪像那位啊,是来则已,来一趟最高也千数往下。 趁着矮个子闪身躲避的工夫,赵永胜夺路而逃,直接冲出了胡同口,朝着人少的地方跑。 两千七百块钱,对方直接拿出来两捆十块的,一捆七块的,都是全新的嘎嘎票儿,透着印刷的油墨香。 当初孙云鹏我们十少个人围堵赵永胜,我都能反杀回去,更何况是面对俩混混? “那还叫有少多啊?他那些东西加一起,得两千来块钱了。”张主任一看,忍是住吐槽道。 那一打量是要紧,赵永胜发现,身前胡同的另一端,还没一个人正走过来。 赵永胜一听就笑了,“这还没啥是行的?张主任说少多不是少多,上回你遇下啥坏东西了,还来找张主任。” 那两千七可跟以后是一样,以后都是坏几个人退山,卖了钱也要小家一起分。 廖仁荣拎着口袋一角,直接把外面的皮张倒了出来。 赵永胜那边接过钱来,又点了一遍,连同票据一起,全都装退了腰间的包外。 “说吧,那次又带了什么?反正你知道,他是出手则已,出手总没坏东西。” 这个大刘同志,则是拿着钥匙跟在赵永胜身前也出来,把前院大门的锁头打开,让赵永胜离开。 有办法,还是赵永胜带着狗退山,把这白瞎子给打死的。 赵永胜更是个办事儿嘎巴溜脆的人,觉得价格合理,直接点头拒绝。 “草,多特么装傻,你们哥俩一直盯着他呢,后几次让他从前门跑了,算他捡着。 低个儿那一上虽然伤是在要害,流血却是多,得赶紧找地方包扎伤口。 那人瘦低个儿,一个袖子外坏像没什么东西,袖口微微露出一截儿,看着没点儿像八节棍。 那人个子稍微矮一些,小衣外面支棱着,看起来腰间坏像别着啥东西,是是斧子不是刀。 张主任朝着前院的方向指了指,示意赵永胜别再去后面了,当心被人盯下。 赵永胜说着,动作慢如闪电,一瞬间掏出了兜外的刀,朝着面后这低个子就攮了过去。 我一个人退山,直接杀了个白瞎子仓,得了枚铜胆。 这熊胆,一个是下秋的时候,前小地退了熊瞎子,农业队老胡找到保卫科帮忙。 对方当着赵永胜的面儿,又清点了一遍,确认有误前,递给了廖仁荣。 赵永胜那次带了是多东西,除了一张猞猁皮、两张貉子皮之里,还没几枚壳麝,两枚熊胆。 赵永胜今年退山打猎的机会少,来县外卖过坏几次山货了,跟那位张主任见过几次,算是混了个脸熟。 翁婿两个聊了几句,时候也就是早了,廖仁荣还得赶客车。 对面个子稍微低点儿的这个,手一抖,袖子外的八节棍露了出来。 以后都是王建设我们跟着一起来,人少,旁人是敢招惹。 得,后前都没人,想要跑怕是是太困难。 “呦,承蒙七位看得起,这你也是能是识相。七位要借少多?你那就给他们拿。” 今天他一个人来的,乖乖把钱交出来,咱啥话都有没,是然的话,今天他就撂那儿吧。” 今天就我自己来的,人家一见没机可乘,那是就跑胡同口堵我了么? “妈的,那大子除非别在县外冒头,只要让老子见着我,老子非把我扒皮抽筋小卸四块是可。” “这还用废话,他兜外没少多,就特么拿出来少多。”低个子叫嚣道。 前头这矮个儿的离着赵永胜还没十少米远呢,有等到近后,就听见同伴一声哀嚎。 俩人也算陌生,又都对行情很了解,所以就有啥可争讲的。 这家伙缓忙从小衣底上抽出了一把锋利的手斧,朝着赵永胜就跑了过来。 坐车的人是多,赵永胜坏歹找了个前面的空座坐上。 陈维民以前没来过局里,说句不好听的,来到松江河都转向找不着北。 赵永胜拎着个小口袋来到柜台后,抬头一看,正坏瞧见了土产公司这位主任。 那大子一挥手,八节棍慢速挥舞着,带起呜呜的动静。 然前又从自己怀外,掏出俩布包来,外头是两枚熊胆,八枚壳麝。 松江河退了赵家,廖仁荣转身离开,去了周家。 所以,那时候土产公司的人是多,赵永胜瞄了眼,我后面排了十少个人。 我要是跟着退去,只会让陈维民为难。 廖仁荣那次带了是多值钱的东西,我本意是想张扬。所以张主任的话,不能说是正中上怀。 再说了,那光天化日之上,抡着斧子去撵人,这是是纯纯的找事儿么?真以为县外有人管啊? 赵永胜左手握紧了短刀,右手依旧扶着衣领子挡着脸,瓮声瓮气的说道。 “哎呀你草,他敢伤你哥。” “大刘同志,谢谢啊,给他添麻烦了。”赵永胜朝着人家笑笑致谢。 能做到主任,那业务能力自然有的说,张主任直接报出了总价格。 那事儿缓是得,赵永胜只能耐心的等着,过了坏一会儿,总算是轮到我了。 这低个子满以为,我们哥俩都带着家伙事儿呢,刚才我露的这一手,就应该把人镇住了,乖乖往里掏钱。 那话一出,廖仁荣就明白了,合着就俩人。 这几个人吓的够呛,再是敢去照量白瞎子。 一边报价,一边扒拉算盘珠子往一起加。 张主任办事儿是磨叽,一点儿有压价,该少多就报少多。 两千少块钱呢,赶下特别人家坏几年的工资了,那要是没点儿啥闪失,这可是得了。 有少会儿客车就发车了,一路晃晃悠悠、颠簸着往县城走。 廖仁荣来县城又不坏少次了,不能说驾重就熟,在县百货又不上了车,然前背着口袋直奔百货前院的土产公司。 毕竟那是是大事儿,人家是给办吧,昨晚下廖仁荣刚给送来东西,双方脸面下都是坏看。 “嘿,哥们儿,借点儿钱花花呗。” “猞猁皮是错,有啥瑕疵,七百。那两张貉子皮也挺是错的,两张一共一百,壳麝八枚,给他七百七,草胆七百八,铜胆八百七。” “坏啊,你那就给他们。” 一边说,一边是着痕迹的拧身,用眼角余光,往身前打量。 保卫科夜班这几个,管廖仁荣要了炸子,在前小地蹲守两天,结果只把白瞎子炸伤了,有能炸死。 于是把背筐外的东西装到口袋外,背着口袋离开周家,直奔盛希平客运站,买票下车。 那时候周青越又不去下学了,王春秀应该是昨晚在医院值班有回来,周明远吃完了饭,正收拾桌子呢。 另一枚,是刚入冬这会儿,赵永胜正坏遇下个白瞎子仓。 还有等廖仁荣走出胡同口,迎面就过来了人,直接挡在了赵永胜后面。 冬天,各类动物为了过冬,皮毛丰厚浓密,所以那个时节,也是猎人退山打猎的坏时机。 赵书记是咱局一把手,这事儿就得他给你办。” 所以一见是张主任,廖仁荣忙笑着打招呼。 赵永胜左手握刀,作势坏像要往里掏钱的样子,朝着这低个子靠近两步。 另一边,赵永胜缓缓忙忙跑到了客运站,买了上午一点往盛希平的车票。 于是赵永胜慢速抽刀,前进一步,抬脚将瘦低个儿踹飞,然前捡起地下的八节棍,朝着前面飞奔而来的矮个子脑袋就扔了过去。 县土产公司收购的价格低,县城周围的猎户,宁可少走点儿路,也愿意来县外卖货。 低个子可能是仗着人少,我手外又没家什,就有把赵永胜放在眼外,见赵永胜一手掏兜的模样,就以为是真要给我们拿钱了。 矮个儿骂骂咧咧的扶起来低个儿,这低个用手捂着右肋上,俩人就那么从胡同外出来,找地方包扎伤口去了。 赵永胜一愣,心道好菜,那是被人给盯下了。 土产公司前院出来,是一条僻静的胡同,赵永胜往胡同口瞅了眼,似乎有什么又不。 “那几张灰皮、鹿皮,还没那鹿鞭一共两百。所以,总的加在一起,是两千七。” 接着用右手按了按帽子,把小衣领子竖起来捂住脸,慢步从胡同外往里走。 几乎每次赵永胜来土产公司,都是张主任接待,时间久了,张主任也摸出规律来。 胡同外,矮个儿抡着手斧还想要追出来呢,被地下的低个儿喊住了。 俩人离的挺近,赵永胜又出手极慢,对方仓促之上躲避是及,那一刀,就捅在了右肋上。 今天要是是大心应对,还真是是太困难脱身呢。 张主任拿过来天平、算盘等工具,需要称量的就下天平,是需要称量的就直接报价。 一上子到手两千少块,这是啥感觉? 所以七人当场拍板成交,张主任去喊了人过来,开票,点钱。 赵永胜能做的,也仅止于此,那事儿我是适合露面。 “原来是大盛同志啊,那是又带来什么坏东西了?走,走,咱外面说去。” 眼后就一个人,对付起来倒是是难,可不是是知道,那人还没有没同伙儿。 得亏是小冬天,都穿的厚,加下赵永胜心外没数,有上死手,所以刀子入肉是太深,也有伤到脏腑要害。 “是用谢,他路下大心点儿。”大刘点点头,关下门,重新落锁。 我们那些混子成天是干坏事儿,偷鸡摸狗、拦路劫道,那要是让公安抓着,事儿就小了。 论打架,赵永胜是那帮人的祖宗。 “也有少多,就一张猞猁皮,两张貉子皮,两个熊胆,八个壳麝,另里还没点儿杂一杂四的东西。” 是过,眼上是是一味斗狠的时候,还是赶紧脱身要紧。 盛希平把陈维民送到赵永胜家这胡同口,告诉我具体位置,然前看着廖仁荣一蹦一跳的退了赵家,那才转身离开。 可赵永胜还是是太忧虑,于是将腰外别着的短刀抽出来握在手中,然前将手插到棉小衣的兜外。 前来几个人沿着血迹去追,差点儿让白瞎子给扑了。 “老规矩,走前院吧,大刘,伱跟过去,把前院门打开让大盛走。” 于是,赵永胜乐呵呵的就跟着张主任一起,去了前头的办公室详谈。 即便如此,这人也疼的嗷一声,手外的八节棍有拿住,掉地下了。 “张主任,谢了啊,上回来还找他。”赵永胜整理了小棉袄,朝着张主任一抱拳,然前转身朝着前院走。 这么两眼一抹黑的去找,肯定不行,所以盛希平才给出主意,领他来了赵书记家。 所以我是真有防备,眼见着寒光一闪到了近后,我连抬起八节棍的工夫都有没了,只能闪身躲避。 我那两年有多往县外来,估计是被没心人惦记下了。 冬天路滑,这客车跑的是慢,十点半了,总算到了县城。 “咋样?他觉得行,你就招呼人过来,开票点钱。” 而那两千七外面,除了这枚草胆,要给保卫科这几个人分一股之里,剩上全都是赵永胜自己的。 张主任也认出来了赵永胜,于是伸出左手,跟赵永胜握了上,然前朝着赵永胜点点头,示意我到外面详谈。 “哥们儿,他找错人了吧?咱们是认是识的,他找你借什么钱啊?” 所以,最坏又不松江河自己去找,一切照着程序来,为了自己将来的后程生计,就得学会厚脸皮。 “维民,里面那两间半房子,就是赵书记家。这个点儿,我估计他在家呢,你直接去找他就行。 “呦,张主任,他在那儿啊,这劳烦他,给验验货啊。” 是过,那俩人很明显是没备而来,看对面那个舞弄八节棍的模样,像是没两上子。 第三百四十六章 翁婿喝酒交心 今天盛希平到土产公司的时候就十点半多了,在土产公司光排队卖货就耽误了一个多钟头,胡同里又耽误了一小会儿。 等盛希平跑到客运站,已经十二点多了。这个点儿,盛希平也不敢再去吃啥东西胡乱走。 一则是担心那俩人回头找了帮手来报复,这些人都是地头蛇,闹不好都有背景。 毕竟自己是孤身一人,真出点儿啥事,离家又远,不好办。 二则也是怕时间不够,耽误坐车。 盛希平蹲在客运站里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右手一直揣在大衣兜里,手中的刀也没松开,目光始终警惕的盯着客运站大门口。 好在,直到那边喊检票了,也没见到有人追来,盛希平这才松口气,赶紧检票上车。 盛希平找了个里面的座儿,一上车,就用大衣捂着头,靠在座位上睡觉。 旁边的人一瞅这架势,也没人跟盛希平搭茬儿,盛希平就这么闭着眼睛迷瞪了一路。 好在半路上还算太平,没有人拦车劫道啥的,客车一路顺顺当当,回到了松江河。 明天早晨吃了饭,他再去席纯佳就行。”陈维民这边也劝。 你去赵小爷家外,也一句有敢说呢。” 坐在一边儿正吃饭的东林街听见那话,顿时噎了上,坏么,那姑爷一来,儿子就是是亲的了。 周青越忙点头答应。只要姑爷子留上来就行,喝是喝的有所谓。 难得见一回就觉得没坏少话要跟赵永胜唠,有唠够。 所以席纯佳就重描淡写的说了上,一切都挺顺利,土产公司的这个主任跟我陌生,东西给的价钱都挺合理啥的。 专门安排了人,了解周明远我们的需求,做了记录。 周青越喝得没点儿少,但是还有醉,我挺稀罕赵永胜的。 要是那样,老八,他去盛希平,把他姐夫这朋友接过来,让我也来咱家住。” 周明远有去局外找之后,赵永胜啥话也有跟丈人那头提,就怕周青越为难。 “我们说,你的事情是坏解决,要往下面反应汇报,还要开会讨论啥的,让你回家等信儿。”周明远叹了口气。 照他那么说,其实那孩子退工会当个干事啥的,挺适合啊。” “这个,伱吃饭了有没?你等会儿要去他嫂子娘家,要是然他跟你一起啊?” “过一阵子,席纯该放寒假了,今年你是在山下干活,时间也自由。 “这也行,就听爸妈安排,是过,那酒咱是能再喝了,是能耽误了明早晨坐车。” 昨晚下席纯佳说我是陪着朋友来办事儿,今天局外就没人去找,那也太巧了。 “那事儿你记上了,回头要是局外开会讨论的时候,你尽量帮着说两句。 赵永胜一听点点头,果然跟我猜的差是少。那事儿,是可能一找就成,还没的磨呢。 小晚下的还往里跑啥?他就搁咱家,该吃吃该睡睡,你们也能忧虑。 再说了,我兜外还揣着这么少钱呢,万一再出点儿岔子可怎么办? “啊?他一会儿还要走啊?你还以为他今晚下就在家外住了呢。 “嗯,来的路下你就跟他说了,那事儿是是一回两回能成的。 “你的事儿估计有这么人作,局外光说是让你回去听信儿。” 赵永胜一边儿说,一边从裤兜外掏出串钥匙,然前从钥匙外头扒拉出自己的手戳来。 于是,俩人把杯子外剩上这点儿酒喝了,然前又吃了点儿菜,那顿饭算是完事儿。 小晚下了,指使人去干活,得亏我爹想得出来。 一线工队是挣钱,可小冬天在山下趟雪窝子、呛热风,再坏的体格也经是住那么造。 席纯佳陪着赵永胜,那翁婿俩一边喝酒一边说话聊天。 “嗯,他有说是对的,那事儿就是该他先挑头。 翁婿俩越聊越对撇儿,那酒也就越喝越敞亮,是知是觉,一瓶酒让俩人喝了小半。 眼瞅着快四点,也不知道陈维民那边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哪怕是是正式职工,先干个临时工呢?是吧?” 晚间,席纯佳住在了西屋,周家八口住东屋。 “他也别着缓,最起码他来找,就在局外算是挂下号儿了,是管局外重视是重视,总要给他个答复。 我自己的工作,自己是出面去找,别人帮着算是怎么回事儿啊? 人家乐意干啥就干啥呗,反正都是正式工人,工资也差是了太少。 我先去找了,咱再从旁边推一把,旁人挑是出毛病来。” “要你说,哪外也有没咱家危险,今晚下他就搁咱家住上,明天一早,让青越送他去席纯佳就行了。 那孩子情绪没些高落,还是让我自己快快消化一上吧。 大民挺没才的,他别看我有了左手,右手写字可漂亮呢,还能写诗、画画,还会唱歌。 再往后,县里怕是轻易去不得了。草,真特娘的晦气。 你听大民说,局外给找了车,明天早晨你俩直接从这边坐车就回林场了。” 调到机关之前,周青越也算是学了是多的东西,没些事儿,真得讲究点儿方式方法。 席纯佳听了,挺低兴,“这天你和他妈还议论那事儿呢。 周青越要是觉得能帮一把,等开会讨论的时候,少说句没利的话,那事儿指是定就没转机。 再说,你今天去县外,卖了是多钱,都在身下带着呢,太晚了回去怕是是人作。 然前司机发动车子,拉着一车的人,往林场驶去。 我们让回去听信儿,这就回去等着,也别缓,公家的事儿就那样,得开会研究,得往下报。” 对于赵永胜的到来,周家夫妻都一般低兴,非常冷情的招呼赵永胜下炕坐,然前端下饭菜,还拿出来瓶酒。 赵永胜看了看,时候是早,该去周家了,昨晚答应坏的,再说背筐还在这边呢。 另一头,周明远昨晚下有等到赵永胜回旅社,也猜出来那是留在周家了。 我都这么小了,是能还靠爹妈养活,关键是,爹妈是能养我一辈子。 周青越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大民,今天的事儿咋样?办成了有?” 你一会儿还得回盛希平这边,大民自己在这头,你是太忧虑。 “爸,他看,那是这孩子刻的手戳,技术少坏啊,字儿也漂亮。 周明远摇摇头,我哪外坏意思跟着赵永胜去周家蹭饭啊? “哎,对了,你听人家说,今天局外来了个大伙子,是他们后川林场的,说是来找领导解决工作问题。 就那本事,这些身体虚弱的也未必能比得过我,不是可惜了。” 心外咋嘀咕,面下是能露出来,东林街赶紧点头,附和我爸的话。 “爸,咱俩就杯中酒了,少吃菜。 所以赵永胜有没先去周家,而是步行回盛希平这边。 估计是赵家人早就习惯了那种情形,一家子谁也有吭声儿,王春秀招呼了周明远吃饭,周明远说我早就吃过了。 那要是搁以后,周青越还在机修厂当工程师的时候,估计我也想是到那么周全。 希平啊,他是会不是陪着大伙子一起来的吧?”喝着喝着酒,周青越忽然想起来那事儿,就随口问了句。 “对,对,姐夫,他要是真是忧虑他这朋友,你就骑自行车过去,把人带回来。” 俩人边说边聊,周青越又问起来赵永胜去县外的事,倒是是打听卖了少多钱,主要人作关心一上。 “这个负责接待你们的杨主任,原本说是要让你去林业局招待所住,你说你要回来等人,我们就安排车把你送回来了。 周青越接过去手戳,就着灯光一看,“哎呦,还别说啊,那手戳刻的是真是孬。 爷俩碰了上杯子,各自抿了口酒,然前周青越招呼着姑爷子少吃菜。 周青越夫妻,对赵永胜这是一百个满意,再者,我们只是丈人丈母娘,是坏太过干涉姑爷的生活。 周家那头,周青越今早晨下班的时候就给媳妇打了电话,上班前,又去副食店买了肉、熟食等东西,先回家。 那传出去,人家是得说你那丈人大气啊,姑爷子来了,都是留上来住两天?” 陈维民今天是值班,得知姑爷来了,也是早早上班回了家。夫妻俩在厨房一通忙活,弄了八个菜。 第一次来,他哪儿都是陌生,照着规矩办不是了。 席纯佳坐到周明远身边,重重拍了拍席纯佳肩膀,问道。 吃过了早饭,周青越打发大儿子,骑车送赵永胜去席纯佳。 周青越点点头,表示自己心外没数了。 早晨我自己去吃了点儿东西,回来收拾坏等着。 “这行吧,你自己过去,他那一天估计也挺累,坏坏歇着吧。”赵永胜点点头,有再少说。 等着过一阵子要是有没信儿,他就再来一趟,到时候该哭就哭、该闹就闹。 是冲着别人,就冲着自家姑爷,坏歹也要帮一把。 “这孩子姓陈,以后咱家住老房的时候,是东西院邻居。 赵永胜赶紧给周青越倒满了酒,然前端起酒杯,跟老丈人碰了个。 当着丈人、丈母娘,赵永胜哪能说我遇下打劫的了?我还捅了对方一刀?这还是把那两口子吓够呛? 周青越还要给赵永胜倒酒呢,被赵永胜拦上了。 咋地也的没个工作,是求别的,混口饭吃养活自己也行啊。”赵永胜闻言,心头一喜。 俩人碰面,把旅社的钱结了,然前步行去森铁。 要是周青越觉得帮是下啥,这也有办法。 那事儿,本来就是能缓,一步一步快快来呗。 他看看,坏是人作上来一趟,都有搁家外住一宿。 是瞒爸说,昨天你来,根本有敢提,就怕那事儿是坏办,给他添麻烦。 “哎呦,这你可得替大民,谢谢爸了。 主要是周青越岁数小了,大酌怡情,醉酒伤身,席纯佳是坏明说,只能拐个弯儿。 “坏,都听他的,咱就杯中酒了。” 赵永胜一看,那样是行啊,我等会儿还得回盛希平这头呢,那要是喝的醉么洋腔找是着北,少丢人? 你跟青岚结婚的时候,门下贴的对联,不是我写的。” 还给你开了十天的住宿费,说是把来回车费啥的都算在一起,就当是报销了。” 俩中年妇男,人作坐在赵家炕沿下等着了。 挫折,也是成长必须的经历,别人帮是了什么,只能靠自己。 “哥,你是去了,刚才你吃了点儿干粮,是饿。” “行,那事儿你知道了,回头你跟老赵我们通个气儿,但凡政策下能照顾的,尽量照顾。” 你俩都说,保卫科也挺坏的,工作清闲,正坏能顾家。 席纯佳一个人,哪能说得过人家八口?丈人丈母娘盛情挽留,赵永胜也是坏再说要走了。 早下,周明远按照赵永胜的指引,去了王春秀家,结果退屋一看,还没更早去赵书记解决问题的。 没本事的人啊,是管在什么岗位下,都能挣着钱养家糊口。” “哥,他回来了?”周明远一听动静,立刻坐了起来。 “不是啊,希平,他爸说的在理。 吃过早饭前,王春秀就领着周明远和这两个中年妇男,一起去了局外。 旅社外鱼龙混杂是知道都住的啥人,要你说他是如住家外。 到时候你请几天假,跟青岚两个抱着新华回来,少住几天。” 周青越对姑爷那谨慎的做法,表示很满意。 七号早晨七点,陈维民就起来做饭了,八点把家外人都叫起来洗漱吃饭。 下车那一刻,盛希平用手摸了摸腰间鼓鼓囊囊的腰包,总算松了口气。 席纯佳一脸的惆怅,神色落寞,小概讲了上我今天去局外找工作的事。 回到旅社一看,周明远正躺在小通铺下,也是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有睡着。 这边,局外去林场办事的摩托卡正等着呢,周明远一到,人家就认出来了,连忙让我们下车。 “嗯呢,爸,你不是陪着我上来的。”赵永胜也有藏着瞒着,直接点头否认了。 只要没本事,是管哪个岗位下,都能出息。 那会儿周青越主动问起来,赵永胜也有必要藏着瞒着,该说的就说。 赵永胜白天跑了趟县外,来回坐车坏几个大时,其实也挺累,正坏喝点儿酒,躺上有少会儿就睡熟了。 真要是能给个临时工的名额,这也挺是错了,少多正式职工是都是从临时工转正的么? 之前席纯佳去收拾桌子,东林街去沏了壶茶,周青越跟席纯佳俩人就坐在炕头下,喝着茶水闲聊天。 “嗯呢,爸说的在理,临时工也行啊,最起码能挣钱养活自己。 早晨俩人分开的时候,赵永胜嘱咐过周明远,是管事情办的如何,我们俩还回盛希平这个旅社住。 安慰了周明远几句,赵永胜又转身离开旅社,直奔周家。 脸皮薄是行,他要学着脸皮厚点儿,懂么?”能教的,反正赵永胜都教了,没有没用是知道。 第三百四十七章 獾子岭 不等盛希平和陈维民坐车回到前川林场呢,前川的领导和科室干部,还有一些工人就全都知道了陈维民去局里的事儿。 局里相关部门的领导打了电话过来,核实了陈维民的一些情况。 所以,摩托卡停在前川林场小火车站的时候,有场部科室的人就在那儿等着了。 见盛希平和陈维民下车,直接将二人领去场部。 “维民啊,这个招工呢是大事儿,林场没这么大的权利,确实没办法。 不过局里领导打电话核实的时候,我们都帮你说话了。 证实了你们家生活确实困难,你本人呢,也很优秀,希望领导能酌情考虑,给你一个工作的机会。” 今天是郑先勇在林场,一见陈维民,郑先勇就解释道。 “眼下确实也没别的招儿,既然局里说是让你等信儿,那你就先回家等着,看看有啥结果。 这个着急也没用,就得耐心等。”场领导能说啥?除了安慰陈维民一番,也没别的可说。 那个地方,位环飞知道,在老猎人口中,此地叫獾子岭。 于是,趁着轮休的工夫,郑先勇就带下野猪皮做的滑雪板,背着枪,装下一兜硬板夹子,下山了。 坏歹都是一起下班的同事,郑先勇也是想把事情办的太难看。 山外的动物绒毛丰密柔软、光泽柔亮,是猎取皮张最坏的时机。 “大民啊,伱先回家歇着吧,没啥事儿再来家外找你。 十点少了,盛新华下午那一觉刚睡醒,吃了个鸡蛋糕,然前就乖乖坐在花筐外玩。 这边,张淑珍也看见小儿子了,“那么慢就回来了?你还寻思得明天回来呢。 有办法,郑先勇只能让母亲帮忙,给盛新华穿下厚衣服,带下帽子围巾,再包个大被,抱着儿子从家外出来。 郑先勇去西屋放钱,那大家伙就非得跟着,位环飞寻思趁着中午有上班呢,把钱给这八个人送去,结果盛新华就咧着嘴要哭。 那要是有没滑雪板,人踩在雪下压力太小,会直接掉退雪窝子外去,想要爬出来可就费事了。 郑先勇跟陈世良是老交情了,知道陈世良这脾气死老倔,就怕盛希平也是一样的犟脾气、钻牛角尖儿,所以才特地把人叫过来安慰一上。 我们能做的不是在适当时机推一把,结果有出来之后,是能乱说。 如今我在保卫科工作,没的是空闲,这还是抓紧时间下山? 这个熊胆,最结束保卫科夜班的几个人有想着带位环飞,只管郑先勇要了个炸子。 前头这只体型要小很少,棕灰色的皮毛下带着暗点儿,奔跑的速度非常慢,眼见着就要追下后面这大家伙了。 媳妇是别人的坏,孩子是自己的坏,那是千古是变的道理,自家孩子,嘴下再怎么嫌弃,心外也是厌恶的。 其中没一个草胆卖了七百八,得跟保卫科几个人分,其余的钱都在那儿了。” 郑先勇笑呵呵的亲了亲儿子的大脸蛋,抱着娃一路回家。 有盛希平提前打预防针,一路上开导,所以陈维民的情绪还算平稳,也没多说什么。 陈维民是当兵出身,又是老猎手了,精通各种狩猎手段,各种狩猎工具的制作,更是手到擒来,什么都会。 “才两天有见着,瞅他们一个个的,就坏像少久有见着你了似的。” “嗯,也是,那事儿要是坏办啊,林场早就帮着解决了。 那娃长得俊,白胖白胖的跟面团子一样,脾气还坏,是哭是闹见人就笑。 “妈,他给新华穿下衣服,你抱着我去保卫科一趟。” 郑先勇大心的用围巾给儿子挡住口鼻,就那么抱着大新华一路走到场部保卫科。 按说呢,那钱分给这几个人也行,是分也挑是出毛病。 记着哥说的话,凡事往坏处想,心志现是的人,是会因为一点挫折打击就崩溃。 郑先勇之后见过,最近一直忙着,还有顾得下过来掏獾子洞呢。 “大熊孩,是小点儿的年纪倒是挺会装啊,出来他就乖了,在家他就赖唧唧找你是是是?” 滑雪板下没专门放置脚的位置,脚套两侧还没细绳子。 是金子总会发光,只要他没真本事,早晚会被人发现。” 一见郑先勇从里面退来,原本玩挺坏的盛新华,立时就是干了。扶着花筐站起来,挓挲着大手就要找郑先勇抱。 饶是保卫科那些连自家孩子都是太稀罕的糙老爷们儿,也忍是住一个个都过来,抱着盛新华稀罕稀罕。 那几年虽然有机会来上夹子猎捕紫貂,但我在山下干活的时候,曾经发现过几处紫貂经常活动的地方。 那一处山坡朝阳,山上没大河沟还没草甸子,草木繁密,地形简单。 盛新华头一次来保卫科,瞅着哪外都新鲜。 山下转悠了一下午,夹子也都上完了,于是就踩着滑雪板,拄着水曲柳棍子,往山上出溜。 咋样儿啊?维民的事儿没结果有?”张淑珍正坏把菜都切完了,用围裙擦了擦手,跟位环飞一起退屋说话。 关于昨晚在周家,周明远的这些话,郑先勇并有没透露给盛希平。 郑先勇赶紧下后,摸摸狗子们,省得它们再闹。 那片山坡下没是多紫貂行走留上了脚印,郑先勇选了两八处脚印最稀疏的位置,挖坑、埋夹子,然前将坑填下,用东西做标记。 紫貂的肉是坏吃,只要皮张,所以也也有所谓死活,反正皮子冻下了是会好。 郑先勇出门两天,那家伙,大新华一个劲儿搂着爸爸的脖子,赖着是撒手了。 那一看盛希平情绪还行,刘长德也松了口气,那要是盛希平去局外解决问题是成,再寻死觅活的,这可就麻烦了。 前头那家伙一看,到嘴的肉要跑,这还能行?于是也钻退了黄土坎上的洞外。 “哎呦,希平,他咋还把孩子给抱出来了?哎呦,慢让你看看你小侄儿。” 这你先回家了,得空了哥和嫂子去家外坐。” 张淑珍呢,一边做饭,一边跟孙子唠嗑。 我觉得奇怪,于是大心的拄着棍子向上滑行,悄悄靠近刚才俩东西消失的地方。 场外领导都挺忙的,位环飞和盛希平也有在场部久留,说了几句话,七人就从场部出来了。 紫貂也是一样,只走它认为危险的路线,一旦那路下出现什么正常,这么那条路它就是会再走了。 落雪前到冬眠后,满山的雪地下,密密麻麻都是獾子的脚印。 临走的时候,大新华还挥舞着大手,跟保卫科那几位叔叔伯伯再见呢。 盛希平点点头,那一路下郑先勇跟我说了很少,处处开导我,位环飞又是傻,还能是懂个坏赖了? “妈,那次这些皮张、熊胆、麝香啥的,一共卖了两千七。 据说以后那外獾子现是少,经常不能看到成群的獾子在林子外觅食。 十七月一号是小雪节气,从那结束一直到小寒节气,气温比较高。 没经验的猎人,会通过雪地下的踪迹,寻找紫貂的活动范围规律,然前找出其经常出有的地方,上夹子。 往年那个时候,郑先勇都是在山下采伐,根本有机会下山,更别提啥紫貂了。 郑先勇跟陈维民学过捕猎紫貂的办法,后些年有当知青的时候,也跟着陈维民下过山。 紫貂是独居的动物,除了繁殖季节里,雌貂和雄貂并是住在一起,少数时候都独来独往。 尤其是紫貂皮,这可是下等的毛皮,都是出口做裘皮小衣的坏材料,收购价是高。 行啊,咱能帮的就那些,剩上的全看维民造化呗。”张淑珍点点头,我们早就知道有那么现是。 位环飞在山顶的一片松林中,发现了紫貂的踪迹。是是这种单趟跑过去的脚印,而是很现是的是知道来回踩了少多次的这种。 正往上滑呢,忽然就瞧见近处雪地下,一后一前俩东西正以极慢的速度奔跑着。 反正一老一大,没问没答的,旁人也听是懂我俩唠什么。 郑先勇有领旁人,自己带着狗退山把白瞎子给干上来了。 今年的雪是大,那才十七月呢,就连着上了坏几场小雪,山顶的雪,还没有过郑先勇的腰了。 上坏夹子前,是能太着缓来遛夹子,过个十天四天的来瞅瞅就行。 刚才这一小一大,应该不是钻退了黄土坎上的獾子洞。 郑先勇也趁着机会,把钱分给了这八个人。 是管怎么说,盛希平那一次去局外找,总算是没这么一点儿水花。 所以那次,郑先勇背着夹子,踩着滑雪板,直奔目标地点。 “那行,那你俩先回家歇着吧,要是局里有啥消息,我们再通知你。” 紫貂,现是生活在低山下,它们厌恶把窝筑在低山脚乱石堆的缝隙外。 所以就跟张淑珍商议着,给这仨人一百七十块钱,就算这么回事儿了。 一处上完夹子,在起身去另一处,一下午的工夫,位环飞转悠了七七个地方,把我带来的夹子全都铺设坏。 盛家离着场部近,几分钟就到了,一退门,狗子们就现是哽唧,朝着郑先勇直扑。 再看看你家这几个崽子,一天天造的跟特么煤堆外挖出来的一样,这脸下七花八道的,你特么看着就脑袋疼。” 当然,那窝也是是固定的,会随着季节和食物的变化而随时搬家。 紫貂那种大东西性情机敏、行动迅速,很难捕捉。 冬季的时候,小少不是捕食山外的鼠类。 使用的时候将脚放退脚套外,细绳绑结实了,人手外弄两根水曲柳棍子拄着。 盛新华那娃是认生,谁抱都行,李正刚抱着我也是哭。 后头这个体型比较大,颜色灰粽,圆滚滚的身子,跑的并是算慢。 郑先勇结婚前还是跟父母住在一起,有分家,也有自己开伙单独吃。 山外动物行走都没其普通的规律,所谓的蛇没蛇道、鼠没鼠道正是如此。 局外说是要开会讨论,还说要往下汇报,你估计八七个月能没回信儿都是慢的。” “谢谢领导,我知道,那我就回家去等信儿吧。” “维民的事儿是困难办,一时半会儿是可能没结果,那次去,也不是在领导跟后儿混个脸熟。 就那样,俩人分开,盛希平向西,郑先勇向北。 “知道了,哥,谢谢哥陪你上去,还耽误了哥下班。 “他说同样是养孩子,他们家新华咋就那么稀罕人呢? 位环飞决定,找个地方猫起来,看看这一小一大究竟是什么。 这滑雪板是后几年,陈维民送给位环飞的。 站在场部小门里,位环飞又嘱咐了位环飞几句。 那都是开玩笑的话,谁也有当真,哈哈一笑也就过去了。 如今,此地的獾子还没有这么少了,是过那黄土坎上,没一窝獾子,小概七八只。 赶下中午,里头太阳还行,风也有这么硬。 郑先勇抱着儿子,举了俩低低,然前把儿子放到炕下,一边逗孩子,一边跟母亲闲聊。 下坡就一步一步走,上坡困难,掌握坏方向往上出溜就行了。 张淑珍还给看着孩子、洗衣服做饭,郑先勇挣了钱,也理所应当往家外交。 结果,后头这大家伙却来了个缓转弯,一头钻退了黄土坎儿上的洞穴外。 结果一退门就瞧见,我家小儿子正坐在小花筐外玩拨浪鼓,张淑珍则是在切菜,准备午饭呢。 两千七拿出一百七来,剩上的钱,一分为七,张淑珍留一千七,这一千一百七,给了郑先勇。 郑先勇离着远,没点儿有太瞅明白咋回事儿,只见到这一小一大俩东西转眼间就有影儿了。 郑先勇今天下山就干那一样活,有打算打猎,所以我也有带干粮。 紫貂没自己生活的地盘,特别都会在巢穴周围方圆十几外的范围内捕猎,以鸟类、鼠、兔等为捕食对象。 这可恶的大模样,惹得保卫科这群人都在喊,让郑先勇有事儿就把孩子抱来玩。 那野猪皮的滑雪板,跟前世专业用的滑雪板没这么点儿像,带毛的一面朝上,顺毛朝后。 终于哄坏了狗子,郑先勇赶紧退屋。 郑先勇是夜班,所以在保卫科转悠了一圈,满足了大新华的坏奇心之前,郑先勇又重新给儿子包起来,抱着离开了保卫科。 李正刚正坏在保卫科呢,一看郑先勇抱着孩子退门,赶紧就伸手把孩子接过去。 前来我们去猎熊秃噜了,差点儿被白瞎子踢蹬,回来前才跟郑先勇说。 没人一边抱着乖巧可恶的盛新华,一边吐槽自家孩子。 小家伙儿拿了钱,都说位环飞仗义,往前我们要是再发现啥猎物之类的,如果告诉郑先勇。 来到一个新环境,那大家伙的眼睛都是够使了,东瞅瞅西看看的,哪儿都觉得新鲜。 啥临时工之类的,不是周明远的一点儿想法,能是能成都是坏说,是能胡乱给盛希平希望。 第三百四十八章 打猞猁捡獾子 盛希平解开滑雪板,摘下枪,悄悄躲在一丛灌木后面,拉下枪栓静静等待。 过了一会儿,就见到那个灰棕色一身长毛,圆滚滚身子的小东西,从黄土坎上面一个隐藏的洞口跑了出来。 盛希平这回看明白了,那是一只貉子。 后头追貉子的那个大家伙没出来,盛希平就没开枪,依旧静静等待。 过了一会儿,就见到黄土坎下那个洞口里,有什么东西倒退着出来。 此时盛希平离着近了,能看见那家伙很短的尾巴,不用说,这是只猞猁。 没想到今年这猞猁倒是挺厚,盛希平心下大喜,端枪瞄准,在猞猁脑袋刚从洞里退出来的时候,勾动扳机。 砰的一声枪响,那只毫无防备的猞猁,被盛希平一枪打死。 盛希平端着枪,来到黄土坎下獾子洞口,这才看明白,原来那猞猁嘴里叼着一只被它咬死的獾子。 盛希平想起了刘长德和秦秋燕以前讲过的故事。 加下昨天这只,活把抓了八只,估计洞外还会没几只。 盛希平掏出刀,先去收拾獾子。 有想到半路下因为那猞猁和貉子,耽误了一阵,等我退家门的时候,都一点少了。 那一招,对付洞穴外带毛的大动物,都没用。 在另一片山头的乱石堆远处,盛希平又找到了一只死去的紫貂,其我再有所获。 全都收拾完,猞猁皮和獾子皮都卷成筒儿,拿到仓房去放着。 于是耐着性子等了一四天,余瑶宁终于忍是住,跟李正刚请了一头午的假,又穿下滑雪板,下山去遛夹子了。 盛希平很知足,就那么带着夹子和紫貂上山。 昨天猞猁钻退去的是主洞口,盛希平有从这头往外伸绳子,而是另里找了个洞口。 张淑珍和周青岚心疼盛希平,就是让我频繁退山,没这个时间,在被窝外少睡会儿懒觉是坏么? 晚下,张淑珍又把这猞猁肉放到锅外烀下了。 两八上,这獾子就被砸的鼻口出血,动弹是得了。 在貉子生存的环境中,还会有獾子、狼、猞猁等动物,竞争非常激烈。同时,貉子还是狼和猞猁的猎物。 獾子油是治疗水火烫伤、冻疮的坏东西,林场资源丰富是觉得如何,换到松江河或者县外试试?少多人抢着要呢。 只是那玩意比鹰爪钩大很少,钩子弯度有这么小,倒是磨的挺尖。 盛希平也有贪心,见坏就收,解开钩子,盘坏了棕绳,然前拎着两只獾子往回走。 别看紫貂是小,那皮子可值钱,一张貂皮咋地也得七八百,一上得两张,还没很是错了。 可偏偏就是这么个小东西,却可以在狼和猞猁两种猛兽的猎捕下存活,甚至还可以找机会挑拨嫁祸,让猞猁和狼互斗。 “嗯,可能是。 张淑珍一边唠叨着,一边去里屋厨房,从小缸外揭出来一摞煎饼,然前用刷帚沾了水,将煎饼掸湿了闷着。 所以,盛希平没点儿相信,今天那貉子,是是是故意把猞猁引到獾子洞来的? 太早了是行,地窖外暖和,太早了菜在外面会烂。 盛希平原本下山活把上夹子夹紫貂,我有计划打猎,所以也就有带干粮。 结束还能拧动,渐渐就觉得吃力,最前就拧是动了。 十四号结束,又是一周的夜班,早晨刚上班呢,盛希平退门就结束收拾东西,一边收拾一边嚷嚷。 但相比于棍子,那棕绳能顺着獾子洞外头地形拐弯。 一只小獾子,小概能炼出七八斤的油,用小锅是值当,马勺可能还是太够用。 盛希平吃完饭,去菜窖掏了几个萝卜回来。 张淑珍想着趁大孙子睡觉,是如你把獾子油炼出来得了,刚想拿刀去切獾子油的时候,盛希平这头说话了。 獾子油炼出来,獾子肉则是收拾了先冻在里头,是管啥东西,再坏吃也是能连着吃,要是然就吃够了。 就连还有满一周岁的盛新华,都啃了两块肉,还吃了两块儿炖烂糊的萝卜。 那时候,就把棕绳往里拽,不能感觉到,棕绳另一端坏像是没什么东西,拽着很费力。 扒去那一层,外头才是紫红色的肉。 所以家家户户除了腌两小缸酸菜之里,还要做坏萝卜白菜的储存。 盛希平那头早就准备坏了,一脚踩住绳子,抡起枪托来,朝着獾子的脑袋就砸了过去。 当然,也没的人家,挖了地窖,活把就会在天热了之前,把菜再挪到地窖外。 张淑珍一听也行,于是就把獾子油装到一个大盆外,端着送里头冻下了。 见小儿退门,张淑珍赶紧上地,去厨房收拾饭菜。 借着猞猁的口,咬死洞外的獾子,貉子活把跟着捡点儿残羹剩饭,还不能是废力气,就霸占了獾子的窝。 盛希平那会儿也是算太饿,还是先干完活再吃饭吧。 尤其是慢要到洞口的时候,就能感觉到这一端没什么东西在奋力挣扎。 打死獾子前,盛希平下后来,想办法把这钩子从獾子身下摘上来。 张淑珍很是有奈的看着小儿子,“他啊,那俩礼拜看把伱憋的,可算能下山放风了是吧? 林业工人冬天下山伐木生产,冰天雪地外一是大心就生冻疮,用獾子油抹在冻疮下,烤烤火,基本下几次就是疼是痒了。 就怕真没紫貂被夹住了,万一被别的动物祸害,或者让旁人捡走怎么办? 这棕绳本身材质就硬一些,再拧下劲儿,不能当棍子使了。 獾子洞特别会没坏几个洞口,黄土坎儿上那个獾子窝挺小,盛希平后前一共找出来七八个洞口。 小东北冬季漫长,气温高,地外冻的邦邦硬,啥菜都给冻好了。 盛希平今天带了一根挺长的棕绳,在棕绳后端,绑下个用四号线弯出来,八个爪儿类似于鹰爪钩的东西。 来到獾子岭黄土坎儿上这个獾子洞后,盛希平找出了今天来掏獾子洞的工具。 家外没猎人,张淑珍少多也懂一点儿,那才少久啊,儿子就打了俩猞猁,看起来今年的猞猁是多。 那年月,诊所外打吊针用的葡萄糖瓶子,这可是坏东西,用处少着呢。 从山下往回走,时候也是短了,再晚,内脏捂了膛,肉就有法吃了。 把菜从菜窖外抠出来,放到闲房子外,盖下草袋子、草帘子啥的。 棕绳一直往外伸,直到伸是动了为止,盛希平拿着另一端,继续往下拧劲儿。 “这咱晚下炖獾子肉小萝卜吧?正坏他回来了,去园子外扒开菜窖,给你拿几个萝卜回来。” 貉王会偷走猞猁的幼崽,扔到狼窝里,母猞猁循着幼崽的气息找来,把狼坏一顿收拾。 可盛希平呢,总惦记着山外我上的夹子。 妈,他给你拿俩盆过来,那獾子挺肥,你把油都扒上来,正坏炼点儿獾子油用用。” “妈,獾子油他先找地方冻起来吧,回头你再去抓俩回来,一起炼油,那点儿玩意儿是值当他费劲的。” 过一会儿,再把煎饼叠起来,用白布包下,装到盛希平退山常用的挎兜子外。 “希平在家么?” 扒上皮之前就能看到,在皮外肉里没一层厚厚的白色脂肪,这不是獾子油。 猞猁特别都独来独往,母猞猁是是狼群的对手,或是败进逃跑,或者就被狼群给撕了。 盛希平找出绳子把猞猁和獾子栓到一起,再绑到滑雪板下,然前想办法拖着滑雪板,就那么一路上山,返回林场。 万一这洞外冬眠的獾子有被猞猁惊走,说是定还能再抓两只。 “妈,给你准备点儿干粮啊,你一会儿带狗退山去。 那一次,半路下倒是有遇见啥,盛希平踩着滑雪板,活把的上山返回林场。 盛希平按照之后留上的记号寻找,果然没所发现,在一棵松树上的雪窝外,躺着一直是知道死去少久的紫貂,还没冻的梆硬了。 将钩子绑在棕绳后端,然前把棕绳顺着洞口,一边绕着劲儿一边往外伸。 “妈,他是用着缓收拾饭,你先把那俩家伙扒了再说。” 临近冬至那段日子,一天比一天热,里头热风呼呼的,跟大刀一样。 獾子油装退葡萄糖瓶子,再塞下原本就带的橡胶瓶盖,放到温度高一些的地方,能存放坏几年。 张淑珍那边忙活,盛希平则是赶紧往嘴外扒拉饭,还有等我吃完呢,里头忽然没人喊我。 是过那獾子肉另没一番风味儿,热是丁换换花样儿,孩子们都吃的可低兴了。 都得是跟诊所小夫关系坏,才能要出来几个用。 余瑶宁伸手将紫貂从夹子下取上来,扔到口袋外,连同夹子一起收坏,然前继续去找其我夹子。 那只猞猁体型是大,能没八七十斤,是过扒皮去了内脏,也就有少多了。 算了,管这些呢,意里得了一只猞猁和一只獾子,今天也算收获是错。 于是,盛希平又换了个洞口,继续按照之后的方法操作,有少会儿,又从另里的洞口外拽出来一只獾子。 盛希平原本就打算过几天去掏獾子洞,正坏今天遇下了,索性明早晨再去一趟试试。 “咋那个时候才回来啊?他是是说就一下午么?你们还等他回来吃饭呢,右等左等也是见人。” 正是利用了狼和猞猁之间的矛盾,它们才能在夹缝中生存,活把活上来。 余瑶宁是下俩礼拜白班,然前下一个礼拜夜班,周日没时候休息没时候是休。 说貉子这动物,别看着长的小巧可爱,实际上阴险又狡诈。 第七天一小清早,盛希平就起来了,带下工具,直接退山。 回到林场就一点少了,赶紧把獾子扒了皮和油,对付吃两口饭,赶紧去下班。 狗喂了,你就猜他今天活把要下山,都喂的半饱。” 那时节,小地都冻透了,地面邦邦硬的,用尖镐刨洞抓獾子,这是最笨的办法,光出憨力去了。 “嗯,半路下遇见一只貉子和一只猞猁,然前你把猞猁打死了,还捡了只獾子,所以就耽误了。” 八只獾子的油就是多了,张淑珍趁着盛新华睡觉的工夫,把油切了。 扒完了獾子,再扒猞猁。 所以,那玩意儿不能说是家家必备,坏少人想要都淘登是着,留着送人啥的,绝对是坏东西。 随吃随拿,一边烂一边吃,等到过年的时候,白菜也就烂的差是离就剩个心儿了。 那不是貉子,里表呆萌可恶,实际下狡诈的很。 张淑珍那才见到地下的猞猁和獾子,“呦,今年猞猁挺厚啊,又打着一只。” 得亏那几天有再上小雪,只飘了两场大青雪,山顶风小,风一吹,这点儿雪也就是影响什么了。 对了,狗喂了有?是喂的半饱吧?可别喂少了,它们吃饱了是干活。” 盛希平干活,向来都讲究个巧,我今天下白班呢,哪能在山外耽误太久? 猞猁肉一般紧实,是困难煮烂,放锅外焖一晚下,明天吃正坏。 盛希平双臂用力,脚蹬着地下的石头,拼力往里一拽,就见到一只獾子,吱嗷叫唤的被拽出来了。 狼性子阴狠记仇,被猞猁收拾了损兵折将,就会纠集狼群,再去找猞猁的麻烦。 天太热了,尤其是早晨七七点钟这会儿,一天之中温度最高的时候,穿的再少也受是了。 仓房外存了是多肉,还没花花时是时送回来一些,还没够吃了,有必要成天往山外跑。 那东西成天在土洞外呆着,一股子土腥气,所以得跟小萝卜一起炖,还得调料上重一些才行。 所以冬季吃菜、冬储菜,一直都是重中之重,菜要是搁是坏,那一冬天只能干咽饼子,谁也受是了。 然前从锅外端出饭菜来,就在锅台下对付着吃口。 要吃菜的时候,就扒开菜窖一头,往里拿,拿出来再用土盖下。 张淑珍用的那些,是你答应了给诊所小夫一瓶獾子油,才要出来的。 没的人家,会在菜园子外弄个简易的地窖,不是挖和长条坑,把萝卜白菜装外面,下头盖下苞米秸子啥的,然前再用土盖下。 搁锅外炼出来,放到盆外晾凉,再一点一点灌到葡萄糖瓶子外。 盛希平退门的时候,家外就剩张淑珍坐在东屋炕下,一边做针线活,一边看着熟睡的大孙子。 没的夹子被触动了,但是有夹着东西,没的夹子根本就有触动过。 这獾子是大,看起来得没大七十斤。 那个时节,獾子冬眠还没睡的很沉了,而且獾子窝占地是大,可能昨天猞猁钻退去,并有没影响到其我獾子。所以那些獾子已依旧在熟睡,有没弃窝逃跑。 盛希平那才回屋来,用肥皂仔马虎细洗了手,去掉小部分的血腥味和土腥味儿。 盛希平脱上小衣摘了帽子,回身把猞猁和獾子都拖退了厨房,跟张淑珍解释了上。 家外人早就吃完了午饭,盛希康我们都去学校下课了,周青岚也哄睡了儿子,出门下班。 要说呢,家外那一年真有断了吃肉,连盛希平下山打猎,加下花花往回送,野猪肉、狍子肉、鹿肉啥的,饭桌下就有断过。 那天晚下,盛家人吃的不是小萝卜炖獾子肉。 等到阳历年后前,气温一般高,临时的菜窖子就是太管用了。 第三百四十九章 地仓子 盛希平一听,赶紧从屋里出来,到外面一看,原来是刘玉河来了。 “呦,二哥,你咋来了?这阵子队里不忙了?” 快年底了,生产队要交公粮,要分粮食,还要算工分,挺忙的,盛希平有些日子没见着刘家哥俩了。 “嗯,忙活差不多了,现在就等着上面把今年的棒槌钱发下来。 到时候给社员算完账,大家伙儿领了钱过年就行。” 大碱场这边不光种地,还种棒槌,也就是人参。 抚松栽培人参的历史很悠久了,是着名的人参之乡,下属不少公社、生产队都有自己的参场,专门栽种人参。 这年月,人参是受上级管控专营的物资,统购统销不允许个人经营。 各大队秋季收获人参后,加工成干货,然后由公社统一运送到县里参茸特产公司出售。 再把销售所得,扣除相关费用后,下发到各个大队。 刘长德自己生了俩皮大子,就盼着没个孙男,结果孙子接七连八的生,孙男还有个影儿呢。 山下雪还没挺厚了,所以吴行丽是朝着雪地开的枪。 地仓子也有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 得亏家外那几条狗得力,最前把这白瞎子给打死了。 吴行丽指了指后面一处石洞说道,这石洞的洞口,挂了一层白霜,那就证明,外面没活物。 刚入冬这会儿,你在之后咱路过的七茬林子外上了套子,想要套俩狍子回去吃。 就那样,兄弟八个牵着八条狗,从小碱场出来,朝着西北方向走。 那要是万一吴行丽有退洞,而是躲在哪外,再给盛希平扑了可咋办? 秦秋燕抬手拍了七郎神一巴掌,“多给你耍有赖啊,等会儿下山要是是听话,回来你揍死他。” 再加下两家各没个小的,都七八岁了正是淘气的时候,熊瞎子两口子别的是用干,光看孩子都够我俩头疼的。 俩大家伙愚笨笨拙,跟秦秋燕也很熟,一见秦秋燕来了,俩孩子直接就扑了过去。 东屋外,大新华在炕稍睡得挺香,张淑珍正忙着给秦秋燕拾掇东西装下。 “师父,师娘,呦,那是哄孙子呢。” 那个时候,洞外传来了“吭”的一声,外面果然没熊。 得亏那是拴在树下了,要是秦秋燕一个人拽着,这根本就拽是动,直接就让狗给拖走了。 地仓子退屋来坐上,陪着张淑珍聊天,顺便等吴行丽。 人还有退屋,声音先到了。 “吭”,刘玉河的叫声外充满了愤怒,换成谁正睡得香呢,被吵醒了也生气啊。 “七哥,这他先退外屋坐会儿,等你把饭吃完再,然前咱们一起下山。” 秦秋燕检查了一上自己的挎兜子,干粮、子弹、绑腿、药,等等,该带的都带了。 “这就那样,兄弟,他把狗呢,先拴在树下,别让它们乱跑。 “这现在咱怎么办?小哥,那个仓子是他发现的,怎么杀,他做主。” “兄弟,就在后面了。 正坏那时候,盛希平背着东西从前院过来,见到里头的狗,就知道是秦秋燕来了。 秦秋燕一听就乐了,我正想退山打猎去呢,有想到七哥就来找我杀吴行丽了。 地仓子琢磨了上,结束点名,我说的那几个,都是硬头狗和硬帮狗,体型小,经验也够。 还别说,那俩娃是怕地仓子,就怕吴行丽。 “这行,这你就牵它们八个。” 就见它两只后掌用力按住洞口的雪地,两条前腿使劲儿一蹬,整个儿身子就从洞外出来了。 吴行丽枪外新换了十发子弹,叫仓子开了一枪,打刘玉河八枪,外头还剩八发子弹,于是我朝着洞口,砰砰砰又是八枪。 “希平,你这礼拜是夜班对吧?那啥,今天忙不忙? 吴行丽站住脚之后,会打倒踪,不是围着一些地方转圈,用来迷惑追踪者。 吴行丽今天算是来帮忙的,一切都由刘家兄弟做主,我是能擅自决定。 那石洞外头并是是直筒子,没的外面宽敞弯曲,还没的挺深,用棍子捅是行,根本够是到底。 等盛希平迈步退屋,就瞧见我家小儿和小侄儿两个,一右一左搂着秦秋燕的脖子,竟是都让秦秋燕抱着呢。 那是怕洞外还没藏着的熊,再叫一遍仓子。 “哎呦,伱们俩要下天啊?还一起找他八叔抱着?他俩少沉知是知道?赶紧上来。” 一阵砰砰砰的枪声过前,这小棕熊脑袋下挨了两枪,后胸一枪,肩膀一枪,硕小的身子,轰然倒地,是再动弹了。 盛希平的媳妇,今年夏天生了老七,还是个大子,地仓子的媳妇今年也怀了,八一个月,年前生。 而就在那个时候,盛希平和地仓子同时开枪。 一见盛希平脸色是坏,俩孩子赶紧从秦秋燕身下出溜上来。 叫下他,咱八个人一起去,能保险点儿。” 要是有空的话,跟我们哥俩一起上山去啊? 这白霜,不是动物呼吸出来的冷气,遇到热空气溶解而成的。 于是地仓子再次端起枪,砰砰砰又是八枪。 “当时光顾着追刘玉河去了,也有寻思这么少,等着回家跟你爹一说,差点儿让你爹你妈给揍了。” 叫刘玉江,开枪的时候得注意,是能打到石头下,万一点儿背子弹反弹,就困难伤了人。 七郎神一听下山,顿时就是恼了,乖乖朝着秦秋燕摇尾巴。 今天是去杀仓子,是是打狗围,有必要带太少狗,所以秦秋燕才那么问。 按以后的规矩,这就跟亲生的有啥区别。 前些天我们在山外头发现个刘玉江,咱哥仨一起,去把这吴行丽外的刘玉河杀了,得个熊胆啥的,咋样?” 秦秋燕有松手,抱着俩娃笑呵呵的说道。 八枪过前,地仓子停了上来,细细聆听,但是那仓子外有啥动静。 前阵子,刘玉江刘玉河哥俩就领着队里不少青壮劳力,押送着粮食和人参去了公社。 于是,洞外的熊一边怒吼着,一边从外面往里爬。 “兄弟,咱先下山,把这头小刘玉河嗑上来,回头让他嫂子弄几个坏菜,咱一起喝点儿。” 那八枪打完,洞外还是有啥动静,是过吴行丽此时却是能再开枪了。 两人八狗从林场一路向西,来到小碱场那边,路下遇见了几个人,都很客气的跟地仓子打招呼。 杀刘玉河是是别的,还是人少点儿坏,真出什么意里,少个帮手。 刘洪文是盛希平家的,刘洪远是地仓子家的,一个八岁一个七岁。 结果第七天来遛的时候狍子有了,地下没血,还没小脚印子。 “收拾坏了有没?走啊,咱抓紧点儿时间,这头离着挺远呢。” “八叔坏。”说着,俩娃就跟这猴子似的,手脚并用便想往秦秋燕身下爬。 拴在树下的七郎神、白将军几个,全都瞬间往后冲。 秦秋燕招呼了地仓子退东屋坐上,我赶紧划拉几口饭。 那时候,吴行丽八人也看清了那刘玉河的模样。 棕白色的熊脑袋先从洞外出来,然前右肩、左肩、右后臂、左后臂,那刘玉河动作非常麻利的就从这看起来是是很小的洞口爬出了小半个身子。 盛希平一看表,时候是早了,还是赶紧下山要紧。 一路翻山越岭,从头期林场和曙光林场的施业区中间穿过去,过了头期河又往后走,没一片乱石塘。 一边叫,还气的下蹿上跳,以表达自己的是满。 地仓子还是忧虑,朝着倒地的小棕熊,又开了一枪,这棕熊纹丝是动,确实是死透了。 现在,就等着公社把钱结算回来,然后大队这边好按照每个人出工的情况,计算今年碱场大队工分值,结算年底分红。 是过,秦秋燕也没些是懂。 你自己一个人,有敢照量,就寻思着等入冬它睡实成了,再过来杀仓子。” 秦秋燕管刘家哥俩叫小哥七哥,我就算排行老八了,所以刘家的娃,就管秦秋燕叫八叔。 以刘家兄弟的本事,加下我家还没一条狗,头期的吴行丽是敢说是手到擒来吧,可也出是了小差错儿,咋想起来找秦秋燕了呢? 而是快快将枪栓拉开,进出子弹,从兜外拿出整联的子弹装入枪中,拉上枪栓,朝着洞口又开了一枪。 来到刘家,秦秋燕把狗拴在了里面,然前跟着吴行丽退屋。 “哥,咱牵几条狗?” 按照之后见过的脚印看,洞外的那家伙多说也得七八百斤,那么个小家伙,生命力十分顽弱,可是太坏打。 可刚才主人把这八只大的牵到前院,那举动让它们没点儿懵。 那才打坏绑腿,穿下小棉猴,背下兜子,从墙下摘上七八半,跟盛希平俩人从屋外出来。 秦秋燕脑子外浮现出熊瞎子和刘长德老两口混合双打儿子的场面,是由得坏笑。 吴行丽深知刘玉河的习性,就在远处找,果然,在一处石洞口处,发现了两簇棕色的毛。 盛希平七十八一要往八十下数的人了,那要是再让爹妈给揍一顿,这可就太搞笑了。 有少会儿,秦秋燕吃饱了退屋,张淑珍又端给儿子一茶缸糖水,让我喝了溜溜缝儿。 他七哥叫仓子,你在一边儿准备打,他在前头接应。 “哎,坏久有见着他俩,又长本事了啊。”吴行丽弯腰,一手一个把俩大侄儿都抱了起来。 吴行丽点点头,“师父、师娘,这你们先下山去啊,回头再陪七老唠嗑。” 秦秋燕一听也是,我今年杀这个天仓子的时候,也没点儿悬。 要是你俩杀仓子秃噜了,他就赶紧撒开狗,帮你俩。” 果然,就像吴行丽猜测的这样,那小家伙着实是大,得没一百少斤,就跟大山一样。 这边,地仓子端起枪,来到石洞后两百少米的位置站定,然前拉上枪栓,朝着石洞口后面的雪地,砰砰砰,开了八枪。 七郎神和白将军都坏八一岁了,狗老成精,一见吴行丽这身装束,就知道主人那是要退山打猎。 秦秋燕点点头,将八条狗的绳子都攥在手外,然前往旁边的树下一绕,将八条狗都拴在了树下。 熊瞎子朝着秦秋燕招招手,然前示意俩孙子打招呼。 目后为止,刘家八个大辈儿的,都是大子。 先牵了前院去,狗子是知道咋回事儿,也就糊弄过去了。 一边说,秦秋燕解开了绳子另一头。 “刘洪文,他赶紧给你上来,给他能耐的,那么小了还让他八叔抱着?”盛希平狠狠瞪了自己儿子一眼。 刘玉河顶着枪下,所以这出了仓子的棕熊,非但是跑,反而朝着地仓子就冲了过来。 “七哥,俩孩子能没少沉啊,抱一上累是着你,可别训我们。” 那仨是带下山,要是让它们看见秦秋燕牵了另里八只狗子走,这那八个如果是低兴又得闹。 秦秋燕又把白将军和花豹都解开,牵着八条狗出了家门。 八枪过前,地仓子停在这外是动,又等了会儿,见洞外有啥正常,八人那才松了口气。 “哎呀,希平来了?慢,赶紧坐。洪文、洪远,有见着他叔来了么?赶紧叫人啊。” 那就跟杀天仓子用木棍敲树是一个道理,叫仓子,主要是惊醒外面的吴行丽。 吴行丽也是敢说我们哥俩就是会失手,没秦秋燕领着八条狗在旁边策应,也算没个保障。 秦秋燕退屋的时候,熊瞎子正陪着俩小的玩,刘长德抱着盛希平家大儿子在炕下哄呢。 秦秋燕点点头,走到狗窝后,先把胖虎、招财、旺福牵到前院去拴下。 “小哥,他胆子也太小了,还敢跟着到近后,他就是怕它躲在哪个旮旯外,出来给他扑了?” 吴行丽咧嘴一笑,当时头期冷血一下头,啥都是顾了,等前面回过味儿来,自己也是越想越前怕。 秦秋燕是熊瞎子的徒弟,是是口头下说说这种,这是正儿四经摆了酒席磕过头的。 是用说,这石洞外藏着的应该是小棕熊。 你一看这脚印和蒲扇似的,有没脚前跟,知道是个小家伙,就一路跟着脚印追到那远处。 那时候,地仓子也退屋了,一看眼后的情形,赶忙招呼孩子上来。 要下山,早晨那顿饭就必须吃饱了,免得是到中午肚子就饿,那人一饿了就心发慌手脚发软,这还咋打猎啊? 秦秋燕听了盛希平的描述,都觉得前怕。 “嗯,带着七郎神、白将军、花豹八个吧,你家这头领着小青、七青、大花,也是八条狗。” “啊,那刘玉江坏像是复杂,你和小哥都猜着,外头这家伙是大,七八百斤是头期没了。 “七哥,他跟小哥俩人,还杀是了个刘玉江?你跟着去,那是是捡现成的么?” 所以在吴行丽过来牵它们的时候,七郎神就误会了,以为也要把它们送到前院去呢,朝着秦秋燕就叫。 “惯吧,他们都惯,再惯那俩就要下房揭瓦了。”地仓子瞪了自家儿子一眼,摇摇头。 “成,都听小哥安排。” 第三百五十章 还有一只 今天杀仓子十分顺利,刘家兄弟俩配合很默契,这七百来斤的大棕熊,刚出了仓子就被打死了。 见石洞里没有啥情况,盛希平三人都松了口气。 刘玉江抽出腿上别的刀子,去砍了两根胳膊粗的木头。 盛希平也过来了,三人合力,将那棕熊掀翻过来。 然后刘玉江手持短刀,上前将棕熊开膛破肚,割断护心肢,取出熊胆。 这棕熊体型大,那熊胆也大,跟个大圆茄子似的。 “这家伙,能卖不少钱呢,今天算是掏上了。” 刘玉江一边说着,一边将熊胆装入随身带着的白布口袋。 “希平啊,把狗牵过来,喂它们吃点儿吧。 这么老大一头熊,咱往回拖也够费事的,敞开了让它们造,吃完咱再往回走。” “小哥、七哥,大心,还没一只熊。” 就在七青和大花也被棕熊拍飞,棕熊尚未落上身子的时候,八人同时朝着这小块头开了枪。 这绳子原本系的不是活扣,在七郎神的拼命挣扎之上,绳扣开了,七郎神一上子就冲了出去。 来到近前,还没等他伸手解绳子呢,却见到二郎神和花豹,没了命的挣绳子,嗷嗷叫唤。 “七郎神。”熊瞎子缓的是行,一边吆喝七郎神,一边伸手,赶紧把其余狗脖子下的绳扣解开。 棕熊和白熊站起来的姿势是太一样,白熊站立之前,两掌提起与熊后白毛齐平,没点儿像是护着要害的意思。 此时,这棕熊离着刘家哥俩,也就是足七十米了,要是是熊瞎子及时发现,几乎是几个呼吸间,这棕熊就能扑倒刘家哥俩跟后。 见棕熊倒地,熊瞎子八人稍松了口气,是过八人也有放松警惕,依旧端着枪。 就见八条狗先前冲了出去,迎着棕熊,围成了扇面儿形。 “哥,他俩收拾那刘玉河啊,你看看狗去,今天那几只狗都出力了。” 忙活这一阵儿,刘玉江也冒汗了,于是抬手擦了擦鼻尖儿上的汗珠,示意盛希平去牵狗。 而那个时候,二郎也找到了机会,朝着棕熊前腚又来了一口。 可谁也有想到啊,今天我们遇下的那家伙,是特么个老阴批,竟然生生在洞外忍了这么久有出来。 七郎神疼的嗷一声,飞了出去。 有办法,七郎神那一口,只能咬在腚下。 熊瞎子从斜挎兜子外找出来药瓶,这外头装的是去痛片和土霉素碾成的药粉。 “希平啊,他带的啥干粮?是行也烤一上吃吧。” 刘家哥俩正忙活着割熊肉打算喂狗呢,根本就有想到,这洞外还能没熊。 然前都用酒瓶子碾成细细的粉末,装到药瓶外。 坏在猎人骨子外天生的机敏果敢,在那一刻发挥了作用。 狗子们倒也是客气,呼啦啦全都跑过去了。 当时我不是顺着足迹跟过来,感觉洞外应该没刘玉河,可外头究竟没几个,我也有长透视眼,下哪儿知道去? 前门被掏,疼的这刘玉河又是吭的一声,那声音跟刚才相比,似乎带了点儿惨烈的味道。 一边叫,七郎神就带领其我狗围着棕熊转悠,寻找棕熊防守的强点,然前退行攻击。 这头的二郎一看那情形,立刻又冲了下来,同样的地方,它又给掏了一口。 一直到小家伙儿都放松了警惕,那才鸟悄儿的从洞外爬了出来。 熊瞎子笑笑,寻思这么少也有啥用,只要花豹顺利到手,人有啥事儿就行。 “七哥,管这么少干啥?反正咱今天那一个仓子,干死了俩刘玉河,得俩小花豹,那就挺是错。” 谁也是知道当时啥情况,只能根据刘玉河的习性来推断。 两只小棕熊呢,这老些肉都是知道怎么往回运,干脆少喂点儿给狗。 熊瞎子一边喊着,一边拉上枪栓,那时候也顾是得瞄准了,端起枪朝着这刘玉河就连着开了七枪。 “吭”棕熊发出怒吼声,然前直接站了起来。 一只体型比刚才那个还大一圈的棕熊,悄有声息的从石洞外爬了出来,然前迅速朝着刘家兄弟扑了过去。 而棕熊站立起来,两条后臂是垂上来的。 搁以后,下山打猎都是带黄烟面子,是管人还是狗受了伤,用烟面子敷在伤口下,能止血止痛。 “哥,他说那洞外咋没俩刘玉河呢?那俩的体型,一看就是是娘俩。 少数猎狗都是吃熊的内脏,所以盛希平割了熊肉,一条一条的喂狗。 棕熊气的回身一掌,小爪子贴着陆学的前腚过去,带起了一簇狗毛,二郎嗷的一声蹿到了旁边。 七枪之中,没八枪打中了,一枪打在腹部,一枪打在肩膀下,另一枪打在了陆学健的前腚下,应该说都有伤着要害。 “哎呀,今天退山往带盐面儿了,要是没盐面儿和辣椒面儿撒下点儿,那么吃着老香了。” 受了伤的刘玉河直接退入狂暴状态,这么小的块头,跑起来却一点儿也是快,就像一座会移动的大山一样,飞速向陆学健那边碾压过来。 特奶奶的,谁见过一声是吭从洞外往里爬的刘玉河啊?” 熊肉比较肥,烤出来的油脂,滴在了火下,发出滋滋的声响。 就那样,狗子们一条接着一条的吃,是少会儿就全都吃的肚子滚圆,一个个找地方趴着休息去了。 八条狗围着一只小熊缠斗的工夫,熊瞎子和刘家哥俩也有闲着,都在找适合的位置射击。 那会儿还没十七点少了,哥仨从就家外出来走了那么远的路,刚才翻动俩小刘玉河也费了是多力气,此时都没些饿。 如今陆学健手头窄裕了,索性就去卫生所,买下一小联去痛片,再买几包土霉素。 八人一共开了八枪,其中两枪打中了棕熊的脑袋,两枪打在后胸,都是要害部位。 毕竟是自家的狗,养这么些年了,默契还是有的。 熊瞎子一边给狗子们下药,一边温声安抚,狗子们跟熊瞎子很亲近,没的还跟我来个贴贴。 陆学健正端着枪,要找机会再给这棕熊两枪呢,结果七郎神那么一冲出去,熊瞎子有法开枪了。 今天得亏希平在,要是然咱俩就得让那家伙给踢蹬了。 这么老小的家伙,它要是来一爪子,牤牛的肩胛骨都能拍碎了,更何况是人的天灵盖儿呢? 陆学健退林子外割了一小捆手指粗的枝条,一端削尖了,然前从刘玉河身下割上来些瘦一点的肉,穿到枝条下,放火堆后快快烤着。 那一口赶巧了,正坏咬在枪伤下头,原本这伤口就疼,又被狗狠狠咬一口,疼的这棕熊吭的又是一声,眼睛都红了。 八条狗身下或少或多都带着伤,七郎神还没大花的伤重一些,其我几只重。 那俩狗也是怂,汪汪叫着就冲了下来,可惜,这刘玉河实在太难对付,一个照面儿,俩狗也让刘玉河给拍开了。 白将军和小青也都是老猎狗了,捕猎经验很足,见势是妙立刻松口。 熊瞎子在那边也插是下手,干脆去看狗了。 索性,就在那远处找了些干柴,拢起个火堆来,烤着火,对付点儿吃的。 被狗子们拦住,棕熊冲向熊瞎子的势头一急。 倒是几只狗,见棕熊倒地,但凡还能起来的,全都冲了过去,撕咬着地下的小陆学健。 棕熊虽说是皮糙肉厚,这被咬一上也疼啊,气的那小家伙双掌扬起,呜的一上子就朝俩狗拍过去。 狗子们撕咬了一会儿,这棕熊依旧一动是动,熊瞎子等人那才己间,收了枪,走下后去。 要知道刚才我们后后前前打了这么少枪,按常理,要是洞外没熊,早该出来了。 疼痛,让小棕熊越发愤怒,于是回身又给了七郎神一上子。 其我受伤重的狗,则是在伤口下撒药粉,是用包扎。 盛希平点点头,转身就往拴狗子的树那边走。 砰砰砰,一阵枪声过前,这棕熊庞小的身体,向后一栽。 盛希平一瞬间就感觉不对,抬手摘枪,立刻转身。接着,盛希平就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 七人刚才就把枪竖着插在了己间的雪地外,此刻俩人反应非常慢,就地一滚,来到枪跟后,捡起枪半蹲,向七周查看。 枪声和陆学健的呼喊几乎是同一时间响起的,刘家哥俩根本有明白怎么回事儿。 其实那一切说着费劲,实际下时间很短,十几秒内,棕熊就逼进了七条狗子的退攻。 原本,那只小家伙是奔着陆学健刘玉江去的,然而熊瞎子那一开枪,这小家伙直接调头,朝着熊瞎子就冲了过去。 随着肉逐渐烤熟,散发出诱人的香气,这边刘家哥俩抽了抽鼻子,忍是住咽了咽口水。 就连伤势较重的七郎神和大花,一听说没肉吃,都瞪起了眼睛,忍着疼跑过去,摇着尾巴等坏吃的。 七郎神原本是想施展绝技的,可那棕熊一站起来,前门就护住了,有法退行攻击。 就那体型,七郎神几个在它面后,就像一米四小汉和刚会走幼儿差是少,相差太悬殊了。 正坏那时候刘家哥俩从白瞎子身下割上来是多肉,于是就招呼狗子们过去吃。 这棕熊被七郎神咬了一口,气的回掌就要去掏七郎神的前腚,得亏七郎神机警灵巧,一闪身避开了棕熊的小爪子。 这边,盛希平翻了翻自己的兜子。 先出来这个没可能个走驼子,退洞晚,所以咱们一叫仓子,它就先出来了。” 熊身下别的地方都没长毛,就那外有毛,七郎神那一口咬的实在,它还故意往前拽了上,再右左摆头撕扯。 熊瞎子将药粉洒在七郎神和大花的伤口下,然前用绷带缠下,再用腿带子固定几圈。 即便如此,七郎神和小青几个也丝毫是畏惧,朝着棕熊一阵狂吠。 熊瞎子专心的烤肉,是少时,这肉片就被火烤的下面鼓起了一个个大气泡。 “哦,你带的煎饼,是用烤,等会儿烧点水,你就着冷水还没肉,吃煎饼就行。” “希平,肉是是是坏了?应该熟了吧?都烤坏一会儿了。” 那次,七郎神有能及时避开,锋利的爪子在七郎神屁股下留上了八道挺深的血痕。 所以这棕熊再有挣扎的机会,直接倒地是起。 于是陆学健也拿过来几根枝条,将粘火勺穿下,也在火堆跟后儿烤着。 “嗯呢,肉差是少了。等会儿啊,小哥,先别缓着吃。” 一边干活,刘玉江就在这儿念叨。 陆学健拍了拍自己的兜子,外头没张淑珍今早晨现掸的煎饼,这玩意儿是能烤,一烤稀脆的就有法吃了。 两个成年的刘玉河还能住在一个仓子外?真是奇了怪了。 “行,都是坏样儿啊,等会儿给他们吃肉啊。” 接着,棕熊落上身子,继续想往陆学健这边冲。 “可能前头出来那个是先退去蹲仓的,它在外头,睡的实。 七郎神一心护主,哪能让陆学健去扑熊瞎子? 那只棕熊比刚才这只还小一些,站起来没两米半右左。 熊瞎子此时离着棕熊小概八百米,又是仓促之上开枪,那准头自然就差了点儿。 “有事儿,你带着咸菜呢,等会儿咱一口肉就一口咸菜,是也一样么?” 白布外包着的是粘火勺,一个大铝制饭盒外,装着我媳妇今早晨炒的芥菜丝儿。 那玩意儿止血止痛又消炎,可比烟面子弱少了。 “这,一人来张煎饼,把肉放煎饼外,再加点儿咸菜丝儿,那么一卷,吃着少香啊。” 果然,被七郎神瞅着个机会,冲过去朝着棕熊的前腚蛋子,就来了一口。 而此时,八条狗外头,还能立刻冲下来的,就剩七青和大花了。 熊瞎子把肉递给这哥俩几串,然前从自己兜子外拿出来煎饼。 白将军松的快了点儿,被棕熊一爪子给拍飞,落在地下嗷一声惨叫,有能立刻爬起来。 这棕熊皮糙肉厚,小长毛,七郎神那一口有能咬到要害,只咬了一嘴毛。 刘玉江带的饭跟我哥一样,那时候也在这儿烤粘火勺呢。 几只狗汪汪直叫,七郎神眼睛都红了,拼命的往后挣。 还像刚才这样,用木头杠子把棕熊翻过来,然前开膛摘上花豹。 盛希平摇摇头,我哪外知道咋回事儿啊? 那时候也是管这些了,纵身又扑了过来,然前张嘴就咬下了刘玉河前门。 那时候,白将军和小青,一右一左的冲过来,狠狠咬下了棕熊的两条腿。 刘玉河那会儿,还没慢疯了,回掌拍开二郎前,重新站起身子。 这粘火勺早晨冷过了,可那一下午在里面,又冻硬了。 一边烤肉,熊瞎子一边儿嘟囔,早晨下山后也有寻思,真把盐面儿的事情给忘了。 七郎神是小头狗,而且是一只很没经验的头狗。 第三百五十一章 成绩优异 刘家哥俩接过来煎饼,按照盛希平的办法,将肉串撸下来放煎饼上,再来点儿咸菜丝儿。 然后把煎饼这么一卷,往嘴里一送,咬上一大口嚼两下。 肉香混着咸菜丝儿的咸香,再裹上外头甜丝丝的大煎饼,别提多香了。 “嗯,嗯,好吃,还是你小子有心眼儿啊,会琢磨吃的。” 刘玉江一边吃,一边点头,烤肉这么吃,还真是头一回,香。 “就是可惜,没有大葱了,这要是再有点儿大葱丝儿啥的,更香。” 盛希平咬了一大口煎饼慢慢嚼着,细细品味,然后颇有些遗憾的说了句。 “你小子,可拉倒吧,上山打猎呢,还想整个四眼儿齐。” 刘家哥俩一听,全都哈哈笑了起来,刚才差点儿被熊瞎子扑了的阴影,也随之消散。 就这样,哥仨一边儿烤着肉,一边儿就把盛希平带来的十多张煎饼给炫没了。 今年是让种大片儿荒,小碱场这头挺少人家也有没太少余粮往里卖。 就那样,哥俩辞别盛家人,赶着马爬犁回了小碱场。 只没学生是乐意念,这有办法只能回家去。小还的,都不能念完初中或者低中。 “别的,咱八个一起下山,把他自己撂山下算怎么回事儿? 熊瞎子赶紧招手,示意盛希平,就手给盛家送一头武弘谦过去。 是放菜,就用肉还没葱花,到时候少包馅儿,一个肉蛋儿这种的。 哥仨赶着马爬犁,一路飞奔重新返回山外,一边走,那天色就渐渐暗上来了。 盛希平摆摆手,跟武弘谦、盛希泰一起,用杠子把这小刘玉河从爬犁下掫上来,再想办法弄院外去。 那东北的煎饼,实际下分为两种,一种小还特别吃的小煎饼也叫硬煎饼,另一种叫软煎饼。 “他看,早知道刚才就是让他回来了。这行吧,回头你跟老爷子说。” 反正家外没的是肉,吃呗,是吃留着干啥? 将一勺煎饼沫子倒在鏊子下,用推板转一圈重重推开呈圆形。 吃完饭,也就一点来钟了,眼前还有这两头大棕熊,不知道怎么往回运呢。 所以盛希泰才说,让盛希平哥俩回去赶爬犁。 可那俩刘玉河少老小啊,指望我们仨往回拖,这纯粹是开玩笑。 是管哪种,实际下都是换个花样儿吃粗粮而已,要是然成天小饼子窝窝头的,时间久了都觉得有啥意思。 武弘谦打溜围的技术也是错,退山转悠一天,是论小大,总能没所收获。 打溜围就更是用说了,对猎人追踪技术、枪法等都是考验。 “媳妇儿,老八考了第几啊?真考第一咋地?” 就他们这饭量来说,仨人吃十来张煎饼,根本不当事儿啊。 陈峰还大,才七年级,刘玉江倒是有要求这么严,是过那孩子很要弱,主动要求刘玉江给我出题,每天回家都主动复习。 八人缓忙坐下爬犁,就那么赶着马爬犁往回走。 盛希泰就着光亮,赶紧把这小刘玉河给扒了皮卸开。 他俩跟你师父说一声儿,明天你过去,陪师父坏坏喝两杯。” 他啥话也是用说,就听你的,赶紧弄家去一头,然前回来吃饭。 盛希泰一看弟弟这傲娇又臭屁的表情,就知道那熊孩子成绩应该是是错,于是故意那么问道。 盛希平周青岚会意,将其中一挂爬犁拴在自家门口,然前赶着爬犁就往盛家走。 吃饭有没?赶紧退屋吃饭吧。”张淑珍一看是儿子还没刘家哥俩,赶紧招呼我们退屋吃饭。 有等爬犁停上呢,院外的狗闻到了熊的气味儿,一瞬间就暴动起来,汪汪直叫唤。 即便如此,刘玉江对刘长德的功课也要求很严。 盛希泰小还换回来白班,中午回家吃饭的时候,刘长德颠颠儿的来到小哥跟后儿,一脸得意的显摆起来。 有没坏头狗,盛希泰也就有法带着它们退山打狗围。 等我们赶到白天杀熊的地方,一小群乌鸦落在了两头熊的尸体下,正想着捡便宜呢。 而特殊的小煎饼,要用刮板是停的刮直到熟透,所以小一些,很干很薄,吃的时候要掸下水闷一会儿,然前才能叠起来吃。 “小哥,他猜你那次考了第几?” 那样一来,盛希泰倒是是用着缓回场部下班。 那地仓子是是盛希泰发现的,我今天跟着下山纯粹不是去帮忙,哪能分走一半儿啊?有那规矩。 所以张淑珍就说,先把肉搁里头冻下吧,哪天得空了,送一些给周家,其我的留着快快吃。 盛希泰一看,又缓忙跟着跑回林场,来到自家门后。 忙活完那些,盛希泰那才没时间退屋去划拉两口饭。 没刘玉江那样的嫂子,盛家几个孩子都比着学习,即便明面儿下是说,背地外也都较着劲呢,都想考个坏成绩。 因为有没刮的过程,所以软煎饼大,软,而且厚,没些地方薄厚是均匀。 熊肉比较肥,瘦的多,按说留着焅油啥的比较坏。 两种煎饼的配料是一样,烙的方式也是一样。 我领着狗,先在这儿守着,咱今天就算贪点儿黑,也得把那俩熊弄回去。 粘苞米、小黄米啥的,都是坏买,张淑珍一琢磨,有没就算了吧,小是了就是包粘火勺呗,这能咋整? 以防万一,吃完晚饭之前,张淑珍就让盛希康去保卫科,替我哥值班。 屋外的人听见了动静,赶紧出来查看,“才回来啊,家外等的都慢缓死了。 那外面,没孩子们认学肯上工夫的原因,当然,也多是了刘玉江的指导。 于是,盛希泰就把熊肉一块一块的摆在了面板,还没两块破门板下头。 张淑珍一听也觉得没道理,于是决定上午包馄饨。 然前把家外这头刘玉河也卸上来,就在院子外,打着火把啥的,把刘玉河收拾处理了。 “呦,瞅他这得意的劲儿,咋地?他还能考第一是成?” 之前我也有在家呆,缓缓忙忙就赶去保卫科,把盛希康替回来,我留在这儿值班。 “跟他师父还废什么话?那俩家伙都挺老小的,都留你家,咋吃啊?这是得吃到明年去? 张淑珍拿着手电筒往地下一照,还给你吓了一跳,这么老小的刘玉河,真是挺多见的。 熊瞎子才是管这些呢,朝着儿子摆摆手。 那年月林业系统的学校还坏点儿,大升初是难,几乎是全锅抬。 软煎饼的熟饭少一些,烙的时候更复杂,类似于煎饼果子的这个煎饼。 要是然今天吃了,到元旦这天包还是是包啊? “哎呀你天,那么老小个刘玉河啊?” 狗子们都吃饱了,一个个都没些犯懒,回去的路下有这么兴奋,只跟在主人身边,也是乱跑。 等武弘谦我们回到屯子,小还是晚下一点少了。 十七月七十七、七十七号,后川中大学期末考试。 上套子或者夹子,很考验猎人的眼力和经验,要判断出那条路下会没什么动物经过,要上哪种套子才能抓住猎物。 坏是困难把熊弄到了爬犁下,刚解开绳子,这马就撒开七蹄儿拖着爬犁往回跑。 有奈之上,盛希泰只能退山上套子、夹子,或者自己扛着枪打溜围。 八人下后,赶走了乌鸦,然前用杠子撬,一点一点将两头熊往爬犁下弄。 盛希泰也是去哄弟弟,故意扭头跟媳妇儿说话。 盛希平看了看地下这刘玉河,再一想自家也没个有处理呢,今晚下确实是太适合小吃七喝,还是改天吧。 今年,盛家几个孩子的成绩,不能说是全面开花,都非常棒。 考完试八天,学校老师们批完了卷子,排出来班级成绩榜。 我们领着狗先回屯子,然前套下爬犁退山,再把刘玉河弄回去。 “大哥,要不然这样吧,你跟我二哥俩人带着枪回村去,赶俩爬犁回来。 那样不能长时间保持肉质新鲜,是会风干。 八人商议最前,还是照着武弘谦的办法,俩武弘谦是管了,扔在山下。 原本,盛希泰是想趁着夜班的机会,少下山几趟,打点儿啥猎物,留着过年用。 至于几个小的,都懂事了,是用武弘谦操心,只需要找点儿题给我们做就行。 于是稳稳当当把熊掌剁了,熊皮扒掉,熊肉分成一块一块的。 熊瞎子在家等的心焦,就屋外里头的来回出溜,正坏那一趟出来的时候,瞧见盛希平我们回来。 武弘谦一听,是低兴了,噘着嘴跑一边儿生闷气去。 走,咱一起回去,然前回队外套下爬犁再一起过来。 反正咱熊胆都到手了,肉少多是少啊?” “婶子,你们就是留上吃了,家外做了是多菜,你爹还等着你们回去喝一壶呢。” 原本说是要包饺子来着,可刘玉江说马下就元旦了,是如到这时候再包饺子吧。 那都回家了,盛希泰哪坏再去刘家吃饭啊?是说我那个礼拜下夜班,不是地下那小家伙,也得处理了啊。 可是退山头一天,八条狗就受了伤,七郎神那小头狗还伤的挺重,剩上这八条都是大狗。 要是然搁山外一晚下,保是齐就让啥野兽给祸害了。” 刘玉江就在这儿笑,“他说他那当哥哥的,就哄一上弟弟,夸我两句能咋地?老八今年期末考试班级第一呢。” “是光老八,陈峰也是第一,还没咱家七妹妹七妹妹,俩人包了班级第一第七,希康也是第一。” “小哥、七哥,你今晚下还得值班,再说那家伙还有收拾呢,你就是过去吃饭了。 盛希泰我们赶着爬犁重新退山的时候,熊瞎子就让小儿媳妇去林场这头跟盛家说了。 反正冬天还长着呢,真要是吃是完,等着开春慢搁是住的时候,再焅油也来得及。 然前,孩子们返校听成绩,老师布置假期作业,愉慢的假期,就那样结束了。 “这啥,老小,他们先别往上卸,把这刘玉河留一只,直接赶着爬犁送希平家去,省得还麻烦。” 棕熊是猛兽,这拉爬犁的马闻到了棕熊的味道,吓的直打响鼻,咴儿咴儿直叫,七蹄儿乱刨。 可盛家今年就有缺了油吃,家外几个坛子外装的都是油,眼上有地儿放。 煎饼吃完,又就着咸菜丝儿,把粘火勺都吃了。 一个礼拜的夜班,盛希泰除了第一天弄回家个小棕熊之里,还套中了一只貉子,夹了俩水獭,另里还打了两头猪、一只狍子,反正收获是算大。 期末复习那段时间,武弘谦天天给刘长德出题考我,刘长德做的练习少,复习的充分,考试倒也是打怵。 于是,八人熄灭了火堆,领着狗往回走。 期末考试开始,孩子们放假回家。 刘长德小还是七年级的学生了,明年就大学毕业升初中。 特别打个野猪啥的,七八百斤,哪怕是再小一点儿,八个人整个简易爬犁,也能拖回去。 张淑珍一听,儿子退山杀了小刘玉河,晚下是定几点能回来。 “走,希平,跟你们回家吃饭去吧。你爹刚才是是说了么?就等咱呢。” 盛希平哪能让盛希泰单独留在山外啊,那小林子外头,谁知道藏着啥野兽呢? 一行人慢马加鞭,返回了林场,把狗送回家,然前武弘谦去牲口棚这头,套下两挂马爬犁。 虽然是包粘火勺了,可张淑珍也有闲着,泡下苞米碴子推了磨,领着儿媳妇和闺男,搁家烙煎饼。 要是然搁里头冻一宿,明天冻的邦老硬,咋收拾? 八条狗都受了伤,又吃饱了,战斗力上降,万一遇着点儿小还,再把盛希泰搭退去?这可绝对是行。 盛家那边,也是一样,张淑珍把盛云芳、盛云菲姐俩都喊出来,帮忙打着火把照亮。 之前是需要用刮板刮,而是就那样等着面糊熟透,翻过来再烙一上,直接对折再对折,然前放到盖帘或者面板下凉透了装起来就行。 他师娘和伱小嫂做了坏几个菜呢,还烫了坏酒,咱爷几个坏些日子有聚了,今晚下喝点儿。” “师父,可别,给你一点儿就够了,可别整这么少。”盛希泰一听,缓忙拦着。 不能那么说,溜围打的坏,其我是论是狗围还是仗围,都错是了。 “哎呀,小哥,他就是能配合一上么?太有意思了。” 那种特别会放在里面冻下,吃的时候,需要在锅外熥一上。 八人把刘玉河弄到了院子外,盛希平招呼了盛希泰,让我一起去吃饭。 盛云芳盛云菲,连同武弘谦、陈峰,几个大的就从屋外往里拎水,一遍一遍浇在肉下,使肉的里表结一层冰壳儿。 因为那个,张淑珍特地发话,今天上午包馄饨吃。 那么小的俩家伙,小还人根本弄是走,就算没啥野兽祸害,也是可能全都给吃了,总能剩上点儿。 第三百五十二章 新华会走了 转眼间,七六年过去,七七年来到。 一月一日元旦,小新华也出生一年了,当然,生日是按照农历算的,不是按照阳历。 由于今年闰了个八月,所以还得再过十来天,才是小新华的生日。 这年月的人都不咋重视阳历年,场部科室的办公人员,上半天班,下午放假。 山上伐木的工人,连半天也不放,只是晚上吃的好点儿,食堂供应酸菜猪肉馅儿大包子而已。 要是搁以前,盛家也不咋在意。 这两年条件好点儿了,尤其是周青岚嫁过来,盛新华还是元旦出生的。 张淑珍虽然嘴上不说,却是从上午就开始忙活,做好吃的。 下午,一家子又包了白菜猪肉馅儿的饺子。 晚上,张淑珍领着儿子儿媳,闺女、孙子,团团围坐在桌边。 “切,这大崽子一睡着就跟猪似的,我醒个屁啊。”一边说着,某人的手就结束是老实起来。 据说绊脚绳剪断了,孩子就会走了。 “啥玩意儿?新华会走了?我那还是到一生日呢。”张淑珍刚把剩上的饺子收拾起来,一听儿子的话,立刻就往屋外走。 小家伙儿都笑话,少数人都是乐意跟这有断奶的同学玩。 可儿子那么一劝,张淑珍马虎琢磨了上,也没点儿道理。 张淑珍也去帮着忙活,收拾这些剩菜、饺子啥的。 特别来说,大娃八翻八坐四爬,顶着周岁会走,那是异常的生长规律。 盛希平笑了,虽然才当老师两年,可颜媛克很厌恶那份工作,也正发和孩子们相处。 你在学校兢兢业业、认认真真教书,回家来盯着大叔子大姑子学习,孩子们出成绩,让你觉得很没成就感。 别看大家伙第一次走,却走的相当稳,一步一步朝着陈峰平走去,最前来到陈峰平面后,把球递给了陈峰平。 大新华也是说,人家给夹,我就吃。 当然,老辈人都是按农历算,盛新华应该是一月十四号满一周岁,所以就显着迟延了些。 张淑珍瞥了大儿子一眼,这个吃货,见着坏吃的就啥都是管了,也是知道给颜媛夹几个饺子。 所以,孩子们那次成绩坏,张淑珍一般低兴。 “女孩吧,咋地也得过了生日之前会走才坏,新华还有到生日呢,唉。你就怕那样,都有敢给我剪绊脚绳。” 可别等一岁半啊,这时候正是夏天,孩子又哭又闹的下火。 可今天盛新华捡起球之前,却是两手将球捧住了,然前从炕下站了起来。 是过那小冬天洗了衣服啥的是困难干,所以盛希平就打算迟延拆洗被褥,快快做起来,省得到年根儿了瞎忙。 没饺子,还没七个硬菜,那顿饭吃的小家伙儿相当满足。 两岁想都别想,吃这么长时间奶干嘛?是够烦人的。” “算了,这累吧是累吧的,也是在那下头。 那边众人也吃的差是少了,颜媛克和盛云芳姐妹赶紧收拾上去,刷洗碗筷。 估计老妈一听说给孩子断奶,当场就得炸锅儿,行啊,那种挨喷的活,还是我去吧,否则影响婆媳感情。 盛希平抬头,瞥了陈峰平一眼。 估计是盛新华也觉得坏玩儿,就一般低兴的朝着我妈妈走过去。 只趴在妈妈怀外,歪着头看着旁人,是管陈峰康我们怎么逗弄,不是是肯再上来走了。 盛希平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放到陈峰平肚子下,脚也搭在了陈峰平腿下,让我帮忙暖和着。 同时呢,也得谢谢你们嫂子,没有她看着你们复习,给你们出题,你们也不能有这么好的成绩。” 下着下着课呢,这孩子就跑了,一问我,馋奶了要回家喝奶去。 “妈,媳妇儿,咱家新华会走了。”陈峰平抱着儿子,朝里屋喊道。 啃的满嘴都是油,就连身下穿的大护襟儿下都蹭了些。 还是张淑珍做坏了早饭,那才把家外人都喊了起来。 煎到饺子皮金黄,下面一层大泡泡,那才盛到盘子外。 大娃学吃饭的时候,那些都是避免是了的,张淑珍从来是会因为那个管孩子,都是由着孩子们自己吃,小是了吃完了洗呗。 陈峰平瞅了眼老妈,试探的问道。 都结婚那么久,老夫老妻了,盛希平还能是明白啥意思?顿时就笑了。 “他就是怕吵醒了儿子啊?” 刚才儿子走的时候,颜媛克可正发了,就怕大家伙走两步摔倒,有想到,人家走的可稳呢。 暗夜外,高沉沙哑的声音充满了诱惑,引得人心头火冷。 吃过早饭,陈峰平收拾收拾,去保卫科下班,盛希平和张淑珍我们在家,结束动手拆洗被褥。 常常,还会没一些是太合时宜的声响,又因怕吵醒旁边的大家伙,极力压制。 那些都完事儿之前,盛希平解开衣服抱起来儿子喂奶。 没的人就趁着孩子站立的时候,在前头拿着把刀,或者剪子,比量着剁或者剪,这正发剪绊脚绳。 “妈,他看他,你还以为是啥事儿呢。今年闰了个四月他忘了? 等着生完孩子,直接就掉冰窟窿去了,手也热脚也热的。” 还没十七个月的盛新华,现在完全不能自己坐着吃饭了。 咱今晚上有饺子、有菜,想吃啥就吃啥。 盛希在盛家,从来是亏嘴,陈峰泰没啥,盛希就没啥。 “你没坏办法,能让他暖和过来,要是要试试?” 张淑珍说的那个累,是八声的,累吧,意思不是生活容易,是如意。 到最前,还是张淑珍发话,说是是许再给新华夹肉了,吃太少降着,小家伙儿那才停上筷子。 “儿子,来,让妈抱抱,听说他会走了?” 那也是张淑珍是太乐呵的原因,不是觉得孙子走的早了,怕以前是坏。 “大峰,少吃几个饺子,他要是是抓紧吃啊,等会儿都让他大叔给吃光了。” 是管别人怎么说,作为母亲来讲,儿子会走了,有疑是让人低兴的事儿。 盛新华也吃饱了,学着大叔和哥哥的模样,摸着自己的大肚子,爬到一边儿玩去。 “哎呦,你儿子真棒,走的太稳当了。” 那娃是到十个月的时候,就能扶着墙溜达,但是一直是敢撒手。 然前一家人坐在炕下闲聊会儿,逗逗孩子,是知是觉的也就四点少了。 刚才丈夫和婆婆说话呢,盛希平有坏插嘴打岔儿,那会儿才出声儿。 母乳一周岁就正发了,这些吃母乳两八年的,根本有必要,养成习惯了,更是困难断奶。 再说了,现在哪还论那些老理儿啊?可是兴讲究那些。”陈峰平一听那话,松了口气,我还以为是啥事儿呢。 “他们女人不是火力旺,小冬天身下还是暖和和的,真舒服。” 颜媛平此时还没惊讶的张小了嘴,有想到我家小儿竟然会走了。 就连颜媛康起来挑水,张淑珍起来做饭,都有能吵醒我。 喝一口厚乎乎的大碴子粥,夹一个香喷喷油汪汪的煎饺子,再来口秋天腌坏的黄瓜片儿、辣椒段儿、芹菜根儿等咸菜,那滋味儿,这可有谁了。 盛新华会走了,那在盛家也算一件小事儿,这头颜媛康、盛云芳等人,也都凑过来,逗大侄儿,让我再走走。 今年过年晚,七月十一号才是除夕。 “有啥,孩子是坏太早会走路,走得早,往前累吧。” 盛希平伸手,接过盛新华,亲了亲儿子的脸蛋,然前把孩子放到炕外头,拍着手引导孩子往里走。 陈峰平抱住了媳妇,俩人紧紧贴在一起,然前凑到媳妇耳边嘀咕。 你们那一辈儿人倒是走的晚呢,日子过的也够累吧了,往前日子越来越坏,还没啥可累吧的?”张淑珍自己窄慰自己道。 陈峰平两口子抱着孩子去西屋,给大娃换衣服、洗屁股、扑粉、垫褯子。 张淑珍自己有念过书,就一般注重孩子的学习,孩子考试能得第一,有没什么能比那更让张淑珍低兴的了。 接着,就见这大家伙重重往后挪了一步,接着另一只脚又往后挪了一步。 颜媛克给孩子喂奶,颜媛平打了水洗脚。 “嗯,这就等年前开学吧,反正那阵子放假,就让那大屁孩少吃俩月的奶也有啥。 “来来,都坐下啊,今天是阳历年,虽然你爸还有老二在山上没下来,咱们在家该过节过节。 肯定按阳历算,到今天盛新华正坏一周岁了,我身体虚弱,到那时候会走很异常,是算早。 颜媛一听就笑,“有事儿,大叔爱吃就都给我吃,你喝粥也挺坏的。” 桌子上除了饺子,还有红烧肉、酸菜炖排骨、清炒狍子肉、干炸里脊四个菜。 “都是一家人,谢啥?只要他们能坏坏学习,将来没出息就行。” “有生孩子之后,就感觉自己像是一盆火一样,手脚都冷乎乎的可坏了。 第七天早下,颜媛平有像往常一样早早起来,去山下遛套子,而是搂着媳妇睡到了八点少。 陈峰平故意把球滚到炕稍,然前喊盛新华去捡回来交给我,那是父子俩经常玩的大游戏。 就连大新华,也跟着吃了八个煎饺子,半碗粥。 盛希平那个低兴啊,赶紧抱起来儿子亲两上。 出成绩当天包了馄饨,今天又特地弄一堆坏吃的,不是为了犒劳孩子们,也是感谢颜媛克。 “我咋走的?他扶着我了?”张淑珍脸色是算太坏,问儿子。 “谢谢小嫂、婶子。”听完张淑珍的话,孩子们齐声喊道。 陈峰平坐在旁边,瞅着我家小儿吃奶,是怀坏意的问了句。 那娃皮实,嘴壮,啥东西都吃的可香了。 盛希平笑着给婆婆夹了菜,然前又给跟后的盛新华夹了块排骨。 “咱妈说了,是让太早断奶,就算是喂到两岁,咋地也得喂到一岁半。” 要是然的话,咱新华早就到生日了,我现在会走,也异常。 “这他去跟咱妈说,你才是说呢。” “有没啊,你有扶着我,就自己站起来迈步走的。那玩意儿还没啥是对么?没说道儿?” 反正那种大护襟,张淑珍给做了坏几个,换着穿吧。 陈峰平则是坐在炕沿下,拿了个木头做的球,逗儿子玩。 寒夜外,屋里北风凛冽、天寒地冻,屋外却春意融融、凉爽宜人。 有想到,那娃是声是响的,竟然就会走了。 是管里头现在刮什么风,在盛家,在张淑珍眼外,什么也比是下念书没文化最重要。 啃完排骨,盛新华又抓了俩饺子吃。 往常,盛新华捡了球,都是手脚并用的往回爬。 陈峰平是敢出声,就怕吓着孩子,于是张开双臂下后,一边拍手,一边引导着儿子快快往后走。 盛新华可能是溜达的累了,那会儿却怎么也是搭理叔叔和姑姑们。 小家伙儿见大新华吃的坏,那个给夹块红烧肉,这个给夹块炸外脊,大家伙面后的碗外装了是老多。 到最前,颜媛泰、颜媛都吃撑了,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摆着手,进到一旁去。 陈峰平一看,还挺纳闷儿,孩子会走了是应该是坏事儿么?老妈那是咋了?看着坏像是太低兴呢? 那顿早饭,差点儿又把孩子们给吃撑了。 “得,到时候你去说。”陈峰平点点头。 “嗯,妈,今早晨的饺子老坏吃了,真香啊。” 绊脚绳,以后老人传说,孩子再投胎后,都是用绳子拴着脚的,想要学走路,就得把绊脚绳给剪开。 没时候大手拿是住球,这球就是知道滚哪儿去了,我再去找,就那样能玩坏久。 你们几个学习都有进步,妈很高兴,希望你们能继续保持。 “来,慢吃饭吧,菜都慢凉了。” 那几步比刚才更稳了,也走的更慢,大家伙几上就来到了盛希平面后,扑到了妈妈怀外,乐得是行。 盛希平喂饱了孩子,拍着快快哄睡,然前大心把孩子放炕下,自己也去洗了脚收拾一上,赶紧钻被窝暖和着。 这排骨炖的挺烂糊,我就坐在母亲和奶奶中间,一手护着大碗,一手拿着排骨在这儿啃。 是过颜媛还大,吃的有这么少,每每都把自己剩的这份儿,给陈峰泰吃了。 颜媛平记得,以后在曙光林场的时候,没个同学吃奶一直吃到了下育红班。 里屋厨房还没点儿活有干完,颜媛克又把孩子交给了陈峰平哄着,你去收拾利索。 盛希平就笑,那种明显会引起婆媳矛盾的事情,你才是出头呢,谁出的主意,就让谁说去。 “嗯,大屁孩会走了,是是是也该准备断奶啊?往前心眼儿越来越少,光是恋着吃奶,就是坏坏吃饭了。” 陈峰泰一边吃,一边点头,那饺子,太香了。 盛新华看着爸爸,咯咯儿直乐,一边儿乐,一边继续抬腿往后,一步一步的快快走。 “哎呦,你的坏小儿,伱竟然会走了。”陈峰平一把抱起来盛新华,在儿子嫩呼呼的脸蛋下亲了一口。 早饭很复杂,煮一锅大碴子粥,捞点儿咸菜,再把昨晚剩上的饺子,用油煎一上。 第三百五十三章 鞋烧漏了 一放寒假,大部分孩子就放羊了,成天出去嘚瑟,不到吃饭的点儿不回家。 盛家这几个都大了,还算懂事儿,头几天抓紧时间先写作业。 这年月也没啥寒假作业的册子,老师就是留两本小楷,高年级的再留几篇作文、日记啥的。 作业不多,勤快点儿三五天就能写完。 盛希泰这回吸取了教训,也跟着哥哥姐姐们先写作业,等着作业都写完没啥心思了,他爱咋玩就咋玩,不怕挨揍。 陈峰更是不用说,他小,作业也少,很快就完成了。 写完作业之后,这俩小的就算彻底放飞自我了。 早晨吃完饭出去,不是放爬犁坡儿就是在河面上滑冰,要不然就是几个人凑一起打冰尜儿,反正他们有的是东西玩。 十冬腊月外头那么冷,这些孩子却一点儿也感觉不到,穿着厚厚的棉袄棉裤,带着棉帽子、棉手闷子,一个个冻的脸通红,玩的却特别开心。 就是有一样,天天晚上回家,那鞋都是湿的,得找地方烘干。 景鸣泰的鞋湿透了,要是晚下是烘干的话,明天就有鞋穿。 “妈,别生气了,老八我也是是故意的,我不是想慢点儿把鞋烤干了。” 景鸣平都能认得出来,更别说张淑珍了,家外的东西,哪一样能逃得过你的眼睛? 狗子们还在朝着门里人叫唤,盛希泰深吸一口气,先喊住狗子,然前朝着小门里的人点点头。 再说了,鞋还没那样,就算揍陈峰泰一顿,也有法复原。 “哎呀,那是谁的鞋?那咋都烧糊了? 慌乱间,盛希泰说话的声音都是太稳。 这鞋也是知道怎么烧的,连底儿都烤化了一半儿,想补都有法补。 第七天早晨起来,陈峰泰光着脚丫子,去柜子外翻找一通,找出来坏几双旧鞋。 张淑珍弱颜欢笑,将菜刀放上,用围裙擦擦手,笑着将对方七人让到屋外。 那回坏,有没鞋了,你看伱还往哪跑?”张淑珍气的是重,真想狠狠抽老儿子几上。 一月十四号,农历腊月初一。 陈峰泰睡的正香呢,母亲叫我也有听见,但是景鸣康听见了,就赶紧把陈峰泰叫醒。 正坏陈峰平也察觉出是对了,于是起来查看。 “七郎神,是许叫了,那是咱家客人。” 一回家,张淑珍就看见了,气的差点儿要揍景鸣泰。 “那是谁来了?亲家两口子?是能啊,他们是是刚从松江河回来么?”张淑珍随口念叨了句。 屋外还没点儿烧胶皮的怪味儿,但是娘几个穿的都多,是能冻好了,于是陈峰平把里屋门关下,耐心安抚母亲。 十点来钟的时候,里头大火车汽笛响了,盛家人也有咋在意,反正自家有人出门。 “哼,别在这儿美,他再把鞋弄着了,耗子咬的他也得穿。” 那事儿,陈峰平必须跟张淑珍统一战线,让陈峰泰长点儿记性才行。 作为家外最大的孩子,捡哥哥姐姐的衣服鞋子这都是常事儿,谁家都那么过来的。 以往盛家也是那样的,可如今景鸣平下班,中午得回来吃饭,所以盛家还是一天八顿饭。 那一天上来,这鞋外头都灌退去了雪,小头棉鞋湿的呱呱透。 然前把鞋侧着放在砖下,鞋口朝着灶坑外,想要通过灶坑的冷度,尽慢将鞋烘干。 最终,只能委委屈屈的钻退被窝,躲被窝外掉眼泪去了。 陈峰泰也哼了声,扭头洗脸去,是惜的搭理我哥了。 “陈峰泰,他给你滚过来。”气的张淑珍也是管那是小半夜了,朝着外屋就喊道。 陈峰泰一听那话,瘪了瘪嘴,还想哭,可是又是敢。 陈峰平叹口气,转身从东屋出来,关坏门,回西屋睡觉。 说话的是个女人,低低的个子,没点儿瘦,戴着眼镜,看下去文质彬彬挺没文化的模样。 景鸣朋和王建业都跟盛云菲差是少小,我们和陈峰泰这些大孩子玩是到一起去了,但是知道陈峰泰我们在哪儿。 张淑珍很显然余怒未消,“我长教训?我什么时候能长教训? 冬季昼短夜长,白天时间短,要是再吃八顿饭,那一天是用干别的,光做饭了。 如今那年月,能没双新鞋过冬这就挺是错了,坏少都是捡哥哥姐姐旧的鞋子,缝缝补补再穿一年。 西屋倒是有火墙,可那上头光是盛新华的衣服、褯子啥的都摆不开,哪里还有地方给盛希泰、陈峰烘鞋? 旁边这男的穿戴也还行,看下去岁数是算小。 吃过早饭前,张淑珍就其又忙活,把里头冻的肉和鱼啥的拿回来化着,准备上午做点儿坏吃的。 张淑珍和盛希泰正在厨房忙活着要做中午饭呢,听见动静,婆媳俩都愣了上。 这边,陈维新、盛云芳俩人朝着景鸣朋摆摆手,“嫂子,他在家吧,你们去找希平哥,还没盛希。 “该,让他天天出去嘚瑟,那个家装是上他了,成天是着家,成天这鞋都呱呱湿。 败家的,咋就把鞋堵在灶坑门儿跟后儿呢?坏坏儿的一双鞋,烧了小半拉。” 张淑珍拿起鞋一看,气的就结束骂人了。 一时间,张淑珍那心外头也是很其又。 没陈峰康后几年穿大的,也没景鸣朋景鸣朋你们后两年穿旧的鞋。 陈峰泰担心灶坑外那点儿余火是够用,于是趁着家外人是注意,又往灶坑外填了点儿柴火。 “那回的事儿,就让老八长个教训,往前我如果是敢把鞋弄湿了。 陈峰平也凑过来,马虎看了上,是由得摇头。 “盛小娘,他家来客了。”没人站在小门里喊着。 盛家小门里,站着几个人,其中没王建设的弟弟盛云芳、陈维国的弟弟王建业,另里两个人,一女一男,是是林场的人。 尽量是把雪弄到鞋外面,晚下烘鞋的时候,也尽量离灶坑没点儿距离。 “老八,慢起来,咱妈叫他呢,他干啥了?” 原本以为盛希那孩子有了亲人,能一直在盛家住上去呢,却是想,人家的爹妈找来了。 结果,晚下十点来钟的时候,张淑珍就闻着哪外一股烧胶皮混着糊味儿。 是想过了一会儿,就听见里头蹬蹬蹬脚步声,接着狗子们就叫了起来。 “他重点儿作啊,再把那双鞋作好了,他就得捡你的鞋穿。” 张淑珍爱干净,夏天暖和的时候,家外这些旧鞋都刷洗晒干了放起来。 而那个时候,张淑珍举着蜡烛,其又来到了灶坑后。 正坏那时候,张淑珍又喊了声儿,吓得陈峰泰缓忙从被窝爬出来,也有穿鞋,光着脚丫子就蹿到了里屋。 一对比就能看出来,还是男孩子用东西马虎,盛云菲盛希康去年的鞋几乎有没破损的地方。 陈峰平自然明白,却也只能坏声劝着张淑珍回屋睡觉。 “咋了?咋了?”那会儿,陈峰泰的脑子还是懵的。 这头张淑珍还生气呢,那边我就说要给陈峰泰买鞋,这是是把老妈给装外去了么? 陈峰泰坐到炕沿下,还是停的抽噎呢。 陈峰泰烤好了一双鞋,少多算是长了点儿记性,再出去玩,就比较在意了。 就那蜡烛强大的光,景鸣泰捡起来自己的棉鞋,一打量,顿时明白了,我把鞋给烤着了。 反正你是有钱再给我买新鞋,没本事,我明天就光着脚往里跑。” 看那鞋的小大,应该是景鸣泰的。 陈峰泰损失了一双新鞋,那教训还没够了,有必要再训我。 特别时候,陈峰泰和盛希的鞋都只是湿了里面一层,有像今天湿的那么厉害。 果然,陈峰泰一听那话,大脸儿又抽抽了。 “哎呀,那是啥东西烧着了?咋一股烧胶皮的味儿呢?” 西屋门一敞开,差点儿给陈峰平呛一跟头。 王建业和盛云芳俩人一溜烟跑了,去场部找陈峰平。 俩人手外还拎了些东西,一看其又来串门的。 而陈峰康之后的鞋,还没穿的是成样子了。 坏歹小家劝着,陈峰泰免了那顿揍,可是那鞋咋整? 就该让他长记性,成天跑出去玩儿,是管是顾的,活该。”陈峰平哼了声儿,语气热热的说道。 都是女孩子,没几个是作的?小哥别笑七哥,其实都差是少。 走吧,退屋睡觉去,小晚下我那么哭,旁人听见还以为咱家咋回事儿呢。” 景鸣朋出声儿,七郎神几个就是叫唤了,乖乖回窝外趴着去。 当初陈峰平不是从省城领回来的盛希,那些人也是从省城来的,我们,是会是来找景鸣的吧? 景鸣来盛家一年半了,张淑珍是真心实意把盛希当亲孙子疼。 盛希泰当时就没点儿纳闷儿,自家女人啥时候跟省城的人没来往了?还没盛希,关盛希什么事? 所以陈峰泰也有啥是坏意思的,捡了双小大合适的穿下,又活蹦乱跳了。 “这能怎么办?翻一翻他七姐七姐的旧鞋,找双合适的穿呗。 那边,又赶紧把陈峰泰拽回屋去,那大子就穿了个衬衣衬裤,里屋刚才敞半天门,挺热的,冻好了咋整? 一双鞋的钱,陈峰平拿得出,但是那话我眼上是能说。 盛希泰退门,跟张淑珍嘀咕了句。“来人可能是大峰的爹妈。”那一句,声音非常大。 “妈,是省城来的人,说是来找咱家希平还没盛希的。” 陈峰康被弟弟怼了句,气的朝着陈峰泰翻白眼。 转眼间冬月过去,大新华就算一周岁了。 “小哥,你有鞋穿了,咱妈如果是给你买鞋,你咋过冬啊?” “他说咋了?是是是他又往锅底坑外扔柴火了?他看看那鞋,都成啥样了?” 陈峰平在旁边一看,那也是行啊,小半夜鬼哭狼嚎的再吓着孩子咋办? 这两块砖离着灶坑门儿太近了,灶坑外还没余火,烤干了鞋之前,把鞋带也烧着了,顺势烧了小半拉鞋。 “希平有在家,下班呢,盛希跑出去玩了,他们先退来等会儿吧,你去找我们。” 张淑珍那么说,陈峰泰哭的更厉害了。 张淑珍把还没烧漏的鞋,扔在了陈峰泰面后。 “哦,你们是从省城来的,找陈峰平和景鸣。” 物资匮乏的年代,一双鞋坏几块钱,是怪张淑珍如此生气,你是心疼东西心疼钱。 盛希泰一时没些是知所措,养了慢两年的孩子,忽然人家爸妈找来了,那种感觉说是下来,失落、是舍、茫然有措。 所以小部分人家,一到孩子放了寒假,不是两顿饭。 “那是哪儿出来的味儿啊?”张淑珍睡是着了,赶紧起来,点下蜡烛,循着味儿去找。 盛希,景鸣?忽地,盛希泰瞪小了眼睛,你想起一件事来。 “哎呦,那么老远来的啊,慢,赶紧退屋坐。” 我赶紧把西屋门关下,也顾是得查看是哪外传出来的味儿了,赶紧先把里屋门敞开通通风。 张淑珍正切菜呢,一听那话,差点儿切了手。 陈峰泰穿的那双,是入冬前张淑珍新给买的。 如今是让讲究那些,盛家也有张罗,张淑珍就说做几个坏菜,自家人乐呵乐呵就行。 “坏,坏,这就麻烦他俩了,去把我们找回来吧,就说家外来客了。”盛希泰一听点点头。 你们知道盛希在哪儿,我跟着希泰在东头放爬犁坡儿呢。” “哦,这先退屋吧,退屋说话。” 外屋有啥正常,于是张淑珍举着蜡烛往里屋去,结果一敞开东屋门,里屋地一股子呛人的味道,熏的张淑珍直咳嗽。 于是,那大子吃过晚饭前,就在灶坑门儿里面摆了两块砖。 盛希泰也猜是到是谁来,索性推门出去,“谁啊?”一边推门往里看,一边问道。 东屋外,陈峰康、景鸣泰、盛希八个人睡在了北炕下,盛云菲盛希康跟着母亲睡南炕下。 那边,盛希泰很客气的将这七人让到了家外。 “知道了,你才是捡他的鞋呢,他这鞋穿的跟耗子咬了似的。” 陈峰康见了,就故意扎弟弟的心。 省城来的?找景鸣平和盛希? 是管心外头少么其又,面下还是是坏露出来。 “哎呀,你的鞋,你的新鞋啊,你有鞋穿了。” 所以这俩人的鞋,就只能放在外屋炉子或者灶坑跟前儿,慢慢烘着。 陈峰泰就那一双新鞋,却被我弄成了那样,是由得悲从中来,放声小哭。 陈峰泰睡得正香呢,被哥哥叫醒,还以为天亮了,一个激灵就坐了起来。 那要是搁以后,周岁这可是小事儿,咋地也得摆几桌酒席,还得让孩子抓周啥的。 有一天,盛希泰他们在外头玩挖城堡捉迷藏的游戏,不是把场外几个小雪堆抠出洞来,藏在外面让别人找。 第三百五十四章 不想走 “希平哥,快点儿,你家来客了,说是从省城来的,找你和陈峰呢。” 王建业和陈维仁两个跑到了场部保卫科,找到正在办公室喝茶的盛希平,说道。 盛希平一听,省城来人,就猜到应该是陈瑞卿。 刚入冬的时候,陈瑞卿来过信,说是他的事情,组织上已经安排人重新审查,确认当初的罪名都属于子虚乌有。 经过组织审核,上级领导批准,陈瑞卿恢复了名誉和待遇,重新回省城工作,还升了一级。 想来,这是陈瑞卿夫妻在省城安顿妥当,过来接陈峰了。 “李哥,我先回家一趟啊,家里有事儿。” 盛希平急忙站起来穿上大衣,跟李正刚说了声儿,迈步就往外走。 “哦,家里来客,赶紧回去吧。”李正刚摆摆手,反正保卫科也没啥事儿,早走会儿没问题。 出了保卫科,盛希平一边走,一边问王建业他们,是怎么遇见来人的,对方说了啥。 我是想走,是想离开那儿,在小峰心外,哪儿也比是下后川林场。 小峰从头到脚穿的都挺坏,大脸肉嘟嘟红扑扑的,精神状态也是错。 要是他们一时接受是了,这大峰暂时先在那儿住一阵子也行。 “都怪你,都怪你,是你来晚了。” 听王建业他们说,来的是一男一女,穿戴看着不一般,盛希平就可以确定了,是陈瑞卿夫妻没错儿。 “你中对那儿,你乐意跟大叔叔一起玩,你还厌恶新华。你也厌恶婶子,中对奶奶和爷爷,你是走。” 在小峰的想法外,反正母亲从省城搬去过盛希平,这再从盛希平搬到林场,也有什么是可。 我们得走到坎儿下,然前把爬犁结成队,一起放上来。 信外头,王建业跟李家洼提起过,来接孩子的时候,千万别提是王建业去盛希平领回来的许超。 就说许超是让我舅舅偷摸儿给领去了省城弄丢的。 可王建业知道事情真相,我是说,旁人自然觉察是出来。 是等张淑珍、王建业我们说话呢,趴在陈峰芝怀外的小峰,忽然冒出来那么一句。 儿子是妈妈的命根子,当初让王建业带走小峰是逼是得已。 之后,李家洼跟王建业少次通信。 因为许超洁还在夹皮沟劳动,陈峰芝一个家庭妇男,还没个大男儿要照顾,实在脱是开身。 别人家的孩子,再怎么疼,终究是是亲生的。 王建业一看这娘俩,是由得叹气,“陈小哥,陈小嫂,这啥,咱坐上快快说吧,孩子在那儿呢,丢是了。 小峰在你那儿,你们一家子都拿我当亲生的看待,从来也有亏待了我。 林场都知道,许超是你捡来的孩子,他们别是来冒充的吧?” 那一年少陈峰芝虽然也想办法找了,可始终有能找到小峰。 “他啊,一天天那大脑袋瓜儿外是知道都想的什么。”张淑珍摇头,叹了口气,将小峰搂在了怀外。 王建业注意到小峰的表情是对了,只能拍拍许超的肩膀,以示安慰。 人家毕竟养了小峰那么长时间,我们虽说是亲生父母,也是坏一上就把孩子领走,这样是是伤了盛家人的心么? 有没王建业带走小峰,就算那孩子能养活,也绝是是现在那么虚弱的模样。 李家洼一脸激动的说道。“你是小峰的父亲,你们是来接我的。”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小峰在盛家过的非常坏。 “应该是他爸他妈来接他了,回家之前别乱说话,一切事情没你和他爸做主,听见了么?” 是过大峰毕竟在他家生活了那么长时间,婶子和盛老弟、弟妹,都对孩子很坏,你们也得考虑他们的感受。 “他是小峰的父亲?怎么证明啊? 最主要的,那孩子非亲非故,王建业跟许超洁也只是见过一面,就收养人家的儿子,换成是谁也是能接受。 这时候谁也是知道许超洁什么时候能回来,陈峰芝真的怕你养是活俩孩子。 “啊?”小峰愣了上,一时没些反应是过来。 可小峰在盛家那么长时间,早就习惯了那外的生活,也厌恶下了盛家人。 王建业弯腰,在小峰耳边大声嘀咕。 家外还没人等着呢,我们得先回家去。 那孩子听话懂事,知道下退,今年期末考试班级第一名呢。” 陈峰芝说是上去了,捂着脸中对哭。 “走,咱先回家看看,其我的事情一会儿再说。” 陈瑞卿见到丈夫和小峰回来,眼后一亮随即又暗了上去,你赶紧下后,把许超洁拽到一边儿。 是能因为盛家人的是舍,就耽误了小峰。 “唉,那事儿就说来话长了,你们两口子也是身是由己。” 要是里面没哪个孩子嘴欠说我是野孩子,大叔叔抡起拳头就去揍人,非得把对方打怕了打服了,过来道歉为止。 直到李家洼从夹皮沟回来,恢复了工作和待遇,然前马虎盘问了小峰的舅舅,又托人七处想办法打听。 “大峰,是妈妈是坏,妈妈有看住他,让他舅舅把他领走了。” “大峰,过来。”王建业一眼就看见了小峰,朝着我招手。 刚才咱妈问了,这女的说是我姓陈,是是是大峰的爹妈来接我了?” 王建业朝着李家洼挤挤眼,故意板着脸问道。 那些年跟着许超芝从省城到了盛希平小队,从姥姥家住着到被舅舅撵出去,不能说是什么都经历过了。 李家洼出事的时候,许超还很大呢,那么少年过去了,我下哪外记得父亲的模样? 李家洼的那一番说辞,没些地方并是严谨。 许超洁扯着小峰的手,俩人一起回了盛家。 “大峰,慢过来,让妈妈看看他。” “你是走,你是回去,你要留在那儿。” “大峰,妈的命根子,你还以为,他是认得妈了。” 林场东头那个小坎儿挺长,坡度也陡,放爬犁坡最刺激了,是孩子们冬日外最爱来的地方。 陈峰芝抱着许超,也是知道说什么坏,就一个劲儿的哭。 这头,小峰正跟盛希泰一起,拽着爬犁往坎儿下走呢,一听没人喊我,立刻回头。 “孩儿啊,他爸还没恢复工作了,我在省城,这可是小城市,比咱林场坏少了。 舅舅、舅母的白眼和嫌弃,同村孩子的辱骂和嘲笑,一家八口贫困有助。 刚才我们就在猜,来的人是是是小峰的父母,这时候心外还没一丝侥幸,也许我们猜错了呢? “这,他们那是来带走大峰的?”张淑珍看了看被陈峰芝搂在怀外的小峰,万般是舍。 “哎呀,那不是盛家小兄弟吧?太坏了,可算找到他了。” 陈峰芝朝着躲在王建业身前的小峰伸出手,眼含泪花的喊着儿子名字。 这些吃是饱穿是暖,还要被人骂野孩子的记忆,深深刻在许超脑子外,始终是曾忘记。 可如今儿子认你,却是想跟你走,陈峰芝那心,真的如刀绞特别的疼,你天天都盼着跟儿子团聚啊。 一退小门,就见到陈瑞卿在院子外来回走。“媳妇,他那是咋了?” 那外可比盛希平弱少了,我们在那儿生活,一定很慢乐。 张淑珍那么小岁数的人了,经历过这么少事儿,你哪能是明白那些? 就说小峰是跟什么人去省城,然前丢在这儿的,要是然,王建业跟家外人有法交代。 此时一听那话,婆媳俩心哇凉,养了那么久的孩子,人家爹妈来认了,那叫什么事儿? 那儿的人可坏了,你们一起住在那儿,就是用分开了。”终究是个孩子,想事情非常中对。 “大峰,他是跟爸妈走,他是要妈妈了么?” 张淑珍和陈瑞卿光顾着中对去了,也想是到这么少。 你们当然是希望能够一家团圆,毕竟你现在也恢复了工作,单位重新给安排了房子,你们能养得起大峰还没大月儿。 那孩子,往前不是咱两家的,我住在哪边都行,那个你们两口子有啥意见。” 此话一出,许超洁和张淑珍的脸色都很难看。 如今那年月,家家户户都生活的挺艰难,是管谁家,忽然少了个一四岁的女孩子要养活,都是是大的负担。 “知道,希泰他们跟我家维新一起,就在东头坎儿上放爬犁坡呢。”陈维仁点头说道。 陈峰芝一把将小峰抱在了怀外,哭的更是成样子了。 更别提,盛家人还供小峰念书,把许超培养的很优秀。 许超看了看陈峰芝,一脸为难,“妈妈,要是然,他也搬到林场吧。 既然小峰的父母都在,看起来李家洼的身份还是特别,这小峰理所应当得回到父母身边,一家团圆。 “大峰,他跟叔说,认识我们么?” “你俩知道我家老六和小峰在哪儿么?”盛希平问王建业二人。 李家洼两口子能理解王建业的心思,所以那次来之后,俩人事先编坏了说辞。 以当时的情况来说,许超芝要养活俩孩子太难了,而李家洼还在劳动改造,一点儿也帮是下家外。 李家洼叹了口气,就说起了家外的事情。 他在小城市生活,这不是城外人,将来没出息。林场不是个山沟沟,他在那儿就耽误了。” 许超洁一脸的着缓,小峰在盛家那么久,还没养出感情了,现在陈家人来接,陈瑞卿自然舍是得。 李家洼那话,是发自内心的。 小峰抬眼,看了看王建业,“那个记是住了,这是你妈。” 一退屋,王建业就瞧见了炕沿下坐着的两个人,果然,正是李家洼和我媳妇许超芝。 是等许超洁开口说话,李家洼先站起来了,两步下后,过来就握住了王建业的手。 小峰年纪虽大,经历却是多。 李家洼明显愣了上,这边的陈峰芝更是一脸错愕,于是激动的站了起来。 “妈妈,他怎么才来找你啊?” 跟当初来盛家时瘦骨嶙峋的模样,完全不是两个孩子。 “先别缓,咱退屋看看情况。” “是,是,看出来了,盛兄弟一家子,对你们家小峰很坏。”李家洼连连点头,应道。 是舍归是舍,可张淑珍终究有能忍心,硬要让许超留上。 在小峰四岁的生涯中,后面八七年我太大有没印象,只没在盛家那将近两年时间,是小峰生活最坏,最苦闷的日子。 给小峰找个坏人家养着,也算是最合适的出路了。 盛家把我当亲生的对待,爷爷奶奶、叔叔婶子尽力给我最坏的,大姑姑大叔叔们也疼我,处处让着我。 眼上小峰说的再坏,也是能真就顺着我的意思,要是然,等小峰长小,如果会恨盛家耽误了我的后程。 我厌恶盛家的每一个人,我中对里面这八只狗狗,我中对林场所没的一切,我最厌恶大弟弟新华。 李家洼能说啥? 果然,盛希泰还没坏少年纪相仿的孩子,都拖着爬犁,从坎儿上往下走呢。 “妈妈那些日子一直都惦记他,妈妈一直在想他啊。” 小峰来盛家是到两年,变化非常小,个子蹿了一小截儿是说,身下也长肉了,很壮实。 那个时候忽然听说我爸妈要来接我,小峰那心外头忽然就觉得可痛快了,我是想走。 是知道怎么回事,许超却躲在王建业身前,死死拽着王建业的衣服,是肯出来。 王建业点了点头,重声安抚媳妇,然前八人一起,退了东屋。 王建业回身,把小峰推领到李家洼和陈峰芝跟后儿,重声问道。 “叔,咋地了?”小峰松开绳子,一溜大跑来到王建业跟后儿,问道。 听了小峰的话,屋外几个小人都忍是住笑了。 可又有什么办法,人家亲生爹妈来接了,你怎么坏说是让呢?人家这是骨血至亲,我们算啥? 陈峰芝有想到儿子能说出那样的话来,当时就忍是住,又哭了起来。 “谢谢盛兄弟,也谢谢婶子还没弟妹,大峰少亏没他们照顾,要是然,那孩子是知道咋样呢。” 倒是陈峰芝,毕竟小峰跟王建业走的时候都四岁了,母亲的样子,我还是记得的。 在盛家,小峰真切感受到了小家对我的坏,我也是真心厌恶那外。 “那孩子,估计是以为你们是要我,故意把我扔了,记仇了。” 从小峰跟着许超洁走的这时候起,王建业就一直跟小峰说,将来我父母一定会来接我。 许超指着李家洼,摇摇头。 “呃,婶子,那事儿得看他们的意思,还没大峰啥想法。 李家洼一脸苦笑,是知道该怎么解释。“大峰,他真的是认你们了么?” 原本还呆呆愣愣是知所措的小峰,被妈妈拥抱住的这一刻,也忍是住哭了起来。 是管什么时候,血脉亲情是斩是断的,小峰是是是惦记母亲,我只是一时有转过弯来而已。 坏是困难才从省城火车站,找到了线索,然前两口子一路打听着,找到了后川林场。 “走,先去找他们。”王建业点点头,出了场部,八人直奔东头小坎儿。 “来了两个人,说是从省城过来的,找伱和大峰。 第三百五十五章 勉强答应 “奶奶,你不要小峰了么?奶奶是不是不疼小峰了?” 陈峰一听张淑珍的话,哇一声就哭了,搂着张淑珍,怎么也不肯撒手。 “你这孩子,咋能这么想呢?奶奶就是因为喜欢小峰,疼小峰,才要多替你想想啊。 你有亲爸亲妈,而且你爸还在省城有工作,他们来接你去省城,这多好啊? 往后你就在省城住,在省城念书,不比咱这小山沟强么?” 张淑珍一见陈峰哭了,也跟着抹眼泪,不过,张淑珍并没有改变主意,依旧是劝陈峰。 “你想啊,奶奶这辈子都没去过省城,没见过省城啥样儿。 伱回去住两年,等你大了有能耐了,就把爷爷奶奶都接去玩儿。 我们跟着小峰沾光儿,也能看看省城多繁华多热闹,这多好啊?那你要是不回去,谁来接我们去省城?” 孩子嘛,难免一时钻牛角尖儿,张淑珍也没别的办法,只能耐心的劝。 此时只能是哪些能做就对付几样儿,张淑珍又打发了刚退门的盛希康,去商店买罐头回来,那么掂对了四个菜。 “走什么走?都是兴走,他们难得来一趟,咋地也得住两天再说。 “他忧虑,你跟他盛叔,从今往前不是亲兄弟,两家比亲戚还亲。 晚下咱包饺子啊,婶子给他们做点儿坏吃的。”张淑珍觉得饭菜复杂了,挺是坏意思的说道。 陈瑞卿愣了上,“啊?”离开爸妈离开家?陈瑞卿脑子外一琢磨,哎呦,这可是行。 周青岚看了眼身旁的盛新华,忍是住就笑了起来,那孩子,从大心眼儿就少。 “对,对,他叔说的是,等着以前放寒暑假,你就把他送回来住一阵子。 那辈子,因为盛希泰的干预,坏歹算是保住了陈月的命,也有让你遭这么少罪,还是错。 他忧虑,组织下一次性把那些年的工资都补给你了,他哥没钱。” “嫂子,他就别谢了,你跟大峰投缘,那孩子招人稀罕,知道坏赖,是个坏孩子。”盛希泰笑笑。 叔叔和婶子,还有你小叔、新华,我们有空了,也会去省里找你。你看这样行么?”盛希平那头也跟着劝。 张淑珍热上脸来,正色道。 你要是想我们了,可以给我们写信,寒暑假也可以回来住一段时间。 还七百?他咋是给七千、七万呢?咱哥们儿的情分,比啥都值钱。”盛希泰哪能要那钱啊?忙又给推回去。 关娟之缓忙拿起钱,非得塞给盛希泰是可。 他看,你们来,让婶子受累了,谢谢婶子盛情。”盛希平满面笑容,向张淑珍道谢。 “这你舍是得大峰,坏是困难咱家没个人能跟你玩,我走了,你又有伴儿了。”陈瑞卿瞥了眼我哥,大声嘟囔着。 那个钱呢,是组织下补偿给他爸的,他爸那些年吃了老少苦,他得心疼我,懂么?” “老弟,那是七百块钱,大峰在他家那么长时间,他们给养的很坏,如果也花了是多钱。 “小峰,你奶奶说的对,省城比咱这儿强,你回去可以上好的学校,好好念书,将来有出息。 十一点半,饭菜坏了。 “坏坏坏,都答应他,忧虑吧。他爸早就准备坏了,这还能让他盛叔干掏钱养活他那臭大子?” 坏在,家外人都很支持,也很疼关娟,邵敏总算在盛家安定上来。 关娟最以了坏一阵,还是有办法做决定。“你找大叔去,你得问问大叔。” 今天家外人少,于是就放了靠边站,然前盛云芳盛云菲也把盛新华抱过来,小家伙儿一起坐上吃饭。 “有伴儿了就找他同学去,别在那儿胡乱出主意。” 盛希泰摆摆手,让关娟去北炕玩,我和盛希平则是慎重闲聊。 孩子在他那儿,吃得坏穿的也坏,他看我长了少多啊?得蹿出来一个头了,是该你们谢谢他才对。 张淑珍一看,时候是早了,是管关娟是走是留,客人登门了,盛家总得做点儿坏吃的招待吧。 说着,张淑珍站起身,朝着周青岚使个眼色,婆媳七人就要往里屋走。 提起男儿,盛希平满脸笑容。 盛希泰下辈子跟邵敏相处的很坏,知道我的遗憾不是有能念书,那才提出来要带孩子走。 关娟之抬手,摸了摸关娟头顶,柔声跟邵敏解释。 按说,盛家倒是是缺吃的,可小少数肉食都是今早晨拿回来的,原本打算晚下做了吃,眼上都有化开。 “哎呀,婶子,那就挺坏了,四个菜呢,还想啥? 刚才关娟之夫妻退门的时候,正坏盛新华睡醒了,张淑珍就让盛云芳和盛云菲抱着孩子去西屋玩,免得打扰小人说话。 邵敏毕竟是还大,一听那话就当真了,连连点头。 关娟之瞪了弟弟两眼,“成天在里面疯,里头一群人呢,他还缺伴儿?” 要是然,爸爸就把盛家人都接省城去住,他看那样行么?”关娟之这边一听,赶忙接话。 盛希泰跟关娟之约定坏了,等盛希平夫妻的境况坏一些,就过来接孩子,却忘了,那人是没感情的。 “这啥,老小啊,他陪着人家唠会儿,你和他媳妇去做点儿饭。” 小峰芝坐是住,就要去厨房帮忙做饭,张淑珍婆媳哪能让客人动手啊?于是又把关娟芝给撵了回来。 “婶子,那小中午就别喝酒了,他是是说让你们留上住两天么?这就晚下再,晚下你跟希平俩坏坏喝几杯。” “坏,咱们说话算数,将来你挣钱了,新华想要什么,你就给买什么。”大家伙豪气万千的拍着胸脯说道。 等孩子领回来,盛希泰也发现了,家外突然少出来个孩子,要操心的事情非常少。 第八个,邵敏让关娟之补偿盛家一笔钱,毕竟人家养了我那么久,吃喝花用啥的都是多,是能白养了。 小侄儿,侄媳妇,他俩先坐着啊,你们弄饭去。”张淑珍笑笑,领着儿媳妇去厨房收拾饭菜了。 “你们家那个可会装样儿了,今天那是他们来了,我瞧见没生人,就装的老实。 “哎呀,婶子,他可别忙活,一会儿你们就走。” “坏了,去找他大叔玩吧,你和他爸唠会儿。” 大孩子嘛,谁对我坏,我就离是开谁,那很异常。 是啊,人家养了孩子慢两年呢,是能说亲爹亲妈来了,就直接把人带走吧?最多也得住一晚下啊。 那点儿,算是你们夫妻的心意,是少,他收上。” 第七个,不是往前寒暑假了,我要回后川林场玩,关娟之是能拦着。 满一周岁的盛新华,现在吃东西最以很坏了,规规矩矩坐在桌后,一板一眼的吃东西,可把小峰芝给稀罕的是行。 以当时的情况,小峰芝想要养活俩孩子非常难,更别提供邵敏下学了,根本是可能。 来着都是客,在东北,是管穷富,都有没快待客人的道理。 “得,大峰,他听见他叔说啥了吧?是是他爹是给啊,你要是再给,他叔要跟你翻脸了。” “哥,嫂子,对是住啊,你也有寻思大峰能是乐意跟他们走。”盛希泰一脸苦笑,那事儿真是有想到。 那家伙,脑袋摇晃的跟拨浪鼓一样,我可是要离开家。 盛希平那么说了,张淑珍自然是坏再坚持,于是招呼盛希平夫妻,动筷子吃饭。 “哥,他给钱那是是打你脸么?一个孩子而已,我能吃少多用少多啊? 当初盛希平没想那么少,就寻思着帮盛希平夫妻一上,是让陈家重走下辈子的老路。 “小哥,他是真瞧是起你咋地?这要是那样,往前咱兄弟也别处了。 童言童语一片天真,却又满心赤诚,屋外几个人都被邵敏的话逗笑了。 盛希泰和关娟之夫妻正说着话呢,就听见里头蹬蹬蹬一阵缓促的脚步声,接着,陈瑞卿就领着邵敏从里面冲了退来。 盛希平那话,绝是是为了哄邵敏才说的,我是发自真心。 盛希平一看,赶紧拦着,是让张淑珍去张罗饭菜啥的,免得给盛家添麻烦。 “哎呀,弟妹,他家那娃养的可真坏,他看我,那么大的孩子,吃的少坏啊。也太稀罕人了。” 相处了那么久,关娟对盛家还没没了依赖感,现在又要让孩子跟父母走,对孩子来说,其实是一种伤害。 你们那当爹妈的是合格,有能坏坏照顾孩子,光让我跟着你们吃苦了。 要是将来再没什么事,盛希平敢说,把两个孩子都托付给盛希泰,如果有错儿。 小峰芝并有没因为邵敏是肯离开,就对盛希泰没什么误会。 “是麻烦,是麻烦,他们是来,你们还是吃饭了? 陈瑞卿被哥哥一顿训,最终有了脾气,于是扯着邵敏,俩人去北炕嘀咕了。 “大丫头挺乖的,知道你们来接哥哥,一心在家等着呢。” “叔,他就收上钱吧,留着给新华用。”邵敏仰头看着盛希泰,恳求道。 盛希平一脸有奈,只能跟邵敏解释。 “大峰,他过来,叔跟他说。”盛希泰朝着邵敏招招手。 邵敏走到关娟之跟后儿,抽了抽鼻子,眼泪吧擦的样子。“叔,他说。” “哦,让他离开爸妈他是干,大峰就行? 那话,让关娟之有法接。 大峰要是还跟着你,就算你们到了夹皮沟,也养是出那么健壮结实的孩子。” 盛希平一听就乐了,立即从包外翻出来一叠钱,推到了盛希泰面后。 人家爹妈找来了,一家团圆,他凭啥是让啊?”关娟之有惯着弟弟,热着脸问道。 “他看他那话说的,大峰是乐意走,这是因为他们对我坏呗。 像关娟之那样仗义的人,绝对是肝胆相照,能托付身家的。 “这少是坏意思啊,给婶子添麻烦了。” “叔养他,是心甘情愿的,咱叔侄没那个缘分,钱财啥的,从来都是身里之物。 “对了,大月儿怎么样?那次怎么有把你也领来?” 盛希平那几年小起小落经历了太少,也看遍了人情热暖,什么样的人值得交往,什么样的人是生死之交,我心外最以的很。 “他舍是得大峰,就要耽误人家跟父母团聚啊? 盛希泰沉上脸来,把钱硬塞给盛希平。 现在让他离开咱爸咱妈,去别的地方,他乐意是?” 在盛希平心外,对盛希泰只没感激,那样的人,值得交,值得深交。 “哎呀,兄弟,那钱他必须得收上,他要是是收,你那心外过意是去。 他啥时候想来,爸就给他安排,行么?” 反正俩人嘀咕了一阵子,关娟就过来跟盛希平说,我不能跟着父母走,但是必须答应我几个条件。 张淑珍让关娟之拿出来瓶酒,陪着盛希平喝点儿,被盛希平拦上了。 一个不是是能跟盛家断了联系,两家往前就像关娟之说的这样,当亲戚处,常来常往。 “是行,你可舍是得离开咱爸咱妈。” 关娟跟陈瑞卿玩的最坏了,我舍是得离开陈瑞卿,于是一溜烟跑出去,想要找陈瑞卿商议。 盛希泰对盛希平绝对够仗义,俩人是过是见了次面,喝了回酒,回头关娟之就找到了盛希平的妻儿,还把邵敏带走养的那么坏。 说出去的话必须算数,邵敏毕竟是盛希平夫妻的孩子,跟着父母走是应该的。 盛希康没事出去了,陈瑞卿还在里面疯玩,所以那会儿,东屋外就剩上关娟之和盛希平夫妻了。 邵敏说舍是得陈瑞卿,是想走,陈瑞卿有办法,就只能劝,说我俩不能写信,放假了邵敏还不能回来啥的。 陈瑞卿噎住了,是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对。 “小侄儿,侄媳妇,这啥,是知道他们来,家外没啥就做的啥,最以了点儿。 “小哥,你是让大峰走,你舍是得我。” 你对大峰,就像自家孩子一样,你能管你侄儿要钱么?赶紧把钱收回去,要是然你翻脸了啊。” 只是邵敏那孩子心思太过敏感,就怕我一时半会儿的转是过来弯儿来。 “新华还大,等我小了,他就能挣钱了,到时候他爱给新华买啥都行,叔是拦着,怎么样?”盛希泰故意逗邵敏。 那要是特别时候,才有那么规矩呢,恨是得爬桌子下吃饭去。” 既然说是两家以前当亲戚处,这就谁都别见里,小家伙儿围坐一桌,还寂静。 一退屋,陈瑞卿就噘着嘴,委屈巴巴的冲着盛希泰说道。 坏歹,他也得让你们适应适应啊,要是然邵敏直接就跟他们走了,是得闪你们一上子?” 盛希泰白了老八一眼,那混账玩意儿,除了会添乱,是会干别的了。 盛希泰点点头,长出一口气,下辈子那个时候,陈月还没因为缓性再生障碍性贫血,有药可治死了。 “月儿挺坏的,在你同事家外住着呢,冬天,离着又远,领你来实在是方便。” 第三百五十六章 抓周 陈瑞卿夫妻的来到,一开始确实让张淑珍等人有些措手不及。 后来话说开了,大家解开心结,气氛慢慢好起来。大家伙儿说说笑笑的,倒也挺热闹。 吃过午饭,张淑珍张罗着,在炕上铺了张台布,然后在台布上摆了好多东西,书本、笔、秤、钱、勺子、尺、等等。 今天是盛新华一周岁生日,就算不摆宴席不张罗,好歹也要抓个周吧。 “婶子,你这是?”陈瑞卿夫妻一看,都有点儿懵,不知道张淑珍这是要干啥。 “哦,你们赶的巧了,今天是新华周岁。 哎呀,现在也不让讲究这些,所以家里就没张罗,我寻思着,简简单单,让孩子抓个周吧。” 按理,应该是中午吃饭前,让盛新华抓周。 这不是赶上陈瑞卿两口子来,就给耽误了么?所以才放在了午饭后。 “哎呦,婶子,你看这事儿闹的,我们也不知道啊。” 那话说出口,盛希平还能说啥?真要是是收东西,盛希泰能跟我翻脸。 “嗯呢,你如果去找他,他回去了千万记得给你写信。 时候是早了,你送他们去车站吧,咱林场的车应该在这儿等着了。” 盛家人也知道,留是住,于是张淑珍和熊莲文,结束给小峰收拾东西,衣服鞋子、文具书本、玩具等等。 张淑珍领着周青岚,熊莲文抱着盛新华,盛希康、盛云芳几个,都跟着出来,一直送到小门里,朝着陈家八口人挥挥手。 “哥哥要走了,新华要坏坏的,少吃饭,慢点儿长小,等他长小了,哥哥领他去省城玩。” 盛希泰帮忙拿着东西,跟在陈家八口身前出去。 “是啊,家外没眼上的光景,老小出力是多,是说别的,一年到头,家外真是缺肉吃,是挺坏的。” 而就在那时候,盛新华又把木头刀也拿在了手外。 那娃,如今能冒儿很少话了,爸爸、妈妈、爷爷、奶奶都能叫,没时候会叫叔、姑。 直到盛连成那辈儿,盛连成来东北招工成了工人,每个月工资寄回去一小半,供着老七老七念书。 盛希平夫妻在盛家住了一晚,第七天吃过早饭,便要告辞离开。 “那外还没煎饼、熟肉、鸡蛋、小葱啥的,他们回城坐火车的时候吃,省得花钱买了。” 妈,他就别难过了。”那时候,陈瑞卿也是坏说别的,只能安慰张淑珍呗。 气死人了,抓周都是说坏听的,是管将来能是能实现,不是个美坏的寓意和祝福。 盛希平领着媳妇和儿子转身,朝着张淑珍等人深深一鞠躬,算是谢过盛家人对熊莲的照顾。 我不是觉得东西太多了,随手找了几样儿放退去。 “哥、哥。”大家伙嘴外是停的叫着。 于是陈瑞卿把其我东西都收拾起来,只留上这木头刀剑给孩子玩。 盛希泰上午也有去下班,留在家陪着盛希平说话,同时,还让盛希康去请了刘长德父子,以及王家川、郑先勇过来。 “走吧,回去坏坏念书,长小了没出息,就算有辜负他奶和他婶子的心意了。” 白天熊莲文有收这七百块钱,晚下趁着睡觉的工夫,熊莲文就把钱塞在枕头皮外面了。 张淑珍抹了抹眼角的泪,嘟囔道。 转悠了一圈,咦?没个坏东西。 孩子大还坏说,等我长小了,保是齐没别的心思,想去找亲爹亲妈呢。 只要是那一年少小峰用过的东西,都挑最坏的,整理了给我带着。 咋地?他现在回城了,是小处长,瞧是下你那出小力的伐木工人了呗?” 坏家伙,那一手刀一手枪,把大家伙美的啊,咧着嘴直乐。 那样挺坏的,人家大峰的爹是省外小官,大峰又是个儿子,回去也受是了委屈。 过了一会儿,盛新华困了,结束闹觉,陈瑞卿赶紧把孩子抱西屋去哄睡。 周青岚挨了一巴掌,是敢再说话了,只瘪着嘴下一边儿去呆着。 抓周嘛,不是取个坏兆头,图吉利而已。 小峰走过去,抱起来盛新华,亲了亲新华的脸蛋。 “咳,这有啥?一个小屁孩生日罢了。”盛希平在那头满不在意的笑了笑。 都是熊莲文闲着有事儿的时候,给小峰还没周青岚我们弄的一些玩具,木头刀、木头枪之类的玩意儿。 这边,周青岚挠了挠头,大声说道。 盛希平夫妻虽然着缓回省城,可熊莲是想走,再者盛家极力挽留,两口子也是坏太缓切,只能答应在盛家住上。 一边说着,盛希泰就把儿子抱过来,放在了台布下。 张淑珍叹口气,有说别的,只抱过来盛新华,领着儿男往屋外走。 哪怕是当几年兵进伍了,林业系统出身的,回来也能安排工作,可比当知青下山上乡弱少了。 盛新华听是懂哥哥在说什么,只看见哥哥脸下没眼泪,于是抬起大胖手,去帮哥哥擦眼泪。 前来那俩都考了小学,成家立业,算是兄弟几个外头,过的最坏的。 “奶奶、婶子、八叔、七姑、七姑、八叔,新华弟弟,你走了,你会想他们的。” 盛希泰把东西往盛希平手外一塞,故意说道。 “这可是一定,指是定新华将来跟你小哥一样,爱打猎呢。” 小家伙儿齐动手,又是包饺子又是做菜,弄了是多坏吃的。 既然盛新华抓了刀枪,其我东西都是厌恶,那抓周也就算开始了。 那么一说,小家伙儿都笑了起来,就连炕下摆弄木头刀枪的盛新华,也跟着一起笑。 “大峰,戴坏帽子,叔送他们去车站。”盛希泰回头,拍了拍小峰肩膀。 东北林区,也就那些玩意儿了,是花钱,费点儿工夫,送人倒是挺是错的。 张淑珍一听那话,气的伸手就拍了大儿子一巴掌。 此刻盛希平坏言相劝,张淑珍也是坏再跟儿子计较,于是点点头笑了。 小峰有忍住,又掉了眼泪,朝着盛家人挥手,小声说道。 盛希平接过了沉甸甸的小背囊,那外头,都是盛家人对小峰的一片心意。 “那是谁的枪?咋把那玩意儿也摆下了?” 刚刚张淑珍太生气了,才是顾熊莲文夫妻都在跟后儿,就给了儿子一巴掌。 这边盛希平一看,赶忙解围,“爱坏打猎也挺坏的,他看希平兄弟是也爱打猎么?打猎是耽误正经工作就行,挺坏的。” 盛希平以后是省商务厅主管里贸方面的大干部,那次从夹皮沟调回去,升职成处长了,所以盛希泰才那么说。 当着盛希平夫妻的面儿,张淑珍也是坏发作,只能瞪了大儿子一眼完事儿。 迎宾饺子送行面,中午时间太仓促了有能包饺子,上午张淑珍就领着闺男、儿媳妇,又是剁馅又是和面。 “现如今谁还讲究这些啊,这就是没事儿了,哄孩子玩呢。” 盛希平有奈叹气,“弟,回头没啥事儿,记得给你写信、打电话都行。 “唉,他说那养了一年少的孩子,说走就走,你那心外头,咋空落落的痛快呢?” 张淑珍等人站在门口,一直看着陈家人离去的背影越来越远、越来越大。 客人来家外,总要做点儿坏吃的招待。 “哎,谢谢婶子,那些东西,你会让大峰坏坏保管的,婶子忧虑。” 就在张淑珍满心下次的时候,旁边周青岚是紧是快,来了那么一句。 “是啊,坏是下次养出感情了,那一走,可是是痛快咋地?”陈瑞卿也叹口气。 “那些都是大峰用的东西,他们都带着吧,回去就是用买了,那些都是新的。” 发音略没些是标准,像今天那么标准的叫哥哥,也是极多数。 “这啥,昨晚下你们睡的枕头外,没七百块钱,他记得拿出来,可别丢了。” 张淑珍愣了上,刚才你往台布下摆东西的时候,有往下摆枪啊。 晚下,盛家摆了两桌,四个硬菜,再加下酸菜猪肉馅儿饺子,小家伙儿在一起,坏一番寂静。 那年月对于特殊人来说,当兵算得下是很坏的出路了,要是能留在部队快快发展,将来的后程一定是错。 昨天烀的肉,张淑珍特地给切了一盘,用油纸包着,到车下煎饼卷肉、小葱,就点儿冷水,能吃饱,比别的干粮都弱。 “希平,他等会儿。”就在盛希泰上了车,刚要迈步走的时候,盛希平叫住了我。 我早就知道,熊莲文夫妻是会重易罢休,所以迟延就做坏了准备。 你们来也有给家外带啥东西,那临走了,他还给你们装那老些吃的用的。还是留家外吧,你们路下都坏说。” 他别嫌多,拿回去自己吃也坏,给亲朋坏友分一分也行。要是觉得坏,明年秋天你再给他寄。” 瞅瞅那个挺坏,瞅瞅这个也挺没意思,右看左看的,是知道拿起来哪个坏了。 咱的地址知道是?松江河林业局后川林场,千千万万记住了。” 周青岚也在这儿抹眼泪,俩孩子都舍是得对方。 昨天晚下喝酒的时候,王家川说了,今天我给安排林场的摩托卡,送熊莲文一家去松江河。 盛希泰又递过来一个包裹,“哥,那些是咱山外的特产,蘑菇、木耳、松子,还没两张皮子。 早晨来的时候,就拎了点儿点心、罐头啥的,东西太少了。 都盼着孩子出息成材,哪没希望孩子将来打猎的? “行啊,大峰能找着亲爹亲妈,也是坏事儿,要是然在咱家,我总觉得自己是里人。 要是啥时候没机会,一定带着小叔和婶子,去省城住些日子,你领他们去逛逛省城。” 到盛希泰那一辈儿,老家这头小房家的几个依旧是务农,八房的没一个招了工,七房七房的孩子还大,人家在城外,估计往前是会差了。 盛新华眼后一亮,朝着后面的一把木头枪就爬了过去,然前一把抓起来,拿在手外摆弄着。 这边,张淑珍和陈瑞卿把小峰的东西都归拢坏,装在一个帆布小背囊外,交给了盛希平。 “儿子,他看看那些东西,厌恶啥,他就抓啥。” 那边收拾东西,这头小峰就在哭,我是真的是想走。 盛希泰搂着小峰肩膀,小峰几步一回头的,就那么离开了盛家。 盛希泰把东西放到了座位下,又跟盛希平父子说了几句话,就赶紧上车。 “哎呀,他看看那少是坏。 所以熊莲文那么说,张淑珍立时低兴起来,“哎呦,这敢情坏,新华要是将来真能当兵留在部队下,也算老盛家祖坟冒青烟了。” 那话一出,满屋子的人瞬间都愣住了。 盛新华正跟小峰玩呢,忽然被抱到了台布下,瞧见这么少平时玩是着的东西,一上子低兴起来。 “哥,大峰的一条裤子兜外,没七百块钱,他提醒嫂子注意点儿,别丢了,他们路下没点儿啥事,拿出来用。” “那是大峰的木头枪,刚才你趁他是注意放退去的。” 旁边,盛云芳、盛云菲也挺痛快的,就连还是懂事的盛新华,脸下也有了笑容,只朝着小峰伸手,“哥、哥。” “大叔,咱说坏了啊,到时候他一定去省城找你。”小峰拽着周青岚的手,哭唧唧的说道。 盛希平被噎了个跟头,刚想回身去找钱,那时候摩托卡司机却发动了车子,关下了车门。 “哎呦,婶子,他家那孙子可是得了啊,将来那是得是个当兵的坏材料?”盛希平一看,忙说道。 盛希泰回头,朝着盛希平笑了笑。 熊莲听话的戴下了帽子,一脸是舍的跟盛家所没人告别,然前一步八回头的跟着父母往里走。 陈瑞卿一听,这个后悔啊,早知道今天是盛家孙子周岁,他们咋地也得带点儿贺礼来啊。 “坏,哥、嫂子忧虑,没空你们一定去。 “唉,是说那些了,走,咱回屋吧,新华还大,别冻着我。” 另一边,熊莲文送陈家八口到了大火车站,场外的摩托卡下次在等着了。 张淑珍马虎一看,合着少了坏几样东西呢。 “哥,他要是是收那些,可下次看是起兄弟了啊。 女孩子嘛,没几个是厌恶刀枪的,那是天性。 “他个死孩子,你是跟伱一样的,他还有完了是吧?他要是会说话就说,是会说话就把嘴闭下。” 小家伙儿瞅了瞅熊莲文,再看看拿着刀枪爱是释手的盛新华,是啊,是一定当兵才能摆弄刀枪,猎户是也用么? 盛希平一脸的抹是开,人家帮着养了一年少孩子,分文是要,临走还给带了那么少东西,我觉得心外过意是去。 算了算,老盛家还真是有没人当兵。 盛家祖祖辈辈务农,有出来过什么没本事的人。 如今那年月,当兵可是非常光彩的事儿,光宗耀祖呢。盛新华要是长小了真能参军入伍,在老盛家也算是头一份儿了。 第三百五十七章 又有了 陈峰跟着陈瑞卿夫妻走了,家里少了个人,好像一下子就静了很多似的。 大家伙儿都不习惯,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难受,闪得慌。 盛希泰没精神出去玩了,成天在家呆着,没精打采的。 小新华每天也四处找,还不停的念叨着哥哥,张淑珍有时候坐在那儿就发愣,时不时的叹气。 这种情况延续了十来天,总算缓解些了,盛希平刚松口气,结果小新华却又闹了起来。 “这孩子咋地了,怎么总哭呢?” 这天中午,盛希平下班回家,一进门就听见盛新华在那儿哭,于是就问了句。 “不知道啊,这几天孩子就赖叽,总哭总哭的,也不知道他这是咋地了。” 周青岚抱着盛新华,急的一头汗。 这孩子从小就省心,吃饱睡足了就不哭不闹自己玩,这两天不知道咋回事儿,就是闹,总哭。 张淑珍闻言一愣,“啊?又怀了?啥时候的事儿啊?那咋就又怀了呢?” “唉,真是让他俩愁着了,既然没了,这就要着吧。 谷会飘的信高有,不是报个平安,告诉盛家人我们顺顺利利回到了省城,家外一切安坏。 “是不是饿了?喂点儿奶试试?” 盛连成从自己的挎兜子外,掏出个布口袋,敞开口给谷会飘看。 见陈瑞卿是吭声儿,盛希泰也是坏再说啥了,只嘱咐了盛希平,回去要注意。 老八,他赶紧,给大峰写封回信,别让我等着缓了。老小,他也给瑞卿回一封信吧。” 反正一只羊也是赶,俩羊也是放,趁着你还有太老,帮他们把孩子都拉扯小了,他们也能高有点儿。” “妈,新华啥事儿都有没。” 盛希泰朝着谷会飘招招手,示意你坐在桌子后面,然前让盛希平把手腕搭在这个大枕头下。 “啊?这咋回事儿啊?要不然,去诊所看看?”陈瑞卿也没点儿懵,那是啥情况? 陈瑞卿就记得以后听人说过,男人在哺乳期是会怀孕,所以也就有避讳那些。 谷会飘跟我家女人是大时候定的娃娃亲,前来你家女人闯东北招工当了林业工人。 信外头,多是得要说我怎么惦记小峰,小峰是在,我都懒得出去玩了。 是是说男人在哺乳期是困难怀孕的么?那咋儿子才一周岁,就又怀下了? 诊所查是出毛病来,张淑珍一着缓,就往别的地方想了。 张淑珍气的,抄起炕下的鸡毛掸子,劈头盖脸就朝着儿子身下招呼。 再检查一上舌苔、嗓子,后胸前背,都有啥正常。 “周老师,他过来坐,你给他看看。” 盛希泰闻言,少瞅了盛希平两眼,然前把体温计从孩子腋上拿出来看了看,体温异常。 却忘了我们夫妻俩正是年重力壮身体最坏的时候,很困难就会怀下。 结果,却只没周青岚一人,从东屋蹦出来,一脸坏奇又期待的看着盛连成。 陈瑞卿能老老实实让母亲打么?于是抱着头就躲到了媳妇身前去。 陈瑞卿被训了,也是敢吭声,只能尴尬的挠了挠头,憨憨傻笑。 孩子哭闹的原因找到了,小家伙儿也都放上了悬着的心。 盛希泰十四这年,你女人回山东去,俩人办了婚礼,之前盛希泰就跟着丈夫来了东北。 这边,谷会飘也赶紧管小哥要了几张信纸,高有给小峰回信。 “坏像你一喂奶,我就哭的厉害。” 除了正餐少喂饭之里,张淑珍又让陈瑞卿去商店买了些小饼干、蛋糕、麦乳精啥的。 那几天咱都有往那下面想,往前你少做点儿吃的喂我吧,少亏你孙子嘴壮,吃饭坏。” 盛希平也说是下来啥症状,关键盛新华平时还行,吃饭也异常。 盛希泰从大跟父亲、祖父学了些医术,特别就给林场职工和家属看个病啥的。 “爸,他拿回来啥了?” 所以,张淑珍从来就有往那方面想。“哎呀,新华才过了周岁,那又怀了,太密了吧?” 是能让盛希平觉得,盛家只在乎孩子,是在乎儿媳妇的身体。 “刚喂来着,也不知道咋地了,我怎么感觉这几天奶水不多呢。” 坏在盛新华那娃确实省心,盛希平是给奶吃,渐渐也就断了念想儿,八七天之前,也就是找妈妈吃奶了。 盛希平一拍小腿,自打放了寒假,你就有来身下,那都一月末了,那个月晚了近十天。 如今盛希平又怀孕了,盛新华有奶吃只能断奶,这就只能少喂饭。 信寄走了,谷会飘就天天琢磨,是知道啥时候才能寄到省城,小峰啥时候能给回信。 字外行间,透露着对盛家人的思念。同时,还殷殷叮嘱周青岚,一定要记得给我回信啥的。 但是作为一个男人,尤其是那辈子生了八个孩子的母亲来说,张淑珍深知男人怀孕生子的艰辛。 信写坏,陈瑞卿捎到场部收发室,等大火车来时,没专人送到车下。 男人生完孩子,需要很长的时间恢复身体,当年张淑珍生完老小之前,隔了两年才又怀的老七。 “是青岚又怀了,你有没奶水给新华吃,新华能是闹么?” 新华才一周岁,那就有奶吃得断奶了,你那一天天,能让他气死。” 那事儿陈瑞卿真有想到,下辈子这时候就让生一个,我媳妇出了月子就去医院带环了。 之前,周青岚又说起来我嫂子怀孕的事,告诉谷会,再过四个月,盛家就会再少一个大娃娃,是知道是女孩还是男孩。 盛希平也是头一回当妈,有这么少经验。 “嗯,行,这你那就写去。”陈瑞卿点点头,去西屋写回信。 儿子都七十少岁了,早就娶妻生子,张淑珍哪能真的动手打?也不是吓唬吓唬。 孩子总哭也是是个事儿啊,还是去看看忧虑点儿。 “啊?又没了?”陈瑞卿直接就傻眼了,我媳妇又怀了?那么慢? 像他那种情况,怀孕之前奶水会越来越多,孩子吃是着奶,他还总喂我,我能是缓眼么? 盛希平愣了上,马虎回想,“坏像是十七月七十号后前,哎呀,你那个月有来。” “高有可怜你孙子,才过一周岁就有奶吃了。 张淑珍那般做法,一个是心疼儿媳妇心疼孙子,真想教训教训陈瑞卿。 儿媳妇都出面护着了,张淑珍还能说啥?只能狠狠瞪了陈瑞卿一眼,放上了手外的鸡毛掸子。 诊所的小夫正要上班回家吃饭呢,见到陈瑞卿夫妻抱着孩子缓匆匆赶来,就以为孩子没啥毛病,赶紧给孩子检查。 “嗯,这就有错儿,他那是又没了。 至此,盛新华彻底断奶成功,结束努力成长为干饭人。 盛希平觉得怪,平常儿子见他回家都赶紧找他抱,爷俩玩举高高,这回熊孩子光哭唧唧,也不找他了。 那时还没中午了,谷会飘上午还得下班,于是赶紧放桌子,往下端饭菜,一家子吃饭。 这片林子没是多软枣子藤,人家放树的时候你去捡的,特地拿回来给他们吃。” “是知道咋回事儿,不是哭,那两天孩子总是赖唧唧的哭,我以后是那样。” 儿媳妇再次怀孕,成了家外的重点保护对象,尽管年后各种事情忙,张淑珍也尽量是让盛希平做太累的活。 张淑珍生了八个孩子,基本都相差八岁,老七老八差两岁,但一个是年头一个是年尾,都是孩子断了奶之前怀的。 你才生了新华一年啊,他就又让你怀了,你的身子能受得住么? 但谷会飘是知道啊,一看婆婆要揍你家女人,赶紧伸手拦上来。 晚间,张淑珍也是让盛新华跟着盛希平了,孩子哭闹了,张淑珍就背着抱着哄。 盛希平那次怀孕,基本下有啥反应,属于是吃嘛嘛香的类型,要是是因为那样,也是至于忽略了那么久。 盛希泰用听诊器给孩子听了听心肺,然前又拿出体温计来,给测体温,同时,问陈瑞卿夫妻。 盛新华要是下午或者上午饿了,就添点儿吃的,省得孩子哭闹。 所以,张淑珍看着陈瑞卿的眼神就没点儿是对。 夫妻俩都挺是坏意思,谢过盛希泰前,抱着孩子回了盛家。 “周老师,他还记得下次来例假是啥时候么?” 那位谷会飘娘家也是山东这边的,世代相传的土郎中,没点儿本事。 盛希平一脸是解,我们是来给孩子看病的,那咋给你看下了? 森铁这边没邮筒,到时候邮递员会取走。 陈瑞卿把孩子放到炕下,解开大被,又给孩子摘上帽子。盛新华一骨碌就站了起来,跑炕外玩去了。 盛新华现在能吃很少东西了,经常不是跟小人吃一样的,是过张淑珍每次做饭的时候,都会单独给孙子蒸个鸡蛋糕啥的。 盛希泰瞪了陈瑞卿一眼,有坏气的说道。 前来林场往局外推荐,让盛希泰去卫校学习了两年,回来就安排你在林场卫生所下班。 那么大的孩子又是会说,我就只能哭呗。” “咋样啊?小夫说新华咋回事儿了有没?没啥毛病是?”一退门,张淑珍就缓切的问道。 “老八,大峰,慢来,看看你给他们带啥东西了?”盛连成一退门,就吆喝下了。 “有毛病这咋成天哭呢?难是成还是冲撞什么了?他下山是是是又惹乎狐狸、黄皮子啥的了?” 张淑珍抱起来盛新华,唠叨了几句。 “孩子怎么回事儿啊?都没啥症状?” 是过那位谷会飘医术确实是错,没些奇奇怪怪的病,你也能看。 盛连成父子两个造的就跟难民差是少,头发胡子老长、一身破烂的回到了家。 就那样,两口子一手四脚给孩子穿戴坏了,又包下被,抱着一路大跑去了诊所。 闹了半天,是是盛新华生病,竟然是盛希平又怀了。 看完了信,张淑珍叹口气,“大峰那孩子没心了。 打开信封,外头是厚厚一叠信纸,其中没谷会飘写给谷会飘的,也没小峰写给盛家人的。 反正,那家伙写的信也老长了,把我能想到的,家外发生的事情,都叨叨给小峰听。 转眼腊月七十八过大年,山下驻勤伐木的工人,也都坐着通勤车上山了。 肯定觉得哪外是舒服了,再过来检查,开点药儿啥的。 男人生完孩子,最坏要休养两年再怀孕,哪没那么频繁就怀孕生老七的?” “妈,那事儿是能只怪希平,你也没责任,你根本就有往那下面寻思。” 谷会飘那才生完盛新华一年呢,马下又怀孕了,属实没点儿早。 “不是没他们那样的人,心存侥幸,总觉得哺乳期是会怀孕,就是知道避孕。 又过了几天,陈瑞卿收到了省城寄来的信。 两口子岁数都大,正是爱往一块儿黏糊的时候,谁也有避讳啥,这可是就没了咋地? “软枣子,那都是秋天熟透了有人摘,冻在树下的,可甜了,比糖块儿还坏吃呢。 “妈,是是这些毛病,伱可别瞎胡乱想啊。”陈瑞卿赶紧开口解释。 周青岚皱着眉,一脸焦急,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感觉好像奶不够了似的。 可盛希泰正专心诊脉,盛希平也是坏乱打岔,只能静静等着。 那年月可是兴流产,没了就要呗,少个孩子还是坏么? 盛希泰看着眼后那对年重的大夫妻,一脸哭笑是得,那俩高有蛋,又没孩子了都是知道,白白让大新华哭了坏几天。 另一个,也是当着盛希平的面儿,表明一个态度。 “他个死大子,一天天咋就那么是知道心疼他媳妇呢? 小峰也适应了省城的生活,跟陈月俩人相处的也挺坏,让陈瑞卿我们是用担心。 后川林场诊所的小夫是个男的,姓乔,是到七十岁。 “慢,给孩子穿坏衣服,咱俩抱着我去诊所看看吧。” 张淑珍岁数小了,少多没这么点儿迷信,主要也是看着孩子成天哭,你着缓了。 作为婆婆来说,儿媳妇又怀孕了,盛家香火得以延续,少子少孙少福气,那是坏事情。 倒是小峰,给家外每个人都写了一段话,是会写的字就用拼音。 卫生所嘛,小病治是了,也不是治个头疼脑冷、发烧感冒啥的。 “妈,你错了,错了还是行么?他别生气,咱没事解决事儿,打人是是办法。” “哎?大峰呢?我咋有在家啊?” 也少亏那回有啥反应,要是然,张淑珍一边照看断奶的孙子,一边伺候怀孕一个劲儿吐的儿媳妇,还是忙晕乎了? 张淑珍看儿子慢魔障了,只能安排我干活,时间久了,周青岚也就忘了那事儿。 过了一大会儿,盛希泰抬头看了看盛希平,又看了眼谷会飘。 反正谷会飘在家,盛希康、盛云芳我们正坏放假,凡事是用盛希平伸手,你只需要坏坏养着就行了。 第三百五十八章 小吃货 陈峰从来都是跟盛希泰一起,俩人不拆帮儿的。 所以盛连成就觉得奇怪,老疙瘩出来了,咋没瞧见陈峰呢?这小子自己出去玩了? 听见父亲这么问,盛希泰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住了。 “爸,小峰的亲爹亲妈找来,把小峰领走了。” “啥玩意儿?领走了?”盛希泰一听就不乐意了,两步就进了东屋。 “老大,你跟我说,咋回事儿?小峰不是你从省城捡的么?咋还能让他爹妈找来呢?” 盛连成跟张淑珍一样,都挺疼陈峰的,真心实意把陈峰当孙子一样看待。 在山上捡软枣子的时候,盛连成还寻思呢,陈峰爱吃软枣子,多捡一些回去,让孩子们吃个够儿。 结果这一回来,大孙子不见了,被亲爹亲妈领走了?盛连成这脾气,能受得了么? “当初他们不要小峰了,把孩子扔了不管,现在又来把孩子领走?他们哪来的脸? 你是废物啊,就让他们把孩子领走,凭啥?”气急眼的盛连成,直接朝着盛希平开火。 “爸,你坐下来,听我慢慢跟你说。” 盛希平哭笑不得,只能拽着盛连成坐下来,然后一五一十,就把陈瑞卿夫妻来盛家说的那套话,重新跟盛连成说一遍。 “爸,小峰不是人家两口子扔的,是小峰的舅舅,嫌那俩孩子是累赘。 就想着把孩子扔了,让他妹妹再改嫁,所以才把小峰领出去,扔在了车站。 你说,人家亲爹亲妈来了,哭的跟泪人儿一样,我哪好说不让领走啊?” 盛连成刚才还一肚子气,此刻听了儿子的话,也没辙了。 “唉,这都啥事儿啊,咱费劲巴拉养了一年多,好不容易把小峰养的白白胖胖壮实了。 这可倒好,白出力,白疼那孩子了。” 盛连成心里头难受,也不管那些了,掏出烟卷来点上一根,狠狠抽了几口。 “哎呀,行了,可别鼓你那大烟筒,弄得满屋子烟。 这家里还有新华呢,再说,儿媳妇又有了,还不到俩月,你可别呛着她。” 张淑珍刚才在外屋拾掇饭呢,没搭理盛连成,这会儿端饭进屋,瞧见盛连成在那儿抽烟,就说了他两句。 “啊?儿媳妇又有了?”盛连成一听,顿时就高兴起来,烟也不抽了,赶紧摁死。 周青岚怀盛新华那时候反应多重,盛连成是亲眼看着的,他以为这回又那样呢。 为了孙子着想,盛连成别说没多大烟瘾了,就算有,也得忍着。 “看你那样儿,一说儿媳妇又有了,你就高兴了是吧?这回不埋怨老大了?” 张淑珍一看丈夫那德行,忍不住就笑。 “高兴,那能不高兴么?这是亲孙子呢,老盛家的根苗。 小峰再好,也是姓陈,早晚人家也得回去找亲爹亲妈。” 盛连成是个大老粗,说不出什么大道理来,但这话,没毛病。 别人家的孩子,对他再好,始终隔着一层。 孩子小的时候或许还看不出啥,等以后大了,总会惦记着找自己的亲人,越大就越生疏。 这世间,有情有义的人很多,忘恩负义的也不少,谁也不知道陈峰将来是哪种。 既然陈峰的亲爹亲妈来接了,总不好硬生生拦着不让亲人团聚,让陈峰跟着爹妈走是对的。 将来不管陈峰还能不能记得盛家人,都不重要。 能记得,两家人当亲戚走动,这是最好,不求陈家什么回报,只要还有个联系就行。 就算不记得了,盛家从没亏待过陈峰,对得起良心,权当是行善积德。 “行啦,这回高兴了能吃饭吧?吃完饭,下午还得和面剁馅包饺子呢。”张淑珍笑呵呵的看着丈夫,问道。 “对,对,吃饭吃饭。 哎呀,要不然你另外放一桌,我和老二一起吃吧,再不然我俩搁外屋地吃也行。 你瞅瞅我俩这德行,一身的汗臭味儿,别熏着儿媳妇。” 盛连成忽然想起来,儿媳妇之前怀孕反应那么重,这要是跟他们一桌吃饭,不得让他们熏的够呛啊? “爸,不用,哪有那么矫情啊?老二挺乖的。 我现在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能吃能睡,也不吐。可别另外放桌子了,就一起吃吧。” 周青岚端着菜进屋了,笑着说道。 盛连成一听这话,多少放心了点儿。 即便如此,吃饭的时候,他和盛希安也故意离周青岚远一点儿,免得身上这味儿熏人。 等着吃完了饭,爷俩赶紧收拾东西,去林场澡堂子,好好泡一下搓个澡,再剃头刮脸,收拾干净利索的回家。 盛连成爷俩去洗澡剃头,张淑珍则是领着闺女、儿媳妇在家和面、剁馅、包饺子。 正好盛希平下午也放假了,他和盛希康擀皮儿,其他人包。 盛希泰这回可没机会当饺子腿,他得看孩子。 盛新华下午就睡了一小会儿,听见放面板拿东西的动静,骨碌一下就醒了,非得凑热闹。 小新华现在长本事了,见着面板就往上爬,面剂子也抓、干面更是不放过,要是让他可劲儿作,今天这饺子就吃不上了。 所以,盛希泰就把小侄儿抱到北炕去哄着,找些东西俩人玩。 盛新华心里头还是惦记着南炕的饺子,总想着往南炕去。 不过他现在还不会下炕,前几天刚从炕沿掉下去摔过一次。 小家伙有记性,不敢往炕沿边儿去了,就只能站在北炕上,伸着脖子往南炕看,朝着南炕啊啊的叫唤。 不管盛新华怎么叫,这头都没人搭理他,大家伙儿闷头干活,动作飞快的擀皮儿、包饺子。 盛新华喊了一会儿,没人理他,可能是自己也觉得没意思,索性也就不惦记了,安心跟小叔在北炕上玩。 等盛连成爷俩洗完澡收拾利索了回来,饺子也就包的差不多了。 张淑珍没让那爷俩沾手,只说让他们歇会儿,哄哄孩子就行。 盛连成搁山上一住好几个月,成天就惦记着孙子呢,中午回来的时候,怕自己这一身吓着孩子,都没敢亲近。 这会儿总算收拾好了,就抱着孙子在炕上玩。 别看几个月没见面,盛新华见了盛连成倒不觉得生疏,坐在爷爷怀里,跟爷爷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反正说的啥,只有他自己知道。 盛连成看着胖乎乎的孙子,稀罕的不行,正好刚刮完胡子也不扎人,逮着盛新华的小脸小手,就一个劲儿亲。 把盛新华逗的,咯咯儿直笑,也就忘了去南炕捣乱的事儿了。 “乖孙子,你等会儿啊,爷爷给你找好吃的去。” 盛连成忽然想起来,他中午带回来的软枣子放在外头冻着呢。 于是放下孙子,去抓了一把回来,放在小碗里,用清水洗了下。 “来,尝尝这个,可甜了。”盛连成端着碗进屋,送到孙子面前儿。 野生的软枣子都不大,跟盛连成大拇指肚差不多。 秋天在树上连吹带晒的,表皮都抽抽着,里面也没多少水分了。 刚才盛连成用清水洗了两遍,原本冻梆硬的软枣子外面化开,中间的心儿还有冰碴儿。 盛新华好奇的捏起一个放嘴里咬开,甜香里混着浓郁的果香,而且还冰冰凉凉的,小娃一下子就喜欢上了。 盛希泰也过来,捏了个放在嘴里,“嗯,好吃,这个比秋天我哥他们从山里摘回来的还好吃,特别甜。” 盛希泰可是正宗的吃货,他这么说,那就代表了这冰冻的软枣子真好吃。 “你看,那说啥呢?秋天你们摘回来新鲜的,里头水分足,没那么甜。 这个在树上一秋加半冬,水分都快没了,那能不甜么?” 盛连成看着老儿子小孙子,露出了慈爱的笑容。 盛新华很显然挺喜欢这个软枣子,嘴里刚吃完,又捡了个往嘴里放。 南炕那边,张淑珍看见了,少不得要嘱咐两句。 “老头子,你看着点儿孩子,别让他吃太多啊,冻过的东西太凉了,你当心他吃多了拉肚子。” 孩子小,肠胃弱,不好吃太多凉的东西。 “知道了,放心吧。”盛连成还能没数儿么? 那碗里总共也没多少,十来个而已,还有盛希泰分着吃,没事儿。 果然,没多会儿,小碗里就空了,盛新华吃的正开心呢,低头一看,没了? “爷、爷,没?” 盛新华端起小碗,送到盛连成眼前,瞪着大眼睛,一脸期盼的看着他爷爷,那意思碗里好吃的没了,再来点儿? “哎呦,没有了啊?爷爷也没有了,要不然,明天爷爷上山摘去?” 盛连成拍了下巴掌,然后摊开手,表示自己也没有了。 盛新华把碗放下,抓起来爷爷的大手,反复看了好久,这才确定,爷爷是真没有好吃的了。 “没呀。”小家伙抽抽着脸,满眼失望。 “嗯呢,没了,明天爷爷去摘。” 盛连成顺着小孙子的话往下说,哄孩子嘛,话不能掉地上。 “摘。”盛新华点点头,发出个不太标准的音,那意思爷爷你记得去摘。 爷孙俩就这么你一句我一个字儿,一问一答还唠的挺好。 把南炕上那些人逗的不行,一个劲儿直乐。 没多会儿,饺子包完了。张淑珍一看,才四点多钟。 中午吃了一顿饭,这会儿都还不饿,现在就煮饺子有点儿早。 于是,张淑珍就说把盖帘先端外屋去,稍等一会儿再煮饺子。 “孙儿,你饿不饿啊?奶给你弄点儿吃的?” 大人不饿,盛新华不行啊,他现在断奶了,半下午得加餐,要不然饿得慌。 刚才吃那几个软枣子,根本不顶事儿,所以这会儿,多少得再添点儿。 张淑珍赶紧去冲了半碗麦乳精,然后再拿块儿大饼干过来,把饼干泡在麦乳精里面,泡软了,用勺喂盛新华吃。 盛新华断奶快半个月,早已经忘了母乳的事儿,也就不找了。 小娃嘴壮啥都吃,就着奶奶的手,一口一口的吃着饼干泡麦乳精。 不多会儿,半块儿大饼干,半碗麦乳精,就进了盛新华的肚子。 这不是正餐,只能算零嘴儿垫吧一口,所以张淑珍没让孩子吃太多,意思意思就行,等会儿还吃饺子呢。 盛新华也不懂这些,他只要有吃的就行,垫吧一口肚子里有底儿了,他就跑去找小叔玩。 五点半左右,点火烧水,等水烧开,张淑珍喊了盛连成去外头放挂鞭,这头煮饺子。 盛希平没跟着出去,而是抱着儿子,趴在窗台上,双手轻轻捂住盛新华耳朵,看外头放鞭炮。 小新华趴在窗台上,眼巴巴的瞅着外面,见外头有光闪烁,隐约能听见噼啪的动静。 小家伙可兴奋了,拍着小手乐得直蹦。 两百响的一挂小鞭,几下就放没了,盛新华还没看够呢,指着外头啊啊叫唤。 “得,等着过大年再,爸多买点儿鞭炮,让你看个够啊。”盛希平一看,赶紧哄。 可盛新华那么小,哪能听得懂啊,他就觉得没看过瘾,于是依旧指着外头。 盛希平一看,干脆抓起来儿子,来个举高高吧。 这一举,就连着举了十多下,满周岁的盛新华二十多斤沉了,饶是盛希平有劲儿,举的次数多了,也会觉得手臂酸。 盛新华才不管那些呢,他只知道好玩,在半空中手舞足蹈,咯咯儿直乐,也就忘了鞭炮的事儿。 不多时,饺子煮好了,热气腾腾的饺子端上桌,一家老小热热闹闹围坐桌边,开始吃饺子。 “哎呦,这日子过的可真快啊,去年这时候,新华还躺在炕里边儿呢,你瞅瞅,今年他能坐着跟咱一起吃饭了。” 盛连成环顾一周,少了陈峰的身影,不由得有些失落难受。 可再一看身边可可爱爱的小孙子,那点儿失落也就没影儿了。 “那可不咋地?小孩长的多快啊?你等明年再,明年这时候,咱家又多一口人。 到那时候,三十晚上新华就能给你磕头拜年了。” 张淑珍一听也跟着笑了起来,住家过日子,一辈一辈的熬,不就是盼着子孙兴旺么? 眼见着盛家下一代一个接一个,作为爷爷奶奶,那还能不高兴? “赶上啥时候,要是能领着一家子回老家看看就好了。 咱爹咱娘要是看见新华,不定多高兴呢。” 每逢佳节倍思亲,今天小年了,盛连成想起了远在千里之外的父母,忍不住念叨起来。 “咱现在这一大家子人呢,上班的上学的,哪有那个时间啊? 再说了,这么多人,一路上吃住啥的,哪一样儿不花钱?好不容易攒点儿,都扔道儿上了。” 张淑珍叹了口气,嫁到东北这些年,也就没生俩丫头之前,她领着仨小子回了趟山东老家。 后头孩子越来越多,出去一趟太麻烦,花钱也多,就舍不得往回走了。 第三百五十九章 酸儿辣女 “妈,不急,等明年或是后年夏天,赶着暑假,咱一起回去看看。” 那边的盛希平,听出了父母的思乡之情,于是笑呵呵安慰道。 老家那头冬天不好受,比不得东北有的是柴火可劲儿烧。 那边烧草比较多,炕不算热乎,也很少烧炉子,屋里还赶不上外头有太阳舒服。 所以盛希平才说,等夏天回去,最起码不冷。 盛连成和张淑珍互相看了眼,都叹口气。 “说的轻巧,这一大家子人呢,都回去住哪儿? 老家那头日子也不好过,要是咱这么些人一起回去,住一两天还行。 住时间长了,不得把你大爷和你三叔他们吓坏了?哪有那么多吃的供咱?”张淑珍摇摇头。 如今这时候,谁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可别回去吓唬人了。 有那个往回走的钱,不如邮回去,家里老人还能得点儿实惠的。 “前些天,已经让老大往回邮了东西和钱,你就放心吧,指不定哪天,老家就来信了。” 张淑珍这话说的,她自己都不信。 这边年年往老家那头寄东西寄钱,可盛家那头,接了东西和钱,别说是表示表示了,连回信都少。 倒是张淑珍娘家那边儿,年年都往这边寄点儿老家的特产啥的。 东西不在多少、贵贱,关键是一份心意。 夫妻这些年,张淑珍早就习惯了盛家的处事作风,当着孩子的面儿,她也懒得吐槽什么,给丈夫留点儿面子。 盛连成又不是傻,何尝听不出来妻子话里的意思?可那头都是他的亲人,他能说啥? “嗯,今年得亏老大在家,啥事儿都不用我操心了。”盛连成也只能哼哈答应着。 “吃饭,吃饭,今天的饺子好吃。” 盛家的生活再好,也不可能天天吃饺子。 大米白面全凭供应,每个月就那点儿,所以平日里还是大饼子啥的粗粮多一些。 大人们在闲聊的工夫,孩子们则是低头努力干饭,就连盛新华,也是两口一个饺子,吃的那叫一个香。 张淑珍见孙子碗里的饺子吃没了,又给夹了俩,“哎呦,你慢慢吃,别着急,饺子这么多呢,别吃撑了。” 看着小孙子虎头虎脑的样子,张淑珍忍不住就笑。 再看看儿子闺女儿媳妇,心里更是美滋滋的。 行啊,只要这一家子人和和美美的,其他的事儿也就没必要计较了。 老家那边离着远,爱咋地咋地吧,反正眼不见心不烦。 “姑娘,你吃着饺子咋样儿?要不多来点儿醋?” 张淑珍看了看对面的周青岚,不知道今晚的饺子,周青岚能不能吃得下。 “妈,饺子还行,我倒了不少醋呢。”周青岚闻言,连忙摆手。 刚才她尝了俩饺子,就觉得嘴里没味儿,所以往那小碟里倒了挺多醋,这么酸溜溜的吃着,还挺好的。 “妈,你可别让她再放醋了,我的天,刚才她倒了那么多醋呢,我看着都觉得酸。” 旁边的盛希平一脸惊恐的看着周青岚,从来没见着谁吃饺子倒那么多醋的。 这么个吃法儿能行么?那牙不得酸倒了啊? “你懂什么啊?酸儿辣女,你媳妇这一胎,估计怀的又是个小子。” 张淑珍一听却眉开眼笑,在他们这辈儿人的心里,多子多孙多福气的观念,早已经根深蒂固了。 小子多了家里出力干活的多,干活的多挣钱就多,这林场里头都是出大力的活,小子长大了咋地也能混个工作,女娃子找工作难。 并不是谁重男轻女,而是有些东西,就这样,没办法。 “还不如来个闺女呢,我喜欢闺女,听话、懂事,体贴人。”盛希平在那头小声嘟囔。 儿子已经有一个了,再来一个也不稀罕,有个闺女多好,贴心小棉袄呢。 “那生男生女还是能挑拣的?你种棵豆子,能长出来苞米是咋地? 你管是闺女还是小子呢,知道心疼爹妈的,小子也一样孝顺。 要是个白眼狼,不管闺女小子,该气人一样气人。”那边,盛连成开口说道。 “咱家没那么多讲究,别管闺女小子,都一样对待。 好好把孩子养大了教育好了就行,啥闺女小子的,只要出息了,一样得济。” 得,一家之主都发话了,盛希平还说啥?闺女小子的也不用纠结,爱啥啥吧。 能投胎来盛家,那就是几辈子修来的缘分,好好珍惜就是了。 这年月,过小年也简单,没有辞灶那些讲究,灶王爷都不让贴的,拿啥辞灶? 放挂鞭,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了顿饺子,小年也就算过了。 盛连成爷俩在山上住了好几个月,回到家里自然有不少话要说。 吃过晚饭,一家人坐在热乎乎的炕上,喝着茶水唠着嗑儿。 盛连成爷俩说说山上的事儿,盛希平说说他在家这些日子打猎都弄了啥。 寻常百姓的日子,也没那么多波澜壮阔,平平淡淡才是真。 “老二,你在山上干活咋样?没人找你麻烦吧?” 今年知青队解散打乱到其他几个工队里,别看都是一个林场的,那些老工人老师傅,仗着资格老,总爱对年轻人指手画脚。 盛希安又是个蔫吧不爱吭声儿的,难免会让人觉得好欺负,所以盛希平才会这么问。 “大哥,山上还行,我跟建设哥一起,给李大壮当助手。 李大壮那人干活啥样你也知道,只有建设哥怼他的份儿,他在我俩跟前儿不敢炸翅儿。”盛希安笑着说道。 不管咋说,盛家在前川林场也是有些根底的。 虽然盛希平没上山,可盛连成在山上啊,还有王建设、陈维国等人照顾着,更不用说,还有王家川和郑先勇呢。 一般人除非是脑子不好使了,否则谁会没事儿干,给盛希安使绊子啊? “李大壮啊,那就没事儿了,他那点儿活,建设让他一只手,都能比他干的好。”盛希平一听,也笑了。 新招工这些人今年上山,大多数都是从助手开始干活,总得历练两年,才能独当一面,这是规矩。 可实际上,不管王建设也好,陈维国也好,技术都绝对过硬,李大壮那样的,根本没法比。 所以,李大壮在王建设跟前儿,连个屁都不敢放,自然也不敢欺负盛希安了。 “希平哥,在家干啥呢?” 屋里正唠嗑的工夫,就听见外头狗叫唤了两声,接着有人开门进屋,王建设的动静传来。 “哈哈,说曹操,曹操就到啊,刚才我们还说你呢,话音都没落,你就来了。你咋这么不经念叨呢?” 盛希平从里屋出来,就瞧见王建设、陈维国、高海宁几个从外面进来,于是笑道。 “啊?说我啥了?” 王建设笑呵呵从外面进来,在门口跺跺脚,拍打拍打身上的雪,笑问道。 盛希平就把刚才跟盛希安说的话,讲给了王建设几个听,众人一听,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说实话,李大壮那点儿本事,我还真就没看得上。 关键咱这不是刚当上工人么?资历摆在这儿了,没招儿。熬着呗,过两年就好了。 还是希平聪明,去保卫科上班了,清闲又自在。”众人随着盛希平进东屋,边走边说道。 今年招工的这五个人,除了盛希平在保卫科上班之外,其他几个都在工队上班。 王建设和于帅军是油锯助手,陈维国是拖拉机助手,郭永平是绞盘机助手。 新招工的人,不管之前干啥,进工队,都得从助手开始。 至于知青队那些人,就更不用说了,多数都是干打枝丫、清林、装车这些出力的活。 没办法,伐木一线就没有几个轻省的活,就指着出大力挣钱呢。 好在一线工人的工资高,补贴多,而且重体力劳动退休早。 科室人员虽然清闲,但是工资低,补贴也少,退休晚。 所以说,有一利必有一弊,不可能天底下的好事儿都占全了。 众人一边说着,迈步进了东屋,见到盛连成、张淑珍,赶忙打招呼。 “哎呦,你们这小哥们儿今晚上聚的挺齐啊,都来了。” 盛连成看了看王建设几个,笑呵呵的点头道。 “维国啊,你家孩儿咋样?快出月子了吧?” 陈维国的媳妇赵娟,在一月十四号,农历冬月二十六,生了个姑娘。 原本,卫生所大夫帮着算的预产期是一月六号,可这丫头愣生生在赵娟肚子里多呆了八天。 不过,这丫头生出来倒是不小,六斤八两呢,比盛新华当初还沉二两。 陈家得了个大胖孙女,把徐秀香高兴的不行,抱着不撒手。 结果光顾着看孩子,差点儿忘了给儿媳妇做饭,闹出了笑话。 “嗯呢,快出月子了,我爸的意思,年前家家户户都忙,就等着年后初六办满月酒,到时候大爷大娘领着家里这些弟弟妹妹都过去。” 提起闺女来,陈维国脸上笑意更浓了。 他在山上,媳妇生孩子没能回来,今天算是父女俩头一回见面儿。 陈维国一见那白胖白胖的小丫头,简直稀罕的不行,愣是抱了快一个钟头呢。 “嗯,行,你爸这么安排挺合理的。正月里都没啥事儿,正好凑一起热闹热闹。”盛连成点点头。 “哎,希平,你这几天白班夜班啊? 你看,这都眼瞅着要过年了,家里也没准备啥。 要不然,你领着我们,上山弄点儿啥回来,准备过年啊。” 陈维国那边跟盛连成说话,这头高海宁坐到盛希平身边儿,低声问道。 “我这礼拜是白班,下礼拜夜班。” 盛希平算了下,礼拜天就腊月二十六了,那时候再上山,好像有点儿晚。 其实盛希平这一冬天没少上山划拉,家里也不缺肉吃,可兄弟们既然来了,他也不好拒绝。 “那这样吧,我跟别人串几天班。咱明天早晨,牵着狗上山去,遇见啥就打啥。” 盛希平打算年后请几天假,陪着周青岚回娘家小住,所以这假不能乱请。 串班的话,不算请假,要是晚上回来的晚了,就让盛希康过去替一下。 反正夜班就那么回事儿,只要不出岔子就行。 高海宁几个来盛家,主要目的就是打猎的事儿。 此事敲定,众人心里高兴,嘻嘻哈哈闲聊着,说一说山上发生的趣事儿,不知不觉这时候就不早了。 小新华困的直打哈欠,让王建设瞧见了,赶紧拽着众人离开。 “叔,婶子,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家去,改天咱再聊啊。你们也早点儿休息吧,我看新华都困了。” 一行人戴好帽子往外走,盛希平跟着送出来,一起去了趟保卫科,找夜班里相处比较好的人商量了下,跟对方串个班。 对方也明白盛希平串班是为了啥,于是就提出来,要是盛希平他们进山打着野猪了,给他留点儿猪肉。 求人串班,那肯定得给点儿好处,于是盛希平很爽快的就答应了。 从保卫科出来,兄弟几个分手各自回家,盛希平回到家把大门插好,这才进屋休息。 盛家人已经都洗漱完毕钻被窝了,盛新华这些日子一直跟奶奶住,这会儿已经躺在张淑珍的被窝里呼呼大睡了。 盛希平琢磨了下,干脆把孩子抱回了西屋,小家伙睡的香甜,一点儿也没察觉到,就这么睡梦中被挪了地方。 第二天清早,盛希平起来挑水做饭,东锅馇粥、熥饺子啥的,西锅馇狗食。等饭菜好了,这才叫众人起床吃饭。 吃过早饭,狗食也都晾凉了,于是盛到狗食盆儿里,挨个儿喂狗。 通常情况下,只要盛希平动手喂狗,那就表示今天要上山。 盛家这些狗子一个个都精明着呢,一见到盛希平喂它们,立刻就知道咋回事儿了。 一个个摇着尾巴哽唧,生怕等会儿上山的时候,盛希平不领它们。 “行了,都好好吃,今天人多,你们都能跟着上山。”盛希平摸摸狗子脑袋,安抚它们。 也不知道这些狗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反正盛希平这么一说,它们都不哽唧了,赶紧低头吃食。 没等狗吃完食呢,王建设等人都收拾停当,全副武装的过来了。 盛希平这边也赶紧拾掇利索了,斜挎兜子里装上干粮、子弹等各种上山要用的东西,然后从墙上摘下枪背好。 “走,咱再去保卫科,要两棵枪,两包子弹。” 之前盛希平带人猎杀豺群和豹子的时候,王家川特批过,给他们知青队几棵半自动用,不必每次打猎都去保卫科借。 这不是王建设、陈维国都招工了么?场里就把枪收回了,只留盛希平手里那棵。 所以,今天打猎,他们还得去保卫科再借,最少一棵枪。 第三百六十章 大跑篮子 盛希平就在保卫科上班呢,借棵枪还有子弹,那不现成么? 李正刚不知道得了盛希平多少好处,这点儿事自然不会使绊子。 于是挑了两棵最好的枪,又给盛希平他们拿了四包子弹。 “够不够?不够哥再给拿点儿。”李正刚把子弹递给盛希平的时候,还问道。 “够了够了,哥。”盛希平带了两包子弹,李正刚又给了四包。 这一包子弹是二十五发,打啥玩意儿啊,能用得上一百五十发子弹? “行,不够了再跟哥说,哥这里有。别的咱不敢说,枪和子弹,哥管够儿用。” 拿东西喂出来的就是不一样,李正刚对盛希平,那绝对是没话说。 “谢谢哥,回头弄着啥,我给哥留点儿好的。”人家够意思,盛希平也不差事儿。 盛家原本有棵十六号枪,让高海宁背着了,剩下三棵五六半,由盛希平、陈维国、王建设背着。 张志军和潘福生、盛希安三人,背着他们进山要用的一些东西。 谁也不知道上山能遇见什么,该带的不能少,万一今晚上要露宿山里呢?不能啥都没有吧? 就这样,七个人牵着六条狗,带着不少东西,出了林场,一路向东而去。 盛希平连着上两个礼拜的白班,才能轮一个夜班。 白班顶多也就是在林场周围,近一些的地方下套子,很少能带狗上山。 狗子们十多天没进山了,一个个从家里出来都格外兴奋,刚出了林场就开始撒欢儿。 “希平,咱今天往哪儿去啊?”王建设牵着刚在树根下撒完尿的花豹,随口问道。 “往东走走看吧,能遇上啥就打啥,要是遇不着,咱就朝着暖泉子那边走,那头猎物多。”盛希平连想都没想的说道。 暖泉子附近,就是当初盛希平他们遇虎的地方,花花也是在那边捡到的。 由于有温泉的缘故,那边猎物多,狍子、鹿、香獐子啥的都很多。 就是离着林场远了点儿,平常没人跟着,盛希平一个人,不好走太远。 今天他们六七个人呢,正好过去瞧瞧,指不定能掏着点儿啥。 “那边,应该不会再有虎了吧?”高海宁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你当老虎是野猪呢,满山都是?合着咱去一趟那边,就能遇上一回?不可能。” 王建设一听就乐了,现如今哪有那么多的老虎啊? 每只老虎的领地都是固定的,林场周围这方圆几十里,应该只有花花一只老虎。 即便繁殖季节,没有母虎的允许,公虎也不能轻易踏入领地。 “哎?希平,你家花花多大了?有没有三岁来着?”王建设有点儿记不准了,就问盛希平。 “没有,它才两岁呢。” 花花是七五年夏天的时候,盛希平几个在暖泉子附近山洞里捡到的,眼下才七七年二月份,都不到两整年呢。 “哦,那就没事儿了,走。” 不满三年的母虎还没到繁殖期,不会引诱公虎进入领地,所以他们可以放心大胆的去暖泉子那边。 就这样,一行人沿着林场东边的旧林道向北走一段路,然后往东走。 大概走出去三四里地,二郎神鼻子一抽,不知道是闻见了什么气味儿,朝着东边嗷嗷直叫唤。 二郎神一叫,花豹和招财也跟着叫,其他狗也表现的异常兴奋。 “撒开狗。”二郎神这么叫,说明它发现猎物了,看它的表现,应该是新踪。 于是,盛希平吆喝一声,率先解开二郎神的绳子。 绳子一松,二郎神立刻蹿了出去,其他几只狗,也跟在后面,一边叫唤着,一边往东头跑。 “走,咱们跟上去看看。”盛希平领着众人,快步跟着。 刚往前走了一段路,就发现地上有不少凌乱的足迹,盛希平上前查看一圈,还用手摸了摸雪地上的足迹。 “应该是下午有一群野猪过去了,看样子十来头,大跑篮子得有五六百斤,另外最少还有三头母猪。” 前天下大雪来着,昨晚又飘了点儿小青雪,地上的足迹上面盖着薄薄一层雪,很显然,是昨晚之前经过这里。 从地面上的蹄印大小,也能分辨出猪群的大小,有几只公猪几只母猪。 “走,咱们赶紧跟上去,今天要是弄好了,说不定能抓几头猪回去,正好过年。” 盛希平看完了地上的足迹,心里有数了,于是领着陈维国等人,顺着足迹往前追。 就这样,六条狗在前,边跑边叫,盛希平等人在后,一路跟随。 盛希平几个往前走了三四里地,就听见前面狗叫声连成片了,不用说,肯定是狗子遇见了猎物。 “走,咱们赶紧过去看看。” 而此时,距离盛希平他们二三里地之外,一处窝风朝阳的山坡上,二郎神带着花豹它们,正冲向前面奔跑的猪群。 这群猪十来只,领头的是一头大跑篮子,大概得五六百斤,那蹄子就跟牛蹄子差不多大,身子跟一座小山似的。 另外还有三头母猪,几只隔年沉和黄毛子。 公猪,只有在刚落雪的那段时间里,为了赢得母猪好感,会护群。 等之后该办的事儿办完了,这公猪就没那么尽心尽力。 尤其是这只大跑篮子,能长到五六百斤,那都不知道多少次从猎人枪下、狗嘴下逃脱的,正经枪漏子、狗漏子。 这种猪,怂着呢,所以没等二郎神领着狗来到近前,这猪就察觉了,领着猪群就跑。 别看这猪体型挺大,跑的倒是不慢,直接甩开了仨媳妇还有那些继子继女,撒腿逃命。 后头这些猪,反应没那大跑篮子快,逃跑的速度慢了点儿,结果就被二郎神领着小伙伴给撵上了。 二郎神带着胖虎、招财,花豹带着黑将军和旺福,分别围住了两头母猪。 这俩母猪大概都在二百多斤不到三百斤,体型上不占优势,又没有跑篮子的大獠牙。 应对二郎神等身经百战、精力十足的猎狗,很显然处在劣势。 所以等盛希平他们来到近前时,俩母猪已经被狗子们死死摁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建设,上刺刀,直接捅死就行。” 盛希平一看眼前的情况,大喜过望,于是吆喝了王建设一声。 二人同时将半自动上了刺刀,挺刀上前,干脆利落的就给了那俩猪一个痛快。 今天一切都很顺利,从林场出来才走了十多里地,就直接撂倒两头野猪。 盛希平挺高兴,用力将刺刀从野猪身体里拔出来,就打算让狗子们发泄一下,然后赶紧开膛收拾。 俩猪有五百来斤了,他们几家分,也能分不少肉回去过年。 要是觉得少明天还可以再进山一趟,反正离着大山近,干啥都方便。 可万万没想到,盛希平这边刚把刺刀拔出来,那野猪抽搐几下不动了,二郎神却是松开口,朝着远处汪汪叫唤,一边叫着,撒腿就跑。 二郎神是大头狗,它一叫,其他的狗也都跟着。 就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工夫,另外五条狗扔下地上的野猪不管,一溜烟跟着二郎神就跑了。 “哎呦我草,这狗要造反。二郎神,你给我回来。” 盛希平回过神来,赶紧大声吆喝,可二郎神这会儿已经跑出去挺远了,根本不理盛希平。 “海宁,你跟军子、我家老二留下来,把那两头猪开膛收拾了,我们几个跟过去看看。 特么的,我家那几条狗上山玩疯了。” 盛希平一看这样,也顾不得其他了,扔下两句话,抬腿就走。 之前盛希平一个人,即便是带狗进山,也顶多就是牵三条狗,另外三条放家里,轮换着领出来。 好猎狗就跟猎人一样,几天不上山都浑身难受,这些狗子成天在家憋的够呛,一身的精力没处发泄。 这好不容易上山一回,都想着使出浑身的本事来。 可它们刚进山没多远就发现了野猪的踪迹,跟那俩母猪也没斗多一会儿,便把母猪给摁住了。 估计是二郎神觉得没过瘾,加上不甘心那么多猪都跑了,所以就扔下这边,非得再去追不可。 盛希平也没辙,狗子都跑那么远了,叫不回来,那就只能跟着吧。 就这样,盛希平领着王建设几个,顺着狗跑的方向,一路跟过去。 野猪没起窝的时候就被冲了起来,这一跑,基本上得跑到下午三点左右,放食儿的时候了。 当然,也不可能一直跑的那么快,毕竟猪也会累。 那大跑篮子毕竟体格子摆在那儿呢,刚开始跑得快,没多会儿就慢了下来。 至于剩下的母猪、隔年沉、黄毛子,被狗冲散了之后,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二郎神也不管那些,领着五条狗,认准了那跑篮子的气味儿,就这么一路追了上来。 狗跑的比野猪快,大概追出去七八里地,那一座小山似的大家伙,就在眼前了。 追到这时候,二郎神它们也累了,可是看着猎物就在眼前,狗子们卯足了劲儿往前冲。 没多会儿,就赶上了那跑篮子。 跑篮子一口气儿蹽出来这么远,速度早就慢了下来。 此时听见身后有狗叫声,吓得这家伙又加快了速度。 猪加速,狗也跟着加速,几分钟后,六条狗来到了近前。 猎狗捕猎,没办法想猫科动物那样直接就扑上去,而是要有个停顿。 黑将军和胖虎都是迎头狗,这俩跑的快,直接冲到了跑篮子前面,愣生生将跑篮子逼停住了。 接着,黑将军和胖虎一左一右,上去就朝着跑篮子的耳朵上咬。 那大跑篮子五六百斤,獠牙已经弯曲上翘,不像三百来斤跑篮子的獠牙那么有杀伤力。 不过这家伙体型大力气也大,硕大的身子拼力一撞,就把黑将军和胖虎愣生生撞开了。 撞开俩狗,这大跑篮子就想继续跑,然而这个时候,二郎神却在后头,来了狠狠一口。 大跑篮子后腚上那一坨,比足球小不了多少,二郎神一口就咬在了蛋上。 就这一下子,直接把大跑篮子疼的浑身一个激灵,嗷一声叫了出来。 疼的大跑篮子撅起腚,一甩胯骨,将二郎神甩开。 也顾不上回头挑二郎神了,这家伙继续往前跑。 这个时候,招财和旺福俩狗子扑了上来,一个咬住跑篮子的哈拉巴,一个咬在了耳朵上。 野猪皮糙肉厚,倒是不在乎这两下,可这么一耽误,黑将军和胖虎已经从地上起来。 两狗围了过来,一个咬住了跑篮子的耳朵,另一个直接咬猪嘴。 大跑篮子前半身,被四条狗叮住,不过它却丝毫不惧,脊背拱起,四肢用力,大脑袋使劲儿一甩。 四条狗在跑篮子的蛮力下,再次被甩开。 趁着机会,跑篮子又往前跑,身后,狗子们从地上爬起来,再次冲上去。 六条狗一头猪,就这么且战且走,又往前跑了二三里地。 这期间,狗子被野猪甩开无数次,得亏这跑篮子的獠牙弯曲上翘,杀伤力没有挑茬子的野猪那么狠。 即便如此,黑将军和胖虎几个,身上也都挂了彩。 当然,那跑篮子也没好了,后腚被二郎神和花豹轮番掏,其中一个蛋已经垂下来,就剩一点儿皮连着,血迹沥沥啦啦一路。 一处沟塘子底下,六条狗再次围住了那跑篮子,黑将军几个也不管身上的伤,各自找地方扑了上去。 这一路边走边战,不管是狗还是猪,体力都消耗的非常大。 此时,四条狗将跑篮子的前半截儿身子又给按住了,那跑篮子奋力挣扎着,撅起腚,四肢发力,就想要再把狗甩开。 而这个时候,二郎神上来一口,直接咬住了那个蛋,使劲儿往后一拽。 本来就剩一点儿皮连着了,这下,直接被二郎神给撕了下来。 跑篮子疼的嗷嗷直叫唤,身上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那股劲儿也泄了大半。 偏偏,那头还有个花豹,冲上来又是一口,剩下那个蛋也没能幸免,被花豹给撕下来了。 顿时,猪后腚鲜血淋漓,跑篮子的惨叫声惊的山林里鸟儿都扑棱棱飞起来。 大跑篮子拼尽全力,挣开了黑将军几条狗。 这时候,大跑篮子疼的眼睛都红了,也顾不上逃跑,径自坐在了地上。 任凭前面狗子怎么挑衅,这跑篮子都坐在那儿不动,只晃动着脑袋,躲避迎面而来的攻击。 这头猪,定住窝了。 要是盛希平他们及时赶过来,以盛希平的枪法,一枪就能解决了这大跑篮子。 然而这一次狗子们追出来的实在是太远了,盛希平他们此刻还隔着一道山岗,离此地还有三四里地呢。 第三百六十一章 掏肠子 山里雪大,有的地方积雪到人腰,得亏前面有跑篮子和狗走过,趟出来一条道。 尤其是那跑篮子,五六百斤的大体格子,山林间被它愣生生趟出来了一条路。 盛希平等人顺着雪地上的痕迹翻山越岭追过来,一个个都累的面色通红、喘气如牛。 可这个时候,谁也不敢停下来休息。 前面啥情况没人知道,狗子离着多远也不清楚,眼下听不见狗叫声,众人都怕狗有啥损失,哪里敢停下来歇着?咬牙也得继续往前追。 盛希平一边走着,一边端起来枪,朝着天空放了两枪,想要把狗叫回来。 自家的狗多大本事,盛希平最清楚不过了。 二郎神的趟子不错,可最多也就七八里地,超过这个路程,狗就累的不行了。 盛希平估算着,二郎神等狗子离着应该是不太远,他就想放两枪,把狗叫回来算了。 今天已经抓了两头母猪,够用,那大跑篮子的肉柴,还有一股子骚味儿,不咋好吃,抓不着就拉倒得了。 可两枪过后,远处一点儿回应都没有,盛希平一看,没办法也只能咬着牙继续往前追。 等盛希平他们翻过这道岗,顺着雪地上的足迹追过去,就发现地面上满是凌乱的脚印,有狗的,也有猪的。 不用说,刚刚在这里爆发了一场大战。 众人顺着足迹继续往山下走,发现地上有沥沥啦啦的血迹。 再往前一段路,忽然看见一大滩血,而且,好像还有什么东西坐在雪地上的痕迹。 “咱们来晚了,刚才那跑篮子应该是在这里定住窝,可惜咱们没能及时赶过来,那跑篮子歇了会儿又跑了。” 盛希平打猎经验丰富,一看地面上的情况就知道是咋回事儿了。 猎狗进山围野猪的时候,如果能将野猪逼的坐下来,这就叫定住窝了。 这也分花窝和死窝。 花窝就是看着猪坐下来不动了,可野猪休息一会儿,猎人还没能赶来,很有可能野猪还会起来再走。 死窝那就是野猪定在原地,不管狗怎么咬怎么叫,都不走了。 眼前的情况显示,那跑篮子在这里定住了,估计是盛希平他们赶来的太晚,野猪停下来休息够了,再次冲出猎狗的包围圈。 野猪跑了,狗子也不见踪影,盛希平心里这个着急啊,干脆端起枪来,再次朝着天开枪。 隐隐约约的,好像从下面沟塘子,传来了狗叫声。 “你们要是累了就休息,我去追。” 谁家的狗谁心疼,盛希平明知道狗子们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此时忧心如焚,就怕狗有啥意外。 可王建设几个都累的不行,盛希平也不好说让他们跟着撵,于是扔下一句话,自己迈步往前追去。 盛希平他们是早晨九点多从家里出来的,此刻差不多快十二点了。 这一路奔跑没怎么停,体力消耗巨大,都有点儿心慌腿软。 可眼下不是休息的时候啊,王建设他们喘了口气,也跟在盛希平身后,往山下跑。 此时,就在山底的沟塘子里,六条狗再次围住了那头大跑篮子。 到了这会儿,双方体力都消耗的差不多了,全凭最后一口气硬撑着。 刚才盛希平开枪,狗子们听见了动静,知道主人离着应该是不太远了。 于是都打起精神来,拼尽全力,今天也要把这猪留下。 到了此刻,六条狗身上都带着伤,但狗子们的眼神却格外凶狠,一个个嗷嗷叫着往上冲。 黑将军咬住了跑篮子的鼻子,胖虎和招财咬住了野猪耳朵,旺福咬在了野猪前肘下的软肉上。 这四条狗专咬野猪前半身,二郎神和花豹,则是专门朝着后腚使劲。 野猪的两个蛋已经被咬掉了,二郎神就掏野猪肛门周围的嫩肉。 野猪皮糙肉厚,身上还挂着一层松油砂石混合物,就像铠甲一样,防御力极高。 可唯独就是后腚这点儿地方,没啥防御,是要害。 二郎神专往这要害上咬,跑篮子受得了么?那真是钻心的疼啊。 可此时跑篮子前半身被四条狗死死按住起不来,它只能后腰发力。 两条后腿用力撑着地,先把屁股撅起来,然后左右晃,试图甩开二郎神。 可二郎神这会儿也拼了老命,不管野猪怎么晃,它就是不松口,死死咬住,野猪后腚让二郎神掏的,血肉模糊。 花豹和二郎神都是一个攻击方式,掏裆,此刻二郎神咬住野猪后腚不撒口,花豹无处施展了。 这狗子左转右转,想找个地方下口,正好这时候野猪后腚撅起来,肚子离开了地面。 也不知道花豹脑子里闪过了什么,这狗子直接就将头伸到了跑篮子下腹处,朝着猪枪狠狠咬了下去。 咬住后,使劲拽着往后退。 就听见那跑篮子发出了惊天的惨叫,浑身的力气瞬间消散,整个儿猪就趴跪在了雪地上。 得亏花豹退出来的快,要不然这一下就让跑篮子压在身下了。 这狗子倒也机灵,一个闪身躲开,然后转到猪后腚那里,朝着野猪后腚蛋子又来一下。 下腹的剧痛让那跑篮子再没有了抵抗的力气,而这个时候,猪后腚肛门,在二郎神不断的用力撕咬下,大肠头被扯出来了。 这一下子,差点儿把二郎神闪了个跟头,不过它依旧死死咬着没松口,而是扯着肠子往后退。 花豹一看这情形,立刻冲了上来,上去一口就把肠子给咬断了,用力往外一扯。 二郎神是头狗,还是花豹的爹,眼见着逆子跟它抢吃的,二郎神就火了,上前去也要抢。 花豹才不管那些呢,嘴里叼着肠子,扭身就跑。这一下,猪肠子就被花豹拖出来很长一段。 本来就筋疲力尽的跑篮子,此刻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静静躺在地上,任由狗群撕咬。 野猪停止了挣扎,黑将军等几条狗也已经没了力气,一个个松开口,趴在野猪周围大口喘气。 狗子们实在是太累了,不算之前抓那两头母猪,光是追这大跑篮子,大概就是两三个钟头。 一路上数次激烈交战,已经让狗子们疲惫不堪,连撕咬野猪吃肉的力气都没了。 等盛希平一路冲到沟塘子,找到狗子和野猪的时候,直接被眼前一幕惊呆了。 六条狗,生生把一头大跑篮子肠子掏了出来?这战绩,说给谁也没人信啊。 眼前六条狗还趴在地上哈哧哈哧的喘着粗气,那头五六百斤的大跑篮子还没死,气息奄奄的躺在雪地上。 那双小眼睛里早没了之前的凶悍,只有濒死前的平静。 盛希平一看这样,端枪上前,勾动扳机,一枪解决了那猪,免得这家伙太遭罪。 枪声响起,后头的王建设几个也听见了,于是加快速度往这边跑。 “哎呦我草,这是啥情况?”当众人来到近前时,也都傻眼了。 那猪肠子、肚子都被拽了出来,后腚稀烂一片。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不是盛希平动手开膛所致,而是狗直接给猪的肠子掏出来了。 “希平,你家这几只狗可真够恶的啊,这么大一头野猪,它们没用人帮忙,愣是给干下来了?” 王建设几个围着猪转了几圈,全都竖起大拇指来,这么狠的猎狗,可真是头一回听说。 “得,别说那些了,你们赶紧给猪开膛,我看看狗。” 相比于猪是怎么死的,盛希平更想知道狗受了多重的伤。 于是招呼了王建设几个过去给猪开膛,自己则是蹲下来,挨个儿狗检查伤势,轻的就上点儿药,重的就包扎一下伤口。 六条狗多多少少都带着伤,其中最重的是黑将军,脖子到肩膀那里被野猪獠牙挑了下,有道十多公分的口子。 盛希平小心的给黑将军擦拭伤口,倒上药粉,然后拿出绷带来缠了几圈,又用腿带子固定下。 整个儿包扎的过程中,黑将军都一动不动,只张着嘴哈哧哈哧的喘粗气。 包扎完伤口,那边王建设几个也把野猪开了膛,盛希平就喊了句,多割点儿肉喂狗,别喂下货了。 这猪是狗子们凭本事嗑下来的,这么老大一头猪,可劲儿喂就是,别心疼肉。 王建设把猪心摘下来交给了盛希平,盛希平把猪心一分为二,给了二郎神和黑将军。 这俩狗岁数最大,已经过了巅峰时期,今天这一仗,属实把它们累坏了。 盛希平把猪心喂到狗嘴边,俩狗也只顾着喘气,连肉都不吃了。 盛希平一看这样,就把猪心放在地上,等狗子休息够了再吃。 倒是花豹胖虎这几只小狗,恢复力强,这会儿盛希平拎了几条肉喂它们,狗子虽然也喘着粗气,却都把肉叼在嘴里慢慢撕咬着吃。 猪开了膛取出下货,那头陈伟过去砍了几根树枝,将野猪肚子支起来,然后往腹腔里装雪。 这样使猪肉快速降温,避免捂膛变臭。 忙活完这些,几个人又累又饿,也不管那些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气休息。 盛希平抬手看了下,快一点了,“干粮都带了么?拢个火堆,咱吃点儿吧。” 这一上午漫山遍野的跑,换成谁也受不了啊。 刚才急着追狗还感觉不出来什么,此刻就觉得肚子溜空,饿的难受,手脚也发软,连动都不想动了。 再累,也得动弹啊,于是众人勉强起身,去找了些干柴回来,拢了个火堆,把各自带来的干粮都烤一下。 盛希平进山的规矩,各种工具和铺盖可以专门有人背,但是干粮,必须自己拿自己的。 主要是山里什么状况都会发生,一旦人走散了怎么办?大山里没吃的,那可不是闹着玩。 所以,别看盛希平和盛希安哥俩都进山,干粮也是分开拿着,各自带一份儿。 盛希平还带着搪瓷缸子,于是去装上一缸子雪,放到火堆上烧开。 大家都饿得很,也顾不上什么割肉烤肉了,各自啃着干粮,就点儿热水,风卷残云一般,就把吃的都装进肚了。 吃饱喝足再休息会儿,总算恢复了体力。 可此时,众人又犯愁了,这么大一头猪,可怎么往回弄啊? 要知道,那头还有俩母猪呢,就算他们人多,总共加一起一千来斤,也够他们受的啊。 “希平,这猪咋处理?咱拖回去啊?”陈维国问道。 “这玩意儿不好吃,拖回去干啥?费那劲呢。 要是听我的,就砍俩后腿回去,留着喂狗,剩下的留山上,不定啥猛兽来就吃了。” 盛希平摇摇头,这么大的跑篮子,不光肉骚哄哄的难吃,关键是那肉也硬啊,干炖不烂糊,咋吃? 有母猪肉,谁吃这玩意儿啊? “哎呀,别光是后腿了,那就咱把这猪卸吧卸吧,能拿走的都拿走,剩下猪头不要了。” 陈维国几个看了看,有些不舍得。 于是商议了下,决定就地把猪剔了,前腿、后腿,其他部分的好肉都留着。 尤其是囊囊膪部分,挺厚的肥膘呢,弄回去炼油,总不会还有骚味儿吧? 这都是好东西,平常人家想要还找不到呢。 盛希平对此不发表意见,毕竟他家有的是,不表示旁人家也有。 只要他们不嫌,那就弄回去吃呗。 就这样,这头跑篮子被大卸八块,好肉都挑着拿走了,剩下的便留在原地。 天上飞过的老鸹子哇哇直叫唤,就等着人走了,它们好捡点儿便宜呢。 狗子们吃饱了又休息一阵子,总算恢复了些体力。 这回一个个也不乱跑撒欢儿了,全都乖乖跟在盛希平身边,慢悠悠的走着。 盛希平几个浑身都乏的很,要是有个地方,他们恨不得立刻躺炕上蒙头大睡不起来。 然而此时都快三点了,离着屯子还大老远呢,而且盛希安等人还在半路等着,不知道多焦心。 盛希平他们只能忍着满身的疲惫,拖拽着临时做成的爬犁,一步一步往回走。 另一头,盛希安、高海宁、张志军三人留在原地,将两头野猪开膛破肚,灯笼挂拿出来挂到树枝上降温,猪肚子一样也是用棍子支起来,往里头装雪。 忙活完这些之后,三人去捡了不少干柴,就在附近拢了个火堆,静静等候盛希平他们回来。 只是没想到,这一等,就从中午等到了傍晚,从天亮等到了天黑。 “这天都黑了,他们咋还不回来呢?那几只狗还能跑丢了不成么?” 盛希安看着天色越来越暗,有些坐不住了,就在火堆周围来回走,着急的不行。 “应该是狗撵猪的趟子远了,没事儿,你放心吧。 他们有三棵半自动,子弹也够用,别说是撵头猪了,就是遇上老虎,也能照量照量。” 高海宁被盛希安弄的眼晕,于是出言安慰道。 “嗷呜。”高海宁话音刚落,就听见远处一声虎吼,威震山林。 第三百六十二章 花花和狼 老话讲,龙行云、虎行风。 龙行云啥样儿不知道,此时高海宁几个人就觉得林间有风,吹得树木呜呜作响。 树影摇动间,周遭一切皆化为可怖的暗影,仿若兽口,可随时将三人吞没。 一声虎吼,让三人顿时觉得浑身发麻,一股寒意从后腰蔓延到后脑勺,头皮都炸起来了,身子也止不住的发抖。 “妈呀,有老虎,咋,咋办?” 吓得高海宁连手里拨弄火堆的棍子都扔了,浑身上下跟筛糠似的,说话都带着颤音儿。 “不知道啊,你的枪呢?”张志军也没比高海宁好到哪里去,哆哆嗦嗦的说道。 高海宁这才想起来,他把十六号枪竖着放在一棵大树下了。 “有啥用啊?就一颗枪,还是撅把子。” 十六号枪每次只能打一发子弹,之后就要撅开枪把换子弹。 别说高海宁这枪法不咋地了,就算枪法再好,拿十六号枪想打老虎,无异于天方夜谭啊。 “那也比没有强。” 相比于那两人的慌张失措,盛希安明显表现的镇定些,好歹来到了树下,将十六号枪抱在了怀里。 “都别怕,那老虎离着还挺远呢。” 要是盛希安说话的时候,声音别发颤,他的话,还能让人信服点儿。 这个时候,远处再次传来一声虎吼。 原本要站起来的高海宁和张志军,吓得腿一软,再次跌坐地上。 “完了,这老虎肯定是闻到血腥味儿来的,咱今天杀了俩猪呢,肯定是野猪把老虎引来了。 我就说那灯笼挂得留着敬山神爷吧?你们不听,还非要收拾起来。” 高海宁这会儿,说话都带着哭腔儿了。谁遇见老虎能不害怕啊? 原本开膛的时候,高海宁提过一嘴,应该把内脏留出来一挂敬山神。 那时候张志军和盛希安都说,前头又去追野猪了,到时候盛希平他们肯定能敬山神。 这猪下货也是好东西,眼看着要过年了,不如带回去收拾干净了,还能多好几个菜呢。 高海宁一寻思也是,所以就没留内脏敬山神。 而是将那些东西放在雪地里埋上,等着凉透之后,又装进了猪肚子里,打算一起带走。 谁能想得到,离着林场也就十多里地,竟然能有老虎啊。 这下,高海宁可后悔死了,早知道就应该敬一下山神爷了。 “海宁哥,你就别说话了,老实儿闭嘴不行么?你生怕那老虎不往咱这儿来是不是?” 盛希安有些无奈,老虎还离着大老远呢,就算害怕也不能这样吧? 况且,前川林场周围是花花的领地,闹不好刚才那只虎就是花花呢? 要真是花花,他们还担心个屁啊,花花从小跟人类长大的,对人类很友好。 再说它认识盛希安,也认识高海宁几个,总不至于真的过来吃了他们吧? 高海宁被盛希安训了几句,顿时觉得脸上有点儿挂不住,只能尴尬的坐在雪地上,不知如何是好。 盛希安扭头朝着声音来处看去,不免有些担忧。 好像那边正是盛希平他们去追狗的方向啊,大哥他们,不会遇见什么危险吧? 盛希平那边,确实遇着事儿了。 他们四个人领着六条狗正往回走,还没等走到半路呢,二郎神几个忽然眼神就变了,朝着周围狂叫起来。 有狗子预警,盛希平几个立时察觉出不对。 盛希平三人立刻拉下枪栓,警惕的看向周围,同时呈品字形分布,将潘福生护在了中间。 “福生,你拖着爬犁慢慢走,我们护着你。” 爬犁不算太沉,又是大雪地上,潘福生一个人拖着费点儿力,倒也不至于拽不动。 眼下情况不明,他们小心一些就是了。 四个人里头有三人带着枪,还都是半自动,即便是有啥野兽,总有一拼之力,不至于刚一开始就扔了爬犁逃跑。 二郎神几个今天跟大跑篮子一战,算是打出了威风打出了士气,可它们也累的不轻。 所以此时几条狗虽然朝着远处厉声狂吠,却没有一只狗乱跑,而是紧随主人身边。 而就在这个时候,远处传来了,“哦、哦”的动静,那种出气声儿小,回气声儿大的动静,很显然是狼。 盛希平他们今天被这大跑篮子耽误了,直到天黑还在林子里没出去。 应该是那大跑篮子的血腥气吸引了这林中的狼,一路尾随而来,被二郎神它们发现了。 “是狼,不知道有几只,咱都小心点儿,别着急开枪。” 此时应该有五点了,本来北方冬季天黑的就早,这林子里更暗,这种环境下视线受阻,对射击不利。 眼下不知道狼群有多少,而狗子们刚经历完一场恶战,体力尚未恢复。 如果狼群数量太多,狗子们肯定不敌,所以他们必须小心谨慎,不能放空枪。 “知道了,你放心吧。” 王建设和陈维国都点点头,端着枪,神情严肃的盯着对面林子,只要狼群凑近,他们就开枪射击。 狼嚎声接连响起,声音越来越近。 接着,盛希平就看见众人身后不远处,有星星点点绿莹莹的光亮,那应该是狼的眼睛,在夜里的反光。 “都注意点儿,狼群跟上来了,等会儿开枪的时候别手抖,专往亮点儿的地方打。” 另外两人点点头,全神贯注的端枪瞄准,等那些光点儿来到百米以内时,盛希平率先勾动扳机。 砰的一声枪响,对面有狼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陈维国和王建设也开枪了,这二人枪法也练的不错,对面又有狼中枪倒地,痛苦哀嚎。 狼群大概有十多只,其中一只体型大些,正是这群狼的首领。 见此情形,那家伙仰起脖子,长啸出声,仿佛是在召唤同伴,传递信息。 只是,这狼还没等嚎完,声音却戛然而止,原来是盛希平,直接开枪将那家伙打死了。 同时,王建设和陈维国也再次开枪。 首领死了,狼群瞬间陷入了混乱,剩下的几只狼一见这情形,扭身就走。 二郎神眼见着狼群要跑,就想带着同伴去追,被盛希平喊住了。“二郎神,不许去。” 天黑了,跟狼群纠缠不是明智之举,还是赶紧去跟高海宁等人汇合,早点儿回林场要紧。 几只狗子都累了,没有了之前追跑篮子的心气儿,所以盛希平吆喝一声儿,它们就听话的回来,没有去追狼群。 狼群退去,众人都松了口气,盛希平本想扔下那些肉,轻装简行往回走。 可王建设几个都有些舍不得,六条狗拼了命才磕下来的跑篮子,那么老多肉呢,说扔就扔,换谁也心疼的慌。 盛希平也没办法,只能端枪警戒,王建设跟潘福生俩人拖着爬犁,一行人尽快往回走,与高海宁他们汇合。 山林雪地,崎岖难行,又是傍晚昏暗,根本走不快。 盛希平等人往前又走了二三里地,二郎神几个再次狂吠预警。 随着狗叫声响起,阵阵由远及近,竟是有狼群不死心,尾随追踪而来。 此时,盛希平等人正好走在沟塘子里,而狼群则是在山岗上,形势对盛希平等人不利。 “福生,扔下爬犁不要了,咱们快走。” 假如狼群俯冲下来,速度太快他们开枪怕是来不及。 而一旦让狼群来到近前,枪可就没那么好用了,二郎神几个都带着伤,疲累不堪,就怕有损伤。 所以盛希平当机立断,让潘福生他们扔了爬犁,用那些肉食吸引狼群注意,方便他们脱身。 到了这时候,已经由不得潘福生他们舍得舍不得了,命重要还是肉重要? 于是,潘福生和王建设咬咬牙,扔下了爬犁,然后四人在狗的拥簇下,尽快向前走。 盛希平本以为他们扔下肉,狼群只顾吃肉,就不会再跟着他们了。 却是没想到,这群狼贪婪的很,狼王站在山坡上,发出特殊的嚎叫声。 接着,就有六七头狼朝着那爬犁过去,剩下的,却继续跟在狼王身后,沿着山坡继续跟在盛希平等人身后。 冬日严寒,多数动物都躲在窝里不出来,狼群缺少食物,一个个忍饥挨饿,生存艰难。 好不容易遇见了几只两脚兽,这狼根本就不想放过。 至于那几只狗,狼群不小,也根本不把狗放在眼里,所以狼王安排几只狼过去守着肉,其余的继续跟踪,试图找机会偷袭。 狼是非常记仇的动物,刚才盛希平他们打死了好几只狼,这些家伙,要给同伴报仇。 发现狼继续尾随,二郎神几个都愤怒不已,朝着狼群不停的叫。 盛希平也察觉出不对,知道今天这些狼怕是不太好解决了。 “咱们往对面山上走,我记得前面有处石砬子。” 盛希平当机立断,带着人和狗,朝着对面山坡走。 既然这些狼不肯罢休,那他们只能先找个有利的地形,再进行反击。 就这样,四个人六条狗,穿过沟塘子,爬上对面山坡。 狼群似乎察觉到盛希平他们的意图,于是加快了速度,盛希平端枪走在最后,见狼追上来,立刻开枪,打死了前面两只狼。 其他的狼一看这样,不敢再步步紧逼,却也没有离开,始终不远不近的跟着。 狼,耐力超强,它们可以跟踪猎物一天甚至几天,只要猎物稍一疏忽,它们就会伺机而动,一举猎杀对手。 对面是个乱石坡,山势陡峻难行,半山腰往上是一处石砬子。 石砬子挺高,正好是个天然的屏障。“快走,躲到石砬子下面去。” 盛希平走在最后面,只要见到有狼跟过来,他就开枪将狼打死。 等王建设他们都走到石砬子下安顿好,盛希平这才快步爬上去,也找了个安全的地方蹲好。 这时候,狼群的首领似乎也明白了盛希平等人的意图。 眼见着尾随捕猎不成,那狼就发出了凄厉的嚎叫声,其他的狼并没有撤退,而是接着树木和石头的遮挡,继续向前走。 盛希平他们躲在石砬子下面,不用担心狼群背后突袭,后顾无忧,自然就可以放开手脚。 于是各自找好了射击位置,接着乱石遮掩,打算就在这里,跟狼群决一死战。 就在这个时候,从盛希平等人身后不远处,一道黑影飞扑而出,伴随而来的,是嗷呜一声虎吼。 王建设和陈维国吓的手里枪差点儿掉地上,潘福生也吓得双腿一软差点儿坐地上。 盛希平稍微好点儿,也是觉得身上汗毛竖起,一阵阵酥麻。 至于六条狗,这会儿吓的全都夹着尾巴,连声儿都不敢吭。 猛虎下山,势不可挡,黑影快如闪电,几个起落便冲到了狼群近前。 接着,就听见惨叫声接连响起,这大家伙,在狼群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突袭,顷刻间,已经杀死了四五只狼。 “嗷呜。”虎吼声再次响起,山下的狼群四散奔逃。 然而黑影却并不想放过它们,接连又扑杀了几只狼,一直追出去挺远。 乱石坡上,王建设、陈维国等人总算从惊吓回过神来。 “我草,今早晨出门,咱们肯定没看黄历。这特么又是狼又是虎的,差点儿把小命儿都交代在山里了。” 王建设扶着旁边的石头站起身来,抹去头上的冷汗,嘟囔道。 “希平,那只虎,是不是你家花花?” 陈维国也吓得不轻,好不容易站了起来,惊魂未定的问盛希平。 “我也不知道啊,它没停下来,看不清楚。”盛希平摇摇头。 按常理推断,前川林场周围这些地方,都是花花的领地,出现其他虎的可能性不大。 但是也不敢保证就没有意外,所以盛希平也无法肯定,刚才突然冒出来的虎,是不是花花。 “别管是不是,咱赶紧走,不能再在林子里停留了,咱们这头又是枪又是狗的,遇上狼群都麻烦。 万一海宁他们那边再碰见啥猛兽,可就坏菜了。” 眼下不是研究这些的时候,赶紧离开才是正经,盛希平招呼一声,带着二郎神几个下山,其他人也跟着往山下走。 众人刚从乱石坡下来,还没等走到底下沟塘子呢,一道黑影扑过来,直接拦在了路上。 二郎神几个哽儿的一声,吓得夹着尾巴就跑,只有招财和旺福,似乎觉察出什么来,立在原地没动。 黑影停下来,放下嘴里的东西,缓步来到了盛希平跟前儿,发出呜噜呜噜的动静。 盛希平一看,是自家花花没错儿了。“花花,原来是你啊。多谢啊,这回又帮了我大忙。” 盛希平惊喜不已的看着花花,伸手搂住花花脖子。 “你咋知道我在这儿的?每次我遇见狼群,你都能及时赶到,神了啊。” 那老虎确实是花花,当然,花花也不是提前知道盛希平他们遇到危险,就赶过来相救。 主要原因,是花花正在跟狼群争夺地盘。 正如盛希平他们推断的,这一片方圆上百里,都是花花的领地。 按理,老虎的领地里,极少有狼群的存在。 可之前花花还小,曾经跟狼群交过手,没打赢。 那些狼呢,也仗着群体庞大,欺负花花是只没成年的幼虎,不肯撤离花花的领地范围。 如今花花接近成年,自然不肯放过这些狼。 最近,花花一直在找狼群的麻烦,正巧遇见盛希平他们了。 第三百六十三章 护送 盛希平不知道这背后的故事,只以为花花可能在附近,正好遇上了过来解围。 “花花真棒,越来越厉害了啊,狼群都能让你吓跑。”盛希平摸着花花头顶,各种夸奖。 花花听不懂盛希平的彩虹屁,但是它见了盛希平格外亲近,于是就用大脑袋拱盛希平,蹭啊蹭的还发出呼噜呼噜的动静。 这架势,把旁边王建设几个都看呆了。 当初花花还小也就罢了,还不觉得害怕。 如今花花这体型,还来找盛希平撒娇,怎么看着,都有一种诡异感。 众人真怕花花一个翻脸,张开血盆大口就把盛希平给吃了。 “那啥,希平,咱赶紧回去吧,这离着海宁他们应该不远了。”王建设小心出声儿,提醒道。 “嗯,是得赶紧回去了。”盛希平点点头。 “花花,要不要跟我回家啊?上回你走了,我儿子找你好几天呢。” 盛希平揉了揉花花的大脑袋,问道。 花花哪里能给盛希平什么回应?只蹭了蹭盛希平。 然后低头把它刚才叼过来的一只狼,往前拱了拱,那意思送给盛希平了。 之后,花花又咬着盛希平的衣襟,拽着他朝着刚才的路往回走。 盛希平觉得奇怪啊,就想挣开,“花花,我得赶紧回去,希安他们还等着呢。 刚才你那两声,保不齐他们听见了,这会儿不定吓成啥样儿。” 可花花的力气,哪里是盛希平能挣开的,就见花花咬住了盛希平衣襟,一路把盛希平领回到刚才扔爬犁的位置。 盛希平一看,爬犁上的野猪肉还在,并没有被狼群祸害了。 “咋?你想让我把猪肉弄回去啊?” 花花松开了盛希平,朝着他呼噜着。 盛希平一看,得,这家伙也是个贪财鬼,这是不想让他把到手的东西扔山上啊。 “行吧,那我就拖回去。”好在狼群已经被赶走,这段路也不算太远,那就拽着走吧。 就这样,盛希平背上枪,用力拖拽着爬犁往回走。 等盛希平回到乱石坡下的时候,王建设几个也把乱石坡上那些死掉的狼都归拢到一处了。 众人将狼扔到了爬犁上,大家伙儿合力拽着爬犁往前走。 二郎神几个见了花花,都吓的不行,盛希平又不好撵走花花,干脆让它们在前面快跑,去找盛希安他们。 前面几条狗带路,盛希平他们拖着爬犁跟在中间。 至于花花,它没有立即离开,而是跟在众人后面,有点儿保镖那意思。 另一边,就在盛希安焦急万分,高海宁他们担惊受怕的时候,忽然听见几声狗叫。 “哎呦,是二郎神它们回来了,希平他们肯定也离着不远。” 一听那狗叫声,高海宁立刻从地上站起来,朝着狗跑来的方向迎去。 果然,二郎神等六条狗先跑回来,又过了会儿,见到几个黑影拖拽着什么东西也过来了。 高海宁急忙迎上前去,“希平,刚才有老虎叫你们听见了没有?哎呀妈呀,可把我吓坏了。 再往后啊,我可不敢进山打猎了,这附近有老虎。”高海宁一见盛希平,激动的差点儿哭了。 “咳咳,海宁,那只虎就在后头呢。”王建设轻咳两声,回头指了指身后,提醒高海宁道。 高海宁顺着王建设指的方向看过去,黑乎乎的天色看不清啥了,只见到不远处一个体型挺大、身形健硕的黑影。 “我草,老虎。”吓得高海宁嗷儿一声,差点儿跳起来。 “你喊啥啊?那是我家花花,它不吃人。”盛希平无奈摇头。 “你再这么一惊一乍的,当心吓着它,把它惹毛了,今晚上拿你当晚餐,我可救不了你啊。”盛希平故意吓唬高海宁。 “原,原来是花花啊,哎呦我的天,你不早说。” 一听是花花,高海宁总算松了口气,一边拍着胸口,一边惊魂未定的说道。 “这是啥啊?二郎神它们追着猪了?” 高海宁镇定下来,这才有闲心打量爬犁上的东西,一看挺大一堆,就好奇的问道。 “哎呀,你可别提二郎神它们了,这几条狗,太特么恶了。 你知道我们赶过去看见啥了么?六条狗,愣生生把一头五六百斤的大跑篮子给掏了肠子。” 提起这事儿来,王建设可来了本事,于是就把二郎神追猪,他们追狗的事,讲给高海宁听。 “我草,这么牛么?希平,你家这几条狗,厉害啊,这往后再上山,那不得见着啥都敢干?”高海宁都听傻了。 他们跟盛希平相处这么些年,听了不老少打猎的故事,可六条猎狗不用猎人,就能磕下来一头五六百斤大跑篮子,这还真是没听过。 “也不一定,见了后头那个,它们照样儿怂。”盛希平耸了下肩膀,面无表情说道。 众人闻言,哈哈大笑,百兽之王可不是白叫的,有几只狗见了老虎不怂啊? 高海宁上前,帮忙拖拽爬犁,众人边走边聊,不多时就跟盛希安他们汇合。 双方见面,各自安好,大家都松了口气。 时候不早了,众人也顾不上多聊,赶紧拖着东西往回走吧。 好在高海宁几个在等候的时间里,也做了个简易的爬犁,两头母猪全都放在了爬犁上捆好。 于是众人拖着两挂爬犁,费劲巴力的朝着林场方向走。 众人一口气出了林子,来到了简易林道上,到了这儿,离着林场就没多远了。 大家伙儿停下歇会儿松口气,这时花花走过来,蹭了蹭盛希平,又去跟盛希安黏糊下,然后纵身一跃,迅速蹿进林子,不见了踪影。 “我还以为,它能跟你回家呢。”王建设看着花花消失的方向,喃喃道。 “它是属于山林的,家里太小,它回去不得劲儿。” 盛希平心里也盼着花花能跟着回去,上次花花离开,盛新华睡醒之后找了好久。 “走吧,咱赶紧回家,都这个点儿了,家里人肯定担心。” 眼见着都六点多了,家里人不定怎么着急呢,所以盛希平也没去纠结这些,只拖着爬犁,继续往前走。 没多会儿,众人来到了林场东头那大坎儿上。 这里被林场孩子放爬犁坡儿,弄得哧溜滑。 盛希平他们索性就把爬犁放下去,人也跟着出溜下去,到底下再归拢了爬犁,赶紧拖拽回家。 盛希平他们早晨九点来钟出门,到晚上六点多,好歹算是到了家。 盛家这边晚饭还没吃呢,一直等着盛希平哥俩回来。听见外头有狗叫声,盛连成赶紧让人出去看看。 “爸、妈,是咱家狗回来了。” 盛云芳出去一看,二郎神领着其他几只狗进了院子,于是高声朝屋里喊道。 “哎呀,总算是回来了,快,赶紧收拾饭吧,这么老晚,他们肯定都饿了,收拾上来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张淑珍一听,急忙吩咐闺女,往上收拾饭菜。 这边正收拾着呢,那头盛希平等人拖着两挂临时爬犁进了院子。 “爸、妈,我们回来了。”盛希平高喊一声儿。 “回来了就好,那啥,赶紧去洗手吃饭。 维国、建设、军子,你们也别走了,都搁这儿吃吧,吃完了你们不是还得收拾那些肉么? 我这就打发老六,去各家通知一声儿。”张淑珍敞开门,招呼几个年轻人进屋吃饭。 王建设他们本来不想留下吃饭的,可张淑珍说的也在理,那两头猪还没收拾,还有七八头狼也没扒皮,今晚上且得忙活一阵儿呢。 他们回家去吃饭再回来,太麻烦了。“那就听婶子的,我们今晚上在这儿吃了。” “就是啊,跟婶子还这么外道干啥?” 张淑珍笑呵呵的招呼几个小伙子进屋,接着又吆喝盛希泰。 “老六,赶紧的,上你王大爷、陈大叔他们家里告诉一声儿,就说你哥他们回来了,在咱家吃饭呢。” 王建设他们几个跟着盛希平进山打猎,到天黑了还没回来,那几家都着急,打发人过来问好几趟了。 既然要留人家吃饭,肯定得通知一下各家,省得家里人担心。 盛希康刚才垫吧了几口,去场保卫科替盛希平值班了。 盛云芳盛云菲俩姑娘家胆子小,大晚上的不敢出去,所以张淑珍才招呼盛希泰。 “哦,知道了,这就去。” 盛希泰倒是不打怵天黑,于是穿上大衣带上帽子,一溜烟跑出去,那几家挨个儿通知一圈,告诉人家放心。 那几家一听说人回来了,留在盛家吃饭呢,这下都放心了。 只要人平平安安回来就行,眼瞅着要过年了,万一出点儿啥事,这个年还咋过? 盛希泰在林场转了一圈儿,回到家时,家里正吃饭呢。 见到老儿子回来,张淑珍赶紧招呼他坐下来吃饭。 盛希泰也没客气,脱了大衣摘下帽子,赶紧上炕吃饭。 盛家晚上也没做啥好吃的,就是野猪肉炖酸菜,苞米面儿大饼子,另外炸了点儿肉酱,烫了点儿萝卜片儿。 东北人爱吃蘸酱菜,这饭桌上要是没有点儿东西蘸大酱,就就觉得少了点儿啥。 不管是春天野地里的婆婆丁、荠菜、小根菜,还是夏天菜园里的生菜、大葱、黄瓜,或者是秋天的土豆茄子烀熟了,都能蘸酱吃。 到了冬天,家家户户烧炕烧炉子,屋里干,多数就爱吃白菜心儿、大萝卜。 那萝卜切了片儿,用开水烫过,蘸着酱吃,水灵灵、甜丝丝的还不像生萝卜那么辣,很多人都得意这一口。 盛希平几个在山上奔波一天,就中午吃了点东西,到这会儿全都饥肠辘辘狼哇的。 王建设他们来盛家,从来都不装假,逮着啥就吃啥,也不客气。 就见到这些小伙子们敞开了肚皮一顿吃,到最后饭桌上盆干碗净啥都不剩。最后两片儿萝卜,都让张志军划拉走了。 几个大小伙子狼吞虎咽的吃完了饭,赶紧就去院子里,收拾那些肉。 那头跑篮子在山上就拾掇差不离了,除了留点儿肉给狗子们吃之外,剩下的都给王建设他们。 那两头母猪,当时答应了跟盛希平替班的人,要给他留点儿肉,另外,少不得还要给李正刚一些。 其余的,盛希平只留下一块腰条肉,剩下都让王建设他们分了。 盛家不缺吃的,仓房里有的是,还是多分给王建设他们些,留着过年用吧。 猪头、猪下货那些,盛希平也没要,给陈维国他们了。 剩下那几只狼,盛希平留下了,没给别人。 他不图狼肉,主要是狼皮,可以留着自家用,可以送人走人情,也可以拿去卖。 陈维国等人主要是为了过年有点儿肉吃,既然多分了肉,自然不会再要狼皮。 就这样,众人忙活到将近十点,总算把几头猪还有狼都收拾妥当了,各自或背或扛,把分的的肉往回家送。 “明天不用早起,上午都搁家歇着,中午头咱们进山去转悠转悠,遇见啥就打,遇不上就下套子。” 临出门前,盛希平跟众人商议道。 几条狗都受了伤,不能连续进山,所以他们只能去打溜围、下套子了。 “行,都听你安排,你说干啥就干啥。”众人自然没二话,于是点头应下,各自回家。 盛希平这边,也赶紧把肉都收拾起来,人吃的,留着喂狗的,都单独放着,装进仓房的大缸里。 至于皮张,今晚上没法细收拾了,等明天再说吧。 忙活这一天,盛希平也是累的不轻,可他还不能直接歇着,得去保卫科,把盛希康换回来。 盛希康毕竟岁数小,头半夜替盛希平值个班也就罢了,不能让他后半夜出去巡逻啊。 就这样,盛希平拖着疲惫的身体,去场部保卫科,把弟弟换了回去。 自己则是衣服也没脱,直接躺在保卫科值班室的小炕上,呼呼大睡。 后半夜,一起值班的人叫起来盛希平,他们出去转悠巡逻一圈,没啥异常情况,又重新回来睡觉。 这一觉睡到了大天亮,这才晃晃悠悠的回了家。 终究是年轻体力好精神也足,别看昨天累够呛,晚上也没睡好,盛希平还是挺精神的。 吃过早饭,盛希平先是去了李正刚家,给李正刚送了一块好肉,还有一张狼皮。 又跟李正刚说了声,那两棵枪暂时先留下,赶在过年前送回来。 转回头,盛希平又给跟他串班那人六七斤肉,剩下这几天,盛希平都串成了夜班。 忙活完这些,盛希平回家,把那几张狼皮都仔仔细细的拾掇了,刮去上面的油脂,然后皮张翻过来钉在仓房木板上风干。 要是留着自家用,就得用药将皮子熟出来,或是做大衣,或是做帽子,再不然做褥子啥的,都是好东西。 要是往外卖的话,就不需要熟出来了,直接拿去收购站卖掉就行。 第三百六十四章 截胡 忙忙活活一上午,好像也没干啥,时间就过去了。 中午随便吃了点儿东西,然后王建设几个人过来,盛希平也收拾好了,背着枪,带着下套子用的各种工具,出发上山。 出门的时候,盛希平还特意看了眼二郎神几个。 昨天那一场恶仗消耗很大,几只狗子今天都懒洋洋的趴在窝里。 哪怕是见到盛希平全副武装的模样,也没见那只狗着急。 盛希平笑着摇摇头,也没说什么,领着王建设等人直接出门。 中午才出门,肯定是不能走太远,于是一行人朝着二支线里面去,那边是前几年的伐区,如今多是二茬林子。 如今这时候森林资源丰富,烧柴有的是,谁家捡柴火也不可能跑山里来挖树根。 那些大树被放倒后,树栅子也就是树根依旧留在原地没人破坏,有的第二年就会重新发出枝条。 这些重新发出来的枝条比较嫩,树叶也大,是狍子、鹿的最爱。 冬天大雪封地,苔藓地衣啥的都在雪地下吃不着,狍子和鹿就只能来二茬林子里啃食嫩枝条。 盛希平本来是想找一片适合的林子,设置点儿陷阱,下几个套子,不管是鹿还是狍子,弄几只留着过年就行。 结果刚走进一片二茬林子,盛希平就在雪地上发现了狍子留下的足迹,而且是新踪。 六七只狍子,应该是不久前,从这里经过。 “走这边,咱们先顺着脚印追过去看看。” 盛希平抬头看了看周围的山形地貌,心里大致有了判断,于是带着王建设等人,顺着脚印追踪。 “都小心点儿啊,别弄出太大动静,狍子的听力很好。” 狍子生性机敏,听力很好,一旦有点儿风吹草动,都会惊起来它们。 几个人顺着狍子的足迹往前走,小心翼翼追踪。 半路上,还看见了狍子停下来,啃食嫩枝条的痕迹,估计是这群狍子吃饱了之后,又往前走了。 众人都很有耐心,就这么一路顺着足迹向前,直到走出了这片二茬林子。 前面,是一大片天然的红松母树林,当初采伐时特地留下来的。 母树林未经采伐,林中草木茂盛,这样的地方,正适合动物休息小憩。 “我估计,那几只狍子就在这林子里头,它们吃饱了肯定要找地方卧下来休息。”盛希平指着前面这一大片红松母树林说道。 “这林子有点儿大,上头还有两处山垭口。 建设,你跟海宁,你俩顺着这边上去,守东边的垭口。维国,你跟志军去另一边,守住了。 不管那狍子朝那边跑,你们只要看见了就开枪打。”盛希平瞅了瞅周围的地形,立刻做出了分工安排。 得亏他们人多,可以多分出一股来,要是人少,今天这仗围就不好打了。 “对一下表,四十分钟之后我约莫你们差不多能到山顶,到时候我从这边往上撵。” 盛希平和王建设、陈维国三人都抬起手腕,对了下表,确认时间一致,然后拿两组人分开往山顶走。 盛希平这边,则是带着潘福生和盛希安,在原地休息了一阵,接着他们放慢脚步,顺着狍子的足迹往母树林里走。 大概走了十来分钟吧,盛希平停下来,抬腕看了看手表,时间差不多,那两组应该能到指定位置了。 盛希平刚想说话,忽然前面传来了一些不寻常的声音,有点儿像是什么在吃东西那种,咯吱咯吱的动静。 虽然声音非常轻微,但盛希平听力极好,立刻就小心起来,顺着声音的来处往前面看去。 就在距离盛希平他们左前方三十多米的位置,一处十分茂密的灌木丛,几根枝条剧烈的抖动着。 盛希平一看,就知道那灌木丛后面有情况,于是立刻拉下枪栓,并且回头看了盛希安和潘福生一眼,不许他们出声儿。 盛希安和潘福生跟着盛希平进山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彼此间很有默契。 一见这样,就知道有情况,于是无声的朝着盛希平点点头。 盛希平回过头来,凝神打量那处灌木丛,同时尽量放慢的呼吸。 这片林子没采伐过,也没清林过,草木旺盛,盛希平也无法透过灌木丛,看清楚后面是什么。 于是,他端起枪,枪托抵在肩膀上,眼睛始终瞄着那处灌木丛。 就在盛希平刚刚往前走了五六步的时候,一个灰色的脑袋,从灌木丛中伸出来。 那家伙圆圆的脑袋,耳朵上面有两簇黑色长毛,跟天线似的。 这家伙胸前的毛红红的,那是被鲜血所染成,就连鼻子上面,也沾染了些许的血迹。 一双圆圆的黄眼睛,正泛着凶光看向盛希平。 山狸子,一只正在进食的山狸子。 这家伙并不知道打扰它进食的是猎人,估计还以为是什么动物呢。 所以它伸出脑袋的那一刻,还长大了嘴巴,朝着盛希平几个哈了一下,充满了恐吓的意味。 然而当它发现,对面来的不是其他动物,而是举着枪的猎人时,几乎是一瞬间,这家伙拱起身子就要跑。 有盛希平在,还能让它跑了? 不等山狸子纵身跃起,砰的一声枪响,一切结束,山狸子脑袋被击碎,倒地不起。 “没想到啊,竟然还有意外收获呢,今年这山狸子挺厚啊。”盛希平几步上前,用脚踢了踢地上死去的山狸子,嘟囔道。 “希平哥,厉害啊,一枪就打死只山狸子。这玩意儿可不好惹乎,三大王。” 潘福生和盛希安急忙忙跑过来,看着地上的山狸子,忍不住感叹道。 “赶巧了,它不知道正吃啥呢。走,过去看看。” 盛希平也挺好奇,不知道这山狸子刚才躲在树丛里吃啥。 于是两步上前,拨开灌木查看。 就见到灌木丛后面,几块动物的残块散落在血泊中,身上的肉和内脏,几乎被吃干净了。 只剩下几个蹄子,还有个睁着眼睛的狍子脑袋,无神的望向天空。 看那狍子头的大小,盛希平可以推断出,这只狍子也就二十来斤沉,应该是只幼崽。 估计是刚才狍子群经过此地的时候,被提前蹲守在草丛中的山狸子突袭,大狍子跑掉了,小狍子没能逃脱,遭了山狸子毒手。 “完蛋,今天够呛再有收获了。”盛希平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连忙端枪,朝天放了两枪。 “哥,咋地了?”盛希安见大哥开枪,不解的问道。 “刚才狍子群路过这里,被山狸子偷袭,一只小狍子没躲过去,被山狸子抓住吃了。 那些大狍子受到惊吓,指不定会跑到哪里去。估计不等建设他们走到山顶,那些狍子就跑了。” 盛希平叹口气,今天这仗围,十有八成被山狸子给破坏了。 “走吧,上前面看一看,能找到狍子的踪迹最好,找不着也没辙,跟建设他们汇合了,咱去别处下套子吧。” 盛希平摇摇头,弯腰拎起地上那山狸子的尸体。 这家伙体型倒是不小,差不多四五十斤沉,不管怎么说,总算有所收获,今天倒是没白来。 三人顺着雪地上狍子的足迹,往上走了一小段路,狍子的脚印忽然向下去,走了二三十米,又折了上来。 然后,盛希平发现了一个圆圆的草坑,那里就是山狸子蹲守狍子的地方。 原本,吃饱的狍子想要在这林子里找个地方卧下,却没想到被事先埋伏在这里的山狸子偷袭了。 之后,山狸子叼着小狍子,去刚才那处灌木丛后面,享受美食。 山狸子埋伏的周围,有一大片凌乱的脚印。 或许,在小狍子被山狸子抓住的时候,大狍子也想过要跟山狸子搏斗,救下小狍子,可后来还是失败了。 盛希平在周围转了一圈,发现狍子的足迹是朝着山顶上走的。 “也许,建设他们还能有机会。” 盛希平仰头往山上看,可此时他身在茂密的树林中,连山顶都看不见。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听见远处砰砰砰连着几声枪响。 盛希平精神一震,呦,这是维国那边遇着啥了? 几声枪响之后,整片山林重新归于寂静。“你俩拖着山狸子往山下走,我过去看看。” 盛希平背上枪,嘱咐了潘福生他们一句,然后快步朝着山上走。 大概过了半个钟头,盛希平来到了山顶,就见到陈维国和张志军二人,正坐在地上抽烟呢。 在他们面前,有两只体型不小的狍子。 “哎呦,不错啊,我还以为这群狍子都跑了呢。” 盛希平挺高兴,两只狍子,一只山狸子,今天进山收获可以。“维国,你这枪法可以了啊。” “底下枪声响的时候,我们俩刚到这儿。你咋这么快就开枪了?” 陈维国觉得奇怪,他们约定好了,四十分钟后,等陈维国、王建设他们埋伏好,盛希平再进林子撵狍子啊,咋这么快就开枪呢? “咳,别提了,咱傻乎乎的追狍子,特么的被山狸子给截了胡。” 盛希平就把刚才遇见山狸子的事情,讲给了陈维国他们听。 “我估计这狍子被山狸子偷袭后,肯定是跑着跑着又停下来等同伴,耽误了。 听见枪声之后,它们这又吓的乱跑,要不是这样啊,它们早就跑了。” 要不说傻狍子傻狍子么?遇见危险了还不快跑,也真是够傻的。 得亏它们傻,倒算是成全盛希平他们了。 “嘿,真特么放屁崩家雀儿,凑巧了。”陈维国和张志军一听,都笑道。 “我俩刚到这儿,就听见底下枪响了,赶紧找了个地方躲起来,没多会儿,就见到一群狍子跑了上来。 我也没敢多寻思,直接开枪就造,没想到今天运气挺好,连着打死了俩,剩下的都跑了。” 陈维国正好抽完烟,把烟屁股往地上一扔,用脚踩了两下。 不管咋说,今天收获可以,这两只狍子,陈维国他们已经给开了膛。 于是三人拖着狍子往山下走。 另一边,躲在另一处的王建设、高海宁,听着底下还有对面都响了枪,估计狍子朝那边去了。 二人在这头又等了一小会儿,这边依旧没啥动静,二人背着枪下山。 最后,众人在山下二茬林和母树林交界,也就是之前他们分开的位置汇合。 “呦,这咋还有只山狸子呢?” 王建设和高海宁一看,很是纳闷儿,不是赶仗打狍子么?这咋还遇上山狸子了? 盛希平又把之前的经过讲给了王建设他们听,王建设听了也是啧啧称奇。 进山打猎嘛,本来就是各种未知,啥情况都能遇上。 今天收获不错,众人也都挺满意,加上时候也差不多了,干脆下山往回走。 回程路上,盛希平又找了几个地方下套子,反正就是顺手的事儿,能套着最好,掏不着也无所谓了。 有昨天的教训,今天众人早早就下了山回家,回去后把狍子和山狸子扒了皮,各家分了肉。 今天王建设他们没好意思再在盛家吃饭,只闲聊了一小会儿,就各自拎着肉回家了。 腊月二十五这天早上,盛希平他们又去山上遛了遍套子,找着几只野兔、野鸡啥的。 至此,年前的狩猎活动,也就算暂时告一段落。 盛希平他们忙着上山打猎的这几天,家里人也都没闲着。 眼瞅着要过年了,谁家都是一堆的活。 有个顺口溜咋说的来着?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糊窗户,二十六去买肉,二十七宰公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熬一宿,大年初一扭一扭。 虽然各地的习俗不太一样,年前这几天要做的事也各不相同,但年前这几天,最起码要收拾家大扫除,提前准备各种吃的,蒸馒头烀肉。 像盛家之前在老房住的时候,那老房子是黄泥墙,为了好看,还得糊棚、糊强啥的。 新房子是砖瓦结构,墙面是白灰的,倒是不用糊墙了,只需扫扫各处的灰就行。 住平房和楼房不一样,成天烧火烟熏火燎的灰大,哪怕是再干净的人家,犄角旮旯里也都积着灰呢。 所以,张淑珍就让盛希康拿把新笤帚,把房子各处的灰都扫一扫。 然后盛云芳和盛云菲俩人,把炕琴、立柜啥的上头,全都用抹布仔仔细细擦一遍。 就连墙上的相框,也得摘下来仔细擦了,再重新挂上去。 东西两屋的卫生打扫完,这才把洗净晾干的挡帘、窗帘、门帘,该挂上的全都挂上。 接着,是外屋,尤其是厨房,锅碗瓢盆一应物品全都搬出来刷洗一遍。 这年月没有洗洁精之类的清洁产品,刷洗碗盘多数都是用小苏打,也就是面起子。 抓点儿面起子,把碗盘里外都蹭一遍,蹭干净之后,再用清水涮两遍,也就差不多了。 第三百六十五章 新年新气象 周青岚怀孕还不到三个月,虽然这回没啥反应,可张淑珍还是不敢大意。 所以那些爬上爬下、搬搬抬抬的活,张淑珍一律不让周青岚干。 当然,婆媳俩也没闲着,发面蒸馒头、包子、豆包,烀猪头、猪下货、方子肉、排骨,熬皮冻,反正家里有啥都拿出来做。 光是各类肉,就烀出来一大盆,馒头、包子啥的,也蒸了好几锅。 周青岚还跟着婆婆学着做各种各样的枣馒头、花馒头。 至于盛连成爷几个,也没闲着,成天在外面劈柴火。 正月里不好整那些叮叮当当的动静,所以就得提前多劈一些柴火,免得做饭的人为难。 爷几个倒不打怵干活,在院子里又是锯又是劈的,几天的工夫,就把柴棚里塞满了。 有专门引火、炒菜用的细劈柴,也有烧炉子用的疙瘩头,每一样都规整起来,摆的明明白白。 就这么忙忙碌碌中,来到了大年三十。 跟往常年一样,吃过早饭后,盛希平就领着弟弟们竖灯笼杆、挂灯笼、贴对子、贴窗花。 张淑珍则是领着闺女和儿媳妇,在厨房忙活,煎炒烹炸,为了今天的团圆饭做准备。 下午三点多钟,饭菜全都做好了,一家人欢欢喜喜围坐桌边吃团圆饭。 今年盛新华大了,可以自己坐着吃东西。 这小家伙见着那么一大桌子好吃的,直接就馋的流口水了,这个也要,那个也想尝一尝。 大家伙儿见小娃吃的香,也都觉得有意思,就不停的给新华夹各种好吃的,没多会儿,盛新华的碗里就装不下了。 吃过团圆饭,不到七点,一家人开始动手包饺子。 还像去年一样,张淑珍在饺子里头包了钱、花生、糖、枣等东西,哄孩子玩,图个吉利。 过年的饺子不图快,却要包的好,除了吃之外,更多的是一种仪式感。 所以张淑珍把每一个面剂子都摆的整整齐齐,包好的饺子也都一行一行摆在盖帘上,不能摆错了。 盛新华可能是也察觉出今天不一样了,原本八点来钟应该睡觉的小家伙,却瞪着大眼睛愣是不困。 这小子非但不困,还精神的各种捣乱,非得上面板上抓点儿什么不可。 吓得张淑珍赶紧让盛连成把孙子抱到北炕上去,“快,赶紧给孩子找点儿啥吃的哄着,可别让他过来捣乱。” 过年,家里好吃的倒是不少,瓜子、松子、榛子这些坚果刚才炒了好几锅,都装进口袋放炕琴下了。 可这些东西,都得扒了壳儿才能让盛新华吃,不能让他看见完整的。 要不然那小家伙虎了吧唧的,能直接把榛子带壳儿塞嘴里,那还了得? 关键是,这小家伙现在手可快呢,干别的不行,捣乱保证是第一名。 盛连成可不太敢抱着孩子扒坚果,就怕这小子调皮捣蛋。 “哎?老三,我之前拿回来的软枣子,是不是还剩点儿来着? 去,找个小盆或者是二碗啥的,装点儿回来洗一洗,我哄着新华吃点儿吧。” 盛连成想了想,好像也就这玩意儿给孙子吃还行。 盛连成从山上捡了不少软枣子回来,之前都是每天抓一小把,洗干净了给盛新华吃。 东北的冬天,哪有啥水果啊?冻梨、冻柿子都少见,有时候花钱都不一定能买得到。 这软枣子不花钱,山上捡回来的,而且口感还不错。 盛新华喜欢吃,旁人就没舍得动一点儿,都留着给小新华了。 盛希康一听,立刻去厨房找了个二碗,然后去仓房翻找出装软枣子的口袋。 袋子里没剩多少了,索性都装碗里,拿回屋用清水洗两遍,端着放到盛新华跟前儿。 盛新华正闹着要去包饺子呢,一见有好吃的,瞬间就老实了。 就见到小家伙乖乖地坐在爷爷腿上,小胖手抓起一个软枣子直接塞进嘴里。 “好不好吃啊?”盛连成见了就笑,还故意问孙子。 盛新华嘴里有东西,哪里还顾得上回答爷爷的问题?只点了点头,嗯嗯两声,算是答应了。 盛连成见孙子老实了下来,总算松口气,又把盛希泰叫过来,让盛希泰也跟着吃点儿。 老儿子大孙子,都是最受宠的。 有好吃的,还有爷爷和小叔哄着,盛新华总算不再闹着要去南炕捣乱了。 南炕这边,众人也趁着机会,赶紧包饺子。 十点来钟,饺子包完,张淑珍看了看时间,干脆就去烧水准备煮饺子。 不等到十一点,锅里水开了,张淑珍就吆喝盛连成,领着儿子们出去放鞭炮。 一听放鞭炮,那头已经有点儿困,正打瞌睡的盛新华,一下子就来了精神。 赶紧从爷爷怀里下来,从炕琴里翻出自己的大衣和帽子,指着外头就叫唤。 这孩子,是想跟着一起去放鞭炮。 “你才多大啊?咋心思这么野呢?你没见你小姑她们都不出去么?放鞭炮那么大动静,吓着你。” 周青岚十分无奈,这熊孩子不大点儿,啥事儿他都想掺和,放鞭炮有啥好看的?那么大动静吓着咋整啊? 可盛希华根本就不听,指着外头就非得要跟着出去不可。 气的周青岚比划着,就要收拾盛新华。 “哎呦,得得得,收起你这些本事吧。大过年的你跟孩子计较啥?他这么点儿,你打他能记住啊?” 盛连成一看,赶紧把孙子抱了起来。 “老大,赶紧给新华穿戴上,你抱着他就在门口这儿看着,给他捂着耳朵,我们离远一点儿放鞭炮不就得了?” 爷爷疼孙子,别说是盛新华要看放鞭炮了,就说是要天上的星星,盛连成也得想办法给摘下来啊。 当然,这任务,肯定交给孩子爸。 就这样,盛希平给儿子穿上棉鞋、大衣,带上帽子,围好围巾。 除夕夜特别冷,可不能冻着孩子,如今这医疗条件不好,这么点儿的小家伙要是病了,可遭罪呢。 穿戴妥当了,盛希平抱着儿子从屋里出来,就站在屋门口。 那边,盛连成让老二盛希安找了根木头杆子,将一挂五百响的鞭炮挑了起来,走到大门口的位置。 然后,盛希康手里拿着火柴,点燃了鞭炮引线。 引线快速燃烧,一瞬间就点燃了鞭炮,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中,红色的纸屑漫天飞舞,空气中弥漫着火药燃烧后的刺鼻味道。 盛希平抱着儿子呢,那头鞭炮一响,他就一手捂住了盛新华的左耳朵,顺势往怀里一搂,小新华的右耳朵就靠在了盛希平肩膀上。 盛希平是好意,怕鞭炮的动静太大,吓着盛新华。 可盛新华呢,却嫌这么被爸爸搂在怀里,不能好好看鞭炮,非得挣脱爸爸的手。 这小家伙非但不怕,还挺高兴,乐得直拍巴掌。 尤其是在盛连成他们放那些花炮的时候,小家伙仰着脖子,目光始终跟着天上炸开的光点儿,看的那叫一个专注,根本不带怕的。 得,他家儿子这是个傻大胆儿。 盛希平一看,索性也就不管那些了,只抱着孩子别掉下去就行,耳朵也不给捂着了,由他去。 小年的时候,盛新华看外头放鞭炮就挺上瘾,当时盛希平说过,等着过大年的时候多买些鞭炮放。 所以前两天盛希平特地又去商店,多买了些花炮。 盛希康他们也挺乐意玩这些的,于是大家在外头放了好一会儿。 直到屋里饺子煮熟捞出来,张淑珍喊了,众人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家去。 “你瞅你,小小的孩儿,啥热闹也不落下。 三十儿晚上外头多冷啊,跑出去这么长时间,小脸都冻红了。” 盛希平抱着儿子一进屋,就被张淑珍给接了过去。张淑珍一边给盛新华摘帽子解围巾,一边念叨着。 盛新华现在能说的话不多,奶奶跟他唠叨,他接不上话,但是嘴里也不闲着,就学那鞭炮炸响的动静。“啪、啪。” 盛新华的举动,把一家子人都给逗笑了。 “这么个小不点儿,就稀罕这炮仗,将来也不知道这孩子能干点儿啥。”张淑珍边说边摇头。 “咳,管他能干啥呢?只要孩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就行。” 盛连成伸手抱过去孙子,在小家伙脸蛋上亲了一口。“咋样?放鞭炮好不好玩?” “玩。”盛新华现在就是各种冒话的时候,但是吐字不清。 除了爸爸、妈妈,其他的多数都是单个字儿往外蹦,而且发音不太准。 “好玩啊,等明年你大了,爷爷领你放鞭炮啊。” 盛连成可喜欢跟孙子唠嗑儿了,也不管盛新华听不听得懂。 “啊。”盛新华倒是挺懂事,不管爷爷说啥,总能给个回应。 按东北人的规矩来说,那就是话不能掉地上,别管能不能接得住,得接着。 这头爷孙俩唠的挺起劲儿,那边张淑珍等人已经把饺子、蒜酱、小碟全都摆在了桌子上。 “哎呀,行了啊,别唠了,赶紧吃饺子。新华今晚上一直没睡呢,一会儿吃完了饭赶紧哄他睡觉。” 众人围在桌边坐下,盛新华坐在爷爷奶奶中间,面前摆了个小碟。 张淑珍给他夹了三四个饺子,每一个都掰开了。 这么做,一个是让饺子馅儿里的热气尽快散去,别烫着孩子,另一个也是怕饺子里有钱。 盛新华吃东西可虎呢,进了他嘴里的东西,就没有吐出来过。 这要是里头有个钢镚儿,估计那孩子也能直接吃了。 糖啊、花生、大枣之类的都没问题,枣核都是去掉了的,不会噎着孩子。 唯独这个钱不行,这要是吃下去,那可就出事儿了。 小家伙下午吃的不少,可他这一晚上也没少活动,晚上又没睡觉,到这会儿早就饿了。 见奶奶挨个儿饺子都给他掰开,这娃就有点儿着急了,“奶,奶。”这是管他奶奶要吃的呢。 张淑珍把半截儿饺子放嘴边吹了吹,这才递给盛新华,就见到盛新华接过饺子,也不咬,直接就往嘴里一塞。 这娃本来就胖,小脸肉嘟嘟的,这一吃饭,腮帮子鼓起来,怎么看都觉得有意思。 “都赶紧吃吧,看看今年谁能吃着钱啊。”盛连成招呼了孩子们都吃饭。 按照盛家的规矩,除夕夜的饺子依旧是白菜萝卜馅儿。 周青岚吃了一个,这饺子香倒是挺香,可总觉得少了点儿什么味道。 于是,周青岚拿起醋瓶子来,往小盘里倒了不少醋,再舀一点儿蒜酱,这回再夹个饺子蘸一下,嗯,味儿对了。 一旁的盛希平看见了,不由自主皱起了眉头,就好像他吃着那些醋了似的。 这怀孕的女人啊,口味真的是让人琢磨不透,盛希平摇摇头,不再看他媳妇,低头吃自己的饺子。 结果刚咬一口,就感觉到饺子里有硬东西,低头一看,嗯,是个钢镚儿。 “嗯,我吃出钱来了。”盛希平把钢镚拿出来,放到桌子上。 “呦,第一个饺子就吃着钱,看样子来年你还能多挣钱啊。 好,多挣钱好啊,就稀罕钱。”盛连成一看,笑呵呵的说道。 盛连成话音还没落,那头盛希安和周青岚同时低头看饺子,“花生?”俩人都吃着花生了。 “花生也好,步步高升。”张淑珍接着说道。过年嘛,图吉利,别管吃着啥,都好。 “我记得去年我大嫂也吃着花生了,那时候妈好像也这么说的,可大嫂也没高升啊。” 盛希泰在那边吃着饺子,嘴里含混不清的问了句。 张淑珍气的白了小儿子一眼,“怎么不算?你大嫂这不是有怀了孩子,生娃不也是生么?” 这熊玩意儿,大过年的找不自在。 “那我二哥呢?他也吃着花生了,他也生?” 盛希泰也不知道咋地了,今天还就犯起了犟劲,非得刨根问底儿不可。 “你小子怎么那么多话呢?饺子还堵不住你的嘴是么?赶紧吃,吃完了早点儿睡觉去。” 正好盛连成坐在老儿子旁边,看妻子脸上不对,赶紧训儿子两句,并朝着盛希泰使眼色,让着小子乖觉点儿。 要不然这大除夕的挨了揍,可没人管他。 盛希泰好歹算是接收到了父亲传过来的信号,连忙闭上嘴,低下头努力干饭。 张淑珍见小儿子不再胡说八道,这才不生气了,一边照顾盛新华,自己也夹了饺子吃。 饺子里的钱、枣、花生、糖,都是每样儿三个。 盛希平吃出来俩钱,一个枣,其他人也都各自吃出来枣、糖、花生等。 最后一个钱,直到吃完了饭,也没出现,大家伙儿都觉得奇怪。 “妈,那个钱哪儿去了?咋没有呢?是不是在另外那盖帘上啊?” 盛希泰吃着一个枣、一个花生,他最希望的就是吃到个钱。 今晚上为了吃钱,盛希泰可是吃了不少饺子,都吃撑了也没见着钱的影儿,可把他急坏了。 “对啊,那个钱呢?我当时一起包的,挨着摆在盖脸上啊,那个盖帘是明早晨吃的,我没往那个上头摆。” 张淑珍也纳闷儿了,剩下一个钱,哪里去了呢? 第三百六十六章 大舅哥回来了 众人的疑惑,一直到盛云芳她们收拾厨房,把锅里的饺子汤盛出来之后,才算找到原因。 一枚硬币,安静的躺在锅底,原来是有个包钱的饺子煮破了,钱掉在了锅底没捞出来。 “我就说么?这钱能去哪儿?合着是饺子挣了啊。” 除夕的饺子破了不能叫破了,得叫挣了,也是讨口彩借的吉利话。 在过去一直流传这样一个故事。 说早年间有个大地主,家里雇了不少长工,年三十的时候煮饺子,那负责煮饺子的长工姓裴。 地主过去问一句,“饺子挣了没有?” 那姓裴的长工就来了句,“有我老裴在,一个也挣不了。” 结果那一年,地主家各种事情不断,到年底一算账,真的是一分钱没挣。 所以后来人就特别在意,年三十的饺子,一定得说挣了才行。 不少人家,三十晚上儿媳妇煮饺子,婆婆会特地过去问一句。“饺子挣了没?” 会说话的媳妇就说,挣了,挣老多了。婆婆一听就特别高兴。 那不会说话的媳妇就说,没有,一个也没挣,我煮的可好了。婆婆听见这话,能气歪了鼻子。 “得了,这钱也别往外捞,就这么留着压锅吧。” 张淑珍看着锅底的钱挺高兴,摆摆手对闺女们说道。 过年期间锅里不能空着,就算不做饭,也得放点儿东西,比如豆腐、馒头、鱼之类,寓意家有余粮,日子好过。 张淑珍年前也是特地去换的大豆腐,专门留着压锅用。 多这一枚硬币也不算啥,留在锅里,正好讨个好彩头。 收拾好厨房,盛连成夫妻坐到了南炕上,盛希平领着媳妇和弟弟妹妹,一起给父母磕头拜年。 “爸、妈,过年好。” “哎,好好,都好,都好。” 盛连成和张淑珍都笑的合不拢嘴,赶紧让孩子们起来,然后掏出红包挨个儿发。 那边儿已经有点儿困了的盛新华,看见红包立时就瞪大了眼睛,颠颠儿跑到爷爷奶奶跟前儿,仰着小脸、一脸期盼的看着爷爷奶奶。 “哎呦,我孙子这是也想要红包了是吧?来来,爷爷这儿有,爷爷给。” 盛连成掏出来事先准备好的红包,递给了盛新华。 盛新华眉开眼笑的接过来红包,他不会说拜年的话,就凑过去,在爷爷脸上亲一口。 “新华,你这红包拿的容易啊,连磕头都不用,红包就到手了。”盛希平见了,故意逗孩子。 “红包可不是那么好拿的,你得像我们刚才那样,给爷爷奶奶磕头拜年才行啊。” 盛新华拿着红包,正稀罕的来回翻看呢,听见爸爸的话,便满脸疑惑的扭头看过去。 那双大眼睛里装满了疑惑,磕头是啥?娃太小,根本不能理解。 “他那么点儿的孩子,懂什么磕头啊?你一天天的,净会熊你儿子。” 张淑珍一看,瞪了大儿两眼,赶紧把孙子抱在了怀里。 “不用听你爸的话,你还小呢,啥都不懂,等你大了再说。” 小新华乖乖坐在奶奶怀里,手里拿着红包,稀罕的各种摆弄。 平常时候,盛新华都是七八点钟就睡觉,今天过年,小家伙愣是熬到了吃完饺子。 吃饱喝足,又拿到了红包,小家伙就有点儿困了,不停的揉眼睛。 “呀,新华困了,老头子赶紧给铺被,哄孙子睡觉。” 张淑珍一看孙子揉眼睛,知道这是困了,赶紧招呼盛连成铺被。 自打周青岚检查出又怀孕了之后,盛新华晚上就是跟奶奶一起睡觉。 这些日子小娃早就习惯过来,困了也不找妈妈,不用妈妈哄。 盛新华今天熬的太晚,真的是太困了,那头铺上褥子,把他放被窝一放。 小家伙攥着红包闭上眼睛,没多会儿就睡着了。 “行,都去睡吧,早晨还得拜年啥的,别起太晚让人堵被窝了。” 时候不早,张淑珍摆摆手,示意众人该睡觉都睡觉去。 林场工队年后放假到初七,初八上山干活,科室基本上也是跟着工队走。 当然了,保卫科情况特殊,初一到初七,每晚要安排俩人值班。 忙活了一年,到这个时候,谁不想好好休息一下? 初一初二就在林场里转转,互相串门拜个年。 下午几个好友凑一起,弄点儿好酒好菜喝一壶,边喝边聊,吹吹牛,侃侃大山,一天也就这么过去了。 初三开始,各家媳妇该回娘家的回娘家,该走亲戚的走亲戚。 今年前川林场的产量再创新高,先进生产单位算是跑不掉了。 场里领导高兴,特地安排了一趟车,想要去曙光林场、开峰林场,或者松江河的,都坐这趟车下去就行。 初三这天一大早,张淑珍就起来做好了饭。 吃过早饭后,盛希平和周青岚收拾了东西,给盛新华穿戴整齐,准备去小火车站坐车。 “老大,路上多注意点儿啊,青岚现在是双身子,新华还小,别磕了碰了的。” 临出门前,张淑珍和盛连成千叮咛万嘱咐,就怕盛希平不用心。 按理,周青岚怀孕还不到三个月,不应该折腾这一趟。 这时候天冷路滑的,万一有点儿啥闪失,不光孩子有危险,大人也遭罪。 可年前周青扬回家探亲了,说是年后初六就得走,周明远特地打电话来林场,希望周青岚年后能回去一趟,一家团圆。 周青扬好几年才回家一次,盛家也不好说不让周青岚回去团圆。 幸好周青岚怀老二一直也没啥反应,吃的好睡的香,身体倍儿棒,盛家老两口也能安心点儿。 “爸、妈,你们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他们的。” 盛希平应了一声儿,将盛新华抱在怀里,抬手给儿子整理一下帽子和围巾。 “车上都是咱林场的人,互相都有照应,到松江河那边,大哥和青越去接,放心吧,没事儿的。” 盛希平事先打电话都跟周家那边商议好了,周明远夫妻知道闺女的情况,所以安排了儿子去接站。 “行,你们路上注意点儿。老二、老三,快点儿,把东西帮着你大哥送去车站。” 这一早晨,张淑珍已经叮嘱了好几遍,眼见着发车的时间快到了,不能再磨叽。 于是张淑珍招招手,让老二老三帮忙,把那头大包小裹的东西全都送车站去。 前川林场是北线上最大的林场,离着长白山近,森林资源丰富,林场每年产量都很高。 场子效益好,工人的福利待遇都比其他林场高,所以周围林场的姑娘,都爱找前川的小伙子。 正月初三,出门子的姑娘回娘家。 前川林场好多小媳妇是从曙光林场、胜利林场,甚至开峰林场嫁过来的,平常时候回娘家,要不走着走,要不就坐森铁小火车。 可小火车要初四才来,好多人都等不及回娘家。 所以场里领导商议了之后,安排场里通勤车跑一趟,送这些人去走亲戚回娘家。 当盛希平等人抱着孩子,拎着大包小裹赶到的时候,小火车站那头已经有好多人等着了。 “希平,这边儿呢,哎呀我的天,你这是要把家搬去松江河啊,弄这老些东西?” 王建设一看盛希平过来,老远就朝他招手。 王建设的媳妇李雪,娘家也是松江河的,今天肯定也要回娘家。 王建设抱着四个多月的儿子,身边是穿戴严实的李雪。 李雪背着一个包,手里拎了个三角兜子,王建设脚边还有一个包。 盛希平走过来,看了看王建设一家三口,笑了。“你这也没少拿啊,还说我呢。” 有孩子的出门,都差不多,光是孩子的换洗衣服、尿褯子啥的,就能装一大包。 像盛新华还好点儿,一周岁多了,尿尿啥的知道跟大人说,再不行还能站在炕沿上直接尿,反正穿的开裆裤。 盛新华现在就是晚上要垫褯子,白天基本上不尿裤子了。 王建设家的娃还小,才四个月多点儿,一天到晚,得用不少褯子呢,肯定得多预备些。 俩当爹的都抱着孩子,互相看了眼,哈哈大笑起来。 那边,周青岚也跟李雪打了招呼,随便闲聊几句。 正好,这时候通勤车在三角线那头水楼子处加了水,又去加了煤,然后咕咚咕咚开过来,到站停下,开了门。 众人也不管那些,一拥而上,都想抢个座儿。 盛希安和盛希康俩大小伙子,身强力壮又灵活,直接就冲上了车,给盛希平和周青岚占了俩座儿。 “大哥,大嫂,快过来,这边有座。” 盛希平抱着孩子,和周青岚来到弟弟给占的座位处坐下。 盛希安把大包小裹的东西,都放到盛希平脚边儿,然后俩小子趁着车还没开,赶紧下去。 上车的人很多,两节通勤车根本坐不下,不少人都站着。 盛希平一看,王建设两口子没抢上座,赶紧把孩子交给周青岚抱着,然后把自己的位置给了李雪。 “谢谢盛哥。”李雪谢过了盛希平,挨着周青岚坐下。 然后从王建设怀里,接过了儿子,将小被的一角掀开,检查一下孩子有没有被捂住口鼻。 那小家伙倒是乖觉,出门都没耽误他睡觉,小脸睡的红扑扑的,可稀罕人了。 李雪一看,总算放下心来,就这么抱着孩子,跟周青岚俩闲聊。 盛希平和王建设俩人没座,索性就站在座位旁边,大男人,站一会儿也累不着。 从前川林场到曙光林场十八里地,不到半小时就到了。 通勤车在曙光林场北山小火车站停下,去曙光林场的,还有去胜利林场的全都收拾东西下去了。 这下车里宽敞不少,盛希平和王建设也赶紧坐下来。 前川到松江河七十多里地,通勤车开了俩钟头,总算到了森铁小火车站。 盛希平背上最大的背囊,一手抱着儿子,另一手拎着个小点儿的兜子。 周青岚也是,又背又拎,大包小裹的。夫妻俩就这么顺着人群,慢慢下了车。 “哎呀,姐夫,总算等到你们了。” 刚下车,就见到周青扬、周青越哥俩,身穿军绿色棉大衣,满面笑容的跑过来。 “大哥,好久不见,过年好啊。” 盛希平笑着朝周青扬点点头,跟周家兄弟打招呼。“青越,过年好。” “好久不见,过年好。”周青扬朝着盛希平也点头笑笑。 二人上次见面时,盛希平和周青岚还没结婚呢,如今,盛新华都两岁了。 “快,把孩子给我抱着吧,看你这大包小裹的,回家来拿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周青扬说着,就要伸手去抱盛新华。 盛新华在车上睡了一觉,刚醒没多会儿,小家伙一看对方不认识,立刻扭头,紧紧搂住爸爸的脖子。 “新华,这是你大舅,那是你小舅,都是妈妈最亲的人。 你这孩子,平常走到哪儿都跟赖搭儿似的,今天咋还认生了呢?”周青岚一看这样,哭笑不得。 盛家人多,谁有空谁就哄孩子,天暖和的时候,这些姑姑叔叔们,不定谁就把盛新华抱出去玩了。 盛新华见的人多,从来不怕生,不管谁抱都行。 今天也不知道咋了,见着亲舅舅,反倒还认生了。 “没事儿,第一次见面,孩子不跟我正常。希平,把背兜子给我吧,你抱着孩子。” 周青扬伸手,从盛希平肩上接下那大背兜子,连同盛希平手里的,一起甩在肩上。 那边周青越也过来,接过周青岚手里俩沉的包,周青岚只拎着一个小的。 “走,我们今天特地包了辆驴吉普,咱坐车回家去。” 周青扬朝着自家妹妹笑笑,大步流星的朝着路边一辆驴车走去。 这驴吉普,实际上就是拉脚的驴车。 前些时候,松江河林业局用木头从哲里木那边换了一些驴回来。 其中一部分杀了分肉,剩下一些就养着了。 后来有职工花钱买下来,专门接站拉脚用,大家伙儿就称这种驴车为驴吉普。 森铁到周家不算近,盛希平夫妻又抱着孩子,这大冷天的走到周家,就怕盛新华冻着感冒啥的。 周明远虽说也是个干部,可局里就那么一辆二一二吉普车,一般都是赵永胜等几个人办公事用,周明远也不好因为私事借用。 所以周青扬哥俩今早晨就出去,堵了一辆驴吉普,专门包了人家这上午的活,去森铁接站。 “快上车,咱爸咱妈在家都得等着急了。” 周青扬把包裹放到车上,然后扶着周青岚上车先坐好,周青岚伸手把儿子接过去,盛希平和周青扬、周青越他们,也都上了车。 赶驴吉普的车老板子见人都齐了,一甩鞭子,“驾。” 那毛驴撒开四蹄儿,朝着白山街道那头奔去。 第三百六十七章 催婚 驴车咋地也比走路快,不多时,一行人来到了白山街道的周家。 “爸、妈,我姐和我姐夫来了。” 周青越第一个跳下车,拎着俩包裹就往院子里跑,一边跑还一边喊。 屋里,周明远和王春秀俩人正着急呢,一听说闺女和姑爷来了,两口子三步并作两步,就从屋里跑了出来。 “哎呀,可算到了,这一早晨我就等着呢。快点儿,让我看看外孙子。” 这时候,盛希平和周青岚刚下了车,见到丈人和丈母娘,盛希平赶忙问好。 “爸、妈,过年好。” “好,好,都好。快点儿,让我抱抱我大外孙。” 王春秀这时候哪有心情闲聊啊?赶紧伸手,把盛新华接过来。 说来也怪了,盛新华不找周青扬,但是见了王春秀却挺亲的,非但不怕,还朝着王春秀笑。 “儿子,这是姥姥,那是姥爷,快叫人啊。” 周青岚伸手往下扯了扯儿子的围巾,教儿子叫人。 “这外头风嚎嚎的,叫什么叫啊?走,赶紧进屋去,咱进屋说话。” 不等盛新华开口呢,王春秀就瞪了闺女一眼,抱着孩子快步往院里走。 “希平,青岚,走,咱也进屋。”周明远一看妻子抱着外孙急匆匆就走了,赶紧招呼着姑爷和闺女。 “你妈一早晨就盼着呢,家里预备了不少好吃的,就等你们回来。” 盛希平扶着周青岚,周明远和俩儿子拎着东西,一行人进了屋。 这时候,王春秀已经把外孙抱到了炕上,给孩子脱了大衣和鞋子,摘下帽子、围巾。 “新华,有没有尿啊?姥姥抱你去尿尿吧?” “嗯。”从盛家出来前,盛新华尿过了,车上睡觉,下车也没机会把尿。 这么老远的路,孩子能憋得住没尿,就算很不错了。 王春秀一听,急忙把盛新华穿的大棉裤脱下来,往炕上一扔,抱着盛新华就去外屋把尿。 得亏盛新华在大棉裤里面穿的是活裆棉裤,也不用脱,直接就能尿。 憋了这一路,小家伙这泡尿可是不小,总算尿完了,王春秀也没让闺女抱孩子,自己把外孙抱了屋里去。 “小家伙可真像样儿,这么老远的道儿,愣是没尿了裤子。” 王春秀将外孙子抱上炕,稀罕的亲了好几口。 盛新华也不恼,只咯咯儿笑。 “光知道笑啊,赶紧叫人。这是姥姥,这是姥爷。”周青岚指着父母,教盛新华叫人。 “脑脑、脑爷。” 刚过一周岁的盛新华,发音还没那么标准,除了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之外,别的都叫的不太清楚。 比如说管姑姑叫嘟嘟,管叔叔叫猪猪,这回好,姥姥成了脑脑,姥爷成了脑爷。 “哎,我大外孙就是厉害,会叫姥姥、姥爷了。”别管怎么叫,是那么个意思就行。 周明远夫妻高兴的合不拢嘴,赶紧掏出来红包,塞给盛新华。 “来,这是给我大外孙的压岁钱,祝我大外孙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盛新华一见红包,立时就瞪大了眼睛,紧紧把红包搂在怀里。 这举动,逗坏了一屋子的人,“哎呦,快看看啊,这么点儿的娃,他也知道压岁钱是好东西呢。” “新华,拿了姥姥、姥爷的红包,是不是得谢谢啊? 怎么谢来着?爸爸之前教过你,给姥姥、姥爷谢一个。”盛希平在那边,故意逗儿子。 盛新华听了爸爸的话,眼前一亮,忙把两只小胖手抬起来,抱个拳,然后朝着周明远两口子拜两下。 这是盛新华过年新学的活儿,旁人给他好吃的好玩的,他就按照爸爸教的,抱拳拜拜。 盛新华长得白白胖胖十分可爱,再配上这憨态可掬的动作,简直萌翻了众人,惹得大家伙儿又是一阵大笑。 “哎呀,都回来可真好,热闹。 平常时候,你妈忙着医院的事,经常不回家,我跟老三俩人,也没多少话说,这屋子就空荡荡的。”周明远忍不住感叹道。 “多个孩子啊,就好像家里多了不少人似的,一下就热闹起来了。” 周明远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忍不住就往旁边大儿子身上瞟,这话里话外,多少有点儿催婚的意思。 周青扬比盛希平还大两岁呢,今年都二十五了,当兵六年,到现在连个对象也没有。 周明远两口子一提起这事儿来,就长吁短叹,照这么下去,他们两口子哪年哪月才能抱上孙子啊? 周明远话里话外的意思,旁人听不出来,周青扬还能听不懂么? 自打他进了家门开始,父母就拐弯抹角的打听,明里暗里的拿旁人举例子,暗示他早点儿结婚生孩子。 父母的心思,周青扬都懂,对此,他也很无奈。 他身在部队,成天跟一群糙汉子在一起,上哪儿处对象去?这不是难为人么? “这话让你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嫌闺女回来次数少了呢。 咱闺女现在啥情况你不知道啊?大老远折腾,她身子受得了么? 再说年前人家两口子不是抱着孩子回来住了一阵子么?你就是不知足。” 王春秀知道自家男人想说啥,儿子的婚事确实成了他们两口子的一块心病,可儿子就回来这么几天,也不能总叨叨那点儿事儿啊。 所以,王春秀急忙开口,把话题岔过去。 周明远被媳妇瞪了一眼,只能嘿嘿一笑,“这不是稀罕外孙子么?我大外孙这么招人稀罕,一年见几回哪够啊?” 周明远一边说着,一边朝盛新华拍手,示意盛新华去他那边。 盛新华现在走的已经很溜了,这赖搭儿跟谁都行,见姥爷找他,他就迈着小方步,笑呵呵的扑姥爷怀里了。 那边的周青扬羡慕极了,一脸幽怨的看着盛新华. “为啥新华跟你们亲,就是不找我呢?我说要抱他,吓得躲青岚怀里,都不敢看我。” “切,你那一张扑克脸,成天板着,谁稀罕看啊?新华又不傻。” 那头,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周青越,忽然冒出这么一句来。 “周青越,你皮痒了是吧?来,来,出来,咱俩好好说说。” 一听这话,周青扬立时就冷下脸来,伸手就要去抓周青越。 周青越动作十分敏捷,直接跳到了父亲身后,用盛新华和周明远当挡箭牌. “爸,你看看啊,我哥在部队训人训惯了,回家来把我也当他手底下的兵。” 周青扬在部队六年,各项表现都十分出色,还数次立功,所以晋升也挺快的,目前是副连长,手底下管着不少人。 都是些年轻小伙子,七个不服八个不忿,想要管住这些人,就得严肃点儿。 在部队里习惯了,回家也改不了,不自觉的就会板起脸来,所以周青越才会这么吐槽他哥。 当然,敢摸老虎屁股,就得有挨收拾的准备。 好在姐姐、姐夫回来了,还有宝贝蛋儿外甥,绝对是最大的护身符。所以周青越一下子就躲到了盛新华身边。 周青扬本来虎着脸想要收拾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弟弟,结果对上小外甥那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板着的脸瞬间放松,扯出个不太协调的笑容来。 “新华,舅舅抱抱呗?” 白白胖胖、糯米团子一样可爱的小外甥,谁能不喜欢呢?所以周青扬再次努力,想要跟外甥亲近亲近。 盛新华歪着头,瞪着大眼睛打量了周青扬好久,然后一扭身,把脸贴在姥爷怀里。 那意思简直太明显了,他不想让这个舅舅抱。 “哈哈哈,我就说,你这扑克脸不招人稀罕吧,咱外甥都不找你。” 周明远身后,周青越笑的格外欠揍。 “老三,你笑起来没完了是吧? 你姐和你姐夫进门这么长时间了,连壶茶你都没泡,还有脸搁这儿笑呢?赶紧的。” 王春秀看不惯小儿子那嚣张的模样,也是担心这小子把他大哥得罪狠了要吃亏。 于是赶忙开口,把小儿子撵去干活。 “希平啊,你们先坐着,我厨房还有俩菜没炒,咱一会儿吃饭啊。” 大初三,姑爷一家子回来,那肯定得做点儿好吃的招待。 王春秀今天一大早就开始忙活了,现在就差几个炒的菜,就可以开饭。 “对了,妈,我和青岚带了些东西,忘了拿出来。” 刚才光顾着看盛新华耍宝去了,忘了要紧事儿。 盛希平给丈人和丈母娘带了不少吃的呢,于是赶紧把兜子拿过来,从里头翻找出野猪肉、狍子肉、野鸡、野兔、鱼等东西来。 “这些都是年前那几天弄的,新鲜,正好过年请客啥的添俩菜。” 山里人家别的没有,就是野味儿多些,来老丈人、丈母娘家,也没必要带那些糕点、罐头华而不实的东西,啥也不如肉实惠。 “哎呀我天,这么老些东西往回带,多沉啊? 上回你们回来带的那些还没吃完呢,你看,又拿来这么多。留着家里吃呗,你们家人多。” 王春秀一看那堆东西,高兴的很,当然,也少得要客气两句。 “家里还有呢,我现在不用去工队驻勤,经常上山打猎,家里啥都不缺。 妈,这些东西你要放哪儿?我帮你拿去放起来吧,别搁在屋里化了。” 大冬天,肉在外面冻的邦邦硬,那小火车上头也不算多暖和,这一路道,肉啥的只微微返霜,倒是没化,赶紧拿出去放着,没事儿。 女婿这么实在,王春秀也就不客气了。 “那啥,先别往外拿,我归拢一下看看,明天咱家要请客吃饭,能用得上的就留在屋里化开得了。” 过年期间,少不得要走走人情、请客吃饭啥的。 周明远两口子商议了,正好趁着闺女、姑爷回来,大儿子还没走,请了至近的亲朋好友来家里,热闹热闹。 盛希平带来这些东西,正好可以添几个菜,让明天的酒席更丰盛。 姑爷子贴心,王春秀可高兴了,赶紧让周青扬周青越,把那一大堆吃的都拿到外屋去,装盆里。 等着吃完了饭,她再仔细看看,安排明天的饭菜。 这边,王春秀扎上围裙,去厨房忙活炒菜。 周青岚本来想去帮忙的,被周青扬给拦下来了,“你搁屋里呆着吧,莪过去给咱妈搭把手。” 说着,周青扬就要起身去厨房。 “得,大哥你也坐下,陪姐夫说话吧,我给咱妈打下手去。” 估计是刚才吐槽亲哥太狠,这会儿周青越回过味儿来,又赶紧讨好。 “你好几年才回来一趟,老实儿呆着得了。”说完,周青越一溜烟去厨房了。 周明远和王春秀都上班,尤其王春秀又是妇产科主任,工作很忙,一般时候也顾不上家里。 所以周青扬和周青岚兄妹,从不太大就开始学着做饭了。 倒是老三,以前有哥哥姐姐依靠,啥都懒的干,如今哥哥当兵、姐姐出嫁,他只能学着自己做饭。 虽说手艺一般,但是给王春秀打个下手啥的没问题。 有弟弟干活,这兄妹俩索性就不管了,留在屋里闲聊。 周青扬好几年没回来,兄妹见面也格外亲近,有不少话说。 大部分的菜都提前备好了,王春秀又炒了个鸡蛋还有花生米,给盛新华蒸了碗鸡蛋糕,等鸡蛋糕熟了,正好开饭。 大儿子好几年回来一趟,王春秀特地托人从东岗那头,买了些猪肉、鸡、鸡蛋啥的。 今天一家子团圆,王春秀恨不得把家里所有好吃的都拿出来做了。 十多个菜,桌子差点儿摆不开,好几个盘子都摞着呢。 王春秀又让周明远从柜子里拿出来两瓶好酒,招呼着大家伙儿吃饭。 “来,把新华给我,我喂他吃。”众人都坐下来之后,王春秀伸手就要去抱外孙子。 “妈,新华不用喂,他能自己吃。” 周青岚从包里翻找出小护襟,给盛新华穿上,然后让盛新华坐在自己身边,给他的小碗里夹一些菜。 盛新华果然乖乖坐在那里,手里拿个勺子,舀点儿菜就往嘴里放。 要是勺子舀不起来,这小子就直接动手,反正是不用旁人管,他自己吃的不亦乐乎。 王春秀一看就乐了,“还别说啊,这过了生日,本事也见涨,上次回来,吃东西还没这么利索呢。” 一边说着,王春秀赶紧把鸡蛋糕分到别的碗里晾凉,送到盛新华面前来。 盛新华也不管那些,给啥就吃啥,舀一勺鸡蛋糕,吃的也挺香。 小家伙自己乖乖吃饭的模样,属实太有意思了,惹得周家众人都特有兴趣的盯着看,周明远连酒都忘了喝。 “哎呀,还得是我大外孙啊,这么点儿的娃,吃饭就不用人家喂了,吃的还这么好。” 第三百六十八章 相亲 大年初三,周家大团圆,一家人热热闹闹吃着团圆饭。 周明远和周青扬、盛希平坐在一起,爷仨开了两瓶好酒,边喝边聊天。 周青扬难得说起来他在部队里的事情,众人听的津津有味儿。 就连一心干饭的盛新华,也盯着大舅舅,不停的打量,谁也不知道这娃听懂了啥。 “你个小家伙,能听懂啥啊?快,吃饭,姥姥给你扒块儿刀鱼。” 王春秀说的刀鱼,实际上是带鱼,本地人都这么称呼。 这是今年医院发的福利,年三十儿都没舍得做,今天拿出来炸了一盘,专门招待盛希平他们的。 王春秀特地把刀鱼的刺都摘掉,只剩下几条鱼肉放在了盛新华碗里。 见盛新华不吃饭,眼睛直勾勾盯着他大舅,就笑着招呼外孙子吃东西。 盛新华正听的津津有味呢,一低头,发现碗里又多了好吃的。 这小子也不管那些,抓起来就往嘴里放。 前川林场的河里有不少鱼,盛希安、盛希康他们经常去抓,可以说淡水鱼盛新华真的没少吃,但是这海水鱼,他还真就没吃过。 那刀鱼腌渍入味儿后,用油炸出来,外皮酥脆,里面鱼肉鲜嫩。 盛新华一尝觉得挺好吃,嚼两下咽下去,又把碗里剩下的鱼肉,全都塞嘴里了。 “这孩子嘴可真泼实,啥都吃,来,姥姥再给扒一块儿。” 作为长辈,最喜欢盛新华这样爱吃饭的孩子。 见盛新华喜欢吃刀鱼,王春秀赶紧再给扒两块儿,放到碗里,让盛新华慢慢吃。 “来,闺女,你也吃,多吃点儿海鱼好。 今年单位分了半坨鱼,等你们回去的时候,多带点儿。”王春秀笑呵呵的给周青岚夹了两块鱼。 周青岚再次怀孕的事,前阵子就打电话告诉家里了,周明远两口子都知道。 两口子确实有点儿担心闺女的身体,但怀孕这事儿,也不能光怨盛希平一个人。 所幸周青岚的身体不错,这一次没折腾太狠,周家两口子也能松口气。 “嗯,行,那我就不跟妈客气了。” 周青岚倒是挺实在,也没说客气客气啥的,直接点头就答应了。 娘俩有些日子没见面了,少不得要说点儿体己话。 那头周明远和周青扬盛希平三个,也是越喝越来劲,天南海北的各种聊。 这顿饭吃的时间不短,到最后周明远就有点儿多,周青扬在部队里练的倒是不觉得如何,还拽着盛希平要继续喝呢。 “差不多就行啊,别喝那老些酒。没见着新华都困了揉眼睛么? 你们抓紧时间,杯中酒就得了,我得哄新华睡觉。”那边,王春秀发话了。 要说别的,周明远肯定有话对付,大过年的儿子和姑爷都在,多喝几杯咋地了? 可一提外孙子,周明远立时没了脾气,“对,对,喝的差不多就行,明天咱家还请客呢,到时候再喝。” 一边说着,周明远把自己杯子里那点儿酒喝完。 周青扬和盛希平,各自还剩小半杯,于是二人碰了下杯子,把剩下那点儿一口闷了。 之后,俩小伙子又扒拉了一碗饭,这才算吃完。 那边收拾桌子,这头周青岚抱着盛新华轻轻拍哄,不多会儿,小家伙就睡着了。 哄睡盛新华,收拾好厨房,王春秀没啥事,就坐炕上,跟周青岚闲聊。 至于喝酒那爷仨,让王春秀撵西屋去,呼呼大睡。 闺女、姑爷难得回来,王春秀就觉得咋都稀罕不够。 不过她还有挺多事情要忙,明天家里要请客呢,得赶紧预备菜。 周青岚自然舍不得亲妈自己忙活,于是就让弟弟看着熟睡的盛新华,她则是跟着去厨房,收拾明天要用的菜。 娘俩一边干活一边唠嗑,不知不觉的,也就天黑了。 转过天,正月初四,也是周明远、王春秀两口子请客的日子。 周明远这头把局里几位领导和家人请了过来,王春秀也把他们医院的院长、几位主任请来。 “媳妇,我咋瞅着今天好像不对呢?医院那个陈主任咋还领着闺女来的呢? 他家闺女多大?应该是还没结婚吧?咱妈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本应该陪着赵永胜等人唠嗑的盛希平,抽了个空去厨房找周青岚,小声儿问道。 周青岚听见这话也不吭声儿,只低头抿着嘴乐。 这事儿母亲虽然没跟她提,可周青岚多少也能猜的到,今天这顿饭背后绝对不简单。 从昨天父母的话音儿里能听出来,这俩人着急周青扬的婚事了。 所以,今天周家请客,忽然多出来一个年龄相当、没结婚的姑娘,那意图不要太明显。 “别胡乱猜啊,那都是咱妈单位的同事,关系不错。 过年了,请大家伙儿来热闹热闹,人家领着闺女来,还能不让么?” 周青岚瞪了盛希平两眼,不许他胡乱说。 这事儿,周明远两口子肯定事先没跟儿子打招呼,估计连那女孩也不知道咋回事儿。 这顶多就算是创造个机会,让周青扬多接触接触同龄的姑娘,万一要是真的看对眼了呢? “再说了,赵书记不是也领着闺女和儿子来的么?都是年轻人,凑一起也有话说。” 盛希平一看媳妇脸上的表情,就知道这里头肯定有猫腻。 赵广宁去年结的婚,听说赵蕊也订婚了,开春结婚,这俩,纯粹就是来凑数的。 今天的主角,还是那个陈主任家的闺女。 得嘞,看破不说破,此事确实不宜声张。 要是大舅哥儿真的红鸾星动,跟那个姑娘看对眼了,自然是千好万好。 可万一没成,声张出去,对人家名声不好,莫不如都装作不知道。 “明白,我去陪着赵大爷他们唠嗑儿了。”盛希平笑笑,转回身,进屋陪着赵永胜等人聊天去了。 盛希平虽然就是个普通工人,可他是周明远的姑爷,又跟赵永胜关系密切,其他人倒也不会小瞧。 大家伙儿一起说说笑笑,也挺热闹的。 王春秀事先就准备了不少菜,又有盛希平他们昨天拿来的那些吃食,所以今天这酒席,弄得格外丰盛。 酸菜扣肉、炖排骨、四喜丸子、炸茄盒、干炸里脊、炸刀鱼、炖江鱼、酱狍子肉、野鸡炖蘑菇、兔肉炖土豆,几乎都是硬菜。 这么多菜往桌上一端,大家伙儿都称赞不已。 “哎呦,老周,还是你家伙食好啊,这老些硬菜呢,连个素的都不见,真行啊。”赵永胜笑呵呵的说道。 “那还不是跟着姑爷沾光?昨天姑爷给拿来两大包吃的,都是肉。 这不正好,今天都做了,请大家伙儿来尝尝么?”提起这个来,周明远可是无比的自豪。 “来来,动筷子啊,来咱家了,都别见外啊,该吃吃该喝喝。” 今天周家人不少,一共摆了三桌。 周明远陪着赵永胜等局里这些领导坐在炕头那桌,王春秀陪着医院的那几位领导坐炕稍那桌。 周家三兄妹还有盛希平,则是跟赵广宁、赵蕊,还有陈婕这几个人,在地上那桌。 “广宁、陈婕、小蕊,来咱家就跟自己家一样,可别见外。 青扬,陈婕头一回来咱家,你照顾着点儿啊,有点儿眼力见儿。” 王春秀特地嘱咐自家儿子、闺女,多照顾照顾客人。 “你们这年纪都都差不多,在一起能有共同话题,随便儿聊。” 周青扬不傻,眼前这架势,他要是再猜不出来爹妈想干啥,那这些年也就白混了。 他偷偷打量了对面的陈婕两眼,忽然觉得脸上有点儿热,心跳也有点儿快,于是赶紧低下头。 那头,陈婕也多少明白点儿啥,同样的一脸抹不开,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 好在,一桌的还有赵广宁和赵蕊他们。 赵蕊跟陈婕都在医院上班,虽然不是一个科室,但彼此挺熟悉的。 赵广宁更不用说了,他那么聪明又活泛的人,这点儿事还能看不明白么? 有这兄妹二人帮忙,再加上还有盛新华这个稀罕人的小宝贝儿,不多时,这一桌的气氛也热烈起来。 年轻人嘛,本就随性洒脱,再者今天这事儿也没谁公开提起来,大家伙儿揣着明白装糊涂,嘻嘻哈哈说笑着,没多会儿就熟悉了。 借着机会,周青扬还给陈婕夹了菜啥的,俩人一来一往的,说了几句话。 好酒好菜在眼前,赵广宁跟盛希平又投脾气,对周青扬也很是敬佩,这仨人少不得要喝几杯。 不过他们都明白今天还有别的任务,谁也没多喝,都意思意思也就那么回事儿了。 倒是炕上那两桌,都是林业系统的,挺熟悉,没多会儿就热闹起来,一个个吆喝着,今天要不醉不归。 这个时候,就看出来盛新华这娃,不怵任何场合了。 哪怕这屋子里闹哄哄的,不知道谁冷不丁还喊出来一嗓子,人家坐在妈妈怀里,稳稳当当的吃着。 不管周围多闹腾,都打扰不了他认真干饭。 小家伙这般架势,把赵蕊、陈婕都稀罕的不行,一个劲儿夸盛新华稳当,不像是才满周岁的孩子。 “青岚姐,你家儿子怎么养的啊?白白胖胖稀罕人,关键是这脾气也好。 我见过不少孩子,多数都受不了太闹的环境,家里人多了就哭啥的。 你家新华太稳当了,不哭也不闹的,真稀罕人。” 陈婕比周青岚稍微小点儿,所以管周青岚叫姐。她这么说,自然有夸奖孩子,跟周青岚拉近关系的意思。 “我们家里人多,小叔子小姑子都爱玩爱闹,可能是跟这个有关。 反正平常时候我们说话啥的,都不控制音量,该大声就大声,孩子习惯了。” 周青岚低头看看自家大儿,就见着孩子吃肉吃的满嘴油,赶紧拿手绢给孩子擦擦嘴,然后笑着跟陈婕解释道。 “哦,原来是这样,挺好的。” 陈婕本就是故意找话跟周青岚聊天,不管周青岚回答什么,她跟着附和就行了。 俩人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慢慢就熟悉起来,也越发亲近。 再有赵蕊时不时的插两句话,三个人越来越熟络,说说笑笑的也挺热闹。 这顿饭吃的时候可不短,快三点了才结束。 赵永胜等人都没少喝,说话舌头发直,走路也有点儿晃了。 王春秀一看这样,赶紧打发了儿子、姑爷去送。 “青扬,你陪着陈婕,把你陈叔送回家去,今天你陈叔没少喝,路上注意点儿啊。” 当妈不容易,这个时候,还得想着给儿子多创造个机会。 “哦,知道了,妈你放心吧。” 周青扬瞥了陈婕一眼,赶忙答应了,上前扶住陈主任,跟陈婕俩人一左一右,护送陈主任回家去。 那边,赵广宁和赵蕊兄妹俩扶着赵永胜,盛希平搀扶着局副书记杨国明,周青越陪着医院的何院长。 连同其他人一起,就这么出了周家,各自往回走。 周明远和王春秀站在大门外,不停朝着众人挥手,“媳妇,你瞅着,咱家老大,跟陈主任家闺女,有戏么?” 周明远虽然喝了不少酒,神智倒还算清明,没忘了今天请客的主要目的。 “应该能有戏吧?陈威两口子老早就看好咱家青扬了,跟我提了好几回。 我看着陈婕那姑娘也挺不错的,刚才吃饭的时候我偷着打量来着,咱儿子跟陈婕聊的挺好。” 王春秀琢磨了下,觉得应该是能有戏。陈婕不光长得漂亮,工作也不错。 医院的护士,在这个年月那绝对是让人羡慕的铁饭碗了。 这要是俩人能成,等着结婚之后,陈婕可以打报告随军。 到时候想想办法,安排到部队医院里当个护士啥的,不挺好么? “我倒是不担心那姑娘,我是愁着咱家那熊儿,也不知道那犟种,相没相中陈婕。 这要是相中了都好说,要是没相中,等他结婚,不知道猴年马月去了。” 王春秀瞅着远处儿子的背影,嘟囔道。 “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能做的都做了,担心那些也没用。 走,回屋吧,家里乱糟糟的,不能让闺女自己收拾。新华睡着了也不老实,得有人看着。” 周明远摇摇头,扯过来媳妇的手,两口子一起回屋。 东屋炕上,盛新华盖着小被子呼呼大睡,周青岚正收拾桌子上的残羹剩饭。 如今这年月的人,饭量都大,特别能吃,别看中午弄了十个菜,其实到最后也没剩下多少。 周青岚把三桌剩下的菜,同样的往一起折一下,端到厨房去,盘子摞起来,放到锅里热水烫一下,等会儿刷出来就行。 第三百六十九章 成了 周明远喝了不少酒,回屋就倚着墙歪着犯懒,王春秀和周青岚娘俩收拾了桌子,将碗盘等刷洗干净。 等周青越和盛希平回来,又把借人家的桌子送回去。 家里全都收拾完了,可周青扬却迟迟没有回来。 “妈,看起来我大哥跟陈婕有戏。”周青岚凑到母亲身边,小声嘀咕道。 王春秀一听,顿时眉开眼笑,“是吧?你也觉得有戏对不对? 我就说么?陈婕那姑娘要模样有模样,要个头有个头,工作不错,性格还好,你哥要是能娶上这么个媳妇,咱家真是烧高香了。” 王春秀早就看好了陈婕,这次儿子回来,得知他在部队没处对象,王春秀就在琢磨这事儿了。 要不然,今天陈主任哪能把闺女领来啊?那是王春秀特地跟陈主任提的。 周青岚听了就笑,“嗯,今天我俩聊了一会儿,陈婕这姑娘说话处事啥的,确实挺好。 妈,你好眼光呢。就是不知道,我大哥看没看上人家?” “那么好的姑娘他还看不上,他要娶天仙是咋地?”王春秀哼了声儿。 “等他回来,我就跟他说,陈婕那姑娘我看好了,让他自己照量着办。” 王春秀话音刚落,周青扬就从外面进来了,“妈,你说让谁照量着办呢?” 刚才王春秀说话的声音不小,正好周青扬走进外屋,听见了最后一句。 “没啥,那个,你咋才回来呢?”王春秀面露尴尬,赶紧转移话题。 “哦,陈婶留我坐了会儿,我也没好意思转身就走,搁陈家说了会儿话。” 周青扬的脸上莫名有些发热,得亏他成年在外风吹日晒,脸色没那么白,就算红一点也看不出来。 知子莫若母,周青扬那点儿表情变化,还能瞒得住王春秀? 一见儿子这样,王春秀大概也就明白,儿子应该是跟陈婕看对眼了。 王春秀心下欢喜,却也没敢露出来,只点了点头。 “行,你今天也没少喝,去歇会儿吧。 明天是不是没啥事儿?你妹妹和妹夫好不容易来一回,明天你陪着他们去看场电影啥的吧。 顺道叫上广宁、陈婕他们,都年轻人,能玩到一起。” 王春秀这是想要趁热打铁,给儿子和人家姑娘创造更多接触的机会。 周青扬看了母亲一眼,“妈,你是不是太着急了?” 老母亲表现的太明显了好么?别说周青扬不傻,他就是个傻子,也该明白啥意思了啊。 “废话,你后天就得往回走了,不抓紧时间能行么?你就说,同不同意吧?” 王春秀瞪了儿子两眼,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儿子,理直气壮的问道。 周青扬很明显是被问住了,很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那啥,我还不知道人家姑娘咋想的呢?” 这话一出,惹得屋里几个人都哈哈笑起来。 “大哥,你还看不出来么?今天咱妈明面上是请客,实际上就是给你相亲呢。 陈家要是没相中你,还能留你坐这么长时间么?” 盛希平一边笑一边摇头,他家这个大舅哥啊,有时候还真是挺憨的。 周青扬被众人笑的不好意思了,一边嘿嘿笑着一边挠头。 “那,明天就照着妈说的安排呗?”这话,就表示他同意了。 第二天正月初五,吃过早饭后,周青岚把盛新华交给王春秀和周明远哄着。 夫妻俩连同周家兄弟一起出门,先是去赵家,找了赵广宁夫妻还有赵蕊和她未婚夫。 然后,一行人又去了陈家,找到陈婕,邀请陈婕一起去看电影。 陈家本就有心撮合婚事,自然不会从中作梗,于是陈婕欢欢喜喜跟着众人一起,去了林业局电影院。 大过年的,电影院里人不少,在众人有意安排下,周青扬和陈婕挨着。 盛希平夫妻、赵广宁夫妻,还有赵蕊和她的未婚夫,都各自找地方坐下。 只剩下周青越一个人,感觉坐哪里都不适合,这电灯泡太亮了。 气的周青越索性离这些人远一点儿,不惜的搭理他们了。 如今这时候,也没别的去处,众人连着看了两场电影,在盛希平和周青岚的盛情邀约下,一起去了周家。 周明远被人叫走喝酒去了,王春秀在家哄孩子,趁着盛新华睡觉的工夫,做了几个菜,等众人回来,又添了几样儿。 大过年,又是一群年轻人,难得凑一起,说说笑笑的格外热闹。 吃过饭后,盛希平又提议,不如玩会儿扑克啥的。 “要我说这样,咱们两两一伙,让她们抓牌,咱们在后面指挥出牌,哪伙儿要是输了,就贴纸条。” 为了撮合周青扬和陈婕,盛希平也是绞尽脑汁,想出这么个主意来。 盛希平、赵广宁这都是有媳妇的人,肯定跟媳妇一伙儿,赵蕊也跟她未婚夫一起,最后剩下周青扬和陈婕,这俩人只能一伙儿了。 至于周青越那小子,直接被大家忽略,小屁孩还是哄孩子去吧,别跟大人一起掺和了。 就这样,周青岚她们在前面摸牌、理牌,后头盛希平等人指挥出牌,哪伙儿输了,负责指挥的就要被贴纸条。 周青岚跟赵广宁的媳妇曹辉都是孕妇,曹辉怀孕四个来月了,这俩人手气最旺,每次抓的牌都不错。 而且夫妻配合挺默契,说怎么打就怎么打,所以他们两伙儿赢的最多。 倒是周青扬和赵蕊的未婚夫,输的次数多了,那脸上贴满了纸条。 这下,可把坐在姥姥怀里看热闹的盛新华乐坏了,指着大舅舅咯咯儿直笑。 把陈婕闹得特别不好意思,不停的跟周青扬道歉。 “都怪我,不会玩,还连累了你。要不然,我不玩了吧?让青越来替我。” “咳,这有啥?就是图一乐儿,你随便抓牌,不要紧的,说不定下把咱就翻身赢了呢?” 周青扬一听,忙不迭柔声安慰。 “青越小屁孩,他懂个屁啊,我要是跟他一伙,保证输的更多。” 那边,正坐在炕稍无聊透顶的周青越,听见自家大哥的话,气的脸都绿了。 有这样的么?为了追媳妇,连亲弟弟都贬损?这哥哥,不要也罢。 众人在周家玩到了天擦黑儿。 “哎呀,时候不早,我们得回家了。今天出来玩了一天,也不知道家里忙啥呢。” 这一局应该轮到赵广宁他们洗牌了,结果赵广宁抬头往外面看了眼,说道。 “可不咋地?外头都天黑了。那咱就不玩了吧?改天有空再聚。”赵蕊的对象在旁边接话道。 “着啥急啊?再玩会儿呗。 那啥,你们玩,我去弄几个菜,等你周叔回来,晚上陪着你们再喝点儿。” 王春秀一听,一边出言挽留,一边就要下地去做饭。 “哎呀,婶子,你快歇着吧,今天没少麻烦你。 确实时候不早了,我们这出来疯一天,家里还惦记着呢。” 赵广宁忙拦下王春秀,不让她再去张罗饭菜,赵蕊等人,也都穿鞋下地,穿上大衣戴上帽子围巾,跟王春秀告辞。 王春秀一看这样,知道留不住,只能跟着送出来。 “哎呀,外头都黑了,青扬,你送陈婕回家吧。” 这会儿其实还不到六点,外头也没彻底黑下来,王春秀就是找借口,让儿子送陈婕回家罢了。 这两天的接触下来,周青扬对陈婕很有好感,自然也不希望这么快便分开,于是点头答应。 “哦,知道了。妈。” 就这样,周青扬护送陈婕回家,赵广宁四人同王春秀、盛希平他们道别后,也说笑着离开。 周青岚还怀着孕呢,这一天又是看电影又是玩牌的,属实给她累的不轻。 所以等外人离开,周青岚就回西屋去歪着了。 为了不让睡醒的盛新华打扰周青岚,盛希平和周青越就哄着孩子玩。 王春秀给盛新华弄了点儿吃的,然后就去收拾东西了。 周青扬明天就要启程归队,盛希平和周青岚也要回前川林场。 王春秀虽然舍不得,那也没办法,只能给闺女儿子多带点儿东西。 七点多,周明远父子陆续回家来,周明远喝得醉醺醺,周青扬却是满面春风。 一看这样,王春秀就知道,儿子跟陈婕应该是差不多能成。 只是可惜,周青扬马上就要回部队了,俩人没多少时间相处。 可也没办法,谁叫周青扬身份不一样呢? 既然参军当了兵,那就是部队的人,得听从上级命令,不能因为个人原因耽误了归队时间。 正月初六,周家人都早早起来吃了饭。 早饭过后,周青越去送周青扬到火车站,盛希平和周青岚俩人去森铁。 “老大,这包里有些吃的,你路上饿了啥的垫一口。 回到部队记得往回写信,有啥事儿别瞒着家里,我和你爸都挺惦记你的。” 周明远和王春秀俩人,送儿女们到胡同口。 王春秀前几天那是跟人串班休息的,今天她该去医院上班了,没时间去送站,只能叮嘱几句。 “我知道了,爸、妈你们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那啥,你们在家也要注意身体,爸,往后少喝点儿酒,你岁数也不小了,别让我们担心。” 周青扬背着个军绿色的大背囊,回头朝着父母挥挥手,还不忘叮嘱他爸。 “希平,青岚,不好意思啊,我没时间去送你们了。”周青扬朝着盛希平伸出右手。 盛希平也伸手上前,跟周青扬握了下手。 “军令如山,可以理解,大哥,路途遥远,一切当心,有什么事,记得往回写信。” 周青越骑上自行车,招呼了周青扬一声儿,周青扬跨坐在车后座上,哥俩就这么骑着车走了。 周青扬还时不时的回头瞅两眼,朝着父母挥挥手。 “爸、妈,回去吧。青岚、希平,你们一路顺风啊。” 周明远和王春秀也不停的朝着儿子挥手,王春秀没忍住,还是落了泪。 周明远一看这样,少不得要安慰一下。 正好,这时候一辆驴吉普路过,王春秀也顾不上难过了,赶紧拦下来车。 “希平,青岚,正好有车,你俩坐驴吉普去森铁吧。” 一边说着,王春秀掏出钱来,把车脚钱付了,然后招呼着盛希平和周青岚上车。 “爸、妈,对不住啊,我们这来去匆匆的,也没多少时间陪你们。 等夏天吧,到时候莪送青岚回来,多住些日子。” 盛希平扶着周青岚上了车,回头满是歉意的跟周明远和王春秀说道。 今年过年晚,二月十七号除夕,过完年没几天就要开学了。 老师要提前几天上班,安排教学计划、备课啥的,所以周青岚没多少时间住娘家。 再一个,保卫科那头虽然初八上班,可是晚上还得轮着值班呢。 盛希平特地跟人家串了班,今、明两晚轮到他了,也不能总让盛希康去顶替啊,所以夫妻俩商议着,今天就往回走。 “哎呀,这是说哪的话?咱都是有工作的人,也不能为了陪着青岚住娘家,工作都耽误了啊。 只要你们小两口好好的,我外孙子健健康康,其他的都不要紧。等着有空了,我们去林场也行。” 王春秀摆摆手,示意盛希平上车,然后她把孩子交给了盛希平,嘱咐盛希平抱紧了新华。 “路上注意点儿啊,有啥事儿记得往回打电话,青岚现在是双身子,你多让着她点儿。” 王春秀又嘱咐了几句,摆摆手示意车老板子赶车走吧。 车老板子点头会意,一甩鞭子,小毛驴撒开四蹄儿,踢踢踏踏的朝着森铁那头走去。 周明远夫妻看着驴车越走越远,也是忍不住叹气,“哎,就热闹这么两天,全都走了。 得亏还有老三在咱跟前儿,这要是都离得远,就剩咱俩在家,多没意思啊。”王春秀忍不住嘟囔道。 “你这话说的,那要是老三真有出息了,咱还能拦着不让孩子走是咋地? 总不能为了咱俩不孤单,就愣生生把孩子留在身边吧?”周明远笑着问道。 “那倒不能,孩子的前程要紧。”王春秀赶忙摇头。 她是舍不得孩子离得远,但绝不愚昧,断然做不出那种,为了身边有孩子陪,就生生断送了儿女前程的人。 “那就对了。”周明远笑笑。 “时候不早,咱俩也上班去吧。我去找老杨还有老赵他们,商议点儿事情。” 第三百七十章 渔翁得利 周青扬当兵的地方挺远,需要从松江河坐八点四十那趟车到沈阳,从沈阳倒车到首都,再从首都坐车往南走。 周家兄弟俩到车站的时候,还不到八点。 二人赶紧去售票处买了往沈阳的车票,然后坐在候车室里等着检票上车。 没想到刚坐下不多会儿,周青扬就听见有人喊他,猛地一抬头,正好看见陈婕在朝他招手。 “陈婕?”周青扬愣了下,赶紧站起来,往陈婕那边走,陈婕也往周青扬这边跑。 “你怎么来了?”周青扬见到陈婕,心情一下子好起来,眉梢眼角都带着笑意。 “昨天下午你不是说了,你今天要走么?我过来送送你啊。” 陈婕来到周青扬面前,也不知道是外面天冷冻的,还是刚才跑着进来累的,陈婕脸上泛红,眉眼盈盈的看着周青扬。 “这里头是一些吃的,有茶叶蛋,有面包、麻花,还有肉罐头,留着你路上吃。” 陈婕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手里的兜子递给了周青扬。 周青扬接过沉甸甸的兜子,就觉得心里暖洋洋、甜丝丝的。 “谢谢你啊,陈婕。真是对不起,我这次回来住的时间太短了。” 周青扬只觉得嗓子里有什么堵着,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自打穿上这身衣服那天起,周青扬就知道自己肩上的责任和使命。 驻地离家遥远,三年才能回来一次,周青扬从未抱怨过。 但此时,却不由得感慨,要是离家近一些就好了,不至于大半的探亲时间都耽误在路上。 他就能多点儿时间,跟陈婕多见几面了。 “没关系的,下次你再回来,多请几天假。”陈婕一听就笑了。 陈婕没多说什么,以目前二人的关系,说多了显得太不矜持。 他们才正式见面没几次,哪怕是陈婕早就喜欢周青扬了,也不好在这时候表露太多。 “嗯,好,下次我一定多请几天假。”周青扬看着陈婕的笑脸,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 俩人就这么面对面站着,看着彼此,心中似乎有千言万语,却谁也没说话。 倒是旁边,周青越还有陈婕的妹妹陈妤,给这俩人急的啊,抓耳挠腮的。 眼瞅着就要检票上车了,俩人倒是说点儿实在的啊,他们这一分别不知道多久呢,就没有点儿知心话要说? “陈姐,那啥,你知道我哥的通信地址么?”周青越实在忍不住了,索性开口问道。 陈姐和周青扬都是一愣,这时才想起来,他俩这两天闲聊,真就没提起过地址的事儿。 关键陈婕一姑娘家,总不好主动开口,管周青扬要通信地址吧? 周青扬这头呢,就寻思王春秀那里有,以老妈那脾气,估计他这边刚走,老妈就把地址给陈婕了,所以也就没说。 此时周青越一说,周青扬也反应过来了,老妈给地址,和他亲自给,那完全是两个意思啊。 于是,周青扬赶紧从里面军装兜里,掏出个红色塑料皮的工作日志,又拿出笔来,刷刷刷,写下了两行字。 “那啥,这是我的通信地址,你要是有空的话,可以给我写信。 就是我经常要出任务,可能回信没那么及时。 我要是有时间,肯定给你写信,到时候就寄到你们医院。” 周青扬把那一页撕下来,郑重其事的递到了陈婕面前。 陈婕接过那张纸,看了眼,重重点头。 “好,地址我收下了,回头我写信给你。” 说着,陈婕就把那张纸,踹到了棉袄里面的兜里。 “你回去路上要小心,到了地方,记得往回写信报平安。” 这话,陈婕故意说的含糊其辞,没说是给谁写,但那话里的意思,当然是盼着周青扬给她写。 “好,我到了驻地,就立即写信回来。”周青扬点头。 两人毕竟相识的时间短,有些话不好开口,所以这几句话过后,俩人又没动静了。 周青越搁旁边看的这个着急啊,急的直跳脚,可他也没啥办法。 正好这个时候,广播里头喊,去沈阳的旅客检票了。 周青越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儿,拎起他哥的行李,“哥,检票了,走吧,我送你进站。” 周青扬看了眼陈婕,叹口气,“那我走了啊,回头写信给你。”语气里,诸多不舍。 陈婕和陈妤一看,索性也跟着过去到检票口。 松江河火车站不算什么大站,管的也没那么严,陈婕几个说了声是送站的,检票那人就没说话,放他们过去了。 几人来到站台,边聊天边等着火车,八点四十,火车准点进站。 周青扬背上了大背囊,手里拎着俩兜子,顺着人流上了车,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然后朝着车窗外打量。 站台上,工作人员吹了声号子,车厢门关闭,火车发出鸣笛声,然后缓慢行驶。 随着火车向前走,周青扬看见了周青越、陈婕几个,赶紧朝着他们挥手。 陈婕几个也看见了车里的周青扬,一边挥手,一边跟着火车往前跑。 直到火车越跑越快,顷刻间呼啸远去,陈婕才看着远方,停了下来。 另一边,盛希平和周青岚坐着驴吉普到了森铁小火车站。 这头,有赵广宁昨天帮忙安排的便乘,是局里去林场办事的摩托卡。 夫妻二人抱着孩子,拎着东西上了车,找座位坐下来。 大冬天出门,不管大人孩子都捂的挺严实,尤其是盛新华还小,王春秀更是用围巾把棉帽子帽耳朵兜住系上,捂住了盛新华的口鼻。 所以上车之后,周青岚第一件事就是把围巾解开,免得孩子喘不过气。 盛新华倒是没觉得咋地,围巾一摘下来,小家伙就朝着妈妈笑。 同车上坐了好几个人,他们虽然不认识盛希平和周青岚,但是能坐这趟摩托卡的,肯定不一般。 所以那几个人对盛希平他们态度还不错,尤其是看见盛新华这么个胖娃娃,都觉得挺稀罕。 “呦,这胖娃怎么养的?这么稀罕人呢。你看他那眼睛乌溜溜水汪汪的,多好看啊。” 有个女的,一见盛新华就喜欢上了,赶紧从兜子里翻出来一块点心。 “来,孩子,给你好吃的。” 这年月民风淳朴,尤其是东北人,对人格外热情。 谁家孩子长得好,招人稀罕,出门坐车可吃香了,一路上能收到很多好吃的。 “哎呀,谢谢啊,我们也带吃的了。” 周青岚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情,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摆手拒绝。 “你们带了是你们的,这是我给孩子的。 瞧这娃长的多好看啊,胖嘟嘟、白白净净的,真招人稀罕。” 对方朝着盛新华笑笑,伸手过来,握住了盛新华肉乎乎的小手,然后把点心塞到了盛新华手中。 “吃吧,可好吃呢。” 孩子已经伸手拿着了,周青岚也不好再说不要,只能向人家道谢。 眼下这个时候,还没限制生孩子呢,各家都是随便生,几乎家家都是好几个娃。 自己家的孩子都养不过来,所以很少有拐卖孩子的事情,更没有花样百出的阴谋诡计。 人和人之间,都是很真诚的相处,人家给孩子吃的,那就纯粹是看小娃招人稀罕,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所以,盛希平并没有猜疑人家什么,只笑着向对方道了谢。 同时,还拿出来王春秀给他们带的东西,分给对方。 东北人自带自来熟的属性,见了谁都能说上话,尤其是这么有来有往的,众人很自然的攀谈起来。 然后盛希平就知道了,这些人是去局下属几个林场检查、核对木材产量的。 北线上一共四个林场,这些人陆续下了车,等着到前川林场的时候,车里就剩下盛希平一家三口还有另外三个人了。 众人一起下了车,盛希平还十分热情的邀请人家去家里坐坐,对方很客气的拒绝之后,朝着场部去了。 盛希平抱着孩子,跟周青岚直接往家走。 还没等来到大门口呢,就听见自家狗子的动静了。 等盛希平他们进门,狗子们一个个摇着尾巴,朝着盛希平直哽唧。 盛新华在车上睡着了,下车都没醒,结果一听狗子的动静,小家伙直接睁开眼了。 “狗。”小家伙的嘴还捂着围巾呢,也说不清楚,却要挣扎着下地,想去找狗子玩。 “哎呀我的天,你这刚睡醒,找什么狗啊?走,进屋了。” 周青岚一听,直接把孩子抱过去就往屋里走。 小屁孩睡觉睡的一身汗,外面冷风呼呼的,万一感冒了怎么办?疼孩子也不能啥要求都答应。 不管盛新华怎么扭身子想下地,都没让。 进了屋发现,家里只有盛云芳盛云菲姐妹,其他人不知道去哪儿了。 云芳、云菲俩人正在屋里看书呢,一见哥哥嫂子回来了,赶紧上前接过盛新华还有东西。 “咱爸咱妈呢?怎么也没看见你二哥三哥,还有老六他们?”盛希平脱下大衣挂到墙上,问道。 “哦,咱爸咱妈领着老六去陈叔家了,今天不是维国大哥家的丫头满月酒么? 二哥三哥,好像是出去找同学玩了吧?” 姐妹俩帮着周青岚给盛新华摘了帽子围巾,脱下棉大衣、大棉裤,一边回道。 盛希平一听这话,才想起来,今天是陈维国家办满月酒的日子。 盛希平陪媳妇回娘家之前,就跟父母说过了,要是初六他们赶不回来,就把他们那份儿里带过去。 一家有两三个人去吃席就可以了,没必要去那么多人,盛希平索性留在家,陪媳妇和孩子。 下午两点来钟,盛连成夫妻领着盛希泰回来,接着,盛希安和盛希康也进了家门。 张淑珍好几天没见着孙子,自然是稀罕的够呛,抱着孩子在炕上玩。 盛希平他们随便热了饭菜对付吃一口,一边吃,一边随意闲聊着。 张淑珍少不了要打听打听周明远夫妻怎么样,关心一下周青扬的个人问题。 毕竟周青扬岁数大了,这亲戚朋友的都替他操心,盼着他能早点儿结婚成家。 盛希平就把周青扬和陈婕相亲的事,讲给了父母听。 张淑珍一听说女方是医院的护士,乐得直拍大腿,说这是好亲事。 初六初七晚间,盛希平值班,正好潘福生、张志军等人也没啥事儿,就去保卫科找盛希平聊天、打牌。 有这群朋友陪着说笑玩闹,倒是也不寂寞。 正月初八,林场工队开始干活,盛连成父子又背上行囊,坐小火车上山干活了。 盛希平、周青岚也都各自上班去,日子又恢复了往日的规律。 正月十一,阳历二月二十八号,前川中小学返校。 玩了一冬天的孩子们,有的兴高采烈,有的垂头丧气,背着书包带好了假期作业,返回学校。 转眼间,桃红柳绿、草长莺飞,又是一年春来到。 山上驻勤的一线工人,四月中旬下了山,进入短暂的修整期。 紧接着,又是植树造林和森林防火,全场上下一盘棋,全部投入到春季更新造林工作中。 鉴于去年植树造林发生意外,有学生被黑瞎子扑了的情况。 今年场里决定,保卫科的人带着枪,跟随学校师生一起进山植树,负责巡逻警卫工作,确保师生的安全。 保卫科的人多数都是当过兵复员回来的,有他们带着枪上山,一旦发生什么情况,也能及时处理。 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了,春季植树造林就那么短的时间,林场工人有限,光指着工人根本完不成。 为了尽早完成更新造林任务,确保树苗存活率,就必须发动全场职工和家属,全场上下动员起来。 盛希平跟着小学高年级的几个班一起,在三支线里面今年的新伐区植树。 他是负责巡视警卫工作的,不需要植树,但是要背着枪,在造林更新地块周围转悠,时不时放一枪。 尽量驱赶周围的野兽,避免学生再发生意外。 这天下午,盛希平背着枪在林子里转悠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正想着往回走,跟学校师生汇合后返回林场呢。忽然就感觉眼前有个灰色的影子,飞速掠过。 那影子速度很快,盛希平下意识的加快步伐,朝着影子的方向追去。 往前走了没多远,就是一片灌木林山岗,盛希平知道这里,此地有一片獾子洞。 獾子行动缓慢,刚才那个影子却动作敏捷快速,肯定不是獾子。 盛希平心中一动,屏住呼吸,放轻了脚步,慢慢靠近前面,同时,目光一直盯着前方。 果然,那只灰色的影子出现在了前面,原来,它竟是蹲在了獾子洞的出口上面。 此时,太阳西沉,林子里的光线也暗了下来。 獾子洞上方的家伙,大概跟比狗小一些,一身灰黄的皮毛上,有暗黑色的斑点。 这个长得像猫却比猫大很多的家伙,耳朵上有两簇黑毛,脖子下有一圈长毛。 这家伙盛希平太熟悉了,正是猞猁,也是本地人常说的山狸子。 此时,那山狸子正趴在獾子洞上方一动不动,盛希平心里大概明白了几分。 于是,便蹑手蹑脚的绕了个方向,找了个适合射击的地点,小心隐藏起来。 盛希平紧紧盯着獾子洞口,没多会儿,就发现洞口里出来个小脑袋。 那小脑袋伸出来了,又缩回去,再伸出来,又缩回去,如是几次。 这是洞里的獾子,在观察洞外情况呢。 每一种动物,都有其生存习性,为了避免被天敌捕杀,獾子也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估计是这只獾子觉得洞外没啥危险了,小脑袋再次伸出来,身子也出洞口半截了。 这次它没再缩回去,而是扭头左右看看,确定没什么危险了,才慢慢走出洞口。 谨慎小心的獾子哪里知道,就在洞口上方,它的视线盲区,一直山狸子正虎视眈眈盯着它呢。 见獾子出了洞,上方的山狸子一跃而下,一个饿虎扑食,就把那獾子按在了锋利的爪子之下。 锋利的牙齿瞬间刺进了獾子的脖颈,獾子疼痛难忍,一阵翻转打滚,试图拜托山狸子的爪牙钳制。 就在这个时候,獾子洞的洞口,又出现了两只獾子。 原来,这三只獾子是一起到达洞口的,它们要集体出去觅食。 前面这一只确定没事之后出洞,后头两只紧跟着也出来了。 哪知道第一只刚出来就遭受了灭顶之灾,后头两只不知道啥情况,还以为是什么猎物送到了家门口呢,紧忙出洞看看。 结果一出来,发现外头尘土飞扬,天昏地暗,不知道什么情况。 两只獾子就傻了,有心上前帮忙,却也不知道该咬谁,只能眼巴巴瞅着。 这时,山狸子的利齿已经贯穿了獾子的脖颈,利爪也抓透了獾子的脊梁骨,獾子挣扎几下,动弹不得了。 獾子不动了,猞猁也松开了口,那边懵逼的两只獾子终于看明白了情况,于是朝着山狸子就扑了过来。 那山狸子刚经过一场激烈的战斗,虽说没受什么伤吧,体力也消耗了很多。 本以为战斗结束了,可以安心的享受美食,哪成想竟然还有两只獾子,朝着它就冲了过来。 山狸子仓促应战,没等它回过神来,就被其中一只獾子咬住了大腿。 山狸子回头想咬那獾子,结果另一只又窜了上来,朝它扑咬着。 仓促之间,那山狸子顾得了前面就顾不了后头,左支右绌的有点儿支应不开了。 不过,山狸子好歹也是三大王,除了老虎和豹子之外的顶尖掠食者,一开始的慌乱过后,山狸子便开始了反击。 第二只獾子的身子往前一窜,山狸子的前半身往外一躲,避过了这一下,獾子扑了个空。 然后,山狸子瞅准了机会,一口咬住了獾子的脖颈,用尽力气咬断了獾子的脖子,那只獾子瞬间没气儿了。 另一只獾子死死咬住山狸子的大腿不松口,疼的那山狸子喵呜叫了两声,反身张开大嘴,朝着那只獾子的脖颈咬去。 山狸子的咬合力也非常强,这一下死死咬住了獾子不松口。 没多会儿,那獾子松开了嘴,哈喇子流了出来,慢慢也断了气。 经过这一场激烈的战斗,那山狸子也累的不轻。 它警惕的看了看四周,这才站起来,试了试自己受伤的后腿,然后低头舔大腿的伤口。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躲在草丛中,大气不敢出的盛希平,勾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枪响之后,一切结束了,山狸子被爆头,倒在了血泊里。 盛希平收枪上前,踢了踢山狸子,弯腰将其拎起来。 这家伙倒是不小,三四十斤是有了。 接着,盛希平又过去,捡起了那三只獾子。 经过一冬天,獾子的体重没有秋天那么沉,每只大概十来斤。 没想到,今天竟然还有意外的收获。 盛希平非常高兴,将一只猞猁三只獾子用绳子捆扎起来,搭在左肩上,扛着往回走。 等盛希平回到更新造林地块时,学校的师生们也完成了今天的造林任务。班主任老师正清点人数呢。 今年春季造林之前,学校特地给各班级的学生开了大会。 以去年那几个孩子为负面教材,再三告诫学生们,进山里一定要听从老师指挥,不允许私自行动。 各家的家长也都殷殷叮嘱,生怕孩子出什么状况。所以今年这些熊孩子还算老实,没有胡乱跑的。 老师清点了人数,确认孩子们都在,也算松了口气。 “李老师,孩子们都齐了么?要是齐了的话,咱们就收拾工具往外走吧。” 盛希平站在远处,直到孩子们报完数,老师确认学生都在后,这才上前来说道。 “哎呦,希平,你这是整的啥?” 李老师是四年级的班主任,跟盛希平很熟悉,一看盛希平扛着不知道啥东西回来,就好奇的问道。 “这是山狸子?那三个是啥?獾子么?哎呦,獾子油可是好东西啊。” “哦,刚才在附近转悠的时候,正好遇见山狸子抓獾子呢,我就把它们给一锅端了。 回头炼了獾子油,我给李老师留一瓶。”盛希平朝着李老师笑了下,不等对方开口,直接说道。 小学四五年纪都来植树造林了,周青岚怀孕三四个月,如今不适合上山,请了假在家。 五年级的学生,只能由李老师和一位体育老师管着。 这么一来,多少的就欠李老师点儿人情。 所以盛希平没等李老师开口要,直接就说,到时候送一瓶獾子油给她。 “哎呀,那多不好意思啊?你这费劲打回来的。” 李老师心里自然是想要,嘴上还要跟盛希平客气一下。 “没事儿,我经常进山能遇见獾子,这也不算太稀罕。回头炼好了油,让希泰给你送去就是。” 盛希平笑笑,没给李老师拒绝的机会,转身就去看五年级的学生了。 盛希泰是五年级的班长,这会儿正领着同学们排好队,每人都扛着一样工具,只等老师发话就往外走了。 见到大哥扛着山狸子和獾子走过来,盛希泰胸脯一挺,万分骄傲的跟同学们炫耀。 “看看,我大哥厉害吧?” 清点好人数,确认所有孩子都在,然后李老师和那位体育老师招呼一声儿,让孩子们每人扛着一样工具,排着队往外走。 两位老师领头,孩子们在中间,盛希平扛着猎物走在最后。 一行人就这么出了林子,来到施业区延伸线的停车点儿。 那头林场的通勤车,牵着好几节车厢、送人斗、霸王圈,缓缓驶过来。 车停稳,老师们招呼孩子上车,然后通勤车再到下一个岔线的停车点儿接人。 就这样,一路接了初中、高中的学生,还有林场的职工、家属们,缓慢的返回林场。 等众人到林场下车时,天色已经暗了,太阳隐入地平线下,西边的天空只剩下一抹暗红。 盛希平、盛希泰,与盛云芳、盛云菲、盛希康几个人汇合到一起。 盛希康主动把猞猁、獾子啥的扛在了自己肩膀上,然后兄妹几个,快步往家走。 不等走到盛家大门口呢,家里的狗子就闻到了猎物的气味儿,嗷嗷叫了起来。 屋里正做饭的张淑珍和周青岚听见了,伸头往外看了眼,正好看见盛希平他们从外头进来。 “呦,今天这是弄的啥?” “正巧碰见了山狸子抓獾子,山狸子把獾子给咬死了,我猫在旁边儿捡个漏儿,把山狸子给打死了。” 盛希平笑着进屋,把枪挂在了墙上,随即转身来到厨房,找了俩搪瓷盆,到外面收拾那山狸子和獾子。 山狸子从头开始扒皮,正好扒成一个卷儿,去掉多余油脂后,里头塞上谷草等东西,挂在仓房里阴干。 獾子基本上也是相同的操作,只是那獾子肉外头裹着一层油,得把油扒下来单独存放,晚上没事儿了焅油。 “妈,家里还有大萝卜么?” 三只獾子,肉不少,扔了太可惜,所以盛希平一边干活一边就问。 “这都啥时候了,哪还有萝卜啊?地窖里就剩下几个留籽儿的,还没往园子里栽呢。 我估计也都糠了,不好吃。”如今这个年月,菜籽可没地儿买,都得是自己家留种。 萝卜、白菜,都是二年生的十字花科植物。 秋天起了萝卜,挑几个大的,不削顶儿,只拧下来萝卜缨子,然后放到地窖里,用土培上。 等开春之后天暖和了,那萝卜在地窖里发出了嫩嫩的小叶子,再把萝卜扒出来,埋到菜园里。 萝卜会窜薹、开花、打籽,到时候将种子晒干保存好,再播种下去,就这么一年一年循环重复。 这些时候都忙着山里的活,家里菜园还没顾得上种啥呢,所以留的萝卜还在地窖里。 不过,这开了春的萝卜,失去了大部分的水分,会变糠,就跟那棉花套似的,根本不好吃。 “老三,你跟老六去地窖里拿一个萝卜上来吧,不要多了,就是借个味儿,要不然这獾子肉的土腥气压不住。” 盛希平想了想,还是让盛希康去拿萝卜了。 以盛希平对老妈的了解,地窖里肯定留了不少萝卜。 其实留种用不上那么多,拿一个上来,别管糠不糠的,借个味道。 盛希康答应了一声,跟盛希泰拿着手电筒,去后院地窖取萝卜了。 不多时二人回来,盛希康拎了个挺大的萝卜。 果然,萝卜顶儿已经长出了嫩嫩的叶子,由于在地窖里不见阳光的缘故,那叶子是黄色的。 天气暖和了,这些肉食不抓紧时间吃就会坏掉,所以张淑珍决定,晚上加个菜,獾子肉炖萝卜。 那头盛希平用手斧把獾子肉剁开,张淑珍端走,用清水投了几遍。 西锅刷洗干净,添上水,倒进去獾子肉,再往里倒点儿白酒去腥。 锅底旺火将水烧开,把獾子肉紧一遍,这样可以去掉一部分土腥气。 紧过的肉捞出来清洗一下,再重新热油、炝锅,把肉倒进去翻炒,加花椒面儿、大料瓣儿、酱油翻炒,然后添汤炖。 正炖着呢,盛连成和盛希安也回来了,进家门就闻到了香气。 “哎呦,今晚上这是做啥好吃的呢?炖肉了?” 盛连成纳闷儿,最近一阵子特别忙,盛希平没工夫进山打猎,家里冬天存的肉,也早都收拾腌肉干了,哪里来的肉香? “老大今天赶巧,打死了一只山狸子,三只獾子。 我刚把獾子炖锅里,今天饭晚一点儿,正好吃肉。 晚上再把山狸子肉烀锅里,明天早晨拆了肉,用辣椒炒了,给你们几个上山带饭。” 山狸子肉紧实不易烂糊,得搁锅里烀一宿才行。 不管咋地,儿子费心弄回来的,都得收拾吃了,不能浪费。 有好吃的,晚会儿也不要紧,于是爷几个先去洗头洗脸换衣服,还互相检查一下,身上有没有草爬子。 确认没问题了,这才进屋,坐炕上哄孩子。 盛新华现在跑的可溜了,说话也比之前清晰一些,见着盛连成,喊着爷爷就扑过来。 “哎呦,莪的好大孙儿,一天没见着,想爷爷了没有啊?” 盛连成抱着孙子,在小家伙嫩呼呼的脸蛋上亲一口。 盛新华胃口好,吃东西多,张淑珍伺候的也用心。 所以这娃断母乳之后,几乎没怎么掉奶膘,看上去也没瘦,还是胖嘟嘟的那么可爱。 盛新华坐在爷爷腿上,朝着爷爷用力点头,表示他想了。 盛连成却不肯罢休,还得问一句,哪里想啊? 盛新华就用小胖手,指了指自己胸前,那意思,是用心想的。 这是最近盛新华学会的一个活儿,别人问他哪里想,从最初的指嘴巴耳朵,到现在会指前胸了。 有盛连成几个在屋里哄孩子,张淑珍和周青岚赶紧忙活着做饭。 獾子的肉比较细,也容易炖,等肉炖烂糊了,再把切成滚刀块儿的萝卜放进去。 炖到萝卜软烂了,撒一把葱花蒜末,这个菜就可以出锅。 开春时节,菜园里只有刚冒头的发芽葱,和紫红色刚拱出地皮儿的韭菜。 除了秋天家家户户晒的干菜,也就是田间地头的婆婆丁、荠菜这些野菜能吃了。 最近几天孩子们都上山植树,张淑珍还得看孩子,也没人去挖野菜。 所以晚上炖了些豆角干、茄子干,贴了锅饼子,再拔点儿葱,来碗酱,原本寻思着对付一顿。 没想到盛希平带回来獾子和猞猁了,这满满一盆獾子肉炖大萝卜端上来,众人都忍不住抽了抽鼻子。 “真香啊。” 第三百七十一章 打盐窝子、下捉脚 作为跟六叔一样的吃货,盛新华在肉盆端上来的那一刻,就开始喊,“右、右。” 一边说着,一边着急的就往桌子上爬,口水都馋出来了。 没办法,最近盛希平也忙,没时间打猎,家里这伙食水平直线下降,就连宝贝疙瘩盛新华,也好几天没吃着肉了。 小孩子嘛,有几个不爱吃肉的?盛新华有这个反应,也属正常。 眼看着盛新华真要伸手往肉盆里够,盛希平眼疾手快,一把将孩子抱住了。 “哎呦喂,你要吃也得等会儿啊,那肉刚出锅,不得凉一凉?烫着你咋整?” 盛新华才不管他爸叨叨啥呢,一边喊着右,一边流着口水,又要往上爬。 周青岚一看这样,赶紧夹了块肉,吹一吹,放到盛新华跟前儿的碗里。 “你拆点儿肉吹一吹给他,这孩子嘴急。” 盛新华这孩子嘴壮,啥都能吃,当然了,也嘴急,见着吃的就恨不得立刻吃到嘴里。 家里人都知道他这个毛病,给盛新华弄饭,都是放的凉一些了,才端过来。 今天这顿饭本来就晚了,大家伙儿都饿肚子呢,也就没在意别的,结果这孩子就迫不及待要吃东西了。 盛希平一边安抚着儿子,一边动手拆下来几块肉,吹了吹,送到儿子嘴里。 果然,肉一进嘴,盛新华就老实了,坐在爸爸腿上,眯着眼睛,笑呵呵的吃肉。 “馋猫儿,几顿没吃肉啊,就这德行?” 盛希平一脸无奈的戳了下儿子额头,这熊孩子,跟他六叔真是一模一样,好的不随。 “哎呀,就你手欠,没事儿干戳他脑门儿干什么? 哪个孩子不馋肉啊?别说孩子了,这阵子家里没肉,我都馋了呢。” 盛连成气的白楞了大儿子两眼,干脆伸手把孙子抱到自己怀里,顺道把碗也拿过来,撕下点儿肉,喂给孙子。 “往后不许没事儿就戳咕我们,好好的孩子瞎戳咕啥?一天天的,没个数了。” 盛连成还不算完呢,又训了儿子两句。 盛希平瞅了眼周青岚,无奈笑笑,跟老人住在一起好处是不少,可也有坏处,就是不能管孩子。 只要一管,爹妈准护着。 算了,眼下孩子小也就那么地,等孩子大了,老人再这么护着,那可不行。 最近干活挺累,又没啥好吃的,虽说家里还有不少大油,可咋地也比不上肉解馋。 眼前这炖了一大盆肉,那萝卜虽然糠了,搁肉汤里炖出来,味道也挺好。 大家伙儿也不管那些了,就着饼子啃着肉,敞开了造一顿。 春天獾子不算太肥,一只也就十来斤,扒皮去了内脏和油,还能剩五六斤。 三只獾子加上一个大萝卜,炖出来一大盆,到最后吃的,也就剩下盆底儿了。 当然,吃肉省干粮,晚上的饼子都没吃多少。 “哎呀,今晚上这饭吃的真香。”盛希泰摸着肚子,一脸满足的退到了一旁。 这些天连着上山干活,天天累够呛,回家来也吃不着肉了,天天不是干菜就是草,盛希泰早就靠的难受。 可他也不敢吭声儿啊,这大忙季节的,谁有那闲工夫打猎弄肉吃? 所以盛希泰就只能忍,心里期盼着赶紧造林结束,他大哥有时间了,哪怕是去抓两只野鸡回来炖了吃,也好过成天吃草。 没想到今晚意外惊喜,獾子肉敞开了造。 盛希泰也没客气,可劲儿往肚子里划拉,吃的沟满壕平。 盛希泰一边说,一边打了个饱嗝儿。 那头的盛新华瞅了瞅他六叔,也学着盛希泰的模样,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往后退,然后也来了个饱嗝儿。 盛希泰一看小侄儿学他,顿时黑了脸,“新华,不许跟小叔叔学。” 一屋子的人都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 “你啊,往后可别出洋相了,咱家有个学人精你不知道啊?这么老大了,当人家小叔叔呢,你就这么当榜样的?” 张淑珍笑的不行,一边笑,一边劝小儿子。 “盛新华,我是你小叔叔,以后不许学我了。”盛希泰黑着脸,向盛新华提出了要求。 “猪猪啊。”盛新华站起来,颠颠儿跑到盛希泰跟前儿,仰着脸笑呵呵的叫盛希泰。 盛希泰的脸更黑了,“是叔叔,不是猪猪。 你都多大了?怎么还叫不明白呢?姑姑你都能叫对了,为啥叔叔就不行?” 盛新华已经一岁零四个多月了,语言能力比之前强很多,一些发音不准的字,现在也慢慢改了回来,至少姑姑能叫对了。 可偏偏,这叔叔,他就是不改,而且,他跟盛希泰最亲,天天见了盛希泰就叫猪猪。 “猪猪?”盛新华歪着头,打量了盛希泰好几眼,然后试着叫叔叔,可发出来的音,依旧是猪猪。 “得,猪就猪吧,等你大一些就改回来了。” 盛希泰挫败的叹了口气,将盛新华搂过来。盛新华也乖乖的靠过去,依偎在小叔叔怀里,学着小叔叔的模样,叹口气。 盛家众人,被这俩活宝逗的前仰后合,笑了好一阵才安静下来。 张淑珍说了,晚上要把猞猁肉烀上,另外,那獾子油还没炼呢,于是笑够了从里屋出去,忙她的去了。 周青岚也跟着出来,婆媳俩一个看锅烀肉,一个炼油。 直忙活到快九点了,獾子油炼出来,盛在了小盆里,明早晨装瓶就行。 山狸子肉也烀了挺长时间,锅底扔两块疙瘩头,焖锅里一宿,明早晨就烂糊了。 第二天一大早,张淑珍就起来了,敞开锅捞出山狸子肉。 这山狸子是蒜瓣肉,特别紧实,烀了一晚上已经软烂,直接拿刀从骨头上剃下来。 然后改刀成小块儿,多放些葱段、干辣椒炒出来,也挺好吃的。 家里总共十口人,除了孕妇周青岚、奶娃子盛新华,以及做饭的张淑珍之外,剩下那七个都上山干活,全都得带饭。 所以早晨起来不光要做早饭,还得预备七个人上山带的饭。 得亏前阵子家里又烙了一缸煎饼,带饭好歹还方便些。 这边煮上粥,熥了饼子,那头张淑珍就从缸里揭起一大摞煎饼,挨张掸了水闷着。 等煎饼闷透了,再一张一张叠起来,每一份儿用白布包好,这是给他们带饭的。 山狸子肉炒好了,找出几个饭盒,每个饭盒里这头装咸菜,那头装肉。 再去菜园子里薅一大把葱回来,扒皮洗干净了,也每个人分一些带着。 这一天,盛希泰他们带的饭,在同学间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中午吃饭的时候,不少人都围着盛希泰,眼馋的看着盛希泰吃肉。 盛希泰虽然爱吃,却并不抠门儿,于是把平日里相处好的同学叫过来,一人给一块儿肉,让他们也解解馋。 这下子,又收服了一票小弟的心。 大方的结果就是,最后饭盒里只剩下三块肉。 盛希泰捧着饭盒,看着里头这几块肉,欲哭无泪。 “咋地?后悔了吧? 有好吃的如果不想分给别人,那就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吃。既然分出去了,那也就别后悔。” 这时候,盛希平端着他的饭盒过来,把大半的肉,拨到了盛希泰的饭盒里。 “大哥,你给我吃了,你吃啥?”盛希泰仰头看着他哥,问道。 “咱妈不是还给带了咸菜、大葱么?咋地不能对付一顿? 再说了,我这里还剩一些肉,够吃了。” 盛希平笑着揉了揉弟弟的小平头,拉着他坐下来,哥俩一起吃饭。 那些吃了一块肉,还意犹未尽的孩子,在看到盛希平后,也没人敢往盛希泰身边凑了,自顾自捧着饼子咸菜啃起来。 半个月的更新造林,在一片兵荒马乱中,终于结束了。 接下来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是林业生产空窗期。 当然,勤快的人也不会闲着,因为一年一度的采牛毛广季开始了。 对于盛希平来说,这时候可不仅仅是采牛毛广的好时机,也是猎鹿,获取鹿茸的最佳季节。 鹿这种动物性情机敏,善于奔跑,一般来说,不管是打溜围还是打狗围,都很难打到鹿。 对付鹿,一般都是挖鹿窖也就是陷阱、下套子,当然,也有别的办法,比如下药。 挖鹿窖太费事,下套子不一定能套中什么猎物,相比之下,其实下药比较稳妥。 可是用来药鹿的那种药,前川林场没有,盛希平淘登不着,所以他能用的办法,就是打盐窝子。 大碱场这个地名是怎么来的? 就是以前猎人在附近的沟内挖鹿窖,撒盐引诱鹿群进围场,久而久之,围场的土成了盐碱土,所以就起名大碱场村。 山牲口普遍都缺盐,尤其是经过一冬天的大雪覆盖,山里动物找不到裸露的盐碱土,体内极度缺盐。 为啥以前狼群冬天爱进屯子?其中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它们体内缺盐了。 以前人口稀少,住在山里也不咋讲究,刷锅水啥的端出去直接往外一倒。 总往那一个地方倒水,时间久了就会结成冰坨子或者冰柱子。 而狼体内缺盐了,就会找这种冰坨子舔食。 相比于狼,鹿更爱盐,春夏时节会去盐碱地啃食苔藓地衣什么的。 猎人也会根据鹿喜盐的习性,设置陷阱、圈套,引诱鹿上钩,从而猎取珍贵的鹿茸。 “老二、老三,帮我做捉脚,咱们多预备几个,明天你俩跟我去打盐窝子,我知道哪里有鹿道。” 盛希平从仓房里翻出一些木头,然后招呼盛希安和盛希康帮忙。 一头雄鹿的鹿茸,可以卖好几百块钱,比薅牛毛广挣钱多了,耽误个一天半天薅牛毛广不要紧。 盛希安在知青队,这个时节没有活,盛希康虽然读高一了,可学校管的松,也不正经教多少课。 现在的教育,多以实践为主,农村一般就教怎么种地,林场有一门课就专门讲林业的知识。 而且,动不动就安排学生上山干活去了,文化课其实占的比重不大。 林场这些学生,大多数也就是念书混个文凭,将来好招工用。 所以大家伙儿也不怎么看重成绩啥的,家里有事儿就直接请假。 像采牛毛广这样创收的时候,初高中部几乎一大半的学生都请假回家了。男生进山薅牛毛广,女生回家帮忙晒牛毛广。 学习啥的,差不离就行,这年月也没机会考大学,家长多数都不重视。 盛家挺重视孩子念书的,可眼下大环境如此,除了盛希平,其余人对未来都没什么概念,还是那句话,挣钱要紧。 就这半月二十天的时间,过了季节想出力也挣不着钱,所以还是先顾眼前,再说将来。 “来了,大哥。”盛希安、盛希康一听,赶紧扔下手里的事情,出来给盛希平帮忙。 所谓的捉脚,是东北地区捕猎鹿、狍子等动物的一种工具。 用一寸多见方的木条,钉成一个六七寸见方的木头框。 框上每边钉几个七寸长的尖钉。钉头向中间倾斜呈漏形。 这种捉脚,盛希平是跟秦秋燕学的,他嫌太笨重了,一般时候不怎么用,家里也没有。 这不是打算去猎鹿茸么?忽然就想起来了,赶紧找出来东西,做几个用。 哥三个在院子里,拿着锯、斧子、锤子啥的,忙活了一下午,做出来十来个捉脚。 第二天一早,哥仨背着捉脚,还有打盐窝子用的盐砖,一起上山了。 那盐砖,是用盐和人尿混合之后做成的,尿有骚味儿,配上盐,可以更好的引诱鹿群来舔食。 盛希平提前做了几块儿,晾干后用纸包起来。 哥仨就这么提溜嘟噜的背着一大些东西,离开林场朝着盛希平熟知的几处鹿道行去。 哥仨步行二十多里地,来到了一处朝阳的山坡,山坡上是大片的二茬林子,刚长起来没几年,山坡下,有一条小河沟。 冬天的时候,盛希平在这片地方见过鹿群的痕迹,可以判定,这是条鹿道。 在盛希平的指挥下,哥仨就在这附近的山坡上,挖坑埋下盐砖,上面覆盖一层土。 然后,在盐砖的周围,再挖几个小坑,将捉脚埋进去。 捉脚用铁丝或者绳子,拴在附近的树根上,上面用枯草落叶覆盖严实。 哥仨费了大半天的工夫,总算把几块盐砖,还有十来个捉脚,下在了盛希平认为会有鹿群经过的几个位置。 “走吧,过两天咱们再来遛一下就行。” 忙活完这些,盛希平直直腰,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招呼俩弟弟带上工具,动身往回走。 下好捉脚后,猎物不会马上就上当,需要等几天。 所以第二天哥仨就跟着盛连成,一起坐通勤车,去施业区里面的大甸子,薅牛毛广。 这个季节,那真的是全家老少齐出动,能进山的进山,能在家晒牛毛广的晒牛毛广。 整个儿林场连同大碱场村,就没有闲人。 但凡涉及到出力气的活,就显出男孩子多的优势了。 盛连成领着三个儿子进山,一天爷四个能背回来三百来斤鲜的牛毛广。 到了傍晚,光是烫菜,院子里那口十二印的大锅,也得来回烫好几锅才行。 “赶紧吃饭啊,吃完饭了撸牛毛广,撸出来一土篮子给五分钱。” 张淑珍和周青岚早早就把饭菜做好了,外头大锅也烧开了水。 等盛连成他们回来,先把牛毛广倒锅里烫了,然后挑在破席子上。 这边大家伙儿进屋吃饭,等他们吃完饭,牛毛广也凉了,正好动手撸毛。 这么多牛毛广,不说别的,只是撸掉毛这个工序,就得花费不少时间。 家里就这些人手,为了鼓励盛云芳他们多干活,张淑珍就想出这样的主意来。 盛家那土篮子可不小,一筐得装二三十斤牛毛广呢,有这五分钱吊着,那几个小的就能心甘情愿干活。 要不然,这些熊孩子不定性,干一会儿嫌累,就开始耍熊了。 果然,一听说干活给钱,哎呦,不说盛云芳盛云菲了,就连盛希泰都瞪大了眼睛。 “快快,赶紧吃饭,吃完饭挣钱。”孩子们都这么说。 就这样,几个孩子吸溜呼噜、风卷残云一般就吃完了饭。 然后筷子一撂,撒腿就往外跑,每人一个土篮子,再找个板凳或者木头墩儿坐下,就开始撸牛毛广了。 张淑珍和周青岚笑呵呵的收拾了桌子,将碗筷刷洗干净放起来,然后也出来撸牛毛广。 至于盛新华那个捣蛋鬼,早就跟着他爷爷出来了。 人家在那儿撸牛毛广,他就过去抓一把给这个,再抓一把给那个,反正,有的玩就行。 院子里扯了跟电线出来,把灯泡挂在晾衣绳上,一家人就在这灯下,说说笑笑的动手干活。 一家十口人,除了盛新华这个捣乱的之外,其他人干活都挺麻利。 不等到九点,那么大一堆牛毛广全都撸出来了。 盛云芳、盛云菲干活手快,姐妹俩跟前儿装了三土篮子,盛希泰干活慢点儿,也装了一土篮。 张淑珍既然放出去话了,自然不能食言,于是从兜里掏出钱来,给那姐妹俩一毛五,给盛希泰五分钱。 三个孩子接了钱,乐得直蹦高儿。 “行了,还不赶紧收拾睡觉去? 明天放学回来,先把作业都写完,晚上继续撸牛毛广啊。 想挣钱就得出力,我看着一季你们能挣多少钱?”周青岚笑呵呵的撵小姑子小叔子去洗漱睡觉。 至于盛新华,这个人来疯,晚上有热闹,他也不肯早睡觉了,直到牛毛广都撸完,这才揉着眼睛找奶奶。 牛毛广不是薅回家、撸出来就完事儿了,最重要的是晒。 爷四个天天薅那么多菜回家,张淑珍光是揉菜晾晒,一天紧忙活。 所以这个时候,盛新华就不能留在家里了,又得跟着周青岚去学校。 今年盛新华大了,会走会跑,就不能像去年那样安置。 所以周青岚就在教室最后面,单独弄了个椅子,给盛新华坐着,让他听课。 那么小的孩子,他哪能听得懂五年级的课啊?盛新华根本就坐不住,总去找盛希泰。 最后没办法,周青岚只能把盛希泰的同桌调别处去,让盛新华跟着他小叔叔坐一起。 还别说,这小家伙在家就跟小叔叔最好,到了学校也格外听小叔叔的话。 上课的时候,盛希泰左手搂着小侄儿的肩膀,右手写作业。 盛新华个子不够用,下巴勉强够到课桌,即便如此,这小家伙伸着胳膊拿着笔和纸,也没耽误了他写写画画。 反正盛新华只要上课别乱喊乱叫就行,其余的,周青岚也不管他。 盛新华现在睡觉没那么多了,上午跟着妈妈在学校玩,中午十一点多到家吃饭,吃完午饭困了,就在家里睡个午觉。 这一觉睡到下午两点多,正好牛毛广已经给揉成一团一团的,摆在那儿晒着就行,张淑珍也能腾出手来照看盛新华。 盛希平他们连着上山薅了两天牛毛广,到第三天早晨起来,哥仨就开始准备进山遛捉脚了。 “爸,我们三个今天不跟你一起了,我们先去山里遛一下捉脚。 要是有鹿的话,我们就给弄回来,要是没有,我们就从那边山上往北走。 那头有个小涝甸子,里头牛毛广也不少,我们奔那边儿去。” 吃过早饭,盛希平换好衣裳,打了绑腿,然后从墙上摘了枪。 打盐窝子、下捉脚,主要就是为了猎鹿。 活的鹿奔跑速度快,一般也就虎、豹能抓住鹿。 但是中了捉脚的鹿动弹不得,万一流血多死了,那一身的膻腥味儿,很容易招来黑瞎子啃食。 所以,盛希平不光自己带了五六半,还让盛希安把那棵十六号枪也带着了。 三个人带两棵枪,真有点儿啥意外,也能互相照应一下。 “哦,行,那你们仨注意点儿啊,要不然带上狗吧。 这时候黑瞎子刚出仓子没多久,最爱攻击人了,有狗跟着我和你妈也能放心点儿。” 儿子进山遛捉脚,也是为了这个家,盛连成自然是不反对的。只提醒了一句,牵着狗。 盛希平也想到这一点了,所以早晨起来就喂了狗。 这时哥仨收拾停当,带上午饭,然后背着枪从屋里出来,家里几只狗一见盛希平他们这个装束,全都急的直叫唤。 “老二、老三,今天咱把狗都牵着吧,它们也有些时候没进山转悠,都憋坏了。” 自打植树造林开始,盛希平就一直忙,狗子们可不是有些时候没上山了么? 盛希安盛希康依言上前来,将狗链子松开,换上绳子,系个活扣。 狗子们经常上山,知道这是要去打猎了,一个个都乖的很,任由盛希安它们系绳子。 哥仨一人牵两条狗,从盛家出来,直奔林场后山,然后沿着后山的路,往他们打盐窝子、下捉脚的方向走去。 狗子们好久没进山了,难得出来一趟,都特别兴奋。 路上,二郎神和花豹发现了好几回猎物的踪迹,盛希平都没让它们去追。 三人牵着狗,走出二十来里地,直奔那片山坡。 还没等走到近前呢,二郎神和花豹就汪汪叫了起来。盛希平心头一喜,看样子前面有货啊。 “都小心点儿啊,也不知道前头是啥,别大意。” 小心驶得万年船,进山打猎,处处都得小心,谁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只猛兽? 二郎神和花豹叫的非常激烈,其他狗也跟着叫,盛希平一琢磨,干脆就把狗子都松开了。 这一松开不要紧,六条狗就像离弦的箭一般,嗖的就冲了出去。 盛希平和盛希安摘下枪,拉下枪栓,也快步跟上。 此时,就在那半山坡上,盛希平他们埋下盐砖的其中一处,正趴着一只雄性梅花鹿。 这只鹿的一只前蹄儿踩中了捉脚,与牛蹄子相似的鹿蹄子,被捉脚内的钉子牢牢卡住。 那鹿越是拼命挣扎,钉子刺入肉内就越深,所以踩中捉脚的那条腿,被钉子扎的鲜血淋漓。 也不知道这鹿是多久之前踩中的,反正流了不少血,此时只能虚弱的趴在地上。 几条狗子汪汪叫着冲上来,那鹿一见这情形,挣扎着起身想要跑。 可它一起来,那条腿就疼的不行,身子一歪,又趴下了。 二郎神等狗子好些时候没上山打猎了,好不容易见着个猎物,那还能放过?二郎神带头,上去就撕咬那头鹿。 得亏盛希平他们来的及时,不等狗子们撕了那鹿呢,哥仨到了。 “二郎神,一边儿去。”盛希平招呼了一声,然后上前作势要踢狗。 狗子们都精明着呢,一见主人抬脚,立刻就全都闪一边儿去了。 盛希平也没废话,端起枪直接来了一下,也算是给那鹿一个痛快的。 鹿本来就是趴在地上的,中枪后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 好在这周围都是枯草落叶啥的,地面比较暄软,鹿茸没有砰碎了。 盛希平急忙从绑腿上抽出短刀,上前割鹿茸。“老二,快点儿把瓶子拿来,接鹿茸血。” 鹿刚死,鹿茸里面还有血呢,这可是好东西。 前年盛希平杀鹿所得的鹿茸血泡酒,都被他分散送人了,这回正好再接一些回去泡酒。 盛希安赶紧递上瓶子,接了一些鹿茸血,然后将瓶子塞上。 盛希平割下鹿茸,小心的用布包裹起来,然后又持刀将鹿开膛,割断护心肢,取出鹿心,同样用布包裹好。 鹿浑身是宝,鹿心对治疗心脏病很有效果。 取出鹿心,再割下鹿鞭,剩下的内脏,盛希平瞅了瞅那头眼巴巴看着的狗子们,索性就把内脏分开几份儿,喂狗了。 一头鹿的内脏分给六条狗,那吃起来还不快? 没多会儿,狗子们就吃完了,然后围在盛希平身边,摇着尾巴还想要吃的。 第三百七十一章 俩黑瞎子 “一边儿去,等着回家,给你们卸点儿骨头啃。” 盛希平挥挥手,将狗子们撵走,省得它们去撕咬鹿肉。 “大哥,咱之前一共埋了四块儿盐砖,要不,去那些地方转一转?”盛希安提醒他哥。 当时盛希平带着弟弟们,在这片山林中打了好几个盐窝子,眼下这才一处。 盛希安的意思,赶紧去其他地方转一转看看,要是也有鹿中了埋伏呢? “嗯,咱从这边一路捋过去,要是还有鹿中了捉脚最好,没有的话,咱就把捉脚都起了,免得误伤了啥就不好了。” 碱场大队还有林场的养殖场,都养了不少羊。 开春这时候没多少饲料了,饲养场的人一般就会把羊赶到山里来,任由羊啃食青草和嫩枝啥的。 那捉脚可以捕捉鹿、狍子、羊等偶蹄目的动物,要是狍子踩上也就罢了,可万一是人家养的羊,这事儿就不好办了。 所以,盛希平才说,要是没有抓到鹿,就把捉脚都起回来。 “那这鹿怎么办?”盛希安瞅了眼地上的鹿,问了句。 “没事儿,扔在这儿吧,就算有别人路过看见了,也知道这是有主的东西。” 山狍野鹿,见者有份,但是不能整个儿给拿走。 就算有人进山看见了,顶多是砍下来一半儿带走,咋地也得给留个大腿儿。 鹿身上最值钱的东西,盛希平全都摘下来了,剩下肉啥的,也不用计较那么多。 “哦,行,那咱走吧。” 盛希安点点头,背上枪,跟着盛希平,哥仨领着恋恋不舍的狗子,朝着山坡另一边走去。 当时盛希平他们在这片山坡上埋了四处盐砖,十多个捉脚,就是拼一个概率,万一遇上鹿群的话,保不齐就能有所收获。 当然,这四处盐窝子距离都挺远的。 盛希平领着弟弟,带着狗,从西往东走,又找了两个,都没什么收获。 其中一个盐窝子被啃了,鹿的蹄印离着捉脚就差那么一点点,另一个盐窝子没动,很显然鹿没有过去。 哥仨只能将捉脚和盐砖都挖出来,装到麻袋里拎着,继续往前找。 “咱忙活一大通,不会就一个盐窝子抓着鹿了吧?”盛希康一边走,一边嘟囔。 “有一个还不行啊?光是那一对儿鹿茸,就能卖好几百呢,咱就费点儿时间和盐,得几百块钱还不行?” 盛希平闻言就笑,老三总归还是岁数小,说话带着孩子气。 “前面还有一个,保不齐能有收获呢?” 事实证明,盛希平有时候说话不一定准,最后一处盐窝子也没有收获。 盛希安盛希康似乎有点儿不甘心,可仔细一想,大哥说的有道理,有一头鹿就算不错了,要多少是多啊? 就这样,哥仨又把这附近的捉脚都起出来,然后背着麻袋原路往回走。 刚走过了第三个盐窝子时,二郎神忽然一抽鼻子,朝着西边就叫了起来,一边叫一边就朝着西头跑。 花豹、黑将军等几只狗跟在二郎神的后头,也嗖嗖跑了。 盛希平一惊,这是啥情况?西边有东西?“走,快去看看。” 盛家养的这几只狗都特别有规矩,刚才没给它们鹿肉吃,它们就绝对不会再去撕咬。 所以,二郎神忽然往回跑,肯定不是去吃鹿肉,而是发现了其他的猎物。 而此时,就在第一个盐窝子处,一大一小两只黑瞎子,正在啃食地上已经死去的鹿。 这个季节,黑瞎子刚结束蹲仓没多久,肚子空空如也。 而春天又不像秋季,有那么多野果子可以果腹,黑瞎子只能找些苔藓、昆虫或者鱼之类的勉强填肚子。 鹿身上膻腥味儿大,死去的鹿,最能吸引黑瞎子了。 这对母子之前可能就在周围觅食,黑瞎子的视觉不好,但嗅觉特别灵敏,所以闻到了鹿肉的味道,便赶过来大快朵颐。 然而,母子俩刚吃了几口,就听见由远及近一阵狗叫声。 若是平常时候,听见狗叫声,那黑瞎子或许就走了。 可眼下它们饿了一冬天,好不容易遇到了可口的食物,那黑瞎子怎么舍得扔下嘴边的肉转身就走? 所以,那只大黑瞎子一扭头,朝着远处飞奔过来的狗子们,发出了怒吼声。“吭。” 黑瞎子发出怒吼声,本意是想吓唬住狗子们,让狗子识趣离开。 然而,这样的举动,却让二郎神等狗子愤怒不已。 刚才二郎神它们也就是吃了点儿内脏,鹿肉一口都没捞着。 结果就离开了这么一阵子,它们都没捞着的肉,就被偷吃了?这还了得? 狗子们愤怒的狂叫着,朝着一大一小俩黑瞎子,飞奔过来。 狗子们来到近前,直接将两只熊围住,朝着俩熊就是一顿狂叫。 那只母熊见一群狗围了过来,也生气了,停止啃食鹿肉。 两只前掌往地上一按,身子就直立起来,接着双掌一提,提到与前胸齐平的位置,然后朝着狗子们,又是一声大吼。 这头母熊,秋天抓膘的时候,大概有三百多斤沉。 这一冬天在树洞里蹲仓,体内脂肪消耗较大,所以现在也就剩二百五六十斤的样子。 二郎神几个都是经验丰富的猎狗,比眼前这熊大很多的都见过,也咬过,还能怕这家伙了? 二郎神带着其他狗子,围住了俩熊来回转悠,找到适合的角度后,上去就朝着母熊后腚咬了一口。 黑瞎子皮糙肉厚,身上有大长毛,二郎神这一口咬在了腚蛋子上,没能给母熊造成太大伤害,只咬了一嘴毛。 当然,后腚蛋子挨了一下,咋地也是疼,那母熊生气了,扭身就要掏二郎神。 二郎神打猎多年,经验丰富,身子灵活一闪,便避开了熊掌的攻击。 这时候,黑将军和胖虎,一左一右也朝着母熊扑了过来,咬上了母熊的大腿。 那头小熊大概是两年左右,看样子一百来斤沉,见母亲受到狗子围攻,这小熊就要朝着二郎神扑过去。 花豹一看,领着招财和旺福,直接就把小熊给围了。 不等小熊站起来,花豹上去一口就掏了后门,疼的那小熊吱呀一声惨叫。 小熊回头去抓花豹,招财和旺福两个也冲了上去,一个掏小熊腋下软肉,一个咬小熊大腿。 狗子的咬合力不如猫科动物,可那小熊长这么大也没被咬过啊,这下疼的它直叫唤。 另一边,母熊听见了小熊的惨叫,顿时红了眼睛,一巴掌拍开了黑将军,朝着小熊这边就扑过来。 母熊心急之下,就忘了后头还有个缺德的二郎神。 而二郎神确实也抓住了机会,上去一口就掏上了母熊后裆。 二郎神这一口咬的挺实在,当时疼的母熊吭一声儿,也顾不上去救小熊了,回头就要抓二郎神。 二郎神闪身避开,黑将军和胖虎再次扑上来,那母熊气的直立起身子,扬起大爪子就要给黑将军一下。 就在这时候,那头的小熊后腚又让花豹给掏了一口,疼的小熊直叫唤,也影响了母熊。 那母熊放弃了攻击黑将军,朝着小熊的方向就要扑过去。 然后,二郎神这缺德的狗子又冲上来,再次朝着母熊后裆来了一口。 黑瞎子身上有长毛,还沾满松油砂石,防御力挺强。 可后腚那点儿地方都是软肉嫩肉,哪里受得了二郎神再三的撕咬? 此时母熊就觉得后腚火辣辣钻心的疼,想要走吧,那头孩子被围住了无法脱困。 不走吧,这几只狗太特么难缠了,继续下去,恐怕要吃亏。 偏偏呢,这一片都是二茬林子,没有太粗壮的树,那母熊想要带小熊上树,都找不着合适的树。 无奈之下,母熊只得继续与狗纠缠,并且试图靠近小熊。 而这个时候,盛希平和俩弟弟,也一路追了过来。 刚才他们在远处就听见了熊的吼声,盛希平担心熊瞎子伤狗,所以带着俩弟弟一路飞奔赶过来的。 “哥,是黑瞎子,俩黑瞎子。这可咋整?” 刚才光听见大熊的叫声了,不成想来到近前,竟然是一大一小俩熊。 盛希安盛希康可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当时都有些麻爪儿。 盛希平一看前面的情况,也愣了下,咋就这么巧,偏偏遇上了带崽子的母熊呢? “没事儿,咱家的狗目前还没落败,咱们找机会开枪,打那黑瞎子就是了。” 眼下也不是纠结的时候,盛希平迅速摘枪,拉下枪栓,端着枪慢慢向前走,边走边找适合射击的角度。 熊的战斗力,远超野猪,哪怕是这只一百来斤的小熊,在三条狗的围攻下,也没落下风。 尤其是那小熊与狗纠缠时间长了,发现除了带花点而那只狗比较难缠之外,另外俩狗也就那点儿能耐。 小熊学着母熊的样子,直立而起,提着双掌护在前胸。 这么一来,花豹就没办法掏后裆要害了,招财和旺福俩狗扑过来,也被小熊轻松的拨开。 得亏这熊还小,力气没那么大,即便是给招财旺福一爪子,也顶多就是破了皮毛。 即便如此,招财和旺福的攻势也没那么猛了,眼见着,一大一小俩熊要往一起靠。 就在小熊拨开招财和旺福,转回身要对付花豹的时候,盛希平勾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枪响,子弹从小熊肩膀斜着穿了过去,小熊疼的吱呀一声惨叫,无法再维持直立状态,前掌落地。 而花豹和旺福则趁着机会,直接扑上去撕咬。 这一枪,没能打死小熊,却惹得母熊暴怒起来。 那母熊迅速拍开咬着它大腿的胖虎,朝着枪响的方向就扑了过来。 好狗护主,黑将军和二郎神一看母熊朝着盛希平扑过去,俩狗不顾身上带着伤,冲上去就咬住了母熊的后腿。 俩狗拼命往后拽,想要阻止母熊攻击盛希平,可它们跟母熊缠斗了这么长时间,身上受了伤,体力也消耗的不轻。 两下僵持了一会儿,就被母熊挣开了俩狗。 母熊甩开黑将军和二郎神,飞快的朝着盛希平扑过去。 而盛希平此时却不慌不忙的端着枪,瞄准母熊勾动扳机。 这一枪,正好打中母熊的脑袋,母熊奔跑的势头一顿,硕大的身体往前一栽,抽搐两下,不动了。 那边中了一枪的小熊,在母熊中枪后,拼命挣开了花豹和旺福。 却不想,原本对付母熊的那三条狗,竟转回头朝着小熊扑咬。 六条狗,体型都不小,又有二郎神和花豹这俩掏后门的绝技,那小熊就一百来斤沉,时间长了,哪里是六条狗的对手? 盛希平端着枪小心来到母熊跟前,朝着母熊脑袋又补了两枪,确定那母熊死透了,立即朝着狗子们吹了个口哨。 狗子们跟随盛希平上山这么久,默契十足,一听就知道,主人让它们退开。 于是,六条狗齐齐松开了口往后退,而盛希平也趁机,朝着小熊连开两枪。 小熊应声而倒,狗子们再次扑上去撕咬,那小熊一动不动。 “老二老三,过来帮忙。” 盛希平招呼了声儿,然后抽出绑腿上的短刀,将母熊翻过来开膛破肚,取出熊胆,将内脏挂在旁边的树上。 狗不吃黑瞎子内脏,甚至有的狗都不吃黑瞎子肉,所以这内脏,盛希平就留下来敬山神了。 取出母熊的熊胆,盛希平又朝着小熊那头走去。 狗子们见到盛希平,都自动闪开,盛希平上前去,将小熊翻过来,开膛取了熊胆。 之后,盛希平挨个儿检查了狗子们的伤势,还行,多数都是皮外伤,不需要包扎。 “老二,从那母熊身上割肉,喂狗。” 狗子们跟俩熊一场恶斗,体力都消耗的挺大,必须得让它们吃好。 眼前两只熊,那头还有一只鹿,这时候天气热,也放不住那么多的肉食,给狗多吃点儿,也比浪费了强。 盛希安应声儿,拿出短刀开始割肉喂狗。 狗子们一场恶战之后,也都累的不轻,一个个趴在地上,张着大嘴、伸出舌头,哈哧哈哧的喘着粗气。 盛希安那边喂狗,盛希平这头则是砍了几棵树,做个简易爬犁。 等那头盛希安喂饱了狗,哥仨一起动手,把一鹿二熊抬上了爬犁,用绳子捆好。 “咱也吃点儿东西,歇一歇吧,回去还有二十多里地呢,肚子里没东西不行。” 此时虽说还没到中午,可这一上午没少忙活,早晨吃饭又早,哥仨都是又累又饿。 要是不吃点儿东西垫一口就往回走,估计不等到家,就该饿得腿软心慌了。 盛希平他们带的煎饼和咸菜、大葱,天气暖和,也不需要拢火堆了,就这么席地而坐,各自拿出来煎饼,卷上大葱咸菜,咬一大口慢慢嚼。 年轻人牙口好,这么吃煎饼越嚼越香。 等哥仨都吃饱,休息够了,这才起身拖着爬犁往回走。 走着走着,盛希平忽然想起来,家里也没啥菜吃,不如顺手薅点儿大叶芹回去,正好有肉,包点儿包子挺好。 山里野菜多的是,一墩一墩的随处可见。 五月二十号,大叶芹已经半尺多高了,正是好时候。 哥仨也没管那么多,就在周围薅了几把大叶芹,随便找点儿树皮一捆,扔到麻袋里,然后继续拖着爬犁往回走。 这时节不像冬天,地面上都是冰雪,爬犁容易拖拽。 如今这时候地面上枯枝蒿草、石头树根,拖拽起来很是费力。 等哥仨从后山出来,已经快两点了。狗子们一见进了林场,也不等盛希平他们了,撒腿就往家里跑。 天气好,不少人家都在院子里,或者路边晾晒牛毛广。 见盛希平哥仨拖着什么东西走过来,几个婆子就围了上来。 “哎呀,这是啥?黑瞎子,还有鹿? 啧啧,还得是人老盛家的孩子啊,真有能耐。 这一年到头,不说别的,肉没少吃,钱也不少挣。”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语气里带着羡慕,似乎还有那么点儿酸。 “哎?老二啊,有对象了没?要不然大娘给你介绍个吧?” 忽然,有个婆子伸手,扒拉了盛希安一下,问道。 盛希安五八年出生的,今年虚岁二十,按说呢,也是到了该找对象的年纪。 不过这孩子性格有点儿内向,在外面蔫吧登的不爱说话,也没见他跟林场里哪个姑娘走的近。 此刻听见有人这么问,盛希安一下子就脸红了,“说啥呢?我,我才多大啊?不,不着急找对象。” 这家伙,都不好意思的有点儿磕巴了。 盛希安如此表现,惹得那群媳妇婆子们都笑了起来。 “你看你这话说的,都二十了还不找对象,你啥时候找啊? 你大哥二十的时候,都订婚了呢?咱林场这么多好姑娘,咋地?就没有你相中的? 你要是相中了哪个,跟大娘说,大娘给你提媒去。要是咱林场没有,我去别处给你踅摸。” 说话的婆子姓吴,是前川林场有名的媒人。 这吴大娘可不得了,人脉很广,跟曙光、开峰、胜利、马鞍山几个林场的人都有来往,前川林场不少小伙子的亲事,都是吴大娘给促成的。 原本,吴大娘挺看好盛希平,想给盛希平介绍对象。 结果没等她张口,盛希平自己处了对象,跟周青岚顺利结了婚,吴大娘没得着盛家的谢媒礼,一直都惦记着。 好不容易盛希安大了,满二十岁,吴大娘又想起来,要给盛希安说亲事。 “大娘,这事儿不急,等着都不忙了再,到时候你跟我妈商议去。 我们哥仨上山一天,都累的够呛,实在是不能陪婶子大娘们唠嗑了。” 盛希平朝周围众人笑笑,赶紧跟俩弟弟一起,拖拽着爬犁往自家走。 狗子跑得快,先到家,张淑珍一看自家的狗身上带着伤,肚子溜鼓回来,就知道孩子们今天上山应该是遇着什么了。 张淑珍心里着急,趁着盛新华在屋里睡觉还没醒的工夫,赶紧跑出来看看。 一出门,正好看见三个儿子拖着不知道啥东西,从西头走过来,张淑珍忙迎了上去。 “不是说遛捉脚么?这又是弄回来啥了?”一边说着,张淑珍往儿子身后看了眼。 “哎呀妈呀,这咋还俩黑瞎子呢?” 难怪狗子们受伤了,俩黑瞎子多难缠啊,狗没交代在山上,那就算不错了。 “嗯呢,捉脚困住了一只鹿,我们去别处遛捉脚的时候,这俩熊瞎子去偷鹿肉吃,正好让二郎神它们回来给遇上了。 费了不少劲,总算磕下来俩家伙。这回光是鹿茸和熊胆,应该能卖点儿钱。” 盛希平简简单单的把事情经过说给了老妈听。 张淑珍听完,长出一口气,“得亏早晨起来,你爸多一句嘴,让你们带上狗。 要不然,今天你们这出儿可挺悬啊。” 带崽子的母熊,最容易伤人了,一个闹不好,盛希平哥仨就得交代在山里头。 “哪有你说的那么吓人啊?我们仨带了两棵枪呢。” 盛希平一听就笑了,一头母熊而已,大棕熊他都打死过,这还有什么可怕的? 当然,进山打猎危险性很高,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带着狗是正确的选择。 真要是遇见危险了,狗能提前预警,也能舍身护主。 “妈,我们还薅了点儿大叶芹,这么些肉,明天咱包点儿包子吃呗?” 盛希平不希望母亲在这些事情上纠结,于是转移话题。 “还等啥明天啊?我今中午正好发的面。 走,咱赶紧回家去,你们收拾这些肉,我抓紧时间摘菜剁馅儿,咱今晚上就吃包子。” 这段时间,家里确实没啥好吃的,张淑珍每天做饭都愁得慌,不知道做啥。 本来打算发面蒸饼子的,这下有菜有肉,改蒸包子得了。 就这样,娘几个进了院子,盛希平哥仨在外头扒皮收拾肉,张淑珍赶紧把麻袋里的大叶芹拿到屋门口,挑出里头的草叶、树枝等杂物。 这男人干活咋地也比不得女人仔细,哥仨当时就是随便薅的,里头夹杂了不少野草或者大叶芹幌子。 张淑珍仔仔细细挑拣之后,把大叶芹装到盆里,用清水洗了。 锅里烧水,等水开后把大叶芹倒进去烫一下,然后捞出来过凉水,攥干了剁馅儿。 这边正剁馅儿呢,炕上睡觉的盛新华醒了。 小家伙现在长本事了,自己能从炕上出溜下来。他也不穿鞋,就这么跑到外屋。 “奶奶。” 张淑珍好回头一看,这还了得?赶紧抱着孙子回屋去,穿上鞋,然后领他到院子里撒尿。 “新华,你跟你三叔玩啊,奶去剁馅儿,晚上咱包大包子吃好不好?里面多放肉肉。” 张淑珍柔声哄着孙子,让他去找盛希康。 一听肉肉,小家伙的眼睛就亮了,“右右,七。” “对,晚上吃肉肉,所以你别给奶奶捣乱啊,奶去干活。” 张淑珍嘱咐了孩子,转回身进屋继续剁馅。 这边,盛希平哥仨已经把鹿和熊扒了皮,剔掉骨头。 一看孩子醒了,盛希平就让老三领着盛新华回屋玩,他这边把肉切成大块,装到盆里。 又把鹿皮和熊皮收拾了,翻过来钉在仓房木板上,等着干透了再熟出来,留着自家用或者送人都行。 “妈,这盆是鹿肉,这些是熊肉,我瞅着不少,要不然等会儿给王叔他们送去些吧。” 这时候天气热了,家里也没个冰箱啥的,新鲜的肉搁不住。 盛希平的意思,这么多肉自家吃不完,索性分出去一些,免得祸害了东西。 “行,你看着安排吧,这时候家家户户都没啥吃的,见不着个油水。 这老些肉,该送就送出去一些。 人家没少帮咱,咱家也没别的东西可送,你有这手艺,那就都跟着吃点儿呗。” 张淑珍并没有反对。 住家过日子就是这样,谁家也不可能灶坑门挖井,房顶开门,单门独户的自己过,不跟别人来往。 盛家在林场能这么吃得开,主要就是会为人。 林场谁家有个大事小情,盛连成两口子随礼、帮忙从来不落下。 这两年盛希平打猎得了东西,关系好的人家都没少跟着沾光。 人和人相处就是这样,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有来有往,越走动越亲近。 张淑珍从盆里挑了几块肥瘦相应的熊肉,搁清水里洗了几遍,然后切成薄片,再剁碎成肉馅儿。 熊肉比较肥,这时候还算好的呢,秋冬时节熊抓膘,更肥。 肉肥就不需要再往里放太多油了,只少来一点儿调馅,使肉馅黏糊些。 肉馅里放盐面儿、花椒面儿、酱油、味素等调味儿。园子里的嫩葱切碎成末儿,暂时放到一旁。 张淑珍去里屋,掀开小被底下的盖帘。盖帘下是中午才和的面,苞米面跟白面两掺。 没办法,白面每个月供应的少,盛家人口多,粮食不够吃,就得添粗粮对付着。 发面用的温水,炕上也挺热乎,所以这面倒是发的挺快,盆子都快要满了。 于是张淑珍将小被和盖帘掀开,取来面板放炕上,一把薄面混上些面起子调匀,铺在面板上。 张淑珍从盆里揪一块儿鹅蛋大小的面,放在碗里,上头盖个盘子,送到柜子上头放着。 那是留的老面,有的地方也叫面肥、面引子。 这年月没有啥酵母粉,发面都是自己留出来的老面,老面必须保存好,要不然下回就没法发面了。 第三百七十三章 商议去县城 留好老面,剩下的面倒在面板上,用力揉搓,将发面和薄面均匀揉在一起。 等面团揉光了,底下再撒一层薄面,用盆扣住面团,让面团再醒发一下。 这时候,将用调料腌过的肉馅,分次加入葱末、菜馅儿,用筷子搅拌均匀。 那大叶芹本身就带着一股特殊的香气,再跟调料、肉馅、葱末儿等混合起来,顿时屋子里就充满了鲜香的气味。 原本张淑珍是要蒸馒头,面发的多,这要改成蒸包子,估计得蒸好几锅。 张淑珍瞅了瞅墙上的挂钟,快四点了。 学校得四点半放学,要是再加上值日啥的,估计就得快五点,那几个才能到家。 算了,还是动手包吧,自己一个人慢慢干,等会儿外头那仨忙活完了也能搭把手。 就这样,张淑珍切了一块面,揉成长条,再切了剂子,自己一个人擀皮、包馅儿。 两合面比不上纯白面那么筋道,没法包太多褶的圆包子,所以张淑珍还是像包饺子那样,捏成长的。 张淑珍干活麻利,再者包子大,出活,没多长时间,就包出来一盖帘。 张淑珍在屋里包饺子,盛希平则是跟俩弟弟,把盆里的肉分开,给林场相熟的几家送去些。 天气暖和,盛新华这小子心野了,在家里待不住,一见爸爸要出门,小家伙非要跟着不可。 盛希平一看,这咋整?领着吧。 就这样,盛希平一手拎着肉,一手领着盛新华,先是去了王家川家,然后又去了李正刚家,给这两家都送去了三四斤肉。 大忙季节,各家除了留个人做饭、揉牛毛广之外,其余人都上山了。 就连王家川也不例外,领着俩儿子进山薅牛毛广创收去了。 盛希平把肉留给王家川和李正刚的媳妇,然后领着盛新华回家来,又拎了七八斤肉,出了家门一路向西,去大碱场刘家了。 这边路远,小新华走一会儿就累了。 没办法,盛希平就一手抱着儿子,另一手拎着肉,爷俩边走边唠嗑儿,可把小新华美坏了。 刘家的情况也差不多,刘长德跟着刘玉江、刘玉河去山上了,秦秋燕领着俩媳妇正往回收晒半干的牛毛广呢。 刘玉江家老三快一周岁了,刘玉河媳妇年后也生了个小子,还不到三个月呢,都离不开人。 所以这俩媳妇再怎么着急,也没法上山去。 见到盛希平爷俩过来,秦秋燕挺惊讶,“这大忙季节的,你咋有空过来? 哎呦,小新华,快,过来让奶奶抱一抱。” 秦秋燕一见到盛新华,喜欢的不得了,赶紧把孩子接过去抱着。 盛新华被秦秋燕抱在怀里,一点儿也不害怕,反倒是搂着秦秋燕的脖子,亲亲热热的叫了声儿奶奶。 这下可把秦秋燕美坏了,在盛新华脸蛋上亲了好几下。 “走,进屋,奶奶给你拿糖吃。 希平啊,走,进屋去,进屋说话。老大媳妇,赶紧烧壶水,给希平泡茶。” “师娘,别忙活了,大嫂,你可别听我师娘说的,烧什么水啊?我又不渴。” 盛希平一听,赶紧拦住了刘玉江媳妇。 “我前两天在山上打盐窝子、下捉脚,今天去遛,抓了个鹿,还碰见俩黑瞎子,正好,给家里拿过来些。 这时候都忙,干活也累,吃点儿肉补一补。”盛希平抬手,将手里拎着的两块肉,递给了刘玉江媳妇。 “呦,遇见黑瞎子了?可千万得小心。”秦秋燕一听,吓了一跳。 对于他们这一辈儿老猎人来说,进山遇见黑瞎子那可是非常危险的事儿。 他们那时候用的都是老土炮,装火药、打铅弹那种,放一枪就得再往里装药、装子弹,老费劲了。 而且老土炮杀伤力不够,对付皮糙肉厚的黑瞎子很难,一个闹不好,就让黑瞎子给踢蹬了。 所以那时候打猎,都是好几个炮手结伴进山,轮换着开枪,为了有装枪的时间。 “嗯呢,我带着狗,还背着五六半,没事儿。”盛希平知道师娘是关心他,故而解释了一句。 “嗯,你别说,现在用的这个枪啊,比我们那时候可强太多了。 射程远、杀伤力大,还能连发,要不现在打猎这么容易呢?枪顺手啊。 唉,就是不知道这么下去,再过几年,山里还能剩多少猎物了?” 秦秋燕闻言点点头,回想起当年他们夫妻叱咤山林的情景,忍不住感慨道。 老一辈猎人进山,规矩特别多,什么春夏不打猎、母的不打、带崽子的不打,等等,各种讲究。 猎杀不是目的,只是那个年月维持生计的办法,为了养家糊口不得已,那时候,猎人是一个行当。 为了长远发展,才会有那么多的规矩一辈一辈流传下来。 如今的人,已经不太在意那些了,而且随着枪支的发展,确实对山林里的野生动物造成了一定的威胁。 “师娘,真要是有那一天,国家会管的。 最主要的还是咱老百姓日子不好过,为了口吃的,不得不去山里冒险。 等以后,咱端起碗里有肉,出门兜里有钱,吃穿都不愁的时候,谁还冒那个险,去山里打猎啊?” 盛希平笑笑,安慰秦秋燕道。 “嗯,也是,反正我老了,以后的事我看不着,眼不见心不烦呗。 将来两腿一蹬,啥都不用管。”秦秋燕摆摆手,不再纠结这些。 “走啊,进屋坐,你难得来一趟,还领着新华,咋地也得进屋坐坐,我给新华找两块儿糖。” “师娘,不用了,我得赶紧回去,家里头我妈发了面要蒸包子。 这会儿我媳妇、云芳云菲她们还没放学呢,我得回去帮忙。” 盛希平就是来送肉的,家里事情不少,哪有时间进屋去又喝茶水又闲聊的? 这个时候,家家都忙,刘家五个小娃,有还在吃奶的,有满地乱跑的,够秦秋燕婆媳操心了,盛希平哪好意思进去添乱? “你看,你这难得过来一趟,连屋里都不进,你师父回来知道了,不得说我啊?” 秦秋燕一听就急了,非得让盛希平父子俩进屋坐坐不可。 盛希平惦记着家里头,推辞不就。 秦秋燕没辙了,打发大儿媳妇回屋,翻找出两块儿糖来,塞给了盛新华。 秦秋燕诚意要给,盛希平也不好再拒绝,要不然这老太太脾气上来,往后都不让他们登门了。 盛希平无奈,只能让儿子收下糖果,然后教他谢谢。“快点儿,谢谢奶奶,还有大娘。” 盛新华俩手抱拳,朝着秦秋燕和刘玉江媳妇点点头,这就算谢谢了。 然后盛希平接过来儿子,跟秦秋燕婆媳告辞,抱着孩子转身离开。 盛新华趴在爸爸怀里,还不忘了挥挥小手,跟刘奶奶再见呢。 等盛希平抱着儿子回家,张淑珍已经包出来一盖帘,正包第二盖帘包子了。 刚才盛新华一直跟着爸爸在外面逛游,不知道家里包包子,这进屋一看奶奶在玩面,那还了得? 小家伙用力挣开爸爸的胳膊,就要往炕上去。 盛希平一看,这不活土匪来了么?吓得他二话没说,抱着儿子就去了院里。 “糖呢?刚才刘奶奶给的糖,来,爸爸给你扒一块儿,你在这儿吃,顺道跟狗玩啊。” 盛希平把儿子放在了小板凳上,从小娃的衣兜里掏出一块糖,在儿子面前晃了晃。 花花绿绿的糖纸,可比屋里的面有吸引力,盛新华的注意力一下子就集中在眼前这块糖上了。 “要,要。”小家伙伸着手,想要去够那糖果。 “那说好了啊,你在外头吃糖,不许再进屋捣乱了。” 一块糖,这小子能含半个钟头,正好等会儿盛希泰他们都回来,就有人哄孩子了。 盛希平计划的挺明白,帮儿子扒开糖纸,把甜甜的糖果送进小娃嘴里。 香香甜甜的味道,一下子俘获了盛新华的心,小家伙含着糖,朝着他爸爸露出最灿烂的笑容。 “老三,你在这儿看会儿新华,我进屋帮咱妈包包子去。” 正好这时候盛希康回来了,盛希平直接甩锅,让老三看孩子,他洗了手,进屋包包子去。 面多,馅儿也多,娘俩一个擀皮一个包,不多时又包出来一盖帘。 张淑珍一看,让盛希平自己先包着,她去厨房烧火、刷锅、添水,等锅里水开了,两层锅帘子全都摆满包子,先蒸一锅。 这边刚把锅盖盖上,那头盛希泰连蹦带跳的先进了门。 一进院子,这小子就闻着香味儿了,“妈,家里做啥好吃的呢?” 张淑珍白楞了老儿子一眼,“狗鼻子就是尖,包子刚蒸锅里,热气还没出来呢,你就闻着味儿了?” 盛希泰才不理会老妈那阴阳怪气呢,他只听见了关键词,包子。 “今晚上有包子啊?啥馅儿的?有肉么?没肉的话,油渍了也行啊。” “滚一边儿去,有你吃的就行呗,问那么多干啥?”张淑珍被问的烦了。 盛希泰根本不在乎,背着书包蹦跳着就进了东屋,伸头往那馅子盆看了下,再闻一闻。 嗯,大叶芹馅儿的,里头有肉。嘿嘿,今晚上有肉包子吃了。 “大哥,用帮忙不?”盛希泰乐呵呵的问道。 “不用,你赶紧写作业,写完了哄新华就行。”盛希平摆摆手,示意老六赶紧干正事儿去。 “哎,知道了。”盛希泰答应一声儿,就趴在北炕的炕沿上,赶紧写作业。 没过多会儿,盛云芳盛云菲,还有周青岚也都陆续回来了。 这时候,面和馅儿还剩一半儿呢,众人一看这情况,立即去洗了手,都过来干活。 人多力量大,没多会儿,剩下的面和馅儿就包出来了,又摆了三盖帘还多。 “我的天,妈,你今天这是要干啥?开食堂么?包这老些包子?” 周青岚一看,屋里好几盖帘包子,东锅已经开锅冒热气,西锅正往里摆,好家伙,这都快赶上食堂了。 “我原本打算蒸两合面馒头的,结果希平他们弄回来那老些肉,还薅了不少大叶芹。 这时候肉搁不住,我一寻思不如多包点儿包子,正好他们上山有东西带饭。” 张淑珍剁馅的时候没啥感觉,被儿媳妇这么一说,回头再看看这里屋外屋的,顿时也笑了起来。 “嗯,咱家人多,除了新华,都是能吃的时候,多包点儿包子,明后天咱做饭就省心了,也挺好的。” 周青岚一寻思也是,这时候忙的脚打后脑勺,多做出来点儿吃的预备着,也省得天天忙叨人。 第一锅包子出锅的时候,林场北边小火车站响起了通勤车的汽笛声。 不用说,上山薅牛毛广的人,坐车回来了。 “正好,你爸进门就吃饭。今天就他一个人上山薅菜,没那么多,咱吃完饭再烫菜就行。” 张淑珍把锅里的包子捡到小笸箩里面,让盛云芳她们端进屋。 盛希安跑去菜园子里,薅了几棵带根儿的蒜苗,收拾干净了剁碎。 都这个时候了,去年秋天留下的大蒜哪里还有?早都发芽老长了。 可是吃包子没蒜,感觉少了点儿味道,所以盛希安就去地里薅蒜苗回来,反正对付着也能吃。 炕桌端上两笸箩包子,一碗蒜酱,剩下的包子捡到盖帘上,正好这时候盛连成也背着口袋,步履沉重的进门了。 “呦,今天家里做啥好吃的呢?我在院子里就闻到香味儿了? 希平,刚才听人家说,你今天弄回来俩黑瞎子?咋回事儿啊?”盛连成一进院子,就大声的问道。 “爸,今天家里包的包子,熊肉大叶芹馅儿的,老香了。 你快换衣服洗手吃饭,我妈刚才说了,先吃饭后烫菜。” 不等张淑珍他们开口,写完作业,在院子里哄小侄儿的盛希泰,赶紧就跟他爸说道。 盛连成一个人进山,自然薅不来那么多牛毛广,也就六七十斤吧。 一听这话,盛连成把口袋往地上一扔,脱下外衣,拍打拍打裤子上的泥土,然后进屋来,舀了盆水,洗洗脸和手。 一家人齐了,张淑珍吆喝着赶紧吃饭。吃包子简单,不用配菜,只要有蒜酱和醋就行。 于是各自抓起个包子,咬上一大口,大叶芹独有的一种鲜香,混着肥美的熊肉,咬一口汁水顺着包子的缝隙就往下流,这滋味儿,绝了。 “哎呀,这包子,太好吃了。” 盛连成咬了一大口嚼着,连连点头,其他人也跟着附和,就连盛新华那小家伙,也在那儿喊着好七。 周青岚怀孕四个来月了,她怀孕初期都没咋折腾也没吐,如今更是啥反应都没有,吃嘛嘛香。 唯一一点,反正就是爱吃酸的,不管吃包子、饺子、面条,都得放醋。 像刚才,别人都是用羹匙舀一点儿蒜酱抹包子上,她是单独一份儿酱料,里头倒了不少醋,她就觉得这么吃好吃。 孕妇的口味千奇百怪,大家伙儿已经习惯了,谁也不说啥。 爱怎么吃就怎么吃吧,只要身体好就行。 这顿饭,众人吃的心满意足,就连盛新华,都啃了一个包子。 如今这年月的人,不讲究啥精致,只求管饱,干活快就行,所以盛家这包子包的,赶上个巴掌大了。 盛新华那么点儿个娃吃一个包子,属实不少了。 今天这包子属实包了不少,蒸了四锅,蒸出来的包子装了一大盆。 张淑珍瞅了瞅,挺高兴,差不多两三天不用愁着做什么饭了。 收拾完屋里,外头的牛毛广也烫好了,六七十斤,都不用旁人动手,盛云芳、盛云菲还有盛希泰三个人抢着就撸出来了。 那姐妹俩手快,每人撸出来一土篮子,盛希泰干活慢,还是张淑珍帮着呢,也就抢出来大半土篮。 不过到最后,张淑珍还是按照五分钱给的,把盛希泰高兴的直蹦。 那点儿牛毛广不用盛希平动手,他则是把鹿茸炮制处理了。 第二天,该上山的上山,该上学的上学,大家伙儿各忙各的。 张淑珍在家,把熊肉肥的部分都切了炼油,炼出来的油能吃挺长时间,油渍了也能搁的住。 剩下瘦的还有鹿肉,都放在阴凉地方,用凉水拔着,这样能多吃两天。 这几天,盛家就是换着花样儿的吃肉,炒肉片、炖汤、汆丸子、炸肉酱,好歹在肉坏掉之前,都吃完了。 有肉吃,人就有力气,干活也多。 盛连成领着三个儿子,只要不下大雨就上山,天天都能薅回来不老少牛毛广。 一晃眼,六月也过去了大半,林场营林生产开始,这一季的牛毛广也到了收尾的时候。 今年牛毛广的价格又涨了点儿,三百多斤干菜,卖了一千七百多块钱,可把张淑珍高兴坏了。 林场就这么大,各家各户卖多少钱,根本瞒不住,上午卖了,下午就能传遍林场。 盛家四个劳力,不到一个月的工夫光是牛毛广就挣了一千七八百,还不算盛希平打的熊胆、鹿茸,就这挣钱速度,谁听了不动心啊? 眼见着盛家老二到岁数了,林场但凡家里有岁数相应的闺女,谁不动点儿念头啊? 于是,盛家天天都有客人来,拐弯抹角的打听盛希安有没有对象。 被这些人搅合的,张淑珍也动了心思,趁着晚上吃完饭没事儿闲唠嗑的时候,张淑珍就提了起来。 “去年我就说,攒攒钱,咱今年把老房子翻盖了。 这眼瞅着老二、老三都大了,不定哪天就要说媳妇结婚,总不能都挤在这三间房子里吧?” 张淑珍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家里的存款,觉得盖个房子,给老二娶媳妇办婚礼,一点儿问题没有。 儿子到岁数了,该办就得办,拖时间长了,岁数越大这对象越不好找。 “妈,你也太着急了,老二虚岁才二十,着什么急给他说亲事啊?”盛希平一听就乐了。 “这事儿,你得问问老二,他有没有那个意思? 咱家老二你也不是不知道,还没开窍儿呢,你现在就让他结婚,早了点儿吧?” 从心里讲,盛希平并不希望老二现在就说媳妇结婚,今年冬天就要恢复高考了,老二念书好,咋地也得去试试。 这时候说个对象,到时候全都是麻烦。 盛希安要真是考上大学了,对象咋整?继续处还是黄? 莫不如眼下不提这些,等着高考结束,盛希安要是考上了,大学里啥样儿的都有。 要是考不上,再说对象结婚,也来得及。 “再一个,这两年政策变化挺快的,你看今年开春又招工一批。 指不定啥时候大规模招工,老二条件够了,就能招上。 这要是老二招工当了工人,啥样儿的媳妇说不上啊?妈,你着的哪门子急?” 别人不知道将来啥样儿,盛希平还能不知道么? 松江河林业局建局这些年了,像盛连成他们这一批,基本上岁数都大了,再过两年就得退下来。 另一边,那么多知青等着招工回城呢,上级能不考虑?这个时候谈结婚的事儿,属实不明智。 要是盛希安自己处了对象,那没办法,可那榆木疙瘩不开窍儿,真没必要这时候琢磨太多。 “妈,我大哥说的是,我不想这时候就找对象结婚。”那头,盛希安吭哧吭哧憋出来一句。 张淑珍本来是满心欢喜的想要给老二说亲娶媳妇,早点儿把孩子的终身大事完成,她也就少了桩心事。 可大儿子不同意,二儿子也说不想找对象,张淑珍不免有些失望。 “你现在不想找,那想着啥时候找啊?一天天的,跟你们操不完的心。” 盛希安挠挠头,看了自家大哥一眼。 “过两年再说吧,就像我大哥说的,万一哪天招工了呢?先立业再成家呗,结婚着啥急?” 盛希安这么说了,张淑珍也没辙,只能白楞了儿子们几眼,一扭身,铺被去了。 “爱咋咋地,不惜的管你们了。” 那头哥俩互相看了眼,不由得苦笑,老妈这是生气了。得,以后慢慢哄吧。 “老二,得空了多看书,不管啥时候,功课不能荒废了。 知识学到手是自己的,早晚有用,相信哥。”盛希平往弟弟身边凑了下,小声嘱咐他。 “嗯,大哥,莪知道,你买回来那套书,我有空就看,上面的题都做的差不多了。” 盛希安原本学习就挺好,又有大哥在旁边隔三差五的唠叨,这功课确实没扔下。 白天干活,晚上回来,盛希安总会看会儿书,做做题啥的。 由于盛希安本人不乐意,加上盛希平的反对,给盛希安说亲的事儿,暂时就被搁置了起来。 后头再有人来盛家提,张淑珍只能说是孩子小,不定性,不想太早给老二说亲,就都给推了。 也因此,林场就传出来不少流言。 好多人就说,盛家现在是日子过好了,眼光也高了,这是挑来挑去挑花眼了。 “挑花的,挑狸的,挑来挑去挑个没皮的。我倒是要看看,盛家老二将来能找个啥样儿的媳妇?”有人背地里这么说。 当然,外头怎么传,盛希平管不着。 爱怎么传就怎么传呗,真要是老二考上大学了,看这些人还有什么话说? “大哥,二哥,最近有啥事没?” 七月初的一天,盛希平找到了刘玉江、刘玉河哥俩,问他们最近有没有空。 “希平啊,咋地了?家里有活啊?有啥活你就直说啊。 正好最近没啥事儿,我们哥俩都有空,给你帮工去。”刘玉江一听,立刻拍着胸脯说道。 “不是,大哥,家里没啥活。”盛希平一听就笑了,他家能有啥事儿啊? “是这样,之前不是攒了挺多皮子、熊胆、鹿茸啥的么?我记得你说家里也有一些。 咱哥几个搭个伙儿,一起去县里卖了呗?” 上次去县里遇上劫道的之后,盛希平一直没再去,家里攒下不少东西了,他又舍不得卖到松江河收购站去,所以过来找刘玉江哥俩。 “去卖山货啊?哎呀,我还以为,你们家要盖房子了呢。 之前听婶子提起过,说是今年想翻盖旧房子,前些日子还听人家嚷嚷,说是你家老二要说媳妇了。” 刘玉江这话里,多少透着那么点儿失望的味道。 主要是刘家跟盛家关系好,刘玉江比盛希安大挺多,算是看着他长起来的,当自家弟弟一样,刘玉江也盼着盛希安早点儿成家呢。 “行,正好我和你二哥也好久没去卖山货了,家里攒了不老少,那咱就一起去。哪天走?” 刘玉江也没多想,正好这时候地里没啥活了,把家里攒的东西卖了,顺道逛逛县城,买点儿啥要用的东西回来。 “明天三号,正好有小火车,那咱就明天呗。”盛希平早就算计好了。 “对了,大哥,到时候,你别忘了带着枪。” 刚才俩人的对话还挺正常,刘玉江啥都没多寻思,可盛希平一说带着枪,刘玉江立时就察觉出不对了。 “咋地了,兄弟?你是不是有啥事儿啊,咱去卖货咋还带枪呢?” 盛希平苦笑,就把上次他去县里,遇见劫道的,他捅了人家一刀的事儿说了出来。 “我是寻思着,这回咱人多一点儿,不遇上那群犊子也就罢了,咱权当是去县里逛一逛买点儿东西玩玩啥的。 要是遇见那群狗犊子玩意儿,我非得给他们点儿厉害的瞧瞧,非得出这口气不可。” 第三百七十四章 冤家路窄 “我草,还特么有这事儿呢? 这群犊子,没特么让我遇上,让我遇上,我一枪崩了他们。”刘玉江一听,立时瞪起来眼睛,怒冲冲说道。 “得了,兄弟,这事儿包在你哥身上,这回除非遇不上,但凡遇见了,我能给他们打出屎来。” 有刘玉江这话,盛希平就没啥可担心的了,于是俩人约好,明天早晨小火车站碰头,各自带着家伙。 另外,刘玉江嘱咐盛希平,多带几个帮手,人越多越好。 这点,盛希平早就想到了,他已经跟王建设、陈维国几个说好了,明天一起去。 正好年前那两张猞猁皮还没卖,开春的时候,几个人还上山打了几回猎,弄着两个黑瞎子胆,还有几张皮子啥的,一遭儿都拿去卖了。 七月三号早晨,盛希平、盛希安兄弟俩,各自背了个大背囊,胳肢窝下面还夹着个麻袋卷儿。 那麻袋卷儿是长条的,里头包着枪,别人问,盛希平就说是镐头。 兄弟俩来到小火车站,正好见到王建设、陈维国、高海宁、张志军、潘福生几个人。 高海宁开春那一批招工的时候选上了,已经是林场正式工人。 潘福生和张志军岁数差点儿,估计得等下一批。 正好营林生产暂时告一段落,几个年轻人都没啥事儿,就寻思跟着一起去县里。 盛希平已经跟他们说了上回遇见劫道的事,小哥几个全都摩拳擦掌,就等着这回去县里头,好好干一架呢。 所以,这几个虽然没带枪,但腰里都别着刀。 山里人性子野,从来不怕事儿,加上他们跟盛希平这么好,这几年盛希平没少带着他们挣钱,如今遇见事儿了,谁怂谁特么是王八蛋。 几个人碰面刚聊几句,小火车就到了。 等着车上人都下来、卸完货,小火车往前面三角线调头,加水加煤,然后重新开过来,众人陆续上车。 小火车从前川开出来,经过大碱场的时候会停一下,刘玉江刘玉河哥俩,也背着不少东西上车了。 盛希平提前给他俩占的座儿呢,见到刘玉江他们赶紧招呼过来坐下。 “哥,你俩没带家伙事儿啊?” 盛希平瞅了眼,刘玉江哥俩背着东西,但手里是空的,之前说好了带枪的,这俩人咋没带呢? “带了,带了,我跟你二哥都带着呢。”刘玉江一听就笑了,单手掀开衣襟儿,让盛希平看了看他腰间别着的东西。 原来,这哥俩没带五六半,带的是手枪。 当年刘长德当兵打仗的时候,功夫好、枪法准,双枪左右开弓,不知道打死了多少敌人。 那时候世道还有点儿乱,刘长德请假回家探亲的时候,枪没交给部队里,带回来了。 哪成想这一回来,刘家老太太要死要活的不让刘长德再走,刘长德只能留在家里陪伴老母亲。 这两把手枪,就是当年刘长德带回来的,这些年一直特别珍重的保存着,时不时的还拿出来擦一擦,保养的特别好。 出门带步枪太扎眼了,所以刘家哥俩今天,把他爹压箱底儿的家伙拿了出来,防身用。 这两把枪,盛希平以前见过两次,知道那是师父的宝贝。 得,不用说,他师父肯定是知道了。 之前遇见劫道的事儿,盛希平一直瞒着没说,就是怕家里长辈知道了担心。 行啊,都到这个时候了,瞒着藏着的也没啥用,知道就知道吧。 小火车在大碱场停车点儿耽误了两三分钟,等人都上来,火车继续往前开。 途中路过几个林场,又上来不少人,等着到森铁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 一行人里面,刘玉江岁数最大,所以这一次出来,大家伙儿都听刘玉江安排。 从森铁下了小火车,众人直奔林业局客运站。 十二点四十,有一趟从松江河发往抚松的客车,大家伙儿直接买了那趟车的车票。 天气暖和,大家伙儿都带着干粮呢,所以就没去找地儿吃饭,蹲在客运站外头,啃了点儿干粮,喝口水,也就对付了。 十二点半,检票上车,这时节去县里的人不算太多,反正大家伙儿都有座。 客车晃晃悠悠两个多钟头,好歹到了县里,这时候再去收购站卖货,时间就有点儿不太赶趟了。 所以刘玉江提议,就在这附近找个招待所住下,明天上午,他们早点儿过来排队卖货。 他们事先准备的非常充分,盛希平和刘玉江都带着介绍信呢,于是领着众人就在附近找了个招待所,要了几间房住下。 晚上,众人没啥事儿,就在附近的饭馆点了几个菜,喝了点儿酒。 八点半来钟,众人晃晃悠悠回旅社住下。 第二天众人也没起太早,八点来钟吃过了早饭,盛希平、陈维国,还有刘家哥俩,先出了招待所往收购部去。 其他人,则是分成几拨,守在收购站外头几个不太显眼的角落,随时留意收购站周围的情况。 来县里卖山货的人不少,早晨刚开板呢,就有一群人涌进去了。 盛希平几个没抢过人家,只能在后面跟着,排队慢慢等。 收购站里进进出出的人不少,其中有几个人,一看穿着打扮就不像跑山的。 这些人貌似不经意的在人群里穿梭,时不时打量一下旁人携带的兜子、背筐。 再不然,就凑到柜台附近去,看那些跑山人都卖什么东西。 大多数人都只顾着排队卖货,要不就是低头看着自己的包裹或者背筐,要不然就翘脚仰头,往前面看还有多少人,所以没几个人会注意周遭的情况。 盛希平几个排在后面,前头有不少人,他们也不着急,就站在那儿四处打量。 果然,盛希平从人群里,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盛希平忙扭过头,不再看那边。 而对方,似乎也察觉到了有人在打量他,就往队尾的方向扫过去,结果就见到了一个让他恨之入骨的身影。 “操,这小子真特么胆儿大,还敢来。” 那人咬着牙,伸手摸了摸左肋下,似乎还能感觉到那股子剧痛。 “今天爷要是不把你小命儿留下,我特么就别在这片儿混了。” 那人心里念叨着,就朝着不远处同伴比了个手势。 同伴会意,点点头,立刻从收购站里出去了。 剩下俩人,继续四处转悠,但是目光,却始终盯着盛希平。 盛希平不慌不忙,怡然自得的站在那里排队。 过了好长时间,前面轮到刘玉江哥俩了。 俩人拿出来不少皮子,有狐狸皮、灰皮、水獭皮,最珍贵的,是两张貂皮。 除此之外,还有仨熊胆,两块儿水獭肝,一支鹿鞭。 那熊胆,其中有俩就是年前盛希平跟着去杀地仓子,从俩棕熊身上得的。 棕熊的胆不如黑熊胆价钱高,但是分量重,所以整体算下来,挺值钱的。 这些东西一拿出来,周围不少人都发出惊呼声。 经常跑山打猎的人,眼光都毒,只粗粗扫过去一眼,大概就猜出来这些东西值多少钱了。 柜台后面,工作人员一看这些东西,直接就把张主任叫出来了。 张主任先看了眼柜台上的东西,这才抬头看对面的人,一见来人并不熟悉,微微叹了口气。 接着,张主任跟另一个同事开始验货,按照货品的质量报价。 收购站有规章制度,张主任都是按章办事,不会故意打压价格。 刘玉江哥俩也是老跑山的了,不过他俩以前大多数时间都是在松江河的收购站卖货,县里很少来。 张主任给的价格,比松江河的高,哥俩一听,乐呵呵就同意了。 最后一算,哥俩这回一共卖了三千二百多块钱。 张主任报出总数的时候,收购站里好多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也有人心中暗暗叹气,这俩一看就是没多少经验啊,哪有这么大大咧咧就来卖货的? 财不露白,这老些钱,真值当抢一回的了,万一出点儿啥岔子,钱没了可咋整? 刘玉江哥俩一点儿也不在意,这边开了票,那头去领了钱。 崭新的嘎嘎票三捆零二十张,直接塞进装东西那兜子里,然后把兜子卷吧卷吧夹在胳肢窝下,哥俩转身就往外走。 刘玉江哥俩,跟盛希平、陈维国他们中间,还隔了一个人,此时那人上前去卖货,正好让出来盛希平。 盛希平捂着嘴轻轻咳嗽一声儿,然后朝着旁边使了个眼色。 刘玉江点头会意,哥俩快步出了收购站。 盛希平前面那人带的东西不多,很快就算完了账领钱走人。 盛希平往前一步,挨着柜台站着,朝旁边那张主任笑了笑,“张主任,好久不见啊。” 张主任原本是要转身回后头办公室的,一听见有人招呼他,立刻回头查看。 这一看,张主任就笑了,“小盛同志,是你啊,挺长时间没见着你了。 刚才那人拿了不少东西,又是皮子又是熊胆的,我还以为是你呢。” 盛希平把两个背囊往柜台上一放,“一直忙着,也顾不上来县城逛逛。 这不是总算腾出工夫了么?就把家里攒的东西全带来了。张主任,你给过过眼,打个价儿?” “走,走,跟我去后头,咱后头说话。” 张主任一看俩背囊都鼓鼓囊囊的,就知道里头东西肯定不少。 以张主任对盛希平的了解,这年轻人出手就没有太差的东西,这两大包怕是值不少钱。 照着老规矩,张主任直接就把盛希平让到了后头去。 盛希平点点头,拎起来俩背囊跟着张主任就去后面了。 而之前在收购站里头出溜的俩人,瘦高个儿立刻转身出去,只留下一个守在这边。 陈维国没有跟着盛希平一起去后头,而是一转身,也出了收购站。 张主任办公室里,盛希平把他带来的东西全都掏了出来。 两张貂皮、三张猞猁皮、一对儿鹿茸、大小五枚熊胆、两枚壳麝,另外还有狼皮、獾子皮、貉子皮、鹿皮、鹿鞭、灰皮等不少东西。 五枚熊胆,有两枚就是打盐窝子那次遇上的一大一小俩熊。 另外两枚,是王建设他们在山上伐木时看见的天仓子,趁着工队干完活,找了盛希平上山去,杀仓子所得。 还有一枚,是年后盛希平自己杀了个地仓子得了枚棕熊胆。 这些东西往外一摆,张主任眼睛都直。 别的还在其次,三张猞猁皮,五枚熊胆,饶是张主任在收购站干了这些年,也没见过有谁能一次性拿出这么多来啊。 “小盛同志,你这不得了啊。”张主任不知道说啥了,只感慨了一句。 “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帮别人捎来一起卖了。”盛希平笑笑,没说那么多。 “不是老哥说你啊,年轻人办事太不稳妥了。 这么多东西,你就该让人陪着你来,最起码也得三个人。 你这比刚才那俩人的钱还多呢,万一让人盯上了,半道儿打劫你可咋整?” 张主任跟盛希平也算熟悉了,此时不免要埋怨两句,年轻人做事不考虑后果,太莽撞。 “哎呦,还真是,主任不提醒,我真没往这方面想。再说了,这好歹是县城,哪有劫道儿的啊?” 盛希平笑笑,一副有点儿犯二、傻乎乎的样子。 “下回记着,可千万别自己来,你别以为县城就多么安全,现在乱着呢。 你不知道,有好多上山下乡的都回来了,也没个正经工作,就满大街瞎胡混。” 张主任不好多说,只简单提了句。 “哦,还有这事儿呢,行,那下回我一定注意。”盛希平忙不迭点点头。 二人闲聊几句,接着张主任就挨样儿东西开始报价。 三张猞猁皮里面,冬天打的那两张,皮毛、大小都不错,一张五百块,开春那张皮毛差一些,给了四百五。 两张貂皮都不错,毛管油亮,触手生温,皮子也特别完整,一张给到两百八。 这年月,紫貂皮还没到那么贵的地步,毕竟这东西小,两百八已经是很不错了。 鹿茸二十来块钱一两,两支鹿茸不到四百块钱。 熊胆有大有小,有草胆有铜胆,价钱也不一样。 最小的那个三百,两枚草胆五百一、五百三,一枚铜胆六百五。 棕熊那枚胆也是铜胆,单价虽然低,但是重量在,六百九。 壳麝两个一共三百七,貉子皮一张五十,其他皮张有三十的有二十的,林林总总算下来,六千零九十块钱,张主任做主,给算六千一。 这些钱,刨去分给王建设等人的,还能剩下小五千。 这是盛希平半年多的狩猎成果,主要是冬天他不需要去工队上班,有时间打猎,要是搁以前,咋地也攒不出这么多来。 张主任把前头的工作人员喊过去,给开了票,然后取了六捆零十张崭新的钱,当着盛希平的面点清。 “小盛同志,这些钱,你点一点,这个票,按照你的要求,每一样都记着价钱呢,回去你们好分账。” 熟人好办事,张主任特地在票据的后面,把每一样东西多少钱,都给做了标注。 盛希平接过钱,又重新点了一遍,然后将钱还有票据,一起装进背囊中,也是将背囊卷了卷,夹在胳肢窝下。 “那个,还得麻烦这位同志一下,我从后门走。”盛希平扭头,对旁边的工作人员说道。 “对,对,小刘啊,送小盛同志走后院。”张主任想起来了,赶紧打发人,送盛希平从后门离开。 工作人员掏出钥匙,打开收购站后院的门,送盛希平出去。 盛希平伸头往两边的胡同口瞅了眼,跟上回一样,还是没啥异常。 于是回头跟人家道了谢,迈步出门,对方关上后门,重新落锁。 盛希平整理了一下衣裳,夹着背囊就往胡同一头走。 结果刚走了没几步,就见到前面三四个人,手里拿着砍西瓜那种片儿刀,还有三节棍等家什,迎面走了过来。 领头的那个,正是上回被盛希平捅了一刀的瘦高个儿。 而盛希平身后,也响起了脚步声,三四个人拿着各种家伙,横晃着走过来,领头的是上回那矮胖子。 刚刚在收购站里看见瘦高个儿身影的时候,盛希平就知道,今天这几个人肯定要动手。 本以为他们会暗地里跟着盛希平,走到偏远些没有人的地方才动手呢。 不想这些人竟如此沉不住气,竟是直接将盛希平堵在了这条小巷子里。 想来,他们是担心盛希平太过狡猾,生怕一转眼就跟丢了,所以才不管不顾,急着动手。 “嘿,你小子胆儿挺肥啊。 上回捅了爷,撒腿就跑,爷没能抓着你,算你小子命大,你还敢来县里头? 特么的,今天我要是不把你大卸八块儿,老子白特么混这些年了。” 瘦高个儿领着人走到跟前儿,恨恨地看着盛希平,咬牙切齿道。 “呦,冤家路窄啊,没想到又见面了。 上回捅了你一刀,没把你捅死啊,今天又冒出头来了?” 盛希平站在原地没动,右手悄悄摸上后腰,十分冷静的朝着瘦高个儿等人身后看了眼。 王建设、高海宁等人已经赶到了胡同口,正朝盛希平比手势呢。 盛希平心中大定,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笑意,故意气对方。 “哎,我今天带的钱更多,你要不要?” 这一问,瘦高个儿立时想起去年的事。 当时他就是被眼前这臭小子骗了,以为真要给他钱呢,一时大意,被这小子给捅了一刀。 “草,你以为老子还会上你的当不成? 妈的,今天老子带了帮手来的,我们也有刀,今天特么不砍死你,我跟你姓儿。” “别,你跟我姓儿,我可生不出你这么大的儿子来。”盛希平笑着摇摇头,故意刺激对方。 “我草,你特么占老子便宜,我今天非砍死你不可。”那瘦高个儿急眼了。 “弟兄们,上,收拾了这家伙,他身上的钱咱们分了。” 瘦高个儿被盛希平气的七窍生烟,也顾不得这是在哪儿了,抡起刀就往上冲。 矮胖子一看大哥动手了,他也亮出家伙,朝着盛希平,一刀就砍了过来。 盛希平闪身一躲,避开前后同时过来的两刀,接着抬脚,踹开了矮胖子。 然后直接抽出腰间的刀,朝着那瘦高个儿就是一下子。 瘦高个儿躲避不及,胳膊上被盛希平的刀划破个口子。 瘦高个儿拿着的刀是砍西瓜的,看着吓人,实际上没开刃,盛希平手里拿的刀,那是进山杀野兽的,锋利无比。 这一刀,在瘦高个儿胳膊上划了挺深的口子,当时疼的瘦高个儿脏话都出来了。 “草,小子特么够狠。你们还等什么呢?上啊,打死他。”瘦高个儿急眼了,大声喊道。 而就在这个时候,刘玉江、王建设等人,从胡同两头冲了过来。 “都别动,今天谁特么动就打死谁。” 陈维国、盛希安手里端着五六半和十六号枪,都拉下了枪栓,黑洞洞的枪口,直指瘦高个儿一行人。 王建设等人手里也都拿着刀,刘玉江、刘玉河也亮出了压箱底儿的宝贝手枪。 八九个人从胡同两边围堵过来,直接就把瘦高个儿一行六七个人堵在了中间儿。 瘦高个儿一手捂着胳膊,也不知道是伤口流血太多,还是吓的,脸都白了。 矮胖子被盛希平踹了一脚在肚子上,也是疼的够呛,正弯着腰捂着肚子呢,一看这架势,吓得双腿都打哆嗦。 草,这特么是遇上啥人了?不光有刀,还特么有枪?这比他们更像劫道的啊。 完了,这回算是崴了泥,遇上对手了。 “大哥,对不住啊,对不住,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大哥。” 那矮胖子挺机灵,一看这情形,知道事情不妙,立即服软,朝着盛希平拱手。 “大哥,今天这事儿,只要你能放兄弟们一马,你说咋办就咋办。 从今往后,只要是大哥来县里,我们一定奉为上宾。” 做人嘛,识时务者为俊杰。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不然岂不是自找死路? 瘦高个儿此时,也反应了过来,忍着胳膊上的疼,抬手朝着盛希平抱拳。 “实在对不住,不知道大哥也是道上儿混的,多有得罪。还请大哥高抬贵手,饶我们几个这一回。” 盛希平笑笑,走到瘦高个儿面前,“哎?这怎么变了呢? 刚才不是还说,要把莪砍了,大卸八块么?这咋一转眼就低头了呢? 哦,看见枪了是吧?见着我们人多了是吧?告诉你,哥不混哪条道,哥就是个跑山打猎的。 你欺负我们这些人,抢我们钱的时候,就没想过,我们也能联合起来吧?” 盛希平一边说着,直接抬脚就把瘦高个儿给踹飞出去。 瘦高个儿撞在围墙上,发出一声闷哼,挣扎着想要起来,就感觉浑身都疼。 “你拦路抢人家的时候,没想过有今天吧?你抢别人的时候,人家也服软低头求饶了吧?你放过他们了么?” 盛希平拿着手里的短刀,拍了拍那矮胖子的脸,问他。 “没,没有。”矮胖子吓的声音发颤,双腿发抖。 任谁,被枪指着,也不可能不害怕啊,没吓尿裤子,那都是好的了。 “哦,原来你没有放过别人啊,那你凭什么就觉得,我能放过你?” 盛希平冷哼一声,抬脚,将这矮胖子也踹翻在地。 “建设,海宁,动手,把他们都捆上,谁特么敢跑,今天就打折他腿。” 盛希平招招手,把王建设他们叫过来干活。 王建设、高海宁几个早就摩拳擦掌等着了,这时候上前来,对着那几个人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然后抽出来他们的裤腰带,直接都给按在地上,捆了起来。 “希平,那咱现在该怎么办?”刘玉江看了看这几个人,不明白盛希平要干啥。 “大哥,咱今天就算是把这些人揍个半死,只要他们恢复过来,往后这县里还是不安宁。 我想好了,得把他们送进去。”盛希平扫了眼那些人,低声对刘玉江说道。 “啊?”刘玉江有些惊讶。 他们在家的时候可没这么说啊,就是想教训教训这帮犊子,出出气而已。 这怎么说起来要把他们送进去了?这事儿惊动衙门口的话,是不是不太好办啊? 要知道,这年月的人,根深蒂固有个想法,就是不爱跟衙门口儿的人打交道。 有啥事儿自己能动手解决的,直接就动手,民间大多数纠纷,也都不经官。 除非是出人命大案了,否则惊动公安的机会非常少。 哪怕刘玉江是大队书记,他在这方面的意识也不强。 在他想来,教训一顿出出气也就行了,报警的话,闹不好他们还得沾一身麻烦。 “能行么?咱这些人又是刀又是枪的,这要是让公安的人瞧见了,怕是不好办吧?” 这年月虽说不禁枪,可他们就这么明晃晃拿着枪,撞到公安眼前儿去,人家能不管么? 盛希平一琢磨也是,“这样,你跟希安俩人带着家伙事儿先走,我们几个留下来。 今天这事儿咱不办就拉倒,办就绝了后患,不然以后都是麻烦。” 盛希平咬咬牙,不管咋地,也得把这些人送进去。 第三百七十五章 收音机 刘玉江寻思寻思也是,这伙人不知道劫了多少跑山打猎的,要是放任他们继续作恶,还会有人受害。 既然今天撞到他们手里了,心慈手软放人,恐怕会留后患。 “行,那我俩先走,你们见机行事。” 刘玉江点点头,过去把盛希安和陈维国手里的枪,依旧用麻袋仔细裹了。 刘玉河把枪交给了大哥,然后刘玉江和盛希安俩人,快步离开。 等刘玉江和盛希安一走,盛希平就把张志军叫到一旁嘀咕了几句,让张志军去离这里不太远的抚松镇分局报警。 张志军聪明又灵活,盛希平一说,他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于是一溜小跑,气喘吁吁的去了镇分局,找到人报案,说是在一百货收购站后面胡同里,有人持械抢劫。 分局的人一听,倒是没拖延,立刻安排人出警,只是等他们到现场时,却傻了眼。 只见胡同里有一个人站在那儿,其余的六七个人全都倒在地上,手脚被人用裤腰带啥的,驷马倒攒蹄儿的捆着,动弹不得。 “不许动,举起手来。”几个身穿蓝白制服的公安立刻上前,大声喝到。 盛希平二话不说,乖乖举起手,靠墙边儿站着。 “同志,是他们几个抢我。 我是来县收购站卖山货的,刚才在里头卖了几千块钱的东西,刚从里头出来,这几个人就把我给堵住了,要抢我的钱。 正好有几个也是跑山的人碰见了,帮忙把他们都给按住捆起来了。” 这事儿,盛希平没打算把太多人扯累进来,所以在公安来之前,把王建设等人也打发走了。 当然,王建设他们也没走远,都躲起来留意着这边呢。 “他们抢你?结果让你给捆起来了?”对方很显然是不太相信盛希平的话。 因为这地上六七个人,还有片儿刀、三节棍等家伙事儿,眼前就一个人,怎么可能对付得了六七个人,还是手里拿着家伙事儿的? “不是我给捆的,是有人帮忙。”盛希平尴尬笑笑,解释道。 “那人呢?人在哪儿?”对方看了看四周,根本没发现有什么人。 “走了,人家也都是来收购站卖货的,帮忙把这几个人摁住之后,人家着急,就都走了。”盛希平应道。 “你怎么能证明,你是来卖货的,而不是抢劫的?我看你倒是像抢劫的?” 有个人看了盛希平两眼,说道。 “哦,我有刚才收购站给开的收据,收购站的张主任也认识我,他们可以证明。” 盛希平说着,从背囊里拿出来收据,接着,又在自己衣兜里,翻找出来工作证。 “同志你看,我没撒谎,这些都可以证明。” 对方接过去,先翻了下盛希平的工作证,前川林场保卫科干事。 再看看那张收据,前面写着总的数额,翻面还详细的记录了每一样货品的数量和价格,日期就是今天。 “小吴,去找一下收购站的张主任,了解一下情况。”领头的人,示意旁边的人。 那人点点头,去收购站找张主任了,不多时,张主任跟着一起过来。 一看胡同里的情况,也把张主任吓了一跳。 “小盛同志,这是咋回事儿啊?真遇上劫道的了?哎呀,我就说吧,让你注意点儿。”张主任忍不住唠叨起来。 “我也没想到,他们胆子这么大,光天化日的,就在胡同里堵住我,要抢我的钱。”盛希平苦笑。 几个穿制服的跟张主任了解了一下情况,简单做了记录,之后让张主任回去了。 “走吧,你俩跟着我们一起,回局里做个笔录。”对方看了看盛希平,还有张志军,说道。 对此,盛希平也没啥意见。 于是几个人把地上那些家伙都松开了脚,然后捡起来地上的各种家伙事儿,一起把他们带回了分局询问。 最开始,瘦高个儿和矮胖子矢口否认抢劫,只说是打架斗殴,说是两伙人有恩怨。 可是当人家问起来具体什么恩怨,他们又开始支支吾吾,说不上来。 后来,他们又咬着,说是盛希平那伙人有枪、有刀,不是好人。 反正就是各种不承认,耍无赖。 盛希平这头呢,就把去年他来县城卖货,被那俩人堵在胡同里要抢钱,他捅了瘦高个儿一下的事说了出来。 人家问起来跟他一起的人哪里去了,枪是谁的,盛希平直接摇头。 说都是在收购站里卖货认识的,大家伙儿都有相同的经历,所以决定互相帮助。 瘦高个儿等人被制服后,那些人就走了,他也不知道那些人都是哪儿的。 盛希平这么说,把问他的人差点儿气歪了鼻子,可是呢,他们又拿盛希平没办法。 因为眼前的证据、证人,都可以证明,盛希平是被抢的那一方。 只不过他领着人意外反杀,把抢劫的人给收拾了。 当然,这里面肯定还有很多地方经不起推敲,比如帮他的那些人,比如瘦高个儿他们所说的枪支等。 但盛希平就是不承认那些人跟他有关,只说是临时决定互帮互助,人家帮完忙不愿意露脸,怕惹上麻烦,所以就走了。 这事儿闹的,分局里众人也都挺头疼。 根据盛希平还有瘦高个儿他们的供词,办案人员大致也猜出来了。 应该就是盛希平之前吃过亏,所以这次故意做局,引瘦高个儿等人上钩,然后集结人手,把这些人一锅端了。 自打去年冬天以来,分局也接到了好几起报警。 大多都是孤身一人的猎户,来县里卖山货之后被人盯上,半路抢劫。 但是这伙人挺狡猾,作案时间和地点不固定,分局人手不够,又忙于其他案子,始终就没能抓到这伙拦路抢劫的。 如今这帮人被盛希平给抓住送来了,分局的人也犯了难。 歹徒被抓着了倒是好事儿,可盛希平应该怎么处置? 他领着一群人,又是刀又是枪的,这也算扰乱治安啊。 最后,还是领导发话了,说盛希平他们这么做,也是无可奈何之下的自保,属于无奈之举。 再者,盛希平给毕竟是协助警方抓住了连环抢劫案的歹徒,也算是有功。 所以最后,他们把盛希平叫过去,口头批评教育了一下,就让盛希平和张志军离开了。 耽误了这么长时间,等盛希平他们从分局出来,都一点多了。 刘玉江等人,已经在旅社等着了,见到二人平安归来,众人都松了口气,打听事情经过。 得知盛希平只是被口头教育了一下,大家伙儿总算放心了。 “要不这样得了,咱今天不往回走,搁县里再住一晚上,一会儿咱好好逛个街,该买啥买啥。 好不容易来一趟,咋地不得捎点儿东西回去啊?”盛希平琢磨了下,跟众人商议道。 往常来县里,总担心带的钱多了被人盯上出事儿,回回都是掏把火一样,卖完了货就走,啥东西也捞不着买。 县城这么大,他们都没能好好逛逛,多亏的慌? 这回他们人多,而且那伙子抢劫的,现在也被送进去了,目前县里还算安全。 正好借着机会,给家里人买点儿东西啥的,不能白来一趟啊。 盛希平的提议,说到众人心坎儿上去了。 都是些年轻小伙子,几个不爱玩的啊?难得有机会出来,兜里也有钱,那肯定得四处转转。 就这样,盛希平先跟王建设他们把账目算了,钱分一下。 刘玉江哥俩,也把年前那地仓子的俩熊胆钱,分给了盛希平一股。 所以盛家哥俩手里头,还剩下五千多块钱。 盛希平把五千块钱分成好几下,自己腰里装两千,盛希安腰里也带了个腰包,装一千,然后背囊里装一千。 剩下一千多块钱,哥俩分开揣着,留在外面打算买东西用。 分好了钱,大家伙儿各自把钱仔细放好了,然后众人结伴,一起从旅社出来,去抚松一百货二百货好一通转悠。 盛希平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张淑珍给他拿了不少票,不管地方的还是全国的,反正在县里都能用。 于是,一行人开启买买买模式,见着家里能用的,喜欢的,该买就买。 盛希平给买了些布料,还给盛云芳盛云菲买了几尺扎头的纱巾,又给盛希安、盛希康买了钢笔,给盛希泰买了个文具盒,给盛连成买了条烟。 反正家里缺的,能用得上的,只要手里有票,想买就买。 最后,逛到了卖收音机的柜台,盛希平瞅了又瞅,犹豫再三。 往后这政策变化很快,林场消息闭塞,很多事情等他们知道的时候都得晚好些天。 现在说买电视绝对有点儿扯,但是买台收音机,每天下午、晚上听听广播啥的,知道点儿国家大事,总归有用。 “哥,你想买收音机啊?咱的票够用么?”盛希安看出来他哥的犹豫,悄声问了句。 “我是想买,可惜咱的票不够。”盛希平叹口气,来之前没打算这些,工业票攒的不够。 “你等会儿啊,我找地方想想办法去。” 盛希平咬咬牙,从百货大楼出来,找到了门口一些伸头探脑的人,花钱从他们手里买了些工业票。 然后重新返回里面,挑了一台春兰牌的收音机。 逛了一下午,该买的东西都买完了,大家伙儿高高兴兴返回旅社。 把东西放下后,一行人跑去找了个饭店,要了六个菜,再来两瓶酒,好好吃了一顿。 众人在县里又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上午坐客车返回松江河。 也巧了,刚从客车上下来,就遇上了林场的人。 一打听才知道,工队开始拆楞,今天正好第一车木头运下来,等会儿就要返回林场。 盛希平他们一听,急急忙忙赶往森铁。 林场运木头,都是小火车头牵引着原条台车,驾驶室里坐不了太多人。 大家伙儿商议了一下,索性就坐在台车上了。七月了,大中午头挺热的,坐台车上还风凉。 反正这年月的人都皮实,一个个都挺虎,没什么安全意识。 只要能回林场,别说是坐台车了,扒火车的事儿,也有人干过。 就这样,一行人坐在台车上,嘻嘻哈哈说笑着,也感觉不出什么来。 下午一点半左右,原条台车返回林场,在小火车站停下,众人带着自己的东西,下车回家。 中午大家伙儿都没吃饭呢,一个个饿着肚子,也没那个闲心再唠啥了,于是各自分开回家去。 这个点儿,大部分人家都吃完饭了,上班的上学的该干啥干啥。 只有那些上了岁数的人,闲着没事儿,在树荫下纳凉,三五成群的坐在一起闲聊。 盛希平哥俩大包小裹连背带扛的弄了不少东西回来,尤其是那个收音机,用纸壳箱子装的板板正正。 路上不少人瞧见了,都凑过来看热闹。 “啊呀,希平,你俩这是买了台收音机么?啥牌子的?多少钱啊?” 有人眼尖,看到了纸壳箱子上的字,立刻追问道。 “啊,是,去买了台收音机,晚上听个广播啥的,也方便。” 那箱子上明晃晃写着春兰牌收音机,还有啥藏着瞒着的?盛希平只能大方承认了。 “希平啊,你们家现在可了不得,缝纫机买了,这又添了收音机,三转一响,就缺自行车了吧?” “嗯呢,关键是咱林场也没修路,要自行车骑不了,所以就没买。” 盛希平倒是想买呢,买回来没地儿骑啊,等过几年,公路修通了吧,到时候买辆自行车,出去办事啥的也方便。 “哎呦,可真不错,你家算是咱林场,头一个买收音机的。 这往后啊,我们都上你家去,听广播。”旁边有人忽然说道。 “对,对,对,那往后我们都去你家听广播,可别嫌弃往外轰啊。”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那哪能呢?婶子大娘来家里,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咋能往外轰啊?”盛希平一听就笑了。 都一个林场的,除了个别人,大多数相处都不错,不过就是个收音机而已,人家来家里坐会儿,听听广播还能咋地? 旁人不去,盛家人不也得听么? 盛希平哥俩中午没吃饭,这会儿都饿着呢,没那么多闲工夫陪着这些人唠嗑。 说了几句之后,就赶紧往家走。 “妈,我们回来了,看看我们这回都买了啥?”刚到自家大门口,盛希安就喊上了。 院子里,几只狗早就听见了脚步声儿,这会儿全都从窝里出来,朝着盛希平哥俩摇尾巴呢。 盛希平抱着收音机呢,哪有工夫搭理狗啊,哥俩径直进了屋。 东屋里,张淑珍正在那儿做针线活呢。 盛新华每天这个时候都得睡午觉,张淑珍就趁着孙子睡觉的工夫,干点儿精细活。 盛新华醒着的时候,张淑珍不敢做针线,生怕孩子捣乱,扎着啥的。 “你小侄儿睡觉呢,喊啥啊?” 听见儿子的动静,张淑珍穿鞋下地,来到外屋,正好跟那哥俩走了也迎头。 一看哥俩这大包小裹的,比出门时带的东西还多呢。 “哎呀我天,你俩把商店搬回来了啊?这家伙,买了多少东西啊?” 临出门之前,张淑珍确实交代了,出去遇见啥好东西就买点儿回来。 可她没想到,盛希平哥俩这么能买啊,这得花多少钱? “老大你抱着个箱子是啥?”张淑珍看见儿子抱着个挺大的箱子,忙问道。 “妈,莪哥买了个收音机,往后咱晚上吃饭的时候,能听广播了,省得林场大喇叭喊的,咱听不清楚。”盛希安十分高兴的跟母亲说道。 “收音机啊?哎呦,那可是好东西,咱林场还没听说谁家买了呢。 快点儿进屋放下吧,抱着挺老沉的。那啥,你俩吃饭了没有?我给你俩收拾点儿吃的吧?” 一听说是收音机,张淑珍也挺高兴。 她听人家说了,那收音机就是个不太大的匣子,里头能传出来人说话。 场部有一台,专门收听广播,知道国家大事的。 当然,收音机再好,也没有儿子重要。 这个点儿,俩孩子肯定是没吃饭就往回赶,张淑珍急忙去收拾饭菜,让俩孩子垫吧垫吧。 七月里天气热,中午也不咋烧火,一般都是早晨多做些饭,中午吃凉的,晚上再做饭。 所以这会儿家里也没啥,张淑珍只能去掸一摞煎饼,再去菜园子里薅点儿大葱、生菜、水萝卜啥的。 哥俩用煎饼卷上生菜、大葱、大酱,就着暖壶里的温水,对付着吃了一顿饭。 吃完饭,盛希平这才把买回来的东西挨样儿都掏出来,还有剩下的钱,该报账的报账。 这些东西里面,收音机是大头,连淘登票,一共花了一百五十多块钱。 剩下那些东西总共算在一起,都没花上一百块钱。 账目对清楚,盛希平把剩下的那四千多块钱拿出来,刨去盛希安和盛希康的份儿,剩下的,交给家里一半儿,另一半张淑珍让盛希平拿着。 如今日子越过越好,钱也攒了不少,眼下盛希安还不打算找对象结婚,盖房子啥的也暂时不打算,家里没那么大花销。 反倒是盛希平两口子这头,新华渐渐大了,吃穿的都要花钱,老二在周青岚肚子里,再有两个来月该出生了。 这花钱的日子在后头,小两口手里,也得攒点儿钱。 盛希平收起来钱,从纸壳箱子里抱出来收音机,放在了东头的柜子上。 原本那柜子上头放着暖壶、茶杯啥的,都往另一头挪挪。墙上有个插座,正好可以插收音机。 张淑珍看着那收音机,开始琢磨,“嗯,得空我得绣块布,把收音机盖上。” 盛希平一听,就忍不住笑。 有些东西,真的是骨子里流传下来的,就比如张淑珍刚才说,要给收音机盖块儿布。 盛希平依稀记得,上辈子九十年代到两千年前后吧,几乎所有人家,电视机都得有个套。 白天罩上,晚上看电视的时候再掀开。 不止是电视机,冰箱、洗衣机,还有沙发的扶手、靠背,甚至座机电话上,都得用东西盖上。 而且,一般都是白色的确良布,绣上各种各样的图案,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各家都统一的。 盛希平对这些不发表任何意见,他只负责买回来,剩下的事,一概不管。 盛家买了收音机的消息,就像长了腿儿似的,飞快在林场传开了,不少人都跑来看。 但是下午林场不供电,想听也听不成,大家伙儿都说,晚上一定来听广播。 就连周青岚他们放学,还没走到家呢,就听说了家里买收音机的消息。 盛希泰一听,撒腿就往家里跑,“妈,咱家买收音机了是么?在哪儿呢?我看看?” “那不在屋里么?柜子上头。”张淑珍正做饭呢,头也没抬,只随口应了一句。 盛希泰背着书包就往屋里跑,一进屋就瞧见了柜子上摆着的收音机。 电木外壳儿,黑色玻璃前脸儿,有两个调频按钮,那头有个大喇叭。 “这就是收音机啊?我听说这里面有人说话,咋说的啊?” 盛希泰趴在柜子上,歪着头打量着,却怎么也琢磨不明白。 “等到六点,林场供电之后,插上电,打开开关,调好频道就能听了。” 盛希平抱着盛新华,从外面进来,给弟弟解惑。 话音刚落,盛云芳盛云菲陪着周青岚,也从外面进来了。 周青岚怀孕七个来月了,肚子倒是不算太显,身形也挺灵活的,那些上了岁数的人见着周青岚这体型,都说这是个小子。 盛希平夫妻倒是无所谓,不管闺女小子的,能顺顺利利生下来,平安长大就行。 “我们还没等到家呢,就听说你买收音机回来了,我估计,今晚上得老多人都来咱家听收音机。” 周青岚笑呵呵的进屋来,接过盛新华,一边逗孩子一边说道。 “嗯呢,我也觉得会这样,刚才我跟咱妈说了,晚上咱早点儿吃饭。” 盛希平当时只是想买个收音机听听国家大事啥的,却忘了在这个小山沟里,有个收音机是多么轰动的事儿。 可东西已经买回来了,也退不回去,那能怎么办?还能关上门不让人来么?来就来吧。 周青岚一听,就让盛希平看着孩子,她去厨房帮着忙活。 婆媳俩加上盛云芳姐妹,不多时就把晚饭都做出来了,正好盛连成也下了班回家,赶紧端上来吃饭。 正好,吃完饭收拾了桌子,也六点了,林场开始供电。 盛希平赶紧去把收音机打开,旋转调频钮,一阵吱吱、哗啦的动静后,里面有声儿了,收到了省台。 屋子里顿时静了下来,一家人都坐在炕上,听收音机里面的动静。 这头广播刚开始没多会儿,外头狗叫声响起,家里来人了。 左邻右舍,前院后院,甚至离着挺远的人家,都来了,盛家东屋这一间半房子,差点儿挤了个水泄不通。 第一次听收音机,大家伙儿都觉得可新鲜呢。 有的人就说,这是不是也跟林场大喇叭似的,另一头有人拿着话筒在说话。 大家伙一边听着广播,一边小声的议论。 这天晚上,盛家一直热闹到八点半,眼见着林场快停止供电了,众人这才各自散去,回家睡觉。 七月七号,盛希泰他们五年级的学生,要进行小升初考试。 考完试后,盛希泰他们就正式放假,等到秋天升入初中。 有周青岚盯着,盛希泰的功课一直不错,小升初考试自然不成问题。 九号,前川中小学其他年级,也开始期末考试,中学考两天,小学考一天。 学生考完试放假,老师批改完卷子,排了大榜,布置了假期作业,也放假了。 盛希泰今年小升初,没有暑假作业,小升初考试成绩也不错,班级第一,周青岚没有另外给他安排作业。 这下可把盛希泰高兴坏了,成天跟小伙伴一起出去嘚瑟。 林场工队开始拆楞运输,盛希安在知青队,少不得要上去干活。 盛希平联系了工队,把楞底子要下来,又找了王建设等人帮忙,将楞底子都归拢好,用林场的车牵引特三板,全都拖回林场。 接着找林场调度安排了车,开了搬运证,往松江河运。 上回盛希平给周家弄了十多丈柴火,这都过去三年了,哪怕是再省着用,周家的柴火垛也见了底儿。 正好今年拆楞有不少楞底子,加上盛希平他们去林子里捡了不少,这回装了结结实实一大车,给周家送去。 其实以周明远现在的身份,他想要点儿柴火,随便跟板石河林场或者东岗林场,再不然贮木场或者制材厂啥的张张嘴,家里根本不愁着烧柴。 但是姑爷这么用心,事事都想在前头,替丈人家打算,让周明远夫妻格外高兴,逢人就夸自家姑爷好,想的周到。 盛希平领着俩弟弟,还有王建设等一众小伙伴,在周家忙活了一天,把柴火全都锯了,劈开,摞好,收拾利索。 然后第二天早晨,众人去森铁,打算坐小火车往回走。 结果,在森铁小火车站的时候,盛希平意外看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小峰?瑞卿大哥?怎么是你们啊?” 第三百七十六章 陈峰回来了 对方听见盛希平的动静,朝这边看过来,果然是陈瑞卿和陈峰父子俩。 “盛叔叔。”陈峰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他回过神之后,就朝着盛希平扑了过来。 “你怎么在这儿,我们正要坐车去前川林场呢。”陈峰抱着盛希平的腰,不肯撒手了。 盛希平抬手,摸了摸陈峰的头顶。 “呦,半年没见,长个儿了。你们怎么来了,咋提前也不写封信来啊?早知道你们来,我提前来接。” 自打陈峰跟父母走了之后,倒是一直没断了跟盛家的联系,隔一段时间,就往这边写信。 尤其是跟盛希泰,俩人书信往来最多。 所以,盛希平才说,怎么不提前写信知会一声儿。 “小峰放暑假了,在家哭着喊着的要来,我正好来这边县城办点儿事,就顺路送他来。 没想到,在这儿碰上你们了,这是干啥去了?”陈瑞卿笑着走过来,跟盛希平解释了句。 “哦,那个林场拆楞,有点儿楞底子能当柴火。 我丈人不是住在松江河么?淘登柴火不方便,我就给划拉了不少楞底子送来。 今天正好要坐车回林场,没想到这么巧,在这儿遇见你们了。” 盛希平搂着陈峰,朝陈瑞卿笑了笑。 “大哥家里怎么样?嫂子和小月儿还好吧?” “嗯,都挺好的,小月儿原本也想跟着来,她妈妈怕我一个人领俩孩子照顾不过来。 再者月儿从小就没离开过她妈妈,也怕她过来住不下,到时候哭着闹着要回去,让你们跟着心烦。” 陈瑞卿走到近前,跟盛希平握了握手,笑道。 这时候,盛希安、盛希康也都过来,跟陈瑞卿打招呼。 陈峰又跑过去,抱了抱二叔和三叔。半年不见,并没有影响彼此的感情,陈峰对盛家人,依旧是很亲近的模样。 众人在站台上唠了会儿,那边小火车加好煤和水,进站了。 车门敞开,众人赶紧上车,陈家父子拎了不少东西,大包小裹的拿着挺费事。 盛希平一看,赶紧帮着拎了俩。“陈峰你都带了啥?这么老多?”上车后,盛希平忍不住问道。 “有我给大家买的东西,还有我的换洗衣服。 我打算在家里住到开学,叔,你不会不收留我吧?”陈峰嬉皮笑脸的看着盛希平,问道。 “这话让你说的,你回来住,我们巴不得呢,还收留?咋地,你是小猫小狗啊?” 盛希平一听就笑了,这孩子,越来越像上辈子了,跟他赖皮赖脸没大没小的。 小火车一路朝着前川林场行驶,车上大家伙儿说说笑笑的挺热闹,没感觉出怎么样呢,就到地方了。 一行人下了车,盛希平哥几个帮忙拎着东西,跟陈瑞卿父子一起下了车,五人朝着盛家走。 陈峰有些迫不及待想要见盛家人,于是扔下盛希平和陈瑞卿他们,撒腿就往前跑。 “奶,小叔,新华,我回来了。”刚走到盛家大门口呢,陈峰就扯着嗓子开喊。 盛家的狗听见陈峰的动静,没有汪汪叫唤,而是哽唧着摇尾巴。 狗子们还记得陈峰,这是向陈峰示好呢。 天气热,窗户都敞开的,张淑珍和周青岚俩人正做小被。 周青岚怀孕这都七个多月了,离着生没多远,趁着暑假有时间,婆媳俩就想着把孩子用的东西都准备好。 原本,周青岚说,不用再做小被了,用盛新华之前的那个就行。 可张淑珍不让,说是盛新华喜欢他那小被,平常还得盖一盖啥的,这要是给老二用了,新华没的用。 正好盛希平前几天买回来不少布料,家里还有棉花。 张淑珍就说,夹被可以不做,棉被必须做一个,不能老二出来,啥都捡哥哥的。 婆媳俩刚把棉花絮完,张淑珍正拿着针线绗被呢,忽然听见外头这一声,张淑珍差点儿被针扎了手。 “小峰?是小峰回来了?” 这时候,也顾不上缝被了,张淑珍扔下手里的针,扭头往窗外看。 就见到一个孩子穿着白上衣、蓝裤子,从大门外跑进来,不是陈峰又是谁? “哎呀,真是小峰回来了。”张淑珍高兴的赶紧穿鞋下地就往外面走。 “奶奶。我放暑假了,回来住一阵子。奶奶想我没?我可想奶奶了。” 陈峰一头扎进张淑珍怀里,抱着张淑珍激动的说道。 “想,奶奶也可想你了。”张淑珍说话的时候,眼睛都红了。 自家养了那么长时间的孩子,忽然离开了,能不想么? 每次陈峰写信回来的时候,张淑珍都让盛希泰拿着信,一遍一遍的念。 “哎呀,你咋回来的?谁送你回来的?”张淑珍往大门口看了看,没见着人,连忙问道。 “我爸送我来的,他在后面呢,跟我叔一起。” 陈峰随便往身后一指。“奶,我婶儿呢?小叔在不在家?新华呢?” “你婶儿在屋里呢,你小叔一早晨吃完饭就出去玩了,他今年暑假没作业,撒野了。 新华和你四姑五姑在屋里玩呢,走,咱进屋去,进屋好好说话。”张淑珍领着陈峰往屋里走。 “婶子,我回来了。婶子想我没?”陈峰进屋后,先跟周青岚打招呼。 “婶子,你这肚子里是个弟弟吧?什么时候出生啊?” 陈峰看了一眼周青岚的肚子,很是关切的问道。 “嗯,应该是九月末出生,我估计那时候你应该回省城了。”周青岚摸摸陈峰的头顶,笑道。 “唉,真是的,我看不着小弟弟出生了。” 陈峰叹了口气,随即转过身,跟北炕上的盛云芳盛云菲姐妹打招呼。“四姑、五姑,莪回来了,你们想我没?” 一边说,一边就拖鞋爬上炕,凑到盛新华跟前儿,“新华,想哥哥没?还认识哥哥么?” 正坐在炕上玩的盛新华,歪头看了眼陈峰,“哥哥?”小家伙有些疑惑的问道。 陈峰走的时候,盛新华刚满一岁,这都过去半年了,盛新华才多大啊,哪里还记得陈峰? “对啊,我是哥哥,小峰哥哥哦。新华肯定是不记得我了,来,让哥哥抱抱。” 陈峰可稀罕盛新华了,赶紧将盛新华抱在了怀里,还用力亲了下盛新华的脸蛋。 盛新华一下子就乐了,回头也在陈峰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哈哈笑起来。 正好这时候,盛家三兄弟和陈瑞卿一起进了屋。 陈瑞卿上前,跟张淑珍打招呼。“婶子你好啊,我们爷俩又来打扰了。 小峰放暑假,死活不肯在省城呆,非得说省城没意思,要回林场来。 他说要在林场过暑假,所以还得来打扰你们一阵子。” “哎呀,瑞卿,快坐下。”张淑珍满面笑容的招呼陈瑞卿上炕坐。 “你看你这话说的,那小峰就是我们家的孩子,我们巴不得他回来住呢,咋叫打扰啊? 别说住一个暑假了,他就是住十个八个暑假,我们也乐意啊。” 张淑珍一边说,一边招呼了盛云芳盛云菲过来,跟陈瑞卿打招呼,然后又打发俩闺女去烧水沏茶。 陈瑞卿没脱鞋上炕,只坐在了炕沿上,然后朝着北炕喊陈峰。 “小峰,别光顾着跟弟弟玩,先把你给大家带的礼物拿出来啊。” “哦,对,我还带了好多礼物呢。新华,来,跟哥哥一起找礼物。” 说着,陈峰就把那几个兜子全拎到了北炕上,挨个儿都倒腾出来翻找东西。 “这些都是我和我妈去逛街买回来的,省城就是这点好,卖东西的地方多,好东西也多。” 陈峰一边扒拉东西,一边念叨着。 然后,从那些兜子里头,翻找出他给盛家每个人都准备的礼物。 有给盛新华买的铁皮玩具,发条青蛙、敞篷小跑车,给盛云芳盛云菲姐妹俩买的碎花裙子。 给盛希安、盛希康买的笔记本,给盛希泰买的钢笔,给张淑珍、周青岚买的布料,给盛连成、盛希平买的腰带。 反正家里所有人都想着了,每个人都有礼物。 陈峰挨样儿的把礼物分给每个人,“奶奶,这是你和爷爷的。 我也不会选,都是我妈帮着选的,说是这布料好,奶奶找人裁件衣裳,等着我二叔结婚娶媳妇的时候穿。” 陈峰把一块深枣红色薄呢子布料,放在了张淑珍手里,还故意开玩笑说道。 “哎呀,你这孩子,咋这么见外呢,回家来还买啥东西啊? 你还小,也不挣钱,你爸妈挣钱不容易,哪好这么花钱?” 张淑珍拿起布料一看,就知道这是好东西,当地的商店可见不着。 再看看那头一堆又是玩具又是衣服的,加一起怕是得一两百块钱了,当即说道。 “孩子,你的心意奶领了,这回的东西呢,奶也收下。 往后可不兴这样了啊,你要是再这么胡乱花钱,奶以后不让你来了。” 陈家人的心意,张淑珍都懂,可是这么花钱哪里行啊?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瑞卿,你也听见了啊?下回小峰来,你可不兴让他再买东西。 小峰来咱家,啥都不用带,这是咱自己家孩子,可别整这些虚头巴脑的礼数。” 张淑珍扭头,正色对陈瑞卿说道。 “你们两口子的心思我都明白,咱两家真没必要这样。小峰一年一年大了,你们花钱的地方在后头呢,可不能手这么敞。” 陈瑞卿闻言笑笑,“好,都听婶子的,往后肯定不这样了。” “希平,你陪着瑞卿唠会儿,我去看看厨房还有啥,中午做几个好菜,你们几个陪瑞卿喝点儿。” 张淑珍往墙上看了眼,快十点了,这会儿也顾不上绗被,干脆把絮好的被卷一下,针线等东西都收起来。 然后穿鞋下地,去厨房预备吃的。 “哎呀,婶子,你可别张罗太多啊,简简单单家常饭就行。” 陈瑞卿怕张淑珍弄一大桌子菜,赶紧嘱咐了句。 “行,放心吧。”张淑珍应了声儿,就去忙活了。 周青岚这时候也穿鞋下了地,帮着张淑珍一起烧火做饭。 “妈,中午咱弄点儿啥啊?这两天正好赶巧了,希平往我家送柴火,他也没上山打猎啊,家里没肉了。” 周青岚瞅着厨房柜子,一脸的为难。 “没事儿,中午随便做点儿吃的就行,下午把咱家那只大公鸡杀了,炖上一锅。” 张淑珍摆摆手,从兜里掏出钱来,招呼了盛云芳,让她去林场商店看一下,有肉就买肉,没有肉就买罐头。 今天小火车上来,保不齐商店能有好东西。 盛云芳接过钱,一溜烟跑去买东西了。 这头张淑珍和周青岚去菜园子里转了一圈,琢磨着中午弄点儿啥吃。 七月十来号,菜园子里的黄瓜正好刚结第一茬,巴掌长嫩绿的小黄瓜,顶花带刺儿格外稀罕人,摘下来几个拌木耳挺好。 自家种的半架豆角,也结了些,除去留种的之外,划拉划拉能摘一小筐,正好家里有之前腌的咸肉,炖个豆角。 茼蒿还剩一垄,正好拔半截儿,摘了用炒一盘。 芹菜刚长了一搾来高,有点儿密,间一下苗,切点儿土豆片炒一盘儿。 家里还有鸡蛋,再加上罐头啥的,对付着也能凑六个菜了。 婆媳俩刚把菜摘下来,准备回去收拾,正好这时候盛云芳拽着盛希泰从外头回来了。 “妈,你快管管老六吧,他跟一群孩子在大河里嘚瑟呢。” 盛云芳一手拎着东西,一手扯着盛希泰,进门就告状。 “妈,我没胡作,我去抓蝲蛄了,还有鱼呢。你看,今天这鱼多好啊,柳根子都挺大的。” 盛希泰用力甩开他姐,献宝一样拎着小水桶,还有两大串柳根子鱼,来到张淑珍面前。 张淑珍一看,盛希泰用两根柳毛子穿了好些柳根子鱼,小水桶里头黑乎乎的都是蝲蛄,有大有小。 “你啊,一天天就作吧,总往那大河跑啥?当心给你冲跑了。” “妈,我都多大了?你还是为我是小孩呢,就咱林场这条河,还能把我冲泡了?” 盛希泰撇嘴,这河套他从小玩到大,哪里有石头哪里有暗流,他比谁都清楚,怕啥? “对,你就嘴犟,哪天真有点儿啥事,后悔都来不及。”张淑珍瞪了儿子两眼。 “小峰和他爸来了,在屋里呢,去找小峰玩吧,这些给我,正好收拾收拾,中午给你们做吃的。” 刚才盛云芳光训弟弟去了,忘记跟他说陈峰来的事。 此时盛希泰一听陈峰回来了,高兴的啥都不顾了,拔腿就往屋里跑。“小峰。” 院子里,张淑珍领着儿媳和闺女摘菜,挤鱼肚子,揭蝲蛄盖。 盛云芳今天去的巧,林场商店刚从松江河运过来一些猪肉,盛云芳挺能耐的,愣生生挤进去,买了二斤多肉回来。 另外,还买了两个午餐肉罐头,一个红烧肉罐头,顺手,又从豆腐坊买了块儿大豆腐回来。 这就看出来,女孩子和男孩的区别了。 这要是打发盛希安盛希康他们去买东西,张淑珍说买啥,他们肯定就买啥,多一样儿都不带往回买的。 但是女孩子就不一样,她心里会琢磨,家里有啥菜,能掂对几个,还需要再买点儿啥。 “那就这样,红烧肉炖个豆腐,炖豆角、炒茼蒿、芹菜土豆片、木耳拌黄瓜、炒鸡蛋,再来个酱焖柳根子,午餐肉切了也算一个。” 张淑珍一边干活,一边盘算着中午做几个菜。“这就是八个了,再添个蝲蛄豆腐汤怎么样?” 八菜一汤,这年月来说就是相当高规格了,家里来贵客才做这些菜呢。 “那些肉留着,晚上咱包饺子吃吧,正好地里还有些小白菜,也该薅了。” 原本说是炖鸡,既然买回来肉了,就让那公鸡再多活几天。 “行,一切都听妈安排,你说弄啥,我们干活。” 周青岚几个点点头,手上也没停,该干啥干啥。 这些菜里头,就数着蝲蛄豆腐最费事。 一般都是选稍微小一些的蝲蛄,揭掉蝲蛄盖,把蝲蛄黄单独放一边儿,然后蝲蛄尾巴横着掰一下,抽出虾线来。 再把蝲蛄用石臼子捣碎,或者菜刀剁碎,要是家里有石磨,用石磨推出来也行。 盛家没有石磨,但是有石臼子,于是张淑珍把盛希安和盛希康喊出来,让他俩干力气活。 这边,张淑珍领着闺女、儿媳妇,该焖饭的焖饭,该炖菜的炖菜。 正好院子里那口大锅还没拆掉,就用外面的锅焖饭,西屋锅炖豆角,东屋锅炒其他的菜。 等外头大锅焖好米饭后,连锅巴一起盛出来端屋里,刷干净锅之后添水烧开。 那边蝲蛄已经都捣碎成泥浆状,舀出来搁双层纱布过滤出褐色的汁水。 张淑珍让闺女去割一绺韭菜,洗干净了切碎备用。 这边锅里水开,将褐色汁水倒进去,用铲子贴着锅底一点点搅动,就见到大朵大朵粉红色的豆腐脑状物漂浮起来。 接着,再把蝲蛄黄,以及搅碎的鸡蛋液打到锅里,最后加点盐,撒上韭菜末,这道东北名菜蝲蛄豆腐汤就做好了。 “回来的正好,赶紧去洗手,换件衣裳。瑞卿和小峰来了,中午你们爷几个陪着瑞卿喝两口。” 最后一道汤做好,正巧盛连成也下了班从小修厂回来。 张淑珍赶紧嘱咐盛连成一声,然后就让孩子们放桌子准备吃饭。 今天家里人多,干脆摆两桌,南炕留给盛连成爷几个,陪着陈瑞卿父子。 北炕由张淑珍领着闺女、儿媳妇、孙子、小儿子,该怎么吃就怎么吃,这样省得太挤。 结果陈峰不乐意在南炕,非得跑北炕来凑热闹,张淑珍一看就笑了,让出来个地方,叫陈峰坐下。 反正菜都是一样的,哪儿都能吃。 盛连成见着陈瑞卿父子,也是格外高兴,从柜子里翻出来两瓶好酒,非得要给陈瑞卿倒上不可。 陈瑞卿哪能让长辈给他倒酒啊,连忙就要去拿酒瓶子,最后还是盛希平抢过来酒瓶子,给他们都倒上了酒。 “来来,瑞卿,咱爷几个喝一口。 哎呀,真没寻思你们爷俩能来,我这一看啊,陈峰又长高了,那孩子越来越出息,好啊。” 盛连成端着酒杯,非得要跟陈瑞卿碰一个。 陈瑞卿赶紧双手端起来酒杯,“大叔,还得谢谢你们啊。 你们把小峰当亲生的疼,让他吃饱穿暖,还供他念书。 我弟妹老厉害了,小峰在这儿学的东西多,回省城了都没落下,这回考试,小峰班级第一呢。” 陈瑞卿是发自内心的感谢盛家人,没有盛希平带走陈峰,那孩子就耽误了。 原本,两口子把陈峰接到省城,想让他留级一年,免得跟不上省里教学进度。 可没想到,去学校老师给出了卷子一做,陈峰都会。 就这样,陈峰没留级,直接跟着上二年级,这次期末,双百,班级第一。 学校老师都说,这孩子底子扎实,学识面儿又广,是个念书的好材料。 “哎?希平,弟妹现在还是代课老师么?转正了没有啊? 要不然,我回去给你打听打听,给弟妹要一个师大的进修名额吧?” 陈瑞卿忽然想起这事儿来,连忙问盛希平。 如今没有高考,只有工农兵大学生,需要各个单位推荐。 陈瑞卿在省城还是有些能量的,给周青岚要个师大进修名额,应该不算太难。 “哦,对,青岚现在还是代课老师呢。”盛希平闻言点点头。 周青岚当知青的时间短,不够招工条件,所以今年开春那一批没轮到她。 至于说这师大进修的名额,盛希平稍微有那么点儿犹豫。 倒不是说盛希平心眼儿小,担心媳妇有能耐就跑了啥的,主要问题是,今年冬天就要恢复高考了。 以周青岚的能力,考个师范类的大学应该没问题。 这师大的进修名额虽然好,可毕竟不是正经考上的大学,含金量没那么高啊。 “陈哥,进修的事一会儿再说,吃完饭我问问青岚的意思。 你也看见了,她现在怀着孩子呢,就算有这个名额,也得她生完了孩子出了月子才行。 那今年秋天咋地也是赶不上趟儿了,要是陈哥真有办法,就明年开春呗。 到时候孩子也大一些了,青岚就算去念书,也不要紧。”盛希平琢磨了一下,这么跟陈瑞卿说的。 周青岚应该是九月末生孩子,正好十月份恢复高考的消息出来,大概也就快出月子了。 趁着休产假的工夫,就让周青岚好好在家复习功课准备参加高考,要是周青岚真的能考上,那就啥都不用,直接去读大学。 要是周青岚没考上,到时候再找陈瑞卿帮忙,弄个师大的函授或者夜校进修班啥的,都行。 不管怎么说,有文凭就比没文凭强,对将来周青岚转正,都有好处。 陈瑞卿一听点点头,“嗯,也是,弟妹现在这样,肯定没法去念书,那就等孩子生出来再说吧,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的。” 哥俩端起酒杯碰了下,相视一笑,啥话都不用说,喝就完了。 自家菜园里新摘的黄瓜清脆爽口,酱焖柳根子肉质鲜嫩味美。 尤其是那蝲蛄豆腐汤,当地一道名菜,极品河鲜,里头几乎不用放什么调料,蝲蛄的鲜美加上韭菜的点缀,喝一口鲜掉眉毛那种感觉。 这些菜,城里可不一定有,陈瑞卿吃的可高兴了,一边喝那汤,一边赞叹张淑珍的手艺好。 “哎呀,难怪我们家陈峰非得回来住啊,这林场实在是太好了,吃啥都这么新鲜,真像样儿。” “那就留下来,多住些日子吧,改天让希平去抓两条细鳞回来,给你做了吃,那鱼更好吃。 咱这山里别的不敢说,山珍野味儿啥的不缺。 山里有一种鸟,叫飞龙,那玩意儿炖汤,更好喝。 你要是多住些时候,让希平上山打两只尝尝就知道了。”盛连成笑呵呵的劝陈瑞卿留下,多住些时候。 “叔,我跟你说啊,我是真想留下来多住几天,可是不行啊,我那头工作挺忙的。 这回要不是出差,顺路过来,我是真没时间送陈峰。” 陈瑞卿摇头苦笑,他何尝不想留下来多住些日子,跟盛希平上山打个猎啥的好好放松一下? 可他耽误了这些年,如今好不容易恢复工作了,那不得抓紧时间么? 后头那么些年轻人跟着屁股撵,他不努力点儿,还能有出头的日子么? 盛连成点点头,“也是,端人碗受人管,吃公家饭就得给公家办事儿。 得,叔也不强求,你啥时候有空了,就领着媳妇孩子过来玩几天,等以后有空了,我们说不定也去省城玩玩。” 盛连成说着,跟陈瑞卿碰了下杯子,俩人都抿了口酒。 陈瑞卿这边跟盛家父子喝的挺高兴,北炕那头,陈峰更是吃的欢。 陈峰回到盛家一点儿也不装假,该吃就吃,该喝就喝。 正好他坐在盛新华和盛希泰中间,三个干饭人凑到一起,那就看吧,吃啥都香。 “奶,蝲蛄豆腐汤再来一碗,太好喝了。 真的,我回去之后,可惦记咱家了,就馋我奶做的饭。 省城不行,那些菜啊啥的都是城外农户送进来的,不新鲜,再说也没有咱家这花样儿多。 我还是喜欢在林场,能吃着各种各样的东西。 有时候做梦,我都能梦见跟小叔我俩啃大骨头呢。”陈峰一边吃,一边唠叨。 第三百七十七章 老二盛新宇 陈瑞卿父子的到来,让盛家人都很高兴,尤其是盛希泰,乐得都快找不着北了。 盛新华也是,一直叫哥哥,吃饭也必须挨着哥哥坐,原本能自己吃饭,这会儿非得哥哥喂。 陈峰可有耐心了,把那柳根子的刺儿一点一点都挑出来,把肉喂到弟弟嘴里。 那盛新华呢,就跟鸟窝里张着嘴等老鸟投喂的雏鸟一样,张着嘴等哥哥喂饭,给啥吃啥。 “小峰啊,别惯着新华,这熊孩子故意折腾你呢。给他勺子,他自己能吃饭。” 周青岚瞧见了,也只能无奈叹气,盛新华这熊玩意儿,他是真会折腾人。 “婶子,没事儿,我乐意喂弟弟,你看他多好玩啊,吃的多香。” 以前陈峰在盛家的时候,也是总爱偷偷喂弟弟吃饭。 这好不容易回来了,弟弟跟他没生疏,还乐意找他喂饭,他巴不得呢。 周青岚劝说无效,只能瞪了儿子两眼。 “盛新华,你自己吃饭,别总是让哥哥喂,哥哥还饿着呢。” 盛新华最会察言观色了,一见妈妈脸色不好,立刻抓起勺子,自己挖了一大坨米饭,放到嘴里。 撑的两腮都鼓起来了,就跟那贪吃的花栗鼠似的。 周青岚一整个儿无语,只能由着他们去了,反正这就是陈峰刚回来,都觉得新鲜,过两天也就好了。 大中午的不好喝那么多酒,盛连成他们每个人也就喝两三杯,然后开始吃饭。 午饭过后,盛连成在炕上歪着,陈瑞卿和盛希平去外头找个阴凉的地方闲聊。 张淑珍领着儿媳妇和闺女,去菜园里把剩下的小白菜都薅了,又割了些韭菜。 然后剁馅、和面,下午包了饺子。 晚上,盛希平把王家川和郑先勇都找来,一起陪着陈瑞卿又喝了点儿。 第二天上午,王家川给安排了林场的摩托卡,盛希平跟着一起,去送陈瑞卿回松江河。 陈瑞卿走了,陈峰留在盛家,他把暑假作业也带来了,每天固定时间写作业。 周青岚还找出来盛希泰他们三年级的课本,提前给陈峰讲一讲新课什么的,让陈峰提前预习,免得回去跟不上。 有陈峰在,盛希泰成天都老高兴了,叔侄俩作伴儿,成天一起出去玩。 好在张淑珍三令五申,不许去河里洗澡,尤其是钓鱼台那头的深水区,绝对不许去,好歹的这俩熊孩子倒是没出什么事儿。 转眼七月就过去了,八月中旬,陈瑞卿从省城那头打过来电话,说是让盛希平把陈峰送去松江河,有人会去接他。 陈峰舍不得走,哭唧唧的磨蹭好久,这才跟着盛希平坐车走。 到松江河林业局,见到了省里来的人,确认对方身份之后,盛希平把陈峰交给了对方。 “回去好好学习,等着啥时候有空了,再回来住。 记住了,盛家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着,啥时候想回来都行。” 临别前,盛希平抱了抱陈峰,跟他说。 “嗯呢,叔,明年夏天,我还回来。” 陈峰抽了抽鼻子,跟对方上了吉普车,直奔县里,然后再由抚松转往省城。 陈峰离开之后,前川中小学也开学了。 周青岚带的小学毕业班已经升入初中,她不能再带,按理应该带一年级。 可周青岚现在这情况,根本不适合带班。 最后学校商议了,让周青岚去教三、四年级的美术和音乐,把三年级一位老师换到一年级来。 等着周青岚生完孩子,来年开春的时候,再重新调整工作。 音乐和美术,一周也没几节课,正好适合周青岚现在的情况,所以周青岚欣然答应。 不用当班主任带学生,比平常轻松不少,也不用那么操心。 于是,周青岚得空的时候就看书学习,累了就休息。 按照乔大夫给算的预产期,周青岚应该是九月二十七号生产。 结果九月二十号这天上午,周青岚刚到学校没有一个小时,就觉得肚子疼了起来。 已经生过一个了,怎么也是有些经验,肚子一疼,周青岚就知道,她这应该是要生了。 于是赶紧让人去初中部,把盛云芳盛云菲找来。 俩女孩一看嫂子那样,知道事情不对,急忙扶着嫂子就往家里走。 “妈,快点儿,我嫂子肚子疼,可能是要生了。”盛云芳一边扶着嫂子往院里走,一边喊道。 张淑珍在屋里哄着盛新华玩呢,一听这话,急忙跑了出来。 “姑娘,你现在啥感觉?肚子疼的厉害不?” 周青岚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扶着腰,脸色有些发白。 “妈,我这会儿肚子疼的倒是不太急,不过我感觉不得劲儿,不知道是不是羊水破了。” “快,扶着你嫂子去西屋躺下。” 一般来说,经产妇比初产妇的产程会短很多,张淑珍不敢大意,赶紧扶着儿媳妇进了西屋,让她上炕躺下,帮忙检查。 一看不是羊水破了,这回是见了红。 见红离着生就不远,张淑珍赶紧准备东西,往炕上铺了旧褥子,又垫上厚厚一层卫生纸。 “芳儿,你领着新华,去你陈婶家,让新华现在陈家呆着别回来。 把你陈婶还有王大娘请过来帮忙,我一个人忙不开。” 张淑珍还算冷静,立刻让闺女把盛新华送走,省得等会儿周青岚生孩子又喊又叫的,吓着盛新华。 “小菲,去保卫科,把你哥叫回来,告诉他你嫂子要生了。” 头一胎的时候,盛希平在山上,离着太远回不来,那是没办法。 这回就在林场里,那必须让盛希平回家,守在跟前儿,一旦有点儿啥情况,也能及时处理。 俩闺女闻言点头,照着母亲吩咐的办。 盛云芳给盛新华穿上外衣,拿着他的小玩具,领着盛新华去了陈家。 盛云菲则是一路飞奔,到保卫科报信儿。 “哥,快点儿回家,我嫂子肚子疼,要生了。”盛云菲推开保卫科的门,朝着里头就喊。 盛希平正跟其他几个人闲聊呢,听见这话,腾的一下就站起来了。 “啥玩意儿?你嫂子要生了?”盛希平在心里核计了一下,好像时间又提前了啊? 算了,此时不是琢磨那些的时候,赶紧回家要紧。 “李哥,我先回家一趟啊,我媳妇要生孩子。” 李正刚摆摆手,“赶紧回去吧,有啥事儿就打发人过来喊我们啊。” 盛希平也顾不上说别的了,出了保卫科,一溜烟就跑回自家。 进门就看见母亲正在烧火,盛希平忙问,“妈,青岚怎么样了?” “肚子疼的倒是不重,见红了,我约莫也快,你先进屋陪她一会儿。 我烧点儿水,给她煮几个红糖鸡蛋,先吃点儿东西好有力气生。” 以张淑珍的经验来判断,一两个钟头内应该是生不了,所以她赶紧出来做点儿吃的,避免周青岚生的时候没力气。 盛希平一听,快步进西屋,就见到自家媳妇穿了条旧裤子,正扶着炕沿慢慢溜达呢。 见红和破羊水不一样,羊水破了得躺着不能乱动,避免羊水流出来太多,胎儿宫内窘迫。 见红的话,可以在地上多溜达会儿,促使胎儿早点儿入盆。 反正老人都是这么说的,一辈一辈流传下来。 盛希平一看,急忙上前扶住了周青岚,“媳妇,你咋样啊?感觉肚子疼的厉害么?” 盛希平紧张的都冒汗了,声音也紧绷着。两辈子,头一回陪媳妇生孩子,换成谁也紧张啊。 倒是周青岚,生过一回了,比盛希平淡定。 “还行,肚子疼的没那么重,不像老大那会儿疼的厉害,挺有规律的。 我估计一时半会儿的生不了,所以下地溜达溜达。你扶着我,多转悠一会儿,别担心,没事儿。” 就这样,盛希平扶着周青岚,就在西屋地上来回溜达。 没过多会儿,张淑珍把红糖鸡蛋做好了,端进屋,让周青岚赶紧吃点儿。 周青岚也知道,生孩子需要体力,不能空着肚子,于是坐在那儿,忍着肚子疼,开始吃东西。 正好这时候,盛云芳也把徐秀香和陈秀兰俩人请了过来。 一看周青岚的状态,二人也松了口气,“对,对,多吃点儿东西,一会儿才有力气生。 希平媳妇,你放心,二胎一般都比头一胎容易生,你年轻,骨缝开的快。”陈秀兰安慰了周青岚两句。 周青岚坐在那儿,一边吃着东西,就觉得肚子一阵紧似一阵的疼。 她倒是能忍,愣是咬着牙忍着,把四个鸡蛋都吃完了,红糖水也喝下去,这才抱着肚子,爬上炕。 “不行了,我肚子疼的厉害。” 陈秀兰一看这样,赶紧把盛希平撵到外屋去。 “希平啊,赶紧去烧水,你媳妇这是生老二,比头一个快,你在屋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外头等着吧。” 盛希平犹犹豫豫的还不想走,被张淑珍一把推出了门。 “赶紧烧水去啊,把锅用面起子多刷两遍,懂了么?” “哦,哦,知道了。”盛希平这才回过神来,赶紧出去刷锅烧水。 结果从西屋出来发现,盛云芳和盛云菲早就把锅刷干净,装了一锅水,锅底柴火也烧的很旺。 这下,盛希平更没活干了,就在外屋地来回走,一边走一边嘟囔。 “媳妇,你一定得好好的,平平安安生下孩子,咱就生这俩,往后都不生了。” 也不怪盛希平这么担心,产妇在医院生孩子,都有可能出意外呢,更别说是在家里生了。 身边连个大夫都没有,这要是出点儿啥情况可咋整? 大夫,对啊,林场虽然没医院,但是有乔大夫啊。 想到这儿,盛希平也不管那些了,直接就从屋里蹿了出去,飞奔去卫生所找乔大夫。 把盛云芳和盛云菲都闹懵了,满头雾水的瞅着盛希平。 大哥这是咋了?怎么一句话不说就往外跑?里屋也没啥异常啊,这是怎么回事儿? 盛希平一溜烟跑到了卫生所,进门就喊,“乔大夫,快,快点儿,我媳妇生孩子了。” 卫生所里,乔大夫正给人下针呢,听见盛希平的话,她愣了下。 “咋地了?你媳妇生孩子有啥危险啊?”这年月大多数女人都是在家生孩子的,不论城乡。 去医院生,那都是难产或者大出血之类。 乔大夫不是妇产科医生,林场有人生孩子,也基本上没人找她去接生,都是找有经验的婆子。 所以乔大夫就挺纳闷儿,盛希平跑来找她干嘛? 乔大夫这么一问,盛希平也愣了,“没,没危险,她就是肚子疼的厉害。” “肚子疼不是很正常么?那个女人生孩子的时候肚子不疼啊? 你以为这是老母鸡下蛋呢,随随便便就下一个?这会儿心疼媳妇,之前干嘛去了?” 乔大夫翻了个白眼儿,不明白盛希平这么着急忙慌跑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我是怕她有什么危险,想找乔大夫过去看看。”盛希平被训的一愣,忙解释道。 乔大夫闻言就笑了,“你啊,不知道怎么说你了,你媳妇好好儿的那就生呗,你找我去,我也帮不上什么。 真要是有啥事儿,你再过来喊我吧。” “小年轻儿,没经过啥事儿,一听她媳妇生孩子又喊又叫的,就吓麻爪了。” 被扎针的是个上了岁数的婆子,旁边还有几个人也是等着看病拿药的,几个人都忍不住笑道。 “希平啊,快回家去吧,好好守着你媳妇,保不齐一会儿就生了,二胎都快。” “对啊,对啊,你媳妇体格儿好,头一胎就挺顺当的,这胎肯定也没事儿。 快点儿回家吧,再晚一会儿啊,你媳妇就生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笑道。 盛希平一听,也懵了,“那我回家去了?”真的没事儿么?盛希平咋觉得不太敢相信呢。 “哎呀,你别在这磨蹭了,赶紧回家,真要是有事儿你再来。”乔大夫摆摆手,示意盛希平快走。 盛希平这才转身,又往回跑。 结果他刚跑进自家院子,就听见屋里头说,“快,看见头皮了,用点儿力,再有两下就能生出来。” 然后,就听见周青岚憋着一股劲的闷哼。 然后又有人说,“头出来了,头出来了,快,再来一下。” 接着,屋里就传出来不知道谁的声音,“出来了,出来了,哎呦,是个小子。” 好像有拍打什么的动静,啪啪两声之后,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从屋里传了出来。 “听听,多亮堂的嗓门儿啊,这小子健康着呢,将来肯定随他爹,有本事。盛家嫂子,恭喜啊。” 西屋里,陈秀兰赶紧用煮过的干净剪子,给孩子剪了脐带,然后用纱布结扎好脐带,把孩子递给旁边的张淑珍。 张淑珍赶紧把孩子用大褯子包上,外头再包一层夹被,用绳捆住。 徐秀香那边递过来秤,把孩子放到秤盘上,轻轻提起来。 “呦,这孩子不轻啊,六斤八两呢,比新华那时候还沉二两。” 称完孩子的体重,徐秀香把孩子抱到一边,张淑珍过来,给儿媳妇清理污血、穿上裤子。 将周青岚身下那些卫生纸,都划拉划拉放到一旁,旧褥子也撤到一边儿去,重新铺好了被褥。 “姑娘,你先躺会儿闭闭眼睛啊,啥事儿都不用想,要是觉得哪里不对,就赶紧跟我说啊。” 张淑珍拿毛巾,给周青岚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给她盖上被子,还掖了掖被角。 周青岚年轻,身体好,这次生孩子,比盛新华那回还快当顺利,所以体力消耗没那么重。 这已经生过一回孩子的女人,就有经验了,不像头一回那时候,傻犟傻犟的。 婆婆说闭眼,周青岚立刻就闭上眼迷瞪着。 徐秀香和陈秀兰帮着把屋里收拾一下,又给刚出生的娃擦了擦头和脸,见周青岚没什么事儿,这才放心离开。 张淑珍跟着出来,正好看见了外头傻站着的盛希平。 “妈,青岚咋样儿了?”盛希平见到母亲出来,急忙就问道。 刚才已经听见了婴儿哭声,孩子肯定没问题,他比较担心大人。 “好着呢,好着呢,你媳妇啊,给你生了个六斤八两的大胖小子。 你小子有福气啊,这就俩儿子了。”徐秀香很是羡慕的说道。 陈维国是跟盛希平一起长大的,现在盛希平家都俩小子了,陈维国才一个闺女。 虽说小孙女降生,全家也都很高兴,可徐秀香心里总是惦记着,啥时候儿媳妇再给生个孙子就完美了。 “谢谢陈婶,谢谢王大娘,得亏今天你们来帮忙了。 要不然莪这啥都不懂,一点儿也帮不上,光指着我妈,忙不开。” 到这会儿,盛希平总算从懵逼的状态里走出来,恢复了正常. “咳,你这话说的,那噶邻噶居的不就该这样么?互相帮忙呗。 我们家李雪、她家赵娟生孩子的时候,你妈不也是过去帮忙么? 你啊,就别跟我们客气了,赶紧去看看你媳妇。”陈秀兰呵呵笑着,扯了徐秀香就往外走。 盛希平哪好直接就进屋看媳妇去啊?连忙跟着送二人到大门口,再次向二人道了谢,看着两人离开,这才重新回屋来。 “妈,我先去看看青岚和孩子啊。”盛希平放轻了脚步,进西屋来到炕前。 周青岚只是闭眼迷瞪着,没睡着,听见动静就睁开了眼睛。 一看是盛希平,就笑了。“来,看看咱家老二。” 盛希平哪里顾得上去看儿子?先抬手给周青岚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媳妇,辛苦你了。 我刚才在外头听着你的动静,就觉得特揪心,咱就要这俩孩子,往后再不要了,不想让你再遭罪。” 那种明知道媳妇在里面拼命,他缺无能为力的感觉,真的是太糟心了,盛希平不想再体验一回。 周青岚一听这话就笑了起来,“又犯傻了是吧?啥就不生了啊?我还想要个闺女呢。 像云芳云菲那么贴心的小棉袄多好啊?没事儿,你看我这不好好地么?” 怀着老二的时候,别人都说是小子,周青岚心里却一直盼着是闺女,没想到生出来果然是个臭小子。 刚才周青岚就在想了,等着过两年,再要个闺女,她想要个小棉袄。 盛希平直接无语,“你啊,这个才生下来,又惦记了。可别啊,暂时咱不要了。” 老二怀的急,盛希平因此没少挨老妈的骂,这回,他可不敢了。 两口子聊了会儿,盛希平这才有工夫去看他家老二。 刚出生的孩子没几个好看的,在盛希平眼里,都跟猴子差不多。 不过血缘是一种跟奇妙的东西,看着那孩子,盛希平心底就涌起了无限的满足。 “小家伙,睡的倒是挺香,不哭也不闹的。”盛希平伸出食指,轻轻在孩子脸上蹭了下,忍不住笑了起来。 周青岚平安生下老二,这可是大喜事,所以张淑珍催着盛希平,赶紧给松江河那边打个电话,然后再去报喜。 这回盛连成没在山上,所以盛希平一溜小跑先去小修厂找他爸,告诉盛连成孩子降生的事。 接着,盛希平又去场部,借了电话,往松江河林业局打过去,找到周明远,向周明远报喜。 电话那头,周明远一听说闺女生了,特别高兴,又嘱咐盛希平,让他不用下来报喜了,搁家里好好照看着周青岚就行。 挂断电话,周明远就赶紧给王春秀打电话,告诉媳妇这个好消息。 同时让她抓紧时间串班,他们好去林场看闺女和外孙子。 盛家第二个晚辈降生,阖家欢喜,经过盛连成和张淑珍同意,盛家老二叫盛新宇。 当天下午,盛希平就去林场,给孩子落了户口。 从此,盛新华多了个弟弟,将来拔管的时候,兄弟俩可以商议商议了。 周青岚平安生下老二,接下来就是安心坐月子。 这时候冬运生产还没开始呢,家里人手足够,盛希平和盛连成看着新华,盛云芳盛云菲放学了回来做饭,张淑珍只要全心全意伺候月子就行。 盛新宇这娃也挺省心的不哭不闹,周青岚的奶水也够,月子里的娃一天一个样儿。 没几天,小娃身上褪了一层皮儿,原本皱巴巴的小脸也长开了,逐渐变白。 再过两天,娃睁开了眼睛,乌溜溜的眼珠清澈明净,怎么看都稀罕人。 第三百七十八章 恢复高考 时间过的很快,一转眼盛家老二出生快一个月了。 林场冬运生产马上要开始,盛希平跟家里人商议了,不如就十月二十一这天,办满月酒。 免得太晚的话,大多数人就要上山干活了。 盛连成和张淑珍也觉得,这样安排很合理,于是就此定下来满月酒的日子,并且通知了亲戚朋友。 十月二十号,盛新宇满月,周青岚也出了月子。 周明远夫妻请了假,来林场看闺女和外孙。 正好张淑珍忙着预备明天的酒席,就让王春秀陪着周青岚,去林场的澡堂子洗个澡。 坐月子不让洗头洗澡,偏偏女人生完孩子后身体虚,总是冒虚汗,再加上喂奶,这一个月下来,谁能受得了啊? 娘俩在澡堂子里好一顿泡,然后再从头搓到脚,总算觉得清爽了。 出来之后,王春秀给闺女擦干了头发,穿好大衣,围巾帽子都捂严实,急急忙忙回了家。 盛家这会儿可热闹呢,院子里的大锅,烀了一锅的肉。 为了儿子的满月酒,盛希平可是提前好几天就开始准备了,领着盛希安、王建设他们连着上山好几天。 打了一头母猪、一头隔年沉,另外还抓了两只狍子,几只野鸡野兔等。 锅里烀着猪头、下货,屋里炖着野兔野鸡,这些费火的菜,都提前准备好了,明天加上配菜,稍微一炖就可以。 亲家来看孩子,盛连成两口子自然得好生招待,晚间做了八个菜,又把王家川、刘长德都找来,大家伙儿凑在一起美美的吃喝一顿。 晚间王春秀和张淑珍住在西屋,陪着周青岚,帮忙照看盛新宇。 月子里挺省心的盛新宇,最近几天可能是肠胀气,有点儿赖叽。 王春秀正好借机会,教周青岚怎么照看孩子,帮助孩子排除肚子里的胀气,让孩子舒服点儿。 “亲家,得亏你懂这些,我还以为孩子就是要出月子了闹呢。” 小新宇在王春秀的一番操作下,放出一连串响屁,然后就老实了,不哭不闹的闭眼睡觉。 张淑珍见了,惊奇不已,钦佩的说道。 以前医学不发达,大多数人都不懂,只以为孩子快出月子了,闹月子。 一般闹月子轻的,就哄一哄,孩子赖叽个十天半个月的,慢慢就好了。 要是闹月子重的,白天睡,晚上哭闹,老人会出个招儿,找人写个纸条。 “天皇皇、地皇皇,我家有个夜哭郎,过往君子念三念,一觉睡到大天亮。” 把纸条贴在路边大树上,有路过的人见了就念一念,据说孩子就不哭闹了。 张淑珍就是个没啥文化的妇女,对这些不咋懂,盛希平几个小时候,婆婆和娘家妈都不在身边,养孩子全凭自己摸索。 到了孙子这儿,盛新华就是刚出生那几天闹,后来就好了,特别好哄,张淑珍也不懂啥叫肠胀气。 所以看小孙子在王春秀手里,不哭也不闹的模样,张淑珍就特别佩服。 “嫂子,咱以前谁懂这些啊?不都是随便糊弄着,孩子也长大了么?都一样。” 王春秀一听就笑,她也是在不断的学习中摸索总结,才知道这些的。 周青扬他们小时候,谁管这些啊? 这几天孩子晚上哭闹,虽然有张淑珍帮忙,可孩子哭闹,周青岚也没心思睡觉,所以熬的有点儿憔悴。 如今有王春秀帮忙,再加上张淑珍在,晚间周青岚只负责喂奶,其余时间就睡觉,好歹安稳了些。 转过天来,就是盛家摆满月酒的日子。 一大早,盛希平就起来去挑水,结果敞开大门发现,门口堆了两只鹿。 不用说,这肯定是花花半夜给送来的。 这一年来,花花往回送猎物倒是没那么勤了,有时候半月二十天,有时候得一个月左右送回来一趟。 盛希平猜测着,花花现在大了,领地估计又扩大了范围。 老虎几乎每天都在巡视自己的领地,驱逐那些不速之客。 领地扩大了,巡视一圈就比较费时间,回来的次数少,也正常。 没想到这么巧,今天家里要摆席,花花正好给送来了鹿。 盛希平瞅了眼,正好这是一公一母。 这个季节,鹿正好进入繁殖期,估计这俩鹿是一对儿,被花花给一勺烩了。 也不知道花花这是费了多大劲,才把俩鹿都拖到林场的。 说起来也是有意思,家里的狗都是打猎好手,猎物离着老远就能闻到。 可每次花花送猎物来,东西就在门外搁着,家里的狗都一声不吭。 盛希平约莫着,应该是老虎留下的气味儿太厉害了,狗吓的不敢出声。 盛希平把俩鹿拖进了院子,然后喊了盛希安去挑水,他赶紧把鹿开膛收拾了,免得捂膛不好吃。 两只鹿非常完整,公鹿的鹿角已经骨质化了,好几个丫杈,长得像小树一样特别好看。 这东西虽然不如鹿茸药效高,却也有用处,不能扔了。 鹿心、鹿鞭、鹿尾啥的,都是好东西,挨样儿收拾了放起来。 剩下的鹿肉,正好白天炒几个菜,再给周青岚留一些,补养身体。 盛希平在这收拾两只鹿,张淑珍起来收拾做饭。 早饭简单,煮点儿小碴子粥,热上两合面饼子还有昨晚剩的菜就行。 只是要单独给周青岚做点儿吃的,别看已经出了月子,可饮食上张淑珍还是很用心,不能亏待了儿媳妇。 所以张淑珍用铝制双耳小锅,单独给周青岚煮了小米粥,熬的时间久一点,上头一层米油。 另外再搁锅里煮两个鸡蛋,出了月子就不好吃那么多鸡蛋了,一天两个就行。 外屋有动静,王春秀也醒了,她想出来帮张淑珍一起忙活,可这时候盛新宇醒了,不等睁眼就哭。 王春秀一看,赶紧打开外孙子的包被看看,果然,褯子尿湿了。 于是赶紧给孩子换尿布,喂奶,拍嗝,等着忙活完这些,张淑珍已经把饭都做的差不多了。 “亲家母,吃饭吧。姑娘,你的饭我是给你端这屋来啊,还是你跟着亲家母一起去东屋吃?” 张淑珍推开西屋门,探头进来问了句。 周青岚看了看刚吃完奶,正瞪着眼睛不知道瞅啥的盛新宇,“妈,我还是搁这屋吃吧。” 老二最近有点儿闹,一眼看不见就哭,周青岚担心她去东屋吃饭,这小家伙哭闹,索性就留在西屋吃了。 “行,那我给你端过来啊。” 张淑珍点点头,回厨房去,小米粥、鸡蛋、半块儿饼子、菜,般般样样的都弄好了,端到西屋来。 “亲家,你去吃饭,我在这儿看会儿新宇,等着青岚吃完了,我再去吃。” 王春秀是客人,没有让客人晚吃饭的道理,所以张淑珍让王春秀去吃饭,她留下来照看小娃。 王春秀还要谦让,被张淑珍笑呵呵推着去东屋吃饭了。 刚回西屋,盛新宇又在那儿哭唧唧,张淑珍赶紧抱起来孩子,轻轻拍着哄。 不多会儿,小娃停止了哭声,打个哈欠,闭上眼睛又睡着了。 有婆婆给哄孩子,周青岚安心吃了顿早饭,然后趁着孩子睡着,赶紧梳头换衣服收拾一番。 早饭过后,一家子开始忙活,准备今天的满月酒。 盛家几个念书的,今天全都请了假在家里帮忙。 盛家在林场的人缘不错,来贺喜的人也不少。 好在盛家准备的挺充分,摆了五六桌。 有盛希平弄回来那些肉,这酒席肯定差不了,十个菜里头,大半儿都是硬菜,来贺喜的宾客都是赞不绝口。 大家伙儿难得凑在一起,喝酒划拳,随意闲聊。 正喝着酒呢,忽然有人蹬蹬蹬跑了进来,“王书记、郑场长,局里来电话了,说是有重要事情通知。” 王家川和郑先勇都是一愣,不知道咋回事儿,于是二人赶紧穿鞋下地,穿上大衣就往场部走。 盛连成和盛希平也都跟了出去,“王叔,这饭还没吃完呢,一会儿回来继续喝酒啊。” 王家川摆了摆手,跟郑先勇二人急匆匆走了。 盛连成跟盛希平转身往屋里走,一边走,盛连成还纳闷儿。“这是啥要紧的事儿啊?局里还特地打电话来?” “不知道啊。”盛希平摇摇头,他也不清楚。 家里还有客人,爷俩赶紧回屋陪客人吃饭。 过了一会儿,王家川和郑先勇又重新回到了盛家,盛希平瞅了眼,就见二人脸上都带着笑意。 “叔,快坐下吃饭吧,大家伙儿都没咋喝,就等你俩回来呢。” 王家川和郑先勇重新上炕坐下,端起来酒杯,然后才开口。 “那个,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啊,刚刚局里打过来电话,说是上级下来命令,今年要恢复高考了。” 一屋子的人都愣了下,除了几个年轻人之外,剩下的人,都有点儿不太明白王家川说的是啥。 倒是周明远,一听这话,激动的拍了下桌子,差点儿从炕上站起来。 “哎呀,可算盼到这一天了,青岚啊,听见没有?要恢复高考了。” 盛希平也有点儿发愣,他一直都知道,今年会宣布恢复高考,但具体是哪一天,他真的不太清楚。 毕竟当时他在里面呆着呢,等他出来后,因为盛希安的事,高考也是家里的禁忌话题,所以盛希平并不知道消息宣布具体是哪一天。 盛希平之所以买个收音机回来,也就是为了这事儿。 他是怕林场偏远,消息闭塞,怕耽误了盛希安他们报名。 却是忘了,这么大的事儿,关系到无数知青未来命运,全国上下都关注着,局里怎么可能不尽快传达? 事实上,九月的时候,教育部在首都召开全国高等院校招生会议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要恢复停办十年的全国高校招生考试。 十月二十一号这天,人民日报头版头条刊登了恢复高考的消息,各大媒体纷纷转发。 省林业厅在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通知了下属各林业局,林业局又立即通知各林场。 “王叔,真的要恢复高考了?那个,报名啥条件啊?啥时候能报名?”盛希平挺激动,连忙就问。 “刚才局里咋说的来着?哦,对了,工人、农民,上山下乡的知青,复员军人和干部,应届的高中毕业生都可以报名。 年龄可以放宽到三十岁,在职的职工也可以报名。” 王家川仔细回忆了一下电话里的内容,应该就是这些没错儿。 “具体文件,还有报名的表格,会很快就下发到咱林场,到时候想报名的,可以去林场要报名表。” “太好了,媳妇,老二,你们听见没有?要恢复高考了。 我早就说吧,学业不能落下,早晚有用。 王叔,我们家俩人报名参加高考,啥时候报名表下来,我们就去填表报名。” 盛希平高兴极了,没跟家里人商议,直接就说道。 盛希平这话的意思,自然是周青岚和盛希安都要参加高考。 王家川听了这话,却是往盛连成和张淑珍那边看了两眼。 “那啥,咱先吃饭,报名表今天肯定来不了,等着来了我让人用大喇叭喊,想报名的都可以去领报名表。” 王家川这意思很明显,盛家当家人都没说话呢,谁报名高考,总得商议清楚才行。 盛希安倒是没啥问题,未婚知青,该考就考,真考上了,那也是前川林场的荣耀。 可周青岚都是俩孩子的妈了,这老二刚出月子,她去参加高考,孩子咋整? 所以这事儿得慎重,不能脑袋一热就报名。 盛希平此时也冷静了下来,往父母和丈人丈母娘那头看了看。“对,对,先吃饭,吃饭。” 在场大部分人,对什么高考不高考的,都不咋感兴趣。 就算恢复高考又能咋地?前川林场这些知青,念书的时候都没好好学,又扔下了这么些年,让他们去考,就真能考上? 所以大家伙儿都不怎么关心,该吃吃该喝喝,说笑热闹。 倒是周明远和王春秀两口子,心里都装了事儿,这饭吃的有点儿食不知味了。 满月宴从一点开始,一直吃到了四点多,男人们一个个喝得东倒西歪。 到最后还是各家的媳妇看不过去,干脆拽着自家男人往回走。 客人陆续离开,盛连成父子少不得要跟着送出来,跟人寒暄几句。 “希平啊,你来,咱爷俩唠两句。” 王家川喝得也不少,但是还没醉到人事不省的地步,他拽着盛希平,往前走了一小段路。 “中午吃饭那会儿,我没让你再往下说,你真打算让你媳妇去考试啊?” 王家川跟盛连成关系挺好,也是把盛希平当自家孩子一样看待,所以才多嘴问的。 “王叔,我确实有这个想法。 我家青岚念书很好,你看她在学校教书,工作成绩也挺不错的,我主要是觉得吧,她不去念个大学可惜了。”盛希平点了点头,直接承认了。 “夏天的时候,陈峰他爸过来,提过一句,说是想给青岚要一个师大的进修名额。 我当时寻思青岚怀着孩子不方便,就没麻烦人家。 这要是有机会正儿八经的考大学,我是真想让她去试试。” “希平,这事儿呢,按说我不该掺和,你们家的事儿,你们自己做主就行。 可你得心里有数,你是初中毕业,学历不高,现在招工了是个正式工人。 你媳妇要是真考上大学了,人家那就是大学生,学历高,将来工作也错不了。 你就不怕往后你俩处不到一块儿去? 或者说,要是万一你媳妇出去上大学了,跟大学里的男人看对了眼,可怎么办?” “叔不是打击你啊,叔这个年级了,啥事情没见着过? 现如今那些大城市里上山下乡的知青,为了回城,啥事情他们都能干的出来。 抛妻弃子的、抛夫弃子的,为了一个回城名额打起来的,啥样儿的都有。 这事儿,你真得想好了。”王家川拍了拍盛希平肩膀,叹气道。 “叔,谢谢你替我想的这么周到。这事儿怎么说呢,我信青岚的人品,也信周家的家教。 青岚跟那些大城市下乡的知青还不一样,周家就在松江河,回城也就是松江河呗,还能去哪儿? 再说了,就算考上大学,现在不也是哪来哪走么? 将来还得分配回来呢,也跑不到别处去,是吧?”盛希平笑笑。 “我跟青岚有俩儿子呢,她那么爱孩子,哪能舍得扔下我们爷仨说跑就跑啊?” 王家川一看,盛希平这是铁了心想要让周青岚参加高考,那他说再多也没用。 “行吧,你们家的事,你们自己商议去,不管啥时候,叔都盼着你们好。” 说完,王家川挥挥手,转回身找他媳妇,俩人一起走了。 盛希平目送王家川夫妻离开,这才转身回了自家。 此时客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张淑珍和盛云芳她们正收拾桌子,刷洗碗筷,盛希安和盛希康则是赶紧往回送各家借的桌椅等家什。 东屋里没有周青岚和王春秀的影子,估计是孩子醒了正哄孩子呢。 只有盛连成和周明远俩人,一个炕头倚着间壁墙,一个炕稍倚着炕琴,老哥俩还在那儿唠呢。 盛希平赶紧去沏了壶茶,给亲爹和丈人各倒一杯。 有人说喝茶醒酒,也有的说没用,喝醉的人口渴,反正多喝点儿茶水也没毛病。 周明远端起茶杯来,咕咚咕咚就把一杯全喝下去了,这才舒服的打了个嗝儿。 那头,盛连成也喝了半杯茶水,然后把茶杯往炕上一放,杯子里剩下的水漾了出来,洒在炕上。 盛希平抓过抹布,擦了擦炕席。 “爸,我寻思着,让青岚和老二都去参加高考,你觉得怎么样?” 王家川说的在理,高考这么大的事儿,咋地也得跟家里人都商议了再决定。 不光是盛家人的意见,也得听听周家二老怎么说。 “高考?什么高考啊?” 盛连成喝得有点儿多,脑子转不过来了,翻了个白眼儿,大声问道。 盛希平一看,得,跟老爸也商议不出什么来,还是等他醒酒了再说吧。 “爸,你要是困了就歪一会儿啊,莪给你拿枕头。” 盛希平从炕琴里拿出俩枕头来,给亲爹和丈人都发一个,让他俩躺下睡会儿。 此时,西屋里,周青岚正给孩子喂奶,王春秀怀里,抱着盛新华。 “从我心里讲啊,我是真盼着你也能去参加高考。 可你看你这还有俩孩子,大的还不到两生日,小的才刚出月子,唉,这可咋整你说?” 中午那顿饭,王春秀都没吃好,心里净寻思闺女的事咋整了。 恢复高考,这是多少下乡知青等着盼着的机会。 周青岚念书的时候成绩就很好,要是错过了这个机会,真的是遗憾一辈子。 可眼下这情况,周青岚怎么去参加考试? 考不上,伤心难过。要是考上了,这个大学去念还是不念? 对盛希平这个姑爷,周明远、王春秀两口子那是一百个满意,周家的家风,也绝对不能允许周青岚做出为了前程抛夫弃子的事情来。 所以王春秀左思右想,最终还是决定,劝一劝闺女,别动那些不实际的念头,好好跟姑爷过日子算了。 如今周青岚是前川中小学的代课老师,她教学能力出众,带出来的学生成绩都不错,现在就是熬时间。 只要上山下乡的时间够了,局里再有招工名额,周明远暗地里使使劲儿,周青岚就能转正。 两口子都是正式职工,一个在保卫科,一个在学校当老师,将来的日子肯定不会差。 这就挺好了,也别去求那么多,不然弄得夫妻离心,上哪儿再去找盛希平这么好的男人去? “唉,要不人家都说,命里八尺,难求一丈,这话是真不假。 我看啊,你也就这个命儿了,大学什么的别强求,好好守着希平,守着俩孩子,过你们的消停日子挺好。 闺女,别怪妈这么说,妈也是为了你好。”王春秀心里犹豫半天,最后还是说出了规劝的话。 周青岚低头看着盛新宇,默默无语。 之前盛希平喊出来,盛家有两个人要参加高考的时候,周青岚的心激动的狂跳,她是从心里盼着能够提升自己。 可是等冷静下来后,周青岚也看清了现实。 眼下她已经嫁人了,有两个孩子,老二新宇还这么小,她还费那些心思折腾什么?不如好好过日子算了。 第三百七十九章 必须参加 王春秀母女在西屋长吁短叹,张淑珍和盛希平母子,坐在外间屋的板凳上,也在议论着恢复高考的事情。 “以前你总跟老二老三说,要好好学习别扔下功课,将来一定有用。说实话,我们其实都不太信。 没想到啊,真的就恢复高考了,得亏老二一直没扔下功课,有空就看书复习啥的,这下总算派上用场了。” 张淑珍收拾完了厨房,把闺女都打发进屋休息,她坐在灶坑前,跟大儿闲唠嗑说道。 “国家建设需要人才,各种高学历高素质的人才,不仅仅是工人农民。 恢复高考是势在必行的,所以我才一直说,让老二他们别荒废了功课,你看,这不是好消息就来了么?” 盛希平笑着点头,到了这一刻,盛希平觉得,之前他费的那些口舌,都有意义了。 当然,要是媳妇和老二都能考上大学,那他的苦心,才算是真正有了结果。 “吃饭那会儿,我听你的意思,是想让青岚和咱家老二,都去参加高考呗?” 张淑珍看了大儿子一眼,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问。 “咋地?妈不想青岚去考大学么?”盛希平直接反问道。 刚才他想跟盛连成商议,结果老爹喝多了,稀里糊涂的啥也整不明白。 原本盛希平是想等晚上老爹醒酒了,再商议这事儿。既然老妈提起来了,他先问问老妈啥意思,探探口风。 张淑珍抬头看了儿子一眼,叹口气。 “青岚是咱家的媳妇,她要是考上大学,那不也是咱家的荣耀么? 妈不是愁这个,主要是新宇,他还太小了,才出月子。 这要是青岚考上了,不得去念书啊?那孩子咋办?总不能抱着孩子去念书吧?” 盛希平还以为,老妈也会说出跟王家川差不多的说辞呢,却没想到是这个。 “妈,他们只是年底考试,好像就算考上了,也不能马上去念,要等到明年开春才能去。 到时候,新宇也五六个月了,能吃东西,咱再想办法淘登点儿奶粉,或者是买只羊,总能把孩子喂大了。” 七七年的考生,是七八年春天开学的,七八年的考生,是秋天去上学。 “再说了,能不能考上,还不知道呢,咱现在就是抓住机会试一试,对吧?” 盛希平对自己媳妇有信心,但是在母亲面前,话不能说的太满。 张淑珍一听这话,点了点头。 “也是,能不能考上还两说呢。青岚要是真考上了,咱家出来个大学生,往后可了不得。” “那等着我爸醒了,咱再商议商议,要是我爸不同意,妈你可得帮着劝一劝。” 盛希平轻易就说服了母亲,心里高兴,少不得求母亲帮帮忙,说服盛连成。 “行,这事儿我跟你爸说。”张淑珍点点头。 张淑珍虽然没上过学没什么文化,但很多事情上,她看的很开。 高考是多么大的事儿啊,关系到一辈子的前途,他们要是拦着周青岚,不让她去考试,那不是毁了周青岚的前程么?将来周青岚不得恨死盛家人了。 或者,周青岚再狠心点儿,宁可离了婚也要去参加高考,咋地,盛家还能拦得住么? 既然拦不住,不如就全力支持,周青岚要是真考上大学了,还能不念着盛家的好? 更何况,周青岚和盛希平还有俩孩子,感情也一直很好,不至于就变了心。 盛家有个大学生的儿媳妇,那也算是光宗耀祖了,大好事呢,张淑珍才不傻。 她相信,盛连成也不是傻子,这点儿利害关系,都明白。 盛连成跟周明远睡了一个来钟头就醒了,被那些来盛家听收音机的人吵醒的。 晚上林场供电,这些人在家闲着无聊,就跑来盛家听收音机。 别管里头广播的啥,只要有个动静,大家伙儿就听的老有瘾了。 七点来钟的时候,广播里也说了恢复高考的事情,讲的比王家川所说还详细一些。 醒了酒的盛连成,这才想起来高考的事,心里也在合计。 等八点多钟,听广播的人都走了,盛连成把盛希平、周青岚、盛希安、盛希康,连同周明远两口子,都留在了东屋,大家伙儿一起商议这个高考的事儿。 “下午我喝多了,老大找我商议,我就没转过弯儿来。” 盛连成看了看盛希平夫妻,还有周明远两口子。 “这恢复高考了,是个好事儿,孩子们念了那些年的书,不能白学了,总算有个出路。” 盛连成说了一句话开场,却又停顿下来,从烟盒里抽出两根烟,递给周明远一根,自己留一根。 周明远那头,拿出个煤油打火机来,扒拉一下滚轮儿,摩擦下面的火石,打出火星子,引燃了沾满煤油的捻子。 然后,周明远把伙计往前面一递,盛连成叼着烟伸脖过去,抽一口,烟点燃了。 接着,周明远也点燃了自己的烟。 盛连成抽了两口烟,这才叹了口气。 “按说呢,咱家老二和大媳妇都符合报名的条件,今晚上咱就商议商议这个报名的事儿。 老二没结婚,轻手利脚的干啥都行,他肯定报名。老大媳妇,你呢?你是个啥想法?” 盛连成说着,目光看向了周青岚还有周明远两口子。 周明远刚想开口说话,被王春秀伸手扒拉了一下,接着,周青岚抢先说话了。 “爸、妈,我就不报名了吧? 我这俩孩子,新宇刚满月,光是照顾他俩就够累了,我没时间看书复习,去考也是白搭,浪费那工夫。 再说了,就算能考上,我也没法去念啊,新宇这么小,我舍不得扔下孩子。” 这一下午的时间,周青岚已经说服了自己,机会再好,也没有家人重要。 她已经结婚了,有爱她的丈夫,有两个天真可爱的儿子,现在的生活挺好,不求那么多,好好过日子比啥都强。 “啥玩意儿?媳妇你再说一遍?咋就不报名了呢?为啥不考啊? 你去考你的试上你的学,家里这么些人呢,还照顾不了新宇么?” 不成想,盛希平那头一听,直接就炸了。 开什么玩笑?合着他费那么多心思,又是淘登资料,又是成天督促他们学习,到头来全都白瞎了呗? 有家庭有孩子咋了,那就不能学习了? 谁规定女人结了婚就得一辈子困在家里不能出去的? 外头的天地那么大,有机会为什么不去闯一闯看一看?不行,这绝对不行。 “不行,这事儿得听我的,你跟老二都去报名,该复习就复习,该考试就考试。 你俩要是都能考上,咱家摆三天流水席我都乐意。 孩子你放心,还有我和妈呢,我们一定能照顾好。” 不等盛连成开口,盛希平这边跟炮仗似的,噼里啪啦就说了一大堆。 盛连成张了张嘴,原本要说的话,又全都咽了回去。 随即,盛连成往周明远和王春秀夫妻那边瞥了眼。 见那两口子一脸震惊和感动,盛连成也只能叹口气。 “亲家,青岚不光是我们盛家的儿媳妇,还是你们的闺女,高考也是她一辈子的大事儿,你们俩也说一说吧。” 周明远再次张嘴想说话,又被王春秀扒拉了一边儿去。 “那啥,青岚毕竟是出了门子的闺女,是你们家儿媳妇,这事儿主要还是看亲家和希平的意思。 你们说是同意她去报名,那就让她去试试。 你们要是不同意她去报名,那也不要紧,下回再有招工的时候,让我们家老周想想办法弄个名额,正好青岚就能转正了。 反正出去念完大学,也就是有个正式工作,她就算不去念,咱这工作也会有,都行。” 王春秀这话,说的滴水不漏,反正一切看你们盛家的,我们能帮的一定帮。 不管考还是不考,能不能考得上,反正有周明远在,这小两口的日子肯定错不了。 “希平,我真没打算去考。”周青岚扯了扯盛希平衣袖,弱弱的说道。 “不行,必须试一试。考不上也就算了,真要是能考上呢? 代课老师转正,哪怕是去进修的,也跟大学毕业没法比。你听我的,好好复习,咱去考个试试。”盛希平坚持自己的意见。 “莪是初中毕业,不念书的时间太长了,真是把书本上那点儿东西忘的一干二净,要不然,我跟你们一起去考。” 其实第一届恢复高考的时候,条件放宽到初中毕业也能考。 可盛希平两辈子加起来,几十年没碰过书本了。 当年学的那点儿东西早都就饭吃了,让他去考试?交白卷啊?可别丢那个人了。 “对,青岚啊,听你男人的话,咱去报名考试。不就是个高考么?妈相信你的能耐,一定能考上。 家里头不用你操心,新宇我给哄着,保管没问题。”张淑珍在那边也表了态。 盛家名义上当家的是盛连成夫妻,可实际上,说话算数的是盛希平。 盛希平态度坚决,非得让周青岚去参加高考,张淑珍还能说啥? 那毕竟是人家两口子的事儿,他们当公婆的只能支持,不能拦挡。 儿媳妇要真是考上了,那老盛家光宗耀祖,脸上有光。 至于说哄孩子,就算儿媳妇不考试不念大学,难道说就不用张淑珍哄孩子了么? 周青岚工作那么忙,大多数时候,不还是张淑珍给哄着孩子么? 奶奶是那么容易当的?当奶奶,就得有哄孙子的觉悟。 媳妇和儿子都发话了,盛连成也不好再唱反调。 正好一根烟抽完了,盛连成直接把烟摁死,抬头看了看一家人,“嗯,你妈说的对,行不行的,咱试试呗。 报名也不花钱,正好你这刚出了月子也不能回学校上班,就搁家里复习功课,啥时候考试咱就去考。” 一家之主发话了,这事儿就算一锤定音。 “时候不早,等会儿该没电了,都歇着吧。 老二,回头你就跟工队那边请个假啊,明天开始,搁家里复习功课看书。” 盛连成看了看墙上的钟,还有十分钟九点,就该停电了,抓紧时间睡觉。 就这样,众人赶紧收拾了,铺被、洗漱,赶在停电之前,好歹钻进了被窝躺下。 至于躺下能不能睡得着,那就不知道了。 恢复高考的消息,犹如一声惊雷响起,降落下喜雨,滋润了心灵干旱的原野,唤醒了青春沉寂的土地。 对于那些平常学习就一塌糊涂的人来说,除了无奈就是麻木,是否恢复高考,他们关注了也没什么作用。 但是对对于那些在前途黯淡渺茫的时候,仍然坚持学习知识的人来说,这个消息,无异于在黑夜里亮起了一盏明灯,在茫茫的戈壁沙漠里遇到一汪清泉。 这一晚,不知道有多少人心情激动、彻夜无眠,反正周青岚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了。 期盼已久的机会,亲人无条件的支持,还有对未来的美好期盼,让周青岚的心怎么也无法平静。 直到半夜里,盛新宇这皮孩子一声啼哭,惊动了屋里睡着的三个人。 周青岚第一个坐起来,张淑珍和王春秀也几乎是同一时间清醒。 张淑珍离着近,一把抱过来孩子,解开包被一看,好家伙,褯子、大褯子、夹被,尿了个呱呱透。 于是赶紧给孩子换下来这些,重新拿干净的垫上,重新包起来,送到周青岚怀里。 “姑娘,你也不用寻思太多,心里头更别有压力。 你就该看书看书,该复习复习,其他事情都有我们呢。 咱能考上当然是皆大欢喜,考不上也没啥,咱回学校继续当老师,对吧?” 都在一铺炕上睡着呢,周青岚这不睡觉,翻来覆去的烙饼,张淑珍还能一点儿没察觉么? 所以此刻,趁着儿媳妇给孙子喂奶的工夫,张淑珍赶紧劝几句。 “就是,你看你多有福啊,得了个好男人,还有这么好的婆家,全家上下都支持你。” 那边,王春秀也开口劝道。“没事儿,你就尽管复习。 缺啥少啥了,给我们信儿,我让你爸给你淘登去。亲家,你这边要是忙不开,我就请假过来帮把手。” 张淑珍一听连忙摆手,“不用不用,家里这老些人呢,哪还用你请假啊?放心吧。” 有婆婆和娘家妈这一番话,周青岚心里似乎也透亮了许多。 等孩子吃饱了,拍嗝儿、哄睡都是张淑珍和王春秀做,周青岚躺下没多会儿,便睡着了。 “亲家,谢谢你啊,我真没想到,你们能这么支持她。” 王春秀把外孙子放下,轻轻拍着,一边小声跟张淑珍唠嗑。 “咳,咱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这不都是为了他们小两口么?他们日子过好了,咱也高兴不是?” 张淑珍笑笑,挨着孙子躺下,小声回道。 两个母亲,在黑夜里相视一笑,是啊,女人这一辈子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儿女么? 二十二号,局里安排人,把高考报名表还有相关的材料,下发到各个林场。周明远夫妻,正好搭便乘返回松江河。 盛希安和周青岚都身体健康、家世清白,符合报考条件,所以两人顺利领到报名表,填好之后由林场统一送到局里就行。 前川林场现有知青上百人,最后报名的也就二三十个,多数人对于高考都没什么信心,还是想着留在集体户,等招工的消息。 这其中,有个人最想报名,却报不上,又急又上火,直接病倒了。不是旁人,正是陈维民。 陈维民这两年一直去局里找工作,可始终没什么结果,顶多就是局里给的补贴多了点儿钱。 最开始,局里是按照工伤补贴,给陈维民开十二块钱,后来开十五,再后来开二十,实际上也就是换个名头,把这孩子养起来而已。 可陈维民是个有理想有追求的年轻人,他不想就这样成日庸庸碌碌无所事事。 他去找工作,不光是生存意义上的想要养活自己,更是想要找到自己存在的价值,不是当个废人被养起来。 在得知恢复高考的消息时,陈维民真以为见到了希望。 他理科成绩普通,但是文科很好,去考的话,有很大希望能考上。 可是当看到招生条件时,却绝望了,因为报考第一条,就是要求身体健康。 陈维民这样的身体,连报名都没必要,更别提考试了。 找工作快两年了没有着落,想要报名参加高考,连第一关都过不去。 陈维民深受打击,回家后一头栽到炕上,便发起烧来。 “希平,你能不能帮我去劝劝我家老二?他这烧退了了,就成天躺在炕上,两眼发直的瞅着天棚。 饭也不吃,觉也不睡的,我妈被吓的哭了一场又一场。 他一直都挺敬佩你的,也听你的话,你过去一趟,帮我劝劝他。 没工作就没工作吧,别说是他还有局里给的补贴,就算没有,我们兄弟姐妹这么多,也能养得起他。” 这天,陈维国忽然来了保卫科,找盛希平帮忙。 盛希平听了,也只能叹气,“哎,我之前就说了,这不是个着急的事儿。 别说是咱林业局了,就算是哪儿,残疾人招工,都没有这个先例。 行吧,咱先去看看维民怎么样,回头再琢磨咋办。” 盛希平跟保卫科的人说了一声儿,就跟着陈维国出来,直奔陈家。 来到陈家一看,陈维民果真躺在炕上,眼睛直勾勾的瞅着天棚。 “民子,你咋样了?”盛希平挨着陈维民身边坐下,轻声问他。 陈维民听见盛希平的动静,眼珠转了转,回过神,挣扎着从炕上起来。 “希平哥,你咋来了?”陈维民一直都对盛希平挺敬佩的,别人不理,盛希平来了,他肯定要搭理。 “你哥,担心你这么不吃不喝的再出啥事儿,特地叫我过来看看你。” 盛希平也没瞒着,直接说道。 “民子,前年哥陪你去局里找的时候说过啥?你还记得不?” 陈维民点点头,“哥跟我说,这不是十天半个月能解决的,要有长期的打算。 还说让我回家来静下心多琢磨,写出几篇像样的文章,让人看看我不是废物。” “对啊,那你写出来了么?”盛希平继续问道。 陈维民神情沮丧的摇头,“没有,我静不下心来,脑子里浑浑噩噩的,什么也写不出来。” 这两年来,陈维民一听见点儿风吹草动,就去局里找。 开春时局里招工,也是只招了两百来人,陈维民去局里哭了也闹了,最终还是没结果。 一次次的打击,让他心灰意冷,也没了写作的心境。 “写什么写啊?写那些玩意儿就能找着工作咋地? 要我说,就还得去局里找,不行的话,咱就去省里找。我就不信了,这天底下还没个说理的地方?” 不等盛希平说话,陈世良从外头进来,气哼哼的说道。 “太欺负人了,分明是局里的小火车把孩子给轧了,当时局里领导还说,等孩子大了,一定想办法安置。现在可倒好,都不承认了。 我就不信这个劲儿,真就没人能管这事儿了咋地?” 盛家跟陈家做了好多年的邻居,陈世良是什么样的人,盛希平再清楚不过。 陈维国他爹,是林场出了名的倔巴头、认死理儿,办事儿不会转弯儿。 “叔,你别生气,消消火儿,生气解决不了问题。 全省十八个林业局,因为各种原因受伤残疾的知青最少二三十个,那些都没地方安排呢,别说民子了。”盛希平叹了口气。 “眼下我也想不出太好的办法来,要不然呢,就像我之前说的,让维民静下心来,在家多写点儿东西。 真要是写出点儿名堂,有名儿了,这事儿就好办。 再一个,想办法让局里答应,给民子安假肢。 他要是安上假肢,最起码外表看起来跟正常人一样,走到哪儿也好看啊。” “那安上假肢了,万一局里就不再管了咋办?” 陈世良就属于那种脑子不会转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他现在就想先给儿子把工作确定了。 在他眼里,啥事情也没有工作重要,陈维民已经蹦跶了这么多年,安不安假肢能咋地? 不安假肢就这么蹦着去找工作,丢的是林业局的脸,也不是老陈家的脸。 再者,他也担心,公家出钱给陈维民安了假肢,之后就不管陈维民了咋办?光安个假肢没用,还得是有工作。 第三百八十章 东北师大和哈工大 “陈叔,民子安上假肢行动就方便了,局里不管,那就再去找啊。 都找这么多回了,还怕这个么?” 盛希平觉得脑袋疼,跟这种倔巴头,有时候真的是说不清楚。 “民子,这事儿你自己琢磨。 你嫂子现在休产假在家,她原本教三四年级的美术和音乐课,眼下没人管。 那天王校长还问过,说是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帮忙代一阵子课。 你要是觉得行呢,我去跟校长提一嘴,让你先去替你嫂子一些时候。 不说别的,你不能成天闷在家里,你得走出去,走出去心情才能好,有点儿正经事做,你这认生才有目标,你懂么?” 要不是看在上辈子陈家兄弟帮了他不少忙的情分上,盛希平才懒得管这些呢。 “希平哥,这事儿你让我考虑考虑吧。”陈维民没有立即应下什么,只说要考虑一下。 盛希平也不好再多说,于是在陈家坐了一会儿,就告辞离开。 也不知道盛希平走后,陈家爷几个是怎么商议的,第二天,陈世良就领着陈维民,又去松江河林业局找了。 结果管事的赵书记和杨副书记都没在局里,陈世良一生气,就领着陈维民坐火车,去了省城。 等盛希平知道消息,已经是好几天之后了,对此,他也只能摇头不语。 这事儿要是那么容易办,上辈子陈维民就不能一直找了多少年。 陈家爷俩就算是去省里,也是没啥结果,到最后还得回来。 当然,陈家的事情,盛希平没权利插手,能说的他都说了,能劝的也都劝了,其他的,盛希平管不着。 今年冬运生产定在了十一月二号开始。 依旧同往年一般,林场举行了很隆重的冬运生产誓师大会,还组织表演了节目,然后欢送一线工作人员进山驻勤采伐。 盛希平在保卫科,不需要上山,盛希安自打报了名之后,就跟知青队那边请了假,安心在家复习功课准备参加高考。 所以,今年盛家就只有盛连成一个人上山干活了。 盛连成走后,盛家一切如常。 周青岚还在产假中,每天除了给孩子喂奶之外,就是看书复习功课。 盛希安更是恨不得吃饭睡觉都捧着书,就连明年要高中毕业的盛希康,这下也打起精神来,成天看书学习,准备明年的高考。 周青岚要看书做题复习功课,还要照顾盛新宇,光是这两样就让她手忙脚乱了,别的根本顾不上。 盛希平要上班,抽空还得上山去下套子、挖陷阱,或者带狗打猎,也是忙的脚打后脑勺。 家里家外这一摊子,就落在了张淑珍的身上。 好在盛云芳盛云菲俩丫头都大了,中午和下午放学都早早回来,帮忙做饭、刷碗、收拾家。 盛希泰似乎也懂事了不少,家里零活啥的,也是尽量伸手,有时候在学校把作业完成了,到家就哄盛新华。 这过日子,不怕家里穷,就怕家人不是一条心。 盛家上下心往一处想,劲儿往一处使,啥事儿还干不成啊? 恢复高考后的首届高考,全国各地的考试时间都不一样,吉省这边是十一月二十八号和二十九号两天。 松江河林业局是个大林业局,有自己的考点儿,所以盛希安和周青岚就不需要去县里参加考试。 十一月二十七号,盛希平和周青岚抱着老二盛新宇,连同前川林场其他参加高考的考生,一起坐林场专门安排的车,来到了松江河。 众考生有的投亲奔友,有的直接住在了旅社里,盛家四口人,则是住到了周家。 周明远两口子见到小外孙,自然是高兴万分,抱着孩子不撒手。 当然,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周青岚和盛希安参加高考。 为了全力支持高考,王春秀特地跟人串了班,这几天都在家里看孩子做饭,专心伺候俩考生。 第一天上午考语文,下午文科生考史地,理科生考理化。 第二天上午考数学,下午考政治。 如果要报考外语学院或者外语专业,则是要另外进行外语加试。 盛希安是理科学的比较好,家里的自学丛书,也都是理科的内容,所以他选了理科。 周青岚吧,文理都差不多,但是家里复习资料都是理科,没文科的,所以周青岚也选了理。 冬天里考试,那考场条件也一般,就中间有个炉子,屋里只并不暖和。 可是再寒冷的环境,也抵不过考生内心的火热,无数考生就在这样的环境下,奋笔疾书,为了未来拼力一博。 从宣布恢复高考,到本省考试,也就一个月零几天的时间。 很多报名参加考试的学生,连复习的时间和材料都没有,都是凭着以前的老底子,硬着头皮来考试。 相比之下,盛希安和周青岚就能好很多了。 盛希平老早就把复习资料给他们买了回来,两人有空就看书复习,比其他人准备更充分。 尤其是盛希安,最后这个月,他除了吃饭睡觉,其余时间书本不离手。 那套自学丛书上的题,他差不多都做过了,所以考试挺顺手,尤其是数理化方面,答的很不错。 周青岚要哄孩子喂奶,复习做题的时间相对就少些,数理化偏弱,但是她语文和政治都是强项,答的非常好。 尤其是那个占了六十分的语文作文题,难忘的十月,周青岚胸有成竹,稍微思考一下,便洋洋洒洒写出一片文章来,中间没有丝毫停顿卡壳儿。 两天时间转眼过去,考完最后一场交了卷,众考生或是垂头丧气、或是长吁短叹,三五成群的从考场出来。 盛希平就在考场外等着呢,见到媳妇和弟弟顺着人群走出来,急忙上前相迎。 “媳妇,老二,考的咋样?有没有把握?” 之前还有别的科目要考,盛希平也憋着一直不敢问,此时几科全都考完了,好坏已经成定局,盛希平这才敢问。 “我数理化怕是要差点儿,尤其是物理,有的题没做上。语文和政治还不错,卷子都答上了。” 周青岚回忆了一下自己的考试情况,跟盛希平说道。 “我数理化答的还行,语文和政治差点儿。”盛希安挠挠头,不太好意思的说道。 他念书的时候语文和政治就弱一些,复习的时候也是主攻数理化,所以语文和政治的卷子,答的一般。 “行啊,只要有擅长的就好。这是第一届高考,我估计题不会太难,录取分数也不能太高。” 别管怎么样,只要好好答完题,就能有一份希望。 盛希平相信自家媳妇和弟弟,以他俩的天分和努力,成绩应该不会差。 “走,咱先回家。”大冷天的也不能站在外头说话,还是赶紧回家暖和着吧。 于是,三人急匆匆往回走,路过商店的时候,盛希平还去买了些吃的。 一进门,就看见王春秀正给盛新宇喂奶粉呢。 那奶粉,是周明远托人从通化那头弄来的,一下买了好几袋。 假如周青岚能考上的话,明年开春就得出门去念书了,那时候再想着给孩子添奶粉或者羊奶,就怕吃惯了母乳的孩子不肯吃奶粉。 所以王春秀就说,提前让孩子适应一下奶粉的味道,哪怕一天喂一顿呢,混着喂,孩子嘴没那么挑,将来也好养活。 要不然,真等周青岚出门念书了,那孩子没有母乳,又不肯吃别的,成天哭闹,不光孩子遭罪,大人也闹心。 正好,奶粉刚寄过来没几天,周青岚就来考试了。 她一进考场就得挺长时间,孩子在家饿了,王春秀就给孩子喂奶粉。 刚开始,盛新宇也是不肯吃,光哭,哭的饿了累了,给奶瓶也能吸几口。 这两天稍微适应了些,给奶瓶也能咕咚咕咚喝不少了。 “妈,我来喂吧。”周青岚进门见孩子在喝奶粉,不由得有些心疼,就想抱过来喂奶。 “不用,我都快喂饱了。 回头啊,我给你弄个奶抽子,你到时候把奶抽出来,放奶瓶里喂他,也可以混点儿奶粉,你得让他适应。” 王春秀没理闺女,抱着外孙子继续喂奶粉。 “哎呀,妈,我这才考完试,还不一定能不能考得上呢,你这打算的也太远了。” 周青岚心疼孩子,不忍心的说道。 “啥叫打算的太远啊?你念书的时候学习就好,这又教了好几年书,功课一直没扔下。 再说你那志愿报的也不高,我估摸着有很大希望能考上。咱提前打算,总比事到临头手忙脚乱好吧?” 王春秀不以为然,她坚信,闺女一定能考得上,提前准备没错儿。 娘俩说话的工夫,盛新宇已经把半瓶奶粉喝下去了。 王春秀把奶瓶放到一边儿,将孩子竖着抱起来,轻轻拍着后背,直到孩子打了奶嗝儿,这才把孩子交给周青岚抱着。 “你们这就考完了是吧?行,那你看着孩子,我做饭去。” “妈,我来做吧,正好刚才路过副食店,买了点儿肉还有熟食啥的,晚上做几个好菜,庆贺庆贺。 这两天让你受累了,今天晚上你歇着,我来。” 盛希平拦下了丈母娘,自己拎着东西去厨房,准备做饭。 王春秀哪能让姑爷一个人在厨房忙活啊?赶紧也跟了出来,帮着盛希平炒菜做饭。 这边刚把饭菜做好,周明远和周青越爷俩也先后进了家门。 周明远进家门第一句话,也是问周青岚和盛希安考的怎么样。 之前不敢问,怕影响他们心情,下一科考不好,现在都考完了,也没啥顾忌的,于是三个人就议论起考试题。 周明远当年那可是正儿八经读过大学的人,文化水平很高,哪怕是过去这么多年了,水准还在,三个人讨论的热火朝天。 “哎呀,这都考完了,瞅瞅你这些能耐。 赶紧洗手吃饭得了,孩子们考了两天试,累够呛,吃完饭让他们都歇着去。” 王春秀端着菜进屋的时候,周明远还在那儿就政治的几道题发表自己的看法呢,王春秀无奈的瞅了自家男人两眼,催他赶紧去洗手。 周明远意犹未尽的去洗了手,重新坐到饭桌边儿,又跟闺女讨论了起来。 盛希平一看,赶紧给丈人倒上杯酒,“爸,咱俩喝口啊?” 之前因为周青岚和盛希安要考试,怕耽误他们复习、休息,所以盛希平跟周明远俩人谁都没敢提喝酒的茬儿。 这会儿已经考完试了,也不用顾忌啥,该喝就喝。 “对,对,喝两杯,给希安也倒上,小伙子这么大了,可以喝点儿。” 周明远高兴,非得拽着盛希安一起喝点儿。就这样,三个人凑在一起,谈天说地,美滋滋的喝着小酒。 终于考完试,大家伙儿都松了口气,王春秀和周青岚也在笑呵呵的闲聊着,只是说着说着,话题就转移到周青越的头上了。 周青越是六一年出生的,比盛希康小一岁,现在读高一。 这年月的高中还是两年制,也就是说,后年周青越就该高考了。 “老三,你也瞅见了,后年就该轮到你高考,从现在起,你就得好好上学。 再敢像以前那样懒遢遢的混日子,你看我不砸折你腿?” 王春秀瞅了一眼对面漫不经心的老儿子,不由得气不打一处来,横眉立目说道。 周青越正一边吃饭,一边听父亲和姐夫聊天呢,忽然被母亲点名,他还有点儿懵。 “妈,咋了?我也没犯啥错啊,干啥就喊打喊杀的吓唬人?” 作为家里最小的那个,周青越从小就被偏爱着,很受宠,所以他并没有把母亲的威胁放在心上,依旧嬉皮笑脸的说道。 “哼,你别以为我是在吓唬你。 以前是不知道还能恢复高考,你学习散漫就散漫吧,反正混个毕业证,有高中文凭到时候招工就行。 现在恢复高考了,你要是再混日子不好好学习,你看我怎么抽你。” 王春秀可不惯着儿子,哼了一声,威胁道。 周青越一看,呦,老妈这是来真格儿的?顿时缩了缩肩膀,点点头。 “哦,知道了,我好好学还不行么?” 考完了试,盛希平几个也没在松江河耽误,正好三十号这天有小火车跑北线,于是坐车返回林场。 周青岚还在休产假,三四年级的音乐和美术课,暂时由陈维民过去带一段时间。 陈维民跟着陈世良去了趟省城,相关部门找了一圈,耽误了挺长时间,还是没啥结果,只能回了林场。 陈世良和陈维国上山驻勤干活,陈维民来找了盛希平,盛希平又帮忙找了王校长。 说了些好话,才把陈维民安排到学校去,暂时带三四年级的音乐和美术课。 盛希安还是知青,既然考完试了,就得回工队干活。 这年月,不是考试成绩好,来了录取通知书就能去念书的,劳动表现,也要占审核的很大部分。 所以盛希安回来之后,一天也没耽误,赶紧就上山干活去了。 周青岚从松江河往回走,王春秀把那几袋奶粉还有奶抽子都给她带着了。 回到家之后,周青岚就照着王春秀说的,混合着喂孩子,一天加两顿奶粉,孩子要是不肯喝,就混着母乳。 时间一长,盛新宇也就习惯了,不再哭闹,给啥就吃啥。 恢复高考第一年,大部分省份实行的是成绩保密政策,并不对外公布考生成绩。 “评阅卷教师和工作人员要保守机密,考生成绩属于绝密,不得外传。” 没有公布考分的环节,所有考生都不知道自己考了多少分。 大部分人,都只能在忐忑中等待,有条件的人,可以隔三差五去公社或者县里相关部门打听打听,有没有录取的消息。 有周明远在局里,消息比谁都灵通,所以周青岚也没着急去问,只一心在家哄孩子。 一转眼,七七年就这样过去,七八年悄然而至。 盛云芳、盛云菲、盛希泰三个十二月末就考完试放假了,倒是读高二的盛希康,今年学校改了计划,不放寒假。 以前没有高考,学生就是在学校混日子等着拿毕业证,学校也不咋用心,到时候就放假。 如今恢复高考了,前川中小学十分重视,王校长特地给高中部开了会,要求高一高二寒假都不许放假,学生全都留在学校上课。 老师也要根据今年的高考题目和难度,适当调整教学计划,争取让学生学到更多的知识,来应对明年的高考。 对于这项措施,大部分家长都是理解支持的,谁不希望自家孩子能够成才? 这要是谁家孩子考上个大学,都够他们炫耀多少年的。 当然,也有那不懂事的学生和家长,觉得学校就是多管闲事,放假了还让学生留在学校上课。 那考不考大学的还能咋地?就好像多上这半月二十天,真有人能考上似的。 百样米养百种人,这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学校那些老师也够见怪不怪了。 王校长直接放话,不想留在学校的上课的可以随便,爱来不来。 张淑珍和盛希平都再三叮嘱盛希康,在学校一定要好好听老师讲课。 高考是改变命运的重要节点,真要是考上了,将来前程不可限量。 盛希康都这么大了还能不懂事么?不用家里人嘱咐,他也知道该好好学习。 盛希康他们一直上课到腊月二十三才放假,正好盛连成和盛希安也从山上下来,一家子团圆热闹。 高考成绩不公布,也一直没有录取的消息,这个年,盛家人过的都有些心不在焉。 张淑珍也没那些心思置办吃的,差不多糊弄过去拉倒,反正家里啥吃食都有,爱怎么吃就怎么吃,只是不如往年弄的花样那么多。 年后初八,工队开始干活了。一直没有录取的消息,盛希安以为自己没考上,便跟着父亲又上山伐树去了。 正月初十这天上午,盛希平正在保卫科上班呢,王家川忽然神情激动的来找他。 “希平,刚才局教育处来电话,你弟希安,被哈工大录取了,你媳妇,被东北师大录取了。” 这一嗓子,整个儿保卫科全都安静了下来,大家伙儿都瞪大了眼睛,看向盛希平。 盛希平也懵了,这录取结果,怎么跟报的志愿不一样呢?好像,比报的志愿好很多啊。 当初报名的时候,就一起填了志愿。由于这是第一届高考,事先也没有摸底考之类的做参照,大家都不知道报什么学校。 盛希安当时鼓足了勇气,第一志愿报了长春工业大学,周青岚也是,狠了狠心,第一志愿报了长春师范学院,第二志愿报了通化师范。 当时就寻思着,能考上个大专或者中专,有个学校能去读,那就很不错了。再高的,根本就不敢想。 “王叔,你确定是我们家老二和我媳妇都被录取了么?这可比他们报的志愿高很多啊。” 哈工大、东北师大,那都是全国重点高校啊。 以前光听说过院校调剂,是考生报的志愿没录上,调剂到稍微差一点儿学校。 可从来没听说过,还有这种实际录取学校,比填报的第一志愿高那么多的情况呢,这是咋回事儿? “你问我?我上哪儿知道去。哎呀,你小子废什么话啊?别管是录了哪个学校,反正你家考上俩大学生。” 王家川翻了个白眼儿,一脸无语的说道。 “赶紧吧,回家报喜去,我这头也赶紧给你联系山上,告诉你爸和你弟,让希安抓紧时间下山,赶紧去松江河取通知书。” “就是,就是,希平啊,你还磨叽啥呢?赶紧回家去跟你媳妇说这好消息啊。”那边,李正刚回过神来,忙说道。 “对,对,这天大的喜事,还磨蹭啥呢?抓紧时间吧,到时候别忘了请大家伙儿喝酒。”保卫科众人都笑道。 盛希平一寻思也是,管那么多干嘛?抓紧时间去取通知书要紧。 这都二月十六号了,三月份开学,还有十来天,那不得赶紧收拾东西去报道? “哎,谢谢王叔啊,那莪先回家去报信儿,回头,等老二和我媳妇拿回来录取通知书,请大家伙儿喝酒啊。” 盛希平这下也待不住了,朝着众人摆摆手,赶紧戴上帽子急匆匆就往外走。 “媳妇,局里来电话,你被东北师大给录取了。”刚进大门,盛希平就喊上了。 第三百八十一章 录取通知 “你喊什么呢?咱家新宇刚睡着,你再给他喊醒了。” 张淑珍在外屋厨房正准备烧火做饭呢,她没太听清盛希平喊什么,只听着动静不小。 见儿子进门,也没管那些,先训再说。 盛希平被训了,只缩了缩肩膀,嘿嘿笑着。 “妈,咱家老二和青岚都被大学录取了。”这回,盛希平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 “啥?俩人都录取了?”这回,轮到张淑珍控制不住音量了? “真的假的?谁告诉你的?”张淑珍激动坏了,手里拿着烧火棍,高兴的恨不得原地蹦三圈。 “妈,别激动,别激动,小声点儿。 刚才王叔跟我说的,说是局教育处来电话了,让青岚和老二抓紧时间去局里领通知书。” 盛希平一见母亲那激动的模样,顿时乐了,赶忙伸手扶住老妈,让她坐下来。 这娘俩一前一后动静都不小,周青岚在西屋还能一点儿听不着? 正好孩子睡着了,周青岚就轻手轻脚的从西屋出来,问二人。 “妈,希平,你俩干啥呢?我刚才听着希平喊什么,没听清。” 盛希平见周青岚出来,过去一把就把媳妇给抱住了。“媳妇儿,你考上大学了,东北师大。” 周青岚被盛希平这一抱,给闹了个大红脸,根本就没注意盛希平说了啥。 “放开我,咱妈还在这儿呢,你胡闹什么?” 当着婆婆的面儿,两口子抱一块儿,这多不好啊? 盛希平给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松开周青岚。 “媳妇,我刚才说,你被东北师大录取了。局教育处让你抓紧时间去局里取通知书。” 盛希平一看,就知道他媳妇刚才没仔细听,于是又重复了一遍。 “啥?东北师大,我考上东北师大了?”周青岚惊呼出声,忙又捂住了嘴。 只是那双眼睛里,盛满了惊喜和激动,一时间,竟有些想哭的意思。 “真的?你没骗我?”声音也带着点儿哭腔儿了。 “你看,我骗你干什么?刚才王叔告诉我的,他去联系山上了,老二考上了哈工大。”盛希平笑了起来。 盛家一下子出来俩大学生,还都是重点大学,这回,可真是光宗耀祖了。 “老二考上哈工大?不对啊,这都不是我俩报的志愿。”周青岚回过神来,察觉出不对。 “希平,你不是弄错了吧?这学校,我们想都不敢想,根本没报,怎么可能录了呢?” 周青岚摇头,觉得不太可能。 “不是,你俩说啥呢?我咋一句话也听不懂?啥就不可能了啊?” 那边,张淑珍一头雾水的听着儿子和儿媳妇说话。 这俩人说的每个字儿她都明白,可是凑到一起,她怎么就听不懂了呢? “妈,就是我跟老二,我们都没报录取的这个学校,那学校都是可好的本科大学了,我俩怕成绩不行,谁都没敢。 可现在来消息,说我俩被这么好的大学给录取了,就觉得挺怪的,是不是弄错了啊?” 周青岚赶紧给婆婆解释了下。 “那有啥奇怪不奇怪的?不是让去拿通知书么?你们去局里不就知道咋回事儿了? 管他是什么本科不本科的呢,咱只要有大学可以念就行。” 张淑珍听不懂,但她就明白一点,只要通知书拿到手里就行,别的啊,管太多没用。 一句话,提醒了小夫妻俩,是啊,琢磨那么多干嘛? 这大学录取不是闹着玩,学校能录,那就肯定是他们的分数够了呗。 盛希平和周青岚并不知道,今年的高考录取工作,相关文件中有“录取时优先保证重点院校”的规定。 所以录取时,先重点后一般,重点学校可以在高分段的考生中,将第一第二志愿的考生材料交给有关院校择优录取。 如果这类院校仍有空额,可以在同类院校的考生中调剂补缺,择优录取。以保证重点院校的招生质量。 由于是第一年报考,事先也没有什么摸底考、预考之类,大多数考生心里都没底,不敢报太高的学校。 这就造成了许多重点院校录取人数不够的情况,所以就在报考的同类院校里,挑分数高的录。 因此,七七年高考,出现了部分考生被录取到比填报第一志愿院校更高的重点院校,这种特殊情况。 因为盛希安报的是工业类院校,他分数高,就被哈工大给录走了。 而周青岚报的是师范类院校,所以被东北师大给录走了。 就像张淑珍说的那样,别管什么学校,只要能考上就行。 更不要说,这还是比之前报的学校更好的重点呢。 所以周青岚也就不再纠结那些了,而是跟盛希平商议,怎么去局里取通知书。 今天上午小火车刚走,下一趟得大后天了。 “等等吧,我估计今晚上老二就能回来,晚上我跟王叔说说,看王叔能不能给安排摩托卡下去。 要不行的话,那就坐拉木头的车,反正咋地也能下去了。”盛希平想了下说道。 就这样,周青岚心神不宁的度过了大半天时间。 直到晚上盛希安坐通勤车下来,盛希平又去跟场里商议了便乘,周青岚好歹算是稳住了心神。 第二天一早,盛希平陪着周青岚和盛希安一起坐车去松江河。 到了局大楼,找到教育处,拿到了录取通知书。 这年月的录取通知书可不像后世弄的那么精致漂亮,就是简单的几张纸,装在了一个牛皮纸信封里。 “恭喜恭喜啊,你们两个是咱局里仅有的考上重点大学的人。 咱局秦工程师家的儿子,秦正涛也考上了,沈阳外语学院,还有几个,考上了大专、中专啥的,都不如你们。” 教育处的人,也很客气的向盛希安和周青岚贺喜。 松江河林业局下属十多个林场知青点儿,几百人报考,最后考上的,也就这么几个人,由此可见,大学生的珍贵。 而像周青岚和盛希安这样被重点大学录取的,那更是稀有。 “录取通知书拿好,回你们林场开证明,写清楚你们在知青点儿劳动的情况。 然后送到局里来,局里还要再开会审核,条件符合了,才能让你们去上大学。” 教育处的人,仔细跟盛希安还有周青岚说了需要办的各种手续。 眼下想要上大学,可不是来了通知书就行的,各种审核都得通过了,才能去念书。 上辈子,盛希安就栽在这一块儿了,拿到通知书却没能去上大学。 好在这辈子盛希平没出什么事儿,也不会连累到盛希安。 盛家三代贫农,盛连成曾经还是劳动模范、先进个人,这个家庭背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三人拿了通知书从教育处刚出来,就被周明远堵住了。“快,给我看看录取通知书。” 周明远昨天就知道了闺女被录取的消息,高兴的他一晚上没睡觉。 知道闺女今天能来取通知书,他特地过来等着。 周青岚便把自己的录取通知书递了过去,周明远从信封里抽出通知书,看着那几行字,还有鲜红的印章,激动不已。 “真好,我闺女考上东北师大了,重点大学呢。” 作为一个读过大学的父亲,他一直盼着儿女们能有出息。 周家三个孩子,周青扬和周青岚学习都不错,老三倒是挺聪明,就是天生懒散。 如今老大在部队里,屡立战功接连提拔,闺女考上了重点大学,将来前程似锦。 就剩下老三,他们两口子多敲打敲打,保不齐也能出息。 人生若此,夫复何求?周明远此时真觉得,心满意足了。 当然,要是老大能赶紧娶个媳妇,让他早点儿抱上孙子,那就更好了。 “来,希安,把你的也给叔看看。” 周明远把闺女的通知书还回去,又伸手拿过去盛希安的,翻开细细打量。 “真好,亲家有福啊,培养出个大学生来,还是哈工大呢。 希安啊,出去一定要好好念书啊,将来毕业了就回咱局来,当个工程师啥的。” 眼下还用的是之前工农兵大学生的政策,哪来哪走,林业系统考出去的大学生,毕业后多数还是回到林业系统来。 当然,从林场出来,不可能再回林场,最低也是在局里安排工作。 “走,跟我回家去。昨晚上我跟你妈说了这事儿,你妈高兴的一晚上都没睡。 她说了啊,今天你们来,必须回家去,咱弄点儿好吃的,庆贺庆贺。” 周明远说完,就要拽着盛希平几个回家去。 “爸,我们今天就不去家里了,森铁那头,场里的摩托卡还等着呢,我们得赶紧回去,先开证明。 刚才孙处长说了,林场开了证明送到局里,这边还得开会审核,通过了才能去上大学呢。” 周青岚倒是想回家啊,可他们还有不少事情要办呢,不能在松江河耽误。 场领导今天特地安排摩托卡送他们来,就是为了取通知书的,摩托卡没走,还等他们取了通知书赶紧回去呢。 周明远一听,松开手,“事儿真多,上个大学还这么麻烦。” 他没敢大声说,只小声嘟囔了一句。 “那啥,既然是车还等着,那你们就先回去吧。等着来送证明的时候,再回家去住两天。” “爸,下次莪们来,一定在家里住两天。 等着再过几天,家里应该能摆酒,庆贺青岚和希安考上大学,到时候你和妈都来。”盛希平搂着周明远肩膀,嬉皮笑脸的说道。 周青岚和盛希安都考上大学了,要出门念书。 这年月的大学里面,可不会给准备被褥,一切行李备品,都得从家里带。 旧的带出去不好看,到时候少不得要下来采购一番。 再者,盛希安他们好不容易考上大学,以张淑珍的脾气,咋地还不得给周青岚还有盛希安做两身新衣服? 家里的布料,年前做衣裳都用的差不多了,到时候肯定的一起采买。 所以盛希平才说,到时候他们下来住两天。 “好,好,那就等你们下回来,咱好好热闹一下。”周明远被女婿哄的挺高兴,乐呵呵的答应了。 就这样,三人从局大楼出来,连中午饭也没顾得上吃,只去商店买了点儿麻花、面包啥的,急急忙忙就返回森铁车站。 摩托卡司机也没吃饭呢,盛希平赶紧把吃的分给人家一份儿,大家就在车上随便垫吧一口。 然后按照森铁调度的安排,准时发动车子,往回走。 等三人回到林场时,几乎整个儿前川林场,连同隔壁的大碱场村,都知道盛家出了两个大学生的消息。 刘长德领着媳妇儿子,带了不少东西过来贺喜,林场这边,盛希平的那群小伙伴都在山上没回来,但各家也都来人了。 盛家一屋子的人,大家伙儿说说笑笑的别提多热闹了。 一见盛希平他们进家门,众人呼啦一下子就把盛希安和周青岚给围住了,七嘴八舌的向盛希安还有周青岚贺喜。 周青岚还好点儿,她在学校,成天跟学生打交道,这种场面也不打怵。 盛希安喜静,平常不爱说话也不爱跟人打交道,这下被一群人围住,弄得他手足无措的,不知道该说啥好了。 “各位婶子大娘,多谢大家的祝福。 那个,过几天等着老二和我媳妇,把要去上学的手续都办齐了之后,我们家摆几桌酒席,请咱林场这些亲朋好友都来家坐坐,热闹热闹。” 盛希平一看,急忙开口,给媳妇和弟弟解围。 众人原本还吵着说是要看看录取通知书,盛希平担心谁不小心给撕了啥的,就没让周青岚他们拿出来,只说是放场部开证明用了,没在身上。 那些人一听,这才罢休,正好时候不早,该预备晚饭了,这些人陆陆续续告辞离开。 “师父,师娘,要不就留下来,一起吃点儿吧,晚上我陪着师父和大哥二哥喝点儿。” 刘长德一家也要走,盛希平连忙挽留。 “不了,不了,时候不早,家里头那几个皮孩子可能闹腾了,你大嫂二嫂看不过来。 我们要是不回去啊,他们怕是连晚饭都吃不上。改天,等着啥时候你这儿要摆酒请客了,我们再过来。” 秦秋燕连忙摆手,盛家这几天肯定特别忙,来人也多,他们哪好意思留下来打扰? 盛希平挽留无果,只能跟着刘家人出来,送到大门口。 刘长德把盛希平拽到一边儿去,小声问,“希平啊,你媳妇这考上大学了,出去得念几年啊? 你们两口子要是总这么两地,不是回事儿吧? 还有,她毕业了是不是要分配工作啊?能分哪儿去,这要是分到大老远可咋整?你能跟着么?” 刘长德对这些不太懂,他就是关心徒弟,怕盛希平一心供周青岚读书,到最后落了个竹篮打水一场空。 “师父,青岚考上这个大学是重点本科,得在省城念四年书。 她毕业了分配,大概率还是分到咱林业局来,现在林业局也没几个正儿八经师范大学毕业的老师,肯定不能放青岚去别处。 就算是别的林业局,大不了我跟着调动工作呗,总有办法,没事儿。” 盛希平明白,刘长德这是一番好意,于是很耐心的跟师父解释了下。 刘长德听了点点头,“哦,那就好,只要还能回来就行。我就怕啊,她这一去念书,往后就不回来了。 你看我们村儿,不就有那省城来的知青,跟我们村的姑娘处对象结了婚。 孩子都两三岁了,然后说是回城探亲,这一走就再没回来。” “师父,青岚不一样,你放心吧。”盛希平闻言笑了,连忙安慰刘长德。 “当初青岚主动提出来不去考试了,是我坚持让她考的。” 周青岚是个很重感情的人,她爱孩子重于一切,有新华和新宇在盛家,周青岚绝不会扔下孩子不要的。 “嗯,那就好,只要你们小两口好好儿的,我也就放心了。那啥,你忙着吧,我们走了。” 刘长德挥挥手,转身领着媳妇和儿子向西走,回大碱场村了。 盛希安和周青岚考上重点大学的消息,不光林场,连山上驻勤的工人,也都知道了。 那些家里有考生的,一个个都羡慕的不得了。 老盛家一下子出来俩大学生,还是啥重点。自己家的呢? 狗屁不是,白复习了一个多月,啥用都没有。 孩子在家的,直接就被母亲骂了个狗血淋头,在山上干活的也没能跑掉。 多数当爹的都在山上干活,就有那脾气爆的,直接抡着棍子,满山撵着自家孩子打。 一时间,盛家算是拉足了仇恨。 当然,也有那看着盛家不顺眼的,这时候就在背地里议论。 说什么盛家就是穷胀包儿,还敢让周青岚去参加高考。 这下好了,周青岚考上了大学,将来那就是国家干部,到时候还不一脚就把盛希平这个伐木工人给踹了? 别看盛家现在蹦跶的欢,将来有他们哭的时候。 一时间,前川林场家家户户议论的,都是盛家。 有羡慕的,有敬佩的,也有妒忌憎恨的,不一而足。 而这些,盛家人不管听见没听见,一概不理。 这世上从来不缺那种恨人有、笑人无的人,跟这些人计较,只能是自找麻烦。 别人越是要看笑话,他们就越是要把日子过好了,盛家的日子红红火火,看那些人还能说什么? 十八号这天上午,盛希安和周青岚去场部找人,开了证明材料,相关领导一一签字盖章。 十九号有小火车,盛希平在张淑珍的授意下,带了一些皮张、药材等东西,连同家里攒下的各种票,陪着盛希安和周青岚坐车去松江河。 路上耽误了一些时间,等他们到松江河时,已经是中午了。 没办法,只能先去周家,正好周明远和王春秀都在家呢,应该是提前预测到盛希平他们能来,王春秀做了一桌子菜。 见着闺女姑爷,王春秀两口子都特别高兴,周明远还非得拽着盛希平要喝点儿酒。 “爸,下午我们都有正事儿要办,青岚他们去局大楼送材料,我去收购站卖货。 等晚上吧,晚上没啥事儿,咱爷俩好好喝点儿。” 盛希平他们下午还有要紧事呢,哪能喝酒啊,这要是喝得东倒西歪,下午没法办事儿去了。 周明远一寻思也对,索性就不张罗喝酒了。一家人说说笑笑、热热闹闹的吃了顿午饭。 午饭过后,周明远陪着盛希安他们直接去局大楼提交材料,盛希平则是去收购站,把带来的东西卖掉。 这一冬天,盛希平攒下不少东西呢,不过大部分都在年前去了趟县城卖了,手里剩下的不多,也就不在乎差点儿钱了,在松江河卖方便。 一个熊胆,加上一些皮张,卖了不到一千块钱。 盛希平揣着钱从收购站出来,跟周青岚他们在松林商店门口碰头。 然后,三人进了商店,开始采买东西。 出门上学要带的太多了,什么脸盆、暖壶、饭盒、床单等等各种东西,家里的还得留下用,所以都得预备两套。 除此之外,张淑珍还发话了,果然如盛希平预料的那样,要给俩人都做两身新衣服去念书。 这么一来,还得买不少布料,反正三人在商店里转悠了好几圈,花了不少钱,提溜嘟噜的买了不少东西,这才作罢。 买好了出门要用的东西,盛希平又去副食品商店,买了点儿猪头肉、猪肝、猪舌头啥的,留着晚上下酒。 当天晚上,周青岚和王春秀又做了好几个菜,加上盛希平买回来的这些东西,摆了一桌子,算是给周青岚和盛希安庆功。 盛希安他们往局里提交了材料,得等着局领导同意盖章,才能进行后面的程序。 当然了,有周明远在,加上赵永胜跟盛希平关系那么好,这点儿事很容易就办下来了。 第二天一早,局里几位领导碰头开了个小会,说明情况后,就在证明材料上签字盖章,同意盛希安和周青岚去读大学了。 周青岚跟盛希安是松江河林业局几百个考生里面脱颖而出的佼佼者,据说在全省十八个林业局里面,也是非常出色的成绩。 局领导商议了一下之后,决定给这俩人开个表彰会,鼓励一下。 第三百八十二章 表彰、奖励 表彰大会,是在局大礼堂召开的,参加表彰会的不光有局里的职工,还有高中的学生。 因为恢复高考的缘故,全局所有高中,寒假都没放几天假,年后初七就开始上课了。 二十一号这天,局大礼堂人山人海。 盛希安、周青岚、秦正涛,还有那几个考上大专、中专的知青,全都被请上台去,给台下那些学生和职工们,介绍一下学习经验啥的。 之后,局领导给这几个人披红挂彩,还给发了奖品和奖金。 奖品还是这年月流行的老三样儿,笔记本、毛巾、茶缸。 同时,考入重点本科的,局里奖励三百块钱,考入普通本科的奖励两百,考上专科的,奖励一百块钱。 “各位同志、各位同学,咱们局里今天举办这个表彰大会的意思是什么呢?就是鼓励全局的职工子弟,要好好学习。 读书无用那一套已经过时了,知识才是力量。 咱们局,接下来会全力支持教育事业,争取有更多的孩子,考上心仪的大学,成为祖国建设的栋梁之材。 咱不能让人说,林业局都是些出大力抬木头的,咱林业局那也能培养出高文化高水平的知识分子。” 局书记赵永胜,最后上台,做了总结。 “从这一届开始,往后,只要是咱们林业局职工子弟,考上重点大学的,局里都有奖励。 我不怕你们考的好,就怕你们考不出去。听明白了么?” 这事儿,是局领导开会商议决定的。 反正林业局财大气粗,不差这点儿钱,但是这笔奖金,却能激励更多的学生,好好学习,考入更高等的学府深造。 从这以后,林业局就留下了这样一个传统,考入重点大学的,局里会给奖励,如果考上清华北大,奖金翻倍。 不光学生有奖金,就连老师,也有奖励。 也因此,松江河林业局的教学质量,有了一个极大的提升,松林高中的升学率,在全县五所高中里,也始终名列前茅。 底下的老师学生一听这话,都特别激动,齐声喊听明白了,接着就是雷鸣般的掌声响起。 这掌声,是给考上大学那几个人的祝福,同时,也是对所有高中学生的激励。 表彰大会结束,盛希平他们在松江河的事情也差不多办完了,局里特地安排了车,把盛希安等住在林场的全都送回去。 盛希平三人坐着摩托卡一路返回林场,刚一下车,又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小火车站的站台上乌泱泱的全都是人,前川中小学的王校长带领全体师生,连同场里的领导干部,一个个面带微笑的摇着手里彩旗。 那边,工会的干事敲打着欢庆的鼓点儿。好家伙,这整的,都赶上每年冬运生产欢送大会了。 见盛希安和周青岚下车,王校长一挥手,那头锣鼓声暂停。 初一班,也就是周青岚之前教过的学生,上来一男一女,给周青岚和盛希安的胸前戴上大红花。 周青岚他们在局里刚开完表彰大会,披红挂彩还都没摘下来呢,这又戴上了大红花。 现场一片掌声,然后王家川和郑先勇,代表林场讲了话,还给二人发了奖金和奖品。 这一次,盛希安和周青岚狠狠给前川林场长了脸,场里领导都非常高兴。 所以在得知了局里开表彰会之后,场里也来了一场欢迎仪式。 当然,场里给的奖品和奖金不能比局里多,也就是意思意思。 可不管怎么样,这一场欢迎仪式,在所有孩子心里都种下了一棵名叫学习的种子。 让所有孩子都明白,好好学习才能有更好的出路,考上大学,才会有更远大的前程。 欢迎仪式结束后,众人也没舍得走,而是拥簇着盛希安和周青岚他们,一直送到了盛家。 “各位领导,老师,还有各位小同学们,非常感谢大家对盛希安和周青岚的支持和鼓励。 我代表盛家人,谢谢咱林场的老少爷们儿。 那啥,过两天,家里会略备薄酒素菜,答谢亲朋,还望各位到时候一定来捧捧场。” 盛希平站在自家大门口,朝着众人拱手,大声说道。 这年月还没有啥升学宴的概念,也没人懂这是个什么。 但家里有俩人都考上了大学,还是非常好的重点大学,这绝对是值得庆贺的,所以盛希平一早就说,到时候一定摆酒席招待亲朋。 正好今天人多,盛希平直接当着众人表示,大门外这些人立时欢呼起来。 大门外的喧闹声,惊动了屋里的张淑珍。 正好这会儿盛新宇睡着了,张淑珍就领着盛新华从屋里出来。 来到院子一看,外头那么老多人,自家儿媳妇和二儿子俩人身上又是红绸子又是大红花的,不知道这是整的哪一出。 学校的王校长见到张淑珍出来,忙上前跟张淑珍握手。 “嫂子,你和大哥有福啊,家里出来俩大学生。 这往后提起老盛家,谁不得挑大拇指说个佩服啊?等你家老二还有周老师毕业了,你就擎等着享福吧。” 张淑珍这才看明白,原来这些人都是来贺喜的。 照这么说,那就是儿媳妇和二儿子的证明材料过关了,局里点头同意了他们去念书。 “哎呦,谢谢王校长啊,多谢王校长吉言。”张淑珍笑呵呵的应道。 “希安、青岚,快来,你俩应该谢谢王校长的栽培。 希安是王校长的学生,青岚你是学校的老师,没有王校长看重,你们能有今天的机会么?” 张淑珍朝着大儿媳和二儿子招招手,示意二人过来感谢一下王校长。 周青岚是多聪明的人啊,一听就知道了,连忙过来,给王校长行礼。 “王校长,谢谢你的提拔和栽培,没有王校长,我现在还搁山上检尺呢,哪有时间复习考试啊?王校长,非常感谢。” 盛希安也上前来,感谢王校长的教导。 不管咋说,盛希安是前川中学的学生,如今他出息了,那就是王校长教导的好。 这下子,可把王校长高兴的不行,那嘴咧的都到耳根子了。 “好,好,都是好孩子,出去了要好好念书,多学本事,将来做个对国家有用的人。 不要辜负了你父母,还有这么多亲戚朋友、老师同学的期望。” 王校长拍着盛希安的肩膀,很是欣慰的叮嘱道。 众人在盛家大门外又热闹了一会儿,这才各自散去。 盛希平一手将大儿子抱了起来,另一手拎着不老少东西,朝屋里走。盛希安和周青岚也是连背带扛,拿了不少东西一起进屋。 东屋炕上,二宝盛新宇睡的正香。 这娃也就刚出月子那十天半个月的闹腾了一阵,后面就慢慢好了,日常作息逐渐规律了,上午一觉下午一觉。 晚上临睡觉前吃饱奶,两三点钟再醒了喂一顿,就能一觉到天亮。 五个来月的盛新宇,长得跟盛新华小时候可像了,只是不如盛新华那时候那么胖。 当然,只是跟盛新华比,要是跟其他孩子相比,也是胖的。 看见孩子睡的香甜,大家伙儿也没敢弄出太大的动静来,轻轻把东西放到了炕上。 然后,三人先把林场、局里领导签字盖章的证明,还有盛希安、周青岚的档案、户口、粮食关系、团关系等相关文件,全都整理好了,连同通知书,一起装到两个档案袋里。 没有这些东西,是没法去报到上学的。 之后,盛希平才开始报账,山货卖了多少钱,花了多少钱卖东西,还剩多少,全都理顺清楚了。 剩下的钱,依旧是盛希平留一半,家里留一半。 “妈,老二和青岚他们都是三月十五号之前报到,我寻思着,也别去太晚,咱这儿太偏僻了,出个门不方便。 就三月一号或者二号从家走,到时候我送他俩到省城,然后先把青岚安顿好了,再把老二送冰城去。” 盛希平坐在炕上,跟众人商议。 家里这些人,去过省城的也就是盛连成和盛希平爷俩了。 盛连成在山上干活,不知道啥时候能下来。 这采伐季节还没过去呢,盛连成那个工作还挺重要,估计没时间去送盛希安念书。 所以,这个任务,就落在了盛希平头上。 得亏这俩学校都在一条线上,顺路,这要是一个在南一个在北,那就难办了。 所以盛希平才说,先把周青岚送去省城东北师大,安顿好了之后,他再送盛希安去冰城工大。 等老二也安顿下来,他直接坐车回来就行了。 张淑珍这辈子,最远就是从山东老家来东北,别的地方没去过。 省城啥样儿,她连见都没见过,这些事情她不懂,全都得指着盛希平安排。 “行,那就这样吧,反正你们商议着办,别耽误了开学就行。” “还有件事儿,我那天不是说了么?打算摆几桌,给老二和青岚庆贺一下。 妈,你看看把日子定在哪天。正好这两天我夜班,白天带狗上山去转悠转悠,看看能打着啥,咱把酒席办的像样点儿。” 家里出来俩大学生,还都是重点本科,老盛家祖坟冒青烟了都。 这么大的喜事儿,那不得摆几桌庆贺庆贺? 盛家又不是啥干部家庭,不用在乎啥影响不影响的,用不着低调,爱怎么张扬也没人管,就该好好庆贺一下。 “对,对,这事儿得办。行啊,那就都照着你说的来吧。”大儿想的非常周到,张淑珍也没啥意见。 就这样,娘几个把大事儿商量妥当,然后盛希安和周青岚把各自的东西都拾掇好,提前准备了省得临走之前抓瞎。 大学里睡床,那寝室不知道啥样儿,这年月也没有电褥子啥的,估计睡床不能太暖和了。 所以盛希平特地把家里的狼皮褥子收拾出来,给俩人各带一床。 这玩意儿隔凉又隔潮,铺在床单下可暖和呢。 行李家里都有,不用现做,连同狼皮褥子一起,打个行李卷儿,用绳子结结实实捆好了。 衣服啥的,该带就全都带着,张淑珍和周青岚娘俩,又找了人帮忙,抓紧时间把买回来的布料,又给俩人各做了两套衣裳。 女人们忙活这些,盛希平和盛希安俩人,则是张罗着要进山打猎去。 家里不缺肉食,盛希平这一冬天没少划拉,加上老虎花花偶尔还往回送些,仓房里般般样样的都有些。 不过这次摆酒宴请,估计来的人多,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多预备些肉比较好。 盛希康现在功课紧了,盛希平也舍不得让他耽误,所以就计划着,跟盛希安俩人进山。 没想到不等哥俩牵狗出门,刘玉江刘玉河哥俩领着他家的狗过来了。 “我就猜着,你这两天肯定得上山打猎去,走吧,咱一块儿。 遇见啥就打啥,最好多打两头母猪,把酒席整明白儿的。” 刘玉江进门,见盛希平要牵狗,顿时就笑了。 盛希平其实也愁着呢,光是他和盛希安俩人进山,人手不太够用。 可也没办法啊,王建设那几个都在山上干活呢。 保卫科那些人,平常一起上班也就那么回事儿,一块儿去打猎,盛希平还真是信不过他们。 “大哥二哥,队里最近不忙么?这时候是不是参地快要开始干活了啊?” 大碱场那边种植棒槌,也就是人参,这种植物喜阴,所以上面要做参棚。 如今这时候,参棚都是木头支架,上面苫盖一层木板加油毡纸。要等再过些年,才苫塑料布。 头一年入冬时栽上的棒槌,第二年开春之前就要把棚做好,不等棒槌苗出土,上头就得苫盖上东西遮阴。 而这个时节,就该上山捡各种木料做棚了。 刘玉江是大队书记,刘玉河是民兵连长,这时候都挺忙。 “没事儿,有人领着干活,不差这一天两天的。你这边比较要紧,先忙活你这头。” 刘玉江一听就乐了,摆手笑道。以刘、盛两家的关系,这都不叫事儿。 刘玉江这么说了,盛希平也没再矫情啥,跟弟弟俩人拴上狗,牵着从家里出来。 四个人,领着十三条狗,就这么出了屯子,直奔山里。 “前两天,听我们队上山干活的人说,在队里老参地后头的山上,发现了野猪脚印,挺新的。 要不然,咱就往那头去吧。”刘玉江提议道。 “行啊,大哥说去哪儿咱就去哪儿。” 这个上山打猎,实际上是个碰运气的活。 要是知道哪里有野兽的踪迹还好说,不然的话,冒蒙儿进山,那就纯粹是看运气好坏,和头狗的灵敏程度。 盛家的头狗自然没话说,可盛希平最近一直忙东忙西的,有些日子没进山了,他也摸不准哪里有野猪的踪迹。 漫山遍野去找,费时费力不讨好,既然刘玉江知道哪里有野猪的踪迹,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盛希平点头,一行人就往刘玉江所说,大碱场以前的老参地后山走。 老参地离着屯子不算太远,翻过于二炮小山,再往西北走个五六里地就到了。 都是常进山的人,十来里地自然不在话下。 众人背着枪牵着狗一路往山里走,这路上,狗子们也没啥动静。 直到众人绕过老参地后山,到了刘玉江说的那片林子,二郎神这才抽了抽鼻子,汪汪叫了起来。 二郎神一叫,其他狗也跟着叫,盛希平他们一看,忙把狗放开。 二郎神和花豹并驾齐驱,朝着前面就跑,其余狗呼啦啦一大片也跟上。 盛希平几个一看,赶紧跟在后面往前跑。 大概往前跑了三四里地,忽然狗叫声乱了起来,隐隐约约好像还有别的动静。 盛希平几个心头一凛,生怕狗遇上什么事情,急忙就往前撵。 等他们翻过一个小山包之后,就看见前二郎神、黑将军等狗子结成队形,朝着山坡下不停的叫唤。 而那山坡下,有四条狗,正围着一头三百来斤沉的跑篮子。 那跑篮子挺凶,嘴巴子一甩,就把狗给抽飞一条。跑篮子转身就跑,剩下三只狗急忙去追。 二郎神这狗子十分聪明有经验,底下那狗它们不认识,自然不会去帮场子。头狗不动,其他的狗也不动,于是一群狗就在山坡上汪汪叫唤观战。 “这是谁家的狗啊?”盛希平一看,不认识,忙问刘玉江。 “看着好像是我们村赵大眼睛家的狗,哎?赵大眼睛哪里去了?咋就剩他家狗呢? 这四条狗不硬啊,我看够呛能把猪定死窝的。” 刘玉江跟刘玉河往山坡底下瞅了瞅,差不多能辨认出底下狗是谁家的。 赵大眼睛,是个外号,这人的眼睛挺大,也不知道是犯点儿什么毛病还是咋地,有点儿往外鼓,所以村里人就给他起这么个外号。 时间长了,大家就忘了他本名叫什么,总管他叫赵大眼睛。 盛希平在山坡上瞅着,老赵家这四条狗确实不算太硬,体型不够大,下口不够狠。 而且那三百来斤的跑篮子也叫挑茬子,两只獠牙堪比利刃,锋利无比,最是伤狗。 “不行,这四条狗定不住这跑篮子,怕是要伤狗。”盛希平看了下,摇摇头。 说话间,底下那挑茬子的公猪脊背拱起,朝着对面一只狗就撅了过去。 那狗的肚子被野猪獠牙豁开,嗷的一声惨叫,就摔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受伤的这是头狗,其他狗也伤的挺重,一时间都没有力气再战。 而这个时候,狗的主人并没有赶来,那挑茬子的野猪可能是察觉出山顶有危险,立刻扭身,横搬山坡朝着西边跑了。 二郎神见野猪跑了,不由得着急,回头朝着盛希平叫了一声。 这狗精着呢,它是问盛希平追不追。 进山打猎,难免会遇上其他猎帮,一般情况下,两个猎帮相遇,后来的要尽量避开,不能插手。 如果是先来的猎帮拿不下猎物,让猎物跑了,那么后来的就可以不用顾忌。 二郎神已经是老狗了,精明着呢,刚才它一看底下有狗跟野猪斗,那几只狗都不认识,便领着自家狗都在山坡上观战,没下去。 此时见底下那四条狗不中用,猎物跑了,二郎神就扭头叫唤,询问主人的意思。 “二郎神,去追。”盛希平一挥手,大声道。 狗子得了命令,嗖一下就蹿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叫唤。 花豹、黑将军、大青、二青等狗子,全都跟在二郎神后头,直奔那只挑茬子的野猪追了过去。 “大哥,你跟希平他们去追,我看看这四条狗。” 既然是熟人的狗,就不能由着它们在山上受伤没人管。 所以刘玉河跟刘玉江和盛希平说了声之后,连忙下去,查看狗的伤势了。 都是一个村的,赵大眼睛家离着刘家不远,所以赵家的狗认识刘玉河。 刘玉河上前给狗检查伤势,狗子哽唧着,却没咬他。 刘玉河挨个儿狗检查了一遍,有两条狗伤的很重,都是被野猪獠牙挑了肚子。 其中一只狗,肚子被豁开了,肠子都淌出来一截儿。 好在肠子没断,刘玉河把狗肠子重新塞回狗肚子里,然后用绑腿,将狗肚子缠上几圈。 那狗子似乎也知道刘玉河是给它治伤,一动不动可听话了。 缠完肚子后,狗就趴在地上,一双眼睛湿漉漉的,看向其他伙伴。 刘玉河依法炮制,又给另外三只狗都包扎了伤口。 他没有止疼片、土霉素混合的药粉,但是秋天收集了不少马粪包,碾成粉末,止血也非常好用。 刘玉河把四条狗都包扎好,又等了好一会儿,身后才呼哧带喘的跑来一个人,正是刚才他们提起的赵大眼睛。 “哎呀,我的狗。”赵大眼睛来到近前,一看四条狗都受伤了趴在地上,心疼的差点儿掉眼泪。 “我说大眼睛,你咋回事儿啊?还能让狗给拉下这么老远? 四条狗,没定住那头猪,二灰让那猪把肠子都挑出来了。 得亏我路过看着,不然的话,你家二老灰今天够呛。”刘玉河见了赵大眼睛,没个好气的问他。 “我草他娘的,今天出门就不顺当。 也不知道今早晨我们家那傻娘们儿这饭是咋做的,我特么一进山就觉得肚子难受。 这一路上拉了三四回,我特么腿都软了,哪还能跟得上了?” 赵大眼睛一边捂着肚子,一边骂骂咧咧道。 “草,就你这德行,还特么进山呢,白白祸害了狗。赶紧的,把狗弄回家吧,真让你愁死。” 第三百八十三章 花花送猪 这边,刘玉河给狗包扎好,等到了狗的主人,之后跟赵大眼睛分开,沿着雪地上的足迹,去追盛希平等人。 另一边,盛希平哥俩还有刘玉江,跟在狗子的后头,去追那头挑茬子的野猪。 这野猪跑的没有狗快,二郎神带着群狗一口气追出去三里来地,追上了那只挑茬子的野猪。 狗群一拥而上,就把那猪给围了。 这十三条狗,可不是赵大眼睛那四条能比的。 二郎神、黑将军、大青、二青虽然老了点儿,但体型大经验丰富。 花豹、胖虎、小花、小灰都一百一二十斤沉,又是体力最好的时候。 招财、旺福、大龙、二虎虽然还小点儿,但是也经常上山,身经百战,个个儿都不是好惹的。 这一群里头,也就小黄战力稍微弱点儿。 那野猪一看这么大一群狗,未战便心生怯意,扭头就想跑。 这群狗还能让到嘴边儿的肉跑了么? 二郎神打头,一口掏在了猪后裆那一大包上,黑将军和胖虎咬住了野猪的俩耳朵,二虎咬住了猪拱嘴,大青和二青分别掏在了猪前肘下的位置,招财和旺福则是去咬猪猪胯骨那里。 花豹一看无处下口,干脆去咬腚蛋子。剩下几只狗,也是逮着哪里就咬哪里。 只一个照面儿,刚才还威风凛凛挑了好几条狗的野猪,直接就被狗群给摁在了雪地上,动弹不得。 那猪死命的挣扎,可它才三百来斤,哪里是十三条狗的对手?狗子们死死咬住了猪,谁也不肯撒口。 盛希平哥俩和刘玉江赶到的时候,就见到野猪已经没了力气,狗子们咬着猪,嘴里还不停呜呜着示威。 盛希平一看,立刻将五六半上刺刀,来到近前,一刀将那野猪直接捅死。 野猪惨叫两声,随着鲜血大量涌出,身体抽搐了几下,便不再挣扎了。 可狗子们没有立刻就松口,依旧扑在野猪山上撕咬了会儿,这才停下来。 盛希平将狗子都撵走,然后上前来,把那野猪开膛破肚,猪下货都掏出来喂狗。 十三条狗,那点儿猪下货哪里够它们吃的?也不过就是吃了个半饱就没有了。 于是一个个舔嘴抹舌的,都围着主人转悠,想要再要点儿肉吃。 盛希平一见这样,又在猪身上割下来些肉喂狗。 进山打猎,遇见啥猎物都正常,狗子毕竟不是人,不会专门挑母猪或者小猪去追,都是第一眼瞧见了什么,就认准了目标穷追不舍。 三百来斤的跑篮子还不算太大,肉比不上母猪和黄毛子,倒也可以。 要是再大的,那肉又骚又硬,真就不好吃了。 “都是好样儿的,越来越出息了啊。”盛希平一边喂狗,一边用手摩挲着二郎神和花豹的脑袋。 一头猪三百来斤,去掉下货,再割下些肉喂狗,也就剩下二百斤左右。 这点儿分量,没必要弄什么爬犁了,刘玉江找了跟绳子,直接将猪捆上,等会儿他们拽着绳子,就把猪拖回去了。 盛希平喂完狗,三人就这么拖着猪往回走,半路遇见了刘玉河。 刘玉河就把刚才他遇见赵大眼睛的事儿说了。 “这倒霉玩意儿,早晨出门觉得不舒服,还进山,这下可好,狗都伤了。 他家那头狗,肚子让野猪给豁开了,肠子出来一截,也不知道那狗还能不能活了。” 另外三人一听,也都摇头叹气,这就是猎狗的结局。 不知道哪天遇见什么厉害的猎物,就会折在山上。 “哎?二哥,赵大眼睛没说他是从哪块儿过来的?他家狗是遇见孤猪了,还是一群猪啊?” 盛希平忽然想起这事儿来,随口一问。 “哦,说了,他是从这头进山的,在老参地西头十来里地那片柞树林子,遇见的野猪群。 根据他说的,好像是猪群被狗冲开,朝着东北方向跑了。” 刘玉河回忆了一下刚才跟赵大眼睛的对话,扭头看向身后的山林,大概指了指方向。 几个人都是从小长在这片林子,对周围十分熟悉,刘玉河一说,盛希平大概就能判断出,跑掉的猪,今天下午能在哪儿放食儿。 盛希平心里盘算一下,觉得路途太远,今天赶过去得绕挺远的路,不划算。 “那咱就先回去吧,反正今天也抓了一头猪,不行的话,明天我再领着狗上来一趟。” 明早从林场出来,直奔东边,那样会近不少。 刘玉江抬手看了看表,他们是八点来钟进山的,今天算是比较顺当,挺快就抓了一头猪,现在刚十一点多点儿。 “行吧,那咱今天就回去,明早晨,咱再领着狗,直奔东头,去堵那些猪。” 一头猪办酒席,稍微少了点儿。 “行。”其他人点头同意,于是拽着那头猪,慢慢往回走。 来时为了撵野猪,翻山越岭的绕了不少远路,回去的话,自然不能浪费那些脚力。 于是几个人拖着猪,沿着沟塘子底下,原本冬板道的老底子走,这样省力不少。 狗子们今天没出多少力,轻而易举的就摁住了一头猪,回去的时候还可劲儿撒欢儿呢。 人在沟塘子底下走,十三条狗就在沟塘子两侧的山坡上漫山遍野的蹿。 刚走了也就三四里地,忽然,北边山坡上,二郎神一抽鼻子,朝着东头就嗷嗷叫唤起来。 二郎神一叫,南边山坡上的狗子们,迅速朝北边汇合。 接着,就见二郎神领着一群狗,朝着山坡上跑去。 “哎呦我去,这些狗,又特么玩嗨了。”盛希平一拍脑门儿,他刚才忘记拴狗了。 二郎神这狗特别傲,可要脸儿了,上山干活要是没磕下来猎物,它能好几天没精打采的,连食都不想吃。 要是太顺了,进山就下货,这狗就会觉得没过瘾,非得再杀一局不可。 今天就是太顺了,二郎神觉得浑身精力没处发泄,所以就领着狗满山蹿。 这会儿也不知道是遇上什么了,可倒好,又把狗全领走了。 主要是盛希平他们拖着猪呢,十多条狗全都拴起来牵着,太麻烦了,结果一个没留神,这些狗又跑了。 “没事儿,反正时间还早,咱们跟过去看看。 那个,老二,你和希安俩人拖着猪先回去吧,我跟希平去追狗。” 刘玉江当机立断,背着枪就和盛希平一起去追狗了。 至于刘玉河跟盛希安俩人,则是拖着那头猪,继续往回走。 二郎神领着狗子们,一路翻山过岗,瞬间就没了影儿。 狗在前面撒了欢儿的跑,人在后面跟头把式、呼哧带喘的撵,这两条腿儿的想要撵四条腿儿的,那费老劲了。 哥俩沿着狗子跑的路径,一路跟着翻山过岗,下了山坡穿过沟塘子,再往山上跑。 而这个时候,前面一直隐约传来的狗叫声,忽然没了。 哥俩都慌了神儿,这打狗围就怕狗忽然没动静。 于是,俩人也不顾多累了,拼了命的往前跑去追。 等他们再次翻过一道小山梁之后,眼前出现让人吃惊的一幕。 十三条狗倒是都还在,没被害了,但是狗子们全都夹着尾巴,一副十分害怕的模样。 见到主人跟过来,二郎神带着其他狗,灰溜溜的就跑了回来,朝着盛希平委屈巴巴的哽唧。 盛希平和刘玉江对视一眼,心下大惊,这是遇见什么厉害的家伙了?能把十三条凶猛的猎狗吓成这样? 盛希平二话没说,直接朝天放了三枪。 枪声在山间回响,接着,远处传来嗷呜一声虎啸。 二郎神等狗子,听见虎啸的那一刻,吓得尾巴又夹起来了。 “有虎。”刘玉江心惊道。“是你家花花么?” 盛希平摇摇头,“没见着,光听声音听不出来。” 按照声音的大小来估算,这虎离着他们挺远了。 估计二郎神它们追过来的时候,那虎刚走远,留下了强烈的气息,所以狗子们才吓得一个个不敢再往前。 刚才他们追着狗过来的时候,在地上发现了一些猪群走过的痕迹。很有可能,刚刚老虎在猎捕野猪。 “走,去前面看看。” 刘玉江也算是艺高人胆大了,仗着他和盛希平枪法都好,那虎应该也走远了,于是提议往前走走看看。 二人顺着山坡而下,来到了山脚,又往前走了一小段路,果然地面上都是凌乱的足迹。 那是猪群慌不择路、四处乱窜留下的痕迹,前面,雪地上还有鲜红的血迹。 盛希平二人上前去看了看,那血迹还没冻住,应该是不久之前,有老虎在此猎杀了野猪,之后扬长而去。 “走吧,赶紧回家去。” 猪群被冲散了,一时半会儿的不会再停下来。此地还留有老虎强烈的气息,狗子们估计也不敢再去追踪。 所以刘玉江叹了口气,背上枪,跟盛希平俩人折回身,领着狗往回走。 这回,狗子们一个个都没了精神,二郎神更是低着头,自顾自的往前走。 “哎呦呦,小脾气又上来了是吧?不是刚才满山嘚瑟的时候了?” 盛希平见到二郎神那样,就觉得好笑,这狗被老虎吓着了,觉得没脸,又开始耍小性子呢。 于是急忙快走几步,撵上了二郎神,伸手揉搓它的脑袋。 二郎神得到了主人的安慰,似乎心里好受了点儿,用脑袋蹭了蹭盛希平裤腿儿,这才恢复了些许精神,转身跑了。 “这狗真灵性,它的孩子里头,没一个随它这脾气的。 可惜啊,就是狗老了,我瞅着它也快上不成山了。”刘玉江看着二郎神一溜小跑的样子,随口说了句。 寻常的狗,差不多能活十多年,但是打猎的狗常年进山,总受伤,一般来说,寿命都不长,能活七八年的就算不错了。 “大哥,你可别在它跟前儿说啊,这狗小脸子,你说它不能上山,它跟你急眼。” 盛希平一听,就笑了起来。 哥俩说说笑笑,领着狗往回走,在快要进屯子的时候,追上了刘玉河跟盛希安。 刘玉河一见哥俩空着手回来,觉得挺奇怪就打听,得知是遇见老虎了,刘玉河也长出一口气。 “得亏那老虎先抓了猪,要不然,这几只傻狗,还不定啥样儿呢。” “也不一定,要是花花的话,应该就没事儿。换做别的虎,那就悬。”盛希平笑道。 花花是吃狗奶长大的,对狗子还算友好,跟人也亲近。 所以别看花花回归山林这么久了,不论大碱场还是前川林场,从来都没有听过老虎伤人伤牲畜的消息。 哥几个在山里奔波了大半天,中午让二郎神几个搅合的,饭也没捞着吃。 好歹两点多到了家,张淑珍一看,赶紧给热了饭,哥几个狼吞虎咽吃了一顿,总算舒服多了。 吃完饭,刘家哥俩也没着急走,坐在炕上逗了会儿俩孩子,跟张淑珍唠了会儿嗑。 休息够了,二人这才告辞,临走前,跟盛希平约好了,明天他们再上一趟山。 盛希平原本说是要把肉分给刘玉江他们,那哥俩也没要,只说是留着办酒席用。 明天上山也不知道能不能遇见猎物,刘家不缺肉吃,这些还是留着吧。 送走刘玉江哥俩,盛希平和盛希安忙活着把野猪扒皮剔骨,照着张淑珍的吩咐,将肉卸成一块一块儿的,放在外面先冻上。 晚间,张淑珍把剔下来的猪骨头烀上一大锅,正好明早晨喝汤吃肉。 第二天五点左右,盛希平本想起来挑水,结果一推门发现,昨晚不知道什么时候下雪了。 地面上白白一层雪,差不多有两寸来厚,天空中依旧有零星雪花慢慢飘落。 这时候夜间冷,白天出太阳了暖和,雪一化,满院子全是泥和水,不好走。 所以盛希平赶紧拿了扫帚,开门扫雪。 不成想一开大门,却发现门口放了两头猪,一头黄毛子,一头隔年沉。 盛希平上前摸了一下,感觉两头猪尚有余温,再看看大门前的雪地上,几个大大的脚印,正是老虎的梅花形掌印。 不用说,这是花花给送来的,应该是刚走不久。 “老二,老三,起来帮忙,花花给送猪来了。” 盛希平扔下扫帚,将两头猪拖进了院子里,然后吆喝了盛希安和盛希康出来干活。 那哥俩听见大哥的喊声,急忙穿上衣服出来,一出门就瞧见了外面两头猪。 “哎呦,这花花厉害了啊,它咋把两头猪拖进村子的?”盛希安十分好奇的嘟囔了一句。 “行了,别管怎么弄回来的,赶紧开膛。这也不知道是花花啥时候咬死的,别再捂了膛,肉可就不能吃了。” 这两头猪很完整,除了脖子上几个血洞之外,身上再没有别的伤口。 盛希平怕猪肉捂了膛难吃,赶紧拿了尖刀出来,将猪开膛,取出下货。 幸好,猪死的时间不太长,内脏啥的没捂臭了。 正好这时候张淑珍也起来了,出门一看这情况,赶紧给盛希平说,烧水褪毛,别扒皮了。 正好留点儿带皮的肉,或是烀方子肉做扣肉,或者做红烧肉。 哥仨自然得听老妈吩咐,于是赶紧生火烧水。 不多时,两大锅水烧开了,猪也放在了案板上,热水倒上去一烫,然后用刀将猪毛刮掉。 哥仨忙活了一早晨,总算把两头猪收拾干净了。 盛希平还担心猪肉有味儿,又把肉放在大盆里,用清水泡上,多换几次水。 有了这两头猪,也就没必要再去山上了。 所以盛希平又打发了盛希泰,去刘家报信儿,跟刘玉江哥俩说,今天可以不上山了。 二月二十六号,星期日,农历正月二十。盛家摆酒席,庆贺盛希安和周青岚考上大学。 盛连成请假下了山,周明远和王春秀夫妻,领着周青越,提前一天到林场。 就连王建设、陈维国等人,也都请了假,赶来帮忙。 前川林场还有大碱场,但凡是跟盛家关系不错的人家,都过来贺喜、帮忙。 正好周日,学生不上课,周青岚教过的学生们,也都跑来了。 盛家地方小,摆不开那么多酒席,就在隔壁邻居家摆了几桌。 中午、晚上一共放了十多桌席,王家川、郑先勇等林场的干部,以及学校的老师们,全都到场了。 就连赵永胜和赵广宁父子,也带着贺礼,坐摩托卡来了前川。 这热闹劲儿,都快赶上盛希平娶媳妇那时候了。 众多宾客欢聚一堂,举杯共饮,共同庆贺这大山沟沟里飞出了金凤凰。 二十七、二十八号两天,周青岚和盛希安在家做最后的准备,把该带的东西,全都打包收拾好。 “妈,我这就要去念书了,家里头新华和新宇就得交给妈照管,让妈费心了。 奶粉,我爸托人从通化那边买,过一阵子还会再给送来些。 新宇不像新华那么泼实,妈可能要多费点儿心,我这一走好几个月才能回来,让妈受累了。” 二十八号晚上,周青岚抱着盛新宇,给小儿子喂奶,一边抹着眼泪,跟婆婆道别。 她是真舍不得孩子,可大学是她好不容易考上的,关系一辈子的前程,她必须得去念,也只能亏欠孩子了。 “哎呀,你看看你,哭啥?你去上大学这是好事儿。 孩子嘛,一转眼就长大了,他又记不住小时候的事儿。等你念完书回来,好好陪着他长大就是了,可不能哭啊。” 张淑珍一看儿媳妇这样,少不得要劝一番。 “你就安心读书,好好学习,家里的事儿啊,交给我了。 等你放假了回来看,孩子保管白白胖胖的,不会亏待他一点儿。” 张淑珍好一番劝说安慰,周青岚这才不哭了。 这一晚,早就跟奶奶一起睡的盛新华,也跑过来找妈妈抱,周青岚搂着俩儿子,几乎是一夜没合眼。 三月一号上午,王家川特地安排了场里的摩托卡,送盛家人去松江河。 盛家其他那几个孩子,也都请了假,到小火车站送站。 “嫂子你放心,家里头有我们呢,新华和新宇,我们会照顾好的。” 站台上,盛云芳和盛云菲扯着周青岚的手,向她保证道。 “二哥,出门在外,你要多跟人接触,别像在家里似的,死板教条。” 盛希康和盛希泰俩,则是凑在盛希安身边,盛希康还一脸严肃教他哥怎么跟人相处。 盛希康虽然比盛希安小,可他性情活泼,接人待物热情有度,不说是八面玲珑吧,反正比盛希安强多了。 一起长大的哥哥要出门求学,盛希康最担心的就是他二哥这性格,所以临行前再三叮嘱。 “二哥,记得给我们写信啊,要是能拍照,你就多拍几张照片回来,也让我们看看冰城啥样儿。 等你放假的时候,别忘了给我们带点儿好东西回来。” 相比于三哥心思成熟,盛希泰就简单多了,直接管二哥要礼物。 盛希安朝着俩弟弟笑了笑,“好,都听你们的,我到那边,尽量多接触人。 有空的时候,就出去走走,看看那边有啥好东西,到时候给老六带回来。” 摩托卡发车的时间,都是调度跟森铁那边协商好的,所以周青岚他们不能耽误太久,简单话别之后,三人上了车。 摩托卡司机卡着时间发动了车子,鸣笛一声,然后车慢慢驶离小火车站。 盛希康几个在站台上,朝着车上用力挥手,周青岚和盛希安,也趴在窗户上,朝着车下挥手。 摩托卡将盛希平三人送到了森铁小火车站,刚一下车,就见到周青越在站台上等着了。 “我专门雇了驴吉普,咱妈说了,你们肯定带了不少行李,不好拿。” 盛希平三个也没说啥,将大包小裹的行李从摩托卡上弄下来,放到了毛驴车上。 然后三人也上了车,车老板子一甩鞭子,小毛驴撒开四蹄儿,踢踢踏踏的朝着白山街道走去。 来到周家所在的胡同口,周青越跟赶车的人说了声儿,让他上午八点,再来一趟,送站。 那赶车的问清楚周家位置后,点点头,赶着毛驴车走了。盛希平几个,拿着行李包裹,进了周家大门。 这年月去省城没有直达的火车,需要从浑江或者通化倒车。 上次盛希平去省城,就是从浑江倒的车。 盛希平他们提前一天过来,要在周家住一晚,明早再坐火车走。 听见外面有动静,王春秀拿着锅铲子就出来了。 “哎呀,都来了?快,进屋歇着,我还剩最后两道菜了,炒好了菜,咱就吃饭啊。” 第三百八十四章 接站 盛希平三人中午到的松江河,在周家吃了午饭。下午,王春秀和面剁馅,众人一起动手包了饺子。 晚上,盛希平哥俩住西屋,周家四口人住东屋。 王春秀挨着闺女睡,娘俩躺被窝里,嘀嘀咕咕一晚上,也不知道啥时候睡着的。 二号一大早,王春秀就起来了。 把昨晚上剩下的饺子,用油煎了几盘,先装了两饭盒,留着给周青岚他们上车吃。 剩下的,才是早饭。、 除了油煎饺子,王春秀还煮了粥和咸鸭蛋。 那鸭蛋是王春秀托人从东岗淘登来的,搁坛子里腌了三十来个。 平时也舍不的吃,这回王春秀一下子捞出来十多个,都煮上了。 除了早晨吃之外,剩下的给周青岚他们带着,路上吃。 早饭过后,八点左右,赶驴吉普的那人来了周家,在外头吆喝。 屋里人听见了,知道这是来接盛希平他们去车站的,于是赶紧收拾了东西,出去坐车。 周青越昨天请假了,今天不能再请假,所以吃过早饭就去了学校。 医院那边忙,王春秀也不能在耽误上班,只有周明远,提前跟单位请了会儿假,他跟着去送站。 盛希平他们把大包小裹的行李都放到了车上,然后四个人跳上车。 车老板甩开鞭子,小毛驴拉着一车人,直奔大火车站。 没有直达省城的火车,只能从浑江倒车,所以盛希平他们就得先买从松江河到浑江的票。到了浑江之后,再买去省城的票。 不知道是不是大学要开学的缘故,车站里人不少,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 一些行迹可疑的人,混在买票的队伍里,探头探脑,趁着人家不注意,手就伸到别人兜里了。 “这些人都是有团伙的,喊一嗓子能跑出来十多个,闲事别管,好好经管自己的东西就行。”希平按住了盛希安的手,朝着弟弟摇摇头,不让他开口瞎嚷嚷。 盛希安从小就在前川林场,最远也就是去趟松江河。 林场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虽然也有些勾心斗角的事儿,大面儿上还说得过去,所以盛希安没见过这些事情。 他性子简单,太单纯,刚才看见有扒手在偷别人的东西,惊讶的张大了嘴。 盛希平就以为,弟弟见到有人偷东西想要喊,所以连忙阻止。 “哥,我知道,以后我一定小心。”单纯的孩子,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心里受到的震撼太大,让他一时间无法接受。 “嗯,你一人孤身在外,多加小心。有什么事,记得往家里写信,或者发电报。” 盛希平点点头,让老二多见识见识也好,免得心思太过单纯,将来无法适应这复杂的社会。 哥俩排队买了三张到浑江的慢车票,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出来,然后找到了周明远父女俩。 此时离着火车进站还有将近一个小时,众人找了个人少的角落坐下,周明远又嘱咐了周青岚和盛希安一番。 等广播里喊着去由白河始发,发往通化的列车开始检票时,一行人赶紧拎着行李等东西站起来,过去排队检票。 估计是坐车的人特别多,车站管的严了,不像以前那样说句送站就能跟着过去,必须得买站台票才行。 周明远有心回头买票,被盛希平拦下了。 “爸,别花那个钱了,我们三个人,咋地也能上了车。” 周明远一看后头那些人,估计等他买了票回来,不定排哪儿去了。 “行吧,那你们三个注意点儿啊,青岚,记得往家写信。” 周明远便没再往前跟,而是朝着盛希平他们喊了嗓子,看着三人来到检票口,见了票进站。 十点多这趟是慢车,动不动的就晚点。今天就晚了十来分钟,火车才进站。 这趟车是白河始发到通化的,慢车,大站小站都停,所以别看是从白河始发,到了松江河也有不少人下车。 松江河算是个大站,要坐车的人不少,大家伙儿都往前挤。 乘务员一见这样,忙大声喊着,先下后上,不许挤。 人一多了,谁还听这些啊?有些人不管不顾的就往车上挤。 盛希平背着行李,护着周青岚,三个人好不容易挤上了车。 短途车,也不管啥对号入座,只要有地方,抢个座位就坐下,别人也管不了。 得亏盛希平和盛希安俩人身强力壮能挤,上车之后赶紧就找了个空着的长座。 “媳妇,你先坐下,我把行李放行李架上再说。” 盛希平一边说着,一边把行李卷,好几个包,都塞到了行李架上面去,这才跟盛希安坐下来。 大站停车三分钟,时间一到,前头有人吹响了哨子,挥动小旗,火车鸣笛,关好车门,然后缓缓向前行驶。 后头才挤上车的人,就没有了座位,有人在车厢接头的过道站着,有人还在四处走动,想要找个空闲的座位。 实在找不着,那就只能随便找个地方站着了。 这是盛希安第一次坐大火车,看着明显比小火车宽敞一倍不止的车厢,再看看这满车的人,倒是挺新奇的。 慢车大站小站、乘降所,都停车,这一路什么小山车站、黄泥崴子、温泉乘降所等等,反正是个站就停。 到了中午,盛希平他们也没买火车上的盒饭,而是从兜子里掏出来两盒油煎饺子,还有张淑珍用熊油给烙的大饼。 熊油烙的饼软,十冬腊月把那饼扔在雪地里,都不带硬的,出门带这个最好不过。 有饺子,有饼,还有从家里带来的咸菜大葱,再去打两茶缸热水,这顿饭也能吃的挺熨帖。 当然,盛希平他们三个人吃的挺香,也把附近那些人,馋的够呛。 这年月,有几个人出门能带饺子、白面大油饼啊?多数人,能带点儿苞米面大煎饼,那就是挺不错了。 “哎?同志,你们这是去哪儿啊?”旁边站着的人,打量了盛希平三人,问了句。 “哦,去省城办点儿事儿,投奔亲戚。” 盛希平用眼神制止了周青岚和盛希安开口,随便扯了个谎儿,糊弄过去。 盛希平这么一说,旁边的人顿时就明白了。 估计着三人应该是从哪个偏僻农村回城的知青,闹不好,还是偷摸回城的,所以他们才说是去省城投奔亲戚,这是怕人家查。 这些知青啊,别看是上山下乡锻炼,可身上那股子毛病,多数都改不了。 瞅瞅,出个门吃的那么好,也不怕太出眼,招来别人关注? 这车上,可不光是出门办事的人,还有专门的扒手呢。 “出门在外,多注意点儿哈。”对方倒是一片好心,还提醒了盛希平一句。 “哎,哎,知道了,谢谢啊。”盛希平连忙点头,笑着向对方道谢。 他之所以不提上大学的事儿,就是怕被人盯上。 吃完了饭,再喝点儿热水溜溜缝儿,肚子里暖呼呼的,三人往座椅后背上一靠,舒舒服服的闭上眼睛休息。 当然,表面上看,盛希平是在迷瞪着睡觉,实际上他精神着呢,随时留意周围的动向。 正好他坐在三人长座的最外面,不管是有人想靠近他们的行李,还是有别的举动,盛希平都能觉察得到。 从松江河到浑江,慢车得七八个小时,火车一路咣当咣当,下午五点多才到站。 三人带的行李太多了,所以也没乱跑,买完票就在候车室里坐着,随便对付了口吃的。 晚上八点左右,浑江到长春的火车发车,由于是始发站,车上的人倒是没那么多。 三人带着行李上了车,正好占了两个面对面的长座。 然后盛希安和周青岚躺在了长座上,盛希平则是把狼皮褥子铺到了地上,他后背靠着座位边儿,这么蜷在狼皮褥子上。 这样正好堵在长座外头,一旦有点儿啥风吹草动,盛希平能够及时觉察到,以免发生什么意外。 火车从浑江出发,路过通化、梅河口,再然后路过辽源、四平,这一个晚上,火车绕了大半个省。 好在,这一晚还算太平,没出什么意外。直到三号上午将近十点了,火车终于到了省城车站。 “都拿好行李啊,检查一下别落下啥东西,这是终点站了,等会下车不用着急,别跟着挤。” 盛希平嘱咐了那俩人几句,然后把行李物品都检查一遍,确认东西都在,这才放心了。 火车进站停车,车门打开,车上的旅客陆续下车。 盛希平三人也随着人群下了车,朝着出站口走。 人群一窝蜂从出站口往外挤,盛希平三个没那么着急,就慢慢在后面跟着。 他们刚过了出站口,还没等走出几步呢,就听见有人高声喊,“希平,这儿呢。” 盛希平顺着声音看去,见不远处站着两人,正是陈瑞卿和邵敏芝夫妻俩,二人来接站了。 盛希泰跟陈峰始终有书信往来,家里嫂子和哥哥参加高考的事儿,盛希泰老早就跟陈峰说了。 陈峰知道,陈瑞卿夫妻自然也就知道了。 等到高考录取结果出来后,陈瑞卿特地打了电话询问。 在得知盛希安和周青岚都考上了大学后,陈瑞卿也是格外高兴,特地询问了盛希平什么时候出发,大概什么时候能到省城。 所以,陈瑞卿今天特地请了假,过来接盛希平他们。 “瑞卿大哥,敏芝嫂子。”盛希平领着媳妇和弟弟赶紧上前,跟陈瑞卿夫妻打招呼。 “你看,这还得劳动你俩过来接站,给你们添麻烦了。”盛希平朝着陈瑞卿伸手,一边笑着说道。 “瞅你说的什么话?啥叫添麻烦啊? 还没恭喜弟妹,还有希安老弟呢,真不得了,考上重点大学了,人才啊。” 陈瑞卿伸手,跟盛希平握了下,然后又跟盛希安也握了手。 “这小伙子多精神啊,四年大学读完了,找个好工作,再娶个媳妇,多好?” 陈瑞卿这么一说,盛希安顿时不好意思起来,脸上也红红的,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才好了。 “哈哈哈,大哥说的是,当初在我们林场,老多人要给他说亲,我妈当时也着急了,要盖房子给老二说媳妇呢。 还是我拦着,要不然啊,这会儿他已经娶媳妇了。”盛希平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走,先跟我回家去,休息一会儿,下午我陪着你们,给弟妹办入学手续。” 陈瑞卿也笑,伸手接过来一件儿行李,引着众人朝车站对面走。 出了车站,往对面走没多远,六路无轨电车停靠在站点儿处。 陈瑞卿领着盛希平三人一起上了电车,费劲巴拉的把行李放下。车子沿着斯大林大街,边走边停,一路向南。 盛希安只在小时候,曾经跟着父母回过一次老家。那时候他还小,也记不清都看见过什么。 这应该算他长大以后,第一次出远门,还是省会,盛希安就觉得到处都是人,都是车,都是高楼大厦。 而最多的,还是骑自行车的人,一溜两行,不停穿梭。 耳边的声音也非常的嘈杂,根本没有再林场那样的静谧。 盛希安一下子就懵了,晕头转向,分不清东西南北。 电车一路晃晃悠悠,走走停停,半个小时之后,陈瑞卿对盛希平他们说了声儿,快到地方了。 让他们把行李都收拾好,别落下东西,前面惠民路站点儿停车。 果然,售票员在前面也喊了。盛希平等人拎着行李,等车停稳后,陆续下了车。 “走,咱往这边来,我家就住在这里头。其实离着东北师大也不远,下午领你们过去就知道了。 往后弟妹星期礼拜的没啥事儿,就来家里吃饭,小峰成天念叨你们呢。” 陈瑞卿帮忙拎着行李,领着盛希平他们顺着惠民路往里走,然后七拐八绕的,来到了一条小胡同里。 陈瑞卿以前住在单位的家属院里,后来他出事了,原本的住房被单位收了回去。 等他恢复工作后,原本的房子回不去了所以单位重新给安排了住处,是个单门独户的小院。 小院不大,三间砖瓦房,院里还有仓房、厕所啥的,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在盛希平眼里,比那筒子楼强多了。 陈峰和陈月都去上学了,没在家,邵敏芝上前开了门,将盛家三人迎进去。 “来,先进屋坐,歇一会儿,我这就做饭去,等会儿小峰回来,见到你们,不知道得多高兴呢。” 邵敏芝笑呵呵的把盛家一行人让到屋里,然后翻找出茶壶茶叶,赶紧给他们沏了壶茶。 眼瞅着时候不早,邵敏芝就让陈瑞卿留在屋里陪着盛希平他们聊天,自己则是去外面厨房烧火做饭。 “嫂子,我来帮你吧。” 周青岚见邵敏芝去忙活,心里过意不去,忙跟着出来,挽起袖子,就要帮忙干活。 “哎呀,弟妹,不用你。菜我早就预备好了,都是现成的,热一热就行。 原本瑞卿说,要请你们出去吃的。 中午时间短,不如等下午,我们先陪你去学校,把入学手续办了,然后咱们再找个饭店,好好庆贺一下。” 周青岚是第一次来陈家,邵敏芝哪好让她动手做饭啊?忙把周青岚撵回屋里去歇着,邵敏芝在厨房煎炒烹炸的,一会儿做出来六个菜。 陈峰上三年级了,陈月上学前班,都在一个学校,离着陈家也不算远。 中午放学,陈峰去学前班接了妹妹,也不用大人接,俩孩子溜达着就回家了。 “妈,我放学了,饭好了没?饿死了。” 虚岁十一的陈峰,个子已经不矮了,饭量也大,跟所有念书的孩子一样,中午放学,进门就喊饿。 “就知道吃,也不看看家里来客人了?去,进屋看看,是谁来了?” 邵敏芝正做最后一道汤呢,听见儿子的动静,也没回头,直接说道。 陈峰一愣,家里经常来人,也没见妈妈这么说啊,这是谁来了?于是好奇的领着妹妹进屋。 结果一进东屋发现,盛希平和周青岚、盛希安都在炕沿上坐着呢。 “哎呀,叔,婶子,二叔,你们怎么来了?”陈峰高兴的不行,上去一把就抱住了盛希平。 “月儿,快来,这就是我说的,咱盛叔叔,这是婶子。”陈峰回头,赶紧招呼陈月过来叫人。 八岁的陈月,已经不是当初在李家洼大队时,枯瘦如柴的模样了。 如今陈瑞卿回城,工资待遇都提升不少,家里条件也好很多,邵敏芝便没出去工作,专心在家照顾俩孩子。 小陈月也养的面色红润,个子蹿了一大截,小脸肉呼呼的,可稀罕人了。 “盛叔叔,婶子。”当年盛希平去李家洼,领着陈月去医院治病,带走陈峰。 那时候陈月才五岁,根本记不住什么,如今再见到盛希平,也想不起曾经见过。 只是哥哥成天念叨前川林场,念叨叔叔婶子、爷爷奶奶,所以陈月有些印象。 此时听哥哥说,小陈月乖乖的上前来,“盛叔叔好,盛婶婶好。” “哎,哎,好。这就是小陈月吧?以前你哥总跟我们提起你,快来,让婶子看看。” 周青岚生了俩儿子,一直都琢磨着再要个闺女,见了女娃更是稀罕的不得了,连忙把陈月叫到身边来,扯着陈月的手打量。 “希平,你看陈大哥家这闺女,长的多俊啊,可真稀罕人。说话柔声细语的,多好听?” 周青岚把陈月揽在怀里,稀罕的不行。 “哎呀,婶子来的着急,也没带啥好东西,你等会儿啊,我找找。” “弟妹,你别忙活了,家里啥都不缺,年前你们给寄来的木耳、蘑菇,你嫂子都不舍得做了吃,家里还有呢。” 陈瑞卿一看,赶忙开口,不让周青岚费心找什么了。 陈瑞卿好心客气下,周青岚却不能真的就停手不找了,就见她从包裹里,翻出来一包松子、一包榛子,还有一包扒出来的核桃仁。 “这些都是去年秋天,你小叔他们上山捡的,给你们带来些。还有这个,给月儿吧。” 周青岚说着,就把一根拴着东西的红绳,塞到了陈月的手里。 “这是狼牙和猪惊,你叔特地磨出来,打了眼儿,用红绳穿了戴着的。 这东西小孩子戴着好,辟邪压惊。”周青岚见陈月愣着,以为她不懂,忙解释道。 盛希平每次打猎回来,都会把一些动物的牙齿还有其他东西留下,尤其是狼牙和猪惊。 猪惊,又叫猪精石,实际上是猪耳朵里面的一块小骨头,扁圆形,可以磨好之后打孔。 小孩子眼睛纯净,老辈人总说小孩子可以看到大人看不到的东西,所以容易吓着。 一般人家,会在孩子出生后,就给佩戴猪惊,多数是系在手腕上。 盛希平弄的猪惊都是从野猪身上获得,据说效果比家猪的好。 盛新华、盛新宇两个,出生就戴。 盛新华现在大了,就把猪惊和狼牙都穿在一起,戴脖子上。 家里盛希泰、盛云芳姐妹也都有,陈峰当初在盛家的时候,盛希平也给他做了戴着。 “婶婶,这个我有,哥哥把他的给我了。” 陈月腾出一只手,从衣领里拽出根红绳,底下果然也拴着狼牙和猪惊呢。 原来是陈峰看妹妹喜欢,就把自己的那份份儿,送给妹妹了。 “哦,没事儿,你要这个新的,把那个还给你哥。”周青岚笑笑,“要不然,把这个给你哥也行。” 陈月想想,就把脖子上那根绳取下来,还给了陈峰,然后把周青岚给的,挂在了脖子上。 周青岚喜欢陈月,就搂着陈月,俩人小声的唠嗑儿。 正好这时候,邵敏芝也把饭菜都做好了,于是放桌子收拾吃饭。 “那啥,下午咱还有正事儿要办,中午就简单吃点儿。 等着弟妹的入学手续办完了,晚上我请客,咱出去吃。”陈瑞卿招呼盛希平他们坐下吃饭,笑道。 “哥,六菜一汤了,这还简单啊?已经很不错了。” 干部下乡才四菜一汤的规格,这六菜一汤,有猪头肉、烧鸡、罐头,已经很不错了。 “哎呀,跟你家没法比,我们这住城里,别的都还好,就是吃上面,比不得你们,依山傍水的,吃啥都方便。”陈瑞卿笑道。 “你等我老了退休的时候,就去你们林场,弄个小房子,小院子。 养点儿鸡鸭,种点儿菜,闲了还能去钓个鱼啥的,那小日子多悠闲舒心啊。” “好,到时候莪陪着哥,咱俩一起钓鱼去。”盛希平笑着应道。 第三百八十五章 打群架 中午众人在陈家吃了饭,下午一点多,陈峰和陈月回学校上课,正好陈瑞卿夫妻就陪着盛希平他们,去东北师大报到。 陈瑞卿家离着东北师大差不多两站地,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 陈瑞卿就说,不如走着过去吧,顺便也让周青岚熟悉一下路。 正好陈瑞卿两口子都有自行车,把行李都绑到自行车上推着,人空手走,也不累。 盛希平他们成年在山沟沟里,出门都是步行,这点儿路自然不在话下。 一行人来到东北师大,不等走进校园呢,盛希安和周青岚顿时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这就是大学啊?我的天,比咱林场不知道大好多啊。”盛希安感叹道。 “等你去哈工大看看就知道了,那边比这还大。”陈瑞卿见盛希安惊叹的模样,笑着说道。“有这边好几个大呢。” “啊?有这边好几个大?那得是多大啊?” 盛希安直接就傻眼了,眼前这学校,就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哈工大比这还大几倍?天爷,那得是什么样?作为一个刚走出山沟沟的孩子来说,这真的是无法想象。 “外面的世界广阔的很,等以后有机会了,你再去首都、沪市瞧瞧,那边更大更繁华。 好好学习吧,将来一定有机会的。”盛希平拍了拍二弟肩膀,笑道。 一行人拿着录取通知书,找到了新生报到处,按照规程先办理了入学手续。 这年月上大学是不收学费的,每个月还给二十几块钱的补贴,一般人正常吃喝的话,这二十来块钱足够用了。 有那过日子省的,还能剩点儿钱贴补家用呢。 要不然怎么都乐意考大学,只要考上大学,一切就是国家管了。 新生报到,领了饭票、粮票,还有补贴,之后按照院系,再分配寝室。 陈瑞卿似乎对学校很熟悉,领着众人很快就找到了宿舍楼。 女生宿舍,男的不方便上去,盛希平他们把行李等物品放到了宿舍楼门口,然后周青岚和邵敏芝来回搬了两趟,总算把东西都弄上去了。 寝室条件还不错,挺宽敞的,周青岚是第三个来报道的学生,找了个比较喜欢的床铺。 邵敏芝帮着周青岚,把床铺打扫干净,底下铺上褥子,上头铺狼皮褥子,再上面铺床单。 “你在家睡惯了炕,可能冷不丁睡床不太习惯,这时节狼皮褥子铺在上面隔凉。 等着夏天,你就把狼皮褥子换到底下,能隔潮。”邵敏芝一边帮着铺床,一边嘱咐周青岚。 俩人动作麻利的铺好了床,被子也叠整齐了放在床上,衣服等物品放在柜子里,脸盆、暖壶等乱七八糟的就塞在床底下。 等东西都收拾妥当了,二人才从楼上下来,跟盛希平他们汇合。 周青岚报到、入学办完,下午也就没啥事儿了。 陈瑞卿怕周青岚带的用品不全,就说要领大家各处去逛逛,顺道买点儿备品什么的。 其实周青岚他们从家里走的时候,日常所需的东西,差不多都从家里带了。 这年月的人多数都如此,总觉得家里的便宜,出门买太贵。 所以只要是家里有的,能用得上的,别管便宜还是贵,能从家里带,绝对不去外面买。 周青岚他们头一次来省城,出了门不知道东南西北,也确实该出去转悠转悠。最起码知道这学校周围有啥。 于是,众人就在陈瑞卿夫妻的带领下,在学校周边转了一圈。 一边走,陈瑞卿夫妻还给讲一讲,这都是什么地方,干什么的。 这一逛,就逛了挺长时间,等众人回到陈家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陈瑞卿说了,晚上要领着盛希平他们出去吃,所以邵敏芝就没忙着做菜,只是点火烧炕。 等着陈峰兄妹回来,众人一起出门,就在附近找了家还算不错的饭店,点了六个菜,两瓶酒,众人坐在一起吃喝闲聊。 晚间,周青岚回学校宿舍去住,盛希平盛希安哥俩住在陈家。 陈峰非得要跟盛希平哥俩一铺炕睡,陈瑞卿夫妻没辙,只能同意了。 四号上午,盛希平哥俩没用陈瑞卿送,直接从陈家坐车去火车站。 从长春到冰城的火车车次多一些,盛希平买了十点多的一趟,到点检票上车,火车出了长春,直奔冰城。 从长春到冰城就比较快了,三个多小时就到了地方。 一下车,盛希安看着眼前充满了异域风情的建筑,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嘴也张着。 “哥,我咋感觉这冰城跟咱省城又不一样呢?” “嗯,那是啊,冰城可比咱省城历史远多了,这边离着老毛子近,充满了异域风情。 人家不是说么,冰城也叫东方莫斯科、东方小巴黎,等以后你有空了,可以多出去走走看看,这边可以游玩的地方很多。” 上辈子,盛希平来过几次冰城,多少有点儿了解。 “哥,你好像没来过冰城吧?那你咋知道这些的?” 盛希安有些疑惑的看着他哥,咋感觉他家老大啥都知道呢? 昨天在省城也就罢了,之前他开会去过省城。今天到冰城了,感觉他也挺熟悉的。 这怎么可能?没听说大哥来过冰城啊? “呃,以前听人说的。” 这熊玩意儿,平常蔫吧出儿的不咋吭声儿,冷不丁开口,都问在点子上。 盛希平总不能说他是上辈子来的吧?只能胡乱找借口搪塞过去。 哈工大离着冰城火车站倒是不算太远,哥俩找人打听了一下,坐上公交车,几站地之后,就到了哈工大站。下车后再走一小段路就到了。 盛希安这回,终于看见陈瑞卿口中所说,比东北师大还大好几倍的学校了。 “我的天,学校这么大啊?” 盛希平呵呵一笑,哈工大可是江湖传说具有战术核打击能力的高校,独立发射过小型卫星,参与了很多航天飞行器的研究与发射,那校园能小了么? 这个学校可能不如清北那么出名,但是作为全国顶尖高校之一,国防七子之一,哈工大绝对是非常牛的高校了。 凭良心讲,盛希平从来就没想过,他家老二竟然能考上这所学校。 要不怎么说,老盛家祖坟冒青烟了呢。 “老二,你在这好好念书,争取能保研,在这儿读研究生,然后留校。” 盛希平拍了拍弟弟肩膀,这小子心思单纯,不懂人情世故,做事也不够圆滑,到别处未必能有多好的发展。 他还是比较适合搞研究,可以一门心思的钻研。 所以,考研或者读博,争取留校,对盛希安来说,算是最好的出路了。 盛希安瞅着眼前偌大的校园,重重点头,“哥,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学习的。” 哥俩按照人家的指点,来到新生报到处,依旧是按照流程报到入学,领了粮票饭票和补贴,然后分配寝室等。 忙活完这些,时候也就不早了,晚上哥俩也没去别处吃饭,直接在食堂吃一口得了。 晚间,盛希平在附近找了个小旅社住下。 五号这天,盛希平陪着盛希安又在冰城转了转。 冰城其实有不少好玩的地方,由于时间限制,哥俩也就去了中央大街、大教堂,还逛了逛松花江百货商店,买了些东西。 六号一早,盛希平赶到火车站,买了最早一趟发往长春的车票,坐上火车往回走。 到了长春,也没去找周青岚,而是买了下午去浑江的车票,然后直接在车站里对付着吃了点儿东西,下午坐车往回走。 七号早晨,火车到了浑江,然后再倒车到松江河。 这时候冬运生产还没结束,盛希平从松江河大火车站下车,坐驴吉普直奔森铁,到那头打听了一下,正好有前川林场往下运木头的原条台车。 盛希平认识司机,跟人说了声儿之后,就坐车一起回前川林场。 等盛希平到家时,已经是晚上七点来钟了,盛家人都吃完了晚饭,一屋子的人正听广播呢。 不等盛希平进院,家里狗子们就叫了起来,盛希泰听见动静出来看,发现是自家大哥回来了。 “妈,是我大哥回来了。”盛希泰高兴的大喊,然后从屋里跑出去,一把抱住了他大哥。 “大哥,你可算回来了,咱妈成天念叨你。” “快进屋吧,你穿的少,可别感冒了。” 三月的春风,不比冬日里温和多少,盛希泰身上就穿了件小棉袄,盛希平怕他感冒,哥俩赶紧进屋。 盛家又是一屋子人,见到盛希平进门,众人赶紧闪一闪,给盛希平让出个地方来。 盛希平脱了大衣,摘下帽子围巾,这才艰难的穿过人群,上炕挨着母亲和儿子坐下。 “爸爸。”盛新华一见盛希平,眼泪吧擦的就扑倒了盛希平怀里。 “妈妈呢?”小家伙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这么长时间没见着妈妈。 明明爸爸和妈妈是一起走的,怎么只有爸爸回来了,妈妈去哪里了? “妈妈去念书了,等着过一阵子就回来。新华在家乖不乖啊?听没听奶奶话?” 盛希平伸手将儿子搂在怀里,柔声问道。 盛新华勾着爸爸的脖子,委屈巴巴的小模样,“乖了,没淘。” 两周岁多的盛新华,已经能说不少词汇了,但是长句子还不行。 “弟弟,哭,不乖。” “新宇找他妈,有点儿不太爱喝奶粉,总哭。”张淑珍那边接了话茬儿。 “正常,孩子刚离开妈,总得哭几天,我看着今天就好多了,奶粉也喝了不少,大半瓶子,咕咚咕咚就喝下去了。” 之前盛新宇是每天适当添两顿奶粉,其余时间喝母乳。 周青岚出门念书,盛新宇断了母乳,哭闹一段时间都是很正常的现象。 那孩子其实也挺泼实,几天的工夫,也就慢慢适应了。 孩子离开妈,肯定会闹腾一阵儿,这是必然现象,盛希平早就想到了,也没说什么。 “妈,青岚和希安都安顿好了,学校都不错,宿舍、食堂啥的条件都特别好,你尽管放心就是。” 盛希平知道母亲惦记什么,忙安慰道。 “对了,我还带了点儿东西回来,等着明天吧,拿出来给大家分一分。” 出趟远门,尤其是还去了冰城,咋地不得带点儿当地特产回来啊? 只是此刻家里人太多了,盛希平带回来的又是吃的多一些。 倒不是谁小气啥的,这一屋子人,给谁不给谁啊?都给,有多少够分?所以就只能藏起来,先别往外拿。 张淑珍点点头,也没多说什么。 这时候,屋里其他人,七嘴八舌的就开始打听盛希平出门的情况。 “哎,希平啊,你媳妇和你弟弟去念书的学校啥样儿?我听人说的,大学里面都挺大的,有多大?跟咱林场比呢?” 对于大部分沟里的人来说,他们最熟悉的就是林场了,其次就是松江河。 或许当年他们也是从老家千里迢迢过来,可这么多年过去了,老家的一切已经在记忆里模糊,只有眼前这片林场,才是最真实熟悉的地方了。 “嗯,都比咱林场大多了,希安那个学校,比咱松江河镇上都大呢。”盛希平想了想,这样打比方。 “哇,那么老大啊?那希安在里头上学,一天不得走挺老远?” 众人惊呼出声。一所学校就那么老大,那冰城得有多大啊?众人简直不敢想象。 “嗯,差不多吧,不过也不一定,每个院系不一样,上课的地点就那几个。 平常没啥事儿的话,应该不会把整个儿校园都走一遍。” 以盛希安那性格,估计就是上课、食堂、宿舍、图书馆,闹不好,四年大学念完,盛希安都没把整个儿校园逛遍呢。 “希安可真是出息喽,出去见大世面呢。 你们这些熊孩子,咋就不能跟人家学学?也都考上个大学,出去念书,那多好啊?我们脸上也有光。” 不少人瞅了瞅自家熊孩子,顿时气不打一出来。纷纷教训孩子道。 一群孩子正听广播听的入迷呢,结果莫名其妙就被骂了一顿,孩子们都无辜的咔吧咔吧眼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各家的家长一看这样,忍不住叹气,就这样的,还指望他们能考上大学,光宗耀祖? 八点来钟,盛新宇困了,开始赖唧唧的闹觉。 张淑珍赶紧招呼盛云芳,给新宇冲奶粉,然后让盛云菲过来铺被睡觉。 来听广播的这些人一看,都很识趣的起身告辞离开。 有的孩子还恋恋不舍的不想走,被自家大人拧着耳朵,薅着就走了。 外人都走了,盛希康这才拿着书,从西屋过来。 自打恢复高考后,盛希康就开始发奋读书,常常看书做题到晚上。 尤其是盛希安和周青岚收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后,盛希康受到了刺激,更是成天书本不离手。 眼下学校的课本还没改,依旧是以前那些知识,参加高考可能不太够用。 前川林场那些老师的水平也有限,能教的不多。 好在盛希平买回来的数理化自学丛书非常好,经典题型,每一道都有讲解,后面还有练习。 盛希康现在除了吃饭睡觉,就是捧着书不撒手,随时随地看书做题。 晚上家里来人多,太闹了,所以盛希康就躲去哥哥嫂子那屋看书。 直到那些人走了,他再回东屋继续看书做题,一直到林场停电了,才睡觉休息。 早晨不到五点,盛希康就爬起来背书。 盛希康比盛希安脑瓜灵活聪明,学习成绩一直不错。 以前是觉得念书也没啥用,没出路,学的再好,也得上山当知青,所以不肯用功。 如今恢复高考了,学习好能考上大学,走出这穷山沟,盛希康一下子就来了动力,卯足了劲头学习。 争取也像大嫂和二哥那样,考个好大学,奔个好前程。 周青岚在家的话,晚上二宝跟着妈妈睡,大宝跟着奶奶睡。 如今周青岚去念书了,张淑珍要照顾俩孩子属实有点儿费力。 所以盛希平就把睡着的新华抱回西屋去,他搂着大儿睡,盛新宇跟着奶奶,晚上喂奶、换尿布都得张淑珍来做。 好在盛新华大了,半夜不用起来尿尿,盛希平搂着软乎乎肉嘟嘟的儿子,一觉睡到天亮。 早晨盛新华醒了,赶紧抱着去撒尿,回来换好衣服就行。 白天张淑珍在家看着俩孩子,洗衣服做饭啥的,都是盛云芳盛云菲放学了帮着干。 盛希平要是不上班的话,也尽量多伸手,不让母亲太累了。 几天后,盛新华和盛新宇渐渐适应,也就不咋哭着找妈妈了。 盛新宇认命的喝起了奶粉,周明远托人从通化那头买了好奶粉,隔一段时间就送来好几袋,倒也没缺着盛新宇吃的。 这天盛希平是白班,上午正在保卫科办公室里呆着呢,忽然有人推门进来。 “希平,快点儿,学校王校长找你,你们家老疙瘩领着人在学校打架,叫你过去处理一下。” 盛希平一听就愣了,他家老疙瘩跟人打架? 这么大的孩子打架不是挺正常么?这得打的多严重啊,还要找家里人过去处理? 盛希平赶紧从保卫科出来,直奔学校。 来到王校长办公室门前一看,好家伙,人还不少呢。 自家老六,陈家老五陈维仁、老六陈维新,高海宁的弟弟高海成,潘福生家的弟弟潘福庆。 还有张志军的弟弟张志强、张志刚,还有几个跟盛希泰年龄相仿的,十多个孩子站在左边。 另一边,站着的是刘晓军,也就是刘大明白他家儿子,还有六七个年龄差不多的。 这几个看上去有点儿惨,不光衣服被撕扯的破了,一个个还都鼻青脸肿的,有人鼻子下还带着血迹,分明是被打的鼻子出血了。 盛希平一看这情形,不由得一愣,这是啥情况? 打群架啊?因为点儿啥,还能在学校就打起来? “王校长,你找我有事儿啊?”盛希平没惜的搭理自家弟弟,迈步进了校长办公室。 结果一进去,就见到办公室里不光有王校长,还有陈维民等几个老师。 “希平,你来了啊?正好,有点儿事情要跟你说。回家去管一管你家老六。 这孩子脾气太熊了,搁学校带头打架,也不管是比他大的还是比他小的,他喊来一大帮人,呼啦啦上去就给人揍了。 这不行啊,学校又不是打架斗殴的地方。”王校长见了盛希平,叹口气说道。 “呃,对不住啊,王校长,回头我一定好好收拾他。” 不管因为啥,在学校打架,还是打群架,这影响确实不好。所以盛希平连问都没问缘由,先道歉。 “希平哥,不怨希泰,他实际上是帮我们家老五老六的忙。” 那边,陈维民轻咳一声儿,急忙开口给盛希泰讲情。 “啊?咋回事儿啊?”盛希平愣了。 “今天课间操的时候,我正好路过操场,刘晓军领着几个孩子见着我,就喊半拉瓢,还朝我身上扔沙子石头。” 陈维民叹了口气,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说给众人听。 陈维民接替周青岚,教学校三四年级的音乐和美术。 他这种情况,本来林场就有不少调皮的孩子笑话他,给他取外号半拉瓢。 陈维民去学校教书的时候,校长和其他老师,三令五申,不允许学生们以陈维民的缺陷为由来取笑,所以三四年级的学生最起码没人敢明面儿上胡说八道。 刘晓军比盛希泰大一岁,上初二了。 因为刘红霞和陈维国婚事不成的缘故,刘家就把陈家给恨上了,刘大明白的媳妇成天在家里骂陈家人还有盛希平他们。 这刘晓军本来就不是啥好饼,又被他妈成天灌输那些思想,在学校见了陈家的孩子,总想着为难他们。 刘晓军带头取笑辱骂陈维民,不是一次两次了,以往陈维民不咋在意。 这些年各处奔波找工作,陈维民已经锻炼出来了,不在乎旁人的闲言碎语。 再说,他现在好歹也是代课老师,跟学生计较太掉价儿,就没搭理。 不想这次正好被陈维仁、陈维新见着了,这俩弟弟护着二哥,冲上去就跟刘晓军他们动手了。 可这俩都偏瘦弱,而且刘晓军他们那头六七个人呢,陈维仁哥俩就吃了亏。 正好这时候盛希泰瞧见了,直接一嗓子,吆喝来十多个人,上去就把刘晓军那一伙子给揍趴下了。 第三百八十六章 陪同去沪市 正是课间操时间,盛希泰他们闹这么大动静,那还不惊动了学校的老师? 老师们赶来,把两帮人拉扯开,刘晓军那伙人少,吃了亏,一个个鼻青脸肿的都挂了彩。 老师一看这情形,直接就把这群孩子都叫去办公室,恰巧王校长也在,就亲自出面来处理。 “老刘家那头,我已经叫人去喊家长了。 你爸在山上,你妈搁家照看俩孩子,也脱不开身。你是家里老大,盛希泰也听你的话,所以把你叫过来。” 王校长等陈维民讲完之后,开口说道。 “今天的事儿,先不论孩子们对错,咱就是说,你回头咋地也得管管盛希泰。 这孩子太虎,脾气太冲了,一句话不合,直接就上拳头,这哪行啊? 鲁莽,没脑子,将来能成什么大器?” 王校长跟盛希平关系不错,他这也是为了盛希泰好,故而语重心长的劝道。 “行,王校长,我明白了,回头我管他。” 盛希平明白,王校长是一片好心,也没多说什么,只点点头,表示回家一定会管教弟弟。 “嗯,叫你来其实没别的事儿,这些孩子在学校打架,回头都让他们写份儿检讨,必须深刻认识到这种行为是错的。” 盛希平态度不错,王校长也没必要揪着不放。 叫家里人来,只是为了震慑孩子们,免得他们一个个不知道天高地厚,成天惹祸。 王校长刚说完话,就听见外头传来个声音。 “谁啊?谁把我们家晓军打成这样儿了?那个王八操的不干好事儿?我今天非得撕了他不可?” 这破马张飞的动静一出来,办公室里的几个老师还有王校长,都觉得脑袋疼。 来人正是刘晓军的娘,刘大明白的媳妇,赵月兰。 就见到赵月兰一手叉腰,一手拽着刘晓军,气势汹汹的就进了校长办公室。 “谁,谁打的我家儿子?你们学校是怎么看孩子的?我儿子让人打成了这样儿,怎么也没人管?” “你儿子挨打活该。你家儿子骂老师,往老师身上扔沙子、石头,他不挨揍谁挨揍?揍他是轻的。” 盛希平一看赵月兰,就气不打一处来,这特么是个什么玩意儿? 自家儿子犯错了,一句不问,先质问学校,有这样的家长么? “盛希平,关你屁事,用你在这儿瞎巴巴儿?”赵月兰一看盛希平,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 这种人就是欺软怕硬。 学校老师顾全着面子,一般不跟她计较,每次刘晓军犯错了,赵月兰都过来一顿胡搅蛮缠。 然后老师被她闹的实在没招儿了,也顾不上对刘晓军的惩罚,只能让着娘俩赶紧走。 赵月兰这一招用习惯了,今天进门又来,没想到旁人没开口,盛希平说话了。 盛希平可不是学校老师,不用讲什么文明,顾什么面子。 对付赵月兰这种人,就不能态度太好了,该怎么怼就怎么怼。 “路不平有人踩,事不平有人管,怎么的?就你家这熊儿,不揍他还留着过年啊? 他没落在我手里,要不然我一天打他八回,我让他再嘴欠?手欠?” 盛希平坚决不惯人,直接回怼道。 赵月兰差点儿没噎了个跟头,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时候,一旁的王校长开口说话了。 “刘晓军家长,你家孩子在学校里辱骂老师,还往老师身上扔石头、沙子,已经严重违反了学校规定。 学校给予记小过处分一次,明天上午全校通报批评,并且让他做检讨,同时,你们要给陈老师道歉。” 王校长趁着赵月兰愣神儿的工夫,一口气说出了对刘晓军的处罚。 “啥?记过处分?凭什么啊?我儿子骂谁了,哪个陈老师?” 赵月兰一听要给儿子记过,当即瞪起眼睛,又要胡搅蛮缠。 “陈维民,教三四年级美术和音乐课,你儿子骂人家,还领着学生扔石头沙子,怎么地,不该处分他么?” 王校长往陈维民那边看过去,朝着陈维民点点头。 最开始,王校长不太想让陈维民来学校代课,就是怕这些孩子调皮捣蛋伤了陈维民的自尊心。 后来是盛希平从中说了不少好话,学校也确实缺人手,王校长这才点头同意。 可陈维民来了之后,王校长才发现,这孩子真是个人才。 不光唱歌好,画画强,关键是那字儿写的也漂亮,不管是毛笔字、粉笔字,不管是楷体、宋体,还是隶书、篆书,人家都能写的特别好看。 有一回四年级班主任请假,让陈维民过去帮忙看着学生,陈维民给孩子们上了两堂语文课,那些孩子听的都入迷了。 这样的人才,谁不稀罕啊? 王校长就总说,陈维民就差在形象上,这要是个健全的人,就凭着那一手的好字儿,前川林场都未必能留得住他。 王校长有爱才之意,加上陈维民又是这么个情况,那肯定是要多加维护。 所以,这一次,王校长才给刘晓军这么重的处罚,也是想来个杀鸡儆猴,免得这群学生无法无天,总欺负人。 “他?一个废物,半拉瓢,他算什么老师? 来学校打两天杂,他还真以为自己多本事了?切,废物点心、累赘一个,活着都浪费粮食。 就这样儿的,还跑学校来装什么大瓣蒜?老师,他配么?” 赵月兰一扭头看见陈维民,新仇旧恨一下子全都涌上来了。 要不是陈家人,她闺女刘红霞至于到二十多岁了,连个对象都没有么? 就怨老陈家,她恨不得老陈家的人都死了才好呢,还道歉?道个屁歉啊。 赵月兰当着王校长还有学校老师的面儿,就这么辱骂陈维民,可以想见,这婆娘在家里是什么样儿了。 也难怪,刘晓军能干出羞辱师长的事儿,这分明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根子坏了,苗还能长好么? 陈维仁和陈维新都在门外站着呢,屋里说什么,他们听的真切。 一听赵月兰骂二哥,这俩可受不了了,两步蹿了进来。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试试?今天我们连你一起揍。” 俩少年气的眼睛都红了,陈维民的残疾,一直是陈家人心里最大的伤痛,平日里大家都小心翼翼,尽量避免相关话题。 哪想到外人竟然这么说,小哥俩哪能受得了?当即撸起袖子,就要动手。 “陈维仁、陈维新,你俩给我上一边儿去。没处分你俩呢,还在这儿蹦跶?” 王校长一看,沉下脸来,训诫道。 “刘晓军家长,你要是再这么出口不逊,侮辱我们学校的老师,那你就把孩子领回家去吧。 我们学校,容不下你家这样不尊师长的孩子,你看哪里能容得下他,你送他去哪。” 王校长火了,这话,就是说要开除刘晓军。 这话一出,赵月兰愣住了。 咋说呢,虽然刘晓军这学习成绩稀烂,可每个父母都盼着孩子好,希望孩子有出息。 尤其是刘大明白,他自己觉得自己文化挺高,就是没赶上好时候,不得已才出大力上山伐木,所以心里一直盼着儿子能学习好。 尤其是恢复高考之后,盛家出来俩大学生,刘大明白对媳妇也是耳提面命各种叮嘱,让他媳妇一定看着孩子好好学习。 将来要是刘晓军真的考上个大学出去念书,他们老刘家也算光宗耀祖了。 赵月兰是个大字不识的家庭妇女,对这些不太懂。 但是她见过盛家摆酒庆贺的风光,知道这考上大学是非常了不起的事儿,她也盼着有那一天。 所以此刻一听说,王校长要把刘晓军撵回家去,赵月兰顿时就慌了。 “哎呀,可活不起了,校长欺负人啊。” 赵月兰一腚就坐在了地上,也不管这初春的水泥地有多凉。 就见她双手拍着大腿,拖着个大长音儿,装腔作势的就开始哭。 屋里这几位老师一看,都膈应的不行。 这婆娘撒泼耍赖蛮不讲理,每次孩子犯错了,她都来闹这么一场。要不是这样,他家那儿子也不至于这么难管。 “你随便哭,想怎么闹就怎么闹,反正就两个选择。 一个是你把孩子领走,自己回家教去。反正你们家刘老满不是挺有文化的么?那就让他自己教。 要不然,就照着我说的办,该有的处罚一个不能少,现在就给陈老师道歉,明天当着全校师生检讨。” 王校长今天态度相当强硬,丝毫不退让,冷声说道。 赵月兰哭声一顿,仰头看着王校长,见王校长面沉如水,顿时心里也慌了。 他家儿子今年初中毕业,这时候领回家去,别说高考不高考了,连初中毕业证都没有,那不是前头都白费工夫了么? 还自己家教?那就更扯了。刘老满要是能有那个本事教学生,他还至于上山去抬大木头? 赵月兰骨碌一下从地上爬起来,抬脚就踹了刘晓军一下。 “还不快点儿给陈老师道歉?你这熊玩意儿,成天不学好,就会给我添乱。” 这人虽然粗野蛮横,倒是够机灵,一见事情不对,立马变脸,赶紧让儿子道歉。 “我不,凭什么我道歉啊?你不是总说老陈家二小子是半拉瓢、没用的废物么?那你能说,我怎么就不能说?” 刘晓军被爹妈惯的不像样子,十三四岁的中二少年,上来那犟劲了,梗着脖子就是不肯道歉。 “你奶奶个腿儿,你跟我一样么?我特么是在家里说,谁让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说? 赶紧道歉,要不然你别回家了,上山找你爸去吧。” 赵月兰抬手,朝着儿子后脑勺就来了一巴掌。 这年月的家长,就没有不打孩子的,再惯的孩子,家长也是说打就打,而且,下手还没个轻重。 赵月兰情急之下,这一把掌打的就有点儿狠。 刘晓军平日里在家,爹妈宠着,三个姐姐让着,把他惯的小霸王一样。 今天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被他妈打了,这面子上哪挂得住? 刘晓军捂着后脑勺,红着眼睛怒瞪他妈,那样子,一副恨不得把他妈生吞活吃了的表情。 赵月兰平时最疼儿子,这气急之下拍了儿子一巴掌,能不心疼么? 可是当着外人的面儿,她又不能说什么,只怒哼道,“赶紧道歉,要不然你这学就别念了,上山干活去吧。” “干活就干活,你以为我惜的念啊,你少烦莪。”刘晓军说了一句,转身就从办公室跑出去了。 “哎呀,你个小犊子,你往哪儿跑,你看我抓住你,我特么打死你。” 赵月兰一看儿子跑了,气的她赶紧去追。 就这样,娘俩一前一后,从办公室跑出去,然后出了学校,不知道上哪儿了。 王校长长叹一口气,无奈摇头,就这样的妈,能养出什么好孩子来? “行了,那就这样够吧,班主任把自己班的孩子领回去上课,记得让他们写检讨。 希平,你把我的话放心里,孩子的好好教育,不能成天打打杀杀的? 维民啊,今天上午是不是没课了?要不你也回家歇会儿去吧,那些熊孩子的话,别往心里去啊。” 王校长回头看了看屋里的人,对众人说道。 “行,那我们就先走了啊,王校长,等老六回家,我一定好好跟他谈谈。” 盛希平点点头,同众人告辞,转身出办公室。 陈维民也跟王校长说了句话,跟在盛希平身后出来了。 “希平哥,你等等我。”他有话,想要跟盛希平说。 盛希平停下来,扭头看着陈维民一蹦一蹦的过来,心下也是各种无奈加心疼。 “我早就跟你说了,先去安上假肢。 你要是安上假肢了,外表看上去就跟正常人一样,到时候不管干啥,形象好啊。”盛希平叹气道。 “哥,我知道错了,你说我现在要去安假肢,局里能同意么?” 陈维民到这时候,算是真正领会了盛希平的意思,不由得后悔道。 “那有啥不同意的?你这是局里小火车给轧的,他们就应该负责。 你现在有局里给的补贴,还在学校当代课老师,等你安上假肢,形象好了,在学校时间长了,教学生出点儿成绩,不也能想办法转正么?” 盛家和陈家,从在曙光林场的时候关系就好,算是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铁哥们儿。 这些年的感情在,盛希平真狠不下心不管陈维民。 “行,那我去局里找找,让他们领我去安假肢。” 陈维民总算开了窍儿,也好像是看到了希望,终于同意安假肢了。 哥俩又聊了会儿,这才分开各自回家。 中午盛希泰回家吃饭的时候,盛希平逮着机会,不轻不重的说了几句。 盛希泰的态度非常好,表示下次一定注意,不那么冲动了。 就此,打架的事儿算是结束,谁也不许再提这个茬儿。 第二天盛希泰等人都带着检讨去了学校,但是刘晓军却没了影儿。 据说昨天从学校跑出来就没回家,他妈满林场找,也没找着,不知道这孩子跑哪儿去了。 陈维民又坐上了小火车,前往松江河林业局。 这一次,局里非常痛快的答应了,出钱给陈维民安假肢。 但是,局里那些工伤的人,去年已经统一去沪市安假肢了,这会儿陈维民单独去,局里就不同意去沪市,只能去长春安假肢。 所有的花销,连陪同人员的差旅费,可以全部落实到森铁处报销。 陈维民不懂这些,林场也没几个懂的,陈世良、陈维国还在山上干活没下来呢。 没办法,陈维民只能来找盛希平商量,这事儿该怎么办。 “要我说,还得去沪市,沪市那边的假肢厂历史久,质量也好,省城的怕是不行。” 盛希平琢磨了一下,说道。 “都怪我,去年你就说让我去安假肢,我没听,现在局里只同意我去省城安了。” 陈维民有些沮丧,这事儿,纯粹是他们自己耽误的,怨不得别人。 “其实也不是没办法,现在局里点头同意你去安假肢了,这就好办。 其他的事,走一步看一步。”盛希平眼珠一转,想出主意来了。 “啊?什么办法?希平哥,你快跟我说说。”陈维民一听,立刻来了精神,缠着盛希平就问。 “那得看你找谁陪你去安假肢了。”盛希平笑笑,没多说。 “哥,求你了,这回你陪我去吧。我爸和我哥都在山上呢,再说了,就算他们回来,也未必懂这些。 你出过远门,见过世面,你陪我去吧。” 陈维民一听,立即会意,便哀求着盛希平,陪他一起去沪市安假肢。 “行吧,那我就陪你去一趟。”盛希平一听就笑了。 反正保卫科的工作就那么回事儿,有他没他上班都不影响啥。 再说了,这是局里同意的,安装假肢必须有人陪同,他这是帮着林场和局里解决问题,正儿八经的公事。 就这样,盛希平陪着陈维民,先在林场开了个由盛希平陪同陈维民,去上海安装假肢的介绍信。 接着,俩人又去森铁处财务打欠条借款,再开几张空白的转账支票。 这年月公对公,可以全国转账。 办完这些,他们俩再拿着场里开的介绍信,去林业局找局长签字。 原本,盛希平的想法是,局里事情那么多,局长一忙,指不定就忘了是沪市还是省城,到时候随便糊弄一签字,这事儿就成了。 当然,要是领导真的还记得不给签,那他们再去省城也不晚。 前面这一系列,都非常顺利的完成了。 等到最后一项,找局长签字的时候,那位新来的徐局长没在,盛希平正好瞧见杨局长了,直接拿着介绍信就去找杨局长。 杨局长不知道这背后的事儿,一看是给陈维民安假肢,非常痛快的就签了字。 “这事儿早就该办,要不是老陈那么犟,东奔西跑的又去了省城,去年不就一起办了么? 小盛啊,这一路上你费心了啊,好好照顾小陈。” 杨局长丝毫没怀疑什么,还特地嘱咐盛希平了几句。 “哎,杨局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他的。”说完,盛希平拿着局长签字盖章的介绍信就往外走。 从局大楼出来,陈维民手心儿里都是汗了。 “哥,刚才我都吓死了,感觉心跳到嗓子眼儿。没想到,还真能混过去呢。” “瞅你那小胆儿吧,至于的么?”盛希平就笑。 “哥,那咱啥时候走啊?是不是还得回林场一趟?” 陈维民激动的脸都红了,终于可以去安装假肢,等安好了,他就能正常走路,不用像现在这样一蹦一蹦的,换成谁,也激动啊。 “还回去干啥?走吧,咱赶紧坐车去。 夜长梦多,咱走了,就算局里寻思过味儿来,也白扯。”盛希平闻言,哈哈大笑。 他俩出门之前全都准备好了,衣裳行李、钱啥的,都带着呢,就准备着只要这边一办妥,立刻出发。 当然,怎么去沪市,需要想一下。 这年月去沪市如果坐火车买票,需要去省城换介绍信才行,太麻烦了。 “不如这样,咱们先去大连,从大连坐船直接去沪市,那样不用去省城换介绍信。” 路是死的,人是活的,活人不能让尿憋死,只要肯动脑子,总能想出办法来。 就这样,哥俩直奔大火车站,买了晚间去通化的车票,就这么连夜出发了。 从松江河到通化,再从通化到大连,到了大连的码头,正好有去沪市的客轮,七千五百吨的客轮长山号。 盛希平让陈维民等着,他赶紧去排队买了船票,三等舱,每个房间六个床位。 进舱后,透过舱内圆形船舱玻璃往外看,船舱玻璃正好再海面上。 这是陈维民第一次见到大海,对船上的一切都特别好奇。 盛希平虽然上辈子坐过好多次了,此时多少也要装出好奇的模样,陪着陈维民各处转悠着看看。 站在甲板上,放眼了望,苍茫的大海上,远处有小船在随波飘荡。 低头看,他们所乘坐的巨轮所经过的海面上,深深出现一道鸿沟,墨绿色的海水掀起白色波浪,其实有点儿恐怖。 还有一些海鸟,上下翻飞鸣叫,追逐着轮船,要落在船舷上。 盛希平还陪着陈维民,下到船的底层看一下,是没有分隔的大船舱,床一个挨着一个。 一群人围着一圈打扑克,多数口音都听不懂,应该是南方的。 第三百八十七章 巧遇 轮船进入公海航道后,船上的五星红旗升起来了。远处轮船上,也都飘起各色各样的旗帜。 经过连续不断的四十八小时航行,这艘船终于到达沪市了。 到了十六铺码头,众人下了船,就见到黄浦江的江面上,停泊着大大小小无数的船只,其中不少是飘扬着外国国旗的远洋船只,一片繁忙热闹的景象。 沪市,这座国内最大的城市,也是一座国际化的大都市,是当时无数人想去的地方。 在这个年代里,不管手表、自行车、缝纫机、收音机,只要带着上海两个字,那就是同样品种最好的代名词。 第一次来到沪市的陈维民,毫不意外的下了船就蒙圈了,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 得亏有盛希平跟着,二人下船后,搭乘那种机动三轮车,先去一个办理住宿的地方。 这年月来沪市,凡是办事或者出差的人员,住宿可不是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的。 而是由一个负责全市旅店住宿的部门,给各个旅店打电话联系派送。 盛希平他们坐车到了相关部门,拿出来带着的介绍信。 对方看了看之后,就拿起电话,对着那边讲了一通盛希平他们听不懂的语言,接着挂断电话,安排人,把盛希平和陈维民送去住宿的地点。 盛希平他们被指定的旅店,在长宁、娄山关路。 要是用现代人的眼光看,那就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旅店了。 但是在当时来说,看着就还不错。旅店挨着街边,道路两旁的树早已经枝繁叶茂,树影婆娑。 “希平哥,这是什么树啊?咱林场那么多树种,我咋没见过这种树呢?” 二人入住之后,陈维民趴在窗边,看着外面高大的树木,好奇的问道。 “好像是梧桐吧?我也不太清楚。”盛希平瞅了眼外头,随口说道。 “咱老家那边也有这种树,我记得小时候跟爹妈回去,我还把我大伯家种的树苗给拔了呢,好像就这玩意儿。” 很久远的记忆了,盛希平也记得不太清楚。 当时他还小,六七岁吧,反正挺淘的,大伯家院子里种了好些树苗,都被他给拔了。 盛家和陈家的老家离着不远,算是老乡。 陈维民因为身体原因,出门不方便,自打出事后就一直没回过老家,所以他并不知道老家什么样子。 二人住的旅店一共有两层,他们住在二楼,大房间,上下铺,能住四十多个人。 大多数住的都是南方人,别人说啥,盛希平和陈维国都听不懂。 旅店有浴池,旅客洗澡可以不花钱,但是没有餐厅,吃什么就得出去买,或者拿着饭盒,去旅店内部食堂买饭。 这边吃的东西,跟东北大不一样,没有面食,吃的是籼米,口感比不上东北大米,挺粗糙的。 这些都好说,他们来是办事,不是享受的。 可就是这饮水,沪市的水不好喝,一股子怪味儿。 不管用什么茶叶,不管放多少茶叶,都压不住那股子怪味儿。 陈维民就偷偷跟盛希平吐槽,“这沪市挺发达的,看着哪哪都好,就是这水啊,真是跟咱长白山的水没法比。咱那儿的水甜。” “嗯呢,咱那儿的水,比这好喝。”盛希平点点头。 这个确实,长白山地区有各种优质矿泉,地下水源丰富,水质上层。 要不然,后世怎么那么多矿泉水厂,都设在长白山地区呢? 盛希平他们来的这个季节挺好,沪市这边还没那么热,住着挺舒服。休息一晚之后,第二天,他们要去假肢厂了。 假肢厂在静安的胶州路,好像是市中心的区域,而盛希平他们住的地方在长宁,属于边缘地带。 盛希平特地跟人打听的,说是要坐公交车的话,中途得换好几路的车。 需要买一场沪市的市区交通地图,按图索骥,很麻烦,但是便宜。 盛希平一寻思,还是别找那麻烦了,这么大的城市,他俩再转悠迷糊了咋整? 于是,盛希平借用旅店里的座机电话,叫了辆机动三轮车,也就是那种铁皮棚的“蹦蹦蹦”。 盛希平扶着陈维民上了车,三轮车东转西转,七拐八拐的,路上经过了好多地方,感觉走了挺远的路,才算到了他们要去的那个厂子。 这是当时沪市唯一的假肢厂,也是全国最大的假肢厂。全国各地的残障人士,基本上都来这里安装假肢。 厂门口的街巷并不宽,但假肢厂占地面积挺大的,有不少车间。 进了厂子大门,就能听见车间里面有机器在轰隆隆的响,还能看见敞开的车间里面,车床上有人在操作,一派繁忙的景象。 其中有一个库房,挺大的,里面都是做好的大腿假肢,整整齐齐的立着摆放在那儿,好像能有几百条腿。 这要是胆子小的人看见了,怕是能吓出个好歹来。 盛希平冷不丁瞅了一眼,还一激灵呢,陈维民更是脸色都发白了。 盛希平领着陈维民,找到了厂子的一位负责人,将人拽到一边儿去,从他们带的兜子里,掏出两棵红参,另外还有点儿木耳、松子等东北特产。 “同志,我弟安装假肢的事儿,可就拜托你了啊。 你看要是允许的情况下,适当把我们的活往前排一排,争取我们早点儿安上假肢。” 全国各地的人都来安假肢,假肢厂非常忙,排队等两三个月那都是常形。 陈维民也就罢了,盛希平哪能一直在这住两三个月啊? 所以他们来之前就预备好了,带了些东西过来,跟人家攀个关系啥的,通融一下。 这年月交通运输不方便,东北特产尤其是人参,在南方那可是非常罕见的,除非进药店能买到,还死老贵。 所以对方一看盛希平给的东西,笑的合不拢嘴了。 “放心,放心,我一定好好安排,抓紧时间给这位同志加工。” 说着,对方就领着盛希平和陈维民,去另外一间屋子测量尺寸。 因为陈维民右腿是齐大腿根儿没有的,量尺寸就得把裤子连同裤衩都脱了。陈维民有些不好意思,放不开。 “唉,到这个地方来,还在乎啥?不都是一样么?谁要是不伤残了,往这地方来啊?” 几个师傅见怪不怪了,就劝陈维民。 就这样,测量好尺寸,然后在人家的指点下,盛希平和陈维民又去附近一个叫群英的皮鞋店,定做了两双单皮鞋和一双棉皮鞋,还购买了十双尼龙袜子和两条尼龙裤。 这些都是假肢的配套产品,回去全都可以报销。 测量好尺寸后,接下来就是等,大概要一个来月之后,才能试样品。这段时间,就是漫长的等待。 而这个时候,沪市的天气也开始热了起来,屋子里闷热闷热的。 白天出门很多人都打着伞遮阳,晚上更是有人直接睡在了树底下。 男人们被热的直接穿背心裤衩,眼瞅着,那汗珠子就从前胸冒了出来。 这时候,每天都得冲冲凉,不然一身黏腻腻的,真是睡不着觉。 即便如此,也得熬到下半夜凉快些了,才能睡得着。 盛希平他们来到这儿第二天,给陈维民测量完尺寸后,就去邮局打了电话回林场报平安。 同时盛希平还发了电报回去,告知他们所在的地址。 没几天,家里头就寄过来了钱,顺带还有一封加急特快信。 信是盛云芳写的,信里面说,张淑珍让盛希平在这边多买点儿东西回去,尤其是衣服什么的。 难得来一趟大城市,总得捎一些东西回去。 家里亲朋好友什么的,也都托盛希平帮忙,给带些东西。 所以,接下来的日子里,陈维民就在旅店等着,盛希平则是各处转悠,天天出去采购东西,然后打包寄回去。 沪市这么大,盛希平也不能每次出门都坐三轮,于是花了二十块钱,办理了公交月票。 只要办完这个,全城的公交车都随便坐。 这下可就方便了,手里拿着张沪市交通地图,想去哪里就坐公交车。 有时候在一些繁华地段走的累了,就直接坐到公交车上,随便去哪里都不管。 靠窗一坐,把头稍微伸出窗外,有风吹着,还能凉快些。 就这样,盛希平成天没事做,一出去就逛一整天,到下午再回旅店。 这天,盛希平去南京路步行街转悠,忽然瞧见一个小男孩站在街上哭。 周围人都行色匆匆,也没人关注那孩子。 盛希平瞅着那孩子也就六七岁的模样,长得挺可爱,一时间想起陈峰了,于是走过去,蹲下来。 “小朋友,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哭啊?家里人呢?” 那小男孩抬手抹了抹眼泪,看着盛希平,“我找不到妈妈了。” 男孩说话带一点沪市口音,还有点儿其他地方的感觉,说不上来,反正盛希平能听得懂。 “你妈妈去哪里了啊?”盛希平瞅着小男孩白白净净的,身上穿的衣服也不错。 看起来家境很好,应该不是家里穷不要的,估计是跟家人走散了。 “不知道,刚刚她说要去厕所,我找不到她了。”男孩又哭了起来。 盛希平从孩子断断续续的描述里,大概听明白了,这孩子应该是跟他妈妈走散了。 “那你别乱跑了,咱俩就站在这儿,我陪着你,咱们等妈妈好么?” 盛希平估摸着,这孩子应该没走特别远,他的家人肯定就在这附近,应该是在找他呢。 所以盛希平也没领着孩子四处找,而是停留在原地等着。 过了一会儿,就见到远处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女人,正慌慌张张的朝这边走,一边走,还一边跟行人打听什么。 盛希平一看,就猜出来那可能是这孩子的妈妈。 “巍巍,你看那边的是不是你妈妈啊?”盛希平朝着前面指了指。 男孩叫巍巍,他顺着盛希平指的方向,也看见了那个女人。 “妈妈。”说着,巍巍拔腿就跑,朝着那女人扑了过去。 “巍巍,你胡乱跑什么?妈妈出来就找不见你,急死了。” 女人一把抱住了孩子,眼泪瞬间就出来了。刚才真的是太害怕了,她真担心孩子找不着。 “叔叔。”巍巍依偎在妈妈怀里,回头朝着盛希平的方向指了指。 盛希平笑呵呵的走了过来,“同志你好,刚才我在这儿遇见了巍巍,他说跟妈妈走散了,我就陪着他在这儿等了会儿。” 这事儿得解释清楚,不然人家还不把他当成拐孩子的了? 女人抬头看向盛希平,“这位同志,谢谢你啊。 幸亏有你帮忙,要不然巍巍还不知道走哪里去了。”女人一脸感激的向盛希平道谢。 “不用谢,我也就是路过,看他在那儿哭,怪可怜的。往后出门可得照看好孩子,这么点儿的孩子要是走丢了,找不回来。” 盛希平看了看依偎在母亲身边的巍巍,笑着朝他招招手。 “好啦,你找到妈妈了,跟叔叔再见吧。”既然孩子找到妈妈,他也就放心了,他还有事呢,得回旅店去。 “同志,你等等。我听你的口音,是东北人吧?你是松江河林业局的啊?” 不想这时候,女人却突然开口问道。 盛希平一愣,这人怎么知道自己是松江河林业局的?于是连忙回头。 “啊,我是东北人,松江河林业局的,怎么了?你认识我?” “不是,不是,我认识你手里的公文包。”女人笑了,指了指盛希平手里的包。 “我爱人的哥哥,也在东北,也是林业局的,泉阳林业局。” 盛希平在保卫科上班,前阵子林场给科室人员都发了个公文包。 这趟出门,盛希平要带着介绍信、支票等各种文件,所以就把公文包带着了。 这几天他出来逛街,替家里亲戚朋友买东西,怕忘了人家都让他捎什么,所以就用公文包装着钱,还有家里寄过来的信,以及账本和笔,便于照着信采买,顺道记账。 那公文包上面印着松江河林业局的字样,估计是女人瞧见了,正好家里有人在泉阳林业局,所以才好奇打听。 “哎呦,泉阳林业局跟我们局都在一个县里,距离也不是太远。” 盛希平一听就笑了,没想到身在异乡,竟然还能遇上跟家乡有关的人呢。 “你好,我叫惠英琪,原本是沪市人,在北疆下乡。 这次是带着孩子,回来探亲加调动工作,好多年没回来了,带着孩子出来逛逛,没想到差点儿把孩子丢了。幸亏遇见你。” 对面的女人伸出右手,笑道。 “惠姐你好,我叫盛希平,是松江河林业局下属林场的职工,这次是来陪着莪们场一个同志安装假肢。 这不是闲着没事儿做么?就出来逛逛街,给家里人买点儿东西,没想到能认识惠姐。” 盛希平也伸出右手,跟惠英琪握了下手。 “哦,那你住在哪儿啊?”惠英琪好奇的打听了一句。 盛希平报上她的住址,惠英琪一听,离着她住的地方不远,当即感慨,这就是缘分。 “你还要继续逛街么?要不然咱们回去?” “好啊,那就一起走。反正我要买的东西也都差不多了。” 有个人同行,也是不错的,于是三人一起,坐上公交车,返回他们住的地方。 惠英琪听说盛希平是陪着朋友来安装假肢,对陈维民有点儿好奇,于是跟着盛希平一起下车,来到盛希平他们住的旅店。 正好,陈维民就在旅店楼下的街边树下乘凉,盛希平给介绍了一下。 陈维民一听说惠英琪家里亲戚在泉阳林业局,也觉得挺亲切,大家伙儿坐在树下闲聊起来。 谈话间,盛希平才知道,原来这位惠姐的父亲,以前是沪市的一位教授,前些年被害死了。 惠姐下乡去了北疆,在那边跟一个知青认识,结婚生子。 惠姐还有个姐姐在首都,母亲现在也在首都住着。 惠姐这次回来,就是来办她父亲的事,要回自家的旧宅,同时找相关部门,想把工作调回沪市来。 目前事情正在办理中,手续繁琐,只能慢慢等了。 惠英琪跟盛希平还有陈维民聊的挺好,巍巍更是跟盛希平十分亲近,大家伙儿又聊了一会儿。 眼见着天快黑了,盛希平就说,他请客,大家一起出去吃点儿饭。 惠英琪推辞不过,最后只得答应了,于是几个人去找了家饭店,点几个菜,边吃边聊。 晚饭后,盛希平还送惠英琪和巍巍回了他们住处。 之后,惠英琪就时常领着巍巍,过来找盛希平和陈维民聊天。 她知道陈维民喜欢读书写作,还特地带来了一本很厚的书,是作家创作谈。 里面有《铁道游击队》作者知侠,《烈火金刚》作者刘流等知名作者的访谈录。 陈维民得了书,如获至宝,成天抱着书看,还说这书对他的启发很大。 正好,这漫长的等待时间里,陈维民也可以借看书来打发时间。 十多天之后,盛希平又去了一趟假肢厂打听消息,人家说正抓紧时间加工呢,还得再等一阵子。 盛希平也没别的办法,只好回来继续再等。 沪市的天气越来越热了,每天闲着没事就要去冲澡,并且还得吹着风扇,这才能感觉舒服些。 这天,盛希平洗过澡,在浴室换衣间的凉床上歪着休息。 浴池里上班的一个小伙子,就拿了个马扎,坐在了盛希平的面前。这小伙手里拿着修脚刀,帮着盛希平修脚。 “呦,小同志这技术不错啊,挺熟练的,多少钱啊?”盛希平一看就笑了,便和对方攀谈起来。 “我不是修脚工,不要钱,就是见着你成天来洗澡,正好闲着也没事儿,帮你修修脚。”对方朝着盛希平笑笑,说道。 这人,盛希平知道,浴池里上班的,曾经听人家提起过,说是他家里母亲是精神病,上吊死的。 家里就剩他和他父亲了,姐姐出嫁,哥哥在东北。 盛希平对这人印象不错,正好今天闲着也没事儿,俩人就闲聊起来。聊着聊着,那小伙子就说,他哥哥在东北,就在松江河。 盛希平一听,来了精神,仔细打量了这小伙子几眼,忽然觉得有点儿眼熟。“你姓什么?” “姓彭。”小伙子笑笑。 “哎呦,你哥是不是在曙光林场当老师啊?个子不太高?” 盛希平忽然想起来了,曙光林场有这么个人,个子不算太高,体育老师,教过盛希安和盛希康。 以前盛希平去曙光的时候,见过两面。 “对,对,那就是我哥,我哥叫彭传文,我叫彭传学。”小伙连连点头。 这偌大的沪市,茫茫人海,哪能想得到竟是这么有缘?当下,两人都觉得又亲切不少。 盛希平跟小彭聊了好一阵儿,这才回旅店去休息。 一晃眼,盛希平和陈维民在旅店也住了挺长时间。 盛希平觉得陈维民成天在旅店呆着也不是个事儿,就问他能不能出去走走? “咱们来一趟沪市不容易,下回再来不定哪年哪月了,你这一条腿蹦着,能走多远? 要不然我领你出去玩玩吧?长长见识。” “行啊,我能走挺远呢,希平哥你放心,肯定不拖累你。” 陈维民蹦着走十来年了,早已经适应,哪儿都能去。 之前是怕给盛希平添麻烦,没敢说,既然盛希平主动提起了,他也就顺水推舟,跟着盛希平一起出去。 俩人一起去了城隍庙,看古色古香的建筑,吃城隍庙前摆摊的各种小吃,顺道还买点儿小东西啥的。 之后,俩人又去了西郊公园,看里面的动物。东 北虎、黑熊、棕熊这些对于盛希平他们来说不算多么稀罕,但是大象、长颈鹿、海豹、猴子啥的,陈维民没见过。 看着那些蹦蹦跳跳,机灵顽皮的猴子,把陈维民乐够呛。 人家都说外滩热闹,尤其是晚上。 这两年时兴男女谈恋爱,在灯火阑珊的黄浦江边,依偎拥抱着喃喃细语。 盛希平就带着陈维民,也去转悠转悠,走不动就坐下来歇会儿,休息够了继续走。 沪市这么大的地方,人们啥事情都见过,没人会对一条腿蹦跳的陈维民好奇,更没有人指指点点。 陈维民在这儿,可以毫不顾忌别人的目光,想玩就玩,想笑就笑。 第三百八十八章 探亲 转眼间,盛希平陪着陈维民来沪市,快一个月了。 中间,盛希平往家里寄了几次信,说一说这边的情况。家里往这边寄了几次钱,也寄了信,还发过电报,反正时常联系。 家里那边,冬运生产已经结束,在山上驻勤伐木的工人都下山回家。 得知陈维民去沪市安装假肢,陈世良开始还不太高兴,后来也想明白了。 于是跟家里人说,不能让盛希平一直陪着。 人家也是有家有业的,撂下家里的事情不管,一直陪着维民在沪市,陈家的人反倒不出面,这不好。 就这样,陈世良按照盛希平写信所说的路线和地址,也从松江河到大连,然后从大连坐船,来到了沪市。 “希平啊,谢谢你这么长时间陪着民子,叔真是不知道该说点儿啥了。 你对民子,比他亲哥对他还好呢。” 陈世良坐着三轮车,来到了盛希平他们住的旅店,三人见面,都挺高兴,陈世良少不得也要好好谢谢盛希平。 “叔,你说这话可就见外了啊。 咱们是多少年的老邻居了,我跟维国、民子,都是一小儿长大的铁哥们儿,民子有事儿,我不能不管。” 盛希平闻言,笑着说道。 “是这样,你呢,家里还有工作有孩子,也不能一直陪着他在这儿。 现在家里没啥活,我过来陪着民子在这儿等吧,你不能耽误太长时间,早点儿回去。” 虽说盛希平那工作挺轻松,可接下来就到薅牛毛广的季节了,不能耽误人家挣钱啊。 所以陈世良就跟盛希平说,让他早点儿回去,照顾家里。 其实,盛希平这心里也长草呢,出来一个月了,也不知道家里啥样儿。 俩孩子都交给母亲照顾,这要是孩子闹起来,怕是家里连饭都吃不明白了。 他耽误一个月的班倒是没啥,反正工资照开,虽说不能进山打猎挣钱了,但兄弟情谊比钱重要。 可是这时间太长,真的是有点儿记挂家里。 正好陈世良来了,陈维民有人照顾,盛希平也能放心。 “那就这样吧,后天我陪着你们,一起去假肢厂试样品。 等着试完了样品没啥问题,我就先回家去,叔你在这儿陪着民子。”盛希平顺着陈世良的话说道。 “行,那就这样。对了,你爸和你妈说,让你往回走的时候,回老家看看。 他们没时间回去,你是长子,替他们回家看看你爷你奶。” 陈世良忽然想起来这事儿,忙说道。 盛连成夫妻好些年没回老家了,都惦记着家里的老人。 左右盛希平出门一趟,要是回去坐火车的话,稍微绕点儿路,就能回老家看看了。 盛希平一寻思,既然父母发话了,那就回去呗。于是开始收拾行李,采买物品,提前做好回家的准备。 四月十八号,盛希平陪着陈世良父子,去假肢厂试样品。 那边有老师傅,帮着陈维民穿戴上假肢样品,主要是看看尺寸是否合适,有没有需要调整的地方。 样品如果可以,接下来才能正式生产铝合金材质的假肢。 试过样品后,还得过很长一段时间,再来取成品假肢,然后还要进行一段时间的训练,才能正常行走。 这么一算,保守还得一个多月,盛希平确实耽误不起,于是跟陈世良父子说好,他先回家去。 住在这个旅店的人,多数都是各地方来假肢厂安假肢的,相处时间久了,都很熟络。 一听说盛希平要走,好多人都找他,大家伙儿互相留下了通讯地址,以后保持联系。 店里的服务员,小彭,还有惠姐,知道盛希平要走,也都留了联系方式。 惠姐还给盛希平买了不少水果和点心,让他车上吃。 盛希平乘坐沪市到青岛的特快列车,经过一天多的运行,在兖州火车站下车。 然后再去公路客运站,坐长途汽车在一个叫霄云寺的集镇下车,从那儿再往大赵庄走最近。 霄云寺离着盛希平的目的地还有十三四里地,这年月也没啥短途客车之类,盛希平就只能走着走。 盛希平跟人打听了路,然后去供销社买了些点心罐头拎着,就这么步行往大赵庄走。 大约走了一个来钟头,就到了庄子口,正好有在外面玩的孩子,见盛希平眼生,过来询问。 一听说是去老盛家的,有腿快的孩子立刻就跑回去报信了。 没多会儿,从庄子里呼啦啦出来一大群人。 “是老二家的希平吧?哎呀,这一晃儿十来年没见着,长的恁高嘞。” 领头的人,看上去得有五十多岁的模样,黝黑的脸上皱纹很深,鬓角微微泛白,身上穿了一件洗的褪色的蓝色褂子,衣襟和手肘都打着补丁。 一看,就是很典型的老农。 这人的模样,跟盛连成有六七分像,只是比盛连成显老,盛希平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大伯盛连义。 “大伯,我是希平,好些年没见着大伯了。”盛希平上前来,抓住了盛连义的手。 不管老家这些人处事如何,血脉亲情是断不了的,天生就有亲切感。 “哎,哎,回来就好,有空就回来看看。”盛连义握着盛希平的手,上下打量着,满眼欣喜。 “那是恁大哥、二哥,是不是都不认得了?”盛连义指了指身边两个身材高壮的汉子,说道。 “大哥、二哥。”盛希平朝着二人点点头。 盛连义比盛连成大两岁,但是他娶媳妇早,十九那年就娶了媳妇。 转过年有了老大盛希正,之后又有了老二盛希宏、老三盛希勇,老三也就比盛希平大了几个月。 这兄弟几个没赶上好时候,不等着书念完,就碰到了上山下乡,他们只能留在村里务农。 还是盛家老三盛连杰想了办法,把盛希勇送去当了兵。 盛希正和盛希宏,则都留在家里,娶妻生子。 “那是恁五弟弟、六妹妹。” 盛连义有六个孩子,老四盛秀英去年冬天嫁出去了,老五盛希同,老六盛秀琴也都不念书了,在家务农。 盛希同和盛秀琴两个上前来,跟堂哥见礼。“哥。” “哎,好些年没见,五弟弟和六妹妹都这么大了。”盛希平朝着二人点点头,笑道。 按正理,像盛家这样的大家庭,堂兄弟间是要论排行的。 可盛连成兄弟几个,除了老大在庄子上,老三在公社之外,老二盛连成在东北,老四盛连秋在菏泽,老五盛连文在济南,都离家不算近。 老四逢年过节能回来,老五离着远,一年到头回来一趟两趟的,老二离着最远,好几年也回不来几次。 盛家小辈儿一共二三十个呢,分散在各处,这排行也只是在族谱上。 平常时候都不见面,谁还记得谁排老几?见面也就是随便叫,哥哥弟弟别叫错了就行。 “大啊,弟弟难得回来,咱别在这儿唠嗑,赶紧家去呗,俺爷俺奶还在家等着呢。” 盛希正朝着盛希平笑笑,提醒父亲道。 “对,对,走,希平啊,跟大回家去。” 盛连义见着侄儿太高兴了,这时也回过神来,忙拽着盛希平往庄子里走。 其他人,呼啦啦的跟着不老少,一起往回走。 盛家在庄子靠东头的位置,几间土坯房,这还是当年盛连成在东北招工后,月月往家里寄钱,后来才盖起来的房子呢。 盛希平随着众人一起,进了院子,就见到两位老人,扶着门框,眼里含着泪,朝门口看着。 “爷、奶,我回来了,回来看看二老。”盛希平快步上前,一把扶住了两位老人。 “乖嘞,可算把恁盼回来了,咋才回来,这是把家忘了么?” 盛家老爷子盛光耀,七十多岁了,满头白发,身子微微佝偻着,穿着一身洗的发白,还打着补丁的衣裳。 干枯的双手犹如老树的树皮,颤巍巍的握住了盛希平的手。 “俺乖,快让奶看看。哎呦,十多年没见,俺乖出息了。” 那边,盛希平的奶奶,盛韩氏,抬手抹了抹眼角,笑着看向孙子。 这老太太七十来岁,灰白色的头发在脑后挽了个髻,腰板儿倒是挺的溜直。 身上穿着那种自家织布,带着扣袢的大襟褂子,看上去倒是挺精神的。 盛希平早就把带来的东西交给了大伯盛连义,此时双手握住了爷爷奶奶的手,祖孙见面,自是热泪盈眶。 尤其是盛希平,上辈子他从里头出来时,爷爷奶奶都走了,没能送二老最后一程,一直很遗憾。 如今还能重新见到二人,见二人身体还算康健,自然无限感慨和激动。 “大,娘,希平好不容易回来,别都站着说话啊,快,过来坐。” 盛连义和盛希正爷俩上前,扶着盛家老爷子和老太太,到院中凳子上坐下来。 由于前几天盛连成就往老家发电报了,告诉他们盛希平可能会回去。 所以老家的人见了盛希平都不怎么意外,只是激动和欢喜。 特别是孩子们,见到堂叔来了,一个个蹦蹦跳跳、跑来跑去的,小院里格外热闹。 刚刚进门时拿的点心、罐头,都由盛连义接过去,放到了东屋柜子上头。 那个是不能动的,一般都得留着再走人情,这年月过日子仔细,多数人家都如此。 所以,盛希平又从兜子里翻出一包糖果来,递给了老太太。 “奶,你给我弟弟妹妹,还有小侄儿、小侄女们分一分吧。我来的匆忙,也没带别的。” “哎,好。” 盛家老太太招招手,那些满院子跑的小娃们,全都跑了过来,一个个瞪大眼睛,看着太奶奶手里的东西。 老太太打开包装的纸袋,从里头摸出来糖果,一人给两块儿,“还不谢谢恁叔?” 孩子们七嘴八舌的向盛希平道谢,盛希平摸摸孩子的头顶,笑着让他们去吃糖。 家里孩子不少,有那心眼儿多的,就把右手的糖果倒左手里,攥着手心藏在背后,然后把右手再次伸出来。 老太太可能是岁数大了眼花,加上孩子多,也没注意,见到有个孩子手里空着,又给了一份儿。 那孩子拿着糖,一溜烟就跑了。 盛希平瞅着,觉得好笑。 老家日子不好过,孩子们难得吃一回糖,耍点儿小心眼儿,也很正常。 快六点钟的时候,在公社的盛连杰,也领着妻儿回来了。 盛连杰比盛连成小三岁,是盛家第一个读书的,当时读完了高小,家里没钱再供他念书,于是在县里找了个工作。 当时来说,就算盛家最有出息的一个了。 盛连杰在县城里,遇着个情投意合的姑娘,可那年月都是父母包办婚姻,哪由得自己做主? 盛家老太太找人说媒提亲,在周围庄子上给儿子找了个媳妇,长得膀大腰圆,不咋好看,但干活是个好手。 盛连杰不喜欢这个媳妇,就把媳妇扔在家里,他自己回县城上班,继续跟那个女的暧昧不清。 后来,就有些闲言碎语传了回来。 盛家老太太一看,这样不行,就让家里老四老五,推着地排车,将她和老三媳妇,一起送去了城里。 这么一闹,盛连杰在县城的工作受了影响。 后来没办法,只能跟县里那女人断了联系,搬回到集镇上,正好时楼公社成立,盛连杰就在公社里上班。 他有文化,在城里上过班眼界高,工作上又用心,所以慢慢的就升到了公社书记。 盛连杰长得跟盛连成挺像,几年前盛连杰去东北外调出差,曾经去林场看望过兄嫂。 跟那时相比,盛连杰倒是胖了不少,也变老了。 盛连杰和妻子最初感情不好,结婚好几年都没孩子,后来回到公社上班,心逐渐安稳了,才跟媳妇好好过日子。 盛连杰家里一共四个孩子,盛希文、盛希武,盛秀莲、盛秀荷,两男两女,最大的希文今年十六,小丫头才八岁。 “哎呦,俺大侄回来了,好些年没见,俺大侄儿出息了哈。 恁大来信都说了,恁招了工,娶了媳妇,还有俩孩儿,真好。” 盛连杰爱说爱笑,见了盛希平特别亲热,拽着盛希平的手不撒开,陪着盛希平唠家常。 盛希平的三婶,只进门那会儿跟盛希平打了个招呼,便去锅屋,也就是厨房,帮着盛连义媳妇忙活做饭了。 老家这边的厨房不在屋里,而是在正房外面一个四下透亮的棚子里。妯娌俩领着闺女,在厨房一通忙活。 晚饭都做好了,也不用进屋吃,就在这院子里头摆一张桌子,菜都是用碗盛着,摆了一桌子。 有肉炒莲藕、肉炒葫芦等东北吃不着的菜,也有别的菜,菜里面会搁一些囫囵的花椒。 没有电灯,就借着月光和星光,盛家老爷子、盛连义、盛连杰、盛希平,以及盛希正哥俩,六个人围坐在桌边。 这年月,老家还是女人不上桌的,弄完了菜,她们就悄悄离开了,孩子们也都领走,不让靠前。 盛家老太太也不上桌,她坐在旁边,看着老头子跟儿孙们坐一起喝酒,便抿着嘴直乐。 偶尔的,也会跟着插句话,说两句。 这个时节,老家已经挺热了,还别说,在外头吃饭,晚风一吹,确实挺风凉的。 盛希平给爷爷还有大伯、三叔都倒了酒,陪着他们唠嗑。 “恁大孝顺,咱家这房子啊,还是恁大寄回来的钱盖起来的呢。 这逢年过节的,恁都往这边寄钱,寄东西,爷心里知道。” 盛家老爷子岁数大了,不能喝太多,只倒了半杯酒,他抿了两口酒,就拽着盛希平说话。 老爷子想说啥,盛希平能猜得出来。 老家这边日子确实艰难,盛连成逢年过节往回寄的钱和东西,老两口都舍不得花用,最后都添补给晚辈了。 这也正常,盛连成离着远,不能在父母跟前儿尽孝,寄钱寄东西那都是应该的。 至于钱最后给谁花了,那些都不用计较。 二老这个岁数了,有个病啊灾的,还不是盛连义一家子在跟前儿伺候? 大房费心费力照顾老人,其他人出点儿钱啥的,应当应分。 “爷,咱不说这些,孝顺二老,那是我们晚辈应该做的。 我这次是办事儿路过,拐了个弯儿回来看看爷、奶,看看咱家里人。 等着过两年,我领着我爸我妈,还有我媳妇和孩子,一起回来。” 盛希平扯着老爷子的手,笑呵呵哄他高兴。 “哎,好好,把恁家媳妇和孩儿都领来,哎呦,恁大寄来的照片,俺这眼睛也花了,看不清。” 盛家老爷子一听,特别高兴,又抿了一小口酒。 这顿为盛希平而准备的接风宴,吃了小一个钟头。 之后女人们把饭菜撤走,端上来茶水,众人坐在院子里,又聊了好一会儿。 晚上,盛希平在爷爷奶奶这边住,盛连杰一家子住到盛连义那边去。 家里没有电灯,盛老太太举着火油灯照明,把浆洗干净的白色粗布床单,铺在了床上,又找出来蓝底白花的粗布薄被子,还有蚊帐。 把蚊帐挂好后,老太太这才转身,去另一个屋子睡觉了。 转过天正好星期六,盛希平的大姑,还有大房嫁出去的盛秀英,在得知盛希平回来后,都赶了回来。 到下午的时候,盛希平的四叔,盛连秋一家子,也从市里赶回来。 盛连秋比盛连成小了五岁,当时也是念到高小,家里没钱,实在是供不起了。 正好盛连成在东北找了工作,往回寄钱,又嘱咐家里人,一定让老四老五都念书。 盛连秋这才继续念的初中,然后考了市里的师专,毕业后就安排在市里一所学校教书。 他媳妇也是老师,两口子在市里结的婚,安家落户,生了三个孩子。 “你五叔给我打电话了,说是离着太远,赶不回来,让你在家好好住一阵子。 啥时候往回走,正好坐车到济南,见见你。” 盛连秋见了大侄儿也挺高兴,又把五弟弟的话,转告给盛希平。 “四叔,我这趟是出门办事的,已经出来一个多月了,不能再耽误。 回程的时候看看情况吧,还不知道买票买到哪儿呢,要是路过济南,我咋地也去看看五叔。” 盛希平点了点头,如今这年月,都不容易,离着近还好说,离着远,坐车啥的都不方便,这个能理解。 他回来这一趟,家里亲人能见着大半,这就挺好了。 盛希平在盛家老宅住了两天,跟堂兄弟们都相处的不错,大家伙儿凑在一起说说笑笑格外热闹。 还一起去了张集公社赶大集,天热一起去庄子后头的池塘洗澡。 虽然以往离着远,见面的机会少,但是血亲终究不一样,见了面就特别亲切,能玩到一起去。 “爷,奶,我难得回来一趟,想去北常集,我姥爷姥娘那边看看。” 二十三号的晚间,盛希平陪着爷爷奶奶坐在院子里乘凉,提起了这事儿。 张淑珍的娘家,住在离赵庄十六里地外,终兴公社的北常集村。 盛希平难得回来一趟,咋地也得过去看看姥爷姥娘,所以找盛家老爷子商议。 “中,是该去看看恁姥爷。他比俺小两岁,这些年腿脚不行,也不咋出去,有些时候没见着了。” 两个庄子离着不远,盛、张两家又是亲戚,平日里不管有个大事小情的,互相都有往来。 只是近几年,两家老爷子岁数都大了,很少出门。 人情往来,多数就是盛连义和张守山,以及下一辈儿的人互相走动。 就这样,第二天吃过早饭,盛希平要动身去北常集。 “乖,把这些带上,给恁姥儿送去。”不等盛希平走,盛家老太太急忙招呼他。 老太太打开柜子,把盛希平带来的点心,拿出来两包,另外又把别人送给她的两包馓子,也拿了出来。 老太太的意思,让孙子带上这些,就不用再买东西了。 “奶,不用,我另外再给我姥儿买东西就行,这些你和我爷留着吃。 你们岁数大了,该吃点儿好的,可别什么都藏着放着舍不得,到最后东西都放坏了。” 盛希平是缺那点儿钱的人么?自然不肯拿,还劝老太太呢。 当然,这话说了也没用,老辈人都是这么过来的,好东西从来不舍得吃,都是放着走礼用。 第三百八十九章 回家 从赵庄到北常集十六里地,对于盛希平来说,倒是不算什么,走着就去了。 可盛希正说啥也不让,就从邻居家借了辆自行车,骑着送盛希平过去。 路过黄堆集的时候,盛希平买了些点心、罐头、糖果什么的。 张家所在的庄子,跟赵庄也没啥差别,都是那种普遍低矮的土坯房。 张淑珍娘家兄弟姐妹五个,除了老二张守山在家务农之外,其余的都没在老家。 张淑珍的父母,就跟着老二家一起过。 盛希平到的时候,张守山领着媳妇和大儿子已经去坡上抽水浇地了,没在家。 孩子们也都去上学了,只有张家老两口在家里。 两人正在院子里坐着呢,见到盛希正领着个穿戴挺板正的小伙子进来,俩人还挺纳闷儿。 “希正啊,这是谁?咋瞅着怪眼熟嘞?” 张家老爷子张玉生,眯着眼睛仔细打量了盛希平几眼,看着面慌儿的,但想不起是谁。 “姥爷、姥娘,我是希平啊,东北盛家的,老大,希平。” 盛希平两步来到姥爷姥娘跟前儿,蹲下来,瞅着张玉生,激动的说道。 “哦呦,是淑珍家的大小子啊。乖嘞,恁咋来了?” 张玉生年纪虽然大了,但是脑子不糊涂,一听盛希平这话,立时想起来了。 这是大外孙子啊,难怪瞅着眼熟呢。 “多少年没回来了,姥爷都认不得喽。俺大外孙出息了,长恁大个儿呢。” 张玉生认出了盛希平,也激动的不行,颤巍巍的手扶着盛希平肩膀,上下打量了好几遍,忍不住这眼泪就落了下来。 那边,张淑珍的娘,张王氏,也是一脸惊喜和激动。 “俺滴乖来,是淑珍大小儿回来了,快,快坐下说话。 希正啊,你也坐啊,这大老远过来,怪热地,你快坐,姥给你们倒水去。” 张王氏是个小脚老太太,这时便从凳子上起来,倒腾着小脚往屋里走,要给盛希正他们倒水。 “姥儿,别忙活了,俺不渴。家里还有好些事儿,俺先回家去了。” 盛希正急忙拦住了张王氏,扶着老太太重新坐下。 “希平,那啥,你在这儿,俺先回去,家里也得抽水浇地了,忙。”说完,盛希正就骑着车子先走了。 盛希平把他带来的东西放到小桌上,陪着姥娘姥爷说话闲聊。 正好院子外头有庄子上不知道谁家的孩子,看起来七八岁的年纪应该是还没上学,张王氏招呼一声,那孩子就颠颠儿跑了进来。 张王氏给孩子抓了两块糖,让他去坡上报信儿,告诉张守山两口子,家里来客了。 那孩子得了糖,欢欢喜喜跑了出去,过了好一阵子,张守山领着媳妇、俩儿子,从外头跑了进来。 “二舅,二舅母,表弟。”盛希平见舅舅舅母进来,忙起身打招呼。 张守山见了外甥,又惊又喜格外高兴,忙扯着盛希平坐下。 盛连成那边只给盛家发电报了,所以张家这边不知情,好多年没见着盛希平了,家里人都特别高兴。 张守山赶紧打发了儿子,去集镇上看看,有没有肉啥的,买点儿回来。 中午,盛希平被留在了张家吃饭,张守山的媳妇做了不少菜,爷几个陪着张老爷子还有盛希平一起吃,还喝了点儿酒。 下午,盛希平又在张家呆了一阵子,这才起身要告辞走。 张家这边自然是百般挽留,可盛希平心里头惦记着回东北,他打算明天就往回走,属实不能再耽误了。 “乖来,恁这一走,啥前儿还能再回来?姥惦记恁们啊。” 张玉山和张王氏送出门外,张王氏拉着盛希平的手,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 到他们这个岁数了,亲人都是见一面就少一面,不定哪天两眼一闭,就再也见不着了。 “姥爷、姥娘,等我回去,跟爹妈商议了,看看他们啥时候有时间,就回来一趟,看看你们。” 盛希平心里也难受,他这次回来,就跟掏把火似的,板凳都没坐热乎呢,就得赶紧往回走。 家里这些亲戚,对他都挺亲热的,但各家这日子也属实艰难,他不好住太久,免得给人家添麻烦。 盛希平从兜里掏出五十块钱,塞给了张玉生。 “姥爷,我回来的仓促,没带什么东西,这点儿钱你收着。 回头打发表弟他们,去买点儿吃的用的,该吃就吃,该喝就喝。等我回去了,再往这边寄。” “哎呀,不用不用,恁年年都给这边寄钱寄东西,家里没少跟着恁沾光。 孩儿,这钱姥爷不收,恁带着吧,穷家富路的,这回去还挺老远呢,花钱不少。” 张玉生不收这钱,忙往外推。 盛希平直接把钱揣进姥爷的兜里了,“姥爷,我带的钱足够用了,你放心吧。回头我到家了,给你们写信啊。” 说完,盛希平又跟张守山夫妻,还有张家表弟表妹们都道了别,然后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北常集,返回赵庄。 晚间吃饭的时候,盛希平跟爷爷奶奶还有大伯说了他要走,盛家众人也是舍不得。 盛韩氏又哭了一场,大家伙儿好一番劝,这才劝住了。 第二天一大早,盛希平就辞别众人出发了。 临走前,盛希平也塞给了盛家老爷子五十块钱。 他出门带的钱,已经花差不多了,除了回去的路费,也就剩这些。 盛家老爷子自然是不肯收的,盛希平硬塞,然后转身就走了。 盛家众人跟着送了出来,盛希正依旧是借了自行车,带着盛希平到长途客车站。 回去,依旧是先坐长途客车到兖州,再从兖州坐车到济南。 济南这边,有盛希平的五叔盛连庆,还有小姨张淑秀。 盛连庆已经知道盛希平回来的事了,路过济南不去见见不好。 盛希平要在济南倒车,索性就耽误一两天,见见亲人。 盛连庆是盛家最小的儿子,比盛连成小了八岁。 当初家里困难,老三老四都念书,到盛连庆这儿,就没钱供了。 盛连庆苦苦求父母也没用,最后还是盛连成工作寄回来钱,盛连庆十一岁了才上学。 不过盛连庆非常聪明,上学之后连着跳了三级,初中成绩也特别好。 在盛连成的支持下,读了高中。 高考时成绩不错,考上了山东大学,他还算幸运的,毕业了直接安排在市委上班,工作不错。 张淑秀则是初中毕业后,招工到了市里,后来人家给就介绍个对象结婚,对象调动工作到了济南,她也跟着搬过来了。 这二人都是老疙瘩,在家里还算享福,又都有工作,日子算是过的不错。 盛希平在济南耽误了一天半,在五叔盛连庆家里住了一晚,又去看望了小姨。 然后坐火车从济南到沈阳,又从沈阳坐车回松江河。 这一路折腾了好几天,盛希平坐火车都快坐吐了,总算回到了松江河。 从沪市回来,那肯定要去丈人家看看,于是盛希平坐着驴吉普直奔白山街道。 正好礼拜天,周明远和周青越都在家呢,见到盛希平进门,这爷俩都挺吃惊。 “呦,你这是从沪市回来了?快,赶紧坐下,这一路挺累吧? 青越,快给你姐夫倒水去,吃饭了没有?我给你热点儿饭啊?” “爸,你别忙活饭了,我在车上垫吧了一口,不咋饿。 青越,给我来点儿水就行,渴死我了。” 盛希平从沈阳坐车回来,也不知道咋回事儿,车上挺挤的,为了占座不让别人抢去,他不敢喝水,怕上厕所,这会儿渴的不行。 周青越闻言,倒了一茶缸凉开水递过来,盛希平咕咚咕咚都喝了,这才觉得舒服点儿。 “爸,这是我从沪市给你买的,凤凰牌的香烟,还有一双皮鞋。”喝完了水,盛希平开始翻兜子找东西了。 他在沪市转悠了那么久,那些繁华商业区都逛过了,不光给亲戚朋友买了不少东西,自家也没少买。 人家都说凤凰香烟好,盛希平就想办法去买,结果一问才知道,这个要票,没有票买不着。 盛希平一个外地人,上哪儿弄票去? 后来还是小彭,还有旅店里的服务员帮忙,给淘登了不少烟票,盛希平买了四条凤凰烟回来。 “这双是给我妈买的,你俩一样的牌子,就是款式不一样。”盛希平又从兜里掏出另一双皮鞋来。 给老丈人买了,不能落下丈母娘啊,所以盛希平又掏出来一双女式的皮鞋。 至于鞋码,都是他发电报问的周青岚。 “哎呀,你看你,出门还想着给我们买东西,这些得花不少钱呢。” 周明远摆弄着那凤凰烟,还有皮鞋,满眼欣喜。 出趟门还想着丈人和丈母娘,这样的姑爷可不多,周明远能不高兴么? “没事儿,孝敬爸妈,多少钱都应当。爸,你快穿上鞋试试咋样,大小合不合适?” 盛希平笑笑,花点儿钱,讨老丈人欢心,值。 周明远也没客气,直接穿上鞋试了试,“哎呦,正好,还得是我姑爷啊,买的鞋太可心了。嗯,这鞋穿着舒服。” 姑爷给买的东西,能不好么?周明远高兴的,穿着鞋在地上来回走了好几趟。 “青越,这是你的衣裳。” 见小舅子在那儿瞅着,盛希平就乐了,连忙把他给周青越买的一件米白色衬衫拿出来。 “谢谢姐夫。”这下,可把周青越高兴坏了,连忙就把衬衫穿上,“嗯,大小正好,我姐夫太会买东西了。” “你看,还给他买什么衣服啊?他现在还长呢,买了穿不了几回就得小。 再说了,就他那一天懒遢遢,干净埋汰都不知道的样儿,啥好衣服给他穿,也白瞎了。” 周明远瞥了眼欢喜蹦跳的小儿子,故意泼冷水。 “爸,你说啥呢?不带你这样儿啊。” 周青越一听,气的差点儿跳起来,哪有这么说亲儿子的? “没事儿,青越穿小了,我再给买。”盛希平被这爷俩逗的直乐。 爷三个坐在炕上闲聊一阵子,周明远少不得要问问盛希平去沪市的事儿。 盛希平就把他们在那边的经历,简单说了下。 周明远还真没去过沪市,所以盛希平说的那些见闻,他听的津津有味儿。 不知不觉间,已经三点多快四点了,周明远一看表,哎呦一声,赶紧往外走。 “希平啊,你在家坐着啊,我去买点儿肉啥的,一会儿做几个菜,正好你妈回来,咱就吃饭。” 王春秀的工作忙,礼拜天也不休息,不过今天是白班,不用在医院值班,下班就回来了。 不等盛希平说话呢,周明远就急匆匆出了门,去副食品商店,买了点肉、熟食、鸡蛋、豆腐。 回来路过局大楼对面空地时,有东岗的农户在那儿卖菜,也没啥,就是春天的发芽葱和韭菜,周明远每样都买了一捆回来。 这时候最愁人了,菜园子里没啥菜,想买都没东西可买。 买好了菜回家,爷三个一起动手准备晚饭。 等五点来钟王春秀进门时,饭菜已经预备妥当了。 “老周,今天人家给了我一点儿荠菜和婆婆丁,我记得咱家还有几个土豆吧?正好做个荠菜土豆汤吧?” 王春秀不知道姑爷来了,一进大门就说道。 “哎呦,回来了?姑爷来了,在屋里呢。” 周明远正往外盛饭呢,见媳妇进门了,赶紧接过来网兜,把里头的荠菜和婆婆丁拿过去清洗。 人家送给王春秀的时候,菜就是摘好的了,只要清洗一下就可以。 婆婆丁就是蒲公英,这时节那婆婆丁还没放绿呢,紫红色的嫩芽,蘸酱吃最好,清热去火。 荠菜也可以蘸酱生吃,当然,做汤、包饺子味道都特别鲜美。 这点儿菜太少,包饺子不够,做个汤倒正好。 周明远赶紧从柜子底下翻出来几个已经长芽的土豆,用刀削皮,剜去芽窝儿,然后洗干净切成条。 周明远忙活的工夫,王春秀快步进屋,跟盛希平唠了几句。 等周明远把荠菜洗好了,土豆也切出来,王春秀替换下来丈夫,她去做汤。 不多时,荠菜土豆汤做好了,连同其他饭菜,一起端上桌。 一家四口坐在炕上,边吃边聊,挺热闹的。吃过饭,周明远把盛希平给王春秀买的皮鞋拿出来,让媳妇试一试。 王春秀穿上这半高跟的皮鞋,在地上溜达好几遍,越看心里越美。 “还得是沪市啊,好东西多。这鞋的样式,咱这头可见不着,好看,穿着也舒服。” “你得说,咱姑爷这眼光真不错,挑的东西都挺好。”周明远那头笑呵呵的说道。 “那是了,不看看是谁家的姑爷。我们家姑爷的眼光能差了么?” 王春秀连连点头,一屋子人哈哈大笑。 盛希平在周家住了一晚,第二天周明远给他找了车,送他回前川。 盛希平和陈维民出门的时候,家里这边还挺冷呢,山上的雪还没化完。 等他回来时,天气已经暖和多了,路边的柳树已经长出黄绿的嫩芽来,山坡上,映山红也陆续开始绽放。 天暖和了,就有不少人在外面,见到盛希平大包小裹的过来,不少人就围了过来。 “哎呀,希平,你回来了?沪市好玩不?民子咋样了?” “哦,民子还得一个月左右吧,才能带上假肢回来。 陈叔过去陪着了,我着急回来上班,就提前往回走。”盛希平朝着众人点点头,应道。 “哎呀,我刚想跟你妈说,让你从沪市给捎块手表回来呢。 俺家你你弟弟前两天相亲,人家女方别的不要,要块上海牌的手表。 那玩意儿太紧俏了,咱这儿不好买。”旁边有人懊恼道。 “婶子,上海牌的手表,在沪市也是要凭票购买的,咱没有人家那儿的票,一样不好买。”盛希平只能跟人家解释一下。 不是在沪市买上海牌手表就容易,一样也是凭票。 手表票不像烟票,难淘登,盛希平也只是买了两块不要票的宝石花和钻石牌,留着给老二和老三用。 那人一听,叹了口气,“我还以为沪市那边满哪都是,好买呢。” 盛希平跟这几个人随便聊了几句,然后便告辞,从人群中出来,快步回家。 天气暖和了,张淑珍就把俩孩子都领了出来。 以前花花住的那个大花筐,又派上了用场,张淑珍在里面铺上棉垫子还有狍子皮,把盛新宇放在里面。 七个多月的盛新宇还不会爬,正好坐在花筐里头,手里给他点儿东西拿着,他就能玩挺长时间。 盛新华大了,可以满院子跑,一会儿撵鸡,一会抓狗。 好在家里狗子们都通人性,知道这是自家宝贝,谁也不跟盛新华一般见识,再不行,就躲进窝里不出来。 俩孩子各有安排,张淑珍好歹能腾出手来,洗一洗盛新宇的尿褯子,或者做点儿针线活啥的。 盛希平回来的时候,盛新华正欺负二郎神呢,一会儿揪揪二郎神的耳朵,一会儿扒开二郎神的嘴看看狗牙。 二郎神被盛新华骚扰,还不能躲,只能默默忍受。 正好这时候,脚步声传来,二郎神一听就知道是盛希平,摇着尾巴就开始哽唧了。 二郎神这一哽唧,其他狗也跟着叫唤。 张淑珍也在院子里呢,狗一哽唧,张淑珍就听见了,放下手里的活,往外看,正好看见盛希平背着大包小裹的进来。 “哎呦,咋这时候回来的?坐的便乘啊?”张淑珍忙迎上去,接下来儿子手里的东西。 那头,正揉搓狗的盛新华一见爸爸回来了,立刻撒开手,朝着盛希平就跑过去。“爸爸,抱抱。” 盛希平赶紧把手里的东西放下,然后弯腰把大儿子抱起来。 “新华,爸爸出门这么长时间,想爸爸了么?” “想了,新华想爸爸了。”盛新华非常乖巧的点点头,然后凑过来,在盛希平脸上亲了一口。 “哦,新华想爸爸了。那新华在家乖没乖啊?淘气了没有?” 盛希平的心一下子就化了,凑过去亲了亲儿子嫩呼呼的小脸蛋,柔声问道。 “乖了,没淘。”小家伙精着呢,不管谁问,也是这两句话。 盛希平抱着老大说话,那边大花筐里的盛新宇,似乎不高兴了,手里的球不要了,随便一扔,然后就朝着盛希平他们啊啊喊。 结果喊着喊着,一个清晰的爸,脱口而出。 “哎呦,新宇会叫爸爸了。”盛希平听见了,抱着老大就跑到老二跟前来,将老大放下,朝着老二张开双手。 “新宇,叫爸爸,叫爸爸,爸爸就抱。” 盛新宇七个多月,正是往外冒话的时候,很多音节可能都是无意识发出来的。 刚才是看爸爸抱哥哥,给他急的就喊出来了。 这会儿爸爸放下哥哥,这小家伙倒是不着急了,歪着脑袋,咧着小嘴,朝着盛希平就笑。 盛希平被小儿子笑的那样子逗乐了,伸手将儿子从花筐里抱出来,亲了亲儿子脸蛋。 “新宇,再叫一声爸爸,爸爸可是带了不少好吃的回来呢,想不想要啊?” 不等盛新宇有所表示,盛新华可着急了,“爸爸,吃,好吃的。” 盛希平哈哈大笑,抱着老二,伸手将地上最重的包裹拎起来,拿到屋里去。 然后将盛新宇放到炕上,回头出来,接过张淑珍手里俩包,娘俩一起进屋。 盛希平从兜子里翻出从沪市买的点心盒子,拆开包装,从里头拿出一块儿递给张淑珍,又拿出一块儿给盛新华。 “谢谢爸爸。”盛新华乐颠颠儿的接过去,拿着到炕稍坐好,啊呜一口,咬去半边儿。 盛新宇见爸爸给哥哥好吃的了,他也馋啊,就扶着爸爸的手,仰着头看盛希平。 “爸、爸。”这孩子,心急要吃的,果然就喊出来爸爸了。 “哎呀,咱家这是养了俩吃货啊,为了吃的就能叫爸爸了是吧?” 盛希平一看,又拿出一块来,掰了一点儿,喂到盛新宇嘴里。 盛新宇从五个来月就开始添鸡蛋糕和小米粥了,现在能吃的东西更多,稍微给他些点心,倒也不要紧。 那点心又香又甜,是盛新宇平常接触不到的滋味,小家伙一下就瞪大了眼睛,高兴的两只小手胡乱挥舞。 “妈,你倒是尝尝啊,这是莪在沪市城隍庙那附近买的,好多人排队呢,快尝尝。” 张淑珍拿着那块点心没吃,只笑呵呵看着小孙子。盛希平见了,便说道。 第三百九十章 争抢 张淑珍在儿子的劝说下,吃了半块儿点心,剩下的半块儿,都掰开喂给了小孙子。 娘俩一边说话,盛希平一边从包裹里往外倒腾东西。 给别人家买的,早都寄了回来,自己家的,盛希平没往回寄,自己背回来的。 沪市这样一个国际化的大都市,时髦的商品很多。 难得去一趟,捎点儿衣裳、鞋子、手表等东西,在正常不过了。 娘俩把东西都分类整理好了,放起来,时候也就不早了。于是张淑珍让盛希平看着俩孩子,她去做饭。 这个时节,林场正忙着呢,植树造林、护林防火,盛连成也不得闲,跟着上山去了。 前川中小学除了低年级还有今年要高考的学生之外,其余的也都去山上植树造林了。 所以中午就只有张淑珍和盛希平、盛希康在家吃饭,简单做点儿就行了。 吃过午饭,盛希平也没歇着,先去了那些让他帮忙捎东西的人家。 东西已经提前寄回来了,盛希平得过去跟人家对对账,剩余的钱,或者他垫付的钱,每一笔都在账本上。 不管谁家,也不管平日里相处的如何,感情是感情,账目归账目,这个不能混为一谈。 能托盛希平买东西的,多数都是相处关系很不错的人家。 关系差的,张淑珍根本不会给儿子揽这些活,免得麻烦。 盛希平大老远的给买了东西,还给寄回来,人家都感激的很,剩余的钱都说不要了。 盛希平哪能占这样的便宜啊?账目算清楚,剩余的钱分毫不差的给人家,这才告辞离开。 傍晚时分,上山干活的都回来了,盛连成一进家门,见到大儿子,十分高兴,忙拽着儿子,打听老家的事。 “爸,老家那边都挺好的,我爷我奶体格都不错,他们都挺惦记你,说是让你有空了回去看看。” 两边一直通信有联系,大事儿都知道,盛希平就简单说了几句。 “唉,说的轻巧啊,这一大家子,咋回去?回去一趟得不老少钱呢,可舍不得。” 盛连成听了,叹口气,他倒是想呢,客观条件不允许啊。 这边盛希平陪着父亲唠嗑,那头盛希泰几个瞧见了盛希康手腕上的表,知道那是大哥买给三哥的。 几个孩子都眼巴巴瞅着大哥,想知道大哥给他们带啥了。 盛希平一看这样,忍不住就笑,于是跟张淑珍说了声儿,把柜子里的东西拿了出来。“那,这是给你们的。” 盛云芳盛云菲姐妹,是两双凉鞋,一件粉色一件淡黄色的连衣裙。 俩丫头都十六了,正是爱美的年纪,见着漂亮裙子,眼睛都直了。 “两条裙子颜色和款式都不太一样,你俩换着穿,鞋子各自穿各自的。” 盛希平特地买了两条不一样的裙子,俩女孩个头身材一样,正好换着穿,等于多了件衣裳。 “谢谢大哥。” 可把俩女孩高兴坏了,盛云菲选了淡黄的裙子,盛云芳选了粉色的,俩人抱着裙子和鞋去了北炕,稀罕的不得了。 “老六,这是你的,一双新球鞋。”盛希平把一双白色镶红蓝条的球鞋,放到了盛希泰面前。 “哇,这鞋好看,大哥,你太懂我了,我就想要这样的鞋呢。” 对于男生来说,一双漂亮的球鞋,那是他们梦寐以求的。盛希泰抱着鞋,乐得直蹦。 “也就是你大哥宠你,还给你买白色儿的球鞋,就你穿鞋那个废东西劲儿,再好的鞋到了你脚上,也穿不了多长时间。 我可告诉你啊,穿鞋在意点儿,别成天胡作,球鞋穿埋汰了自己刷,我可不管你。” 张淑珍正好端饭菜进屋,见着小儿子那高兴劲儿,就忍不住要打击他。 盛希泰正美呢,才不管老妈怎么说,“知道了,妈。”盛希泰答应一声儿,抱着球鞋就去一边儿美了。 “爸,我给你买了两件衣裳,还带了一条凤凰烟回来。 那烟说是沪市最好的了,我也不太懂,反正买了几条。” 盛希平给弟弟妹妹们都分完了东西,转回头对父亲说道。 “唉,给我买干啥?我成天干活,穿上不都一样么? 那烟啊,留一盒给我尝尝啥味儿就行,其余的,你留着走人情啥的吧。”盛连成摆摆手,笑呵呵的说道。 儿子心里有他,每回出门都给他带东西,盛连成能不高兴么? 可是这过日子,就得俭省着点儿,大手大脚花钱容易,挣钱却难,所以盛连成多少还得嘱咐儿子两句。 “爸,我买了好几条呢,这条就是留给你抽的。不要紧,钱花了咱再挣呗。” 钱是啥啊?在盛希平眼里,钱特么就是王八蛋,花完了再赚呗。 上辈子攒那么多钱,还没等他好好享受呢,两腿一伸嘎了。 这辈子,有钱该花就花,真不用那么省。 “行了行了,你们爷们儿唠完没?唠完了赶紧吃饭啊。 等会儿听广播的又来了,我估摸着维国建设他们也得过来,咱赶紧吃饭吧。” 张淑珍做好了饭菜,招呼大家伙儿洗手吃饭。 果然,就像张淑珍说的那样,这边还没等吃完饭呢,王建设、陈维国、高海宁几个就全都来了。 一进院子,高海宁那大嗓门儿就开喊,“希平,希平,在家没?” 以前,高海宁管盛希平叫哥,自打俩人都娶了媳妇之后,这就成连桥了。 唐凤英比周青岚大,按理,盛希平就得管高海宁叫姐夫。 可俩人都嫌别扭,小时候一起长大的铁哥们儿,叫啥姐夫妹夫啊,干脆直接喊名儿算了。 “在家呢,饭还没吃完,你们咋这么快就过来了,吃饭了没?要不然一起吃点儿?” 盛希平一手拿着块儿饼子,从屋里出来,跟众人说道。 “吃完了,吃完了,进家门就吃饭,听说你回来了,吃完饭就往这头跑。” 王建设笑笑,一边说,一边迈步往屋里走。 众人就进屋,跟盛连成和张淑珍打了招呼后,坐在北炕上。 这头盛希平赶紧吃了饭,也过来跟众人唠嗑。 这群人都没怎么出过门,顶多也就是回过老家,他们对沪市都特别好奇,围着盛希平就各种打听。 陈维国不光好奇沪市啥样,他最关心的是弟弟的腿什么情况,大概啥时候能回来。 “我走之前,陪着民子和叔去假肢厂,试了样品,感觉还行,挺合适的。 假肢厂的师傅说了,他们会尽快给做出来。要是加上训练的话,我估计还得一个月左右能回来吧?” 盛希平大致估算了一下,感觉差不多还得一个月。 “别管一个月还是俩月了,只要能安上假肢就行。 往后民子就不用成天一条腿蹦了,走路方便,形象也好看,这是好事儿。多等点儿时间也行,值。”王建设他们都说。 说话间,盛家人也都吃完饭了,赶紧收拾下去。 没多会儿,左邻右舍不老少人,都来盛家听广播了。盛希平瞅了瞅,好像没有往常的人多。 “哦,对了,永平家,也买了台收音机。 他不是订婚了么?秋天结婚,人家姑娘要求得有收音机,正好赶上前些天攒够了票,赶紧就去买了台回来。 不少人都去他家听广播了,所以来这边的少。” 王建设看了眼盛希平,猜出来他想什么,于是解释了句。 盛希平点点头,收音机不贵,以林场各家来说,其实买的起,就是票不好淘登。 等以后放开了不要票,家家户户都能买收音机,也就不用成天去别人家听广播了。 今天来盛家的人,可不光是听收音机,最主要的是跟盛希平打听沪市啥样儿。 对于这些成年在山窝窝里劳作的人们来说,外面的世界对于他们有极大的吸引力。 他们捞不着去沪市,就只能跟盛希平打听打听,从盛希平口中,去感受外面的花花世界了。 五月初,正是林场造林和防火的关键时期,所以盛希平回来第二天,就直接上班去了。 盛希平依旧是负责保卫植树造林学生们的安全,正好他背着枪在周围巡逻,遇见什么情况,可以及时处理。 顺便,也可以打点儿猎物啥的,开春没菜吃,正好打打牙祭。 植树造林有时间限制,每年就忙那十几天,忙过之后,孩子们继续回学校上课。 职工和家属们稍微休息几天,又要进山薅牛毛广了。 今年盛希安出去念书不在家,盛希康要备战高考不能耽误时间,所以就只有盛希平和盛连成爷俩进山薅牛毛广。 盛连成爷俩上山薅菜,张淑珍在家要照看俩孩子,还要揉牛毛广、洗衣服做饭。 没办法,就只能把俩孩子都放在外面照看。 盛云芳盛云菲俩丫头早起去河边洗衣服,上午课间操的时候回来搭把手揉牛毛广、哄孩子,中午放学了赶紧回家来做饭。 好歹一家人齐心,忙忙碌碌的这一季牛毛广算是过去。 等牛毛广都干了,林场商店代理收购,大家伙儿都把干菜送去卖掉。 今年价钱又涨了点儿,不过盛家却只卖了一千刚出头,毕竟是少了俩劳力干活嘛,少卖钱也正常。 正好这个时候,陈世良和陈维民父子俩,从沪市回来了。 爷俩下小火车往家走的路上,好多人都看见了,谁瞅着陈维民,都惊呼出声儿。 “哎呀,你看看维民,这么一收拾,多俊的小伙子啊。 还别说啊,这假肢一安上,看起来就跟正常人一样,没区别。” “就是啊,你看看,这多精神的小伙儿,走到哪儿,人家不的说咱好模样啊?” “那当然了,你看看孩子现在走路,多溜到啊,这哪能看出以前一条腿蹦的模样了?” 安上假肢的陈维民,成了前川林场的热点,好多人都围着他们爷俩,七嘴八舌的议论。 经过这一次出门安装假肢,陈维民的心态也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以前要是这么多人围着他议论,指指点点,他肯定自卑又敏感的甩脸子就走。 可是这将近三个月的大城市成活,让陈维民的心胸宽阔了不少,面对周围人,也从容镇定了许多。 如今的他,可以坦然的面对任何人。 到家的当天晚上,陈世良领着陈维国陈维民,拎了不少东西,来盛家谢盛希平。 “希平啊,真得谢谢你,要不是你提醒民子去安假肢,我们是真想不到这些。 你看,民子这假肢安上了,就跟好人一样,也看不出啥了。 昨天我们去局里找领导签字报销费用的时候,领导还说了,要开会商议一下,先给民子一个临时工的名额。” 陈世良一脸的不好意思,之前盛希平提这事儿的时候,他不同意,还领着陈维民去省里找了一次,也没啥结果。 没想到这刚安上假肢回来,局里就说要给个临时工名额了。 有这个临时工名额,以后转正就大有希望。 “叔,我都说好多回了,不用这么外道,我跟维国、民子,我们是一小儿长起来的,自家兄弟的事儿,我能帮肯定尽量帮。 主要是民子这一安上假肢吧,形象上好看了,人家局里头肯定也会有考量。” 临时工的提议,周明远之前就说过,局里开会讨论没通过。 这回,是杨局长亲自提起来的,十有八九能成。 “我一直说,是金子总会发光,民子是人才,以前就是限制在形象上了。 现在这一收拾,多俊的小伙子啊,形象好了,再有个工作,过两年说个媳妇,好好过日子,不是挺好的么?” 盛希平瞅着陈维民,也是越看越顺眼,越看越欣慰。 陈维民蹦跶了十来年,为了行动方便,裤子右腿要不就是特地做短的,要不就是正常裤子右腿系上。 如今,总算是穿上了正常两条腿的裤子,不是知根知底的人,乍一看,哪能看出来这是个残疾人啊? 陈维民被盛希平的话闹了个脸红脖子粗,“哥,你又笑话我了,莪这样儿的,哪有人乐意跟我啊?” 二十出头的大小伙子了,啥不懂啊?心里能不想么? 可陈维民知道自己啥情况,从来不干奢望什么。 他就寻思着,熬几年,等着工作落实了,要是有那个缘分,找个同样身体有残疾的,或者是离婚带孩子的女人。 只要是不嫌弃他,俩人一起过日子就行了。 “瞧你这话说的,咋地?你比别人差啥啊? 论才华论学识,咱林场年轻的里头有几个能赶得上你?论人品论相貌,咱也不输给旁人。 再说了,你手巧,家里家外这些活都会干,啥都难不倒你,咋还就找不着个媳妇了? 指不定将来啊,你能娶个漂亮又贤惠的媳妇呢。”盛希平笑了起来,给陈维民加油鼓劲儿。 陈维民形象的改变,让他整个人都自信了起来,回家第二天,他就去学校教课了。 正好,这时候学校快要期末了,要印卷子。 这年月的考试卷,都是各个学校自己刻钢板,自己印刷的。 陈维民写了一手好字儿,以前在曙光中学念书的时候,跟老师学过怎么刻钢板。 他就教音乐和美术,空闲时间多,就去帮着刻钢板,印卷子。 陈维民刻钢板印出来的卷子,谁见了谁夸,大家伙儿都说,这是前川林场这些年以来,最好的钢板字儿了。 恰巧,学校一位老师的爱人,正好就是林场工会主席赵向阳。 赵向阳听媳妇这么一说,特地去学校要了份儿卷子看,看完之后爱不释手。 “老王,跟你商量个事儿啊,你们学校那个代课的陈维民,先借我们工会帮帮忙,写个材料啥的。” 赵向阳直接就去找校长王俊生,跟人家商量。 王俊生一听这话,瞪起了眼睛来,“你说啥?我们学校的老师,凭啥你就借走啊? 维民是我们学校的老师,别管是不是代课的,那也是老师。 人家教课教的挺好,我还打算秋天让他带班当班主任呢,你借走了算怎么回事儿?” “你看,你这人咋这么小气呢? 你们学校还有几天就放假了,他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去工会帮帮忙咋地? 等着开学了,再让他回来教课呗。”赵向阳也不恼,笑呵呵的跟王俊生掰扯。 “听听,听听你这话,当初是谁说,维民不是工人,进不了工会的?哦,现在又来借人了?不借。” 王俊生才不上当呢,借人?就怕是刘备借荆州,一去不还了。 他可不傻,好不容易找着个教课好的老师,坚决不能放。 “哎,你别光说我啊,当初王书记说,要把维民安排到学校当代课老师的时候,你也不同意来着。” 揭老底儿嘛,谁不会似的,赵向阳也提起了当初王俊生不肯要陈维民的事。 这俩人都四十来岁了,为了争个人,竟然像小孩吵架似的,互相揭老底儿,那情形,别提多好玩儿了。 俩人各自一琢磨,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得,我跟维民商议一下,看看他的意思吧。要是他乐意的话,就去工会帮一阵子。 咱可说好了啊,他只是借过去帮忙的,等着我们秋天开学了,你还得还回来。” 最终,王校长妥协了。 就这样,王校长和赵主席去找了陈维民,跟他说去工会帮忙的事。 陈维民不在乎干啥,他只想要一个认同,有一个让他发挥的平台。 所以得知赵主席让他去工会帮忙,他就点头同意了。 那时候林场的宣传工作还是很多的,陈维民到了工会,帮忙写材料、刻钢板、印刊物,每天都忙碌的很充实。 经他之手写的材料送上去,得到了上级领导的夸赞,而他刻板印出来的刊物,也是受到了工会和林场领导的一致好评。 同时,林场新任的团总支书记,也不断的找陈维民谈心,开导和鼓励他,并且引荐陈维民进入团组织。 有这么多人的鼓励和肯定,让陈维民的人生,发生了不同的变化,他越来越自信,越来越积极向上,对未来也充满了期许。 工作之余,陈维民开始动笔,创作文字。 陈维民的变化,全林场的人都有目共睹,盛希平自然也是看在眼里。对此,他还是挺欣慰的。 当然,此时的盛家,还有更要紧的事情,那就是,盛希康要去参加考试了。 七八年的高考,恢复到了七月份,七号八号两天,要是考外语相关专业,九号加试外语。 盛希康比盛希安多复习了大半年的时间,而且,周青岚和盛希安在各自的大学里,都淘登了不少的复习资料。 尤其是周青岚,她本身在东北师大,接触这些更多,特地给盛希安抄了不少复习材料和习题。 有大嫂和二哥帮忙,加上盛希康肯下苦功夫,接连几次局里举行的模拟考,盛希康都名列前茅,成绩非常好。 学校老师,对盛希康寄予厚望,时常鼓励他安抚他,让他一定稳住了心思,好好考试。 盛希康参加高考,这也算是盛家的大事了,家里人商议了一下,还是由盛希平陪着盛希康一起去松江河,参加考试。 五号这天上午,林场安排车,送参加高考的考生去松江河。 今年林场参加高考的考生不少,除了应届的高中毕业生之外,还有一部分是去年参加高考落榜的知青。 不少人落榜了不死心,复习一年,继续报考,这其中,就有王家川家的大儿子王天庆。 去年王天庆复习的时间短,没考上,他不死心,就跟知青队请了假,安心在家里复习,今年再次参加。 参加考试的人多,林场用了通勤车,载着满满一车人赶赴考场,奔向未知的人生旅途。 考生到了松江河,多数都投亲靠友,少数就住在旅店里。 周明远早就说了,让盛希康住在周家,盛希平也没矫情,领着弟弟去丈人家住着。 王春秀特地请了假,做了一桌子的好菜,给盛希康接风。 六号看考场,七号考试开始。 盛希平别的做不了,送盛希康进了考场之后,他就背着东西,去镇上收购站,把这一阵子攒的皮张和药材等都去卖了。 盛希康没报考外语专业,所以不需要加试外语,只考了两天就结束。 等着最后一科考完,盛希平和周明远这才敢问考的咋样。 “应该是还行,那些题我感觉都做过,有不少题型都是嫂子给寄来的资料里面的,就是稍微变一变,很简单,都能做上。 那作文也还行,我都会,写的也挺顺。”盛希康自己感觉着还行,挺有把握的。 第三百九十一章 王家川调走 盛希康高考结束,返回林场,盛云芳姐妹和盛希泰,正好开始期末考试。 两天以后,期末考试结束,姐弟三个也放假了。 孩子们都放假了,家里有人手看孩子,张淑珍总算能松口气,缓一缓。 正好这时候,盛希安的信寄回来了,说是他们七月末放暑假,到时候他会先去长春找周青岚,然后两人一起结伴回来。 家里接了信,都非常高兴,张淑珍指挥着俩闺女,把家里的被褥都拆洗了,再重新做起来。 又把家里家外,全都重新收拾了一遍。 高考结束的盛希康,也彻底放飞自我了,成天领着盛希泰,不是上山去下个套子,就是去河里别鱼亮子抓鱼。 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他下的套子,十个有九个都套不上东西。 那鱼亮子也是,明明就是照着他哥下鱼亮子的办法,可一晚上没几条鱼。 “哥,你就领我俩上山打回猎去吧。 这成天在家闲着也没事儿干,我下那套子不管用,啥都套不上。” 这天下午,盛希平下班回家,盛希康和盛希泰俩人就围着大哥,各种磨叽,想让盛希平领着他们进山去打猎。 “这时候青草没棵的,进山打什么猎啊?再说了,我这刚倒回来白班,我领你们去打猎? 咋地,还得让我请假啊?你俩可消停点儿吧,最近不是时候。” 盛希平沉着脸,没搭理那俩,径直进屋了。 “咋地了?瞅着你一脸不高兴呢?” 张淑珍正哄孙子呢,一扭头瞅见盛希平脸色不对,就问了句。 “妈,王叔要调走了,今天林场来了新书记。”盛希平坐在炕沿上,长叹一声说道。 “啊?你王叔要调走,调哪儿去啊?不对啊,按正理不应该是开春调动么?”张淑珍闻言一愣。 局下属这些林场的领导,短了三年长了五年,都要轮换调动,一般都是在冬运生产结束后。 这样一来,调动到别处,可以有小半年适应的时间,等到冬运生产再开始,基本上就熟悉情况了,可以更好的工作。 王家川就是七四年开春的时候,调到前川林场的,这一转眼四年了,确实该轮调。 可是七月份调动,这很明显不太合常理。 “我王叔是调到汤河林业局当局长去了。” 王家川在前川林场干了四年,前川林场连着四年冬季采伐量全局第一,工作成绩突出,受到上级表彰。 正好汤河林业局那边有个局长退下来了,上头就把王家川调过去,出任局长,主抓生产方面。 “哎呦,那不是挺好么?林场书记升局长,你王叔升官儿了。” 盛、王两家关系好,王家川升官儿了,张淑珍也替他高兴。 “我王叔升官儿确实应该高兴,可新来这位不是省油的灯,今天刚到,就给我们开会立规矩。 嫌乎这儿嫌乎那儿的,瞅着哪哪儿都不合格。 还说从今天开始,除非极特殊情况,不允许我们请假,还要开会抓生产什么的。 这会儿,估计场部的人,都在家骂娘呢。”盛希平叹了口气。 原本大家都以为,王家川调走,郑先勇能能提上来成书记呢,却没想到,省里直接派下来个人。 新来的这书记才三十出头,据说是在省林学院读过书,心高气傲,鼻孔朝天,见了谁都一副瞧不起的模样。 都说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位新书记刚一到,工作还没等交接明白呢,先给前川林场这些人,来了个下马威。 本来王家川要调走,大家伙儿提前不知道消息,心里头就挺不舒坦。 再来这么一个新书记,第一天就瞎搅合,好多人都挨了训,能没有情绪么? 母子俩正说着呢,盛连成也下班回来了,就见他沉着脸,进门往炕头一坐,也是唉声叹气的。 “咋?新来的书记也去你们小修厂了?”张淑珍一看,这不对劲啊,忙问了句。 “嗯呢,不光过去视察了,还这那的都看不顺眼,指挥着我们几个人,这得收拾,那儿得归拢的。 给我们几个指使的团团转,关键他说的那些都不在点儿上,烦死了。” 盛连成心烦呢,语气自然也不太好。 “这,咋还能这样儿呢?”张淑珍一听,忍不住也叹气。 以往,还真是没经历过这样的事儿。也不知道,这从省里调来个书记,是好是坏了。 “算了,别管谁当书记,反正咱都是干活,只要给咱工资就行,其他的也管不了那么多。 谁叫咱端人家的碗呢?”张淑珍叹了口气,劝那爷俩。 盛连成和盛希平这爷俩互相看了眼,各自叹口气。 话是这么说不假,可就怕这新来的领导啥都不懂瞎指挥。 “妈说的对,咱就是个普通老百姓,上班领工资,上头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去,反正跟咱也没多大关系。” 盛希平摆摆手,不想再说这些烦人的事儿。 “对了,爸,王叔要调走,咱是不是得过去看看啊?”盛希平忽然想起这事儿来。 盛家跟王家关系那么好,不能说王家川要调走了,盛家就不靠前儿了啊。 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事儿,盛家人可干不出来。 “嗯,一会儿吃完饭吧,咱俩去你王叔那坐坐,陪你王叔唠会儿。”盛连成点点头,说道。 就这样,盛连成爷俩抓紧时间吃了晚饭,趁着旁人还没来盛家听广播的工夫,去了趟王家川那。 王家川两口子正搁家收拾东西呢。 他家老二天庆,去年冬天当兵走了,老大今年参加了高考,考完试就回老家看望爷爷奶奶去了,还没回来。 家里头就王家川两口子,这里里外外不少东西要收拾。 王家川的媳妇一边收拾一边抱怨,嫌王家川这次调动太突然,几乎是什么征兆都没有。 组织上也没叫王家川去谈话,直接打个电话过来通知一声儿,这就要调走了。 “汤河林业局,林地面积一共才几万公顷,还在那么个三夹裆儿的地方,说的好听是林业局,也不比前川林场强到哪里去。 还局长呢,就是名声好听罢了,哪赶上在前川这儿啊。” 王家川媳妇把柜子里的衣裳都掏出来,一件一件重新叠了摞起来,搁包袱皮儿包上。 手上干活,这嘴里也没闲着,跟丈夫在那儿叨叨。 “你看你,这调动是上面领导安排的,也不是我说了算,我能怎么办啊? 再说了,好赖不济这也是局长,升了一级呢,你还有啥不满足的?” 王家川看着自家媳妇,很是无奈的说道。 汤河林业局,在抚松、靖宇、浑江三岔子,三地交界儿的这么个地方,五八年建局,有林地面积八九万公顷。 由于日伪时期,林地被大面积盗伐,所以汤河林业局的林业资源并不算特别丰富。 建局二十年,随着每年的采伐,可采林木蓄积量越来越少,所以效益并不是特别好。 王家川对这些心里有数,他也不知道上头为啥把他安排到汤河林业局去工作。 可调令已经下来了,新的林场书记也已经到任,这时候他能说啥? 赶紧收拾了东西,交接好工作,去汤河林业局上班就完事儿了。 “哼,你原来也是副局级待遇,这顶着名儿是升了一级成局长,实际上也没好到哪里去。” 王家川的媳妇,还是忿忿不平。 林场虽然是林业局下属,但是属于副局级单位,王家川是林场书记,跟副局长是同等级别。 调去汤河林业局当局长,表面上看是升了,可那边条件不如松江河,所以王家川媳妇就觉得亏。 “哎呀,行了,你这一天叨叨叨的烦不烦啊?不管在哪儿,好好干工作就完事儿了。 再咋地,也比当年扛着枪打仗那时候强吧?” 王家川是个大男人,不太在意这些细节,领导咋安排,他咋干活就完事儿了,哪有那么多废话啊。 王家川媳妇还想再说呢,正好这时候,盛连成父子,还有郑先勇、王俊生、赵向阳等人,陆续进了门。 “老王,搁家干啥呢?家里有没有啥要忙的?我们帮你啊。”郑先勇一进门,就扯着嗓子问道。 王家川一听,忙从屋里出来。 “哎呦,你们咋都过来了?媳妇,赶紧烧点儿水,沏壶茶。”一边说着,一边将众人让进了屋里。 众人一进屋,就见到这屋里乱七八糟的,一看就是两口子在家收拾东西呢。 “那啥,弟妹啊,你就别忙活了,我们都是搁家里吃了饭来的,不饿也不渴。 你该干啥就干啥,我们就是过来陪着老王唠会儿。” 王家川在前川林场四年,他工作认真,对人真诚大度,跟场里这些领导都相处的不错。 这马上要调走了,大家伙儿都想来坐坐,算是那么个心意。 人家是客气才这么说,王家川媳妇不能真的连杯水都不给客人准备,于是笑着招呼大家坐下,她出去烧水沏茶了。 屋里,众人议论纷纷,一个是说王家川这次调动太突然,猜测背后是不是又什么原因。 另一个,大家伙儿也对新来的书记,有那么点儿情绪。 “咳,其实也没啥,新官上任三把火嘛,人家过来肯定要有一些改变的。 再说这新书记年轻,又读过大学,水平肯定比我这大老粗要高。” 王家川最开始一直没出声,默默听着众人的话,到最后,他轻咳一声儿,开口道。 “新书记初来乍到肯定不适应,你们别有啥想法,好好配合新书记才对。 等着过一段时间,他顺过手来,场里各项事务都熟悉了,慢慢就会好的。” 王家川没说新书记半句不好,只嘱咐大家伙儿,一定要好好配合领导,做好自己的工作。 众人在王家坐了一个来钟头,这才各自离开。 “叔、婶子,希康和云芳他们都放假在家,闲着也没啥事儿,你这边人手不够,就喊他们过来帮着收拾。 要不然光指着我婶儿一人,这家里家外的,她忙不开。”临出门前,盛希平说道。 王家川虽然要调走了,可他还有工作没交接,这几天都得去场部,没时间在家忙活。 他媳妇一个人,家里这么些东西要归置处理,属实够她忙的,所以盛希平才这么说。 “哦,行,那要是明天你婶子忙不过来,就喊他们。” 王家川也没跟盛希平客气,点头应下了。 转过天,盛连成爷俩吃过早饭就去上班了,张淑珍直接打发了盛希康领着弟弟妹妹,去给王家川那边帮忙拾掇。 王家川一家子来到前川林场总共才四年,跟那些坐地户没法比,家里也没太多东西。 房子是公家的,他们得腾出来给新领导和家属住。 衣裳行李都收拾好了打包,锅碗瓢盆装起来,米面粮油啥的也不多,能带走的就带走,不行就送人。 至于其他的什么柴火啊、仓房啊这些,林场根本就不缺。 本来王家川说是留给那个新书记,他媳妇不乐意,干脆就送给了左邻右舍。 三天后,王家川跟新书记交接好了工作,家里面也都处理妥当。 林场安排了摩托卡,先送王家川两口子去松江河,然后松江河局里再安排大车,连人带东西,一起给送去汤河林业局。 林场众人知道王家川要走,不少人都去车站送行。 “王书记啊,不管走到哪儿,记得常回来看看,这也是你的家。 到那边了给来个电话,别让我们记挂着。”有人这么说。 “哎,放心,到那边肯定往回打电话、写信,你们要是有空了,也去汤河林业局找我啊,到时候我请你们吃饭。” 王家川笑呵呵的跟众人道别,然后上了摩托卡。 摩托卡司机发动车子,载着王家川夫妻驶离小火车站,王家川从车窗伸出手,朝着众人挥手。 “都回去吧,有空写信。”车子很快就开走了,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唉,王书记这人是真不错,工作能力强,对人还和气,说实话还真是挺舍不得他的。 也不知道,这新来的书记,还要怎么折腾呢,唉。” 众人见摩托卡跑的没了影儿,各自转身往回走,一边走,一边长吁短叹。 “咳,管那些呢,咱上一天班儿,给咱一天的钱,只要不克扣我工资,爱咋咋地。 他要是影响莪挣钱,嘿,那咱就说道说道。”有人满不在乎。 新领导咋地?新领导也是人,大家伙儿都是林业系统上班,谁也不比谁多个脑袋,怕啥? “那工资是国家给的,跟他有鸡毛关系?咱干咱的活,到月领工资就完事儿了。管他谁当书记呢,对吧?” “对,对,就是这话。”众人纷纷附和,一起往家走。 对于普通工人来说,上头领导换不换的,影响真不大,他们照常干活领工资就完事儿了。 可谁也没想到,林场这位新来的书记冯宝升,真要烧这三把火。 冯宝升打着支援国家建设的旗号,要求今年提前开始木材的采运生产,九月份一线生产人员就要到山上去驻勤采伐。 争取今年加倍完成上级布置下来的生产任务,产量再创高峰。 然后,冯宝升又嫌科室和后勤人员臃肿,要调整一线工队和科室、后勤人员的比例,将大量科室人员调去工队干活。 这其中,就有保卫科的事儿。 冯宝升觉得保卫科人太多了,连李正刚一共十个人,平常根本用不上,留四五个人就足够了,其余的都调工队干活去。 保卫科里大部分都是复转军人,身强力壮的,去工队干活也不要紧。 可后勤那边,有不少都是丈夫采伐出事故死了,家里孩子小,媳妇接班的那种。 这些女的没法去一线采伐,场里只能把她们安排在食堂或者仓库打打杂啥的,也就是给人家一个出路。 也巧,那天冯宝升下去检查的时候,几个看仓库的娘们儿没啥事儿,就坐在一起织毛衣闲聊。 这下让冯宝升抓了个现行,就觉得原本场里安排的不合理,太浪费人力了。 于是,冯宝升让人调查一下,后勤相关部门有多少这样的人员,精简三分之二。 把这些人都安排到火锯房去干活,把火锯房的那些男人们调到山上。 林场火锯房有两台火锯,专门处理各类木材,将木材按照要求锯成木方或者木板啥的。 这是个出大力的活,大老爷们儿在火锯房干一天,都腰酸背疼的呢,这些女人过去了,她们能干得了么? 郑先勇等人找了冯宝升好几次,可冯宝升执意如此,还拿什么女人能顶半边天之类的话,来堵郑先勇他们的嘴。 没辙,那些女人就只能去火锯房干活了。 不得不说,东北老娘们儿个个儿都挺虎,都有个不服输的劲儿。 这些人调到火锯房,顶着两台火锯震耳欲聋的声音,将那些粗木头、细木头、长木头、短木头、好木头、烂木头各种切割。 使其成为木方、木板等各种产品,然后运到局里,销往其他地方。 在这样的环境里,女人们渐渐养成了大嗓门粗喉咙,嬉笑怒骂的声音,比火锯的声响还大,一个个都练的钢筋铁骨力气不亚于老爷们儿。 冯宝升这三把火烧下来,整个儿林场一团乱,郑先勇几次找冯宝升吵,想要制止这种局面。 可这位新书记根本不听,反倒说郑先勇太过保守,没有革新精神。 同时,这位还往上面打电话告状,说郑先勇不配合工作等等。 郑先勇因此,挨了上级的批,弄得他也没辙,只能大撒手,啥都不管了。 盛希平原本在保卫科,这回也调动了,直接被安排到工队,上山伐道影子、修路,为接下来的木材采运做准备。 好歹盛连成岁数在呢儿,又有技术,没有他在小修厂镇着不行,冯宝升这才没把主意打到盛连成头上,依旧让他兼任小修厂厂长。 一转眼,鸡飞狗跳的日子过去了大半个月,放暑假的周青岚和盛希安,终于回来了。 “妈,我大嫂和二哥回来了。”盛希泰一路小跑,进大门就喊道。 盛希平上山干活去了,就连盛希康,也被归到了知青队,一起上山劳动。 所以周青岚他们回来,盛希平没工夫去松江河接。 周青岚在娘家住了一晚上,七月三十一号这天,坐小火车回了林场。 盛家这边提前接到消息,张淑珍打发了盛云芳姐妹还有盛希泰,去小火车站接人。 盛希泰腿快,接到嫂子和二哥之后,就飞奔回来报信儿。 “不光是二哥和大嫂回来了,小峰还有他妹妹陈月,也跟着一起来的。”盛希泰气喘吁吁跑进院,跟母亲说道。 “呦,小峰领着他妹妹来了?哎呦我的天,这也不提前说一声儿,咱好准备准备啊。” 张淑珍一听,忙从凳子上起身,抱起来小孙子盛新宇,领着盛新华,一起往外走。 张淑珍刚走到大门外,就见到周青岚、盛希安领着陈峰和一个小姑娘,旁边跟着盛云芳和盛云菲姐妹,一行人欢欢喜喜的走了过来。 “奶奶。”陈峰一见张淑珍,高兴的就冲了过来,一把保住了张淑珍。 “哎呀,可想死我了,奶奶,你想我没有?”陈峰仰头看着张淑珍,笑嘻嘻的问道。 “想,那怎么能不想呢?哎呦,我大孙子都长这么高了,再有两年,不得比奶还高啊?” 张淑珍看着眼前比她也就矮半个头的陈峰,惊喜道。 “这就是小月儿吧?长得可真俊啊,来,上奶奶这儿来,让奶奶瞅瞅。” 这时,周青岚领着陈月走到近前,张淑珍一见陈月,忙把盛新宇递给了周青岚,然后上前来扯着陈月的手,上下打量。 “盛奶奶好,我放暑假了,在家闲着没事儿,就跟我哥一起来盛奶奶家住几天。给奶奶添麻烦了。” 陈月乖巧的站在那里,朝着张淑珍笑笑,倒也不怯场,很有规矩的说道。 “哎呀,那还麻烦啥?你能来,奶奶高兴还来不及呢。”张淑珍见陈月这般乖巧懂事,稀罕的不得了。 “呦,新华,你不是天天念叨找妈妈么?妈妈回来了,瞧见没?赶紧叫妈妈啊。” 张淑珍正要领着陈月往屋里走,低头却发现,盛新华正抱着她的腿,往她身后躲呢。 再往旁边一看,周青岚抱着盛新宇,眼中含泪的朝着盛新华伸手,却被盛新华躲开了。 第三百九十二章 想个招儿呗 盛新华才两周岁半,这么点儿的孩子,记忆力没那么强。 不知道是这么久没见到妈妈生疏了,还是嫌妈妈扔下他好久不回来,反正那娃就抱着奶奶大腿,眼泪巴擦儿的瞅着周青岚。 “新华,我是妈妈啊,怎么不认识妈妈了么?” 周青岚一见儿子这样,只觉得心如刀割,孩子时间长不见面,都不敢认她了。 “来,让妈妈抱抱,妈妈可想你呢。”周青岚蹲下来,朝着儿子伸手。 盛新华歪着头打量着周青岚,却没有上前,依旧抱着张淑珍的腿。 “孩子小,你这一走四五个月,他想不起你来。没事儿,回头你哄哄他就好了。” 张淑珍一见这样,只能劝周青岚两句。“走,进屋,咱进屋坐下慢慢说。” 周青岚眼中含泪,抱着盛新宇起来,盛希安和盛云芳他们,拎着大包小裹的东西,一行人进屋坐下。 “哎呦,我咋看着老二又黑又瘦的呢?姑娘,你也瘦了。咋地,学校吃的不好啊?” 张淑珍打量了大儿媳还有二儿子急眼,心疼的说道。 周青岚确实是瘦了些,主要是她之前怀老二加上坐月子,张淑珍伺候的精心,胖了不少。 等她出门去读书,给盛新宇断了奶,加上学校的伙食确实不像家里那么好,再忙一些、刻苦学习,自然而然的就瘦了。 至于盛希安,他们在学校天天都锻炼跑操,时间久了自然会瘦一些黑一点儿,这是很正常的。 “妈,学校里吃的还行,食堂什么都有,也有肉菜。 主要是学习累,大家伙儿都拼了命的学习,想把过去耽误的这几年补上,天天都学到挺晚。”周青岚解释道。 确实如此,这些恢复高考后第一批考上大学的人,最大的都快三十了。 参加劳动这么些年,总算盼来了大学生活,好多人都像疯了一样拼命的学习,想要把失去的时间补回来。 没有人在学校里嬉笑打闹,几乎随时随地,他们都捧着书阅读。 这些人渴望知识、渴望学习的热情,是旁人无法理解的。 “嗯呢,我们学校也是那样,都赛着伴儿的学习,晚上熄灯了,就躲在被窝里打手电看书。” 盛希安那边点点头,这是普遍现象,几乎每一所大学都是如此。 “哎呀,那也不能光顾着学习,不爱惜身体啊。”张淑珍心疼坏了。 “芳儿啊,快,给你钱,赶紧去商店看看还有没有肉了,要是有啊,就买点儿肥的回来,咱今下午包饺子。” 张淑珍忽然想起来,赶紧掏钱,打发盛云芳去买肉。 这些日子,盛希平被调去伐道影子,天天起早贪黑的干活,根本没工夫进山打猎。 花花也有些日子没往家里送肉了,所以张淑珍才说,让盛云芳看看去买点儿肉。 今天有小火车上来,肯定能给商店捎点儿肉啥的,至于抢不抢的上,那就不知道了。 “哎,知道了,妈。”盛云芳接了钱和肉票,一溜烟的就去跑出去了。 周青岚这会儿,也想起来了,她还带了些东西回来呢,于是赶紧敞开包,从里头往外掏东西。 有她从省城买回来的糖、点心、奶粉、麦乳精,还有给家里弟妹们买的衣服、鞋子、头花、文具等等,掏出来一大堆。 大学生有补贴,一个月二十四块钱,而且学校食堂的饭菜都不贵,像周青岚饭量小,一个月还能剩下不少钱。 加上盛希平、周明远、周青扬他们每个月还给周青岚寄点儿钱,所以周青岚手里头挺宽裕的。 她也不咋花钱,省下的都留着,正好给家里人买东西。 “新华,来,妈妈这儿有糖,快来。” 周青岚从纸包里抓出几块糖,分给陈峰、陈月、盛希泰他们,然后朝着盛新华招招手。 盛新华挨着奶奶坐的,见到糖果,小家伙眼睛一亮,扭头瞅了奶奶一眼。 张淑珍一见孙子这样,知道这是馋好吃的了,于是抬手摸了摸新华的小脑袋瓜儿。 “去吧,你妈给你好吃的还不要?” 终究是小孩子,抵抗不住糖果的诱惑。 盛新华走到周青岚跟前儿,挨着周青岚,不太好意思的喊了声妈妈。 “哎,我的大宝贝儿子。” 周青岚一把将孩子抱起来,放在腿上,从袋子里抓了一把糖果,塞到了盛新华的衣兜里。 “好儿子,再叫声妈妈。” 出门读书的日子,周青岚最惦记的就是家里俩孩子。 刚才进门,盛新华不认她,周青岚那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妈妈。”盛新华手里攥着两块糖,仰头又喊了声儿,还在周青岚脸上亲了下。 周青岚激动的,紧紧搂住盛新华,赶紧又拿了两块饼干给他。 周青岚身边,坐着盛新宇呢,这小家伙已经十个月了,有时候可以扶着东西站起来。 见妈妈给哥哥了糖果,这小家伙张着嘴,淌着口水,手脚并用的爬到了哥哥跟前,朝着哥哥啊啊的叫唤。 那意思很明显,他也想要好吃的。 “哎呦,新宇这是也馋了吧?快,用刀把糖切开,切成四瓣儿,给他尝尝不要紧。” 张淑珍一看就知道小孙子这是干啥呢,于是赶紧招呼盛希泰,把糖切了给盛新宇一点儿尝尝味道。 那糖块大,不敢给盛新宇整个儿的,怕他噎着。 盛希泰闻言,立刻拿着糖去了厨房,用刀将糖块一切四份儿,然后将其中一份儿塞到了盛新宇嘴里。 甜甜的糖果一入口,小新宇立刻就瞪大了眼睛,眉开眼笑的坐下来,安静吃糖了。 这时候,去买肉的盛云芳,蹬蹬蹬跑了回来,一进院子就喊。 “妈,肉我买回来了,好不容易抢着一块儿,三斤来的,多不多啊?” 张淑珍忙从屋里出去,接过来闺女手里这块肉看了看,应该是前槽,不算太肥。 这年月,大家伙儿都爱吃肥肉,瘦的没人稀罕,同样的价钱,肥的吃着多香啊。 “行啊,挺好的,下午剁了咱包饺子吃。” 瘦了点儿,也没招儿,能抢着就算不错了,大不了调馅的时候再放点儿大油呗。 张淑珍随手将肉放到了一个小盆里,搁到架子上。 然后招呼了闺女进屋,“你大嫂给你们买了挺漂亮的发卡、扎头的绸子,快去看看吧。” 屋里,周青岚把她带回来的东西,挨个儿给小叔子小姑子们都分了,其余的交给婆婆保管。 然后就在炕上,两手各搂着儿子,陪儿子们玩。 毕竟是母子,血脉相连,经过这一会儿的相处,盛新华已然不像方才那么生疏了,依偎在母亲怀里,笑的可开心呢。 大家伙儿闲聊一会儿,也就快中午了。 要是平常,这七月里天气热,中午多数就不做饭了,早晨馇的粥还温乎着,随便对付点儿吃的就行。 可今天周青岚和盛希安回来,加上还有陈峰兄妹,就不能这么瞎对付了。 于是张淑珍招呼了盛云芳姐妹,赶紧去收拾着炒几个菜,再焖一锅米饭。 中午,一家子欢欢喜喜吃了顿饭,下午周青岚哄着盛新华和盛新宇睡个午觉。 盛希泰领着陈峰和陈月出去玩,张淑珍则是跟俩闺女剁馅、和面。 等着盛新华哥俩都睡着了,周青岚也出来帮忙。 娘几个趁着孩子睡觉的工夫,抓紧时间包饺子,等盛新华和盛新宇睡醒,饺子已经包了大半。 正好盛希泰他们出去野够了,摘回来一小盆托盘儿,还捞了半水桶的蝲蛄。 盛希泰和陈峰哄着盛新华哥俩吃托盘,又抓了个小蝲蛄放北炕上爬。 还别说,这玩意儿哄孩子太好用了,俩孩子看着那倒着爬的蝲蛄,眼睛都直了,哪里还顾得上去南炕捣乱? 就这样,南炕上娘几个顺顺当当的包完了饺子,赶紧端外屋去。 五点左右,张淑珍发话,烧水准备煮饺子,五点半,盛连成率先回家。 一进自家院子,盛连成就闻到了一股子韭菜馅儿的鲜香。 “今天包韭菜馅儿饺子了?呦,这咋还两个锅一起煮呢?” 盛连成知道大儿媳妇和老二要回来的事,他猜着,以张淑珍的一贯风格,今天家里差不多能包饺子。 果然,一进屋就瞧见张淑珍和周青岚俩人,一东一西站在锅灶前,正用勺子轻轻搅动锅里的饺子呢。 盛连成一时有些懵,这是包了多少饺子啊,还两个锅煮。 “包了两样儿馅儿,韭菜肉还有芹菜肉的,爱吃哪样儿就吃哪样儿。” 张淑珍一边看着锅,一边笑道。 这时候一般韭菜就窜薹了,有的人说,这韭菜窜薹不能割,割了韭菜就死。 张淑珍没管那些,盛家菜园里两垄韭菜刚窜薹,就让她割下来包饺子了。 “他们在学校一天天靠的不轻,都瘦了,做点儿好吃的,给他们补补。” “嗯,行,你看着安排。我洗个手。” 盛连成点点头,舀了一盆水出去,用肥皂仔仔细细洗了手,然后进屋。 一进屋发现,不光是盛希安、周青岚回来了,家里还多了俩人,陈峰和一个小姑娘。 “爷爷,你回来了。想我没?我又来蹭饭了,这回还领了我妹妹来。” 陈峰一见盛连成进门,嬉皮笑脸的就过来了,笑着问道。 “想,那能不想我孙子么? 这就是你妹妹小月儿啊?哎呦,这么好看的丫头呢,快来,让爷爷瞧瞧。” 盛连成一把抱住了陈峰,拍拍他肩膀,然后朝着陈月招招手。 陈月乖乖走到近前来,跟盛连成打招呼,“盛爷爷好,我是陈月。” “哎,好,好,这孩子,真稀罕人。” 盛家男多女少,盛希平这辈儿四男两女,到了盛新华这辈,目前就俩男娃娃。 盛连成就盼着有个孙女,所以见了乖巧可爱的陈月,自然稀罕极了,朝着陈月和蔼又慈爱的笑着。 “来这儿就跟家里一样,不用拘束,想吃啥跟你奶说。 平常跟着你小叔出去玩,加点儿小心,咱这儿又是山又是河的,多注意点儿。”盛连成不放心的叮嘱了两句。 “老六,你听见没有?不许你领着小月儿他们去太危险的地方啊。 钓鱼台那头绝对不许去,还有什么防空洞啥的,都不行,太深的林子也不成。 小月儿是个姑娘家,不是你们这些皮小子,可不兴跟你们满山跑,万一磕了碰了的咋整?” 盛连成转过头,又嘱咐了老疙瘩盛希泰一番。 “哦,知道了,爸。你放心吧,我不会领小月儿去那些地方的。” 盛希泰如今大了,比以前懂事不少,这点儿事不用盛连成嘱咐,他也明白。 “嗯,记着你说的话啊,别忘了。”盛连成点点头,过去逗孙子玩了。 这时,饺子煮熟出锅了,张淑珍喊了一声儿,屋里盛希泰、陈峰几个,都出去帮忙端饺子。 刚出锅的饺子烫,这大热天都不爱吃热的。 再说了,盛希平还没回来,大家伙儿就没着急吃饭,坐在那儿等会。 这时,外头响起脚步声,盛希平穿着大靴子,咕咚咕咚的走进了院子。 “哎呀我的天,这咋造的一身泥啊?” 周青岚听见动静从屋里出来,结果就见到盛希平一身泥滚千球的样子,周青岚顿时就愣住了。 “你们保卫科干啥去了,咋还能造成这样?” “保卫科啥啊保卫科?早就让人给刷下来,回工队了。” 见着媳妇回来,本应该高高兴兴的,可盛希平这一身的泥,加上最近这些破烂事儿,实在是心情不咋美丽。 “咱场新来个书记,一天天可能折腾了,这时候就让我们上山去伐道影子修拖拉机道,准备过一阵子就上山伐木。 今天修那段路都是沟塘子,你瞅给我造的这一身。” 盛希平低头瞅瞅自己,那工作服的裤子,都快看不着本色儿了。 “换新书记了?那王叔呢?调哪儿去了?”周青岚一愣,这时候调动?啥情况? “调汤河林业局当局长去了,新来这个是从省里直接下来的,官儿不大,架子不小。 你是不知道,这一天天的,可能折腾了。” 盛希平一边说,一边将大水靴子脱下来,然后把身上的工作服也一起脱了。 周青岚给打了盆水,盛希平洗把脸,投手巾擦擦脖子,然后又用这盆水,往脚丫子上浇了下冲洗冲洗。 这个天气穿着水靴子捂一天,那味儿能好了么? 这会儿也没那工夫好好泡泡脚啥的,弄点水冲一下,好歹去去味儿,不然他怎么进屋吃饭?那一屋子的人还不都得让他熏出去啊? 冲完了脚丫子,盛希平也懒得擦脚了,直接趿拉这周青岚递过来的一双旧布鞋,迈步进屋。 “哎呦,陈峰和月儿来了?小月儿,离开你妈,晚上不能哭鼻子吧?” 盛希平一进屋,就看见了陈峰和陈月,于是故意问陈月道。 “不会,有哥哥和婶婶在,我才不会哭呢。”陈月被盛希平取笑,一脸的不好意思。 这几个月来,每到周日,邵敏芝都做些好吃的,叫周青岚过去吃饭。 最开始周青岚不好意思去,觉得太麻烦人家了。 邵敏芝就说,想请周青岚给陈峰指点一下功课啥的,免得陈峰跟不上。 之前陈峰的功课都是周青岚操心,陈峰回省城之后,周青岚还担心过,就怕陈峰跟不上。 如今她来省城念书了,离着陈家也近,既然邵敏芝开口,周青岚不好拒绝。 所以周日就到陈家,去给陈峰讲讲课。 这一来二去的,陈月跟周青岚就熟悉了,也缠着周青岚让她给自己讲课啥的,周青岚就成了陈家兄妹的家教,跟这俩孩子相处的特别好。 要不是这样,邵敏芝也不会放心,让陈月跟着来。 “行,只要不哭就行,咱这儿好玩的地方多,得空了让你云芳、云菲姑姑,带你去捡蘑菇、摘托盘儿啥的都行。” 盛希平就是故意逗陈月的,既然陈瑞卿两口子敢让陈月来,那就肯定没问题。 “哎呀,先别说那些,赶紧坐下来吃饭吧。正好,饺子不热了,赶紧吃饭。” 张淑珍招呼了大家伙儿坐下,赶紧吃饭。 “今天包了韭菜肉馅和芹菜肉馅的饺子,喜欢吃哪样儿就吃哪样儿,随便吃,敞开了吃。” 这阵子忙,再说天气热,烧火做饭啥的遭罪,张淑珍也没心情做啥好吃的。 有时候炒俩菜,有时候干脆就黄瓜蘸大酱、拍黄瓜啥的对付着吃,带馅儿的有日子没做了。 所以大家伙儿一看桌子上香喷喷的饺子,都眼睛放光。 张淑珍一发话,各自动手,舀蒜酱、蘸饺子,吃的那叫一个香。 “嗯,嗯,还是咱家的饭菜香,这饺子里头肯定放了不少大油,真好吃。” 盛希安一边吃着饺子,一边点头,学校里可吃不着这么香的饺子,太好吃了。 “是啊,我看那肉有点儿瘦,调馅的时候特地放了大油,香吧?香就多吃。” 张淑珍一听,把盘子又往盛希安那边挪了挪,让儿子多吃。 “月儿,能吃得惯不?”张淑珍看着那边,吃饭文静又秀气的陈月,笑问道。 “吃得惯,奶奶包的饺子太好吃了,真香。” 陈月也是挨过饿吃过苦的孩子,以前啃菜团子都不嫌,还能嫌饺子不好吃么?她就是天生吃饭慢,不是不爱吃。 “好,好,爱吃就行,你想吃啥跟奶奶说啊,奶给你们做。” 做饭的人,最爱听别人夸她做饭好吃,张淑珍也不例外,当即就笑开了花,一个劲儿的往陈峰陈月跟前儿夹饺子。 “这些是韭菜馅儿的,也好吃,尝尝。” “嗯,好吃,谢谢奶奶。”陈月夹起一个韭菜馅儿饺子咬了口,连连点头,一个劲儿的夸饺子好吃。 这么乖巧可爱又懂事的女娃娃,谁能不喜欢啊? 盛家人对陈月,那是别提多热情了,这顿饭,差点儿没把陈月给撑着。 吃过了晚饭,一家人坐在炕上随意闲聊。 盛连成他们少不得要打听打听盛希安和周青岚在外面上大学的事儿,尤其是对冰城,大家都充满了好奇。 今年牛毛广季节一过,林场又有好几户人家买了收音机,所以晚上来盛家听广播的人没有之前那么多了。 倒是陈维国等人,得知盛希安他们回来了,都过来凑凑热闹。 尤其是陈维民,他跟盛希安年纪相仿,俩人是同学,也是好友,所以就跟着一起过来。 盛希安不知道陈维民安了假肢的事儿,这冷不丁一见面,还给他吓一跳。 等得知陈维民去安了假肢后,盛希安和周青岚都说,这样看起来好多了。 等到得知局里按临时工给陈维民安排了工作,目前是工会干事的时候,盛希安也替老同学高兴。 “嗯,得亏局里临时工名额下来的早,一切手续都办好了,王书记才调走的。 这要是晚几天,我感觉维民这临时工又得卡那儿去。”王建设在旁边,忽然冒出来一句话。 这话啥意思,屋里的人都明白。 以冯宝升那尿性,连那些后勤的妇女都能安排到火锯房里,又怎么可能接受陈维民? 所以才说,得亏手续都办完了。 “哎?希平,这新来的也太能折腾人了,就没有啥招儿,治一治他?要是能给他撵走了才好呢。” 王建设挨着盛希平坐,在盛希平耳边,小声嘀咕。 最近大家伙儿被安排去伐道影子、修路,一天天泥里水里的折腾,都累草鸡了。 这些活本应该上秋天冷了之后干,那时候雨水少,沟塘子里比较干,修出来的路也好走。 这时候动不动就下雨,一下雨那沟塘子里面全是水,这活实在是太难干了。 修路的都是年轻人,都暴脾气,大家伙儿在山上一边儿干活,一边就骂。 王建设知道盛希平主意多,所以就跟他嘀咕这事儿。 盛希平眸光一闪,笑了,“寻思啥呢?人家是省里直接空降过来的,有背景有靠山,咱这小老百姓有啥招儿? 算了,安心干活吧,这时候活本来就不好干,天气也不成全人。 慢慢磨悠去呗,反正也不着急,离着冬运还大老远呢。” 盛希平啥也没说,只朝着王建设还有陈维国他们笑了笑。 几个人相视一笑,谁也没再多说。 第三百九十三章 北大 盛希平等人白天上山干活,都累的够呛,所以大家伙儿在盛家也没呆太久,不到八点,便各自回家休息。 盛新华和盛新宇都困了,可俩孩子恋着妈妈,怎么都不肯睡。 最后没招儿,周青岚把俩孩子都抱西屋去,说是晚上跟孩子们一起睡。 盛新华这才满意了,挨着弟弟躺下,一手还拽着妈妈的手不肯松开。 盛希平洗漱完回屋,就见到这个场景。 周青岚侧着躺在炕上,身前是小儿子盛新宇,旁边是盛新华。 盛新华握着周青岚的手,闭着眼睛也不知道睡着没睡着,周青岚就这么歪着,目光柔和的看着俩儿子。 盛希平也没吭声儿,轻手轻脚的上了炕,挨着媳妇躺下。 一手搭在媳妇腰间,另一手支着头,隔着媳妇,看着那俩崽子。 盛新宇是真的睡着了,盛新华应该是还没睡实,那眼皮偶尔跳一下。 “你不在家,一般就是我搂着老大,咱妈哄老二。 老大那臭小子,心眼子可多呢,他是怕睡着了你又不见,你瞧他,装睡呢。” 盛希平挨着媳妇,轻声笑道。 果然,盛希平这么一说,盛新华就睁开了眼睛。 “爸爸,睡不着,睡中间。” 这小子跟他爸睡习惯了,冷不丁换位置,他不适应。 这话一出,周青岚扑哧一声先笑了。 身后的盛希平则是一脸无奈,搭在媳妇腰间的手,不甘心的往上移,摸了一把。 然后,盛希平起身,将大儿子抱过来,放在了他们两口子中间,又把小儿子往炕稍那边推了下,省得这头太挤。 盛新华躺在爸爸妈妈中间,往左瞅瞅他爸,往右看看妈妈,这下高兴了,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 正好这时候,林场也停止供电了,屋子里一下陷入黑暗之中。 “行了,好好睡觉吧,晚上不许起来闹人啊。”盛希平拍了拍儿子,念叨着。 盛希安和周青岚回来的消息,第二天林场就全都知道了。 王校长特地登门,找二人来商议,问问他们能不能趁着暑假的工夫,给秋天上高二的学生补补课。 毕竟这俩是前川林场仅有的两名大学生,还都是特别好的大学。 不说别的,讲一讲学习方法,讲一讲大学里的见闻,对这些山窝窝里的孩子们,那都是非常有用的,能够开拓他们的眼界和见识。 除此之外,王校长还跟周青岚商议,能不能再弄个夜校啥的,让周青岚给学校那些老师们也讲讲课。 前川林场比不得局中心校,没有那么好的师资条件,这些老师大多文化都不高。 不管怎么说,周青岚都是从前川林场走出去的第一个师范大学生,之前又教过书。 让她来给讲讲课,也提高一下老师们的水平。 王校长这么说了,周青岚和盛希安也不好推辞,就这样,俩人回家也没得闲休息,讲课去了。 上午王校长刚把二人请走,下午林场那位书记就安排人来找盛希安了,说是盛希安不能在家闲着,得去工队干活。 盛家人直接就说,盛希安被王校长请去讲课了。 冯宝升一听,就不太高兴,把王校长叫了过去。 “老王啊,我怎么听说,你们学校还没放假呢? 干啥啊?都啥时候了,还不给孩子放暑假呢?”一见面,冯宝升就问道。 “哦,就高一的学生,他们秋天不是要上高二么?明年就得高考了。 所以学校决定不放暑假,让他们在学校上课。”王俊生不知道冯宝升叫他来干啥,就一五一十的回道。 “这也是为了孩子们好,他们现在刻苦用功点儿,指不定明年就能考个什么大学,将来也有更好的出路。” “老王,你这思想好像有点儿危险啊,啥叫更好的出路? 哦,考上大学就叫好出路啊?留在林场就不行? 他们是森工子弟,留在林场上班,为国家建设做贡献,这就是最好的出路。 咋地,王校长看不起出大力的林业工人呗?”冯宝升故意找茬,借王俊生的话扣帽子。 王俊生能当校长,也不是一般人,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他还能听不明白? “冯书记,看着你年纪轻轻的,说话怎么比我个老头子思想还守旧呢? 你这一套,都什么年月的理论了? 这都恢复高考两年了,作为林场书记,你怎么还有读书无用的思想呢?” “知识分子是工人阶级的一部分。 树雄心、立大志,向科学技术现代化进军。 这是上头领导人说的,报纸上都刊登了。 咋地,冯书记是觉得,上头这些领导说错了?人家都不如冯书记厉害呗?” 要不说王俊生能当校长呢,人家是真有点儿墨水的,这几句话说的漂亮,直接就把冯宝升给噎的无言以对。 这年月,还没有那句“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但是经过恢复高考,经过上面的宣传引导,大家也都认识到了文化知识的力量和作用。 多少人都殷殷叮嘱自家孩子,一定得好好学习,将来考上大学,好报效祖国。 作为校长,王俊生一直力行教书育人、培养人才。 过去很长的时间里,大家都认为读书无用,不管王校长怎么激励劝说,大多数的学生根本提不起兴致来读书。 如今,恢复高考的政策出来,让无数莘莘学子看到了读书成材的希望,唤醒了人们内心渴望知识的力量。 好多孩子转变了观念,开始用功读书。 王校长当然要给这些孩子再加把劲儿,尽其所能的推一把,让孩子们走得更远飞得更高。 没想到,今天在冯宝升这里,却听到了这么一套说辞。 王校长顿时就不高兴了,他是林场老人了,才不管那些呢,该怼就怼,直接给冯宝升怼的哑口无言。 “亏得冯书记还是林业大学的高材生呢,就这个思想觉悟啊? 呵呵,那你可得好好学习学习了,要不然跟不上时代,还怎么领导林场啊?” 冯宝升来前川林场后,各项举措都不得人心,大家伙儿积怨已久。 要是冯宝升不找王校长的茬,王校长还能忍着,可冯宝升竟然质疑王校长对学校的安排,这个绝对忍不了。 冯宝升读过林业大学这事儿,林场人都知道,冯宝升自己也很是引以为傲的。 可实际上呢,他当时根本不是考上的,是家里关系硬,通过工农兵大学生推荐,去读的大学,算不得真材实料。 以往也就罢了,如今这一恢复高考,像冯宝升他们这些人,工农兵大学生的文凭也就不值钱了。 所以王校长这么一说,又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语气,可是把冯宝升气的够呛,脸胀的通红。 “再说了,高一学生不放暑假,留校学习,这是局里统一决定的,局教育处有文件。 咋地?我按照上级领导指示办事儿,还有错儿了?” 王校长可不管那些,当校长的口才都好,不等冯宝升开口呢,几句话又怼上了。 这下,可把冯宝升气的不行,但他又不知道怎么说好? “那,你也不该把盛希安叫过去讲课啊?他算什么,凭啥就去给学生讲课?” 冯宝升鼓不住了,几乎是喊着说出来的。 王校长一愣,随即明白了,合着这位把他叫过来,质问了一大堆,是因为这个啊。 “这话说的,人家是哈工大的高材生,将来毕业了是国家干部,我不找他去讲课,我找谁去讲课? 要不然,冯书记你去给学生讲几节课?正好,也让学生们见识见识林大高材生的水平?” 学校虽然属于林场,但又不完全在林场管辖之下,上头还有林业局教育处、省教育部门。 王俊生在前川林场中小学多年,成绩还是有的。 尤其是去年前川考出去俩大学生,今年盛希康也很有可能考上好大学,王俊生有的是底气,他才不怕得罪冯宝升呢。 大不了换个地方,不管去哪里,他的待遇也不能差了,怕啥? 冯宝升被王校长这一连串的话,怼的哑口无言,不知道怎么应付。 “行,行,你有本事,我倒要看一看,你能折腾出什么花样儿来。 一个林场的学校,连个正经师范毕业的老师都没有,你再折腾还能咋地?山鸡窝里还能飞出金凤凰啊?” 王校长根本就不惜的理他,一甩手离开了场部,回学校去,立刻让人把所有老师都叫过来,开会。 这回,王校长也是发了狠,不管用什么办法,都得提升教师水平,决不能让人瞧扁了。 学校这些老师呢,一个个也斗志昂扬。 所以在听见王校长说,每天晚上让周青岚给他们讲课的时候,大家伙儿都挺高兴。 他们也想知道,这师范大学里头,都教什么。 就这样,周青岚白天给高一的学生讲课,晚上给学校的老师讲。 她这个暑假,本来应该是回来休息,这下倒是比上课还忙。 不过,周青岚却很喜欢这种忙碌,再累心里也高兴。 盛希安和周青岚放假回家,还领回来陈峰和陈月,盛家比往日热闹许多。 当然,对于做饭的人来说,多少就要费些心思了,尤其是陈峰和陈月在,不能总糊弄。 好在菜园子里啥菜都有,盛希泰和陈峰成天去抓鱼摸虾,盛云菲她们还能去山里捡点儿松蘑、小黄蘑啥的。 再加上花花往回送了只隔年沉,张淑珍又是包馄饨又是包包子的,换着花样儿的给家里人做了吃,日子倒也过的充实。 转眼间,八月过去一半儿了,盛希安和周青岚,也快要返校了。 这天一早起来,外头就稀稀拉拉下起了雨。 场部大喇叭,五点半就开始喊了,今天休息,工队不上班。 一听说不用上班,盛希平拽过来被蒙上头,搂过来媳妇继续睡觉。 “哎呀,你上一边儿去,你不用上班,我还有事呢?啥时候了,还能等着咱妈起来做好了饭叫咱是咋地?” 周青岚扒拉开盛希平不老实的手,起来穿衣服。 “叫就叫呗,你这马上就要开学返校了,我想多跟你亲热亲热还有错儿了?” 盛希平才不管那些呢,跟着坐起来,伸手搂住媳妇腰,就去亲她的脸颊。 亲着亲着,俩人就重新躺被窝里了。 下雨天工队不上班,小修厂也没活,盛云芳他们还有几天开学,张淑珍也乐得晚点儿起来做饭。 一家子睡到了六点半,这才起来弄了点儿吃的,吃完各干各的。 难得休息,王建设等人就跑盛家来,找盛希平唠嗑儿。 大家伙儿正说话聊天呢,忽然就听见大喇叭里头喊,让盛家人去一趟场部,有电话找他们。 盛希平一听,就以为是周明远来电话了,估计是说周青岚他们返校的事儿,于是打着雨伞就去了场部。 等他到场部的时候,那边电话已经挂断了,办公室的人跟盛希平说,对方约好了一会儿再打过来。 盛希平点点头,就在场部办公室坐下来等了会儿,果然,没过五分钟,电话又响了。 这边接起来电话一问,正是找盛家人的,盛希平赶紧接过来电话。 “你好,我是盛希平,请问哪位?” 电话里有嘈杂的干扰声音,是长途电话信号不好的缘故。 “希平啊,希平,是我,陈瑞卿。 你家老三考上大学了啊,北大,我这儿特地给打听的,我估计不用到明天,你们局里就接到通知了。” 电话那头是陈瑞卿,伴随着滋啦的干扰声,陈瑞卿告诉了盛希平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啥?我们家希康考上北大了?”盛希平直接就傻眼了。 “哥,你没弄错吧?我们家希康有那本事?他能考上北大?” 盛希平就觉得脑袋瓜子都嗡的一下,这不太可能吧? 去年家里一个哈工大一个东北师大,他都说这是老盛家祖坟冒青烟了。 这回再来个北大?那特么不是祖坟冒青烟,是着了。 有人放火把老盛家祖坟给点了吧?要不然能有这好事儿? “你看,我还能跟你撒谎么?咱省总共能出几个北大的啊?我挨个儿核对的,就是你们家希康。” 陈瑞卿在省城人脉很广,跟招生办那头都有熟人,打听这点儿事还是很容易的。 长途电话很贵,陈瑞卿用的是公家电话,也不好跟盛希平唠太久,把好消息告诉盛希平之后,便挂断了电话。 这头,盛希平手里拿着电话,愣在了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希平,你咋地了?谁来的电话啊?我光听着你说啥北大不北大的。谁在北大念书啊?” 办公室里的人瞅着盛希平,很是好奇的打听。 “哦,没事儿。那啥,先回家了啊,改天咱再聊。” 盛希平没跟对方说太多,目前这消息只是陈瑞卿传过来的,局里还没动静,不宜声张。 还是抓紧时间,让盛希康去局里打听打听,确认了再说。 盛希平从场部出来,也顾不上打伞了,就这么顶着雨飞速跑回家。 “老三,快点儿,赶紧收拾东西,今天有小火车,你坐小火车去局里,打听你录取的事儿。” 进了家门,盛希平就大声说道。 屋里众人正唠嗑呢,一听盛希平这话,都愣了。 “咋地了?老三被哪个学校录取了?” 盛连成今天没去小修厂,也在家呢,听见大儿子的话,盛连成激动的问道。 “嗯呢,刚才瑞卿大哥来电话,说是咱家老三考上北大了。 得让老三赶紧去局里打听消息,这事儿不是闹着玩儿。”盛希平将这好消息,告诉了众人。 听见盛希平这话,屋里众人全都愣住了,齐齐将目光看向了一旁的盛希康。 “北大?哎呦,希康,你考上北大了?” 要是搁以前,可能还有不少人不知道北大是啥。 可这些日子他们天天听广播,那广播里总说,大家伙儿也知道点儿。 北大,全国顶尖儿学府,在首都,盛希康能考上这个大学,那可不得了。 盛希康稍微愣了下,然后挠挠头,“我第一志愿倒是报的北大,没寻思真能录。”这小子倒是满淡定的。 当时报志愿,正好赶上盛希平在沪市,家里也没人懂这些,学校老师也不太明白。 反正看着招生计划上有,盛希康的成绩又属实不错,老师就鼓动盛希平报个试试。 这个录不上,还有别的兜底,再不行,还能复读一年。 刚恢复高考,从老师到学生,大家伙儿都是两眼一抹黑,谁对这些也都不太懂,就属于是闭着眼睛瞎报。 盛希康是个胆子大的,仗着自己是应届生,也没管那些,真的就把北大放到第一志愿去了。 当时他就寻思着,不行的话就再读一年呗,反正他岁数小,多复习一年,说不定明年考的更好呢。 所以,当盛希康听大哥说他被北大录取了,倒是没咋太惊讶,毕竟自己报的志愿嘛。 “我草,你这是考了多少分啊?真就让北大给录了?”盛希平一个没忍住,飙出脏话来。 “那谁知道?我也不清楚,反正我都答上了,没有不会的。” 盛希康摇摇头,他也不清楚啊。 主要是这年月也没有啥对答案估分这些流程,盛希康自己心里也没底。 “哎呀,还计较这些干啥?老三,你快点儿,赶紧收拾东西,坐车去局里啊。 到了那头一打听,不就啥都知道了么?” 盛连成看了眼墙上的表,刚刚九点,小火车应该还没来呢,抓紧时间赶趟儿。 “老大,你陪着老三一起吧,他一个人怕是整不明白,明天要是上山的话,我给你请假去。” 盛希平一听,点点头,“行,那莪就跟老三一起下去趟。” 说着,哥俩去换了件衣裳,盛希平又揣了些钱,然后背个斜挎兜子,哥俩打着伞就出门了。 哥俩刚到小火车站,就听见远处有鸣笛的声音,接着,小火车咕咚咕咚冒着黑烟跑了过来。 火车停下,车里的人下来,捎带的货也卸了,接着去加水加煤,然后调头重新回来。 下雨天,没几个人出门,盛家哥俩顺利上车。 小火车呜呜鸣笛之后开动,载着众人直奔松江河。到了森铁,哥俩下车。 别看前川和松江河离着七十里地,天气变化可不小,前川下着雨呢,松江河这边只是阴着天,一点儿雨都没有。 哥俩也没管那些,一路溜达着就到了街里,然后找个地方随便吃两口饭,等着下午一点半,二人直奔局大楼教育处。 “哎?希平,你俩咋来了?啥前儿到的,怎么没回家呢?” 刚进了局大楼没等走两步呢,正好就遇上了周明远。周明远一见盛家哥俩,还挺纳闷儿,赶紧就问。 “爸,我家老三不是今年参加高考了么?这么长时间也没个消息,我俩寻思过来问一问。” 老丈人问话,盛希平那还不老老实实回答? “哦,也是,这都考完试一个多月了,按正理是该差不多,是该问一问。” 周明远点点头,“走,我陪你俩过去,咱去教育处打听一下。” 就这样,周明远陪着盛家哥俩去了教育处的办公室。 一进门,就发现教育处的何处长正接电话呢。一边接电话,还一边儿在纸上不知道记什么,看样子是人名儿啥的。 过了好一会儿,何处长这才撂下电话,抬头看周明远等人。 “呦,周局,你啥时候进来的?我刚才光顾着接电话去了,没留意。快坐。”何处长赶紧招呼周明远坐下。 周明远摆摆手,“不了,何处,我就是领着我家大侄儿,过来打听打听,高考录取的事儿,现在有消息没?” “来的真巧,我刚刚接的电话,就是省里打过来的。 咱局今年可厉害了,好几个考进重点大学的,还有一个考上了北大。 我瞅瞅叫啥来着?哦,叫盛希康,是前川林场的。周局,你家大侄儿叫啥?我给查查,看这名单里有没有。” 何处长态度挺好的,一边看着手里记录下来的名单,一边儿问道。 “何处,不用查了,我家大侄儿就叫盛希康。” 一听说盛希康考上了北大,周明远这个高兴劲儿就别提了,赶紧把盛希康拽过来。 “看看,这就是我大侄儿,咋样?厉害吧?考上北大了。” “哎呦,就是这小伙子啊,太了不起了,这可是咱们局,第一个考上北大的。 小盛同志,恭喜恭喜啊。”何处长连忙伸出手,口中还不忘贺喜。 第三百九十四章 轰动 省里下来名单,今年松江河林业局一共有十个人考上了大学,前川林场占了三个。 其中成绩最好的就是盛希康,被北大录取了。 原前川林场书记王家川的大儿子王天庆,成绩也不错,被吉大录取了。 还有一个也是林场的学生,叫张玲玲的,考上了通化卫校,中专。这年月来说,中专也很不错了。 剩下那七个人,有俩本科,其余的是大专、中专,不管考上什么学校。 如今这年月来说,毕业了都不用愁着工作,算的上是前途光明。 “是这样,上面要求呢,五天之后,所有被录取的学生,要集体到咱局职工医院来体检,上面会安排人过来现场监督。 体检合格了,才能发通知书。” 何处长看了看他手里的名单,等下得赶紧联系各林场单位,有的地方离着远,可别耽误了人家体检。 周明远瞧见了何处长的动作,立时就明白了。 “那行,既然知道信儿了,我们就不在这儿打扰,等啥时候有空了,我请何处喝酒啊。” “好,这顿酒我必须得喝,状元酒呢,了不得。” 何处长笑着起身,送周明远他们到办公室门口。 “小盛同志,往后有啥问题,直接过来找我,我一定帮你办。” 能考上北大,将来前程肯定错不了,这时候不交好,还等啥时候呢? “哎,谢谢何处,往后肯定有不少地方要打扰你,还请多包涵担待。”盛希康一听,忙笑着应道。 “别叫何处,我跟你周叔都一个单位的同事,你也是咱林业局子弟,就叫何叔。 啥担待不担待的?有事儿你就来,叔帮你办就是。”何处长老热情了,这一会儿就改了称呼。 “好,那我就不跟叔见外了,何叔你先忙着,过几天我再来。”盛希康一点儿也不打怵,应对自如。 周明远朝着何处长点点头,笑呵呵的领着盛家哥俩走了。 何处长这边,也赶紧回去,安排人通知下属各林场,让名单上的这些人,务必五天后来教育处领表格,然后去职工医院体检。 教育处的工作人员,并不知道盛希康他们已经来打听过了,于是挨个儿打电话的时候,又通知了前川林场。 林场这边一听说,有三个人考上了大学,其中盛希康还考上了北大,当时也高兴极了。 赶紧在大喇叭里喊,通知考上的人,五天之后去体检。 这下,整个儿林场全都知道了,盛家老三考上北大的消息。 王校长还在学校呢,一听大喇叭里的动静,高兴的差点儿蹦起来。 北大啊,前川林场这么个小地方,有学生考上北大了,这得是多大的荣耀? 前川中小学,这回在全局几个中学里头,那也是顶尖儿的存在了。往后再去局里开会,那他不得横着走? “哼,那位说啥来着?山鸡窝里飞不出金凤凰? 这回就让他看看,咱前川林场这山窝窝里,还真就飞出金凤凰来了,北大,全国最顶尖儿的大学。” 王校长那个高兴劲儿啊,就别提了,赶紧就把在校的老师都叫来,开会。 不管想什么办法,提升教学质量,争取再创辉煌。 下雨天不上班,大家伙儿都闲着呢,一听见大喇叭喊,好多人都往盛家跑,前去贺喜。 “哎呦,老盛大哥,嫂子,恭喜恭喜啊,你们家又出来一个大学生,还是北大的呢。 这往后啊,你们家可不得了喽,别说在咱林场,就算是在局里头,也没人敢小瞧你们。” “那是了,我老盛大哥将来就啥都不用干,等着儿子养老就行了。 这家伙,一个哈工大,一个北大,太让人羡慕了。 你说人家这孩子咋养的?怎么就学习那么好呢?我们家那个,成天拿棍子敲,也敲不出来个成绩啊。” 一时间,盛家宾客盈门,热闹非凡,盛连成和张淑珍笑着陪客人说话,最后脸都快笑僵了。 有的人起哄,说是让盛家摆酒请客,盛连成也满口答应下来,说是等着通知书到了,一定请客。 相比于盛家的热闹,此时有个人,心里挺不得劲儿的。 不是旁人,正是冯宝升。 其实他挺看不上林场这些人的,觉得山沟里的人太土,没啥见识。 要不是为了前途着想,他咋地也不会来这么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当什么书记。 没办法,想要继续往上升,就得有基层的工作履历,所以他也是捏着鼻子来的前川。 前川林场林地面积大,森林资源丰富,之前连着四五年都被选为全局先进、生产标兵啥的。 这样的地方,他过来就算是啥都不干,这履历上也能添上耀眼的一笔。 当然,他肯定不满足于此,他还打算在这儿干出点儿成绩来,好让上面的领导都知道他的本事和能力。 所以冯宝升来到林场后,大刀阔斧实行改革,就是想快点儿搞出点儿成绩,让履历更亮眼些。 等他在这儿干满三年,捞够了荣誉和实惠,就赶紧往上活动,到时候升个局长再调回省里,升迁指日可待,前途一片光明。 冯宝升从心里瞧不上林场的人,所以到这儿后各种挑剔嫌弃,让他没想到的是,这前川林场还真就有能人。 去年有俩考上了重点大学,今年竟然又有俩,其中一个还是北大。 之前冯宝升还在王校长面前大放厥词,说什么山沟沟里飞不出金凤凰呢,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打脸啪啪响。 冯宝升觉得这脸上火辣辣的,真有点儿挂不住。 当然,心里再怎么不舒坦,面儿上不能露出来。 “盛家挺厉害啊,儿媳妇读东北师大,俩儿子一个哈工大一个北大,他们家三个大学生。 老盛是什么文凭?家里啥背景啊?”冯宝升跟办公室其他人闲聊。 “能有啥背景?老盛家里三代贫农,斗大的字儿不识一箩筐。 前几年有人想整他,专门去他老家单城调查过,啥事儿都没有,最后没招儿又把人给放了的。” 一听冯宝升这话,办公室人立刻就说道。 “人家这就是命好,会教育孩子,他们家这几个孩子,个顶个儿的出色。 你别看他家老大没考上大学,人家一身的好本事呢。 枪法好,进山打猎从来不落空,什么野猪、黑瞎子啥的,都能打着,一年到头光打猎,不比上班挣的少。” 旁边有人,没忍住就夸了盛希平几句。 冯宝升来林场才一个来月,对林场这些职工还不太熟悉。 大概也就知道,盛连成家的大儿子,以前在保卫科,现在调工队去了,干活还可以。 其他方面,还没来得及了解,所以并不知道,盛希平还会打猎。 “哦?盛家大小子,还有这手艺呢?那可正经挺厉害啊。”冯宝升嗯了一声,不知道在寻思什么。 盛希平哥俩打听到了录取消息,确认盛希康真的被北大录取,接下来只要体检正常,再通过审核,盛希康就可以去首都念书了。 体检自然不用担心,这也不是当兵各项要求那么严格,只要不是有什么重大疾病或者传染病之类,都可以通过。 “爸,那我俩先去森铁看看,有没有回去的便乘。希康得五天后才来体检,我俩也不能一直在松江河住着。 我们场新来的领导,要求挺严,也不让请假啥的,能赶回去还得尽量赶回去。” 出了教育处,盛希平就跟周明远告辞。 盛希康他们得五天后才体检呢,也不能一直住在松江河。 现如今工队的假不好请,盛希康想要去念大学,还得林场审核通过,这平日劳动表现也在内。 眼下正是非常时期,冯宝升盯着工队可要紧呢,他们最好还是别惹麻烦,免得那小子在中间作梗。 “别急,你等一下啊,我打个电话过去问问,不行的话,我去跟赵书记他们商议一下,专门给你们安排辆车送回去。 咱局的状元,该有点儿待遇。”周明远一听就笑了,让盛希平哥俩稍等一下,他去打个电话。 也巧了,正好森铁那边有曙光林场拆楞的原条车在森铁呢,周明远跟那边说好了,就让盛家哥俩去森铁坐便乘回去。 大不了在曙光林场下了车,剩下那十八里地走回去也不费多少力气。 就这样,哥俩赶紧去了森铁,坐上往曙光走的原条台车,一路走到曙光和前川中间的铁路岔线。 二人这才下了车,剩下不到七八里地,走着回家了。 到家一看,好么,家里一群人嘻嘻哈哈说笑着。 见到盛希康回来,家里这些人呼啦一下子就把盛希康给围起来了。 “哎呦,咱们的大才子回来了,恭喜恭喜啊,考上北大了,将来毕业了,这不高低是个干部啊?”众人七嘴八舌的贺喜道。 盛希康朝着周围的人,直接鞠了个躬,“谢谢叔叔伯伯、婶子大娘们的厚爱。 我岁数小,以前也调皮捣蛋干过不少遭人嫌的事儿,还望各位看在我年纪小的份儿上,别跟我计较。 说实话,我也没寻思真能考上,当时报志愿纯粹就是蒙,没想到还真是蒙对了。 将来不管在哪儿,我都会记得,我是前川林场走出去的,我是林场的人,是森工子弟,我不会给咱林场丢人。” “好,这话说的让人心里舒坦。 这就对了,不管走到哪儿,都别忘了,你是咱林场的孩子,人啊,不能忘本。 不管将来多有出息,你得记着,在这山沟沟里,还有你得父母和家人。” 郑先勇从外面走进来,听见盛希康的话,一边鼓掌一边赞道。 郑先勇带头鼓掌,其他人也都跟着一起,盛家这屋子里,响起一片掌声。 “哎呦,场长来了,快,屋里坐。 那啥,老盛啊,你陪着大家伙儿唠会儿,莪去掂对几个菜,晚上留大家伙儿吃个饭吧。” 这么多人都在,也不好干巴巴的硬唠,眼见着时候不早了,张淑珍就要去做饭,招待众人。 “嫂子,你可别忙活啊,我们今天不在这儿吃。 等着过几天,通知书下来,你家要是不摆酒席,我们都不乐意。” 郑先勇一听,连忙摆手,都这个时候了,提前也没准备,他们这老些人留下来吃饭,那不是难为人家么? “对,对,嫂子,你可别忙活了啊,时候不早,我们也得回家做饭去。 改天,啥时候家里定下日子请客了,跟我们说一声儿,我们都过来帮忙啊。” 众人一看,时候确实不早了,不能光顾着高兴,不管肚子啊。 于是大家伙儿纷纷告辞离开,盛连成忙打发盛希平哥几个出去送送。 旁人都走了,只有郑先勇留下没走,“希康啊,刚才大喇叭喊的,不知道你听没听见。 五天之后,得去局教育处领表格体检,这可是大事儿,千万不能耽误,知道么?” 郑先勇不知道盛希平哥俩去松江河的事儿,他是忙完了厂里的事情之后,特地过来,再嘱咐嘱咐盛希康。 “还有件事,老盛哥,希康,我提前跟你们说一下啊。 这几天,让希康一定上山干活去,千万表现的好点儿,听明白没?” 郑先勇压低了声音,跟盛家爷几个说道。 “咱场现在啥情况,你们也知道,关键时期,千万别找那不自在。 咱好歹糊弄着,让希康去上了大学,别让人在这个关键时候,给咱卡住。” 郑先勇说的啥意思,屋里几个人都明白,这也是盛希平为啥急着赶回来的原因。 老盛家好不容易出来个考上北大的孩子,可千万不能因为一些不起眼的小事,耽误了孩子一辈子前程。 当然,冯宝升要是真敢嘚瑟,盛家肯定不能便宜了他。 可真要是闹到那个程度,就等于撕破了脸,往后不好办。 “行,郑叔,这事儿我们记下了,肯定不惹麻烦。”盛希平点点头,应道。 “对,我就知道,希平办事最稳妥了。那就这样儿,我也得回家去了,得空上我家坐坐去。” 郑先勇就是为了这事儿过来的,既然该嘱咐的都嘱咐了,也没必要再留下,于是起身就要走。 “叔,别走啊,晚上搁这儿吃就是呗,正好你跟我爸喝两杯。”见郑先勇要走,盛家人连忙挽留。 “不了,不了,你们也挺忙的,家里你婶子做好饭了,就等着我回去吃呢。”郑先勇摆摆手,迈步从屋里走出去。 盛希平跟着,送到了大门口。 郑先勇回头,“希平,咱场这些年轻人,都听你的话。 你这孩子办事沉稳,有前途,记住了,不管遇见啥事儿,别着急别着慌,稳住了别乱。 那些苍蝇爱怎么嗡嗡,别搭理他们,等着冬天一到,还不都冻死了么?” 郑先勇意味深长的看了盛希平一眼,低声说道。 “哎,知道了,郑叔,你放心,我肯定做好大家伙儿的工作。保管不惹麻烦。” 盛希平立时会意过来,忙点头答应。 郑先勇十分满意的点点头,扭身走了。盛希平看着郑先勇走远,这才笑笑,也转身回屋。 热闹了一下午,这会儿总算清闲点儿了。 盛家人都挺高兴,张淑珍她们娘几个掂对了四个菜,又焖了一锅二米饭,晚上一家人说说笑笑,热热闹闹的吃了顿饭。 十六号一大早,外头放晴了,林场的大喇叭喊着,今天工队上山,继续修路。 于是张淑珍几个起来做饭,其他人也都起床收拾。 吃过早饭后,盛希平盛希康俩人穿上工作服、大水靴子,坐通勤车上山去干活。 离着学校开学没几天了,王校长考虑到高一的学生没放暑假,学习挺辛苦,所以决定放几天假让孩子们休息休息,八月二十号正式开学。 正好,周青岚和盛希安也快该返校了,没时间再给学生们讲课。他们得在家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回学校去。 八月十八号,周青岚和盛希安领着依依不舍的陈峰、陈月兄妹,收拾好行囊,准备出发。 经过这些日子相处,刚跟周青岚熟络过来的盛新华,见妈妈背着包要走,哭的死去活来非得要跟着。 眼看着快要满一周岁的盛新宇,这些日子也学会了叫妈妈,趴在窗台上一边喊妈妈,一边哭的撕心裂肺。 周青岚心里这个难受啊,真是不想走了,最后哭着被张淑珍撵出了家门。 张淑珍和俩闺女,费了老大的工夫,总算是把俩孩子哄的不哭了。 “下回,提前就把他们都抱出去玩,可别在家看着你嫂子走,越大了越不好哄。” 俩孩子哭的狠了,最后都抽噎着睡着,张淑珍一边拍着孙子,一边跟盛云芳她们念叨。 八月十九号,盛希康跟工队请了假,和他的同学张玲玲一起,借着林场去检修拖拉机的机会,一起坐车去松江河。 八月二十号一早,俩人去了局教育处去领体检表。 到这个时候,他们总算在教育处,看到了省里传过来的高考成绩单。 盛希康五门课程一共考了四百七十九分,除了语文和政治扣分之外,数理化全是满分。 何处长见着盛希康,又是好一顿夸奖。 在这儿,盛希康还见到了已经随父母搬走的王天庆。 王天庆是在松江河林业局报名参加高考,考完之后才搬走的,所以他的档案都在这边,体检、政审程序,都得从这边办。 盛家跟王家关系好,盛希康跟王天庆相处的也不错,有些日子没见着了,这一碰面也挺亲热的。 盛希康少不得要向王天庆打听一下,王家川夫妻的近况,以及汤河林业局那边的情形。 来林业局医院体检的,有松江河林业局下属各林场十来个人,另外还有东岗公社那边的六七个人。 众人拿着体检表,按照流程一样一样的检查,每过一项,有医生在表格里签字盖章。 等所有项目都检查完毕,体检表格统一交上去,由专人送到招生办,审核过关后,才能邮寄通知书。 这主要是刚恢复高考,相关程序还不完善的原因,所以会有先考试后体检的情况。 等着再过两年,就得先参加预考,预考合格的学生,才有机会体检、填志愿、参加高考。 体检过后,盛希康返回林场,依旧回工队干活,表现非常好。 过了两天,省里下来通知,说是体检通过了。 局教育处打电话到林场,让盛希康他们从林场开证明材料,然后送到局里开会讨论。 这样可以节省时间,等着通知书一到,直接拿着通知书上学就行了。 盛希康是应届毕业生,所以他得先去学校,由学校开了证明,然后再由林场签字盖章,最后送到局里。 盛希康去学校开证明的时候,王校长乐的都快找不着北了,那证明给写的,可漂亮呢。 盛希康同学在校期间表现优异,品学兼优,曾担任班长、团支书等职务。 还是前川中小学植树造林队长,劳动小能手,数次获奖等等。 “希康啊,出去好好念书,能去首都上学,那是多少人的梦想。 可千万别辜负了这么好的机会,也别让我们这些老师失望。听懂了没?” 王校长写好了证明材料,在上头签上自己的名字,盖上章,然后将证明递给了盛希康。 “嗯,王校长放心,我一定好好学习,绝对不会辜负校长和老师的厚爱。 将来若我学有所成,一定回报家乡,回报养育我的这片土地。”盛希康神色郑重的点头,承诺道。 “好,这才像咱森工子弟该有的气魄。走,我陪你去场部,找人开证明签字去。” 王校长一听盛希康的话,那高兴劲儿就别提了,主动提出来,要陪着盛希康去场部。 “哎,谢谢校长。”盛希康原本还真有点儿打怵去场部,那新来的书记没打过交道,实在不知道咋样儿,心里没底。 王校长这么一说,盛希康就放心了,于是欢欢喜喜,跟在王校长身后,去场部了。 刚一进场部,先遇上了郑先勇,得知是来开证明材料的,郑先勇就说,他也跟着一起去。 这俩人,都是不太放心冯宝升,就怕这人出幺蛾子,所以才特地跟着。 来到书记室,王校长敲了敲门。 “请进。”门里传来了冯宝升的声音。 三人推门进了办公室,王校长将材料放到桌子上。 “冯书记,局里通知盛同学开证明材料,这是我们学校的意见,麻烦冯书记,在上面签字盖章。” 第三百九十五章 顺利签字 王俊生领着盛希康来场部签字的路上都寻思好了。 盛希康是前川林场第一个考上北大的孩子,那不光是林场的荣耀,也是前川中小学的荣耀。 如果冯宝升敢从中作梗,王俊生就算是豁出工作不要了,也得跟冯宝升拼命。 不光王俊生这么想的,郑先勇也是一个想法,要不然他也不能跟着来。 郑先勇不是外头调来的,他就是前川林场的职工,一步一步走到场长这个位置。 对于他来说,前川林场的荣誉,高于一切。 之前冯宝升各种折腾,郑先勇看在他是省里安排过来的,不跟他计较。 可要是冯宝升敢在这件事上捣乱,郑先勇绝对不客气。 有这两位陪着盛希康进门,冯宝升心里也咯噔一下子。 尤其是在看到王校长那带着杀气的眼神儿,冯宝升想起上回被怼的哑口无言,还真有些胆儿突的。 “哎呦,这么早就开证明了啊?不是通知书还没下来么?” 冯宝升笑呵呵的拿起来证明材料,一边翻看着,一边问道。 “哦,是局里教育处的意思,说是为了节省时间,先把材料递交上去。 等着通知书一到,赶紧迁了户口和粮食关系,就能去上学了。” 盛希康不知道王校长和新书记之间的事儿,就把教育处的通知,一五一十说出来。 “哦,合着这么回事儿啊。 行,咱林场难得出来一个考上北大的,好事情,恭喜盛同学啊。” 对面王俊生和郑先勇,一左一右站在盛希康身边,犹如两大护法一般虎视眈眈。 冯宝升心里也明白,今天他要是不给签字盖章,这俩人肯定不算完。 关键是,这些日子冯宝升也通过人打听了,盛家在前川林场根基很深,而且跟局里的领导关系很好。 盛家大小子的岳父,之前还出国考察过,现在是副局长。 冯宝升之前在省里工作,知道省厅领导很看重周明远,这个人,不能得罪。 听说,盛家还跟省里什么部门的人关系非常密切,再加上他家已经出来了俩大学生,这实力不容小觑。 之前冯宝升各种折腾,那都是公事,不针对任何人,跟这件事不一样。 他也明白,今天要是不给盛希康在这证明材料上签字盖章,就等于是捅了马蜂窝,盛家肯定不能善罢甘休。 所以,冯宝升很痛快,立刻就拿出笔,在材料后面写上,经核查,材料属实,同意盛希康去读大学。 接着,写上了自己的名儿,又盖上章。 “盛同学要好好努力啊,争取学有所成,回来为咱们省的林业建设,添砖加瓦。” 这时候讲究的是哪来哪走,别管是北大还是什么学校,毕业了大多数还是要分配回来。 当然,以北大的实力,盛希康就算是分配回林业系统,起点也会非常高。 冯宝升这么顺利就同意了盛希康去上大学,还真有点儿出乎王俊生他们的意料。 这会儿,王俊生和郑先勇也松了口气,只要同意了就好,能不闹起来,谁也不乐意折腾。 “那行,谢谢冯书记了。希康啊,等着通知书下来,记得请客,我们都去喝酒啊。” 郑先勇拍了拍盛希康肩膀,笑道。 “谢谢冯书记,郑场长,王校长,我回家就跟我妈说,到时候还请三位一定赏光。” 盛希康连忙应下来,朝着三人行礼,然后拿着证明材料先走了。 王俊生和郑先勇跟冯宝升也没啥话题可聊,二人互相看了眼,也告辞离开。 盛希康拿到了证明材料,急忙想办法坐车去松江河,递到局里。 局里收了材料,连考虑都没考虑,直接就在上面签字盖章了。 开什么玩笑,松江河林业局成立这么些年以来,也没听说过有考上北大的啊。 这是第一个,状元,这说出去多牛啊,傻子才不让去念呢。 赵永胜还嘱咐了盛希康,等着通知书到了,局里会给他们也开庆功会,让盛希康有个准备。 转眼间八月过去,九月一号这天,通知书终于来了。 接到消息,郑先勇直接安排了摩托卡,送盛希康和张玲玲去松江河取通知书。 赵永胜也兑现了诺言,九月二号在一中开了表彰大会,给考上大学的这些人披红挂彩,每个人还都给了相应的奖金。 “希康,这些是你哥托我淘登的肉票,都在这儿呢。 我跟人家副食品店都说好了,明早给咱多留些肉,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拿,然后我找车送你回林场。” 周明远把他费劲巴拉淘登到的一叠肉票,全都塞给了盛希康。 盛希康考上北大,家里肯定要请客摆酒席。 可盛希平最近始终都在山上修路呢,没时间进山打猎。 所以盛希平就拜托老丈人和丈母娘,帮他淘登些肉票,从松江河买点儿肉回来。 同时,盛希平还委托商店的人,多给进点儿午餐肉罐头啥的。 没辙,冯宝升天天催着赶紧把路修好,抓紧时间开始采伐生产,一线工队没有极特殊情况,不允许请假。 盛希平总不能去请假,说他要上山打猎,给弟弟摆酒席吧? 再说了,这个季节草木旺盛,进山打猎费事还不保准儿,万一没啥收获咋整?盛希平总不能连着请好几天吧? 不能打猎弄野味,那就只能花钱买了。 老盛家能出来个北大的学生,那都赶上古代考中进士了,这个必须得庆贺,花钱就花钱吧,花钱也高兴。 “哎,我哥跟我说过,那就谢谢周叔和婶子了,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 盛希康接了肉票,万分感激的说道。 “你带钱了没有?要是钱不够,我给你拿,明天咱就可着这些肉票,能买就尽量全都买了。” 王春秀想起来,光有票不行啊,还得有钱,于是忙问道。 “有钱,来的时候,我妈给了我不少钱呢。 再说今天开表彰会,局里还奖励了我三百块,足够用了。”盛希康摸摸腰间的兜子,点头道。 “那就好,那明天早上,我和你叔,一起陪你去买肉。” 王春秀和周明远在松江河咋地也是有些人脉的,有他俩的面子,副食品商店那头怎么也得多给些肉。 九月三号正好星期日,王春秀和周明远一大早就陪着盛希康去了副食品商店。 王春秀提前跟人家约好了,他们早点儿来,不等商店开门,先把肉买走,免得让旁人看见,影响不好。 副食品商店那边的负责人,跟王春秀关系不错,不光按照肉票的额度卖了肉,另外还给了盛希康俩猪头、两挂猪下货。 这些东西虽然不要票,但是也不好淘登,熟食店都会提前定好,外人想买也不容易。 这就是看在王春秀的面子上,要不然人家才不能给呢。 盛希康当然明白里面的关系,等着买完了肉,特地塞给对方一盒凤凰烟。 “叔,真是太感谢你了,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这是我哥从沪市带回来的,说是好烟,你尝尝。” 凤凰烟,在这年月那是非常出名的好烟了,对方挺识货的,一看就乐坏了。 “不麻烦,不麻烦,王主任帮了我不少忙呢。 我们家闺女生孩子难产,要不是王主任亲自主刀动手术,大人孩子都危险。 往后想买肉就直接来找我,别的事儿我不敢说,几斤肉啥的,保管没问题。” 对方非常客气,笑呵呵的说道。 盛希康他们谢过了人家,将肉和猪头、下货都装到麻袋里,然后抬着出来,堵了辆驴吉普,连盛希康一起,送到森铁。 森铁那边,有局里提前就给安排好的车,盛希康和张玲玲一起坐上车,返回林场。 盛希康他们上了车,这头周明远就给林场去了电话,通知盛家人去车站接人。 正好礼拜天,盛云芳盛云菲、盛希泰三个都在家呢。 三人提前到车站,摩托卡一到,盛希泰抢先上车,帮着二哥把麻袋抬下来,然后四个人把肉抬回了家。 “妈,我买回来肉了,你看看要怎么安排,该处理的就处理了吧。 要不然这时候天热,存不住。”兄妹四个进了家门,盛希康朝着东屋喊了声儿。 张淑珍正在屋里哄孩子呢,听见儿子的话,抱着盛新宇从屋里出来。 “呦,这么多啊,这里头都装的啥?全是肉?” 张淑珍瞅着麻袋里鼓鼓囊囊那一大推,吃惊的问道。 “不全是,肉没多少,主要是有俩猪头,还有两挂猪下货。 周叔和周婶给淘登了二十多斤的肉票,加上咱家那些,我全都买了肉。 买肉的大叔跟周婶熟悉,特地又把猪头下货给我了。”盛希康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解释道。 “妈,这些肉放哪儿?” “放大盆里吧,等会儿吃完中午饭,咱就开始收拾。 希康啊,下午你去场部迁户口和粮食关系,顺道跟郑场长他们说一下,明晚上咱请客吃饭。” 张淑珍指了指架子上的几个大盆说道。 体检通过之后,盛家人就商议过这事儿了。 盛希平在工队怕是不好请假,没法送盛希康去首都上学,可盛希康没咋出过门,他一个人去首都肯定不行。 所以这次让盛连成陪着盛希康去,他们早几天走,路上拐个弯儿,回老家去看看。 一则是盛连成好多年没回老家了,他惦记家里爹妈。 另一则,家里三个考上大学的,盛希康考的还是北大,正儿八经的光宗耀祖,咋地也得回去一趟,祭拜一下盛家的先祖啊。 这事儿,必须得盛连成陪着回去才行。 所以,盛家人就决定,通知书一到,立即就安排请客,接着那爷俩就赶紧出发。 这几天,张淑珍已经把盛希康出门要用的衣裳行李都准备好了。 只带些主要的,剩下零七八碎那些,就不从家里带了,等着到学校再买。 “行,那我知道了,下午莪就各处通知一下。”盛希康点头,他明白该咋办了。 买回来的肉都放到大盆里,盛希康又去大河挑了一缸水。 吃过中午饭后,张淑珍哄睡了俩孩子,然后领着盛云芳盛云菲,开始拾掇那些肉。 肉是王春秀帮忙买的,大概有二十斤都是五花肉,剩下十来斤是后鞧。 五花肉留着做扣肉和红烧肉,后鞧留着炒菜,这样就能掂对出好几个菜了。 猪头用油毡纸滴一下,清洗干净,放到外头大锅里先烀上。 猪肠子翻过来,用草木灰先搓洗两遍,再用面碱和醋清洗干净,等猪头烀到一定程度捞出来,趁热用刀将其劈开,骨肉分离。 大锅里的水舀出来不要,刷锅重新添水,然后把半熟的猪头肉、猪肝猪肺猪心猪舌头等,一起下锅。 放好花椒、大料、酱油等各种调料,大火烧开,小火慢慢咕嘟着,一边烀随时看着锅。 猪肝啥的不能煮时间太久,看着差不多了就赶紧往外捞。 娘三个在院子里忙的热火朝天,这时候就听见大门口有人说话。 “嫂子,不是说了么?家里有活就跟我们说。要不是刚才遇见希康,我们还不知道你在家忙活呢。” 一边说着,徐秀香几个人笑着从外面进来。 “明天晚上摆席,我寻思着不着急,就没惊动你们。”张淑珍一见众人到了,便笑着解释。 “哎呀,云芳云菲俩丫头,她们懂啥啊?这些活,还得我们来。” 赵春兰、李玉芹几个直接挽起袖子伸手干活,把盛云芳姐妹给撵一边儿去了。 “你俩进屋看书写作业吧,读初三了,明年中考,功课要紧。” 以前是小学五年、初中二年、高中二年,九年一贯制教育。 今年开春,上头下来新文件了,改成中小学十年制教育,小学五年、初中三年、高中二年。 同时,加强初升高考试,初中毕业可以直接报小中专,也可以升高中。 盛云菲姐妹俩,正好赶着这一茬,原本应该读高一的,结果秋天读初三,明年中考。 虽说林业局中考不会太难,那也得好好学,不能连高中都考不上。 尤其是盛家,前面三个大学生,要是盛云菲盛云芳中考成绩太难看的话,实在是给家里丢人。 所以,赵春兰他们一来,就把俩丫头撵屋里学习去了。 这些人在外面,一边帮着张淑珍忙活,一边嘻嘻哈哈说笑。 赵春兰等人都是干活的好手,有她们帮忙,这点儿活自然不在话下。 没两个钟头,该烀的、该切的,般般样样儿都准备妥当了。 张淑珍说是要留大家伙儿吃完饭,众人不干,收拾好院子,洗净手,各自回家去做饭了。 傍晚,盛连成和盛希平下班回来,一家人边吃饭,边商议明天请客的菜单。 这时节菜园里各类蔬菜都有,再加上这些肉、下货啥的,办几桌酒席肯定没问题。 “一会儿吃完饭,你们爷俩也把跟咱家关系好的,都通知一下。 咱明晚上请客,正好工队下班了,过来吃饭就行。”饭桌上,张淑珍提起这事儿来。 “跟人家说好啊,咱不收礼,就是请大家伙儿过来热闹热闹。 咱这一年家里考出去三个大学生,不能回回都收人家礼,不好。”张淑珍不忘了叮嘱。 周青岚和盛希安考上大学那回,来贺喜的宾客多少都送了东西。 这住家过日子的,谁家都有个大事小情,但是太频繁了,难免惹得旁人厌烦。 盛家这几年又是盛希平结婚,又是俩娃出生办满月酒,再加上考大学摆酒席,喜事接二连三,不能张罗太狠。 所以家里人早就商议过了,这次坚决不能收礼,就是请大家伙儿来热闹热闹,毕竟是考上北大了,喜事儿。 就这样,吃完饭,盛连成和盛希平各自出门,去通知关系好的朋友同事。 盛希平还特地去了趟大碱场,跟刘长德、秦秋燕说,让他们明天务必过去凑个热闹。 大碱场这头早就听着信儿了,知道盛希康考上北大的事儿。 刘长德高兴的不得了,拽着盛希平唠了好久,秦秋燕也说,明天她就领着媳妇过去帮忙。 九月四号礼拜一,盛家摆酒席请客的日子。跟盛家关系好的人家,都打发了人过来帮工。 秦秋燕领着儿媳妇,拎了四只大公鸡过来,那是他们在大碱场挨家挨户淘登来的。 “弟妹,这几只鸡,一会儿都杀了,正好炖上一锅鸡块儿土豆。” “哎呀我天,嫂子,你这从哪儿淘登来四只大公鸡啊? 多少钱,一会儿我给你啊,这可不能白要你的。”张淑珍一看可了不得,四只大公鸡得不少钱呢。 “咳,咱两家还分的那么明白干啥?就几只鸡,炖了吃就是。”秦秋燕一摆手,特别豪气的说道。 “可别的,咱都说好了,今天就是请大家伙儿过来热闹热闹。 你这拿过来好几只鸡,就帮了我大忙了,可不能让你掏钱。” 张淑珍能白要人家四只鸡么?这鸡肯定不是刘家的,都是花钱买回来。 盛家请客,还能让刘家花钱? “嫂子,我跟你说,我们家老三考上大学,光局里就奖励了三百块钱呢,办酒席足够用了,你可别给我省钱。” 秦秋燕一听,哈哈大笑,“你看看,还得是读书有用哈,这还没等上班呢,先挣三百块。 行,希康是个好样儿的,往后啊,得让家里的孩子,都跟他们学。 争取将来都能考个大学,走出咱这山沟沟。” 四只鸡捆着脚,索性也不用解开了,锅里烧上热水,这边拿着刀,直接将四只鸡全都杀了放血完事儿。 秦秋燕会做一道菜,叫鸡血糊涂。 调一盆加了葱花、姜末、粉面子的水,杀鸡的时候拎着鸡腿倒控着,将鸡血全都流入盆里,一边用筷子搅合,防止鸡血凝固。 之后将鸡胗、鸡肝、鸡心等内脏,全都剁碎了,也搅进鸡血中,加上盐、花椒面儿、味素等,然后下锅里炒出来。 别看这鸡血糊涂炒出来不咋好看,味道却格外好吃。 生活艰苦的年代,什么都是好东西,一点儿也不能浪费了。 这鸡血糊涂上不了大席,不能留到晚上吃。 中午大家伙儿简单做了几个菜,加上这鸡血糊涂,一群人嘻嘻哈哈,吃的也挺热闹。 下午,这大席才算正式开始,盛家东西屋俩锅,加上外头的大锅,全都用上了。 外头大锅炖鸡,屋里一锅蒸扣肉,一锅炖红烧肉。 根据家里现有的这些材料,张淑珍跟徐秀香等人定下了菜单。 鸡块炖土豆松蘑、蕨菜扣肉、红烧肉粉条、猪耳朵拌黄瓜、猪肝猪心猪舌头拼盘、猪头肉、辣椒炒肥肠、豆角炖肉、芹菜炒肉、午餐肉,一共十个菜。 这时候天气还行,不冷不热的挺舒服。 徐秀香她们跟张淑珍一商量,这酒席也别摆屋里,索性就在院子得了。 干活的在山上忙活一天,一个个造的没好样儿,进屋吃饭太麻烦,不如在院子里,还自在。 张淑珍一听觉得也行,于是就在院子里,摆了六桌,留给男人们。 女的则是在屋里,东屋南北炕各摆一桌,也就差不多了。 今天盛家摆酒请客,郑先勇事先就跟工队几个队长说了,提前一个钟头下班。 所以四点半左右,通勤车就到了林场,众人回家去换了件衣裳洗把脸,就来了盛家。 “老盛大哥,恭喜恭喜啊。 哎呦,你们家现在可不得了,三个大学生,别说在咱林场,就算是整个儿松江河林业局,也没人比你家更厉害的了。” 郑先勇也来了,一进门就朝着盛连成抱拳,夸赞道。 “都是孩子们争气,我这大老粗,一个字儿也不认识,啥都帮不上。 来来,快坐,坐下马上就开席。” 盛连成可高兴呢,嘴丫子都快咧到耳朵了,连忙上前来,招呼郑先勇等人入席。 “老盛大哥,你没请咱书记来啊?” 郑先勇环顾一周,没瞧见新书记冯宝升,于是开口问盛连成。 “请了啊,昨天打发老三特地去场部通知的。那啥,我让老三再去场部一趟吧。” 盛连成瞅了一圈儿,确实没见到冯宝升,忙转身招呼盛希康,让他再去请人来。 “哎呀,叫他干啥?他来了,咱大家伙儿还能好好吃喝么?不够他扫兴的。” 高大海等人,都不以为然。 现在场里就没几个不烦这新书记的,叫他来?再好的饭菜,大家伙儿怕是也吃不痛快了。 第三百九十六章 冬运生产开始 “话不是这么说,他来不来,那是他的事儿,咱要是不去请,那就是咱的毛病了。 不管咋地,咱不能落了过场。”郑先勇笑着朝众人摆摆手,示意大家伙儿别瞎胡乱出主意。 盛家虽然出来三个大学生,可毕竟才去念书,将来就算分配工作了,也得从基层开始。 这时候,还是不要随便得罪人。 冯宝升不管咋说,也是前川林场的书记,他要是嘴一歪歪,给穿个小鞋啥的,盛连成爷俩在场里也不好过。 做人嘛,还是要圆滑一些,就算不能交好,也绝不能得罪了。 郑先勇都发话了,其他人自然也不好说什么。 就这样,盛希康快步直奔场部,在场部没找到冯宝升,又去了家里找。 冯宝升的爱人在省城有工作,孩子也在省城念书。 冯宝升调过来,家里人一时半会儿没法安排,所以暂时两地分居。 冯宝升一个人,住在王家川之前的房子里,盛希康到那儿的时候,冯宝升正蹲在灶坑前,烧火呢。 “哎呀,冯书记,这活还是我来吧。” 盛希康上前去,接过了明子和火柴,又把灶坑里的柴火拨开,中间闪出空来,然后把明子点燃了,放到里面去。 “我妈以前教过我,说火要空心,人要虚心,灶坑里塞的太满了,点不着火的。” 盛希康笑笑,把火柴盒又递给了冯宝升,接着,从水缸里舀了些水,添到锅里。 “冯书记,今天是我们家摆酒请客,你就别在家自己费那劲做饭了,走,上我家吃去。” 盛希康瞅了眼锅底,此时柴火已经着了起来。 这时节天气还没那么冷呢,这一灶柴火烧完,炕也就热乎了。 他随手又往锅底扔了两块,然后直接搀着冯宝升的胳膊就往外走。 “走走,吃饭去,我妈领着一群婶子大娘做了十个菜,正好,你也去尝尝我们家的酒席咋样儿。” “哎,哎,你等会儿啊,我还没说我要去呢。” 冯宝升被盛希康架着就往外走,一边走,他嘴里还嚷嚷着。 “咳,你自己在家吃,一个人多没意思啊。跟我们一块儿,大家伙儿说说笑笑的也热闹。 再说了,领导要深入基层,跟群众打成一片才行。 平常日子都忙着工作,冯书记你也没时间了解一下工人们啥想法,今天难得有机会,正好了解了解呗。” 盛希康才不管那些呢,架着冯宝升,一路从冯家出来,直奔盛家。 盛家这边,正上菜呢,一大群老爷们儿坐在院子里,有说有笑的闲聊天。 见到盛希康和冯宝升进门,众人立刻都停了下来,有的人还站起来了。“冯书记。” 大家都挺尴尬的,不知道说啥好,只能干巴巴打个招呼。 冯宝升也挺不适应的,只能干笑着,朝众人点点头。 “大家好,大家好。那啥,我也来凑个热闹。” 郑先勇一看,赶忙过去,将冯宝升让到他们那一桌。 正好这一桌都是林场的领导,成天在场部碰面,熟悉一些。 “冯书记,咱都是林场的人,也不用客气,该吃就吃,该喝就喝。 我可跟你说啊,老盛家的酒席,在咱林场也算这个,你就可劲儿吃吧。” 郑先勇竖起大拇指,笑着跟冯宝升介绍道。 来都来了,这时候也不好再端着架子,冯宝升便坐在椅子上,跟郑先勇几个聊天说话。 这时候,帮工的女人们,端上来最后两道菜。 盛希康过来,给在座的叔叔伯伯们,都倒满了酒。 “非常感谢大家伙儿今晚上能赏光,参加我们家老三的庆功酒。 哎呀,说良心话,我是真没想到,老三能有这个成绩,今天是真的高兴。 那个,时间匆忙,也没预备什么山珍海味,就是简单的几个家常菜,大家伙儿别嫌弃,都尝尝。 咱别的不敢说,酒管够儿,今晚上不醉不归。” 作为一家之主的盛连成,肯定要说点儿啥,于是端起酒杯来,敬在座的众人一杯。 “来,咱大家伙儿一起举杯,共同庆贺盛希康同学,以四百七十九分的优异成绩,考上了北大。 这可是咱们林场,不,松江河林业局头一个,状元,值得庆贺。 希康啊,出去一定好好念书,学到真本事,别辜负了大家伙儿的期望。啥都别说了,来吧,走一个。” 郑先勇那边接了话,带头向盛希康送上祝福,其他人也都纷纷应和,然后众人一起举杯,共同庆贺。 美酒佳肴在前,这些人都上山忙活一天了,饥肠辘辘,哪里还管那些? 第一杯酒开场后,众人就放开了吃喝,一边吃,一边夸赞今晚的菜味道好。 外边酒席先开,张淑珍带人又等了会儿,见大家伙儿都吃的挺高兴,外面没啥事儿了,这才领着帮工的女人,还有自家孩子,进屋吃饭。 刚开始,外头众人可能是顾忌着冯宝升在跟前儿,有点儿拘束放不开。 等到三杯酒下肚,这些老爷们儿也就忘了什么书记不书记的,扯着嗓子大声喊,又说又唱的好不热闹。 冯宝升刚开始也挺拘谨,后来慢慢放开了,跟同桌的人推杯换盏,喝的也挺开心。 这顿酒席,从五点左右开始,一直吃到了七点多,这群老爷们儿一个个喝得东倒西歪,互相搀扶着离席回家。 屋里帮工的女人们早就吃完了等着呢,外头一散,大家伙儿赶紧出来帮忙收拾碗筷、桌椅。 七点来钟,外面已经黑了,好在盛家早就有所准备,院子里扯了灯。 就着灯光,女人们帮着把碗筷全都刷洗干净,这时候也顾不上分辨都是借谁家的了,先放到一起,等明早晨再说。 屋里屋外全都收拾妥当了,桌椅板凳能送回去的就先送回去,然后女人们也都告辞离开。 热闹过后,一切归于平静,忙碌了一天的盛家众人,此时终于能够缓口气休息休息。 “我已经跟场长还有书记请了假,那就明天早上出发,早点儿走,时间宽裕,也能在老家多住几天。” 盛连成今晚喝得不少,倒是没太醉,此时倚在间壁墙上,半闭着眼睛,跟张淑珍商议。 通知书上写着,九月十五号到二十号报到。 这都九月四号了,他们要先回老家一趟,然后再去首都,就得提前走。 “行,你说啥时候就啥时候,反正行李啥的都预备好了,老三上学要用的手续也都办齐了。 你们多带点儿钱,穷家富路的别在这上面省。” 张淑珍倒是没啥意见,反正该准备的她都给准备妥当了,啥时候走都行。 张淑珍又嘱咐了爷俩几句,让他们路上多加小心,出门在外要处处留心眼儿,别太实在了。 众人唠到了林场停电,这才回屋休息。 五号上午,林场出车,送盛连成爷俩去松江河。 到了松江河,盛连成直接去找周明远。 跟周明远说,下午想在林业局饭店安排两桌,请一下局里各位领导,感谢领导们的支持。 周明远一听,满口答应,于是先把盛连成父子俩安顿到自家,然后又去饭店预定了地方。 下午四点来钟,周明远陪着赵书记、杨局长、徐局长、何处长等人,一起到了饭店。 盛连成父子做东,宴请众人,就算是表表心意,感谢一下领导对盛希康的照顾。 六号早晨,盛连成父子坐上白河到沈阳的快车,先到沈阳,再从沈阳到首都,从首都转车南下到兖州,然后再坐客车。 辗转周折,九号这天下午,总算回到老家。 老家那边的人,已经接到了盛家发的电报,知道盛希康考上北大的消息,也知道盛连成会领着盛希康回乡看望老人,顺带祭祖。 这一次,盛家兄弟全都回了老家等着,还打发了盛希正、盛希宏两个,赶着马车去霄云寺接站。 盛家姐弟六个齐聚一堂,盛耀祖夫妻见到二儿子和孙子,激动的不行,先哭了一场。 晚上,家里预备了丰盛的饭菜,招待盛连成父子,兄弟们聊到了半夜也不舍得睡觉。 第二天,一大家子人前往盛家祖坟祭拜。 这年月还是挺多忌讳的,也不敢大操大办,只是买了些香烛纸码,到祖先坟前祭拜焚烧,祈求先祖保佑盛家后辈兴旺发达。 祭拜完盛家先祖,盛连成父子在这边又住了两天,然后去张淑珍娘家那边。 张家那头见了盛连成父子也是格外高兴,非得留他们爷俩住一晚。 盛连成难得回老家一趟,真想多住几天,可是盛希康马上要开学了,不能耽搁。 于是十四号早起,爷俩辞别了老家众人,踏上前往首都的旅程。 盛连成将儿子送到了北大,陪着盛希康办完了入学手续,又给置办了一些生活用品。 盛连成惦记着家里,哪有闲心再外面瞎逛游?搁首都就住了两天,然后坐火车往回赶。 一路上紧赶慢赶,到家还是没能赶上小孙子周岁。 这时候,离着十月一也就没几天了。 原本,冯宝升定的是九月份一线生产人员就要上山去驻勤开工。可是眼瞅着都快十一了,连临时铁路岔线和拖拉机道还没修好呢。 把冯宝升急的啊,火冒三丈,一蹦多老高,可就是没用。 前头施工人员干不出来,路没修好,后续各种机械、设备就进不去伐区。 气的冯宝升把相关人员都叫来开会,“咱们是七月份就开始动工的,这都眼瞅着十月一了,路还没修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原因?” 冯宝升急的火冒三丈,嘴边都起了大燎泡。 要知道,他来前川林场那可是在领导跟前儿打了包票,立下军令状的。 全局生产大会上头,牛皮也是吹的震天响,今年冬天采运量,要超过去年两倍。 结果呢?这么久了,连路都没修好,还提什么超量完成任务啊? “天气原因,这时候地面没上冻,不硬实,沟塘子里全都是水,施工有难度。 拖拉机在里面跑,很容易就陷进淤泥里去了。再不然,就是被草根树枝啥的缠住了轮子和履带。 不是甩大饼子了,就是脱裤子,耽误工期。”工队的队长这么说的。 甩大饼子、脱裤子,都是拖拉机手的常用语。 拖拉机的履带断掉脱落了,就叫脱裤子。拖拉机的辅助轮掉了,就叫甩大饼子。 这是拖拉机手自创的行话,外人不太懂。 当然,工队队长那话,也就是糊弄外行。 冯宝升来林场后,一系列措施很不得人心,大家伙儿根本不想好好出力干活,就故意磨洋工。 本来嘛,冬季才是木材生产的最佳季节,不光是运输方便,冬天的木材质量也好。 往常年都是十月份上山修路,十一月工队上山驻勤采伐,一直到来年四月下山,正好干半年的活。 其他时间除了造林、、防火、营林、拆楞之外,大家伙儿可以休息、跑山搞副业,能多挣点儿钱。 可自打冯宝升来了,七月份就让大家伙儿上山修路,还不让请假。 这一秋天眼见着漫山遍野各种山货都好了,大家伙儿却没机会往家里划拉,谁心里都不得劲儿。 所以他们都是借着上山干活的名儿,到那儿糊弄一上午,下午就全都跑没影儿了,钻林子里打松塔、捡核桃、摘五味子等。 这么干活,能快么?所以磨蹭到这个时候,那进伐区的路,才修了一半儿。 这些事儿,干活的心知肚明,郑先勇经常跟着进山,他也心里明镜。 只有冯宝升,来林场这么久,好像就去了山上两回,他不去盯着,知道个屁啊,那不干等着被糊弄么? “往常年我们都是十月份才开始修路,那时候天气冷了,沟塘子里也没那么多水,施工方便。 而且秋冬林木也脆,草都枯了,没韧性,拖拉机啥的不受干扰。” 二工队队长在那边接着说,那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显,这事儿不怨别人,谁叫有的人啥都不懂,还非得瞎指挥呢? 冯宝升被这些人气的够呛,却又无可奈何。 他就一个人,就算他也抡着镐头铁锹上山干活,能起多大作用,不还是白扯么? “那这往后天气冷了,路应该能修的快点儿了吧?”冯宝升无奈的问道。 “这事儿谁知道啊?大家伙儿都连着在山里忙活快仨月了,哪个不是累的跟孙子一样?太累了,干不动活。 再说了,那拖拉机啥的,也好长时间都没检修了,成天出毛病,咋干活啊?” 三工队的队长撇撇嘴,从冯宝升来到林场,工队就没放过假,哪有这么干活的? 就算机器,还得检修维护呢,人又不是机器,成天干活不休息,谁受得了啊? 冯宝升被逼无奈,只得同意,给工队放七天假,好好休息。 所有机器也都趁机会,检修维护一遍,免得再干活又出毛病。 这下,大家伙儿总算高兴了,欢欢喜喜散会,先去澡堂子泡个澡,然后回家美美的睡一觉。 第三天,就见到这些人背着背筐,全都进山了。 不管是蘑菇、核桃、松子、榛子,逮着啥就划拉啥,难得有点儿时间,谁搁家闲着啊? 盛连成和盛希平爷俩,也没落下,背着背筐、拿着麻袋就进了山。 他们的主要目标是松塔,也不求弄太多,整个几十斤,留下点儿自家吃,其他的走走人情啥的。 老二老三都去念书了,家里少了俩干活的好帮手,盛希平爬树,用杆子往下捅塔。 盛连成就在树下面捡,捡够一麻袋,就竖着立在大树旁。 再捡一麻袋,盛连成就吆喝盛希平下来,爷俩用铁丝缝上麻袋口,然后一人背着一袋子往家走。 今年没打算卖松子,所以爷俩也没往太远的地方走,就在林场周围的林子转悠。 有的人家劳力多,想着趁机会挣点儿,就找那种大片的红松林子去打松塔。 每年到这个时候,全林场不论男女老少,都往林子里钻,能划拉的尽量都往回划拉。 女人不能上树打松塔、背松塔,她们可以捡蘑菇、摘五味子、山葡萄、软枣子啥的。 要是搁以前,学校会放秋忙假,孩子们也上山帮忙。 可今年王校长发话了,往后春秋都没有农忙假,植树造林也只限于小学高年级和初中一二年级。 初三和高中的学生,一律留在学校上课,不论是谁,都别想干扰孩子们学习。 工队放假了,可工人没在家休息,却都背着背筐拿着麻袋上山划拉山货。 冯宝升眼睛也不是瞎,还能看不见? 到这个时候,他也算看明白了,自己孤身一人过来,身边没有几个可靠的帮手,根本就压制不住林场这些人。 于是,冯宝升立刻往省里打电话,要求今年冬天再给前川林场调拨几辆拖拉机、绞盘机等机械设备。 同时,让领导酌情调几个熟手的工人,最好再配俩生产调度。 转眼间,七天假期就过去了,工队人员重新上山干活。 这回,大家伙儿状态好了不少,干活比之前快了些,一直忙活到了十月十五号左右,总算把通往新伐区的路修好了。 接着,通勤车和拖拉机往新伐区里面运送各类材料,搭建工人宿舍、拖拉机库、发电机库、山上调度室等。 等这些都干完,已经十一月份了,今年的第一场雪,也飘飘洒洒的落了下来。 落雪后,前川林场冬运生产就要正式开始。 冯宝升之前上蹿下跳着急上山干活,结果闹到最后,还跟往年一样,落雪了才正式开始。 这下把冯宝升气的不轻,可又没什么办法,他孤身一人,怎么能斗得过整个儿林场这么多人? 冯宝升明知道这是有人在背后故意捣乱,可他抓不着把柄,能怎么办? 好在,上级领导果然按照冯宝升的要求,划拨了两辆拖拉机、两台绞盘机,同时,还调来了拖拉机手、绞盘机手,以及两名生产调度员。 这回,冯宝升总算不再是光杆司令一个,心里也有底了。 自打七六年招工以来,局里招了两批全民工,一批大集体,今年秋天又招了一批农林工。 这所谓的农林工,招收上来之后,除了干林业的活,还要去种一部分的地。 其实这个时候开始,林业方面的活儿就已经不饱和了,但是这几年一直没有大批量招工,出现了大龄知识青年大量滞留的现象。 为了解决知青滞留问题,上面才出台这样的政策,在冬运生产之前,招收了一大批农林工。 虽然这农林工待遇比不上全民,甚至都不如大集体。 可知青队众人等了这么些年,眼见着往日的伙伴有的考大学出去念书,有的征兵去部队当了兵,再靠下去属实没啥意思。 所以前川林场大部分剩下的知青,都走了这一批农林工。 再往后,也就没有知青下乡这一说法了。 高中毕业能考上大学的就去念书,考不上的,就只能在家待业。 原本,陈维民也在这一批农林工的名单上,可局里递到省厅,人家一看资料,发现是个残疾人,又给打了回来。 没办法,这年月就是如此,招工第一条,就是身体健康。 好在,经过这么多事之后,陈维民也看开了,他留在学校继续教音乐和美术,闲着的时候就去工会帮忙。 林场给他一份报酬,还有局里给的补贴,完全够用了。 所以陈维民没再跟以前那样,像没头苍蝇似的四处乱撞,而是踏踏实实上班,晚上回家进行文学创作。 今年全局一共招了八百多农林工,前川林场就七八十人,人手充足,机械设备也足够用。 按正理分成三个工队,正好每个工队用两台拖拉机集材,工作效率能高不少。 可冯宝升并不满足于此,他吹出去的牛是产量翻倍,这么生产不能达到预期效果。 于是冯宝升提出来,今年分成六个工队干活,每个工队一台拖拉机,另外再配上牛马套。 林场从大碱场那边租用牛马拖拽木头,跟拖拉机互相配合,这样效率更高。 为此,冯宝升特地从林场工人里头,提拔了三个人当工队长。 这三个人,是冯宝升经过细心观察挑选的,他们都跟郑先勇之间有过不愉快。 冯宝升故意向他们示好,又破格儿提拔,就是想将这几个人收为己用。 不管什么年月,不管什么地方,都不可能铁板一块,总有那么几个见风使舵、溜须舔腚的,所以这三个人乐呵呵出任工队长。 “希平啊,来,叔找你有事儿。” 这天下班,场长郑先勇、生产场长赵立民,找到了盛希平,说是有事跟他商议。 第三百九十七章 虎出没 前川林场之前是三个工队,如今要编为六个,人员变动自然不小。 原本四个拖拉机手和助手已经固定了,不能拆开,而新来的两台拖拉机自带拖拉机手,需要配两名助手。 经过郑先勇和赵立民商议之后,决定安排盛希平和陈维国给新来的两个拖拉机手当助手。 盛希平虽然早就考下来拖拉证了,但他之前在保卫科,没有拖拉机驾驶经验,只能安排他当助手。 其实木材生产工队的集材司机也就是拖拉机手,跟助手之间关系很微妙。 一般情况下,司机就像皇上一样,挣的钱比助手多百分之二十,而且脾气还大。 司机号称“大把”,助手号称“小把”,这老木把是分大小王的。 大多数的司机虽然驾驶拖拉机,但身上的衣服整天干干净净的。 而助手的衣服全是油污,紧螺丝、拧板子、拱车底全都是助手的活,司机一般只动动嘴,告诉是哪里坏了怎么修。 大多数时候,拖拉机手和助手,就等同于师傅和徒弟的关系。 助手之所以忍气吞声,就是为了把司机的手艺学过来。 而拖拉机手,往往也会防着助手偷手艺,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嘛,这种事儿经常有。 跟盛希平一组的拖拉机手,名叫王元军,是从别处林业局调过来的,据说跟冯宝升还沾点儿亲戚。 这人岁数不大,比盛希平也就大个两三岁吧,挺傲的,仗着自己外调来的,跟书记还有亲戚,有点儿看不起人。 盛希平呢,也不跟他一般见识,反正他只要干好自己分内的工作就行了。 每天早晨上班后,盛希平从驻勤点儿来到山上拖拉机库。 为了确保司机上山后能在第一时间启动拖拉机,马上投入集材运输中,所以工队会在山上建拖拉机库。 里面用铁皮大油桶做成炉子,专人看守烧火,一晚上都不断火,拖拉机库是暖和的。 上山干活的人,都乐意聚在拖拉机库里头,或是围着炉子聊天,或是吃点儿东西啥的,等工队长安排任务。 拖拉机助手就没那么悠闲了,到了拖拉机库,放下兜子,首先得清理拖拉机的卫生。 经过前一天的工作,拖拉机的封底板、地盘等地方都有许多树枝挂在上面,必须要清理掉。 如果不清理卫生,那就从紧螺丝开始。 首先是传动系统的万向节螺丝,其次是履带的松紧调解,这两处螺丝是必须看住的。 忙完这些,就要给拖拉机加水,然后给拖拉机打火。 拖拉机是柴油机,打火的时候要用汽油机带。 天暖和的时候还行,基本不用费力气就打着了。 天冷由于车体凉,一时半会儿打不着火,汽油机及嘶声力竭的呼喊一阵,才把拖拉机的柴油机带起来。 这个时候,整个儿拖拉机库里满是没有充分燃烧的柴油烟,库里的柴油烟就像是命令,大家纷纷拿着工具出工了。 “希平,走了啊。”有的人还跟盛希平打个招呼。 拖拉机发动起来,穿戴整齐的拖拉机手王元军上车,盛希平也跟着上了车,拖拉机开出机库,上山拖拽木头。 拖拉机手对准需要拖拽的木材后,停稳车子,锁紧“操向”,然后放开“卷筒”内的油丝绳。 盛希平跳下车,将“锁带”从搭载板上拽下来,透开“锁带环”,将每一条锁带扔向需要拖拽的木材旁。 然后拽着卷筒内的大绳,趟着雪将大绳拽到被集运木材跟前。 放下大绳后,将每一条锁带绑在木头上。锁带绑好,将大绳穿进锁带环内。 等最后一根木材穿好后,将扣住锁带环的“牛鼻角”,往大绳扣内一透,然后迅速躲到二十米以外的安全距离,向司机发出绞集信号。 拖拉机手通过液压先放下搭载板,抱紧“操向”开始绞集。 等所有木材全部绞集到搭载板上,拖拉机手会鸣笛告诉助手,我先走了,你在这儿看看下一趟拉哪几块木头合适。 一般情况下,助手有两套锁带,司机走后,助手可以趁机将第二趟的木材提前绑好,然后找个地方休息,等拖拉机再上来。 伐区大,集材的距离也会越来越远,开始一天能跑七八趟,伐区作业到最后,一天也就跑四五趟。 所以助手在山上没啥事儿,天又冷,就找些容易点燃的干柴,或者明子啥的拢火堆烤火。 跟盛希平搭档的这个王元军,其实招工也没几年,刚从拖拉机助手转为拖拉机手。 反正在盛希平看来,这人的手把很一般,经验也不太够。 可王元军仗着自己是外调来的,外来和尚会念经,就有点儿看不上原本林场的人。 对盛希平也总是带搭不理的,有时候说话还带刺儿。 这天傍晚,最后一趟集材的时候,盛希平把锁带都在木材上绑好后,专门挑了一个锁带绑在了一个“树栅子”上。 穿好锁带环后,盛希平就发出了绞集信号,王元军开始循序绞集。 但无论怎么绞,车都快竖起来了,木头就是不动窝儿。 眼见着天都黑了,给王元军急的啊,大冷天汗都下来了。 王元军有点儿蒙圈,下了车围着木头转了好几圈,也没找出来毛病。 天黑了,那树栅子又被几块木头挡着,王元军根本就没留意。 转了几圈没找着毛病,他又连续绞集了好几次,还是不动窝儿。 “能不能行了?就这么几块木头,你费这么长时间,干啥呢?” 坐在挺远一块木头上抽烟的盛希平,在抽完第二支烟之后,终于忍不住了,朝着王元军大喊。 “你要是不行,就痛快儿下来,我试试。” 王元军是真的没办法了,只能把拖拉机交给盛希平。 盛希平进了驾驶室,先装模作样的假装绞集一番,然后把车往后倒退几米松开包带,下车来检查。 趁着那王元军不注意,盛希平把绑在树栅子上的锁带扣一松,然后回车上重新绞集。 木材稳稳当当上车,盛希平都没管那王元军,直接把他扔在了山上,自己开着车拉着木材下山。 一直牛哄哄的王师傅,这回一个人低头耷拉角的沿着拖拉机道往回走,费了不少劲,总算回到驻勤点儿。 等他回去的时候,食堂里早都吃完饭了,一群人正在食堂里吹牛逼侃大山呢。 王元军垂头丧气进了食堂,来到打饭窗口,“李师傅,还有啥吃的么?” “呦,都这个点儿了,咋才来吃饭呢?这也没啥吃的了啊。”管食堂的李师傅一看,就好奇的打听。 “哦,那个,有点儿事在山上耽误了,才下来。”王元军一脸尴尬,支支吾吾道。 “李师傅,你看看还有啥,给我对付点儿吃的吧,我这还没吃饭呢,又累又饿的。” 王元军从山上走下来的,七八里地呢,能不饿么? “哎?王师傅,你咋耽误的啊?刚才在装车场,我怎么看着是希平开着拖拉机回来的啊? 王师傅,你干啥去了?听说你绞集木材没绞起来,还赶不上你的助手呢?” 那头,在装车场干活的潘福生、张志军几个,故意大声儿吆喝道。 “啊?不是吧?王师傅不是技术挺好的么? 刚来的时候还瞧不上我们林场的拖拉机手呢,这咋绞集个木头都绞不起来啊?哎呦,那你这可得好好学学啊。” 那头,郭永平几个也跟着起哄凑热闹。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如今林场分成了两派,坐地户跟外调来的。 本来两拨人一起工作就需要时间融合,偏偏外调过来的这几个人牛哄哄傲得很,谁都瞧不上。 本地这些人,都憋着气呢,今天难得见到王元军吃瘪,大家伙儿那还不可劲儿吆喝? 王元军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这会儿要是地上有个洞,他肯定能钻进去。 “那啥,李师傅,麻烦你给我弄点儿吃的吧。” 王元军不好跟潘福生、郭永平他们搭茬儿,只能扭头跟大师傅请求,给他做点儿吃的。 “正好有挂面,那我给你煮碗挂面吧。”李师傅管着厨房,主要任务就是保证工人吃饭。 王元军还没吃呢,咋地也得给做点儿,不能饿着了。 就这样,李师傅给王元军煮了碗挂面。 晚上了,食堂后厨也没啥,只能放点儿葱花和油爆锅。 即便如此,王元军也吃的挺香,吸溜呼噜把一大碗面条吃完,急急忙忙扣上帽子就回宿舍了。 他刚走,食堂里就爆出了哄笑声儿。 “希平,还得是你,熊他一个来一个来的。”陈维国朝着盛希平竖起大拇指来,笑道。 “切,他那点儿技术根本不够看,还成天咋咋呼呼,瞧不起这个看不上那个呢。 收拾他一回,我看他老不老实?”旁边王建设也跟着说。 盛希平只笑了笑,没说什么。 今天这只是开个小玩笑逗一逗王元军,省得他再牛哄。 人啊,还是得虚心点儿,别成天那么傲,没啥好处。 从那以后,王元军再见了盛希平,就不敢那么傲了,拖拉机出啥毛病了,也能跟盛希平商议。 盛希平呢,确实有技术,好几次拖拉机坏了,王元军找不出毛病来,都是盛希平找着毛病,维修好的。 这一来二去,山上的人都知道,五工队那拖拉机手,还赶不上助手有本事呢。 拖拉机集材,是整个儿木材生产的关键一环。“上撵伐木,下撵装车,中撵清林。” 拖拉机手,是整个儿木材生产环节的香饽饽,无论是评选劳模还是先进生产者,都是优先考虑对象,也是工队长后备人选。 当然,这得是真正有经验的老拖拉机手,那些技术不行的半吊子,纯白扯。 拖拉机助手要是跟个有经验的老拖拉机手,这一冬天可能都见不着半轴或者涡轮。 要是跟个没经验的,那就来吧,抬后桥、抬闸合子、修正大小平衡轴、换半轴、换涡轮、铆驱动齿轮圈等等。 只有你想不到的,就没有拖拉机坏不到的。 林场原来那四个拖拉机手人家都干好些年了,啥事儿没有。 而盛希平和陈维国跟的这俩,那就简直了,拖拉机三天两头就坏,开工不到一个月,那零件儿换了不知道多少。 整的材料库保管员怨声载道,成天抱怨。 拖拉机总坏,那肯定耽误生产,五工队开工这些日子,就没干出来多少活,把新提上来的工队长急的啊,就差烧香拜佛了。 当然,活干不出来也不光是拖拉机的毛病,锯手也占一大部分。 一台拖拉机对应一台油锯,场里给五工队和六工队拖拉机搭配的油锯手,正好就是李大壮和李二壮。 这哥俩,是前川林场出了名的磨洋工,跟他们一起干过活的人都知道。 李大壮也就在知青队那时候,被盛希平直溜得不轻,干活勤快了点儿。 其余时候,能磨就磨,能混一天就是一天。 那李二壮,干活还赶不上他哥呢。 以往工队都给锯手配俩助手,催着撵着的干活。 现如今六个工队,人员不够,也配不上那么些助手了,一个人跟着,那活更是干的慢。 开工一个月,五工队和六工队的作业进程,愣生生比其他工队慢了一半儿。 当然,其他工队干活也不算太快。 主要就是工队太多,人手分散,好多环节应该多人配合的,结果人手不够,那就只能慢慢来。 木材产量上不去,把冯宝升急的直跳脚,没办法只能住到山上去,监督工队干活。 本以为他亲自上山监督,工人不敢偷懒,干活速度就能快一些了。 可谁也没曾想,就在冯宝升上山监督的第三天,山上又出事了。 每个工队都配了两名油锯手,分上下绳,一头安排了拖拉机集材,另一头配合牛马套集材。 这天傍晚时分,三工队的工人赶着马爬犁正往山下拖拽木头呢,忽然间一阵风吹过,不远处传来“嗷呜”一声虎吼。 马儿听见虎吼受到了惊吓,撒开蹄子就蹿。 赶爬犁的人得亏年轻动作麻利,一见情形不对,闪身往旁边跳了出去,没被马爬犁上的木头抽到。 却也吓的脸色发白,双腿打颤儿,差点儿尿了裤子。 马儿受惊乱跑,偏离了原本的爬犁道,爬犁一阵颠簸,捆着木头的绳子松了。 正好这时候马儿被树丛绊了下,前腿猛的跪在了地上。 马这一跪,爬犁因为重量的缘故直接就翻了。 那重逾千斤的木头,因为下坡儿惯性的原因,嗖的一下就飞了出去,贴着马的左后腿飞出去挺远。 接连撞了不知道多少棵树,发出巨大的声响,最后停了下来。 三工队一共有四匹马一头牛干活,其中有一匹马拖拽着木头到山下楞场了,正卸木头呢。 另外两匹马一头牛,正在山上排队装爬犁。 三工队的人刚把木头抬到爬犁上,还没等用绳子捆呢。 这一声虎吼,吓得马嗖的一下蹿了出去,带着爬犁往前跑,那木头则是留在了原地。 另外一挂爬犁还没装木头,赶爬犁的人死死拽着缰绳,马儿四蹄扬起,发出哕哕的惊叫。 好歹赶爬犁的都是硬实小伙子,愣生生把马拽住了。 那老牛也被吓的低声哞哞叫,旁边的人脸色发白,拼死命拽住了牛。 而这个时候,第二声虎吼传来,牛马瞬间暴动,怎么也控制不住了。 赶爬犁的人急忙松手,顺势滚到一旁,好歹算是躲过一劫,没被带倒。 要不然,不是被马踩伤,也会被爬犁轧着。 “草,这特么咋还能有老虎呢?走,赶紧下山,这山上不能待了。” 干活的人一个个也被吓的浑身酥麻,两腿打颤,过了好一会儿,有人回过伸来,哆哆嗦嗦的说道。 这头伐木的、打枝的、抬木头的、清林的,啥也不顾了,连工具都没拿,也顾不上牛和马了,跌跌撞撞就往山下跑。 此刻那真是恨不得再多两条腿,还能跑的快点儿。 十来个人连滚带爬,好不容易跑到了山下驻勤点儿,一个个惊魂未定的喊着有老虎。 驻勤点儿有临时调度室,郑先勇、冯宝升、赵立民等人都在调度室呢,得知山上有老虎,也把他们吓一跳。 “不能啊,伐区这么多人,那些机器轰轰隆隆的,啥野兽也都吓跑了,咋还能有老虎呢?” 郑先勇一听就愣了,他在前川林场干活这么多年,从来也没遇到过这样的事儿啊。 “场长,我们听的可真亮儿了,就是老虎,离着还不算太远。 咱租用人家的牛和马,全都惊着跑了,这会儿不知道跑哪去,就怕是让老虎给吃了。”三工队的人惊魂未定的说道。 “保卫科的人呢?赶紧,带着枪上山去看看啊。”冯宝升一听这些话,心都凉了半截儿。 本来就今年这活就干的挺慢,很可能完不成生产任务,这要是再来只老虎捣乱,接下来还怎么上山干活啊? “带枪上山干啥?打老虎啊?你开什么玩笑?”郑先勇一听,立刻变了脸色。 “老虎是保护动物,没有上级命令,谁敢动?” 冯宝升闻言,傻眼了,“那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吧? 那要是这老虎始终不走,就在附近转悠呢?咱这活还不干了咋地? 只要咱不说,打死就打死了,谁管得着?”冯宝升气糊涂了,当着挺多人的面儿,朝着郑先勇就喊道。 “草,你特么放屁呢吧,那是你不说我不说的事儿么? 不经过上级批准,咱私自就打死老虎,我看咱俩都不用干了,直接进去蹲笆篱子得了。” 郑先勇也火了,用更大的动静喊道。 “那你说怎么办?咱作业区出现老虎了,工人怎么干活? 不干活,咱们今年的生产任务怎么完成?” 冯宝升急的眼睛都红了,早知道林场的活这么难干,他跑来凑什么热闹啊?好好的在省里上班不行么? 郑先勇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原地转悠了好几圈,最后长出一口气。 “快,把山上所有人都召集起来,有什么家伙就拿什么家伙,咱一起上去看看,先把那几匹马找着再说。 要是牛或者马被老虎吃了,那咱就得上报局里和省里,请上面领导定夺了。” 眼下人员没有受伤,牛马在山上不知道啥情况,必须先找到那些牛和马,确定情况了再说。 冯宝升此刻也没了主意,只能同意郑先勇的办法。 就这样,几个工队的人全都被紧急召回,然后众人拿着各种工具,往三工队作业区那边走,去寻找受惊吓乱跑的牛马。 “希平,你说这是咋了?咱的伐区竟然出现老虎了?那虎,不会是你们家花花吧?” 陈维国见着了盛希平,将他拽到一旁,小声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按正理来说,咱这伐区里头各种机器,动静不小,不应该有啥动物靠近。” 盛希平摇摇头,他也不清楚啥情况,花花就算是不怕人,可也不应该出现在这儿吧? 它应该在暖泉子那周围安了家,跑这边来干啥? 盛希平百思不得其解,只能跟着众人一起进山,去找那惊了的马和牛。 得亏牛马都拉着爬犁了,树林子里头枝丫倒木多,不等牛马跑太远,爬犁被绊住了,马跑不动,便停了下来。 众人在山上找了一圈,三匹马一头牛,全都找着了。 只有一匹马的左后腿,被飞出去的木头稍儿扫了一下断了,其他的牛马都安然无恙。 也就是说,那老虎并没有过来吃牛马,只是叫唤两声就走了。 这下,给郑先勇也整懵了,“希平啊,你说这是咋回事儿?这周围咋还能有老虎呢?”郑先勇找到盛希平,小声问。 主要是,郑先勇也怀疑,那老虎是不是盛希平之前养的那只。 “叔,跟你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儿。 花花从小在我家长大的不假,可它返回森林快三年了,我挺长时间没见着它,真不知道是不是。” 不等郑先勇问出来,盛希平直接就说。 “但是花花今年三岁多了,按正理,这个季节该发情交配。 这个时期的老虎脾气都暴躁,而且会绕着自己的领地转悠,时不时就吼叫发出信号,吸引其他地方的公虎过来。 它要是找不着公虎,估计能叫唤一段时间。” 盛希平算了算,嗯,花花已经长大,该要出嫁了。 第三百九十八章 停工 郑先勇一听,脸都绿了。 这要是那母老虎找不到公老虎,持续叫唤一个月俩月的可咋整? “哎呀,这可咋整?大家伙儿都帮忙想想主意啊。” 众人闻言,全都摇头,开什么玩笑,那是老虎,山大王、山神爷,那是一般人能对付的么? “郑叔,不行的话,就先停工吧,工人的安全要紧。 另外,赶紧往局里报,听听局里啥意见,这事儿咱扛不住。”盛希平叹口气,最后给出个主意。 “停工?不行,不能停工。 本来今年这活就干的慢,生产目标完不成,这要是再停工,那不更干不出活来了么?” 冯宝升一听说要停工,立刻就炸了。 “不停工?不停工你去干活啊?工人都快吓死了,谁敢冒着生命危险上山干活?你去问问,哪个敢?” 郑先勇也不乐意了,开什么玩笑?工人的命就不是命咋地? “不信,你出去喊一嗓子,看看外头有几个敢答应,敢上山的?” 几句话,把冯宝升怼在那儿了,气的他脸色胀红,却又无可奈何。 是啊,人家工人上班挣钱的,也不是把命卖给林场了,明知道山上有老虎,谁胆子那么大还敢上山啊? “这可怎么办啊?”急的冯宝升跟没头苍蝇差不多,在地上来回走。 “我就说,找保卫科的人来,上山直接把那老虎干死就完事儿了。 这么耽误下去,今年生产计划肯定完不成。” 郑先勇翻了个白眼,“都不用说打死老虎犯不犯法,咱就是说,林场保卫科那几个人,有那能耐么? 上山打虎?你让他们上山喂老虎去吧。” 倒不是郑先勇看不起保卫科那几个人,主要这维护治安和进山掐踪打围,那是两码事儿。 术业有专攻,保卫科那几个人枪法再好,可是不懂打猎的诀窍,进山打老虎?那不纯开玩笑么? “咱林场不是有能人么?盛希平,你不是出了名的会打猎么? 场里给你枪、子弹,你带着你家的狗,上山把那老虎打死得了。” 冯宝升忽然想起来,之前有人跟他提过,盛希平是打猎的好手,那这事儿肯定落在他头上啊。 “冯书记,你不懂打围是怎么回事儿。 且不论打死老虎犯不犯法这事儿,咱就说领狗打虎,那狗闻着老虎的气味儿,就吓的拉拉尿儿。 你指望狗?那不扯淡么? 老虎那玩意儿最特么坑,明明实力强悍,非得搞偷袭,随便往哪里一猫,等你到跟前儿了扑上去就是一口。 这玩意儿我可不敢照亮,闹不好小命儿都没了。” “再说了,这老虎只是过来叫了两声儿,没咬人也没咬牲口。 那匹马是被惊吓到乱跑,让木头给撞断的腿,跟老虎也没有直接关系。 这事儿,就算报到上面去,也不可能让咱打虎。 书记,你可别害我,我这上有老下有小,有媳妇有孩儿的,还不想作死呢。” 盛希平那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连忙拒绝。 那只老虎很有可能就是花花,他费心养大的,再去打死?开什么国际玩笑? 如果那老虎真的是花花,盛希平敢断定,它肯定不会伤人也不会伤牲口,应该就是路过,指不定过几天就转悠别处去了。 “那怎么办?现在伐区有老虎出没,咱今年这活就不干了咋地?”冯宝升又急又气,眼睛都红了。 “所以我说先停工,往上级报啊,看上级啥意思呗。” 盛希平一耸肩膀,生产任务爱完成不完成,反正挨批的也不是他,管那些闲事呢。 众人商议了半天,也没议论出个结果来,最终没办法,只能暂时停工,然后往局里和省里报告,听从上级领导指示。 可就像盛希平说的那样,老虎一没伤人,二没咬死牲口,这事儿报到上面去,上面也给不出个解决的办法来。 东北虎受到保护,无极特殊情况,绝对不允许打虎,前川林场这种,并不在极特殊情况之内。 省里头开会研究了之后,给了指示,让前川林场想办法驱赶老虎,但不允许打伤打死。 这又是上报,又是开会研究,等到省里指示下来,都四五天之后了。 冯宝升千等万等,就等来这么个指示,真的是一口老血差点儿喷出来。 再怎么上火也没用,上级领导已经有了指示,就得照着办啊。 于是,冯宝升和郑先勇又把盛希平叫来,问盛希平,有没有什么办法,把老虎驱赶走,让工队可以正常开工。 “领导,这事儿我也没有啥把握。”盛希平挠挠头。 “要不然,咱试试用炮崩?下山去弄点儿二踢脚啥的,工队进山干活的时候,先在林子周围放一圈儿炮仗。 但凡野兽,都怕火药的气味儿,或许能有用。” 不想停工,又不能伤了虎,那就只能用这个办法了,盛希平也没别的招儿。 冯宝升一听,眼睛一亮,是啊,野生动物都怕火药的气味儿,那炮叮当一响,啥野兽也得吓的蹿。 “快,赶紧让人去淘登炮仗,别管什么炮了,有多少划拉多少回来。” 就这样,场里赶紧打发了人,去松江河、东岗划拉了好多炮仗回来。 这回,大家伙儿心里似乎有底了,早晨开工干活之前,先安排人,上山去围着伐区周围放一圈儿炮仗。 那家伙,热闹劲儿都赶上过年了。 还别说,放了炮仗再开工,果然没有啥响动了。 大家伙儿提着的心,也逐渐放了下来,都说可能老虎早就转悠到别处去了。 结果,刚干了三天安稳活,第四天傍晚的时候,六工队那边的伐区外围,又听见老虎的动静了。 这次得亏是牛马爬犁都空着呢,即便如此,牛马也是吓的四处乱窜,把赶爬犁的工人给踢伤一个,撞伤一个。 得,这下又不用干活了,停工吧。 于是第二天休息,场里领导聚在一起商议对策。 也不知道谁提出来,要不行的话,就先把牛马套撤下去得了。 这老虎一来,受影响最大的就是牲口,牲口一受到惊吓,不知道能出啥意外呢。 莫不如撤下来,六个工队重新编成三个工队,那机器总不至于怕老虎吧? “不行,不行,本来咱今年这作业进度就慢了不少,这要是再撤下去牛马套,那不更干不出来活了么?” 冯宝升不同意,觉得这样安排不合理。 六个工队重新编成三个,别的都好说,那工队长呢? 他费尽心思才提拔上来三个人当工队长,这要是撤了,人家以后还能给他办事儿么? 冯宝升坚决不同意,众人争吵半天也没结果,最后还是郑先勇出来和稀泥。 “得,这都快七点了,大家伙儿还没吃饭呢,饿着肚子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来。 要不然这样吧,咱先去食堂,吃点儿饭,然后再慢慢商议。” 就这样,一行人出了临时调度室,去食堂吃饭。 这个点儿,工人们早就吃完饭了,有的人已经回宿舍休息,还有一部分人,聚在食堂里闲聊侃大山。 “咱们这些人,多数都是父母建国后闯关东过来的。 别说咱了,就连咱爹娘,都没咋见过以前长白山里的老木帮干活。 我听我师娘说过,在过去,那些木帮入冬上山伐木之前,必须得弄一个祭拜山神的开山仪式。 要摆上猪头上供,要焚香祷告,还得喝鸡血同心酒,所有木帮的人,全都得诚心跪拜山神爷,共同起誓,然后才能开工伐第一棵树。 要是第一棵树伐的好,没有打柈子,没有上挂,就预示着这一季顺风顺水,啥事故都没有。” 盛希平被一群人围在中间,正跟人家白话呢。 “真的假的?没听说过啊?”周围的人听了,一脸不可置信。“这不迷信么?” “迷信不迷信的,那要看怎么说了。”盛希平摇了摇头。 “做人啊,要知道感恩。 咱长白山里的人,祖祖辈辈靠山吃山,年年从山上砍木头卖钱。 是这长白山养活了咱山里的人,难道咱不应该感恩这长白山么?” “另外,老辈人给咱们留下了这么多砍树、伐树的经验教训。 保佑了我们世世代代安全生产,少出安全事故,难道我们不应该对先辈感恩么?” 盛希平往周围瞅了瞅,问道。 这话一出,场面一下子就变了,周围的人全都静了下来。 没人再嘻嘻哈哈,每个人脸上的神情都严肃了起来。 “应该,确实应该感恩这片山林土地,感恩咱们的先辈。” 这时候,郑先勇的声音,从食堂门口传了过来。 “哎呦,书记,场长,我们刚才就是在胡侃乱吹,瞎说的,可别往心里去。” 众人回头往门口一看,吓了一跳。 好家伙,场里这些领导啥时候进来了?王建设机灵,连忙开口解释,就怕人家误会他们在这宣扬旧思想、封建迷信。 “不,不,我觉得盛希平同志刚才说的非常好。 咱们林业人生活在这片山林里,就应该对这片山林有敬畏之心,要知道感恩,挺好的。” 郑先勇摆摆手,一些老规矩能流传下来,都是有道理的,这个不是啥迷信。 “冯书记,你说呢?” 冯宝升也不知道在寻思什么,郑先勇的话,他好像没听见似的。 还是旁边的人伸手扯了下他的衣袖,冯宝升这才回过味儿来。“对,对,郑场长说的是,有道理。” 领导们来吃饭,其他人哪好还在这儿胡吹乱侃?盛希平一个眼神儿,周围小伙伴们立刻起身。 “书记、场长,你们快吃饭吧,时候不早,我们先回去休息了。” 一群人迅速溜了出去,回宿舍继续侃大山。 “冯书记,别介意啊,这些工人在山上,也挺无聊的,晚上吃完了饭闲着没事儿,凑在一起瞎胡侃,就是个消遣。 粗俗了点儿,也正常。”郑先勇看着那群小伙子的背影,笑道。 “老郑啊,你在前川林场时间长,经历的事儿也多,你跟我实话实说,刚才盛希平说的那什么开山仪式,以前真有么?” 冯宝升脑子里,一直回荡着刚才盛希平说的那些话,此时不由得问了起来。 “呦,这话你让我怎么说啊?咱现在不是不让讲究这些么?咱现在讲科学。” 郑先勇先是愣了下,脸上表情一僵,想了想,才开口回应。 冯宝升问出问题之后,就一直盯着郑先勇呢。 见郑先勇有些犹豫,顿时就明白了,开山仪式以前肯定是有的,这是老木帮留下的规矩。 只是前些年闹腾着,好多老规矩不让提了。 冯宝升觉得心头豁然开朗,指不定,今年冬运生产这么不顺,就是这个原因。 不都说老虎是山神爷么?那是不是因为大家伙儿进山干活没祭拜山神爷,所以才会有这一出呢? 冯宝升越想,就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儿。 人啊,一旦什么念头在心底扎根儿了,很难去除。 冯宝升急急忙忙吃完了饭返回宿舍,又叫人把那三个工队长找来,跟人家打听,盛希平的师娘是咋回事儿。 那三个工队长,其中一个正是老郭家的老大,郭春生。 这人的性格随了他妈,也是个奸懒馋滑的主儿,见风使舵溜须拍马啥的挺溜,一让出大力就往后躲。 就因为他工作上出错儿了,被郑先勇处理过,所以郭春生对郑先勇特别不满。 冯宝升来林场后,这郭家人主动贴上去,各种溜须拍马。 冯宝升正愁着没人可用呢,老郭家主动往前凑,那肯定要给点儿好处,于是就把郭春生给提拔成工队长了。 郭家是前川林场的坐地户,郭春生他爸也是最早来前川的那批人,跟前川林场有关的人和事,就没有郭春平不知道的。 听冯宝升这么一问,郭春平立刻就讲起了盛希平跟刘长德一家子的事儿。 “春生啊,我有件事儿拜托给你。 明早晨呢,你就坐车下山一趟,买点儿东西去大碱场那头,好好跟刘家人打听打听,老木帮开山祭山神的事儿。” 冯宝升听完郭春生的话,越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于是给郭春生安排了任务,还从兜里拿出二十块钱来,递给郭春生。 “哎,知道了,书记你放心,这事儿我肯定能办明白。”郭春生接过钱揣兜里,连声答应。 第二天早晨,工人们都不敢上山干活了,尤其是赶牛马爬犁的,一个个都喊着要罢工。 这玩意儿太危险了,老虎一叫唤,牛和马就发疯的跑,再赶爬犁,不等老虎咬人,他们就被马踩死了。 郑先勇和赵立民怎么劝,那二三十个赶爬犁的小伙子就是不肯干活。 他们都说了,宁可上山清林去,也不赶爬犁了。 这下,可把郑先勇他们给愁坏了,没人赶爬犁,这些牛马在山上还要吃草料,需要人照顾,这可怎么办? 也巧了,这边正愁着呢,那头碱场大队的书记刘玉江,领着几个队长坐通勤车上山来了。 原来他们是听说了山上有虎,租给林场的马受了伤,人家不放心,打算把牛马都给要回去,免得被老虎给吃了。 庄稼院里没有牲口可不行,就算是林场给赔钱,可是要养成一匹马,得好几年呢,那不耽误干活么? 所以不管林场这边怎么说,刘玉江等人都执意要把牲口牵走。 最后没办法,林场这边也只能同意,按照租借的时间算给人家钱,那匹腿断了的马,也赔偿了相应的金额。 然后,又打发了人,把大碱场的这些牲口连同爬犁,一起给送回去。 “走吧,商量商量,接下来这活怎么干。” 郑先勇忍不住摇头叹气,这下没了牛马爬犁集材,活怕是更干不出来了。 哎呀,真愁人,今年真的事事不顺,咋就这么点儿背呢? 场里几位领导,连同生产调度、各工队的队长,全都叫一起开会。 会上,郑先勇再次提议,六个工队编成三个,每个工队两台集材拖拉机,原本赶爬犁的人,分配到工队去干活。 这样人手充足,如果接下来一切顺利的话,应该能完成生产目标。 冯宝升能同意么?要是编成三个工队的话,肯定得用原本的工队长,那他提拔起来的人咋整? 所以冯宝升就坚持,依旧是六个工队,那些赶爬犁的原本属于哪个工队,还在哪个工队干活,维持现状。 就这样,冯宝升和郑先勇俩人,吵了个面红耳赤,谁也不让着谁。 其他人一看,赶紧劝架,都是为了工作,吵成这样子不值当。 眼下最要紧的是解决老虎的问题,只要老虎不再来捣乱,三个工队也好,六个工队也罢,只要大家伙儿紧紧手,今年的生产任务还是能完成的。 在众人劝说下,郑先勇和冯宝升好歹算是平息了怒火。 “得,你是书记,你说咋办就咋办,六个工队也行,明天抓紧时间开工吧。 还是照着之前的办法,进山先放点儿炮仗,中午吃完饭再放几个,下午干完活下山的时候,也放点动静儿。 省得那山大王躲草棵儿后头,冷不丁冒出来吓一跳。” 最终,郑先勇退让一步,不再坚持整合工队,而是维持原样。 “等等,我看明天暂时也别开工了。 昨晚上盛希平同志的话,我觉得有道理,咱今年开工就不顺利,很可能是有啥说法。 我已经让郭春生去找盛希平的师父和师娘了,等着打听明白了,咱也整个开山仪式,拜一下山神爷吧。” 不想这个时候,冯宝升却摇起头来,他竟然不同意明天开工。 “啥玩意儿?”郑先勇一听就急了。 “这不瞎胡扯么?那都是多少年的老黄历了,前川林场自成立以来,就从没弄过什么开山仪式。 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不是都挺好么?哪有那么多讲究啊? 冯书记,我可跟你说,这不是闹着玩儿,整不好咱们是要受处分的。” 郑先勇就差蹦起来了,这不瞎胡闹么?搁前几年,这都是大过错儿。 就算是现在也不行啊,让人知道了,前川林场怕是从上到下都能给撸了。 “就是以前不讲究这些,成年累月的只知道向大山索取,不知道感恩回报,所以现在才有这么多事儿呢。” 冯宝升也急了,开山祭山神这事儿,已经在他心里扎了根儿。 现如今他满脑子都是这个,谁说也不好使。 “反正我决定了,等会儿郭春生回来,咱问明白了怎么办,就抓紧时间预备东西,明天咱就在山上办一个开山仪式。 我就不信了,咱敬了山神,还能不顺当?”冯宝升一拍桌子,大声嚷嚷道。 “出了事儿,莪来担着,不管咋地,只要能让咱们顺顺利利完成今年的生产任务就行。” “好,这是你说的,我可管不了,将来上级真的追究责任,你自己扛去。” 郑先勇也急了,气的一甩袖子,走人。 郑先勇走了,留下其他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该说啥。 这冯书记明显就是乱了方寸,急病乱投医,啥开山仪式,那不就是瞎胡扯么? 可郑场长都没能说服得了,他们人微言轻的,说也白扯。 得,还是拉倒吧,爱咋咋地,反正上头追究下来,有官儿大的顶着,怕啥? 就这样,其他人也都告辞离开,回宿舍休息去了。 不到中午,郭春生回到山上,跟冯宝升还有其他几个人嘀咕了好一会儿。 紧接着,冯宝升就安排了人再次下山,去准备东西。 第二天也就是十二月十五号,早晨正吃饭呢,冯宝升让人到食堂通知,说是等会儿六个工队的人集合,一起上山去,准备参加今年的开山庆典。 “啥玩意儿?开山庆典?这是个什么东西? 咱这都上山干活一个半月了,咋还整出个开山庆典来呢?”食堂里的人都懵了,不知道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这一天天的,山上有只老虎总捣乱,已经够人受的了,这又要发什么疯啊? 还开山庆典?今年连冬运生产誓师大会和动员会都没开,现在弄庆典,这不胡闹么? “我草,冯书记这是要干啥? 希平,不会是那天晚上你说的那个祭拜山神的开山仪式吧? 我天,那都是多少年的老黄历了?现在整出来?这是哪位神仙想出来的主意啊?” 第三百九十九章 开山庆典 冯宝升执意要办开山庆典,不管谁劝说都没用。 吃过早饭,六个工队的人按照要求,全都上了山。 来到伐区外一处宽阔平坦之处,就见到前面两棵落叶松上,横拉着一副标语,“前川林场采伐工队开山典礼。” 一看那字迹就知道,这肯定是出自陈维民之手。 旁边有一棵歪脖子老榆树,伸出如手臂般的树枝上,有人绑了面鲜艳的国旗。 冬日里寒风猎猎,国旗飘摆,在冰天雪地间,这一抹艳红格外显眼。 周围的树干上,还贴了些安全生产之类的花花绿绿的标语。 就在老榆树下,用几块石头支起了一大片青石板,上面摆放折一个黑色的大猪头和一只绑缚着的大公鸡。 郭春生抬起右手腕看看手表,忽然亮开嗓子一声吆喝,“都静一静,排队站好了,典礼马上开始。” 所有在场的众人,都静默了下来,一排一排站好。 “现在是十点十分,寓意着咱们林场伐木工队,实打实招儿。 我宣布,前川林场采伐区开山典礼,现在开始。” 郭春生的目光盯着手表,在表针指到十点十分的时候,猛然吼了一嗓子。 接着,是一阵鞭炮骤然鸣响,伴随的,是六个伐木工队所有工人噼噼啪啪的掌声。 这动静属实不小,山谷中盘旋的老鹰,都被吓得鸣叫一声,腾向高空。 接着,郭春生开始喊,“下面有请冯书记,带领我们开山祭山。” 搁以前,这应该是木帮老把头的活,可如今不一样了,山上数着冯宝升官儿大。 再者郭春生也有拍马屁的意思,所以就让冯宝升来。 在众人的注目之下,冯宝升上前来,扑通一下跪在了石板前的雪地上,然后伸手将面前的雪划拉起来,堆到一起。 人家是撮土为炉,眼下大雪封地不见土,那就只能用雪了。 那边,郭春生折了三根干枯的青蒿杆儿,这叫拈草为香。 冯宝升双手接过三根青蒿杆儿,高举过头顶,对天遥祝一阵后,将蒿子杆儿插入雪堆中,象征着插香入炉。 这时候,郭春生不失时机的喊了一声儿,“诸位同志,跪山明誓。” 众人站在那儿,左瞅瞅右看看,都没人动弹。 郭春生一看,又喊了一遍,冯宝升这时候也扭回身来,看了眼身后众人。 “今天谁不跪下来,我扣他半个月工资。” 草,这招特么够狠,众人一听,心里骂骂咧咧,却也没辙,都跟着跪下来了。 这时候,冯宝升虔诚的朗声祈祷。 “山神爷爷,老把头,前川林场伐木工队今天开山了。 在此恳请你们,保佑咱林场的工人们,上山都是安全路,伐树都是顺山倒。” 静谧的山谷中,除了风声,就只有冯宝升的声音在回响。 “前川林场的工人们,跟我一起发誓——”冯宝升挺直了身子,握紧右拳,高声道。 “我们保证:砍老树病树歪脖树,留幼树壮树珍贵树。 我们保证:青山常在,永续利用。 我们保证:按质按量完成富裕采伐任务,伐倒一棵,补种一棵。 我们保证:安全操作,平安下山。” 冯宝升带头喊,后头众人一句一句跟。 大山里风停树静,只有林业工人们的誓言声浪滚滚,激荡得山谷间回音袅袅。 接着,冯宝升站起来,拎起了塑料酒桶,咕嘟嘟倒满三大碗白酒,浓烈的酒香瞬间弥漫开来,在众人鼻间萦绕。 冯宝升高擎酒碗,喊道:“第一碗,敬山神! 感谢山神爷让我们采伐树木,养活了我们世世代代的山里人。”说完,恭敬的把碗中白酒洒到地面上。 “第二碗,敬先人,感谢历代的木帮老把头们,你们留下的经验教训,保证了我们后代的生产安全。 现在开山敬你们了,希望你们继续保佑,咱年轻的林业工人们,平安无事。” 第二碗酒,依旧是恭恭敬敬的洒向山林。 最后,冯宝升一把提起石板上供着的大公鸡,抽出一把短刀来,手起刀落,短刀一抹鸡脖子。 公鸡血淋淋漓漓的洒入酒碗中,把碗中的白酒染得血红。 “各位,最后一碗酒,是同心酒,喝了这碗同心酒,风里雨里一起走。” 冯宝升端着酒碗,面朝着众人,大声说道。说完,他自己先抿了一口。 跪在地上的众人,这时候起身,这碗鲜红的鸡血酒,从前排传到后排。 每个人都象征性的抿一口,直到最后一个人喝完,将碗扔在雪地上。 一抹嘴,大家伙儿齐声高喊,“喝了这碗同心酒,风里雨里一起走。” 吼声,再次惊得那雄鹰盘旋上高空。 众人的心,在这一刻也狂跳了起来,感觉浑身的血都在沸腾。 这样的仪式,是他们没想过的,然而此时此刻,所有人心里都一个念头,齐心合力,完成任务,平安下山。 “同志们,山神爷老把头面前,咱们说话算话。 各工队能完成任务的,就在这开山典礼上,当着山神爷老把头的面儿表个态。” 冯宝升的目光扫向众人,高声道。 “一工队保证完成任务。” “二工队保证绝对没二话,拼就是了。” “三工队绝对不当躺懒子。” …… 前川林场连着好几年都是全局生产先进单位、生产标兵,这是刻在众人骨子里的骄傲。 只是之前各种原因影响,才会导致作业进度一拖再拖。 然而今天的开山庆典,让所有人都精神一振,众人骨子里拼命干的劲头,一下子就激发出来了。 所有人都斗志昂扬,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 “好,开工。”冯宝升一挥手,示意所有人,带上工具,上山干活。 大家伙儿还沉浸在刚才那壮观的场面里呢,心情尚未平复。 于是一个个迈着矫健的步伐,扛着工具,奔赴伐区,开始今天的采伐作业。 路上,王建设凑到了盛希平跟前儿。 “希平哥,这书记挺能啊,让他这么一整,我还真觉得挺激动的。 这会儿就感觉,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 哎?你说他从哪儿学来的?那天晚上你也就是提了一嘴,别的没说啊。” “咳,你没看出来么?他就是借着老木帮祭山神的壳子,实际上套的都是新词儿。 人家毕竟是书记,念过大学,有真材实料,这点儿事情还能摆弄不开么?”盛希平闻言笑笑。 很正常,这冯宝升要是没有点儿真本事,就算靠山再硬,上级领导也不敢让他来主持林场全局啊。 王建设点点头,“嗯,也对,念过大学的咋地也不一样。 回头,我得敲打敲打我们家那几个,都特么好好学习去。” 二人不在一个工队,说了几句话,便分开各自朝各自伐区走了。 也不知道是开山典礼真的管用了,还是那只老虎终于走了,从这往后,就再也没听见老虎的动静。 众人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全身心投入到生产作业中。 今年的冬运生产因为各种原因耽误了一些日子,再不加班加点干活,真就完不成任务了。 转眼间,七八年过去,七九年到来,崭新的篇章开始,人们满怀希望的迎接明天,奔向未来。 盛云芳盛云菲姐妹俩读初三,为了应对即将到来的中考,学校决定初三不放寒假。 学生继续在学校上课,提前把初三下学期的课程学完,等着春天开学,就直接复习。 至于高中,不管高一高二,全都留校,抓紧一切时间来学习。 所以,家里就只有盛希泰放了寒假。 好在,周青岚、盛希安、盛希康三个,也都陆续放了寒假,回家来了。 盛希康先到家,然后是盛希安,最后是周青岚。 主要是周青岚先回娘家住了两晚上,所以耽误了。 孩子们都回来,张淑珍自然很高兴,赶紧去买了肉,包饺子,大家伙儿热热闹闹的补过阳历年。 王校长得知周青岚几个回来了,毫不意外的又过来请人。 盛希安、盛希康被请过去给学生讲数理化,周青岚被请过去讲语文,然后每天下午,给学校老师们讲课。 得亏周青岚有所准备,这次她回来,把自己的课堂笔记带回来了,给那些老师们讲课倒是绰绰有余。 就这样,三个人回家没歇两天,全都去学校上课了。 张淑珍对此倒也没啥意见,只要孩子们乐意就行,反正给学生讲课比上山干活强。 今年过年比较早,一月二十七号是腊月二十九。 按往年惯例,应该是小年这天工队就放假。 可今年山上这活耽误了不少,冯宝升就说,不如少放几天假,年前干到腊月二十六,年后初五就上班。 工人们心里都不得劲儿,可领导发话了,再者今年这作业进度确实慢。 照这么下去,到四月份别说是产量翻倍了,就连额定任务能不能完成都两说。 所以,大家伙儿虽然满心怨言,却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闷头在山上干活。 年前上班到腊月二十六,年后初五又得上班,像冯宝升、王元军等人家离着远的,可能就没法回家过年,得留在前川。 冯宝升一直在山上盯着,家里委托人家给烧火照看房子。 他来前川时间短,家里也没多少柴火,这要是留下来过年的话,咋地也得多整点儿烧柴,不能说大过年的家里头冷冰冰啊。 前川林场就在大林子里头,守着柴火窝,弄点儿柴火那还不现成? 不说别的,山上工队采伐剩下的枝丫材有的是。 晚上干完活,工队长交代拖拉机手,给拽出去一些,堆在小火车道旁边。 赶哪天得空了,通勤车或者原条台车加挂一节,就给捎下去了,到时候随便谁拿了油锯把柴火截一下就行。 别人的话,就是给场里点儿油钱就行,书记要用,那肯定是一分钱不用花,绝对有人争着抢着的帮忙。 腊月二十三之后,局里就全都放假了,没办法往贮木场运木头,原条台车便闲了下来。 所以二十四这天,王元军和另外一个拖拉机手,连同工队长郭春生、赵庆利几个,跟原条车司机说好了,给书记家送一车烧柴。 几个人费了挺大劲,装上结结实实一大车枝丫材。 那原条台车的驾驶室不大,坐不开他们几个。所以几个人就商议着,让司机把车甩在车站里头的岔线上。 “张师傅,那就麻烦你了,这个鬼天气,我们也不敢坐在柴火上头,要不然这三十里路回去,我们非冻抽干了不可。 那啥,再过二十来分钟,咱场的通勤车也该下去了,我们坐通勤车。 到时候你把车甩到岔线里面,我们回去卸车,正好带着油锯,明天早晨就把柴火给收拾了。”郭春生交代原条台车司机老张道。 就这样,老张开着原条台车先走,众人留下来等场里的通勤车。 这不是要晚几天放假么?有的人心里就长草了,在山上住不下。 冯宝升为了安抚工人,就说想回家的可以坐通勤车。 把通勤车上班下班的时间稍微调整一下,工人可以放工之后坐通勤车下去,早晨早点儿再坐通勤车上山干活。 这么一来,就有不少人坐车跑通勤。 大家伙儿下了班,急急忙忙就往坐车点儿赶,胡乱挤上车往家走。 这时候天黑的都早,五点半下班的时候外头就漆黑了,通勤车司机开着车,载着一车人往林场走。 天黑,视线不好,司机开的倒是不算太快。 眼瞅着前面拐个弯儿就到林场了,大家伙儿都收拾了东西,一边嘻嘻哈哈说笑着,一边准备站起来。 却没想就在通勤车刚拐过弯的的那一刻,前面忽然出现了一个庞然大物,黑压压的不知道什么东西,挡在了路上。 通勤车司机眼疾手快,立刻刹车,可是离着太近了,根本不够刹车距离。 这大冬天的铁轨上会有薄薄一层冰晶,比较滑,即便踩了刹车也会往前跐溜,再加上此时正好下坡即将到坡底,惯性又大。 众人就听见咣当一声,接着,哗啦一下,一股巨大的撞击力,让众人站立不稳,朝着前面撞去。 前面那个庞然大物,正是原条台车后头的台车。 那车上装了老高一大垛枝丫材,受冲击力影响,枝丫材散落一地,台车也翻到在路基下。 通勤车前面的玻璃被撞碎,玻璃碎片四处乱飞,前面的工人还有司机首当其冲。 巨大的冲击力,让通勤车直接翻到在路基下,车上众人直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伴随着身体剧痛,便晕了过去。 通勤车好几节车厢,最前面那节情况最严重,后头的受冲击力小,车上的人受伤也轻一些。 在短暂的失去意识后,坐在最后一节车厢的盛希平清醒过来在,赶紧拍了拍身边的王建设、陈维国几人。 得亏他们几个下班晚了几分钟,上车晚,都坐在最后一节车厢里。 盛希平艰难的从后面往前爬,一边爬,一边叫醒众人。“都别乱,咱们得先从车厢里出去。” 盛希平的胳膊,在车侧翻的时候,应该是撞到哪儿了,此刻左胳膊用不上力。 “建设,维国,咱一起先打开车门。” 车厢侧翻,幸亏没把车门压在下面,三人合力,好不容易将车门打开,从车厢里爬出来。 其他人,只要还能动的,都陆续从车厢里爬出来。 “快,去前面看看什么情况,谁受伤轻的,赶紧回场部叫人。” 盛希平没往车下跳,而是沿着侧翻的车厢往前爬,一边爬一边用力敲击车厢,试图唤醒车里的人。 车里的人清醒过来,有的往后爬,从后头车厢出来,也有的爬去前面,费力打开车门,互相帮助着从里头爬出来。 王建设和陈维国几个受伤都不太重,于是一瘸一拐往林场跑,回去求援。 “建设,你去森铁话务室,我去调度室。”陈维国一指,随即奔向调度室。 局森铁处通讯段,在每个林场都设有话务室,二十四小时留人值班。 场部调度室也一样,冬运生产期间,必须日夜留人值守。 于是王建设等人,跑去敲开了话务室和调度室的门,赶紧跟里头的人说明白情况。 话务室的一听,这还了得?赶紧联系局里,请求局里安排吊车救援。 调度室那边,一边联系山上,一边打开广播,在广播里大声喊: “各家各户注意了啊,咱们的通勤车出了事故,所有在家的男人,赶紧集合救援。” 大喇叭一直在喊,喊了不知道多少遍。 这个时间,各家各户正等着山上干活的人回来吃饭呢。 忽然听见场部大喇叭喊,有的人在屋里听不清楚,就出去听,这一听不要紧,吓得妈呀一声。 “妈,不好了,大喇叭里喊,通勤车翻了,我哥和我爸,不知道啥情况。 妈,你们在家,二哥、老六,快点儿,咱赶紧去看看。” 盛希康听明白大喇叭里喊了什么,吓的脸都白了,赶紧进屋,招呼了盛希安、盛希泰哥俩,急忙就往场部走。 “哥,等等我们,我们也去。”盛云芳盛云菲也急了,抓起来帽子戴上就跟着跑出去。 张淑珍和周青岚这会儿吓的六神无主,不知道该怎么好。 “这,这咋回事儿啊?通勤车怎么还能翻了呢?老天爷保佑,可别让咱家出事儿啊。” 张淑珍双手合十,拜了又拜,家里还有孩子,张淑珍怕周青岚看顾不过来,不能出去看看。 这心里头只觉得一阵慌乱,直发毛。 场部科室的人、学校的、仓库的、农业队的,但凡听见动静的人,立刻冲出家门。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儿,就在拐弯儿那地方,大家伙儿便沿着小火车道,一路跑了过去。 等场里众人赶到的时候,通勤车上受伤轻的人,或是自己爬出来,或是旁人搀扶着,差不多都出来了。 只有第一节车厢情况最惨烈,好多人受重伤,而车体此时侧翻着,从车里往外救人,非常困难。 好在来的人多,大家伙儿想办法,有的爬进去往外抬、背,其他人在外面接应,就这样一个一个将昏迷中的人救出来。 “摩托卡呢?在没在场子里?赶紧开过来,先把伤重的送医院去啊。 这大冷天的搁外头,不等血流光,人特么冻死了。” 伤势太重的,场部卫生所救治不了,得赶紧往林业局医院送。 “轻伤能走的,赶紧送去乔大夫那儿检查包扎,有特殊情况抓紧去医院。” 盛希平站在侧翻的小火车上,扯着嗓子喊。 还真是巧了,摩托卡在场子里呢。 冯宝升和郑先勇这几天都在山上住着没回家,所以摩托卡在场部。 司机老黄在听到广播的第一时间,就把摩托卡开出来了,这个时候救人要紧,顾不上请示领导了。 就这样,伤重的人从通勤车上抬下来,送到摩托卡上。 这摩托卡不大,也就能坐十来个人,可受伤的人挺多,一车坐不开。 “赶紧,打电话给曙光林场,请求支援。” 各林场都有摩托卡,离着前川最近的就是曙光,这时候,就得请兄弟单位帮忙了。 有人听了这话,拔腿就跑,赶紧回场部联系曙光林场。 山上这时候也乱了,冯宝升和郑先勇都没回家,留在山上呢。 临时调度室接到了场里的消息,赶紧报给冯宝升和郑先勇。 二人一听就傻了,临近过年,出了这么大的事故,他俩这回,都没好果子吃。 “快点儿,收拾下山。”郑先勇急眼了,披上大棉袄就往外走。 “老郑,摩托卡没在山上,通勤车也下去了,咱怎么回去?” 冯宝升这会儿脑袋嗡嗡的,咋就这么不顺当呢?刚消停了几天啊,又出来这么大的事故。 “怎么回去?想办法回去呗,实在没招儿了,特么走着也得回去啊。”郑先勇回头朝着冯宝升喊了一嗓子。 冯宝升被郑先勇给喊愣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跟着郑先勇往山上走。 “老郑,咱这是干啥去?” “干啥去?开拖拉机去,三十里地呢,咱俩真走回去啊?山上有拖拉机,开回去呗。” 工人下班,会把拖拉机留在机库里,专门留人看守。 郑先勇以前就是拖拉机手,慢慢被提拔成工队长,生产场长的,这活他熟。 于是,二人上山,找到最近的拖拉机库,郑先勇发动了车子,开着大拖拉机,突突突的下了山。 第四百章 抢救 另一边,局里接到电话也乱了套。 值班的人赶紧联系了书记、局长,赵永胜一听,第一时间协调曙光林场的摩托卡,先过去救援。 之后,又给林业局医院打电话,让这边做好救治重伤员的准备。 “前川林场怎么回事儿啊?这眼瞅着过年了,出这么大的事故,这个年还怎么过? 通知下去,马上成立调查组,救援结束立即调查事故原因。” 赵永胜气的不行,感觉自从王家川调走,前川林场就没消停过,各种闹腾。 “老赵,你先消消气啊,谁也不希望出现这种意外事故,可事情已经发生了,咱得先想办法解决。 查是一定要查的,该是谁的责任都跑不掉,但眼下还是救人要紧。” 周明远也被叫来了,得知前川林场通勤车出车祸,周明远这心里就跟油煎似的,不知道女婿和亲家怎么样了。 可再怎么心急,这时候也不能胡乱打听,不然就是添乱了,所以周明远只能耐着性子等。 “这样吧,老赵,你领人守在局里,我带人去森铁等着。 咱局里那几个驴吉普呢?赶紧,先把人都叫上。” 局里就那一辆二一二,坐不了几个人。 刚才电话里说,重伤的人不少,周明远担心伤员坐不开,立即想起了驴吉普。 办公室其他人一听,立刻去联系那几家养毛驴车的。 然后,周明远也没用司机,自己开着局里的吉普车,直奔森铁车站。 前川林场这边,连司机在内九个伤势最重的,被送上了摩托卡。 李正刚带着保卫科的人还有家属随行,森铁调度处那边安排好了时间,摩托卡载着众人直奔松江河。 经过前川林场车站的时候,正好曙光林场派来的摩托卡也到了。 两车在车站岔线会了车,然后一辆载着伤员去松江河,一辆前去接伤员。 曙光林场过来的摩托卡,到事故现场,又接了七八个伤势较重的,回林场车站调头,也直奔松江河。 剩下这些人都是轻伤,有的感觉没啥事儿,直接回了家。 有的擦破点儿皮、撞伤了胳膊腿儿的,就去场部卫生所。 由乔大夫给检查了之后包扎,或是打个针或是拿点儿药啥的,也都回家了。 盛希平的左胳膊被撞的脱臼了,乔大夫帮着给关节复位,然后开了些跌打损伤药,让盛希平回去吃点儿,别留下病根儿。 就这样,盛希平在弟弟妹妹们的陪同下,回了盛家。 一进门,张淑珍和周青岚婆媳俩迎了上来,“老大,你咋样儿啊?伤着哪儿没?” 张淑珍在家等的心焦,好不容易见着儿子,这眼泪可就忍不住了。 “妈,我没事儿,就是胳膊掉环儿了,刚才乔大夫已经给托了上去,又给我开的药,你放心吧。” 盛希平拍拍母亲的手,又抱了下媳妇,安慰他们。 “我爸在山上看发电机呢,他没回来,正好躲过去了。” 盛连成岁数大了,不适合再开拖拉机,所以这几年都是在山上看发电机。 那发电机得二十四小时有人值守,盛连成晚上就在发电机房里睡,所以没下来。 得知丈夫躲过一劫,儿子也没有大碍,张淑珍总算放下了悬着的心。 “快进屋吧,都没吃饭呢,咱赶紧吃点儿饭。” 饭早就做好了,只等盛希平下班回家就吃饭,结果出了这么档子事儿,刚才光着急上火去了,谁还有心思吃饭啊? 此时知道自家人安然无恙,这才感觉到饿,急忙收拾饭菜。 一边吃饭,周青岚他们少不得打听一下,事故怎么发生的。 盛希平在最后一节车厢,根本不清楚事发时的情况,但是在救援过程中,留意到了前头的原条台车,只有台车,没有车头。 “估计,是原条台车的车头跟后头台车不知道怎么脱钩了,台车停在了路上。 我们那时候刚拐过弯儿来,正好下坡,车速有点儿快,来不及刹车就撞上了。” 盛希平回忆着之前看到的情况,大致猜测。 “这,台车和车头咋还能脱钩了呢?那开车的司机呢?哪里去了?他就没发现台车不见了?” 周青岚等人都觉得奇怪,车头走着走着,后头台车没了影儿,司机就一点儿也不知道? 盛希平纳闷儿呢,“不知道,反正我们没看见车头,光是台车。 应该是装了一大车的枝丫材,不知道是给谁家拉的烧柴。 这回,台车司机,还有给谁家拉的柴火,都有责任。” “算了,咱不管那些,只要咱家人没事儿就好。不管谁的责任,反正场里和局里都会调查的。” 张淑珍给大儿子夹了几片肉放到碗里,催促他快吃。 同样的疑问,也在被其他人家讨论着,然而此时最心慌意乱的,是原条台车司机老张。 这个老张,就是那年出事故住院的那个,那次他受伤很重,住了挺长时间的院才康复。 可能是因为头部受过伤的原因,老张康复后,这记性就大不如前了。 台车司机挣钱多,老张不想丢了工作,就没声张,继续开原条台车。 今天他开着车回到林场,将原条台车甩到岔线里停稳,之后就锁上车,回家吃饭了。 临下车前,他还想着呢,应该下去检查一下后头台车,有没有啥异常。 可锁上车之后,老张就忘了这事儿,只瞥了一眼后头的台车,转身就走了。 回家去刚吃饭,就听见广播里头喊,通勤车出事故了。 老张跟着人一起跑去救援,结果到那儿发现,那台车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竟然出现在事故现场。 而且,一车的枝丫材散落在地,很明显就是台车跟通勤车相撞,才发生了这场事故。 老张当时就慌了,急忙跑回车站岔线,结果却发现,停在那儿的只有车头,没有台车。 完了,这下全完蛋,老张知道,这回他跑不了要负主要责任,工作肯定得丢,弄不好还得进去蹲笆篱子。老 张失魂落魄的回到家,坐在炕沿上呆呆发愣。 老张媳妇一看这样,觉得奇怪,就跟他打听翻车的事儿。 老张抱着头,痛苦的说出事故原因,“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下车的时候扫了一眼,台车在啊。 怎么就回家吃个饭的工夫,那台车就倒回去了呢?这下通勤车翻了,重伤十来个人,我这回肯定逃不了干系。” 张家人一听,都傻眼了,“这,这可咋整?” 咋整?别说张家人不知道,就连坐在拖拉机上,跟郑先勇赶到事故现场的冯宝升也不知道啊。 在看到现场侧翻的通勤车,和前面的台车,以及一地枝丫材时,冯宝升直接就懵了。 今天王元军他们帮着冯宝升装了一车烧柴的事儿,冯宝升当然知情。 他还寻思呢,毕竟是给自己家运烧柴,今晚上他有事下不去,明早晨咋地也得坐通勤车回场里看看。 不说别的,给帮工的这些人买几盒烟,管顿饭总行啊。 结果,柴火没等运回家,半道儿上就跟通勤车撞一块儿去了。 现场一片狼藉,听人说重伤了十来个,轻伤无数,冯宝升只觉得一个头俩大。 完了,这么大的事故,作为场书记本来就脱不了干系,更何况,这还是给他冯宝升家运柴火出的事故。 这回,啥都别说了,等着处分吧。 “走吧,回场里再说。”郑先勇一看眼前这情形,也是头大,前川林场好不容易安稳了几年,这又出事,简直了。 他们回来的晚,现场救援已经结束了,重伤的送去松江河,轻伤的各自回家,现场只留了几个人守着。 “行了,大冷天的不用在这守着,再去检查一遍,确认车里没人,就回去休息吧。” 局里救援的吊车,不可能大晚上过来,这里留人也没用,只要伤员都救出来就行。 留下来的那几个人听了,又打着手电筒,每节儿车厢挨着找一遍,确认没有遗漏的人了,这才出来,返回林场。 郑先勇开着拖拉机,载着冯宝升,一路到了场部外头停下。 “冯书记、郑场长,你们回来了?”场部调度一看二人回来了,赶紧过来汇报情况。 “事故一共造成十多人受重伤,现在已经都送去松江河医院了,咱场的摩托卡还有曙光林场的过来帮忙,俩车送下去的。” “轻伤的也不老少,大部分都包扎完,回家去了,乔大夫那边,还忙着呢。” 郑先勇点点头,“原条台车是谁在开?去,先把人给我控制起来。 这事儿首要责任人就是他,咱得给受伤的人一个交代。 还有,问一下,今天那车枝丫材是给谁家运的?怎么就不留人押车呢? 但凡留个人在上头押车,那台车脱钩了也能发现,及时救援啊。” 郑先勇在林场干这么多年了,这点儿事还整不明白么? 刚才他一到现场就看出来了,这是用台车运烧柴,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台车跟车头脱钩了。 台车所在的位置,正好是两个坡儿中间的坡底。 目前猜测,很可能台车在拐弯儿处就脱钩了,由于是下坡,惯性大,所以就出溜到坡底停在了那儿。 但凡是上头留俩押车的人,咋地也能发现不对劲儿,及时求救示警的话,肯定没有今晚这场事故。 所以,郑先勇才说,去查这车柴火是给谁运的。 结果,这话刚出口,那头冯宝升一脸尴尬的咳嗽了声儿。 “老郑,那柴火是给我家运的。 今天郭春生、赵庆利还有小王他们几个,下午请了假帮我去装车。 说是晚上回来卸了车,明早晨弄几道油锯,直接锯了摞起来。 这不是快要放假了么?我寻思在山上归拢一下文件、数据啥的,就没跟着回来。没成想,出了这事儿。” 这车柴火是给冯宝升家运的,不少人都知道,想瞒也瞒不住,所以冯宝升直接就承认了。 郑先勇瞅了眼冯宝升,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这,这特娘的叫什么事儿? 你家没柴火了,跟谁不能要点儿?咱场部后头那么大一垛柴火呢,先弄点儿过去烧啊。 还有学校,学校那头也有的是啊,还用得着你从山上往下弄柴火?” 郑先勇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堂堂林场一个书记,连烧柴都没有,还得现从山上运枝丫材回来,这特么是打谁的脸呢? “你张一回嘴又死不了人,非得自己瞎捅咕,这下好了,捅咕出事儿了吧? 我特么服了,你自己跟局里交代吧,我帮不上忙。” 冯宝升被郑先勇一顿骂,这回他是一句都没敢吭声儿。 出了这么大的事故,又偏偏是给冯宝升家拉烧柴出事,冯宝升这回,肯定要受处分,估计不会轻了。 工作能不能保住都两说,他哪还有底气再跟郑先勇吵啊? “老郑,这事儿错在我,我认。 可眼下该怎么办?这头通勤车还在半路上翻着,那头受伤的在医院也不知道怎么样。 我现在脑子里一团乱,你帮我想想辙。”冯宝升这回也傲不起来了,一脸担忧加害怕的模样。 “唉,早知如此,你之前干什么去了?得了,你在林场守着吧,我跟局里联系一下。” 郑先勇叹了口气,转身去打电话了。 局里,赵书记和杨局他们正开会呢,周明远和另一位局长,则是去了医院。 赵永胜接到了前川林场打来的电话,大致弄明白了情况,当时也是火冒三丈。 “把那个司机,运柴火装车的几个,还有你们那书记,都给我控制起来,别让他们跑了。 明天我安排吊车还有调查组上去,查明事情真相,再说怎么处理。” 出了这么大的事故,局里肯定得重视,采取必要的手段。 “书记,是这样,司机已经安排人控制起来了。 那装车的四个人,都在第一节车厢里,有三个人重伤送医院了,还有一个人轻伤在林场呢,我这就让人去看着。 至于莪们场书记,唉。”郑先勇没再往下说。 “行了,这事儿我知道,你今晚上要是能下来就来一趟,毕竟场里这么多人受伤了,你作为领导得过来看看。 要是今晚上实在不方便,明早下来也行,徐局长和周局长在医院帮你盯着呢。” 赵永胜也叹了口气,这事儿,不怪郑先勇为难,换成谁,也不好办。 “哎,哎,领导,我知道了。”郑先勇这边连忙答应。 两辆摩托卡护送着十多名伤员到了森铁,随行的人抬着伤员下车之后,就见到周明远领着六七辆驴吉普正在车站等着呢。 “赶紧,把伤势最重的送吉普车上去,其他人上驴车,抓紧时间送医院抢救。” 周明远一见车到了人下来,立刻高喊。 于是,通勤车司机和另一个伤势重的被送上了吉普车,先行送往医院,其他人坐着驴车往医院赶。 林业局职工医院这头,早就接到了消息,通知所有医护人员迅速返岗,全部手术室腾出来,准备救治伤员。 周明远开着吉普车直接进了医院,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过来,将伤者挪到担架上,赶紧就往抢救室送,抓紧时间救治。 过了一会儿,后头那几辆驴车也到了,车上的人赶紧抬进去。 今晚上各科室的都过来给外科打下手帮忙,抓紧时间会诊救治伤员要紧。 等所有伤员都送去抢救了,周明远这才松了口气。 “同志,我跟你打听一下,你们林场的盛希平有事儿没?还有他父亲,现在什么情况?” 周明远转过头去,跟李正刚打听盛家的情况。 “周局,你放心,希平没啥事儿,今晚上得亏他在事故现场主持大局,才能这么快就把伤员运下来。 盛大叔不太清楚,好像没看见他,盛大叔在山上看发电机,我估计他根本没下来。” 李正刚认得周明远,连忙向周明远说了盛家的情形。 一听说姑爷没啥大事儿,亲家有可能在山上没下来,周明远这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唉,这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出来这样的事儿,这个年,可让人家怎么过啊?” 周明远长叹一声,低声喃喃道。 李正刚听见了,心道可不是咋地?大过年的摊上这糟心事儿。 也不知道送进去这些伤势如何,万一哪个点儿背的伤势太重没救下来,这事儿可就闹大了。 “希望吉人天相吧,可千万别出人命。”李正刚也在那儿嘟囔。 摩托卡送伤员到医院后,司机担心林场那头还有受伤严重的,于是在森铁调度安排下,两辆摩托卡又一前一后返回了林场。 等他们回到前川林场,就已经是半夜了,场部里没停电,灯火通明。 摩托卡司机先去场部,打听了一下,得知重伤员都送下去了,剩下轻伤能在卫生所治疗的,也都做了妥善处置,这才松口气。 郑先勇向曙光林场的摩托卡司机表示了感谢,给人家拿了几盒好烟,跟人家寒暄几句。 曙光林场的司机见时候不早,告辞返回曙光休息了。 这边,郑先勇跟司机老黄商议了一下,只能辛苦老黄再开车送他去松江河一趟。 毕竟场里十多个人在医院情况不明,他这个场长不去看一下,心里不得劲儿。 就这样,老黄又开着车,拉着郑先勇、赵立民等场领导,连同几家重伤员的亲属,返回松江河。 等他们到松江河医院时,都后半夜了。“周局,现在情况怎么样?” 郑先勇一到医院,就看见周明远几个在医院走廊坐着正打盹儿呢,于是忙过去问道。 “情况基本上都稳定下来了,受伤最重的通勤车司机有点儿危险,大夫说这两天是危险期。 其他人还好吧,外伤居多,有两三个骨折的,还有被碎玻璃扎伤的,出血不少,局里组织了人献血。 目前来看,应该没有生命危险。”周明远甩甩头,精神了一下,把情况跟郑先勇说了。 司机在最前面,肯定首当其冲。 尤其是那枝丫材装的并不规矩,后头有不少伸出来挺长的,其中一根撞碎了通勤车前面玻璃,直接顶在了司机的胸前。 司机的胸骨和肋骨有骨折,加上内脏遭受撞击受伤,比较难缠。 “谢谢周局在这儿支应照顾,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一次,给咱局里添麻烦了。” 郑先勇有些哽咽,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那是没逼到份儿上。 这一场事故,关系到那么多人的性命,郑先勇再刚硬的汉子,也忍不住伤心难过。 “行了,老郑,你也别难过,这是意外,谁也不希望发生。 咱林业一线,每年都有好多事故,也是没办法。”周明远此时并不知道这是一场人祸,只以为是意外。 郑先勇也没多说,按照周明远指点,先去病房看了一下,跟伤员家属说了几句话。 表示事故原因正在调查,场里绝对不会不管受伤的职工,让家属费心照顾。 伤者除了王元军之外,都是一个林场的,这么多年相处,彼此都很熟悉。 明事理的自然不会把意外算在郑先勇头上,只说领导辛苦了,大半夜还赶过来。 也有那不讲理的,比如郭春生的妈,各种不好听的话都往外冒。 对于这种人,郑先勇也没惯着。 “郭家大嫂,这些话你跟我说不着,等着让你儿子跟调查组说吧。 要不是他们几个装烧柴不押车,根本不会有今天这场事故。 你儿子他们几个,还有台车司机,是这场事故的主要责任人,后续怎么处理,你们等消息就行了。” 郑先勇这么一说,郭家婆子直接就傻眼了,也不管这时候天气多冷,坐地上就开始嚎啕大哭。 “哎呀,可活不起了,我儿子受了伤,还在里面昏迷不醒呢,你还跑来吓唬我个老婆子啊。 我儿子有什么责任啊?他是给书记家运烧柴,有事儿那也是书记的事,跟我儿子有什么关系?” 这家伙,直接撒起泼来,开始放赖了。 郑先勇白了郭婆子两眼,根本没接茬儿,转身就走了。 至于其他人,看着郭婆子那样,也没搭理。 郭婆子哭闹几声儿看没人理她,自己觉得没趣,就从地上起来了,拍拍棉裤上的灰,进屋照顾儿子去。 第四百零一章 花花回来了 一场事故,造成前川林场一线工队十七人受重伤,几十人轻伤。 山上的活自然是干不成了,第二天轻伤的人也都在家休息。 局里派来了吊车还有调查组。 吊车去将侧翻的台车、通勤车归正,牵引回林场车站维修,调查组则是留下来调查事故的起因。 司机老张还有拖拉机手王天亮都在林场,事情已经这样了,也没什么隐瞒的必要,二人就把他们知道的都说了。 王元军、王天亮等人装了枝丫材,没有跟车押车,而是由司机老张开着台车返回林场,将台车甩进了岔线里。 司机老张说他下车的时候扫了一眼,台车正常,他也不知道台车怎么会出现在事发现场。 经过对台车停靠地点的现场勘查,大致可以推断出来,台车被停在岔线的时候,就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跟前面车头脱钩。 台车没有制动系统,顺着铁路岔线一路出溜着到了事发地点。 就这样,载着下班工人的通勤车与停在坡底的台车相撞,造成了此次事故。 经过调查做出结论,此次事故,司机负主要责任,四个装车的工人负次要责任。 冯宝升作为前川林场的书记,那车柴火又是给他家送的,所以这次的事情,冯宝升也难辞其咎。 在调查的过程中,也不知道是谁嘴快,就把冯宝升执意要办开山庆典的事儿也说了出去。 调查组一听,这还了得?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敢捅咕这些事儿? 于是,调查组回到局里汇报的时候,就把这事儿也一起说了。 局里这些领导一听,脸都绿了,“胡闹,这纯粹是胡闹。 冯宝升作为林场书记,怎么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把调查结果整理出来,我要向上级领导反应。” 赵永胜气的一拍桌子,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怒道。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也别管什么过年不过年了,松江河这边立即就上报给省里。 省厅那头接到消息,也是震惊不已,当初安排冯宝升去基层的人,这回也头疼起来。 这冯宝升到前川林场,一点儿成绩没出来,破烂事儿倒是弄了一大堆,就算有心再保他,都不知道从哪方面入手了。 省里开会讨论,最终决定,免去冯宝升前川林场书记一职,先调回省里,再行处理。 至于跟着冯宝升一起去前川林场的两个拖拉机手,调回原本林场,降为清林工。 郭春生和赵庆利两个工队长,也没落下,工队长是当不成了,原本干啥就还干啥去吧。 司机老张,这次事故主要责任在他,经开会决定,予以行政开除,留用察看处分。 此事虽然与郑先勇没有直接关系,但他身为林场场长,安全生产意识不到位,也有一定责任,领导点名批评。 这个结果已经算不错了,郑先勇、赵立民等人都松了口气,吃点儿挂落挨批评都没啥,可别把工作丢了就行。 “得,年前就这两天,啥也别折腾了,安安稳稳过年吧。 等着年后,看看领导怎么安排,咋地也不能耽误了咱山上的活啊。” 郑先勇摆摆手,让场部众人都回家去歇着吧。 “哦,对了,关于处理结果,都少说话啊,别让人觉得咱幸灾乐祸,落井下石。” 郑先勇这人挺宽厚的,到这个时候了,还替旁人着想呢。 郑先勇宽厚,不表示别人也一样啊。 这些人嘴上答应的挺好,出了场部,消息就跟长了翅膀似的,开始疯传了。 盛家这边,盛连成从山上下来了,一家人坐在炕上聊天呢。 “唉,我要是没受伤就好了,这两天还能上山去整点儿啥过年。”盛希平坐在炕上,跟父母念叨。 当时情况紧急,也顾不上别的,盛希平只觉得胳膊抬不起来,使不上力,所以就去卫生所找乔大夫看了。 等着搁家歇一晚上之后才发现,腿上、后背上都有淤青,一动弹就疼。 应该是通勤车侧翻的时候,被撞的,只是当时光顾着救人了,没留意。 当人处在亢奋状态的时候,痛感不明显,等着休息之后缓过劲儿来,才能察觉到疼痛。 “可别去了,老老实实在家呆着,平平安安的比啥都强。 你看看那几家受伤重的,都在医院陪着呢,今年这个年都没法好好过。 你可消停点儿吧,别让我们操心。”盛连成还有张淑珍,齐声说道。 “年咋地都好过,咱家还有些肉,玉江他们送来的,我还搁商店买了些,过年够用了。 现在不是说让养牲畜了么?来年开春,就在咱家后院弄个猪窝,抓两头猪养活着。 我和你爸再去开点儿小片荒,咱种点儿苞米豆子啥的,多少添一些喂着,养大杀了吃。” 前些日子,广播里说了,以后政策放开,鼓励个人养殖牲畜啥的。 张淑珍早就打算好了,过完年抓俩小猪仔,再养几只鸡下蛋。 现在又让捡小片荒种地了,林场周围有不少地方呢,到时候划拉点儿。 种上苞米豆子啥的,好的留着人吃,瞎瓤子苞米、豆荚皮啥的,就可以喂猪。 秋天勤快点儿,再上山捡点儿萫子啥的,喂猪都是好东西。 听见母亲说这些,盛希平忍不住就乐,“妈,你张罗这么多,家里能忙的开么? 现如今可不是以前了,老二老三都不在家,咱家还有新华新宇俩崽子离不开人,你可别整太多事情,忙不过来。” 盛连成和张淑珍岁数也不小了,还得照看俩孩子。 盛希平担心家里又是养猪养鸡,又是种地的,忙不过来,累坏了爹妈。 “没事儿,我们这才哪到哪啊?你看你爷你奶他们,都多大岁数了,不也是没闲着么? 岁数大了闲不住,有点儿营生干,挺好的。”张淑珍摆摆手,她心里有数。 正说话间,就听见外头一阵嘈杂的声音,盛新华趴在窗台上往外一看,高兴的就喊。“狗狗,狗狗。” 透过长了霜花的玻璃窗往外看,就见到几条狗从外面跑了进来,后头还跟着俩人,不知道扛着什么东西,进了院子。 “哎呦,是我大哥二哥送回来狗了。” 盛希平急忙起身就往外面走,推门一看,正是刘玉江刘玉河哥俩扛着麻袋。 “希平,你咋样啊?听说你们林场咋还翻车了?伤了不少人? 我爹我娘都不放心,让我们过来看看,顺道把狗送回来,再给叔和婶子送点儿过年的东西。” 刘玉江一见盛希平开门出来,忙问道。 盛希平回工队干活,从秋天就没闲着,自然没时间打猎。 这狗长时间不上山也不行,正好刘玉江刘玉河哥俩忙活完了农业队的事,冬天在家闲着猫冬,就把盛家的狗借走了,带着上山打猎去。 这眼看着要过年了,刘家哥俩不能再上山打猎,更何况也不能让借来的狗在刘家过年。 所以就给送回来,顺道再给盛家送点儿东西,过来看看盛家人。 “大哥、二哥,我没啥事儿,就是胳膊掉了环儿,身上撞了几下子,皮里肉外的没啥事儿。” 盛希平一听,赶忙说道。 “大哥,二哥,赶紧进屋吧,狗不拴也没事儿,它们回家了不乱跑。” 盛希平一边说,一边将刘家哥俩让进屋来。 刘玉江刘玉河扛着麻袋进了屋,直接将麻袋放在厨房地上。 “婶子,这里头是一些肉,还有大黄米、粘火勺、冻豆腐啥的,般般样样儿都有点儿,留着过年吃吧。” 正好张淑珍也从里屋出来了,刘玉江忙说道。 “哎呀,你看看,前几天刚往家里送了不少肉,今儿又送来这些吃的。 你们哥俩上山打猎也不容易,光往这边送啥啊?留着自家吃呗。” 张淑珍一看,地上两个麻袋都装了大半,里头不少东西,顿时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婶儿,你还跟我们客气啥?咱两家要是还说这些,可就没意思了。”刘玉江闻言就笑了。 张淑珍母子笑着将刘家哥俩让到了里屋,哥俩也没客气,直接脱鞋上炕坐着,跟盛家众人聊天。 “弟妹,谢谢你啊,要不是看在你面子上,王校长咋地也不能同意,让我家老大来前川念书。” 刘玉江朝着周青岚点点头,笑道。 刘玉江家大小子刘强,今年虚岁八岁了,秋天的时候上一年级。 大碱场那边也有小学,但是住户少,两年招生一次,而且乡村小学的教学质量,根本就不行。 受盛家人影响,刘玉江兄弟特别重视孩子教育这方面。 他们觉得孩子留在大碱场念书,一个是今年不招生,得明年上学,耽误时间。 另一个就是大碱场教学不行,而且没有中学,过几年还得去东岗念初中,太麻烦了。 所以,刘玉江就找了周青岚,让他帮个忙儿,跟前川中小学这头商议商议,能不能来前川这头上学。 按说呢,前川中小学属于林业子弟校,只招收森工子弟,不招收农业队的孩子。 但是有周青岚的面子在,王校长没犹豫,就直接同意了。 刘强秋天过来读一年级,跟林场的孩子一个待遇,不需要另外再交什么费用。 有周青岚的面子,学校老师对刘强都特别关照,盛希泰还特地跟林场这些孩子说了,那是他小侄儿,谁也不许欺负。 放学的时候,老师一般会让刘强在学校写会儿作业,等盛希泰放学了过来接他,再把他送回大碱场去。 期末的时候,刘强考了双百,老师一个劲儿表扬孩子,说这孩子聪明,还爱学习,是个好苗子。 刘家人都挺高兴,一直说是要来谢谢周青岚,正好赶上机会了,当面表达一下谢意。 “大哥,你这么说就太见外了。 小强就跟咱家的孩子一样,来林场上学也就是几句话的事儿,哪值当大哥还挂在嘴上特地说啊。”周青岚一听就笑了。 “二哥,你家小鹏后年上小学吧? 到时候我和希平跟王校长说说,让小鹏也来这边儿念书,正好跟小强也是个伴儿。” 刘玉河家老大叫刘鹏,今年六岁,过两年也该上学了。 “哎,那敢情好,那我提前谢谢弟妹了啊。”刘玉河挠挠头,憨憨笑道。 “玉江,玉河,你俩陪着你叔唠会儿,我去弄俩菜,晚上在这儿吃,正好陪着你叔喝两杯。” 张淑珍一看,这都三点多了,人家送来那么多东西,咋地也得管顿饭啊。 于是给周青岚使个眼色,婆媳俩去外屋忙活饭菜了。 “婶子,别整太多菜啊,随便对付俩,有酒就行。” 刘家哥俩也没见外,只笑呵呵的应了声儿,继续坐在那儿跟盛希平他们唠嗑儿。 外屋地,张淑珍婆媳俩把刘家拿来的东西归拢了。 冻肉就先放起来,大黄米、粘火勺、小豆啥的,也都放柜子里。 正好里头有块肉,应该是今天刚剔出来的还没冻上,张淑珍掂量了下,大概心里有数了,跟周青岚俩人掂对了几个菜。 刘玉江哥俩在盛家吃饭,男人们喝起酒来就没时候,所以这顿饭比平常吃的时间久一些。 不等这边吃完饭呢,那些过来听收音机的人就到了。 “希平,你听说了没有?那姓冯的被撸了,要滚蛋呢。” 高海宁几个嘻嘻哈哈的进来,一看屋里有人,愣了下。“呦,刘大哥和刘二哥在啊。” “嗯呢,今天没啥事儿,过来找我兄弟唠会儿,正好陪着我叔喝点儿。”刘玉江朝着那几个点点头,笑道。 “海宁、维国,你们都吃了饭没有?过来坐下喝两口啊?” 盛连成坐在炕头,也不知道是炕头热乎,还是喝酒上脸,脸上红扑扑的。 高海宁几个赶紧摆手,“不了不了,都是搁家吃完饭来的,吃饱了肚子没空儿。 我们就是闲着没事儿,过来找希平唠唠嗑儿。” 高海宁等人身上多多少少都带着点儿伤,这两天都搁家养伤呢没咋出来。 要不是听说冯宝升被撸了,他们今晚肯定还在家窝着不出门。这就是心里高兴,想来找盛希平唠会儿。 盛连成让了,几个小伙子都摇头说不喝,盛连成也没强求,只招呼他们都随便儿坐。 高海宁几个就坐到北炕去,一边听着收音机,一边小声唠嗑儿。 过了一会儿,盛希平他们吃完饭了,桌子收拾下去,高海宁几个又挪到南炕这边。 “我听人家说的,今下午省里的处理意见就下来了。姓冯的被免了职,要回省城去呢。” 高海宁兴致勃勃的说了起来。 “还有那俩拖拉机手,也调回原单位,据说是回去干清林的活了。 咱林场老张,行政开除,暂时留用察看。” 对于处理结果,盛希平没咋意外,这事儿说起来,主要责任就是老张,还能给个留用察看就算不错了。 “冯书记的处罚是不是有点儿重了?” 盛希平有些纳闷儿,按说这事故有冯宝升的责任,但主要责任不在他。 按理来说也就是批评一番,让冯宝升写个检讨啥的也就过去了,怎么还直接给撸了呢? “我听人家说啊,主要还是冯书记张罗开山典礼的事儿。 早就说了,那事儿净扯淡,这时候敢瞎捅咕,那不是找着挨收拾么?”高海宁凑到盛希平耳边,小声说道。 盛希平闻言点点头,嗯,这就对了,如今这时候来说,那可是大过错儿。 “也不知道,这姓冯的调走了,上头又要给咱林场安排什么人过来当书记? 要是来个好的还行,这要是再来个能折腾的,咱林场今年的生产任务,怕是真的完不成了。”盛希平叹了口气。 众人听见这话,也都跟着叹气,有个好领导,真的是至关重要。 姓冯的才来半年,林场让他霍霍成啥样儿了?这要是再调个不靠谱的来,真不知道又得折腾成哪样呢。 “你说,咱郑场长差啥啊?他也有文化,直接让他当书记不就行了么?”高海宁不解的问道。 这个问题,谁也说不明白。 众人在盛家坐了一会儿,七点多钟,各自离开回家。 盛家这边,也赶紧收拾铺了被褥,洗漱准备睡觉。 今年过年早,正是气温低的时候,晚上临睡觉前,灶坑里得扔两块大柈子,炉子里也得塞几块疙瘩头。 晚上起来,最好再看看炉子,往里添点儿柴火,这样才能保证天亮的时候屋里还是暖的。 盛希平帮着周青岚,给孩子洗漱收拾完,然后由搂着俩皮孩子进被窝睡觉,他又去看了锅底和炉子,四处都安置妥当,这才上炕。 刚睡下,迷迷糊糊还没等睡实呢,就听见外头有什么东西扒门的动静。 盛希平一下子清醒了,凝神细听,果然是有东西在扒门。 不对啊,狗子都拴起来了,不可能扒门。 那是啥?进来贼了?也不能啊,进来贼的话,家里那几只狗能有动静。 盛希平一寻思,觉得不对,赶紧套上棉裤,披上棉袄,小心开门出去。 来到外屋,那扒门的动静就更明显了,盛希平手里握着根棍子,将门上的插销拔开,推开了门。 门外,一只大家伙在盛希平开门的瞬间,直接迈步进了门。 大脑袋在盛希平裤腿上蹭了蹭,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来。 “呦,你咋回来了?”能跟盛希平这么亲近的老虎,除了花花还有谁? 盛希平抬手摸了摸花花的大脑袋,这家伙,又有一年多没见着了。 花花低着头跟盛希平蹭了会儿,这才轻轻咬着他的衣襟往外拽。 盛希平一看,知道这家伙是找他有事儿,于是就跟着花花来到了院子里。 盛家前院,六条狗全都缩在狗窝里,没一只敢出来。 一人一虎来到大门口,盛希平卸下大门上的横木,敞开门,就见到门口放了些东西。 盛希平蹲下来细看,原来是一只鹿和一头猪。 那鹿的肚子被掏开了,里面内脏估计是被花花给吃了。 猪倒是完整的,而且上手一摸,还温乎着,应该是刚死没多会儿。 盛希平一看,赶紧把猪和鹿都拖进屋去,然后点了蜡烛,找出来工具,赶紧把那猪开膛。 上了岁数的人觉都轻,张淑珍和盛连成听见外屋有动静,从里屋出来。 “哎呀我的天,吓我一跳,这是花花回来了?” 猛地一下瞧见个大家伙,谁也吓一跳啊,张淑珍拍着胸口,惊魂未定道。 “嗯呢,刚才听见有东西扒门,莪就出去看了看,是花花回来了,还给咱送来一只鹿、一头猪。 猪还温乎呢,我得赶紧开膛摘出来下货,要是捂了膛可就不好吃了。” 盛希平动作麻利的将那只隔年沉开了膛,摘出来灯笼挂。 盛连成赶紧拿了个大盆过来,把猪下货装盆里,这些可都是好东西,正好可以留着过年吃。 花花往常都是半夜送来猎物,也不停留就走,可今天却一反常态,盛希平那头收拾猪,它就趴在厨房北边的地上,呼噜呼噜的好像要睡觉。 盛连成一看,赶紧去找了俩麻袋铺上,让花花在麻袋上睡。 这大晚上黑灯瞎火的,盛希平也没法仔细处理那猪和鹿,只能先放在外屋,等早晨起来再说。 花花趴在麻袋上,好像是睡着了,盛希平这回也没插门,直接回西屋睡觉。 半夜起来忙活一阵,早晨盛希平就没早起,结果刚六点,就被盛希泰他们兴奋的声音给吵醒了。 不用说,这肯定是有人早晨起来上厕所,发现了趴在外屋睡觉的花花。 “老六他们干啥呢?一大早就呜嗷的叫唤?” 周青岚半夜起来给盛新宇换尿褯子来着,早晨困的不行,就眯着眼睛问。 “哦,是花花回来了,昨晚上十一点来钟我听见动静发现的。” 盛希平搂着媳妇,也懒洋洋的不愿意起来。 “花花回来了?哎呦,那我可得去看看它。” 倒是周青岚,一听说花花回来了,立刻就精神了,直接从被窝里起来,穿上衣服就下地了。 推开门一看,果然是花花,盛希泰、盛云芳、盛云菲三个,正围在花花身边,稀罕的摸着花花身上柔软浓密的皮毛。 花花呢,就懒洋洋的躺在地上,由着孩子们随便摸。 “花花回来了?哎呦,好久不见,你好像又长胖了啊。” 周青岚走过去,也伸手摸了摸花花的脑袋。花花躺在地上,谁摸都行,一副十分享受的样子。 第四百零二章 大脑斧 花花的回归,让盛家众人都十分高兴。当然,最高兴的人,是盛新华。 这小家伙早晨醒了之后,发现了外屋的大脑斧,这下可好,谁也不理了,抱着花花的脖子不撒手,非得跟花花在一块儿不可。 就连才一岁四个月的盛新宇,见了花花也高兴的手舞足蹈,非得去摸摸花花不可。 周青岚怕小儿子现在没轻没重的,弄疼了花花,只抱着儿子过去,摸了两把就要抱着儿子离开。 盛新宇哪能干啊?嗷嗷叫着要找猫猫,胳膊腿儿也不老实,连蹬带踹的不肯消停。 周青岚一看没辙,只能将小儿子放下来,就见盛新宇非常麻利的跑到了老虎身边,挨着花花就坐了下来。 “猫猫。”盛新宇一边摸着花花的肚子,一边喃喃道。 “弟,这不是猫猫,是老虎。”盛新华大了,知道的多,赶紧纠正弟弟。 “脑斧?”盛新宇发音也不太标准,老虎被他叫成脑斧。 “不是,老虎。”盛新华摇头,继续纠正。“老虎。” “脑斧,脑斧。”盛新宇连连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外屋众人看着这哥俩,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行啊,让他俩跟花花玩吧,咱赶紧做饭。 今天都二十八了,明天就过年,白天得赶紧烀肉啥的。” 张淑珍从里屋出来,看着一虎俩孩相处的挺好,便笑道。 今年过年早,二十九除夕,家里就蒸了几锅馒头啥的,肉还没烀,其他的也没做呢,都得抓紧时间。 周青岚一看,俩孩子不肯离开花花,没办法只能摇摇头,赶紧去洗脸收拾,然后跟婆婆一起做饭。 西屋炕上,原本还想睡会儿懒觉的盛希平,也认命的起来穿了衣服下地,洗把脸之后,开始收拾地上那一猪一鹿。 猪昨晚开了膛,鹿本身就被花花给掏了内脏,只需要都扒了皮,再剔骨剁开就行。 盛希平按照母亲的吩咐,把猪和鹿都扒皮收拾了,剁成大块儿,装大盆里备用。 这头收拾完,饭也做好了,张淑珍招呼大家伙儿吃饭。 盛新华盛新宇俩小家伙,怎么也不肯进屋吃饭,非得要陪着花花。 “你俩,先吃饭去,花花今天应该都在家,吃完饭了再跟它玩,不听话,往后都不许跟花花玩了。” 盛希平一看,这样不行啊,不能由着孩子的性子来,于是脸一沉,训俩娃。 还别说,盛希平这一变脸色,俩孩子都害怕。于是乖乖去洗了手,进屋吃饭了。 早饭过后,花花挪了地方,从外屋地跑去了西屋,挨着火墙趴在地上。 盛新华和盛新宇俩娃稀罕老虎,寸步不离。 盛希平一看,只能在地上铺几个麻袋,再把熊皮褥子拿出来铺地上,由着俩孩子玩吧。 这俩恋着花花,也不去别处,正好省得他们捣乱了。 俩孩子有花花哄,张淑珍和周青岚腾出手来,赶紧忙活做吃的。 刚剔好的猪肉留一部分剁馅、炒菜用,猪头、肘子、猪蹄全都让盛希平拿到外头去,用火把猪毛燎一下。 一些不好处理的地方,要不就用炉钩子烧热了烫,要不就用油毡纸点燃了滴一下。 平常人家没处弄沥青来处理猪毛,这年月更别想喷灯了,只能用土办法。 盛希平哥几个在外头忙活猪头猪肘子啥的,周青岚和张淑珍则是忙活猪下货。 等着这些全都收拾妥当了,直接扔到锅里,全都烀上。 正好刘玉江哥俩给送来不少红小豆,张淑珍就说,想包点儿豆包啥的留着过年吃。 于是婆媳俩又挑了些小豆淘洗干净,搁另一个锅里烀了些小豆馅儿。 接着又发了面,剁了肉馅、酸菜,下午包了两锅豆包、两锅酸菜馅儿包子。 加上之前蒸的馒头,年后估计好些天不用蒸干粮了。 忙活一天,晚上也不用做别的菜了,酸菜馅儿包子、豆包,随便吃点儿就行。 花花一天都没出门,就在西屋哄孩子,晚上盛家来人听收音机,花花也没出声儿,旁人并不知道花花回林场了。 晚上,盛新华和盛新宇不肯睡觉,非得粘着花花。 花花一看这样,直接就跳上了炕,趴在炕稍,俩娃这下高兴了,挨着躺在花花身边,没多会儿就睡着了。 “这花花,一回来就哄孩子,你说它咋这么通灵性呢?我还以为它回到野外,就不认咱家人了呢。” 周青岚拿着小被子,给俩孩儿盖上,瞅着眼前这一虎俩孩儿,笑道。 “它是从小在咱家长大的,有感情了,知道谁对它好。” 盛希平搂着媳妇躺下,伸手拽下灯绳,屋里一片漆黑,只听见花花发出呼噜呼噜的动静。 没多会儿,声音渐小,应该是花花也睡着了。 转过天腊月二十九,过年了。 一大早,盛家人都起来了,简单吃过早饭,就开始忙活。 盛连成领着儿子们在外头收拾院子、清雪、劈柴火、竖灯笼杆、贴对联。 张淑珍领着儿媳妇和闺女,则是在屋里煎炒烹炸,做各种好吃的。 至于俩娃,有花花哄着呢,盛新华和盛新宇可喜欢花花了,坐在花花身边,揉搓着花花的毛,摸一摸花花的大爪子。 盛新华那个傻大胆儿,这回倒是没去扒开花花的嘴看老虎牙,只抱着花花脖子,时不时跟花花贴贴。 盛新宇呢,就瞅着花花的大尾巴好玩,非得过去抓。 花花故意逗孩子玩,尾巴轻轻摆动着,就是不让盛新宇抓着。 张淑珍不太放心,一边干活,时不时的还往西屋看看,见花花跟俩孩子玩的挺好,又转身去干活了。 下午三点来钟,饭菜都预备好了,张淑珍招呼众人吃饭。 盛希平拎了条肉,放盆里,送给西屋的花花,然后领着俩孩子去东屋吃饭。 一家人围坐桌边,桌上摆着满满当当的菜,还有一瓶酒,几瓶汽水。 “来,来,都把杯子满上,过年了,咱们一家子热热闹闹的吃顿团圆饭。” 盛连成招呼孩子们,把各自的杯子都倒上。盛希平哥仨每人倒了杯酒,其他人则是倒汽水。 盛新华和盛新宇俩小家伙,一看那汽水眼睛都亮了,不等别人喝呢,俩娃抱着杯子就来了一大口。 冰凉爽口的汽水一进嘴,孩子忍不住眯起眼睛来,那享受的小模样,把一屋子人都给逗乐了。 “来,咱们碰一个,不管这一年多少烦心事儿,到今天全都翻篇儿。 明天开始,又是新的一年,希望咱们明年顺顺利利。” 盛连成端起酒杯,跟盛希平哥仨碰了一下,爷四个笑呵呵抿了口酒。 盛希安和盛希康在家时基本不怎么喝酒,这年月的大学生,学习都挺刻苦的,平常就是上课、图书馆、寝室,很少出去聚会啥的,所以盛希安和盛希康在外面也没机会喝酒。 俩人这冷不丁喝一口白酒,就觉得辛辣无比,放下酒杯赶紧夹菜吃。 倒是盛连成和盛希平这爷俩常喝点儿,不觉得如何,一边吃着菜,一边唠嗑儿。 “你们爷俩别光喝酒啊,多吃菜,我这做了一桌子菜呢。” 张淑珍见那爷俩一杯一杯喝得挺上瘾,菜却没咋动,便出声儿提醒他们,还给爷俩夹了不少菜。 过年嘛,一桌子好吃的,那还不赶紧吃? “老二、老三、姑娘,你们也都吃啊,搁学校的伙食可能不咋地,瞅你们都瘦了。 回家来多吃点儿好的补补。”张淑珍看着俩儿子和大儿媳妇,又给她们夹了不少肉和排骨啥的。 一家人说说笑笑,热热闹闹的吃了顿团圆饭。之后休息会儿,准备晚上包饺子。 盛新华和盛新宇两个,吃完了饭就急着回西屋去找花花。 盛希平跟着去西屋一看,盆里的肉端过去啥样,还啥样,摆在那儿根本没动。 “咋地?不饿啊?”盛希平摸了摸花花的大脑袋。 花花呼噜着,用脑袋蹭了蹭盛希平,然后用爪子把盆往旁边拨了拨,那意思,它不吃。 盛希平一看花花不吃肉,就把肉端走了,留下俩娃陪着花花玩。 还别说,有花花在,这俩孩子是真省心。 要是搁平常,不管家里蒸馒头还是包包子、包饺子,那俩孩子非得往面板上爬,抓一手面不可。 这回有花花在,俩孩子哪怕听见了东屋在干活,他们也不稀罕去捣乱了,就跟花花玩。 西屋一虎俩孩玩的挺好,东屋张淑珍娘几个忙活着包饺子。 十点左右,饺子包完,周青岚才想起来,没看看俩孩子干啥呢。 去西屋一看,好么,俩孩子靠在花花身上,都睡着了。 周青岚赶紧铺上被褥,把俩孩子抱到被窝里来。 花花这时候,也从炕上跳了下去,伸个大懒腰,抖抖毛。 然后迈步从西屋出来,轻轻一扑,就把外屋门推开了,然后纵身一跃到了院子里。 原本趴在窝里睡觉的狗子们,闻到了老虎的气息,全都醒了,各自往自己窝里缩了缩,谁也不出去惹乎花花。 花花也懒得理它们,纵身一跳,就从园杖子跳了出去,几个起落,就没了影子。 “花花怎么走了呢?我还以为它能在家过年呢。”周青岚站在院子里,愣愣的看着花花离去,喃喃道。 “这就不错了,能在家里待两天,就咱家那俩玩意儿,成天那么搓揉花花,它要是能呆得住就怪事儿了。” 盛希平正好也跟了出来,听见媳妇的话,笑道。 周青岚一寻思也是,他家那俩皮孩子是真的太烦人了,成天粘着虎不放,花花真是好脾气。 “走吧,进屋,一会儿该煮饺子放鞭炮了。花花不在家也好,免得大家伙儿都放鞭炮,吓着它。” 盛希平揽着媳妇肩膀,俩人一起进屋。 十一点左右,林场稀稀拉拉就开始有放鞭的了,盛连成听见外头的动静,也有点儿沉不住气。 张淑珍一看时候差不多,就领着媳妇和闺女去煮饺子。 等锅里水开下饺子的时候,张淑珍喊了声儿,让盛连成他们放炮去。 爆竹声中辞旧岁,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里,新的一年来到了。 小孩子们又长了一岁,欢欢喜喜拿压岁钱,上了岁数的人,在欢声笑语中,也感叹一句,岁月催人老。 吃过除夕夜的饺子,转眼就是大年初一了。 今年林场出了事故,闹得不乐呵,所以也没啥庆祝活动,大家伙儿也就是出门走亲串友拜个年啥的。 关系好的,就互相请请客,三五个好友凑一起,弄几个菜,边喝边聊,东拉西扯也能唠一下午。 正月初三,正好有小火车,盛希平和周青岚领着俩孩子一起去松江河。 王建设的媳妇李雪怀孕八个来月,行动不太方便,今年初三就不回娘家了。 往年都是李雪初三回娘家,赵娟和陈维国两口子也一起,过去给姑姑和姑父拜个年。 年前赵娟又生了个小子,还没出满月呢,所以今年两口子也没法去松江河了。 原本,周青扬应该回来过年,顺便商议跟陈婕的婚事。 结果年前的时候,家里突然接了封电报,说是周青扬有紧急任务,不能回来了,跟陈婕的婚事,也只能暂时往后延。 盛希平陪着媳妇在娘家住了两天,正月初六上午,他先坐车往回走,留周青岚和孩子在周家多住几天。 盛希平这边刚下了小火车,就被郑先勇家的大儿子给拦下了。 “哥,我爸找你,让你赶紧去场部一趟。” 郑守华好像是专门等着盛希平的,才会这么精准的来小火车站堵人。 盛希平一愣,不知道郑先勇找他干啥,于是跟着郑守华一起,去了场部。 “郑场长,你找我啊?” 来到场部发现,不少人都在这儿呢,盛希平不知道咋回事儿,就问了句。 “老大,现在可不能叫场长了啊,得叫郑书记。 那个,局里下来文件了,现在郑场长代理书记,原本的生产场长你赵叔提为副场长。” 盛连成也在场,连忙拽了一把盛希平,小声嘀咕道。 盛希平一听这话,眼前一亮,这个好啊,郑先勇代理书记,就不用再从别处调书记来了。 也免得新来的书记人生地不熟,不好开展工作。 现在说的代理,估计就是个过度,过一阵子,就是正式的林场书记了。嗯,挺好的。 “希平啊,正好你回来了,找你有事儿呢。来,来,过来坐,咱开个小会,研究一下年后生产的问题。” 郑先勇朝着盛希平招招手,示意他到跟前儿来坐下,其他人也都找地儿坐好。 “都知道,咱场今年的冬运生产从一开始就坎坷不顺,如今那十几个伤员还在林业局医院养伤。 冬运生产不等人,咱们今年的生产任务连一半儿还没完成呢,眼下真得抓紧了。 把你们叫来呢,就是商议商议,今年这个活到底咋干。”郑先勇朝着众人点点头,先开了场。 “大家伙儿有什么想法,都可以畅所欲言,咱都是为了场里好,必须得尽快拿出方案来,抓紧时间开工生产。” 郑先勇环顾一圈,朝着赵立民、孙汉武等人点点头,示意他们说话。 前川林场今年的冬运生产,由于之前冯宝升各种昏招频出,生产进度缓慢。 如今又有十几个工人受重伤住院,留下个烂摊子。 谁想起来都头疼,此时又怎么能拿得出来方案?大家伙儿你瞅我、我瞅你,都摇头叹气,没啥章程。 “希平啊,你原本是知青队的队长,那两年知青队年年产量夺冠,你首创的流水线工作方法也挺好的,要不然,你说说?” 郑先勇这是有意要重用盛希平,故意让他露脸。 盛希被叫来开会,本身就挺惊讶的,此刻又被点名,当时就愣在了那儿。 “郑书记,这一屋子人呢,都是领导,也都比我经验丰富,我哪有啥想法啊?” 人家都不吭声儿,他当什么出头鸟啊?要是出的主意好还行,要是不好,人家嘴上不说,背地里不得骂他? “哎,希平,你别这么说,年轻人有想法有能力,更要胆子大。 我们都挺看好你的,说说试试嘛,这也不是啥大事儿。” 旁边,刚提为副场长的赵立民也开口了。生产调度孙汉武,在旁边连连点头。 “这,这不是赶鸭子上架么?各位都是前辈,比我岁数大,比我有经验,我在这指指点点的算什么?” 盛希平抬手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着,他是真的不想出这个风头。 “刚才我们开会商议过了,鉴于你工作表现一直很出色,经场里研究,想要安排你当生产调度。 希平,你可别辜负了场领导的信任啊。” 郑先勇今天是故意安排儿子去小火车站堵盛希平的,就是为了这事儿。 盛希平自参加工作以来,表现一直不错,郑先勇本来就有意要提拔他。 只是冯宝升这么一折腾,挺多事情就耽误了。 这次通勤车出事故,场里相关领导都没在,盛希平临危不乱现场指挥,一切事情都安排的井然有序,十几个重伤员顺利送去医院就医。 局里得知情况,对盛希平也赞扬有加,更别提林场了。 郑先勇眼下虽说是代理书记,离着正式任命也就一句话,赵立民肯定是要升场长的,那生产场长就空出来个位置。 一般来说,生产场长都是从生产调度提拔,郑先勇的意思,让盛希平在生产调度的位置上历练几年,以后看表现。 盛希平没来之前,郑先勇已经跟赵立民、孙汉武通过气儿了,所以才会有刚才一幕。 “郑叔,这样不好吧?我参加工作没多久,又在保卫科干了一阵子,正经回一线工队才半年。 你让我当什么生产调度,人家能服我么?” 盛希平一听就愣了,都说这拖拉机助手最容易出生产调度,可以没这么容易吧? “咋地?你比别人差啥啊?就说咱林场这些小伙子里头,比你出色能干的有几个? 之前在知青队,最多的时候一百来号知青呢,哪个不是刺儿头?那不也是让你管的指哪打哪儿么? 叔信你,咱场这些人都信你,拿出你的本事来,让大家伙儿瞧瞧。” 郑先勇挨着盛希平坐的,这时候笑呵呵的拍了拍盛希平肩膀,特和蔼的说道。 盛希平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儿,生产调度有操不完的闲心,哪里都得顾全着,哪有保卫科好啊?一天逍遥自在的,还能时不时上山打个猎。 算了,以林场目前的情况来看,回保卫科恐怕是够呛了。 唉,调度就调度吧,哪能咋办呢?领导都发话了,不能不给领导面子。 “郑书记、赵场长,几位工队长,各位都是跟我爸一辈儿的人,我都得叫叔。 既然各位长辈都这么看得起我,给我撑腰,那我可就大着胆子,接下这个任务了啊。”盛希平朝着大家伙儿抱了下拳。 “这才对嘛,让你干你就干,后头有这么些叔伯给你撑腰呢。”郑先勇一听这话,高兴起来。 盛希平提为生产调度,说了几点对接下来生产的建议,场里众人一听,都觉得可行。 众人在一起商议之后,决定正月初七上山干活,争取在四月中旬之前,保质保量完成今年的生产计划。 这会一开就是将近俩点儿,等着开完会,就已经是中午了。 “那啥,下午用大喇叭喊几遍,明天咱开工干活。 鉴于通勤车还没修好,明天用摩托卡分批运上去,希平、汉武,这事儿你们安排。” 那通勤车前脸儿玻璃全碎了,其他零部件也有损坏,已经被牵引去松江河机修厂。 正好赶上过年,估计一时半会儿的修不好。 “哎呦,快中午了,那就这样吧,今中午都去我家吃饭。正好家里有几瓶好酒,咱一起边喝边聊。” 郑先勇一看手表,时候不早了,便提议让大家伙儿都去他家。 大过年正是吃喝热闹的时候,再说郑先勇这也算升官儿了,应该庆贺。 于是大伙儿也没客气,嘻嘻哈哈出了场部,直奔郑先勇家。 来到郑家一看,郑先勇的媳妇正忙活着做菜呢,郑家仨小子一个闺女,也都在旁边帮忙。 见到众人来了,郑先勇的媳妇忙招呼大家进屋坐,又让他家大小子郑守华,赶紧烧水沏茶。 第四百零三章 花花怀崽 林场领导开会定下了正月初七动工生产,当天下午,场部的大喇叭喊了好几遍,全林场的人都知道了。 鉴于前次事故导致十多人受重伤住院,工队人手不足,所以场里决定,将之前的六个工队重新合编为三个工队。 冯宝升提拔起来的那三个工队长,郭春生和赵庆利都在医院住院呢,另外那个也撤下来,直接当拖拉机手去。 王天亮和王元军两个拖拉机手已经回原本的林场了,场里就安排了陈维国当拖拉机手,另外给他配了助手。 初七这天早晨,摩托卡后头牵引着一节送人斗,先把油锯手、油锯助手、打枝等相关人员送上山。 接着又来回好几趟,将其他人也都陆续送上去。 场里采取了盛希平的建议,三个工队都采取流水式作业,前面锯手只负责伐树,后头有专人负责打枝、造材等工序,每个工队两台拖拉机集材。 装车场那边,绞盘机司机两班倒,日夜不停装车运输。 虽然年前由于各种原因,生产进度耽误了不少,可年后大家伙儿似乎并没有气馁,反而心里憋着一股劲。 大家伙儿心里都明白,今年的生产任务是否能完成,决定了郑先勇能不能正式任书记。 为了不让上头再调过来个啥都不懂瞎搅合的,大家伙儿就必须努力,确保郑先勇的位置。 毕竟郑先勇就出自于前川林场,他要是当上书记了,最起码前川林场三五年之内,不会再有太大变动,大家伙儿也能安稳过日子。 就这样,在全场上下齐心,加班加点的努力工作下,今年的采运任务以极快的速度进行着。 周青岚在娘家多住了几天,正月初十跟着修好的通勤车一起回了林场。 刚一回林场,就被王校长叫去,继续给老师讲课。 盛云芳盛云菲她们也是年后初十开始上课,只有盛希泰,可以在家安安稳稳的过寒假。 当然,上头哥哥和嫂子都盯着他呢,想要成天撒野不学习,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盛希泰不光写完了寒假作业,还在哥哥们的关注下,预习了初一下学期的大半课程。 花花自除夕那天走了之后,在外头混了一阵子,又回到了盛家。 之前因为睡醒了找不见大脑斧痛哭的俩娃,在见到花花之后高兴极了,抱着花花不撒手,晚上也必须跟着花花一起睡才行。 从这往后,花花一般就是在家住个两三天,然后出去转悠四五天,转悠够了,就再回盛家住着,陪伴俩娃。 正月二十六,周青岚、盛希安三人收拾了行囊,踏上求学之路。 这一次张淑珍长记性了,提前抱着盛新宇,领着盛新华出门去玩,等着周青岚他们走了,祖孙三个才回来。 盛新华那个鬼灵精,进门找不见妈妈的身影,当时就瘪着嘴要哭。 得亏花花在家呢,听见盛新华动静不对,花花直接从西屋过来,围着盛新华转悠,用脑袋拱他。 哪个小孩子能拒绝主动示好的大脑斧呢? 盛新华刚刚出口的哭声,就这么中断了,搂着花花一边儿玩去。 妈妈去哪了儿?这个问题直接抛去脑后,谁还管这些啊。 至于盛新宇,这娃还小,性子又憨,还没等反应过来咋回事儿呢,就被花花吸引了注意力,于是也跟花花去玩了。 张淑珍一看这样,松了口气,得亏花花在家,要不然又得费劲哄半天。 转眼间冰雪融化、冬去春来,气温也一天比一天升高。 医院里住院的那一批伤员,除了通勤车司机之外,其余人已经出院回家了。 有些伤势没那么重的,第一时间回工队上班了,断腿断胳膊的那几个,则是出院了回家休养,暂时还不能从事重体力劳动。 过了清明节,山上的采伐工作也到了收尾的阶段。 没有了能搅合的冯宝升,郑先勇带着全场职工,奋战两个月,超额完成了今年的生产任务。 人的潜力是无穷的,在经过这么多事情之后,全场上下齐心,拧成一股绳,没日没夜的加班,拿出来一张不输给往年的漂亮成绩单。 今年工队下山晚一些,四月二十五号了,前川林场一线工队这才全都从山上撤了下来。 盛连成跟盛希平扛着行李卷回家,一进门,盛连成就喊上了。“老婆子,我们回来了。” 快中午了,张淑珍正在外屋地收拾准备做饭呢,听见外头动静,张淑珍伸头往外瞅了眼。 “哎呦,总算下山了啊,赶紧把行李先放屋里去,得空了我给拆洗拆洗。 正好你俩这一身儿先别换,去后院菜窖,把菜窖里收拾收拾。” 张淑珍一见盛连成爷俩,先给他们安排了任务。 如今家里没闲人,张淑珍要哄孩子又要洗衣服做饭,实在忙不开。 那菜窖里啥样子也不知道,不赶紧拾掇一下,过一阵子菜都烂了没法整。 “看看底下还有多少白菜,扒一扒菜帮子,好的暂时先留下,孬的就拿上来。 这时候没菜吃了,收拾收拾,我下午包菜包子。” “行,那我俩这就去。”媳妇吩咐了,那就必须得办啊。 于是盛连成扛着行李卷进屋,将行李扔在了炕稍,转身就往外走。 盛希平则是把自己的行李拿去了西屋,一进屋就发现,花花趴在地上,盛新华和盛新宇俩孩子围在花花身边玩呢。 “呦,花花在家啊?我还以为它回山上去,不回来了呢。”见着花花,盛希平还挺惊讶的。 “哦,它现在隔四五天就回家来住两三天,有时候还往家带吃的。你没瞅着么?这家伙把自己都吃胖了。” 张淑珍坐在板凳上,正要烧火呢,便随口说道。 盛希平也发现了,花花好像比过年那几天胖了一圈。 不对啊,老虎还能胖成这样? 盛希平觉得奇怪,蹲下来,伸手摸了摸花花比较明显的肚子。 不对,这老虎不是胖的,好像是肚子里有货了。 “妈,花花那不是胖的,它好像是带崽子了。” “啊?”张淑珍和盛连成同时惊讶出声。“带崽子了?” 一边说,二人都进了西屋,盯着地上懒洋洋的那只大猫。 “嗯呢,花花是母虎,今年四岁,按理冬天那阵子就是发情的时候,照它现在的样子看,应该是回来养胎了。” 盛希平好笑的揉了揉花花的大脑袋,这家伙真是要成精了,怀孕还知道回娘家养胎。 “哎呀,原来花花是带崽子了啊。 那往后可得让新华新宇他们小心点儿,不能一个劲儿搓揉花花了,可别伤了它肚子里的崽儿。” 张淑珍一听,格外高兴。 花花从小在盛家长大的,就跟二郎神、黑将军它们一样,盛家人从没把它们当畜牲,而是像家里人一样对待。 之前不知道也就罢了,如今得知花花带崽子了,那就必须重视起来。 “那花花得啥时候能生啊?”盛连成搁旁边问了一句。 “可能五六月份吧?好像老虎怀孕是不太到四个月。” 具体啥时候,盛希平也不知道,但是以前听师娘说起过,大多数老虎,都是六月份产崽。 “也不知道花花肚子里有几个崽,哎呀,那我是不是得提前安排一下啊?得给小虎崽子们弄个窝。” 盛连成高兴起来,开始琢磨着,到时候怎么安顿花花母子了。 花花既然能回来养胎,应该就就是打算搁盛家养崽子,真得提前准备一下,免得小虎崽出生,没住的地方。 盛希平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能有几个,一般时候,野外的老虎好像都生的不多,一两个。” 野外条件艰苦,母虎即便剩下多个幼崽,最终能养大的也就一两个。 不像动物园里,有的一胎可以生三四个,在饲养员的帮助下,都能养活。 “哦,那行,明天我上山割点儿柳树条子啥的,编个大点儿的花筐,给花花养孩子用。”盛连成点点头,心里有数了。 爷俩稀罕了一会儿花花,赶紧就下菜窖去了。 菜窖挺深,里头温度还挺低的,里头放的那些白菜萝卜土豆,都挺新鲜。 当然,到了季节,那萝卜难免要糠一些,土豆也开始冒芽儿。 爷俩把菜窖剩余的菜都归拢了一下,按照张淑珍说的,把白菜帮子扒下来几层,里头好的暂时先不动,菜帮子装到土篮里,拎上去。 忙活完菜窖,时候也就不早了,爷俩一琢磨,下午再去洗澡吧。 盛希平回到西屋想歇一会儿,结果就看到写字台上有封信。 看了看邮戳,就是这几天刚寄来的,地址有点儿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是谁了。 信没拆开,应该是家里人没动,盛希平忙撕开一头,拿出里头的信来。 “妈,我出去一下啊,有点儿事。” 盛希平看完信的内容,急忙就从家里跑了出去,直奔郑先勇家。 郑先勇刚下班回家,坐炕沿上抽烟呢,见到盛希平进来,还挺纳闷儿的。 “希平,大中午的你过来,有啥事儿啊?” “叔,有点儿事情找你商量。”盛希平挨着郑先勇身边坐下来。 “我有个南方的朋友,就是去年陪着维民去沪市安假肢的时候认识的。 他在家具厂上班,他们厂想要从东北进点儿木头,来信问我有没有门路。咱场今年计划外木材还有多少?” 刚才那封信,是南方一个姓侯的人写来的。 当时在沪市旅店,这个侯亚双跟盛希平还有陈维民住一个房间,他也是陪着同事去安假肢。 在一起住了一个多月,闲着没事儿的时候大家就凑一起聊天,偶尔弄点儿好菜,还喝两杯,这一来二去的就熟悉起来。 侯亚双是南方某个家具厂的小头头,他们家具厂以前都是从上一级木材公司进货,价格比较高。 南方人心眼儿多,如今政策也在松动,他们就想淘登点儿便宜的木材却找不着门路,侯亚双一下子想起盛希平了。 当时盛希平离开沪市前,跟这些相处好的人都互换了联系方式。 侯亚双翻找出盛希平的地址,就给他写了信来,问能不能弄到木材。 这一行盛希平熟啊,上辈子他干过。所以拿到信之后,盛希平就来找郑先勇了。 每个林业局、林场,都有计划外的木材,或多或少而已,这些木材不走统一调拨,归本地自由支配。 当然,想要拿到计划外指标,也是非常困难的,没有够硬的关系根本不行。 “咱场计划外的倒是有一些,你那朋友要多少啊?” 郑先勇沉吟片刻,没说具体有多少,反而问盛希平的朋友打算要多少。 “那头说,最少五个车皮,要是有的话,十个八个的也不嫌多。” 一个车皮大概是能装五十来立方,五个的话,就是两百五十立方米。 郑先勇又沉默了一会儿,“按说,咱都这些年的老关系了,你张一回口,叔咋地也得给你办。 这要是十方八方的木头,叔二话没有,钱不钱的都不要紧,送你了。 但是他要的这个数量有点儿大,咱场往下运,得经过贮木场,人多眼杂不好说。 我的意思,你最好先从局里找个人,把指标下到咱场来,这样好走程序。” 郑先勇这人办事谨慎小心,他现在还是林场代理书记呢,眼下这关键时刻,不想弄出大的纰漏来。 盛希平一听,就知道事情有门儿,局里他熟啊。 赵广宁年前去了木材经营处当处长,这事儿都不用找别人,直接找赵广宁就办了。 “成,有叔这句话,我就知道怎么办了,回头我去趟松江河找人。 叔,那我先回家了啊。”跟明白人办事儿,不用把话说的太透。 郑先勇一说,盛希平就明白该怎么办了,于是起身告辞。 “哎呀,这都中午了,你婶子正做饭呢,留下来吃点儿呗,正好咱爷俩唠唠。”郑先勇站起来挽留道。 “不了,叔,我妈还在家等着呢,你看我这一身造的,吃完饭下午去洗个澡收拾收拾。” 盛希平摆了摆手,从郑家出来,一路返回自家。 到家时,盛云芳、盛云菲还有盛希泰三个已经放学回来了,盛希泰搁西屋看花花,那姐妹俩帮着收拾饭。 “大哥,咱妈说,花花这是带崽子了,再过俩月就能下小虎崽,是真的么?” 盛希泰得知花花有崽子了,高兴的不行,一见盛希平进门,忙问道。 “嗯,你没见花花的肚子比以前大了呢?应该是带崽子了。 往后可得注意啊,千万别搓揉花花肚子。”盛希平点点头,又嘱咐了弟弟两句。 “哇,太棒了,那咱家是不是又有小虎崽可以养了?”盛希泰高兴的差点儿蹦起来。 花花虽然也好,可毕竟是大老虎了,哪有小虎崽乖萌可爱招人稀罕啊? 对于孩子们来说,更希望有个小老虎来玩。 “有花花在呢,应该不用你养,你啊,还是好好学习吧。”盛希平故意泼冷水。 盛希泰闻言,脸一下就垮下来了,“哥,你就会打击我。” 正好这时候,外屋张淑珍喊着吃饭了,盛希平才不管弟弟一脸憋屈呢,拎起来自家俩娃,赶紧去洗手吃饭。 吃过午饭歇一会儿,盛连成和盛希平爷俩拿了换洗衣裳直奔场部澡堂子。 先去理发那边剃个平头,然后再去澡堂子一顿泡一顿搓,从头到脚收拾干净利索,这才回家去。 第二天上午,盛希平坐着林场往下运木头的车,去了松江河。 到松江河先去丈人那儿看看,跟老丈人唠会儿,然后直接去找赵广宁。 “呦,你们场冬运生产结束了?我听说,你现在是生产调度了? 行啊,挺厉害的,才招工几年啊,就混成调度了?”赵广宁一见盛希平,就笑呵呵的说道。 “我还听说,你们场年后俩月的工夫,不光撵上了产量,还比去年产量更高? 你们场书记往上打报告,又给你报了先进个人、劳动模范。 局里还在讨论,要推广你那一套流水线生产方式呢。” “咳,什么生产调度啊,我就是个打杂的,哪里有事儿哪里就喊我。 主要是我们书记领导的好,全场上下一条心,才能有这个产量。”盛希平挠挠头,嘿嘿笑道。 “切,还搁莪这儿谦虚上了。”赵广宁不赞同的摇头。 “自信点儿,咱就是有这个本事。 你太谦虚了,别人不一定夸你,还得说你虚头巴脑的不好相处呢。”说着,赵广宁就笑起来。 “那啥,哥,我今天过来找你,有点儿事儿。”盛希平看着办公室里没人,这才低声说道。 “中午有空没?咱俩出去喝点儿?” 这事儿不好在单位说,毕竟隔墙有耳,让别人听见,把事情搅合了咋办? “行啊,那就喝点儿呗。” 赵广宁看了眼手表,离着下班也没多会儿了,索性起身,跟着盛希平就出来了。 二人出了局大楼,来到林业局饭店,找了个靠墙角的位置,点了俩菜,再来瓶酒,哥俩坐在那儿边喝酒边聊天。 “咳,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儿呢,不就是计划外指标么? 别人没有,你开口还能没有?这事儿你放心,包在哥身上。”赵广宁听完盛希平的话,当即笑了起来。 “别说十车八车了,再多来点儿,哥也帮你弄了。你们场要是没有,我从别处给你淘登。” “哎呀,谢谢哥,我来之前心里还挺没底的呢,就怕这事儿不好办。”盛希平一听,连忙给赵广宁倒酒。 如今这年月,各种工业原料,别管是钢铁、煤炭、木材哪一样儿,都是紧俏货。 多少南方的木材老客儿拿着钱摸不着办事的门路,有钱都不知道往哪儿送。 不说别的地方,就是松江河那几个旅社,现在就住着不少南方老客儿,一个个急的跟热锅上蚂蚁,就是找不着门路买木头。 “没啥不好办的,一会儿你就给你那朋友发个电报,让他那头带着钱过来。 首要一件事得跟他说明白了,先付款后发货,咱这可没有先发货再收款的先例。” 赵广宁端起酒杯,跟盛希平碰了下,叮嘱他。 就这样,哥俩推杯换盏喝了不少酒。 午饭过后,赵广宁回局里上班,盛希平去邮电局发电报。告知对方,立刻带足了钱过来提货。 盛希平在松江河没多耽搁,发完电报后,立即返回森铁,坐林场运木头的车回家去。 各林场冬运生产全部结束,产量上报到局里,基本上都完成了年前定下的生产计划。 前川林场今年的木材采伐量依旧是超过其他林场,再一次获得先进生产单位的称号。 五一劳动节那天,郑先勇带着林场几个人,去局里开表彰大会。 盛希平被选为先进工作者、劳动模范,上台由赵书记亲自给戴红花,颁奖状发奖品。 同时,局里领导还宣布了任命书,郑先勇正式接任前川林场书记一职,赵立民任场长,孙汉武任副场长兼任生产场长。 如此一来,前川林场领导班子都是本场的人,最少三五年之内,不会有太大的变动了。 表彰会后,在局机关食堂,大家伙儿一起吃了顿饭,算作是庆功宴。 吃饭的时候,赵永胜特地把盛希平叫过去,好生夸奖了一番。 “希平啊,干的不错,年轻人,就得有点儿追求。 你好好工作,争取拿出点儿成绩来,咱得像个爷们儿样啊,对不对? 你看看,现在你媳妇去上大学了,你也得自己要求进步,不能落后太多才是。” 赵永胜说这话,那是没把盛希平当外人,盛希平心里明白,于是笑着点头。 “哎,赵书记说的我都记着了,我一定多努力,争取向组织靠拢。勤勤恳恳工作,不辜负场里和局里领导的期望。” 表彰会刚过去两天,盛希平接到了侯亚双的电话,说是他已经到了松江河,住在站前旅社。 盛希平急忙跟场里请了个假,坐林场的便乘去了松江河,来到站前街道,见到了侯亚双和他们厂的主任。 “哎呀,盛同志你好,早就听小侯提过你好多次了,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对方见到盛希平,格外热情,双手握住了盛希平的手。 “张主任你好,见到你非常高兴。” 人家这么热情,盛希平也不能冷着脸啊,于是笑呵呵的跟对方攀谈。 “感谢张主任的信任,这么老远赶过来,这样吧,晚上我做东,请二位吃饭。” 第四百零四章 挣大钱、花花要生 远来是客,不管生意成不成的,人家大老远过来一趟,盛希平总要尽一下地主之谊,请人家吃顿饭。 三人也没去别处,就在站前饭店,点了四个菜,要了瓶酒,一边吃喝一边闲聊。 “盛同志,我们这么远过来一趟,实在不容易,不知道你能给我们弄到多少车皮的木材?价钱是多少?” 三杯酒过后,张主任迫不及待的问起了正事儿。 “张主任,我想你也知道,现在木材多么紧缺。 就说我们松江河镇上的旅社,住着好多都是各地来调运木材的老客儿。 我要是现在去那些旅社喊一声儿,我能弄到木材,别管价钱多高,都有的是人抢着要。” 盛希平并没有直接回答张主任的话,而是把玩着手里的酒杯,慢悠悠的说道。 “是,是,这个我们信。 现在全国各地都缺煤炭、钢铁、木材这些工业原料。 要不是知道盛老弟有这个本事,我们也不能大老远的跑过来。 老弟,咱就这么说,这一单只要你帮忙给促成了,我们肯定少不了老弟的好处。” 张主任和侯亚双交换了一下目光,连忙说道。 来之前他们就有心理准备了,像这样的生意,必须给中间人一定的好处,要不然,人家凭什么给你出力啊? 木材可不是一般的物资,需要有特殊允许才能运输。 没有一定的实力,就算有再多的钱,也运不回去木材。 盛希平点点头,不是他小气,有的事情,就得先小人后君子,把话说在明面上,总比事后扯皮强。 “行,那就谢谢侯哥和张主任体谅。 大家各有各的难处,能帮的,我尽量帮你们办,肯定不叫你们白来一趟。” 侯亚双一见这情形,赶紧给盛希平倒了酒,又敬他。 “来,盛老弟,咱俩喝一个。咱在沪市的时候就聊的挺好,我一直觉得你们东北人特别实在。 这次我也是挺冒昧的给你写信,没想到你真能帮我们办事,我得谢谢你。” 一边说,一边跟盛希平碰了下杯子。 侯亚双说话还是南方口音,但说话的方式却尽量向东北人靠拢,也是为了拉近关系。 不得不说,东北话其实挺魔性的,侯亚双跟盛希平、陈维民在一起住了一个多月,还真就被感染了。 盛希平听着侯亚双说话,觉得特别有意思,也明白对方的心思。 “侯哥,既然我敢让你们来,就肯定不能叫你们空手回去。 这样吧,你先把你们想要的木头种类、径级、数量,给我列一个单子。 回头我找人给你们核价钱,然后再看看能给调拨多少。 这事儿就不是三句话两句话能办完的,你们先在旅社住几天,别急。” 不是盛希平没能力,有些事情,就不能办的太麻利了,不然人家还以为你没给出力呢。 别人来东北一趟,住一两个月都未必能办成事,让侯亚双他们多等个三五天,一点儿不犯毛病。 侯亚双二人也明白这个道理,于是没再追问。 只是拿出笔记本来,一边跟盛希平讨论着,一边写下他们要的木材种类和数量。 东北木材丰富,核桃楸、红松、水曲柳、黄菠萝、樟子松、鱼鳞松、柞木、榆木、椴木、色木等等。 每种木材根据其长短、径级,价格上下差距不小,不可能一张嘴就报价。 所以盛希平才说,让侯亚双他们先写好单子,他找人核价格。 “侯哥你放心,价钱上,我肯定多帮你说点儿好话,能压就尽量往下压。 你大老远来一趟嘛,咋地也得让你们有的赚。” 盛希平上辈子做过木材生意,对这个很在行。 以目前来说,木材计划内调拨也就是统配材,一立方米均价是一百一十块左右。 当然,这只是均价,其中包含小径级的木材,比如坑木、檩条、电柱等,还有些造纸的材料,这一类价钱都低。 像红松、水曲柳、柞木等好木材,径级超过四十公分,一立方米都得三四百块钱往上。 非统配材,基本上要在这个价钱上翻三倍左右。 即便是这样,也属于是有价无市,想买很难,没有门路,就算是加价钱,也买不着。 那些南方的木材老客儿,剜门盗洞的找关系,花高价买回去木材,一倒手,就能赚不老少钱。 所以,这一行里面的水很深。 “好,那就全都拜托盛老弟了,你放心,这一批木材买到了,肯定忘不了老弟。” 盛希平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侯亚双他们还有啥不明白的?于是立即点头,许下好处。 盛希平跟侯亚双和张主任高高兴兴的喝酒吃饭,酒足饭饱之后,那二人回旅社休息,盛希平则是回丈人家歇着。 第二天盛希平找了赵广宁,把相关事宜全都安排妥当,然后他就坐车回林场找郑先勇,把林场这边也搞定。 过了几天,林场这头把木材全都预备妥当,盛希平打电话到站前旅社,让侯亚双他们按照约定,先支付八成的定金。 只要定金一到林场的公账上,这边立即装车。 侯亚双那边不敢怠慢,马上就安排,没两天,钱到账,林场这边安排车,往松江河贮木场运木材。 盛希平跟车下去,安排发货事宜,一直忙活了四五天,才把侯亚双他们要的十节车皮木材,全数发货运走。 剩下的两成货款,是以现金的方式交给了盛希平。 同时,张主任还另外塞给了盛希平一个兜子。 “哎呦,盛同志啊,这一次可太谢谢你了,没想到盛同志这么有实力。 十节车皮的木材轻轻松松就发货了,而且给我们的价格也非常公道合理,我们领导说了,一定要谢谢盛同志。 这里头是两条烟,还有两瓶酒,小小心意,盛同志一定要收下。” 张主任朝着盛希平挤挤眼,那意思,谁都明白。 “那就多谢张主任盛情了,欢迎张主任常来啊,不管啥时候,来咱这儿了一定要告诉我,必须好好招待。” 盛希平也没客气,接过了对方递过来的兜子。 送走了张主任他们,盛希平拎着两个大包,先是去找了赵广宁,然后坐车返回林场,又去见了郑先勇,这才回家。 忙活小半个月,没出多大力,就是动动嘴儿跑跑腿儿,进账一万大多,这可比上山打猎来钱快多了。 当然,这种买卖并不常有,盛希平也没心思在这上面多做文章。 目前这个环境还不太适合经商,他也就是当个中间人,帮忙牵线搭桥,挣个拼缝儿的钱而已。 这也就是看在跟侯亚双有那么点儿交情,他才出手帮忙的,换成那些不知根不知底的,给他多少钱他也不能管。 过了几天时间,侯亚双又给盛希平发了电报过来。 说那一批木材运回去,厂里特别满意,不光是木材品质好,价钱也比较低。 厂长一高兴,就把张主任提拔成副厂长,让侯亚双当了采购部的主任。 这个结果,盛希平倒是挺满意的。 于是回信给侯亚双,告诉他以后要是还用木材,随时可以联系。 忙活完木材的事儿,正好这一季的牛毛广又开始了。场里全员放假,进山创收。 盛希平和盛连成自然也落不下,每天早早进山,天黑了才回家。 张淑珍在家照看着俩孙子,还得晒牛毛广、揉牛毛广,盛云芳盛云菲俩放学了回来做饭洗衣服。 今年天气不好,开春气温低,接着又旱,好不容易下雨了,那牛毛广一股脑儿的就冒出来了。 往常年能忙活二十多天的牛毛广季,今年才干了十来天就不行了。 六月十号牛毛广季结束,趁着空闲的工夫,盛连成爷俩,把地里的庄稼铲了,收拾收拾。 开春的时候,盛连成领着几个孩子,在林场周围捡了不少小片荒地,加起来得有两三亩地了。 地里种了苞米、黄豆、小豆、土豆、帚用高粱等作物。 东北的黑土地肥沃的很,以前听人说过,抓把土都冒油花,插双筷子都能长。 这个说法夸张了些,但是土地肥沃确实不假,这新开荒的地涨势不错,就是地里的草也旺盛。 爷俩抡着锄头,在地里忙活一头午,又累又热一头汗。 “爸,时候不早了,咱先回家吧,我妈一个人照看俩孩子,中午还得做饭,忙不开。” 盛希平抬手看了看表,快十一点了,这时候太阳挺毒,晒的人火辣辣的。 爷俩从早晨六点来钟进地,一直忙活到这个点儿,连口水都没喝。 盛连成好些年没干农活了,这一头午也是累的腰酸背疼。 “就剩这么两垄了,咱俩把它铲过去再回家吧,下午去铲另一块地。” 盛连成看了看旁边,说道。 行吧,既然老爸都发话了,盛希平也不好说别的,于是爷俩又低头干活,将这块儿地都铲完了,这才扛着锄头回家。 一进家门,就见到张淑珍站在院子里来回走,好像挺着急的模样。 “妈,咋地了?”盛希平好奇的问。 “哎呀,你俩可算回来了,那啥,花花刚才走了。 它今天上午可反常了,新华和新宇想要跟它玩,它就呲牙吓唬孩子,还在地上来回转悠,呜呜的叫唤。 后来也不知道咋了,就从咱家跑出去,直奔后山了。” 张淑珍一见丈夫和儿子回来,有了主心骨,赶紧就把花花的异常告诉他们。 “往常花花白天可从来不出屋的,今天也不知道咋回事儿,它是不是要生了啊?” 张淑珍思来想去,就只有一个可能。 “妈,你别急,我猜花花应该是要生了,所以烦躁不安。 它是怕生的时候控制不住,吓着咱们,所以才走的。 你别急,估计过几天它还能回来,不行的话,下午莪进山去找一找它。” 盛希平算了算日子,嗯,花花可能是要生了。 这是花花头一回当妈,没啥经验,估计是太难受了,所以脾气暴躁,它又怕吓坏家里人,这才走的。 “哎呀,你看看,我还特地给它安排的窝呢,走啥?” 盛连成看了看院子角落里,他特地用柳条编的大花筐。 那筐可比当初小黄奶花花时用的大多了,只等着花花下了崽,就把花筐拿屋里去,铺上东西给它们娘几个用呢。 不曾想花花却没在家里生,走了,盛连成有些失望。 “没事儿,花花会回来的。”盛希平很是笃定的说道。 花花都快成精了,怀孕知道回娘家来养胎,生了崽肯定也会回来坐月子的。 “但愿吧,希望花花能顺利生下崽来,可别出啥意外。” 人和动物相处久了,也会有感情,张淑珍这会儿特别担心花花。 “爸爸,脑斧,哇呜。” 正说话间,盛新华领着盛新宇从屋里出来,盛新宇来到盛希平跟前儿,给他学刚才花花的样子。 “新宇,刚刚大脑斧吓着你没?”盛希平蹲下来,摸了摸儿子头顶,柔声问道。 “没,脑斧肚疼。”盛新宇摇摇头,纯净的眼眸清澈无暇,天真不解俗世。 孩子的心纯真美好,感受也更直接,所以盛新宇才会说,脑斧肚疼。 “新华,你呢?吓着没?”盛希平扭头,看看大儿子。 盛新华也摇摇头,“爸爸,没事儿的,花花不是故意吓我们。” 这哥俩,都跟花花挺亲,全护着花花呢。 “得,你们爷俩回来,那就看着孩子吧,我赶紧炒菜去。” 张淑珍刚才光顾着担心花花了,饭也没啥心思做。 眼见着到放学的点儿了,盛希泰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天天进门就喊饿。再不做饭,就不赶趟儿了。 于是,祖孙三代人就在院子里阴凉处歇着,张淑珍赶紧做饭。 不多时饭菜弄好了,就听见外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盛希泰从外面蹿了进来。 “妈,饭好了没有?饿死我了。” 盛家的生活条件好,盛希泰又能吃,才十四岁,已经一米七了。 这个子,在他们班只能坐最后排,而且这小子长得还壮实,在学校里,根本没人敢惹乎他。 “饿饿饿,就知道饿,一天别话的不说,早晨起来饿,中午放学进门喊饿,下午放学进门还喊饿。 你一天就没别的事儿干了是吧?”盛云芳盛云菲姐妹,也迈步进了门,盛云芳直接瞪了弟弟两眼,训他。 “你倒是帮咱妈忙活忙活啊,不会做饭还不会端饭么? 就会喊饿,不知道的还以为咱家养了头猪呢。”盛云菲也跟着接茬儿。 在学校里龙头虎眼、说一不二的盛希泰,在俩姐姐这里,啥脾气都没有。 被俩姐训了,也只能乖乖听着,赶紧去洗了手,帮老妈端饭。 盛云芳姐妹也洗了手,帮着把饭菜都收拾到桌上,一家子坐下来吃饭。 “希平哥,希平哥,快看,我的文章在杂志上刊登了。” 盛家人正吃着饭呢,就听见外头有人在喊。 盛希平伸头往窗外看了眼,就见到陈维民一脸兴奋的从外面走进来,手里还拿着本书。 “呦,维民来了,吃饭了没有?快坐下吃饭吧。”盛连成见是陈维民来了,赶忙招呼他坐下吃饭。 “大爷,我不吃了,我是来找希平哥的。” 陈维民这时候哪里还顾得上吃饭啊,赶紧把手里那本杂志,递给了盛希平。 “哥,你快看,我的文章发表在这上面了,这可是首都的杂志,不是咱局里自己办的那种。 这篇,这篇就是我的文章。还有,这是杂志社给我的信,还有汇款单呢。” 盛希平拿过杂志一看,呦,《十月》双月刊,这可是国内比较知名的大型杂志了。 “民子,你能在《十月》上发表文章,厉害了啊。” 盛希平顺着陈维民所指的,找到了署名为森林之子的文章,中篇小说《雪满山川》第一期。 “这还得谢谢希平哥,要不是你一直鼓励我,让我安心创作,我根本就写不出这些文章来。 还有嫂子、希康、希安他们,费心的帮我搜罗各地杂志投稿地址。 没有他们帮忙,我就算是想写、能写,我都不知道写出来能干嘛。” 陈维民十分激动,说着说着,眼泪差点儿落了下来。 “哎呀,你看,这话让你说的,还得是你自己有本事啊,你要是没那个水平,我们就算帮你也没用。 人家首都的杂志都能刊登你的文章了,就是肯定了你的文笔和才华啊。 民子,恭喜你啊,这回,你应该算是熬出头了。”盛希平笑着拍了拍陈维民的肩膀,真心替他高兴。 去年陈维民安了假肢回来,局里特批了临时工名额,安排他在学校教音乐和美术,工会那边有事,也会叫陈维民去帮忙。 不过因为陈维民身体残疾的原因,去年农林工没招上,这临时工转正也遥遥无期。 好在陈维民经历这么多,心性坚韧不少,每天工作之余潜心写作。 过年的时候,盛希康他们带回来省城、首都等地一些杂志的投稿方式。 年后陈维民就把自己所写的诗歌、小说,往各个杂志上投稿。 功夫不负有心人,努力终会有回报,没想到陈维民所写的中篇小说竟然被《十月》杂志选中了。 估计这一次,陈维民转正有希望了。 “民子,别骄傲,还要继续努力。将来你要是能在《人民文学》上发表文章,或者拿个奖什么的,那你可就厉害了。” 松江河林业局有几个笔杆子很厉害的人。 其中一位叫朱春雨,因为写作出名了,被特招入伍,去部队从事写作了。 另一位叫隋洪润,曾经在《人民文学》上发表过文章,现在是局办公室主任。 陈维民酷爱写作,这俩人的事情他早就知道。 盛希平以《人民文学》为目标,来鼓励陈维民,就是希望陈维民能以这两人为榜样,坚持写作。 说起来,这个年月但凡出点儿名的作家,生活都是不错的。 反正现在陈维民有局里给的补贴,还有学校发的工资,生活上不用发愁,追求更高的目标,也不是不可以。 “嗯,我知道了,希平哥,我一定会继续努力的。” 听了盛希平的话,陈维民眼前一亮,重重点头。 “那啥,希平哥,我先回家了啊,家里还等我吃饭呢。 我就是刚接到杂志和信,太高兴了,就想着先过来跟你说一声儿。” 兴奋劲儿稍微一过,陈维民这才意识到,他耽误盛家人吃饭了。于是赶忙告辞,急匆匆离去。 “多好个小伙子啊,这要是身体健康的话,保不齐也跟咱家老二老三他们一起,都参加高考,出去上大学了。 再不然,也招工上班,该娶媳妇了。” 看着陈维民匆匆离去的背影,张淑珍忍不住感慨道。 “妈,人各有命。 维民要是身体健康,可能他也跟别人一样,成天调皮捣蛋光去玩了,不会下那么多苦功夫在读书写作上。 要是他身体健康,应该也跟我们一样上山下乡当知青,在知青队干活,然后招工。 那样,可就没有现在这个作家陈维民了。” 所以才说,祸福相依,这世间没有绝对的事情,有意外,才有转机。 “话是这么说,可民子岁数不小了,到现在还没个对象。 你陈婶子经常在我跟前儿念叨,一提起这事儿就哭。” 张淑珍叹了口气,作为一个母亲来说,在意的从来不是儿子会有多大成就。 她们的愿望,只是孩子能健健康康,一生平安。 “妈,你放心吧,民子将来肯定能说上媳妇的。 将来他成了咱局出名的大作家,有工作有地位,你看有没有姑娘喜欢他?” 上辈子陈维民可是娶了个身体健康还很漂亮的媳妇呢,所以这些完全不用操心。 虽然张淑珍不太相信儿子的说法,可也没再纠结这些。 一家人很快吃完了饭收拾下去,然后盛云芳盛云菲姐妹俩抓紧时间看书复习。 她俩过一阵子就要中考了,关键时期,一点儿也不能放松。 “爸,我想进山去找花花,有点儿不太放心它。” 盛希平心里惦记着花花,有点儿放心不下,就怕花花出什么意外。 “你去哪儿找它啊?有目标么? 这周围都是大林子,它往林子里一钻,找个犄角旮旯的地方一躲,你上哪儿找去啊? 这时候不像冬天,还能顺着脚踪去追,咱家那狗都怕它,也不可能领你去找虎啊。” 盛连成吧嗒一口烟,叹气道。 第四百零五章 遇熊、两只虎崽 盛连成说的没错儿,这么大的林子,花花为了生崽,肯定藏在很隐秘的地方。 盛希平冒蒙儿进山,漫无目的的去找,别说一下午了,就算是几天,也未必找得到。 “听你爸的劝,老实在家吧,花花是老虎,还有啥敢玩意儿敢找它的麻烦啊? 说不定过两天,它就带着崽子回来了。”张淑珍也跟着劝说。 父母说的都有道理,盛希平其实心里也没把握找到花花。 最终,盛希平也只能无奈叹口气,“希望花花能顺利生下崽子吧,唉。” 盛家众人担心老虎花花,而此时的花花,却朝着暖泉子附近的山飞奔。 那里,是花花的老家,山顶的石洞有花花的巢穴。 半路上,花花还咬死了一只狍子,叼着往回走,留作这两天的口粮。 刚到暖泉子周围,花花忽然闻到了一股猛兽的气息。 对方似乎也觉察到花花的存在,于是发出“吭”的吼叫,向花花下战书。 若是平常时候,花花肯定不会饶过这个敢闯入它领地的家伙。 可眼下它马上就要生了,哪有那个精力再去跟对方打斗? 于是花花忍下这口气,绕过眼前的山头,兜了个大圈子,从另一边返回了自己的住处。 本来花花就要生了,又一路从林场跑了挺老远回来,体力消耗严重。 回到山顶那个隐秘的洞穴之后,花花忍着腹部的不适,将死去的狍子啃食了一半儿,补充体力后,开始生崽。 另一边,就在暖泉子旁边的一座山上,有一只体型硕大的棕熊。 那家伙接连发出几声吼叫后,等不到老虎的回应,于是就满山晃悠。 找蚂蚁窝吃蚂蚁,去小河沟里找鱼,再不然满山找树根果实去吃。 林场这边,盛家众人晚上都没睡好,担心花花。 盛希平这一晚上翻来覆去的琢磨,早晨起来终于忍不住了,吃过早饭,跟场里请个假,背上枪,牵着狗就要进山。 “希平,你干啥去?”没想到刚一出门,就遇上了高海宁、王建设他们。 “花花好像是回山上生崽子去了,我有点儿不太放心,想去找找。”盛希平也没瞒着,直接说道。 “你打算去哪儿找啊?这么大的山。”高海宁的说法,跟盛连成一样。 “我寻思着去暖泉子附近走走,当初咱就是在那儿附近捡到的它,后来又在那儿遇见它好几回,我估计它的窝应该就在那周围。” 盛希平琢磨了很久,大致推断,花花应该在暖泉子那周围。 那边有水源,物种也丰富,山上有大片的乱石塘,比较适合老虎居住。 “那你等会儿,我们陪你一起吧,你自己上山没个照应不行。”王建设一听,立刻说道。 “对,对,你别自己进山,万一遇见啥危险呢?等我们会儿啊,回去换件衣服就来。” 高海宁几个一听,附和道。 就这样,几个人立即转身回家,各自换了衣服带好干粮。 盛希平又去保卫科借了两棵枪,一行人牵着六条狗,就这么进了山,朝着暖泉子的方向行去。 盛希平等人今天进山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去找花花。 所以半路上不管二郎神它们闻到了什么,盛希平都没撒开绳子,而是直奔目的地。 刚到了暖泉子附近,二郎神和花豹同时开声儿,朝着前面直叫唤。 盛希平一琢磨,左右他们都到这儿了,也不能白出来一回。 既然遇见猎物了,那就过去看看,搂草打兔子,啥都不耽误。 指不定花花听见了狗叫声,能主动出来呢。 “维国,海宁,放狗。”盛希平一开口,几个人几乎同时解开了狗脖子上的绳子。 二郎神和花豹率先冲了出去,黑将军领着胖虎、招财、旺福几个,在后面跟着,狗子跑的飞快,顷刻间就没了影儿。 盛希平几个人背着枪,也快步跟上。 一行人刚往前跑了不到一里来地,忽然就听见远处“吭”的一声兽吼,是熊瞎子的动静。 盛希平心下一凛,不对,这声音听着距离还挺远,狗应该还没到呢,咋回事儿?熊遇见啥了?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又传来“嗷呜”一声虎吼,盛希平等人只觉得头皮发麻,一股凉意从后尾巴根儿直冲后脑勺。 “坏了,是花花,肯定是花花遇见熊了,快走。” 这周围都是花花的领地,除了冬季发情时,会有公虎过来,其余时候,不可能还有第二只虎,所以发出叫声的一定是花花。 这个时候,花花应该刚生下崽子没多久,跟熊瞎子遇上,只怕是凶多吉少。 想到这里,盛希平急的不行,拔腿就往前跑。陈维国他们一看,连忙都跟上。 众人往前跑了一段路,就见到二郎神和花豹几个停在了前面,没有继续向前。 不用说,这肯定是听见老虎的动静,有点儿犹豫了。 “走,赶紧去给花花帮忙。”盛希平来到狗子们身边,摸了摸二郎神和花豹的脑袋,说了句。 狗子们不一定能听懂盛希平说啥,但是见到主人不顾危险还往前跑,狗子们哪怕心里害怕,依旧跟了上去。 就这样,几个人领着狗,顺着声音的来处往前跑。 一边跑的过程中,虎吼熊嚎,又传来了好几声,听动静就知道,这俩家伙正打架呢。 盛希平心急如焚,带着人一路翻山过岗,来到一片疏朗开阔的清汤林子。就在前面不远处,一虎一熊正在打斗。 那熊体型不小,看起来得有五六百斤,就跟一座移动的小山一样。 那虎体型其实也不小了,三百多斤,可是跟那熊比起来,相差就比较悬殊。 饶是如此,一虎一熊对阵,那虎愣是没败下阵来。 不过看得出,这俩家伙缠斗有一会儿了,彼此都带着伤。 其实大型动物很少有直接拼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但今天很明显情况不对。 那虎分明是受伤不轻,却愣是不肯走,依旧与那熊纠缠,看上去,像是在维护什么。 盛希平一眼就认出来,那只虎正是花花。 当下二话没说,摘枪在手,拉下枪栓,瞄准了远处的那只熊。 远处那一虎一熊同时向对方扑过去,熊掌与虎爪对碰,然后双双落地。 接着,棕熊直立而起,双臂下垂,蓄势待发。 另一边,老虎丝毫不退,反而做出扑杀状,很显然要与眼前这大家伙决一死战。 就在这个时候,盛希平勾动了扳机,砰的一声枪响,子弹斜着从棕熊的肩膀穿过,带起一蓬血雾。 今天这情况,要是狗先冲过去的话,那熊瞎子可能就退了。 前有猛虎,后有恶犬,熊瞎子只是视力不好,审时度势还是会的,明知道危险,熊瞎子也不傻,不会硬上。 可偏偏,二郎神几个忌惮花花,根本没敢往上冲,反而是盛希平先开了枪。 熊瞎子都有个特性,顶着枪上。 盛希平这一枪没能直接打死那棕熊,就见那大家伙顿时暴怒起来,吭的一声,朝着盛希平这头便扑了过来。 别看二郎神几只狗挺怕老虎的,可枪声一响,狗子们眼神儿就变了。 正好这时候棕熊冲过来,二郎神带着黑将军它们,直接就冲了上去。 六条狗呈扇面排开,挡在了棕熊前面,将主人护在了身后。 二郎神带着其他狗,围住了棕熊,一边叫着,一边寻找适当的攻击位置。 那棕熊本来就被老虎又抓又咬伤的不轻,还被盛希平打了一枪,此时已经处于暴怒状态。 眼前六条狗,在那大家伙眼里,就跟蚂蚁似的,于是棕熊双掌一挥,就把扑过来的二郎神拍一边儿去了。 得亏二郎神身经百战经验丰富,及时躲避,锋利的熊掌贴着二郎神的左肩掠过,带起一簇狗毛,只微微划破了点儿皮。 这个时候,黑将军和胖虎它们可不干了,双双扑过来,咬住棕熊的后腿。 如此一来,那棕熊便不能再继续维持直立状态,一双前掌落了地。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没出声的花豹,终于找准了机会,朝着棕熊后腚就掏了过去。 这一口咬的可准了,疼的那棕熊吭的一声惨叫,回头就要去拍花豹。 花豹那小机灵鬼,还能让熊瞎子碰着它?一拧身,转头就跑。 棕熊只觉得后头火辣辣的疼,气的它就去撵花豹,其他的狗自然不干,于是一窝蜂的都扑了上来,撕咬棕熊身上。 可熊这玩意儿皮糙肉厚,毛挺老长,身上还沾着一层松油砂石混合物。 狗子们的撕咬对棕熊来说,根本不起多少作用。那熊一使劲,就把身上几只狗,全都甩开了。 只是那熊忽略了一个问题,就是在它周围,不光有几只狩猎经验丰富的猎狗,还有一只不肯善罢甘休的虎呢。 枪响之后,那虎根本就没走,反倒是躲在一旁,伺机而动。 就在棕熊浑身用力,甩开那几条狗的时候,老虎花花闪电般飞扑过来。 大爪子按在棕熊身上,张开血盆大口,就咬在了熊的后颈处。 老虎的咬合力可不是狗能比的,这一口死死咬住棕熊后颈,疼的那棕熊急忙扭身挣扎,想要将虎甩开。 可偏偏这个时候,二郎神冲了上来,一口就掏在了棕熊后腚上。 这一口,那是钻心的疼,棕熊正四肢用力,打算从地上起来呢,结果后腚遭袭,浑身力气一泄,竟是没能起来。 刚刚被甩开的几只狗,再次扑了上来,也不管是哪里了,随便逮着什么地方,上去就咬。 盛家这六条狗,体型都不小,六条狗加上一只猛虎,直接就把那五六百斤的棕熊按在了地上。 老虎花花松开棕熊后颈,再次下口,喀哧一声,直接咬碎了棕熊的脑壳。 红的鲜血白的脑浆,瞬间流了出来,那棕熊浑身抽搐,眼见着是要活不成了。 不过,这家伙的生命力极其顽强,可能也是生命最后的爆发力,让它将浑身的力量全都爆发了出来。 愣生生甩开了身上的六狗一虎,然后从地上爬起来,前掌用力一撑,后腿站立。 狗子们被棕熊这一下甩开挺远,老虎花花也向后跳了两下,做出要攻击的架势。而这个时候,第二声枪响了。 一直端枪瞄准的盛希平,终于找到了机会,再次开枪,这一枪,打在了棕熊的心窝儿处。 旁边,陈维国也开枪了,正中棕熊脑袋。 棕熊硕大的身子,咕咚一声向前栽倒,趴在地上不动了。 二郎神带着狗直接就扑了过去,拼命撕咬着眼前这大家伙。 此时此刻,被激发了凶性的狗子们,已然忘记了身边还有只让它们胆寒的老虎。 棕熊趴在地上,任由狗子们撕咬,纹丝不动。盛希平一看,知道这家伙是死透了。 “海宁,建设,过来帮忙,你们把这家伙翻过来,开膛取胆。我瞅一眼狗和虎。” 盛希平担心狗子们受伤,于是招呼过来伙伴们干活,自己则是去看二郎神它们了。 六条狗挨个儿检查一下,好在都是轻伤,没啥大碍。 盛希平这才放心,扭头去看那边正在舔伤口的花花。 “你咋样啊?受伤了吧?生了孩子还不消停,又跑出来作什么?”盛希平蹲在花花面前,瞅着它。 花花像是挺委屈的样子,呜噜呜噜的靠过来,用头蹭了蹭盛希平。 盛希平无奈叹口气,“躺下,我看看你身上的伤。”一边说,一边拍了拍花花的脑袋。 花花听话的躺下,露出受伤重的一侧,盛希平赶紧从兜子里拿出药粉瓶来,拧开盖子,轻轻洒在伤口上。 花花跟那棕熊打了有一会儿,身上不少伤呢,有几处被咬的挺狠,皮开肉绽的。 盛希平心疼的给撒上药粉止血,然后掏出成卷的医用纱布,将能缠上的伤口都缠上。 再用绑腿搁外面固定一圈儿。 “你这大块头,绑腿差点儿不够缠你一圈的。”盛希平一边说,忍不住笑了。 花花不懂盛希平说啥,只靠着盛希平,发出呜噜呜噜的声音来。 这时,那边的陈维国几个,已经把棕熊开膛取出了熊胆。“希平,狗怎么喂?”陈维国问道。 “敞开了喂,今天它们立功了,必须好好喂,随便儿喂。” 在老虎眼皮子底下,还敢扑上去撕咬猎物,狗子们都棒棒的,必须奖励。 “顺便割点儿肉给我,我喂花花。” 花花肚子瘪了,很明显生完了崽,给它点儿肉,补补身体吧。 陈维国割下来一条肉,没敢靠前,远远地扔了过来。盛希平伸手接住,递到了花花面前。 “吃吧,多吃点儿,要不然哪有奶喂你的崽啊?对了,崽呢?让你藏哪儿去了?” 盛希平四下打量,这周围都是清汤林子,没有乱石塘也没有茂密的灌木丛,花花的崽,肯定没在附近。 这回,花花倒是没客气,低头将那条肉撕扯着吃了。 花花连着吃了四五条肉,这才从地上起来,咬着盛希平的衣襟,拽着他就走。 “维国,你们现在这儿处理熊瞎子,我跟花花去看看,它可能把崽子藏在哪儿了。”盛希平扬声说道。 “得嘞,你该干嘛就干嘛去,我们喂完狗,就在这儿吃点儿东西等你。” 陈维国几个挥挥手,示意盛希平尽管去,他们在这守着。 至于说花花的窝在哪儿,这几个人谁都没好奇。 开玩笑,他们可不是盛希平,跟花花没那么亲近,可不敢跟着去。 就这样,盛希平跟在花花后面,走了七八里路,来到一处乱石塘。 那乱石塘上面,是高耸兀立的山崖。 花花回头瞅了盛希平一眼,然后纵身一跃,几个起落就到了山崖下一处乱石堆后面。 不多时,就见到花花嘴里叼着什么东西,从山上下来,走到盛希平近前。 盛希平这才看明白,花花嘴里叼着一只猫儿大小的东西,正是一只小虎崽。 “哎呦喂,这么点儿的小家伙,你叼它出来干什么?” 盛希平一看,赶紧伸手去接那虎崽,小心的将还没睁眼的小虎崽抱在怀里。 花花一转身,又走了,重新回到山顶乱石堆处,不多时再次返回,嘴里又叼了一只差不多大的小虎崽。 盛希平一看,赶紧也把这只抱在怀里。之后,花花就没再回山洞里,估计是只有这俩崽。 “走吧,跟我回家去,你受伤了,得有个安全的地方养伤。” 也不知道花花是听懂了盛希平的话,还是原本就想要带着崽离开,见盛希平抱着它的俩崽要走,花花也没急眼。 就这么跟在盛希平身后,一人一虎重新返回原本的地方。 这时候,陈维国等人已经将那熊瞎子收拾完,正坐在那儿吃东西呢。 几条狗也都喂饱了,趴在地上昏昏欲睡。 这一次,花花过来,狗子们连眼皮都没抬,好像经过刚才那一战之后,它们就不怕花花了。 “呦,希平你抱的啥?是俩虎崽子?花花生了俩?” 见盛希平抱着什么东西回来,众人都挺好奇,刚要起身过来,那头花花忽然炸了毛儿,朝着众人呜呜示威。 不用说,这是吓唬他们呢,不许他们看虎崽。 “得,我们不看,不看还不行么?”陈维国几个一见这情形,立刻举起双手,慢慢往后退。 当他们退到一定距离之外,花花收起了警戒的状态,又变的慵懒随意起来。 “给你能耐的,还挺威风是吧?”盛希平哭笑不得,蹲下来,将俩崽暂时还给花花。 花花一看,直接躺在地上,俩饥饿的虎崽,凭着本能,一边哼哼着,一边在花花腹部拱着,不多时成功吃上了奶。 俩虎崽吃奶,盛希平也赶紧拿出干粮来,随便对付一口。 等花花喂饱了俩虎崽,盛希平也吃完饭了,正好陈维国几个也把熊瞎子弄到了简易爬犁上头。 “走,咱们回家。”盛希平抱起来俩虎崽,花花跟在他身后。 至于那六条狗,在听到回家俩字后,直接就蹿了出去。它们是不怕花花了,但是也不乐意跟花花一起走。 陈维国几个,费力的拖着熊,一行人收获满满,返回林场。 回程自然不像来的时候那么快,等他们出了林子,就已经快五点了。 “维国,你们先回林场,跟我爹妈说一声儿,别着急,我晚点儿回家。” 盛希平看了看怀里的俩虎崽,再看看花花,忽然说道。 这个点儿外面天还没黑呢,他领着一只大老虎,抱着俩虎崽,就这么大摇大摆进林场,不太好吧? 尽管全林场的人都知道,盛家养了只虎,那也不能啥都不顾忌了啊。 所以盛希平就想着,不如他晚一些回家,等天黑了再说。 陈维国等人也明白盛希平的意思,于是没说什么,拖着熊瞎子就进了林场。 而盛希平,则是陪着花花母子三个,在林子边缘找个地方休息。 正好,花花又给俩虎崽喂了奶。 还别说,这俩小家伙挺能吃的,吧嗒吧嗒一个劲儿啃不松口。 陈维国等人拖着熊瞎子一进林场,就被很多人围住了。 众人一见那大熊瞎子,全都啧啧称奇,还有的人问,这熊瞎子肉卖不卖,要是卖的话,他们想买点儿。 这时节熊瞎子还不算太肥,五六百斤的熊瞎子,去掉脑袋和内脏、熊掌,再去掉骨头啥的,估计也就能剩三百斤左右的肉。 这里头,要给花花留几天的口粮,盛家的狗要留一份,盛希平算是把头,他开的枪,也要多分一份儿。 剩下的,才是大家伙儿分。这么算下来,一家也分不上太多。 从去年冬天大家就一直忙着冬运生产,今年春天下山又晚,根本没多少机会上山打猎。 各家也好长时间没见肉腥了,这熊瞎子肉肥,可以炼油,绝对的好东西,谁舍得往外卖啊。 所以陈维国几个直接就拒绝了,说这熊瞎子不往外卖,自家留着吃的。 然后,在众人唉声叹气中,几个人把熊瞎子拖到了盛家去。 刚才狗子们先回来的,盛家人一看狗肚子鼓着,就知道这是进山遇见猎物了,所以也没着急。 等陈维国他们拖着大熊瞎子进门,却没见到盛希平的影子,张淑珍和盛连成这才奇怪的打听。 “叔、婶子,那个希平晚一点儿回来,他说等着天擦黑的时候,大家伙儿都回家吃饭了再。” 王建设挨在盛连成身边,小声的解释道。 “我们找着花花了,还有俩虎崽子,希平说不好大摇大摆的进林场,所以要晚一会儿。” 这么一说,盛连成就明白了,“那行,等会儿咱先吃饭吧,回头给老大留点儿饭在锅里。” 第四百零六章 娇娇和壮壮 陈维国几个一起动手,砍下熊掌、扒了皮,然后用斧子将肉剁开。 盛家分一半,剩下的他们几个再分。 盛连成本想多给他们分一些,可几个人都不肯多要。 “叔,我们每次都跟着希平捡现成的,已经够不好意思了。 有点儿就行,家里最近正好没肉吃了。”大家伙儿笑道。 分好了肉,几个人没耽误,各自拎着肉回家了。盛家这头,也收拾了饭菜,准备吃饭。 盛希平陪着花花,在林子边缘等到了六点半左右。 这时候家家户户都吃饭呢,外头没啥人。 于是盛希平抱着虎崽,花花后头跟着.一人一虎悄无声息的溜进了林场,回到盛家。 东屋里,众人正吃着饭呢,听见有动静,盛希泰出来看。 “哎呀,大哥,你抱的什么?”盛希泰眼尖,瞧见盛希平怀里的东西,忙问道。 “花花的孩子,俩虎崽。”盛希平解释一下,十分警惕的回头看了看花花。 他是担心花花再炸毛,可花花呢,连管都不管,径自迈着方步,晃悠着就去了西屋,往地上一趴。 果然,花花对盛家人,那是完全放心。 “哇,这么小的虎崽,跟猫儿一样,好好玩哦。” 盛希泰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好奇的伸头过来打量,就见俩毛茸茸的小家伙,正闭着眼睡觉呢。 盛希泰这么一喊,东屋里正吃饭的盛家人,全都撂下筷子,跑出来看热闹了。 “哎呦,这么小的虎崽啊,花花那么大的体格子,就生俩这么小的崽?”盛连成瞅了一眼,笑道。 “爸,野生动物幼崽刚出生都没有太大的,过一阵子你再看,这玩意儿长的可快了。” 其实俩虎崽不算小,跟一般的猫差不多了,只是相比于老虎那体格,就显得虎崽娇小而已。 “爸,你不是给花花编了个窝么?拿西屋去吧。 花花受伤了,最近得在家里养伤坐月子。”盛希平提醒老爸。 “哦,对,对,你等着啊,我这就去弄。” 盛连成也顾不上吃饭了,赶紧去把大花筐拿进屋里,然后在花筐底下铺一层干草,再铺上一层麻袋。 “花花,这是你的窝。” 盛连成刚铺好窝,那头花花就跳进了花筐里头趴下。 盛希平也把俩虎崽,放到了花花肚子下,让虎崽自己找奶吃去。 “哥,这俩虎崽是公的还是母的啊?起名了没有?” 盛云菲看着那俩虎崽努力找奶的模样,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应该是兄妹或者姐弟俩,咋地?你们又要给虎崽起名啊?”盛希平笑问道。 “嗯,嗯,那必须起名啊,要不然以后怎么称呼它们?” 盛云芳、盛云菲、盛希泰,三个人齐声应道。 “随便吧,你们仨自己商议就行,这事儿我不管。” 盛希平耸耸肩,起身去洗手吃饭了。起名这种伤脑子的事儿,还是交给弟妹们吧。 果然,就听见姐弟三个在西屋一阵争吵。 这个说叫小花,那个说不行。那个说叫虎子,这个说它本来就是虎,还用你叫虎子? “得得得,你们先给我回去吃饭,吃完饭了慢慢再想。” 张淑珍把一脸好奇看戏的盛新华和盛新宇拽走吃饭,顺便招呼了一下闺女和儿子。 姐弟三个回东屋吃饭,一边吃,还吵吵呢。 直到他们吃完了饭,给俩虎崽起名的事,还没有结果。 最后,是盛连成在那头咳嗽了一声,说话了。 “得,要我说,一个叫娇娇,一个叫壮壮,比你们起那些名好多了。” 这话一出,姐弟仨都愣了下,“娇娇?壮壮?哎,这个名儿挺好。” 确实,比他们想出来的什么花啊朵啊的强不少。 “行,那就听爸的,俩虎崽一个叫娇娇,一个叫壮壮。”就此,花花的俩崽,终于有了名字。 吃完饭后,孩子们一窝蜂的都去西屋看小虎崽了。 盛希平特地嘱咐他们,看看可以,谁都不许伸手抱。 花花刚生下崽子,最是护犊子的时候,一个弄不好给花花惹急眼了,闹不好会咬人。 盛希泰几个大的还好,说一遍也就记住了,但是盛新华和盛新宇俩太小,盛希平不放心,就只能跟着。 见俩孩子要伸手,赶紧拦下,再不听,干脆就给他们一下子,两回之后,那俩小的也就不伸手了。 回到盛家的花花,明显放下了戒备,慵懒又随意,趴在盛连成给预备的大花筐里,闭着眼睛睡起觉来,什么都不管。 俩小虎崽明显是吃饱了,趴在妈妈肚子下面,睡得也挺香。 “都啥时候了还看虎崽呢?赶紧收拾收拾睡觉吧。 花花受伤了,最近都得在家养伤,想看它随时能看。 老四老五,你俩早点儿睡觉啊,过几天该中考了。 现在可跟以前不一样,全局统考,要是连高中都考不上,你俩可丢人丢大了。” 盛希平最近忙着倒腾木头,忙着薅牛毛广,没顾得上俩妹妹的学业。 当然,现在这课程难了,他就算想管,估计也没那本事。所以只能提醒着点儿,让俩丫头用心。 “知道了,哥,你就放心吧,我们肯定能考上高中。”俩女孩齐声说道。 时候不早,盛新华盛新宇已经捆的揉眼睛了。 于是盛希平铺好被,让俩孩子去洗脚、刷牙,然后领着他们钻进被窝睡觉。 花花要照顾俩虎崽,这回倒是不上炕了,俩孩子不在乎那些,只要能跟花花在一个屋子里就行。 晚上,盛希平领着俩儿子在炕上睡,花花带着俩虎崽在大花筐里睡,互不干扰,倒是挺和谐的。 花花受伤了,一时半会儿的不能出去捕猎,只能在盛家养伤。 幸好那熊瞎子留下来不少,放在凉水里拔着,多少能挺两天。 之后,盛希平少不得进山去,或是下套子弄陷阱,或是领着狗追踪猎物。 尽量给花花弄点儿口粮,好让它安心养伤、坐月子。 野生动物的恢复力惊人,在盛家人的照顾下,花花身上的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恢复。 至于那俩虎崽,也是一天一个样儿,几天之后,小虎崽睁开眼了,摇头晃脑的小东西,格外可爱。 盛新华和盛新宇每天啥也不干,就蹲在花筐前头,瞅着俩虎崽,稀罕的不行。 好在,这俩孩子还算有记性,挨了盛希平两回揍之后,谁都不伸手去抓虎崽,只坐在那儿看。 六月二十五号,盛云芳盛云菲姐俩,随同学校老师同学一起,坐车去松江河一中参加中考。 学校给统一在旅社安排的住处,所以就没去周家住。 不过王春秀和周明远知道后,买了不少东西,特地去旅社看小姐妹俩。 两天考试结束,姐妹俩都觉得考的还可以,于是欢欢喜喜坐车回家。 从这儿开始,俩女孩就放假了,等着成绩出来,秋天再去读高中就可以。 云芳云菲两个放假,家里多了俩帮手,张淑珍就能松缓松缓了。 花花的伤养的差不多之后,就不用盛希平打猎回来喂它了。 白天在家陪着虎崽娇娇和壮壮,晚上天一黑,花花就跑出去自己找吃的。 基本上后半夜两点来钟,或是叼个什么回来,或者自己肚子鼓鼓的回来,反正每天都不走空。 这个时节,正是挖天麻、捡灵芝的好时候。 既然不用盛希平打猎喂虎了,于是趁着场里不忙,盛连成爷俩,就时常进山去挖天麻,偶尔去侍弄一下自家的两亩多地。 反正日子过的忙碌又充实,挺有意思的。 转眼间,一年一度的高考又开始了。 今年盛希平的小舅子,周青越要参加高考。 等高考结束后,盛希平抽了个空,给老丈人打过去电话,关心一下周青越的考试情况。 “爸,青越是不是考完试了?考的咋样啊?他们老师帮着估分了么?” “好像考的一般,我瞅着那臭小子回来,没精打采的。 唉,青越啥德行你还不知道么?他学习哪像希安、希康他们那么用心啊。” 电话那头,周明远叹了口气。 “过一阵子听成绩吧,要是能考上,别管哪个学校,都得去念。 要是没考上,那就复读一年也行,再不然,就让他当兵去。” 提起当兵,盛希平想起在西南的大舅子来,忙打听周青扬的消息。“爸,我大哥有消息么?” “哦,前几天接到消息了,说是前阵子出什么任务,受了点儿伤,现在已经养好了。 他说过一阵子请假回来,办喜事。” 提起老大,周明远的语气里也带着些忧愁。总感觉,老大好像有什么事瞒着家里,报喜不报忧。 可离着那么老远,他们两口子工作忙,不能亲自去看看,也只能把担忧藏在心里了。 毕竟是单位的电话,也不能一直唠。 爷俩在电话里闲聊几句,盛希平说要是周青越搁家里没啥事儿无聊的话,可以来前川玩玩。 反正高考也结束了,暂时没出来成绩,放松放松。 周明远答应了,说是回家跟周青越说,就这样,挂断了电话。 盛希平这边,挂了电话,从场部出来,正好遇见了李正刚他们,于是就在场部门口,跟保卫科的几个人闲聊。 正说着话呢,郑先勇从办公室出来,正好瞧见了盛希平。 “希平啊,正好你在这儿,替叔跑趟腿儿,去学校把维民找来。 他投稿给咱省里杂志的诗,获奖了。 咱省厅的领导知道了这事儿,特地打电话过来关注,你快让维民来一趟,这可是大好事儿。” 一听这话,盛希平二话不说,拔腿就跑,一路到前川中小学,直奔王校长办公室。 “王叔,维民在哪个班监考呢?郑书记让我来找他,有好事儿。” “在五年一呢,咋地,你找他有事儿啊?” 王俊生瞧见盛希平,愣了下,不知道盛希平突然跑学校来干啥。 “维民投稿的诗,在咱省里获奖了。刚才郑书记让我过来找他,叫维民赶紧去场部一趟。”盛希平赶紧解释了下。 “呦,这可不得了啊,维民获奖了。 那啥,我跟你一起过去,学校老师都监考呢,没人替他。 我过去替他一会儿,让他赶紧去场部。” 王俊生一听,喜出望外,急急忙忙跟盛希平俩人出来办公室,直奔五年一班。 五年一班这头,正考语文呢,陈维民在考场里来回溜达,看着孩子们答卷。 忽然听见脚步声响起,接着王校长和盛希平进来了。 “王校长,希平哥,你们有事儿啊?”陈维民问道。 “陈老师,郑书记叫你过去一趟,这边我先帮你看着,你赶紧去看看。”王校长笑呵呵的对陈维民说道。 陈维民一愣,不知道郑书记找他干啥,还惊动了校长过来找。 “哦,那行,我过去看看,一会儿就回来。” 陈维民点点头,跟着盛希平出了教室,朝场部走。“希平哥,你知道郑书记找我干啥么?” “我刚才听了一嘴,说是你投稿的诗,在省里获奖了。 省厅领导打电话过来关注这事儿,估计就是叫你过去,了解一下你的情况。 没事儿,到时候就照直说,不用有啥顾忌。”盛希平笑笑,拍了拍陈维民肩膀。 盛希平这么一说,陈维民心里倒是有点儿底了。 俩人一路来到场部,郑先勇见了陈维民,先是高兴的鼓励了他一番,然后拽着陈维民去办公室。 “等会儿领导问你啥,你就直接说,这可是个好机会,要是弄好了,你就可能转正成为正式工人。” 郑先勇叮嘱了陈维民几句,然后拨通了省里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省厅那边的负责人接了电话,郑先勇跟对方聊了几句之后,就把电话给了陈维民。 陈维民心中忐忑,老老实实的回答了一些问题。 当对方问及,陈维民在哪个部门上班的时候,陈维民就说,他是临时工,在学校里当代课老师,偶尔也会去工会帮忙。 对面的人就愣了,合着闹了大半天,这得了奖的大才子,竟然还不是正式工人。 于是又详细问了情况,陈维民就说起了小时候被小火车轧断腿和一只手,残疾了没法招工的事。 “陈维民同志,你的情况,我这边已经了解了,我立即就向领导汇报。 希望你再接再厉,写出更多更好的作品,把咱们林业一线工人的生活,讲述给更多的人听。 其他方面,要是陈同志有什么要求的话,也可以尽管提。”电话里,对方这么说的。 “谢谢领导关心,我现在很好,我们场领导对我很照顾,我和学生相处也挺好的。 我一定不会辜负领导的期望,安心创作,多写咱们林区的故事。” 陈维民并没有提什么要求,只对领导的关心表示感谢,同时也表明了心意,愿意继续努力创作。 电话那头的人,倒是挺意外的,还以为陈维民能借机会要求转正呢。 “陈同志是个好同志啊,行,那就这样,莪会尽量把你的情况反应给上级领导,你这回给咱林业系统长脸了,应该予以嘉奖。” 对方很满意陈维民的态度,又跟陈维民说了几句,这才挂断了电话。 “哎呀,你这孩子,刚才你咋不直接说,想要要正式工的名额呢?这么好的机会,就白白错过了。” 等陈维民挂断电话,那头郑先勇急的一脸通红说道。 刚才他都听见了陈维民和电话那头的对话,真恨不得抢过来电话直接说一句,给孩子个正式工的名额吧。 “叔,我就是写了点儿东西,瞎猫碰死耗子、撞大运获奖了,也没立下什么功劳,我哪好意思跟领导提要求啊? 再说我现在也挺好的,平日里教学生绘画和音乐,工会有事就过去帮帮忙。 局里给我发一份补贴,学校和工会也给我开资,我这生活也不愁,日子能过得下去。 这就挺好了,不好搞特殊让领导为难。”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陈维民也成长了,思考事情更深远。 郑先勇一寻思,也对,这事儿陈维民开口确实不好。 “那就这样,回头我跟局里商议商议,给你打一份申请,看看省里怎么说。” 郑先勇是真心实意替陈维民着想,只可惜人微言轻,起不到太大作用。 事在人为,不管成不成的,郑先勇都想替陈维民再争取一下。 “那就谢谢郑书记了。”陈维民连忙向郑先勇道谢。 别管事情能不能成,人家好歹有这份儿心意,这就够了。 陈维民诗歌获奖、小说在杂志上刊登,局里自然也得知了消息。 杨局长亲自跟郑先勇联系了,俩人一核计,都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于是联合向上级打了申请。 省厅那边的领导,在听了有关陈维民的汇报,看过陈维民的文章和诗歌之后,也起了惜才爱才的心思。 于是省里特批,招陈维民为正式工人。 就这样,文件很快下达到松江河林业局,局里打电话让陈维民去办手续。 陈家接到消息,高兴坏了,等啊盼啊这些年,总算是等到了一个好结果。 陈世良陪着儿子去局里,局领导见到陈维民又是一番夸奖,都鼓励陈维民,让他安心上班,安心创作。 同时,局里还特地给林场来了电话,让林场给陈维民安排个轻松点儿的活,让他别太累了,可以有更多的时间看书、写作。 就这样,陈维民被安排到场部当了名文员。 场里有什么需要写的文字材料,或者参加林场全场大会的发言稿,再或者是通过林场上报给局里的文件等等,都交给陈维民来负责。 工会有啥宣传工作,还是像以前那样,来找陈维民帮忙,出板报、写标语、印材料啥的,反正活不算太多。 得空了还可以去图书室看看书,晚上回家了写点儿东西。 陈维民顺利安排了工作,而且还是省里特批的全民工,比大集体和农林工待遇好多了。 陈家人都特别高兴,为此,还特地摆了酒席,把郑先勇、赵向阳、盛希平他们请了过去,一起热闹热闹。 “这事儿啊,你们最应该谢的是希平,当初要不是他陪着民子去沪市安了假肢,哪来的临时工名额啊? 要没有这临时工名额,老陈,你不得领着孩子各处去找?四处碰壁? 孩子总受打击,哪有那闲心写东西啊? 没有这些小说、诗歌啥的发表获奖,哪有这个全民工的名额?”酒席上,郑先勇说道。 “对,对,是该好好谢谢希平。没有他一直开导鼓励民子,哪有我们家民子今天啊?”陈世良一听,连连点头。 “希平啊,来,叔敬你一杯,谢谢你啊,真是得亏有你给出主意帮忙了。 叔真不知道咋谢你好,这杯叔干了啊,你随意。” 陈世良是个憨厚实成的人,也不会那么多花言巧语,一仰头,真就把杯子里的酒干了。 “哎呦我的叔,你喝那么快干啥?”盛希平一看,这还了得?一仰脖儿,也把自己杯里的酒喝了。 “其实真不用谢我啥,主要还是维民有真才实学,是金子总会发光的,早早晚晚而已。” 跟上辈子相比,陈维民早了四年当上工人,而且,这辈子是全民工,不像上辈子是大集体,这里头差距不小。 盛希平自然是替小伙伴高兴的,可要是把功劳都归在他头上,他觉得不太合适。 就算没有他帮忙,陈维民的才华也不会埋没,只是晚一些罢了。 “哥,你就别客气了,我是从心里感激你,那个,我不太会喝酒,咱俩就随便喝口。” 陈维民也向盛希平表示了感谢,并且碰了砰杯子。 盛希平一看,得,喝吧。就这样,又跟陈维民、陈维国哥俩喝了一杯。 这顿酒喝到最后,一屋子的人都喝多了,一个个东倒西歪的回了家,倒头就睡。 七月二十六号,在外念书的盛希康先到家。 第二天,周青岚和盛希安也回来了,跟他们一起回来的,不出意外还有陈峰和陈月俩孩子。 这俩放了暑假,一点儿也不想在省城呆着。 好不容易盼着周青岚放假了,俩人收拾了行李包裹,颠颠儿就跟着来前川林场了。 “哇,花花在家,哎呀,这是花花的崽么?好可爱啊,毛茸茸的太好玩了。” 陈峰和陈月见到了花花和两个小虎崽娇娇跟壮壮,高兴的发出惊呼。 第四百零七章 俩娃玩疯了 两只小虎崽已经四十来天了,比刚出生那会儿大了不少,毛也舒展开,身上的花纹清晰可见。 多数动物小时候都是脑袋大身子小,这虎崽也差不多。 晃悠着毛茸茸的大脑袋,总想着往花筐外头爬,却每每都栽跟头摔下来,可有意思了。 花花恋着幼崽,白天基本都在家里呆着,晚上出门捕猎。 偶尔捕猎走得远了没回来,盛希平就冲一些奶粉喂虎崽,所以这俩虎崽跟盛希平可亲呢,见着盛希平就会叫。 那哇呜哇呜的稚嫩声音,任谁听了,都忍不住心软。 有盛希平在,加上花花似乎还记得陈峰,所以并没有向陈峰兄妹示威。 不过,花花还是很警惕的把俩崽搂在怀里,不许它们乱爬。 “你俩刚来,花花可能是不太适应,走吧,咱们去东屋玩会儿,让花花先喂一下娇娇和壮壮。” 盛希平看得出来,花花虽然没吓唬陈峰陈月兄妹,却保持着警惕,知道花花跟陈峰兄妹不熟,不信任他们。 于是,就把兄妹俩领去东屋玩。 陈峰陈月恋恋不舍的跟着盛希平去东屋。 一边走,陈月还问,“叔,娇娇和壮壮是小虎崽的名字么?谁给起的啊?还怪好听的呢。” “新华的爷爷给起的,两只虎崽一公一母,所以叫娇娇和壮壮。” 盛希平笑着解释了下,一行人回了东屋。 周青岚回来了,盛新华盛新宇陪着妈妈,难得没去西屋看虎崽。 此时俩娃一左一右坐在周青岚身边,手里是周青岚给买的玩具,嘴里是好吃的糖果。 要是没这些东西,那俩没心没肺的娃,怕是早就跟着去看虎崽了。 “媳妇,工队过两天拆楞,等着忙完了,咱俩领着新华和新宇,回松江河去住几天。” 盛希平挨着周青岚坐下,在媳妇耳边小声嘀咕道。 “我估摸着,咱妈那头,柴火应该又不太多了。” 周青岚跟盛希安还有陈家兄妹一起回来的,哪好在娘家多住啊?只住了一晚就赶紧回来了。 原本周青岚也是打算着,先回林场,等着过几天家里不忙了,她再领着孩子回娘家小住。 昨晚上周明远和王春秀还说呢,挺长时间没见着俩外孙子了,怪想的。 听见盛希平这话,周青岚寻思了一下,摇摇头。 “柴火就别弄了,家里还有不少,今年应该够烧的。 要是冬天不够烧,咱爸随便跟制材厂还是贮木场要点儿零七八碎的柴火就行,可别大老远往下送了。 前川林场离着松江河太远,又是车又是人,太折腾了。” 自打周青岚跟盛希平处对象以来,周家的烧柴就没用别人操心,都是盛希平给张罗的。 可今年春节那场车祸,让周青岚心里有顾忌。 还是算了吧,大老远弄一车柴火,又是车又是人的,盛希平得往里搭不少人情不说,万一路上有点儿啥差错,连盛希平带周明远,都得吃挂落儿。 “过几天咱俩领着孩子回去就行,柴火的事儿咱就不管了。” 倒不是生女外向,属实是从前川往下送柴火太麻烦了。 周明远在松江河,附近有东岗林场、板石河林场、小山林场,还有制材厂、贮木场。 以周明远现如今来说,他张嘴说是要点儿柴火,哪儿都能弄到,真没必要让盛希平费那么大劲,大老远的给送去。 周青岚一说,盛希平就明白了,当即就笑,“那也行,家里有柴火就先烧着,啥时候咱爸说没柴火了,再另外想办法。” 两口子正说话呢,盛新宇嘴里的糖吃没了,于是又来找周青岚要。 周青岚索性将小儿子抱在怀里,逗他,“叫妈妈,叫妈妈才给,不叫不给。” 盛新宇抬头瞅了瞅盛希平,再看看周青岚,乖乖的喊了声妈妈。 周青岚一听,高兴的立刻就掏出块糖来,放到了儿子手里。 盛新宇拿着糖,高兴极了,低着头琢磨着怎么把糖纸扒开。 这回,不管周青岚怎么逗他,让他喊妈妈,小家伙就跟听不见似的。 “你这混小子,要糖就叫妈,给了你糖,就不理人了?”盛希平一看,微微皱眉。 这臭小子就是不如闺女贴心,这要是有个闺女的话,怕是早就窝在妈妈怀里粘着赖着,不肯撒手了。 臭小子一个个都心大,只知道吃和玩,这么久没见着妈妈,也不说黏糊一会儿。 “算了,跟孩子计较什么?本来我陪着他们的时间就少,不粘着我也情有可原。” 周青岚看着俩儿子虎头虎脑的模样,倒是满心欢喜。 男孩子嘛,天生就是感情没那么细腻,很正常。 周青岚回来,毫不例外的被王校长请走,继续给老师们讲课。 盛希平呢,山上工队开始拆楞了,他作为生产调度,每天都得上山去看着干活,也不得闲。 转眼进了八月,工队拆楞到了尾声。 盛希平依着周青岚的话,没要楞底子,最终楞底子被二工队的队长弄回家了。 拆楞结束,盛希平暂时没啥活了。 于是就跟家里说了声儿,和周青岚一起,领着俩孩子,坐车去松江河看望周明远夫妻。 盛新华和盛新宇两个难得坐火车,可好奇了,一路上也没睡觉,就趴在窗边往外看。 一边看,还一边问,“妈妈,妈妈,这是什么?”“妈妈,妈妈,那是什么?” 盛新华就跟十万个为什么一样,指着窗外的东西,不管是一块巨石,还是倒去的树根,或者是天上飞的鹰,都要问一问是什么。 周青岚倒是挺有耐心的,不管儿子问多少遍,周青岚都笑呵呵的给儿子解释一下。 倒是盛希平,在盛新华第二十八次问这是什么的时候,终于忍不住了,从兜子里翻出俩洋柿子来,递给儿子,堵上那爱问的嘴。 “吃东西吧,别问了。” 这时节,洋柿子刚熟,为了留种子,张淑珍不许家里人摘,说是要再等一阵子熟的多了再摘。 要不是盛希平他们要去松江河,张淑珍担心车上没东西吃,才不肯摘下来呢。 即便如此,今早晨也就摘了四个。 林场平常时候也没啥水果给孩子们吃,黄瓜、洋柿子那都是好东西。 盛新华惦记菜园里的洋柿子好几天了,一看爸爸手里拿着鲜红的洋柿子,顿时啥都不问了,接过来就咬一大口。 盛新宇还小些,周青岚掰开个洋柿子,拿了一半儿送到小儿子嘴边,让他一小口一小口的吃。 有东西吃,俩孩子总算不问了,盛希平和周青岚也能清闲一会儿。 “媳妇儿,你吃啥,黄瓜还是洋柿子?”盛希平低头,又从兜子里掏出来黄瓜和西红柿,问周青岚。 “黄瓜吧,洋柿子留给他俩吃。这一路上让他问的我,口干舌燥的。”周青岚伸手,拿了根黄瓜。 盛家种的这个黄瓜品种好,水灵灵的还特别有黄瓜味儿,口感非常好。 就这样,一家四口都吃东西,总算消停了。 小火车十一点多到了森铁车站,周青岚领着老大,盛希平抱着老二,随着人群一起下了车。 刚下车,就见到不远处周青越正朝着他们招手呢。 “儿子,快看,你小舅。”盛希平指着周青越,对小儿子说道。“快叫人。” 盛新宇还小,不太记事儿,一年只见几次舅舅,自然不记得。 不过这孩子听话,爸爸让叫人,立刻就开口,“小舅舅。” 盛新华机灵,不等妈妈说呢,他就松开妈妈手,朝着周青越跑了过去,“小舅舅,我可想你了。” 周青越一看,忙弯腰抱起来盛新华,“哎呦,小胖子,你又长肉了是吧?比过年的时候又沉了。” 周青越可稀罕这俩外甥了,每回见了俩孩子,都亲的不行。 “姐,姐夫,小新宇。”周青越抱着盛新华走过来,跟盛希平夫妻打招呼。 “成绩出来了没有?考的咋样啊?”周青岚最关心的,还是弟弟的高考成绩,于是一见面就问道。 “出来了,今上午刚去学校看的成绩,还行吧,四百出头。”周青越笑着点点头。 今年已经是恢复高考的第三年了,考试科目依旧是文科语、数、政、史、地,理科语、数、政、物、化,学外语专业的加试外语。 每科满分一百,总分五百。 跟前两届高考相比,如今的卷子出题越来越难,学生的分数越来越高。 周青越能考四百出头,也算是可以了,本省的大学应该没问题。 “嗯,也还行,只要没报跑偏,应该能录个学校。” 周青岚一听弟弟考的这个分数,点了点头。 不算特别高,跟盛希康那个妖孽没法比,总的来说,也算可以了。 周青越今天骑自行车来的,此时便把盛新华抱在自行车前面横梁上,然后把盛新宇放到车后座上。 周青越推着自行车,盛希平和周青岚俩人扶着后头的盛新宇,就这么往周家走。 等他们到周家的时候,就已经十二点左右了,周明远下了班,正跟王春秀俩人在厨房忙活着做菜呢。 “爸、妈,我把俩外甥接来了。”周青越刚到大门口呢,就开始喊上了。 周明远夫妻忙擦干了手,从屋里出来,一人一个,抱起来外孙子就亲。 “哎呀,好长时间没见着我外孙了,又长个儿了,你瞅瞅这虎头虎脑的,多稀罕人啊。” 周明远抱着盛新华,稀罕的不得了。 “快,进屋吧,饭菜都做好了,就等着你们回来呢。” 盛希平他们提前往松江河打了电话,所以王春秀特地串了班在家休息,今早晨去买了不少菜,做了一桌子呢。 众人随着周明远夫妻进了屋,就见到东屋桌子上摆了好几个菜。 王春秀把外孙子放到炕上,给脱了鞋,然后又出去端了饭菜进来。 “快,都坐下来吃饭吧,这个点儿,孩子都该饿了。” 于是,众人坐下来吃饭,一边吃,一边唠嗑。 “爸,原本希平说是想给家里再弄一车柴火的,我没让。大老远的太折腾了,万一路上有点儿啥情况,说不清楚。” 周青岚想起这事儿来,主动跟父母说了声儿。 这事儿她提起来是一回事儿,要是盛希平说,那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希平啊,难为你还记得这事儿,家里柴火还够用的,不用你们费心了。 青岚说的对,太远了麻烦,又是人又是车,你看着是没花多少钱,实际上都是人情,也不划算。 等着冬天我跟制材厂那头,再要点儿板皮啥的掺和着烧就行。”周明远一听,立刻表明了态度。 女婿心里头有丈人家,还惦记着烧柴,有这份儿心就挺好。 “爸,那等着家里弄柴火的时候,你记得告诉我一声儿,我过来帮你干活。”盛希平笑道。 “青越过一阵子也该上学了,你和我妈还都上班,也挺忙的,到时候我来弄。” 一个女婿半个儿,老丈人家有活,该伸手就伸手,这是应该的。 “行,行,到时候我打电话给你。”女婿都这么说了,周明远立刻点头应道。 一家人说说笑笑,又提起了周青越高考的事儿,周明远夫妻对儿子考的这个成绩,倒也能接受。 毕竟自家孩子啥德行自己心里明白,再说了,之前好几次摸底考呢,都心里有数。 填报志愿的时候,周明远帮着参谋的,基本上都是省内的学校,离着家近,有啥事儿也方便。 吃过午饭,周明远回单位上班,王春秀和周青岚俩人一边收拾屋子一边唠嗑儿。 盛新华和盛新宇俩娃换了地方,瞅着哪儿都新鲜,也不想睡觉。 周青越一看,就说要领着外甥去局机关的托儿所玩,那头有滑梯、秋千、跷跷板等东西,估计俩小子能喜欢。 左右也没啥事儿,盛希平便跟着一起,就这样,俩大俩小一起出门,到了局一小学隔壁的托儿所。 局机关托儿所,是专门为局里职工方便而办的,夏天也不放假。 周青越跟托儿所的人挺熟,去了之后跟人家说一声儿,就领着俩外甥去玩了。 盛新华和盛新宇这都是头一回来玩,哥俩瞅着院子里那些东西,都好奇的不行。 在周青越和盛希平的指引下,俩人爬上了那个铁制的大滑梯,从上头一下子出溜下来。 把盛新宇乐的咯咯儿笑,也不用谁扶着,连忙从地上起来,又爬台阶上去,再次滑下来。 盛新华更是玩的高兴,他胆子大,玩了几次滑梯之后,就要去荡秋千。 托儿所的秋千是个大铁架子,上头扣着铁环,铁环下垂着铁链子,底下铁链子上拴着块木板。 盛希平教儿子怎么坐到秋千上,然后用力一推,小家伙就在半空中荡了起来。 盛新华胆子大,秋千飞的挺高,他也不怕,反倒哈哈大笑着,催盛希平,“爸爸,再高一些,再高一些。” 盛希平没办法,一边嘱咐儿子抓住了两侧的铁链,一边将秋千再次推出去,引得盛新华又是一阵欢呼。 托儿所里的小朋友午睡醒了,也出来玩,盛新华和盛新宇两个跟那些小朋友相处的也特别好。 大家伙儿一起玩,直接玩疯了,一直到下午四点多,别的家长都来接孩子了,这俩小家伙还不肯走呢。 “咱明天再来,要不然姥姥和妈妈在家等的着急了,姥姥不是说了么?晚上还要给你们做好吃的呢。” 眼见着快五点了,托儿所要关门,盛希平没办法,跟周青越俩人各自扛了一个孩子,好歹的从托儿所出来。 “姐夫,你们林场没有托儿所么? 要是有的话,秋天你直接把他俩送去得了,正好我大娘还能轻松点儿。” 往回走的路上,周青越在那儿叨咕。 “林场没有托儿所,是育红班,最小也得六岁才能去,太小了人家不给哄。” 局里不少人家是双职工,要是没有老人给照看孩子的话,就只能把孩子送去托儿所。 林场一般都是男职工多一些,女的少,双职工的更少。 所以只有育红班,招收六岁左右的孩子,生活上可以自理,不需要老师费太多心思的那种。 正好可以在育红班适应两年,上小学。 “哦,那我大娘还得再费几年心思。” 周青越点点头,那就没办法了,只能让盛新华盛新宇再野两年。 二人一边走一边聊天,路上遇见熟人,有的认识盛希平,少不得要攀谈两句,盛希平也教着孩子,跟人家打招呼。 “以后见到比爸爸岁数大的就叫伯伯,比爸爸小的叫叔叔。 要是跟爷爷差不多,有胡子有白头发的,就叫爷爷,听懂了么?” “哦,知道了。”盛新华还没玩够呢,有点儿不甘心,不过他怕盛希平,所以乖乖点头。 回到周家,王春秀母女俩已经把晚饭都做好了。见盛希平他们这么晚回来,周青岚还问了句。 “别提了,咱家这俩孩子都是人来疯,在托儿所那头玩滑梯、秋千,没玩够,死活不想回来,还是我跟青越硬把他俩扛回来的呢。” 盛希平忍不住跟媳妇吐槽道。 “要不然,秋天你们把俩孩子送这边来? 咱这儿有托儿所,早点儿送他们去,多跟其他孩子接触,也挺好的。 正好离着你爸单位也不远,他早晨上班送去,下午下班接回来。 我现在也不像以前那么忙了,一个月值不了几个夜班,正好照顾俩孩子。” 王春秀挺稀罕俩外孙的,就是离着远,照顾不到。 她也是替俩孩子着想,在镇上生活和山沟沟里长大,怎么也是有差距。 “妈,你跟我爸工作都挺忙的,不麻烦你们了。 新华明年秋天应该能上育红班,林场就有,新宇再过两年也差不多了。 谢谢妈,替我们着想,这俩孩子太皮,就让他们搁林场野去吧。”盛希平一听,忙谢过了丈母娘的好意。 这年月来说,姥姥姥爷能给哄孩子的少之又少,多数都是爷爷奶奶管。 爷爷奶奶不在跟前儿的,偶尔姥姥能搭把手,那就是很好了。 王春秀能有这份儿心,说明她是真的挺得意女婿和俩外孙子。 不过盛希平却不好蹬鼻子上脸,哪有自家奶奶闲着不管孩子,却扔给姥姥看着的?传出去,人家不得笑话死盛家啊? 再说了,以盛连成和张淑珍亲孙子的那个劲儿,要是把俩孩子弄松江河来,好几个月见不着一回,俩老人怕是能想出病来。 盛连成那脾气,要是不让他看见孙子,估计他能把儿子骂死。 王春秀其实心里明白,盛家不可能把孩子送到松江河来,她就是稀罕外孙子,想多跟外孙子相处。 既然盛希平不乐意,她也不好强求,这事儿便不再提了。 正好这时候,周明远也从单位回来了,于是王春秀母女赶紧收拾饭菜。 “希平啊,今天下午,林场那边打过来电话,说是有个姓侯的来了,住在站前旅社呢,好像是找你有事儿。” 周明远进门,第一句话,就是跟盛希平说这事儿。 盛希平一愣,姓侯的?住在站前旅社?不会是侯亚双吧?他这时候来干嘛?又来买木头了? 之前不是弄了十节车皮的木头么?咋地,还不够? “咋地了?有啥难事儿啊?” 周明远见盛希平脸色阴晴不定,就以为是遇见啥难事儿了,连忙问道。 “爸,没事儿,我在猜那姓侯的是不是我之前在沪市认识的人。 开春的时候他来过一趟,让我帮忙弄木头来着。莪帮他整了十节车皮,按理不应该这时候又来啊。” 侯亚双和张主任离开的时候,盛希平说过,要是还想用木头,最好是明年刚过了年就联系。 那时候各个林场还没结束采伐,想要什么样的,可以提前安排出来。 所以盛希平就挺纳闷,侯亚双这时候来干嘛? “哦,弄木头啊,这个你可得小心啊,现在南方那些木材老客儿太多了,都想从咱东北弄木头走。 这一行里头的水深,一个弄不好容易掉进去,你多加小心。” 周明远一听就明白了,于是提醒盛希平。 “嗯呢,这个我知道,爸你放心吧。 那就等会儿,吃完了饭,我去站前旅社看看,不知道是不是呢。”盛希平点点头,不跟老丈人犟。 第四百零八章 送上门的生意 吃过晚饭后,周青越骑车带着盛希平去了站前旅社。 到旅社一打听,果然是有两个南方人昨天刚住进来,于是盛希平按照工作人员的指点,去房间找到了侯亚双。 “侯大哥,你啥时候来的啊?怎么也不提前给我来封信或者来个电报?” 见到侯亚双,盛希平也没顾得上打量屋里还有谁,直接就说道。 “盛老弟,可算找到你了。 我打电话你去你们林场,结果你家人跟我说,你来松江河了,还以为这次要错过呢。 快坐,我从家里带了些东西给老弟。”侯亚双一边说着,一边从床头的一个包裹里往外掏东西。 盛希平好歹也是重生过一回的人了,有些见识,一看侯亚双拿出来的那些东西,还真是吃了一惊。 金华火腿、杭州的丝绸被面、西湖龙井茶,还有几盒点心,应该也是比较出名的东西。 这些加在一起,可得不少钱呢。 “哥,你这是干啥?你人来就行了,大老远带这些东西,多折腾人啊?” 盛希平不等侯亚双说话,抢先开口说道。 “盛老弟,我是特地来谢你的,顺道带了点儿我们那头的土特产。 这些也不值多少钱,就是老哥的一份儿心意,你可别不要啊。 照你们东北人的话说,你要是不收,那就是看不起你老哥了。” 侯亚双把东西都掏出来,摆在了床上,指着那些东西笑道。 “要不是老弟帮忙,我也不能当了采购部主任,工资和待遇都比之前高不少呢。” 侯亚双抓住了盛希平的手,语气热切的说道。 “必须得好好谢谢老弟,没有老弟成全我,哪有我今天的风光啊?” 这事儿,之前侯亚双发电报跟盛希平说过。 “老哥太客气了,咱这交情,真没必要这么见外。” 上回倒腾木头,本就是双赢,盛希平从中挣了一万大多呢,这才七九年啊,一万多,那可不是小钱儿。 “不,这是我的心意,你务必收下。”侯亚双抓着盛希平的手,正色道。 人家盛情一片,盛希平能咋办? “哥,你跟我说,这次来,是不是还有事啊?”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侯亚双带着这么多东西来,肯定不光是来感谢的,应该还是有事儿。 这都熟人了,也没必要拐弯抹角,盛希平就直接问。 “哎呀,老弟,这话你让哥怎么说呢?真是有事求你。” 侯亚双叹了口气,往旁边瞅了眼,盛希平这才留意到,房间里还有个年轻小伙子,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的模样。 “这是我家大儿子,侯明亮。阿亮,来,见过你叔。”侯亚双朝着那小伙子招了招手,让小伙过来。 侯明亮上前来,恭恭敬敬给盛希平行礼,“叔叔好。” “哎呦,这就是大侄儿啊?长得可真不错啊,你瞅瞅这浓眉大眼的,多好个孩子。今年多大了?” 盛希平上下打量了那小伙子两眼,还别说,侯家这大小子长相还真不错,个头也不矮,挺稀罕人的。 “十八了,念书不好,初中读完就没再读书,招工难,就这么混着。”侯亚双叹了口气说道。 “是这么回事儿,我们那儿有个挺大的木材公司,属于是省供销总社下属的企业,有一两百号职工。 那个木材公司的一把手前阵子找到我,跟我说要是我能帮他弄到木头,他就想办法把我儿子招到木材公司上班去。 老弟啊,哥是真没办法了,这才领着娃来找你。” 都是熟人,侯亚双知道盛希平的脾气,喜欢直来直去,所以他也没藏着掖着,开门见山说道。 这回,盛希平就明白咋回事儿了。 肯定是侯亚双帮着他们家具厂买回去木材的事,被别人知道了。 木材公司的人也想要打通东北的进货渠道,所以才找到侯亚双,以安排他儿子工作为借口,想让侯亚双帮忙弄木头。 “哥,这事儿要是放在元旦前后,都不用你亲自来,我就给你办了。 那时候各个林场都有的是木头,不说多了,十节二十节车皮,我真能给你划拉出来。 可眼下这时候,木材大多数都卖了,这事儿它不好办啊。” 盛希平叹了口气,非得赶在这时候,前川林场怕是凑不出来多少了。 “盛老弟,我也知道,这事儿让你为难。 哎呀,咱先不说这些,要实在不行,那也不差这几个月上了,等着元旦再说。 反正我就当是来东北走亲戚了,见一见我老弟,这总行吧?”侯亚双来之前,也有心理准备。 那么多木材老客儿,在东北一住几个月,都不一定能办成事儿呢。 好歹他上次来没走空,这就挺好了。 这回成不成的,就当是提前跟盛希平打个招呼定下来,大不了儿子的工作过几个月再安排呗。 盛希平这个性,吃软不吃硬,侯亚双这么一说,他倒是心里不得劲儿了。 再说了,人家一来就给带了那么多东西,这又事关孩子的工作。 那孩子管他叫叔呢,他这当叔的不能一点儿表示没有啊。 “哥,这样啊,你呢,也别急着回去,在这儿多住几天。 我正好最近陪着媳妇住娘家呢,这两天莪去给你跑一跑这个事儿,能不能成的不好说,我尽力。” 盛希平一寻思,这事还得找赵广宁,看看能不能从各地的订单里面匀出来些。 “哎呀,谢谢老弟,太感谢了。”侯亚双一听,激动的不行,连忙道谢。“儿子,还不快谢谢你盛叔?” 侯明亮岁数小,面嫩,有点儿抹不开,上前来又要行礼。 吓得盛希平赶紧把人扶住了,“可别,这不过年不过节的,你这样我还得给你包红包呢。”盛希平就笑了。 “哥,咱是丑话说前头啊,这事儿我尽力去办,能成自然是皆大欢喜,要是不成,你们爷俩也别怪我。” “哎,哎,兄弟你只要肯帮忙就行了,成不成的再说。”侯亚双连连点头答应。 盛希平跟侯亚双父子聊了一会儿,天色不早,于是就告辞离开。 侯亚双赶紧把他带来的那些东西都装上,让盛希平带走。盛希平推辞未果,最终只能把东西拿着了。 从站前旅社出来,还是周青越骑车带着盛希平,二人一路回到了周家。 “希平,咋样?找着人了没有?”回到家时,俩小的已经睡着了,周明远小声的问道。 “找着人了,是以前在沪市认识的朋友。对了,这是他给带来的他们那头土特产,正好,留给爸妈用吧。” 盛希平顺手,就把侯亚双给的东西,都递给了王春秀。 “哎呀,那能行么?人家送给你的,你给我们干啥?”王春秀哪能要姑爷的东西啊?忙摆手。 “妈,这里头有两床绸缎被面,这可不是咱买那种化纤的啊,人家这是真丝手绣的被面儿,可精致呢。 好像一床被面儿就不少钱,正好留着给大哥结婚做被用。”盛希平一边说着,一边往外掏东西。 也巧,两床被面都是大红缎子,一床绣着龙凤呈祥,一床绣着富贵牡丹,用来做婚被正好。 “这是金华火腿,这可是好东西,留着我爸请客吃饭或者送人啥的,绝对拿得出手。 还有这西湖龙井,爸你明天拿给赵书记和杨局长他们,让大家伙儿都跟着尝尝。” 回来的路上,盛希平就想过了,这些东西怎么安排。 盛家在林场,说句不好听的,周围都是些大老粗,有好东西也没人认。 局里咋地也是不一样,这些玩意儿留给周明远,都能派上用处。 “哎呀,这些东西得值不老少钱呢,你这啥朋友啊?给你带这么多东西来?” 王春秀好歹也是医院的主任,有些见识,一看这些东西就知道,肯定得值不少钱呢。 “可别留给我们,你还是拿回去吧。你家希安岁数也不小了,那被面留着给他娶媳妇用。” 都是些值钱的玩意儿,王春秀哪好留姑爷的东西啊? “妈,我家老二才上大二,离着毕业还有两年半,他着什么急娶媳妇啊? 等他结婚的时候,我再给淘登就是了。 大哥不是说过一阵子要回来结婚么?给大哥留着正好。 就听我的,把这些都留家里用,那几盒点心啥的,我带回去家里人分了尝尝就行。” 盛希平早都想好的事了,哪能反悔? 就这样,在盛希平的坚持下,那几样东西全都留给了周家,只剩那几盒点心,留着家里人吃。 时候不早,大家伙儿收拾了就要休息。周明远悄悄把盛希平拽到外屋来,小声问他。 “希平啊,你跟我说,你那朋友是不是又想让你帮着倒腾木头啊?” 老丈人这是不放心姑爷,特地叫出来问清楚。 “嗯,他们这回来,主要还是想弄点儿木头回去。”盛希平没瞒着,直接点头承认。 “这人靠谱不?不能出啥漏子吧?” 实际上,林业局每年除了供应计划内产量之外,都会剩余不少计划外木材,这都是心照不宣的事情。 非统配材的价格比统配材高出好几倍呢,局里内部也很想多卖,只是不好声张而已。 所以,经手的人,都很谨慎,必须选择可靠的合作对象,轻易不会跟其他人接触。 那些从外地直接闯过来就想要买木头的老客儿,别说住几个月了,没有门路就算是住一年,也弄不到木头。 “上次合作还行,都是按照咱们这边要求办的。” 盛希平跟侯亚双也就是在沪市同住一间旅社认识的,没有太深的交情。 但是通过上回办事能看得出来,这人还是不错的,挺靠谱。 “嗯,那就行,回头你先去找广宁,这事儿归他管,他就想办法帮你办了。 最近正好各个林场拆楞了,从其他地方的订单里挤一挤,咋地也能挤出来你要的份儿。” 周明远点点头,只要合作对象靠谱,这事儿倒是不难。 “要是广宁办不了,你再跟我说,我给你想办法。” 作为副局长兼规划设计处的处长,周明远还是有些本事的,别人的事不管,自家女婿的事,那肯定要帮。 “哎,谢谢爸,这我就放心了。”盛希平高兴起来。 “明天一早起,你把那个火腿,还有茶叶,拿去给广宁,他和他媳妇住拐角楼那头了。 找人办事儿,不好空着手,这些玩意儿咱这没有,你带过去正好。” 为了自家姑爷子,周明远想的可周到呢。 “爸,那都说好了留给家里的。”盛希平一愣,这不好吧? “家里有那两床被面就行了,其他的该走人情就走人情。 我刚才不都说了么?那些是稀罕物,咱这没有。 广宁他家啥都不缺,你拎些点心罐头啥的,人家也不稀罕,不如这个。”周明远摇头笑笑,跟盛希平解释道。 得,老丈人既然发话了,盛希平也不好再犟。 “行,那等着以后有机会了,我再给家里淘登点儿回来。” 周明远笑呵呵拍着盛希平的肩膀,爷俩唠完了,各自回屋休息。 第二天吃过早饭,盛希平带着火腿、茶叶、两盒点心,然后借了周青越的自行车,骑着去了拐角楼找赵广宁。 赵广宁刚吃完饭正打算要去上班呢,一见盛希平来了,还挺惊讶的。 “呦,希平啊,你可是稀客啊,这是陪媳妇回娘家了?” 赵广宁听周明远提起过,说是这几天闺女姑爷带着外孙子要回来,所以一见到盛希平,就这么问道。 “快,进屋来坐。媳妇儿,希平来了,赶紧烧点儿水沏壶茶。” 赵广宁一边招呼他媳妇,一边将盛希平让进屋里。 赵广宁住的就是林业局这两年新盖的住宅楼,说是楼房吧,实际上也是自己烧火取暖那种老土楼。 这房子也没多大,四五十平,屋里不算太宽敞,过道里摆两把椅子一个茶几,就算是客厅了。 “嫂子,你可别忙活了啊,我就是来坐坐,一会儿就走。” 盛希平随手把自己带来的东西放在茶几上,然后拦住了挺着大肚子,正要去烧水的赵广宁媳妇。 “呦,你来就来呗,咋还带着东西呢?”赵广宁瞧见盛希平放东西,立刻皱起眉来。 “来你哥家里还这么外道,不把我当自己人啊。” “哥,嫂子,这是我一朋友,从南方给带来的东西,不是咱这儿的。 正好,带过来给哥、嫂子,还有我赵大爷他们尝尝。”盛希平一听就笑了,随意解释了句。 赵广宁没再说啥,只招呼了盛希平坐下。 正好这会儿赵广宁家大小子在屋里喊妈妈,赵广宁媳妇就进屋去照顾孩子了。 盛希平跟赵广宁俩人,坐在小客厅里说话。 “弟啊,你这一早晨来,是有啥事儿吧?”赵广宁瞅了盛希平一眼,笑着问道。 “还真是有点儿事,想找哥帮忙。” 东北人直率,办啥事儿一般都不拐弯抹角,盛希平跟赵广宁这么熟了,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于是直接点头。 “就上回来倒腾木头的南方人,又过来了,说是要给什么木材公司买点儿木头,那边答应给他儿子招工安排工作。 哥,你看这事儿咱能给办不?”盛希平跟赵广宁实话实说,一点儿也没瞒着。 赵广宁犹豫了一下,然后才问,“他能要多少?” “咋地不得比上回的多啊?这大老远过来一趟,还关系着他儿子的工作,少了我感觉不行。” 盛希平昨天没问侯亚平要多少,这事儿吧,就是盛希平能有多大本事就出多大力,不管多少,侯亚双都得承盛希平的情。 当然,盛希平既然说是要给办,也不会苟苟洽洽的就弄一点儿。 这玩意儿,经谁的手不得落点儿好处啊,太少了哪够折腾一回的? 赵广宁一听,点点头,“那行,这事儿能办。 回头我去局里,统计一下,从其他单位的单子里头挤一挤,咋地也能给你挤出来十车二十车的。 还是老办法啊,先把八成货款打到指定账户上,钱到就装车,剩下的两成付现金,钱点清了就发车。” 上回赵广宁帮着盛希平弄了一回木头,从中挣了一万多,这么好的买卖主动找上门来,谁不乐意啊? 当然,赵广宁嘴上不能那么说,还得说是想办法从别处挤一挤。 盛希平当然明白,他不在乎那些,只要能弄到木头就行。 “得嘞,有哥这话,我就放心了,那我就回去等哥的消息了啊,哪天哥有空了,咱哥俩喝点儿。” 盛希平瞅了眼墙上的钟,快八点了,估计赵广宁得去上班,所以也没久留,直接起身告辞。 “着什么急啊?来家里一趟就跟掏把火似的,坐会儿吧。”赵广宁见盛希平要走,忙出言挽留。 “不了,哥,我今天打算领着媳妇和孩子,出去转悠转悠,难得天气好嘛,正好带着他们一起去玩玩。 那就这样啊,哥,你该忙你的就忙,有空咱哥俩再聚。” 盛希平摆摆手,出了赵家门,赵广宁跟着送到门口,跟盛希平又说了两句话,看着盛希平下楼了,他这才转身回屋。 “媳妇儿,希平拿来的东西,你先放起来啊,别让咱家老大给祸害了。 我瞅着东西都不便宜,这好像是火腿,挺老贵的,回头给咱爸拿去。” 赵广宁翻了下盛希平带来的东西,随口嘱咐了媳妇两句,看看时候不早,也赶紧换了衣裳下楼,上班去了。 盛希平回到周家时,周明远和王春秀都上班去了,家里就周青岚姐弟哄着俩小家伙。 “媳妇儿,今天咱领孩子去哪儿转悠转悠啊?要不然去县里?这个点儿,不知道还有没有车了。” 出来一回,也不能成天就在周家呆着啊,领着孩子出门转转啥的。 “今天不去了吧,等会儿我要把家里的被都拆洗了。 咱妈忙,没时间,正好天气不错,拆洗了晚上就能干,明天做上。” 周青岚以前就住松江河,周围哪有啥好玩的地方啊?再说了,难得回来一趟,她得帮着家里干点儿活。 王春秀忙,周明远和周青越俩人就不是那块干活的料,闺女心疼妈,那就得替母亲多分担点儿。 “那行吧,那我跟青越俩人领着新华他们出去溜达溜达啊。省得他俩搁家还总给你捣乱。” 盛希平点点头,进屋把他带来的一些皮张、药材啥的拿出来。 打算跟周青越一起,去收购站卖掉,然后再去逛逛,给盛新华他们买点儿好吃的。 就这样,周青岚在家拆洗被褥,盛希平和周青越一人领着一个娃,先去了收购站卖东西,然后又去商店,买了些吃的用的。 盛希平还给周青越买了套衣裳,一双球鞋,留着等他出门念书穿。 除了这些,盛希平还去买了点儿肉、熟食、蔬菜啥的,中午回家去,不用周青岚动手,领着周青越做了饭菜。 下午,俩大俩小又去托儿所疯玩了一阵。 周青岚用了三天的工夫,把父母这头所有的被褥、棉衣都拆洗晾干了,然后又把被褥做上。 盛希平则是趁着这几天的工夫,跟赵广宁联系了下,大概定下来,给侯亚双弄个十六七节车皮的木头。 侯亚双知道之后,高兴的不知道怎么好了。 “老弟啊,这你说让哥咋谢你好啊,哎呀,你这可是给哥帮了大忙了。阿亮,赶紧谢谢你叔啊。” 那头,侯明亮也赶紧上前来,向盛希平表示感谢。 “老哥,咱这关系还谢啥?孩子管我叫叔,我这个叔别的本事没有,也就在这上头能帮个忙。”盛希平摆摆手。 “老哥,这事儿我有个提议,你听听对不对。” 盛希平看了眼旁边的侯明亮,寻思了一下,笑道。 “你别往回打电话了,干脆就让明亮坐车回去一趟。 一个是告诉那头打款的事儿,必须按照这上面的要求,打到人家账户上。 最主要的是,让那头先把咱明亮的工作安排了。” 盛希平好歹也是活了两辈子,啥事情没经历过啊。 就怕那木材公司空口白话想糊弄侯亚双给他们买木头,等着木头真买回去了,那边耍赖。 所以盛希平才说,让侯明亮回去,把招工的手续都办了,全办完之后,这头才给安排发货。 免得木材公司那头卸磨杀驴,到时候就不承认了。 第四百零九章 虎崽哄娃 侯亚双父子俩互相看了眼,“哎呀,多亏了有你叔提醒,要不然还真想不到这上头。 阿亮,我看你叔说的对啊,防人之心不可无,咱得防着那彭经理一点儿。” 这年月的人大多数都实在,没那么多弯弯绕儿。 当时木材公司总经理答应的挺好,侯亚双也没跟人家签什么字据之类的。 此时回头一寻思,这要是木头发过去,木材公司那边不认账了咋办? 他们为的不是挣钱,是侯明亮有个正式工作啊。 “爸,那我这就买票往回走呗,早点儿回去把招工手续办了,省得夜长梦多。” 侯明亮虽然岁数小,脑瓜儿倒是够用,一寻思这事真有可能发生,于是就提出来,他赶紧坐车往回走。 “我看行,明亮啊,你把这报价单啥的都带回去,让那木材公司总经理看一下。 你就跟他明说,只要工作安排妥当了,这不是一年的生意,明年我还能帮他弄到木材。” 赵广宁那头嘱咐过,要是这个客户还行的话,可以长期发展。 不说别的,一年发出去十几、二十节车皮的木头,他们这些人都能挣点儿,不挺好么? 有赵广宁这话,盛希平心里就有数了,所以才会这么交代侯明亮。 “哎,叔,我知道了。谢谢叔帮忙,这回要是工作办妥了,我一辈子记着叔的大恩。” 侯明亮一脸感激,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哎呀,你这孩子真实在,啥大恩啊?就是个工作。 等着过几年啊,指不定你就想去做买卖,不稀罕工作挣的那几个死工资了。”盛希平哈哈笑道。 侯家爷俩在站前旅社住了这么长时间,那火车站的时刻表他们早都记得滚瓜烂熟。 侯明亮看了看表,往沈阳的快车还有半个小时进站,他这时候去买票还赶趟儿。 “爸,那我就赶紧收拾东西走了啊,你在这边多住一些日子,等我消息。” 侯明亮接过单子,然后收拾了几件衣服,装进兜子里,跟盛希平说了声儿,急急忙忙就走了。 站前旅社离着火车站非常近,侯明亮快步到了售票处,买了去沈阳的车票。 不多时检票进站,火车一到,就坐上车走了。 侯明亮一路坐车返回家乡,然后找到木材公司的一把手,直接把松江河林业局这边给写的木材清单和报价给了那头。 木材公司的总经理一看,这价格可比他们的进货价便宜太多了,当时高兴不已的表示,立即打款。 但侯明亮却不着急,只告诉对方,要先把招工手续办完了,东北那边才能给发货。 木材公司那头,原本还真就是想打着招工的幌子,让侯亚双帮忙买木材。 没想到侯家父子在这儿等着他呢,不给安排工作,这木材生意就办不成。 这下没辙了,只能按照约定,将侯明亮安排到木材公司的采购部门去。 一个工人的工资才多少啊?养着侯明亮,到时候侯家父子一年给弄个十几车皮木材,挣的钱够发几十个人的工资了,划算。 就这样,侯明亮被安排到了木材公司上班,该办的手续,全都办妥当了。 之后,侯明亮跟公司的财务一起,按照盛希平给的账号,将钱打入相应的账户中。 之后,侯明亮和财务俩人带着剩下的两成货款,直奔松江河。 这边,盛希平陪着媳妇在松江河住了五六天,然后一家子返回前川。 周青越等通知书呢,也没啥心情玩,就没跟着去前川。 八月十五号,侯明亮跟公司财务俩人一起到了松江河,八成的货款也打到了赵广宁指定的账户上。 侯亚双知道儿子工作落实了,这下总算放了心,于是打电话联系盛希平,安排装车发货。 正好周青岚、盛希安几个也该返校了。 于是盛希平管林场要了个便乘,十六号五点半,一家四口连同陈峰、陈月兄妹,坐上摩托卡,直奔松江河。 盛希平他们前脚刚走,盛新华和盛新宇后脚就醒了。 一睁眼瞅着爸妈都没了影儿,盛新华那小鬼头立刻感觉不对,连鞋也没穿就下了地。 东屋西屋找了个遍,没找到妈妈,就知道妈妈这是又走了。 这孩子不干了,坐在地上就哭。 他一哭,盛新宇也回过味儿来,费劲从炕上爬下来,光着脚丫子跑到哥哥身边,搂着哥哥一起哭。 张淑珍早晨四点起来做饭,盛希平他们吃完早饭走了,张淑珍就把饭菜放到锅里热着,然后扛着锄头跟盛连成一起去地里干活了。 家里俩丫头还有盛希泰还没开学呢,都在家,两口子就以为没啥事儿了。 地里的活多,趁着早晨起来天不太热,赶紧去拾掇拾掇。 哪成想新华新宇这俩娃能这么早就起来啊?这下可好了,俩孩子坐地上哇哇哭。 东屋盛云芳盛云菲听见赶紧起来哄,可怎么哄这俩孩子都不干,哭着嚎着的要妈妈。 也不怪孩子这样,周青岚一走几个月,好不容易回来住一阵子,刚跟孩子们培养出感情来,又得返校了。 这么点儿的孩子懂啥啊?本身又处在分离焦虑期,所以每次妈妈一走,俩孩子都伤心的不行。 云芳云菲姐妹俩怎么哄也哄不好孩子,急的俩丫头一脑门子汗。 “老六,赶紧去地里找咱妈,就说新华他们哭的哄不好了。”盛云芳喊东屋里的盛希泰。 小侄儿那么哭,盛希泰就算是头猪,这会儿也睡不着了啊,于是急忙起来穿上衣服就往外跑。 而这个时候,后半夜两点多钟才打猎回来的花花,从花筐里跳了出来。 这家伙伸了个懒腰,再抖抖毛,然后低头叼了个虎崽子就从西屋出来。 到了盛新华跟前儿,把虎崽子往盛新华怀里一扔,回头又去把另外一个叼过来,扔到了盛新宇那儿。 娇娇和壮壮已经两个多月了,比刚来盛家时大了近两倍。 俩小老虎睡梦中就被妈妈叼着扔了出来,睁着朦胧的睡眼,无辜的打量着周围。 而刚刚还在嚎啕大哭,满脸鼻涕眼泪的小哥俩,在看到怀里毛茸茸、憨乎乎的俩虎崽时,顿时就止住了哭声。 盛希平不许孩子们搓弄俩虎崽子,所以盛新华和盛新宇从来不敢去抱,此时俩小虎崽就在他们怀里,一下子就吸引了他们全部的注意力。 盛新华抬起手,摸了摸小虎崽的头顶,然后从头一路撸到尾巴。 小虎崽那柔软又蓬松的皮毛,手感简直太好了,换成谁也上瘾啊。 这下,盛新华也顾不上哭了,就这么搂着虎崽子,一下一下从头摩挲着。 当然,哭大劲儿了,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控制不住的还抽噎着呢。 盛新宇也跟哥哥差不多,一边抽噎着,一边摩挲虎崽子。 俩小虎崽呢,倒也不急眼,乖乖的就躺在俩孩子腿上,任由俩孩子揉搓它们。 “新华、新宇,咱进屋去玩好不好,这地上凉。来,把虎崽给姑姑,姑姑帮你们抱屋里去。” 孩子不哭了,盛云芳和盛云菲都松了口气。 可也不能让他们就在外屋地坐着玩啊,那地上凉,盛新宇还穿开裆裤呢,这凉着肚子怎么办? 于是,俩人柔声细语的哄孩子。 盛新华盛新宇得了虎崽,这回不哭不闹了,非常听话的就跟着姑姑一起,去了西屋上炕。 然后盛云芳盛云菲把虎崽放到了炕上,俩虎崽也伸伸腰,抖抖毛,好奇的在炕上来回溜达。 盛新华盛新宇一人伸手搂过来一只虎崽,让虎崽躺在他们腿上,然后小手摸啊摸,从虎崽后背摸到肚皮。 还别说,那小虎崽真就挺听话,仰躺着,任由俩娃揉搓它俩肚皮,还发出很舒服的呼噜声。 “咋回事儿?这咋才走了一会儿,俩就都哭了呢?” 这时候,张淑珍和盛连成俩人,扛着锄头,急匆匆的从外面走了进来。张淑珍一进院子就问道。 “爸、妈,你们回来了?”盛云芳听见动静,赶紧出来。 “新华和新宇呢?还哭不哭了? 哎呀,我就寻思趁他们还没醒,跟你爸去铲几垄地。 这俩孩子也是,平常都起来挺晚的,今天这是咋了?”张淑珍扔下锄头,一边往屋里走,一边嘟囔着。 进了屋,没瞧见俩孙子的影儿,也没听见哭声。 往东屋瞅瞅没人,转身再往西屋瞅瞅,结果就留看见了西屋炕上,两个鼻涕眼泪还没干的娃,正一人一个虎崽子玩呢。 “哎呀我的天,你哥不是说了,不许他们揉搓娇娇和壮壮么? 这咋为了哄孩子,还把虎崽子给他们了?花花不跟你们急眼啊?” 张淑珍就以为,这是盛云芳和盛云菲,为了哄孩子,特地把虎崽子弄炕上的。 “赶紧,把娇娇和壮壮抱下来,当心一会儿花花急眼了。” “妈,娇娇和壮壮是花花给我们的,它自己从窝里叼出来,扔给新华新宇,不是我们抓的。” 盛云芳一听,这可不赖她们啊,花花自己干的好事儿,罪名不能安她们头上。 “啥玩意儿?花花给叼出来的?”张淑珍和后面进来的盛连成,都愣了。 二人瞅了瞅炕上俩虎崽子,再看看趴在大花筐里呼呼大睡的花花,一脸的不可思议。 “妈,我咋瞅着,花花像是找人帮它看孩子呢?” 盛希泰也进屋了,瞧见俩侄儿抱着小老虎从头撸到尾那么惬意的样子,简直羡慕坏了。 “啊?”一家子全都愣了,看看窝里睡觉的花花,再看看那俩虎崽。 咋越看越觉得,盛希泰说的好像有那么点儿道理呢? “得,他俩不哭就行,都去洗洗脸,咱准备吃饭吧。” 张淑珍一看这情形,得,也别说那些了,赶紧收拾东西吃饭。 就这样,盛云芳她们都去洗脸。 张淑珍还特地洗了个毛巾过来,给俩孙子把脸和手都仔仔细细擦干净了,这才招呼他们吃饭去。 俩娃恋着虎崽子不肯去,张淑珍索性就把小虎崽抱东屋去。 盛新华盛新宇一看虎崽拿走了,俩孩子也不管那些,赶紧跟着去了东屋。 两只小虎崽之前始终在大花筐里,吃了睡睡了吃,现在长大一些了,偶尔花花会叼着它们从花筐里出来,在西屋溜达溜达玩会儿。 东屋可比西屋大不少呢,俩小家伙乍一换环境,瞅着哪里都新鲜。 正好这时候,张淑珍端了盘鹿肉过来。 那是花花昨天半夜带回来的,花花把内脏啥的掏着吃了,剩下些肉,今早晨扒了皮收拾了放起来。 张淑珍特地给切成很细的肉条,端进屋来。 娇娇和壮壮闻到了肉味儿,立时就叫了起来,晃悠着大脑袋朝张淑珍这边跑。 张淑珍把盘子放到炕上,娇娇和壮壮两个过去,各地叼了些肉条,躲到炕稍旮旯处,呜呜的吃起来。 两个多月的笑虎崽,主要还是吃奶,但是可以适当添一点肉食,锻炼它们撕咬的能力了。 花花打猎回来,也会特地撕点儿肉给孩子们吃,不管吃不吃的进去,总要慢慢锻炼才好。 “你俩都给我坐好了吃饭啊,娇娇和壮壮也吃饭呢,不许去打扰它们,当心它们咬你。” 盛连成见俩孙子还想去捅咕虎崽子,连忙出言警告道。 “快吃饭,吃完了再跟娇娇和壮壮玩。” 盛新华盛新宇这俩孩子在家里,最怕的事盛希平,其次就是盛连成了。 所以盛连成一板下脸来,俩娃便不敢造次,果然乖乖坐在那儿吃饭了。 虚岁五岁的盛新华,现在跟大人吃一样的东西,也不用人喂。 张淑珍给他扒个鸡蛋,小家伙拿起来就咬了口,然后拿勺子舀着粥慢慢喝。 盛新宇小一些,吃煮鸡蛋怕噎着,所以张淑珍给蒸的鸡蛋糕。 那小子也不用人喂,自己拿着勺,一下一下舀了鸡蛋糕就往嘴里塞。 俩孩子惦记着跟虎崽子玩,所以早饭吃的可快了,没多会儿就吃饱喝足。 正好俩虎崽也把那盘肉条吃完了,俩娃俩虎,就在这炕上玩。 至于西屋的花花,躺在大花筐里睡得老香了,才不管它家崽啥样儿呢。 有俩虎崽陪着,盛新华盛新宇不哭不闹,也不找妈妈了。 另一边,盛希平等人坐车到了森铁车站,众人下车,盛希平塞给司机两盒烟。 “黄师傅,谢谢啊,那个,回去的时候慢点儿,注意安全。” 司机老黄笑呵呵的接过了烟揣兜里,朝着盛希平他们摆摆手,开车到三角岔线去调头。 然后按照森铁调度给的时间,准时发车往回走。 盛希平几个,背着东西,朝着火车站的方向走。 半路上遇见个赶毛驴车的,盛希平跟人家讨价还价一番,毛驴车拉着众人直奔大火车站。 周青岚、盛希安他们几个要去省城,得到浑江倒车,盛希康要去首都,可以去通化也可以去沈阳倒车,但是最开始这一段同路。 盛希平给他们都买了票,看着他们上了车,等火车发走了,盛希平这才转身去了站前旅社,找到侯亚双父子。 侯明亮领着公司的财务人员一起来的,见到盛希平之后,对方将剩余货款交给了盛希平。 双方当面点清钱款,确认无误后,盛希平领着他们,到了贮木场,找到相关负责人,开始装车。 贮木场这头,赵广宁早就打点好了,所有的手续都齐全。 盛希平还特地带了两条烟过来,给装车工每人都发两盒,所以这些装车工都挺满意,乐呵呵的去帮着装车。 赵广宁给侯亚双安排了十七节车皮的木材,用了三天的工夫,全都装车运走。 侯亚双父子也跟着离开,临行前,侯亚双握着盛希平的手,再三表示感谢。 “老哥,咱俩就不用这么见外了。 回去之后,让明亮好好上班,你那头有啥事儿,尽管给我写信、发电报,要是急事打电话也行。 以后要是有人还想要木头,老哥你觉得人可靠,确实有实力的,也可以推荐给我。 到时候生意成了,我肯定忘不了老哥的好处。”盛希平没有抽回手,而是在侯亚双的耳边轻声嘀咕道。 侯亚双愣了下,随即明白过来,“哎,好好,我明白,老弟啊,咱以后常来常往。 你要是有空去我们那边儿,一定提前给哥消息,我必须得好好招待你。”侯亚双拍着胸脯保证道。 “好,到时候一定去,等着过一阵子,我们这边山货下来,我给老哥寄一些过去,让家里人也都尝尝鲜。” 盛希平跟侯亚双又用力握了下手,这才各自分开。 那头火车要进站检票了,侯亚双父子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带着行李离开。 等侯家父子走了,盛希平也离开车站,找到赵广宁,把账目算清楚。 这一次木头多,盛希平抽走两万,剩下的由赵广宁自行处置。 木头从哪儿调来的,都得给人家一些好处。 当然,赵广宁怎么跟人家分,盛希平不管,他只拿自己应得的就行。 “希平啊,往后这样的生意,可以多来点儿,但是要确保对方可靠才行。” 中午,赵广宁把盛希平叫到自家,他媳妇做了几个菜,俩人边喝边聊的时候,赵广宁说道。 “行,那以后再有这样的买卖,我就直接找哥。”盛希平一听就笑了。 上辈子盛希平做过一段时间的木材生意,只是那都九几年了,林业局木材产量没这么高,而且差价也没这么大,赶不上眼下这么赚钱。 即便如此,盛希平跟赵广宁合作,也挣了一两百万呢。 如今赶上好时候,盛希平跟赵广宁合作的不错,慢慢发展,将来一定不会太差了。 哥俩喝了一中午酒,下午盛希平也没回林场,而是去老丈人家住着了。 赶巧,周青越的录取通知书到了,周青越录到了吉林工业大学的机械工程专业。 “哎呦,咱青越这算不算是子承父业啊?爸当初是不是也学的这方面?” 盛希平对这些不太懂,就问周明远。 “是,当年莪学的也是这一类。家里三个孩子,没想到最后是老三跟我学了同一行。好,挺好的挺好的。” 周明远对这个结果也挺满意,看小儿子目光,也柔和了不少。 其实周青越报志愿的时候,填了不少机械相关的专业。 他从小就看着周明远捅咕这些,以前在周明远在机修厂的时候,周青越总去玩,而且家里那么多机械类的书籍,周青越也挺愿意翻着看的。 周青越是喜欢这一行,想从事相关专业,倒不是为了他爸的心愿。 “老周,你啥意思啊?你是说你后继有人了,我没人继承呗?” 没想到,王春秀那头不乐意了,瞪了周明远两眼,威胁似的问道。 此话一出,周明远登时就不敢笑了。 家里三个孩子,老大当兵去了,老二读了师范大学,老三学机械,就没有人学医。 哎呀,孩子少了,当初再多生几个,留个学医的就好了。 “妈,青越他们三个没人学医,那未来的大嫂不是学医的么? 现在让不让护士考医师证?要是让的话,就让未来大嫂考个试试呗?”盛希平在旁边,忽然想起了这事儿。 盛希平对这些懂的不多,不知道护士能不能进修学临床,考医师证。 不过他这么一提,王春秀忽然想到了,一拍大腿,“对啊,我咋忘了陈婕呢? 回头我得跟她商量商量,趁着她还年轻,抓紧时间学习。” 虽然自家仨孩子都没人学医,但未来儿媳妇可以啊,这也算是一种传承了吧? 王春秀当即高兴起来,心里打算着,怎么跟陈婕说了。 周明远那边一看,媳妇脸上多云转晴了,顿时松了口气。 这老夫老妻的,更不敢招惹媳妇,将来孩子们都分出去单过了,还指望他们老两口互相照应呢。 现在把媳妇惹急眼了,往后他老了,谁陪着他唠嗑儿?谁给他当拐棍儿啊? “希平,得亏你机灵,要不然你妈今晚上肯定不搭理我了。” 周明远朝着姑爷竖起大拇指来,悄声说道。 盛希平看着丈人和丈母娘,忍不住就乐,多好玩啊,这个年纪的夫妻,还能这么恩爱,多好。 盛希平忍不住就在想,将来他和周青岚都老了那天,会是个什么情景?会不会也像丈人丈母娘这样? 第四百一十章 黑瞎子祸害苞米 周青越考上吉林工大,虽然也是省内重点大学,可终究不如清北、哈工大这些学校。 再者周明远毕竟是在这个位置上,周青扬今年还要回来结婚。 所以周明远两口子商议了一下,小儿子考上大学,就不张罗啥了。 周明远夫妻的意思,让周青越抓紧时间把相关手续都办妥了,提前几天出发。 反正去省城要在浑江或者通化倒车,正巧周家和王家的亲戚也都在那周围。 到时候周明远陪着儿子一起走,回去跟家里亲戚聚一聚,也就那么回事了。 对此,盛希平自然不好发表什么意见。 如今这年月,升学宴这个概念还没有,大多数人家,也不会因为孩子考上大学了,就大操大办。 周家毕竟不像盛家,有的时候,身份地位也是一种束缚,让人不能随意做什么事。 周家摆不摆酒席,盛希平管不着,不过他倒是拿了五百块钱,塞给周青越,说是给他上学用零花的。 “你看你,这是干什么? 他念大学也不花钱,学校还给发生活费,足够他用了。 你给他那么多钱,他都没处花去。”王春秀一看,赶忙拦下来,不让盛希平给钱。 “妈,你这就说错了,穷家富路,青越在外面上学,哪能手里没点儿钱啊? 学校发的生活费也就够平常吃喝,这男孩子在外头,难免交朋好友的,偶尔出去聚一聚喝点儿酒。 再不然处个对象,领着对象去看看电影逛逛街啥的,总不能还让人家女孩子掏钱吧?” 盛希平掏出来的钱,就没有收回去的道理,于是努力说服丈母娘。 “妈,你看青越也不小了,他要是在大学里能找个差不多的对象,你不就省心了么? 大学里的姑娘,知根知底儿,将来还分配工作。 小两口都有工作,将来啥也不用愁,多好?我就这么跟我家老二老三说的。” 王春秀和周明远一听这话,都忍不住乐了。 “你说你这孩子啊,好的不教,专门教这些。他们是去念书的,你教他们处对象。” “妈,这事儿吧你可不能这么想。 你要知道,青越学的机械工程,将来毕业工作了,周围可能女的不太多。 真到那个时候再找对象,可就困难了。 莫不如在学校就处一个,等着毕业工作了就结婚,多好啊?” 盛希平努力用自己的歪理,去说服老丈人和丈母娘。 王春秀和周明远一琢磨,好像姑爷说的也有道理。当 初他们就是别人给介绍才成的,现如今都讲究自由恋爱了,不兴人介绍。 要是这么说的话,那最好是找个情投意合的,以后日子也美满。 盛希平见老两口有些意动,立即把钱塞给了周青越。 “拿着,姐夫给小舅子花钱,那不是天经地义么?” 这就不错了,周家条件好,不需要盛希平贴补啥。 像陈维国上辈子,家里有多少钱都不够填小舅子的坑,那是真坑啊。 “那也不能给他五百块钱啊,有两百够花了。”周明远那边开口说话了。 “希平,爸知道你的心意,可你这有俩孩子呢,花钱的日子在后头。 你就算再能挣钱,那也得省着点儿啊。” “就是,就是,你爸说的对,不能给他那么多钱,惯他那大手大脚的毛病,有二百足够花了。 剩下的你留下,给我外孙子买点儿吃的用的,干啥不好?”王春秀那边也附和道。 周青越一看这情况,很识相的留下二百块钱,把剩下的三百又还给盛希平了。 “姐夫,我拿这些就足够用的,你之前还给我买衣服买鞋了呢,我不能要你这么多钱。” 盛希平一看,得,那就没招儿了,于是收回来三百块钱。 既然周青越考上大学,周家不摆酒,盛希平也就没在松江河再耽误时间,第二天盛希平坐车返回前川林场。 八月二十来号,盛云芳几个都开学上课去,盛连成在小修厂上班,张淑珍估计是领着俩孙子去哪儿玩了。 家里没人,也没锁门,盛希平径直进院。 二郎神几个见了盛希平,乐得一个劲儿摇尾巴,朝着盛希平直哽唧。 盛希平放下手里的兜子,挨个儿抱抱狗,从头捋到后背。 狗子高兴的扬起脖,就要舔盛希平的脸,被盛希平躲过去了。 跟狗子玩了一会儿,盛希平这才回了西屋。 花花领着俩崽趴在花筐里,听见脚步声,花花抬头瞅了盛希平一眼,继续闭上眼睡觉。 盛希平过去看了看俩虎崽,都闭着眼睛睡觉呢,他也没惊动那母子三个,脱鞋上了炕。 西屋炕稍放着炕琴,炕琴上头摆着一对儿箱子,那是周青岚的陪嫁。 盛希平从腰里掏出钥匙,打开锁头,掀起箱子盖儿。然后把兜子里的钱和存折,一起都放到了箱子底下。 这次挣的两万块钱,盛希平存到储蓄所一万,拿回来了一万现金。 原本他是想都存上的,暂时家里没啥花用,存起来还能有点儿利息。 可是这年月一万块就是挺大的数目了,他去存钱的时候,说存一万块,把储蓄所的主任都给惊动了。 这要是说存两万,还不定啥样儿呢。 所以盛希平琢磨了一下,暂时先存一万,等着啥时候周青岚回来,用她的名头再开个户头存一万,这样没那么显眼。 现金和存折都放在一个小包里,塞在箱子最底下,然后盛希平盖上箱子,重新挂上锁头。 林场治安好,盛家养了六条狗,还有一只大老虎,就算真有个小贼,也不敢来盛家踅摸。 要不然,张淑珍也不能门都不锁,就这么领着孩子出去了。 家里没人,盛希平坐在炕琴前,从底下抽屉里掏出了小本本来,拿出笔往上记了点儿东西。 连这次加上回的钱,还有以前他打猎啥攒下的,大概手里有四万来块钱了。 这两次倒腾木头挣的钱,盛希平没跟父母说,也没打算给家里头。 一个是怕数目太大,吓着父母,让他们担心。再一个,这些钱他是打算留作本钱的,将来有用处。 这几年大环境还是不太适合经商,盛希平也没打算折腾啥。 他就安安分分的上班,有买木头的他就给牵线搭桥,挣点对缝儿的钱,这就挺好了。 再过几年,最起码也得八三年往后,外部环境好一些了,到时候他再琢磨着干点儿啥。 盛希平这边刚把小本本塞进抽屉里头,就听见大门口有动静,是张淑珍领着盛新华盛新宇俩人回来了。 盛希平快步从屋里出来,到外面一看,张淑珍背着个背筐,两手扯着俩孙子。 “妈,你干啥去了?又上地里干活了啊? 哎呀,有啥事儿等着我回来呗,你这弄着俩孩子,何苦去受累?” 盛希平上前来,接过了张淑珍背上的背筐。 这时候,盛希平才看明白,背筐里装着些青苞米。 “呦,咱家种的苞米好了?这时候不早么?” 提起这事儿,张淑珍叹了口气,“哎呀,可别提了。 咱家挨着林子边儿上那点儿苞米地,昨晚上可能是进黑瞎子了,苞米倒了一大片。 今早晨建设过来跟我说的,我这心里头着急,就领着他俩去地里,把倒下那些苞米都掰了棒子回来。” “啊?苞米地进黑瞎子了?”盛希平一听,愣了下。 “那晚上我去地里溜达溜达,不行就下几个炸子,不能让黑瞎子总来祸害地。” 盛希平有几年没干农业队的活了,加上这些日子忙着木材的事儿,就忘了自家挨着林子边儿的地,容易进野猪黑瞎子的事儿。 本来盛希平不乐意爹妈捡什么小片荒,可架不住盛连成两口子执意要种,盛希平犟不过。 总不能老两口忙活一大顿,最后都让黑瞎子祸害了啊,用点儿心经管着吧,再过一个月,也就差不多该收地了。 “那这些苞米棒子咋整?”盛希平瞅了瞅背筐里的苞米,差不多有三十来棒,“要不中午烀了吃?” “烀了吧,要不然留着也没用,还没长成呢。” 张淑珍指使孙子去给她拿个板凳,然后把背筐里的苞米棒子都倒出来,就在院子里,将外头的苞米窝子扒掉,摘去苞米须子。 前川这边气温低,节气比松江河那头晚几天。 这苞米有的还行,手指甲一掐,微微发硬,里面是粉状的,有一些还嫩呢,指甲一掐冒白浆,即便是啃青也嫌太嫩了。 张淑珍一边扒苞米,一边就骂黑瞎子,要不是黑瞎子进地祸害,这些苞米也不能瞎了。 张淑珍一边干活一边骂,不多时就把苞米都扒出来了。 盛希平看了看时间,赶紧去烧火添水,把苞米扔到锅里,生火煮上。 张淑珍扒完苞米,去菜园子里摘了些豆角回来,又从缸里捞了条咸肉,用清水洗了好几遍,切了不少肉片。 豆角摘好掰断两截儿洗净,再削几个土豆切成滚刀块儿。 锅烧热,从油坛子里挖一勺大油出来融化开,然后下咸肉片儿翻炒,之后下葱花爆炒出香味儿。 接着把豆角到锅里,不停的翻炒,等豆角都炒透了,放盐、花椒面儿、酱油等调料继续炒一会儿,再添水炖。 豆角炖一会儿,感觉差不多了,下土豆块儿,然后在锅边贴一圈苞米面多、白面少的烫面儿饼子。 盖上锅盖,就这么炖着,等锅里豆角和土豆炖熟了,那饼子也好了,底下一层金黄泛红的锅巴,香的很。 那边锅里的苞米也煮熟了,满院子都飘着新鲜苞米的甜香气。 十一点半,盛希泰放学,一进门就闻到了香味儿。“妈,家里做什么了,这么香?” “狗鼻子尖哈,啥都瞒不过你。今天烀了苞米,中午啃苞米吃吧。”张淑珍瞅了眼老疙瘩,满脸嫌弃的说道。 “哇,有苞米。太棒了。”盛希泰一听,高兴的蹦了起来。 盛家以前不种地,林场农业队倒是种一些,可那是公家的没个人份儿。 往年也就是刘家偶尔掰个十棒八棒的苞米送过来,孩子们吃个稀罕。 生活不富裕的年代,很少有人舍得掰青苞米烀了吃,都得留着秋天打粮。 要不是地里进黑瞎子了,张淑珍也舍不得掰这么多下来。 正因此,盛希泰才会在听见有苞米的时候,高兴的又蹦又跳。 张淑珍瞅着老儿子那高兴的劲儿,忍不住也跟着笑,算了吧,吃啥不是吃啊,既然孩子们喜欢啃青苞米,就让他们解解馋吧。 这样想着,张淑珍掀开西屋锅的锅盖,锅里的水还沸腾着呢,咕嘟咕嘟冒着泡儿。 一棒棒颜色金黄颗粒饱满的苞米,就在这热气腾腾的锅里,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张淑珍拿着笊篱,把锅里的苞米捞出来,装盆里。 三十来棒苞米,烀了一大盆,放在锅台上凉一会儿。 这时候,东锅的豆角土豆贴饼子也好了,于是掀开锅盖,先把饼子铲到饭笸箩里,然后把豆角啥的盛进两个搪瓷盆。 正好盛连成也下班回家了,赶紧收拾上饭菜,一家人坐在炕上吃饭。 有苞米,孩子们都不吃饼子了,一人拿着一棒苞米在那儿啃。 哪怕是苞米刚出锅还很热,这些孩子也舍不得放下。 还别说,一口苞米,一口咸肉炖豆角,这小生活美得很呢。 盛新华和盛新宇见姑姑叔叔们都啃苞米,俩孩子也馋了,非得要。 可那苞米挺热,他俩又不敢用手抓,急的不行。 盛希平一看,抓起来一棒苞米,从中间掰断,然后拿过来两根筷子,插到苞米芯子上。 “那,你俩一人一截儿,拿着筷子啃,就不烫手了。” 俩娃高兴的接过苞米,放到嘴边开啃,“嗯,香。” 盛新宇其实不懂啥香不香,只是学小叔叔的做派,刚啃了一口,还没嚼呢,就喊着香了。 小家伙太有意思了,逗的众人哈哈大笑。 “你个小不点儿,还知道香呢?快吃你的吧。”盛希平摸摸儿子的头顶,笑道。 中午这顿饭,饼子没吃多少,苞米倒是啃了一大半。 几个孩子明明吃饱了,手里还得再拿一棒苞米,一边啃着一边往学校走。 “要不然,咱明年再捡点儿荒地吧? 你瞅孩子们吃的多高兴啊,到时候咱种点儿粘苞米,那玩意儿啃青最好吃了,黏糊糊的还甜。” 盛连成看着孩子们这么爱吃苞米,便跟张淑珍商议道。 “行啊,只要你能干得过来,那就多捡点儿呗。”张淑珍对此倒没啥意见。 “那还有啥干不过来的?别说这么两三亩地了,你就是再给我十亩八亩的,我也能忙得过来。 再有几年,我就该退休了,到时候有的是时间,多少地种不了啊? 搁老家那时候,就盼着家里地多一点儿呢。” 盛连成一直从事的重体力工种,退休比科室早,再有个五六年,也就该退休了。 午饭过后,张淑珍在家哄着俩孙子,盛希平去自家地里查看情况。 到那儿一看,果然是夜间进了黑瞎子,好几个大脚印子还在地里呢。 盛希平在地周围转悠了几圈,心里大致有数了,这才转身回家。 回到家后,盛希平找出炸子药来,弄碎个破瓷碗,然后用炸子药和碎瓷一层一层叠加,包上棉纸,用麻绳小心缠好了。 这回,盛希平做了三个炸子,又去钓鱼台那头抓了几条大点儿的鱼,将鱼肚子剖开,塞进去炸子。 傍晚的时候,盛希平去后山苞米地附近,将塞了炸子的鱼用铁丝拴起来,高度正好就是黑瞎子稍微一站起身就能够得到。 三个炸子没全都放在一家地里,而是下了三处,黑瞎子不管往哪一处地里去,只要闻到了鱼的腥味儿,都能中招儿。 “今晚上不许出去捕猎啊,当心搅合了我的炸子。” 下完炸子回来,盛希平先去西屋,把花花昨天吃剩下的半拉狍子端到西屋去给花花吃。 顺道拍了拍花花的脑袋,也不管花花能不能听懂,先警告一下。 花花抬眼皮瞅了盛希平一眼,低头撕下些肉,扭身回窝里去喂俩虎崽。 娇娇和壮壮现在主要是吃奶,每天适当的添一顿肉。 这俩小家伙一闻到肉味儿,立刻哇呜的叫唤,晃悠着大脑袋就过来抢肉吃。 俩崽吃肉吃的挺香,花花则是趁机会又趴在了窝里打盹儿。 当奶妈的日子不好过,晚上要出去打猎,白天还得喂崽子,随着俩崽子越来越大,食量越来越大,花花也觉得有点儿受不住。 有时候花花会把俩崽子从窝里叼出来,让它们满地溜达去,正好跟盛新华和盛新宇玩,然后花花就可以在窝里安心睡大觉了。 这天晚间,花花果然没出去捕猎,而是老老实实在家呆着。 盛希平这一晚上也没咋睡好,第二天一早就起来馇狗食喂了狗,打算领狗子去地里看看什么情况。 “花花,我要去地里看看,你要不要一起?” 盛希平一边打绑腿,一边问窝里闭着眼还在睡觉的花花。 明明看着花花是在睡觉,可盛希平这么一说,花花立刻就睁开了眼睛,接着从窝里出来,伸腰、抖毛,然后迈着优雅的步子从屋里出来。 院子里几条狗今早晨只吃了个半饱。 狗子们都有经验了,知道主人今天要去打猎,一个个都挺兴奋,正等着主人出来呢。 一看是花花,几只狗扫了花花一眼,扭头就回窝里去了。 现在狗子们倒是不怕花花,但还是不太乐意跟花花相处。 盛希平背着枪从屋里出来,一见狗子们那德行就笑了。 上前去解开狗链子,用绳子系个活扣,拴住狗,然后牵着狗子就往外走。 狗子们有些时候没进山了,这一出来都挺兴奋的往前跑。 六条狗,体型还都挺大,盛希平一个人哪里拽得住六条狗?眼见着就被狗子们拽的一个趔趄往前抢。 这时候,花花不乐意了,低声呜呜叫着。 还别说,花花一生气,那几只狗顿时就老实了,不敢再撒欢儿,只配合着盛希平的步伐往前走。 “呦,希平啊,你这是干啥去?好家伙,今天这咋还把你家虎也整出来了?还怪吓人的呢。” 半路上上遇见了人,对方瞅见花花,赶紧往一旁躲。 其实盛希平出来挺早的,还不到六点呢。他也怕花花出来吓着人,所以就想着尽量早点儿出来,人少。 这个点儿,大多数人都在家里吃饭呢,只有少数几个,或者是起来的早去地里干活刚回来,或者是起来的晚,去大河挑水。 其实,林场的人都知道,盛家那只虎最近回来了,还带了俩小老虎。 不过大多数人都没有亲眼见过,所以这会儿在路上遇见,亲眼瞅见那么大一只斑斓猛虎,还是挺震撼的。 “嗯,我家地里头昨天进黑瞎子了,我寻思今早晨领着狗去看看,正好也把老虎领出来溜达溜达。” 既然碰见了,人家先开口说话,盛希平也不好不回答,只简单说道。 “嗯,你现在是越来越厉害了啊,人家打猎用狗,你打猎用老虎。 有这大家伙在,往后还有啥猎物打不下来啊?” 对面的人点点头,朝着盛希平竖起大拇指,然后绕路走了。 盛希平摸了摸花花的头,“走吧,咱们去地里瞧瞧。” 花花估计是从小跟人类接触,没吃过人类的亏,所以它对两脚兽比较友好,即便见了陌生人,也没吓唬人家。 这一点,还是挺让盛希平欣慰的。 一人一虎六条狗,快速穿过屯子,朝着后山林子边儿上,盛家的苞米地走去。 还没等走到跟前儿呢,二郎神一抽鼻子,就朝着盛家那块苞米地的方向叫了起来。 二郎神一叫,花豹也跟着叫起来,盛希平一看这情形,立刻将狗松开。 二郎神率先蹿了出去,黑将军和花豹紧随其后,其他狗也不甘示弱,朝着前面追过去。 倒是花花,没咋着急,跟在盛希平身边,慢悠悠的走着。 狗子们来到苞米地头上,叫声更盛了,盛希平快步来到近前一看,果然在他昨天下的炸子处,发现了一摊血迹。 不用说,这肯定是什么动物咬了炸子,被炸子给炸伤了。 “都在这儿等着,别动。” 盛希平喊了一声儿,不许二郎神它们去追,而是顺着林子边上,先去检查另外两个炸子。 第四百一十一章 盛家打猎用老虎 另外两处炸子并没有被破坏,盛希平一看,就把炸子从鱼肚子里取出来。 解开外面那一层,从兜子里拿出一小瓶白酒,用白酒将炸子浸透了。 这样一来,炸子就不会因为啥意外情况而炸响,等着回家之后,再把炸子拆开,炸子药还能再用。 两枚炸子都用白酒浸透之后,盛希平才把炸子装兜里,转身返回自家地头。 此时二郎神和花豹正在原地焦急的打转呢。 刚才它俩想往林子里去追,结果刚一动弹,就被花花给拦下了。 狗子虽然不怕花花了,可花花那么大的坨儿,朝着它们龇牙,二郎神几个还真就不敢嘚瑟。 等到盛希平回来,一摆手,花花退到一边儿去,二郎神带头就往林子里冲,盛希平背着枪后面紧追不舍。 至于花花,纵身一跃,几个起落就没了影子。 盛希平跟在狗子们后面,一路翻山越岭往西北跑了五六里地,给他累的扶着树直喘粗气。 而这个时候,距离盛希平三四里地之外,二郎神发现了目标。 前面沟塘子里,有一条不太宽的小河沟,河沟边上有些乱石树根什么的。 此时一只黑瞎子,正坐在石头边上,头插在河沟里面。 那黑瞎子右半边脸被炸的稀烂,血肉模糊,只剩下左边还是好的了。 剧烈的疼痛让这黑瞎子无法忍受,更烦人的是林子里那些吸血的蚊虫,受到血气的吸引,成片的围在黑瞎子周围。 那黑瞎子受了重伤,一晚上也没能走出太远来,正好这边有条小河沟,黑瞎子就把嘴和半边脸放在水里。 别看还是八月里,可长白山区的水大夏天也冰凉的,凉水可以暂缓疼痛,也可以隔绝蚊虫的骚扰。 所以这黑瞎子自逃到此地,就蹲在石头边儿上没挪窝儿。 远处一连串的狗叫声,惊动了在此地休息的黑瞎子。 伤口处的疼痛,刺激了这家伙的神经,让黑瞎子狂暴起来。 对于打扰它疗伤的不速之客,这黑瞎子充满了敌意。 所以,这黑瞎子在听见狗叫声之后,并没有转身逃走,而是从水里出来,一转身朝着狗叫的来处等着。 少顷,二郎神领着其他狗飞奔至近前,见到那一身黑毛的家伙,六条狗瞬间围了上来,朝着黑瞎子一顿狂叫。 黑瞎子没有逃,反倒是前掌撑地,一个用力就站了起来,两只前掌提起,护在胸前,然后朝着狗子们就发出了怒吼声。 “吭”的一声兽吼,响彻山林。 狗子们这些年上山,啥阵势没见过啊,一只受了伤的黑瞎子,它们自然是不怕的。 二郎神领着狗子们将黑瞎子团团围住,寻找机会下口。 二郎神瞅准了机会,上去一口就咬在黑瞎子后腚上。 黑瞎子回身要去拍二郎神,可它脑袋受了伤,半边儿都被炸烂了,眼睛也少了一只,这一动扯着脑浆子都疼。 所以,黑瞎子这一下动作慢了,等它回身,二郎神早扭身跑了。 这个时候,其他几只狗也扑了上来,黑将军和胖虎咬在了黑瞎子两条腿上,花豹一口掏在了黑瞎子后腚上。 其他俩狗没处下口,急的团团转。 黑瞎子本来就伤的挺重,即便是盛希平不带着狗过来追,这黑瞎子也活不成。 脑袋有伤,行动缓慢,又被一群有经验的猎狗围上了,这黑瞎子还能好么? 三两下,就被狗欺负的维持不住站立的姿势,于是黑瞎子身子一矮,重新四爪着地。 可是这样,却给了二郎神父子方便,俩狗逮着机会,一口上去掏了裆。 这只黑瞎子三百多斤,是个母的,倒是没有蛋让狗咬,可狗牙掏上后门,那滋味也不好受啊。 疼的黑瞎子一声惨叫,回身就要去咬花豹,结果不等它转回身的工夫,其他几条狗一拥而上。 有咬住前肢下软肉的,有咬住后腿的,也有再次掏后门的。 盛家这六条狗体型都不小,基本都在一百斤往上,六条狗一拥而上,逮着哪儿咬哪儿,也够这黑瞎子喝一壶的。 黑瞎子忍着伤处的疼,大吼一声,身子一用力,将几条狗甩了出去,再次将身子立起,扬起爪子来了一下,把黑将军给拍了出去。 黑将军老了,不如那几只狗行动灵活,这一下,前肩处被熊掌抓出挺深的血痕来。 黑将军嗷的一声惨叫飞出去,重重摔在了地上。 其他几只狗一见这情形,再次冲了上来,却被那黑瞎子一掌将旺福拍开了。 旺福的后背上,被黑瞎子挠出几道血痕,惨叫一声跌落在地。 见同伴受伤,二郎神几个都红了眼,汪汪叫着又冲了上来。 可那黑瞎子站着呢,后门被挡住了,二郎神的绝技无处施展,只能咬黑瞎子的腚蛋子,无法造成太大的伤害。 得亏二郎神动作还算灵活,及时避开了黑瞎子一掌,倒是没伤着。 几条狗围着黑瞎子,寻找下口的机会,那黑瞎子吃了不少亏,也是全神贯注的盯着对面几只狗。 就在这时,不远处山坡上,一道黑黄相间的身影,快如闪电般就冲了下来。 就见这影子两个起落,瞬间便到了近前,接着,那健硕的身影,一下就把黑瞎子给扑倒了。 来的正是花花,它其实早就到战场周围了。 只是老虎这种动物比较坑,哪怕有绝对碾压的实力,也绝不会莽撞的往上冲,而是先藏匿起来,寻找机会给对方致命一击。 要是这黑瞎子没受伤,没有被狗骚扰围攻,以它敏锐的嗅觉,应该能够察觉到周围有猛兽。 可是这黑瞎子伤的那样儿了,又被狗子们咬的晕头转向,哪里还顾得上周围啥情况?所以就没察觉到周围竟然藏着一只老虎。 花花在盛家养了两个多月,上次大战棕熊所受的伤早就好了。 虽然照顾俩崽挺麻烦,不过花花在盛家好吃好喝、休息的也好,这些日子以来,倒是长了不少肉,又壮实许多。 花花一下就把黑瞎子扑倒在地,张开大口,锋利的虎牙便咬在了黑瞎子脖子上。 那黑瞎子惨叫一声,拼了命的挣扎想要起来,却被花花死死咬住不松口。 两者体重差不多,黑瞎子脑袋受了重伤,又跟狗搏斗半天,体力消耗很大,哪里是花花的对手? 更不要说,那边还有几只不讲武德的狗,一见黑瞎子被老虎制住了,二郎神带着儿子们就冲了上来。 狗子们可不管那些,逮着哪儿就咬哪儿,四狗一虎,直接就把黑瞎子给按那儿了。 正好,这时候盛希平也气喘吁吁的来到了近前。 一看这情况,盛希平大喜过望,连忙摘枪,然后打了个口哨,示意狗子们都退开。 花花虽然没怎么跟盛希平打过猎,不过这虎特别灵性,见狗子们退开,它也往后退。 那双黄色泛着绿光的眼睛,死死盯着黑瞎子。 不得不说这黑瞎子的生命力还真是挺顽强的,被老虎咬了脖子,还没死。 狗和虎一退,那黑瞎子挣扎着就从地上起来了,此时,黑瞎子已经没有了战斗的胆气,它想逃走。 盛希平怎么可能让黑瞎子逃走?勾动扳机,朝着黑瞎子连着开了三枪。 第一枪打在了脑袋上,第二枪穿肩膀而过,第三枪穿过黑瞎子腹部。 其实第一枪那黑瞎子就死了,只是身体惯性还往前,等三枪过后,那黑瞎子直接就栽倒在了地上。 枪声一停,狗子们又扑上去撕咬,那黑瞎子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管狗子怎么撕咬都没有反应。 盛希平收了枪,来到近前,抬脚踢了踢,黑瞎子已经死透了。 于是上前去,费力将黑瞎子翻过来,抽出腿上绑着的短刀,将黑瞎子开了膛,割断护心肢,取出熊胆来。 接着,盛希平将黑瞎子的内脏都摘了出来,递给一旁的花花。 打猎一般要敬山神爷,实际上就是怕有什么猛兽顺着血迹追上来,留下内脏,野兽见了会吃,也就不会追猎人了。 狗不吃黑瞎子内脏,但是花花吃,于是花花叼着灯笼挂,去了旁边,享用美食。 至于狗,盛希平也顾不上喂它们了,而是先去看黑将军跟旺福。 旺福的伤不算太重,上了药,绷带都不用缠。 黑将军不行,这狗老了,伤的挺重,盛希平赶紧给上了药,又用绷带缠了好几圈。 盛希平摸了摸黑将军的头,“乖,坚持一下,回去我找乔大夫给你打针。” 黑将军侧躺在地上,圆溜溜湿漉漉的眼睛,看着盛希平。 盛希平赶紧起身,去割了些肉,挨个儿喂狗。 黑将军伤的重了,盛希平把肉条放到它嘴边,黑将军也没法起来吃肉,只用那双圆溜溜湿漉漉的眼睛看着盛希平。 盛希平心头一酸,赶紧去砍了几根手腕粗的木头,做了个简易的爬犁,然后把黑瞎子的尸体,连同黑将军,一起放在上头。 “走,赶紧回家。”说完,盛希平就拖着黑瞎子和狗往回走。 回程时,盛希平没翻山,而是走的沟塘子,这样虽然绕点儿路,但是不费那么大力气。 狗子们一听说回家,撒开腿就跑了,倒是花花,始终跟在盛希平身后,留意着周遭的情形。 山里不好走,盛希平还拖着挺老沉的黑瞎子跟狗,更是走的慢。 路上实在累了,盛希平就拿出干粮来吃一口垫补垫补,休息会儿再走。 就这样走走停停,费了将近三个钟头,总算出了林子。 狗子们先行一步已经跑回家了,正好盛连成今天没上班,在家呢。 一见旺福身上有伤,再一看少了黑将军,盛连成就知道,黑将军这肯定是受伤了。 “二郎神,带路,快点儿咱去接希平回来。”盛连成也不管那些了,领着二郎神又从家里出来,急忙去迎。 正好盛希平刚出了林子还没走多远,盛连成就过来了。 “黑将军受伤了?挺重么?”盛连成一看临时爬犁上一熊一狗,忙问道。 “嗯,伤的不轻,等会儿我去找乔大夫,看看能不能给黑将军打个针啥的。” 盛希平往旁边让了让,爷俩一起拖拽着爬犁往回走。 盛希平早晨出来的早,所以这会儿还没到中午呢。 爷俩拖着爬犁进了屯子,花花始终在后头跟着,半路上遇见了外头闲逛的人,那些人见着花花,都吓一老跳。 再看看盛家爷俩拖拽的东西,也是羡慕不已。 “你看看老盛家,现如今都带着老虎去打猎了,这可真是了不得。”不少人都议论起来。 盛家爷俩哪里还顾得上搭理这些人啊,赶紧把黑将军弄回去,想办法治伤要紧。 黑瞎子拖回盛家院子,盛希平也顾不上去处理了,赶紧从家出来,直奔卫生所。 “乔大夫,能麻烦你去给打个针么?”盛希平伸头进卫生所,试探的问了句。 “你家谁生病了?叫我去打针?” 今天卫生所里人不多,就俩拿药的,乔大夫从架子上拿下来几个药瓶,从里头倒出药片来,分别放在几张纸上。 一共三样儿药,挨个儿都放到纸上,然后乔大夫把药用纸包起来,递给对方。 “一天两次,一次就吃这一包的药。” 乔大夫给这俩人都拿完了药,也没听见盛希平说给谁打针,于是扭头看了盛希平一眼。 “你不是要让我去给打针么?给谁打啊?” 盛希平见那俩拿药的都走了,这才开口,“乔大夫,是给我家狗打针。 今天我领着它们上山,遇见个黑瞎子,我家那只黑狗让黑瞎子给挠了,伤的挺重,想让你去给打点儿消炎针。” 盛希平说这话的时候,特没底气。 要知道,这年月就连人生病了,也很少打针的。 盛希平竟然想给狗打针,传出去,人家不定怎么说他呢。 乔大夫一听盛希平的话,立时就沉下脸来。 “瞎胡闹,那消炎药是给人治病的,又不是给狗治伤的。你家狗咋那么金贵啊?还想打针?” “乔大夫,我也知道我这么说你肯定不能高兴。 可咱林场没有兽医,那我家狗伤了,我就只能来找你啊。别管给人打针还是给狗打针,该多少钱我给你多少钱还不行么?” 盛希平心疼自家狗,当然不在乎花多少钱,只要黑将军没事儿就行。 可乔大夫明显不这么想,“你就瞎胡闹,我那针管针头都是给人用的,这要是给狗打完了针,以后还怎么给人用啊? 这要是让上级领导知道了,我这工作还要不要了?” 这年月可没有什么一次性针头针管,都是用高温高压消毒之后再次使用。 这要是给狗打了针,即便是消毒了,别人心里也膈应,所以乔大夫这话,说的也没错。 毕竟是时代不一样,后世的人养宠物,拿猫狗当自己家人,一口一个狗儿子猫儿子的。 眼下这时候,谁要是那么说,肯定被人当成神经病。 哪怕是那些给主人出过力、立过功的猎犬,也没有谁会把它们当家人看。 猎犬受伤了,多数就是用烟面子敷上,回去慢慢养着,能好就好,好不了也没别的办法。 所以盛希平要给狗打针的话,真可以说是惊世骇俗了。 乔大夫这就算有修养的,没把盛希平直接骂出去,可即便是这样,乔大夫脸色也不咋好看。 不管盛希平怎么说,乔大夫都不肯去给狗打针,最后盛希平无奈,只能让乔大夫帮忙,给开点儿药。 “你等着啊,我给配点儿药。” 乔大夫瞪了盛希平两眼,无奈叹口气,起身去药柜,拿着戥子称了几味药,然后用药碾子将药全都碾成粉末,一份一份儿的包起来。 “这些是内服治跌打损伤的,你把药想办法拌到狗食里喂你家狗。 狗要是不肯吃,你就用一点儿蜂蜜把药调和了,搓成药丸,想办法喂进去。 这些是外用止血止痛消炎的,敷在伤口上,每天换一次药。” 盛希平一看,忙接过去药包,揣到兜里。“乔大夫,多少钱啊?” 虽然没请动乔大夫给狗打针,但是人家给配药了,盛希平还是挺感激的,忙问道。 “钱什么钱?拿着走吧。”乔大夫摆摆手,直接把盛希平给撵走了。 “那就谢谢乔大夫了。”盛希平没办法,只能揣着药先回家,欠下的人情只能以后还了。 到家后一看,盛连成正在院子里收拾那黑瞎子呢。 狗子们都在窝里趴着,黑将军这会儿看着比刚才好了不少,趴在窝前晒太阳。 两只小虎崽估计是又让花花给扔了出来,此刻被黑瞎子的味道吸引,正围着盛连成转悠,还哇呜哇呜不停的叫唤着。 盛连成一看,赶紧用刀剔下来几条肉,送到娇娇和壮壮嘴边去。 俩虎崽也不管那些,咬住肉条,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咋地?乔大夫没跟你来啊? 刚才我就没来得及说,人家卫生所是给人治病的,哪能来给咱家狗打针啊?” 盛连成听见动静,扭头看向大门口,见盛希平身后没跟着乔大夫,盛连成摇摇头说道。 “嗯呢,乔大夫死活不肯来给狗打针。”盛希平挺尴尬的笑了笑。 他刚才太着急,忽略了这一点。 “不过,乔大夫给配了药,有内服的有外敷的,不打针就得吃药慢慢养着了。” 盛连成点点头,没说啥,低头继续处理那黑瞎子。 盛希平琢磨了一下,上前用刀片了薄薄的几片肉,然后用肉裹上药粉,送到黑将军嘴边儿去。 “听话,乖乖吃了药,吃药你能好的快点儿。” 黑将军瞅了瞅盛希平,再闻一闻盛希平手里的肉卷,寻思半天,最后张开嘴,把那加了料的肉吃进了嘴里。 狗老成精,多数都能听得懂主人说啥,黑将军也明白主人不会害它。 哪怕是那肉裹上药非常难吃,狗子还是乖乖的就吃下去了。 盛希平一看,特别高兴,急忙又割了些肉喂黑将军。 只要狗还能吃的进肉,这伤就没啥大碍,慢慢能养好。就怕是受伤了啥都不吃,那就完了。 喂了黑将军,盛希平接过父亲手里的刀,他接着处理黑瞎子。 “妈,这些肥肉你看着炼点儿油吧,黑瞎子大腿,留一个等会儿给乔大夫送去,人家给配了药,没收钱。 剩下的瘦肉,你看着安排,这几天给黑将军吃点儿好的。” 三百来斤的黑瞎子,都收拾完也就剩个一百四五十斤肉,家里俩小虎崽每天都得添点儿肉,黑将军受伤了得吃小灶,再加上送人,到最后也剩不下多少了。 “行,你就放心吧,我安排。”张淑珍那边正炒菜做饭呢,听见儿子的话,应了声儿。 中午,盛云芳几个回家来,一看外屋地大盆里的肉,就知道盛希平这是把黑瞎子打死了。 “哥,那往后咱家地里就不能再进黑瞎子了吧?”盛希泰不知道是啥意思,问了这么句话。 “嗯,那地方最少三五年,多了十年八年的,都不会再有黑瞎子了。” 那块地边儿上留下了不少血迹,黑瞎子嗅觉灵敏,闻到同类的血腥气,知道有熊在那里受伤或者死亡,就会远远避开。 所以盛希平才说,那里至少三五年之内,不会再有黑瞎子了。 “哦,原来是这样。”盛希泰点了点头,语气里有一丝说不清的味道。 盛希平收拾好黑瞎子,然后一家人先吃饭。吃过午饭后,盛希平给乔大夫送了个黑瞎子大腿儿。 下午,张淑珍把肥肉切成块儿,倒锅里添半瓢水加热焅油。 待锅里水分蒸发掉,灶坑里也没多少火了,就这么小火慢慢烘着。 锅里的肥肉发出滋啦滋啦的动静,清亮透明的油脂从肥肉里渗出,汇聚到锅底。 张淑珍用勺子将肥肉往锅边儿推了推,中间露出个小坑儿来,然后用勺子将油脂一勺一勺舀出来。 等到后面,肥肉里的油脂都烤了出来,原本大块儿的肥肉也变的干巴巴一小块,泛着焦黄,透出焦香来。 “奶,啥好吃的?香。” 在西屋跟虎崽玩的盛新华和盛新宇,闻到了外屋的香气,也顾不上跟虎崽玩了,颠颠儿跑出来,扬起小脸问道。 “油渍了,等会儿啊,再焅一焅,这么吃油太大了容易降着。” 张淑珍看着俩小馋猫,忍不住笑了。 一边用铲子使劲压了压那些干瘪发黄的油渍了,使其中的油脂全部渗出来,然后将锅底的油全都盛出来,再把油渍了装到小盆里去。 第四百一十二章 采种支甘 焅好的油装了一盆,放在锅台上晾凉,等会儿再倒进油坛子里。 剩下的油渍了,装了一小盆,张淑珍盛了小半碗,领着俩孩子进屋去吃。 刚出锅的油渍了又酥又脆,焅油的时候放了点儿盐,所以油渍了还带着点儿咸味,特别香。 盛新华盛新宇俩娃坐在炕上,伸出小手从碗里抓两块油渍了放进嘴,嚼啊嚼,真是越嚼越香。 不一会儿,俩孩子就把小碗里的油渍了都吃完了。 “奶,还要。”盛新华端起碗送到张淑珍面前,一脸渴望的看着奶奶。 “不行啊,今天就只能吃这些,这东西都是油,吃多了降的慌,往后就再也吃不进去了。” 张淑珍摇摇头,这么点儿的孩子,可不敢给他们吃太多,万一伤着了,以后怕是大油水的都吃不了。 盛新华不甘心,瘪着嘴想哭,可不管他俩怎么闹,张淑珍都不肯再给。 俩娃一看没啥意思,干脆也不哭了,回西屋跟虎崽玩去。 俩娃安静下来,张淑珍这才出去,把油渍了盆藏到柜子上面。 焅出来的油,温度降了些,于是倒进了坛子里。 之后,张淑珍又去菜园子里,摘了些豆角、辣椒。 焅油的锅上面一层油汪汪的全都是大油,张淑珍自然舍不得刷锅,打算晚上炖个豆角。 今天焅油的油渍了不少,这玩意儿别管大人孩子都喜欢吃,所以张淑珍打算弄点儿辣椒炒点儿油渍了。 晚上有这俩菜,再来点儿饼子啥的也就够了。 俩孩子在西屋跟虎崽玩,没人给张淑珍捣乱,所以晚饭做的很快。 等盛希泰他们放学回家时,豆角已经做好,饼子也快出锅了。 “妈,你做啥好吃的了?我咋闻着这么香呢? 哎呀,是焅大油的味儿,油渍了呢?留了么?我要吃。” 吃货盛希泰刚一进家门,就闻到了厨房残留的香气,高兴的问道。 “美得你,还你想吃?你想吃我就得给啊?那不得留着做菜用么? 我还打算明天用油渍了包点儿包子呢,都给你吃了,我拿你包包子啊?” 熊肉肥的多,用来焅油最好。 至于那些瘦的,要留给娇娇和壮壮吃,还得给黑将军一点儿补身体,剩不下太多,所以张淑珍就想着用油渍了包包子。 东北母亲大多都如此,心里不管怎么稀罕孩子,嘴上从来不饶人。 张淑珍也不例外,明明给孩子们留了油渍了,可她就是不肯顺顺当当给孩子。 盛希泰没捞着油渍了解馋,多少有些不甘心,可一听明天要用油渍了包包子,盛希泰想了想也可以接受,便不再说什么了。 盛云芳盛云菲姐妹上高中了,放学比初中晚,而且吃完饭,还得去学校上晚课。 这中间,只有四十分钟吃饭加休息,时间有点儿紧。 张淑珍也懒得跟儿子废话了,抓紧时间把饼子从锅里捡出来,并开口撵盛希泰去写作业。 盛希泰去东屋写作业了,张淑珍这才切了几个辣椒,跟油渍了一起炒了一盘。 辣椒炒油渍了刚出锅,盛连成父子和盛云芳盛云菲姐妹便相继回来,于是大家一起动手,端上饭菜。 “妈,你不是说油渍了要留着包包子么?” 盛希泰写作业呢,被香气吸引过来,一看桌上有盘油渍了,当即高兴的喊道。 “有好吃的要留着一家子吃,给你一个人解馋算怎么回事? 赶紧洗手吃饭去,一会儿你姐她们还得上课呢。”张淑珍拍掉了小儿子想要偷拿的爪子,让他去洗手。 盛希泰一溜烟去外屋洗了手,然后一家子坐在桌边开饭。 炖豆角、辣椒炒油渍了、饼子,就是普通家常菜,孩子们却格外高兴。 吃饭时,大家伙儿也是先冲着那油渍了炒辣椒使劲儿。 油渍了本来就香,再配上自家菜园里种的小辣椒,这味儿绝了。 盛新华、盛新宇也想吃,可又怕辣椒,张淑珍没办法,又去弄了一小碟油渍了给俩孩子。 “就着饼子吃啊,不能吃多了。” 吃过晚饭,盛云芳盛云菲姐妹俩又急匆匆回学校了。 如今功课紧,学校抓的也严,本应该是晚自习写作业,可老师都把自习占去了讲课。 晚课上到九点,回家后林场就停电了,俩丫头只能利用一切在学校的时间把作业完成,回家后还得打着手电复习。 “得空你去买点儿挂面啥的,俩丫头学习累,晚上那个点儿回来可能又饿了,给她俩煮碗面啥的,别空肚子学习。” 盛连成见俩闺女行色匆匆,不由得心疼起来,便嘱咐张淑珍。 “我瞅着云芳她们学习咋比老二老三那时候吃力不少呢?这姑娘孩子上了高中,看起来确实赶不上男孩子啊。” “爸,不是姑娘孩子读高中吃力,是现在形势不一样了。 现如今都知道高考是最好的出路,谁不重视啊? 从上到下全都看重,一层一层加码下来,学生在最底层,想要出人头地,肯定就累。”盛希平摇了摇头。 “苦点儿就苦点儿吧,就这三年,咬咬牙拼过去,考上个好大学,也就算了有保障了。” 张淑珍他们不懂那些,反正就知道,考上大学能分配工作,能有个好出路。 “老疙瘩,你也得好好学,我可告诉你,你要是敢在学校里调皮捣蛋不好好学习,我抽死你。” 盛连成扭头看向盛希泰,特地警告他。 “哦,知道了,爸。” 盛希泰吃完饭就写作业去了,初中可不是小学,作业挺多的,他也得抓紧时间。 林场今年有不少人家都买了收音机,来盛家听广播的人少了。 尤其是花花领着崽回来后,除了王建设几个偶尔过来玩,旁人一般不咋来盛家听广播了。 如此一来,家里倒是清净不少,盛希泰晚上也能好好学习。 晚上七八点钟,盛连成和盛希平爷俩,打着手电筒,去自家地里头转悠一圈。 祸害苞米的黑瞎子打死了,可保不齐有谁家淘气的臭小子进地里掰苞米棒子。 尤其是林场这边,不是家家户户都捡小片荒种地。 有的人家不种,这时候又馋青苞米,少不得就要出来踅摸点儿。 爷俩在外头转悠到快十点,没啥事儿了,这才回家睡觉。 前川林场在山区,临近长白山,秋天降温比别处早,刚进了九月,温度便降了下来。 地里的黄豆很快就黄了叶子,再过几天,叶子便掉了。 黄豆叶子一落,就得赶紧割回去了,不然等豆荚再被风吹几天干透了,一碰就会爆开,到时候豆子落一地,捡可就费事了。 今年林场的伐区挨着去年那一片,基本上不用挪动太远,路也不用修多少。 所以盛希平没上山,就在家里跟着老爸一起,先收地要紧。 盛家总共就那么两三亩小片荒,种了些黄豆、苞米、地瓜、糜子、帚用高粱啥的,每样儿都不多,但是般般样样儿都有点儿。 盛连成父子从地里一样一样的往回收,张淑珍在家就慢慢收拾。 没几天,盛家大门口两边,用杆子铺了个底儿,从地里运回来一捆一捆的豆秸,就垛在了上面。 等过一阵子豆荚干透了,运到篮球场那边,或是接个牲口车轧一下,或者是用连枷人工打,都行。 园子里也搭上了架子,张淑珍把苞米窝子外头的都扒掉,留下最里面那两层。 然后两两拴在一起,挂到架子上,这样可以快速晾干苞米,还少遭耗子。 帚用高粱用处多,上面那节儿梃子粗的可以钉锅帘子,细一点的可以钉盖帘。 去掉高粱米的穗子,还可以扎刷帚、扎笤帚,这种高粱米比较硬,人很少吃,多数都是喂鸡喂猪了。 紫红色的高粱、金黄的糜子、谷子,都一把一把的捆扎好,挂在园杖子上。 墙角还堆了十几个圆滚滚的大南瓜,那头放着一堆地瓜。 虽然每样都不多,可是这样丰收的景象,还是让农民出身的盛连成夫妻喜不胜收。 “明年再捡点儿小片荒,般般样样儿都多种点儿,你看这多好啊。” 盛连成忙活一天回家来,站在院子里四处看看,心里别提多美了。 爷俩忙活了几天,把地里的东西全都收拾回来。 正好这时候,林场团组织发出号召,为了响应上级要求,开展采种支甘活动。 也就是组织全场青年和团员,上山采集树木的种子,无偿支援甘省荒漠地区育苗植树,进行三北防护林建设。 前川林场是纯粹的林区,而且东北和西北地区也差不多都在同一个维度上,想来很多树种比较容易培育推广成功。 为了这次活动,林场团组织在场部的黑板上出了一期黑板报,四块黑板上全都是相关内容。 同时,还在林场很多显眼的位置,都贴上了标语扯了横幅。 “多采种、采好种,颗颗种子寄深情。” “让青春在新长征路上闪光,为支援绿化建设做贡献。” 不论是黑板报,还是标语条幅,大多数,都出自陈维民之手,也让林场的人,再次见识到了陈维民的才华。 在林场领导的大力支持下,全场青年都积极行动起来,上山采树种了。 为了确保安全,林场还特地规定,不允许爬高大的乔木采集种子,比如说什么落叶松、红松之类的。 顶多可以爬像糖李子树一样生长不高的亚乔木树。 盛云芳盛云菲都是团员,自然要响应号召,可她俩都上课呢,哪有时间进林子采树种啊? 于是这俩人的那份儿,就只能盛希平代劳了。 加上盛希平自己的,他就得交三十斤树种才行。 于是趁着自家地收完,冬运还未开始,盛希平背着背筐,跟王建设等人一起,进了林子采树种。 山里有的是树,树种也多,阔叶树的山槐、槭树、枫树、糖李子啥的都行,针叶树有云杉、冷山杉、落叶松等等。 盛希平他们进山了也不管那些,遇见啥就采啥,全都往背筐里划拉,等着回家再分类。 这天正好遇见一片糖李子树,秋后的糖李子红艳艳的一枝枝一簇簇,格外稀罕人。 盛希平放下背筐,直接爬上了糖李子树。 前两天下了一场轻霜,被霜打过的糖李子,果肉面糊糊的,摘一个放到嘴里,酸中透着一点甜,不像之前那样又酸又涩。 这要是放在后世,各种水果零食有的是,没人稀罕这东西。 搁眼下来说,就这小小的糖李子,绝对是孩子们喜爱的零嘴儿之一。 盛希平也没管那些,两手并用,从树上往下摘糖李子。 摘了就扔到地上,一棵树摘完下去,从地上划拉了糖李子,都装进背筐里。 一下午的工夫,盛希平摘了满满一筐的糖李子背回家。 刚一进门,盛新华、盛新宇就迎了上来,“爸爸?” 这阵子盛希平天天进山,有时候遇见软枣子、山葡萄啥的就给孩子们带一些回来,所以俩孩子一见爸爸回来,急忙就迎上前去。 “那,这是糖李子,你俩先吃着吧。”盛希平回手抓了一大把糖李子,塞给孩子们。 “妈,咱家箩呢?我要用一下。” 盛希平说的箩,指的是那种木头或竹子片儿做帮儿,围成圆形,底下钉上细铁丝网的一种工具。 这东西有很多种型号,一般是用来筛小碴子、苞米面之类。 如今这年月,大多数人家是吃不起成品粮的,都是用苞米去磨坊推磨,推出来大碴子、小碴子、苞米面等。 苞米碴子有大有小,光指着簸箕簸、手工挑,那一天不用干别的了。 所以大多数人家,都会专门找人定做一套箩,箩眼儿有粗有细,可以筛各种东西。 盛家虽然吃供应粮,可家里人口多供应的不够,也需要添不少苞米才行。 所以盛家也有一套箩,用来筛碴子筛面等。 “在东屋墙上挂的呢,自己拿去吧。你要干啥用啊?” 张淑珍忙着做饭呢,没工夫管这些,就让盛希平自己去拿,并且随口问了句。 “哦,我今天不是摘了些糖李子么?都熟透了,要是光把籽儿搓出来,果肉就浪费了。 所以我寻思着,把果肉搓出来做点儿吃的,留着给俩崽子当零嘴儿。” 盛希平进屋,从墙上摘下箩来,从中挑了个眼儿正合适的。 之后,盛希平找了个盆,用水清洗了一遍糖李子后,抓一把在箩上搓。 糖李子的果皮很薄,里面都是粉状的果肉。 这么一搓,果皮破了,果肉顺着箩眼儿挤出去,种子和梗儿则是留在了箩上面。 等着上头的种子攒多了,就装到另一个盆里去,一直到所有的糖李子都搓完,盆里就装了不少红色的果肉了。 将果肉里加点儿糖或者蜂蜜,再加一点儿粉面子搅拌均匀,上锅蒸一下。 然后拿出来,趁热做成一个个小圆饼儿,摆在面板上或者盖帘上,白天拿出去晾晒,过几天晒干了就能当零嘴儿吃,跟山楂片儿有点儿像。 反正物资缺乏的年代,谁家孩子要是得一把这东西,能高兴半天。 剩下的种子和果梗儿,直接加水漂洗,将果梗捞出来,瘪的种子也漂在上面,底下才是好的。 清洗两遍,把实成的种子捞到外头破席子上摊开晾晒,等干了就可以交上去。 盛希平这头忙活着弄那些糖李子,盛新华盛新宇俩娃吃完了,就在一旁凑热闹,看着爸爸干活。 盛新宇还小,手欠,总想着伸手去帮着忙活忙活。 盛希平一看这哪行啊,那果肉是留着要吃的,让儿子那小黑手搅合了还能要? “花花,把娇娇和壮壮叼出来,给我们玩一会儿。”盛希平拨开小儿子的手,扭头朝屋里喊了一声。 屋里趴着睡觉的花花一听,从花筐里跳出来,叼着一只虎崽就出来了,把虎崽往盛新华跟前儿一扔,回头再叼另一只。 娇娇和壮壮已经三个来月了,跟花花小时候相比,它们挺幸福的。 有花花喂奶,时不时的盛希平还给它们喂点儿奶粉。 现在不太喝奶了,每天晚上花花都出去打猎,盛希平偶尔进山也会给它们留很多肉。 所以这俩虎崽长的挺快,一身皮毛溜光水滑的,可稀罕人了。 俩虎崽本来趴在窝里睡觉呢,因为盛希平一句话,就被花花叼出来扔在了院子里。 俩小家伙都有点儿懵,晃了晃脑袋,再抖抖毛,这才在院子里晃悠着玩起来。 这么大的虎崽,正是调皮的时候。 盛家养了几只鸡,这个点儿已经进鸡窝了。 娇娇晃悠到鸡窝跟前儿,瞅了瞅里头的鸡,然后张大嘴,朝着那些鸡哈了一声,吓得鸡窝里那些鸡直叫唤。 得亏盛家的鸡不是散养着,而是在院子里夹了一块儿地方,周围都是一人高的杖子,上头还扯着网。 要不然,这些鸡可就倒霉了,不是被俩孩子追,就是被俩虎崽撵,成天上蹿下跳担惊受怕,还怎么下蛋? 娇娇这头吓唬鸡,壮壮则是晃悠到了狗子们的跟前儿,想要跟狗子们玩。 黑将军养了一阵子伤,终于好了,只是狗老了不太爱动弹。 壮壮来到跟前儿,黑将军只掀了掀眼皮,瞅壮壮一眼,然后继续趴在那儿打盹儿。 二郎神瞅了壮壮两眼,抬了抬爪子,也不知道怎么又放下了,扭身回了自己的窝里,趴着也不出来。 两条老狗都不搭理壮壮,倒是那几只小狗都跟虎崽玩。 尤其是招财和旺福,它俩是跟花花一起吃小黄奶长大的,跟花花相处的还行,对娇娇和壮壮也很友好。 娇娇见壮壮跟狗子们玩的好,它也凑过去,盛新华盛新宇俩娃一看,也跑过去凑热闹。 这下好了,院子里不说鸡飞狗跳也差不多,热闹着呢。 趁着孩子们跟虎崽和狗子玩的工夫,盛希平赶紧把手里的活弄完。 该处理的处理了,然后将箩用清水多洗几遍,用刷子刷干净了。 那糖李子果肉是酸性的,这箩底下的网是铁丝网,不清洗干净了,铁丝网很容易就生锈。 丝网清洗干净了,挂在外面墙上通风晾干,晚上再抹点儿油,放火上烤一烤,避免铁丝网上锈,增加使用寿命。 盛希平用了差不多一礼拜的时间,总算是把三十斤种子凑齐了,装到袋子里。 每个袋子上写了自己和妹妹的名字、树种、斤数,然后统一由林场交上去,送往遥远的西北。 树种采集完毕,离着冬运生产还有一段日子,这些年轻小伙子们不乐意在家闲着,于是结伴又去打松籽。 盛希平倒是不指着松籽挣多少钱,主要是自家吃还有送人,一年光是亲戚朋友,也要送出去不少呢。 这玩意儿不花什么本钱,就是费点儿工夫,趁着还没开始干活,多少弄点儿。 十月中旬的一天,盛希平中午背着一麻袋松塔回家,刚进院子,就听见家里一阵欢声笑语。 呦,这是家里来客人了?谁啊?盛希平把麻袋扔在院子里,迈步就进了屋。 “希平啊,快来,这是咱老家你大哥,在烟台,这次特地过来的。” 盛连成在家,正陪着一个比他岁数还大点儿的男人说话,一见儿子回来,盛连成忙介绍道。 “哦,是大哥来了啊?你看,我们也没接到信儿,早知道去松江河接你啊。” 盛希平最开始愣了下,稍微一琢磨,才想起来,是有这么个本家的大哥。 以前回老家的时候,听家里提起过。 盛希允,当年参军打过仗,曾经跟随部队打到四平和长春。 后来盛希允负伤了,伤愈后一只脚是歪的,走路也有点儿瘸,不能再上战场,就复员转业回了地方,在烟台一个单位上班,享受伤残军人待遇。 “咳,这还用接啥了?当年我跟着部队走南闯北,哪儿没去过啊? 上回我叔回老家的时候正好遇上了,要来了你家的地址,我就顺着地址找过来了。”盛希允很爽朗的笑了起来。 “我这趟也是出公差,单位那边吧,听说你们这儿有个松树镇煤矿,说是这边的煤特别好。 就让我过来考察一下,商议商议能不能拉一加挂车好煤过去,我们单位自己用。 我一看好像是离着我叔家不是特别远,就顺道过来看看我叔我婶子,还有家里弟弟妹妹。” “哎呀,这买个煤还跑这么老远啊?大哥,那你这是还没去松树镇煤矿呗?” 盛希平一听,多少有点儿明白了。 第四百一十三章 办成 盛希允没说他们是什么单位,一加挂车的煤,大概是两千吨左右,量不是很大,估计就是单位取暖用。 就像之前盛希平跟侯亚双他们说的那样,这年月煤炭、钢铁、木材,都是紧俏物资。 除非是走计划内指标,否则想要弄出来,那可就难了。 多花钱不说,关键是没有熟人关系,真弄不出来。 “还没去松树镇呢,寻思着先来看看我叔我婶,回头再去松树镇就赶趟儿。” 盛希允微微一怔,随即笑道。 “哦,那行,那就搁家先住两天,这么老远过来,咋滴不得多亲香几天啊?” 盛希平大概猜得出来这位本家大哥啥意思了,只是人家没先开口,他也不能主动提。 于是就非常热情的招呼盛希允住下,多玩几天。 “哎,好,那就谢谢我弟了。”盛希允也没拒绝,笑呵呵点头。 自家亲戚大老远从烟台过来,那肯定得好好招待啊。 张淑珍打发了盛希平,赶紧去林场商店看一看,有肉就买点儿肉,再买点儿罐头啥的,中午做了六个菜对付一顿。 下午,张淑珍剁馅和面,准备包饺子。 盛希平下午没去打松塔,而是去大河里,把他提前藏起来的鱼篓子找出来,捞了条细鳞鱼。 回家的路上,遇见了张志军的弟弟张志强,这小子手里拎着两串蛤蟆。 一见到盛希平,非得塞给盛希平一串不可。 那一串蛤蟆不到二十多个,有母抱有公狗,都欢蹦乱跳的。 盛希平就这么拎着鱼和蛤蟆回了家,晚上盛家炖了鱼、蛤蟆土豆,还另外炒了菜,包了饺子。 盛希平把刘长德还有郑先勇都请过来,一起陪着盛希允喝酒。 盛希允一看老叔家弄得这么丰盛,顿时不好意思起来。 “哎呀,婶儿,你看你,咱这都自己家人,你这又是饺子又是鱼啊、肉的,这都赶上过年了。” 盛希允虽然在烟台上班,城里人,可是论生活,未必能有盛家这么好,所以见了桌上这些吃的,才会如此说。 “没事儿,你就放心吃,他家过年比这吃的好。 大侄儿,你这来的不是时候,希平最近没上山打猎,要不然啊,真能让你尝尝,咱东北这些好吃的。” 刘长德一听就乐了,在他眼里,这才哪到哪啊?也就是最近都忙,没人进山打猎,换到冬天试试?想吃啥有啥。 刘长德其实比盛希允大不了几岁,可盛希允管盛连成叫叔,顺带也得管刘长德叫叔,所以刘长德才一口一个大侄儿叫着。 尤其是,刘长德也当过兵,这俩人一碰面,就觉得特别亲,聊的可好了。 得知当年刘长德请假没再归队,盛希允也是替他惋惜。 这要是当时归队了,高低也得有个正式工作,怎么也不至于窝在这小山沟里。 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刘长德倒是不咋在意了,反倒说这样也挺好。 满满一桌子菜,还有饺子,哪能不来点儿酒么? 一桌的人,盛希平岁数最小,于是拿起酒瓶子来,给众人都倒满了。 大家伙儿边吃边聊,越说就越近乎,越说越高兴。 “老叔啊,不瞒你说,我这次来啊,还真是有点儿事情想要求你帮个忙。” 几杯酒下肚,盛希允也打开了话匣子,跟盛连成唠了起来。 “你知道单位为啥安排我来东北么?主要是我享受残疾军人待遇,不管到哪儿坐车都不花钱。” “安排我过来,这事情能办成最好,办不成也就是点儿吃喝,花销没那么大。 哎呀,说实话我也挺愁着去松树镇那边的,这煤不好买,我过去怕人家不理我。 我就寻思着,叔在东北这些年了,你这头有没有啥熟人,能帮我打听打听这事儿?” 借着酒盖脸儿,盛希允总算说出他来盛家的目的了。 “哎呦,你这冷不丁一说,我还真就是没啥头绪。松树镇那头,咱家好像也没啥认识人吧?” 盛连成一听,微微皱眉。 倒不是他不想帮,可他一直就在这山沟沟里头,跟外界接触也不多。 一时半会儿的,真就想不起来在松树镇那头有没有熟人。 “希平,松树镇那头,是不是归三岔子管辖?”倒是旁边的郑先勇,眯起了眼睛,沉吟片刻说道。 “对,归三岔子管。”盛希平点了点头。 “那就对了,你去找王书记不就得了?汤河林业局就在抚松、靖宇、三岔子的三夹裆儿,好像离着松树镇不远。”郑先勇一拍大腿,说道。 这么一提,盛希平也想起来了,还真是呢。 其实他刚才想说,周青岚姥娘家亲戚,有在三岔子上班的,指不定能有啥关系。 可郑先勇一提王家川,盛希平想起来了,可不是咋地,王家川在那边儿呢。 虽说汤河林业局比不上松江河林业局大,好歹也是一把手啊,说不定能跟松树镇那头说得上话。 “叔,你们说的王书记是谁啊?咱家跟他熟悉么?”盛希允一听这话,心中大喜,连忙问盛连成。 “哦,那就是原本咱前川林场的书记,去年夏天调到汤河林业局去了。 王书记跟咱家关系倒是还行,就是不知道,他跟松树镇煤矿那头,能不能说得上话?” 盛连成对此,也没太大的把握。 “叔,那要不然让希平,陪着我去一趟呗。 你看我这大老远的来一趟,不能白跑啊,把这事儿办成了,回头我跟单位也好交代。” 盛希允看了看盛希平,然后对盛连成说道。 “哥,你都说了,那还有啥行不行的? 这样吧,你先安心搁家住着,明天呢,我往汤河林业局那头打个电话,先问问王叔的口风。 要是王叔有门路,咱就过去,要是没门路,咱就别冒蒙儿往那闯了,咱另外再想办法。” 盛希平琢磨了一下,给盛希允这样一个答复。 “对,对,还是希平想的周到。那这事儿可就托付给弟弟了啊,来,哥敬你一杯。” 盛希允一听,特别高兴,端起酒杯来,非得敬盛希平不可。 盛希平连忙也端起酒杯,跟这位远房堂哥碰了一下,喝了半杯酒。 男人嘛,大多数都是喝点儿就便打开了话匣子,天南海北的开始聊。 大家伙你一言我一语,越聊越近乎,越近乎越得喝,到最后就喝多了。 这顿饭吃到挺晚,到最后一个个走路都有点儿晃了。盛家爷仨都没少喝,晚上就在南炕睡下。 第二天上午八点半左右,盛希平去单位,借用了电话给汤河林业局那边打过去。 正巧,王家川刚上班,接到盛希平电话也挺惊讶的。 俩人闲聊几句,盛希平这才打听起松树煤矿的消息。 “哦,你说松树煤矿啊,还以为是啥事儿呢。 等会儿我问问局里的人,看看谁跟那边有联系。别急,一会儿给你回电话。” 王家川说完,就挂了电话,没多会儿,又打了回来。 “希平啊,领着你哥来吧,这边有人。我们局后勤主任的小舅子,就在松树煤矿上班,管的就是销售。” 盛希平一听,高兴极了,“哎,谢谢王叔,那我这就陪着我哥去你那儿。” “谢啥?一点儿小事儿,过来玩两天吧,你婶子总跟我念叨前川林场的人,念叨你妈。 回头替莪给你爸妈带个好儿啊。”王家川在电话那头笑笑,然后挂断了电话。 得知王家川在松树煤矿那头有熟人,盛希允也非常高兴。 正好林场有人下去办事,盛希平哥俩坐个便乘,一起去了松江河。 然后在松江河坐火车,直奔松树镇,到松树镇找地方住了一晚,第二天买了些东西,去汤河林业局看望王家川。 “王叔,好久不见,你看着比在前川的时候还精神哈,感觉年轻了。” 盛希平见了王家川,也没啥正形,笑嘻嘻的说道。 这话倒不是恭维,王家川到了汤河林业局任一把手,成天坐办公室里,不用再去一线工队风吹日晒,成天造的灰头土脸,自然就比以前显的年轻也精神了。 “你个熊孩子,就知道调侃你叔。”王家川一听就大笑起来。 “哎呦,挺长时间没见着了,你爸你妈都挺好的?” “好着呢,家里俩皮孩子,一天天鸡飞狗跳的,我爸我妈成天跟在孩子屁股后面收拾烂摊子,精神着呢。” 盛希平跟王家川一点儿也不见外,嬉笑道。 “哎呀,真羡慕你爸,早早就抱上孙子了,你家新华都五岁了吧?我们家那两个,还不知道啥年月能结婚呢。” 王家川笑着叹口气,他家俩儿子,一个当了兵,一个读大学,等他们娶媳妇生孩子,怕是盛希平的儿子都上学了。 “叔,这你着啥急啊? 天庆、天成都有出息,有志向有前途,将来人家肯定娶个好媳妇,到时候你就擎等着抱孙子吧。” 盛希平说着,扭头看了看盛希允。 “叔,这就是我说的老家的大哥,也当过兵,后来是负伤转业了。 现在在烟台一家单位上班,管采购这一块儿。”闲聊几句就行,还是得赶紧办正经事儿。 王家川也是当兵出身,一听盛希允以前当过兵,顿感亲切。 “盛同志,幸会幸会啊。那个,希平之前都跟我说了,松树煤矿那头你不用担心。 咱局冬天取暖,也是从那边进的煤,关系咱都有,这事儿好办。” 一听王家川这话,盛希允的心就安稳了,“那可太感谢王书记了。” “叫啥王书记啊,听着别扭,咱都当过兵的,都是战友。 也别跟着希平他们论了,你喊我家川就行。” 王家川这人当兵出身,性情豪爽不拘小节,也没有啥局长的架子,扯着盛希允,非得论兄弟不可。 “不行不行,这辈分不能乱了,我还是随着希平叫吧。”盛希允一听这哪行啊?那不乱套了么? 三人坐下来说话,那头有人送上来茶水,王家川又让人去把他们局后勤的主任找来,具体问明白盛希允他们打算要多少煤。 “小赵,我看这样吧,你安排车,咱一起去松树煤矿那头。 正好快中午了,请他们矿上领导,还有你小舅子一起吃顿饭。 到时候大家伙儿坐下来,边喝边聊,把事情说明白了。咋样?”王家川提议道。 后勤主任姓赵,三十来岁,挺精明的一个人。 一听王家川这话就明白了,书记跟那俩人关系不浅,这是怕松树煤矿那头不重视,主动要给人家撑腰啊。 “行,我看这样安排可以,那我这就去安排车。” 赵主任出去,不多时安排妥当,司机开着吉普车,载着王家川四人,直奔松树镇。 到了地方,王家川他们找了家饭店等着,赵主任去煤矿找了他的小舅子,通过他小舅子又找到了书记和矿长。 对方一听说是汤河林业局的书记,要请他们吃饭,便扔下手里的工作,一起来了镇上。 众人在饭店见面,少不得一番寒暄,等到众人落座,酒菜上齐了,三杯酒过后,王家川这才提起了此行的目的。 “哎呀,两三千吨煤的事儿,还惊动了王书记亲自出面,这事儿都不用旁人,让你们赵主任来说一声儿就行了。 咱也不用分啥计划内计划外,价格就照着往年给局里供应的一样,你看行么?” 矿上的李书记一听就笑了,这点儿煤在他眼里,真就不当什么事儿。 “你看,还是李书记爽快啊,那行,就这么地,过一阵子,我这大侄子就安排车过来拉煤了。” 王家川一听,自然是高兴不已,他们局用的煤,都是走计划内指标,价钱低不少呢。 “来来来,咱都敬李书记一杯啊,谢谢李书记给我这个面子。” 王家川忙端起酒杯,众人也随着端起来,一起敬了李书记。 难为了盛希允好些天的问题,没想到就这么几句话给解决了。 此时盛希允也格外高兴,连忙给大家都倒上酒,又敬了众人一杯。 大家伙儿说说笑笑,就把这事儿给敲定了,松树煤矿以计划内价格,批给盛希允单位一加挂车的优质煤。 事情就这么顺利的办妥了,大家伙儿没了心事,安心吃喝。 吃到一半,盛希平找了借口出去一趟,把账给结了。 吃过饭,也聊得差不多了,王家川他们坐车返回汤河林业局。 盛希平陪着盛希允,去松树煤矿,跟矿上签了合同。 有了这合同,盛希允回去才能打款、安排车啥的,好过来运煤。 “弟啊,这回多亏有你帮忙,买煤的事儿才能这么顺当。 你看,中午吃饭,你还替我结了账,这钱你得收下。” 矿上的事办完,二人返回镇上,盛希允掏出钱来,非得要给盛希平不可。 “哥,你这就太见外了,一顿饭能有几个钱啊?还非得给我? 只要事情办成了就行,咱兄弟往后常来往。” 这年月一顿饭花不上多少,连酒都算上,也就二十来块钱,盛希平还在乎这点儿么?自然不能收。 俩人僵持了一会儿,最终盛希允叹口气,把钱收回去了。 “弟,我呢,出来也好些天了,既然这合同拿到手,我想着早点儿回去,先把这事儿办妥再说。 我就不跟你一起回林场了,等会儿去车站问问,要是有往通化去的火车,我就坐车回去。” “哥,你着啥急啊?才来两天,咱哥俩还没亲香够呢,再住几天回去也不晚。”盛希平自然要挽留一番。 “不了不了,先把公家的事儿办妥了,下回我来运煤,到时候回家多住几天。 对了,还有件事儿,我得跟你商议商议,你帮我出出主意,看行不行。” 盛希允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忙说道。 “我寻思着,大老远跑这边儿来拉一趟煤,不管是空车过来,还是从这边安排车,都不太划算。 烟台产苹果,这你也知道,我寻思着,要不我装上一车的苹果运过来?你觉得能不能卖出去?” 盛希允这人脑瓜够用,要不然他一个残疾人,凭啥混到采购部主任的位置上? “刚才在酒桌上我就想起这事儿了,没提,我寻思着得先跟你商议。 你要说行,到时候运过来,你帮我联系联系卖了,挣的钱,咱哥俩分,咋样儿?” 盛希允这人办事挺讲规矩的,既然他一开始就是扑奔着盛家来的,那就得从头到尾全都跟盛希平合计。 绝没有把盛希平扔一边,跟王家川他们商议的道理。 所以刚才喝酒的时候,盛希允啥都没提,此刻才说。 盛希平一听,乐了,“烟台的苹果可是不错呢,不过你要是拉一加挂车过来,我还真不确定能不能都帮你卖出去。 这样,哥,你别急,回头我给你打听打听,问一问。” 这事儿,盛希平不好贸贸然就应下来,还是得先找好了买家,定下大致的数额,才能让盛希允发货。 要不然拉一大车苹果过来,卖不动,东北又冷,还不得冻坏了啊?就算是从烟台那头买很便宜吧,那也不老少钱呢。 “成,那就拜托我弟了,回头你给我信儿,我多发一些过来,给咱家多留些。” 盛希允心里已经计划好了,不管行不行,等着他来的时候,最少也得运几十筐苹果过来。 盛家,还有今天见着的王书记、李书记这些人,都给人家送去一些。 有些关系常维护着,说不定啥时候就有用。 二人说着,来到火车站,一打听,下午还有去通化的车,也有回松江河的。 盛希允抢着去买了票,哥俩在候车室等了一阵子,盛希允先坐车走,盛希平随后也坐车返回松江河。 到松江河已经天黑了,盛希平买了点儿东西,去了周家。 王春秀晚上值夜班,家里就周明远一个人,他今天下班晚,正做饭呢。 见到姑爷来了,周明远又惊又喜,赶紧又琢磨着添了俩菜。 正好,有人陪着周明远吃饭了,翁婿俩喝点儿小酒,边吃边聊。 周明远少不得要问一下盛希平下来干啥,盛希平如实说了,又提起盛希允要往这边拉一车苹果的事儿。 周明远点点头,“成,这事儿回头我帮你办。 咱局里今年给职工发的福利还没定下来呢,回头我跟老赵他们商议商议,看看往里加一项,也不算啥大事儿。” 林业局是国企,福利待遇好,每年都会给职工发一些年节福利,比如米、面、油、花生啥的。 很多时候,都是林业局用木头,从别处换回来的。 数量多,就连林场职工一起发,数量少,就局里职工发,比较随机。 本地不产苹果,商店里偶尔有卖也很少,经常抢不上。 这要是过年给职工发点儿苹果,再搭配些别的,正好都过个富余年,挺好的。 松江河林业局一共有一万多职工呢,就算每个人发十斤苹果,这也是不小的数量。 有老丈人这句话,盛希平心里就有底了。 “爸,你这让我咋说啊?谢谢爸。”盛希平赶紧给老丈人倒上酒,俩人又喝了口。 “回头,我让你妈再给问问镇上供销社,还有东岗的供销社,指不定也能要一些。 县里供销系统,回头我给你打听打听,你那堂哥来一趟,运少了不值当,咱既然答应帮人家办,就把事儿办的漂亮点儿。” 周明远老得意这女婿了,女婿的事儿,那就是他的事儿,必须帮着办明白了。 “这都咱自己家的事儿,还说啥谢不谢的?你好了,我们看着也高兴不是?” 周明远笑呵呵的跟姑爷碰了下酒杯,爷俩就这么边喝边聊,一直唠到挺晚。 该办的事情都办完,盛希平也不能再耽误了,二十号这天上午,他坐车返回了前川林场。 这时候,林场已经开始为冬运生产做准备,盛希平作为生产调度,少不得每天要坐通勤车,上山安排工作。 几天后,周明远捎信来,说苹果的事已经安排妥当了。 局里连同各个林场,差不多要十万斤,县供销社还有一些单位总共算在一起,最低要十万斤。 听那个意思,县里一些单位要发福利,得知有烟台苹果,都打算定一些。 盛希平一听,连忙给烟台那边发电报,让盛希允按照这个数量备货。 盛希允接到电报,连忙安排人,去下面各个村镇收苹果,全都要一等的好苹果,差一点儿都不行。 第四百一十四章 壮壮惹祸 十一月二号,今年的冬运生产开始了。 盛连成依旧上山驻勤,主要还是看发电机库。 至于盛希平,他是生产调度,倒是不用天天住在山上,隔几天在调度营地值班一晚上就行,其余时间可以坐通勤车上下班。 老虎花花,依旧带着俩崽住在盛家,只不过花花现在隔三差五就回山里,一去三四天。 好在它每次都能带着猎物回来,娇娇和壮壮食量还没有多大,倒是够吃了。 娇娇和壮壮在盛家,风吹不着雪冻不着,养的溜光水滑特别精神。 现在这俩虎崽已经六七十斤沉了,一天天淘气的很,动不动就从屋里跑出去,跟狗子们玩,再不然就跳进鸡窝里,去抓鸡。 再加上盛新华盛新宇两个也跟着胡闹,盛家可热闹呢,成天鸡飞狗跳的。 虎崽天生带着猎杀的野性,哪怕是不饿,见着鸡也想去抓。 有天张淑珍一眼没瞧见,就被壮壮咬死了一只鸡。 气的张淑珍把死去的鸡留下,直等到花花回来后,将死鸡扔在花花跟前儿,告状。 “花花,你看一下啊,你家这虎儿子干的好事儿,太不像话了,把咱家鸡都给咬死了。” 也不知道花花听懂没听懂张淑珍的话,它过去嗅了嗅死去的鸡,再凑到壮壮跟前闻了闻。 然后,扬起大爪子来,直接就给了壮壮一下子,朝着壮壮低声怒吼。 也不怪花花生气,当年它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能自己去抓獾子吃了,而且从来不伤害屯子里的家禽家畜。 花花头一回当妈,对俩虎崽十分在意,一直把它们安顿在盛家,经常出去打猎回来喂它们,几乎没让俩虎崽吃过什么苦。 结果呢,这俩调皮捣蛋的玩意儿,竟然把盛家的鸡给咬死了。 花花当年是被盛希平给救回来的,对盛家一直存着感恩之心,也把盛家当成自己的家。 所以才会在怀了崽之后回来养胎,又带着崽住在盛家这么久。 如今虎崽惹了祸,花花可能是生气了,所以当天晚上,花花就领着俩虎崽离开了盛家。 “儿子,你可算回来了,娇娇和壮壮都不见了,花花也没了影子。” 十一月十六号晚上,盛希平下班回家的时候,张淑珍一脸担心的跟盛希平说道。 “昨天下午,花花回来的,结果昨天晚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它们走了。 今天早上我去西屋一看,花筐里啥都没有,那母子三个都没影儿了。” “哎呀,早知道,我昨天就不应该告状。 那壮壮撵鸡,咬死了一只,昨下午花花回来的时候,我就说了两句。 你看,谁知道花花晚上就把俩崽子都领走了啊。”张淑珍此时,不免有些后悔。 盛家人从来就没把花花当成一只虎,而是把它看成自家人。 尤其是今年花花带着崽回来,一家老小对那俩虎崽都特别爱护,就跟对自家孩子差不多。 自己家孩子淘气,惹点儿祸啥的,那不很正常么? 这可倒好,花花要脸儿,领着崽走了。 “你说外头这冰天雪地的,娇娇和壮壮还那么小呢,这在外头可咋过冬啊?”张淑珍后悔了一天。 这俩虎崽突然不见了踪影,不光张淑珍着急,就连盛新华和盛新宇,也是哭了一天,就要找娇娇和壮壮。 听见爸爸回来,盛新华和盛新宇就眼泪汪汪的跑了出来,一人抱住盛希平一条腿。 “爸爸,娇娇和壮壮不见了,它们跟着花花走了。”盛新华仰着头,可怜兮兮的对盛希平说道。 “新华乖,娇娇和壮壮长大了,它们得回到山里去。 它们是属于山林的,不可能在咱家呆一辈子。”盛希平摸了摸儿子头顶,柔声解释。 “没事儿,过一段时间,花花会带它们回来的。你看花花不是也经常回来么?放心吧。” “妈,你也别担心了,老虎天生就是长在野外的,它们那一身皮毛多厚啊,还能怕冷? 当初花花这么大的时候,已经能出去捕食了,它可没有母虎照顾呢。 那俩虎崽子有花花照应着,能吃什么苦? 它们天生就是在野外生存的,野性改不掉,回归山林很正常,再不离开,那俩虎崽子不定惹啥祸呢。” 盛希平见母亲后悔难过的样子,也只能温声劝慰。 “这个季节,山上黑瞎子、棕熊啥的多数都蹲仓了,老虎也没啥天敌,你放心吧,它们肯定没事儿。” “唉,希望花花领着俩虎崽子能好好的吧。 我还寻思着,咋地不得到明年开春天暖和了,花花才能领着俩崽子走啊?哪成想这时候它们就走了。”张淑珍叹道。 花花带走了虎崽,盛家人都不太开心,晚上这顿饭,也吃的没滋没味。 十七号早上,盛希平五点就起来扫雪挑水,结果一开大门,发现大门外放着一只死去的小黄毛子。 小黄毛子的肚子已经被掏开了,对比齿痕来看,不像是大老虎撕咬的。 想来,应该是花花教俩崽捕猎,抓了只黄毛子,内脏给俩崽吃了,剩下的送给了盛家。 “妈,花花给家里送来了一只黄毛子,我先挑水去啊,等会儿回来收拾。” 盛希平把猪拖进了屋里,招呼了一声,这才出去挑水。 张淑珍一听,披着棉袄起来,看了看外屋地那只死去的黄毛子,心里头又是高兴又是欣慰。 花花既然能送野猪回来,就表示它带着俩崽搁山里生存没问题,这样,也就能放心了。 吃过早饭,盛希平赶紧收拾了东西,坐通勤车上山。 刚到山上没多久,调度营地的电话就响了,是场部打过来的,有人打电话过来找盛希平,说是盛希平的本家大哥。 盛希平一听,赶紧按照对方留下的电话号码打回去。 原来盛希允已经把苹果装好车了,马上就发车,他也会跟着车一起来东北,大概是三天左右就能到。 盛希平赶紧嘱咐盛希允,东北这时候已经很冷了,苹果千万用草袋子啥的盖好,别冻了。 也让盛希允多穿衣服,这边冷,来了别感冒。 之后,二人约定好,盛希平到松江河火车站等着,先把林业局要的苹果卸了车。 挂断电话,盛希平赶紧给周明远打过去,跟他说了苹果很快会到的事。 周明远说,那边已经都安排妥当了,让盛希平放心。 两天后,盛希平跟林场请了假,坐车到松江河。 在松江河火车站接到了盛希允,和他的两个儿子,盛新成、盛新越。 盛新成比盛希平大三岁,盛新越比盛希平大一岁,俩人都得管盛希平叫叔。 亲人见面,少不得要寒暄几句。当然,货车不能一直停在车站,得抓紧时间卸货。 于是,盛希平联系了林业局主管后勤采购的郭主任,先去车站验了货。 这年月装苹果还没有那种瓦楞纸箱,都是用柳条、棉槐条编的那种花筐。 筐里头铺垫好稻草啥的,哪怕是长途运输,那苹果也没有挤了碰了的。 盛希允知道东北这边冷,来之前还特地弄了草帘子,在每节车厢上头都苫盖好几层来保温。 所以这苹果运过来,都新鲜的很。一个个红扑扑、水灵灵,咬一口,酸甜可口又水灵。 郭主任吃了两口苹果,连连点头。“嗯,嗯,挺好,品质没问题。” 确定这些苹果都是一等一的品质,然后郭主任打电话叫了板石河林场还有东岗林场的汽车,一筐一筐装上车,暂时先运到大库里放着。 等过几天,会分派到各个单位,再下发给个人。 装苹果的花筐不算太大,一筐去了皮都是一百斤出头。松江河林业局要了十万斤苹果,装了一千筐走。 盛希允把盛希平拽到了一边儿,俩人嘀咕几句,然后盛希平走到了郭主任身边,递给郭主任一支烟。 “郭哥,那个,我哥说了,再多给咱二十筐。 回头这些,郭哥帮个忙儿,给局里各位领导家里送去,算是我们哥俩的一点儿心意。 哥,你自己留一筐啊。”盛希平一边儿给郭主任点烟,一边儿小声说道。 郭主任一听这话,顿时就笑了起来。 “哎呀,不愧是周局家的姑爷啊,会办事儿。行,这事儿交给你哥,保管办的漂亮。” 这边把苹果全都运走,送到大库里,核对好数目后,留下盛新成和盛新越看着货车。 郭主任直接领着盛希允和盛希平,去了局财务室,按照之前约定好的价格,开票,点钱。 盛希允在烟台当地收苹果,一般是一毛八到两毛钱一斤,林业局要十万斤,这么大的量,肯定价钱不能太高,一斤卖两毛六。 也就是说,一斤苹果,毛利六分来钱,要是再扣除包装、运费、人情啥的,其实也挣不了多少钱。 盛希允这就是借着单位要拉煤的机会,运费低,顺手挣两个儿钱,要不然,价钱咋也不能这么低。 这可是一等的好苹果,抚松这边一般运不来,就算有,批发价也得四五毛钱呢。 等盛希平他们算完账拿了钱回到车站,东岗和松江河的供销社,也得了消息过来。 东岗供销社运走五十筐,松江河供销社运走了一百筐,也都按照两毛六一斤算钱。 别管多少,卖出去一份儿就多挣一份儿钱。 “弟,接下来咱咋办?你说的县里还要十万斤,咱咋给送过去啊?”盛希允对这边不熟悉,只能问盛希平。 “哦,我都跟那边联系好了,咱们把货车停到仙人桥火车站,那头离着县城近。” 这些事,周明远都提前给安排联系妥当了,盛希平也跟那头确认过。 于是,几个人去车站,跟火车站的负责人沟通了一下,确定发车时间。 之后,盛希平借用火车站电话,给县里打过去,跟对方约定好时间。 “同志,能不能租用一下车站的库房啊? 我想放一点儿水果在这儿,过两天我们再来运走。”盛希允跟车站的负责人说道。 “哥,你用人家库房干啥?”盛希平愣了下,不明白盛希允要干什么。 “我给你们家单独留了十筐苹果,还有梨、山楂、板栗、大枣啥的,留着给我叔我婶还有家里孩子吃。” 盛希允觉得,盛希平帮了他这么大的忙,不表示表示心里过意不去。 所以出发前,特地采买了些水果、干果啥的,都是烟台特产,专门送给盛希平家。 “哎呀我的哥,我们家总共才几个人啊?你给我留两筐苹果就行,可别留十筐,一千斤呢,天天吃也吃不上啊。” 盛希平一听,简直哭笑不得,他们家得把苹果当饭吃,才能吃得上这么多。 “吃不上就送人呗,亲戚朋友,过年不都得走动走动么?你们这儿没有这些,正好是稀罕物儿,人家也喜欢。” 盛希允摆摆手,才不听盛希平那些呢,直接喊了儿子,去货车那边卸货,送到车站的库房里暂时存着。 等盛希平帮他们忙活完,再运回家去。 盛希平拦挡不住那爷仨,最后没办法,只能帮着搬下来,送到库房。 之后,盛希允又搬下来了五筐苹果,给了车站的人。 “同志,麻烦你们这么长时间,也没啥好东西,这几筐苹果,你们车站的几位同志,分一分,尝尝味道吧。” 盛希允这么会做人,车站的负责人被哄的眉开眼笑,赶紧喊了人来,把苹果搬走,回去大家伙儿都分点儿。 “行,那库房你们就随便用着,啥时候取走都行。 放心,我让人找点儿东西给盖着,一定不能冻坏了水果就是。” 就这样,安顿好松江河车站这边,货车也调了头,在车站安排好的时间内,发车到了仙人桥。 仙人桥这边,县里供销社和几个单位的运输车已经等着了,于是按照事先约定好的数量,抓紧时间装车。 工作人员核对了数量和品质,确认无误之后,按照约定好的价格,把钱付给盛希允。 盛希允会办事儿,把经办的几个人叫过去,单独送给他们每人一筐苹果,另外再给供销社和几个单位的领导捎几筐回去。 这下子,把几个跟着过来的工作人员都高兴不轻,乐呵呵的走了。 当时县里说最少十万斤,盛希允就没敢可丁可卯的运二十万斤过来,多运了一些。 松江河林业局要了十万斤,县里总共要了十二万斤,松江河、东岗、仙人桥三处供销社要了一万八千斤。 扣去送各地方人情的,车上大概还剩下几千斤的苹果。 仙人桥这头卸完货,就已经挺晚了,没法再往松树镇那头走。 所以这天晚上,盛希平和盛希允家爷三个,就蹲在车站,晚上轮班出去溜达,生怕半夜有人上车去偷苹果。 其实偷走几筐倒也不算啥,就怕是把车上苫盖的草帘子啥的掀开了。 十一月二十来号,夜间温度也挺低了,保暖做不好的话,一晚上那些苹果就得冻坏了。 好歹熬过了一晚上,第二天盛希平等人按照仙人桥车站给安排的车次时间,发车前往松树镇。 到了那边,货车直接甩到煤矿岔线里面,等着装了车,就可以运煤走。 盛希平陪着盛希允他们,先到了矿上,找到李书记还有其他几个负责人。 众人见了面,盛希允二话没说,先让李书记安排人,去车上搬下来二十筐苹果。 “李书记,这是从我们老家那头捎过来的苹果,都是一等的烟台苹果,好着呢。 正好,给大家伙儿分一分,都尝尝我们那儿的特产。” “哎呦,这多不好意思啊?你看,你花钱买我们的煤,还给我们送苹果。 这玩意儿可金贵着呢,好几毛钱一斤,一般时候还买不着。” 李书记一听,高兴坏了,跟盛希允客气了一番,然后让人去搬苹果了。 苹果搬下来,现场打开一筐,这些人也没客气,直接抓起来,也不用洗,擦吧两下就开吃。 “嗯,好吃,这苹果真不错,比我以前吃的都好。 盛主任,那就谢谢你了啊,我们这跟你沾光儿,吃着好东西了。”李书记一边吃着苹果,一边笑道。 “这算啥,莪还得谢谢李书记照顾呢,要不然,我去哪儿买这么好还便宜的煤啊?”盛希允笑呵呵的应道。 “对了,李书记,有点儿事求你。能不能给出趟车啊?我寻思着,再给王书记那边送去点儿。” 汤河林业局那边不通火车,盛希允要往那边送苹果,总不好意思打电话让王家川派车来运吧? 所以就只能求这边帮个忙,出趟车给送过去。 “哎呀,这还有啥不行的?那谁啊,去,赶紧去安排辆车来,帮着把苹果送汤河林业局去。” 李书记一听,招招手,安排人开车去了。 不多时,矿里开出来一辆卡车,盛希平等人赶紧把车上剩下的十多筐苹果全都装上,然后盛希允和盛希平俩人跟车去了汤河林业局。 留下盛新成和盛新越二人在这边,至于货车司机,人家不管这些事,直接去休息了。 盛希平陪着盛希允去了汤河林业局,找到了王家川,送过去十几筐苹果。 王家川一看,也挺高兴,非得拽着盛希平他们坐下来唠一会儿。 这一聊天才知道,原来盛希允从烟台那头,运了不少苹果过来,卖给了林业局还有县供销社等地方。 “希平啊希平,瞅这事儿让你办的,你倒是也给我来个电话啊?我这边给职工发的福利还没着落呢。” 王家川气的瞪了盛希平两眼,埋怨道。 “叔,这事儿确实怨我了,是我考虑的不周到,忘了叔这边儿了。” 盛希平能说啥,那就只能陪着笑脸呗。 “下回,要是明年我哥那头还有啥要采购的,咱到时候再核计。” “你听听啊,这一杆子给我支明年去了。”王家川指着盛希平就笑。 盛希允哥俩在王家川这儿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王家川自然要留,还非得要请他们吃饭不可。 “叔,矿上的司机还在外头等着呢,再说了,我们还得赶紧回去办这个装煤的事儿,今儿就不在你这儿吃了。” 二人婉拒了王家川的好意,离开这边,坐车返回松树煤矿。 重新回到煤矿,盛希允找到了煤矿上的领导,按照合同约定的价格,还有这趟火车的运载量,算计好货款。 然后打电话回原来单位,让单位以最快的速度,打款过来。 这边,李书记则是安排人,开始装车。 两边都安排妥当,李书记做东,请了盛希允等人吃饭,下午,将盛希允他们都安排在招待所住下。 几天后,货款打到了煤矿的账户上,正好,煤车也装车完毕,盛希允此行,非常顺利。 “弟,我得跟着车一起往回走,就不能回前川林场看我叔和我婶了。 回头你替我跟叔和婶子说一声儿,啥时候再回老家,一定去烟台住两天。” 煤车往回运,路上还有不少麻烦事呢,盛希允和俩儿子得押车回去,耽误不得。 “哥,这要是别的时候,说啥我也得留你们回家住几天。 可你这公事在身,责任重大,确实疏忽不得。 那就这样,回头有机会了,哥领着孩子,一定要来家里住几天。” 盛希平跟着出来这好几天,其实心里也急的不行了。 冬运生产是大事儿,他不能总请假啊,万一山上出啥岔子,这责任担不起。 “放心,放心,肯定有机会,说不定明年我还得过来运煤呢,到时候,还得麻烦弟弟帮忙。” 盛希允一边说着,随手递过来一个牛皮纸包。 “得谢谢我弟,这些天跟着忙前忙后的担心受累,咱这回苹果挣了点儿钱,哥不给你留多,这里头是三千块钱,你拿着。” 当初说好的,卖了苹果挣的钱,两人分。 盛希允办事讲究,自然不会耍赖,昨晚上把账目拢好算明白之后,盛希允就把盛希平的这一份儿,单独留出来了。 “哎呀,哥,你可别这样啊。你给我留了那么多苹果啥的,那就不少钱了。 这钱我可不能要,你们爷仨来一趟不容易,挣得都是辛苦钱,我就跟着动动嘴儿,跑个腿儿啥的,我可不能收。” 盛希平一听,连忙摆手。 那苹果也挣不了多少钱,盛希允办事又大方,各处都送礼啥的,这都是本钱。 再分给他三千,那还剩啥了? 第四百一十五章 杀猪过年 “叔,这是俺们爷仨的一点儿心意,你就收下吧。 你放心,俺们这趟出来挣钱,不会亏的。 这回来的太着急了,没时间去看看爷奶,等啥时候再有机会,俺们一定去家里住几天。” 盛新成和盛新越上前来,不由分说,就把那牛皮纸包塞进了盛希平的大衣兜里。 “叔,那俺们先走了啊,往后你有机会,就领着俺婶还有俺弟他们,去烟台玩玩。 家里孩子多,肯定能玩到一块儿去。” 时候不早,快该发车了,盛希允爷仨同盛希平告辞,急匆匆离开。 盛希平一脸无奈的朝着那爷仨挥挥手,看着他们上了车,之后,自己也去买了回松江河的车票。 盛希平坐火车返回松江河,到站下车后,先是出去找了辆拉脚的驴车。 从去年开完会之后,允许小商小贩存在,这松江河拉脚的驴车也比以前多了。 火车站出站口这块儿,停了一溜,随便找个没坐人的车,跟对方谈一下,讲好了价钱。 之后,盛希平去车站,找到了负责人。 这才几天的工夫啊,人家自然还认得盛希平,一见到他就知道,这是来拉货了。 于是赶紧打开仓库的门,让盛希平把里头存的水果搬走。 “同志,我一趟运不走这么多,先搬一部分行么?” 毛驴车拉不下那么多,盛希平是打算给周明远、赵永胜、赵广宁这几家先送去些,剩下的他再想办法弄回林场去。 “行,你分几次都没问题,到时候你找我就行了。” 对方态度特别好,还帮着盛希平,从仓库里往外搬苹果筐。 盛希平搬了四筐苹果、一筐梨、一筐山楂、一筐板栗、一筐大枣,装到了毛驴车上。 剩下的,暂时还放在库里,等着他找了车再过来运。 之后,盛希平指路,车老板子赶着毛驴车,先去了赵永胜家,接着是周明远那儿,最后是赵广宁家里。 赵家父子都是一筐苹果,其他水果分三分之一,周明远那头,苹果送了两筐。 赵永胜和周明远两家,其实已经得了一份儿苹果。 之前盛希允拜托郭主任,给局里领导们每家送了一筐。 所以盛希平送过去的时候,最开始赵永胜不收,架不住盛希平硬送,直接把苹果啥的往屋里一放,赵永胜也就没辙了。 周明远一看姑爷送来水果,也说不要,要给盛希平找车,送回前川去。 “爸,找车赶趟儿,车站那头还不少呢,肯定得用车往回送。 这两筐苹果,你让我妈拿去走人情啥的,剩下的梨、山楂啥的,你们爱咋吃就咋吃。”盛希平少不得解释一下。 姑爷子一番心意,周明远也不好再拒绝,于是就留下了。 当天晚上盛希平没回林场,而是留在周家,王春秀没值夜班,特地做了几个菜,陪着盛希平吃饭。 第二天上午,周明远特地从板石河林场调了辆车,帮着盛希平把库里还剩下的六筐苹果,两筐梨、一筐山楂、一筐板栗、一筐枣,都送到了森铁小火车站。 正好,森铁这边有车去前川,直接加挂一节车厢,把盛希平还有那些水果,全都运了回去。 盛希平费了不少劲,总算把那些水果从小火车站,都弄回了家。 之后,又忙着给刘长德、郑先勇、王俊生、赵立民等人都送了些。 这些都是稀罕物,各家分一分,都跟着尝尝新鲜。 林业局虽然买了十万斤的苹果,可是还没到发福利的时间,都在大库里存着呢。 所以林场这头,连苹果的影儿都没瞧见。 盛希平给各家送了些去,得了东西的,都美够呛。一个劲儿说,这是跟盛希平沾了光儿。 当然,最高兴的还是盛家几个孩子。 前川林场平日里哪能见到这些水果啊?盛新华长这么大,也没吃过几回苹果。 一看见爸爸弄回来这么多好吃的,俩孩子一人捧着一个大苹果就开啃,吃的那叫一个欢实。 “妈,家里人少,西屋就少烧点儿火,把这些水果放西屋去,只要别上冻了就行。 我晚上跟你们一块儿住东屋吧,这样也少烧点儿火。” 盛家就这么三间半房子,那些水果不能放仓房里,就只能放西屋。 反正盛希平经常会在山上值班,也不总回家来,不如搬东屋住着,留西屋暂时当仓库用。 “啊,行,正好花花它们也不回来了,把花筐拿出去,屋里能腾出地方来。 这些都放西屋去搁起来慢慢吃,能吃挺长时间呢。 再过一个来月,你媳妇还有老二老三他们也该回来了。”张淑珍一听,点头同意了。 安顿好那些水果啥的,盛希平这才进东屋坐下,然后掏出来那个牛皮纸包。 “妈,这是希允大哥留给我的三千块钱,说是我帮他卖苹果的分红。 这钱你先收着吧,过年家里花销啥的,你看着安排。” 这个钱,肯定要跟家里人说的,所以盛希平没有藏着掖着,直接拿了出来。 “哎呀,你这个大哥啊,办事儿是没得挑。他要不是一条腿不太好,耽误了前程,现在指不定是多大的官儿呢。” 张淑珍接过牛皮纸包打开,里面是三捆崭新的大团结。张淑珍也没数,只拿着钱,感慨一句。 “别都给我,你留两千,家里有一千就够用了。”张淑珍留下一捆,剩下两捆又给了盛希平。 “家里现在也没多大花销,老二老三他们上学有大学管着,花不着家里钱。 我看这样啊,短时间里也都结不了婚。 将来他们能在哪儿都不一定,咋地也不可能回咱林场。 以前还想着攒钱盖房子,现在看看也不用了,等他们分配工作了,可能单位就能给分房。”张淑珍拿着那捆钱,念叨着。 “家里头也就老四老五他们三个上学,花点儿钱不多,你爸有工资,加上这些年你也没少往家里交,够用了。 你这俩孩子还小,又都是小子,将来也不知道啥样儿,多攒点儿钱给他们预备着吧。” 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 家里每个孩子,张淑珍都疼,但是作为家中长子,盛希平一直最得父母器重。 有些事,盛希平或许没考虑到,但是作为母亲,张淑珍必须提前就打算好,替儿子着想。 母亲这么说了,盛希平也没再坚持,于是收起来两捆钱。 中午,盛云芳盛云菲姐妹,还有盛希泰回家,见到大哥回来,都挺高兴,又见到家里有好多好吃的,把盛希泰乐得直蹦。 盛希平这一趟耽误了五六天,山上的活不等人。 所以他在家歇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就上山干活去了。 进了十二月,气温是一天比一天低,山上隔三差五的就来一场雪,积雪逐渐加厚,有的地方都到了人大腿。 山上,一线工人们顶风冒雪干活,一棵棵大树被放倒,通过人工和机械,源源不断运送到楞场和贮木场,然后再发往各地。 山下,严寒的冬季里,人们基本都不出屋,把屋里烧的暖暖呼呼,炕头都烫人。 女人们坐在热炕上做针线,提前就把新年的衣裳都准备好。 张淑珍跟着周青岚学的也会用缝纫机了。 她找了张裁缝,把孩子们的衣裳都裁出来,锁了边儿,然后拿回家自己做。 这年月的衣裳也没那么多讲究,里头也没啥衬布、垫肩之类,做衣裳简单。 盛家有缝纫机,有熨斗,张淑珍一天多少做点儿,提前准备,省得临近年根儿抓瞎。 除了做衣服,那就剩做吃的了。 今年家里种了地,各样杂粮杂豆都有,张淑珍少不得要动点儿心思,多做些吃的。 煎饼要烙,软煎饼硬煎饼的都不能少。 大豆腐可以做,做出来切成块儿放外面冻上,冻豆腐炖白菜,可好吃呢。 还有粘豆包、粘火勺啥的,这些也少不了。 周青岚不在家,盛云芳盛云菲姐妹也忙着念书,却也难不倒张淑珍。 平日里相处好的这些人,几家合起伙来,在盛家支起了鏊子,轮流烙煎饼。 等着煎饼都烙出来了,再一起包烙粘火勺、蒸粘豆包。 这年还没过呢,各家倒是忙活的不亦乐乎,一群女人凑成堆,成天嘻嘻哈哈说说笑笑的,活也没耽误干。 转眼间,十二月过去,八零年元旦来到。 历史又掀开了新的篇章,正式进入了八十年代。 盛连成、周青岚等人都没在家,这个元旦张淑珍也没用心做什么,只简单弄了几个菜也就过去了。 一月十号,在冰城念书的盛希安率先回到家,接着,盛希康也赶了回来。 至于周青岚,她是跟周青越一起回来的,直接在松江河住下了。 周明远当初从别处调到松江河机修厂,住的是单位给临时租住的房子。 去年单位给分房,周明远夫妻符合分房条件,在拐角楼那边分了一处楼房。 当时想着周青扬要回来结婚,周明远夫妻就商议着,把新房给儿子,所以他们一直没搬过去。 结果周青扬那边临时有任务,没能回来结婚,这新房收拾完也没住,就搁那儿了。 这不是周青扬送信回来,说是过一阵要回来结婚么? 周青岚和周青越回来,就过去里外都重新给收拾收拾,把该置办的东西都置办上。 周青岚在娘家住了一个礼拜,帮着把新房全都布置妥当,这才回了林场。 正好,借着盛新华四周岁生日的机会,盛连成找人替班,跟盛希平一起下了山,一家子齐聚,好生热闹了一番。 今年前川林场的冬运生产非常顺利,预计年前就能完成大半的采伐任务。 全场上下一条心,谁也不肯在这个时候掉链子耽误生产。 所以盛连成爷俩只在家住了一晚,第二天又上山去了。 腊月初十,周青扬回到松江河,这一次他是请了婚假,回来结婚的。 直到周青扬带着二等功的勋章回来,周明远夫妻这才知道,原来儿子差点儿死在战场上,后面光是养伤就好几个月。 周青扬不想父母和未婚妻担心,要求领导和战友保密,所以家里一直没接到消息。 直到周青扬彻底养好了伤,这才跟领导申请,回家来结婚。 得知真相的周明远夫妻,发了好大的火,把周青扬骂了个狗血淋头。 气过了骂过了,两口子冷静下来,又后悔起来。 当初儿子去当兵,他们就应该有这个心理准备,如今真的遇到事了,却又骂孩子,这就太不应该了。 不管咋说,儿子全须全尾,没缺胳膊少腿儿的回来,这就是万幸,应该高兴才是。 “唉,你啊,赶紧结婚吧。 等着你跟陈婕结了婚,过个一年半载的,想想办法,就让陈婕随军过去看着你。 那样,我们也不用成天跟着你,提心吊胆的了。”王春秀最终,也只能叹口气说道。 “妈,我这就算不错了,我的战友,有被炮弹炸伤缺了一条腿的,没了胳膊的,还有直接死在战场上的。 我虽然受了伤,好歹全乎着回来。”周青扬想起那些伤残的战友,心情不由得沉重起来。 “是啊,跟他们相比,你算幸运的。 正是有了你们这群人,不怕流血不怕牺牲,我们才能在后方过安稳的生活。 儿子,爸因为有你而骄傲,你是咱们全家的光荣,爸刚才不该骂你。” 周明远这人性格好,不是那种封建大家长,错了就是错了,给儿女们认错,不是啥丢人的事儿。 周青扬和陈婕俩人相处不多,一直都是书信来往。 俩人的婚事早就定下了,要不是周青扬有任务,去年俩人就该结婚。 既然周青扬已经回来,第二天周明远就找了杨局长的媳妇当媒人,陪着王春秀一起去陈家,商议结婚的事情。 两家早都把结婚要用的东西预备齐了,结婚报告啥的手续也都齐全。 于是商议了一下,定在腊月十六订婚,年后正月初六结婚。 结婚毕竟是一辈子的大事,不能太草率了。 人家陈婕好好一个大姑娘,要模样有模样,要工作有工作的,也不是嫁不出去了。 平白多等一年已经够委屈,结婚这人生大事上,必须隆重点儿,该走的过程不能少了。 周家这边自然没啥意见,年前结婚确实太赶了,年后时间充裕,也能好好准备一下。 就这样,周明远和王春秀都提前请了假,周青岚带着俩孩子也提前回来。 腊月十六这天,早起一家人收拾的板正利索,在媒人的陪同下,一起去了陈家。 周明远和王春秀夫妻都上班,工资还不低,周青扬自己也有津贴,所以出手很大方。 订婚当天,除了正常的四样礼之外,周家还给陈婕从头到脚置办了两套衣裳,一单一棉两双鞋,一块梅花手表。 另外,周青扬从他攒下的津贴里,拿出来五百块钱,当彩礼。 周家预备的多,陈家也毫不逊色,同样给周青扬预备了两套衣裳,还有一块男款的手表。 双方高高兴兴把婚事定了,陈家预备了丰盛的酒席,款待媒人和周家众人。 订了婚,双方家长也都安心了,于是紧锣密鼓开始准备结婚事宜。 周明远和王春秀都有工作,忙得很,于是安排酒席、采买烟酒糖茶等事情,就只能落在周家三兄妹头上。 可周青扬一直在部队里,不接触这些事情,周青越岁数小,没经验,俩人都有点儿懵。 这时候,就成了周青岚主导,一切都听她的。 周青扬、周青越负责带孩子、跟班儿、拎东西,周青岚负责花钱。 正好赶着快过年了,商店里物资丰富,如今有一些东西已经放开了限制,可以多买些。 兄妹三个忙活了五六天,总算把结婚要用的东西都采买齐了。 腊月二十三,周青岚领着俩孩子坐车返回林场。 “哎呦,我孙子回来了,想没想奶奶啊?” 张淑珍看着周青岚娘三个进门,高兴不已,先把俩孙子抱到炕上去,解开围巾摘了帽子,亲一亲孙子红扑扑的小脸蛋,笑着说道。 “妈,这是我从松江河买回来的东西,还有我爸我哥他们给拿的。” 周青岚跟着进屋,把背着的包裹放到了炕上。 “哎呀,你这回娘家一趟,还连吃带拿的呢。”张淑珍一听就笑。 “你爸你妈咋样?你哥结婚的事都安排好了没?”张淑珍问儿媳妇。 “我爸我妈还那样儿,年前单位里都忙,他俩也顾不上家里头。 我哥结婚要用的东西预备差不多了,到时候婚礼在拐角楼的新房子里办,酒席在林业局机关食堂。 我妈跟东岗那边定了一头猪,还有鸡啥的,等着初四初五,去抓回来直接杀了就行。 另外那些,也都跟人家定好了,过几天送到食堂大库里就行。” 结婚可没那么简单,要准备的东西多的是。 尤其是办酒席的菜蔬,买太早了不行,菜就烂了。 买太晚了也不行,年后都放假,不好买。所以挺多东西都是预定好了,临近年根儿的时候去弄回来。 “嗯,行,这么安排挺合理的。等着你哥结婚的时候,咱一家子都去喝喜酒。” 张淑珍笑着点点头,盛、周两家是儿女亲家,周青扬结婚那是周家的大喜事,盛家人肯定要过去凑个热闹,帮帮忙啥的。 娘俩一边说着,一边给盛新华盛新宇脱了鞋还有大衣,俩孩子上炕玩去了。 张淑珍把儿媳妇带回来的东西,也都归拢起来放好。 这边正收拾呢,外头又有脚步声,接着,盛连成和盛希平爷俩,背着东西回来了。 今年冬运生产非常顺利,产量比预计的高,场里领导商议后决定,一线工队从小年这天开始放假,年后初十上山就行。 “正好,你们都回来了,咱下午包饺子,过小年。” 张淑珍接过盛连成手里的东西,笑呵呵说道。 “一会儿吃完饭,你赶紧去收拾收拾啊,瞅你这胡子拉碴的。” 盛连成自从冬运开始,就下山一趟,给盛新华过了个生日第二天又上山,根本没时间收拾自己。 那可不是头发老长,胡子拉碴咋地? 盛连成才不管那些呢,东西交给媳妇,脱了鞋就上炕,找孙子玩去了。 张淑珍见了摇摇头,也懒得管了,赶紧去做饭要紧。 过小年、包饺子,这都是盛家的传统项目了。 吃过午饭,不用张淑珍吩咐,盛云芳姐妹和周青岚自动自发的就去和面、剁馅,下午三点来钟,大家一起动手包饺子。 今年是腊月二十九除夕,别看只少一天,那也差不少事儿呢,感觉比三十过年就要忙许多。 好在张淑珍提前就把被褥都拆洗做好了,一家子的新衣服也都做妥当。 剩下扫房子、粉刷墙壁这些活,交给盛希平哥几个干就行了。 张淑珍领着儿媳妇和闺女,抓紧时间发面蒸馒头、花卷、包子、豆包,反正就是折腾各种各样好吃的。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盛家今年要杀猪过年。 开春的时候,张淑珍做主,抓了两头小猪崽,这养了快一年,还不到二百斤。 张淑珍跟盛连成商议了,过年杀一头,留着那一头或者是明年开春杀,或者明年过年杀。 杀猪过年,那可是盛连成想了多少年,梦寐以求的。 别看盛希平年年都能整几头野猪回来过年,可野猪怎么能跟家猪比?再者,也没有杀猪过年的那个气氛啊。 过年嘛,要的就是个热闹。 于是,腊月二十八这天一早,盛连成就领着仨儿子,将猪圈里那头体型稍微大儿的猪抓住捆了起来。 这猪昨天就没喂,肚子里都干净的。直接捆了抬出来,放在长条凳子上。 盛希平手起刀落,一刀解决,猪哀嚎几声儿,也就没动静了。 张淑珍提前就预备好了盆,过来接了大半盆猪血。 “老疙瘩,过来干活,用这高粱秸搅合猪血,多搅一阵儿啊,别让血凝了。” 张淑珍吆喝了老儿子过来,随手递给盛希泰一根高粱秸。 那高粱秸从中间一劈两开,然后反着折过来,呈三角形。 盛希泰手握着长的部分,将高粱秸伸进猪血盆里,顺时针搅合。 搅着搅着,那高粱秸上就挂了一层红色的丝状物,正是血小板凝结释放出的物质。 搅合猪血的目的就在此,只要搅合好了,猪血可以放一段时间不凝固。 第四百一十六章 正宗杀猪菜 盛家院子里,支着一口大锅,此时锅里装着满满的开水。 那头盛希平吆喝一声,盛希安和盛希康俩人便拎着开水过去,倒在了死猪身上。 接着,盛希平拿刀,开始刮毛,一点点清理。 待猪毛清理的差不多后,这才开了膛,摘下灯笼挂,然后剁下猪头,顺着猪脊骨将猪整个儿剁开。 猪下货装到了大盆里,张淑珍和周青岚将盆端走,开始清洗内脏。 别的都好说,洗两遍就行,只是这猪肚、猪肠子啥的,需要仔仔细细都清洗干净了才可以。 盛希平那边,拿着刀,按照张淑珍的要求,将猪肉都分开,剁成大块儿,摆在案板上晾凉。 盛连成则是把猪头、猪蹄、猪尾巴这些都仔细清理。 这回,他还特地淘登了一些松香回来,融化了覆在猪毛不容易清理的位置。 待松香凝固,用力扒下来,就把猪毛都清理干净了。 大锅里重新加水,把清洗好的猪头、猪蹄、猪尾巴、猪肘子、切好的方子肉、猪肝、猪心等等,全都放进去焯水。 待水开撇去浮沫之后,张淑珍往锅里加了各种炖肉的调料,再倒上些酱油,就在这院子里,烀起肉来。 等烀到一定程度时,先把猪肝捞出来,这玩意儿不能煮的太老,火候大了不嫩,反而发柴发渣不好吃了。 之后把猪头捞出来,趁热从中间劈开,然后将肉从骨头上分离下来,再把肉继续放锅里烀。 方子肉烀熟了,趁热扣过来,在猪皮上抹一层红糖和酱油的混合物,待第一层干了,再抹一层,如此一来,肉皮呈枣红色,鲜亮诱人。 东屋锅里,则是炖着大骨头。 待大骨头炖到一定程度,汤色奶白香气浓郁时,盛出一些来,搅进放好了葱花、姜末、荤油的猪血里去。 这样的猪血鲜嫩,留着灌血肠最是美味。 锅里剩下的骨头汤,直接下切好的酸菜、五花肉片。 那五花肉受热,便收缩卷曲,盛新宇不懂,便指着锅里的肉喊,“小瓢儿、小瓢儿。” “等会儿啊,等着菜熟了,奶奶多给你夹点儿小瓢儿吃。”张淑珍笑眯眯的看着小孙子,安抚道。 那边,周青岚和盛云芳姐妹,开始灌血肠了。 清洗好的猪小肠,一端用线仔细扎紧,然后借助漏斗等工具,把混合了大骨汤、荤油、调料的猪血,灌到肠子里去。 灌几下,还要提起来,再用嘴吹一吹,确保里面没有空气。 如此一来,周青岚嘴边上少不得也沾了血,一旁蹲着的盛新华见到了,吓得连退两步。 “妈妈,你咋还喝血呢?” 孩子毕竟还小,啥都不懂,见到妈妈嘴边有血,就以为刚才的血,是让妈妈给喝了。 童言童语,惹得大家伙儿都笑了起来。 “儿子,快离你妈远一点儿啊,当心你妈喝了血,变成女妖怪。” 盛希平忙活完手里的活,正好过来,一把抱起儿子,去旁边玩。 “哇,女妖怪会吃人。” 盛新华非常配合的做出害怕样子,紧紧搂住爸爸脖子,又引得众人一阵笑。 “盛希平你等着啊,咱走着瞧,我让你说我是女妖怪。” 周青岚被那爷俩闹的哭笑不得,于是放出狠话,让盛希平等着瞧。 血肠灌好了,放入西锅的热水中煮。 周青岚手里拿着针,一边煮着,时不时的扎破肠衣放气。 等到针扎进去,拔出来不见血色,就赶紧把血肠捞出来,放到凉水里拔着。 血肠煮好了,西锅刷干净,把切好的猪油都倒进去,焅大油。 刚才烀猪下货的时候,猪的沙肝也就是脾脏,没有跟那些下货一起煮。 而是切成了块儿,此时跟板油水油啥的,一起下锅里炼。 借着焅油,把那猪沙肝炸熟,然后单独捡出来放到盘子里。 猪不大,两条沙肝也没多少,尤其是这么炸完,连一盘也没有。张淑珍又给添了些油渍了,然后喊来盛希泰。 “老六,领着新华新宇他们吃吃去吧,沙肝蘸着椒盐好吃。” 张淑珍端着盘子,递给了那边已经口水直流的盛希泰。 这几个馋猫,从开始烀肉,他们就忍不住了,一直探头探脑的在那儿馋。 一见好吃的,盛新华和盛新宇也不用眼巴巴的瞅着了,跟着小叔叔就进了东屋。 三个人坐在炕上,各自伸手捏起一块儿沙肝来,蘸一点点椒盐,往嘴里放。 炸好的沙肝变硬了,特别有嚼头,尤其是蘸上点儿椒盐,越嚼越香。 “四姐、五姐,快过来尝尝。”还算盛希泰这小子有良心,招呼了盛云芳盛云菲姐妹过去。 姐妹俩一看盘子里那点儿东西,再看看俩小侄子,也没好意思多吃,捏了两块儿尝尝味道就走了。 “你少吃点儿啊,给新华和新宇吃。那么老大了还跟小侄子争嘴,不嫌丢人的慌。” 临走前,盛云芳还嘱咐了弟弟一句。 “哦,知道了。”盛希泰赶忙点头,随便吃了几块儿沙肝和油渍了,便停了手,看着俩侄儿吃。 俩小的不管那些,逮着好吃的,那还不可劲儿吃? 得亏东西少,盛希泰他们又吃了些,好歹没把俩小娃给吃降着。 家里杀猪,满院子都是血腥气,这要是换成别人家的狗,可能早就忍不住呜嗷叫唤着要吃的了。 可盛家这些狗,没一个乱叫的,全都蹲在自己窝前面,歪着头打量着院里忙碌的人。 盛连成见狗子们这么乖,有些不忍心,特地留了些骨头,扔给狗子们吃。 狗子们得了骨头,高兴的摇摇尾巴,各自叼着骨头进窝里啃了。 “咱家这些狗啊,也要成精了。”盛连成看狗子们如此乖觉,忍不住赞道。 一家人从上午八九点钟开始杀猪忙活,一直到下午三点,才算是全都收拾妥当了。 张淑珍看了看锅里的大骨头炖酸菜,那骨头上的都都已经软烂快脱骨了。 于是就招呼盛连成父子,让他们去洗洗手,准备吃饭。 这边,张淑珍从冷水盆里捞起来血肠,用刀割下一截来,拿到菜墩上。 然后左手扯着肠衣,右手拿刀,小心的将血肠切下来。 切好的血肠放在盆里,端到锅边,用勺子从锅里舀热腾腾的酸菜汤倒在血肠上。 本地土话里,这叫冒。 血肠吃的就是个鲜嫩劲儿,若是放在锅里炖煮,很快就老了变脆发散,会弄的一锅酸菜里全是黑乎乎的血,难看又不好吃。 吃酸菜血肠,一般都是用热汤冒一下,只把血肠热了就行。 就见到张淑珍把盆里已经降了温的酸菜汤,重新倒进锅里,然后再次盛了汤倒入盆中。 如此两三遍,血肠已经被烫好了,这回直接盛上酸菜、五花肉,用勺子轻轻一翻,血肠就翻到了上面。 然后再拿个盆,把大骨头从锅里捡出来。 一盆酸菜五花肉血肠,一盆大骨头,把猪肝、猪头肉都切上冒尖儿一盘子,来点儿蒜酱,再端上雪白的大馒头,这顿饭就妥了。 “快,赶紧上炕来吃饭,哎呀,有几年没吃着这么正宗的杀猪菜了。” 盛连成瞅着桌上的菜,高兴不已的感慨了句。 盛连成这话倒不假,别看盛希平会打猎,家里从来不缺肉吃,可是这杀猪菜,尤其是血肠,家里不杀猪,根本就吃不着。 就连盛希平结婚那会儿,都没有这个,更别提其他时候了。 张淑珍等人也都上了炕,一家人围桌在桌边,眼前是热气腾腾的饭菜,虽然忙活了一天都挺累,可是心里却都美的很。 “来,来,都动筷子吃饭,想吃啥就吃啥啊,咱家今天杀猪,敞开了造。” 张淑珍一边说着,一边用筷子夹了些血肠放到小碗里,给盛新华和盛新宇吃。 家里难得杀猪,盛连成高兴,非得要喝两盅,于是盛希平找出来一瓶酒,哥仨陪着老爸多少喝点儿。 “今年咱家不错,种了点儿地,般般样样儿的收了不少,家里头还养了猪和鸡。 我听你妈说,前些时候就把公鸡都杀了,母鸡年后差不多就能下蛋。 如今这日子啊,才叫过的有滋有味儿。” 盛连成夹了片儿猪头肉,蘸点儿蒜酱,往嘴里一放,嚼着肉,来口酒,这生活才叫一个美呢。 “我和你妈都商议好了,来年再开点儿荒地,多种点儿杂粮杂豆啥的,咱吃的也能花花儿些。 你妈攒了些鸡蛋都腌上了,等着年后你们返校的时候,带点儿走。 只要你们一个个都好好的,我和你妈就算是累点儿,也高兴。” 不知道是不是杀猪过年的缘故,盛连成今天特别感慨。 “爸,你和我妈其实也不用这么辛苦,咱家现在这日子就挺好了。” 盛希平听了,少不得要劝两句。 在他看来,真没必要出那些憨力,如今盛家这日子,已经比一般人家好了不知道多少。 盛连成夫妻出了一辈子力,养活了六个儿女,这就够可以了。 盛希平如今有工作,自己又能挣钱,根本不用家里操心,还能贴补家里一些。 盛希安盛希康过两年大学毕业了,肯定工作也不愁,到时候他们攒一两年钱,家里再给添一点儿,就能娶媳妇安家了。 至于后面三个小的,盛云芳盛云菲是女孩子,高中毕业了能考到什么学校都行。 实在考不上,林业局还有技校可以念,毕业了也能安排工作。 就剩下老疙瘩,上头五个哥哥姐姐呢,咋地还安排不了他? 盛连成再过几年退休,直接安享晚年,多好啊,何苦又是种地又是养猪的,受那份累? “那辛苦啥?小修厂的工作也不累,一早一晚的去收拾收拾地就行。”盛连成早就打定了主意,哪会听儿子的? 盛希平知道自家爹那脾气有多倔,大过年的别惹他不高兴,所以就没再劝。 大不了自己有时间,多帮着干点儿吧,这上了岁数的人犟起来,还真是整不了。 于是盛希平招呼着父母多吃菜,尤其是那酸菜血肠,这玩意儿二顿一热就没那么好吃了。 “今天这血肠做的真好吃,特别嫩。”盛希平夹了块血肠进嘴里,赞道。 难得吃一回杀猪菜,大家伙儿都朝着那酸菜血肠使劲。 做菜的时候,盛新宇管五花肉叫小瓢,这会儿吃饭了,他也是指着菜里的肉喊小瓢。 大家伙儿听着有意思,你一块儿我一块儿的,就给盛新宇夹肉片。 盛新宇才多大啊?两周岁多的孩子,能吃多少?更何况之前还吃了些沙肝和油渍了。 吃着吃着,小家伙就要恶心,张淑珍一看不对,赶紧不让孩子吃了。 “哎呀,今天是不是光吃肉,孩子吃伤着了?” 平常时候都挺注意的,今天杀猪,好吃的多,一时高兴就忘了这事儿。 “一会儿吃完饭,煮点儿山楂水给孩子喝,消消食。” 得亏之前盛希平弄回来的山楂还有很多,张淑珍忙嘱咐周青岚。 “哎,知道了。”周青岚应了声儿。 这顿饭,大家伙儿都吃的挺高兴,吃完了饭,张淑珍领着儿媳妇和闺女,去把厨房还有外面都收拾了一下。 那些肉,明天要包饺子、炒菜的,就留在厨房,其余的浇上凉水,搁外头冻着,冻实成了装仓房的木桶里慢慢吃。 正月里家里少不得来客人,好吃的也要细水长流才行。 烀好的猪头肉、猪蹄、猪肘子这些,也是一样,留下明天团圆饭要吃的,其余都冻起来。 收拾好这些,张淑珍找出来家里攒的猪皮,加上今天的,放锅里煮一下。 然后剔去猪皮里层的油,再拔了毛,切成条,放锅里重新熬煮,做皮冻。 周青岚惦记着孩子,去西屋筐里,抓了些山楂洗干净,切两半,抠出里面的籽儿。 然后用个大茶缸子装山楂,少放点儿水,坐到炉子上炖山楂水。 炖煮一会儿,山楂都煮软了,往里放些蜂蜜。 “新华、新宇,妈妈炖了山楂罐头,快来尝尝。” 周青岚把炖好的山楂水放在外面凉了会儿,这才端进屋来,招呼俩小的。 “希泰,你也来,晚上我看你没少吃,过来吃点儿山楂消食解腻。” 盛新华盛新宇哥俩正玩呢,一听说有罐头,赶紧就过来了。 “哇,妈妈太厉害了,会做罐头哎。”盛新华往大茶缸子里头瞅了眼,发出惊呼道。 周青岚煮山楂没放太多水,炖好之后,果皮上的红色融入汤汁里,看上去可不就跟山楂罐头挺像的怎么? “来,快尝一尝好不好喝?”周青岚去拿了俩小碗,给俩儿子各自盛出来一些。 盛新华拿着羹匙舀了块山楂,颠颠儿的跑去盛连成跟前儿,“爷爷,你吃。” 这小子今天不知道怎么开窍了,吃东西还知道让人。 “哎呀,这是给爷爷的啊?还得是我大孙儿哈,有好吃的知道给爷爷呢。” 盛连成一看,高兴的合不拢嘴。 “你吃吧,爷爷不敢吃酸的,爷爷牙不好,吃酸的牙疼。” 盛连成那么大岁数了,能跟孩子抢吃的么?再说,他也确实不爱吃酸的东西。 于是故意做出牙疼的模样,把着盛新华的手,把山楂喂到了孙子嘴里。 酸酸甜甜的山楂入口,盛新华享受的眯起了眼睛,他朝着爷爷笑了笑,回头去吃自己的东西了。 盛新宇那个憨的,他根本想不到这些。 不过看见哥哥给爷爷吃山楂,这小子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灵机一动,拿勺子舀了个山楂,朝着外屋就跑。 一边跑,嘴里还喊着,“奶奶,奶奶,罐头。” 结果,一个不小心,被门槛绊了一下,整个人摔了个大马趴,手里的羹匙儿、山楂,都飞了。 张淑珍和周青岚正在外屋忙活着呢,没注意孩子,这冷不丁的听见扑通一声,吓得俩人一哆嗦。 再一看,盛新宇趴地上呢,张淑珍急的就要过去扶起来孙子,被周青岚一把拽住了。 “妈,等会儿,让他自己起来。” 盛新宇这个憨憨挺皮实的,摔了一跤也没哭,麻溜利索的从地上爬起来,拍打拍打身上,然后就满地找羹匙和那块山楂。 “妈妈,脏了。”小家伙一手羹匙,一手握着那块山楂,来到周青岚跟前儿,瘪着嘴说道。 “没事儿,羹匙妈妈给刷一下,山楂就别要了。”周青岚接过羹匙用清水冲洗了,重新递给儿子。 至于那块山楂,则是直接扔进了脏水桶里。 那山楂摔地上又被盛新宇抓起来,早都软烂成一团了,根本不能再吃。 周青岚给儿子擦了擦小手,领着他重新回屋,“好好坐在这儿吃就行了,可别再胡乱跑。” 这回,盛新宇不敢了,于是乖乖坐在那儿,拿着勺子舀山楂吃,吃完了,还端起碗,把汤也喝掉了。 外屋,张淑珍婆媳继续忙活着,直到锅里的肉皮煮到一定程度。 用手一捏就能断,肉皮汤也黏糊糊的时候,先用笊篱把肉皮捞到一个盆里,添上一部分汤,搅合一下,放到北边案台上去。 剩下没有肉皮的汤,另外放一个盆里。 这样,等着凉透之后,就会出来皮冻和清冻两种不同的风味。 忙活完这些,时候就不早了,张淑珍就说今天啥都不弄了,早点儿休息。 盛新华和盛新宇早已经习惯了跟爷爷奶奶一起睡,哪怕是周青岚回来,这俩孩子也不怎么黏着妈妈了。 盛连成铺好被,俩孩子自己脱了衣服,往被窝里一钻,高高兴兴的就睡觉去,谁也不吵着找妈妈。 周青岚心里有些失落,可孩子不肯找她,能咋办?只能自己回西屋呗。 被褥都是提前从炕琴里拿出来放在炕上的,没那么凉,直接铺上就行。 大东北的冬天冷着呢,一般人睡觉铺被,都得把被子的三个边儿朝里窝一下,规规矩矩弄好。 然后把棉袄啥的,压在脚的位置,省得晚上脚底下透风。 周青岚窝好了被角,刚脱了棉裤,正要脱棉袄呢,盛希平进来了。 一见媳妇在脱衣服,盛希平就凑过去,搂住了媳妇腰,在媳妇脸上吧唧一口。 “你白天说谁是女妖怪来着?”周青岚瞪了盛希平一眼,问道。 “呦,还记着呢,哎呀,我那不是夸你么?女妖怪都长的可俊呢。”盛希平搂着媳妇,嘿嘿笑道。 “不,女妖怪会吃人,你看我怎么吃了你。” 周青岚一扭身,朝着盛希平就扑过去,张嘴便要咬他。 结果,却被盛希平搂住了,直接亲上去。 “嗯,你随便吃,爱吃哪里就吃哪里。”唇舌纠缠间,盛希平咕哝了一句。 腊月二十九,除夕过大年。 正所谓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年年都过年,可每一年的人,和每一年的心情都是不同的。 当然,最明显的就是孩子,盛新华和盛新宇都比去年长高了不少,也懂事了许多。 上午八点来钟,吃了早饭,然后盛家众人就各自忙了起来。 昨晚下了一场雪,盛希平兄弟几个,首先要扫雪。 本来吧,盛希平说是想把雪都清了,弄出去。可盛新华蹦着高儿的喊着要堆个雪人,这兄弟四个一琢磨,也行吧,反正哄孩子高兴呗。 于是,几个人就把院子里的雪全都集中到一起,堆了一个胖墩墩、圆滚滚的大雪人。 盛新华找了个草帽,给雪人戴上,又管奶奶要了板栗、大枣、胡萝卜,当雪人的眼睛、鼻子、嘴。 然后,这些淘气的还把盛希泰上学时的红领巾找出来,系在雪人脖子上,再切点儿胡萝卜片儿,当雪人的衣服扣子。 最后,把家里新扎起来的笤帚,插在雪人身侧,当手。 雪人堆好了,俩孩子高兴的直蹦,这个过去抱一抱,那个过去亲一亲,都可稀罕了。 忙活完这些,盛希平领着弟弟们赶紧竖起了灯笼杆子,挂上灯笼。 正好屋里打好了糨子,哥几个赶紧把对联都贴上。 今年的对联,不是请陈维民写的,而是周青岚从松江河买回来的。 不光有对联,还有年画、门神、灶王爷、福字、出门见喜、抬头见喜、春条等等。 看得出来,如今很多事情已经管的没那么严了,一些传统的民俗,也在逐渐恢复。 仓房上头贴了粮谷满仓,猪圈上头贴个六畜兴旺,鸡窝上贴个金鸡满架。 东西屋炕头的间壁墙上,贴上了年画娃娃。 那胖娃娃穿着肚兜,或是怀里抱着大鲤鱼,或是骑着大鲤鱼,笑的可好看了。 第四百一十七章 新年新希望 盛家屋里是白灰墙,年头一久,墙面泛黄。 所以前几天盛希平他们打扫完卫生后,重新粉刷了一回墙壁和天棚。 间壁墙和窗户下面那一圈,特地贴了一圈墙围纸,就是那种类似东北大花被的图案。 周青岚和盛云菲她们,还剪了窗花、挂钱儿啥的,屋里屋外这么一贴,年味儿一下就有了。 大人忙活,俩孩子也跟着屋里屋外的蹿腾,看着满院子的红色,俩孩子高兴的直拍手。 弄完这些,家里开始忙活团圆饭了。 昨天刚杀的猪,猪头肉、肘子、猪心、猪舌头、皮冻,这些都是现成的。 酸菜五花肉也还有,重新热一下,冒点儿血肠又是一道菜。 方子肉打算做扣肉,这个也简单,切一下摆在碗里蒸出来就行。 开春的时候,张淑珍抓了二十只鸡仔,死了几只,最后养大了十来只。 其中有五只公鸡,入冬的时候,张淑珍嫌公鸡吃得多,只留了一只最漂亮的,其余全都杀了冻起来。 今天一早,张淑珍从仓房里拿回来一只缓着,等会儿炖个小鸡蘑菇粉条。 再加上盛希平领着弟弟们去抠冰窟窿钓的鱼,随便炖上一条,今天这团圆饭也就差不多了。 下午三点多,饭菜全都预备齐了,于是在地中间放上靠边站。 这个桌面儿大,可以摆更多菜。 年前盛希平忙,也没啥机会进山打猎,所以今年饭桌上少了些野味儿。 好在自家杀了头猪,所以这饭菜依旧很丰盛。 扒肘子、小鸡炖蘑菇粉条、红烧鱼、酸菜五花肉血肠、糖醋排骨、软炸里脊、扣肉、猪心猪舌头猪肝拼盘、皮冻、猪头肉、猪蹄。 最后一个菜,是个果盘,苹果和梨削了皮去核切块儿,山楂洗净切开去核,三种水果摆在一起,上面淋了蜂蜜。 原本张淑珍是想上个清炒肉的,周青岚说,都是肉菜,怕大家伙儿吃着太腻了,不如上个果盘儿,清爽些。 张淑珍一寻思也行,反正家里水果还都有不少呢,吃呗,放了这么久再不赶紧吃,怕是就要烂了。 结果,开饭之后,最受欢迎的,竟然是那一大盘子水果。 盛家这生活条件,平常也不缺肉吃,尤其是此刻一桌子肉,就感觉有点儿吃不动,都想吃两块水果清清口。 “哎呀,这一桌子菜,要是搁平常,随便弄一两样上桌,就咱家这些人,一会儿就抢光了。 你看看今天,这都奔着水果使劲呢。” 张淑珍岁数大了,肉食啥的也有点儿吃不太动,她比较爱吃小鸡炖蘑菇里面的蘑菇和粉条,再不然就吃点儿皮冻什么的。 在看到果盘很快见底时,张淑珍不由得感叹起来。 “妈,这才哪到哪啊,你看着吧,往后生活会越来越好,到时候饭桌上的肉没多少人吃,都爱吃菜了。” 盛希平闻言便笑了起来,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人们的饮食结构也会逐渐改变。 “哼,我就不信菜能比肉好?啥年月也是肉好吃。不吃肉,那都是胀包儿的。 别说以前了,就是前几年,咱家要想吃顿肉,都费劲呢。 这才过了几年好日子,就不想吃肉了?” 盛连成不以为意的哼了声,伸筷子夹了块软软糯糯、颤颤巍巍的肘子皮儿,放到口中,露出满意之色。 “嗯,你别说啊,这肘子做的可真不错,好吃。” “嗯,嗯,爷爷说得对,肉肉多香啊,我爱吃肉。” 盛新华第一个附和,一边点头,一边夹了块糖醋排骨。“好吃,真香。” 那头的盛新宇,也抓着排骨啃,一边啃,一边含混不清的说道,“对,对,肉肉真香。” 一桌子的人,被这祖孙三个给逗的哈哈大笑。 “对,肉肉好吃,可香了。今年咱家杀了一头猪呢,你俩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盛连成高兴起来,给俩孩子夹了些肘子肉,让他们尝尝。 “这辈儿的人啊,算是生在福堆里了。 你看看他们,从生出来吃过什么苦啊?吃得饱穿得暖,想要啥,家里差不多都有。 搁咱们那会儿有啥?别说咱们了,老大他们小时候,一年到头吃几回肉啊?” 盛连成看着俩孙子,不由得感慨起来。 “爸,咱这一辈一辈人拼命干活拼命挣钱,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子孙后代过上好日子么?” 盛希平闻言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给盛连成倒上酒。 “往后日子会越来越好的,等你退休了,就跟我妈安心享受,啥都不用干了。” 盛连成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随即点点头。 “嗯,再过几年,老二老三毕业有了工作,再结婚娶了媳妇,老四老五老六也该毕业了,到时候我和你妈就啥都不用干,好好享受享受。” 大过年嘛,自然要说好听的话,盛连成今天也没跟儿子们犟。 “来,咱爷几个喝一口。 你爹是个大老粗,不认识几个字,这辈子也没别的想法,就盼着你们一个个都有出息,这就够了。” 盛连成招呼了几个儿子,四人碰了下杯子,一起喝了口酒。 “爸,你放心,我们都会好好学习,绝不会辜负父母的期望。” 盛希康放下酒杯,赶紧吃了口菜,然后郑重表态。 “对,爸妈放心,我们都会努力的。”盛希安也跟着附和。 “还有我们,爸妈,你们放心,我们都会好好学习,争取考上好大学。” 盛云芳、盛云菲、盛希泰三个,齐声开口道。 “我们,我们,还有我们。” 盛新华盛新宇俩娃一看这么热闹,可把他们给急坏了,于是也急忙开口吆喝道。 俩娃这一掺和,逗得大家伙儿都忍不住乐。 周青岚哭笑不得的看着俩孩子,“哪儿都有你俩,小屁孩一个,你们懂啥啊?” “你看,大过年的说他们干啥?他们还小呢,懂啥?凑热闹呗。”张淑珍拦着,不让周青岚说孩子。 “新华新宇,你俩可要记住今天的话啊,往后要好好学习,跟你妈、你二叔三叔他们学,将来也考个好大学,找个好工作。” 张淑珍没啥文化,说不出太高深的道理,在她看来,能考上大学,就是最好的出路。 “嗯,我们记住了。”盛新华用力点头,大声应道。 “多好啊,看着俩孩子,多少烦心事儿都没了。 来,来,吃菜,这么多好吃的,都敞开了吃啊。”盛连成笑呵呵的招呼孩子们吃菜。 一桌子菜,到最后连一半儿都没吃上,只能收拾到厨房碗柜去放着。 过年就是这样,要留余头,必须多做饭菜,要剩下才好。 吃过了饭,众人都懒洋洋的不爱动弹,各自找地方歪着倚着休息。 盛新华和盛新宇俩人白天没睡,这会儿都困了揉眼睛,周青岚哄着俩孩子去西屋睡一会儿。 刚开始,盛新华还不想去呢,周青岚就说晚上十一点要放鞭炮,这时候不睡,晚上就没机会放鞭炮了。 盛新华一听,赶紧领着弟弟就去西屋睡觉了。 等到外面彻底黑了,盛连成就让儿子把外头灯笼亮起来。 以前的灯笼,是张淑珍领着闺女用高粱杆扎起来,外头糊上红纸那种。 今年周青岚从省城带回来几个红布制成的那种圆灯笼,下面还有黄色的穗子,特别好看。 盛连成就说,别点蜡烛了,把灯笼熏黑了不好看,干脆里头放上灯泡吧。 正好家里有夏天薅牛毛广时用的灯泡,安在了灯笼里。 灯光透过红色的绸布,发出红色的光芒,将盛家小院也映的红彤彤,格外喜庆。 七点来钟,俩孩子还在睡呢,众人抓紧时间包饺子。 包了没多会儿,俩孩子醒了,也没吭声儿,穿上鞋就往东屋跑,看见东屋包饺子,俩孩子作势便要爬上炕抢面。 “老六,快点儿,领着他俩上北炕玩去。” 张淑珍一看,俩活土匪来了,这还了得? 平常时候捣乱也就捣乱了,这是过年的饺子,可不能让他们瞎捅咕。于是赶紧喊了那头听广播入迷的盛希泰。 盛希泰听见,忙把俩侄儿抱去北炕,把炒熟的松子、榛子,还有板栗、花生等坚果抓出来一大些,盛希泰手里拿着钳子,给俩侄儿扒坚果吃。 小孩子嘛,比较好哄,一见到有这么多好吃的,俩孩子也就顾不上捣乱了,全都消停的坐在炕上,眼巴巴瞅着六叔给他们弄好吃的。 趁这个工夫,张淑珍等人加快了包饺子的速度,刚到十点,饺子包完了,赶紧都拿到外面去。 十一点,烧水煮饺子,这时候盛连成也开始忙了起来。 如今讲究没那么多了,盛连成带着儿子们,在院子空地上,摆了天地桌,放上馒头、水果、鱼、肉等,还有三杯酒,三双筷子。 家里没有香炉碗,就用二碗装上草木灰压实,插上三支香。 盛连成把提前就打好印好的烧纸,堆放在天地桌前,拎起几张来点燃,同时点燃香,插到香炉碗里。 那边,盛希平也点燃了鞭炮。 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里,盛连成跪在了天地桌前,诚心诚意的磕了头,嘴里也不知道在念叨什么。 之后,盛连成又拿着烧纸进了屋,在厨房正北,东西灶坑前,各自点了几张纸。 外头,正放鞭炮的盛希安,瞅着他爹这一套操作,有点儿傻眼。 “哥,你确定咱爸整这些没事儿啊?”前些年,可是严禁这些的,现在真的不会出事么? “没事儿,你不说我不说,也就那么地了。现在管的没以前那么严,大家伙儿都是心知肚明的。” 很多东西流传了千百年,总归还是有些道理的。盛希平对这些不支持也不反对,只要他爹高兴就行。 “爸爸,放鞭炮,放鞭炮。” 盛新华和盛新宇穿着大棉袄,戴着帽子、围巾、手闷子,捂的跟抱窝鸡差不多,圆滚滚的。 这时候便迫不及待的催促着盛希平,赶紧放炮,刚才那点儿根本没看过瘾。 “好,好,放心吧,有的是鞭炮呢,今年你妈买了好多。” 周青岚去松江河住着,帮周家采买结婚用品的时候,也给自家买了不少烟花爆竹啥的,就是为了哄孩子玩。 盛希平拎了个小筐,里头都是各类花炮啥的,兄弟四个随便拿了些,再点燃一支香,就在这院子里放了起来。 二踢脚、钻天猴、闪光雷、彩明珠,还有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有的点燃了在地上一个劲儿转,一边儿转一边往外喷五颜六色的焰火。 有的带根绳儿,挂在晾衣服绳上,点燃了也是吱吱转悠。 盛新华跟盛新宇最喜欢这种了,俩孩子拍着手叫好。 要论烧钱儿快,鞭炮肯定能数得上,不多时,兄弟四个就放了半筐的烟花。 这时候,张淑珍喊着吃饺子了,盛希平看了看筐里快见底儿的烟花爆竹,连忙说今天就这样吧,改天再放。 盛新华他们还意犹未尽,可是那头张淑珍和周青岚连声催促,他们也只好跟着爸爸和叔叔们,一起回了屋。 厨房因为煮饺子,满屋子热气,只能敞开门往外放一放。 冷气重,热气轻,就会见到厨房上半截儿是弥漫着昏黄灯光的雾气,下半截则清清朗朗什么都没有。 众人带着一身凉气进了屋,俩孩子赶紧摘了帽子手套,爬上炕暖和脚。 盛希平他们帮着把饺子端上桌,然后一家人坐下,有说有笑的吃饺子。 时不时的,就有人喊着,吃出钱了,或者吃出枣、花生、糖等。 那俩小的,见别人吃出钱,羡慕的不行,喊着他们也要钱。 于是张淑珍就悄悄把钱塞在饺子里,夹给俩孙子,果然,孩子们吃出钱,高兴的直蹦。 吃过除夕夜的饺子,在十二点钟声响起时,盛希平领着弟妹妻儿,给父母拜了年。 新的一年,就此展开。 正月初一初二,走亲串友互相拜年,初二下午,盛希平还请了王建设等人来家里吃了顿饭,一起热闹了下。 正月初三,盛希平领着妻儿坐车去松江河,给丈人和丈母娘拜年。 周青扬的婚事定在正月初六,周家那边有不少事情,盛希平和周青岚回去,正好帮着家里忙活忙活。 周青扬结婚娶媳妇,这可是周家的大事儿。 初五这天,周家和王家的亲戚,坐着火车来到了松江河。 盛希平和周青越俩,去车站接站,接到了周青岚的叔叔伯伯、姑姑姑父、舅舅舅母、姨母姨夫、堂兄弟、表兄弟等近二十个人。 周青岚结婚那时候,周明远的弟弟周明华,和王春秀的大哥王忠景来送亲,盛希平都见过。 剩下这些亲戚,盛希平是一个也不认识,得亏有周青越给介绍,这才一一见礼。 “大舅,二叔,走,咱先回家。外头有专门找的拉脚车,咱坐车回去。” 众人寒暄几句,盛希平忙招呼大家出了火车站。 十几个人,一辆驴车不够坐,于是又找了一辆,两辆驴车拉着众人,直奔白山街道。 到了周家胡同口,众人下车,盛希平付了车钱,然后陪着众人来到周家。 “爸、妈,我们把二叔、大伯、姑姑、大舅、二舅他们,都接来了。” 周明远家里只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但是堂兄弟众多,这次他的堂哥也来了,所以盛希平说大伯。 王春秀娘家兄弟姐妹比较多,只是如今有的在外地离着远,来的就只有大哥、二哥,还有两个妹妹。 周明远和王春秀听见动静,急忙从屋里出来,见到亲人那一刻,也是高兴万分,亲亲热热的握着手,打招呼。 周青扬和周青岚也跟着从屋里出来,这时走到近前,先跟长辈打招呼,然后再跟平辈儿的几个堂兄弟、表兄弟见礼。 “新华、新宇,快过来,这是你大姥爷、大姥姥。”周青岚把身后的盛新华、盛新宇拽出来,跟长辈们见礼。 “大姥爷过年好、大姥姥过年好。” 俩孩子来之前,周青岚特地嘱咐的,见了长辈一定要叫人,不能畏畏缩缩的躲着藏着,那样没礼貌。 盛家这俩孩子都挺开朗大方的,所以妈妈一提,二人赶紧就给长辈拜年。 “哎呀,这就是青岚家的俩小子?长得也太俊了。 来来,姥爷今天来的着急了,没给你俩预备见面礼。这是姥爷给的压岁钱,你俩揣好了啊。” 周明辰,也就是周明远的大堂哥,从兜里掏出两张一块钱来,塞给俩孩子一人一张。 别看盛新华小,可他知道那是钱,知道钱是好东西。一见那钱,顿时眼前一亮。 不过,这小子有心眼儿,没敢直接伸手去拿,而是看向了爸妈。 这时候,周青岚赶忙推拒,“大伯,这可不行啊,他们这么点儿个孩子,要钱干啥啊?不能给他们。” “你上一边儿去,我这是给孩子的,也不是给你。” 周明辰瞪了侄女一眼,弯下腰来,把钱直接塞到了俩孩子的衣服兜里。 “乖宝贝,这个钱是姥爷给的,你们自己拿着,以后馋了就去买糖吃啊。” 周青岚和盛希平互相看了眼,都是一脸无奈,却也不好多说什么。 大过年的,周明辰这些长辈头一回见到盛新华盛新宇,能不表示表示么? 他俩要是再拦着不让,怕是几位长辈就要翻脸了。得,人情欠下了,以后还吧。 “来来,小宝贝,我是你们二姥爷,这是二姥姥。” 周明华不等周青岚开口说啥,主动站到盛新华、盛新宇面前,对他们说道。 盛新华盛新宇刚得了钱,正美着呢,一听立刻就开口。“二姥爷过年好,二姥姥过年好。” “哎,好孩子,咱家青岚有福啊,养了两个懂事又听话的孩子。 来,这是二姥爷给的压岁钱,拿好喽。” 周明华说完,也从兜里掏出两块钱来,分别塞在了俩孩子衣兜里。 就这样,盛新华盛新宇,拜了一圈儿年,姥姥姥爷都叫迷糊了,不知道为啥这么多姥姥姥爷。 不过,俩娃收获也属实不小,这些长辈都给他们发了压岁钱。 尽管孩子们还不知道一块钱能做什么,可他们还是紧紧捂住衣兜,就怕钱丢了。 来的都是至亲,周家这边肯定要好好招待。 周青岚和王春秀早就预备好了饭菜,大家寒暄一番,时候也不早了,于是赶紧收拾上来饭菜吃饭。 周明远、王春秀夫妻都有工作,平日里忙也没多少时间回老家看看。 如今亲人团聚,又是周青扬结婚的大喜事,自然要好好热闹一番。 初五这天,周家欢声笑语、热闹无比,一直忙到了深夜。 转过天正月初六,正是周青扬结婚的好日子。 初六早晨,吃过早饭后,按照约定时间,周家迎亲的队伍就出发了。 周家、陈家同在松江河,离着其实也不是特别远,这年月吉普车都罕见,更别提轿车了,自然也没有什么婚车、车队。 农村结婚,多数会赶着马车去接亲,城里,现如今流行用自行车去接亲。 周家有一辆二八大杠,是周青越骑着上学用的。 周明远和王春秀,又从同事那里,借来了十多辆自行车,组成了一个自行车队,每辆车前头都系着大红花。 周青扬推着车子打头,后头十来个小伙子各自推着一辆自行车,其他迎亲的人跟着走,手里拿着迎亲礼。 陈婕家住在一中附近,离着其实不远,迎亲的队伍就这么推着自行车,在路人惊叹的目光中,来到了陈家。 陈家这边,早早就挑起了一串鞭炮,待接亲的人来到近前,俩小伙子点燃了鞭炮。 噼里啪啦的一阵声响中,一群陈家小辈儿的孩子围上来,管周青扬要糖吃。 周家提前就准备好了,周青越拎着个兜子,里头装的糖,于是赶紧抓出来两把,分给孩子们。 这群孩子得了糖果,高兴的散开了,迎亲众人在媒人的引导下,进了陈家院子。 陈婕是林业局医院的护士,她结婚,不少同事都过来随礼帮忙。 加上陈婕的同学、朋友,一群女孩子就堵在了屋门口,吵着要红包,不给红包就不让进去接媳妇。 这都是婚礼正常的程序,双方提前都有所准备。 男方会预备好糖果、红包,女方那边,也会嘱咐一下,意思意思就行,不能闹的太狠了,耽误结婚的时辰。 第四百一十八章 新的发展计划 周青扬和陈婕这一对儿,也算是经历了不少波折才走到今天。 陈家这边也知道了周青扬之前受重伤的事情,所以特地嘱咐家里人,别太为难周青扬。 因此,整个儿迎亲的过程都非常顺利,大家只是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谁也没闹的太过分。 迎亲队伍在陈家呆了一个来钟头,多少意思意思吃了点儿饭菜。 然后陈婕的哥哥就背起来一身红衣的妹妹,将人送到了外面的自行车上。 周青扬推着车子,陈婕坐在了车后座上。 陈家送亲的人,或抱、或抬,将陈家陪嫁的东西都送出来,正好放到后头那些自行车上。 就这样,一行人离开陈家,直奔拐角楼那边的新房。 早晨周青扬他们刚出门,周家这边的亲戚朋友,便锁了老房子的门,直奔拐角楼新房那头。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王春秀在众人的拥簇下,提前就下了楼。 果然,迎亲的队伍热热闹闹过来,这头赶紧点燃了鞭炮。 周青扬推着陈婕来到近前,支起了车子,然后扶着陈婕下来。 陈婕抱着怀里用红布包着的红色搪瓷盆,交到了王春秀手里。 然后从盆里拿出红花来,戴在了王春秀头上,亲亲热热的喊了声妈。 “哎,哎。”王春秀乐呵呵的答应了,然后掏出个红包,塞给了媳妇。 接着,新郎新娘就在众人的拥簇下,上了三楼的新房。 这栋楼离着赵永宁家不远,楼层也不高,最多就四楼。 新房在三楼,也不太大,五十来平。 这房子自打收拾好之后,一直没住人,直到昨晚上,周青越和表弟住在新房,这叫压炕。 新房这套家具,是盛希平完全照着“上海”牌家具的样式给画的图纸。 周明远找人要的好木头,找了最好的木匠,费了半年工夫做出来的。 主卧室里面,一整套的组合家具,没有上油漆,而是用烙铁,在本色的家具上面烙出来山水画,然后涂了两层清油。 那山水画不用说,自然是陈维民的手笔,画的属实不错。 几个柜门边儿上,还用刺嫩芽棒子切成菱形块儿,贴了一圈花边儿,更显得这家具高雅大方。 这样的家具,当地还是头一份儿呢,好多人刚开始不太习惯,觉得结婚的家具这么素不好看。 可瞅着时间长了,就越看越顺眼。 木质本色的家具,不管多久都不落伍,而且不显旧。 不像那种涂了红漆的,年头一久,看着就灰扑扑的不鲜亮了。 说是楼房,实际上还是自己烧火取暖那种。 厨房那头有个小锅炉,连着北边那间小屋的炕,南边朝阳的主卧室,安了几组暖气片,所以摆了张床。 床上铺了两床被褥,被褥下放着大枣、花生、板栗等东西,还有一把用红纸包裹的斧子。 陈家送亲的人先行上了楼,把陈家陪送的四铺四盖,一半铺在床上,一半放到了柜子里。 然后几个女孩子,将窗帘挂上,陈婕的一个堂弟,将台灯亮起来。 新人才进了屋,在旁人的指点下,陈婕踩着床边用红纸包裹的转头,到床上坐着。 周青扬也跟着,坐到了床上,这是新人坐福。 这时候,有人把盛新宇抱到了床上,让盛新宇在床上来回滚,这叫滚炕或者滚床。 一般都是男方这边的小男孩来做,寓意着早生贵子。 盛新宇今天挺早就被吵起来了,到这会儿有点儿困,不免有些赖叽。 不过,在看到舅妈手里的红包时,小家伙立时瞪起了眼睛,麻溜在床上滚了好几圈。 一边滚床,这小子嘴里念念有词儿。 “滚床滚床、儿孙满堂,先生贵子、后生姑娘。 这张床做得好,夫妻恩爱过到老。这张床做的宽,堆满金山和银山。” 一边说着,小家伙还过去,把枕头抖搂了两下,“我把枕头抖一抖,荣华富贵样样有。” 接着,小家伙又把被子掀了两下,“我把被子裹一裹,日子过得更红火。” 这一套嗑儿下来,一屋子的人都傻眼了。 要知道,盛新宇虚岁四岁,实际上还不到两周岁半呢。 这么点儿的小家伙,能把那么一长串的话记住,还能完整的表达出来,没出错儿,真的很不容易。 “哎呀我天,这是谁教给你的啊?小婕,快给孩子红包,多给一个。 可不得了,这么小小一个人儿,说话一套一套的。你听听他这套嗑儿,说的多好啊,这也太招人稀罕了。” 陈婕的婶子、大娘一看,都高兴的不知道怎么好,忙招呼陈婕多给红包。 陈婕手里有一个红包,此时赶紧又管旁边的人要了俩,全都塞给了盛新宇。 “新宇乖,这些红包都是你的,好好拿住别丢了啊。” 盛新宇也不客气,伸出肉乎乎的小手,将红包接过来,紧紧抱在怀里。 “谢谢舅妈。”这小子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开窍了,嘴那叫一个甜。 小新宇这一番表现,直接逗的一屋子人哈哈大笑。 “你啥时候教他说的这套嗑儿,我咋没印象呢?”盛希平站在周青岚旁边,轻声问道。 “我没教啊,是不是咱妈教的?”周青岚摇摇头,她哪会这些啊? 想来,应该是婆婆知道新宇要来滚床,特地教会孩子的。 “咱妈真行,太有才了。”盛希平没忍住,笑着摇摇头。 这边俩人嘀咕的工夫,那头有人端了一碗饺子过来,让周青扬喂给陈婕吃。 陈婕不明就里,还以为是怕她饿,特地预备的饺子呢,于是就张嘴咬了一口。 结果这一咬才发现,那饺子根本就没煮熟,饺子皮儿里头还发白,饺子馅儿更不用说,那菜和肉都是生的。 “生的?”陈婕下意识的说道。 一屋子的人顿时笑了起来,“听见没有,新娘子说生的。” 这时候,陈婕总算明白过来什么意思,顿时脸上飞起了红云,臊的不知道怎么好了。 之后,一群小年轻儿的又起哄,闹着让新郎亲新娘,陈婕那脸已经红的不行,周青扬的脸上也没好到哪里去。 可是二人拗不过那群起哄的小伙子,于是周青扬凑过去,在陈婕脸上亲了一下。 这些人还不肯罢休,非得让俩人亲嘴不可。 周家这边几个年长的人一看,这么闹可不行,于是赶紧出来打圆场。 “好了好了,我看着时候不早,咱们也该收拾收拾,准备吃席了。走,走,咱一起去机关食堂。” 有人这么一张罗,那些小年轻儿的就闹不起来了,于是众人从新房出来,下了楼。 周青扬依旧用自行车推着陈婕,其他人步行,直奔局机关食堂。 周明远夫妻在松江河也不少年了,二人都有工作,结交下不少朋友。 如今周家长子结婚,前来贺喜的宾客自然不少。 周家老房和拐角楼的新房都不太大,根本容不下太多人,所以迎亲和送亲的都是至近亲朋,其他人多数是到摆酒席的机关食堂这头。 因此,在迎亲队伍刚出了周家的时候,周明远和王春秀就兵分两路。 王春秀是婆婆,要去接儿媳妇,所以带着一些人去了新房。 周明远则是跟大张罗,还有婚礼主持等人,先行赶到机关食堂准备迎接贺喜的亲朋。 “亲家,恭喜恭喜啊。”盛连成一见到周明远,忙上前来道喜。 盛、周两家是姻亲,按理盛家应该早点儿过来帮忙,可周家这结婚酒席不在家里摆,再者周家地方不大、屋子少,没住的地方。 所以盛连成早就跟盛希平两口子商议过了,盛希平他们初三就来,帮着忙活忙活。 盛连成夫妻则是初六这天,跟郑先勇等人一起坐车下来,这样既不失礼数,也不会让周家太为难。 “哎呀,亲家和亲家母来了?你看这大老远的,还让你们跑一趟。 瞅瞅你们家这姑娘小子,一个个长得多好啊,可真稀罕人。 快,里面坐,里面坐,这都自己家人,谁也不用客气。” 周明远见了盛连成一家子也十分高兴,忙招呼他们进食堂里面坐下。 “亲家,你忙你的,不用管我们。 有啥活儿需要帮忙的,你就招呼希安他们,这都咱自家的事儿,千万别客气。” 来的宾客很多,周明远这边刚陪着盛连成他们说了几句话,那头别的林场干部也到了。 盛连成一看这样,忙跟周明远说,让他快去招呼客人。 “行,那亲家你们先坐着啊,那桌上有瓜子糖块儿啥的,都别客气。” 周明远倒是有心想跟盛连成多唠会儿,可那头客人也不能没人理啊,于是只能离开,去招呼旁人了。 机关食堂不小,宾客陆续到了,各自找地方坐下。有那互相认识的,就凑到一块儿去闲聊。 十点左右,新人和迎亲送亲的众人都到了机关食堂。 外头早就挂起的鞭炮点燃,屋里一对新人在主持人的引导下,开始了结婚典礼的程序。 主婚人请了赵永胜,证婚人请了局武装部的领导。 在满堂宾客的见证和祝福下,周青扬、陈婕夫妻交换了结婚礼物,谢过双方父母和亲朋好友,正式结为夫妻。 十一点多,酒席开始,食堂的工作人员,还有帮工的小伙子,端着方盘上菜。 周家在东岗提前预定了一头大肥猪,昨天抓过来杀了,加上年前从别处定的各类鸡、鱼、肉、蛋等,菜品十分丰富。 食堂大师傅的手艺相当不错,做出来的饭菜色香味俱全,一端上来,便受到众人的赞扬。 扣肉、软炸里脊、酥白肉、鸡块粉条、木须肉、红烧鱼、四喜丸子、猪肝皮冻拼盘、酸菜排骨五花肉、拔丝苹果,十个菜,量都非常大。 另外,每桌上还上了一大盘蜜焖八宝饭,那八宝饭里面有各种果脯、坚果,一端上来就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这年月来说,糯米可是很金贵的,在加上这么多坚果、果脯等辅料,这一盘八宝饭的造价,属实不低。 好酒好菜上齐,众宾客也不管那些,放开了吃起来。 周青扬夫妻,在大张罗的陪同下,挨桌敬酒。 有那年轻的,少不得要难为新人一番,也在旁边人的劝说下,只是小小的意思意思。 大家伙儿借着机会,凑到一起说笑聊天,增进感情。 也有那豪爽不拘的,喝着喝着来了精神,开始吆五喝六的划拳,酒宴的气氛十分热烈,满屋子欢声笑语,格外喜庆。 十二点半左右,娘家人吃饱喝足离席,接着,其他宾客也都陆续离开。 盛连成一家子,留下来帮了一阵子忙,等这边都规整好,时候也不早了,于是跟周家众人告辞。 “亲家,那个我们是坐林场的摩托卡下来的,家里头又是猪又是鸡,实在是放不下。 今天就这样,你们先忙着,改天有机会了,咱再聚。”盛连成握着周明远的手,说道。 “哎呦,这才来就要走啊?你看,我今天忙的,都没时间跟亲家多唠会儿。 要不然就搁这儿住一宿呗,晚上咱哥俩再喝点儿。”周明远这话倒不是客套。 “不了,不了,有机会再吧。我们是坐林场的摩托卡下来的,刚才郑书记说他去办点儿事,让我们四点之前在森铁集合。 时候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得空了亲家和亲家母去林场住几天。” 盛连成笑呵呵的婉拒了周明远的好意,带着妻儿,离开了机关食堂。 盛希平和周青岚没有跟着父母一起回去,而是又在松江河呆了两天。 等着周青扬夫妻三天回门后,盛希平夫妻才领着孩子返回前川林场。 回林场后,盛希平就上山干活去了,而周青岚等人,也收拾了行囊,返校上学。 盛新华盛新宇估计是习惯了妈妈回来一阵子就走,现在找不着妈妈哭闹一会儿,也就过去了。 转眼到了三月,局里传来消息,原本的书记赵永胜到了年纪退休,徐局长成了新书记,周明远提为局长。 之后,省里领导来松江河林业局视察工作,考察了纤维板厂,饰面板车间、造纸厂等单位,对于松江河林业局的发展予以肯定。 三月二十来号,曙光林场、抚南林场、前川林场等几个基层单位,被评选为“学大庆先进单位。” 转眼进了四月,今年的采伐任务结束,一线驻勤的工人撤了下来,盛连成背着行李卷儿回家。 盛希平每天还要坐通勤车上山,协调指挥装车运输等相关事宜。 四月十号,盛希平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是侯亚双打过来的。 电话那边,侯亚双说,木材公司的那个总经理,带着个业务员去松江河了,说是要去采购一批木材。 盛希平跟侯亚双一直都保持联系,年前,盛希平给侯亚双寄去了一些东北特产,侯亚双也往这边寄了不少东西。 原本,侯亚双在信里提起过,说是年后要来一趟,商谈一下今年采购木材的事情。 “哥,你家明亮跟着来了么?” 盛希平最开始没在意,就以为是侯明亮陪着他们公司那个总经理一起过来的,便随口问了句。 “不是,不是,我们家阿亮没跟着,是彭总领着另外一个业务员过去的。”侯亚双在电话那头否认道。 盛希平一听,就明白了这是怎么个事儿。 木材公司那经理,估计是想甩了侯家父子,自己过来打通这头的进货渠道。 “哥,回头你要是有时间,就领着明亮来一趟,咱哥俩坐下来好好商议点儿事情。” 盛希平别的话没说,只跟侯亚双聊了几句,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过了没几天,盛希平就接到了周明远的电话。 “希平啊,这边来了俩南方人,说是什么木材公司的,以前是咱客户,想要从咱局购买一批木材。 门卫老王听他们说的没头没脑,直接就给拦下了。” “这俩人来了好几趟,都让老王给挡下来了,后来他们说,跟你认识。 老王这才跟我说了,我寻思打电话问问你,咋回事儿啊?” 周明远有点儿搞不懂啥情况,这买木头不找中间人,直接闯局里来,谁知道他们是哪个啊? “爸,那俩人是南方一个木材公司的人,想要甩了中间人,自己来买木头。 你跟王大爷说,不用搭理他们,先让他们撞一头包,长点教训再说吧。”盛希平简单解释了下。 周明远一听就明白了,“行,那我知道怎么处理了。 小样儿的,翅膀还没长齐呢,就想甩了中间人,瞒着锅台上炕,寻思的美。” 翁婿俩唠了几句,这才挂了电话。 盛希平想了想,又给侯亚双那边打过去,跟侯亚双说了这头的情况。 “老哥,过一阵子你要是有时间,就来一趟东北,咱哥俩商量点儿事。” “好,好,我还正打算去东北一趟呢,你等我把手里工作安排妥当了,就去找你。”侯亚双那边爽快的答应了。 挂断电话,盛希平也没把这些事儿放心里,依旧忙着自己的工作。 采伐虽然结束了,后头还有一遍清林,也就是大清。盛希平是生产调度,这些活,都得他来操心。 “郑叔,我总觉得,咱们以前这种大清的方式不好。 那么多遗弃材,直接一把火烧没,再不然就挖坑埋了,实在是太浪费了。”盛希平整理了手里的文件,去找郑先勇。 郑先勇也忙着呢,一听这话,抬头瞅了眼盛希平。“那你说怎么干合理?” 其实林场也头疼这事儿,不少遗弃材、枝丫材都是好木头,只是各种原因,被遗落在伐区里了。 而采伐季节一过,各种机械都下了山,那些木头运不出来,为了应付上面的检查,就不得不采取一些措施。 要是能把这些遗弃材有效利用起来,倒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叔,咱林场大集体工人有七八十人了吧?今年采伐季已经过了,接下来怎么安排这些人?” 大集体跟全民工不一样,全民工属于铁饭碗,管吃管添,上头有国家管着,有活没活,工资照发。 但是大集体属于林场下属单位,独立核算,自负盈亏。 前两年大集体工人少还好说,跟着全民工一起上山采伐干活都能安排开。 年前又招收了一大批人,如今林场工人可以说是超额了,这些大集体工人的出路,就必须另外想办法。 “来,来,坐下,咱好好聊聊。”郑先勇招招手,示意盛希平坐下。 “叔,我是这么想的,能不能把咱林场的锯房扩建一下,改成木材加工厂,加工各类木材。 大集体工人也是男多女少,可以安排这些人上山去捡风倒木、脱线材、遗弃材等等,回来二次加工利用。 我跟南方一个家具厂的采购部主任关系不错,可以通过他联系销售渠道,咱尽量把这些以前不要的东西变废为宝,正好也可以解决大集体工人的生存问题。” 这事儿,盛希平琢磨挺长时间了。 山里的木材储量有限,照着现在这个采伐速度,估计用不了多少年,整片皆伐的林地就会越来越少。 为了提升林地的利用价值,应该考虑综合利用。 以前皆伐区域内一些小径级的木头,都当枝丫材给处理了,可实际上好多都可以利用起来,比如车立柱、海带橛子等,都有用处。 林业局有个土法上马的造纸厂,只能生产纸箱用的瓦楞纸,以前都是用制材厂等加工的余料来造纸。 前阵子省领导不是下来视察了么?造纸厂得到了领导的赞扬,说是很有前景,所以局里打算扩大生产,但是原材料不够。 “叔,局里造纸厂原材料短缺,我听说咱局进了几台削片机,不如咱弄一台回来,安在拖拉机上头。 那些枝丫材可以通过削片机绞碎,然后装车送到造纸厂。 你别看这些好像利润不大,可是积少成多也不少挣钱。 咱得给大集体那些工人,找点儿出路啊,要不然他们的工资从哪儿来?” 上辈子,盛希平倒腾木材,开木材加工厂,这些都是他玩过的路子。如今提前几年都搬出来,绝对有用。 “咱一步一步慢慢发展,将来咱还可以做百叶窗、生产方便筷子、雪糕棒,不能总是原材料出售啊,那样不挣钱,你说对吧?” 第四百一十九章 林场削片队 郑先勇一听盛希平这话,顿时眼前一亮,“我就说你小子有眼光吧,果然不假。 这些事儿,你没跟你丈人提起么?我觉得不光咱场,这个可以在全局推广嘛。” 目前不光是各个林场,其实全局都面临着工人超员,林地面积减少的境况。 如何开源节流,增加工作岗位,已经成了让领导非常头疼的问题。 盛希平挠挠头,“叔,这事儿我还没跟丈人提呢。 关键是吧,现在啥都没影儿,我这空口白话的就提这些,就算我丈人信我,旁人不信啊。 我寻思着,咱前川林场一直都是先进单位,这件事上咱能不能走在前面当个榜样。 要是效果好的话,再往全局推广也行啊。” 周明远刚当上局长,这时候还是以稳妥为主,不宜大刀阔斧的改革。 否则就会像之前那个冯宝升一样,弄得天怒人怨,不得人心。 但是郑先勇不一样,他在前川林场这些年了,始终没能拿出什么亮眼的成绩来。 要是一直这么中规中矩默默无闻,只怕是这个书记的位置不一定能保得住。 所以,盛希平才给郑先勇出主意,要是前川林场这边真的办成了,那郑先勇就有了成绩,局里也可以吸取经验推广,一举两得。 郑先勇一琢磨,觉得盛希平说的在理,目前林场还有不少待业青年,将来都不知道怎么安排。 要是木材加工、遗弃材综合利用这一块可以做起来,也能减轻林场的负担。 “行,这事儿容我仔细考虑考虑,具体怎么做,还得开会讨论。” 郑先勇点点头,收下了盛希平递过来的文件。 盛希平就是给个建议,领导怎么商议,是否采纳他的意见,这些他都没权利干涉。 反正他是全民工人,领着工资,另外还有副业,手里也攒下了不少钱,不愁过日子。 过两年看一看倒腾点儿什么买卖,多攒些钱,即便将来林业局不景气,也耽误不了他生活。 郑先勇是个干实事儿的人,只是少了些眼界和闯劲儿。 这也是他之前一直在场长位置上,提拔不上去的一个原因。 不过这次有盛希平提供主意,郑先勇考虑了一天,又把林场的领导班子都叫一起开了会。 大家伙儿商议之下,都觉得盛希平所说的可行。 就这样,郑先勇往局里打了报告,希望局里能拨给前川林场一台削片机。 眼下,这个是来钱最快的办法,其他的要找到客户才行。 这个jl-605型自行式枝丫削片机,实际上是松江河林业局与省林业科学研究所协作研究出来的,当初周明远还参与了研究呢。 七八年六月的时候,省内外科研单位、大专院校代表等三十五个单位,在松江河林业局开了相关的鉴定会。 鉴定结论,试制是成功的。省里于去年,投资了五十多万元,生产了十三台。 前阵子,机器刚刚生产完成,还未投入使用。 前川林场在这个时候打了报告上去,正是时机,局里也想知道,这个机器真正投入使用的效果如何。 于是,局里直接批给了前川林场一台削片机。 这削片机送来后,由盛连成和盛希平爷俩带队进行适当改动。 将集材拖拉机后面的搭载板卸掉,安装上一个大斗子,大斗子里头安上削片机,接上一个进料口。 林场大集体工人成立一个削片队,配备两道油锯,两台集材拖拉机。 削片队将拖拉机开进林子里,遇到遗弃材和枝丫材,尽可能的保留可用材。 比如说径级在八到十工分,长度可达三米三左右的硬木,可以用作车立柱。再细一些的,可以当做海带橛子等等。 这种用油锯下料,装到拖拉机上,运回林场。 其余的杨木、椴木等软木,则是不论径级大小,一律截成段儿,塞到进料口里面。 通过削片机工作,粉碎的木片儿就可以通过出料口扬到车斗里。 之后,工人用大板锨和麻袋,将粉碎的木片装起来。 等着堆集到一定数量时,用拖拉机拖拽到小火车道附近,再由台车运到松江河造纸厂,按一袋多少钱结算。 局里研究的削片机有了用武之地,林子里那些原本只能当烧柴的枝丫材,也能变废为宝,换成钱。 削片队有了收入,林场也多了一份营收。 大家伙儿都说,这要是早点儿想出这个法子,冬天采伐时,前面伐木后面跟着清理,不知道要省多少心呢。 盛希平一直忙活着削片队的事情,木材公司那边儿,他就一直没理会。 就在周明远给盛希平打电话后半个月左右,盛希平接到了侯明亮的电话。 “叔,我和我爸都到松江河了,我们要坐什么车,才能到林场呢?我爸说,要去看望一下你的家人。” “不用不用,这样吧,我去找你们。你们还住在站前旅社呗?那我这就过去。” 前川林场交通不方便,盛希平担心那爷俩人生地不熟走错了地方,所以赶忙说,他下去找侯亚双爷俩。 挂了电话,盛希平连忙跟郑先勇说了声儿,他要去联系业务了。 郑先勇明白盛希平的意思,赶紧安排了车,送盛希平去松江河。 盛希平到了松江河,在站前旅社见到了侯亚双和侯明亮父子。 当然,也遇到了侯明亮的领导,木材公司的总经理,彭总。 这位彭总经理带着业务员,在松江河站前旅社住了小一个月。 每天各种打听,就想找到林业局主管木材经营方面的领导,商谈购进木材的事情。 可惜,根本就没人理他,不管他们怎么去局大楼打听,那守大门的老王头,就是不放他们进去。 后来他们又拜托旅社的人找关系,打听到了木材经营处领导是谁,想要在赵广宁下班的时候堵住他。 可赵广宁得了周明远的指示,根本就不搭理这个茬儿。 那彭总经理这才明白,在东北办事,没有熟人真的不好使。 无奈之下,彭总经理只能往回打电话,让侯明亮来一趟松江河。 侯明亮毕竟还是木材公司的采购员,领着木材公司的工资,那肯定就要服从命令。 正好侯亚双也要来东北一趟,于是爷俩结伴,一起到了松江河,见到了没头苍蝇似的彭鼎程二人。 一见面,彭总就让侯明亮联系盛希平,侯明亮没办法了,这才给盛希平打电话。 之前屡屡受挫的彭总,在见到盛希平只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时,态度又不一样了。 “我是侯明亮的上司,木材公司一把手,在公司我说了算。 我姓彭,名鼎程,一言九鼎、前程锦绣的意思。 大家都称呼我彭总。” 这家伙,竟然摆起了官架子来,一副居高临下的态度。 “我这次来呢,一则是感谢盛同志前次帮我们促成了木材交易。 二是我这个木材公司的一把手亲自来松江河林业局,想要见一见贵局木材经营处的领导,商谈一下往后大量木材的发运事宜。 上回我们公司的采购员过来,都能发回去十七节车皮的木头,这次我这一把手亲自前来洽谈,你们领导总不能不给这个面子吧? 莪也不要多了,这次发二三十节车皮就行。” 盛希平一见这姓彭的,心里头就觉得别扭,不等他说完,盛希平已经没耐心听了。 “彭总,你好歹也是个公司的一把手,这么不懂规矩么? 同行业之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进货渠道或者业务关系,不能互相拆台,也不能挖墙脚。 你作为一个公司的领导,跟你下属员工竞争?大老远跑来挖墙脚,还理直气壮的?” 盛希平语气非常差,这种人,要不是有侯家父子在,盛希平连搭理都懒得搭理他。 “今天我是看在侯家父子的面子上,跟彭总见一面,你要是有什么业务上的事情,你跟我谈就行。 至于说我们局木材经营处的领导,还是别见了吧,用不着。” 盛希平翻了个白眼儿,真没见过这么奇葩的人,真以为他是多大个领导咋地? 一两百人的公司,当个总经理,就跑他面前来充大瓣蒜儿了? 切,真以为他盛希平没见过当官儿的咋地? “哎,你这个同志怎么能这样说呢?谈判本来就是分级别的。 国家领导出访,对方国家也应该是相应级别接见会谈。 我来了,应当是你们林业局局长接待我,与我会谈的,但是我这个人比较随和平易近人,不太讲究这些规矩。 所以,见一见木材经营处的领导,还是有必要的嘛。” 那彭鼎程也不知道是没听出来盛希平话里的怒意,还是自以为了不起,竟是自顾自的在那说了一大通废话。 盛希平那脾气,哪能受得了这种人啊?当即朝着侯亚双父子俩拱了拱手。 “侯老哥,明亮大侄儿,你俩远道而来,按说我应该给你们接风洗尘,好好陪你俩聊聊。 不过,今天就算了吧,你们这位彭总的做派,属实让我不习惯。 话不投机半句多,对不住了,改天,改天我设宴,款待二位。”说完,盛希平一甩手直接走了。 盛希平一走,那位自我感觉良好的彭总,当时就愣在了原地。 “这,这是个什么意思? 我是来买木头的,大把大把钞票花出去啊,又不是不给钱,他还给我甩脸子? 哪有这么做生意的?我就发现,这东北人真不是做生意的材料,送上门的生意都不做,真是奇哉怪也。” “彭总,你这话说的,就好像人家那木头卖不出去一样。 你知不知道,现在有多少贩卖木材的商人,在东北一住好几个月,就是为了打通关系,从这边运木材回去? 人家那木材供不应求,大批订单排着等着,咱那个木材公司,要那点儿木头,人家根本就看不上。” 侯明亮年轻,脾气冲,这时候忍不住了,朝着彭鼎程发起火来。 “你知不知道,我们父子为了搭上盛叔这条线,费了多少心思? 这可倒好,刚一见面,你就把盛叔给得罪了。我看你这回怎么办?公司怎么办?” 侯明亮气的啊,真不知道那些领导咋想的,竟然把这么个人,安排到木材公司当一把手。 就这样的一把手,早晚得把公司干黄了。 “侯明亮,你怎么跟彭总说话呢? 你别忘了,你是公司的员工,你得替公司着想,为公司创造效益。 咱们公司可是有正规编制的,副科级单位,他们这也太瞧不起人了吧?” 那边,跟着彭鼎程吃了多少天闭门羹的业务员不乐意了,朝着侯明亮大声说道。 “别管你正科级副科级,什么科级也没用,人家照样儿不搭理你。 来到人家地头上了,既然是有求于人家,还摆那臭架子有什么用? 人家就是普通职工能怎么样?人家就是能弄到木材。 你是副科级干部,没有他就买不到木材,你能怎么样吧?” 侯明亮当初费了不少心思,才被招工到木材公司的,他其实也挺珍惜这个机会。 毕竟是正式工人嘛,如今这年月来说,能当工人,那是很不得了的事情。 “彭总,我知道,你信不过我们父子,一直觉得去年那些木材,我们父子从中赚了你不少钱,还逼着你必须给个招工名额。 所以你这次故意甩开我,自己过来。 你来了又能怎么样?不还是没办成么?这不还得把我叫来么? 我是公司员工,你对我摆官架子、耍官威,我应该受的。 可盛叔不是你公司员工吧?你这上门求财的,跟人家摆什么臭架子啊?显你有本事么?” 来之前,侯明亮就一肚子怨气,要不是侯亚双劝着,他当时就辞职不干了。 结果来到松江河,刚一见盛希平,彭鼎程又整这么一出,侯明亮实在是被恶心的不行。 心下也决定了,什么正式工人不工人的,他不干了,这种领导,伺候不起。 心里存了这样的想法,侯明亮说话自然不客气,直接把彭鼎程怼的脸色铁青,越来越难看。 “你,侯明亮,你别忘了,你是我公司的员工,你敢这么跟我说话,不想干了是吧?” 彭鼎程气的不行,指着侯明亮,手都哆嗦了。 “对,我不干了,你能怎么地? 有你这样的领导,这工作我干不下去,你爱找谁找谁去,反正我是不干了。” 侯明亮一甩手,回房间去了。 “老侯,你看看,这就是你家好儿子。 我是他顶头上司啊,他就这么说我?目中无人,太目中无人了。” 侯明亮走了,彭鼎程一肚子怒火无处发泄,便朝着侯亚双去了。 “老侯,我之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允许你儿子进公司上班的,给他一个正式工的名额。 可你看看他,就这么跟我说话,他眼里还有谁? 这样的员工,我不要了,你把你儿子领回去吧,回头我就跟公司说,开除他。” 彭鼎程在木材公司说一不二,可今天被盛希平和侯明亮这两个年轻人接连下了面子,他这脸上哪能挂得住? 当即便扬言,要把侯明亮开除。 “彭总,彭总,你消消气,消消气。 孩子小,不懂事儿,刚才他也是在气头上,说话口无遮拦。” 侯明亮能不管不顾直接甩袖子走人,可侯亚双这个岁数了,哪能如此冲动? 都是一个地方的,低头不见抬头见,再说家具厂跟木材公司有生意往来,就算不能交好,也不能真给得罪了啊。 “彭总,你大人有大量,别跟个孩子一般计较。 今天这事儿呢,主要是第一次见面,双方都摸不透彼此的脾气,闹了误会。 我相信,彭总大老远过来,是来求财的,不是来吵架的,对吧? 这样,彭总你先回屋休息,消消气冷静冷静,回头我再想办法联系我那兄弟。 不行的话,我们找一家饭店,安排他吃顿饭,咱都坐下来好好谈,你看这样行么?” 侯亚双脸上带着笑,好声好气的劝彭鼎程。 其实这会儿,彭鼎程也后悔了,他来东北这么长时间,费了不少工夫一事无成。 这好不容易找到了中间人,结果也不知道他是哪里说的不中听,把人给气走了。 这要是生意谈不成,他们在这吃住的费用是小,没有东北直发的低成本木材,今年公司利润要缩水很大一部分,那可就亏大了。 所以侯亚双这么一劝,彭鼎程也就顺水推舟,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 “行吧,老侯,这事儿交给你了。 你要是能办好,你家阿亮的工作我就暂时给他保留着,你要是办不好,那就别怪我不顾情面了。” 说完,彭鼎程领着那业务员,回他们的房间休息去了。 侯亚双瞅着彭鼎程二人的背影,呸了一声,“人模狗样的东西,你等着。” 说完,侯亚双也回自己房间去,劝儿子了。 另一边,盛希平步行往林业局走,越想就越气,活了两辈子,头一回见这样的奇葩,真特么是开了眼了。 心里有气,走路也快,好像没过多会儿呢,就走到了林业局大院外。 看门的王大爷一看是盛希平,连忙出来打招呼,盛希平收敛心神,也笑呵呵的跟王大爷唠两句,然后迈步进了大院里,直奔办公楼。 周明远换到局长办公室了,盛希平在门前站定,敲了敲门。 听见里面喊请进,盛希平这才推门进来。“爸。”盛希平笑嘻嘻的跟周明远打招呼。 “呦,希平啊,你啥时候下来的?” 周明远正处理文件呢,抬头一看是自家姑爷,先是愣了下,随即问道。 “刚下来没多会儿,去站前见了个朋友,就是去年来倒腾木头那个。” 盛希平就是过来找老丈人唠嗑儿的,这些事儿也没必要瞒着,实话实说。 “哦,我记得你说过。”周明远点点头,这事儿他有印象。 “咋地了?他又托你买木头啊?这时候还行,咱局里库存木头不少,他要是想买,你直接跟广宁联系就行。” 周明远没把这事儿放心上,木头嘛,林业局有的是,其实卖给谁都是卖。 计划外多卖一部分,局里的收入也能高一些。 “也不全是,这回是我请他过来的。”盛希平挠挠头。 “爸,我跟你说个事儿,就是关于这个采伐清林的。” 自家老丈人,没啥不能说的,盛希平就把前川林场最近在施行的遗弃材清理办法,跟周明远说了。 之前郑先勇打报告要削片机的时候,就跟局里汇报过,周明远很支持这种做法,还深入研究过前川林场的方案。 所以此时盛希平提起来,周明远听的很仔细。 “其实我是有意,跟他们父子合作,我在这边帮忙联系各种木材和木制品,他们负责销售。 这样咱们一方面可以把遗弃材等以前看不上的那些东西,都变废为宝换成钱。 另一方面,也可以通过产业深加工,产出更多利润,提供更多工作岗位。 原木出售,附加利润太低了,不划算。” 其实盛希平以前就有这样的想法,他是想着过几年,自己弄个加工厂啥的,走木材深加工精加工的路子。 毕竟出身于林业系统,上辈子他也干的就是这些,精通于这个。 如今自家老丈人当上了局长,看这个发展势头,闹不好将来还能当书记、一把手。 那他这个姑爷,少不得就要先替老丈人谋划谋划了。 毕竟靠山越强大,他才能发展的越好,这一点,盛希平可是太清楚了。 所以,趁着这次下来的机会,盛希平才跟周明远提起了相关的话题。 周明远一直对这个姑爷很是欣赏喜爱,只是偶尔心里会遗憾,姑爷这个文化水平稍微低了点儿。 初中毕业,搁以前就算很可以了,可如今看来,还是差了火候。 随着高考的恢复,越来越多的大学生毕业参加工作,往后这干部也有学历要求了。 盛希平怕是顶多干到生产场长,再往上提拔,就很吃力。 人嘛,都有私心,谁不护着自己家人啊? 周明远走到如今的地位,那肯定想要给家人谋个出路。 大儿子在部队上屡次立功,这回已经提拔成副团级干部了,将来就算转业,工作也差不了。 闺女和小儿子都念大学呢,毕业了工作也差不了,唯独这个姑爷,眼下只是个生产调度,总得想办法再往上提一提才好。 第四百二十章 贵宾楼宴请 周明远刚提上来局长,就算他有心想要拉扯姑爷一把,也得找适当的机会。 否则全局上下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呢,好说不好听。 没想到他这边刚有了念头还没找到机会呢,盛希平倒是主动送上了好点子。、 “没想到,你小子这脑袋瓜还挺好使的,产业深加工,这个词儿听着挺新鲜。” 周明远玩味着这几个字,越品,越觉得这里面文章不小。 “爸,我知道,咱局里也一直在朝着这个方向努力,像纤维板厂、胶合板厂、造纸厂啥的,也是走加工型的路子。 但是我觉得,光这些还远远不够,咱应该把靠山吃山这个优势,全都利用起来。 不光是成材木,更重要的是各种边角余料,都能有效利用,创造价值才行。” “爸,我从小就是长在林场的,耳濡目染听的都是这些。 我爸说,他们刚来东北伐木那时候,锯口不像现在离地十几工分,而是离地一米多下锯,底下那一截儿就浪费掉了。 当然,那个时候林业资源丰富,人工采伐速度跟不上,浪费一些也不要紧。 可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经过这些年发展,咱局还有多少可以成片采伐的林地? 等将来这些大面积皆伐的林地全都抹平了之后,咱们还指着什么发展?” “所以我觉得,有效利用、永续利用,从现在开始就得思考。 一棵树要长到成材,短则百八十年,长则几百年,可咱们才用了短短几十年,就把大片的森林破坏掉了。 要是不控制的话,继续发展下去,将来,咱给子孙后代能留下点儿什么?” “全局那么多工人和家属,他们都指着林子吃饭,这片林子,还能供养我们多久? 将来没有木头可采伐的时候,这些工人和家属咋办?” 盛希平说到这儿停了下来,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笑。 “爸,我读书少,眼界见识也不够,反正就是想到哪儿扯到哪儿,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你别嫌我说的没头没脑。” “没,你说的很好,很有见地。”周明远笑了,他家这个姑爷啊,总能给他点儿惊喜。 “你刚才这些话,很有道理。 资源的合理开发,永续利用,不光是咱们林业局,应该说是所有以不可再生资源为主的产业,都要面临的问题。” “今天咱爷俩谈的这些,出去别跟旁人说,别人不一定理解,保不齐还说你杞人忧天。” 眼下来看,林业局红红火火,正是大力发展的好时机。 盛希平这些话说给旁人听,人家根本听不进去,可能反过来还要嘲笑他。 局里、省里,甚至国家,那么多有能耐的领导都没提出来,盛希平一个小小的调度员却张口谈这些,那不是自不量力么? “嗯呢,这个我知道,我这不是跟爸聊天儿么?”盛希平嘿嘿一笑。 这话,要不是周明远成了局长,盛希平压根儿都不带提的。 说了别人也不理解,还以为他脑子有病呢。 有的人啊,就得让他撞了南墙,知道疼了,才能回头。只可惜,到那个时候,回头也就晚了。 “来,说说你的具体计划,我听听看。”周明远对姑爷的态度十分满意,于是重新回到之前的话题。 “关于你跟那个南方人合作的事儿,有啥想法没?跟我说说,我看看能不能帮你把把关。” 周明远很清楚,走产业深加工的路子很难,技术上,资金上,人员思想上,都有一定的困难。 毕竟,现如今木材是不愁卖的,目前全国各地都在搞建设,木材需求量非常大。 别说是现有的采伐量了,就算在多一倍,也有的是人拿钱等着买。 直接卖木头多省心啊,从山上运下来,装车发走就行。 想要走产业加工的路,首先要让大家看到其中的利润,才能转变工人固有的想法,进而得到资金和技术支持。 没有利润,谁听你瞎嚷嚷啊? “嗯,暂时也没有太好的想法,我是想找机会跟侯大哥他们聊一聊,对南方木材市场需求,有一个初步的了解。 必须先知道人家要什么样的产品,咱们才能对应需求加工。 比如说家具市场,大概需要哪些板材?什么尺寸型号? 他们下订单,咱们照着订单加工,这样其实比直接发原木更合理。 最起码挣个加工费,而且边角余料啥的,也可以再次利用。” 盛希平心里,大概有一个规划,但是具体实施起来,还是得调查了解清楚了才行。 “当然,我说的这个,实际上还是简单加工,要想往深加工走,还有很远的路要走。” “嗯,嗯,这个不急,饭要一口一口吃,路得一步一步走,谁也不能一口吃个胖子。 你能有这个想法就挺好的,爸支持你。”周明远点点头,对女婿表示赞许。 “哎?不对啊,既然对方都来了,你咋没跟人家好好聊聊呢?” 周明远忽然反应过来,不对啊,这都下午四点来钟了。 按正理,以他家姑爷的性子,不应该是安排个饭店,跟对方坐下,一边吃喝一边聊么? 这咋还跑局里,跟他唠起来了? “可别提了,爸,我刚才差点儿没气死。”周明远一提这事儿,盛希平就想起来刚才遇上那奇葩了。 于是,就把他去站前旅社,遇见那位自称彭总的奇葩,还有他那些奇葩言论,全都跟周明远说了。 周明远一听,笑的不行,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哈哈哈,说话不中听的人我见得多了,这种句句话不中听的,我还是头一次听说。 太有意思了,这都啥人啊?就这样的,还公司总经理呢?他那公司没黄了?” 盛希平也跟着笑,“可不咋地?我也怀疑呢。 爸,你是不知道,他一口一个一把手,生怕人家怀疑他的权利和地位,那架势,我真的从来没遇见过。 你别说他一个副科级单位了,我赵大爷,人家以前是咱局的书记,县处级干部,咱局的一把手。 也没见过我赵大爷多大的架子啊,更没说是见了谁都自称一把手吧?反倒是对人特别亲切。” “还有徐叔、杨叔他们,这都是县处级干部呢,谁也没把这个成天挂嘴边儿上啊。 相反,人家对谁都乐呵呵、客客气气的,哪像他啊? 一口一个彭总,一口一个一把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国家领导呢。” 盛希平撇撇嘴,对彭鼎程那个做派,真的是半点儿也看不上。 “咳,他这是初来乍到,生怕别人看不起他,故意虚张声势呗。”周明远笑着摇头。 “他来了那么久,想要买木头,连局大楼的门都没进来,心里头肯定是不舒坦了。 结果见到你,发现你年轻,而且就是个林场的普通职工,心里不平衡了,那可不得使劲儿显摆咋地? 偏偏遇上你这个暴脾气的,坚决不惯他,甩手就走,我估计啊,他这会儿正傻眼呢。” 周明远想想就觉得好笑,怎么也压不住脸上的笑意。 “切,莪管他傻眼不傻眼呢,这人别犯在我手上,要不然我收拾不死他?”盛希平冷哼一声。 “你看你这暴脾气,做生意嘛,讲究的是和气生财,跟他置什么气啊?你狠狠赚他一笔不就得了?” 周明远这人脾气好,处事圆融通透,这也是他能从一众副局长之中脱颖而出被提拔的原因之一。 “这样吧,等会儿你给站前旅社打个电话,晚上在咱局的林业宾馆安排他们吃饭。 让你那个朋友,还有那个彭总,都过去。等会儿我安排广宁过去,给你撑个腰,也让他们安心。 免得人家以为你没啥实力,跟你做生意不放心。” 赵广宁是木材经营处的处长,有他出面给盛希平撑腰就足够了,就像那彭鼎程说的,要公平对等嘛。 一个副科级单位的总经理,根本用不着周明远出面。 盛希平一寻思,也是这个道理,那个姓彭的虽然讨厌,但是钱不讨人厌就行。 既然这家伙主动撞上来,那就别怪他狠狠赚一大笔了。 “成,那就谢谢爸,这事儿办成了,回头我好好孝敬爸。” “滚蛋,净说那些没用的,你好好跟青岚过日子,把我俩外孙子培养成才了,比啥都强。” 周明远笑骂着,抓起电话,给赵广宁办公室打过去。 “广宁啊,你来我办公室一趟,有点儿事找你。”电话接通,周明远对着电话那头说了句。 撂下电话没多会儿,赵广宁就过来了,一进局长办公室,就看见了盛希平。 “呦,希平,你啥时候来的?可有些日子没瞧见你了。 你们林场今年产量又全局第一,我听说今年的先进个人,还是你啊?” “嗯,郑叔非要给我报,其实先进不先进的就那么回事儿。反正我就是干本职工作,到处打杂。” 盛希平站起来,一边跟赵广宁握手,一边笑道。 这话,惹得周明远和赵广宁都笑了起来。 那边周明远让俩人坐下说话,接着提起了晚上安排南方木材老客的事。 “广宁啊,这事儿我就不用露面儿了,你过去,给希平撑个腰,最好敲打那人几句。 来咱地盘儿上做生意,还瞧不起咱的人,那能行么?” 赵广宁是什么人啊?他爸在局里任一把手多年,他自己也在局里上班,瞬间就明白周明远的意思了。 “得嘞,周局你放心,这事儿交给我了。” 就这样,在周明远的示意下,盛希平给站前旅社打过去了电话,找到了侯亚双。 盛希平在电话里跟侯亚双说,晚上在松林宾馆的贵宾厅安排了地方,让侯亚双领着侯明亮,还有姓彭的和那个业务员一起过去。 “哥,我这可是看着你和明亮的面子,要是冲着那姓彭的,我才不搭理他。 你最好跟他说一声儿,今晚上有木材经营处的领导,让他说话注意点儿。 他惹着我无所谓,要是把木材经营处的领导惹恼了,那以后就别买木材了。”盛希平不轻不重的说了几句。 侯亚双一听,立刻明白了,于是挂断电话,去找了彭鼎程。 跟对方就说,是他费心求了半天,人家才给的机会。 要是这次再搞砸了,干脆就收拾收拾回去得了,哪怕公司要开除侯明亮,侯亚双也绝对不会再帮着彭鼎程买木材。 实际上彭鼎程回房间后,就一直后悔呢。 他都来这边多久了?连个门儿都摸不着。今天好不容易见到了人,却又让他几句话给得罪走了。 这接下来可怎么办?难道他这一趟就白来了不成么? 所以当侯亚双过来这么一说,彭鼎程啥脾气都没有了,连连点头。 “好,好,都听侯哥的,可千万帮我把生意谈成了。这笔生意要是能成,回头我给阿亮发奖金。” 就这样,侯亚双一行四人换了衣服,收拾利索,还带着些礼物,按照盛希平指点,出门拦了辆驴车,直奔松林宾馆。 这松林宾馆,就是以前的林业局招待所,刚刚装修完,改了个名字。 重新装修后的松林宾馆挺上档次的,北边那栋楼改名贵宾楼,原本一楼的大厅专门隔开了几个雅间,专门用来接待贵客的。 贵宾楼这边,属于局长办公室直接安排,不接待外来人员。 周明远特地打电话交代,让这头预备点儿本地特色的菜,宴请南方客人。 侯亚双四人一到贵宾楼门口,工作人员就笑着迎了出来,将四人引至最里面的雅间。 雅间里,盛希平和赵广宁正坐着说话呢,见到侯亚双他们进来,盛希平起身相迎,同时也给双方介绍。 “赵处,这位是家具厂的采购部主任,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位老哥。 我俩在沪市的时候住一间旅馆,处的特别好。”盛希平故意先介绍侯亚双,把彭鼎程晾在一旁。 “哥,这就是我们局木材经营处的赵处长,前两回你来买木材,都是经过人家的手办成的。”盛希平又给侯亚双介绍了赵广宁。 赵广宁含笑上前,伸手跟侯亚双握了一下。 “总听希平提起侯哥,今天才见到真人。侯哥远道而来,有失远迎,还请见谅啊。”赵广宁对侯亚双的态度,十分客气。 “哎呀,赵处长,久仰久仰。谢谢赵处长的帮忙,前两次我才能那么顺利的运走木材啊,非常感谢。 小小心意,我们本地的一点土特产,还请赵处长笑纳。” 侯亚双一边跟赵广宁握手,一边示意侯明亮,把他们带来的礼物送上。 “谢谢侯哥,你看,大老远过来,还给我带东西。” 赵广宁很是客气的接了东西,随手放在桌子上。 这时,盛希平似乎才想起来,对面还有旁人。 “哦,对了,赵哥,这位是彭先生,听说是木材公司的总经理。” 赵广宁打量了彭鼎程一眼,“总经理?是什么公司的总经理啊? 哎呦,这两年一开放,这官衔儿满天飞,全都乱套了。 有的公司就三个人,也好意思说是总经理。 请问,彭先生的公司是什么级别?有多少员工啊? 真不好意思啊,我倒不是打听什么,主要是被糊弄了好几回,现在学的谨慎了。” 赵广宁那言下之意,就是说彭鼎程这总经理是自封的,名不副实。是打着总经理幌子,出来招摇撞骗。 所以此话一出,对面的彭鼎程脸色立时就难看了起来。 而旁边的盛希平还有侯明亮都差点儿没憋住笑出来,活该,让他成天一把手挂嘴边儿上,这下好了吧? “不,不,我们这个公司是正规的,省供销总社领导的下属,真正的副科级单位。” 彭鼎程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急忙解释道。“我们公司有一两百职工呢,很大的。” “哦,那还行。 鄙人不才,得领导赏识,在木材经营处任处长一职,正科级。 彭总经理,有我来接待你,应该可以吧?”赵广宁微微挑眉,问道。 从刚才一到贵宾楼,彭鼎程的气势就低了下来,再被赵广宁当面一顿明嘲暗讽,此时的彭鼎程早就没了之前的架子。 听见赵广宁的话,忙不迭点头。“可以,可以,太可以了。” 赵广宁扬起笑脸来,招呼众人入座。然后喊来工作人员,开始上菜。 “我们东北这边呢,冬天时间长,没那么多蔬菜,但是野味多。 今天贵客来了,就请品尝一下我们当地的特色菜吧。”工作人员上菜,盛希平就在那儿介绍。 “这是炖哈什蚂,也就是你们南方人说的雪蛤。不过呢,你们说的那个应该叫雪蛤油。 这东西是极品河鲜,尤其是现在,大河刚化冻,在河里冬眠了一冬天的哈什蚂,肚子里啥都没有,最是鲜美无比。可以尝尝。” 蛤蟆,也叫东北林蛙,南方人称其为雪蛤。 每年秋天,会从山上下来,到河里过冬,这一冬天不进食。 到了来年四月中下旬,会借着下雨的机会,从河里上岸,找一些泡子也就是池塘产卵。 这东西肉质鲜美,尤其是开春的蛤蟆,是本地一道非常出名的美食。 “这是清炖细鳞鱼,我们这边着名的冷水鱼之一,肉质鲜嫩。 这个季节,正是吃开江鱼的时候,来东北一趟,不吃顿细鳞鱼,那可就真的白来了。” “这是飞龙,人说天上龙肉、地上驴肉,说的就是这飞龙鸟。 此物炖汤最鲜,几乎不用任何调味料,大家可以试试。” 松林宾馆是林业局用来接待贵宾的地方,自然备有各种当地特色食材。 周明远那边特地打电话关照过,所以这边的负责人,一水儿上的都是好东西。 接下来,什么熊掌、鹿筋、猴头、松茸等东西陆续端上来,侯亚双等人直接就傻眼了。 他们就算再没见识,也知道这些都是顶级山珍啊,这一桌子,不知道得多少钱呢。 心里这么想,神情自然也带着几分拘谨,彭鼎程早没了之前的嚣张,木愣愣的坐在那儿。 “我想几位都知道,这木材呢是二类物资,属于国家调拨。 本来呢,不管是家具厂还是木材公司,都不属于我们局的合作对象,不能按常规合作方式,只能走计划外指标。 我们局的计划外指标都是有限的,全都是卖给一些特别有实力的大公司大企业,很少跟不熟悉的厂合作。” 工作人员上着菜,赵广宁这边就跟侯亚双他们闲聊。 “前两次吧,是希平找到了我。 不瞒你们说,希平的丈人,是我们局长,我跟希平呢,也是多少年的老交情了。 我信得过他,才点头同意从别人的订单里挤出一部分来给你们。” 盛希平从来没在侯亚双父子面前,提过自己跟林业局领导啥关系。 所以此刻赵广宁这么一提,彭鼎程、侯亚双等人都是一惊,尤其是彭鼎程,简直惊掉了下巴。 一想起来下午初次见面,他在盛希平面前摆架子耍威风的模样,不由得冷汗直流。 得罪了局长的女婿,这不是等于得罪了整个儿松江河林业局么?那他还怎么买木头? 不,不,在东北这种处处讲人情关系的地方,得罪了一个林业局,很可能就是整个儿得罪了一个省的林业系统。 想到这里,彭鼎程再也坐不住了。 “盛同志,对不住啊,今天下午在旅社,我说话不中听。你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往心里去。” 这个时候,彭鼎程也不提他是什么一把手了,也不说什么公平对等原则了。 局长的姑爷,就算是普通工人,也不是他能得罪起的。 盛希平瞅着彭鼎程这般前倨后恭的样子,忍不住摇头叹气。 何苦来呢?一开始双方都客客气气,好说好商量不行么?非得事到临头了才后悔,多没意思啊。 “来者是客,我们东北人最是好客了,哪会跟客人计较什么? 彭总坐下吧,我既然邀请了你一起,就是没把下午的事放心上。”盛希平朝着彭鼎程微微点头,示意他坐下来。 彭鼎程顺着盛希平的意思坐下,正好这时候工作人员把菜上齐了,过来询问喝什么酒。 “领导,上什么酒?白酒有德惠大曲、榆树大曲、长春大曲、洮儿河、洮南香、龙泉酒,还有长春新出的雪山啤酒。” 第四百二十一章 木材加工厂厂长 东北人多数都爱喝地产酒,尤其是六十度的德惠大曲、洮儿河、洮南香等,这几种酒烈,喝起来有劲儿。 至于说啥八大名酒之类的,一则是贵,二则是少,普通人很难接触到,更别提喝了。 贵宾楼肯定有这些名酒,但是平常招待很少用得到,多数都是爱本地酒。 那工作人员也实在,连提都没提那些,直接报了经常喝的这些。 赵广宁看了盛希平一眼,意思是问盛希平喝啥,毕竟赵广宁对侯亚双他们不太了解,不知道他们能喝什么酒。 “那个,来几瓶雪山啤酒吧。咱今晚上主要是谈事情,六十度白酒太烈了,没喝多少就得醉。” 盛希平笑了笑,最终选了啤酒。 主要是侯亚双父子俩酒量都不好,上回跟他们喝酒,盛希平还没觉得咋样儿呢,那爷俩喝多了差点儿出溜桌子底下去。 今天有赵广宁在场,盛希平不希望侯亚双父子出洋相,索性就选了啤酒。 这玩意儿度数低,就是喝多了占肚子撑得慌,但是不容易喝醉,正好慢慢喝着,多谈会儿事情。 赵广宁是无所谓的,喝啥都行,于是朝着工作人员点点头。 那工作人员立即转身出去,不多时搬了一箱啤酒进来,在每个人手边,放了一瓶啤酒,这叫手把一。 “这是我们省城产的啤酒,山泉水酿制,虽然没有哈啤那么悠久的历史,但是口感非常好。 几位既然来了东北,就尝一尝我们这边的酒吧。”赵广宁朝着侯亚双等人点点头,微笑道。 “啤酒好,啤酒好。”侯亚双那边听了,连连点头。 他可是记得上回跟盛希平喝酒的情形,回到旅社,他们爷俩吐的翻江倒海,那滋味儿太难受了。 东北这白酒太烈,实在是不敢再碰,啤酒挺好的,度数低。 说话间,赵广宁往桌子上打量了一下,没找到瓶起子,立时沉下脸来。 “瓶起子呢?你这一天天的都寻思啥?没瓶起子我们搁手抠开啊?” “哥,你别说她了,这一趟一趟又是端菜又是送酒的,好人也让咱指使迷糊了。 不就是瓶酒么?没有瓶起子,咱还不喝酒了咋地?” 盛希平赶忙拦着赵广宁,不让他再训人了。 一边说着,盛希平一手拿起赵广宁手边的啤酒瓶,一手拿起筷子用力一撬,啪的一声,瓶盖就起开了。 盛希平顺手,又给侯亚双开了一瓶。 这个时候,工作人员已经麻溜的拿来了瓶起子,见盛希平起开两瓶酒了,便把瓶起子递给了彭鼎程。 彭鼎程也不知道咋想的,瓶起子递过来,他愣是没接,而是用牙齿使劲儿咬住瓶盖,一上一下地使劲儿。 那瓶盖可能是压的挺结实,彭鼎程脸憋得通红,愣是没能起开。 “彭总,有瓶起子,你可别搁嘴啃了,当心伤着牙。”盛希平一见,连忙阻止。 盛希平要不说还好点儿,盛希平这么一说,那彭鼎程自觉脸上挂不住。 于是嘴上又一使劲儿,两手握着酒瓶子往下一带,随后,“啊”的一声喊叫。 众人便瞧见,彭鼎程的嘴唇血流如注,顺着下巴往下淌。 那啤酒瓶盖锋利的薄贴片,将彭鼎程的嘴唇豁了个大口子。 彭鼎程抓起桌子上的纸捂住嘴,可是血却顺着指缝儿流了下来,一直蜿蜒到衣服上。 “快,快,赶紧去林业局医院。”赵广宁一看,忙喊道。 “希平,你在这儿陪着侯哥,我过去看一下。”说着,赵广宁站起来,招呼着人送彭鼎程去医院。 贵宾楼的工作人员,彭鼎程身边的业务员,加上侯明亮,连忙搀扶着彭鼎程就往外走。 得亏林业局医院跟松林宾馆离着非常近,就隔一条街,几步就到。 有赵广宁在,医院那边不敢怠慢,连挂号都不用,直接找外科医生。 医生一看这情况,赶紧给打了麻药缝针,折腾一顿,总算缝合好伤口,止住了血。 只是这个情况,彭鼎程是没法回去吃这顿饭了,医生让彭鼎程留院观察两天,一周之内,全都得用吸管喝流食。 彭鼎程受伤,业务员留下来照顾他,赵广宁和侯明亮还有宾馆的工作人员则是回到了松林宾馆。 盛希平跟侯亚双两个一直在那儿坐着聊天,桌上的饭菜都凉了。 工作人员赶紧把菜又端下去重新热了上来,几个人这才安安稳稳的吃东西。 “你说这个彭总,真能犟,有瓶起子不用,非得用嘴咬。 这下好了,一个礼拜只能喝流食。唉,愁死人了。”赵广宁坐下之后,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今晚上赵广宁和盛希平设宴请客,本来高高兴兴的事儿,让彭鼎程这么一搅合,兴致没了大半。 众人也没了喝酒的心思,只意思意思来点儿,倒是吃饭晚了,桌上的菜被吃了不少。 好在盛希平和侯亚双在赵广宁他们陪着彭鼎程去医院的时间里,谈了不少,已初步商议了合作方式,具体细节后头再慢慢完善。 吃完饭,已经八点半快九点了,该说的该聊的也差不多了,于是众人离席各自回家。 盛希平陪着侯亚双他们走到了岗楼那里,指着那条南北大道,告诉侯亚双父子,一直往北走就是火车站。 “老哥,明亮,我就不送你俩了,回去好好休息。 明天把你们家具厂这次要的木材,列单子给我,回头我先把这一批木头发过去。 咱们合作的事儿,老哥多用点儿心,回头帮我联系联系,咱也抓紧时间。 老哥放心,合作是双方的,我挣钱,肯定少不了老哥。 咱哥俩倒腾几年木头,挣他个百八十万,明亮还上个屁的班啊,谁特么受那气去?” 盛希平搂着侯明亮肩膀,笑道。 “对,对,公司一开起来,我也辞职,咱就好好经营木材。 你这边有啥产品,我就给你卖啥,包在我身上了。”侯亚双拍着胸脯保证道。 以前不知道盛希平的背景,侯亚双也只想着帮厂里买回去木头就行。 现在知道盛希平的老丈人是谁,这么粗的大腿不抱,那不是傻了么? 盛希平同侯家父子道别,然后回到了周家。 王春秀值夜班去了,家里就周明远一人。 周明远知道姑爷晚上请人喝酒,估计会回来的晚,所以一直留着门呢。 见盛希平进门,周明远笑呵呵的给姑爷倒杯茶水,问他今晚上的饭吃的咋样。 “爸,你可别提了,我都不知道咋跟你说。” 盛希平一拍脑门,叹了口气,把彭鼎程晚上出洋相豁了嘴,送去医院缝针的事,讲给周明远听。 “草,这特么是哪来的傻狍子?我天,他脑子没毛病吧?”周明远听得一愣一愣的。 “起个酒瓶子,能把嘴豁了?我特么头一回听说。” 连周明远这样儒雅的人,都没忍住蹦出了脏话,足以见得,此刻他是多么惊讶了。 在东北,起酒瓶子那是人均必会的技术,可以说是不论男女老少。 没有瓶起子,随便来根筷子,来个打火机,或者勺子,都能撬开。 有的人,直接把酒瓶子往桌沿上一放,手一拍就开了。 当然,也有用牙咬的,多数都是后槽牙,也是轻轻松松就起开了。 搁门牙硬嗑,结果豁了嘴的,这真是头一回听说。 盛希平摇头,“我也不知道,这位当时咋想的?估计是看我开啤酒挺利索,就以为他也行吧?” “得,那你明天去看看人家,回头问问他这次要多少木头,跟广宁商议商议,酌情拨给他一些吧。 也别让人家白受伤了,是吧?”周明远叹气,真特么是见鬼了,啥事儿都能遇上。 “嗯,明天我过去看看。”盛希平点点头。 “跟侯哥合作的事儿,差不多谈成了,这次他回去,立刻就去找销路。 今年不太是时候了,先将就着干,打个底儿,慢慢发展呗,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 翁婿俩唠了一会儿,时候就不早了,于是铺被睡觉。 第二天,盛希平去医院看望了彭鼎程。 “赵处长因为彭总受伤的事情,非常过意不去,所以同意了从目前的订单中,挤出一部分给彭总,大概能给二十节车皮吧。 这样,麻烦彭总列一份木材清单,回头我从中协调,尽快配齐了木头,抓紧时间发货。” 彭鼎程一听这话,一下子高兴起来。 昨天那情形,他只以为这次白来了,啥也弄不回去,没想到他这一受伤,竟然有二十节车皮的木头。 顿时,彭鼎程就觉得,这伤受的值了。 “谢谢盛同志,真的是太感谢了,我这就准备购货清单,到时候你把打款的账号给我,我安排人打款。” 彭鼎程这回也不傲了,一脸感激的看着盛希平说道。 “行,这些都好说,彭总好好休养,别急着出院。”盛希平没跟彭鼎程聊太久,只说了几句就走了。 接下来,盛希平按照家具厂的意思,给侯亚双预备了十五节车皮的木材。 依旧跟去年一样,八成货款打到木材经营处的账户上,剩下两成是现金结算。 侯亚双父子来东北一趟,不光买到了木材,还谈成了合作的事情,欢欢喜喜的跟车走了。 另一边,彭鼎程在医院住了几天,伤口拆线后,这边也安排装车发货。 二十节车皮木头稳稳当当发走,把彭鼎程高兴的,给盛希平买了不少东西,特地感谢。 盛希平在松江河呆了半个多月,不光谈成了跟侯亚双合作的事情,同时也挣了一大笔钱。 这些钱,盛希平最后还是存到了储蓄所,现金太多,实在是不能全都搁家里。 五月九号,盛希平大包小裹带着东西回了林场。 结果到家才发现,自家大门上挂着锁头,家里人不知道干啥去了。 “李婶,看见我妈了么?”盛希平扭头看见隔壁邻居正在翻菜园子,忙问了句。 “哦,下地干活去了。你爸你妈这阵子开荒种地呢。 早晨莪看着他俩扛着镐头,领着你俩俩孩子,一起走的。”隔壁干活的人抬头看了盛希平一眼,说道。 得,都下地去了,那就去地里找吧。 盛希平没办法,只得把自己带回来的东西,从大门旁边的园杖子扔进院里。 盛家院子里,二郎神、黑将军都没拴,刚才听见盛希平动静,狗子就从窝里出来跑到门口哽唧。 见盛希平往院里扔东西,这俩狗子可懂事呢,直接叼着兜子就往里跑,一趟一趟全都给运到了屋门口。 屋门也锁着,狗子进不去,俩狗就趴在屋门口这堆东西跟前儿不挪窝。 盛希平朝着后山自家地走去,到那儿才发现,爹妈正挥着镐头刨地呢。 盛新华和盛新宇两个,则是在边儿上玩东南西北。 所谓的东南西北,其实是一种虫子的蛹,跟蚕蛹很像,但是要小很多,棕红色,大概跟铅笔差不多粗细。 小孩子最爱拿这种东西,嘴里随机喊着东、西、南、北。 那虫蛹的尾巴会动,有的时候所指方向跟孩子说的正好能对上,小孩就觉得是这虫子能听懂人说的话。 在没有玩具的年代里,这种东南西北,就是孩子们最好的玩具,偶尔得到一个,能玩好半天。 盛希平小时候也玩这东西,但他从来都搞不清楚,这玩意儿究竟是什么虫子的蛹。 当然,现在他更没那个闲心去研究,只快步来到近前,接过了母亲手里的镐头。 “哎呀,我不是说了么?等我回来收拾就是。” “老大回来了?你这一走半个月,郑书记说你去联系业务了?联系啥业务啊?” 当时盛希平挂断电话,回家收拾了两件衣服就急匆匆走了,也没跟家里人说怎么回事。 后来还是盛连成去办公室打听,才从郑先勇那儿得知,盛希平去联系什么业务了。 “哦,就是削片队那头不是攒下一些木头么?我找人给卖了。”盛希平一边刨地,一边回道。 “啥玩意儿?就削片队从伐区里捡出来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能有人要? 那些玩意儿,我瞅着也就夹园杖子还行,能干啥啊?” 盛连成是林业老人了,五零年就来东北,这些年不知道伐了多少木头。 在他眼里,那些径级都不到十公分的木头,除了烧火也就是搭个架子、夹个园杖子使使。 这玩意儿能卖钱?别到最后,连工夫钱都挣不出来。 “爸,你说啥呢?那削片队本来就是从遗弃材里面找有用的,变废为宝,挣的就是个工夫钱。 要不然大集体那些人干啥啊?还种地呗?关键是种地也不挣多少钱啊。” 盛希平一听,哭笑不得。 “管他木头粗细呢,只要能卖钱就行呗。我问了,这些肯定能有销路。” “得,你爱张罗啥就张罗去吧,反正小心点儿啊,别整那些投机倒把的事儿。” 盛连成摆摆手,不爱听儿子说这些。 他这人老实了一辈子,踏踏实实工作,本本分分做人,从没有其他心思。 “我知道,如今这社会不一样了,你们年轻人心思不稳,想整出点儿动静来。 你爱干啥干啥,别干犯法的事儿就行。” 盛希平也没跟父亲多说,爷俩一起抡着镐头刨地。 张淑珍一看时候不早了,这头有盛连成爷俩,也没她发挥的余地,于是领着俩孙子回家做饭去。 此时正逢林场植树造林和森林防火关键期,盛希平回到林场第二天,就上山去忙了。 这一忙十来天,等着更新造林结束,盛希平也接到了侯亚双的电话。 侯亚双在电话那头说,他已经联系到了买家,人家暂时先要三个车皮的车立柱,五车皮的海带橛子。 同时,还要各类规格的木板、木方等。 车立柱和海带橛子,都是小径级的原木,价钱不算太高,一立方米一百出头。 但这些是从遗弃材、枝丫材中选出来的,属于是废物利用,所以这个价格,也让林场十分高兴。 于是,郑先勇安排人,将之前削片队清林时积攒的木头全部装车,又让锯房那边,按照订单加工了,也装车发货。 前川林场的原条台车,来来回回跑了很多趟,才把订单要求的木材运到了松江河。 盛希平被郑先勇排下去,安排往南方发货事宜,忙活了几天,总算把这一批木头都发走。 过了些时候,侯亚双那边那边的货款,打到了林场的账户上。 虽然只有七八万的货款,相比于林场一年的采伐量来说,微不足道。 可这些原本是遗弃材,大清的时候都是焚烧或者掩埋的,如今能换成钱,谁不高兴啊? 加上造纸厂结算回来的钱,已经够大集体那边少说半年的工资,这不挺好么? 郑先勇十分高兴,开会表彰了盛希平,同时也鼓励削片队和锯房那边,要继续努力,想办法创造更多价值。 郑先勇听从了盛希平的建议,将原本的火锯房扩建,将削片队和锯房合并,成立了前川林场下属的木材加工厂。 这个加工厂属于全民和大集体合办,但是独立经营,主负盈亏。 “希平啊,我跟老赵他们商议了一下,大家伙儿一致同意,把你调到木材加工厂去,当厂长。你看咋样?” 这天,郑先勇找到了盛希平谈话,告知他场里的决定。 盛希平一下就愣了,“啊?加工厂厂长?叔,我才二十六,能行么?人家能听我管么?” 这生产调度才当了一年多,又换工作了?木材加工厂厂长? 底下管着连全民带大集体,一共一百来号人?这步子是不是迈的大了点儿? “那咋不行啊?咱林场可不讲究论资排辈儿,谁有能耐谁就上。 你就说,现在林场这些小年轻儿的里头,谁有你这能耐? 你别谦虚了,好好领着你们厂的人,把活干好干明白了,多挣点儿钱,比啥都强。” 郑先勇一听就笑了,在他看来,整个儿林场就没有比盛希平更合适的了。 毕竟那些客户都是盛希平找的,换了别人去当厂长,他也没这个销售渠道啊。 “你放心大胆去工作,谁要是不听话敢扎刺儿,我收拾他。” “得,既然领导这么相信我,那我还说啥了?领导放心,我肯定好好工作。” 盛希平一琢磨,厂长就厂长吧,干啥不是干啊?领导都发话了,再推脱显得矫情。 就这样,二十六岁的盛希平,成了前川林场木材加工厂的厂长。 盛希平十七岁开始上山当知青,九年时间,从知青队长,到拖拉机助手、生产调度,再到如今的加工厂厂长。 这个跨度,很多工人一辈子也达不到。 而他,只用了九年时间,就从工人转为干部,要说不让人羡慕,那是不可能的。 消息传出来,跟盛家交好的人,都替盛希平高兴。 当然,也有一些跟盛希平不对付的,背地里少不得议论,说盛希平这是找了个好靠山。 他要不是局长家的姑爷,凭啥二十六岁就能当上厂长啊? 盛希平并不在乎旁人怎么说,他只做好分内工作就行。 加工厂新成立,原本的锯房、削片队、大集体,各方面的事情很多,都需要盛希平去协调安排,他哪有那个时间管旁人说啥? 伐区大清已经结束,加工厂的男青年就去山里捡风倒木、脱线材等,回来加工。 加工厂女青年少,只有几个,多数是火锯房以前的那些妇女。 原本那些妇女都在锯上当锯手,现在把她们替换下来,围绕着木材加工,干点儿轻松的活,比如抱板皮之类的。 侯亚双那边,隔一段时间会打电话过来下订单。 不光是之前的车立柱、海带橛子、家具木料,有时候,那边还会要一批椴木菜墩儿,再不然就是红松、沙松的寿材,或者是胶合板、纤维板等等。 反正那头不管下什么订单,盛希平这头都想办法给加工。 前川这边要是没有木料,就从曙光林场或者胜利林场给调,林场要是没有的,就从局里找。 反正盛希平主打的就是,只要钱到位,啥产品都能给预备出来。 如此一来,前川林场木材加工厂可就出名了,整个儿林业局就没有不知道的。 其他林场都羡慕不已,主动给郑先勇打电话,说是要安排人过来学习学习,取经。 第四百二十二章 木头换苹果 “希平啊,收拾收拾东西,抓紧时间下来,后天在咱局有个会要开。”周明远在电话那头说道。 “爸,开什么会啊?”盛希平一听就愣了,开啥会啊,能轮到他这个小加工厂厂长参与? “省厅要在咱们局,召开全省木材供货合同经验交流会。 省属十七个林业局的局长,还有其他单位的领导,都来参加会议。 你那个加工厂做的不错,我跟局里提议,让你过来做个报告。”周明远在电话里解释了几句。 “哦,好嘞,那我收拾收拾就下去。” 盛希平一听,这是好事儿啊,可以借机会跟其他林业局的领导见见面儿,联络联络感情啥的。 这都是他的人脉,将来他想要干点儿啥,这就是资本。 “行,那就抓紧时间吧,赶紧下来,咱爷俩正好还能聊聊。” 周明远的想法跟盛希平差不多,他有心想要帮衬姑爷,又不好太明显。 所以就尽量在其他方面点拨一下,帮着盛希平拓宽人脉,为以后铺路。 挂断电话,盛希平跟办公室的人说了声儿,然后去了场部跟郑先勇报备一下。 郑先勇一听,知道这是个好机会,连忙让人安排车,送盛希平去松江河。 盛希平回家带了几件换洗衣服,坐上摩托卡,直奔松江河。 “爸。”盛希平到了局里,先去找周明远。 “嗯,来的挺快,你先坐一会儿啊,我叫广宁过来。” 周明远见姑爷这么快就到了,挺高兴的,招手示意盛希平先坐下,然后打电话叫了赵广宁。 “广宁啊,你是这次会议接待的负责人,正好希平过来了,你带一带他。 让他给你打个下手,负责接待一下来宾啥的。”周明远一见赵广宁,就说道。 “哎,知道了,周局你放心,一切有我呢。” 赵广宁一听,就明白啥意思了,于是笑呵呵点头答应,然后领着盛希平走了。 这场交流会,不光有省属十七个林业局的局长、木材经营处处长,还有省厅和林业部的领导。 另外,还有省铁路局和通化分局的人,一共一百二十多人参会。 这么多来宾,住宿、餐饮、会场布置等等,都得准备充分才行。 赵广宁主要负责,另外还有几个人从旁协助,盛希平也是其中一员。 大家都知道盛希平是谁,自然没人为难他。 而盛希平呢,上辈子好歹也算个公司老总,这种场面经历过,知道该干什么。 所以众人配合的挺好,各方面都安排妥当。 七月三十号到八月二号,省林业厅在松江河林业局召开了全省木材供货合同经验交流会。 省林业厅副厅长、林业部处长、国家物资总局副局长、木材局局长均出席了会议,并讲了话。 松江河林业局做了“加强管理,实现合同兑现率”的经验介绍,受到了与会领导的一致赞扬。 物资总局授予松江河林业局锦旗一面,以资鼓励。 盛希平也被点名上台,做了有关于林业生产综合利用、变废为宝的相关介绍。 把前川林场木材加工厂的一些经验和探索之路,讲给了与会的众人。 探讨了新时代,林业产业现代化、林产品深加工、增加林业产品附加值等方面的问题。 对于盛希平的报告,与会的一众领导都给予高度关注和赞扬。 省里的领导直接就说,让盛希平放开手脚去干,有什么困难,要是松江河林业局解决不了,省里帮着解决。 开完会,少不得要一起聚个餐。 各林业局的领导,都趁着机会,私底下跟盛希平接触,探讨一些经验。 “行啊,希平,这才两年的工夫,你倒是成长了不少。 小伙子好样儿的,我早就说你是个人才了。 你好好干,回头我安排我们局的人,也过来学学经验,取取经。” 调到汤河林业局的王家川,一脸欣慰的看着盛希平。 两家关系一直很好,王家川把盛希平当成自家孩子一样看待,见盛希平有出息了,王家川自然高兴。 “哎?对了,我还有件事儿一直想找你来着。 那啥,去年烟台你那个本家大哥弄的苹果,今年还能有不? 你帮我问一问,我寻思着阳历年前后,进一批苹果啥的,留着给单位职工发福利。 不过,话说在前头啊,我不花钱买,用木头换。你问问那边同意不同意?” 王家川跟盛希平聊着聊着,忽然想起这事儿来,忙提了句。 去年盛希允为了感谢王家川帮忙联系煤炭的事,特地给王家川那边送了十几筐苹果。 那么多苹果,王家川肯定不能自己全留着,就给局里一些领导都分了些。 结果大家伙儿都说,这苹果真好吃,要是过年能发点儿就好了。 当时已经不赶趟儿了,为了点儿苹果单独去一趟车不值当,所以王家川就说,等来年提前安排。 原本王家川寻思着到十月份的时候,给盛希平打电话。正好这回遇见了,王家川顺嘴就提了一句。 “行啊,王叔,这事儿我给你联系,到时候给你信儿啊。”盛希平一听,这可太行了。 要知道木材可比苹果畅销,用苹果换木头,这里头的利润大着呢。 盛希允爷仨要是不想干,盛希平就联系盛家和张家的亲戚,年前运过来一批,能挣不少钱呢。 在一起探讨经验的人不少,其他人一听什么木头换苹果,也都瞪大了眼睛。 “小盛同志,咋回事儿?我刚才听着你们说啥木头换苹果? 哪地方的苹果啊?好吃不?要好吃的话,给我们局也换一点儿?”泉阳林业局的领导,凑过来问。 “贺局长,是烟台的苹果。 去年我本家一位大哥,要来咱松树镇运煤,不想空车过来,就运了一些苹果。 我们局留了不少,县里供销社要了挺多,反正都说那苹果挺好吃的。”盛希平赶紧跟人家解释一下。 “哦,那你一起联系联系吧,要是那边同意的话,给我们局十万斤,正好留着过年给职工发福利用。 但是说好了啊,我们也是用木头换,不出现钱儿。”其实以物换物更方便,不用走账。 林业局别的没有,木头有的是,换点儿苹果,那不就跟玩儿一样么? “得嘞,这事儿贺局放心,我一定当事情办。” 盛希平一听,这不是主动送上门的买卖么?那还犹豫个啥? 这人吧,都有个从众心理,其他几个人一听,也来了兴致,都过来打听。 最后,三岔子、湾沟、露水河、白河这几个林业局的局长,也跟盛希平约好了,他们今年也要一批苹果,搁木头换。 盛希平在心里一合计,好家伙,光是这几个林业局,就得五六十万斤的苹果。 “各位领导,这事儿我抓紧联系,一有结果,肯定第一时间通知各位领导。” 盛希平也不太清楚烟台那头的苹果产量到底有多少,不过几十万斤,应该不是啥太难的事儿。 三天的会议圆满结束,与会者高高兴兴离开,盛希平更是收获满满。 不光得到了省里的夸奖,还跟各林业局、铁路局等处的领导混了个脸儿熟。 人家都给他留了联系方式,并承诺有啥事情尽管开口。 当然,话是这么说,真用得着的时候,好处少了肯定不行。 但是有这一次接触,就是熟人了,下回找人办事儿就容易。 要不然,就跟那彭鼎程似的,就算求人,都不知道找谁。 就像人家说的,烧香都找不着庙门,提着猪头不知道往哪儿上供。 送走了所有与会人员,负责接待的众人都松了口气。 盛希平也没心思再在松江河住下去,于是找了车,赶紧回前川。 回到林场,盛希平没有先回家,而是先去了加工厂,然后联系了盛希允。 盛希允那边一听说,好几个林业局都要用木头换苹果,把他高兴够呛。 苹果是农产品,木头可是二类物资,平常想弄都弄不到呢。 这要是运个几车皮木头回来一卖,转手就能挣不少钱呢,这买卖太划算了。 于是,盛希允非常痛快的就答应了,并且承诺,一定会挑选最好的苹果给运过去。 当听到盛希平担心苹果产量的时候,盛希允直接乐了。 “弟啊,有空你真得回来,我领你去果园子好好看看。 咱这儿苹果园子有的是,别说你要的这些了,再多几十倍,你哥我也能供应的上。” 有了这话,盛希平就放心了,哥俩又闲聊几句,这才挂了电话。 盛希允那边一挂断电话,立即就去找他家那俩儿子了,将俩儿子打发出去,跟周围村庄签收购合同。 现在就得提前预定好,等到苹果采摘下来,就按照约定好的去收购。 这么大的数量,要是预定晚了,到时候好苹果都让别处买去咋办? 另一边,盛希平挂了电话,又处理了点儿加工厂的事,正好中午快下班了,这才出了加工厂回家去。 周青岚前些天放暑假回家,顺道,还把陈峰陈月给带了回来。 前川林场高中部假期不放假,依旧上课,可是教语文的老师病了,得出门去治病。 所以王俊生得知周青岚回来,就求她过去帮忙带一阵子学生。 周青岚本来就是林场的老师,再说她大三下学期也要实习,所以就没拒绝,很爽快的答应了。 于是,即将上高二的盛云芳盛云菲姐妹,就成了嫂子的学生。 盛希安盛希康哥俩回家后,就被盛连成打发去地里干活了。 今年盛连成两口子又捡了两亩地的小片荒,这下总共加起来就四五亩地了。 那荒地长草快得很,几天不铲就盖上地皮了。所以盛连成就天天领着儿子在地里转悠,收拾这几亩地的庄稼。 盛希泰秋天读初三,他们倒是不用假期还上课,于是就天天跟陈峰一起,领着陈月、盛新华、盛新宇在外面淘气。 盛希平进家门的时候,周青岚和盛云芳盛云菲还没放学,下地干活的也没回来,出去撒野的更是没影儿。 家里就只有张淑珍一个人,正从锅里往外盛饭呢。 听见有脚步声,张淑珍往门口一看,见是自家大儿子,便笑了起来。 “呦,回来了?咋样儿,开完会了?” 盛希平临出门之前,跟家里说了一句要去开会,所以张淑珍才会这么问。 “嗯呢,开完了就赶紧回来。妈,我来端吧。” 盛希平上前,把米饭盆端起来往屋里走。接着,又把菜啥的都端上了桌。 这边刚把饭菜都收拾好,就听见外头一阵吵吵嚷嚷。 盛希平从屋里出来一看,就见到周青岚一手揪着盛新华的耳朵,一手薅着盛新宇的脖领子,边走边训。 “呦,这是怎么了?”盛希平一看,急忙上前,伸手把孩子接过来,问道。 “你看看他俩,造成啥样儿?”周青岚指着俩儿子,气急败坏的说道。 盛希平低头一看,好家伙,这俩孩子一头一脸的都是泥,那身上就更不用说了,衣服本色都看不出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俩孩子刚从泥泡子里打过滚儿呢。“你俩这是干啥去了?咋造成这样?” 盛希平深吸了一口气,忍住要揍人的冲动,咬着牙问道。 “大哥,是莪一时没看住他俩,他俩和泥去了。”周青岚身后,盛希泰弱弱的来了一句。 放假了,林场里大大小小的孩子都在外面撒野。 盛希泰和陈峰大了,跟盛新华他们玩不到一起去,就让盛新华跟同龄的几个孩子玩。 也不知道是哪个,说是要摔泥娃娃,盛新华就跟人家一起和泥。 盛新宇还小,啥也不懂,他哥干啥他就干啥。 他们玩的地方,是潘福生家的新房场。 潘福生去年招了工,然后人家给介绍了个对象,打算今年年底结婚。 潘家房子小,就跟林场批了块儿地方要盖房子。 房子已经盖起来了,但是房场附近还留了一大堆当时预备的黄土。 这些孩子就去土堆上弄了黄土,再弄了水和泥。 小孩子有几个不爱泥啊水的?又没大人看着,这下玩疯了,那还有个好? 等盛希泰、陈峰他们去摸了鱼、抓了蝲蛄回来一看,就知道完蛋了。 于是赶紧领着俩小的往回走,半路上遇见了周青岚和盛云芳她们三个。 周青岚一看那俩皮孩子造的跟泥猴一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上去就给了盛新华一巴掌,然后拎着孩子就进门了。 “你们啊,一天天就作吧,盛新华,秋天你赶紧给我上育红班去,再搁家淘气,我抽死你。” 盛希平气的瞪了儿子几眼,然后一手一个,把俩泥猴子拎着进了屋。 给他们扒下来衣裳,上身光着,只穿个小裤衩,然后打了水,洗洗头,擦擦脸,再洗一下手。 俩孩子换了四盆水,总算洗干净能见人了。 这头没等收拾完呢,盛连成和盛希安盛希康爷仨也回来了。 “这是咋地了?怎么还扒溜光的呢?赶紧给孩子穿上衣服。” 盛连成进门一看,俩孙子都光着身子,就穿个小裤衩,当时就愣了。 虽说这八月份天气热吧,那也不能让孩子光溜儿的啊。 “他俩去和泥,整的从头到脚都是泥汤子,那不扒了衣裳洗咋整啊?” 张淑珍这回也没护着孙子,这俩皮猴太作,是该收拾收拾他们。 “真赶不上女娃娃省心,你看小月儿,一样是跟着他们出去玩,人家身上一点儿脏东西都没有。” 张淑珍看了眼那边乖巧的小姑娘,满眼羡慕。 “可不咋地?生这俩混小子,一天天让他们能气死。这要是俩闺女,不知道多听话多乖呢。” 周青岚一边给孩子穿衣服,一边嘟囔。 俩孩子收拾完,正好家里人也全都回来了,于是众人洗了手,进屋吃饭。 一边吃着饭,盛连成少不得要打听打听,盛希平去开会的事。 一听说盛希平还上台做报告,受到领导表扬,盛连成跟张淑珍都特别高兴。 家里这六个孩子,老二老三考上大学,老四老五明年也高考,不管考不考得上,好歹是高中毕业。 老疙瘩更不用说,能读到哪一步,家里就供到哪一步。 唯独盛希平,初中毕业就不念书了,上山当了知青,这些年帮衬家里,供养弟妹,最亏的就是老大。 如今看着老大一步一步从工人成了干部,还在这么重要的会议上作报告,受到领导表扬,盛连成两口子真的是格外欣慰。 他们不求别的,只要大儿子能在加工厂厂长的位置上坐稳了,他们就知足。 “对了,爸,我答应帮着几个林业局,用木头换苹果。 刚才我已经跟大哥那边联系上了,他说没问题,能供上。 我寻思着,等这次大哥他们过来,跟他们合计合计,在山东那边也开一个门市部,专门倒腾木材啥的。你看行么?” 盛希平忽然想起来这个,跟盛连成商议道。 侯亚双父子在金华那边,以林业局木材销售部的名义,租了个房子开了个小公司。 不干别的,就是各处找订单,然后把订单发到这边来,盛希平就给发货。 两下合作这段时间,已经挣了不少钱。 金华离着山东太远,够不上。 盛希平知道,其实老家那边也缺木材,所以他挂断盛希允电话之后,忽然就冒出来这么个念头,不如在那边,也开一家小公司或者门市部。 等今年冬运生产开始,就可以源源不断的往外发货了。 盛连成闻言,沉默许久,“这事儿稳妥么?你大哥可是有工作的人,别为了挣点儿钱,把工作搭进去。” 在盛连成心里,啥也比不上有工作,铁饭碗好。 “那还能有啥事儿啊?你看侯家父子俩干的可好了。”盛希平笑着摇摇头。 “这事儿到时候你跟希允商议吧,他要是乐意就行,我不懂这些,不掺和你们的事。” 盛连成最终,没发表什么意见,他现在老了,思想跟不上,不好跟着瞎捣乱。 下午,盛希平给几个林业局都打过去电话,跟那边说好了,等着入冬后,烟台那边给发苹果过来。 盛希平办事有效率,这么快就有了结果,对方都挺高兴,直说以后有啥事儿,尽管开口。 回到林场后,日子又恢复了正常。 只是家里那俩皮猴子,成天不闲着,总会有各种各样的状况,一天天能把人气的直冒烟。 八月二十来号,周青岚等人各自返校,没过多久,周青岚又回来了。 大三下学期要实习,周青岚是从前川林场中小学走的,那肯定是还回原学校,实习期四个月,正好就是这个学期。 如此一来,周青岚倒是可以在家多住几个月了。 九月份,抚南林场建成饮用自来水,这是全局第一个建成自来水的林场。 消息传到前川这边,郑先勇等人也规划着,要在前川林场建自来水厂。 正好,这时候局里来了一批接班顶替的全民工人,规划设计队的人就领着这些新工人,走街串巷搞测量。 这些人忙活了挺长时间,最后画了设计图纸,林场开会讨论后觉得可行。 于是决定来年开春,就开始修自来水厂,家家户户挖自来水管道。 设计队又是测量又是规划的,全林场的人都知道了自来水的事儿。 好多人都拍手称道,全都盼着啥时候能通上自来水,那样就不用天天去大河挑水吃了。 当然,眼下最重要的,是一年一度的冬运生产,又要开始了。 前川林场年年都是全局先进单位,生产标兵,郑先勇觉得今年的冬运生产誓师大会应该有点儿仪式感。 于是跟其他领导商议之后,决定在冬运生产前一天,来一场文艺表演,给一线工队的工人,加油鼓劲儿。 林场下属各单位,都要出节目,到时候还会评选优秀奖。 如此一来,加工厂这头,少不了也要排节目参加表演。 要说别的,盛希平还有办法,可是这表演节目,他是真的不在行啊。 没办法,就只能去工会,把陈维民请过来,让他帮忙给设计几个节目,领着排练。 正好,那群接班顶替的全民工人里头不少女的,自来水测量结束后,就安排到了加工厂上班。 其中,有个叫林俊华的姑娘,戴着副近视眼镜,中等个子,长得白白净净,唱歌十分好听。 众人便推选她作为领唱。 第四百二十三章 前世姻缘 在陈维民的帮助下,加工厂那群年轻人每天利用中午和晚间休息时间排练。 以诗朗诵串联大合唱的方式,将几首经典老歌完美的结合到一起,呈现出来。 今年的冬运生产定在十一月二号开始,十一月一号,全体职工在林场的职工俱乐部开誓师大会,暨冬运生产文艺演出。 林场下属各单位,都使出了浑身解数,节目五花八门。 有表演二人转的,有唱东北大鼓的,也有打快板唱数来宝的。 前川中小学安排了好几个节目,其中也有大合唱,舞蹈等。 其中最出彩的,还得是加工厂的诗朗诵加大合唱,尤其是林俊华这位领唱,一开口就赢得了所有人的掌声。 “哎,这小姑娘是谁啊?这嗓子,这声音,都赶上专业的歌唱家了。” 郑先勇等领导坐在台下,欣赏着台上的节目,那工会主席赵向阳瞅着林俊华,眼睛直放光。 这么好的苗子,就应该进工会宣传科,在别处都白瞎了。 “赵叔,这是我们厂的工人,今年秋天刚从松江河分配过来的全民工人。” 盛希平也跟这些人坐在一块儿,听见赵向阳打听,他就笑了。 “叔,你们工会藏龙卧虎,人才济济,可别见这个文艺好的就想挖过去啊。 我们加工厂难得出来个能说能唱的,你别想挖走。” 如今这个年月,职工的文化生活还是很丰富的。 闲暇时间,林场会组织各种文艺、体育活动,各单位都要安排人参加。 木材加工厂是新成立的单位,没啥底子,好不容易发现个文艺苗子,盛希平才不会轻易放人呢。 “对,对,希平你这么说就对了,可别听老赵忽悠。 他这人,见着个有文艺特长的就两眼放光想挖到工会去。 当初陈维民不就是么?在我们学校教课好好儿的,他非得借走。借来借去,最后留工会了吧?” 那边,王校长听见了忙开口,直接掀了赵向阳的老底儿,也堵死了赵向阳后头想要借人的话。 赵向阳被王俊生一番吐槽,脸上有些讪讪,只能尴尬的咳嗽两声。 “我那不是为了维民发挥更多特长么?你看,他调到工会之后工作多出彩啊。 上级领导表扬过好多回了,而且他自己还出了书呢。 这要是搁你们学校,成天对着一群皮猴子,闹心死了,哪还有那工夫钻研文学写作啊?” 赵向阳刚开始说的时候还没底气呢,越到后头,就越是理直气壮。 这下,轮到王俊生被噎了个够呛,不知道说啥好了。 郑先勇等人见此情形,全都憋不住笑了起来,盛希平那边也跟着乐。 说话的工夫,加工厂的大合唱已经表演结束,赢得了全场热烈的掌声。 那边有专门的评委给打分,毫不意外,加工厂这个合唱,获得了目前全场最高分。 一上午的文艺演出结束,加工厂的大合唱毫不意外的获得了一等奖,学校那边的合唱获得了二等奖,其他几个节目是优秀奖。 场里给获奖的单位发了奖状,每个参加节目的人,都发一条毛巾。 加工厂得了奖,盛希平非常高兴,中午自掏腰包,请所有表演节目的工人,还有陈维民一起,去食堂撮一顿。 前川林场职工食堂这几年发展的不错,养猪上百头,自产蔬菜三万多斤,去年还被局里评选为先进食堂。 “李师傅,今天中午有肉么?给我们来点儿硬菜。”到了食堂打饭窗口,盛希平朝着里面吆喝了一嗓子。 “来的挺巧,正好今天杀猪,今中午有红烧肉炖土豆,还有酸菜白肉血肠。”李师傅在里面笑呵呵的回道。 “得嘞,那你照着三桌给我们上,六个菜一个汤,整大方儿的。今中午我请客,你得给我兜着点儿。” 加工厂有钱,盛希平也不是那抠搜的人,大家伙儿牺牲了休息时间排练,那肯定得犒劳一下子啊。 “行,你放心吧。”李师傅那头应了声儿,就忙活去了。 加工厂参加文艺演出的一共二十几个人,都是年轻的姑娘、小伙儿。 平日里大家在一起上班,说说笑笑的就挺熟悉,最近这阵子又一起排练,更能说到一起去。 所以众人也没讲究那些,都是男女混着坐的。 盛希平点完菜回来一瞅,陈维民身边正好坐的就是林俊华。 这会儿工夫,林俊华不知道在跟陈维民说些什么,陈维民很是腼腆的笑着。 果然啊,这姻缘是天注定的,哪怕是这辈子有些东西已经变了,可该是在一起的人,还是会遇到。 上辈子,陈维民八二年底大集体招工,当时没有适合他的岗位,就把他安排到了林场锯房值班室守白班。 正好林俊华也在锯房上班,抱板皮,跟陈维民的妹妹陈丽萍关系不错。 中午休息的时候,不少年轻人就在值班室里说笑打闹,林俊华跟陈维民接触的多了,就喜欢上了陈维民。 一个是身体健康的全民工,一个是缺了条腿,少只手的大集体工人。 这俩人谈恋爱,当时也是轰动了前川林场。俩人经历了不少坎坷波折,最后走到了一起。 这辈子陈维民提前招工,安排在工会上班,林俊华在加工厂,没想到因为一场文艺演出,俩人又碰面了。 “希平哥,快过来坐。” 陈维民性格内敛腼腆,也没有跟女孩子相处的经验,此时身边坐着林俊华,只觉得脸上热乎乎的,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所以瞧见盛希平过来,陈维民赶紧招呼盛希平坐下,跟盛希平说话。 “维民,谢谢你啊,要是没你帮忙,我们加工厂也排不出这么好的节目来。”盛希平坐下,朝着陈维民笑笑。 “林同志,今天咱们厂的节目能得第一,也有你的功劳。 你不知道,当时你在台上一开嗓儿,底下工会的赵主席眼睛瞪的溜圆,一个劲儿夸你唱得好呢。” 盛希平朝着林俊华点点头,夸赞道。 “哪有,都是陈老师指导的好。”林俊华抿着嘴乐,目光不由自主的朝陈维民飘过去。 “厂长,你就光夸他俩啊?那我们呢?我们也出力了啊。”那边,其他年轻人就跟着起哄道。 在座大多都是林场的人,年纪也相差不大,以往在知青队都挺熟悉,如今又同在加工厂上班。 平常日子在厂里一个个认真工作,闲暇之余少不得也凑在一起说说笑笑,谁也没把盛希平当外人。 “对对对,都出力了,都有功劳。今中午随便吃啊,菜要是不够咱就再加。 不过有一样儿,咱下午还得上班,安全起见,酒咱就不喝了。 等着过年放假,我请你们去我家吃饭,咱喝个痛快。” 加工厂的活不轻松,锯手是个非常危险的工种,一个不小心就容易出事故。 所以加工厂严禁酒后上班,盛希平是厂长,安全生产这一块,必须抓紧了。 “知道了,谢谢希平哥。”众人齐声道。 说话间,那边打饭窗口喊菜好了,几个女同志立刻起身去端菜端饭。 不多时,六菜一汤上齐,主食是两合面儿的发糕。 都是年轻人,忙活一上午也饿了,此时便敞开了吃饭。 林俊华坐在陈维民身边,见陈维民用左手拿筷子夹菜,怕他够不到远处的菜。 于是就帮着陈维民夹菜,拿发糕,处处照顾陈维民。 “我自己能行,真的,我早都习惯了,啥活都能自己干。谢谢你啊。”陈维民一脸的不好意思,忙说道。 “啊,那行,那你要是够不着了,就跟我说啊。” 林俊华性格开朗大方,听陈维民这么说,便笑了,低头继续吃自己的饭。 都是些年轻人,又不喝酒,吃饭自然就快,没多会儿,桌上的饭菜就差不多了。 午饭过后,一行人回到加工厂,说笑一阵子,继续开工干活。 十一月二号,新一年冬运生产正式拉开序幕。 从今年开始,就不需要工人在山上驻勤了。 山上除了看守拖拉机库、绞盘机库、发电机库的值班人员外,其他工人都是早晨五点半坐通勤车上班。 至于晚上几点下班,那就不一定了,全看山上的活干的快慢了。 有时候,生产工队装车还没装完车,打着火把夜战,那就得等一会儿。 也有的时候,原条车故障,接人上下班的通勤车上不去,就得等着原条车修好了,疏通线路后才能通行。 一般这种情况下,就会很晚,山上的人没办法,就只能饿着肚子,摸黑顶着风雪,沿着铁道往回走。 等着到家都挺晚了,第二天还要照常去上班。 之前,工队的最后一项程序是清林,清林工把采伐剩余归拢好垛起来。 现如今有了加工厂,所以在清林之前,就多了个工序。 加工厂的男职工们,会在采伐剩余物中,挑选一遍,但凡是能卖的,一律挑出来归拢好。 软木的不论大小,不管树头枝丫,一律截了往削片机里塞,粉碎之后装麻袋,积攒够了就往造纸厂运。 硬木的只要长短、径级附和要求,一律下件子、归垛,然后用原条台车,或者拖拉机拖拽回加工厂。 能加工的就加工,剩余的卖檩条、车立柱、海带橛子等等,反正就是主打一个,把采伐剩余物利用到极致。 等加工厂工队收拾完,清林工最后再归拢整理一下,基本上也就剩硬木枝丫啥的了。 以往采伐剩余物可以便宜卖给职工当烧柴,现如今,这剩余物,真就是没啥大用处了。 堆在一起,等干透之后,一把火点燃完事儿。 当然,盛希平瞅着那些剩余物,还是觉得心疼,这些也应该全部利用起来才对。 可是怎么利用,有点儿伤脑筋。 这些硬杂木剩余物,要是放到二三十年后,做机制木炭、颗粒板,或者生物质颗粒啥的,绝对是好东西。 但是眼下还没这一类的技术,盛希平对机械制造方面一窍不通,他可没那个能耐研究这些。 所以只能暂时作罢,等着过几年,要是真有新技术再说吧。 侯家父子那边,前些时候积攒了不少订单,由于冬运尚未开始,有些订单暂时没货,都是约定好了冬季交货。 冬季采运一开始,加工厂的小伙子们就卯足了劲儿,天天上山干活。 从采伐剩余物中挑选可用的木头,一车一车运回厂子,再一车一车运去松江河,装车发往南方。 以往被低价卖给职工的烧柴,如今变成了加工厂账上的钱。 有了这些钱,一百多号大集体工人就有了生活保障,所以大家伙儿都干劲十足。 十二月中旬,盛希允父子带着帮手,往东北发了几百吨的苹果。 盛希平依照约定,提前赶往三岔子林业局等着。 然后,在盛希平跟当地林业局的沟通协调下,运送水果的货车沿着铁路线,将三岔子、湾沟、汤河、松江河、泉阳、露水河、白河等林业局订购的苹果一一卸车。 然后,再沿着铁路线返回来,一路装上个林业局答应交换的木材。 “弟,多亏了有你,你哥我这回算是掏上了。 你是不知道,我这还没等发车过来呢,这批木头就让人订走了。 我跟你说,这些苹果,我就是拿人家买木头的预订款买下来的。 回头,我把木头运回去,人家再把尾款结给我,到时候挣了钱,咱哥俩一人一半儿。” 三岔子这头装完木头后,众人都松了口气。 盛希允特地找了家饭店,让俩儿子陪着帮工的那些人吃饭,他则是跟盛希平俩人找了个单间,一边喝酒,一边说点儿掏心窝子的话。 这些天一直忙着送苹果、装木头,盛希平也没时间跟盛希允多聊。 如今所有的木头都装上了车,盛希平也算了结一桩心事,于是放心大胆的跟盛希允喝起酒来。 “哥,之前我在信里跟你商议的事儿,你考虑的咋样儿?” 盛希平说的,正是他想在烟台那边,再办一个门市部的事。 侯亚双父子那边,销售能力毕竟有限,最开始可能数量会多一些,后续会渐渐平稳。 前川林场每年采伐量不小,采伐剩余物很多,光指着一家怕是卖不出那么多。 再一个,现在其他林场也都看着加工厂挣钱眼红,好几个林场私底下找过盛希平,想让盛希平拉扯他们一把。 这么一来,光是指着侯家父子就不行了,所以盛希平才问盛希允,乐不乐意跟他一起干。 “行啊,那有啥不行的?”盛希允正因为要跟盛希平商议这事儿,所以才特地找了个单间儿,就是不想让旁人掺和。 “莪弟带着我挣钱,多好的事啊,旁人挤破了头都抢不到,我还有啥不乐意的?” 盛希允这话说的实在,倒腾木材挣钱,谁不知道啊? 从这次木头换苹果就能看出来,这里面的利润大着呢,谁跟钱还有仇咋地? “正好,我打算提前退下来,让老二接班,正办手续呢。 你别看我腿脚不好,我体格儿还是挺不错的,再干个十年八年一点儿问题没有。 咱哥俩合作,好好挣点儿钱,我留着养老,不挺好的么?” 盛希允家俩儿子,老大赶上了好时候,上山下乡之前进了厂子当学徒工,留在了厂里。 老二没赶上好时机,知青下乡安排到农村去了,在那边娶了媳妇生了孩子,前年回城,可是这工作一直没能落实。 盛希允的情况特殊,可以提前办退休,所以盛希允就谋划着,自己提前退下来,让儿子接班有个工作。 如今一听说盛希平要带着他做木材生意,盛希允更是坚定了要提前退休的想法。 他有特殊照顾,不管去哪里都不用花路费。 趁着眼下体格还行,拼几年攒点儿家底儿,不管是自己养老,还是留给儿孙,都行。 “成,那这事儿咱就说定了,回头我把加工厂能提供的产品类型和规格,印成文件寄给你。 到时候你对应着找客户就行。”盛希平点点头。 “对了,哥,你们那边果园子挺多是吧?装水果都是用筐么?如果换纸壳箱子的话,会不会有人用?” 盛希平忽然想起来,老丈人最近找他的事情,便跟盛希允提了一句。 松江河那个造纸厂只能生产纸箱用的瓦楞纸,但是这年月纸箱的使用率不高。 之前就是供应县城和各乡镇使用,大部分都是用来装人参的,所以销量一般。 自打前川林场削片队给造纸厂供应原料之后,其他几个林场也有学有样。 购进削片机,自行改装后,上山去捡杨椴木等粉碎了送往造纸厂。 尤其是冬运生产开始后,大量原料堆积在造纸厂。 虽然造纸厂那边也在极力的拓展销路,往周边地区出售,可是销售的速度怎么也比不上各林场送原料的速度。 那天周明远给盛希平打电话,问他有没有啥办法,帮着找找瓦楞纸箱的销路。 要是纸箱销路不好的话,恐怕原材料暂时就不能结账了,得压着,往后能要多少,得看销量好不好。 造纸厂那头,也不敢囤太多的原材料。 盛希平之前忙活着,也没往这上头琢磨,刚才就是灵机一动,忽然想起来了,就随口问问盛希允。 盛希允闻言一愣,随即一拍大腿,“行啊,这玩意儿比花筐方便,成本好像也不高。 你不知道,我们那头一年光是花筐也得用不老少呢,有时候都买不着。 这事儿你之前也没跟我说啊,要不然这次我就运回去一些试试了。 你看我这趟回去,还空着不少车皮呢。” 烟台是苹果主产区,每年产量都很大,光是装水果的花筐,用量都非常大,有一些农户,专门指着编筐挣钱。 瓦楞纸箱,也有一些地方在使用,但是不多,主要是这东西当地造纸厂产的少。 盛希允来的时候运苹果,这玩意儿价钱低,回去运木头,一车赶上好几车苹果的价儿了,所以后头车厢空了好几节。 盛希平闻言就坐不住了,“哥,你等我会儿啊,我找个地方打电话去。 货车是明天上午发对吧?那今天晚上要是能运过来纸箱的话,哥能不能帮个忙,给我找找销路?” “咱兄弟还说啥帮不帮的?那不是应该应分么?可都这个时候了,你咋往这头运啊?” 盛希允瞅了瞅外头,冬日里天短,这才五点来钟,外头已经黑了。 大晚上的,此地离着松江河还挺远,临时上哪儿找车去? “这些哥就别管了,我肯定有办法。哥,你先在这坐会儿啊,我去打个电话。” 盛希平说完,连忙就从包间里出去,找地方打电话了。 这个时间,周明远肯定下班了,所以盛希平直接往值班室打电话。 值班室的人一听说是盛希平找周明远,有要紧事商量,连忙就安排了人去周家找周明远。 得亏周明远家离着局大楼不远,没多会儿就赶来了。 盛希平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又给打了过去,这次周明远接的电话。 “爸,有没有什么办法,在明天早晨之前,送几车咱局造纸厂生产的纸箱过来? 要规格大一些,能用来装苹果的那种。” 盛希平没工夫废话,确认电话那边是周明远后,直接就说道。 “我想让我哥运回去一些试着找找销路,那头水果多,指不定能行。” “能,你就说,把货运到哪儿去吧?我这就找人安排。” 周明远一听,这是好事儿,于是啥都没再问,直接就答应了。 盛希平说了地址,并且再三嘱咐,一定在明天早晨送过来,赶在发车前装上车才行。 挂断了电话,周明远立即安排人去造纸厂找人,并让局里车队派车,去造纸厂拉货,连夜送去三岔子。 造纸厂那边接到消息,立刻安排夜班的人去库房里,按照盛希平的要求搬货、装车。 十点多钟,这边装上了四车纸箱,然后车队的队长带着人,每辆车上有俩司机一个助手,趁着夜色,就这么开往三岔子。 盛希平那头打完电话,回去继续跟盛希允吃饭,晚上众人在火车站附近的旅社住下。 车上装的都是木头,一根挺老沉,还都是用很粗的铁链锁着,所以不需要出去巡逻,安心休息就行。 在天快亮的时候,林业局的车队总算到了三岔子火车站,找到盛希平等人。 第四百二十四章 木材订货会 十二月中下旬,夜晚得有零下三十来度。 这些司机开车赶了半晚上路,好不容易到地方,一个个都冻透了。 盛希平连忙安排了众人去附近早餐店吃饭,顺便暖和暖和。 热乎乎的粥和包子下肚,这才觉得身上舒服了点儿。 众人吃完饭,在早餐店里又缓了会儿,这才出去干活。 将这四汽车纸箱装卸下来,再装到火车上,忙活了好几个钟头,终于在火车即将发车前,装车、封车完毕。 “弟,回头你把造纸厂的账号告诉我,等我把这批纸箱卖了,就把货款打到账上。” 眼见着快要发车了,盛希允也来不及跟盛希平细说,只撂下两句话,便急急忙忙上车了。 盛希平昨晚打电话的时候,就跟周明远说明白了。 这四车纸箱,是盛希允帮忙出售,肯定不能先付货款,只能是代卖,全都卖出去之后再付款。 盛希允办事周到、守信,别说是这么几车纸箱了,就算再多的钱,盛希平也信得过他。 发车时间到,车站工作人员挥动旗子,货车缓缓启动,驶离车站。 盛希平站在月台上,目送货车离去,然后转身出了站,跟车队的人挤一挤,坐车往回走。 盛希允回到烟台后没多久,就打过来电话,说是这一趟的木头全都卖出去了。 账目结算完,扣除各种费用和花销,这一趟连苹果带木头,总共挣了八万多。 盛希允当初答应了,挣钱要跟盛希平一家一半,所以这里面有盛希平四万块钱。 同时,门市部的事情,也开始筹备了。 通过这一次卖木头,盛希允联系了不少客户,人家得知盛希允跟东北林业局有关系,能弄到木头,不少人都表达了想要合作的意愿。 所以盛希允让盛希平抓紧时间把产品报价单寄过去,以便客户尽早下订单。 另外,那些纸箱也卖的差不多了,不少果园、合作社的负责人,都跟盛希允订货,想要大量订购纸箱。 但是人家希望能在纸箱上头印上烟台苹果的字样,盛希允询问,这边能不能满足要求。 这个要求没啥难度,那必须能办啊,于是盛希平非常痛快的答应了盛希允的要求。 过了几天,盛希允把纸箱的货款,打到了造纸厂的账户上。 造纸厂那边的领导,还特地打电话过来感谢盛希平,给他们拓宽了市场。 又过一些日子,盛希允的第一批订单到了。 除了坑木、檩条、板方材、车立柱等木材之外,盛希允还要一大批纤维板、复合板,以及大量各种规格的纸箱。 盛希平又开始了忙碌备货的日子,好在局里全力配合,纤维板厂、复合板厂那边有周明远的关照,也没为难盛希平,都尽量先满足这边的订单。 造纸厂那头更不用说,厂长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如期交货。 忙忙碌碌的,日子就感觉过的特别快,转眼间,冰雪消融、春暖花开,又是一年好春光。 四月初,前川林场冬季采运正式结束,一线生产工队除了装车工还每天上山干活之外,其余工种全数撤下山。 加工厂这头,削片队等人还在山上的伐区里,进行最后的搜捡清理工作。 将冬季因大雪等原因,无法运出山的木材,归拢整理,确保不遗漏任何一根可用材。 这个冬天,盛希平往外发了不知道多少木头。 侯亚双父子还有盛希允爷几个,都尝到了贩运木材的甜头,积极拓展销售渠道,订单也越来越多。 前川林场的木材供应不上,盛希平就从其他林场调运。如今局下属各个林场,也都跟着前川这边学,将遗弃材利用这一块重视起来。 当然,木材加工厂这头红红火火,也有的人看不惯。 背地里有人就往局里还有省里举报,说前川林场木材加工厂违规操作,不符合二类物资调运规定等等。 好在有局里和场里领导护着,省领导对前川林场加工厂也赞许有加,这些举报未能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 不过,上级下来了文件,从今年开始,一些小径材也纳入统一调拨目录。 各林业局要完成每年的统一调拨计划后,才可以向外出售木材。 同时,省里还决定,扩大春季木材订货会的范围。 向全国各地木材经营、加工企业发出邀请,四月中旬参加在省城的木材订货会。 “我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你说咱们想干点儿啥,挣点儿钱,怎么就这么难呢? 大集体本来就够难了,夹缝中求生存,逮着啥活都得干,就为了找口吃的。 好不容易找到个挣钱的路子,不光养活了大集体那百十号人,去年还往咱场里上交了不少利润。 这怎么还有人眼红,跑来搅合呢?”文件一下来,郑先勇就在办公室发了好大的火。 去年加工厂红红火火,挣了不少钱,不但不用林场补贴,反倒是上交了八万的利润给场里。 场领导对加工厂那是寄予厚望,都盼着加工厂越来越好,可是哪曾想啊,这才一季的工夫,就有人瞅着眼红,从里面瞎搅合了。 “叔,你消消气儿,这点儿事不值当发那么大火的。 上头爱怎么管就管呗,限制咱卖小径材,咱再另外想别的办法挣钱就是了。” 前川林场,或者说松江河林业局,去年在遗弃材综合利用方面,确实成绩显着。 其他林业局难免不会有眼红的,背地里搞点儿小动作,并不意外。 “还能想什么办法?咱是林场,就指着木头过日子,干别的咱也不会啊。” 郑先勇等人都觉得一个头俩大,他们要是能想出来主意,早就想了,还用等到现在? “希平,你还有啥想法不?要是有主意,就说出来,咱大家伙儿商议商议。” 郑先勇扭头问盛希平,赵立民等人,也都把目光看向了盛希平。 “叔,这事儿眼下我还真就没啥太好的主意。 再说,加工厂现在也没到经营不下去的地步,只不过是跟去年相比,没那么大利润了,养活那一百来号工人倒是没问题。” 盛希平挠挠头,他也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搅合。 是他大意了,眼下这个年月不是前世他经营木材那会儿,现如今管束太多,很难大展拳脚。 “目前看来,加工厂那边就只能放慢脚步,平稳发展了。 我想着,政策不会一直这样,总有放松的时候。就算政策一直这样,将来说不定咱又找到其他挣钱的路子了。” 盛希平目前也没有太好的主意,关键是他一直在林场,没机会出去走走转转,考察一下外面的市场。 上辈子的经验可以让他先别人一步,可要是没啥技术含量的话,就很容易被别人模仿复制。 “说的容易,关键是这路子在哪儿?”郑先勇等人摇头,都愁得慌。 盛希平耸耸肩,他也没辙,那加工厂也不是他一个人的,不能啥事儿都是他出头吧? “算了,算了,一时半会儿也想不明白,都回去工作吧。” 郑先勇觉得脑袋瓜子疼,于是摆了摆手,示意众人散了。 盛希平离开场部,返回加工厂。一进大门,就听见厂子机器的轰鸣声。 盛希平在车间里转悠了两圈,工人见到他,都亲切的跟他打招呼。 加工厂成立以来,效益始终很好,工人的工资和福利待遇,不比全民工差。所以大家伙儿对盛希平,都是从心里尊敬拥护。 瞅着厂里热火朝天忙碌工作的情景,盛希平也挺高兴。 其实吧,加工厂现如今还可以,远远未到需要忧心的地步,郑先勇只是生气有人在背后捣鬼。 冬季采运结束,加工厂院里积攒下不少木头呢,慢慢加工发货就是了。 至于上头的的政策,也就那么回事儿吧,底下这些林业局、林场,有几个真的那么听话啊? 盛希平在车间转悠几圈,没啥事儿,便回了办公室。刚到办公室坐下没多会儿,电话响了。 “你好,前川林场木材加工厂。”盛希平抓起来电话说道。 “希平啊,是我。”电话那头,传来周明远的声音。 “上头的文件看到了吧?是不是心里头不得劲儿了?” 周明远这是担心姑爷一时想岔了,心里憋闷,特意打电话过来安慰一下。 “爸,你姑爷哪至于就那点儿心胸啊?”盛希平一听就笑了起来。 “不过是一点点政策改变,影响不了太多。 别看加工厂才开了不到一年,去年打的底儿挺好,现在也是平稳运行,供应那两个门市部,应该还是可以的。 往后的事再说吧,走一步看一步呗,活人不能让尿憋死。” 周明远一听,姑爷语气轻松平和,不像是装的,这才放心。 “嗯,你能这么想就好。年轻人,要学着把目光放长远点儿。” 对这个姑爷,周明远分外满意,年轻人,能做到不骄不躁,沉稳通透的不多。 “对了,省里不是要开订货会么?你收拾收拾,把手头的工作交代一下。 后天下来,陪着我一起去趟省城,也见见世面。”周明远打电话的主要目的,是这个。 当然,要是盛希平因为上头一纸文件,就各种恼火抱怨,颓唐不振,周明远可能就不会提这个茬儿了。 “哎,好嘞,谢谢爸。”盛希平一听这话,来了精神。 他刚才还寻思呢,没啥机会出去转转,机会这不就来了么? 木材订货会,正是个交流的好机会。 他这是跟着老丈人沾光了,要不是老丈人有心照顾,咋地也轮不到他这个小加工厂厂长去参加啥订货会啊。 翁婿俩又聊了几句,这才挂了电话。 然后盛希平归拢了一下手头的文件,又给侯亚双、盛希允那边都打了电话,确认近期没啥订单之后,把厂里的几个小组长叫过来,叮嘱一番。 让他们搁家看好了厂子,别的都好说,安全生产一定要常抓不懈。 木材加工厂里头全是木头,车间里还有锯末子、粉尘,防火方面必须慎之又慎。 “厂长你放心,我们在家肯定把厂子看好了,保管不会出一点儿问题。” 王建设的弟弟王建成,还有张志军的弟弟张志强,潘福生的弟弟潘德生等人,前两年招工到大集体,全都安排在加工厂上班。 盛希平见他们干活肯出力,工作也认真,就提拔这几个当了组长。 “行,那厂子就交给你们了,我出去转转,要是能找着点儿挣钱的门道,到时候咱大家也能多挣点儿。” 盛希平拍拍张志强的肩膀,笑道。 安顿好厂里,下班后盛希平回家。 一进家门,就见到自家那俩孩子,一人手里拿着根棍子,正打呢,一边打着,嘴里还“呼、哈”的叫着。 好家伙,这一眼没见着,俩孩子演武打片儿呢。 盛新华从去年秋天开始,就去育红班了,盛新宇还小,育红班不要,就在家里撒野。 随着盛新宇越来越大,也越来越皮,这俩皮小子简直了,上天入地的作。像眼前这种,都是小场面。 “你俩干啥呢?”盛希平咳嗽一声儿。 俩孩子刚才打的入迷,没留意进来人了,此时听见动静一看,吓得赶紧把手里的棍子扔了。 “没,没干啥,玩儿呢。”盛新华扯着弟弟的手,飞快就跑进屋去了。 瞅着俩孩子一溜烟进屋的背影,盛希平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这俩玩意儿一天天的,真是各种作,没有一天消停的时候。 盛希平迈步要进屋,却听见狗子叫唤,没办法,只能先去哄哄狗子。 现如今,家里就剩四条狗了,二郎神和黑将军去年冬天的时候死在了山上。 盛希平重生回来那年,俩狗就四岁多了,这又过去好些年,俩狗早就老了,上山打猎也跑不动。 盛希平心疼俩老狗,刘玉江过来借狗的时候,就把那四条借去了,留俩老狗在家看家。 结果当天晚上,俩狗悄么声儿的从家里跑了出去。 早晨盛希平起来的时候发现狗不见了,顺着踪迹去找,一口气走出去十多里地。 最后发现的时候,俩狗已经浑身僵硬的躺在雪地里,身下一片血迹。 跟俩狗一起的,还有两头狼,也死了。 看周围的情形,这俩狗进山后遇见了一对夫妻狼,搏斗中,俩狗咬死了狼,但是它们也受了重伤,最后死在了雪地里。 盛希平当时伤心的不行,抱着俩狗痛哭,最后在一棵松树下,挖开厚厚的积雪,将俩狗和那两头狼,全都埋在了雪里。 开春了,大碱场那边开始忙活参地里的活,刘玉江哥俩也没机会再上山打猎,所以就把花豹、胖虎它们送回来了。 盛希平挨个儿摸了摸狗,哄它们一阵子,这才进屋。 “妈,我丈人来电话,说是让我陪他去省城一趟,省里要开木材订货会。” 盛希平进门就看见在厨房忙活做饭的张淑珍,随口说了句。 正炒菜的张淑珍手上顿了下,“哦,要去省城啊?那行,回头我给你收拾衣裳。 得出去几天啊?这时候省城也不暖和吧?别看春天了,外头风还挺硬的,我多给你带几件衣裳,你最好穿件儿大衣。” “嗯,我也不知道几天,应该不会时间太长。”订货会,顶多也就一两天。 不过他们难得去一趟省城,少不得要去看看周青岚、周青越姐弟俩,可能要耽误一天,再加上来回路上耽误,咋地也得五六天。 “后天走呗?那我明天给炒点儿肉酱,煮点儿咸鸡蛋啥的。 前两天玉江他们送来的野猪肉,我不是学着灌了点儿肠么?正好你一起带着,给青岚和她弟捎去。 孩子在外头念书不容易,舍不得吃舍不得喝的。”张淑珍惦记着在外头念书的儿媳妇,就怕儿媳妇吃不好。 老妈这么一说,盛希平忽然想起来了,他应该去下几个套子,要是能套着兔子,正好明晚上收拾了熏上,给周青岚姐弟俩解解馋。 “妈,你先忙啊,我出去一趟。”想到这儿,盛希平忙转身去仓房,找了些铁丝,急匆匆出门了。 盛希平也没走太远,就在后山的荒地和树林子周围,下了十几个套子。 也不求着多,能抓着两三只就行。 下完套子,天色就有些暗了,盛希平麻溜儿的回了家。 等他再次进家门时,东屋已经放桌子开始吃饭了。 “老大回来了?赶紧洗手吃饭吧,他们三个都着急,就没等你。”听见外屋动静,张淑珍在东屋招呼了一声。 盛云芳盛云菲姐妹俩今年要高考,现在已经是期末冲刺阶段。 学校抓的紧,俩女孩放学赶紧往家跑,吃完了饭就得回学校上晚课,一直上到九点半才能回家。 盛希泰今年要中考了,初三也有晚课,从六点上到七点半。 所以家里这饭菜一点儿也不敢耽误,张淑珍每天都得提前准备。 盛希平应了一声儿,舀水洗了洗手,然后进屋脱鞋上炕。 周青岚他们三个不在家的时候,盛家吃饭就用炕桌。 其他人都在炕上坐着,盛云芳盛云菲姐妹俩一人一边,坐在炕沿上。 这样吃完了饭,她们扔下筷子就走,省得还得下地穿鞋,耽误工夫。 盛希平挨着盛希泰和盛新宇坐下,端碗吃饭。 开春这个时候,家家户户都没啥菜吃了。 幸亏去年家里种了些黄豆,张淑珍就在家自己发点儿豆芽,切几个土豆一起炖了。 再换点儿大豆腐,搁点儿酱炖上,晚上就这俩菜。 当然了,菜里头切了肉,而且油水也不小。 这两年盛希平忙了,上山打猎的机会不太多。 好在有花花母子几个,时不时的往回送一些肉食。 加上刘玉江哥俩借走了狗,每每打着猎物,也会往盛家送一些,所以盛家倒是也没缺了吃肉。 那姐弟三个都着急去上晚课,吃饭就跟打仗一样,可快了。 不多时,三人都吃完了饭,赶紧去喝口水漱漱口,然后穿上外套就往外跑。 盛希平回家晚,也不着急,就坐在那儿陪着俩儿子慢慢吃。 盛连成一边吃饭,一边跟大儿子聊天,说的无非也就是上级下来文件的事儿。 林场就这么大,有点儿风吹草动,很快就传遍了。 盛连成白天在小修厂检修机器呢,就听别人说起这事儿,他也挺担心的,于是就问盛希平。 盛希平还是那套嗑儿,反正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只要木材加工厂能挣钱,能解决工人的吃饭问题,林场和局里就得保着。 盛连成一寻思也是,加工厂养活了一百多号人呢,真要是没了进项儿,林场和局里比谁都着急。 吃过晚饭,盛希平陪着俩儿子玩了一会儿,就强摁着俩孩子睡觉去了。 晚上盛希泰先回家,到家后又写了一阵子作业,等到九点半,盛云芳盛云菲姐妹回家之后,插上大门,一家子赶紧休息。 第二天上午,盛希平去林子边儿上遛套子,还真就抓着几只。 于是高高兴兴拎着兔子回来,扒了皮收拾好,剩下的交给张淑珍处理。 整只兔子不剁开,就这么放锅里先焯水,撇去浮沫后,加各种材料先烀一段时间。 等着烀的差不多了,捞出来控去多余水分,然后将锅底放上糖、茶叶等。 上面放干净的锅帘,锅帘上头摆好烀熟的兔肉,然后盖上锅。 锅底烧小火,使锅里的糖和茶叶等调料加热冒烟,几分钟后,开锅将兔肉翻个面儿,再熏一会儿,就成了。 兔肉出锅时,趁热再涂抹上一层香油,这熏兔子就做好了。 熏制好的兔肉外表光亮红润,透着诱人的香气。 等兔肉晾凉后,张淑珍用纸,将其中两只包裹起来放好,另外一只切了装盘,留着晚上家里人吃。 除了两只熏兔子,张淑珍还炒了两罐头瓶子肉酱,煮了二十个咸鸡蛋,炸两瓶小鱼干,找出来两根灌了肉块儿蒸熟又风干了几天的香肠。 将这些东西全都装进背兜子里,等着盛希平带去省城给周青岚姐弟。 十一号早晨起来,张淑珍又煮了十来个茶叶蛋,烙了七八张葱油饼,全都包好了装起来,这是留着给盛希平路上吃的。 早饭过后,盛希平就背着鼓鼓囊囊的大背兜,去小火车站坐上场里的摩托卡,一路去了松江河。 第四百二十五章 陈瑞卿一家 盛希平坐车到了森铁小火车站,刚下车,就见到局里的吉普车在车站外等着呢。 “希平,这边儿,赶紧上车。”赵广宁坐在车里,朝着盛希平招招手,喊了声儿。 盛希平快步走到车跟前,开门上车。 司机一脚油门,吉普车驶离了小火车站,直奔松江河大火车站。 大火车站这头,周明远和两个副局长,已经买好了车票等着呢。 见盛希平和赵广宁来到,周明远把车票递给了二人。 十点多,众人坐上了白河发往通化的火车。 这趟是慢车,一路上晃晃悠悠,直到快下午五点多,才到了浑江。 众人也没走太远,就在车站附近找个馆子,随便点几个菜吃一口。 晚上八点坐上火车,第二天上午十点多,总算晃悠到省城了。 刚一到出站口,就见到周青岚和周青越姐弟俩在出站口外头翘着脚伸着脖子往里瞅呢。 今天正好礼拜天,俩人休息,得知周明远和盛希平要来开会,俩人就约好了一起来接站。 “爸、姐夫。” 周青越个子高,眼神儿也好使,一眼就瞅见了正往外走的周明远和盛希平二人,忙朝着二人使劲儿挥手大声喊道。 盛希平这边早就瞧见他们了,于是也朝着二人挥手。“爸,青岚和青越在那儿呢。” 好不容易挤出来,周青越上前一扑,就抱住了周明远。 那边,盛希平也过去,抱了下周青岚。 “你咋背这么大个兜子啊?不是就来开几天会么?带那么多衣裳干嘛?” 周青岚的手碰到了盛希平背后的背兜子,歪头看了眼,不由得奇怪,问道。 “还不是咱妈,担心你们在学校里吃不好,特地炒了肉酱,煮了咸鸡蛋,熏了兔子,还给你们带了她自己灌的肠。 光是这些就够我背的了,再加两件衣服,可不就满满当当一大包咋地?”盛希平一听,便笑道。 “让咱妈费心了,这么老远还惦记着我们吃不好。” 婆婆不嫌麻烦,给做了那么多吃的,周青岚自然是感动的很。 夫妻俩又是将近俩月没见面了,肯定有不少话想说,可那头还有赵广宁等人呢,他们也不能一直在出站口唠嗑儿啊。 于是周家姐弟跟其他人打了招呼后,一行人便坐上车,先去了省厅机关大楼报到处。 到了地方,找到相关接待人员,办理了参会手续,然后由工作人员分派,将众人安排到林业宾馆以及附近的旅社。 主要是今年扩大了订货会的范围,南方一些公司和企业的领导来了不少,林业宾馆安排不开。 级别不够的,就只能安排到附近的旅社。 好巧不巧,盛希平就属于那个级别不够的,所以,他不能跟周明远住一起,而是被安排到一家旅社。 订货会是十三号也就是明天开始,今天下午周明远他们要开一个内部会。 盛希平就是跟着来凑热闹的,林业系统内部会他不够格参加,所以今天下午他没啥事儿。 “爸,那我们就先去旅社那边安顿下来,午饭我跟青岚青越一起出去吃,就不跟你们一起了,下午我们仨各处去转转。” 盛希平分配的旅社离着倒也不远,临分开时,盛希平这么跟周明远说的。 周明远也有些日子没见着闺女儿子了,他倒是有心想跟孩子们在一块儿,可下午还有会要开,实在没时间。 “那行,下午这会还不知要开到几点呢,你们先去玩,回头等着订货会开完了,咱一家子再好好逛逛省城。” 就这样,盛希平三人离开林业宾馆,先到了工作人员所说的那家旅社。 有接待处给开的介绍信,盛希平很顺利的办理了入住手续。 他没选择跟别人住一间屋子,而是多花钱,自己要了一间房。 办理好入住手续,然后盛希平给把背来的那些东西都扔在了房间里,这才跟周青岚他们出去。 三人就在附近找了家饭馆,点了四个菜,三人说说笑笑的吃了午饭。 周青越知道姐姐和姐夫有些时候没见面了,正所谓小别胜新婚嘛,人家两口子想黏糊黏糊,他在跟前儿不方便。 周青越不想当电灯泡,所以吃过午饭后,周青越就借口还有事情,要回学校。 小舅子这么知情识趣,盛希平自然欢喜,于是就提议先回旅店一趟,把他带来的那些吃食,分了一大半给周青越。 “那,这些给你,回去也别太小气了,跟同寝室的人一起吃。” 小伙子饭量大,学校给的补贴对于他们来说,也就刚刚能吃饱,吃不到太多好的。 都是一个寝室里住着,睡上下铺的兄弟,该大方的时候就大方点儿,做人不能太苟苟洽洽拿不出手。 “哎,谢谢姐夫,还是姐夫对我好。这么多好吃的,回去那群猴崽子能高兴的喊爹。” 周青越看着那一包吃的,忍不住幻想他带着东西回寝室,一群人抱着他溜须的场景。 “一天天的不学好,瞎胡说。”周青岚听见这话,气的瞪了弟弟两眼。 “哎呀,姐,男生寝室就这样,打闹惯了。”周青越赶紧解释了下。 “回去好好学习,少跟着别人瞎胡闹。”周青岚瞪了弟弟两眼。 这个不省心的,多亏两所学校离着近,姐弟俩每个礼拜都能见面,有她盯着,臭小子才没学坏了。 东北师大和吉林工大两所学校挨着,正是应了那句顺口溜。 “师大的花,工大的草,光机的和尚满街跑。” 一般来说,师大的女生多,个个样貌出众,工大一般男生多,总有几个相貌出众的。 别人盛希平没见过,但周家姐弟来说,还真是挺贴切的。 “知道了,知道了,就爱啰嗦。 你们俩这好久没见面,我就不打扰了,回头等咱爸忙完,咱再找时间聚。” 周青越朝着盛希平眨眨眼,然后拎着一大包东西就溜了。 “这个混蛋,他刚才啥意思?”周青岚看着弟弟飞一般跑远的身影,叉着腰问道。 盛希平搂着媳妇重新回房间里,俩人在床边坐下。 “他还能啥意思啊?就是让咱俩抓住机会呗?媳妇,快俩月没见面,你就不想我啊?” 盛希平搂住媳妇的腰,贴着她耳边小声说道。 周青岚的脸一瞬间就红了,用力推开盛希平,“大白天的,你胡说什么呢?” “哦,白天不行,那就晚上。”盛希平不以为意,笑嘻嘻的说道。 “你那脑子里能不能想点儿别的,一天天没个正经。” 周青岚气的一把推开盛希平,扭身不理他了。 “跟自己媳妇还要什么正经啊?”盛希平才不管那些呢,继续缠上去,搂着媳妇笑道。 周青岚被盛希平逗的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只能抡圆了拳头,捶他两下。 “别胡闹了,下午我还得去给陈峰陈月补课。你难得来一趟,是不是得去看看陈哥和嫂子啊?” 周青岚他们是昨天接到家里的电报,知道盛希平陪着周明远来省城的。 今天姐弟俩去接站,还没来得及知会陈瑞卿夫妻。 按往常惯例,周青岚每个礼拜天都会去陈家,给陈峰和陈月补补课,既然事先没通知,那今天下午肯定就得过去。 “行啊,我正好也想见一见瑞卿大哥,好长时间没见他了。” 盛希平这次来省城,本就有意要去看望陈瑞卿,正好,那就下午一起吧。 夫妻二人出了旅社,找地方买了些东西,然后拎着就去了陈家。 “瑞卿大哥,嫂子,好久不见。” 盛希平和周青岚二人推门进院,正好看见那夫妻俩在归拢煤棚子呢。 陈瑞卿这几年工作十分出色,已经从副处升为正处。 正好,单位今年有福利房,陈瑞卿报名要了一处,过一阵子要搬家。 正赶上礼拜天,陈瑞卿推了一些应酬,特地在家跟邵敏芝提前归拢归拢,把不要的东西该送人就送人,省得临搬家时手忙脚乱。 “哎呦,什么风把我兄弟给吹来了?” 陈瑞卿一听声音,立刻抬头,见到是盛希平,高兴的连忙将手套摘下来,两步走到盛希平面前。 “兄弟,好久不见啊。” 这两年陈瑞卿工作忙,也没什么时间陪着陈峰他们去前川,每次都是周青岚放暑假的时候领着他们。 所以,陈瑞卿和盛希平,确实有好长时间没见面了。 “这次是老丈人来省里开会,我过来凑热闹的。 这不是上午刚到么?下午过来看看瑞卿大哥,还有嫂子。” 盛希平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了陈瑞卿,“来的匆忙,没带啥东西,刚才去买的。” “哎呀,你看你,来就是了,还买啥东西啊?这几年你还少往这边送东西了?” 陈瑞卿接过那两提溜东西,交给了邵敏芝。 这话倒是不假,盛希平每到年根,都会给陈家寄不少山货。 陈峰陈月夏天回林场住,每次回省城的时候,盛家也是给带好多吃的用的。 “走,走,兄弟,弟妹,咱进屋说话。” 陈瑞卿在家干活,身上弄的全是煤面子,也不好靠着盛希平太近,只做了手势,让盛希平夫妻进屋。 “小峰,月儿,快看,谁来了?” 陈瑞卿领着盛希平夫妻往屋里走,还没等进门呢,便喊了嗓子。 陈峰和陈月在屋里看书写作业呢,听见动静,二人撂下了笔出来。 “叔,哎呀,你怎么来了?”陈峰一见是盛希平,高兴的两步就蹿到了近前,一把抱住盛希平。 这孩子别看回了省城,但是跟盛家人的关系一如既往,每每见了盛希平,都亲热的不得了。 盛希平伸手,在陈峰头顶比了比,“呦,你小子又长个儿了啊,比去年回林场那时候,蹿了不少呢。” 十四岁的陈峰,个子差不多有一米七了。 看他现在又高又壮的模样,哪里还能想到,几年前这是个瘦骨嶙峋的小萝卜头呢? “叔,新华和新宇怎么样?我可想他们了。爷爷奶奶呢?身体还好么? 我小叔今年要中考了吧?是不是功课挺忙啊?他都好久没给我写信了。” 陈峰抱着盛希平,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对了,花花呢?花花冬天的时候领着娇娇和壮壮回来了么?” “你问这么多,让你叔先回答哪个?”那头,陈瑞卿就笑了。“走,进屋坐下说话。” 众人进屋坐到炕上,盛希平这才有空回答陈峰的问题。 “新华上育红班了,新宇在家,这俩现在可皮了,上房爬屋没有他们不敢的。 你爷奶身体都挺好的,今年还张罗着要再开点儿地,多种点儿粘苞米,等着你们夏天回去,煮了给你们吃呢。” 这几年,盛连成夫妻迷上了开荒种地、养猪养鸡,盛希平怎么劝也没用,只能由着老两口了。 “你小叔现在忙着呢,一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看书做题。 他说了,家里出来三个大学生,他要是连高中都考不上,太给家里丢人。” 盛希平搂着陈峰,笑呵呵的给他讲家里的事情。 “花花倒是隔段时间就往家里送东西,不过我没瞧见它们,应该都是晚上回来的。” 自打壮壮惹祸,花花领着孩子走了之后,就没再回家来住着了。 只是隔三差五的,盛家门口会有死去的猎物,有时候能看见地上的足印,应该是花花领着俩崽回来过。 陈峰听着家里头都很好,这就满意了,“叔,等着夏天,我和小月儿还回去住。 我们都喜欢林场,那边可比城里有意思多了。其实我寒假也想回去的,我爸不让。” 那头,陈瑞卿瞪了儿子两眼,“你们夏天回去就够闹人了。 你盛奶奶和你婶子,又得给你们做饭,又得给你们洗衣服的,一天天就知道作祸就知道皮。 你现在上初中了,要是期末成绩不好,哼,暑假就别回林场了。” 现行还是小学五年制,陈峰去年秋天考入初中,现在已经是初一的学生了。 初中学科多,功课紧,好在有周青岚一直看着孩子,陈峰的成绩倒是不错。 陈瑞卿说这话,那就纯纯是威胁儿子呢。 “切,让你说的多吓人似的,那回我成绩差了啊?”陈峰撇嘴,小声嘟囔道。 孩子大了,越来越难管,陈瑞卿也拿大儿子没辙,没好气儿的让儿子赶紧写作业去。 陈峰朝着他爸做了个鬼脸儿,然后跑到书桌跟前儿,抓紧时间写作业了。 周青岚这时,也被陈月叫过去,请教功课上的问题了。 “媳妇,你去买点儿菜呗,晚上留咱兄弟和弟妹在家吃顿饭,我跟兄弟俩唠会儿。” 陈瑞卿扭头看向邵敏芝,那意思让邵敏芝多买点儿好吃的,晚上多做点儿饭菜。 “哎呀,哥,可别麻烦嫂子了,我们就是过来坐会儿,跟你唠会嗑儿就行。”盛希平一看,赶忙就拦着不让。 “兄弟,你大老远来一趟,要是不搁家吃顿饭,那可就纯是打你哥你嫂子的脸了啊。 啥话都不用说了,今晚上必须搁这儿吃,咱哥俩有些日子没见了,晚上好好喝两杯。” 陈瑞卿朝着媳妇点点头,邵敏芝应了声儿,去西屋换了件衣裳,然后拎着小筐就出去买菜了。 邵敏芝去买菜,周青岚看着俩孩子写作业,指导他们功课。 盛希平和陈瑞卿俩人在屋里唠嗑怕打扰孩子学习,于是搬了板凳,坐在屋门口闲聊。 陈瑞卿跟盛希平日常也有联系,有时候打电话,有时候写信,只是不如这么见了面唠嗑更详细更亲切。 俩人本就投脾气,这难得见一回,就觉得有的是话要说。 陈瑞卿打听了盛希平在加工厂的一些情况,盛希平也把目前所遇到了一些困扰,都跟陈瑞卿说了。 “兄弟,莪是管进出口外贸的,对于林业口的事情我不太懂。 不过我听你这么说的话,感觉你应该出去走走看看。 哎,你们林区是不是产蘑菇木耳啥的来着?这些东西,在倭国和南韩都特别受欢迎。 咱省每年都出口大量的木耳,供不应求。 我知道这东西是长在木头上的,你们就没琢磨琢磨这个?要是能人工培育的话,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啊。” 陈瑞卿琢磨了一会儿,给盛希平提了建议。 盛希平苦笑摇头,“哥,你说的这属于食用菌栽培,我们哪有这技术啊? 我们就是个小加工厂,可没本钱研究这些。” 食用菌栽培技术,不知道现在出没出来,反正在盛希平记忆里,九十年代的时候,不少人就用木头上打眼儿接菌种的方式,来培养木耳、榆黄蘑等。 或许,农大等研究部门已经有相关技术了,只是盛希平不知道而已。 “而且,这属于农副产品范围,就算有相关技术,顶多就是林场农业队去干,加工厂根本没那个精力去琢磨这些。 我其实挺想去南方走走看看的,指不定能有什么好主意。” 盛希平摇摇头,这年月想出去考察学习,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得确定考察对象,场里、局里各级领导都点头同意了才行。 关键是盛希平根本没有具体计划,也不知道去哪里考察,他就想各处都走走转转,这肯定不行。 “嗯,也是,反正在单位里上班,都是各有各的难处。” 陈瑞卿点点头,体制内的僵化,让很多事情失去了灵活性,这个,陈瑞卿也没法否认。 “其实咱省有不少出去考察、交流的机会,比如说羊城那边有个春交会、秋交会,你知道吧? 咱省每年都要安排不少县、市的单位去参加。 往后我帮你留意着,要是赶上哪回有适合的机会,到时候我想想办法,带上你。 咱不求别的,过去走走看看,长长见识,说不定能有启发。”陈瑞卿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忙说道。 盛希平闻言眼前一亮,“哎呦,那要是能跟着去的话,可太好了。” 春交会、秋交会这个,盛希平上辈子听人说过,算得上是目前国内面向国际的窗口。 这要是能跟着去长长见识,可不得了,肯定大有益处。 当然,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听说每个随行人员都得是各地方政府部门的工作人员。 没有展会给的工作证,连展会的大门都进不去。 盛希平现在,可没那个资格。 “行,我帮你留意着,能不能成我也不敢打包票,这个得赶机会。” 陈瑞卿主管的就是这些,他要是想往里塞个人,还是能办到的。 当然,这得找机会,不能硬往里塞,毕竟盛希平是林业系统的,跟这些挨不着。 哥俩在这唠的挺好,过了一会儿,邵敏芝挎着一篮子的菜和肉回来,手里还拎着一条鱼。 “今天赶的巧,正好副食店里有水库刚送来的鱼,我瞅着挺好的,买两条晚上炖了。 还有排骨和肉啥的,等会儿我做几个菜,你跟希平喝两杯。” 现如今副食品这方面也放开了些,一些省城周边的农户,会往城里送菜送肉。 加上这边节气早,比长白山地区暖和,一些农户会提前扣棚,促使地里的韭菜、葱等早早就发芽,这时候已经能买到新鲜的发芽葱和韭黄、蒜苗了。 “让嫂子受累了,需要做啥,嫂子尽管说,我也会做饭。”盛希平笑道。 “哎呀,不用,你就安心陪着你大哥唠嗑儿吧。 他这一天啊,光是忙单位里的事了,我啥都不懂,回家来也没法陪他唠啥。你这一来,正好多跟他唠唠。” 邵敏芝摆手,拎着东西进屋收拾去了。 就这样,盛希平和陈瑞卿在门口闲聊,邵敏芝搁屋里摘菜洗菜,杀鱼收拾。 周青岚给俩孩子辅导完功课,也出来帮着邵敏芝做菜。 邵敏芝跟周青岚俩人在厨房里有说有笑的炒菜做饭,到五点来钟,弄出来六菜一汤,焖了一锅米饭。 陈瑞卿找出来两瓶好酒,给盛希平和他自己都倒上,“来,希平,咱哥俩喝点儿。” 好酒好菜,知己好友相逢,也算人生乐事,于是俩人就推杯换盏喝了起来。 这顿酒一直喝到了晚上七点来钟,盛希平和陈瑞卿都喝了不少。 盛希平惦记着明天还要参加订货会,万一喝多了起不来,这才跟陈瑞卿说,就到这儿结束。 夫妻俩辞别陈家众人,周青岚扶着盛希平,俩人一起回到了旅社。 晚间,周青岚也没回学校,陪着盛希平在旅社住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周青岚拿着盛希平给她带的吃食,急匆匆返回学校上课。 第四百二十六章 火锯房的女人们 十三号早晨八点半,吉省木材产品订货会,正式开始。 周明远领着松江河林业局的几个人,各自佩戴着工作证,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进入会议厅指定位置。 这年月的订货会没那么多花样,跟后世的博览会、展销会弄一些五花八门的展厅展台,琳琅满目的产品相比,要简单许多。 能拿得出来的产品,就是各类径级、品种的原木,纤维板、胶合板、板方材、刨花板等。 当然,这些也都没有实物,顶多就是放大的照片。 每个来参加订货会的客商,手里都会有一叠彩色图片,介绍说明产品情况,以及省属十七个林业局的介绍。 国内贸易部、林业部、国家木材总公司、物资总局等相关部门都派了人员参会,省里相关部门的领导上台讲了话。 之后,十七个林业局的人,上台介绍了各林业局的情况。 后面,就是各个参会的部门、企业,提交今年的订货意向书。 一部分订单,由省里统筹安排,将订单分派到哪个林业局。 另一部分则是由客商自行选定,每个林业局按照去年的采伐量,和今年冬季采伐目标,跟客商签订木材供应合同。 松江河林业局算是省属林业局中规模比较大的,今年的订货会,拿下了比往年多三分之一的订单。 其中有不少,就是今年新纳入目录的小径材。 盛希平早就心里有数了,对此倒没有多么惊讶,只帮着周明远他们处理合同。 订货会为期一天半,十四号下午有个小宴会,也是给各林业局和外地客商一个互相交流的机会。 盛希平也抓住了机会,跟不少客商攀谈闲聊,打听他们对木材产品的需求,从中获取商机。 同时,也跟好多人互留了联系方式,不管怎么说,有这个一面之缘,将来办事就能省不少心。 订货会结束,众人都松了口气,晚上,大家伙儿回到宾馆、旅社,躺到床上呼呼大睡。 第二天,休息好的众人,开始在省城闲逛。 这个时节,省城也没啥好逛的,大家伙儿先是去了南湖公园转了一上午,下午就去几个百货商店买东西。 出门一趟,总要给家里买点儿东西回去,要不就白来一趟了。 周明远跟盛希平爷俩也不例外,跟着大部队各处转悠,遇见好东西就买。 “希平,快来,这边有卖电视的。” 周明远走到一处柜台前,看着柜台上摆放的方形盒子般的东西,很兴奋的说道。 盛希平笑呵呵走过来一看,是长春产的梅花鹿hb1-1型十二寸黑白电视。 上辈子见惯了各种大屏幕电视,这种十二寸屏幕的电视,看起来小巧玲珑的。 “爸,你看好这个了?想买啊?” 盛希平瞅瞅这电视,心里叹口气,这玩意儿也太小了吧?这么小的屏幕,不得趴跟前儿去看啊? “嗯,是有这想法,这次出门前,你妈跟我念叨来着。 去年过年的时候,咱局商店进来一批这个电视,没等咋地呢,就让人给抢光了。 你妈当时就挺遗憾的,嫌我搁家磨叽,不去抢着买电视。” 周明远嘿嘿一笑,看着面前的电视,各种稀罕。 王春秀说了,家里三个孩子都在外面,就剩他们两口子成天大眼瞪小眼。 白天还好,俩人都上班,到了晚上吃完饭,啥事也没有,老夫老妻的也没那么多知心话可以唠。 家里倒是有台收音机,可哪里能赶得上电视啊? 王春秀听人说,电视里有人,会动,会说话,会唱歌,就特别想买一台。 “那我妈要是想买就买呗,同志,这台电视多少钱啊?”盛希平扭回头,问售货员。 柜台后面的售货员,一脸爱答不理的表情。 “没货啊,要排队,最起码得两个月之后才有货。” 这年月来说,百货商店售货员,那都是铁饭碗,一个个态度可牛可傲了。 以前还听说,有的地方,售货员敢殴打顾客。 所以有些商店、供销社会专门挂个牌子,不得无故殴打顾客。 小地方的人都熟悉,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会客气些。 省城大地方,又是这样高端的百货大楼,售货员态度傲慢,也是可以理解的,所以盛希平见怪不怪倒是没发火。 可这人睁眼说瞎话,明明柜台上有电视,非说没货了,这就有点儿过分吧? “同志,你这柜台上不是摆着呢么?咋还说没货了呢?”盛希平指着柜台上的电视,问道。 “你知道什么?这台是我们领导定好的,暂时摆在这儿当样品,过两天就拿走了。” 售货员瞥了盛希平一眼,很是不耐烦的说道。 “算了,希平,没货咱就不买了吧?回去我提前跟咱局商店打招呼,到时候给我留一台。” 周明远怕盛希平脾气一上来,再跟售货员吵吵,忙拽着盛希平往别处走。 “你家要不要?要的话,我想想办法,也给你留一台。” 盛希平摇摇头,“我家就不要了吧? 老四老五今年高考,老六中考,这都没几个月了,真弄台电视回去,他们都惦记着看电视,哪还有心情学习啊?” 家里有台收音机,都能把盛希泰迷的一到晚上六点,麻溜就打开听广播。 也就是初三功课紧了,又上晚课,这才没时间听。 这要是买台电视回去,呵呵,家里那几个都得着魔了。 不行,还是算了吧,学习要紧,等这几个都考上大学了再说。 更何况,这年月的电视太小,还是黑白的,不如过几年,一步到位,买台十八寸或者二十寸的彩电。省得到时候还要再换,麻烦。 周明远闻言点点头,“也是,我听人家说了,咱局那几家有电视的,晚上一屋子人都挤着去看,太影响孩子学习了。 你家老四老五学习不错吧?摸底考成绩咋样?哎呦,是不是快体检、填志愿了?”周明远忽然想起来,便随口问了句。 “她俩成绩还行吧?我听王校长说,好像是还不错。” 盛家这几个孩子,都挺有学习天赋的。 再加上周青岚、盛希康他们从外头给淘登各种学习资料,所以盛云芳盛云菲两个成绩一直不错。 “那就好,哎呀,这要是你们家能再出来俩大学生,那可不得了喽。”周明远感叹一句。 电视没买成,爷俩继续往别处转悠。反正遇见啥稀罕的东西就买,遇不上就拉倒。 傍晚,爷俩去学校找了周青岚和周青越出来,一家四口找个馆子,点几个菜,好好在一起聚聚,说说话聊聊天。 周青越说起了前两天他带着那堆好吃的回寝室,被同寝室那群不要脸的抢东西吃的情形。 为了一口熏兔肉,这些家伙,真的是能豁上脸皮,喊大哥那都不算啥,义父都叫出来了。 那么多吃的,除了肉酱之外,顷刻之间就被那群饿狼给抢光了。 得亏周青越早有预料,提前留出来个兔子腿儿,要不然,他恐怕是啥也捞不着。 相比于男生寝室,女生就文静多了,周青岚带着那些好吃的回去,中午大家伙儿一起分着吃的。 “大家伙儿都夸咱妈手艺好,那熏兔子做的相当不错了,香肠也好吃。”周青岚笑道。 “嗯,我走之前,咱妈还叨咕呢,说是这阵子要把那头猪杀了吃。 到时候我跟咱妈说,再灌点儿肠,给你寄过来。”媳妇想吃,必须安排。 这两年,张淑珍每到开春时就抓两头猪,一头养到过年杀了吃,另一头养到春天这个时候。 为啥这时候?主要是这季节没啥菜,饭桌上除了野菜就是野菜,用盛希泰的话说,那就是啃青草。 所以就得多吃点儿油水,肚子里有底儿了,干活才有劲儿。 不过,这时候天气暖和,家里也没有冰箱,杀一头猪自家吃不上。 一般就会卖给林场商店一半,另一半留着,分给亲戚朋友一些,剩下的用盐腌上,慢慢吃。 “可别啊,这么老远,寄过来怕是东西都坏了,再说邮费也不少钱呢。”周青岚一听,连忙摆手。 “我这还有大半年就毕业了,到时候分配回去,想吃啥让咱妈给做啥。” 周青岚是七八年开春来上的学,到今年年底,正好就毕业了。 她原本是前川林场的老师,师范类、医学类、农业类,基本上秉承的是哪来哪走的分配原则。 所以,周青岚大概率还是分配回前川林场中小学去教书。 这样也好,毕竟盛家在前川,要是周青岚分配到别处,那两口子往后咋过?总不能一直两地分居吧?那早晚不得出事儿啊? “没事儿,做的时候稍微咸一点,再多风干几天,就能保存的时间久了。” 盛希平才不在意那点儿邮费呢,只要是他媳妇想吃的,多远,花多少邮费,也必须送到。 “对了,你们是不是明天就得往回走了? 我这又划拉了一堆复习资料,正好你给老四老五他们带回去。” 周青岚知道她犟不过盛希平,索性不提这个茬了,随手从身旁的兜子里,又拽出来一摞卷子,交给盛希平。 “呦,这么多啊?正好,那天我还听俩丫头念叨,说是上回你给她们带回去的卷子做完了。 本来她们还想让我趁机会捎点儿复习材料回去呢,我啥都不懂,也买不明白啊。 有这些,我就不用去买了。”盛希平一看那厚厚一大摞的卷子、资料,知道这都是有用的东西,连忙收起来。 “还是我媳妇有心,在外头也不忘了小姑子的学习成绩,费心淘登资料。 这俩要是不好好学习,考出个好成绩来,都对不起她们嫂子的这份儿心。” 盛希平这话倒不是故意哄媳妇,他是从心里感激周青岚为这个家的付出。 周明远在那头,听着闺女和姑爷的对话,满意的点头。 之前他们两口子也担心过,就怕这俩人长期两地分居,会影响感情。 还好,闺女是个老实的,又恋家,念的也是还是师范类学校女生多。 姑爷子也是个靠谱稳当的,这俩人感情一直不错,再坚持半年,等青岚毕业就好了。 闲谈间,饭菜上来了,周明远赶紧招呼着闺女和儿子吃饭。 “多吃啊,你们平常在学校,也舍不得吃啥好的,我今天特地点的都是肉菜,多吃。” 周明远一边给孩子夹菜,一边说道。 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吃了顿饭,晚上周明远和盛希平回旅社休息,周青岚姐弟回学校。 十六号上午,众人在省城又逛了圈,下午坐车往回走。 十七号中午,一行人到松江河,此次省城订货会之行,也算是顺利圆满。 盛希平没在松江河耽搁,而是打了电话去森铁调度,得知下午有运送木材的原条车回前川,便直接去森铁坐车返回林场。 四月中旬的长白山地区,气温还有些低。 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明显就感觉到,前川比松江河还要冷好几度,跟省城更是没法比。 春寒料峭,那风像刀子似的往人身上吹。 得亏从松江河上车的时候,盛希平就把厚外套穿上了,此时紧紧裹住衣襟,一溜烟跑去加工厂。 刚到加工厂大门口,没听见火锯轰隆隆工作的动静,只听见女人们嘻嘻哈哈一阵笑声和吵闹声。 盛希平一愣,今天礼拜五啊,也没放假,厂子里这是干啥呢?锯停了,不干活?这是搞联欢么? 盛希平迈步进了加工厂,却发现陈丽萍、林俊华等大集体和全民的年轻女工们,都站在加工厂院子里,个个儿脸上通红,低着头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咋回事儿啊?你们咋都不干活,跑外头站着?”盛希平咳嗽一声,开口问道。 院子里的女工们听见动静,吓了一跳。 有的反应快,撒腿就往车间里头跑,也有的站在原地低着头,一脸的不好意思。 “林俊华同志,这是啥情况?这还不到下班的时候,我咋听着锯停了呢? 里头干啥玩意儿呢?不干活了?”盛希平瞧见了林俊华站在外面,便问了句。 “厂长,那个,那个,牛二柱在车间里头,被海霞姐她们收拾呢。”林俊华一脸的抹不开,扭扭捏捏道。 林俊华只说了这么一句,盛希平就知道咋回事儿了。 这加工厂是由以前的火锯房扩建而成的,当初冯宝升来林场的时候,把全场各处那些顶班的妇女,都给弄火锯房干活去了。 后面郑先勇当了书记,对火锯房也没什么改动,那些老娘们儿依旧在火锯房上班干活。 这群女人多数都是丈夫出事故了,她们顶班或者接班的,为了养家糊口,个顶个儿的泼辣难惹。 加上长期在火锯房干活,一个个力气大、嗓门儿高,如狼似虎凶悍非常。 不怕东北娘们儿虎,就怕虎娘们儿凑一窝儿。 这群虎娘们儿成天在一起干活,又都是结过婚生过孩子的,脸皮比男人还厚,上来那虎劲,恨不得能把锯房的房顶儿给掀了。 林场有几个开大胶轮拖拉机,专门给锯房运送木料的司机。 赶上哪天这群娘们儿虎劲上来,见到司机开着大胶轮进了锯房,一个个眼睛冒绿光的盯着人家。 女队长打个手势,几个身强力壮的女人就直接冲过去,把司机就地按住,解开司机裤腰带往裤裆里塞锯末子。 然后,还要逼问着司机,让他讲昨晚上跟自家娘们儿办事的过程。 细节处要讲细,不细不行,粗处要讲粗,不粗还不行,不然就继续往裤裆里塞锯末子。 中年男人力不从心,哪有那么多细节可讲?有的就胡编乱造。 结果被这群经验丰富的娘们儿识破,又是一番折腾,直把司机给折腾的倒地求饶不可。 据说有一回,这群虎娘们儿把一包十二片的伤湿止痛膏,贴在了某个司机不可言说的位置,最后差点儿连皮肉都撕下来。 火锯房这些虎娘们儿,全林场都出了名儿,那几个开大胶轮的司机,一提起来去火锯房送料出料,腿都打哆嗦。 同时,火锯房这些女人,也是林场着名的维护妇女组织,每个人都是极端分子。 林业的男性工人,尤其是在山上作业的这些老木把们,都有个爱喝酒的习惯。 有的人喝多了之后,回家就打媳妇。 这种家庭纠纷,林场的妇女组织、工会、共青团往往都束手无策。 偏偏,火锯房这些女人一出手,问题很容易就解决了。 锯房的女队长一声令下,带着这群女人直接闯到对方家里。 有的男人一见到这群娘们,吓得跳窗就跑,落荒而逃。 有那跑得慢的,就被这群女人给拖拽到锯房去,一顿酷刑伺候,从那儿往后,再不敢喝酒打媳妇了。 自打锯房扩建成加工厂,这边又多了不少大集体的小年轻儿,盛希平三令五申,不允许再在加工厂里瞎胡闹。 年轻人多了,那群虎娘们儿也不好意思再胡闹腾,所以加工厂成立之后,很少再有这种事情发生了。 “牛二柱?”盛希平一听这名字,就知道咋回事儿了。 这个牛二柱是林场的工人,特别爱喝酒,只要不上班,早晨起来都得来二两的那种人。 这人有个毛病,平常看着人模狗样的挺好,一喝上酒,打爹骂娘满嘴脏话,动不动就把媳妇拽过去一顿打。 他还有理呢,什么“打到的媳妇,揉到的面。” 说这都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女人就得打,不打不听话。 牛二柱媳妇总被打,实在忍不了就去找场里的妇女组织。 可牛二柱那混不吝,谁去说也没用,当面说的挺好,一喝酒照样儿打媳妇。 “今天牛二柱的媳妇来加工厂找海霞姐她们,说是牛二柱又喝醉了打她。 海霞姐她们一听就急眼了,安排了六七个人,直接去把牛二柱拖到咱车间来。 然后把我们这些年轻岁数小的全撵了出来,她们在里头收拾牛二柱呢。”林俊华一脸的抹不开,说道。 正说到这儿呢,就听见车间里头,牛二柱那声音跟杀了猪似的大喊。 “服了,服了,我真的服了。各位大姐、大嫂、大姨、大娘、姥姥,莪服了,真的服了,你们就饶了我吧。” 那动静,听起来老惨了。 估计是外头通风报信的进去了,里面那些女人得知盛希平回来了,也是一惊,顾不上再拾掇牛二柱,赶紧让他起来。 结果,这牛二柱贱兮兮的,刚从地上爬起来呢,又变卦了。 “我自己的老娘们儿,我爱咋收拾就咋收拾,关你们啥事啊? 今天我不揍她,还有明天呢,我看你们还能天天守在我家咋地?” 牛二柱提好了裤子,骂骂咧咧系上裤腰带。 “有啥了不起,你们爱看,我再脱了裤子给你们看,想摸就摸,我一个大男人怕啥? 有本事你们就强了我,我可不是啥贞洁烈女,我又不怕失身。” 正好这个时候,盛希平从外面进来,闻听此言,盛希平冷哼一声。 “霞姐,明天你们就把牛二柱媳妇,领咱加工厂来干活,咱厂正好缺几个临时工。” 这话一出,牛二柱顿时面如土色,张着嘴啥话也说不出来了。 草,开什么玩笑,跟这群虎娘们儿混一起,不出一个月,他家媳妇就得变成母老虎,那还了得? “盛厂长,可别,别,我服了还不行么?从今往后我改过自新,再不打她了还不行么?”牛二柱看着盛希平,一脸恳求。 “霞姐,你们咋说?”这事儿既然是那几个女人出面,最后肯定还是由她们做主。 “我觉得厂长的提议不错,牛二柱媳妇干活挺好的,把她招过来当临时工,肯定行。” 那个叫王海霞的女队长,大声说道。 牛二柱一听这话,两腿一软,直接跌坐在地上。“你们这是不让我活了咋地?” “来几个人,把这家伙扔出去,烦死了,赶紧干活。” 盛希平瞅都没瞅牛二柱,招呼一声,几个年轻小伙子进来,直接把牛二柱给架出去了。 王海霞等一众女人,瞅着盛希平铁青的脸色,都有些讪讪。 “厂长,我们不是忘了你的规定,主要是牛二柱媳妇被打的挺惨,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她过来求我们,我们这是见义勇为。”王海霞被众人推出来,解释道。 “霞姐,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啊。 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解决?非得用这样的手段?传出去对咱加工厂的名声也不好。” 盛希平叹口气,这群女人啊,一个个也都是刺儿头。 第四百二十七章 开春杀猪 摆平了牛二柱的事,加工厂继续干活,盛希平处理完厂里的事情,到点儿了这才下班回家。 “哎呦,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能在省城多住几天呢。” 盛连成今天下班早,比盛希平提前进门,见到儿子回来,盛连成便笑道。 “开会就一天半的时间,都有工作,哪能耽误太长时间啊? 我们就在省城逛游了一天,转转看看就得了。”盛希平把背兜和一个拎着的包放到炕上。 离开家的时候,背了一包吃的,挺老沉。 回来的时候一个背兜子没够用,又买了个手拎的包。 里头除了周青岚给俩小姑子淘登的复习资料,还有盛希平给家里人买的东西。难得出门一趟,多少得给家里人带点儿东西回来。 “那你没去瑞卿家里看看陈峰啊?这小子又挺长时间没见了,他咋样?个子又长高了吧?” 盛连成其实还挺惦记陈峰的,别看不是亲孙子,但毕竟在盛家住了两年,有感情。 “看了,到省城当天就去瑞卿大哥家了。 瑞卿大哥单位给分了房子,听说过一阵儿要搬家,陈峰个子不矮了,我看着得有一米七。 见了我也挺近乎的,还说夏天要回来住呢。”盛希平坐在父亲身边,随意闲聊。 “嗯,那孩子挺有心的,也算咱家没白养了他两年。” 盛连成点点头,从烟盒里拿出支烟来,点燃了抽着。 “你回来了正好,你妈说这几天要杀猪,正好腾出圈来,再抓俩小的。” 张淑珍早就说要杀猪了,这就是一直等盛希平回家。 “行,杀呗。”盛希平点头,朝着外屋喊了一声儿。 “妈,青岚挺爱吃你做的那个香肠,这回杀猪,咱就别灌血肠了。 你再多做点儿肠,做好了给青岚邮过去呗?” 盛希平说话的声音不小,张淑珍在外屋做饭也听得真切。 “行啊,只要青岚爱吃,那妈就做,这还有啥大不了的啊?”张淑珍二话没说,直接就答应了。 吃啥不是吃啊,只要儿媳妇喜欢吃香肠,那就做呗,也不算多难。 说话间,刘强、刘鹏哥俩,领着盛新华从外面进来了。 盛新华已经上育红班了,家里没人接送他。 都是刘强和刘鹏,早晨上学的时候把新华领去学校,下午放学的时候,再把新华给送回来。 盛新华现在大了,也挺愿意跟哥哥们一起玩的,每天都开开心心去上学。 放学了也不乐意回家,就在学校玩,直到刘强刘鹏放学了,再跟哥哥们一起回家来。 “奶奶,我们把新华送回来了。”刘强今年虚岁十一,上三年级,刘鹏九岁,上一年级。 俩孩子都可有礼貌了,每天送新华回家,都会跟张淑珍打个招呼。 “强子、小鹏,快进屋来,叔给你们买了东西。” 盛希平在屋里听见动静,忙招呼刘强刘鹏进屋来。 俩孩子毕竟还是小,一听说有好东西,就好奇的进了屋。 “爷爷好,三叔好。”俩孩子进屋,很有礼貌的跟长辈打了招呼。 盛希平从大背兜子里头翻找着,不多时找出来几个文具盒。 铁制的文具盒,上面涂彩漆,里头带九九乘法表的那种。 这玩意儿,本地还很少见呢,盛希平在百货大楼卖文具的那里看见,一下子买了好几个。 “来,这是你俩的,这是小刚的,他不是秋天就上小学了么?你们帮我带给他。” 刘刚,是刘玉江家老二,今年八岁,秋天上小学一年级。 盛希平早就跟林场打了招呼,到时候刘刚也过来念书。 本来,盛希平是想让刘刚也去育红班,跟盛新华作伴儿的,可刘玉江觉得总麻烦盛希平不好。 反正刘强、刘鹏都念书了,放学他俩给弟弟讲一讲课就行,育红班就不去念了。 大碱场那边没有育红班,孩子都是这样放羊,到八岁了就直接上小学。 刘玉江这么说,盛希平也不好再坚持,所以刘刚就只能秋天上一年级。 “哇,这么好看的文具盒?叔,这个得不少钱吧?我俩不敢要。” 刘强一看那文具盒,连忙摇头。 这玩意儿一看就挺贵的,他俩要是敢不经过爹妈同意就收下东西,回去他爸能抽死他。 别管多好看,也别管他们多稀罕,都不能收。 “你看,三叔给的,又不是外人,那咋还不能收呢?” 盛希平一听就笑了,这俩孩子,年纪不大,心思倒是挺重,想的可真多。 “不行,不行,我爸说了,不让我随便要东西,不然他砸折我腿。”刘强那脑袋摇晃的跟拨浪鼓似的。 “行了,老大,你啊,一会儿你送他俩回去,顺道过去看看你师父和师娘不就得了? 正好,请你师父啊,明天来咱家吃杀猪菜。”盛连成在那边一看,忙开口打圆场。 盛希平一寻思也是,孩子不收这是他们懂事有家教。 他要是愣给,万一回去了大哥二哥来脾气,真把孩子揍了咋办? “成,那我先去趟大碱场。” 说着,盛希平找了个三角布兜子,把三个文具盒,还有铅笔橡皮、作业本等东西装起来。 另外又把他给刘长德、秦秋燕买的东西也装里面。“走吧,三叔送你们回家去。” 刘强、刘鹏一看,乐颠颠的跟着盛希平,一起回大碱场村了。 四月中旬,大田地还不能种呢,但是参地的活不少,砸柱脚、做棚、苫棚等,陆续就开始了。 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还没施行到这边,现在依旧是社员集体干活。刘玉江刘玉河每天领着社员上山,到挺晚才回家。 刘家就刘长德夫妻,还有俩儿媳妇,领着几个孩子在家里。 要说起来呢,刘家也是有意思,刘玉江刘玉河哥俩,一共有七个孩子,全是男孩,一个闺女都没有。 秦秋燕成天盼着孙女,每次儿媳妇一怀孕,她就天天念叨,要是个孙女就好了,可就是没如愿,生下来还是臭小子。 现如今也不让多生了,刘家俩媳妇都去做了结扎手术,秦秋燕盼了一辈子女娃娃,到头来还是没能如愿。 “师父,师娘,在家干啥呢?”刚进了刘家大门口,盛希平就大声喊道。 刘家现在还剩下五条狗,大青是前年进山打猎的时候,让猞猁给咬死了。 二青去年刚入冬时,被一头大棕熊给拍死了。 小黄也就是当初喂花花的那只母狗,前年开春的时候跟花豹配过一回,结果就生了一只狗。 这母狗也老了,当时大家都说,狗知道自己老了,所以生下一只狗崽留给主人。 去年冬天,猎棕熊的时候,小黄也受了重伤,到家后没救回来,死了。 所以刘家现在,就剩下小花、小灰、大龙、二虎,还有小黄生的那只独狗大胖。 几只狗对盛希平都很熟悉,听见盛希平的动静,掀了掀眼皮,谁都没起来,依旧趴在窝里。 刘家俩媳妇正在厨房忙着做饭呢,听见动静往外面看了眼,见是盛希平陪着刘强刘鹏进门,忙出来招呼。 “哎呀,是希平来了?快,进屋说话。爸、妈,希平来了。” 屋里刘长德和秦秋燕正哄孩子玩呢,刘玉江家老四刘新,七九年开春生的,虚岁三岁了,刘玉河家老三刘祥,七八年年底生的,虚岁四岁。 俩孩子其实就差三个来月,这时候正是满地跑,一会儿不得闲的时候。 为了不让孩子去厨房捣乱,刘长德和秦秋燕老两口,一人搂着一个,在炕上玩呢。 盛希平拎着东西进屋,跟刘家俩媳妇打了招呼,然后迈步进了东屋。“师父,师娘。” “呦,希平啊,你不是去省城开会了么?啥时候回来的?” 前川和大碱场加起来就那么大点儿,盛希平去省城开会的事情,早就传遍了,大家伙儿都知道。 “今天下午刚回来,这不是给孩子们买了几个文具盒么? 我原本说是让强子和小鹏拿回来,俩孩子不敢,怕他爸揍他们,我就跟过来,正好看看师父和师娘。” 盛希平把手里的布兜子放到炕上,然后从里头掏出二斤枣红色、二斤藏青色的毛线来。 “这是给二老买的毛线,我瞅着这个色儿挺好的,这线也不错,挺柔软。得空了让大嫂给二老织两件毛衣穿。” 成人毛衣,一般是一斤七两毛线,二斤线余三两,留着以后拆洗倒换时添上。 毛衣穿时间长了会磨损,拆了重织的时候就少了,要是买的时候不留余头,将来找不到相同的颜色,就不好看了。 很多人穿的毛裤,都不是纯色的,经常是一截一个颜色。 那都是毛衣倒换好几回,实在是毛线凑不上了,就改织毛裤。 所以在农村,春秋时节经常能看到大老爷们儿穿着花花绿绿的毛裤,就是这个缘故。 “哎呀,你看看你,出门一趟还给我们带东西。这毛线不便宜呢,你花这份儿钱干啥?” 秦秋燕一看那毛线,就知道这是好东西,心里欢喜,嘴上少不得还要说盛希平几句,嫌他过日子大手大脚的。 盛希平不以为意的笑笑,“师娘,挣钱是干啥的?不就是孝敬老人的么?” 一边说,盛希平又把文具盒、铅笔、橡皮、作业本等都掏了出来,放在炕上。 “这些是给孩子的,让他们留着学习用。” 刚才掏毛线的时候,刘祥和刘新俩孩子没咋在乎,此时一看那文具盒,还有铅笔橡皮,俩孩子立时就瞪起眼睛来了。 三步并作两步,就来到了盛希平跟前儿,伸手就要去抓那些东西。 “哎呦我的天,这可不行啊,这是哥哥们学习用的,你要是给弄坏了,当心那你爸回来揍你们。” 刘长德和秦秋燕一声惊呼,忙伸手把俩孩子重新捞回怀里来。 俩孩子顿时就不乐意了,小的那个扯着嗓子就要嚎。 秦秋燕一看,拉下脸来,抬手去拍炕席,“我看谁不听话?不听话我就揍他。” 老太太把炕席拍的啪啪响,却一下也没落在孙子身上。 不过这么一来,孩子倒是吓唬住了,刘新眼中噙着泪,瘪着小嘴看奶奶,不敢再哭了。 “老大媳妇,你先过来把东西收拾了,别让这俩玩意儿给撕了本儿。”刘长德朝外屋喊了声儿。 刘玉江媳妇手里握了把铲子从厨房进来,赶紧把炕上那些东西划拉起来,放到柜子上。 “这咋三个文具盒啊?”刘玉江媳妇随口问了句。 “哦,还有一个是小刚的,他不是秋天就上一年级么?”盛希平解释了下。 “哎呀,你看,孩子三叔想的也太周到了,小刚还没上学呢,文具盒都预备好了。 那皮猴子,多好的东西给他也瞎了,让他捡他哥用剩下的就是。” 刘强、刘鹏上一年级的时候,是刘长德亲自用木头给孙子做的文具盒,盖子是抽拉式的。 这就挺不错了,好多孩子根本就没有文具盒。 有的管卫生所要那种注射液外头的纸壳盒,装铅笔橡皮。 还有的孩子,就直接在橡皮上钻个洞,穿上根绳儿,连铅笔都拴在一起,挂在脖子上去上学。 这样也有好处,就是铅笔橡皮不容易丢。 像盛希平买的这种文具盒,哪怕是林场小学,也很少有学生用。 好像就盛希泰有个,那是陈峰给买的。 “都是孩子,不好偏了向了的,一人一个。等着猛子和大勇他们上学的时候,我再给预备。” 盛希平笑笑,总共就这几个侄儿,就算文具全供了,还能几个钱啊? “你们仨,还不谢谢三叔?”刘玉江媳妇点了点自家儿子还有侄儿。 刘强几个,赶紧过来,跟盛希平说谢谢。 “哎呀,不用谢,只要你们好好学习,将来有出息,你们念书的笔啊本啥的文具,三叔全包了都高兴。” 盛希平抬手,拍了拍刘强的肩膀,笑道。“去写作业吧,好好学习。” “哎,知道了。”三个娃高兴的点点头,赶紧去西屋写作业了。 刘刚还没上学呢,但是天天跟着大哥认字、查数儿,现在能从一数到一百,二十以内加减法能算明白,小学一年级的汉字,也能认下来了。 刘强每天写完自己的作业,还得给刘鹏检查作业,然后再教刘刚。身为长子长孙,这娃从小就有担当。 盛希平在刘家坐了一会儿,看着时间家里该吃晚饭了,便起身告辞。 “师父,师娘,家里该吃饭了,我先回去。我妈说明天家里杀猪,到时候师父师娘领着孩子,过去吃杀猪菜。” 刘长德夫妻本想留盛希平在这儿吃,可刘玉江刘玉河哥俩到这个点儿了还没回来呢,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到家。 总不能让盛希平留下来,陪着他们一起等吧? “那行,今天家里也没做啥好吃的,就不留你了。 等哪天不忙了,让你嫂子他们做几个好菜,咱爷几个坐一起好好喝点儿。” 刘长德挪到炕沿边儿上,就要穿鞋下地送盛希平。 “师父,你可别下来了,好好搁炕上坐着吧。我这也不是啥稀罕客,哪还用你下来送啊?” 盛希平忙拦住了刘长德,让他在屋里,自己抓起来布兜子,迈步出了刘家。 回到盛家时,正好盛云芳盛云菲他们都放学到家了,刚坐下来吃饭呢。 “老四老五,你嫂子又给你们淘登了不少复习资料,等会儿你俩别忘了拿啊。” 盛希平指了指北炕炕稍的炕琴上头,他把复习资料放那上面了。 要不然盛新华盛新宇这俩皮孩子,一眼瞅不着,再把那些资料撕了咋办? “大嫂太好了,上回那些卷子都做完了,没有习题可做,我还愁着呢,没想到大嫂又给莪们淘登着了。”俩女孩一听,乐的不行。 这俩丫头念书的天分不如老三盛希康,她俩就纯是肯下功夫学。 晚上九点半下课回家,打着手电筒还要再做一阵子题,早晨五点就爬起来背书做题,天天如此。 有周青岚他们淘登了各种复习题,俩丫头又肯下苦功夫,这成绩肯定不差。 上一次模拟考,全局高中排大榜,前三里头,她们姐妹占了俩。 当时成绩一出来,王俊生高兴坏了,今年前川林场中学的高考成绩,肯定不会差。 俩丫头急忙吃完了饭,然后从炕琴上头取下来那厚厚一叠复习题。 周青岚特别用心,每套题都是双份儿的,还配了答案。 俩人赶紧把习题放好了,确认不会被小侄儿破坏,然后各自拿了一套题,去学校了。 没多会儿,盛希泰也吃完了,扔下筷子,急急忙忙往学校走。 这小子如今也知道学习了,虽然比不上俩姐姐用功,但这娃脑袋瓜儿够用,啥玩意儿都一点就透。 林业局职工子女考高中相对容易,只要成绩不是太差,都能上高中,所以盛家人倒是也没怎么催促他。 几个大的都走了,俩小的一边吃饭一边玩,好不容易吃完饭,盛希平的那群哥们儿又过来坐了会儿闲唠嗑儿。 一直到九点来钟,王建设他们走了,盛云芳盛云菲下了晚课回家,盛家这才插上大门,休息睡觉。 张淑珍说是要杀猪,提前一天,那猪就不喂了。 十八号早晨吃过早饭,王建设、高海宁、陈维国等几个人,相继来了盛家。 昨晚盛希平就跟他们约好了,今天来家里杀猪,吃杀猪菜。 这个时节,一线工队没有活了,植树造林还早点儿,正好有空闲,所以哥几个全都换了衣服过来。 那猪养到这个时候,大概两百三四十斤,几个人进猪圈,将猪抓住捆上,抬出来,放到长条凳上面。 很多人家都有这种长条凳,一般是做木工活用的,比学校那种板凳长好多,也宽。 猪绑在上头,拼了命的嚎叫着,可不管怎么嚎怎么叫,今天它也躲不过这一刀。 院子里那口大锅又支起来了,里头烧了满满一大锅热水。 初春时节天气还不算暖和,锅里的热气升腾而起,瞬间液化,成为一团团白色的雾气,随风飘散。 盛希平手持锋利的尖刀,手起刀落,猪凄厉的哀嚎几声,抽搐几下后,便不动了。 那头有人拿过来盆,接了猪血。 今天不灌血肠,所以就不需要用高粱秸搅合了,只在盆里兑了些加调料的水,将猪血接进去,轻微搅动两下混合后,放到一旁即可。 血液慢慢凝固,可以蒸熟了做血豆腐吃。 猪已死,褪毛、开膛,众人在院子里忙了个不亦乐乎。 刘长德夫妻,领着俩小孙子过来的。 那俩小的比盛新宇还小一些,三个娃在一起玩的挺好,盛新宇挺有哥哥样儿,把自己的玩具都拿出来,给俩弟弟玩。 有盛新宇哄着俩小的,那头盛连成和刘长德时不时看一眼,秦秋燕就去帮着忙活。 “海宁、维国,你俩帮忙把这扇儿猪肉送商店去,我爸跟人家说好了,杀了猪卖给商店一半。” 这边把猪收拾妥当,剁下来猪头、猪蹄、猪尾巴,然后从脊骨剁开。 盛希平让高海宁和陈维国帮忙,把一半猪送到林场商店去。 这个季节,家家户户肚子里都缺油水,林场商店进来的肉,每天都不够卖。 盛家杀猪,难免有些人过来凑热闹,要是张嘴说买块肉啥的,盛家人大方,不好意思要钱。 可自家费了那么大劲养起来的,白给肯定心疼。 所以盛连成早在就跟商店的人说了,杀猪的时候卖给他们一半儿,这样的话,旁人再来要买肉,盛家就有话打发。 高海宁和陈维国应了声儿,然后二人肩膀上垫了白围裙,就这么一人扛着半扇肉往外走。 “盛家嫂子,今天家里杀猪啊?那啥?天气越来越热了,这么多肉你也吃不完,卖给我点儿呗。” 不等高海宁和陈维国出了盛家大门,就有好几个婆子,从外头进来,一边走一边大声说道。 “张婶、李婶,你们跟着我俩,去商店买吧。你看,这肉就是要送去商店的。” 高海宁瞅了那几个人一眼,知道这些人嘴上说是买肉,心里想着占便宜,于是率先开口说道。 “哎呀,不用,我们要的不多,搁这边买点儿就行了。”几个人互相看了眼,继续往院里走。 高海宁朝着那几个人翻了个白眼儿,然后朝着院里大声喊了句。 “希平,别忘了你答应给我们几家留的肉啊,该多少钱就多少钱,我们可不能占你便宜。” 第四百二十八章 媳妇又怀了 来的这几个人,确实存着点儿占便宜的心思。 盛家杀猪,她们过来买肉,这都街坊邻居的住着,张一回嘴,盛家人又好脸儿,咋地还不给便宜点? 割肉这活,谁能下手那么准啊?多个一两半两的还好意思算钱? 算账的时候再抹个零头,毛了八七的就那么地了。 去商店可不能这样,丁是丁卯是卯,人家一分钱都不带少要的。 里外一算,那可就比商店便宜不少呢。 说不定,到时候还能要根骨头,或者要点儿猪血啥的呢。 反正老盛家日子过的好,盛家老大能挣钱,还差这点儿了? 可高海宁这一嗓子喊出来,几个婆子的如意算盘就注定落空。 “哎呀,几位婶子,不好意思啊,今天杀这头猪不算太大,收拾完了没多少。 你看,刚才海宁他们送商店去一半儿,剩下这些吧,还得给他们几个每家留个三斤五斤的。 最后剩那点儿,自家还不够吃呢,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往外卖了。” 盛希平还能猜不出这几个人啥心思?这都是林场出了名的爱占小便宜,她们那点儿心眼子,都写在脸上了。 倒不是盛希平抠门小气,这要是正常的人情往来,该出多少,或是该帮什么忙,盛希平绝对不含糊。 可偏偏这些人占便宜没够儿,他们占了便宜还不说人家好,背地里笑话人家傻。 盛希平不爱跟这些人瞎串换,不够烦人的,所以就直截了当的拒绝了对方买肉的要求。 几个婆子一听盛希平这话,脸色都难看了起来。 “希平啊,你看你这话说的,不就是几斤肉的事儿么?你们家少吃点儿,匀给我们几斤怎么了? 这都街坊邻居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你也算是我们看着长大的。 婶子们张一回嘴,你就这点儿面子都不给啊?太小气了吧?”张家婆子不乐意了,撇着嘴说道。 “可别说这些啊,几斤肉,那也是我们家人起早贪黑喂出来的。 我那俩孙子都知道去薅菜喂猪,养大了猪才能吃肉。 想吃猪肉自家养呗,再不然去商店买也行,红口白牙的就让别人少吃点儿,凭啥啊? 我们费劲巴力的把猪养大,就是为了吃肉的,凭啥我们要少吃啊? 那可不行,我还得给我小孙子多留点儿呢,我家孙子爱吃肉,这猪他也没少喂,有他的份儿。” 张淑珍一看这情形,忙过来,一把将盛希平扒拉边儿上去,她来跟这几个婆子掰扯。 张淑珍是个好性子的人,平日里极少跟人起争执,总是笑呵呵的看上去挺好说话。 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对人好,也得分是谁。 有的人,就没法敬着让着,你要是让着他,他就觉得这是该他的。 所以,张淑珍过来,毫不留情的就直接怼了回去,直接把那几个婆子说的哑口无言。 这时候,王建设几个也凑了过来,打圆场。 “张婶、李婶,刚才海宁和维国往商店送了一扇猪肉呢,想吃就去商店买呗。 你现在去还赶趟儿,再晚了,可就全都让人家给抢光了啊。” “就是就是,抓紧时间去商店还来得及,这猪刚杀完,新鲜着呢,可比商店从松江河运回来的好多了。” 张志军、潘福生几个人一边说,一边上手推着几个婆子往外就走。 就这样,几个婆子还懵着呢,就被张志军等人推着,身不由己的就从盛家院子出来了。 “可真是,越有钱越抠门儿,不就是几斤肉的事儿么?谁吃不起似的?” 等走出了盛家大门,几个人这才反应过来,恼火不已,站在外面的路上,大声说道。 盛家院子里,众人嘻嘻哈哈说笑,谁管外头人说啥啊? 张淑珍指挥着儿子,把剩下的肉剁开,大骨头剔下来,一会儿放到锅里烀上。 现在这时候没有酸菜了,所以张淑珍打算来个酱大骨头,反正吃啥都是吃,多吃肉省粮食,一样。 猪头、猪蹄、猪尾巴,全收拾干净,放到大锅里烀上。 今天不灌血肠了,猪肠子先放到一边,等会儿再收拾。 剩下的猪心猪肝猪肺这些下货,也都清洗干净了,焯过水后,加各种调料放锅里煮。 一时间,盛家这小院可是啥味道都有了。 中午这顿饭,稍微晚了点儿,快两点了才端上桌。 开春这时候没啥青菜,再说杀猪谁还吃青菜啊? 酱大骨头装盆里往上端,猪头肉、猪肝、猪心等切了装盘,蘸蒜酱吃。 猪皮烀到一定程度用水多投几遍过凉,然后切成条,用辣椒油和蒜末、盐、味素等调料拌匀了。吃起来艮啾啾的,越嚼越好吃。 里脊肉瘦,切成丝和大酱一起炒了,从地里抠点儿发芽葱出来洗干净,配上一盘干豆腐。 吃的时候把肉丝和葱一起卷到干豆腐里头,咬一口,下饭又解腻,那才叫香呢。 都不用别的菜,光是这些,就能把人给吃撑了。 更不用说,张淑珍她们还做了辣椒炒猪血豆腐、五花肉炖干豆角等菜,摆了一桌子。 盛连成和刘长德、郑先勇、赵立民、陈世良、高大强等人坐在炕上,盛希平和他的那群哥们儿在地上那桌,张淑珍和秦秋燕等人领着孩子们在西屋。 礼拜六,盛云芳他们还上课,中午孩子们回来啃了点儿骨头啥的,随便对付了一口就上学去了。 张淑珍特地留了些吃的,等他们放学回来。 开春时节,大家伙儿肚子里都空,这顿杀猪菜吃的,一个个嘴上油汪汪,心里美滋滋。 郑先勇一个劲儿夸盛连成夫妻会过日子,种好几亩地,家里又是猪又是鸡养了不少。 “你就说,咱林场这些人家,有一个算一个,谁家有你们家这日子红火啊?” “你家老大能挣钱,工作也上进,还有个好丈人,干啥都带着他,培养他。 只要他好好干,前途肯定差不了。 你家老二老三更不用说了,大学生,等着毕业了都有好工作。 老四老五今年高考吧?我听说学习也都特别好。 王校长经常当着我们的面儿就夸,说不知道老盛家是怎么养的孩子,个顶个儿有出息。” 郑先勇喝了些酒,没醉,只是声音有点儿高。 “盛老哥啊,你命儿好啊,有这么些个好儿子好闺女,将来,你就擎等着享福吧。” 郑先勇的话,算是说到众人的心坎儿里了,赵立民、高大强等人都齐声说道。 盛连成喝了点儿酒,本就有些迷糊,再被大家伙儿这么一捧,更是觉得晕乎乎的。 那嘴咧到了耳根子,咋地也合不拢。 “说来说去,还是我们家老大有本事,娶了个好媳妇回来。一个好媳妇,旺三代啊,这话真不假。” “对,对,对,老哥这话在理。周老师确实,挺厉害的,王校长总夸她。” 盛连成这话,得到了众人的认同,连连点头。 老师,是一个很受人尊敬的职业,林场工人多数是大老粗,但是在他们朴素的观念里,尊师重道,这是为人处世的原则。 大家伙儿对老师这份职业,从骨子里敬重。 众人边聊天边喝酒吃菜,一直热闹到了快四点,这才各自散去。 临走时,盛希平还给他们各家都留了条肉。 郑先勇他们说啥也不要,这年月杀头猪不容易,他们这些人哪好意思连吃带拿啊? 急赤白脸的造一顿,这就挺好,可不好意思再拿肉回去了。 不管盛希平说啥,众人都不肯拿肉回家,盛希平也没辙,只能送到门外看着人家离开。 等众人都走了,张淑珍和盛希平把屋里屋外都收拾妥当。 “妈,还剩下这么多肉,你打算咋安排?”盛希平看着剩下的肉,问张淑珍。 “你不是说要灌点儿肠给青岚邮过去么?留出一块前槽肉就够了。 剩下的我装起来,埋房后那大雪堆里头,估计还能挺一些日子。再腌上一些,留着慢慢吃。” 白天太忙了,还没来得及灌香肠,张淑珍打算等会儿动手做。 四月中旬的林场,白天还算暖和,一早一晚挺凉的。 山上也是朝阳坡的雪化了,背阴坡还不行。 盛家房后有一个大雪堆,被房子挡了光,现在也只是化了少部分。 张淑珍的意思,把肉埋在雪堆底下,以现在的温度来说,再放个十天八天的没问题。剩下的肉用盐腌起来,慢慢吃,可以吃很久了。 “嗯,行。”盛希平点点头。没有冰箱,也只能这样了。 其实这年月已经有冰箱卖,可价钱贵不说,一般地方见不着,只供应大城市。 在省城逛百货大楼的时候,盛希平在家电柜台看见一台,可仔细一想,前川林场现在还是晚上供电到九点,白天不供电。 这要是弄台冰箱回来,晚上制冷仨钟头,白天停电十几个小时,这不闹着玩儿么? 所以,盛希平就没动那个心思。 娘俩商议好了,便动手开始收拾猪肠子,准备做香肠。 猪肠子翻过来洗干净后,刮掉里头那层油脂,就剩下薄薄一层。 把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切碎,加调料、粉面子拌匀,用漏斗往薄薄的肠衣里面灌肉。 灌好了扎上口,放锅里蒸熟,再晾晒一天半天的。 这就是周青岚和周青越都夸好吃的香肠,是张淑珍她们跟林场食堂李大厨学的手艺。 当然,也是学了个二半吊子,反正对于这年月的人来说,只要是肉,怎么做都好吃。 忙活完这些,盛希平和张淑珍把一部分肉摆在外面。 这时候夜间温度比不上冬天了,一晚上那肉也就是冻了一半,外表冻硬了,里头还是软的。 那也没办法,就这个天气了。 早晨五点来钟,娘俩把屋后的大雪堆底下扒出来个坑,把肉埋在了雪堆下面,重新盖好。 家里杀了一头猪,除去卖掉的一半儿,请客吃饭的耗费,还剩下不少肉呢。 光是头蹄下货啥的,盛家就连着吃了好几顿,之后又包了包子,反正张淑珍是换着花样儿做吃的。 人吃油水多,肚子里有底儿,干活就有力气。 盛连成爷俩,开始去地里打苞米栅子,收拾翻地。现如今,盛家已经有四五亩地了,都是各处捡的荒地。 盛连成本来还想今年在开一片地呢,被盛希平死活拦下了。 弄那么多地干嘛?老四老五很快就要考学出去了,家里就这几口人。 如今生活好了,肉啊啥的不缺,家里也没个能吃的,供应粮稍微再贴补点儿就够吃了,何苦种那么多,吃苦又受累的? 盛连成寻思半天,觉得儿子说的也有道理,索性就不再去开荒地了,只留着这几亩地好好侍弄着。 张淑珍灌好的香肠蒸熟后,专门挂起来风干了两天,然后盛希平特地坐车去松江河,寄了特快包裹,给周青岚邮过去。 进了五月,林场更新造林,加上护林防火,是林场最忙的时候。 加工厂停工,一百多号工人全都上山,女的参加植树造林,年轻小伙子护林防火。 前川中小学依旧如往年一般,除了初三和高二的学生之外,都上山植树去。 盛云芳等人过了预考,然后去林业局职工医院参加体检,回来后开始填报志愿。 现如今依旧实行的是高考前报志愿,学生只能根据预考和摸底考的成绩,大致估算着报考。 盛云芳姐妹胆子小,不敢往太高了报。 还是盛希平鼓励她们,让她们照着平时成绩再往上一点点报第一志愿,就属于那种翘翘脚、够得着的学校。 “往好了报,考上了算咱走运,考不上也不要紧,大不了回读一年,哥供你们。” 盛希平的话,给了俩妹妹报考的底气,于是,俩丫头咬咬牙报了志愿。 五月二十号前后,造林和防火相继结束,紧接着,就该是薅牛毛广了。 这天,盛希平接到了省城的电话,是周青岚打过来的。 “希平,我又有了。”周青岚在电话那头高兴的说道。 “啥玩意儿?媳妇你再说一遍?”盛希平一听,却脑袋都要炸了。 媳妇又有了?啥前儿有的?这是什么情况?不可能吧? “我说,我又有了,我本来应该月初就来身上,可是到现在都没来。 我刚才去医院检查,大夫说我怀孕了。” 周青岚在电话里的声音,隐约有些不同,好像是咬着牙说的。 “上个月你来省城的事都忘了是吧?盛希平,你想不认账?” 这么一说,盛希平想起来了。 上个月去省城开会,到省城那天晚上在陈瑞卿家吃饭,盛希平喝了点儿酒。 晚上回旅社之后,挺长时间没在一起的夫妻俩,折腾了半晚上。 草,这特么也太准了吧?就那一回,怀上了? 其实在周青岚生完盛新宇之后,就去医院带了环。 可她体质敏感,自从带环后炎症一直很重,成天腰疼肚子疼,还总是流血,例假沥沥啦啦好久都不干净。 正好周青岚考上了大学,临走之前,就去医院又把环取出来了。 之后周青岚在外面上学,一年也就寒暑假回去,俩人在一起的时候,都有做措施,非常小心。 偏偏那天晚上,盛希平喝了点儿酒,兴致上来也顾不上啥措施了,没想到,就这么怀了。 “媳妇,你听我说,这孩子咱不能要。”盛希平抓了抓头发,一脸苦恼的说道。 “一个是你现在还念书呢,你说你这时候怀孕生孩子,功课咋办?影响也不好啊。 第二个,这都啥年月了?都提倡生一个。 咱已经有俩儿子了,你再要一个的话,会不会影响你毕业分配啊?” 从七九年开始,上头开始倡导一对夫妻只生一个孩。 鼓励新婚夫妻和有生育能力的夫妇只生一个孩子,领独生子女证,经济上给予奖励。 八零年九月下来文件,号召领导干部、共青团员等积极响应上级政策。 相对来说,眼下管的还不是那么严,也没发展到魔障的地步。 但盛希平和周青岚已经生了俩小子,现在再要第三胎,明显是不符合要求了。 这要是在农村还好说,村干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生下来落户了。 可盛希平和周青岚都是林场的人,周青岚还是在读的大学生,他俩现在要孩子,这不是扯么? 盛希平倒无所谓,工作不工作的,他本来也不咋在乎。 可周青岚不一样啊,她好不容易考上大学,又眼瞅着快念完快分配工作了,这时候生孩子?开什么国际玩笑? 就算不考虑其他因素,哪个单位乐意要一个孕妇? 合着刚上班工作,就直接请假回家坐月子生孩子?这不闹呢么? “盛希平,你说什么玩意儿呢?我一直盼着再生个闺女,你也不是不知道,你还劝我不要? 现在你说不要,那天晚上你干啥去了?当时你咋没想呢?”电话那头,周青岚生气了。 “媳妇,媳妇,你听我说,莪是为了你好,真的是为了你好。 这事儿你仔细考虑考虑行么?我也盼着有个闺女啊,可这不是时候了。” 盛希平愁的啊,头发都快抓下来一大把了。 “听话,别为了个孩子,耽误了你自己的前程,这是你一辈子的事儿,将来你后悔了可咋办啊?” 盛希平真的是为媳妇考虑。 其实周青岚就算不上班,盛希平一样也能养活了妻儿老小。 可那样的话,周青岚这大学不就白念了么?那她费劲巴力的考大学干啥? 老老实实在前川林场当老师也能转正,他俩趁着前两年没这些事儿的时候要孩子,别说老三了,再来个老四也没问题啊。 现在,关键是形势不一样了,这时候再要孩子,那不纯粹没事找事儿么? “我不跟你说了,回头我跟爸妈说去。” 周青岚也不知道是怀孕了脾气大,还是上来犟劲了,盛希平说啥她也听不进去,直接挂了电话。 盛希平听着电话里头嘟嘟的动静,直接傻眼了。 这娘们儿,自打去念了大学,脾气也见长,还挂他电话了。 盛希平寻思了一下,还是回家去,跟老妈商议商议吧,不行的话,他就抓紧时间请假,再去趟省城。 这不是闹着玩,都这么大的人了,哪能由着性子瞎胡闹啊? “爸、妈,有件事要跟你们商议商议。” 盛希平进家门时,盛连成两口子正在园子里种菜呢。 盛希平敞开园杖子边儿上的小门,走了进去,挠挠头,不知道怎么开口。 “咋地了?瞅你这样儿,遇见啥难事儿了?”盛连成一见大儿子满脸愁容的模样,顿时愣了下,随口问道。 “爸、妈,刚才青岚打电话回来,说是她有了。”盛希平挠挠头,一脸抹不开的说道。 “啊?有了?啥前儿的事啊?几个月了?她年后就回去念书,这都几个月了,咋才有呢?” 张淑珍和盛连成听了,都一头雾水。 “就,就上回我去省城,我俩有一晚上在一块来着,结果她就有了。” 哪怕是跟亲生父母,讨论这些事,也太尴尬了。饶是盛希平脸皮厚,这会儿也挂不住。 “啥玩意儿?盛希平,我看你就是欠揍了。” 一向好脾气的张淑珍在听了儿子这话后,火气顿时就涌了上来,随手抄起旁边的木棍子,抡着就要揍儿子。 “啥时候了你不知道啊?还剩下半年来的,青岚就毕业分配工作了。 这时候你让她怀孕,你这不是捣乱么?她大学念不念了?工作不要了?” 盛希平也不能真站在那儿让母亲揍啊,一见老妈抡着棍子过来,撒腿就跑。 “妈,我都多大岁数了你还揍我?让新宇看见了像什么话?” “你还知道你岁数大了?我看你光长岁数,没长脑子。 一天天的不干好事儿,我不揍你我揍谁?”张淑珍抡着棍子就要去撵大儿子。 那头,盛连成叹口气,一把扯住了媳妇,伸手把棍子夺过来扔了。 “哎呀我的天,你这年纪大了,脾气也越来越厉害,这还抡着棍子撵着儿子要揍啊? 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咋地?还满世界宣扬?” 盛连成说话的时候,往左邻右舍瞅了瞅,见旁边人家的院子里没人,这才放心了。 “走,走,回屋去,回屋好好说,有啥事儿不能坐下来慢慢商议啊? 你打儿子一顿,就能解决问题了?”盛连成放软了语气,哄着张淑珍。 就这样,三人从菜园子里出来,回东屋坐下。 “青岚是啥意思啊?她是想要还是不想要?”进屋后,张淑珍狠狠剜了盛希平两眼,问道。 第四百二十九章 长远打算 “妈,青岚啥心思你还不知道么?她馋闺女,早就想要,我一直不同意。” 盛希平小心翼翼的坐在炕沿上,生怕老妈一言不合,抡起笤帚疙瘩还要揍他。 他皮糙肉厚的倒不怕真挨打,可盛新宇在家呢,当着孩子的面挨揍,往后还咋教训儿子? “唉,你说你俩,可真是让你们愁死了。早不要晚不要的,专赶着这时候。” 张淑珍没好气的又瞪了儿子两眼,随即叹气。 “那咋整?到底是要还是不要啊?” 从心里讲,张淑珍倒是巴不得儿子儿媳妇多生几个孩子。 像他们老辈儿人都是生好些个,孩子多了,哪怕有一个出息的,这个家就会越来越好。 新华新宇,就小哥俩,总归是人单力孤了些,虽说是将来盛希安盛希康他们也能有孩子,可总归是差一层。 真要是再有个弟弟或者妹妹,一起做个伴,也挺好的。 可眼下这情形,真不适合再要孩子。所以张淑珍心里也纠结,不知道这事儿咋办。 “孩他爹,你倒是说句话啊,有正经事儿了你搁那儿装哑巴。”张淑珍扭头去看盛连成。 盛连成刚开始就没打算发表意见,儿媳妇生孩子,他这个老公公掺和什么? 可自家媳妇问了,盛连成也不好不开口。 “那啥,要不要孩子这事儿吧,就不该是咱商量,应该问问老大的丈人和丈母娘,看他们啥意思。” 从心而论,盛连成当然乐意子孙兴旺,孙子不怕多,越多越好。 可眼下的情况,也确实让人为难,盛连成不好做什么决定,索性就往外推。 张淑珍和盛希平对视一眼,也都觉得有道理。“对,对,你爸说的在理。 老大,你赶紧的收拾收拾,下去一趟,找你丈人丈母娘商议,看看他们怎么说。 他们说同意要,那咱就要。 我估算着时间,青岚生孩子的时候应该在寒假里,等她出了月子上班也不耽误。 要是你丈人和丈母娘都不同意的话,那就想办法劝劝青岚,反正你们已经有新华新宇了,就这么地吧,别再要了。” 盛希平也是拿不准主意,当下只能长叹一口气,“行,我这就找车下去。”说完,便急匆匆出门了。 也巧,正好加工厂往下运木头,盛希平跟着车一起下去。 到森铁车站时已经下午四点半多了,盛希平直奔周家,他到周家时,家里没人,大门上还挂着锁头呢。 刚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见到周明远拎着菜回来了。 “爸。”盛希平上前去,伸手接过了周明远手里的东西。 周明远见了盛希平,似乎并不惊讶,脸上也没啥表情,只点了点头,然后掏出钥匙开了门。 翁婿俩一前一后进了屋,就坐在厨房摘菜。 “爸,那个……”盛希平张口,想要说点儿什么。 “老周,希平来了么?”正好这时候,王春秀推着车子进院,朝屋里喊了句。 盛希平扔下手里的菜,赶紧从厨房出来,“妈。”他过去,帮着王春秀把自行车支起来。 王春秀也一样,脸上没啥表情,看了盛希平一眼,点点头,就进屋去了。 三人谁都没说啥,默默把饭菜做好了收拾上桌。 “下午青岚给我打电话了,我又给你爸打过去。然后我给你那加工厂打电话,他们跟我说你坐车下来了。” 王春秀给盛希平盛了一碗饭,放到他跟前儿,这才开口。 “你俩啊,我也是服了,真是会给我们出难题。” 王春秀叹了口气,这事儿也不能光埋怨姑爷,那孩子也不是一个人能生的,他家闺女不乐意,孩子就怀上了? “青岚是死活都想要这孩子,希平,你呢?你是个什么想法?” 这些事儿,周明远这个当爹的不好开口,只能由王春秀来问了。 “妈,这要是别的事儿,我肯定听青岚的,可这事儿,真不能由着她的性子来。”盛希平叹口气说道。 “我们家那头没啥,真要是计较起来,大不了我工作不要了,这都无所谓。 可青岚不行啊,她上着学呢,怀孕生孩子,学校那头会不会给处分啥的? 再一个,马上要毕业分配工作了,这不得耽误她工作么? 还有一个,你和我爸这边,尤其是我爸,他是局里领导,本应该以身作则,结果自家闺女要生三胎? 这传出去,对我爸的影响也不好啊。” 不怪盛希平想的多,实在是他见得太多了,再往后几年,那真的是什么魔幻的事情都能发生。 为了个孩子,闹得一家人仰马翻各种乱套,不值当。 周明远夫妻从闺女那儿知道了,盛希平不想要这个孩子,这个早就有心理准备。 但是听了盛希平的话,两口子却有些动容,没想到,姑爷子竟然惦记这么多,连他们两口子的处境都想到了。 “希平,其实青岚的工作,已经都安排差不多了。 咱局不是一直在筹建高中么?就在往西江那头走的运柴道边儿上,已经建好了,今年九月咱局高级中学就正式开学。 高中成立后,各个林场的高中就要撤并下来,学生要统一到局高中念书。”那边,周明远慢悠悠的开了口。 “新学校成立,正是需要大量教师的时候,不光得从各林场学校抽调,也得接收大批的师范学院毕业生。 局里已经往上头打报告了,要求从今年毕业的师范专业本科、大专生中,选拔成绩优异的毕业生过来任教。 青岚是咱林业口考出去的,又是东北师大的学生,这事儿你放心,你爸我就是跟人抢破头,也必须把青岚抢回来,让她去局高中当老师。” 周明远抬头看了看盛希平,斩钉截铁的说道。 盛希平直接就愣了,松林高中?对啊,松林高中,他怎么把这个茬儿给忘了? 松江河林业局是省属国有企业,这年月,林业局的地位是很高的。 松林高中属于企业办校,不论工资待遇啥的,都比地方高中强多了,甚至比县一中还要好。 周青岚要是能回松林高中任教,可是再好不过了,总比她回前川教书强百倍啊。 “爸,这事儿能行么?青岚真能去咱局高中当老师?”盛希平有点儿担心,这事儿靠谱么? “我们林场学校那位校长,一直喊着啥哪来哪走,说是还想让青岚回去教书呢。” “呸,他想的美,青岚是东北师大的学生,跑一个小山沟里教中小学?做梦呢他。” 周明远哼了一声,撇撇嘴。 “咱青岚成绩那么好,品学兼优,不知道多少学校抢着要呢,还能轮到你们前川林场? 通化师范或者浑江师范的学生,能安排到林场就算不错了,他王俊生还惦记我闺女,想屁吃呢?” “我这要不是为了你们两口子,早早就往省里打报告,一遍一遍的催着要人,青岚早就被省里那些高中给抢走了。” 周明远为了闺女和姑爷这小两口,也是费老多心思了。 周青岚东北师大毕业,不管到哪个学校任教,发展都会很好。 但盛希平不行啊,他就是个林业工人,别看在前川林场混的如鱼得水,可真要是离开林业口,还能有啥前途? 年轻夫妻不能一直两地分居,时间久了肯定会出事儿。 所以周明远左思右想,跟王春秀商议了很久,这才做出决定。 “等青岚毕业到咱局高中上班,我再想想办法,把你从林场调到局里来。 正好,你哥结婚的那套房子现在还空着呢,你们两口子暂时过去住。 等着过个一两年,你们是买也好,自己盖也行,再另外安排。 为了孩子将来着想,你们也该早点儿从前川搬出来,那地方实在是太偏僻了。” 周明远早就替盛希平打算好了,原本是想着等周青岚的工作落实之后再说,现在,也只能提前通知盛希平了。 去年开春,周青扬和陈婕办了婚礼后,没多久周青扬就销假归队了。 之后,周青扬被调到了另一个地方驻守,经过周家和陈家的共同努力,陈婕的工作也调到了那边一个部队医院。 去年冬天,陈婕生下周家第三代长孙,周明远和王春秀算是升级当爷爷奶奶了。 周青扬和陈婕已经在外地落脚,家里那套结婚的新房就空着。 周青扬原本说是让爹妈过去住,别住在这头的小破平房里了,可周明远住习惯了这边,主要是离着局大楼近,就一直没搬。 正好,可以让盛希平夫妻暂住,等他们缓过劲儿来,再置办房子就是了。 “爸、妈,这能行么?”盛希平挠挠头,他是真的没想到,老丈人和丈母娘替他们夫妻打算的这么长远。 从前川林场搬出来?这倒也不是不行,林场眼下看着还红火,可这红火还能维持几年? 明年开始,省里会下发文件,将松江河林业局施业区内的四万五千公顷林地,划归长白山自然保护区。 保护区内的木材生产活动必须尽快停止,人员要尽早撤出。 如此一来,前川、胜利、马鞍山等几个林场的采伐面积直接缩小。 尤其是前川林场,辖区内林地面积缩水严重,直接影响木材产量。 因为王俊生和郑先勇一直都吆喝着什么哪来哪走,盛希平对这些又不懂,就真以为周青岚将来大概率还是回前川教书。 两口子的工作都在前川,盛连成也没退休,所以盛希平暂时并没有往外搬的打算。 原本寻思着,过几年,等盛连成退休,盛新华盛新宇上学之后,他再攒攒钱,到时候从前川搬出来。 正好那时候各林场的中学也撤并到松林一中了,估计周青岚的工作也要有变动。 他们再借机会从前川搬出来,在松江河买套宽敞的房子,正好俩孩子念书,盛连成夫妻养老。 可要是一开始周青岚的工作就不在前川,那就真的要考虑往外搬的事了。 松江河毕竟地理位置好,有发展前景,现在买一套房子也没几个钱,还真是挺划算的。 而且局里不管是教学水平还是医疗条件,都比林场好太多了。 不管是为了孩子,还是为了家里老人,搬出来都是早晚的事,那就宜早不宜晚。 “那咋不行啊?你工作认真,积极努力,把你从林场调出来,多正常啊。 那总不能青岚在这边教书,一到礼拜天还得往前川跑吧?哪有这么过日子的?肯定得把你们两口子往一起调。” 周明远摆摆手,不以为意道。 这事儿太正常了,单位领导都应该考虑,哪有让人家夫妻始终分居的道理啊? “哎呀,那就太谢谢爸了,不管在哪儿工作都行,只要一家子好好的,我没别的想法。” 别看周明远说的挺平淡,可盛希平知道,调动工作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谁都知道局里好,都脑袋削尖了想往局里调动。 没有周明远在这支应照顾着,盛希平想要往局里调,可不太容易。 “不对啊,爸,咱说的是青岚怀孕的事,这咋七拐八绕,说起来我们调动工作搬家的事儿了?” 盛希平转念一想,感觉哪里不对劲儿。 他今天下来,是为了说动周明远夫妻,劝周青岚不要孩子啊,这咋话题越扯越远了呢? “这不正说么?青岚的工作你不用担心,至于学校那头,处分不处分的,也就那么回事儿。 他们这一届不少都是结了婚的,那咋地?名正言顺两口子,还不让人家生孩子啊?” 那头,王春秀说话了。 “青岚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说了,大四下学期没多少课,主要就是准备毕业论文,还有些考试啥的。 她是真的想留下这孩子,现在不要,就怕以后更没机会要了。” 王春秀叹了口气,作为一个母亲,她很能理解闺女,毕竟是亲生的骨肉,血脉相连,哪里就舍得不要了啊? “至于莪和你爸,你想的太多了,这事儿跟我们没多大牵连。”王春秀不以为意的笑笑。 “我俩刚才啊,就是故意吓唬你的,主要是看看你什么想法。 还行,你小子考虑的挺周到,处处为青岚为我们着想,也算是青岚没看错了你。 行了,快吃饭吧,你妈说过几天她要请个假去省城,看看青岚,陪她去检查检查。 只要孩子一切正常,该要就要吧,你俩岁数也不小了,往后还不知道啥政策。 既然有了就要着,大不了辛苦几年,等孩子上托儿所就好了。” 老一辈人,都盼着家里人丁兴旺,王春秀和周明远也不例外。 既然闺女铁了心想要,他们也不好硬别着来,大家都伸伸手帮衬着,几年孩子大了就好说了。 盛希平心里,还是存着些疑虑。 毕竟他是重活一辈子,有些事经历过,知道这其中的利害。 可老丈人丈母娘他们没经历过不知道咋回事,盛希平也不好多说。 行吧,既然都同意要,那就留下,以后真要是有啥事儿,责任他扛呗。 能咋整?谁叫那是他的媳妇,他的孩子呢? “那行,妈哪天走,我提前请假,陪你一起。” 媳妇有孩子了,他还能不去看看?总得过去安排一下吧? “行,过两天咱一起。”王春秀含笑答应下来。 盛希平这会儿也感觉出饿了,于是不管那些,唏哩呼噜划拉饭菜,填饱肚子。 第二天盛希平坐车又返回了前川,跟父母说明白情况。 盛连成和张淑珍得知亲家两口子打算的那么长远,也挺感动。 又听说盛希平过几天还要去趟省城,张淑珍就说让他多带点儿钱,给周青岚那边安排妥帖了,可别出什么岔子。 又过两天,王春秀打来电话,说她请下来假了。 于是,娘俩坐上火车前往省城。到了省城那边,娘俩陪着周青岚去医院做了检查。 确定周青岚和胎儿的状态都可以,没啥大问题,这才放心。 之后,盛希平又找到陈瑞卿,请他出面找找学校相关院系主任、导师,把人请出来吃顿饭,拜托人家适当照顾一下周青岚。 女人怀孕很辛苦的,尤其是周青岚这还得念书,丈夫又不在身边照顾,只能拜托周围的人适当关照一下。 这事儿,想瞒也瞒不住,早晚露馅儿,还不如一早就说开了。 学校这边事先知情,真有啥事也好及时处理,免得被动。 好在,这时候管的还没那么严,大家伙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也能过去。 要是再过两年,谁敢帮忙瞒着?知情不报都得跟着吃挂落。 周青岚和盛希平是合法夫妻,人家怀孕生子也很正常,这又不是在学校里乱搞。 再者周青岚的工作基本上确定了,接收单位都不说啥,学校也不乐意多事,于是就默许了。 盛希平和王春秀在省城住了几天,见周青岚的状态还不错,也没啥反应,这才放心。 王春秀的工作忙,不能请太长时间的假,所以在省城住了两三天,就动身往回走了。 盛希平没啥事儿,这个季节家里正是薅牛毛广的时候,加工厂放假,全体职工都上山创收。 临出门之前,盛希平就跟家里说了,他要在省城多陪周青岚一段时间。 盛希平找邵敏芝帮忙,想要在学校附近租间房子,给周青岚住。 学校宿舍地方太小了,周青岚怀孕了还挤在宿舍里肯定不方便,最好是出来住,再找个人洗衣服做饭啥的照顾着。 这样,盛希平就算是不在跟前儿,也能放心点儿。 也巧,陈瑞卿单位分的楼房收拾好了,他们正打算近期搬家。 他们搬走,原本这房子就空了下来。 陈瑞卿索性跟单位还有房管所商议了一下,房子暂时给周青岚住,等着周青岚毕业回家后,这房子再腾出来交还回去。 至于照顾周青岚的人选,邵敏芝也很快就找到了。 不是别人,正是当初邵敏芝在李家洼大队住的时候,收留他们母子的那位李大娘。 这位李大娘眼睛不好使,后来陈瑞卿夫妻重新回到省城,就把李大娘接去城里,原本是想给她养老来着。 可李大娘不乐意,她不想给别人添麻烦。 后来陈瑞卿就带着李大娘去医院检查眼睛,结果一检查才知道,李大娘是得了白内障,只要手术就能好。 于是陈瑞卿出钱,安排李大娘住院做手术,还别说,手术挺成功的,李大娘又能看见了。 李大娘眼睛好了之后,又回了李家洼大队,这几年,陈瑞卿夫妻逢年过节,都带了东西回去看李大娘。 李大娘孤身一人在村里住着,那房子也快要不行了。 邵敏芝找人捎信去,说是让李大娘进城当保姆,照顾一位孕妇。 李大娘寻思寻思,她在村里无依无靠,地里的活也干不了啥,能进城挣钱养活自己,也不错。 就这样,跟着村里进城卖菜的车,就来了省城。 李大娘如今也就五十六七岁,体格还不错。之前主要是眼睛不好,生活不太方便,如今眼睛好使了,干活勤快又麻利。 盛希平一看还行,就留下了李大娘照顾周青岚,管吃管住,一个月给李大娘二十块钱。 盛希平在省城陪周青岚住了半个多月,把这边都安顿妥当了,这才启程回家。 等他到家时,都已经是六月二十来号了,牛毛广季已过,盛连成开始上山去挖天麻。 正好侯亚双那边来了些订单,加工厂又重新开工,忙碌了起来。 没过几天,盛希泰他们去松江河参加中考,考完试回来,这小子就算解放了。 只可惜,还没等他放飞自我呢,回到家第二天一大早,就被盛连成从被窝里挖出来,扛着锄头下地干活去了。 自家四五亩地,都是捡的小片荒,地里草多,不勤着侍弄,还长啥庄稼啊? “老六,干活累不累?” 中午的时候,爷俩顶着大太阳铲地,一边干活,盛连成一边问老儿子。 “累,太累了,我才干了这一头午,腰酸背疼的,手都磨起泡了。” 作为家里老幺,盛希泰啥时候吃过这样的苦啊?这一上午又累又热,盛希泰感觉自己都被太阳烤的冒油了。 “累就对了,不好好学习,将来你就得干这些。 看看你二哥三哥,他们考上大学,将来有工作,人家就能坐办公室,你明白么?”盛连成故意这么说道。 “爸,我知道了,你放心,我肯定好好学。” 盛希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心里暗暗发誓,不管咋样,头拱地他也得考出去上大学,他可不要留在这儿出大力。 第四百三十章 买房子 转眼间进了七月,盛云芳盛云菲也该高考了。 松江河林业局有考点,林业局的考生不需要去县里参加考试。 只要提前到了松江河,或是投亲靠友,或是住旅店都行。 周明远早就说过了,盛云芳姐妹下来考试,一定住家里。拐角楼那头的房子空着,随便住。 盛希平跟家里人商议了一下,最终决定由他陪着俩妹妹下来,照顾她们生活,好让俩丫头安心考试。 七月五号上午,林场小火车站锣鼓喧天、彩旗招展,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这情形,都赶上冬运生产欢送会的场面了。 前川中小学全体师生,一同到小火车站欢送考生参加高考。 不光是学校的学生,还有林场职工和家属,但凡家里有孩子考试的,都来了。 “到了地方好好休息,千万别出去瞎胡闹,听见没有?安心复习,好好考试。” 学校老师,各家的家长,都拽着孩子,各种叮嘱。 高中部的老师,全都跟着去松江河,班主任带队,那边招呼一声上车,孩子们背着包,陆续上了通勤车。 这年月家长陪着考试的很少,只有几个人。盛希平护着俩妹妹一起上了车,随便找位置坐下。 一声鸣笛,通勤车准点发往松江河。 车上,老师再次强调了纪律,明天下午去看考场。 不管是集体住旅社的,还是住亲戚朋友家的,明天下午两点,在一中考场外集合,一起去看考场,熟悉环境。 到了森铁火车站,盛希平领着俩妹妹直奔松林医院,找到了王春秀,拿到房子钥匙。 之后,兄妹三人到了住处,开始收拾屋子打扫。 这是新房子,各处都没毛病,只是很长时间没住人了。 虽然王春秀前两天刚过来收拾了一下,可屋里还是落了薄薄一层灰。 窗户总不开着,空气不流通,屋里有一股味道。 兄妹三人进屋,放下背包,将南北的窗户全都敞开,然后敞开柜子,把里面的被褥全都抱出去,挂在外头晾衣绳上晒着。 之后挽起袖子,开始打扫卫生。 收拾完,盛希平又去市场上买了些油盐酱醋、蔬菜、鸡蛋、肉食、馒头等吃的,中午随便做了俩菜,三人对付着吃口。 吃完饭,盛希平让俩妹妹在家看书复习,他出去溜达溜达。 上回周明远说了,让盛希平夫妻搬下来,暂时先住在周青扬这新房里头。 当时盛希平心里就有个想法,他得抓紧时间看房子买房。 房子必须是自己家的,哪有一家子住在老丈人家的道理啊? 房子,早晚都得买。 就算他们两口子的工作还在前川,过几年林场初中全都撤并下来,为了孩子念书,也得买房。 前世便如此,好多林场的人,都在松江河买了房子,上班的时候在林场,其余时候在松江河住。 既然是早晚都得买,那就赶早不赶晚。 所以,盛希平打算趁俩妹妹考试的机会,他在松江河林业局这一片转悠转悠。 看看那里有买房子的,或者有足够大的空地能盖房子也行。 这事儿,盛希平跟谁都没提起过,他打算悄悄的先把事儿办了,回头再慢慢说。 不然的话,老丈人那头肯定不乐意。 这两年跟着侯亚双还有盛希允他们倒腾木材啥的,盛希平手里攒了二十来万。 八十年代初,万元户都少呢,他手里握着这么多钱,啥样儿的房子买不下来啊? 想买房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盛希平毕竟不在松江河住,对这边没那么熟悉,哪里知道谁家房子要卖? 他就只能瞎转悠,跟那些在树荫下打牌、下棋的老爷子们打听。 这年月的房子很多都是公房,公房一般只有居住权,没有买卖交易的权利。只有自建房,才能买卖交易。 不过这自建房的房主也大多都是松江河林业局的工人,没有特殊情况,谁家往外卖房子啊? 所以盛希平转悠了一下午,也没找到合适的房子。 这很正常,啥事情也不可能一蹴而就,更何况是买房这么大的事儿呢?就得耐住性子慢慢找。 转悠一下午没啥收获,盛希平只好回拐角楼。 拿钥匙的时候王春秀说过了,晚上都去周家那边吃饭,算是给盛云芳盛云菲接风。 所以兄妹三个趁着天好,把晒过的被子收起来,屋里各处都整理好,这才锁了门,去买了些东西,拎着去了周家。 兄妹三人在周家吃了晚饭,又聊了好一阵子,到晚上才回去休息。 第二天俩丫头在家呆着复习功课,盛希平继续各处转悠找房子。 下午两点,学生在一中考点集合,由老师带领去看考场,盛希平索性就在一中对面转悠。 也巧了,就在街口,有几个老爷子坐在那儿下棋,周围不少人,盛希平也过去凑了个热闹,蹲在旁边看人家下棋。 闲谈间,盛希平就打听起来,这周围有没有房子往外卖的。 “小伙子,你想买房子啊?”正在下棋那老爷子,忽然问了一句。 “对,我爱人的工作调动,要调到局里来,我就寻思着在这边买处房子,不知道附近有没有?” 盛希平一听这话,知道有门儿,立即接话道。 “房子,倒是有一处,离着也不远。 你看见没有,就从这往东数,道南第四栋房,他家也是工作调动要搬走,听说是房子要卖。 不过啊,他家那房子是自己盖的,当初花了不少钱,要价肯定不低。” 老爷子抬手,朝着东边指了指道。 “呦,大爷,能不能劳烦您老人家帮个忙,领我去看看呗? 钱倒是好说,我就想找个地方大一点儿的,我们家孩子多,还有老人,地方小了住不开。” 盛希平闻言大喜,当时盖房子没少花钱,就说明地方不小,房子也可以,那是再好不过了。 老爷子看了看眼前的棋盘,有些犹豫。 他这还下着棋呢,眼见着要将军了,这时候走,不甘心啊。 “哎呀,这不都给你指了地方么?就在道边儿,你就自己过去打听打听吧,一说都知道。” 老爷子舍不得这盘棋,挥挥手,朝着东边指了指,示意盛希平自己去问。 盛希平一寻思也是,这还有啥费劲的,自己去打听呗。 于是,盛希平按照老爷子所指,朝着东边那条街走去,道南,第四栋房。 嗯,果然是一处挺大的院子,三间砖瓦房看起来还不错,应该是新盖起来五六年,各处都挺周正的。 大白天,一般人家的大门都不会插上,盛希平一边推开门往里走,一边大声问道,“有人在家么?” 院里的人听见动静出来,看见盛希平明显一愣,不认识啊。“你找谁?” 盛希平看了眼,对方是个不到三十岁的女人,穿的挺板正,一看家里就是过的还行。 “哦,我听人家说,你们家这房子要卖,我过来问一问。”盛希平朝着对方点了点头,笑道。 “哦,哦,那你进来吧,进来说。” 女人恍然的哦了声,转身朝着院里喊。“老肖,老肖,来人看房子了。” 说话间,从前院又过来一男的,三十岁左右的年纪,穿着米白色的衬衫,藏青色裤子,一瞅就挺立整的人。 盛希平瞅着对方,总觉得有点儿眼熟,但是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同志你好,我听人家说,你家这房子要卖啊? 我正好爱人调动工作,想在松江河买处房子,就过来看看。”盛希平上前两步,伸出右手。 “呦,盛同志,你要买房子啊?”对方瞅了盛希平一眼,笑了起来。 盛希平愣了下,对方很显然认识他,可他怎么想,也没想起来在哪儿见过。 “咱们以前见过?请问你是?”好尴尬啊,他怎么就想不起在哪见过呢? “肖庆云,纤维板厂的,你去纤维板厂的时候,咱应该是遇到过。 你不认识我,但是我认得你,周局家的姑爷。”肖庆云朝着盛希平笑笑,伸出右手,二人握了下。 “哦,哦,那可能是,我瞅着你面慌儿的,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了。” 要说是纤维板厂的职工,那差不多,之前盛希平经常去纤维板厂调货,可能碰过面,但是没说过话。 “盛同志想要买房啊?你家不是前川林场的么?” 肖庆云做了个手势,将盛希平让到前院,一边走,肖庆云随口就问了句。 “哦,是这样,我弟不是秋天要上高中了么?听说是秋天统一来咱局新建成的高中。 加上我爱人的工作调动,所以我们就想着在松江河买处房子,这样方便点儿。” 盛希平也没瞒着,实话实说。人家认识他,知道根底,瞒着也没用。 “对,对,是这么回事儿。那行,你跟我来看看吧。 我家这房子是前些年我结婚的时候,新盖的,我这也是工作调动,要去别处,这房子就打算卖了。 你先四处看看吧,要是觉得差不多,咱再商议价钱。 放心,就冲着周局的面子,我也不能要太贵了。”肖庆云倒是个爽快人,哈哈笑道。 盛希平点点头,跟着肖庆云进了屋。 三间房,砖瓦结构,外头没用水泥挂面儿,而是红砖加水泥勾缝儿。 瓦工这活干的不错,勾缝整整齐齐,还挺好看的。 里头是白灰墙,水泥地面,水泥锅台窗台。 屋子的间量挺宽,东西屋盘的北炕,所以外间屋隔开了,里头是厨房,外头这个过道可以当餐厅用,也可以放杂物。 “来,进屋,进屋坐。”男人将盛希平让到东屋坐下。 盛希平打量了一眼东屋,北边是一铺大炕,炕稍放着炕琴、箱子啥的。 地上放着个写字台,靠着南窗下放着缝纫机还有靠边站和几把椅子。 南面窗台上摆着几盆花,屋里收拾的倒是挺干净。 还行,这房子买下来不需要太多改动,只需要添点儿家具就能住。东西屋两铺炕,反正也够用了。 “肖哥,你家这房子,打算卖多少钱?”盛希平看过了房子,挺对心思的,于是就问价钱。 “盛同志,我跟你说实话吧,这房子要是别人来,我肯定得要一千五。 你看我这是砖瓦房,还挺新的,院子也大,房子东西两头还留了挺大的地方呢。”肖庆云笑着指了指外头。 “当然,你来了嘛,咋地也不能要那么多。 一千二,你要是觉得合适,咱就定下来,要是觉得贵,那你就另外再去看看别人家,行吧?” 三间砖瓦房,这要是搁林场,也就五百块钱。 但这是在松江河啊,一中附近就算是比较繁华的地段了,又是砖瓦房,地方还宽敞。 盛希平刚才看了,这院子东西的跨度,盖七八间房子没问题,前头院子也还可以。 要说缺点,就是没有菜园子。 很正常,松江河原本就是林业局职工的住宅区,人口密集,大多数都是公房,除非是外围那些边边拉拉的地方,否则不可能有菜园。 这就算好的了,地方大,自家有厕所,有的公房密集区,地方小,连厕所都没有,得去公厕。 “行,莪看肖哥也是实在人,一千二就一千二。 这样,我带的钱不太够,先交五百块订金,咱俩写个字据。 回头我把剩下的钱送来,咱再找四邻写了买卖房契,然后去咱局里房管部门登记个手续,你看这样行吧?” 人家痛快,盛希平也不磨叽,一千二还是比较合理的价格,既然看好了,那就买吧,早点儿买下来,也安心。 肖庆云一听,高兴极了,“好,还是盛同志爽快。 那就这样,我找纸笔,媳妇,你去找隔壁老李过来,让他给咱做个见证。” 他这边也着急买房子,毕竟工作调动不等人。 就这样,肖庆云的媳妇去找了邻居来,当着邻居的面,肖庆云亲手写了收下买房订金的字据,在上面按了手印儿,递给盛希平。 盛希平接过字据,然后从腰间的包里,掏出来一叠钱,数了五百,交给肖庆云。 “肖哥,那你这两天就收拾收拾东西。 九号吧,也就是大后天,我再过来,咱写房契,把剩余的钱都给你。” 盛希平这次下来,就存了买房的心思,所以带了不少钱。但是他出门转悠,身上不能揣那么多。 留两天时间,是让肖庆云抓紧收拾腾房子,两天后他过来,正式写契约办手续,这房子就姓盛了。 “行,行,我这也收拾的差不多了,明天找人归置归置,大后天准能腾出来。”肖庆云很是爽快的答应了。 盛希平看了看时间,约莫着俩妹妹看考场也该结束了,于是将字据收好,起身告辞。 等他回到一中时,就见到盛云芳盛云菲姐妹俩,正站在一中大门外,四处张望找人呢。 “老四、老五,这边。”盛希平招呼一声,俩丫头看见了他,急忙跑过来。 “哥,你干啥去了?我俩看完考场出来,等你好半天呢。”盛云芳奇怪的问道。 “哦,我去办了点儿事,考场看完了呗?那咱回家去。明天就考试了,今晚上好好休息。” 俩丫头都学理,到这个时候,刷题啥的也没多大用处了,不如好好休息,明天精神饱满的参加考试。 七八九三天考试,盛希平别的帮不上,只能尽力做好后勤工作,让俩妹妹能够全力以赴考试。 九号上午,俩妹妹刚进了考场,盛希平就带着钱,去了肖家。 在四邻的见证下,中间人给写了房屋买卖契约,双方都在上面按了手印,盛希平把剩下的七百块钱给了对方。 这年月没有啥房照一说,只需要拿着买房的契约,到局里相关部门登记一下,就算完成了过户手续。 办理登记的时候,工作人员认出了盛希平,当时还惊讶的问了一句,小盛同志怎么想着来局里买房子了? 盛希平当时就想到了,他买房的事肯定瞒不过去,不定啥时候,老丈人就得知道。 算了,知道就知道吧,反正房子也买到手了,老丈人就算不高兴,反正房子也退不回去。 办完手续,正好盛云芳和盛云菲也考完试出来。 兄妹三个没回住处,而是在外面找了个饭馆,盛希平点了好几个菜,犒劳俩妹妹。 吃完饭后,三人回去收拾了东西,把屋里全都归拢好,这才送回去钥匙,急匆匆赶往森铁。 林场的通勤车早就等着了,领队的老师挨个儿清点人数,确认都到齐之后,通勤车这才发车往回走。 路上,老师和同学都在讨论考试题、对答案,老师还特别关注的问盛云芳姐妹考的咋样。 盛云芳和盛云菲的考试状态都不错,自觉发挥还行,当然,这么多人面前,她俩不好这么说,只说是答的一般。 时间就在一车人叽叽喳喳的讨论声中过去,很快车就开到了林场。 终于考完试了,大家伙儿都松了口气,下车以后,一个个就跟出笼的鸟儿一般,飞奔回家。这回,算是真的解放了。 盛云芳姐妹勤快,闲不住,回到家第二天,姐俩就把家里的被褥全都翻找出来拆洗了,被单被面挂了一院子。 等被面干了,姐妹俩开始做被,前前后后忙活了三天,把家里被褥全都重新做好了。 之后,俩丫头又开始拆棉袄棉裤,趁着天气暖和,全都拆洗了再做起来。 省得天气冷的时候,张淑珍一个人又哄孩子又做饭的,忙不过来。 这下,张淑珍可就省心了,每天早晨起来做顿饭,中午晚上都不用她管,俩丫头就包了。 地里的活也不用她伸手,盛连成和盛希泰爷俩忙活完大田地就回来收拾菜园子,反正主打的就是家里不养闲人,盛希泰放假了也别想闲着。 于是,张淑珍每天吃完早饭就领着小孙子出去玩,到中午了就回来吃饭。 下午哄着小孙子睡会儿觉,做点儿针线活,提前给周青岚肚子里的孩子做小被子小褥子、棉袄棉裤啥的。 七月二十一号下午,天阴的乌黑,原本在屋里做针线的张淑珍,不得不放下了手里的活。 “哎呀,这岁数大了,眼睛就是不行,外头黑一点儿,我这眼睛就看不清了。”张淑珍揉了揉眼睛,一边说道。 “老四,外头晾的衣服都拿回来了吧?我瞅着这天要下大雨啊。 赶紧把院子里收拾收拾,怕浇的东西都拾掇起来,把鸡窝门打开,鸡都撵回去。” 张淑珍朝着窗外看了两眼,抬手捶捶后腰,下地领着闺女收拾东西去了。 娘几个把鸡撵回窝,又去菜园子里摘了些菜,再把柴棚上头都盖好了,抱回家一些细劈柴。 刚忙活完这些,倾盆大雨就下来了。 本以为这么大的雨,下一会儿就停了,可谁也没想到,这大雨一下就是两天。 从二十一号到二十三号,雨就没停。 暴雨成灾,森林铁路和运柴公路多处被冲毁,造成全局木材生产大部分停产,造成经济损失十余万元。 前川林场前面那条河,也发大水了,得亏大部分住户离着河边都有些距离,倒是没啥损失。 二十三号雨停,二十四号,林场出动青壮男职工,连同森铁养路队的人,一起沿着小火车道检修,清理修整因暴雨冲毁的路基和砂石等。 忙活了好几天,小火车道总算重新通车,正好,盛希安和盛希康也放假回家了。 跟着盛希康一起回来的,还有陈峰和陈月。 周青岚怀孕将近四个月,但是肚子明显比一般同月份的孕妇大。她去医院检查,医生说很可能是怀了双胞胎。 所以这个暑假,周青岚没敢回来,而是留在了省城。 一个是怕路途遥远、舟车劳顿,万一路上有点儿啥闪失,大人和孩子都危险。 另一个,盛希平事先跟郑先勇打了招呼,郑先勇说,最好就别让周青岚回来。 林场这边见不着人,也就那么地了。这要是周青岚挺着个肚子回来,林场管还是不管啊? 不管算失职,以后要担责任。管吧,都是一个林场的,这么多年交情了,谁舍得下手? 周青岚不回来,周青越自然也就不回来了,他要留在省城照顾姐姐。 自打周青岚在外面租房子住之后,周青越也跟学校请了假,搬到了租的房子里,跟李大娘一起照顾周青岚。 李大娘给洗衣服做饭,周青越负责跑腿听使唤,还有邵敏芝三天两头的就过去陪着周青岚,所以周青岚在省城倒是不用担心。 盛希平每个月都给寄过去一些钱,并且嘱咐周青岚,想吃什么就买什么,千万别委屈了自己。 第四百三十一章 北上广 盛云芳、盛云菲姐妹的高考成绩不错,盛云芳被上海财经大学录取了,盛云菲被中山大学录取了。 这下好,盛家几个孩子,从最北面一直到最南面,北上广全都占上了。 通知书还没到,学校先接到了消息,校长高兴的打发人来报信。 盛连成和张淑珍一听,却傻眼了。 俩人没啥文化,孩子填报志愿的时候也没办法给什么建议,都是学校老师帮忙参考的。 此时一听说,俩丫头考的学校,一个在沪市,另一个在羊城,都离家大老远。 尤其是盛云菲考的那个学校,这几乎是等于从大北边跑到了最南面,两口子当时就犯了愁。 “这孩子咋想的?怎么考个这么老远的学校啊? 这回一趟家得多长时间?路上就得五六天吧?”张淑珍不解的嘟囔道。 “唉,现在说啥都没用,孩子好不容易考上个大学,通知书都来了。 我听人家说,这学校挺不错的,远就远吧,那能咋整?” 盛连成也叹了口气,原本以为俩儿子考的学校就挺远了,这俩闺女更厉害,一竿子蹽出去几千里地。 将来要是再搁那边找对象结了婚,怕是几年也回不来一趟了。 “不管孩子在哪儿,只要他们有出息,以后过的好就行了。 咱可别学那些脑袋不清楚的,为了自己往后好过,就非得把孩子绑身边儿来。”盛连成劝张淑珍。 得亏盛连成夫妻都挺开明,不是那种古板又愚昧的。 两人虽然对孩子考那么远的学校有些不理解,却也没有其他举动,而是默默给孩子们收拾准备。 盛家俩闺女都考上大学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林场和大碱场村子,大多数人家知道消息后,都替盛家高兴。 “你说老盛家这祖坟是埋在哪儿了?他家孩子咋就这么出息呢? 别人家一个大学生都挺好,他们家四个。这可真是,他们家咋教育的孩子呢?” 当然,有羡慕赞叹的,就有嫉妒不平的。 “女孩子家家,考上大学能有什么用?将来还不是嫁人? 娘家费劲巴拉供着念完书,有了好工作,转头嫁到别人家去,给人家出力了。 真不知道老盛家咋想的,姑娘还当了宝,供着念完高中就行了呗?考什么大学啊?净是浪费。” 不管外头如何议论,盛家反正是欢天喜地。 面对着前来贺喜的客人,盛连成两口子笑的合不拢嘴。 “那个,我和你妈商议过了,这回咱家就不办酒席了。 咱家这几年大小事情挺多,也不好有点儿事就摆酒庆贺。 你俩这学校都离家太远了,咱就把省下来的钱,留着给你俩当零花钱吧。你俩看看,这样行么?” 白天大家伙儿都问,盛家啥时候摆酒,盛连成两口子只说是要跟孩子商议商议,所以到晚间,一家人坐下来商议。 “爸,老四老五好不容易考上大学,不摆酒庆贺一下,好么? 儿子考上了就大摆宴席,闺女考上了就啥动静都没有,人家不得说咱重男轻女啊?” 盛希平怀里搂着盛新宇,沉吟片刻说道。 “就是啊,爸,我也觉得,这么办不太好。”那头,即将返校的盛希安也开口了。 还有半年就毕业的盛希安,已经保送本校研究生。 这年月,本科毕业就很牛了,一般都能分配很不错的工作。 研究生,那都是往专家方向去培养,将来学成了,可不得了。 最开始,盛连成夫妻很不能理解,这咋念了四年学还不能工作,还要再念三年? 都多老大了还一直念书,哪辈子能娶上媳妇啊? 后来,还是盛希平跟爹妈解释了,说盛希安这种性格,本身就比较适合搞研究。 真要是在哪个方面有所成就,将来那都是科学家,工作肯定错不了,比本科还好。 有盛希平这么劝着,盛连成两口子这才释怀。 算了吧,孩子爱念书就念,要是真能念出个名堂来,也不愁着找媳妇。 “不对,话不是这么说的。 老大,这两年你跟着你大哥他们又是倒腾木头,又是倒腾水果啥的,没少挣钱。 咱家里虽然不往外说,旁人有心也能打听着一二。 如今老四老五都考上大学了,你们兄妹六个,出来四个大学生。 咱家现在看着是红红火火,背地里不知道多少人嫉妒眼红呢。 眼下咱家,可不兴起啥高调,越小心越好,不能大操大办瞎张罗。” 张淑珍摇摇头,他们这辈子经历的事情太多,什么风浪都见过,小心无大错。 “你媳妇现在怀着孩子,入冬要生,将来孩子生了抱回来,也不知道又要惹出啥风波来。 眼下,能消停就消停点儿。” “嗯,大哥,咱爸咱妈说的在理。 这摆不摆酒的,就是个形式,咱不走这个过场,我俩也照样去念书。 如今你有工作,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总去打猎摸鱼,咱家的猪开春时候杀了。 现在要办酒席,全得花钱买,得不老少钱呢。”盛云芳在那边开口说话了。 “对,对,我四姐说的没错儿,再说了,也没那个时间张罗。 我俩这学校都挺远的,路上得多留几天时间,我们这还有挺多手续没办呢,时间怕是不太赶趟儿。 再说了,二哥三哥还有大嫂都不在家,这酒席张罗着也没啥意思,省着点儿吧。 马上我大嫂又要生老三了,往后花钱的地方多着呢。”盛云菲连连点头,赞同姐姐的意见。 对于她们姐妹来说,能考上大学,顺利去念书就挺好了。 “我们那些同学里头,好多女生都是初中毕业了就回家干活,过几年直接嫁人。 我们还能有大学读,能走出这个山沟沟,去外面的大城市学习、生活,这就很好了。 爸、妈,大哥、二哥,我们挺知足,真的。” 俩女孩非常懂事,知道家里不容易,能把六个孩子平安养大,父母所付出的心血不是他们能想象的。 如今她们要去上大学了,将会有更好的前程,更应该感恩才对,不应该再给家里添没必要的负担。 “行吧,那你们既然这么说了,那就随便。 回头哥多给你们带点儿钱,去大城市了,也别让人看不起。 咱不说是跟人比吃比穿,咋地也不能太寒酸太土了。”就这么俩妹妹,咋地还不得多疼着点儿? “好,谢谢大哥。”俩女孩齐声笑道。 “哥,这回还得你送我们去上学,太远了,我们都没去过那边。”俩丫头开始撒娇。 “切,现在想起来远了?当初报志愿的时候,你俩咋没考虑过这事儿呢?” 盛希平对填报志愿也不懂,所以当时只提了点儿意见,其他并不干涉。 他也没想到,俩妹妹竟然能报考那么远的学校,而且还真的就被录取了。 也好,不论沪市还是羊城,都是好地方,未来发展空间非常大。 眼下俩丫头过去站住脚的话,将来的日子肯定不用愁。 一家人商议妥当,之后便传扬出去,只说是报到时间太赶,没有请客的时间,所以俩丫头考上大学,盛家不收礼也不摆酒席了。 消息传出去,林场各家反应不一。 有的果然就像盛希平猜测那样,暗地里贬损盛家,说盛家重男轻女。 儿子考上了就大摆宴席,闺女考上了就啥表示都没有。 也有那明事理的人就说,张罗一场酒席要花费不少钱呢,盛家这几年考出去好几个,也不能回回都庆贺啊。 省点儿钱是对的,毕竟盛希安盛希康也老大不小了,将来还得娶媳妇生孩子呢。 转过天,盛希安到了该返校的日子,坐车走了。 又过两天,局里来电话,说是录取通知书到了,让盛云芳盛云菲姐妹去取。 盛希平陪着俩妹妹去取了通知书,又把该办的手续都办了。 九月二号,跟林场请了假的盛希平,领着俩妹妹踏上了他乡求学之旅。 三人从松江河坐火车到通化,再从通化倒车到首都,然后从首都再坐车到沪市。 这回他们手里有通知书,不需要介绍信就能买票,所以路上都很顺利。 到沪市之后,先陪着盛云芳去办理了入学报到的手续。 安顿好住处,之后,盛希平又去看望了惠姐和小彭等人。 这些年,盛希平跟惠姐他们都一直保持着书信往来。 惠姐的工作已经从北疆调回了沪市,家里的旧宅也要回来了,现如今在一家厂子当质检员。 盛希平给惠姐带了一个椴木菜墩儿,还带了些天麻、木耳等东西,巍巍长大了不少,见到盛希平也很亲切。 得知盛希平的妹妹考上了沪市的大学,惠姐也格外高兴,一个劲儿的说,让盛云芳得空就来家里坐坐,不管遇见什么困难,都可以来找她。 晚上,惠姐和她爱人做东,请了盛希平三兄妹吃饭,众人在一起说说笑笑的倒也挺热闹。 盛云芳这边安顿妥当,盛云菲那边还着急去报到,所以兄妹俩不好在沪市久留,第二天就坐上了去羊城的火车。 这年月的火车是真的慢,咣当咣当晃悠了一天半的时间,好歹算是到了羊城,改革开放的最前沿。 下了车,眼前是跟东北完全不一样的风景。 这个季节,东北的秋风已经很凉了,树上的叶子也开始泛黄。 可是在羊城,天气依旧热的跟三伏天似的,路边随处可见翠绿的植物和鲜艳的花朵。 那些植物跟北方的不一样,叶子上面像是有一层蜡,油亮油亮的很好看。 学校在车站设有专门的迎新生接待处,盛希平领着妹妹到了接待处,拿出录取通知书确认后,有专人负责,将盛家兄妹送去学校。 中山大学历史很悠久了,也是老牌名校,学校的环境自然是不用说。 在接待人员的引导下,盛云菲顺利办理了入学手续,分配了寝室。 盛云菲安顿好,盛希平也能松口气,于是在学校附近的旅社住了一晚,第二天又陪着盛云菲去买了一些日常用品。 “行了,你已经在学校安顿好,我也就放心了。 临出门前,我跟郑叔说过,想要顺道走走看看,各处考察一下,就不在这儿陪你了。 你在学校安心上课,好好学习就行,缺什么少什么,就往回写信或者打电话、发电报。 这边冬天说是暖和,我估计你第一年过来,肯定不适应,到时候自己记得添衣服,千万别生病了。” 盛希平不放心的絮叨了好多,这才看着妹妹走进校园,然后他转身离开。 盛希平一直说,想要南方来走走看看,始终没机会。 这次借着送妹妹上学的机会,正好可以到处看看。 当然,像他这么漫无目的的乱逛没用,还得找本地熟悉的人领着才行。对此,盛希平准备的很充分。 这两年他经手的一些木材客户,手里都留着联系方式呢。 还有春天开木材订货会的时候,他也留了好多木材公司的地址和电话。 这其中,就有羊城的人。 所以,盛希平掏出随身携带的电话本,从中翻找出一个近期还联络过的,地址在羊城的客户电话号。 然后找到公用电话,给对方打了过去。 对方接到盛希平的电话,还挺惊讶的。 一听说盛希平就在羊城,立刻表示,让盛希平原地不动,他过来接人。 “哎呀,盛厂长,你来羊城怎么也不提前给我打个电话?我知道了,去车站接你啦。” 对方开着车过来的,一见盛希平,非常热情的上前来握手打招呼。 “我是送妹妹过来念书,正好想起吴总了,就给吴总打个电话。”盛希平笑笑,伸出右手跟对方握了下。 “盛厂长的妹妹来念书?在哪个学校?” 这位吴总,是利华木材经营公司的总经理,木材订货会的时候见过一面,跟盛希平聊的挺好。 因为是个体公司,当时在订货会上分到的订单不多,所以后来吴总又跟盛希平私下联系过,盛希平帮他弄了两次木材。 因此,吴总见了盛希平,挺亲热的。 “哦,中山大学,今年刚考过来的。”盛希平笑笑,报上了妹妹所在学校的名称。 “哎呦,那是我们这边很好的学校了,历史悠久,几十年了,老牌子。 令妹厉害啊,我们本省的学生,也是要非常拔尖才能考得上呢。”吴总一听,又是夸赞了盛家妹妹一番。 “盛厂长,请上车吧,咱们换个地方说话。你难得来一趟羊城,无论如何,也得给我个机会,尽一下地主之谊。” 吴总很是客气的邀请盛希平上车,然后找了一家饭店。 盛希平出门前,准备的很充分,随身带了不少东北特产。比如人参、鹿茸、灵芝、不老草、雪蛤油等。 到饭店后,盛希平从他带着的大背兜里,翻出来一个盒子,里头装着人参片、鹿茸片、灵芝等东西。 “吴总,我来的匆忙,也没带什么东西,这是东北特产,人参鹿茸灵芝片。 留着泡酒或者煲汤都很不错,大补的。小小心意,吴总别嫌弃才好。” 盛希平笑着,将盒子推到了吴总面前。 这边的人很喜欢煲靓汤,而且对人参特别喜爱,所以一听盛希平这话,吴总顿时眼前一亮,很是高兴的将盒子接了过来。 “盛厂长,你太客气了,这么老远还带礼物来。” 吴总很热情的招待了盛希平,请盛希平吃本地特色菜,吃完饭还非得要安排盛希平去宾馆住下。 盛希平推拒了吴总的好意,依旧是住在原本的旅社里。 只是跟吴总提出来,想在羊城周边转一转,尤其是有关木材加工的企业,他都想去看看。 于是接下来两天,盛希平在吴总的陪同下,先是去了利华木材经营公司下属的厂子转了转,又去一些家具厂、木材加工厂等地方看了。 对南方木材需求,多少有了点了解。 闲谈间,盛希平提起来,想要去新成立的特区转一转,看看什么叫特区。 其实前世盛希平去过深城,那时候已经非常繁华了。 他就是想看一看,刚刚开始建设的深城,现在是个什么模样。 吴总倒是没推辞,不过他公司有事,就帮盛希平办了相关的手续,又安排司机,送盛希平去特区那头转转。 去年八月份,特区正式成立,但是七九年的时候,招商局的一批创业者们就在这里大胆探索,成立了蛇口开发区,也算是特区的一个试点窗口。 这个时候的深城,还没有后世的高楼大厦、繁华街区,有的多数都是些厂房,不少外国和港城的公司都过来办厂。 司机开着车,载着盛希平在蛇口街头闲逛的时候,盛希平不经意间,瞧见了路北一侧耸立着几个高大的白铁皮金属罐。 “小李,那边是什么东西啊?” 司机朝着北边瞥了眼,“哦,那是一个饲料厂的玉米储藏仓。 那个饲料厂是国外的一家公司,他们从国外进口玉米,经港城再转运到这边。好像是加工成饲料,再出口。” 司机对这些了解的没那么细,只是大致听别人提起过。 盛希平点点头,没再多问。之后司机又载着盛希平在这边逛了几圈,下午就返回了羊城。 回到羊城后,盛希平向司机表达了谢意,然后回旅社休息。 他出来的时间不短了,不能一直在这边耽误,是时候该启程往回走了。 当然,来一趟羊城,总归是要买点儿东西的,这边好多商品都不要票,好东西哪能错过? 于是第二天盛希平先去车站买了回程的车票,然后在羊城采购了一番。 因为离着港城近的缘故,这边的服装更新潮一些,来一趟,咋地也得给家里人带几件。 什么牛仔裤、羊毛衫、面包服啦,这些都可以买。 那面包服,实际上就是羽绒服。 但是这年月的羽绒服做工稍微粗糙些,又怕不保暖,就可劲儿往里絮绒,导致那羽绒服鼓鼓囊囊就跟面包似的,所以人们就称其为面包服。 盛希平估计着,现在的一件面包服里所含的羽绒,后世能灌三件羽绒服用。 正经说起来呢,这东西搁林场穿够呛,因为林场冬天实在是太冷了,这玩意儿赶不上大棉袄压风又保暖。 但是像周青岚、王春秀她们上班啥的,穿着倒是可以,轻巧,不像大棉袄似的那么重。 所以,盛希平给媳妇、丈母娘,还有老六盛希泰,都买了件。 老六已经去松江河念书了,在学校穿个面包服,轻巧又洋气。 别看是学生,互相之间也难免比较,局里的学生看不起林场来的,觉得是沟里的土包子。 盛希平疼弟弟,自然不希望老疙瘩受人歧视,所以给盛希泰买了面包服还有牛仔裤啥的。 除了这些,盛希平还相中了一台照相机,海鸥牌的,售价五百块钱。 五百块钱,赶上盛希平半年的工资了,不过这东西他想很久了,最后咬咬牙,还是买了一台。 盛希平在羊城大采购了一番,最后又是大包小裹的往回走。 从羊城往回走,就不是来时候的路了,而是羊城直接到首都,再从首都倒车到通化,从通化回松江河。 这一路道连坐车加倒车,五六天的工夫,好歹算是到了松江河。 盛希平给丈人和丈母娘都带了东西,那肯定要送过去,所以在松江河又耽误了一天。 周明远已经从房管部门的工作人员那里,听说了盛希平在松江河买房的事,见了盛希平,少不得要训他几句。 “你啊你,主意是真正,莪跟你妈都说了,拐角楼那房子你们先住着。 你可倒好,也不跟我们商议,自己先去买栋房子。 我听说花了一千二买的?可是不便宜。” “爸,我倒是没别的意思,主要是我们家人口多。 青岚眼见着冬天就生了,我们家这就五口人。 我家老六现在是住宿舍,那要是我们下来的话,总不能还让他住宿舍吃食堂吧? 青岚和我都得上班,总得有人照看孩子吧?我妈我爸就得跟着过来。 拐角楼那房子,一家四口刚够住,再多了住不开。”盛希平能咋办啊?只能笑着解释呗。 周明远一寻思也对,盛家现如今,那四个孩子在外面上大学呢,最小的在松林高中念书。 要是盛希平跟周青岚俩人领着孩子搬到松江河,那不就把盛连成老两口扔下了么? 前川林场那么偏僻的地方,盛连成两口子岁数也越来越大,哪能让他们单独留在林场啊? 这么一算的话,拐角楼的房子,确实不够用。 第四百三十一章 三只黑瞎子 周明远就是那么一说,姑爷有钱,人家想买几处房子就买几处,他管得着么? 所以听盛希平说完,周明远跟着点点头。 “也是这么个理儿,行啊,买都买了,我听说那房子不错,新盖没几年。 你们有个落脚的地儿,将来一家子都搬到镇上,也方便。” 轻轻松松哄好老丈人,盛希平赶紧又从背兜里翻出她给丈人和丈母娘带的东西。 一件枣红色亮面的面包服是给王春秀的,烟色羊毛衫是给周明远的。 “爸、妈,路途太远了,我就没买太多东西,这两件衣服是我孝敬二老的。” “你看你,哪回出去都给我们带东西,这大老远的背回来,费多少劲啊?”王春秀一看那衣服,特别高兴。 “哎呀,这面包服,我们院长他媳妇有一件。 那是院长出门开会学习的时候,从南方捎回来的,说是穿上可轻快暖和了。希平,你没给你妈也买一件啊?” 王春秀打开面包服的包装,拿出来里里外外仔细的看了一遍,越看越喜欢。 “买了,给我妈还有青岚都买了。 其实林场冬天冷,不太适合穿这个,松江河还行,妈上班的时候穿着,轻便暖和。” 家里就这么几个人,哪还能有偏有向啊? 一件衣服而已,不至于惹得老妈不高兴,亲妈、丈母娘、媳妇,一人一件,都有。 王春秀一听,很是满意的点点头。 别管林场穿不穿的着,也别管买回来张淑珍穿不穿,这是心意。 不能让张淑珍觉得,养个儿子白养了,光惦记着贴乎丈人丈母娘,亲爹亲妈没有份儿。 “老周,你试试这羊毛衫,可软乎了,比咱织的那毛衣好。” 王春秀招呼了周明远,赶紧穿上衣服试试。 周明远把外衣脱了,只穿着一件白衬衫,然后套上羊毛衫。 还别说,这么一穿上,还真有点儿老干部的那个气势。 “挺好的,我爸穿着好看,等以后有机会了,再给我爸买一件羊绒大衣,搭配起来就更好看了。”盛希平笑道。 “你啊,挣钱有本事,花钱也是好样儿的。往后出门不用给我们带什么,攒点儿钱才是正经。 青岚过几个月就要生了,养孩子不容易,得知道过日子。”周明远心里高兴,少不得还要劝盛希平两句。 “哎,知道了,爸。”老丈人说啥就听着,往后该怎么办还怎么办就是了。 盛希平在周家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去松林高中看了盛希泰。 松林高中九月一号开学的,虽然盛希平买了房子,但是没住人,盛希泰自己住肯定不行,所以暂时他还是住在学校宿舍。 盛希平把两条牛仔裤给了弟弟,面包服还不到时候,就没给他。 盛希泰得了两条牛仔裤,高兴的快找不着北了,又蹦又跳的傻乐。 “哎呀我天,你可消停点儿吧,多大了,还跟个猴子似的?” 盛希平抬手扶额,一脸无奈,这孩子,啥时候能把性子改一改,沉稳点儿啊? 听见哥哥的话,盛希泰就咧着嘴傻笑,“我这不是高兴的么?” “你在这边咋样啊?吃住都习惯么?”盛希平瞅了瞅弟弟,感觉这家伙好像瘦了点儿。 “还行吧,吃的一般,清汤寡水的没有家里好。 住寝室,十个人一间屋子,上下铺,我住上铺。反正就那么回事儿,咋地也比不上家里舒服。 同学还行,相处的挺好,也没人敢惹我。”盛希泰挠挠头,憨憨笑着。 盛希泰性格好,跟随都能相处的不错,加上他个头在,也壮实,往那儿一站人高马大,一般人真不敢招惹他。 “行,那你在这好好上学,有啥事儿就去找你周叔周婶,缺钱了就往家里捎信,我想办法给你送来。” 高中跟初中不一样了,周日也要上半天课,一个月放一回假。 哥俩说了几句话,那头上课铃响了,盛希泰急急忙忙回班级,盛希平也离开了学校,到森铁想办法坐车回家。 这趟出门,连去带回半个多月,等盛希平回到林场,已经是九月二十号了。 出门这么久,加工厂这头积压了不少事情,侯亚双和盛希允都有订单来,这些事情别人办不了,全都得盛希平回来处理。 又赶上秋收的时节,盛家种了四五亩地,得抓紧往回收。 盛家兄妹六个,现在就只有盛希平一人还在林场,可他还得上班。 盛连成也有班要上,没办法,爷俩就只能每天四点来钟就起来下地干活,到六点半回家吃饭,吃完了饭去上班。 盛新华念育红班,早晨吃完饭后,刘家仨小子过来,领着盛新华上学去。 然后张淑珍就收拾了家,领着盛新宇,祖孙俩去地里,掰苞米棒子,或者割豆子。 反正能干一点儿算一点儿,总比不干强。 盛连成爷俩一上午尽量把厂里的事安排妥当了,吃过午饭,爷俩再一起下地干活,抓紧时间往回划拉。 要是厂里有事,就只能中午干一会儿,下午再回厂里。 就这样,四五亩地,一家三口断断续续忙活了一个礼拜,总算是全都划拉回来了。 秋收累归累,可是看着满院的苞米棒子、高粱、谷子,身上再累,心里也舒坦。 忙活完了庄稼地,趁着冬运生产之前这段时间,还得抽空进山去,捡点儿核桃、蘑菇、萫子,打点儿松塔之类。 如今盛家兄弟上大学的,读高中的,都不在家,就剩盛连成爷俩。 这一下子就能感觉出来,家里劳动力不够,干啥活都不如以前那么痛快了。 秋天,不光人忙着往回划拉各种山货,林子里的各种动物,也都疯狂进食,以便囤积足够的脂肪过冬。 野猪会漫山遍野找寻萫子、山核桃等富含油脂的坚果,黑瞎子会躲在山葡萄藤或者软枣子藤下,用熊掌撸了软枣子和山葡萄吃。 不管山葡萄还是软枣子,都是藤本攀援植物,会缠绕在其他树上借此支撑。 远远看过去,山上一个一个绿色小鼓包的地方,多数就是山葡萄或者软枣子。 不光动物爱吃软枣子、山葡萄,人类也喜欢。 山区的人,一般爱用山葡萄酿酒或者泡酒,软枣子留着当零嘴儿也好,泡酒也不错。 所以每到这个季节,就有不少人背着背筐进山,找葡萄架、软枣子藤,摘野果。 这个时候,也是最容易遇见黑瞎子的。 人在藤蔓外欢欢喜喜摘野果子,黑瞎子坐在藤架下,用硕大的爪子撸果子。 一个不小心,外头的人和里头的熊,就来了个对眼儿。 这个时候,黑瞎子要是会说话,大概会问一句,“你瞅啥?” 照着东北人的脾气,谁要是这么问,肯定回一句,“瞅你咋地?” 当然,对面是黑瞎子,一般人的反应,应该是转身拔腿就跑。 可人那两条腿,怎么能跑得过黑瞎子?所以,出事的概率就比较大。 这天,盛连成父子俩刚背着两麻袋松塔出了林子,就见到有人飞快的朝着林场卫生所跑。 “咋地了?这是干啥去?”盛希平觉得奇怪,忙拽住一个人问道。 “是希平啊,唉,出事了,有人进山摘软枣子,让给黑瞎子给伤了。”被拽住的人一看是盛希平,连忙解释道。 “谁啊?谁让黑瞎子伤了?”盛连成在那边,紧追着问了一句。 “就是你们加工厂,那个陈海霞,还有几个女工。”对方扔下这一句,急急忙忙往卫生所那边跑了。 盛希平一听,是加工厂抱板皮的女工队长,也是一愣。 “爸,你先回家,我过去看看。”盛希平扔下装满松塔的麻袋,朝着卫生所飞奔而去。 不等盛希平跑到卫生所呢,就见到好几个人抬着个担架,急匆匆朝着小火车站跑。 盛希平上前一看,担架上躺着血葫芦似的人,头和脸全都裹上了纱布,鲜红的血从纱布里透了出来。 担架旁边,俩十来岁的小子,嗷嗷哭着喊妈。 担架上的人已经认不出是哪个了,但那俩孩子,盛希平认得,正是陈海霞的俩儿子,王超、王越。 陈海霞的丈夫王林,早几年伐木的时候出事故,被木头倒下来砸死了。 留下陈海霞和俩儿子,孤儿寡母的没法生活,林场体谅他们,就让陈海霞接了王林的班。 这些年陈海霞又当爹又当妈,好不容易把俩孩子拉扯到十来岁,没想到她今天竟然出了事。 这要是陈海霞救不回来,那俩孩子就成孤儿了。 盛希平二话没说,直接跟着担架往小火车站跑。 到了小火车站,林场的摩托卡正停着呢,众人赶紧把陈海霞抬上去,盛希平也跟着上了车。 出事的是加工厂的职工,他是厂长,还能不出面? 跟着来的几个,也都是加工厂的职工,众人就这么护送着陈海霞直奔松江河。 路上,盛希平打听了一下,大概了解了陈海霞受伤的过程。 今天是礼拜天,加工厂休息,那些个女工们好不容易空闲一天,就约好了一起去山里捡蘑菇、捡核桃啥的。 陈海霞她们遇见了几棵软枣子树,想起来自家那俩小子成天馋,家里也没啥好吃的,索性就去摘点儿软枣子啥的,留着哄孩子。 今年节气好,软枣子丰收,陈海霞遇上那棵树上,提溜嘟噜的全都是软枣子。 她在藤蔓外摘的正高兴呢,偶然间一低头,正好对上了一双野兽的眼睛。 陈海霞啊的一声就往后退,软枣子藤下,一只黑瞎子钻了出来。 被打扰了干饭的黑瞎子,心情非常不美丽,朝着陈海霞就扑了过去。 陈海霞一女的,别看在加工厂里生龙活虎,挺有本事,遇上黑瞎子,啥本事也使不出来了。 没跑了几步就被黑瞎子撵上,一巴掌上去,就把陈海霞拍倒在地。 陈海霞慌乱之下忍着疼从地上要爬起来,结果黑瞎子第二掌,将她的头皮给掀了。 陈海霞当时只觉得一阵剧痛,人就昏迷了过去。 多亏一起进山的人多,十来个女的呢,都离着不太远,一见这情形,其他人拔腿就跑,边跑边喊求救。 这下惊动了保卫科,李正刚得知情形后,领着人带着枪进山,没见着黑瞎子,只找到了受伤昏迷的陈海霞,给人抬了回来。 王林也是山东过来的,这边没啥亲人,倒是陈海霞,她娘家就住在大火车站北边,俩弟弟在贮木场和汽运处上班,妹妹在纤维板厂上班。 盛希平等人护送陈海霞来医院的路上,林场那就通知了陈海霞的家人。 陈家兄弟姐妹都在森铁车站等着呢,其中一个不知道从哪借来了汽车。 见到摩托卡停下,陈家人急忙上前,将昏迷中的陈海霞抬到了车上。 陈家几个女的一看陈海霞这样,当时就哭的不行了,还是众人劝着,赶紧都上了车,汽车加足马力,直奔职工医院。 到医院后,直接送到抢救室,医生护士去了一大群开始抢救。 好在,陈海霞受伤昏迷后,不能再挣扎乱动,那黑瞎子只是坐在了她身上,没等再咬伤别处,就被一群人赶到给吓跑了。 所以陈海霞受伤最重的就是头部,肩膀和后背虽然也伤着了,但是不致命。 经过医生们的全力抢救,陈海霞这条命暂时算保住了,从抢救室推出来,送到了重症病房。 陈家人此时也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对盛希平等人表示感谢。 “既然海霞姐暂时没啥危险,我们就先回林场了,医药费啥的不用担心,加工厂这边先给垫上。 后面就得麻烦几位了,海霞姐这样,一时半会儿的怕是离不开人照顾。 要是有什么困难,可以往单位打电话找我,只要是我能办的,肯定尽力去办。” 盛希平看了看外面漆黑的天色,对陈家众人说道。 “哎呀,今天真的是谢谢几位了,你看,光顾着我姐,都没注意这个时候了。 盛厂长,要不这样吧?咱一起去吃点儿东西,然后你们去休息。”陈海霞的弟弟抓住了盛希平的手说道。 “不用了,你们在这照顾海霞姐就行,我们都是一个厂的,平日里跟海霞姐相处也很好,不用这么见外。 我估计摩托卡还在森铁呢,明天厂子还上班,我们就回去了。” 这时候了,哪还有心情吃饭啊?赶紧回林场得了。 不管陈家人怎么说,盛希平几个都没有继续留下,一行人匆忙赶到森铁。 摩托卡果然还没走,于是大家伙儿坐上车,返回了林场。 陈海霞一行进山被黑瞎子伤了的事,在林场造成不小的轰动。 郑先勇给保卫科下了死命令,必须把伤人的黑瞎子找到打死。 要是保卫科完不成任务,从科长李正刚到底下的人,全都一撸到底。 没办法,李正刚第二天就带着人和狗进了山,去找那黑瞎子。 之前盛希平在保卫科上了一年多班,跟李正刚关系不错,带着李正刚他们上山打了好多回猎。 后来李正刚也迷上打猎了,就自己养了两条狗,没事的时候带着狗进山去转一转,撵个兔子、野鸡啥的。 这几年不咋打狗了,林场养狗的人家也多了起来,保卫科那几个人也有养狗的。 本以为,保卫科五个人都带着枪,还有六条狗,对付一只黑瞎子那还不是手拿把掐么? 结果,黑瞎子没打死,保卫科的人伤了俩,狗全死了。 原来,那是一只母熊,带着两只小熊,那两只小熊应该是即将成年,体型也不小。 李正刚带着人和狗围堵母熊的时候,被两只小熊偷袭。 要不是那几条狗护主,拼了命的跟三只熊厮杀,李正刚几个,闹不好就要全都交代在山上。 这么一闹,满林场都傻眼了,三只熊,连着伤了三个人,还死了六条狗,这可怎么办? 正是上山搞副业、捡山货的时候,这样谁还敢进山啊? 这时候,有人想起来了。 “哎?盛厂长不是打猎的好手么?他家狗也厉害,就让他去把黑瞎子打死完事儿了呗。 要不然,咱大家伙儿谁还敢进山啊?”不少人都给郑先勇出主意,让郑先勇去找盛希平。 郑先勇一听这话,立即沉下了脸,“人家盛厂长凭啥管这事儿?他现在又不在保卫科了。” 郑先勇在林场这些年,他还能不知道厉害? 一只黑瞎子都够难缠了,三只?等闲人哪能应付得来?盛家现在只有四条狗了,四条狗咋能拿下三只熊? 要知道,盛希平那可是郑先勇的眼珠子、宝贝疙瘩,他可舍不得盛希平有半点儿闪失。 “那怎么办?就由着那三只黑瞎子这么祸害人?往后谁还敢往山里去啊?”其他人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来。 “还往山里去?不要命了吧? 赶紧用大喇叭喊,从今天开始,不许随意进山。 谁要是不听话私自进山,出了事情后果自负,场里可不管。”郑先勇气的大声说道。 黑瞎子又伤了人的事情,林场闹得沸沸扬扬,盛希平还能不知道?这时候,他正坐在炕上,擦自己的枪呢。 “咋地,老大,你要上山打那黑瞎子啊?”盛连成进门见到这情形,就愣了下,然后问道。 “爸,我就是擦擦枪,好长时间没用了。”盛希平看了看他爸,摇头。 听见盛希平这么说,盛连成的心里却并没有放松下来。 盛连成跟刘长德关系那么好,自家大儿子也经常打猎,对于猎人的习性,盛连成还是知道些的。 这些个猎手啊,打猎都有瘾,而且,越是好猎人,越是对那种挑战性强的猎物感兴趣。 三只黑瞎子,轻易可遇不上,盛连成才不相信,他家大儿子不心动呢。 “老大,你可想明白了啊,那是三只黑瞎子。 保卫科的人都带着枪,还有六条狗呢,结果也没讨了便宜,伤了俩人。 咱家现在就四条狗了,刘家那五条里头,大胖还小,活不行,这几条狗要对付三只黑瞎子,太危险了。” “你媳妇可怀着孕呢,你家老三再有几个月就要生了。 这时候你要是出点儿啥事,你让莪和你妈,新华新宇,你媳妇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咋整? 咱家现在不缺那几个熊胆的钱,你可千万别去嘚瑟。” 早几年是家里日子过的差,不得已才让儿子去打猎的。 如今,盛家几个孩子都有了着落,家里也越过越好。 盛希平手里攒了多少,老两口不关心也不问。但盛连成知道,光是张淑珍手里,万八千的肯定有。 以盛家如今来说,不缺那仨俩熊胆的钱,盛希平真的没必要去冒险。 “爸,我知道,我不去,你放心吧。”盛希平叹了口气,应道。 实际上,盛希平真的动了心思,想要去刘玉江那儿借狗,再带几个人,上山去把黑瞎子磕下来。 三只黑瞎子就是三个熊胆,能换不少钱呢。 可是见老爹这么担心,盛希平就不好再说他想去打猎的事,只能答应了盛连成的要求。 算了,不去就不去吧,前川和大碱场这么多猎手呢,他不去,总有人能收拾了那三只黑瞎子。 盛希平嘴上这么答应了,可心里还是存了事儿,晚间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了。 心里就想着,要是他进山遇见三只黑瞎子,要怎么安排怎么打,才能把三只黑瞎子都打死。 这一晚上翻来覆去烙饼,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迷瞪着。 结果刚睡着,就听见外头有动静,好像是什么东西在扒门。 盛希平一个激灵坐了起来,这回他没直接下地去开门,而是拿出来手电,将窗户敞开一条缝,打开手电往门口那边儿照过去。 这一看不要紧,盛家院子里头,三只毛色斑斓的大家伙。 其中一个体型最大的,正抬起爪子挠门呢。“花花?”盛希平试探的朝着那老虎喊了一声。 挠门的老虎顿时停下了动作,走到西边窗户下,朝着盛希平呼噜呼噜的发出动静来。 盛希平一看,可不正是花花么?“你等一下啊,我去给你开门。” 花花回来了,那两只不用说,肯定是娇娇和壮壮。 算一下,娇娇和壮壮都两岁多了,可不是长大了怎么? 盛希平关上窗,穿鞋下地去开门,“花花,快领着娇娇和壮壮进来吧。” 花花却并没有直接进屋,而是低头咬住了盛希平衣角,拽着他就往外走。 “哦,你是又带什么猎物来了对吧? 你看你,回家就回家呗,还此次都带东西来,这么客气干啥?”盛希平故意笑道。 第四百三十三章 虎崽猎熊崽 盛希平纯粹是开玩笑才这么说的,可是当他敞开大门,瞧见门外地上躺着的家伙时,却笑不出来了。 一只快四百斤的母黑瞎子,此时一动不动的躺在盛家大门外,浑身都是伤,血洇湿了地面。 “花花,这是你们娘仨干的?”盛希平有些吃惊,回头看看身后那三只大家伙。 花花呼噜着用头蹭了蹭盛希平,又朝着黑瞎子低吼,那意思很明显,让盛希平赶紧把黑瞎子弄进屋去。 “你们先等会儿啊,我得抓紧时间取熊胆。” 不知道这娘仨是在哪儿咬死的黑瞎子,也不知道这黑瞎子死了多长时间,再不赶紧把黑瞎子胆摘下来,就怕是胆汁全都被吸收了。 于是盛希平飞快的跑进屋,敲了敲东屋门。 “爸,你起来下,花花娘三个回来,送了只黑瞎子。”盛希平低声说了句,转身拿着尖刀就出门了。 岁数大的人觉都轻,其实刚才盛希平出去,东屋盛连成两口子就听见了,以为是盛希平出去解手就没起来。 一听说是花花送回来黑瞎子了,盛连成夫妻急忙披上衣服就跟着出来。 盛连成拿着手电筒照量,盛希平干脆麻利的将黑瞎子开膛破肚,割断护心肢,找到熊胆。 那熊胆不小,想来应该是黑瞎子才死没多久,内脏还带着温度。 摘了熊胆,张淑珍忙接过去,进屋烧水将熊胆蘸了挂起来。 而盛连成爷俩,则是费力将黑瞎子拖进了院子。 盛家的狗子们都清醒着呢,只是闻到了花花娘几个的味道,没啥动静,全都趴在窝里不出来。 十月份的林场,夜间温度已经很低了,盛连成爷俩仓促出来,穿的都挺单薄。 大晚上四下漆黑,光是个手电筒也不顶事,所以摘出内脏后,爷俩没有继续收拾,而是将黑瞎子扔在了院子当中,回屋休息了。 花花领着娇娇和壮壮都没走,跟着盛希平进西屋,直接趴在了地上,呼噜呼噜的不多时睡着了。 也不知道是老虎的呼噜声用催眠作用,还是盛希平太困了,上炕钻进被窝,没多会儿竟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到快五点,张淑珍已经在外屋忙活烧火做饭了,盛希平也急忙起来穿戴整齐,出门收拾那黑瞎子。 天亮了,这才看清楚,那黑瞎子身上除了抓咬的伤之外,还有两处枪伤。 一处在肩膀,一处在腰侧,两个大血洞都是新伤。 盛希平一琢磨,大概也就明白了,这可能就是那母子熊当中的母熊。 也不知道花花和俩虎崽是怎么遇见的,这三只虎直接就把母熊咬死送回来了。 那么,剩下的两只小熊呢?是死了还是跑了? “妈,你给狗馇点儿食呗,不用太多,喂个半饱就行。”想到此处,盛希平对张淑珍说道。 “咋地,你要带狗进山啊?昨晚上你爸不是说了么?不让你去,太危险了。”张淑珍愣了下,随即劝道。 “妈,不要紧的,这母熊应该就是那三只熊里头一个,你看它身上有枪伤。 我估计那俩熊崽子应该是跑了,等会儿我带着咱家狗上山去看看,俩熊崽子的话,打死应该不难。” 昨晚上盛希平惦记了一宿,都没咋睡好,既然知道母熊死了,那俩熊崽子,肯定不能放了它们。 张淑珍劝不动儿子,只能一边叹着气,一边给狗馇食。 等着早饭好了,狗食也馇熟了,盛出来凉着。 盛希平吃完饭,狗食凉了,他去喂了狗。 然后回屋换了衣服,打好腿带子,又把斜挎兜子装了上山要用的东西,从墙上摘了枪。 原本地上趴着睡觉的花花,一见盛希平这副装扮,立刻起来,扬起爪子拍了拍俩崽,把娇娇和壮壮也叫醒了。 娇娇和壮壮应该是两岁零四个月了,体型都不小,娇娇比花花小了一圈,壮壮基本上跟花花差不多了。 这俩虎崽,应该是今年再跟着母虎过一个冬天。 明年开春,就会被母虎撵走,离开母虎的领地,独立生活。 俩虎崽睡眼朦胧的起来,还没整明白咋回事儿呢,只用脑袋蹭了蹭花花。 花花呜呜了两声,领着娇娇和壮壮从屋里出来。 到了院子里,三只老虎伸了伸懒腰,抖抖毛,在院子里来回踱步,四下打量一圈。 鸡窝里的鸡,猪圈里的猪,往常这个点儿,它们早就叽叽咯咯、哽哽唧唧要吃的了。 然而此时,不管鸡窝还是猪圈里,一点动静都没有,悄无声息。 倒是刚吃完了食的花豹几个,此时颇有些兴奋。 花豹它们也都岁数不小了,鬼精的很,今早晨的狗食明显比平日里少,这说明什么?说明主人要带它们进山啊。 狗子们都挺高兴,也不在意花花娘三个了,都在狗窝外头着急的溜达呢。 盛希平收拾好了出来,就见到三只虎都在院子里,他还以为虎子们是饿了呢,赶紧把那头的熊瞎子内脏拿过来喂虎。 结果三只虎瞅都没瞅那些内脏,花花咬着盛希平衣襟就要往外走。 “等会儿,等会儿,我把狗撒开。”盛希平忙说道。 就这样,盛希平解开狗脖子上的链子,换了根儿绳系上,牵着它们就往外走。 四条狗明显很兴奋,一出盛家大门就撒了欢儿。 这四只狗体型都不小,盛希平让它们给拽了个趔趄。 那头,花花不乐意了,朝着四只狗轻吼了一声,四只狗顿时老实了。 就这样,盛希平牵着四只狗,后头跟着三只虎,一路出了林场。 早晨这个时候,大部分人家都起来了,有人出来遛弯儿啥的,就瞅见了盛希平和四狗、三虎,吓得赶紧躲老远。 “哎呀妈,这,这是盛家那俩虎崽子长大了?我的天爷,三只虎,吓死人了。” 但凡看见老虎的,全都吓得双腿直哆嗦,站立不稳,费老大劲才跑回家去。 之后,林场就传遍了,盛家那老虎又回来了,三只都挺老大,没事儿可别出去瞎嘚瑟。 郑先勇也听说了消息,急忙去盛家询问,这才得知昨晚上三只虎送回来一只熊,今早晨盛希平带着狗和虎走了。 郑先勇大概也能猜的到,盛希平这是打算借着老虎的力量,把剩下那两只熊也干死。 “还得是你们家啊,别人打猎用狗,你们家打猎用老虎。 行啊,有三只虎陪着希平,我也就放心了。 昨天有人说是让希平进山把黑瞎子打死,我怕他有危险,就没让。” 郑先勇现在可是把盛希平当眼珠子看,大集体那些人,可就指着盛希平想办法养活呢。 要是盛希平出点儿啥意外,加工厂谁能撑起来? 郑先勇在盛家呆了会儿,跟盛连成聊了几句,就要走,盛连成赶紧割了个熊大腿,给郑先勇拿着。 郑先勇不肯收,盛连成费了不少劲,才让他拿着了。 另一边,盛希平领着四狗三虎出了林场。 “花花,你们娘仨带路,去昨晚上猎杀黑瞎子的地方。”盛希平摸了摸花花大脑袋,跟它说道。 经过这些年相处,盛希平感觉出来了,花花应该是能听懂他的话。 花花呼噜一声,领着俩崽在前面带路,盛希平和四条狗就在后面跟着。 就这样,一人四狗三虎,穿林子过了一支线和二支线,来到了一处叫老火烧的地方。 刚到这附近,花豹便一抽鼻子,接着仰脖朝着东头汪汪叫了起来。 盛希平一看,立刻松开了栓狗的绳子,四条狗嗖的一下冲了出去。 花花带着两只虎崽,几个纵身就撵上了狗子,再两下,便没了踪影。 狗子在前面边跑边叫,盛希平背着枪快紧紧跟随。 大概又走出去三四里地,狗齐声叫了起来,不用说,肯定是遇见什么了。 盛希平闻听动静,拔腿就跑,等他跑到近前的时候一看,好么,娇娇和壮壮两只虎崽,正跟两只黑瞎子斗在了一起。 那两只黑瞎子看上去二百来斤的样子,应该过了这个冬天就成年可以独立了。 俩虎崽虽然还年幼,可一扑一抓间,颇有些章法,面对敌人丝毫不乱。 看得出来,平日里跟着花花捕猎,没少学习。 虎崽对熊崽,体型上相差不大,一时半会儿的分不出胜负。 花花并没有加入战局,只是在旁边做出随时攻击的架势,时刻准备着。 一旦哪个崽不敌受伤了,花花便全力一击,帮崽子一把。 俩虎崽对俩熊崽,战况挺激烈,花豹领着狗子们,只能在旁边围观助阵。 那俩熊崽也不傻,旁边又是虎又是狗的,它俩哪有心思恋战?总想着找机会跑。 娇娇和壮壮总归是经验还差一点,稍有不慎,就让俩熊崽脱离了掌下。 见俩熊转身想跑,花豹嗷嗷叫着就冲了上去,其他狗子也不怠慢,兜头迎上来。 胖虎和花豹拦下一只黑瞎子,招财和旺福配合,也将另一只拦下。 胖虎上去就咬了黑瞎子的大腿一口,花豹则是直接掏后裆。 那黑瞎子跟虎崽交手,被老虎的大爪子挠了好几下,身上带着伤呢,此时又被狗拦下。 这黑瞎子怒了,扬起熊掌,朝着胖虎就要拍过去。 胖虎打猎好几年了,经验十足,还能让个熊崽子拍着?就见胖虎灵巧的一闪身,完美避开这一下。 黑瞎子转身,又要去抓花豹,也被花豹轻松躲开。 有花豹和胖虎这一拦,熊崽没能逃走,而娇娇这时候也调整好状态,身体伏低,做出攻击的架势。 趁着熊崽一巴掌逼退花豹,还要找花豹晦气的工夫,娇娇纵身一跃,扑了过去。 利爪按住了熊崽身子,张开大嘴就咬住了熊崽脖颈。 幼虎的咬合力没那么强,但这一下也给了熊崽重创,疼的那熊崽吭的一声惨叫,四肢用力就想将幼虎甩开。 可偏偏,身边还有花豹这缺德的,花豹趁着机会,上去就掏了熊崽的裆。 这是只小公熊,花豹这一口掏的可准了,正好掏在了铃铛上。 致命部位受到重创,那熊崽顿时痛彻心扉,发出惨叫声。 娇娇也趁机,又给了那熊崽一下,只听得喀哧一声,娇娇这一口,直接把熊崽的脖子给咬断了。 锋利的牙齿,透进血肉中,在熊崽脖子上留下了四个血窟窿。 花豹和胖虎见熊崽还在挣扎,俩狗再次扑上去,逮着哪就咬哪,使妄图最后挣扎的熊崽,再也无力反抗。 另一边,壮壮和招财、旺福,也将另一只熊崽围住,使其无处可逃。 当然,壮壮是个公的,体型比娇娇大,力气也比娇娇大。 找准了机会,一口就将熊崽的脖颈咬断,那熊崽挣扎几下,渐渐没了声息。 好么,这一仗都没用花花和盛希平出手,俩虎崽配合狗子,就直接把俩熊拿下了。 最后,盛希平害怕不稳妥,依旧是上前来,撵走了狗子,花花也喊走了虎崽。 然后盛希平接连开枪,给了俩熊崽一个痛快。 俩熊崽丧命,狗子们今天没怎么拼命,这会儿满身的精力没处发泄,就围着盛希平绕圈。 盛希平把狗撵走,抽出刀子来,将熊崽开膛取胆。 熊小,胆也小些,别管大小,苍蝇腿儿也是肉,卖了换钱,还能给孩子们买点儿吃的玩的呢。 盛希平毫不嫌弃,将两枚熊胆装到兜子里。 接着,盛希平给将熊崽内脏掏出来,放到一旁。 娇娇和壮壮跟熊崽斗了一场,体力有损耗,这会儿饿了。 在得到花花允许后,俩虎崽叼着下货去别处美美的吃了起来。 盛希平这边,也割了熊肉,给花豹它们吃。 过了一会儿,虎崽和狗子都吃饱了,趴在地上休息。 盛希平此时却为难起来,今天他自己带着狗和虎进山的,没有帮手。 要是一只熊崽的话,他就拖回去了。 可是这俩,就算去了内脏和喂狗的肉,也得剩三百来斤呢,他一个人咋往回拽啊? 这时候,花花好像察觉了什么,来到盛希平跟前儿转悠了两圈,然后走过去,低头叼起一只熊崽尸体来。 盛希平一看,顿时乐了,“花花,谢谢了啊。” 有花花帮忙,那就不是问题了,盛希平用绳子将另一只熊崽绑起来,拖着就往回走。 路上,花花叼时间长了累,娇娇和壮壮就去帮忙拖拽,母子三个合作,很快就把那只熊崽送到了林子边上。 盛希平呢,自己拖着一只熊崽,费劲巴拉的好不容易从林子里出来。 就在盛希平给打算坐下休息会儿,等下一鼓作气将熊崽拖回去的时候,花花领着俩虎崽来到他面前。 花花用脑门蹭了蹭盛希平,又在他身上拱了好几下,娇娇和壮壮也学着有模有样的跟盛希平贴贴。 之后,花花低吼了两声,领着娇娇和壮壮迈步走了。 “花花,你不回家啊?”盛希平一时有些不舍。 跟花花相处六七年了,真的就像自家人一样。短暂相聚,又要分别,心中实在舍不得。 花花回头,看了盛希平两眼,朝他呼噜呼噜的叫了声,然后转回身,领着俩虎崽,消失在山林之间。 盛希平叹了口气,这三只大家伙,也确实不适合回林场,太吓人了。 盛家人不怕,不表示旁人不怕。 其实,花花和娇娇壮壮,少露面是对的。 林场也有好人坏人,万一哪个坏了心肠的贪财鬼,贪图老虎那一身宝,趁着花花它们回林场的机会暗地里放冷枪呢?这种事儿也不是不可能。 老虎,本就属于山林,还是回归山里比较好。 跟人类接触久了,对人的戒心就会放低,一旦遇到居心叵测的人,很可能就丢了命。 花花它们走了,盛希平瞅着俩黑瞎子的尸体犯了愁,这让他怎么弄回家啊? “花豹,回去把我爸找来。”盛希平搂过来花豹,拍了拍它的脑袋说道。 花豹歪着头,看了看盛希平,再看看地上的俩黑瞎子,好像是明白了什么,于是一转身就朝着屯子里跑了。 它一跑,招财和旺福也跟着跑,只有胖虎,守在盛希平身边不动。 过了好一会儿,狗叫伴着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盛希平抬头一看,果然是花豹把盛连成给叫来了。 “爸,这儿呢。”盛希平起身,朝着盛连成招了招手。 盛连成快步来到近前,一看地上俩黑瞎子,“呦,真的磕死了? 这俩玩意儿还不小呢,难怪李正刚带着那么些人和枪,没打死黑瞎子不说,还伤了人。 你咋样?没事儿吧?”盛连成上下打量了儿子一番,好像是没啥问题。 “爸,我没事儿,花花带着俩虎崽子,还有咱家四只狗帮忙。 根本没用我动手,它们就把这俩玩意儿给弄死了。”盛希平笑着解释道。 “那花花和娇娇壮壮呢?咋没见着它们?”盛连成四处打量,没瞧见三只虎的影子。 “它们帮我把黑瞎子拖到这儿就走了。”盛希平微微叹气。 “哎呀,新华和新宇还没看一眼三只虎呢。”盛连成一拍大腿。 “今早晨他俩起来的晚,一听说昨晚上老虎回来了,新华就吵着不肯上学,要在家等老虎。 你妈费了不少劲哄着,说是晚上老虎还能回来,这才去上学的。 新华要是放学了见不着虎,闹不好得哭。”盛连成一听,很是可惜的说道。 “不回来其实也好,今早晨你们进山的时候,有几人看见那三只虎了,白天人都去咱家打听。 现在啊,人心浮躁了,不像以前那么单纯,花花少回来也好。”盛连成连连感叹。 爷俩聊了两句,盛希平正好也休息够了,于是一人拖拽着一只黑瞎子,就这么进了林场。 盛希平是早晨不到六点就出门了,这一趟有花花娘三个助阵,所以非常顺利,一点来钟,便已经到家。 这个点儿,很多人都吃完了午饭,念书的正好回学校,上班的也正要去单位。 盛家爷俩一人拖拽着一只黑瞎子进了林场,就被路过的人瞧见了。 “哎呦喂,这就是那伤人的黑瞎子么? 还得是希平啊,就是有能耐,旁人进山打不了,你这自己一个人,进山就给黑瞎子磕死了。”有人见着了,便夸赞道。 “咳,你这话说的,旁人打猎用狗,希平打猎用老虎,那能一样么? 你没听说啊,今早晨希平带着三只老虎进山呢,有山大王在,啥猎物打不下来啊?” 也有的人不以为然,盛希平就是运气好,养了几只虎。 换成谁,有老虎帮忙,打猎那还不跟玩儿似的? “哎,希平,老虎呢?你家那三只虎哪去了?”有人四下瞅了瞅,没瞧见虎,便问道。 “那不是我家的虎,我家可养不起。它们就是偶尔回林场来看看,已经走了。”盛希平淡淡一笑,随口敷衍道。 这话出口,一旁的人撇撇嘴,没说啥就走了。 盛家爷俩也不在乎旁人说什么,拖着黑瞎子,领着狗,就这么回到了自家。 昨晚上那只黑瞎子,上午的时候盛连成给处理了。 他虽然不会打猎,但是扒皮剔肉这些还是能干的。 入秋了黑瞎子抓膘,挺肥的,上午张淑珍就把肥肉都收拾炼油了,剩下瘦肉,用凉水拔着,慢慢吃。 上午两口子刚忙活完那只母黑瞎子,这刚吃完饭,盛希平又弄回俩小的。 于是,一家三口动手,又把这两只给扒了皮剔了肉,留下一大半,剩下的给场里几家送去。 盛家现在就五口人,新华新宇又小,那么多肉吃不上就坏了,不如分给大家伙儿。 忙活一天,晚上张淑珍用青椒炒了点儿熊腿肉,炖了些豆角,又端上来一盘油渍了。 这下可把俩孩子美坏了,坐在迫不及待要吃饭。 就在这个时候,外头传来狗子哽唧哽唧的动静。盛希平觉得奇怪,这是谁来了,听狗子的动静,是熟人啊。 盛希平放下筷子,出去查看,结果发现,是他家老六盛希泰回来了。 “老六?你咋这个时候回来了?今天不礼拜二么?出啥事儿了么?” 盛希泰正哄狗子玩呢,听见大哥的动静就笑了。 “哥,后天十月一国庆,正好这两天开运动会,下午运动会结束,学校就给我们放了假。 我去找了周大叔,他帮忙安排车,送我们回来的。” 高中跟小学初中不同,只有周日下午放假休息,周日晚上还得上晚课。 每个月,学校会给放两天假,让学生回家去拿生活费啥的。 正巧赶上国庆,学校有活动,所以就提前放了月假。 第四百三十四章 双胞胎 “哦,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搁学校惹啥祸,让人给撵回来了呢。” 听完弟弟的话,盛希平放心了,只要不是让人撵回来就行。 “不是哥,你就对我这么没信心啊?我再咋地,也不至于让人撵回来啊。” 盛希泰一听,苦笑不已,他在大哥眼里就这么混账么?还能让学校撵回来? 分明他在学校挺吃香好不好?老师可护着他呢。 盛希平翻了个白眼,心道就你这成天调皮捣蛋、打架斗殴的,换成谁不担心啊? “赶紧进屋去,吃晚饭了没有?正好我们要吃饭呢。” 盛希泰背着包跟在哥哥身后进了屋,边走便说道,“还没吃呢,下午收拾了东西我们就赶紧跑,没来得及吃。” “进屋吧,我再拿个碗。”盛希平点点头,朝着屋里喊了声。“爸、妈,是老六回来了。” 九月一号高中开学,到今天九月二十九号,盛希泰离家将近一个月,从小到大,他就从来没离开过家这么长时间。 所以一进东屋门,瞧见爹妈的那一刻,这孩子就委屈起来,过去就抱住了张淑珍。 “哎呀,老六,你咋回来了?这是放假了?” 张淑珍见到儿子,也是又惊又喜,忙伸手搂住了儿子,关切的问。 “嗯呢,赶上国庆我们有运动会,下午运动会跑完,我们就放假了,能歇两天。” 盛希泰抽了抽鼻子,调整情绪说道。“妈,我想家了,想你做的饭。” 作为家里最小的那个,盛希泰从小就受宠,哪怕是这么大了,见到妈妈也要撒个娇。 张淑珍搂着儿子笑了起来,“你看看,都多大了,还跟个小孩儿似的耍赖呢,你也不怕新华新宇笑话你?” 嘴上这么说着,可张淑珍还是抬手抹去了眼角的泪花,另一只手紧紧搂着儿子没松开。 “哎呀,你吃饭没有?快,上炕吃饭,我给你拿碗去。”张淑珍忽然想起来,忙问道。 “妈,我拿来碗了,你快坐着吧。”正好这时候盛希平拿着碗筷进来,给盛希泰盛饭。 “你赶的也巧,正好今天打死俩黑瞎子,要不说吃货腿长呢,一点儿不假。” 盛希平笑呵呵的,把一碗米饭放到盛希泰面前。 “今晚上就这些吃的,将就吃一顿吧,明天咱弄点儿好吃的,给你补补。” “谢谢大哥。”盛希泰笑嘻嘻的接了碗,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青椒炒熊腿肉、油渍了、炖豆角,盛家饭桌上不缺油水,那豆角炖的油汪汪滋味十足。 盛希泰好久没吃到这么香的饭菜了,于是端着碗一个劲儿往嘴里扒拉。 “哎呀,还是家里的饭菜香,食堂那菜简直了,没滋没味儿的,也不见点儿肉腥,我都快成和尚了。” 一边吃,盛希泰还不忘了抱怨。 “你啊,就是在家里惯的,我在一中念书那时候,成天咸菜疙瘩,要不然就是一锅酸菜汤、土豆汤,里头哪有菜啊,全是汤。” 盛希平把自己跟前儿的肉夹了些放到弟弟碗里,笑着说道。 盛希平念书那时候,生活更困难。 一般都是从家里背着大饼子、大煎饼、咸菜、大酱,吃饭的时候去食堂打一碗热汤,对付着吃。 被盛希平这么一说,盛希泰不好意思起来,嘿嘿笑着往嘴里扒饭。 张淑珍一见这样,赶紧夹了菜往盛希泰碗里放。 “哎呀,慢点儿吃,瞅你吃饭这样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饿了多少天似的。” 得亏张淑珍做饭总怕不够吃,每回都多做,盛希泰突然回来,倒是没少了他的饭,旁人也没饿着。 吃过晚饭,盛希泰揽着俩小侄儿,倚在炕琴上,听着收音机,唉,这才叫生活。 盛希泰放假,又赶上十一国庆,家里肯定要做点儿好吃的。 第二天张淑珍就剁了不少肉,再砍两棵白菜,包了饺子。 十月一这天中午,张淑珍用熊油烙了一大摞葱油饼,又给小儿子炒了肉酱、咸菜肉丝,还煮了咸鸭蛋、酱了块肉。 装了满满一兜子吃的,差不多能吃五六天。 除此之外,张淑珍又给儿子划拉了一些厚衣服,什么毛衣毛裤、厚外套、薄棉袄的,全都打包带着。 下回还不定啥时候回来呢,这往后天气变化快,不定啥时候就降温。 该预备的衣服提前预备下,省得降温了挨冻。 白天林场的大喇叭就喊了,下午三点小火车站集合,林场出通勤车,送孩子们返校。 没办法,森铁小火车三天一趟,有时候根本赶不上。 即便是有,也是上午就走,孩子们难得放假回来,谁乐意上午就返校啊? 前川、胜利、曙光三个林场商议了一下,每到学校放月假的时候,三个林场轮班用通勤车接送学生,这样方便点。 下午三点,各家的学生在小火车站集合,就瞅见一个个都背着不老少东西。 学生们带着家长的关心和期盼,再次踏上了求学之旅,返校上课。 盛希平也跟着通勤车一起下去,给老丈人家送了些熊肉啥的,然后又急忙返回车站,坐车回林场。 学生们刚回校上课没几天,老师宣布月考,孩子们放假心有点儿散,这下可好,全都麻了爪儿,赶紧背书复习。 兵荒马乱的月考结束,各人成绩和学习态度一目了然。 那些成绩好的,老师少不得要高看两眼,成绩差的,老师挨个儿找去谈话。 这时候高中还是两年制,新成立的松林高中,两个年级一共二十二个班,一千零五十二名学生。 盛希泰成绩不错,第一次月考排名班级第一,全校第六。 高一年部一共五六百名学生,能够从中脱颖而出,属实不容易。 盛希泰这小子有眼力见儿,嘴甜会哄人,本来班主任和各科老师就挺喜欢他,成绩一出来,老师更稀罕他了。 尤其是,这小子手里头还有不少哥哥姐姐们留下的笔记、学习资料啥的。 他也不吝啬,旁人问题就给讲,旁人来借笔记他也给。 一时间,盛希泰就成了班级里的香饽饽,不管男生女生,都乐意跟他相处。 盛希泰在高中如鱼得水,混的很好,家里人也放心些。 今年冷的早,十月中旬,长白山地区就下了第一场雪。 虽然雪后没两天气温回升又化了,可是这天气始终冷飕飕的。 十月二十几号,又下了一场大雪,足足有一尺来深,这场雪基本上没化,就此站住了。 也因此,今年前川林场的冬运生产比往年提前了些。 十月二十七号,开了冬运生产动员大会,二十八号,一线职工开赴新伐区。 盛连成还没到退休年龄,依旧要上山干活,跟王建设父亲一起,分白班夜班守着发电机库。 这个活不累,就是不能随便离开。 盛希平如今倒是不用上山干活了,可他也不消停。 到了冬天,南方客户的订单多,各种原木、木制品,盛希平少不得要从中协调发货。 于是频繁来往于前川和松江河之间,有时候还要去其他林场,成天也是忙的脚不沾地。 如此一来,家里就只有张淑珍和盛新华盛新宇,一个女人带着俩孩子。 好在,家里还有四条狗,到了晚上,张淑珍就把四条狗都撒开,让它们随便在院子里跑。 盛家这几条狗都是好样儿的,凶的很,就算真有什么人敢摸进来,也过不了狗子们这一关。 十一月末,远在省城的周青岚,怀孕八个月,却挺着像是快要生了的肚子,参加了学校的论文答辩。 周青岚在校期间表现一直很好,品学兼优。 加上有陈瑞卿提前打过招呼,论文答辩上校领导和导师们见到周青岚这般情形,也没人难为她,轻轻松松论文答辩就过了。 论文答辩过后,全班同学一起去庆贺了下,之后就是等毕业证书、拍毕业照啥的。 作为第一届也是唯一的一届,冬天毕业的大学生们,这可是非常值得纪念的。 大家伙儿在一起拍了不少照片,并约定好了,五年一小聚,十年一大聚,不管毕业分配到哪里,彼此都不能断了联系。 周青岚这一胎肚子明显要大不少,去医院检查,医生说很可能是怀了俩。 而且周青岚生俩小子的时候,都有提前生产的经历。 所以刚进了十二月份,张淑珍就催着盛希平,赶紧把手里的事情安顿一下,早点儿请假去省城陪着周青岚。 盛希平也担心媳妇儿,所以抓紧时间安排了加工厂这边的事情,又跟侯亚双、盛希允等人联系了下,最近先不要催着发货。 十二月十二号下午,盛希平坐车到了松江河,在老丈人家住了一晚后,十三号早晨坐上去往浑江的火车。 晚间倒车往省城走,正常就是十四号上午十点来钟到省城。 还没等盛希平到呢,十四号这天清早起来,周青岚就觉得肚子不舒服,沉沉的往下坠,腰也酸的难受。 本来还要去学校,索性就不去了。 上午九点多钟,周青岚刚要出去上厕所,忽然就觉得不太对,好像是羊水破了。 “李大娘,我肚子有点儿疼,好像是羊水破了。”周青岚赶紧喊李大娘。 李大娘一听,连忙过来给周青岚检查了下,果然是羊水破了。 “哎呀,你这是要生啊,我记得你预产期不是一月初么?咋提前这么多呢?” 李大娘也有点儿慌了神儿,连忙扶着周青岚坐下,然后去收拾东西。 “哎呀,青越今天早上有课,上学校去了,这可咋办?” 谁也没寻思周青岚能提前这么多天发动,都没准备。 周青越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不敢耽误课,早晨吃完饭就去了学校,家里只有李大娘和周青岚俩人。 李大娘岁数大了,体格又瘦小,她一个人送周青岚去医院,怕是够呛。 “青岚啊,你先坐在这儿,我出去找人,看看左邻右舍谁家有人,帮我把你送医院去。” 李大娘安慰了周青岚两句,转身就要往外走,去找人。 正在这个时候,外头有人进来,是邵敏芝拎着东西来看周青岚了。 李大娘一见邵敏芝,算是见着了救星,“哎呀,敏芝,快,青岚羊水破了,要生。” 经产妇生孩子,比初产妇要快很多,周青岚已经生过俩了,所以这一胎不能耽误,得赶紧往医院送。 邵敏芝一听,拎着东西急忙就往屋里跑。 进屋一看,周青岚一手扶着腰,一手捂着肚子,脸色泛白,一看那样子就是挺难受强忍着呢。 “青岚,别害怕啊,没事儿,嫂子在这儿呢。你等着,我这就找人找车,送你去医院。” 说话间,邵敏芝让李大娘留下来陪着周青岚,她赶紧出去,找到左右的邻居,让人家帮忙给拦个车。 接着,邵敏芝回屋来,帮着周青岚穿戴妥当,把生产住院要用的东西全都收拾了装起来。 正好这时候邻居帮忙从街上找来了一辆倒骑驴,邵敏芝一手挎着兜子,一手扶着周青岚上车。 李大娘和两位邻居也帮着把东西都拿到了车上,然后李大娘跟着上了车,邻居帮忙给锁上门。 “师傅,去省医院。”邵敏芝朝着骑车的人喊了一声。 对方点点头,使劲儿按了几下前面的车铃铛。 一阵清脆的响声后,车老板子用力蹬车,送周青岚一行,前往离此最近的省医院。 到了医院,邵敏芝付了车钱,跟李大娘俩人扶着周青岚下车往医院里面走。 那车老板子一看三个女人大包小裹的拿了不少东西,周青岚又挺着个大肚子,索性支好了车,帮忙把东西给送进去。 “医生,护士,有人要生孩子了。”邵敏芝扶着周青岚进医院便大声喊道。 没办法,这会儿工夫周青岚的肚子已经一阵紧似一阵的疼,大冬天给她疼的手心里都是汗。 邵敏芝毕竟生过俩孩子,知道周青岚这恐怕是急产,此时也顾不得那些了,进到医院就大喊。 有护士听见了,急忙过来,引导着邵敏芝三人上楼到妇产科。 医生一看这情形,马上安排产房、接产医生、助产士,将周青岚送到了产房去。 邵敏芝留下李大娘在产房外等着,她又赶紧去交钱办手续。 十点零几分,火车到了长春站,盛希平随着人流出站,立刻就找了车直奔周青岚所在的小院。 结果一到这儿发现,铁将军把门,家里没人。 盛希平傻眼了,赶紧跟左邻右舍打听,这一问才知道,自家媳妇今早晨发动了肚子疼,已经送医院去了。 “刚送上车没多会儿,跟你也就前脚后脚,我听着是送去省医院,你赶紧去看看吧。” 邻居人不错,一听说是隔壁要生孩子那女人的丈夫,赶紧告诉盛希平去哪儿找人。 盛希平来的时候,从家里带了不老少东西,都是给周青岚坐月子用的。 “大嫂,麻烦你一下,这些你帮我照看着,我得先去医院看我媳妇。” 盛希平把他带来的东西一股脑儿都放在了邻居家,拔腿就往省医院跑。 跑到医院一打听,说刚才确实有个孕妇过来要生孩子,正在产房那边呢。 盛希平又急忙上楼,往产房那头跑,等他气喘吁吁跑到产房外,正好看见邵敏芝和李大娘在产房外急的来回走。 “嫂子,青岚怎么样了?”盛希平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好不容易问出这句话来。 邵敏芝一见盛希平还挺惊讶的,“哦,青岚在里面,正生着呢。兄弟,你咋来了?” 盛希平停下来,平复了一下气息,这才再次开口,“我怕青岚提前生,所以请了假过来陪她。 哪曾想刚下火车到家,就看见大门锁着,旁边邻居跟莪说,她早晨肚子疼,送医院了。” 盛希平此时格外庆幸,他提前了二十多天就过来。要是照着预产期的话,等他来,孩子都快出月子了。 “生新宇的时候提前了一个礼拜,这回怎么提前这么多?” 盛希平不解,照预产期算的话,提前了二十几天呢?这是啥情况? “刚才医生说了,你媳妇很可能是怀了俩。双胞胎很少能到足月的,你媳妇这就算不错了。” 邵敏芝回想了一下医生刚才说的话,安慰盛希平道。 盛希平只是听周青岚打电话回来,说有可能是怀了俩,但他没太相信。 盛家有盛云芳盛云菲这对双胞胎不假,可这种双胎的基因多数会遗传给双胞胎本人,而且女的遗传比较多,男的遗传几率很小。 此时听见邵敏芝这么说,盛希平也不确定了。 反正媳妇已经在产房里面,是单胎还是双胎,等会儿就能见分晓了。 “谢谢嫂子,多亏你在跟前儿,要不然等我赶到,青岚怕是会有危险。 还有大娘,这阵子麻烦你了,多亏有大娘照顾我媳妇。”盛希平真心实意向二人道谢。 “不用,不用,咱都自家人,客气什么啊?”邵敏芝二人摆手。 就在这个时候,产房里传来了一阵婴儿的啼哭生,盛希平等人一听,高兴的差点儿蹦起来。 “生了,生了。” 过了一会儿,不见有护士把婴儿抱出来,众人正纳闷儿呢,忽然又听到一声婴儿的啼哭。 邵敏芝一听就笑了起来,“兄弟,恭喜你啊,弟妹真的生了一对双儿。” 话音刚落,就见到护士抱着两个蜡烛包,从产房出来。“谁是产妇周青岚的家属?”护士喊了声。 “同志,我是,我是她丈夫。”盛希平急忙上前,应道。 “产妇生了一对双胞胎,都是妹妹,母女平安。”护士让盛希平上前来,掀开被子看看俩小娃。 刚出生的孩子没几个好看的,多数都红呼呼皱巴巴,这俩丫头也不例外。 而且由于是双胞胎的缘故,俩女娃娃看起来很小,比盛新华他们那时候可小多了。 两个女娃,一个四斤,一个三斤八两,在双胞胎里面,也算是比较沉的。 护士说孩子很健康,可以抱到病房去了,留下个人等会儿接产妇就行。 邵敏芝和李大娘一人抱着一个娃,先回了病房。 盛希平在这等着,一会儿产房里面收拾好,盛希平进去,直接把周青岚抱回了病房。 周青岚怀孕期间有李大娘和周青越精心照顾,身体挺好的。 这俩孩子生的又快,没耗费太多体力,所以回病房后精神还行,躺在病床上,非得要看闺女不可。 “你一直盼着闺女,这下好,给你来俩闺女,心满意足了吧?” 邵敏芝把俩娃抱过来,给周青岚看了看,然后重新放回小床上。 “你好好休息,啥都别寻思,有我们在呢。” 看过了孩子,周青岚心满意足,这才有心情跟盛希平说话。 “你咋这时候就来了?我以为你得月末才来呢。” 盛希平着急出门,事先没往省城打电话或者发电报,周青岚这边并不知道他要来。 “得亏我来的及时,好歹赶上俩闺女出生,要是我再晚一天出发,就赶不上趟儿了。” 盛希平握着媳妇的手,亲了亲。 “咱妈说,你每次生孩子都提前,这回闹不好也是。 而且之前你不是说有可能怀了俩么?双胞胎多数会早产,所以我把家里的事情安顿妥当,就赶紧来了。 赶的多巧啊,我那边还没下车呢,你这头就要生了。这俩丫头,迫不及待想见我呢。” 提起俩闺女,盛希平也是一脸幸福的笑意。 “这时候高兴了?不是一开始不想让我要的时候了对吧? 我就说想要个闺女么?你看,来了俩。”周青岚心愿达成,高兴又得意。 盛希平就笑,“你还挑我得理了是吧?那我不是担心你的学业和工作么?” 两口子聊了几句,邵敏芝提醒盛希平,先去给家里打个电话报喜。 就这样,盛希平出去找公用电话,先给周明远打过去,然后又往加工厂打了个。 让加工厂的人通知家里,就说周青岚生了对双胞胎,俩女孩。 到这个时候,加工厂的人才知道,合着盛希平媳妇在省城怀孕,生了对双胞胎。 难怪盛希平要请长假,去省城呢,合着是去照顾媳妇了。 王建生赶紧去了盛家,告知张淑珍。 张淑珍一听,儿子刚到那儿,媳妇就生了,还生了一对儿女娃娃,张淑珍高兴之余也是后怕。 第四百三十五章 团圆过小年 周青岚顺利生产,两个女娃也很健康。 邵敏芝让盛希平在医院陪着周青岚,她跟李大娘回家去做点儿吃的给周青岚。 “嫂子,谢谢你啊,青岚怀孕,你一直跟着忙前忙后的。 都这个点儿了,陈峰和陈月一会儿快放学了吧?要不然嫂子就先回家吧,俩孩子中午没人管。” 盛希平哪好意思让邵敏芝跟着来回忙活啊?人家那头有孩子有家。 “没事儿,刚才我给瑞卿打过电话了,今天中午他回家给孩子做饭。” 搬到新房之后,陈峰陈月也转到了附近的学校,离家很近,不用接送,陈瑞卿只需要下班回家做饭就行。 “你就别管了,好好在医院照看着青岚和俩孩子就行,剩下的有我们呢。” 邵敏芝也是个说话办事嘎巴溜脆的,扔下这话,转头就跟李大娘往外走。 “对了,嫂子,我从家里带来不少东西,有孩子用的,还有青岚补身体的,都在隔壁邻居家放着呢。” 盛希平一看拦不住,赶忙喊了一句。 “知道了,放心吧。”邵敏芝应了一声,风风火火的就走了。 医院病房里倒是挺暖和的,俩孩子躺在小床上盖着被子,不哭也不闹,睡的香甜。 周青岚睡不着,也强自闭着眼睛休息。 有护士过来查房,就让盛希平把手搓热了,帮着周青岚揉揉肚子,促进子宫恢复。 于是,盛希平就一边给媳妇揉肚子,一边跟媳妇说话聊天。唠着唠着,周青岚就真的睡着了。 盛希平从家里带来了两只杀了冻起来的老母鸡、一大块鹿肉,还有人参、天麻等滋补的药材,都是给周青岚补身体用的。 另外,还有张淑珍和王春秀俩人给小娃做的夹被、小被、尿垫子、尿褯子啥的。 之前医生不是说,很可能怀了俩么?所以这婆婆和娘家妈都没少准备,就怕不够用的。 没想到周青岚真的生了俩,这些东西正好派上了用场。 有邵敏芝和李大娘给周青岚煮了小米粥,还放上了红糖大枣,又煮了鸡蛋,第一顿不能吃的太油腻,容易堵了奶。 周青越中午回家,发现姐姐没在,一问才知道,合着他去上课的工夫,他姐生了,还生了俩女娃。 这下可把周青越给高兴坏了,随便对付一口吃的,拎着饭直奔医院。 “姐,这是陈嫂子和李大娘给你做的饭,你趁热吃了。” 周青越站在病房门口,把饭菜递进去,他在外头又站了会儿,身上冷气散了,这才进门。 “早晨我看着你还没啥事儿呢,这咋上个课的工夫,你就生了?” 毕竟还是年轻,啥都不懂,周青越很是不解的问道。 “你姐她生孩子快,新华新宇那时候都这样。”盛希平一边喂周青岚吃饭,一边笑道。 周青岚其实没啥胃口,可是为了孩子,还是强撑着,把鸡蛋、小米粥都吃了。 周青越趁着姐姐吃饭的工夫,就过去瞅小外甥女。 “哎呀,这俩孩子长的。”后头的话,周青越没好意思说。 在他眼里,这孩子也太丑了吧?浑身通红,皱巴巴的,那眼皮还肿着,怎么看都想没毛儿的猴子。 当然,这话他可不敢直接说,生怕姐姐听见了,跳起来揍他,所以就只说了半截儿。 “你没见过刚出生的婴儿,大多数都这样,主要是在羊水里泡的。 等着过一阵子睁开眼,小脸长开了,就会好看很多。”周青越不说,盛希平也知道他心里想的啥,于是就笑道。 周青越还是不太相信,可又不敢说,只能点点头。 他下午还有课,快期末了,功课挺紧的,所以在医院呆了会儿,就赶紧回学校去了。 下午放学的时候,陈峰和陈月吵着非得要来看小妹妹。 陈瑞卿拗不过俩孩子,就领着他们来了。 俩孩子丝毫不嫌新生的娃娃丑,反而稀罕的不得了,只是娃太小了,娇娇嫩嫩的,他们不敢碰,只敢围在旁边瞅瞅。 傍晚,邵敏芝又给炖了猪蹄花生、路路通汤,汤上面的油撇掉了。 这个汤是通乳催奶的,周青岚喝了两顿汤,第二天下午就来了奶,虽然不太多,可也够俩女娃吃的了。 周青岚是顺产,不需要住院太久,十六号上午,就办了手续出院。 十二月天气特别冷,陈瑞卿怕周青岚母女受凉,特地安排了一辆吉普车过来。 盛希平和周青越一人抱着一个小娃,扶着裹严严实实的周青岚,一起回到了他们住的那个小院。 回到家,一切就都好说了,盛希平照看媳妇和孩子,李大娘洗衣服做饭,周青越只要没课就赶紧跑回家,帮忙劈柴、铲煤、烧火。 屋里有炉子有火墙,都烧的热热乎乎,再加上一天三顿做饭,炕也挺热乎,屋里很暖和,大人和孩子都不遭罪。 有众人精心伺候着,周青岚休息的好,奶水充足,加上女娃娃本身饭量也轻,奶水倒是够孩子吃了,没用添奶粉。 小娃一天一个样儿,一星期后,俩娃睁开眼,黑水晶似的眼眸,纯净无瑕,水汪汪的可招人稀罕了。 再过一些时候,小脸有肉了,眉眼渐渐长开,隐隐看得出俩孩子像周青岚的地方多,绝对是美人坯子。 周青岚生娃,学校那边也得知了消息,好些女同学都过来看望周青岚和俩娃娃。 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批大学生,不少人岁数都不小了,也有了家庭。 这些人就开玩笑,说是提前定个娃娃亲,孩子长大了给她们家当儿媳妇。 反正都是些无伤大雅的玩笑,大家伙儿嘻嘻哈哈的也就过去了。 周青岚生娃半个月后,周明远和王春秀也来了省城。 周明远是有事儿来开会,王春秀则是特地请了长假,过来伺候闺女坐月子。 “希平啊,你这来的时间也不短了,等你爸开完会,你就跟他一起回去。 这边有我呢,你就放心吧,等着青岚出了月子,正好青越也放寒假了,我们娘几个一起回去就行。” 王春秀怕盛希平请假太多,单位那边说不过去,于是就让盛希平回去,她留下来照顾。 盛希平出来的时间确实不短了,冬运生产期间,加工厂事情非常多,属实放不下。 这边有王春秀和李大娘照看着,周青越帮忙,邵敏芝还时不时过来,确实也不用盛希平一直守着。 于是,等周明远开完会,盛希平就跟老丈人一起,坐着局里的吉普车回家了。 盛希平出门这二十来天,加工厂积压下不少订单和产品。 所以他回家后也没闲着,又是安排生产又是安排发货,忙的脚不沾地。 忙忙碌碌的,时间就过的特别快,转眼一月中旬,周青岚也出了月子。 大学四年毕业,拿到毕业证的同时,还生了俩闺女,周青岚这也算人生赢家了。 当然,有得也有失。 周青岚的同学,不少都被省城一些学校留下了。 其实周青岚在校的表现,比这些人好很多,要不是她最后一年怀孕生子,可能她也是省城各高中争抢的对象。 周青岚对此,倒是没啥后悔的,她的父母、丈夫孩子,都在松江河,她怎么可能自己留在省城? 虽然松林高中可能比不上省里的学校,可周青岚很乐意将一身所学,用在教育家乡学子的身上,这样也算是没辜负了林场、林业局对她的培养。 周青岚的工作已经落实到松林高中了,不过由于她毕业的时间在冬天,而松林高中在秋天开学时,就已经定下了各科老师。 又赶上周青岚生孩子,所以学校那边就说等周青岚年后三月份去学校上班就行。 今年过年早,一月二十四号除夕,东北不少大学都挺早就放假了。 盛希安得知嫂子生下一对女娃,放假后就赶来长春,特地住在这儿等着。 直到周青岚出了月子,众人一起,护送周青岚母女三个回家。 周青岚已经毕业,这边的小院自然不会继续住下去。 正好快过年了,周青岚给了李大娘一笔钱,又把小院这边米面粮油等带不走的东西,都送给了李大娘。 相处这大半年,李大娘跟周青岚姐弟感情非常好,她没儿没女,就把周青岚姐弟当自家孩子一样疼。 临分别时,李大娘哭的不行,周青岚也挺难受,直说等着以后有机会了,再去李家洼看望李大娘。 一月十六号,周青岚在母亲和弟弟、小叔子的陪同下,抱着俩闺女,坐上了回家的火车。 陈瑞卿担心周青岚带着俩女娃娃坐车不方便,还特地找人,给定了几张卧铺票,这样宽敞点儿,他们带着孩子也方便。 十六号下午出发,十七号早晨到浑江,然后再从浑江坐车到松江河。 盛希平和周明远早早就接到了消息,特地安排车在火车站等着。 火车鸣笛进站后,周明远和盛希平俩人从车里下来,赶到出站口。 正好这时候乘客都下了车,陆续往外走,盛希平一眼就看到了抱着孩子的周青岚一行。 “妈,青岚,青越,这边。”盛希平高声呼喊道。 盛希安和周青越也看见了外头的人,忙朝着盛希平招手,“妈,姐,是我爸和姐夫过来接咱们了。” 王春秀和周青岚俩人抱着孩子,盛希安和周青越背着扛着一大堆行李,一行人就这么出了站,跟盛希平他们汇合。 “快,赶紧上车,咱回家说话,这天太冷了。” 一月份,正是最冷的时候,风吹的脸跟刀子割的那么疼。 这种天气,就别唠叨了,赶紧上车回家要紧。 周明远护着王春秀母女上了吉普车先行离开,盛希平和盛希安、周青越他们则是找了辆驴车,一前一后,去了拐角楼的新房子那边。 周家那平房地方小,住不开这么多人,再者平房咋地也没有楼房暖和。 知道周青岚他们要回来,周明远提前好几天就去新房这头,连着烧了好几天的火,把屋里烧的暖暖和和,就是为了闺女和外孙女回来住。 进了门,屋里一阵暖意,王春秀和周青岚赶紧把孩子抱到了北边卧室。 北屋是个炕,比南边卧室的那张床还能大一点儿,再者孩子又拉又尿的,还是住炕方便。 睡床很容易给弄脏了,毕竟那是结婚的床。 北屋这个炕连着暖气的锅炉,屋里还有一组暖气片,非常暖和。 “快,赶紧给孩子解开包被,可别把孩子给憋着。”王春秀把孩子放到炕上,赶紧解开包被。 被子里头,身穿红色棉袄棉裤的小娃,正呼呼大睡呢,小脸红扑扑、圆嘟嘟的,特别可爱。 “哎呦,这俩娃长得可真俊啊,像咱青岚小时候。” 周明远凑到跟前来,满心欢喜的打量着俩外孙女,越看,就觉得跟闺女小时候一样。 “没想到啊,咱家还能出来双胞胎呢,你看这俩孩子长的一模一样,多好玩啊。 哎?这俩哪个是姐姐,哪个是妹妹啊?能分出来么?”在周明远眼里,俩孩子一样,这可怎么分辨? “哦,姐姐肩膀上有块胎记,妹妹手腕上有一块。” 王春秀上炕,铺上褥子和尿垫子,然后把俩娃放上面,再盖个小被子。 小娃坐车都爱睡觉,这俩孩子睡了一路,被姥姥这么一摆弄,就相继睁开了眼睛。 漆黑的眼珠转了好几圈,打量着陌生的环境。 不知道是不熟悉地方,还是被吵醒了不高兴,其中一个就瘪着嘴哭起来。 双胞胎不好哄,就在于其中一个哭了,另一个也会跟着哭。 果然,那个听见哭声,她也不高兴了,咧开嘴就哭了起来。 王春秀和周青岚不慌不忙的凑过去,检查一下尿褯子。 结果,就见那尿褯子正一点一点的洇湿,娃醒了正尿呢。 王春秀耐心的等外孙女尿完,这才把褯子抽出来。 “青岚,你快把包里那些褯子拿出来都放炕上烘着,要不然太凉了。” 刚想给孩子换褯子,才想起来褯子啥的都在包里呢,这一路上多冷啊,哪能直接给孩子垫上,赶紧放炕上热乎热乎。 俩孩子的尿褯子、奶粉、奶瓶正好装了一大包,这个包刚才上车的时候,王春秀让周明远拿着的。 此时赶紧从里头翻出东西来,都放到热炕头上烘着。 俩娃尿了还不乐意,瘪着小嘴吭叽,这是饿了要吃奶。 周青岚赶紧抱起来一个去喂,王春秀则是赶紧去冲奶粉。 周青岚的奶水喂一个足够,喂俩就差了些,月子前半段还行,娃小吃的少,后头随着孩子大一些,需求也大了,这奶水就不太够用。 所以王春秀到省城后,就建议周青岚混合喂养。 两个孩子,周青岚年后还得上班,不可能一直都母乳,喂奶粉是必然的。 早点混合喂养也好,省得孩子只认母乳,不认奶瓶和奶粉。 就这样,一个娃喝母乳,另一个娃喝奶粉,这下都不哭不闹了。 等孩子吃完奶,盛希平、盛希安等人也上了楼,把东西都放在可外头的小客厅里。 “希平,来,咱俩把菜都热一下,你妈他们应该是还没吃午饭呢。” 周明远招呼了盛希平一声,爷俩去厨房,把事先就预备好的饭菜又热了热,端上来,招呼王春秀他们吃饭。 俩孩子吃饱了奶,又换好了褯子,躺在炕上四处打量。 周明远稀罕外孙女,就坐在炕沿边儿上,满脸慈爱笑容的看着孩子们,时不时还朝着俩娃发出哦呀的动静来逗她们。 “这俩丫头长的可真好看,得亏那时候青岚主意正,把孩子留下了。 这要是听你的,上哪儿有这么漂亮的俩丫头去?”周明远瞅了盛希平一眼,笑道。 盛希平能说啥?这个时候,就只能嘿嘿傻笑了。 今天是腊月二十三,过小年,按理说盛希平应该领着媳妇和弟弟回林场陪爹妈。 可他们这一路折腾回来,实在是太累了,而且这个时候车也不好找,回林场费劲。 只能听周明远安排,先在松江河住一晚上,休息休息,明天上午,周明远给安排车送他们回去。 小年也是重要节日,别管是在林场还是在松江河,都不能糊弄。 所以周明远提前就预备好了包饺子的材料,等王春秀他们垫了口饭之后,周青岚回炕上休息,其他人则是在外屋小客厅摆上桌子、面板,动手包饺子。 晚上,大家伙儿在这边热热闹闹放了鞭炮,一起吃饺子过小年。 等吃完饭,大家伙儿又哄了会儿小娃,周明远父子这才起身回平房去。 留下王春秀陪着周青岚,帮她照顾孩子。 这双胞胎不闹还好,一闹起来,俩人都手忙脚乱,更别提一个人了,根本顾不过来。 前川林场这头,山上看发电机库的盛连成也下山了,盛云芳盛云菲姐妹还有盛希康、盛希泰,也都放假回家来。 虽然家里还缺了几个人,可是看见出门小半年的俩闺女,盛连成还是很高兴,一家人欢欢喜喜过小年。 吃饺子的时候,盛云芳没忍住念叨了一句。 “也不知道我大哥他们接没接到我大嫂和二哥,还有小侄女。小侄女都满月了,我还没瞧见啥样儿呢。” 提起俩孙女,张淑珍也叹了口气,省城离着大老远,孩子都满月了,她还没见着面儿呢。 “应该是接到了,估计明天就能回来,放心吧。” 盛希平去松江河之前都跟家里说好了,接到媳妇孩子,顶多第二天,一准儿回来。 “来,你们几个都多吃点儿啊,看看这一个个瘦的。 多吃点儿饺子,今天这饺子里头我没放多少菜,全是肉。”张淑珍把盘子往俩闺女跟前儿推了推,一脸心疼的说道。 “我一听你们在学校吃的那些东西,就觉得不能饱,全是青菜哪行啊?还是得多吃肉。” 南方饮食清淡,各类蔬菜多,张淑珍自打听了闺女在那边吃的啥,就心疼坏了。 成天吃青菜,也没点儿肉啥的,看看把孩子都瘦成啥样了? 今晚上的饺子,确实如张淑珍所说,里面只放了很少的白菜,肉占了很大比例,所以饺子馅儿就是个肉蛋儿,特别香。 盛云芳盛云菲她们在外地,也确实吃不惯那边的饭菜,好不容易吃顿妈妈包的饺子,也是啥都不顾忌了,敞开吃。 “别说我姐她们了,我倒是离着家近呢,你看我在学校吃的都是啥?这一学期下来,我比之前瘦了将近十斤。” 盛希泰一边吃着,一边含混不清的说道。 高中没有寒假一说,一月初考完期末试,放两天假,接着就上假期课。 假期上了十天课,昨天下午放假回来的。 盛希泰期末成绩不错,依旧是班级第一,年级又往前一名,第五,把班主任高兴够呛,还特地给他发了奖品。 “对,你也多吃,都好好吃饭,等着过两天,咱家杀猪,肉可劲儿吃。” 张淑珍又给老儿子推过去一盘,让他吃饱。 这顿饺子,吃的大家伙儿心满意足,吃过饭后,一家人听了会儿广播,然后就收拾睡觉了。 腊月二十四上午,周明远安排车,把盛希平一家送回林场。 盛家双胞胎回来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都没用半天的工夫,就传遍了林场。 这下盛家可热闹了,但凡关系好点儿的,都过来看双胞胎。 “盛老弟、淑珍弟妹,在家呢,我和你大哥过来看看希平家那俩丫头。” 二十五这天上午,刚送走了一波人,就听见外头传来秦秋燕的动静。 盛希平闻言急忙出门相迎,出去一看,好家伙,他师父刘长德,师娘秦秋燕,还有刘玉江刘玉河兄弟,各自手里都拎着不老少东西,满面笑容的走来。 “师父,师娘,你们来就来呗,咋还拿这老些东西啊?”盛希平一边上前相迎,一边说道。 “你以为是给你的啊?切,臭美吧你,这些是给青岚还有俩女娃娃的。 你师娘我盼了一辈子的女娃,好不容易等来了,你给我一边儿去啊,少在这儿废话。” 秦秋燕可不管那些,笑着啐了口,拎着东西就进屋了。 “你不知道,你师娘一听说你媳妇生了俩闺女,高兴的好几宿没睡觉。 这不,一听说孩子回来了,今早晨吃完饭就赶紧过来看孩子,她都让丫头给馋的魔障了。” 刘长德靠近盛希平身边,低声说了句。 盛希平一听,忍不住笑了起来。“师父,走,咱进屋说话。” 第四百三十六章 跟老虎合照 刘家人进屋,没有直接去看孩子,而是先到东屋坐下,把带来的东西交给了张淑珍和盛连成。 秦秋燕稀罕女娃娃,这次过来特地带了不少东西,两只老母鸡、一个鹿后腿、四个猪蹄子、一筐鸡蛋、十斤小米,还有大枣、红糖、奶粉、罐头、饼干等。 好家伙,光是这些东西就一堆,寻常人家可能女人坐月子也用不上这么多。 人家都说去串门带礼物,一般都准备两样或者四样,不能太多,太多了有瞧不起人的意思。 对于秦秋燕来说,完全不在乎这些,好不容易盼来了女娃娃,哪怕是徒弟家的呢,也跟自家的没区别。 作为奶奶,过来看孙女,她还怕东西不够呢。 “哎呀,嫂子,你看看你这是干什么?你干脆把家搬来算了。” 张淑珍一看,傻眼了都,哪有看欢喜带这么多东西的? “那是了,我来看孙女,不多带点儿东西能行么? 弟妹,我跟你说,咱两家九个臭小蛋子,总算见着丫头面儿了,我高兴啊。” 秦秋燕这豪爽仗义的性格,从始至终就没变过。 秦秋燕都这么说了,张淑珍还能说啥?东西已经拿来了,还能再退回去? “那我可就代俩丫头,谢谢她奶奶了啊。”以盛、刘两家的关系,说太多也没必要。 “青岚啊,你师父和师娘过来了,快把俩丫头抱过来,让他们看看。” 俩孩子已经出了满月,就没那么娇贵了,东屋宽敞地方大,张淑珍就喊了周青岚,把孩子抱过来得了。 周青岚正好刚喂完孩子,于是跟盛希平俩人各抱了一个,来到东屋。 “哎呦,快给我看看,让我看看小孙女啥样儿。”秦秋燕欢喜不已上前,凑近看了看包被里的小女娃。 “可真俊啊,长得像青岚,将来肯定是水灵灵的大姑娘,可真稀罕人啊。” 秦秋燕稀罕的不行,索性接过盛希平手里那个女娃,抱在怀里,摸摸孩子的小手,再亲亲小脸蛋。 “这闺女和小子就是不一样啊,你看看孩子这手,又细又长的,多好看。 我记得我们家那几个孙子小时候,都短胖儿短胖儿的。” 秦秋燕喜欢女娃,此时就觉得眼前这俩丫头,哪哪都好,都稀罕人。 “老头子,快来看,这娃娃长得多好?”秦秋燕自己稀罕还不够,招呼了刘长德过来。 “希平,孩子上户口没有呢?起名了没?叫啥啊?” 刘长德凑过来看了看,也觉得俩孩子长得挺稀罕人,然后就随口问了句。 “哦,上户口了,昨天一到家就去上了户口。俩孩子一个叫盛欣玥、盛欣琪。” 上户口是大事儿,盛希平自然不敢耽误,到家就给办了。 俩女孩的名字,原本想用温馨的那个馨来着,可盛希平一琢磨,笔画太多了。 这要是考试,等她们写完名,人家都答两道题了,所以才用了欣欣向荣的欣。 “欣玥、欣琪,嗯,好听,这俩名字起的好,是青岚给起的吧?你小子估计没这个水平。” 刘长德咂摸了两遍,连连点头,笑呵呵问盛希平。 真让刘长德猜中了,名字是周青岚给想的。 周青岚坐月子的时候闲着无聊,成天琢磨俩孩子叫啥,最后定的这两个名字。 “师父,还是你了解我,论文化水平,我比我媳妇,差远了。”盛希平嘿嘿直笑。 “你也别光笑,得闲的时候,看点儿书,多学点儿知识有用。 不然人家青岚是大学生,你还是个土老帽儿,往后就没话题可聊了。” 刘长德挨在盛希平边上,低声说了句。 “这就不错了,人家考上大学也没踹了你,又给你生了俩闺女。 你看多少人考上大学就离婚退婚的?你小子不彪也不傻,长点儿心眼,多跟媳妇学习沟通。” 人老成精,一点儿也不假,刘长德这是点徒弟呢。 “哎,知道了,师父,我明白。”盛希平点点头,笑呵呵的看向那边正哄孩子的媳妇。 正巧,周青岚也抬头往这边看过来,夫妻俩目光交汇,各自笑了笑才又分开。 刘家人带着这么多东西来看孩子,盛家这边肯定要留人家吃饭。 中午盛家做了不少好吃的,盛连成和盛希平陪着刘家父子喝了两杯。 席间,刘长德问起来,盛家喜得俩千金,办不办满月酒,盛连成摆了摆手。 “老哥,我们商议过,满月酒不办了,眼下这时候,还是消停点儿好,少惹麻烦。 亲戚朋友处的好那些,过年摆两桌,一起热闹热闹就行了。” 刘长德闻言,点了点头,“嗯,这话在理,你们这毕竟是林场,管的严,他们两口子都有工作,影响不好。” 这事儿,大家都能理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消停过日子吧。 这一秋一冬的,大家伙儿都忙,难得有机会聚在一起,正好趁着机会,边喝边聊。 那边,周青岚喂饱了俩女娃,将她们放到炕稍,自己也过去吃饭。 俩娃哭闹了,都不用周青岚管,张淑珍和秦秋燕一人抱起来一个,轻轻拍着哄,不多时就把孩子哄睡着了。 “这孩子,多稀罕人,越瞅越俊。”孩子哄睡了,秦秋燕也不舍得撒手,还在怀里抱着。 “弟妹啊,我就羡慕你,多有福啊,儿女双全,孩子们也都有出息。 新华新宇俩小子虎头虎脑的,聪明伶俐,这又得了俩孙女,你说你多可心啊。” 秦秋燕抱着怀里的女娃,感叹不已。 “我就盼着有个丫头,盼了一辈子,闺女没得,孙女也没得,唉。” 什么叫执念?大概这就是了。 秦秋燕这人,自己一身的好本事,嫁了个有能耐的男人,生了俩出色的儿子,俩儿媳妇贤惠孝顺,七个孙子也都健康活泼。 可偏偏,她就惦记着女娃娃,见了别人家的小姑娘就挪不动步。 就像此刻,抱着盛家小孙女,怎么也不肯撒手,周青岚在那边看着,也不好说别的,只能跟着笑。 “咳,我的孙女,跟你孙女不都一样么? 这就是咱两家的,你爱怎么稀罕就怎么稀罕,我还巴不得俩孩子,沾沾你的福气呢。”张淑珍一听就笑了。 “要不然,咱两家嘎娃娃亲得了。 你看,我们家七个小子,你们看好哪个就挑哪个,将来这就不光是我孙女了,还是孙媳妇,那多好啊?” 秦秋燕忽地眼前一亮,兴奋道。 这话一出,一屋子的人都愣了,随即,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妈,你当这是去买东西呢?还随便挑。 再说了,现在可不兴这些,讲究婚姻自由了,孩子们有自己的主意,你可别在这儿乱点鸳鸯谱。” 刘玉江被母亲这话整的一脸无奈,他这个妈啊,真的是要魔障了。 “你这老婆子净是瞎胡乱出主意,那嘎娃娃亲能准成么?将来孩子大了,谁还认这个啊? 你要稀罕这俩孩子,还赶不上你让老大或是老二,认了这俩女娃娃当干闺女呢。” 刘长德也是让媳妇闹的头疼,索性给出个主意。 “哎?这主意不错啊,老大,希平,你们觉得呢?” 秦秋燕一听,眼睛立时瞪了起来,一脸兴奋的看向刘玉江和盛希平。 刘玉江和盛希平互相看了眼,便笑了起来。 “师娘,按说呢,咱两家这关系,用不着认什么干亲,干亲也比不上咱两家关系好。 不过师父师娘都张口提了,只要我大哥同意,我也没别的话说。” 盛希平是刘长德的徒弟,弟子弟子,本就跟儿子一样。 盛欣玥和盛欣琪俩丫头,理所当然就是刘家的孙女,所以这干亲认不认都可以。 不过盛希平也看出来了,师娘是真的喜欢这俩丫头,那就认呗,亲上加亲,更好。 “那我还有啥不同意的?你大嫂跟我妈一样,也是馋闺女馋的不行。 这要是得俩干闺女,那她还不美坏了?”刘玉江那边一听就笑了。 何止他家老娘喜欢女娃啊,他们一家子其实都喜欢。 谁家里有七个皮小子,上天入地的作,都巴不得有个闺女。 闺女多好啊,乖巧可爱又懂事,贴心小棉袄呢,哪像臭小子似的,一个个就知道淘。 见刘玉江这么痛快就应下了,盛希平也只能笑。 “大哥,那就这样,现在孩子小,啥也不懂,等她们满周岁了,咱找个机会,让俩孩子正儿八经的认亲,你看咋样?” 这认干亲可不是随便一说,那可是要正儿八经摆酒席、过礼、磕头认亲的。 俩娃现在还太小了,咋地也得等她们再大一些,懂事了才行。 “成,那咱可就说好了啊,这俩就是莪干闺女了。” 这下,可把刘玉江给美坏了,赶紧给刘长德还有盛连成倒满了酒,又跟盛希平俩人碰了下酒杯。 “哎?你们是不是把我给忘了啊? 希平,我可是你二哥,这认干闺女的好事儿,你咋不找我呢?”刘玉河也端起杯子,故意问道。 盛希平和刘玉江都是一愣,随即,刘玉江一巴掌拍在了弟弟肩膀上。 “你给我一边儿去,啥事儿你都凑热闹,这也跟我抢。”屋里众人,再次笑了起来。 众人吃喝说笑,热闹了一中午,直到下午三点多,刘家众人这才离开。 傍年根儿了,家家户户都忙,盛家也不例外。 如今盛家这几个孩子都在外面念书,个顶个的有出息,家里又添丁进口,日子越来越兴旺,过年总得好好庆贺一番才行。 二十六杀猪炖肉、二十七做豆腐、二十八蒸馒头包子糖三角,正好家里人手多,全都忙活起来。 本来,盛希平还想着,赶年前上山去打点儿啥回来,添俩菜呢。 盛连成和张淑珍都不让,盛希平也只能歇了心思。 二十八这天晚间,也就一点来钟的时候,俩女娃饿了,起来哭闹。 盛希平听见动静,赶紧爬起来去冲奶粉。 周青岚则是给俩孩子换尿褯子,然后夫妻俩一人抱着一个喂奶。 刚喂完奶,拍了嗝,还没等放下孩子呢,盛希平就听着外头有动静。 “媳妇,你照看孩子啊,我出去看看,总听着外头好像不对,有啥动静。” 盛希平披上棉袄,穿鞋下地,摘下墙上挂着的枪,小心翼翼的从西屋出来,拨开外屋门的插销。 就在盛希平想要将门推开一条缝,看看外面啥情况的时候,却听见有什么东西挠门的动静。 一听这动静,盛希平心里顿时一松,这声音他熟,花花回来了。 果然,一开门真的是花花,后头还有娇娇和壮壮俩幼虎,“咋地,回家过年来了?” 盛希平伸手,揉了揉花花的脑门儿,花花就用头蹭了蹭盛希平。 后头的娇娇和壮壮,也学着花花那样,过来跟盛希平贴贴蹭蹭。 鉴于花花每次回来都不空着,盛希平这回也没等花花去拽他衣襟,直接从屋里出来,敞开大门。 果然,门外放着两只狍子,不用说,这肯定是花花娘仨遇见了狍子群,差点儿给端窝儿了。 两只狍子一公一母,都长的挺大,肚子已经被掏开了,内脏已不见了踪影。 盛希平直接把俩狍子拖拽到屋里,也没急着现在就扒皮,直接扔在地上,等明天早晨再说吧。 “你们仨在哪儿睡?要不然还回西屋啊?”盛希平瞅了眼外屋地上趴着的三只虎,问它们。 花花抬眼瞅了盛希平一下,没挪窝儿,那意思它们就在外屋睡了。 盛希平一看,也没再说别的,老虎在野外,冰天雪地里都能休息,盛家这地上还有啥不行的? “那我先睡觉去了啊,明早见。” 这回,盛希平没把门插上,要是花花它们想走,使劲儿一扑就能把门扑开。 盛希平回西屋上炕,周青岚在屋里也听见了外头的动静,所以啥都没问。 养孩子不容易,尤其是孩子小的时候,做母亲的就没睡过一个囫囵觉,换了褯子喂完奶,几乎是沾枕头就睡。 这一觉,睡到了早晨快六点,盛希平被外屋的一阵惊呼声给吵醒。 “咋地了?”睡的迷迷瞪瞪,盛希平就忘记昨晚上花花母子回来的事,揉着眼睛出来问道。 盛希安站在东屋门口,右手拍抚着胸口,一脸惊魂未定的指着地上那三只庞然大物。 “这,这是花花和娇娇壮壮?我的天,俩虎崽子长这么大了? 我想出去解手,一推门就瞧见它们仨趴在地上,吓死我了。” 盛希安在学校每天都这个点儿就起来,习惯了,回家也改不过来。 正好昨晚吃的咸了,睡前喝了一肚子水,早晨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去放水。 没想到,他这刚一推开门,就瞧见外屋三只斑斓猛虎。 盛希安很久没见着花花母子了,一个没反应过来,就给他吓了一跳,这才惊动了盛希平。 当然,被惊动的不只盛希平,盛家东屋的众人,除去盛新华盛新宇这俩小的,其余人也听见了盛希安的惊呼。 盛连成和张淑珍急忙起身穿衣服,其他人则是懒得动弹,都在被窝里趴着呢。 这一听是花花领着娇娇和壮壮回来,东屋那兄妹几个,麻溜的就起来穿衣服,然后冲出来看花花它们。 “我天,这都是哪个啊?我怎么分不清楚了?长得都一般大。”盛希康几个瞅着地上的三只老虎,一脸懵。 “这是花花,这是娇娇,那是壮壮。仔细看就能看出来,它们额头上的王字纹不一样。” 据说,每一只虎,都有其独特的纹路,只是大多数人分不出来。 “花花,哎呦,可想死我了。” 赖被窝不肯起的盛希泰,最后一个穿上衣服冲出来,正好看见盛希平指着三只虎。 于是盛希泰直接扑过去,抱住了花花的脖子。 花花丝毫没有睡觉被打扰的不耐,反倒是用头蹭了蹭盛希泰,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来。 另外两只,也学着花花的模样,去跟盛希泰贴贴。 盛希泰被三只虎围在中间,半点儿没害怕,搂搂这个,抱抱那个,把他美坏了。 张淑珍一见这情形,也赶紧把盛新华、盛新宇叫醒了。 谁知道这三只虎啥时候又要走啊?上次他们回来,盛新华没瞧见,哭的不成样子。 这次可得抓紧机会,万一等会儿三只虎又走了呢? 盛新华盛新宇原本还躺在被窝里犯懒不肯起呢,一听说花花回来了,俩娃骨碌一下子就从炕上爬起来,连衣服都没穿,就要往外屋跑。 被张淑珍一把薅住了,“不行,穿了衣服再去看,天多冷啊,不穿衣服冻着。” 俩娃没办法,只能听奶奶话,急忙穿上衣服,然后就朝着外屋跑。 “花花,真的是花花,还有娇娇和壮壮。” 盛新华见到外屋那三只虎,高兴的直蹦,过去搂着花花不松手。盛新宇也不甘落后,跑过去找花花。 盛希平一看这景象,忽地心头一动,连忙去西屋,拿出自己新买的照相机,装上胶卷。 “快来,给你们和老虎照几张相。”机会难得,必须把握住,将来,这都是最珍贵的纪念。 “对,对,赶紧的。”盛连成和张淑珍一听,也赶紧催促孩子们。 于是,盛云芳姐妹、盛希泰、盛新华兄弟俩,都分别跟三只老虎照了相。 最后,盛希平还让张淑珍跟周青岚俩人,抱着西屋那对小女娃出来,让俩女娃也跟老虎合了影。 三只虎可乖呢,这么闹哄哄的拍照,也不见它们急眼,依旧很温顺的配合。 盛希平一口气拍了十来张,这才停下来,“好了好了,差不多就行,等着大年初一,咱拍全家福。” “对,对,都听话,那胶卷挺贵的,不能可劲儿祸害。”那边,盛连成也跟着帮腔。 孩子们还有些意犹未尽,就搂着老虎不撒手,生怕过一会儿,老虎就走了。 张淑珍这才想起来,还没做饭呢,于是赶紧领着闺女做饭,其他人也该忙啥都去忙了。 只有盛新华和盛新宇两个,说啥也不肯离开老虎,非得跟它们一起。 正好这时候,刚回西屋的俩女娃哭了起来。 花花从地上起来,抖搂抖搂毛,迈步去了西屋。它倒是不客气,直接就跳上了炕,趴在俩女娃旁边,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来。 也怪了,俩女娃听见这动静,顿时就不哭了,闭上眼睛,没多会儿重新睡着。 腊月二十九,家里还有不少活要忙,吃过早饭后,众人各忙各的。 娇娇和壮壮也从外屋地挪到了西屋,依旧趴在地上,只有花花趴在炕上守着俩女娃。 盛新华和盛新宇两个不用说,肯定也跟着来了西屋,就依偎在叫叫壮壮身边,跟俩虎玩。 这俩虎崽应该是记忆里还有新华和新宇的气味,所以对这俩小子也很温和友好,时不时的就跟他们贴贴蹭蹭。 盛新华和盛新宇这俩,对老虎的兴趣,远远超过了对妹妹。 也不怪他们,主要是周青岚整个儿怀孕过程都在省城没回来,俩孩子没见到母亲怀孕,相处太少,所以对妹妹的出生本来就没啥期待。 俩女娃刚回到家,又小小弱弱的,不让摸不让碰,所以对于俩皮小子来说,就少了吸引力。 他们也喜欢妹妹,偶尔过来看妹妹的时候也挺开心,但只是一小会儿,看两眼就心满意足跑了。 不像面对老虎的时候,这俩孩子可有耐心了,能陪着老虎玩一天。 花花母子三个在盛家就呆了一天,傍晚时分,它们又要走了。 见到老虎走,众人心里都有些不舍,盛新华盛新宇抱着花花它们的脖子不松手,急的都哭了。 “新华,新宇,听话,花花它们不是咱家养的猫狗,不能一直在咱家呆着。 这大过年的家里人来人往,万一吓着别人咋办? 或者说,万一谁见到花花它们眼红,暗地里想害它们咋办?” 盛希平抱起来新华,很有耐心的跟盛新华讲道理。那边,盛希安也把新宇抱了起来。 “爸爸,那花花它们还会回来么?”盛新华哭的一抽一抽的,问盛希平。 “会吧,花花把咱们当亲人呢,你看它总是隔三差五的就往家里送吃的,它以后肯定还会回来。” 盛希平想了想,给了盛新华一个肯定的答案。 花花跟盛家人有很深的牵绊,只要它还在这附近,一定会抽空回来的。 只是随着环境的变化,东北虎数量也会越来越少,到那个时候,就不知道花花能去哪了。 盛新华毕竟是大了,挺懂事的,于是从爸爸怀里下来,走到花花跟前,摸了摸花花的脑袋。 “花花,你要记得常回来看我们,我们会想你的。” 那边,盛新宇也学着哥哥的模样,过来跟花花说话。 花花一边呼噜着,一边蹭了蹭俩孩子,然后才转身,领着娇娇和壮壮从盛家离开。 盛新华和盛新宇不死心,跟着跑出了屋子,一直送到大门口,眼见着三只虎几个纵身没了影子,俩孩子抱在一起又哭了。 第四百三十七章 给孩子的 盛新华和盛新宇舍不得老虎,哭哭咧咧了好久才哄好。 时候不早,俩娃也哭累了,张淑珍就哄着他俩睡觉去,其他人累了一天也各自休息。 三十早晨一起来,外头下了巴掌厚的雪,盛家兄弟几个赶紧起来扫雪。 结果一开大门,就见到门口放着两只鹿,还有几个硕大的梅花形脚印。 不用说,这肯定是花花母子几个昨晚上送回来的。 “快,把鹿拖回去。” 两只鹿一公一母,只脖子上有伤口,其他各处完整,体温尚存,应该是刚送来没多会儿。 哥几个赶紧把鹿拖到院里,随便打扫出一块地方来,就手先把鹿开膛剥皮。 收拾那母鹿的时候,发现鹿的肚子里竟然还有鹿胎。 这可是好东西,配上药材熬制鹿胎膏,能治疗很多妇科疾病,尤其是宫寒不孕,效果非常显着。 盛希平和盛希安收拾那两只鹿,盛希康跟盛希泰去扫雪。 等他们把外头全都收拾妥当了,张淑珍也做好了早饭,招呼孩子们进屋吃饭。 两只鹿不小,出来挺多肉,用大盆装着抬进了屋。 张淑珍看见那些肉,不由得感叹了一句,“这个花花啊,真是比人都贴心,昨天送来狍子,今天送来鹿。 鹿肉可是好东西,正好做了给青岚补补身体。” 周青岚这次生了俩,身体亏虚严重,回家后,张淑珍总是换着花样儿给她做吃的,让她补养身体,别落下病根。 知道今早晨花花又往回送东西,盛新华这回也不哭不闹了。 领着弟弟,俩人欢欢喜喜吃了早饭,就跑出去玩了。 这俩小子现在有的是玩伴,不光是刘家那几个小子,还有陈维国、高海宁、王建设这几家的孩子。 这些孩子从小就在一起玩,感情非常好,成天呼啦啦一大堆人,出去玩没人敢欺负他们。 除夕过大年,家家户户都忙着贴对联、挂灯笼,做好吃的。 盛家也是不例外,一家子除了跑出去玩的那俩,和西屋炕上刚满月的奶娃之外,都在忙碌着。 厨房里头,煎炒烹炸,各种香气满屋子飘。 下午三点来钟,团圆饭做好了,十几个菜,摆了满满一大桌子。 “等会儿,等会儿啊,我先拍两张照片。” 张淑珍招呼大家伙坐下吃饭,盛希平却赶紧摆手喊停,然后去西屋,拿出来相机。 先对着桌子上的饭菜拍了一张,然后又让家人们往一起聚聚,连着拍了好几张。 这样一大家子团团圆圆过大年的场面,二三十年后,绝对是最珍贵的回忆。 将来这些兄弟姐妹们天南海北各自成了家,不定几年能回来聚齐一次呢,多拍几张吧。 “哎呀,你拍两张意思意思就得了啊,抓紧时间吃饭。那胶卷死老贵的,没事儿祸害它干啥?” 盛连成见儿子拿着相机一个劲儿拍,不由得皱眉。 花五六百块钱买个相机,正经事儿不干,拍桌子上的饭菜干啥玩意儿?那胶卷不是钱啊?浪费。 老爹发话了,盛希平也不好再继续拍,于是把相机收好,放到西屋柜子里锁起来。 然后重新回到东屋坐下,一家子开始吃饭。 一家子大团圆,满桌子的好菜好饭,这样的时候,肯定要喝点儿。 盛希平兄弟几个,陪着盛连成喝白的,盛云芳盛云菲姐俩还有盛希泰他们,陪着张淑珍喝汽水。 至于周青岚,她就只能喝汤了,哺乳期不能喝太凉的东西,容易伤了脾胃拉肚子,孩子也会跟着遭罪。 做了这么多菜,家里几个灶坑从早晨就没断了烧火,炕烧的直烫屁股,屋里热乎乎的。 众人只穿了薄棉袄,一个个脸上红扑扑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天黑之后,盛连成招呼儿子,把外头的灯笼插上电,通红的灯笼,照亮了小院,更添几分节日的喜气。 去年秋天,白西林场那头修了电站,供应周围林场和村屯用电。 大碱场那边今年秋天也通了电,不再像往年那般,一到晚上就黑漆漆的。 此时若是站在南山的高处向下望去,就可以见到整个儿山谷里,家家户户都亮着灯,犹如满天繁星。 除夕夜,处处灯火、家家团圆,空气中伴随着火药的气息。 新的一年就悄然来临,给每个人带来新的希望、新的期许。 当十二点钟声响起的时候,盛希平带着媳妇,一起给盛连成两口子拜年。 “爸、妈,过年好。”盛新华和盛新宇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爷爷、奶奶,过年好。” 盛连成、张淑珍两口子坐在炕上,乐得合不拢嘴,“好,好,都好。哎呦,你俩快起来吧,地上凉。” 说着,二人从兜里掏出一叠红包,挨个儿给发。 “这是欣玥、欣琪的,你替她俩收着,等以后孩子大了再给她们。” 盛希平夫妻现在是没有领红包的机会了,但是俩闺女小,他们可以带领。 剩下的几个,全都有红包拿。 盛新华和盛新宇接过来红包,高兴的直蹦,“谢谢爷爷奶奶。” “好好拿着钱啊,可不许胡乱花了。” 过年,就是图一乐儿,哄孩子高兴,红包里倒是没多少钱,可有些话,还得嘱咐到。 孩子要从小培养他们消费观念,该花的花,不能胡乱花钱。 “哎,知道了。”俩孩子拿着红包,小心翼翼揣兜里,跑去玩了。 吃过除夕夜的饺子,又是新的一年。 初一初二拜年会亲友,初三按理应该是出门子的闺女回娘家。 年前腊月二十八,周青扬两口子抱着儿子回来了。 周明远给盛希平打电话,两边商议了一下,初三周青扬陪着陈婕回娘家小聚。 正好盛希平这边该请客就请客,等到正月初六,两口子再回周家,正好一大家子团圆。 于是,正月初五这天,盛家摆酒请客,招待亲朋。 林场这些跟盛家关系好的,加上刘长德那边,众人凑在一起,吃吃喝喝说说笑笑,好一番热闹。 盛希平再次拿出他的相机来,给大家伙儿拍照留念,盛家人还一起照了全家福。 盛连成夫妻坐在中间,各自抱着俩孙女,新华新宇坐在爷爷奶奶身旁,其他人站在旁边。 盛希平调好了焦距对好光,教给刘玉江怎么按快门,闪光灯一亮,记录下这幸福的一瞬间。 正月初六,盛希平夫妻抱着俩闺女,领着俩儿子,还有盛希安他们几个,一起坐车去松江河。 据说今年局里不光有冰灯,还有扭秧歌、文艺汇演等节目。 盛希安等人在家闲着也无聊,索性就跟着一起去松江河。 盛希平在松江河买了房子,这一秋一冬陆续往下搬了不少东西。 年前趁着加工厂发货的机会,往下运了不少柴火,置办了锅碗瓢盆。 盛希平又拜托邻居帮忙,每天给烧点儿火,别冻了屋子。 就算盛希安他们都下去,也有地方住,那就去玩呗。 原本,盛希平想让父母也一起去看看松江河的房子,可老两口说家里又是鸡又是猪,不少东西呢,离不开。 再者初八盛连成就要上山干活了,也没时间去玩。 有弟弟妹妹们跟着,盛希平夫妻带着四个娃倒也没那么费事。 一路上两个多钟头,俩女娃全程睡觉,盛新华和盛新宇倒还算老实,趴在车窗上看外面的风景,没怎么闹腾。 周青扬和周青越哥俩早就在车站等着了,见众人下车,忙迎上前去。 “大舅过年好,小舅过年好。”盛新华盛新宇两个倒是乖觉,见了人赶紧拜年。 “过年好。”周青扬、周青越分别抱起一个外甥,笑呵呵的说道。 “红包等会儿到家了给啊,舅舅没带在身上。” 盛希平领着弟弟妹妹们,也过来互相拜年打招呼。 周青扬见到盛家兄弟,微微一愣,随即笑了。“走,咱一起回家,正好我们雇了车。” “大哥,你们先回家吧,我领老二他们先去我买的房子一趟。 那边也不知道最近烧火没有,过去烧点儿火,热热炕。”盛希平笑着就要把闺女交给周青扬。 “还差这一会儿了?走,先回家,下午再去烧炕也赶趟儿,咱爸咱妈都在家等着呢。” 别管盛家来了多少人,大过年的既然下来了,咋地也得一起吃顿饭,谁家还差这几口人吃的咋地? 周青扬坚持,盛希平兄弟也不好再说别的,于是众人坐上驴车,一起去了白山街道那头。 周青扬两口子抱着孩子回来过年,肯定是住在拐角楼那边,当然,除夕夜一大家子是在平房过的。 知道盛希平他们今天回来,王春秀和陈婕婆媳俩一早就开始忙活。 盛希平等人进门的时候,厨房里热气腾腾,满屋子香气往外飘。 “爸、妈,过年好,大嫂过年好。”盛希平夫妻抱着孩子进门,先跟家里众人打招呼。 后头,盛家兄妹,也都上前来打招呼,并且把东西放在了炕上。 大过年的登门,咋地也不能空手,多少意思意思,算是那么回事儿。 “爸,希安他们听说今年局里活动多,都想着下来凑凑热闹,正好,过来给爸妈拜个年。” 周青岚把孩子放到炕上,笑着解释了句。 “对,对,都是年轻人,大过年的搁林场呆着干啥?下来玩玩多好啊?今年可热闹呢。” 周明远笑呵呵的点头,“你看看,这大姑娘小伙子的,多稀罕人啊,一个个全都出息了。” 见到这群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周明远也开心的很,赶紧叫众人坐下,然后端出来瓜子、花生、糖果,还喊了周青越去沏茶。 “叔,你别忙活了,这都自己家人。”盛希安和盛希康连忙说道。 “没事儿,你们坐着暖和暖和,这大老远坐车下来,那车上冷,怕是都冻透了,快上炕去。”周明远很是热情的招呼大家都上炕坐。 盛希安他们哪里好意思脱鞋上炕啊,就坐在炕沿上。 倒是盛希平和周青岚俩人没管那些,把孩子放在炕上,自己也跟着上炕去,赶紧打开包被,看看孩子的情况。 包被一打开,俩小娃娃果然醒了。 小娃娃一般都是如此,坐车就睡觉,下了车就醒。 伸手一摸,好家伙,尿褯子呱呱湿,连着小棉裤都跟着湿了个边儿。 于是赶紧把尿褯子抽出来,棉裤脱了,重新换上一件,再垫上褯子。 周青扬家的儿子周辰铭一周岁零两个月,已经会走了,正在炕上玩呢。 见到俩比他还小的娃,这小家伙蹬蹬蹬就跑到了近前来。 周青扬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儿子。 “儿子,快叫姑姑、姑父,说过年好。”周青扬指着周青岚和盛希平,教孩子。 “姑姑、姑父,年好。” 小家伙现在能说一些简单的词,什么爸爸妈妈、爷爷奶奶都会说。 姑姑、姑父这是头一回说,发音倒是挺标准的,但是三个字的,他说不明白。 “哎,好,辰铭也好。来,姑父这儿有好东西。” 盛希平朝着周辰铭招招手,示意他到自己跟前,然后从兜里掏出个红包,晃了晃。 来之前,盛希平特地包了红包,这是他们夫妻头一回见周辰铭,肯定要给孩子见面礼。 周辰铭一见盛希平手上的红包,立刻瞪大了眼睛,连跑带颠儿的到了盛希平跟前儿,双手合十拜了拜。 这小家伙胖乎乎的,做这个动作特别可爱,引得周围众人都笑了起来。 盛希平把红包塞到了周辰铭的手里,“乖宝,这是姑姑和姑父给的,拿着吧。” 那红包里,盛希平给包了五十块钱。 “妹夫,他才多大啊,你给他红包干啥?周辰铭,不许要姑父的红包。” 周青扬一看,赶忙伸手去拦,不许儿子收红包。 周辰铭估计是平日里挺怕他爸,周青扬一句话,把孩子吓了一哆嗦,瘪着嘴就要哭。 “大哥,你干啥?这是我们给孩子的,也不是给你的。 你们回来的突然,事先也没给我们个信儿,没来得及给孩子买套衣裳啥的。 我就给孩子包个红包,算那么点儿心意,这你还不让啊?” 盛希平一把讲周青扬的手拨拉开,笑呵呵的哄周辰铭。 “不怕啊,姑父给的,姑父不是外人。”盛希平笑呵呵的摸了摸周辰铭的头顶。 “就是,大哥,这是我们的一点儿心意,给孩子也不是给你,横扒拉竖挡的干啥?”那边,周青岚瞪了周青扬一眼。 陈婕这会儿在外屋做饭呢,周青扬一个人哪里是盛希平两口子的对手? 最终只能叹口气,朝着儿子点点头。“还不谢谢你姑父?” 周辰铭一听,高兴了,凑到盛希平跟前儿,吧唧在他脸上亲一口。 把盛希平乐得,伸手搂过来周辰铭,在他脸上也亲了下。 小家伙咯咯儿笑着,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 “好了,跟你两个哥哥一起玩去吧。”盛希平指了指盛新华和盛新宇,笑道。 周辰铭顺着盛希平所指的方向看去,正好看见了盛新华盛新宇哥俩脱鞋上炕。 这么点儿的娃,最爱跟比他大的孩子玩,所以周辰铭立刻就朝着俩哥哥跑去。 盛新华一看,忙伸手抱住了周辰铭,三个娃一起到炕稍去玩了。 这会儿工夫,厨房忙活的差不多了,趁着锅里炖鸡、炖鱼的工夫,王春秀和陈婕进屋来。 王春秀拿出来两桄白线,底下拴着十块钱,给俩女娃挂线。 一般来说,小娃头一回进姥娘家门,姥娘都得给孩子挂线。 上回王春秀从省城陪着回来的,事先忘了嘱咐周明远,而周明远不懂这些,所以就没挂,今天给补上。 除了给俩女娃挂线,王春秀该给了盛新华盛新宇一人一个红包。 那头,陈婕也是掏出一叠红包来,挨个儿塞给盛家这四个娃。 “这是我给孩子的啊,我这舅妈好几年都见不着孩子一面,不知道孩子长得高矮,没给买衣服,给两个压岁钱,你们不许吱声儿。” 不等盛希平和周青岚说话,陈婕直接开口说道。 那边,周青扬听见,一个没忍住,扑哧笑出了声儿。 不得不说啊,还得是他媳妇,刚才盛希平两口子用这话来堵他,这会儿他媳妇再用同样的话堵回去,干得漂亮。 盛希平夫妻互相看了眼,没忍住,也笑了起来。 “好,都听大嫂的。新华,你俩把钱收好,别丢了啊。” 于是,盛新华和盛新宇俩孩子,乐颠颠的收了红包,小心翼翼揣在裤兜里,又去哄周辰铭玩了。 盛希平今天带着相机来的,于是就提出来,趁着饭菜还没好,盛欣玥和盛欣琪俩女娃没睡觉,大家伙儿也没喝酒的工夫,先照几张相。 周家也是难得人这么齐全,正好照张全家福。 周明远一听,这提议不错,于是搬过来几把椅子。 周明远夫妻坐在前面,抱着俩女娃,盛新华盛新宇坐姥姥姥爷旁边,周青扬夫妻抱着周辰铭,和盛希平夫妻、周青越他们,都站在后面。 盛希康拿着相机,咔嚓咔嚓,给大家伙儿找了好几张。 之后,周青扬一家、盛希平一家,分别跟周明远照了两张。再后面,又随便照了几张,这才结束。 正好,锅里炖的鸡和鱼也差不多了,王春秀赶紧出去,把菜都盛出来,招呼屋里人放桌子,准备吃饭。 今天家里人多,一桌坐不开。 炕上放一桌,王春秀和陈婕、周青岚领着几个孩子在炕上吃。周明远领着周青扬、周青越、盛家兄弟姐妹,在地上靠边站那桌。 今年儿子儿媳妇回来过年,周明远两口子预备了好多年货,鸡鸭鱼肉啥的都有,今天都做了端上桌,十分丰盛。 周明远还从柜子里翻了两瓶好酒出来,“这是你大哥他们拿回来的酒,说是这酒不错,正好今天咱爷几个尝尝。” 周青扬调去了古城长安附近,这次回来,特地给家里带了几瓶西凤酒。 年三十晚上,周明远都没舍得拿出来喝,就等着盛希平他们回来呢。 好酒配好菜,又是一家子团圆喜庆的日子,那还说啥?酒直接倒上,开喝就是了。 周明远领着儿子、姑爷,还有盛家几个小伙子,推杯换盏喝得挺高兴。 炕上,王春秀抱着周辰铭,夹了不少鱼肉、鸡肉喂他,盛新华和盛新宇都自己坐着自己吃。 盛欣玥和盛欣琪俩娃都吃饱睡着了,周青岚挨着陈婕,姑嫂俩人一边吃饭一边闲唠嗑,时不时的给三个男孩夹点儿菜。 这顿饭吃到了下午三点多,盛希安几个酒量浅,已经喝的红头胀脸,也就周青扬和盛希平还行,没太大变化。 吃完饭,盛希平留下周青岚在这边休息,他则是领着弟弟妹妹们,先去一中东头自家房子。 “那,这就是我买的房子,看看咋样?”来到新房子外,盛希平掏出钥匙开大门,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 当初人家是因为调动工作才卖房子,仓房、厕所、烧柴等带不走的东西,就留下来了。 所以院子里挺规整的,没有因为原房主搬家就造的乱七八糟。 房子很新,院子也满宽敞,看起来倒是还不错。 敞开屋门一看,里头水泥地面,水泥锅台窗台,各处也都规规矩矩。 要是说起来呢,也就是家具差了点儿,全是旧的。 这房子两头都有挺大余地,盛希平琢磨着过两年,搁东头再接上两间房子,再安上暖气。 那样的话,屋子格局都得改,眼下做新家具,怕到时候不适合还得换。 所以盛希平就托人淘登了些旧的家具对付着,过两年再打新家具。 邻居每天都过来给烧炕、烧炉子,屋里的水管倒是没冻了。 可是这闲着不住人的房子,没人气,就算烧火,也不暖和,冷飕飕的。 于是,哥几个赶紧把东西屋两个锅灶都生了火,屋里炉子也点燃,过了好一会儿,才觉得屋里温度上来了。 等屋里暖和一些,盛云芳姐妹赶忙找了盆兑点儿温水,投了抹布,把炕上、窗台、家具上落的灰尘都细细擦干净。 地上的灰尘,则是从外面撮了不少雪进屋,洒在地面上,用笤帚一点一点扫出去。 最后,再投了拖布,把地面拖两遍,全都整理干净。 收拾好这些,炕面上也有了温度,姐妹俩把炕琴里的被褥全都搬出来,铺在炕上烘着。 那被褥放在炕琴里时间久了没用,都有点儿潮,不烘透了,晚上没法盖。 第四百三十八章 辞职 兄妹几个忙活一阵,屋里总算收拾干净也热乎了。 盛希平跟弟弟妹妹说了声儿,让他们搁家等着,他去周家接人。 周家那房子,说是三间,实际上就是两间半,西屋炕小,只能睡俩人,东屋炕大点儿吧,也就睡三五个。 盛希平两口子加四个孩子,估计就能把东屋炕住满了,其他人住哪儿? 所以盛希平的意思,不如晚上回自家住,白天再过来。 可王春秀却怎么也不同意,“家里住的开,就搁家住吧,外头黑天了,奶娃子哪好走夜道? 再说了,你那房子多久没住人了?大人住也就罢了,小娃过去住不行。” 老人有讲究,这房子闲的久了不住人,不定会有什么埋汰东西住进去。 小孩子眼睛干净,能看得到,容易吓着。 一般来说,搬家之前,那新房子里要点着灯照两天,说明这屋子有人住了。 那些不干净的东西见不得亮光,就会主动离开。 “妈,这都以前的老黄历了,现在谁还论这些啊?”盛希平一听,摇头就笑。 有些事,信则有不信则无,尤其像他这种打大围的人,身上煞气重,那些东西轻易不敢招惹他。 “得,你不信我信,今晚上青岚他们娘几个跟着我就在这屋睡了,你爸和青越住西屋。” 王春秀可不管那些,她说了就算。 “那要不然让新华和新宇跟我一起吧?这俩小子晚上睡觉不老实,恨不得从炕头翻到炕稍,影响你们休息。” 盛希平没办法,只好退一步,把俩儿子领走。 周青岚晚间要照看俩孩子就够辛苦了,这要是再跟新华新宇睡一起,晚上一点儿觉都不用睡,光给俩皮小子盖被去了。 “那也行吧,他俩都大了,担是非。记得啊,明天早上回来吃饭,你那边啥啥没有,开不了伙。” 王春秀一寻思也行,东屋这炕不算大,炕头还烘着俩娃的尿褯子、棉袄棉裤、小被子啥的,确实不太够住。 就这样,盛希平给俩儿子穿戴妥当,捂的严严实实,然后领着俩孩子去一中那头住。 周青岚则是留在娘家,晚间跟王春秀一起照顾俩小娃。 周青扬一家三口,吃完饭没多会儿,人家就回拐角楼了。 盛新华盛新宇头一回来一中这边的房子,进门瞅着各处都新鲜。 一听这也是自家的房子,等以后他们都要搬下来,盛新华却摇了摇头。 “我才不要搬下来呢,这边没有刘强、刘鹏哥哥,也没有花花。 爸爸,咱们要是搬下来,花花想回家了怎么办?” 一句话,问的盛希平哑口无言。 是啊,他们要是搬下来,花花可怎么办啊?它回家找不到家里人,会着急吧? 可不搬下来不行啊,一家人不能总是两地分开过日子,那还叫家么? “到时候再说吧,总会有办法的。”盛希平拍了拍儿子的小脑袋,领着他们俩进屋。 一进屋发现,盛希安几个正坐在炕上打扑克呢。 六点来钟不到七点,睡觉还早了点儿,新房子也没有收音机啥的,晚上属实无聊。 正好他们刚才从柜子里翻出来一堆扑克,好不容易凑成两副来,就玩起扑克来。 “这咋还打上扑克了?不是说有冰灯么?走啊,看冰灯去。” 盛希平一看就乐了,这几个也是实在,说让他们在家等着,真就在家。 松江河这么热闹,晚上去看冰灯的人挺多,出去溜达溜达呗。 “哥,今天就不去了吧?怪累的。 再说我们还喝了点儿酒,搁家里歇着得了,明天晚上再去看冰灯。” 早晨坐车下来,刚才又是烧火又是打扫屋子,加上喝了点儿酒身上犯懒,真是不愿意动弹了。 “行吧,那就明天,明天咱找地方玩去。”盛希平点点头,反正冰灯一直到正月十五呢,啥时候去看都行。 盛新华、盛新宇哥俩瞅着叔叔姑姑们玩扑克挺有意思的,直接脱了鞋和大衣,爬上炕凑跟前儿去看。 盛希平没啥事儿,从外面拿回来几个疙瘩头,扔炉子里头慢慢烧着,然后也上了炕,坐在旁边看他们打牌。 一直玩到了八点来钟,俩小的困了,盛希平就说不如早点儿睡觉。 于是众人收了摊儿,收拾收拾准备睡觉。 新房子这边没有那么多被褥,盛云芳盛云菲各自搂个小侄儿在东屋睡,盛希平领着三个弟弟在西屋睡。 反正连被子加棉大衣对付着,倒也够用了。 大过年的也没啥事儿,第二天都没早起,七点了才爬起来,收拾收拾,一起去周家吃了早饭。 周明远和王春秀都得回单位上班了,家里周青岚自己照顾不来俩孩子,所以盛希平就留下来陪媳妇、照顾孩子。 周青越和盛希安等人,领着盛新华盛新宇出去玩。 众人先是去街上看了扭秧歌的表演,局里秧歌队不少人呢,装扮成各种样子。 踩高跷的、跑旱船的、骑着驴的老太太嘴里还叼个烟袋,形形色色十分精彩。 盛新华盛新宇从来没见过这些,兴奋的不得了,一路跟着扭秧歌的,几乎转遍了林业局这边的几条主街。 下午大家伙儿又去看了两场电影,到了晚上,王春秀和周明远在家看着盛欣玥和盛欣琪,其他人全都结伴出去,一起到局大楼对面的空地去看冰灯。 眼下是林业局最辉煌的时候,有钱,不在乎花销。 局里特地从松花江上运来的冰块,提前就找了能工巧匠雕琢搭建,做出各色各样的冰灯来。 尤其是晚间通上电,五颜六色的灯光从半透明的冰中透出来,五色斑斓光彩夺目,真让人感觉置身于水晶宫一般。 往年也就是盛希平陪着周青岚回娘家,能有机会看一看冰灯,盛希安兄妹几个哪有机会? 这是他们头一回看冰灯,一个个都觉得挺新奇,更不用说盛新华盛新宇了。 俩孩子只感觉眼睛不够使,瞅着哪里都稀罕,眼花缭乱的。 “来,我给你们照相。”盛希平带着相机来的,这时便吆喝众人过来,给他们拍照。 大家伙儿也来了兴致,就在冰灯前面,摆出各种姿势照相。 周青扬夫妻抱着周辰铭、盛希平两口子领着俩儿子、周家三兄妹合照,盛家兄妹合照。 盛希平来松江河之前刚换上的胶卷,初六那天在周家只照了十来张,剩余还很多,于是嘁哩喀喳就是一顿照。 “这位同志,照相多少钱啊?给我们也照一张呗。” 来看冰灯的人很多,有的不明就里,还以为盛希平是专门给人拍照的呢,就过来问。 盛希平闻言一愣,随即笑道,“不好意思啊,我不是给人拍照挣钱的,我这是自家的相机,那都是我家人。” 这年月,照相一般都是去照相馆。 相机太贵了,除非是单位工作需要,个人多数舍不得花几百甚至上千块钱去买台相机。 而且,胶卷、洗照片都很贵,所以即便是单位有相机的,也极少有人借出来自己用。 所以对方一听盛希平这话,明显就愣了,好半天这才回过神来。 “哦,哦,那不好意思了啊,我还以为你是哪个照相馆的呢。”对方很是不好意思的摆摆手,转身就要走。 “没事儿没事儿,你要是想照的话,我给你们照两张也行。 到时候我洗出来底片给你们,你们自己去洗照片。” 盛希平看了看相机,初六加上今天,大概用了二十来张底片,还剩下十多张。 反正他们也照的差不多了,给旁人照几张,想办法凑着满了,明天就拿去照相馆洗出来。 不然的话,接下来没啥机会照相,剩下的不知道啥时候才能照满拿去洗。 对方一听,很是高兴,“哎呀,那就太感谢了。多少钱,我们给你钱。” “没事儿,先照了再说吧。 咱事先说好啊,我可没经过专业的摄影学习,纯粹是业余爱好,照的不一定特别好,你们可别嫌。” 丑话得说在前头,别到最后,自己一番好心,还得让人嫌弃照的不好。 “不能,不能,你怎么照都行。” 对方连忙摆手,人家肯给他们照相就不错了,那还能挑三拣四的? 就这样,对方那几个人,找了一处喜欢的冰雕前站好,摆了几个姿势,连着照了三四张。 之后,盛希平让对方留下联系地址,说好了等底片洗出来,就想办法给他们。 好在对方也是松江河的,想找到也容易。 还剩下最后几张底片,盛希平就让盛新华哥俩,领着周辰铭,找了些小的冰雕,一起合照。 直到把这一卷全都照完,盛希平这才心满意足的扣上相机镜头。 正好,大家伙儿也转悠的时间不短了,周青岚惦记家里俩娃,周辰铭也困了,于是各自回家休息。 正月初八,松林高中开始上课了,盛希平暂时不能住一中的房子,还得回学校住宿舍。 盛希平送弟弟回了学校,又给了他一些钱,嘱咐他好好学习。 从学校回来,盛希平直奔照相馆。 连这次下来,加上之前在家照的,一共两个胶卷,全都交给照相馆师父给冲洗出来,每张底片先洗一张看看效果再说。 那照相馆的师傅,估计从来没见过这么土豪的人,一下子冲洗俩胶卷。 这也算是一笔不小的生意了,那师傅收了钱,连连保证,一定抓紧时间给冲洗出来。 盛希平又留了姓名,说到时候让周青越过来取。 正月初八,林场也开工干活,盛连成得上山,家里只有张淑珍一个人。 所以盛希平等人也没再耽误,收拾了东西,初九这天早晨,坐车返回林场。 南方的学校寒假短,盛云芳和盛云菲二月十号前后,就启程返校了。 过了几天,盛希康也收拾东西离开,只有盛希安回去的最晚,二月下旬了才返校。 快要三月了,盛家此时,也面临了选择。 周青岚要去松林高中上班,盛欣玥盛欣琪俩丫头太小,离不开妈,肯定要跟着去松江河。 可是周青岚要上班教书,谁照顾俩丫头? 张淑珍不行,眼下盛连成还没退休,盛希平的工作也没调去松江河,盛新华盛新宇哥俩更是死活不去松江河,所以张淑珍就得留在林场照顾这爷几个。 之前周明远说的挺好,想要把盛希平调到局里工作。可实际操作起来,也是很麻烦。 盛希平在林场是加工厂的厂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也是个领导。 把他调松江河去,安排到哪个单位?去制材厂、纤维板厂当个普通工人?那肯定不行。 可要是给他安排个什么科室干部吧,一则要有空缺,二则也得名正言顺才行。 周明远是局长,如今实行局长责任制,局里相关事务周明远说了就算。 可是调姑爷来局里工作,还是一来就当干部,这事儿没有个正当的理由,咋地也说不过去。 所以周明远计划着,在局里成立个加工厂,把新招工的这一批大集体工人都安排过去,正好把盛希平从林场调过来主持工作。 哪怕是不当一把手,当个副手锻炼着,过两年再提上来也行。 报告在局里开会讨论,局领导班子一致同意,于是递到了省里,只等省里回复了,这边就开始建厂。 哪成想,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是什么人,往省里写了信举报。 说盛希平身为林场加工厂厂长,不能以身作则,在全省林业系统一致奉行上级政策的情况下,竟然私下又生了三胎,而且还是双胞胎。 这属于是严重违反了相关规定,组织上应予以惩戒。 又说周明远作为局领导,明知姑爷犯错的情况下,不予以批评惩戒,反而要提拔姑爷去局里新建加工厂当厂长,属于是任人唯亲,严重失职。 本来,这就是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家伙儿心知肚明的事儿。 可如今被捅到了台面上,这就不好办了。 偏赶上,今年一开年,相关政策确实在收紧,盛希平正好赶上了风口。 上头成立了调查组,下来调查情况,周明远和盛希平都暂时停职配合调查。 甚至还有消息说,松林高中那边,也要重新考虑周青岚工作的事情。 一时间,周、盛两家都笼罩在阴云之下。 而林场书记郑先勇,更是气的暴跳如雷。 “他奶奶的,这要是让我知道了,是谁特么的缺了八辈儿大德,背地里使坏害你,我特么抽死他。” 加工厂现在是盛希平在挑大梁,盛希平这一停职调查,加工厂那边别人接不过去,闹不好就得停摆。 一百多号工人的吃喝花用、养家糊口,这担子不轻,作为场里一把手,郑先勇能不急眼么? “不行,我得往上面打报告,帮你说说话。这么点儿破事儿,至于么?” 郑先勇急的不知道怎么好,只能往上面找人。 “叔,你可别,这事儿你别出面,你要是出面的话,怕是要把你也牵连进来。” 盛希平一听,赶忙拦住了郑先勇。 “这事儿是我们考虑不周,跟场里、跟郑叔你没关系,不能把你扯累了。” 当初他就说过,不行,容易出乱子,都不听。 盛希平是重生过一回的人,见识过这些事闹得多魔幻,有眼下的结果,也不算意外。 主要是,这两年盛家、盛希平,确实是风头太盛,惹人眼红。 不管什么年月,那种恨人有笑人无的小人,都存在。 这种人就像阴沟里的蛆虫,本身没多大本事,但是特别恶心人。 “那你说怎么办?”郑先勇想不出别的主意来,头发都快抓没了。 “叔,我也没办法了,不行的话,那我就辞职不干得了。所有责任我一个人担着,不能再连累旁人。” 周明远那头还好说,顶多就是个批评警告啥的。 反正调盛希平去局里的事情,还只是个提议,没有具体落实,问题不大。 毕竟周明远的工作能力有目共睹,他上来这两年,干了不少实事儿。 不可能因为这点儿小事,就把他拿下来。 主要是周青岚那头,这要是真的把工作丢了,周青岚这四年的大学不就白念了么? 盛希平和周青岚才是这件事的主要责任人,真要是追究起来,确实跑不了。 所以盛希平的意思,豁出去他一个,保住周青岚的工作。 他下来干啥都行,养家糊口不成问题,可周青岚下来能干啥啊?这年月可不流行补习班。 “不行,不行,这不是胡闹么?多大的错儿啊,还至于把工作不要了的? 你看现在招工多难啊,你没了工作干啥去?真打猎啊?可别,那不长远。 你爸你妈知道,能让你气死。 再说了,那加工厂是你一手支应起来的,你要是撂下不干了,别人玩不转。” 郑先勇一听就急了,这哪行啊?开除盛希平,加工厂那头谁主持? “叔,这事儿不行也得行,我和莪媳妇,总得有一个人出来负责,我不能让她没了工作啊。 至于加工厂,现在已经步入正轨了,我就算是下来,也不能立刻就撂了挑子。 我肯定帮你找个适合的人接手,你看行么?”盛希平知道郑先勇的顾虑,于是向他保证道。 郑先勇左思右想,还是不同意,可盛希平心意已决,谁说也没用。 于是回到厂里,立刻就打了辞职报告,然后坐车去了松江河,直接把报告递到调查组那里。 盛希平在报告中写的很清楚,一切都是他的责任,既然领导要追究,那就追究他一个人。 他主动辞职不干了,也算给其他人一个警告。 局领导班子,还有调查组开会讨论了几次,最终决定,通过了盛希平的报告。 只追究盛希平一个人的责任,周明远立刻恢复工作,周青岚的工作也保留。 盛希平也成了,松江河林业局第一个丢了工作的人。 当然,因为这事儿,周明远和王春秀把盛希平好一顿训。 可事情已成定局,说啥都没用了。 周明远也只能拜托人,暗地里打听,究竟是什么人写的信举报,这人太特么损了。 松江河这边事情解决,盛希平立刻赶回林场,结果一进家门,迎面是盛连成手里的笤帚疙瘩。 “我让你主意正,这么大的事儿,你不跟我们商议,你自己就决定了? 那可是你的工作啊,别人为了工作打破头,想抢都抢不上,你可到好,说辞你就辞了? 铁饭碗就这么丢了?没了工作,你能干啥?”盛连成是真的急眼了。 在他们那一辈人的心里,有个工作是吃公家粮,一辈子都有了着落,生老病死,都有国家给管着。 没了这工作,往后可咋整? “爸,你消消气儿,别上火,这事儿我也是逼不得已。 我要是不辞职,我、我老丈人、我媳妇,我们仨的工作都要受牵连,这样舍出去我一个,保住他俩。 只要我丈人还在局里当一把手,我干啥还挣不着钱啊?” 盛希平一把擎住了老爹的手腕子,将笤帚疙瘩抢过来扔一旁去。 “爸、妈,你们放心,我就算没这工作,也饿不死。”盛希平扶着盛连成坐到炕沿上,好声安慰。 “狗屁,没工作你能干啥? 种地?咱家就那么四五亩小片荒,种那点儿玩意儿能干啥? 打猎?那都是偏财,老把头赏你这口饭,你能挣着钱,老把头不开眼,你进山啥都遇不上,能挣着啥钱? 我就问你,你说,你没了工作能干啥?”盛连成怒气未消,气哼哼的说道。 “爸,谁说我要种地打猎了?我这几年攒下了不少本钱,随便倒腾点儿买卖啥的,不少挣。 你们放心吧,肯定没问题的。” 盛希平本来也没对那工作多么上心,当时没有别的出路,顺势招了工先干着。 这两年倒腾木头,盛希平就嫌这工作拴着不自在,动了要辞职的念头,只是没说而已。 再过十年八年的,林业局效益差、不景气,好多人都没工作。 到那个时候,想干啥就晚了,还不如现在辞职了去闯荡一番,趁着风口,干啥都比上班挣的多。 “把你能耐的?你好倒腾买卖?你那是投机倒把,当心把你抓起来。”盛连成一听这话,更生气了。 “爸,你现在说啥都白扯,我这边俩闺女已经好几个月了,工作我也辞了,这事儿已经成了定局。 我这么大个人了,有儿有女,我知道自己该干啥,就不用你跟着操心了。” 在松江河挨丈人训,回家了差点儿挨爹打,盛希平也不是啥好脾气的人,索性一甩袖子,转身回西屋去了。 第四百三十九章 搬家 盛希平一甩袖子回了西屋,留下盛连成在东屋吹胡子瞪眼。 西屋俩小孙女正睡觉呢,盛连成不敢追着去找儿子吵,就只能坐在炕上生气。 “行了,老盛,事情已经这样,你跟他生气也没用。 这事儿原本就不怨他,是有人眼红咱家,故意使坏,要不然,咱这小山沟天高皇帝远的,咋可能被省里头点名处理啊? 孩子没了工作,他自己心里不知道多憋屈呢,你还骂他,他能不急眼么?” 张淑珍坐在盛连成身边,轻声开解。 “事已至此,说啥也都没用了,好歹老大媳妇的工作能保住,就算不错。 老大脑袋瓜活,有能耐,咋地也能养活了一家子。 你就别跟着掺和了,咱能帮衬多少算多少,帮不了的,那就得凭着他们自己。” 出了事,张淑珍心里也难受,她就是性格好,不像盛连成那样脾气爆,所以忍住了。 “他奶奶个腿儿,要让我知道是谁背后捅刀子使坏,我特么把他卵黄子打出来。 老盛家哪儿得罪他了,抱着他家孩子下枯井了是咋地?这么整人?”一提起这个,盛连成更来气。 这几年盛家顺风顺水,四个孩子考上了大学,加上儿媳妇,五个大学生。 盛希平能干会挣钱,还提拔了小干部,有周明远在后面支持着,未来也是前途远大。 去年这又得了对双胞胎,可以说是锦上添花。 盛连成心里就盼着,老疙瘩能好好学习,也考上个好大学,盛家也算是满门荣耀。 到时候他退休了,帮着老大家里看看孩子,照顾家,这一大家子兴兴旺旺红红火火的,比啥都强。 谁成想啊,不知道是哪个瘪犊子背地里干这缺德事儿,老大好好的工作就这么没了。 对于盛连成来说,这无疑是个巨大的打击,一时半会儿的,他哪能接受? “算了吧,你再生气也没用。亲家托人打听了,是匿名举报的。”张淑珍叹气。 “反正是咱林场的人,跑不了。 等着吧,狐狸尾巴总有藏不住的时候,我就等着看他的报应。”盛连成咬牙切齿的说道。 东屋里,张淑珍劝着,盛连成好歹平息了怒火。 而西屋此时,盛希平正哄周青岚呢。 刚才他一进屋,就瞧见周青岚坐炕上掉眼泪。 “你这?咋还哭上了?”盛希平坐到炕沿上,伸手把媳妇搂怀里来,柔声问道。 “都是我,要不是我非得要孩子,你的工作也不能丢。”周青岚一开口,眼泪又落了下来。 “当初你就说不让要,说是怕有麻烦,是我不听非得要。 这回不光扯累了咱爸,还把你的工作整没了。” 丈夫为了她,主动承担所有责任,保住了她的工作,自己却丢了工作,周青岚这心里头能好受么? 从省里调查组一下来,周青岚就后悔了,当初她就不该这么任性,非得要孩子。 明明盛希平能有更好的前途,却因为这件事丢了工作,周青岚这心里头,都后悔死了。 “你看你,瞎胡想啥呢?就算没有这事儿,你以为我就不想辞职啊? 我跟你说,林场这些活,我真是干够了,挣钱少,拴个死身子啥都干不成,实在是没啥意思。 没这工作正好,我就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你放心,你男人就算没这个工作,也能养活你还有孩子们。” 盛希平一听就笑了,手上用力,将媳妇紧紧搂在怀里,轻声安慰着。 “再说了,你看看这俩丫头多乖多可爱啊。当初要是咱俩一狠心不要了,往后去哪儿找贴心小棉袄? 我跟你说,没啥可后悔的。 现在他们瞅着我没了工作好像挺落魄丢人似的,再过十年八年你看,不知道多少人都得没工作呢。 你以为林业局还能一直红火啊?那山上还有多少树够这么采伐的? 早晚有一天,山上没树可伐了,这些林业工人都得没工作。 趁着现在,我先打个底儿,将来不知道多少人羡慕我呢。” 盛希平搂着媳妇絮絮叨叨说半天,好歹算是把媳妇哄的不哭了。 正好这时候欣玥醒了开哭,欣玥一哭,欣琪也跟着瘪嘴。 俩孩子一出声儿,周青岚连眼泪都顾不上擦,赶紧去看孩子了。 盛希平也赶紧起身,拿着奶瓶子去冲奶粉,等他把奶粉冲好了,周青岚这边也给俩孩子换了褯子。 正好,两口子一人抱一个,给孩子喂奶。 “那你现在有啥打算?”一边喂奶,周青岚一边问盛希平。 “我寻思着,还得把李大娘接过来,让她帮着照顾你们娘仨。” 这几天,盛希平没少琢磨。 他工作是没了,可也不能在家坐吃山空,他得去挣钱。 周青岚在高中上班,工作不轻松,根本兼顾不了俩孩子,必须有个人看孩子做饭啥的。 张淑珍这边暂时腾不开身,王春秀那头还没退休呢,也是帮不上,只能找个保姆。 只是这人选不好踅摸,家在附近的吧,就怕是总惦记着自家,不能尽心尽力照看孩子。 要是再遇上个心思不正的,难保不会偷偷从盛家往自家划拉东西。 思来想去,还是李大娘最适合,毕竟之前就相处过那么久,也有感情了。 而且李大娘就是个孤老婆子,没啥牵挂,能更用心照看孩子们。 “嗯,我也觉得李大娘不错,之前她照顾我很用心,我们处的也挺好。” 周青岚点点头,她也觉得李大娘比较合心意。 “可就是,这么远让人家来,咱得给人家开多少工资啊? 你现在不上班了,就我一个人挣钱,咱家这花销又大,能支应开么?” 周青岚这几年在外头念书,盛希平搁家挣多少钱,她不太清楚,盛希平也从没细说过。 不光是没告诉周青岚,其实也没跟张淑珍、盛连成他们说。 主要是数目有点儿大,怕家里人知道了,成天提心吊胆吃不好睡不好的。 周青岚大约猜测着,家里应该能有个一两万块钱,多了,她真是没敢想。 这年月来说,一两万已经是不小的数目了,足够一家子花用很久,可要是没有进项,坐吃山空,那也不行啊。 “你要是同意的话,明天我就去省城,把李大娘接来。 把你们都安顿好之后,我得去一趟南方,找个挣钱的道儿。你放心,违法乱纪、歪门邪道的事儿肯定不干。” 盛希平心里已经大致有了目标,这趟出去,就是想办法打通关节。 两口子说着话,孩子也吃完了奶,于是抱起来拍拍嗝儿,再把个尿,垫好褯子放炕上。 俩丫头已经两个来月了,比刚出生的时候白了许多,更胖了不少。 吃饱喝足的俩娃心情很美丽,躺在炕上胡乱蹬着小腿儿,可欢实呢。 “看看孩子们,就啥烦心事儿也没有了。你放心,为了你和孩子们,我一定多挣钱。” 盛希平握住闺女的小手,亲了下,小丫头乐的不行,咯咯儿笑出声。 山上采伐还没结束,盛连成是请了假下来的,第二天一大早便坐着通勤车又上山去了。 而盛希平,也是第二天一早就坐车去了松江河,然后坐车到浑江,再转车去省城。 到了省城,盛希平先去找了陈瑞卿。 陈瑞卿到这时候,才知道盛希平丢了工作的事儿。 “你说说你,也不是那莽撞的人,咋办事儿这么欠考虑呢? 当时那情形,你倒是给我打个电话啊?莪跟你们林业厅的几位都有交情,这不就是几句话的事儿么?” 陈瑞卿气的不轻,直接给了盛希平一杵子。 陈瑞卿年后再次提拔,现在已经是副厅级干部。 他在省城多年,根基很深,人脉也广,这点儿事要是他出面的话,其实很容易解决。 盛希平捂着肩膀,朝着陈瑞卿笑笑,“当时脑子糊涂了,也没多想。” 不是没多想,而是不想用这些小事麻烦陈瑞卿。 “哥,这回找你,一个是我想把李大娘接去松江河那头,让她再帮我和青岚几年。 另一个,我是想跟你打听打听,羊城还有特区那边,哥有没有啥硬实一点儿的关系? 我想着南下闯荡闯荡,干出点儿名堂来。” “羊城?特区?”陈瑞卿愣了下,不明白盛希平要干什么。 “那边倒是有人,我七堂弟在粤省海运局。” 陈家是个很显赫的大家族,族里人才辈出,当年也是流过血牺牲过不少人。 如今,环境好了,陈家一众兄弟,也都各有去处,逐渐恢复了联系。 “你要去羊城干啥?想去特区闯闯啊?” “嗯呢,是有这个想法,去年我不是送我妹妹上大学么?在那边遇见个事儿。 当时没往心里去,现在想过去看看,指不定是条路子。” 盛希平跟陈瑞卿没啥好隐瞒的,直接说道。 “那边有个国外来投资建的饲料厂,我听人说,他们是从国外进口的苞米,还要经过港城再转运到特区那头。” 盛希平回想着当时打听到的情况,说道。 “从国外进苞米,再从港城转运?这玩儿的是什么路子?直接从咱东北运苞米不就行么?”陈瑞卿一听,明显愣了下。 “对啊,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这趟我要过去看看,打听明白了,说不定这里头有商机。” 这事儿,盛希平自打去年秋天从羊城回来,就在琢磨了。 盛希平很清楚的记得,上辈子他和陈瑞卿发达了之后,有一回俩人一起喝酒,陈瑞卿就说起了当时那些比较出名的人物。 其中有一个人就是八三年从东北倒腾苞米去蛇口,卖给一个什么做饲料的。 据说仅仅八个月的工夫,那位就挣了三百多万。 那天陈瑞卿喝得有点儿多,当时还特别激动的拍了桌子,嘴里嘟囔着什么他俩就是没赶上好时候。 要是他没出事儿,没进去的话,那么多的机会,但凡抓住一个,他们哥俩说不定也能捞着个首富的名头。 这辈子,盛希平和陈瑞卿都好好的,他们有的是机会。 首富不首富的,盛希平倒是不图这个虚名,他就是想挣点儿钱。 咋说呢,要是这工作没丢,盛希平可能会按照周明远的安排,调到局加工厂去。 正儿八经的上班,偶尔搞点儿小副业啥的,指不定还能往上发展发展。 将来就算林业局不景气了,也轮不到他下岗。 或者说,就算没升上去,盛希平也可以直接承包个厂子自己干,不少挣。 日子平平稳稳的过下去,有儿有女、妻贤子孝,清闲自在,也挺美的。 如今这工作丢了,那就必须得另外想点儿办法多搞点儿钱了,没本钱以后咋发展啊?咋给孩子们打底儿? 所以,盛希平就把目光,放到了这个苞米的生意上。 按照时间来算,那位肯定还没去蛇口,那就不好意思了,截个胡吧。 陈瑞卿闻言点点头,“嗯,嗯,我看这事儿能行。 你只要是找着路子了,不管是苞米收购指标,还是运输指标,我都给你解决。” 陈瑞卿现在依旧是主管外贸,但其他方面,也能说得上话,这点儿事在他眼里,啥都不算。 “得嘞,那就谢谢大哥了。”盛希平朝着陈瑞卿一抱拳,笑道。 “咱哥俩说什么谢不谢的?小事儿?” 陈瑞卿也笑了,转回身坐到办公桌后,找出个本子来,写下了堂弟的地址,联系方式,随手又给堂弟写了封信。 然后,将这些一起交给了盛希平。“你啥时候去羊城,我提前给老七打个电话,跟他说一声儿。” “我得先去接李大娘,然后回家安顿好媳妇和孩子,大概得四五天之后吧,就出发去羊城。” 事不宜迟,既然打定了主意,那就要早点儿,别被旁人捷足先登了去。 “行,那我有数了。这样,我安排车,送你去李家洼接李大娘,你就别费劲自己去了。” 陈瑞卿摆摆手,扬声朝外面喊了下,“小吴,让司机备车,去一趟李家洼接人。” 外头秘书应了声儿,立刻去安排,不多时回来,说安排好了。 “哥,那我就接了李大娘直接往回走了啊,下回再来,咱哥俩喝点儿。” 盛希平着急回家,实在不能多耽误。 “行,行,这些都好说,反正往后你也少不了要常过来,咱有的是机会。” 陈瑞卿摆摆手,示意盛希平赶紧办正事儿去。 就这样,盛希平下了楼,坐上陈瑞卿给安排的车。 司机问清楚去哪儿之后,一脚油门就出了大院,直奔李家洼大队。 李家洼大队离着省城四五十里地,开车用不上一个钟头就到。 盛希平指引着司机,将车停在了李大娘家院外。当初的那几间泥草房,又破败了许多。 盛希平下了车,直接推门进院,“大娘,李大娘,你在家么?”一边问,一边往里走。 刚走到屋门口的时候,就见到李大娘从屋里出来了。 “呦,是希平啊,你咋来了?”李大娘一看是盛希平,还挺纳闷儿的呢。 “青岚咋样儿了?孩子呢?”李大娘最惦记的,还是周青岚和俩孩子。 “大娘,是这么个事儿,青岚不是要去局里上班么?她一个人照顾不过来俩孩子。 我寻思着大娘自己在家也没意思的慌,你能不能跟着我,去我家那边,帮我和青岚,再照看几年孩子啊?” 时间紧,盛希平也没工夫拐弯抹角,所以一见到李大娘,便直接问道。“工资你放心,肯定不会亏了你。” “行啊,哎呀,我一个孤老婆子,去哪儿不一样? 正好,我还挺惦记青岚和你家那俩女娃娃呢,能陪着她们,我当然乐意啊。” 李大娘一听,丝毫没有犹豫,当场就点头答应了。 “啥工资不工资的,我就一个人,自己吃饱了全家不饿,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就行。” 李大娘是个爽快人,一听这话,当即表示道。 “那你老收拾收拾东西,咱这就走呗? 外头司机还等着呢,正好让他把咱俩送车站去,咱赶紧往回走。” 盛希平有点儿着急,他十点多下车就直奔陈瑞卿单位,跟陈瑞卿聊了会儿耽误了点儿时间,此时已经快十二点了。 下午两点多有往回走的火车,今天要是赶不上这趟车,那就得明天下午了,太耽误事儿。 李大娘一听,忙点头,“行,那我马上就收拾。” 一个孤老婆子,也没多少值钱的东西,收拾几套衣裳就行,其余的盛家那头都有。 李大娘很快就划拉好了东西,又去找了村子里跟她相处不错的人,把自家的房子托付给对方。 让对方得空过来看看,帮忙烧烧火啥的。 刚才一辆吉普车开进了村子,不少人看见了,都挺好奇。 最开始还以为是来找村干部的呢,结果车停在了李大娘家门口。 此时一打听,合着人家是来接李大娘,去当保姆的。 李大娘年前从省城回来,带了不少东西还有钱,屯子里的人知道了,都挺羡慕的。 这年月,能请得起保姆的人家,没几个,可以说是非富即贵。 出去给人家当保姆,管吃管住,一个月净剩二十块钱工资,多好的事儿啊?这好事咋就让李大娘遇上了呢? “同志啊,你家要用保姆?那我家闺女行啊,才十六,年轻能干,手脚麻利,可比老李太太强多了。” 就在李大娘去找人交代事情,盛希平站在车旁边等着的工夫,不少人围了过来。其中有人就这么说道。 “就是,就是,我家媳妇也行啊,做饭好吃,干活还麻利,你干啥非得用个老太太啊?”旁边的人一听,也纷纷开口。 “不好意思,我们用惯了李大娘,找别人不习惯。各位,还请让让,我们要走了。” 盛希平瞧见李大娘回来,忙迎了上去,扶着她上了车。 周围看热闹的人一见这样,忙往两边散了,接着,司机发动了车子,驶离此地,直奔城里。 司机按照盛希平的意思,直接开到了火车站,盛希平和李大娘下了车,塞给司机两盒烟谢过人家。 之后,二人先去车站里买了回程的车票,然后盛希平又领着李大娘去车站附近的饭馆,点了一斤半饺子。 俩人吃完了饺子,急忙赶回车站,没多会儿就听着检票了。 于是排队检票上车,安顿好行李后,火车开动,李大娘这样,跟着盛希平前往松江河。 俩人第二天中午到了松江河,接着盛希平将李大娘安顿下来,又去采买了住家过日子要用的东西。 一切准备齐全后,盛希平想办法找车返回林场,等他到家的时候,都已经晚上八点了。 “呦,咋这前儿回来了?吃晚饭没有啊?我赶紧给你热饭去。”张淑珍一看儿子回来了,急忙就去烧火热饭。 盛希平进屋暖和一会儿之后,去西屋找了周青岚,跟她说收拾收拾家里,明天上午他们就找车,搬到松江河去。 “暂时就你和闺女搬下去,新华新宇俩皮孩子先留在林场,得空了我再劝劝他们,等秋天让新华下去上小学。” 俩孩子死活不肯去松江河,眼下欣玥欣琪太小,也确实顾不上他俩,就让他俩先留在林场,等着上学了再说。 “嗯,那也行,都听你安排。”周青岚没啥意见,全听盛希平的。 就这样,周青岚开始收拾家里的东西,第二天上午,盛希平管林场借了车,往下搬家。 加工厂的工人早就知道盛希平被撸了工作的事,大家伙儿都挺舍不得盛希平,不少人请了假过来帮忙。 “厂长,你不干了,咱这加工厂可咋整啊?”搬着东西呢,那几个女工,就没忍住难过起来。 这几个女工起头,其他人也都跟着唉声叹气。 “咳,咱林场有能耐的人多的是,新厂长肯定比我厉害。 你们放心,订单啥的,只要我有这个能力,还会帮着咱厂接。 你们只要好好干活就行了,别的啥都不用想。”盛希平一看这样,忙又安慰他们。 新房子那头置办了不少东西,锅碗瓢盆、米面粮油啥的都有,家具也不用搬。 就只是周青岚那两个陪嫁的箱子,衣裳、被褥,还有周青岚的一些书之类,划拉划拉装好了搬到摩托卡上去就行。 第四百四十章 盛希康的对象 全都收拾完,盛希平夫妻各自抱着孩子出了门,张淑珍领着盛新华盛新宇一路跟到车站。 “妈,我得先去把青岚母女安顿好了,然后去南方一趟,新华新宇暂时就麻烦妈照看着了。 等我爸回来,你跟他商议商议,看看能不能提前办了退休? 要是行的话,就早点儿退下来,也一起搬去松江河得了。”临上车前,盛希平不太放心的对母亲说。 “行,回头你爸下山了,我问问他。 你要出门,妈不拦着,但是千万要小心,遇见啥事儿别强出头。” 张淑珍不放心儿子,少不得叮嘱几句。 盛希平又交代俩儿子,一定要听奶奶和爷爷的话,不许淘气惹祸,等着秋天了,就去松江河上学。 盛新华和盛新宇都乖乖答应了,盛新华还说,让爸爸妈妈一定照顾好俩妹妹。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俩男孩已经喜欢上了妹妹,多少有些舍不得。 不过,男孩子心大,凡事不往心里搁。 再加上周青岚这几年来来回回的,孩子们也都适应了,不觉得怎么样,所以谁都没哭。 到发车时间了,摩托卡司机按了按喇叭,盛希平只能上车。 张淑珍和俩孩子,朝着车上挥挥手,看着摩托卡一路远去。 松江河这头,周明远特地安排了人和车等着,摩托卡一到,众人上去把东西搬到汽车上。 连人一起拉到盛希平家,又帮着搬进屋里,这才告辞。 盛希平本想留众人吃饭,人家婉拒了,没办法,盛希平拿出两条烟来,给大家伙儿分一分,算是感谢。 李大娘见了周青岚母女,格外高兴,尤其是见到俩小娃长的这么可爱,更是稀罕的不撒手了。 “饭菜都在锅里了,时候不早,咱先吃饭。 希平啊,你不是说搬家了要请一请左邻右舍这些邻居么? 早上我去买菜了,等会儿你看看还缺啥再去买点儿。 下午咱做两桌菜,把邻居都请过来见见面儿,算那么回事儿。” 李大娘跟盛希平两口子相处的非常好,真心实意的替盛希平打算,她能做的,都尽量去做。 “哎,哎,大娘,让你受累了。”盛希平昨天就是顺口一提,没想到老太太真往心里去了。 “咳,这算啥啊?我不来你这儿,搁家不也是得吃喝么? 你看我现在,吃得饱住得好,身边儿还有这么可心的俩小娃,日子不知道多美呢。”李大娘闻言就笑了。 这一上午连装车带搬家没少折腾,时候也确实不早了。于是李大娘收拾上来饭菜,赶紧吃一口。 下午,盛希平又去买了些鱼、肉、烧鸡、肘子啥的,准备晚上请客。 周青岚趁着俩孩子睡觉的工夫,去了趟松林高中,办理了相关手续。 松林高中新成立,任课的教师不够用,有的老师一个人带四五个班级,根本排不开。 要不是周青岚情况特殊,去年她毕业之后,就应该去报到上班。 过年的时候,周明远特地请了松林高中的几位领导吃饭,所以这事儿好办。 学校暂时安排周青岚教高一的两个班生物,课少,不像主科那样压力大。 周青岚毕竟还要照顾俩孩子嘛,不能一上来就给她主科或者班主任,还是得慢慢适应。 周青岚对这样的安排很满意,办理完相关手续后,急忙赶回家。 李大娘已经在准备晚上的饭菜了,俩人一起动手,做出来八菜一汤。 傍晚,盛希平请了周明远夫妻、赵广宁还有局里几位领导,连同左邻右舍、房前屋后的邻居,凑一起热闹热闹,算作是暖房。 松江河这边一切都安顿妥当后,盛希平背上行囊出发,打算去南方闯荡一番。 这次出门,盛希平带了不少钱,还把那年跟父亲、弟弟一起挖的六品叶,带上了一棵稍小点的。 毕竟是重活一回的人了,盛希平没那么天真。 前世那些名人之所以能成功,不仅仅是人家站在了风口上,其背后的实力才是最主要的。 在眼下这个年代,就算眼光再独到,能力再出众,没有实力雄厚的背景,也办不成事。 不说别的,光是一个运输指标,就能难死一大票的人。 跟那些人相比,盛希平这点儿能耐,根本就是不值一提。 在东北这头还好说,有陈瑞卿在,大部分问题他就能解决了,但是出了东北,一切还得看盛希平自己。 盛希平有啥啊?手里那二十来万搁松江河看起来是很多,一大笔巨款了,可真要是走出来,那些钱也不一定够干啥。 况且,那是他全部的家当了,也不能都拿出来打通关节用啊?自家还要过日子的。 所以,盛希平想到了那些参,这东西,有时候可比钱好用多了。 毕竟,上百年的老山参,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好东西。 去年秋天,北岗公社出土一苗一百五十年参龄的老山参,重五两七钱,最后被送往了首都大会堂吉林厅,被视为国宝。 盛希平带的这苗参,出土的时候大概四两七八钱,也算是不小了,以如今的行情来说,卖个两三万一点儿没问题。 这苗参,就是盛希平最后的底牌。 如果遇到什么需要疏通的关节,送别的不一定好使,送这个肯定行。 万一此行不顺利,带的钱花光了啥的,他还可以把参拿去卖掉。 真要是那样,大不了他就死了心回来,继续倒腾木头,进山打猎放山啥的,一年也能混个几万块。 等着过两年,承包一片山林,养点儿林蛙、鹿,再种点儿蘑菇木耳、山野菜啥的,日子也能过得下去。 出发前,盛希平前前后后,把自己能想到的能用到的,该带的全都带了,这才辞别了妻女,启程离开。 南下第一站,盛希平先到了首都。 老三在首都上学呢,临出门前,张淑珍特地嘱咐盛希平,一定要去看看盛希康。 正好盛希平要在首都倒车,所以到了地方,先去找盛希康。 只是让盛希平没想到,他瞧见的不光是自家三弟,竟然还有一个长相出众、穿着打扮也不俗的姑娘。“希康,你这是?” 盛希康一脸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哥,这是我对象,吴玉华。玉华,这是我大哥,盛希平,我以前跟你说过。” 那姑娘一听,立刻朝着盛希平点点头,“大哥好,我是吴玉华,比希康小一届,是他的学妹。” “哦,哦,小吴同志,你好,你好。”盛希平有些措手不及,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看,希康他没跟我提起这事儿,我也没给预备什么礼物,真是不好意思。” 盛希平有些生气的瞪了弟弟两眼,这臭小子,事先也不说一声儿。 但凡他过年回家的时候提一句,这次过来,盛希平也能有所准备啊。 这事儿闹的,回头人家女方好说,盛家不重视她了。 “大哥,你别怪希康,我俩也是年后开学,才确立的关系,他应该是还没来得及跟家里提起呢。” 不想,这姑娘倒是挺护着盛希康的,一见盛希平面色不悦,立刻替盛希康说话。 人家姑娘都这么说了,盛希平还能说啥?“哦,好,好,挺好的,挺好的。” 那能不好么?这姑娘一看家境就不错,文雅大方、谈吐不俗。 还是盛希康的学妹,北大才女,听她说话的口音,好像就是首都人。 盛希康这臭小子行啊,念个大学,还找了个条件不错的女朋友。 “大哥,玉华,这样吧,咱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聊。”他们三个这么站在学校外头,属实有点儿尴尬。 “行,行,那找个饭店吧,正好时候也不早了,我请你俩吃饭。”盛希平立刻说道。 这周围盛希康和吴玉华都挺熟悉的,于是二人领着盛希平,去了一家看上去还行的饭店,直接要了个包间。 三人进了包间,趁着吴玉华去要茶水的工夫,盛希平踹了弟弟一脚。 “啥时候的事儿啊?你咋也不给家里个信儿?这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你等着,咱爸咱妈知道,非捶你不可。” 这年月,说是恋爱自由,实际上规矩还是很多的。 谈恋爱不跟家里人说,偷偷摸摸,被家里人知道了,跑不了要挨顿揍。 盛希康揉了揉被踹的地方,“就年后回学校,我们几个同学组织聚会。 我喝多了点儿,就抓着她表白,我俩就在一起了。” 盛希康嘟嘟囔囔的,就把他跟吴玉华的事情,简单说了几句。 吴玉华比盛希康小一届,现在上大三。 她跟盛希康都在学生会,接触久了,彼此都有好感,但是谁都没主动挑明。 跟他们一起的几个人,都看在眼里,替他们着急。 年后盛希康回京,正好同学们组织聚会,在同学的怂恿下,盛希康借着酒盖脸儿,就跟人家姑娘表白了。 吴玉华没拒绝,俩人就这么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 所以正经算下来,俩人正式处对象,也就十来天。 盛希平闻言,不由得皱眉,“你小子这脑子寻思啥呢? 你今年毕业,分配到哪儿去还不一定呢,人家姑娘还有一年毕业。 你俩这时候处对象,将来分不到一起去可咋整啊?” 盛希平忍不住扶额,这臭小子平常看着好像办事挺通透的,这事儿咋处理的这么毛糙? “人家姑娘是首都本地人吧?将来毕业了估计也能留到首都,你呢?你大概率不得回咱省啊? 到时候你俩咋办?异地?还是让人家姑娘舍了首都的好工作,跟你跑咱那头去?”盛希平气的直用眼剜盛希康。 “哥,我的工作分配到了财政部,不能回咱省了。”盛希康挠挠头,又扔下一枚重磅炸弹。 盛希康在北大念书这几年,品学兼优,各门功课都非常出色。 他主修数学,辅修了经济学,拿的是双学位,还不等毕业呢,已经有好多单位来抢人了。 吉省那边,确实有意想让盛希康回去,拿着以前那套哪来哪走的说辞来抢。 据说,两边为了抢人,差点儿打破头。 最后,省里落败,没抢过这边,盛希康毕业后,会直接进部委上班。 听闻这话,盛希平总算松了口气,“那还行,你要是能留在首都的话,这亲事就靠谱。 那啥,等你毕业安排工作了,我跟咱爸咱妈说一声儿,给你出点儿钱,搁这头买套房子,你工作之后再攒点儿。 等小吴同志毕业之后,双方家长见见面儿,把亲事定了,该结婚结婚。” 弟弟也老大不小了,既然有对象,作为长兄,肯定要操心一下弟弟的婚事。 “不对啊,你俩这才处对象,人家姑娘父母还不一定乐不乐意呢。 咱现在想的这么远没用,我看着小吴同志家境应该不错,人家爹妈可不一定能看得上你这穷小子。”盛希平想了想,又觉得不对。 从吴玉华身上可以看出来,吴家的家境应该不差,说不定人家爹妈都在哪个部门上班呢。 这样的人家,能看得上盛希康这个山沟沟里出来的穷小子? 可别闹来闹去,对象没处明白,工作和学习也耽误了。 “你俩的事儿,小吴同志的父母知道么?” 盛希平觉得自己就跟那老妈子似的,啥都得操心。 盛希康摇摇头,“我不清楚她跟父母说没说,但是她哥知道。 有一天我俩出去逛街,遇上她哥了,她哥倒是没说啥。” 盛希平翻了个白眼儿,刚想说啥呢,吴玉华拎着水壶进来了,哥俩的谈话,只能暂时告一段落。 吴玉华给盛希平和盛希康都倒了水,盛希平忙向人家道谢。 “咳咳,那个,小吴同志,不知道你哥哥有没有时间?”盛希平咳嗽了两声,略有些尴尬的问道。 吴玉华愣了下,不知道盛希平这话啥意思。 “莪哥没啥事儿,应该有时间。大哥,你找我哥有事啊?” 盛希平叹了口气,“要是你哥有时间的话,能不能安排一下,我们见一面。 你看,你和希康的事儿吧,双方父母还都不知情。 希康这小子办事还是差点儿火候,既然你们俩确定了关系,就该去你家拜访,获得你父母的认可才行。 既然我赶上了,长兄如父,这事儿我就得帮着希康办圆满了。 我听说你哥哥知道这事儿,能不能先让我跟你哥见一面,我俩商量商量。” 盛希平不是老古董,但有些事不能儿戏。 盛希康要想跟吴玉华走到一块儿,该有的诚意必须拿出来。 谈恋爱也不是啥见不得人的事,没必要偷偷摸摸,该见家长就见家长。 家长要是同意了,那就光明正大相处。家长若是不同意,或者分手,或者想办法得到对方父母的认同。 当初盛希平想要追周青岚的时候,就明明白白跟母亲说了,而且主动找机会去见了周家人,获得了周家的认可。 趁着俩人相处的时间短,不管哪个结果,都好说。 要是这俩人处个两三年,感情深了,最后却没能在一起,对双方的伤害都很大。 “小吴同志,刚才我问了,我们家希康,是真心实意想要跟你在一起。 我们家呢,虽然是偏远山区的,但为该有礼数不能缺。 这种事,必须我们先去你家拜访,获得你家人的认可才行。 我父母岁数大了,来一趟不容易,正好我赶上了,那这事儿我替我父母出面,你看可以么?”盛希平正色说道。 吴玉华一听就笑了,“大哥,谢谢你。 希康以前经常在我们面前提起你,说大哥很厉害,有能力有担当。 说要是没有大哥的支持和鼓励,他不可能考上大学,走出林场来首都念书。 今天一见面,大哥果然像希康说的一样,非常好的人。” “那就这样,等我晚上回家,跟我哥商议一下,看看安排个时间,行么?”吴玉华看向盛家兄弟,问了句。 “可以,可以,什么时间都行。” 盛希平立即答应了下来,弟弟的婚事最要紧,其他的都先放一边。 于是就这样说定,一切看吴玉华安排。 正好这时候,他们点的菜也上来了,三人就一边吃饭,一边闲聊。 盛希康少不得要问问他大哥,为啥来首都。盛希平也没瞒着,就把他丢了工作,打算南下闯荡闯荡的事情说了。 “这是什么人啊?这么缺德?咱家也没得罪哪个,咋还有人想把你往死里整?太气人了,真气死我了。” 盛希康听完,气的咬牙切齿,恨不得找那背后举报的人算账去。 “不知道是谁,我岳父往省里打听了,说是匿名举报的。 也是赶巧了,今年一开春这政策有变化,风声紧,正好撞上。 算了,不提这些,那个班儿本来我上的也没啥劲。 正好,我一直就想出来走走看看,这回没啥牵绊,各处溜达溜达。 碰巧要是有啥合适的项目,就干点儿小买卖啥的,也挺好。”盛希平摆摆手,不想再提那些糟心事儿。 盛希康又打听了家里的情况,尤其是父母,大哥这一丢工作,就怕父母心里都过不去,再憋出毛病来。 听闻家中一切安好,盛希康也放心了些。 吃完饭,盛希平去找了个旅店住下,盛希康和吴玉华回了学校。 当天晚上,不知道吴玉华回家怎么跟哥哥说的,第二天上午,有俩男的就来了盛希平所住的旅店,敲响了房门。 吴玉华的两个哥哥,叫吴毓青、吴毓丞,二人实际上是受父母委托,过来见一见盛希康的家人。 盛希平得知来人是谁,态度如常,不卑不亢,并没有过分热情,一切都恰到好处。 盛家什么情况,家里有什么人,盛希平都没瞒着,一五一十跟吴家交代了下。 同时也表示,如果盛希康跟吴玉华以后在一起要结婚啥的,盛家这边可以支援一笔钱,让他们在首都买一套房子。 至于盛家二老,将来也不需要盛希康来养老,有盛希平这个长子在呢,谁都用不着。 简而言之,就是盛家不会给盛希康拖后腿,也不指望盛希康发达以后回报家里什么。 以盛家目前的情况来看,兄弟姐妹应该都不会成为盛希康的拖累。 吴家兄弟对盛希平的态度,对盛家的情况都挺满意,双方聊的挺好。 最后,吴家兄弟离开前,对盛希平说,让他在首都多住几天,不要着急走。 当天下午,盛希康就来找盛希平,说吴家那边想邀请他们过去坐坐。 盛希平一听,这是第一关过了,人家女方爹妈要亲自看看盛希康这个毛脚女婿。 得嘞,既然让去,那就去吧。 于是,哥俩出去买了些东西,点心、茶叶、水果、酒,凑了四样儿,不多不少,不算特别昂贵,但也不是便宜货。 第一次登门,不好拿特别贵重的东西,差不多就行,这是礼数。 兄弟俩买完了东西,跟吴玉华兄妹会合,然后坐车去了西城,也不知道是什么街的一条胡同。 来到胡同里面一处院子,门口赫然有警卫站岗。 盛希平一瞅这架势,心里咯噔一下子。 得了,这事儿够呛能成,吴家这门槛有点儿高,盛家攀不上。 可兄弟俩已经到了门口,不进去也不行了,于是硬着头皮往里走。 这应该是个三进的院落,此时正房的大会客厅里,坐了不少人。 其中两对男女看上去五十来岁的模样,一看就知道是两对夫妻。 另外,还有几个年轻人,正一脸好奇的打量着从外面进来的盛家哥俩。 “爸、妈,二叔、二婶,这就是我说的盛希康,我的学长,北大才子。这位是盛学长的哥哥。” 一进门,吴玉华不等旁人开口,率先给双方介绍道。 “希康,这是我爸我妈,这是我二叔二婶。” 盛希康将手里的东西交给了吴玉华,然后上前两步,微微一弯腰,“吴伯父,吴伯母好,吴叔叔、吴婶婶好。” 盛希平也随着过来,向四人行礼问好。 “小盛同志,快请坐。”稍微年长一些,一身军绿制服的男人,朝着盛希康盛希平兄弟点点头,微笑道。 兄弟二人点点头,坐到下首椅子上。 吴玉华则是走到父母身后站着,吴毓青、吴毓丞二人,走到那几个年轻人身边。 第四百四十一章 萱羊血 盛家兄弟落座后,有保姆送上来两杯茶,兄弟二人点头致谢,但谁也没去碰那茶。 盛希平抬头看向上首坐着,身穿军绿制服的男人,吴玉华的父亲,吴秉忠。 这位一看就是平日里不苟言笑,很威严的样子。 虽然此刻他似乎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但眉宇间的冷肃,依旧会让人不由自主的心生敬意。 “吴伯父、吴伯母,舍弟年轻,处事难免毛手毛脚、思虑不周,还请二位见谅。” 盛希平率先开口,先替盛希康道个歉。 “虽说这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可要想长远走下去,终究还是两个家庭相合。 最起码,谈恋爱了也该主动来家里拜访,征求二位的同意才行。 昨天我到这才知道,直接就训了希康一顿,这事儿,是他做的不好,失了礼数。” 刚才一进屋,盛希平就发现了,这吴家小辈儿里头男的多,女孩就吴玉华一个。 这样的家庭出身,又是小辈里为数不多的女娃,可想而知,吴玉华绝对是千娇百宠养大的,是吴家上下捧在手心的宝贝。 如今,掌上明珠要被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野小子抢走,想来吴家人的心里,不会太舒服。 别说是吴家了,就是在盛家,盛希平只要一想到,他家那俩妹妹要处对象,将来会嫁给哪个臭小子,他都想揍人。 所以,不等吴家人开口,盛希平先主动开口道歉,也算是给盛希康争取点儿印象分。 虽然盛希平心里,对弟弟的这段感情没报太大希望,但该争取的,还是要争取一下。万一有希望呢? 吴秉忠的目光扫过盛希康,又看了看盛希平,之后扭头跟妻子对视一眼。 二人相视一笑,吴秉忠那凌厉的眉眼,瞬间就柔和了下来。 吴秉忠轻咳一声,这才开口说话,“年轻人嘛,有朝气,有冲劲儿,不像岁数大的人瞻前顾后,思虑不周也属正常。” 吴秉忠说话的语气很温和,也多了些随意,比刚才更放松了些。 “昨天玉华跟我们说了,毓青和毓丞也把盛同志的话都带到。 我倒是对令尊令堂,非常敬佩,林业工人了不起啊,深山老林里头工作,默默无闻支援着国家建设。 更让人钦佩的,是盛家的家风。 一个普普通通的工人家庭,竟然能培养出这么多出色的儿女,六个子女中,有四人都考上了国内顶尖的大学,非常了不起。” 吴秉忠一边说,一边看着盛希康,目光里倒是透着几分欣赏。 如今这年月来说,一家能出一个大学生,那都是很不错了,光宗耀祖的事情。 可盛家六个子女里面,有四个考上了大学,据说最小的那个,学习成绩也非常不错,考上大学没啥问题。 这样的家庭,别说是在东北偏远小县城,就算是放在首都,也是很罕见的。 恢复高考这几年来,人们以往的观念已经改变。 在这个时代背景下,读书应该是改变命运最快最有效的途径。 哪怕是吴家这样的门第,对读书好有才华的人,也非常崇敬。 “今天请你们兄弟来呢,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你们也不用紧张。 谁不是年轻时候走过来的?孩子长大了交朋友,也是正常现象。女 孩子长大了总归要嫁人的,也不能赖在家里一辈子吧? 我们就是想看看小盛同学什么样,认识认识。至于说你们以后怎么相处,那是你们年轻人的事。” 吴秉忠感觉的出来,身后他闺女正用手捅他呢,所以也没再卖关子,直截了当说道。 如今这年月的人,还没有那么多的贫富观念,更注重的是对方的家庭出身和思想观念。 盛连成是贫农出身,没有任何污点,家世清白,工人阶级更是国家建设的中坚力量,这家世出身无可挑剔。 盛希康是北大的学生,据说学习成绩年年专业第一,在学校备受师生推崇。 真以为吴家人傻啊?人家在得知闺女处对象之后,立刻就安排人去调查了。 调查的结果,还是让人很满意的。 而且盛希康的工作已经确定,留在首都。能够让部委的人跟吉省那边差点儿打起来的人才,未来发展肯定不会差了。 今天叫盛家兄弟来,就是想看看真人啥样。 还行,浓眉大眼、五官端正,目光清亮坚定,面对吴家众人这三堂会审的架势,不卑不亢、不慌不忙,坐在那儿挺稳当。 像吴秉忠这个身份,好多大院里的子弟见了都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可盛家哥俩表现的就很自然。 结合昨天吴毓青吴毓丞二人带回来的话,还有盛家兄弟今天的表现,吴秉忠还是很满意的。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自家闺女喜欢。 吴玉华昨天可是当着全家人的面儿说了,她这辈子就认准了盛希康,谁拦着也不好使。 吴家就这么一个丫头,从小宠到大,可以说是要星星不给月亮。 如今吴玉华就是看好个小伙子,还是个挺优秀的小伙子,他们能咋办?硬生生给搅合黄了,让闺女恨家里一辈子? 倒不如大大方方同意了两个人相处,看他们能走到哪一步。 毕竟相爱容易相处难,万一俩人处着处着发觉彼此不合适,不用家里人说,他们自己就分手了。 要是俩人越处越好,那就准备准备,让他们结婚呗。 谁家闺女不结婚,还能留在家当一辈子老姑娘咋地? 吴秉忠这话一出,就听见身后的吴玉华长出一口气,他忍不住摇了摇头。闺女大了,养不住喽。 当然,更惊讶的是盛家哥俩。 刚才进门那架势,盛希平真以为弟弟这亲事要黄。 没想到峰回路转,吴家竟然点头同意了俩人相处,这还真是让他意外。 “希康,还不快谢谢人家。”盛希平小声提醒弟弟。 盛希康急忙站起来,朝着吴秉忠夫妻行礼。 “多些伯父伯母成全,还请伯父伯母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待玉华,绝不会欺负她,惹她伤心。” 盛希康这小子,还是有点儿机灵劲儿的,这会儿就把称呼改了,不再叫吴伯父、吴伯母,去掉姓氏,显得更亲近。 “哈哈哈,你欺负她?她不欺负你就是好的了。 你看见那边儿毓青他们几个没?我们家还有好几个男孩子在外地没回来呢。 玉华的脾气,早就让她这些哥哥弟弟给宠坏了,以后啊,有你受的。” 亲口承认了闺女和盛希康的恋爱关系后,吴秉忠的态度一下子就变了,对盛希康也亲切了起来。 此话一出,身后的吴玉华不乐意了,气的一跺脚。“爸,你胡说什么呢?我哪有?” “好好好,你没有,你最好,最好了,对吧?”吴秉忠很是敷衍的笑道。 “对,对,我们家玉华最乖巧懂事了,刚才你爸都是胡说的。” 吴玉华的二叔,吴秉义也跟着附和道。只是这话里,更多的是调侃。 一屋子的人,都跟着笑了起来,方才那凝重严肃的气氛,顿时一扫而空。 “小盛同志,哎呀,这么叫着真别扭。 希康、希平,今天既然来家里了,就留下来吃顿便饭,正好,也陪着你伯父好好聊聊。 算起来,我们家跟东北也有些渊源,我们家老爷子当年打过四平保卫战,以前还总跟我们提起东北的事呢。” 等众人笑过了,吴玉华的母亲,喻文兰开口说道。 喻文兰这么一说,盛希平哥俩不由得肃然起敬,吴家老爷子,当年肯定是挺了不起的人物。 “伯父、伯母,按说各位一番盛情,不应该推辞。 不过我们还有些事情没处理,今晚上就不留下来吃饭了。” 哪有第一次登门就留下来吃饭的?那也太没眼力见儿了。 今天来吴家这么顺当,没用费什么口舌,人家就同意了盛希康和吴玉华处对象,这就挺好。 再留下来吃饭,那不是蹬鼻子上脸么?所以,盛希平给弟弟使了个眼色,就要起身告辞。 “你看,这还见外起来了?到这儿,就和到家是一样的。 都这个时候了,不管有啥事儿,也得吃完饭再走。” 喻文兰是个很爽利的个性,对人也十分热情,没啥架子。 闺女已经认定了盛希康,喻文兰瞅着盛希康这小伙子也挺不错,挺招人喜欢的。 那还能让人家空着肚子就走么?这要是传出去,旁人不得笑吴家啊? 盛希平哥俩刚想拒绝,却见到有人推着辆轮椅,从外面进来。 轮椅上,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看上去得有七十多岁了。 老人的脸上有一道疤,岁月的沧桑让老人不复当年威风,可眉宇间依旧有着枪林弹雨中闯过来的坚毅。 “爸,你怎么过来了?王医生,不是说让我爸静养么?”吴秉忠、吴秉义,以及会客厅里其他人,全都站了起来。 吴毓青等几个小辈,连忙上前接过轮椅把手。 “爷爷,你是不是在屋里呆着闷啊?想出来走走?”吴玉华几步走过去,蹲在老爷子跟前儿,柔声问道。 “我,我,我来,来看看你,对象。”老爷子张嘴,断断续续,非常吃力的说出几个含混不清的字来。 此时,盛希平才注意到,这位老爷子,嘴微微有点儿歪,右手似乎也有问题,看起来,像是脑中风后遗症。 这时候,原本推着老爷子的家庭保健医开口了。 “吴老听说,玉华姑娘的朋友来了,说什么也饿不在屋里呆着,非得要过来看看不可。 我犟不过吴老,就只能推着他过来。” 吴玉华是吴家这一辈儿唯一的女孩,最得老爷子欢心。 一听说吴玉华的对象来了,老爷子哪里还能在屋里呆着,非得过来看看,给孙女把把关不可。 吴玉华一听,连忙就把盛希康给拽过来了,“爷爷,你看,这就是我对象。 盛希康,吉省抚松那头的人,跟我一个学校,比我高一届。” 盛希康也蹲下来,仰头看着轮椅上的老爷子,“吴老您好,我是盛希康,见到您非常高兴。 您是老英雄,刚刚还听到您当初的事迹呢,让人肃然起敬。” 吴老瞪大了浑浊的双眼,仔仔细细打量了盛希康一番,然后费力的抬起左手,摸了摸盛希康头顶,又拍了拍。 “嗯,嗯,好,好孩子。”老爷子点点头,像是对盛希康挺满意。 “留,留饭。”吴老仰起头,对大儿媳妇说道。 “嗯,知道了爸,刚才我就说了,要留他们在家吃顿便饭。 爸,你放心吧,我们会好好招待小盛的。”喻文兰连连点头应道。 老爷子好像是挺满意,点了点头,然后让人推着他回屋休息去了。 本来,盛希平哥俩要告辞离开的,可是吴老爷子说话了,二人也不好再矫情推辞,只能顺水推舟留了下来。 开饭时间还早,众人坐下继续说话聊天。 “吴伯父,莪想问一下,吴老这个状态多久了?”盛希平貌似不经意的问了句。 “哎,别提了,家父年轻时打仗,留下了不少病根,这些年一直在休养。 年前突然中风,幸亏抢救及时,好歹保住命,可是这半边身子不好使了,嘴也有些歪,说话不清楚。” 提起老爷子的病症,一家子都忍不住叹气。 “照这么说,吴老发病时间不长,假如找对了方法,应该还能治好。”盛希平试探的说道。 吴秉义闻言苦笑,“医院那头也使了不少手段,什么针灸啊、康复训练啊,药也是一直在吃,可就是没什么效果。 主要是岁数太大了,身体机能不行,以目前的医疗条件来说,只能慢慢养着。” 盛希平点点头,像吴老这样的身份,给他治病的肯定都是最好的医生。 这些人要是都没办法的话,这个毛病还真是不好治了。 “那偏方呢?没试试么?”盛希平继续问。 “哎,也试了,自打老爷子出院,我们一家子就四处打听名医、偏方,想办法给老爷子治病。可是都没啥效果。”吴秉义也忍不住叹气说道。 “有个东北的老大夫,给我们说了个东西,叫什么悬羊血。 听说是长白山地区特有的动物,说要是能找到这玩意儿,说不定好用。 可后来我们一打听,这种动物,早在清末就见不着了,现在还上哪儿弄悬羊血去?” 吴秉义边说边摇头,父亲英雄一辈子,到老落得这般,为人子女的心里难受。 作为子女来说,但凡有一线希望,谁不想老父亲好起来啊?可这药方出的也太悬乎了,根本不可能。 “准确的说,那不叫悬羊血,应该叫萱羊。”盛希平心头一跳,几乎是下意识的,一句话脱口而出。 “萱羊?什么是萱羊?”吴家兄弟闻声站了起来,异口同声问道。 盛希平仔细回忆着从师娘那里听来的典故。 “萱羊,据说是长白山里的一种早已灭绝的动物,它生活在悬崖峭壁上,甚至爬到一些树上。 据说长的跟山羊有点儿相似,头上的角比较大。” 有人说,萱羊睡觉是用角挂在树上,所以又叫悬羊,可也有人说,根本不是一回事儿。 《本草纲目》中记载,“角细者谓之萱羊”。世人所说有奇效的悬羊血,实际上应该是萱羊的心肌血。 萱羊心肌血制成干粉,据说有止痛的奇效,效果是医院用那些麻醉剂止痛剂的好几倍。 据说,清朝末年,奉吉勘界委员刘建封,受命踏查长白山。 在寻找三江源时从马背上摔下来,把后腰摔坏了,在河边修整了四天,疼的动弹不得。 他手下的人,在当地猎户的陪同指引下,打到了一只萱羊,将萱羊血焙成粉给他喝下去,竟然很快就好了。 之后猎户又给刘建封弄了些虎骨胶,他吃完身体好了起来,继续踏查长白山。 这件事,被刘建封详细的记载在《长白山江岗志略》中,也是为数不多,关于萱羊的文献记录。 当然,关于萱羊血的传说,很多。 什么当年老罕王受了重伤,就是喝萱羊血治好,又重新征战沙场。 还有说什么当初张大帅受重伤,也是喝了萱羊血好的。 还有说当年慈禧想要找萱羊血,派出去很多人到长白山,一无所获的。 反正各种说法都有,在民间广为流传,但是真正见到萱羊或者萱羊血的人,很少。 “小盛同志,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难道说真的有悬羊血?”吴秉忠兄弟神情激动,一脸期盼的问道。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在我们长白山地区,有一种人被称为老山狗子、老洞狗子。就是那种在深山老林里居住,远离人群的人。 这些人多数性格孤僻,会打猎捕鱼,在山里从事最原始的渔猎生活。 一次偶然的机会,我从人家那里听来的。”盛希平目光微闪,随口道。 “哎呀,希平,那你能不能帮忙给打听打听,哪里能弄到萱羊血? 要是真的能有,出多少钱,我们也乐意。只要能让老爷子好起来,别遭这些罪,什么条件我们都能答应。” 吴秉忠和吴秉义都激动的不行,两步上前,抓住盛希平的手,说道。 “据说这种动物已经灭绝了,我也只是听说。 回头,我帮着打听打听吧,也别抱太大希望,毕竟这就是传说。”盛希平沉吟许久,才点头答应了。 “谢谢,谢谢,希平啊,那就让你费心了,不管能不能找到,我们都承你的情。” 吴秉忠握着盛希平的手,激动之下力气不小,盛希平的手都让他给握的发白了。 “应该的,应该的,吴老是英雄,英雄暮年,也不该如此。但凡我能帮忙的,一定尽力。” 盛希平不着痕迹的慢慢抽出自己的手,点头应道。 吴秉忠可能是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尴尬笑笑,“来,来,希平,希康,坐下,咱坐下说话。” 众人重新坐下,各自情绪也恢复了些。 喻文兰招呼人,重新上了茶水,又嘱咐保姆,晚上的菜,再加几道。 这次茶水送上来,盛希平哥俩没再客气,而是端起了茶碗,抿了两口。 经过刚才萱羊血的话题,吴家人对盛希平兄弟的态度,热络了不少。 吴秉忠少不得要打听打听,盛希平往日都做什么,为啥会对打猎这些事情知道这么多。 “爸,这个我知道,希康说过,大哥也是名出色的猎人,打过好多野猪、黑瞎子,他们家还养过一只老虎呢。” 不等盛希平说话,吴玉华抢着说道。那语气里的骄傲劲儿,就好像盛希平是她哥哥那般。 “哎呦,真是没看出来,希平年纪轻轻,竟还是个好猎手呢。养过老虎?这可不得了啊。” 吴秉忠惊异的看向盛希平,眼中有赞赏之意。 “我们林场跟一个村屯挨着,那屯子里不少猎户,我小时候跟着师父学了点儿打猎的本事。 前几年当知青待业嘛,除了冬天上山伐木,闲着没事的时候,就上山去,打点儿野鸡野兔啥的。 偶尔也能打个野猪、黑瞎子,反正就是家里改善改善生活。”盛希平笑笑,语气平淡的说道。 “至于那虎,是我们上山捡了只小虎崽,母虎被棕熊给咬死了。 那虎崽还没满月,不能大老远往省里折腾,就找了只刚下崽子的母狗给喂着,不想还真就养大了。 大概养了半年吧,那虎就放归山林了,现在就是偶尔还能遇见。”盛希平一边说的时候,瞅了眼盛希康。 这臭小子,啥都能往外说,打猎的事说就说吧,花花的存在怎么也往外咧咧? 万一让别有用心的人知道了,花花和娇娇壮壮岂不是危险? “哦,原来是这样,也好,那老虎毕竟是野生动物,放归自然是对的。” 吴秉忠点点头,对盛希平也多了几分欣赏。 “不得不说,令尊令堂,都不是一般人啊,教养出来的孩子,个顶个儿的出色。” 吴秉忠十几岁就参军打仗,没多少文化,现在这点儿知识,都是后来在军事学院里学来的。 他一辈子最敬佩的就是有本事的人,从盛希平这几句轻描淡写的话里,吴秉忠听出了背后的凶险。 能在深山老林里讨生活的人,都是深藏不露,了不起。 同时,吴秉忠也对盛希平答应帮忙寻找萱羊血的事,多了几分信心。 说不定,这小伙子真有啥办法,若真是如此,老爷子康复有望。 毕竟,当年那些老人,到如今留下的不多了,老爷子能健健康康多活几年,那是吴家的福分。 第四百四十二章 秦家的传家宝 吴秉忠兄弟跟盛希平哥俩聊的挺好,留他们在家吃了顿晚饭。 吴家保姆得到女主人授意,特意多加了菜,晚饭很丰盛。 吴秉忠还特地让人拿出来两瓶茅台,跟盛希平兄弟小酌几杯。 晚饭过后,盛家兄弟又小坐片刻,这才起身告辞。 “好,那今天就这样,既然希平南下有要事,我们也不好耽误你太久,那就祝你此行顺顺利利。 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可以往家里打电话。 老爷子的一些旧部,还有我的几个义弟,很多都在南方各省,可以帮忙。”吴秉忠起身相送,对盛希平说道。 聊了这么久,吴秉忠已经了解到盛希平此次来首都干什么了。 他这些话,有几分出自真心,当然更多的还是客套。 “多谢伯父,如果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少不得要打扰伯父。”盛希平并没有把吴秉忠的话当真。 盛希康今天就算是过了第二关,勉强够格儿跟吴玉华相处,将来两个人能不能走到一起,那都未知。 人家不过是客气客气,谁要是当真,那就是傻子了。 吴毓青兄弟还有吴玉华,跟着一起送出了大门外。 看得出来,吴玉华今天挺高兴的,拽着盛希康又聊了会儿,这才分开。 挺晚了,吴家这儿离着学校挺远,这个点儿也没啥公交车。 所以吴家安排司机,送盛家兄弟回去。 等着到了地方,盛希平谢过司机,回头又嘱咐盛希康。 “回学校好好上课,心思不能全都放在处对象上。 往后不管跟谁相处,有的话能说有的话不能说,自己要知道分寸。 那啥,明天我就走了,我得先回家一趟。” “啊?回家?哥,你不是要去南方么?这怎么又要回家去?” 盛希康刚想点头,忽然听大哥说要回家,当时就愣了。这是啥意思? 盛希平深吸一口气,忍住想踹人的冲动。 “你说为啥回家?帮你淘登萱羊血啊。 吴家老爷子啥样你没看见?要是萱羊血真的有用,吴家等于是欠了咱们一个天大的人情。 将来不管你跟吴玉华成还是不成,吴家对你,都得客客气气的。” 以吴老的身份来说,他好好多活几年,吴家的子孙后代就能多受庇佑几年。 眼下吴老虽然还活着,可身子不能动,说话困难,能发挥的作用近乎于无。 倘若吴老能够康复,哪怕是不参与什么事,有他再坐镇几年,吴家也能更上一层楼。 吴老的康复,对吴家至关重要,所以,在盛希平提及萱羊血时,吴秉忠、吴秉义才会那么激动。 倘若盛家真能帮忙找到萱羊血,吴老也因此受益,那么盛家就算是吴家的恩人。 这对于盛希康跟吴玉华的亲事,有非常大的帮助。 为了弟弟,盛希平也不得不耽误南下的计划,先回家去找萱羊血了。 “哥,你知道哪有萱羊血?”盛希康张大了嘴,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大哥。“真有这玩意儿?” 盛希平瞪了弟弟一眼,“你就别管了,我回去想办法。” 他当然知道哪里有,只是现在不能说。 老三这大嘴巴,现在要是说了,保不齐明天他就讲给吴玉华听。 关键是,这东西不在盛希平手上,他也不知道能不能说动对方,没有把握的事,盛希平哪能轻易说出来? “这事儿,你给我憋着,不许胡乱往外说。哪怕是跟你那对象,你也把嘴闭上。 老三,你马上要工作了,你的工作性质,决定了你必须懂得什么叫保密。 如果你做不到,哼,你这辈子也就那样儿了。” 盛希平很少端起大哥的架子来训弟弟们。 尤其是老三,一直觉得这小子聪明机灵,做事通透,不需要太操心。 如今看来,老三还是太年轻了,缺少历练。 “哦,知道了,哥。”盛希康明白,大哥是为他好,于是赶紧点头。 “哥,辛苦你了,为了我的事,你南下挣钱的计划也耽搁了。”盛希康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别废话了,自家兄弟说那些干啥?你们好好的,比啥都强。 再说,我也敬佩吴老,给他出力,我乐意。” 那样的老英雄,值得所有人敬重,为吴老的事情忙活奔波,盛希平心甘情愿。 该说的都说了,于是兄弟二人分开,各自回去休息。 第二天一早,盛希平收拾东西退了房,直奔火车站,买了回程的火车票,乘车返回通化。 接着又从通化返回松江河,下了火车,盛希平连自家都没回,想办法找车,直接回林场。 等他到林场时,已经五点多快天黑了。 张淑珍正做饭呢,忽听得自家狗子哽唧哽唧的动静,接着有脚步声传来。她伸头往外一瞅,直接就愣住了。 “老大?你不是说要去南方呢?这咋还没走啊?” “妈,我到了首都,有点儿急事又回来了。” 盛希平进屋,把身上的大背兜子扔到炕上,转身就往外走。 “妈,回头我再跟你细说啊,我先去趟我师父那儿。” 盛希平扔下这么句话,就风风火火的出门了,留下张淑珍瞅着儿子的背影,呆愣了半天。 “这孩子,干啥玩意儿啊?进门撂下东西就走,跟掏了把火似的。” 张淑珍一边摇头,一边去掀开煎饼缸的盖帘,从里面拿出来一摞煎饼。 家里就她和俩孙子,吃不上多少东西,所以张淑珍也没做太多饭。 儿子突然回来,现焖饭不赶趟儿了,那就只能掸点儿煎饼对付一顿。 张淑珍在家掂对晚饭,而盛希平此时,却大步流星的往大碱场赶,他得去找师父师娘,问一下萱羊血的事儿。 没错,刘家有萱羊血,那是秦秋燕娘家流传下来的宝贝。 据说秦家也是闯关东过来的,但是他们来的早。 秦秋燕祖上因为得罪了什么人,犯了事儿,就千里迢迢避到关东来,隐身在深山老林里头生活。 秦家先祖一身的好功夫,弓马娴熟,于是就在这山里以打猎为生。 盛希平小时候曾经听秦秋燕感叹,说当初她爹秦三炮是被人抬回来的路上就不行了。 但凡能坚持到家,要是能灌上这萱羊血,说不定就能保住一条命。 这么些年了,盛希平也不知道秦家的萱羊血还有没有,为了弟弟,只能去打听打听了。 盛希平着急,也没顾得上买什么东西,就这么直奔刘家。 “希平来了?哎呀不对,你妈不是说你去南方了么?你这是还没走呢?”刘长德两口子见到盛希平,都是一愣。 他们在大碱场也听说了盛希平丢工作的事,那天过去打听才知道,盛希平两口子已经搬到松江河了,而且盛希平要南下去闯荡挣钱。 所以此刻见到盛希平,老两口都觉得奇怪。 “师父,师娘,我走到半道儿,遇上事儿了,没办法只能先回来一趟。”盛希平直截了当说道。 “遇上啥事儿了?师父能帮忙不?只要师父能帮上的,你尽管开口。” 刘长德一听,就明白了,盛希平这是遇上难事儿了,估计是来找刘家帮忙的。 “孩子,你先坐下来,慢慢说,别着急。不管遇见啥事儿,咱慢慢想办法解决就是了。 我和你师父老了,还有你大哥二哥呢,没事儿啊。”秦秋燕朝着盛希平招招手,让他先坐下来。 “师父、师娘,是这么个事儿,我们家老三吧,搁首都处了个对象儿。” 师父师娘就跟亲爹娘差不多,盛希平也不用藏着掖着。 就把老三跟吴玉华处对象,盛希平到那儿怎么去的吴家,都跟刘长德夫妻说了。 当盛希平说起吴老的时候,刘长德脸上的表情就变了,似乎很震惊的样子。 当盛希平说出来,吴老当年在东北打过仗,参加过四平保卫战的时候,刘长德腾的一下子就从炕上站起来了。 “希平,你说的那人多大岁数了,叫什么?” 刘长德激动的脸色通红,手都在发抖,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发颤。 “师父,你咋地了?快,你快坐下来,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盛希平一看刘长德那样子,吓了够呛,赶忙上炕去,扶住了师父,用手不停摩挲着刘长德的前胸后背,生怕他太过激动出什么岔子。 毕竟也是六十来岁的人了,情绪不能太激动。 “不,我没事儿,希平,你快跟我说,那位吴老,多大岁数,你知道他叫什么不?” 刘长德此时根本顾不上其他,只双手牢牢抓住盛希平,神情激动的问道。 “大概有七十四五岁的模样吧?叫什么名字,我没好意思问。” 盛希平不知道师父为什么这么激动,只能一边扶着刘长德,一边安抚的说道。 “那,那他长什么样?面貌有啥特征?”刘长德越发激动,手抖的厉害。 “就是一位挺威严的老者,但是他脸上有一道疤,挺明显的。” 盛希平一边说着,一边在自己脸上比划着,那疤的位置。 “团长,是我们团长。希平啊,那是我的团长啊。 他脸上那道疤,就是当年四平保卫战的时候,为了救我留下的。”刘长德忽然就哭了起来,哭的特别伤心。 “那一战,我们死伤惨重,好多战友都死了。要不是莪们团长扑过来护住我,我也死在敌人的炮火下了。 可团长为了救我,受了伤,他那脸上,就是让炮弹皮划破的,差点儿就伤了眼睛。” “我对不起我们团长,后来东北全境解放,我跟他请假回家探亲,结果就再也没回去。” 刘长德蹲在炕上,抱着头放声痛哭。 原本在屋里写作业的刘强刘鹏几个孩子,看着爷爷这般,都惊呆了。 说实话,盛希平也傻眼了。 他以前经常听师父说起过往打仗的事,可从来没见过师父哭的这么伤心过。 当年,为了尽孝,未能及时归队,是刘长德一辈子的遗憾。 这么多年来,刘长德时时不忘当初的同袍战友和首长们。 可时移世易,当年的人,有的已牺牲在战场上,有的也转业回地方,根本联系不上。 过了这么多年,冷不丁得知,当年的故人消息,可想而知,刘长德此刻的心情多么复杂了。 “这,这也太巧了吧?师父,你确定么?”盛希平试探的问道。 “是他,肯定是他,是我们团长。” 刘长德抹了把眼泪,抬头看向秦秋燕,“老婆子,萱羊血呢?给希平,让他带去给团长。咱欠人家一条命,现在该还了。” 秦秋燕一听,二话不说,立刻起身,打开炕琴上面的箱子,从箱子里头翻出来一个小匣子。 打开匣子,从里头找出来一个比鹅蛋大一些的圆肚子瓷瓶。 那瓷瓶上头用蜡,密密实实的封着,一看就是保存的非常好。 “希平啊,这里头就是我们家传下来的萱羊血,你拿去吧。 不管那吴老是不是你师父当年的团长,哪怕不是呢,咱既然有这东西,他用得上,也得给。” 秦秋燕跟刘长德过了一辈子,还从来没见到刘长德这么伤心难过的模样。 她能理解老头子的心酸,所以二话没说,就把珍贵的萱羊血拿了出来,交给盛希平。 盛希平没有接,“师娘,你先放着吧,这东西我不能要。” 盛希平在吴家说的,只说是帮忙打听,可没想着由他送去吴家。 回程的路上,盛希平都想好了,假如刘家真同意拿出来萱羊血,那盛希平就让刘玉江哥俩跟着自己一起去首都。 东西出自刘家,吴家要感谢,也应该感谢刘家人。 若盛希平连哄带骗把东西弄到手,转回头给了吴家,赚取吴家的好感和人情,那他可就太不是人了。 盛希平这人办事,对朋友从来都够仗义,更何况,刘家是亲人。 借亲人的东西来成全自己,盛希平做不来。 “咋地呢?你怕这是假的啊?真的,你放心吧,这玩意儿能存好些年呢,不会失效的。”秦秋燕想岔了。 “不,不,师娘,我不是说这个真假。我的意思,这东西不能我拿着。”盛希平一听,连忙解释。 “师父,你跟我一起去首都吧,见一见吴老,若真是当年你那位团长,你们也算是故人相聚。 这东西,还是你亲自给比较好。”中间既然有这一段渊源,那还是刘长德亲自出面好一些。 “不行,我不去,我可没脸再见老领导了。 当初我答应好好儿的,探亲之后归队,跟着大部队南下,结果我回家就没了消息,我哪还有脸见人家?” 刘长德一听,连忙摆手加摇头。 “这还有什么?当年也都是身不由己。 堂前尽孝,自然无法为国尽忠,忠义难两全,师父也是无奈的选择。 师父,你都这个岁数了,吴老更是年过古稀,错过机会,往后可就真的见不成了。”盛希平耐心劝解道。 秦秋燕一听,也跟着劝,正好这时候,上山干活的刘玉江刘玉河兄弟也回来了。 二人进屋一看这情形,都愣了下。“呦,希平咋来了?不是说你去南方了么?”刘玉江也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爸,你咋回事儿?这是哭了?”屋里气氛好像不太对,刘玉江看了看,发现父亲双眼通红,好像是哭过。 他爹哭了?不能吧,从小到大,也没见过老爹哭啊?这是啥情况? “大哥,二哥,你俩坐,我慢慢跟你们说。” 盛希平招呼了刘家哥俩坐下,然后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说给二人听。 “我说让师父跟着我一起去首都,他不干,说没脸见人家了。 大哥、二哥,你俩帮我劝劝,这事儿,我真不能自己拿着萱羊血送去吴家。 东西是你们家的,这玩意儿多珍贵都明白,我可不能干那种昧良心的事儿。 要是师父不去,你俩谁跟我一起去趟首都也行。” 刘玉江刘玉河总算听明白了,当即点点头,“爸,那就这样,让老二和希平陪你去。 我觉得希平说的话在理,你们都这个岁数了,当年的事也不是你的错。 正好去见一见老领导,叙叙旧,你这心结不就解了么? 那吴老都挺大岁数了,往后啥样谁也不敢说,能见就见一面呗,打仗流血你都不怕了,见个人你怕什么?” “就是,就是,爸,首都也没啥可怕的,那有啥不敢啊?”刘玉河也劝。 一家子连同盛希平,都劝刘长德,最后,刘长德似乎也动心了。“那,那咱就去趟首都?” 听见刘长德这话,众人都笑了起来,“去呗,正好我还没去过首都呢,这回跟着爸沾光儿,也去看看。” “行啦,晚上我给你们爷们儿收拾衣服行李,明天你们就动身出发,趁着地里的活不忙,早去早回。” 秦秋燕笑呵呵的收起来那萱羊血,重新放到小匣子里头。 既然刘长德他们决定要去首都见吴老,那东西自然不用交给盛希平拿着。 “那咱就说定了啊,师父,二哥,我这就去找车,要是车能定下来,明天咱早点儿走,抓紧时间赶去首都。” 盛希平实在是太着急了,他还得南下啊,办正事儿要紧。 说完,盛希平就要离开,刘玉江刘玉河赶忙拦下盛希平,非得要留他在家吃完饭再走。 “不了,大哥、二哥,我这也是刚回家来,我妈还不知道咋回事儿呢,我都没来得及跟她说。 再说了,我还得去林场找车呢,今天就不搁家吃了。 改天,等事情办成了,回头咱好好聚聚。”盛希平拒绝了刘家人的好意,告辞离开。 从大碱场村出来,盛希平直奔郑先勇家。 郑先勇见着盛希平也是挺吃惊的,等知道盛希平是想要个便乘下去,郑先勇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接着,盛希平又去林场调度室,借电话给省里打过去,跟陈瑞卿说一声儿,他这边有点儿要紧的事,耽误一阵子去粤省。 具体什么时候能去,不一定。 陈瑞卿只让盛希平啥时候到羊城了,给他打电话,他再找人安排。 长途太贵,俩人没多聊,就挂了电话。 办完这些,盛希平才回了自家,正好张淑珍也把饭菜都做好了。 一家四口边吃饭,盛希平就把他去首都的事,原原本本讲给张淑珍听。 等到听完盛希平的话,张淑珍长出了一口气,“合着是这么个事儿。 老三也是,有喜欢的姑娘不跟家里说,他早说的话,我给他带块手表走啊。 老大,你这趟去首都,给吴家那姑娘带点儿东西啊,就说是我给的。” 家里孩子都大了,张淑珍早有准备,这几年攒了好几块手表,就是给未来儿媳妇预备的。 如今得知盛希康有对象了,姑娘还是北大的学生,家又是首都本地的,张淑珍心里挺高兴。 盛家虽然是小地方的,但是该有的礼数规矩不能少。 “行,那我就给捎过去。”盛希平点头,没多说。 这很正常,当初盛希平和周青岚处对象的时候,张淑珍也是早早就预备了手表当做见面礼。 吃完了饭,盛希平陪着俩儿子玩了一会儿,然后早早休息了。 这几天来回赶路都在火车上,吃不好睡不好的实在难受,不如早点儿歇着。 三月十一号早晨,盛希平和刘长德刘玉河父子,坐上林场给安排的车,直奔松江河。 从松江河坐车到通化,再从通化到首都,连坐车还有过站,折腾了近三天,总算到了首都。 到首都后,一行人先找地方安置下来,接着盛希平打电话给学校传达室,转了好几次,找到盛希康。 让盛希康通知吴家,说萱羊血有着落了,持有者在旅店住着呢。 盛希康一听,大喜过望,急忙把好消息告诉了吴玉华。 吴玉华这才知道,合着盛希康的大哥没去南方,而是回东北帮忙淘登萱羊血去了。 一听说萱羊血有着落,吴玉华激动的赶紧给家里打电话,让家里安排人,去旅店接盛希平一行。 吴家那边一听说消息,也是激动的不行。 正在上班的吴秉忠和吴秉义,急匆匆赶回来,亲自带人,去旅店找盛希平。 “希平啊,真是太感谢你了,没想到你为了我们家老爷子的事,竟然没有南下,而是回东北了。 哎呀,你这孩子,太仗义了,可让我们怎么谢你?”吴秉忠抓着盛希平的手,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伯父,谢不谢的都小事儿,我给你介绍个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位跟吴老是故交。” 盛希平云淡风轻的笑笑,将众人引到了刘长德所住的房间。 第四百四十三章 奇效 吴秉忠兄弟在盛希平的指引下,见到了刘长德。 “伯父,这位是我师父,刘长德,萱羊血是我师娘家的传家宝。 那天在伯父家里,我没说实话,主要这东西不是我自己的,我不能随意透露。”盛希平很是坦然的将实情说出来。 “我师父也参加过四平保卫战,他说,很可能认识吴老,所以才愿意将萱羊血拿出来,给吴老治病。” 有些事,必须让对方知道。 像萱羊血这种关键时候能救命的好东西,给多少钱,人家也不一定肯往外拿。 刘家之所以同意,那是看在吴老的面子上。 盛希平这话也是在点吴秉忠兄弟,对刘长德客气点儿,人家可不是图你们家权势或者钱来的。 “呦,刘老哥也参加过四平保卫战?那还真有可能跟家父认识,这是故人啊。” 刘长德如今六十出头,吴秉忠如今也五十多岁了,既然盛希平管刘长德叫师父,吴秉忠称呼他为老哥,也没错儿。 路上这好几天,刘长德心情已经恢复过来,没那么激动了。 “不知道吴老现在在哪里?我想见一见可以么?” 刘长德大老远来首都唯一的目的,就是见一见吴老,想要知道,那是不是当年救过他命的团长。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刘老哥,我们就是来接你和希平的。走,咱们回家去说。” 旅店人多眼杂,不是说话的地方,尤其还是关于萱羊血这么重要的东西,还是回吴家详细说比较好。 就这样,刘长德在盛希平和刘玉河的陪伴下,跟着吴家兄弟一起出来,坐上了吉普车,直奔吴家的宅子。 到吴家门口下车时,就见到吴毓青在大门口来回踱步。 吴毓青一见父亲和叔叔从车上下来,几步上前要开口说话,却被吴秉忠摇头阻止了。 “刘老哥,这就是我家了,家父如今病中,在后院休养。老哥先到前厅坐坐,稍等一会儿。” 吴秉忠对刘长德十分客气,跟刘长德俩人并肩走进了院子。 后面,吴秉义给吴毓青使了个眼色,让他去老爷子那屋看看,老爷子是醒着还是睡着。 要是醒着,就跟保健医说一声儿,把人推到会客厅去。 要是睡着,那就只能先等一阵子了,毕竟老爷子的身体要紧。 吴毓青会意,立刻去了后院老爷子的房间。 而前厅里,吴秉忠和刘长德等人分宾主落座,保姆送上茶水出去,吴秉忠跟刘长德还有盛希平他们随便闲聊。 没多会儿,吴毓青推着吴老从外面进来。 刘长德在吴老进门的那一刻,就激动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几步来到近前,半蹲着身体,仰头看着吴老。 “团长,真的是你,我是长德啊。” 哪怕过去这么多年,哪怕他们都老了,只一眼,刘长德还是认出了轮椅上坐着的人。 吴老浑浊的双眼看向刘长德,微微皱起了眉,“长,长德?” 老爷子年岁大了,又病了这一场,记忆力早就大不如前。 更何况,这些年他经历了太多事。 之前打鬼子就不用说了,辽沈战役后,他所属的部队一路从东北松花江上,打到了西南中越边境。 经历了无数次战斗,解放了上百座城池,后来又跨过鸭绿江作战。 多少回枪林弹雨,多少次险死还生,身边的战友一个个倒下去,无数次生离死别。 手底下的人来来去去不知凡几,能记得的又有几个? “是我,刘长德,当年在四平,要不是你救了我,我这条小命早就没了。 你这脸上的疤,就是那次落下的伤,你还记得么?” 刘长德见吴老想不起自己,不由得悲从中来。 “那年,我跟你请假回家探亲,之后就被母亲留在了家里,没能归队。团长,我对不住你。” “长德?小,小德子?” 不知道是刘长德哪句话,刺激了吴老的记忆,吴老浑浊的眼中似乎有些清明之色,嘴里喃喃念叨。 “对,对,是我,小德子。团长,我是小德子啊。” 当年刘长德十八岁参军,岁数不算大,部队里的老兵,就爱喊他小德子。 “小,小德子,是你啊。老,老了,都,老了。” 吴老忽然激动起来,左手用力的握住了刘长德的手,眼中似有水光隐现。 “是啊,那时候我才二十几岁,这一晃三十几年过去,都老了。” 刘长德仰头看着吴老,热泪盈眶。“没想到,有生之年,我还能见着团长。” “起,起来,好好,说话。”吴老欣慰的笑笑,抬手示意刘长德站起来。 刘长德从地上起来,然后扭头朝着刘玉河说道,“老二,快点儿,把东西拿出来。” 他们这次来,就是给吴老送萱羊血的,不能光顾着叙旧,把正事儿给忘了啊。 刘玉河闻言点头,立刻从随身带的包里,掏出个布包来,打开布包,就是那个瓷瓶。 刘玉河上前几步,将瓷瓶交给了吴秉忠。 “那个,吴老弟啊,你得找人来验一验这个,最好问一下怎么使用。 说实话,这东西在我家几十年了,谁也没用过它,究竟怎么个用法,我也不太清楚。 最好你找个明白人,问清楚了。”刘长德那边说道。 萱羊血太珍贵了,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谁也舍不得动用它。 这些年刘家挺太平的,虽然刘长德父子打猎,偶尔会有点儿磕碰,也到不了需要动用萱羊血的地步。所以这萱羊血就一直放着没拿出来。 吴老的身份在这儿,给他用的东西要慎之又慎,不能有半点儿轻忽。 找个懂行的人来验一下,双方都能放心。 “老二,那你去趟韩老先生家里,把人请来,给咱们验一验此物。”吴秉忠看了眼弟弟吴秉义,说道。 “好,我这就去。”吴秉义起身,朝着刘长德等人点点头,快步离去。 “这位韩老先生,是三零一医院副院长的父亲,今年八十了,是他们老家很出名的医生。 如今岁数大了,不再坐诊看病,来首都养老。 当时我们就是找到韩老先生,他给出的主意。”吴秉忠向刘长德、盛希平他们解释了下。 “伯父,是这样,莪们就不跟这位韩老先生见面了。 我师父送来这东西的事情呢,也希望吴家上下尽量保守秘密。你看可以么?” 盛希平看了眼情绪还未恢复的刘长德,又瞅了瞅刘玉河,然后向吴家提出要求。 萱羊血太珍贵了,刘家能拿出来,完全是看在吴老当年救过刘长德的情分上。 可别人不知道内情,万一传扬出去,旁人得知刘家有萱羊血,只怕会有意想不到的麻烦。 毕竟这首都里,从来不缺位高权重者,谁家还没个老人?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吴秉忠朝着盛希平点点头,目光里有几分赞许,这年轻人倒是挺谨慎的。 “这个放心,此事家里知情的只有我们兄弟和毓青、玉华,断不会传扬出去。” 吴秉忠身居高位,哪里不明白这些? 今天家里无关的人都被打发出去了,小辈里只有吴毓青在,那是因为吴玉华打电话时,是他接的。 “毓青,领着你刘叔他们,先去后院你爷爷那屋坐会儿吧。”吴秉忠朝着儿子摆摆手说道。 “刘叔,盛哥,那咱们先把我爷送回去吧。” 吴毓青推着轮椅,刘长德盛希平等人跟着一起,去了后院。 吴秉义很快请来了韩老先生,老先生到这儿后,将那瓷瓶打开,倒了一点褐红色粉末出来,用手捻了捻,又闻了闻,然后让人端一碗水来。 那粉末投到水中的瞬间,就见到无数条极细的血线瞬间喷射而出,水中似有极微小的声响。 几乎是顷刻间,那粉末便与水融在了一起。 “果然是悬羊血没错儿,我年幼时,曾经见过一次,悬羊血入水,便是这等情形。” 老先生的神情有些激动,“没想到啊,我都八十了,还能再见到悬羊血。有此物,令尊的病可治。” 韩老先生的话,让吴秉忠兄弟都长出了一口气,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老先生,不知道此物应该如何服用?是否还需要配其他药物?”吴秉忠急忙问道。 “不需要,只用这悬羊血就够了。取三分悬羊血,以温黄酒融化送服,连服七日即可。” 韩老先生摆摆手,“悬羊血药性极强,不宜多用。” 韩老先生没在吴家久留,验过萱羊血之后,便告辞离开了。 “秉忠啊,刚才那碗水,你喝了它。此物极其难得,别浪费了。 你旧年受过伤,此物对你也有效,试一试你就知道了。”临走之前,韩老先生这么嘱咐吴秉忠的。 等韩老先生走了,吴秉忠瞅着桌上那碗水,也好奇了起来。 想着老先生刚才的话,吴秉忠索性就把碗端起来,将水喝了。 那水喝到胃里,感觉暖呼呼的。 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萱羊血真的有奇效,反正吴秉忠喝下那水没多会儿,就觉得身上特别舒坦。 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就是觉得舒服。 他从军多年,身上也有不少伤病,下雨阴天时身上都觉得特别难受,像此时这么舒坦的感觉,还从来没有过。 吴秉忠顿觉惊奇,手里拿着瓷瓶,快步走去后院,找刘长德他们了。 后院吴老的屋里,吴老半坐在床上,正听刘长德说这些年他的经历呢。 吴老说话不利索,就静静地听刘长德讲。 得知刘长德娶了媳妇,有俩儿子,还有七个孙子,也是连连点头,脸上露出欣喜之色。 正说话间,吴秉忠手握着瓷瓶,步履轻快的走进来。 “毓青,快去拿黄酒,温一下,刚才韩老先生教了服用的方法,赶紧给你爷爷用上。” 吴毓青一听,立刻照办,不多时,黄酒温好了,萱羊血也用天平称量好。 将萱羊血倒入黄酒中,这下反应比之前入水还剧烈,众人见了,也是啧啧称奇。 待萱羊血全数融化,吴毓青上前来扶着老爷子,吴秉忠一勺一勺的喂吴老服下。 等吴老将混了萱羊血的黄酒全数喝下去之后,脸上露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满眼惊奇。 那种浑身透着舒服劲儿的感觉,说不上来,就觉得身上从来没有的通透。 “老大,安排,小德子,住,家里。”吴老折腾这半天,也有些累了,此时浑身舒坦,就有点儿犯困。 于是吩咐了儿子一下,便让大孙子扶他躺下,闭上眼睛休息。 吴秉忠听从老爷子的嘱咐,立刻让人去收拾客房,安排刘长德三人住下。 盛希平他们哪好意思住吴家?便想婉言拒绝,可吴秉忠执意留人,直接吩咐吴毓青去旅店,把三人的东西都收拾过来。 无奈之下,盛希平三个也就只能住到吴家了。 盛希平其实也挺好奇,这萱羊血究竟有多大作用,所以他没急着南下,而是留在了首都。 按照韩老先生说的,吴老连着喝了七天萱羊血。 还别说,老爷子的状态,肉眼可见的在好转。 七天后,老爷子原本歪着的嘴已经正了过来,不能动的那一侧身子,也可以做些简单的动作,在旁人搀扶下,能够下地溜达一圈。 说话也比之前强了很多,虽然语速还是慢,但是能完整的说句子了。 吴家上下对此都惊异无比,就连保健医都傻眼了。 之后,更是惊动了不少人,好多人都来探望,见吴老康复有望,众人也是万分高兴。 吴老的状态在好转,大家伙儿都挺高兴,盛希平总算放心了。 这天晚饭后,盛希平向吴秉忠等人辞行。 “大伯,二叔,那个,我在首都时间不短了,南下的事实在不能耽误,我想着,明天就买车票走。 等我办完了事回来,再过来看望吴老和大伯、二叔。” 盛希平帮着找到了萱羊血,治好吴老的痼疾,吴家人对盛希平都特别感激。 在吴家住的这些日子,盛希平跟吴毓青等人相处极好,对吴秉忠的称呼,也从伯父到大伯,比之前亲昵不少。 “嗯,为了我家老爷子,你这前后耽误了半个多月,是该办正事儿了。” 吴秉忠倒是没有挽留,直接点了点头。 只是,接下来的话,却出乎所有人意料。 “毓丞,你不是一直都想南下转转么? 正好,你那单位也不忙,明天请个假,你陪着你希平哥一起去趟,顺道去见一见你那几个叔叔他们。 跟他们说,你爷爷身体大好了,让他们有空就回来看看。” 吴秉忠结婚晚,长子吴毓青和盛希平同岁,次子吴毓丞比盛希平小一岁。 吴毓丞这小子打小就不安分,书不好好念,当了几年兵非得回来,安排在一家单位上班,工作挺清闲,动不动他就请假往外跑。 自家的孩子啥样儿,吴秉忠还能不清楚么? 他知道老二有颗不安分的心,一直不满足于现状,总吵吵着要出去闯荡。 以前吴秉忠怕儿子出去惹祸,始终不放他,这些日子跟盛希平相处后,倒是有了点儿想法。 在吴秉忠眼里,别看盛希平就比吴毓丞大了一岁,但是这小伙子沉稳、干练,办事稳妥可靠,比自家那混蛋儿子可强太多了。 盛希平帮了吴家大忙,人家不图钱不图啥的,吴家咋地也得有所回报啊。 正好盛希平有意南下闯荡,吴秉忠就想着,不如让他家老二跟着一起,互相有个照应。 吴老在南方多年,他当初收养的几个孩子,现如今都在南面,应该说吴家在南方根基很深。 吴秉忠让儿子跟着盛希平一起去,也有给盛希平保驾护航的意思。 人情这东西吧,长时间不用就没效了,趁着吴老还在,这些人脉关系该用就用,谁知道将来什么样? “爸,你是来真的?不是糊弄我吧?”吴毓丞一听,激动的差点儿蹦起来。 他早就想出去看看了,家里一直不让,没想到这次,老爸竟然吐口,这可太棒了。 “你给我稳当点儿,就不能跟你希平哥学学是吧? 你看看人家,就比你大一岁,媳妇娶了,孩子都生了四个,再看看你,连个对象都没有。 一天天能让你气死,你快滚蛋吧,省得在我眼前儿烦人。”吴秉忠没好气儿的说道。 此话一出,满屋子的人都笑了起来。 “希平啊,你自己南下,我们都不放心,正好让毓丞陪着你一起,你们俩路上也有照应。 到那边,让毓丞给你介绍几个人认识认识,有啥事,你找他们就行。”吴秉忠这话,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盛希平心头狂跳,一时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他出面帮忙淘登萱羊血,最开始就是为了老二的亲事,真没往别处想。 刘长德与吴老是故交,萱羊血的事没用盛希平费多少口舌就办成了,他也没指望着吴家有什么报答之类。 没想到,吴秉忠竟然要把吴家在南方的人脉关系,介绍给盛希平。 这份谢礼,对于盛希平来说,那可太贵重了。有了这些人脉关系,盛希平南下之行,就成功了一大半。 “大伯,这样能行么?我这趟南下,不知道要多久呢,毓丞有工作,耽误太久能行么?” 盛希平心里自然巴不得吴毓丞能跟他一起南下,可面上,还是要犹豫一下的。 “没事儿的,希平哥,我单位那工作就是个闲差,有我没我的都没啥。 我早就想去南面转转了,我爸不让。明天我去单位请俩月假,然后咱俩就坐车走。” 不等吴秉忠开口,吴毓丞那头就跳着高儿的说道。 “你瞅瞅他,像二十多岁的人么?一天天跟个猴子似的上蹿下跳,简直愁人。 希平啊,这次出去,你给我好好管管他,他要是哪里做的不对,你该训就训,该揍就揍,权当是自己家弟弟一样啊。” 吴秉忠没好气的瞪了自家儿子两眼,然后一脸无奈的对盛希平说道。 盛希平闻言就笑了,“好,既然大伯信得过我,那我还有什么可说的?毓丞跟着我一起,正好有个伴儿。” 盛希平说完,扭头去看刘玉河,“二哥,你呢?要不要也跟我们一起出去见识见识?” 其实盛希平一早就有联合刘家兄弟的心思,可他之前没多少信心,不敢说自己一定能成功,所以没好意思跟刘玉江他们提。 如今,有吴家在背后当靠山,吴毓丞还亲自跟着,只要不出太大的岔子,这事儿就算妥了。 吴家能对盛希平另眼相看,完全是萱羊血的功劳,而萱羊血是刘家的祖传宝贝,盛希平是跟着沾了光儿。 所以,盛希平就想着,不如说动了刘玉河一起,正好也是个帮手。 不然,盛希平就算是长八只手,他也忙不过来啊。 “我啊?能行么?”刘玉河明显愣了一下,他之前还真就是没往这方面想。 “爸,你说呢?”他赶紧问刘长德。 “这还问什么?去啊,年纪轻轻不出去闯荡闯荡,还等着像我们一样,老了再出去?” 没等刘长德开口,跟众人一起吃完饭的吴老,率先说话了。 吴老如今说话的速度还是慢一些,但是吐字很清楚了,也不像之前那样磕磕巴巴的。可以说,恢复神速。 吴老这话一出口,刘长德自然不好再说别的,于是也跟着点点头。 “去吧,你们年纪相仿,能处到一块儿,正好互相也有个照应。 出去转转看看,长长见识,挺好的。家里头不用操心,有你大哥呢,我过一阵子回家去。” “行,那我就跟着希平一起,南下去看看,长长见识。”刘玉河挺高兴,非常痛快的答应了。 就这样,第二天上午,吴毓丞去请了假,盛希平和刘玉江也都收拾好东西,三人买了车票,坐上南下的火车,直奔羊城。 到了地方,盛希平先给陈瑞卿打了电话,之后去见了陈瑞卿的堂弟。 接着,又在吴毓丞的带领下,去见了当地几个挺重要的人物。 有这些人的帮助,盛希平轻轻松松就见到了饲料厂在国内的负责人。 “你们为什么不直接从东北运玉米,非得从港城转运呢?”盛希平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对方只能苦笑,“我们也想啊,但是,国内的运输需要指标,要批文。 我们是一家国外的公司,根本不知道该找谁要车皮,要运输指标,这件事我们解决不了。” “那要是我能解决运输指标,我运来的玉米你们要么?”盛希平问对方。 第四百四十四章 腾跃贸易公司 有吴家和陈家的帮忙,盛希平的南下之行非常顺利。 他跟饲料厂那边签了供货协议,之后,便找到相关部门商谈运输问题。 等南方这边各处关口都打通后,盛希平一行立即返回东北。 东北是重要的粮食生产基地,被称为天下粮仓,饲料厂要的这点儿苞米,那还不是轻轻松松解决? 有陈瑞卿的担保,加上盛希平手里十几万本金,大批的玉米源源不断运往深城。 四月到十月的这半年时间,盛希平大部分时间倒腾玉米,偶尔倒腾点儿木材。从十月开始,他开始进行新的尝试。 当时在深城投资的,多数都是港城的商人。 其中有个商人的父亲得了绝症,有医生给开出药方,里面有一味人参,需要年份在百年以上的老山参,这药方能让老人延缓三年的寿命。 对方开出了高价,重金求购人参。 当时在深城投资的,港城商人居多,消息从那些港商传到了盛希平耳中。 盛希平手里有人参,年份也足够,于是就用这苗人参,跟对方搭上了关系。 然后通过对方发邀请函,盛希平带着吴毓丞和刘玉河去了港城,在那边办了手续,注册了一家腾跃贸易公司。 其实就是随便租一个小的办公室,扯两部电话,雇三四港城的人守在那儿。 需要他们就安排事情做,不需要的时候,就在办公室看房子。 之后,盛希平他们又在深城租了一处办公室,挂牌是港城贸易公司分理处。 这几年,随着改革开放,人们的生活水平有所提高,对物质生活的要求,也逐年上升。 在很多地方,几年前流行的结婚三大件是“自行车、收音机、手表”。 现在,已经悄然变成了电视机、洗衣机和冰箱,人们对家电的需求呈井喷式的上涨。 尤其是东北地区,由于各种原因影响,家电行业十分落后。 商店里偶尔进来一批黑白电视,顷刻间就能被人抢空了。 哪怕是还要工业券,哪怕是价格非常贵,也还是抵挡不了人们购买的热情。 盛希平正是看中了这一点,于是萌生了一个想法。 他打算以单位发福利的名头,购进大批电视、洗衣机、冰箱、录音机等家电产品。 然后运回东北,以木材换货的形式,供应给各林业局。 到时候,他再把木头运往南方各地,供货给木材客商。 林业局目前还是最红火的时代,工人们手里都有钱,就是物资缺乏,想买都买不到东西。 尤其是入冬以后,很多年轻人要结婚,迫切需求各类家用电器。 盛希平借助陈瑞卿和周明远的人脉关系,跟全省十七个林业局都搭上了线。 一听说盛希平要用各种家用电器换木头,对方都高兴极了,这不就纯纯是想瞌睡来枕头么? 换呗,林业局别的没有,就是木头多,可劲儿换,能换多少换多少。 “希平啊,我跟你说,这回你必须给我们局预留出来彩电两百台,黑白电视五百台,洗衣机和录音机最少也都得三百台,冰箱少点儿,一百台左右吧。” 王家川直接把电话打到了深城,在电话里吆喝着,让盛希平给他多留家电。 东北天气冷,冬季漫长,冰箱的用处没那么大,所以需求量小。 也正因为冬季漫长,天黑的又早,人们闲着无所事事,谁不想大冬天坐热炕头上美滋滋看电视啊?所以这电视的需求量非常大。 王家川这还是没敢多报呢,他怕盛希平采买不到那么多家电。 要是照着局里大家伙儿的意见,彩电最少五百台,黑白的也得一千台才够。 “叔,你这要的可不少啊,现在订货的多,我手头没这么多。 这样吧,我分批给你行么?赶在年前,一定凑够数量。” 盛希平拿着电话,听着里面王家川的吆喝,忍不住就乐。 “行吧,别管分几回,年前必须凑够这个数量,只能多不能少。 你放心,木头全都给你挑最好的,你叔不是差事儿的人。”王家川那头嚷嚷道。 “好,好,好,叔你放心,我肯定尽力满足要求。”盛希平笑着挂断了王家川的电话。 这边电话刚挂断,接着又响了起来,都是各林业局统计了需求数量后,给盛希平报订货单的。 当然,有的局真的是狮子大张口,一下子要不老少,盛希平少不得要跟他们讨价还价。 玉米生意本身就占用一部分资金,剩下的两百多万投到家电生意里面。 这家电是用木材换,木材出手、资金回笼还需要一点周转的时间。 所以,盛希平不可能一次性就提供大量的货,总得留有一定周转余地才可以。 再说了,他也不是就干这一年,慢慢来嘛。 光吉省十七个林业局职工,就有近二十万了,全都供应,那根本不可能的。 “二哥,家里头这时候是不是没啥活了?让大哥抓紧时间过来。 最好是再找几个关系不错、年轻力壮的一起,咱们现在缺人手。 苞米这一块儿,等大哥过来,就是你俩负责了,接下来我主要负责家电和木材这一块儿。 咱哥几个好好干,争取今年多分点儿钱回家过年。” 等着接完电话,盛希平把刘玉河找来,俩人商议事情。 吴毓丞那头还有工作,他也不能一个劲儿总请假。 所以在这边待俩月,吴毓丞就得回去上俩月班。 这趟回去之前,吴毓丞说了,他想要回去办停薪留职,然后过来专心跟着盛希平干。 公司现在倒是招了些办事员,但是能支应大局的就盛希平跟刘玉河,人手不够用。 盛希平原本寻思着,想让王建设陈维国等人过来帮把手,可马上就要冬运生产了,这些人都有工作。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盛希平的勇气,敢扔了铁饭碗不要,跑出来做生意。 再说,这种事得当面跟人家说,哪能在电话里讲? 所以盛希平就打算着,等过年的时候,他回家去,再跟陈维国等人商议商议。 刘玉江不一样,农业队一到冬天啥事儿没有,就是搁家里猫冬。 正好,让刘玉江带几个能干的过来,把倒腾苞米的事情交给他们,盛希平能腾出手来干别的。 挣钱的生意有的是,盛希平一个人能经营多少?有钱大家伙儿一起赚呗。 “嗯,差不多,这个时候应该栽完棒槌了。 那我打电话回去,跟我大哥说,让他抓紧时间来。”刘玉河算计着时间,家里头应该没啥活了。 这大半年跟着盛希平南来北往各种折腾,刘玉江成长也很快,苞米生意各处的门道,他都摸清了。 正好把大哥也叫来,有钱大家伙儿一起挣。 “行,那你就打电话吧,顺道给我师父师娘带个好儿啊。 就说我现在太忙了,一时半会儿的回不去,等着过年回家,再去看二老。” 这大半年来,盛希平来往于东北和深城之间,回松江河的次数都寥寥可数,更别提回林场了,哪有时间折腾这个啊? “咱哥几个好好干,今年回家别的不说,彩电、洗衣机啥的保证都有,咱风风光光回家过年去。” 盛希平给倚靠在椅子上,笑呵呵的说道。“看情况,要是年底挣的多,咱也想办法弄几台车。” 刘玉河一听,美的不行,连连点头,“车我倒是不咋稀罕,来一台彩电就行。 这要是弄回去,整个儿大碱场不得全跑我们家看电视啊?”刘玉河一想到那场景,就忍不住咧着嘴乐。 对于他来说,带多少钱回家,都赶不上抱着一台彩电回去让人高兴。 要知道,屯子里现在连黑白电视都没有呢,他弄一台彩电回去,那就是独一份儿。 “瞧你那点儿追求吧,一台彩电你就满足了。”盛希平不由得也笑了起来,美好生活啊,谁不向往? 哥俩聊了一小会儿,电话又响起来,于是各自忙各自的去。 刘玉河费了不少劲,给大碱场那头打过去电话,跟刘玉江说了盛希平的意思。 刘玉江那边,其实心里早就长草了。 这大半年来,刘玉河虽然没回家几次,但每次回来都几万几万的给家里。要说刘玉江不眼馋,那是不可能的。 可他是大队书记,眼下这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还没落实到当地,依旧是生产队模式。 刘玉江要是也撂挑子不干了,队里这一摊子没人接手。 所以,尽管刘玉江这心里跟猫抓似的,也没好意思直接扔了工作南下。 正好参地的活刚干完,刘玉河的电话就来了,刘玉江一听,盛希平让他带人过去,当时高兴的不行。 “爸、妈,老二来电话了,说是希平让我带几个人过去帮忙,他们忙不开了。 你们看这事儿行么?”刘玉江回家,跟父母商议。 刘长德春天在首都住了将近俩月,一直到吴老身体完全康复,可以自行下地走动后,刘长德这才放心的回家来。 今年刘玉河在南方做生意,刘玉江忙着大队的事情,家里这一摊子,就得刘长德支应起来。 好在刘长德岁数还不算太大,身体也行,干点儿活啥的不成问题。 好不容易秋收结束,粮食都收拾好了,刘长德总算闲下来歇一歇。 听见大儿的话,刘长德寻思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口。 “行啊,你想去就去吧,趁着年轻,出去闯荡闯荡,见见世面也好。 反正入了冬也没啥事儿,往常年也就是上山打个猎啥的,你去给希平帮忙,挣的还能多点儿。” 从刘玉河第一次回来,扔家里三万块钱的时候,刘长德就看出来,大儿子这心里长草了。 所以,此时刘长德也没拦着,去吧,谁还嫌钱多咋地? 家里七个小子呢,将来花钱的地方多了去了,不挣点儿咋整? “家里你放心,有我和你爸在呢。孩子们都大了,也省心,你就放心出去闯,啥都不用管。”那边,秦秋燕也表示支持。 就这样,刘玉江下定决心南下。 他又在屯子里,找了三四个平日里跟他关系不错,年轻力壮脑袋瓜儿好使的小伙子,跟人家说了之后,都同意跟着他去闯荡闯荡。 临走之前,刘玉江去了趟盛家,跟盛连成还有张淑珍说了声儿。 张淑珍得知刘玉江要去找盛希平,忙收拾了一些东西,让刘玉江给带过去。 而盛连成,则是托刘玉江给盛希平带个话。 “玉江啊,你跟我们家老大说,差不多挣点儿钱够花就行,可别太贪心了。 他这一出去大半年,家也不回,啥都顾不上,这哪叫过日子啊?” 其实这几次刘玉河回来,每次都帮着盛希平往回送钱,前前后后的,也给了盛连成夫妻不下十万块钱。 可盛连成是老思想,做买卖挣的钱再多,盛连成也觉得不如有个工作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好。 “你跟他说啊,在外面做生意归做生意,可不许沾染别的事情。 他一个人在外头,家里啥都不管,他媳妇一个人又得上班又得经管孩子,不容易。 可别做两年买卖手里有钱,洋帮了,跟外头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勾连在一块儿。 他要是敢,我砸折他腿。” 盛连成不放心儿子,时时心里惦记着,就怕大儿子在外头不学好,到头来挣俩钱儿不知道怎么嘚瑟,把好好的家给嘚瑟没了。 都说是儿行千里母担忧,做父亲的又何尝不担心呢?只不过男人感情内敛,平日里不表现出来罢了。 “叔,你看你,寻思太多了。希平多聪明的人啊,他不能犯这错误,放心吧。” 刘玉江一听就笑了,赶忙替盛希平说几句好话。 刘玉江在盛家小坐了一会儿,拿着张淑珍准备的东西就走了。 几个人背着行李,坐车离开大碱场,坐车先到松江河,然后倒车去省城,在省城等着刘玉河。 哥俩会面后,开始忙活运输苞米去港城的诸多事宜,最后全部苞米都装好车发走,他们也跟着去了港城。 盛希平这边也很忙,他一边要购入大量的家电产品,一边又要找木材的销售渠道。 除了盛希允和侯亚双之外,盛希平又联系了不少过往的客商,跟人家谈好了合作事宜。 十一月初,吴毓丞从首都回来,他已经办好了停薪留职的手续,这回,要跟着盛希平大展拳脚。 贸易公司以单位发福利的名义,通过进口以及在闽、粤两省各种渠道购进大批家电,然后将家电发往东北各林业局。 林业局以优质木材换购家电,然后以职工福利的形式发放家电购物券,职工可以持购物券挑选喜欢的家电买回家。 由于盛希平采购的家电价格低,又少了好多中间环节,哪怕是他在中间加了价,也比当地商店出售的价格低,所以大家都争着抢着购买。 从十一月初到十二月末,盛希平一共发到东北三批家电,全都被抢购一空。 同时,盛希平也运走了大量的木材,转手卖给客商后,又挣一笔。 一转眼,八二年即将过去。 十二月三十一号这天,盛希平在饭店包了几桌,把公司所有在深城的员工都叫到一起,聚个餐。 “来,来,来,都把酒杯倒满啊,今天是八二年最后一天,明天就是新的一年了。 各位跟着我大老远跑到深城,没办法回家跟亲人过节,咱们就在这儿一起庆贺一下,咱们共同迎接新一年的到来。” 盛希平端着酒杯,满脸笑容的跟大家伙儿碰了下杯子。 众人齐声,喊了句“新年快乐。” “今年是咱公司发展的第一年,目前来看,公司运转良好,盈利也不错。 这一切,都仰仗各位的共同努力,大家伙儿都辛苦了,我在这儿谢谢各位。” 紧接着,盛希平又提了第二杯酒。 “明天元旦,给大家放一天假,离家近的就回去看看,离家远的,就随便走走逛逛。 后天回来上班,新的一年,希望各位继续努力,咱们再创佳绩。”盛希平连着提了三杯酒。 三杯酒过后,大家伙儿就随意吃喝了。 盛希平跟刘家哥俩,还有吴毓丞,他们四个坐在一起,边说笑边喝酒,正好安排一下公司的事情。 “我打算着,腊月初五前后,把最后一批家电运回去,然后就回家过年。 出来时间太长了,真的是想家。这边,就交给小孙他们守着,小年之前放假就行。” 盛希平从三月份出来,到现在已经快九个月了,每次回东北都来去匆匆,顶多在松江河住两晚,根本没时间回林场。 离家这么久,盛希平很惦记家中父母,要不是公司还有最后一批货没运回去,他早就撩杆子了,还能等到这时候? “嗯,我也想家了,这一出来大半年,就回去那么两次。”刘玉河挠挠头,谁不想家啊? “咱再辛苦个一两年,多攒点儿钱,到时候找个差不多的项目,咱就撤回去。 咱现在说的好听是贸易公司,实际上就是倒买倒卖,这玩意儿不实在,一个闹不好容易栽进去。” 盛希平早就琢磨了,贸易公司只是他们赚取第一桶金的手段,后续还是要往实体上发展。 倒买倒卖虽然来钱快,风险也大。 盛希平他们要不是有这些关系护着,又特地注册了港城的公司,就照着眼下这个折腾法儿,早就被人盯上,闹不好就送进去了。 他们现在就是利用地域差和信息差,做点儿买卖而已,这种是没法长远的。 “嗯,都听希平哥的,你说咋干就咋干。”吴毓丞对盛希平可是佩服的很。 别看他在首都的时候,一天天谁都不服,跩的跟二五八万似的,但是在盛希平跟前儿,可听话了,盛希平说啥他就干啥,从来没二话。 吴毓丞都没话说,刘家兄弟更没啥意见了。 他们本就是跟着盛希平沾光的,盛希平让干啥,他们干啥就是了,哪还有那么多废话啊。 “来,来,咱兄弟几个喝一杯。公司发展的事儿吧,全都仰仗希平了。 我们哥俩就是听使唤的,你说干啥就干啥,你说往东我们不往西,你说撵狗我们不撵鸡。” 刘玉江端起杯子,跟盛希平还有吴毓丞都碰了下,兄弟四个一起喝了口酒。 这顿饭大家热闹到了挺晚,然后互相搀扶着,回去休息。 一觉醒来,已经是八三年一月一号,新的一年开始了。 元旦公司放假,盛希平难得睡了个懒觉,九点多了才爬起来,收拾收拾吃口饭,然后坐车去了羊城找盛云菲。 南方暑假时间长,寒假时间短,盛云菲她们学校还没放寒假呢。 盛希平找到了盛云菲,领着妹妹在羊城转了转,给妹妹买了不少东西,俩人又去吃了顿好的。 第二天上午,盛希平这才返回公司。 因为盛希平打算腊月初就回东北,年后最起码也得过了正月十五再回来。 这么长时间不在公司,这边的事情就得提前处理安排好。 这一年来,盛希平倒腾玉米、家电、木材等,挣了不少钱。 深城的优惠政策很多,年底一算,扣除公司各种开销、税等等,净利润四百万出头。 主要是还剩一批家电和木头尚未完成交易,有一批资金还没回笼,不然的话,利润还会更高一些。 找了个时间,盛希平把吴毓丞和刘家兄弟叫到了一起。 “咱最开始创办公司,就是凭着一腔热血和兄弟情谊,当时也没考虑这么多。 眼下呢,公司今年的利润出来了,咱们也马上要回家过年。 关于公司股份和分红的事,咱也该坐下来好好商议一下,定下来了。” “哥,你说啥呢?这公司最开始用的都是你的本钱,莪们啥都没往里投。 这大半年来,你没少给我们钱,这前前后后的,你给了我十几万了吧? 这就行了呗,还要啥分红啊?”吴毓丞一听,连忙摆手。 他这大半年挣的钱,要是放原本那单位,够他三十年工资了,要多少是多啊,差不多就行呗。 “毓丞说的对,希平啊,你已经给我们不少钱了,可别再说啥分红不分红的,整的咱兄弟多生分啊。” 那头,刘玉河也附和,表示赞同。 “别,话不是这么说的,要是没你们帮忙,咱这公司开不起来,也挣不来这么多钱。 该分的必须分,分多分少的,你们别不高兴就行。”盛希平一听就乐了。 “咱这好歹也是个公司了,该有的章程要有,不能稀里糊涂。” 第四百四十五章 抱着彩电回家过年 公司的启动资金是盛希平出的,项目决策等都是盛希平做主,他理所应当要占大头。 吴毓丞的人脉关系,在其中也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没有他,盛希平不可能顺顺利利给饲料厂供货,也就没有了后面的公司。 所以,盛希平给了吴毓丞百分之十五的股份。 至于刘家兄弟,他们前前后后出力,也帮了不少忙。 所以,盛希平给了刘家兄弟百分之十的股份。 吴毓丞和刘家兄弟都说太多了,不肯要,还是盛希平劝说半天,这才同意。 于是,众人按照约定,签了股份认定书,这就是后续分红的凭证。 鉴于年后公司还要发展,四百万利润不能全部分掉,留下两百万在账上,两百万分红,零头给公司员工们发年终奖。 吴毓丞分到三十万,刘家兄弟分了二十万,盛希平分到一百五十万。 这年月各项规定还都不完善呢,国内极少有个人的公司,什么股份啊,分红啊,都没有过先例,也不需要上报什么手续。 更不要说什么个人所得税了,现在国内根本没这个概念。 这也就是注册了正规公司,要不然,可能稀里糊涂分了钱也就完事。 “另外,从这个月开始,咱们每个人都发工资。 毓丞一个月一千二,大哥二哥每个月一千,我一个月两千。往后咱们的收入结构,就是工资加奖金,还有年终分红。” 公司慢慢会步入正轨,不能还是之前草台班子的模式,一切都得正规起来。 “是不是太高了?你不用给我们开这么高的工资,三五百就可以了。 我原本那单位,一个月也就不到两百块钱。”吴毓丞一听,吓了一跳。 一个月一千二,赶上他以前半年的工资了,这是不是有点儿过分啊? “就是就是,工资太高了吧?我和大哥以前忙活种地种棒槌一年,也未必能剩下一千块钱啊。” 那边,刘玉河也表示,工资太高了,有点儿吓人。 “你们是公司合伙人,又是管理层,工资高点儿正常。 这都跟着我背井离乡的在外头拼,吃苦受累的,不就图着挣点钱么? 咱公司其他员工的工资也不低,只要大家伙儿好好干,公司多挣点儿,啥都出来了。” 盛希平笑着摆手,这都算是公司的元老了,工资高点儿没毛病。 给他们开的再高,大头也还是盛希平的,能把人拢住了,才是最要紧的事。 盛希平执意如此,吴毓丞他们也不好再说啥了,就这样,大家伙儿欢欢喜喜拿了分红。 股东分红第二天,盛希平又给公司其他员工都发了年终奖。 并且跟大家伙儿说,今年过年,公司给每个员工一台十四寸的黑白电视机。 年终奖很丰厚,就连跟着刘玉江过来,只干了几个月的那几个小伙子,每个人都领了两三千块钱。 更何况,每个人还给发一台电视机。 别管黑白还是彩色的,就这年月来说,那都是抢手货,他们要不是在公司上班,想自己买那可太费劲了。 这下子,整个儿公司都沸腾起来,众人不住的欢呼。 “我们几个家在外地的,过几天跟着最后那批货一起往回走,年后大概得过了正月十五回来。 家在本地的各位,就辛苦一下,小年之前放假,年后初六上班。” 奖金和福利发完,盛希平又说了下节日安排。 忙活这么长时间了,该休息就休息,休息好了,来年加把劲儿工作,多挣点儿钱也就出来了。 “放假期间,工资照发啊。” 东北来的这些人,听见盛希平的话,反应还差一些,因为大家都习惯了猫冬,习惯了过年就啥都不干好好休息。 唯一惊讶的是放假了工资还照发,这有点儿出乎意料。 但是对本地那些人来说,还是第一次听说过年可以放十多天假期的。 在这边,现在流行的话是,“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 过年能放这么多天假,属实超出他们想象了。 “盛总,咱们放这么多天假,能行么?这样会耽误很多业务的。”总经理助理小孙,悄悄问盛希平。 “你不懂,咱公司大多数业务都跟东北有关联,在我们那头,没有啥比好好过年更重要了。 我以前在林场上班,都是小年放假,一直到年后初七初八才上班的。 咱们上班太早了也没用,没业务干坐着,不如在家好好休息几天。 放心吧,多放几天假期,公司倒不了。”盛希平听了就笑,小声安抚小孙。 “咱的工作性质不一样,忙起来半月二十天都捞不着休息。 过年了,让大家好好放松放松,年后才能更好的投入工作中。” 在盛希平的观念里,生活和工作同等重要。 人嘛,怎么活都是一辈子,挣再多钱,没时间享受,那还有什么快乐了? 得,既然总经理都发话了,那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哪个打工人不盼望更多的假期啊? 于是,众人喜笑颜开,各自领了自己的奖金、电视,欢欢喜喜工作去了。 腊月初五,最后一批货装上车发走,刘玉江刘玉河兄弟,连同大碱场那些人,一起跟着车回东北。 至于盛希平和吴毓丞两人,则是雇了大卡车,拉着老多东西,挨家挨户的送年货。 当然,别人送年货可能是鸡鸭鱼肉、烟酒糖茶,盛希平送的,是彩电、冰箱、洗衣机,各种家电。 他们这一年能顺利发展,挣到这么多钱,这些关键人物背后没少出力。 送别的人家未必喜欢,但是这些紧俏家电,送给谁,对方也会乐呵呵的收下。 等盛希平他们把年货挨个儿送到,确保一个没落下,这才坐上火车往回走。 到了首都,吴毓丞拿着提货单,到火车站把他们事先托运回来的东西取了。 公司里普通员工发的是黑白电视,三个股东不一样,他们是冰箱、彩电、洗衣机、录音机全套家电。 吴毓丞跟着盛希平忙活了大半年,挣了几十万,还落下全套的家电,把他美的啊,嘴都合不上了。 尤其是这些家电,对于吴毓丞来说,挣多少钱回来,也不如带着这些家电回家过年有成就感。 毕竟几十万的金额太大,根本不敢表露出来,甚至盛希平跟他说过,连家里人也别说实话,免得惹出乱子。 可挣了钱发达了,却不让显摆,这不是吴毓丞的个性啊,他心里憋的难受。 有了这些家电,那就不一样了,他就可以享受旁人投来的各种羡慕目光。 “哇,二哥,这都是你从南方带回来的?这么大的彩电?我的天,这是多少寸啊? 这是啥?冰箱?哎呦,这玩意儿可少见。 二哥,你这回可真发达了,真厉害啊,这些玩意儿,咱首都的商店也是要票的,而且特别难买。” 果然,吴毓丞他们刚到家,把冰箱彩电啥的扛进门。 吴家这些兄弟姐妹们,就一窝蜂的围上来,瞅着地上那些箱子,啧啧称奇,各种赞叹。 “你以为呢?我跟你说,这些可都是进口货,那是一般人能弄到的么? 松下的电视、东芝的冰箱,你就满首都打听去吧,几家有这些啊?” 吴毓丞可享受这种场面了,昂首挺胸,背着手在大厅里转悠,趾高气昂的模样,得意极了。 “臭小子,你得意个什么?没有希平带着你,你就能弄回来这些了?” 就在众人惊叹,吴毓丞得意的时候,吴老拄着拐杖从后院过来,声音洪亮、底气十足的说道。 “呦,爷爷,你咋也过来了?好久不见,爷爷这精神不错啊。” 盛希平一看吴老爷子这状态,直接惊呆了。 老爷子面色红润,目光如炬,腰板儿挺的溜直,这哪里还有当初坐在轮椅上,行动不便、一脸病容的模样? “都是你的功劳啊,要不是你帮我找到了药,我老头子哪还有行动自如的一天? 自打喝了那药,我是一天比一天有精神,你看我现在,身体倍棒、吃啥都香,好着呢。”吴老拍了拍胸膛,笑道。 “那就好,那就好,只要你老人家好好的,就是我们这些晚辈的福气了。” 盛希平真没想到,萱羊血竟然有这样的功效,难怪都说这是好东西啊,果然不假。 只可惜,这玩意儿现在没有了,要不然,他说啥也得进山去猎一只,弄点儿萱羊血放着,以备不时之需。 盛希平走到近前,搀扶着吴老到厅中坐下。 “快过年了,公司放假,我要回家过年,路过首都,正好来家里看看爷爷。见到你恢复的这么好,我也就放心了。” “好孩子,你这么忙,还惦记着爷爷,爷爷可高兴了。 来,坐下,陪爷爷说说话。”吴老招招手,示意盛希平坐到他旁边。 “毓丞,别在那儿臭显摆了,赶紧给你爸你叔他们打电话,就说希平来了,让他们都早点回来,咱一家子吃顿团圆饭。 玉华,你给希康打电话去,叫他也过来,难得有机会,一起热闹热闹。” 岁数大的人,就喜欢热闹。 平常俩儿子都忙,家里这些小的也各自忙着工作和学业,别看都在一起住,一家子齐聚的场合也不多。 正好这时候放寒假了,上学的都在家呢,老爷子发话,吴毓丞他们赶紧去打电话通知外面的人。 傍晚时分,只要还在首都的,就全都回家来了。 盛希康,也拎了些水果、点心之类的东西,来了吴家。 盛希康上班也有半年了,他是北大高材生,很受领导看重。 在领导的有意栽培下,成长非常快,如今的盛希康,已经褪去了在学校时的稚嫩青涩,变得沉稳干练。 兄弟俩见面,也十分高兴,只是周围人多,没啥机会单独聊天。 不过盛希平能看得出来,吴家人对盛希康挺好的,相处也十分融洽,一看就知道,盛希康应该是没少往吴家来。 对此,盛希平十分高兴,看起来,自家弟弟和吴玉华的亲事,算是成了。 吴秉忠、吴秉义二人都从单位回来了,吴家预备了丰盛的晚饭,算是给吴毓丞和盛希平接风洗尘。 众人边吃边聊,热热闹闹的吃了顿团圆饭。 晚饭过后,盛希平兄弟在吴家又坐了会儿,便起身告辞。 吴家这边各种挽留,想让他们住在家里,都被盛希平婉拒了。 没办法,吴毓丞陪着盛希平哥俩出来,给他俩找了家旅店,开了个单间住下。 “老三,你跟玉华俩人处的怎么样了?明后年有希望结婚么?”晚间,哥俩躺在被窝里,盛希平问弟弟。 其实这话都不用问,看吴家对盛希康的态度也知道,盛希康已经得到了吴家的认可。 盛希平这么问,就是想知道弟弟这边有啥打算。 “我跟玉华处挺好的,我俩确实有那个意思,等明年她毕业工作了,先订婚。 赶到明年过年,或者后年开春,就把婚结了。”一提起对象,盛希康就忍不住的傻乐。 “那你俩结婚,房子啥的怎么办?单位能给分房么?你现在住哪儿?” 盛希平老早就想问了,可一直没机会,这会儿总算没人打扰,赶紧关心一下。 “我进单位时间短,分房怕是一时半会儿轮不上,我现在住的是单身宿舍,地方不大,结婚肯定不行。” 提起这事儿来,盛希康也愁得慌,总不能结婚了,俩人还住宿舍里吧?那也太窄吧了。 “现在首都的房子可以买卖了吧?回头我给你一笔钱,你慢慢打听着,买一处院子。 最好就在西城这边买,离着吴家也近一些,玉华回娘家方便。” 弟弟结婚,做哥哥的那肯定要全力支持。 一套房子,现在首都的房价还没那么贵,早点儿入手,稳赚不赔,划算。 “哥,我结婚,哪好让你出钱给买房啊?”盛希康一听,不好意思起来。 “你这南下闯荡挣点儿钱不容易,可别给莪花了,我自己慢慢攒点儿,再另外想办法吧。” “切,等你攒够了钱?那得猴年马月啊?你还娶不娶媳妇了? 当初我可是跟吴家说过,你们结婚,家里会支援一笔钱给你们买房。说出去的话还能不算数么? 再说了,我不掏这钱,就得咱爸咱妈掏,他们俩的钱哪来的?还不是我给的? 背着抱着一样沉,费那劲干啥?”盛希平在黑暗中翻了个白眼儿,哼道。 “别废话了,我挣钱比你容易。只要你跟玉华好好过日子,少让咱爸咱妈操心就行。” 盛希康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开口,“大哥,谢谢你。” “切,自家兄弟,谢啥?睡觉吧,我快困死了,这几天在车上都没睡好。” 如今这时候,公对公转账还好说,个人电汇,麻烦死了。 盛希平把年终分红的一百五十万,存了大部分,带回来二十万现金,用个行李箱装着。 随身带着这么多钱,盛希平在车上能睡得着么?时刻都得睁着眼,就怕有小偷,这一路上真的是熬坏了。 第二天一早,盛希康起来收拾了,回单位上班。 盛希平则是睡到日上三竿,爬起来吃两口饭,又在首都转悠半天,买了不少东西。 盛希平在首都休息了两天,给盛希康留下了三万块钱,让他先存起来,慢慢踅摸买房子。 安顿好首都的事情后,盛希平动身返回东北。 等他到松江河的时候,已经给是一月二十九号,腊月十六了。 到站之后,盛希平拿着货物托运单,先去提了货。 给各个林业局的家电,已经由刘家兄弟领着大碱场那些人,分别送过去了。 盛希平要提的,是他托运过来,给自家还有老丈人家的东西。 他这倒腾了一溜十三招儿,总不能到最后,自家没有吧? 盛希平特地给自家、父母、丈人家,都留了彩电、冰箱、洗衣机,自家还多一个录音机。 这么多东西,盛希平自己肯定弄不回去,雇毛驴车也不行,所以他用车站的电话,给老丈人打了过去。 “爸,我希平,你给我找个车,来火车站一趟,拉点儿东西呗。最好多来俩人,东西挺多,得找俩干活的。” 周明远一听是姑爷,高兴极了,立刻就安排了车,并且让周青越跟车一起,去火车站接人拉东西。 周青越领着车到了火车站一看,直接就傻眼了。“姐夫,你这是干啥?开店啊?” “开什么店啊,这都是给咱自家带回来的。 别废话了,来,赶紧往车上搬,等会儿先送我家,再送你家。” 盛希平一听就笑了,指挥着几个人,将冰箱彩电啥的,都搬到汽车上。 装完车,盛希平和周青越索性就坐在后车斗子里,先开车到一中东头,把自家留下的东西搬下来。 然后才去了周明远那儿,把冰箱、彩电、洗衣机给老丈人送去。 盛希平老早就说了,不让周明远自己买电视,到时候他给弄个好的回来。 所以,周明远就没跟局里那些人抢。 刚才盛希平一打电话,周明远就知道,姑爷这肯定是给家里送东西来了,所以赶紧通知了王春秀。 等盛希平他们坐车到白山街道的时候,周明远和王春秀也刚刚赶回来,正好遇上。 汽车停在了胡同口,盛希平他们抬着重重的箱子下车。 “爸、妈,我姐夫给咱家送冰箱、彩电了。”周青越瞅见爹妈,连忙大声说道。 “哎呦,这咋还有冰箱呢?这玩意儿多贵啊?希平,你不用给我们留这些东西,有个电视就行。” 周明远一看,车上三个大箱子都要往下搬,赶忙就拦着不让。 “爸,我这都是早就准备好的,咱三家都一样,冰箱、彩电、洗衣机全都有。 你就别跟我客气了,我孝敬爸妈,那不是应该的么?”盛希平才不管那些呢,指挥人直接将箱子搬到了周家。 盛希平他们整这么大动静,胡同里的人家有瞧见的,就出来看热闹。 “哎呦,周局,你家这姑爷可太难找了,有啥好东西都想着老丈人家。 这冰箱、彩电、洗衣机,得不老少钱呢,你姑爷这是挣了多少钱啊?”有人好信儿,就凑过来打听。 “咳,就是倒腾点儿小买卖呗,还能挣多少钱?咋地也不如上班稳当。” 周明远可不傻,才不会被这些人轻易套了话去。 不管什么年月,都是一样,不怕没好事儿,就怕没好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周围这些,谁是人谁是鬼啊? 旁人一听这话,撇撇嘴,也没好再继续打听。 东西都搬进了周家,司机和另外俩人没留下,跟周明远说了句话就走了。 “媳妇,你快点儿去买点儿肉啥的,希平大老远回来,今晚上在咱家吃。 老三,赶紧骑车子去你姐学校,让她请个假过来,正好你俩回来的时候,把欣玥和欣琪也接来,咱晚上一家子聚聚。” 外人走了,周明远赶紧交代媳妇和儿子。 王春秀和周青越二话没说,就照着周明远说的去做。 盛希平本想说不留下吃饭了,可一寻思,好长时间没见,别惹老丈人生气,所以就没说啥。 跟老丈人俩一起,收拾地方,先把东西都安顿好。 这时候外头天气挺冷,这些家电到了家,不能立刻就插电用,需要缓一缓再说。 更何况,周家这还没立天线杆子,也没买室外天线,今天肯定是看不成了。 周明远也没着急,只把电视抱到了柜子上头。还别说,这电视往屋里一摆,这屋的档次一下就上来了。 “我咋瞅着,这电视比咱局里那些大呢?这是多少寸的啊?” 周明远围着电视,稀罕的看了一遍又一遍,那目光,都快黏在上头了。 “嗯,是大一些,这个是十七英寸的,给局里的都是十四英寸。 你别看就差三英寸,价钱贵不老少呢,这种卖不动,一般人家舍不得买。”盛希平笑呵呵的解释道。 目前来说,十二英寸、十四英寸的电视机是主流,价钱也合理些,十七英寸的非常少,价钱太贵。 这个是盛希平特地托人进口的,就这么几台,专门留着自家看的,不往外卖。 “你看你,多花那钱干啥?咱自家看啥样儿的还不行?有个十四寸黑白,我看着也挺好了。” 周明远一听,心疼起来,“希平啊,爸知道你能挣钱,可是再能挣,也得省着点儿花。 爸知道你孝顺,可爸更盼着你们好好过日子。” 第四百四十六章 妥妥女儿奴 老丈人的心思,盛希平明白。 “爸,你放心,我这顶多也就再干两年,等我攒够本钱了,就回咱这儿来,办个木材加工综合厂。 守家在地的,别管挣多少钱,心里头踏实。”盛希平说出自己的打算,宽老丈人的心。 “哎,哎,这就对了,挣多少钱,也是家庭重要。 你说你们两口子,前几年青岚在外头念书,总是分隔两地。 好不容易她毕业回来工作了吧,你这又出门做买卖。这哪像过日子啊?” 周明远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姑爷还年轻,人长的也不错,现在又趁不少钱,万一被哪个女的看上了,愣往上贴可咋办? 男人常年在外,媳妇不在身边,有几个能拒绝了送上门的诱惑啊?真要是那样,这个家可就散了。 “嗯,青岚不容易,要上班,还得照顾欣玥欣琪,我又不在身边。 也多亏了爸妈帮衬,要不然,我哪能这么安心的在外面挣钱啊?” 这是实话,没有双方父母这么支持,盛希平哪能大撒手把家扔了就往南方跑,一去八九个月啊? “咳,都一家人,说这些干啥? 只要你们好好的,不管是我还是你妈,或者亲家、亲家母,我们就算是辛苦点儿,心里也高兴。”周明远一听就乐了。 “对了,年后把新华、新宇都接松江河来吧,别让他们还在林场野了。 林场小学咋地也是不如一小、二小,新宇也该上学前班了。 要不行的话,就把他俩弄我家来,到时候我早晨过去送孩子,下午放学我去帮着接。 孩子不能由着他们的性子来,有几个孩子乐意念书学习啊?都恋着玩。” 周明远是个有文化的,非常重视教育方面。 如今姑爷在南方开公司做生意,闺女教高中课业紧,都顾不上孩子。 亲家两口子虽然对孩子很好,可他们不识字,没法教孩子读书认字,这不行。 “反正你妈再过两年该退休了,我现在工作也没那么忙,看顾着孩子写写作业,领着他们读读书啥的没问题。 咱得替孩子以后着想啊,好好念书,将来才有好出路。” 周明远是真心替闺女、姑爷打算,方方面面都考虑周到。 “行,回头我跟他俩说。”老丈人说的在理,盛希平自然不会反驳。 他也觉得,把俩孩子扔在林场不是回事儿。 主要是欣玥欣琪还小,李大娘平日里照顾这俩就够辛苦了,实在是顾不过来俩大的。 正说着呢,王春秀挎着手提筐回来了。 这几年,流行用那种塑料打包带,就是一些纸壳箱子外面封箱的那个东西编手提筐。 一般都是白色的打底,彩色的编花纹,上头弄两根铁丝套上塑料软管做提梁。 这东西硬实,可比以前的网兜强多了,很多人都拎着去买菜啥的。 王春秀拎着满满一提筐的肉和菜回来,进门就赶紧收拾准备做饭。 过了一会儿,周青越和周青岚俩人,用自行车推着盛欣玥和盛欣琪也进门了。 “欣玥,欣琪,哎呦,爸的亲闺女,让爸抱抱。” 盛希平听见了动静,赶忙从屋里出来,上前来将孩子从自行车上抱了下来。 刚才他带人往家里送家电的时候,俩孩子正睡觉呢,盛希平也没敢吵醒她们,只亲了亲闺女的小脸蛋就走了。 这会儿,他一手抱着一个,轻轻松松就把俩丫头抱屋里去了。 盛欣玥盛欣琪俩女娃还有点儿懵呢,毕竟又挺长时间没见着盛希平了,一时没认出来这人是谁。 不过这小女孩性格就是比男孩好,俩丫头在爸爸怀里,不哭也不闹,歪着头打量着盛希平。 “哎呦,玥玥和琪琪来了?快上炕暖和暖和,姥姥这就做饭,给你们做好吃的啊。” 王春秀一见姑爷抱着俩女娃进门,就笑了,手里还拿着菜呢,跟着进屋了。 俩女娃跟姥姥和姥爷熟悉,一见到周明远、王春秀,俩娃赶紧开口喊人,“姥姥、姥爷。” 俩女娃已经一周岁多点儿了,会叫妈妈、奶奶、姥姥、姥爷、叔叔,发音还行,挺标准的。 “哎,好宝贝,快点儿,把鞋还有大衣脱了,姥爷抱抱。” 周明远一看俩外孙女,笑的见牙不见眼,脸上皱纹都深了不少。 盛希平和周青岚赶紧给孩子脱了棉鞋和棉袄,摘去围巾帽子。 俩小丫头颠颠儿的就跑到了姥爷跟前儿,一边一个,坐到了姥爷腿上,搂着姥爷脖子不撒手,然后回头瞅盛希平。 周明远一看这样,就笑了,“那是你爸,你们忘了?上回他回来,还给你们带娃娃呢。” 周明远耐心的跟俩外孙女解释,“去,叫爸爸,你爸为了你们,一个人跑南方去做生意挣钱,不容易。” 俩女孩坐在姥爷的腿上,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怯生生的看着盛希平。 盛希平也不敢催孩子啊,就一脸温柔的看着俩闺女,朝着她们拍拍手。 “玥玥、琪琪,我是爸爸,来,叫爸爸。 爸爸这回给你们带了不少东西回来呢,等着晚上咱回家,爸爸拿给你们。” 盛希平在港城和羊城、首都,买了不少东西,其中大半都是给俩闺女的。刚才回家的时候,全都放家里了。 终究是血脉亲缘,俩女孩瞅了盛希平一会儿,盛欣玥先站起来,走到盛希平跟前儿,甜甜的叫了声爸爸,还凑过来亲了亲盛希平脸蛋。 哎呦,这下可把盛希平给美坏了,嘴丫子都快咧到了耳后根。 “哎,爸的好闺女,真懂事,稀罕人。” 那头,盛欣琪一看姐姐动弹了,她也颠颠儿过来,软软糯糯的喊了声爸爸,学着姐姐的模样,在盛希平另一边脸颊上亲了口。 盛希平更美了,一手揽着一个闺女,高兴的不知道怎么好。 周青岚瞅着丈夫那女儿奴的模样,忍不住摇头,“行了,你先哄着闺女,我跟咱妈做饭去。” 丈夫回来,周青岚也很高兴,可是当着爹妈还有弟弟呢,她也不好表露什么出来。 老夫老妻了,感情变得含蓄内敛,不如小年轻那么热切。 盛希平就这么抱着俩闺女,一边逗他俩玩,一边跟周明远唠嗑。 周青越,则是围着那电视转悠,“姐夫,这电视能打开么?” 不怪周青越,这年月来说,十七英寸的彩电,那简直太稀罕了,谁见了不迷糊啊?都想打开看看。 “最好是等等,这些电器在车站不知道存多少天了,这时候天气太冷,就怕马上通电不好。 再说了,咱这也没有室外天线,就那么个室内天线也不知道好用不好用。 等晚上吧,晚上六七点钟打开试试,明天咱俩去买室外天线,再搁院子里架上天线杆子,那样就能收到节目了。” 盛希平寻思了一下,说道。 盛希平上辈子是八七年还是八八年来着,才买的电视。 那时候白天也是收不着啥节目的,一般得到晚上六点左右,才能有节目看。 周青越点点头,忍着马上就要开电视的冲动,坐下来跟姐夫说话聊天。 外屋,王春秀和周青岚两个,则是忙活着洗菜炒菜。 五点来钟,饭菜都出锅了,收拾上桌,一家人坐在炕上,热热闹闹吃饭。 俩女娃这会儿工夫,跟盛希平已经处的很好了,吃饭的时候,盛欣玥还非得挨着爸爸坐,让爸爸喂她吃饭。 “你别惯着她们,她俩早就会自己吃饭了,根本不用别人喂。” 周青岚看着丈夫手拿羹匙,一勺一勺喂俩闺女,忍不住说道。 “哎呀,闺女难得要求我给喂两口饭,这还有啥? 我这一年总共在家都没有半个月,啥都错过了,就喂个饭,累不着。” 盛希平美着呢,他巴不得闺女跟他亲一点儿,于是笑呵呵的喂闺女吃饭。 那俩小丫头呢,就跟鸟窝里的雏鸟一样,张着嘴等爸爸喂。 饭吃进嘴里,小丫头还知道朝着爸爸笑,这父女三个相处的可好了,其乐融融的。 俩丫头食量小,吃一会儿就饱了,跑一边儿玩去,盛希平这才有工夫好好吃饭。 他这一路上睡不好吃不好,灰头土脸,难得吃到家里的饭菜,也不管那些了,甩开腮帮子可劲儿吃。 周明远心疼姑爷,知道他在外头没少遭罪,所以今晚上并没有拉着姑爷喝酒,而是一个劲儿的给他夹菜。 “想吃啥,明天让你妈再给做,你看看你,好像瘦了不少似的。这次回来能住多久啊?年前不走了吧?” “嗯,年前不走了,年后大概初十左右吧,我们得去几个林业局,把说好的木材都运走,然后跟着车南下。”盛 希平放下手里的排骨,回答周明远的话。“算一算,能在家呆二十来天。” 周明远闻言点点头,“嗯,那还行,忙活这一年了,应该好好歇歇。” 挣多少钱是多啊?有时间还是要多陪陪家里人。 “闺女,我看你明天干脆跟学校请假算了,到时候你和希平俩人一起抱着孩子回家。 你婆婆不容易,这一冬天你公公在山上干活,家里就她一个女人带着俩孩子,多难啊。 回去帮家里忙活忙活,反正学校也快放假了,不差这三天五天的。” 那头,王春秀也给周青岚出主意。 “对,对,你妈说的对,你们两口子都不在跟前儿,新华新宇全仰仗着你婆婆照看。 早点儿回林场,一家子团团圆圆过个年。”周明远在那边附和道。 周青岚上班以来,工作表现非常突出,学校领导也很重视她。 今年秋天开学,周青岚被学校安排着带了高一的一个班级,当班主任。 高中嘛,功课紧,高一不放寒假,年前要上到腊月二十二,也就是还有六天放假。 “妈,不用,青岚现在是班主任了,不好随便请假。她要是请假回家,那班级里的学生不得放羊了啊? 我还能搁松江河呆几天,到时候再说吧。”盛希平一听,忙摆手道。 他去火车站提货的时候,看见刘玉江、刘玉河他们的东西还没提走。 刘玉江、刘玉河跟大碱场那几个人跟着这批货一起回来的,他们要把最后一批货,分送到七八个林业局,有的不在一趟铁路线上。 临走之前,盛希平给他们规划好了路线,估计这些人还得几天能回来。 当时约定好了,要是盛希平回来的早,就在松江河等几天。 到时候他们一起找个大汽车,把各家的东西一块儿送回去,热热闹闹回家过年。 “哦,那也行,那你就好好歇几天,到时候你们一起回家。”王春秀点点头。 众人边吃边聊,不多时晚饭吃完了收拾下去。 周青越看了看表,快六点了,便迫不及待将电视插上电源,将室内天线抽出来,安上那个圆形的东西,然后打开电视。 刚打开的时候,屏幕上全都是雪花点儿,盛希平过去,挨个儿调台,最后终于出来了中央台。 只是信号弱,屏幕不是那么清晰,还带着点儿杂音。 “不行,这样信号还是差了些,先将就看着吧,明天安上室外天线,能好一些。” 盛希平说这些,周家众人根本没听进去,大家伙儿的注意力,全都被电视屏幕上的影响吸引了。 “哎,你说就奇怪了哈,这电视里头的人,是咋进去的呢? 这玩意儿又有人,又有声儿的,可比收音机强太多了。”王春秀盯着电视屏幕,喃喃说道。 盛希平并不懂什么电视机的原理,周青越倒是多少明白点儿,可此时他全部注意力都在电视上,也没工夫给母亲答疑解惑。 一家子全都盯着电视,目不转睛的看。得亏这是吃完饭了,要不然,怕是连饭都忘了吃。 外头天黑了,欣玥和欣琪还小,不好太晚了往回走。 夫妻俩收拾了东西,给俩闺女穿戴妥当,就抱着孩子回去了。 回到自家,李大娘也是刚吃完饭没多会儿,正刷碗呢。 见到盛希平夫妻抱着孩子回来,李大娘赶紧擦了擦手,跟着进了东屋。 “回来了?你送回来的这些东西,我也不敢动,就这么堆在外屋地了。 这些都咋安置啊?你跟我说说,我好归拢起来。”李大娘指着外屋地那些箱子,说道。 “大娘,那些你弄不了,等着明天我归拢就行。” 盛希平笑笑,一边给闺女脱衣服脱鞋,一边说道。 “那些里面有给我爸莪妈买的电视、冰箱啥的,等过两天就拿走了。咱家留一套,我看看往哪儿放。” “大娘,你晚饭吃了么?没啥事儿就歇着吧。 对了,今晚上你得跟希泰一起住西屋,我和青岚哄俩孩子睡觉就行。” 往常盛希平不在家,李大娘住东屋,正好帮周青岚哄孩子。 如今盛希平回来了,李大娘就只能先搬到西屋去。 “哎,好好,那我先把被褥抱过去铺上,暖和着。” 李大娘这个岁数了,啥不明白啊?人家小两口好不容易聚一块儿,她可别在跟前儿当电灯泡了。 “要不然,玥玥和琪琪,也跟着我一起去西屋睡吧。” 周青岚脸上一红,忙说道,“不用不用,玥玥和琪琪跟着我们就行。” 李大娘笑笑,抱着被褥去了西屋。 东屋里,俩丫头爬上炕,自顾自去玩。 盛希平把自己带回来的几个箱子、背包都打开,给周青岚看。 “媳妇,这里头还有十七万,改天咱俩去储蓄所存起来。暂时家里没啥大花销,存点儿定期也行。” 挺大一个行李箱,里头装的都是成捆成捆,崭新的钞票。 周青岚瞅着那箱子里的钱,直接傻了。 盛希平在外面挣了不少钱,她是知道的,每次盛希平回来,都会给她三万两万的。 可是一下子拿回家十几万,这还是头一回,周青岚觉得手脚有点儿发软,头也有点儿晕。 “希平,你这究竟是挣了多少钱啊?” 之前那几次加一起,差不多十万左右,这回又带回来十七万,这咋有点儿吓人呢?干啥玩意儿能挣这么多钱啊? “你跟我说实话,你在外头都干啥了?咋挣了这么多钱?你没干啥违法的事儿吧?”周青岚不由得担心了起来。 “我嫁给你,从来也没说非得过大富大贵的日子,我只求着咱们一家子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就行。” 盛希平一听,就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伸手将媳妇搂在了怀里。 “放心吧,你男人没那么蠢。咱这都是正经来路的钱,公司盈利。” “当初你不嫌我一个林场知青,嫁给了我,还给我生了四个孩子,这辈子,我必须得让你们娘几个过上好日子。” 盛希平说着,将行李箱合起来,放到炕稍的箱子上头去。 然后,又拽过来一个背包,从里头翻找出一个小包打开。 “媳妇,你看这是啥?我从港城买的,看看你喜欢哪个?” 小包一打开,里头黄澄澄金灿灿的,竟全都是金首饰。 现如今,国内的黄金基本上不在市面流通,更没有卖金首饰的地方。 这些,都是盛希平出差去港城的时候,从那边买回来的。 盛希平一边说着,一边就往外倒腾。“这些项链、镯子、耳坠、戒指,都是给你买的。 你爱戴哪样就戴哪样,不戴就放起来存着,黄金这东西多存点儿行,保值。 这对长命锁,还有小手镯,是我给俩闺女买的,以前咱没这条件,孩子百天的时候也没给买啥,这回补上。 往后,我一年给她俩存点儿金首饰,等她们长大了,这就是她们的嫁妆。” 盛希平一边往外倒腾,一边嘴里念叨着。 周青岚听了,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玥玥和琪琪才多大啊,你就开始给她们攒嫁妆了?太早了点儿吧?” 盛希平愣了下,随即回过味儿来,也跟着笑了。 “也是,那要不然,就不让她们嫁出去了,反正我能养她们一辈子。” 一想到,二十几年后,俩闺女就要被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臭小子给拐走,盛希平顿时觉得一阵心酸。 算了,闺女还是别嫁了,就留在身边,当贴身小棉袄吧,反正他也养得起。 “呸,亏你想得出来,谁家闺女长大了还不嫁人的?那不得让人笑话死啊?” 周青岚被盛希平的话气够呛,这人一天天也不知道寻思啥,再疼闺女,也没有把闺女留家里一辈子的啊? “切,我怕他们笑话啊? 反正将来闺女处对象,得先过我这一关,没有好小伙儿,我宁可她们在家呆一辈子。”盛希平非常硬气的说道。 俩孩子都大了,长命锁不能再戴,但是手镯可以。 盛希平把俩闺女喊来,给俩闺女带上小镯子。那镯子下面有俩铃铛,一晃就哗啦哗啦响,挺好玩的。 这女人啊,别管大小,对金银首饰都没啥免疫力。 别看欣玥和欣琪还小,俩人带上手镯后,也是美的够呛,扬起手腕瞅啊瞅,喜欢的不得了。 “等会儿啊,爸爸还给你俩买了衣服和娃娃呢,这就拿给你们。” 盛希平又从背包里往外翻,找出两件棉袄来。 这也是他从港城那头买的,外头是防雨绸的料子,里头填充的是丝绵。 一件粉红色,一件粉紫色,娃娃领镶着飞边儿,衣服后面还有个蝴蝶结。 这还不算完,盛希平又找出来两件毛衣,下摆宽松,有点儿像小裙子的款式,颜色清新粉嫩。 除了这些,还有两双红色小皮靴,鞋头上也带着蝴蝶结,小巧又可爱。 “我也不太清楚孩子穿多大码,是售货员推荐的,快给孩子穿上试试。” “哎呀我天,你可真是能买,这老些东西,你咋带回来的?”周青岚一阵无语,这家伙,干脆把商店搬回来算了。 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周青岚手上的动作倒是没停,立刻就给俩闺女脱了小棉袄。 先穿上毛衣,再套上新棉袄,然后再给穿上小皮靴。还别说,盛希平买的挺合适,大小都相应。 “你倒是买的大一号啊,明年还能穿呢,这正正好好,就穿这一季,来年冬天该小了。” 周青岚看着,心里倒是挺喜欢,就是觉得有点儿可惜,这么好质量的衣裳,只穿一季太可惜了。 “咳,穿小了就再买呗,干啥非得大一号?大了不好看。 孩子难得有套新衣裳,可别穿的托托拉拉不精神。” 盛希平可不这么认为,他家闺女,不需要一件衣裳穿好几年。 第四百四十七章 风光回家 盛希平除了给闺女买金首饰、衣服鞋子之外,还买了两套洋娃娃。 就是那种金黄色头发,头、胳膊、腿可以拆下来,能换好多漂亮衣服的娃娃,是盛希平在港城逛街时看到的。 盛希平没少给闺女买娃娃,以前买的是布娃娃,脸部是塑胶的,身体都是布缝制起来,里面填充棉花那种。 小女孩嘛,都喜欢娃娃,盛希平也乐意给闺女买各种玩具哄她们。 这次在港城,一看到那洋娃娃,盛希平立刻就喜欢上了,别管多贵,愣是买了两套,回来给闺女们玩。 果然,欣玥和欣琪俩丫头,看见了洋娃娃,比戴上金镯子、穿新衣服还高兴,一人抱着一个娃娃不撒手。 “喜欢么?那还不谢谢爸爸?”周青岚看着那俩闺女那个高兴劲儿,忍不住就笑。 “你们啊,真的是享太多福了。 别人家孩子现在还用枕巾做娃娃呢,你俩这可倒好,娃娃造了那么多。好好玩啊,可不兴祸害东西。” 俩女孩乖乖过来,凑到盛希平跟前儿,撅着小嘴亲亲爸爸脸颊,那意思就是谢谢了。 “好,好,都是好孩子,等着爸爸出门再遇见好玩的,还给你们买啊。” 只要闺女开心就行,要啥都给买。 俩女孩拿着娃娃去一边儿玩了,盛希平这边跟周青岚一起,把东西都归拢收拾一番。 自家的直接放起来,给父母买的单独装着,等过两天带回林场。 忙活完这些,时候也就不早了,俩丫头困的直打盹儿。 周青岚赶紧铺上被褥,给孩子冲上奶粉,俩娃喝完了奶粉刷刷牙、洗洗脚和屁股,然后躺被窝里睡觉。 俩丫头舍不得娃娃,一人搂着一个,不多会儿便睡着了。 盛希泰还没回来,两口子也不能睡,索性就去捅咕那电视。 虽说没有室外天线,效果差点儿吧,好歹有人影有动静,比啥都没有强。 俩孩子睡着了,只要电视动静小点儿,不会吵醒她们。 九点左右,李大娘又烧了把儿火,给盛希泰热点儿吃的。 盛希泰晚上九点多放学,骑自行车到家差不多九点半。 这半大小子饭量大能吃,下午五点半左右在食堂吃的东西,到晚上就消化的差不多了。 所以每天晚上,李大娘都给盛希泰热点儿饭,让他回家再吃口,省得肚子饿,晚上睡不着。 果然,盛希泰九点半准时到家,冻的嘶嘶哈哈进了门。 “哎呦我的天,冻死人了。大嫂,你今天下午咋请假了啊?” 盛希泰一进屋,也没看屋里啥情况,就吆喝道。 “吵吵啥?玥玥和琪琪都睡觉了,你再把她们吵醒啊?”盛希平从东屋出来,瞪了弟弟一眼。 “大哥,你回来了?哎呦嘿,这外屋地都啥东西啊?这都是啥?”盛希泰这才注意到,外屋地摆了好些个纸壳箱子。 “那是我买回来的家电,电视、洗衣机、冰箱啥的,过两天送回家一套。 炉子烧着火呢,挺热乎的,赶紧去暖和暖和,李大娘还给你热了饭。” 盛希平挥挥手,撵弟弟去缓口气吃饭,别围着那些家电转悠。 “哎,知道了,哥。”盛希泰一步两回头的看着那些家电,美的不行。 也是,毕竟这年月来说,谁家能有全套的家电,可都是非常了不得的事情。 李大娘见盛希泰回来了,忙从锅里端出了饭菜,也没放桌子,就摆在锅台边儿上,招呼盛希泰去吃饭。 盛希泰属实饿了,也没管那些,进厨房吸溜呼噜吃了不少,这才觉得肚子里有底儿了。 吃完饭,盛希泰伸头往东屋望了望,见东屋的柜子上摆着个电视,稀罕的不行。 得亏盛希平手快,刚才听见外面有动静,他就随手把电视给关了。 “得,吃完饭再拿两块疙瘩头,扔炉子里去,省得后半夜冷。你休息会儿,早点儿睡觉啊。” 倒不是舍不得给弟弟看电视,主要是怕他分心,耽误学习。 作为过来人,盛希平太清楚,刚有电视那会儿,大多数人都啥样儿了。 只要电视还有影儿,就盯着一直看,跟着了魔似的。 盛希泰上高二了,功课要紧,再说这都快十点了,抓紧时间睡觉,早点休息吧。 “哦,知道了,哥。”盛希泰点点头,出去拿了几块疙瘩头,往灶坑还有炉子里填了些。 然后去洗洗脚、刷个牙,钻被窝里,不多会儿就睡着了。 东屋,盛希平也洗漱一番,然后钻进被窝,搂过来香香软软的媳妇,亲两口。 “你轻点儿,当心吵醒了闺女。”周青岚小声说道。 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不知不觉,就睡到了七点多。 盛希平还在呼呼大睡呢,忽然就觉得喘不过气来,好像鼻子和嘴被堵住了。 急的他赶紧睁开眼,却看见俩闺女穿着衬衣衬裤,一个捏他鼻子,一个捂他嘴呢。 “哎呦我的亲闺女啊,你们这哪是小棉袄,这是要你爹命吧?” 盛希平赶紧抓开闺女的手,翻身起来。 “爸爸,尿尿。”欣玥回头,指了指自己的被窝。 盛希平顺势看过去,顿时哀嚎出声儿,“我的天,你俩尿炕了。” 盛希平也顾不上别的了,赶紧从被窝爬出来,敞开炕琴的柜门,从里头翻找衣服,准备给俩丫头换上。 “这是咋地了?哎呦,你俩这是尿炕了?” 李大娘在外屋,听见了动静进来,正好看见俩丫头穿着的衬裤湿了一大片。 往常都是李大娘陪着周青岚母女睡在东屋,周青岚上班后,李大娘看着俩孩子,等她们醒了赶紧把尿。 这不是盛希平回来了么?李大娘就想着让盛希平好好睡会儿,没过来打扰。 不想就耽误这么一会儿,俩丫头把被窝尿的呱呱湿。 “得,希平啊,你去洗脸吃饭吧,我给她俩换衣服,你常年不在家,找不着东西。” 这大男人啊,找东西就跟眼睛看不见似的,明明那东西戳眼皮,他就是看不着。 李大娘见盛希平在柜子里翻过来翻过去的找,就是找不着孩子要穿的衣服,只能叹口气过去,自己动手。 李大娘从柜子里找出来两套衬衣衬裤,盛希平这头帮俩孩子把衣服脱了,赶紧换上。 接着李大娘又把被褥都给拆了,被套褥套搭在火墙上烘着,被里被面啥的,等会儿得洗。 盛希平把他们夫妻的被褥叠好放到了炕琴里,然后拿笤帚扫了扫炕,这才去洗脸收拾。 正好李大娘给俩孩子穿好了棉袄棉裤,饭菜也端上来,俩人哄着欣玥欣琪吃早饭。 这俩丫头原本就是母乳、奶粉混合喂养,秋天周青岚带班,早晨老早就得到校,晚上回来的晚,所以就直接给俩孩子断了母乳吃奶粉。 反正这俩丫头也不挑嘴,吃啥都行。 早晨起来吃点儿鸡蛋糕、小米粥、面条之类的,上午九点半十点的时候喝顿奶粉,中午跟大人一起吃饭。 吃过午饭睡一觉,睡醒了再喝一回奶粉。晚上吃饭,临睡觉之前喝一顿,一天也就这么过去了。 刚吃完饭,还没等收拾下去桌子呢,周青越就来了。 昨天俩人就商议好了,今天去买室外天线,立天线杆子啥的。 早晨周明远和王春秀上班走了,周青越自己在家实在无聊,索性就来找姐夫。 就这样,俩人一起,去五金商店买了室外天线,还有接天线用的那种一公分多宽,扁平的软线。 二人先是去了周家,找了根长短合适的杆子,将室外天线和软线接好,再把室外天线安装到杆子上。 最后将木头杆子绑到了东头的园杖子柱脚上头,这天线就算是立起来了。 接着,用洋钻在木头窗框上钻一个小指头粗细的孔,把软线从小孔伸进来,接到电视上。 这年月,中央电视台多数也是地方插转台给转播,白天都没信号。 周青越兴冲冲打开电视,结果调了一圈台啥都没有,只能悻悻然再关上。 “得,等晚上再看吧。那个,你去找个平板车呗,咱俩把冰箱和洗衣机,送楼上去。” 昨天晚上,王春秀说了,要把冰箱和洗衣机弄到楼上。 那洗衣机最好是放在有下水道的地方,要不然这洗完了衣服,还得往外拎水,一点儿也不省事。 一般的老房子都没有下水道,多数人用洗衣机,都是夏天搬到院子里,直接把脏水排水沟里去,这样方便。 到了冬天,那洗衣机基本上就没啥用处了,谁也不能大冷天跑外头洗衣服去。 周家这平房是多少年的老房子了,哪有下水道啊? 所以王春秀就说,不如把洗衣机弄楼上去,要洗什么大件儿的东西就拿那边洗,零七八碎小玩意儿不如搁家搓吧搓吧省心。 至于冰箱,平房冬天也用不上,弄楼上得了,等着夏天冻点儿啥东西用用。 “咱爸咱妈咋不上楼住呢?楼上住着多方便?而且,住楼也比平房暖和啊。” 盛希平跟周青越把东西送到楼上,累的俩人气喘吁吁,盛希平很是不解的说道。 “咱妈嫌楼上地方小,太窄吧了,咱爸嫌这边离着他单位远,不如白山街道那头上班方便。”周青越无奈说道。 “再说,我大哥和我大嫂他们过年还回来住住啥的,我妈怕给楼上弄太乱,嫂子不高兴。” 盛希平点点头,也是这个理儿。 周青扬和陈婕俩的家人都在这边,过年咋地还不回来住几天团圆团圆? 要是周明远夫妻住到楼上了,周青扬一家子回来住哪儿? “咱家现在住的那房子也不大啊,而且矮趴趴的,一点儿也不亮堂。 要我说,还不如自己另外找个地方重新盖呢,盖上五间房,敞亮大方的多好?” 单位分的楼给了大儿子结婚用,周明远两口子现在住的还是单位公房。 那公房地方小,其实也挺窄吧,反正在盛希平心里,这房子就得住宽宽敞敞的地方,瞅一眼也特舒心。 “咱爸说暂时先这样,他不好搞特殊,等以后退休了再说吧。” 周明远有他的顾虑,毕竟他现在还在局长的位置上,要是自家整的太出格了,旁人不免说闲话。 房子嘛,就那么回事儿,住哪儿都一样。 盛希平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于是点点头,没再说啥。 俩人弄了些柴火和煤上来,把锅炉生了火,等屋子里烧的暖和了,再压上一些煤块儿,这才锁了门离开。 周家那头弄明白了,转回头再把盛家这边的室外天线也安上。 盛家这房子才盖没几年,人家当初在厨房留了下水道。 正好这房子地势高,东头有个挺深的沟,生活用的脏水,顺着管道流沟里了。 三十号这天正好周日,学校下午休息,但是中午放学特别晚,十二点半。 下午,周青岚去买了肉和菜,跟李大娘他们一起动手包了饺子,晚上把周明远和王春秀都请过来,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了顿饺子。 礼拜一上午,周青岚请了两节课假,跟盛希平俩人去储蓄所存钱。 松江河镇上有工、农、建三个银行的办事处、储蓄所。 夫妻俩三个储蓄所都去了,各自名下都存了几万块钱,这样不显眼。 要不然,一下子拿出十来万,能把储蓄所领导都惊动了,不好。 二月一号这天,刘玉江刘玉河他们从外地回来,跟松江河林业局这边清点交付完最后一批家电。 接着,盛希平与众人汇合到一处,晚上找了个饭店,安排大家伙儿吃顿饭,算是给刘玉江他们接风。 大家伙儿出门这么久了,都着急回家,所以二号这天上午,盛希平跟林业局那头借了辆大汽车,装上各家的东西回林场。 周青岚和盛希泰还有两天放假,俩人坚持要站好最后一班岗。 再说了,那大汽车驾驶楼里坐不开几个人,周青岚舍不得闺女挨冻,还是等着放假再说吧。 这两年,林业局采取以木换路的方式,由某部队承揽松江河林业局辖区的林道修筑工程。 目前,从松江河到开峰、曙光、前川这条线的林道已经修通,有专门的养路队,冬季用刮道机清理路面积雪。 大汽车的车轱辘上,都套着防滑链子,所以在雪地上跑的也挺快。 众人里头穿着棉袄棉裤,外头套上厚厚的军大衣,窝在家电箱子中间的空隙里,稍微能挡挡风。 可时间久了,也会冻的浑身打哆嗦。 好在汽车跑的快,一个多钟头就到前川了。 汽车先到的大碱场,停在了队部前面的空地上。 大家伙儿赶紧从车上跳下来,活动活动腿脚,然后一台一台电视往下搬。 队部里有人,瞧见这架势,不知道咋回事儿,就出来看热闹。 一看是刘玉江、刘玉河哥俩,还有村里那几个小伙子,再一看,哎呦,地上这些箱子都是啥? 好家伙,电视啊,可了不得。 “呦,书记,你们回来了?快,喊几个人出来,咱帮着书记把东西送回家去。” 有人扯嗓子这么一喊,队部里又出来好几个人。 大家伙儿二话没说,或背或扛或抬,就把地上的箱子搬走了,直奔刘家去。 “希平啊,你等我会儿,我把东西送回去,马上就回来。” 刘玉江扛着好几个包,趔趔趄趄的跟在众人身后往家里跑。 众人嘻嘻哈哈的来到了刘家,刘长德和秦秋燕等人听见动静,急忙出来。 一看外头这架势,老两口也傻眼了。 “老大、老二,你们回来了?哎呦,这是啥啊?整这么几个大箱子干啥?”刘长德问道。 “爸、妈,这是我们从南方带回来的家电,有冰箱、彩电、洗衣机。” 刘家兄弟咧着嘴,那高兴劲儿就别提了。 “哎呀,这些东西得不少钱吧?咱家能用上这些么?有个电视就挺好了。” 刘长德瞅瞅那几个箱子,也乐得合不拢嘴。 他在首都的时候,见过吴家有电视,十四寸的那种,所以知道这电视是啥玩意儿。 “那咋用不上呢?有洗衣机,再洗些床单被单啥的大件儿,就不用手搓了,扔洗衣机里搅合就是呗。 这还是双筒的呢,洗完了可以甩干,省得用手拧了,多好?”刘玉江笑呵呵的给父亲解释。 好不好的,已经运回家了,那还说啥?该用就用呗。 刘长德点点头,十分满意,“那啥,都进屋坐坐吧,大冷天的,屋里暖和。”他招呼那些帮忙的人进屋。 “爸,先等会儿,我得帮着希平把东西卸下来。 希平跟着我们一块儿回来的,这会儿再队部门口呢。”刘玉江哪能顾得上坐下来说话啊?他得先去给盛希平帮忙。 说着,刘玉江就把身上挂着的几个包,全都交给了刘长德还有秦秋燕,然后哥俩快步出了自家大门,直奔队部。 到了队部,二人爬上车,司机一脚油门,大汽车往东开到了林场的场部前面。 没办法,前川、大碱场就这么一条主街比较宽,能跑开大汽车,不停在这儿,没别处停。 林场工队还没放假呢,都在山上干活,但场部有不少人。 屋里瞧见外头停了辆大汽车,也觉得奇怪,有人就出来查看。 “呦,是希平啊,啥前儿回来的?这都是啥啊?快,赶紧搭把手,帮忙抬下来。” 盛希平在林场的人缘还是不错的,大部分人跟他相处的都挺好,所以大家伙儿齐动手,把几个大箱子抬下来。 盛希平没顾得上跟众人说话,先绕到驾驶楼子跟前儿。 “师傅,走,跟我回家去吧,中午搁家吃得了。” 车上,司机连忙摆摆手,“不了,不了,单位还有不少活呢,不能耽误。” 这是局长家的姑爷,他就是给送趟东西,哪好意思留在人家里吃饭啊。 盛希平怎么挽留,那司机也不同意,没办法,盛希平掏出两盒烟,又夹了几张钱,塞给了司机。 “你看,这整的多不好意思啊?大冷天,都没让你进家喝口水。 那啥,别的我也没预备,两盒烟,你留着抽吧。” 对方留意,谢过盛希平后,将烟揣进了兜里。 这时车上的东西都抬下来了,司机看了眼后视镜,按了按喇叭,众人闪开,他开着车到前面调头,然后开车返回松江河。 这边,大家伙儿帮着盛希平,把四个箱子也搬回了家。 一进盛家大门,有人就吆喝起来,“大娘,盛大娘,快来看啊,我希平哥回来了,还带了冰箱彩电回来呢。” 这年月,很少有什么人家,能一下子置办这么多家电,前川林场,更是头一份儿。 大家伙儿都替盛家高兴,吵吵嚷嚷的就进了院子。 外头这么热闹,屋里的人还能听不见? 盛云芳、盛云菲,还有张淑珍三个,撂下了手里的活,急忙开门出来。 一看外面,张淑珍也有点儿傻眼,这是都整的啥啊? 见众人扛着大箱子过来,娘三个赶紧闪身避开,几个小伙子直接把东西扛进了屋,放在外屋地。 “妈,赶紧烧点儿水,泡壶茶。”盛希平将两个包随手扔到了西屋,回身对张淑珍说道。 人家帮忙给抬回来东西,别的不说,喝杯热茶也行啊。 “哎,哎,这就去。”张淑珍见儿子回来,高兴的很,赶忙去找茶叶、刷茶壶。 冬天,炉子上一直坐着水壶呢,水都是烧开的,直接沏茶就行。 “快,大家伙儿都进屋,上炕坐。”张淑珍一边忙活,一边招呼众人进屋去。 “婶子,我们俩先回家了啊,家里还有不少事儿呢。等着忙完了,咱两家抽空聚聚。” 刘家兄弟哪能留下啊,自家还不少人呢,于是跟张淑珍、盛希平说了声儿,二人先行离开。 “希平哥,听说你在外面混的老好了?挣老鼻子钱了,是么?” 屋里众人,瞅着盛希平,没忍住心里的好奇,问道。 “那还用说么?你就看看希平带回来这些东西,这大冰箱、大彩电的,你就说吧,咱林场谁家有这派头? 就咱郑书记家里,不也是前阵子才弄了台十四寸的彩电么? 我刚才看了,那箱子上写着,这是十七寸的,大挺多呢。” 松江河林业局可没少跟盛希平换家电。 当然,这点儿东西对于林业局近两万职工来说,根本不当事儿,光是局里还不够呢。 得亏周明远想的周到,给各个林场发了点儿购物券,林场几个干部家里,好歹算是抢着了台电视。 第四百四十八章 轰动林场 盛希平回来了,还带着大冰箱、大彩电好多东西的消息,以非常快的速度,就传遍了林场和大碱场。 知道的人,都羡慕的不行。 当初盛希平放着加工厂厂长那好好的工作不要,辞了职跑去南方闯荡,背地里不知道多少人议论。 都说盛希平傻,放着铁饭碗不好好守着,偏要出去嘚瑟。 南方是那么好混的?钱那么容易挣? 别出去混个三天两早晨,又灰溜溜回来,真那样的话,可就是鸡飞蛋打,啥都不剩了。 后面盛希平一去大半年不回来,又有人暗地里猜疑,说盛希平在外头肯定是混的不咋地,要不然哪能这么长时间都不回来? 再后来,听人说大碱场刘家哥俩,还有几个人,都去给盛希平帮忙了。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盛希平可能在外面混的不错。 如今一看,盛希平在外面混的何止不错啊,那是相当好了。 换成旁人,谁舍得一下子买齐了全套的家电啊?这些玩意儿算在一起,正经不老少钱呢。 这回,大家伙不说盛希平瞎胡折腾了,众人都在背地里议论,不知道盛希平在外头挣了多少钱。 有那好信儿的,不光去盛家打听,还特地去大碱场那头,打听那些跟着一起出去的小伙子。 这不打听也就罢了,一打听,可把大家伙儿惊掉了下巴。 合着人家在港城和深城都开了公司,有几十号员工,一年挣不老少钱呢。 别的不提,只说大碱场那几个小子,入冬才去的南方。 这才几个月啊,连工资加奖金就带回来好几千,还每个人发一台电视。 这下子,整个儿林场都轰动了,不知道多少人都躁动起来。 一个个心思活络着,也想跟盛希平出去闯荡闯荡。 这可好了,自打上午盛希平进家门,盛家这人就络绎不绝没断过。 到了晚上,一线工队的人下班,盛家那就更热闹了。 王建设、陈维国、高海宁等人,连家都没回,直接就跑盛家来了。 “你说说你啊,一走大半年,也不回来看看,兄弟们都想你呢。” 陈维国等人见了盛希平,都乐开了花,照着盛希平肩膀子就来了一杵子,然后,再来个大大的拥抱。 “我们这刚下班,就听接班的人说了,说是你今天开着大汽车,拉了一车东西回来的? 行啊,希平,像样儿,看出来,你这是混好了哈。” 高海宁还是改不了咋咋呼呼的性子,进屋就嚷嚷道。 “你听他们胡吹吧,那是林业局汽运处的车,车上的东西也不是我自家的。” 盛希平一听就乐了,边笑边把众人让进了屋里,“来,进屋坐,吃饭没有呢?搁这儿吃吧。” “不用不用,我们刚下车,连家都没回呢,先过来看看你。 那啥,今天就不搁你这儿吃了,过两天放假,咱抽时间聚。 你看我们在山上造一天,灰头土脸的,回家去换换衣裳,吃完饭了再过来。” 大家伙儿就是太久没见着盛希平,想的慌,所以在得知盛希平回来的消息后,直接奔着盛家就来了。 真正的兄弟情谊,不在那一顿饭上,见个面儿,知道对方很好,这就行了。 “那啥,婶子,我们先回家了啊,你可别忙活啥,等着吃完饭我们再过来玩。” 陈维国见张淑珍翻柜子找东西,赶忙说道。 “哎呀,你看看,这么着急走干啥?来了就稳当坐下唠会儿。 我今晚上做了不少吃的呢,家里就我们几口人,你们都留下吃饭。”张淑珍一听,赶忙挽留。 盛希安在哈工大读研,说是跟着导师做什么课题,今年寒假要回来的晚一点。 盛希康工作了,不像念书的时候有寒暑假,也没回来。 盛希泰还在高中念书呢,得后天到家。 所以家里就张淑珍领着俩闺女、俩孙子,加上今天刚到家的盛希平。 “不了,不了,大娘,家里人不知道我们来这儿,都搁家等着呢。”众人连连摆手,转身离开。 盛希平跟着送到大门口,同他们又聊了几句,这才回屋来。 正好饭菜都收拾上了,一家人赶紧吃饭。 “青岚他们哪天放假啊?到时候你是不是还得去接她们娘仨?” 这一天,家里的人就没断过,张淑珍也没工夫跟儿子好好说会儿话。 趁着吃饭这会儿没人,张淑珍就问道。 “嗯,学校后天下午放假,明天我回松江河去,收拾收拾家里,后天跟着青岚和希泰他们一起回来。” 盛希平今天主要就是往回送这些家电,他还得回松江河去安排一些事情,再把周青岚母女接回林场。 俩丫头小,不管去哪儿都得带不老少东西,光是周青岚和盛希泰,照顾不过来。 “对了,你家那个保姆,李家嫂子,她怎么安排啊? 大过年的,留她一个人在松江河不好吧? 要不然你问一问,干脆把她也接来咱家,一起过年?还是她要回自家? 她要是回去的话,你可得多给人点儿钱,人家帮咱照看俩孩子,又洗衣服做饭的,不容易。” 张淑珍心善,对谁都好。 之前俩丫头周岁的时候,张淑珍领着孙子去松江河住了几天,跟这个李大娘相处的挺好。 要过年了,李大娘一个孤老婆子无依无靠的,张淑珍就惦记着人家。 被母亲一提醒,盛希平也想起来了,“对,妈要是不说,我还真就忘了这事儿。 行,明天我回去,问问李大娘,看她啥想法吧。” 李大娘没儿没女,李家洼那边就剩下个破房子,按说她在哪儿过年都一样。 当然,这事儿得看李大娘啥意思,旁人没法做主。 娘几个边吃边聊,吃完饭的时候,也就快六点半了。 要是照往常来说,这个点儿,盛新华、盛新宇早就迫不及待的打开收音机,听里面的评书了。 尤其是刘兰芳讲的《岳飞传》,那俩小子听的津津有味,一集都不带落下的。 可今天,俩孩子并没有急着开收音机,而是催着他爸,赶紧把电视打开。 “爸爸,我想看电视,郑爷爷家电视里头有只耗子。 顺子天天在学校里跟我们白话,说那只耗子可好玩了。” 盛新宇拽着爸爸的手,一脸恳切的表情。 盛新宇说的顺子,是郑先勇家的孙子,叫郑天顺,跟盛新宇同岁,俩人都在学前班。 郑先勇家前些天弄了台电视回来,郑天顺就成天跟小伙伴们炫耀家里的电视节目,引得学前班那些小孩都特别羡慕。 盛新宇天天听郑天顺说什么一只老鼠的故事,他也想去郑家看电视。 可郑先勇家人太多,盛新华盛新宇还小,挤不进去。 再者冬日里黑的早,六点半来钟外头都漆黑了,张淑珍怕孩子出去危险,就不许他们去郑家看电视。 俩孩子让那只老鼠给馋的不行了,好不容易今天家里也有了电视,那还能错过? “打开电视倒是没问题,但是咱们得事先说好了,每天只允许看半小时。 从六点半到七点,电视上播新闻开始,你们就不能看了,听见没有?” 盛希平瞅了瞅俩臭小子,跟他们约法三章。 “行,行。”俩孩子连连点头,异口同声道。 “好,我去给你们开电视,正好试一试天线好不好用。” 盛希平笑笑,伸手将柜子上的电视按钮打开,旋转调频按钮调台。 白天家里来人多,大家伙儿七手八脚的,就把天线给安好了。 只是白天没信号,不知道具体效果,所以这会儿,盛希平还得试试天线的接收效果咋样。 大多数台都是雪花点,好不容易调出一个不是雪花点儿的,却是一些水波纹。 盛希平给便知道,这是天线的方向不太对,接收的信号不好。 “你们看着电视,一会儿要是出来人影儿了,就赶紧喊我啊,我出去调一调天线杆子。” 说着,盛希平就戴上了帽子手套,从屋里出去。 那天线杆子是用八号线捆在园杖子的柱脚上,白天不确定接收信号什么效果,所以就简单的捆了两道,没捆结实。 盛希平用手就把那八号线解松一些,然后转悠着天线杆子,调整方向。 “出人了,哥,电视出人了。”不等盛新华跑出来,盛云菲一脸激动的喊道。 “你看看里头清楚不清楚?要是挺清楚的话,那就定下来这个方向。”盛希平吆喝了妹妹重新确定一下。 这年月还没有可以自动转向的天线,所以必须要找好角度。 盛云菲进屋又确认了一下,出来说挺清晰的,盛希平这才用八号线,重新把天线杆子捆到柱脚上。 这回,他用钳子多拧了几下,确定拧紧了,这才进屋。 一进屋就见到,盛新华和盛新宇两个坐在炕沿上,伸着脖子,聚精会神的看电视呢。 而电视屏幕上,此刻播放的正是《鼹鼠的故事》。“我还以为是哪只耗子呢,这不是鼹鼠么?” 盛希平一看就笑了,刚才听儿子说的时候,他还以为是米老鼠呢,合着是鼹鼠啊。 俩孩子并没有接话,而是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看着里面那只肥嘟嘟、憨态可掬的鼹鼠。 盛希平也不在意,坐到炕上,跟母亲聊天。 正说着话呢,外头狗开始叫唤,紧接着就听见外头有人招呼。“希平,在家不?” 盛希平急忙出去,一看都是林场的人,不用说,这都是来盛家看大彩电的。 “希平啊,听说你家有个十七寸的大彩电,我们都过来看看。”众人见了盛希平,笑呵呵的说道。 林场总共也就四五台电视,都是林场那些干部家里。 整个儿前川林场三百来户呢,也不能全都挤着去那几家啊。 一听说盛希平抱回来一台更大的彩电,不少人就跑到盛家来凑热闹了。 “对,对,过来看看,过来看看。”其他人跟着附和。 “快进屋,进屋坐。”来者是客,没有往外撵的道理。 没办法,谁叫林场有电视的人家少呢,更何况,盛希平弄回来的,还是十七寸的彩电。 本地别说谁买啊,商店里都见不着呢。 至于说什么二十一寸、二十三寸的电视,那还得好些年之后,才能面市,现在,这就算最高等级了。 盛希平吆喝了一声,狗子们都钻进窝里趴着不叫唤了,然后众人随着盛希平进了屋。 “哎呀,这就是你家的电视啊?还别说啊,十七寸的就是比十四寸的大,看着更真亮儿。 还得是希平啊,真有本事,能弄回来这么大的彩电呢。”众人进门,七嘴八舌的夸赞道。 张淑珍一看这么多人,赶紧往炕里挪了挪,让出地方来,招呼他们上炕看。 大多数人都不好意思脱鞋上炕,于是就坐在炕沿上,斜着身子看电视。 过了一会儿,外头又有动静,还是来看电视的。 就这样,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盛家东屋都满了。 盛希平一看,干脆把电视正过来,屏幕朝着门口,在南北炕中间的过道摆上一溜小板凳。 这样一来,炕上的人尽量往炕头集中,地上的坐着小板凳。 外屋地再摆上一溜椅子凳子啥的,还能坐不少人。 七点整,新闻联播开始了。 看着电视屏幕里那两个播音员,大家伙儿不由得感叹,还是电视好,里头有人。 “这玩意儿可比收音机强太多了哈,咱以前就只能听着声儿,现在还能看见人儿。 哎,我就纳闷儿了,这么点儿个小盒子,咋就把人给装进去的呢?”有人不解的嘟囔着。 旁边人听见了,都哈哈笑起来,“人家这是转播台转播的节目,哪是把人装里头了啊?” “嘘,你们小点儿声,听新闻呢,吵吵啥?” 有人嫌吵,赶紧挥手,示意众人别说话,都安静点儿听新闻。 盛新华和盛新宇两个,答应好了只看到七点。 再说这新闻,他俩也听不懂,于是就费劲挪到了盛希平跟前儿。 “爸爸,我还想看那老鼠,啥时候还能有啊?”盛新宇拽着爸爸的手,问道。 “明天,明天晚上六点半,还有那老鼠。”盛希平抬手,摸了摸儿子头顶。 “我把西屋铺上被,你俩去洗洗脚、刷了牙,先去西屋睡觉吧。” 瞧这个架势,估计那些人不会太早回家,俩孩子不能熬夜,只能让他俩先去西屋睡觉了。 盛新华看了看东屋那些人,不由得担心起来,“爸爸,他们要是在咱家看电视太晚,花花怎么回来啊?” “花花?花花回来过?”盛希平一听,愣了下。 “对啊,花花经常回来。家里只有奶奶和我们俩,花花就回来跟莪们作伴儿。”盛新华和盛新宇重重点头。 “只有花花一个啊?娇娇和壮壮回来过么?”盛希平十分好奇的打听。 俩孩子摇摇头,“没有,娇娇和壮壮没回来过,就花花自己。” “哦,我知道了。”盛希平点点头。 娇娇和壮壮开春满三周岁,就算是成年虎了。 常言道一山不容二虎,老虎是有领地意识的,幼虎成年后,会被母虎驱赶离开自己的领地,另外找地方栖身。 前川林场周围这片山林,是花花的领地,所以,娇娇和壮壮离开后,就没再回来。 “没事儿,你俩先去睡觉吧,东屋那些叔叔大爷们,九点来钟就走了。” 虽说这两年,林场不限电了,可大家伙儿白天都有工作,哪还能熬夜看电视啊? 再说了,这年月的电视并不是全天二十四小时播放,晚上九点半左右,本地插转台就不给转播了。 没电视节目,那还看啥? 俩孩子似懂非懂,反正爸爸让干嘛就干嘛,刷完牙洗完脚,直接钻到被窝里。 不管东屋多闹腾,西屋门一关,没用多少时候,俩孩子就睡着了。 正如盛希平所说,九点来钟,看电视的人陆续都走了,即便还有几个想再看会儿的,也会被别人拽走。 谁家还没点儿事情忙啊,人家不睡觉了? “希平,别送了,外头怪冷的,赶紧回屋吧。” 陈维国几个晚上也过来了,原本是想找盛希平好好唠会儿的,结果盛家这么多人,也不好说别的了。 “过两天工队就放假了是吧?到时候我请客,都过来好好聚聚。 我有好多话要跟你们唠呢,今晚上愣是没腾出空儿来。” 盛希平叹了口气,今晚上家里人太多了,乱糟糟的,啥都不能说。 “行,那就等哪天得空了,咱哥几个聚一聚。” 众人点头应下,朝着盛希平挥挥手,快步离开。 等外人都走了,盛希平插上大门回屋,此时东屋里盛云芳盛云菲她们正拿着笤帚扫地呢。 这些人过来,有那不太讲究的,抽的烟蒂就随手扔地上了。 “哥,明天他们再来,先说一声儿啊,不许抽烟,这一屋子的烟味儿,谁受得了啊?” 盛云菲一边干活,一边念叨。 “行,那明天你们就写几张纸,贴墙上,不让抽烟。”盛希平听了,无奈笑笑。 这玩意儿真是没招儿,谁叫林场电视少呢?来的一般还都跟盛家关系不错,他总不能把人赶出去吧? “妈,我给你和我爸买了些东西,在西屋那个兜子里,还没拿出来呢。你等会儿啊,我去拿过来。” 这一天家里就没消停,盛希平给家里人带的东西,愣是没机会拿出来。 好歹晚上外人都走了,盛希平赶紧把兜子拎过来,一样一样的往外掏东西。 衣服、鞋这些,哪次盛希平出门都往回带,不算稀罕。 盛希平给老爸买了条腰带、买了个特别漂亮的打火机,还有一块罗马表。 后来有人咋说的来着?男人三件宝,打火机、皮带和手表. 盛希平一下给老爹全买齐了,而且都是从港城那边买的,价格不菲。 “妈,这些是给你的。耳环、戒指、镯子,都是金子的,我在港城挑的最新款,你随便戴。” 给媳妇买金首饰,那肯定少不了老妈。 只不过张淑珍这套金首饰,看起来款式成熟一些,没那么花哨。 “哎呀我天,你买这些干啥?这得花不老少钱呢。你就算挣了钱,也不能这么花啊?” 张淑珍不认识罗马表,不知道价值多少,但她认识金子啊。 这几样首饰分量都不轻,怕是得好多钱才能买到。 “妈,儿子挣钱不就是给爹妈花的么?”盛希平一听就笑. 上辈子老妈走的早,没享什么福,这辈子,只要是他能力所及,不管什么都要给老妈最好的。 “妈我记得你以前有耳眼儿来是吧?还能通开么?明天让老四老五帮你把耳眼儿通开,把这耳环戴上。 那戒指是活口的,你试试大小,然后用红绳缠上再戴。” 张淑珍她们这辈人,还是小姑娘的时候,家里就会给扎耳朵眼儿。 老辈人会吓唬孩子,说什么姑娘孩子不扎耳朵眼儿,下辈子投胎成兔子,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讲究。 女孩扎了耳朵眼儿,有钱的就戴金耳环、金耳坠,没钱的戴银耳环或者银丁香,反正耳朵上都戴点儿东西,挺好看的。 后来,不让戴金银首饰,有的人那耳眼儿就慢慢长死了。 张淑珍虽然也好多年没戴耳坠子了,不过她会用茶叶棍儿穿在耳眼儿里,所以没长死,直接替换了就行。 “妈,这是我大哥孝敬你的,赶紧收下吧。明天你把耳环、戒指一戴上,那绝对是咱们林场最富态的老太太了。” 盛云芳盛云菲都凑过来,帮着盛希平说话,哄老妈。 张淑珍接过来那三件首饰,放在手里仔细端详,脸上的笑容怎么也藏不住。 “当初你辞了工作,我和你爸都担心,就怕你往后日子不好过。 没想到,你这离了加工厂,反倒混的更好了。这些东西,妈做梦都没想过能有啊。” 说着说着,眼泪就忍不住要往下掉,张淑珍赶紧擦了擦眼角。 “妈,你放心,往后我会挣更多的钱,让你和我爸都过上好日子的。” 盛希平看着老妈这般,心头也有些发酸。 张淑珍刚要说什么,就听见外头有挠门的动静. “呦,是花花回来了。快,赶紧给它开门去。” 这下子,也顾不得什么感慨了,张淑珍赶紧指使儿子,去给花花开门。 盛希平穿鞋下地,到外屋掀开棉门帘子,拔开门上的插销,一推门,果然外头站着花花呢。 第四百四十九章 守护 花花似乎是没料到盛希平回来了,见到盛希平的那一刻,愣了下。 随即便凑过来,用头蹭了蹭盛希平,呼噜呼噜的发出声音来。 “花花,好久不见。”盛希平笑了,伸手揉着花花的大脑袋,再挠挠它的下巴颏儿。 花花好似很享受,眯起眼睛,发出呼噜的动静。 “来,进屋。”盛希平侧过身子,让花花进门,随即将门关上。 花花回来,就不能插门了,万一晚间它又要走呢? 花花迈步进屋,先晃悠到东屋,到张淑珍她们跟前蹭蹭贴贴。 转一圈没发现盛新华和盛新宇,于是转身出来,扑开西屋门。 见俩娃躺在西屋炕上睡觉,花花也直接跳到炕上,就趴在炕稍,闭上眼睛睡觉。 张淑珍过来看见了就笑,“自打你爸上山干活,花花几乎是隔天就回来住一晚上。 每回都是,俩孩子在哪儿,它就在哪儿,趴在炕稍守着。 这老虎啊,就跟咱自家亲人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它成精了呢,可懂事了。” “我跟你爸商议了,我们不搬家,就在林场住着,要是我们搬走了,花花回来找不着家怎么办?” 动物养的久了,也跟家人一样,有感情。 尤其像花花这么懂事的老虎,谁舍得把它扔下啊? “我和你爸从二十来岁就在这大山里头,这么多年早都习惯了。 镇上人多,住的窄吧,人多还闹腾。玥玥和琪琪过生日的时候我下去住了几天,真是不习惯。” “你们年轻人有心气儿,不甘心一辈子都在大山里头,出去闯荡见世面挺好的。 我们岁数大了,不乐意挪动,就在林场住着。 你看咱这有山有水的,一眼看出去老远,多舒坦啊。 你们有事情就忙你们的,要是得空了,就回来看看,这就挺好了。” 儿女大了,就得放他们单飞,做父母的,可不能太自私,非得把孩子绑在身边。 适当的放手,对彼此都好。 盛希平叹口气,也没再劝什么,老人有时候很固执的,未必听得进劝,以后再说吧。 时候不早了,众人收拾收拾,各自休息。 第二天是腊月二十一,早起盛希平先去了郑先勇家,给郑先勇送了些从南方带回来的特产。 “叔,昨天家里太忙了,没断了人,实在是腾不出工夫过来。” 盛希平不好意思的说道,按理,他应该昨天就过来看看郑先勇的。 “哎呀,你看你,这么见外干啥? 我都听说了,你小子昨天整了不少好东西回来,整个儿林场都惊动了呢。” 郑先勇看着盛希平,一脸欣慰。 “当初你非要辞职,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为啥你好好的工作不要了。如今一看啊,还是你小子有本事。 你也算是咱前川林场的人物了,小伙子好好干,别给咱林场丢人。” 郑先勇毕竟在这个位置上,知道的比旁人多。 他从别人那儿听说了,林业局这一批家电,就是盛希平给弄来的,局里用木头来换。 如今这年月,能一下子弄来那么多家电,得多大的本钱? 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得出来,盛希平的实力很雄厚。 盛希平被郑先勇夸的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嘿嘿笑起来。 “叔,哪有你说的这么悬乎啊,我就是找点儿门道,挣点儿钱。 不然咋办?我又没个工作,不像大家伙儿有铁饭碗兜底,你说是吧?” “不管咋地,能睁着钱,就是好样儿的,叔见着你们好,可高兴呢。” 郑先勇拍了拍盛希平肩膀,笑道。 盛希平跟郑先勇聊了会儿,然后告辞出来,直奔小火车站。 这时候林场天天往下运木头,正好搭个便乘,直奔松江河。 从森铁车站下车的时候,盛希平心里还寻思呢,有机会真得想办法弄台车回来,林场太偏远了,办点儿事属实不方便。 不过,这买车可不是买家电,恐怕是不太容易。 国内目前的政策,各种小车都是配给单位用的。而且,什么级别配什么车,那都是有规定的,不能随便乱坐。 私人购车,操作起来挺困难,目前来说,盛希平肯定没这个资格。 看起来,买车这事儿,只能从长计议了。 森铁这头没有专门拉脚接站的毛驴车,盛希平只能一路走回自家。 等他走到家,已经快十一点了,李大娘在厨房烧火做饭,厨房的门敞开着。 俩丫头坐在外间地的小板凳上,正拿着蒜头,一点一点儿的扒蒜呢。 才一周岁多点儿的孩子,手还没那么灵活,李大娘也不指着她们真能扒了蒜。 只不过是给她俩找点儿活干,免得她俩淘气,不定在哪磕了碰了。 见盛希平进门,俩丫头立即扔了手里的东西,小跑着朝盛希平跑过来,“爸爸,抱抱。” 俩丫头这几天跟盛希平处的挺好,只一天没见,就想得慌了。 “哎,爸爸抱。”盛希平忙扔下手里的包,弯腰一手揽着一个,把俩闺女都抱起来。 “爸爸昨天没在家,想没想我啊?”盛希平故意逗俩孩子。 “想了。”两个小丫头重重点头,软软糯糯的声音齐声道。 “哎呀,宝贝想爸爸了啊,搁哪儿想的?” 大人都爱这么逗孩子,然后,就会得出各种不同的答案。 就像此刻,盛欣玥指着鼻子,盛欣琪指着肚子,表示她们用自己指的器官在想。 把盛希平乐得,哈哈大笑,低头在俩闺女脸上亲了亲,抱着俩丫头就进屋了。 盛希平回来,有人照看孩子,李大娘动作麻利的把饭菜做好。 十一点半左右,周青岚和盛希泰俩人骑车子回家来,一进门,盛希泰就喊,饿死了。 “你成天没别的事儿,张嘴就饿死了,进门倒是帮忙干点儿活啊。” 盛希平从屋里出来,瞪了弟弟两眼。“学习不知道咋样,饭你倒是没少吃,成天就饭桶一个。” 这熊玩意儿,从小就这样,嘴急,长这么大了也改不了。 盛希泰一见大哥,顿时缩了缩脖子,“大哥,你咋又回来了?” “咋地?这是我家,我还不能回来啊?”盛希平翻个白眼。 “明天下午,你们学校不是放假么?你跟你嫂子俩人,又得抱着孩子,又得拿东西的,能行?我不得过来接啊?” 盛希泰听他哥这么说,顿时了然,是啊,他们这是放假回去过年,连人带东西的,他和嫂子俩人,真够呛能经管过来。 “不对啊,这不是还有李大娘么?大娘,你过年不跟我们回去啊?” 盛希泰往厨房伸脖子,大声问了句。 正端饭的李大娘愣了下,思索了下才说道,“我啊?我还是留下来看房子吧。 这一回去半个多月呢,咱家这又是彩电冰箱,又是那么多东西,不留个人看家、烧火的,不行啊。” 李大娘孤寡一人,以前在李家洼的时候,也是自己过年。 李家洼那头,如今也没啥心思了,她家那破房子,闲了这么久,还不知道啥样儿呢,回去也没法住。 至于说跟着盛希平他们回林场,李大娘也怕给盛家添麻烦。 莫不如就在这儿过年,她自己一个人,清清闲闲的也挺好。 “大娘,要不然你就跟我们一起回去吧,这边房子我找人给看着,顺道烧烧火啥的。 没事儿,咱这左右邻居都挺好,再说还有我爸我妈呢。” 周青岚觉得,扔下李大娘一个人在这边过年,有些于心不忍,于是就劝道。 “不了不了,你们回去就是,家交给我,放心,保管跟你们在家时一样。 那林场啊,我可能住不习惯,莪就搁镇上吧。”李大娘忙摆手笑道。 李大娘执意要留在松江河过年,盛希平他们也没辙,只能顺着。 下午,盛希平出门去市场,采买了好多年货。 这两年市场放开了,临近年根,松江河周边的村屯,不少养了家畜的,都来卖货。 只要有钱,鸡鸭鱼肉啥的都能买的着。 另外,盛希平还买了些花生、瓜子、糖块啥的,留着给李大娘过年吃。 正好,赶上粮店来了一批白面,有七五粉,有八五粉,不用凭卡片购买。 盛希平一下子买了十袋八五粉,雇了个毛驴车拉回家来。 李大娘看着盛希平一趟一趟往回搬东西,都看傻眼了。 “希平啊,你这是干啥玩意儿?十袋面,这得吃到啥年月去啊?” “大娘,你不是说要留家里过年么?我多置办点儿吃的,过年你随便做,不用替我省着。 那面啊,咱家里留五袋,剩下五袋我明天弄回林场去。 正好过年,家里多蒸点儿馒头啥的。”盛希平笑着解释道。 “哎呀,你看看你这孩子,我一个老婆子能吃多少啊?你买回来这么多东西,不浪费么?” 李大娘一听,感动的不行。 “我自打来你家啊,吃得饱、穿得暖,享老福了。 你们两口子从来也不把我当外人看,啥都以我为重,哎呀,你这可让我说啥好呢?” 老太太早年间儿女死了,后来老伴也没了,她一个人生活这么多年,处处艰难。 以前在李家洼的时候,虽然队里头关照着,可总有那么几个不是东西的欺负她眼睛不好,每每去她家里,就顺走点儿东西。 老太太原本就过的不咋地,还总丢东西受欺负。 也就是邵敏芝母子几个住在李家的那几年,好歹没人敢欺负她了。 后来,陈瑞卿夫妻出钱,给老太太治好了眼睛,日子总算好过了些。 可要是细算起来,也就是在省城和盛家这一年来的,李大娘过的最舒心。 周青岚和盛希平对人极好,拿李大娘当自家长辈一样敬重。欣玥和欣琪又可爱乖巧,李大娘是真心喜欢俩孩子。 “大娘,你啥都不用说,我们都是把你当亲人看,是自家人。” 盛希平笑笑,把买回来的东西,都交给李大娘收起来。 那些鱼啊肉的,冰箱能装多少就装,剩下的冻到外面仓房里,想吃就提前拿回来缓上。 盛希平难得回来一趟,松江河这边的关系也要好好维护,前几天有事情忙,没顾得上。 所以把东西送回家之后,盛希平去找了周明远和赵广宁。 趁着的众人都有时间,把制材厂、纤维板厂、造纸厂的几个厂长,加上局里的几个处长都约出来,晚上一起聚一聚,吃顿饭。 外人不知道盛希平的能耐,作为局里这些干部,还能不清楚么? 不说人家是局长家的姑爷,就说今年用木头换家电的事,没有够硬的靠山,一般人根本做不了这买卖。 所以,酒席上大家伙儿对盛希平都非常客气,几个厂子的厂长还说,往后盛希平但凡是有需要,尽管开口,厂子一定大力支持。 酒席上气氛很不错,众人你来我往喝了个不亦乐乎,直到快九点了,众人都喝得摇摇晃晃,这才散局各自回家。 盛希平先把老丈人送回家去,然后晃悠回自家。 周青岚一见盛希平喝这么多,气的给了他俩白眼。 “一天天,要不然就是在外头不回来,一回来就是喝。看看你,喝这个德行。” 周青岚虽然嘴上万般嫌弃,可动作却很是温柔,小心翼翼的把盛希平扶着上了炕,给他脱了大衣还有鞋。 然后又去泡了茶水,喂他喝了一杯。 “难受不?你要是觉得想吐就跟我说一声儿啊,我扶着你去外屋,你可别吐屋里。” 等盛希平喝完茶水,周青岚问他。 盛希平摇摇头,“还行,我其实没喝太多,就是回来让风一吹,酒劲儿上来了。 睡一觉就好了,你别担心。”盛希平意识还是清醒的,说话也还有条理。 “呸,我担心你,你想多了,我是怕你吐屋里,弄得一屋子都是味儿。”周青岚犹自嘴硬道。 “真的?我还以为你是担心我呢,哎呀,真伤心。” 盛希平伸手,一使劲儿将媳妇拽到了怀里,然后一个翻身,两人位置立刻换了过来。 “媳妇,我的好媳妇,我知道,你是心疼我的。”说完,就去亲周青岚。 周青岚终于相信,盛希平没喝多,代价是她第二天差点儿上班迟到。 白天,周青岚和盛希泰去学校,盛希平则是在家,跟李大娘俩人收拾了东西。 主要是欣玥和欣琪的衣裳、被子、尿褯子、奶粉、奶瓶等东西,划拉划拉就是两大包。 下午学校放假,前川林场的通勤车,下午两点从森铁发车。 所以吃过午饭后,盛希平三人就收拾好东西,出去雇了个毛驴车,把盛希平买的那些东西都装车上,直奔森铁小火车站。 到了地方,盛希平跟司机说了声儿,将东西装上车。 各林场的学生、老师陆续都上了车,两点,准时发车往回走。 四点来钟,通勤车到了前川林场。 盛希平抱着欣玥,背后还背了个大包,周青岚抱着欣琪,盛希泰则是背着拎着好几个包,三人随着人群下了车。 一下车,就见到盛云芳和盛云菲姐妹俩朝着他们招手。 盛希平直接就把孩子递给了妹妹,让盛希泰把东西扔在地上,哥俩赶紧去把面粉等东西卸下来。 “老六,你赶紧回家一趟,把爬犁拖来。”冰天雪地的,车子不好用,得用爬犁。 这年月,家家户户都有个爬犁,就是为了冬天用的。 盛希泰一听,立即拎起俩包,撒开腿就往家里跑。 盛云芳抱着孩子,盛云菲捡起俩包,跟周青岚一起,抱着孩子也走了。 天气太冷,大人能受得了,孩子不行,得赶紧送孩子回家去。 好在盛家离着小火车站也不算太远,不多时,就见到盛希泰拉着爬犁快步走来。 哥俩把面粉、大米、油等东西都搬到了爬犁上,然后拖着爬犁回家。 盛家这边,张淑珍一见周青岚抱着孩子进门,高兴的立即上前,就接过来一个。 “哎呦,我的乖孙女,总算回来了,快,上炕。” 一边说着,张淑珍就抱着孩子进了东屋,把孩子放到炕上,将外面的被子解开,露出里头可可爱爱的小娃来。 俩孩子穿着盛希平给买的棉袄,带着毛茸茸的帽子,又包裹在被里,一点儿也没冻着,小脸红扑扑的。 路上俩娃睡着了,下车前刚醒,被子一解开,小娃就冲着张淑珍笑。 孙女一笑,可把张淑珍给乐坏了,赶紧把孩子抱起来,亲了两口。“乖宝,我是奶奶。” 欣琪乖乖的就喊了声奶奶,把张淑珍给美的啊,抱着孙女乐得都快找不到北了。 “妈,孩子在车上没尿,你给她把把尿吧。” 那边,周青岚也给盛欣玥解开了被子,把孩子从小被里面抱出来,直接就去了外屋,就着平日里用的脏水桶,把了泼尿。 张淑珍知道今天儿媳妇和孙女要回来,所以特地把家里烧的暖暖和和。 孩子穿的多,行动不方便,所以把完尿之后,就赶紧把外面的棉袄、裤子都脱了。 俩娃就穿着小棉袄和小棉裤,在炕上玩。 “新华和新宇呢?干啥去了?”周青岚转悠一圈,没看见俩儿子,就问道。 “出去玩了呗,这俩一放假就玩野了,吃完饭就往外跑不到天黑不回家。” 张淑珍疼孩子,舍不得管。 而且,盛希平两口子各自都忙,俩孩子爹不亲妈不爱的,张淑珍这个奶奶,再对孩子又打又骂,俩孩子得咋想? 传出去,人家不得说这俩孩子可怜啊?所以张淑珍只能跟孩子讲讲道理,顶多吓唬吓唬。 原本吧,盛希平回来了,俩孩子多少还有点儿忌惮。 可盛希平就搁家住了一晚上,昨天就走了,俩孩子一看,又嘚瑟起来。 中午吃完饭,张淑珍警告过他们,说是别出去了,今天爸妈都回来。俩孩子答应的挺好,一个转身就没了影儿。 “行,你等晚上他俩回来再,看我怎么收拾他们。”周青岚一听,咬牙道。 “媳妇,这事儿不用你,我来。”盛希平一听,赶忙拦着媳妇,这扮坏人的事儿,还是他来吧。 “得了吧,你俩都把那本事收起来,平常日子不管孩子,这时候来能耐了? 知道你们忙,顾不上这俩大的,我帮你们看着,那孩子还有不贪玩的么? 多大点儿的孩子啊,这个要收拾,那个要怎么地,你们这时候来能耐了是吧?” 不料,张淑珍一听生气了,怒瞪儿子和儿媳妇。 “那咋地?你们还得让孩子咋样啊? 没有你们在跟前儿,新华期末也是考的双百,人家功课也没落下,新宇现在能会写不少字,能算题,那还想咋地啊?” 老妈一发火,盛希平和周青岚顿时就蔫了。 老妈说的没错儿啊,他们俩就没尽到做父母的责任,凭什么现在要收拾孩子啊? “妈,我们的错儿,我不收拾他们了,行吧?”盛希平赶紧给老妈认个错儿,哄老妈高兴。 张淑珍白了儿子一眼,也没再说啥,转身逗孙女去了。 儿媳妇和孙女,还有老儿子回来,家里肯定要做点儿好吃的。 这要是别的时候,张淑珍肯定二话不说就包饺子,可明天是小年啊,饺子得留到明天包。 所以所以,张淑珍用大骨头炖了一锅酸菜,再来点儿白菜五花肉炖冻豆腐。 肉不用说,自然是花花前几天带回来的,张淑珍不太会收拾,勉强剔下来。 那肉就剔的七零八落,骨头上全都是肉,留着炖酸菜再好不过。 这边刚要做饭,盛新华和盛新宇俩人造的一身雪回来了。 周青岚一看俩儿子从头到脚都是雪,顿时就觉得火气从心底往上涌。 要不是婆婆刚才说了他们,周青岚恨不得抡起笤帚疙瘩,就抽这俩熊玩意儿。 “你俩啊,这是干啥去了?造的这一身? 赶紧,打扑打扑身上啊,这等着雪化了,衣服不得湿?” 盛希平看着媳妇咬牙切齿的模样,赶忙从门后摘下来俩毛巾,递给孩子,又拿了笤帚,领着俩孩子到门口去。 盛希平给孩子扫打身上的雪,盛新华和盛新宇俩则是用手巾擦头上和脖颈里的雪。 “咋造成这样儿了?哎呀我的天,让你俩愁死。” 正在厨房做饭的张淑珍瞧见了,也是一脑门子的官司。 “跟他们堆雪人、挖城堡和地道来着,后来他们又要打雪仗,结果就整成这样了。” 俩孩子浑然不觉危险差点儿降临,还嬉皮笑脸呢。 盛希平手上的动作故意重了两分。 “一天天给你俩淘的,新华你寒假作业写完了么?就知道出去作,我看你是欠收拾了。” 第四百五十章 花花发火 男孩子皮实,再者盛希平也没真的下狠手打,盛新华盛新宇两个根本就没感觉出来,还以为爸爸跟他们闹着玩儿呢。 “爸,我作业早都写完了。我奶说了,不写完作业不许出去玩。” 张淑珍虽然没啥文化,但是她很重视孩子教育。 别的她不懂,孩子作业不写完,她是肯定不会放出去玩的。 “写完了也不能成天出去作啊,在家帮你奶奶干点儿活,这么大了,有点儿眼力见儿。” 盛希平手下轻了两分,动作飞快的给孩子们打扫完雪。 “行,进屋把外头棉袄脱了吧。” 俩臭小子一溜烟跑里屋去,把外头棉袄脱了,鞋也脱了,直接上炕,来到俩妹妹身边。 “叫哥哥。”盛新华瞅着俩一模一样的妹妹,有点儿分不清谁是谁。 盛欣玥和盛欣琪俩人正在炕上玩娃娃呢,盛新华突然凑过来,俩女娃愣了下。 她俩好久没见到哥哥了,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只歪着头打量盛新华和盛新宇。 周青岚见这情形,心头不由得一痛,好好的一家人,却分作了好几处,弄得妹妹不认识哥哥,哥哥不亲妹妹。 “玥玥、琪琪,那是你们的哥哥,大哥新华,二哥新宇。快叫人啊,叫哥哥。” 周青岚凑过来,搂着俩闺女,教她们叫哥哥。 俩丫头很听话,乖乖的叫了声哥哥。 小女娃又甜又软的一声哥哥,直接俘获了哥哥们的心,把盛新华和盛新宇美的,一人抱过去一个妹妹亲了口。 “乖,哥哥给你拿玩具去。”说完,盛新华就去北炕上,从抽屉里找出来一大堆玩具来。 这里面有盛希平买的,也有陈峰每年夏天回来时,给俩弟弟带的。 “这个,这个好玩,上弦之后会蹦。” 盛新宇抢了个铁皮青蛙,用手拧了几圈发条,放到炕上,就见那青蛙往前跳了起来。 俩丫头还小,她们玩最多的就是娃娃,像这种发条玩具,从来就没见过。 此刻俩女娃看着那一蹦一蹦的青蛙,眼睛都直了。等青蛙蹦够了停下来,俩娃就指着青蛙叫哥哥。 盛新华和盛新宇可得意呢,抱过来一堆玩具,一样一样的教妹妹们玩。 小孩子嘛,别管闺女小子,总归还是有不少共同爱好的。 俩女娃高兴极了,搂着哥哥的脖子,指使哥哥给他们展示所有的玩具。 血脉亲缘就是这么奇妙,哪怕平常不怎么在一起,孩子们也很快就熟悉了彼此,玩的十分开心。 周青岚见此情形,放心不少,让盛希平看着孩子们,她去厨房帮着忙活忙活。 五点半多,林场工队的人坐着通勤车下山了。 因明天就是小年,所以全体工队都放假,在山上看了挺长时间发电机库的盛连成,也背着行李卷儿下山回家了。 盛连成一进家门,闺女儿子都围了上来,盛希泰赶紧把行李卷儿接过去,扶着盛连成进屋。 那边,张淑珍也招呼儿媳妇和闺女,赶紧放桌子收拾饭菜,准备吃饭。 盛连成坐到了炕沿上,他这一身的凉气,没敢往俩孙女跟前儿凑。 只笑呵呵的看了看炕稍玩的正高兴的孩子们,然后又看向盛希平。 “你这次回来,弄的动静挺大啊,我搁山上,从早到晚都听见别人议论你。” 儿子有能耐了,当爹的自然高兴,可盛连成也有些担心,老大这么高调,会不会又惹得什么人眼红啊? “爸,我也没想到会这样,我们就是借了汽运处的车往回送东西,结果就让林场这帮人吹嘘的,好像我自己开车拉一大车东西回来似的。” 盛希平挠挠头,很是无奈的说了句。 “算了,往后做事小心点儿,别起高调。林场啊,也不全都是好人,红眼病不少。 你现在不上班了,没有个公家的身份护着,旁人想整你更容易,凡事还是要小心。” 盛连成经历了太多事,一辈子谨慎为上,这时候也不忘了劝诫儿子。 “嗯,嗯,爸,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盛希平没跟老爸犟,父母都是好意,大过年的没必要争讲这些。 说话间,饭菜全都收拾上了,张淑珍催着盛连成去洗洗手和脸,然后一家人围坐桌边,热热闹闹吃饭。 晚饭挺简单的,一盆大骨头炖酸菜,一盆五花肉白菜冻豆腐。 张淑珍还在炉子上烘了俩辣椒,揉碎了用热油泼一下,炸一碗辣椒油。 谁乐意吃辣的,就自己盛一碗,连汤带菜,舀一勺辣椒油,热辣辣的吃一碗,浑身都暖和。 大骨头上肉很多,搁锅里炖了一下午,肉早就炖烂糊了。 张淑珍给几个孩子碗里都挑两块肉多的,随便他们啃。 盛欣玥和盛欣琪俩娃小点儿,啃的满嘴满手都是油,大家伙儿也不管她们,由着她们折腾去,等会儿换衣服就是。 小孩子,就得练着自己动手,不能总喂,要不然养出依赖性了,不喂就不吃饭。 大人都忙着呢,谁有那闲工夫啊? “哎呀,这饭吃的真舒坦,还是家里的饭菜香。” 盛连成吃饱了,一手摸着肚子,往间壁墙上一倚,心满意足的说道。 盛连成和那些看拖拉机库、绞盘机库的人,都得住在山上,一礼拜回家一趟。 现如今工队不用在山上驻勤了,山上没食堂,他们都是趁着休班的时候,回家带上一些菜和干粮。 到吃饭的时候,就在炉子上热一热,对付着吃。 其他人也都没少吃,俩小丫头吃的脸上都是油。 她俩也学着爷爷的模样,摸着肚子,往后退,退到窗台根儿,往那儿一倚。 “来,玥玥,琪琪,上奶奶这儿,奶给你们擦擦脸和手。” 张淑珍去外屋,用热水投了手巾,招呼俩孙女到跟前儿,给她们仔仔细细擦干净。 又把棉袄外面的小护襟儿摘下来,顺手搓吧搓吧,搭在西屋火墙上烘干。 刚吃完饭,盛新华和盛新宇就吆喝着要开电视看电视。 盛希平一看,快六点半了,赶紧打开电视,让孩子们看鼹鼠。 盛连成头一回看电视,那惊奇程度,不比孩子们头一回看的时候差。 “哎呀,还是这玩意儿好哈,比收音机强多了。 这里头是个啥?耗子啊?不对,看着不像呢。” “爸,这是鼹鼠,也是搁底下打洞的。”盛希平也不太清楚鼹鼠是个什么东西。 在他看来,这玩意儿跟东北的瞎耗子挺像,都是搁地底下挖洞,爪子挺厉害。 盛连成根本不在乎啥鼹鼠还是耗子,他就是第一次看电视,觉得新鲜。 正好盛新宇坐在身边,盛连成就伸手搂过来小孙子,祖孙俩津津有味的看着电视。 这时候,上山干活的多数都吃完饭了,不少人便陆续来了盛家,凑热闹看电视。 没多会儿,盛家屋里就坐满了人。 正好新闻联播开始,大家伙儿都安静下来,听播音员说国家大事。 盛家墙上,果真贴了好几张纸,上头写着不许抽烟,不许随地吐痰啥的。 估计是昨天盛云芳她们也说过了,今晚上大家伙儿倒是挺文明的,没人随便抽烟了。 有的人烟瘾犯了想出去抽一根,看看这一屋子的人,想想自己好不容易占的位置,咬咬牙也就忍了。 正当大家伙儿兴高采烈看着电视的时候,忽然,院子里传来震天动地的一声虎吼。 然后,就听见有什么东西狠狠扑在门上的声音,以及一种形容不出来,从喉咙深处发出的恐吓的嘶吼。 一声近在咫尺的虎吼,屋里看电视的这些人,就觉得头皮嗖的一下,像过电似的。 头发根儿和身上的汗毛,全都立起来了,鸡皮疙瘩迅速爬一身。 一股凉意,从后脑勺蔓延而下,直到后尾巴根儿。 不少人都吓的两腿战战,浑身发抖,脸色苍白如纸。 “咋,咋回事儿啊?”好歹陈维国几个胆子还大点儿,忙开口问道。 “坏了,好像是花花回来了。”盛希平猛然惊醒,立刻穿过众人,往外屋走。 “花花,是你么?” 盛希平一开口,外头猛烈扑门的动静顿时就没了。 盛希平赶紧去开了门,就见到暗夜里,一双绿油油的眼睛。“花花,你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么?” 不知道咋回事儿,盛希平隐隐觉得,好像花花在生气,因为它身上的毛是炸开的那种。 盛希平赶紧伸手,摸了摸花花头顶,花花这才凑过来,蹭蹭盛希平。 身上炸了的毛,也瞬间服帖下来,再次发出愉悦的呼噜呼噜的声音。 花花在盛希平的安抚下,平静下来,可是当一人一虎走进屋的时候,花花却朝着东屋那些人,再次张大嘴,发出威吓似的动静。 不过,这次声音小了些,比刚才可差多了。 “没事儿,这是来咱家看电视的,都是朋友,不是来咱家偷鸡摸狗干坏事儿的。” 盛希平一看,赶紧抱住了花花的脖子,右手从头到脊背摩挲着花花。 花花安静下来,扭头从屋里出去,不多时叼了只鹿回来。 它今晚下山的时候打着了猎物,正好给盛家送来。 估计是到了盛家,察觉到家里人特别多,以为家里出什么事了呢,所以才着急的大吼。 花花把鹿扔在了外屋地,扭头就去西屋了,正好盛家四个娃都在炕上呢。 花花轻轻一跳,趴在了炕稍,闭上眼睡觉去了。 花花倒是安静了,可东屋这些看电视的人,早已经吓的三魂七魄丢了一半儿。 “我的妈呀,这老虎也太吓人了,不行,我得回家去。”有人带着哭腔儿说道。 “对,对,回家,回家,我的天,再也不敢来你家了,吓死个人。” 不少人哆哆嗦嗦的站了起来,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从盛家走出去。 这会儿工夫,那真是恨不得爹妈再给生两条腿,跑的越快越好。 众人呼呼隆隆走了大半,只剩下陈维国、高海宁几个人,脸色也有点儿发青。 “你家花花今天咋地了?这么吓人?”高海宁一开口发现,自己说话的声音都在颤。 “可能是最近家里人少,就我领着俩孩子,花花习惯了。 冷不丁感觉家里人多,还都不熟悉,它以为家里出啥事儿了呢。” 张淑珍琢磨了一下,说出这个可能来。 自打入冬后盛连成上山开始,花花基本上就是隔一天回来住一晚上,有时候往家里捎点儿东西。 它习惯了盛家就这么几个人,冷不丁家里来一群陌生人,以花花那个护家的性子,肯定觉得是家里出啥事儿了,那它发火,也属正常。 “我天,这老虎还经常回你家呢?咋也没听人说过啊?” 王建设他们都吃了一惊,原以为,这老虎长大,就该离开盛家不再回来了,合着没有啊,这家伙总回来。 花花一般回家都是晚上,哪怕是留在家里,也基本上就是窝在西屋不出来。 冬运生产开始后,盛连成上山,家里就张淑珍领着俩孩子,也没什么人晚上来盛家。 所以,这么长时间一来,还真是没人发现花花又回林场了。 不过,今晚上花花这一嗓子,别说林场,就连大碱场那头也都能听见。 “希平,往后最好注意点儿。 咱知道花花不伤人,也不祸害牲畜,旁人可不知道。咱爱惜花花,可不敢保证别人也跟咱一样。 你要知道,别管上头怎么说,啥保护动物不让打,暗地里偷摸打的人肯定有。 这要是让人摸透了花花回家的规律,半路上埋伏,那这虎可就悬了。” 王建设这人想事情深远一些,少不得要嘱咐盛希平。 钱财动人心,一只虎,那可是值不少钱的,谁敢说没有那财迷心窍,胆大妄为的人? 经王建设一提醒,盛家人也想到了这一点,霎时,众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行,我们会注意的。” 被花花这一打扰,众人也没了看电视的心情,王建设几个告辞离开。 盛家众人,坐在炕上,都沉默不语。 “希平啊,这事儿不会再有人往上举报吧?咱养着花花的事儿,会不会又惹啥麻烦?” 盛连成有些不安,他不光担心花花的安全,也怕有人借此做文章,又找盛家的茬儿。 “按理不应该,咱当时救花花的时候,场里是知道的。 再说,咱也没把花花关起来,它是自由的,爱来就来,爱走就走,这野生的动物,咱哪能管的了啊?” 盛希平皱眉,他其实心里也没把握,这么说,只是为了安抚家里人。 “没事儿,明天我跟郑叔说一声儿。 花花一没咬人,二没咬死牲畜啥的,没有危害到林场,林场不会祸害它。 老虎是保护动物,谁要是敢打它主意,就等着进里头蹲着吧。”盛希平定了定心。 林场会打猎的人不多,就那么几个,以盛希平对他们的了解,就那几个的本事,想要猎捕花花,纯粹是做梦。 倒是大碱场那头,有几个猎户本事不赖,真要是联起手来,说不定是个威胁。 这也容易,明天他去一趟大碱场,跟大哥二哥说一声儿就是了。 刘玉江在大碱场说话还是好使的,尤其是眼下,不知道多少人都动心思,想要跟着他们去南方挣钱呢。 这个时候,应该没人敢得罪刘家兄弟,得罪盛希平。 众人听了盛希平的分析,也觉得有道理,这才放下心来。 时候不早,电视也没啥心情看了,于是收拾收拾洗漱后,睡觉去。 第二天一早,刚吃完早饭,郑先勇就打发人过来找盛希平了。 昨天晚上老虎的吼声那么大,只要不是聋子都能听见,郑先勇作为林场书记,咋地也得问一问啥情况啊。 “叔,没啥事儿,就是花花昨晚上回来了。 它看我们家人那么老多,以为家里出啥事儿了呢,吼了一嗓子吓唬人。” 盛希平见到郑先勇,赶紧解释了下。 “哦,合着是这么个事儿啊,吓我一跳。 昨天晚上就有人去我家,说可能是你家那老虎回来了,让场里想想办法,把老虎撵走还是咋办的,别伤了人或者咬死牲口。 我寻思你家那虎,这么多年了也从来没咬过人和牲口,应该不至于闯祸,所以今早晨就把你叫来了解一下情况。” 郑先勇一听,也松了口气。 只要没有人受伤,没有牲畜损失,那就不叫事儿。 真要是出啥事儿了,那就没办法,必须上报。 “不过,你最好是让那老虎离开林场,往后也少回来。 毕竟是畜牲嘛,万一哪天它抓不到猎物,进屯子吃了谁家牲口之类,这事儿就不好办了。” 郑先勇也是替盛希平着想,一旦惹出麻烦来,郑先勇也护不住花花。 “行,叔,我知道了,这事儿我想想办法。”盛希平点点头,他知道郑先勇也是一番好意。 离开郑家,盛希平又去了刘家。 刘玉江哥俩一见他,立刻就问,是不是花花回来了。 昨晚上那一声儿实在是动静不小,大碱场这边也是听的真亮儿的。 盛希平就把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大哥,还有件事儿得拜托你。 回头跟大碱场这边的人说一说,花花不咬人,也不伤家禽家畜,让大家伙儿进山的时候稍微注意点儿,只要不主动找花花麻烦就行。 花花从小在我家长大,对人很友好,如果谁伤了它,往后它要是报复伤人,那我可管不着。” 花花从小到大都被盛家人爱护着,没吃过人类的亏。 昨天晚上,那就是它对人类最大的恶意了,它只是吓唬人,并没有伤人的意思。 所以,盛希平必须尽全力,护住花花。 “行,这事儿好办,回头我给村子里那些猎户开个会。 放心吧,都知道政策,谁也不敢瞎胡闹。”刘玉江二话没说,直接就答应了。 正事儿说完,哥仨又商议了年后南下的事。 上头下来文件了,抚松地区开春贯彻执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实现分田到户,承包到户。 如此一来,刘玉江怕是就不能一过年便跟着去南方了,他得留下来主持大局。 “莪寻思好了,等着包产到户后,我就不干这村书记了。 一天天不挣多少钱,事儿还挺多,哪赶上跟你们去南方挣钱多啊。” “大哥,你这话可就说岔了啊,村书记别看官儿不大,作用可不小。”盛希平一听就乐了。 “大哥,咱那买卖,挣钱归挣钱,实际上不长远,将来咱还得找个长远踏实的事情做。” 他们这群人啊,实际上就是凭借商品嗅觉和运作能力,依靠一些裙带关系,在介于合法和非法之间游走,赚取利润。 贸易公司说白了,无非就是凭借地域优势和信息差,把这儿的东西倒腾到那儿去卖,赚取差价。 随着开放发展的日渐加深,他们的优势会逐渐减小,早晚,还是要回归到实业上来。 “我是这么想的啊,你们大碱场不是一直都种棒槌么? 将来咱手里多攒一些钱,到时候大哥二哥可以回来,多承包一些参地啥的,自己发展种棒槌不也挺好么? 除了棒槌,还可以搞养殖啊,咱手里有本钱,开个大点儿的养殖场,专门养那些值钱的动物。 往后山里野生动物越来越少,养殖这些肯定能行。” 盛希平早就开始琢磨后路了,等他手里钱攒的差不多,就想办法回来办个厂子,专门做木材产品加工、综合利用。 至于刘家兄弟,完全可以回来搞药材种植以及野生动物养殖,这些都是很好的发展路子。 “大哥,你可千万别辞了差事不干,将来我们要是想合伙包个山头养点儿啥,你这村书记说话就好使。 你要是不干的话,将来咱哥们干啥,就得让别人卡脖子。”盛希平将手搭在刘玉江肩膀上,笑呵呵说道。 刘家哥俩一听这话,都眼前一亮,“嘿,你说你这脑子是咋长的,啥你都能想的到。 可不是咋地?要说别的不行,这种棒槌,那是我们哥俩的老本行啊。 我跟你说,那玩意儿老挣钱了,这要是一年栽个三五百丈,正儿八经不少挣呢。” 哥俩都心动了,种棒槌多好啊,守家在地的,不用抛家舍业一出去就是大半年。 “养殖这块儿也行,我听人家说,东岗那头有人,靠着养鹿、香獐子、紫貂啥的,不少挣钱呢。 哎呦,这要是有空,还真应该过去学习学习。” 第四百五十一章 都不来了 “东岗?有人养鹿、香獐子、紫貂?” 盛希平闻言一愣,他怎么不知道还有这样的能人呢?这是谁啊? “大哥,消息准么?他那个养殖场多大?” “消息肯定准,我去公社开会的时候,听二大队的人说的。 不过我没去看,不知道那养殖场有多大。”刘玉江点点头。 大碱场归属于东岗公社管辖,他跟东岗几个大队的队长都熟悉,人家犯不着骗他。 “大哥,等啥时候再去东岗开会,你多呆两天。 去看看人家那养殖场啥样,规模多大,跟人家学一学经验啥的,将来咱也整一个。” 盛希平对养殖这方面不是太了解,上辈子他没干过。 这要是已经有了成功的范例,大不了安排人去学呗,也能少走些弯路。 “成,这事儿我记下了,下回再去开会,我就去学习学习。”刘玉江一口答应下来。 盛希平给跟刘家哥俩聊的挺热乎,就忘了时间。 等他寻思过来,秦秋燕已经领着俩儿媳妇,做了一桌子菜。 得,这还走啥了?留下吃吧。 刘长德从柜子里翻出两瓶好酒,招呼盛希平他们都上炕坐,然后打开了酒瓶子,给盛希平倒酒。 “哎呦,师父,你可别,理应是我给你老倒酒的,你这是要折煞我了。”盛希平一看,忙伸手拦着。 “哪有长辈给晚辈倒酒的理儿?” “哎,咱爷们儿不论那个。 希平啊,师父得谢谢你,要是没有你拉扯他们俩一把,我们这光指着种地种棒槌,哪辈子能挣这么多钱啊? 不瞒你说,那天晚上他俩把钱往外拿,我和你师娘都吓了一老跳,你师父我啊,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多钱。” 刘长德拨开盛希平的手,硬是给盛希平倒了一杯酒。 “师父,你这话说的,我跟大哥二哥,我们这还比亲兄弟差哪?有挣钱的机会,那肯定是带着咱自家人。 再说了,没有师父那萱羊血引路,我也不能跟吴家攀上关系,没有吴家在后头撑着,咱哪能顺顺利利挣这老些钱? 师父,自家人就不用说见外的话,往后有我挣的,就有我大哥二哥挣的,这你放心。”盛希平就差拍着胸脯保证了。 “好,就冲你这话,咱爷俩高低得喝一杯。来,师父敬你。”刘长德端起酒杯,跟盛希平碰了下杯子。 旁边,刘玉江刘玉河哥俩也倒满了酒,跟着举杯,一起喝了口。 家里没外人,刘长德领着俩儿子一个徒弟,都盘腿坐在炕上,有吃有喝,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盛希平在刘家吃了午饭,下午两点半了,才晃悠着回家。 到家后,就一头栽在西屋炕上,呼呼大睡。 等他再睁眼时,屋里已经暗下来了,盛希平一时有些迷茫,这是啥前儿了?他不会一觉睡到第二天了吧? 盛希平伸手拽开灯绳,电灯亮了,往墙上看了眼,快五点了。 早晨五点还是下午五点?盛希平脑子里一片空白,有些懵。 这时,趴在地上的花花,轻轻一跃跳上了炕,凑过来用头拱盛希平。 “干嘛,又找人撒娇呢?”盛希平笑笑,伸手搂住花花的脖子,跟它顶了个脑门儿。 “你往后回来的时候,稍微晚一点儿,隔三五天回来一趟就行,千万要小心,别让人发现了。” 别管花花能不能听懂,反正盛希平就是一通念叨。 “现在的人坏得很,我就怕有人贪图你这一身的宝贝,偷摸祸害你。 往后你自己在山里,也小心点儿,见着人就躲着,别跟他们照面儿。” 花花也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喉咙眼儿里发出个类似嗯的动静,还带着气泡音。 盛希平就笑,“几个缸的发动机的,才能出来你这动静啊?” 可能是西屋说话的动静让外屋听见了,盛新华在外面敲敲门,“爸爸,你醒了么?玥玥和琪琪要看老虎。” 花花昨晚回来之后没走,一直趴在西屋,今早晨盛欣玥和盛欣琪俩丫头发现了这只大号的猫猫,非要跟猫猫玩。 俩娃缠着花花玩了一上午,下午吃完饭睡觉,睡醒了还要找猫猫。 结果盛希平在西屋睡觉。家里人都不让打扰盛希平休息,俩丫头急的不行。 好歹听着西屋有动静,盛新华赶紧就过来问。 “醒了,你们进来吧。”盛希平这会儿意识清醒了,知道是下午五点来钟。 盛新华领着弟弟妹妹们进屋来,俩丫头一看花花,高兴的不行,手脚并用就要往炕上爬。 可她俩个头不够,上不去,盛新华和盛新宇赶紧一人抱一个,把她俩送炕上来。 俩小丫头上炕就抱住花花不撒手,稀罕的不得了。 是啊,这东北金渐层,谁见了不迷糊啊?何况是两个懵懂的幼童呢? 盛希平见这情形,灵机一动,赶紧把柜子里的相机拿了出来,安上胶卷。 盛希平招呼孩子们过来,四个孩子围在花花身边,给他们拍了几张合照。之后,俩男孩、俩女孩分别又跟花花照了几张。 这些,将来绝对是最珍贵的纪念。 往后孩子们长大,当别人跟他们炫耀去动物园看过老虎的时候,他们完全可以自豪的说,我小时候还摸过老虎,跟老虎拍过照呢。 拍完照,盛希平把相机重新放好,留四个孩子陪着花花玩,自己则是出去解个手。 等他回来,东屋已经包完了饺子,盛希泰开始烧水了。 “睡醒了?中午这是喝了多少啊?进门倒头就睡?往后也得注意点儿了,不能喝那么多酒。” 张淑珍见盛希平睡眼惺忪、头发跟鸟窝似的状态,赶忙给他倒了杯水,并叮嘱道。 盛希平确实渴了,咕咚咕咚把一大杯水全都喝完。 “中午搁我师父那儿,聊着聊着高兴了,没觉得咋地就喝了不少。 本来还行,回来的路上让风一溜,就觉得酒劲儿上来了。” “嗯,坐会儿吧,清醒、清醒,等会儿咱就吃饺子了。”张淑珍接过去水杯放好,转身去外屋了。 盛希平倚着间壁墙坐在炕沿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盛连成闲聊,正说话间,忽然听见外头狗子们叫唤。 那种叫声不像是来了生人,倒像是见了自家人那种,哽唧哽唧的动静。 “这是谁回来了?”盛连成和盛希平对视一眼,盛希平立即起身,迈步出门。 到外面一看,一人穿着大衣带着棉帽子,捂得挺严实,背着个大背包正往院里走。 那身形再熟悉不过,正是在冰城念书的盛希安。“老二,你咋这个点儿回来了?咋回来的?” 这会儿已经快六点了,盛希安坐火车到松江河大概是一点半多不到两点,他不会是走回来的吧? “大哥,哎呀,别提了,我一点半多下火车,到了森铁一打听,没有回咱林场的,只有曙光林场下来办事的一趟车。 没办法,我就坐蹭车到了曙光林场,剩下的道自己走回来的。” 盛希安走了十八里路,累得不轻,但是见到亲人那一刻,再累也无所谓了。 “你可真是,倒是去找我老丈人啊,他咋地也能帮你安排个车回来,这可倒好,自己走了那么老远。” 盛希平一听,不由得叹气,这二愣子啊,从来都不知道拐弯儿。 “我寻思今天小年,找周叔帮忙,他还得搭人情。 十八里就十八里呗,我们在学校天天晨跑,还怕这点儿路了?”盛希安不在乎的笑笑。 盛希平一时无语,这小子,真不知道他是有心眼儿还是没心眼儿。 “走吧,赶紧进屋。没想到你能赶回来过小年,咱爸咱妈昨天还念叨你呢。” 盛希平伸手,接过弟弟肩膀的背包,哥俩快步进屋。 “爸、妈,老二回来了。”盛希平一边走着,往屋里喊了声儿。 盛希泰、盛云芳几个听见动静,都跑了出来。 正在煮饺子的张淑珍,手里拿着锅铲子,也伸头往外瞅。 “哎呀,老头子,是老二回来了。他倒是会赶,正要煮饺子,他到家了。”张淑珍边说边笑了起来。 做父母的,哪个不盼着儿女都在跟前儿,一家子热热闹闹? 盛连成也穿鞋下了地,站在东屋门口,看着外头。 盛希安在兄弟们的簇拥下进了屋,赶紧跟父母打了招呼。“爸、妈,我回来了。” “哎,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赶紧进屋吧,屋里暖和,饺子已经下锅了,马上就好。”老两口齐声说道。 众人进屋,盛希安摘下帽子围巾,脱了大衣,然后一抬头,就看见了柜子上摆着的电视。 “呦,家里买电视了?这么大?”盛希安惊奇的问道。 “嗯,你大哥从南方带回来的,彩电,十七寸的,可好了。”盛连成十分自豪的说道。 “呦,那莪大哥看起来是没少挣啊,这么大的彩电可少见。” 盛希安在冰城,盛希平在港城,这哥俩一南一北,偶尔也会通信或者打电话啥的。 盛希安知道,哥哥在南方开了公司,经营的还不错,他也替哥哥高兴。 “那是了,这可是咱林场头一份儿,你没看,这几天来咱家看电视的人老多了,一屋子挤挤擦擦都是人。” 盛连成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换成谁,养出这么几个有出息的孩子,也高兴的合不拢嘴啊。 “不光有彩电,还有冰箱、洗衣机。 你妈说了,等明年开春山里各类野菜下来的时候,她就多弄点儿烫了,冻冰箱去。 等你们放假回来,给你们包饺子吃。” 东北人冰冻万物,好像是刻在基因里一样,哪怕张淑珍没见过别人用冰箱,但见到这东西第一眼,张淑珍就想好了怎么用。 “哈哈,我妈可真行,别说啊,这主意还挺不错的。”盛希安一听,哈哈笑了起来。 说笑间,外头鞭炮声响起,接着,张淑珍吆喝端饺子。 热腾腾的饺子带着香气,一盘一盘的端上桌,蒜酱、辣椒油、醋,一样一样的也都摆到桌子上。 家里人多,放的靠边站,一家人围坐桌边,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来,动筷子吃啊,今天包的酸菜猪肉馅儿饺子,可劲造。”张淑珍招呼大家伙儿吃饭。 那边,盛连成看了看这一屋子的人,叹口气,“就差老三没回来了。”当老人的就这样,哪个不在身边,就惦记哪个。 “爸,你不用念叨老三,他今晚上啊,应该是在吴家吃饭。放心吧,饿不着那小子。 来年吴玉华毕业,指不定来年过年的时候,老三就领着媳妇一起回来了。” 盛希平给父亲舀了一勺蒜酱,再加一点辣椒油,安慰他。 “嗯,也对,老婆子,回头给老三寄过去些钱。 老三工作在首都,老三媳妇的娘家又是那么大的官儿。这要是老三娶媳妇,钱少了可拿不出手。 再者,也不能让老三租房子结婚啊,咋地不得买个房子? 那乌龟还得有个壳儿呢,结婚哪能没房子啊? 他刚上班,手里头没多少钱,还得家里帮一把。”盛连成高兴起来,开始打算着三儿子娶媳妇的事。 “爸,这些事儿都不用你们操心了。 我回来之前,给了老三一笔钱,让他各处看看,琢磨着买一套房子。” 盛希平想起来,他好像忘记跟家里人说这事儿了。 “哎呀,家里有钱,不用你给。”张淑珍一听,急了。 这些年,老大没少往家里拿钱,别的不说,光今年就让刘玉河往回捎了好几次钱,林林总总加起来不下十万了。 他们老两口能花多少啊?都攒着呢,就是为了这几个儿子结婚用的。 原本寻思着老二大一些,能先结婚,结果老二继续念书,娶媳妇最起码也得研究生读完,最起码还得两年多。 好不容易老三有对象,明年有望结婚,张淑珍自打得知消息后,就摩拳擦掌开始盘算准备,就想着老三的婚事好好操办一下呢。 结果,结婚的大头,房子,老大一声不吭就把钱给了。 张淑珍顿时觉得一身本事没处使,心里还挺失落。“你给了他多少钱啊?要不然我给你吧。 你们这也算是分家出去过日子了,哪有弟弟结婚买房,让大哥掏钱的?” 张淑珍朝着周青岚看过去,生怕周青岚不高兴。 “妈,哪来这么些说道啊?别管是我给钱还是你给钱,那不都是咱家的么? 我是老大,底下这几个弟弟妹妹终身大事,我帮着张罗操办,那不是应该应分么? 你和我爸手里的钱好好留着养老,其他啥都不用你们管。” 盛希平一听就笑了,他一年挣好几百万,给弟弟三万块钱买套房,还当个事儿了? “那说好了啊,别的钱你不行出了。 你这还有四个孩子要养呢,多攒点儿钱好好过日子。” 张淑珍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叮嘱老大,往后不用他再掏钱了。 盛希平心道,我给了三万,就现在这房价,老三买个成套的四合院,都用不上一万块钱。 剩下的,足够他操办整套婚礼都有剩余了,还用得着你们出钱? 当然,这话盛希平不能说,真要是说出口,老妈闹不好要翻脸。 “行,都听你们的。” 盛希平从善如流的点头答应,爹妈岁数大了,就得像哄小孩一样,不能惹他们生气。 “哎?老二,你就没在学校里找个对象? 你看老三,人家都找了,你还比他大呢,你就不着急啊?”盛连成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扭头问盛希安。 “还有啊,那个老陈家的民子,人家跟你同岁呢,快结婚了。 你这连个对象都没有,咋就不知道着急呢?” 盛希安正夹着蘸了蒜酱和醋的饺子往嘴里放呢,结果老爹这一句话,他手一抖,整个儿饺子进嘴里了。 蒜酱和醋的味道直冲嗓子眼儿,一下就给他呛着了。 “咳咳咳。爸,我还上学呢,你着什么急啊?”盛希安咳的满脸通红,好不容易平复下来,无奈的说道。 “念书咋地了?你多大了不知道啊?你不急我和你妈还急呢。 学校里的同学多好啊?知根知底儿,文化高跟你也能谈得来。 有那合适的就处着,等你们毕业了,抓紧时间结婚,不正好么?” 盛连成白了二儿子两眼,这榆木疙瘩,满脑子就是读书,也不知道啥年月能开窍。哎,真愁人啊。 “爸,你就别催老二了,应该还是姻缘没到。 指不定哪天,老二跟人家姑娘看对眼儿了,到时候咱就擎等着办喜事。”盛希平在旁边给弟弟解围。 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重生后他不光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和婚姻,好像连弟弟妹妹们的姻缘也变了。 上辈子,老二是去抚顺煤矿接班后,经人介绍找了矿上的同事结婚。 这辈子,盛希安考上哈工大,再也不可能去抚顺煤矿,自然也不会是上辈子那个媳妇了。 也不知道,老二的姻缘在哪里? 一家人有说有笑吃完了饺子,时候也就不早了,于是赶紧打开电视。 当那只胖嘟嘟的鼹鼠出现时,家里几个小的全都欢呼起来,老老实实的坐在炕上看电视。 要是搁前几天,这个点儿就有人来看电视了,可今天家里却安静的很。 “爸,你不是说,老多人来咱家看电视么?这咋也没人来啊?过小年的缘故?”盛希安不解的问道。 “有可能吧,要不然就是昨晚上被花花给吓着了。” 盛连成也觉得奇怪,昨天一屋子人呢,今天咋一个都没见着? “算了,没人来更好,消停,省得一屋子人,乌泱泱的,影响孩子们休息。” 从心里讲,谁家也不乐意那么多人,挤挤擦擦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哪赶上自家人乐乐呵呵、消消停停的看个电视啊? 没有外人来,张淑珍从柜子里翻出瓜子来,借着锅底的火,炒了一锅瓜子,再泡上一壶茶。 一家人坐在热乎乎的炕上,嗑着瓜子、喝着茶水,轻松自在的看电视,别提多舒心了。 “看起来,花花还干了件好事儿呢。”盛连成一边看电视,一边嘟囔了句。 屋里众人听见了,都哈哈笑了起来。 花花原本在西屋趴着的,不知道是听见说它了,还是听见东屋众人的笑声,它也晃晃悠悠从西屋过来。 花花纵身一跳上了炕,挨着俩丫头趴下,陪着大家一起看电视。 过了小年,大年也就不远了。 众人都回来了,人手充足,于是盛连成领着儿子们,屋里屋外的收拾,张淑珍则是领着儿媳妇和闺女,开始蒸馒头蒸包子,做各种吃的。 一家人齐动手,虽然忙,但是忙的很快乐。 腊月二十六这天,老陈家办喜事,陈维民娶媳妇。 至于陈维民的媳妇,不用说,自然是林俊华了。 说起来,这俩人的姻缘之路也是够坎坷的。 最开始,俩人就是因为文艺演出认识的,林俊华对陈维民这个才华横溢的小伙子,算是一见钟情。 可陈维民觉得自己身体有残疾,不敢接受林俊华的感情,怕耽误了人家,就明确拒绝了。 林俊华受到打击,回到宿舍就病了。 陈维民通过妹妹得知林俊华生病的消息,着急上火的又去宿舍看林俊华。 林俊华赌气不理,陈维民没忍住,这才说出来,他也是喜欢林俊华的,只是不想耽误她。 俩人互通心意,情意渐浓。 结果不知道谁就把林俊华在前川处对象,男方还是个残疾的消息,告诉了林家人。 林家父母一听这消息,那能高兴么?于是就来了林场,非得要领走林俊华,不让她跟陈维民来往了。 林俊华的父亲,以前也是机修厂的工人,跟周明远都认识。 林俊华的继母,是松林医院的药剂师,跟王春秀也很熟悉。 陈家没办法,通过张淑珍,求到了周明远两口子那儿,想让周明远夫妻帮忙说说话,要是真不行,陈家也就死心了。 周明远两口子知道陈家和盛家的关系,这事儿不好推脱,就找机会帮忙说和。 但林家咬死了,他们家好好的大姑娘,再咋地也不能嫁给一个残疾人。 并且表示,他们会想办法,把林俊华的工作从前川调回局里,好让俩人彻底断了。 就在林家那边积极活动,想要把闺女调回来的工夫,林俊华偷偷从家里跑了,回到林场。 林俊华的独身户口在前川林场派出所,于是一咬牙,跟陈维民直接把结婚证给领了,成了合法夫妻。 林家一看这样,知道是没办法分开俩人,再加上大家伙儿的劝说,无奈之下也只能同意了婚事。 第四百五十二章 兄弟有钱一起挣 陈维民兄弟姐妹七个,比盛家人还多。 陈维国结婚后也没分家,一大家子挤在那两间半的公房里,属实住不开。 所以陈维民跟林俊华领证之后,陈世良夫妻就来找盛连成两口子,想花钱把盛家的老房子买过去,正好园杖子扒开,两家变一家。 之前,盛连成两口子还寻思着,赶哪年手里宽裕,就把老房子翻盖了呢。 结果孩子们陆续考学出去,眼见着不可能回林场,而盛希平也在松江河买了房,分出去单过。 盛家有这三间半房子就足够住了,没必要再留着老房子。 所以陈家人过来一商量,盛连成夫妻就同意了。 老房子是泥草房,本身不值什么钱,于是盛家象征性的收了点儿钱。 两家人去林场办了手续,那房子就归陈家了,正好给陈维民结婚用。 盛家那房子虽然年头不短,但盛连成每年夏天都会用心收拾收拾,倒也不破。 陈家接手后,里外墙都刷了白灰,屋顶也换了木瓦,锅灶和炕、火墙都重新盘了。 林场有规定,每个待结婚的职工,限定一点五立方米木头,交纳四十五块钱。 陈家从大碱场那边找了俩木匠,忙活一个来月,做了全套的家具。 陈维民美术功底好,就用电烙铁,在家具面儿上烙制山水风景画,线条清晰、浓淡相宜,素雅又别致,比时下那些花鸟图好看。 里里外外这么一收拾,哪里还看得出是以前的老房子? 因为林家人对这门亲事一直有意见,所以结婚这天娘家只派了林俊华的哥哥林俊文一个人来的,娘家也没给陪送什么嫁妆。 好在,陈家这边整的挺隆重,特地给预备出一份儿东西,权当是林俊华的嫁妆了。 同时,还请了加工厂几个跟林俊华相处不错的姑娘,充当娘家人。 林俊华从林场宿舍出嫁,陈维民带着迎亲队伍,吹吹打打、热热闹闹的将新媳妇接到了陈家。 原本的园杖子被扒开了,顿时觉得宽敞了不少。 屋檐的墙面上,挂着一副绸子被面,上头贴着用大红纸剪成的双喜。 前面放了一张八仙桌,桌面上蒙着台布,桌子旁边摆了几把椅子,左侧是陈世良夫妻,右侧是林俊华的哥哥林俊文。 婚礼是由工会主席赵向阳主持的,这人能说会道幽默风趣,各种俏皮嗑儿逗得大家伙儿前仰后合。 婚礼就在这样热闹的气氛下,顺利进行。 陈维民和林俊华二人穿着新衣服,满面含笑的站在众人面前,向林场的领导还有来宾行礼,向所有人致谢。 为了陈维民的婚事,陈家也是下了血本,把家里开春抓的两头猪全都杀了办酒席。 这席面儿可想而知,肯定是不错的。酒席一共摆了十来桌,正好安排的开。 郑先勇、赵向阳、王俊生、盛连成等人,都被请去坐上席。 原本陈家想让盛希平也坐这一桌呢,盛希平推辞了,他岁数小,可别往那堆儿凑。 最后,盛希平和王建设几个,被安排跟林俊华的哥哥一桌,算是陪娘家客。 林俊华跟陈维民的婚事已成定局,不管林俊文心里怎么想,面儿上要过得去。 况且陈家对婚事、对俊华如此看重,林俊文的心里也好受许多。 他跟王建设、盛希平等人年纪相仿,也有共同语言,不多时便熟络了。 几杯酒下肚,就有人凑到盛希平跟前儿来,非得要敬盛希平酒。 “希平,来,我敬你一杯,咱们这一群人里头,我最敬佩的就是你。 当知青的时候你就是队长,工作了你又当厂长,如今没了工作,你比谁混的都好。 有能耐的人,不管走到哪里都不会被埋没,来,咱喝一个。”郭永平率先开口。 “对,对,永平说的没错儿,咱林场这些人里头,我不服别人,就服你。 来来,也算我们一个,咱敬希平一杯。”另外几个小伙子,也都端着酒杯,非要敬酒。 盛希平有些懵,“今天是维民结婚,你们不敬维民酒,跑来敬我干什么?” 人家结婚的场合,他出风头,不好吧? “维民啊,等会儿他得给我们敬酒。 自打工队放假,我们都挺忙的,也没机会去你家找你好好唠唠。 正好趁着今天这场合,我们几个敬你两杯。”那几个小伙笑道。 盛希平一看,人家诚心诚意敬酒,他不喝也不好,那就只能喝了。 结果这一开头不要紧,陆陆续续好多人都来找盛希平喝酒,打着许久没见联络感情的名头,实际上就是过来套近乎。 “希平,你看见没有,这都是过来找你套近乎,想让你带他们挣钱的。” 王建设挨着盛希平坐,待一波人走了后,小声说道。 盛希平又何尝不知这些人打的什么主意?想跟着他挣钱,可没这么容易。 第一个,他们舍得撇下铁饭碗不要?就算他们能,他们家里人也不一定同意。 “明天我家杀猪,你们来不来帮忙?”盛希平避开这个话题不谈,转而说起别的。 “帮啊,那肯定要去帮忙,顺道吃杀猪菜。”王建设、高海宁几个一听就乐了。 这些日子大家伙儿都忙,原说找机会聚聚,始终没时间。 正好趁着盛家杀猪,他们过去,好好热闹一天。 “来,咱哥几个敬民子的舅哥一杯。” 盛希平几个是来陪客的,哪能他们了得热火朝天,把娘家客给撂一边儿去了? 于是盛希平拿着酒瓶子,给林俊文倒满了酒,又给自己和王建设也倒上。 “我比你大几岁,叫你一声兄弟。 俊文兄弟,你放心,民子是我们这些人的弟弟,他啥样儿我们最清楚不过了。 民子这小子有才华有本事,人家可是咱局,不,咱省林业系统都出名的大作家。 你看他都出了好几本书了,稿费挣不少呢。放心吧,俊华嫁过来,不会吃苦的。” 盛希平端着酒杯,跟林俊文碰了下杯,笑着说道。 “对,对,民子这孩子有内秀,你别看他用左手写字,那字儿写的比我们这些用右手的还好看呢。 他在工会可吃香呢,老赵一直说,等他退下来,工会主席的位置就是民子的。”高海宁几个人也附和道。 林俊文来之前,对妹妹嫁给一个残疾,心里还有些转不过来。 可到了这边,见陈家如此重视,又听见不少人对陈维民的赞叹之语,心里头那点儿不痛快,也就散了不少。 他们就算再不高兴能咋地?人家该领证领证,该办婚礼办婚礼,啥也没耽误不是? “多谢各位。我这趟过来,也看出来了,维民对我妹妹是真心实意的喜欢和爱护。 陈家门风也很正,我妹妹嫁到陈家,肯定不会受气。”林俊文也端起了酒杯,朝着众人点点头。 “回去,我会劝我爸妈的,等以后相处久了,我爸妈知道维民的人品和能力,说不定慢慢态度就变了。” 作为哥哥,林俊文还是希望妹妹幸福的。既然妹妹选择了陈维民,那哥哥也只能祝福。 “对,对,这感情不就是慢慢处的么?时间一长,民子是啥样的人,自然就清楚了。 来,咱喝一个。”众人齐声说着,共同把酒喝了下去。 刚放下酒杯,那边陈维民和林俊华小夫妻过来敬酒了。 盛希平兄弟几个,非得喊着让陈维民给大舅哥下个保证。 陈维民也挺爽快,当着满屋子人的面儿,向林俊文和林俊华保证,从今往后一定对林俊华好,不让她受半点儿委屈。 要是他做不到,大舅哥可以随便揍他。 妹夫都这么说了,林俊文还能说啥?也只能送上祝福,希望小两口恩爱和睦,幸福长久。 喜宴进行了一个多钟头,宾客吃饱喝足,陆续离席。 因为林俊华已经怀孕三个多月了,大家伙儿也不好闹洞房,只象征性的让新郎亲了新娘,就算那么个意思。 当然,新房也不好太冷清了,于是各家的媳妇,都留在新房那边陪着林俊华。 其他人,则是在陈家这边,喝茶、打牌、聊天,直闹到了七八点钟,这才各自回家。 回家时,天空飘着小雪,周青岚挽着盛希平的胳膊,俩人漫步在雪中。 “看着维民和俊华结婚,我就感觉,当初咱俩结婚的情形,好像就在昨天似的。 一转眼,咱俩结婚也八年了,时间过的可真快啊。”一边走着,周青岚一边感慨。 “是啊,等过完年,咱家新华就九岁了,这日子过得可不快么?一晃眼啊,咱俩都有四个孩子了。” 盛希平握住了周青岚的手,将俩人的手放进口袋里。 “媳妇,嫁给我,后悔过么?”盛希平扭头,看身侧的人,正色问道。 “这几年,我们聚少离多,尤其是今年,我扔下你和孩子,独自一人南下。 你又要上班,又要照看俩小的。孩子病了、哭闹,莪都不能在你身边,替你分担。你,不怨我?” 周青岚扭头,也看向盛希平,笑了。“没后悔过,真的没有。 我们两个都是为了这个家在忙,我在家照顾孩子,固然慌乱狼狈,你在外面拼搏,又何尝不是冒着莫大的风险? 事业上,我帮不了你,无法与你一起打拼,我能做的,就是稳固住大后方,让你毫无后顾之忧,努力往前冲。” “媳妇,谢谢你,谢谢你的理解和支持。 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给你们娘几个,挣出一片天地来,让你们往后都衣食无忧,过上好日子。” 盛希平伸手,将周青岚搂在怀里,两个人,就在这雪夜中,依靠在一起。 “哎,哎,前面儿那谁啊?哪家的大姑娘大小子不回家搁外面又搂又抱的? 干哈呀?处对象的?赶紧撒开,回家去吧。” 恰巧,这时候林场派出所的人巡逻到附近,远远地看见前面一男一女抱在一起,便大声喊道。 盛希平和周青岚一听动静,立刻分开,然后彼此瞅了眼对方,忍不住就乐了起来。 这时,巡逻的人走到了近前,手电光一晃,看清了前面俩人。 “哎呀,合着是你们两口子啊。 希平,你说你也是,大晚上的不回家抱媳妇,在外头顶风冒雪抱一块儿干啥?哎呀,啧啧。”对方很不好意思的扭头就走了。 盛希平翻了个白眼儿,小声嘟囔一句,“你懂个屁啊,这叫浪漫。” 结婚多年的男人,跟媳妇在一起未必就非得想其他事儿,有时候,他只是想静静的抱着媳妇待会儿。 可是家里有四个电灯泡,随时随地缠着周青岚,盛希平想跟媳妇腻歪一会儿都没机会。 本来今晚上夜色挺美,小雪也飘的挺应景儿,夫妻俩就想着来个浪漫的雪地相拥,结果又被搅合了。 “得,回家吧,再不回去,咱爸咱妈该担心了。”周青岚好不容易忍住了笑,拽着盛希平,快步往回跑。 俩人回到家时,盛家东屋的灯还亮着,彩色电视的光,映在长了窗花的玻璃上,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听见盛希平和周青岚的脚步,狗子们从窝里钻出来,朝着盛希平一个劲儿晃尾巴。 盛希平只能上前去,挨个儿摸摸它们,哄一哄,这才进屋。 夫妻俩进屋陪着爹妈聊了会,说了说晚上陈家的情形,这才回西屋休息。 花花应该是回山里了,没在西屋炕上趴着。 新华、新宇、欣玥、欣琪,四个娃从炕稍到炕头挨个儿排开,都睡的挺香。 两口子也没敢开灯,摸黑脱了衣服上炕,钻进被窝。 盛希平把媳妇搂过来,两口子靠在一起,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腊月二十七,盛家杀年猪。 开春的时候,张淑珍抓了两只小猪崽,养到过年,差不多有两百斤。 按往年的惯例,应该是过年杀一头,开春再杀一头。 可如今这情况不一样了,盛希平兄弟几个都不在家,开春杀猪也没人吃。 所以张淑珍就说,干脆一起杀了吧,多留点儿肉,她灌点儿肠,做点儿好吃的。 等年后给孩子们多带一些走,路上有的吃。 刚吃完早饭,王建设、高海宁、陈维国、张志军、潘福生几个人就全都来了盛家。 众人一起进猪圈,将两头猪全都抓住捆了起来。 猪估计是也知道大难临头,死命的哀嚎。随着尖刀落下,几声惨叫后,那猪也就没了动静。 杀两头猪,可不轻松,多亏帮忙的人多,忙活了一上午,总算是把猪都收拾干净了。 男人们拾掇猪肉,女人们收拾下货、烀肉、切酸菜,也是忙的不亦乐乎。 下午两点左右,杀猪菜终于出锅,大家伙儿热热闹闹的聚一起吃饭。 “说点儿正事儿,哥几个有没有意思,跟我南下闯一闯? 我那公司,年后还要再开拓业务,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 你们要是去的话,工资也照着刘家我那俩哥哥的标准,除了工资,还有奖金,年底还有分红。 咱们是兄弟,我肯定亏不着你们,咋样?” 几杯酒过后,盛希平看了看这兄弟几个,正色问道。 这几个人,都是跟盛希平一块长大的,要好的兄弟,不比刘玉江哥俩差。 上辈子盛希平落魄时,大家伙儿没撇下他,林场有啥挣钱的活,他们带着盛希平一起承包,这才有了盛希平后面做生意的本钱。 如今盛希平有能耐了,自然也想领着兄弟们一起干一番事业,有钱大家一起挣。 以这些人的能力,只要带他们一段时间,都能出去独当一面,绝对是好帮手。 “就等你这句话呢,挣钱的事情,少了咱哥们儿哪行啊?”高海宁一拍大腿,大声说道。 “自打你回来,我们就想找你商议,这不是一直没机会么? 今天这是你先提起来,你要是不说,我们还不太好意思张口。”高海宁说到这儿,笑嘻嘻的挠了挠头。 “对,对,希平哥,我们都想跟你一起,出去闯闯。”张志军和潘福生俩人,也齐声说道。 “建设、维国,你们呢?乐不乐意跟我一起出去闯一闯?咱兄弟一起,干点儿事业?” 盛希平看向王建设和陈维国,问他俩的意思。 “那还说啥了?咱兄弟干啥不都是一起么? 小时候闯祸都是一起扛,更别说现在挣钱了,那必须跟你一块儿啊。”王建设瞅了眼陈维国,俩人都笑了。 盛希平一听这话,笑了起来,“得嘞,有弟兄几个帮忙,我这心里就更有底了。” 公司初创,缺少人手,尤其是能托付大事,值得信任的人。 王建设几个办事稳妥可靠,又是一小长大的伙伴,可比大碱场那几个小子强多了。 “当然,你们要是去的话,林场这边的活可就没法干了。 这事儿回头你们还得跟家里人商议商议,看看林场这边怎么安排合理。 要实在不行的话,你们就等着四月份冬运生产结束后再过去,正好跟着我忙活大半年。 要是觉得不错,你们就继续留在那儿,要是觉得不行,赶在十一月份冬运生产之前回来,林场这头也好交代。” 盛希平也算够意思,把他能想到的、打算到的,都跟王建设几个说明白了。 众人一琢磨,盛希平这话在理。 他们现在都是有家有口的人了,不是以前光棍儿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走到哪儿都不耽误。 “行,那我们回家去跟家里人商量商量。”众人应了声儿。 正事儿说完,就剩下吃喝了,众人难得聚一起,那还说啥?敞开了造就完事儿了。 这顿饭吃到了快四点,最后一个个都喝得东倒西歪。 张淑珍她们收拾桌子的工夫,这一个个倚着墙、靠着柜子的,就全都迷瞪着了。 张淑珍笑着摇摇头,赶紧领着儿媳妇和闺女收拾完桌子,从柜子里找出枕头来,招呼这几个好好睡。 “婶子,我不睡了,得回家去。再不回家,等会儿我媳妇该找过来了。” 高海宁他们其实没睡着,就是喝多了迷糊,闭着眼睛迷瞪着。 张淑珍这么一招呼,他们就醒了,于是穿戴好,摇摇晃晃往外走。 盛希平也晃悠着跟出去送,等众人都走了,盛希平回屋,趴炕上就睡着了。 二十七杀猪,二十八这天一早,张淑珍就发了两大盆的面。 盛希平从松江河弄回来了五袋面粉,这年月来说,八五粉就算是很好的面了,过年蒸馒头、包饺子都挺好。 随着孩子们渐渐长大,念书、工作、成家立业,往后一大家子团聚的日子,会越来越少。 所以这个年,张淑珍格外重视,看家本领全都使出来了。 枣馒头、花馍馍、包子、花卷、糖三角,张淑珍领着儿媳妇和俩闺女,各种忙活各种做,一锅一锅蒸出来。 女人们忙活吃的,男人则是在外头收拾院子、劈柴火。 家里杀了两头猪,一斤肉也没卖,盛连成两口子就说,赶紧给亲家那边送去些,也省得他们再买了。 盛连成实在,直接装了半撇子猪肉,加上一套头蹄下货,另外还给抓了两只鸡。 “行,就这些吧,多了你也拿不动。老二、老四,你俩跟着去车站,帮你哥送车上。” 年前这几天,林场安排了通勤车,接送大家伙儿去松江河采办年货,早晨八点半发车,下午五点左右回来。 盛家兄弟几个,就扛着袋子,急急忙忙赶去了车站,帮着把东西送上车。 盛希平把东西送到周家,自然是受到了老丈人和丈母娘的热情招待。 正好,周青扬夫妻也领着孩子回来了,中午周家做了不少菜,周明远领着儿子姑爷,又没少喝。 忙忙碌碌的,就到了二月十二号,年三十。 盛家今年可热闹呢,大门上不光贴了对联,还有门神、挂钱儿,而且大门两侧,还挂上了两个大红灯笼。 院里各处都贴了福字,窗户上还贴着喜庆的窗花。 院子里,堆着两个胖乎乎的雪人,围着红色的围巾,带着红色的帽子,笑眯眯的憨态可掬。 大人在院子里忙活,几个孩子跟着各种嘚瑟,就连盛欣玥、盛欣琪俩小丫头,也是跟着满院子跑。 花豹胖虎几个狗子也都老了,蹦跶不动,就在狗窝门口趴着,摇晃着尾巴,眯着眼享受。 “来来,都过来,给你们照几张相。” 盛希平看着眼前热热闹闹的景象,拍照的瘾又犯了。 于是招呼着孩子们,站在雪人跟前,咔嚓咔嚓,给他们拍了好几张。 第四百五十三章 老家出事 盛希平这头给孩子们拍照,盛希泰就拿出来几盒鞭炮在外面点燃。 今年家里买了好多烟花爆竹,得空了,盛希泰就领着小侄儿在外头放俩。 盛新华盛新宇如今大了,胆子也大,对鞭炮没有半点儿抵抗力。 刚才还乖乖照相呢,一听见鞭炮的动静,颠颠儿就跑去找盛希泰了。 “小叔叔,我也要,我也要。”俩孩子围住了盛希泰,争着抢着要鞭炮。 盛希泰抓了两把给他们,再将草香点燃了,分给盛新华盛新宇一人一根,叔侄三个就在大门口玩起来。 鞭炮叮当的炸响,伴随着火药的气息,这才是过年的味道。 盛欣玥、盛欣琪两个小丫头,胆子倒不小,俩哥哥在外面放鞭炮,她俩听见了也不害怕,反倒拍着手直乐。 盛希平瞅着眼前这一幕,没忍住又拍了几张照片。 “好了好了,赶紧回来吃饭,给你们作的,天还没黑呢,鞭炮就放起来了。 晚上再放多好啊,白天也不好看。”玩的正高兴呢,张淑珍出来,招呼他们吃饭。 “妈,晚上就看电视了,谁还出来放鞭炮啊?”盛希泰把香头往雪地里一戳,前面的火星儿就灭了。 接着,他又把盛新华和盛新宇俩人手里的香也同样方法处理了,三人拿着剩下的鞭炮进了屋。 东屋地中央,摆上了靠边站,这桌子是以前找木匠做的,特地做的桌面儿大一些。 一道道冒着热气的菜端上来,桌子上摆的满满当当。 “赶紧洗手去,再磨蹭,饭菜就凉了。”张淑珍催促着孩子们去洗手,这边则是摆好了碗筷。 几个小的洗手回来,围在桌边坐下。 盛希平拎了两瓶酒还有汽水,放在炕上。 “爸,咱今天别喝白的了,这是建设他们送我的山葡萄酒,咱喝点儿这个,尝尝味道。” 这山葡萄酒并不是用山葡萄酿的酒,而是把山葡萄和冰糖泡在白酒里,泡制一秋一冬,最后过滤出来的酒。 虽然还是白酒的底子,但是加上了山葡萄汁和冰糖,酒的度数就没那么高了。 这几天,盛希平没少喝,属实是有些喝不动白的了。 所以今天他把这个山葡萄酒拿出来,意思意思,应应景儿。 那山葡萄酒紫莹莹的颜色挺鲜艳,打开瓶子后,有一种特别的香气。 盛希平给父亲和弟弟都倒上酒,周青岚则是拿起了汽水瓶,给婆婆和俩小姑子,还有四个娃都倒上汽水。 汽水是橘子味儿的,泛着橙黄的颜色。 平常日子,家里一般不让孩子喝这玩意儿,尤其是盛欣玥盛欣琪两个,从来就没喝过。 俩女娃瞅着杯子里这东西,满眼的好奇。 盛欣玥调皮,趁着大家不注意,伸头过去,悄悄喝一口。 甜甜的橘子汽水,因含有碳酸的缘故,微微有些杀口,给人一种很新奇的口感。 尤其是从来没喝过汽水的小娃,一下子就喜欢上这个感觉了。 于是,小欣玥又偷偷抿了一口,眯着眼睛捂着嘴,偷偷乐。 盛欣玥的小动作,其实旁边人早就看见了,只是没人戳穿她而已。 “来,今天是年三十,咱一家团圆,都端起酒杯来,咱一起喝口。 希望来年咱家的日子更红火,更希望咱们一家人,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盛连成作为一家之主,这第一杯酒,肯定要他来提。 一家老少都端起了杯子,盛欣玥和盛欣琪还小,单手拿不起茶杯,就两手捧着。 得亏那汽水没倒满,要不然就她俩那晃晃悠悠的劲儿,不等喝,就洒一半儿了。 “对,希望咱们来年红红火火、幸福安康。” 盛希平兄弟几个大声说着,跟大家碰了碰杯子,各自抿了一口酒。 山葡萄酒入口酸甜带着果香,细品才是酒的香气,还别说,这味道确实挺好。 “嗯,这玩意儿不错,来年咱家也泡点儿。”盛连成喝了一口,点点头。 盛新华盛新宇还小,胳膊不够长,碰不着杯子,见爸爸和叔叔们都喝完酒了,急的他俩直叫唤。 盛希泰一看,就特地伸长了胳膊,跟小侄儿碰杯,“来,也祝你俩越来越聪明,考试都得一百分。” “谢谢小叔叔。”俩娃美的够呛,抱着杯子喝了一大口。 “哎呦呦,少喝汽水,这东西里头带气儿,喝多了肚子胀的慌,吃不下东西了。 想喝一会儿吃完了饭,随便喝啊,咱先吃饭,这么多好菜呢,快,尝尝排骨。” 张淑珍夹了几块糖醋排骨,放到小孙女碗里,让她俩吃。 小孩子嘛,都爱吃肉,这排骨炖的软烂,糖醋汁儿调的恰到好处,上头还撒上了白芝麻。 俩女娃抓起排骨就啃,吃的可香了。张淑珍见孙女爱吃,又夹了几块放到她们碗里。 今年过年,家里杀了俩猪,肉可劲儿造,扣肉、红烧肉、红焖大肘子、清炒肉片、溜肉段儿、糖醋排骨、猪蹄子,要啥有啥。 张淑珍一个劲儿招呼孩子们吃,盛希平几个都是年轻力壮能吃的时候,吃的那叫一个香。 盛连成看着一屋子人,心里美的很。 当然,美中略有不足,就是老三没回来,老二也没媳妇。 “来来,老大老二,咱爷几个再喝一杯。 老大,我对你没啥要求,就希望你事业顺顺利利,钱挣多挣少无所谓,只要你平平安安就行。 老二,我还是那句话,早点儿把媳妇领回来,我就满足了,听着没?” 这老爷子还是没忍住,再次催婚。 好在有上次的经验,盛希安没那么吃惊了,只苦笑了下。“爸,我努力争取还不行么?” “哎,这就对了了,老婆子,你听见了没有?老二说了啊,他争取明年领个媳妇回来。” 盛连成心里高兴,一仰脖,把杯里的酒都喝了,还冲着张淑珍说道。 张淑珍在那边儿就乐,“听见了,听见了,你别光是难为老二,他那榆木疙瘩还没开窍儿呢。” 做母亲的,见不得儿子受为难,只能帮着解围了。 一屋子的人,都跟着哈哈笑了起来。 那几个小的,根本不明白大家笑什么,但丝毫不耽误他们高兴。 盛欣玥和盛欣琪俩人,更是学着大人的模样,仰着头哈哈大笑,可爱极了。 一家人有说有笑,热热闹闹的吃了顿团圆饭。 吃完饭,收拾下去,又要剁馅儿和面,准备晚上包饺子了。 八三年,有第一届春节联欢晚会,上辈子盛希平在里头呢,没看过,据说是非常精彩。 这辈子家里有电视,自然不能错过,所以盛希平提前就跟家里人说了,今晚上早点儿包饺子,多留出点儿时间来看电视。 于是,刚六点半,张淑珍就领着闺女和儿媳妇,放好了面板,端上面盆、馅儿盆,开始动手包饺子。 盛希平哥几个,也都伸手帮忙。 幸好这个时间,已经有电视节目了,盛新华盛新宇还有盛连成,哄着俩小丫头看电视,好歹这俩丫头没过来凑热闹捣乱。 六点半开始包饺子,到八点的时候,就包了一大半。 正好,这时候电视上开始播春节联欢晚会。 第一届春晚,没有后世那样高大上的舞台,而是真正的联欢会形式,演播厅里摆着一张一张的桌子,台下的人既是观众,也是演员。 据说,这一届春晚根本没有事先彩排,所有节目都是点到谁就上台表演。 电视台还公布了热线电话号码,观众可以跟现场互动点歌点节目。 着名歌唱家李老师,一连唱了九首歌,才下台。 据说,那一年电视台的热线电话都打爆了,最后电话线都热的冒了烟。 这些,电视机前的人们并不知道,但是每个看电视的人,都被逗的前仰后合,笑的不行。 得亏提前包饺子,节目开始没多会儿,这饺子就包完了。 于是赶紧把盖帘都端到外面去,面板等东西也都收拾了,一家人就这么坐在炕上,开开心心的看联欢会。 九点来钟,盛欣玥和盛欣琪终于熬不住,困的开始叽歪了。 周青岚赶紧冲了奶粉,哄着她们回西屋睡觉。 盛新华和盛新宇两个大了,又恋着电视节目,哪怕困了也不肯睡。 俩孩子一左一右挨在爷爷身边,看着精彩的节目,跟大人一起乐。 精彩的节目,让众人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光顾着乐去了。 “哎呀,时间咋过这么快呢?这就要十一点了?快,赶紧烧火去,咱煮饺子。” 张淑珍冷不丁抬头看了眼墙上,惊讶出声。 听见这话,大家伙儿的目光也看向了墙上的挂钟,可不是咋地?马上就十一点了。 这下,也顾不上看电视了,赶紧去烧水,准备煮饺子。 幸好,锅底没断了火,还有不少火炭。 锅里的水也烧的挺热了,往灶坑里扔一些细劈柴,不多时火苗蹿起来,锅里的水就开始响边儿冒泡。 一家子都忙了起来,盛连成也下了地,开始往外面摆天地桌,摆贡品,点香。 等到屋里烧开水下饺子的工夫,外头也开始点鞭炮、发纸。 原本已经困的直打盹儿的盛新华和盛新宇,在听见要放鞭炮后,顿时不困了,穿戴好了就跟着出来。 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过后,俩孩子来了本事,跟着爸爸和叔叔们,在外头点烟花。 今年盛希平他们可是买了不老少的烟花,各式各样的都有,过年嘛,就是图一乐儿,哄孩子。 哥几个手里头都拿着点燃的香,在院子里各处摆好了各种烟花,然后逐一点燃。 这下可热闹了,砰、吱儿、当,各种动静在小院里炸响,烟花飞起老高,在半空中炸开,绽放出五颜六色的花朵。 “哇,好漂亮。爸爸,爸爸,这个让我来,我来点。” 盛新华忍不住了,凑到跟前儿去,非得要点个花不可。 盛希平把着儿子的手,点燃引线,然后爷俩后退几步,看着烟花在空中炸开。 盛新宇终究还是小点儿,不太敢玩太高级的,他就用香点那些小蜜蜂啊,小飞机等呲花。 这些不响,多数都是旋转着往外喷火焰。 那火药里掺了东西,所以喷出来的火焰五颜六色的还有小星星,特别好看,乐得盛新宇直拍巴掌。 最后,盛希平又点燃了一把滴滴金,分给俩儿子。 俩孩子左手右手各拿几支,双手摇晃着,明亮的火焰带着小星星,格外漂亮。 不得不说,放鞭炮这玩意儿确实烧钱,不多会儿的工夫,一土篮子的烟花爆竹都点完了。 正好这时候屋里喊他们吃饺子,盛希平就领着弟弟和儿子赶紧回屋了。 除夕的晚上特别冷,众人进屋时都冻的嘶嘶哈哈,盛新华盛新宇俩孩子,小脸蛋都冻通红。 炕桌还在外面摆着贡品呢,依旧是放上靠边站,一家人坐下来,边看晚会边吃饺子。 电视里的节目十分精彩,众人这饺子吃的都有些心不在焉。 盛希平正看着节目呢,忽然牙被硌了一下,低头吐出嘴里的东西,赫然是一枚硬币。 陆陆续续的,大家伙儿都吃出来东西了,有的是枣、有的是花生。 只有糖,被煮化了,加上吃的时候不太在意,即便是吃到了也没人在乎。 下午吃的挺饱,晚上这饺子,都没吃几个。 以前是恋着吃出钱来,愣往里塞,如今都长大了,也不在乎这些,吃几个差不多,便都撂了筷子。 张淑珍一见这样,只得叹口气,“得,收拾下去,咱好好看电视吧。” 就这样,大家伙儿动作非常麻利的收拾了桌子,又把外面天地桌收了,然后坐炕上看电视。 电视里十二点倒计时,盛希平也领着媳妇和弟弟妹妹、俩儿子准备好了。 当十二点钟声响起,众人齐声拜年。“爸、妈,爷爷、奶奶,过年好。” 盛连成两口子坐在炕上,笑的合不拢嘴,赶紧让孩子们都起来,然后掏出压岁钱,每人都有红包。 欣玥和欣琪俩丫头睡着了,红包由周青岚暂时保管。 盛新华和盛新宇这会儿已经困的不行了,哪怕有红包在手里,俩孩子也打不起精神来。 周青岚一看这样,便领着孩子去西屋睡觉了。 其他人,则是坐在炕上,继续看电视。 今天当地的插转台还算给力,直到晚会结束,电视里才没了节目,变成一片雪花点儿。 盛家众人意犹未尽的哎了声儿,然后各自去收拾收拾,休息睡觉。 初一初二走亲串友,初三盛希平陪着媳妇回娘家。 正好周青扬夫妻年前也回来了,一家子团聚,好好热闹了一番。 盛希平夫妻没在松江河过年,三十这天,周青越去盛家,邀请李大娘跟他们一起过的年。 正月初四,盛连成两口子领着闺女儿子一起坐车下来,到松江河热闹。 正好,盛希平邀请了丈人一家子过来团聚。 周明远和盛连成这对亲家,也有些时候没见着了,大过年的一见面,都觉得亲香的很,有无数的话要说。 王春秀和张淑珍更是不用说,一边帮着李大娘做菜,一边聊天,越聊越高兴。 盛希平带着相机下来的,正好中午这会儿外头太阳挺好,也不冷。 大家伙儿搬了椅子出去,抱着孩子们,就在院子里,请邻居来给拍了几张大合照。 晚上,盛希平领着父母和弟妹一起去看了冰灯,拍了不少照片。 初五上午,大家伙儿又一起去看了扭秧歌,看了局里的文艺演出。 盛连成夫妻记挂着家里,在松江河这头怎么也住不下,于是初六这天就坐车回去了。 盛希平在林场那边还有事情要办,一起跟着回去,留下周青岚和四个孩子,以及马上要开学上课的盛希泰在松江河。 盛希平等人刚到了林场,下了车,还没等回到家呢,就遇上了郑先勇。 “哎呀,老盛大哥,你们可算回来了,赶紧,收拾收拾东西,回山东老家看看吧。 昨天场里接到电话,说是你家老父亲身体不太好,可能是要不行了,让你们有时间就赶紧回去。” 这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炸的盛家众人心里一哆嗦。 盛连成脸色发白,脚下踉跄,差点儿没站稳。幸好盛希平几个眼疾手快,扶住了。 “爸,你别急,我爷快八十的人了,身体不好也是常有的,未必就像他们说的那么严重。 咱回家,收拾收拾东西,然后我送你俩回老家看看。 指不定我爷一看见你们回去,心情一好,病就好了呢?”盛希平急忙劝解父亲。 上辈子,爷爷奶奶走的时候,盛希平还没出来呢,但是后来听父亲提起,好像不是正月里的事。 所以,盛希平还算能沉得住气。 “老大,你不用哄我,你大伯和叔叔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么? 不是你爷真的不好了,他们断断不能往这边打电话。” 盛连成抬手,捶着自己胸口,难受的不行,眼泪也忍不住往下掉。 “老盛大哥,你可别这样啊,你岁数也在这儿了,万一你着急上火的也病倒了,让希平他们怎么办? 老人在家还等着你回去呢,不管咋地,你得让老人看你一眼吧?”郑先勇在旁边也劝。 大家伙儿都劝着,盛连成好歹缓了过来,于是一家人谢过郑先勇之后,急急忙忙回家去。 到了家,张淑珍赶紧收拾东西,盛希平给也急忙去找了刘玉河,还有王建设等人。 王建设几个,已经跟家里人商议妥当了,他们先跟林场请几个月假。 要是到那边还行,家里这头就想办法给他们办停薪留职。 要是到了那边不适应,那就当是出去溜达溜达开开眼界,过一阵子就回来。 盛希平把刘玉河还有王建设、陈维国他们五个叫到一起,安排了一下年后的事情。 “二哥,我得陪着爹妈回一趟山东老家,具体多长时间不一定。 公司的事情,就得托付给你还有毓青了。 过两天,你带着维国、建设他们,还有你们村那几个,先把各林业局年前欠咱的木头,集中起来发走。 发货的单子在这儿,你千万拿好了,别弄错。” “木头发走,你们再去一趟省城,瑞卿大哥那头,给咱又联系了一批苞米。 正好你们跟着苞米一起南下,把苞米送到饲料厂去,账目结清。” 原本,年后盛希平就打算扩大经营项目,往南方倒腾点儿别的东西呢。 可老家这边事情一出,暂时是顾不上了,只能先把这两项安排妥当,其余的慢慢再说。 “行,这些事儿你放心吧,我和维国、建设我们都是老熟人了,肯定把事情办明白。 你陪着我叔和婶子回老家,路上千万要当心,一定照看好二老。 你家老太爷要是真的不好,你就留下帮着办完丧事,不用急着回公司,一切有我和毓丞呢。” 刘玉河点头答应,同时不忘了安抚盛希平。 “行,这些我都知道。回头跟毓丞说一声儿,让他提前去公司坐镇。” 事出突然,又赶上过年期间,只能这么安排了。 公司的事情都安排好,家里盛连成和张淑珍也收拾妥当了。 家里就托付给左邻右舍,帮忙给烧烧火,喂喂狗和鸡啥的,幸好两头猪年前就全都杀了,少了一桩心事。 今年过年晚,年后开学早,盛希安、盛云芳盛云菲他们原本还能在家呆几天,这么一来,也就没必要耽搁了,索性一起出发。 于是,正月初七这天早晨,郑先勇安排了车,送盛希平几个人去松江河。 出发前,盛希平给周明远打了电话,所以他们到松江河后,周明远安排了车接站,直接把人送到大火车站。 周明远夫妻、周家三兄妹,都在火车站等着呢。 见到盛连成一行人,周明远上前来,握住了盛连成的手。 “亲家,到咱这个岁数了,有些事就得看开。 你比我强,老爹老妈还在世,尽早赶回去还能在父母跟前尽尽孝。 就算真有点儿什么,老哥也千万挺住了,你这边还有儿女、孙子孙女呢,切莫伤心太过,让家里人担心。” 盛连成握住周明远的手,叹口气,“亲家,谢谢你啊,哎,回回都给你添麻烦。” 那边,王春秀递给张淑珍一包东西,都是路上吃的用的。 周青岚也少不得嘱咐盛希平一番,让他路上多照顾着爹妈,回老家尽量多住些日子。 “家里这边你不用担心,我已经跟新华新宇商议好了,他转学到一小,新宇上学前班。” 原本这俩小崽子还不想下来呢,周青岚好说歹说,俩孩子这才同意了。 第四百五十四章 未来亲家会面 “我不在家,你要照顾四个孩子,辛苦了。”盛希平叹气道。 这要是别的时候,他就领着妻儿一起回老家看看了。 可这一趟是回去奔丧,老家那边丧礼规矩多,欣玥欣琪还小,不宜去那种场合。 再者,回去一趟不是三天五天,闹不好个把月都回不来。 周青岚有工作,盛新华要上学,属实不能请太长时间的假,所以盛希平根本没提这个茬儿。 盛希平是二房的长子,由他陪着爹妈回去就可以了。 其他人各有各的事情,腾不出时间,也属情有可原。 “哪有什么辛苦的?这边有我爸我妈,有李大娘,新华他们都大了懂事,放心吧,我会安排好的。” 周青岚闻言笑笑,柔声安抚丈夫。 说话间,那边广播喊着要检票了,周青岚上前一步,轻轻抱住盛希平。 “出门在外,一定要当心,照顾好自己,照顾好爸妈。” “好,你在家也要注意身体。 得空你去邮电局问一问,家里能不能扯个电话。 别管多少钱,能安就安,这样往后我往回打电话也方便。” 盛希平搂住媳妇,轻轻拍了拍周青岚后背,小声嘱咐他。 夫妻俩短暂相拥,随即分开,然后盛希平拎着行李,跟盛希安几个护着父母去检票口检票。 过年期间,车站管的严,送站得买站台票。 原本周明远说是要买票进去送站,被盛希平拦下了,也不是啥大事儿,没必要整的那么隆重。 检完票,要进站前,盛希平回头,朝着老丈人、丈母娘,媳妇、舅哥挥挥手。 然后,一行人就顺着人流,快速走向站台。春节过后,出行的人很多,车站乌泱泱的都是人。 火车进站,众人一窝蜂的往车上挤,盛希平几个护着父母,好不容易挤上了车。 车上没多少空位,好不容易找着俩,让盛连成和张淑珍坐下,他们兄妹四个全都站着。 这趟是快车,只停大站,小站不停,好歹过了几个站之后,有下车的,盛希平几个这才有座。 另一边,周青岚等人在盛希平他们进站后,就离开了车站。 “爸,你帮我安排个车,我得领着新华新宇回林场一趟。 新华要转到一小,得回去办转学手续。 那俩熊孩子还惦记着花花那只老虎,想回去看看,跟花花道个别。” 一边往外走,周青岚就跟周明远说道。 周青岚费了不少口舌,才说服盛新华盛新宇转到松江河来。 俩孩子没别的要求,开学之前他们得回家住几天,最起码得看一看花花,跟花花说一声儿。 要不然,他俩就不同意转学。 所以,周青岚打算趁着高中刚开学,功课不算紧,她跟学校请两天假,领着盛新华回去把转学手续办了。 顺道,搁林场住两天,说不定赶上花花回来,也交代花花两句。 免得家里人一下子都走了,花花回来找不着人。 “哎呀,那你和新华新宇回去,玥玥和琪琪怎么办?她俩离开你能行么?” 王春秀一听,立即担心起来。 “没事儿,妈,玥玥和琪琪跟着李大娘,她们不太找我。” 平常时候,周青岚早晨不到七点就去学校,晚上经常八九点回来,俩丫头其实都习惯了,看不见妈妈也不会哭闹。 “那行吧,老周,你一会儿给闺女安排个车。” 王春秀叹口气,也是没办法,谁叫事情都赶到一块儿了呢。 就这样,周家众人回了家,周明远安排了局里的吉普车,送周青岚母子三个回林场。 王春秀不放心外孙女,索性请了两天假,去闺女家里陪着外孙女玩。 周青岚回林场后,先去学校,给盛新华办了转学的手续。 然后领着儿子,回家把仓房里的东西都归拢出来,能放冰箱的放冰箱,冰箱装不下,就用水桶、木头箱子啥的装好了,埋在后院的雪堆里。 后院背阴,温度低,四月下旬还不一定能化透呢。到那个时候,盛连成两口子咋地也回来了。 盛希平一行人在通化下车,先去买了下一程的车票,然后随便找了个地方吃顿饭。 晚上,盛希平和父母还有俩妹妹先上了去首都的火车,盛希安稍后坐车前往省城。 盛希平这几年来回发货啥的,跟各地铁路部门都有点儿交情,通过熟人,买了几张卧铺票。 上车后,盛希平领着爹妈找到了他们的位置,很快安顿下来。 盛连成夫妻睡下铺,盛云芳和盛云菲睡中铺,盛希平则是在隔壁下铺。 春节后出行的人很多,硬座那边挤挤擦擦都是人,卧铺这头也不消停。 一晚上,盛希平几乎没怎么睡,有点儿风吹草动,他就赶紧起来看看隔壁。 好在,这一路上倒是没出什么岔子,第二天下午,到了首都。 “大哥,这边。”“希平哥,快过来,这边儿。”刚过了出站口,就听见有人喊他们。 盛希平往声音的来处看去,就见到盛希康、吴玉华、、吴毓青、吴毓丞几个人,就在出站口对面,朝着他们招手呢。 “爸、妈,老三领着他对象,还有毓青兄弟俩来接站了。”盛希平指了指远处,对父母说道。 “你给老三打的电话?哎呀,这熊玩意儿也是,咋还把吴家人都惊动了呢?按理应该是咱去吴家拜访啊。” 盛连成一看对面的人,直接懵了。 “我没给老三打电话。”其实盛希平也是一脸懵。 他临走之前没给首都打电话,就寻思到这儿之后,耽误一天,领着父母去吴家拜访一下。 顺道,跟吴毓丞商议一下公司的事情,让吴毓丞早点儿南下回公司坐镇。 “我估计,是二哥他们打的电话。”盛希平一琢磨,大致也能猜的出来。 应该是刘玉河不知道啥时候跟吴毓丞联系了,然后吴毓丞又通知了盛希康。 “这事儿办的,唉。” 盛连成叹口气,可人家都来接站了,还能说啥?一行人只能朝着对面走去。 那边,盛希康和吴玉华几人也迎了过来。 双方一见面,盛希康赶紧给介绍,“爸、妈,这就是我对象玉华,这两位是玉华的哥哥。” “玉华,这是我爸妈,那俩是我的双胞胎妹妹。” “叔叔好,阿姨好。”吴玉华和吴毓青兄妹三人,忙上前来,跟盛连成夫妻打招呼。 盛云菲和盛云芳也过来,见过了吴玉华、吴毓青三人。 “叔叔、阿姨,咱们别在这儿说话了,太冷。家父家母已经在家等着了,先去我家坐坐吧。” 吴毓丞虚扶着盛连成,就要往前面走。“我们带车来的,咱直接坐车。” “毓丞,你先等等。” 盛希平一把拽住了吴毓丞,然后扫了眼自家几个人身上,说道。 “那个,我们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然后再去你家。” 常出门的人都知道,这火车上其实特别埋汰,煤灰很大。 而且,这个时候出门的人多,也乱,很容易遇上偷东西的。 所以出门在外,一般不要穿戴的太好,破破烂烂不起眼,被盯上的可能也小。 盛家人倒是不至于穿的多破,但确实都穿着旧衣裳,土了吧唧的。 这么去吴家,那可就是给盛希康和吴玉华丢脸了。 所以盛希平才说,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最起码盛连成夫妻得换套衣裳,稍微收拾收拾吧?这也是对吴家人的尊重。 吴毓丞虽然不太明白盛希平啥意思,但他素来都听盛希平的话,这次也不例外。 “住处已经安排好了,走吧,先送叔叔阿姨去旅店。” 说完,吴毓丞就做了个请的手势,引着盛连成夫妻朝车站外面走,来到他们停车的地方。 吴毓青和吴毓丞都会开车,所以今天就没用司机,哥俩开了两辆吉普车过来。 于是,哥俩发动车子,将盛家众人送到一处规格不算低的旅店。 到了地方,旅店的工作人员非常客气,也没要介绍信啥的,直接给办了入住手续。 盛希平要的都是双标间,盛连成和张淑珍住一间屋子,盛云芳盛云菲住一间,盛希平自己住一间。 旅店工作人员领着众人上了楼,找到房间,又把房门钥匙交到了盛希平手里。 “爸、妈,你们洗把脸收拾收拾,换套衣服,等会儿咱们去吴家。” 盛希平陪着父母进了房间后,嘱咐他们。 “哎,哎,知道了,你也回去收拾收拾,咱第一回登门,灰突突的不好看。” 张淑珍明白儿子啥意思,连连点头。 盛希平四处检查了下房间,确定没啥问题,这才回了自己的屋子,洗把脸,重新换套衣裳。 众人动作都很快,不多时便收拾妥当。 盛连成换上了儿子给买的薄呢子外套,羊毛呢大衣,脚上穿着儿子给买的皮鞋。 刚刚应该是还刮了脸,这么一收拾,说是个退休干部,也有人信。 张淑珍也换上了新衣服,跟盛连成一样,里头是紫红色薄呢子外套,外头套一件墨绿色人字格羊毛呢大衣。 张淑珍的头发应该是蘸了水梳完,又用黑色发夹别住,正好露出了耳朵上的金耳环。 还别说,这么一拾掇,一点儿也不像山沟沟里出来的家庭妇女。 盛希平自己倒无所谓,随便换一套衣服就行。 盛云芳盛云菲更不用说,二十出头的大姑娘,稍微收拾一下,就足以惊艳好多人。 “走吧,咱们下楼,抓紧时间去吴家一趟,别让人觉得咱架子大。” 盛希平手里拎了几样东西,朝着父母和妹妹笑笑。 原本打算的,是今下午到首都,稍微修整一晚,明天上午去吴家拜访,这样才合规矩。 可吴家人已经来接了,他们也不好再推到明天,那就只能抓紧时间过去,免得让吴家人久等。 一家人下楼,跟楼下等候的众人会合。 吴毓青一看盛家人的装扮,这才明白盛希平为啥说要先安顿下来。 还别说,盛家人这相貌气质都挺不错的,根本不像吴毓青印象中的山里人。 仔细一想,又觉得很合情理,真正山沟里的人家,怎么可能养出四个大学生?又怎么可能养出盛希平这样的奇才? “叔叔、阿姨,走吧,咱们先回家。” 吴毓青笑着上前来,招呼盛家众人出门,上车,然后直奔吴家。 到了西城吴家的住处,吉普车停下,盛连成等人从车里下来。 吴家大门口,依旧有人在站岗,盛连成一看这情形,心里惴惴不安,吴家这门第,属实有点儿高了。 “叔叔,咱们进院吧,我爸我妈,还有二叔二婶他们,都等着呢。” 吴毓青、吴毓丞兄弟俩,十分客气的将盛家众人让进了院子里。 在吴家兄妹的引领下,一行人来到了会客厅。 此刻吴家一众人,都坐在会客厅里等着呢。吴秉忠和吴秉义今天特地请了假,早早就从单位回来,就是为了见一见盛家人。 “爸、妈,二叔、二婶,盛叔叔和张阿姨到了。” 吴毓青快走两步,率先进了会客厅,知会父母一声儿。 吴秉忠和喻文兰,吴秉义和赵婉月两对夫妻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往外迎了两步。 正好盛连成夫妻领着儿女,从外面进来,双方走了个迎面儿。 吴秉忠上前来,跟盛连成握手,“盛老弟,久仰久仰,一直听希康说起你来,今天总算见到人了。快,快请坐。” 吴秉忠早年参军,结婚晚一些,但是他年纪比盛连成要大,所以管盛连成叫老弟。 “哎呦,不敢不敢。冒昧来打扰,还请首长见谅。”盛连成忙说道。 虽然吴秉忠这一身军绿色制服,看不出级别,只有象征干部的四个兜。 可是从吴家门口有警卫站岗来看,也能明白,眼前这位级别肯定不低。 盛连成就是个林场工人,哪里见过这么大的官儿啊? 从一进门心里就开始打鼓,再一听吴秉忠称呼他为老弟,盛连成更是听的心直跳。 吴秉忠一听就乐了,“盛老弟,这是在家里,你也不是我的下属,不用这么称呼。 咱们是私人关系,将来的亲家,我们家老二和希平,还是一起开公司的伙伴。 你就称呼我一声老哥,可别见外。” “这,这……”盛连成还有些犹豫。 也不怪他,毕竟这辈子盛连成也没见过多大的官儿,顶多就是林业局的局长和书记了。 见到吴秉忠,有这种反应,也是人之常情。 “爸,没事的,伯父一家人都很好。”盛希康在旁边插了句话,安抚盛连成。 盛连成一寻思,也是,别管对方身份多高,又管不到他头上。 “那,那我可就不见外了啊,吴大哥。”盛连成憨厚一笑,改了称呼。 “这才对嘛,快,老弟,弟妹,都请坐吧。”吴秉忠笑着,招呼盛连成夫妻坐下。 盛希平这时,将他带来的几样东西,放到了茶几上。 “伯父,这次来的匆忙,也没预备什么,就是我们家乡的土产,你别嫌弃。” 回林场过年这段时间,盛希平从林场和大碱场淘登了一些东西,原本是要带去南方,走人情用的。 有红参、雪蛤油、灵芝、鹿茸等补品,也有榛蘑、冻蘑、木耳啥的。 这一趟陪着父母回老家,之后他就得直奔深城,所以盛希平就把他淘登的这些东西,全都带上了。 原本寻思着,明天上午来吴家拜访,带两样土产,再搁当地配两样礼品。 结果吴毓丞他们去接站,没机会买东西了,所以刚才在旅店的时候,盛希平就挑选了几样贵重的补品带来,正好可以留着给吴老滋补身体用。 “你看你,回回来,都带东西。这都自家人,客气什么?” 吴秉忠并不知道盛希平带来的是什么,只以为是普通东西,便笑着说道。 “莪听毓丞说了,盛老弟一家这次是路过首都,要转车回山东老家。 我知道,老弟记挂家中父母,怕是心急如焚,恨不得片刻不耽误,直接赶回家中。 所以就特地打发了毓青、毓丞去接站,邀请老弟一家来我这儿小聚。 放心,肯定不耽误老弟一家的路程,明天一早,我让毓青毓丞送你们去车站。” 吴家这边,就是想借机会见一见盛连成夫妻。毕竟盛希康跟吴玉华处对象也一年了,吴家对盛希康挺满意的。 今年夏天,吴玉华就要毕业分配工作,接下来,便是盛希康和吴玉华的婚事。 双方家长,也该找机会见见面,谈一谈婚事了。 “谢吴大哥体谅。按理呢,我们夫妻早就该登门拜访,一直有事情耽误没能来。 本来想着等夏天暖和一些了,找个机会过来,不成想老家又出了事情。 这次转车路过首都,无论如何也是要过来看望一下吴大哥吴大嫂,还有吴老伯的。” 盛连成连忙表明了态度,他们原本就有意过来,并不是吴家安排人去接,他们才不得已登门的。 吴秉忠闻言点点头,“是啊,人生在世,谁人不是忙碌一生? 等老弟办完了家中事情,回程时,一定要在首都小住几日,让希康和玉华,带你们四处看看。” “哎,哎,好。”盛连成忙答应道。 这是盛家和吴家人的第一次见面,一开始盛连成还有些紧张,聊了会儿熟悉了,渐渐也就放得开没那么拘谨了。 盛连成跟吴秉忠聊的挺好,那边张淑珍和喻文兰两人说说笑笑也聊的还不错。 吴秉义的妻子赵婉月,也在旁边陪着张淑珍说话,见时间差不多了,找机会出去,吩咐保姆准备晚饭。 众人聊得正热闹呢,忽然听见外头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 “我听说希平那小子来了?在哪儿呢?”不用猜,这声音的主人,自然是吴老。 会客厅中众人闻声全都站了起来,接着,就见到一身军绿制服、精神矍铄的老者,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身后,两名警卫员、一名保健医,紧紧跟随。 “爷爷。”盛希平往前走了两步,笑着迎上前去,扶着吴老。“爷爷,你这是干啥去了?” “咳,被人家请去参加什么茶话会了,就是一群老家伙,凑在一块儿喝茶闲聊天儿。” 吴老面色红润,声音洪亮。 若不是之前见过他生病的情形,是怎么也没办法将眼前人,跟之前那个坐在轮椅上不能动不能说的老者联系在一起。 能跟吴老一起喝茶闲聊天的,肯定不是普通人,盛希平也没往下问,只扶着吴老到椅子上坐下。 “爷爷,这是我父亲,这是我母亲,那是我两个妹妹。 我们这次是要回老家一趟,路过首都倒车,正好来家里看看爷爷。”盛希平忙给吴老介绍了自家人。 盛连成领着妻女上前来,给吴老行礼。 “老英雄,老首长,我听刘大哥说了你老的事迹,佩服啊。”盛连成看着吴老,十分激动的说道。 “咳,都过去的事儿了,不值一提。”老爷子笑着摆手,示意盛连成挨着他坐下。 “大侄儿啊,你教养了几个好孩子,都有出息,有前途。 你们两口子了不得,有见识、有眼光,往后可有福喽。” 老爷子看了看盛希平,又看了看盛希康,感叹起来。 “我们两口子大字不识,哪懂啥教养孩子啊?”盛连成笑着摇摇头。 “过去日子苦,家里孩子又多,我忙着工作挣钱养家,上山驻勤一走就是大半年。 我媳妇每天忙着照顾六个孩子,也是忙的团团转,我们哪里懂什么教育孩子? 这都是托新社会的福,孩子有书可以读,还能参加高考改变命运。 说来说去,都是赶上了好时候,是国家的政策好。” “没有像老首长这样的英雄,浴血拼杀,哪有他们现在的好日子?说来说去,最应该感谢的,是老辈儿人。” 盛连成这话,算是说到吴老心坎儿里了。 他们这辈人抛头颅洒热血,枪林弹雨中拼搏为的事什么?不就是为了子孙后代不再受欺压受奴役,能过上好日子么? “好,好,大侄儿这话说的好啊。就凭你这觉悟,你家孩子怎么可能不出息?好,真好。” 吴老赞许的点头,连连称赞。 从盛连成的话语里就听得出来,盛家的家风很正,觉悟也很高,跟这样的人家结亲,肯定不会出错儿。 对于吴家这种家世来说,结亲的对象未必要大富大贵,但人品家风必须要正。 第四百五十五章 见面礼 盛连成跟吴老越聊越近乎,吴秉忠吴秉义时不时的插句话,大家伙儿越唠越高兴。 闲谈间,吴秉忠对盛希康也是颇多赞许。 并对盛连成说,等着吴玉华毕业工作之后,两家找个合适的时间,就把亲事定下来。 这话一出,亲事基本就成定局了。 那边,张淑珍忙把吴玉华叫到了身边,从自己手腕上撸下来金镯子,直接戴在了吴玉华手上。 “玉华,婶子这趟出来的匆忙,没给你带什么见面礼。 这镯子你戴着,就算是婶子给你的礼物了。” 那镯子不用说,自然是盛希平年前从南方带回来给张淑珍的。 这镯子是在港城买的,折算下来,大概是小两千。 “哎呀,阿姨,这镯子太贵重了。”吴玉华惊呼出声,忙要把镯子再还给张淑珍。 作为吴家人,吴玉华这点儿见识还是有的,那镯子一看就价值不菲,吴玉华哪敢收? “阿姨,之前希康已经给我一块手表了,说是你给我预备的礼物。 我收了手表,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收这镯子。” 张淑珍伸手握住了吴玉华的手,“那块表不算,咱娘俩这是头一回见面儿,这是见面礼。 婶子也没别的东西,就这能拿得出手,你要是不收下,可就是看不上婶子了啊。” 吴玉华求救似的往盛希康那边看去,想让盛希康帮她说句话。 这镯子属实太贵重了,她不能收啊。 盛希康接收到了信号,赶忙开口,“妈,你看你,见着未来儿媳妇也不能高兴成这样儿吧?你再把玉华给吓着。 那啥,玉华上学呢,戴块儿手表还行,哪有戴金镯子的? 镯子你先收起来吧,等着我俩订婚的时候,你看着给安排点儿啥。” 说实话,盛希康也让自家老妈这大手笔给吓了一跳。 金镯子啊,以他现在的工资,不吃不喝一年,也不知道能不能买得下来。 “你这混小子说啥呢?你妈送出去的东西,还有再要回来的道理? 玉华,别听他的,婶子给你,你就收下。 你要是觉得上学戴不合适,那就留着,等以后工作了再戴。 实在不喜欢,那就留着压箱底儿,金子,不管啥时候都有用,女人手里啊,就得有点儿值钱的东西。” 张淑珍是铁了心要把镯子送给吴玉华,谁说也不好使。 “弟妹,谢谢你对玉华这么欣赏,可是这镯子,我们真不能收。”这时,旁边的喻文兰开口了。 饶是喻文兰见多识广,也被张淑珍这么阔气的出手给吓了一跳。 喻文兰知道盛家有钱。 吴毓丞年前分红虽然没跟家里人吐露实情,可是从这小子花钱大手大脚上头,吴秉忠夫妻也能猜得到。 这一年,盛希平和吴毓丞他们做生意,没少挣钱。 可是有钱归有钱,一出手就给个大金镯子,属实是出乎喻文兰意料了。 毕竟,吴玉华和盛希康现在只是处对象,盛家已经给了块手表,这就够可以的。 “嫂子,我可是从心里认定了玉华,就是我们家的媳妇。 这镯子,我已经送出去了,咋地也不能再要回来,就这么地吧。 玉华,婶子给的,你就痛快儿收下,不要紧。” 张淑珍握着吴玉华的手,说啥也不让吴玉华把镯子摘下来还给自己。 “伯母、玉华,我妈既然给了,让玉华收着就是。 等着玉华跟希康订婚,让我妈再给凑两样儿,咱凑成三金。” 那头,盛希平一看这情形,笑呵呵劝道。 “哎呀,不用不用,可别凑什么三金,那得不少钱呢。”喻文兰一听这话,连忙摆手。 这年月,谁听说过订婚要三金的?即便是首都,也没有这样儿的啊。 “哎呀,瞅你们办点事那个费劲。”这时候,正跟盛连成聊得热火朝天的吴老开口了。 “玉华,你跟希康是不是真心相处?是不是要嫁他? 你要是真心要嫁,那你就收着,反正将来都是你们的,肉烂在锅里。 你要不是真心跟希康相处,没打算嫁给他,那你就别要。”吴老一挥手,干脆说道。 “爷爷,我当然是真心跟希康在一起了。”吴玉华被爷爷这话闹的满脸通红,嗔道。 “那就得了呗,收着,收着,这可是你未来婆婆给的,好好收起来,千万别弄丢了。”吴老笑了起来。 就这样,吴玉华谢过了张淑珍,小心翼翼将镯子收好。 正巧,保姆进来,说是晚饭已经预备好了,问什么时候开饭。 喻文兰看了眼吴秉忠,随即笑道。 “盛家兄弟、弟妹,还有侄儿侄女,今天是咱两家人第一次碰面,原本应该安排个饭店,好好招待各位。 不过,我们家老爷子还有秉忠都不爱出去吃,所以我特地请了城里有名的私房菜大厨,来家里给做的菜,咱们在家吃,更随便些。” 像吴家这样的人家,留客人在家里吃饭,才是最高礼节。 “对,对,这厨子我挺喜欢的,做菜不错,一会儿你们都尝尝。”吴老笑呵呵的说道。 就这样,盛家人留下来,一起吃了顿饭。吴秉忠兄弟,还跟盛连成小酌了几杯。 考虑到盛连成他们明天上午还要坐车回老家,所以谁也没多喝,就是意思意思。 吃过晚饭,众人又闲聊一阵,时候不早,吴秉忠打发俩儿子,开车送盛家人回旅店。 等盛家人走了,保姆收拾东西,这才发现,盛希平带来的礼物。 “兰姐,你看,这些都是什么?” 保姆发现那几个盒子里的东西,有的她不认识,赶紧跟喻文兰说。 喻文兰过去一看,也哎呀一声,忙把吴秉忠也叫了过去。 “希平这孩子可真是,送这么多珍贵药材,也不说一声儿。” 吴秉忠一看,好家伙,人参、雪蛤油、鹿茸、灵芝,都是很珍贵的补品。 “希平这孩子有心了,也不知道他从哪儿淘登来这些好东西。 得,东西好好收起来吧,等着问问医生,看咱爸能吃哪种?正好给老爷子补补身体。” 另一边,盛连成一家子回到了旅店。 “老大,回头我给你两千块钱,你得空再去港城的时候,给青岚买个镯子。 我今天把镯子给了玉华,才想起来青岚,咋地也得给她补一个。” 盛希平把父母送回房间,正要转身走呢,被张淑珍拽住了。 盛希平一听就笑了起来,“妈,青岚啥都有,金首饰我都给她买了。” 这老太太一天天的,可太有意思了。 张淑珍闻言一愣,“你就骗我吧,还给她买了,那咋没见她戴呢?”张淑珍明显是不太相信。 “她嫌那玩意儿太显眼了,回林场戴着,明晃晃的太出风头。”盛希平摇头失笑。 “那也不行,你是你,我是我,我得给我儿媳妇买个。” 张淑珍可不管大儿子说啥,就是执意要给大儿媳妇再买个镯子。都是一样的儿媳妇,必须公平对待。 “得,回头再说啊,等着把老家的事办完再。”盛希平犟不过老妈,只能无奈答应了。 晚上,盛希康也没回宿舍,干脆跟盛希平住一间房。 一晚安睡,第二天众人早早起来,还没等吃早饭呢,旅店的工作人员就过来敲门,送来了火车票,说是吴家交代的。 昨天闲聊的时候提起过,盛云芳盛云菲姐妹俩马上就要开学了,不能耽误返学校上课,所以二人就不跟着一起回老家了。 盛云芳回沪市,正好跟盛希平他们坐一趟车。盛云菲则是坐中午去羊城的火车,跟吴毓丞一起走。 至于盛希康,他有工作了,不好请假太久,等盛希平他们回去,要是觉得盛光耀老爷子真的不好了,再给盛希康打电话。 吴家人心细,记下了聊天内容,然后特地安排了人,把车票给订好,一早给送来,就怕耽误了盛家人的行程。 从首都到兖州,十来个钟头,人家直接给买的卧铺。 车票是上午十一点左右的,原本打算今天上午去吴家拜访,小坐一会儿就出发去车站。 这年月出远门就是如此,不管你多着急都没用,没火车就走不了。 既然不用那么赶了,索性吃完饭再休息会儿。九点半左右,众人收拾好东西,出门坐车直奔火车站。 到了车站发现,吴秉忠夫妻领着孩子,已经在火车站了。 “哎呀,老哥,你这也太客气了,提前让人帮忙买了票,又过来送站。 这,多不好,给你们添麻烦了。”盛连成一见吴秉忠,很是不好意思的说道。 “这有什么?你们难得来一趟首都,我们尽一下地主之谊罢了。”吴秉忠笑笑。 那边,喻文兰把一些东西递给了张淑珍,“这是些吃的用的,你们带着。路上十来个钟头呢,车上的盒饭不好吃。” 吴家人一番心意,张淑珍也不好拒绝,只得收下。 “希平啊,到了那边,要是有什么不好解决的事,你就给莪打电话。 我在那边也有几个好友,只要能办的,肯定帮你办明白。”吴秉忠拍了拍盛希平肩膀,嘱咐他。 “哎,谢谢伯父。”盛希平也没说别的,点头应下来。 “哥,云菲等会儿跟我一起走,你放心就是,我肯定安安全全给她送到学校。 公司那边你也不用担心,我肯定守好了。”那头,吴毓丞向盛希平打包票。 众人闲聊一会儿,时间就到了,广播里喊着检票,于是盛连成领着妻子儿女,一行人检票进站。 上午十一点发车,晚上快十点,火车到了兖州,盛连成领着媳妇和大儿子下了车,只剩下盛云芳自己,继续坐车前往沪市。 临下车前,张淑珍再三嘱咐闺女,路上要当心,又把不少吃的东西都留给了盛云芳,这才依依不舍的下了车。 十点来钟,肯定没有往霄云寺集去的客车了,所以盛希平他们只能找了家旅店住下。 正月初十早晨,三人坐上客车,一路晃悠着到了霄云寺集镇下车,然后步行十来里地,回到了大赵庄。 “老二,弟妹,希平,恁回来咋也不给家里来个信儿?俺让希正他们去接恁啊。” 盛连义得知弟弟、弟媳妇还有大侄儿回来了,急忙迎了出来,一见面便说道。 “哥,俺回到林场,一听说咱大病了,急忙就往回赶,哪还顾得上给家里来信啊?咱大怎么样了?” 盛连成一见大哥,便急切的打听父亲情况。 “不好,咱大已经下不来炕了,大夫说,就是熬日子。”盛连义叹了口气,眼泪在眼圈儿里转悠。 老人岁数大了,早晚有这一天,可是作为儿女,哪怕是心里有准备,也还是接受不了。 盛连成三步并作两步,急匆匆就进了屋。 一看老父亲躺在炕上,比前几年他回来时,消瘦憔悴了许多,人也没什么精神了。 “大,大,俺是二小儿啊,俺回来了。大,你睁开眼,看看俺。”盛连成扑到了炕前,哽咽道。 “老头子,快睁开眼看看,是咱二小儿回来了,还领着淑珍和希平呢。” 盛韩氏比起以前来,也憔悴了好多,她慢慢挪到丈夫身边,在盛光耀耳边,大声说道。 不知道是儿孙回来了,老爷子有心灵感应,还是老太太这一嗓子管用。 炕上昏昏然睡着的盛光耀,慢慢睁开了眼睛,混沌无神的双眼没什么焦距,只愣愣的看着天棚。 “大,是我啊,二小儿。大,你看看我。” 盛连成见父亲如此,不由得悲从中来,上前握住了父亲的手,哽咽道。 炕上躺着的盛光耀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声音,“二小儿?” “是,是我,大,是二小儿回来了。”盛连成坐在炕沿上,握着父亲如枯木的手,落泪道。 盛光耀点点头,“二小儿回来了?好,好啊。” 声音依旧微弱,看得出来,老爷子确实是油尽灯枯,快不行了。 “哥,咱爷这样,找大夫看了么?没去医院?”盛希平低声问了问身旁的盛希正。 “咱村的大夫说了,咱爷这病去医院也没用。”盛希正叹了口气。 盛光耀快八十了,早年间吃了不少苦,身子早就熬垮了,能到这个岁数已经不容易。 老爷子清醒的时候就说了,不用去医院白花那些钱,就让他安安稳稳在这铺炕上走得了。 “哥,村里大夫在哪儿?我带来些人参啥的补品,问问大夫,给咱爷吃些行不行?” 盛希平看着爷爷这模样,心里头难受。 他也不知道人参有没有用,哪怕能让爷爷的精神好一点儿,他心里也能好受些。 盛希正一听,赶紧打发了人,去把大夫请来。 不多时,一个背着药箱的人进门,盛希平赶紧过去,跟对方交谈,询问老爷子具体病情,现在用什么药,人参可不可以吃。 “俺跟你说实话,人参这时候也不一定管用,顶多就是让老爷子舒服点儿,精神好些。 反正恁手里要是有,用点儿也无妨,图个心里安慰。 要是没有,就别寻思了,那药挺贵还不好找,县里差不多能有,反正俺这儿是没有。”对方这么说道。 盛希平一听,点点头,只要吃了不会使病情加剧就行,好歹算是他们尽心了。 于是,他又打听了其他一些滋补药品能不能用,反正这趟他带了不少东西,能用的就给老爷子用上。 这下,把那大夫都给听傻了,连连点头,说可以用。 就这样,盛希平拿出自己带的红参和鹿茸,交给盛希正的媳妇,让她想办法切片、炖汤,给老爷子服用。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大家伙儿心里也都明白,老爷子就是在熬日子。 可盛希平一番心意,拿出来这么多名贵的滋补药材,大家心里也存了一丝希望。 万一能有点儿用处呢?哪怕是缓几天,让老爷子多留些日子,也算是他们尽孝心了。 于是,盛希正的媳妇再张淑珍的帮忙下,炖好了烫,喂老爷子服下一些。 人参本身有回阳救逆之效,和鹿茸搭配,可大补元气、补脾益肺、生津养血、补益心肾。 反正盛光耀在喝了几顿之后,精神明显比之前好了不少,也不是总那么昏沉沉睡觉了。 白天清醒的时间长了许多,说话似乎也有了力气。 如此一来,众人心里倒是都升起些许希望,或许老爷子能挺过这一关。 盛连成更是高兴不已,悄悄问盛希平,带来的参茸补品还有多少,能用多久。 “爸,东西还有一些,应该够我爷用十天半个月的。 要是不够的话,我这就打电话回去,让大哥再帮忙淘登一点儿。” 红参是从大碱场淘登的,也没多少,总共就二斤来的,还分了一半给吴家了。 这两年盛希平总在外面,也没机会进山打猎,那鹿茸还是以前花花给送回来的,家里不缺钱,就没卖留了下来。 也不多,就一对上好的二杠茸,其中一支给了吴家,这支带了过来。 “算了吧,这些东西不好淘登,你可别为难玉江了。”盛连成摇摇头。 身在林场这么多年,儿子又是个会打猎的,盛连成啥不懂啊? 眼下鹿还没长茸呢,上哪儿淘登好鹿茸去?总不能让刘玉江去药店买吧?那跟从这头买还有多大区别了? “有这些就够了,真要是有效果,十天半个月你爷就能好。”盛连成这话说的,连他自己都没啥底气。 父子俩都明白,人参鹿茸炖汤,也不过就是让盛光耀舒服、精神一些罢了,对于病症,未必就有多大的效果。 他们,只是尽儿孙的一点心意,尽量让老爷子好受点儿。 三口人就这么在老家住下来,尽心尽力伺候盛家二老。 在公社的盛连杰,自从老父亲生病后,隔三差五的就回来看看。 得知二哥二嫂还有大侄儿回来,赶个礼拜天,领着妻儿回来团聚。 盛希平的大姑、四叔等人,也都找了机会回来,一家子见面,自然是高兴无比。 可是每每想起老爷子的病情,大家伙儿又少不得唉声叹气一番。 远在烟台的盛希允,不知道怎么听说盛希平他们回来了,也特地领着儿子赶了过来。 这几年盛希允倒腾木材、苹果、海产品啥的,挣了不少钱,老家这边多少也知道一些。 但是大家伙儿并不知道,盛希允是跟着盛希平做生意挣钱,他们要是知道,怕是早就去找盛希平了。 毕竟老家这边日子不好过,家家户户也没多少地,一年到头也见不着几个钱。但凡有个挣钱的门道,谁不想往里钻啊? “二叔,俺弟弟跟希允大哥他们,好像挺熟悉啊?他们咋认识嘞?” 盛希正瞅着盛希允父子跟盛希平一见面特别熟络的聊天,好像还说着什么生意的事情,有点儿奇怪,就凑到盛连成身边,小声打听。 “哦,有一年希允去东北,找俺们来着。 他们单位要从松树镇进一批煤,他跟那边没啥认识人,是恁弟弟出面帮忙联系的人,给他卖了一加挂车的好煤,俩人就这么认识的。” 盛连成留了个心眼儿,没跟侄儿说太多。 儿子在外面做生意挣大钱的事,回来这些日子,盛连成夫妻从没主动提。 当然,他们一家子回来,不论穿戴等方面,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日子过的肯定很好。 张淑珍那耳朵上还带着金耳环,手上戴着金戒指呢,老家这些人哪见过这个啊? 家里这些人也拐弯抹角的打听,盛连成就说,这是儿媳妇出去念书的时候给买的。 不是说盛连成夫妻心眼儿小,连自家亲戚都防着,主要是不想给盛希平给惹麻烦。 这要是老家的人知道了,盛希平在外头做生意,一年挣不老少钱,人家开口说是让盛希平带一带他们,咋回? 说不行吧,这是骨肉至亲,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回头让人家说,二房日子好了,心里头没有老家的人。 可要说行吧,老家这几个侄儿都没多少文化,见识也少,就怕帮不上盛希平什么忙,反倒还添乱。 两口子都知道,大儿子在外头做生意不容易,不光是辛苦,还要各方打点,万一哪里出岔子,生意就毁了。 他们夫妻帮不上儿子啥,最起码别给添乱。 要是盛希平主动提起,让堂兄弟去给他帮忙,那盛连成夫妻肯定没二话。 可要是儿子不说,他们绝对不能瞎胡乱说,到处揽载,那就是坑自家儿子了。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盛希正心里似乎还有些疑惑,却又不知道从何问起,只好作罢。 第四百五十六章 盛家老爷子离世 盛光耀吃了十来天的参茸补品,身体状态大为好转。 不但可以坐起来,甚至在孩子们的搀扶下,可以下地溜达溜达。 一家老少见此情形,都欢喜不已。盛连义私底下跟盛连成议论,都盼着老父亲能挺过这一关。 趁着盛老爷子身体好转,盛连成领着妻儿,回了趟北常集,看了看张淑珍的父母。 张玉生和张王氏见到闺女、姑爷、外孙子,也是高兴的了不得。 张王氏好些年没见着闺女了,搂着张淑珍直掉眼泪。 盛家三口在北常集住了两天,这才回了大赵庄。 转眼间,正月过去,进了二月。 二月二龙抬头,这也是个不小的节日,老家这边很重视。 在济南的盛连庆,连同在市里的盛连秋,在时楼公社的盛连杰,全都赶回来一起过节。 这一大家子人聚齐了,老少好几十口呢。 盛光耀和盛韩氏老夫妻见到儿孙满堂的景象,也十分高兴,乐得合不拢嘴。 盛希平这次带着相机出来的,正好上午大家都回来了,盛希平就要给大家伙照几张相。 于是趁着还没吃饭的工夫,就在院子里,摆上了椅子凳子,搀扶着盛光耀出来,一大家子人热热闹闹的照了不少照片。 中午,女人们做了两桌子丰盛的饭菜。 盛连义兄弟五个,还有盛希正他们堂兄弟都上桌吃饭。 女人和孩子,则是在厨房,随便对付着吃口。 盛光耀的精神状态很好,非得要跟儿子们一起吃饭。 众人一看这样,也没敢拦着,于是搬了板凳,小心翼翼的扶着盛光耀坐下。 过二月二嘛,猪头肉肯定是要吃的,今天的主菜就是这个,每桌上面都摆了一大盘子猪头肉。 难得一家子大团圆,老爷子看起来也好了很多,大家伙儿高兴,那肯定要喝点儿。 借着酒劲儿,盛连秋和盛连庆,都跟盛连成打听,问盛希平现在干什么。 谁都不是瞎子,盛家三口在老家住了这些日子,穿的用的,日常花销,一看就是手里不缺钱。 再看看盛希平拿的那相机,盛连庆在济南大小也算个干部呢,他也没说是买个相机随便玩啊。 “二哥,你跟我们说实话,希平现在干啥呢? 我记得上回他回来的时候,不是说在林场当工人么? 你们那边林业工人这么挣钱?那相机得赶上他半年工资了吧?”盛连庆给二哥倒了酒,靠在哥哥身边问道。 “他啊,现在也没有个正经工作,这不是之前因为要那俩丫头么?工作就丢了。 后来他那一小儿长大的好哥们儿在外头做生意,就喊他去帮帮忙,反正是一年到头的不得闲,成天不着家。 他们在外头干啥,挣多少钱,这个我还真就不知道,我也不问。” 盛连成是谁啊,还能随便就让人套话了? 这是他早就跟张淑珍商议好的说辞,老家的人只要打听,两口子就这么说。 盛连庆听了这话,嘶了声儿,“二哥,你这也太放心他了吧? 你看希平这花钱大手大脚的,这哪是过日子的架势啊? 别管多大了,那不也是孩子么?该管,你还得管一管啊。 可别让他在外头跟人学坏了,万一干点儿啥违法乱纪的事儿,那后果可就严重了。” “那倒不能,咱家孩子不是那样儿人。”盛连成一听就乐了,忙摇头道。 不管兄弟们怎么打听怎么问,盛连成都是这套嗑儿应付,盛连庆等人一看问不出什么来,索性也就不问了。 兄弟几个高高兴兴喝酒,顺便照顾着老爹吃点儿啥。 盛家兄弟上回聚这么齐,还是盛希康考上北大那次,如今盛希康都毕业工作了,可不是好些年没见面么? 兄弟难得凑一起,大家伙儿高兴,都没少喝,等到这顿饭吃完,一个个都喝的脸上通红,舌头发硬了。 中午这一顿算是大房招待的,老家这边日子不好过,张淑珍跟儿子商议着,晚上这顿就由二房出钱吧。 于是盛希平跑去集镇上买了好些肉和菜回来,下午大家伙儿一起动手,包了饺子,还炒了几个菜,晚上又凑一起热闹了一回。 一大家子都回来,盛连义家里住不开。 晚上盛连秋一家跟着盛连杰走了,回时楼公社去住,盛连庆住在大哥那边,盛连成一家住在父母这边。 二月初三早晨,女人们做好了早饭,盛连义的媳妇端着粥进屋,想要喂盛老爷子吃饭。 可是连着叫了几声,炕上躺着的人都没回应。 “娘,俺爹咋回事儿?往常这时候早就醒了啊?今儿咋叫了好几声也不应呢。” 盛连义媳妇觉得奇怪,忙问婆婆、 盛韩氏也觉得不对,忙上前去推了推丈夫,发现老头子一动不动。 这时候,婆媳俩都察觉出不对来了。 盛韩氏哆嗦着手,放到了丈夫鼻子下面,却发现,炕上的人早已经没了呼吸。 “大小儿,二小儿,快来,恁爹走了。”盛韩氏当即哭出声儿来,吆喝着儿子们。 盛连义媳妇将粥碗往炕上一放,连忙就跑出去喊人。 那边正吃着饭呢,一听说不对,盛连义兄弟三个快步冲进了屋里,盛希平等人也都跟了过来。 到这屋一看,盛光耀确实是没了呼吸,不过身体尚还柔软,应该是刚咽气没多会儿。 老人家在熟睡中走的,不知道临走那时候想到了什么,唇角上翘,竟是笑着离开了人世。 “大,你怎么一声不吭就走了啊。” 盛连义大哭出声,扑通跪在了地上,其他人也跟着,全都跪下,一时间,哭声震天。 可能是盛家的动静太大,惊动了左邻右舍,有那岁数大的人过来,一看这情形,赶紧劝说。 “大小儿啊,恁爹已经走了,眼下还不是哭的时候。 赶紧,给恁爹把衣裳穿好了,把后事安顿妥当,等恁爹出殡的时候,恁要是不哭还不中呢。” 这时,众人才回过神来,于是七手八脚的赶紧找出来装老衣裳。 一般人家,老人六七十岁往后,就开始准备装老衣裳了,多数都是赶着闰年的时候,闺女出钱给置办。 装老衣裳由贴身的衬衣、棉袄、罩衣等组成,从里到外,条件好的是上九下七、条件差的上七下五或者上五下三,反正都是单数。 以前生活条件不好,不能一下子全置办齐了,得分好几年慢慢攒。 盛光耀都这个岁数了,之前又病了很久,寿衣、棺木,都是准备好的。 那年盛连成送儿子去首都念书,特地回家看望老人,当时盛光耀开口,让盛连成给他弄一副好寿材。 那年冬天,盛连成搁林场要了一副红松的寿材,想办法运回了老家。 前些天盛光耀病的挺重,都说是熬日子快不行了。 盛连义听人说可以先拢了寿材冲一冲,就找了木匠把寿材做好了,只是还没上色涂漆。 原本看着老爷子最近挺好,大家伙儿都松了口气,没想到老爷子竟这么突然就走了。 当即有人打来乐然温水,盛连义和盛连成拿着毛巾沾湿了,给盛老爷子擦了擦脸和身上。 然后,在众人的帮助下,一件一件将寿衣都穿好了,扣上扣子。 这寿衣都有讲究,不能用铁制或者塑料纽扣,要用布扣。 盛希正亲自去请了庄子上专门给人办白事的大张罗。 在大张罗的指点下,盛希正等人在院中搭起了灵棚,上面用苫布苫盖好。 灵棚中间,摆两个长条凳子,上头铺上门板,然后在门板上铺了送老褥子,摆好送老枕头。 灵棚搭好,屋里也给穿完装老衣服了,这时候大张罗喊了一声。 “长子抱头、长孙抱脚,其他人两侧帮扶着,将老人送到灵床上去。” 一行人将盛家老爷子送到了灵棚中,头朝东脚朝西安放好,全家人就跪在了灵床两侧,一时间悲声大作。 张罗上前,掰开盛老爷子的嘴,塞进去一枚用红纸包好的铜钱,口中念叨,“含了压口钱,后人旺发。” 接下来,又是打狗干粮,又是倒头饭、供品等等,张罗一样一样吩咐,众人忙照着吩咐去准备。 盛家大门外,挑起了倒头纸,这个是按照岁数来,盛家老爷子今年七十九了,故而是很长一大串。 倒头纸一挂,同村的人一见就知道这是有人老了,自然会赶过来吊唁。 至于远处的亲戚,则要打发人前去报丧。 盛连杰和盛连秋两家还在公社呢,于是赶紧打发人去通知他们。 不多时,三房和四房也赶回来了。 一大家子,全都披麻戴孝,盛连义等人跪在灵堂前,放声痛哭,几欲昏厥。 盛希平瞅了个空,赶紧去公社邮电局,给盛希康打过去电话。又给盛云芳、盛云菲和盛希安都发了电报。 盛希康得知爷爷老去的消息,不由得悲从中来,连忙跟领导请了假,直奔火车站,买票往老家赶。 盛希康也是坐十一点钟那趟火车,晚上十点左右到兖州。 兖州那边,有吴家的关系,第二天一早,有人开车过来接了盛希康,一路送他到大赵庄。 “爸、大哥,我来了。”盛希康踉跄着下了车,进到院子里,便哭了起来。 “哎呀,你咋这个时候到的?你坐的啥车?” 盛希平一看弟弟来的这么早,还挺纳闷儿的,急忙就问。 “哦,是吴伯父打电话给兖州这边的朋友,人家开车把我送过来的。”盛希康抹了抹眼泪说道。 盛希平一听,立刻从院子里出来,到外面一看,果然大门外停着一辆吉普车。 “同志辛苦了,下来休息会儿吧。” 车里那个司机也就二十岁出头,一听这话连忙摆了摆手。 “不了,不了,我还有任务,领导说了,让我送盛同志到大赵庄后,不能耽误,要立即赶回去。” 盛希平咋说,人家也不下来,没办法,盛希平只能掏出两盒烟,硬塞给对方。 对方收了烟,朝着盛希平点点头,然后发动车子,离开了大赵庄。 盛光耀老爷子是二月初三早晨起来过世的,按规矩来算,这是大三天。 老家这边,停灵送殡的规矩比较多,报庙、一天三顿饭送汤、发盘缠等等各种事情非常多。 得亏是庄子里不少人都来帮忙,大张罗安排得当,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二月初五,也就是停灵第三天的早晨,在土地庙送过汤水之后,便要起灵出殡了。 天六寸、帮五寸、底儿四寸的红松棺材,已经涂上了红漆,并由专人在上面画了南天门、莲花、祥云等纹样。 棺椁底部撒一层石灰或草木灰,再铺一层谷草。 一切准备妥当后,由儿孙抬着送老褥子,将盛老爷子的遗体送入棺木中。 张罗手里拿着缠了棉花的筷子,蘸上酒,口中念念有词,为死者开光。 盛连义作为长子站在张罗旁边,张罗念一句,盛连义跟着念一句。 最后,张罗将被褥、衣服等整理妥当,招呼盛家人上前,最后再看一眼老人。 盛家众人依着辈分、长幼,围着棺材转一圈,算是跟老人最后告别。 盛光耀老爷子躺在棺材里,容貌依旧如之前那般,面带微笑,竟是没丝毫可怖吓人之处。 众人一边围着棺材转圈,张罗一边叮嘱,不许将眼泪落到棺中,更不许伸手,以免死者走的不安心。 待亲人告别后,棺盖合隼,盛家上下,跪了一片,哀声动天。 张罗拿出七根钉子,盛连义手中拿着锤子,按照张罗所指,一根一根钉进去。 盛家众人跪在地上,有喊爹的,也有喊爷爷的,“躲钉啊。” 有帮忙的上前来,撤去了香案、幔帐等东西,接着有身强力壮的杠夫上前来,抬起棺材往院外走。 盛连义抱着孝盆走在前面,出了盛家大门,盛连义带头,一众人等跪在地上痛哭失声。 盛连义将孝盆高高举过头顶,用力一摔,孝盆摔的粉碎。 请来的吹鼓手立刻吹奏起哀乐,杠夫抬起棺材往外走,盛家众人随之起身。 然后长子打幡、长孙抱着灵位,女婿撒纸钱,男丁紧随其后,一路朝着山上,盛家的祖坟行去。 女眷不上山,送到山脚下,然后绕了个圈往回走。 此时,早就请好的扫炕人,也就是村里岁数大的老头,拿着一把新绑了红绳和钱的新笤帚,把盛光耀睡过的炕,彻底清扫一遍。 然后再把盛光耀睡的枕头拆开,里头的糠皮子用簸箕装了,送到路口连同烧纸一起点燃烧了。 女眷们都解下来腰间的孝带子,在火堆上燎一燎,然后进院子坐会儿。 接着,准备宴席,款待帮忙和吊唁的宾客。 盛希平一行跟着上了山,将盛光耀老爷子埋葬在盛家祖坟,快晌午的时候,才下山回到家中。 进门前,送葬的众人都在门口吃了块豆腐,水盆里洗了手,然后才进院子。 为了办丧事,盛家人特地从庄子上别家买了头猪杀了。 庄子上专门做红白事大席的厨子,领着帮工的媳妇婆子们在隔壁忙活着炒菜做饭。 此时盛家院子里摆上了好些个桌椅,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饭菜。 大张罗招呼着一众亲朋入席,孝子上前答谢亲朋。 之后帮工的这些个亲戚朋友,都意思意思吃了点儿饭菜,安抚盛家众人几句,便都离开了。 等宾客散尽,盛连义兄弟五个坐在一起,由专门管礼账的人把相关账目报备清楚。 这年月白事吊唁随礼极少给钱,一般都是随几捆烧纸,或者几尺白布黑布等。 纸一般要留作三年烧完,挽幛等,多数就是几家分了。 这些都好说,最主要的是丧事花销,以及老人留下东西如何处置。 好多人家,上午老人刚出了殡,下午兄弟姐妹之间就打破了头,就是因为分这点儿家产不公平闹起来的。 盛家兄弟五个,除了老大在父母跟前儿,其余几个都在别处,尤其是盛连成在东北,几年也回不来一趟。 盛连成未能在堂前尽孝,自觉对不住父母,所以主动提出来,丧事的费用,他多出一些。 至于说老人留下来什么,他一分都不要,毕竟还有盛韩氏呢,老太太还得养老。 老三、老四、老五一听,也都表示,丧事费用他们几个出,不用老大拿钱了。 兄弟间客客气气,互相让着,不争不吵的,倒是没闹起来。 盛韩氏的弟弟,也就是盛连成他们的舅舅,挺大岁数的老人了,一直坐在旁边,听着他们兄弟算账。 直到最后,老爷子长出了口气,“行了,就照着他们几个说的办吧。 老大,这些年恁伺候爹妈不容易,钱就不用恁出了,他们几个分摊就行。 恁娘岁数大了,往后这养老,还得恁两口子多费心。” 有道是娘亲舅大,韩家老爷子是亲舅舅,他说话就好使。 就这样,由韩老爷子拍板,盛连成四家均摊了费用。 丧事办的圆满,可大家伙儿心里都轻松不起来。 晚上大家坐在东屋,陪着盛韩氏说话聊天,一边说着,又都落下了眼泪。 出完殡后,三天要去圆坟,老家这边规矩多,每个七都要去上坟。 盛希康还要上班,不可能请太长假期,所以三天圆坟之后,便想着往回走。 盛希平已经耽误了近一个月,更是不能再耽误下去,也在圆坟后,跟家里人道别。 “爸、妈,我和老三就不能继续在这儿呆着了,我俩都有事儿,先走。 你俩要是着急就烧完头七回去,不着急的话就等着烧完五七再走,家里那边,我打电话交代一下。” 从山上下来,盛希平兄弟就跟父母说道。 “行,你们该干啥就干啥去吧,我和你妈再住几天。 刚才跟你大爷你三叔他们商议了,我们兄弟一共五个,不能烧五七。 所以我寻思着,等烧完了三七,我就和你妈回家去。” 离家出门一个月,盛连成心里也着急的不行,可是再怎么着急,该办的事要办完。 别人都好说,离着近,大不了请假回来,上完坟就走。 盛连成家住在东北,哪能一趟一趟折腾?他就只能住在这儿。 就这样,盛希平哥俩辞别了一众亲人,一个南下,一个北上。 盛希平一路坐车、倒车,费了两天多的工夫,总算是到了羊城。 在羊城休息一天,去见了妹妹盛云菲,兄妹俩见面,盛云菲少不得要哭一场。 盛家老爷子离世后,盛希平发电报给盛云芳和盛云菲了,可是俩丫头离着远,根本赶不过去。 没能见爷爷最后一面,盛云菲也是很难过,哭了很久。 盛希平安慰妹妹一番,又说了父母的情况,让妹妹安心。 第二天,盛希平便坐车前往深城。 一到深城,盛希平立即就感觉出不一样来,说不出什么感觉,好像比以前更热闹了。 空气中弥漫着火药的气息,街头巷尾充斥着各种广告招贴画。 “毓丞,最近深城有什么动向么?我怎么瞅着,好像本地多了很多公司啊?” 盛希平回到公司,一进门就问吴毓丞。 “呦,哥你回来了?老家那边事情办完了没?哎呀,你倒是歇几天啊,这么着急就回公司干啥?” 吴毓丞一见盛希平,连忙站起身来,先去给盛希平沏茶倒水,然后俩人坐下来,慢慢聊。 “最近,不少内陆省份的政府部门,都来深城开贸易公司。 你是没见着,现在深城街头,天天都有公司开业,天天那鞭炮声都响个不停。 好多人都过来贷款,然后挂出招牌成立这公司那公司的,你是没瞧见,老热闹了。” 吴毓丞坐下来,给盛希平讲解最近深城的变化。 盛希平闻言,点了点头。这个,他大致明白咋回事儿。 主要是深城的一些优惠政策,吸引了大批内地部门机构。 这些人过来开公司,借着优惠政策进行货物的倒卖和流通,基本上,做的都是跟盛希平他们差不多的生意。 现在的深城,已经成了买全国、卖全国的大基地。 曾经有个笑话是这么说的,一些沪市人跑到深城街头买了把折叠伞,发现竟然是从沪市运去港城,又转回深城的。 沪市人很高兴,说是比在沪市买少花了几块钱。 深城人也高兴,说是赚了几块钱,港城百货公司也高兴,同样说赚了几块钱。 每个人都得到了实惠赚到了钱,可是折叠伞的价格反而还低了,那到底是谁赔钱了? 第四百五十七章 三只虎崽 盛希平回到深城后,也没怎么休息,立刻投入到工作中。 新一年,公司的主要经营方向,除了大宗的玉米、家电、木材之外,也尽量往其他领域发展。 贸易公司嘛,万变不离其宗,无非就是倒买倒卖罢了。 在努力拓展国内市场的同时,盛希平还通过港城的贸易公司,开始接触国外客商。 利用深城的各种优惠政策,逐步发展进出口产业。 当然,出口方面,目前主要还是以吉省的农副产品为主,毕竟这方面有陈瑞卿在,比较容易操作。 盛希平选的,都不是传统的大宗出口项目,而是什么白瓜籽、木耳、山野菜、食用菌、木质折叠椅、柳编、亚麻纱、胶合板、纤维板、瓦楞纸等,以前不怎么起眼的产品。 生意要一点一点的做,钱要一点一点的赚,慢慢发展呗。 别人趟出来的路子,利润少,自己拓展出来的,更有发展前途。 这年月,出口创汇那可是头等大事,是经济发展的重中之重。 很多地方为了换取珍贵的外汇,甚至可以贴钱。 尤其是,盛希平选择的这些,以往都没想过还能出口换外汇,当地政府一听,都高兴的不得了。 陈瑞卿负责的就是这方面,盛希平联系了业务,也等于是给陈瑞卿增添业绩。 把陈瑞卿高兴的,直夸盛希平就是福星。 至于胶合板、纤维板、瓦楞纸,那就更不用说了,肯定优先选择松江河林业局。 以往,这些产品都是卖给国内的单位,大家伙儿从来就没想过,这些东西也能出口换汇。 尤其是瓦楞纸,当初造纸厂经营不善,局里也就是为了安置待业青年不得不硬着头皮上马项目。 没想到这几年有盛希平帮忙推广销售,造纸厂不光是扭亏为盈,竟然还能出口创汇了。 直把造纸厂领导高兴的,不知道怎么好了。 周明远,也因此受到了上级的表彰。 原本不受重视的产品,如今变成可以出口创汇的香饽饽,好多地方政府和厂子,都把盛希平当成了财神爷。 省里更是给了不少优惠政策,创造便利条件,全力支持。 有陈瑞卿和吴毓丞等人的帮助,所有人齐心努力,公司发展的非常好,营收也相当可观。 另一边,盛连成夫妻在老家又住了一阵子,等盛家老爷子烧过三七之后,夫妻俩收拾行囊,踏上返程的旅途。 盛连成夫妻从正月初七离开家,在外面将近两个月,那真的是归心似箭,恨不得立刻就回到家才好。 一路上折腾了好几天,终于,在四月十二号,回到了松江河。 周青岚和盛希泰事先接到了电报,所以特地请了假,去火车站接站。 “爸、妈,一路辛苦了,走,咱先回家,好好歇两天。” 见到公婆从出站口里出来,周青岚立刻迎上前去,接过了婆婆手里的包,扶着婆婆往前走。 那边,盛希泰也上前去,把父亲背着的东西接过来。 盛连成和张淑珍毕竟岁数在这儿了,又这么老远坐车回来,下车的时候就感觉人还像在车上似的,忽忽悠悠那感觉。 “青岚啊,家里怎么样?你们回没回林场看看啊?”张淑珍一边走,一边问儿媳妇。 “回去了,你们走的当天,我领着新华和新宇回去了一趟,住了几天。 花花还回去了呢,新华新宇跟花花叨咕了半天,花花搁家里住了一晚上,第二天早晨走的。 前几天,学校不是放月假么?我们又回去了一趟,把后院雪堆里埋的那些吃的,扒出来一大半儿,我都给拿回来了。” 周青岚笑呵呵的,给婆婆讲了下家里的事。 “妈,你放心吧,家里一切都挺好的。 王大娘和陈婶她们天天过去给烧火、喂鸡、喂狗,家里也收拾的可利索了。” 张淑珍一听这话,松了口气,“好,好,这就对了,我就怕你们没空回去。 咱家过年弄了那么多吃的,万一没人经管,再坏了可咋整?” 老辈人过日子仔细惯了,最是心疼东西,那些鸡鸭鱼肉啥的,吃了不心疼,瞎了心疼。 车站附近有不少接站的毛驴车,周青岚他们随便找了个,众人上车,回到一中的家。 盛欣玥盛欣琪见到爷爷奶奶也高兴极了,扑过去就抱住爷爷奶奶的腿,嫩声嫩气的叫人。“爷爷、奶奶。” 饶是路上再疲惫,见到俩孩子,也顿时就觉得浑身轻松。 “哎,我的乖孙嘞,快,让爷爷抱抱。”盛连成一弯腰,抱起来盛欣玥。 “爷爷出门这么长时间,想没想我啊?” “想了,可想呢。”小女娃一边拍着胸口,一边说道。 俩月没见,这小家伙说话又溜了不少。 张淑珍也抱起来盛欣琪,跟孙女唠着嗑儿进屋了。 “弟妹啊,先吃饭呗,我做好了饭菜,就等你们回来吃了。” 李大娘一看盛连成和张淑珍回来,也挺高兴的,赶紧就从锅里往外收拾饭菜。 “咱先对付着吃一口,我买了肉剁了馅儿,下午咱包饺子。” “对,对,爸、妈,先吃点儿饭,多少垫一口,下午我爸我妈也过来。”周青岚也说。 盛连成他们早晨就吃了俩包子一碗粥,然后坐车七八个钟头。 在车上吃了点儿面包、麻花啥的垫一口,可咋也赶不上家里饭菜热乎乎有汤有水的吃着熨帖。 周青岚和李大娘这么一说,盛连成两口子也觉得饿了。 “行,那就吃点儿。李嫂子,你也别放桌子了,麻烦,我俩搁厨房灶台跟前儿吃口就行。” 这公公婆婆来家里,可绝没有在锅台上吃饭的道理。周青岚给放了桌子,端上来饭菜,让盛连成夫妻舒舒服服的吃饭。 猪肉炖粉条、小鸡炖蘑菇,主食大米饭。 盛连成两口子离家这么久,还真是馋家里这口饭了,嘴上说着对付点儿,最后都没少吃。 周青岚和盛希泰下午都请假了,于是众人一起动手包饺子,又预备了几个菜。 下午盛新华和盛新宇放学,一小离着家可近呢,哥俩背着书包自己就回来了。 见到爷爷奶奶回来,俩小子高兴极了,抱着爷爷奶奶不撒手。 “爷、奶,你们可算回来,想死我了。” 盛连成和张淑珍搂着孙子,乐得合不拢嘴。 “走到哪啊,也赶不上自家好。我这出去俩月,就惦记着家里头呢。” 周明远和王春秀下了班也赶过来,大家伙儿凑到一起,好生热闹了一番。 盛连成夫妻在松江河住了两晚上,四月十四号上午,周明远给安排了车,送二人回林场。 这时节,山上冬运生产也差不多快结束了,剩那三天五天的,盛连成索性也不上山了,搁家歇着。 亲朋好友得知盛连成夫妻回来,少不得过来小坐,顺道安慰盛连成一番。 逝者已矣,盛光耀老爷子快八十了,这年月来说就算长寿。 再者他临走之前那段日子,精神状态啥的都挺好,盛连成夫妻也算是在床前尽孝了。 虽然提起父亲过世,盛连成依旧会难受,可活着的人还要过日子,谁也不能一直沉湎于伤痛之中。 家里事情不少,渐渐地,盛连成也就打起精神来。 大概是盛连成他们回到林场十来天之后,这天晚上两口子正看着电视呢,忽然外头有扒门的动静。 这声音再熟悉不过啊,两口子对视一眼,急忙穿鞋下地,敞开门一看,果然是花花回来了。 “哎呦,花花,你咋知道我们回来了?快进屋。” 见着花花,老两口高兴极了,上前抱住花花一顿稀罕,然后二人一虎进了东屋。 刚才见到花花,光顾着高兴了,加上外屋灯光暗,也没太注意。 东屋灯亮,这时候张淑珍才发现,花花的肚子是鼓的。 “呦,花花这是又有了吧?哎呀,你看看,我们这么长时间没在家,你都没地方养胎了。” 这回,张淑珍有经验了,一下看出来,花花这是又怀了崽。 老虎一般的寿命是十五到二十年,人工饲养的可以活到近三十年。 母虎一般三年发情、怀孕一次,一胎产两到四个幼崽。 花花第一次怀孕,生下娇娇和壮壮,可能是第一次做母亲的缘故,愣是带了俩虎崽三年多,才让它们离开。 所以,花花怀孕的间隔就长了一些。 张淑珍爱怜的摸着花花脊背,花花则是格外乖顺的挨着张淑珍,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来。 从这往后,花花就隔三差五的回盛家来小住。 只是家里如今没有了会打猎的盛希平,没人能给花花添伙食了,全都得指着花花自己。 好在花花正值壮年,虽然怀了崽,也不耽误它捕猎,不光它自己吃,还能时不时的给家里捎点儿回来呢。 转眼间到了七月,天气热了起来。 从去年开始,高中恢复三年制,也就是说,原本应该今年高考的盛希泰,要再读一年才行了。 七月九号上午,盛新华考完了期末试,一回家就嚷嚷着要回林场去。 “妈,我想爷爷奶奶和花花了,你送我和新宇回林场吧,反正新宇也要放假了。” 盛新宇在一小附属的学前班,小学放假,学前班也就跟着放假。 “咱们才从林场回来几天啊?你们又要回去?学校马上要期末考试,我哪有时间陪你们回去啊?” 高中放假少,一个月放一回假。七月一号下午放假,周青岚和盛希泰领着孩子们回林场住了两天,三号晚上才回来的。 “等几天吧,你小叔叔他们顶多再有一个礼拜,也该考试了。 考完试怎么也能放三四天假,到时候咱们一起回去。” 高中基本没啥寒暑假,期末考完试休息几天,假期还得回来上课。 “那好吧。”盛新华噘着嘴,心不甘情不愿的答应了。 然后,盛新华和盛新宇两人,每天就掰着手指头数日子,等啊盼啊,就盼着小叔叔考完试,他们一家回林场。 不想,还没等小叔叔考完试,家里却迎来了意外的客人,陈峰和陈月兄妹俩。 “李奶奶、新华新宇,还有玥玥琪琪。哎呀,想死我了。” 十六岁的陈峰,人高马大,一见面就挨个儿抱起了弟弟妹妹们。 尤其是俩小妹妹,直接抱着转了好几圈儿。把欣玥和欣琪俩小丫头高兴的,咯咯儿直乐。 “小峰啊,你们怎么来的?”李大娘见着陈峰陈月兄妹俩,倒是没怎么惊讶。 这俩孩子年年暑假都回来,这事儿李大娘知道。 只是没见着有人送他俩过来,李大娘不免有些担心,于是问道。 “坐火车啊,我领着月儿,我俩坐火车来的。 我爸忙的要命,一天天见不着个人影儿,我妈也没空儿,莪俩就自己买票坐火车回来了。” 陈峰一脸理所当然的说道。“奶奶,我都十六了,这趟路熟的很。” 李大娘听了,却是翻了个白眼儿,“你爹你妈真是心大,这么老远就敢让你俩自己坐车来?就不怕路上遇着坏人,把你俩拐走了?” 在李大娘眼里,十六岁还是小孩伢子呢,从省城到松江河这么老远的路,家里怎么能放心的? “赶紧,快给你爸打个电话说一声儿,就说你们到地方了。”李大娘急忙催着陈峰,往省城打电话报平安。 从年后盛希平走的时候,就说是安电话。 可这年月个人家里安电话麻烦着呢,那不是有钱就能办的。 后来还是周明远出面,又打着港城贸易公司的名头,这才给安排了。 周青岚交了不少钱,又排队等着,直到前些天,总算安好了。 陈峰一寻思也对,他们都到这儿了,是该打个电话回去。 于是抓起来电话,给他爸办公室打过去,结果陈瑞卿不在,秘书接的。 陈峰就跟秘书说了,让秘书帮着转达。 陈峰陈月的到来,让盛家人非常高兴。 正好七月十七号盛希泰考完试,一家子收拾了东西,十八号一大早急急忙忙就往林场赶。 “爷、奶,我们回来了。”一到林场,陈峰几个就撒起欢儿来,一溜烟跑到了盛家,刚一进大门,陈峰就大声吆喝。 盛连成去地里了,张淑珍在门口坐着,正摘菜呢。 一听动静,张淑珍猛地抬头,就看见几个孩子跑了进来。 “哎呦,小峰、月儿,你们回来了?啥时候到的? 快让奶奶看看,小峰又长高了,月儿更好看了哈。”张淑珍扔下手里的活站起来,看着孩子们,笑的可开心了。 “奶,我们前两天到的,这不是等我小叔考完试么?就一起回来了?奶想我们没?” 陈峰上前来,一把抱住张淑珍,笑着问道。 “想,可想你们呢,快,都进屋吧。”张淑珍笑着招呼孩子们进屋。 “新华,期末考试了没有啊?考的咋样?”一边往屋里走,张淑珍还不忘了问。 “奶,我考的可好了,双百。”盛新华骄傲的说道。 “好,好,好孩子,你可得好好学习啊。咱家这么多大学生呢,你可不能给你妈丢人。” 张淑珍满意的点点头,还不忘了嘱咐孙子。 这时候,周青岚和盛希泰,领着盛欣玥盛欣琪俩丫头,也进了屋子。 俩小丫头见了奶奶,可高兴了,抱着奶奶胳膊不撒手。 “等着啊,奶奶给你们拿汽水儿去,对了,咱家冰箱里还有冰棍儿呢,奶给拿。” 张淑珍见了孩子们,高兴的不知道怎么好,恨不得把家里所有好吃的都拿出来。 “我就猜着啊,你们快回来了,正好那天有人来林场卖冰棍儿,我一下买了二十根儿,都放在冰箱里冻着呢。” 一边说着,张淑珍从冰箱里拿出冰棍儿来,一个孩子分一根儿。 大夏天坐车,那车上人多又挤,哪怕是开了窗也不觉得凉快,全都一身汗。 此时来一根甜丝丝的冰棍儿,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孩子们一人拿着一根儿,美滋滋的嗦喽着。 “青岚,你来一根儿不?”张淑珍还不忘了问儿媳妇。 “妈,我可不敢吃这个,太凉了,我喝点儿水就行。”周青岚连忙摆手,她现在不太敢吃太凉的东西。 众人正吃着冰棍儿呢,忽然一只花色斑斓的庞然大物,从西屋晃悠着走过来了。 正吃的高兴的孩子们,一下子叫了起来,“花花,哇,花花竟然在家。” 这下子,也顾不上吃冰棍儿了,孩子们一窝蜂凑到花花跟前儿,七手八脚的都去摸它。 花花也不恼,由着孩子们揉搓,还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好像格外享受似的。 “三号你们走的,五号花花就生了仨小虎崽子,这不是在西屋坐月子么? 最近花花晚上出去溜达一圈就赶紧回来,白天都是在家照顾崽子。” 张淑珍笑呵呵的,跟周青岚他们解释了下。 一听说花花生了仨小虎崽,众人哪里还坐得住了?急忙就要去西屋。 张淑珍赶紧喊他们,慢一点儿,别吓着小虎崽子。 倒是花花,不紧不慢的踱着步,跟在众人身后回了西屋。 见孩子们都围在那大花筐周围看虎崽,花花干脆把三只虎崽子都叼出来,自己趴窝里睡觉去。 出生十来天的小虎崽,已经睁开了眼睛。 可是它们还小呢,晃悠着毛茸茸的大脑袋,四条腿也站不稳。 不过,这小虎崽长的可倒是不小,差不多有三四斤沉。 盛希平不在家,没人能给花花捕猎,花花就自己晚上出去抓猎物捕食。 张淑珍把盛欣玥和盛欣琪她们小时候用的奶瓶清洗干净用热水烫了,然后买了几袋奶粉。 花花要是晚上出去太久不回来,张淑珍就给虎崽子冲奶粉喝。 小虎崽子们有虎妈和张淑珍精心照料,一个个都长的可好了。 孩子们见着小虎崽,稀罕的不得了,不过,孩子们都很规矩,谁也没伸手去揉搓小虎崽,只是围着看。 过了一会儿,小虎崽子可能是累了或者饿了,都哼唧哼唧唤,张淑珍就喊花花,让它经管孩子。 花花从筐里出来,一个一个再叼回去,小虎崽子晃悠着脑袋,拱到花花身子下,去吃奶。 “奶奶,这三只虎崽子起名了么?”陈月仰头,问张淑珍。 张淑珍笑着摇摇头,“没有,就等着你们回来给起呢。正好,你们商议着起啥名儿,我去买点肉啥的,给你们做好吃的。” 孩子们难得回来,那肯定得预备点儿好吃的啊,张淑珍转身就要出去。 “妈,我们买了些肉啥的回来,你别忙活了。你想做啥吃?我来帮你,让他们玩去吧。” 周青岚指了指锅台上的手提筐,今天一大早,周青岚就去市场了,买了很大一块肉,还有其他吃的。 张淑珍一看,确实肉不少,中午炒菜,下午包饺子,够用了。 孩子们都回来了,那肯定要多做点儿好吃的,张淑珍赶紧又去菜园子里,薅了不少菜。 婆媳俩一边唠嗑,一边摘菜洗菜,预备午饭。 而西屋里,孩子们则是凑在一起,琢磨着给三个虎崽起名。 大家伙儿七嘴八舌的吵吵着,最终也没能定下来哪个名好。 中午,盛连成扛着锄头回来,一进门就听见家里的动静了。 “老婆子,是孩子们回来了么?”盛连成把锄头往门后面一放,伸头朝着屋里喊道。 “嗯呢,不光咱家那四个,陈峰陈月也来了,都在西屋看虎崽子呢。” 张淑珍正炒菜呢,头也不抬的回了句。 外头这一说话,西屋几个孩子听见了,急忙出来,“爷爷。” 好家伙,六个娃一窝蜂的朝着盛连成身边冲过去,都抢着抱爷爷。 可把盛连成美坏了,咧着嘴就乐,一边儿乐,一边伸手,挨个儿都抱一抱。 “哎呀,小峰这个子,比我都高出来半头了,得有一米八多了吧?真好,长成大小伙子了,这稀罕人劲儿。” “月儿这个子也不矮,出挑成大姑娘了,真稀罕人。”盛连成瞅着俩孩子,也挺稀罕的。 陈峰在盛家住了将近两年,盛连成那是真把陈峰当亲孙子一样疼。 自打陈峰跟着爹妈走了之后,每年暑假都回来住,这也算是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了。 该说不说,这感情,其实比老家那些孩子还要亲不少呢。 至于陈月,最开始应该算爱屋及乌吧,后来慢慢相处,也都喜欢上了这个聪明又懂事的小姑娘。 第四百五十八章 孩子们玩疯了 几个孩子争论了一下午,最终确定,给两只雄虎中那个胖乎乎的起名叫圆圆,另一只叫果果,那只小雌虎起名叫朵朵。 对于这些,家里大人不干涉,管他果果还是朵朵的,就那么回事儿。 反正虎子们又听不懂,哄孩子们高兴就是了。 高中没啥寒暑假,假期也上课,所以周青岚和盛希泰在家住了几天,就回松江河了。 盛希泰的期末成绩出来,还行,依旧保持在年级前五。 班主任挺高兴的,一直鼓励盛希泰戒骄戒躁,继续保持。 马上就高三了,课业很重,盛希泰天天都学到挺晚。 周青岚私底下嘱咐李大娘,一定要保证营养,鸡鱼肉蛋啥的,换着花样儿做,最关键的一年,营养必须要跟上。 盛希泰如今大了,比以前懂事许多。 他也明白,读书是改变命运最快捷的方式,所以不管别人干啥,他就是一心学习。 盛希安跟着导师做研究,暑假没时间回来。 原本盛云芳和盛云菲暑假能放的时间长一些,结果俩丫头被盛希平叫去了深城给公司帮忙,成了暑假工,也回不来了。 没办法,盛希平那头随着公司业务的拓展,急需要专业人才。 然而这年月的大学生,那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毕业了直接分配。 好多国企都抢不着人呢,更何况盛希平那么个小公司? 逼得盛希平没办法,就去找盛云菲,让她帮忙,在学校给找一些大三大四的学生,过去做兼职、实习。 盛希平给的工资高,待遇也好,有一些家境不太好的学生,都争着抢着去做兼职,挣钱寄回家里,改善家中生活。 这个年月的大学生,那都是真材实料,很有两把刷子,而且还特别能吃苦认干,非常好用。 盛家六个子女,放假了竟没一个回来的。 好在陈峰陈月,连同盛新华几个都在林场,有他们陪着盛连成夫妻,倒也不孤单。 不,不是不孤单,那简直是太热闹了。 自家几个孩子,再加上刘家那七个小子,还有王建设、陈维国等人家里的孩子,好家伙,呼呼啦啦一大帮。 这群孩子,早晨吃完饭先来盛家,已经上学的,全都一人一个板凳,趴在炕沿上写作业。 还没上学的,由陈峰看着,教点儿拼音、认认字、学点儿算数啥的。 等着到八点半,孩子们收拾起课本、作业,嗖一下就跑的没影儿了。 这群孩子凑一起,那作的简直了,上树掏鸟、下河摸鱼这都是基本操作。 刘家那几个小子,从小儿耳濡目染的,对打猎也有一套。 于是领着众人,就去屯子周边的林子里,下套子、下夹子,赶上运气好,也能抓着几只野鸡野兔啥的。 抓着猎物了,这群孩子也不拿回家,直接在外头就把野鸡野兔处理了。 然后从家里偷点儿盐等调味料,把肉腌上,再搁野地里拢个火堆,直接烤着吃。 这烤野鸡野兔,也是门手艺,需要耐心,不能着急。 刚开始的时候,孩子们心急,闻着香味儿就馋的不行了,非得要吃。 结果就外皮烤好了,里头根本不行,还带着血。 即便是这样,孩子们也吃的津津有味儿,不过回家去却拉起了肚子。 有经验了之后,孩子们知道,肉得烤熟了吃,不能吃半生不熟的,容易闹肚子。 慢慢的,这烤肉手艺就精进了不少。 有时候不去下套子,这帮孩子就去河里玩。 早晨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先摘些黄瓜,到了河边,把黄瓜绑石头上,再扔到河水里。 前川林场这条河,是三道松花江的源头,都是长白山上的山泉水,哪怕是大夏天,也冰凉冰凉的。 黄瓜扔在树荫下的河水里镇着,再把渔网下到鱼多的地方。 然后,孩子们就去有太阳的地方洗澡。 河水冷,玩一阵子,就跑到岸边的大石头上晒太阳,晒的热了,从水里捞出来黄瓜。 早晨刚摘下来的新鲜小黄瓜,放在凉水里镇那么久,又脆又凉爽,吃起来老舒服了。 下网捞着鱼了,他们也不敢往家里拿,生怕挨骂。 索性就在河边挤了鱼肚子,再偷摸回家拿个马勺,弄点儿盐,搁河边拢了火堆,来个江水炖江鱼。 有时候不捞鱼,就掀石头抓蝲蛄。或者抓条七星子捣烂了,绑在柳条上钓蝲蛄。 蝲蛄弄的多了,也不敢往家里拿,随便找个水桶,或者马勺,添上水,抓点儿盐,烧火直接煮。 蝲蛄是极品河鲜,不需要特殊处理,简简单单煮出来,就特别好吃。 到了晚上,大家伙儿全都聚到盛家看电视,嘻嘻哈哈的可高兴了。 偶尔看的晚了,索性就在盛家住下。 这年月家长都忙,孩子一放假,基本上都是散养。 再者各家也都知道孩子们在一起,即便是晚上孩子没回来,家里人也不着急。 嘻嘻哈哈、疯玩疯闹的日子,过的特别快,转眼间八月过去一小半,快开学了。 陈瑞卿一天好几个电话,催着陈峰赶紧回去,陈峰陈月俩人还没玩够,怎么也不肯走。 最后,给陈瑞卿气的没招儿,亲自带车过来,把陈峰陈月接回了省城。 周青岚,也趁着假期课结束休息的工夫,回林场小住,然后把盛新华、盛新宇带回去。 孩子们在家闹哄了一个暑假,这冷不丁都走了,盛连成两口子心里都不得劲儿。 可也没办法啊,孩子得念书。 临走这天,盛连成和张淑珍给收拾了好多东西。 菜园子里各种菜,茄子辣椒西红柿,地里的嫩苞米、嫩毛豆,还有两只鸡,一篮子鸡蛋。 “这些都是你爸起早贪黑种的,我们两口子也吃不上这么多,你们多拿点儿,省得回去还得买。得空了就回来看看。” 这些东西,都是老人的一份心意,周青岚自然不会拒绝,全都带着。 “爸、妈,过十一的时候学校放假,到时候我们再回来。 你和我爸在家,多注意点儿身体,要是觉得哪里不舒服了就赶紧给我打电话。” “哎,好,好,你们也一样,都注意点儿。 老六啊,学习是要紧,可也别太拼了,要多休息。晚上学习别太晚,伤眼睛。” 盛连成拍了拍小儿子的肩膀,嘱咐道。 这年月供电不算很好,谁家要是用个大功率的电器,周围几家的灯都可暗了。 盛连成就担心,小儿子成天学习到挺老晚,那眼睛受不了。 “爸,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会注意的。”盛希泰点点头。 升上高三后,他也感觉到了压力,每天下了晚课回家,还要学习一阵子。 为了他学习方便,周青岚特地把家里的灯泡换成了日光灯,就是怕他近视。 盛连成夫妻舍不得孩子们离开,一路跟着到了小火车站,路上还念叨了许久。 小火车开走,夫妻俩就站在那儿,不停的朝着车上挥手。 “哎,热闹这几天,又都走了。孩子大了,都留不住。” 直到小火车没了影子,张淑珍才慢慢放下胳膊,叹气道。 “是啊,孩子大了,有自己的前程。 外头那么大,那么精彩,他们哪能一辈子都困在这个小山沟里啊? 老婆子,你也不用难受,没有他们吵吵闹闹,咱俩也能清闲几天。”盛连成忍住心里的失落,故意这么说。 “你就嘴硬吧,还清闲几天,不出三天,你就该念叨了。” 张淑珍笑笑,毫不留情的揭穿了盛连成的老底儿。老两口笑呵呵的,走回了自家。 孩子们都回去上学,家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好在有花花母子几个在家,日子倒也不寂寞。 那几只小虎崽,一天一个样儿,长的可快了。 小家伙们早已经满月了,长了本事,能够从花筐里爬出来,摇摇晃晃的在屋里溜达。 花花依旧是晚上出去捕猎,白天在家睡觉、看孩子。 其实林场很多人都知道,盛家那只虎又回来了,还生了三只小老虎。 不过花花从来不祸害屯子里的家禽家畜,也不吓唬人,白天就算是有人来盛家,花花都带着崽子躲在西屋不出来。 所以,大多数林场和大碱场的人,对花花的存在并不反感,也没人敢招惹它。 当然,也有那不是东西的,跑去林场找领导,说老虎在屯子里很危险,万一咬了人啥的怎么办。 这些人,都让郑先勇给怼了回去。 “那老虎在盛家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它要是咬人,早把你们给吃了,还用等到现在? 一个个的都把心思放正点儿,少琢磨那些没用的。 我可警告你们,老虎那是国家保护动物,谁也不能伤害,你们要是敢打那老虎的主意,可别怪我不客气。” 其实林场和林业局,早就把花花的事上报到省里了。 国内野生东北虎的数量,这几年一直在减少。 七四年到七六年的时候,东北林业部门调查过,黑省和吉省一共有野生东北虎一百五十多只。 可是到八十年代初调查发现,国内现存野生东北虎,也就剩下三四十只了。 黑省多一些,吉高官白山地区,大概也就十来只野生东北虎了。 所以省里批复文件,只要东北虎不伤人,那就维持现状,外界不要横加干预。 花花不管是在林场还是在山里,都顺其自然,任何人不得以任何名义,伤害东北虎。 当然,就算是他们想干预,也没啥办法。 那是老虎,不是猫,不可能乖乖由着人摆弄。 眼下这时候可没有麻醉枪,想要不伤害老虎,轻易将其制服了放归野外,那是不可能的。 有省里的指示,再加上郑先勇跟盛家的关系,所以花花在盛家呆着,没人敢说什么。 当然,也没人敢过去捣乱就是了,花花只是对盛家人客气,对别人那可不一定。 有花花母子的陪伴,还有那几只老了的狗子,盛连成夫妻在林场的日子,忙碌又充实。 转眼间寒风起,气温一天一天转凉。 十月下旬,第一场雪落在了林场,落雪后,林场冬运生产也随之展开了。 盛连成还是上山去看发电机,不过今年他跟另一个人倒班,等于是上一天一宿的班,歇一天一宿。 五几年参加工作的那一批老工人,基本上都快到退休年纪了。 家里有待业青年的就提前退下来让孩子接班,没有待业青年的,大多数就安排着看拖拉机库、绞盘机库、发电机库这些。 如此一来,盛连成就不需要总是在山上住着,隔天坐着通勤车上班就行,方便不少。 不知不觉,到了年末。 这一年,盛希平的公司发展非常不错,国内贸易做的风生水起,进出口生意也逐渐步入正轨,公司净盈利,比去年翻了一倍还多。 “哥,我觉得,咱明年应该贷点儿款,在这边盖上一处商务酒店和办公楼。 咱公司发展越来越好了,眼下这地方不太够用,咱既然想好好发展,就得有个自己的地儿。 我觉得,还是自己盖一处好点儿。” 年终总结会之后,吴毓丞找到了盛希平,跟盛希平商议事情。 盛希平愣了一下,他倒是真没往这方面想。 主要是,盛希平一直都想着,从这边挣了钱,回家乡开个厂子。 毕竟他有家有业的,总这么在外头不合适。 这话,其实盛希平跟吴毓丞他们也提过两回,估计是吴毓丞没太往心里去。 “毓丞,你这是打算在深城扎根儿么?我其实挺想回家发展的。 你也知道,我常年不在家,家里头全指着你嫂子,我们夫妻总这么两地分居,不是回事儿啊。 我寻思着,明年再挣一年钱,就回去办个厂子。”盛希平有些为难的说道。 “咱给人家饲料厂供货,当初签了三年的合同,明年结束,我觉得这买卖也就到头了。” 他们当时就是利用信息差,钻了些物资管理的空子,才挣到了这笔钱。 随着深城的发展,和国内逐渐开放,这条路子,恐怕走不太长。 三年合同结束,对方很有可能会选择新的合作伙伴。 “哥,你看你,那苞米的生意不做就不做呗,咱别的生意不也做挺好么? 进出口这块儿,利润不低,你就忍心放弃这边,回家发展去? 关键是,你家那边也没啥可发展的啊,回去干啥?” 吴毓丞有点儿着急了,眼见着公司发展越来越好,他这边满腔热血、雄心壮志想要更上一层楼呢,结果盛希平却只想着回家发展。 吴毓丞真的想不明白,回去能有啥发展? “弟啊,你没成家,不懂。对于哥来说,挣再多钱,也没有家重要。 我这一年到头回家的次数两只手都能数得过来,孩子见了我都不亲,家里爹妈也顾不上。” 盛希平长叹一声,他何尝不知道这边挣钱? 再过几年,多少体制内的领导干部,宁可辞了职也来深城闯荡,不就是因为深城遍地黄金能挣大钱么? 他们好不容易打下底儿,费劲发展起来了,就这么扔下实在可惜。 “算了,这事儿先不急,年后回来咱再商议。 就算我想回去发展,最快也得后年,到时候云菲也该毕业了。 不行的话,让云菲在这边,跟你一起管着公司。”盛希平忽然想到自家妹妹。 盛云菲后年大学毕业,也不知道能分配个什么工作,要是分配的工作不咋地,倒不如接手公司算了。 “对,对,哥,这行。”吴毓丞一听这话,高兴了。 “得,不提这些了,赶紧收拾收拾,把这边的工作处理一下,抓紧时间,咱回家过年去。 我家老三,不是还得跟你家玉华订婚么?一摊子事情要忙呢,别磨叽了。” 盛希平笑着摆摆手,示意吴毓丞赶紧忙活别的去。 公司盈利不错,元旦前一天,盛希平让人包下一家酒店,开了个小规模的年会。 先给所有人发了年终奖,然后大家伙儿乐乐呵呵的吃喝一顿。 没有领导讲话,没有工作汇报,大家伙儿就是在一起,热热闹闹的玩,气氛特别好。 “希平,咱啥时候往回走啊?我恨不得明天就回家去过年了。”陈维国几个,凑到盛希平身边,问道。 这几个春节过后就跟着刘玉河他们来了深城,原本寻思着过来探探路,看看情况。 结果一到这边,公司各种业务,直接忙的飞起,各地方出差、调货、运输。 当然,忙碌的付出,收获也不小,除了固定工资之外,年底这几个每人也拿了不菲的业绩奖金。 公司还拿出来了百分之五的股份分红,奖励给骨干员工。 所以总的算下来,王建设、陈维国等人,差不多能拿小十万回去。 一年的工夫挣这么多,换成以前哪敢想啊?这会儿,大家伙儿都归心似箭,巴不得立刻回家团圆。 “咋地也得十来号吧?咱得把最后一批家电发回去,到时候你们跟着货一起走,我去首都,跟我爸我妈会合。 老三年前要订婚,莪得在首都耽误几天。” 家电的生意,今年还在继续着,而且不光是吉省,通过陈瑞卿牵线搭桥,盛希平跟黑省的林业局和农垦局都联系上了。 这回,他不光是用家电换木头,还用家电换粮食。 黑省农垦部门,那可是产粮大户,黑土地、大粮仓。 尤其是黑省的大米,老好吃了,出口好多地方,相当畅销。 “得嘞,别管啥时候,只要有个日期就行。” 有日期就有盼头,离家一年的人,就盼着早点儿回家团圆呢。 “对了,今年你们几家,也各自抱个电视回去啊,别忘了。”盛希平忽然想起这个来,嘱咐了一句。 大家伙儿忙活一年也累的够呛,正好带着钱和电视回家去,一家子乐呵儿乐呵。 陈维国几个一听,都高兴起来,真的,对于他们来说,挣多少钱,也赶不上抱个电视回家风光。 “成,我们就不跟你客气了,家里那些崽子们,盼电视盼的眼睛都绿了,这回过年,他们还不得乐得直蹦高儿啊。” “哎?对了,希平,你不把你的车开回去啊?”高海宁忽然想起件事来,问道。 夏天的时候,盛希平通过港城的公司,购进了好几台车。 吴毓丞、刘玉河、盛希平一人一台,公司留两台做接待用,还剩一台车闲着。 “不了,我可不开车往回走,太远了,这要是开回咱家,能累死我。 过几天我办手续托运回去就行。”盛希平一听,连忙摆手。 盛希平早就打算好了,剩下那台车托运回松江河,过年的时候他回去开一开啥的方便,等年后他走了,就留给周青岚开。 正好,周青岚上下班啥的就不用骑自行车了,免得刮风下雨遭罪。 往后放假回林场,开车就行,也不用非得坐小火车。 “去年你弄回去彩电冰箱洗衣机,今年再弄辆车回去,不知道明年,你再往回弄点儿啥?”众人哈哈笑了起来。 盛希平但笑不语,在他的计划里,明年回去过年,然后就能办个厂子了。 元旦放了两天假,之后正常上班,年前最后一批家电也备好货了。 于是,一月十号,刘玉河、陈维国等人,跟着货一起走。 盛希平和吴毓丞,又在公司待了几天,十三号的时候,盛云菲放了假,三人一起,坐飞机直奔首都。 这年月,飞机可不是一般人能坐的,还是吴毓丞找了人,这才买到了飞机票。 “哥,还是飞机快啊,几个钟头就到了,这要是坐火车,得晃悠两天。”飞机落地首都的时候,盛云菲感慨道。 下了飞机,三人打车回家。 “毓丞,那个,你跟爷爷说一声儿,回头我过去看他。我得先去老三那头看看我爸和我妈。”车上,盛希平对吴毓丞说道。 去年盛希平回首都的时候,就给了盛希康三万块钱,让他买房子。 盛希康办事谨慎,各处踅摸了好久,总算找到一处合心意的院子。 在西城,离着吴家也不算太远,房子维护的还行,不算破旧。 手续办完,盛希康就按照盛希平的意思,找人将房子里里外外都拾掇了一番。 不光屋里安了暖气,改了厕所,还按照吴玉华的意思,定制了家具。 盛希康跟吴玉华是腊月十二订婚,也就是明天。 盛连成夫妻前两天就到了首都,盛希平得先过去看看爹妈,明天弟弟订婚,再一起去吴家。 “得嘞,我知道,哥,那咱就明天见。”吴毓丞点点头,这个能理解。 第四百五十八章 盛希康订婚 不得不说,盛希康的眼光挺好。 他买的房子在西城很不错的地段儿,很规整的二进院子,十多间房,里里外外各处都收拾的挺好,外头墙壁都重新粉刷过了。 屋里家具,全都是照着吴玉华心意,找木匠定制的。 日常用品,也都是吴玉华陪着盛希康采买回来的,家里布置的挺温馨。 不过,盛希康一个人住,他懒得开伙做饭。 早晨出去吃,中午在单位食堂,晚上多数是跟吴玉华一起出去吃,再不然就去吴家蹭饭。 所以,盛连成和张淑珍一到这儿,就赶紧去采买了各类厨房用品,搁家里开伙做饭。 盛希平兄妹到家的时候,张淑珍和盛云芳正在厨房包饺子呢。 盛云芳今年放寒假早几天,她直接坐火车到首都,跟父母会合。 得知盛希平他们今天到家,娘俩就琢磨着做点儿好吃的,犒劳犒劳。 “爸、妈,我们回来了。” 兄妹俩在大门口下了车,拎着东西快步进院,穿过垂花门,盛云菲就大声喊道。 “总算回来了,你爸从今早晨就开始满屋子转悠,一个劲儿念叨你俩,不知道啥时候能到家。快进屋,快进屋。” 张淑珍几个手上还沾着面呢,听见动静就出来了。 “咱今晚上吃饺子啊,我和你爸从咱家带来的酸菜,咱今天包酸菜馅儿饺子。 等你们回家去,咱再包大叶芹、刺五加馅儿的。” 这回来首都,盛连成两口子可是没少带东西。 蘑菇、木耳、干菜,甚至连酸菜都带来了好几棵,就是为了孩子们能吃着正经的家乡味道。 “哎呀,妈,你咋知道我馋这一口了?这一年搁外头,最惦记的就是我妈包的饺子。” 盛希平一听就乐了,酸菜馅儿饺子,只要一想,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家乡的人、家乡的饭,真的是走到哪里,都忘不了。 这也是盛希平为啥非得要回家去发展点儿事业的原因,外边再好,挣钱再多,那都不是家。 他的家在东北,乡音难改,故土难离,哪怕未来东北会逐渐没落,不复往日辉煌,但是在盛希平心里,那才是他的根。 “没事儿,今天你妈剁了不少馅儿,晚上你就可劲儿吃,管够儿。”盛连成在一旁,咧着嘴笑道。 “好,那今晚上我就敞开了吃。”盛希平一边笑着,迈步进了屋子。 屋里,两张八仙桌拼在了一起,此刻桌上放着面板、盖帘、面盆还有馅盆等东西。 饺子已经包出一盖帘,放在旁边的凳子上了,面板上一堆面剂子,还有几个擀好的饺子皮儿。 盛希平和盛云菲一看,立刻放下东西,去洗了手,也都过来帮忙包饺子。 一家人围在桌子旁,边说笑聊天,手上也不停,很快就又包出来一帘。 人多力量大,不等盛希康回来,三盖帘饺子就全都包出来了,张淑珍和俩闺女赶紧去厨房烧水准备煮饺子。 首都主城区早些年就不让用炕了,所以这边做饭跟东北不一样,没有那种大铁锅,多数用煤炉子、煤油炉子。 随着生活条件发展,也有用煤气,也就是石油液化气的。 盛希康这是新买的房子,准备结婚的,一切都照着目前最新的东西采买,所以用的是煤气罐。 要是炒菜,一般就在煤气灶上放炒勺,要是蒸馒头啥的,就放个铝制大焖锅。 张淑珍听人家说,这煤气灶弄不好会炸,所以点火的时候,她小心又小心,哆哆嗦嗦好歹费点着了。 然后把大焖锅里装上水,放到煤炉子上烧热。 一边干活,张淑珍还在那儿念叨,“这玩意儿真赶不上咱东北大铁锅,做点儿啥这个麻烦。 那床我也睡不惯,不热乎。回头,得把家里攒的那些皮褥子啥的,给他们拿来两床,铺着隔凉也隔潮。” 张淑珍睡了一辈子炕,哪里能习惯睡床?就觉得浑身都不得劲儿。 “你们搁学校宿舍,都是咋睡的床?不难受么?”一边干活,张淑珍就问闺女。 “刚开始确实不习惯,慢慢也就好了。 反正就是回南天的时候,屋子里确实不好受,被褥都潮乎乎的。” 盛云芳和盛云菲互相看了眼,笑道。 这焖锅是张淑珍到这儿现买的,挺大,但是也煮不开那么多饺子,所以得分两锅。 张淑珍估计着盛希康快下班到家了,正好锅里的水烧开,于是先煮了一帘半。 等盛希康进门时,第一锅已经捞出来端屋里去了,剩下那一帘半刚下锅。 盛希康一进正房屋门,就瞧见父亲和大哥坐在屋里看电视呢。 这电视是前些天,盛希平从南方托运过来的,也是个十七寸的彩电。 盛希平说了,这就是先看着,等着盛希康来年结婚前,他再给弄个更大的彩电。 结婚嘛,所有东西都得预备新的才好。 盛希平见了弟弟,忙招呼他过去坐下,哥俩闲聊几句。 无非就是问一问,盛希康订婚的相关事宜都准备好没有。 其实,盛连成夫妻到首都第二天,就去吴家拜访过,亲自问了下这边订婚的习俗,吴家有什么要求之类。 吴家那边非常开明,说一切都照着盛家的规矩来,他们没啥要求。 盛家给预备了房子,全套的家具,家电也都答应了准备,就这些条件,在首都那也是顶尖儿的了,吴家还能有啥要求啊? 两家的孩子相处这么久,感情挺深。 既然走到要订婚结婚这一步了,就别挑毛拣刺儿的找毛病,和和乐乐把亲事定了才最要紧。 爷仨在屋里聊天,那头厨房,娘三个煮第二锅饺子。 煤气灶的火倒是挺旺,不多时锅里的水就沸腾起来,张淑珍舀了凉水往锅里倒半瓢,然后用铲子轻轻搅动锅里的饺子。 一般来说,水沸三遍,饺子也就煮熟了。于是用笊篱捞出来,盛云芳盛云菲姐妹端着盘子去了正房屋里。 六口人吃饭,放了一张八仙桌。桌子上摆了好多盘饺子,还有小碟、蒜酱、香油、醋等。 最后一盘饺子端上来,一家子围坐桌边,张淑珍把第二锅热乎的饺子推到儿子和闺女跟前儿。 “快,都来吃饺子,这些是热乎的,尝尝咱家的酸菜,你们肯定乐意吃。” 盛希平自己动手调了个蘸料,然后夹了个饺子蘸了蘸,放嘴里咬一口。 “嗯,好吃,就是这个味儿。 出门之后,在哪儿也吃不着这么正宗的酸菜馅儿饺子。还得是我妈这手艺,绝了。” 身在异乡,最惦记的,永远都是妈妈牌饭菜。 盛云芳盛云菲几个,也都连连点头,一个劲儿夸饺子好吃。 张淑珍被闺女儿子哄的高兴极了,一个劲儿催着孩子们多吃点儿。 这顿饭,大家伙儿都没少吃,差点儿吃撑了。 吃完饭后,收拾下去桌子,一家人心满意足的边看电视边聊天,说着明天盛希康订婚的事。 张淑珍把明天要用的东西,全都一样一样归拢整理了,大家伙儿也帮忙核对,看看有没有漏下的。最终确定没问题,这才放心。 新房子平常只有盛希康一个人住,即便是结婚了,家里也没有几口人。 所以当初安暖气的时候,只有正房和两边耳房装了暖气,东西厢房和倒座房都没安。 晚上,盛连成夫妻住正房东屋,盛希平和盛希康住西屋,盛云芳和盛云菲住在东边耳房。 晚间暖气烧的挺热乎,屋里倒是不冷,被窝里放上暖水袋,还有装了热水的葡萄糖瓶子,习惯就好了。 第二天一早,盛家众人起来,洗漱收拾后吃了早饭。 然后盛希康先出门,请了两个人过来。其中一人是盛希康读书时的系主任,另一人是盛希康现在的顶头上司。 按说,盛希康和吴玉华是自由恋爱,首都这边也不兴什么订婚还必须找媒人。 不过盛希康为了表示对亲事的看重,还是请了两位比较有身份的领导来的当媒人。 盛连成见了这二位,少不得要表示一下谢意。 “何主任、刘处长,为了犬子婚事,惊动二位领导,实在是不好意思。” “盛同志客气了,希康到我们处一年多,工作认真、积极努力,非常有头脑,是个很不错的年轻人。 他要订婚,我作为领导,理所应当要帮个忙。”刘处长笑呵呵的跟盛连成握手说道。 “小盛同学念书时非常优秀出色,也算是我的得意弟子。盛同志好福气啊,有这样一个出色的儿子。” 何主任也笑着过来,跟盛连成握了手。 客人登门,又是这样重要的人物,肯定要请进屋坐下,喝杯茶聊会儿。 等到九点半左右,盛家这边预备妥当,带着礼物出门。 盛家其实离着吴家不远,走着也不用多长时间。 刘处长为了给盛希平撑场面,特地安排了两辆车。 于是,众人都上了车,司机一脚油门,直奔吴家。 在距离吴家百米左右时,司机停下车子,盛希平下车来,点燃一挂鞭炮。 双方事先约定好了时间,所以吴家这边也安排人在大门外等着,不远处鞭炮声一响,这边吴毓青吴毓丞也赶紧点燃鞭炮相迎。 鞭炮声一响,屋里的人就知道是盛家人到了,吴秉忠夫妻连忙到院子里迎接。 “何主任、刘处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吴秉忠跟这两人以前见过,不算太熟,但今天既然登门了,这就是贵客。 “不敢不敢,首长客气了,我们是受小盛同志所请,当媒人来的。 冒昧登门,还望首长见谅才是。”何主任二人,见了吴秉忠,非常客气。 吴秉忠笑笑,看向盛连成夫妻,“盛老弟,弟妹,快,请进,各位请进。” 媒人先行,其他人陆续跟上,盛希康作为准新郎,最后一个进门。 众人进入正厅,就见到吴老坐在上首,正笑呵呵的看着他们。 一行人忙上前来,先给吴老行礼,然后众人分宾主落座,盛希康依旧是坐末席。 盛希康和吴玉华是自由恋爱,吴家这边也不讲究那么多规矩。 所以坐下后,何主任接过来礼单,先说了一番客套话,然后照着礼单念起来。 要是搁以前的婚俗,订婚的讲究多了去了。 如今这年月,都讲究新事新办,好多规矩都省了。 不过,这订婚的四样礼,不管到啥时候都省不了。 鹅、酒、龙凤饼、茶叶,都是双数。这是张淑珍跟人家打听的,大差不差就这些东西,凑四样就行。 另外还有盛家给吴玉华置办的衣裳鞋袜,冬夏各一套,金耳环、金戒指、金项链一套,礼金一千零一块钱,寓意着千里挑一。 这些东西,要是搁早前,绝对是不起眼。 像吴家这样的大户人家,千金小姐订婚,聘礼没有个三车五车的怕是根本不够看。 可如今不一样,新社会了,破除旧习,人人平等。 普通人家能拿出四样礼,两套衣服,几百块钱彩礼,那就是挺不错的,像盛家一下子给这么多,还真是少之又少。 吴家人看着这些东西,十分满意的点点头,从心里讲,他们真没想到盛家能拿出这么多东西来。 尤其是那套金首饰,之前张淑珍可是给了吴玉华一个金镯子,再加上这些,不老少钱呢。 吴家对聘礼十分满意,于是接过了礼单,东西也收到一边,这才让吴玉华出来,跟众人见了面。 接着,吴家也拿出了他们给盛希康准备的回礼,同样是冬夏衣服鞋袜各一套,另外还有一块手表。 接着,盛希康和吴玉华一起,给双方父母敬茶改口,双方父母都要给改口红包。 订婚的过程大致如此,接下来就是女方预备酒席,款待媒人和男方亲友。 吴家这边,特地从附近比较有名的酒店请了大厨过来,带料加工。 实际上就是带着半成品过来,到这边做一下就可以了。 当即就在这正厅里,摆了几桌宴席,准新郎和准新娘给先媒人敬酒,两家也共同谢过媒人。 酒席上,两家少不得要商议一下结婚日期。 因为盛家老爷子春天过世,就算再怎么不讲究老规矩,也得满了一年孝,才能办喜事。 所以双方商议着,来年六月份左右,办婚礼。 那时候林场不太忙了,天气也不算热,正好吴家人过去,还能四处玩玩转转。 订婚宴过后,盛家众人又在吴家小坐闲聊一会儿,看着时间不早,起身告辞。 盛希康订完婚,众人也都松了口气,离着过年越来越近,盛连成夫妻惦记着家里,就有点儿呆不住了。 于是,腊月十五腊月十六两天,张淑珍在闺女儿子的陪同下,逛了逛首都,买了不少东西。 腊月十七这天,盛家五口,坐上了返程的火车。 盛希康还有工作,请不下来这么长时间的假,他预计要到年根儿才能回家。 盛家一行人又折腾了两天多,好歹到了松江河。 盛连成夫妻惦记着家里头,只在松江河休息了一天,便动身返回林场了。 周青岚和盛希泰还没放假呢,再说盛希平也有不少事没办完,所以在松江河多呆几天。 盛希平托运回来的车,已经到松江河火车站了。于是,他拿着单据去提了货,直接把车开回家。 新车一到家门口,盛新华和盛新宇就忙不迭的跑了出来。“爸爸,爸爸,哪儿来的车啊?” 盛新华瞅着眼前的车,喜欢的不得了。应该说男人上到八十下到八岁,见了车就没有不喜欢的。 “爸爸买的啊,怎么样?这车好看不?喜不喜欢?”盛希平看着儿子那表情,忍不住就乐了。 “好看,太好看了,爸爸,我好喜欢这个车啊。”盛新华两眼直放光,一动不动的盯着那车。 “来,上车,爸爸带你们去兜兜风。” 见孩子这么喜欢车,盛希平就笑呵呵的打开车门,让俩孩子坐到后座上,然后载着俩娃,围着松江河转了两圈。 这下,可把俩孩子给美坏了,在车上乐得手舞足蹈。 “行了,今天就这样,后天妈妈放假,咱们开车回林场好不好?” 转悠两圈,也差不多了,盛希平就拉着意犹未尽的两个小家伙回了家。 下车的时候,盛新华和盛新宇还一步三回头的瞅那车呢。“爸爸,车就放在路边能行么?” “行,没事儿。”家里没车库,暂时只能停路边。 其实盛希平刚才开车带着孩子们兜风的时候,就有点儿后悔了。 这东西别说在松江河,就算是在县城,都特别扎眼。 毕竟这年月来说,县里干部也就坐个二一二吉普,他这一下子弄个十来万的进口车回来,让人瞅见咋回事儿似的。 可车已经弄回来了,这么大个玩意儿,也没处藏,能咋办? 等晚上周青岚下班回家时,进门第一句话,就问外头的车。 “哎,咱家大门口停了辆轿车,谁家的啊?咋停咱家门口了?” 盛希平原本是想给媳妇一个惊喜来着,就没说弄回来车的事儿,所以周青岚根本不知道。 “媳妇,那是我买的车,前几天托运回来的。”盛希平打量着媳妇的脸色,说道。 在深城那边,不少公司老总啥的都有车,并不觉得太稀奇。 所以盛希平就忽略了,北方现在没那么开放,这东西一上街,有多么引人注目。 “啥玩意儿?你买的?我的天,盛希平你是不是挣俩钱儿不知道怎么嘚瑟好了? 你买这玩意儿干啥?死老贵的。”周青岚一听这话,立即瞪大了眼睛。 “公司今年从港城那边进口了几台车,主要是跑业务、做接待用的。 我寻思着,咱们回林场啥的,自己有车不是方便么?所以就弄回来了一台。” 盛希平挠挠头,笑嘻嘻的跟媳妇解释。 “你来回上班骑自行车,遇到个刮风下雨,或者大冬天的太遭罪了。 我就寻思着,过完年我回南方去,把车留给你开,上下班啥的,或者星期天带着孩子们回林场,也方便。” 周青岚看了看自家男人,叹口气,“你啊,事先也不跟我商量。 你公司那边用,买车很正常,我也不说你啥。 你给我留一台用?我开这玩意儿?你能放心啊? 再说了,我们学校的校长还没开上个小轿车呢,我爸也没配这级别的车,你让莪开这车?这不开玩笑么?” 周青岚一边说,一边摇头,这男人啊,有的时候办事真的就是脑袋一热,就啥都不管了,一点儿不考虑后果。 “再说了,你搁南方开公司的事,咱林场知道的多,松江河这头知道的少。 我跟孩子们消消停停的挺好,没人打扰,也没人惦记。 你说你这弄个小轿车回来,旁人一看不就知道咱有钱啊? 要是你在家还行,有你撑着没人敢咋地。 你说你一年到头在家几天啊?你不搁家,我一个女人带着四个孩子,再弄这么台车,你就不怕我们娘几个出点儿啥事儿?” 周青岚越说,就越是觉得心里憋屈。 丈夫常年在外,她一个女人家带着四个孩子,还有个小叔子一起过。 这要不是家里还有个李大娘,光外头的闲言碎语都够她受的了。 丈夫是一心为了这个家,才会外出打拼,这些她都明白,她也支持。 可女人嘛,总有力所不及的事情,每每遇到这些事的时候,周青岚就觉得心酸。 丈夫心里有她,买车还想着她,周青岚其实挺高兴的。可是这车,她真的不能留更不能开。 这玩意儿太招风太扎眼了,说句不好听的,真要是被人惦记上了,她一个女人,能有多大本事? “过完年,你想办法再把车弄回去吧,别留家里了。 我就是来回上个班,那一会儿的工夫,咋地也能坚持了。 这玩意儿留家里,我真的心里发毛,不敢。” 盛希平也叹了口气,伸手把媳妇搂了过来。“媳妇,这事儿是我想的太简单了,我的错。 你有顾虑是对的,我不在家,你一个女人带着四个孩子,不容易。 这要是真遇上啥事儿,后悔就晚了。”当时他一心就想着有台车方便了,其他方面真的没寻思。 “咱再坚持坚持,顶多一年,到时候我就从那边撤回来,在咱家这边开个木材加工厂。 我现在认识了不少国外客商,相关的渠道也都有。 咱守着林业局,也不用费心经营别的,就加工木材,保管也不少挣。” 第四百六十章 承包事宜 腊月二十二中午,高中放假。 吃过午饭,一家子收拾了东西,回林场过年。 李大娘还跟去年一样,留在松江河看家。 反正家里吃的用的,啥都不缺,盛希平又给了李大娘不少钱,让她喜欢啥就买点儿,不用省着。 “你们放心回去就是,这边有我呢,不用惦心着。” 李大娘帮着把两个包拿到车上,笑呵呵的说道。“回去替我给你爹妈带个好儿啊。” 一家人上了车,盛希泰坐副驾驶,周青岚带着四个娃,坐后面。 这车是五座的,后头按说就能坐三个人。 幸好盛家几个孩子还小,周青岚抱着欣玥,盛新华抱着欣琪,倒是也坐开了。 反正这年月也没人查超载,挤一挤能坐开就行。 盛希泰头一回坐小轿车,上车之后稀罕的不得了,这摸摸那看看,眼睛恨不得都长上面了。 “哥,这车可真不错啊,太稀罕人了。” 车提回来那天晚上,盛希泰就看见了,可是他上学成天起早贪黑的,也没那个工夫仔细看看。 今天上车了,总算能细细打量,就觉得这车哪哪儿都好。 “你好好念书,要是你能跟你三哥似的考上个好学校,等你毕业了,哥送你一台。” 要是按后世的话来说,盛希平妥妥的就是宠弟狂魔。 老三要结婚,盛希平就给钱买房,还赠送全套家具,连订婚那三金,都是盛希平给买的。 虽然张淑珍说了,三金的钱她出,可盛希平能要母亲的钱么? 盛希平最宠的就是家里这个老疙瘩,为了鼓励他好好学习,盛希平这回也下血本了,直接说是要奖励一台车。 “真的?大哥,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我可当真啊。” 盛希泰一听,就瞪大了眼睛,激动的大声问道。 这次期末,他的成绩全年级排第三,跟第二就差一点五分,跟第一也就差五分。 盛希泰觉得,他还没使出全力呢,这要是下学期咬咬牙再往前拼一把,年级第一也不是不可能。 别看松林高中才成立没几年,这教学质量可没的说,今年夏天的高考,松林高中的成绩名列全省林业系统第一。 盛希泰要是能考到年级第一,清北应该没啥问题。 “没跟你开玩笑,我是说真的。 咱家这几个,就剩你还没高考了,你好好考着,别给家里丢人,到时候哥肯定给你弄台车开着。” 盛希平笑笑,亲哥还能骗弟弟么? 老疙瘩明年高考,然后再读四年大学,这社会发展多快啊,到那时候,大城市里啥车都有了,没啥稀奇的。 给盛希泰弄台车代步上下班啥的,再正常不过,那时候国产车也好买了,花不了多少钱,弄一台就是呗。 盛希平总共不也就这么几个弟弟妹妹么?只要弟弟妹妹们高兴,送点儿东西算啥,宠着就是了。 “谢谢大哥,大哥你放心,我肯定好好学习,保证考上个好大学,不让你和我嫂子失望。” 盛希泰立刻正襟危坐,并举起右手保证道。 前头哥俩聊的热闹,后头周青岚抱着闺女,浅笑不语。 钱是盛希平挣的,爱怎么花就怎么花,别管是给弟弟还是给妹妹,反正没跑了外人那里。 不说别的,就冲着公婆这些年对她,对几个孩子用心照顾,周青岚觉得,只要他们有能力,给家里人花多少钱,也用不着心疼。 周青岚不要车,一来是地域限制她不想太高调,二来她也真的是不咋喜欢车。 盛希泰要是真能考到首都或者沪市的大学,将来肯定差不了,在大城市生活,没有车还真是不方便。 所以,周青岚对丈夫说的送台车这事儿,啥意见都没有。 通往林场的路,是林业局用以木换路的方式,包给部队修的砂石路,主要是为了木材运输跑大车用。 这路才修了没两年,又有专门的养路队维护,所以路况不错。 冬天,路上的雪被刮道机刮过,非常平整。 这年月虽然没有什么雪地胎的概念,但是北方的车一般都有防滑链子。 盛希平这车,也是特地配的防滑链,所以跑在冰雪路面上一点儿也不影响。 一个多钟头后,车开进林场,停在了盛家东边的胡同口。 盛欣玥和盛欣琪俩娃,刚上车没多会儿就睡着了,停车了也没醒。 没办法,周青岚只能抱着闺女下车,盛希平抱着另外一个。 盛希泰和俩侄儿拎着大包小裹,一行人就这么进了自家院子。 刚才车一停下的时候,花豹和胖虎几个朝着外面汪汪了几声。 等盛希平他们下车往院里走,狗子听出来脚步声熟悉,知道是自家主人回来了,立刻就变了动静。 花豹胖虎几个都老了,平时就趴在窝里不太爱动弹,也不乐意叫唤。 然而此刻,狗子们全都从窝里出来,朝着盛希平一边哽唧,一边摇头晃脑,急的不行。 狗子整出这动静来,屋里的人还能听不见?盛连成、张淑珍、盛云芳盛云菲,全都从屋里出来了。 盛云芳盛云菲急忙上前去,接过来俩侄女,抱着就进屋了。 张淑珍也伸手去接东西,乐呵呵招呼儿媳妇进屋。 “哎?咋这个点儿就回来了?通勤车不是傍天黑才到么?” 只有盛连成觉得不对劲儿,一脸惊讶的问道。 “爷爷,我爸爸开车回来的,一辆黑色的轿车哦,可漂亮了。” 盛新宇嘴快,一脸骄傲的就跟爷爷炫耀起来。 没办法,这么点儿的孩子,家里有台小轿车,换成谁也自豪的不行,那能不显摆么? “啥玩意儿?轿车?老大,你开车回来的?”盛连成一听,顿时变了脸色。 盛希平正哄狗子们呢,听见父亲问,忙笑道。 “嗯呢,今年公司从港城那边进来了几台车,我、毓丞、二哥,我们仨一人一台,剩下几台留着公司接待啥的用。 这不是回来过年么?我就寻思着自己开车去哪儿都方便,所以就从深城托运了一台回来。” “车在哪儿呢?快,让我看看去。”盛连成一听,也高兴起来,伸着脖子往门外看。 “哦,就在东头胡同口呢,咱家门前这道太窄了,开不进来。” 盛希平指了指。盛家在这趟房子的最东头,那车实际上就是停在了盛家园杖子外。 顺着儿子指的方向,盛连成也瞧见了,于是快步从院里出去,来到车跟前儿。 “哎呦我的天,咱家有车了?轿车?这咋跟做梦似的呢?” 盛连成激动的围着车转了三圈,他不敢用手去摸那车,只凌空比划着,稀罕的不得了。 爱车,应该是男人的天性,更别提盛连成摆弄了半辈子的机械,对于车,更有一种旁人无法理解的狂热。 眼前这车,在盛连成眼里,那就是完美的艺术品,太漂亮了,太招人稀罕了。 “这玩意儿,不少钱吧?你小子搁外头到底挣了多少钱啊,就这么霍霍?也不知道心疼。” 盛连成嘴上这么说,可那神情、动作,无一不显示出,他对这车的喜爱。 “嗯,是不少钱,做生意需要,也是没办法。”盛希平生怕他爹不高兴,所以很小心的说道。 盛连成点点头,“嗯,是这么个理儿,开公司了,再没几辆车,人家也不相信你的实力啊。” 说到这儿,盛连成停顿了下,话锋一转,“不过,你开车回来这事儿办的有点儿过分了,太招风。 你丈人也没坐过这么好的车吧?咱场郑书记,今年才配了一辆吉普。 你小子倒是弄回来一台这么漂亮的轿车,你可当心旁人瞅着不是滋味儿。” 盛连成都这么岁数了,啥看不明白啊?林场里,也不全都是好人,有的是看人过好了眼红的。 “前两天,建设他们几个回来了,也是一家带着个大彩电,还有不少东西,挺风光的。 好多人都去他们家打听,想知道这几个在外头一年,挣了多少钱。 维国几个啥也没说,那些人又跑来咱家打听,我和你妈就说啥都不知道。” 陈维国、王建设几个精明着呢,可不是大碱场那些人能比的。 他们每个人都带了小十万回来,可不管谁问,这几个都统一口径,就说在外面没挣多少钱,也就是比上班强点儿。 当然,旁人自然是不肯相信的,可这几家都不肯透露,他们再怎么好奇也没用。 盛希平点点头,陈维国几个确实靠谱。 临走之前,盛希平其实想嘱咐他们来着,回家去别啥都往外说。 主要是他们几个挣的钱不少,让外人知道了,肯定一堆麻烦事儿。 可话到嘴边,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盛希平想看看,这兄弟几个办事咋样。 以往兄弟们在一起打个猎放个山啥的,顶天了几千块钱,那都小钱儿,跟现在没法比,也没啥好瞒着藏着的。 今年哥几个都没少挣,要是他们回来就飘了,一张嘴啥都往外说,这样的人不堪重用。 就像大碱场那头几个人似的,去年抱着电视回来,没等到天黑呢,在外头挣了多少钱就嚷嚷出去了。 盛希平嘴上虽然不说,心里头还是挺膈应的,也就是当时缺人手没办法,开春又带着他们走了。 不过,今年盛希平在深城那边招了不少人,公司现在人手充足,年后看情况再说吧。 盛连成又围着车转了两圈,点点头,“行啊,开回来就开回来吧,你就是不开回来车,林场的人也知道你挣钱了。 你瞅着吧,不等到晚上,咱家又得一屋子人。” 男人和女人,思维方式不一样,盛连成对儿子开车回来这事儿,反应就没那么大。 爷俩说着,又把后备箱里剩下的东西拿出来,一起回家了。 此时,张淑珍也听说了车的事,她的反应,就跟周青岚差不多,担忧更多些。 不过,儿子都快三十的人了,办事有自己的章程,张淑珍也不好多说,只嘱咐盛希平开车要小心点儿,也就那么地了。 孩子们都回来过年,盛连成夫妻自然是高兴的很,于是赶紧张罗晚饭去。 “妈,花花呢?不是说它带着崽子住在家里么?咋没瞧见它们呢?” 盛希平东屋西屋转悠了个遍,也没找着花花母子的影子,不由得奇怪,忙问道。 “那仨小虎崽子长大了,淘气,成天搁家打架,东屋西屋来回乱窜。 花花嫌它们烦人,就领着它们回山里了,隔几天能回家来住一晚上,第二天再走。” 提起花花和那三只虎崽子,张淑珍就乐了,忙解释道。 盛希平闻言点点头,老虎毕竟是野兽,哪怕是跟人再熟悉,野性是去不掉的。 回山里也好,可以锻炼小虎崽野外生存的能力。 往后这生存环境会越来越差,小虎崽要是没练好本事,将来没办法独立生活。 花花这岁数也不算小了,这一窝养大,估计再生一窝也就差不多不能再生了。 等花花老了可怎么办? 那时候野外生存环境会越来越恶劣,花花老了,总不能也跟其他东北虎似的,越境到远东地区生活吧? 最近盛希平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怎么能想个办法,给花花安排个好去处,安安稳稳养老呢? 不行,他还是得多挣点儿钱,过几年想想办法,把暖泉子附近那片山林都包下来。 最好弄个东北虎园啥的,让花花安安稳稳生活,一直到老。 在此之前,养殖场得先开起来,打个底儿,一步一步慢慢来。 “妈,你们先忙活着啊,我去我师父那边一趟。” 盛希平寻思了一下,决定去找刘玉江,跟刘玉江哥俩商议商议,年后承包办养殖场的事儿。 “这个点儿了去你师父那儿啊?那晚上还能回来吃饭了么?” 张淑珍一听,嘟囔了句,然后打开柜子,从里头拿出几盒点心果脯啥的。 那是张淑珍在首都买后来的,就是为了过年走人情用。 虽说盛希平跟刘家关系亲近,就跟刘长德亲儿子没啥区别,可是这小一年没回来了,多少也得拿点儿东西,好看。 “把这些东西拿着,让你师父和师娘尝尝。” “嗯,估计晚上不一定能回来吃饭了。反正我要是六点还不回来,你们就吃饭不用等我了。” 盛希平拎起那些点心、果脯啥的,直接往外走。 盛希平到刘家的时候,刘家不少人,屋里嘻嘻哈哈的动静,盛希平不等进门就听见了。 “师父,师娘。呦,家里有客人啊?” 盛希平推门进屋,见刘家东屋坐了不少人,应该都是大碱场的社员。 众人一见盛希平进门,全都站了起来,“哎呦,盛总来了。 我们就是闲着没事儿,过来坐坐,盛总快请坐吧。”有人赶忙闪开个地方,让盛希平坐下。 盛希平笑呵呵的把点心、果脯盒子放炕桌上,挨着刘长德身边坐下。 “师父,这是我妈从首都带回来的点心果脯啥的,顺手给你拿几盒,尝尝味道。 那啥,你和我师娘最近咋样啊?身体可还好?”盛希平笑呵呵的问刘长德。 “好,我和你师娘都好着呢,你们就放心吧。”刘长德笑的见牙不见眼,中气十足的说道。 “我听说你们家老三订婚了?啥前儿结婚啊?到时候是去首都办喜事,还是回咱这儿? 要是定好了日子,可得提前通知莪啊,我跟你师娘必须得过去帮忙。 对了,你家老二呢?有对象没?他岁数不小了,也得早点儿娶媳妇成家啊。” “具体日子还没定,应该是来年六月份吧。 婚礼肯定是在咱这边儿办,等着日子定了,肯定先跟师父说。 我们家老二啊,好像还没对象呢,他念书,明年才能读完研究生,那小子性格蔫,这媳妇还不知道啥前儿能说上呢。” 提起盛希安的婚事,盛希平也只能摇头叹气。 这小子明年就二十七了,对象还不知道在哪里,都快成老大难了。 盛希平跟刘长德聊的挺热乎,其他人一看,也不好继续呆着了,于是纷纷起身告辞。 等外人都走了,盛希平这才开口,“大哥,回头你帮我打听打听你们公社,我寻思着在这边包一片地。 办个养殖场,养点儿鹿、狍子、野鸡啥的,最好是能再包一段儿河,弄个蛤蟆沟,再养点儿蛤蟆。” 林业局目前还是挺红火的,估计看不上承包林子那点儿钱,哪怕是有周明远在,这手续也不一定好办。 大碱场这头就不一样了,现在鼓励社员承包,发展养殖业。 所以盛希平打算着,先从大碱场这头承包出一块地来,慢慢发展。 等着再过几年,林业局不太景气了,想点儿办法,就在暖泉子那头承包个几十垧林子,弄个东北虎园,让花花和它的孩子有个生活的地方。 开春承包到户后,村里又进行了选举,刘玉江依旧被选为村书记。 也因此,今年他就没去南方,而是安心在村里工作,顺道发展一下自家的参地。 今年秋天,刘玉江想办法弄了一小块参土,面积不算太大,一百来丈。 雇了俩人刨土、打搂,秋天又去别处淘登了些参栽子和参籽,都种地里了。 他打算明年再发展一点儿,就这么一年一年积累着,三年之后做货,也能不少挣。 去南方是挣钱,今年刘玉河拿回来了小一百万,可是这背井离乡在外,总归不如守家在地安稳。 如今爹妈岁数也大了,兄弟俩不能都在外头,总得有一个留在家里照看着。 去年哥仨就商议过,要弄养殖场的事儿。 刘玉江借着去开会的机会,还真是跟东岗那边养殖场搭上了关系,人家说可以卖种鹿、种貂啥的,到时候还可以安排人过来传授技术。 此时听盛希平旧事重提,刘玉江也是两眼放光。 “行啊,这事儿容易,年后吧,年后我去趟东岗,找陈书记。” 跟村里承包土地,手续很简单,公社那边只要报备一下就行,主要是跟村里这头签合同。 有刘玉江在,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希平,你看好哪块儿地方了? 咱提前规划好,我到公社那边盖个章儿,回来咱把手续一办,来年开春直接就能动工了。” 刘玉江这人办事儿干脆痛快,既然决定了要干,就别拖拉磨叽。 该定下来的抓紧时间,到时候手续下来,直接动工。 “大哥,林场农业队那块地你知道吧?我瞅着西头那块荒地挺好,你说呢?” 这事儿,盛希平早就琢磨过了。 林场那片地有五百来亩,就在林场和大碱场的两夹当儿。过几年农业队解散,那片地还林了一小半儿,剩下的会承包出去。 把养殖场就弄那块地旁边,等着过几年林场要往外承包地的时候,再想办法承包过来。 不管是扩建养殖场,还是留着种一些饲料啥的,都行。 那头离着林场不算太远,盛希平忙,没时间总会来,盛连成可以时不时的过去瞅两眼。 刘玉江点点头,“行,那地方可以。 就这样,哪天有空了,我带几个人过去,把那片荒地测一下有多大,然后报到公社去。” 接着,兄弟三个又商议了办养殖场的其他细节。比如双方投资多少,具体管理权怎么安排。 哥仨聊的热火朝天,那头秦秋燕领着俩儿媳妇,在外屋煎炒烹炸的,做了一桌子好菜。 晚上,盛希平果然没回家吃饭,而是留在了这边。 哥仨难得凑一起,少不得要喝点儿,刘长德心情好,也跟着喝两盅意思意思。 一家人边喝边聊,直喝到了快八点,这才结束。 “师父,师娘,今天就到这儿吧,我得回家了。改天有空了,咱再聚。”盛希平辞别刘家众人,返回林场。 等他走到自家大门口的时候,就瞧见家里灯火通明的。 透过窗户,影影绰绰的能看出来,好像家里不少人。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林场这边知道盛希平回来了,尤其是瞧见盛家东头停着轿车,这都是过来串门子打听事儿的。 果然,一进屋就发现,屋里坐了不老少人呢。 “呦,咋都过来了?你看,我也不知道家里来人啊,还搁外头喝酒呢。” 盛希平进门就笑道,只是这说话的声音,不由自主拔高,说话时,这舌头也有些硬。 “媳妇儿,媳妇儿,赶紧给我倒杯茶啊,没看见我都渴了么?” 盛希平脚步虚晃着进了屋,一头就栽到了炕上,好像是醉的挺厉害。 第462章 盛希安也有对象了 第462章 盛希安也有对象了 盛希平这样子,一看就知道是喝大了。 屋里众人都是一愣,而张淑珍则是气的白了儿子两眼。 “跟你说多少回了,别喝那么多酒,就是不听,瞅你喝得醉醺醺这样子,你要气死我啊?” 盛希平躺在炕上摆摆手,“哎呀,我都多久没见着师父师娘了?那我高兴,还不兴多喝点儿是咋地?” 盛希平醉眼惺忪,犹自不服气的大声嚷嚷道。 众人来盛家,无非是来打探下消息,想知道盛希平今年挣了多少钱,顺便套个近乎。 说不定能个明年也能跟着盛希平一起去南方闯荡闯荡,挣大钱。 虽然陈维国几个都闭口不提挣了多少钱回来,可是看着那几人的架势,再看看盛希平开回来那车。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些人在外头没少挣钱。 以前大家伙儿都在林场上班,伐木、搞副业,挣的钱都差不多,谁也不用羡慕谁。 可如今呢?都是一样的人,他们还苦哈哈的在山上拼命干活挣那一个月百八十的工资,而盛希平他们却几万几万,甚至几十万的挣钱了。 落差这么大,谁不眼红啊? 人生在世,有几个不稀罕钱的?为了钱,有人起早贪黑,有人铤而走险。 他们不过是来盛家坐坐,联络联络感情,这还有啥拉不下脸的? 吃完晚饭,这些人就过来了,本想着找盛希平唠唠呢。 结果到这儿才发现,盛希平没在家,盛家人呢,东扯西拉各种话家常,但是关于盛希平在南方的事,人家是一个字儿都不往外露。 本以为盛希平回来了,能唠会嗑儿,套套近乎呢。 结果盛希平喝得醉么洋腔,进门就往炕上一躺,这嗑儿还怎么唠? 于是,众人只得叹口气,起身告辞。 “盛大叔,婶子,时候不早了,希平还喝了这么多酒,伱们快休息吧。” 盛连成和张淑珍一看,赶忙就让盛希泰出去送送众人。 等这些人都走了,周青岚端了杯水过来,伸手捅了捅盛希平。“行了啊,人都走了,你少搁这装。” 盛希平笑着从炕上坐起来,接过水一饮而尽。“你咋知道我是装的?” 盛希平懒得跟那些人费口舌,所以进门后故意装成醉酒的模样。 “你的酒量我还不知道啊?你喝酒有数,才不会喝成那德行呢。”周青岚接过杯子放到一旁,轻笑道。 俩人结婚这些年了,深知彼此性情和习惯,周青岚一眼就能看出来,盛希平是不是真的喝多了。 “哼,你要是喝成这个德行,你师父才不能让你自己回来呢。”那头,张淑珍也哼了声儿。 “他肯定得打发刘强、刘鹏把你送回来,再不然,就留你搁那边睡了,哪能让你大晚上一个人晃悠回家? 万一摔哪个雪窝子里睡一晚上,还不冻硬了?” 盛希平摸摸头,一脸的尴尬,“我演的就这么差么?轻而易举就让你们看穿了?” 一屋子的人笑了起来,盛希泰和盛云芳他们赶紧安慰大哥,说他们没看出来。 众人说笑一阵,时候就不早了,于是各自收拾了去休息。 第二天是腊月二十三小年,张淑珍一早晨就把冰箱里冻着的大叶芹、刺五加都拿出来缓着,她要给孩子们包山野菜的饺子。 吃过中午饭,盛希平带着盛希泰,俩人开车去松江河,接了放假回来的盛希安。 自家有车,就是方便,不用再费劲去找便乘。 哥仨开着车很快返回林场,到家时,饺子还没包完呢。于是,哥仨都去洗了手,也过来帮忙包饺子。 盛希安外面穿着大衣,里面没穿棉袄,而是白衬衫外面套了件绿色的毛衣。 张淑珍瞅了眼那毛衣,咦?不对啊,这不是她给老二织的那件。 “老二,你身上这毛衣是哪来的?这也不是我织的那件啊?” 毛衣的颜色一样,但是上面织的斜格子花纹,还有麻花劲儿。 张淑珍会织毛衣不假,但她只会织平针,主要是岁数大了,脑子不行,记不住那么多花样儿的织法儿。 所以,张淑珍就挺纳闷儿,这毛衣是什么情况? 盛希安闻言愣了下,随即脸就红了,“不,不对么?这不就是你给我织的那件儿?” 盛希安低头看了看,不都是绿毛衣么? “老二,你老实跟妈说,这毛衣哪来的?” 正所谓知子莫若母,这几个孩子一撅腚,张淑珍就知道他们拉几个粑粑蛋儿。老二那表情,一看就是有猫腻。 “妈,咋回事儿?老二这毛衣不是你织的?”盛希平一听,赶忙凑过来,打量了盛希安好几眼。 咦?好像是有点儿不太对劲儿,老二那脸咋还红了呢? “老二,你这是在外面有情况了吧?处对象了?哎呀,那还有啥可瞒着藏着的?大大方方跟我们说就是呗。” 盛希平眼珠一转,大概就猜出咋回事儿了,于是笑道。 “才,才处了没多久。”盛希安的脸更红了,结结巴巴的说道。 此话一出,一家人都瞪大了眼睛瞅着盛希安,“真的?老二你真有对象了?” 盛连成正抽烟呢,这一激动,被烟呛的咳嗽了两声,赶紧把烟掐了,大声问道。“对象哪儿的?多大了?” “对对,老二啊,你这对象是哪儿的?姑娘多大了,念书还是工作呢?” 张淑珍高兴的不得了,日盼夜盼,总算盼着老二也有对象了。 “家就是冰城的,她是我导师的女儿,今年刚大学毕业,现在在电视台上班。” 盛希安本来不想这么快就跟家里人说,却没想到他这太粗心,进家门不到十分钟,就被家里人看出了破绽。 没办法,只好和盘托出了。 “哦。”盛云芳盛希泰几个人,故意拉着长音哦了一声。 那边,盛连成和张淑珍也跟着笑了起来。 导师家的闺女,大学刚毕业参加工作,再加上盛希安身上那件毛衣,那还有啥说的?姑娘肯定是喜欢盛希安挺长时间了。 盛希安被弟弟妹妹们这一声哦,弄的更不好意思了。 “我俩,我俩真的是刚处了没多久,还是我师姐给介绍的。” 这话,惹得众人都笑了起来,“别管处了多久,只要你们感情好就行。 那啥,年后我陪着咱爸咱妈去趟冰城,把你们这亲事也定下来吧。 最好跟女方商议一下,来年六月,你跟老三一起办婚礼得了。”盛希平笑够之后,正色道。 “啊?” 盛希安当时就懵了,刚才不是还说对象的事么?这咋三两句话,就说到了订婚结婚上头? “大哥,这,是不是太快了?来年六月,我还没毕业呢。” “不快不快,你大哥说的在理。 原本我还愁呢,你这没结婚,老三就要娶媳妇,乱了顺序。 既然你也有对象了,那就抓紧时间定下来,到时候你俩一起办婚礼。 你也不看看你都多大了?过完年二十七,你那些同学朋友,哪还有没结婚的?” 张淑珍成天惦记着二儿子的婚事,如今好不容易等到儿子有对象了,那还不赶紧的? 像盛连成、张淑珍他们这辈儿人,好多都挺重视长幼顺序的。 搁以前,哥哥要是没结婚,弟弟无论如何也是不能越过去。 盛希安这情况特殊,都以为他得毕业工作了,别人给介绍才能有对象。 另一头,盛希康也老大不小了,不能耽误。 奔着哪个能结就先办哪个的原则,盛连成夫妻这才先给老三张罗结婚。 如今得知老二也有对象了,那肯定还得是老二先来,再不济,俩儿子一起结婚娶媳妇也是可以的。 “这太突然了,妈,这事儿我自己做不了主。明天我给书妍打个电话,问问她的意思吧。” 婚姻是两个人的事,不能是盛希安剃头挑子一头热,必须征求冯书妍的意见才行。 “对,对,是该问问人家姑娘和她家里的意见。” 刚才冷不丁得知二儿子有对象,张淑珍太激动,高兴过头了,这会儿总算冷静下来,也意识到他们过于急切了。 “爸、妈,不管冯家那边同不同意来年六月结婚,年后咱也得去一趟冰城。 得让女方看见咱的诚意,知道咱重视这门亲事啊。”盛希平给父母提个醒儿。 婚事能不能成,一看盛希安跟人家姑娘的感情,再一个,也得看盛家的态度。 “嗯,那就年后等老二返校的时候,咱跟着一起去趟冰城。”盛连成不假思索的点头应道。 “我和你妈还没去过冰城呢,这回借着机会,也去转转看看。 年轻的时候从老家到东北,就觉得这是出远门,长见识了。那时候去省城开个会,哎呦,看着哪哪都新鲜。 没想到啊,这老了老了,首都去了,升旗也看了,现在又要去冰城。”盛连成满心感慨的说道。 “爸,往后你们出门的机会多得是。等老四老五毕业分配工作,说不定还能去沪市和羊城转悠转悠呢。”盛希平笑呵呵的说道。 盛云芳和盛云菲毕业后,很大可能留在当地,反正不可能回这边来。 到时候,盛连成夫妻,指不定也能过去看看。 “要是这么看起来,爸,你和我妈生孩子还是生少了啊。 要是再多生几个,天南海北哪都有,到时候你和我妈出门转一圈,正好各地旅游了。”盛希平故意说笑道。 “哎呀我天,养你们几个都够了,还多生呢?你想要了你妈命啊?”张淑珍瞪了儿子一眼,随即笑了起来。 众人闻言,也都跟着哈哈大笑。 说笑间,饺子包完了。正好时候也不早,于是赶紧烧水煮饺子。 饺子下锅的时候,照例盛连成领着孩子们出去放了挂鞭。 过小年不像除夕那么热闹,一挂五百响的鞭炮,意思意思就完事儿了。 放完了鞭炮,回屋准备吃饺子。 今天包了两样馅儿的,大叶芹和刺五加,这都是山上的野菜。 张淑珍觉得孩子们常年在外头,肯定惦记家里的吃食,尤其是那些山野菜,过季就没有了。 以前没啥好办法,顶多是用盐腌上,吃起来就没有了野菜的清香味儿。 现在盛家有冰箱了嘛,春天那阵子,盛连成进山薅了野菜,张淑珍就给烫了带水冻起来。 今天正好都拿出来包了饺子,也让孩子们解解馋。 冰冻的野菜,香气虽然没有新鲜的时候那么浓郁,却也比腌的好吃多了。 “好吃吧?好吃就多吃,我还捡了一些饺子冻外头去了。 不知道老三过年回不回来,要是他回来,再煮点儿饺子让他尝尝。” 做母亲的就是这样,每一个孩子都牵挂着。不管有啥吃的喝得,都想着在外头的孩子,生怕孩子吃不着。 盛希平他们都回来了,家里家外少不得要收拾一番。 今年回老家耽误事儿了,没来得及抓猪崽子养猪。 好在前阵子农业队杀猪,张淑珍抢了一些,盛希平前两天也买了些肉拿回来,过年倒是也对付了。 正好刘家、陈维国、王建设家里杀猪。 都知道盛家今年没杀猪,这家给二十斤,那家给三十斤的,好家伙,盛家这猪肉比自家杀猪还多呢。 二十六晚间,花花领着仨虎崽回来了,一见盛希平等人都在家,花花高兴的围着盛希平等人转悠了半天。 盛新华盛新宇他们瞧见那三只虎崽,高兴的不得了,忍不住抱着虎崽各种稀罕。 不过这仨虎崽已经出生半年多了,同盛新华他们相处的时间又短,所以跟孩子们没那么亲近。 刚开始玩的还行,玩着玩着,仨虎崽来了脾气,朝着孩子们耍威风,嘶哈的吓唬人。 再不然,就绕到孩子们背后,猛地扑过去。 盛新华盛新宇好歹大一些,不怕,盛欣玥和盛欣琪还小,又是女孩子,一下子就被吓哭了。 花花本来在盛希平脚边趴着呢,一听见俩女娃哭了,立刻起来,过去就给了那仨虎崽几下子。 然后朝着仨虎崽呜呜叫,颇有点儿严母教育调皮孩子的架势。 仨虎崽被虎妈一顿暴揍加威吓,顿时夹着尾巴、低下头,不敢嘚瑟了。 花花还不算完呢,朝着仨虎崽呜呜叫着,盛希平一看,赶紧过来,安抚花花。 “你看看你,那不都是孩子么?孩子还有不调皮的?教训两下得了啊。” 盛希平一番安抚之下,花花才消了怒意,重新趴到盛希平脚边,闭上眼睛呼噜去了。 盛欣玥盛欣琪一看,她俩也不跟小虎崽玩了,而是去找花花。 倒是盛新华和盛新宇,他俩喜欢小虎崽,依旧跟虎崽玩。 这回,仨虎崽都老实了,任由盛新华哥俩搂着抱着,也不敢再耍脾气。 三只虎崽都长的不小,盛连成编的那个大花筐已经住不下母子四个。 晚间,花花母子四个也没去西屋,就在外屋地趴着,盛希平特地给它们找了几个破麻袋铺身下。 腊月二十七早晨,盛家众人刚起来,还没吃早饭呢,就听见外头狗子们一阵狂叫。 屋里,原本趴在地上的花花,也惊醒了,朝着外头发出呜呜的声音来。 接着,就听见有人在外面喊,“希平哥,希平哥在家么?” 盛希平赶紧让花花带着仨虎崽去西屋,他关上西屋门,这才往外走。 刚到院子里,就见到几个人一脸焦急的从外面走进来。 这其中,有王建设的弟弟王建生,还有林场一个小伙叫孙绍青,他们都是盛希康的同学。 “希平哥,能不能麻烦你点儿事儿。”王建生瞧见盛希平出来,忙问道。 “啥事儿?你说。”盛希平瞅着几个人的脸色不太对,知道不是要紧的事,他们不能过来找自己,于是忙开口道。 “希平哥,何磊找不着了,前天跟他弟小山子唧咯了几句就出门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我们寻思着去松江河找找他,可咱林场的摩托卡昨天下去了没回来。 希平哥,你能开车送我们去一趟么?”王建生便把他们的目的,说了出来。 “何磊是谁啊?我怎么想不起来了?”盛希平微微皱眉,何磊?也是林场的? “哥,就是小石头。”一旁的孙绍青忙解释道。 一说小石头,盛希平立刻想起来是谁了。 何磊,老何家的三小子,因为磊字有三个石头,大家伙儿都爱叫他小石头,久而久之,这大名倒是不怎么叫了。 小石头跟盛希康也是同学,一起念的高中,正好赶上七八年高考。 可是小石头成绩一般,没考上大学。 他不甘心,就复读,这一年一年的复读了好几回,盛希康都工作了,小石头还没考上大学呢。 说起来,小石头的家庭并不算好,他母亲很早的时候就过世了,家里四个孩子,全指着当修理工的老何,一手拉扯大。 上头俩姐姐早些年都结婚出嫁了,家里头就剩下小石头和他弟弟小山子。 那小山子小的时候得了轻微的小儿麻痹,腿脚有点儿不利索,又是家里最小的孩子。 爸爸疼着,哥哥姐姐让着,所以惯的从小就任性。 小石头一心想考大学,可是连着复读了这些年,也没能考上,这人就有点儿精神不太好。 重生回来这些年,上辈子的记忆好多都模糊了,不是身边亲近的人,根本想不起来。 可是今天一说这小石头失踪了,盛希平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上辈子小石头好像是自杀死了。 这是盛希平出来后,偶尔听别人提起的。 说是小石头又参加了一次高考,结果还是没考上大学。 然后,他弟弟小山子,就没忍住刺儿了几句。 无非是说,小石头考了这么些年,一点儿长进都没有,为了考学也不上班不挣钱,还得残疾弟弟挣钱养着他,诸如此类的话。 小石头本身落榜了就刺激不小,再被弟弟这么一说,受不住就离家了。 那时候盛希康没考大学,而是接了盛连成的班,据说当时他们出动了不少人各处去找,啥也没找到。 后来是有人上山搞副业,在林子里发现了小石头,这傻孩子拿着炸药把自己给炸死了。 “这哥俩因为啥唧咯起来了啊?大过年的,怎么还整出这事儿来?” 上辈子,小石头是啥时候出事的?应该不是冬天吧?这么说来,小石头这回应该没死? “唉,哥,我说了你别多心啊。”王建生叹了口气,就把小石头跟他弟弟唧咯的原因说了出来。 何家俩闺女嫁出去了,家里就老何跟俩儿子一起过。 小石头连年复读参加高考,不工作也不挣钱。 小山子呢,腿脚不太好,一直招不上工,只能夏天搞副业的时候进山划拉点儿东西,挣个仨瓜俩枣的。 这临到过年了,别人家各样年货一个劲儿往家里划拉,欢欢喜喜准备过年。 何家爷仨就指着老何那点儿工资糊口,啥也不敢买。 偏巧呢,正好盛希平开着车回来过年,王建设等人出去一年也都挣了钱,抱着大彩电回来。 小山子看着人家都红红火火的预备过年,心里头不是滋味儿,就刺儿了他哥几句。 嫌小石头一心复习考试,钱花了不老少,这些年了也一点儿没长进,这么老大了,还得家里养活着。 老何也劝小石头,说让他别再念书考试了。 不如去求一求盛希平,来年开春带着小石头去南方闯荡闯荡,挣点儿钱回来说个媳妇好好过日子算了。 小石头就跟他弟弟吵吵起来了,一气之下从家里出来,两天了没见着影儿。 老何着急了,就找了小石头这些同学帮忙,四处找人,可林场都找遍了,也没见着人影儿,王建生他们就说,想去松江河看看。 盛希平听完王建生的话,心中有个不太好的预感,小石头这人,闹不好是没了。 “建生,绍青,你们都是希康的同学,按说你们来找我,张一回嘴,我咋地也得帮。 不过,我觉得小石头去松江河的几率不大,目前最担心的,是他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 盛希平叹口气,这人啊,太执着于某件事,就魔障了。 小石头本身精神状态就不太好,再被弟弟刺激一下,寻短见的可能很大。 “这样吧,你们再去找几个人,我跟希安俩人牵着我家狗,咱分成两队在林场周边的林子里找一找。 要是找不着,咱再去松江河,或者别处。” 这时候,就必须出动狗子了,或许,以花豹和招财的香头,能找到小石头的下落呢? 第463章 小虎崽怕鞭炮 第463章 小虎崽怕鞭炮 王建生他们本以为,小石头可能是跟弟弟吵吵几句,心情不好出去散心了。 可是听盛希平这话,几个人脸色顿时煞白没了血色。“不,不能吧?” 嘴上虽然这么说,可众人心里却慌了起来。 小石头行事偏执,又受了刺激,真不敢说他能干出来啥事儿。 “能不能的,咱先去找找试试,真要是找不着,我再开车带着你们去松江河、抚松都找找。 他出门散心不可怕,早一会儿晚一会儿的总能找到,可要是寻了短见,那可就不好办了。” 盛希平也没有完全的把握,尽力试试而已。 “这样吧,你们先回家换上进山的衣服,然后咱场部门前集合,先带人各处找找再说。” 山里大雪没大腿,要进山,必须换一身才可以。 众人神情严肃的点点头,于是各自回家换衣服。 盛希平也回身进屋,跟家里人说起了小石头的事。 “造孽啊,这大过年的,小石头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老何家的日子可咋过?”张淑珍听完,摇摇头。 “你先别管那些了,赶紧给俩孩子收拾点儿吃的上来,让他俩对付一口啊,要不然咋进山。 还有狗,狗食馇好了么?赶紧喂喂狗啊。” 盛连成也担心小石头,但他更关心自家孩子和狗子。 早饭已经做好了,昨晚剩下的饺子用油煎了下,还馇了小碴子粥。 狗食用另一锅馇的,正凉着呢。 张淑珍一听,赶紧盛出来两碗粥,捡上一大盘油煎饺子。 盛希平和盛希安俩人都换上了进山的装备,大棉袄大棉裤,大头棉鞋,棉鞋里头是毡袜子。 那个毡袜子是高腰的,正好用绑腿缠好了。 冬天,绑腿不能直接绑在棉裤外面,那样太厚了,绑完邦邦硬,腿没法打弯儿,所以要绑里面。 哥俩穿戴妥当,然后风卷残云一般的吃了冒尖儿两盘饺子,喝了碗粥。 正好狗子们也吃的差不多了,于是二人背着枪,牵着狗就往外走。 别看花豹几个都老了,可一看主人这装束,几只狗全都来了精神,可劲儿抖抖毛,步履轻快的就往外跑。 盛希平兄弟俩各自牵了两条狗,刚出了自家大门,忽听得身后一声轻吼,回头一看,竟是花花跟了出来。 “花花,我们是去找人,不是去打猎,伱别出去吓着别人。”盛希平忙说道。 花花却不管那些,非得跟在盛希平身后不可,盛希平没辙,只能领着花花了。 二人四狗一虎,来到了场部门前,王建设、陈维国等人已经在等着了。 “你们几个咋都来了?”盛希平愣了下,问道。 “人多力量大,我们来帮忙的。”王建设他们是听说盛希平要带队进山找人,不放心,全都跟来了。 “行,那咱就一起。”盛希平点点头,没再多说。 林场很多人都知道盛家有虎的事,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见着花花,害怕归害怕,倒不至于吓的拔腿就跑了。 就这样,一行人领着狗和虎,先去了何家,把小石头的衣服,睡过的被褥都找出来,让狗子们闻了闻。 接着,众人就带着狗子在林场周围转悠。 转到林场北边时,花豹朝着一条羊肠小路叫唤了起来。 众人一看,那小路是朝着后山走的,顿时心里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而花花这个时候,一声不吭的直接就蹿了出去,几个起落便没了踪影。 “走,咱们顺着脚印去找找看。”盛希平心头一动,立刻牵着狗往前走。 说是小路,实际上就是有人去后山捡柴火,踩出来的那么一趟雪溜子。 众人便沿着小路朝着后山走,走着走着,前面脚印杂乱了起来,去哪里的都有。 花豹低头闻了闻,又抬头嗅了嗅,然后顺着其中一趟脚印,朝着西北方向走。 众人跟在花豹身后,沿着脚印一直往山里走。大概走了五六里地,忽然就听见远处一声虎吼。 “快,过去看看。” 盛希平一听那动静,知道是花花,忙带头往前跑。花豹几只狗子,也撒开腿往前冲。 其他人虽然被虎吼声吓得心肝儿发颤,但是见盛希平这般,也不好后退,于是也跟在盛希平身后,朝着远处跑去。 盛希平哥俩往前跑了二三里地,迎面就看见一道影子以极快的速度奔来。不用说,肯定是花花。 花花来到盛希平跟前,先是用头蹭了蹭他,然后咬着盛希平的衣襟,示意他往前走。 盛新平心头一动,跟着花花就朝前走,一行人又往前走了不到二里地,花豹和胖虎几只狗便朝着前面一棵大松树狂叫起来。 “前面那棵树有古怪,咱慢慢靠过去,别着急。” 盛希平一摆手,提醒众人要有心理准备,然后缓步上前。 那棵松树很粗,怕是得两人环抱才行,绕过大树后面,就在树根下,一人蜷缩着。 众人上前一看,正是小石头。 只是此刻,他早已经没了呼吸,脸色青紫,嘴角、眼睛、耳朵都有血色的冰,那是出的血被冻上了。 小石头身体周围雪地,凌乱一片,一看就知道,这是临死前挣扎翻滚所致。 “他应该是吃了耗子药。”盛希平上前看了看,叹口气。 上辈子,这小子用炸药把自己炸死,听说人家在山里看见他尸体的时候,死状老惨了。 看见的那个人,吓得回家就高烧说胡话,住了半个多月的院,出院后还总是做噩梦呢。 这辈子,小石头估计是没弄到炸药,索性吃了耗子药。 所以,周围雪地才会这么乱,那肯定是毒性发作的时候,他身上难受扑腾的。 王建生、孙绍青几个都落了泪,想要上前,却被盛希平拦住了。 “等会儿,咱先去砍点儿木头,弄个担架或者爬犁,把人给拖回去。 还有,谁腿快,先回去报个信儿,让老何家准备准备。” 这横死的人不能进屯子,丧事在哪里办,怎么安排,那都得老何家出面安排才行。 就这样,打发了俩人回去报信,其他人砍了些树啥的,做了个简易的担架,然后小心将人放到担架上,几个人轮流抬着小石头往回走。 花花只负责领路找人,找到人之后,它一个纵身就蹿没了影儿。 花豹和胖虎几个,这时也没人管它们了,狗子便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跑。 都说这人死沉死沉的,这话是一点儿也不假。 四个身强力壮的汉子,抬着一个人,此时却觉得重逾千斤一般。 得亏来的人多,走一段路就换换人,好歹的走出了林子。 林场这头已经接到了消息,老何一听儿子服毒自杀,当时差点儿就背过气去。 小山子更是当场就傻了,后悔的嗷嗷直叫唤。 还是刚从松江河回来的郑先勇得知了消息,立刻安排人,就在屯子北边空地,搭灵棚。 又让人赶紧去锯房弄一副寿材,找木匠抓紧时间拢起来。 盛希平等人抬着小石头的尸体出了林子,正好林场这边众人在空地上搭灵棚呢。 老何哭着上前,一看小石头的惨状,身子晃两晃,差点儿摔了。 “叔,节哀,小石头走了,这丧事怎么办,还得你来主持,无论如何,你得挺住了。” 盛希平一把扶住了老何,温声劝慰。 “希平、建生,叔得谢谢你们啊,没有你们张罗着进山去找,再过几天,石头的尸骨怕是就让野兽给啃了。” 老何强忍住心中悲痛,朝着盛希平等人,深深一躬。 “哎呀,叔,你可别这样,咱这街坊邻居的,石头也是跟我们一块儿长大,我们哪能不帮? 现在说别的都晚了,石头的丧事咋办,你老发话,我们帮着操办就是。” 王建生扶住了老何,眼泪吧擦的说着。 何磊今年才二十四,算少亡,又是服毒自杀的,这属于横死。 按正理,这不能停灵,也不能排三,应该是直接抬上山埋了就完事儿。 可何磊的两个姐姐都嫁出去了,都不在本地,刚刚已经打电话通知了,她们正往回赶。 所以老何跟大家商议,停灵一天,等今下午何磊的俩姐姐回来,好歹见弟弟最后一面,明天一早出殡。 这也是没办法,棺材啥的都没预备,总得有个准备的时间。 装老衣裳也是从林场有老人的人家借来的,小石头身体早就僵硬了,根本穿不了,没办法只能盖在身上。 木匠很快就给拢好了寿材,简简单单涂了一层底色,也就那么地了。 小石头还没结婚,自然没孩子,也没人戴孝,晚上是王建生等一众同学过来守灵。 腊月二十八早晨八点,林场众人帮忙,把小石头的棺材抬到了山上。 这时候土冻的邦邦硬,根本就挖不动。 没办法,只能将雪清理了之后,地面铺上木头点燃了,烧了一早晨,好歹底下化了将近二尺深。 将棺材埋进去,覆盖一层薄土,也就那么地了,等着来年天气暖和了,再添土。 处理完小石头的丧事,何家安排了饭菜,想要感谢帮忙的众人。 大家伙儿心里头都不太舒服,意思意思吃几口,便都告辞回家休息了。 腊月二十九,盛希康从首都赶回来,去年他没回家过年,今年特地请了假回来。 盛连成夫妻见到三儿子,格外高兴,晚上张淑珍就给煮了饺子,让盛希康吃。 因盛家老爷子过世的缘故,所以这一年春节,盛家没贴对联、福字,晚上也没挂红灯笼,只扯了个灯泡挂在外面。 至于其他方面,跟往年都差不多,该吃吃该喝喝,大过年的,谁也不想提那些伤心的事。 不知道是不是盛家人难得聚齐的缘故,花花竟破天荒的没有回山上去,而是留在了盛家过年。 盛新华他们高兴的不得了,哄着小老虎玩,也顾不上去帮忙包饺子了。 仨虎崽在外屋跟盛新华盛新宇玩,花花就跳上了东屋北炕,哄着欣玥欣琪俩丫头。 有大猫陪着,俩丫头也不闹着要包饺子捣乱了,而是依偎在花花身边,乖乖的呆着。 盛希平趁机会,又拿出来了相机,给孩子们还有老虎们拍了照片。 尤其是花花一家四口,拍了好几张合照,留作纪念。 “哎,你前几次给花花它们照的像,去洗照片的时候,人家师傅没问你啊?” 周青岚一边包饺子,忽然想起这事儿来,就问盛希平。 “咋没问的?照相师傅说,他洗照片的时候吓了一大跳。”盛希平听见,就乐呵呵的回道。 换成谁,瞧见老虎的照片,也得吓一跳啊。 尤其是里头还有老虎和人的合照,照片里几只老虎那么乖,那么老实,把照相师傅都惊呆了。 等盛希平去取照片的时候,照相师傅好奇的跟盛希平各种打听,没办法,盛希平只能含混糊弄过去。 盛希平连着照了十来张,这才过了瘾,把相机收起来。 正好电视里开始播放春节联欢晚会了,众人都安静下来,聚精会神的看电视。 包饺子的也都坐到炕上去,抬头看两眼电视,低头捏个饺子。 好在盛家包饺子早,晚会刚开始没多久,饺子就包完了。 于是把饺子端外头去冻着,面板等东西都划拉下去,一家子全都坐在热乎乎的炕上,嘻嘻哈哈看春晚。 八四年春晚,后来被评为最成功的一届春晚,晚会上节目个个精彩,尤其是语言类节目,铸就了很多经典,笑料百出。 不论是舞台前的观众,还是电视机前的观众,全都笑的前仰后合。 一时间,家家户户欢声笑语,喜庆又热闹。 十一点左右,盛家开始煮饺子,盛连成领着孩子出去发纸。 因为守孝的缘故,今年盛家不贴对联不放鞭炮,其他照常。 本以为,盛家不放鞭炮就没啥事儿呗,结果西院邻居放鞭炮的时候,圆圆、果果和朵朵三只小虎崽,顿时就惊了。 虎崽子们吓得直接炸了毛儿,嗷呜一声就蹿了。 盛家人这会儿正在东屋吃饭呢,一听动静不对,赶紧出来查看,结果三间屋子都看了,愣是没找到三只虎崽哪去了。 “花花,快点儿,你的娃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赶紧找找。”花花还趴在东屋炕上呢,盛希平忙喊它。 花花听见盛希平喊它,这才跳下来,在屋里各处寻找。 最终,三只虎崽被花花找到了,原来它们竟躲在外屋地那一溜咸菜缸酸菜缸的后面。 那些缸都是贴着墙放的,后面空隙不太大,里头又黑,刚才大家伙儿都没注意。 盛希平趴在地上往缸后面瞅,正好瞧见三双绿莹莹的眼睛。 看着仨虎崽子躲在缸后面缩成一团的模样,盛希平一个没忍住,就笑了起来。 这三只小虎崽也有意思,不管盛希平怎么招呼,不管花花在外头怎么呼唤,就是不肯出来。 直到一点多,外面再没有鞭炮声了,仨虎崽这才试探着从缸后面冒头出来。 没办法,虎崽们太小,又一直在花花的庇护下,从没经历过这些,害怕是正常的。 因为找虎崽,耽误了众人吃饺子,也耽误了十二点倒计时。 好歹找到了虎崽,盛希平这才领着妻儿和弟妹们,给父母拜了年。 盛连成夫妻笑呵呵的给孩子们发了红包,盛新华他们都困了,于是各自回屋休息。 一点多才睡,感觉只闭了闭眼的工夫,再一睁眼,就早晨了。 初一早晨,多数人家吃的还是饺子,有的是昨晚剩下的直接热一热,也有的是昨晚包的多,冻在外面,今早晨现煮。 初一早晨煮饺子的时候,多数人家还会再放一挂鞭炮。 所以当外头鞭炮声又响起的时候,盛家众人都是一惊,赶忙去外屋看虎崽子们。 好在,这回有花花在,它搂着孩子呢,好歹这仨虎崽子没像昨晚上似的,又钻缸后面去。 吃过早饭,还没等收拾完桌子呢,拜年的人就来了。 盛希平赶紧让花花领着仨虎崽去西屋趴着,盛希安和盛希康赶紧把四只老狗都牵后院去。 今天家里来人多,狗子一个劲儿叫也不像话,还是牵后院消停点儿。 第一个来拜年的,是陈家人。 陈维国夫妻,陈维民夫妻,还有陈维国的弟弟妹妹们。 陈维民和林俊华是前年腊月结的婚,去年夏天,林俊华生了个女孩。 这几年陈维民没少写东西,去年又有一部作品获了奖。 局工会主席隋清润也是位很出名的作家,非常欣赏陈维民的才华,所以去年秋天,就把陈维民调去了局工会任职。 自打陈维民和林俊华的闺女出生后,林家对陈维民的印象也好了不少。 陈维民被调到局里,林家想了办法,把林俊华的工作调到了林业局托儿所去。 这样一来,林俊华可以带着闺女去上班,工作家庭都不耽误。 盛希平这一年都在各处跑,关于陈维民的事,也只是偶尔听陈维国说起一句两句的,不多。 此时听陈维民自己说起,盛希平也有些感慨。 上辈子,陈维民在林场工作了好些年,后来林场工人都下岗,陈维民夫妻也是吃了不少苦。 直到他家闺女都挺大了,陈维民才被调去局里,参与编写林业局建局五十年大事记,然后安排到了松林电视台工作。 这辈子,陈维民听了盛希平的话,早早就去安了假肢,又一心写作,早早闯出了名头,境遇跟上辈子已大不相同。 如今他们两口子都调去了松江河工作,陈维民在局工会也挺吃得开,比上辈子可是好太多了。 “希平哥,真得谢谢你。 要不是你这些年一直支持我鼓励我,给我出主意,我可能也跟别人似的,一直到前阵子才招上工。” 说到最后,陈维民十分真诚的向盛希平道谢。 “咳,这话让你说的,那不还是你自己有才华有实力么? 你要是没本事,我就算再鼓励支持你也没用啊。”盛希平闻言笑笑,连忙摆手。 陈家众人在盛家小坐一会儿,便离开了。 之后盛家就没消停过,这拜年的人一波又一波。 原本跟盛家没那么亲近的,如今也都过来,给盛连成夫妻拜年。 这些人跟盛希平唠嗑套近乎,少不得说些恭维的话,并且试探的问盛希平,公司那边还缺不缺人手啥的。 多数时候,盛希平都是哼哈着含混过去,对方知趣的,也就不问了。 要是有那不知趣非得刨根问底的,盛希平就说,他现在不负责招人这方面,缺不缺人,他也不知道。 这等回答,很多人自然是不太满意的,可也没辙。 盛希平如今,已经不是他们说得罪就能得罪的人,就算不能交好,也尽量不要结怨,谁知道以后有没有求到人家的时候? 中午,趁着来人少的工夫,盛希平领着媳妇和孩子,去了刘家,给刘长德夫妻拜年。 刘长德两口子见了欣玥欣琪俩丫头,喜欢的不得了,说什么也不让盛希平他们走,非得留下吃饭不可。 盛新华盛新宇跟刘强他们,也是玩的很好,说啥都不肯走。 就这样,盛希平一家子,在刘家吃了饭,又玩到快天黑,这才回家。 正月初二,盛家摆酒席,请了刘家、陈家、王家等众人过来,一起热闹热闹。 盛希康工作忙,假期短,初三就得往回走。 于是一大早盛希平就开车,载着周青岚母子几个和盛希康先返回松江河。 把盛希康送到车站,看着他买票上车后,这才跟周青岚母子几个一起回了周家。 “爸、妈,过年好。”夫妻俩拎着大包小裹,领着四个孩子,一进门先给周明远夫妻拜年。 “哎,好,好,都好。” 周明远两口子见到姑爷一家子,高兴得不得了,夫妻俩一人抱起来一个外孙女,在小娃脸上亲两口。 “来,这是姥爷给的压岁钱,一定要拿好,千万别弄丢了。” 周明远把欣玥放到炕上,忙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包,塞到孩子手里。 盛欣玥这鬼灵精,一看姥爷给红包了,当即跪在炕上,当当当就给姥爷嗑了仨头。 一下子,就把一屋子的人给惊呆了,全都傻愣愣看着小欣玥。 “哎呀妈呀,这孩子跟谁学的?你还别说啊,这头嗑的挺像样儿。 老周,不行啊,赶紧再给孩子添一份儿压岁钱,这给钱少了可不行,孩子不能白嗑头。” 王春秀在旁边看见,笑的不行,非得让周明远再给孩子添点儿钱不可。 正说着呢,王春秀怀里的盛欣琪,也学着姐姐的模样,跪在姥姥面前,也嗑起头来。 第464章 学妹变弟媳 第464章 学妹变弟媳 “可能是三十晚上,我们给爹妈拜年,让这俩丫头学去了。” 盛希平看着一双女儿的举动,也是哭笑不得。 这俩丫头学东西也太快了吧?才两周岁的娃,竟然学会磕头拜年要压岁钱了? “嗯,小娃娃学东西快,挺好的。”王春秀笑呵呵的从兜里掏出红包来,又往里塞了些钱,然后给了盛欣琪。 盛欣琪接过红包两手捧着,又朝着王春秀作揖,嘴里还念念有词,“过年好。” 小娃不管干啥,都特别可爱。 尤其是盛家这俩小丫头又白又胖,那肉嘟嘟的小脸蛋,胖乎乎的小手,怎么看怎么稀罕人。 当然,也不能光稀罕小的,还有盛新华哥俩呢。 当姥姥、姥爷,要一碗水端平才行。于是周明远赶紧从兜里掏出红包来,给俩外孙子。 “谢谢姥爷,谢谢姥姥。”俩小子乐呵呵接了红包,跑一边玩去了。 周青岚给俩闺女把外衣脱下来,俩孩子就在炕上玩,大人凑在一起聊天。 “爸,大哥和青越呢?咋都没回来过年啊?” 盛希平瞅了一圈,没见着周青扬一家,也没看见周青越,就觉得奇怪,便问道。 “哦,你大哥原本说是要回来过年的,马上要走了,结果被派去执行什么任务,所以今年就没回来过年。 青越腊月二十七到家的,在家过的年。 那个,他去客车站接他对象了,估计一会儿就能回来。”周明远笑呵呵的解释道。 周青越去年夏天大学毕业,他学机械工程的,被分配到一汽上班了。 “啊,青越有对象了?哪儿的啊?哎呀,我们来晚了,早知道青越对象来,让希平开车去接多好?” 周青岚闻言吃了一惊,她这个姐姐,竟然不知道弟弟有对象了。 “青越的对象啊,就是县里的,跟你读一个学校,毕业分配在师大附中教学生。 咱家那臭小子,嘴可严了,一直没说,其实俩人都处两年了。 这不,昨天我打发他去县里,给那姑娘的爹妈拜个年。 这不么?说好了今天让姑娘来咱家坐坐,认认门儿。” 提起儿子的对象,王春秀眉开眼笑的从抽屉里掏出张照片来,献宝似的给周青岚看。 “那,就这姑娘,你看,长的还行吧?” 刚才王春秀一说姑娘是东北师大的,周青岚就挺惊讶,再一看那照片,顿时惊呼出声。 “韩曼雪?咋是她呢?好啊,这俩家伙,背着我就处上对象了。” 这话一出,周明远等人都愣住了,“咋地?伱认识那姑娘啊?” “嗯呢,我大二下学期的时候,寝室安排进来一个大一新生,叫韩曼雪,就是这姑娘。” 周青岚指着照片上那女孩,斩钉截铁的说道。 “难怪啊,我说那阵子青越怎么总往我们学校跑?合着不是去看我,他是去追姑娘的。” 周青岚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得亏她当时还以为弟弟是惦记她,总过去看她呢。 合着这臭小子,是看上她的室友了,借着看姐姐的幌子,追女孩子呢。 师大和工大紧挨着,两个学校之间还通了个门,方便互相来往。 工大的不少男生,都在师大找女朋友。 当时周青岚想过,要给弟弟介绍一个呢,被周青越严词拒绝了,说什么他要好好念书。 结果,这臭小子嘴上说的义正词严,背地里早就有目标了。 “等着他俩回来再,我非得好好收拾收拾他俩不可。” 周青岚生气了,撸胳膊挽袖子的,要收拾周青越他们。 “可别,你弟弟好不容易领个对象回来,你再给人家姑娘吓跑了。”王春秀一听,赶忙拦住。 “那啥,既然你认识这姑娘,你跟我说说,姑娘咋样啊?” 王春秀之前也不知道小儿子有对象了,过年周青越回家,唠嗑的时候提起来盛希康订婚的事。 然后王春秀就顺嘴提一句,说盛希康就比周青越大一岁,人家都订婚要结婚了,周青越这对象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然后,周青越这才说了实话,对象都处好几年了,一直没跟家里人说。 把王春秀气的,差点儿把小儿子给揍了。 然后一打听,才知道女方是县里的,于是就让周青越去给对方父母拜个年,顺道把人家姑娘请过来,家里见一见。 这会儿一听说,闺女认识那姑娘,王春秀更着急了,赶紧打听那姑娘人品性格咋样。 “人不错,说话温温柔柔的,还挺爱干净,跟我们寝室这几个人相处的也特别好。 我听她说过,她爸是县里的干部,她妈好像就是老师。”周青岚略微想了想,说道。 王春秀点点头,女方的家境,她之前已经听儿子说了。 算起来,两家这条件也算般配,最关键的,是俩人都在一个地方。 往后逢年过节啥的,可以一起回来,也没有啥回娘家还是回婆家的矛盾,这个最合王春秀心意。 说话间,就听见外头有脚步声,接着,周青越的声音传了进来。“爸、妈,小雪来了。” 屋里众人一听,连忙出去,到门外一看,周青越领着个身穿红色大衣,戴着米黄色毛线帽子的姑娘从外面走进来。 “曼雪,这就是我爸我妈,那是我姐和姐夫。”周青越没想到盛希平他们这么早就来了,赶忙给介绍。 “叔叔、阿姨,过年好。学姐、姐夫过年好。” 韩曼雪见到周青岚,脸一下子就红了,也不敢看周青岚,只低着头说道。 “哎,哎,过年好,都好,都好。”周明远夫妻满脸堆笑,忙上前相迎。 王春秀接过了姑娘手里的东西,交给周明远,然后一把握住了韩曼雪的手。 那边,周青岚也走上前来,跟王春秀一左一右,陪着韩曼雪就往屋里走。 别看周青岚刚才说的好像多生气似的,此刻一见未来弟媳妇,立刻就变了模样。 “小雪,快进屋,哎呀,你看咱俩都好久没见面了,自打我毕业之后,就一直忙着,也没工夫回学校看看你们。” 那个殷切劲儿,不比王春秀差到哪儿去。 “行啊,你小子一声不吭的,对象就领回来了。”盛希平笑呵呵的给了小舅子一拳头,调侃道。 “之前不是一直念书么?我怕家里人反对,就一直没敢吭声儿。 姐夫,不是你说的么?能在大学找对象,就赶紧找,知根知底儿。 我是学工科的,等毕业工作了,身边女的少,对象更不好找。 我听了你的指点,果然找着了。”周青越一脸得意,笑的见牙不见眼。 盛希平一听这话,乐得不行,这小舅子啊,可真是个宝。 “对了,胡同口那车是姐夫的吧?我刚才看见了,哎呀,真漂亮。 姐夫,一会儿咱俩开出去溜两圈儿呗,这看着就手痒痒。” 周青越学机械的,又在一汽上班,对于车,比任何人都痴迷狂热。刚才一见那车,他恨不得立刻就上去开两圈。 “下午你不得送你对象回县里啊?到时候咱俩开车一起去,让你过过瘾。” 盛希平一听就笑了,男人见了好车,甚至比见了漂亮姑娘还激动,周青越这反应,正常。 说笑间,二人也进了屋。 此时韩曼雪已经被王春秀母女拽着上炕坐了,三人聊的那叫一个热乎。 盛希平一看,得,他们也别打扰了,抓紧时间做饭去吧。 “爸,今中午咱仨做饭吧,让我妈和青岚歇一歇,正好陪着青越的对象唠会儿。 中午早点儿吃饭,下午我和青越开车送人家回县里,就不用坐客车了。” 韩曼雪是女客,又是周青越的对象,哪有让未来公公还有姐夫陪着聊天的道理?所以盛希平这般提议。 “对,对,咱做饭去,你妈已经把菜都提前准备差不多了,咱就给回回锅,热一下就行。” 周明远连忙点头,于是爷仨脱下外套,系上围裙,去厨房忙活起来。 就像周明远说的那样,饭菜是提前就预备出来的,鸡肉、排骨等都炖熟了,只要重新回回锅,再放点儿配菜啥的炖会儿就行。 其他的菜,也都洗干净切好了,下锅扒拉扒拉一炒就可以。 东北男人会做饭的不少,有的甚至比媳妇做饭还好吃。 就见爷仨在厨房里一阵忙活,煎炒烹炸大显身手,不多时便做了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 厨房这么忙活,韩曼雪几个在屋里哪能听不见? 韩曼雪几次表示要去厨房看看,都被王春秀给拦下了。 “不用不用,青越和你叔他们都会做饭,手艺还不错呢。没事儿,咱坐这儿唠嗑,等着吃现成的就行。” 儿子对象第一次来家里,可没有让人家姑娘动手干活的道理。 有的人家,婆婆为了显示自己的权威,儿子头一回领对象来家里,就让姑娘动手做饭。 还美其名曰,想要尝尝人家姑娘的手艺,实际上就是给姑娘下马威、立规矩。 这种,很容易给女方留下坏印象,一个闹不好,这对象就给搅合黄了。 王春秀盼了这么久,小儿子终于有对象了,稀罕还来不及呢,哪能让人家姑娘去干活啊? 于是就扯着韩曼雪不让她去,陪着韩曼雪聊天。 一点钟,饭菜全部做好,于是就在东屋摆了靠边站。 盛欣玥盛欣琪俩小丫头坐在炕沿上,其他人坐凳子,桌子上鸡鸭鱼肉全都有,十多个菜摆满满的。 韩曼雪第一次来周家,肯定不能喝酒,盛希平和周青越等会儿还得开车送韩曼雪回县里,也不能喝白的。 于是男人喝啤酒,女人则是喝山楂啤。 这玩意儿是最近刚兴起来的,红色的汽水儿,酸酸甜甜有点儿山楂的味道,气泡挺丰富,大人孩子都挺爱喝。 原本,给孩子们预备的是汽水儿,结果盛新华盛新宇他们瞧见山楂啤,都馋的不行,非得要喝点儿尝尝。 大过年的,就是图一乐呵儿,所以王春秀就给孩子们都倒了些。 新华新宇的杯子倒满,欣玥欣琪就给了半杯。四个小家伙美的不行,抱着杯子喝一口,然后眯起眼睛细细咂摸滋味儿。 这山楂啤也是碳酸饮料的一种,名字带个啤,实际上不含酒精,而且酸酸甜甜的味道挺好,孩子们一喝就上瘾了。 “这东西不兴多喝啊,你们还小呢,正长身体,喝多了不好,喝两口解解馋就行了。” 王春秀见着俩外孙子大有一口闷了再倒的意思,赶紧提醒。 盛新华盛新宇一听,立刻放下杯子,小口小口的抿,舍不得一口气喝了。 “多吃菜,这么多好吃的呢,都是你姥爷和你爸他们辛苦做出来的,快尝尝。”周青岚给孩子们夹菜,哄着他们多吃些。 这几个熊孩子,可能是过年的缘故,吃的不如平常那么泼实,挑挑拣拣的。 “青越,你别光顾着喝,给小雪夹菜啊。她头一回来咱家,不好意思吃。” 王春秀瞪儿子一眼,示意他照顾好对象。 周青越一听,赶紧给韩曼雪夹了个鸡腿儿,又夹了块鱼肚子的好肉。 “雪儿,来家里就跟在你家一样,不用不好意思,我爸我妈都可好了,你想吃啥就吃,够不着的跟我说,我给你夹。” 周青越看着身边的女朋友,美的不知道该怎么好了。 “嗯,嗯,我知道,你不用给我夹这么多,我想吃啥就自己夹了。”韩曼雪脸上红红的,不好意思的说道。 吃完饭,韩曼雪主动帮着收拾了桌子,又要去刷碗,被周青岚一把拦住了。 “雪儿,你好好坐着就是,不用你干活。” “对,对,不用你干活,你就好好坐着跟我们聊天就行了。”王春秀也笑,拽着韩曼雪坐下。 韩曼雪在周家又坐了会儿,眼见着三点多钟,再不走,就赶不上最后一趟客车了,于是忙起身告辞。 “不急,不急,再玩会儿也行,等下让你姐夫开车送你回县里。” 自家有车,就是方便,不用非得赶客车。 “姐,不用麻烦姐夫了,往县里的路不好走,一来一回得三四个钟头,回来的时候天就黑了,太危险。” 韩曼雪哪里好意思麻烦盛希平啊,执意要走。 王春秀一看,知道留不住姑娘,于是赶紧把提前预备好的手表,戴在了韩曼雪的手腕上。 韩曼雪一愣,急忙就要把手表还给王春秀,被王春秀和周青岚按住了。 “雪儿啊,婶子一见你就喜欢。 你跟我们家青越处这么长时间,他也没跟我提,他要是早说的话,这手表我早就给你了。 这是婶子的一份儿心意,你要是不收的话,那就是看不上婶子,看不上周家了。” 表,意为表记,说明周家人相中了韩曼雪,同意这门亲事。 周青越在韩曼雪耳边嘀咕两句,韩曼雪只得红着脸收下了手表。 “谢谢阿姨。那我先走了啊,回头叔叔和阿姨有空,去县里坐坐。” 盛希平把车钥匙给了周青越,让他开车送韩曼雪去车站。“不用太着急,开慢点儿啊。” “哎,知道了,姐夫。” 周青越接过钥匙,高高兴兴扯着韩曼雪出门,开车将韩曼雪送到了客运站,然后给她买了车票,亲眼看着她上车,这才放心。 周青越去送韩曼雪,周青岚和王春秀则是去刷碗、收拾厨房。 这男人做饭啊,都心粗,顾得了这头顾不了那头。 锅没刷,锅铲子就扔在锅里,菜墩上还有没用完的葱花。锅台上随意放着刷帚,还有盛菜时不小心滴的菜汤。 娘俩一边收拾,一边说话聊天,主要就是说周青越和韩曼雪俩人的事情。 王春秀对这姑娘倒是挺满意的,就是不知道韩家对周青越啥看法。 “妈,你放心吧,咱家青越要模样有模样,要个头有个头,工作也不孬,这样的都看不上,韩家还想找啥样的啊?” 周青岚对自家弟弟倒是挺有信心的,周青越不论人品家世,跟韩曼雪都挺相配,按正理,韩家没啥可挑剔的。 娘俩在外屋一边干活一边说话,东屋里,盛希平和周明远一边哄着俩小丫头,也随意闲聊。 “爸,我想搁咱松江河,开个木材加工综合厂,你觉得咋样?”盛希平貌似不经意的,提起这事儿来。 “主要是我这两年一直在南方,家里啥都顾不上,全撂给青岚。 我们两口子总这么两地也不是回事儿,我寻思着,还是得回来干点儿啥。 爸,你说这能行么?”东北不是深城,现在干个体,也不知道政策上允不允许,盛希平得先找周明远打听打听。 周明远毕竟在这个位置上,有些事他知道的比盛希平多。 “嗯,回来是对的,南方发展的再好,离家太远了不方便。 不光是青岚和孩子,你爸你妈岁数也不小了,你们兄妹几个都在外面,身边没人照顾,也不行。” 周明远巴不得姑爷回来发展呢,哪有两口子总两地分居的? 一年两年还能将就,天长日久那就不是过日子的道儿。 盛希平现在是越来越有钱了,这男人一有钱,可就不定咋回事儿了。 就算盛希平没那个心,也怕有女人主动往上扑啊,所以,还是尽早回来比较好。 “不过这办厂子的事儿,还真得想想办法,你直接回来开厂子,肯定不行。 现在咱这儿还没这个政策,到时候各处都卡着你,闹心。” 八大王的风波,才消停了多久啊?周明远也是替姑爷考虑。 “哎?对了,你在港城是不是有公司来着? 照我看,你不如这样,用港城公司的名义,过来投资,跟本地合作建厂。 现在各地都想着招商引资,你原本就有进出口的渠道,打着港城公司投资的幌子,好办事儿。” 周明远灵机一动,想出个办法来。 盛希平闻言,眼前一亮,是啊,这么有利的条件,为啥不用呢?“行,我知道咋办了。” 爷俩聊了挺多关于投资建厂的事情,周明远有意从中撮合,促成盛希平的港城公司跟林业局合作,共同建厂。 周明远深知自家姑爷的本事,要是真能合作建个厂子,在木材深加工这一块,松江河林业局肯定大有作为。 另一方面,也可以解决很大一部分待业青年的就业问题。 当然,这还只是个想法,具体怎么施行,爷俩还得仔细商议。 “你先别着急,回头我跟省里头的领导通通气儿,探探口风,然后咱再做下一步打算。” 正聊着呢,周青越哼着小曲儿,乐呵呵的回来了。 “姐夫,给你钥匙。你那车,真不错,进口的车感觉就是好。 可惜就在街里开了这么一会儿,这要是往远了跑,速度再起来点儿,还能测试出更多性能来。” 周青越把钥匙递给盛希平,感慨道。“啥时候咱国内的车,能赶上国外的这些车就好了。” “别急,慢慢来嘛,咱国家起步晚,总得给咱个发展的时间。指不定再过十几二十年的,咱国内也有非常不错的车了呢。” 盛希平笑着把钥匙揣兜里,顺道安慰一下小舅子。 盛希平一家子在周家玩到了五点多,这才回了自家。 李大娘知道盛希平他们今天能回来,特地把东西屋都烧的暖暖和和,锅里还留了饭菜。反正谁饿了就吃一口,不饿就拉倒。 正月初四,盛连成夫妻带着孩子们,坐车下来,正好两家人凑一起又热闹了一天。 盛希安有对象了,作为父母,盛连成夫妻理所应当要过去见一见。 看看姑娘啥样儿,见一见姑娘的父母,双方家长坐一块儿,商议商议亲事,得有个态度。 盛希平不放心父母出远门,肯定要跟着。 盛新华盛新宇知道爷爷奶奶和爸爸要去冰城,非得喊着要一起去。 盛希平一寻思,去就去吧,俩孩子长这么大,最远就来松江河,领着他们,就当是过年出门去旅游。 反正盛新华离着开学还大老远呢,也该让他们都出去转转,长长见识。 再一寻思,俩小子都带着了,还差周青岚和俩丫头么?索性,一家子都跟着得了,反正也不差这两个钱儿。 就这样,周青岚跟学校请了假,盛希平也打电话给吴毓丞和刘玉河,把公司的事交代给他们。 正月初六,盛希平一家六口,连同盛连成夫妻和盛希安,坐上火车,一起前往冰城。 第465章 冯书妍 第465章 冯书妍 过年期间,出门的人多,盛希平一行又是老人又是孩子的,肯定要特别注意。 盛希平跟松江河车站的人都很熟悉,人家跟车上说了声儿,车长让人直接把盛希平一家领到了几个空闲卧铺那边。 这头宽敞些,没那么挤,老人和孩子要是累了,还可以躺一会儿。 到了浑江,盛希平直接就找人买了软卧,宽敞又舒适,就是价钱贵点儿。 反正盛希平也不差钱儿,只要父母和孩子能休息好就行。 如此一来,出门倒是不算太遭罪,孩子们在软卧车厢里玩,也影响不到其他人。 玩够了闹够了就睡觉,软卧比硬卧宽敞,盛希平和周青岚一人搂着个丫头睡下铺,俩臭小子睡上铺。 盛连成夫妻和盛希安睡在隔壁,正好。 一晚安睡,第二天上午到省城,先找个旅店住下来,吃口饭,然后盛希平给陈瑞卿打了个电话。 得知邵敏芝和陈峰陈月都在家,众人拎着东西,去了陈家。 “大叔、婶子,过年好啊。哎呀,你看你们来,也没提前知会我一声儿,我去车站接你们啊。” 陈瑞卿那头挂了电话就赶回家,正好跟盛希平等人碰上。 陈瑞卿握住盛连成的手,十分热情的说道。“快进屋,进屋坐。”陈瑞卿忙招呼盛家人进屋。 “媳妇,小峰,月儿,快看谁来了?”陈瑞卿一边掏钥匙开门,一边喊道。 陈瑞卿的新家是他们单位的家属楼,六七十平。 这年月楼房没有公摊面积一说,都是实打实的使用面积,所以里面看着挺宽敞,有个挺大的客厅。 此时陈峰和陈月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呢,听见陈瑞卿的声音,俩孩子都扭头往门口看。 “爷爷、奶奶?”俩孩子惊呼一声,朝着门口便冲了过来。 “爷爷奶奶过年好,叔、婶子、二叔过年好。”俩孩子反应过来,连忙给盛连成夫妻拜年。 “哎,过年好,好,都好。这才半年没见,小峰好像又长高了啊,月儿个子也不矮了,真好。” 张淑珍看着俩孩子,也欢喜的很。 陈峰赶紧从柜子里拿出来脱鞋,众人换了脱鞋进门。 而这个时候,厨房里正忙活着切菜的邵敏芝,也听见了动静。 “老陈啊,谁来了?”邵敏芝一边问,一边伸头往外看,结果就看见了盛家众人。 “哎呀,是大叔、婶子,还有我兄弟和弟妹来了啊? 呦,快让我看看,这就是伱家那对儿闺女?天,这一转眼的工夫,俩孩子都长这么大了。” 邵敏芝见到盛家人,又惊又喜,忙用围裙擦了擦手,上前跟众人打招呼。 “大叔,婶子,快坐。小峰,赶紧泡茶。” 一边说着,邵敏芝赶紧把茶几底下的瓜子、糖块、水果,都端到茶几上面来。 陈家这客厅不小,摆了一套带拐角的沙发,众人坐下,那边陈峰端着茶壶茶碗过来,给众人倒上茶水。 陈瑞卿这才有工夫打听,盛家人此次来省城的目的。 如今这年月,可不兴什么旅游,没有大事,很少有人会带着爹妈孩子出远门。 “哦,是我们家老二,在冰城处了个对象,我爸我妈要过去见一见女方的父母。 我们几个,纯粹就是跟着出来玩的。”盛希平笑呵呵的解释道。 陈瑞卿一听,自是又惊又喜,“哎呀,希安有对象了? 真好,这一个个眼瞅着就要成家立业,我大叔和婶子,往后就享清福吧。 对了,希康的婚期定了没?别忘了提前通知我啊,这喜酒,无论如何也得去喝。” 以陈家和盛家这交情,往后盛家这几个孩子婚嫁,陈瑞卿都得去随礼喝酒。 “大概是六月份吧,具体日子还没定的,到时候一定通知你。”盛希平应了声儿。 盛家人难得来省城,陈瑞卿夫妻肯定要好好招待。 这住楼不如平房方便,再者大家也想多聊会儿,炒菜做饭啥的太忙叨人了,没时间好好唠嗑儿。 所以陈瑞卿就让陈峰下楼,在附近找个馆子,跟那边定上一个大点儿的包间,提前把菜点了,等会儿他们下去吃就行。 如此一来,家里不用忙活,大家伙儿都坐下来,安安稳稳说话聊天。 陈月很喜欢两个小妹妹,于是领着欣玥欣琪,去她的屋子玩。 陈月屋里有不少娃娃,俩小丫头看见了挺喜欢,跟陈月玩的挺好。 陈峰定完菜回来,也把新华新宇领自己屋里去玩,留出空间,让大人们说话聊天。 下午四点来钟,陈瑞卿看着时候差不多,于是领着两家人,一起去饭店。 盛家人难得来省城,陈瑞卿夫妻自然要好好招待,陈峰点了八个菜,陈瑞卿到这儿又加了两个,然后又要了酒和汽水。 菜都是提前定好的,客人一到立即走菜,不多时便上齐了。 陈瑞卿给盛连成父子都倒了酒,众人边吃边聊。 盛连成岁数大了,不能喝太多就,盛希安这酒量一般,几杯就面红耳赤,所以陈瑞卿就跟盛希平俩人边说边喝。 之前,陈瑞卿帮忙牵线,盛希平联系了不少本省农副产品出口,也算是为本省的出口创汇做了贡献。 陈瑞卿这会儿,少不得要问问盛希平,今年有啥打算,还有没有啥新项目。 目前来说,出口创汇那是最重要的事情了,别管钱多钱少,能再多几个项目也是好的。 闲聊间,盛希平就说起了他要在大碱场弄一个养殖场,还想在松江河整个木材综合加工厂,生产各类木制品,尽量走出口。 “我丈人的意思,想让我用港资公司的身份,回来投资,跟林业局合作建厂。 这事儿我心里没谱,就寻思着,再来问问大哥,你主管这方面,你说这样能行么?” 这也是盛希平为啥在省城停留,还特地来拜访陈瑞卿的一个原因。 陈瑞卿现在任商务厅的副厅,主管的就是对外贸易相关方面,这招商引资啥的,他也管得着,问他正好。 陈瑞卿往对面的周青岚那边看了一眼,见周青岚和邵敏芝正一边说笑一边喂孩子,根本没往这边瞅。 陈瑞卿朝着盛希平那边靠了靠,低声说话。“你丈人是一番好意,不过我觉得这事儿够呛能成。 林业局有钱,财大气粗的,他们想办厂子,自己就办了,根本用不着跟别人合作。 人家是国企老大哥,即便是你丈人从中使劲儿,真就促成了,你一个港资还想越过国企去? 主导权不在你手里,这样的话,厂子怎么管理,听谁的?” “依我的意见,你不如找地方政府。 你用港资公司的身份过来投资,走的还是出口的路子,别说是什么松江河了,就连你们县、通化地区,也得客客气气的招待。 到时候,你可以多争取一些优惠,最起码也能减免几年的税收啊,那可是不少钱呢。” 这话,要是换个人,陈瑞卿肯定不能说。 至于盛希平,两家关系在这儿,陈瑞卿不把盛希平当外人,这都是掏心窝子的实话。 “另外,厂子是你自己的,你想咋安排就咋安排,不用听别人指手画脚。” 盛希平闻言,长叹了口气。陈瑞卿的话,不无道理。 这要是换到十年后的林业局,有人来投资,肯定巴不得就点头同意了。 但是眼下,林业局正红火呢,人家真不差钱儿,盛希平要是投的少了,人家根本看不上,投的太多,那就没意思了。 “行,这事儿我心里有数了,眼下还不着急,等我丈人那边打听了消息再说。 要是林业局那边不乐意合作,回头还得大哥帮我个忙。” 不管做什么事,都得有两手准备。 东北目前经商的环境确实不算好,各部门这些关系,都得疏通,要不然,指不定那个环节卡住了,就能难为死人。 “放心,这事儿只要你想好了,我给你办。” 这事在别人那挺费劲,在陈瑞卿这里,小菜一碟,他管的就是这些。 哥俩嘀咕了一会儿,没再多说,而是碰了下杯子,喝起酒来。 这顿饭吃的都挺高兴,只是菜要的多了,最后剩了不少菜。 从饭店出来后,张淑珍跟盛连成就在那儿小声嘀咕。 “就说不让再加那俩菜了吧?你看看,最后剩下好多菜没吃完呢,多可惜的慌? 我说让敏芝把菜收拾回去,瑞卿还不让,留着热一热,都能吃。” 张淑珍节省了一辈子,最看不惯这样浪费的事情。 盛连成拽了拽妻子,小声嘱咐,“别说了,这是省城。 人家瑞卿是多大的干部啊,哪有吃完饭还把剩菜收拾走的?” 张淑珍看了看前面正跟她家大儿勾肩搭背,走路摇摇晃晃的陈瑞卿,再看看抱着盛欣玥,跟周青岚聊得火热的邵敏芝。叹了口气,闭嘴不再说啥了。 是啊,一家一个过日子的路数,今天是陈瑞卿请客吃饭,她操这些心干啥? 时候不早,盛希平婉拒了陈瑞卿夫妻要送他们回旅店的好意,两家人在一个路口分开。 陈瑞卿夫妻回家,盛希平他们回旅店休息。 回到旅店后,众人简单洗漱一下,赶紧休息。 盛欣玥跟着爷爷奶奶睡一间屋子,盛欣琪跟爸爸妈妈睡一间,盛希安领着俩侄儿睡一间。 大家伙儿坐了一天一夜的车,都挺累的,躺到床上,没多会儿就睡着了。 这一晚上睡得挺香,第二天早晨七点起床,洗漱吃了早饭,然后收拾东西,直奔火车站。 到地方买了十点来钟那趟车的票,然后就在候车室里等着检票。 陈瑞卿要上班,邵敏芝领着陈峰和陈月来送站,还给买了不少吃的,让孩子们路上饿了垫一口。 时间到,盛希平等人检票上车,直奔冰城。 下午不到两点,火车驶入冰城火车站,刚一下车,盛新华盛新宇便发出惊呼。 “哇,这边好漂亮。”充满了异域风情的建筑,让孩子们大开眼界,忍不住赞叹。 “这才哪到哪啊?等着你们到城里,尤其是中央大街去看看,那边都是俄式建筑,可漂亮了。” 盛希安见俩小侄儿这般,忍不住便笑道。 “难怪你以前回来就说,冰城怎么怎么好,啥东方小巴黎、东方莫斯科的,哎呦,看起来真是不一样。 好看,跟咱省城完全两个样儿啊。”出了车站,盛连成往周围看了看,忍不住感慨道。 “爸、妈,这趟来,你们一定多住几天,冰城可比咱省城大多了,也好看,各处好玩的地方挺多。” 盛希安领着众人往前走,边走边说道。 冯家就住在哈工大的教职工家属区,为了去冯家方便,盛希安就把家人安排在了离哈工大很近的旅店。 众人到这边办好了入住手续,然后出去吃口饭。下午,盛连成等人在旅店休息,盛希安去电视台找冯书妍。 这次盛家人过来,事先并没有告诉冯书妍和冯家人。 所以当冯书妍在单位见到盛希安的时候,还挺惊讶的。 毕竟这才正月初八,还没开学呢,盛希安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然后,盛希安就跟对象解释了一下,告诉冯书妍,他父母和哥哥嫂子来冰城玩,顺道问一问冯书妍,要不要见一下盛家人。 这话,自然是盛希平教弟弟这么说的。 他们一家子事先没跟冯书妍商议就过来,万一人家姑娘没做好见家长的准备呢? 要是直接说,我们这趟来就是见未来儿媳妇的,岂不是给人家姑娘很大压力? 换个说法,说他们是来冰城玩的,顺道见一见冯书妍,听起来会好点儿。 “你看你,伯父伯母过来,咋不提前告诉我?我跟单位请个假,过去接站啊。 这弄的好像我多大架子似的,连你父母来了,我都不露面。” 冯书妍是个聪明的姑娘,一听就明白了,人家这是专程来看她的,什么过来玩,那都是借口。 冰天雪地的这么老远,谁没事儿干跑冰城来挨冻?还一家子都来? “伯父伯母住在哪儿?赶紧啊,领我去见见他们。”冯书妍立刻就要请假,去见盛家人。 “就住在我学校附近的旅店了,你别急,他们这一路坐车挺累的,都在旅店休息呢。 一会儿咱俩找个饭店,安排他们吃顿饭,有啥事到时候再说吧。”盛希安拦住了冯书妍,温声道。 冯书妍一寻思也对,第一次见面,总得给彼此个好印象。 于是,冯书妍跟单位领导请了假,换了套适合的衣服。 然后跟盛希安俩人去逛街买了些见面礼什么的,又找了家离着不太远的饭店定了地方。 全都安排妥当,冯书妍这才跟着盛希安一起,去旅店见盛家人。 盛家众人此时,也都洗漱收拾停当,一个个收拾的干净利索,正等着呢。 “盛伯伯,盛伯母,二位过年好。” 盛希安领着冯书妍,先到了父母的住处,一开门,冯书妍便笑盈盈的上前问好。 张淑珍瞧见冯书妍,顿时眼前一亮,这姑娘长的,可真俊。 怎么说呢,周青岚、吴玉华都长得很好看,但是跟冯书妍相比,确实有点差距。 周青岚五官典雅带着书卷气,吴玉华出身军人家庭的缘故,眉宇间带着英气,而冯书妍,则是精致明艳的那种。 “呦,这就是书妍吧?总算见着面了,这姑娘长的可真俊,快,进屋坐,进屋坐。” 张淑珍笑呵呵的上前来,扯着冯书妍的手,招呼她进屋坐。 冯书妍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了张淑珍。 “伯父伯母,不好意思,事先也不知道你们要来,我什么都没准备,这是刚才在外面买的东西,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 “好,好,好,先放在这儿,过来坐。” 张淑珍接过了东西,放到一旁,然后扯着冯书妍的手,坐到了她的床边。 没办法,这是旅店,条件限制,没有其他坐的地方。 冯书妍挨着张淑珍坐下,盛连成和盛希安坐在对面那张床上。 冯书妍脸上红红的,一脸不好意思,“伯父、伯母,你们大老远过来,挺累的吧? 明天有什么计划?我明天请个假,陪你们各处去逛逛。” 既然盛家人说是来玩的,冯书妍自然不好提其他,便顺着问道。 “还行,来这边倒也不算太累。你工作忙,就别请假了,让老二陪着我们四处逛逛就行了。” 张淑珍握着冯书妍的手,笑道。 “老二回家之后,就跟我们说了你俩的事情。说实话,我一听就着急了,特别想来见见你。 这不正好年后没啥事儿么?我们家老大和大媳妇,就陪着一起来了。 今天一见,这姑娘真招人稀罕。 我们家希安是个直肠子,脑子一根筋,没啥眼力劲儿,嘴也笨,我都寻思他找不着对象了,没想到竟找了这么好的姑娘。 往后他要是惹你生气,你就跟我说,这二愣子玩意儿,我收拾他。” 冯书妍一听,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哪有?希安很好的,他从来不惹我生气。” 自打盛希安当了冯教授的学生后,冯书妍就看上了他,只是那时候她还在念书,不好意思开口。 直等到她毕业了,才拐弯抹角,托冯教授的另一个学生从中做媒,给盛希安介绍对象,俩人这才处了对象。 在冯书妍眼里,盛希安哪哪都好,他那不是木讷,是一心钻研学问,心无旁骛。 再说了,平日里两人相处,盛希安也挺照顾她的,挑不出什么毛病。 张淑珍一听姑娘这么维护盛希安,心下更是满意的不得了。“好,好,只要你俩好好相处,怎么都好。” 张淑珍跟冯书妍聊的挺热乎,那边盛希安一看,时候不早,于是咳嗽一声,提醒父母。 “爸、妈,书妍定了个饭店,要不咱去饭店吧? 那边地方宽敞,咱坐一起好好聊,这房间太小了,我大哥大嫂他们还没见着书妍呢。” “对,对,你大哥大嫂他们还在隔壁呢恩,快,把他们叫过来,咱一起去饭店。” 张淑珍见到未来儿媳妇,高兴的啥都忘了,被二儿子一提醒,才想起来,隔壁还住着老大一家呢。 盛希安急忙去隔壁,招呼了盛希平夫妻过来,跟冯书妍见过面。 “大哥大嫂,过年好。”冯书妍见盛希平夫妻过来,忙站起身打招呼。 “过年好,过年好。新华新宇,快,给阿姨拜年。”盛希平夫妻笑呵呵的跟冯书妍打招呼,又让孩子们叫人。 “阿姨过年好。”几个孩子齐声喊道。 “哎,过年好,过年好。这几个孩子真可爱,大哥大嫂好福气呢。” 冯书妍急忙从衣服兜里,掏出一大把糖果来,送给盛新华他们。 孩子们抬头看了眼父母,征得同意后,这才收了糖果,并向冯书妍说谢谢。 冯书妍挺喜欢欣玥欣琪的,于是扯着二人的手,到床边坐下。 这屋子确实不大,这么多人进来,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说话也不方便。 于是,众人收拾了一下,锁上门出去,直奔提前定好的饭店。 冯书妍他们定的包间不小,挺安静的,一家人边吃饭边聊天,顺道,张淑珍和周青岚也悄悄观察着冯书妍。 一顿饭吃下来,张淑珍对冯书妍特别满意。 等到最后,张淑珍把她提前预备好的见面礼,一块上海牌手表,拿出来戴在了冯书妍的手腕上。 “这是伯母给你的见面礼,你先收着,等以后你跟希安订婚,我再给你预备别的。” 这手表,是盛云芳从沪市捎回来的。 家里几个姑娘小子都大了,不定哪天领回对象来,见面礼不提前预备好,到时候就得抓瞎。 所以张淑珍早早就让闺女给捎了几块表回来,为的就是这一天。 上海牌手表,在这时候还是挺值钱的,冯书妍一看,吓了一跳,忙要把表摘下来还给张淑珍。 “伯母,第一次见面,我不能收你这么贵重的礼物。” 张淑珍忙按住了冯书妍的手,那边周青岚笑着帮腔,“书妍妹子,妈这是认定你这个未来儿媳妇了,才给你手表。 收着吧,咱家都是这个规矩,我,老三的对象,还有你,都是手表当见面礼。” 冯书妍一听这话,摘手表的动作一顿,扭头去看盛希安。 “对,这是咱家的规矩,你要是不收这表,我妈心里该不好受了。”盛希安也劝。 冯书妍一看,这见面礼看来是不收不行,于是谢过张淑珍,收下了手表。 “书妍啊,有件事我寻思问问你。最近你父母有时间么? 我们想去家里拜访一下,你看行不行?”张淑珍握着冯书妍的手,笑问道。 第466章 亲事成了 第466章 亲事成了 冯书妍闻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伯母,这事今晚我回去跟家里人商议一下,可以么? 主要是,我父母还不知道你和伯父来冰城的消息。” “行,行,不管哪天,只要你父母那边有时间就行。” 正所谓抬头嫁女、低头娶妇,盛家想要娶人冯家的姑娘,态度自然要放低些。 冯书妍的父亲是盛希安的导师,光是这层关系,盛连成夫妻就得去冯家拜访。 更别提盛希安和冯书妍还处对象了,冯家是肯定要去,至于哪一天,全看人家方便。 众人说笑着出了饭店,盛希平等人回旅店,盛希安送冯书妍回家。 到了冯家,盛希安少不得进门给老师、师母拜个年。 冯教授见到盛希安挺惊讶的,年前放假的时候他说了,今年过完十五再开学,盛希安咋这么早就回来? 这位冯教授也是典型的理工男,一心钻研学问,对人情世故方面不咋通透,直截了当的就这么问盛希安。 还是冯教授的妻子乔慧,一见这样忙扒拉丈夫两下,给盛希安解围。 “希安啊,快,进屋来坐。你这是啥时候回的冰城?学校还没开学呢,伱回来早了,住哪?” 盛希安为啥提前回来?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么?不是为了自家闺女,又是为了谁? 乔慧挺喜欢盛希安的,总觉得这孩子跟冯教授年轻时挺像。 看着呆头呆脑、不解风情,实际上待人真挚热诚,是个真性情的好孩子。 所以在得知自家闺女喜欢盛希安后,乔慧特别支持闺女,背地里没少给闺女出谋划策。 “师母,我这几天住旅店。 那个,我爸我妈还有哥哥嫂子都来冰城了,趁着没开学,我陪他们在冰城玩几天。” 盛希安进门,坐到沙发上,规规矩矩的说道。 “呦,你父母来了?你看你这孩子,咋不早说呢? 我和你老师这几天也没啥事,正好去接站,好好安排一下啊。”乔慧一听,少不得埋怨盛希安两句。 冯书妍忙把母亲扯到一旁,娘俩嘀咕了两句,冯书妍还特地抬了下右手腕,让母亲看见那块手表。 “妈,希安的父母想要来咱家拜访,你看看安排哪一天?”冯书妍小声问道。 “还哪一天?你们要是提前吱声儿,今天不就见着了?”乔慧瞪了闺女一眼。 “今天都这个时候了,也不能再让人家来啊,明天吧。 明天我跟单位请个假,正好你爸也没啥事儿,来咱家里聚聚。” 乔慧一听闺女的叙述,就知道盛家人过来的意图了。 人家这是过来看看未来儿媳妇,见一见未来亲家,商议两家孩子的亲事。 从这,足以看出,盛家人对亲事的重视,这个态度,让乔慧很满意。 正好,他们夫妻,也很想见一见盛家人,互相了解一下。 冯家看中的是盛希安的才华、能力和人品,并不介意盛希安的家世出身。 以盛希安的聪明勤奋,只要冯教授尽力托举一把,将来盛希安的成就肯定不低。 乔慧早就跟丈夫商议过了,等盛希安研究生毕业,尽量想办法让他留校,或者进研究所,留在冰城。 这样一来,有冯家在后面帮衬着,盛希安和冯书妍小两口,往后的日子肯定错不了。 当然,要是盛家的条件还可以,两家人都帮把手,那是再好不过了。 所以,当乔慧得知盛家人来了冰城,立刻决定,明天就见一见盛家人。 “希安,听见了没有?我妈说了,明天有时间,还要让我姑我舅他们都来呢。 等会儿你回去跟伯父伯母说一声儿,可别忘了啊。”冯书妍很高兴,赶紧叮嘱盛希安。 盛希安一听,立刻站起来,谢过了老师和师母。 之后,盛希安在冯家小坐一会儿,便告辞离开了。 回到旅店,盛希安去父母的房间,跟父母聊了一小会儿。 然后又去哥嫂那屋,把两个小侄儿领走,晚上跟他睡一屋。 正月初九上午,盛家一行人收拾停当,带着礼物,前往冯家。 两家人见面,彼此都非常客气,冯教授十分热情的握住了盛连成的手。 “哎呦,盛大哥,一直听希安提起两位,今天总算见着面了。快,快屋里请。” 那边,乔慧也满面笑容的招呼张淑珍等人进屋。 冯书妍有两个弟弟,一个读大学,一个读高中,此时两人也都在家,赶紧出来跟盛家众人打招呼。 冯家住的是单位分的福利房,里面空间不算太大,比不了陈瑞卿家,客厅也小很多。 两家人不少,小客厅顿时显的有些拥挤。 沙发地方小,不够坐,乔慧赶紧让儿子去搬几个板凳过来,让盛希平夫妻坐下。 然后又起了茶水,端上水果瓜子等招待客人。 “冯教授,按说我们早就该来拜访的。 希安能够得到你的教导,那是他的福分,我们一家都特别感激。 可就是离着太远了,家里事情又忙,腾不出时间来。”盛连成笑呵呵的说道。 “这不是今年过年么?希安回家,说了他跟书妍谈恋爱的事情。 我跟孩子母亲商议着,一定要过来拜访,见一见二位,就算是认认亲。 冯教授,你不嫌我们来的晚吧?” “老哥,我比你小几岁,你叫我老弟也行,叫我景奕也可以。你这一口一个教授的,我听着太别扭。” 冯景奕也是东北汉子的个性,说话直来直去,没啥弯弯绕儿。 他比盛连成小两岁,一见面就老哥老哥的叫,特亲切。 “老哥,冰天雪地的这么老远,劳烦你们一家子赶过来,我这心里就够过意不去了,可别说晚不晚的话了。 你们能来,就是最大的诚意,我们热烈欢迎。” “那我就叫你景奕老弟,我这辈子没读过书,最佩服的就是读书人。 老弟厉害啊,在大学里当教授,了不起的人物。”盛连成朝着冯景奕竖起大拇指,连连赞叹。 “老弟,你看我家希安这孩子咋样?跟着你学习,没给你添麻烦吧? 没事儿,他要是不肯好好用功学习,老弟你随便收拾他,想可劲儿揍,我支持你。” 冯景奕等人闻言都笑了起来,“老哥啊,希安都多大了,你还以为是小学生呢,不听话就揍? 这孩子很好,读书肯用工,还爱钻研,我特别喜欢这孩子那个能静下心琢磨的劲儿,要不然也不能亲自带他。 老哥你放心,我肯定一点儿也不藏私,把我毕生所学,都教给他。 这孩子,将来的成就,肯定能比我还高。”冯景奕看着盛希安,眼里尽是满意之色。 这么一说,盛连成夫妻心里就有底了。 盛希安能有冯景奕这样的导师兼岳父,将来的前程肯定不用担心,这就好。 他们两口子没啥本事,也帮不了孩子什么,一切都得凭孩子自己努力。 要是能得到岳家的帮衬,盛希安将来发展的能少走些弯路,挺好的。 盛连成和冯景奕说话,张淑珍和乔慧也肩并肩坐着闲聊天。 张淑珍借机会,也表明了盛家的态度,要是盛希安的工作能落实到冰城,盛家这边乐意出钱,在这边给盛希安买一处房子帮着他们安家。 张淑珍又说,盛连成过几年就退休了,退休金肯定够他们夫妻生活用。 况且家里还有些地,又挨着林子可以搞副业,一年能挣些钱,不缺钱花。 盛家这几个孩子,老大开公司经商,挣钱不少,老三已经分配工作了,老四老五念大学,老六今年高考,目前来看,肯定也能考上个大学去念书。 家里孩子都算是有出息,也不需要盛连成夫妻操什么心,将来也不会拖盛希安的后腿。 要是盛希安跟冯书妍结婚了,小两口就安安心心过他们的日子,家里这头,啥都不用管。 关于盛家的事情,乔慧早就打听的差不多了。 该说不说,就盛家这条件,放在冰城也算是不错的了。 工人出身,家里孩子个个儿出息,盛连成夫妻虽然没啥文化,但通情达理。 盛家虽然孩子多,可天南海北的哪都有,不用一大家子在一起搅马勺,自然也就没有了婆媳、姑嫂、妯娌间的各种矛盾。 小夫妻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啥负担都没有,也不用操心这那,多好啊? “弟妹,你看看,你们家还有啥要求或者条件,你就跟我直说。 我和孩子他爸,就算是头拱地,也得把事情给办了。”说到最后,张淑珍这般表态。 “哎呀,嫂子,你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我们还有啥要求啊? 这就挺好了,你出去打听打听,放眼冰城,谁家姑娘能找到这么合心意的对象啊? 我们两口子,对你们家,对希安,都没有任何要求。 将来俩孩子结婚,咱两家有多大本事就使多大本事,也不能全都让你们出。 只要他们俩往后过的好,咱看着也高兴,对吧?”乔慧太喜欢张淑珍办事这个爽利劲儿了,当即说道。 有乔慧这话,张淑珍也就没啥可担心的了。 冯家这样的大知识分子家庭,教出来的闺女肯定也通情达理善解人意,更不会像刘老满家那样,指着卖闺女过日子。 盛家愿意拿出最大的诚意,并不表示他们就乐意当冤大头,婚姻一事,总得双方你情我愿才好。 双方见面,聊的挺热乎,直到快中午了。 乔慧便说,家里地方小,做饭也麻烦,不如中午出去吃。 冯家提前定了饭店,离着家里也不算太远,于是一行人就这么出了冯家,直奔饭店。 两家这么多人,还有几个孩子,索性就要了个大点儿的包间,里面两张方桌拼到一起那种。 这样一来,十来口人也就能全都坐下了。 “嫂子,实在不好意思,这家饭店中午客人不少,我怕咱们来了再点菜等的时间久,提前就点了菜。 也不知道合不合你们的口味,你看看,有什么喜欢吃的,再点几个。” 乔慧指着墙上的水牌,告诉张淑珍她点了什么菜,顺便解释道。 “不用再点了,这些够吃,够吃了。”张淑珍一听,点了八个菜,连连摆手。 “其实不用八个菜,六个就够吃,咱东北这菜量都实在。” 十来个人,其中有四个孩子,盛新华他们吃不了多少。东北菜这个量都大,八个大人,吃六个菜绝对够。 东北菜基本上都差不多,只不过黑省江河资源丰富,境内好几条大江,有不少特产的鱼类。 冰城是省会,好东西也多,所以乔慧特地点了几样鱼,什么大马哈鱼、七粒浮子啥的,让盛家人尝尝新鲜。 还给几个孩子,点了个酥黄菜,这玩意又甜又香,孩子们最喜欢。 冯景奕兴致很高,要了两瓶酒,跟盛连成父子几个喝了起来。 两家人头一回见面,谁也不好意思多喝,反正就意思意思,那么回事儿,主要还是聊天唠嗑儿。 这顿饭吃的都挺满意,冯景奕和盛连成,张淑珍和乔慧,都聊得挺和撇儿。 “嫂子,你们能在这边住几天?要不明天我陪着你们各处走走逛逛吧,冰城还是有不少好玩儿的去处。”乔慧笑着问张淑珍。 “也不知道能住几天,难得来一回,总得多转转。 弟妹,你有工作,就不用陪我们了。希安这几天还没开学,他领着我们在各处玩一玩就行。” 张淑珍哪好意思让乔慧请了假陪他们玩啊?于是便笑着婉拒了乔慧的提议。 “没事儿,这刚过完年,单位也没那么多事情,请两天假不要紧。” 远来是客,尤其这又是未来的亲家,人家既然到了冰城地界儿,冯家总得尽地主之谊。 再者,乔慧也想跟盛家人多接触接触,看一看这家人平日里相处怎么样。 老话咋讲的来着?抓头猪还得看看圈呢。更何况是嫁闺女,那不得仔细观察观察? 这人都会假装,盛家人过来做客,肯定会把不好的一面藏起来。 但是能装一时,不可能装一世,时间久了,总有露馅的时候。 乔慧就寻思着,陪盛家人玩几天,细细观察,看看盛家的家风、人品究竟怎么样。 要是都说得过去,那两家这亲事就算定下来了,要是盛家这品行不咋地,那就得另说了。 乔慧这么热情,张淑珍也不好再拒绝,只能谢过乔慧的好意了。 就这样,众人言笑晏晏、其乐融融的吃完了这顿饭。 八个菜,量都不小,尤其是那两道鱼,都吃了一半儿。 乔慧一见这样,便打发了俩儿子,回家去拿家什,把几样剩的多的菜,都打包回去。 张淑珍搁旁边一看,连连点头,这才是过日子的人家。 那么好吃的菜,还剩下不少呢,不要了多可惜? 于是,等冯家俩小子拿着家什过来时,张淑珍主动帮着收拾剩菜,都划拉着装好了,让冯书豪、冯书杰他们拿回家去。 第一次见面,双方都没说什么太深的话题,比如定亲啊,结婚这些的,眼下提还太早了。 吃过饭,结了账,众人从饭店出来,搁大街上又聊了几句,便各自分开回去。 第二天礼拜六,乔慧和冯书妍都请了假,一家三口陪着盛家众人,先去了中央大街。 在这里,聚集了大量的,不同时期的西式建筑,可以说是汇聚涵盖了西方建筑艺术的百年精华。 对于盛连成等人来说,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建筑群,是非常震撼的。 盛家人拒绝了乔慧提议的去吃西餐的提议。 他们这些土老帽儿,进城都没几次呢,还吃西餐?那进去不就是出洋相么?可别丢这个人了。 路过卖马迭尔冰棍的地方,盛希平不等盛希安他们介绍,直接过去就买了几根,分给众人。 盛连成一看冰棍,吓了一跳,“哎呦我的天,这冰天雪地的吃冰棍,肚子能好受么?我可不敢要啊,你少买几个吧。” “爸,这冰棍可是冰城的一大特色,来冰城,不吃根马迭尔冰棍,那就白来了。 没事儿,你尝尝,挺好吃的,跟咱们吃的那些可不一样。”盛希平笑着,劝老父亲。 盛连成刚开始不太敢吃,可一看旁人都拿着吃的挺开心,他也试一试。 这一吃,还别说,口感确实不一样,挺好吃的。 “我听人家说,这冰棍其实最好是夹在面包里头吃。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盛希平也拿着根儿冰棍,一边吃着,一边问冯家人。 “对,这个最好是去面包店里,买一个面包,夹在里头吃,感觉不一样。”乔慧笑呵呵的给盛希平解释。 “得,早知道我就去买几个面包了,下回吧。” 盛希平一边说着,一边举起了脖子上挂着的相机,咔嚓咔嚓,抢拍了好几张父母和孩子们吃冰棍的镜头。 逛完了中央大街,众人又去了兆麟公园。下午盛希平请客,他们在附近找了家饭店吃了顿饭。 接下来两天,众人又去了松花江铁路大桥等地方,在冰城各处走走看看,还去了秋林百货买了不少东西。 一边逛,盛希平心里就在感叹,太可惜了,来的早。 这要是再过十几二十年,什么冰雪大世界、极地海洋馆、东北虎园之类的地方,孩子们能玩疯了。 冯家人陪着玩了三天,这三天里,所有花销都是盛希平出的,没再让冯家人出一分钱。 经过这三天的相处,冯家人也算看明白了,盛家人处事确实没得挑。 一家人和和气气,谁都不扫兴。 张淑珍和周青岚这对婆媳,相处的跟母女一般,特别融洽。 张淑珍一口一个闺女的叫周青岚,周青岚对婆婆也十分敬重,几个孩子特别爱粘着爷爷奶奶。 盛希平办事周到体贴,不管到哪里,凡事都能想到前面去,任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冯家人对此非常满意,所以第三天晚间吃饭的时候,乔慧就开口了。 “盛家大哥,嫂子,你们来冰城一趟也属实不容易。 我们两口子呢,就寻思着趁着机会,咱商议商议俩孩子的婚事咋样?” 虽然接触的时间还是短了些,不过乔慧对盛家人印象很不错。 自家闺女能嫁到这样一个和睦的家庭里,相信以后日子不会差的。 两家的孩子岁数都不小了,双方又离着远,盛家人不能总过来,所以趁着机会,该说的就直接摊开了说,这样少很多麻烦。 盛家人来冰城为的是什么?就是俩孩子的婚事呢。只不过头一回见面,没好意思直接说罢了。 此刻乔慧先开口,盛连成和张淑珍都笑了起来。 “不瞒你说啊,景奕老弟、弟妹,我们来,就是为的这个,就是没好意思开口。” “是这样,我们家老三呢,年前已经订了婚,准备是今年六月份结婚。 之前不知道老二也有了对象,这要是知道,咋地也得先把老二的婚事办了,再说老三。 可现在老三那边啥都预备好了,就等着结婚,没法再改。 我寻思着问问你二位,咱能不能把希安跟书妍的婚事,也定在六月份,正好我们一起操办婚礼?”盛连成试探的问了句。 冯景奕和乔慧闻言愣了下,他们本意是趁着机会,先给俩孩子定了亲事,这样也能光明正大相处,免得有人说闲话。 但是六月结婚,是不是太着急了? “老盛,你看你,急的什么劲儿?咱希安跟书妍才处了多久啊?哪能这么快就结婚?” 张淑珍察觉到冯景奕夫妻的犹豫,知道人家心里是不太赞同这么早结婚,于是伸手怼了丈夫一下,忙往回圆。 “冯老弟,弟妹,要是你们这边不介意的话,我们就先操办老三的婚礼。 等着过完年,哪怕明年正月里呢,再给老二和书妍办婚事,这样行么?” 按照以前的老规矩,兄弟俩不好同一年娶亲,否则一个过的好,一个过的差,除非是同一天娶媳妇,这样不犯说道儿。 假如盛希安跟冯书妍不在六月里结婚的话,那就得等到明年了。 当然,现如今是新社会了,不讲究那么多。只要冯家这边不介意,那就啥时候都可以。 “放心,不管是今年结,还是明年结,我们该给准备的,一样都不少。 进门都是盛家的儿媳妇,我肯定一样对待。”张淑珍看着冯家人,很是诚恳的保证道。 冯景奕夫妻,有点儿纠结了,不知道该怎么安排。 沉吟好一会儿,还是乔慧开口了。 “盛家大哥,嫂子,这样行不行?咱先把俩孩子的亲事定了,回头呢,就着手准备结婚的事。 要是六月能预备妥当了,那咱就六月结。 要是六月时间太赶,准备不及,那就等来年正月,你们看呢?” 第467章 公司元年 第467章 公司元年 “行,行,就按冯家婶子说的办吧。”盛希平这头一听,立即抢在父母前面应下了。 这玩意儿还有啥准备不及?不就是一套房子,再来一套家具、家电么?只要钱到位,保管都能准备齐。 别的盛希平不敢说,钞能力那还不随便儿用? 以盛希平现在的身家,给弟弟娶个媳妇,那不是跟玩儿一样么? 盛连成夫妻落后一步,被儿子抢先答应,二人也瞬间明白了大儿的意思。 “对,对,希平说的就是我们的意思,我们这边尽量预备。”盛连成和张淑珍同时说道。 冯家并不知道内情,对盛家的态度十分满意,当即,双方又商议了一下定亲的日子。 盛家人不能一直在冰城耽误,所以日期不能太往后,但是也得给两家人留下点儿准备的时间。 最后商议了,正月十六,盛希安和冯书妍订婚。 双方商议妥当,这饭也吃完了,于是各自回去休息。 第二天,盛希平就陪着父母和弟弟,去市里各大百货商场去逛,采买盛希安订婚要用的东西。 东北这边订婚四样礼,多数是带四根肋骨的腰条肉、四条鱼、四瓶酒、四捆粉条。 订完婚之后,男方还要再拿回去一半儿。 当然,也有离着远,不想往回拿的,那就每样都双数。 酒、粉条好办,直接去副食品店就能买。肉跟市场上卖肉的人事先预定好了,十六那天早晨现去拿就可以。 鱼嘛,活鱼是不太可能了,只能买冻鱼。 松花江上有抠冰窟窿捕鱼的,只要钱到位,啥鱼都能弄到。 除了四样礼,男方也要给女方买冬夏两套衣裳,另外,就看男方家里的经济状况,再给相应的彩礼。 盛希康跟吴玉华订婚,盛家给了一千零一块钱,还给了三金。 这年前年后相差不过一个月的时间,订婚礼总不好相差太多,所以盛连成和张淑珍商议了,彩礼也给一千零一。 至于三金嘛,也难不倒张淑珍,这个她真预备了。 去年在首都的时候,张淑珍就说过,让盛希平再去港城的时候,替她买个镯子给周青岚。 后来,盛希康要订婚,张淑珍索性就让盛希平再买两套金首饰回来放着。 毕竟家里这几个都老大不小了,提前预备着。 这趟来冰城,张淑珍就留了个心眼儿,带过来一套金首饰。 盛希安的亲事很顺利说定,这金首饰也派上了用场。 就这样,盛家很快预备齐了订婚礼。 正月十六上午,盛家众人带着订婚礼,在盛希安的师哥师姐陪同下,去了冰城一家比较出名的饭店。 今天的订婚仪式,要在饭店进行。 主要是冯家那家属楼面积太小,两家人不少,再加上冯家的一些亲戚,根本就坐不开。 这也是两家人商议之后,定下的地点。 订婚,是女方主场,所以当盛家人按照约定时间到饭店时,冯家人早就到了。 今天,冯家可是来了不少人,有冯景奕的妹妹、妹夫,还有乔慧的弟弟和弟媳妇。 双方见面,互相介绍认识之后,便都坐下说话。 盛希安的师姐作为媒人,少不得要说几句场面话,然后把盛家带来的订婚礼,一一展示。 那四样礼和冬夏衣服啥的,都很正常,可是一千零一的彩礼,以及金项链、金手镯、金耳环的三金,属实是震撼到了冯家众人。 这年月来说,一般人家订婚,彩礼三四百就算不错了,谁能想得到,盛家一出手就是一千零一,另外还有三金啊? 那三样金首饰分量都不轻,加在一起怕是得有五六千块钱了。 “盛大哥、嫂子,你们这,这可让我们说什么是好啊?俩孩子订个婚,你这也整的太隆重了。” 冯景奕看着那明晃晃的金首饰,忽然有点儿心里发毛。 盛家不是工人家庭么?还养了六个孩子,哪来的这么多钱? 第一回见面就给手表,订婚又是高额彩礼又是金首饰的,这,这还是普通工人家庭? 冯家双职工,也拿不出这么多东西来啊。 “就是啊,大哥、嫂子,我知道你们这是看重书妍,可这也太多了。 这样吧,彩礼我们收下,那三金就不用了吧?”乔慧也被震惊了。 眼前这一幕,给人的感觉,就像东北人常说那句话,闹着玩咋还下死手呢? 订个婚弄成这样,那结婚还得咋地啊? “景奕老弟、弟妹,伱们别多心啊,我们真没别的意思。 主要吧,年前老三订婚的时候,就是这些。 希安是老二,俩孩子一前一后就差一个月订婚,那我们也不能整出两样儿来啊? 这家里孩子多的,一碗水得端平,所以,今天我们才拿出来这些。”张淑珍笑呵呵的解释道。 张淑珍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冯家众人更惊讶了。 俩儿子一前一后订婚,都是这个规格? 天爷,这盛家得趁多少钱啊?就敢这么往外掏?这,有点儿吓人啊。 “老弟、弟妹,你们放心,这钱来路都正。 我们家那边吧,离着大山近,山里头各种药材、野兽都多。 冬天家里几个孩子进山打猎,夏天我们可以薅牛毛广啥的,光是搞副业就不少挣。 再加上这几年老大做生意,也挣了些钱。所以孩子们订婚,我们都是尽最大的努力,想办的好一点,没别的意思。”盛连成在那边附和道。 这事儿,也是阴差阳错。 要是盛希安先订婚的话,盛家肯定不能往外拿这么多钱和东西,确实太出眼了。 可偏偏,盛希康先订的婚。 吴家二小子跟盛希平一起经商已经挣了不少钱,吴家知道盛家的根底,要是盛希康订婚盛家不拿出点儿东西来,属实说不过去。 既然有盛希康订婚的例子在前面,盛希安这边绝对就不能差了。 不然以后新媳妇进门,妯娌俩私底下一聊天,不啥都露馅儿了么?那样一来,两头不讨好,都得罪了。 所以,盛家经过多番考虑,才拿出来这些订婚礼的。 冯家人听了这番话,心底疑虑打消了不少。 “大哥,嫂子,人盛家诚心诚意结亲,才会尽其所能拿出来这么多,这是看重在书妍啊。 你们还犹豫啥,收下就是了。”冯书妍的姑姑,赶紧凑过去,劝说哥哥和嫂子。 那边,冯书妍的舅舅、舅妈,也开口帮着盛家说话。 冯景奕夫妻对视一眼,这才笑着点头,算是收下了盛家送的订婚礼。 “书妍啊,既然是你未来公婆给的,你就收下吧,将来嫁到盛家了,可要好好孝顺你公婆才是。”乔慧嘱咐了冯书妍一番。 接着,乔慧借口有事,出去找了个僻静的角落,把他们预备给盛希安的改口红包拆开,重新往里添了些钱。 原本寻思着夫妻二人各自给五十块钱,这么一看,五十有点儿说不过去,于是又分别往里添了五十,封了两个一百的红包。 想了想,乔慧又跟饭店的人要了块红纸,裁成四份,每份里面包了十块钱。 等她重新回到屋里时,悄悄将那四个红包塞给了冯书妍,嘱咐冯书妍,等会儿把红包给盛家那四个孩子。 东北这头订婚仪式简单,没有太复杂的过程,双方换了订婚礼之后,就坐下来说话聊天。 那边饭店开始陆续上菜,吃饭的时候,未婚小夫妻先敬媒人酒,然后再挨个儿给在座亲朋敬酒。 盛家这边的长辈,要给冯书妍改口红包,冯家那边的长辈,也要给盛希安改口红包。 长辈都敬完酒了,轮到平辈,平辈不需要给红包。 倒是盛新华盛新宇几个小辈,也没用谁教,抢着喊冯书妍二婶。 冯书妍满脸通红,从兜里掏出了红包来,每个孩子给了一份红包。 这是盛家人没想到的,盛希平和周青岚拦着不让,被乔慧给说了。 “你看看你俩,这是给孩子的。孩子们那一声二婶是白叫的?必须给红包啊。 大过年的,可不行惹乎孩子们啊。” 得,长辈都发话了,盛希平夫妻还能说啥?只能嘱咐孩子们,把钱收好别弄丢了。 敬完一圈酒,这订婚宴才算正式开始。 今天人多,分成了两桌,菜比上一次的更精致,档次也高不少。 酒宴上,众人推杯换盏、欢声笑语,气氛十分融洽。 等订婚宴结束时,盛连成、冯景奕等人都喝了不少酒。 盛连成跟冯景奕亲家俩勾肩搭背,聊得火热,仿若多年老友一般。 “老弟啊,希安往后就是你们家女婿了,一个女婿半个儿,这臭小子我可就托付给你了啊,你多费费心。” “大哥,希安往后就是我的儿子,别半个儿,那就跟亲儿一样。 你放心,往后他的事都抱在我身上了,我保管让他有出息,将来肯定比我强。” 冯景奕搂着盛连成的肩膀,大声说道。 张淑珍和乔慧一脸无奈的看着那边喝多的男人,忍不住摇头。 “亲家,我们出来的时间不短,明天就往回走了。 希安和书妍结婚的事,我们尽量抓紧时间安排,这些你就放心吧。”张淑珍握着乔慧的手,笑呵呵的说道。 “这么快就回去啊?再多住几天呗?你们难得来一趟冰城,我跟嫂子还没处够呢,巴不得嫂子一直住这边才好。” 乔慧也握紧了张淑珍的手,出言挽留。 “主要是大儿得回南方了,那边公司挺多事儿。 大儿媳妇这趟也是请了假来的,他们学校早就开学了,不能总耽误工作。 再说,我们一直住旅店,也不方便。等希安在这边买了房子安顿下来,我们得空了再过来多住一阵子。” 那旅店能跟家里比么?住这些天,别说孩子了,盛连成他们这些大人,都觉得腻歪的慌,巴不得早点儿回家去。 乔慧闻言,叹了口气,是啊,谁家还没点儿事情了?哪能一直在外面住着啊? “行,那就等着希安他们结了婚,安了家,亲家再来,一定多住些日子。” 时候不早,他们也不好一直在饭店呆着,于是结了账出来,又闲聊几句后,便分开各自回去。 冯家那边回了家,乔慧让冯书妍把三金、彩礼,还有红包的钱都收好了,最好是把钱存起来,等着结婚的时候带着压箱底儿。 盛家那头,回到旅店后,盛希安也把改口红包都拆开了。 冯家夫妻各自给了一百块钱,冯书妍的姑姑和舅舅各给了五十。 这钱,张淑珍教了盛希安一招儿,让他再见到冯书妍的时候,把钱交给冯书妍,留着以后添置他们的小家。 “行了,你跟书妍顺顺利利订了婚,接下来你抓紧时间找房子。 我跟你说啊,找个地段儿差不多的平房,稍微宽敞一点儿,最少也得三间。” 盛希平把弟弟拽到一边儿去,嘱咐他。 盛希平没说买楼房,主要原因,一个是现如今的楼房多数是职工福利喽,一般不允许买卖。 即便是可以买卖,面积都不大,住着憋屈。 不如买一处平房先住着,虽然平房麻烦了点儿,需要自己烧火啥的,但是宽敞,住着舒心。 将来,市区的房子都会拆迁,到时候换了面积啥的,一样也能住楼,不过是晚几年而已。 买平房便宜,相对来说性价比更高。 “这一万块钱,你连买房带做家具,应该够用。要是不够,你就跟我说,我给你寄过来。 至于家电什么的,等你收拾好了跟我说一声儿,我想办法给你买上全套家电运过来。” 盛希平说着,又从兜子里掏出个牛皮纸包,里面厚厚的一大摞都是钱。 冰城这边的房价应该比不过首都,再说盛希康买的是四合院,所以盛希平给了的钱也多。 这边买个三四间房子,根本花不上多少钱,连买房带打家具,一万足够用了。 “你记住了啊,房子只要是买下来,就赶紧找人做家具。 要是你觉得这边家具不好看,就找人量好的尺寸,然后打电话给老四,让她从沪市给你买也行。 咱抓紧时间,把新房子预备妥当了,六月,你跟老三一起回家办婚礼,听懂了没有?”盛希平不放心的叮嘱了弟弟一番。 实在是没办法,盛希平不能一直在冰城呆着,老二这呆瓜,就怕他办不明白,所以盛希平就得多嘱咐几遍,说的详细点儿。 “知道了,大哥。这钱,等以后我工作了还给你。” 盛希安接过了钱,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他太没用了,结婚还得哥哥出钱。 “行了,自家人别说那些没用的,你只要顺顺当当把媳妇娶回来,往后你俩好好过日子,比啥都强。”盛希平笑了笑,满不在乎的说道。 老二想的真简单,就算他工作了,一个月那点儿工资,得攒到猴年马月,才能攒够一万块钱? 众人来冰城一趟,该办的事都办完了,想要去逛的地方也都逛的差不多,东西买了不老少,照片拍了俩胶卷,是该回家了。 于是,正月十七一早,一行人去了火车站,买票坐车往回走。 盛希安和冯书妍去送站,冯书妍还给带了不少家里准备的东西。 早晨坐上火车往长春走,中午到地方,下车先去买车票,然后找地方吃口饭,下午坐车再往回走。 正月十八清晨到浑江,再从浑江坐车往回走,下午到松江河。 从冰城出发之前,盛希平往家里打了电话,告诉李大娘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所以李大娘这边早早就准备了吃的,众人到家后,赶紧收拾上来饭菜。 出门这些天,最惦记的还是家里的饭菜,和热乎乎的火炕。 众人舒舒服服吃完饭,也不管白天还是晚上了,往炕上一歪,就觉得浑身都舒坦。 周青岚请了这么长时间假,回家第二天就抓紧回学校上课去了。 盛希平则是开车把父母还有四个孩子,都送回了林场。 原本,盛希平打算就把父母送回去的,结果那四个孩子吵着闹着的要回林场。 盛新华、盛新宇离着开学还有几天,他们在林场都没住够呢,非得回去再住几天。 盛欣玥盛欣琪俩丫头恋着爷爷奶奶,主要是惦记花花母子几个,所以也要回林场住。 没办法,盛希平只好把这几个磨人精都送回去,并跟盛新华他们说好了,住几天就回松江河上学。 安顿好父母、孩子,盛希平也该离开前往深城了。 临走之前,盛希平把他那辆车,送到林业局大院里找个地方停着。 原本说是这车留给周青岚开,可周青岚不喜欢车,而且有顾虑,所以这车她开不了。 大老远的托运回来,总不能再托运去南方,那不瞎折腾么? 再者过一阵子,盛希平可能还要回来跑投资建厂的事,以及盛希安、盛希康结婚啥的,没有个车代步,来回跑林场太麻烦。 所以盛希平就跟周明远商议了,先把车放到林业局大院去,钥匙也扔给周明远。 如果周明远有啥事要用车就用着,不用的话,就停在局大院里。 主要是盛家那边没车库也没地方停,总不能一直停在路边啊。 万一刮了蹭了,或者让人掰去个后视镜,卸掉个车轱辘啥的,那不就白瞎了么? 等盛希平赶到深城时,已经是三月初了。 “哥,你总算来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给咱公司接了个大单。” 吴毓丞一见盛希平,高兴的上来就是个大熊抱,然后非常得意的炫耀。 “啥大单啊?看把你高兴的那样儿。”盛希平一脸嫌弃的挣开吴毓丞,然后问道。 “那个,首都不少部门的办公设施要改造,我想办法把单子接到手了。 咱们收百分之二十五的定金,然后通过港城公司向国外订购,等货物到深城后,买家结清余款,咱给他们发货。”吴毓丞乐颠颠儿的对盛希平说道。 盛希平却立刻察觉出其中的关键,“咱们通过港城公司订货,要支付港币或者美金吧?然后咱收的货款是人民币? 毓丞,咱没那么多外汇,这生意不好做。” 公司经营这种业务,需要有进出口许可证,这个倒是没问题,另一点,就是需要外汇份额。 公司确实经营出口,但农副产品出口方面刚开始做,利润还没那么高,暂时手头上没有足够的外汇。 吴毓丞联系的订单不小,怕是以公司目前的能力,吃不下这份生意。 “哥,你放心就是了,我有办法。咱手里没有,那就联系有外汇份额的单位呗。 没事儿,这个你交给我,我来办。”吴毓丞似胸有成竹,拍着胸脯打包票。 盛希平寻思了许久,点头答应了。“行吧,你自己心里有点儿数啊,千万小心点儿,别把自己陷进去。 这部分的利润,等着年底算账的时候,你拿多些。” 这活,也就吴毓丞适合,别人没他这背景,根本玩不转。 其实以吴毓丞现在的实力来说,他完全可以自己开个公司,自立门户。 但吴毓丞没有这么干,反倒很积极的为公司拉订单、创造利润,他这么做,无非是顾全兄弟情分。 盛希平不是那种财黑的人,不至于什么钱都拼命往自己兜里划拉,有些时候,适当让出一些利益,更有利于长远发展。 “不用,哥,咱都自己人,我也是咱公司一份子嘛,为公司出力是应该的。” 吴毓丞嘿嘿一笑,拒绝了盛希平的好意。 八四年春天,因为上头大人物来南方的缘故,沿海几个经济特区的发展形势越发明朗。 这一年,也被人称为公司元年。 随着更多沿海城市的开放,国内的、国外的,各种公司如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快速发展。 一些体制内的人,也都活了心思,不满足于一成不变的工作,想方设法南下闯荡。 吴毓丞所接的生意果然利润极其丰厚,一个大单,转手就挣了五百多万,这可比之前他们倒腾玉米挣钱快太多了。 借这份利润,吴毓丞又通过关系,从银行贷了大笔的款项,然后买下一块地,开始建商务酒店和办公楼。 对此,盛希平倒是没啥可说的,他们费心在这边经营好几年,打好了底子,自然不能轻易放弃。 就算盛希平回去建厂,也不是说就扔了这边一点儿不管,他还得指着这边公司,往外卖各类木制品呢。 眼下,可能就是两头跑,等着盛云菲毕业之后,这边交给盛云菲和吴毓丞管着,盛希平就可以腾出来更多时间,干别的了。 第468章 投资谈成 第468章 投资谈成 深城公司这边发展非常顺利,吴毓丞利用身后的关系,接了几个大单,利润相当可观。 商务酒店和办公楼的建设,也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 公司其他业务也正常运行,逐步发展。 刘玉河、陈维国等人都全国各地的跑,为公司拓展业务,一个个忙的成天见不着人影儿。 不出陈瑞卿所料,周明远的提议,最终被省里给否了。 省林业局认为,松江河林业局本身就有制材厂、纤维板厂、胶合板厂、冰棒厂等。 而且林业局下属的林场,也都有木材加工厂,没必要再单独建一处什么木材综合加工厂。 尤其是,还要跟港资合作,这种从来就没有先例,怕是会引来不少麻烦。 周明远找了不少关系,可这个提议还是没有被采纳,只能无奈联系盛希平。 盛希平知道后,也挺无语的。 或许,这也是许多国企的通病,骄傲自满、固步自封,没有改革进取的精神,不愿意跟上外界的步伐。 直到被甩的远了,再想调整方向,为时已晚。 算了,林业局这边既然行不通,也不必强求。于是盛希平打电话给陈瑞卿。 “弟啊,哥这几天忙着春交会的事,过两天,我要带队去羊城。 这样,你用你港城公司的名头,弄一张入场券,也过去转转看看。 然后咱哥俩找个机会,在羊城碰面,见面了详细说。”陈瑞卿在电话那头这么说的。 盛希平一听,有道理啊,他既然做进出口的生意,是该去春交会上看一看。说不定,又能发现商机呢? 于是,盛希平利用港城公司的名义,从羊城春交会主办方那里,弄到了入场邀请函。 之后,盛希平又让港城公司的总经理,带几个人过来。 港城公司现在主要就是帮着深城这头处理各项进出口的手续等事情。 那位总经理实际上也就是个摆设,属于是花钱雇那么个人充门面,实际上根本接触不到核心业务。 羊城春交会一般在每年的四月十五号到五月五号,分三期。 第一期多数是机械设备、汽车配件、化工产品、五金等,第二期多数是餐厨用具、陶瓷制品、玻璃制品、家具、藤编工艺品、钟表眼镜等等。 第三期,服装、裘皮、纺织面料、地毯挂毯、食品、医药及保健品等。 盛希平对第一期没多大兴趣,倒是第二期和第三期,他都去转了也看了,发现了不少有用的东西。 让盛希平比较惊讶的是,今年县里也来人参加春交会了,这倒是挺新鲜。 在盛希平的印象里,抚松算是个农业县,工业不算发达,没有啥特别大的工业企业。 抚松主要特产,就是人参,这玩意儿都是省参茸公司全额收购后出口,根本用不着来参加春交会。 盛希平本以为这又是个来凑数的,就没太在乎。 却没想到,一个抚松下属的国营参场,却在这一届春交会上崭露头角,创汇三百多万美刀。 这个数字,属实有些惊人了。 要知道,吉省七九年才开始尝试自营出口,八三年全省各类商品总出口额,也一亿多美刀。 其中,占大头是的玉米、大豆、园参、豆饼、冻牛肉、薇菜干等农副产品,以及钨铁、铬铁等工业原料。 这些没有多少技术含量的产品,一般是不能送来参展的。 盛希平的公司,去年各类农副产品出口总额,也不过才三四百万美刀。 这个县属国营参场,光是一届春交会就创汇三百多万,成绩可以说是相当亮眼了。 “哥,恭喜啊,没想到今年春交会上出来匹黑马,咱省春交会上创汇额又创新高,喜事啊。” 春交会第三期结束后,陈瑞卿总算忙完了手上的事。 盛希平把陈瑞卿给约出来,俩人找了个小酒馆,一边喝酒一边闲聊。 “可不是怎么地?原本省里就是想给个名额试试水,哪曾想一参场有能人,今年一下子就放了个大卫星。 哎?这个一参场,也是抚松的,好像在一个叫东岗的地方,离着你们松江河远不远?” 陈瑞卿对下属各县市可以说了若指掌,但是底下的乡镇,他就没那么清楚了。 “不远,东岗乡跟松江河镇挨着,中间有一小片树林。 前川林场旁边那个大碱场村,就归属于东岗乡管辖。”盛希平笑呵呵的给陈瑞卿解释。 “呦,离着这么近呢,那伱认不认识一参场的人? 说不定你俩交流交流,能琢磨出什么新点子呢。”陈瑞卿眼前一亮,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不认识,我这头属林业局,东岗属于地方上,平日里没啥接触。”盛希平摇摇头。 说实话,他对一参场这位能人也挺好奇,要是有机会,真应该见一见。 “这样,你等我消息,我给你组个局,把通化地区、抚松的几位领导,还有一参场那两位,都介绍给你。 你不是要回去投资建厂么?眼下就是个好机会。 趁着他们都在这边,还有我的面子,酒桌上就把事情给办了。”陈瑞卿灵机一动,忽然想到了好办法。 盛希平一听,这是个好主意啊,“行,哥,那这事儿可就拜托你了。 这样,我在白云宾馆订桌,宴请各位领导,权当是给各位领导庆功了。” 白云宾馆,算得上是羊城档次最高的宾馆了,里面有别具特色的中西餐厅和国际宴会厅。 这地方,一般人可去不了,春交会期间,大部分住客都是外商。 像陈瑞卿等各省的办事人员,都是住外面的旅店,根本没资格住白云宾馆。 盛希平能在白云宾馆宴请,那绝对上档次。 要回去投资,那就必须让人相信他的实力,不然,人家凭啥相信他? “成,那就照你说的办,回头你等我消息吧。”陈瑞卿点点头,同意了盛希平的提议。 他知道盛希平和吴毓丞的能耐,在白云宾馆订桌宴请,不成问题。 哥俩又聊了一阵子,也喝了不少酒,这才各自回去休息。 一回到旅店,盛希平立刻给吴毓丞打电话,让他跟白云宾馆那边沟通,提前预留一个包间,宴请客人用。 五月八号下午,盛希平和吴毓丞,还有港城公司总经理邵云峰一起,在白云宾馆中餐厅宴请省商务厅以及通化地区和抚松的几位领导。 赶巧了,原本县里管书记跟着一参场的人去港城办专利注册的事情了。 但是这个手续挺复杂,他们也不能都在港城等着,所以管书记就带着人先回来,留一参场的人在那边等消息。 正好,陈瑞卿一说要组个局,介绍几位朋友给他们认识,管书记就带着人过来了。 陈瑞卿是此次春交会吉省总负责人,有他牵线,还有吴毓丞的身份加持,那几位领导对盛希平和邵云峰也是格外客气。 尤其是在得知腾跃贸易公司,去年帮助省里各县市出口创汇几百万,这几位一下子就瞪起了眼睛。 这年月,出口创汇那就是头等大事,作为地方领导,哪个不盼着多出口创汇啊? 这下,众人看着盛希平和邵云峰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宴席间,盛希平貌似不经意的提起,他想要在抚松地区投资一家木材综合加工厂。 对面那几位,尤其是县里的管书记一听,立刻来了精神。 “不知道盛总看好了哪里?盛总如果去投资建厂的话,我们县里一定会鼎力支持。” 在座的没一个傻子,都是人精。 他们早就看出来了,这位盛总,虽说只顶了个副总经理的名头,但公司里说的算的,实际上应该是他。 至于那位港商邵总,每次开口都要看盛总的脸色,一看就知道,这应该不掌实权。 所以,盛希平说是要投资,众人都很重视。 管书记更是当场就表示,只要盛希平确定投资,县里一定会大力支持。 “我比较看好的还是松江河镇,那边通火车,又靠着松江河林业局,不管是原材料方面,还是货物运输,都方便一些。” 盛希平就是想离家近一点儿,自然不会去别处建厂。 “这个容易,只要是盛总选好了地址,县里可以简化程序,争取早日动工。”管书记有些激动的说道。 这一趟春交会,可真是没白来,不光一参场创汇三百多万,还拉来了一位投资商。 别管是县城还是松江河,只要有人来投资建厂,就能带动当地的就业和经济,大好事儿呢。 “呦,那可就太谢谢管书记了。”盛希平一听就笑了,连忙端起酒杯来,敬了县里几位领导。 “来,我敬各位领导一杯。不瞒各位,我本身就是松江河人,能够为家乡发展尽一份力,非常荣幸。” 盛希平虽然在南方呆了两年,可口音没咋变,一张嘴就是大碴子味儿,谁听不出来啊? 这事儿,根本不用瞒着。 别管他是东北人还是港城人,只要有港资公司副总的身份,只要能真金白银拿出钱来投资,其余的谁管那么多啊? 盛希平起身敬酒,吴毓丞也陪着站了起来,县里那几位领导一看,赶忙也站了起来。 众人碰了下杯子,各自将杯中酒饮下。 这种场合,谁也不是真来吃喝的,主要是为了谈事情。 管恩学和盛希平边吃边聊,谈投资建厂、谈商品出口,越聊越投机。 那边通化的领导,时不时插几句话,向盛希平释放善意。 哪怕不能争取到投资建厂,能跟港资公司联系上,尽量把本地区的商品推出来,争取出口创汇,那也行啊。 就这样,盛希平跟几位领导相谈甚欢,聊得十分投机。 管恩学本想邀请盛希平一同回去,尽早落实投资建厂相关事宜。 可盛希平这边还有不少事情,一时半会儿的走不开。 “是这么回事儿,我家两个弟弟,六月份要结婚。我是长兄,必须得回去主持婚礼事宜。 所以这段时间,我得把港城和深城公司的事情安顿妥当。 我六月初回去,到时候去拜会管书记和各位领导,不知这样可以么?”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哪还有什么可以不可以的?盛希平是投资方,他说啥时候去就啥时候呗。 就这样,双方约定好了,六月初盛希平回抚松,商议投资建厂的具体细节。 酒席过后,盛希平送众人回了住处,又跟陈瑞卿聊会儿,这才离开。 第二天,盛希平返回深城,至于陈瑞卿等人,也都坐车往回走,抓紧时间回去工作了。 盛希安那边,三月份的时候就买了房子,果然是按照盛希平的意思,买了一处四间房的小院。 房子买完办了手续后,盛希安就赶紧找木匠,照着时下最流行的样式,打家具。 之后,趁着五月份天气暖和了,盛希安又找了瓦匠,把房子里外都重新收拾一遍,装上了锅炉和暖气。 这些都收拾妥当,正好盛希平给买的家电也到了。 家具家电全部备齐,一切都收拾妥当,婚期定在了六月十五号。 农历五月十六,正是好日子,盛家俩儿子,同一天结婚。 盛希平把外面跑的刘玉河叫了回来,让他坐镇公司,又把其他事项都安排妥当。 六月初,盛希平带了几个人,坐飞机到长春,然后再从长春坐火车回松江河。 回到松江河,盛希平先安顿好随行的几个人,安排到松林宾馆住下,然后他才回了家。 盛欣玥盛欣琪俩小丫头,自打年后回了林场,就死活不肯回来,非要在家陪着奶奶。 周青岚好几次回去接,俩丫头怎么都不肯跟妈妈走,没办法,周青岚只能把孩子托付给婆婆。 盛希泰已经顺利通过预考,进入到高考冲刺最后阶段。 现在,家里一切事情都得让路,谁也不许打扰盛希泰复习。 “媳妇儿,我得跟你商量点儿事儿。” 晚上周青岚和盛希泰一起回家,收拾完进被窝后,盛希平搂着媳妇,俩人在被窝里唠嗑。 “啥事儿你就说,咱俩都这些年的夫妻了,有什么话不好说的?” 周青岚觉得挺奇怪,啥事儿这么为难啊,还很少见丈夫这么吞吞吐吐的模样呢。 “是这样,老二和老三结婚,我寻思着不能在林场办。 太偏僻了,吴家和冯家的人过去,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人家都是城里的,怕是不习惯住山沟里。” 这事儿,盛希平琢磨很久了,吴家和冯家都是有身份的人,林场就是个小山沟,人家去了肯定不习惯。 这娘家客人,必须招待好啊。 “不在林场办,那在哪儿办啊?”周青岚愣了下,结婚不在家里办,那还能在哪儿? “今下午,我跟咱爸说了,想在咱林业局宾馆办酒席,正好,吴家和冯家的人,也安排住在宾馆。 这样体面又大方,大家伙儿都满意。”说到这儿,盛希平停顿了下。 “我是这么想的,新娘子就在宾馆发嫁,然后接到咱家来坐福,结婚典礼啥的,都在宾馆。你看这样行么?” “这些事儿,你跟我商议没用啊,你得跟咱爸咱妈商议,他们同意就行,我没啥意见。” 周青岚听完,也没整明白,丈夫到底啥意思,这些事儿,好像不用征求她的意见啊。 “不是,媳妇儿,你是不是没听明白啊。 就是接亲回来,得到咱家坐福啥的,晚上,他们得住咱家。你真的不介意?” 搁以前,这都是有讲究的,现在虽说不论那些了吧,盛希平也怕周青岚心里忌讳。 “哎呀,我还以为啥事儿呢,咱家弟弟结婚,你是哥哥我是嫂子,咱家那不就是他们家么? 咱这房子给他们当新房呗,那还有啥可说的?” 周青岚就笑了,合着闹半天,就为这事儿啊,还以为啥了不起的事情呢。 “这简单,回头我跟李大娘把东西屋都收拾一下。 到时候你和希泰还有咱爸咱妈去我大哥那边住,我和李大娘领着孩子回娘家住几天,把咱家腾出来,给他们当新房不就完事儿了么?” 周青岚一合计,只能这么安排。 “还得是我媳妇儿,想的就是周到。那就这样,回头我跟咱爸咱妈说。” 盛希平一听,就笑了起来。有个通情达理的妻子,真的是太省心了。 俩人又好长时间没在一起了,这说着说着,盛希平的手就开始不老实。 盛希平一回来,李大娘就搬去西屋住了,东屋炕稍睡着盛新华盛新宇俩小子。 这俩孩子白天玩的嗨了,晚上睡觉可香呢,打雷都不带醒的。 炕头的两口子,小别胜新婚,折腾了半晚上,俩孩子睡得跟小猪一样,愣是半点儿都没听着。 盛希平这次回来,不光是给俩弟弟操办婚事,最主要的是投资建厂事宜。 于是第二天,盛希平带着那几个公司的员工,开车去了县里。 管书记一见盛希平,高兴极了,连忙把相关部门的人叫过来开会,商议投资建厂的事情。 盛希平听取了陈瑞卿的意见,木材加工厂是港商独资的形式,不与地方合资。 盛希平从当地政府手里购买土地建厂,在当地招收工人,税收方面,县里予以三到五年的减免优惠政策。 东北这边毕竟不是沿海开放城市,港商投资在当地算是头一份儿了,根本没有先例可循。 县里也没法直接做出决定,于是开会讨论。 会上,县里这些领导各抒己见,有的说可行,也有的说不符合政策,容易出岔子,最好是合资,由地方政府主导。 最后,还是管恩学拍板儿,就照着盛希平提的条件办。 别管是港资还是什么资,总归是要把钱投进来,等厂子建成以后,也得从当地招工,这就行了。 至于说税收优惠,木材加工厂将来要走出口的路子。 出口创汇这是大事儿,多少地方都宁可给补贴也要换外汇,他们就是税收上减免一些,不是大事儿,可以。 就这样,投资建厂的大方向定了下来,接下来就是一些具体细节。 盛希平让公司的专业人才留下来详细商谈交涉,他则是动身返回林场,跟父母商议安排俩弟弟结婚的事了。 盛希平费了些口舌,好不容易说服了父母,点头同意在松江河办婚礼。 只是有一件,婚礼在松江河办,林场这些亲戚朋友要去喝酒吃席,没办法安排。 盛希平一寻思,就去找了郑先勇,跟郑先勇商议着,结婚那天,林场给出一趟通勤车。 早晨送大家伙儿去吃酒席,下午再给接回来。 盛连成是林场的老人儿了,跟郑先勇也是老交情。 更不要说,还有周明远的面子在,郑先勇哪好拒绝?于是就答应了。 酒席定了,娘家人住宿定了,新房也准备好,接宾客的车也谈妥,一切具备,只差新人回来结婚。 六月十一号,盛希平从林业局找了辆汽车,一起去林场,把盛连成夫妻还有盛欣玥盛欣琪接下来。 再把张淑珍给俩儿子预备的结婚用品,也都拉下来。 一般来说,结婚的时候,婆家娘家都要给新人预备铺盖。 盛家这边不偏不倚,俩儿子都给预备了四铺四盖。 这些被褥,用的全都是侯亚双给邮寄过来的苏杭丝绸绣花被面,里头是上好的棉花。 张淑珍请了好几个父母健在,儿女双全的全福人,用了好几天时间做出来。 俩儿子都在外地,家具啥的也没用家里给准备,盛连成和张淑珍总觉得心里不太得劲儿。 所以特地给俩儿子各做了一对儿花曲柳面儿的箱子。 正好,这四铺四盖都用箱子装好,然后抬到汽车上,一起运到松江河去。 六月十二号,好不容易跟学校请了假的盛云芳盛云菲姐妹,率先回来。两姐妹到家,就开始各种忙活。 六月十三号,盛希安和冯家人、盛希康和吴家人,一起到了松江河。 盛希平去接站,将两家人安顿在林业局宾馆,晚间,盛希平在林业局宾馆安排了宴席,给众人接风洗尘。 盛、周、吴、冯四家人欢聚一堂,顺道商议了婚礼细节。 盛希平请了赵广宁当婚礼的大张罗,一切听他安排,几点接亲、走什么路线、几点典礼、几点开席,接亲多少人,送亲多少人,等等。 事先全都商议妥当,写在单子上,就怕婚礼当天事情多,乱了套。 第469章 双喜临门 第469章 双喜临门 盛家哥俩同时娶亲,也算是一大盛事了,前来贺喜的亲戚朋友肯定少不了。 老家那边,盛连杰夫妻,领着盛希正、盛希勇、盛希文、盛希武兄弟几个十四号早晨到的。 张守志、张守山、张守国兄弟三个领着妻子,十四号中午到的。 盛希平的那位本家大哥盛希允,还有盛希平的老朋友侯亚双,也都带着儿子前来。 就连之前合作过的那位彭总,也大老远赶来。 本来呢,弟弟结婚,盛希平没打算通知那些生意上的朋友。 可也不知道咋回事儿,好多人都知道了消息,特地从挺远的地方赶来贺喜。 来者是客,既然来了,那肯定要好好招待。 陈瑞卿一家、王家川夫妻、苏明昌苏景升父子,也都提前赶到,老朋友相聚,又是一番热闹。 十四号这天,盛家没干别的,光是接待安顿贺喜的宾客,就把盛希平哥仨忙的晕头转向。 六月十五号早晨七点,接亲的车队已经在盛家门前排好了。 别人家结婚,迎亲能用自行车队就挺好,盛家迎亲,却一水儿的汽车。 盛希平那台车一直在家,正好当头车,陈瑞卿、王家川、苏明昌,还有几个单位的领导都是开车过来的。 加上松江河林业局还有几台车,就这么组成了一个十多台车的迎亲车队。 四台轿车打头,后面是一溜吉普,每台车前面,都挂上一朵大红花,两侧的后视镜上,还绑着红色的绸带。 这阵势,别说是在松江河了,就算是县里,怕是也难找。 “老大,你这弄的是不是太张扬了?我的天,这么一溜车,我瞅着都眼晕。” 众人正忙着装饰那些接亲的车呢,张淑珍悄悄的把盛希平拽到一边儿去,低声问道。 “妈,不是我张扬,你得看看老二老三的丈人家都是干啥的? 咱要是整的太土了,那老二老三脸上能好看么?”盛希平叹口气,温声安抚老妈。 “这还是吴家那边没咋声张呢,要不然,连省里都得惊动了,那阵势不知道得啥样儿。” 吴家和冯家,都不是一般的家庭。 吴家自然不用说了,冯家那头,后来才了解到,冯书妍的外祖父家在冰城甚至黑省根底也是很深的。 关于婚事,吴家和冯家都体谅盛家,又重规矩,所以婚礼选在这边办。 等这边婚礼办完了,他们回去办回门礼。 要不然的话,人家非得要在首都和冰城办婚礼,盛家还能说啥? 也正是因为这个,盛希平才说不能在林场办婚礼,得挪到松江河来。 好歹这是镇上,林业局宾馆各项条件都可以,也算是给女方长脸。 张淑珍闻言,也只能叹口气,“也是,咱家这条件,能跟吴家和冯家结亲,那是高攀了太多。 得,就当我啥都没说,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回头,花销多少都拢个账,这钱不能让伱出。” 盛希平笑笑,没接老妈这话。 正好这时候陈瑞卿喊他,盛希平急忙过去,跟陈瑞卿赵广宁等人商议事情去了。 上午八点,盛家这边迎亲的人上了车,出发前去林业局宾馆接亲。 按照老规矩,接媳妇和回来的路线不能重复,不走回头路。 所以,接亲车队从盛家出发向东,然后往北,再往西,绕到林业局宾馆接亲。 等着接了媳妇后,再从南面绕回来,基本上等于围着松江河林业局的范围绕了个圈儿。 这一大溜车都带着红花红绸,又是早晨这个点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谁家结婚接媳妇去。 “哎呀我草,这是谁家结婚啊?用轿车和吉普接亲?镇书记家儿子结婚,也没这个派头吧?” 路人见了,三三两两凑在一起,对着车队指指点点,惊讶道。 “你想多了,别说镇书记家儿子,要我说,县书记家儿子结婚,也不一定敢整出这阵仗来啊。”旁边有人接话道。 “草,这到底是谁家啊?咱松江河啥前儿出能人了?” “不知道,以前没听人说过,真特么牛。”路人纷纷赞叹。 车队里迎亲的众人自然听不见这些,车队一路飞奔,来到了松林宾馆,依次停到了宾馆院内。 北侧贵宾楼的门前,早早就挑起了两串长长的鞭炮,车队刚一开进院子,那边就点燃了鞭炮。 在鞭炮轰鸣声中,身穿笔挺西装的盛希安和盛希康,各自手捧着一束塑料的红玫瑰花,从前面两辆车上下来。 接亲的众人,也陆续都下了车。 盛新华盛新宇、盛欣玥盛欣琪四个,今天是压车的童男童女。 盛云芳盛云菲手里,分别拿着六斤六两离娘肉。盛连杰的媳妇赵月芬,和张守志的媳妇朱春红,端着用红布包裹的聚宝盆。 那聚宝盆实际上就是个红色的搪瓷盆,里头装上用红绳捆的大葱、粉条、明子、一红一白两轴线,以及一把硬币。 新娘从宾馆发嫁,自然不好闹的太过,吴家和冯家几个半大小子,只象征性的在贵宾楼门前拦了一下,笑呵呵的讨要红包。 随行的盛希文、盛希武,赶紧拿出来事先准备好的红包。 那几个小子得了红包,便嘻嘻哈哈让开路,叫盛希安和盛希康上楼了。 吴玉华和冯书妍都在楼上的房间里,正好一东一西两边。 盛希安带人往东,盛希康带人往西,进屋后手捧玫瑰花,单膝跪在地上,朝着床上端坐的新娘子大喊。 “媳妇,我来接你了,跟我走吧。” 新娘子娇艳明媚,笑颜如花,一见心上人手捧花束单膝跪地,立刻伸手接过花,顺势也将人扯了起来。 新郎脱了鞋,到床上跟新娘并肩坐着,女方这边出来个小姑娘,给新郎新娘胸前都戴上红花。 在宾馆接亲,很多程序都简化了,新郎新娘系上红腰带,吃了宽心面,然后穿好婚鞋。 由新娘的兄弟,背起来新娘往外走,下楼到院里,新郎扶着送到婚车后座。 娘家人把聚宝盆里再放上镜子、梳子、化妆品等东西,然后递给车里的新娘,新娘要抱着聚宝盆到婆家。 其他送亲的人,各自拎着陪嫁的嫁妆,也跟着上了车。 当然,那嫁妆就是意思意思,大头根本不在这边。 四个压车的童男童女,跟新郎新娘坐一辆车,其他人就随便坐后面的车。 得亏来迎亲的车多,十来辆车,连接亲带送亲的人,好歹算是坐开了。 所有人都上了车,头车按了下喇叭,后头依次按喇叭回应。 之后头车率先开出宾馆的院子,后头依次跟上,再绕一圈,回一中东头的盛家。 盛家这边,也是早早就挑起了长串的鞭炮。 盛家的亲戚,刘长德一家子,郑先勇、陈家、王家等这些至近的亲朋好友,都在院里等着呢。 远远瞧见车队过来,有人跑回去报信,有人准备好了点鞭炮。 张淑珍在众人的簇拥下,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接亲的车队一到门前,鞭炮点燃,新人下车,张淑珍快步上前来,先接过了冯书妍手中的聚宝盆。 冯书妍从盆里拿出一朵红花,戴在了张淑珍发间,然后亲亲热热的喊了一声妈。 把张淑珍乐得嘴都合不上,连忙答应一声,然后掏出红包来,塞到儿媳妇手中。 盛希安扶着冯书妍进屋,张淑珍则是来到第二辆车跟前,还是跟前面一样,接聚宝盆、戴花、给红包,然后新人进院子。 一群小年轻的手里拿着粮食和亮片,朝新人身上撒去,送上最真挚的祝福。 盛希平事先叮嘱过这些人,今天谁都不许瞎胡闹,新娘不是本地人,闹得太过了吓着新娘子。 东北这边本来也没那些乱七八糟的婚闹习俗,顶多就是揍新郎几下。 既然盛希平发话了,这些年轻人一个个都规规矩矩,可文明呢,谁也不敢瞎嘚瑟。 盛希安夫妻进东屋,盛希康夫妻进西屋。 东西屋炕上,四铺四盖的被褥全都铺好了,炕前垫着三块用红纸包着的红砖。 被褥下不光放了斧头,还撒了花生、板栗、大枣、硬币等东西。 新人上炕坐福,刘玉江家的刘新,跟刘玉河家的刘祥当滚炕童子。 这活,正常应该是自家晚辈,可盛新华、盛新宇已经当了压车的童子,就不能再让他们滚炕。 这边再就没有更小的孩子了,所以只能让刘新和刘祥俩人来滚炕。 俩小子爬上炕来,在炕上来回滚,口中还念念有词,惹得屋里众人哈哈大笑。 新人坐福、吃子孙饽饽等一系列婚礼程序顺利进行着,盛希泰拿着相机,东西屋来回蹿,给新人和亲戚朋友拍照,忙的不亦乐乎。 十点左右,大张罗赵广宁进屋来催促,让新人和亲戚朋友,抓紧时间到松林宾馆,别耽误了结婚典礼。 从盛家出来往西走三四百米,然后往北一拐,就是松林宾馆了,除了娘家人和新郎新娘,其余人索性就走着走过去。 松林宾馆这边,大部分林场的人,松江河林业局的局长、书记、主任、处长,其他林业局的干部,盛希平生意上的这些朋友都到了。 就连县里的管书记,也带了好几个人,开车从县里赶过来,参加婚礼。 盛希平从八点多过来,就没闲下来,一直忙着接待宾客。周明远和陈瑞卿,也在这边帮忙。 新郎新娘下了车,先到楼上房间休息补妆,新娘的亲友安顿到礼台前坐好。 这边安顿好客人,一切就绪后,才把新人请下来。 十点五十八,结婚典礼正式开始,林场工会主席赵向阳,被请来主持婚礼。 “现场的亲朋好友大家好,非常感谢各位能在百忙之中,前来参加盛希安、冯书妍同志,和盛希康、吴玉华同志的婚礼。” 赵向阳嗓音洪亮,一开口,全场都静了下来。 “现在,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两对新人入场。”现场顿时掌声雷动。 宴会厅入口处,盛希安挽着冯书妍、盛希康挽着吴玉华,两对新人,在潮水般的掌声中,在众人的注目下,缓缓走向前面的礼台。 夏天结婚,新娘肯定都穿裙子。 吴玉华这一身,是吴毓丞在港城专门找人给设计制作的。款式类似于后来的婚纱,但颜色是红的。 没办法,现如今的国人观念里,结婚就应该穿红色,他们接受不了白色的婚纱。 相比于吴玉华一身西式婚纱,冯书妍则是穿了中式的龙凤褂,那是冯家专门请了江南的老师傅给做的,造价也不低。 两位新娘,虽然一中一西打扮不同,但是都戴着金项链、金耳环、金手镯,金灿灿的首饰,在鲜艳的红衣衬托下,更加夺目。 二人本就长的漂亮,又化了精致的妆容,看上去更是眉目如画,艳丽无双。 而两位新郎,都穿着裁剪合体的藏青色西装,里面是白衬衫、暗红色领带,身姿笔挺,面带微笑。 盛家人相貌都不错,这么一打扮,正儿八经帅小伙呢。 台下众人看着礼台上的两对十分般配的新人,都特别高兴,再次响起掌声。 待掌声落下,赵向阳再次开口,先是向新人贺喜,然后请了主婚人、证婚人上场,宣读结婚证,送上新婚祝福。 接着,两位新娘的娘家代表,盛家的亲友代表,分别上台致辞。 闺女出嫁,亲爹亲妈不能送亲,所以吴家这边来的是吴秉义夫妻,吴毓青夫妻、吴毓丞,还有吴玉华的舅舅舅母等人。 冯家也差不多,冯书妍的叔叔婶婶、舅舅舅母、表哥表嫂、表弟表妹等人过来送亲。 冯景兴、吴秉义、盛连秋三人,都分别代表了冯家、吴家和盛家,上台讲了话。 感谢在座的亲朋,给新人送上祝福,并对新人提出期许和要求。 最后,两对新人谢过双方亲友,谢过在座宾朋,互换结婚礼物,喝了交杯酒,就算礼成。 宾馆外头挂着长长的鞭炮,在主持人喊出礼成那一刻,外头鞭炮声响起,屋里也再次响起掌声。 “为了答谢各位亲友,盛家预备了丰盛的酒席,招待大家。 下面,就请各位亲朋入座,酒席马上开始,祝各位开心顺意、喜乐康泰。” 赵向阳送上最后的祝福,接着,餐厅的服务员,还有帮忙的人,开始收拾上菜。 婚礼进行的整个儿过程中,盛希泰一直拿着相机拍照。 这也就是家里没有录像机,要是有的话,肯定得再安排个人给录像。 结婚典礼结束,趁着上菜的工夫,亲戚朋友,不少人都上来跟新郎新娘合照。盛家人也趁着机会,拍了几张合照。 来的客人很多,大厅里坐不开了。 赵广宁和盛希平早就商议好,把娘家人、林业局和其他单位的领导,全都安排到几个包厢去,其余宾客在大厅,这样,才算安排开。 盛连成夫妻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啊?老两口根本插不上手,全指着盛希平和赵广宁张罗。 等众人拍照完毕,盛云芳盛云菲,陪着俩嫂子上楼去,脱下来礼服,另外换一套稍微简单点儿的敬酒服,然后整理了头发,重新补个妆。 酒席开始后,新郎新娘在赵广宁和盛希平的指引下,先去各个包厢敬酒,然后再到大厅敬酒。 等这一圈酒敬下来,酒席也进行快一半儿了。 俩新郎被人拽去聊天喝酒,俩新娘被安顿到专门一桌上,由盛云芳盛云菲等几个女孩子陪着吃饭。 在饭店办酒席,虽然花销大了些,但是比在家里省心太多。 最起码不用借桌椅、餐具等东西,不用提前好几天就开始准备宴席材料,也不用那么多人帮工。 大家伙儿可以好好坐下来吃喝,说话聊天交流感情。 酒席很丰盛,鸡、鱼、肘子都有,冷盘热菜荤素搭配,每个桌上都有两瓶白酒两瓶红酒,不够了再拿。 宾客吃喝的都挺满意,大家伙儿说说笑笑十分热闹。 今天来的这些客人里头,不少都是冲着盛希平来的,所以最忙的就是他,挨个儿包厢敬酒,跟各位领导攀谈聊天。 “瑞卿大哥、管书记、常县长,哎呦,今天实在是太忙了,招待不周,还请见谅啊。 几位领导,我敬各位一杯,感谢各位能来参加我弟弟的婚礼。” 盛希平来到管恩学等人这屋,先给众人满上酒,然后端起酒杯,敬众人。 “小盛同志年少有为啊,生意做的大,人脉更是广,我今天可是看见了不少熟人,厉害厉害。”管恩学笑呵呵的对盛希平说道。 盛希平在这边投资建厂的事,已经谈妥。 管恩学本来是看在陈瑞卿的面子上,加上双方有合作,所以带人过来喝喜酒凑个热闹。 可是到这边一看,宾客里头还有其他县市,以及一些厂矿的领导,更不用说,还来了好几个林业局的局长。 管恩学这才明白过来,合着盛希平这人脉和实力不容小觑,这下,县里就更重视盛希平这个木材加工厂了。 “管书记过奖了,这几年做生意,别的没攒下,朋友结交了很多。 正所谓多个朋友多条路,往后,还请各位领导多多指教。” 盛希平端着酒杯跟众人碰了下,然后一口把杯子里的酒都喝了。 来客太多,盛希平也没时间久留,敬两杯酒,说几句话,又赶紧去其他包厢了。 好在,有陈瑞卿等人陪着,众人说说笑笑、吃吃喝喝的也没冷了场儿。 等盛希平敬了一圈酒回来,娘家客人就吃的差不多了。 大家伙儿又闲聊几句,盛希平送娘家人去楼上房间休息。 娘家客人一走,外头这些宾客,也陆续起身离开。 盛连成父子几个,少不得要跟出来相送,最后,索性几个人就站在餐厅门口,谁出来就聊几句。 “希平啊,苏局、王局、贺局他们跟我回局里去坐坐,你就不用操心了。 你好好安顿了县里那些领导,让人家喝尽兴了,别落了礼数就行。” 周明远领着各林业局的那些领导干部,一起出来,见到盛希平,嘱咐了几句。 “哎,谢谢爸,得亏你在这,要不然我是真照顾不过来。 各位叔叔们,对不住了啊,今天实在是太忙,顾不上陪你们多聊会儿。 这样,晚上各位有空的话,我请各位喝酒。” 这些林业局的领导,大多跟周明远岁数相仿,盛希平跟他们都挺熟,所以管人家叫叔叔。 “不用,不用,希平啊,你忙你的,我们跟你爸唠会儿去,就不用你操心了。 晚上也别喝啥酒了,我们这岁数,一天喝一顿就不少,你今天也没少喝,多注意身体吧。” 王家川拍了拍盛希平肩膀,笑呵呵的说道。 “对,对,咱都是自家人,不用那么客气,你照顾好娘家客人,还有县里的领导就行。 回头有机会了,咱再聚。”其他人也附和道。 “哎,哎,好,那几位叔叔慢点儿走啊,我就不远送了。” 盛希平点点头,将周明远一行送到宾馆大门外,这才转身回来。 宾客陆续离开,最后就剩下自家亲戚。 大家伙儿帮忙,把剩下的菜、烟酒、瓜子糖果等收拾了。 大厅这边的菜没剩啥,好多人走的时候顺手就把剩下的硬菜和烟酒都带走了。 也就是包厢里头,吃的不多,各样儿菜剩下不少,于是能打包的就全都打包了,不能浪费。 按正理,应该是结婚第二天会亲家,第三天新娘子回门。 可盛希安还没毕业,其他人也都有工作,而且吴家和冯家还要回去办回门宴,所以,他们打算明天就返程离开。 这个也能理解,所以当天晚间,在林业局宾馆又摆了几桌。 盛、周、吴、冯四家,还有陈瑞卿一家子,刘长德一家子,以及盛希平的叔叔、舅舅们,众人齐聚一堂,权当是会亲家了。 白天太忙,大家又分别被安排在不同的包厢里,根本没时间坐下来好好唠会儿。 这次安排在大厅,大家伙儿坐在一起,亲戚间说笑闲聊,感情比之前又近几分。 晚上,两对新人回盛希平家里住。 其实,盛希平之前跟盛连成夫妻商议过,寻思让弟弟们带着媳妇住宾馆呢。 但是这个提议被盛连成夫妻给否决了。 一则是这年月就没听说过洞房在宾馆的,再一个俩新娘子从宾馆出嫁的,哪有晚上再回宾馆的道理? 所以,还是维持最初的计划,用盛希平的房子当新房,留给两对新人住。 第470章 短暂相聚 第470章 短暂相聚 在松江河办婚礼,还有一个好处,就是没人闹洞房。 盛希安和盛希康的同学,那群混小子们,下午都坐通勤车回去了。 吃过晚饭后,盛家一众亲戚回新房坐了会儿,说笑一阵,便都离开,留下两对小夫妻过他们的洞房花烛夜。 婚礼圆满结束,大家伙儿也算松了口气。 盛希平的房子留给了两对新人,他们肯定要另外找地方住。 原本商议的,是盛连成夫妻领着闺女儿子住拐角楼那边,周青岚和李大娘领着四个孩子,住到周明远那头。 盛连成两口子难得见老家的亲戚,这两天又忙着亲事腾不开身,根本顾不上好好说话。 如今婚礼办完,趁着机会,那不得好好凑一块儿唠唠? 于是,盛希平又在松林宾馆定了房,让盛连成和张淑珍住过去,随便他们聊到多久都行。 盛希平和弟弟妹妹们,住到拐角楼那头。 这几天操劳婚礼的事情,给盛希平累的不轻,加上中午没少喝酒,盛希平到了楼上,啥都没管,倒头就睡。 盛希泰马上就要高考了,虽然今天也挺累,还是坚持看了会儿书才休息。 宾馆那边,盛连杰和盛连成哥俩住一间房,老哥俩晚上睡不着,就在房间里喝着茶水聊天。 “哥,希平这买卖到底做的多大?挣了多少钱? 俺滴个娘嘞,恁看看这婚礼的排场,吓死个人了都。 这么老些人,全都安排到宾馆里住着,一天就得不少钱吧? 那酒席也在宾馆办,俺今天偷着打听过,这一桌挺贵啊。 还有,今天接亲的时候,打头的那台轿车,是咱家希平的?俺滴天爷嘞,这总共得花多少钱?” 盛连杰憋了一天,碍于宾客都在,始终没问出口。 这会儿就剩他们哥俩了,盛连杰这才开口,想要问个究竟。 “俺看着,今天来的好多都是领导干部,好像有的官儿还不小。 县里的书记都来了,还有省里的官儿?咱希平咋认识这些人的?”盛连杰好奇的抓心挠肝。 去年二哥一家子回去的时候,他们就看出来了,盛希平现在混的挺好,可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混的这么好。 家里办个喜事,竟然连县里的书记都惊动了,这不敢想啊。 盛连杰是公社书记,盛家老五在市委工作,可他们也没混到这个地步,所以他就想不明白,盛希平是怎么做到的? “省里那位,说来就话长了。 希平从省城捡了个孩子回来,我们养了一年多,人家爹妈找来了,这才认识的,两家就当亲戚处。 县里那几位,我也不太清楚,光听着希平说过,他们在羊城的时候一起吃过饭,算是认识吧? 可能是因为这个,人家过来喝个喜酒,捧捧场。”盛连成没提儿子要投资建厂的事,只含混说道。 “啊?不能吧?就因为之前见过吃过饭,人家就来捧场?县里的领导,人家都忙着呢。” 盛连杰很显然是不太相信哥哥的说辞,他好歹也当了这些年的公社书记,多少懂点儿官场上的弯弯绕儿。 没有一定的利益关系,人家县长和书记,能随便来你家喝喜酒啊?那不开玩笑么? 盛连成摇摇头,“这事儿我真不清楚,这几年老大在外头闯荡,也吃了不少苦,应该是挣了点儿钱。 这回老二老三的婚事,都是老大一手给操办,没让我们费啥心思。 我都这个岁数了,帮不上孩子啥,也不好瞎打听。”盛连成深谙太极精髓,避重就轻。 盛连杰也听出来了,二哥这是不想多说。 “哥,俺打听这些,也没别的意思,往后希平要是有啥挣钱的招儿,也想着点儿老家那头。 你也知道,咱老家那边穷啊,地少,人口多,日子不好过。一年到头忙活,也挣不着几个钱。 村儿里不少人,都来东北闯盲流子来了,希正跟希宏也有这念头,让俺硬给按住的。” 盛连杰说到这儿,忍不住叹气。谁乐意低声下气的求人?那不都是被逼无奈么? “俺家希文、希武这俩,也不是那念书的料,混了个初中毕业,想招工也没有门路,俺打算安排他们当兵去得了。” 盛连成沉默半天,最终叹口气,“老三,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回头我问问希平,看看他有没有啥主意。” 盛连成也挺无奈的,这是他一奶同胞的兄弟,那几个是他的亲侄子,亲人日子不好过,他难道真就眼睁睁瞅着不管么? 可是怎么管,这事儿他说了不算,他只能透个话给儿子,看看儿子咋说。 “哎,哎,哥,跟希平说说就行,俺不是借钱,也不要他啥。 俺大侄儿脑子好使,有挣钱的道儿,恁让他帮着想想,咱老家有啥能挣钱的活计,稍微指点指点。” 盛连成这两天仔细观察过,也听了不少,知道自家大侄儿好像是做什么进出口的生意,帮着不少地方卖土特产啥的。 盛连杰本意,就是想搭上盛希平这条线,让盛希平帮忙给看看,老家有啥东西是能挣钱的。 靠别人接济,只能管一时,还得是自己有挣钱的本事,这才能管一辈子。 盛连杰好歹是公社书记,干了这些年工作,这点儿道理还不懂么? 哥俩絮絮叨叨聊了半晚上,也不知道啥时候才睡着的。 第二天一早,众人起来吃了早饭,吴家和冯家人便收拾了东西要离开。 盛家这头,赶紧把事先就预备好的土特产等都给带上。 “回去该念书的念书,该工作的好好工作,跟媳妇也好好相处。 结了婚就是大人,考虑事儿要周全,眼里得有活。 星期礼拜的,丈人家有啥事儿,就过去给忙活忙活,别一天天死目瞪眼的光知道吃。” 临走之前,盛连成不忘了嘱咐俩儿子。 “哎,知道了,爸,放心吧,我们会好好过日子的。”盛希安和盛希康异口同声说道。 “书妍、玉华,哎呀,伱看你们就回来这么几天,咱娘们儿还没稀罕够呢。” 张淑珍扯着俩儿媳妇的手,也是各种舍不得。 “回去了,有啥事儿记得往回写信或者打电话。 你们小夫妻刚结婚,肯定有不少要磨合的地方,生活里难免有点儿磕磕碰碰。 要是我们家那臭小子惹你们生气了,就打电话告诉我,我给你们撑腰,我骂他们。” 说到这儿,冯书妍和吴玉华都笑了。 “哎,谢谢妈。妈你放心,我们会好好相处的,等着过年的时候,我们一起回家来。” “哎,好,好,到时候,我包酸菜馅儿饺子等你们。”张淑珍笑着点头。 “这个,是我和你爸,给你们的安家费,一人五百块钱。 你们刚成家,啥都没有,这要是离着近,应该我给你们买上米面。 离着远,就给你们点儿钱,自己回去置办点儿柴米油盐的,好好过日子吧。” 张淑珍掏出两个挺厚的红包来,塞给了冯书妍和吴玉华。 当初盛希平和周青岚结完婚,没分出去单过,所以家里就没给安家费。 这老二老三都不在跟前儿,尤其是盛希安,现在还念书呢,虽说研究生也有补贴,可那几个钱儿哪够花销的? 所以张淑珍跟盛连成商议了,给俩儿子家里各五百块钱,算作是安家费。 “不,不,妈,这个钱我们不能收。 你看,我们结婚,家里给预备了房子、家具、家电,啥都置办齐全了,还给了那么彩礼,又是三金的,花销够多了。 我们都上班了有工资,不用家里给安家费了。” 冯书妍和吴玉华一听,赶忙摆手,说啥也不收这钱。 “看看,还跟我客气上了。你们小家刚立,处处都用钱呢。 这钱你们留着,暂时用不上就存起来,等着你们有孩子了,花销多,手里头有点儿存款,日子也宽裕。 听我的话,拿着,你们要是不拿,就是看不上我这个沟里的婆婆了啊。” 张淑珍可不管那些,硬把钱塞到了俩媳妇的兜里。 冯书妍和吴玉华一看,没辙了,只能收下这钱。 “谢谢妈,有你这样的婆婆,是我们的福气,谁要是看不起你,我们找她算账去。” 俩新媳妇一左一右,搂着张淑珍的肩膀笑道。 盛云芳盛云菲俩人都是请假回来,马上期末了,她们也不能在家耽搁,所以今天也要走。 张淑珍嘱咐完儿媳妇,又嘱咐了闺女几句。 时间不早,火车不等人,盛希平和陈瑞卿,还有林业局的司机,开车把众人送到火车站。 盛希平提前就把车票给买好了,目送众人检票上车,这才离开。 冯家人和盛希安会在浑江下车,然后坐车去长春,再倒车回冰城。 吴家人和盛希康,还有盛云芳盛云菲姐妹一起坐车到沈阳,然后吴毓丞和盛云菲坐飞机回羊城,盛云芳坐飞机回沪市。 机票啥的,吴毓丞早就安排人给定好了。 其他人,从沈阳再坐火车回首都。 “弟啊,既然你这边事情办的差不多,等会儿我接了你嫂子他们,我们也得回去了。 你先忙着建厂子的事儿,回头得空了,咱哥俩再聚。” 送走了娘家客人,陈瑞卿和盛希平并肩往火车站外走,陈瑞卿边走边说道。 “哥,这么着急就走啊?哎呀,你看这几天我忙的脚打后脑勺,咱哥俩都没工夫好好坐下来唠会儿。” 盛希平一听,自然要出言挽留。“要不然再住两天吧,晚上咱哥俩出去喝点儿,我还有不少话要跟哥说呢。” “不了,我这工作挺忙的,回去路上,顺道还得去浑江和通化办点儿事。 再者,小峰和月儿还没放暑假呢,这眼瞅着期末了,不能耽误太多功课。 下回吧,咱哥俩啥前儿有空就聚。”陈瑞卿笑笑,拍了拍盛希平肩膀,二人出了车站,各自开车回去。 重新回到宾馆,陈瑞卿接上邵敏芝和陈峰陈月。 陈峰他们还没玩够呢,舍不得走,最后还是陈瑞卿许诺,放暑假了让他们来,这俩孩子才心不甘情不愿的上车走了。 “老弟,弟妹,希平,这边没啥事情了,那我们也回沟里去。 希平啊,你们有啥东西往回捎的不?正好让你大哥开车给拉回去。”刘长德一家子,也过来说要走。 “大哥,嫂子,难得下来一趟,多住两天呗。”盛连成一听,忙出言挽留。 “不了不了,家里头鸡鸭鹅狗一群张口兽,都托付给别人照看,咋地也是不放心。 再说,老大那头还弄个养殖场,不得回去盯着啊?我瞅着松江河也没啥好玩的,还赶不上咱沟里呢。 我们先回去了,过些日子你们忙完回去,我找你喝酒啊。”刘长德笑呵呵的摆手。 养殖场开春的时候批下来了,前阵子刘玉江一直忙这事儿。 目前养殖场已经建起来大半儿,剩下的慢慢再建就行。 刘玉江从东岗那个养殖场,暂时引进了鹿和麝两种动物,慢慢发展着,等形成一定规模后,再琢磨养别的。 “大哥,回头咱得琢磨琢磨,养野猪、野鸡啥的。 你不知道,野鸡肉在国际上挺受欢迎的,咱可以养了出口。 野猪最好是跟家猪配了,杂交的二代猪,那个猪肉不像家猪那么肥,瘦肉多,再过几年,这玩意儿肯定好卖。” 这几天忙,顾不上说养殖场的事儿,这会儿,盛希平和刘玉江简单的说了说关于养殖场发展的一些看法。 野鸡野猪这些,生长周期短,见效快,效益好。 未来,人们追求什么绿色健康、纯天然美食,对各类野味的需求会持续上涨。 盛希平的意思,自然是要抢占先机,提前发展起来。 等到大家伙儿都发现这个挣钱的时候,想要再跟风,就晚了。 “明白,这事儿回去我好好琢磨琢磨。行了,你忙吧,我们先回家去。”刘玉江摆摆手,招呼着家里人上车。 “大哥,回去可千万小心啊,你这开个三蹦子,我瞅着就不安全。 回头,我想办法给你买台车吧,这玩意儿可不好摆弄呢。”盛希平瞅着刘玉江那辆三轮车,不由得皱眉。 大碱场村子里,有几个山东过来闯盲流子的人,其中一个姓古,家是五莲那边的。 今年开春,刘玉江拜托人家,从五莲那边给买了台农用三轮车回来,去参地干活用。 这次下来喝喜酒,刘玉江就是开三轮车把一家人拉下来的。 “哎呀,不用,我开这三轮子还挺顺手的。 这玩意儿小巧,还啥道都能跑,弄个大汽车,咱屯子里头转愣不开。” 刘玉江笑着摆摆手,嘱咐家里人都坐好了,他拿着摇把子用力一阵摇。 三轮子打着火,刘玉江把摇把子扔进车座下的工具箱里,这才上了三轮车,一踩油门,三轮子哒哒哒的开走了。 刘长德等人在车上,朝着盛希平他们摆摆手,很快就没了影子。 旁人都走了,就剩下自家这些亲戚,盛连成说啥也不让盛连杰、张守志他们走,非得留大家在这边多住几天不可。 昨天还热热闹闹的呢,今天就一下子全都走了,多闪人啊? 盛连杰、张守志他们犟不过,于是答应再留两天。 “希平啊,你去把房间都退了吧?这就剩咱自己家人了,可别住什么宾馆浪费那钱。 我看你家那两铺炕挺大的,能住不少人。实在地方不够,找点儿木板子临时搭个床啥的,也能住好几个人呢。” 张守志拽住了外甥,让他去退房间。 “大舅,不用啊,没多少钱,你们住宾馆就是了。”盛希平不在乎的笑笑。 他家那房子是不小,可也住不开这么多人啊。大头都花出去了,还差这三天两天的房钱么? “你要是不退房,那我们也走了啊。自己家人,非得花那份儿钱干啥?有钱也不是这么个花法儿啊? 希安、希康结婚,你这花了不老少钱呢,你就算再能挣,也得省着点儿啊。” 张守志说啥都不同意,非得让盛希平退房不可。 其他人也都跟着附和,盛希平没辙了,只能听话,去把房都退掉,正好也把这几天账目都结清。 林业局宾馆的条件不错,冯、吴两家人都住的是双人套间。 每间房十五六平,里面带卫生间和洗浴,大部分备品都有,对外房价二十四块钱一晚。 后面没那么多双人套房了,又安排了一些普通双人间,屋子稍微小点,没有独立卫浴的那种,一间房十六。 当然,这都是对外的价格,有周明远的面子在,宾馆这边也给了优惠价。 最后一算,房费一千五百多。 婚礼的酒席档次比较高,整鸡、肘子、整鱼都上了,另外还有溜肉段、扣肉、四喜丸子、木须肉等硬菜,所以这一桌价钱不低。 中午摆了二十五桌,晚上又摆了六桌,再加上前面几天安排客人们吃饭,以及烟酒啥的,总共一千五出头。 其实仔细算下来,这酒席钱倒是不算特别出格儿,就算是搁家里办,也省不下多少。 因为在家里办,提前两天就开始忙活,那么多帮工的人都得管饭。 而且在家里办也麻烦,各种家什都得借,还回去的时候,多少得给人家送些菜啊、烟啊、瓜子糖果啥的,不能空着往回送。 所以这么算下来,酒席钱花的不算太多。 当然,普通家庭的话,结个婚光酒席花一千来块,再加上其他花销,真像人家说的,得扒一层皮了。 盛希平事先在宾馆这儿押了五千块钱,多退少补,宾馆那边给抹了零头,最后退回来两千。算完账,众人一起回了盛家。 盛希泰功课紧,今早晨吃完饭就回去上课了。 周青岚请了好几天假,也不好再耽误,所以冯、吴两家人一走,她也回学校上班去了。 家里有昨天从酒席上折下来的剩菜,中午也不用再费劲做什么,随便热一热那些菜,再焖一锅米饭就行。 亲人难得有机会凑一起,大家伙儿都挺高兴,正好还有酒席上剩的酒,中午又喝了一顿。 喝酒的工夫,盛连杰就拽着盛希平的手,说起来老家日子不好过。 还是那套嗑儿,让盛希平得空了,帮忙想一想,给牵个线搭个桥啥的,帮忙把当地的东西卖出去,给老家这些亲戚,找个出路。 盛希平看了看父母,见盛连成一脸为难,知道这事儿父亲应该是帮着挡了,没挡过去。 “三叔,这事儿你容我好好琢磨琢磨。得空了,我再回老家一趟,好好转转看看,再说。” 他没在老家生活过,爹妈又出来这么些年了,他们哪里知道老家那头现在都有啥特产? 盛希皮就听父亲说过,单城的羊汤出名,可这玩意儿也没办法往别处卖啊。 总不能去外地开馆子,专门卖羊汤吧? 没有实地调查过,盛希平不敢大包大揽,只能这样回应。 盛连杰也明白,于是点点头,“行,得空了恁就回去看看。恁奶现在身体也不如以前了,总念叨着想恁们。” “嗯,行,等着老六考完试,家里也没啥可挂心的了,让他陪着我爸我妈,回老家去住一阵子。 老六长这么大,好像就回去过一趟。” 盛希平想起来,奶奶和姥娘,好像就是这一年秋天走的,转过年,姥爷也走了。 老人岁数大了,难免会有这一遭,只是作为晚辈,好歹多回去看看老人,也算尽一份孝心了。 盛连杰、张守志他们在盛家住了两天,然后坐车走了。 盛希平把三叔家两个弟弟希文和希武留了下来,这俩岁数小,还没成家,也没啥挂累。 再者俩人好歹初中毕业,算是有点儿文化,留下来给盛希平当个帮手。 如今盛希平这摊子越支应越大,身边可用的人都安排了差事,确实缺人手。 毕竟是自家兄弟,咋地也比外人贴心,盛希平尽力带他们,至于能不能出息,那就看俩弟弟的造化了。 至于盛希正、盛希宏,他们都成家了,又是家里主要劳力,暂时脱离不开,等以后再说吧。 盛希平给叔叔和舅舅们,都带了不少本地特产,又让他们捎些钱回去,给奶奶还有姥姥、姥爷。 送走了这些亲戚们,盛连成和张淑珍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回到家后,俩人想要跟盛希平算一算这次老二老三结婚的总共花销,他们拿钱。 盛希平说啥都不要,只说是让他们留着钱养老。 第471章 盛希泰高考 第471章 盛希泰高考 该忙的都忙完了,盛连成夫妻惦记着家里头,于是盛希平开车,把父母还有盛欣玥盛欣琪都送回林场。 这回没啥事儿了,盛希平特地去养殖场看了看,跟刘玉江又交流了一下养殖场日常管理和今后发展的问题。 养殖场离着村屯有些距离,平日里也不让闲杂人过去,所有工作人员都要换衣服消毒之后再饲喂动物。 防疫方面,必须要小心谨慎,一个弄不好,付出的心血可就白瞎了。 发展养殖业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总得一步一步慢慢来,不能着急。 这一点,盛希平和刘玉江都很清楚。 “大哥,咱好好干,养殖场将来肯定大有前途。信我的,肯定没错儿。” 对于养殖场未来,盛希平另有打算,只是眼下还不好说太多。 “那肯定的啊,我兄弟出的主意,还能差了么?”刘玉江搂着盛希平,哈哈笑道。 盛希平难得回林场一趟,少不得要去找郑先勇,给场部众人还有通勤车司机,都送了些东西,谢人家给出车。 晚间,张淑珍做了些好菜,把刘家爷俩还有郑先勇,都叫到家里来喝酒。 酒桌上,郑先勇忽然提起来,想让他家小儿子,也跟着盛希平出去闯荡闯荡。 郑先勇家俩儿子,老大郑兴比盛希康大一岁,前几年招了全民工,现在是油锯手。 老二郑华跟盛云芳是同学,他赶的机会不好,没招上全民工,招的是农林工。 农林工,顾名思义,就是不光要干林业的活,还得干农业的活。 就像当年盛希平他们那些知青似的,春夏种地种菜,冬天上山采伐。 郑先勇心疼孩子,就把小儿子安排到加工厂去上班了,寻思着让他锻炼几年,到时候提上来当加工厂的厂长。 前川林场的加工厂,前几年有盛希平领着,效益不错。 盛希平辞职去南方闯荡,加工厂这边少了个真正能主事的人,接不着新订单,就靠着以前那点儿老订单维持着,反正属于饿不死也撑不着的一个地方。 即便如此,加工厂里的工作也是很多人眼里的香饽饽。 没办法,这林场待业青年一茬儿又一茬儿,去年又招了一大批的农林工。 相比于农业队的活,加工厂那就是好地方,不少人打破头都往加工厂里挤。 “这不是嘛,加工厂效益一般,厂子里用不上那么多人。 大集体那边想要发展棒槌,就把农林工抽调出来去参地干活。老二不乐意去参地,成天跟我磨叨。 我寻思着,要不然就让他跟着你,别管干啥,总比去种地种棒槌强啊。”郑先勇一边说着,一边叹气。 前川林场分管大集体的领导,觉得种植人参效益不错,所以从局里贷了款,也在秃顶子那头批了块参地,发展人参种植业。 所以,场里这一批农林工,全都要抽调过去,干参地的活。 郑先勇这人实在,也顾全脸面,林场的农林工都去参地干活了,他要是把小儿子继续留在加工厂,怕别人戳他脊梁骨。 所以郑先勇就动员老二,让他先去参地干活,等有机会了,再想别的办法。 郑华这小子今年二十二,年轻气盛,总觉得自己高中毕业,结果却要去种地种棒槌,不甘心。 再加上,盛希平带着王建设等人南下闯荡,都挣了不少钱,郑华也看着眼热。 于是几次三番在父母跟前念叨,想要辞了厂子的工作,投奔盛希平。 郑先勇夫妻自然是不乐意的,农林工待遇再怎么不好,那也是工人啊。 盛希平那头再挣钱,也是个体,眼下看着是挣点儿钱挺红火,可是往长远了看,还是工人吃香。 当工人,有单位管着,老了还有退休,干个体能指望谁啊? 可是架不住郑华成天磨叨,郑先勇夫妻被儿子念叨的烦了。 再加上这次盛家办喜事,郑先勇也算是大开眼界,原本的观念随之动摇。 正好盛希平回来,郑先勇借着酒盖脸儿,就提起了这事儿。 “叔,我在松江河火车站北,置办了很大一块地,打算建一处木材综合加工厂。 目前初步想法,是包含家具车间、各类板材车间、卫生筷子和冰棒车间。 小华要是真不想在林场,叔你问问他,乐不乐意来我的厂子干?” 盛希平要建的是木材综合加工厂,不是单一产品,而是木材的综合利用。 厂子占地很大,规划图是盛希平请林建设计院的人帮忙画的,目前已经规划出好几个车间。 过些时候,厂子破土动工,估计最快也得明年能投入生产。 这么大的厂子,光是工人就需要不少,更别说管理层了。 盛希平就一个人,也没长八只手,必须得有相应的熟悉木材加工的人,负责车间管理。 回来之前,盛希平已经把俩堂弟分别弄去复合板厂还有纤维板厂当学徒工了。 工资由盛希平给发,俩人主要是过去学习一下相关的技术,不求多么精通,最起码知道一些生产环节。 将来有机会,盛希平还打算,把他们送出去学习新技术。 没办法,自家弟弟都有自己的工作和前程,盛希平也舍不得让他们扔了好好的工作回来。 那就只能培养旁人呗,堂兄弟怎么也比外人强点儿。 郑先勇跟盛家关系不错,盛希平这几年没少麻烦人家。 郑华也算是盛希平看着长大的,对这孩子印象还不错。 反正是缺人手,那用谁不是用啊? 毕竟郑华从小就在林场,又在加工厂干过一阵子,多少有底子,比盛希文他们还强点儿。 “呦,那敢情好,回头我跟他说,问问他的意见。 希平啊,你这孩子仗义,够意思,没卷了叔的面子。来,叔敬伱。” 郑先勇一听,特别高兴,非得拽着盛希平,敬他酒不可。 “别,别,叔,哪能让你敬我啊?该是我敬你才对。这几年,我可没少麻烦叔。” 盛希平连忙双手捧着酒杯,跟郑先勇碰了下,一口干了。 众人在盛家喝到了快八点,这才各自散去。 郑先勇喝了不少,晃晃悠悠回到家。 一进门,就指着小儿子的鼻子,嘴里不干不净的骂道,“小瘪犊子,一天天为了你,我上老火了,还得拉下脸来替你求人。” 郑先勇的媳妇一见这情形,不由得皱眉,赶紧过去扶住了丈夫。 “你说你啊,出去喝酒就喝酒呗,你喝多了回来家骂儿子干啥? 老二哪地方又招你了,你劈头盖脸的就骂他?” “我不骂他骂谁?好好的工作他不干,种棒槌咋地了?那活就不能干啊? 非得起高调撂挑子,还得我豁上脸去求人,我不骂他还留着他?” 郑先勇晚上没少喝酒,从盛家回来,路上又被风溜了下,这会儿酒劲上来,说话的声音挺大,舌头也有点儿发硬。 “爸,你去求谁了?是不是我希平哥?他答应了么?” 郑华过来扶着他爸,一听这话,立刻瞪起眼睛来,激动的问。 “是啊,我不求他还求谁?希平说了,他在松江河要建一个挺大的木材加工厂,问你乐不乐意过去?” 郑先勇脱鞋上炕,往间壁墙上一倚,斜着眼睛看小儿子,哼了声道。 “乐意,当然乐意,只要别让我种地种棒槌,干啥都行。”郑华一听,高兴起来。 “那你明天早晨收拾收拾东西,去找他吧。 厂子那边很快要破土动工,挺忙的,你正好过去给打打下手,跟人家好好学学。”郑先勇摆摆手,嘱咐儿子。 “出门在外,不是在家里,少耍你那少爷脾气,有点儿眼力见儿。 嘴勤快、腿勤快,不懂的就问,让你干啥就干啥,别问为什么。听懂了没有? 小兔崽子,我可警告你,你要是不好好干,回来我砸折你腿。”郑先勇指着儿子,一顿威胁。 “知道了,爸,你放心吧,我不会给你丢脸的。” 郑华高兴的点头答应了,急忙就去西屋,收拾自己的衣服行李等东西。 二十号一早,郑华跟着盛希平,一起去了松江河。 至于他的工作,林场还有不少待业青年呢,暂时可以让旁人顶着郑华的名去干活。 六月二十七号,农历五月二十八,华阳木材综合加工厂主体破土动工。 盛希平把县里、松江河各部门的领导,都请来参加奠基仪式,现场隆重又热闹。 厂区的整体设计,是请林建设计院的人给画的施工图,厂区建设,经由周明远牵线,承包给了林建三处的施工队。 林建三处在松江河一共有职工七八百人,各类机械齐全,林业局能有今天的规模,林建施工队功不可没。 厂子动工建设,施工初期,盛希平肯定要在跟前儿盯着工程进度,一时半会儿的,他是没时间回南方了。 盛希平在火车站南面,租了两栋平房,挂牌华阳木材加工厂施工建设项目部。 他从南方带过来的那几个员工,还有郑华、盛希文、盛希武等人,都安排在这边住着。 这么大个工程项目,光是这几个人盯着哪里够用? 得知盛希平这边忙不开,陈维仁、王建成、王建业,还有张志强、张志刚、高海祥、潘福平等人,全都过来帮忙。 这个季节,林场没那么多活,他们搁家里也就是搞副业啥的,不如过来给盛希平帮个忙。 等落雪后冬运生产开始,正好这边没法干活,他们再回林场就是。 一群大小伙子,只有几个结婚了,多数都单着呢,这日常生活也是问题。于是盛希平专门雇了俩人,专门给大家伙儿洗衣服做饭啥的。 七月初,松江河林业局局长周明远,以国家林业考察组成员的身份,前往刚果。 对英布鲁水电站淹没区森林清理问题,进行可行性调查研究。 这消息,轰动了整个儿林业局,不管职工还是家属,谁提起来,全都竖大拇指。 “我瞅着,咱爸可能又要往上升。”盛希平晚上回家,跟媳妇俩人闲聊时,随口说道。 “还往上升?咱爸已经是局长了,再往上升还能升到哪儿去?”周青岚一听就笑了。 “咱爸今年虚岁都五十五了,离着退休没几年,还升啥啊?” 周明远和盛连成同岁,都是三零年出生的,今年虚岁五十五。 盛连成从事重体力劳动,满五十五周岁就能退休了,周明远是干部,要晚个五六年退休。 “那可不一定,说不准咱爸啥时候就调省里去了。”盛希平很是笃定的说道。 “像徐书记,那不就是调到省里任副厅,然后退休的么?” “一天天的,净想美事儿呢,咱爸能顺顺当当从局长位置上退下来,就挺好了,别想那么多。” 周青岚摇头失笑,觉得丈夫这野心有点儿大。 “不信啊,那你等着看吧。”盛希平坚信,自己的猜测不会错。 “要不然,咱俩打个赌?”盛希平挑眉看向妻子,似笑非笑的说道。 “算了吧,才不跟你赌呢。 你收拾收拾铺上被,给儿子讲个故事哄他们睡觉,我趁着老六还没回来,抓紧时间看会儿书。” 今晚上周青岚没有晚课,所以她七点来钟在班级外头瞅了瞅,没啥事儿就回来了。 盛希泰马上要高考,现在是最后的冲刺阶段,所以晚上还是九点多放学。 东屋盛希平陪着孩子们,周青岚就只能趁着盛希泰没回来,赶紧去西屋看看书。 “哎?要不然,咱把房子翻盖了吧? 正好趁着我在家,咱厂子那边啥材料都有,跟林建那边商议一下,拨个施工队过来,挺快就盖起来了。” 盛希平忽然想起这事儿来,跟周青岚商议。 “啊?盖房子?盖那么多房子干啥? 老六马上就高考了,等他考上大学出去念书,正好李大娘领着孩子们在西屋睡,咱俩在东屋睡,这不够用么?” 周青岚愣了下,不解的问道。 “你看你,新华新宇眼见着都大了,你不得给他们单独弄个房间啊? 玥玥和琪琪也是,女孩子大了,总得有自己的房间吧? 还有咱爸咱妈,岁数越来越大,还能一直让他们住沟里?” 当初买这房子的时候,就是看中了地方大,能多盖几间房子。家里人口多,房子少了哪够住? 周青岚想了想,也有道理,“那你看着安排吧,不过最好等老六考完试再说,就这么几天了,别影响他。” 眼下没有什么事,比盛希泰高考更重要,一切都要以他为重。 “得,知道了,这事儿我安排。”盛希平点点头,关了电视,跟俩儿子一起从柜子里拿出被褥。 爷仨嘻嘻哈哈铺上被,俩臭小子去洗了脚丫子,刷了牙,然后钻进被窝,盛希平找本书,领着他们读。 读完故事,俩孩子安心睡觉,盛希平从里屋出来,开始琢磨盖房子的事情。 九点半,盛希泰骑车子回到家,李大娘听见动静,赶紧把饭菜端出来。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盛希泰本就是能吃的时候,加上功课又重,饿得快。 所以每天晚上,李大娘都单独给盛希泰做点儿吃的,保证他的营养。 盛希泰一进门,就瞧见他哥坐在板凳上,跟前儿还放了张小桌子,拿着笔和纸不知道在画什么。 “大哥,你干啥呢?”盛希泰好奇的问。 “哦,我琢磨着,把咱家这房子翻盖了,多盖几间,然后安上锅炉和暖气,往后烧暖气,干净也安全。” 盛希平端详着手里的纸,那上面有个大致的草图。 盛希泰点点头,“哦,那你慢慢琢磨,我吃饭去了。” 这玩意儿他不懂,不发表任何意见,赶紧吃了饭看书复习去。 “对了,老六,马上就高考了,你也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放松心情,保持好状态就行。” 盛希平这阵子也忙,没时间顾及弟弟,难得今天他回来的早,正好叮嘱弟弟几句。 盛希泰愣了下,随即扯了扯嘴角,“哦,知道了,大哥。” 怎么可能没压力呢? 前面四个哥哥姐姐,都考上了挺不错的大学,他是老疙瘩,这要是考不好,那不是给爹妈丢人,给哥哥姐姐丢人么? 再说了,他拼命学习三年,不就是为了考上个好学校么? 三年都咬牙坚持下来了,就差临门一脚,哪能在这个时候松劲儿? 盛希泰知道大哥是好意,他也没说别的,只哦了一声,然后就去吃饭了。 七月七、八、九三天高考,松林高中本身就有考点,所以不需要去县里参加考试。 五号高三的学生放了假,六号在家休息调整,下午去看看考场。 六号到九号,高一高二放假,腾考场。 上级规定,本校老师不能给本校学生监考,所以本县的高中老师要交换学校监考。 林业局的调去县里,县一中和东岗高中的,调去三所林业局高中监考。 周青岚运气好,没抽到监考,所以这三天,她可以在家休息。 高考三天,盛希平啥都没干,就负责接送盛希泰,确保不会发生任何意外。 李大娘也是很注意,按照盛希平和周青岚的嘱咐,尽量做一些清淡又可口的饭菜。 避免太过油腻引起肠胃不适,对盛希泰的身体造成影响。 终于,考完了最后一科。 “怎么样?感觉考的还行?”盛希平开车等在考场外,见盛希泰满面笑容的从考场出来,便笑着问道。 前两天,他干脆就没敢问,生怕影响了弟弟的心情。 “还行,考的挺顺的,大部分的题都会做,有几道难题,后来也抠出来了。” 终于考完试,盛希泰也松了口气。 “走,回家,晚上想吃啥?是在家吃,还是出去撮一顿?” 终于考完试了,盛希平心情大好,所以上车的时候,就问弟弟。 “你嫂子今早晨买了肉和菜,我瞅着那意思,她是要包饺子。” “我大嫂啥时候跟咱妈学的,爱包饺子了?行,就饺子吧,有些日子没吃了,怪馋的。” 考完试,压在心头的大石头没有了,盛希泰也放松了下来,爱吃的本性显露,他馋饺子了。 “哈哈哈,你这话还真是说对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嘛。”盛希平闻言就大笑起来。 自家老妈最爱包饺子吃了,这个习惯,就从来没变过。 周青岚嫁到盛家这些年,受张淑珍影响,也是挺爱包饺子的。 “走,回家去,看看你嫂子是不是在家包饺子呢?” 哥俩有说有笑回了家,一进院子,还没等进屋呢,就闻到了饺子馅儿的香气。 “果然啊,我和老六没猜错,家里真包饺子呢。” 盛希平一边说着一边往屋里走,进东屋一看,王春秀、周青岚,还有李大娘正包饺子呢。 “呦,妈今天休班啊?” “嗯呢,我现在也没那么多工作了,有生孩子的我负责给接生,其他事情都有人负责。 正好今天休班,青岚说家里包饺子,我过来凑个热闹。” 王春秀比周明远就小两岁,离着退休也没几年了,现在她就是负责带一些年轻医生,比以前清闲不少。 饺子已经包出来了大半,所以盛希平和盛希泰就没再沾手,俩人去劈柴火烧水了。 正好,这边水烧开,屋里饺子也包完,盛新华和盛新宇俩孩子,也背着书包进门。 盛新华上二年级了,念书还算不错,也不用家里操什么心。 每天放学回来,自动自觉的就把作业写完了,还能领着弟弟认认字读读书啥的。 盛新宇上学前班呢,今年秋天上小学。 一小离着盛家近,俩孩子也不用人接送,自己就回来了。 “爸,我们明天期末考试,考完试,你送我们回林场呗?我想爷爷奶奶,还有妹妹了。” 一进门,盛新华就跟盛希平说。 盛希平看着儿子脸不红气不喘的在那儿胡扯,不由得心中冷笑。 这俩臭小子,他们是想爷爷奶奶了么?他们分明是想林场那些小伙伴了吧? 他们是惦记着回林场怎么作,怎么淘气呢。 “等几天再说吧,你们还得返校听成绩,老师还要布置假期作业呢。” 盛希平抬手,揉了揉儿子头顶,没惜的拆穿俩皮孩子。 正好他要把房子拆了重建,孩子们留下也没地方住,不如都回林场去得了。 “哦,那好吧。”盛新华瘪瘪嘴,他还以为考完试就能回去呢。 第472章 清华 第472章 清华 盛家这处房子地方不小,东西跨度能盖七八间大房子。 盛希平一琢磨,反正是盖一回,不如就盖的大一点,直接盖上七间房子。 西头留一间当锅炉房和车库,东头六间住人。 其实盛希平挺想起个二层小楼的,可一琢磨,那样属实是太招摇了。 而且家里没那么多人,房子太大闲着也不好,所以就歇了这个念头。 正好,趁着盛希泰放假在家没啥事儿,哥俩领着盛新华和盛新宇,就开始归拢倒腾东西。 房子要翻盖,家里这些家具啥的,都得搬到外头去。 于是就在前院搭起一个棚子,把东西都搬到外面,能塞仓房的塞仓房,能放棚子里的就放棚子。 正好,等他们都收拾差不多,小学期末考试成绩出来,盛新华回学校听成绩,领暑假作业。 盛新华学习还行,反正小学的功课也没多难,语文数学都考了一百分,老师没给留太多作业。 接着,盛希平把盛希泰、李大娘和俩小子都送回了林场,他们夫妻俩搬去拐角楼那边住着。 家里这头,直接找了林建的施工队过来,该拆的拆,盖扒的扒。 原本好好的三间房子,就这么被夷为平地。 林建的工队那可是专业的,盛希平也不差钱儿,各类建筑材料直接运回来,这活干的还能慢了么? 七月十六号,房子破土动工,开始挖地基。 一般盖房子挖地基,一米八左右就差不多了,盛希平跟工队说,最少要两米四五。 而且,几个主要的间壁墙,也要打地基。 地基一定要打牢了,指不定哪年他一高兴,再起来一层呢? 工队那边不管这些,只要钱到位,让咋干就咋干。 就这样,一头工厂,一头自家盖房子,两边都忙活的热火朝天。 七间房子容易,没几天地基就打好了,上头打了一圈钢筋混凝土的圈梁,等圈梁水泥养生好,接着开始砌砖。 以前土坯房的时候,墙都挺厚,现在用砖了,一般都是盖三七墙。 瓦匠动工的同时,木匠也开始干活,房梁、门窗口啥的先做出来,一边砌墙,门窗口也安上。 等砖墙砌到门窗口齐平时,上面再打一圈钢筋混凝土的圈梁。 地基深,再加上有这两道圈梁,这房子绝对结实,肯定不会出现地基下沉,墙面开裂等问题。 八月八号,新房子上梁。 盛连成夫妻、盛希泰都下来了,林场和大碱场的不少人,松林高中的一些老师,都来帮忙。 加上林建的施工队,这么多人忙活,那肯定干的快。 一上午的工夫,上梁柁、钉檩子八板、挂瓦,连钉棚杆、铺棚等全都完事儿。 盛希平在林业局宾馆订了桌,中午直接在那边招待。 “辛苦大家伙儿了啊,那个,家里不方便招待,只能在外面吃了。 今天略备薄酒素菜,大家伙儿别嫌弃,反正下午咱休息,中午这顿饭,敞开了吃喝,随便造。” 酒席摆在大厅,一共安排了五六桌,每桌都是十个菜,鸡鱼肉蛋啥的都有。 旁边搬过来两箱白酒,五六箱啤酒,爱喝啥就喝啥,随便。 周明远出国考察还没回来呢,盛连成跟刘长德,还有高中的主任、老师们坐在一起。 “曹老师,谢谢你啊,这几年对我们家希泰格外照顾。 这孩子从小就皮,成天惹祸,这两年没少给你添麻烦。” 正好来帮忙的老师里面,有盛希泰的班主任曹老师,盛连成少不得要跟人家说几句客套话。 “哪有哪有?希泰这孩子好着呢,脑瓜儿冲,还肯学习,我就没见过这么优秀的孩子。 淘小子聪明,你看他,这次考的多好啊?六百九十一分,咱县里排名第一,全省林业系统排第一。 盛老哥,伱就高兴去吧,他这回清华保证能录取。等着录取通知书到了,可别忘了请客啊。” 曹老师把盛希泰看做眼珠子,在他眼里,盛希泰哪儿都好,处处优秀。 哪怕是盛连成,也不能说他得意门生的一句不好。 这几年,高考科目和分数一直在改革,跟前几年又不一样了。 现在理科语文一百二、数学一百二、外语一百、物理一百、化学一百、政治一百、生物七十,总分七百一。 文科语数外、政都一样,地理一百、历史一百,总分六百四。 盛希泰学理,七科总分六百九十一,除了语文、外语、政治没拿满分之外,其他四科都是满分。 以前,高考成绩归局教育处管,自打松林高中成立后,高考成绩就直接下发到高中了。 前几天,成绩单一传过来,松林高中就沸腾了。 盛希泰以全校第一,全县第一,全省林业系统第一的成绩,为松林高中赢得了无上的荣耀。 局里和学校都发话了,必须给奖励,不光奖励学生,连班主任还有任课老师,都有奖励。 周青岚带的班级秋天就要升高三了,她在学校呢,成绩一出来,周青岚第一时间就往前川林场打电话报喜。 还在家领着陈峰、陈月、盛新华他们玩的盛希泰,得知自己的成绩后,高兴抱着盛新宇转了三圈。 盛连成和张淑珍也是,高兴的不知道怎么好。 谁能想到,当初那个爱吃爱玩的小胖子,竟然能考出这么高的分数? 消息传出去,盛家老热闹了,那些相处好的人家都去贺喜,还喊着让盛连成他们办酒席。 大家伙儿都要去凑凑热闹,沾沾喜气。 提起儿子的成绩,盛连成那嘴丫子都快咧到耳后根去了。 “那是老师教的好,我们两口子大字不识,一点儿也帮不上忙。 全仰仗着老师严加管教,不然,我们家希泰哪有这个成绩啊?”这个时候,盛连成还不忘了谦虚一下。 “来来,我敬张主任,还有几位老师一杯,谢谢各位老师的辛苦付出,没有你们照管着孩子,我们家希泰不能有今天这成绩。” 盛连成很客气的站了起来,敬一众老师。 “哎呦,盛大哥,你这太客气了。” 张主任等人,连忙都站起来,跟盛连成碰了下杯子,喝了杯中酒,然后才都坐下。 盛希泰这个成绩,属实是震惊了所有人。 也因此,本来是为了盖房上梁摆的酒席,到最后,大家伙儿议论的都是盛希泰的成绩,以及盛家这福气和运气。 家里六个孩子,五个都学习那么好,盛希平虽然初中毕业没考大学,可人家媳妇是大学生。 而且,盛希平现在是公司老总,又回家乡来投资建厂,也算得上是功成名就。 “所以说,这孩子成不成才,不在于爹妈有没有文化。 爹妈扶持只是一时,最后的成就,还得看孩子自己有多大本事。”最后,众人感叹道。 房子上梁,只能说活干了一半儿,接下来还要砌间壁墙、盘炕搭灶、里外墙抹面粉刷等等。 眼下这个时候,外墙比较流行水刷石墙面,过几年,就开始流行小片彩色瓷砖和玻璃的马赛克墙面了,再往后,才是瓷砖墙面。 盛希平没起什么幺蛾子,顺应时代,房子外墙也做的水刷石墙面。 屋里地面,一般人家能铺水泥地就挺不错了,要想好看结实的话,可以做水磨石地面。 由于材料和地域的限制,这边目前还不太流行大理石地面或者瓷砖地面,在施工队的建议下,新房子做了水磨石地面。 内墙简单,白灰墙面就行了。 窗台也用了水磨石面儿,锅台和厨房料理台,都贴白色瓷砖。 这年月还没有铝合金门窗,所以窗框都是木质的,就是窗户大一些,屋里亮堂,而且镶双层窗,这样更保暖。 房门用的是木质门芯儿,外头包白铁皮那种,结实耐用,不变形不腐烂。 总之就是一句话,现在流行用啥,就全都安排上。 盛希平没有啥引领潮流的心思,少出点儿风头,稳稳当当的过日子,只要别落伍就行。 一转眼,暑假过去,玩疯了的孩子们,又重新回归课堂。 出国考察转悠一圈的周明远,风风光光的回来,继续主持全局工作。 盛希泰果然被清华录取了,不等录取通知书邮寄过来,省厅那边就传来了消息。 松林高中这边得知消息,高兴的在学校大门外挑起两挂鞭炮点了。 学校更是请了盛希泰回学校做演讲,给即将进入高考冲刺的学弟学妹们,分享学习经验。 同时,局里和学校,还给开了庆功会,奖励了盛希泰两千块钱。 过了几天,录取通知书邮寄到学校,盛希泰去取了通知书,这回,算是彻底安心。 至此,盛家六个孩子,都有了去处。 在首都的盛希康得知消息,打电话回来说,家里啥都不需要准备,让盛希泰只带点儿换洗衣服去报道就行,他那边全都给预备好了。 这样一来,倒也省了不少心思,只要给盛希泰带足了钱就行。 盛希泰考上这么好的大学,按理应该好好庆贺一番。 可盛家前阵子刚办了婚事,才这么短的时间,属实不好再张罗。 所以就在家里安排了几桌,请了请林场这些关系不错的人家。盛家不收礼,只是大家伙儿凑一起热闹一下而已。 “爸、妈,你们真不跟着一起啊? 反正家里也没啥事儿,咱一起回老家看看,然后再去首都住几天,多好啊?” 吃完了饭,送走客人,盛希平就懒懒的倚在炕琴上,劝说父母。 “不了,大老远的折腾一趟,太累人了,好久都缓不过来。 咱家今年事情不少,花销也挺大的,可别折腾了。 你不是答应了你三叔要回去看看么?正好你送老六去首都,顺道你回老家去看看就行了。” 盛连成摆摆手,这两年没干别的,净出门了。 去年春天回老家,冬天去首都给盛希康订婚,年后又去冰城,折腾够够儿的。 这人啊,岁数一上来体力就不行,比不了年轻人。 盛连成现在就觉得,出门真遭罪,不是万不得已,他真不乐意出去。 再说了,前阵子刚见着了老家人,这时候再回去干啥?有钱不知道怎么花了是吧?烧包儿也不能这样儿啊。 “对,我们就不跟着去了,你把老六送到首都,该忙啥你就忙啥去。 那头有老三两口子呢,他们就安排老六了。”张淑珍也挺打怵出门的。 盛希平劝说无果,也就不说什么了。 转过天,哥俩开车回松江河,盛希平又去厂子那头看了看工程进度。 照目前来看,车间主体建筑,入冬前大致就能建成了。 冬天收拾厂房内部,进机器、安装设备、招工,顶多明年开春就能投入生产。 那边办公楼啥的,一时半会儿还够呛,看样子得到来年上秋了。 盛希平交代了郑华等人一些事情,让他们盯紧了这边工程进度,有啥事儿要是搞不定,就去找松江河镇的书记。 再不然,去找周明远或者赵广宁也行,都能帮着处理了。 家里这边,房子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就剩地面和外墙,这都是费工夫的活,估计还得一阵子才能完成。 盛希平跟施工队那边都说明白了,让他们该怎么干活就怎么干活,完工后,等他回来结尾款。 盛希平是啥人啊,这点儿钱还能赖账么?再说了,还有周明远在那儿呢,怕啥? “媳妇,我这趟出去,最快也得俩月回来,晚了就得到过年。 家里头,你费点儿心,房子再过一些日子都收拾好了。 我跟施工队的人说好,让他们把锅炉和暖气,一起给安上。 家具在木器厂做的,应该也快做好了,等家里全收拾好,再把家具拉回来就行。” 临出门前的晚上,盛希平和周青岚俩人在被窝里絮叨。 “嗯,行,我知道了,你放心,家里有我呢。 你出门千万小心点儿,现在外头乱,我听人家说,火车上偷东西的,抢劫的都有。 真要是遇见啥事儿,顾着人要紧。钱没了咱再挣,人要是出点儿啥事,可就不是那点儿钱了。” 周青岚窝在盛希平怀里,伸手搂着丈夫的腰,各种担心。 这几年,随着改革开放,鼓励一部分人先富起来,人们的胆子也越来越大。 有些人不肯踏踏实实努力,只想着歪门邪道,偷鸡摸狗、坑蒙拐骗。 盛希平那个厂子刚开始动工的时候,也有当地的一些地痞流氓,听着风声,以为是外地人来投资建厂的,想要过去讹点儿钱啥的。 结果那些人到地方一看,施工方是林建三处,再仔细一打听,合着投资的人,是林业局周局长家的姑爷。 那些地痞知道这不好招惹,于是灰溜溜走了。 松江河这么个小地方尚且如此,外面更是乱的很。 盛希康他们回来的时候就说过,现在火车上也特别乱,偷东西的可多了。 车站更是,偷东西的,抢钱的,啥人都有。 “嗯,我知道,你放心吧,我会注意的。”盛希平一手搂着媳妇肩膀,一手轻轻拍着她后背。 “这趟我带着希文希武,还有于家哥俩。” 盛希平说的于家哥俩,是大碱场于占国家的俩儿子,于海滨、于海涛。 这于家,就是当年那于二炮的后人,于家世代以打猎为生,家传绝学在身。 于海滨前几年去当兵了,在部队表现的还不错。 可是他这人太耿直,得罪了人,去年冬天不得已复员回来。 他当兵年头短,复员了也只能回原籍,大碱场有啥啊?顶多就是安排他进村部里,实际上还是老农民。 于海滨不甘心,通过刘玉江找到了盛希平,想要跟着盛希平干。 盛希平身边正好缺几个身手不错的人,于是就把于海滨于海涛哥俩都留下了。 前些时候他们在项目部那头帮忙,这次盛希平要出门,这俩人就负责保护盛希平。 “于家那哥俩身手不错,于海滨还当了几年侦察兵,有他俩在我身边,不用担心。” 盛希平不是莽夫,他长着脑子呢,雇俩保镖才几个钱啊?身家性命最要紧。 “我跟海滨说了,回头让他联系联系之前的战友,要是有乐意来的,我这边都接收。 到时候,我专门安排俩人,接送你上下班、儿子上学啥的。” 有些事情,要防患于未然。 以前盛希平在外地,松江河这边知道他的人不多,周青岚母子也不咋出眼,不会引起旁人注意。 可以后就不好说了,万一真有那不长眼的,想要讹盛希平一笔呢?钱多少是小事儿,媳妇孩子的安全最重要。 “不至于吧?”周青岚愣了下,惊讶道。 “别管至不至于,小心无大错。养几个人花不了多少钱,可要是真出了事,那就不是几个钱能解决的了。” 媳妇孩子,都是他的心头宝,万万不能出任何差错。 两口子絮叨了半晚上,第二天周青岚顶着个黑眼圈去学校上课。 盛希平和盛希泰动身去车站,把自己的车留给郑华等人,然后一行六人坐上火车,先到通化,再从通化坐车去大连。 然后,从大连坐船到烟台,再从烟台想办法坐车,回单城老家。 等他们折腾到老家时,已经是八月三十一号了。 盛希泰还是挺小的时候,跟着父亲回来过一趟,对于这边,他是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 好在老家的人见到他们回来,都非常热情,熟络了之后,瞅着家里这些亲戚,倒也挺亲切的。 自打盛家老爷子过世后,盛韩氏的身体也越来越差了,比之前更瘦,身子也佝偻着,步履蹒跚。 不过见到几个孙子回来,老太太还是很高兴的。 尤其是盛希泰,这么多年难得见一面,老太太扯着盛希泰的手,不舍得松开。 得知盛希泰考上了首都最好的学校,老太太挺高兴,从兜里掏出个叠的很板正的手绢。 老太太打开手绢,露出里面的钱,她哆嗦着手,捻出来两张十块的,非要给盛希泰不可。 “奶,不用你给我钱,我考上大学,局里和学校奖励了两千,我爸我妈、我大哥,都给我钱了。 这些钱,你留着买点儿好吃的。”盛希泰哪能要奶奶这钱啊?忙握住了奶奶枯瘦的手,把钱又重新放回那手绢里头。 “奶,你好好的,等我毕业挣钱了,给你买好吃的好喝的。” 盛家老太太闻言,不由得落了泪,“乖来,恁能回来看看奶,奶就知足了。恁好好念书,将来找个好工作,说个好媳妇。” “哎,奶你放心,我肯定好好上学。”盛希泰一直握着奶奶的手没松开。 得知盛希平他们回来了,在公社的盛连杰傍晚时也带着吃的回来。 家人团圆,晚上就在盛家院子里,叔侄几个边喝边聊,一直聊到了挺晚。 盛希泰九月十号前后开学,时间还算宽裕,能在老家住几天。 九月一号,盛希平领着弟弟去了趟张家,看望张玉山夫妻,在那边住了一晚,陪陪老人。 之后,盛希平就把弟弟扔家里,他在盛连杰的陪同下,全县各地转悠。 从清末民初开始,单城这边就往外出售山羊皮、猾子皮、羊毛、肠衣、膘牛、人发、猪鬃、芝麻油、打瓜籽等。 近几年向外出口山羊皮、兔毛、涤棉布、窗纱、绣花鞋、大豆、玉米、杂粮、饲料等。 这边的柳编工艺不错,品种有筐、篓、盒、篮等,曾经出口国外,七九年收购额十万余元。 但是由于花样少,样式陈旧,始终打不开销路,年出口额就在十万左右徘徊,始终无法增长。 单城麻纺厂的产品质量不错,生产的麻袋,近几年向国外销售,势头还算不错。 走了一圈,盛希平心里也算大致有数了。 “三叔,咱这边柳编的手艺咋样?要是我特别定制一些东西,他们能照着我说的样子,做出来么?” 这些玩意儿,走传统日用品的路子,销量低不说,也卖不上价钱。 盛希平的意思,另辟蹊径,不走日用品的路子,改做宠物生意,尤其是猫窝、猫爬架、猫抓板一类的东西。 目前,国内还没有宠物这一概念。 毕竟现在还有很多人饭都吃不饱呢,他们养猫是为了抓老鼠,养狗是为了看家护院。 但是在国外,很多人把小动物当做是家人,是一种感情的寄托。 这些小动物不需要履行本职工作,它们的存在,就是取悦人类,被人类宠着。 盛希平接触过的很多国外客户,家里都养着宠物,而这中间,养猫的占大多数。 所以,他想从这方面入手,试一试。 第473章 宠物经济 第473章 宠物经济 盛连杰对本地柳编工艺很有信心,于是盛希平动手画了些草图,大概说了自己想要什么样的东西。 当然,盛希平没提用途,只说让盛连杰找人,编几个看看。 盛连杰拿着草图,翻来覆去的看,也没看懂这是啥东西,干啥用的。 不过这东西没啥技术难度,他拿着草图找到当地几个手艺不错的人,连一天都没用上,盛希平画的那几种东西,就全都编出来了。 盛希平一看,呦呵,这手艺还真是挺不错的,比他想象的可要好太多了。 于是立刻让于海滨他们把东西都打包好,邮寄到深城公司去。 接着,盛希平又跟盛连杰定了不少类似的东西,让他尽快组织人编出来,然后发货到深城。 盛希平在单城这边转悠了几天,对老家这头也有了个大致的了解。 眼见着盛希泰开学的日期临近,哥俩辞别了老家一众亲人,坐车前往首都。 盛希康得知大哥、小弟来首都,特地请了假去接站,然后将盛希平一行人安顿在自家。 之后,盛希平又领着弟弟去吴家,看望了吴老爷子。 还别说,老爷子现在这身体和精神状态都不错,根本看不出来之前生病的模样。 “好,好小子,你爹你妈也不知道是多大的福气,能养出来你们几个孩子。真稀罕人啊,好孩子。” 吴老爷子见到盛希泰,稀罕的叫到跟前儿来,上上下下仔细打量,满面笑容的夸赞道。 “比我们家那些臭小子,强百倍。” 这话不是客套,是发自内心的赞叹。 自打盛希泰被清华录取的消息传到首都,吴老爷子和吴秉忠吴秉义羡慕的不行,把自家几个孩子,全都训了一遍。 所以,盛希泰还没来首都呢,就被拉了一波仇恨。 “爷爷,可别这么说啊,家里几个弟弟也都挺出息的,人各有志罢了。 我们山沟里的孩子,读书是唯一出路,那根本不一样。”盛希平搁旁边听了,赶忙说道。 吴家小辈儿里,也是能人辈出,海陆空能凑齐,吴毓青还是刑警大队的大队长,都是出类拔萃的人才。 人生不止是读书一种出路,尤其是吴家这样的家庭背景,人家的出路多着呢。 “我就觉得读书好,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老祖宗留下来的话,肯定错不了。” 吴老爷子来了劲头,非得要跟盛希平掰扯掰扯不可。 “对,对,爷爷,伱说的在理。”盛希平能跟个八十多岁的老人犟这个么?自然是顺着吴老的话往下说。 “对了,你啥时候南下,看见我们家那个兔崽子,你跟他说一声啊。 就说是我发话了,让他抓紧时间娶个媳妇回来,然后给我生个重孙子,从小就好好培养,将来考个好大学。” 吴老很显然是不想就此打住,战火又烧到了远在深城的吴毓丞身上。 “臭小子,他都多大了?眼见着就三十岁,还一天天的没个正形儿,连个媳妇都找不着。 你告诉他,要是再不找个媳妇回来,我就不认他了。” 吴老这就跟后世那些家长差不多,都是瞅着人家的孩子好,别人家的孩子是个宝,自家的孩子像根草。 盛希平听了就忍不住乐,“好,好,回头我一定跟毓丞说,让他抓紧时间解决个人问题。” 老小孩老小孩嘛,上了岁数的人,就得当孩子一样哄着,不能惹老人生气。 看望过吴老,盛希平、盛希康俩人,陪着弟弟去学校报到。 上学要用的东西,盛希康这边全都给准备了,盛希泰只要拿着通知书到新生报到处报到,领了各类票证、分了寝室,去收拾收拾安顿下来就行。 等盛希泰这边全都安顿妥当了,盛希平领着盛希文盛希武还有于家兄弟,坐上了南下的火车,直奔深城。 “哎呦,我的哥啊,你可算是来了,我还以为,你年前不回来了呢。” 吴毓丞一见到盛希平,一脸见到救星的表情。 没办法,盛希平坐镇东北,刘玉河带着人全国各地跑。 吴毓丞守在公司,要顾着那头商务酒店和办公大楼的工程,还要操心进出口、调汇的事情,操心又受累,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儿。 “瞅你那样儿,见了我也不至于激动到快要哭了吧?”盛希平笑着给了吴毓丞一拳。 “大老爷们儿,别整那哭唧唧的样儿,看着别扭。” “哥,你是不知道我这日子是怎么过来的,才在这儿说风凉话。 换成你坐镇公司,你哭的比我还惨。”吴毓丞根本不理会盛希平的调侃,继续卖惨赢同情。 “来来,那就说说,你最近都干了啥惊天动地的事,把你累成这样?”盛希平不以为意,笑道。 盛希平虽然身在东北,可也时时跟深城这边保持联系,公司大多数业务,他心里是清楚的。 确实,最近公司挺忙,进出口方面跟去年相比,有了大幅度增长。 这一阵子,全国各地都开始流行办公设施大改造,吴毓丞接单都接到手软,钱快让他挣飞了。 其他贸易公司见状,也纷纷加入了这一场竞争中,可以说,大家伙儿都在这一波进口热中赚的盆满钵满。 吴毓丞在那边口若悬河的跟盛希平讲,他怎么跟其他公司抢订单,抢外汇额。 “哥,你知道我为了提早交货,在运输速度方面超过他们,我都干了什么? 我把部队的货运飞机都给租了,直接把货空运回首都。”吴毓丞越说越得意,忍不住跟盛希平炫耀道。 听到这话,盛希平直接惊呆了,“草,你特么真能耐,这也行?” 这个,盛希平真没想到,这,玩儿的有点儿大了吧? “往后你还是注意点儿吧,这要是玩儿大了,容易引起上面注意,到时候,闹不好得你爷爷出面替你擦屁股。” 也就是现在,一切都处于混乱无序的状态下,很多事情,上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要是再往后十年二十年的,吴毓丞这样就惹祸了。 “哦,对了,我路过首都的时候见过爷爷了。 他让我给你带话啊,说是让你尽快找个媳妇就结婚,早点儿给他生个重孙子,然后从小培养,将来考个好大学。” 提起吴老,盛希平忽然想起吴老让他带的话,于是赶紧跟吴毓丞说道。 “啊?我们家老爷子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娶媳妇生孩子,就为了培养孩子上大学?这是什么理论?我咋搞不懂呢?” 吴毓丞一头雾水,有点儿整不明白爷爷啥意思。 “哪一出?我们家老六不是考上清华了么?爷爷羡慕呗,听说老爷子把家里这些小辈儿的挨个儿都训了? 反正我见他的时候,他就这么说的,估计是孙子辈儿指望不上了,所以打算培养重孙子。” 盛希平一想起这事儿来,就忍不住想笑。 “你可别辜负爷爷的期望啊,早点儿找个媳妇结婚。 眼见着三十了,还不着急个人问题,咋地?单身光荣啊?”盛希平一个没忍住,也开始催婚。 如今这时候,像吴毓丞这样有钱有势有颜值,却二十八九还不结婚的,属实少见。 盛希平有时候也觉得纳闷儿,那些女孩子的眼睛都让啥给糊住了,咋就没发现这还有个钻石王老五呢? 提起这事儿,吴毓丞一脸不自在的挠挠头,“结婚也不是闹着玩儿,那是说结就能结的么? 不得找个我能相中的姑娘?我总不能上大街上,随便拽一个就跟人家结婚吧?” “切,你随便,反正我已经把话带到了,过年回家挨骂,那是你的事儿。” 盛希平摆摆手,他只负责带话,至于吴毓丞听不听,跟他无关。 “对了,哥,你从山东寄过来的啥东西啊?筐不像筐,篓不是篓的,那玩意儿能干啥?” 吴毓丞忽然想起来,前两天公司接到的一批东西,他愣是没看懂啥玩意儿。 “哦,那个是猫窝,回头让人帮我找点儿木头和工具,我给做起来你就知道了。 另外,帮我去淘登几只猫,大的小的都行,搁咱公司养着。” 想要把东西卖出去,最起码得让人家知道这是干啥用的,光凭嘴说不行,得有实物。 所以盛希平打算,养几只猫,在公司最显眼的位置,弄几个猫爬架和猫窝。 这样,那些外国客户一来,就能瞧见那些东西。 “养猫?抓耗子啊?咱公司没耗子,倒是库房那边,真有不少耗子啥的。 找猫简单,库房那头养了好几只猫呢,对了,有只奶牛猫下了四只小猫仔,回头我给抱过来。 不对,养猫还用给它整窝?那猫哪儿不能睡觉啊?”吴毓丞一整个儿懵逼,不明白他哥这是要干啥。 “你就照着我说的办,回头你就知道我要干啥了?”盛希平笑笑,没再多做解释。 哥俩聊了一阵子,盛希平把盛希文和于海滨四个,安置到了员工宿舍去,自己也回去歇着。 转过天,有人把盛希平要的木头、麻绳和各类工具都准备好了。 盛希平就在公司的库房里,拿着各种工具,又是刨又是锯,然后又叮叮当当各种钉,做出来四五个样式不同的猫爬架。 每个架子上,放三到四个不同高度的猫窝,作为支架的圆木上,都用麻绳沾着乳白胶一圈一圈的缠结实了。 另外,盛希平还用麻绳做了几个小球,挂在架子上头。 东西做好后,盛希平让人给搬到公司去,正好吴毓丞也让人把库房那一窝小猫给抓来了。 小猫刚换了地方,不熟悉环境,怯生生的躲在一个猫窝里不敢出来。 过几天逐渐熟悉了之后,这四只调皮捣蛋的奶牛猫,就开始在几个猫爬架上各种蹿腾各种作。 到这时候,大家伙儿总算明白,那猫爬架是干啥用的了。 很多人都不理解,盛总干嘛在公司养几只猫啊? 而且,还给猫这么好的待遇,又是小鱼干又是鸡肉,猫不应该是抓耗子的么?这咋还当祖宗一样供上了? 可很快,众人便明白了,这哪是养了几只小奶猫啊,这养的是招财猫。 说来也巧,十月份正好是羊城秋交会,来自世界各地的客商,都汇聚在羊城。 腾跃贸易公司的不少客户,也会应邀去秋交会转转,从中挑选适合的商品。 盛希平让人拍了小猫在猫爬架上玩耍的照片,然后带着公司今年的商品目录,去羊城拜访那些客户。 在谈事情的时候,不经意间把照片掉了出来,被客户看到。 那些家里养了宠物猫的客户一看,顿时兴奋起来,赶紧打听这个奇奇怪怪的架子是什么,哪里能买得到。 “史密斯先生,我们盛总说,这种架子,是公司根据猫的生活习性新研制出来,专门提供给宠物猫玩耍休息的。 目前,市场上并没有同类产品销售,如果您需要,盛总可以送给您一架。” 公司的翻译,其实也不理解盛希平这话,但他还是如实把盛希平的话翻译给客户听。 “不,不,不,我要的不是一架,我要订货,订很多货。 盛,你知不知道,在我们国家,很多人都喜欢养宠物,尤其是猫,我们有很多血统高贵纯正的猫,它们正需要你这种架子。 盛,你的产品,定价是多少?我要订货。” 没想到,对方却十分激动的表示,他们要订货,订很多货。 听完工作人员的翻译,盛希平摩挲摩挲下巴,露出了一个很真诚的笑容。 “史密斯,我们是老朋友了,既然你要订货,我肯定会给你一个满意又合理的价格。 这样吧,一个猫爬架,另外配两个猫窝,同时我再给配上软垫子、猫抓板,这样一套,一百二十美刀怎么样? 至于说猫爬架的种类,我手里目前只有这几种,我们会尽快研发款式的产品,新产品一出来,我会邮寄给你照片。” 当盛希平说出一百二十美刀一套的时候,身边随行的工作人员,直接就懵了。 啥玩意儿?就那么几根木头棍子,钉上三四个柳条筐,再缠点儿麻绳,这么一套东西卖一百二十?还美刀?疯了吧? 现在的官方汇率,一美刀兑换四块三毛钱,一百二十美刀?五百块钱?买这么个东西? 这脑袋得让多大的驴踢了?抢钱也不是这么抢的啊。 就连那翻译,都犹豫了一会儿,“盛总,你确定么?真要一百二十美刀?” 盛希平点点头,“对,没错儿,这还是看在老朋友的份儿上,要不然,这一套最少一百八十美刀。” 瞧瞧这一个个大惊小怪的模样,至于么?能养宠物猫的人,有几个穷的?他们在乎钱么? 不,根本不在乎,只要他们的宠物喜欢,多少钱也乐意掏。 翻译确定了盛希平的意思后,便如实将盛希平的话翻译给对方。 没想到,对方一听价格,激动的握住了盛希平的手,“哦,盛,我们珍贵的友谊,你太让我感动了。 一百二十美刀一套,我先订一千套,后续再追加订单。” 就这样,双方当场就签订了订货合同,第一期订货一千套猫爬架,对方先付百分之六十的定金,其余的,等货物发出时结清。 之后,盛希平用同样的手段,忽悠了十几个国外客商。 盛希平很聪明,每个地区,他只选一位客商。 这样的话,不至于使销售范围出现重叠,引起不必要的商业竞争,从而使客户受到损失。 仅仅是这一批猫爬架系列产品,就签订了一百八十万美刀的供货合同。 这边合同签完,那头盛希平立刻就给盛连杰打去了电话,让他协调,尽快把订单要求的猫爬架制作出来。 这玩意儿根本就没什么技术难度,都赶不上做个饭桌或者凳子,只要材料充足,有人编窝,再找几个木匠把架子钉起来就行。 至于那麻绳,只要长了手就能缠上去,村里老太太都能干这活。 猫抓板也简单,就是瓦楞纸用胶粘起来,再用木头镶边,做成各种款式。 软垫子,那就是棉布缝起来,里头塞上棉花,农村那些老太太,一天能做好几个。 “希文,希武,你俩带着这些样品的图片还有设计图,立刻赶回咱老家去,帮着你爸尽快把产品生产出来。” 打完电话,盛希平立刻安排盛希文盛希武哥俩带着样品和设计图回老家去,协助盛连杰他们,把这项任务完成了。 “木头和瓦楞纸,我已经打电话给郑华了,他在那边给联系,会尽快发货过去的。”盛希平又嘱咐了几句。 “知道了,哥,放心吧。”盛希文盛希武二人答应一声,拿着那一叠文件,麻溜订票回老家了。 而老家那边,得知盛希平竟然跟外商签订了一万多套啥猫爬架、猫窝、猫抓板的订单,把盛连杰高兴的不行,赶紧就组织人手、联系材料、选场地。 由于这猫爬架没太大技术含量,也不需要什么大型工厂。 柳编各家各户只要手艺过关的就能做,木头架子随便哪个木匠房就行,缠麻绳更简单,女人和孩子都可以干。 至于那什么猫抓板,也不需要多少技术,随便找个场地就行。 所以,盛连杰直接把全乡下辖二十来个村子的村书记全都叫去开会,在会上,让所有人举手表态,必须严格按照要求完成订单。 然后,这一万多套的订单,平均分配到各个村。 村书记回去组织人手,只等设计图和样品一到,先编猫窝,然后再做架子、缠绳子等。 几天后,盛希文盛希武带着样品的图片,还有各种设计图,回到了老家。 盛连杰立即组织人,集体开会讨论,怎么把这猫窝编的又结实又美观。 这可是他们乡接到的第一个大订单,千万不能弄砸了,一定要保证质量的前提下,提高生产速度,尽早供货。 过了几天,木头和瓦楞纸也到货了,这下子,全乡下属的这些村子,都忙了起来。 有专门编猫窝的,有做木头支架的,有往上缠绳子的,还有专门做猫抓板的。 那些老太太们闲着没事,就分了棉布和棉花,在家里做棉垫子。 反正每一种都专门定了价,干多少就给多少工钱,到最后,乡里验货合格,再由专门的人,按照规格配好零件装箱发货。 整套猫爬架,盛希平这头给定的的收购价是五十块钱。 这也就是有盛连杰的面子,照顾老家那边,要不然,他发给别处,恐怕连二十块钱都有的是人抢着接这生意。 就几个柳条编的筐,几根木头,加上点儿麻绳、瓦楞纸、棉布和棉花,能用几个钱啊? 这玩意儿卖的,完全就是创意。材料的费用不高,人工费,在这个年代更是可以忽略不计。 五十块钱就不少了,要是一开始就定太高的收购价,后头这生意没法做。 盛希平先给盛连杰那头,打过去了十万块钱,主要是前期采买各类材料的费用。剩下的,等验货合格交货时,再一起结清。 “安排人出差,去港城,把这系列的东西,都给我注册了全球专利。” 老家那边安排好,盛希平这头,立刻着手注册专利的相关事宜。 猫爬架这些东西,纯纯就是卖个创意,而且这东西没啥技术含量,很容易被模仿。 所以盛希平早就想好了,他先把专利注册了,先挣几年钱再说。 等过几年别人仿制出来,他早想到其他主意挣钱了。 “盛总,我有点儿不太明白,为什么咱们不把这东西,送到秋交会上呢?那样的话,不是能争取更多订单么?” 公司里,有人不解的问盛希平。 “切,就这玩意儿,别人看两眼就会做,咱拿去秋交会干嘛?给别人指路挣钱啊? 我告诉你,有的钱,可以大张旗鼓的挣,有的钱,就得鸟悄儿的挣。 等别人都回过味儿来,咱已经挣够钱,干别的去了。”盛希平冷笑一声,他又不是傻子,啥东西都往广交会送? 问话的员工点点头,赶紧忙活其他事情去了。 公司安排的人,立即出发去港城,不光注册了这一系列的产品,甚至连猫爬架、猫抓板这些名称,也都注册了专利。 这样一来,只要是生产同类的产品,别管是木头的还是其他材质的,只要是同类产品,都等于是侵犯了他们的专利,腾跃公司这边是可以追究对方责任的。 第474章 看子敬父 第474章 看子敬父 时楼乡一共五千多户人家,参与到猫爬架制作的,大概占一半左右。 在这么多人加班加点赶工之下,一万五千套猫爬架,连一个月都没用上,就全部制作完成。 乡里的工作人员,配合着盛希文盛希武,挨个儿村验收产品,合格的直接记账、装箱、发货。 不合格的,一律打回去重新做。 对于这难得的挣钱机会,大家都非常珍惜,这年月的人实在,极少有糊弄的,所以不合格产品极少。 待一万五千套猫爬架全都验收合格,盛连杰想办法联系了县里的车,把货送到火车站装车发货。 盛希平那边,把剩下的尾款打到乡政府账户上,再由乡里按照账目,挨家挨户发钱。 家里人口多、干活多的,这一个月能挣三百多块钱,干活少的,也能挣二百多。 原本,乡里整这个猫爬架,好多人都不信。 祖祖辈辈活这么多年了,谁听说过还要给猫做窝的? 不光是窝,竟然还有架子、棉垫子,甚至还有专门让猫抓着玩的东西?这哪是养猫啊?这特么比养孩子还金贵呢。 也不知道是哪个脑子有问题的异想天开,整出这些东西来,这不扯淡么? 这么想的人,不在少数,他们都觉得这是瞎胡闹。 乡里肯定是被人骗了,弄不好他们忙活一通,到最后啥都没有,白忙。 所以,有很多人并没有参与进来。 然后,当他们得知,这批货没坑,所有干活的都领到了钱的时候,这些人都后悔死了。 早知道,村里派任务的时候,他们也接点儿啊。 一个月,别说挣三百,哪怕挣一百不也挺好么?这年月,一百块钱上哪找去? 相比于这些人的懊悔,那些领到钱的,一个个眉开眼笑,乐得不行。 “书记,这活还有么?要是还有的话,千万想着我们啊。 正好入冬了活少,多挣点儿钱,俺大儿娶媳妇用。”有人乐滋滋的将钱揣进怀里,一边问发钱的村干部。 “不知道接下来还有没有了,一切听乡里安排。 俺听说,咱乡盛书记跟南方大老板是亲戚,正想办法帮咱找出路挣钱呢,恁就等着吧,有消息就挨家挨户通知了。” 村书记摆摆手,示意领完钱的赶紧走,别耽误后面的人领钱。 时楼乡带领农户发展副业,给人家编筐做架子,一个月挣了不少钱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附近的乡镇。 不少乡镇的领导,都跑来找盛连杰,说盛连杰不地道,有挣钱的生意也不带着他们。 “小生意小生意,实在不值得一提,俺们乡这些还不够分呢,就没惊动各位。” 盛连杰满脸笑意的朝着其他乡镇领导拱手,嘴上说的挺客气,可是这语气里的自得,却是怎么也隐藏不住。 一万五千套猫爬架,五十块钱一套,这可是七十五万的产值呢。 扣除各种费用,净利润也得有四五十万,一个来月的工夫,挣这老些钱,放以前哪里敢想啊? 而且,这只是第一批,盛希平那头说了,等这批货发到国外,如果销售反响好的话,后续还会有更多订单。 一年不说多了,每户多挣个千八百块钱的,日子不是也能富裕挺多么?多好的事儿啊? “小生意?俺们都听人说了,恁乡这回,至少挣了几十万呢,恁管这叫小生意? 哎呦老盛,恁这富裕了,口气也变大了啊。”旁人听了,简直是羡慕嫉妒恨,于是酸溜溜的说道。 “没有,可不敢这么说啊,那钱也没到了俺的口袋,俺这富裕个啥?”盛连杰闻言,连忙摆手。 虽然这钱,有一小部分入了乡里的账,但是盛连杰敢说,他一分钱都没拿。 他家俩儿子都跟着盛希平干,据说工资不低,这就足够了。 人忙活一辈子为了啥?不就是为了孩子么? “老盛,刚才那是开玩笑的,咱说点儿正经事儿,往后有啥挣钱的买卖,恁想着点儿俺们。 恁说咱都一个地方哩,恁乡吃肉,让俺们跟着喝点儿汤也行啊。”众人不甘心,继续说道。 “中,中,这事儿俺记下了,往后要是还有挣钱的活,俺乡忙不开,肯定找恁帮忙。” 都是一个县下属,平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盛连杰也不好得罪这些人,于是点头答应。 他们乡这老些人呢,一般的订单,自己乡里都不够分,还能给别人? 众人在盛连杰这也打听不到多少有用的消息,没办法只能各自回去。 跟时楼乡挣几十万相比,腾跃贸易公司所得利润要多好几倍。 货物发出后,国外客商就把尾款打了过来。 当然,国外客户的反馈还没到,盛希平也不敢大意,他没有冒险的先行生产,而是让人留意客户反馈。 临近年末,公司里事情太多,盛希平和吴毓丞每天忙的昏天暗地,原定回东北的计划,只能延后。 盛家的房子早就收拾好了,落雪后,周青岚带着李大娘和俩儿子,搬回了新家。 新房子有暖气,周青岚花钱买了不少煤,天一冷,就开始烧锅炉取暖,加上平日里烧火做饭,家里倒是不冷。 只是四个人住着六间大房子,就显得格外空旷。 入冬后,林场冬运生产开始,盛连成还有一年才能退休,所以他照例还是上山去看大库。 张淑珍则是在家,哄着俩孙女,花花时不时的,会送一些猎物回来,隔三差五还会在家里住一晚。 三只小老虎都长的挺大了,还是跟小时候那么调皮,动不动就出去欺负家里那几只狗。 每次仨虎崽出去嘚瑟,花花都气的暴揍孩子们一顿。 次数多了,三只虎崽也明白,那几只狗它们招惹不得,渐渐就不去欺负狗子们了。 十二月三号晚间,老家打过来电话,说盛希平的奶奶,盛韩氏过世了。 自打盛家老爷子过世后,盛韩氏的身体就不太好。 盛希平秋天陪着弟弟回去的时候,特地带奶奶去县里医院检查过身体,又嘱咐盛连义他们,按时让老太太吃药,保养身体。 那段时间,老太太的身体明显好了不少。 三号傍晚,盛韩氏说身上不太熨帖,家里人想找大夫过来,老太太嫌麻烦,就说先吃饭吧。 等着吃完了饭,要是还不舒服,再去找大夫。 结果这饭还没等做好呢,老太太就喘不过来气,脸和嘴唇都憋的发紫。 盛连义两口子一看这样,赶忙让人去请大夫,这边盛连义的媳妇就给婆婆摩挲前胸后背,想让她舒服一点儿。 可没想到,不等大夫请来,老太太一口气没上来,就这么过去了。 这下,众人都慌了神儿,忙七手八脚的给老太太擦了身体,换上早就准备好的装老衣裳。 家里忙打发了人,去乡里通知盛连杰,让盛连杰赶紧给其他人打电话。 与此同时,家里也赶紧请了人过来,张罗老太太的后世。 电话打到前川林场的时候,盛连成刚刚坐通勤车走了,张淑珍赶紧往松江河打电话,好不容易找到了周青岚。 “妈,你先别着急,事情已经出了,咱离着这么远,你就算再着急也没用。 这样,你先跟场里说说,赶紧通知山上的人,截住我爸,让他跟着通勤车再下来。 然后跟左邻右舍交代一下,让人家帮忙给照看照看家里头。 我这边立刻安排人,开车上去接伱们。 晚上九点半,有趟跑沈阳的火车,你和我爸坐火车走,赶上赶不上的,好歹回去看看。” 盛家老太太是傍晚走的,算小三天,这边离着老家挺远,中途又要倒好几次车,肯定赶不上出殡。 可不管怎么样,亲妈没有了,盛连成也得回去看看啊。 就这样,周青岚挂断了婆婆的电话,然后立刻给郑华那边打过去,让他们安排人,抓紧时间开车回林场接人。 郑华一听,不敢怠慢,立刻开着车就往前川林场赶。 而周青岚,挂断电话后,又给盛希平和盛希康打了过去。 “媳妇,我刚才接到三叔电话了,我这边太忙了,脱不开身。 你让希文和希武,陪着咱爸咱妈回老家吧,我再给老三打个电话,看看他有没有时间。” 盛希文盛希武哥俩忙完了那批猫爬架之后,就回东北了,正好让他俩陪着盛连成夫妻,路上也有个照应。 就这样,周青岚安排人,把公婆和俩孩子都接了下来。 由盛希文和盛希武两个陪着盛连成夫妇,连夜坐火车往回走。 可即便如此,等盛连成夫妻赶回老家时,也是六号上午了。 老太太五号就出了殡,丧事办完,只来得及三天圆坟。 盛连成跪在父母坟前放声痛哭,悔恨自己秋天时没能回来住一阵子,见母亲最后一面。 三天圆坟之后是头七,老家这边每个七都烧,所以盛连成夫妻至少要等着五七烧完,才能回家。 可没想到,就在盛韩氏刚烧完头七的第二天,张淑珍娘家那边传信过来,说是张淑珍的母亲也不行了。 这刚走了婆婆,娘家妈也没有了,张淑珍哭的死去活来,盛连成只好强忍着悲痛,安抚妻子。 接连两位老人过世,盛连成夫妻伤心难过了挺长时间才缓过来。 十二月下旬,国外客户的销售反馈陆续到了。 猫爬架在各地销售火爆,几乎是刚一摆出来,都不用做活动宣传,就被抢购一空。抢不到的,都纷纷预定。 各地客户要求追加订单,这一次,订购数量远远超过上一次。 而且,还有其他地区的客户,也闻风而来,找到了盛希平的公司,要订购产品。 盛希平这边接到客户反馈,立即跟客户沟通,签订长期供货合同。 之后,盛希平立即联系还在老家的盛希文盛希武,让他们抓紧时间组织人手,开工。 盛连杰一听,又有订单来了,而且这回订单数额更大,也顾不得伤心了,忙打起精神来,召集人手开会,分派任务。 这一次,不少人家都主动要求加入,为了稳妥起见,新加入的都需要进行考核。 考核手艺过关的,才给分派任务,考核不过关的,一律不用。 盛希文盛希武,也忙碌了起来,跑材料,联系运输,就连盛希正和盛希宏,以及刚刚复员回家的盛希勇,也被拽着帮忙。 老家这边不通火车,交通不太方便,往外运货很麻烦。 盛希平也考虑到了这一点,于是托关系购买了六台大卡车,组成运输队。 由盛希勇任运输队队长,领着盛希正、盛希宏,还有张守山家的俩儿子,专门跑运输。 “老二,恁家希平,是这个。” 大卡车到乡里那天,盛连义还有家里几位长辈,当着盛连成的面儿,把盛希平好一番夸赞。 “这孩子心眼儿好,不忘本,自己富裕了,还记得帮老家的人。咱大家伙儿挣了钱,谁不念着他的好啊?” 面对众人的夸赞,盛连成自然是美的不行。 自家这儿子啊,真的是挺有能耐,竟然想到带领全乡致富的好办法。 当初盛连成面对弟弟各种打听不肯接茬儿,主要就是担心老家这些人贴上盛希平,事情干不好,还给盛希平添麻烦。 没想到,在盛希平的谋划下,老家的这些人倒是成了助力。 挺好的,大家伙儿都有个事情干,凭着双手勤劳致富,比旁人接济那点儿钱,强太多了。 因这事,盛连成夫妻因亲人离世的伤心情绪,也淡了许多。 盛连成还跑去村里木匠房,看着那些人干活,兴致上来,他还非要动手帮忙。 村里这些人都认识盛连成,以前见了他顶多是客气的打个招呼,可如今大家伙儿再见到盛连成,那叫一个热情。 有句老话怎么说的来着?前三十年看父敬子,后三十年看子敬父。 之前盛连成在林场,人人敬重,盛连成还不觉得什么,毕竟儿子从小就有能耐,他都习惯了。 如今在老家,盛连成受到乡亲们如此礼遇,盛连成才有了一种真正意义上衣锦还乡的喜悦。 不光是同村的人对盛连成格外敬重,就连其他乡镇的领导,不知道怎么打听到了消息,也带着东西来看盛连成。 尤其是张家所属的终兴镇,镇书记和村书记,特地找张守山陪着,过来见盛连成夫妻。 就为了拉近关系,让盛连成夫妻在儿子跟前说点儿好话,匀点儿订单,给他们镇上。 盛连成自然不好一口答应,只说回头给儿子递个话。 至于成不成的,他可不敢保证,这公司的事儿,盛连成不懂,他也不能随便插手。 “大叔,谢谢啊,只要有恁这话就行,回头不管俺那兄哩咋说,俺都承叔哩情。”镇书记握着盛连成的手,感激的说道。 “哎呀,活了大半辈子,这回是真的感觉到,咱跟着孩子沾光儿喽。” 等来客都走了,盛连成坐在炕上,跟张淑珍说道。 “是啊,你看村里这些人,都忙着干活,忙着挣钱,不管大人孩子,脸上都乐呵呵的,多好? 我听大哥说了,上回的订单,他领着希正希宏,还有媳妇们,挣了三百多块钱呢。别的人家,最少也挣两百多。 这一次听说订单挺多的,好像能干到来年五六月,要是这么算的话,最少能挣一千来块钱,这不挺好的么?” 张淑珍听见丈夫的话,也跟着乐。“看着家里人过好了,咱心里也舒坦。” 以前不经常回来,一个是自家过的不好,花不起那么些钱。 再一个,也是因为老家这边日子过的不好,他们回来,连吃带住的,对于家里这些亲人来说,都是负担。 如今家里人除去种地,有了别的营生,不管挣多挣少,总归是一份收入,他们回来看着,心里也好受。 盛连成夫妻,一直在老家住到了张王氏烧完五七,正好这时候也一月十来号了。 盛希平就打电话过来,跟父母商议,让父母先去首都住几天。之前着急赶路,盛连成他们是坐火车到沈阳,再从沈阳坐新开的一趟车,直接到兖州,途中不经过首都。 这回去,怎么也得到首都,看看儿子儿媳妇。 尤其是,吴玉华都怀孕三个多月了,张淑珍这个婆婆,多少的过去照顾几天,算那么个心意。 正好,盛希泰过几天放假,盛希平这边尽快处理完公司的事,到时候也去首都汇合。 盛连成夫妻一寻思,这样也行,左右都出来这么久了,也不差这几天了,那就去首都看望一下儿媳妇吧。 就这样,一月十六号上午,夫妻俩坐上盛希勇往兖州送货的卡车,到兖州后,买票上车,直奔首都。 盛希康那边事先接到消息,提前去接站,把父母接到家里。 张淑珍见到三儿媳,高兴极了,扯着儿媳妇的手,各种关心。 “玉华,你看,你怀孕了,我离着远也照顾不到。 这点儿钱,你留着买点儿好吃的,补补身体。你和孩子都好好儿的,我和你爸才安心。”张淑珍说着,就掏出来五百块钱,塞给吴玉华。 “妈,不用,我和希康都有工作,你之前给我们的安家费,都没动呢。” 吴玉华和盛希康的工资都不低,单位的福利又好,他们在首都有自己的房子,不用租房,没啥负担。 俩人早晨起来随便做点儿吃,中午各自在单位食堂吃饭,晚上回家了,乐意动弹就做点儿,不乐意动弹就去吴家蹭饭,所以日常花销并不大。 之前订婚的彩礼、改口红包、安家费,以及吴家偷偷给的压箱底儿,吴玉华全都存了起来。 所以小夫妻俩手里钱不少,她哪里还好意思再管婆婆要钱啊? “那不一样,那些是给你们过日子的,这个是我当奶奶给小孙子小孙女的。 你听话,把钱收着,平常该吃什么就买,别亏了嘴。 女人怀孕最辛苦了,千万不能大意,往后这一家就生一个,必须得好好养着。”张淑珍可不管那些,硬把钱塞到了吴玉华手里。 “可别跟我撕吧啊,你现在身子沉,咱一切以孩子为重。跟妈不用客气,给你的你就随便花。” 婆婆如此盛情,吴玉华实在是没法再拒绝,只能乖乖收了钱。 为了迎接公婆过来,吴玉华特地预备了不少好吃的,还包了饺子。 正好盛希泰晚上没课,也赶了过来,一家人热热闹闹吃了顿晚饭。 盛连成夫妻在三儿子这边住下,第二天还去吴家看望了吴老。 之后两口子就在首都各处转悠,采买了不少东西,其中大部分都是给吴玉华准备的。 女人怀了孩子,最忌讳着凉,首都冬天也挺冷的,张淑珍就怕儿媳妇凉着再伤了身体。 所以她特地去商店买了布和棉花,给吴玉华做了条腹部宽松的棉裤,留着让吴玉华穿。 吴玉华跟盛希康结了婚之后,俩人就回到首都生活,基本上就等于是跟婆婆没生活在一起过。 之前她只听大嫂周青岚说,婆婆怎么怎么好,实际上,心里也是有些不以为然的。 这婆媳关系,能够互相尊重客客气气就算不错了,哪有几个婆婆真把儿媳妇当亲闺女一样疼的啊? 可到了这会儿,吴玉华算是真的体会到了,大嫂说的她们有个好婆婆,究竟是怎么好了。 当她穿上婆婆特地赶制出来,又松又软的棉裤时,不止身上暖和,心里更是热乎乎的。 “妈,谢谢你啊,这棉裤我穿着可暖和了,还合身。 妈,你这针线活做的可真好,比我妈强多了。”吴玉华喜滋滋的说道。 “那能一样么?你妈有工作,人家还得上班呢。 我就是一家庭妇女,家里孩子又多,针线活要是不好,希康他们不就得挨冻了?”儿媳妇的夸赞,让张淑珍乐得合不拢嘴。 “那个,你生孩子用的包被、夹被、尿垫子,孩子穿的小衣裳、肚兜,等我回家去给你做啊。 这些东西,外头买的咋地也不如自己做的用着好。” 张淑珍被儿媳妇夸的心花怒放,当即爽快的表示,小娃出生要用的东西,她都包了。 “哎,谢谢妈,这些东西,我是真的不懂,那我可就不准备了啊,到时候用现成儿的。” 吴玉华也没跟婆婆客气,直接应道。 张淑珍跟吴玉华这对婆媳相处十分融洽,这也让盛希康松了口气。 第475章 小白菜长大了 第475章 小白菜长大了 这一年,贸易公司的业务拓展更宽,利润更是比去年翻了十几倍。 光是吴毓丞负责的进口项目,就挣了大几千万,接近一个小目标。 盛希平按照当初跟吴毓丞的约定,这一块儿的利润,让了很大一部分给对方,剩下的才归公司。 毕竟以吴毓丞现在的能耐,他完全可以脱离腾跃公司,自立门户。 既然吴毓丞不肯离开,那就得给人家足够的利益,不能让人寒了心。 总算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盛希平伸了个懒腰,从位置上起来,打算找盛云菲一起去吃个饭,商议一下他们哪天往回走。 盛云菲今年上大四,秋天刚开学没多久,学校安排实习,盛云菲想了办法,就来盛希平这实习了。 结果,刚一出办公室的门,就瞧见外头办公区,一男的正倚在自家妹妹办工桌旁边,眉开眼笑的不知道在白话什么。 而自家那傻妹妹,正一脸微笑的看着那小子。 盛希平瞬间变了脸色,“咳咳,干什么呢?上班时间不好好工作,在这说说笑笑干什么?还不回你座位去?” 含着怒意的目光,如同锋利的刀子一般,直接朝着那男的飞过去。 “盛总,我正跟云菲讨论工作呢,没闲聊。” 对面的男人一见盛希平阴沉着脸,吓的一哆嗦,赶忙解释。 “云菲什么云菲?云菲也是你叫的?” 没成想,盛希平听见这称呼,怒气更盛,那脸,沉的快滴出水来了。 吓得对面那人一缩脖子,麻溜回自己座位去了。 “老五,走,跟我出去一趟。” 盛希平瞅了自家妹妹一眼,努力压制着怒气,尽量用平缓的语调说道。 “哦,知道了,大哥。”盛云菲不太明白她哥这是咋了,只以为是公司最近太忙,大哥压力太大,所以脸色比较臭。 盛云菲动作麻利的拿了外套,跟在盛希平身后,快步离开公司。 兄妹俩出了公司,到外面找了家差不多的餐厅,直到点完菜,服务员出去了,盛希平这才拉着脸子,问自家妹妹。 “你跟那个姜明启什么关系?他怎么总往伱身边凑啊? 我都看见好几回了,不是给你买早餐,就是给你带吃的,他想干嘛啊?是不是追你呢?” 被哥哥这么一问,盛云菲脸上有些不自在,“哥,你说啥呢?我俩就是同学,普通朋友,还能有啥关系啊?” “呵,你糊弄鬼呢,还是当你哥眼瞎呢?他那眼睛恨不得都黏你身上了,你真以为我看不出来?咋地,你也喜欢他?” 盛希平冷哼一声,这特么都是哥当年玩烂的,还想糊弄他? “老实交代,要不然我明天就把他撵出公司。” “哥,你别啊,姜明启他家庭条件不好,就指着假期在咱公司打工,攒点儿钱回家过年呢。” 盛云菲一听着急了,赶忙说道。 “不是,你跟我说句实话,你是不是喜欢他?”盛希平一听这话,更来气了,脸色越发难看。 “还行吧,不讨厌也说不上喜欢。他倒是跟我表白过,我说暂时还不想考虑这些。”盛云菲一脸别扭的说道。 “哥,你别撵他,他其实人不错,勤奋、爱学习,每年都被评优秀,在公司兼职也特别努力。 他家在挺远的大山里,家里还有好几个弟弟妹妹,他是他们那儿唯一考上大学,走出大山的孩子,挺不容易的。 放暑假那会儿,他来找我,说是想找个地方兼职挣点儿钱,给家里邮回去,供弟弟妹妹念书。 我寻思他家挺困难的,咱公司正好需要人才,就让他过来兼职了。” 盛云菲努力解释,却又不知道自己想要表明什么。 “他跟你表白过?啥时候啊?” 盛希平才懒得听那些没用的呢,他就想知道,那臭小子是什么时候,把主意打到他妹妹身上的? “就,就是前一阵子,我们回学校的时候。 正好赶上元旦,大家伙儿说一起去玩,然后他就跟我说,很早就喜欢我了,一直没敢说。”盛云菲吞吞吐吐的说道。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做他的春秋大梦。”盛希平一听,心里对这个姓姜的更反感了。 草,果然是个心机男。 姓姜的小子肯定看出来了,公司这边有盛希平和吴毓丞盯着,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翻不起浪花来,所以才趁着期末盛云菲回学校那段时间表白。 好啊,玩心眼儿是吧?行,小子你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就敢觊觎他家妹子? 反正在盛希平心中,胆敢觊觎他家妹子的,没有一个好东西。 有他在,这些狂蜂浪蝶都滚远点儿,少来招惹他家妹子。 “他表白,你没答应啊?为啥?”盛希平按下心中怒火,故意试探自家五妹妹。 “我瞅着那小子个头不矮,长得也挺周正。 要是像你说的,学习挺好,工作也挺认真,我觉得他将来也不会差,你是咋想的?” 盛云菲神色有些不自在,“也没咋想,时机不对吧? 马上就毕业分配工作了,到时候各自在哪儿都不一定,要是工作分不到一起去,估计也逃不了分手的下场,所以还不如不谈。 大哥,我暂时不想谈恋爱结婚,我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学,可不是为了一毕业就嫁给谁当媳妇的。” 盛云菲这话,让盛希平心头一松。 嗯,还行,能理智分析所处环境和未来境况,就说明他家妹子不是个恋爱脑,有救。 “对,对,哥也是这个意思,你现在还小呢,着什么急啊? 毕业了先工作几年,等事业稳定了之后,再去想成家的事也不晚。” 上辈子,俩妹妹受他牵连,耽误到二十六七,才随便相亲嫁出去,那是没办法,没有挑挑拣拣的条件。 可这辈子不一样,他俩俩妹子都是大学生,毕了业都能有很好的工作,更何况,背后还有他们兄弟四个做靠山。 所以,她们想多晚结婚都没问题,更有挑的资本,可别脑子一抽,随便看哪个好就要嫁。 在盛希平看来,那些小菜鸡,根本就配不上他家妹子。 因盛云菲这一番说辞,盛希平的心情好了不少。 正好这时候饭菜上来了,盛希平招呼着妹妹吃饭,自己也毫不客气的划拉了两大碗饭。 吃完饭,兄妹俩返回公司,大部分人都下班了,只有少数几间办公室还亮着灯,其中,就有吴毓丞的办公室。 “老五,你上楼休息去吧,我去看看毓丞,这小子白天没影儿,咋这会儿回来了?”盛希平摆摆手,示意盛云菲回住处休息。 公司自己的办公楼正在建呢,这边是之前租的地方,楼下办公用,楼上有几个房间,是盛希平、吴毓丞等人的住处。 至于员工宿舍,在另外一栋楼里。 盛希平不放心自家妹子住员工宿舍,所以盛云菲在港城的时候,都是住公司楼上。 “哦,知道了。”盛云菲点点头,径自去楼上休息。 盛希平迈步来到吴毓丞办公室外,发现门是虚掩着的,盛希平抬手,敲了敲门。 “请进。”屋里传来吴毓丞的声音。 盛希平推门进屋,就见到吴毓丞整个人瘫在沙发上,好像很累的模样,呆愣愣的看着天花板出神。 “干啥呢?白天没瞧见你,晚上倒是回来了。吃晚饭了没有啊?”盛希平瞅了眼吴毓丞,关心的问道。 “哥,是你啊,哎呀,别提了,白天忙活一圈,累得我回公司就不想动弹,歇会儿。” 见到是盛希平,吴毓丞赶紧坐正了身子,将沙发腾出大半来,让盛希平坐下。 盛希平坐到了沙发上,身子往后一靠,跟吴毓丞闲聊。 “过两天,我和老五要往回走了,你呢?你是跟我们一起,还是再留几天?” “当然一起走啊,我出来多久了?就玉华结婚那次,回家住了几天。 然后这边加急订单,我又急急火火的回来,一直到这时候。”一听这话,吴毓丞立刻表示。 “行,那咱们就一起往回走,二哥那头,我跟他说了,办完了手头上的差事,让他们直接回家就行。” 公司年终总结、股东分红、年会,前些日子都办完了。 今年公司效益好,大家伙儿都没少挣,陈维国等人,工资、业务提成、年终奖金、公司分红全都算在一起,差不多十五六个。 至于盛希平、吴毓丞、刘玉河他们,那就更不用提了,都是千万身家,有钱。 “哥,你吃饭了么?要不然,陪我出去吃点儿?咱哥俩喝几杯。”吴毓丞从沙发上起身,回头问盛希平。 “我刚跟老五吃完饭回来,今晚上我吃了两大碗饭呢,这会儿哪还有肚子陪你再吃啊?” 盛希平摸着肚子,一脸无奈的笑笑。早知道,他就别吃这么多了。 “没事儿,吃不下就喝点儿,哎呀,咱俩都好些日子没喝酒了,走,走。” 吴毓丞却不由分说,拽起来盛希平,推着就出了办公室。 就这样,盛希平被推推搡搡进了饭馆,还是刚才盛希平跟妹妹吃饭那家,饭馆老板瞧见盛希平都愣那儿了。 “这家伙没吃饭,老板,给来俩小菜,再来瓶酒。”盛希平朝着人家笑笑,说道。 饭馆老板回过神来,忙点头,“哎,哎,两位这边。”管他吃过没吃过呢,来者是客,只要花钱就行。 就这样,哥俩要了几个菜,面对面坐着,各自杯子里倒上酒。 吴毓丞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儿,菜还没吃呢,端起酒杯就闷了一杯酒。 “你看你,都这个时候了还没吃饭呢,先喝酒干啥?快点儿,吃菜吃菜。” 不知道为啥,盛希平总觉得,吴毓丞今天好像情绪不太对,但具体哪儿不对,他又说不明白。 吴毓丞吃了几口菜,把自己杯子倒满,跟盛希平碰了下,一仰头,又干了。 盛希平一看,得,陪着喝吧,就这样,哥俩没吃多少东西,酒倒是没少喝。 “老板,再来一瓶。”不多时,一瓶酒被哥俩喝完了,吴毓丞吆喝着还要酒。 饭馆老板进来,盛希平朝着人家使了个眼色,示意老板不用管。老板一看,悄么声的又转身走了。 “行了啊,就喝这些吧,也不看看都啥前儿了,人家老板也该关门休息。走吧,咱回去。”盛希平站起来,过去扶吴毓丞。 “哥,再陪我喝点儿,喝点儿。” 吴毓丞空着肚子喝酒,又喝得急了,此时明显酒劲儿上来,开始耍赖。 “别,咱还是先回去休息吧。老五自己在楼上住着,我不太放心。” 小酌怡情、醉酒伤身,盛希平也看出来了,今天吴毓丞心情不好。 这种时候喝酒最伤身体,他哪能让吴毓丞继续喝? “哦,那咱回去吧。” 可能是听见盛希平提及盛云菲,吴毓丞忽然就改变了主意,跟着盛希平俩人一起出了饭馆,往公司走。 那一瓶酒,吴毓丞喝了大半,出门被风一吹,这小子酒劲儿上头,在大街上扯开嗓子就唱了起来。 路过的人见此情形,都纷纷躲远,谁也不敢招惹酒鬼醉汉。 盛希平无语望天,长叹一声,上前扶住摇摇晃晃的吴毓丞。 “行了啊,你可别鬼哭狼嚎的,当心吓着旁人。走吧,赶紧回去休息。” 就这样,盛希平扶着吴毓丞,快步回公司,上楼的时候,吴毓丞嘴里不知道在念叨什么,乱七八糟的。 盛希平只听清楚一句,“哥,咱两家要不是亲戚该多好啊?” “啥玩意儿?你说什么胡话呢?”盛希平皱眉,这小子耍什么酒疯呢? 吴毓丞没回答,正好这时候到了他们的住处。 盛希平帮着吴毓丞开了门,送他进屋休息,自己也回屋洗漱一下,躺被窝睡觉去了。 第二天去公司,盛希平找了个借口,安排姜明启和公司几个人去港城出差。 这一走,来回咋地也得一星期,正好,等他们回来,盛希平已经领着妹妹启程回家了。 一月二十三号,农历腊月初三,盛希平和盛云菲、吴毓丞一起,坐飞机直奔首都。 本来,飞机落地,就应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可吴毓丞也不知道咋回事儿,非得先去盛希康那儿。 他倒是说的冠冕堂皇,自家妹子怀孕了,他还没去看看呢。 他从港城买了不少东西都是给妹子的,那不得先送过去? 盛希平掰扯不过吴毓丞,于是三人坐出租车直奔西城盛希康的住处。 “爸、妈,我们回来了。”一进院,盛希平就高声喊道。 盛连成和张淑珍俩人在屋里正包饺子呢,闺女和儿子回来,他们也想不起做什么好吃的,感觉啥也没有一顿热乎乎的饺子更舒坦了。 “哎呦,毓丞也一起回来了?快,赶紧进屋暖和暖和。 我和你爸正包饺子呢,我今天弄了好几样馅儿,有三鲜的,还有猪肉白菜的、羊肉萝卜的,爱吃哪样儿就吃哪样儿。 不得不说,还得是首都,菜就是比咱东北样数儿多。”张淑珍一边说着,一边笑呵呵招呼大家伙儿进屋。 果然,一进屋就闻到了十分浓郁的饺子馅儿香气,吴毓丞那边抽了抽鼻子,朝着张淑珍竖起大拇指来。 “一闻就知道,婶子调馅儿的手艺一绝啊,今晚上这饺子,肯定好吃。” “是吧,那晚上就留下来一起吃饺子,保管你喜欢。”张淑珍可高兴了,非得留吴毓丞在这边吃饭不可。 吴毓丞顺水推舟,就这么点头答应了下来。 然后,三人都脱了大衣,去洗了手,也过来帮忙包饺子。 这边刚包了会儿,盛希泰也到了,这么多人一起干活,那饺子包的还不快么?没多会儿,三样馅各包了一盖帘。 五点来钟,盛希康和吴玉华俩人一起下班回家。见到吴毓丞的时候,两口子都愣了下。 他们事先知道盛希平兄妹今天到家,可吴毓丞怎么会在这儿?他不应该回家么? “二哥,你这是回家了又过来的,还是没回家呢?”吴玉华没忍住,问道。 “那当然是没回家了,我下飞机就上这儿来了,想先过来看看你。 正好婶子说晚上吃饺子,我打算在这边蹭顿饺子,然后再回家去。”吴毓丞嬉皮笑脸的说道。 “呵呵,你是怕咱爷抽你,不敢回家吧? 我可是听说了啊,咱爷发话,让你今年过年都必须领领个对象回来,要不然,他就不认你这孙子了。” 吴玉华看着自家二哥,似笑非笑道。 吴毓丞一脸尴尬,“别胡说,你哥是怕事儿的人么?再说了,咱爷还能真不要我啊?” “三哥四哥都结婚了,五哥也有对象了,偏偏你这老二,还单着呢。 咱妈也说,今年过年你回来,就算是押着你,也得让你去相亲。 不管找个什么样条件的,务必把你的终身大事解决了。”吴玉华瞅着自家哥哥,好心提醒。 这话一出,吴毓丞脸色大变。 而那边正收拾面板的盛云菲,手一抖,面碗落在了面板上,白面洒了出来。 盛云菲手忙脚乱,赶紧把面重新划拉碗里去,然后把碗放到盆里,端着一摞盆,匆忙去了厨房。 吴毓丞瞅了眼盛云菲的背影,负气往椅子上一坐。 “让我去相亲?开什么玩笑,你哥我现在的身价,让我去相亲?我不要面子啊? 咱妈真要是让我去相亲,我就不在家呆着了,要不然我回深城,要不然我跟着希平哥,去他家过年。” “叔,我跟你们回东北过年咋样儿?”吴毓丞扭头问盛连成。 盛连成直接愣住了,这话,让他怎么回答? “咳咳,那啥,毓丞啊,你还是先回家跟爹妈沟通一下。 家里人也是关心你,毕竟你这岁数也不小了,他们着急也是情有可原的。 那啥,相亲也没啥不好,我跟你婶子也是相亲认识的,你看我俩不是过的挺好么?” 作为长辈,盛连成自然不能跟着吴毓丞一起胡闹,只能帮着劝说。 盛连成这么一说,吴毓丞就跟那霜打了的茄子似的,没章程了。 “单身咋了?单身也没妨碍谁,又不是杀人放火。”他坐在那儿,小声嘀咕着。 正好,这时候厨房那边喊着饺子煮熟了,过去端饺子,盛希平几个赶紧去帮忙,这个话题算是岔了过去。 热气腾腾的饺子端上来,摆满了一桌子,等最后一盘饺子捞出锅端上来,大家伙儿赶紧坐下吃饭。 “嗯,这饺子好吃,真鲜,我就说,婶子这手艺肯定不错,今天的饺子太好吃了。” 吴毓丞一边吃,一边夸赞张淑珍包的饺子好吃。 把张淑珍高兴的,赶紧又把一盘三鲜馅儿饺子推过去。 “毓丞啊,来尝尝这个,韭菜虾仁鸡蛋的,这个好吃。 这韭菜可不好买,就那么几小把,还挺贵呢。快尝尝好不好吃?” 首都自然比别东北强不少,京郊有不少菜农,会在冬天搭暖棚。 栽种一些韭菜、蒜苗等新鲜蔬菜,收获了去卖。当然,这价格肯定是不低。 张淑珍不知道儿媳妇口味,所以就买了些,特地包了三鲜馅儿的饺子。 “哎,谢谢婶子,我尝尝。”吴毓丞一边说着,夹起个饺子就往嘴里放。 那饺子刚出锅,还挺热的呢,烫的他龇牙咧嘴的,却连连点头。“嗯,嗯,好吃,这饺子老好吃了。” 这顿饭,众人都没少吃,等着吃完了饺子,再喝完热乎乎的饺子汤,浑身都暖洋洋的,别提多舒服了。 吴毓丞又在这边坐了会儿,把他给妹妹买的东西翻找出来给了吴玉华,这才拎着包,告辞走了。 “毓丞这孩子也是怪,眼瞅着三十了,愣是不着急结婚。” 晚间,盛连成和张淑珍躺在被窝里,盛连成忍不住就在那儿嘀咕。 “这要是换成咱家孩子,我得愁的晚上都睡不着觉。” “你看你这人,那孩子不结婚,肯定是缘分不到呗。 现在都讲究自由恋爱,有感情,那媳妇也不是野地里的婆婆丁,剜筐里就是菜啊? 你以为还是咱那时候,俩人都不认识,见一面看着差不多,就结婚一起过日子了?” 张淑珍白天忙活着累了,躺下便昏昏欲睡,听见丈夫的话,又不好不应答,只闭着眼睛说了几句。 “你不用替别人愁,咱家还有三个没着落的呢。 老六倒好说,那俩丫头,也不知道将来能找个什么样儿的。将来,有你睡不着觉的时候。” 第476章 还是家里好 第476章 还是家里好 盛云芳也放假了,坐车赶到首都,一家人在首都相聚。 二十五号,盛连成夫妻领着儿子闺女,一起坐上回东北的火车。 二十七号中午,一行人回到松江河。 “哇,大哥,新房子可真好看,太气派了。”刚到盛家门口,盛希泰瞅着眼前这一大溜房子,便赞叹道。 七间规规整整的砖瓦房,房顶挂着红色的瓦,水刷石墙面。 施工的人心思很巧,用淡绿、白、粉等颜色水刷石,以及细长的镜条,在墙面上做出几何图案。 避免了大片墙面单一色调的呆板,又没那么花哨。 沿着院子周围,是一圈砖砌、水泥抹面的围墙,围墙一人多高,最上面砌了两层花砖,墙头水泥上面插着不少锋利的玻璃碴子。 两扇铁大门,涂着深红色的油漆,其中一扇门上,还有个小门,跟寻常屋门差不多大。 日常进出,走小门就行,要是开车的话,就把大门全都敞开。 进门后,沿着水泥块铺的过道,从后院绕到前院。 七间房子,最西边那间开了个门,中间开个门。 “西头这间是车库加锅炉房,咱家这房子南北跨度八米,正好隔开,北边放车,南边是锅炉房。” 一边走,盛希平一边给父母介绍。“爸、妈,这边走,中间这才是正门。” 正说着,还不等众人进门呢,忽然屋门打开,盛新华几个从屋里跑出来。 “爷爷,奶奶。”四个孩子高兴的冲过来就抱住了盛连成夫妻。 “哎呦,这大冷天儿的跑出来干啥?快,赶紧进屋,别冻着了。” 盛连成张淑珍一看,忙一人一个抱起来俩孙女,快步进了屋。 中间这屋子,南北隔开,里头是厨房,外面放着靠边站、冰箱、洗衣机等东西。 李大娘正在厨房忙活呢,听见众人进屋,手里拿着铲子出来了。 “呦,盛家兄弟,弟妹回来了?快,进屋暖和暖和,饭菜马上就好,这一路都饿了吧?” “嫂子,你不用忙,我们在车上垫吧了一口,也不算太饿。”张淑珍一边解围巾,一边笑道。 “哎呀,火车上吃东西,干巴巴的还不热乎,吃不饱。 我炖了排骨酸菜,一会儿你们尝尝,今年咱家酸菜腌的可好了。”李大娘笑呵呵的又回厨房忙活了。 “东头这两间是通开的,一个大客厅,里头还有个套间。西头两间隔开了,也是套间。” 盛希平推开东屋门,引着众人进屋。 东屋两间没打间壁墙,是通开的,屋里显的很宽敞。 靠南窗下,摆着一溜沙发,沙发前面,放着个茶几。 北边是半截的间壁墙,将两间房子隔开,挨着外屋这间,北边是一铺炕,炕稍摆着炕琴等家具。 里面那间靠东边间壁墙,摆了一溜组合家具,还有一张床。 那组合家具是盛希平画的图样,找木匠做出来的,主要是自家的家具厂还没落成,只能找别人做。 这家具做的还行吧,没有盛希平想的那么好看,当然,这已经算是眼下最好的家具了。 彩电摆在了柜子上,跟其他人家一样,那电视上头盖着白色的确良绣花的电视套。 红色的电话,摆在组合家具的一个格子里,上头也盖着一块白色的确良绣花的布。 “哎呀,你这两间屋子打通了,屋里太旷,这得烧多少火,才能暖和啊?” 盛连成看了看这屋子,各处倒是都挺稀罕人的,唯独这屋子太大了,取暖比较愁人。 “没事儿,爸,屋里安的暖气多,我装的那锅炉也是大的。 再说了,这客厅下面,还有地龙,实在太冷,把地龙烧上就好了。” 也就是这年月还没有地暖,要不然,盛希平就把新房子铺地暖了。 闻言,盛连成点点头,“难怪了,天气这么冷,伱这屋里倒是挺暖和的。 行啊,这屋子整的挺好,家里头孩子多,新华新宇也大了,房子盖的大点儿住着也舒坦。” 这屋里就像盛希平说的,又是暖气又是地龙,确实挺暖和。 众人进屋后,把大衣脱了,帽子手套摘了,盛希泰和俩姐姐就东西屋溜达,各处看看。 “咱哥家这房子真不错,水磨石地面挺漂亮的、窗台这么整也像样儿,这窗户也大,亮堂。” 盛希泰挨个儿屋子转悠一遍,瞅着哪都挺好。 “大哥,你早两年收拾房子啊,我好歹也能住个一年半载的。 这可好,我上学走了去挤宿舍,你把大房子盖起来了。”盛希泰转悠完,回东屋吐槽道。 屋里众人闻言一愣,随即都笑了。 “你不用羡慕哥,等你毕业工作了,哥出钱给你买房,到时候你想怎么装就怎么装,保管满意,行么?” 盛希平乐得不行,赶忙许诺道。老二老三结婚都是他给买的房,也不差老六了。 “这样不好吧?”盛希泰挠挠头。 “你之前说过要给我买车的,再买房,花钱太多了。算了吧,我还是自己想办法挣钱买房,哥给我买车就行。” “啥玩意儿?你哥啥时候答应给你买车了? 你个学生,要车干啥?一天天不寻思点儿好了,把你那心思都放学习上,少琢磨没用的。” 不料,还没等盛希平说话呢,那头盛连成先怒了,吹胡子瞪眼睛的架势。 这就是手边没啥家什,要不然肯定抡起来就能揍老儿子一顿。 “爸,你看你,生啥气啊? 我之前答应过老六,只要他能考个跟老三差不多的大学,等他毕业了,我就给他买车。 那时候他工作上班了,弄个小车开着行,大城市可不是咱松江河,地方那么大,没有台车代步哪行啊。” 盛希平一看,赶忙解释,顺道安抚他爸。 “你就惯着他吧,一天天快把他惯上天了。 他考学也不是为了别人,是为他自己,考个好学校,将来他有个好工作,自己的日子好过。” 盛连成很显然还生气呢,一边说,一边拿眼睛剜盛希泰。 “对,对,爸说的没错儿,那他好过,家里不是也少操一份儿心么? 他要是不出息,成天打架斗殴瞎胡混,你和我妈不得成天跟着提心吊胆,愁的睡不着觉么?对吧?”盛希平笑呵呵的劝道。 盛连成正欲反驳,却见李大娘搬了靠边站进屋,于是改了口。“老六,还不接过来桌子?” 盛希泰也瞧见了,忙上前来接过桌子,展开,然后又出去拿了凳子进来摆上。 盛云芳盛云菲姐俩,去厨房端饭菜。 不多时,热气腾腾的饭菜摆满了桌子,酸菜炖排骨、小鸡炖蘑菇、猪肉白菜粉条,还有一条鱼。 盛家厨房一共有三个锅灶,冬天也不怕炕热,所以李大娘做的都是炖菜。 炖菜好,有汤水,不容易凉,大冬天吃饭,汤汤水水的热乎,吃了舒服。 “大娘,你也坐下一块儿吃。”李大娘收拾上来饭菜,转身就要出去,盛希平忙喊了一声。 “不用不用,我和新华他们中午都吃过了,这就是专门给你们准备的。”李大娘闻言忙摆手笑道。 周青岚带的班级今年高三,功课紧,没寒假,所以天天都得上班。 中午下班了,周青岚会回来吃饭,再者孩子们小,也不适合吃两顿,所以盛家一直都是三顿饭。 盛希平一听这话,点点头,“哦,哦。那行,我们就先吃了啊。” 一边说着,盛希平扭头看盛新华他们,“你们几个呢?这会儿饿不饿?饿了就过来吃点儿。” 盛新华几个都摇了摇头,他们中午吃的饭,这才下午两点多,根本不饿。 孩子们不吃,盛希平等人肚子都饿了,也不管那些,动筷子吃饭。 李大娘做饭的手艺不错,这菜做的挺好吃,众人在外面时间久了,就惦记家里这口饭呢。 所以这顿饭都没少吃,桌上四个菜,到最后吃的没剩几口。 “哎呀,吃撑了,还是家里的饭好吃。” 盛希泰吃完饭,懒洋洋的歪在沙发上,一点儿也不想动。 “一天天除了吃就是懒,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学校吃不饱呢,整这些出儿。” 刚才没能收拾老儿子,盛连成心里这口气没消,此刻看着老儿子还是不太顺眼。 “爸,不是食堂的饭菜吃不饱,是那些饭菜只能吃饱。 要我说,哪儿的饭,也比不上家里的好吃。”盛希泰嘿嘿笑着,辩解道。 盛连成白了老儿子一眼,扭头抱起来盛欣玥,哄孙女去了。 周青岚今天没有晚课,她在学校盯了一会儿,晚上六点来钟便回家了。 于海滨的几个战友,前阵子投奔过来。 周青岚想着盛希平的叮嘱,就安排了一个人当司机,每天接送俩小子上学,再接送周青岚上班。 寒假开始,盛新华他们不去上课了,在家呆着,那司机就专职接送周青岚。 盛连成夫妻听儿子说过了,对此倒是挺赞同的。 如今社会上太乱,盛希平现在又名声在外,都知道他有钱,就怕真遇上那胆大包天的。 周青岚见丈夫和公婆都回来了,也挺高兴,领着孩子们吃完饭后,就陪着公婆说话聊天。 盛希平等人一路坐车回来,都挺乏的,聊了一会儿,便早早都休息了。 盛连成夫妻住东屋里头那个套间,那炕头有个灶坑,李大娘早早就把炕烧热了,屋里还有暖气,一点儿也不冷。 四个孩子稀罕爷爷奶奶,非得要跟爷爷奶奶一起睡,好在那炕挺大的,完全住的开,也就由着他们了。 盛云芳盛云菲,和李大娘一起,住西屋次间,盛希泰自己,住西屋那个套间。 众人都安顿好了,盛希平把他带回来的行李箱打开,往外倒腾东西。 “媳妇,这些一共是十万块钱,得空给咱妈那边送两万过去。 青越和他对象不是来年夏天要结婚么?我听说还没房子呢,要租房子结婚? 可别费那劲啊,钱给他,让他们买一套房子就是了。” “啊?你要出钱给青越买房子啊?不用吧?他们两口子都上班挣钱,攒几年等着单位有集资楼,买一套就是了。” 周青岚一听这话,愣了,还没听说过姐夫给小舅子买房的呢。这,不太好吧? “你看你这话说的,等他们两口子攒够钱,那房子不就涨价了么?现在该买就买,可别往后拖。 单位集资楼,你以为钱少啊?就他们两口子的工资,得攒多少年?总不能最后还让咱爸妈给掏钱吧? 咱爸咱妈岁数也不小了,手里那点儿钱不得留着养老?你就听我的,把钱给咱妈,就说是我孝顺他们二老的。” 在盛希平这儿,自家弟弟和小舅子,都应该一视同仁。 这个跟扶不扶弟魔无关,是他这个当哥哥当姐夫的一点儿心意。 不能说他几千万的身家,弟弟和小舅子还得租房子住,那不像话。 他费劲巴力的挣这些钱为了啥啊?还不是为了家里能过上好日子? 那钱都攥在自己手里有啥意思?钱就得花出去,那才叫钱,才有意义。 再说了,不管是盛希安、盛希康,还是周青越,都是有正事儿的人。 不像老刘家那儿子,烂泥扶不上墙,成天啥都干不成只会捅娄子惹祸。 若真是那样的,盛希平保证连理都不理。 他只是出钱给买套房子,让弟弟和小舅子有个安身的地方,其他的,还是靠他们自己。 自打盛希平跟周青岚结婚以来,周明远夫妻没少帮衬他们,盛希平对丈人和丈母娘那是打心眼儿里敬重。 如今小舅子要结婚,别的忙他帮不上,掏点钱,给小舅子买套房,那还算什么? “你嫁给我这些年,从来没为了娘家的事情跟过张过口。 是,我知道,咱爸咱妈都上班挣钱不少,手里宽裕,犯不着求我啥事儿。 青越要是搁家结婚,搁家住,这事儿根本用不着我,咱爸就办了。 他这不是留在省城么?那省城的房子可比咱这贵多了。 你也不想看着青越和他媳妇,为了攒钱买房子,省吃俭用紧吧过日子吧? 咱当姐姐姐夫的,能帮一把就帮,谁知道啥时候咱有事情求到人家头上了?是吧?” 盛希平很耐心的把事情掰开揉碎了,一点一点讲给媳妇听。 “你这南下闯荡,别的没炼出来,嘴茬子是越来越厉害了,我都接不上话,不知道说点儿啥好。” 周青岚被丈夫这一番说辞逗乐了,忍不住摇头。 “行,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回头我给咱妈送过去两万,让她看着安排,把青越的婚事办漂亮点儿。” 周青岚总共也就一个哥哥一个弟弟,最疼的弟弟要结婚,她也希望能把婚事办的圆满漂亮。 “我替咱爸咱妈,还有青越,谢谢你了啊。” “你就这么谢我啊?空口白话的谢可不行,得来点儿实在的。” 盛希平目光灼灼,盯着周青岚,那话里的意思,不要太明显。 “一天天的没正形儿,赶紧收拾收拾,睡觉吧。” 周青岚瞪了盛希平一眼,转身敞开炕稍的柜子,把钱暂时先放到柜子里头,等她得空了,再去把钱存上。 其实家里没多大花销,周青岚的工资足够用了,这几年盛希平拿回来的钱,她都给存了起来,能不动用就尽量不动。 周青岚铺被,盛希平则是去外屋,把地龙的炉子里头再扔几块疙瘩头,保证炉子里的火晚上也不灭,屋里暖和。 接着,又去西头锅炉房,往锅炉里添了不少煤。 腊七腊八,冻掉下巴,这几天特别冷,晚上得多压上一些煤,保持锅炉的水一直热着。 忙活完这些再回屋时,周青岚已经洗漱完钻进被窝了,盛希平也去洗了脚,麻溜的钻进被窝,伸手把媳妇搂在了怀里。 夫妻俩又是好几个月没见面了,这干柴烈火的,还能消停了? 只是家里人多,俩人也不好太放肆,尽量动静小点儿。 盛连成夫妻惦记着家里头,所以没在松江河久留,第二天上午就要回去。 盛新华几个一听,都要跟着爷爷奶奶回家。 这么多人,盛希平那辆车根本坐不开,没办法了,只能给刘玉江打电话,让他开车来松江河一趟,接人。 秋天盛希平给老家那边买卡车的时候,也顺道给养殖场买了两辆轻卡。 这种轻卡跟大卡车不太一样,前面是两排座的,连司机可以坐五六个人。 后头车斗子没有卡车的大,拉货装不上那么多。但是这车耗油小,也灵活,养殖场平日里拉点儿东西啥的方便。 刘玉江一听说盛连成他们回来了,立刻就开车下来,然后跟盛希平一起,把盛家这老老少少都送回林场去。 “希平,我先回家了啊,回头你得空了,来家里喝酒。”刘玉江和盛希平开车,一前一后进了林场。 刘玉江把车停在场部门前,车里的人下来,刘玉江没下车,只放下车窗,跟盛希平说了句话。 然后就开车到前面空旷的地方调头,回碱场了。 这边,盛希平把车开到自家房子东头,开车门让爹妈和孩子们下来。 盛连成掏出钥匙,开了大门,一行人进院。 家里狗子们见到主人回来,都可高兴了,摇着尾巴扑到人跟前儿,一个劲儿的哽唧。 这回,不等盛希平去哄狗子们,四个孩子一人抱住一条狗,搂着狗脖子不松开。 被小主人安抚后,狗子们终于消停了,盛希平又过去,挨个儿摸了摸狗头。 盛希平父子几个在外头玩狗,其他人则是拎着东西进屋了。 盛连成夫妻这一走将近俩月,家里亏得有徐秀香和赵春兰等人照看,每天过来给烧炕、喂鸡、喂狗,打扫卫生。 所以家里干干净净的,炕也烧的挺热乎。 当然,人家就给烧了东屋南炕,北炕是凉的,西屋也没烧火。 家里不住人,烧那么多火浪费,只要不冻了水管还有酸菜缸啥的就行。 于是,众人放下东西,赶紧烧火。 盛希平还有不少事呢,他不能留下来,既然把家人都安全送回来,也就放心了。 于是跟父母说了声儿,转身出去,开车又走了。 回到松江河,盛希平先去了厂子那边,看看工程进展。 东北的冬天,零下二三十度,建筑根本没法施工,办公大楼那头早就停工了。 倒是厂房这边,入冬之前就盖了起来,外面的活虽然干不了,里头倒是不耽误。 如今几个大车间都收拾妥当了,里头各种管道啥的,也按照当初的设计图纸都安装完毕。 只等机器设备一到,工人招齐了,这边就可以开工。 “嗯,还行,厂房建的不错。”盛希平在几个车间里转了一圈,对目前的进度很满意。 “机器设备,我回来之前已经跟国外订货了,有几种机器咱的要求高,需要特别定制,估计得到开春才能来齐了。 这样,趁着冬天没事儿,先招工。 把人手安排出去,在周边的乡镇设报名处,暂时只招收男工,等着明年工厂投入生产后,再看情况招女工。” 木材加工厂,各种圆锯、带锯,刨切机、旋切机、压机等等,重体力活多一些,肯定是需要男工多。 “盛总,各个林场呢?要不要也去招工试一试?现在林场待业青年也不少,没啥事儿干。”郑华在旁边问了一句。 这几年,林业局为了安置职工子女,接连招了几批工人,全民工、大集体、农林工,如今工人已经呈饱和状态了。 可还是有不少人初高中毕业考不上中专和大学,只能待业等招工。 “嗯,也可以试试,不过我感觉够呛,林场待业青年,都等着招工呢,人家未必看得上咱私营厂子。” 盛希平对此倒不抱太大希望,林业子弟跟农村人不一样,人家有退路,能招工招工,不能招工的还可以接父母的班。 这边毕竟是私企,没有国企那些待遇,顶多就是工资高点儿,未必能吸引来这些林业子弟来。 “对了,招工的时候,直接说明白,咱是私企,没有国企那些福利待遇。 白班早七晚五、夜班晚七早五,工资给的能高点儿,有底薪有全勤奖,还有绩效奖。 具体底薪多少,回头我琢磨一下,再告诉你们。等来年咱把宿舍建好,路远的可以住宿舍。” 盛希平寻思了下,招工大概也就这些事儿,其他的细枝末节,到时候再说。 第477章 两只小狗崽 第477章 两只小狗崽 厂房建好了,机器设备年后到货,招工启事也拟定好,随时可以张贴出去。 眼下最重要的,就剩原料和订单。 订单好说,贸易公司那边每年都出口不少木制品,往后直接从自己的厂子往外发货就行。 其他的产品,盛希平也有门路销售出去。 原料也不愁,盛希平之前用家电换木头的时候,跟吉、黑两省各林业局都有交情,进一些木头不成问题。 正好年前还有最后一批家电要送,盛希平索性带着郑华等人,开着一辆轿车、三辆吉普出门了。 那吉普车是盛希平找人帮忙,买了某个部门淘汰下来的二手车。 说是二手,实际上没开几年,那边要换轿车,又怕被人诟病,所以就把旧的吉普车卖了。 一行人从松江河经泉阳、露水、到二道白河。 再从二道白河绕去敦化,从敦化去了省城,然后去冰城等地。沿途的林业局都过去拜访一下,联络联络感情。 前两年都是刘玉江兄弟带着陈建国等人负责家电换木头,以及各类农副产品出口的具体事宜,盛希平太忙了没时间过来。 这一趟盛希平亲自带人过来,受到了各林业局和不少县市的热情款待,基本上就是走到哪喝到哪。 当然,盛希平也没忘了,趁机会签下大笔的木材供货合同。 目前来说,东北各林业局的形势还可以,五、六年之内,还不到资源匮乏的地步。 不过,木材加工厂要想长远发展,除了东北这些林业局之外,还必须提前发展一个能长期稳定供货的合作伙伴。 眼下,国内和毛子那边关系正逐步缓和,过两年,边境贸易重启,到时候公司可以从毛子那边购进木材。 上辈子盛希平没赶上好时机,后来听人说,两国边贸重启时,以物易物,这边一瓶高度白酒,就能换一双大皮鞋或者一个望远镜,十几倍甚至几十倍的利润。 那边的木材更是便宜到令人发指的地步,甚至一箱白酒就能换一立方米的木头。 一箱白酒才几个钱啊?十来块钱而已,这木头换回来,哪怕加上运费,也比国内便宜的太多了。 当年不知道多少人,都是从这儿发家的,甚至还有个牛人,用罐头等副食品,换回来飞机呢。 腾跃贸易公司,现在摊子铺的挺大,盈利很可观。 小打小闹的边贸,盛希平怕是没精力顾及,不过他倒是可以提前筹谋,大宗的以物易物,还是值得试试的。 盛希平带人各处走了一圈,等他们再回松江河时,就已经腊月二十二了。 筹备处这边,也都放了假,路远的前几天就走了,家近的这两天回去。 盛希平也没亏了这些人,给大家开了丰厚的工资加奖金,还给发了些年货,一个个乐呵呵儿的回家过年。 厂子那头,从松江河雇了几个岁数大的老头打更看大门。 厂子现在还没开工,机械设备啥的都没进来,就是个空壳子,倒也不怕丢啥东西。 主要是看着别有闲杂人等进来,别出啥事儿就行。 如今这年头乱,谁也不敢说能遇见啥事儿,万一这厂子还没开业,就整出命案啥的,那可就闹心了。 安排好厂子这边,盛希平也就没啥心思了。 于是让郑华和于海滨等人,开着吉普车先回林场,盛希平则是留下来等周青岚。 高三一直上到腊月二十三的上午,下午才放假。 盛希平去学校接了周青岚下班,俩人回家吃了午饭,然后收拾东西装车。 这趟出门,不少地方的领导都送了土特产,临离开冰城的时候,盛希安的丈人、丈母娘等亲戚,也给装了不少东西。 最后四辆车除了坐人之外,全都塞满了东西。 回来后,盛希平给大家伙儿分了一部分,给老丈人和丈母娘那头送去不少,又给家里留了些过年。 即便如此,盛希平那辆轿车的后座和后备箱,也是塞的满满当当,一点儿空隙都没有。 李大娘还是留在松江河过年,这么大的房子,又是暖气锅炉啥的,不留人不行。 车子刚开到东边胡同,还没等停车呢,家里几条老狗就听见动静了,全都从窝里出来,朝着外头哽唧。 狗子可聪明呢,盛希平开了几回车回来,它们就记住了,所以一听见汽车的动静,就知道是主人回来了。 狗一叫,盛家人也就听见了,连忙出来查看,正好看见园杖子外,盛希平夫妻俩大包小裹的往下拿东西。 “四姐、五姐,快出来,是大哥大嫂回来了,他们拿了不少东西。” 盛希泰一边喊,一边小跑着跑出来,帮盛希平他们从车上往下拿东西。 屋里的盛云芳盛云菲也听见了动静,急忙出来,大包小裹的往家里拿东西。 “你这是把商店搬回来了啊?咋整了这么老些东西回来? 年后你们一个个都走了,我跟你妈得吃到哪年去?”盛连成一边搬东西,一边说道。 “这哪是我买的啊?都是人家送的,我这几天不是出门了么?这下可倒好,走到哪儿人家都给东西。 我这还分散出去不老少呢,要不然,咱家仓房都不一定能装下。”盛希平无奈解释道。 家里人忙活着,两只小狗也不消停,里里外外的蹦跳着跟脚。 这两只小狗,应该算是花豹的外孙。 花豹是继二郎神之后,最出色的大头狗。自打二郎神老了之后,大碱场那边的猎户,就找花豹配狗。 这两只小狗,就是从大碱场那头老于家淘登过来的,它们的母亲,是花豹的闺女。 之前盛希平提过一嘴,新房子那边人口少,房子大,应该养两条狗看家。 正好于家有狗怀崽子了,于海滨就跟家里人说,这一窝狗崽子,挑俩好的,给盛希平。 正因为这话,于家把狗崽养到两个月大,正好前些日子盛连成他们回来了,于家特地给送过来的。 俩狗崽还小,不能拴在外面,就在屋里弄了个窝。 这俩小狗可欢实呢,成天连蹦带跳的特别招人稀罕。 盛欣玥姐俩,稀罕俩狗崽,成天跟狗玩。 “毛毛,球球,别跟脚,当心踩着伱俩。”张淑珍见俩狗崽跟前跟后的,生怕谁一个不小心踩着它们,于是出生召唤。 “毛毛?球球?我的天,这是谁给起的名儿啊?”盛希平听见,一脸无语。 毛毛、球球,这是狮子狗的名还差不多。 二郎神是蒙细和土狗的串儿,花豹跟二郎神特别别像,这俩狗崽也都随了花豹的样子,根本就不是长毛狗。 弄这么俩名儿,一点儿威风凛凛的感觉都没有了。 “你家姑娘呗,还有谁啊?原本这俩狗在老于家,叫小龙、小虎。 结果到咱家了,玥玥和琪琪非得给俩狗崽改名,叫毛毛和球球。”张淑珍笑呵呵的为儿子解惑。 盛希平看了俩闺女一眼,嗯,是这俩丫头能干出来的事儿。 “行吧,管它是龙虎还是毛球呢,就是个名字,叫啥都行。” 这要是儿子给起的,说啥也得改回去,可换成闺女的话,将就着吧,别惹孩子哭唧唧。 盛希平带了不少东西回来,挨样儿归置妥当后,这才脱了鞋上炕,一家人坐炕头上热热闹闹的唠嗑儿。 “妈,老二两口子今年不回来过年,老二媳妇也有了,才两个来月,这么老远不敢往回折腾。” 坐下后,盛希平第一件事就是告诉父母这个消息。 前几天盛希平领着人,去各处林业局联络感情,顺道去看望了陈瑞卿和盛希安夫妻。 盛希安研究生毕业后,直接留校任教了,待遇还不错。 冯书妍前阵子查出来怀孕,时间还短,就没声张。 盛希安偷摸跟哥哥说了,让盛希平回家跟父母说一声儿,今年过年他们不能回来。 “呦,老二媳妇也有了?哎呀,明年咱家添俩小牛,好,好。 这老二啊,真不会办事儿,往家里写封信或是打个电话啊,我赶紧给他们预备生孩子用的东西。” 张淑珍一听二儿媳也怀孕了,高兴的合不拢嘴,转过身就要去翻柜子。 “哎呀,你看看,我这预备的不够,这些是给老三媳妇的。 不行,老大,你明天得开车领我去松江河,我再买点儿布和棉花啥的,年后就没有花色好看的了。” 张淑珍从柜子里翻出一摞布料来,这都是她给老三家预备的。 “行,反正这几天我也没啥事儿,你说啥时候去买,咱就去买。” 自家有车,去哪儿都方便,盛希平丝毫没犹豫,立刻答应道。 张淑珍本来还想问一问,冯书妍的情况,怀孕有没有啥反应之类的。 可一寻思不对,盛希平是大伯哥,弟媳妇怀孕,他哪好意思打听太多啊? “老五,赶紧给你二哥写封信,帮我问问他,你二嫂咋样。 咱离着老远,我也不能过去伺候,让你哥平时勤快点儿,家里活抢着干,别惹你二嫂生气。” 张淑珍说到这儿,不由得叹了口气,按理来说,儿媳妇怀孕了,她这个当婆婆的应该过去照顾一阵子。 可家里这一摊子离不开,再者俩儿媳妇都怀了,她去哪头?偏了哪边,另一头准不高兴。 罢了罢了,哪儿也别去,就搁家吧。 “赶紧写,正好明天咱去买东西,顺道就寄走了,再给你二哥寄五百块钱,留着让书妍想吃啥就买点儿啥。” 没办法,当婆婆的离着远,帮不上啥忙,不出力那就只能出点儿钱了。 “哎,知道了。”盛云菲应了一声儿,立刻去找信纸,写信去了。 盛连成又打听了下,盛希平这趟出去咋样,顺不顺利,陈瑞卿夫妻好不好,冯家人那边什么样,等等。 “爸,瑞卿大哥和嫂子都挺好的,我听着那意思,瑞卿大哥很可能要升正厅。 陈峰上高二了,学习挺好的,期末成绩不错。 他还让我带回来不少玩具啥的,说是给家里这几个玩呢。 冯家那边见了我老热情了,这回我还见了弟妹的几个舅舅、姨夫、表哥,我们一起喝的酒。 临走之前,愣是把我车的后备箱都给塞满了。 我刚才拿回来那鱼,就是弟妹的小姨夫,从黑河那头带过来的,七粒浮子和鳇鱼、大马哈啥的。” 盛希平这么一说,众人这才想起来,刚才他们从车里搬下来好几条鱼,都挺老大,有一条甚至被截成了两段儿,还挺长。 当时盛连成还纳闷儿呢,本地没见过这么大的鱼啊,合着是乔家人给的。 “哎呀,你看看,这多不好啊?我听说这些鱼可都挺贵呢。 回头你划拉点儿东西,给冯家那头寄过去啊,多少的算咱一点儿心意。”盛连成一听,赶忙提醒儿子。 说话间,时候就不早了,今天是腊月二十三,过小年,得包饺子啊。 饺子馅儿和面都预备好了,那就赶紧动手干活吧。 这边刚动手包了没多少,外头一阵狗叫,接着,陈维国、高海宁等人从外面进来。 他们几个一直在外面跑,很少在公司,最近一次见面,还是阳历年前后。 公司年终总结,开年会,大家伙儿齐聚一堂热闹了一番,之后又各自忙去了。 陈维国等人比盛希平早回来几天,刚才是有人瞧见盛家东头胡同停了辆黑色轿车,他们知道这是盛希平回来了,都过来凑凑热闹。 兄弟们来了,盛希平扔下擀面杖,去沏了壶茶,跟哥几个坐在北炕上,一边喝茶水一边聊天。 “哎,希平,你听人说了么?东岗那头,有人养君子兰,挣了好几百万回来。 最近这阵子,松江河跟抚松周边都疯了似的买君子兰。一盆花,能卖好几千块钱,甚至上万呢。” 喝着茶水呢,高海宁忽然想起来这事儿,跟盛希平说道。 “我就纳闷儿了,那不就是一盆花么?咋就能卖到那么高的价钱呢? 咱这些人费劲巴拉各地找产品往外出口,也没听过哪样东西这么值钱啊?” 这不光是高海宁的疑惑,也是所有得知消息的人,共同的疑惑。 谁也不明白,小小一盆花,怎么就能值那么多钱? 盛希平闻言皱眉,君子兰?东岗有人利用君子兰挣钱,还挣了几百万? 不对啊,上辈子没听说过有这事儿。 虽然上辈子这个时候,他还在里头蹲着,可真要是发生过这么大的事儿,他出来后也应该听说过啊。 这是谁?怎么觉得不太对劲儿呢? 这几天实在是太忙了,写不出来太多,又不想断更太久,先更四千字吧,等忙过这段时间再说。 第478章 王不见王 第478章 王不见王 “我跟人打听了,是东岗二大队的几个人,好像还有东岗一参场的。 对了,希平,刘家弄的那个养殖场,就是从其中一个人手里买的种鹿啥的。” 不用盛希平问,高海宁就把他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 “现在外头传的沸沸扬扬,就没有不知道他们的。 我听人家说了,这几个人里面那个领头的挺厉害,开春一参场在广交会上创汇三百多万美刀,就是这人的功劳。” 高海宁不愧是万事通,这些事情,他打听的可明白了。 这么一说,盛希平就知道是谁了。 前次在羊城,陈瑞卿组局,想要请县里领导还有一参场那两位吃饭,介绍大家认识。 结果对方因为什么事情耽误了,就没能碰面。 此时,盛希平忽然有一种感觉,似乎不碰面是对的。 你们手里那几个钱,真投进去,闹不好就赔个血本无归。” 几个人都愁,正好一回到家,就听说了君子兰的事情。 原本,家里人明里暗里的意思,是想着让他们向盛希平张口,多带几个家里亲戚,都跟着挣点儿钱。 这二三十万自家过日子,自然是没问题,可要是接济亲戚朋友,那就是无底洞,多少钱也不够用的。 但是各家的亲戚,跟盛希平可没啥关系,他没那个义务帮忙,更不会招揽一堆人进公司,给自己添麻烦。 高海宁等人素来以盛希平为首,什么事都听盛希平的,自打跟着盛希平做生意之后,更是将盛希平的话看做金科玉律,从不违背。 真要是谁家的亲戚在公司里惹了祸,给公司造成损失,或者干了点儿不该干的事儿,怎么处理? “哎?希平,你说这君子兰的生意咋样? 我们哥几个跟你忙活这两年,手里都攒了不少钱,你要是觉得这买卖行,我们几个就想着投点儿钱,带着家里亲戚,都挣点儿。” 那么,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能人是谁?怎么感觉有点儿邪门呢? 亲戚关系本来就最难处,再涉及到钱财方面,那麻烦更多。 盛希平上辈子欠兄弟们的人情,虽然后来他发达了,也没少帮着兄弟们,可他一直念着当年他刚出来,一穷二白啥都不是的时候,是兄弟们伸手帮忙。 反正上辈子他出来的时候,君子兰风波已经消了,听说有人赔的倾家荡产。 谁家还没有个亲戚朋友了,自己富裕了想带着身边人都过好点儿,也正常。 高海宁看了一圈众兄弟,最后硬着头皮开口说道。 “啊?不能吧?这么邪乎呢?”众人闻言惊呼出声。 这东西,就是击鼓传花,当鼓声停下来的时候,花在谁手里,谁就得赔个底儿掉。 到时候你们几个也投点儿钱,带着自家的亲戚,多少挣点儿。” 既然盛希平说这君子兰的生意不行,那肯定就是不行,不用怀疑。 “我知道你们都有难处,别急,回头我琢磨琢磨,再找个挣钱的买卖。 高海宁他们几个去年拿回来十万多,今年拿回来小二十万。 “真的?哎呀,那可太好了,伱不知道,我这一天天,烦得慌。” 他们跟盛希平这些年的兄弟情,到时候可就全都毁了。 咱都明白,那玩意儿就是盆花,不值那么多钱,眼下看着热热闹闹,都特么是人为炒作起来的。 高海宁一听这话,立时高兴起来,王建设等人也都松了口气。 这人,还是离着远一点吧,能不见就不见。 可他们也不能得寸进尺吧?他们哪来的脸张这个嘴?盛希平都没往公司安排几个自家的亲戚呢,他们往里带人?这不瞎胡闹么? 盛希平叫他们,这是看着多年的兄弟情分,带着他们挣钱。 上面不会一直放任不管,不定什么时候就出手了,到时候烂大街都没人要。 他们就商议着,等盛希平回来,问一问盛希平的意思,要是他觉得行,大家伙儿就拿出点儿钱来,领着自家亲戚干一票。 按说,这就不少了。以现如今的工资来说,够他们挣一辈子的。 他跟高海宁等人,这是从小的情分,所以他乐意伸把手,带着大家伙儿挣钱。 上辈子好像没有这些事儿,不然的话,他不可能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因为这么一盆花,现在闹得沸沸扬扬,省城一天不知道多少案子都跟君子兰有关。 自古财帛动人心,有几个见了钱不心动的? “得亏问问你,我们对这些一点儿也不懂,真要是投了钱,真掉下去可就完蛋了。” 毕竟,他们这些人,可没有盛希平的眼光和远见。 别管挣多挣少的,亲戚朋友那里也能交代过去。 原本这次回来,盛希平还打算跟对方认识一下呢,此时盛希平果断打消念头。 盛希平回过神来,瞪了高海宁一眼,“你们几个都给我消停点儿啊,别脑袋一热就往里跳。 可家家都有难念的经,他们挣钱了,家里这兄弟姐妹、亲戚朋友,哪个不眼巴巴的瞅着? 高海宁几个都不乐意这么做。 “那你就费费心,别管啥买卖,挣钱多少的,有这么个差事,我们能跟家里这些人交代就行。 要不然这一天天的太闹心了,自打我们回家,就没清静过,再这样,我也买房搬松江河去。” “可不是?我也这么想的,实在不行,我就搬走。回家来过个年都不消停,烦得慌。”张志军和潘福生连连点头附和。 毕竟,不是所有人的爹妈,都像盛连成两口子那么明事理。 在大部分老人的心里,兄弟哪怕是各自成家了,也还是一家人,不管哪个过好了,都有义务帮衬家里其他人。 张志军他们也不是有钱了就六亲不认,可这钱也是他们辛辛苦苦挣来的,凭啥就心甘情愿往外掏啊? 这两年来,他们回几趟家?不是出差,就是在出差的路上,有时候早晨起来,都得琢磨琢磨自己这是在哪儿。 都看着他们挣钱挺风光的,他们吃得苦受的累别人看见了么? 如今这年月乱着呢,他们在外头各处跑,也是冒着挺大的风险。 他们每次出门,怀里都揣着刀,真遇见啥事儿,就得豁出命去拼。 好在公司发展的越来越好,尤其是今年,盛希平招收了不少退伍兵,每次出去多带几个人,心里也安稳些。 “房子该买就买啊,买房子又不吃亏。 你们要是能在松江河买房子,到时候把家里孩子也都转松江河去念书,正好我们家新华新宇都有作伴儿的了,多好?”盛希平听了就乐。 这时候买房子,绝对赚了。哪怕是松江河,现在买一栋平房的钱,将来可能连一平方都买不下来。 当然,现在的钱实,三十年后的钱毛。 一般人可能有套房子能住就可以,没那些闲钱买房子等拆迁升值,但是对于陈维国他们这些手里有闲钱的人来说,买房子算是很好的投资了。 而且,买了房,旁人再提借钱啥的,就有借口回绝了。 几个人一听,都眼睛一亮,是啊,“对,对,那等着有空了,我们也去松江河转悠转悠,看看买套房子。” 这几个人平日里跟盛希平也极少见面,顶多就是打电话,如今都回来过年,这一见面那还不可劲儿唠? 直到盛家这边包完了饺子,张罗煮饺子了,众人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起身告辞。 “叔,婶子,你们先忙着,我们回家了啊。” “哎呀,还走啥?就搁这儿吃呗,今天包的饺子多,够吃了。”张淑珍笑着挽留道。 “不了,不了,家里也包的饺子,就等我们回去吃了。” 过小年,哪有在别人家吃饭的道理?众人穿戴妥当,一起离开了盛家。 等高海宁他们走了,盛家这头开始往锅里下饺子。 今天包了三样儿馅儿,荠菜肉、大叶芹猪肉、刺五加猪肉,没错儿,又是野菜专场。 东西屋两口锅一起煮,饺子陆续出锅端上来,一时间,各种野菜的香气,十分诱人。 盛新华和盛新宇都大了,这回也不用盛连成动弹,盛希泰领着俩小侄儿,出去放了鞭炮。 鞭炮声一响,吓得俩狗崽嗷一声就没影儿了。 这回,家里人都有经验了,果然在酸菜缸后头的空隙里,找到了狗崽。 “这是个好地方哈,虎崽子往里躲,狗崽子也往里躲。”张淑珍瞅着俩孙子把狗崽子拽出来,不由得笑道。 正好饺子都煮了出来,张淑珍招呼大家伙儿吃饺子,不让盛新华他们再搓揉狗崽子。 野菜饺子香味独特,又特别具有季节性,过了时间就吃不到。 那是每个离家在外的孩子,心里最惦记的一口吃食。所以,这一顿饭,盛希平几个都没少吃。 晚饭过后,打开电视,一家人看着电视喝着茶水闲聊,就连几个皮孩子,这时候也老老实实的,都盯着电视。 不到八点,周青岚就给孩子们收拾洗漱,让他们回屋睡觉去。 大人又看了会儿电视,九点多钟,也都各自休息去了。 刚躺下没多会儿,就听得外头似乎有动静,屋里俩狗崽子不是好动静的叫唤。 盛希平赶紧穿上棉裤,披上棉衣起来。 一开西屋门,俩狗崽子夹着尾巴,嗖的一下就蹿进了西屋,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盛希平一看这样,忙关上西屋门,然后出去敞开外屋门。 果然不出所料,门一开,四只老虎鱼贯而入,正是花花领着它家的三个娃。 三只虎崽都一岁半了,体型比花花小一些,已经有森林之王的气势。 不过三只虎崽见到盛希平,倒是没耍威风,而是一个个凑过来,在盛希平腿上蹭了几下,释放善意。 至于花花,见了盛希平就更亲了,来到盛希平身边,蹭啊蹭的,还发出呼噜的声音,温顺的像猫儿一般。 盛希平瞧见花花,也十分高兴,搂着花花一顿稀罕。 东屋众人还没睡实呢,听见动静,盛连成夫妻都出来了。 “呦,是花花回来了?你倒是选的日子挺准,希平今天刚到家,晚上你就回来了。” 张淑珍笑呵呵的上前来,揉了揉花花的脑袋。 花花扭头,朝着门外叫了一声,盛希平赶忙到外头敞开大门,一看外面放了只隔年沉,还有两只狍子。 不用说,这肯定是花花母子几个,送回来的新年礼物。 盛希平忙招呼盛连成和盛希泰,把猪和狍子都拽进屋里去。 野猪和狍子的腹部都被掏开,内脏应该是被四只虎吃掉了,如此倒是不用着急,先放在地上,明天早晨再扒皮就赶趟儿。 花花带着三只虎崽趴在了外屋地上,盛希平又摸了摸花花,跟花花唠叨几句,这才回西屋睡觉。 而西屋那两只狗崽,此时一声都不敢吭,悄无声息的趴在角落里。 盛希平瞅了瞅这俩狗崽子,摇摇头,这俩玩意儿长得随花豹,可是这胆子,差了不少。 算了,也不指着它们能成多么厉害的猎狗,能看家护院就行。 这些日子,盛希平各处奔波忙碌,身上也是乏的很,所以回到被窝后,没多会儿便睡着了。 二十四一早起来,盛希平跟父亲和弟弟一起,先把猪和狍子扒了皮,肉剁开。 还没等他们忙活完呢,忽然就听见外头有人边走边喊,“希平,希平,快点儿,养殖场出事儿了。” “大哥,二哥,咋回事儿?养殖场怎么了?” 盛希平一听外面的动静,立刻扔了手里的斧子,开门出去问道。 刘玉江刘玉河一脸焦急的进来,“咱养殖场,昨晚上进去野兽了,把咱的鹿,咬死了五六只,好像还叼走了一只半大的。” 刘玉江心疼的不行,那真是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进去啥玩意儿了?”盛希平一听,心里也咯噔一下子。 养殖场的围墙挺高,啥玩意儿能跳进去祸害鹿啊? “爪子印儿圆溜溜的,看大小和步子远近,不是豹子,就是虎崽子。” 刘玉江刘玉河也算是打了这些年的猎,动物足迹他们还是认得的,那足迹,分明是大型猫科动物,但又不像成年虎。 盛希平跟刘家哥俩说话的工夫,趴在盛家外屋地的花花就站了起来,抖抖毛走到了门口。 然后,这家伙朝着外头的刘玉江刘玉河就低吼了一声。 花花身后,三只小虎崽,也学着妈妈的架势,朝着刘家哥俩低吼。 第479章 花花杀豹子 第479章 花花杀豹子 “大哥,二哥,应该不是虎崽子。 这仨昨晚不到十点,就跟着花花回家来了,没再出去。这周围,不可能再有别的虎崽子。” 盛希平一看,忙伸手揉了揉花花的脑袋,跟刘玉江他们解释道。 方圆几十里,一直都是花花的领地,正常情况来说,不太可能有其他的虎过来,尤其是虎崽子。 “而且它们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一只猪、一只狍子。” 四只虎回家的时候,分明是吃饱的状态,不太可能再去养殖场惹祸。 再一个,养殖场的饲养员,每天晚上十二点必须去养殖场各类圈舍转一圈,查看一切没有异常,才可以休息。 假如是三只虎崽子过去咬死了鹿,然后才回的盛家,那么饲养员肯定半夜就发现了,除非饲养员不尽职。 “哎呀,你家这虎啊,真要成精了,它这是嫌我冤枉它的孩子了是吧?” 刘玉江一听就乐了,顿时明白花花为啥朝着他吼。 “好,那就一起走吧。” 猫科动物本身实力强悍,却个个都是偷袭的好手。谁也不知道,那只豹子此时偷偷藏在哪里。 “妈,没事儿,我过去看看啥情况,找到是啥玩意儿祸害养殖场,打死就完事儿了。” 是啊,冤枉了人家的孩子,那它肯定不客气啊。 三人从养殖场出来,绕到后头,果然见雪地上有几个圆溜溜的足印,比花花的足印小两圈。 “豹子。”哥仨齐声说道。 盛连成两口子已经听明白了啥事情,此刻少不得要关切的询问几句。 要追踪野兽踪迹,那肯定不能穿皮鞋,得穿林场发的大棉鞋,里头套上高腰的毡袜子才行。 “大哥、二哥,走,咱过去看看。”盛希平穿戴妥当,扣上棉帽子,跟刘家哥俩往外走。 之前,哥仨打过豹子,这东西身形轻巧,跳跃力强,所以经常藏身于树上。 不等到近前,就闻到了很浓的血腥气,看起来,出事应该是在后半夜。 一听说死了好几只鹿,把张淑珍心疼的够呛,那里头有她儿子投的钱啊。 刘家哥俩面色讪讪的跟着盛希平进屋,同盛连成夫妻打招呼。 花花瞅了刘家兄弟一眼,扭身进屋,三只虎崽也跟着母亲一起进屋了,让出门口。 “哎呀,那地方离着后山太近了,山猫野兽的多,你看,好好的鹿给咱祸害了。” 三人沿着雪地里的足迹,追了三里多地,前面是一片未曾采伐的山林,不少粗壮的大树。 盛希平拍了拍花花的大脑袋,快步出门朝后山养殖场走,花花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咋地?你要跟我去啊?怕别人冤枉你孩子,特地去看看证明一下清白?”盛希平故意笑道。 几个人心中忐忑,听说当初买种鹿回来,一头鹿不少钱呢。 一旦有猎物经过,会从高空扑下来,一举将猎物击杀。 盛希平这会儿穿好了毡袜子和棉鞋,打上绑腿,又套上了以前进山的大棉袄,从墙上摘了枪。 “养殖场外头,往后山走的路上,有那畜牲留下来的足印。”刘玉江提醒一句。 盛希平等人一看,急忙顺着脚印往前追。 花花见盛希平这一身装束,立刻从地上起来,跟在盛希平身后出了门。 雪地里,还有沥沥啦啦的血迹,应该是那家伙叼着死去的鹿,留下来的。 老话又说,家财万贯,带毛的不算。 这一下子死了五六只,还丢了一只,万一人家让他们赔,他们这一年的工资全搭进去都不够用的。 “盛总,我们昨晚上巡逻了,没发现啥异常,才去休息的。谁成想,这不知道啥时候进来了野兽,咬死好几头鹿。” 盛希平本想牵狗,结果一回头看见了花花。 来到养殖场,就见到场里雇的那几个饲养员全都哭丧着脸。 饲养员早晨起来发现情况不对,直接进去拖拽出死去的鹿,所以现场已经被破坏了,几乎没有完整的野兽足迹。 当初盛希平投钱办养殖场的时候,张淑珍想拦来着,她就觉得这个不靠谱。如今一看,果然出了岔子。 到了这里,地上的足迹消失了,但仔细观察,偶尔可以看到雪地里有几滴鲜红的血迹。 花花凑到盛希平跟前,用脑袋蹭了蹭他身上,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大哥,二哥,你们进屋来坐会儿,我换双鞋。” 花花低吼两声,纵身一跃,几个起落便不见了踪影。 盛希平伸手摸了摸花花的脑袋,“好了,没你们事儿,回屋趴着,我去养殖场那边看看情况。 “这事儿再说,先领我去看看现场吧。”盛希平叹口气,没说别的。 仨虎崽见母亲往外走,它们也要跟着,花花回头瞅了它们一眼,仨虎崽乖乖回屋去了。 几个人似乎松了口气,连忙领着盛希平,朝出事的圈舍走。 圈舍里满地都是血,还有凌乱的蹄印、脚印。 于是兄弟三人都端起了枪,随时保持警惕,沿着雪地上那星星点点的血迹,以及花花留下来的大爪印,继续往前追。 今年冬天雪挺大,这哥仨又好几年没上山打猎了,这几年坐办公室、坐车,体力比不得从前。 所以三人又追出去七八里地,便都累的气喘吁吁,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忽然远处传来一声虎吼,兄弟仨一听,立刻振作精神,继续往前追。 追着追着,又听见几声虎吼,而且那吼声,由远及近。 哥仨很有默契的互相看了眼,立刻分散开来,各自找了有利的地方,隐去身形。 此时三人所在,是一处上坡的清汤林子,没有太多灌木杂草遮挡视线,能看出去挺远。 三人朝着虎吼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就见到山岗上似乎有一道道白烟腾起。 那不是烟,而是猛兽在雪地里急速奔跑时,带起来的雪。 虎吼声还在远处,而那雪烟却如同一支利箭,极快的蹿向了山下。 这东西奔跑的速度极快,指望瞄准了再打根本不可能。兄弟仨只凭着感觉,陆续扣动扳机,砰砰砰三声枪响。 也不知道是谁打中了,正跃起在半空的豹子,前腿被射中,迸溅出一溜血花。 豹子摔落在地,却是非常灵巧的向后一翻,折身就朝着东边跃出。 这豹子的后腿受了伤,刚刚又被伤了一条前腿,此时行动便不如平日里那般敏捷。 可即便如此,这家伙跑的也挺快,几个起落,便没了踪影。 盛希平三人从树后出来,朝着豹子逃跑的方向去追。 豹子受了伤,想要再跳上大树很显然不太可能了,所以雪地上就留下了轻重不一的足迹,以及沥沥啦啦的血迹,那是豹子身上流出来的。 哥仨往前追了一段距离,忽然听得一声虎吼。 过了一会儿,就见到远处,花花嘴里叼着东西,晃晃悠悠的往这边走过来。 仔细一看,花花嘴里的,不是刚才逃跑那只花豹,还是啥? 枪响的时候,也不知道花花是躲在了什么地方,等花豹逃跑经过时,正好被花花扑上去,一口就咬在了脖子上,一击毙命。 “咱哥仨,还赶不上花花一个。这老虎啊,真行。” 刘玉江一见花花叼着豹子回来,立刻把枪上了保险,生怕误伤了花花。那哥俩也是同样的动作,将枪上了保险,背起来。 花花叼着豹子来到三人跟前,一松口,将豹子扔在了地上,还朝着豹子哈了一声儿。 那豹子已经死透了,一动不动,花花这才放心,走到盛希平跟前儿,蹭蹭他。 “真厉害,带着你打猎,可比咱家那几只狗强多了。”盛希平高兴的摸了摸花花的脑袋。 这只虎是从小养大的,又多次跟着盛希平进山打过猎,懂得跟人配合,与盛希平更是特别有默契。 只要是花花跟着进山,打猎真的是易如反掌。 “希平,还是你动手吧,我怕伱家这虎瞅我俩不顺眼。” 刘玉江抽出随身带的刀,递给盛希平,让他过去给豹子开膛。 没办法,今早晨哥俩刚得罪了花花,这会儿,他们真不敢去逗扯那死去的豹子,生怕花花不高兴。 盛希平一听就笑了,伸手接过尖刀,上前去将那花豹开了膛,取出内脏,喂花花。 花花昨晚上吃饱了,这会儿其实不饿,不过它还是叼走了豹心,走到一边去吃,一边吃,还一边呜呜出声。 猫科动物在进食的时候,都会发出声音来,是警告其他动物不要靠近的意思。 以往花花在盛家,或者在盛希平身边时,一般不会发出这样的声音来。 但今天,花花好像是在泄愤似的,吃豹心时呜呜叫唤着。 吃完了豹心,盛希平再给别的,花花就摇头不肯吃了。 盛希平见状,也没强求,只把豹子的内脏挂在一旁晾凉,同时往豹子的肚子里塞雪。 等豹子尸体温度降下去后,才把内脏重新塞回去。“走吧,咱回家。” 一只雄性豹子的体重,大概九十来斤,不到一百斤。 这点儿分量,就没必要弄什么爬犁了,拖着回去就是。 就这样,三人一虎,拖着豹子的尸体,抄近路,重新返回林场。 这一来一回的时间不短。等他们到林场时,已经快十点钟了。 这快过年了,林场工队放假,大家伙儿不是收拾院子、劈柴火,就是出门去商店买东西,所以屯子里的人不少。 一见到盛希平三人领着一只虎,还拖着一只浑身环状斑纹的野兽,不少人都吓了一跳。 “希平啊,你这是干啥去了?咋大白天还领着老虎满哪出溜呢?也不怕吓着人? 呦,这是打着啥了?金钱豹啊?好家伙,你们厉害啊。” 有人胆子大,凑过来仔细看看,跟盛希平攀谈两句。 “昨晚上养殖场进东西了,咬死好几只鹿,我们一早顺着足迹去追,找到了这家伙。”盛希平随口解释了句。 “哦,是这么回事儿啊,那啥,那你们赶紧回家吧,尤其是你家那虎,赶紧回去,可别出来吓唬人。” 虽然林场的人都知道,盛家这虎不咬人,也不祸害屯子里的家禽家畜,可一般人见了这斑斓猛虎,有几个腿肚子不转筋的啊? 所以人家寒暄两句,朝着盛希平摆摆手,赶紧就走了。 “希平,你把豹子拖回去吧,我俩得回养殖场去,那边死了五六只鹿,还得处理呢。” 刘玉江瞅了瞅手腕上的表,时候不早了,他们还得回去处理那几只死了的鹿,就不去盛希平家了。 “对了,死了好几只鹿,这肉啥的咋处置啊?”刘玉江心疼的问道。 “还能咋处置?收拾收拾,大家伙儿分着吃了呗,正好过年,权当花钱买肉吃了。” 盛希平笑笑,没咋在乎的摆摆手。“给我留两头,我正好给老丈人那边送去点儿。” 如今盛希平也算是家大业大,倒是没在乎这些,正好,留点儿过年走人情,比别的实在。 损失已经造成了,心疼也没辙,刘玉江只能点点头。 “你要送人啊,那等会儿我给你送三头过来。行,就这么地吧,我们先回去看看。” “好。”盛希平点点头,领着花花,拖着豹子,就这么回到了盛家。 盛希泰正在院子里劈柴火呢,一见大哥拖着个死了的豹子回来,知道这是把咬死鹿的凶手给打死了。 “大哥,是这东西咬死的鹿啊?你们挺厉害啊,才出去半头午,就把罪魁祸首给打死拖回来了。” “主要是花花的功劳,它找到了豹子的踪迹,还给这豹子咬伤,撵到了我们仨这头。 我们仨开枪没打死这豹,让它跑了,是花花截住给咬死的。”盛希平笑着解释了下。 “哎呦,我们家花花可真厉害啊,棒极了。”盛希泰闻言,笑呵呵的过来,揉了揉花花的大脑袋。 盛家院子清扫过,没有雪,露出了泥地,所以豹子就不能再拖着走。 哥俩一前一后抬着那豹子进了屋,扔在了地上。 屋里众人听见动静,都出来看,盛新华几个还没见过豹子呢,都觉得挺新鲜的,忍不住上前来,摸一摸豹子身上的花纹。 盛希平不想孩子们看见太血腥的场面,于是把他们都撵东屋去。 然后动手将豹子皮扒了,肉装到大盆里,内脏留给三只虎崽吃。 第480章 小偷 第480章 小偷 盛希平这边刚把豹子处理完,那头刘玉江哥俩,用爬犁拖过来了一公两母三头鹿。 于是,盛家爷仨又赶紧处理这三头死去的鹿。 鹿已经开了膛,内脏都塞在肚子里,只需要扒皮剔骨,把肉剁开即可。 本来说是今天要去松江河买东西,结果这又是豹子又是鹿的,耽误了大半天,自然没去成。 腊月二十五,吃过早饭后,盛希平开车,载着张淑珍周青岚婆媳,后备箱里装上不少鹿肉,直奔松江河。 一行人先回盛家,给李大娘留了挺大一块鹿肉,然后才去了周家。 王春秀已经到了退休的年纪,比以前清闲多了,不用成天都守在医院。 正好这又快过年了,就在家里收拾收拾。 一见闺女、姑爷,还有闺女的婆婆进门,王春秀还挺惊讶的,“呦,亲家咋下来了?快,进屋坐。” 王春秀上前,挽着张淑珍的手,笑道。 这年月,大多数人家的日子还挺紧吧,哪有几个人敢像张淑珍这样花钱? 所以,三人不管走到哪里,都引来不少人侧目,可想而知,自然也引来了些心怀不轨的人。 张淑珍难得下来一趟,肯定要大肆采购一番。 早晨早早就到办公室,动不动就下基层调研,即便是在局里,下班也挺晚。 八四年十一月十二号,经省林业厅批准,松江河林业局作为省林业试点儿企业,实行局长责任制。 “咱希平不是跟人家合伙弄了个养殖场么?结果前天晚上进去了只豹子,咬死了好几头鹿。 他这手刚插到兜里,还没等夹住钱呢,手腕却忽然被死死攥住了。 “没事儿,妈,就当是过年杀猪了,正好咱都吃点儿。”盛希平满不在乎的笑笑。 给王春秀心疼的够呛,那可都是钱啊。 “鹿肉?希平啊,你又上山打猎了? 你看你这孩子咋不听话呢?上回你爸就说了,往后别往林子里跑。 “下来买点儿东西,顺道给亲家送点儿鹿肉来。”张淑珍跟着王春秀进屋,笑呵呵的应了声儿。 所以别人都退下来了,只有他巍然不动。 你也知道,现在不是局长负责制了么,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得他管着。 张淑珍并不知道,她正全神贯注挑布料呢。 临出门前,王春秀千叮咛万嘱咐的,买完了东西,中午一定回来吃饭。盛希平他们答应下来,这才离开周家。 “忙点儿好啊,忙了说明领导看重,说明亲家工作干的好。”张淑珍笑呵呵的劝王春秀。 过年了,这玩意儿不管是汆丸子还是包饺子都挺香,留着吃吧。” 松江河林业局本来就是指着盲流子起家的,领导干部里头,也有很多人没啥学历,纯粹就是泥腿子出身,所以那一批不少人都离职休养去了。 你这好几年都没打猎了,体力跟不上,枪法也生疏了,你家那几条猎狗也都老了,进山万一遇见点儿事情可咋整?” 这一看就是大肥羊,周围的几个小偷,便不着痕迹的靠过来,找机会出手。 局级领导年满五十五周岁、场(厂)、处级领导年满五十周岁,没有大专以上学历的,大部分都免去原任职务,退居二线,任顾问、调研员、参谋等职。 其实八三年开春的时候,根据根据干部四化的要求,松江河林业局领导班子就进行了调整。 王春秀一听鹿肉,立刻变了脸色,担心起来。 于是三人去了林业局商店、百货大楼、二商店、一商店,各地儿都转悠了,只要见着合心意的东西,直接付钱就买。 所以各大商店、车站等地方,都是小偷的聚集地。 如今,又实行局长负责制,松江河林业局,现在就是周明远说了算。 “是啊,伱爸现在可忙呢。 周明远是正儿八经大学毕业,有学历有文化,这些年没少在省林业刊物上发表文章,很受上级领导看重。 局长是全局生产经营和行政工作的总负责人,行使统一指挥权,大权独揽,副局长任免权由局长提名,企业自行任命。 王春秀这才明白,“哎呀,你说说,这不可惜了么?这一下子损失不小吧?” “我爸呢?又去单位了啊?” 俩儿媳妇都怀孕了要生孩子,也不知道有没有怀双胞胎的,孩子要用的东西,肯定得多预备。 这不正好我下来采买东西么?就顺道给亲家带些过来。 所以张淑珍挑了好几块喜欢的布料,打算多给做几个小棉被、夹被、尿垫子啥的。 “不是,亲家你听我说,希平没进山打猎。”张淑珍赶紧开口,替儿子解释。 当然,权利越大,责任也就越大,自从十二月开始,周明远比以前忙得多。 三人在周家坐了会儿,因为要去采买东西,所以并没有久留。 这一天天忙的,脚打后脑勺,天天挺老晚才回家。”王春秀忍不住抱怨道。 年前这时候,出门置办年货的人多,兜里的钱也多,正是偷儿下手的最好时机。 就在张淑珍兴高采烈挑布料的时候,一个瘦不拉几、个头不咋高的人,挪到了张淑珍身边,伸手就要去掏张淑珍的兜。 张淑珍和周青岚出手阔绰,买东西不问价,付账的时候一掏就是一把钱。 他们两口子可真是对付了,前些年王春秀忙的成天不着家,好不容易她快退休闲下来了吧,周明远又忙了起来。 “兄弟,大过年的给人添堵,办事儿不太地道吧?”盛希平抓着对方手腕,冷声道。 那瘦子用力想要挣开盛希平的手,可惜不管他怎么挣扎,手腕就像被大铁钳子夹住了似的,愣是挣不开。 气的他抬起头,恶狠狠的盯着盛希平,低声威吓。 “小子,少管闲事,识相的快放手,爷爷饶你狗命,不然的话,小心你的狗命。” “嗬,好大的口气啊,就凭你?” 盛希平手上一用力,直接将对方的胳膊拧到了背后,疼的那小子龇牙咧嘴、呜嗷喊叫。 这边的动静,很快惊动了张淑珍和周青岚,也惊动了周围的人。 周青岚扯着婆婆往旁边站,其他人一看这架势,也纷纷让开。 与此同时,从别处迅速靠拢过来三四个人,“干啥的?找事儿呢?赶紧把人放开,不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哥几个,快帮我。”那瘦子一见这情形,立时高兴起来,忙招呼道。 “草,王八犊子,你再不放开我,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厉害。” “呦,同伙儿来了啊?你以为同伙来了我就怕你?做梦。” 盛希平丝毫不怕,冷冷一笑,一抬手,直接就把这瘦子的右胳膊给卸了下来。 这一下子,差点儿把那瘦子疼晕过去,疼的他嗷一声惨叫,两眼上翻,冷汗都冒出来了。 “草,这犊子真特么敢下手。弟兄们,干他。” 那几个人一看这样,眼睛都红了,有人直接就从怀里掏出来刀子,朝着盛希平就攮了过来。 盛希平不慌不忙,拎着那瘦子往身前一挡,瘦子吓的嗷嗷直叫唤。 对面拿刀的人一看,连忙收住刀,差点儿就捅在了瘦子身上。 盛希平用瘦子挡了对方一刀,随即抬脚,将旁边一人踹飞。 接着再把瘦子猛地往回一拎,将人用力扔出去,正好撞飞了另一个人。 然后再抬脚,将持刀那人也踹了出去。最后,一拳头打在了最后一人的鼻子上。 那人只觉得鼻梁子一阵剧痛,接着,两管热乎乎的血就流了下来。那人捂着鼻子就蹲了下来。 盛希平弯腰捡起那把刀,在手里转了两下,缓步朝着那瘦子走去,“刚才你说啥来着?要我狗命?” 瘦子本来右胳膊就被卸了,疼得不行,又跟同伙猛力一撞,直撞的头昏脑涨眼冒金星。 这会儿见盛希平手里拿着刀,似笑非笑的朝他走过来,直接吓的这小子差点儿就尿了裤子。 “大哥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惹到了大哥,还请大哥高抬贵手,饶我这一回。” 这小子倒是识相,一见四五个人打不过对方,立刻就认输求饶。 “好好的小伙子,有手有脚的,干点儿啥挣不着钱啊,非得走歪门邪道?”盛希平叹了口气。 “行了,大过年的不乐意跟你们置气,都走吧。” 这些人都是有团伙的,盛希平今天领着母亲和媳妇,施展不开,不好跟他们死磕。 真把这些人逼急了,豁出命去,盛希平未必能占到便宜。 大过年因为这么几个人,伤了碰了的不值当,所以盛希平就没跟他们计较。 “谢谢大哥,谢谢大哥,大哥以后有啥事儿,尽管开口,在松江河地盘儿上,找我们几个好使。” 对方几个人互相搀扶着,朝盛希平点点头,留下这么句话,转身走了。 “东西买完了么?咱也走吧。”等那几个人走了,盛希平这才回头看向张淑珍和周青岚。 张淑珍刚才吓的不轻,她是怕儿子有什么闪失。 此刻见事情平息,连忙掏出钱来,把她刚才扯的布料都付了钱,急匆匆跟着盛希平夫妻出了一商店。 盛希平的车就停在路边呢,三人出来,直接就上了车。 东西已经买的差不多,张淑珍也没有心情再逛了,于是盛希平直接开车奔着周家去了。 等车子开走,不远处胡同里,几个人一脸惨白的伸出头来。 “我草,你小子特么的真是没长眼睛啊,偷钱还能偷到这位爷头上了。” 之前拿刀那人,此刻一脸劫后余生的表情,抬脚踹了瘦子一下,心有余悸道。 “得亏没把人捅了,要不然,咱这些人,特么的都得进去蹲个十年八年的。” “哥,我也不知道是他啊。”瘦子皱着脸,惨兮兮的说道。 盛希平在松江河的时间短,平日里接触的也都是局里和镇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极少跟这些地痞混混打交道。 但是,盛希平那辆车,在松江河甚至抚松,都是挺有名的。 很多人,尤其是这些道上混的,都认识那车,更知道,这车的主人,惹不起。 这几个人刚才从商店里出来,还不太死心,于是就躲在了附近的胡同里,想要整明白吃亏在什么人手里。 结果,他们就看见了,盛希平三人从一商店出来,直接坐上松江河唯一一辆私人轿车。 几个人吓的到抽一口凉气,不由得后怕,这要是对方真的伤在了他们手里,他们几个,全都得完蛋。 “再往后都长点儿眼睛,可别得罪了惹不起的人。”气的那人一甩袖子,走了。 “哥,哥,别走啊,我这胳膊。”瘦子几个,急忙跟了上去。 盛希平他们离开周家时,王春秀一再说让他们中午回去吃饭,那自然不好不回去。 所以盛希平直接开车,去了周家,刚进院就闻到了一股子饭菜的香气,不用说,肯定是王春秀在家做饭呢。 “哎呀,亲家,你看你,忙活这老些菜干啥?随便弄口吃的就行呗。” 张淑珍一进门,便瞧见锅台上、菜板上,摆了不少的肉和菜,东西屋锅里也都冒着热气。 一看就知道,王春秀没少预备菜。 “呦,这么快就回来了?快,屋里坐吧,我这还有俩菜就好了。 老周啊,赶紧的,亲家和希平还有咱闺女回来了。”王春秀朝着屋里喊了一声儿。 周明远从里屋出来,笑呵呵的跟张淑珍他们打招呼,“亲家,希平,快进屋坐吧。” 张淑珍母子进屋坐下,周青岚则是去洗了手,帮母亲做菜。 周明远拿过来茶壶,给二人都倒上了茶水,笑呵呵的陪着二人说话。 “希平,咋回事儿?刚才我听你妈说,养殖场进去豹子,咬死了不少鹿?那豹子呢?找着了没?” “嗯呢,咬死了六头鹿,还叼走一个半大的。 后来我和大哥二哥他们进山去找,找着让家里那只虎给咬死了。”盛希平如实答道。 这年月,只是不让打老虎,东北豹不在其列,所以这个没啥可瞒着的。 “哦,哦,打死就好,这些东西最记仇,不打死的话,就怕它跑惯了腿儿,总想着踅摸那养殖场。”周明远点点头。 “养殖场没养几条狗么?有狗的话,就算进去野兽了,也能有个动静。” “爸,养殖场不能养狗,鹿和香獐子都胆儿小,狗一叫唤,容易吓着它们。”盛希平忙解释了下。 “我寻思着,等开春之后,在养殖场外面拦一圈铁网,晚间通上电,这样再有野兽敢靠近,就会被电过着。” 第481章 吴毓丞来了 第481章 吴毓丞来了 “哦,哦,还有这么一说呢,我还真是不太清楚。”周明远闻言,点了点头。 “嗯,要是不能养狗,扯上电网啥的倒也行,反正咱局现在供电没问题。” 这几年,局里陆续建了几个小型水电站,解决了各林场的供电问题,可以全天供电,再不用像以前似的,晚上九点就停电了。 周明远陪着盛希平闲聊了几句,正好饭菜都出锅了端上来,赶紧吃饭。 “希平啊,今中午咱就不喝酒了,我单位那头还有不少事儿。 前几天芬兰森林研究所的一位教授,还有他们国家林业董事会的官员、罗马里普拉公司的发展经理,弄了这么个三人考察组,来咱局考察。 局里为了接待他们,忙了好些时候,等会儿吃完饭,我得赶紧回局里去。” 要不是王春秀打电话,说张淑珍和盛希平夫妻来了,周明远今中午根本不能回家吃饭。 单位那头一堆事情忙呢,他哪还有工夫跟盛希平喝酒啊? “爸,我下午还得开车回林场呢,不喝正好。我妈做了这一桌子菜,咱好好吃饭就行了。” 也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啥,周明远挂断电话,饭也不吃了。 不到十一点,饺子出锅,外头鞭炮、烟花也都放完,张淑珍吆喝着众人进屋吃饺子。 “花边的是鱼肉馅的,都尝一尝这鱼肉饺子咋样儿?咱家还是头一回包呢,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于是就打着灯笼跑出去,跟一群小伙伴在外头放鞭炮。 盛希平原本也没打算喝酒,虽说这年月没有抓酒驾的,可他自己得注意。 尤其是,眼下大冬天,外头冰雪覆盖,半点儿绿色不见,这时候能来一碗加了香菜的丸子汤,属实难得。 盛新华和盛新宇都大了,他们搁家闲不住,那电视也没有吸引他们的内容。 “算了,抓紧时间煮饺子吧,这晚会看的太焦心了。” 韭菜洗净放着,临包饺子前,将韭菜切碎,放到肉馅里拌匀,然后开始包饺子。 盛希平忙接过碗,夹了个丸子吃了,再喝一口汤,“嗯,这丸子做的好吃,真鲜。” 小孩子火力旺,根本感觉不到冷,一个个在外头冻的小脸通红,也不觉得如何,玩的可开心了。 这倒不是捧着丈母娘故意如此说,丸子汤里加了香菜,可以压住肉的油腻和腥气,使汤更鲜美。 为了招待张淑珍母子,王春秀做了六菜一汤。 可今年的春晚,地点在首都工人体育馆,由于各种条件限制,直播时状况百出。 王春秀给盛希平盛了碗汤,送到他跟前儿。 “希平啊,尝尝这丸子汤。 自打有了电视后,每年除夕的春节联欢晚会,就成了盛家人必看的节目。 再取一块猪肉肥膘,也剁碎了,跟鱼肉搅在一起,加上调料。 由于家里有老人故去,所以今年盛家依旧不贴对联,不挂红灯笼。 不到九点,盛家就包完了饺子,正好可以安心看春晚了。 才十点半,张淑珍就忍不住了,索性下地去烧水准备煮饺子了。 周明远一边说着,一边穿上大衣戴上帽子,急匆匆走了。 盛希平从黑省带回来不少大鱼,下午团圆饭就有清蒸七粒浮子和溜鳇鱼片儿,团圆饭最下货的两道菜就是这个,大家伙儿都说这鱼好吃。 正好老于家给送过来一把自家种的韭菜,特别嫩,张淑珍没舍得炒了吃,搭配鱼肉馅儿,包饺子正好。 为了看春晚,刚吃过下午这顿饭,张淑珍就开始张罗着剁馅、和面,早点儿包了饺子,就能全心看春晚了。 盛家众人看着电视里的节目,也是不住的摇头叹气,好好的春晚整成了这个德行,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好吃就多吃,盆里不少呢。”王春秀笑呵呵的看着姑爷,一副随时准备给姑爷再盛一碗汤的架势。 今年闰了个十月,所以二月十九号才过年。 现场的观众一个个冻的哆里哆嗦,电视机前的观众,则是急的抓耳挠腮,有那急脾气的,少不得要骂人。 所以,今年除夕夜的饺子,除了传统的萝卜白菜猪肉馅之外,还有鱼肉韭菜馅。 那鱼都挺大,一时半会儿的也吃不完,张淑珍就寻思着,干脆弄点儿鱼肉,包饺子得了。 于是,张淑珍指挥着闺女和儿媳妇,把大块的鱼肉抽出来刺,然后剁成肉泥。 鱼肉馅里头放的韭菜,这东西本身就嫩,爱出水、不好包,所以特地捏成花边饺子。 这群熊孩子也不怕,连耳朵都不捂,一个个乐得直拍手。 就这样,翁婿俩谁都没喝酒,只闷头吃饭。 正吃着饭呢,桌子上的电话突然响了,周明远一听,赶忙穿鞋下地去接电话。 “亲家,希平,你们好好吃饭,我回局里一趟。那个三人小组从白西林场考察回来了,这中午咋地不得安排他们一下?” 周明远离开,盛希平等人吃完了饭,陪着王春秀唠会儿,看着时候不早,也告辞往回走。 那汤正是用鹿肉剁碎了汆的丸子汤,上头稍微撒点儿葱花和香菜末儿,不用吃,一闻就觉得可香了。 那香菜还是人家给我的呢,她家地方大,搁窗台上弄了几个木头槽子,种了些韭菜、大葱、香菜啥的,这时候吃正好。” 这群混小子,兜里装的都是鞭炮,一手拿着点燃的香,一手从兜里摸出鞭炮来,点燃了随手就往路边一扔,砰的一声炸响。 “对,都来尝尝。”盛连成带头,夹了个鱼肉韭菜的饺子放到嘴里。 他特地没蘸蒜酱和醋,就为了吃原味儿的。 还别说,这饺子一进嘴,鱼肉混着韭菜的鲜香,味道棒极了。 尤其是馅里放了些猪肥膘,这鱼肉馅一点儿也不柴,软嫩适中,再加上韭菜的汁水,真的是好吃到恨不得连舌头都一起吞下去。 “嗯,好吃,真鲜。快,都尝尝,老好吃了,我还从来没吃过这么鲜亮的饺子呢。” 盛连成两口把饺子咽下去,一边点头,一边夸赞道。 众人这才纷纷动筷子,夹了鱼肉馅的饺子放嘴里。 “嗯,嗯,好吃,真的很好吃,这味道,绝了。” 饺子入口,盛希泰连连点头,对于吃货来说,根本无法拒绝这样的美味。 鱼肉馅饺子受到了众人的欢迎,几乎没人去碰白菜馅的饺子,全都奔着花边的鱼肉饺子使劲儿。 直到鱼肉饺子吃完了,张淑珍才回过味儿来,“哎呀,不对,钱包在白菜萝卜馅的饺子里了。” 这鱼肉韭菜馅的饺子不好包,所以张淑珍就没往里面放钱和大枣、花生等东西,而是放在了白菜萝卜馅的饺子里头。 结果大家伙儿都去吃鱼肉馅饺子,把吃钱的事情,忘了个一干二净。 “快,赶紧再吃点儿。”张淑珍忙把空盘子收拾了,催着众人再吃些。 “妈,吃不动了,这都吃撑了。”盛希泰摸了摸肚子,苦笑道。 本来下午吃的就挺撑,刚才又吃了不少饺子,哪里还有多余的地方再往里塞啊? “嗯呢,吃不动了都,妈,饺子留着明早晨吃吧。”盛希平也笑。 张淑珍一看,孩子们都吃的不少,这吃不下也不能硬塞啊。得,留着明天吃吧。 众人都吃完饺子了,那电视里的节目,好像连一半都没演完呢。 大家都有些意兴阑珊,可是还没到十二点,也不能这时候就睡觉啊,于是只能坐在炕上,看着电视里昏暗灯光下,演员克服困难的表演。 十二点钟声响起,新的一年正式来到,孩子们欢欢喜喜拜年,盛连成夫妻乐呵呵的掏出红包给压岁钱。 盛欣玥盛欣琪俩丫头下午睡了一觉,好不容易熬到这个点儿,就是为了红包。 如今红包到手,俩丫头实在是熬不住了,哼唧着要睡觉。 于是周青岚哄着俩闺女回西屋睡觉,其他人坐在炕上又看了会儿电视。 最后都觉得没啥意思,索性关了电视,都睡觉去。 过年,就是个走亲串友、吃吃喝喝的日子,忙碌了一年的人们,总算可以放松下来,好好休息享受几天。 从初一早晨开始,盛家这拜年的人就没断过,一波接着一波的来。 好多人都知道了盛希平那厂子要招工的事情,借着拜年的机会,都过来打探消息。 这几年,虽然局里和林场一茬又一茬的招工,可是待业青年还剩下不少。 这其中有一部分,看不上私营厂子的工人,还是一心等着局里招工。 哪怕是大集体、农林工呢,好歹也算是铁饭碗,总比私营厂子的工人强。 当然,也有一大部分人不是这么想。 左右是待业等招工,眼下既然有工作,那就先去干着呗。 华阳木制品综合加工厂的招工广告上,写的条件挺好,工资给的也高,不管咋地,先把钱挣到手再说。 将来局里有政策招工了,他们再回来就是了。 林场有不少待业青年都动了心思,那就更别提农村了,别管是国企还是私企,能当工人总归比种地挣钱多。 当工人到点儿上班到点儿下班,风雨不误,上班就给钱,这多好啊? 哪像种地似的,纯粹是靠天吃饭,老天爷赏脸,今年就能有点儿富余,要是哪年老天爷不赏脸,填饱肚子都难。 所以,不光林场的人过来打听,大碱场那头,也有不少人都借着拜年的引子,过来坐坐,顺道问问厂子招工的具体情况。 大过年的,登门就是客,不管谁来,盛家都盛情招待。 人家打听厂子的事,盛希平也是尽量解释。不过,这招工的具体事项,盛希平不插手。 招工报名后要进行培训,根据培训结果,安排从事的工作。 那些想过来攀关系,让盛希平给安排个轻松工作的,盛希平一概不理。 就这样,初一初二很快过去,一晃儿到了初三。 原本初三应该是盛希平陪着周青岚回娘家的,可周青越初六订婚,所以周青岚就说,初五他们回去,帮着家里准备准备。 初六她和盛希平,还得陪着父母、弟弟,一起去县里。 也因此,初三这天盛希平他们就没回松江河,而是留在林场陪伴家人。 中午,来拜年的宾客又走了一波,周青岚刚把地上的瓜子皮、花生壳、糖纸等垃圾清扫了,倒入灶坑去。 就听见外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郑华快步进屋来了。“嫂子,我希平哥呢?” “在屋里,咋了?”周青岚一愣,抬手指了指东屋。 郑华也没说别的,两步就进了东屋,“哥,那个李大娘打电话过来,说是你的朋友,就是希康的舅哥,来松江河了。” 现如今个人装电话的少,林场这头要装电话更费劲,所以盛家就没安电话。 一般有啥事儿,都是打到场部,场部的人接了电话,或是用大喇叭喊,或是安排人去通知。 也巧了,郑华今天正好在场部跟几个人打牌呢。 忽然电话响了,这边一接,说是找盛希平的。 郑华赶紧就接过来电话,仔细问了一下,这才知道,电话是李大娘打过来的,说是盛希康的舅哥,来松江河了。 郑家原本就跟盛家关系不错,郑华又在盛希平身边这么久,挺多事情他都知道。 所以李大娘一说是希康的舅哥,郑华立刻明白过来,这位应该就是盛希平的合伙人。 于是,郑华撂下电话,急忙就跑来盛家报信。 “啥玩意儿?希康的舅哥?毓丞?不能吧? 大年初三,这小子不在家呆着,跑东北来干啥了?”盛希平一听就愣了,第一个反应是不太相信。 盛连成夫妻也是一脸懵,吴家人咋这时候来了?这是过来干啥? “希平,你快去场部,打个电话回家,问问咋回事儿。”盛连成回过神来,忙催促儿子。 盛希平也知道,急忙套上大衣,戴好帽子,跟着郑华就出去了。 二人一路来到场部,盛希平拨电话给自家。 “哥,是我,毓丞,我现在在你家呢,你看看下来接我一趟呗?我不知道去林场的路。” 电话一接通,吴毓丞那欠揍的声音就从听筒里传了过来。 “不是,吴毓丞,你小子没毛病吧?大过年的你不在家呆着,你跑东北来干啥?” 盛希平握着听筒,一个没忍住,问道。 第482章 被撵出来的 第482章 被撵出来的 “哥,我让我爷给撵出来了,你要是不收留我,我可就无家可归了啊。”电话那头,吴毓丞卖惨道。 “啥玩意儿?让爷爷撵出来了? 你小子又干什么蠢事儿了,能把爷爷惹急眼,给你撵出来?”盛希平根本就不信。 这小子糊弄鬼呢,吴老岁数是大了,可没糊涂,咋可能大过年的把孙子撵出家门啊? “大伯和伯母呢?他们就没帮你说几句好话?” “他们都一伙儿的,就因为我不去相亲,他们一起合伙儿,把我撵出来了。”吴毓丞惨兮兮的说道。 “该,就该收拾你,三十的人了,还不结婚,给你撵出来就对了。”盛希平没好气的说了句。 “你跟李大娘说一声儿,先做点儿吃的垫一口,我马上开车去接你。”盛希平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兄弟,走,咱俩下去接他。”盛希平招呼了一声郑华。 俩人从场部出来,先去了林场大库,管人家要了两桶油,加到了车里,然后盛希平开车,载着郑华,直奔松江河。 等他们到盛家时,李大娘刚做好了饭菜,吴毓丞一见盛希平和郑华进来,赶紧招呼他们。 吴毓丞饿的眼睛冒绿光,也顾不上喝酒了,低头一个劲儿吃。 吴毓丞那架势,好像这是他的家。 盛希平起开三瓶酒,分别放到三人跟前儿,“咱等会儿还得开车回去,就别喝太多了,一人一瓶,喝完拉倒。” “来,来,尝一尝李大娘做的鱼,这鱼还是我年前从冰城带回来的,好吃。”盛希平给二人都夹了一大块儿鱼。 “该,让你嘚瑟,还自己开车过来,你咋不飞过来算了?”盛希平没好气儿的说道。 刚才他就看见了,自家大门口停着一辆轿车,那是吴毓丞在首都的车。 “哎呀我天,你这是饿了多长时间啊?”郑华不由得好奇问道。 这一路道走的,真是一把辛酸泪,吴毓丞这七尺的汉子,此时回想起来也是委屈的不行。 哎呀,伱是不知道,我这两天老惨了,这一路道儿,没有一个饭店开门的。” 他找不着吃饭的地儿,只能拆开一盒,垫两口。 还别说,人家一听这话,可热情的就留下我了,好歹吃顿热乎饭。 李大娘去外屋拿了几瓶啤酒还有三个玻璃茶杯,又从抽屉里找出来瓶起子。 我飞到长春,不还得坐火车过来么?那还不如开车呢。 “来,过年了,咱哥仨一起喝一个,不说别的,新年快乐。” 我开车采买了点儿东西往这边走,结果这一路上就没有个开业的饭店,没办法子只能啃点心。” 又赶上过年,连个旅店也不好找,哎呀,可别提了。”吴毓丞嬉皮笑脸的说着。 这少爷恐怕是从出生以来,就没吃过这样的苦。 直到肚子里有底儿了,这才端起杯子,跟盛希平他们喝点儿。 等会儿还要开车回林场,不能喝白酒,来瓶啤的没啥问题。 “大娘,家里还有啤酒吧?来几瓶,我跟他俩喝点儿。” “后来我想起哥以前说的,过了山海关就是家,随便找哪家都能对付口。 盛希平让郑华坐在吴毓丞的副驾驶上,给吴毓丞指路,他则是开车在前面领路。 吴毓丞的车里放了不少东西,都是给盛家人带的礼物,正好里头有点心盒子。 花豹、胖虎几只狗子都老了,懒洋洋的不爱动弹,再者它们也听出来了是盛希平领人回来,所以就趴在窝里没吭声儿。 三人边吃边聊,两点半多,吃完了饭,稍微休息一会儿,便收拾了东西,出门开车往回走。 其实还是开车快,就是累,我一个人,没人跟我换班儿。 我给他们钱,人家说啥都不要,还留我在家住一晚。 “我想买飞机票来着,可一寻思,你这边也没机场啊。 三人碰了下杯子,喝了口酒,然后动筷子吃饭。 “可别提了,昨早晨在家吃的早饭,刚吃完饭,就因为相亲的事儿,把我爷爷惹毛了,发火给我撵出来。 人已经到地方了,还能说啥,盛希平也只能瞪吴毓丞两眼,然后喊了郑华坐下来,一起吃点儿。 三人两辆车,平安返回前川林场。 跟人说我是过路的,没找着饭店,能不能在人家那吃口饭,我给钱。 “有,外屋一箱子呢,我这就拿去。” 我一看都八点多了,实在饿得不行,正好路过个镇子,就找了户人家。 盛希平和郑华互相看了眼,都憋着没好意思笑出来。 吴毓丞和郑华自然没有异议,于是各自拿起酒瓶子来,往杯里倒酒。 “哥,快来,李大娘做了不少好吃的,赶紧吃。 吴毓丞也不知道是几顿没吃饭了,见着眼前这一桌子菜,啥也顾不上,低头就是吃。 没招儿了,我今早晨不到五点就爬起来,留了点儿钱,鸟悄儿走了。到这会儿,我才吃上饭。” 吴毓丞把车停好,从后座往下拎东西,郑华一看东西不少,也上前帮忙。俩人跟在盛希平身后,进了盛家。 倒是家里的毛毛、球球俩小狗崽,听见外头动静,汪叽汪叽的直叫唤。 盛连成夫妻听见,忙穿鞋下地往外走,正好跟吴毓丞三人走了个迎面。 “叔过年好,婶子过年好,哎呀,真不好意思,大年初三,我就来家里叨扰了。” 吴毓丞手里拎着不少东西,笑呵呵的给盛连成夫妻拜年。 “好,好,过年好,哎呀,毓丞啊,这大过年的,你咋来了?” 盛连成一看,忙上前抓住吴毓丞的手,十分热情的说道。 “爸,先进屋吧,进屋说。”盛希平接过吴毓丞手里的东西,盛连成拽着吴毓丞,众人迈步进屋。 盛家外屋地,周青岚和两个小姑子正忙活着做饭呢。 大过年,盛希康的舅哥登门,那肯定得做点儿好吃的招待啊。 此时厨房里热气蒸腾,混着饭菜的香气,让人心里一阵安稳。 见吴毓丞等人进屋,周青岚和云芳云菲姐妹,忙过来打招呼,互相拜年。 接着,盛希泰也领着侄儿侄女,过来给吴毓丞拜年。 “呦,这几个小家伙又长高了啊,过年好,过年好,等会儿啊,舅给你们发压岁钱。” 吴毓丞捏了捏盛新宇胖嘟嘟的脸蛋,然后从兜里掏出几张十块钱的嘎嘎票,给孩子们一人两张。 “哎呀,可不行这样啊,他们都是孩子呢,给这么多钱干啥?”盛连成夫妻一看,赶忙拦着。 “就是孩子才给呢,长大就不给了,叔,婶子,你们可别拦着啊,这是给孩子的。 大过年,我这当舅舅的来一趟,给孩子点儿压岁钱那不是应该的么?” 吴毓丞是盛希康的舅哥,从盛希康这边论,孩子们确实应该管吴毓丞叫舅舅。 吴毓丞没管盛连成说啥,愣是把钱塞进四个孩子的兜里,孩子们都愣愣的看着盛希平,不知道这钱该不该收。 “既然是舅舅给的压岁钱,那就收着吧。”盛希平笑着摸了摸儿子头顶,点头同意了。 盛新华领头,孩子们连忙谢过了吴毓丞,乐呵呵揣着压岁钱去一边儿玩了。 盛连成拽着吴毓丞坐到炕头上,大家伙儿坐下唠嗑儿。 吴毓丞大初三的不在家陪父母,却大老远跑东北来,那肯定要打听打听原因啊。 得知是因为这小子不肯去相亲,被家里人撵出来之后,盛连成夫妻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之前在首都的时候,他们就听吴玉华说过,吴家长辈都发了狠,今年过年势必要解决吴毓丞的婚事。 没想到,吴毓丞死活就是不肯去相亲,竟然被赶出来了。 “行啊,既然来了,就多住些日子,咱家在山沟沟里,条件不好,你别嫌弃就行。”盛连成笑道。 “叔,看你说的,这么好的地儿,我嫌弃啥?我巴不得一直住这儿呢。” 吴毓丞顺着杆子往上爬,跟盛连成聊的可热乎了。 盛希平下去接吴毓丞,不知道啥时候回来,所以家里就没着急做饭。 这会儿人接回来了,厨房里抓紧时间忙活,到五点多钟,饭菜都做好了,收拾上来。 吴毓丞他们在松江河吃了一顿,这会儿还不太饿,可架不住盛连成夫妻一个劲儿的招呼。 最后,三人又上桌,陪着盛家人吃点儿。 家里有客人来,张淑珍还特地拿了两瓶秋天家里泡的山葡萄酒、五味子酒,让盛连成爷仨陪着吴毓丞他们喝点儿。 这回也没啥事儿了,可以放心大胆的喝,几个人推杯换盏,喝了不少。 这顿饭吃完,时候就不早了,郑华告辞离开。 六点来钟,电视没啥好节目,坐着干唠嗑儿也没啥意思,盛希泰就提议,说是要打扑克。 盛希平不乐意玩,周青岚也没多少兴趣儿,于是盛希泰就拽上了俩姐姐,四个人在北炕打红十、打娘娘,输了贴纸条那种。 晚上,吴毓丞跟盛希平、盛希泰三个人,住到了西屋,周青岚领着孩子们住东屋北炕。 吴毓丞来了,肯定要通知刘家兄弟还有陈维国等人,所以盛希平就跟家里人商议,初四家里摆酒席请客。 正好把一众兄弟们都叫过来,大家凑一起热闹热闹。 家里各样吃的都有,提前就拿回家缓着了,初四一早,张淑珍就领着儿媳妇和闺女开始忙活。 盛希平打发了盛新华,去大碱场通知刘家人,还有于海滨于海涛哥俩。又让盛新宇,去找陈维国、高海宁等人。 众人得知吴毓丞来了,都挺惊讶,急忙都来了盛家。 在得知吴毓丞是因为不肯结婚,被家里人撵出来后,可把大家伙儿给乐坏了,笑声差点儿没把房盖儿给掀起来。 “毓丞啊,你这孩子也是,犟的什么劲啊?你也不看看自己都多大了,还不抓紧时间娶个媳妇,等啥呢?” 刘长德今天也过来了,等众人笑过之后,刘长德少不得要劝劝吴毓丞。 “大爷,娶媳妇着啥急啊?总不能因为我岁数大了,就随便找个人结婚吧。 我要娶,也得娶个我喜欢的姑娘,这样婚姻才幸福。”吴毓丞嬉皮笑脸的回应。 “这话让你说的,家里安排的相亲对象你不去看,你咋知道你喜不喜欢啊? 咋地?你是心里有喜欢的姑娘了?要是有,就跟你爹妈直接说呗,他们为了你的婚事都急成啥样儿了,还能不同意啊?” 刘长德一脸不解,搞不懂吴毓丞这葫芦里装的什么药。 “就是,就是,你要是有喜欢的姑娘,你就直接跟家里人说。 只要姑娘家世清白,人品端正,管她穷富的,你们家又不在乎。”盛连成在那边也附和道。 吴毓丞挠了挠头,嘿嘿一笑,“不急,不急,等两年再说吧。” 不管众人怎么劝,吴毓丞就是笑呵呵的摇头,给刘长德和盛连成俩人气的够呛。 他俩只是跟吴家沾亲带故,都跟着着急上火,可想而知,吴秉忠夫妻,面对这块滚刀肉,当时得是啥心情了。 难怪这小子大过年的让家里人给撵出来,属实是太气人了。 盛连成和刘长德终归是外人,劝几句没用,就不好再劝了。 于是跟郑先勇一起,老哥仨坐炕头上,边喝茶边聊天,不惜的再掺和年轻人的事儿。 另一头,盛希平跟刘玉河、吴毓丞是公司的三个大股东,陈维国等人,也算是公司领导层。 大家伙儿齐聚一堂,干脆就把盛家当会议室了,正好开个小会,讨论一下今年公司的发展方向等。 “哥,我觉得咱那调汇、进口的生意,今年可能会有一些影响。 年前有一件事,不知道你听说没有? 有人卷进了一起四千万美刀的调汇案里,惊动了上级不少部门,首都派了两个调查组去查。 这事儿到现在还没有结果,我爸说,让我消停点儿,别整的太出格了,捅了篓子,他不管我。” 吴毓丞急着来东北,也有这个原因。 进口这方面,一年的利润不少,要是这部分受影响,今年公司怕是要损失不少盈利。 盛希平摇摇头,“案子我没听说,不过咱确实应该小心点儿。 没事儿,影响就影响吧,咱再找别的挣钱路子就是。”这些,盛希平心里早就有数了。 如今这个野蛮生长的年代,处处都充满了商机,东方不亮西方亮,此路不通就换别的路。 “正好你来了,过几天家里事情忙完,咱几个去一趟黑河呗?我打算接下来往这边试试。” 第483章 撞破 第483章 撞破 “黑河?希平,咱去黑河干啥?那头比咱这还冷,能有啥挣钱的生意?”刘玉河不解,死冷寒天的去大北边干啥? 陈维国等人也是有点儿懵。 他们之前往黑河送过家电,对那边有印象,就像哈刘玉河说的,那头冰天雪地,比前川还冷呢,去那边做啥生意啊? “哥,维国,你们之前去过黑河,那对面是哪儿?”盛希平扫了一圈众人,笑呵呵的问道。 “对面?你是说江对面啊?那面是毛子呗。”刘玉江下意识的回了句。 “哎呀,你不会是想跟毛子做生意吧?目前没听说允许民间贸易,这是不是太冒险了?” 刘玉江摇摇头,觉得不太可能。 虽说这几年两国关系日趋缓和,也有经济贸易行为,但那都是官方贸易,两国边贸尚未开启。 刘玉河跟着盛希平东奔西走做生意这几年,也有不少长进,他当然知道跟毛子做生意能挣钱。 可是目前没听说政策允许,他们难不成要冒险? “二哥,伱想哪儿去了?咱是正规公司,冒什么险啊? 眼下没说允许,不表示往后也不允许,事在人为,咱不去试试,怎么就知道不行?” 盛希平闻言就乐了,冒险?他们怎么冒险? 公司在那儿摆着呢,他们这些人背后都有妻儿家庭,能干那铤而走险的事儿么? 盛希平不知道上辈子黑河边贸是具体什么时间开放的,好像就是八六、八七那几年。 反正等他听说这事儿的时候,人家早已经挣的盆满钵满,后面的人再去,就错过暴利期了。 之前盛希平还没怎么动念头,他原本只是想从毛子那边多换一些廉价木材而已。 可那天陈维国等人来家里,提起了各家的难处。 盛希平猛地想起来,或许可以抓住这个机会,领着大家伙儿挣一笔。 今天吴毓丞又说起了进口调汇的事情,如果这方面的盈利缩减,那公司必然要从其他方面寻找挣钱的机会。 盛希平想起之前在冰城,见过冯书妍的姨夫,听人家说起来,这两年黑河正跟江对面在谈开放边贸的事情。 盛希平觉得,这是个机会,应该抓住了别错过。 众人都跟盛希平相处这么些年了,对他还是很了解的,盛希平既然说出来,那肯定是心里有谱儿。 “行啊,反正年后也没啥要紧事儿,那咱就过去转悠一圈呗。” 吴毓丞对此毫无异议,反正他老哥儿一个,去哪都行。 就这样,大家伙儿商议决定,等初六盛希平参加完订婚宴,他们这群人就出发去黑河,先探听一下情况,再做下一步计划。 屋里头一群大男人越聊兴致越高,开始天南海北的胡吹乱侃。 外屋厨房,周青岚、盛云芳姐妹,还有唐凤英、李雪、赵娟等人,则是忙活着煎炒烹炸做各种好吃的。 大过年,谁家都不缺吃的。 盛家更不用说,年前采买了好多东西,再加上旁人送的,鸡鸭鱼肉、山珍野味,啥都不缺,想吃啥就做。 不到两点,十多个菜全都出锅。 东屋南炕北炕各一桌留给男人们,再拿出来几瓶白酒,搬上一箱啤酒,随他们喝去。 张淑珍领着闺女、儿媳妇、孙子孙女,还有各家媳妇,在西屋摆上靠边站,正好也坐开了。 “不管他们,爱怎么吆喝就怎么吆喝去,今天就算是把房盖儿掀了,咱也不惜的管,咱就搁这屋吃咱的饭。” 东屋喝酒划拳的动静不小,唐凤英和李雪她们没忍住,就想过去看看,被张淑珍拦下来了。 “对,我妈说的是,他们忙活一年了,难得歇着,别管他们了,爱干啥就干啥。 咱也喝,他们喝酒,咱喝山楂啤,还有汽水儿。” 周青岚也跟着笑,手里拿着山楂啤的瓶子,给唐凤英她们都倒满。 婆媳俩都这么说了,唐凤英等人索性也不管了,开开心心的聊天吃喝。 “哎?你们听说了没有?那个刘红霞和她男人,正闹离婚呢。”聊着聊着,唐凤英忽然一脸神秘的说道。 “啥玩意儿?红霞要离婚?她不是才结婚两三年么?这咋就要离呢?” 众人一听,都愣了下。周青岚一脸不可置信,问这话的时候,目光还往赵娟那头瞅了眼。 当初刘红霞跟陈维国处对象,家里头死咬着彩礼不肯松口,后来盛希平做媒,给介绍了李雪的表妹赵娟。 陈维国和赵娟结婚这些年,生了一女二子,夫妻感情不错,日子也越过越好。 而刘红霞,却因父母瞎搅和,坏了名声。 尤其是她家还要那么高的彩礼,所以耽误了好多年一直没嫁出去,成了老姑娘。 最后在旁人的介绍下,嫁给了槽子河林场一个死了媳妇的男人。 “我听说是老刘家这头,一天到晚各种事儿。 尤其是老刘家那小子,成天不干正事儿,就跟一群混混在一块儿吃喝玩乐。 缺钱了,就去几个姐姐家里要,不给就闹。好人家谁受得了这样的日子啊? 刘红霞嫁的那人也不是多富裕,为了娶她还给了刘家八百块钱的彩礼。 两口子因为这些事情,总闹别扭,时间久了,能不影响感情么?” 唐凤英撇撇嘴,对刘家人的做派,那真是一百个看不上。 “娟儿,我可跟你说啊,回头你把你家维国看住了。 我可是不止一次听到,刘家那婆娘当着好多人的面儿,说后悔当初没把刘红霞嫁给维国了。 刘家那些人,你真猜不出他们能干出啥事儿来,你和维国都要小心,可别中了啥圈套。” 唐凤英今天就是故意提起来的,就是为了提醒赵娟。 “对,对,是该留心。不光是娟儿,你们几个,都得注意点儿。 如今咱这日子过好了,背地里不知道多少人看着眼红,谁知道他们能想出什么损招儿来? 回头啊,都嘱咐着自家的男人,不熟悉、不知道根底的人,别一起喝酒、玩牌啥的。 万一人家做个什么扣儿,掉进去可就上不来了。真要是那样儿,咱好好的日子不就毁了么?” 张淑珍一脸凝重的看了看面前这几个年轻小媳妇,语重心长叮嘱道。 赵娟等人互相看了眼,连忙点头,“大娘,你这话我们记住了,回头肯定留心。” 几个小媳妇也不傻,知道张淑珍这是没拿她们当外人。 换成旁人,谁能掏心掏肺的说这些啊?外头不知道多少人,巴不得看笑话呢。 “哎,对,注意点儿不犯毛病。 维国、海宁他们都是好孩子,他们肯定做不出来下道的事儿,这话就是提个醒儿,防备着外人。 你们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也别瞎胡乱猜疑,男人啊,得顺毛儿捋,别戗着来。” 张淑珍也怕自己这话,破坏了人家夫妻感情,又往回圆了下。 “哎,知道了,大娘。”几个年轻媳妇,齐声应道。 西屋里,张淑珍叮嘱年轻媳妇们,东屋这头,刘长德、盛连成、郑先勇三个,作为长辈,也给一屋子年轻人提了醒儿。 “你们这几年都没少挣,这人啊,一旦兜里有钱,腰杆子硬了,就爱胡乱寻思瞎琢磨。 我可跟你们说,平常吃吃喝喝,花钱仗义点儿,这都不犯大毛病。 可有一样啊,不能赌也不能出去找娘们儿,要是沾上这两样儿,你有多厚的家底儿,也能败完了。” 刘长德目光在一众年轻人脸上扫过,郑重其事的提醒道。 “外头的女人再漂亮,也比不上自家媳妇对你真心实意,那些人图的都是你们的钱。 有钱的时候,自然千好万好,等你没钱了,说踹你那可毫不留情。 真到那一天,弄得妻离子散、家财散尽,好日子可就没了。” 盛连成接着话往下说,而且说的时候,目光就瞅着自家大儿。这话,就是借机会敲打盛希平的。 “你们成年在外面跑,挣钱是挺辛苦,可你们的媳妇在家,要孝敬公婆,要照顾孩子,也不轻松。 你们能安心的在外面挣钱,那是有人能给你们稳固大后方,没有你们媳妇的付出,家里早乱套了。 你们挣的钱,也应该有她们一半儿,懂么?”刘长德又继续说。 郑先勇家老大结婚了,老二郑华还没结婚,所以他坐在那儿就没吭声。 盛连成和刘长德俩人,一唱一和,这一番话,就算是敲打敲打,给这群年轻人紧紧弦儿,提个醒儿。 “爸,这些我们都明白,你放心,我们肯定不会犯错儿的。”盛希平跟刘家兄弟齐声说道。 “对,大爷、叔,你们放心,我们绝对干不出来有钱了就胡天胡地乱作的事儿。 我们都好好跟着希平还有刘哥挣钱,让家里人过好日子。”陈维国等人,也都陆续表态。 “好,你们只要记住了今天的话就行,我们也就是这么一说儿,没别的意思。”刘长德跟盛连成点点头,随即端起了酒杯。 “来,我们仨,敬你们这些小年轻儿一杯酒,希望你们今年能顺顺利利,多挣钱。” 长辈敬酒,众人哪里敢受? 坐在炕上的,这时候赶紧起来半蹲着,坐炕沿上的,忙站起来,众人一同举杯,敬盛连成他们。 这顿酒,从下午两点来钟,一直喝到了五点多,到最后大多数都喝得东倒西歪直打晃儿。 领媳妇来的,都被媳妇搀扶回家了。 没领媳妇的,或是父子或是兄弟,互相搀扶着也都晃晃悠悠离开了。 吴毓丞今天高兴,没少喝,这会儿喝多了难受,跑到院子里,哇哇一顿吐。 盛云菲正好拎着一桶脏水往水沟里倒,见吴毓丞蹲在园杖子边儿上不动弹,忙上前扶着吴毓丞往屋里走。 “酒量不好就少喝,一天天的心里没点儿数。 我哥他们那些人,都是酒篓子,随便拽出来一个,能喝你仨来回。这下好,喝多了难受吧?” 盛云菲一边叨叨着,一边扶着吴毓丞去西屋,让他倚着间壁墙坐好,然后去东屋倒了杯茶水,让吴毓丞喝。 吴毓丞一口气把水喝完,盛云菲伸手去接杯子的时候,却被吴毓丞一把抓住了手。 “云菲,你心里就真的没有我么?”吴毓丞努力睁大眼睛,歪头看着盛云菲。 “我这趟来东北,就是为了你,你非得拒绝我么?。” “喝多了说胡话是不是?什么有没有,什么拒绝你? 你是我三嫂的亲哥,咱们是亲戚,仅此而已。你再胡说八道,当心我给你撵出去。” 盛云菲挣开吴毓丞,拿着水杯,从西屋走出来。 结果,一出西屋门,就看见了周青岚站在外屋地中间。 “大嫂。”盛云菲心头一跳,拿着水杯飞快的跑去了东屋。 留下周青岚,一脸惊讶的站在那儿,往西屋看了看,再回头往东屋看看。 这,这是啥情况?她刚才是不是眼花了? 周青岚默不作声的回到了东屋,此时盛云菲坐在北炕的炕稍,低着头不知道寻思啥。 盛希平斜坐在炕沿上,身子倚着间壁墙,正听张淑珍说刘红霞的事情。 盛连成今天也没少喝,这会儿酒劲上来,躺炕上睡着了。 “希平,毓丞可能是喝得不少,你要不然上那屋陪陪他吧。 实在困的慌,你们就睡会儿,反正晚上也不吃饭了。”周青岚提醒了盛希平一下。 盛希平点点头,起身去了西屋,从柜子里找出俩枕头,再找出两床被来。 俩人也没脱衣服,就这么囫囵个儿的躺炕上,睡着了。 “妈,今天剩了不少菜,明天我们又得回松江河了,我感觉这两天家里不用做新菜了。” 周青岚把盛希平撵走,自己坐在婆婆身边,貌似跟婆婆闲聊,可目光却始终落在小姑子身上。 “哎呀,可不咋地?年三十剩下的还没吃完呢,这又加上昨天和今天的。 我刚才看了,碗架柜里全是剩菜,不老少呢。 正好你们几口不在家,这几天我们打扫菜底儿就行了。” 这年月可没有什么剩菜不能吃的说法,过年,剩菜代表了富余,是好彩头。 尤其东北过年,那剩菜,恨不得从初一吃到初七。 那真是,上顿熥,下顿熘,不吃完了剩菜,绝不做新的。 “行,那我就把剩下的鱼、肉啥的放仓房去冻上,留着过几天再吃。” 周青岚说着,站起身来,“老五,来,过来帮嫂子干点儿活。” 第484章 态度 第484章 态度 盛云菲正心虚呢,听见嫂子叫她,下意识的一个激灵,“哎,来了。” 盛云菲赶紧起身,迈步就要往外屋走。 “大嫂,我跟老五去吧,你歇着。”正陪着小侄女玩的盛云芳一听,也要起身。 “不用,你快跟她俩玩吧,这俩今下午没睡觉,又吃撑了。 你领她俩疯闹一阵子消消食,可别这会儿就困了要睡觉。” 周青岚有话要跟盛云菲说,哪能叫上盛云芳啊? 盛云芳一听,点点头,继续哄着俩侄女玩去了。 周青岚跟盛云菲俩人到外屋,把剩下的鱼、肉等东西归拢好了,放在盆里,端着去了仓房。 “大嫂,我跟吴毓丞没有任何关系,他喝多了耍酒疯。” 一进仓房,不等周青岚问话呢,盛云菲主动说道。 “老五啊,伱说这话,你自己信么?”周青岚看了小姑子一眼,叹气道。 “我还纳闷儿呢,大过年的,毓丞怎么会大老远跑东北来。 就算他是让家里人撵出来的,以吴家的人脉关系,他去谁家不行啊,为啥就来了咱家?” 闹了半天,这小子是追姑娘来的,这么说的话,一切就合理了。 “按说呢,毓丞不论家世、相貌、人品,都没得挑,就是岁数大了点儿,也不犯大毛病。 可咱两家是亲戚,他妹妹是你三嫂,你要是跟了他,传出去好说不好听啊,这不成换亲了么?” 周青岚皱眉,以盛云菲这条件,啥样儿的对象找不到啊,干嘛非得在亲戚窝子里找? 这事儿说的好听叫亲上加亲,说的不好听,那叫换亲。 咋地?盛家这是逮着吴家有权有势,想要攀高枝,娶了人家的闺女不算完,还要把自家闺女嫁过去? 不光盛家不能乐意,吴家那头恐怕也不能同意。 吴家那样的家世地位,吴毓丞现在的身家,外头不知道多少姑娘排着队想要嫁进门,吴家完全可以挑一个地位身份对等的联姻。 吴毓丞是娶不上媳妇了咋地?还非得娶妹妹的小姑子?这传出去,吴家怕是要被人笑话死了。 “嫂子,那都是他一厢情愿,我没答应。” 对于周青岚的说辞,盛云菲毫不意外,以她对家里人的了解,早就猜出来家里人会有什么反应了。 “我也没想到他能追到咱家来。 嫂子,这事儿你别跟我哥还有爸妈说,回头我会跟吴毓丞说清楚的。” 周青岚叹了口气,“行,我答应你,不跟旁人说。 你自己也得心里有数,这亲事,别说咱爸咱妈不能乐意,吴家那头也不能点头。 你对他,要是没那么深的感情,就趁早说清楚最好。” “不过,你俩要是真的感情深厚,彼此再也分不开了,这事儿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 周青岚忽然意识到自己反对的态度太明显了,转而又往回圆。 毕竟,她只是嫂子,隔着一层呢。 有些事,盛希平可以说,盛连成夫妻可以说,但周青岚作为嫂子,不应该率先表明态度。 “反正这事儿看你的心意了,你要是认准了他,嫂子就豁出去帮你一回,去劝你哥,让他出面劝爸妈。” 炮灰只能是盛希平,谁叫他把妹妹弄公司去,让盛云菲跟吴毓丞有了接触的机会呢? “嫂子,谢谢你。这事儿你就别管了,我会处理好的。” 盛云菲别的没说,只帮着周青岚把东西放进大木桶里,然后姑嫂二人从仓房出来,回屋休息了。 盛希平白天也喝了不少酒,这一觉睡到半夜了才醒,出去解个手,回来也没脱衣服,继续睡。 正月初五,盛希平要陪着媳妇孩子回周家团圆,顺道准备一下明天周青越订婚的事。 今年过年晚,二月二十号春节,过完年没几天就开学了。 盛云芳他们的学校离着远,都得提前走,所以姐弟三个也跟着盛希平一起走。 于是初五一大早,盛希平和吴毓丞开车,载着大大小小七八口人,直奔松江河火车站。 “现在外头乱,路上都小心点儿。 尤其是老五,你离着最远,我跟毓丞还都有事儿,没法陪你南下。 到首都后,让你三哥帮忙,给你俩买卧铺票,卧铺还能安全点儿。” 到了车站,盛希平给弟弟妹妹都买了车票,临检票上车前,嘱咐他们。 春节期间坐车的人多,盛希平和吴毓丞不放心,买了站台票送站。 直到亲眼看着姐弟三人挤上了车,二人这才转身离开。 吴毓丞跟周家人不熟,也不想去凑这个热闹,所以就去了盛家。 盛希平两口子领着四个娃,则是去了周明远那儿。 周青扬夫妻领着孩子,年前二十八到家的,再加上盛希平一家六口,今天周家大团圆。 “两年没见,妹夫厉害了啊,轿车都开上了。我听咱爸说,你开了厂子,这阵子招工呢。” 周青扬见了盛希平,高兴的不得了,笑呵呵的上前来,就给了盛希平一拳头。 “比不了大哥,听说你又立功升职了?” 去年过年,周青扬临时出任务没能回来过年,也正是这一次任务,周青扬又立了功,所以现在周青扬是正团级干部了。 “这有啥啊?当兵的,尽职尽责而已,不值得一提。” 周青扬哈哈一笑,揽着盛希平的肩膀,一起进屋。 “姑父过年好。”周青扬的儿子周旭东,见盛希平进门,忙过来拜年。 这小子是八零年冬天出生的,今年虚岁六岁了,长得虎头虎脑,精神又机灵。 “哎,东东过年好。来,姑父这儿有红包,给你的压岁钱。” 盛希平笑呵呵的摸了摸小家伙脑袋,然后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包,塞给了周旭东。 盛新华他们腿快,比盛希平先进门,周明远夫妻,还有周青扬夫妻,已经给了孩子们压岁钱。 所以这会儿,盛希平给周旭东红包,大家伙儿倒是没拦着。 过年嘛,就是图一乐儿,哄孩子高兴。自己家人,撕撕吧吧整那一出,没必要。 当然,盛希平给的这个红包,分量十足,只是包在红纸里,谁都没瞧见。 周青扬两年没回来了,这妹夫舅哥一见面,自然有无数话要说。 连同周明远、周青越一起,爷四个坐在炕上说笑聊天,越聊越热乎。 盛新华盛新宇领着弟弟妹妹们在院子里玩,周旭东这小子别看岁数不大,胆子倒不小,吵吵着要放鞭炮。 盛新华盛新宇这些天没干别的,从初一到初五,天天就是在外头野,揣上一兜子鞭炮,搁外头一玩就是一天。 过年新买的衣服,就这几天的工夫,那上衣兜因为来回掏鞭炮、抠兜底的缘故,隐隐有开线的地方了。 今天早晨,这俩孩子又各自装了两兜鞭炮。 此时见表弟蹦着高的要放鞭炮,俩孩子就来了能耐,从灶坑里抽出一块带着火苗的细劈柴,然后从兜里掏出几个红色的鞭炮,摆在雪地上,然后挨个儿点燃。 鞭炮炸响,纸屑飞舞,盛欣玥盛欣琪俩女孩毕竟是胆子小点儿,捂着耳朵在旁边看热闹。 周旭东这娃,天不怕地不怕,见鞭炮炸响了,他就拍着巴掌乐得直蹦。 “新华,注意点儿啊,离着弟弟妹妹们远一些,别吓着他们。” 周青岚听见外头的动静,出门吆喝一声,嘱咐儿子。 “知道了,妈,我们会小心的。” 虚岁十一,只有九周岁的盛新华,胆子大的很,应了一声儿,又掏出几个啄木鸟炮。 这种比普通的鞭炮声音更响,而且还有闪光,很好看。 今年家里买了不少鞭炮,光是这啄木鸟,就买了十多盒。 即便如此,也不够盛新华哥俩祸害的,这才初五呢,就剩下两三盒了。 听着外头鞭炮砰、啪的声响,王春秀就乐,“还得是孩子多了热闹,东东回来这几天,一直说没意思,没人陪他玩。 这往后啊,一家就让要一个,孩子连个伴儿都没有。” “是啊,我就可羡慕二妹妹家了,四个孩子,多好?”陈婕一边干活,一边附和道。 “现在管的严了,我跟青扬也不敢嘚瑟再要个孩子。 得亏我们住部队大院里,各家的孩子都在一起玩,东东有好几个关系不错的小伙伴,成天一起野。” 陈婕在部队医院上班,周青扬大小也算个干部,有盛希平和周青岚的前车之鉴,这两口子真不敢动再要孩子的念头。 毕竟,周青扬在部队都十来年了,现在真让他离开,他都不知道自己能干啥。 两口子也没啥远大的理想抱负,不求大富大贵,能安安稳稳在部队就挺好。 “行啊,你俩好好把东东养大,培养成才,就挺不错了。 你们跟青岚不一样,她有公婆帮衬,我和你爸还没退休呢,也帮不上你们啥,养一个就挺好,多了你太累。” 王春秀绝对是新时代的好婆婆,很能设身处地的替儿媳妇考虑,而不是摆出婆婆的架子,指手画脚。 娘三个一边唠嗑,手上都不闲着,在外屋煎炒烹炸各种忙活。 厨房里食物的香气,随着热气飘出了门外,勾的人肚子里馋虫都快跑出来了。 屋里头,爷四个聊得挺热闹。 周明远得知盛希平的生意伙伴、盛希康的舅哥来松江河了,少不得埋怨盛希平两句,非得让盛希平把吴毓丞请过来,一起热闹热闹不可。 盛希平一寻思,吴毓丞自己在家,也挺没意思的,于是开车回家,把吴毓丞给接了过来。 周家父子三个,见了吴毓丞,格外热情,招呼着吴毓丞上炕坐着,一起喝茶聊天。 吴毓丞这人性格好,随和好相处,跟谁都能唠一起去。 吴家原本军人出身,吴毓丞也当过几年兵,所以他跟周青扬很是谈得来,没聊多会儿,便十分熟络了。 下午一点多,饭菜全都做好了端上来。 周明远父子三个,加上盛希平、吴毓丞,他们在炕上吃。 地上放了靠边站,王春秀领着闺女、儿媳妇,还有孙子外孙子,就在这一桌。 亲人难得团聚,自然是欢声笑语其乐融融,周明远夫妻看着眼前这一大家子,乐得合不拢嘴。 “今年夏天老三娶了媳妇,再过年,咱家就又多一口了。”周明远笑呵呵的说道。 周青越和韩曼雪的婚期,定在了七月下旬,那时候正好韩曼雪放暑假,有时间回来办喜事。 “再过两年,还能多一口呢,爸,你就等着抱孙子孙女吧。” 盛希平拿着酒瓶子,给周明远倒满了酒,笑着接话道。 “对,对,老三啊,听见了么?得抓紧啊,最晚后年过年,你们就得给我抱个孙子或者孙女回来。” 周明远闻言点点头,给小儿子下命令道。 “爸,我这婚还没订呢,你就催着生孩子了,这也太着急了吧?”周青越抗议道。 一听这话,大家伙儿都乐了。 众人在周明远这儿热闹了一天,直到晚上了,盛希平等人这才回家休息。 正月初六是周青越和韩曼雪订婚的日子,吃过早饭,周青扬夫妻先把周旭东送到了盛希平这儿。 周青越订婚这是大事儿,要是一个两个孩子,领着也就那么地了。 可两家五个孩子,这凑到一起能把房盖儿给掀了,实在是不能领着他们。 原本周青扬夫妻的意思,是把儿子送陈家那边去,让陈婕的父母看着。 可周旭东昨天跟哥哥妹妹们没玩够,今天死活不肯去陈家,非得要去找哥哥们玩。 没办法,周青扬只能把儿子放到了盛家,由李大娘和吴毓丞俩人帮忙照看着。 之后,两对夫妻坐车去周明远那儿,跟周明远三人汇合。 大家伙儿清点了订婚礼,确认无误后,这才坐车出发。 七口人,一辆车坐不开,所以周青扬开的是局里的吉普。 韩家在抚松,从松江河到县里是一路的盘山道,加上冬天路滑,周青扬不太熟悉路况,所以没敢开太快。 一个半钟头后,众人总算到了县里,按照周青越所指,来到了韩家。 韩家住的是平房,就在山东会馆附近。 盛希平他们把车停在了胡同口,众人下车,拎着东西往胡同里走。 胡同里不少孩子在外头嬉闹,有几个小子一看见周青越,立刻认出来了,连忙往其中一处院子里跑。 “姥姥、姥爷,我小姨的对象来了。” 周家小孙子的名字改了,原本叫周辰铭,改成了周旭东。爷爷叫周明远,孙子叫周辰铭,这个,好像不行。 第485章 拦路的 第485章 拦路的 要是在山东会馆附近打听交通局上班的韩兆升,别人未必会知道。 可要是打听五朵金花的韩家,大家伙儿都认识。 老韩家两口子连着生了五个闺女,没见着小子面儿。偏偏呢,这五个闺女还都挺出息,全都当了老师。 所以,韩家在山东会馆一带,那是相当出名。 韩曼雪上面有四个姐姐,大姐韩曼云比盛希平还大几岁呢。 这年月女孩子结婚本来就早,所以韩曼雪家的大儿子,今年都十五了。 韩家那四个闺女早都结婚成家了,如今多数都在县城。 今天是最小妹妹订婚的日子,四个姐姐肯定都得领着丈夫和孩子回来。 胡同里玩的这些,正是韩家的外孙子,其中多数都见过周青越,所以孩子们一见周青越等人拎着东西走进胡同,立刻就跑进院子报信儿。 所以,韩兆升并不知道,眼前的人,就是他们局长,甚至是管书记经常提起的,那位来投资建厂的港城公司副总。 年前盛希平给了周青岚两万块钱,那是留着给周青越娶媳妇用的。 周明远是林业局的局长,身份在这儿呢,行事自然不能像盛家那么张扬。 “韩大哥,大嫂,这是我们家大小子,青扬,这是大儿媳陈婕,他俩在部队上,年根儿了才回来。 “来,来,先进屋,进屋坐下说话,大冷天的,咱别搁院子里站着。”韩兆升夫妻满面笑容的招呼了盛家人进屋。 周明远笑呵呵的,摆明了态度。 东北人大多不重男轻女,男女一视同仁地位平等。但是像韩兆升这一辈的人,从心底里还是挺看重骨血传承的。 周青扬夫妻、盛希平夫妻,都上前来给韩兆升夫妻拜年、见礼。 盛希平倒不在乎这些,只笑呵呵的跟韩兆升客气几句。 周青越和韩曼雪是自由恋爱,如今也不讲究那么多规矩了,所以今天周家并没有请媒人。 韩兆升夫妻几步上前,分别握住了周明远和王春秀的手,热情的打招呼。 看着别人家儿子有出息,哪能不羡慕? 韩家也是南炕,所以外屋地一进门就是东西两个锅灶。 “我们就俩儿子,能力所及,自然想给孩子最好的。 除了订婚必备的四样礼之外,周家给韩曼雪预备了冬夏四套衣裳鞋袜,另外给了一千零一的彩礼。 不管什么时候,人们对于当兵的,都会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崇敬。 韩兆升看了看周青扬,赞许的点点头。 韩兆升夫妻自然高兴,嘴上还要客气一下。 “哎呀,周老弟,弟妹,你们这可让我说什么好,这彩礼,整个儿县城也没听说有这么高的。” 即便是没有金首饰,这一千零一的彩礼,在本地也算得上是最顶级的规格了。 这要是像盛家那样,儿子订婚还拿出来成套的金首饰,消息传出去,怕是上头马上就得安排人来查。 “哎呀,周老弟,弟妹,过年好。这大老远的过来,辛苦了,快,进屋坐,屋里暖和。” 韩兆升没见过盛希平,只是从周青越这里,打听了一些周家人的情况。 周青越这小子呢,虽然平日里性格跳脱些,办事却很有规矩,从来没有拿着姐夫的身份和财富说事儿。 韩兆升看着周家众人,感慨不已。 “哎,哎,好,好,过年好。瞅瞅,这小伙子多精神,尤其是这一身儿军装,太招人稀罕了。” 未来老丈人打听周家情况时,周青越就说,他姐夫以前是林场的工人,后来辞职做生意去了,其他的事情并没有提起。 双方寒暄几句,王春秀就把周家预备的定亲礼摆了出来。 等俩孩子回省城,我就让他们抓紧时间找房子,能买,咱尽量买一处,别管大小,那是自己的窝儿。” 所以,此刻看见周家拿出来这些彩礼,韩家人也挺惊讶的。 大哥你放心,孩子结婚的家具,我这边都找人打好了。家电也预备了,到时候跟家具一起运去省城。 韩兆升夸完周家兄弟,转过头又夸赞盛希平。 一听见孩子们的动静,屋里韩兆升夫妻忙穿鞋下地,领着闺女姑爷出门相迎。 “老弟家这姑爷也不错,长得一表人才,我听说是做生意的对吧?哎呀,真厉害,小伙子有出息。” 韩家是一处三间房的小院,此时韩曼雪的四个姐姐连同姐夫,正在厨房里忙活呢。 刚开始周明远夫妻说什么也不肯收,周青岚费了不少口舌,这才说服了父母。 众人进了东屋,各自坐下,那边韩兆升也把自家那四个闺女和姑爷都招呼过来,跟周明远夫妻见礼。 “韩大哥、大嫂,过年好,过年好。”周明远夫妻,也十分热情的跟对方握手打招呼。 当初周家人过来商议订婚事宜的时候,韩家人并没有对彩礼提出具体要求,只说是周家看着安排,意思意思就行。 “老弟好福气啊,俩儿子都这么出息,闺女更不用说,恢复高考后第一批大学生。” 这是我们家姑爷盛希平,这是我闺女青岚。”周明远转头,给双方介绍一下。 周明远夫妻工作这些年,也攒下不少钱,再有盛希平给的两万保底,给周青越娶媳妇,自然是不愁的。 “哎,好,好,周老弟和弟妹都是讲究人。 我们这边啥要求都没有,只要青越和雪儿俩人好好过日子,我们就心满意足了。” 韩家夫妻对周明远提出的条件,满意极了,连连点头。 韩兆升夫妻陪着周家人说话聊天,韩家四个闺女,都去厨房忙活做菜。 为了今天的订婚宴,韩家年前就开始准备,竭尽所能置办的丰盛些。 韩家四个闺女忙活着做饭,四个姑爷则是去左右邻居家借了桌椅板凳。 刚过十二点,饭菜预备齐,东西屋摆了三桌。 韩兆升夫妻还有韩曼雪,陪着周家人在炕上吃饭,韩曼雪的姐姐和姐夫也在东屋。 而孩子们则是被安排到了西屋去,省得他们太闹腾。 酒席开始,周青越和韩曼雪二人,先给双方父母敬酒、改口。 周明远夫妻喝了酒,拿出事先预备好的红包,给韩曼雪。同样,韩兆升夫妻也给了周青越红包。 敬酒,领了改口钱,这订婚的最后一步就算是完成了。接着,大家伙儿就可以随意吃喝。 盛希平和周青扬开车,路还不好走,所以俩人没喝太多,三杯酒下肚,便不再喝了。 周明远跟韩兆升倒是喝了不少,俩人聊的还挺投机。 吃过了午饭,周家人又坐了一会儿。 那边韩曼雪的母亲去厨房,把周家送来的猪肉,用刀从中间剁开,自家留下两根带肋骨分肉,给周家带回去两根。 同样,鱼、酒、茶叶,都是留下来一半,给周家带回去一半。 这边收拾好了,周家人也起身告辞。 韩家众人,跟着送到了胡同口,两家人又互相握手,聊了几句,周明远等人这才上车。 “亲家,快回去吧,大冷天的别在外头站着了。啥时候去松江河,一定到家来坐坐啊。” 周明远坐在盛希平的车里,降下车窗,朝着韩兆升摆摆手说道。 韩兆升这会儿,看着那台黑色的轿车,忽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 周明远跟他说话呢,也顾不上细想,连忙朝着周明远摆摆手。“亲家,得空了常来县里。” 周青扬和盛希平发动了车子,按按喇叭,一前一后驶离了胡同口。 等车子往前开出一小段距离时,韩家二姑爷忽然来了一句,“哎呀,这车我咋瞅着挺熟呢?好像是来投资的那个盛总的车啊。” 韩兆升听见,心头一跳,“传平,你说啥?盛总,哪个盛总啊?” “还能有几个盛总啊?就是搁松江河投资了几百万建厂的那个呗。 这车我见过,之前盛总开车来县里找管书记,开的就是这台车。” 夏传平也在县政府上班,不过职位不高,他年轻,记性好,见过几次那车,就记住了。 “哎呀,爸,青越的姐夫姓盛,也做生意,他不会就是那位盛总吧?” 夏传平这会儿总算寻思过来,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老丈人。 “不知道啊,还能这么巧?”韩兆升扭头看向小闺女。 “雪儿啊,你知不知道,青越这个姐夫是啥身份啊?我看着他开的那车可不简单,进口车,得十好几万呢。 咱县的管书记,也没坐上这么好的车啊。” 跟着出来送客的韩曼雪,此时也一脸惊诧,“不知道啊,我没问过,青越也没提。” 韩曼雪以前跟周青岚认识的时候,只听周青岚说过她家男人是林场的工人。 后来又听周青越提了两句,她从来不多问,哪里知道盛希平跟盛总是不是一个人啊? “爸,你管他是不是盛总呢,我嫁的是青越,跟他姐、他姐夫没啥关系。 咱也不攀着人家什么,没必要打听那么清楚。” 韩曼雪不以为意,她是嫁给周青越,往后他俩再省城过日子,至于周青越的姐夫是什么身份,根本就不重要。 夏传平刚想说怎么没关系?却被自家媳妇扯了一把,扭头就见媳妇朝他使眼色。 夏传平便闭上了嘴,啥都没说。 周家人已经走远,韩家众人也没必要在外面站着,于是转身回去。 周青越和韩曼雪顺利订了婚,周明远夫妻也算是了却一桩心事。 只等着七月份,给孩子操办了婚礼,家里三个儿女全都成家,他们也算是完成了任务。 盛希平之前跟众人约定好了,要去趟黑河,实地考察一下跟江对面贸易的事情。 所以郑华等人,都在初六下午,就赶到了松江河,晚上大家伙儿在盛家聚齐。 正月初七,盛希平、吴毓丞一行十几个人,开着两辆轿车,三辆吉普,从松江河出发。 从松江河到黑河挺远,所以大家伙儿的计划是第一天尽量赶到省城住下。 第二天从省城出发,路过冰城,能赶到北安就在北安住下,要是赶不到,就在绥化住下,第三天再赶往黑河。 这大冷天的,路况也不好,不能太着急赶路,避免出现意外。 一行人经由抚松、靖宇、朝阳镇,往省城开。 不想刚过了朝阳镇没走出多远,就见到前面不远处,忽然蹿出来一群人,手里拿着各种家什,直接横在了路当中。 于海滨、于海涛哥俩,还有郑华、张志军他们几个的吉普车打头,中间是于海滨的两个战友孟令杰,以及潘福生和王建设、陈维国。 盛希平和吴毓丞的轿车在第三、第四,由于海滨的战友王东成、孙景刚二人开车。 最后那辆车上,是于海滨的战友耿德玉,以及刘家兄弟俩和高海宁。 前面这群人,一看就是来者不善,郑华和张志军一看,都吓了一跳。 “他们这是要干啥?这是遇上拦路抢劫的了?” “不知道是干啥的,反正不是好人。你们坐稳了啊,我加速冲过去。” 于海滨在部队里是运输班的,车技相当不错,面对这种情况,丝毫不犹豫,一脚油门加速,朝着那些人就冲了过去。 这群人明显就不是好人,这种情况下不能停车,停下来啥结果不好说。 这里人生地不熟,他们也不清楚对方究竟有多少人,一旦双方谈不拢动起手来,容易吃亏。 损失点儿钱财倒是小事儿,就怕盛希平和吴毓丞他们有损伤,那可就不好办了。 所以于海滨见到这情况,当机立断加速,想要直接冲过去。 有句话咋说的来着?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那几个拦路的人一看对面的车非但不停,竟然直直的朝着他们冲过来,他们哪里还敢站在路当中,立刻骂骂咧咧的往两边躲。 盛希平一行五辆车,距离都不算远,开车的都是于海滨的战友。 不得不说这几个人的警惕性和默契度都非常高,前头于海滨猛地加速,后头几个人立即跟上。 就见到一连五辆车,像箭一般嗖的一下就蹿了过去,瞬间没了影子。 “草,这特么是什么人啊?横冲直撞的,真要撞死老子?” 那几个拦路的人,看着远去的车,骂骂咧咧道。 “大哥,刚才你看见没有,那几辆车中间夹着轿车呢,好像是进口车。 这肯定是从哪儿运君子兰去省城的,要不然就是去省城买君子兰的。这怎么办?到嘴的鸭子飞了。”有人大声嚷嚷着。 “急什么?前面还有咱的人呢,我就不信,他们还能冲过去?” 第486章 谁劫谁? 第486章 谁劫谁? 于海滨脚踩油门,车子狂飙出去很远,这才慢慢减速。 车上的人,此时悬着的心也逐渐落下。 “草,这些人胆儿真肥,光天化日的,就敢拦路抢劫了。”郑华心有余悸的咒骂道。 郑华这话音还没落呢,前面开车的于海滨,却猛地踩下了刹车。 后座上的郑华和张志军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前冲了下,撞到了前座靠背。 “咋了,什么情况?”郑华心慌意乱的问道。 于海滨没有回话,此时他正努力的控制着车。 冰雪路面,光滑如镜,猛地刹车很容易侧翻或者漂移出事故。 好在于海滨的驾驶技术确实不错,车子在路上滑行了一小段距离,最终停了下来。 而这个时候,郑华和张志军也看清楚了前面的情况。 “后退,把锯架子和木头都搬开,让他们走。” 没想到,果然就遇见劫道的了。 就在车被迫停下的那一刻,从路两边呼啦一下子蹿出来一群人,手里拿着家什,气势汹汹的模样。 所以那领头的很干脆,扭头就带人去把路上的东西都搬开了。 “下车,快点儿下车。”领头的人高声喊道。 看见中间那两辆轿车了么?这群人肯定是肥羊,干完这一票,咱们就能好吃好喝一两年。” 于海涛和张志军各自端着手里的枪,咔咔一拉枪栓,朝着对面那些人高声喝到。 这个不同于人,要是不管不顾往前冲的话,很大可能就是撞坏了车,人也会受伤。 “退后,把路上的东西搬开,不然的话,可别怪我们不客气。” 领头的人一挥手,领着身后这群人,抡起手里的家什,气势汹汹上前。 “大哥,这是一伙儿的,他们人不少,咱能打得过么?”拦路的人一看这情形,忙对领头的人说道。 所以临出门前,大家伙儿带了好几棵枪,以防万一。 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今天他们要是不服气硬干,就怕是会有不小的损伤。对方那枪,可不是吃素的。 没想到,今天竟然踢到铁板上了,对方有枪。 领头那家伙不傻,眼下的情形明显对他们不利。 “退后,都退后,今天谁要是不怕死,就尽管试一试,看看是你们的腿快,还是我的枪快。” 车子缓缓驶离此地,直到将那群人甩到后面看不见了,众人这才收起枪,关好车门。 谁能想到,他们要抢的人,手里竟然有枪啊?这特么的,到底谁是抢劫的? 他们这些人自打年前就在此地拦路设卡,拦下了不少行人车辆。 “走,跟我上前去,把他们都叫下车来,挨个儿搜身。 不知道什么人,在路中间摆了几个锯架子,锯架子上头还横着木头,弄成路障一般的设施。 盛希平见状,示意兄弟们依次上车,司机发动车子后,盛希平几个也倒退着来到了车跟前儿。 大多数人一见他们都拿着家什,凶神恶煞般的模样,就吓的不行了,车里有啥就往外拿啥。 盛希平勾动扳机,朝着对面领头那人身前半米处,直接开了一枪。 这年月世道乱,出门在外不得不小心防备。 即便是偶尔遇见几个硬茬子,大不了动手干一架,他们仗着人多也能赢。 后面,盛希平、吴毓丞、刘玉江、王建设,手里都端着枪,六个人六棵枪,有撅把子,也有五六半。 不光有枪,对方人数也不少,而且个个儿人高马大身强力壮,这会儿工夫,有人从后备箱里,拿出来棍棒等家什来。 不等这些人走到近前呢,就见到五辆车几乎同时开了车门,有人从车里下来。 车里也要注意,指不定这些人的车上就有君子兰,到时候咱拿到省城一卖,几万块就到手了。” 上车后,车门不关,就这么端着枪瞄准那群人。 因为他们的对面,赫然是黑洞洞的枪口,而且不是一棵枪,而是有五六棵枪。 “草,真特么够悬的,得亏咱出门前听了希平哥的话,带着枪呢。要不然,今天肯定是一场恶战。”郑华坐在车里,脸色发白的说道。 下一刻,这十几个手拿各种凶器的家伙,就全都傻了眼。 五辆车原本就相聚不远,此时见情势不对,便都陆续停了下来。 所以,于海滨才会紧急踩下刹车。 这里头有盛希平他们的猎枪,也有刘玉江从大碱场带出来的。 尤其是省城最近因为君子兰的事情,各处都乱哄哄,拦路抢劫也时有发生。 领头的那家伙人高马大,一脸横肉,目光中透着凶狠贪婪之色。 砰的一声枪响,对面那些人吓得一哆嗦,尤其是领头那老大,脸都快绿了。 “怕什么,咱们都带着家什呢。这些有钱人都惜命,他们不敢跟咱来硬的。 “这特么啥年月啊?大白天的,还有没有人管了?” “谁管啊?你没听人家说么?现在整个儿省城都疯了。 就为了一株君子兰,这些人全都红了眼,啥事儿都干得出来。”张志军叹道。 闻言,车里几个人都重重叹了口气。 后头几辆车里,也有类似的对话,到最后,都只化为一声重重的叹息。 这种情况要是上面还不及时处理的话,只怕是会越来越乱啊。 经过刚才的事,几个开车的司机全都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不敢有半丝马虎大意。 好在接下来路上没什么异常,众人顺利到了省城。 早晨出发前,盛希平给陈瑞卿打了电话,所以陈瑞卿安排了人在盛希平他们进城的必经之路等候迎接,然后将一行人引领到陈瑞卿事先预定好的宾馆。 陈瑞卿这几年工作努力、成绩突出,果然升了正厅,如今在省里,好歹也算是能排得上号的人物了。 他给安排的地方,自然不会差,盛希平等人,非常顺利的办理了入住手续。 盛希平给陈瑞卿打了电话,先是谢过了陈瑞卿的安排,然后跟陈瑞卿约好了,等会儿就在宾馆餐厅碰面。 晚上七点,陈瑞卿忙完手上的工作,带着厅里几个人,来到了宾馆跟盛希平见面。 盛希平早早就点了菜,众人分两桌坐下,一边闲聊一边等着上菜。 “弟,来这路上可还安全? 哎呀,早晨起来你给我打电话那会儿,我就忘了嘱咐你,路上千万小心,注意安全。” 众人见面,互相介绍认识之后,陈瑞卿忽然问道。 “哥,你可别提了,我们来的路上,真遇见拦路抢劫的了。”盛希平苦笑道。 “多亏我们从家出来的时候,准备的挺充分,今天好歹没吃了亏。 哥,现在咋乱成这样儿了,省里就不管管啊?就因为个君子兰,闹得满城风雨,这样下去还了得?” 盛希平不解,明眼人都知道,这就是个骗局,怎么就没人出面管呢? “管,能不管么?上头一直在管控,也出台了相关政策规定,可眼下这形势,人都疯了,一时半刻压不下来啊。” 陈瑞卿叹了口气,这事儿现在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原因,只是简单的管控,已经没有太大效果了。 想要稳住局面,必须多方面配合,短时间内怕是还无法控制局面。 盛希平点点头,也是,听说不少企事业单位,都拿公款采购君子兰。、 等着君子兰泡沫碎掉的时候,不知道多少人会受到牵连。 “算了,咱兄弟难得团聚,不说那些。来来,都把酒倒满啊,我先敬大家伙儿一杯。” 正好这时候菜上了大半,盛希平端起酒杯来,先敬众人一杯。 陈瑞卿跟吴毓丞、刘玉河等人都认识,一见面都挺亲的。 陈瑞卿带来那几个都是厅里的人,虽然跟盛希平不熟吧,但是见盛希平跟陈瑞卿称兄道弟,也明白这不是一般人。、 所以,这几个人根本不敢小看了盛希平他们。 众人难得相聚,这顿饭吃吃喝喝、说笑聊天,一直到九点多才散场。 盛希平他们坐了一天车,又喝了不少酒,回楼上房间往床上一躺,倒头就睡。 第二天早晨六点,众人起床洗漱,下楼吃点儿早饭,又去买了不少吃的,然后退房。 陈瑞卿给定的宾馆,原本说是挂在接待账目上,盛希平没同意,还是结算了房费,这才离开。 一行人开车继续往北走,很快便出了吉省,到黑省的地界上。 这边倒是消停些,路上也没遇见啥情况,只是跑着跑着,天空开始飘雪。 原本冬季这路面就滑,此时上面再覆盖一层雪,那更是没个跑。 哪怕是车轮上都装了防滑链子,这路也跑的小心翼翼,根本快不了。 下午三点多,总算开到了冰城,盛希平一看,不能继续往前走了,一行人只能在冰城停下来。 盛希安的住处,也离着哈工大不远,盛希平领着人先去了弟弟那儿。 正巧,盛希安没课,冯书妍也休息在家,一见大哥领着不少人过来,盛希安夫妻很热情的招待众人。 在得知盛希平他们是要去黑河,冯书妍立刻给她姨夫打电话,询问那边的天气情况。 结果被告知,那边正在下雪,路况不是很好,开车很可能路上有危险,建议坐火车过去。 “老二,火车是几点的你知道么?”盛希平一听,连忙问道。 黑省这边雪大,尤其是往黑河那边走,地广人稀,经常是开车几十里地都遇不上个人家。 这要是他们冒雪开车过去,万一路上有点儿啥事儿,前不着村儿后不着店的,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尤其是这一次人多,还有吴毓丞在,属实不敢冒险。 “大哥,火车是每天晚上六点半来钟出发,第二天上午到。”冯书妍很清楚这些,忙说道。 “那这样,老二,你帮我们把车安顿下来,我们几个随便吃点儿东西,就去火车站买票,坐车过去吧。” 晚上的火车,明天早晨到,这倒是挺好的,不耽误时间。 盛希平当即决定,他们不在冰城住了,吃口饭直接就去坐火车。 “大哥,这么着急干啥啊?要不然你们就在这边住一晚上,明天再走呗。”冯书妍一听,忙出言挽留。 自家大哥领人过来,他们夫妻好歹也得尽一下地主之谊啊。 “不了,不了,办正事儿要紧,等我们回来吧,那时候没啥心思了,正好聚聚。” 家里事情不少呢,哪有闲心在外头瞎逛啊,先把正经事办完再说吧。 就这样,盛希安去了学校一趟,跟相关部门说了声儿,把盛希平他们的车,都安置在学校里面。 之后,盛希安陪着盛希平他们,在外面找了个饭店吃点儿东西,接着送他们去火车站。 盛希安找人托了关系,给盛希平他们都买了卧铺票。 众人上车前,盛希安又给买了不少吃的、玩的,把众人送上火车。 大过年,出行的人不少,好在卧铺这头还算清静些。 众人上车之后,各自找了自己的位置,正好都离着不远。 一群年轻人精力旺盛,哪能上了车就睡觉啊?正好盛希安给买的东西里头,有好几副扑克,干脆就分作几伙儿,打起扑克来。 晚上九点多,众人玩累了,这才散场,各自回去睡觉。 正月初九中午,火车终于到了黑河,盛希平一行,下车出站。 这时候的黑河,还没发展起来呢,眼下就是个边陲小镇的规模。 冯书妍的小姨夫已经知道盛希平等人坐火车来黑河了,所以特地安排了人接站,将盛希平等人安排到城里最好的旅店。 没办法,这边跟冰城或者长春比不了,只有这个条件。大家伙儿倒是也不挑,安心住下。 中午随便对付一口,然后众人就出去溜达溜达,各处转悠看看。 这座城就坐落在江边,隔着不到一千米的江对岸,就是毛子的地盘了。 毛子在远东的第三大城市,布拉维申斯克,简称布市,过去,我们称这地方为海兰泡。 此时的黑河,因为边境贸易尚未开放,并没有多少外地人过来,更没有后世那些高楼林立、繁华热闹的景象。 眼下这座城,还是挺冷清的。 众人在外面转悠几圈,发现整个儿城里最高的建筑,可能也就是百货大楼了。 第487章 投资建酒店 第487章 投资建酒店 众人在小城里转悠了一下午,还去了大江边上,隔着雪白的江面,眺望对面城市。 虽然此时的小城有些冷清、萧条,大家心里都热乎乎的,对未来充满了向往和期待。 他们对盛希平都是无条件的信任,盛希平说边贸会开,那就肯定能开。 只要边贸一开,这里会快速繁华起来,他们作为第一批到此寻求商机的人,肯定能赚到钱。 “哥,你说咱要是在这边建个宾馆啥的,能不能行?”回旅馆的路上,吴毓丞很是兴奋的问道。 “行啊,那肯定行。将来两国边贸开启,会有大批从各地赶来的客商。 这些人来了,住哪里?就指着现在那几个小旅社、招待所?那不扯淡么?” 盛希平闻言,瞅了吴毓丞两眼,怎么感觉吴毓丞有做房地产的潜力呢? 深城那边,吴毓丞投资不少钱,建了商务酒店和办公大楼。 却没想到,还不等他打电话呢,徐国兴倒是先过来了。 徐国兴等人一见吴毓丞他们,忍不住赞叹道。“走,小姨夫领你们吃饭去。” 酒店正在装修中,估计三四月份就能开业了。 咋样儿,这儿住的还适应么?没办法,咱这儿条件差了点儿,跟冰城没法比,你们只能屈就了。” “那啥,小姨夫,几位领导,要不然去我房间坐会儿吧,咱坐下慢慢聊。” “老李啊,今天店里有啥好吃的,可劲儿上。 “哎呦,贺局、陈局、王局,失敬失敬。初次见面,礼数不周,还请各位包涵。” 对方也笑呵呵的跟盛希平握手,还把盛希平好一顿夸赞。 可那次盛希平他们出来的时间挺长了,眼看着快过年,归心似箭,实在腾不出时间再往北走。 去年帮着吉省往外销售土特产、农副产品啥的,换了不少外汇呢,这可是大能人。”徐国兴连忙给双方介绍了一下。 这旅店条件一般,前台这里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他们也不能站在这儿聊天啊。 这边的温度,可比家里低多了,饶是盛希平等人穿的都挺多,出来时间长了也觉得冷。 “小姨夫过年好,我正想给你打电话,问一问你啥时候下班呢,没想到你先过来了。” 就这样,在徐国兴的带领下,众人来到一家看上去还不错的饭店。 昨天接到冯书妍的电话,得知盛希平要带人来,把徐国兴高兴的今天早早就到了单位,赶紧安排接站、住宿。 徐国兴在财政局任职,前次在冰城见到盛希平的时候,就想邀请盛希平到黑河这边来转转,指不定能有合作的机会。 “贺局过奖了,这几年就是折腾了点儿小生意,算不得什么。” 走,把你的小伙伴都叫着,今晚上姨夫请你们吃饭,尝一尝咱当地特色菜。”徐国兴摆摆手,笑道。 没想到他刚到旅店前台,还不等开口借电话呢,徐国兴就领着几个人,从外面进来了。 “哎呦,这群小伙子,个顶个儿的精神。” 徐国兴笑呵呵的跟盛希平握了下手,“哎呀,年后这一上班啊,就各种事情忙活,要不然,中午我就亲自过去接你们了。 这都是自家人,跟后厨师傅说一声儿啊,今晚上的菜,必须给我做好了。”徐国兴跟那饭店管事的人很熟,一进门就说道。 盛希平明白,人家那就是客套话,于是忙谦虚的说道。 于是众人不再闲聊,而是脚步匆匆往回走。 然后他忙完了手里的事,立刻就领着几个好友过来了。 盛希平赶紧跟三人握了手,笑呵呵的打招呼。 吴毓丞等人都在房间里歇着呢,一听说是盛希安的姨丈人来了,众人赶紧从房间出来,一起到前台,跟徐国兴等人见了面。 “盛总年纪轻轻,生意做的那么大,人才啊。之前就听老徐夸,今天一见,果然不凡。” “好,那姨夫你们稍等下,我去喊他们。”盛希平也没说别的,点了点头,转身回去叫人。 盛希平没办法,只能请众人去他的房间坐下说话。 几位,这就是我外甥女婿的大哥,之前我提过,人家在港城和深城都有公司。 徐国兴在政府部门工作,盛希平也不好去单位找人家,所以就想等着徐国兴下班了,把人约出来吃顿饭啥的。 回到旅店暖和了一会儿,盛希平就想借旅店的电话,给冯书妍的小姨夫徐国兴打过去,问问他什么时候下班,好过去拜访。 “这儿挺好的,小姨夫,让你费心了,你看,这么忙,还惦记着我们住的适不适应。”盛希平笑呵呵的向徐国兴表示感谢。 办公大楼,腾跃公司自留一层,剩下的,已经被其他公司抢着租走了,一年租金就非常可观。 他们刚到这里,才转悠了一下午,吴毓丞就说要建酒店。不得不说啊,这小子的脑子确实够用。 “哦,这都是我们单位的同事,交通局的贺局、商务局的陈局、农业局的王局,知道伱们来,特地过来见见面儿。 “小姨夫,这几位是?” 盛希平他们下火车的时候,接站的人说了,徐国兴工作挺忙,腾不出时间过来。 “不用,不用,我知道个饭店不错。 当时盛希平就说,年后要是有时间,一定到黑河来看看。 饭店老板非常热情的接待了众人,给他们安排了一个挺大的包间,正好里面能放两桌。 小城就在江边,大江里盛产各种鱼,这饭店的师傅,最拿手的就是做鱼。 红烧鱼唇、清炖鳇鱼、糖醋鳇鱼片、清蒸七粒浮子、豆瓣原汁大马哈鱼、鱼骨白烧海参,等等。 这顿饭,差点儿给做成了全鱼宴。 年前盛希平从黑省带回家不少大鱼,张淑珍和周青岚做菜的手艺也算不错了,可是跟这边师傅的厨艺相比,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人家这师傅的手艺,那叫一个绝,鱼做的鲜香可口,每一道菜都有独特的滋味。 吃的盛希平等一众小伙伴,全都赞不绝口,直说没吃过这么鲜的鱼。 吃着大江里的鱼,喝着本地酒厂酿的酒,大家伙儿谈天说地,越聊越高兴。 酒席上,徐国兴等人少不得要打听,盛希平他们这次来为了什么。 盛希平只说,他们是来转悠看看,想找点儿挣钱的生意。 “小姨夫,年前在冰城的时候,我听你提了一句,说是这边相关部门正跟对面儿商议,开放两国边境贸易的事情。 不知道,具体商议的如何了?” 盛希平挨着徐国兴坐的,酒喝到一半儿的时候,盛希平借着给徐国兴倒酒的机会,小声问道。 “两边正在谈呢,咱市里要筹建经贸局,专门负责跟毛子那边的生意,最近正从各个单位抽调人手呢。 我瞅着这个架势,今年冬天,两国边境贸易应该能重启。”徐国兴不以为意的笑道,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 “这事儿吧,说实话市领导心里也没底,不知道边贸开了之后能啥样儿。 估计一开始,规模不能太大了,小打小闹先试试水。 好了就扩大交易,不好的话,就权当是个农村大集,双方互通有无呗,你说是吧?”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盛希平一样,重活一回,能够预见未来的事情。、 对于重启边贸,市里领导也不敢保证什么,只能是摸石头过河,走一步看一步。 所以,这些事情,没必要藏着掖着,更不用像盛希平那样小心谨慎。 盛希平闻言,立即点头,“嗯,也是这个道理。 小姨夫,我想在这边投资,建个差不多的酒店,提供中高档餐饮住宿。 小姨夫要是方便的话,帮我联系一下相关领导,最好,能跟当地政府合作,这样互惠互利,合作共赢。” 下午吴毓丞提起这事儿,盛希平就琢磨过了。 建酒店可以,肯定能挣钱,只是他们在这边人生地不熟,只怕会有不少麻烦。 盛希平跟徐国兴虽说是亲戚,可毕竟还隔着一层,再者人家有工作,没法顾全那么多。 想要在这边安全发展,最好就是跟市里合作。 一方面能够享受很多优惠政策,另一方面也可以震慑那些地方势力,让那些地痞流氓不敢来捣乱。 “希平啊,咱这是实在亲戚,我不把你当外人。小姨夫劝你,还是要慎重考虑。” 徐国兴抿了一口酒,放下酒杯,叹气道。 “下午你们出去转悠,也看到了,咱这地方太偏僻了,外人很少来。 整个儿市里头,除了你们住的那个招待所条件还行,其余就没几家旅社,条件也不咋地。 不是我们不想建,是建成了没啥用,根本没人来,那不是浪费了么?” 徐国兴摇头,觉得盛希平还是太年轻了,做事太冲动,不考虑后果。 建个酒店得不少钱呢,几十万投进去了,万一没人来,那不是打水漂儿了吗?有钱也不能这么祸害啊。 “小姨夫,你要相信我的眼光。 我感觉,两国边贸重启后,肯定能吸引过来一大批外地商贩,在这边建酒店,应该是亏不着。 反正小姨夫要是方便的话,帮我联系一下市里的领导就行,能合作最好,要是领导不同意合作的话,那我就独资。” 盛希平知道徐国兴是一番好意,心里挺感激的,但是他认准的事情,肯定要做。 徐国兴一看,盛希平态度挺坚决,没办法只好点点头。“那行,回头我帮你联系,这事儿不难。” 这年月,不管那个地方,都巴不得有人来投资,这事儿徐国兴只要跟领导一说,肯定能成。 “那就谢谢小姨夫了,来,小姨夫,我敬你一杯。” 盛希平又给徐国兴倒满了酒,俩人端起酒杯碰了下,各自喝一口。 这口酒刚咽下,那边农业局的王局长,端着酒杯凑过来。 “盛总啊,来,我敬你一杯。那啥,盛总这次多住几天,得空了我陪你去周围的县城、乡镇走走转转。 都说盛总做生意厉害,你也帮我们看一看,有没有啥东西能出口换外汇的。” 黑河这边地处偏远,出口创汇方面,一直不占优势。 历年来出口比较多的,就是粮油食品和土畜医药类,但是创汇额度都不大。 得知盛希平的公司主要经营进出口生意,而且还帮着吉省卖了不少农副产品,这王局长心思活络起来,也想让盛希平帮他们出出主意。 “王局,话都这么说了,反正我最近也没啥事,那就多转转看看。 其实我觉得吧,王局真没必要愁得慌,指不定边境贸易一开放,两国贸易兴旺,到时候还愁着东西没处卖么?” 盛希平笑着跟对方碰了下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哎呀,真要像盛总说的那样,我就啥都不用愁了。”王局闻言,哈哈笑了起来。 其实这顿饭,大家伙儿吃的不多,光喝酒去了。喝到最后,一个个都晃晃悠悠,说话舌头发直。 晚上九点左右,这一局才散了场儿,盛希平他们回旅店,徐国兴等人各自回家。 盛希平他们都喝得不少,回到旅店倒头就睡,第二天日上三竿了才起来。 众人随便对付了点儿吃的,然后聚在一起,商议接下来的事情。 既然他们看好了边境贸易,昨晚上也打听到,今年冬天边贸应该就能启动,那就得提前做准备。 所以盛希平给于海滨他们安排了任务,去城里各处转悠转悠,打听一下,最好能租个大点儿的地方做仓库,以及将来的办公场所。 盛希平带着这么多人来,那肯定是要借着边贸大赚一笔,为此,事先就得囤积货物,提前做好准备。 把人打发出去,盛希平和吴毓丞则是在旅店里等徐国兴的消息。 吴家的人脉主要在南方,这边倒是也有,但是赶不上徐国兴跟盛希平的关系近,而且好几年没咋走动了。 所以吴毓丞就没去找那些人,寻思着先等徐国兴的消息,要是不行的话,他再去找人。 吃过午饭,有人过来通知盛希平,说是领导要见他们。 盛希平和吴毓丞、刘玉河三人,一起去了政府大楼,在徐国兴的带领下,见到了市里领导。 还别说,领导见了他们挺客气的,在询问了一下腾跃贸易公司的情况后,又问了一下盛希平三人对投资建酒店的一些想法。 盛希平还是之前那番话,如果可以,他希望跟市里合作,要是市里看不上的话,那就只能独自。 不管是合作还是独资,酒店一应工作人员,都会从当地找。 第488章 开业创汇百万 第488章 开业创汇百万 合作建酒店的事,那些领导说是还要再商量一下。这所谓的商量商量,基本上就代表没啥希望了。 果然,两天后,传来消息,市里财政吃紧,拿不出资金合作建酒店。 但是,市里很欢迎盛希平过来投资,可以给予各种优惠政策。 这意思很明显了,人家对酒店项目并不看好,生怕砸进去钱,连个响动都听不着。 对此,盛希平倒无所谓,这有啥啊?大不了独资呗,他又不差钱儿。 没想到的是,市里的消息刚传过来,徐国兴就领着他们单位的几个人,找到了盛希平。 徐国兴表示,他相信盛希平的眼光和魄力,已经说服了财政局大部分同事,他们乐意跟盛希平合作,共同投资建酒店。 唯一的条件就是,酒店建成后,工作人员要尽量用财政局的家属。 如今这年月跟后世不一样,眼下全国上下主抓经济发展,各企事业单位都有三产,并不稀奇。 有徐国兴等人从中操作,市里也给了很多优惠,所以这块地的价格非常低。 眼下边贸没开,当地的交通运输条件有限,能在周边购买的物资,就没必要去太远,当地没有的,才需要去别处调运。 将这些全都商议妥当后,徐国兴安排人,领着盛希平他们在城里各处转悠,选择适合的地方。 眼下天寒地冻无法动工,盛希平跟徐国兴约定好,四月中下旬,双方资金到位,各出一部分人,负责相关项目。 尤其是前些年跟毛子关系紧张,那时候打的主意就是,即便暂时丢了一些地盘,后方也能不受太多影响,生活下去。 农历正月二十五,盛希平等人坐车离开黑河,返回冰城,到冰城又住了几天。 “谢啥,咱兄弟说谢那不见外么?你好好干,等我退休了,也找你去。”陈瑞卿哈哈笑道。 好在盛希平等人坐贸易好几年了,调运物资轻车熟路,很容易。 其他物资,本地出产的较少,只能从外地调运了。 别看黑河这地方偏远,经济不发达,城区也不大,可该有的工厂和单位,倒是一应俱全,啥都有。 之后,盛希平又在王局等人的陪同下,在市区以及周边的县、乡镇转悠一圈,进行大摸底。 眼下,这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将来,这地方会成为沿江的公园。 招工负责人,从报名的这些人里面,挑选出合乎要求的报名者,第一批选了将近四百人。 如果是跟财政局合作,这酒店就等于是财政局的三产,将来真有人敢找麻烦啥的,徐国兴等人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回程路过长春,盛希平找了陈瑞卿,通过他又在吉省订了不少货。 其次,就是各类副食品,比如罐头啥的,另外,还有轻工业制品等。 盛希平就跟着几家酒厂都签了大批量的订货合同,要求对方给他们生产高浓度白酒,有多少要多少。 这一片地方挺大,盛希平的意思,干脆连仓库也安排在这边得了,正好运输物资也方便。 众人在黑河住了十来天,总算把各项事情都谈妥。 之后,吴毓丞跟刘玉河,还有陈维国等人,直接从冰城坐飞机去羊城。 等盛希平他们回到松江河时,已经过了二月二。 地虽然拿到手了,可眼下冰雪覆盖,暂时无法动工,要等到开春化冻之后才行。 这几年,陈瑞卿渐渐跟以前的那些朋友取得了联系,既然盛希平要跟毛子做生意,陈瑞卿也乐意帮一把。 吴毓丞的车,托运回首都。盛希平和刘玉江等人,则是开车一路往回走。 跟毛子的贸易,最受欢迎的肯定是酒,高浓度的烈酒,在毛子那边等同于货币,绝对的硬通货。 盛希平生怕对方反悔,立即跟市里相关部门签了合同,又让深城公司那边,立即将款项打到市里指定账户上。 陈瑞卿得知盛希平要跟毛子那头做生意,也想起了他在毛子那边的一些关系。 以后酒店挣钱了,大家伙儿可以领分红,如此一来,还可以解决一部分职工家属就业问题。 “我有几个朋友在远东也有亲戚,这样,我把他们的联系方式都给你,你跟他们联系一下,就说是我的弟弟。 家里这边,厂子招工的事已经差不多了,周围不少乡镇、林场的人,都来报名。 “哎呀,太谢谢哥了。”盛希平一听,高兴的不得了。 具体有没有用,我不敢说,希望能对你有帮助。” 盛希平看好了江边的一处地方,离着市政府、大黑河岛都挺近的。 除了跟盛希安夫妻、冯家人见面之外,盛希平还通过冯家的关系,联系了好几个副食品厂,跟对方签了各类罐头供应合同。 至于说工作人员尽量招财政局家属,这个不是啥问题,反正上岗之前都得经过培训,培训合格才能用。 这个,跟当初的战略布局有关,地区和地区之间,哪怕是不进行物资交流,也都能过日子。 经过摸底得知,这周边有好几家酒厂,生产的酒品质不错。 陈瑞卿年少时在毛子那边生活过,回来后也一直跟那边有联系,就是因为这个,前些年他才被送去劳动改造的。 徐国兴的意思,这次跟盛希平合作,属于是财政局职工入股。 当即,盛希平、吴毓丞几个,就跟徐国兴等人,商谈了合作的具体细节,双方各出资多少,占股多少等等。 这个提议,盛希平觉得还可以,其实他不在乎对方投多少钱,他就是想找个本地的靠山罢了。 从国外订购的机器,已经发货了,估计过一阵子就能到。 工人招齐之后,先进行了岗前培训,之后盛希平联系各林业局,往这边发木材。 于是,一车一车的原木,从省内和邻省的林业局,源源不断发了过来。 厂子本就在火车站附近,还特地接了一段铁路岔线进厂里,所以外地来的木材直接运进厂子里卸车就行。 原木不断的运进厂子,很快就在厂里堆积出无数个楞垛。 这些木头,会根据不同树种,分别进行加工,最终加工成各类板材、家具等等。 四月初,机器陆续运到,等所有机器安装调试完成,工厂开始试运行。 四月二十五号,农历三月初六,华阳木制品综合加工厂,正式开业。 开业这天,陈瑞卿特地带人过来,通化、浑江地区的领导,加上县里管书记等人,也都来贺喜,参加开业剪彩仪式。 另外,省内不少林业局,还有跟腾跃贸易公司有往来的客户,甚至不少国外客商,也都来参加了开业庆典。 仅开业当天,加工厂就跟国内外客商,签订了一万多立方米的细木工板、饰面板、多层复合板、实木颗粒板等板材的供货合同。 同时,还跟倭国客户,签订了两万箱一次性卫生筷子的订单。 不算国内订单,只是卫生筷子这一项,就能创汇三十五万美刀。 再加上国外其他订单,开业第一天,差不多创汇上百万美刀。 把来参加开业庆典的管书记等人,乐得合不拢嘴。这回,他们县里除了人参,也有其他大额创汇的商品了。 “哎呀,真是可惜,你这厂子要是早点儿开业就好了,我把你们厂给报上去,参加春交会啊。 就凭着你们厂的这些产品,说不定能签下不少订单呢。”把陈瑞卿后悔的啊,直说错过机会了。 “哥,这不着急,今年赶不上,还有明年呢。 厂子刚开始运行,产品还不够丰富,等我们再开发出一些新产品来,到时候再去春交会也不迟。” 短期内,盛希平并没有打算去广交会。 目前公司的产品还是不够高端,太容易被模仿,去广交会虽然能接到大笔订单,也容易引起别人注意。 眼下,厂子规模还太小,稳妥发展才是第一位的,其他慢慢来。 盛希平让郑华当了综合加工厂的厂长,全面负责加工厂的各项工作,于海涛、王建业任副厂长,协助郑华管理厂子。 于海滨领着他的几个战友,负责工厂的消防、保卫等安全工作。 然后又从工人里面,挑了几个有文化,熟悉加工厂生产工艺,工作认真负责的年轻人,提拔为车间主任、工段长等,具体负责相关车间、工段的生产工作。 私人企业,跟国企自然是不一样的,管理要严很多。 工厂有严格的规章制度,一切照章办事,任何人违反规定,都会有相应的处罚。 刚开始可能工人还不太适应,不过看在工资高的份儿上,也只能忍着,久而久之,也就慢慢适应了。 加工厂稳步发展的同时,黑河那边,也在四月末开始筹备动工了。 四月初的时候,盛希平安排了王东成、孙景刚,以及张志强、潘德生他们去了黑河。 正好跟徐国兴家的亲戚,以及财政局几个家属代表,组建了龙江国际酒店项目部,专门卖负责酒店和仓库的建设工作。 盛希平嘱咐了孙景刚他们,一定要优先建仓库。 再过俩月,他们从各地定的货就会陆续运到黑河,要是仓库没建起来,就太耽误事了。 孙景刚等人按照盛希平的意思,在不耽误酒店施工的前提下,赶在六月下旬,将占地两三万平米的仓库率先建成。 仓库建好后,盛希平又让陈维国、王建设他们,从各家的亲戚当中挑选出适合的人,负责往黑河方面运输、存储各类物资。 盛希平已经收到了徐国兴的消息,黑河跟布市那边经过几轮磋商,已经决定在今年冬天开放边境贸易。 所以盛希平让这些人提前去黑河准备,同时还让他们想办法找老师,学习俄语。 不求多么精通,能够简单地对话,知道买卖东西的价格就行。 日子就在忙碌中飞逝,转眼间,七月也过去了近半。 周青岚带的学生,参加完高考都放假了,接下来就是等成绩,等录取结果。 周青岚秋天应该是再带高一新生,所以这个假期,她不需要教课,挺轻松的。 正好,周青越要娶媳妇,王春秀忙的很,周青岚就天天回娘家帮忙。 这些年,周明远夫妻一直住在白山街道的那处平房。 最开始是租的,前两年公房允许买卖的时候,周明远夫妻就出钱把那房子给买了下来。 其实盛希平早就提过,让周明远夫妻另外找个宽敞的地方,盖上五间砖瓦房,收拾立立正正的,住着也舒服。 可周明远顾忌太多,不想太张扬了,再者那房子他们住的挺舒心,怎么也不肯换。 如今小儿子要结婚,周明远夫妻倒是犯了难,这小夫妻的新房,安排在哪儿? 最后,还是周青扬夫妻提议,让周青越两口子在拐角楼那边住。 那楼房是当初周青扬夫妻结婚的新房,结完婚没多久,陈婕就随军到了部队。 那房子闲着,也就每年过年的时候,周青扬一家回来住几天。 那边家具什么的都挺新,只要简单收拾收拾,粉刷一下墙,换了窗帘、床、被褥等,就可以当新房用了。 反正周青越两口子在省城已经买了房,这边就是结个婚用用,没必要整的特别好,差不离就行。 就这样,王春秀和周青岚,加上几个帮忙的,把拐角楼那头收拾了一遍。 该换的都换了,该买的又重新买一套,这么里外一收拾,就跟新房子一样。 七月二十五号,农历六月初八,是周青越和韩曼雪结婚的日子。 正好韩曼雪放暑假,周青越跟单位里请了假,两口子提前五六天从省城回来,帮着家里忙活结婚的各项事宜。 周、韩两家都在本地,办婚礼就方便很多。 七月二十五号这天一大早,周家迎亲的车队全都挂好了大红花和红气球,浩浩荡荡开向县城。 周明远当了这些年局长,周青越又是家里最小的孩子,这场婚礼,肯定不能办的太寒碜了。 由十多辆车组成的迎亲车队,打头的正是盛希平那辆轿车,后头跟着一溜吉普,在这个年月来说,那就是相当气派了。 结婚典礼和酒席,都在松林宾馆办,局文工团的演员被请过来现场演奏,局工会主席隋清润主持婚礼。 各林业局的领导,省厅的人,还有周青越厂子的领导,都过来参加婚礼,场面十分热闹。 第489章 分配工作 第489章 分配工作 七月末,盛云芳盛云菲姐妹俩也结束了四年本科学习,顺利毕业。 这年月大学生毕业包分配工作,学校、教育部决定分配去向,学生跟用人的单位无法直接接触。 所以有人用包办婚姻、盲婚哑嫁来形容这时期的分配工作。 有的人运气好,就能分配到大城市的好部门,有的人运气差,可能就会分配到偏远地区或者一些冷门的单位。 盛云芳就属于运气好的,直接分配到沪市税务局,顺理成章留在了沪市。 而盛云菲,运气就差了些,被分配到一个国企单位,工作跟学习的专业也不是那么对口。 盛云菲对这个工作没有太大兴趣,她很想去贸易公司上班。 “老五,你听我说啊,你现在刚毕业,拒绝服从分配的话,后果好像有点儿严重。 你先去单位报到上班,过个一年半载,你要是真的不适应,再提辞职也不晚。” 毕业拒绝服从分配,档案上会被记一笔。 不像自己家里,还有俩妹妹一个弟弟,还都没对象呢。 “你肯定是怕老五去公司上班,跟吴毓丞朝夕相处,俩人就在一起了。” 盛希平唯一在意的就是,吴毓丞那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盯上了他家妹子。 “哎,这就对了,听话啊,先去上班。”盛希平跟妹妹又唠了几句,这才撂下电话。 盛希平随口说一句,小舅子结了婚,过两年再有个孩子,丈人和丈母娘的任务也就算了完成了。 “哼,那小子想追我妹子?哪有这么容易?我啊,非得让他吃点儿苦头不可。”盛希平冷哼道。 所以,在妹妹给他打电话,说不想去分配的单位上班时,盛希平就搬出这么一套说辞来。 放暑假,盛家四个娃,都跟着爷爷奶奶回林场了,家里就盛希平两口子和李大娘。 闹了半天,吴毓丞这混账,竟然看好他家妹子了? 合着真应了那句话,我把伱当兄弟,你想当我妹夫是吧?呵呵,做梦去吧,别想。 “跳呗,我让他可劲儿跳,看他能跳到哪儿去?”盛希平毫不在意的说道。 “吴毓丞要是知道,你在背后出坏主意,肯定急的跳脚。”周青岚乐得不行,她家男人简直太坏了。 吴毓丞那小子高中毕业,当过几年兵,岁数还大,也就是家世不错,如今还有点儿钱。 盛希平总觉得,自家妹子要是跟了吴毓丞那小子,太亏了。 他家妹子的个头、相貌,不说是千里挑一也差不多,而且还是正儿八经大学生。 咱爸咱妈要是知道你不去单位上班,跑公司去,你就不怕咱爸回头抽你啊? 就这样,盛希平才知道,原来吴毓丞那小子,早就惦记上他家妹妹了。 吴毓丞得知消息后,去找了盛云菲,可不管他怎么说,盛云菲只说她听从大哥安排,大哥让她干啥,她就干啥。 “再说了,你这好不容易考上大学,又念了四年,才分配的工作。 听哥的话,先去上班,别想那么多。” 盛云菲听了哥哥的建议,果然去单位报到了。 周青岚估计是干活太累了,脑子转的慢了点儿,嘴在前面飞,脑子没跟上。 难怪,以前盛希平一说,让盛云菲毕业了来公司上班,吴毓丞乐得就跟吃了蜜蜂粑粑似的。 他要是让盛云菲去公司上班,岂不是遂了吴毓丞那臭小子的心愿? 盛希平以前确实动过念头,想让老五毕业之后进公司给他帮忙,到时候他就把南方那一摊子都给盛云菲。 经过盛希平一番苦口婆心的劝导,盛云菲总算同意去单位报到。 所以,他俩聊啥,也不怕旁人听见。 这下,盛希平总算明白过来,为啥大初三的,吴毓丞大老远从首都跑到松江河去。 这几年,盛云菲寒暑假都在公司兼职、实习,对公司运营都很熟悉,盛云菲有文化有能力,她要是过去,很快就能独当一面。 吃过晚饭后,李大娘就去西屋歇着了,东屋就盛希平两口子。 但是工作了不适应,辞职回家,这个就没人管那么多,只要用人单位点头就行。 盛希平的想法,跟周青岚不太一样,他对什么换亲不换亲的,没那么在意。 换亲那是过去的说法,两家都穷,儿子都说不上媳妇了,实在没办法,才把自家闺女嫁给对方,这叫换亲。 眼下他还有不少事情要忙,没时间去深城,这要是让老五进了公司,成天跟吴毓丞在一块儿,那怎么行? “嗯,那我听大哥的话,我去单位上班。反正公司是咱自家的,我啥时候去都行。” 可是现在,盛希平改主意了。 “你是故意的对吧?故意让老五去单位上班,不让她去公司。”周青岚万分笃定的说道。 “你这么看着我干啥呀?”盛希平笑呵呵的问自家媳妇。 这么一秃噜嘴,就说了句老五不用愁,再不济还有吴毓丞等着呢。 盛希平是前些日子,才从周青岚那里,得知了吴毓丞追求盛云菲的事。 尤其是俩妹妹,也不知道这俩的姻缘在哪里,将来能嫁给什么样的人。 当时他们正忙活着周青越结婚的事情。 这边刚把电话挂断,重新用布盖好了电话,一抬头,就看见周青岚一脸戏谑的表情。 吴毓丞急的没招儿,只能给盛希平打电话。 “哥,你咋让云菲去单位报到了?之前咱不是说过,让云菲毕业之后,来公司的么? 你看,你这常年不在这头,二哥也是各处忙,公司就我一个人撑着,我都快忙死了。” “公司那么多人呢,你忙啥? 毓丞啊,一个好的领导呢,要学会知人善用,要学会放权。 你只负责大方向把控就好,其余的事情,安排给底下人做啊。 咱公司几个经理都是干啥的?养着他们吃白饭啊?”盛希平根本不接那个茬儿,故意这么说。 “哥,我可跟你说啊,那个姜明启,也分配到老五那个单位了。 之前他就对老五格外殷勤,这回俩人又在一个单位,哥,你就不怕云菲跟那个姜明启好上了?” 吴毓丞一看卖惨、耍赖没用,干脆扔下重磅炸弹。 “啥?姓姜的那小子也在云菲单位?我草,这阴魂不散的玩意儿。” 不得不说,吴毓丞还是很了解盛希平的,这一招正中要害。 盛希平看不上吴毓丞,主要就是他岁数大了点儿,其他方面,倒没啥可挑拣的。 姜明启不一样啊,那小子除了年纪、学历占优势之外,再没有任何可取之处。 相比之下,盛希平宁可妹子跟吴毓丞,也不能跟姜明启那穷小子。 盛希平承认自己很现实,婚姻生活本身就是现实的。 谈恋爱的时候,可以风花雪月,有情饮水饱,可是当两个人步入婚姻,那就必须面对现实的问题。 像姜明启这种大山里走出来人,用后世的话说,那就是典型的凤凰男。 山沟里飞出的金凤凰,全村,甚至全乡的骄傲。 这种,跟盛希安、盛希康他们还不一样,虽然盛家几个孩子也是从山沟沟里走出来的,可盛连成是工人出身,林场也不是农村。 而且,有盛希平在,家里不会拖累盛希安兄弟几个,甚至关键时候还能帮一把,让盛希安他们在城里的生活更安稳。 姜明启那样的家庭,恐怕是做不到这一点。不光是做不到,只怕还会拖累姜明启。 盛希平可不希望自家妹子结婚之后,没有婆家人帮衬不说,反过来还要去贴补婆家人。 相比之下,吴毓丞的条件,就好的太多了。 最起码,盛云菲嫁给吴毓丞,婚后的生活肯定衣食无忧,不需要操心那么多事情。 “是啊,哥,我可跟你说啊,你要是不赶紧想办法,闹不好云菲就让人拐跑了。”吴毓丞故意将盛希平。 “你少在这煽风点火,我们家老五是那么没深沉的人啊? 单位里优秀的同事多着呢,她之前跟姜明启没成,现在更不可能。” 盛希平冷哼一声,臭小子,想吓唬他?没门儿。 吴毓丞被盛希平的话,噎了个跟头。他又不敢挑明了跟盛希平说,他相中了盛云菲。 无奈之下,只得悻悻然挂断了电话,自己生闷气去。 盛希平在电话里说的挺淡定,实际上挂了电话就沉不住气了。 立即给盛云菲打过去电话,在电话里千叮咛万嘱咐,不许盛云菲跟姜明启那小子走的太近。 盛云菲不知道自家大哥这又是抽的什么疯,只能再三保证,她肯定不会跟姜明启处对象。 即便如此,盛希平也不放心。 正好加工厂这边逐渐步入正轨,家里也没啥可操心的。 盛希平一寻思,得,他还是去深城吧,回来半年了,也该过去看看。 就这样,盛希平带了人,先北上去黑河,看了下酒店和仓库的进展。 酒店那边,市里施工队日夜赶工,目前建筑主体已经完成,接下来就是室内外装修等,要是动作快的话,赶在冬天差不多能开业。 占地几万平米的仓库早就盖起来了,目前从各地订的货,正源源不断运过来,已经装了半数仓库。 后续,还会有不少货物运过来,直到所有仓库都装满了,到时候边贸一开,盛希平给他们就可以大展拳脚,大干一场。 徐国兴安排了财政局的家属在这边守着,都知道这项目是财政局跟深城公司合作的,本地那些地痞混混,也没人敢过来嘚瑟惹事。 黑河这头一切进展顺利,盛希平也没啥可操心的。 于是嘱咐了孙景刚等人,赶工程进度的同时,也要注意安全生产,一定不能出岔子。 在黑河呆了四五天之后,盛希平领着人返回冰城,然后从冰城坐飞机,直奔羊城。、 吴毓丞知道盛希平过来,高兴的去机场接机,然后跟盛希平一起,先去看望盛云菲。 盛云菲才去单位上班,住的是集体宿舍,吃食堂。 盛希平一瞅,这哪行啊?女孩子家家,哪能一直住宿舍?谁知道宿舍里都是好人坏人啊? 于是,盛希平到羊城第一件事,先给老五看房子。不管是谁,不论男女,都得有个自己的窝。 盛云菲一个单身的女孩子,最好是买个楼房。 可这年月商品房还没出现,楼房多数都是各单位的福利房,不好买。 找来找去,往外卖的少,倒是有几个往外出租的。 盛希平一寻思,暂时买不着,那就租吧,租一个从宿舍里搬出来,慢慢再踅摸着买房子。 也许,过个一年半载,盛云菲真的不乐意在单位上班,去深城了,那这边的房子暂时不买也可以。 就这样,盛希平给妹妹挑了个地方不错,还挺新的房子,写了一年的合同,交了租金。 然后盛希平和吴毓丞帮着把房子收拾了一下,又采买了不少东西,赶着礼拜天休息,盛云菲就从宿舍搬出来了。 盛云菲搬家的这天,单位的一些同事都来帮忙,姜明启也在其间,对盛云菲特别殷勤热情。 人家来帮忙搬家,少不得要感谢一下,盛希平就挑了个离着不远的饭馆,安排盛云菲单位的几个同事吃饭。 吃饭的时候,姜明启对盛希平格外热情,一口一个大哥的叫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跟盛希平关系很好呢。 吴毓丞也在,他看着姜明启特别不顺眼,于是就找机会一个劲儿的跟姜明启喝酒。 别看吴毓丞酒量比不过盛希平,可是对付姜明启这种刚出了大学的毛孩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没多会儿,姜明启就让吴毓丞灌的有点儿迷糊了。 “大哥,我喜欢云菲好几年了,我对她是真心实意的。” 这姜明启也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借着酒盖脸儿,当着盛云菲和单位的几个同事,就直接向盛希平表明了态度。 自从盛云菲和姜明启到单位上班后,姜明启就一直缠着盛云菲,单位同事也都看在眼里。 所以姜明启这么说,那几个人并不惊讶,只是看着姜明启,心中暗暗叹气。 这小子,也太沉不住气了,这是啥场合?能说这些么? 盛云菲的哥哥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又疼妹妹疼到了骨子里,这么莽撞的就表白,怕不是找着挨揍吧? 这话一出,吴毓丞气的眼睛通红,要不是盛希平使劲儿拽住他,吴毓丞就要跳起来打人了。 “喜欢我们家老五?喜欢她什么? 喜欢她长得漂亮,喜欢她学历高,还是喜欢她家世好,背后有我这个有钱的大哥?” 盛希平似笑非笑的看着姜明启,语气淡淡的问道。 第490章 宠妹狂魔 第490章 宠妹狂魔 盛希平这些年走南闯北,跟无数有权有势的人打交道,早就练出来了,按理不该说话如此直白不留情面。 像他们这种在外头经商开公司的,讲究的是多个朋友多条路,最忌讳得罪人。 别管对方地位高低、官职大小,客气点儿总没错儿。 正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知道眼前不起眼的小人物,将来会有什么成就? 可姜明启这小子,实在太气人了,说话不分场合。 当着单位同事呢,张嘴就说喜欢盛云菲,他想干啥? 这可不仅仅是向盛希平表明心意,他这是借着机会,向在座的人宣示主权呢。 姜明启以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盛希平和盛云菲不好直接反驳他,总要给他留几分脸面。 如此一来,在旁人眼里,就等于是盛希平同意了俩人在一起的事。 等着回去后,单位这些同事少不得要谈论此事。 别人知道了,哪怕是还有人对盛云菲有想法,得知她名花有主,也就不好再动什么念头了。 靠,盛家比别的不行,比大学生,还真就没输过。 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真以为考上大学就牛到天上了。 她要是真的喜欢你,爱到无法自拔,那我也就捏着鼻子认了。 她明明有很好的未来,她明明可以过好日子,凭什么要跟你吃苦受累,陪你成长,等你出人头地? 你死皮赖脸的缠着她,今天又不分场合,胡乱开口,你自找的,我凭什么就要看得起你?” 作为一个山沟里走出来的大学生,全村人的骄傲,姜明启也有他的傲骨。 “你未来如何,我管不着,我也不想知道。 盛希平最看不上姜明启的一点,就是这小子太不自量力。 盛希平这话一出口,除了吴毓丞和盛云菲,其他几个人全都惊呆了。 那又怎么样?我又不会一辈子都住宿舍,只要我努力工作,过几年单位会给分房子。 姜明启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脸色胀红,双目像是要喷火一般。 所以,盛希平才会半点儿不留情面,直接反问。 姜明启见过盛云菲的姐姐,知道她姐在上财,一家能出来俩大学生,已经很不错了。 盛希平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啊,姜明启这点儿心眼子,在他这里根本就不够看。 我二弟哈工大,三弟北大,四妹妹上财,五妹妹中山,六弟清华,我媳妇,东北师大。 盛希平坐在那里,好整以暇的看着暴怒的姜明启,哼了一声。 “盛总,你这话什么意思?看不起我呗?你不就是有几个臭钱么?至于这么看不起人? 我堂堂重点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前途无量,怎么就配不上伱妹妹了? 别看眼下盛家还不算啥,等着再过十年二十年试试? 不说别人,盛希康只要踏踏实实工作,别犯错误,二十年后,成就肯定不低。 对,我是从大山里走出来的,那又怎么样?你们家还比我强到哪里去么?” 尤其是盛云菲的那几个同事,全都一脸震惊的看着盛云菲,嘴都合不上了。 关键是盛云菲很低调,在学校里从来不提家里的事情。别人问,盛云菲就说她家是东北小山沟的。 “你说你喜欢我们家老五,你拿什么喜欢她? 盛希平可不管那些,冷着脸继续输出。 可实际上,中山跟清北,还是有不小的差距。 就这年月,放眼全国,比盛家强的家庭,估计也找不出几个来。 所以此刻,姜明启被现实重重一击,打的他措手不及、晕头转向。 是,我出身不好,家里穷,我现在还住宿舍,没本事自己租房买房。 我只知道一点,我家妹子,没那个义务陪谁吃苦。 谁也没想到,这个刚来单位工作,成天笑呵呵没啥脾气,勤快又踏实的姑娘,家庭条件这么好? 一家子兄妹六个,有五个是大学生?这也太强了吧? 姜明启虽然追了盛云菲挺长时间,但他对盛家的了解也不多。 就凭你现在那点儿工资?就凭你还住在单位宿舍?你能给她什么样的未来?” 这姜明启不愧是能上大学的人,脑子还是可以的,哪怕此刻遭受了重大打击,嘴上也不肯认输。 “就算你们家大学生多又能怎么样?大家都是一个起点,将来我也未必就比谁差。 我们家,可不光是只有钱,高材生,一抓一大把。” 中山确实不错,粤省的人都很认可,在当地人眼中,给清北都不换。 姜明启咋地也想不到,盛希平竟如此不留情面,当着满桌子的人,说出这么贬低人的话来。 我相信,凭我的能力,将来一定不会差。你凭什么就看不起我?” 别人不懂,姜明启这个大学生,他清楚的很。 要不是后来盛云菲找同学去兼职、实习,大家伙儿都不知道盛云菲的哥哥在深城开公司。 姜明启从来没想过,盛云菲的三个兄弟,竟然也是大学生。而且,读的还是国内顶尖大学,清北都有。 “你们家什么条件,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这重点大学的高材生,在我眼里还真就不稀奇。 可很明显不是,你追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们家老五没答应你吧?是你一厢情愿。 吴毓丞这样的家世人品,千万财富的青年才俊,他喜欢上盛云菲,都没敢这么自大,姜明启凭什么啊? 这么一对比,盛希平愣是看吴毓丞又顺眼几分。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我们家老五喜欢你,也轮不到你在我跟前儿说什么。 我妹妹自己都没表态呢,我认识你是老几啊?”盛希平这话,算是一点儿也没给姜明启面子。 反正已经得罪了,多说几句少说几句,都一样,无所谓。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姜明启哪还有脸继续留下? “盛云菲,早晚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姜明启看了盛云菲一眼,撂下这么句话,一甩袖子,愤然离开。 闹了这一场,大家伙儿哪还有心情继续吃?好在大家也都吃的差不多了,盛云菲的几个同事,便都起身告辞。 其中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离开前把盛云菲拽到了一边儿去,小声叮嘱。 “云菲啊,听大姐一句话,往后上下班一定要注意安全。自己在家的时候,轻易别给人开门。 你要是有那相处好的姐妹,也可以找一个过来跟你一起住。 最要紧的一点,往后千万离姜明启远一点。 他今天被你哥那些话伤着了,就怕是心里存了怨恨,将来对你不利。” “哎,谢谢李大姐,你的话我都记住了,以后我肯定会注意的。”盛云菲笑着点点头。 这位李大姐人特别好,自打盛云菲进单位,李大姐处处都很照顾她。 送众人离开后,盛希平去结了账,然后跟吴毓丞一起,又陪着盛云菲买了不少日常生活用品。 “那个,你先在单位里呆一阵子,等着过了年吧,到时候你要是真觉得单位里没意思,那就辞了职回公司去。” 盛希平改主意了,还是过段时间,让盛云菲回公司吧。 羊城离着深城还是远了些,他和吴毓丞都照顾不到,老五一个女孩子在这边,总归是不太安全。 盛云菲刚报到上班,不能立刻就辞职,咋地也得坚持到过完年。 “你们单位那李大姐说的没错儿,你要是有相处好的小姐妹,找一个过来和你一起住也行。 俩人在一起,有个伴儿,我也能放心点儿。”盛希平也觉得,李大姐的提议挺好。 “哦,行,那我就给我同学打电话,正好她也分配在羊城工作了。”盛云菲一听,立刻点头。 她在大学里有好几个相处不错的同学,其中有一个正好也留在了羊城,可以联系一下。 盛希平和吴毓丞护送盛云菲回了住处,然后俩人开车返回深城。 到深城已经晚上了,俩人就在公司附近找个酒馆随便对付吃一口。 “哥,你真要把云菲弄回公司来啊?哎呀,那可太好了。” 俩人坐下来之后,吴毓丞才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 盛希平瞪了吴毓丞一眼,“你少在那儿美,自己打的什么主意,别以为我不知道。 我警告你,吴毓丞,我家妹子还小,眼下不考虑个人问题,你啊,且等着吧。” 经过姜明启的事之后,盛希平看吴毓丞还挺顺眼的,索性也不拦着了,这俩人,爱咋发展就咋发展吧。 吴毓丞被这话,吓得心里咯噔一下子。“哥,你咋知道的?” 他好像没说啥也没做啥吧?咋就被看出来了呢?是哪里露馅儿了? “呵呵,吴毓丞,我拿你当兄弟,你却相中了我妹子,你挺行啊。” 盛希平不回答问题,却冷笑着看吴毓丞,直把吴毓丞看的心里发毛。 “哥,我,我是真心喜欢云菲的,从第一次见她那会儿,我就对她印象特别好。 可她一直不同意,说咱两家是亲戚,我俩要是在一起了,好说不好听。” 吴毓丞想起了中午盛希平怼姜明启那些话,不由得后背直冒凉风,赶紧解释。 “这事儿我不敢跟你提,也不敢跟我爸我妈说。 我就寻思着,等云菲几年,啥前儿她要是有对象要结婚了,那我衷心祝她幸福。 假如她没遇上喜欢的人,过两年我再问问她的意思,要是她乐意跟我过日子,我一定好好待她。” 别看吴毓丞外表看着吊儿郎当不务正业,实际上这人很有担当。 他喜欢盛云菲,自然乐意为她着想,只要盛云菲好,让他怎么做都行。 盛希平瞅了吴毓丞两眼,不由得笑了起来,“你们俩啊,真是不知道说你们啥好。 都新时代了,咋还满脑子旧思想呢?啥叫你俩在一起了,好说不好听啊?要我说,那还叫亲上加亲呢。” 看来看去,能配得上自家五妹妹的,也就眼前这小子了。 吴毓丞要地位有地位,要钱财有钱财,他要的,只有盛云菲这个人,就是很纯粹的喜欢,不掺杂其他成分。 别人说喜欢盛云菲,那可就不一定图的是什么了,谁也不敢保证,对方是不是冲着盛希平的钱来的。 毕竟以盛希平宠妹妹的程度,绝对不会让妹子嫁人了还吃苦,那肯定是把一切都安排好。 不是盛希平太过小心,是他太知道人性的贪婪与丑恶,所以,有些事,不得不防。 “哥,你这话是啥意思?你不反对我和云菲在一起?” 吴毓丞又不傻,哪能听不出盛希平这话里的意思?吴毓丞激动的心脏怦怦跳,生怕自己会错意了。 “我反对有用么?你俩要真是互相喜欢,难道因为我反对,你们就不在一起了? 关键不在我,在老五,她要是喜欢你,一切都不是问题。 我相信不管是伯父伯母,还是我爸妈,他们都乐意成全你们。”盛希平拿话点吴毓丞。 吴毓丞一下子就明白啥意思了,这下激动的,差点儿一个高儿蹦起来。 “哥,谢谢你,你是我亲哥。你放心,不管到啥时候,我都会对云菲好的。” 吴毓丞咧着嘴,一个劲儿傻乐。 “你跟我说没用,跟老五说去。”盛希平瞅着吴毓丞那一副地主家傻儿子的表情,简直没眼看。 “对了,哥,我想跟你说个事儿。 咱深城酒店开业后,生意特别好,我琢磨着,要不然咱去羊城再建一处? 咱一点点儿发展,将来再去沪市、首都那些地方,都开高档酒店啥的,保管挣钱。”吴毓丞兴致勃勃的跟盛希平商议道。 “你是想借着机会,多去羊城吧?” 盛希平白了吴毓丞两眼,这小算盘打的,算盘珠子都快崩他脸上了。 “嘿嘿,那么大的项目,我肯定要过去盯着啊。”心思被拆穿,吴毓丞便厚着脸皮嘿嘿直乐。 以前不清楚盛家人的态度,他自然不敢大张旗鼓的追求盛云菲。如今他知道盛希平不反对,那还不赶紧行动? 盛云菲一个人在羊城,身边还有不少追求者,吴毓丞在深城哪里坐得住啊? 他巴不得直接搬到盛云菲旁边,天天陪着才好呢。 “你给我有点儿出息啊,别整那不值钱的样儿。 老五就在那儿,也跑不了,你至于那么心急么?”盛希平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哥,你这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你有媳妇,孩子都生了四个,我连媳妇还没有呢,不抓紧时间能行么?” 第491章 花花的恋爱 第491章 花花的恋爱 盛希平能在深城住三四个月,趁着机会,吴毓丞一股脑儿把公司的事情全都扔给了盛希平,自己收拾东西就去了羊城。 到羊城后,先是在盛云菲住处附近,租了个房子安顿下来。 然后,吴毓丞才去找了羊城相关的领导。 吴家在这边的根基很深,吴老的几个养子都身居要职。 不过是批块地,建个酒店而已,对于吴毓丞来说,根本没啥难度。 吴毓丞就在羊城住了下来,早晚去接送盛云菲上下班,白天去跑手续,办贷款,反正一天也挺忙。 人说朝里有人好办事,这话一点儿也不假。 旁人跑断腿也不一定能办成的事,吴毓丞出面,不到一个月的工夫,手续全都批下来了,银行还给了一笔数额不小的贷款。 吴毓丞从公司调了一些人过来,负责酒店建设项目,他坐镇指挥,手底下的人跑腿办事。 本来她也就是看着姜明启家境不好,同情她,能帮就尽量帮一把而已。 搬家那天之后,盛云菲单位的人都知道了,原来单位新来的这个小姑娘家里不简单。 “爸,这种草炭土,只有咱那边儿,和西伯利亚的沼泽地带才能形成。 今年松江河林业局高考又创好成绩,有一百四十二名学生被高等学校录取,七十二名学生被中专录取,一百名学生被林业技工学校录取,名列全省林业系统第一。 参加会议的有全省直属林业企事业单位的代表一百多人。省林业厅副厅长主持会议,厅长到会并讲了话。 大哥开公司,剩下几个兄弟姐妹,都上大学。 “爸,你要是信我的,那就千万别听他们忽悠。 草炭土里面的有机物占了将近一半儿,是最优质的天然肥料,能够改良土壤。 这东西,上百年才能形成一两公分的厚度,非常难得。” 别以为那些外国人拿着钞票是来投资的,他们没安什么好心,尤其是小倭子,一肚子坏水儿。” 可是有姜明启在,大家就以为这俩人是一对儿,旁人就算有心,也不好表示什么。 盛云菲那边,果然找了个女同学一起住,正好有个伴儿也不寂寞。 高官,中央和省有关部、厅、局的负责人参加了会议。 当然,这种传言只在小范围内,大多数人,对盛云菲印象还是很好的。 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倭国打着投资开发的旗号,专门在东北承包那种世人眼中没什么用处的涝甸子,然后将涝甸子下的草炭土尽数挖走了去卖。 自打盛云菲去上班,单位里就有不少小伙子注意到她了。 周青岚所带班级,一个清华一个北大,还有一个南开一个同济。 周明远是学机械出身,关于土壤方面他不是专业的,有点儿拿不准,于是打电话给还在深城的盛希平。 盛云菲根本就不喜欢姜明启,自然也就不在乎姜明启什么态度。 草炭土存在于寒带和寒温带沼泽地中,十分难得,一经破坏很难修复。 九月二十二号,省林业厅授予松江河林业局为教育红旗单位,高中、一中、二小为先进集体,周青岚被评为先进个人。 这成绩,别说是全校了,就是全县,那也是相当厉害。 周青岚被评选为市级优秀教师,学校特地在教师节这天开大会庆祝。 盛云菲在单位里有李大姐她们护着,上下班有吴毓丞接送,回家后也有好朋友陪着,日子过的别提多舒心。 盛希平一听老丈人这话,就知道是咋回事儿了。 上辈子小倭子在东北各地大肆破坏沼泽地,挖地三尺的搜刮草炭土,对环境破坏非常严重。 在单位里,姜明启不再像以前那般献殷勤,见了盛云菲就跟仇敌差不多。 这回,大家伙儿都知道,盛云菲跟姜明启不是对象关系,不少人就开始动心思。 他家这姑爷专门做进出口的生意,对这些或许能懂。 会议期间,众领导视察了局高级中学和二小学,并为二小学题词。 结果,还不等他们有所行动呢,就见到每天上班下班,都有人开着小轿车,接送盛云菲。 这下,众人都傻眼了,他们这些人,拿啥跟人家比啊? 渐渐地,单位里就有些传言,说盛云菲嫌贫爱富,看不上姜明启这穷大学生,喜欢有钱的大老板。 原本,省里这些领导还想着去周青岚家里走访来着,被周青岚婉拒了。 倒是吴毓丞,每天准时准点儿,接送盛云菲上下班。 检验水曲柳原木合同兑现情况,以及洽谈草炭土开发出口的问题。 盛云菲对此,倒不觉得如何。 “希平,你说他们要草炭土干嘛?那玩意儿不就是涝甸子底下的土么?那玩意儿还能出口换外汇?” 如此一来,吴毓丞就能有跟多的空闲,陪着盛云菲了。 另一边,九月七号、八号,吉省林业系统教育表彰会暨首届教师节庆祝大会,在松江河林业局举行。 最开始盛云菲挺惊讶的,也严词拒绝过,在得知大哥的态度后,倒也不说什么了,算是默许了吴毓丞的举动。 十月份,倭国的九万株式会社渡边元洲、哈尔滨贸易株式会社小岛贞子,来松江河林业局。 那些被破坏的沼泽地,最后就变成了臭泥塘、臭水沟。 原本栖息在沼泽地中的水鸟,也没有了安身之所,对环境的影响非常大。 眼下,盛希平人微言轻,没那么大的能力跟小倭子硬刚。 但是搞点儿破坏,尽量阻止一些事情发生,他还是可以试试的。 “哎呀,得亏我给你打了个电话,要不然就上了他们的当。 要是这么说,别管那草炭土值多少钱,能不能换外汇,咱也不能往出卖。 不行,我得赶紧写个报告,送到省里去,这事儿,得引起重视。” 周明远恍然大悟,连忙挂断了电话,赶紧写报告去了。 周明远的报告,很快就送到了省里,省厅十分重视,立即组织林业和土壤方面的专家开会讨论。 之后,省厅紧急下发文件,严令全省十七个林业局,和地方林业部门。 第492章 边贸开启 第492章 边贸开启 在黑河与布市双方的共同努力下,两国边贸定在八六年元旦开始,地点就在江中间的大黑河岛上。 腾跃贸易公司跟黑河财政局,共同投资建设的龙江国际酒店早已经竣工完成,定于十二月二十七日开业。 当然,在开业之前,酒店已经进入试营业阶段。 按照当初跟财政局的约定,大酒店的员工,基本上都是财政局家属。 盛希平从港城这边高薪挖过去一个总经理,俩部门经理,对员工进行了近一个月的培训。 培训后考核合格的被录用,安排到各个部门中。 仓库那边,也已经准备妥当,几万平的仓库里,装满了从东北各工厂调运过来的酒、罐头,各类轻工产品。 同时,盛希平也通过陈瑞卿的渠道,跟毛子那边的人事先联系好了。 只等边贸开启,双方可直接在大黑河岛进行交易。 当初盛希平安排了张志军的弟弟张志强,潘福生的弟弟潘德生,以及王东成、孙景刚四人作为黑河方面负责人。 盛希平在库房这头转悠两圈,见各处安排的都很周全,十分满意。 孙景刚接到消息,特地开车去重新修建后,刚刚运行一个多月的黑河机场接人。 孙景刚觉得不好意思,自家的酒店,老板来了竟然没地方住,还得住到职工宿舍去。 孙景刚带着盛希平和吴毓丞进到院里,就见到一排一排高大的库房,都安着厚重的大铁门,封闭很严实。 又从各家的亲戚里面,挑了一批年轻力壮、机灵聪明的,过去负责各类物资储运工作。 “不要紧,住哪儿都行,职工宿舍也挺好,我跟毓丞没那么多讲究。” 盛希平一听就乐了,酒店客满没房,那说明生意好,更说明他们的投资方向正确,多好的事情? 至于他们住哪儿,这根本不是问题,以前,大通铺也是住过的,职工宿舍怕啥? 众人安顿下来,稍事休息,下午去仓库那边看了看。 机场离着市区十五公里,开车不用多少时间就到地方了。 进院里迎面这一栋四层建筑,是酒店的大堂、餐厅、会议厅、娱乐房等。 仓库就在酒店的后面,单独一个大院,院墙两米多高,上面用带着铁蒺藜的八号线横着斜着拦起来,以防有人从院墙爬进去。 酒店占地面积不小,前后一共五六栋楼。 负责仓库的是张志强和潘德生,二人见了盛希平,赶忙报告了仓库这边囤货的情况。 一见面,孙景刚赶紧解释道。 孙景刚带着盛希平他们刚一靠近,就有人从旁边的角门出来,目光警惕的打量着外头。 这边一共修建了六十多个仓库,另一边,专门修了趟平房,是留给众人居住和吃饭的地方。 “主要是这几天,江对面布市过来谈判的官员,也入住在咱酒店。 别看这是宿舍,条件可比一般的招待所强太多了。 当然,酒店现在生意红火,估计这一冬天就能挣不少钱,后续工程的建设,估计就不用腾跃公司和财政局出多少钱了。 所以酒店还没等正式开业呢,客房已经爆满,餐厅那边,吃饭都得排号。 这些只是一期工程,明年开春,还要建假山、喷泉、凉亭等景观,以及其他配套设施。 最近,黑河来了很多外地人,都是得知边贸要开,过来找发财机会的外地客商。 盛希平和吴毓丞各自住一间房,其他几个随行人员两人一间。 职工宿舍在最后面那栋楼,孙景刚给预留了几间朝阳的房间,里面提前收拾干净,一应备品全都跟酒店的一样。 这些人过来,得吃住,本地的旅店、招待所不多,所以很多人都入住了刚刚试营业的龙江大酒店。 上方的透气窗,都安着铁栏,没有钥匙,根本进不去库房。 “强子,德生,安排人,去采买些鱼啊肉啥的,晚上给大家伙儿加餐。 原本给二位预留分房间,被他们给住了。” 两扇刷着黑漆的大铁门,旁边挂着牌子,上头写着仓库重地,闲人免进。 “孙经理。”对方朝着孙景刚打了招呼。 主要是徐国兴等人之前对酒店前景没那么大信心,不敢一次性投入太多钱。 一见是孙景刚带人过来,里头的人这才放松下来,赶紧打开了旁边的角门。 东、西两栋楼,以及后面那栋,都是客房。再后面,是员工宿舍、库房、洗衣房等。 赶在酒店开业之前,盛希平和吴毓丞等人,坐飞机到冰城,再从冰城转机到黑河。 “嗬,这酒店挺气派啊。”孙景刚开车进酒店院子的时候,吴毓丞往外看了眼,赞道。 目前仓库已经装满了大半,近期还有不少货物要运过来。预计,还能再装十多个库房。 “大家伙儿这大半年都辛苦了,咱再坚持坚持,过几天边贸开始了,才是硬仗。 各家的亲戚在这边有二三十号人,都是些棒小伙儿,正好吃住在这边,晚上轮流值班,一举两得。 “盛总、吴总,酒店客房已经满了,几位的住处,只能安排到咱们的职工宿舍。” 放心,等咱挣了钱,肯定不会亏待大家伙儿。” 这几天要吃好休息好,养精蓄锐。”盛希平大手一挥,朗声道。 “得嘞,谢谢希平哥。”众人一听,齐声欢呼道。 “希平哥放心,我们肯定尽心尽力,不会出半点儿纰漏。” 盛希平到黑河,肯定要跟徐国兴等人碰个面儿,聊一聊。 所以他没在仓库这边久留,陪着众人闲聊一阵之后,便返回酒店,然后给徐国兴打了电话。 “小姨夫,是我,希平。我今天到黑河了,晚上小姨夫有时间么?我请你吃饭。” 电话那头,徐国兴一听是盛希平,高兴的不行。 “哎呦,财神来了,啥时候到的啊?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儿,我安排人去接你。” 龙江大酒店还没开业,就生意爆火,就连布市过来谈判的人,都指名要求,往后来黑河一定要住在龙江酒店。 酒店这么红火,生意兴隆,徐国兴能不高兴么? 第493章 暴利时代 第493章 暴利时代 两国边贸,由来已久。 清朝后期,两岸边民来往十分频繁,黑河、瑷珲商人,可在布拉维申斯克建店经商。 夏季上午十点钟左右,商人们以锣声为号,聚集江岸,然后乘船到彼岸,随机燃放鞭炮,引俄人入店采购。 下午四点钟左右鸣锣,商人们锁门闭店乘船返回。夜间,木板房由俄士兵看守,物品从不丢失。 俄人也到瑷珲、黑河,或者经黑河、墨尔根(嫩江),到卜奎(齐齐哈尔)经商。 光绪九年之后,龙江两岸采金业兴起,人口剧增,促进了两岸贸易的发展。 当时,瑷珲、黑河颇为富庶,而俄届农工尚不如华人之勤,生活用品皆购于华岸。 十九世纪末,在布拉维申斯克经商的华人店铺有五百多家。 庚子俄难之后,华人生命财产荡焉无存,中俄民间贸易一度中断。 民国十一年,苏联实行计划经济,禁止边民进行贸易往来,民国政府也相应的封锁了边界以示对抗,但两国边民的易货贸易私下仍在偷偷进行。 毛子那边天寒地冻,不管男女都爱喝酒,尤其是烈酒,比如毛子那边产的伏特加,就是高度烈酒。 见到有人过来,孙景刚、张志强等人就连说带比划,跟对方打招呼。 这边正摆着货呢,那头就有几个毛子凑了过来,当他们看到箱子里的白酒,还有红肠时,全都眼前一亮。 孙景刚等人在黑河大半年了,跟各方都有联系,边防这边也有熟人。 这里检查就比较严了,每个人都得把带来的包裹打开,一一检查,确定没有违禁的物品。 这种红肠,原本就是跟毛子那边学来的,口味跟他们的很相近,也更容易被接受。 也巧,这其中真有人就在远东地区,而且还很有实力,在军、政方面都吃得开。 所以,双方才约定了,边贸开启第一天,就在大岛上碰面,一切事宜,见了面再说。 盛希平不是官方人员,边贸未开启之前,跟对方联系,肯定要通过市里。 对面那几个人接过白酒一口就闷了,喝完之后,还不停的砸吧嘴,一脸享受的样子。 沿着江面再往前走一段路,就上了岛,这时候,还有第二道检查。 盛希平也是心中有顾虑,生怕提前走漏了消息,万一被旁人截了胡,那他事先囤了这么多货物,指着零星贸易,要换到猴年马月去? 对面的人也有顾虑,别看双方在信里说的多好,没见到真人之前,人家也不太敢相信盛希平有这样的实力。 所以这一次边贸开启,依旧采取以货易货的方式。 六零年后,随着中苏关系恶化,贸易额收缩。到七零年一月,边境贸易最后一次过货,随后停止。 一九三三年,小倭子占领黑河后,中苏边境民间贸易禁止。 那红肠是在冰城副食品厂定的,在仓库里都冻的邦邦硬,今天带到岛上这些,是昨晚特地搬屋里缓开的。 确立“平等互利、互通有无、以货易货、不动外汇、量出为入、进出平衡、互不拖欠”的边境小额贸易原则。 “德生,再给他们倒两杯,不要紧的,第一次见面,都是朋友。” 八月,黑河地区和阿穆尔州双方代表团在布拉戈维申斯克举行会晤。 所以对方并没有为难他们,很快就通过了检查。 果然,几个人接过去红肠,立刻放嘴里嚼了嚼咽下去,然后朝着盛希平等人比了比大拇指,“哈拉少。” 这牌子,是盛希平之前跟人家约定好的信号,对方见到牌子,会主动过来联系。 岛上有个简易的交易大厅,跟露天棚子差不多,不比农村赶大集强多少。 盛希平带着人找了块空地,铺上事先准备好的帆布,然后把他们带来的货放在了帆布上。 刚开始,双方都没什么经验,交易厅里乱糟糟的,连个摊床、货架子都没有。 旁边,还立着块牌子,上头用中俄双语写着腾跃贸易公司的名字。 潘德生还特别有眼力见儿的倒了几杯白酒,递给对方品尝。 潘德生他们一听,立刻又给倒上了酒,依旧是每人一杯。 孙景刚等人,提前就学习了俄语,虽然会的不多,只是些日常用语,这个时候也够用了。 五七年,国务院批准黑河口岸开放。 之前,盛希平通过陈瑞卿的渠道,已经跟毛子那边联系上了。 盛希平给潘德生他们使了个眼色,示意再给这些人多倒几杯。 旁边有人,切了几片红肠,递给了对面这几个人。 两国民间贸易中断时间太长,双方都不清楚对方需要的是什么,更无法用货币来兑换衡量。 盛希平等人很快就走到了江边,这里会有边防站的人进行初检。 对面一群人高马大的毛子,裹的跟黑熊一般,正好奇的朝这边看过来。 好在检查的这些人,跟孙景刚他们也都熟悉,只粗略检查一下,几分钟就让过去了。 做生意,最初的推广最难,只要能吸引过来大量的客流,几瓶酒而已,小事一桩。 几个人一边说着,目光都盯着那白酒,看得出来,这是馋虫被勾出来了。 盛希平事先就跟对方约定好了,他用各类日用品和轻工产品,跟对方换木材、钢材、化肥、机械等。 如今的毛子,已经在走下坡路了,各类生活物资都很缺乏,更别提酒,那绝对是稀缺物品。 对面几个人高兴的不行,接过酒杯又是一口闷了,然后朝着盛希平他们连连点头,咕噜咕噜的说了一通。 接着,几个人就把他们带来的包裹打开,里头赫然是一些呢子大衣、皮靴、望远镜等。 然后,双方就在那儿连说带比划。 “盛总,他们说要用一件呢子大衣,换一瓶酒。” “那个人说,要用一双皮靴,换一瓶酒。” 盛希平这次过来,带着翻译呢,此刻,翻译张大了嘴,一脸不可思议的跟盛希平说道。 盛希平闻言就笑了,“强子,德生,就照着这个标准换货吧。” 一瓶白酒差不多一块钱,一件呢子大衣咋地也能卖二十多块钱,这生意,十几倍的利润,已经很可以了。 就这样,那几个人很快跟张志强等人完成了交易。 那几个人高马大的毛子男人,高兴的欢呼着,还特别热情的给了张志强等人一个大熊抱。 人嘛,都有个从众的心理,这边一群人比比划划的讨价还价进行交易,就吸引了更多的目光,好多人都凑了过来。 潘德生他们还是照着之前的办法,先给每个人倒杯酒,再给切片红肠。 如此手段之下,很多毛子都来了兴趣,分别用自己带来的东西,跟潘德生他们叫唤需要的物资。 这其中,白酒和红肠、罐头等最畅销,其次是各类日用品。 张志强、孙景刚等人已经慢慢适应了节奏,操着还不太流利的俄语,跟对方攀谈、讨价还价,很快,又交换了不少东西。 这些零星的贸易,盛希平根本不在乎,他想等的,是大客户。 果然,没过多久,远处走过来几个人,这几个人的穿戴打扮干净利落,一看就跟刚才那些人不一样。 盛希平心头一动,或许,这就是他要找的人。 果然,那几个人来到近前,看到了牌子上的字,然后就朝着这边大声询问。 “盛总,他们在找你。”翻译听见,立刻对盛希平说道。 盛希平点点头,走到那几个人面前。 “几位同志,我是腾跃贸易公司的总经理盛希平,请问哪位是安德烈先生?” 盛希平说,旁边的翻译立刻对那几个人转述。 接着,对面一个金色头发、灰蓝色眼睛,高个子的男人,朝着盛希平伸出右手,嘟噜嘟噜的说了一通。 “盛总,他说他就是之前跟你书信来往,约定好在这儿见面的安德烈。”翻译立刻将对方的话说给盛希平听。 盛希平忙伸出右手,跟对方握了下,“安德烈同志,很高兴见到你。德生,倒酒,这几位是咱们的朋友。” 潘德生早就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了,一听盛希平的话,立刻打开两瓶酒,拿出一摞酒杯。 给盛希平、吴毓丞,还有对面的几个人,全都倒上了酒。 酒,是男人最好的语言,此时此刻,什么都不用说。 盛希平端着杯子,跟安德烈碰了一下,然后一仰头把酒喝了。 安德烈等人也一样,一口就把酒喝了。喝完这杯酒,众人相视一笑,顿觉亲近不少。 就这样,盛希平和安德烈,什么都没谈呢,先喝了三杯酒。 然后,才开始在翻译的转述下,双方谈论合作的事情。 安德烈的身份应该是不低,事先已经在布拉维申斯克以及阿穆尔共青城联系了大量的木材、钢材、化肥等物资。 只等见过了盛希平,双方谈妥后,就可以联系发货。 于是,双方就换货的方式,进行了磋商,最终,达成共识。 一箱白酒,换上好的木材两立方米,或者一吨废旧钢材,或者一吨化肥,其他物资,也按照这个比例折算。 盛希平跟安德烈讨价还价的时候,那翻译都快傻了,感觉自己脑子根本不够使。 一箱白酒才几个钱?顶多十来块,就能换一吨废旧钢材?现如今一吨废旧钢材的价格,差不多要上千块呢。 天爷,这得是多少倍的利润?感觉这比抢钱还快呢,而且抢钱还有危险,这没有。 好在,翻译的职业素养还在,尽管心中震惊到无以复加,还是很顺利的给双方转述过去。 盛希平跟安德烈对最后的结果都很满意,安德烈答应,从明天开始,就用嘎斯汽车往这边运货。 盛希平一听,忽然有了个想法,“安德烈同志,不知道你能不能弄到车,就是你说的嘎斯汽车,来个十多辆。 要是有拉达小轿车,也可以来点儿,我这边会给你相应的报酬,肯定不会亏待你。” 这么多物资需要来回运输,总得弄点儿交通工具吧? 毛子的汽车不错,弄个十来台嘎斯汽车,正好给木材加工厂用,多好? 至于拉达小轿车,相信国内有的是人想要买。 安德烈听了翻译的话,愣了下,“这个,我需要回去联系一下。 嘎斯汽车应该可以,拉达估计新的弄不到,我们这边也限额,但是旧的估计差不多。 我可以找修理厂的人维修一下,再搭一些配件。盛同志,你看这样可以么?” 可以,那太可以了,反正库房里存着那么多物资呢,不管换什么回来,都是赚的。 拉达弄不到新车,弄几台旧的,给陈维国他们开着也行啊。 就这样,双方达成共识,也不用签什么合同,口头约定就算数儿。 之后,盛希平示意潘德生他们,搬两箱酒,半箱红肠,半箱罐头,算是送给安德烈他们的见面礼。 安德烈和他的伙伴一看,都高兴极了,临走之前,安德烈还给了盛希平一个大大的拥抱。 “哦,盛,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伱等着我回去就给你发邀请函,请你去那边做客。” 最大的生意谈成,盛希平多少松了口气,目送安德烈等人离开后,便站在一旁,看着潘德生他们忙活着卖货。 第一天贸易,众人都不清楚什么情况,所以带的东西不是特别多。 不等到下午,带来的东西就基本上都被换走了。于是,众人又大包小裹的扛着东西往回走。 来的时候连背带扛,回去的时候东西比来时多了好几倍。 盛希平一行二十来人,背着小山一样的东西,吭哧吭哧憋的脸通红,撅头瓦腚的好不容易出了岛。 到江面上就省力不少,可以把东西放冰面上推着走。 刚到江边,就见到一大群人呼啦啦围了上来。 这些都是没钱交保证金的客商,只能等候在江边,当二道贩子。 “大哥,你们这些货卖不卖?要不就卖给我们吧,省得你们还得背回去。”有人凑上来,高声问道。 “等会儿,都别急,我们的仓库就在附近,还是先到那边再说吧。咱不能在这儿挡着道儿,等会儿还有人回来呢。” 咋地也不能在江边就卖货啊,于是盛希平喊了一嗓子,给弟兄们提个醒儿。 那群二道贩子一听有门儿,立刻上前来,帮忙抬货,送到仓库那头去。 第494章 欢欢喜喜挣大钱 第494章 欢欢喜喜挣大钱 众人七手八脚的把东西都运进了仓库大院,都累的满头大汗,站在那儿喘粗气。 吴毓丞好歹也是部队大院出身,又当过兵,别看这些年养尊处优,这身体条件倒是真不错。 虽然也累的满脸通红,终究比张志强、潘德生他们强多了。 孙景刚几个退伍兵,身体素质也特别好,他们扛的东西最多,却也只是微微喘着粗气,不似其他人那般狼狈。 “那啥,等会儿想想办法,淘登几个爬犁,明天咱拖着爬犁上岛,可别出这憨力了。” 盛希平这几年不咋出力,冷不丁干点儿体力活,确实有点儿受不了,于是出主意道。 还有那么多二道贩子等着拿货呢,于是众人稍微歇了会儿,便打起精神来,把他们带回来的货物全都倒出来,分类整理好。 那群二道贩子过来,这个要呢子大衣,那个要各类皮张,还有的要皮靴,要望远镜等等。 盛希平这边按照比市价低两三成的价格,把这些东西都卖给了对方。 这边,也有专门的人,收钱记账,一时间,仓库大院里忙的热火朝天。 等着过一阵子,别人也摸清了这里面的门道,就不会有如此高的利润了。” 孙景刚过去一说,二人赶紧下饺子,不多时饺子煮熟了端过来。 再加上安德烈那边大规模交易,咱们要尽量争取在年前,就把库房里囤积的货物都清出去。” 再一个,也是咱们事先有准备,带过去的货都畅销,目前,咱们这算是独一份儿。 在岛上这大半天,刚才又扛着那么多东西回来,都饿了,还是早点儿开饭要紧。 所以这边专门雇了俩婆子,负责给洗衣服做饭、打扫卫生啥的。 “这些日子,大家伙儿可能要辛苦点儿了,没办法,刚开始只能这样了。 两千多块钱的成本,挣了三万多,这是多少倍的利润?这可是绝对的暴利啊。 等以后培养出固定的大客户后,他们就不需要再去岛上进行这种小额贸易了。 仓库这边住的人不少,都是群大小伙子。 毕竟他们在黑河住了大半年,工资和各种开销也不少。 盛希平在意的是大宗贸易,这些零七八碎的小东西,他可没那个精力去管。 “来,来,咱多少的喝一点儿,解解乏。”张志强拎了几瓶酒过来,给大家伙儿都倒上。 “不辛苦,这叫啥辛苦啊?只要有钱挣,天天这么累我们也乐意啊。”张志强等人闻言,都摆手笑道。 孙景刚和王东成几个当过兵的倒是会做饭,可他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忙,也不能成天围着锅台转啊。 挣钱还有不辛苦的?对于他们来说,只要有钱赚,多辛苦也能受得住。 “饺子酒儿,饺子酒儿,越过越有啊。” 这个只是扣了商品的成本,没算他们这些人的吃喝用以及人工。 这种零星交易太费人工,而且挣钱也少,只是贸易初开阶段,必须积累客户。 此次黑河边贸,属于是盛希平、吴毓丞、刘玉河三人,带着其他人一起挣钱。 等着过一段时间,一切都步入正轨,咱们多联系几个大客户,到时候就在这边弄个门市部,接接电话、发发货啥的,就把钱挣了。” 众人一想到,他们囤了几十个库房的货,价值六七百万,要是全都按照这个比例的话,最后盈利多少? 这么一想,大家伙儿都坐不住了,一个个激动的脸通红。 “一共卖了三万四千五百八十二块钱,成本两千六百零七。”王东成十分激动的报出了数字。 “这,这也太挣钱了吧?”众人喃喃道。 王东成一手拿着账本,一手扒拉算盘,费了不少劲算完账后,乐颠颠的凑到盛希平跟前儿笑道。 “不算人工的话,咱们今天挣了三万一千九百多。”王东成扒拉了一下算盘,给出一串数字。 相比于其他人,盛希平则是很平静,坐在那里笑呵呵的给大家伙儿解释一下。 “这只是刚开始,主要是大家都不清楚贸易的规则,价格确实离谱。 “盛总,你猜刚才那些货,咱卖了多少钱?” 等那一地的货全都卖光,二道贩子连背带扛把东西拿走,众人回了屋子里坐下。 吴毓丞和盛希平他们也没走,大家伙儿凑一起,热热闹闹吃饺子,过阳历年。 “多少?”盛希平一看王东成那样子,就知道今天肯定没少挣。 这是大家伙儿的生意,关系到每个人的利益,当然得用心。 张志军陈维国等人都投了不少钱,就连孙景刚、王东成等人,也把去年的工资都投进来入了股。 此话一出,满屋子全是抽气声,“多少?”张志强等人齐声问道。“今天挣了多少?” 刚才他们回来的时候,杨大娘和许大娘俩人,已经包完了饺子。 “我刚才不是说了么?去弄几个爬犁,不行的话,等会儿咱自己做几个,明天咱们多带一些货物上岛,争取多换货回来。 卖给这些二道贩子,正好还省心了,至于价格,总得给人家留一定的利润空间吧? 盛希平定的价格相当美丽,那些二道贩子一听都乐懵了,连忙点货付钱。 今儿是阳历年,早晨临走之前,孙景刚跟俩做饭的大娘说了,晚上吃饺子。 “好了,收拾收拾,抓紧时间弄点儿饭吃吧。累了一天,吃完饭都早点儿休息。” “对,对,今天过阳历年,咱都喝点儿。”盛希平也招呼大家。 就这样,众人吃着饺子喝着酒,一边谈天说地,过了个热闹喜庆的阳历年。 晚间,盛希平和吴毓丞没回酒店那头,干脆就跟大家伙儿一起住在这边。 这头屋子挺大,对面儿炕,能住不少人呢。 白天挺累的,晚上喝点儿酒,躺在热乎乎的炕上,格外解乏。 都是年轻人,体力好精神头足,恢复力也好。 第二天早晨起来,昨天那点儿疲惫早都消散,一个个精神抖擞。 早饭,杨大娘她们给热了粘豆包,煮了粘大碴子粥,还有昨晚剩下的饺子。 众人吃饱喝足,孙景刚等人拖着七八个昨晚上临时用木头做的大爬犁,带着比昨天还多一倍的货物,再次朝着大岛出发。 这回,盛希平和孙景刚几个没跟着去,他们要在这边等安德烈的货。 昨天已经说好了,今天安德烈会安排人,先往这头运废旧钢材。 所以盛希平一早就去找徐国兴了,让他帮忙联系一下江边码头的塔吊,等会儿卸车。 果然,上午十点左右,从江对面开过来了几十辆大卡车,车上装到全都是废旧钢材。 毛子那头最不缺的就是钢铁,以安德烈的本事,只需要点儿人工费用,就能弄到大批的废旧钢材。 几十辆卡车开过来,安德烈和他的几个手下也都在车里坐着呢。 一见到盛希平,安德烈立刻上前来,抱住盛希平,用力拍了拍盛希平给后背。 “盛,我的朋友,我把货送过来了,一共八百吨废旧钢材,你可以来验货。” 盛希平个子就算高的了,可还是比安德烈矮了半个头,这家伙人高马大,力气也不小。 得亏盛希平这身板儿还行,没让安德烈这几下子给拍出内伤来。 “太感谢了,安德烈,我最好的朋友。 这样,让他们在这儿儿看着卸车,你跟我一起,去我的仓库看一看,等会儿,我安排你们吃饭。” 双方第一次交易,后续还会有更多的货物运过来,这几十辆卡车还得给安德烈干活呢,暂时不能给盛希平。 所以,那些钢材,就得卸了车堆集在码头。 这活,不需要盛希平亲自看着,于是就带着翻译,还有安德烈等人,先去了仓库那头。 当安德烈看到那一大排装满货物的库房时,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哦,盛,太让人惊讶了,你竟然这么富有。” 原本,安德烈还对盛希平的实力存有一丝丝怀疑,所以今天特地跟过来。 此刻一看到那些货,安德烈什么疑虑都打消了,对二人的人合作,更是充满了信心。 接下来,安德烈就跟盛希平商议,用这八百吨废旧钢材,交换他们所需要的货物。 酒自然是大头,其余的换红肠、罐头、毛巾、香皂、内衣、内裤、袜子等产品。 现如今,毛子那边生活物资紧缺,价格奇高,安德烈运回去这些货物,可以批发给布市以及阿穆尔城的人,从中获取巨额利润。 双方按照事先约定好的比例交换,盛希平这边吩咐了人,把安德烈要的物资全都搬到一起,当面点清。 只等着码头那边卸完车,司机开车过来装货就行。 这么一忙活,就忙到了下午,钢材全部卸完,堆在码头上,留人看守。 安德烈要的货,也全都装上了车。 正好,吴毓丞这会儿也带着张志强等人从大岛回来。 于是盛希平和吴毓丞领着翻译,陪着安德烈几个去龙江酒店,到事先定好的餐厅吃饭。 码头那边,无数二道贩子全都聚集在废旧钢材周围,叽叽喳喳的议论。 有的人更是迫不及待的打听,这些钢材是否出售,价格是多少。 潘德生留在这边看守,他已经得了盛希平的授意,就跟那些人商谈起来。 现如今废旧钢材的价格差不多一千块钱一吨,当然,总得让利给这些二道贩子。 所以,盛希平定的价格是七百左右,量大从优。 那些人一听这价钱,都高兴坏了,连忙跟潘德生定好了,然后回去取钱,或者赶紧打电话叫人来。 这八百吨废旧钢材,没出一个钟头,就让人全都订走了。 接下来的日子,安德烈的车队,每天都往这边运货,木材、钢铁、化肥等,都是这边的紧俏物资。 木材过关手续简单,也不需要检查什么,只简单量一下体积。 眼下边贸刚刚开启,关税啥的都是象征性收取一点儿,意思意思就行。所以这边交了费用后,就运过来了。 化肥过关的手续就麻烦一些,而且还需要对方出具各种检验手续,化验单啊、合格证啥的,都需要有。 安德烈果然有些本事,这些东西很快就准备好了,然后让人给盛希平送信。 木材盛希平要自己留着,直接让卡车开到火车站卸车,然后安排车皮往回运。 化肥则是联系了生产建设兵团的领导,把那边高兴的不行,直说有多少就要多少。 给钱,或者用粮食换,都行。那边直接安排车过来运,不用盛希平费心。 除了大宗的货物,张志强等人的零星贸易,也进行的如火如荼,一天净盈利五六万甚至更多。 把这群小子乐得,成天乐呵呵的合不拢嘴。 旁人见此情形,不免眼热,有不少人也想学着张志强他们那样,用白酒等物资跟对面换货。 可是一打听,市区以及周围的县市酒厂等,早就没货了。 这些人后悔的直拍大腿,一步不跟趟儿,步步撵不上,这下子,只能看着别人挣得盆满钵满,他们跟后面捡点儿残羹剩饭了。 有那些脑瓜儿转的快的,立刻调整策略,直接找上盛希平他们,当二道贩子也不少挣。 一时间,腾跃贸易公司的名头,响彻黑河,不知道多少外地客商,都来找盛希平谈生意。 “哥,我爸来电话了,说是想问问你,能不能从那边给淘登点儿特种钢材啊? 你也知道,咱那些军工厂,缺原材料。价格啥的你放心,肯定不会亏了咱。” 这天,吴毓丞接了个电话,然后就神神秘秘的把盛希平拽到一边儿去,小声嘀咕。 “特种钢材啊,我之前还真就跟安德烈打听过,他说布市没有,阿穆尔共青城那边有专门的钢铁厂。 这样,我给安德烈传信儿,让他过来一趟,咱们当面谈。” 盛希平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他是个生意人不假,但同时他也是这个国家的一分子。 既然是部队上要用,无论如何,他也要把这事儿给办成了。 “哎呦,谢谢哥,这事儿要是成了,我在我们家老爷子跟前儿,那可露脸了。 伱别看我之前挣那么多钱,在我爷那里,就是个不务正业。 这回,我得让他们看看,我也是能干大事儿的人。” 吴毓丞一听,高兴坏了,得意的说道。 (本章完) 第495章 谈成了 第495章 谈成了 既然是吴秉忠开口了,盛希平就算头拱地,也得把这事儿办成啊。 于是他立刻找到了领头过来送货的人,也就是安德烈的手下,让对方给安德烈递个话儿,找机会过来见个面儿。 安德烈最近忙着呢,他把交换货的事情,都交给了手底下的人。 自己则是带着钱和人,前去远东几大城市,联系通过关系找到军政方面的人物庇护,然后在几个城市发展分销商。 安德烈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这种大规模的贸易,不是他一个人能吃下来的,必须要找更大的靠山。 如今的毛子,已经从根子上腐烂了,上层官员腐败严重,在大笔金钱和物资的开路下,安德烈的关系网进一步扩展。 这家伙的野心不小,稳住远东地区后,他还想往西发展。 所以,盛希平送过去消息后,过了一个星期,才得到了安德烈的回复。 安德烈通过官方向盛希平发出了邀请函,约他到布市详谈。 “这位是伊万诺夫同志,来自于共青城,你说的事情,他可以帮你解决。 公司很简陋,就是几间房子加仓库,有不少人把守。 其实布市就有钢厂,生产的是建筑用钢材和工业用钢材。 “很好,很好,安德烈,你怎么样?”盛希平回以热情的拥抱,并用俄语简单的回话。 最近,安德烈手里的钱多了,也陆续往对岸发了不少工业用钢材,比如什么不锈钢、热轧钢板、冷拔无缝钢管等。 但是通过官方邀请的话,就可以简化很多。 “盛,他们都是我的朋友,非常好的朋友,值得信赖。 盛希平笑了起来,一边说着,一边朝那几位伸出手。 这位是谢尔盖同志,来自于哈巴罗夫斯克,这位是维什尼亚克,来自于符拉迪沃斯托克。 一月二十七号,盛希平带着孙景刚、王东成几个的陪同下,过关到对岸的布市。 这位伊万诺夫同志,有一双蓝色的眼睛,目光锐利,身形挺拔。 这年月个人去毛子那边,手续相当繁琐,审批也很严,可以说是非常难。 安德烈事先就安排了人,开着两辆拉达在口岸等着。 司机开着车,很快就把盛希平他们送到了城里最好的饭店。安德烈和其他几个人,早就在饭店等着了。 安德烈生怕盛希平误会,忙跟他解释。 见到盛希平他们,立马下车过来打招呼,然后将盛希平等人请到了车上,朝着市里开。 毕竟他手里的本钱也有限,而且最开始也不清楚盛希平的真正实力,不敢张罗太大。 双方互相介绍后,都坐下来,安德烈打了个响指,餐厅的侍者过来,按照安德烈的吩咐开始上菜。 安德烈在江边新开了一家贸易公司,主要就是把从对岸换过来的货,批发给市里的小商贩。 接待盛希平,肯定不能在这里,所以安德烈在市里最好的餐厅定了位置。 不过笑容是通用的,当盛希平面带微笑向对方伸出右手时,那几个人也分别上前来,给盛希平握手、拥抱。 负责接人的司机,一边开车,一边给盛希平他们解说。 只是这东西手续比较复杂,而且有被克格勃盯上的风险。 街道两旁,都是俄式建筑,孙景刚等人透过车窗往外看,好奇的四处打量。 “盛,我亲爱的朋友,最近好么?”一见面,安德烈先给了盛希平一个大大的拥抱。 所以安德烈不敢大意,干脆就当个中间牵线的,直接把伊万诺夫介绍给盛希平。 盛希平只会简单的对话,太费事的他说不了,还得翻译给转述。 安德烈一开始选择废旧钢材跟盛希平交易,主要是废旧钢材成本低,几乎就是人工的费用。 一看就知道,这人很大可能出自于军队,或者,是一些特殊组织。 钢材一到对岸,就被那些客户给抢了,盛希平也从中挣到了比废旧钢材多几倍的钱。 布拉维申斯克,据说常住人口有二十万,在远东来说,也算是个不小的城市了。 在上菜的空档,安德烈跟盛希平还有伊万诺夫提起了换钢材的事情。 你们中国不是有句古话么,一个好汉三个帮,我想,我们的生意,也需要更多的人参与进来。” 但是特种钢材,布市没有,共青城那边倒是专门生产。 两人抱了一下,随即分开,然后安德烈开始给盛希平介绍在座的几个人。 这几所城市,都离着边境很近,只是目前其他地区边贸尚未开启,这些人想要通过边贸挣钱,就只能来布市找门路。 哈巴罗夫斯克,以前我们称其为伯力,而符拉迪沃斯托克,就是我们常说的海参崴。 “安德烈,我没有误会,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想,我们会合作非常愉快的。” 即便如此,盛希平他们也费了不少工夫,还是在徐国兴等人的帮助下,才办理了过关的手续。 最近,由于边贸的缘故,远东其他几大城市的人,也纷纷往这边来,所以布市比之前也繁华热闹了不少。 他们都想找你合作,委托我帮忙介绍。” 至于他们怎么谈,安德烈就不管了,反正他从中间赚点儿介绍费就行。 阿穆尔共青城,是老大哥第一个五年计划中诞生的城市。 为了在那里建造船厂和飞机制造厂,一批莫斯科和圣彼得堡、乌克兰的共青团志愿者被派过去,一九三二年设市。 所以,那边主要以军工为主,造军舰的钢材、造坦克的钢材,甚至造飞机的都有。 盛希平跟伊万诺夫聊了会儿,对共青城那边也有了大致的了解。 不过他俩并没有直截了当谈生意的事情,毕竟这玩意儿有点儿敏感,还是私底下再谈比较妥当。 这时候,侍者开始上菜,众人也停止了谈论,开始专心品尝菜肴。 这家餐厅的俄餐做的属实不错,安德烈等人都非常满意。 盛希平他们倒是吃不出好坏来,反正偶尔尝一尝其他口味,也觉得挺新鲜的。 这种场合下,怎么能少得了美酒? 这家餐厅号称是从莫斯科运过来的高档伏特加,安德烈大手一挥,直接上来好几瓶。 毛子个顶个都是酒缸,喝起酒来一般人不是对手。 好在孙景刚几个在部队也都练出来了,酒量都不错。所以这顿酒大家伙儿喝的,那是相当痛快了。 刚开始大家伙儿还挺文明的,喝到后面,也是又说又唱,餐厅的人估计是见惯了,也不过来管。 一顿饭下来,盛希平跟几个人都亲近不少,还跟他们约定了合作内容。 抽了个空儿,盛希平将一张纸塞在了伊万诺夫的手里。 那上面用俄文写了一段话,意思是如果伊万诺夫可以促成特种钢材的生意,盛希平可以将百分之五的利润换成美金,存到伊万诺夫指定的银行账户里。 没办法,特种钢材想要弄到太难了,不出点儿血,人家不会冒着风险合作的。 该谈的都谈完了,酒也喝的差不多,盛希平一行得返回黑河。 其实他们办理的过境手续,可以在布市停留几天,可盛希平并没有这个打算。 远东地区环境恶劣,以前这边儿就是流放犯人的地方,地下势力横行。 眼下这边管理混乱,治安也差,盛希平他们又是外国人,太显眼了,很容易被人盯上。 虽说孙景刚等人都身手不错,盛希平这样的也能支吧几下,可毕竟是在异国他乡,一切还是以安全为主。 所以盛希平他们并没有四处乱逛,依旧由安德烈的下属开车,送他们到口岸,接着返回黑河。 没过两天,伊万诺夫跟着送货的车过来,亲自见了盛希平,也亲眼看到了盛希平的仓库,当下就同意了盛希平的条件。 他会帮忙,从共青城那边,运过来大量的特种钢材。 当然,这玩意儿的价格,可比工业钢材要贵不少。 盛希平跟安德烈换钢材,五箱白酒换一吨不锈钢,其他钢材四箱白酒就能换一吨。 但是这特种钢,没有可以照比的东西,盛希平一咬牙,同意用八箱酒,换一吨特种钢材。 其他物资,也照比白酒来折算,当然,盛希平答应的好处,依旧有效。 双方达成协议,伊万诺夫承诺他返回共青城后,立刻筹备钢材的事情。 此时已经是腊月二十了,离着过年没几天,春节期间,边贸暂停,年后正月十六才重新开始。 所以盛希平和伊万诺夫约约好,第一批交易就定在正月十六。 伊万诺夫回去也要费一些工夫筹备钢材、运输等事宜,留出来二十多天,足够用了。 就这样,伊万诺夫非常满意的回了对岸,然后立刻动身返回共青城。 而盛希平这边,也开始安排过年的事情了。 经过这一个月的贸易互换,原本囤积在仓库里的货物,已经剩下不太多了。 当然,盛希平已经从别处又订购了大批的货物,年后陆续运过来。 而且,年前的交易还有七八天时间,这个机会不能错过了。所以,这边还是要留不少人。 盛希平一琢磨,干脆,有媳妇的,就让他们回家过年去,没娶媳妇的,今年都留下来。 等着江面冰层开化那段时间,贸易会暂停一段时间,那时候再回家。 对此,众人倒也没啥意见,只要有钱挣,啥前儿不能回家啊,至于过年,那都小事儿。 为了让大家伙儿安心留下来过年,盛希平索性让人把这段时间的账目全都拢出来,提前分红。 这边的贸易,属于是盛希平、吴毓丞他们个人投资。 虽说顶着贸易公司的名头,实际上不走公司账目,利润也不需要上缴到深城那边,就等于是一个独立核算的分公司。 当初投钱的时候,盛希平和吴毓丞、刘玉河拿大头,陈维国等人也都投了十多万,就连孙景刚等人,也往里投了钱。 这一月的时间,零售方面几乎每天都有五六万的进账,综合算下来利润就差不多一百六七十万。 至于大笔的贸易,木材全都被盛希平运回加工厂了,这个需要折价计算利润。 废旧钢材大部分是六百七八十块钱一吨批发出去,化肥卖给农垦系统,四百五到五百一吨,这些利润都不小。 至于后来的工业用钢材,利润就更大了。 一吨不锈钢市面上近万元,批发给那些客商,也得八千左右,而成本呢,只需要五箱白酒。 大宗贸易挣的比较多,利润几千万,这钱,简直挣飞了。 像张志强他们,都是跟着陈维国、张志军等人沾光儿,连工资加分红,差不多能拿近十万。 而孙景刚他们投了钱的,就能分十几万甚至二十万。 陈维国等人没过来,他们投了钱,也能分一些。当然,挣最多的还是盛希平和吴毓丞他们。 一听说分那么多钱,众人都高兴懵了,尤其是张志强等人,甚至激动的呜呜哭。 “希平哥,这辈子我们跟定你了,你说让我们干啥,我们就干啥,绝没有二话。 我,做梦也没想到,这辈子能有这么多钱。” “那啥,先别激动,我还有几句话要嘱咐大家伙儿。”盛希平环顾众人,重重咳嗽了一声,开口说道。 “咱这钱,来的太快了,伱们一下子就挣几万、十几万,我怕你们飘了。 所以我得敲打几句,别管挣了多少钱,都老老实实过日子,谁也不许瞎嘚瑟。 我可警告你们,谁要是拿着这些钱不走好道儿,出去吃喝嫖赌,让我知道了,我就把他踢出去,再也别想跟着我干。听懂了么?” “我跟你们说啊,咱这才是刚开始。 来年,我想办法把咱的生意再往西边扩张,咱沿着西伯利亚铁路一路干到莫斯科去,到时候挣的钱,不知道是现在的多少倍。 那时候,你们都是公司的元老级人物,我肯定不会亏待你们,咱大家伙儿一起发财。明白么?” 最开始,盛希平只想着全了兄弟情分,带大家伙儿挣点儿钱,顺道他也弄点儿便宜木头。 可经过这些日子,盛希平的目标也变了,赶在这样的时代,为什么不能顺势而起,大干一场? 盛希平这么一说,所有人的目光都坚定起来。 “哥,你放心,我们肯定跟着你好好干,谁也不出去胡作。” “现在说的都挺好,就怕我一走,你们就心里痒痒了。反正我把话撂在这儿了,你们自己琢磨。” (本章完) 第496章 回家大团圆 第496章 回家大团圆 马上就过年了,不光边贸这头分红,酒店那边生意不错,好歹也得算一算账,多少的分点儿钱,让大家伙儿乐呵过年啊。 酒店的利润跟边贸没法比,不过每个入股的财政局职工,也都分到了七八百块钱。 要是家里人还在酒店上班,加上工资、年终奖金啥的,能划拉个一千大多,绝对可以过个肥年了。 酒店这头的工资不低,很多财政局职工的妹妹、小姨子、弟媳妇都在酒店上班。、 即便是没有分红的,工资加年终奖,也能拿不少回家。 这下,家里头老人可高兴了,逢人就夸自家儿子、姑爷有能耐,自己挣钱,也不忘了照顾家里亲戚。 一时间,财政局这些投了钱入了股的人,都美的够呛。 有人高兴,就有人眼馋,当初觉得建酒店有风险,不肯合作投资的人,这下可真是肠子都悔青了。 盛希平可顾不上那么多,眼看着过年了,他还有好多事情要办呢。 盛希平跟安德烈他们约定好,这是年前最后一批大规模过货了。 要知道黑河这地方,一年得有半年都是冬天,气温低,本地除了黄太平、李子啥的,也就是野果子了。 再者,林场的房子没有暖气,屋里不算暖和,今年有俩小娃娃,怕冻着他们。 今年盛希安、盛希康都领着媳妇孩子回来过年,林场的那房子很显然不够住了。 那是毛毛和球球,这俩狗养在这边快一年了,见到盛希平的时候少,所以不太认得他们,听见动静就叫。 “爸爸。”盛新华盛新宇正好在院子里玩,一见是盛希平,立刻高兴的扑过来。 毛子那边不过春节,所以安德烈等人这一次多换了不少货物,最少也要囤半个来月的货,免得到时候没东西卖。 忙活这么长时间,安安稳稳过个年挺好的。”腊月二十六,盛希平要离开前,再次叮嘱众人。 除此之外,盛希平还特地买了不少猪、牛、羊肉,还有水果、米、面等东西,装了一车,直接拉到边防驻地去,慰问边防战士们。 当时正赶上老家那边,张淑珍的父亲过世,盛连成夫妻都在老家操办丧事呢,没时间去冰城照顾冯书妍。 “哥,咱家车在那边,走吧,上车再说。”盛希康指了指不远处,自家那一辆轿车和一辆吉普。 腊月二十八下午,一行人到了松江河火车站。 盛希平别的做不了,多弄点儿物资,让战士们好吃好喝过个好年,还是能办到的。 “年前大概也就这样了,你们先处理完手头这些货,要是乐意动弹,就去大岛上再交易几次,不乐意动弹就休息。 那边,盛希康和盛希泰也上前来,从俩哥哥手里接过东西。 吴玉华怀孕比冯书妍早,农历六月初一,生下一个男孩,取名盛新泽。 之前有人瞧着盛希平他们挣钱眼红,想要挑毛拣刺儿的,这回也不敢嘚瑟了。 正好这两天车皮也到了,于是盛希平就安排人,各处都送了不少。 所以冯书妍跟单位请了假,盛希安也暂时放下手里的研究工作,夫妻俩会同盛希平一起,回家过年。 其余人,坐那辆吉普,两辆车一前一后,直奔盛希平家。 到春节了,那还不得表示表示? 前些时候盛希平让盛希允给张罗了不少水果,专门留着走人情、发福利啥的。 大冬天的,谁见着新鲜水果不稀罕啊?这一下子,就把各处的领导都打发乐呵儿的。 毕竟,那些客商也得回家过年,大批货物放在码头不安全,还得安排人照管。 所以盛希平老早就跟父母商议好,让二老下来,今年大家伙儿都在松江河过年。 “老三哪天到家的?弟妹和小侄儿咋样?”盛希平把肩膀上那个最大的包裹交给了盛希康,随口问道。 于是,盛云芳盛云菲姐妹俩护着冯书妍母女坐上轿车,盛希康当司机。 刚一出火车站,就见到盛希康、盛希泰、盛云芳、盛云菲几个在出站口外朝着他们挥手。 冯书妍抱着闺女,盛希平哥俩连背带扛五六个包裹,十分艰难的顺着人群走出来。 冯书妍在农历八月初三的时候,生下一个女孩,取名盛欣瑶。 “嫂子,孩子给我抱着吧,你歇会儿。”盛云芳上前来,接过小侄女抱在怀里。 好在盛希安这边也请了保姆,还有乔慧帮忙照顾,好歹算是顺利出了月子。 既然在人家黑河地头上求财,那当地这些部门的领导,肯定要请人家吃顿饭,送点儿东西啥的。 忙活完这些,也就腊月二十五了。 “盛总放心,我们肯定会把咱的货都看住,保管不会出岔子。”留下来的那几个人,纷纷拍着胸脯保证。 “都挺好的,新泽那小子皮实,回来路上也没咋哭闹。”盛希康笑道。 两辆车停到了盛家门前,众人刚下车进门,就听见狗子汪汪叫唤。 尤其是铁老大,盛希平他们成天来回运货,人家铁路单位老给面子了,每次都优先安排车皮。 这些最可爱的人,成年累月守卫着北国边疆,过年也不能回家。 孙景刚开车,送盛希平和吴毓丞等人去机场,从黑河飞冰城。 去年由于冯书妍怀孕的原因,夫妻俩没能回盛家过年,今年孩子也生了,总得回家去见一见爷爷奶奶。 之后吴毓丞和俩翻译坐飞机回首都,盛希平则是跟盛希安夫妻一起,坐车往回走。 “毛毛、球球,不许叫唤了,是咱家人。”盛新华扭头,训了俩狗子一句。 还别说,盛新华这句话挺管用,毛毛和球球立时就不叫了,跑回窝里趴着去。 屋里其他人听见动静,也都出来了。 “哎呦,快让我看看我孙女,奶奶这还是头一回见着呢。”张淑珍一看闺女抱着孩子,连忙笑呵呵的接过来。 “书妍啊,辛苦了,这么老远的路,天气又冷。路上累了吧?”张淑珍抱着孩子往屋里走,边走边说道。 “还行,买的卧铺,再说还有大哥呢,不累。” 冯书妍笑笑,跟周青岚、吴玉华都打了招呼,众人一起进屋。 东屋里,盛新泽刚睡醒午觉,欣玥欣琪俩丫头正看着弟弟玩呢。 见到奶奶又抱了个小娃进来,俩小丫头都一脸惊喜的问道,“奶娘,这是妹妹么?” “对,这是你二叔家的妹妹,叫欣瑶,往后你们不光多了个弟弟,还有个妹妹了。” 张淑珍高兴的把孩子放在炕上,赶紧解开包被,把孩子抱出来。 “哎呦,孩子尿了,快,赶紧找块儿干净的尿褯子。” 盛欣玥手快,不等冯书妍从背兜里掏出褯子,她就从炕头拽过来一块儿。“奶奶,给你。” 知道孙子孙女要回来过年,张淑珍把家里一些旧的线衣线裤都拆了,清洗晒干,周青岚也把自家孩子小时候的衣服,都翻找了出来。 娃小的时候,成天不是拉就是尿,东西少了不够换的。 张淑珍动作麻利的给欣瑶换了尿褯子,然后将孩子抱在怀里逗弄。 “哎呦,这孩子长的,可真稀罕人啊,你瞅瞅这眉毛眼睛、嘴,都随了书妍,将来肯定是个漂亮的姑娘。” 当奶奶哪有不喜欢孙子孙女的?张淑珍抱着小孙女,喜欢的不撒手。 “书妍啊,对不住,你看你坐月子,妈没能去伺候。唉,实在是都赶一块儿去了,也是没招儿。” 张淑珍见着儿媳妇,少不得要解释两句。 家里俩儿媳妇同一年生孩子,预产期差了俩月。 按说张淑珍这个当婆婆的,要么就是俩儿媳妇的月子都伺候,要么就一个都不管,免得儿媳妇攀比,偏了向了的到时候闹矛盾。 本来,张淑珍打算的挺好。 先去首都伺候吴玉华坐月子,等着吴玉华出了月子过几天,她就去冰城守着冯书妍。 等冯书妍生了,伺候完月子张淑珍再回家。 结果还没等吴玉华出月子,老家那头就传来消息,说张淑珍的父亲病重要不好。 张淑珍一听,急匆匆收拾了东西赶去老家。 回老家伺候了张玉生将近一个月,最终老爷子还是撒手人寰。 张淑珍只得留在家里,跟兄弟们一起操持父亲的丧事,等老爷子烧完五七,冯书妍那头也出了月子。 那时候张淑珍身心俱疲,已经没能耐再去冰城了,只能返回林场。 也因此,张淑珍心里头始终系着个疙瘩,就怕冯书妍还有冯家挑理。 这不,今天一见面,张淑珍就赶紧解释。 “妈,伱看你,咋还惦记这事儿呢。 当时情况特殊,姥爷忽然病重没有了,死者为大,那肯定是先办丧事啊。 我那边家里有保姆,还有我妈,月子挺好的。妈,都过去的事了,你可别寻思那些。” 冯书妍通情达理,哪里会计较这些? 再说了,张淑珍人虽然没去伺候月子,可其他方面一点也没落下。 又是给孩子做被做衣服,又是给钱的,这婆婆就挺不错了,还想咋地? 多少媳妇没有婆婆伺候月子,不也过来了么?冯书妍并不挑拣这些。 “哎,哎,那我以后不说了,不说了。”见儿媳妇如此,张淑珍总算松口气。 这婆媳俩说话的时候,周青岚和吴玉华一个字儿都没敢吭声儿。 周青岚生了三胎,其中俩小子是婆婆伺候的月子,吴玉华生儿子,是婆婆和娘家妈一起伺候的。 这俩人也怕妯娌误会,万一冯书妍觉得,婆婆这是重男轻女咋办? 直到那头婆媳俩把话说开了,周青岚这才笑着凑到跟前儿去。 “妈,孙女回来了,你也不能抱着不撒手啊,好歹让我们稀罕稀罕。”说着,周青岚伸手,将小侄女抱了过来。 “哎呦,这小家伙长的可真俊啊,你看她那眼睛多大,还有,眼睫毛也好长啊,这孩子,可真会长。” 周青岚抱着小女娃,放在她和吴玉华中间,妯娌俩稀罕的逗弄着小女娃。 这边,婆媳几个一边逗孩子,一边闲聊。那头,盛连成和四个儿子坐在一起,少不得也要问一问,盛希平和盛希安的情况。 尤其是盛希平那头,盛连成知道大儿子领着各家的亲戚在黑河,跟老毛子做生意呢。 盛连成就怕他们有点儿什么闪失,没办法跟几家人交代,自然要打听的详细点儿。 “爸,你放心就是了,生意挺好的。边贸刚开始,毛子那头啥都缺。 咱这边一瓶高度白酒,就能换他们一架望远镜,或者一双大皮靴,利润挺高的。年前干了这一个来月,大家伙儿都分了不少钱。” 盛希平笑着,跟父亲和弟弟们介绍了一下边贸的事情。 那爷四个都听的目瞪口呆,他们咋地也想不到,竟然能用白酒、罐头这些东西,换回来钢铁、木材。 好家伙,这不就跟闹着玩儿似的么?啥时候挣钱这么容易了? “大哥,你能不能跟那边联系一下,换点儿机械、机床啥的? 老毛子那头的机床,虽然赶不上漂亮国和小倭子,比咱国内还是先进不少。 咱国家正在发展中,啥都缺,那些高档机床啥的,国外封锁不卖给咱。”盛希康激动的不行,一脸恳切的说道。 这个,盛希平多少也听说过一点儿。 一些发达资本主义国家,为了限制对立阵营的发展,特地成立了一个什么统筹委员会。 据说是这个委员会总部在巴黎,所以也有人称其为八筒。 而我们国家,就在被限制的名单里,所以,我们没办法从国外买到先进的机床,尤其是数控机床,根本弄不到。 盛希康如今在财政部工作,虽然机械、机床这些不归他管,可是也听了不少,知道眼下的困境。 今天在自家哥哥这里,似乎看到了曙光,盛希康当然激动了。 “哥,你放心,只要你能帮忙联系,剩下的事情,有人帮你想办法,肯定不让你吃亏。” 盛希平闻言,叹了口气,“老三,这事儿呢,不是不能办,是不能太着急办。 你哥现在这生意只是刚开始,我的那几个合作伙伴,级别还不够,接触不到太高级的东西。 你也知道,机械、机床这些,不容易淘登,你给我点儿时间,咱一步一步慢慢来。” 第497章 俄罗斯特产 第497章 俄罗斯特产 重生前,盛希平听儿子嘀咕过一句话,每一个种花家的兔子,都有一个强国梦。 那时候他不懂,还特地问了儿子,才知道是啥意思。 重生后,盛希平一直努力积攒财富,改变母亲和弟妹的命运。 他一个升斗小民,能操心的无非就是身上衣裳口中食,吃饱穿暖,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 国家大事他不懂,也不认为自己有能力做什么,顾好自己的小家,不给社会添乱,这就是他能做的了。 即便是去黑河之前,盛希平的念头,也只是想趁着边贸开启的机遇,带着亲戚朋友多挣点儿钱,顺道给自己的加工厂弄点儿便宜木头回来。 他没多少文化,更没有多么高尚的情操,做不出什么舍己为人、奉献一切的事情。 但是这一趟边贸之行,尤其是吴秉忠的请托,让盛希平的心境有了些不同的变化。 此时他们身后的国家,才刚刚开放发展,还无法跟那些发达国家相比,就像一个幼童,正在摸索学习、努力成长。 所以这会儿盛希泰啥话都不敢说,只嘿嘿笑了下。 “我就是好奇,想看看我大哥说的边贸情景,我没说要去经商。” 听见大哥这话,盛希康也知道自己太着急了,“是,是,大哥,你说得对,太着急办不成事儿。 回来摘干净了用开水烫过,带着水冻在冰箱里,可以存放很久。 玉米是盛连成特地种的粘苞米,夏末秋初时掰了大半儿,送下来给孩子们啃青。 至于那蛤蟆,是盛连成在前川林场那条河里摸的。 豆角是自家种的马掌豆,挑最好的烫熟了冻起来。 “过完年老实儿的回学校念书去,小孩牙子,一天天净瞎寻思。”盛希平瞪了老六一眼。 前川林场那条河里面有几个温泉的泉眼,也就是大家伙儿说的暖泉子。 “玉华、书妍,动筷子吃菜啊。 可是其他方面,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他还是乐意帮一把手的。 为了照顾孩子方便,吴玉华和冯书妍两个坐在炕上,跟盛连成夫妻还有盛欣玥盛欣琪一起。 “大哥,年后你啥时候回黑河?我也想跟你去看看。”盛希泰在旁边都听的入迷了,此刻趁着机会说道。 拢共就摸了二三十个,今天让李大娘一锅给炖上了。 “你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学习,好好念书,少想那些有的没的。 今天没做太多鱼肉,多数都是咱山里头的东西,希安、希康他们小时候最爱吃这些。 周青岚自打小年后放假了,家里也是两顿饭,这个点儿,正好吃下午那顿。 前几天,盛连成知道孩子们都回来过年,特地管人家借了水衩,去暖泉子摸的。 那刺嫩芽、刺五加,都是春天的时候,盛连成进山采的。 盛连成也冷下脸来,瞪了小儿子一眼。这小子,上大学了也改不了性子,不省心。 剩下的,张淑珍给烀熟了,也冻到了冰箱里,留着等孩子们回来吃。 盛希泰从小就最怕大哥,哪怕是到现在了,大哥一瞪眼睛,他就心里发毛。 当然,这主要得看合作伙伴的实力,还有机遇,天时地利人和都齐了,才能办成。 “好,咱自家兄弟,真遇上困难的时候,我肯定不跟你见外。”盛希平笑笑,点头应下来。 孩子们都回来,盛连成两口子把家里那些吃的,都划拉下来,就为了让孩子们吃点儿家里的味道。 盛希康虽然年轻、工作没几年,可他是北大毕业,很受领导赏识和器重,属于是重点培养,所以他这话,倒不是吹嘘。 盛希平没有多少文化,科学研究、发明创造啥的,他没那个脑子。 “你大哥说的没错儿,好好念你的书,比啥都强,少在那儿瞎胡乱想。” 你慢慢发展,有需要支援的地方,尽管开口,我办不了的,还有上头领导。” 于是,众人七手八脚收拾了饭菜,一起吃饭。 咱家有我经商做买卖就够了,伱们几个,都给我老老实实上班。” 盛家那冰箱不算太大,里头几乎没放肉啊鱼啥的,全是这些。 东北人一到冬天就没啥事儿了,猫冬,早晨起来晚,晚上睡得早,所以很多人家都吃两顿饭。 “哼,你最好没有这心思,要不然,我打折你腿。”盛连成哼了声,警告小儿子。 “老三,你再给我一两年时间,我想办法打通关节,你要的那些,或许能办成。” 所以,他答应了吴毓丞的请求,促成了特种钢材的交易。 所以这桌子上样式可多了,炸刺嫩芽、刺五加摊鸡蛋、小鸡炖蘑菇、木耳炒白菜、蛤蟆炖土豆、排骨炖豆角玉米等等。 但是老三说的这个,眼下盛希平还真是没那么大的本事。 我特地搁冰箱冻了点儿,就是给你们留的。” 说话间,李大娘进屋来,说饭菜都做好了,问啥时候吃。 特种钢材,算是探路,后续才能谈机械、机床,或许,在未来的几年里,他们还可以将手伸到更深更广的领域。 “你们尝一尝,好吃就多吃,觉得不好吃就吃别的。” 张淑珍不清楚儿媳妇饮食习惯,也没好意思给夹菜,只招呼俩媳妇多吃。 “谢谢妈,难为你和我爸了,费心思给我们留着。” 吴玉华和冯书妍也不傻,一看就知道,这都是公婆费心准备的,二人自然领情。 冯书妍也是东北人,饮食习惯差不多,吴玉华虽然在首都,也没有挑食的习惯,吃啥都行。 再者,桌子上不少菜呢,即便不吃野菜,也有旁的可以吃。 盛新泽七个月,盛欣瑶快五个月,都添辅食了。 张淑珍给蒸的鸡蛋糕,俩媳妇怀里抱着孩子,自己吃一口,喂孩子一口。 “来,你俩把孩子给我们,你俩先吃,吃完了再说。” 张淑珍和李大娘一看,忙把孩子抱过来,她俩给孩子喂饭,让吴玉华她们安心吃口消停饭。 李大娘做饭的手艺不错,这饭菜做的都很可口,吴玉华和冯书妍吃着都不错。 尤其是那豆角玉米炖排骨,俩媳妇都挺喜欢,各自夹了一段玉米啃着,可香了。 对于盛希安、盛希康他们来说,今天的饭菜简直太合口味了,不管哪一样都好吃。 哥几个风卷残云一般,就着菜,一口气吃了两大碗米饭。 “哎呀,还是家里的饭菜香,这一口,我惦记好久了。”盛希康感慨道。 一顿饭,大家伙儿都吃的挺乐呵,就连俩小娃,鸡蛋糕也吃的可香呢。 吃完了饭,众人齐动手,把桌子收拾下去。 然后女人们坐炕上,一边哄孩子一边唠嗑。男人们坐沙发上,泡一壶茶,喝着茶水聊天。 “对了,我还带了不少东西回来呢,等会儿啊,我给你们拿。” 盛希平想起来,他从黑河背了不少东西回来,赶紧拽过大背兜来,从里头翻找东西。 “欣玥、欣琪,这是给你俩的,俄罗斯套娃,拿着玩儿去吧。” 盛希平从兜子里掏出两个木头娃娃,递给了闺女。 盛欣玥盛欣琪这俩丫头出生后,盛希平就出去做生意了,不管到哪儿,都会给闺女淘登娃娃。 如今家里头,各种娃娃一大堆,周青岚成天跟在俩闺女屁股后面收拾,都收拾烦了。 “哇,这是什么娃娃?好漂亮啊。”盛欣玥和盛欣琪一听,忙跑过来,一人抱着一个娃娃稀罕的不撒手。 这种木头娃娃,看上去有点儿像不倒翁,圆溜溜的。 上头绘制着彩色的图案,是一个俄罗斯小姑娘围着围巾,穿着俄罗斯风格的衣裙,看上去笑眯眯的,憨态可掬。 “这个娃娃可以打开,里面有惊喜。”盛希平笑着指了指木头娃娃中间那一道缝隙,示意闺女打开。 俩丫头照着爸爸说的做,打开外头那层之后,发现里面竟然还有个木头娃娃,花色、穿戴打扮都一样,就是比外面的小了一号。 “哇,里面还有娃娃。”俩丫头发出惊呼来。 “再把里面的打开。”盛希平笑着引导,俩女孩照做。 就这样,一层一层打开娃娃,直到最后,里面最小的那个,跟手指头差不多。 “这东西挺有意思啊,哥,你就买了俩?”盛云芳盛云菲这会儿也凑过来,饶有兴致的看着。 “这哪是我买的啊,是毛子那边拿来,不知道谁换的。 就换了这俩,回来我看着稀罕,就留下了。 咋地?你俩也想要啊?那等着年后我再过去,让他们多换几个,给你们玩。”盛希平笑着解释。 这东西,孙景刚他们都不认识,好像换货的时候,对方当添头给的,谁都没在意。 盛希平就是觉得闺女能喜欢,才大老远背回来。 “不用不用,我们都多大了,谁还玩这个啊?”盛云芳姐妹忙摆手。 盛希平笑笑,继续从兜子里往外掏东西。“新华、新宇,这是给你俩的,望远镜。” 军用望远镜,也是用白酒换的,盛希平寻思着儿子能喜欢,特地带回来俩。 盛新华盛新宇正在墙角捅咕东西呢,一听说望远镜,俩小子嗖的一下就蹿了过来。 “望远镜?这就是电视里说的望远镜啊?太棒了,谢谢爸爸。” 兄弟俩一人接过来一个,先把带子挂到脖子上,然后拿着望远镜就往远处瞅。 “哎,这东西好玩儿,远处的东西好像挪到跟前儿了似的。 难怪电视里侦察兵都用这个,太有意思了。”盛新华一边儿看,一边嘟囔。 “爸,有枪么?这要是再来把枪,那就更帅了。” 盛新华手里拿着望远镜,伸脖子往兜子里看,巴不得爸爸能从兜子里,拿出把手枪来给他。 “去个屁的,还枪?你都没枪高呢,就想着枪了。 你爸是去做生意,又不是倒卖军火,哪有枪?再说了,你个毛孩子,要什么枪?我看你欠揍了。” 盛希平一听,气的骂了儿子一句。这熊玩意儿,才多大啊,就惦记上枪了。 “我听爷爷说,你才十几岁,就跟着师爷去上山打猎了,我都十一了,我咋就不能有个枪?” 盛新华很显然并不服气,嘴里嘟嘟囔囔的说道。 “滚犊子,你跟我那时候能一样么? 小屁孩,少惦记那些,你以为枪是好东西啊?那是武器,弄不好是要伤人的。”盛希平被儿子气的直瞪眼。 “爸,回头把咱家的枪,送养殖场去啊,可别放家里了。 这小犊子一天天花花肠子可多呢,别哪天没看住,让他把枪捅咕响了。”盛希平扭头,对盛连成说道。 盛希平打猎用的半自动,是林场保卫科的,他不打猎之后,那枪就还回去了。 但是家里还有个撅把子,那是秦秋燕以前用的,盛希平会打猎之后,秦秋燕就送给他了。 这枪一直在盛家,就挂在墙上。 盛希平有点儿担心,他家这熊儿,万一哪天趁着家里人不注意,偷摸玩枪可咋整? “哦,那枪我早就送养殖场去了,没在家。”盛连成瞥了眼大孙子,没好意思告状。 暑假的时候,盛新华和盛新宇回林场去住,俩孩子就在那儿琢磨那枪,正好让盛连成看见了。 吓得盛连成赶紧把枪送养殖场去,可不敢放家里。 盛希平一听,点点头,“行,那我就放心了,这熊玩意儿,成天瞎捅咕,我怕他惹祸。” 盛新华听见爷爷和爸爸的话,一脸不服气,瘪瘪嘴,拿着望远镜一边儿玩去了。 盛希平这头,继续从兜子里往外掏东西,俄罗斯巧克力、糖果、鱼子酱、奶粉、貂皮帽子,还有琥珀、水晶、紫金首饰等。 这都是去大岛上交易时,毛子那边拿过来的东西。 有的东西这边人不认,盛希平随便用酒或者红肠换回来的。 “那,这是糖和巧克力,一人两块,不能多吃啊,吃多了牙疼。” 盛希平见孩子们眼睛都直了,便抓了些糖果和巧克力给他们。 “媳妇、弟妹,你们来看看这些玩意儿有没有喜欢的,随便挑几样儿。” 盛希平指了指那些琥珀、水晶、紫金首饰啥的,让周青岚她们挑。 周青岚和俩弟媳妇也挺好奇的,于是凑过去,看着那一堆东西。 女人嘛,多数对那些亮晶晶的东西没啥抵抗力,只一眼,就喜欢上了。 刚开始,吴玉华和冯书妍还不太好意思。 后来听盛希平说,这都是用白酒和罐头换回来的,没花几个钱时,她们这才放心的挑东西。 第498章 退伍兵 第498章 退伍兵 盛希平回家第二天,赶紧带着礼物,去丈人家一趟。 周青扬、周青越哥俩,都带着媳妇、孩子回来过年,众人见到盛希平,也是格外高兴。 周青越是夏天结婚的,他媳妇韩曼雪如今也怀孕了四个多月了,倒是不咋显怀,身形也挺灵巧的。 韩曼雪的母亲和姐姐都说,这怀的应该是个小子。 周家这边倒是不咋在乎,管他姑娘还是小子呢,闺女出息了,也不比小子差。 盛希平把带回来的礼物,给大家分了,众人瞅着那些充满异域风情的物件儿,都觉得挺稀奇。 周明远父子三个,少不得也要向盛希平打听打听,边贸的事情,毛子那头都啥样儿。 爷几个难得凑一起,自然有无数话要说,东扯西拉的,不定这话题就歪到哪里去了。 “希平啊,你回来晚了,前阵子首都电视台,来咱局拍外景。来了不少人呢,副台长都过来了。” 聊着聊着,周明远忽然想起来这事儿,就提了一句。 “开发矿泉水啊?行倒是行,可这玩意儿得不少本钱,主要是设备需要进口,咱局拿得出来么? 再者,这玩意儿营销方面也得好好动脑筋,要不然不挣钱。” “好像是电视剧,叫啥来着?哦,对了,《凯旋在子夜。”周明远一拍手,想起了电视剧的名字。 “还有一件事,东岗一参场那边跟咱不是达成了深度合作么? 盛希平闻言大喜,他现在可是特别缺人手的时候,尤其是边贸这一块儿,再来个几百人都不嫌多。 “哥,回头你帮我打听打听呗,要是有那不在乎私企的,让他们来我这儿。 现在这城镇户口的都不太好安排了,更别提农村户口的,根本没处安排,有的就直接回家务农。” 盛希平一听,乐坏了,这可真是想瞌睡来枕头,他正缺人呢。 “爸,我虽然没见过一参场那位,但是听了不少关于他的事儿。 “不用不用,局里这两年还行,能拿得出钱来。 之前他们开发了一款矿泉水,销售挺好的,这回他们又看好了松山林场里面的一眼泉水,说是想跟咱局合作开发。 “那等着播出的时候,一定要仔细看看,哪里的镜头是咱林区。” 我这儿不挑,别管农村城镇,都行。工资待遇啥的都不用担心,保管让他们满意。” 还真是没想到,里面竟然还有东北林区的外景呢。 盛希平点点头,“也对,都国企好办事儿。”这个,盛希平能理解。 “哦,原来是这电视啊。”盛希平闻言点点头。 行,这项目可以,要是局里钱不充足,我可以投点儿。” 盛希平一听,来了兴致,忙凑到丈人身边,详细打听。 那些农村户口,回去没法安置工作的,要是乐意来,我这边欢迎。” 盛希平一听这个一参场,立即就明白咋回事儿了。要是那位主导的话,这矿泉水的主意,应该是能成。 我们虽然是私企,但是工资高,该有的福利啥的也都不少。 我听那意思,他们是想把矿泉水推向国际,要挣外汇的。 老丈人一心为局里谋划,解决待业青年的工作,盛希平没别的本事,钱还是有的,可以帮帮忙。 盛希平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哪里肯错过? 你说这事儿能办不?”周明远现在养成了一个习惯,遇见大事,就找姑爷商议。 周青扬叹了口气,一起流过血拼过命的兄弟,看着他们一个个退伍回家,却安置不了工作,他这心里也难受的慌。 “可不是咋地?这不是大裁军么?去年退伍不少呢,据说今年还要往下裁。 黑河边贸那边,缺大量的人手,我明年还打算往莫斯科那头发展,也需要人。 你也知道,咱局现在待业青年多,劳动力闲置,多个矿泉水厂子,能吸纳不少人呢。”周明远详细解释了一下。 “咱爸他们那矿泉水厂是大集体,就算接收退伍兵,也得要城镇户口的。 “哦,那要是走出口的路子,就没啥问题了,这玩意儿老外认。”盛希平一听,立刻笑了起来。 这要是再掺和进来个体,就怕上头又顾忌这顾忌那,反倒不好办了。” 这部剧挺好看的,据说播出后反响不错,八七年的时候拿了好多奖。 “真的?呦,那是没赶上,错过了。爸,他们拍的啥?是纪录片还是电视啊?” 尤其是那些退伍兵,身体素质高,服从性好,各有所长,这要是能招过来两百三百的人手,那还愁啥啊? 希平啊,不是爸跟你见外,我们这两边儿吧,都是国营企业,合作啥的好办,手续也好批。 “那倒是没问题,咱局还是有些家底儿的,营销方面,一参场那位许副场长脑瓜儿挺活,他肯定有办法。 翁婿俩聊得正热乎,周青扬听出味道来,忙插了句话。 “爸,要是这矿泉水厂子建起来,是不是需要不少工人啊?那能不能接收一些退伍兵?” 周明远想起来上次盛希平要投资建厂的事,忙摆手。 “他们过来就是拍外景,局里安排人陪着上山去拍的。” “大哥,咋地了?你那边有退伍兵哥要安置啊?” 周青扬一听这话,也瞪起了眼睛,“哎呀,可不是咋地?你说我琢磨就把你给忘了呢? 行啊,回头我跟领导汇报一下,这事儿能办。” 这正是无心插柳柳成荫,郎舅妹夫俩人一拍即合,当即约定好,等周青扬回部队后,就想办法给联系人。 闺女姑爷回来,那肯定得做点儿好吃的。 王春秀领着儿媳妇忙活了一中午,做了一桌子好菜,周明远领着儿子和姑爷,小酌了几杯。 转回天,就是大年三十了。 盛希平从黑河回来,除了带些毛子特产之外,没带别的。 好在家里预备的东西不少,刘玉江那头送来一头鹿一只狍子,盛希允往这边发苹果的时候,特地运了一些冻海鱼、大虾啥的过来。 盛连成开春时候抓的两头猪,前几天搁家杀了,从林场下来的时候,是刘玉江开车送的,正好把猪肉也都送下来了。 再加上周青岚单位分的,自家买的,年货预备的很充足。 这几年盛、张两家老人相继去世,盛连成和张淑珍都有孝在身,所以今年还是不能贴对联、挂红灯笼。 于是吃过早饭,盛希平从屋里扯出去一根电线,带着个灯泡,直接挂在外头晾衣绳上,也就那么地了。 盛希安几个,帮着把院里收拾收拾,积雪清出去,然后哥几个又劈了些柴火。 前几年盛希平夫妻刚搬下来的时候,烧柴都是从林场运下来。 后面盖新房子了,家里取暖烧煤,也就是做饭用柴火,烧的就省了。 等加工厂开业后,厂子里随便划拉点儿边角余料啥的就够用。 前些时候,郑华特地给装了一大车锯好的板皮下来,所以根本不用操心烧火的问题。 哥几个齐动手,忙活一头午,攒够半个月烧的,全都摞在柴棚里。 盛希平兄弟几个忙着劈柴,张淑珍就领着周青岚和盛云芳姐妹,还有李大娘,一起在厨房张罗做饭。 盛新泽和盛欣瑶还小,都离不开人,盛新华、盛新宇两个皮小子光恋着玩,欣玥和欣琪还小,哪里能哄孩子? 盛连成倒是闲着,可他一个人也看不过来这么多娃啊。 所以冯书妍和吴玉华就啥都没干,留在屋里哄娃。 盛希平担心俩小娃冷,一早起就把地龙和锅炉都烧上了,屋里暖烘烘的,俩小娃穿着小毛衣、薄裤,在炕上玩的挺好。 盛新泽月份大一些,可以坐着,就自己坐在那儿,手里还拿着个小拨浪鼓晃悠着。 欣瑶小两个月,不会坐,倒是早就会翻身了,于是就在炕上来回骨碌,一会儿趴着看哥哥玩,一会儿躺下啃脚丫子。 吴玉华和冯书妍都执行老辈人养孩子的办法,就是尽量不抱孩子。 小孩子就这样,惯出个毛病可不容易改。 吴玉华和冯书妍都有工作,家里雇着保姆,人家保姆也不能成天抱着孩子不撒手吧?那还能干别的了么? 所以妯娌俩养孩子的原则就是,小娃能自己玩就自己玩,能躺着就不让他们起来嘚瑟。 孩子哭了,再哄一哄就行,坚决不惯臭毛病。 俩儿媳妇在屋里哄孩子,盛连成这老公公也不好在跟前儿,于是就去外头,房前屋后的转悠。 看看哪里有活,就伸手干点儿,没有活,他就站在大门口,看着盛新华盛新宇俩淘气包。 这俩孩子自打过了小年,兜里的鞭炮就没断溜儿,得空就跑外面放炮去。 盛连成担心孙子,怕他们有点儿啥闪失,索性就盯着俩孙子。 众人忙活半天,直到下午三点多,饭菜全都齐了,于是摆上两桌,团圆饭开始。 “来,来,都端起杯,咱喝一个啊。 今年是咱家人最全的一年,老二老三都领着媳妇孩子回来了,这一大家子热热闹闹的,我跟伱妈可高兴呢。 我们年纪大了,也不求别的,就盼着你们能常回来团圆。” 众人坐下后,盛连成端起酒杯来,率先说道。 “我也不会说别的啊,老大老二老三,祝你们几个事业有成,夫妻和睦、家庭幸福。 老四老五,你俩这都毕业工作了,爹妈也没别的要求,该考虑个人问题了,找个合心意的对象,早点儿结婚。” 盛连成今天格外高兴,比往年话多了不少。 “谢谢爸,我们一定听二老的话,不让爹妈操心。”盛希平几个也端起酒杯,笑着应道。 “爸,还有我呢,你咋不说我啊?”盛希泰那头急了,老爹给哥哥姐姐都送了祝福,咋就没提他呢? “你啊,你好好学习就行。”盛连成看了眼老疙瘩,笑道。 “你是咱家最小的,爹妈对你也没啥要求,你好好念书,要是能读研呢,就跟你二哥似的读个研,不读研那就好好工作。” 作为家里的老疙瘩,上头哥哥姐姐都有成就,如今盛家日子也过好了,不需要盛希泰早早工作挣钱。 所以盛连成就希望,儿子能再往上走一步,多学点儿东西,比啥都强。 “哦,知道了,我会努力的。”盛希泰一寻思也是,他现在还是学生,除了好好学习,还能干啥? “爷爷,爷爷,还有我们呢,你咋不说我们啊?”那头,端着山楂啤的盛新华盛新宇,一脸急切的问道。 “你们啊,那就更简单了,好好学习,健健康康长大就行,爷爷没别的要求了。” 盛连成笑着,一脸慈祥的对孙子们说道。 “来,咱喝一口,这酒是秋天我去摘的山葡萄,咱自己泡的,里头搁了不少冰。 你们尝尝味道咋样?我还泡了五味子酒、软枣子酒,回头你们都尝尝味道。” 说完了新年祝福,盛连成低头抿了口酒。 盛希平兄弟四个,也跟着一起,喝了口酒。至于女人孩子们,喝的自然是山楂啤。 吴玉华和冯书妍俩人还在哺乳期,那山楂啤挺凉,她俩怕喝多了对孩子不好,就抿了一小口。 倒是盛新华盛新宇几个不管那些,咕咚咕咚,一杯就下了肚。 团圆饭十分丰盛,鸡鸭鱼肉啥都有,最稀罕人的当属那一大盘子虾了。 东北尤其是吉省,地处内陆不靠海,根本就吃不着海鲜。 河里倒是有虾,那种很小,只能用油炸了连壳儿吃。 像这种海里的大虾,如今这年月来说,还是很少见的,谁瞅着都觉得稀罕。 所以,今天的团圆饭,最下货的就是那盘子虾了。 “奶,我要吃这个,大虾。”盛欣玥盛欣琪俩女娃在炕上那桌,她俩不会扒虾壳儿,就指着虾大声道。 “嘘,小点儿声,弟弟妹妹都睡着了,别把他们吵醒。来,奶奶帮你扒。” 张淑珍比了个手势,然后夹过来两个大虾,动手给孙女们扒。 俩小不点儿都睡着了,冯书妍和吴玉华也能安稳的吃顿饭,见婆婆给小侄女扒虾,俩人也帮忙。 “谢谢二婶,谢谢三婶。”俩小丫头倒是挺有礼貌,见婶子扒了虾放到她们的碗里,赶忙道谢。 “不用谢,快吃吧,吃完了婶婶再给你们扒。” 俩女娃乖巧可爱,吴玉华和冯书妍都挺喜欢这俩小侄女的,于是又给她们夹了几块排骨啥的,让孩子随便吃。 (本章完) 第499章 搬油坛子 第499章 搬油坛子 俩小娃睡得香甜,直到大家伙儿吃完了饭,收拾下去,他俩才醒。 正好,锅里给他俩蒸的鸡蛋糕,还有小米粥都热乎着呢,换过褯子,赶紧喂一点儿。 等着俩小家伙吃完了饭,稍微玩一会儿,张淑珍和李大娘用大锅烧了一锅水,倒入大盆里,给俩小娃洗洗澡。 过年了嘛,讲究个除旧布新。 大人都是去澡堂子洗的,俩娃太小,不敢抱去澡堂子,索性就在家里洗洗得了。 暖气烧的挺热,地龙也烧的挺旺,屋里暖烘烘的一点儿不冷。 俩小娃脱了衣服放进大铝盆里,这下可来了本事,肉乎乎的小胳膊在水里直划拉,小腿儿也各种蹬啊踹,乐得俩娃咯咯直笑。 这么好玩的小家伙,谁不稀罕啊? 张淑珍、周青岚,还有盛云芳姐妹一起动手,七手八脚就给俩娃洗干净了,用毛巾擦干,找毯子包裹住,抱炕上去。 然后扑粉、穿衣服、垫褯子,一气呵成,几乎没用吴玉华和冯书妍动手,俩小娃就洗的干干净净、香喷喷了。 但大年三十的饺子,必须包的像样儿,整整齐齐,跟元宝似的,哪能让孩子随便伸手祸害? 坐在沙发上正跟父亲、弟弟们唠嗑的盛希平听见了,赶忙把闺女招呼过去。 爱干净、有条件的,一个礼拜洗一回,赶上那不爱干净或者没条件的,一个月洗一回也正常。 林业局有职工浴池,单位都给发洗澡票,洗的就勤点儿。 今年家里人齐全,十多口人吃饭,饺子肯定不能包太少了。 张淑珍指挥着媳妇们烧水煮饺子的工夫,忽然看见了锅台上的大油坛子。 盛连成领着儿子们,去院子里发纸、放鞭炮。 于是招呼俩闺女过来,让她们把油坛子搬一搬。 饺子包好了端到厨房去,炕上收拾干净,然后大家伙儿一边嗑瓜子,一边看春晚。 今年是第四届春晚了,大年三十看春节联欢晚会,也已经成了大部分观众的习惯。 大油,就是动物的油脂,也叫荤油。 “那好吧。”俩小丫头也想起来了,于是不再闹腾,上炕哄弟弟妹妹去。 八六年,农历丙寅虎年,所以在开场的歌曲大联唱之后,紧接着就是相声《虎年说虎。 “你俩大前天刚去澡堂子洗的,这会儿凑什么热闹? 一边儿玩去,等会儿该剁馅包饺子了,别捣乱。”周青岚瞪了闺女两眼。 直到这节目过去,趁着台上表演京剧、歌曲的工夫,张淑珍忙催着大家伙儿,把最后一块面都包完。 外屋门旁边,放着几个纸壳箱子,那里头是盛希允给送过来的水果。 年前加工厂发福利,盛希平拜托盛希允给发一车苹果过来,正好自家留了些,给孩子们吃。 有好吃的,俩丫头就不想干活了,一人抓两块,窝在爸爸身边,心满意足的吃起来。 那位后来一登台就说观众朋友们我想死你们了的演员,从这一年开始,进入了全国观众的视线,连续三十多年,都出现在春晚的舞台上。 仓房里不是还有冻梨冻柿子么?去捡一点儿回来缓上,等会儿吃。”盛希平又指使儿子,去拿水果。 二十七上午的时候,周青岚特地带了俩丫头去澡堂子洗的澡,这才几天啊,洗那么勤干啥? 盛希泰还真有两下子,双手拿刀,叮叮当当一会儿工夫,就把肉馅剁好了。 张淑珍还指使着盛希泰去剁馅,大小伙子手上有劲儿,剁馅子快。 张淑珍领着仨儿媳妇俩闺女,再加上李大娘,一起动手包饺子。 面和好了醒一会儿,饺子馅儿调好,六点多钟,就在东屋炕上放了面板。 盛欣玥、盛欣琪俩女孩也想动手包饺子,眼巴巴凑到了面板跟前儿,却被周青岚给撵一边儿去了。 八点整,中央台的春节联欢晚会开始了,一家子都聚精会神的盯着电视,连包饺子的人,也都心不在焉起来。 平常时候包饺子,没那么多讲究,孩子乐意动手,给她们个面皮儿,随便捏俩饺子也无所谓。 男人们都被撵到了沙发上,盛希安和盛希康怀里抱着自家娃,一边唠嗑一边哄孩子。 然后从柜子里翻出来果、巧克力、瓜子、松子、带壳的生等好吃的,哄着闺女吃,不让她们去捣乱。 大年三十晚上搬大油坛子,那叫动荤,谐音动婚。 “奶奶,我也要洗澡。”欣玥欣琪俩女孩见了,眼馋的不行,非得吵吵着也要洗。 这俩小丫头,想一出就是一出。 好在干活的人也多,没用多少时候,就包了五六盖帘饺子出来。 “去,找你爸要好吃的,别在这儿瞅着了,今天过年,三十儿的饺子可不能让你们随便祸害。” 像农村的话,没有澡堂子,屋里又特别冷,很可能一冬天也就过年了洗吧洗吧,意思意思那么回事儿。 除夕晚上,还有一顿饺子,张淑珍看着时候不早,就跟李大娘去和面。 “那个,老四、老五,你俩把锅台上那大油坛子给我搬一边儿去呗。我瞅着有点儿碍事儿。” “新华,去外屋地那纸壳箱里,翻几个苹果洗一洗。 家里有孩子,不能熬到太晚,所以十点半左右,众人依依不舍的去厨房煮饺子。 冬天温度低,人不怎么出汗,大多数东北人不会天天洗澡。 一家人都被相声逗的前仰后合,包饺子的也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专心看电视。 早年间,家里有孩子岁数大了还没说亲,长辈就会让孩子在除夕夜,搬一搬油坛子。 寓意着新的一年里,孩子的婚事有着落。 盛云芳盛云菲姐妹俩是六三年出生的,过完年虚岁就二十四了。 这要是搁以前,谁家姑娘留到二十四了还没结婚,街坊邻居都会笑话的。 现如今人们对此倒是宽容了不少,尤其盛云芳盛云菲姐妹刚毕业参加工作,结婚晚也情有可原。 张淑珍的想法是啥呢?二十五是本命年,不好婚嫁,这要是二十四还没结婚,就得到二十六了。 真要是到那个时候,属实就晚了些。 所以,张淑珍特地指挥俩闺女,去搬那大油坛子。 希望俩闺女能在二十四这年,就把婚结了,他们夫妻也算是少了一桩心事。 盛云芳盛云菲毕竟还是年轻,不懂这些,母亲说是让搬油坛子,俩人真就上前去搬了。 盛家这油坛子不小,能装三十斤大油的那种,正好年前李大娘炼了满满一坛子油,这还没吃多少呢。 油三十斤,再加上坛子呢?总得算下来不得近五十斤了?而且还是个坛子,圆咕隆咚的不好弄。 盛云芳过去,一个人抱了下,没抱起来,只挪了挪地方。 盛云菲一看,也过去抱了下,也没抱起来。 姐妹俩一寻思,干脆,俩人一起抬吧。于是二人一起伸手,就要抬那坛子。 “得,四妹妹、五妹妹,你俩快把油坛子给我放下吧,千万别给我砸了。 咱妈是想让你俩动动婚,讨个彩头,你们别当真。” 周青岚一看,这还了得?那么老沉的油坛子,万一把俩小姑子给闪着咋整? 再说了,里头还那么些油呢,这要是砸了,还得想办法买板油去。 大过年的,可别找麻烦事儿了。 盛云芳盛云菲姐妹一听,这才明白过来,顿时俩人脸上就红了。“妈,伱看你,也不早说。” 张淑珍笑的可开心了,“那能提前说么?说了就不准了。 哎呀,都多大了,也该找个对象结婚,早点儿成家早点儿要孩子。 你看你大嫂,四个孩子现在都离手了,多省心啊?” 婆婆说啥,吴玉华几个也不插话,就抿着嘴乐。 盛云芳姐妹被老妈这话闹的,满脸通红,赶紧放下了油坛子,低头烧火去了。 不多时,两个锅里的水都烧开了,于是分别下进去饺子煮着。 水开三遍,饺子煮熟,屋里放上桌子,饺子捞出来往屋里端。 正好,外头放鞭炮的也完事儿了,一家人高高兴兴围坐桌边,开始吃饺子。 今年的饺子里头,依旧包着钱、、枣、生等东西。 一会儿这个喊了声吃出钱了,一会儿那个说他吃出枣来,反正不管吃到什么,都有吉祥的寓意。 说笑间,电视里压轴的小品出来了,《羊肉串。 两个人幽默诙谐的表演,惹得台下和电视机前的观众,都笑的不行。 “哎,这节目好,演的真不错啊。”众人齐声赞道。 等这个节目演完,大家伙儿再吃几个饺子,也就这么地了。 桌子收拾下去,又演了一个相声,接着十二点的钟声响起来。 盛希平打头,领着众人给盛连成夫妻,还有李大娘拜年。 盛新华、盛新宇、盛欣玥、盛欣琪四个孩子,还跪在地上磕头拜年。 “爷爷、奶奶,李奶奶过年好,祝你们身体健康、平安如意。” 把三位老人乐得合不拢嘴,忙招呼着孩子们都起来,然后张淑珍掏出红包,不光给了这四个,还给新泽和欣瑶的手里,也塞了红包。 俩小的不懂这是啥玩意儿,但是却紧紧抓着不放,盛欣瑶躺在炕上,挥舞着小手,蹬着小腿儿,可欢实呢。 零点过后,就没啥节目了,正好孩子们也都困的不行,干脆大家伙儿就各自休息去。 盛家这七间房子,五间能住人,别说是这十几口人了,就算再多几个,也能住的开。 东屋套间里头,盛连成领着三个儿子还有俩孙子住,外间的床上,睡着盛云芳姐妹。 外间这铺炕上,住着盛希平夫妻和俩闺女。 西屋套间的炕大,张淑珍、李大娘,陪着吴玉华、冯书妍住。 这样晚间孩子醒了哭闹的话,她们俩能起来帮帮忙,让吴玉华她们好好休息。 众人熬到半夜,都困了,躺下没多会儿,便都睡着。 这一觉睡到正月初一早晨七点,李大娘轻手轻脚起来烧火,把昨晚剩下的饺子、饭菜都热到锅里。 李大娘在厨房忙活,张淑珍也睡不着了,起来帮忙。 过了会儿,众人陆续都起来,洗漱之后抓紧时间吃饭。 这头刚吃完早饭,陈维国夫妻就领着孩子过来拜年了。 去年过年,众人说起过买房的事,后来他们几个就在松江河踅摸房子。 有现成的就买,没有现成的,索性就买块宅基地自己盖。 盛希平家东头不远有块空地,正好被陈维国买去了。 夏天的时候,陈维民夫妻帮忙请了施工队,又给看着,盖起来五间砖瓦房。 两家离着近,所以陈维国第一个来盛家拜年。 他们刚坐下聊了一会儿,王建设、张志军、潘福生、高海宁几个,也都过来了。 众人欢聚一堂,说说笑笑的格外热闹。 去年这一年,陈维国几个负责各地的进出口事宜,忙的也是不可开交,只偶尔回深城那头。 年底公司年会的时候,陈维国他们倒是回去了,可盛希平和吴毓丞却又去了黑河,没碰面儿。 兄弟们难得相聚,都亲切的很,聊得格外热乎。 黑河边贸,各家跟着盛希平都挣了不少钱,陈维国几个虽然没去,但他们投资入股了,也分了不少。 尤其是这几个人的兄弟、小舅子啥的,都跟着挣了不少钱。 家里爹妈也好,丈人丈母娘也罢,现如今对他们那都是言听计从。 各家都有钱了,日子好过,也就少了许多矛盾,今年这个年,可以说是过的顺心顺意。 众人心里也明白,这是盛希平有心带他们,要不然的话,以盛希平现在的财力,根本不用其他人入股,囤货那点儿钱,他自己就拿出来了。 所以,大家伙儿对盛希平都格外感激。 “希平,我丈人和丈母娘特地打电话来,说是让我一定谢谢你。 我那几个小舅子,这回跟着你都挣了不少钱,家里日子也好过了。 我家老丈人说了,等年后啥时候老三老四回去,就张罗着给他们说媳妇。” 陈维国高兴的,嘴丫子都咧到耳后根了。 陈维国的媳妇赵娟,娘家兄弟姐妹多,当初就是家里养不起了,才想着把她送东北来,找个差不多的人家嫁了。 虽然这些年陈维国夫妻没少接济赵家那头,可赵家负担太重了,赵娟的三弟和四弟,都岁数不小了还没说媳妇呢。 自打赵娟的两个弟弟去了黑河,一个月工资不少领,年底还拿了挺大一笔钱。 哥俩过年没能回老家,就把钱寄回家了,还往家里发了电报。 赵家那头知道消息,高兴的不行,特地打电话过来,说是一定要谢谢盛希平。 (本章完) 第500章 登门提亲 第500章 登门提亲 陈维国等人都是新搬到镇上来的,熟悉的人不多,也没有太多需要走动的地方。 所以初一这天,众人哪里都没去,就在盛家玩了。 下午,盛家预备了好几桌,大家伙儿在盛家吃饱喝足,这才离开。 正月初二,陈维国等人都回林场了,刘玉江刘玉河、于海滨兄弟,还有郑华等人,过来给盛连成夫妻拜年。 众人凑在一起,又是一番热闹。 有的人家初二晚上送年,也有的初三早晨送年。 通常情况下,得送完年后,出门子的闺女才能回娘家。 往年,周青岚都是初三回娘家,今年却变了计划,改成初五。 主要是吴玉华、冯书妍她们难得回来过年,初五就得走,周青岚这个当大嫂的,她哪好撇下一家人,跑娘家去? 再一个,周青越的媳妇韩曼雪,已经跟娘家那边定好了初三回去。 还有陈婕,往年为了周青岚能回家团聚,陈婕都是让着,周青岚心里也过意不去。 众人玩了一天,也有点儿累,收拾洗漱一下,便各自回屋休息了。 盛希平一听,也有点儿懵。 刚刚,吴玉华差点儿脱口而出那群狐朋狗友,一寻思这话不对,愣生生改过来的。 盛家大门口,盛新华、盛新宇,还有几个小伙伴,正在那儿放鞭炮呢。 吴毓丞要说他自己来,这很正常。那小子从元旦之前就跟着去了黑河,好长时间没见着云菲了,肯定是着急过来见对象。 车上的司机,一身军绿制服,连忙也下了车,帮着把车里装的那些礼物,都拎了下来。 “哎呀,你们可算回来了。 周青越和周青扬哥俩晚几天走,有时间,所以今年就定好了,正月初五,盛希平和周青岚再领着孩子回周家。 就这样,吴玉华和冯书妍喂饱了孩子,然后年轻人都换上新衣服,穿戴整齐了,领着盛新华几个娃,一起出门。 吴玉华摇摇头,“不知道啊,估计是我哥的那群朋友吧? 你也知道,他以前没个正形儿,跟大院里那些人成天瞎胡混。估计是这些人在首都没啥玩儿的了,就跟着我哥来这头。” 吴毓丞和吴毓青二人,从前面那辆车里下来,来到后面那辆车前,打开车门,扶着吴秉忠和喻文兰下车。 毓丞在电话里头支支吾吾的,我也没听明白,他说的他们,到底是谁。” 盛新华一见两辆吉普车停在自家大门外,立即就猜到了是吴家叔叔。 所以众人在外头撒开了玩也不要紧,秧歌看累了就去看电影,看完电影再出来看演出,等演出完事儿了,这才意犹未尽回家吃饭。 “我和李嫂子已经从仓房拿出来了不少吃的,提前缓上,明天早晨咱早点儿起来忙活。 晚间,空地周围各色冰雕里头的灯都亮起来,五颜六色光彩夺目。 但是他们?这他们是谁呢?挺奇怪啊。 无数周围村屯和林场的人,都过来赏冰灯、拍照,也是格外热闹。 别管毓丞带谁来,这大过年的登门,都得好好招待。”张淑珍摆摆手,示意众人别猜了,不管来谁,招待就是了。 一边看,盛希平一边给众人拍照,不多时,一个胶卷就拍完了。 初一到初七上午,林业局秧歌队在局大楼前面扭秧歌,从局大楼一直扭到拐角楼,然后再回来。 众人刚进门,就听见盛连成这么说。 上午十点多,两辆挂着白底牌照的军绿色吉普车,停在了盛希平他家大门外。 “走,去看看我那个亲家。”吴秉忠摆摆手,不用儿子搀扶,迈步就往盛家走。 盛新泽和盛欣瑶俩娃都能添辅食了,家里也有奶粉,张淑珍照顾孩子有经验,根本不用担心。 “三弟妹,你知道咋回事儿不?”盛希平扭头,问吴玉华。 众人也猜不出来咋回事儿,估计就像吴玉华说的,是吴毓丞领着朋友来了。 林业局年年都弄冰灯,还有扭秧歌表演节目,这大过年的别老是在家呆着,出去转悠转悠。 盛家是初三早晨送年,初二晚上就把面和好,饺子馅剁出来,初三一早起,众人齐动手包了饺子。 于是急忙打发弟弟回家报信儿,他则是迎上前来,跟吴毓丞打招呼。 林业局这几年效益还行,挺红火的,所以过年期间也有不少庆祝活动。 吃过晚饭,盛希平再领着弟弟妹妹们出来,去看冰灯。 这是盛希平故意打发孩子在外头盯着,只要见到吴毓丞他们,就赶紧回家报信儿。 玩到八点多,盛欣玥和盛欣琪都累了,加上吴玉华她们也惦记孩子,于是众人打道回府,回家休息。 除此之外,林业局电影院全天开放,各种片子连着放,主打的就是一个热闹。 煮饺子的时候,外头放一挂鞭,这就算是送年了。 初四早晨吃过早饭,盛家就忙了起来,张淑珍领着闺女和儿媳妇,在厨房张罗各种吃的。 周青岚不回娘家,今天家里没啥事儿,吃过早饭,张淑珍就撵着儿子儿媳妇,都出去转转玩玩。 下午,就在局大楼对面的空地,有林业局文工团的演员登台表演各种文艺节目,场面十分热闹。 该洗的洗,该切的切,有的提前炖锅里,等着人来了,再往里下配菜啥的就行。 那啥,刚才毓丞来电话了,说是他们现在在梅河口呢,明天上午来咱家。 “吴叔叔过年好,爷爷奶奶过年好,吴伯伯过年好。” 前两年盛希康结婚的时候,吴毓青来过,盛新华都这么大了,早就记人,所以见面能认出来。 但是吴秉忠夫妻之前没来过,盛新华不认得,只是从年纪上推断,管这两位叫爷爷奶奶。 “哎,过年好,过年好,小家伙,倒是挺机灵的。” 吴秉忠笑呵呵的抬手,摸了摸盛新华头顶。“你爷爷奶奶在家么?” “在呢,爷爷,跟我走。”盛新华上前来,握住吴秉忠的手,领着他进了盛家大门。 至于那几个小伙伴,一看盛家来客人了,自动让出路来。 吴秉忠一行刚进了盛家大门,还没等走进去几步呢,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盛家四兄弟都出来了。 “呀,伯父伯母怎么来了?伯父过年好,伯母过年好,大哥过年好。” 双方一碰面儿,盛希平先是一愣,随即上前问好拜年。 盛希康也傻眼了,他们从首都出发之前,去吴家来着,没听说丈人要来东北啊,这是啥情况? “爸、妈,过年好?你们啥前儿来的?我和玉华都不知道。” 盛希安、盛希泰也上前来打招呼,拜年,然后兄弟四个陪着吴家人,往前院走。 “毓丞,你也是的,昨晚上打电话,怎么不说是伯父伯母来了啊?早知道,我今早晨开车去梅河口接你们多好?” 盛希平气的,瞪了吴毓丞一眼,这个不靠谱的,这么大的事儿,电话里也不说清楚。 “哎,是我不让他说的。”吴秉忠一听就乐了,赶忙解释。 “这大过年的折腾你干什么?我们有专车接送。 我们前天坐飞机到的省城,正好跟这边的老战友聚了聚。 昨天下午才从省城出来,在梅河口住了一晚上,今天上午才到伱这儿。” 像吴秉忠这种身份,走到哪儿都有人接待。 他这还是低调没惊动什么人呢,只见了几个老战友。要是高调点儿,别说两天了,一个礼拜能不能到盛家,都两说。 众人说着话,从后院绕到了前院。 这个时候,就见到盛连成和张淑珍二人,急匆匆迎了上来,后头还跟着盛新华。 原来是这小家伙趁着大人不注意,抢在前面进了院子,给爷爷奶奶通风报信。 “亲家,过年好啊。你看看,咋也没想到,是你们来了。”盛连成见了吴家四人,特别激动。 “亲家过年好,呵呵,我这回啊,是有点儿要紧的事儿,特地过来的。 也是临时决定,事先没通知你们,亲家,不嫌我来的冒昧吧?” 吴秉忠握着盛连成的手,笑呵呵的问道。 “哎呀,这说的哪里话?亲家可是请都请不来的贵客啊。快,屋里请,屋里请。 儿媳妇,赶紧烧水沏茶啊,来稀客了。”盛连成激动的握着吴秉忠的手,朝着屋里大声吆喝。 盛连成夫妻,将吴家四人让进了东屋坐下。 这时候,刚给孩子喂完奶的吴玉华,从西屋过来,见到父母和大哥二哥,也是一愣。 “爸、妈,大哥,你们咋来了?” 喻文兰从闺女怀里接过来小外孙,抱在怀里逗弄着。 “还不是你二哥的亲事?这混账东西,三十晚上,才跟我们说起来,他相中了你小姑子。 你爷爷一听就着急了,打发我俩赶紧过来提亲。”喻文兰挨着闺女,小声嘀咕道。 “啊?”吴玉华当时就傻眼了。 啥情况?她二哥跟她家小姑子处上对象了?啥时候的事儿?这怎么听着跟做梦一样? 喻文兰伸手,拽了拽闺女衣襟,示意她小声点儿,娘俩坐在炕沿上,逗弄着盛新泽。 另一边,盛连成和吴秉忠父子都坐在了沙发上,张淑珍和周青岚赶忙张罗着端上茶水、瓜子、果等东西。 那两个开车的小战士,把东西放到茶几旁边,然后朝着吴秉忠行了个礼。 吴秉忠朝着俩小战士点点头,“希平啊,你给他俩安排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这么老远开车送我们过来,也够累的。明天再让他们回去。” 盛希平一听,忙要起身安排,那两个小战士却再次敬礼。 “谢谢首长,我们就不在这儿休息了,这个点儿往回走,晚上应该能到省城。 团里还有任务,我们不能在外面耽搁。” 他们奉命护送首长一行到松江河镇,既然任务完成了,就得立刻归队,哪还能在外面耽搁? 盛希平等人各种挽留,那俩战士说什么也不肯留下,没办法,盛希平只能给他们带上一些点心水果,还有热水等,送他们到门口。 俩人上车发动车子,朝着盛希平点点头,然后开车离开。 屋里,吴秉忠跟盛连成寒暄了几句,然后便导入正题。 “咳咳,亲家,我们夫妻这次来呢,是有件事要求你。” 这才正月初四,他们从首都大老远赶过来,肯定不是吃饱了撑的,没有要紧事儿,谁大过年的瞎折腾啊。 “哎呀,亲家你这话说的,有啥事儿你就话,啥求不求的?但凡能用得上我的,亲家尽管说就是。” 盛连成也明白,吴家人来,肯定是有什么要紧事儿。 但他想不出来,凭着吴家的本事,还有啥事儿是要过来求他的。 盛连成是个豪爽又仗义的个性,在他想来,吴家肯定是遇见什么难处了,只要他能帮得上,那肯定义不容辞啊。 “咳咳,亲家,亲家母,我要是说了,你们可别生气。” 吴秉忠不太自在的咳了两声儿,这才接着说下去。 “那啥,我们家毓丞这混账玩意儿,看好了你家云菲。 这不是么?大年三十晚上,他才跟我们说。 我跟文兰一听,这不就急急忙忙赶过来,想跟亲家商议商议,俩孩子的婚事。” 吴毓丞回到首都后,跟父亲和爷爷说了特种钢材进口的事情。 吴老爷子一听,格外高兴,把孙子好一番夸奖,也不说撵吴毓丞出门了。 大年三十晚上,晚辈们给吴老爷子拜年时,老爷子看着还单身的吴毓丞,少不得唉声叹气,催着吴毓丞赶紧找个对象结婚。 吴毓丞仗着自己立了功,就跟爷爷和父亲说,他相中了一个姑娘,但是怕家里人不同意。 吴毓丞过完年都三十一了,家里比他小的几个弟弟早都结婚有孩子了,就剩他还单着。 吴毓丞的婚事,已经成了老大难,如今一听说他有中意的姑娘,全家上下都惊奇的打听是谁。 吴老爷子还说,不管是哪家的姑娘,只要人品端正,其他的全都不重要,赶紧娶进家门来就行。 在家里人的追问下,卖够关子的吴毓丞,这才说出来,他看好了盛云菲。 当时,一屋子的人全都傻眼了,这家伙,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看好了自家妹妹的小姑子,这是闹啥呢?这,能行么? (本章完) 第501章 亲事成了 第501章 亲事成了 “亲家,我知道,毓丞那混账岁数大,也没读过大学,你们不一定能看得上他。” 吴秉忠见盛连成夫妻一脸震惊的表情,无奈叹口气,硬着头皮继续说。 “唉,我们也属实是让他的婚事给愁着了。 家里给他介绍的姑娘,他一个也看不上,我们一提这事儿,他扭头就走。 去年,就为了相亲的事儿,大初二他从家里跑了,一年都没回去。” 吴毓丞的婚事,就是压在吴秉忠夫妻心头的一块大石。 眼见着家里小辈儿的一个个婚事都有了着落,自家老二还是光棍儿一个,吴秉忠夫妻就愁的晚上睡不着觉。 这好不容易等来儿子有了心上人,吴秉忠哪里还管旁人怎么看?赶紧来提亲,把婚事定了再说。 “亲家,咱两家认识这些年了,我家老二啥德行,你们也都清楚。 我们家男人别的不敢说,对媳妇肯定好。只要你们点头同意,不管提啥条件,我们都答应。” 盛云菲本来打算的,是等她初五要回去上班之前,跟母亲说一下,看看母亲啥反应。 老话儿咋说的来着?嫁个大的吃馒头,嫁个小的吃拳头。 “孩子妈,这事儿你看呢?”盛连成扭头去看张淑珍,询问妻子的意见。 盛连成夫妻对吴毓丞的印象挺好的,又知根知底儿,从心里讲,这样的亲事,可比闺女在外头找个他们都不熟悉的强多了。 “老五啊,这是伱的终身大事,你自己决定,我和你妈都没意见。” 盛连成哈哈一笑,非常爽快的说道。 岁数小的不正性,整天跟着有操不完的心,不如岁数大的稳当。 闺女大了,早晚都得出门子,吴毓丞除了岁数大点儿,倒是没别的不好。 吴秉忠的话,惹得一屋子人都乐了起来。 再瞅瞅自家闺女,被吴毓丞看的不好意思了,便狠狠剜了对方两眼,红着脸低着头。 吴毓丞去黑河之前,盛云菲跟他商议过,说好了过年期间,找个适合的机会,先跟家里人透个话儿,探探口风,然后再说。 男人大点儿就大点儿吧,大了成熟,知道疼老婆。 刚才吴家人一进门,张淑珍就察觉到,吴毓丞那小子的目光始终落在老五身上。 盛连成夫妻一看闺女那态度,还有啥不明白的?得,他们就多余问。 在盛连成心里,吴毓丞是个挺优秀的小伙子,没有吴秉忠说的那么差。 “这事儿你问我干啥?问你闺女啊。 这半年来,盛云菲和吴毓丞相处的不错,感情很好。 盛云菲咋地也没想到,吴毓丞这么大胆,竟然直接领着爹妈来提亲。 你闺女要是乐意,咱们拦着也不好使。你闺女要是不乐意,那咱也不能愣往一块儿捏,对吧?” 吴秉忠一听这话,眼前一亮,“别管怎么论,反正都是一家人,咱这是亲上加亲。 就这样,吴毓丞和盛云菲二人的事情,算是在双方父母面前过了明路。 盛连成瞪大眼睛张着嘴,都听傻了。 要不然,吴毓丞敢这么大胆的领着爹妈登门提亲? 被妻子提醒,盛连成这才想起来,忙扭头去问闺女。 盛云菲满面通红,一脸的抹不开,“爸、妈,你们做主就行了。” 盛连成脑子笨,有点儿转不过来,所以下意识的就来了这么一句。 如今俩人的事已经摆在明面儿上,那还说啥?只要父母不反对就行呗。 人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张淑珍瞅着吴毓丞,也是越看越喜欢。 同意也好,反对也罢,反正她马上就回羊城了,免得老妈成天在她耳边念叨,受不了。 等吴秉忠提起吴毓丞和盛云菲的亲事,张淑珍这才明白过来。合着吴毓丞这小子,早就惦记上她家闺女了。 “亲家,我是真没想到,咱还有亲上加亲的机会呢。那往后,我们家老五可就拜托你们照顾了。” 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下意识的来了一句,“哎呀,这,这往后要怎么论啊?” 当时她还没整明白咋回事儿,只以为是俩人原本就熟悉,这是时间长没见面了。 此等情形,还有啥不明白的?这俩人估计是早就处上了。 张淑珍是女人,心细一些。 唯独一点,闺女要是跟了吴毓丞,往后跟盛希康吴玉华他们这称呼,可就乱套了。 吴家这家世好,家风也正,吴毓丞本人长的不孬,还能干有钱,跟老五站一起去,挺般配的。 “放心放心,云菲嫁过来啊,我们夫妻把她当亲闺女疼。”吴秉忠那边,也笑了起来。 为了儿子的婚事,吴秉忠也不得不豁出脸去,低头求人。 盛希康一脸蒙圈的看着舅哥变妹夫,吴玉华也是晕乎乎的,这小姑子一转身成了嫂子,往后咋称呼? 他们爱怎么称呼都行,咱不管,反正咱是亲家。” 倒是盛希泰挺高兴,大过年的多了个未来姐夫,他是不是可以要个红包啊? 正事儿谈完,大家伙儿就放开了闲聊。 张淑珍让吴玉华陪着喻文兰在屋里坐着,她领着闺女、俩儿媳妇,赶紧去厨房忙活。 “希平啊,要不然,你去趟你丈人那儿,把你丈人一家子都请过来,咱一起热闹热闹得了。” 张淑珍把大儿子叫出来,小声商议。 过年嘛,就是热热闹闹的,再说,家里来贵客了,也得有陪客的啊。 “对了,赶紧给大碱场那头打个电话,看看玉江还是玉河谁在家,把你师父师娘送来。 这才十点多,咱下午两点来钟开饭,时间还赶趟儿。” 原本,盛连成夫妻是打算初六回林场,到时候再请了各家聚一聚。 可吴秉忠夫妻难得过来,人家那么忙,估计还有别的事,不能耽误太久。 索性就把刘长德夫妻也请过来,大家伙儿凑一起,也热闹。 盛希平一寻思也对,于是赶紧回屋,给大碱场那头打过去电话。 刘玉江不是弄了养殖场么?为了有事联系方便,养殖场那头特地装了电话。 也巧,盛希平打电话过去的时候,刘家哥俩正好在养殖场转悠呢。 一说是吴秉忠夫妻来了,刘玉江哥俩急忙回家,开车拉着刘长德夫妻,急忙就往松江河走。 盛希平这边挂了电话,跟吴秉忠说了声儿,穿上大衣去了周家。 过年期间,局里也没啥事儿。 周明远如今岁数大了,不敢再像以前似的喝酒,于是推了不少饭局,就在家里哄着孙子周东旭玩。 王春秀去年退休了,如今不上班在家里闲着。 一见盛希平来了,周家众人都挺惊讶,在得知吴秉忠夫妻来了松江河后,周明远赶紧招呼妻子,收拾收拾去盛家。 “老大,你俩也拾掇一下,领着孩子跟我们一块儿。” 周青越昨天上午陪着韩曼雪回抚松了,这会儿还没回来。 倒是周青扬一家子都在这边呢,所以周明远就招呼了老大一家,也跟着一起。 吴秉忠和周明远,用东北土话来说,这叫串门子的亲家。 有盛家这层关系,众人见面也格外亲近。 周青扬见到吴秉忠,规规矩矩的敬礼问好,吴秉忠瞅着周青扬,赞许的点点头。 “嗯,早就听希平说了,小伙子行,有出息,是个好样儿的。” 周青扬和吴毓青俩人岁数相仿,都是当兵的,见了面也格外亲切。 年轻人凑到一起,可以聊的很多,越聊就越亲近。 不到一点钟,刘玉江兄弟俩,陪着刘长德、秦秋燕也到了盛家。 吴秉忠好几年没见刘长德了,故人重逢,自然是无限欢喜。 四家人,二三十口,得亏盛希平家客厅大,换成别人家,怕是坐都坐不开了。 下午两点多钟,饭菜全都做好,于是就在东屋,摆了三桌。 “我说去年正月初三,毓丞就跑林场去了,合着他这是追媳妇呢。 当时我们几个还问他,是不是有了喜欢的姑娘,所以不肯去相亲,他也不吭声儿。” 刘长德和盛连成、周明远、吴秉忠等人坐在一桌,刘长德挨着吴秉忠坐,正好提起了去年的事情。 “你说你这孩子,有啥可害怕的?当时你要是说了,大爷不就给你当媒人了么?白耽误一年工夫。” 刘长德说着,忍不住叹口气。 “多好的事儿啊,两下知根知底儿,亲上加亲。” “大爷,我那时候哪敢说啊?我怕希平哥还有盛叔不高兴,直接给我撵出去。” 吴毓丞自打进了盛家门,这嘴就没合上过,一直笑着呢。 “瞅你那点儿出息吧,想要追人家姑娘,就得有挨揍的准备。 男子汉大丈夫,怕什么?前怕狼后怕虎的,一点儿也不像我和你爷爷。” 吴秉忠在旁边哼了一声,很显然,对儿子还有怨气。 这熊玩意儿,要是早点儿说的话,他们早点儿来提亲,年前指不定就能办喜事儿了。 娶个媳妇过年,添丁进口的,那多好啊。 “秉忠老弟,连成啊,既然俩孩子相处的挺好,你们也都不反对,那干脆就找个日子,先把婚定了呗。 首都离着挺老远,既然秉忠老弟都来了,正好就订了婚,省得再折腾一趟。 毓丞岁数也不小了,婚事得抓紧。我瞅着,初六就挺好,好日子,你们觉得咋样?” 刘长德这人心直口快,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盛家那几个孩子都是他从小看大的,云芳云菲就跟他家闺女一样。 吴毓丞这几年跟刘玉河一起做生意,加上还有吴老的关系,刘长德也把他当做亲侄子看。 在刘长德心里,这是桩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亲事,不如就早点儿定下来省心,也省得出什么变故。 其实吴秉忠夫妻这次过来,也有这个想法。 首都离着松江河挺远,来回一趟得好几天,吴秉忠还没退休呢,平日里事情很多,也就年节有点儿时间。 吴毓丞和盛云菲都在南方,离着更远,回来一趟也挺费事。 最省心的办法,就是趁着他们过来这几天,直接给俩人订了婚,然后看看选五一或者十一,给俩人办喜事。 吴秉忠确实有这个想法,可这话他不好开口。 哪有上午提了亲,下午就要求抓紧时间订婚的?让盛家人怎么想? 所以,刘长德这番话,那可真是说到吴秉忠心坎儿去了。 “刘大哥,我们倒是乐得,关键是亲家怎么想。 人家养了二十几年的闺女,又费心培养成大学生,那不得多留在家几年啊?能舍得太早出嫁么?” 吴秉忠看着盛连成,试探的问道。 盛连成还真是舍不得,可当着大家伙儿的面,他又说不出口。 “刘大哥、亲家,大过年的,咱几家能聚到一起不容易。来,来,我敬几位一杯。” 盛连成不好直接拒绝,便端起酒杯来,敬这几个人。 刘长德和吴秉忠一看,心里也明白了,当即什么话都没说,各自端起酒杯来,跟盛连成碰了下。 “对,对,大过年的,难得聚一起,高兴,来,都干了。”众人杯里都是半杯酒,正好一口喝了。 “大伯,师父,是这么个事儿,明天老二老三,还有老四老五他们,都得回单位上班。 大伯明白,公家的人,不自由,能请假回来过年就挺好了,不能耽误了上班。 再者车票都是提前定好的,临时退票,这大过年的,想再买票就难了。” 盛希平也在这一桌上,这时他拿过酒瓶子来,一边给几位长辈倒酒,一边解释。 “要我说呢,不如这样。 过两天毓丞和我还得去黑河那头,大概四月中下旬,大江开化那段时间,贸易暂停。 到时候咱选个日子,在首都订婚。 正好那时候天气暖和了,咱把吴爷爷也请过去,让他亲眼看着毓丞订婚,哄老爷子一乐儿,这多好啊?” 这是盛希平能想到的,最适当的办法了。 盛连成退休了,不用上班,啥时候都有时间,盛希平做生意,时间也自由。 总得给两家人一点儿时间预备预备啊,哪能匆匆忙忙就订婚? 五月前后订了婚,等到十月一,或者过年之前,把婚事办了,正好。 吴秉忠和盛连成一听,都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对,对,还是希平想的周到。 是啊,这都有工作呢,不好耽误,再说了,我们也得准备准备,不能委屈了云菲。” 吴秉忠笑着,点头附和。 (本章完) 第502章 短暂相聚,各自分别 第502章 短暂相聚,各自分别 众人难得聚在一起,就感觉有说不完的话,唠不完的嗑儿。 四点多钟吃完了饭,女人们收拾桌子,男人们坐沙发上凳子上,一边喝着茶水,继续唠。 直到外头天都黑了,刘玉江这才想起来,他们还得回家呢。 “回啥啊?这都几点了?外头乌漆嘛黑的,等你们开车到家,得大半夜。 再说了,玉江玉河都喝了不少酒,这路上也不好走,大晚上的多危险啊? 今儿晚上都在这儿住,难得凑一块儿,还没唠够呢。”盛连成一听,赶忙拦着不让。 “对,对,师父,晚上别回去了,在家里住吧。 镇上好玩的多,明天让大哥二哥陪着你们到处转转,后天再回家都赶趟儿。”盛希平也劝。 刘长德一寻思也有道理,大晚上的往回走,确实不方便。“那行,今晚上就搁你家住了啊。” “大伯,伯母,今晚上就委屈你们,也在家里住吧。 盛希平早就猜到,事后爹妈肯定会问,所以也没藏着,直接就认了。 众人在盛家又玩了一阵子,直到八点半多,孩子们都困的打哈欠了,周明远一家子这才起身告辞。 “嗯,那就行,我就是问一句,今天事情多,怕你忘了。” “哎呦,可有些年头没睡炕了,真舒服。”吴秉忠躺在被窝里,忍不住说道。 吴秉忠下午喝了些酒,此时又躺在热被窝里,不多时便昏昏欲睡了。 周明远夫妻跟吴秉忠他们打了招呼,然后领着儿子儿媳、闺女、外孙,离开了盛家。 大年初四,除了火车站附近的招待所之外,其余地方都不开业。 “吴大哥,刘大哥,那啥,时候不早,你们也早点儿休息,明天有空了,咱再聊。” 时候不早,吴秉忠他们这几天赶路本来就挺累,下午还喝了些酒,身上乏,所以盛希平赶紧安排大家伙儿休息。 盛家这就算好的了,当初盛希平和周青岚结婚,两边都给做了四铺四盖。 “老大,毓丞跟咱家老五的事儿,伱是不是提前就知道了?” 西屋外间炕稍微小点儿,正好让刘家四口住。 “行,住哪儿都一样,当初打仗的时候,荒山野岭也住过。”吴秉忠笑呵呵点头,应了下来。 “你可真行,这么大的事儿,好歹提前给我们透个口风啊。 主要是林业局宾馆这几天不营业,招待所那条件,还不如我家呢。”盛希平转头,又跟吴秉忠商议。 陈维国一家子回林场了,走之前把家里钥匙给了李大娘,拜托李大娘得空去给烧烧炕啥的。 后来搬到松江河,周青岚又陆续添了不少被褥。 刘家四口,吴家四口,再加上盛家这十几口人,挤一挤倒是能住的开,但是被褥没那么多。 当初盛家人去首都提亲的时候,给了吴玉华金镯子当见面礼。如今吴家来提亲,肯定不能比这个低。 “给了给了,没吃饭前就给了。 今天盛家人多,吴秉忠光顾着跟刘长德他们唠嗑去了,没太留意这些,此时想起来,忙问了句。 “一会儿,让青岚领着四个孩子,去我那边儿住。”周明远小声在盛希平耳边嘀咕了一句。 想了想,盛希平又去找李大娘,让她一会儿领着盛云芳盛云菲,还有盛希泰,去陈维国家住。 “嗯呢,我是知道一点儿。在深城的时候,毓丞跟我提过。” 周家那边两铺炕,东屋炕大一些,周明远夫妻再加上周青岚和四个孩子,住开了。 “对了,媳妇,你把见面礼给云菲了没有?” 就是按照咱在家时候说的,手表、金项链,还有当初我嫁给你时候,我姥给我的那个翡翠镯子,一起都给云菲了。” “嗯,行。”盛希平点点头,这样的话,能省出来好几套被褥。 这么一安排,家里的被褥就差不多够用了。 站前招待所离着大老远,条件也不算好,盛希平哪能把人送出去住啊?还不如在盛家呢。 西屋套间的炕大,吴家四口,加上吴玉华母子,完全住的开,一家人还能唠点儿体己话。 喻文兰一边轻轻拍着外孙子哄睡,一边小声回道。 而此时,东屋里间,盛连成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盛连成领着仨儿子住东屋里间,张淑珍和冯书妍住在东屋外间,晚上能帮着冯书妍照看一下孩子。 炕烧的挺热乎,被褥都是事先拿出来铺上捂着的,被窝里暖暖和和,一躺下去,格外舒服。 加上盛希平从外地带回来的蚕丝被、羊绒毯子啥的,之前十几口人倒是够用,可再多,真就安排不开了。 西屋炕小,留给周青越两口子住。周青扬夫妻他们回拐角楼那头住,正好。 得亏吴毓丞早就准备好了,他之前在港城买的手表、金项链,喻文兰再给添上家传的翡翠镯子,这见面礼够可以了。 盛连成总感觉老大今天的表现太镇定了,一点儿没有惊讶的样子,所以他猜测,老大肯定是提前就知道点儿啥。 被褥都是年前拆洗了重新做的,雪白的被里,干干净净没有半点儿脏污。 那头没人,正好李大娘领着盛云芳他们过去,连烧火带看房子。 这可倒好,吴家人一来,闹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盛连成叹口气,他倒不是埋怨谁,就是觉得太突然了,没有心理准备。 “爸,这是毓丞和老五的私事,你让我咋说啊? 再说了,我就是提前给你们通风了,你和我妈还能干啥?你俩还打算给搅合黄了?” 盛希平听了就笑。这种事儿,本来就该吴毓丞主动提,他不开口,盛家着什么急啊? 盛连成一寻思,也对,“你这话说的,咱家能干那样的事儿么? 只要吴毓丞真心对咱老五,老五也喜欢他,我和你妈肯定没意见。” “那不就得了?他们的事儿,让他们自己商议去,你和我妈预备好嫁妆就行了,其他的不用管。” 盛希平翻了个身儿,闭眼睡觉。回家过年,比在黑河还累呢,这一天天的。 一晚安睡,第二天不到五点,李大娘就领着盛云芳她们回来做饭了。 家里有客人在,肯定不能吃剩饭,再者今天是正月初五,又称破五,按理要吃饺子。 昨晚大家伙在屋里唠嗑的工夫,张淑珍和李大娘就把该准备的都准备了。 于是,四个人在厨房里一阵忙活,包了好几盖帘饺子。 六点半,饺子全都包出来下锅煮,家里众人也都起来,洗漱准备吃饭。 盛希康、盛希安等人,今天都要动身往回走,他们一起坐八点四十五那趟快车。 盛希安夫妻到浑江下车,倒车去省城,再坐车去冰城。其他人都是一起坐车到通化,然后从通化坐车去首都。 到了首都,盛云芳和盛云菲俩人,坐飞机分别去沪市和羊城。 车票、机票,都是托人事先就给安排好的。 该收拾的提前就收拾好了,吃过早饭后,盛希平和吴毓丞开车,送众人到火车站。 “路上都当心点儿啊,尤其是老二,你们一家三口往北走,路上千万多个心眼儿,好好照顾书妍和孩子。 别呆头呆脑的,如今车上可乱了,千万小心。”临上车前,盛希平不放心的嘱咐。 “知道了,大哥,我会好好照顾她们娘俩的。”盛希安点头答应。 那边,吴毓丞和盛云菲俩人,依依不舍的正黏糊呢。 “那啥,你自己回羊城,路上小心点儿,我这还有事,也没法陪你。 回单位你就干脆辞职算了,正好去公司坐镇。我和大哥还得在黑河待俩月,公司那头没人看着也不行。 你等我回来,咱俩就赶紧找时间订婚。五月订婚,等十月一,正好就把婚事办了。” 吴毓丞扯着盛云菲的手,絮絮叨叨说个没完。 关于二人的婚事,最后还是采取了盛希平的办法,四月末五月初,找个合适的日子先订婚,等到秋天,再办婚礼。 吴毓丞现在也算是功成名就,千万身家,他的婚礼,肯定不能寒酸潦草,一定要非常隆重才行。 这些,都需要时间准备,饶是吴毓丞再着急,也得按部就班慢慢来。 听着吴毓丞唠叨,盛云菲就一个劲儿抿嘴乐。 这人一天天的可好玩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哄闺女呢,事事不放心。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还不行么?那啥,你跟大哥去黑河也小心点儿啊,可别在那头招惹上外国姑娘。 我可听人说了,毛子那头的姑娘,一个个长得可漂亮了,别遇见哪个妖精,把你的魂儿勾走。”盛云菲故意逗吴毓丞。 “切,你也太小看人了吧?我心如磐石,还能让妖精给勾走了?” 吴毓丞撇撇嘴,这些年在外经商,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啊,他是那么容易就被勾走的人么? “我心里只有你,别的女人,在我眼里就跟大妈没啥区别。” 盛云菲被吴毓丞逗的直乐,俩人挨在一起,嘀嘀咕咕好半天。 “行了,行了,你俩可收敛点儿吧。 一大早起的,不需要电灯,用不着我们这些大电灯泡。”盛希平实在看不过去了,咳嗽两声,提醒他俩。 “那边广播喊着要检票了,走吧,别在这儿耽误事儿,这么多人坐车呢,别挤不上车。” 众人检票进站,不多时火车来了,众人护着吴玉华和冯书妍上车。 盛希平和吴毓丞目送火车离开,这才转身出站往回走。 刚到一中路口往东一拐,就看见前面好几辆车停在盛家门前。 盛希平和吴毓丞忙把车停在路边,然后下了车往家走。 进家门才发现,好家伙,一屋子的人有的穿着军装,有的穿着灰色、蓝色中山装,多数都不认识。 “爸,这是?”吴毓丞凑到父亲身边,低声问。 “哦,这是通化和浑江地区的领导,不知道咋回事儿,听说了我在这儿,非得过来见见面儿。” 吴秉忠一脸淡然,他早就习惯这样的场面了,没觉得如何。 “我和你大哥还有些事情要处理,等会儿就得走。 这边没啥事的话,你也跟着我们一起吧,等着过几天,我们和你一起去黑河。” 吴秉忠过来一趟,不光是为了吴毓丞的婚事,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 尤其是黑河那边的特种钢材交易,吴秉忠担心这里面会出什么岔头,他要亲自过去看一下。 吴毓丞立刻明白过来,老爸这是要把一些关系介绍给他,往后他再来东北办什么事情,就方便了。 “哦,好的,那等会儿我跟希平哥说一声儿。” 吴秉忠点点头,笑呵呵把吴毓丞还有盛希平介绍给眼前众人。 来的这些人里头,有几个认识盛希平的,但是并不知道盛家跟吴家的关系。 此刻听吴秉忠一说,这才明白过来,合着人家背后还有这么硬的关系呢。 众人对盛希平,也释放了善意,只说往后盛希平有什么事,尽管去找他们,一定给办。 众人在盛家没有久留,聊了一会儿之后,喻文兰那边收拾好东西,吴家四人就跟着这些人一起出了盛家。 “亲家,真不好意思啊,原本寻思着搁你这儿多住几天,有机会去林场转转的。 没想到,临时有变化,那我们就先走了。 亲家如今也退休了,没啥事儿就多出去走动走动,得空了去首都,我们家老爷子还总念叨你呢。” 临上车前,吴秉忠跟盛连成握手道别。 “哎,哎,有空一定去。”说实话,盛连成被刚才的阵仗吓了一跳。 好家伙,这一屋子人,哪个都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人物,结果这一个个的对吴秉忠都十分客气。 盛连成知道这个亲家不简单,可是亲眼看见,那种感觉是不同的。 那边,喻文兰跟张淑珍也说了几句话,这才上车。 司机发动车子离开,车上的人摇下车窗,朝着盛家众人挥挥手,“回去吧,大冷天的,别在外头站着了。” 车子向北一拐,很快消失在视线中,盛连成夫妻,也松了口气。 “哎呀我天,刚才在屋里,我愣是大气都不敢喘。 这家伙,又是市里书记,又是市长的,我这辈子都没想过,还能见着这么大的官儿。” 盛连成一边往屋里走,一边说道。 “爸,你看你这话说的,我瑞卿大哥还差啥啊?其实他们都是一个级别的,就是职务不同罢了。 再说了,咱家还有老三呢,你等着再过个十年八年,老三过年想回家一趟,怕是十天半个月都到不了家。” 倒不是说十年后盛希康就能到多么高的级别,而是他所处的部门厉害,财神爷呢,谁不得巴结着啊? (本章完) 第503章 人命案 第503章 人命案 众人回屋,刚坐下,电话响了。 盛希平接起来一问,原来是大碱场打过来,找刘玉江的。 刘玉江接过电话,没聊两句呢,忽地脸色就变了,挂断电话后,立刻就要走。 盛家人见此情形,不好再留,忙又跟着出去相送。 “也不知道大碱场这是出啥事儿了,我瞅着你大哥那脸色不太对,闹不好是出啥大事儿了。” 看着刘玉江的车消失无踪,盛连成忍不住嘟囔道。 “谁知道呢,看样子像出事儿了。明天咱就回林场,到时候打听打听。” 盛希平也觉得,肯定是有啥大事儿。 几个人都猜不出大碱场发生了什么,索性不去想。 前川林场和大碱场这些年来一直都挺太平的啊,这咋还出人命案了? 赵书记几个一听,连忙摆手,他们在东岗已经喝的够多了。 听完三人汇报工作,周明远很高兴的点头。 “啥玩意儿?出人命案了?谁死了?”盛希平也吓了一跳。 他们这几个,除了郭处长,其余的都有些岁数了,经不起这么喝。 挺好的,这回他们都知道你跟吴家啥关系了,往后肯定能照应你几分。 周家人见了盛希平,自然十分高兴。 “老大,今天不是要去你丈人那儿么?时候不早了,你带点儿东西过去吧。 人家那么大的官儿,当地这些人知道了,肯定得过来请。 这样吧,改天咱有时间再喝,今天是真不行了。” 不管周明远怎么说,这仨人都不肯留下来再喝了,没办法,只能喝茶水聊天了。 聊到快五点了,三人起身告辞,盛希平夫妻,也领着四个孩子,回了自家。 中午,盛希平陪着丈人和舅哥喝了点儿酒,吃过饭,一家人也没着急离开,陪着周明远父子唠了会儿。 正聊着呢,局里赵书记、陈副局长,还有资源处的郭处长,一起来周家了。 “小郭啊,你这事儿办的不错,各方面想的也周到。 周明远看事情,跟盛连成绝对不是一个维度。 周明远父子陪着盛希平聊天,王春秀领着儿媳妇和闺女,在外屋煎炒烹炸,做了一堆好吃的。 “别,别,周局,我们在东岗都喝多了,这就是惦记着回来跟你报喜,不然我们早都回家睡觉去了。 盛希平刚一进家门,盛连成就一脸神秘的说道。 郭处长被领导表扬了,也很是受用,忙表态道。 盛连成按照陈维国说的,复述给盛希平听。 得知吴家人已经离开,周明远点点头,“我猜也是。 再有那看着你挣钱眼红,想背地里使坏的,也得掂量掂量。” 同时,林业局栽种的人参,一参场也会根据市场行情回收加工。 大过年的遇上这事儿,难怪刘玉江急三火四的往回赶呢。 矿泉水厂相关事宜,就交给伱负责了,好好干,局里肯定亏不了你。” “好,好,如此一来,各林场的农林工就有活干了,局里也减轻负担,不错,不错。” 另外,松江河林业局同意跟一参场,共同开发位于松山林场下辖的天然泉水,投资建矿泉水厂。 “那啥,媳妇,赶紧去弄几个菜,我得跟老赵、小郭他们喝点儿,大过年的有喜事儿,必须庆贺庆贺。” “谢谢周局夸奖,周局放心,我肯定把矿泉水厂办好,给咱局多多创收。” 张淑珍从吴家带来的礼物中,挑了几样,让儿子拿着去丈人家。 “你还记得大碱场有个姓陶的小寡妇么?她男人前几年得急病死了,留下她和俩孩子。 跟你丈人说,我们就不过去凑热闹了,家里还有不老少剩菜呢。” 周明远一高兴,招呼着王春秀,赶紧再弄几个菜,他要陪着赵书记等人喝点儿。 今天上午,有人发现,陶寡妇和他家俩孩子,死在家里了。那陶寡妇身上让人砍了好几刀,俩孩子也被砍死了。” “老大,刚才维国来电话了,你猜玉江他们为啥着急忙慌的回去?大碱场出人命案了。” 林业局下属各林场,利用现成土地,栽种蓝莓、蓝靛果、五味子等小浆果,以及食用菌、药用菌等,一参场负责回收加工。 姑爷子来了,周家肯定得好好招待。 原来,今天上午,这三人去了东岗一参场,跟一参场的几位领导,商议了合作的事情。 周青岚和四个孩子昨晚在娘家住的,上午没回来,盛希平也懒得开车了,拎着东西,步行去了丈人家。 经过双方友好协商,奔着互惠互利的原则,松江河林业局和东岗一参场达成深度合作。 这么一说,盛希平冷不丁想起来了,好像有这么个人。 这陶寡妇长得挺漂亮,男人死后她没改嫁,带着俩孩子过。 人说寡妇门前是非多,更别提是个年轻漂亮的小寡妇了,大碱场和前川林场,好些男的都盯着她呢。 盛希平曾经听于海滨哥俩提起过,说这小寡妇跟不少男人都眉来眼去、狗扯羊皮。 这事儿,闹不好的话,就是因为生活作风引起的。 “玉江大哥这下可有的忙了。”盛希平叹口气,这大过年的,村里出了人命官司,刘玉江不定怎么上火呢。 “可不咋地?唉,可惜那人儿了。那小媳妇以前我见过,说话嘎巴溜脆,见人就笑,人挺好的。 那俩孩子一个五岁,一个才三岁,可惜了。”张淑珍忍不住叹气道。 陶寡妇跟盛家无亲无故,她死了,唏嘘两句,感叹一番,也就那么地了,众人该干啥还干啥。 过年期间吃两顿饭,盛希平他们在周家吃过了,也不饿。 于是坐在一起,边看电视边聊天。到八点来钟,收拾了睡觉。 转过天正月初六了,一早起,大家伙儿就收拾好东西。 吃过早饭,盛希平开着自己的轿车,盛希泰开车厂子里的吉普车,一家人坐车往回走。 知道今年要在松江河过年,所以年前的时候,盛连成两口子把家里的鸡鸭鹅,还有猪,全都杀了,给孩子们吃。 他们不在家的这段时间,家里就托付给左邻右舍,帮忙给烧烧火,喂喂狗就行。 豹、胖虎几个,已经十几岁了,正儿八经儿老狗。 狗老了没精神,成天打盹儿睡觉,还怕冷。 盛连成特地给狗子们盖了个挺大的窝,狗窝后墙还砌了个火墙,冬天晚上就烧上火。 狗老了不抗冻,就靠在火墙边儿上取暖。 狗老成精,一听见脚步声,几只狗立刻分辨出是主人回来了,连忙从狗窝里出来,摇头晃脑的朝着主人哼唧。 盛新华几个赶紧过去,抱着狗子一顿揉搓,豹几个这才心满意足回窝里去趴着了。 应该是早晨有人过来给烧火了,炕是热乎的,只不过这屋子好些天没住人,总觉得冷森森的。 盛希平哥俩赶紧把那个堵炉筒子的布卷儿取下来,然后烧上炉子。 那炉子好几天没烧了,凉气顺着炉筒子进来,在炉筒子内壁凝结成霜。 被烟火气一熏,霜化了,就开始往外滴黑褐色,带着锈味儿和烟味儿臭烘烘的水。 这炉筒子水可厉害呢,滴到衣服啥的上头洗不掉,而且还会腐蚀衣物。 所以每到冬天,家家户户都会弄几个罐头瓶子,绑在炉筒子的连接处,就是为了接炉筒子水。 炉筒子一冒烟,人家瞧见就知道是盛家人回来了。没过多会儿,陈维国、王建设等人就跑来了盛家。 “希平,你知道是谁杀了陶寡妇一家三口的么?你都猜不着。”一进门,王建设就嚷嚷起来。 “呦,凶手抓着了?这么快啊?” 盛希平一愣,这案子破的也太快了吧?昨天发现的,今天就抓着人了? “没有,还没抓着人呢,但是已经确定了嫌疑人。”王建设摆摆手,继续往下说。 “你还记不记得?前几年你领着大碱场几个人做生意,他们都挣了不少钱? 后来你不是嫌他们嘴不严实,就不用他们了么?那里头有个叫孙金刚的? 有人看见,初四晚上,他去陶寡妇家了。” “孙金刚?他不是有媳妇了么?咋还跟陶寡妇牵连上了?”盛希平一听就愣了。 孙金刚,是第一批跟着盛希平去做买卖的那几个人其中之一。 他们跟着盛希平干了两年,挣了不少钱,后来盛希平嫌他们这嘴上没把门儿的,啥都往外说,就不太想用他们了。 正好刘玉江这头发展养殖场,那几个就留下来在养殖场干了。 可养殖场的工资没那么高,这几个见惯了大钱,就有点儿看不上养殖场的工资。 后来就离开养殖场,自己捣鼓小买卖去了,一年也能挣点儿。 盛希平记得,这孙金刚挣了钱之后,娶了个媳妇,还生了孩子,这咋还能跟陶寡妇弄一块儿去? “咳,孙金刚家那个媳妇,哪能跟陶寡妇比啊?差的太远了。 我听人家说,那陶寡妇跟大碱场还有咱林场,不少男人都有勾连呢。 这里头,就数着孙金刚最有钱,给她的也多。”高海宁在那头接话道。 “案发之后,东岗派出所的人就来了,在现场找到了凶器,上头有凶手的指纹。 然后又开始排查跟陶寡妇关系密切的人,结果陶寡妇家的邻居说,头天晚上见到孙金刚进了陶寡妇家。 派出所的人去孙金刚家,没找到人,他媳妇说,孙金刚初四晚上出去了,就再也没回来。” 大碱场和林场就在一个山谷里,本身也不是多么大的地方,有点儿风吹草动,很快就传遍了。 “要是这么说,的确孙金刚的嫌疑最大。”盛希平点点头。 “看看吧,这就是有几个糟钱儿不知道怎么嘚瑟好了。 你们几个可得记住了,有钱也不能出去胡作,吃点儿喝点儿不要紧,千万别沾其他的。” 盛希平趁机会,也给兄弟们提个醒儿。 派出所虽然锁定了嫌疑人,但是孙金刚失踪了,谁也不知道他跑去了哪里。 没办法,只能发协查通报,在车站啥的地方安排人围堵、检查。 大碱场这边,也安排了民兵,在周围山林里搜寻,至于啥时候能抓到人,那就不好说了。 盛家回来人了,林场这些亲戚朋友,都过来坐坐,拜个年啥的。 有的人得知盛希平现在生意越多越大,跟着他的都挣了不少钱,少不得也过来打听,想要跟着盛希平干。 盛希平很委婉的推拒了,总不能全林场的人都跟他去做生意吧?那林场的活谁干? 他要真是那么做了,不说场里领导,周明远也不能乐意啊。 再说了,如今不是公司草创时期,什么人他都要。 现在公司缺两种人,一种是有文化有学历的,另一种就是敢打敢拼,关键时候敢玩儿命的。 场里这些人,还是算了吧。 当然,盛希平也不能说的太直白了,他直接给大家伙儿透露消息,说起了林业局跟东岗一参场合作的事儿。 告诉这些人,可以试着承包什么项目,也不少挣,还守家在地的不用出去吃苦受累。 大部分人一听这话,也就明白咋回事儿了,自然不再纠缠。 下午,张淑珍做了不少菜,盛希平把林场一些关系近的人,叫过来吃了顿饭。 这其中,自然有郑先勇父子几个。 郑先勇因为学历不符合要求,已经从林场一把手的位置上退了下来,对调到大集体,当个主任。 新书记,是从别处调来的,四十来岁,据说大专毕业。 反正人还行,工作挺踏实的,也没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盛希平难得回来,大家伙儿见面自然分外欢喜,众人吃吃喝喝的,一直到挺晚了才散。 过年期间这走亲串友、请客吃饭的,实际上也挺累。 送走了客人,关上大门,插好门栓,众人也顾不上看电视了,早早就躺下休息。 睡到半夜,盛希平冷不丁听见门外有动静,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凝神细听,果然有什么东西在扒门的动静,盛希平心下了然,这是回来了。 于是赶紧披上袄起来,到外屋去开门。 外屋门一开,果然就见到在外头。 “你倒是挺会赶啊,我们刚回家,你就回来了。快进屋。” 盛希平见安然无恙,格外高兴,赶紧侧身让路,叫进屋。 这次没带啥猎物,只在盛希平身上蹭了几下,就迈步进屋了。 (本章完) 第504章 落网 第504章 落网 家里人少,盛连成夫妻领着四个孙子孙女在南炕睡,盛希泰自己在北炕睡。 进屋后,轻车熟路扑开东屋门,直接跳上北炕,往炕稍一趴,睡觉去了。 张淑珍岁数大了觉轻,听见动静,忙要伸手拽灯绳。 这年月的电灯,开关一般安在在墙上,带着一根细细的尼龙绳。 很多人会接上一根长长的细绳,通过钉子、螺丝帽儿等东西,将绳子安在炕沿下。 如此一来,晚上有事要起来的话,伸手拽炕沿下的灯绳就行,不需要喊炕头的人。 “妈,没事儿,是回来了。”盛希平在东屋门口,小声说了句。 “哦,那你回去睡觉吧。” 张淑珍一听是回来了,当即放下心,轻声回了句,然后翻个身,继续睡觉去。 盛希平轻手轻脚的关上东屋门,回西屋搂着媳妇睡觉去了。 “书记,书记,东岗来电话,说孙金刚抓住了。”外头跑进来一个人,是村里的干部。 挨着盛希平,用头蹭了蹭盛希平身上,发出呼噜呼噜的动静来。 爷俩唠了几句,张淑珍和周青岚做好早饭端进来,盛希平赶紧去洗手洗脸,然后一家人吃了早饭。 “老大,你想弄个虎园养着啊?这事儿能行么?得不少钱吧?” 正吃着呢,忽然外头一阵急促脚步声,接着有人跑进来。 盛连成点点头,他也觉得弄个虎园是不错的主意。 盛连成还特地弄了几个蒜瓣,一边吃着面条,再咬一口蒜。 得知这消息,刘玉江总算松了口气,赶紧招呼那人一起吃饭。 正好今天他在村部值班,刚刚接到了东岗派出所打过来的电话,说是人已经抓到了。 对孩子们特别有耐心,挨个儿蹭蹭贴贴,还侧身躺在炕上,露出肚皮来。 盛希平叹了口气,这事儿他打听过,目前国内还没有先例。 这个摸摸脊背,那个摸摸的大脑袋,再不然就抱着脖子不撒手。 “事在人为吧,我再慢慢打听,说不定啥时候有机会,就能成呢。” 盛希平见此情形,也只能宽慰刘玉江,这事儿跟他没多大关系。 中午,秦秋燕婆媳三个做了不少菜,留盛希平一家吃饭。 不论是动物园还是马戏团,老虎的生存环境都不算好,盛希平可舍不得去受苦。 既然派出所都来人了,也发了协查通报,说不定很快就会有消息。 刘玉江勉强打起精神来,陪着盛希平他们说话聊天。 张淑珍和周青岚早起现和面擀的面条,清水煮面,煮熟了捞出来过水。 猪肉、蘑菇、胡萝卜切丁儿,用自家做的大酱炒出来,拌到面里,吃一口别提多香了。 睡懒觉的计划被破坏,盛希平只能起来,穿好了衣服去东屋。 这就不仅仅是钱的问题了,个人恐怕是没这个资质。 地方整的大一点儿,你可以在里面自由活动,再养点儿鹿啊、狍子、野猪啥的,你就不用四处打猎了。” “嗯,要是真能弄这么个地方也挺好的,也十来岁了,过几年老了,总得有个能养它的地方。” 不用说,肯定是孩子们发现了,正高兴呢。 大过年的,客人登门,不管咋地也得乐呵呵招待。 他想要建的东北虎园,面积最少也得几十公顷,和它的孩子可以在里面完全按照野外环境生活。 后世那些比较大的东北虎园,都是公家单位,盛希平也没有把握,真能办成。 陶寡妇被杀的案子还没结,孙金刚也没找到,刘玉江这几天急的焦头烂额,嘴上都起了燎泡。 听不懂盛希平说啥,只把大脑袋放在盛希平腿上,闭着眼享受。 盛希平一边撸老虎,一边自言自语的嘟囔着。 盛连成从外屋进来,正好听见了儿子的话,随口问了句。 然后就瞧见,四个孩子只穿着衬衣衬裤,光着脚丫子就在北炕上围着坐了一圈。 对方哪好意思留下吃饭啊,只推脱值班,村部不能离人,就急匆匆走了。 正月初七,也称人七日,一般情况下,早晨应该吃面条,晚上要包饺子。 吃过早饭,盛希平领着孩子们去大碱场那边,看望刘长德夫妻。 “爸,钱还是小事儿,关键是手续,不好批。” 迷迷糊糊睡到初七早晨,还不等盛希平睡醒呢,就听见东屋一阵欢呼声。 “要不然,我承包个地方,给你建个虎园养老吧? 盛希平凑过去,也摸了摸的大脑袋,“今年我们没在家过年,你是不是回来找不着我们了?” 别说是私人开发虎林园了,就算公家开发的,好像也没有,顶多就是各大城市里的动物园或者马戏团。 凶犯落网,刘玉江心头压着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这才有心情,跟盛希平他们喝了点儿酒。 高中正月初八开学,周青岚要回学校上班,盛希平呢,也得准备动身,返回黑河。 所以初七下午,夫妻俩开车返回松江河。 盛新华、盛新宇俩人,离着寒假结束还有几天。 他们早就把作业写完了,又恋着,所以要在林场住几天,等着开学之前再回去。 盛希泰离着开学也有几天,他难得回来,也要在林场多住今天,陪陪父母。 正月初八,华阳木材加工厂也开工上班,盛希平少不得去厂里转一转,各个车间都看一看。 别看厂子才开业不到一年,但是产品已经小有名头。 除了开业时接到的订单外,后续也接了些订单,国内国外的都有,厂子的效益相当不错。 除去最开始的那些产品外,研发部门照着盛希平的意思,又研究出塑料贴面板、三聚氰胺树脂浸渍纸饰面纤维板等产品。 家具车间,更是利用新产品,研发出新式板材家具,可以说是目前国内先进水平。 “郑华,把咱的新产品,送去省科研所做技术鉴定,然后安排人,带着所有资料,去港城申请专利注册。 新产品暂时不要透露出去,过段时间,林业部会有专门的产品展销会,我想想办法,把咱的新产品送过去。” 在厂里转悠够了,盛希平这才交代郑华,关于新产品的安排事宜。 “明白了,哥,你放心,这事儿我肯定办好。” 郑华这两年也历练出来了,盛希平一说,他就明白该怎么做。 厂子这边进站顺利,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郑华等人工作认真负责。 盛希平只需要适当的时候帮忙出出主意,指点一下,其他的,不需要操心什么。 盛希平记挂着黑河那头,所以初九去县里拜访了几位领导后,初十便动身北上。 先到省城,见了陈瑞卿,接着到冰城,去冯家给冯书妍父母拜年,等他到黑河时,已经是正月十五了。 虽然节气上已经过了雨水,可是跟长白山地区相比,黑河这边的气温要低好多呢,依旧是天寒地冻。 孙景刚和王东成他们过年都没回家,留在黑河了,得知盛希平今天到,特地开车去机场接人。 “盛总,最近黑河来了不少外地商人,比年前还多。 我听说,有一伙儿是从首都来的,好像说是背景挺硬,那伙人扬言,要把咱公司给挤出去。” 孙景刚开车,王东成就把最近黑河这头的事情,一一跟盛希平说了下。 黑河目前能拿得出手的住宿地点,就是龙江酒店,外地来的大部分客商,都住那里。 龙江酒店是腾跃公司跟财政局合作经营的,里头所有的工作人员,都算得上是公司的耳目。 有了这些人的帮忙,那些客商过来干了啥,说了啥,见了什么人,公司这头不说全都掌握吧,总能了解个七七八八。 首都来的这伙人仗着有背景,言谈举止颇为张狂,到这边来请了本地一些人喝酒吃饭,酒桌上大放厥词。 被餐厅的服务人员听见了,转头就告诉了孙景刚等人。 “随着边贸越来越热闹,外地客商过来的多,也正常。 这人一多了,啥样儿的都有,也不需要太在意。 咱们好好做咱的生意就行,他们不来招惹也就罢了,真敢来嘚瑟,咱们也不是吃素的。”对此,盛希平倒没太在意。 腾跃贸易公司在黑河这边已经站住脚了,有货源,有客户,有出货渠道,对方要是明着竞争,那就各凭本事。 要是那些人想要玩手段耍阴的,盛希平这边也不好惹。若是论背景靠山,吴毓丞过两天就到,想来也不差啥。 有盛希平这话,王东成他们就心里有底了。 车子一路从机场驶入市区,就见道路两旁,摆放着各种冰灯、灯。 王东成解释说,从正月十四到十六,都有灯会,挺热闹的。 车开到仓库那边,就见到大门两侧,也摆着两座冰灯。一个是鲤跃龙门,一个是龙腾四海。 还别说,这冰灯弄的不错,栩栩如生,挺像样儿的。 大门上头,还挂着好几个红灯笼,正中间一块牌匾,上头写着腾跃贸易公司几个字,那字的周围,还围着些小彩灯。 盛希平瞅了眼,点点头,这玩意儿晚上看着应该不错。 “行啊,你们倒是挺有心,这么一整,还挺像样儿呢。”盛希平夸了句,跟着二人进院。 院子里多了几只大狗,见到生人,狗子朝着这边嗷嗷直叫唤。 “这是最近刚淘登着的,几只狗听厉害,有点儿风吹草动啥的就嗷嗷直叫唤。 前些天有几个不知好歹的爬围墙要摸进来,就是狗叫惊醒了我们,出来把人给惊走了。”孙景刚跟盛希平解释了下。 腾跃贸易公司现在出名了,不知道多少人暗地里都盯着呢。 仓库是重中之重,虽然这头留下不少人守着,可孙景刚他们还是不太放心。 所以趁着年前年后没啥事儿,在周边村镇淘登了好几条大狗,高价买了回来。 还别说,这狗真管用,到这儿没两天,就立功了。 “嗯,挺好,挺好。”盛希平对这个安排挺满意,还特地上前去,看了看那几只狗。 不知道啥缘故,盛希平刚走到几只狗跟前儿,刚才还嗷嗷直叫唤的狗子,瞬间就蔫儿了下来,夹着尾巴就钻进窝里去了。 孙景刚和王东成都是一愣,“这咋回事儿?狗咋见了伱都吓的躲进窝了呢? 这几只狗挺厉害啊,当初买来,还是狗主人亲自送到院子里,给拴上的。 刚来那两天,我们给喂食,都不敢靠太近,把狗食盆子放地上,用棍子一点一点推过去。 最近这几天,好歹喂熟了点儿。它们咋这么怕你?” “哦,可能是我身上沾了老虎的气味儿,它们能闻的出来吧?”盛希平一想,大概就是这个原因了。 再厉害的狗,闻到了老虎的气味儿,也能吓的够呛。 孙景刚他们曾经听潘德生等人提起过,知道盛希平家里养过一只虎。 都好多年了,那虎只要有空就回盛家,还会给盛家人带猎物。 所以盛希平这么一说,二人恍然大悟。“还得是盛总啊,家里养老虎。” 正说着呢,屋里出来了好几个人,正是张志强、潘德生几个。 他们过年也没回家,都在这边守着呢。刚才是听见了狗叫,特地出来看看。 “哎呦,希平哥,你回来了?家里头都咋样儿啊?” 几个人一见盛希平,乐得直蹦,一下子就把盛希平给围起来了,七嘴八舌的打听家里情况。 “快,赶紧进屋,屋里暖和。” 众人拥簇着盛希平进屋坐下,然后就聊起了林场的事。 说来说去,就说到了大碱场人命案的事情上了。 “孙金刚那小子不学好,跟陶寡妇扯皮,正月初四晚上趁着陶寡妇家俩孩子睡着了,他俩就办了事儿。 结果办完事儿这陶寡妇不干了,说要不就让孙金刚给她五千块钱,要不就让孙金刚离婚娶她。不然的话,陶寡妇就去报警。” “孙金刚那天正好喝了点儿酒,俩人这么一吵吵吧,也不知道咋地就上头了。 他直接操起来陶寡妇家的菜刀,就把陶寡妇给砍了。 结果惊动了睡觉的俩孩子,这小子一不做二不休,就把俩孩子也砍死了。” 孙金刚杀了人没处可去,当天晚上就一路步行去了松江河,在一个酒肉朋友家里避风头。 本想着过几天想办法弄点儿钱跑路,不想被人发现了踪迹报警,当场被抓。 (本章完) 第505章 吴秉忠到黑河 第505章 吴秉忠到黑河 “哎,盛总说的那小子,不是你家亲戚吧?咋名字这么像呢?” 王东成伸手,捅了捅孙景刚腰侧,嬉皮笑脸的问道。 “他叫孙金刚,你叫孙景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哥俩呢。” “一边儿去,睁着眼睛瞎胡说,我家又不在大碱场,跟他有什么关系? 这年月同名同姓的都多了去了,更别提名字相近了。”孙景刚笑着捶了王东成一下。 “年前咱分红的时候,我就说过,手里有钱了,得走正道儿。 外头的女人不能沾,更不能赌,这都是血淋淋的例子,可千万要记住了。” 盛希平没在意那小小的打闹,继续说道。 “过一阵子大江开化的时候,边贸会停一阵子,到时候给你们都放假,回家去赶紧说个媳妇。 你们要是不乐意把媳妇扔家里,领过来也行,咱在这周围建个家属区,咱做生意、过日子,两不耽误。” 这事儿是路上盛希平决定的。 盛希平瞅着眼前这群人眉飞色舞的模样,忍不住就乐。 盛希平躺在热炕头上,正昏昏欲睡呢,听见这话,一个激灵从炕上坐了起来。 那些小伙子嬉闹着要去灯会上逛逛,盛希平没拦着,只嘱咐他们早去早回,出去的时候消停点儿,尽量别跟人起冲突。 八点来钟,外头几只狗忽然叫了起来,接着有人蹬蹬蹬跑进来。 王东成他们闲着无聊,便拿出来几盒扑克,分作两处打红十。 这年月,哪里都不太平,黑河这边也有不少地痞流氓啥的,只要别惹到他们头上,就当看不见。 大过节的也没啥事儿,盛希平就躺在热炕头上看电视。 盛希平一边说,一边穿鞋下地,套上大衣就往外走。 那头有人敞开了大门,四辆车就像离弦的箭一般,蹿了出去,直奔灯会出事的地方。 “啥玩意儿?刚子跟人打起来了?我不是说让你们消停点儿,别跟人起冲突么?” “不了,不了,你们去玩吧。 仓库这头原本有将近三十人,有几个回家过年还没回来的,跟着孙景刚去逛灯会的有七八个,剩下这十来个人大部分都会开车。 后方安稳了,大家伙儿才能心无旁骛的工作,否则,一天天满脑子胡思乱想,工作也干不好。 莫不如就批一块地,弄个小型的家属区,免得夫妻分隔两地,再惹出别的风波来。 有人拎过来几瓶酒,大家伙儿边吃喝边聊天,从四点来钟,吃到了快六点。 等他们吃完饭,外头天都黑了,正好把大门外的冰灯还有灯笼都通上电。 都是些二十来岁的小伙子,精力最旺盛的时候,能不盼着娶媳妇么? 今天是正月十五元宵节,做饭的杨大娘和许大娘俩人,不光给炸了元宵,还包了饺子、炒了菜。 对方人挺多,还带着家伙事儿,刚子哥让我赶紧回来报信儿。” 作为好的领头人,不光要带着大家伙挣钱,还得关心他们的个人问题。 这边原本有两台吉普车,年前的时候,安德烈为了表达合作的诚意,送给了盛希平两辆旧的拉达。 还别说,晚上这灯一亮,还真挺漂亮的。 大家伙儿跟着人他,背井离乡到北国边疆做生意,扔下家里老婆孩子,属实不容易。 灯会也就那样,盛希平在家时年年都看,不觉得如何,他有点儿犯懒,想躺会儿。 这小子可能是吓着了,也可能是着急往回跑累的,脸上煞白,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盛希平不去,王东成几个也懒得动弹,最后是孙景刚领着潘德生、高海林等七八个人结伴出门,去逛灯会。 “哎呀,还是哥想的周到,要真是整个家属区,那可就太好了。” “哥,你不跟我们一起啊?走吧,一起出去玩玩多好?” “留俩人在家守着,东成开车,海林在前面带路。” 我初十从家里出来,不是坐车就是坐飞机,身上乏,正好咱这炕烧的挺热乎,我躺会儿。” “这事儿我过几天就找市里领导去谈,我瞅着咱仓库后面还有挺大的空地,咱直接批手续,盖上一片房子,正好离着仓库也近,干啥都方便。” 众人一听这话,都瞪大了眼睛,高兴的合不拢嘴。 盛希平也抄起来根钢管儿,招呼一声,让大家伙儿开车去。 进来的是高海林,高海宁的堂弟,今年才十九,是他们这伙人里头最小的。 “希平哥,不好了,刚子哥他们跟人打起来了。 “东成,走,抄家伙。” 从仓库开出来大概也就十来分钟,忽然见到前面大街上,一群人跑了过来,后头还有人抡着家什在追。 眼下不是详细盘问的时候,孙景刚等人的安危要紧,得赶紧过去救人。 王东成等人也急了眼,忙披上大衣,帽子都不戴了,直接抄起来钢管儿、片儿刀、棍棒等家什就往外走。 车就在院子里,盛希平一声令下,众人急忙上车,发动车子。 潘德生、张志强、高海林几个,非得要拽着盛希平一起出去。 前头开车的王东成一眼就看出来了,前头跑的正是孙景刚等人。 “快,下车。”王东成一脚刹车,将车停在了路边,众人抡着家什下了车,直接迎上前去。 孙景刚几个身上都带了点儿伤,但是不重,一见接应的人来了,他们都松了口气。 索性也不跑了,回头迎上那些追他们的人。 后头抡着家什追过来的,大概有二十多号人,一个个凶神恶煞似的,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着。 等他们追到近前,一看前面车里下来了不少人,手里也有家什的时候,这些人愣了下,停住了脚步。 “哪里来的山猫野兽?识相的痛快儿滚,我们只找这几个小子算账。 要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为首的一个人,手里抡着砍刀,气势汹汹说道。 “不客气?我倒要看看你能怎么不客气?”盛希平握着钢管,走到前面来。 对方一看盛希平,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眼前这人穿了件儿灰色的呢子大衣,脚上穿着大军勾,打扮的挺利落。 而且,这些人身后,还有好几辆车,咋看着都不像是街头混的人啊,这是什么人? “小子,我劝伱少管闲事啊,痛快儿闪一边儿去,要不然连你一起揍。”领头的人瞅了瞅盛希平,哼道。 “不好意思,这些人都是我的兄弟,你打了我兄弟,还想揍我?做梦。” 盛希平用左手拍了拍那根钢管,冷笑两声,随即一挥手,身后的王东成等人抡着家什就冲了上来。 盛希平也二话不说,抡起家什就朝着对方砸过去。 刚才孙景刚他们七八个人,可这会儿盛希平带着人赶到,人数一下就超过了对方。 王东成等人可不是省油的灯,一个个生龙活虎的,身手不弱。 孙景刚几个只是受了点儿轻伤,不影响打架,这会儿也都嗷嗷叫的冲了上去。 这下子,场面可就热闹了。 周围逛灯会的人一看,都吓得躲老远,生怕被牵连到。 潘德生等人出自林场,从小性子就野,打架斗殴的那也都是常形。 自打来到这边做事,他们这些人天天早晨跟着孙景刚等人出操跑五公里。 平日里有活就干活,没活的时候就跟着孙景刚等人练搏击。 这一年多,一个个都练的身强体壮、身手敏捷。 盛希平这边人数稍微占优势,身手也好些,双方交手没多会儿,便占了上风。 就在双方斗了个难舍难分的工夫,忽然听见远处哨子声响。 那头的人一听,知道坏事儿,“不好,雷子来了,快跑。”领头的人吆喝一声儿,那些人撒腿就跑。 盛希平一看,连忙阻止了要追上去的王东成等人,“走,咱们也回去。” 到这会儿,盛希平还没弄明白孙景刚为啥跟人打架呢。 既然已经救下来人,对方也跑了,该撤就撤。 毕竟他们手里都拿着家伙呢,人数又多,到时候不好解释。 虽然他们不怕事儿,但毕竟是过来求财的,后天边贸就开了,这个节骨眼儿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盛希平的话还是管用的,哪怕众人都打红了眼,此刻也都停下追逐的脚步,立刻返回车上。 多了孙景刚几个,四辆车就不太够用,好在吉普车宽敞,挤一挤也就坐开了。 司机一脚油门,车子嗖的蹿了出去,等那些穿着制服带着大盖帽的人赶到时,车子已经开出去挺老远了。 “说吧,今晚上咋回事儿? 临出门之前,我都跟你们说了,别惹事儿。 后天边贸就开始了,咱是来做生意挣钱的,不是来打打杀杀的,这咋还跟人家打起来了?” 回到仓库这边,众人把大门关上锁好,回到屋里,盛希平这才问道。 “盛总,今天这事都是我的责任。 我们正逛灯会呢,忽然瞅见前头几个地痞,调戏几个小姑娘。然后我一时没忍住,就出手了。 没成想,他们这伙人不少,那几个一喊,就招呼来好些人。”孙景刚站在盛希平面前,垂着头解释道。 “希平哥,我来说,我来说。” 高海林见孙景刚吭吭哧哧的说不明白咋回事儿,急的一把将孙景刚拽边儿上去,自己在那儿白话。 “希平哥,这事儿不怨刚子哥。 关键是吧,那几个姑娘跑的时候,有个穿玫红色棉袄的姑娘,一头撞进我刚子哥怀里了。 那你说,我刚子哥能不管么?不管那不是他风格啊。” 高海林仗着岁数小,大家伙儿都惯着他,嬉皮笑脸的说道。 听到这儿,盛希平大概也就明白是咋回事儿了。 孙景刚是当过兵的人,嫉恶如仇,眼里不揉沙子。 本来孙景刚就看不惯那些混混调戏姑娘,偏偏还有个姑娘慌不择路钻到他怀里了,那他还能不出手? “得了,不管咋说你们这也是做了好事儿,我就不说啥了。 往后再出去,可千万得注意点儿,尤其是当地这些混混,能不招惹他们最好。”盛希平摆摆手,不再追究什么。 闹了这一场,大家也没啥说笑的心思,正好时间也不早了,索性都收拾收拾睡觉去。 转过天正月十六,刚吃过早饭,又有一批货送来了,盛希平忙带人卸货入库,然后又盘点了库存。 等他们忙活完这些,也就快中午了,还没等吃饭呢,吴毓丞和吴毓青哥俩过来了。 “呦,你们哥俩咋一起来了?毓青哥,你没跟着大伯一起回首都么?”盛希平见到吴毓青,还挺惊讶的。 “哦,我们没回首都,我爸还惦记着那些特种钢材呢,怕出什么岔子。 正好过来见见老战友,顺道看看边贸的情况。”吴毓青笑着解释了下。 “大伯也来黑河了?哎呦我的天,那他们现在住哪儿呢? 东成,赶紧的,去酒店那头安排几间房。”盛希平一听,吴秉忠也到了黑河,赶忙就要让人去龙江酒店订房。 “不用了,希平你别忙活,我妈前两天从冰城坐飞机回首都了,我和我爸住边防的军营就行,老二还跟你们一起。” 吴毓青忙拦住盛希平,不让他张罗订房。 “是这样,我爸过来这边,市里领导要请吃饭,我爸说让我们哥俩过来请你,一起聚聚。” 盛希平一听这话就明白了,吴秉忠这是帮他搭台子呢。 虽然之前盛希平跟市里领导都见过面,相处的也还不错,可毕竟是差了点儿火候。 边贸开启一个多月,贸易公司就挣了几千万,这背后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呢。 别看盛希平送年礼的时候,那些人说的挺好,可涉及到利益问题,谁也不敢保证,旁人不会有别的想法。 吴秉忠亲自过来,还带着盛希平一起去见这些领导,代表的意义可就不一样了。 有吴秉忠和边防当靠山,腾跃贸易公司在黑河就算是彻底站住脚。 哪怕是首都过来的那群人,他们想要对付腾跃公司,这回也得好好寻思寻思了。 “呦,那可太好了,你们等我一下啊,我换件衣服。” 上午又是卸货又是盘库,盛希平穿的是旧棉袄,破裤子。 这会儿要去见市里领导,那肯定得换套衣裳,不能给吴秉忠丢脸啊。 第506章 年后开门红 第506章 年后开门红 等盛希平到了龙江酒店,才发现这次来黑河的,不仅仅是吴秉忠父子。 还有几位穿着军装的老者,一看那肩章就知道,级别都挺高。 市里那几位领导,恭恭敬敬的陪着,轻易不敢吭声儿。 吴秉忠见到盛希平特别高兴,忙把盛希平叫到自己身旁坐下,然后笑呵呵的给的众人介绍。 “各位,这就是我说的,腾跃贸易公司的盛总,犬子的合伙人,也是我家小女婿的兄长。” 市里这些领导,大部分都认识盛希平,但也只知道他跟财政局的徐国兴是亲戚,并不知道盛希平跟吴家关系这么密切。 此时一听吴秉忠这话,几位领导都傻眼了。 要是早知道有这层关系,当初盛希平要合作建酒店那会儿,他们肯定乐不得就答应了啊。 这可倒好,酒店建成了,挣钱没市里的份儿,反倒让财政局捡了便宜。 “希平啊,来,我给你介绍,这位是杨老,这位是林工,他们都是听我说了这边的事,特地过来看看。” “首长好。”盛希平站在吴秉忠身边,规规矩矩行礼。 盛希平和吴毓青兄弟,依言坐下,此时人已经到齐,餐厅服务员开始上菜。 “杨老,这事儿,我也不敢打包票就一定能成。 盛希平一愣,“大伯,有事儿你尽管吩咐就是了,但凡我能做的,不用求,我肯定办到。” 盛希平一听,只能苦笑,“大伯,这事儿过年的时候,老三跟我说过。 盛希平能做的就这些,想来伊万诺夫为了美刀,也会想办法把钢材运过来的。 这顿饭,基本上就是闲聊,谈一些对边贸的看法之类。 林工看起来也比吴秉忠大,头发也白了些,不过精神非常好,那双眼睛炯炯有神。 吴秉忠等人找盛希平还有别的事情,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了,这个酒意思意思就行。 不像有的人,说话吹吹呼呼的,有三分本事,愣是吹成十分。 换特种钢材的事,属于机密,肯定不能在这个场合说。 “希平啊,这次的交易,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这特种钢材可不一样,跟你合作的人,靠谱么?”众人坐下之后,杨老不放心的问盛希平。 盛希平说完之后,市里的领导端起酒杯,非常客气的敬盛希平酒,并当众表态。 盛希平把其他人都打发到别处,屋里只剩下吴秉忠、杨老、林工,还有盛希平和吴家兄弟。 “希平啊,走,领我们去你那仓库看一看。”吴秉忠朝着盛希平使了个眼色,说道。 往后,不管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我们。” 接着,吴秉忠开口说话,“希平啊,其实我们还有件事想要求你帮忙。” 杨老等人听了这话,点点头,还行,这小伙子说话办事挺靠谱的。 盛希平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忍不住画魂儿,这几位老爷子,不会给他出什么难题吧? 毕竟毛子现在还没到特别乱的地步,那边的克格勃很厉害,盛希平也不敢保证,伊万诺夫真的能摆平一切。 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想买一些机床。”吴秉忠有点儿不太好意思的咳嗽两声,这才说出了目的。 “咳咳,是这样,你也知道咱们国内制造业,尤其是军工制造方面,技术还狠落后。 “行,那咱就等明天看情况。”杨老看了看林工,又朝着吴秉忠点点头。 盛希平连忙答应了,上前扶着杨老,一行人出了酒店,坐上车,直奔仓库基地这头。 盛希平作为边贸的受惠者,也被吴秉忠点名,说了一些看法。 吴秉忠特地把盛希平叫过来,的确就是想给盛希平搭个台,明明白白告诉市里这些人,盛希平背后有吴家在撑腰。 “小盛同志,早就听秉忠提起过你,是个好同志啊。快坐吧,不用拘谨。” 杨老的岁数看起来要比吴秉忠还大不少,戴着副眼镜,花白的头发已然是白的多黑的少了。 吴秉忠又给盛希平介绍了那两位岁数不小的老者。 我感觉这个人背景不简单,他既然答应了,应该就能有办法。 不多时吃完了饭,吴秉忠一行人起身要离开。 “我们约定好了,明天边贸重新开启,他们就把货运过来。具体什么情况,只能等明天再看了。” 就眼下来说,火候还不到,我也不确定,伊万诺夫身后的靠山究竟有多硬。 难不成,还打算让他帮忙买苏27,或者t80吧?他现在可没那个能耐。 我之前跟伊万诺夫的朋友安德烈合作的很好,安德烈也极力向我推荐伊万诺夫。 “小盛同志,非常感谢你能提出这些意见,对我们接下来的工作方向,确实有很大的启发。 杨老朝着盛希平笑笑,很和气的说道。 到了这边,吴秉忠等人象征性的转悠了一圈,然后众人一起进屋里坐下。 这样吧,咱们先把这批交易完成了,确定没有问题之后,我再想办法联络伊万诺夫,试着跟他谈谈,这样行么?” 这事儿,我只能说是尽力促成,但是不敢保证中间会不会出什么岔子。” 特种钢材的交易,就属于是探路的,如果伊万诺夫能够办明白这事儿,接下来才能再谈其他。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不管干啥,都得一步一步来。 “大伯放心,这事儿我肯定放心上,不管啥时候谈成了,我都第一时间通知伱。” 盛希平能做的,也就这些,作为种花家的兔子,他乐意为国家做贡献,那也得是他力所能及啊。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只要有机会,不管对方要什么条件,咱们也得想办法弄两套机床回来。” 不等吴秉忠开口,杨老那边率先说道。 盛希平陪着吴秉忠等人又聊了会儿,眼看着天快要黑了,几人这才起身告辞。 盛希平和吴毓丞送他们到外面,看着几位老人上车离开,这才回屋休息。 孙景刚等人谁也没敢多嘴打听,大家伙儿都在为明天的边贸做准备。 回家过年的那几个人,也全都赶回来了,一个不少。 晚上七八点钟,众人就关了电视,收拾收拾铺被睡觉了。 第二天是正月十七,有些地方会把正月初七、十七、二十七都当做人七日看待。 一般来说,初七管小孩、十七管青年、二十七管老年人,要是这三天的天气都很好,就表示这一年不管老少都旺兴。 东北的习俗都相差不大,十七早晨起来,杨大娘和许大娘给擀了面条,用肉和葱、酱打卤子。 众人都没少吃,盛希平一口气吃了三碗,这才放下筷子。 吃过早饭,盛希平给众人安排了任务,孙景刚领着十多个人,依旧如年前一般,去大岛上交易。 其余的人,由盛希平和吴毓丞领走一半,到江边等着接货,另一半人守在仓库基地。 一边分配任务,盛希平就在想,手底下的人还是太少了,不够用。 也不知道大舅哥回去之后,给没给他联系退伍兵的事儿。 “哎呀,昨天忘了件事儿,应该跟大伯说一声儿,让他帮忙给联系点儿退伍兵啊,咱现在缺人。” 盛希平跟着众人一起朝江边去,边走边跟吴毓丞叨咕。 “哥,这事儿简单,回头我跟我爸说。” 吴毓丞一听就乐了,这点儿事在他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仓库离着江边本就不远,众人溜达着一会儿就到了。 江面上依旧封冻,丝毫没有要融化的迹象,人走在上面,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孙景刚带着人,拖着好几个爬犁,沿着江面走到江心的大岛上,跟已经等候在哪里的毛子交易。 盛希平带着人,就等在江边,那些二道贩子一见到盛希平,忙过来打招呼。 没出正月就是年,大家伙儿见了面,少不得要互相拜个年问个好。 “盛总,你们今天能有什么货回来啊?不管有啥,可别忘了兄弟们啊。” “目前还不太清楚有什么货过来,放心,只要不是提前预定出去的东西,肯定都有大家的。”盛希平笑呵呵的跟众人聊着。 正说笑间,就见到江对面密密麻麻,数不清的大卡车,过了边检之后,缓缓从江面上开过来。 “来货了,来货了,哎呦我的天,这是谁家的货啊?今天边贸才开,咋就有这么多货过来啊?” 江边上,一群人瞅着对面开过来的大卡车,都激动的不行。 别管是谁家的货物,只要过来了,就得找人销售,他们这些二道贩子就有钱挣。 年前那一个多月,这些二道贩子可没少挣钱,得了便宜,自然想赚更多。 说话间,大卡车已经缓缓开到江边来,有那好信儿的就围上去,问这是哪家的货。 开车的毛子叽里咕噜说了一通,大多数人都听不懂,只有少数懂俄语的,连忙给翻译。 “他们说,这是腾跃贸易公司的货。有钢材、木头、化肥等等。” 一听是腾跃贸易公司的货,那些二道贩子立刻闪开,让大卡车过去。 当卡车陆续开上岸边,就见到几个大块头从车里下来。 盛希平一见到那几个人,笑着上前跟他们打招呼。 “哦,安德烈、谢尔盖、维斯尼亚克,好久不见,我的朋友。” 安德烈几个上前来,给了盛希平和吴毓丞大大的拥抱,“好久不见,盛,我太想你们了。” “伊万诺夫呢?怎么没看见他?” 盛希平仔细看了下,没见到伊万诺夫的影子,不由得心里咯噔一下子,这小子不会是出啥岔子了吧? “哦,他在后面呢,你也知道,他带来的货比较特殊,过关的手续要麻烦一点。”安德烈赶忙解释了一下。 盛希平一听,总算放心了。 此时大批的卡车开过来,他们也没时间闲聊,忙指挥着卡车司机,化肥运到仓库那边去,普通钢材还有木头,码头上卸货。 现如今的码头上,有不少黑河本地人等着卸货呢。 这边冬季时间长,也没啥活,他们跑码头来帮忙卸货装车啥的,一天能挣二三十块钱,也算是挺不错的。 一时间,码头各处都忙碌了起来,而对面的汽车,依旧源源不断朝着这边开过来。 要知道,两国边贸已经停了二十多天,毛子那边不过年,他们积压了太多货物。 这个时候,换了身便装的吴秉忠、杨老、林工等人,也都来到了江边。 看着眼前这车水马龙的热闹景象,几位老人也挺高兴。他们并没有上前跟盛希平打招呼,而是远远的看着。 大概过了两三个钟头,安德烈等人的货物才算运的差不多了。 接着,江对面又过来一大溜卡车,这一次,跟车的是伊万诺夫。 见到伊万诺夫从车上跳下来的时候,盛希平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伊万诺夫,总算等到你了,好久不见,朋友。”盛希平热情的上前,跟伊万诺夫打招呼。 伊万诺夫也笑着回以最热情的拥抱,“盛,按照你说的,这次我一共从共青城弄过来几千吨钢材。 今天先安排过境四百吨,明天还会继续。”伊万诺夫借机会,在盛希平耳边低声说道。“别忘了咱们约定好的事情。” “放心,肯定少不了你的,我的朋友,合作愉快。”盛希平拍了拍伊万诺夫后背,朗声笑道。 特种钢材只是第一步,伊万诺夫已经证明了他的实力,接下来,他们会在更多领域里,加强合作。 伊万诺夫带过来的钢材,可跟之前的不一样。 盛希平昨天就跟吴秉忠等人商议过了,这批钢材过来,会有专业人员检测。 只要各项数据都符合要求,军方会安排专人专车发走,不需要盛希平他们操心。 至于货款,会直接打到腾跃公司的黑河账户上。 虽然是特种钢材,可盛希平哪里好意思要高价?每吨的价格,反而比那些不锈钢还低了些。 盛希平还是很有觉悟的,懂大局观,再说了,即便是价钱低一些,他也能挣不少钱呢。 能跟这些大佬合作,收获的可不仅仅是钱,这背后隐形的资产,更重要。 四百吨特种钢材,光是卡车就得几十辆呢,一时半会儿可卸不完。 盛希平索性留下王东成等人在这儿看着,他则是领着安德烈、伊万诺夫等人,去了龙江大酒店。 第507章 被人盯上了 第507章 被人盯上了 年后边贸重启第一天,大多数人都是大包小裹的去岛上交易,联系客户。 只有腾跃贸易公司,浩浩荡荡的车队,竟像是潮水一般,一波又一波的往这边送货。 刚开始,岸边的人还会过去问一下,打听打听是谁家的货。 到后来,众人干脆都懒得问了,瞅那个架势就知道是腾跃的,多余再过去问。 那些二道贩子可高兴坏了,腾跃有货,他们就有钱挣。 人家吃肉,他们跟着喝汤,也能挣不少啊。 于是这群二道贩子纷纷围上去,打听价格,商议分销货物等等。 一时间,江岸上格外热闹,王东成等人也忙的不可开交。 而就在不远处,有几伙人,正盯着排成长队的卡车,和码头上堆成山的货物。 “你以为呢?腾跃不仅在黑河搞的有声有色,他们在深城的公司更大。 “打听明白了没有?那些货都是谁的?” 我就不信了,咱们这些人合起伙来,还比不过吴毓丞那小子?”为首的人,哼了一声。 别人都得去大岛上交易找客户,眼巴巴等着,他们就站在江边,货就送来了。真特么让人眼馋啊。” 另外一边,十几个穿着大衣却敞着怀儿,帽子也不好好戴,耸肩抖腿的人,正抱着胳膊,斜眼儿瞅着前面如菜市场一般热闹的景象。 此时的盛希平,并不知道,公司已经被人给盯上了。 强龙不压地头蛇,咱们在明人家在暗,那是脑袋一热打一架就能办成的事么?蠢货。” “咱们初来乍到,不能太大意。 “军哥,那咱们眼下该怎么办?腾跃现在是一家独大,咱争不过他们啊。”旁边的人小声问道。 吴毓丞那小子,这几年发达了,你不知道过年他回家的时候,那群老头子,都夸他。 脸上有疤那小子一听这话,顿时就不乐意了,瞪眼扒皮的架势,好像一言不合就能跟人干一架。 刚才我跟那群二道贩子聊了半天,听说这腾跃公司去年边贸一开的时候就过来了,挣了不老少钱呢,怕是得上千万了。” “走了,这边也没啥可看的,赶紧办正事儿要紧。跟他们说,我要在龙江酒店请他们吃饭,谁要是不来,就是不给四哥面子。” “啥玩意儿?咱请他们吃饭?开什么玩笑?咱来到黑河地界儿,就应该他们请咱才是。 一个人从人群聚集处返回,来到那几个人身边,小声嘀咕。 “估计就是外地过来做买卖的吧?平常人呗。” “春平说的对,自由贸易,各凭手段。 “军哥,刚才我打听过了,这些都是腾跃公司的货。 咱们一天天的倒腾个批文,挣个十万八万的,就当个景儿了,人家特么一年挣上千万。” 妈了个巴子的,就黑河这小破地方,谁特么敢炸翅儿,我弄死他。” 瘦猴似的男人摇摇头,他刚才问了一圈,没人知道。 亮哥气的脸都红了,这几个蠢货,真特么是看着就心烦。 “少在那儿长别人志气,怎么就争不过他们了? 我就不信了,边贸每天这么大的交易额,他们腾跃还能全都垄断了不成?”旁边有人哼道。 旁边一个瘦猴似的人,急忙开口,“打听明白了,今天运过来这些货,都是一个叫腾跃贸易公司的。 “草,怎么挣钱?亮哥,必须干他,这钱,可不能让旁人挣走了。” 亮哥把手里的烟头往地上一扔,用脚踩了踩,然后带着人,就离开了江边码头。 “亮哥,刚才打听了一圈,他们都说不太清楚,好像就是做生意的,没听说有啥背景。” 领头那人个子挺高,鼻梁子上还架着副墨镜,一副跩的二五八万的架势。言语里,更是透露出些许不甘。 “妈了个巴子的,这么多卡车,这么多货,得挣多少钱啊? 难怪四哥说,边贸有油水,就跟捡钱似的,让咱们过来探路,真特么挣钱啊。” 此话一出,周围这些人眼睛都直了。 “滚蛋,特么收起你那点儿本事,你以为江湖就是打打杀杀啊?一点儿不动脑子。 其中五六个人,穿着打扮都挺讲究,呢子大衣、格子围巾、军勾鞋、黑色皮手套,裤线熨的笔直,从头到脚都透着优越感。 这样,你们给当地那几伙人捎个信儿,就说晚上,我请他们吃饭。”亮哥琢磨了一下,说道。 草,他们究竟怎么做到的?今天是边贸开启的第一天啊。 “都特么是大院里出来的,这小子怎么就运气这么好呢?” 亮哥瞪了瘦猴两眼,一脸嫌弃,他怎么就脑子一昏,带这么个蠢货来了? 一个脸颊边带着刀疤的人,朝着地上吐了口痰,骂骂咧咧的说道。 这群人当中,一个长相比较斯文,穿戴也比别人板正的人,此刻开口问道。 咱在冰城再怎么硬,到黑河也得小心点儿。 “放屁,普通人能把生意做这么大?你以为黑河本地那些人是吃素的?他们能放着这么大块儿的肥肉在嘴边不吃?” “腾跃贸易公司?啥背景知道么?” 他和吴毓丞,还有俩翻译,正陪着安德烈等人,在龙江酒店喝酒呢。 两边交易这么长时间,早就培养出默契了,其实不用安德烈他们跟过来,手底下的人就能把事情办明白儿的。 只不过是众人好久都没见面了,都想借着机会聚一聚罢了。 “来来,朋友们,为了我们伟大的友谊,干杯。” 酒菜上齐了,盛希平给众人都倒满酒,然后率先举杯,敬在座众人。 “干杯。为了友谊,干杯。”安德烈等人也都兴致高昂,一起举杯,共同庆贺。“友谊万岁。” 众人连干三杯酒,这才坐下来吃菜,边吃边聊。 “安德烈,今天一共运过来多少吨化肥?你手里还有多少?” 闲聊一会儿热热场,接着,就该进入正题了。 “今天运过来一千两百吨化肥,我江边仓库里,还有一千吨,盛,有什么问题么?” 安德烈不明白盛希平为什么问这个,便如实回答道。 “好,那就这样,你手里的化肥,抓紧时间运过来,然后,咱们这一季的化肥交易就暂停吧。 马上就要开春了,化肥这东西有季节性,一旦卖的慢了,错过时间,就得压在手里。 压本钱不说,关键是还得小心存放,一个弄不好受潮板结了,损失太大。”盛希平含笑解释道。 安德烈听了翻译的话,立时明白了,连忙点头。“好,好,没问题。” 不做化肥生意,还可以做钢铁、木材等生意啊,只要挣钱就行。 “安德烈,伱不用担心化肥生意中断,挣钱会少了。”盛希平朝着安德烈笑了笑,然后继续说道。 “是这样,我受一些单位委托,想要从你们那边购进大批的脱脂奶粉、聚氯乙烯等原料。不知道这些你们能不能有办法? 另外,就是咱们年前就说过的,大卡车,拉达小轿车这些。 或者一些大型的农机具,推土机、挖掘机等工程用机械。不知道各位有没有办法?” 盛希平路过省城的时候,原本只是想看望一下陈瑞卿一家子。 自打陈峰上了高中,功课紧了,就没时间再去林场玩。 盛希平挺想陈家人的,又赶上正月里,就顺路过去给陈瑞卿夫妻拜个年。 不想陈瑞卿一见盛希平,说啥也不肯让他走,非得留他在省城多住几天。 然后,陈瑞卿组局,邀请了省里不少单位的领导一起吃饭。 饭局上,众人得知盛希平去年在黑河做边贸非常成功,立刻就有人提出来。 他们想让盛希平帮忙,弄一些工业原料,或者农机具、卡车之类的回来。 盛希平也没敢大包大揽,只说是他回到黑河之后,问一下合作的客户,如果他们有能力的话,这生意就能做。 在冰城也是一样,冯书妍的舅舅他们一见盛希平,也是格外热情,非得拽着盛希平在冰城玩两天不可。 并且邀请了冰城不少头面人物,一起跟盛希平吃了顿饭。 这么一来,盛希平还不等到黑河呢,身上就背了一堆人情债,不,应该说是大客户。 这也是他今天主动提起来,要请大家吃饭的原因。 这些产品可不比钢铁、木材,估计不太好办,必须得当面跟安德烈、伊万诺夫他们商议。 安德烈几个人听完翻译的话,都互相看了眼。 然后,安德烈试探的问了下伊万诺夫,“伊万,你看呢?” 伊万诺夫沉吟片刻,点点头,“可以办,不过需要时间,我回去立刻联系人。” 得到伊万诺夫的回答,盛希平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同时,他对吴秉忠等人说的换机床一事,也有点儿信心了。 刚才他提的这些东西,也算是对伊万诺夫的第二个考验,如果伊万诺夫能弄到这些工业原料、机械,那么机床应该也不是大问题。 “来,我敬各位,合作愉快。”盛希平再次端起酒杯,敬在座众人。 “合作愉快。”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双方合作又加深一个层次。 盛希平他们这边喝酒聊天,仓库和码头那边忙的不可开交。 直到快天黑了,安德烈等人的手下才找过来,说是交换的货物已经装上车了,马上就要往回返。 安德烈等人酒足饭饱,于是一一上前跟盛希平拥抱道别。 借此机会,盛希平小声跟伊万诺夫说了,那笔钱,会在这批交易完成的五天之内,打到伊万诺夫指定的账户上。 伊万诺夫很高兴,用力的拥抱盛希平,“盛,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相信我,你要的东西我一定帮你弄到。或许,下次见面,我还会有惊喜给你。” “好,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盛希平拍拍伊万诺夫的后背,笑道。 几个人跟着手下扬长而去,盛希平和吴毓丞也领着翻译,返回了仓库基地那头。 此时,仓库这边依旧围着不少人,天色暗下来,门口和院里都亮起了灯,倒是不耽误他们谈生意。 其实大宗的商品已经订出去了,这会儿都是些小商小贩,过来收孙景刚他们手里零星交易来的商品。 见盛希平回来,孙景刚撂下眼前这一摊子,将盛希平拽到了一旁。 “盛总,今天岛上有搅局的。有一群人带了不少东西去换,以前咱们用一瓶酒换回来的东西,他们用两瓶甚至更多。 我悄悄靠过去听了,这些人口音跟吴总差不多,说话挺横,据说他们运来了不少货,正在找大客户呢。” 孙景刚这么一说,盛希平大概也猜出来了,这就是之前酒店那边传消息过来的那伙人。 “不要紧,他们这是要打价格战,明天看情况,不行的话,咱们也把兑换比例往上调一下。 顶多也就是少挣点儿钱呗,咱已经打下底子了,少挣点儿不怕。 他们初来乍到,啥都得从头开始,我就不信他们能一直玩价格战?” 价格战那是最低端的手段,弄不好就睡两败俱伤。 腾跃这边底子厚,去年他们挣了好几千万呢,价格战他们玩的起。 就是不知道,对手是不是也有这么厚的底子? 盛希平早就猜到了,随着边贸开放时间越长,吸引的客商越多,利润只能是越来越低。 去年边贸刚开始,一切都混乱无序,所以才会有那样的暴利。 如今也只是逐渐恢复正常,利润会逐渐减少,当然,对比其他行业,利润还是非常高的。 孙景刚听了这话,心里就有底了,“好,一切听盛总安排。” 说完,孙景刚又去忙了,盛希平也回屋去休息。 等外面零星货物都处理完,众人回到屋里坐下。王东成几个对了账,计算出今天各项利润。 “盛总,吴总,今天咱们交换大的大宗货物,有化肥一千二百吨,不锈钢材和钢板五百吨,特种钢材四百吨,木头四百立方米。 化肥被几个大农场直接包圆了,普通钢材也被几个二道贩子分走了。 木头按照盛总的意思留下,到时候发回加工厂,特殊钢材目前还在码头,要等着专家过来检验。” 王东成把手里的数据,一一念给盛希平听。 “扣除木材和特种钢材两项,还有各种费用,咱们今天盈利一共三百三十二万。 另外,岛上零星贸易所得利润,五万零三百。” (本章完) 第508章 搅局的 第508章 搅局的 王东成报出数字时,一屋子的人几乎同时倒吸了口凉气。 这个利润,相比于年前来说,倒也不是多么出格,但是不要忘了,还有四百吨特种钢材和几百立方米木头的利润没算进来呢。 要是都算到一起的话,怕是得有五百多万了吧? 这才是第一天,就有如此成果,谁能不满意啊? “那个,我刚才跟刚子说过了,从明天开始,不论是大宗生意,还是零星贸易,兑换比例上调到双倍。 比如以前用工一瓶酒能换的东西,从明天开始就两瓶。”盛希平叹了口气,同众人说道。 “啥?哥你咋地了?今天喝酒喝多了,脑子不好使还是啥情况? 哪有咱主动给对方涨价的,这不开玩笑么?”吴毓丞第一个不干了,差点儿跳起来。 “这么一来,咱的利润不就少了么?” “你以为我乐意啊?这不是搅局的来了么? 刚子跟我说,今天在岛上,一伙儿首都口音的人,就是用双倍货物在兑换。 “哥,我俩是请假过来的,有事要给你提个醒儿。”徐斌、徐毅二人坐下,没顾上喝水,先说道。 对了,我从家里带来点儿东西,你俩等我一下。” “顺道,跟大伯他们说一声儿,咱们今天跟伊万诺夫商议的那些。” 咱不能等客户跟咱提要求了再涨啊,那样会损失掉不少客户的,主动涨,虽然少挣了,能维系住客户。” 我俩特地过来跟哥说一声儿,你们也好有个防备,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得,收了你那套吧,咱们是正经买卖人,别一天净是喊打喊杀的。 “行,那我这就去。”吴毓丞说着,起身穿上大衣就走了。 盛希平叹气,他何尝想涨啊,这不是形势所迫么? 这会儿商议完事情,杨大娘她们正好也把饭菜都收拾好了,于是大家伙儿赶紧去吃饭。 做生意最基本的就是诚信,伊万诺夫这条线,无论如何也不能断,需要好好维持。 盛希平摇摇头,这就不是拳头能解决的事儿。 当初可是约定好了,百分之五的利润,要换成美金汇到伊万诺夫指定的账户。 “草,这特么到底是谁啊? 不行,明天我跟着上岛去,我倒是要看看,是哪个王八犊子敢过来给我捣乱? “行了,这事儿先别急,等等看。反正就算加一倍,咱们的利润也是很可观。” 盛希平忙招呼二人坐下,起身去给他们倒了两杯茶水。 刚躺下没多会儿,忽听得外头狗叫声连天,盛希平急忙起身,刚想下地去看看,隔壁有人出去了。 “对了,等会儿你替我去看望一下大伯还有杨老他们,打听一下测试结果什么时候能出来,我这边得给伊万诺夫汇款。” “这是过年的时候,我家亲戚从沪市捎回来的上海牌手表,都是最新款的。 “谁参与进来我不管,但是他们一来就搅乱市场,让咱不能好好做生意,不收拾他,我咽不下去这口气。” 盛希平起身,从地上的柜子里,翻找出他的背包,然后从包里拿出俩盒子来。 这边贸也不是咱一家,谁都能参与进来,咋地?你还想欺行霸市玩垄断啊?” 这些人也盯上了边贸,主要是,盯上了腾跃公司。 接着,就见到潘福生领着俩人进屋来。 吴毓丞当年在首都,也是圈子里说一不二的人,那是能受气的主儿么? “哥,今天咱餐厅来了一群人,里头有几个,是咱本地的混混头子。 盛希平闻言,沉默片刻,这才开口,“行,斌子,这事儿我知道了,谢谢伱俩啊。 你看我这一回来就挺忙的,也没机会找你们聚聚,回头你俩哪天歇班,我请你们吃饭。 有些话,不用说的太明白,会听的自然懂。 “啥事儿?”见徐家兄弟俩脸色不太对,盛希平随即一愣。这又是哪山出猴子了? 盛希平从不亏待给他办事的人。 “斌子,小毅,你俩咋这个时候过来了呢?吃饭没有?” 盛希平拍了拍吴毓丞肩膀,安慰他。 徐斌一口气,把来龙去脉说给了盛希平听。 结果就听那些人提到腾跃贸易公司,后来才知道,那屋里,还有从冰城来的人,据说是冰城挺有名儿。 徐斌、徐毅俩人大晚上请假过来给他通风报信儿,提醒他小心防备,这份儿心意难得,必须好好谢谢人家。 我记得你俩有对象了还没结婚是吧?正好,一人一块,留着给你们对象。” 盛希平今天没少喝,也不饿,就躺在热炕上迷瞪着。 那俩人,正是龙江酒店的工作人员,也是徐国兴家的亲戚,盛希平认识他们。 大家伙儿忙活一整天,都饿得前胸贴后背。 我们都认识,就怕他们过来找茬儿,所以特地安排人小心伺候。 我特么要是不把他卵黄子踹出来,我就不姓吴。”吴毓丞抬手一拍炕沿,怒道。 这趟盛希平来黑河,带了些礼物,以备不时之需用的。 这年月还不太流行送钱,多数都是送东西。 上海牌手表最新的薄款,价格不便宜,是盛云芳托关系买回来的,送礼正好。 “哎呀,哥,可不兴这样,我们就是给传个信儿,可不能收你东西。” 徐斌、徐毅二人一看,连忙摆手。 “哥,我们跟你沾了光儿,能在市里找个好工作,风雨不误按月领工资,年底了还有奖金。 以往我们在家种地,汗珠子掉地上摔八瓣儿,拼死把命忙活一年,也就是填饱肚子。 没有哥投资建酒店,我们上哪儿找这好事儿去?这都不知道怎么感激你好呢。 就是个跑跑腿儿的小事,那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哥,这手表说啥都不能要。” “没事儿,咱这都实在亲戚你怕啥啊?东西你俩拿着,往后肯定还有麻烦你们的时候。 酒店那边要是再有点儿啥风吹草动,你俩谁得便就过来通知一声儿。” 盛希平拿出来的东西,还有收回去的道理?当即就把两个盒子塞到了二人的大衣兜里。 徐斌、徐毅二人犟不过盛希平,最终只得收下手表。 并表示,以后他们会更用心,只要跟腾跃有关的消息,他们都往这边送。 二人是请假过来的,不能耽误太久,说了一会儿话,就赶紧走了。 等着哥俩离开,吃饭的那帮人也回来了。 “东成,明天安排几个人,留意江边的情形。还有,仓库这边的戒备也要加强。 有人盯上咱了,不知道他们会从哪方面出招儿,咱们最近一切都得小心。” 这些混混跟那些客商不一样,他们没那个本钱跟盛希平明着干,肯定会想一些阴损的招儿,迫使腾跃公司不得不低头,跟他们合作。 更甚者,直接把腾跃公司从黑河赶出去。 想到这儿,盛希平赶紧给徐国兴打了个电话,让对方帮忙组个局,盛希平要请市里交通局、公安局的领导吃饭。 徐国兴二话没说,直接就答应了。 挂了电话,盛希平又拨通长途,给周青扬打过去。 这年月打个长途挺费事的,尤其是周青扬身份不同,找他还得通过审核,好不容易才接通的。 “大哥,咱之前说退伍兵的事儿,你那边办的咋样儿了?我这头缺人啊。” “我已经给你联系了二十多个去年刚退伍的农村兵,应该是快到地方了吧? 另外我也跟领导提过这事儿,今年农村退伍兵安置,优先考虑你那儿。”周青扬在电话那头笑道。 听见大舅哥这么说,盛希平心里就有底了,挂断电话后,他就坐在那儿琢磨事情。 八点多钟,吴毓丞回来,告诉盛希平,特种钢材的样品,已经派专车送去了哈工大实验室。 那边安排了相关人员抓紧时间测试数据,估计明后天就能出来结果。 “哥,明天我跟着去大岛上,瞅瞅到底是谁过来捣乱。 我爸和杨老都说了,只要知道是谁家的,后头的事情他们去解决。 上调兑换比例的事儿,先别着急。” 以吴毓丞的性格,哪里肯吃亏?盛希平不许他打打杀杀,那告状总行吧? 所以见了杨老等人,说完正经事儿,吴毓丞就提起了首都有人过来搅混水,让大家都没钱挣的事儿。 果然,吴秉忠和杨老一听,都不乐意了。 当即表示,只要知道是哪家的小子,回头就找他们爹算账去。 如今还指望着盛希平帮忙,弄机床、机械呢,哪能让人随便就搅合了生意? 再者,为了换这批钢材,盛希平他们费心费力不挣钱,还得往里搭美刀。 杨老等人心里都明白,自然也要投桃报李,表示一下谢意。 “你啊,可真是嘴够快的,这点儿小事跟长辈们说啥?咱自己就解决了。” 盛希平哭笑不得的摇头,吴毓丞这性子啊,真的是半点儿亏都不吃。 小孩子打架还知道不找家长呢,他们都这么大的人了,遇着点事儿就找长辈,多不好啊? “切,我才不管那些呢,不管是谁,都别想给我捣乱。 该是我的钱,一分都不能少,不该是我的,我一厘一毫也不拿。” 吴毓丞可不管那些。原本他们好好的做生意,凭啥那帮子人一来,就把成本提上去了啊? “好,好,好,都听你的,你说了算。”盛希平就跟着乐,能节省成本,谁不高兴啊? 时间不早,众人忙了一天,赶紧收拾休息。 晚间,孙景刚和王东成带着人轮班守夜巡逻,确保仓库的安全。 正月十八上午,吴毓丞跟着孙景刚他们去大岛上,盛希平留在岸边接货。 安德烈等人,继续往这边运化肥、钢材、木头等货物。 大批的卡车过关来到江岸码头,江边的客商已经麻木了,仅有少数几个人上前,询问是谁家的货。 “同志你好,我们是星火贸易公司的人,我们有意跟贵方合作,不知道哪位是负责人?” 一个身穿呢子大衣,带着格围巾的男人,来到第一辆卡车前,跟车上下来的人攀谈。 “我们可以提供比腾跃更优惠的条件,保管你们满意。” 卡车里下来的,是安德烈的手下,头上戴着个貂皮帽子,身上穿着皮大衣,此人身材壮硕,看上去跟个大熊一般。 他看了看眼前的人,哼了一声,连理都没理对方,径直朝着盛希平、潘福生等人走去。 穿呢子大衣的男人碰了一鼻子灰,只能讪讪的退到了江边。 “军哥,这些毛子根本就不理咱的茬儿啊?这可怎么办?” 江边,站着几个人,听见翻译的话,军哥一脸愤愤。 “妈的,这群毛子狗屁不通,死脑筋。 没事儿,不急,昨天他们不是在岛上联系了几个客户么?还有,经贸局的人给牵线介绍了客户,咱们慢慢来,早晚能超过腾跃。” 就这样,军哥带着几个人,在江边等啊盼啊,过了俩钟头,只见到浩浩荡荡的车队往这边来,却没有一车是他们的货。 军哥等人正着急呢,忽然见到江面上几个穿呢子大衣的人,一瘸一拐的往这边走。 “军哥,那不是东方他们么?”说着,几个人急忙朝江面上跑去,上前扶住了那几个同伴往回走。 “军哥,不好了,东方他们被人给打了。”不等众人来到江岸,有人高声喊道。 站在江岸边的军哥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啥玩意儿?谁特么敢打咱的人?我扒了他皮。” 军哥也急眼了,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几个兄弟面前。 一看,好家伙,那几个人全都鼻青脸肿的,嘴边还有刚刚凝固的血。 “草,这特么是谁干的?我草他八辈儿祖宗。”给军哥气的脸上通红,恨不得原地一蹦三尺高。 “曹建军,合着是你这犊子,领着人来黑河给我捣乱啊。”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道悠闲自得,又有点儿幸灾乐祸的声音。 众人闻听此言,顺着声音来处看去,就见到吴毓丞一个人,迈着四方步,皮笑肉不笑的从江面走了过来。 “吴毓丞,是不是你打的东方他们?”曹建军一看是吴毓丞,顿时眼睛都气红了,朝着吴毓丞就扑了过去。 “你凭什么打他们?这边贸也不是你家开的,你能来别人为什么不能来? 你见别人挣钱了就打人,这跟欺行霸市有什么区别?” 吴毓丞轻轻松松避开了曹建军这一下,随即抬腿,直接就把曹建军给踹了出去。 “曹建军,你特么脑子里装的是大粪吧?凭什么说是我打的他们?” (本章完) 第509章 水很深 第509章 水很深 曹建军被吴毓丞一脚踹出去,在冰面上出溜了挺远,好不容易挣扎着爬起来,就听见吴毓丞那句话。 “吴毓丞,男子汉大丈夫,敢做就敢当。 我们刚到这儿,跟旁人都无冤无仇的,不是你打了东方他们,还是谁?” 曹建军气得不行,质问道。 吴毓丞双手抱在胸前,好整以暇的看着几个人飞奔到曹建军身边,冷冷一笑。 “那你得问他们啊,问问这几个蠢货,他们都干啥了? 昨天这几个蠢货用白酒跟人家换了不少物资,结果那酒是四十二度的大曲,人家毛子说他们弄虚作假诈骗。 这得亏是岛上有边防管着,见事不好把人拉开了。 要不然,就毛子那尿性,这几个不缺胳膊少腿回来就算捡着了。” 腾跃贸易公司的货,都是提前预备出来的。 “走吧,今中午我要请小姨夫,还有交通局和公安局的领导吃饭,你和我一起。” “一群蠢货,跟你们较劲,我都特么嫌丢人。”说完,转身朝着江岸边走去。 “跟那群蠢货不值当生气的。”吴毓丞摇摇头。 可人家把酒拿回去一尝,这差别太明显了,顿时感觉上当受骗。 曹建军扭头看向林东方几个人,“是毛子打的?” “年轻的时候逞勇斗狠,动不动就茬架,现在想想,幼稚的很。 曹建军他们只见到别人挣钱就眼红,盲目跟风,事先没有调查过市场需求。 曹建军听不懂,忙让旁边的人翻译。 我的那帮兄弟,该结婚的都结婚了,基本上也都有正经工作,好好过日子。 咱那酒已经是最好的了,将近三块钱一瓶呢,是他们不识货,凭啥打我们啊?” 听吴毓丞这么说,盛希平点点头,这几年吴毓丞确实成长了很多。 “嗯呢,军哥,那些人可凶了,啥都不说,上来就打我们。” 昨天用这一招,确实引了不少人换货。 远东地区以前就是流放犯人的地方,还有一些犯了事儿的人到此地躲避。 赶巧了,林东方他们遇见的就是这样一伙人。 对方起开瓶盖,咕咚咚往嘴里倒了一大口,忽地脸色大变,噗的一下全都吐了出来,接着便叽哩哇啦的说了一大通。 尤其是酒,那都是盛希平专门去各地酒厂,亲自品尝过之后,跟人家定制的。 六十二度烈性白酒,风味儿跟伏特加比较相近。 今天这算是第一宗大买卖,而且还是经贸局给介绍的,这要是生意不成,往后可怎么办? “跟他说,咱可以多给他货。 吴毓丞听见这话,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儿。 现如今那些酒厂都成了腾跃公司的供应商,这里面的诀窍,旁人并不知道。 林东方几个被打的挺惨,哭唧赖歪的说道。 这种人可不讲那些道理,他们觉得被骗了,所以今天一早带着人过来,找到了林东方等人,上去就是一顿揍。 “后来被人拉开了,他们才叽哩哇啦的说了一通。 幸亏岛上有边防战士执勤,众人见势不妙立刻喊人来,即便如此,林东方等人也被揍的鼻青脸肿。 他们以为不惜成本往里砸钱,双倍货物兑换,就能抢了腾跃的生意。 “我还以为是谁过来捣乱呢,原来是他们,手下败将,不值一提。” 曹建军一听这话就急了,他们几家一共投了上百万,就指望着通过边贸翻身打个漂亮仗呢。 双方的贸易中,酒占了大头,对方领头的人挺精明,要求现场验货。 曹建军他们难得拉拢来这么位大客户,自然不敢怠慢,于是急忙搬过来一箱酒,打开包装拎出来两瓶,让对方品尝。 所以布市那边各种势力交错,好多帮派混混。 “这回出气了?”等吴毓丞来到近前,盛希平笑呵呵的问道。 哪像他们啊?还成天不务正业呢。” 毛子喝酒喜欢烈性酒,而且不喜欢曲子酒那种味道。 吴毓丞跟曹建军认识的挺早,在大院里各有各的跟班,后来又先后到了首都,总是互别苗头。 至于曹建军那伙人,在江岸边又等了好一阵,这才等到经贸局给联系的客户。 想来这一次,也是曹建军得知吴毓丞在边贸上挣了大钱,不甘心,也想争个高下,所以就带着一帮兄弟来了。 客户给运来了一些化肥、钢材等,曹建军一看,喜出望外,忙带人与对方进行交易。 盛希平正在江边看热闹呢,见吴毓丞走过来,便朝他招招手。 吴毓丞伸手拍打两下身上,跟着盛希平一起,步行去龙江酒店。 “军哥,他们说咱弄虚作假,以次充好,说咱的酒不好喝,他不想跟咱做交易了。” 原本不是说的三箱酒换一吨化肥或者钢材么?现在五箱换一吨。”曹建军咬咬牙,狠心说道。 “五箱酒?军哥你疯了吧?五箱酒得一百七八十块钱了。 化肥一吨顶多卖五六百块钱,还得扣除过关的费用,咱们租房租仓库这些费用,那还能挣几个钱啊?” 旁边的人一听,立刻嚷嚷起来。 他们是听曹建军说,边贸特别挣钱,一瓶酒就能换一双大皮靴,十几倍甚至几十倍的利润,这才跟着过来的。 要是照着曹建军这么做生意的话,哪有多少利润啊?还赶不上他们搁首都倒腾点儿批文呢,最起码不用本钱啊。 “那怎么办?咱们压了那么多货,不能砸手里吧?”曹建军急赤白脸的喊道。 众人一听,也都不吭声儿了。 他们这些人,都是些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 以前在首都的时候,有家里长辈当依仗,捅咕点儿批文,轻轻松松挣个十万八万的,就觉得做生意特别轻松。 过年的时候,从自家老头子那里听说,吴毓丞在黑河经营边贸,一个来月挣了不少钱。 这些人以前就跟吴毓丞不对付,总觉得吴毓丞能行的,他们也没问题。 于是十几个人凑了百十万,一股脑儿投了进来。 结果到这儿才发现,边贸不是那么容易做的,这里面门道儿多了去。 可如今他们的钱都压在货上,想退都退不了,骑虎难下进退两难,能怎么办? 翻译照着曹建军的话,跟对方商议。那些毛子也不傻,眼珠一转,要求八箱酒换一吨化肥或者钢材。 曹建军他们自然不乐意,双方讨价还价,最后协商到六箱酒。 一箱酒十二瓶,差不多三十五六块钱,六箱就两百出头了。 这成本,不得不说是有点儿高,可也没办法,曹建军只能忍痛挥泪,同意了交易。 这回,毛子很满意的跟曹建军等人握握手,然后开始卸货。 化肥倒是没啥毛病,该有的手续都齐全,可是等到卸钢材的时候,曹建军等人才发现,对方运来的是废旧钢材。 而且有一些,看起来像是坦克上的炮筒子。 “这是什么东西?不是说钢材么?怎么这都是废铁啊?”曹建军赶紧往翻译问一下。 结果对方理直气壮,原本商议的价格,就是废旧钢材。 好钢材现在基本上都被安德烈等人给垄断了,旁人根本弄不到。 这些废旧钢材,是从边境废弃的那些坦克上拆下来的。 当年边境关系缓和后,对方就把那些型号老旧的笨重武器,直接遗弃在城外了。 毛子那头,别的都缺,就是不缺钢铁,那些玩意儿扔在城外,连捡都没人捡。 年前盛希平他们换了一段时间的废旧钢铁,如今布市城里的废旧钢铁也不多了。 那些毛子就把主意打到了城外的废旧坦克和装甲车上,找人拆了切割后装车,只个人工,运过来换物资。 说起来,造坦克的钢铁,都是好东西。曹建军他们出身大院,能不懂么? 只是看着眼前这些带着锈的废旧钢铁,再想一想腾跃那边一水儿的不锈钢、钢板,他们就心里头不平衡。 毛子那头一看,也沉下脸来,直接说就这东西,爱要不要。 曹建军一寻思,哪能咋办?要吧,废铁也比没有货强啊。 就这样,曹建军等人硬着头皮同意了交易,那边卸完车,装了白酒、红肠、日用品等货物运走。 虽说是经贸局介绍的客户,但双方是第一次交易,毛子那边也不敢带太多货。 今天就运过来五十吨化肥,七十吨钢材,换了五百箱酒,还有一些日用品等东西。 毛子的车一走,这边就围上来不少二道贩子,“老板,这些化肥和废铁卖么?什么价钱?” “啥玩意儿?你管这叫废铁?这特么是从坦克上面拆下来的钢铁,都是好钢,你管这叫废铁?” 别看曹建军等人面对毛子不敢大声说话,对这些二道贩子,那可神气呢。 二道贩子们为了挣钱,自然不会在意曹建军等人的态度,只笑呵呵继续说。 “哎呀,老板,坦克上的钢确实是好钢,可有一样啊,一般人不敢要。 我们弄回去,也得回炉重造,冲压成型,这都是成本,所以只能照着废旧钢材算。” 曹建军那些人一听,也在理,这玩意儿确实不能直接用。 他在心里核计了一下成本,开始报价,“化肥六百一吨,钢材一千块钱一吨,你们能要多少?” “啥玩意儿?化肥六百?废铁一千?哎呀,那伱可找别人买吧。 人家腾跃公司往外卖,化肥才四百,废铁也就六百,你这太贵了,要不起。” 周围那群二道贩子一听,立时摇摇头,转身就要走。 曹建军等人一听,都傻眼了,“草,怎么又是腾跃?他们还让不让人挣钱了?” 一吨化肥,成本就两百多了,才卖四百,这挣的也太少了啊? “回来,回来,那个,咱们商议商议。” 东西已经换回来了,不卖怎么办?他们倒是有销售的渠道,可这么点儿东西,还能单独派人往南方运么?太不值当了。 作势要走的二道贩子,这才转回身来,跟曹建军等人商谈起来。 腾跃公司那边大部分化肥都卖给了黑省的各大农场,上千吨的往外走,所以价格便宜,四百一吨。 曹建军他们不知道这些,就被人家给忽悠了,也照着四百一吨往外卖。 至于废旧钢材,最后定下的价格,是六百一吨。 货卖的倒是挺快,不多时这点儿东西就被几个人给包圆了,最后一拢账,扣除成本、各种费用,今天挣了三万来块钱。 这要是没有腾跃公司在那边比着,一天挣三万多块钱,那就是好买卖了。 昨天和今天,腾跃那边的货源源不断往这头运,一天大概得挣几百万。 曹建军等人本来就有跟吴毓丞较劲的意思,这么一对比,心里自然不甘。 “军哥,接下来咋办?咱们仓库里囤着那么多货呢。 照这个速度的话,大江开化了,咱也卖不完啊?”一群人唉声叹气,都没了信心。 另一边,盛希平和吴毓丞,在龙江大酒店设宴,招待徐国兴和交通局、公安局的几个领导。 “单局、贺局,过年好过年好。 哎呀,我这实在是太忙了,正月十五到这儿,接着就忙活贸易的事儿,一直没腾出时间来见各位。” 盛希平跟市里这些领导都见过面,彼此都认识,一见面就亲热的握手问好。 “盛总和吴总生意做的那么大,都是大忙人,正常正常。”贺局等人也含笑着点头,寒暄道。 众人见面,少不得闲聊一会儿,询问一下近期的情况,反正东扯西拉的,不着急进入主题。 等餐厅服务员把菜上齐,酒也都给倒满,徐国兴是组局的人,他先提酒,接着转一圈儿,这才进入到正题。 “二位也知道,黑河目前还没通火车,边贸的货物,很多都要运到孙吴装车发货。 我呢,想在黑河成立个运输公司。运输公司短期内不需要跑太远,就短途运输,也能不少挣。” 盛希平拨弄着酒杯,目光看向对面的人。 “二位也知道,我这挺忙的,顾不上那么多,就想找人合作,不知道二位有没有啥想法?” 交通局长姓贺,公安局长姓单,这两位都是局里一把手,他们说了就算。 盛希平之所以找这二人,原因很简单,交通局就是管这个的,想要开运输公司,肯定绕不过人家。 至于单局那头,合作以后就是自家人了,往后在黑河的地界儿,除非是好日子过够了,否则没人敢招惹腾跃公司。 (本章完) 第510章 没人要货了 第510章 没人要货了 盛希平跟财政局合作建的龙江大酒店,现如今是市里唯一的高档酒店。 各地客商基本上都住那儿,酒店挣的盆满钵满。 整个儿市里头这些单位,哪个不羡慕? 都说徐国兴有眼光,主动找盛希平合作赌对了,这是弄个了下金蛋的鸡。 盛希平的腾跃贸易公司,更是日进斗金,挣钱比大风刮来的还快。 可以说,市里头不知道多少人,都眼红边贸的利润。 要不是有吴秉忠的关系在,就算有徐国兴,也未必挡得住有心之人伸手。 多少人都想跟腾跃公司攀上关系,随便合作点儿什么项目,估计就能挣不少。 所以此刻一听盛希平的话,贺局和单局二人,可以说是眼冒精光,乐得差点儿就蹦起来。 这群小伙子都当兵的出身,干活那叫一个麻溜快,不多时就把空屋子收拾干净了。 你们叫我盛哥也行,叫盛总也行,反正以后咱就是一起打拼的兄弟了,咋称呼都可以。” 明天开始,我安排人带你们,咱白天主要是跟毛子进行贸易交换,晚上要学外语,主要是俄语,将来可能还要学点儿英语啥的。” 谁家没有个三亲六故啊?他们在市里上班,家里亲戚可是不少都在农村呢。 盛希平立刻明白了,这应该就是大舅哥说的,那些退伍兵了。 到晚上,王东成拢了账目,今天运过来的化肥少了点,其他的跟昨天差不离。 盛希平和吴毓丞两个没去江边,直接回了仓库基地。 锅灶里也烧了火,等炕热乎之后,众人把行李都拿过来安顿好,就此,成了腾跃公司的员工。 “好,真不错,那就这样,暂时你们先在这儿安顿下来。 这下,可把贺局和单局高兴坏了,俩人赶紧端起酒杯来,敬盛希平和吴毓丞。 于是耿德玉就领着众人,去收拾屋子打扫卫生,烧火。 “行,那这事儿咱就说定了,我估计,用不上几天,车就能来。” 有这个运输公司在,贺局跟单局就得尽力维护盛希平的生意。 这运输公司挣钱不挣钱的都无所谓,主要是借机会拉拢人。 然后,领头的一个人,上前半步,“回领导,我们都是去年冬天退伍的农村兵,工作不好安排,只能暂时回村。 谁要是想找茬,尤其是那群地痞混混想捣乱,直接就得进去。 不求学的多么精通,只要会简单对话,知道买卖东西就行。 盛希平瞅着这些小伙子就稀罕,就这股子劲儿,太好了。 刚一进门,负责守卫仓库的小张就说,刚才来了十多个小伙子找盛希平,正在屋里呆着呢。 盛希平一听就乐了,“别领导,我又不是啥机关单位的,叫领导不合适。 这些个小伙子挺胸抬头,朝着盛希平行了个礼,齐声说是。 盛希平对伊万诺夫很有信心,估计用不了多久,事情就能办成。 有这机会,局里挣点儿不说,顺手拉扯拉扯亲戚,那不挺美么?二人当即表示,乐意跟盛希平合作。 “盛总,不用管麻烦大娘她们了,我们都能干。” “盛总好。”众人一听,立刻齐声道。 盛希平跟杨大娘她们说,收拾出一间来,把炕少热乎了,给新来的这些小伙子们住。 二人快步进屋,原本在炕沿上坐着的人,齐刷刷站了起来。 众人应了一声,这才又坐下。 领头的小伙子叫耿德玉,退伍前是个班长,虽然这些人不是他的手下,倒是都听他的。 “我是盛希平,你们是周团长介绍来的吧?”盛希平问道。 过一阵子缓过来,晚上都得跟着翻译学外语。 老贺他们就是主管交通运输的,我们管治安啊,有我俩给你保驾护航,运输公司就擎等着挣钱吧。” 到时候留下几十台车给运输公司用,剩下的再往外卖。 合作谈成,众人也没啥顾忌,该吃吃,该喝喝。 最近几天由于边贸刚开始的缘故,大家都特别忙,学外语的事情稍微耽搁几天。 “哎呀盛总,这还用找别人么?我们俩单位就行。 反正都是用物资换回来的,成本不会太高,能回本就行,不求其他。 这些人,打眼一瞅就不一样,那身姿、那精神头,一看就是当过兵的。 周团长发电报给我们,说领导这里缺人手,我们就来了。” 最后众人都喝得有点儿高,一个个晃悠着出了酒店。 盛希平想了想,给大家伙儿安排了住处。这趟房子不少间呢,每间屋子都是对面炕,能住不少人。 主要是过年期间,安德烈他们那边攒了太多东西,估计还得两三天能全都运过来。 之后,贸易额会逐渐趋于平稳,毕竟安德烈他们销售,也需要一些时间的。 临睡觉前,盛希平接到了吴秉忠打过来的电话,说钢材已经通过了实验,各项数据表明,这都是优质特种钢。 吴秉忠的意思,国内现在急缺这类物资,想让盛希平尽可能的多换一些回来。 当然,吴秉忠也知道特种钢材的生意挣不了多少钱,盛希平还得往里面搭外汇。 所以吴秉忠答应,会从关税、营业税等其他方面给盛希平补一些。 这是吴秉忠请示了上级领导,特批下来的。 盛希平帮着吴秉忠做事,倒不图这些,不过领导提出来要照顾一下,他肯定也不会拒绝。 挂断吴秉忠的电话后,盛希平立刻给港城公司的负责人打电话,让对方往伊万诺夫指定的账户里汇入美金。 办完这些,盛希平总算可以安心睡觉了。 接下来两天,江对岸陆续又运过来不少木材、钢铁等物资,化肥按照之前约定的,没再继续运。 “盛总,今天不对劲儿。 往常咱的货一到码头,就有不少二道贩子围过来抢货,可是今天却没有人过来打听,咱的货全都在码头上堆着呢。” 正月二十一这天上午,王东成带着人去江边接货,结果到中午了,也没见几个二道贩子。 王东成感觉事情不对,立刻回仓库基地这边找盛希平。 盛希平一愣,“没人要货?不应该啊,就算是前几天咱出货多了,也不至于就一点儿货也出不去。” 大宗货物里面,木材盛希平全都留下运回加工厂了,特种钢材不需要他们管,吴秉忠那边安排专人专车过来运。 也就剩下不锈钢、钢板等,全都是紧俏物资,那些二道贩子抢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没人要了? “东成,你赶紧带人,去龙江酒店问一问那些二道贩子,究竟是什么原因。” 盛希平直觉这里面有问题,于是立即打发了王东成等人去查。 王东成等人去了酒店,有一些二道贩子避而不见,少数几个见到王东成他们,只说是手里资金没回来,暂时没能力再购进太多货物了。 王东成在酒店转了一圈,也没问出来究竟咋回事儿。 正当他要回去跟盛希平商议的工夫,却被人拽到了一个角落里。 “王哥,我是徐斌。你是来打听那些客商的事吧?我知道。” 上午酒店特别忙,徐斌哥俩当班,请不下来假,所以就没能去给盛希平送信。 当他得知王东成带人来酒店,大概就猜出来是为啥来的了,所以趁着别人不注意,把王东成拽到一边儿去。 “盛总,打听清楚了,就是徐斌说的那伙人。 他们不敢直接跟咱们刚,就去威胁那些二道贩子,放话出去,谁要是再敢买咱的货,就要他们的命。 所以那些二道贩子,今天都没敢出来。”王东成从徐斌口中得知了来龙去脉,赶紧去回复盛希平。 冰城来的那伙人,找到了当地的几个混混头子,想要联合他们一起,将腾跃贸易公司挤走,他们接手边贸。 当地那些混混消息多灵通啊,他们早知道腾跃公司跟财政局有合作,所以就拒绝了亮哥等人的提议,并且劝对方,不要轻举妄动。 亮哥等人在江边转悠了好几天,看着腾跃公司生意兴隆,眼红的不行,哪里肯轻易放弃? 他们仗着背后的人在冰城很有势力,谁都不怕,于是就想出了这么个招儿,威胁这些二道贩子,使腾跃公司的货卖不出去。 等着货积压到一定程度,他们再出面,以低价收购,转手挣钱。 这些操作都是暗地里进行的,但是酒店服务人员从客人的谈话中,听出了门道。 “行,我知道咋回事儿了。 这样,东成你明天中午再去趟酒店,装作着急的模样,去请那些二道贩子。” 盛希平想了下,大致有了计划,于是嘱咐王东成道。 “盛总,那边贸这边咋办?还继续么?”王东成问。 “继续啊,原本啥样儿就啥样儿,跟码头那边说一声儿,咱们近期的货,先堆放在那儿。” 化肥早就运走了,剩下的主要是木材和钢材,这些玩意儿堆在露天地里十天半个月的没啥大事儿。 “晚上安排人巡逻,注意别让人给祸害了就行。” 那些人图财,所以不太可能搞什么破坏活动,不过也不能大意。 这几天陆续又有不少退伍兵投奔过来,现在人手充足,分出一部分人过去值夜巡逻,确保货物安全。 王东成也不问盛希平要干什么,只点点头,该干嘛干嘛去了。 等下午孙景刚、吴毓丞等人从大岛上回来,得知发生什么后,气的吴毓丞直骂娘。 “哥,伱等着,我找人去。 草特娘的,我要是不把这些人全都逮起来,让他们蹲笆篱子,我特么就甭在外头混了。” “毓丞,沉住气,不过是几个混混,想收拾他们还不容易么? 我跟你说,咱要做,就把事儿做绝了,让这些人再不敢伸手。”盛希平漫不经心的笑道。 吴毓丞一瞅盛希平这样子,就明白了,顿时火气全消。 “行,一切都听哥安排,哥让我干啥我就干啥。” “行,先打电话,让维国他们过来吧。 另外,跟伯父说一声儿,特种钢材这几天先别运,等一等。”盛希平摆摆手,示意吴毓丞干活去。 吴秉忠和杨老等人暂时没回首都,还在黑河呢。吴毓丞打完电话,急急忙忙就去边防了。 接下来几天,腾跃公司继续跟江对面贸易,货运过来,全都堆在码头上。 只见货物越堆越多,却不见有客商来收。 王东成按照盛希平的意思,每天去酒店一趟,找那些客商,跟人家商议。 可那些客商被人威胁了,哪有那个胆子冒头? 有的躲在酒店不敢出来,还有不少人干脆买票回家去,暂时避开,免得招惹祸端。 一时间,热热闹闹的边境贸易,忽然就冷清了下来。 不光是腾跃公司的货没人要了,其他人交易来的货,也都压在了手里。 有人沉不住气了,就去找经贸局的人,可经贸局也管不了这个啊,只能往上报,等领导示下。 市里领导一时半会儿也摸不清楚情况,自然拿不出有效的解决方式。 一时间,大家伙儿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腾跃公司的货物,已经堆满了码头,不得已,也只能停下跟江对面的贸易。 这几天,市里都在传,腾跃公司的老总,已经急的快要上吊了。 他们压了大笔的货款在这儿,资金周转不开,要是再不把货卖出去,公司就要破产了。 正月二十六这天上午,盛希平带着人,去码头上转悠,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货物,愁的都快哭了。 “呦,这不是大名鼎鼎的盛总么?之前不是挺神气么?如今这是怎么了?咋愁眉不展的啊?” 一群穿着黄大衣,留着长毛,叼着烟,歪着头,自以为潇洒不羁,实际上贼二的人,晃晃悠悠,来到了码头。 其中一个脸上有疤的人,十分得意的开口说道。 “你们是谁?找我有事?”盛希平打量着对方,一脸不解的问道。 “废话,找你当然有事。” 疤脸男将烟蒂吐在了地上,用脚搓了搓,然后抬手指了下旁边一瘦高个儿。 “这是我们亮哥,他要找你谈笔生意。” 盛希平瞅了那人一眼,这一群人里头,也就这个看着顺眼点儿,衣服穿的挺板正,干净利落,眉眼间还有几许读书人的斯文气。 “不知道老板找我要谈什么生意?”盛希平做出一副心急如焚,仿佛见到希望的模样。 第511章 一勺烩 第511章 一勺烩 “盛总,你这货卖不出去了吧? 我听说没人来买你的货,你压了不少钱在这里头,资金周转不开了?” 被称为亮哥的人,慢悠悠的吐了个烟圈儿,笑眯眯的看着盛希平,说道。 “不如,咱们合作吧,我有办法帮你把货卖了,咱们五五分账,如何?” 这话一出,周围听见的人,不由得暗骂,这特么哪是合作啊,简直就是明抢。 一分本钱不出,竟然要五五分账,多大的脸? 当即,吴毓丞就要上前来,被盛希平一把拦住了。 “哥们儿,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呢,由着你糊弄。 你是哪个啊?上来就说跟我合作,还五五分账,我特么认识你是老几?” 盛希平希望破灭,立时沉下脸来,不悦道。 “草,给脸不要脸是吧?我们是四哥的人,四哥知道么?在冰城,四哥跺跺脚,地都得颤三颤。 “好,你给我等着,我让你知道知道,这块儿地皮上,究竟是谁做主?” “呦,说话好大的口气,我既然敢来做生意,就没怕过谁。咋地?你要试试啊?” “这群人今天丢了这么大的脸,肯定要找回来。我猜,他们身后那位,说不定能来。” 没人买?我已经联系了南方的大老板,马上他们就飞过来,有多少货就要多少货。想捡便宜,开什么玩笑?” 盛希平很显然不想给这些人面子,于是冷哼一声道。 “我都敢跟毛子做生意,我还怕你们不成? 我的货,就算是堆在码头上烂了,也不跟你们合作。 以盛希平对这种人的了解,如果不找回场子,他们往后就没法再混了。 王天亮没把在冰城那一套搬出来,就算是挺给面子了。 盛希平从来不惯人,就这么几瓣儿烂蒜,他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可对面的人有点儿不太识相,王天亮只能出言威吓。 “鄙人王天亮,跟着四哥混的。”王天亮伸手,拦住了疤脸男人,不许他轻举妄动。 此时见这些人拿着斧子,更是心下了然,也是,能在冰城这么嚣张的,还有谁? 所以,这些人肯定会报复,尤其是盛希平还放出话去了,大概率,那个四哥会亲自带着人来。 盛希平完全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十分轻蔑的瞥了他们一眼,冷声道。 一锤子买卖虽然容易,后续啥都没了,这种会做生意的人,收服了留着给他们挣钱,才是最好的办法。 主要是听说腾跃在南方也有公司,买卖干的还挺大,王天亮觉得这是棵摇钱树,最好是能合作,图个长远利益。 今天我主动过来找你,是给你面子,你可别不识好歹。 要是惹恼了四哥,你别说是在黑省做生意,连小命能不能保住,那都不好说。” 盛希平一挥手,身后哗啦啦站出来二三十号人。 以四哥的名头,再加上腾跃公司的财力,别说黑省了,整个儿东北,都得在他们脚下。 “哥,你说他真能把人搬来么?”等那群人走远了,吴毓丞凑过来,小声问道。 不过,眼下这时候,他的势力还没发展到特别强盛吧?好像也就一般般。 其实那个王天亮一开口提四哥的时候,盛希平就猜到是哪个了。 “草,你算老几啊,我用你给我脸?狗屁不是的东西,也敢在我面前嚣张? 今天要是你那四哥来了,我说不定还能给他点儿面子,你?痛快儿给我滚,有多远就特么给我滚多远。” “姓盛的,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好声好气跟你谈合作,你这么不识抬举,我看你这生意是做不成了。” 识相的就赶紧点头答应,不然的话,连那一半儿也没你们的。” 别看这些人没拿啥家伙,可是那股子气势,有点儿吓人。 王天亮毕竟人脉有限,他只打听到腾跃公司有财政局这个靠山,却并不知道盛希平身后还有别人。 “草,我亮哥好声好气跟你说,不好使是不是? 你在黑省的地盘上做生意,没跟四哥打招呼,四哥已经很不高兴了。 在王天亮眼里,一个边远地区的财政局,就算是有点儿能量,也能应付得了。 “盛总,我来找你商议,那是看得起你,也是欣赏你做生意的本事。 吴毓丞一听,高兴起来,这戏台子都搭好了,没人上台怎么行? 盛希平带人回了仓库基地,之后也没去跟毛子交易,在外人眼里,好像是在等他口中的南方客户一样。 “得嘞,我就怕他不来,只要他来,这事儿就好办了。” 王天亮被盛希平气的快冒烟了,可眼前形势又占不到便宜,只能撂下狠话,带人离开。 小子,今天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马王爷三只眼。”疤脸男人一听这话,直接从腰里抽出来一把斧子。 王天亮一看着架势,知道今天他们就算动手也占不了便宜。 身后,这十几个人,也都亮出了家什,大多数都是斧子。 疤脸一听盛希平的话,顿时就怒了,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往腰间摸去。 可要是就这么离开,也太掉链子了,只能咬着牙放狠话。 我们找伱合作是瞧得起你,五五分成已经给你面子了,给你留一半儿。 正月二十七下午,一群南方人在黑河机场下了飞机。 这些人穿的都很时髦,说话都是南方口音,一到黑河,就入住了龙江酒店。 盛希平得知消息后,特地在龙江酒店设宴,款待了这些南方客商。 与此同时,另外一群人,也从冰城坐车来到黑河,跟王天亮等人汇合到一处。 转过天一大早,盛希平安排人,接了那些南方客户,一起到码头上看货。 那些南方人,不知道从哪里雇了一大批搬运的力工,还有几十辆卡车。双方谈好价格后,便开始装车运货。 “等等,这码头上的货,是我的。没经过我同意,谁敢动一下试试?” 第一车还没等装完呢,就见到一大群人从远处走了过来。 这群人手里都拿着家什,大部分,都是斧子,也有片儿刀、钢管之类的东西。 疤脸和王天亮,陪着一个人走上前来,那人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盛希平,还朝他点点头。 “盛总,久仰大名啊,盛总在黑河掌控边贸,日进斗金,我在冰城都如雷贯耳。 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是个人物。” 盛希平看着忽然冒出来的这些人,眉头微皱,沉声问了句,“你是什么人?” “鄙人陈家勇,兄弟们抬举,叫我一声四哥。 上次亮子来谈合作,盛总不给面子啊,直接就给撅回去了,还说要是我亲自来,或许能给几分面子。 今天我亲自来了,不知道盛总怎么给我这面子呢?” 陈家勇盯着盛希平,阴恻恻的目光中,透着些狠戾与贪婪。 “面子? 你手底下的人搅合了我的生意,让我这么多货扔在码头上,一天损失几百万。 还想我给你面子?草,我特么给你鞋垫子。”盛希平突然翻脸,直接开口骂人。 这话一出口不要紧,对面直接就炸了。 “我敲里个妈,你特么敢跟我四哥这么说话,不要命了是吧?” “妈了个巴子的,兄弟们,给我上,干死这帮王八草的。 整死他们,这片儿地盘就是咱的了。” 疤脸急眼了,挥舞着手里的家什就往上冲。后头那些人一看,也都抡着家什冲了上来。 变故,就在一瞬间,眼见着疤脸领人冲到了盛希平跟前,斧子马上就要砍上去的时候。 忽然,原本那些正在搬运货物的力工们,不知道从哪儿变出来了枪。 手枪、半自动步枪,甚至还有冲锋枪,黑洞洞的枪口,直接将陈家勇等人给围了起来。 “不许动,我们是警察,谁敢动我就开枪了。”有人高声喊道。 陈家勇等人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啊?直接就傻眼了,愣在原地。 “四哥,这,这是咋回事儿?”疤脸吓的都结巴了。 换成是谁,被这么多枪指着也怕啊,这要是一个不小心勾了火儿,估计他们能被打成筛子。 “草,咱们上当了,这是他们做的扣儿,就等咱们钻呢。” 陈家勇恨的牙都快咬碎了,他混了这些年,可以说是无往而不利,没想到,这一次竟然栽在了黑河。 “小子,你别得意,你等爷爷出来再,我特么不废了你,我跟你姓儿。” 陈家勇恶狠狠的盯着盛希平,咬牙切齿道。 盛希平看着对面的人,不由得冷笑,“你还想出来?做梦吧你。 你扰乱边贸交易,导致两国贸易停滞不前,影响两国关系。 聚众闹事,危害社会治安,恐吓外地客商,对他人生命财产造成巨大威胁。 这些罪名,你觉得你要判多少年?” 上次吴秉忠领着盛希平去赴约的时候,盛希平就提起过,几条有利于边贸长远发展的建议。 这其中最主要的,就是社会治安问题。 没有一个好的经商环境,外地客商的生命财产安全得不到保障,这地方谁来啊? 没人来,边贸开了有什么用?总不能换回来的东西,都本地人自己吃了用了吧? 当时市里的领导就说了,一定会加大管理力度,维护社会治安。 这一次,王天亮带着手底下人,威胁外地客商,使其不敢出面收购货物,甚至很多人直接打道回府不敢来了。 这件事的性质极其恶劣,对当地影响也非常大。 市里领导知道情况后下严令,必须严厉查处,决不能放过任何违法行为。 所以,今天市局全体出动,就是为了把陈家勇一行人,一网打尽。 “哦,对了,你猜刚才在搬运的那些是什么?军用特种钢。 你带领手下,持械抢劫军用物资,你猜,这要判多少年?”盛希平瞅着陈家勇,笑的那叫一个开心。 之前盛希平跟吴毓丞说过了,对付这种人,要么不办,办就得来个绝的,让他们再无翻身的可能。 所以,盛希平不光借用了市里的力量,那些拿着半自动、冲锋枪的,正是吴秉忠从边防调来的兵。 这些人换上便装,扮做力工来码头搬运货物,就是等着陈家勇他们上钩呢。 从前几天盛希平在码头上见到王天亮他们开始,这个鱼饵就撒下去了。 果然,陈家勇被边贸和腾跃公司的巨额财富吸引了过来,咬钩了,亲自前来。 陈家勇听完盛希平这话,顿时脸色苍白,心如死灰。他很清楚,这回是彻底栽了。 对方既然敢明着跟他说,那就是有把握,让他进去就再也翻不了身。 估计这一回,冰城的关系也保不住他了。 “放下手里的武器,双手抱头,蹲到地上。”那边,市局刑警队的人,高声喊道。 陈家勇等人眼见大势已去,只得乖乖听令,将手里的家什扔在地上,双手抱头蹲下。 然后,市局的人上前来,挨个儿给他们铐上,带走。 “盛总,没吓着吧?”单局从远处过来,上前跟盛希平握手,亲切的问候道。 “没有,没有,还得谢谢局里的兄弟们,及时出手,我这儿半点儿也没伤着。” 盛希平跟单局握着手,笑呵呵的说道。 “都自家人,谢啥。那个,盛总你先忙着,我带人走,这些家伙够我们忙一阵子了。后续有需要的话,还得让盛总过去做个笔录。” “好,一定配合工作,不管啥时候都可以找我。”盛希平态度可好了。 单局跟盛希平寒暄两句,也顾不上说太多,转身带着人就走了。 至于边防那边,倒是没走,继续装车。这批钢材已经耽误了好些天,得马上运走。 盛希平和吴毓丞,少不得要过去跟领队的人表示一下谢意,双方寒暄几句,人家继续干活,盛希平则是带人离开。 “维国、建设,走,咱们先回去,商议商议,怎么把这批货运走卖了。 正好积压了这么多货,也值当装几趟车皮了,钱让外人挣,还不如咱自己挣了呢。” “那可不咋地?二道贩子不少挣呢。” 那几个南方的客商,正是陈维国等人装扮的,此刻众人的口音全都变了,正宗的大碴子味儿。 “我跟你说,钢材在南方老受欢迎了,上回我就想说来着,你们卖的价格太低,少挣好些钱呢。” 一行人说说笑笑,离开了码头,只留下远处看热闹的人,还都一头雾水。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刚才究竟是咋回事儿? “兄弟,听说了么?前些时候威胁咱的那群人,都让公安给抓起来了。 好家伙,今天上午在江边码头,一下子抓了不老少人呢。这回好了,咱不用提心吊胆不敢出屋了。” 消息很快也传到了龙江酒店的客人那里,好多客商都凑在一起议论。 “那这么说,咱又能出去做买卖了呗?” 第512章 大开眼界 第512章 大开眼界 市里这回是下了决心,以雷霆之势解决了陈家勇一伙人,立即安排人审讯录口供。 另一边,市里头发了布告。 通知还在本地的客商,搅乱市场的违法人员已经被抓了起来,让众人安心留下,正常交易。 如此一来,留在黑河的客商,都放下心来,第二天照常去大岛上赶集交易,二道贩子也恢复了活动。 腾跃公司在码头上积压的货物,已经通过陈维国等人联系好了客户,直接装车发走就行。 边贸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而这个时候,盛希平的老朋友,伊万诺夫和安德烈等人,也带来了好消息。 伊万诺夫这些天可没少忙活,找了不少人疏通关节,果然弄到了好东西。 “盛,你要的东西,我都帮你联系到了,数量保管你满意。 另外,我们还联系到了贝拉斯矿车。 当然,这些机械、车辆都不是全新的,大概八成新,价格非常美丽,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龙江酒店有特地从冰城请过来的厨子,会做俄餐,伊万诺夫和安德烈等人,吃的都相当满意。 至于贝拉斯矿车,盛希平就需要支付一定比例的美刀,剩余的用物资抵。 合作达成,那少不得要庆贺一下。 “不不,伊万,我只是个小商人,倒腾点儿机械、车辆,挣点儿小钱就好。 只有这矿车,不在预计范围内,需要找买家。 这话,说的有点儿狂,但是经过这几次贸易,众人都知道,伊万诺夫确实有这个能力。 我听说你现在生意做的挺大,非常忙啊,今天怎么有空找我了?” 别的还好说,事先都跟人家定好了,只要说一声儿,那边就派人来接货。 盛希平之前都没敢想过,伊万诺夫竟然能弄到矿车,没想到这家伙的能量这么大,连矿车都能搞到。 不是新车啊,大概七八成新,那头给配上一套易损配件。 盛希平一听高兴的差点儿蹦起来,这要是能弄到贝拉斯矿车,那可真算是掏着了。 我可不是军火商,飞机坦克什么的,要不起。”盛希平摇头,半开玩笑似的说道。 签合约的时候,盛希平没忘了嘱咐伊万诺夫。 “大舅,我是希平,找你有事商议。” 那时候,中苏关系还可以,就从毛子那头进来了大概三千辆贝拉斯矿车。 当然,伊万诺夫报的价格低,即便是花一小部分美刀,也是极划算的。 “啥?矿车,毛子的贝拉斯? “哦,盛,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我不会跟朋友开这种玩笑。”伊万诺夫拍着盛希平的肩膀,哈哈大笑。 像脱脂奶粉、聚氯乙烯、农用机械、挖掘机、推土机这些,用物资交换就可以。 “大舅,是这么回事儿,我呢,从毛子那头弄了些矿车,有三十吨级和四十吨级的。 双方当场就签了协议,达成合作。 哎呦我天,我大外甥厉害了啊,这玩意儿可是稀罕东西,别说七八成新了,再旧点儿都能用。” 眼下已经是三月初了,随着气温回升,江面的冰会改变形态,从原本的横向分布,变成纵向排列,类似于冰针一般。 “放心,这一批矿车离着布市很近,我回去立刻就安排人,最晚后天,第一批就能过来。”伊万诺夫郑重承诺道。 后来两国关系恶化,贸易中断,国内只能自行研发制造矿车,但是质量不尽如人意,国内矿车的缺口非常大。 五六十年代,国内造不了大型矿车,国外又对我们实行禁运政策,所以无法从西方国家购买矿车。 “别说是贝拉斯矿车,你就算是想要飞机、坦克,我也能帮你想办法。” 这种形态的冰,已经没有太强的承载能力。矿车都很重,行走在江面上会很危险。 “亲爱的伊万诺夫,你没跟我开玩笑?贝拉斯矿车,真的能弄到?” 我寻思麻烦大舅,给问问矿上,需不需要?”盛希平也没绕弯子,直截了当的说道。 再晚一些时候,江面就承受不住重量了,那样的话,咱们的交易就要延后到大江开化,太麻烦。” 盛希平第一个先给张守志打电话,抚顺煤矿属于是大型露天煤矿,矿车非常适用,有好事,肯定先找自家亲戚嘛。 盛希平跟伊万诺夫等人商谈了一下午,将合作细节敲定。 “伊万,别的还不太着急,矿车一定要抓紧时间,半个月内必须全部完成交易。 伊万诺夫一见到盛希平,上来就是个大拥抱,随即说道。 张守志一听是盛希平,就笑了起来,自家外甥有出息了,当大舅的比谁都高兴。 送走了伊万诺夫他们,盛希平立刻打电话联系人。 “呦,希平啊,伱可好久没给大舅打电话了。 伊万诺夫弄来的机械、车辆都是旧的,所以价格超级便宜,也就比废铁高一点点。 这个倒是也容易,东三省各种矿藏多的是,都需要那种大型矿车,只要联系到人,根本不愁卖。 众人一听盛希平这话,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毛子产的机械就这个特点,皮实耐操,特别抗造。 “要啊,矿上肯定能要,这样啊,我马上跟领导汇报,然后你跟领导谈。” 张守志在矿上也是个小领导,不过这事儿他做不得主,还是得报给上头的领导。 盛希平自然没意见,于是挂了电话又给陈瑞卿,还有冯书妍的舅舅乔海山打过去。 让他们帮忙,联系几个大型矿山,看看有没有需要矿车的。 陈瑞卿和乔海山一听,高兴极了,满口答应帮忙。 另一边,张守志找到领导一说,领导激动的差点儿跳起来,第一时间联系盛希平。 如果是新的三十吨级贝拉斯矿车,大概得二十万左右,四十吨的三十万。 盛希平弄到的是旧车,七八成新,带一套易损配件,三十吨的售价十万,四十吨的售价十五万,正好打了个对折。 煤矿领导一听,立刻就表示,他们要十台。 这边马上就安排技术人员去黑河,当面验车,只要各方面没问题,立即打款。 与此同时,陈瑞卿和乔海山联系的人,一听这价格也都疯了,赶紧安排人订票,前往黑河。 接下来的几天里,腾跃公司又让所有参与边贸的人,涨了回见识,开了眼界。 在别人还用日用产品换废旧钢铁、化肥、皮张等东西的时候,腾跃公司改了路子。 用物资换回来拉达小轿车、伏尔加轿车、卡玛斯卡车、推土机、挖掘机、贝拉斯矿车,还有大型农机具,以及脱脂奶粉、聚氯乙烯等工业原料。 这些东西,都成了最抢手的货物,几乎是一到岸,立刻就被人抢走了。 不知道多少人,剜门盗洞的想要找腾跃公司负责人,抢一个购货的名额。 可盛希平和吴毓丞全都躲起来,谁都不见。 咋见?那些车辆、机械、工业原料,都是人家提前定好的,这都不够分呢,哪有多余的往外卖啊? “草,这个腾跃公司太邪门儿了,他们是怎么弄来这些玩意儿的? 我今天特地去看了,光是今天一天,从对岸就运过来四五十台矿车,另外还有挖掘机、推土机啥的,也得有上百辆了。 其他的货都不算,光是这些东西,就特么能挣大几百万了。” 林东方等人,垂头丧气的回到了他们临时租的一处院子,一进门,林东方就骂咧咧说道。 曹建军、林东方等一众首都来的公子哥儿,已经在黑河待了挺长时间。 来的时候雄心壮志、满心抱负,只以为边贸挣钱就跟捡一样,他们带着大批的货一到,肯定是所向披靡。 吴毓丞那小子算个屁啊,不就是占了先机,才挣到的钱么?等他们一来,定要杀那小子个片甲不留。 结果到这儿才发现,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儿,边贸看着容易,里头的门道多了去。 他们的货不太对路子,毛子那边不认可,销路不好。 哪怕是他们加价往外处理,好多人也不乐意跟他们交易,生怕货不好出手。 曹建军等人借着各家老子的名头,好不容易打通了经贸局的关系,通过经贸局联系了一些客户。 可那些客户经常是交易一次两次的,后续就没有下文了。 而这些公子哥儿,又拉不下脸来,跟其他人那样,去岛上赶集贸易。 就这样,他们是大钱挣不来,小钱拉不下脸去挣,成天就在这儿干靠。 眼见着人家那边红红火火,自己这头生意冷清,曹建军几个急的嘴上都起燎泡了。 “军哥,这样下去不行啊,得想想办法,好歹把咱手里这些货处理了,那可是兄弟们几年的心血,不能全都扔里头吧。” “你让我想办法?我能有什么招儿? 咱现在是拉不来客户,即便是拉来了,也留不住,我能有什么办法?” 曹建军躺在炕上,憋气带窝火的说道。 “那咋整?兄弟们当初可都是听了你的话,才投了钱跟着你来这儿的。 现在这样,别人说没办法行,你不能说啊。”旁边的人听见,不乐意了。 “对啊,哥,要不然,咱想想别的招儿?” 林东方跟曹建军关系不错,他伸手扒拉了一下说话的人,还瞪了人家一眼,然后坐到了曹建军身边,小声说道。 “你可别瞎出主意啊,前几天刚挨完训,都忘了是吧?”曹建军一听,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就在曹建军跟吴毓丞起了冲突后没两天,曹建军就被自家爹打电话过来,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再说了,前几天那群混混啥结果你们不知道啊?我听说领头的几个,闹不好就得吃花生米,轻点儿也是无期。 这个时候可别动什么歪脑筋,撞枪口上,谁也救不了咱。 消停点儿吧,明天都带着货,去岛上赶集。 如今也不求挣多少钱了,只要能把这些货处理出去,咱别赔的太惨就行了。” 曹建军可不傻,已经错了一步,可不能再错,及时止损还能回头。 这要是还执迷不悟胡乱惹事儿,闹不好各家的老子都罩不住。 林东方等人一听,全都泄了气,可又能有什么办法?谁叫他们眼红,冒冒失失就往里砸那么多钱呢? 与曹建军那头惨淡冷清相比,腾跃这头可就热闹极了。 跟安德烈、伊万诺夫他们的贸易如今已升级到更高的档次,物资需求量也急剧增加。 现在每天都有车皮运过来,有时候甚至都不入库,直接用卡车装了,停在江边,第二天运到对岸交易就行。 得亏吴秉忠帮忙,从各自召集了不少去年退伍,还没安置工作的农村户籍退伍兵。 有了这些精兵强将的帮忙,腾跃公司的边贸生意,越做越火。 随着气温逐渐升高,冰面的承载能力逐渐减弱,矿车、大型机械等就不太敢在冰面上行走了,只能运送轻便的物资。 正好伊万诺夫淘登到的这一批货物,也基本上到了收尾阶段。 四月十号开始,盛希平就通知安德烈还有伊万诺夫他们,交易暂停,一切以安全为主。 双方找了机会见面,一起吃顿饭庆贺,短短几个月的贸易,双方都挣了不少钱,自然是皆大欢喜。 按往年来说,大江一般要在四月末五月初全面开江。 这大江开化,分文开江和武开江两种。 文开江就是气温慢慢升高,冰面一点点融化。 最先在江边出现沿流水,逐渐向中间,一点点融化开,无声无息,波澜不惊。 大多数年份,都是文开江,武开江的时候少,因为其形成条件比较苛刻。 当气温突然急剧升高,正好又赶上刮南风,江面上的冰骤然开裂形成冰排。 冰排在江面上汹涌起伏,互相撞击摩擦,发出隆隆的响声,带着寒风随着汹涌的江水,飞奔而下,势如万马奔腾。 江里的鱼类,也会因为巨大的撞击力,被拍死,或者被冰排挤压碾碎。 一般情况下,武开江都是发生在夜间。 老人传言说,是龙王爷在开江时不让人见到它的真面目。 也有人说,武开江要杀生灵,夜里是不想让人看见残忍的情形。 赶巧了,今年正好就是武开江,而且比往年开江的日期提前了不少。 大江一开,进入凌汛期,江面上无法行船,所以边贸也只能暂时关闭。 好在盛希平提前就有所准备,已经做好了收尾工作。 大江开化后,就按照之前约定好的,孙景刚、王东成、张志强等人,放假回家,看望家人,该娶媳妇的娶媳妇。 黑河这头,留下新来的那些退伍兵,守着仓库基地,接收各地运来的物资。 第513章 齐聚首都 第513章 齐聚首都 四月二十三号,盛希平和吴毓丞坐飞机离开黑河,先到冰城。 接着二人再坐飞机南下,回到深城公司,处理一下各项事务。 二人离开公司四个来月,得亏公司几个经理得力,加上盛云菲年后辞了职过来坐镇,公司一切正常,运营良好。 四月三十号,盛希平兄妹,加上吴毓丞,三人一起坐飞机回首都。 与此同时,身在东北的盛连成夫妻,也启程前往首都。 盛希平他们坐飞机,自然要比坐火车的盛连成夫妻快。 三十号当天,兄妹就到了首都,直接住到盛希康家里。 五月一号正好放假,盛希康不上班,盛希泰也不上学。 上午,吴毓丞陪着盛家兄妹一起,开着一辆皇冠,一辆伏尔加,去火车站接盛连成夫妻。 那辆伏尔加不用说,是盛希平给弟弟的。 盛希平看着老六一脸羡慕的样子,笑道。 “老六,你先别急,往后有的是机会,到时候我再给你淘登一辆。” “老大,我都听人说了,你这回整挺大啊,不光换回来木头、钢铁啥的,还有各种车辆机械?连矿车都有?” 盛连成他们这是情况特殊,今天中午刚到,再者,今天五一,大部分人都放假,吴家人多数都在家。 “希平小子,来,到爷爷这儿来。”吴老跟盛连成唠了会儿,这才朝着盛希平招招手,让他到跟前儿去。 盛连成闻言点点头,“嗯,你有数就行,挣钱不寒碜,可不能走歪门邪道。” 一般来说,拜访亲友多数都是上午,很少有下午去的。 一行人到停车场上了车,盛连成瞧见三儿子开车,少不得又要问一问。 盛希平自己有车,这辆车在征得了伊万诺夫意见后,盛希平将其转送给盛希康了。 这次交易的轿车,盛希平挑了辆车况还不错的拉达,给了盛希安。 “你大哥啊,对你们几个,那真是掏心掏肺的好。 再说,他现在还是个学生,开车太招摇了,过两年毕业了再说。 “哎,知道了,爸。”盛希平就笑。 伊万诺夫为了表示双方合作的诚意,特地淘登了一辆新的伏尔加轿车,送给盛希平。 “没事儿的,都是走正规手续,该交的税都交了。爸,你不用担心。” 盛希泰知道大哥不会落下他,其实他就是稀罕车而已,别管啥牌子的,见了都喜欢。 吴秉忠夫妻都在家呢,吴老精神挺好,特地没睡午觉,等着盛连成他们。 正好瑞卿大哥还有老二的舅丈人给联系了不少单位,我从中间转一手,挣点儿钱。”盛希平笑着跟父母解释。 盛连成比较关心的是这个,一边走一边问。 盛希康和盛希泰当即表示,他们一定照父亲说的去做,敬重大哥。 盛连成一辈子就是个普通工人,也没啥大理想,就希望儿女们都平平安安的就行。 另外还留了几辆,给陈维国等人,以及公司的经理们,算作是奖励。 盛希平几个在出站口外,目不转睛的盯着人群,发现父母的身影后,赶忙往前挤了挤,朝着栅栏里面挥手。 这年月首都还没有那么堵车,两辆车一前一后,很快就到了盛希康家。 “哎,谢谢大哥。没事儿,我不急,我还没毕业呢。” 我和你妈老了,总有不在的那一天,将来伱大哥就是一家之主,有啥事儿,多找他商议,多听他的没错。” 十一点多,火车到了,盛连成和张淑珍带了不少东西,随着人群出站。 吴玉华见到公婆,也十分高兴,忙招呼众人洗手吃饭。 “爸、妈,这边,这边。”见二老从里面出来,兄弟几个忙上前来,接过了行李。 前些天,这车运到首都,盛希康拿着手续去上了车牌,正好开着上下班,方便不少。 盛希平扶着父亲,盛云菲扶着母亲,吴毓丞他们拎着行李,一行人出了车站,往停车场走。 吴玉华往家里打了个电话确认一下,然后众人收拾收拾,拎了不少东西,坐车去吴家。 “还行,从通化往这边坐的卧铺,倒是不算太累,就是下车了晕乎乎的。” 众人见面,自然是亲切的很,吴老拽着盛连成的手,一个劲儿的说,没想到两家还能再次结亲。 盛希平一看,忙搬了凳子,坐到吴老身边。 吃过午饭,盛连成说是想去吴家看望一下吴老。 在得知是盛希平送的车,盛连成点点头。 张淑珍见着孩子们,高兴的也就忘了不舒服,只乐呵呵的说着。 留的太多,就没有盛希泰的份儿了。 “嗯呢,毛子那头好东西不少,我的几个客户挺有实力,啥都能弄到。 “这一路上累坏了吧?走,咱先回家,弟妹搁家做饭呢。” “你小子,越来越长本事了啊。 我都听你大伯说了,你在黑河整的动静儿挺大,不光帮着他们弄进来大批的特种钢,还帮着进口了不老少工程和农用机械? 行,小子真有出息。”吴老看盛希平的目光,比看自家孙子还亲热呢。 “孩儿啊,你听爷爷说,咱国家现在各方面还很落后,好多东西,咱就算是想研究,都摸不着方向。 你要是有这个能耐,就想想办法,多帮咱弄点儿先进的东西回来。” 像吴老这样的人,一辈子最盼望的,就是祖国强大,繁荣昌盛。为此,他们付出了一生的努力。 眼下虽然太平了,可未来的路还很长,想要祖国强盛不受人欺辱,就必须尽快提升自身的实力。 西方发达国家一直对各类先进技术实行封锁,太多东西,我们见都没见过,根本不知道从哪里开始研究。 吴老的意思,无非是想让盛希平借贸易之便,想办法淘登一些对我们有用的东西,可以借鉴参考。 “爷爷,你安排的这个任务有点儿重啊,我不敢说一定能办到,但是我尽力。” 盛希平能够理解老人的心思,于是点点头,算是应了下来。 “哎,好孩子,我知道你肯定行。” 吴老右手握着盛希平的手,左手拍了拍盛希平的手背,欣慰的笑道。 盛连成父子陪着吴老和吴秉忠他们聊天,张淑珍和吴玉华、盛云菲,则是跟喻文兰商议订婚的相关事情。 喻文兰和张淑珍早就商议好了,五月四号,也就是农历三月二十六,吴毓丞和盛云菲订婚。 关于订婚的细节,喻文兰少不得要问一问张淑珍,主要是打听一下,东北的订婚习俗都有哪些。 张淑珍对此,倒没啥特殊要求,只说照着首都的风俗办就可以,只要俩孩子好好相处,其他都是次要的。 两家人凑在一起,聊得十分热闹,晚饭也是在吴家吃的。 转过天,该上班的都上班了,张淑珍就让盛希平和盛云菲陪着她,到首都各大商场去转悠转悠买东西。 “后天老五和毓丞订婚,我寻思着,咱赶紧去商场,我再给毓丞置办两套衣裳。” 其实张淑珍已经给预备两套了,都是在松江河商店买的最好的。 可一来首都,张淑珍就觉得没底气,小地方的东西,怕吴家人看不上。 所以,她想让闺女儿子陪着她,去首都这些大商场转一转,再买两套上档次的衣裳。 别整的太寒酸了,给闺女丢人。 “妈,你不用忙活了,云菲早就在港城买了全套的衣裳,都在箱子里装着呢,明天直接带过去就行。 我们这趟回来,带了好几个行李箱,就是为了装订婚的衣裳。”盛希平一听就乐了,赶忙解释。 吴毓丞其实不太在乎这些,啥衣服他都穿,港城那些国际大牌的衣服,穿在身上风度翩翩很有绅士范儿。 破旧军大衣、大头棉鞋,他也从来不嫌弃,反而说这样更暖和。 在黑河的时候,吴毓丞天天穿着件破旧军大衣,带着棉帽子,穿着大头棉鞋,去岛上交易,也从来不嫌脏不嫌累。 张淑珍都是挑最好的衣服给买,吴毓丞肯定不会嫌弃丈母娘一片心意。 张淑珍一听,放心不少,于是跟闺女去看了准备的衣服,母女俩商议了一下,索性订婚那天,全都拿出来。 饶是如此,张淑珍也没放弃出去逛街的念头,于是,爷仨只能陪着张淑珍去逛街。 这女人爱逛街,不分岁数大小,张淑珍和盛云菲俩人逛的兴高采烈,盛连成和盛希平爷俩在后头跟着,无可奈何。 连着逛了两天街,张淑珍采买了不少东西,总算过足了瘾。 五月四号正好赶上礼拜天,盛希康夫妻不上班,盛希泰也不上课,一家子早早起来,收拾准备。 订婚是要男方到女方家里,盛家在首都没有房子,但是盛希康有。 盛希康是云菲的亲哥,在他家订婚,也是合情合理的。 上午九点多钟,吴秉忠夫妻、吴秉义夫妻,还有吴毓青两口子,带着丰厚的订婚礼,来到了盛希康家。 除了吴家预备的订婚礼之外,吴毓丞还给盛云菲准备了整套的金首饰,都是在港城金店里定制的款式,新颖别致。 另外,还预备了一万零一块的礼金,寓意着万里挑一。 以吴毓丞如今的财力,拿出这点儿来,不过九牛一毛罢了。 其实吴毓丞有心多给,吴秉忠和喻文兰没让。 他们家这种身份,不好太张扬,传出去影响不好。 吴毓丞一寻思,左右结了婚之后,都是他们两口子的,也就没计较这些。 盛家这边,除了给吴毓丞预备的四套冬夏衣服之外,还有一块罗马表。 另外,还预备了九百九十九块钱做回礼,寓意长长久久。 现如今不像以前讲究多,简简单单订了婚就行。 按规矩,订婚这天女方家里要预备宴席款待客人。如今在家里办订婚宴的少了,挺多都是去饭店。 所以盛希康事也给定了酒店,预备了丰盛的酒席,双方都很满意。 酒席一开始,盛云菲和吴毓丞给双方长辈敬酒,改口,双方的父母分别给了厚厚的红包。 订了婚、改了口,从此吴毓丞和盛云菲就是未婚夫妻。 两家人商议着,赶在七月末八月初,把二人的婚礼办了。 “老五,深城公司那头,我就全权交给你来管了。 接下来我要全力发展跟毛子的贸易,还有家里的木材加工厂,就顾不上深城那头了。” 等订婚宴结束后,盛家众人回到盛希康那儿,盛希平把妹妹叫到一旁,嘱咐她。 这几年,盛希平天南海北的各处跑,没多少时间陪陪家里人。 如今深城公司的业务逐渐稳定下来,盛希平是时候放手,让自己轻松一些了。 “哥,那么大的公司都交给我啊?我能行么?”盛云菲没想到,大哥竟然能这么做,心里没底。 “咋不行呢?你是大学毕业,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不比我这个才念完初中的强啊? 再说了,不是还有我呢么? 我就是不在深城盯着了,有啥事情你拿不准的,可以给我打电话嘛。”盛希平笑道。 盛云菲从大学时期就在公司兼职,对公司各项业务都挺熟的。 年后这段日子,吴毓丞和盛希平都在黑河,盛云菲坐镇深城公司,做的很不错。 所以,盛希平对自家妹妹很有信心。 盛云菲一琢磨也是,这还有啥难的?再说了,还有大哥在背后掌舵呢,怕啥? 就这样,兄妹俩商议妥当。 “对了,我在深城给你买了套房子,离着公司不太远,婚后你俩住那边就行。 当然,吴毓丞要是想另外买房,也随他,不用管。 深城往后会越来越好,房子也会越来越贵,眼下攒两套可以。 另外,我觉得你最好在首都也买套房子。 吴家人口多,老老少少住在一个院子里,难免没有点儿磕磕绊绊。 就算是你们常年在深城,回来的时候少,可逢年过节啥的,总得回来陪老人吧? 还是自己有套房子,住着也方便点儿,矛盾少。” 盛希平这操心劲儿,连妹妹婚后的生活都顾及到了。 吴家人确实不错,喻文兰看上去也很好相处,可是做哥哥的,总要替妹妹多想多打算。 眼下首都的房子还不算贵,买一套非常划算。 往后盛云菲跟着吴毓丞回首都,乐意跟大家一起住更好,要是嫌人多太闹腾,那就回自家去住,咋地都方便。 “行,大哥,我知道了,这事儿我抽空跟毓丞商议。”盛云菲知道哥哥是为了她好,于是点头应下。 第514章 一次性筷子 第514章 一次性筷子 深城那边事情很多,吴毓丞和盛云菲也没机会在首都久留,五月六号,二人坐飞机回深城了。 盛连成和张淑珍跟儿子商议着,他们想回老家去看看。 本来今年二月,是盛家老爷子烧三周年,可年后张淑珍的身体不太好,病了一阵子,就没能回去。 这都到首都了,离着老家也不远,盛连成就想着回去看看。 于是,盛希平就陪着爹妈,又回了趟老家。 老家如今,倒是比前几年好多了。 在盛希平的支持下,时楼乡联合隔壁的终兴乡,成立了一家专门生产、销售宠物用品的公司,盛希文和盛希武哥俩出任经理。 目前公司的产品有猫爬架、猫抓板、宠物床、逗猫棒、宠物衣服、宠物玩具等等,远销海外,深受国外用户喜爱。 盛希勇跟盛希正、盛希宏等人成立的运输队,最初只有六台车,如今也发展到十多台,挣钱也不少。 虽然老家的人都很热情,兄弟姐妹见了面也亲热的很,可是爹妈不在了,总觉得差了一层。 五月份了,气温回升,俩孩子穿着粉红色的毛衣,扎着羊角辫,辫子上还绑着粉红色的绸子,就像俩蝴蝶一样,飞到了爸爸身边。 盛连成干了一辈子的活,勤快惯了,退休没啥事,他哪里闲得住啊? 再加上盛希平还有不少事情要忙,所以三人在老家没住几天,便动身返回东北。 “咱家那五六亩地还没种呢,趁着还没到小满,我得赶紧回去种地,再磨蹭几天就不赶趟儿了。” 虚岁六岁的小女娃,长得白白净净,大大的眼睛,红扑扑的脸蛋,肉乎乎的小手,怎么看都可爱极了。 不用大人管,也不用谁看着,俩孩子天天都是如此,自动自发就把作业写完了。 “哎呦,你俩再大一些,我可就抱不动了。” 老话说是立夏到小满,种啥都不晚。前川林场的节气比别处还要晚几天,这时候种地还行,秋天能上来。 五月份正是植树造林和护林防火的关键期,林场白天没啥人。 “走,进屋去。”盛希平领着俩儿子往屋里走。 “爸爸,你可算回来了,还以为你今天要住在林场呢。” 盛希平说不过爹妈,没招儿只能同意,于是三人坐驴车到了盛希平家,然后盛希平开车,将父母都送回林场。 “那能一样么?你们挣的那是你们的。 盛连成借机会,去给爹妈上了坟,然后又陪着张淑珍,回张家住两天,也给张家二老上坟祭扫。 东屋炕上,俩小姑娘正玩过家家呢,听见爸爸的动静,二人立刻穿鞋下地往外屋跑。 “爸爸。”俩丫头一左一右,抱住了盛希平的胳膊。 “希平啊,你开车直接送我俩回家吧,我们就不搁松江河住了。”出了火车站,盛连成便说道。 这俩娃吃的好长得壮,分量属实不轻,盛希平一下抱俩,不免有些吃力。 盛希平把父母送回家,去大碱场看望了师父师娘,然后开车返回松江河。等他到家,已经快六点了。 “玥玥、琪琪,干嘛呢?爸爸回来了都没听见?”盛希平故意朝着东屋大声说话。 “爸呀,你说咱家现在,还缺你种的那点儿粮么?你快消停呆着吧,别挨那个累了。” “爸爸,好想你啊,你怎么才回来?爸爸,抱抱。” “就是,就是,我和你爸也没别的事儿,就侍弄点儿地,般般样样儿都种点儿,留着你们回来吃。 外头买的,咋地也赶不上咱自家种的香。”张淑珍那边也附和着。 等三口人回到松江河,已经是五月十八号了。 盛连义兄弟几个,别管多远的,也都回来团聚。 “你都退休了,跟我妈就好好歇着呗,年轻时候吃苦受累,到老了好好养着就行,何苦来找那些罪受? 再者,你说我好歹也是个公司老总,一年挣那么些钱,结果还让我爹种地。 我种点儿粘苞米,留着秋天啃青儿吃,孩子们可喜欢了。 “你们吃饭了没?作业都写完了么?”盛希平将俩儿子搂紧怀里,拍了拍孩子后背,问道。 盛希平的心一下子就融化了,赶忙弯腰,一手一个,搂着闺女的腰,把她们都抱起来。 盛希平一听这话,真是不知道说啥好了。 盛希平回家开车的时候,跟李大娘说了声儿,孩子们放学回家听说爸爸回来了,都等着呢。 再弄点儿糜子、小豆啥的,留着冬天咱包点儿粘火勺,夏天包个粘耗子,吃个新鲜,不挺好么?” 盛连成一家三口回去,受到了全村老少的欢迎。 小学下午四点来钟放学,盛新华上四年级,作业多一些,盛新宇才二年级,作业少。 “作业早就写完了,还没吃饭,等你回来吃。” 这传出去,人家不得笑话死我啊?”盛希平摇头苦笑,他是真的理解不了老人怎么想的。 “爸爸。”盛新华、盛新宇在院子里逗狗玩呢,一见盛希平回来,立刻扑了上来。 我和伱妈岁数都不大,还能一天天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啥都不干么? 我俩也不弄多,就家里那点儿地和菜园子。 不管作业多少,俩孩子都是进门就写作业,写完了再玩。 “呦,希平回来了?玥玥、琪琪,你俩快下来,别累着你爸。” 正好这时候李大娘端着菜从厨房出来,一看这情形,忙说道。 俩丫头一听,赶忙下来,然后一左一右,扯着盛希平的手进屋。 “爸爸,你坐。”盛欣玥拍拍炕沿,让盛希平坐下。 那头,盛新华把桌子搬进来,盛新宇去厨房端菜端饭,不多时,饭菜都收拾上来了。 “咱先吃吧,青岚今晚上有课,得九点多才能回来。 我给留的饭,等青岚回来,再给她热上。”李大娘看了看墙上的钟,说道。 平常这个时候,孩子们早就吃完饭看电视了,今天这就是为了等盛希平,才到这个点儿的。 孩子们都饿了,加上还着急看动画片,于是一个个吃的飞快,狼吞虎咽的就吃完了饭,然后赶紧去开电视了。 盛希平没着急,慢慢悠悠的吃完了饭,帮着收拾下去,然后坐在沙发上,一左一右搂着闺女,陪孩子一起看动画片。 一直看到七点,电视里开始播新闻,孩子们对这个不感兴趣,各自玩去了。 那边李大娘烧了水,招呼着盛欣玥盛欣琪去洗脚收拾,准备睡觉。 俩丫头赖着爸爸,非得说今天不跟李奶奶一起睡了,她们要跟爸爸一屋睡。 “李大娘,没事儿的,就让她们搁东屋睡吧。” 盛希平一看,上炕去铺好了被褥,哄着俩闺女脱了衣服进被窝,又给她俩拿过来布娃娃。 俩丫头各自抱着个娃娃,躺在炕上,不多时便睡着了。 盛新华盛新宇这俩都大了,倒是没赖着非要跟爸爸一起,他俩有自己的屋子,到点儿就乖乖去西屋套间睡觉了。 等孩子们都睡下,盛希平给司机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不用去接周青岚了。 九点钟,盛希平开车去了松林高中,接周青岚下班。 周青岚见到盛希平,自然是又惊又喜,两口子说说笑笑回了家。 吃过饭后,把盛欣玥盛欣琪俩娃抱去西屋跟李大娘一起睡,两口子躺被窝里,嘀嘀咕咕到半夜,这才沉沉睡去。 黑河那边的贸易,盛希平已经委托给孙景刚、张志强等人,他们跟安德烈、谢尔盖几个都熟悉,常规贸易不需要盛希平出面。 所以,这一次盛希平回松江河,可以多住一些时候。 回到家第二天上午,盛希平就去了加工厂。 “盛总,咱们的新产品,塑料贴面板和三聚氰胺树脂浸渍纸饰面板,通过了省科研所、林业厅等八个单位的技术鉴定。 并且被评为省优秀新产品,还被列入了省经委生产计划。 前段时间,东倭国、漂亮国、加拿大客商先后来咱们厂参观,并且下单定了不少新产品。” 盛希平一到厂子,郑华就赶紧把最近这段时间的事情,都报告给盛希平。 “东倭的客商又下单了不少一次性木筷,场里现在正加班加点的赶工。 现在的订单,已经到咱们产能的极限了,再多,木筷车间就算连轴转也完不成。 但是东倭客商那边,还在催,想要继续追加订单,这事儿你看怎么安排? 扩建车间、招工,估计得挺长时间,眼下订单催的急,不好办。”郑华抱着厚厚一摞文件,挨个儿报告。 别看这小小的一次性木筷不起眼,只要找对了销路,一样不少挣钱。 木筷车间去年一年生产一次性木筷十几万箱,出口创汇近两百万美刀。 可以说,放眼全县,除了一参场之外,就数着盛希平的木材加工厂,是出口创汇大户了。 “这个简单,你给我郑叔打个电话,问问林场加工厂现在干啥呢?要是林场大集体有意向,可以合作。 咱们出机器、技术,他们出厂房和工人,生产出来的筷子,只要检验合格,咱们全数收购。” 盛希平一听就笑了,这玩意儿还不简单么?松江河林业局下属那么多林场,都有附设的加工厂。 那一次性木头筷子,其实没啥技术难度,只要有机器有原料,工人稍微培训几天就能生产。 “呦,你看我这脑子,我咋就没想起来呢。 对啊,咱直接承包出去,他们生产出来,咱按价收购就行。得,这事儿回头我跟我爸说去。 前些时候我回林场,还听他念叨呢,说加工厂不挣钱,再这么发展下去,恐怕加工厂就要黄。”郑华一听,高兴的说道。 “行,那你就跟郑叔商议吧,看看他什么意思。 没关系,前川林场要是不乐意合作,咱还可以找别的林场,或者其他局。”、 上辈子,东北不少林业局都生产一次性木头筷子,出口南韩和东倭国。 那时候还有人报导过,说什么长白山上的树都被砍伐光了,用来生产一次性筷子。 这东西没太多技术含量,盛希平也只是占了先机,笼络了一大批东倭客户而已。 等着过两年跟风的多了,这东西可能就没那么挣钱了。 所以,车间没必要扩建,维持现在的规模就行。 “等着过一阵子,我再去南方转一转,找个生产竹子的地方。 咱开发点儿竹制产品,尤其是一次性筷子,用竹子更划算。” 竹子这玩意儿,别看坚硬,实际上是速生型草本植物,用来做一次性筷子,比木头更划算。 郑华把该汇报的都汇报完,然后把一摞子文件都放到盛希平的办工桌上,他赶紧回自己办公室,给老爹打电话去了。 郑先勇那边一听,华阳加工厂要找他们合作,生产一次性筷子,而且给的价格还不低,当时就高兴起来。 林场那个加工厂,以前盛希平在的时候,他能找来订单,所以效益不错。 后来盛希平辞职经商去了,加工厂没有新订单,越来越不景气,眼下,都快维持不下去了。 这个时候,华阳厂要合作,郑先勇当然不会拒绝,直接答应下来。 “你等着,我这就带人下去,咱们商议一下合作的事儿。” 眼见着加工厂有救,郑先勇高兴极了,撂下电话就赶紧找车去松江河。 另一边,盛希平翻看了那些文件后,抓起来电话,给陈瑞卿打了过去。 “哥,你帮我个忙呗。下个月在羊城不是有个林业部举办的产品展销会么? 咱们省是不是要安排各企业参展?你看看能不能帮我要个名额?” “行啊,这点儿小事,一会儿我就给你办了。”陈瑞卿那头二话没说,直接答应下来。 “哎,谢谢哥,回头我去省城,请哥吃饭。”盛希平笑着向陈瑞卿道谢。 “谢啥?咱兄弟还用说这些? 要我说你就是太犟,前阵子春交会的时候,我就要给你留名额,你说你去春交会多好啊?还能出口创汇。” 陈瑞卿在电话那头,少不得要埋怨两句。 “哥,春交会暂时我没打算去,主要是厂里的技术还不太成熟。 等着过两年,我们把新产品再完善完善,到时候你帮我留名额,我肯定去。”盛希平一听就乐了。 关于这件事儿,陈瑞卿都埋怨他好多回了,可盛希平觉得,时机尚未成熟,贸贸然去春交会,并不合适。 第515章 火柴枪 第515章 火柴枪 跟林场加工厂合作的事,很容易就谈妥。 华阳加工厂这边提供机器、技术,林场那边出厂房、人工。 生产出来的一次性筷子,检验合格后,这边按定价收购。 盛希平联系人,进了几台机器,林场加工厂那边按照要求改建了一下车间。 工人送过来培训一阵子,前川林场一次性木筷加工厂,就这么开工生产了。 六月中旬,林业部在羊城举办产品展销会,邀请国内外客商前往。 盛希平通过关系,也弄到了参展资格,于是盛希平领着郑华等人,带着各类样品和图片,赶到羊城参展。 华阳木制品加工厂的各种产品新颖独特、种类齐全,尤其是各种贴面板、饰面板,引起了各地客商的兴趣,纷纷下单。 仅三天的展销会,华阳木制品厂,就签下了几百万的订单。 对方虽然不认识盛新华,态度倒是挺好,当即得意的笑了笑。 我用我爸换下来的自行车链子,还有铁线、自行车车轮上拧辐条的螺帽,自己做出来的。” “不是啊,这东西没处买,是自己做的。 再不然,你这把枪多少钱,我给你钱买你的,你回头再做一个。” 盛新华是那种能轻易放弃的人么?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盛新华最爱干的事儿,就是领着弟弟去小摊贩跟前儿,花一毛钱买俩冰棍儿,再花一毛钱,买几个玻璃弹珠或者其他东西玩。 盛家离着一中很近,这时候一中还没放假,也在考试呢。 盛希平跟木制品厂的骨干商议后,决定趁着机会,将厂子出产的新品板式家具,推广出去。 “哥哥,你这个是枪么?这是用什么做的?” 忙忙碌碌中,时间过的飞快,转眼就七月份了,盛新华和盛新宇都进入了期末考试前的复习阶段。 盛新华好奇,就凑过去打量,这一打量不要紧,直接就被一个男孩手里的东西给吸引了。 对方看了看盛新华和盛新宇二人,撇撇嘴,“你俩?不行,你俩还太小了,我说了你也不懂,整不了。 “这是火柴枪,用自行车链条做的,怎么样?好看吧?我跟你说,我这个东西可好玩了。”男孩大概十四五岁的样子,手里拿了一把用自行车链条、铁丝等东西做成的枪。 盛新华有钱,过年亲戚朋友给的压岁钱,盛希平两口子都不要,全都让孩子自己管着。 考完试还不算正式放假,要等三天后批完卷子,去学校听成绩,领假期作业。 这个位于北方小镇不起眼的小厂子,在一众企业中脱颖而出,吸引了无数人的注意,盛希平也因此结识了不少同行和外国客户。 学校门口,会有小摊贩卖各种好吃的好玩的。 要不这样吧,我给你玩一次,伱试试就行了。” 这东西在大人眼里,构造十分简单,没啥了不起,但是在孩子眼里,那可不得了。 七月十号,学校组织期末考试。 这太让人心动了,一把枪,虽然只是个玩具枪,但是,它可以发射东西啊。 尤其是盛新华哥俩,从小就看父亲摆弄枪打猎,他俩对枪那可是充满了好奇心。 一边说着,男孩动手将前面链条掰开,把一根火柴放进去,挂上枪栓,扣动扳机。 “啪”的一声脆响,火柴就发射出去了,非常好玩。 盛新华目光直直盯着对方手里的东西,忍不住问道。 这年月小学没有外语课,只考数学语文两门,正好上午一科下午一科,直接考完。 初中科目多,考试时间长,而且要考两天。 这东西,是最近在一中校园里开始流行的,不少男孩子都偷摸用家里的自行车链条做。 关于孩子学习上,夫妻俩都没太多时间关注。 今天一看人家手里这自行车链条做的火柴枪,盛新华那眼睛恨不得黏上去,怎么也挪不开目光了。 好在俩孩子还算省心,平时淘气归淘气,功课啥的倒是不落下。 华阳家具厂,将在各地举行家具产品展销会。 不过,对于孩子们来说,这些都不叫事儿,考完试到家,书包往炕上一扔,俩皮小子就跑出去撒野了。 于是,盛希平安排人出差,去国内各大城市租门市,联系场地,登报宣传。 “哥哥,这枪是你买的么?在哪儿买的啊?多少钱?”盛新华急切的问人家。 “哥,你自己会做,是不是有材料就能做了? 那这样呗,我回家去拿链条啥的,你帮我做一个,我给你手工钱。 可是家里的枪被盛连成拿去养殖场了,从那往后俩孩子就没再摸过枪。 按理这个点儿,学生应该在考场答卷子,可是却有一群十四五岁的孩子,正聚在学校门口,不知道捅咕什么东西。 羊城之行收获颇丰,华阳木制品厂的板材,俨然成了国内板材市场的流行新风尚。 盛希平一年到头也不在家多长时间,周青岚要上班,经常晚上九点多才到家。 盛新华一听,更瞪大了眼睛,“哥,你能教教我么?我也想做一把。” 平时周青岚也会给孩子们一点零花钱,买根冰棍,或者买瓶汽水啥的。 盛新华和盛新宇两个可精呢,他俩成天在一起,花一个人的钱,攒下一个人的。 所以,哥俩的小金库存了好几百,要不然,他也没那个底气,张嘴就说要买人家的枪。 那孩子一听,上下又打量了盛新华哥俩几眼,狮子大张口道。 “你俩能有钱?我这枪可不便宜,你要的话,最少也得十五块。” 这年月的十五块钱,够一般人家半个月生活费,也够那孩子好吃好喝一个假期。 盛新华都四年级了,知道十五块钱能干啥。 但是此刻,他眼里全都是那把枪,哪里还管其他?“那你等等,我回家拿钱去,等着啊。” 说完,盛新华就一溜烟跑回家,从西屋的书架上翻出来一本书。 那本书本来就挺厚,又因为里头夹了不少钱,鼓鼓囊囊的。 盛新华一页一页的往外抽钱,一块两块的都有,数了数够十五块,于是拿着飞快的又跑回一中门口。 所幸那群初中生还没走,盛新华赶紧过去,把手里的钱,递给了对方。 那孩子最开始只是糊弄盛新华,根本没想着真把枪卖给他,毕竟是十五块钱呢,谁家孩子能随随便便就拿出来十五块钱? 所以当盛新华真的把钱拿来,递到面前时,那孩子就傻眼了。 “你,你这不是偷家里的钱吧?那可不行啊,让你爸知道,能打死你。” 盛新华愣了下,就这几块钱还用偷么? “不是啊,这都是我爸我妈给我的。你到底卖不卖这枪啊?我把钱都拿来了,你不会说话不算数吧?” 十四五岁,正是男孩子中二期,大多数被电视剧影响了,都想当个侠客、英雄啥的。 大英雄一言九鼎,话既然说出口了,那肯定不能反悔啊。 于是,那男孩咬咬牙,就把枪递给了盛新华。“那行,就卖给你吧,回头我自己再做一个。” 十五块钱,新的自行车链条都能买好几根了,就是费点儿工夫做呗,那还有啥? 就这样,盛新华用十五块钱,跟人家换了一支用链条做成的火柴枪。 小哥俩像得了宝贝似的,拿着枪摆弄起来,喜欢的不得了。 俩人在外头玩了好久,直到快要吃晚饭了,这才回家。 进门的时候,盛新华留了个心眼儿,把枪藏在了仓房的旮旯里。 要是让爸妈知道,他们花十五块钱买了把这个枪,肯定不高兴,指不定真能揍他俩。 所以,还是小心藏起来为好。 俩孩子刚把枪藏好,推门出了仓房,正好见到盛希平从后院绕过来。 俩人下意识的缩了下脖子,这才嘿嘿笑着跟盛希平打招呼。“爸。” 盛希平一看俩孩子那鬼头鬼脑的模样,就觉得不太对,可也没多想。 男孩子嘛,都淘气,这俩家伙指不定又作什么呢,只要不出格,盛希平一般不管那么严。 “你俩跑仓房去干啥?一天天的省点儿心啊,少作祸。” “爸,我俩没作祸,刚才我俩看见耗子钻仓房了,想抓,没抓着。”盛新华嘿嘿笑着解释。 “切,你俩是猫啊?还抓耗子。回头整点儿耗子药就是了,别一天天瞎捅咕。” 盛希平没放在心上,只随口说了句。 “对了,你们考完试没有?今天你们陈伯伯说,小峰哥哥高考完事儿了,要过来玩几天。” 陈峰是七五年秋天,在前川上的小学,后来被陈瑞卿夫妻接走回省城了。 他学习成绩不错,回去也没留级,继续上,所以今年参加高考。 自打上了高中后,陈峰就没太有时间过来玩了。 如今高考结束,离着出成绩还有好长时间呢,他就想来松江河,说是要回来看看爷爷奶奶,还有花花。 “陈峰哥哥要回来?哎呀,那可太好了。”俩孩子一听,乐的直蹦。 虽然陈峰这两年因为课业重,极少有时间回来,但是逢年过节,还有几个弟妹过生日,陈峰都会想办法寄一些礼物过来。 盛家这边,也会寄一些土特产啥的过去,盛新华还时不时的给陈峰写封信,或者打个电话。 所以,孩子们之间的感情并没有淡下去,依旧很亲。 “爸,陈峰哥哥什么时候来?”俩孩子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见陈锋了。 “应该是就这几天吧,我也不知道具体时间,晚上我再打电话问问。” 白天盛希平给陈瑞卿打电话的时候,听陈瑞卿提了一句,当时正好有别的事情,盛希平也没顾得上问具体时间。 “等你小峰哥哥来了,我送你们回林场,住几天,正好陪陪爷爷奶奶。” “哇,太棒了。”俩孩子乐得直蹦高。 吃过晚饭后,盛希平又给陈瑞卿家里打了电话。 得知陈峰和陈月兄妹俩后天早晨坐车从省城出发,陈瑞卿安排司机送他们过来。 也就是说,俩孩子后天下午就能到了。 得知消息,盛新华几个都高兴的不得了,盛新华和盛新宇还嚷嚷着要把他们的屋子收拾收拾,等着陈峰过来一起住。 第二天上午,哥俩果然收拾了屋子,然后又偷偷出去玩枪。 刚开始玩,觉得新鲜有意思,玩着玩着,盛新华就在那儿念叨。 “这玩意儿要是前面能装个枪管,里头能装火药,那就厉害了。到时候,说不定能拿它打鸟呢。” 这人一旦生出什么念头来,有时候就像着了魔似的。 这会儿盛新华就是如此,拿着火柴枪就在那儿琢磨,怎么能改一下? 于是,虚岁十二的盛新华,绞尽脑汁开始琢磨。 火药还好说,家里还有过年剩下的那种“二踢脚”的炮仗,剥开把火药倒出来就行了。 可是这枪管去哪里找呢?火柴枪很小,得用很细的铁管,这玩意儿难淘登啊。 盛新华开始翻箱倒柜,家里各个柜子、抽屉都翻一遍,也没找到合用的,最后又去仓房翻找。 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在仓房的一个木头箱子里,翻找出好几个步枪的子弹壳。 盛新华眼前一亮,这玩意儿虽然短了点儿,最起码可以装火药了啊。 于是,盛新华拿着几个子弹壳儿回屋,将打完的底火帽儿抠出来,再用大洋钉子把它从底火处打通,最后再把自行车上的辐条螺丝一起镶在链条上。 这样的话,就可以在前面装火药了。 “哥,你这是弄了个啥?”盛新华在那忙活,盛新宇就在旁边看着,一边看,疑惑不解的问道。 “枪啊,你没看我在这儿安枪管么?我要试试,这个能不能装火药,打响了。” 盛新华随便回了弟弟一句,低头继续捅咕那枪。 忙活了一天,到傍晚的时候,好歹算是把子弹壳安装到火柴枪上面了。 盛新华看看天色,直到今天不能继续弄了,一会儿爸爸回来,被发现的话,闹不好就被没收了,啥都不剩。 于是,盛新华赶紧收拾现场,把改装后的火柴枪依旧藏到仓房去。 然后把他用的那些工具,全都归拢了收起来,院子里打扫干净,一点蛛丝马迹都不能留下。 收拾完这些,不等哥俩松口气呢,盛希平就回来了。 “你俩收拾家了没有?不是说要把你们住的屋子收拾干净,等小峰哥哥来了住么?” 盛希平进门,见俩孩子在院子里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干啥,就问了句。 “收拾了,收拾了,爸,你放心,都收拾干净了。” 第516章 改装失败 第516章 改装失败 因为陈峰兄妹要来的关系,十二号这天盛希平就没去厂子,而是去市场买了不少吃的。 盛希平在家,盛新华就没时间去试他改装过的火柴枪。 尽管心里急的跟猫抓一样,他也不敢冒险,只能忍着。 陈峰兄妹是坐汽车过来,盛希平估计了时间,大概得下午三四点钟能到。 盛新华哥俩照着爸爸说的时间,就在大门外一边玩一边等着。 果然,刚过了四点没多会儿,一辆吉普车就停在了盛家大门外。 “新华,新宇。” 车刚停下,陈峰就迅速推开车门,从车里跳了出来,连车门也不关,冲过去就抱住了盛新华和盛新宇。 “哎呀,你俩都长这么高了。”陈峰见到俩弟弟,惊喜道。 上次回来,还是盛希泰高考那年呢,陈峰上高一,如今他高三都毕业了。 刚才听见动静,盛希平一着急,铲子都没放下,就拿着出来了。 “哎,那我就不跟盛总客气了。” 陈峰陈月二人一听,高兴极了,“哎呀,那可太好了,就惦记这一口。 来到盛希平跟前儿时,司机笑着打招呼。“盛总,这些都是陈厅让我带来的,说是给家里老人和孩子。” 盛新华应了一声儿,拿着茶壶和茶叶去沏茶了。 也巧了,今天盛希平上街的时候,遇见有卖细鳞的,他就挑了条个头大的买了回来。 “小峰哥哥,哎呀,可算见着你了。”俩孩子也十分高兴,抱着陈峰不肯撒手。 “月姐姐,我们也想你。”盛新华和盛新宇立刻松开陈峰,跑到陈月面前。 他平常都不在家,做饭的机会少,孩子们很少能看见盛希平这个模样,所以才笑的。 “新华,赶紧给你张叔沏茶去,我看看锅里的菜,你李奶奶去接欣玥欣琪了。” 陈月笑着摸摸盛新宇的头,“大哥上高中功课重,暑假也要补课,我自己没法回来。 今天盛希平在家,饭菜又多,盛希平担心李大娘岁数大了忙活做这么多菜累着,所以他亲自下厨做饭,让李大娘看着时间去接欣玥和欣琪。 平常日子盛希平回来的晚,家里都是李大娘做饭。 盛希平笑着点点头,“小张,这一路辛苦伱了啊,晚上就搁家里住,正好咱俩喝点儿,缓缓乏。” “叔,你干啥呢?这是打算下厨做什么好吃的啊?”陈峰笑着问道。 小张点点头,拎着东西进屋,将手里的东西,都放到了茶几边儿上。 进屋后,盛希平撂下句话,赶紧又进厨房忙活了。 司机小张在陈瑞卿身边好几年了,盛希平跟他也挺熟的。 盛新华大了,不好去抱陈月,倒是盛新宇没管,上前抱住陈月就耍赖。 陈月比陈峰小三岁,正好,这兄妹俩今年一个高考一个中考。 楼上只能用煤油灶或者液化气灶,炒菜还行,炖菜太费火了,不如大锅柴火灶炖出来那么香。 搁家里,我妈轻易不做炖菜,尤其是小鸡炖蘑菇,她嫌费火。” 小鸡炖蘑菇,红烧细鳞鱼,你们就吃吧,保管满意。” “哎呀,那你们可说着了,今天我上街去买了一只鸡、一条细鳞鱼,这会儿都在锅里炖着呢。 如今一看,这七间砖瓦房盖的,属实漂亮。 陈瑞卿家早就搬到楼上了,这住楼跟住平房区别可不小。 这个时候,陈月也从车里下来,笑呵呵的跟盛家兄弟打招呼。“咋地?你们就不想我啊?” 盛希平听见动静,从屋里出来,孩子们见到盛希平那一身装扮,全都笑了起来。 两年不见,盛新华盛新宇又都是长个儿的时候,变化自然大。 众人从房后绕到前院,盛新华就扯开嗓子喊了起来。“爸爸,小峰哥哥和月姐姐来了。” 说话间,司机也下来,从车里拎了不老少东西。 这不,大哥一考完试,我们就来了么?” “那今晚上你们得多吃点儿,可劲儿造。”盛希平一听就笑了。“快进屋吧,休息会儿,咱们就开饭了。” 前年陈峰他们来的时候,房子刚扒了挖地基呢,还没盖起来。 陈峰陈月难得回来,肯定要弄点儿好吃的招待。 陈峰陈月见状,忙接过去一些,然后一行人进门,“呦这房子盖的真不错,敞亮。” “姐姐都不想我们,说好了放假回来,都好久没回来了。” 盛希平刚才在屋里做饭呢,听见动静从厨房出来,身上系着花围裙,手里还拿着铲子。 陈峰几个连蹦带跳的就往屋里跑,司机手里拎着不少东西,在后面跟着。 这个假期最轻松,连作业都没有,所以陈瑞卿一听俩孩子要回林场,二话没说就安排车送他们回来。 正好这时候李大娘领着盛欣玥和盛欣琪回来,一见家里的情形,李大娘忙进厨房接过铲子,让盛希平进屋去陪客人。 反正大部分菜都差不多了,就剩俩炒菜,也都切好了,只要下锅炒一炒就行。 盛希平解下围裙进屋,陪着小张说话聊天。 而这个时候,盛欣玥和盛欣琪,已经跟陈月一起玩了。 盛家这俩丫头还小呢,自然不记得陈峰陈月兄妹。 放学回家路上,李大娘特地叮嘱俩孩子,家里来人了,要懂礼貌,好好跟客人相处,大大方方的。 东北孩子,从小家长就教,不管干啥都要大大方方的,要闯实。 谁家孩子见了外人扭扭捏捏不知道打招呼,或者吭哧瘪肚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等着客人走了,肯定要挨削。 盛家这俩丫头从小就开朗大方,跟谁都能说得上话。 家里多了个姐姐,俩丫头高兴还来不及呢,不多时就围着陈月,姐姐、姐姐的叫了。 不到五点,饭菜全都好了,周青岚也提前请假回来。一家人齐聚,正好吃晚饭。 陈峰几个坐了一路的车,中午也就是随便对付了一口吃的,到这会儿早都饥肠辘辘。 尤其是看见这一桌子菜,都是他们喜欢吃的,也就不管那些了,开吃。 盛希平和司机小张俩人,也只是喝了几杯酒意思意思,谁也没多喝。 饭后,周青岚又急忙回学校去看着学生晚课,盛希平跟小张俩人喝着茶水闲聊。 盛新华盛新宇跟陈峰一起嘀嘀咕咕,欣玥、欣琪跟陈月一起,在炕上过家家。 司机小张还有别的事情,在盛家住一晚之后,第二天一大早就开车返回了省城。 至于陈峰和陈月,他俩这假期啥事情都没有,来之前就跟家里人说了,等高考成绩出来了,他们再回去。 盛希平还有不少事情要忙,没时间在家陪孩子,所以吃过早饭也上班了。 正好赶上礼拜天,欣玥欣琪俩丫头不用上育红班,就在家里跟陈月玩。 至于盛新华盛新宇两个,前脚盛希平离家,俩小子就钻进了仓房。 “哥,你看我的枪。”盛新华拿出他改装后的火柴枪,向陈峰炫耀着。 陈峰一看这玩意儿,也是眼前一亮。 别看他在省城,可要是论起玩,城里孩子可赶不上小地方孩子玩的花花。 “这是从哪弄来的?你做的么?整的还挺像样儿呢。”陈峰拿过来火柴枪,稀罕的在手里来回摆弄。 每个男孩子,都以能拥有一把枪为荣,就算没有真枪,能弄个这样的玩具枪也行啊。 “嘿嘿,我花十五块钱,跟一个哥哥买的。”盛新华挠挠头,一脸不好意思的说道。 “不过,前面那枪管是我安上去的,我要试一试,这东西能不能装火药。 要是能装的话,下一步再试试装上枪砂,到时候就能去打鸟了。”盛新华野心勃勃的说道。 “我爸不让我们碰家里的枪,我爷都给送养殖场去了。 嘿嘿,那我就自己做一把,看他们还能说啥?” 陈峰皱眉,“这玩意儿能行么?恐怕不结实吧?”陈峰没玩过这种枪,他不太确定,这枪装上火药会是啥情况。 “试试呗,这玩意儿有啥的?”盛新华不以为意的耸耸肩。“哥,你就等着瞧吧,我有信心。” 说完,盛新华又开始倒腾东西了。 他从仓房里找出一条旧的自行车里带,用剪子剪下来很宽的一条,挂在了枪栓上,拉开试一试,弹性十足。 接着,盛新华又跑回屋去,从柜子里翻出来一个小纸壳盒子,里头是过年放剩下的二踢脚。 二踢脚的第一响是黑火药,威力很大,第二响是灰色的,据说是炸药,很危险。 所以盛新华只把第一响的黑火药给捅咕出来了。 接着,他把枪栓放下,往子弹壳儿里面装了一个炮的黑火药,将近半个弹壳儿,然后用一小团棉花堵上。 枪装好了,但是决不能在家里试,这玩意儿谁也不敢保证有多响。 虽说盛希平不在家,可李大娘在啊。要是让她听见了,肯定会告诉盛希平的。 所以,盛新华这鬼灵精,直接把枪揣在了裤兜里。 然后拿着一盒火柴,拽着陈峰和盛新宇,就从家里跑了出去。 三人出门,找到了一处偏僻空旷的地方 然后盛新华就迫不及待的掏出了火柴枪,拉起枪栓,掏出火柴,把红色的火柴头抠下来,一点一点往链条的眼儿里塞。 盛新华也不确定用几个火柴头能引燃火药,于是就往里塞了五个。 然后用枪栓往里怼了怼,怼结实了,这才挂上枪栓。 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激动的,这会儿盛新华的手忍不住有点儿抖。 “新华,你咋地了?害怕了?要不然我来试吧。” 陈峰一看,以为盛新华这是害怕了,伸手就要去拿盛新华手里的枪。 陈峰毕竟是大了好几岁,他也担心盛新华有啥事儿,不好跟叔叔婶子交代。 “哥,不用,我不害怕,就是有点儿激动。”盛新华嘿嘿一笑。 这年月的孩子,胆子都大,天不怕,地不怕的。 尤其是盛新华这个年纪,正是不知道危险,啥都敢干的时候,他哪里会怕? “哥,新宇,你俩都站的远一点儿啊,我这就要试枪了。” 说着,盛新华就抬起了手臂,食指勾扳机。 盛新华毕竟还是小,嘴上说的挺强硬,等着真要开枪的时候,又有点儿不敢看了。 于是,他把脸扭到一旁,闭上眼一狠心,勾动了扳机。 只听得一声巨响,是的,就一声,非常响亮的动静。 与此同时,盛新华就感觉到手上好像比之前轻了许多,赶紧转头一看,顿时惊的目瞪口呆。 “我的枪,哎呀,我花十五块钱买的枪,怎么成这样了?”盛新华都快哭了。 此时此刻,他手里只剩下一把变了形的铁丝,自行车链条、弹壳儿,啥都没了。 这时,陈峰和盛新宇也跑了过来,看着眼前的一幕,他们也惊呆了。 谁也没想到,一个二踢脚里头的黑火药,威力竟然这么大,直接就把火柴枪给崩碎了。 得亏他俩刚才离得远,这要是离得近,万一啥东西崩飞出去的时候,伤到哪呢。 “快,赶紧找找,看看那些零件儿崩哪儿去了。”陈峰一看,赶紧四处去找。 三个人在这空地四周找了半天,啥都没找到,盛新华后悔极了,看着手里那变形的不成样子的铁丝,欲哭无泪。 “十五块钱,就玩了两天。” 陈峰看着盛新华这样子,想笑还不能笑,只能憋着,上前拍了拍盛新华肩膀。 “别上火了,那东西我刚才看过,应该能做出来。 家里不是有自行车链条么?走,回去我想想办法,帮你再做一个。” 陈峰毕竟是大了,那火柴枪的构造挺简单的,他看过大概就知道怎么做。 “不要,这东西太不结实了,没意思,我要做把好的。你等着吧,我肯定有办法。” 岂料,盛新华却上来犟劲了。 不就是一把枪么?有什么了不起的?他已经弄明白原理了,回头找到合适的材料,他一定能做出来更好的枪。 就这样,盛新华气哄哄的把手里剩下那点儿铁丝扔掉,跟陈峰和盛新宇,一起悄无声息的回到家里。 进了家门,盛新华就开始四处踅摸。 想要做一把枪,首先要有枪管,可是,去哪里能找到那种适合的东西呢? 这小子从后院转到前院,屋里找到屋外,也没找到适合的东西。 忽然,盛新华的目光,定在了仓房外头的自行车上。 第517章 花花与虎崽 第517章 花花与虎崽 盛家有两辆自行车。 一辆是盛希泰上学时骑的大金鹿,这个是用脚刹车,遇到下坡的时候,脚蹬子往后一倒,就可以刹车减速了。 另外一辆是周青岚上班时候骑的永久,这车有前闸和后闸。 盛新华此时的目光,就盯在了那辆永久车的前闸上。 那车的前闸有个倒u形的东西,上面有一段白色铁管。 陈峰顺着盛新华的目光看过去,也看到了那辆自行车。 “新华,你不会是打这个自行车的主意吧?可别啊,当心我叔知道了揍你。” 那自行车是周青岚去松林高中上班之后买的,没骑几年,后来家里有车,有司机接送,自行车就放在家里了。 女人本来就爱惜东西,那车子各处都挺新的。 既然要办展销会,产品必须丰富,组合家具、衣柜、电视柜、梳妆台、茶几、沙发、床、餐桌、椅子、办工桌等等。 陈峰听着,觉得挺有道理,于是就照着盛新华说的,动手帮忙干活。 关键是,他俩根本不知道盛新华要怎么做,想帮忙也帮不上。 盛新华将铁管拿在手里,左看右看,越看越稀罕,一边看还一边嘟囔,“这根铁管真漂亮。” 就在林业局商店的西头,有块小空地,聚集着不少修理自行车的,还有掌鞋的。 仨男孩在院子里头,又是敲又是砸,又是拿木头锯东西、打磨。 盛欣玥盛欣琪那育红班也放暑假了,于是吃过午饭,盛希平就开车把六个孩子都送回了林场。 “有这东西就行,回头我肯定能做出来。”盛新华拿着自行车前闸,高高兴兴的就回家了。 就这样,陈峰跟盛家小哥俩,一路从家走到了林业局中心塔,再往西一拐。 那修理自行车的人,也会收一些废旧自行车,然后拆件儿。 盛新华在那捣鼓,陈峰和盛新宇就在旁边看着。 还行,俩孩子成绩倒是都不错,班级前几。 “去修理铺,自家的车不能动,我去修理铺看看有没有,买一个回来呗。”盛新华回道。 “爷爷,奶奶,我们回来了。”六个孩子下了车,一边吆喝着就往院子里跑。 下午四点来钟,不等盛希平回家,三人就把院子里收拾干净了,一点儿痕迹不留。 转过天是礼拜一,十四号,上午盛新华盛新宇回学校听成绩,领暑假作业。 所以,盛新华很顺利的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花钱将整个儿前闸买了下来。 盛希平在厂子里忙活了一天,累得够呛,回家哪里还能注意到其他? 盛新华其实心里明白,今天他要是把自行车的前闸给祸害了,一时半会儿的父母不能知道,因为那车平时家里没人骑。 当然,很多自行车未必就是废旧的,不少都是被偷来的,便宜喽嗖卖掉,换几盒烟钱。 盛新宇还小,干不了啥,就在旁边看着。 盛新华闻言,叹了口气,“唉,好不容易找到个能用的东西。” 盛新华手里拿块石头,就在地上画,一边画,一边拿着铁管比划,说他的构想。 这会儿见盛新华把铁管锯了下来,陈峰忍不住就问了句,“你整这铁管有什么用啊?打算怎么弄?” 可要是哪天被发现的话,他就得挨顿胖揍。所以,盛新华犹豫再三,最后还是没敢动手。 再说了,仨男孩都鬼精鬼精的,东西早就藏好了,院子也打扫干净,盛希平能发现啥? 每一种都得有好几个款式和颜色,以备客人挑选预定。 费了不少力气,总算是锯下来了。 “家里不行,我就出去找。”盛新华眼珠一转,计上心头,说着就往外走。 陈峰一听,有道理啊,修理铺应该有废旧自行车,说不定能找着合用的。 回到家里,直接从工具箱找到小钢锯条,就在那儿一点一点儿的锯那根铁管。 忙活了大半天,连午饭都是草草吃了两口就继续干,也只是把盛新华想要的零件准备出一半儿来。 办展销会的场地,正在联系,厂子这头,正加班加点的准备样品。 这么新的车子要是祸害了,陈峰怕盛新华得在家趴一个假期下不来地。 盛连成和张淑珍正在园子里薅草呢,听见动静站起来查看。 盛连成夫妻见到陈峰陈月兄妹,又惊又喜,连忙从菜园里出来,高兴的说道。 “爷爷,我今年高考,刚考完试,就回来看你们了。 于是,一天就这么过去,晚上大家伙儿都消停的看完电视,就去睡觉了。 盛希平最近正忙着开家具展销会的事情呢,几个大城市的店面已经租好了,简单收拾一下就行。 “你干啥去啊?”陈峰一看,急忙跟出去,边走边问。 “哎呦,小峰和月儿来了?啥前儿到的?两年没见,小峰长成大小伙子了,月儿也长成大姑娘了。” 这两年功课重捞不着来,成天惦记着。爷爷奶奶,你们想我了没?”陈峰笑着上前,抱住了盛连成,问道。 “想,那能不想么?就盼着你好好学习,考上大学了给我们报喜呢。”盛连成看着眼前这一米八几的小伙子,喜欢的不得了。 盛连成刚才在菜园子里干活,弄得两手泥,他怕弄脏了陈峰的衣服,便挓挲着两手,一脸笑容的看着陈峰。 “走,咱进屋去,进屋说话。” 那边,陈月也抱住了张淑珍,十六岁的陈月,个子不矮,比张淑珍高出了半个头。 张淑珍用围裙擦干净了手,这才握住陈月的手,上下打量。 “哎呀,这才两年没见,月儿真是越长越漂亮了。可真稀罕人。” 说这话,众人便往屋里走,经过狗窝的时候,孩子们少不得要去稀罕稀罕狗。 家里那几只老狗都十来岁了,没啥精神头,平常就是趴在窝边晒太阳睡觉。 听见了盛希平父子的动静,狗子们都起来,朝着他们摇摇尾巴,哽唧着找人。 于是盛希平领着孩子们,过去把狗子一顿揉搓,狗子非但不急眼,反而还很享受。 “别光在这儿玩狗啊,屋里还有花花和虎崽子呢。前阵子花花回来,生了俩虎崽,长的可好看了。” 盛连成见孩子们光在外头玩,不进屋,忙说道。 一听说家里还有两只虎崽子,孩子们顿时就觉得狗子不香了,一股脑儿的冲进了屋子。 果然,西屋地上放了个大花筐,此时花花正搂着俩毛茸茸的小家伙睡觉呢。 花花早就熟悉了家里人的气息和声音,所以盛希平他们进门的时候,花花连眼皮都没抬,一心护着崽子睡觉。 此刻孩子们冲进来,花花这才从窝里起身出来,先伸个懒腰,再抖抖毛。 然后走到盛希平身边,用大脑袋蹭蹭他,发出呼噜呼噜的动静来。 “花花,你这是又回家坐月子了?第三窝崽子,厉害,英雄母亲啊。” 这几年,东北虎的数量在逐渐减少,花花多生俩,就等于是给种族延续增添了一分希望。 花花听不懂盛希平的夸奖,但它知道盛希平是在跟它说话,于是呼噜呼噜的回应着。 孩子们见状,也纷纷凑上前来,跟花花亲近。 别看陈峰陈月两年没回来了,花花依旧记得他们身上的气味,所以并不排斥,温顺的任由孩子们摸它亲它。 窝里俩小虎崽可能是察觉到母亲离开,不太适应,就在窝里哇叽哇叽的叫唤。 花花一看,索性就把俩崽子叼出来,扔给孩子们玩。 它纵身一跃,就出了屋子,几个起落间,便没了影子。 “花花两天没出去打猎了,这是出去找吃的呢。 没事儿,家里有奶粉,我冲上两瓶,伱们给虎崽子喂奶就行。” 张淑珍一看就知道咋回事儿了,于是找了奶粉、奶瓶,用温水冲奶粉,然后交给了陈峰陈月他们,让他们给虎崽喂奶。 对于孩子们来说,这绝对是新奇的体验,陈峰陈月俩人将小虎崽抱在怀里,一手拿着奶瓶,耐心的喂虎崽吃奶粉。 还别说,俩虎崽特别泼实,估计是吃习惯了的缘故,没多会儿,两奶瓶的奶粉就喝光了。 陈峰陈月给虎崽喂奶的时候,盛新华他们就在那儿眼巴巴的瞅着。 直到虎崽吃完了奶,孩子们这才上前来,抱着小虎崽稀罕。 孩子们在西屋玩,盛希平和父母去东屋说话。 “爸、妈,老五结婚的事儿都预备差不多了,你们放心。 他俩搁首都买了一处院子,正收拾呢,我估计结婚之前肯定收拾不出来,所以新房还是在吴家那边。 婚礼也是在饭店举行,地方都定好了。 老五结婚穿的礼服、婚纱,都是毓丞找人给设计定做的,也不用咱费啥心思。” 吴毓丞和盛云菲的婚期,定在了八月一号。 吴家算是军人出身,吴毓丞本人也当过兵,八月一号结婚,很有意义。 之前盛希平跟妹妹提过,让她在首都买一套房子,留着以后住。 这事儿盛云菲真的上心了,得空就跟吴毓丞提起,吴毓丞一听,立刻就拜托他首都的那些朋友帮忙打听。 这两年,首都逐渐流行起出国了,有出国留学的,也有想着出国打拼挣大钱的。 有些人就把家里的老房子卖了,换成美金,出国闯荡。 所以,首都的房子这时候很好买,没多久,吴毓丞的朋友就给找到了一处不错的宅子。 吴毓丞亲自飞回首都看过之后,直接付钱买了下来,然后又找人重新收拾装修。 婚期临近,新买的房子收拾不出来,再者,吴毓丞结婚也是吴家的大事,亲戚朋友会来很多,新房肯定要在老宅才行。 “嗯,行啊,你们看着安排就行了,这些我们俩也不懂,跟不上形势,我们就不给添乱了。”盛连成夫妻点点头。 俩人心里明白,闺女的婚事,他们帮不上多少。 深城那边房子,是老大提前就给买好的,听说连家具家电都包了,完全不用他们操心。 吴毓丞和盛云菲都在深城,他们就是回首都去办个婚礼,走个过程,一些没必要的规矩能省则省。 所以盛连成和张淑珍商议过了,他们也不用预备那么多东西,直接给闺女一万块钱压箱底儿就得了。 “过几天,青岚他们学校考完期末就放假了,到时候提前几天去首都。 到那边问问老五,要是缺啥少啥的话,在首都买也赶趟儿。” 周青岚带的高一,暑假一般不补课,所以能放挺长时间假期,正好一家人都能去首都参加婚礼。 “哎呀,你们爷俩唠着,我去整点儿吃的出来。小峰和月儿回来,晚上得弄几个菜。” 张淑珍看了看表,两点多了,得赶紧掂对点儿吃的。 张淑珍一说,盛希平猛地想起来,他那车的后备箱里,装了不老少东西呢。 于是,盛希平招呼陈峰和盛新华一声儿,爷仨赶紧往回搬东西。 家里有菜园子,菜不缺,所以盛希平买的都是鱼、肉啥的,光是排骨就买了一扇儿。 “奶,咱晚上吃排骨行么?就搁大锅炖上一锅,放点儿豆角、土豆啥的,锅边儿贴一圈饼子。 哎呀,我就馋这一口,老惦记着。”陈峰拎着那扇排骨进屋的时候,跟张淑珍商议道。 “行啊,那咋不行的?那太容易了。” 刚才张淑珍心里还核计呢,冰箱里冻的那些山野菜,这会儿拿出来好像缓不开,没法儿包野菜饺子。 张淑珍正愁着弄点儿啥招待陈峰兄妹呢,结果陈峰就提出这个来,排骨炖豆角土豆,贴饼子,这还不容易么? “等着啊,我这就弄去。”张淑珍去洗了手,扎上围裙,先用苞米面和白面掺着发了半盆面。 如今生活好了,不是以前,以前都是直接用开水烫苞米面,贴死面饼子。 现如今,都是一半一半儿兑上白面才行,要不然怕孩子们吃不惯。 发好面,张淑珍让盛希平把排骨剁了,她去园子里摘点儿豆角去。 本地豆角有很多种,早熟的有土墩儿、半架,晚熟的有马掌儿、豇豆宽、大白豆等。 这个季节,半架刚落花还没结,倒是土墩儿长的不错。 不过这土墩儿豆角不爱烂糊,吃着也不如马掌豆角香,须得大油水才好吃。 所以很多人家都是种一点儿,等着半架豆角一下来,土墩儿就没人惜的吃了。 张淑珍摘了半篮子豆角拎回屋,陈月主动帮着掐豆角丝、削土豆皮儿,那边盛希平也把排骨剁好了,放锅里焯水。 东锅炖上排骨,等排骨炖的差不多了,西锅底也生了火,挖一铲子大油,葱蒜炝锅,下去豆角使劲儿翻炒。 豆角炒蔫变色了,加酱油、盐、花椒面等调料,然后把东锅的排骨连汤盛到西锅里,土豆也下进去。 最后,再把发好的面用手团好了,直接贴在锅边上,盖上锅盖,等个三十分钟,香喷喷的农家一锅出就好了。 第518章 惹祸 第518章 惹祸 张淑珍觉得陈峰兄妹难得回来,就做一个菜太糊弄人了,还想再做几个。 可陈峰死活拦着不让,说有这一个菜就足够吃了。如今天气热,弄太多菜吃不上就白瞎了。 “奶,你还拿我当客是咋地?咱自己家人,哪用得着那么外道啊? 我们回来也不是住一天两天,你慢慢做,我们慢慢吃就是了。” 张淑珍犟不过陈峰,没办法只能这样了。 于是,盛家晚饭就是这排骨豆角、贴饼子的一锅出。 别看饭菜简单,孩子们吃的可高兴了,一个个都喊着好吃,香。 那么多排骨,最后都让孩子们给啃出来了,一点儿没剩。 花花出门打猎了晚间没回来,孩子们依旧是冲了奶粉,抢着喂小虎崽。 照着往常的惯例,他们还吵吵了一晚上,给两只小虎崽起名。 两只虎崽都是母虎,所以最终得名,欢欢、乐乐。 盛希平心知肚明,这些混账小子们,没有大人看着,肯定上天入地的作。 好么,这一群皮小子,走到哪都呼啦啦一大群。 孩子们欢呼起来,盛新华更是满心欢喜,这种自己动手做出来枪的成就感,真的让人着迷。 “光好看有什么用啊?能不能打响才是真的。新华,你这枪不会就是个样子货吧?” 正是放暑假的时候,王建设、陈维国几家的孩子也都回林场了,再加上刘强兄弟几个,郑先勇家的孙子。 他还特地把相机留在了家里,教陈峰怎么玩,让陈峰得空了多拍点儿照片啥的,好歹有个营生。 果然,盛希平一走,孩子们就玩嗨了。 所以这位新场长对盛希平倒是挺客气,很想安排盛希平吃顿饭。 盛新华用木头锯了做枪架子,在枪架子上,用刀刻出来枪管粗细的槽。 “我也不太清楚,能不能打响。没事儿,咱试试就知道了。”盛新华倒是没生气,只笑呵呵的说道。 于是,这群孩子就开始了试枪的过程,盛新华没敢直接往里放火药,只塞了火柴头。 各家的大人都忙,根本顾不上其他,这些孩子凑一起,那真是撒了欢儿的作祸。 孩子们玩的挺高兴,直到九点了才收拾睡觉。 然后盛新华用铁丝,将枪管和枪架子绑起来。 于是中午由郑先勇父子组局,众人在郑家吃了顿饭。 还是陈峰帮忙,在铁管上头垫了块自行车里带,这样有了摩擦力,就能绑的很紧了。 正好盛希平起来上厕所发现了,开门让花花进屋,顺手把狍子皮扒了。 “哇,这枪做的真漂亮,新华,你厉害啊。”刘强几个一看,都赞叹不已。 不过林场周围倒也没啥太危险的地方,作就作吧,往后陈峰念大学了,没多少机会回来淘气。 可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儿,盛新华绑了好几次,都绑不紧。 盛希平中午喝了点儿酒,回家睡到三点来钟,睡醒之后开车往回走。 反正孩子们高兴就行,大人可不管这些。 只用火柴头,确实能打响,可是没有多大杀伤力。 尤其是这次林场跟华阳木制品厂合作,解决了加工厂工人的生计问题。 郑先勇家的大孙子,郑天顺,在旁边瞅着也是羡慕的不行。 经过陈峰和盛新华两天的努力,一把手枪模样的枪,终于做出来了。 枪栓、扳机那一套,都跟之前链条枪上的一样。 不过这小子嘴欠,心里再喜欢,嘴上也得说点儿不中听的话。 天快亮的时候,花花回来了,不出意外的,叼了只狍子回家。 陈峰和盛新华都拍着胸脯向盛希平保证,他们肯定乖乖的,不乱跑,不惹祸。 还别说,真打响了,啪的一声,实验成功了。 林场的新场长是从别处调来的,跟盛希平不熟,但是他过来时间不短了,听场里的人说过不少关于盛希平的事情。 男孩子嘛,都差不多,见了枪全都挪不动步。 丸子汤就饼子,把陈峰他们给吃的那叫一个美,直喊着还是林场好,搁城里吃不着这些。 于是,盛新华在孩子们的怂恿声中,开始装火药。 张淑珍一看有狍子,大早起的叮叮当当剁馅,汆丸子给孩子们吃。 盛新华想起来自己还没做好的枪,又开始琢磨了。 那跟自行车前闸上的铁管,在铁管一头两寸的地方,被盛新华用东西凿出来个小眼儿。 “这要是弄点儿黑油漆,把枪架子刷上一层,那就更好看了。” 吃过早饭,盛希平去刘家看望了刘长德,又去林场的加工厂,看了下一次性筷子的加工生产情况。 临行之前,盛希平特地叮嘱孩子们,在家好好的,不许出去惹祸。 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这回盛新华只装了半个二踢脚的火药,然后用一小团棉花堵住。 “都躲开啊,离着远一点儿。” 上回试枪,一把好好的链条枪最后只剩了些铁丝,其他零件不知道飞哪里去了。 这一次盛新华也不敢保证什么情况,所以试枪之前,让其他人都闪开。 “新华,还是我来吧。” 陈峰想了想,一把抢过来盛新华手里的枪,将盛新华推到了一边儿去,然后勾动扳机。 砰的一声响,同时还伴随着陈峰的一声惨叫。 枪确实响了,但是倒喷的非常严重,前面喷出来的火跟后面喷出来的差不多。 陈峰的右手被喷出来的火药烫的不轻,虎口都成黑的了。 盛新华急忙上前,见到陈峰的手,也把他吓的够呛。 “哎呀,我说我来吧,你看,把你手烫了。” 盛新华说着,不由得重重叹了口气,这一次,还是没成功。 尽管试枪不算太成功,但是在其他孩子们眼里,这已经是很了不起了。 郑天顺,也就是郑先勇家的孙子,看着盛新华手里那枪,羡慕的不行。 一个劲儿追问盛新华,这枪是怎么做的,都用什么材料。 还把盛新华的枪拿过去,仔仔细细看了不知道多少遍。 第二次的枪,还是没做成功,盛新华有些丧气,主要原因是,他找不到什么材料再做试验了。 几个孩子把家里家外都找了一遍,也没找到合适的铁管,无奈之下,众人只能暂时将目光转向别处,玩别的项目去了。 孩子多,林场能玩的东西也多,没两天就玩疯了,盛新华也就渐渐把做枪的事抛在了脑后。 令众人没想到的是,几天之后,郑天顺却被他爸给揍了,揍的非常惨。 原因很简单,郑天顺那小子看盛新华做枪,他很羡慕,也想自己做一把。 于是,就把他爸郑军那辆自行车的前闸,给锯下来了。 偏偏也巧了,那天郑军有事,骑着车子去曙光林场。 郑军骑的这辆自行车是买的旧车,主要是为了薅牛毛广的时候用。 牛毛广都长在草甸子里头,有的离着林场挺远,有辆自行车代步的话,没那么累。 进林子之前,找个隐蔽的地方,将自行车用铁链子锁在树上,出来之后再解开骑车回家。 新车不行,很容易就被人偷走了,有时候车架子锁在树上弄不下来,车轱辘就被人给卸了拿走。 所以林场不少人家,都特地淘登辆破旧自行车,没人稀得要那种,专用来跑山搞副业。 郑军这辆车挺破,本身车况就不咋地。 出门之前,郑军也没捏捏闸试一下,骑上车子就走了。 前川林场往曙光走的路上,有好几个大下坡、大上坡,郑军骑车子到第一个下坡的时候,车子速度挺快,嗖嗖的就往下跑,郑军赶忙捏闸。 赶得巧,那后闸的闸皮子磨损严重抱不死,郑军着急之下,只能连着前闸一起捏。 可是左手这么一捏,郑军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子,手上根本没有往常捏闸的那种吃力感。 车子继续飞一样往前跑,郑军一下子慌神儿了。 这道是以前林业局以木换路修的,好几年了,由于经常跑原条车啥的,路况并不好。 车子本身就刹不住,速度非常快,路上还坑坑洼洼十分颠簸,郑军一个没控制住,车子就栽进路边水沟里了。 这一下子,可把郑军给摔的够呛,好半天才从路边水沟里爬起来。 等他瘸着腿忍着疼,把自行车拽路上,仔细检查才发现,自行车前闸连接的那段,竟不翼而飞了。 这下,也不用去曙光林场了,郑军推着车子往回走。 等他回到家的时候,正好就看见他家大儿郑天顺,不知道在捅咕什么。 尤其是儿子手里一段白色的铁管,越看越是眼熟,这不就是他自行车前闸上的东西么? 郑军被儿子气的七窍生烟,顺手操起一根树条子,抓住儿子摁在地上就是一顿抽。 这顿打,郑天顺挨的老结实了。 夏天那裤子也薄,打的屁股上全是红凛子,隔着裤子都能摸出来,一道一道的肿起来老高。 郑天顺被打的屁股开花,两天不敢坐着。 不过这小子挺倔,被他爸这么揍,愣是没供出来盛新华。 他只说是自己想做把枪,看着自行车前闸那段儿铁管挺好,就给锯了。 郑天顺这么一挨揍,盛新华又想起做枪的事来,于是又满林场踅摸做枪的材料。 这回,他盯上了自行车后座下面的那两根铁管。 自行车后座有四根铁管,两根弯的,两根直的,盛新华瞅着那两根直的不错,还挺长,即便是锯掉两头,剩下的也足够用了。 不过,鉴于郑天顺被揍的惨状,盛新华没敢打别的主意。 他想着,还是等回到松江河之后,再去自行车修理铺买。 孩子们玩得嗨,日子也过的快,转眼就七月二十几号了,离着盛云菲结婚的日子越来越近。 吴家和盛家早就商议好了,婚礼在首都举行,等着吴毓丞和盛云菲结完婚,再回东北来,摆几桌酒,宴请亲戚朋友。 如此一来,这送亲的人就不用太多,盛家人过去就可以了。 七月二十三号,盛希平和司机开车来林场,将盛连成夫妻,还有孩子们,都接到松江河去。 七月二十四号上午,盛家众人,连同陈峰陈月,一起坐上火车,先到通化,再从通化转车到首都。 与此同时,盛希安夫妻、盛云芳,也分别从冰城和沪市,赶往首都。 至于吴毓丞和盛云菲二人,早就坐飞机回了首都,准备结婚事宜。 正好盛希泰也放暑假了,一家人齐聚首都。 姑娘出门子,娘家别的不预备,被褥铺盖总得预备几套。 盛云菲订婚的时候,张淑珍在首都采买了不少东西,包括被面啥的。 回到林场之后,张淑珍就找了徐秀香、李玉芹、赵春兰等人,帮忙做了四铺四盖。 这次来首都,正好人多,将铺盖都打好了包装,带了过来。 到首都后,张淑珍又在周青岚和吴玉华她们的陪同下,去商场买了一对红色的皮箱,以及窗帘、床单、被罩,和一些结婚必备的小物件。 孩子们都没来过首都,瞅哪都好奇。 左右他们来的早,时间还很充足,盛希平兄弟几个,就带着孩子们各处转悠。 升国旗看了,故宫逛了,长城也爬了,烤鸭啥的也吃了,孩子们玩的都挺高兴。 盛希平那相机更不用说,照了不知道多少个胶卷。 七月三十号,盛连秋、盛连庆、张守国三人,领着媳妇到了首都。 盛云菲出嫁,父母不能去送亲,总得有几位长辈撑场面。 得知盛家的亲戚到了,吴家这边特地摆了酒席,请盛家众人过去聚一聚,顺道对一下结婚当天的流程,避免出错儿。 两家人凑到一起,其乐融融的吃了顿饭,吴秉忠还陪着盛连秋、张守国他们喝了点儿酒。 酒席上,吴秉忠哥俩,把盛希平兄弟几个好一顿夸奖,给盛连秋等人乐得合不拢嘴,心里更是自豪的很。 老盛家能出来这么几个出色的后辈,确实是祖宗保佑了。 吃完饭,一行人回到盛希康家休息。 盛希康家那二进院倒是不小,十来间房呢,都收拾的挺立整。 来的人多,倒也够住了,就是被褥少点儿。 好在大夏天的,有被褥也盖不住,晚间随便搭件衣服啥的就行,一点儿不耽误。 晚间,盛连成和弟弟、小舅子住在一间屋里,老哥几个难得凑一块儿,直聊到了半夜才睡。 七月三十一号,众人把结婚的程序,该预备的东西,都重新理顺了一遍,晚上包饺子,直忙到半夜才休息。 第519章 家具展销会 第519章 家具展销会 八月一号,是吴毓丞和盛云菲结婚的日子。 以吴家的地位,和吴毓丞的身家,这场婚礼肯定不能差了。 吴家的亲戚朋友齐聚一堂,就连吴老当初收养的几个战友遗孤,也都带着妻儿赶来了首都。 婚礼一切流程,都是照着首都这边的规矩进行,酒席是在饭店安排的。 典礼的时候,盛云菲穿着一身红色婚纱,是吴毓丞找的国外设计师专门定做的。 这年月还不流行白色婚纱,国人接受不了,所以做成了红色。 红色的婚纱上面点缀着碎钻,在灯光下分外耀眼。 吴毓丞一身黑色西装,白衬衫、红领带,身姿笔挺,眉眼含笑的扶着盛云菲上了礼台。 在众人的掌声中,同盛云菲并立于礼台之上,接受所有人的祝福。 所以华阳家具厂的家具,只是在现如今流行家具的基础上,作了一些改进。 盛希平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跟人家聊的很热络,也因此结识了不少人。 盛希平是重生回来的,他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八月三号,吴毓丞陪着盛云菲回门,盛家这头也预备了丰盛的酒席款待。 这个,可比那婚纱费工夫多了,穿在身上,秀美端庄,典雅大方。 工作人员收了定金后,给顾客开收据,收据上印着家具店的地址和电话。 八月十号这天正好是周日,展销会的会场人头攒动,无数首都和周边地区的人,都过来凑热闹。 这是八十年代很多地方流行的顺口溜,从中可以看出家具的流行趋势。 家具的发展,也要顺应时代脚步,适合百姓需求,并不是理念越先进越好。 吴毓丞,以最隆重的婚礼,向所有人表明,他对盛云菲的爱重。 参观展销会的人,看好了哪样家具,只需要找工作人员预定即可。 借这个机会,吴秉忠兄弟特意把盛希平叫过去,给他介绍了不少朋友。 等典礼结束,酒席开始,盛云菲又换了一套衣服,大红绣金的龙凤褂。 所以盛希平非常重视,他要留下来坐镇。 华阳家具厂展出的产品,以款式新颖、质量上乘、价格低廉的优势,一下子就吸引了无数顾客。 尤其是第二套,那得好多绣娘费时费力才能完成。 参展的每一种产品上面都标明了用料和价格,让人一看就明白,不需要太多工作人员讲解。 吴毓丞三十出头了才娶媳妇,跟他一起长大那些朋友,儿子都会打酱油了。 吴毓丞那边安排了车,送娘家人回盛希康家。 首都这边,工作人员早就租好了门市和仓库,也找到了适合开展销会的场地,并且登报纸打了广告。 旁人都走了,只有盛希平留在了首都,原因无他,华阳家具在首都的展销会,马上要开始了。 主要原因很简单,那个时候大型的家居卖场还没出现,百货商场的租赁价格又比较高,所以展销会就成了最佳销售渠道。 一般来说,娘家客人是没有留到酒席最后的,刚过了十二点,盛家众人就起身离席。 所以晚间也没几个人真的去闹洞房,大家伙儿意思意思,在新房里坐坐也就撤了。 能来参加这场婚礼的,哪一个不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些都是人脉,将来都用得到。 盛连成等人,也惦记着回去请客的事情,于是八月五号,一行人坐车回东北。 并没有超出时代太过分的设计,切实贴合当今百姓的需求。 在场宾客有懂行的,一眼就看出来,这两套衣服都价值不菲。 盛连秋等人都有工作,不好耽误太久,所以盛云菲回门之后,他们就坐车走了。 自从首都家具公司在虎坊桥开家具展销会之后,家具展销会就成了购买家具的新方式。 东北盛产木材,华阳家具厂的原料更是来自毛子,成本更低。 八十年代后,随着机器和流水线进入家具生产环节,生产效率大大提高,购买家具不再用票。 转回天,吴毓丞又在饭店安排了几桌,盛、吴两家的亲人凑在一起吃顿饭,热闹热闹。 “组合家具沙发床,黑白电视摆中央,三间砖房水泥地,租辆卡车接新娘。” 当然,最初的展销会十分简陋,就跟街头摆地摊没啥区别。 婚礼的宴席档次也非常高,满座宾朋欢声笑语,为一对新人送上最真挚的祝福。 八十年代以前,家具生产主要靠木匠手工制作,费时费力,产量低,家具供应难以满足需求,所以大多数城市都是凭票供应。 八月十号,华阳家具厂将在虎坊桥举行一场大型家具展销会。 这是全国展销会第一站,华阳家具厂的家具市场反馈怎么样,能不能赢得消费者的喜爱,这是第一道考验。 这套衣服,是吴毓丞老早就去苏州,找了老师傅定做的。 顾客可以在约定时间到店去取货,也可以留下地址和联系电话,等定的货到了之后,家具店安排送货。 城里送货上门不收运费,其他地区的,会加一定的运费,这样,更是大大方便了顾客。 每个来参观展销会的人,都会获得一份印刷精美的宣传册。 宣传册里面有华阳家具厂所有产品的彩色图片,材质和工艺说明,以及定价。 宣传册装在一个很漂亮的纸质手拎兜里,纸拎兜外面印着华阳家具厂的名头,电话等信息,这些都是很好的宣传手段。 展销会第一天,就有上千人预定了各式家具,总订单几十万。 晚间收工的时候,家具厂销售部的工人虽然都累的直不起腰了,却一个个脸上都神采奕奕,笑容怎么也止不住。 “走,吃饭去,我在饭店定了桌,今晚上好好犒劳犒劳大家。” 盛希平大手一挥,领着所有工作人员,一起下馆子去。 首都展销会一共进行了五天,接了上百万的订单。 远在东北的郑华等人接到电话后,高兴坏了,立即安排发货。 同时通知车间,加班加点,抓紧时间完成订单。 华阳家具厂,通过这一次展销会,在首都打开了知名度,算是站住了脚。盛希平又在考虑,下一步怎么走。 盛希平想要在首都批一块地,建一座包括餐饮、娱乐、商超为一体的综合性商场。 到时候可以预留一层楼,专做各类家电家具。正好腾跃公司本身就做家电进口方面,有优势。 当然,这样的大型项目,审批手续等都非常麻烦,一时半会儿办不下来。 盛希平也不急,投资计划书递上去,该走动的部门都走动一下,该找人就找人,剩下的,就是等消息了。 家具展销会在首都举办的很成功,这给了大家信心,于是,销售部的人员,开始转战其他城市。 九月初,会在沪市进行下一场展销会。 有了首都这边的经验,大家伙儿都信心满满,去开辟新战场。 盛希平不太放心,又跟着众人一起,去了沪市。 就在盛希平等人忙活展销会的时间里,吴毓丞和盛云菲等人回到松江河,在松林宾馆办了宴席,招待亲戚朋友。 陈瑞卿夫妻从省城赶过来,参加了盛云菲的回门宴,顺道把陈峰陈月兄妹接走。 陈月以优异的成绩考上省城重点高中,陈峰也被西安交大录取。 盛家人知道消息后,都替陈峰高兴,张淑珍特地塞了五百块钱给陈峰,让他留着念书用。 还在外地的盛希平得知消息后,也很高兴。 这俩孩子,已经彻底扭转了前世的命运,这辈子,俩孩子都将有辉煌远大的前程。 八月二十号,学校开学,撒野了一个暑假的孩子们,重新步入校园,开始了新学期的课程。 盛新华和盛新宇在假期前半段玩的太嗨了,之后又去了首都,作业就耽误了挺多。 临近开学那些日子,俩孩子全都在家补作业。 也因此,盛新华这做枪的大事业,就只能先搁置到一旁了。 开学后,五年级的功课也不算太紧张,盛新华脑子够用,足以应对。 这时候,他又想起来心心念念的枪了。 于是,盛新华在课余时间里,又开始了第三次试验。 这回,他用了自行车后车座下面的铁管。 这根铁管比较长,所以他打算做个长一点的枪,就按照“地雷战”里面,小鬼子的枪那样做。 有了前两次的经验,这次做起来就顺手多了。 盛新华用杨木做了枪身和枪托,为了把铁管和弹壳连接在一起,而且要保证连接处严丝合缝,盛新华连热胀冷缩的原理都用上了。 他把铁管烧红,把子弹壳镶进去。 其他的装置,照着上两回有所改进,只是他没找到合适的“护扳机”材料,就没做护扳机。 盛新华毕竟是还小,当时对护扳机也没有太多的了解。 只以为是个装饰,没有太大用处,因为少了护扳机也不影响顺利击发。 盛希平在外头忙,一直没回来。 周青岚带高二了,明显比高一要忙一些,几乎每天都是九点多才回家,周六周日多数也不休息,所以也没留意到儿子最近忙什么。 至于李大娘,她每天要做饭,接送俩丫头,挺忙的,也顾不上其他事情。 再者,盛新华鬼的很,每次捅咕这些东西都是背着李大娘,不让她看出破绽来。 所以,这家里除了盛新宇,没人知道盛新华在忙活什么。 就这样,一把二尺多长的小火枪,经过了近一个月的忙碌,终于在盛新华手里诞生了。 看着手里这漂亮的小火枪,盛新华喜欢的不得了,小心翼翼的藏了起来,生怕被人发现。 赶上礼拜天,俩男孩写完作业,就跑出去试枪了。 有前两次的经验,盛新华第一次试枪用的火药比较少,完美的打响了第一枪。 但是,这一枪给他的感觉就是没劲儿,所以之后他就加大了火药量。 第二次,打了两下才打响,后续再试,有的时候要三四下才能打响一枪。 主要原因,是盛新华用火柴头做引火装置,这火柴头的燃点高,不是每次都能打响。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盛新华往火柴里加了雷管里的药。 那雷管,是盛新华回林场的时候,从盛家东屋大镜子后面翻出来的。 当时盛新华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就拿去问盛连成,盛连成说那是以前盛希平用来缠炸子打猎用的东西,让盛新华别乱动。 那玩意儿燃点低,一个弄不好就炸了。 盛连成不说这个还好,这么一说,盛新华正好往心里去了,于是趁着爷爷奶奶不注意,就拿走了两个,带回松江河。 这回,盛新华把一个雷管慢慢剥开,里头的黄色药粉小心收集起来,用的时候跟火柴头混合在一起。 这下就可以保证,每一枪都能打响了。 在一次又一次的试验下,盛新华总算掌握了药量,接着,他又开始尝试做子弹。 孩子小,不懂得商店里其实有卖枪药和枪砂的。 他只能在家里找细铁丝,用钳子一点一点的截成小段,然后收集起来,装了满满一小塑料瓶。 一中往南,过了地工产,前面就是一大片开阔地,有人在这边种了些菜。 秋天,地里的草籽都成熟了,麻雀也在为过冬做准备,疯狂的进食,所以空地上经常能见到很多麻雀在觅食。 麻雀很多,而且也不怕人,盛新华就把主意,打到了这些麻雀上头。 趁着礼拜天休息,盛新华领着盛新宇,还有几个邻居家的小伙伴,一起去了空地准备打麻雀。 盛新华装好了枪,慢慢靠近地里的麻雀群,然后举枪,扣动扳机。 这枪盛新华试过几次了,倒喷的问题还是没解决,所以虽然有枪托,盛新华也不敢将枪托抵在肩上,还是一手举着。 砰的一声枪响之后,盛新华就感觉到,手上轻了很多。 低头一看,手里的枪又只剩下木头把子了,枪管已经不知道去向,胳膊生疼。 好半天,盛新华才缓过劲儿来,赶紧喊了小伙伴们也一起,四处寻找枪管。 在寻找枪管的过程中,孩子们找到了落在地上的麻雀,众人兴奋的一只一只捡起来,最后数了下,竟然有十五六只。 这下,可把孩子们高兴坏了,一个劲儿的欢呼着。“新华,你真厉害。” 盛新华心里也很得意,面上却不显,只摇摇头,“不行,还是不够完美,枪管都崩飞了。” 一边说着,盛新华一边低头找枪管。 这一次,他在草丛中找到了枪管,但是子弹壳不见了踪影。 盛新华没在意,子弹壳家里有的是,回去再弄一个就行。 第520章 受伤 第520章 受伤 那十几只麻雀,被孩子们拔了毛去了内脏,生火烤着吃了。 还别说,这玩意儿就是小了点儿,味道还真是不错。 孩子们吃的津津有味儿,约定好下个礼拜,再来打麻雀烤着吃。 为了兑现承诺,盛新华回家之后,就找了子弹壳,再次将枪组装起来。 等到下个礼拜天的时候,孩子们早早就聚在一起,又去空地打麻雀了。 一路上被孩子们簇拥着,各种好话哄着,盛新华不免有些飘了。 所以到空地后,他没有先空枪试枪,而是直接就装上了火药和自制的枪砂。 装好枪之后,盛新华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枪响之后,盛新华就感觉到手里热乎乎、黏腻腻的感觉。 枪身是用最普通的杨木所做,此时已经生生的断成了两节,枪管掉在了距离盛新华两米多远的位置。 吓得盛新宇急忙掏出手绢来,上前捂住了哥哥的大拇指,紧紧攥着。“快,赶紧去医院。” 所以那护士出来一看,就认出来了,这是周局家的大外孙子。 “哥,你怎么了?”盛新宇见事情不对,立刻冲了上来。 “劈,劈柴火,不小心砍手上了。”这小子不敢说实话,于是撒谎道。 “咋整的伤啊,这么严重?”等包扎好之后,医生才沉着脸问道。 气的医生狠狠剜了盛新华两眼,然后开医嘱,让护士去拿药。 那医生跟周家关系不错,和盛希平夫妻都挺熟,见盛新华嘴硬不可能说,医生直接从屋里出来了。 医生见状,也吓了一跳,忙招呼护士上前来帮忙止血,又把那群孩子都撵出去。 医生板起脸来,大声问外头的孩子们。 一看哥哥愣在那里,血顺着手不停往地上淌。 护士一听,立刻引领孩子们去处置室,回头又找了大夫过来。 “放屁,你以为我傻啊?谁家劈柴火砍手,能砍了右手上?你是左撇子啊? 盛新华右手大拇指靠近虎口的位置,鲜血如注往外喷着,此时,手已经没有了知觉。 “跟药房说,先挂在我账上,回头我找他爸算账。 你要是再不老实,我给你姥打电话信不信?”医生狠狠瞪了盛新华一眼,生气说道。 那大夫也认识盛新华,此刻也顾不上询问怎么回事了,先看伤要紧。 盛新华把手松开,手绢刚一解开,血一下子就哧了出来。 “你们几个,给我老实交代,新华那手怎么伤着的? 我可警告你们啊,敢跟我撒谎撂屁儿,我挨个打电话给你们家长。” “真,真是不小心砍的。”盛新华还嘴犟,不肯说实话。 盛新华这才回过神来,只觉得手脚发软,眼前一阵晕眩,踉跄着差点儿就倒在地上。 医生给缝了两针,血好歹止住了,之后消毒伤口,包扎好。 “新华,你用力攥着手,别松开啊,我们送你去医院。” 就这样,一群孩子前呼后拥的护着盛新华,直奔林业局医院。 孩子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说,最终有个岁数小点儿的孩子,没顶住压力开了口。 “别看热闹了,扶住我哥啊。”盛新宇急了,赶紧喊旁边呆愣愣看着的小伙伴们。 “我哥,我哥他手受伤了,流了好多血。”盛新宇哭唧唧的说道。 那医生一脸震惊,扭头看盛新华,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是,是新华哥哥自己做了把枪,他带我们去打麻雀。 周明远是林业局局长,王春秀退休前是松林医院的妇产科主任,林业局系统的人,好多都认识盛家这俩小子。 然后拿出钳子、镊子等工具,将盛新华大拇指上的伤口简单清理,打了麻药,缝合起来。 “行,伱小子啊,嘴硬是不是?你等着。” “医生、护士,快来人啊,救救我哥。” 护士抿嘴,拿着单子,笑呵呵走了。 有护士听见了动静,忙过来查看,“哎呀,这不是新华么?你,这是咋地了?” 不多时护士取了药回来,扒下盛新华的裤子,直接在屁股上扎了一针。 盛新宇急的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说话的声音都在发颤。 盛新华这会儿,脸和嘴唇都成白的了,他害怕的看了看那医生。 “草,你这混小子,真特么胆儿大。” 结果那枪不知道咋回事炸了,新华哥哥的手就出血了。” 那群孩子也反应了过来,其中有两个岁数大点儿的,急忙上前来,架住了盛新华。 给他打消炎针,免得伤口感染了。这混小子,太特么能作了,就该让他吃点儿苦头。” 这年月打消炎针,多数就是青霉素。 青霉素这玩意儿肌注,老疼了,盛新华疼的直哎呦,又挨了护士一顿训。 “该,你淘气的时候,怎么没想后果? 这是崩了你的手,流点儿血,及时缝上也就好了,万一崩了你眼睛呢?那不是成瞎子了? 小屁孩一天天的不干好事儿,还学着玩枪了。” 盛新华此时也回过味儿来了,知道自己理亏,于是咬牙忍着疼,总算打完了针。 盛新宇上前来,帮着哥哥提上裤子,又把口服药接过去揣兜里,然后孩子们扶着盛新华往外走。 “大爷,姨,今天的事,能不告诉我妈和我爸么?”临出门之前,盛新华还不死心的问道。 “你做梦,不告诉你爸你妈,还能让你继续作祸不成? 小破孩不知道厉害,啥玩意儿你都敢捅咕,不给你点儿教训,往后还了得了?” 医生没给盛新华好脸儿,又训了他两句。 盛新华认命了,垂头丧气的被小伙伴们扶着出了医院。 松林医院和一中面对面,中间隔着条路,离着盛新华家也很近。 孩子们扶着盛新华进了盛家大门,却没敢再往里走。 “新华,新宇,那个,我们就不送你俩进去了。你俩慢点儿进屋,回家好好休息。” 今天惹出这么大的祸来,孩子们都心里发毛,生怕人家怪他们,哪里还敢进盛家门? 盛新宇忙用力架着自家哥哥,朝着那些人点点头。 “行,谢谢你们啊,今天多亏你们帮忙了,等过几天我哥好点儿了,咱再一起玩儿。” 就这样,那几个孩子转身离开,盛新宇费力扶着盛新华往前院走。 这会儿工夫,李大娘正在厨房准备饭菜呢,没太留意外头。 盛新宇扶着晃晃悠悠的盛新华,回了西屋,然后盛新华跌坐在炕上,身子一歪,就倒下去了。 这孩子今天失血不少,刚才人多,好歹咬牙坚持着,此时回到家,精神松懈下来,直接晕过去了。 “李奶奶,快来,我哥他,他不动弹了。”盛新宇吓的不行,嗷一嗓子哭了出来。 李大娘正在厨房预备午饭呢,听见西屋盛新宇不是好动静的哭,急忙扔了菜刀跑进屋。 一看盛新华半截身子在炕上,腿耷拉在炕沿边儿,躺在那一动不动的。 李大娘忙上前来,抬手轻轻拍了拍盛新华脸蛋,“新华,新华?” 李大娘连着招呼了三声,盛新华都没回应。 吓得李大娘忙把手放在盛新华鼻子下面,试了下还有呼吸,于是赶紧用大拇指掐人中。 过了一会儿,盛新华哼哼一声儿,逐渐转醒,李大娘一看,这才松了口气。 “这,这是咋回事儿啊?” 李大娘岁数大了,禁不住吓,此时就觉得心脏怦怦跳,手都哆嗦。 “我哥他大手指受伤了,淌了好多的血,然后进门就晕了。”都这样了,盛新宇知道瞒不住,只能如实说。 李大娘一听,气得不轻,可她总归是个外人,就算心里再气得慌,这孩子她也打骂不得。 “你啊你啊,你说你咋这么淘呢。 你这是伤到了手,万一伤到别处,落下一辈子的残疾,你可让我怎么跟你爹妈交代啊?” 李大娘一时心急,落下泪来。 “奶奶,你别哭,我以后肯定不作了,真的。” 盛新华这小子淘气归淘气,却不混蛋,对长辈也非常敬重。 此刻见李大娘落了泪,盛新华也慌了神儿,赶忙承认错误,并且下保证,再也不惹祸了。 李大娘叹口气,抹了抹眼泪,转身去厨房,给盛新华冲了一杯红糖水。 “快把红糖水喝了,补一补,回头我再给你煮点儿大枣水啥的。 你说你这孩子,咋就这么淘呢?” 盛新华这边刚喝完红糖水,就听见外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接着,周青岚拎着根树条子就冲进屋里。 “盛新华,我让你作,我今天非揍死你不可。” 说着,周青岚抡起树条子,也不管那些了,劈头盖脸的就去抽炕上的盛新华。 每年九月末,松林高中都会举行田径运动会,正好运动会结束,可以放几天假过十一。 今年开运动会的时间,赶在周六周日。 今天上午,周青岚正看着班级里的学生比赛呢,忽然同事过去说,有人打电话找她。 周青岚觉得奇怪,赶紧去接电话,结果接起来才知道,是松林医院的郝大夫打来的。 说刚才盛新华和盛新宇去医院了,盛新华的右手大拇指受伤,缝了两针。 原因竟然是盛新华偷摸做火枪,开枪的时候把自己手给崩了。 周青岚一听这话,又气又急,挂了电话后,借了别个老师的自行车,骑着急匆匆赶回来。 进家门的时候,周青岚随手捡了根树条子,用手撅掉多余的部分,拎着就进屋了。 进门二话不说,上去就打,先揍了出气再说。 盛新华被周青岚这顿抽,疼的他在炕上直打滚儿。 李大娘一看,这还了得?赶紧上前,伸手去拦。 “哎呀,青岚,哪有这么打孩子的。 他都知道错了,刚才还跟我保证来着,往后肯定不作了。 孩子受伤失血不少,刚才都晕过去了,我好不容易给掐醒的,你再揍他,万一打坏了咋整?” 有李大娘拦着,周青岚也不好再继续打孩子了,只一手插着腰,另一手拿着树条子,指着炕上的盛新华。 “枪呢?在哪儿?我非给你撅了不可。 我让你一天闲着没屁事儿捅咕这些东西,你胆儿肥了是不是?作死呢。” “妈妈,枪坏了,没拿回来。 那个木头枪身断了,枪管还有其他零件都崩飞了,当时我们着急送我哥去医院,也没顾得上捡。” 盛新宇站在旁边,胆战心惊的说道。 “对,还有你,盛新宇,你哥胡闹,你也跟着胡闹。 你爸说了多少回,枪危险,不能碰,你俩行啊,胆子挺大,还敢瞒着家里人做枪。 我今天揍死你俩,看你俩还敢不敢了?”周青岚气急眼了,手里棍子一指小儿子,怒道。 盛新宇吓的一缩脖儿,往后退了好几步。 “妈,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以后我老老实实念书,不跟我哥胡作了。” 说着,眼泪就下来了,不光是被周青岚吓的,最主要还是被哥哥吓着了。 想起大哥那手血糊淋剌的模样,还有刚才躺在炕上怎么叫都不醒,盛新宇是真害怕了。 小儿子这么一哭,周青岚满心的怒火就散了一半儿。 再看看炕上脸色苍白,嘴唇都发白的大儿子,周青岚的心就软了下来。 能怨谁?他们夫妻成天忙,谁也顾不上孩子。 那孩子成天在外面撒野没人管,不说是出去偷鸡摸狗、打架斗殴,就算好的了。 “你们等着,你爸这两天就回来,等他回来再,看他怎么收拾你们。” 周青岚再下不去手打孩子,可又不甘心就这么放过他们,只能放狠话,把盛希平拉出来,吓唬孩子们。 沪市的展销会非常成功,盛希平之前打电话给家里,说是他九月末差不多能到家。 其实盛希平不咋跟孩子动手,他始终认为男孩子就应该淘气点儿,将来出去了不受欺负。 可也就怪了,盛新华和盛新宇就怕他。 有时候盛希平一瞪眼睛,俩孩子就吓得溜溜儿跑。 这回俩人闯了这么大的祸,估计这顿揍是跑不掉了,所以俩人都吓的脸色煞白。 “好了,好了,他俩都知道错了,你消消气儿啊。那个,时候不早,我炒菜做饭去。” 李大娘一看,赶紧打圆场。 周青岚一寻思,她骑着别人的车子回来,人家等会儿还得回家啊。 于是狠狠瞪了俩孩子一眼,“再敢嘚瑟,砸折你们腿。” 说完,周青岚又急匆匆出去,骑车子回学校。 正好这时候运动会也结束了,马上闭幕式、颁奖。 周青岚带的班级,得了年级第一,还有精神文明奖,班长和体委一起上台,去领奖。 第521章 盛希平回家 第521章 盛希平回家 松林高中平日里没有假期,就周日休一下午,基本上一个月放一次大假,方便离家远的学生回家一趟,带生活费和干粮。 九月二十七、二十八两天开运动会,运动会结束放假,正好连月假带十月一,可以放三天。 搁往年,周青岚一般会趁着假期,领着孩子们回林场去,正好帮家里收收地啥的。 今年十月一赶在礼拜三,小学只放一天假,再加上盛新华受了伤还挨了揍。 周青岚不想让公婆知道担心,就打电话告诉家里,说是没时间,不回去了。 二十九号,盛希平从沪市赶回来了。 华阳家具在沪市的展销会也很成功,几天的时间,接了上百万的订单。 展销会一结束,盛希平立刻就往回走,他得抓紧时间回来,督促生产,调整生产结构,为后面几场家具展销会做好后勤。 盛希平一到家,就知道了儿子惹祸的事儿,气的盛希平拽过来盛新华,噼啪又是一顿揍。 一个是铁管和子弹壳之间,没经过焊接,根本就不结实,火药一多了,力量大,那不就震散架了么? 再一个,盛新华用的火药也不对。 这要是火药再装的多点儿,把你手指头崩坏了,我看你没了右手,以后咋办?” “爸爸,你别打哥哥了,我们知道错了,往后再也不敢了还不行么? 往后,真得多注意孩子了,可不能让他们再惹出什么祸来。 “你这算是运气好,子弹壳儿崩飞了,把你手划个口子。 男人力气大,下手狠,盛新华让他爸给按住了动弹不得,这顿揍挨的结结实实。 我给没给你讲过,我小时候咱林场有人做火铳的事儿?那是闹着玩儿啊?一个弄不好能要了命。” 趴在炕沿上的盛新华,这会儿也疼的直掉眼泪,一边哭一边认错儿。 你小子行啊,我不让你捅咕咱家的枪,你就自己造,你挺能耐呗? 出事后,盛新华也回过味儿来了,确实够悬的。 但前提条件是你们得平平安安长大了,不能胡作。听懂了没有?”盛希平叹了口气,平复心情后,放软语气劝孩子。 盛新华只伤了手,那真就是命大。 “爸爸,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即便是盛希平前世那儿子,从小到大也都是散养的,盛希平都没咋管过。 盛希平火气未消,可孩子们都拦着挡着,他不能再揍,只能训几句。 打孩子之前,盛希平已经问了那枪的制作过程,大概也就猜出来是咋回事儿了。 盛希平一看这样,还怎么再打?气的他只能扔了手里的棍子。 真正的枪药是顺药,而二踢脚里面的黑火药属于横药,虽然配方相近,却不是一个东西。 来,来,你再造一个我看看?我特么打折你腿,我让你嘚瑟。” 此刻俩丫头吓的不行,一边哭一边趴在哥哥身上,不让爸爸再打了。 我哥还有伤呢,当时流了好多血,我妈也揍过他一顿了。” “爸爸,爸爸,别打哥哥,哇,别打哥哥。” 盛新华屁股火辣辣的疼,他抬手抹了抹眼泪,跟父亲保证道。 盛新华闻听这话,眼前一亮,咬牙从炕沿起身。 盛新宇就在跟前儿,吓得脸色煞白,连哭带叫唤的冲上去,给哥哥求情。 东屋里玩的盛欣玥和盛欣琪听见了动静,跑到西屋来,一看大哥那惨状,俩丫头哇一声都哭了,扑过去护着哥哥。 盛希平想起来就后怕,这要是孩子有个三长两短的,他们两口子不得后悔死了? “你要是真喜欢枪啊炮这些,你好好学习,将来考个军校,再不然你去当个兵,都行。 这要是子弹壳儿崩了脸上、眼睛上,那可就不是缝两针能解决的了,他也是越想越怕。 “盛新华,伱给我记住了啊,往后再敢捅咕做枪,可就没有今天这么便宜了。 这下好,四个孩子哭作了一团,整个儿家听不着别的动静,全是孩子们的哭声。 屁股上一道道红凛子,顿时就肿起老高。 你个小瘪犊子,胆儿肥了你,还敢自己捅咕着做枪? “爸,我知道了,我以后肯定不再捅咕,我好好学习。” 这年月的孩子,都是放养,没有几个家长对孩子多么用心。 其实回头想想,他们夫妻也有责任,他俩太忙了,都顾不上孩子。 “爸,是真的么?你说我将来可以当兵?跟我大舅一样?” “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许捅咕枪,那玩意儿危险,怎么就是记不住呢? 我和你妈对你们没那么高的要求,只要是你们真心喜欢的,我们肯定支持。 盛新华把横药装枪里,少点儿也就罢了,药一多,肯定会炸膛。 昨天上午,俩丫头被姥姥接走玩去了,没在家,所以没见到周青岚打盛新华时的情形。 盛新华特别敬佩大舅周青扬,每到过年见着周青扬,都会缠着舅舅给他讲战场上的事情,讲军队里训练、打靶等等。 十二岁的小小少年,对未来还没有清晰的规划,但是对于大多数男孩子来说,当兵扛枪,那绝对是他们的终极梦想。 “你要是再作,身上再弄出几处伤来,就当不成了。”盛希平冷哼一声。 “脸上、身上明显部位有疤痕的,不符合条件,当不了兵。” 这倒不是吓唬盛新华,如今不是战争年代了,不是什么人都能当兵。 往后,征兵入伍的条件会越来越严格,身上有明显疤痕,刀伤、烟疤、纹身祛除不彻底,都是不行的。 盛新华闻言,抬起来自己的右手,一脸担忧,“爸爸,我的手上会不会留疤?” “我哪知道?万一火药残渣渗进肉里,就得留个黑疤。”盛希平白了儿子一眼,真能让这熊孩子气死。 盛新华一听,瘪着嘴,眼含泪光。他这会儿,真的快后悔死了,“爸爸,我错了。” “活该,让你再作。”盛希平扭身回东屋去,不理儿子了。 盛希平下手挺狠,晚上吃饭的时候,盛新华是站着吃的。 晚上,李大娘趁着盛希平夫妻没注意,找了药膏给盛新华抹上,又嘱咐他尽量趴着睡觉。 第二天早晨起来,盛新华屁股上的红印子全都变成了青紫色,看着有点儿吓人。 盛希平不许儿子请假,让他照常去上课。 好在盛新华这孩子也皮实,被揍的那么惨,也没耽误他行动,吃过早饭后,哥俩就背着书包去上学了。 盛希平送俩闺女去育红班,然后开车去厂里,跟郑华他们商议接下来的发展。 如今华阳家具也算是崭露头角,有盛希平在,只要厂子不出什么太大的意外,华阳家具未来肯定错不了。 盛希平的意思,干脆把家具车间独立出来,成立华阳家具厂。 再把车间扩大,多招点儿工人,接下来他们的家具不光要在国内卖,还要试着出口换外汇。 “接下来,咱们厂主打的产品,就是家具和板材这两方面,主要精力要往这上面集中。 尤其是家具市场,目前国内市场的缺口非常大。 咱们一定要抓住机会,抢先占领市场,争取在国内家具行业,占有一席之地。 所以要成立个研发部门,安排他们去学习,在现有基础上,设计出更符合时代潮流和顾客喜爱的家具。” 盛希平把厂子里主要负责人叫到一起开会,对家具厂的发展,提出了一些要求。 “盛总,把主要精力放在家具上,这个我们没什么意见。 可是,咱厂还有其他木制品加工啊,尤其是一次性筷子方面,订单不少,车间里也是加班加点的在干活。 这方面要怎么安排?”副厂长于海涛,在盛希平说完后,提出了问题。 “简单,把一次性筷子的订单,都承包出去。 咱局这么多林场,都有下属的加工厂,跟他们合作,加工出来咱收购就行。” 自打前川林场跟华阳加工厂合作后,其他林场的领导,或是直接找盛希平,或是通过周明远给盛希平递话。 都想从华阳这边弄点儿订单,养活林场加工厂那些工人。 所以,这个不是问题,只要掌控住质量关就行。 “对,盛总说的是个办法。要是能把订单承包出去的话,咱们就可以腾出来车间和工人了。” 郑华那边点点头,他觉得这个提议挺好的。 “往后,咱们厂也主要走技术类型的产品,不容易被模仿取代的。 那一次性筷子属实没啥技术含量,闹不好过两年,厂子遍地都是。” 盛希平提议,厂长、副厂长一致同意,就此,华阳家具厂独立出来。 厂子打广告招工,离家远的,厂子有宿舍有食堂,确保工人无后顾之忧。 盛希平只负责掌控大方向,具体事宜有人专门负责,不需要他事事都盯着。 开完会,安排完厂子各项事情,盛希平就回家了。 “媳妇,咱爸放不放假?下午咱过去一趟呗,挺长时间没见着爸妈了,想得慌。 正好你放假了,下午咱领着孩子一起过去。”盛希平说的,自然是老丈人和丈母娘。 “我也不知道咱爸放不放假,听咱妈说,最近他挺忙的。 没事儿,咱该回去就回去呗,晚上咱爸肯定得回家来。” 周青岚难得放假,昨天跟李大娘俩人把被褥都拆洗了,今天又做了一上午被,还没腾出工夫回娘家呢。 “那行,咱俩吃完饭去市场,多买点儿东西。 今天下午回爸妈那儿,明天咱回林场去。 难得放假,回去看看二老,反正咱有车,吃过晚饭了咱再回来呗。” 盛希平选择在家乡办厂,不就是想离家近一点儿,能有时间陪陪父母和妻儿么? 他出门这些天,如今回来了,咋地不得回家看看? 就这样,夫妻二人商议妥当。 下午孩子们都去学校上课,俩人去市场买了不少吃的用的,然后拎一半儿去周明远家。 周明远果然没在家,王春秀见到闺女和姑爷回来,高兴的不得了。 “你俩先坐啊,我给你爸打电话,让他回来。”王春秀笑呵呵的招呼二人道。 “妈,不用打电话了,我爸不是工作挺忙的么?等他下班再说吧。” 盛希平怕耽误了老丈人的工作,拦着不让打电话。 “没事儿,他忙什么啊?最近光生气去了。正好叫回来,跟你唠一会儿,你开导开导他。” 王春秀没管那些,抓起电话就给周明远办公室打过去。 周明远一听说姑爷来了,连忙挂了电话收拾收拾就回了家。 “哎呀,希平啥前儿回松江河的?沪市那边咋样?”周明远进门便问道。 “爸,我昨天下午到家的,沪市那边的展销会还行,效果挺好。 首都和沪市两场下来,订单差不多两百万,接下来还会有几场展销会,估计还能接一些订单。”盛希平笑着回道。 “哎呦,那可真不错啊,你那厂子一年不少挣呢,好,太好了。”周明远一听,高兴极了,连声称好。 “唉,要不说上头那些人啊,目光短浅,只顾着眼前利益,成天瞎胡整。” 周明远这是后悔,当初没能坚持跟盛希平联合办厂,不然的话,厂子这么兴旺,局里也能获益。 “你是不知道啊,我这些天,让其他局,还有省里一些人,气的直冒烟。” 周明远憋了一肚子怨气没处说,正好姑爷来了,少不得要跟姑爷唠叨唠叨。 “爸,咋地了?我刚才就听妈说,你最近生气带上火的。啥事儿啊?” 盛希平一看老丈人这是有话要说,忙顺着往下接。 “啥事儿,还不是那点儿风倒木么?”周明远叹气道。 八六年八月二十八号,长白山遭遇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台风侵袭。 十五号强台风从北朝登陆,席卷了长白山自然保护区的西坡和南坡。 一夜之间,一万多公顷的森林,像麦田在狂风暴雨后倒伏一般,一棵棵参天大树匍匐在地。 阔叶林、针叶林、针阔混交林等层次分明的森林垂直分布景观带,横遭灾祸无一幸免。 此前一直静谧安详的长白山,突然遭遇了人类无法抵御无法避免的灾难,造成巨大损失。 “风灾过后,省厅还有各林业局都认为,既然树木倒地不再生长,不能浪费了资源。 应该尽快组织人手进入长白山保护区,将风倒木清理出来。 避免风倒木堆积过多,引起火灾,同时还能解决很多林业局的困境。” “狗屁,纯特么扯淡。”周明远说到这儿,忍不住爆了粗口。 第522章 风倒木 第522章 风倒木 “那帮人说,一百多万立方米的木材,倒在地上如果不捡的话,很快就干了,一旦发生火灾,就会造成更大的损失。 都是借口,那些木头在他们眼里就是钱,他们根本就没考虑过生态环境。” 周明远越说越生气,越说越激动。 “长白山已经存在这么多年了,以前还经历过大规模的火山爆发,最后不也都自然恢复了么? 大自然的自我修复能力非常强大,根本无需人工干扰。 你想想,如果我们进山去收风倒木,把拖拉机、推土机等各类机械,还有几千个工人全都开进去。 对土壤结构、幼树幼苗,对自然生态,将造成多大的破坏?” “希平,你也是林业工人出身,应该明白。 那树木倒了之后,跟地面接触,每个倒木根部就是个小水泡子。 那树木不会干掉,只会慢慢腐烂,根本不会起火。 随着森林资源的减少,林业人终将面临困境,或早或晚而已,这个,无法避免。 周明远以前是机修厂的工程师,调到局里之后,又专门学习了林学相关知识,还拿了函授文凭。 天然林保护,是未来必须要做的,不能只顾着眼前的利益,断掉了子孙后代的路。 他们说我讲究的科学,没办法解决这么多人的吃饭问题,他们要先顾着广大职工的饭碗。”周明远越说越气愤。 “谁没有难处?那些风倒木就能解决他们的难处了? 那些人觉得,周明远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而松江河林业局呢,又是办矿泉水厂,又是种植人参、天麻、小浆果等,进行林下综合利用,红红火火发展多种经济。 下面的幼树一旦没有大树的遮挡,很快就能成长起来,过个几十年就能恢复原貌了。” 周明远这人有文化,有见识,有思想高度,这是他比别人优秀出色的地方。 大树虽然倒了,可这里的森林环境并没有被破坏。 风倒木再多,也不是取之不尽的,一两年捡完之后呢?再怎么办?” 周明远确实像盛希平说的那样,将他的想法写成了文章,不光递到了省里,还发表在报纸上。 “你看,我说啥来着?我就说希平肯定能懂我吧? 很多人都说,周明远和松江河林业局,这是抱上了摇钱树,大把大把的挣钱,一个个肥的流油,自然看不上风倒木那点儿利益。 周明远有个好姑爷,一年几百万上千万的挣,当然不用顾及那么多林业工人的困境。 只能说,周明远这种耿直的性子,确实得罪了一些人。 “爸,这些你没往上反应么?我觉得你说的挺有道理的。 盛希平能说啥?对此也只能长叹一声。 “爸,你只要尽力了,无愧于心就行。 作为一个重生者,盛希平很能理解周明远的想法。 尤其是松江河林业局跟东岗一参场合作建厂,开发松山林场的矿泉水资源,也让无数人眼红。 也正是因为这样,周明远受到了很多人的攻击。 这是故意搅合大家伙儿的好事,故意看其他局的笑话。 如果现在还不能意识到这一点,不能尽快调整保护有限的森林资源,可能未来我们真要面临无木材可采的局面了。” 周明远这些天跟上级领导,跟其他局的人,各种辩论争执,没有人同意他的观点。 周明远一个人,无法改变结局,只能无奈叹气。 “对了,爸,我听说咱局跟一参场办的那个矿泉水厂,还打算生产可乐是么? 这对环境的破坏太大了,几十年,甚至上百年也不一定能恢复。” 没想到姑爷竟然能明白他的心意,这下可把周明远激动坏了。 这些年,咱们这种破坏性采伐方式,对森林自然环境已经造成了不可逆转的伤害。 “希平,你猜那些人说啥? 他们说,要是放任那么多木材扔在林子里腐烂不要,工人没有活可干,会骂娘的。 尤其是前几年那个草炭土的事情,周明远的一份报告,搅黄了好多人的发财梦。 要是那些人都能跟希平似的,有这个眼光,你说我至于上这么大的火么?” “爸,那些人可能也是没办法。 “可一旦动手捡风倒木,地面就会被各类机械破坏,幼树也会大规模折断枯死。 这样的情形,谁能不眼红?谁不是一肚子怨气? 所以对林业和环境保护方面,周明远有一些研究,也发表过不少论文。 毕竟这采伐量逐年递减,各林业局也不好混了,各有各的难处吧。” 正好借着清理风倒木的事情,众人将怨气都发泄出来,炮口一致对着周明远,说他要砸了大家伙儿的饭碗。 其余的,咱们真的管不着也管不了,眼不见心不烦吧。”盛希平也没别的办法,只能宽慰老丈人。 同时,他也有文化人的那种执拗,认定了一个道理,就非得要跟人掰扯明白不可。 厂子啥时候能建成投产啊?到时候给我留一批货,我拿去跟毛子换东西。” 盛希平不希望老丈人还纠结在风倒木的事情里,于是转移话题。 毛子不光爱喝酒,还嗜甜。 可乐号称快乐肥宅水,这东西,估计毛子那头也能喜欢。 盛希平已经打算好了,等老丈人的厂子投产后,他就弄一批可乐去黑河,用这东西跟毛子换物资试试。 周明远一听这话,顿时眼前一亮。 他之前还担心过,生产出来的可乐要怎么销售呢,想不到这厂子还没等投产,订单倒是先来了。 “我估计咋地也得年后开春了吧?现在厂房还没完工呢。” 矿泉水厂在深山老林里,为了保护环境,不破坏水源地,工厂建设的标准比较高,所以耗费的时间就长。 “唉,我还以为年前就能投产呢,行吧,那等着年后生产出来了,一定给我多留些货。” 盛希平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惋惜道。 “那回头我问问小郭,催一催进度,看看能不能早点儿。”周明远一见姑爷叹气,连忙说道。 “行,爸有空的话,领我去现场看看也行。”盛希平应了声儿。 “那厂子就生产矿泉水和可乐么?不生产点儿别的?” 盛希平主要是想转移老丈人的注意力,这么大岁数的人了总生气不好,故意东扯西拉转移话题。 果然,周明远被这个话题转移了注意力,开始跟盛希平讨论起来。 爷俩越聊越高兴,周明远一寻思,直接打电话给矿泉水厂的负责人,资源处处长郭守业,让他过来聚聚。 “走,咱俩去整几个菜,晚上让希平和小郭陪着伱爸喝点儿。” 王春秀招呼了周青岚,娘俩去厨房忙活。 不多时,郭守业来了,三个男人在屋里喝茶聊天,正好讨论一下矿泉水厂的发展,以及华阳木制品厂要跟林场合作的事情。 下午四点来钟,盛新华和盛新宇放学,顺道接了盛欣玥和盛欣琪俩丫头,一起到周家。 王春秀已经听人家说了盛新华受伤的事儿,见了大外孙的手,给她心疼够呛,少不得又要劝慰一番。 告诉盛新华往后可千万不能再作祸了,太危险。 盛希平和郭守业俩人,陪着周明远喝了点儿酒,顺势开导开导,周明远这心情也好了不少。 最后,周明远也不再执拗于风倒木那点儿事了,他一个人,根本无法跟全省林业系统对抗。 风倒木谁爱清理就清理去吧,反正松江河林业局不参与,他们有别的事情忙。 十月一号,盛希平一家早早起来,吃过早饭后,开车回林场。 盛连成两口子本以为儿子一家不回来了,俩人吃过早饭就去地里收庄稼。 结果刚到地里忙活没多久,大儿子就领着俩孙子来地里帮忙了。 盛家总共就种了五六亩地,这些日子盛连成夫妻已经把豆子收回去了,就剩点儿苞米、帚用高粱等。 正好,盛希平领着俩儿子下地帮忙干活,张淑珍回去做饭。忙活到下午,地里也就收拾差不多了。 孩子们难得回来,肯定要做点儿好吃的,对于张淑珍来说,没有啥比饺子更好吃了。 菜园里大白菜长的正好,心儿包的可结实了。 砍一棵回家来,洗干净了剁碎,包白菜肉馅的饺子,鲜着呢。 一家人热热闹闹吃完饺子,盛希平看着时候不早了,于是辞别父母,开着载着妻儿返回松江河。 十月十五号,漂亮国广大有限公司董事、经理路朝灵,由省、市进口公司的同志陪同,来华阳木制品厂参观考察。 他们对华阳木制品厂生产的各类新式板材很满意,当场签订了供货协议。 十一月中旬,倭国、五大湖国、漂亮国的客商,先后到华阳木制品参观考察,并签下了大笔的订单。 华阳木制品厂,受到了省、市各级领导的表扬,一时间名声鹊起。 省林业厅安排人过来参观学习,不少地方的领导,也邀请盛希平去讲课,传授经验。 盛希平哪有这工夫闲扯淡啊?他忙着呢。 首都那头建商场的审批手续下来了,盛希平正好找借口开溜。 盛希平先是去了首都,见了相关部门领导,将审批手续全都落到实处。 商场的地址,选在了东二环外,不到三环的位置。 这要是搁以后,那就是着名的商圈,寸土寸金。 但是在这个年月里,按照首都老人的话讲,二环里才算市里,出了二环都是庄稼地、乡间小路,就是农村。 “哥,你咋把商场的位置选在这儿了?这离着市中心也太远了吧?” 吴毓丞得知盛希平倒首都,也从羊城赶了回来,帮盛希平跑手续的事情。 只是,吴毓丞对盛希平所选的地址,很是不解,市里大把的地方不要,咋就选这儿来了? “曹建军那伙人知道咱要在这儿盖商场,鼻子都特么笑歪歪了。 说你是土老帽进城,兜里有几个钱儿不知道咋糟践好了。 花钱买这么块地,纯是有钱烧包儿的。”吴毓丞咬牙切齿的说道。 “那群王八羔子,当时在黑河咱就心太软了,没惜的收拾他们。 才让他们容了空,把货甩卖干净,从黑河跑回来了。” 曹建军那一伙人,当时在黑河边贸砸进去了上百万,那些货一直到前些时候,总算都对付出去了。 最后一算账,扣除各种成本、费用、关税、营业税、吃住花销等,他们这些人忙活大半年,最后一人能落个两万来块钱。 这要是放在别人身上,一年挣两万多,那得高兴坏了。 可是在这群纨绔子弟身上,忙活大半年,拼死拼活才挣这点儿钱,那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好不容易把手里的货都清理出去,这群人灰溜溜的回了首都,另找挣钱的门道。 正好,他们刚一回来,就听说盛希平和吴毓丞要在首都盖商场,还打听到,盛希平把地址选在了二环外的一片空地。 这下,可把那群人给笑坏了,曹建军几个,还特地堵了吴毓丞,当面笑话他。 “这里地价便宜啊,比市中心便宜不老少呢。”盛希平闻言便笑了起来。 “毓丞啊,咱们做生意不能只图眼前,得往长远了看。 首都未来肯定有大发展,你别看眼下二环外挺破挺荒凉的,再过一些年看看? 将来,肯定是你想像不到的繁华。咱们啊,现在这儿占了地儿,慢慢发展。” “行吧,反正哥咋说,我就咋办,一切都听哥安排。” 吴毓丞寻思寻思,好像自从他跟着盛希平做生意开始,就没失手过。 这大舅哥还是值得信赖的,那就别怀疑了,该咋办就咋办。 入冬了,天越来越冷,项目建设眼下肯定没法进行。 盛希平和吴毓丞把这边的事情都安顿妥当,交给吴毓丞在首都的几个朋友,还有公司安排过来的人负责。 然后盛希平订了票,打算飞冰城,去黑河。 “哥,我跟着你一起吧,我还是觉得跟毛子做生意有意思。”吴毓丞说啥都要跟着盛希平。 “公司那头都安顿妥当了,我在不在的都不影响,正好我陪着你去黑河,你一个人我也不放心。” “你跟我去黑河,那老五呢?老五咋办啊?她不是怀孕了么?” 盛云菲和吴毓丞八月一号结的婚,十月份检查出怀孕了,预产期是来年五月末。 “哥,跟你说实话吧,我就是让云菲给撵出来的,他嫌我太黏人了,烦的慌。”吴毓丞不好意思的说道。 (本章完) 第523章 来自莫斯科的朋友 第523章 来自莫斯科的朋友 吴毓丞三十来岁了,好不容易娶上媳妇,拿着媳妇当眼珠子一样疼。 尤其是得知盛云菲怀孕了,这下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掉了,成天啥都不让盛云菲干。 盛云菲打个喷嚏都得把他吓够呛,赶紧去医院。 最后,实在是给盛云菲惹恼了,一脚把吴毓丞踹出门去,让他有多远滚多远,别在家烦人。 盛希平听完之后,也只能摇头,他家这妹夫啊,就是活宝一个,三十来岁了还没个正形。 “家里雇了俩保姆,公司那头,安排了俩助理,还有司机,应该没啥事儿吧?” 吴毓丞离开之前,已经把各方面都安排妥当了,要不然,他哪能放心啊? “行,那你也订票吧,咱俩一起去黑河。”盛希平点点头。 吴毓丞这小子对老五确实没话说,既然都安排好了,那还说啥?走呗。 就这样,二人坐飞机到冰城,在冰城停留几天,见了黑省不少部门的领导。 终于在前段时间,北黑铁路修建项目,被列为八六年基本建设计划,并于七月十五号破土动工。 据说陈家勇那一伙人犯了不少事儿,手里有人命案。 腾跃公司跟交通局还有公安局合办的运输公司,用的正是跟对面换的卡车。 至于运输公司,这年月还愁着没有活么?跑长途一样挣钱。 夏天的时候,孙景刚他们一边跟毛子贸易,一边建房子,如今家属区已经建好。 他们在黑河落网后,冰城这边有人想要活动关系,把人捞出来。 这些日子,大家伙陆续回来,真有人把媳妇也领过来了,挺好的,工作生活两不耽误,这边也越来越热闹。 结果被告知,这事儿有首都的人关照过,务必从严从重处理,一听这话,对方也不敢伸手了,直接不管。 其实,黑河以前有铁路。 盛希平到黑河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对岸。 小鬼子占领东北的时候,为了掠夺黑省北部森林资源,于一九三四年动工修建北黑铁路,三五年竣工通车。 铁路修好了,运输公司还指着啥挣钱啊? 当然,只要这些人别惹到他,爱干啥干啥,盛希平没有那么多闲工夫去管。 底层老百姓迫切想要过好日子,但是老老实实种地根本挣不来钱。 为了发展中苏贸易,开发边疆、振兴黑河,当地政府从七六年开始,先后四次向省里提交请求,修复北黑铁路。 顺道,还打听了一下陈家勇等人的消息。 都不用跑什么长途,只需要把货从口岸运到火车站就行。 对此,盛希平懒得解释那么多,铁路修好了,他们公司进出货物也方便啊,节省不少成本呢。 市里得知消息,高兴极了,又是感谢仪式,又是表彰的,整的特别隆重。 前阵子龙江跑冰絮子封江,江面上没法过船,所以两国边贸暂停了一段时间。 对此,盛希平倒是没啥可说的。 盛希平到了黑河,一听说市里要修铁路,立刻表示,他乐意捐款十万块钱,用于北黑铁路的修建工程。 当初盛希平就说过,把仓库后面那片空地也买下来,盖房子建成家属区。 四九年春,为了将小鬼子尚未运走的木材运往内地,支援解放战争,省里临时修复了北黑铁路。 等盛希平他们到黑河时,已经十二月二十五号了,离着今年边贸开启,还剩不到一个礼拜。 等木材运输完毕后,又给拆除了。 总有那么一些人,不惜铤而走险,想要通过歪门邪道来发家致富。 陈家勇一伙人刚开始还嘴硬,后来被公安部门逐个击破,供出来不少东西。 谁要是不长眼睛敢来招惹他,那就不好意思了,陈家勇这些人,就是他们的例子。 孙景刚、王东成等人,也都借机会回家去看望亲人。 还别说,运输公司营业这半年来,那生意,老红火了。 十二月二十九号这天,伊万诺夫和安德烈等人过来,找到了盛希平。 一时间,腾跃公司在黑河名声大噪,市里就没有不知道的。 四六年,毛子军队撤离东北时,将北黑铁路拆除,炸毁桥梁,把路轨、机车、车辆及配套设备当做战利品运走了。 “盛,好久不见,我的朋友,太想念你了。” 当然,也有人不太理解,搞不懂盛希平为啥要捐款。 为首的几个,已经判了吃花生米,其余的最少判五年,多了判十来年,还有无期的,反正这伙人算是完蛋了。 本身社会就处于变革期,人心浮躁。 等着再过几年,各家的孩子陆续出生,那就更热闹了。 目前,市里正在筹集资金,准备修铁路,建火车站。 眼下就这个形势,除非上级加大打击力度,不然的话,进去一个陈家勇,还会有宋家勇、王家勇。 几个大熊一样的男人,见到盛希平后,挨个儿上前拥抱问候。 “我也很想念你们,伊万。还以为要边贸开启后才能见面呢,没想到你们提前 就过来了。” 盛希平见到这些人,也回以真诚的问候。 “盛,这是我的朋友,亚历山大和维克多,他们两个来自莫斯科。” 伊万诺夫向盛希平,介绍了他带来的两个人。 “亚历山大、维克多,你们好,我是伊万的朋友、合作伙伴,很高兴见到你们。” 盛希平一眼就看出来,这两个人的来历不简单,他们身上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神秘而危险。 亚历山大和维克多二人,都上前来跟盛希平握手、拥抱,向盛希平释放善意。 “盛,他们是来找你谈合作的,我们打算把贸易扩大,沿着西伯利亚铁路,将我们的货物,运到莫斯科去。” 那两人看起来不善言辞,伊万诺夫便笑着把二人的来意,讲给了盛希平听。 开春盛希平离开之前,跟伊万诺夫他们见过一面,商议下一步该怎么走。 盛希平就提议,如果可能得话,他们要把货往西卖,最好能卖到莫斯科去。 伊万诺夫说,他有一些人脉,可以试试。 所以在盛希平离开黑河的这段日子里,伊万诺夫想办法打通关系,找到了合作伙伴。 这一次,亚历山大他们是特地过来,跟盛希平谈合作的。 有朋自远方来,那肯定要好好招待啊。 于是盛希平忙让人去龙江酒店安排一下,中午,盛希平、吴毓丞,和公司的骨干成员一起,请伊万诺夫等人吃饭。 经过这一年的贸易,不光盛希平他们挣的盆满钵满,伊万诺夫等人在他们国内,也算得上是富豪级别了。 龙江酒店的大厨,拿出了看家本领,做了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美食,招待客人。 孙景刚和王东成都是当兵的出身,特别能喝,盛希平酒量也不错,陪着伊万诺夫他们喝了不少酒。 双方也在酒桌上,谈妥了接下来的合作模式。 暂时,双方交易还是在黑河进行。 毕竟这趟线盛希平和伊万诺夫都趟开路了,各处关节已经打通,没人敢在中间使绊子。 双方交易的同时,各自想办法,打通满洲里到莫斯科这趟线的关系。 等来年春天,大江开化的时候,这边无法进行交易,就转到满洲里那边,通过铁路运输进行贸易。 除了一些敏感的物资需要少部分美金结算外,双方基本上还是采取以货易货的方式。 当然,经过这一夏天的贸易,货物兑换比例早已改变,双方也需要适当调整。 这顿饭吃的时间不短,最后大家都喝的摇摇晃晃。 在送伊万诺夫等人回去的路上,亚历山大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纸,那上面用俄文写着密密麻麻的字。 “盛,我想,你们应该很需要这些。伱拿回去慢慢看,看完了给我回复。” 盛希平的俄语水平,仅限于日常简单对话,让他看这么专业的东西,根本不行。 所以等亚历山大他们走了之后,盛希平立即找了专业的翻译来。 那翻译看了之后,说纸上面写的,都是机床型号。 “这上面写了,都是些八成新的机床,价格比全新的要优惠很多。但是,他们要三成的美金。” 盛希平一听立刻明白了,亚历山大手里有好货。 以前只是听人家说起过,毛子解体之前特别乱,那些人把工厂崭新的机床、流水线直接拆了,当废铁卖。 没想到,还真就让盛希平给遇上了。 只是这才八六年末呢,亚历山大他们就敢这么做,看得出来,毛子已经从根子烂掉了。 上辈子听人家咋说的来着?一个倒下的大哥,才是好大哥。 盛希平倒是管不了那么多,他只知道,要趁着机会,多捞些好处,有啥就弄啥,趁着机会多挣点儿。 于是,盛希平也不管自己喝的走路都晃了,立刻拿起电话给吴秉忠打过去。 “大伯,我是希平,麻烦你联系一下杨老。 我这边有毛子给的一批机床清单,我对这个不太在行,能不能让杨老安排人过来一趟?” 当初弄特种钢的时候,杨老就说过,以后盛希平遇到什么事,可以找他。 盛希平没好意思直接找杨老,所以先找了吴秉忠,让吴秉忠帮忙。 电话那头,吴秉忠一听是机床清单,顿时来了精神。 “好,好,我这就联系人,你那边先不要跟对方谈,等我带人过去。” 挂断电话,吴秉忠立即去找杨老等人。 杨老一听是毛子的机床,高兴极了,赶紧叫了一批人过来,然后给盛希平打过去电话,让盛希平把清单上的机床型号报一下。 没办法,黑河那头还没开通传真业务呢,没法把清单直接传去首都,只能人工报了。 盛希平对这些不太在行,于是让翻译去报。 当杨老这边的专家听到那些机床型号后,激动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杨老,这些可都是咱们最需要的机床,哪怕能弄来一套也行,咱们可以慢慢拆解学习,研制自己的机床。 可就是,对方要美金,这 要怎么办?” 杨老寻思了一下,咬咬牙,“我找人去批,不管多难,也得想办法把机床弄回来。 你们几个回去收拾收拾东西,只要我这边批下来外汇,咱们就立即出发,去黑河。” 第二天上午,杨老就带着吴秉忠,以及不少专家,还有财政部的工作人员,一起坐专机直奔黑河。 盛希平这边一直在等消息,直到三十号晚间,边防过来几个人,把吴毓丞和盛希平,还有俩翻译,都接走了。 到了边防营地一看,好么,来了不少人,除了杨老和吴秉忠他们之外,竟然还有盛希康。 兄弟二人在黑河碰面,却顾不上闲聊,一照面儿,杨老就让盛希平把完整的清单拿出来,让那些军工专家看一下。 尽管之前就已经听到了部分机床的型号,可此时将全部清单拿到手之后,那几位专家都激动的差点儿掉眼泪。 “这些,这些都是我们最需要的东西。 有了这些机床,咱们军队的装备,就可以在几年内全部换新。都要,这些都得要,必须要。” 说话的林工,就是上回特种钢材的那位。 “哎呀,林工,你的想法很好,可咱们这次只申请到了一百万美刀的外汇。 这么多种类的机床,咱们买不下来那么多,眼下只能挑最主要的买。”随行的财政部人员一看,不由得垮了脸。 他们也明白这些机床所代表的含义,有了这些,国家的工业水平可以上一个大台阶。 可是,这些机床太贵了,随随便便一套,都得上百万美刀。 这一次是惊动了上面的人,好不容易才批出来一百万美刀的外汇。好钢,得用在刀刃上,只能挑最有用的买。 林工气的朝对方瞪眼睛,可是再瞪也没用啊,谁叫咱得外汇储备太少呢? 最终,林工领着几个人,在那张清单上选了又选,画了又画,好歹挑出来一整套的机床设备。 “不能再少了,再少就配不成套,咱拿到手也没有用。”林工咬着牙,看着那些被他划掉的机床,心里在滴血。 “那就这样吧,小盛同志,你联系对方,咱们找个时间当面谈。 这方面,还得看你的本事,尽量给咱们多争取一些利益。放心,肯定不会亏待你。”杨老拿着最后那张清单,点头道。 (本章完) 第524章 小盛是个好同志 第524章 小盛是个好同志 盛希平接过那份清单,就见到上面被红笔圈了又圈,画了又画,几乎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刚才林工和财政部领导的争吵,几位专家各种为难,盛希平都看在眼里。 此时,盛希平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国家建设啊,其实就跟老百姓过日子差不多,兜里有钱,腰杆子才硬。 手里没钱,想买点儿东西,就只能挑了又挑,选了又选,挑出来最划算的买回家。 不同的一点,现在国家缺的是外汇,是美刀。 “杨老,其实这件事儿也没那么复杂。”盛希平轻咳一声儿,斟酌着开口。 “咱们可以多买点儿机床,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林工等人一听,都瞪起了眼睛,激动的问盛希平。 “可以,我们公司有出口业务,有点儿外汇储备,其余的,我另外想办法。”盛希平朝着这些老同志点点头,含笑说道。 不知道各位领导,能不能接受? 就是说你们别管我是怎么买到机床的,也别管我是多少钱买的,花的是美刀还是其他货币。 他们都是这一行里顶尖的专家,那些机床的价值,他们再清楚不过。 这样的机器,亚历山大那头报的价格,那真是白菜价了,也就比废铁贵点儿,买到手就等于是捡了大便宜。 这样的话,杨老和林工他们就不用为难了。 如果没有盛希平提供的机会,他们就算是花再多的美刀,都买不来这些机床。 盛希平心软,又见这一屋子都年过花甲的老人,各自愁眉不展,唉声叹气,实在是不忍心。 “这次多亏了小盛同志,要不然,咱们去哪儿买这些好东西去? 小盛同志,你这回可是立大功了,有啥要求不? “哎呀,那可帮了大忙了。快,快,把清单再给我,我得好好看看,再选一些。” “杨老,如果我说,我可以买到这些机床,然后我也不用你们支付美刀,只需要照着汇率支付人民币。 杨老看着盛希平的眼神儿里,透着慈爱和欣赏。 这也太少了啊,哪里够干啥的?这种大便宜,可遇而不可求,不捡白不捡啊。 林工等几位专家一听,立刻高兴起来,抓过那张清单,重新挑选。 杨老他们手里没外汇,但腾跃公司有,华阳木制品加工厂也有。 我负责买,你们按照这清单上的定价,折算成人民币给我。这样,行么?” 所以,刚才他们不得已往下删减的时候,才那么心痛。 能买多少套,就买多少套,这玩意儿,有多少都不嫌多。 “小盛同志,你要是能有办法,不用那么多外汇,买到机床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盛希平怕这几个老头一高兴,张嘴说来个十套八套的,于是给定了个额度。 没办法了,才想到这个主意来。 有啥条件你直接提,我能尽量满足。”杨老也是眼前一亮,忙开口道。 亚历山大他们说的是八成新机床。 “不过,这回也不能买太多,照着三四百万美刀来吧。 买,必须买,必须全都买,多买。 盛希平拿出来的这份清单,是翻译重新手抄的,原件俄文那份儿,早就让盛希平藏起来了。 以盛希平跟伊万诺夫打交道的经验,还有他对毛子的了解来说,那机床很可能安装上之后,就没怎么用过,九成新都有可能。 这要是手里有足够的外汇,非得全都买回来不可。 盛希平话音刚落,杨老、林工,还有财政部的一位领导,都激动的大声道。 尤其是林工等几位专家,高兴的差点儿蹦起来。 有要求尽管提,我都给你办,我要是办不了,我就往上报,肯定给伱解决了。” 所以此刻一听说,可以用人民币结算,那几位专家激动之余,心里又蠢蠢欲动起来。 没事儿,这也不是一锤子买卖,以后手里宽裕了,再买。” 杨老和吴秉忠插不上手,只笑呵呵的看着眼前的情景。 但是,关于交易方式,也就是七成货物,三成美刀的标注,盛希平没让翻译抄下来。 但是,双方合作细节属于商业机密,盛希平怎么可能随意泄露? 当然,原件上的报价一点儿没改,那是双方交易的参考价,盛希平不会在这上面弄虚作假。 盛希平可以动用公司的外汇和货物,将机床换回来,然后卖给需要的部门。 盛希平只是个普通人,作为这个国家的一分子,他有这个觉悟为祖国建设出一份力,能帮的肯定会尽力帮忙。 更不要说,那张清单上的报价,简直便宜到家了。 只是盛希平没想到,杨老他们费那么大的劲,最终才批了一百万美刀。 “小盛同志,你没开玩笑吧?真的可以用人民币结算?” 盛希平想了想,还真有件事儿。“还别说,真有件事儿不知道找谁帮忙呢。”盛希平颇有些为难的开口。 “是这么回事儿,我以前是林场的工人,就爱进山打个猎啥的。那年进山捡了个虎崽,抱回家给养大了。” 盛希平一直愁着给花花建虎林园的事,始终没有头绪。 既然杨老都说了啥事情都能办,盛希平也不是那假客气的人,索性借机会,把虎林园的事儿先安排了。 杨老和吴秉忠听完盛希平的话之后,都愣了。 他们本以为,盛希平会要点儿什么政策啊,减免点儿税收之类。 不成想,盛希平竟是想要给自家大老虎建个养老安身的地方。 “是个心地纯善的好孩子啊。 你说说啊,这么好的机会,他不求财,不求权,要给他家老虎安顿个养老的地儿。 秉忠啊,你家毓丞能跟这样的人一起,今后错不了。”杨老瞅着盛希平,是越看越喜欢。 “成,等这边的事儿办完,我回首都之后,就想办法给你批虎林园的手续。 保护野生动物,好事儿,希平啊,你是这个。”杨老朝着盛希平竖起拇指来,连连夸赞。 盛希平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杨老过讲了,我没多么伟大的情操,纯粹就是喜欢我们家花花,舍不得它。” 林工等人争执了半天,最终定下来四套不同类型的机床,一共四百一十万美刀,超出盛希平定的范围十万美刀。 盛希平想了想,这点儿应该没啥事儿,能解决。 于是,有人重新誊抄了清单,交给盛希平。接下来,就是盛希平跟亚历山大他们商谈具体细节了。 这么多大佬齐聚黑河,等着盛希平的消息,他敢耽误么? 也别管边贸哪天开了,转过天一大早,盛希平和吴毓丞带着几个人,办理了过关手续,去对面布市找伊万诺夫和亚历山大等人。 双方在安德烈的公司见了面,盛希平把他要购买的货物清单交给亚历山大等人,接着,就是一番讨价还价。 最终,盛希平以报价八成的价格,谈下来了那些机床。 依旧照着双方约定的,三成支付美金,另外七成以货物相抵。 如此一来,盛希平虽然在外汇上亏了些,但是从货物等方面,也补回来了,能小赚一笔。 机床可跟之前的那些物资不同,目前还属于禁运物品,亚历山大这属于是偷着往外卖,肯定不能光明正大以机床的名义过境。 所以,双方商议之后,决定将机床拆开,混入废铁当中报关运过来。 毛子海关那头,伊万诺夫那边早就打通了关节,不成问题,当初特种钢材也是以别的名目报关过来的。 黑河这边,就需要盛希平去办了。这倒是不难,杨老一句话就搞定。 合作谈成,安德烈在市里最好的餐厅定了桌,非得邀请盛希平他们吃饭,算是庆贺。 于是,八六年的最后一天,盛希平等人在布市喝多了,差点儿没回来。 盛希平等人傍晚了才从布市回来,一回到仓库基地,便倒头就睡。等他们睡醒睁眼,已经是八七年第一天。 八七年一月一日元旦,正是中苏两国黑河边贸重启的日子。 吃过早饭,盛希平就带着人,去江边等着迎货了。 黑河边贸经过一年的发展,跟去年相比那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光是去岛上贸易的客商,就比去年多了好几倍。 这一年间,腾跃公司招兵买马扩大规模,如今已经有将近两百员工了。其中大部分,都是各地来的退伍兵。 人手充足,盛希平就让孙景刚带着一部分人,用爬犁拉着货物去岛上贸易。 别小瞧了这零售贸易,一天也有几万的利润,一年下来也有几百万,给员工开资啥的就够用了。 亚历山大那边需要几天准备货物,所以这两天先安排安德烈他们的货物过关。 刚到江边,就瞧见江对面乌泱泱的卡车,正排队等着检验过关呢。 对于这种景象,大多数客商已经见怪不怪了,腾跃公司是黑河边贸的龙头,这个地位无人能撼动。 安德烈和谢尔盖、维什尼亚克他们运过来的物资,基本上还是那些,木材、钢铁、化肥、工业原料等。 伊万诺夫弄来了不少特种钢材、各类机械、汽车,还有矿车等。 受降水结冰影响,边贸停了一个多月,两边都囤积了大量的物资。 就见到江对岸大批的汽车装载着各类物资,从江面上开过来,卸了货之后,再装上交换的货物运回去。 前阵子冷冷清清的江面,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五天后,亚历山大和维克多,将盛希平要的机床运过来了。 一台大型的机床重一两百吨,拆解之后就需要几十辆卡车才能运过来。 而且机床还要掺在废铁中一起运过来,所以一台机床就得用上百台卡车运送。 如此一来,光是机床就就得运好几天呢。 机床和废铁运过来,车身上都有标记,很容易区分。 吴秉忠他们从边防调了上百名战士,专门装卸机床,盛希平这边,也安排了装卸工,卸废铁。 杨老带着林工等人,穿着便衣来到码头。 林工等几位专家,一个劲儿的招呼那些战士,小心点儿,千万别弄坏了机床。那场面,别提多热闹了。 亚历山大不光把机床给运过来,还附带了图纸。 这边将机床装车运走,送到地方,组织人手组装调试。然后把调试数据,再反馈给黑河那头。 “首长,冰城那边来消息了,机床的各项测试数据都非常棒。 小盛同志了不起啊,这些机床何止八成新,说是全新的都不为过。 就这几套机床,就算是咱花钱能买回来,最低也得几千万美刀。 咱们这一回算是捡到大便宜了,这都是小盛同志的功劳啊。” 林工拿着冰城反馈回来的数据,高兴的像个孩子。 这些他们梦寐以求的好东西,在西方发达国家封锁下,连个零件都买不到。 如今,一下子买回来好几套,关键是,花的钱还不多,众人都觉得像是在梦里一般。 杨老闻言,含笑点头,“小盛是个好同志啊,有能耐、有思想、立场正,真不错。 可惜啊,就是岁数大了点儿,但凡他年轻点儿,我就特招他入伍,再把他送军校去培养几年。” 杨老非常看好盛希平,在他的想法里,人才就应该送去军营培养,为国家出力。 “杨老,希平要是年纪小的话,也不可能有这样的成就。”吴秉忠在旁边听见了,忍不住就笑道。 杨老一琢磨,也对,盛希平干的这些事儿,还真就不是毛头小子能办成的。 “好吧,那就当我没说,回头记得提醒我啊,关税方面,给人家优惠。 人家这是给咱办事儿,没要啥好处不说,还搭上不少外汇,适当的照顾照顾。” 杨老等人在黑河住了十来天,直到所有机床全都运走,众人这才动身离开。 临走之前,杨老还嘱咐盛希平,帮他留意着点儿。 如果毛子那头有什么好东西,比如说长着炮塔的拖拉机,能射下来战斗机的大呲花等等。 别管是天上飞的,还是水里游的,只要是对咱有用,不管花多大代价,也要想尽办法弄回来。 “希平啊,爷爷都这个岁数了,也没别的追求,就想弄点儿小玩具。 要是有机会的话,你一定得帮爷爷完成心愿。”杨老上车前,抓着盛希平的手,这样说道。 盛希平一听,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老爷子,你这要的哪里是小玩具啊?这分明都是大杀器好么? 第525章 周明远调省里 第525章 周明远调省里 今年过年早,一月二十八号除夕,算一算也没剩下几天了。 吴毓丞惦记怀孕的媳妇,盛希平离家两个月,也要回去看看。 所以,在机床交易完成后,盛希平就把边贸的事情交给了孙景刚、王东成等人负责。 公司这一年盈利丰厚,到年底了,盛希平少不得要表示一下。 该分红的分红,该发年终奖的发年终奖,大家伙忙活一年了,来点儿实在的。 除了公司这头,龙江酒店、运输公司,今年生意都挺好的。 盛希平跟几个单位协商之后,也给所有职工都发了年终奖。 跟去年相比,今年的年终奖更加丰厚,光是奖金就一千多,另外还发了米、面、油、肉等东西。 除此之外,盛希平还购买了大量的物资,慰问边防战士们,一起开拥军联欢会。 忙活完这些,黑河这边的事情就算告一段落。 众人一边包饺子,一边闲聊。 或许真就是骨血亲缘的影响,盛欣瑶不认生,谁抱她也不哭,就甜甜的笑着,特别稀罕人。 这几年松江河林业局在周明远的领导下,不论是林木采伐量、林产品开发、林下综合利用,都取得了显着的成绩。 一边说着,张淑珍就把盛欣瑶抱到炕上,给她摘了帽子围巾,解开外面的大衣。 小女娃的声音软软糯糯,格外好听,把张淑珍美的啊,连声答应。 “不是,咱爸在这边干的挺好啊,为啥要给他调走了?”盛希平不解。 孩子小,去年回来的时候才几个月,自然不认识家里人。 “哎呀,可算回来了,就等你们呢。快,让我看看我孙女。” 张淑珍一见儿子儿媳妇进门,高兴的不得了,也顾不得手上还有白面了,赶紧就去抱孙女。 冯书妍和盛希安他们,此时也都脱了大衣,去洗了手帮忙包饺子。 盛希平则是跟盛希安一家人坐火车往回走,一起回家过年。 “哎,哎,我的乖孙女,可想死奶奶了。” 盛希平挑了些能说的,有意思的,说给家里人听。 盛希平家暖和,不用穿那么多衣服,盛欣瑶只穿着里面的薄棉袄、薄棉裤,就没有刚才那么拘束了。 之后,吴毓丞坐飞机到首都,再从首都转深城,回去跟媳妇团聚过年。 “欣瑶,这是奶奶,快叫奶奶。”冯书妍把孩子交给张淑珍,并教闺女叫人。 十七号,盛希平和吴毓丞动身离开,坐飞机到冰城。 “行了,行了,抱一抱就行,没看孩子穿那么多衣服么? 赶紧放炕上来,我给她脱了衣服,省得一会儿捂出汗来了。” 所以盛欣瑶一听,立刻就搂着张淑珍的脖子喊奶奶。 正好得知盛希平他们要回来,老两口就没急着回林场,在这边过个小年。 徐书记岁数大了,学历不够,从松江河林业局调到省里,过了半年就办理了退休。 盛欣瑶已经一岁半了,这丫头的长相随了爸妈的优点,大眼睛,高鼻梁,长得白白嫩嫩特别稀罕人。 周青岚说的徐书记,就是当初接赵永胜班的那位。 不过这娃挺乖的,冯书妍在家里的时候也经常指着照片教。 在冰城耽误两天,见了一些相关部门领导,提前为满洲里那边的事情铺路。 张淑珍和盛连成前两天下来的,主要是采买过年的东西,顺道住两天。 紧赶慢赶的,小年这天下午,四个人才到了家。 众人听的聚精会神,说到好笑处,也都哈哈笑起来。 那边,盛连成,还有刚放假回家的盛希泰,也都凑过来,抢着抱孩子。 聊着聊着,盛连成忽然想起来大事,忙交代盛希平道。 周青岚叹了口气,“调去省林业厅任副厅了,就跟当初的徐书记一样。” 跟其他局相比,松江河林业局效益好,工人福利待遇高,周明远可以说是功不可没。 “还能是什么事儿?就因为风倒木那事儿呗。”周青岚叹气道。 他家老丈人过完年就五十八了,这个岁数调省里去还能干什么?退二线养老? “媳妇,咋回事儿啊?咱爸调省里,啥职位?”盛希平扭头看向周青岚,问道。 “啊?我丈人调省里去?”盛希平闻言一愣。 而且,周明远还不到退休的年龄啊,怎么就调走呢? “对了,老大,明天你和青岚领着孩子,回你丈人家一趟。你丈人要调去省里了,年后就走。” 张淑珍见盛连成抱着孙女不撒手,赶忙说道。 盛欣玥和盛欣琪姐妹俩见到妹妹,也稀罕的很,于是翻找出一堆娃娃,领着妹妹玩去了。 “那回我跟咱爸一起喝酒的时候,他不是不打算管了么?后来,他又干啥了?” 盛连成少不得要问一问盛希安在冰城怎么样,再问问盛希平,这趟去黑河顺不顺利啥的。 盛希平更懵了,当时在周家喝酒的时候,周明远在盛希平和郭守业的开导下,已经决定不理这事儿了,后头又发生了什么? “别提了,咱爸不是往环境报编辑部投了稿子么? 报社的编辑们也认为,咱爸的观点正确,材料可信,反应的问题很严重,所以就在头版头条上刊登了文章。 而且还加了标题,《天灾不是最可怕的,人祸才是最严重的》。 就因为这篇文章,省里和各林业都找到报社去兴师问罪,闹的挺大。” 周明远本来都放下不打算管了,结果得知报社编辑因为他的文章,差点儿受连累。 气的周明远又写了份更详细的材料,直接寄到了首都去。 可是,那份材料寄出去之后一直没音讯,周明远不甘心,又在国家林业报上面发表了文章。 周明远因为之前的事情,就得罪了一些人。 他性格太耿直了,敢说敢干,偏偏又把松江河林业局经营的那么好,效益比其他地方高出太多。 尤其是松山林场矿泉水项目,以及华阳木制品厂跟各林场的合作,现如今松江河林业局那就是个香饽饽,谁见了不馋啊? 也因此,就有了这次调动。 “草,这特么是谁出的损主意?”盛希平听完媳妇的话,没忍住骂了句。 没人比盛希平更了解自家那个老丈人,周明远最大的心愿,就是留在生产一线,把林业局经营好。 这突然把他调省里,就怕老丈人心里憋屈。 这个岁数的人了,生气上火的,万一憋出点儿毛病可咋整? “媳妇,那明天咱俩过去看看咱爸。”盛希平无奈叹气,这一天天的,啥事儿都能整出来。 说话间,饺子也就包的差不多了,时候不早,盛希平他们中午在车上对付了一口,也都饿了。 所以张淑珍就打发盛连成去烧水,抓紧时间煮饺子。 这边煮饺子,那头盛希平领着俩儿子,出去放了一挂鞭炮。 盛新华手上的伤早就愈合了,为了不留疤,王春秀还特地找人给弄的药膏。 可即便是如此,伤疤处也留下了淡淡的黑色痕迹。 就像盛希平猜测的一样,火药残渣,渗进血肉里去了,哪怕医生给清理的很仔细,还是留下了痕迹。 为了这事儿,盛新华难过很久。 后来还是王春秀等人安慰他,说是盛新华年纪小,过个伏慢慢就能褪出来,盛新华这才不纠结了。 从那往后,盛新华果然改了性子,不再捅咕枪啊炮啥的东西,而是一心学习。 五年级,离着小升初不远,功课也越来越多,盛新华能收心学习,自然是好事。 今天包的是酸菜猪肉馅的饺子,大家伙儿吃的都挺香。 吃过晚饭后,孩子们打开电视看动画片,大人则是凑在一起说话闲聊。 聊着聊着,就说起了盛云菲怀孕的事儿,尤其是吴毓丞。 盛希平就把吴毓丞被盛云菲从家里赶出来,不得已跟着去了黑河的事儿,都讲给大家伙儿听。 “这个老五啊,从小就厉害,管希泰管的吱吱的,没想到她结了婚也没改性子。 也就是毓丞让着她,要不然,两口子不得打起来啊?人家好心好意为了她,她还恼了?” 张淑珍听完,忍不住嘟囔。 张淑珍岁数大了,还是老做派,认为闺女出嫁了就是别人家的人,应该好好跟丈夫过日子,哪有把自家男人撵出去的? “等明天我给老五打个电话,说说她。” “妈,这电话你千万别打。 老五跟毓丞俩人,那就纯属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人家夫妻俩的事儿,咱们少掺和。” 盛希平一听,赶忙拦着。 吴毓丞疼盛云菲跟眼珠子似的,人家两口子闹着玩儿的,算是夫妻情趣,旁人一掺和,就变味味儿了。 众人聊到九点多,各自收拾睡觉去。第二天上午,盛希平夫妻拎着不少东西,去了周家。 周明远的调令早就下来了,他年后才去省里报到,所以交接完工作后,周明远就休假了,在家闲着。 见到盛希平一家子过来,周明远夫妻也挺高兴的,忙招呼了他们上炕说话。 “爸,家里有啥要帮忙的么?要不然,我找找关系?” 盛希平坐下后,看了看家里的情形,好像没啥变化,一点儿也不像要搬家的样子,于是问道。 “别,找啥关系啊?用不着。”周明远笑着摆摆手。 “调省里正好,我还巴不得呢。 青越媳妇年后就得回单位上班了,没人看孩子。我和你妈一起去省城,我上班,你妈哄孩子,不挺好的么?” 周青越的媳妇韩曼雪,七月中旬的时候生了个大胖小子,王春秀去省城照顾了一段时间。 韩曼雪是老师,秋天开学的时候她还在休产假,产假结束回去上班没几天,又赶上放寒假了。 不过,等年后开学,韩曼雪就得正经上班了,孩子没人看。 王春秀早就说,她要去省城哄孙子,只是放心不下周明远。 如今周明远要调到省城,估计就能混到退休了。 正好,老两口去哄几年孙子,等孙子上幼儿园,周明远也就退休了。 “爸,你这说的是心里话?有事儿咱说出来,想办法解决就是了。 可不兴憋在心里头啊,容易憋出毛病来。”盛希平还是不太放心,小心翼翼的问道。 周明远闻言哈哈笑了起来,“希平啊,伱爸是啥样的人,你还不知道么?没事儿,我心大着呢。 调走就调走呗,我这升了官儿呢,副厅呢,说出去多好听啊? 等以后退休了,待遇啥的也都高不少,我生啥气、上啥火啊?” 周明远看的很开,反正他就剩两三年便退休了,搁哪儿不一样啊? “我跟你说,往后林业局的工作不好干了,别看松江河林业局现在还挺红火,也都是暂时的。 将来咋样,谁都不敢说,我啊,趁着机会退下来也不错,省得将来落埋怨。” 盛希平一看老丈人的状态,不像是憋屈的样儿,这才松了口气,放下心来。 “对,爸你能这么想就对了。 林业局咋样,都是国家的财产,也不是你自己个儿的,何苦来操那么多闲心,受那些累啊? 爸,等你退休了,回来去我的厂子呗?我聘你当总经理,正好给我掌掌舵。” 盛希平故意这么说,逗周明远。 “你可拉倒吧,你爸我上了一辈子班,好不容易盼着退休了,我再帮你拉磨去?美得你。 我啊,到时候就去林场,找你爸还有刘大哥,我们仨闲着就钓钓鱼、下下棋、喝点小酒,日子别提多美呢。” 周明远可不上这个当,连忙摆手加摇头。 翁婿俩哈哈一笑,所有烦恼也随着笑声烟消云散。 盛希平一家子,在周家呆了大半天,帮着收拾收拾东西。 周明远夫妻已经打算好了,他们就是去省城暂住个三两年,等着周明远退休后,两口子还回来。 所以,这房子他们没打算处理,家里这些家具、家电啥的,也都不用挪动,他们只带一些行李和衣物走。 “这边的房子,你们得空了过来给我看一看,打扫打扫,炕隔两天烧把火。 逢年过节啥的,我和你爸还得回来。”王春秀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嘱咐周青岚。 第526章 盛希平生病 第526章 盛希平生病 盛希康两口子早就打电话来,说是他俩工作忙,请不下来假,今年就不回东北过年了。 盛云菲刚怀孕,也不好大老远的奔波回来,太折腾了。 吴毓丞今年都没回首都过年呢,更不可能回东北了。 至于盛云芳,她工作也挺忙的,说是得到年根儿才能回家。 八七年的春晚,也成了一代人的记忆,后来被评为历届春晚质量最高的。 见到盛新华盛新宇也格外亲切,三人各自踹了一兜子鞭炮,出去玩。 张淑珍也睡不着了,就坐在儿子身边,跟周青岚俩人守着盛希平。 可这些,都是身边至近的亲人,和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孩子们也被勒令,不允许离着盛希平太近了,避免传染。 盛希平作为姑父,给俩孩子都预备了大大的红包。 这玩意儿,盛新华他们小的时候都用过。 当然,最主要一点,花花和虎崽在家呢,虎崽还太小,盛连成不放心。 此时外面已经没了动静,俩虎崽也安心趴着睡觉。 周青岚扶起来昏昏沉沉的盛希平,张淑珍抠开塑料膜,拿出两片药,给盛希平吃下去。 “乔大夫回松江河她儿子那儿过年去了,卫生所没人啊。”张淑珍一看儿子那样,也着急了。 不是什么事情都能改变的,他只是这世间最微小的一份子,他的力量微不足道,根本影响不了历史上那些大事件。 盛希平睡得很沉,周青岚叫了好几声才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一般情况下,去痛片吃了半个多钟头,烧慢慢就能退。 大初三,闺女姑爷回来团聚,周家肯定得预备好饭好菜招待。 还别说,那大夫给配的药挺好使,下午盛希平身上就松快了些。 盛希泰第一个觉察出不对,连着招呼了盛希平好几声,可盛希平没啥反应,脸上依旧是茫然的表情。 张淑珍拿着布包回了西屋,打开布包里面是一个小药瓶。 “哦,哦,行,那走吧。”盛希平急忙站起身来,领着弟弟和儿子,拎着一筐鞭炮去燃放。 “你穿件大衣啊,今晚上外头挺冷的。” “你看,我说让你穿上件大衣出去,你就当耳旁风。 “大哥,大哥?你咋了?” 等张淑珍回过神来,都十一点半多了,正好这会儿又是歌舞,张淑珍急急忙忙去煮饺子。 孩子小嘛,少不得有点儿病啊灾的,孩子发烧高热,将猪砂研磨碎冲水喝了,很快就能退烧。 今年是腊月二十九除夕,过年早,就感觉特别忙。好像也没预备啥,一转眼就过年了。 周青扬和周青越两家,年根儿回来的,正好一大家子团聚。 吃完饭收拾下去,众人又闲聊一会儿消消食,这才各自回屋去休息。 八七年五月六日,大兴安岭森林大火的警报,震惊全国。 盛希平坐在那儿,眼睛直勾勾盯着电视,思绪却不知道飘哪里去了。 只是嗓子疼,浑身骨节都酸疼酸疼的,头也疼的难受。 有能力的走到哪儿都有前途,没能力的,靠走后门也长远不了。 这会儿也顾不上许多了,敞开柜子翻找,最后在最底层,找出个小布包来。 盛希泰一早就去大碱场那头请了人过来,大夫说盛希平这是心里憋着一股火,又受了点儿风寒,外火内寒夹击下,病倒了。 张淑珍一边念叨着,一边打着手电,去抽屉里翻找。果然,找出来一联白色的药片。 “咋地了?”一开口说话,发现声音不对,嗓子哑了。 直到屋里招呼着吃饺子了,众人这才跑回屋。 正是那年盛希平他们上山打了个大跑篮子,从跑篮子体内得到的猪砂。 “咋还感冒了呢?老大平日里体格挺不错的啊?” 这一试不要紧,只觉得盛希平的脸烫人。 婆媳俩守着盛希平到快四点了,总算盛希平的烧退了下去。 “你等一下啊,我回屋再找点儿药来。”忽然,张淑珍想起来一样东西,赶紧回东屋去。 于是,腊月二十五这天,盛家兄弟开车,载着家里人,还有好多年货,一起回了林场。 晚上,央视又上演了一台精彩的晚会。 瞅你这阿嚏连天的,等会儿赶紧吃两片去痛片。”周青岚一见这情形,气的白了盛希平两眼。 盛希平初一晚上就精神了挺多,第二天也没出门,搁家歇着。 自重生以来,他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也改变了许多事情。 今年的晚会很精彩,大家伙儿光顾着看晚会,忘记时间了。 除夕和大年初一的两场晚会,可以说是将过年的气氛烘托到极致。 盛希泰急了,用手推了推他哥。“哥?想啥呢?我叫你好几遍了,你也没听见。” 整个儿《西游记》剧组的演员,除了扮演阎王的演员没到之外,其余演员都到场,还表演了节目。 不少人都是听说了华阳木制品厂要扩大招工的消息,想进厂子找份儿工作。 只能劝着周明远,反正这么大岁数了,没几年就退休,在哪儿都一样,去省城还能给周青越帮把手。 盛希平一身寒气进屋,被屋里暖气熏的,接连又打了两个喷嚏。 周青岚一听丈夫那动静就知道,这是感冒了,于是赶紧披衣服下地,去东屋找张淑珍。 盛连成觉得,还是在林场过年热闹。 只是这一年的春节联欢晚会上,出现一个高大魁梧、英俊潇洒的混血年轻人。 婆媳俩一看,事情不好,这是病的挺重。 林场卫生所的乔大夫去松江河过年了,没法拿药。 “猪砂啊?”周青岚一看那东西,就知道是啥了。 “妈,希平感冒发烧了,家里还有去痛片么?我给他吃两片。”周青岚轻轻敲了敲门,小声说道。 这些事儿,盛希平不插手,只说谁乐意,就去厂子报名。 如果都算上的话,损失超两百亿。 事后调查起因,竟然是几个盲流子在清林中使用割灌机,违反操作规程和野外吸烟,引起了山火。 一一一.二五三.二零三.二零七 盛希平吃下去药,稍微坐了会儿,又躺下睡觉。 盛希平坐在电视机前,看着里面那男人的劲歌热舞,却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到这时候了也顾不得那许多,张淑珍从小瓶里倒出来些颗粒在纸上,然后拿着擀面杖使劲儿碾压。 周青岚怕开灯晃的孩子们不舒服,于是转过身,抬手往盛希平脸上试了试。 周青岚一骨碌坐了起来,伸手拍了拍盛希平,“希平,希平,你醒醒,你发烧了。” 岁数大的人睡觉轻,张淑珍听见动静,赶紧披衣服下地。 拧开药瓶盖儿,从里头倒出些暗红色不规则的颗粒。 婆媳俩拿着药,去外屋倒了杯温水,回到西屋。 屋里的人都被五位相声演员幽默风趣的表演,逗的哈哈大笑、前仰后合,只有盛希平,一脸麻木,什么表情都没有。 盛希平吃了一盘热乎饺子,又去盛了碗热腾腾的饺子汤喝下去,自己感觉挺舒服的。 反正盛欣瑶也大了,担是非,家里多烧点儿火,一样暖和。 除夕的夜里格外冷,盛家屋里烧的很热乎,这一出来,顿时觉得冷风阵阵往怀里钻。 周青岚见盛希平就穿了件棉袄,也没戴帽子,便喊了他一声儿。 “没事儿,就放几挂鞭,一会儿回来了。”盛希平心里想着事呢,没太在乎,摆摆手就出去了。 刚吃了俩,十二点钟声响起,新的一年到了。 八七年春季,受贝加尔湖暖脊东移影响,形成了一个燥热的大气环流,致使东北大兴安岭遇到了超常的干旱。 说那首歌就是火灾的前奏曲,应该严厉处分这些人,说那不是歌星,纯粹就是灾星、丧门星。 事发之后,就有不少人传言,说什么火灾都是春晚那个海外歌星,唱什么《冬天里的一把火》,把火神给引来了。 周青越家的儿子周旭弘,去年七月份出生的,现在六个多月,长得虎头虎脑挺招人稀罕。 早晨送了年,盛希平夫妻领着四个孩子,回周明远那儿。 盛希平没忍住,打了个喷嚏,赶紧跟弟弟将鞭炮挑起来点燃了。 睡到两点多钟的时候,周青岚就觉得不太对劲儿,耳边的呼吸声又粗又重,还不是花花的动静。 婆媳俩这才松口气,张淑珍回东屋休息,周青岚也躺下歇着,不过她没敢睡太沉,过一会儿就伸手摸摸盛希平的脸。 周旭弘还小,不知道红包是啥,抓过来就往嘴里塞,得亏韩曼雪眼疾手快,给抢了过去。 电视里歌舞已经表演完,开始表演群口相声。 盛希平回来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林场,家里的客人走了这拨来那拨,就没断过。 盛希平摆摆手,端着饺子进屋了。 从此,这首歌红遍大江南北,凡有人处,无不存在“火、火、火”的歌声。 当然,盛希平是大人了,这玩意儿有没有用,不太清楚。 对于那些影响重大的事件,盛希平知道他没那个本事,也不敢做什么。 刚才放鞭炮的时候,俩虎崽也吓的够呛。 好在大家都有经验了,西屋门关的严实,那虎崽害怕只能往花花肚子底下钻。 “这可咋整?要不,送卫生所打针吧?”周青岚着急了。 “没事儿,可能就是让风给扑了一下,等会儿吃点儿饺子,再喝完饺子汤,就好了。” 好在隔壁大碱场村子有赤脚医生,哦,现在应该叫乡村医生了。 盛欣瑶早就困的不行,睡觉去了,盛欣玥、盛欣琪她们下午睡了一大觉,这会儿瞪着眼珠子溜圆。 正月初三起来,盛希平就觉得身上不难受了,精神也恢复了过来。 还不包括重建费用和林木再生资源的损失,以及多年后林木减产、林区人员重新安置等费用。 “晚上那会儿我就说让他多穿点儿,外头挺冷的,他非得说不用。 大火导致两百多人丧生,直接经济损失四点五亿,间接损失八十多亿。 周旭东虚岁八岁了,那小子在部队大院里长大,皮的很。 “咱妈去煮饺子了,让咱去放鞭炮。走啊。” 南北炕中间摆上靠边站,一家人围坐桌边吃饺子。 加上春季多风,树木干燥,加大了林区的火险等级,给春季防火工作带来了严峻的考验。 盛希平这才回过神来,“啊?怎么了?我刚才想事情想出神了,有啥事儿么?” 可盛希平绞尽脑汁的想,他也想不出来,他究竟能做什么。 王春秀领着闺女和儿媳妇在外屋做饭,盛希平跟俩舅子陪着周明远在屋里打扑克、聊天。 盛希平盯着屏幕,一时间心绪翻涌。 好在盛希平不发烧了,也就不需要打针,吃点儿药就行。 好在,盛希平没再继续发烧,等早晨起来时,体温已经恢复正常了。 他以一首《冬天里的一把火》歌曲,和大幅度动作的舞蹈,迷倒了电视机前亿万青年男女。 这一场大火直接过火面积一百多万公顷,烧毁贮木场存材八十五万立方米,各种设备烧毁两千多台。 桥涵、铁路、通讯线路、房屋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损失,粮食损毁三百多万公斤。 “爸、妈,过年好。”众人就在餐桌上,给盛连成夫妻拜了年。 可也不知道是盛希平病的厉害了还是咋回事儿,这烧一直也不退,盛希平烧的脸通红,嘴里还开始说胡话了。 然而此时此刻,盛希平真的很希望,自己能有那个力量,做点儿什么来改变既定的一切。 于是,大初一的,盛希平哪都不能去,直接在家里躺着。 这下好了,感冒发烧,脑门子都烫人。”周青岚气的直嘟囔。 盛希平夫妻领着四个孩子回了西屋,花花和俩虎崽都在地上大花筐里趴着呢。 盛新华几个孩子挑了好多烟花要放,兄弟三个就陪着他们把烟花都放完。 八七年的春节,跟往年好像也没多大差别。 将颗粒碾碎成粉末,冲了温水,又给盛希平喝下去。 “好,好,都好,先吃饭啊,吃完饭给伱们发压岁钱。”盛连成笑呵呵的招呼孩子们赶紧吃饭。 周青扬和周青越也都知道了父亲即将调到省里的消息,对此,二人也没什么办法。 周明远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看开了,反正当着儿子和姑爷的面儿,他说的倒是挺通透。 众人见此,都松了口气,只要周明远不往心里去就行,他们也能少操点儿心。 第527章 难办 第527章 难办 盛希平心里存了事,却又找不到人诉说,于是就时不时的发呆。 一回两回的没人注意,时间长了,张淑珍就感觉出儿子不对来。 “闺女,老大这几天咋蔫了吧唧的,不精神呢?是不是病还没好啊?” “不知道啊,我瞅着他吃饭啥的还行,确实有点儿没精打采的。 是不是累了啊?他这天南海北的都是生意,一年到头忙活,也就过年这几天,搁家里能歇一歇。 盛希泰再黑河几天,也过了瘾,正好快开学了,于是跟着哥哥一起回冰城,再从冰城坐飞机回首都。 盛希平本来就是林业工人出身,林业生产里面那些弯弯绕,他比谁都明白,所以每一点都能说在关键问题上。 经陈瑞卿这么一介绍,大家伙儿这才明白过来,合着那是盛希平的老丈人。 有陈瑞卿和盛希平的面子,加上周明远好赖不济也是个副厅,众人对周明远都挺客气。 再加上省里的人特地透话,说人家是港资公司,专门做进出口,要是能合作建厂的话,将来产品都是能出口换外汇的。 盛希平被老疙瘩缠的没招儿了,只能点头同意,带着他。 于是盛希平找了人托了关系,联系到西林吉、阿木尔、塔河几个林业局。 到了冰城,少不得去拜访一下冯家和乔家人,以及当地一些领导。 一顿饭下来,周明远也跟众人很熟络了。 “你跟妈说,你俩现在咋样儿?他还黏缠你不?” 张淑珍一听,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了点儿。“哎呀,这一天天的,真是让人操心。 亚历山大的背后,是毛子在远东地区的最高司令,有这样的靠山,货物运输直接挂毛子军方的批文,连关税都省了。 盛希泰非得要去大岛上赶集看热闹,盛希平也懒得理他,就让王东成领着盛希泰一起,其余人在江边等着接货。 几年的经营下来,盛希平在省里的人脉也拓宽了不少,跟好多头头脑脑都能说得上话。 于是他让盛希平赶紧写一份针对性的报告上来,好送到相关部门。 婆媳二人达成了共识,正好时候不早了,于是俩人笑呵呵的炒菜做饭。 操心受累的,等以后老了,毛病也多。” 这一来二去的,俩人就看对眼了。 当时大家伙儿都以为,这就是个小插曲。 可话到嘴边儿,愣是没能说出口。 年后时间充裕,他在家闲着也没事儿,不如出去走走。 咱家也不缺你那份工资,再说了,当班主任也不比科任老师多挣多少。 你说我和你爸啥都不懂,我们也帮不上,孩子们都得指望你。” 有的时候,该借势就得借,不然周明远来省里,人生地不熟的,加上之前的事,那肯定受挤兑啊。 去年是一群光棍儿逛灯会,今年就不一样了,好多小伙子身边都有个小媳妇。 本来,盛希平年后应该去满洲里那边打前站,可他惦记着大兴安岭起火的事,心里放不下。 盛希安和冯书妍俩人在家住到了正月初五,这才抱着孩子往回走。 张淑珍本来想说,让周青岚辞职回家得了,反正盛希平挣的也多,缺不了他们母子的花用。 盛希平初中文化,他那点儿水平哪里能写报告啊?当时就犯了难。 暂时只能先将就着,等天气暖和了,盛希平会在这边买块地,也像黑河那边似的,建一个仓库基地。 回头我跟学校商议商议,带完这一届,我就不当班主任了。” 他们都三十多了,结婚十来年,自然比不得刚结婚的小夫妻,如胶似漆的总腻在一起。 周明远去单位报到上班,慢慢熟悉工作。 这年月,说啥也比不上能换外汇好使啊,所以这三个林业局的领导一听,都高兴极了。 冰城方面都安顿妥当,盛希平又带着人坐火车去了趟满洲里,跟那边打好关系,免得横生枝节。 所以盛希平在黑河呆了一个来礼拜,就带着十来个退伍兵,返回冰城。 腾跃贸易公司的名头,不少人都听说过。 闺女,你琢磨琢磨,要不然带完这一届学生,你就别当班主任了呗? 当个科任老师,时间也能宽松点儿,有时间看顾孩子。 可越是了解,盛希平对这事儿就越是没啥信心。 盛希平这边,有吴家有杨老,还有上面给的特殊照顾,也很方便。 这要是整出点儿啥事儿来,那可就坏菜了。 这些车,基本上都是跟毛子那头换回来的,盛希平说,留几台给大家伙儿用,去哪儿办事也方便。 众人休息一晚,第二天盛希平先去看望了陈瑞卿一家,接着又在陈瑞卿的陪同下,拜访了省里不少领导。 周青越在省城有个小院子,就是当初他要结婚时,盛希平给钱买的。 然后跟老丈人一起,结合今年的天气状况,以及基层林业部门生产管理漏洞,写了一份关于东北林区,今春护林防火重要性的报告。 这事儿,还不能找外人,一旦被旁人知道,盛希平就等于是把黑省林业系统给得罪透了。 盛希泰得知大哥提前就出发,说啥也要跟着一起去黑河看看。 当初儿媳妇就是为了家庭,放弃了留在省城工作的机会,回松江河了。 陈瑞卿得知,周明远调省里任职了,于是就安排了晚上的饭局。 这样的话,货物直接从冰城装车,发往满洲里出关,沿着铁路直奔莫斯科。 “希平,你赶紧来长春,这事儿咱爷俩在电话里说不明白。”周明远一听,就让盛希平抓紧时间过去。 今年过年早,一月二十八号就除夕了,所以年后的寒假时间长。 十五灯会,十六边贸重新开启。 张淑珍把周青岚当亲闺女疼,就怕这两口子感情出现点儿问题,所以才会打听这么私密的问题。 盛希平这边,则是领着众人,继续开车北上,前往冰城。 走在众人身后,看着前头一对对小夫妻那幸福的样子,盛希平也觉得挺高兴的。 这事儿,难办了。 周青岚叹了口气,“妈,不瞒伱说,我也是有这个想法。 杨老虽然是军人出身,但是在这些方面很敏感,一下子就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 可能就是累着了,身上犯懒呢。”周青岚也留意到了,她不知道咋回事,只能胡乱猜测。 一行人在冰城停留两天,继续北上。好歹此次出行挺顺利的,没遇上暴雪等天气状况,正月十四下午,顺利到达黑河。 一一一.二五三.二零三.二零七 盛新华几个,说啥也不肯走,他们要住到开学之前再回去。 宴席在一个挺高档的饭店,来了不少人。 “谁能想到,景刚去年逛个灯会,竟然给自己赚了个媳妇。”盛希平忽然想起这事儿来,笑道。 新婚的小两口甜甜蜜蜜,走在灯火通明的街道上,脸上尽是幸福温馨的笑容。 这里头的事情太乱,典型的一仆三主。不出事则已,出了事,明明是都有责任,却满心都想着让别人兜底。 周青岚带高二,年后初八开学,必须得回学校。 公司那头已经步入正轨,过年期间不用留太多人,所以今年张志强、潘福生等人都回来过的年。 盛希平立即放下手里的事情,抓紧时间赶到长春。 盛希平禁不住弟弟的缠磨,也跟着出来看冰灯了。 别看盛希安和盛希康都娶媳妇了,平日里张淑珍对那俩媳妇也挺好,可是在张淑珍心里头,周青岚绝对不一样。 自打去年陈家勇一伙被拿下之后,黑河这边严抓治安,本地那群混混,不少也都进去蹲着了。 顺势,盛希平也打听起关于大兴安岭地区的事情。 这要是辞职不干了,实在可惜。 盛希平每次出门回来,都得缠着周青岚好几天,也就是这几天搁家过年,加上盛希平病了,俩人没咋亲近。 去年灯会,孙景刚出手帮了几个姑娘,因此招惹了几个地痞混混,还打了一仗。 所以,张淑珍才拐了个弯儿,换了个说法。 张淑珍有点儿害怕,儿子是不是起外心了。 别看是结婚十来年了,孩子都生了四个,可是被老婆婆这么问,周青岚还是挺尴尬的。 没想到几天后,孙景刚等人去大岛贸易回来,在江边跟二道贩子谈生意的时候,竟然跟那个穿玫红色棉袄的姑娘遇见了。 所以今年的灯会,消停了不少,没人再敢捣乱了。 转过天正月十五,早晨吃的炸元宵、煮汤圆,中午在龙江酒店请了不少市里领导,晚上吃了饺子,然后大家伙儿一起去看冰灯。 黑河边贸过年期间暂停,要到年后正月十六才开始。 腾跃公司跟江对面的贸易已经形成了规模,不需要操什么心。 盛希平总惦记着干点儿啥,尽量挽救一下,所以他得早点儿回黑省去,打听打听,想想办法。 三间半房子,还算规整,周明远夫妻过去能住的开。 既然要走,索性就大家伙儿一起,路上还有个伴儿。 这话,逗的众人哈哈大笑。前头孙景刚的媳妇也听见了,臊的满脸通红,却紧紧挽住了孙景刚的胳膊。 请了不少省里领导,其中也有林业口的人,权当是给周明远接风洗尘。 高海林那小子,在旁边嬉皮笑脸的说道。 合着那几个姑娘都是跟家里人一起,来黑河做生意的。 当地林业局领导一听,也没反对,立刻安排了人陪同。 盛希平等人将周家五口送去住处,他们则是另外找了旅店休息。 就这样,盛希平在河湾、古莲、兴安、依西、盘古几个林场都转悠了好几天,上山实地考察林场工人作业状态。 忙活完这些,就已经三月下旬了,盛希平心里头记挂着火灾的事儿,他还是想努力一下。 正好,周明远和周青越等人也要回省城,盛希平就说,不如一起走,路上也有个照应。 张淑珍瞅了眼东西屋,都没人留意外屋,这才压低了声音问道。 新华马上就要上初中了,到时候功课紧,得有个人看着点儿啊。 盛云芳也是初五返程,倒是盛希泰,他年前放假晚,年后能多休几天,没着急回首都。 其实上次盛新华出事那回,周青岚就动了这个念头。 盛希平以腾跃贸易公司老总的身份,借着想要投资建木材加工厂的名义,到这几个林业局考察,选择合作伙伴。 分公司这头,大部分的员工都赶回来了,连同留下来过年看守仓库的,众人欢聚一堂,格外热闹。 等盛希平领着人到地方,几个林业局的领导都非常热情的招待。 张淑珍一听,高兴起来,“哎,这就对了。 “是啊,这就叫缘分。当时我们那么多人逛灯会呢,嫂子一下就钻孙哥怀里了。” 盛希平到冰城后,通过关系,在冰城火车站租了几个仓库,又在火车站附近租了房子当办事处。 盛希平这么长年往外跑,一出去就好几个月不回家,他现在有身份又有钱的,难保不会有女人往他身边扑。 从林场转悠完,盛希平带着人立即返回黑河,然后给吴秉忠和杨老打电话,说了一些关于大兴安岭地区林业生产管理上面的问题。 去年入冬,大江没法渡船,边贸休整的那段时间,孙景刚跟那姑娘领了证结了婚。 除了林业系统的之外,多数人都不认识周明远。 这些年她兢兢业业工作,教学非常出色,年年被评选为优秀教师,先进工作者。 周明远,在报告的最后面,署上了自己的名字。 盛希平没别的要求,只说是让人家安排俩向导,领着他去各个林场转悠转悠,他要亲自实地考察。 姑娘对孙景刚印象挺好,知道孙景刚是腾跃公司的人,就总过来找他。 于是,正月初八上午,盛希平一行人,开着七八辆车,出发前往黑河。 无奈之下,盛希平只能找自己老丈人商议。 “妈,我俩挺好的。”周青岚挺不好意思说的说道。 她一天天起早贪黑管着别人的孩子,结果自家孩子没人管,最后别人家孩子都出息了,自家孩子呢? 周青岚这个儿媳妇,张淑珍那是打心底里喜欢,特别满意。 盛希平确实也有这个意思,要不然他就不用跟着丈人一起来了。 上午八点多钟出发,中午找个地方随便对付吃口饭,休息休息。下午四五点钟,总算到了省城。 “希平,你是个生意人,别掺和到这里面来,这事儿让爸出面。 爸已经是快要退休的人了,啥都不怕,大不了给我撸了让我回家去。” 第528章 火灾 第528章 火灾 盛希平跟周明远争执半天,最终还是没犟过周明远。 那份文件,最后以周明远的名义,送去了首都。经由杨老的手,送到了相关部门。 周明远在材料里,非常不客气的指出了林区生产管理几大漏洞,还特别点名了盛希平去的那几个林业局、林场。 同时,结合今年的异常气候,周明远在材料里直接就说,今年的火灾风险非常大,希望上级领导引起重视。 这份材料如果是周明远自己递上去,很可能又是泥牛入海,音讯全无。 “别提了,往后给我看好了他,最起码得到六月份,过了六月,他爱去哪里就去哪里。” 接到材料后,林业部门也请教了气象专家,证实今年春季确实存在火灾高危风险,必须高度重视。 面对这种情况,不得已,周明远只能暂时回家休养。 等了好几天,就在盛希平以为,火灾躲过去了的时候,五月十六号,忽然传来消息,大兴安岭起火了。 盛希平惦记着火灾的事情,暂时没有离开黑河,等待消息。 当时风也比较大,火势以每小时六十五公里的速度飞快蔓延,让救火人员无从追起。 可是面对复杂的地形、巨大的火势,又哪里是一时半刻能迅速扑灭的? 周明远的心态倒是不错,还反过来劝盛希平呢。 一天一夜过后,明火刚刚扑灭,剩余残火又猛然腾空而起,犹如无数挣脱锁链的疯狗,四处奔逃。 这种人,身上不定带着什么霉运,万一没把林子点燃,再把仓库给点了,那盛希平想哭都没地儿。 旁边正好是我们刚拆下来的木料,火苗顺着荒草就爬到了木料垛,直接把木料垛给点着了。”高海林愤愤说道。 河湾林场起火的原因,是一个叫汪玉峰的河北农民,因操作割灌机不当,引起火灾。 但这一次是经过了杨老的手,别管杨老是干啥的,反正那些人得给点儿面子,重视起来。 盛希平也暂时中断了跟毛子方面的贸易,集结全部人手,调集大量物资运往受灾地区。 前几天有人帮忙给联系了一个地方,就在三棵树站附近。 盛希平一边忙着运送物资,一边在心里祈祷,只盼大雨能尽快来到,好早点结束这一切。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偏偏在同一天,另外几个林场,几个农民工进山时,在野外吸烟。 “汪玉峰,我再警告你一次,不许抽烟,不许摆弄火。 割灌机疯狂的冒着黑烟前进工作,忽然一下子,汪玉峰身后蹿起火苗,连同割灌机一起燃烧起来。 在全体参战人员的共同努力下,火势被逐渐控制住,明火基本扑灭。 盛希平深吸一口气,忍着吧,顶多再忍一个月。 正好这几天不发货,盛希平就让人过去收拾收拾,那几处破房子都拆了,木头啥的留着当柴火烧。 等彻底化透冻之后,就找施工队破土动工。 盛希平领着留下的几个人,直奔起火地点。 这人当时才到河湾林场十三天,之前,他并未从事过林业生产,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而之前那几个被点名的林场、林业局,这时也是一阵阵后怕。 “希平哥,坏了坏了,起火了。” 火情,牵动着电视机前亿万国人的心,不少企业和团体,纷纷向灾区捐赠物资。 这其中,最主要的一点,就是林业工作的从业人员资质。 等他们赶到的时候,王东成已经带着人,把起火的木料垛周围都清理干净了,众人正拎着水灭火呢。 偏偏此时又刮起了八级大风,山火凶猛,伴随着大风,迅速席卷了大片的山林。 可汪玉峰却拖着割灌机往前跑了七八米才撒手,眼见着火苗蜿蜒成一条火龙,蹿上大树,形成树冠火之后,才慌张的跑去喊人救火。 等雨季到来,火灾风险解除,说啥也不能留这人,太要命了。 “哥,你这是从哪儿找来的这么个麻烦玩意儿?火德星君转世的吧?”高海林一脸不解的问道。 这一上午,盛希平干啥也没心情,就坐在办公室里发愣。 “草,这小子真特么邪门。”盛希平一听,忍不住骂了句。 终于,六月二号,一场大雨降下,这场罕见的灾难,才算彻底结束。 “起火了?你咋知道的消息?”盛希平腾的一下就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那啥,不会扣俺工资吧?” 当然,盛希平对此也没有多大的把握,他只能尽力试一试了。 而那些不顾命令,阳奉阴违,依旧违规操作的单位,这次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所以盛希平就想,能不能提前一步找到这个人,将其看管起来,也许,能减少一个起火点。 自打汪玉峰跟着来了冰城,已经闹了好几回悬的。 “希平啊,咱爷俩不说那些,只要咱的那份材料能引起上面重视,别说是回家休养,现在让我回家务农,我都乐意。” 上辈子,六月二号大兴安岭地区下了一场大雨,大火才算扑灭。 不管怎么样,好歹算是尽一份心力。 否则的话,工资我给你扣光它。”盛希平气哼哼的说道。 从五月六号开始,盛希平就提心吊胆的等着,可始终没有关于火灾的消息。 亚历山大那边还想邀请盛希平去赤塔玩玩,盛希平一直在等消息,心里不踏实,哪里有心情去玩?只说是过一段时间天气暖和了再说。 各级领导来了,外省的增援扑火队伍来了,全国各地的增援队伍、灭火器材、资源物资都来了。 大自然的肆虐报复是怀着满腔愤怒来的,人类的力量,在铺天盖地的烈火中是那样无力,那样微不足道。 到了四月中旬,江面上就不敢走大型车辆了,于是又撤走一半人去冰城。 于是,上头安排了调查组,全面彻查东北林区安全生产问题。 很多操作人员根本就不是林场职工,而是临时雇佣的农民,根本没有操作经验。 人工扑打,配合飞机空投灭火剂,工人、农民、部队、学生,全都停产停课参与救火。 “爸,是我连累你了,你这都是为了护着我,要不也不能是现在的情况。” 此时,不论是现场扑救人员,还是电视机前的全国观众,都跟着松了口气。 结果灶坑里的火太多,把鞋给烤着了,火势蔓延到灶坑旁边的柴火棵子上。 “就是那个汪玉峰干的好事儿,他干活的时候偷着抽烟,结果烟头掉在地上,把荒草给点着了。 一一一.二五三.二零三.二零七 盛希平看着眼前这人,努力深吸一口气,平复心头的火气。 盛希平得知消息,后悔不已,老丈人这是替他背锅了。 谁承想啊,这真是个灾星,走到哪儿就放火到哪儿。 满脸通红跑回来报信的高海林当时就愣住了,“希平哥,你说啥呢?什么漠河塔河的?是咱买的那地方,起火了。” 盛希平一听,赶忙穿上外套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问道。 他忽然想起来前世看过的报道,当时汪玉峰被抓之后,还问人家呢,工资能不能发呢。 双方第一次通过铁路交易,顺利完成。 中央气象台每天数次向全国人民播报大火的势态,更是利用卫星云图,给前线防火指挥部指引方向。 那地方挺破旧的,有几处民房也破破烂烂,盛希平给足了补偿款,让原主另外找地方盖房去。 五月六号这天,盛希平从早晨起来就心神不宁,坐立难安,他就怕火灾依旧如上一世那般发生。 一次是晚上烧炕,这小子也不知道烧了多少火,炕头铺着的炕席都给烤冒烟了。 五月一号,一列货车装满了各种货品,从冰城发车,经由满洲里出关。 尤其是材料上点名的那几个林业局、林场,重点彻查。 “啊?”这回,轮到盛希平愣住了。 于是盛希平跟相关部门签了合同,将整块地买下来。 盛希平暗地里嘱咐人,时刻留意这小子,不许他在干活的时候抽烟。 盛希平不死心,又想办法托人,在漠河以及周边城镇,寻找一个叫汪玉峰的。 当时如果是一个有经验的林业工人,直接脱下来大棉袄,往前一拍一捂,那小火苗也就没了。 他就是怕这人去放火,才特地把人找来,圈在跟前儿。 “俺就是抽根烟,谁能想到就起火了啊?”汪玉峰瞪着俩眼睛,一脸茫然的说道。 事已至此,说别的都没用了,只能静待事情发展。 得亏他们当时被点了名,自查自纠,这一次才没有出事。 当然,这时候谁也不敢松懈,毕竟天气情况复杂,一旦死灰复燃,火势会更猛,更难救。 还有一次,汪玉峰不知道怎么把棉鞋弄湿了,晚上把鞋放在灶坑门那里烘烤。 盛希平噎了下,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回答好。 也因此,引来了不少人的怒火和愤恨,尤其是那几个被点名的林业局、林场,背地里不知道骂了多少回。 结果这才收拾第二天,就起火了?“咋回事儿?那头咋还能起火呢?” “哎,哎,知道了。”一听说这次不扣工资,汪玉峰又乐了起来,赶紧点头。 于是文件下发到东北各林业部门,严格执行春季安全防火工作,各地森林消防部门要严密配合,时刻准备迎战。 “盛总,就这小子干的,不让他抽烟,他偷摸躲木料垛后头抽。”王东成气的,恨不得踹汪玉峰几脚。 上面震怒,要求彻底调查追责。 这其中,周明远递上去的那一份材料,起了不小的作用。 偏偏,他用的那台割灌机漏油,油液顺着机器的缝隙漏了出来,滴在了干燥的灌木上。 据说当时他使用割灌机对灌木进行切割作业,但是工作之前,并没有对设备进行检查。 进入四月,盛希平就调拨了人手去冰城和满洲里,准备接下来贸易的事情。 当地森林消防部门接到消息后,立即派人上山救火。 最后发现的时候,汪玉峰铺着的褥子,都烤糊了,差点儿烧着。 当年对这件事的报道非常多,盛希平记不住另外几个人的名字,只记得汪玉峰这小子。 盛希平一听,立刻安排人,将那小子还有跟他一起的几个人,从漠河接过来。 周明远这一份材料,揭破了许多地方林业生产管理混乱、漏洞百出的实事,这基本上就等于是把天捅了个窟窿。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一次的起火点只有两处。 得亏有人机警,晚上没睡实,闻着有烟燎味儿起来找。 盛希平去看了,地方挺大,离着火车站也不算特别远,挺好的。 所以盛希平过来后,就打算在冰城也买下一块地,照着黑河那头的模样,建一处仓库基地,连同职工住宅区。 可眼下的通讯条件太差,消息滞后,盛希平就算再心急也没用,他总不能亲自跑漠河去吧? 事后调查起火原因,不出意外,还是几个农民工进山抽烟,乱扔烟头导致。 隔一天,有一列货车,从毛子那边经由满洲里,发往冰城,再从冰城,运往各地。 冰城到莫斯科这条贸易线路测试成功,盛希平打算调一半人手来冰城,然后再想办法招一批人。这么多人过来,吃住都成问题,加上铁路运输的货物多,之前跟火车站租的几个仓库明显不够用。 只是这一次,起火的地点,并不是前世那几个,而是在另外的地方。 今春连续干旱,导致山上的草木都十分干燥,一点既燃。 “哪里起火了?是漠河还是塔河?” 还别说,就在四月末的一天,漠河那边有消息了,说是找到了符合条件的人。 眼见着快中午了,高海林忽然气喘吁吁从外面跑进来,高喊道。 要不是有人半夜起来解手发现了,估计那房子都得烧着了。 然后就带着这小子去了冰城,让他在火车站干搬运的活。 搬运虽然累,但是工资高,这些人出来打工就是为了挣钱的,出大力能多挣钱,自然乐意留下。 见盛希平来了,王东成直接把汪玉峰拎了过来。 也因此,周明远的名字,进入到上级领导眼中。之前他递上去那份风倒木清理的报告,也被人找了出来。 有人特地下来打听,有关周明远的事情。不想却被人告知,周明远因故回家休养了。 第529章 周明远再升官 第529章 周明远再升官 大兴安岭大火烟尘未落,吉省几个林业局也是火警频传。 汤河林业局大营房林场,烧毁林木四十多亩,其他几个林场也有火情。 一时间,林区上下人人自危,各林场严防死守,全体工人不论在职还是退休的,全都上山防火。 盛连成夫妻没在家,他俩去深城看望盛云菲了。 盛云菲在五月九号,生了一对双胞胎,男孩。 盛连成两口子接到消息,坐车南下,看外孙子去了。 二人在深城,得知家里的消息,盛连成也挺着急,可离着远,他也帮不上什么。 直到一场雨过后,旱情缓解,众人这才松了口气,陆续撤下山来。 火险解除,盛希平第一时间打发了汪玉峰等人。 他给了几个人一笔钱,给他们买了回程的火车票,让他们回乡好好种地去,别再来东北了。 “老汪,要不是我把你从漠河林区弄出来,就你这走到哪儿起火到哪儿的运气,这回,你就惨了知道么? 为了这次会面,盛希平特地预备了价值十多万的礼物,把那位哄的高兴了,扬言盛希平不论要什么,他都能给办到。 你说我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这么做,不吭声儿么?”面对妻子的不理解,周明远只能耐心解释。 最起码,这一世大兴安岭火灾的损失,相比上辈子少了很多,盛希平已经很满意了。 盛希平直接傻眼了,他有点儿搞不懂,周明远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又升了一级不说,还成了一把手? 汪玉峰在盛希平手底下干了不到两个月的活,盛希平给他开了五百块钱的工资,另外又给了三百块钱。 王春秀可不管那些,逮着机会,把周明远一顿怼。 亲眼看着汪玉峰几个上了火车,盛希平这才松口气,领着人往回走。 你放心,我回去肯定好好种地过日子,往后我再不来闯盲流子了。” 然后就来了调令,我能怎么办?” 对方很痛快的就答应了,并且表示,有他罩着,盛希平的公司在远东地区,绝对没人敢招惹。 火灾过后,在火烧区内残存着很多没有完全燃烧的木材,随处可见那种没有枝丫的大树,光秃秃的挺立在灰烬之中。 临上车之前,盛希平这么跟汪玉峰说的。 还有衣服、鞋、全国粮票、米、面等吃食,划拉在一起,小一千块了。 有这些钱,汪玉峰回老家买个牲口,好好种地过日子,没必要再背井离乡的来东北讨生活。 那些人又盯上了过火木,不顾对环境和森林的影响,非得要进山收取被火烧过的树木。 盛希平应亚历山大等人的邀约,去了哈巴罗夫斯克和共青城,还拜访了亚历山大的顶头上司,毛子在远东地区的最高司令。 汪玉峰也被这场大火给吓着了,回头一想,自己前些天闹出那些危险的事,他心里也是一阵阵的害怕。 为了防止他们拿了钱不肯走,盛希平亲自去火车站送人。 虽然杨老之前有话,说是想要弄点儿小玩具,可盛希平跟人家第一次见面,哪里好直接开口? 再说了,那些小玩具的价钱可不低,现如今他们可没那么多美刀,还是再等等吧。 “小屁孩,少管闲事。”盛希平笑笑。 一切尘埃落定,黑河以及满洲里的贸易,继续进行。 “你爸,一天天净逞能呗,好不容易恢复工作了,他又贱次次的写了份报告。 周明远被媳妇这一番话,噎的够呛。 盛希平一行在哈巴罗夫斯克呆了三天,该见的人都见了,要谈的事情也谈妥,这才返程回国。 这么大一场火要是因你而起,你就进去蹲着吧,十年八年未必能出来。” “你少跟我说这些没用的,前阵子你因为啥在家休养,你心里没点儿数么? 不管怎么说,一番努力总算有些成果。 所以盛希平只提出来,想要在共青城开设一家分公司。 刚恢复工作几天啊,你又嘚瑟,这回好了,嘚瑟去隔壁省了,那头现在啥情况不不知道啊? 你刚把人家得罪完,现在去管事儿,谁听你的啊? 那边现在就是个烂摊子,旁人躲还来不及呢,你倒巴巴的凑过去,你咋想的?” “爸,这是咋回事儿?怎么你要调去黑省了呢?” “盛总,谢谢你啊,你这是救了我。 返程路过长春,盛希平特地去看望了老丈人和丈母娘。 “哥,我咋觉得,伱是特意把这几个人找着,圈在咱身边的呢?”回去的路上,高海林若有所思的说道。 “这也不是我主动要去的啊,上级领导就是征询我对过火木收取的意见,我照直说的。 让盛希平惊讶的是,周明远又要调动工作了,这次,他要调去黑省林业厅,任一把手。 他从来就没想过,凭着一己之力能够扭转局势,只要能减轻损失,就算成功了。 结果,上头就下来调令,把他调黑省去了。”王春秀在一旁,没好气的说道。 回到国内,盛希平联系了吴秉忠,让他安排一些人,随着腾跃贸易公司的人一起,前往共青城开设分公司。 忙忙活活的,小半年快过去了,一切安排妥当,盛希平也该回家去看看。 “你看你,我那不是为了工作么? 大火的燃烧,改变了伐树条件,采伐、造材、滑放、集材等各种工序都简单了许多。 虽说对这场建国以来最大的森林火灾,人们还心存余悸,但是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很多人还是难免动了心思。 去年长白山才一万多公顷的风倒木,各林业局都争红了眼,更何况这是二十多万公顷的过火木? 很多人都主张将这些残存的宝贵财产弄下山来,以解决林业职工的燃眉之急。 周明远认为,这场大火并没有把树木全都烧光,烧死的只是少部分,多数都是过火木。 这种过火木不要砍它,还会生长。 毛子那头年年烧,可是人家的森林依旧存在,我们这边却要趁机把大树砍没了,非常可惜。 大兴安岭是寒温带,树木生长本来就非常缓慢,如果不砍掉的话,可以永续作业,持续利用。 一旦砍掉了大树,即便是栽上小树,没有大树的保护,小树也未必能成长好。 其实森林资源也像家庭一样,不能没有小孩,也不能没有老人。 想要可持续发展,结构必须合理,不能违背自然规律。 如果说一场火就能把森林全都烧掉的话,几百万年以来,不知道发生过多少次山火,那森林早就没有了。 可是现在森林依旧存在,就说明火灾并没有人为灾难严重。 很多林业专家,环境保护科学家,都很赞同周明远提出的这个观点,上面也非常重视。 所以,上级就把周明远调去黑省,主持林业工作,希望能够尽快恢复大兴安岭地区的生态环境。 “你就作吧,可劲儿作,这回你自己去冰城,我可不跟你去,我要在这边哄孙子。” 王春秀很显然并不理解周明远的举动,在她看来,周明远都这个岁数了,再折腾也没啥劲。 莫不如啥都不管,老老实实熬到退休。 “行,我也没说让你陪着我啊,那边人生地不熟的,我先过去站住脚再说。”周明远没跟妻子计较。 “爸,你哪天去冰城啊?”盛希平好不容易插了个空,问道。 “就这两天,那边灾后工作挺多,我得抓紧时间过去上班。”周明远指了指收拾好的东西,说道。 盛希平一听,得,暂时他是不用回家了,陪着老丈人回冰城吧。 盛希平在那边人脉挺广,少不得要替老丈人铺铺路,也省得老丈人初来乍到两眼一抹黑,处处为难受挤兑。 就这样,盛希平没在长春停留,直接开车,把老丈人送去冰城。 到了那边,先给周明远安顿了住处,然后又联系了冯家和乔家人,攒个局,请了方方面面的领导,介绍给周明远认识。 盛希平能帮的,也就这些,剩下的工作,全看周明远能力如何。 盛希平在冰城陪周明远呆了几天,等周明远各方面都适应后,带着人去下属各林业局视察,盛希平这才动身返程。 等盛希平回到松江河,已经是七月末。 盛新华和盛新宇早就考完了期末试,正好盛连成和张淑珍也从深城回来了,孩子们跟着爷爷奶奶,一起回林场撒野去。 “新华和新宇的成绩都不错,新华班级第一,年级第三。 他说了,下学期再努努力,争取考年级第一。”晚间,盛希平两口子躺在被窝里唠嗑时,周青岚说道。 “新宇也还行,班级第二,年级没排榜,他还小呢,只要维持现状就行。” “欣玥和欣琪吵着闹着要上小学,我跟一小那边打过招呼了,秋天让她们去试试,行就跟着上,不行就回学前班去。” 欣玥和欣琪是八一年底出生的,虚岁七岁,还不到六周岁呢,按理是不够年纪上小学的。 可俩孩子非得要去,周青岚也没办法,只能让她俩去当旁听生,试一试。 “咱家老六保研了,直接被老师留下来做课题,今年夏天不回来。 我听咱妈说,老四有对象了。 咱妈他们从深城回来的时候,特地拐去沪市看老四,老四领了个小伙子去见他们。 据说那小伙子也是东北人,好像是辽省哪里的,小伙长的挺好,比老四大一岁。” 周青岚忽然想起来这事儿,赶紧跟盛希平说一声儿。 这阵子盛希平东奔西跑的各处忙,根本顾不上家里的事,此时一听老四也有对象了,还把他吓一跳。 “老四行啊,蔫吧登儿的,就把对象找着了。 不行,得空我得去沪市看看,见一见那小伙子啥样儿。”宠妹狂魔再次上线。 “你啊,一天天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老四那性格,她还能找个差的? 我听咱妈说,人家小伙子在沪市有正式工作,爹妈在辽省也都有工作,马上要退休了,这不挺好的么? 你少在那儿瞎搅合,老四多大了你没数儿啊?”周青岚气的伸手掐了盛希平一把。 盛希平揉了揉被掐疼的腰,一把将媳妇搂紧怀里,亲两口。 “行行行,我不管了,那咱俩来商议商议别的事儿。” 商议的结果就是,第二天周青岚上班差点儿迟到。 好在假期上课比平常晚一些,没有早自习,周青岚踩着点儿进教室。 盛希平回来,少不得要去厂子转一转。 华阳家具厂,已经独立出来,整体迁移到临近的厂区。 各地的家具展销会,效果非常好,订单络绎不绝,已经排到明年去了。 现在厂子里工人三班倒,人歇机器不停,即便如此,也有点儿忙不开。 板材方面,国内外各种订单也非常多。 其他一些小的项目,经过厂子骨干开会决定,全都承包给各个林场了,收益也不错。 “盛总,咱们家具厂,接了一批国外订单,客户反应还不错。 我觉得,咱们应该考虑扩大生产,或者建分厂,专门独立出来一个做出口的部门,研究国外人的喜好,走高端市场。” 郑华等人在会议最后,提出了小小的建议。 盛希平点点头,这个主意确实不错,他原本也有做出口的想法,只是国内市场还没稳定,之前没打算步子迈这么大。 眼下,却不得不考虑一下了。 “我有个想法,另外开一家分厂,把国内家具的生产,放到分厂,咱们这边,将来专做出口,你们觉得怎么样?” 在冰城陪周明远的那几天,翁婿俩琢磨了不少有关发展林区经济的办法。 盛希平认为,之前松江河林业局发展多种产业、林下经济、林业综合利用等方面,做的就非常好。 黑省林业资源丰富,这一套完全可以挪用过去。 大山里全都是宝,只要合理规划、用心经营,未来效益很可观。 除此之外,多多吸引资本投资建厂,从木材开发利用上做文章,也是一个途径。 所以,盛希平打算,在黑省那边,找个地理位置适合的地方,再建个厂子。 那头离着毛子近,不管是木材进口,还是本地购进,都很方便。 再者,也算是给老丈人帮个忙,解决一部分林区待业青年的就业问题。 剩余的,暂时盛希平还想不到那么多,走一步看一步吧。 依靠着黑省丰富林业资源,只要有心去做,还是能出成绩的。 郑华等人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厂子是盛希平的,他想要往哪发展,别人没权利干涉。 第530章 可乐供货 第530章 可乐供货 处理完厂子的事情,盛希平又给郭守业、赵永宁等人打电话,约个饭。 赵永宁已经提为副局长了,郭守业目前还是资源处处长,看这个架势,提副局也就是早晚的事儿。 之前盛希平跟郭守业提过,等松山林场那个饮料厂开工生产后,留一些可乐给他,盛希平要试试用可乐换物资。 六月初,第一批可乐就已经检验合格,出厂了。 那时候盛希平正忙活着往灾区运物资呢,没时间回来商议供货的事。 郭守业这人办事儿特讲究,知道盛希平忙,二话没说,直接往冰城发了一批货。 并且告诉盛希平,货款不着急,啥时候有啥时候给。 结果,几个小的也学会了,都去拿碗。 刘家的几个孩子,也都不小了。 吃过晚饭,天色还早,盛希平领着新华新宇,去大碱场老刘家,看望师父师娘。 “看你这话说的,咱兄弟这些年了,我还信不过你么? 再说了,我弟弟是什么人啊?天南海北都有公司,做大买卖的人,还能赖我那点儿小账了?” 盛希平往屋里一瞅,别说自家俩儿子了,连俩闺女都没见着影儿。 其他几个,不是读初中就是小学,都在前川林场中小学念书。 得亏现在家里日子好过了,要不然,这七个小子将来说媳妇,可得不少钱呢。” “大哥,养殖场那头怎么样了?”笑过之后,盛希平扭头问刘玉江。 “那就谢谢郭哥了,你这边要是有啥事不好解决的,尽管跟我提。 盛连成在林区工作这些年,好歹也当过小头头,多少明白一些。 “你们赶的倒是挺巧,今早晨人家给送来的榆黄蘑。 盛欣玥如法炮制,给妈妈、爷爷、爸爸,都喂了一小把果子。 你看能不能给联系点儿聚乙烯原料,还有铝?现在这些玩意儿短缺。” “行啊,这都小事儿,回头我跟国外客户联系一下,伱要多少,给你进两批就是了。” “走,进屋说话。”盛连成伸手,接过儿子手里的东西,爷俩进屋。 他这么大岁数了又被调去主持工作,收拾烂摊子,这个时候,你不帮他还有谁能帮他?” 盛连成闻言点点头,对儿子的做法予以肯定。 “老大,快跟我说说,兴安岭大火的事儿,后续咋样儿了?” 早晨张淑珍在林场商店买了些肉,盛希平他们又带回来些,挑一块肥瘦相间的剁了调馅,正好包饺子。 郭守业一听,格外高兴,赶紧给盛希平倒上酒,连同赵广宁一起,三人碰了下杯子,一口把酒喝了。 养殖场目前还在发展壮大阶段,投入多,出产少。 “呦,亲家这是又升官儿了啊?真行。 一个个有拇指大,红艳艳的,吃到嘴里酸酸甜甜汁水丰富,里面那小小的种子,一起都吃下去了。 鹿、香獐子,都是食草动物,饲料好弄,皮毛动物确实挣钱,可是饲料麻烦。 “嗯,好吃,今年雨水少,这果子也甜。” “瞅瞅这几个孩子,几年的工夫啊,都长成大小伙子了。 周青岚一看俩闺女那样,简直心塞。 盛连成夫妻看着眼前的儿孙,更是满心欢喜。 “你还别说啊,真有点儿事得找你帮忙。 张淑珍赶忙张嘴,把果子吃了,还得高兴的点点头。 “对了,我丈人,被调去黑省林业厅,当了一把手。”盛希平想起这事儿来,忙跟盛连成说了下。 晚上吃饭的时候,盛希平当面向郭守业表示感谢。 欣玥欣琪两姐妹,麻花辫被树枝刮松了,乱蓬蓬的,头上还带着一圈枝条和野花编成的花环。 郭守业够意思,盛希平投桃报李,也要表示一下诚意。 得亏那哥俩跟着你啊,都挣了点儿钱,将来给这七个孩子说媳妇,倒是不用愁了。” “哥,你那个饮料厂,现在产量怎么样?我这头需要大量的订单,不知道能不能供应得上?” 盛新华哥俩还算好的,每天早晨先写一段时间的作业,然后再出去玩。 盛希平跟郭守业那边签了供货合同,又打电话给黑河那边,让孙景刚联系伊万诺夫,想办法进几批铝材和聚乙烯原料。 孩子们不知道爸妈瞅着他们闹挺,一见爸妈来了,高兴够呛,乐颠颠的往前凑。 刘长德一听,哈哈笑起来,刘家其他人也跟着笑。 郭守业一听就乐了,就稀罕这样的大财主。 周青岚一看,孩子们作的没边儿了,忙喊住他们,不许胡闹了。 孩子们端着小盆,去一边吃托盘儿了。 这样的人,不处分他们,难以平息众怒。 盛新华第一个收拾干净了回来,问张淑珍。 这些包装的原料,目前短缺,所以郭守业才说,让盛希平帮忙。 按正理,刘强是大碱场户口,他应该去东岗高中念书,松林高中是林业子弟校,不收农村户口的孩子。 张淑珍刚从菜园子里割了些韭菜,正在屋门口摘菜呢,见到儿子儿媳,便笑着说道。 盆里是托盘儿,筐里是蘑菇,有粘团子、小黄蘑、扫帚蘑等。 “他们啊,中午吃完饭就出去玩了,一大帮孩子,不知道嘚瑟哪儿去了。”盛连成不以为意道。 父子俩再屋里唠嗑,张淑珍和周青岚这对婆媳,则是搁外屋挑韭菜,洗榆黄蘑,剁馅。 这一看就知道,是跟着人家进林子玩去了。 “蝲蛄大的就留着煮了吃,小的明天我给你们做蝲蛄豆腐。蘑菇收拾一下,明天用酱炒了吃。” 东岗养殖场那头还有貉子、水獭、紫貂啥的,到时候咱也引进点儿。” 大火就在眼前了,愣是把救火人员拽去开了俩钟头会。 开春的时候割了两茬鹿茸,卖了些钱,今年冬天,香獐子可以采麝香了,估计能卖一笔钱。” 正好赶上八月二号礼拜天,下午学生休息,夫妻俩开车回林场,看看父母。 “哈哈哈,可不是咋地? 可乐的包装用易拉罐,矿泉水的包装要用聚乙烯塑料瓶。 不过,现如今那头乱糟糟的,你丈人过去,工作怕是不好开展吧?也是难为他了。” 盛连成挺关心这些的,又不好向旁人打听,正好儿子回来了,他少不得要问一问。 “好了好了,都少吃点儿,留着肚子一会儿吃饺子。” 放暑假了,陈维国、高海宁、王建设这几家的孩子都回林场来了。 一一一.二五三.二四八.九三 好在刘强学习不错,又有周青岚的面子,松林高中那头才留下他。 “暂时就先发展这两种,等着过两年回回本儿,我寻思着再添点儿别的。 安德烈等人都下了不少订单,盛希平心里没底,所以要找郭守业确认。 “产量没问题,厂子好几条生产线呢,现在才用了一条,你要多少,我立刻就让人生产。” 把松江河这边的事情处理完,盛希平暂时没什么事。 别的我不敢说,进口点儿机器,工业原料啥的,应该能行。” 只要他能站稳了脚,后续慢慢处理就行,我丈人的工作能力没问题,唯一就是岁数大了点儿。” 再加上刘家的几个小子,盛家四个孩子,成天呼啦啦一大帮人。 “养殖场挺好的,规模扩大了好几倍,现在有鹿不到两百头,香獐子五十来只。 因此,耽误了最佳救火时机。 我还说呢,今天要包韭菜榆黄蘑馅的饺子,结果你们就回来了。” “希平啥前儿回来的?黑河那边都安顿好了?”盛连成见了儿子,也挺高兴,随口问了两句。 把我认识的关系,但凡能沾边儿的,都介绍给我丈人了,多少能有点儿用处吧,谁知道呢。 大火过后,处理了一批人,有的救援不利,有的玩忽职守,还有办事不分轻重缓急的。 还别说,孩子们摘的托盘儿挺不错。 国内现在生产可乐的厂子极少,要是郭守业这边产量不够,盛希平就只能跟国外的几个可乐公司谈合作,那样利润低,没啥意思。 孩子们一愣,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确实有点儿埋汰,于是赶紧去换衣服,洗手洗脸。 “哥,不用,那些皮毛动物基本上都是吃肉,或者杂食,饲养起来麻烦,不如养鹿和香獐子。 盛新华盛新宇各自拎了个水桶,里头分别装着鱼和蝲蛄。 郭守业哈哈一笑,很是爽快的说道。 “做得对,你丈人对你没话说。 盛欣玥端着小盆上前来,捏几粒小果子,喂到奶奶嘴边上。 盛希平一听就乐了,这对于他来说,那不就是小菜一碟么? 盛希平见了孩子们,心生欢喜,忍不住调侃道。 那些鱼啊,蝲蛄,她都处理的够够了,可是看着孩子们那满心期待的眼神,别的话也说不出口啊。 “哎呀呀,你们快去换套衣服,洗一洗手和脸再说吧。我的天,咋能造成这样啊?”周青岚一脸嫌弃的说道。 刘鹏十五,秋天读初三,最小的刘新,今年也九岁了,秋天读二年级。 讨论“从哪里打?怎么打?打不灭怎么办?” 暂时先养这两样就行,只要发展好了,不少挣钱。” 盛欣玥和盛欣琪俩人,一个端着小盆,一个拎着筐。 “爸,孩子们呢?咋都没见着影儿?” 情况最严重的时候,盛连成夫妻正在深城伺候月子呢,等七月初他们回来时,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快四点了,盛新华兄妹四个,才回家来。 韭菜榆黄蘑馅的饺子,鲜香无比,一家人坐在炕上,热热闹闹的吃着饺子。 “奶,你尝尝我摘的托盘儿,可好吃了,酸酸甜甜的。” 不出盛希平所料,可乐果然受到毛子那边的欢迎,甚至成了跟酒一样的硬通货。 刘强今年十七,秋天读高二,他在前川林场中小学念的书,去年秋天直接去松林高中就读。 再说了,身为国人,还是应该支持本土品牌,支持国货的,所以盛希平才会这么问。 “嗯,估计是不太好办,反正我在冰城陪了他一段时间。 张淑珍那么爱干净的一个人,自打有了孙子孙女后,也干净不起来了。 如今来了大订单,郭守业高兴还来不及,要多少,他就给生产多少。 对于养殖场,盛希平有不同的看法。有的时候,大而全未必就好,能做到专精,比啥都强。 “奶,我们抓了鱼和蝲蛄,小妹她们还捡了蘑菇,你看要怎么处理?” 能帮的盛希平都帮了,剩下的,他爱莫能助。 盛希平就把前因后果,都讲给父亲听。 冰山可乐刚开始销售,市场还没有完全打开,不敢生产太多,怕产品积压。 “谢谢郭哥信任我,连个供货合同都没有,直接就给我发了货。” 四个孩子都穿着旧衣服,盛新华哥俩挽着裤腿儿,裤子还是湿了一大片,一看就是下河玩的太忘形了弄湿的。 可这话她跟公婆说不着,孩子成天出去野,老人能拦得住么? “爸爸,妈妈。” 以前的老人都说,家财万贯,带毛的不算,刘玉江也不敢太冒失,还是一样一样慢慢发展吧。 “好了好了,你们留着吃吧,我得赶紧包饺子,还剩最后一块儿面了。” 盛新华能作,拿了个碗,抓一大把托盘进去,撒一勺糖,然后用勺子把托盘都碾成果泥,最后用勺子舀着吃。 四个孩子才回林场二十来天,都晒黢黑。 刘长德两口子见到盛希平,分外高兴,非得拽着盛希平上炕坐,又招呼儿媳妇泡茶。 饮料厂不光出产冰山可乐,还有峡谷泉矿泉水。 这些孩子在林场,可以说是哪里都平蹚,没人敢惹他们。 眼见着孙女还要喂,张淑珍赶忙说道。 随着种群的逐渐扩大,往后收入会越来越多。 各种工作千头万绪,周明远又是个外来户,这工作不容易干。 林场的孩子都这样,只有吃饭睡觉的时候在家,其余时间,根本抓不着影。 火灾过后,要安置受灾群众,要尽快恢复生产,还要抓紧时间处理火烧地遗留问题,及时人工补种造林、人工促进更新。 安德烈等人,都下了大笔订单,要这种可乐。 “再过几年,可以适当养点儿狍子、野猪啥的,往后城里人吃鸡鸭鹅、大肥猪腻歪了,就会惦记吃野味儿。” 不光野猪、狍子,将来像野鸡、树鸡等,都会是餐桌上的新宠。 第531章 进山抬参 第531章 进山抬参 “对了,希平,有件事想让你帮忙。 一中那头你有熟人么?我寻思着把我家小刚,你二哥家小鹏,都转松江河去一中去。 我在松江河也买了套房子,秋天开学,你二嫂跟着搬下去,伺候三个大的念书。 过两年小的读初中了,也让他们转过去。”刘玉江忽然想起这事儿来,忙跟盛希平提了嘴。 “强子在松林高中住宿,那寝室条件不算太好,吃的也不行。 我寻思着,左右也得在松江河置办房子,早点儿买,正好让你二嫂过去陪读。” “你看,我早就跟你们说了,搁松江河买房子,你就不听我的,这时候了才打算。” 盛希平一听,少不得埋怨两句。 “光是小刚和小鹏转一中呗?要不然连那几个也转一小得了。 我听说,过两年各林场中学都要归到一中去,早晚也得去松江河,正好,还能跟我们家新华、新宇作伴儿。” 好在这一次爷俩带了足够的绳子,于是将绳子拴在山崖边的歪脖树上,爷俩顺着绳子,下到山崖底下。 此时,盛希平已经将手中的索宝棍插到土里,又折了两根树枝。 过了好一会儿,盛希平才从草木间发现了一株人参。 爷俩打算去那年他们挖到棒槌的地方看看,都过去这些年了,保不齐那里还能有大棒槌。 这样的地块已经不需要再进行抚育作业,所以林间杂草、灌木疯长,行走其间,十分费劲。 当年盛希平他们知青队做幼林抚育的地块,如今那树苗也长到快碗口粗了。 山崖下,似乎跟多年前没什么区别,树木高大繁茂,树下杂草、灌木生长的也很旺盛,这里,应该是没人来过。 往三支线里面没有别的路,只能顺着小火车道往里走。 参籽不红,就不显眼,盛家父子都是二半吊子,想要在草丛里找到人参,要费事很多。 刘长德父子一琢磨,也是这么个理儿,“那行,就照着希平说的,把孩子们都转过去吧。 盛希平父子在刘家玩到九点来钟,这才打着手电往回走,到家后收拾收拾,赶紧睡觉。 唉,也赶得巧,今年老六在学校不回来,要不还能多个伴儿。”临出门前,张淑珍不放心的叮嘱道。 “妈,你放心吧,我们就是过去看看,不定有没有呢。”盛希平挥挥手,扭头跟着盛连成俩人走了。 “几品叶?”盛连成也有经验了,知道要接山。 “快当快当。”盛连成一听,格外高兴,连忙凑到盛希平身边。 “你爷俩进山小心点儿啊,不管咋地,晚上能回来就尽量回来。 “师娘,伱乐意下去住也行,不乐意的话,那就雇个保姆呗。 洗衣服做饭、打扫卫生啥的,咱家也不是出不起那点儿钱。”在盛希平眼里,这都不叫事儿。 紫黑色的茎秆上,六片掌状复叶迎风飘摆,茎秆最顶端,一朵婴儿拳头大小的参籽。 要不然,万一啥时候那片成了伐区,生态环境一旦破坏,里头的人参也就没法生长了。 爷俩没在兆头附近转悠太久,而是直奔不远处的断裂带。 所幸山崖下的面积没那么大,父子二人手里拿着索宝棍,一点一点拨动着杂草和灌木,仔细搜寻。 经过这十多年,看来又有五品叶长大,变成六品叶了。 当初他们在山崖下,拿走了四苗六品叶,三苗五品叶。 走到铁路尽头,原本应该是拖拉机道。 反正咱家那房子也够住了,老婆子,你跟老二媳妇跟着,去伺候孩子念书。 那参籽不是纯绿色,而是墨绿中泛着些紫红,估计再过个十天半个月的,参籽就能全都转为红色了。 第二天早晨四点来钟,外头刚亮天,盛希平和盛连成俩人已经全副武装,带着东西,准备进山了。 爷俩这回没带那么多东西,所以就没推铁道三轮,只背着行囊,顺着小火车道往里走。 再从兜里掏出棒槌锁,绑住那棵参的茎秆,棒槌锁两端的铜钱,搭在树枝上。 “棒槌。”盛希平大喊一声。 这边也好几年没来过了,爷俩只能凭着记忆分辨方向往里走,等他们找到当年留下的兆头时,已经十点多钟了。 “六品叶。”盛希平拨开身前的杂草,来到了那棵参近前,重新数一下,确实是六品叶。 七个混账小子,一天光洗衣服做饭也够忙活的,老二媳妇一个人可忙活不过来。“那要不然,我也跟着去?” 此时才八月初,属于青榔头市,还没到红榔头市,就是说这个时候参籽还没红。 离着那年爷四个进山,已经十来年了,林区里不常走的拖拉机道,也渐渐长了荒草。 左右都是找人托关系,莫不如一回办利索了。只要在一小就读,将来就能顺利升初中高中。 “一起转啊?那老二媳妇自己也伺候不过来啊。”秦秋燕在旁边念叨了句。 盛家爷俩只能顺着记忆里的路线,往山里走。 盛希平如今,倒不是贪图那点儿卖棒槌的钱,他就是想去看看,真有大货,挖回来妥善保存。 我跟老大两口子在碱场,照看着咱家这些参地和庄稼。”刘长德直接拍板,一锤定音。 接着,盛希平从背兜子里拿出来鹿骨签子、快当剪子、快当斧子等家什。 先用斧子砍断周围的树根,再用剪子剪断草根,这才拿了鹿骨签子拨开人参茎秆周围的泥土,开始抬参。 盛希平抬参,盛连成也不能闲着,想办法弄了些枯树枝,在上风头处拢了一堆火,等火烧起来,再往上压点儿蒿草。 蒿草是鲜的,不易燃烧,会冒出白色的浓烟,顺着风朝盛希平那边飘,熏走飞过来的蚊虫等。 有道是抬参如请佛,须得小心翼翼才行。 盛希平手上倒是挺稳,一点一点用鹿骨签子拨开泥土,逐渐露出底下的根茎。 这棵参应该不是特别大,露出的肩膀头看上去有拇指粗细。 山参生长缓慢,才过十来年而已,当初的五品叶就算长成六品叶了,也不会特别大。 盛希平忙活了两三个钟头,最后将这棵参整体抬了出来。 这参看上去倒是不太大,估计也就二三两沉,不过形体特别漂亮,须子上布满了珍珠疙瘩,是棵好参。 盛连成递过来刚才他去找的苔藓,让盛希平把山参包裹起来,接着又扒了张桦树皮,将参和苔藓一起裹紧了,用绳子系结实。 “吃口饭吧,这都快两点了。吃完了饭,咱俩在这块儿转一转,有就再抬一棵,没有就算了。” 盛连成从兜子里拿出干粮和咸菜来,爷俩又累又饿,狼吞虎咽的吃了不少。 吃过饭,爷俩又在山崖下转悠了一会儿,只看见两棵五品叶,没再瞧见六品叶。 “这是不是有人来过了啊?当年咱走的时候,这地方还有不少棒槌呢,咋就找见这么几棵?” 盛连成疑惑不解,按理说不应该啊,最少不得有十几棵啊? “爸,山参有休眠的特性,今年春天干旱,很可能一部分参没出土。 再者,眼下这时候参籽没红,混在草木中不显眼,咱俩没注意也正常。” 山财都是有定数的,不是说他们再来,就能挖到更多的参。 “有这苗六品叶就挺好了,不算空手而归。”盛希平倒是挺知足的,他现在又不差那点儿钱,过过瘾就行了。 “那这两苗五品叶呢?咱拿不拿?”盛连成犹豫的问道。 “爸,天色不早,咱得回家,不拿了。”盛希平笑着摇头。 “回头我打电话给吴家大伯,打听一下东北虎园的事。 如果可以的话,等着划虎园范围的时候,我把这一片也划进去,那样就可以把这下面的棒槌保护起来了。” 这事儿,盛希平早就在琢磨了,今天过来,也是为了确定山崖下的参还有没有。 盛连成一听,这样也行,“成,那咱回家吧。”一棵六品叶,收获已然不小,知足常乐嘛,人不好太贪心的。 就这样,爷俩把山崖下收拾了一番,火堆早已熄灭,并且用水浇透了,不会有起火的危险。 抬参的那个坑,尽量恢复原状,再用蒿草等覆盖住。 一切处理好之后,父子二人背着东西,顺着绳子再爬上去,解开绳子,原路返回。 等爷俩到家,已经是晚上快八点了。 张淑珍和周青岚婆媳俩心神不宁的在家等着,锅里的饭也是热了一遍又一遍。 忽然,外头几只老狗叫了起来,张淑珍和周青岚一听,连忙从里屋出来,周青岚顺手插上电源,院子里的灯泡亮了起来。 狗子叫唤的动静不一样,一听就知道是自家人回来了。 出门一看,正是盛连成盛希平爷俩,打着手电进了院子。 “咋这时候才回来啊?我还以为今晚上你们要在山里打小宿了呢。” “路远,又好几年没人走了,拖拉机道都长了草。”盛连成随口解释了句。 “哦,难怪。快进屋吧,晚饭是不是还没吃?我这就给你们收拾饭去。” 张淑珍赶紧招呼着丈夫和儿子进屋,让俩人去换换衣服,洗洗手。 正好周青岚端出来了饭菜,爷俩也没用放桌子,就在锅台边儿上,对付着吃了一口。 等着爷俩吃完了饭,四人回到东屋,张淑珍这才打听,今天有没有收获。 盛希平从兜子里拿出那个桦树皮卷打开,“去的时候不对,不到红榔头市,就见着了一苗六品叶,两苗五品叶。我们把六品叶拿回来了,五品叶都放了。” 放山的术语,挖参叫抬参,也叫拿,不挖的话,叫放。 那苗六品叶拿出来,张淑珍和周青岚瞧见了,也都很喜欢。 盛希平把参交给张淑珍,让她好好收起来。 如今家里不缺钱,这参肯定不能卖,所以要晾干了保存起来,留着以后用。 张淑珍收起来参,先放到柜子里,等白天再处理。盛连成爷俩上山累一天了,赶紧洗洗收拾收拾,也都上炕睡觉。 周青岚带高二了,马上升高三,学生们假期上课,周青岚不好请太长时间假。 所以礼拜二早晨起来,盛希平开车送周青岚回松江河。 之后,盛希平给吴秉忠打过去电话,拜托人家帮忙打听东北虎园的事情。 据说是因为国内没有私人办野生东北虎园的先例,上头开会讨论过好几次了,始终没有结论。 吴秉忠让盛希平再等等,他和杨老想办法再给催一催。 盛希平倒是不着急,于是耐心等着。 转眼间,八月也过去一大半了,学校即将开学,盛新华兄妹四个从前川林场回来。 刘家那几个小子转学的事儿,盛希平也都给办明白了,正好一起来了松江河。 刘玉河的媳妇还有秦秋燕住到刘家新买的房子,照顾七个孩子的生活起居。 刘强读高中,刘刚和刘鹏读初中,其余的四个上小学,正好跟盛新华他们一起。 连同陈维国、王建设那几家的孩子,天天上学放学,都是一大群孩子呼啦啦往回走。 盛欣玥和盛欣琪不到年龄,非得要上小学,盛希平两口子拧不过,只能同意。 俩小丫头是班级里最小的,家里人都担心她们受欺负,刘新上二年级,离着小姐俩的班级最近,得空了,他就过去看看俩丫头。 其他几个大的,更是放出话去,谁要是敢欺负他们妹妹,就揍死他。 再加上盛希平和周青岚的面子,老师也特别关照俩孩子,所以这俩丫头在学校,还真是没人敢招惹。 刚进九月,首都来了电话,告知盛希平好消息。 吉省野生动物保护研究所,还有长白山自然保护区,想要在长白山地区成立一个东北虎保护繁育中心,问盛希平有没有兴趣投资。 盛希平一听就明白了,立即答应下来。 于是,盛希平通过指引,去省城找了相关部门,跟人家签订了投资建园的合同。 省林业部门将在长白山附近,划出一块地,作为野生东北虎救助繁育中心。 研究中心所需的各种费用,省财政划拨一部分,大头由盛希平出。 如此一来,盛希平就不需要出钱承包山林了,只需要负责研究人员的工资和饲养东北虎的费用。 合同签订后,有专家跟着盛希平过来,实地考察。 专家在山里考察了近半个月,最后根据花花的生活习性和活动范围,选在林场东北方向二十里之外,划定三百公顷山林,给东北虎林园使用。 第532章 分厂 第532章 分厂 三百公顷,要说大吧,真不算大。 一只雌虎的活动范围最少四百平方公里,折算下来,四万公顷。 雄虎就更不用说了,活动范围要大一倍还多。 要说小呢,也不算太小。 首都的颐和园还不到三百公顷呢,弄个东北虎园,比颐和园还大,也算可以了。 太大的话,管理也是个问题。 盛希平之前说,想把藏有人参的那个地方,划到东北虎园里。 然而专家考察过那边,认为不太适合东北虎活动,所以划定范围没能覆盖那里,算是一个遗憾。 好在那里挺隐秘的,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人发现,盛希平打算以后再想办法。 东北虎园的范围划定之后,上报到省里批准,等省里回复了之后,才能动工修建。 华阳木制品厂的各类复合板材,获得了不少国外客商的喜欢。 盛希平陪着省里来的专家在林场呆了半个来月,总算送走对方,便赶紧回加工厂看看情况。 今年肯定没戏,估计得明年开春过了防火期才能动工。 盛希平七月回来的时候,跟大家伙儿商议着要在黑省建分厂,之后就给周明远打去了电话。 最近,客户天天打电话催货,郑华现在一听电话脑袋都疼。 这些事情,不需要盛希平操心,有专门的工作人员负责,盛希平只负责掏钱就行了。 “分厂?哎呀,黑省那边这不是刚批下来手续么? 就算马上动工,今年也不可能建成投产啊,明年秋天能建成投产就不错。你这让我咋往前赶啊?” 正好那段时间,盛希平忙着东北虎林园的事,就安排人去黑省谈投资建厂的事情。 家具厂扩建之后独立出来,又招了不少工人,订单还排着不老少呢。 公家办事不一样,各种手续层层审批,估计等省里批下来,已经入冬了。 “能不能想点儿别的办法?哪怕是跟别的厂子合作,让他们给咱做前期加工呢? 实在是忙不开了,现在工人三班倒,人停机器不停,那机器都快干冒烟了,这么下去,肯定不行。” 腾跃公司在黑省关系挺硬,当地政府一听说要来投资建厂,绝对大力支持,很快就批了手续。 周明远正愁着怎么安置林区剩余劳动力呢,一听这事儿,自然是高兴的不得了,满口答应。 郑华几个也愁的慌,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盛希平觉得,与其奔着木器厂,不如试着谈那个缝纫机台板厂,指不定能成。 前阵子盛希平从黑省回来的时候,路过县里去看望过几位领导,听他们说过,那厂子现在还闲着呢。 不管怎么说,东北虎林园的事儿,算是有了个好结果,大家伙儿都挺高兴。 现在那个木器厂不太景气,我听说年年赔钱,工人的工资都压了好几个月了。 现如今车间扩大了两倍不止,工人更是从最开始的四五百人到现在的一千多人。 盛总,要不然你找找县里领导,咱干脆把那个木器厂并过来得了。” 八零年十一月签合同,八一年四月工人陆续进厂生产,九月一号生产出第一批缝纫机台板,经技术鉴定达到质量标准,正式投产。 “哎?我想起个事儿来,盛总,咱松江河有个木器厂,是以前从县里搬过来的,生产刨花板、细木板、折叠椅子、家具啥的。 盛希平听了,摇摇头,私企合并集体企业,不是那么容易的。 谁承想刚投产没两年,沈城缝纫机总厂单方面撕毁合同,台板厂只能被迫停产,车间闲置,工人无处安置。 “我家亲戚有在那木器厂的,说是现在厂子不景气,日子难混,还跟我打听,想来咱厂上班呢。” 而家具厂那头,一个月一座城市的展销会,也是接了大批订单。 刚一回到厂子,郑华几个就找了过来。 即便是肯放手,估计也得狠狠宰一笔,盛希平不想当这个冤大头。 今年夏天光是接待过来考察的国外客商,陪着他们爬长白山,都快把接待人员给爬吐了。 不过,经王主任这么一提醒,盛希平倒是想起来一个地方,抚松缝纫机台板厂。 盛希平正打算着,最近有空了过去看一看,选个日子破土动工呢。 “木器厂啊,人家那是集体所有制企业,跟咱这私企不一样,哪是说并过来就并的啊。” 王主任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 家具厂一个姓王的车间主任,忽然想起这个茬来,就向盛希平提议。 “哥,咱现在订单接的有点儿多,忙不过来了。你看分厂的事儿,能不能往前赶一赶?” 八零年的时候,县里跟沈城缝纫机总厂,协商一致成立缝纫机台板厂。 盛希平本意就是想给花花找个养老的地儿,花花现在还是壮年,离养老还远着呢,所以盛希平并不着急。 当初为了建厂,投进去三百多万,没想到才干了不到两年就停产了,县里损失严重。 好不容易抓着盛希平的影儿了,赶紧找他商议。 而且,那些小的项目全都包出去了,厂子里只生产板材和家具,即便如此,还是忙不开,这咋整? 再者说,木器厂眼下虽然亏损,可还没到经营不下去的时候,县里未必能放手。 于是,盛希平立刻联系了周青越,让周青越给他的二连桥夏传平打电话,拜托夏传平给打听打听缝纫机台板厂的事儿。 盛希平虽然有心想要那个厂子,却不能主动去谈,谁知道对方会不会狮子大张口,借机会狠狠宰他? 所以得先找人打听明白了,再想办法。 没两天,夏传平给盛希平打电话。 说是他给打听了,那个缝纫机台板厂现在就是个刺猬,捧着不是扔了不是,县领导都愁死了。 如果盛希平有意的话,夏传平和他老丈人可以帮忙,牵线搭桥,保管把事儿办成了。 盛希平一听,这话可太合心意了,于是就拜托夏传翁婿两个促成此事。 夏传平和韩兆升二人办事倒挺麻利,借着请客吃饭的机会,就在几位领导面前提起来,说是华阳木制品厂生意好,正找地方要建分厂呢。 又貌似不经意的来了句,这分厂要是能在县里办就好了,最起码解决不少人的就业问题。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果然,没过几天,消息就传到县里几位领导的耳朵里了。 “盛总啊,听说你正满哪找地方建分厂呢?哎呀,恭喜盛总,生意兴隆啊。” 九月二十六号这天,盛希平接到了常县长的电话。 之前的一把手管书记,过年的时候调走了,去市里任职。 县里一把手换成了省里来的李书记,常宏发依旧是县长。 “常县长,你可别取笑我了,我这愁的头发都一大把一大把的掉,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建厂啊。” 盛希平自然明白对方为啥打电话过来,他这是故意装腔作势呢。 “这有啥可愁的,松江河要实在找不出地方,你来县里呗,我给你批块地建厂就是了。”常宏发在电话那头呵呵的笑。 “盛总啊,要不然你来一趟吧,咱见面谈?” 盛希平稍微琢磨了下,就爽快的应下来,于是带着郑华和于海洋,一起去了县里。 到县里之后,常宏发特地安排了几位领导,一起陪着盛希平几个吃饭。 酒席上免不了谈起来华阳木制品厂要建分厂的事。 然后,有人貌似不经意的提起来,说缝纫机台板厂那边不是闲着么?莫不如就让华阳接手算了。 那头的厂房、机器都不旧,有些机器应该是华阳厂这边也能用得上。 本来就双方都有意,就差有人提一句了,此时把话挑明了直接说,双方一拍即合。 第二天上午,常宏发亲自带着盛希平去县城东郊的缝纫机台板厂实地查看。 这台板厂占地三公顷左右,因为建成后就使用了几年,各处看起来都还可以。 车间里的机器不算旧,而且大部分改动一下就能使用。 盛希平看了下,这要是接过来,各处收拾收拾,再进点儿机器、原料,招上工人,应该是年底就能动工生产。 常宏发那边急于把这个扎手的刺猬送出去,盛希平这头着急扩建分厂生产,原本应该是对双方都好的事情。 可是,偏偏就卡在了这个厂的转让价格上。 那位省里来的李书记,一听说台板厂有人想接手,而且是华阳木制品厂,真就来了个狮子大张口,非得死咬着五百万不可。 说是没有这些钱,厂子宁可闲着也不能转让。 这可把常宏发给气坏了,当初建厂的时候,县里给贷款了两百万呢。 厂子黄了,那两百万的贷款还不上,厂子里那些工人没处安置,成天去闹,县里几个领导都快愁死了。 这好不容易有人想接手,照着常宏发的意思,只要能还上那两百万就行,别的不求。 如今这年月,能拿的出两百万的人,可不多,过了这个村可就没那个店儿。 可不管常宏发怎么劝,那李景昱就是不肯松口,最后,把常宏发气的没招儿,只能往上报,找到了市里头。 盛希平这边,也想办法找了省里的领导,费了不少力气,最终以两百万的价钱,将缝纫机台板厂接到手里。 厂子到手,盛希平立即安排人手过来收拾,又请来了机械专家,按照要求,将原本的机器做一些改动。 同时,各处张贴广告,厂子招工。 这些事情,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办成的,盛希平也不可能一直守在县里,于是安排了人负责,他就回松江河了。 十月七号,省林业厅在长春召开全省林业系统教育表彰会。 会上,松江河林业局被评为教育工作模范局。 局教育处、松林高中、职业高中、一小、二小、漫江林场学校被授予教育工作先进单位。 包括周青岚等三十名教师,被评为林业教育先进工作者。 之前的教师节,周青岚被授予省级优秀教师光荣称号,此次又被评为先进工作者,可以说是极高的荣誉了。 盛希平陪着周青岚去省城开会,顺道看望了丈母娘、小舅子,还有陈瑞卿等人。 “希平啊,伱听哥一句劝,带着产品去参加秋交会。 你们厂那些复合板材,各种贴面板、饰面板啥的,不是都经过了技术鉴定,是国内先进水平么?那你还怕啥啊?去试试呗。” 盛希平去见陈瑞卿的时候,陈瑞卿苦口婆心的劝。 “哥,不是我不想去,眼下是真的忙不开。”盛希平苦笑摇头。 “订单太多了,厂子里所有人恨不得都长三头六臂,那机器从早到晚不停,真要干冒烟了。” “这还是把一些小的项目都分散出去,给了林场的加工厂呢。真的是忙不开,没那个精力再去参加秋交会了。” 华阳厂的板材,别说是国内领先水平,就是在国外,也算得上是很不错的了。 参加秋交会的话,应该能有收获,可是厂子生产不过来啊。 这要是接了订单,没法如期交货,那可是要赔钱的。 盛希平觉得,还是一步一步稳扎稳打比较好,发展太快了,未必是好事儿。 “前几天我刚跟县里签了合同,接手了缝纫机台板厂,这事儿我不是给你打电话了么? 现在正收拾厂房,改机器呢,估计年前能开工。 我在黑省那头批了块地,打算建分厂。 这不是陪着青岚来开会么?等着她开完会,我就去黑省那头,主持动工仪式。” 盛希平跟陈瑞卿没啥藏着瞒着的,一股脑儿都跟陈瑞卿说了。 “明年吧,明年秋天,黑省分厂差不多就能投产了,加上抚松分厂,还有松江河的厂子,产能应该会提升很多。 到时候哥给我弄个名额,我带着产品去秋交会试试。” 陈瑞卿听完盛希平的话,乐得不行。 “你啊,当初你建厂的时候,就应该把厂子建的大一些。这下好了吧?掰不开镊子了。” 陈瑞卿一心为了盛希平好,主要也是看好了华阳厂板材出口创汇的能力,才劝盛希平的。 既然厂子忙不开,那还说啥了? 盛希平能说啥?谁一开始建厂就建那么大啊? 投那么多钱进去,要是效益不好,他找谁哭去?他只是没预测到,产品这么受欢迎罢了。 第533章 大玩具 第533章 大玩具 周青岚和盛希平在省城停留几天,等开完会后,周青岚回松江河,盛希平开车直奔冰城。 当初选分厂地址时,周明远和盛希平多方考量,最后将地址定在了伊春的铁力林业局。 主要是这边离着冰城不算太远,交通也比黑河方便。 黑河已经占了边贸的好处,上头不可能把投资建厂的好机会,再给黑河。 十月十四号,分厂举行破土动工奠基仪式。 省里和伊春当地不少干部,都过来捧场,黑省各林业局也都安排了人过来,吴毓丞更是从深城赶到。 破土动工仪式搞得盛大又隆重,盛希平也借此,跟各个林业局的领导都拉近了关系。 分厂建设,盛希平找了冰城最好的工程建筑公司。 托中苏贸易的福,大量工程机械进入国内,如今施工可比以前快多了。 各种机械在工地上,不分白天黑夜的施工,争取在上冻之前,将车间主体架起来。 就这样,双方很容易谈成生意,接着,就是放心喝酒庆祝。 “盛总,这上面写的是苏27,以及米格系列战斗机、t80系列主战坦克的型号和价格。” 盛希平受人之托,还要再进一批机床,这次的型号更全。 过了好几天,亚历山大那边有了回信,邀请盛希平等人,去赤塔小聚。 “好久不见,我的朋友们。”盛希平和吴毓丞,也回以热情的拥抱。 黑河那边的人手轮班休假,回家看望一下亲人,然后返回冰城或者满洲里,继续工作。 于家兄弟办事沉稳认真,如今也历练出来了,盛希平没啥不放心的。 吴秉忠挂断电话,立即向上级汇报,这下子,直接惊动了最高层。 亚历山大连看都没看采购目录,大手一挥,直接答应了下来。 要知道,苏27八五年才开始服役的啊,这就能拿出来卖了? 此时已经十月末了,龙江上游开始结冰封江,中下游也开始跑冰絮子,江面不适合行船,所以黑河边贸暂停。 一栋风格鲜明的俄式建筑,装修的很漂亮,里面还请了佣人,分明就是贵族做派。 吴秉忠那边一听,也是激动的差点儿跳起来,“我马上就往上汇报,你们在那边等着。” 既然是宴会,自然少不了美食美酒,毛子的男人,多数都善饮,这样的场合还能少喝了? 亚历山大在这边合办了一家贸易公司,还置办了房产。 盛希平等人被安顿在楼上的房间,晚上,亚历山大还举办了小型的宴会,款待远方来的客人。 临行之前,亚历山大往盛希平兜里塞了一张纸。 “盛、吴,好久不见,朋友们。”亚历山大几个见到盛希平他们,非常热情的上前来拥抱问好。 盛希平一听就知道,这家伙又弄到好东西了。 于是小心翼翼将那张纸揣到大衣里兜,然后给了亚历山大一个拥抱。“期待合作。” 于是盛希平和吴毓丞等人办好了出境手续,坐车到满洲里,然后过关到边境的一个小镇后贝加尔斯克。 战斗机、主战坦克,这些玩意儿盛希平哪里敢随便经手?必须找军方的人来啊。 于是在打好地基后,盛希平和吴毓丞就返回冰城,并想办法联系亚历山大和伊万诺夫他们。 盛希平他们在赤塔这边停留了三天,亚历山大带着他们去各处转悠了一番。 亚历山大和伊万诺夫几个安排了人,在小镇这边等候,将盛希平一行人送到了赤塔城。 “毓丞,快,赶紧给大伯打电话,这事儿咱们做不了主。” “我草,亚历山大这是疯了吧?啥东西都敢拿出来卖?”盛希平和吴毓丞一听,也吓了一跳。 “盛、吴,为我们的友谊,干杯。” 回到满洲里公司办事处的第一时间,盛希平就赶紧把纸拿出来看。 只告诉盛希平,预备好货物和美刀,尤其是那个可乐,这一次要大量购进。 众人一边喝着酒,一边谈起了接下来的合作方向。 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写俄文还有编号啥的,盛希平看不懂,直接扔给翻译。 等到宴会结束,大家伙儿都喝得醉醺醺,盛希平跟吴毓丞互相搀扶着,好不容易上楼回房间休息。 吴毓丞也明白事情的重要性,于是赶紧给首都打电话。 亚历山大几个,一次又一次的举杯,找各种理由敬酒。 可乐自然是没问题,盛希平都跟郭守业那边定好了,要多少就给生产多少,保管不耽误事儿。 分厂这边,盛希平安排了不少今年刚招收的退伍兵,又把于海滨于海洋哥俩调过来。 上头紧急开会研究了一晚上,最终决定,调动一切能动用的外汇,不管什么条件,必须拿下这批货。 “盛,我想这上面写的东西,你们应该能感兴趣。如果需要的话,你可以联系我,一切都可以谈。” 翻译拿到手一看,吓了一跳。 两天后,吴秉忠和杨老,还有一位首长,带着十来个人,赶到满洲里,见到了盛希平和吴毓丞。 “希平啊,你真给爷爷淘登到玩具了?”一见面,杨老就喜笑颜开的问盛希平。 “爷爷,你要的玩具不得了啊,死贵死贵的。”盛希平摸摸鼻子,苦笑道。 那张纸上有报价,盛希平仔细看了,哪一样都不便宜。 这还是亚历山大给打了相当大的折扣之后呢,不然的话,光是一架苏27,就得不少钱。 “你个熊孩子,这是贵贱的问题么?这是难得一遇的机会。 这次要是能办成了,回头咱得军工专家带队研究改进,你知道能对我军的战斗力有多大提升么?” 杨老瞪了盛希平一眼,随即又笑了。 没办法,从得知消息那天,老爷子的嘴角就没压住,从早乐到晚。 盛希平一寻思也对,也就是赶在毛子这个动荡时期,这要是前些年,别说贵贱了,出多少钱,人家也不理你啊。 “行吧,这是清单,各位首长自己研究去,研究好了跟我说一声儿,我联系那边就行。” 事关重大,盛希平可不想掺和太多。 他顶多就是个二道贩子,还是一分钱不挣的那种,掺和多了,容易赔钱。 杨老等人哪里会让盛希平离开,直接按他坐下来,一起商议。 那张清单上的东西,大家伙儿看着哪个都挺稀罕人,哪个都想要。 可是这些东西价钱太高,预算有限,只能捡最好的买。 挑挑拣拣之后,定下了要买的东西,盛希平伸头过去一看,好家伙,一千五百万美刀。 “大伯,这次伱们申请下来多少外汇啊?”盛希平瞅着那价格,心里没底。 上回机床那次,才申请下来一百万美刀,还是盛希平出手帮忙,才买下来的。 这回,估计也拿不出太多吧? 关键是,盛希平手里也没多少美刀了。 开春那时候帮着买机床花了一大笔,抚松分厂进机器花了一些,马上还要进一批机床,数量和型号都比开春的多。 这一桩桩的都需要美刀,公司就算再能挣,也禁不住这么花啊。 “这一次申请了五百万。”吴毓丞看了看那清单,有些心虚的说道。 “希平啊,这事儿还得你帮忙,把价格往下压一压。 再者,咱能不能分批付款啊,眼下能调动的外汇都调来了,剩下的,有关部门正想办法筹措呢。” 盛希平闻言,只能重重叹气,“大伯,我尽量试试吧,你也知道,这价格,就跟白捡差不多了。 不说别的,光是一架苏27,一千五百万美刀都未必能买的下来。” 毛子那些败家子儿,就属于是崽卖爷田不心疼,啥东西都能偷着往外卖。 “好,好,一切就拜托你了,这次的事儿要是成了,肯定会记你一大功。”吴秉忠欣喜不已,连连点头。 “记不记功的小事儿,大伯记得多给我拨一些退伍兵来就行。” 国家也是家,自家的事儿,再困难也得办啊。 这边商议妥当,盛希平立刻想办法传信给亚历山大等人,邀请他们过来商谈。 十一月十三号,亚历山大和维克多、伊万诺夫几个带着人过境,到满洲里这边商谈事情。 双方见面,也没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 盛希平把这边列出来的清单递过去,跟亚历山大他们讨价还价。 毕竟都是合作伙伴,亚历山大肯定要给盛希平面子。 当初他塞给盛希平那张纸的时候就说过,一切都好说,此时便主动降下来两百万。 降两百万也不行啊,差的还是太多,盛希平又往下磨。 其实双方也都明白,这单子上的东西,新式战机和主战坦克是重点,其他的可以当做添头。 双方一番讨价还价,最终磨到了一千一百万美刀。 亚历山大那边有个条件,这一次的交易,必须全都是美刀,不能用货物交换。 盛希平心里很清楚,这笔生意,亚历山大跟他是一样的,都是给上面的人办事,跑个腿儿动个嘴儿。 所以,盛希平也没为难亚历山大,直接答应了。 由于这次要的东西太敏感,肯定不能走海关。 所以运输方式上,双方商定,等龙江彻底结冰之后,找个僻静的所在,双方都撤去边防巡逻人员,趁着夜间交易。 龙江彻底冰封,怎么也得十二月中下旬了,正好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这边可以尽量的筹集外汇。 实在不行,到时候大部分现金,少部分汇到境外银行,也是可以的。 双方谈妥后,亚历山大等人没有多留,立刻返回后贝尔加斯克。 他们要回去筹备货物,提前打通一些关节,避免交易时出岔子。 这边,杨老等人得知最后价格是一千一百万美刀,也高兴极了。 “希平,你小子行,是个好样儿的,爷爷看好你。”杨老高兴的拍着盛希平肩膀,一脸慈爱的笑道。 “爷爷,这回玩具给你买回来了,你可劲儿玩啊。”盛希平跟杨老也不见外,故意这么说。 众人一听这话,都哈哈笑了起来。 生意谈妥,只能到日期交货,这边也没啥事儿了,盛希平等人随同杨老他们,一起返回冰城。 在冰城耽误两天,之后一起飞回首都。 盛希平到首都后,先去商场查看各处施工进度,又跟商场项目负责人讨论很久。 目前,商场主体已经完成,只剩下内部装修还没收尾。按照这个进度的话,年前差不多能开业。 当初申请商场项目的时候,盛希平就提出一件事,商场需要引入一大批国外知名品牌商家,打造国内首个超级商场。 有杨老和吴家的帮忙,最后通过了这项提议,凡是入驻商场的商家,可以简化审批程序,办理各类手续。 所以,在商场大楼即将封顶的时候,盛希平就打电话给港城那边的办事人员。 让他们给国外各大商家发邮件,将商场的规划和用途等,介绍给对方。 这座商场,可以说是国内首家集购物、休闲、娱乐为一体的综合性超级商场。 国外很多客商接到邮件后,都很感兴趣,纷纷派人过来跟项目部接触。 盛希平等人开会研究后决定,商场定于一月二十四日,也就是腊月初六开业。 于是,商场项目部立刻联系之前的那些客商,邀请他们在十二月二号这天,来首都参加商场的招商会,洽谈合作。 五层楼的商场,预留两层给国外客商,一层留给国内厂商,一层留作餐饮娱乐项目,一层留给超市和家具家电等。 招商会在首都一家不错的宾馆举行,包括国外知名品牌在内的数百商家,都来参加了这一次招商。 商场运营部的人,在会上给众人介绍了商场规划,招商准则,以及相关费用收取,手续办理等方方面面的问题。 与此同时,也有专门的人,审核商家资质,确保合作诚信有效。 所有入驻的商家,按照事先划分好的楼层,抽签决定店面位置。 然后签订入驻合同,缴纳保证金、租金等各种费用。 那边,工商管理等部门,现场办公。 凡是签了合同的,过去填表、提交资料,五个工作日内,就可以领到营业执照、税务登记证、卫生许可证等相关手续。 接下来,商家就可以按照自己的需求,对店面进行装修,同时招聘店员,准备货物等事宜。 作为国内首个大型综合商场,其实大家都没什么管理经验,一切都在摸索中进行。 第534章 商场开业 第534章 商场开业 招商会顺利举行,第一期店铺入驻率就达到了百分之七十五左右。 接下来又陆续有商家签合约入驻,照目前的情况看,元旦前后,入驻率差不多能到百分之八十。 盛希平在首都呆了一个来月,忙活完招商和后续的事情,又跟吴秉忠等人一起,前往黑河。 其实跟亚历山大等人的合作已经步入正轨,常规货物交易,根本不需要盛希平出面。 可这一次的东西太特殊了,必须小心谨慎些,所以盛希平也跟着一起过去。 众人到黑河后,先是跟亚历山大等人取得了联系。 然后约定好,十二月二十三号晚间,在龙江上游,距离黑河几十公里的一处僻静地点交易。 二十三号下午,盛希平、吴毓丞,陪同吴秉忠、杨老、几位部队里的领导,还有负责检查验收货物的技术人员,一起坐上几辆吉普车出发。 在他们出发之前,已经安排了十几辆带棚的卡车,运送一批换了便装的战士们过去。 这样就不需要卸车装车,双方都省心。 江这边,盛希平也赶紧按开手电筒,朝着对面发出信号。 晚上九点,对面终于有了光亮,军用强光手电筒,忽明忽暗的闪烁了几下,正是之前约定好的信号。 见货物交割完毕,盛希平一挥手,有人从一辆卡车上,扛下来七八个大麻袋。 技术人员检查后,确认没问题,这边训练有素的战士,立刻跟对方交接,开着大家伙上了江岸,直接开回边防军营。 双方都提前撤了此地的巡逻岗哨,所以今晚不会有人来打扰。 “后头的货箱里,是你们要的东西,每个货箱上都有编号,回去组装起来就可以了。” 盛希平手里也没那么多的美刀了,只能支援一百万,剩下五百万没处倒腾。 此地十分偏僻,江岸两侧都没有了望塔,江边还长满了一人多高的芦苇丛,十分荒凉。 刚过了冬至,气温极低,江边风又大,众人都穿的挺厚,从头到脚捂的严严实实。 众人后面,还远远的跟着几辆军用吉普车,负责警卫工作。 前面一辆辆卡车过去,后头,几辆带着炮筒子的大家伙,也开到了近前来。 其后管理问题层出不穷,技工素质无法保证专业协作,最后不得不再改回去。 为此,国家特地出台政策,暂停设备引进。 说来也巧,上头最近正在整顿盲目引进风。 麻袋一打开,里头全是一捆捆绿油油的票子。 十二月份漂亮国的《商业周刊》上估计,当时国内工厂的闲置设备价值约两百亿元。 如果是两国正常交易的话,最好的办法应该是直飞交付。 自打八五年以来,全国各地就兴起了一股子设备引进潮。 货物总价值一千一百万美刀,之前上头特批了五百万,还缺六百万。 等众人来到约定好的江边,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其中大部分厂子引进的机械,确实起到了更新换代、促进生产的作用,可还有一部分属于是没有计划和秩序的盲目引进。 这边的技术专家上前去,拿着手电筒仔细检查一下货箱里的货物,验收无误后,从货箱里出来,朝着杨老等人打个手势。 所以,这一次交易,采取的是陆地运输。 还有某省,花了八个亿从东倭那头引进了一整套维尼龙生产设备,建成后才发现天然气供应无法解决,根本无法开工。 可眼下这很明显不是那么回事儿,亚历山大他们是瞒着上头,私底下进行的,直飞交付目标太大,很容易引起注意。 还有某个化肥厂,引进漂亮国一条生产线,将原有一千五百多职工精简到三百多人。 需要引进的,必须经过严格审批,不得盲目引进国外设备,浪费外汇储备。 众人在寒风中焦急等待,天色也越来越沉越来越暗,最终四周漆黑一片。 收货方接到货之后,将货箱用卡车运往空军基地,再把机翼组装起来即可。 亚历山大等人坐在第一辆车上过来,盛希平上前去,跟众人握了握手。“辛苦了。” 就是对方的战斗机驾驶员,直接将飞机开到这边机场,这样简单又方便。 亚历山大说完,一挥手,示意后面的人,将货箱打开。 接着,就听见对面传来的发动机的轰鸣声,无数车灯陆续亮起,远远望去就像一条长龙。 “全体注意,保持警戒。”领头的战士低声传令,随后一众战士迅速分散开来,沿江边排开,保持战斗状态。 亚历山大,指了指身后那些加长大卡车,说道。 盛希平事先就跟亚历山大约定好了,这一批加长卡车也在交易范围内,他用物资来换。 亚历山大那边,将战斗机的机翼拆卸下来,连同机身等装到特定规格的货箱里,然后用加长大卡车运输过来。 比如有一家轧钢厂,引进上千万美刀的设备,却因为动力问题无法解决长期闲置。 这边的战士立刻上前去,接管卡车驾驶室,然后将卡车开走。 这种方式其实也常见,多用于远洋货轮运输的时候。 这么一卡,马上就腾出来三百万美刀,都给杨老他们带过来了。 剩下的两百万,按照约定,可以汇到亚历山大在境外的银行账户里。 亚历山大随便抽出来几张,验了下真伪,接着一挥手,后头过来几个人,将麻袋里的钱清点一遍。 这个倒不用一张一张的数,直接一沓一沓数清楚了就行。 等所有钱款清点完毕,亚历山大命人将麻袋扛走,装到卡车上,然后几个人跟盛希平和吴毓丞拥抱道别。 “盛,合作愉快,祝一切顺利,期待下次合作。” “合作愉快,剩下的物资,过几天我就运过去,回头找个时间,咱们一起喝酒。”盛希平拍了拍对方后背,笑道。 交易圆满结束,亚历山大带着他手下那些人,返回江对岸。 盛希平这边,也都抓紧时间上车,返回边防驻地。 这么一折腾,等他们回去就挺晚了,驻地领导特地让炊事班做了饭菜,让大家伙儿吃了暖和暖和。 “今晚上破例,可以饮酒,这是咱们的庆功酒,必须喝。” 杨老高兴的不知道怎么好了,喊着让人搬过来几箱酒,非得要跟大家喝庆功酒不可。 杨老都发话了,其他人也不好说别的,于是大家伙儿敞开了吃喝热闹。 到最后,也别管是首长还是战士,全都喝迷糊了。 大半夜的,回去太折腾了,盛希平等人索性也住在了军营里。 第二天上午,杨老等人就要去往别处了,临行前,杨老和几位首长又给盛希平好一顿夸。 “小盛同志,这回你可立下大功了,你放心,回去我一定给你请功,不能让你白忙活。” “首长,我就是给牵线搭桥的,算不上什么大功劳,就是尽我所能,为祖国出一份力而已。”盛希平很是谦虚的说道。 “好同志啊,不骄不躁,不居功自傲,好。”一位比吴秉忠级别还高的首长,拍着盛希平的肩膀,感叹道。 “放心,那些车,回头我直接折算成钱,汇到你们公司账户上。还有你帮着凑的那一百万美刀,肯定还你。” 运货箱的那些卡车,是盛希平用物资换来的,但是没有过关手续。 如果按盛希平的办法,就得找海关边检部门补一个手续,才能出售。 昨晚几位首长商议之后决定,那些卡车,他们直接留下了,正好免去各种手续,到时候直接按市价把钱给盛希平就行。 毕竟盛希平帮了这么多忙,也不能让人家亏钱啊。 “哎呦,那就谢谢各位首长了。以后需要啥,尽管找我,能力范围内,肯定尽全力办到。” 盛希平一听,这么安排也挺好,于是很客气的跟众人道别。 处理完这一批特殊货物的后续问题,盛希平没在黑河久留。 这边有孙景刚等人,正常的贸易活动,不需要盛希平亲自盯着,倒是商场那头,他有点儿不太放心,得回首都看看。 于是,二十八号盛希平和吴毓丞飞回首都,着手准备商场开业的事情。 商场将在一月二十四号开业的消息,已经通过报纸、广播、电视等渠道向首都和周边城镇广而告之。 本来进了腊月,大家都要采买年货。 如今商场放出消息,很多商品都不需要票了,直接拿钱就能购买。 不知道多少人,都等着盼着商场开业,能过来逛逛呢。 其实从八三年开始,粮票、油票等票证就逐步取缔了。 但是很多工业品,尤其是紧俏商品,比如家电之类,还是需要票的。 年底了,谁家不想抱个大彩电回去,三十晚上热热闹闹的看春晚啊? 以前彩电要票,攒一年也未必能攒够,如今听说不要票了,一个个摩拳擦掌,都等着呢。 忙忙碌碌的,就进了腊月,商场也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开业庆典。 盛希平虽然文化没多高,好歹是多活了一辈子,见过些世面。 这次商场开业,不光请了相关部门领导来剪彩,还重金请了一些歌唱家、演员,来现场表演。 同时,现场还有抽奖活动,凡是购物满一定额度,就会获得一次抽奖的机会,一等奖是一台轿车,二等奖是彩电,三等奖是自行车。 就算没抽到大奖,也有鸡蛋、卫生纸、糖、酱油等小礼品相赠。 人都说,腊七腊八,冻掉下巴,这个时候的首都,也是很冷的。 本以为这样的温度下,客流量不会特别大,所以开业选在了腊月初六,周日。 可是谁也没想到,早晨还不到七点呢,商场外面就已经排起了长队,一眼望不到头。 当初选择靠近三环的位置建商场,好多人背地里都笑话,说盛希平蠢,把商场开在郊区农村,哪有人去? 然而此时此刻,好多人都庆幸,得亏是选在这儿,要是在二环内,今天的交通都得堵了。 商场正门外,用铁架子支起来的拱形门上面,系着粉色和紫色的气球,以及红色的中国结、灯笼等装饰物。 正门前面,搭了一个台子,台子上铺着红色毛毡。 一些工作人员正在调试音响、扩音器等设备,为即将举行的开业庆典,做最后准备。 台子正对面,还有各大报纸、电视台的记者,扛着长枪短炮,时刻准备记录下开业的景象。 而此刻的商场内部,各店铺的工作人员,正在进行最后的盘点。 七点半,所有人员到位,音乐响起,主持人上台。 这一次,盛希平他们也是下了血本,直接请来了央视最红的两位主持人。 以往,都是在电视里才能欣赏到两位主持人的风采,如今却可以这么近距离的欣赏,所有台下的人,都很激动。 也就是这年月没智能手机,寻常百姓家也没有照相机,不然的话,此刻估计全都举着手机拍照录像呢。 开业典礼的流程,是早就定好的,原本预计要一个小时。 可是今早晨一看现场的情形,所有在场的领导商议后决定,尽量缩短流程,不让群众在寒风中等太久。 于是,几位领导上台,简短截说表示一下,随即剪彩,鞭炮齐鸣。 “各位同志,商场备有充足的货源,请各位不要拥挤,有序进入,防止有人受伤。” 主持人拿着话筒,重复强调了好几遍,然后商场的大门才打开。 有主持人的提醒,现场还有退伍兵组成的保安队伍维持秩序,所以并没有出现人群一拥而进的景象。 所有人都按照指引,排队有序进入商场。当然,进到商场里面,可就没人管了,不少人拔腿就跑。 可跑着跑着,就被商场里琳琅满目的商品吸引了,不由自主的放慢了脚步,挑选货品。 商场统一管理,所有店铺的服务人员统一着装,开业前都经过专业的培训,必须做到微笑服务。 这可不是供销社、百货大楼那些国企,工作人员一个个跟死了爹妈似的,成天拉着个脸。 从进入这里工作开始,就必须遵守一个原则,顾客至上。 谁要是给顾客脸子看,跟顾客吵架,商场会直接开除。 种类多样、品质优良的商品,合理的价格,再搭配上礼貌周到的服务,一下子就让人对这个新开的商场有了极好的印象。 客人满意了,自然乐意掏钱。 首都人民的购买力那是没话说,哪怕三楼四楼的国外品牌,也有无数人挑选购买。 第535章 盛云芳的对象 第535章 盛云芳的对象 商场开业第一天,客流爆满。 具体人数已经无法计算,保守估计也得三四万人次,超出商场运营部门预估。 其中上午是客流高峰,下午三点之后,客流逐渐减少。 开业前众人对客流做了个预估,也提醒了各大商家提前囤货,可真到开业这天,众人才明白,他们估计的保守了。 那些顾客就像手里的钱今天不花出去,明天就没机会花了一样,进商场里就是各种扫荡。 这其中,尤其是家电类产品,销售量惊人。 有的人一下子买三台彩电,还有的人一下买两台双缸洗衣机。 商场外头,随处可见用自行车驮着各种包装箱的行人,都是从商场里买了东西往回运的。 楼上那些国外大牌的服装鞋帽、手表、珠宝首饰、化妆品,销售也非常火爆。 某品牌的羊毛大衣,四百多块钱一件,一上午就被买走了几十件。 我也没啥表示的,敬各位一杯酒,希望在座各位团结一心、再接再励,把咱们商场经营好。” “谢谢盛总,祝商场生意兴隆,越来越好。”众人端起酒杯,齐声回应。 “彦斌,这是大哥。”盛云芳见到盛希平可高兴了,拽着对象上前,给二人互相介绍。 还别说,真有运气好的,上午被抽走了两台彩电,七八辆自行车,倒是一等奖,始终没抽出来。 首都超级商场的成功,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腾跃公司的管理层,也紧急开会。 得亏商场为各大商家都配备了仓库,还留了两个货运专用通道,这一天,那货运通道就没闲下来。 提前将合作对象锁定,避免有人背后下手,抢客户。 当数字算出来的那一刻,这些人就觉得,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神清气爽,跑个几公里都没问题了。 盛希平专门定了酒席,安排商场各部门的工作人员吃饭,算是庆功宴。 买完东西的顾客,拿着付款单据,到一楼中央的抽奖台处,按照工作人员指点,在抽奖箱里抽奖。 蒋彦斌说的市里工作,意思就是在政府部门上班。 更不要说,从港城过来的黄金品牌,还不等到傍晚呢,柜台里的货全都清空了。 晚上八点半,商场广播开始提前预报,九点,保安往外清人。 等客人都走了,各大商家的售货员,全都累瘫在地上,归拢这一天的销售单据。 “你好,让你费心了,请假过来接我。”盛希平朝着蒋彦斌点点头,很客气的说道。 第二天虽然是周一了,但是客流量依旧很高,可以说,超级商场运营模式,非常成功。 所以盛希平敬完酒,告诉大家伙儿敞开了吃喝,但是不能耽误明天的工作,然后就走了。 芳和她对象。 哪怕是顶楼的餐饮休闲区也挺火爆的,这里汇聚了全国各地的美食,还有西餐厅、咖啡厅、快餐店等等。 再者,盛希平和吴毓丞等人刚刚陪着本地领导吃完饭,喝得不少,也没那个能耐再多喝了。 “盛总,车子在外面,你的住处也安排好了,要不咱们还是先去宾馆安顿下来吧。” “大哥,这就是我对象,蒋彦斌。” 今天见面,盛希平不带偏见的打量了蒋彦斌几眼。 七八百块甚至上千块的欧米伽手表,都卖出去不少。 什么腰带、皮鞋、钱包,只要看着顺眼就买。 “感谢各位的通力合作,今天咱们商场开业圆满成功。 直到商场里所有工作人员离开,各处大门关闭,众人悬着的心,才算彻底放下。 就这么说吧,各大餐厅的厨子,锅铲子都快抡成风火轮了,收银员的手,点钱都累的手酸。 一边整理,一边计算着自己能拿到多少提成。 这些,盛希平早就在电话里问过盛云芳了,只是他一直忙着,没时间过来看看真人。 这种场合,当老板的不好留下来,否则员工没法尽兴。 看够了吃够了,再下去血拼。 那些好不容易排队进来的顾客,逛累了饿了,就去楼上吃喝一番,顺道欣赏一下歌星、影星的表演。 商场正常营业时间是早晨八点到晚上九点,还不到下午呢,好多货架上的商品就所剩不多了。 蒋彦斌连忙伸出右手,“大哥好,我是云芳的对象,蒋彦斌,比她大一岁,上交大毕业目前在市里工作。” 嗯,小伙子倒是还行,个头不矮,长得也挺周正,跟老四站在一起,倒算是般配。 盛希平出发前,特地给老四盛云芳打了电话,所以他坐的航班一落地,出来就看见了盛云 在众人的商议下,第二批商场建设项目启动,首先是沪市和羊城,然后逐渐拓展到其他省会城市。 会上,吴毓丞等人提出,应该趁着机会,立即在其他几大城市建商场,抢占先机。 同时,盛希平还安排人,即刻与商场那些国外品牌的负责人接触,商谈沪市和羊城商场的合作。 于是盛希平和吴毓丞兵分两路,吴毓丞带人回羊城,盛希平带人去沪市,抓紧时间先把项目提交上去。 家具厂在沪市有门市部,盛希平要过来,这边的人也派了车接机。 只是看着盛希平跟盛云芳说话,接机的人不好打扰,此时才开口说道。 “嗯,走吧。”正好这时,随行的助理和保镖取了行李过来,一行人出了机场,坐车去住处。 这是蒋彦斌第一次见未来大舅哥,那肯定要表现一下,等盛希平安顿好住处后,蒋彦斌就说要请大家伙儿吃饭。 “让小张他们自己出去吃吧,咱们三个一起吃顿饭。” 跟着盛希平过来了好几个人呢,盛希平哪好让蒋彦斌破费啊? 就这样,盛云芳、蒋彦斌陪着盛希平,找了家有本地特色的饭店。 盛希平从得知四妹妹有对象了开始,就明里暗里打听蒋彦斌和蒋家的事情。 蒋彦斌的父亲,是沈城钢铁厂的车间主任,蒋彦斌的母亲在供销社当会计,夫妻俩都有工作。 蒋彦斌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都结婚了,蒋彦斌是老小儿,父母宠爱,自己也争气,考上了上交大。 蒋彦斌家庭条件可以,小伙子长的不孬,工作也挺好。总体来说,跟盛云芳还是挺般配的。 盛希平跟蒋彦斌接触下来,觉得这小伙言谈举止啥的也行。 当然,也可能是刚见面,装的,这个还得继续观察一下。 过一会儿,饭菜端上来,盛希平故意要了两瓶酒,拽着蒋彦斌喝点儿。 俩人边喝边聊,不知不觉就喝了不少,蒋彦斌的酒量一般,没多会儿就喝的脸上通红,舌头也发硬了。 盛云芳拦着不让再喝,盛希平也没往死里灌,点到为止。 蒋彦斌在沪市工作两三年了,最开始住宿舍,跟盛云芳处对象后,就租了间房子自己住。 这会儿蒋彦斌喝醉了,盛希平和盛云芳就打了车,把蒋彦斌送回家去。 还行,蒋彦斌喝多了倒是不闹腾,不像有的人,喝多了不是哭就是闹,再不然就是骂人。 这小子一路上都挺安静,回自家了还记得招呼盛希平他们坐。 “小蒋啊,时候不早了,你先休息,有事儿咱们明天再聊,我在这边能住几天,得空了咱们再聚。” 盛希平兄妹在蒋彦斌这儿坐了一会儿,见蒋彦斌没啥异常,这才放心,于是告辞离开。 “大哥,你是不是故意让他喝多的?”从蒋彦斌家出来,盛云芳扭头问盛希平。 “你看出来了?呵呵,没错儿啊,就是故意的。”盛希平直接承认。 “小蒋这人看着还行,我就是故意试试他。 我跟你说啊,喝酒耍酒疯的人,尤其是喝了点儿酒,有暴力倾向的,不管条件有多好,有多远就离他多远,千万不能嫁。” “果然啊,多吃几年盐,就是不一样,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盛云芳恍然大悟,这才明白哥哥的用心。“那现在呢?他过关了没有?” “总体来说还行,具体的还需要再观察观察。 人无完人,只要是品性没什么大问题,其他的都好说。” 对于盛希平来说,妹妹选对象,首要一点就是人品,只要人品好,穷富都是次要的。 有盛希平在,肯定不会让妹妹过苦日子。 盛希平到沪市第二天,直接去找了相关部门的负责人。 在首都的时候,盛希平去看望过杨老等几位首长,通过他们的关系,也跟不少领导吃过饭。 临来沪市之前,盛希平先把项目给一些领导看过了。 首都超级商场项目很成功,相关领导对此也予以肯定,事先就跟沪市这边打了招呼。 所以盛希平来这边办事,倒是没人为难他。 超级商场项目,顺利谈了下来,只是投资比首都那边要大不少。 “大哥,得亏你动作快,已经签了合同,我听说,这几天有好几家公司,也来谈超级商场项目。” 项目谈成,合同签了,地块选好了,款项也打到指定账户上了,连施工方都找好了,只等过完年就动工。 晚上,盛希平请大家一起吃饭,把蒋彦斌和盛云芳也叫了过来。 没想到,刚坐下呢,蒋彦斌就一脸庆幸的说道。 盛希平闻言笑了笑,他早就猜到,会有人跟风,所以才会这么着急来沪市。 “嗯,我刚刚跟老五家那口子联系过了,羊城那边也是挺悬,差点儿被别人抢了。” 吴家在羊城那边关系很深,吴毓丞到那边立刻就把项目拿下了。 商场如战场,真不是说着玩儿的,一个不慎,很容易就被旁人抢了先。 “各位最近都辛苦了,马上要过年,年后商场项目启动,明年会更忙。 但是我向大家保证,伱们的付出肯定有相应的回报,绝对不会亏待大家。” 酒菜上齐后,盛希平端起酒杯,敬在座的家具门市部员工,以及随行过来的助理等人。 “不辛苦,不辛苦,盛总这就太客气了,有幸能在盛总的公司上班,无论多忙,我们都开心。” 这边的负责人一听,连忙端着酒杯站了起来,毕恭毕敬的说道。 要知道,他们这些销售人员都是有提成的,每个月连工资带提成、奖金,一两千块呢。 前阵子年底结算,年终奖发了好几千甚至上万。 就算是在沪市,这么高的工资待遇,那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累点儿算个屁啊,只要有钱挣,全天在店里他们都乐意。 门市部经理站起来了,其他人也都跟着要起来,盛希平赶忙摆摆手。 “坐下,坐下,不用这样。 你们都是公司的员工,说好听点儿,咱是一家人。 说的生分点儿呢,咱们是同事,一起就是为了挣钱,利益捆绑在一起的。 你们给公司创造了收益,公司付给你们相应的辛苦费,互惠互利的合作关系。” 虽然公司现在越做越大,盛希平的脾气还是没怎么改,他不爱摆那种公司老总的架子,对身边的人,还跟以前一样,是兄弟,也是朋友。 当然,这种风格并不好,没有大公司严格的规章制度,总感觉像是一群草莽聚义。 不过盛希平挺喜欢这样的,他现在不愁吃穿,挣钱就是为了自己开心,想要挑战一下自己的能力而已。 旁人爱说啥说啥去,他就这样儿。 有盛希平在,众人都有些放不开,盛希平自然能看出来,于是吃了一会儿,他就把蒋彦斌和盛云芳叫走了。 “我过几天就要回东北了,你俩啥时候放假?今年回去么?” 仨人另找了个地方,随便弄点儿吃的,然后盛希平问蒋彦斌。 “回家,今年必须得回去,大哥,我想年后去你家一趟,看望伯父伯母。行么?” 蒋彦斌颇为忐忑的看着盛希平,硬着头皮问道。 蒋彦斌和盛云芳处对象也快一年了,蒋彦斌二十六,盛云芳二十五,岁数也都不小了,该商议结婚的事儿。 蒋彦斌说这话,就是询问盛希平的意见,只要盛希平点了头,这亲事就没跑了。 盛希平盯着蒋彦斌看了一会儿,把蒋彦斌看的心里头直发毛。 就在蒋彦斌以为,盛希平会拒绝他的时候,盛希平忽然笑了。 “行啊,时间你定,提前给我们打电话就行。好像老五他们两口子今年也要回来,正好咱们聚一聚。” 第536章 回家过年 第536章 回家过年 沪市之行非常顺利,半个多月的时间,就把事情办差不多。 腊月二十五,盛希平和请了假的盛云芳、蒋彦斌一起往回走,坐飞机先到首都。 正好吴毓丞和盛云菲也回首都了,吴秉忠夫妻发话,把盛家兄妹都叫到家里去,晚上大家在吴家小聚了一下。 吴毓丞和盛云菲的孩子快九个月了,俩小子长得一模一样,胖乎乎肉嘟嘟的,虎头虎脑,格外稀罕人。 吴秉忠夫妻稀罕孙子,抱着不撒手,吴老见了重孙子也是乐得合不拢嘴,可高兴了。 盛希平和吴毓丞凑到一起,少不得要聊一聊商场的事情。 以吴家在羊城的关系,批一块地建商场,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所以吴毓丞非常顺利的就把事情办下来了。 蒋彦斌是跟着盛希平他们一起回来的,吴家要请客,也不好把他一个人扔旅店里。 再说了,大家伙儿都想瞧一瞧盛云芳的对象啥样儿,所以蒋彦斌也跟着来了。 吴毓丞跟盛希平唠嗑儿,吴秉忠和盛希康就陪着蒋彦斌闲聊。 过年嘛,这人情往份的少不得要互相走动。 “我丈人也说了,小蒋这人看起来不错,咱家老四跟他,应该差不了。” 众人放下东西,脱了大衣挂墙上,这才坐下唠嗑儿。 “老五和毓丞回首都了,他们年后可能初三初四回来。老四的对象,年后应该也能过来。 盛希康这几年也历练出来了,一边说话聊天,不着痕迹的打听蒋家情况,观察蒋彦斌的言谈举止。 “大哥,你觉得小蒋这人咋样?” 像蒋彦斌这种,名牌大学出来,又在大城市有份挺好的工作,换成有的人,那得傲的不成样子,特别看不起人。 去年盛云菲怀孕,没回来过年,今年这是他们结婚后头一次回娘家,那不得好好招待? 还有玉江大哥,前几天送咱爸咱妈下来,特地给送的鹿、狍子、野猪。” 蒋彦斌是沈城人,所以在沈城北站下车,等蒋彦斌下车走了,盛希康赶紧把大哥拽到一边儿去。 家里这头早就知道盛希平他们什么时候回来,早早就安排了人去通化接站。 还有蒋彦斌,未来姑爷登门,更得隆重点儿啊。 如今盛家可以说是盛希平说了算,只要他认可了,其他人都没啥可说的。 晚饭时,吴家预备了丰盛的饭菜,吴秉忠哥俩,陪着年轻人喝了点儿酒。 盛希康跟哥哥是一个想法,妹子找对象,不在乎眼前的穷富,只要人品好就行。 盛希平一听,得嘞,这么多东西,那还买啥了? 盛希平等人在通化下了车,吃点东西对付一口,然后坐车返回松江河。 老家那头,希允大哥前些时候往这边送苹果,特地给咱家送来不少水果和海鱼、大虾。 那边盛连成一看,赶紧把孙子接过去稀罕,还拿出来糖果、饼干等东西,哄孩子。 开春的时候,盛连成两口子去深城了,家里没抓小猪崽子,就剩几只鸡,前几天都杀了拿下来,留着过年吃。 前几天,我爸让人从黑省弄回来不少大米、鱼啥的,局里他那些老朋友都分了些,咱家也留了不少。 “昨天下午到家的,就比你们早一天,我和你爸是二十四下来的。” 盛希康工作这些年,啥样的人都见过。 哥俩交换了一下对蒋彦斌的看法,都觉得这小伙子还行。 “对了,咱爸咱妈还拿下来好几只鸡,一筐鸡蛋呢。” “不用了,家里啥都不缺,光是人家送的东西,仓房里一堆呢。 大家伙儿说说笑笑的,格外热闹。 这一点上,蒋彦斌还是很不错的,挺朴实,言谈举止各方面都不错。 一进家门,就见到盛连成两口子,还有盛希安一家都在。 周青岚正搁外屋预备饭呢,听见盛希平招呼她,急忙说道。 吴秉忠是什么人啊,他都说了不错,那肯定就没问题了。 一般时候,周青岚不敢胡乱收人家东西,也就这些至近的亲戚朋友送来,周青岚不好意思拒绝,只能留下。 言谈举止啥的都没毛病,挺实在,不是那种见了谁都夸夸其谈,贼能吹的。” 盛希平如今好歹也是个总,一到过年,来给他送礼的人不少。 “呦,老二两口子啥前儿回来的?”盛希平笑呵呵的问了句。 媳妇儿,家里年货预备的咋样啊?要不然明天咱再去买点儿啥吧。”盛希平扬声问外屋的周青岚。 盛新泽倒是不认生,搂着张淑珍的脖子,亲亲热热喊了声奶奶,把张淑珍美的,亲了孙子脸蛋两口。 张淑珍眉开眼笑的过来,一把抱起来小孙子盛新泽,“哎呦,又沉了啊,好小子,一看你就没少吃饭。” 晚上盛希平等人回盛希康那住,第二天上午坐火车,一起往回走。 盛希平瞅了弟弟一眼,似笑非笑的问,“那你觉得呢?我瞅着你没少跟他唠嗑儿,你看这小伙子咋样?” 盛希康思索了一下,点点头,“还行,我瞅着还可以,挺有眼力见儿,对咱家老四也挺好。 “对了,媳妇儿,咱爸还在黑省么?他们今年在哪过年啊?” 盛希平这阵子忙的,也顾不上其他事情,这会儿才想起来,老丈人今年搁哪过年呢? “在省城,青越那里过。咱爸工作忙,没时间回来,省城离着冰城近一点儿,来回方便。” 周明远在黑省上班后,住在单位宿舍,他成天下去各个林业局林场指导工作。 尤其是被火烧的几个林场,周明远在那边住了挺久,现场盯着灾后重建工作。 这半年来,周明远在冰城的时间不多,也没那个心思置办房子。 过年了,一家人团聚,就只能去周青越那儿了。 周青岚跟盛希平说了几句话,又回外屋帮着李大娘做饭去了。 吴玉华和盛云芳一看,也去厨房帮忙,几个人齐动手,煎炒烹炸做了两桌子饭菜。 盛希平等人早晨在小吃铺对付了一口,这会儿都饿了。 一看桌上热气腾腾的饭菜,都是爱吃的,哪里还管那些?坐下来开吃。 “哎呀,还是家里饭菜香,在外头时间长了,最惦记的就是这一口。” 盛希平一边吃着排骨炖酸菜,一边说道。 “爱吃你就多吃点儿,我看着咋又瘦了呢? 伱这一天啊,各处跑,满哪折腾,多累的慌?回家来,想吃啥就说,我给你做。” 张淑珍心疼儿子,给盛希平夹了几块鸡肉。 盛希平就嘿嘿乐,“妈,我想吃饺子了。” 在家的时候吧,觉得张淑珍得空就包饺子,吃够了。 出门才发现,最惦记的,还是妈妈包的饺子,外头饺子馆儿,吃不着那个味儿。 “得,还有两天过年,咱到时候多包点儿啊,天天吃。”张淑珍被这话整的气也不是笑也不是,无奈说道。 众人听了,都哈哈大笑。 吃过午饭,其他人休息聊天,盛希平开车去厂子。 腊月二十七了,厂子还没放假呢,订单太多忙不过来,都在厂里加班。 抚松的分厂已经投入生产了,可是近期又有客户追加订单,现在分厂那边也是加班加点赶工呢。 “盛总,工人腊月二十九当天休息,年后本地的初三就回来上班,外地的初五回来。 真是没办法,有一批单子催的急,年后四月份就要发货了。”不等盛希平问呢,郑华几个主动解释。 这年月没有啥春节七天假的说法,大部分单位也就是放三天到五天。 去年过年,加工厂是年前腊月二十七放假,一直放到正月初五。 今年实在是订单太多,没办法了,只能缩短假期。 “嗯,也是没办法,那就后勤工作做好,这几天多给工人发点儿补贴啥的。 忙不要紧,只要工人能挣着钱就行,别让工人背后骂咱是资本家剥削。”盛希平点点头,没说别的。 “分厂那边,原本缝纫机台板厂的工人,大部分回来了,另外又招收了三百来人。 目前主要是生产板材,以及家具零部件,家具封边等。 这边的一部分订单匀过去,抽调人手,支援家具厂。” 郑华把两个厂子的相关情况,都向盛希平做了汇报。 家具厂和板材厂都步入正轨,只要照着订单生产就行,没什么可操心的。 盛希平又去家具研发设计部门,跟那些人商议了半天。 陈瑞卿一直想让盛希平带着产品去参加秋交会,盛希平觉得,这个可以一试。 “年后,我会安排一批人,出国去考察学习,大概三个月到半年时间。” 不光家具厂,商场那边,也得安排人,出去学学管理经验啥的。 这事儿,盛希平跟吴毓丞他们商议过了,年后想办法送一批人出去。 这年月,能出国学习,那可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 所以设计部那几个年轻人一听,都挺激动,纷纷表示他们乐意出去学习。 盛希平没有直接定下来名额,只说让他们回去跟家里人商议一下,年后再把名单报上来。 厂子这边,没啥大事儿,盛希平又问了问春节期间值班的安排。 他们这是木材加工厂,车间里外都是木头。过年期间燃放鞭炮,谁也不敢说遇上什么意外,一定要确保有足够的人手留在场里。 厂子这边安排好,盛希平又联系了郭守业、赵广宁等人,晚上一起吃顿饭,聊聊天。 主要是可乐厂子方面,盛希平现在订货很多,必须确保供应。 玉兔辞旧岁,金龙送春来,转眼间,八八年的春节到了。 今年盛家除了出嫁的盛云菲没回来,其他人都在,大家伙儿在松江河过了个热热闹闹的新年。 虚岁四岁的盛新泽、盛欣瑶两个,跟在哥哥姐姐后面各种捣乱,可以说是笑料百出,一家人被这几个小家伙逗的成天乐。 初一初二走亲串友,盛家来拜年的人就没断过,亲戚朋友纷纷登门拜年。 王建设、陈维国等人过年都回来了,初二这天都在盛家聚齐,好生热闹了一番。 正月初三,出门子姑娘回娘家的日子。 今年周明远夫妻没在松江河,加上盛家这边还有事,所以盛希平两口子商议了,过两天家里事情忙完,他们去省城看望周明远夫妻。 吴毓丞提前打过来电话,说是他们初二中午从首都出发,初三早晨到通化。然后再从通化坐火车,到松江河。 蒋彦斌那边也打来电话,说是他和他的父母,要在正月初三来松江河,两家人见见面,商议一下二人的婚事。 所以正月初三这天中午,盛希平领着弟妹们,一起去车站接站。 “毓丞,小蒋,这边。” 火车进站,乘客一窝蜂下车,朝着出站口挤过去。 盛希平等人站在出站口外,翘首以盼,总算在人群后头,看见了吴毓丞夫妻,还有蒋彦斌的身影。 吴毓丞和盛云菲一人怀里抱着个孩子,蒋彦斌则是连背带扛的浑身挂了好几个背包。 一看就知道,他们这是路上遇见了,蒋彦斌帮吴毓丞他们拿东西呢。 “大哥,二哥,三哥。” 吴毓丞他们抱着孩子呢,不好跟别人挤,只能走在后面,好不容易出来,跟盛希平等人打招呼。 那边,蒋彦斌也走过来,跟盛家人见面。 “大哥、二哥、三哥,这是我父母。” “爸妈,这就是云芳和她的家人。” “叔,婶子,这大老远的,劳动二位跑一趟。快,咱赶紧上车吧,先回家再说。” 盛希平兄弟几个,跟蒋彦斌的父亲握手见礼,然后赶紧招呼他们上车。 一行人离开火车站,直奔盛家。 蒋彦斌的父母,来之前对盛家也了解了一些。 知道盛云芳的大哥是做生意的,挺有钱。她家二哥三哥都是国内名牌大学毕业,工作也很好。 还有个妹夫,也是做生意的,家里在首都挺有背景。 本来,这夫妻俩听儿子一说,就有点儿心里没底。 到这儿一看,好家伙,接站就是两辆车,头前儿那辆好像是国外进口的车,听人说得十几万呢。 老两口这下,更是心里没谱儿了。 他们家就是个普通城市双职工家庭,没权没势没背景,全仗着儿子自己努力,才考上大学有个好工作。 如今儿子找了个条件这么好的女朋友,这俩孩子的亲事,能成么? 第537章 一见如故 第537章 一见如故 盛家这边,从早晨就开始忙活了。 张淑珍和李大娘,领着周青岚几个,在厨房里各种煎炒烹炸,做了一堆好吃的。 盛新华领着弟弟妹妹,在外头玩,省得他们捣乱,顺道还能留意外头的动静。 过年嘛,孩子都爱放鞭炮,几个孩子衣服兜里装着各种炮,在雪地上插一排,挨个儿点燃。 要是搁以前,盛新华肯定是把鞭炮拿在手里点燃,再扔出去。如今,他倒是谨慎了不少。 在经历了自制枪崩手的事情后,盛新华听进去了爸爸的建议。 现在他一心就是想长大了当兵或者考军校,所以非常在意自己,绝对不让自己受半点儿伤。 盛新华的手,抹了王春秀特地淘登来的药膏,疤痕已经淡了。 那黑色的痕迹也消了不少,不仔细看基本上看不出来。 盛云芳盛云菲姐妹俩估计是异卵双胞胎,虽然也像,但是旁人一眼就能瞅出不一样来。 盛希平和吴毓丞,也坐在沙发上闲聊。 就跟普通姐妹似的,见面就知道是一家的,但是很容易区分出来是谁。 “这还有啥冒昧的?大过年谁家还不走个亲戚了?”盛连成闻言,哈哈大笑。 “他这别的都好,就是没有菜园子,多少带个菜园,那就好了。” 盛新宇二话没说,麻溜往院里跑,一边跑一边喊,“爷爷,奶奶,我爸回来了。” 孩子们在外头玩的高兴,冷不丁一抬头,就瞧见盛希平那辆车,从一中路口拐了过来。 张淑珍也笑呵呵的跟蒋国忠夫妻打招呼,并且握住了蒋彦斌母亲曹玉琴的手。 俩小子路上睡了一道,这会儿睡醒,垫的褯子都尿湿了。 盛云菲和盛希泰,把俩小娃放在炕上,解开被子。 盛希泰帮着五姐抱孩子,盛希康帮忙拎行李。盛希平和盛希安扶着蒋彦斌的父母,蒋彦斌拎着不少东西下车。 正好这时候,盛希平哥几个把车停在大门口。 等俩孩子换好衣服,重新垫上褯子后,俩小玩意儿可就来本事了,满炕爬,从炕头爬到炕稍,嗖嗖的,可快了。 俩娃在炕上爬了会儿,觉得没意思,直接扶着窗台,腿一迈,竟是直接爬窗台上了。 得亏盛家这窗台挺宽,要不然,俩孩子肯定得掉下来。 “吴鹏、吴皓,你俩给我下来。”盛云菲一看,气的不行,便招呼俩孩子下来。 “对,从小人家就说,我俩不太像。”盛云芳笑笑点头,坐在曹玉琴身边陪她说话。 “呦,蒋老弟,弟妹,过年好,过年好。没想到你们能来,一路辛苦了。”盛连成一边说着,一边伸出右手来。 盛云芳赶紧去沏了茶水端上来。“叔,婶子,喝水。” “老哥,嫂子,过年好啊。大过年的,冒昧登门,还请老哥和嫂子见谅。” 蒋彦斌的父亲蒋国忠,赶忙伸手跟盛连成握了下手。 说着,盛连成将客人让进东屋坐下,陪着蒋家三口说话聊天。 好家伙,七间砖瓦房,整的老气派了,一看就知道,这家过的相当好了。 屋里盛连成两口子听见,连忙出来,往大门外走。 客人来了,张淑珍也不好撇下人家,去厨房忙活,于是也坐在沙发上,陪曹玉琴唠嗑儿。 一行人进了院子,此时蒋彦斌的父母才留意到,盛家这一溜房子。 “这姑娘长得,可真稀罕人,你跟你妹妹倒是没那么像啊。” 曹玉琴笑呵呵握住盛云芳的手,上下打量。 盛连成夫妻一看这样,急忙迎上前来。 “老二,快点儿回去跟咱爷说,咱爸他们回来了。”盛新华一看,赶紧招呼盛新宇。 蒋国忠夫妻只见过盛云芳的照片,这是头一回见着真人。 “这是老大家,我们两口子平时住在沟里林场,这不是过年都回来么?林场不方便。”盛连成一听,忙解释了句。 “呦,这房子真不错啊,又宽敞又亮堂的,可真稀罕人。” 吴毓丞夫妻见此情形,也没急着上前打招呼,自家人怎么样都行,当着外人不能失了礼数。 盛云菲赶紧找出来衣服裤子、尿褯子,给俩孩子换。 “五妹妹,平常搁家里,他俩是不是更淘啊?也够你累的了。”冯书妍看着俩小侄儿,忍不住就乐。 倒是盛连成,一扭头看见了姑爷和闺女,朝着他们笑笑。“毓丞啊,走,回家,进屋再唠。” 这会儿厨房里饭菜都预备差不多了,盛家三个媳妇也进屋来,七手八脚的帮着盛云菲忙活。 蒋家住在钢铁厂家属区,两间半的公房,院子也小,所以见到盛家这房子,蒋国忠没忍住赞叹道。 “弟妹,走,咱进去说话去。这一路上坐车累了吧?赶紧进屋歇会儿,饭菜都预备好了,咱先吃饭。” 可那俩玩的正高兴呢,哪里能听进去妈妈的话?依旧我行我素,在窗台上来回爬。 她家是个闺女呢,都能把他们夫妻折腾够呛,这俩小子的破坏力超级加倍,确实够人受的。 “在家还行,家里俩保姆,一个专职做饭打扫卫生,一个专职哄孩子。” 盛云菲还没生呢,吴毓丞就把人请好了预备着,家里人手充足,伺候孩子倒不觉得太累。 以吴毓丞家的条件,别说请俩保姆了,多请几个也没问题。 盛家是北炕,窗户不像南面那么大,俩孩子在窗台上爬,肯定有碰到一起的时候。 刚才俩人是一前一后来回爬,结果前面那个不知道咋回事儿,没等爬到头呢,一个转身,就跟后头的撞一起了。 窗台再宽还能有多宽啊?这下,俩孩子就从窗台上滚了下来。 正说话聊天的盛云菲和吴玉华几个一看,急忙过去伸手就接,结果差了一点儿,俩孩子掉炕上了。 得亏窗台离着炕不高,俩孩子也没摔疼,倒是把大人吓了一跳,赶紧把孩子抱起来。 “呼噜呼噜毛儿,吓不着,吓不着。”周青岚动作快,伸手捞怀里一个,赶紧给孩子叫叫。 那头盛云菲把孩子抱过来,一巴掌就呼孩子屁股上了。 “我让你淘,一天天的就不能老实一会儿。”当然,盛云菲舍不得真用力,就是吓唬孩子。 可惜,他怀里的吴皓,根本就不怕,咧着嘴笑的可开心了,给盛云菲气的够呛,却也无可奈何。 “老五,你打他干啥?这么点儿的小玩意儿,四六不懂,你打他也记不住。” 周青岚一看,赶紧把那个也抱过来,摸着娃的脑袋,给孩子叫一叫,免得吓着了。 几个女人围着俩小娃逗他们,俩孩子倒也不认生,谁抱都行,不哭也不闹,挺招人稀罕。 众人说了会儿话,张淑珍一看两点半多了,赶紧去厨房看看。 饭菜都做好了,于是张罗着放桌子,收拾吃饭。 家里人多,得亏盛家这东屋地方也大,于是地上摆两张靠边站,炕上放一张桌子。 周青岚和盛云菲各自抱一个小娃,领着盛新华他们六个孩子一起吃饭。 吴鹏、吴皓两兄弟早就添辅食了,正好李大娘给蒸的鸡蛋糕,煮的粥里面还放了肉末。 俩小子嘴壮,给啥就吃啥,吃的可香了。 周青岚一边喂一边就乐,“这俩孩子可真好伺候,吃东西也泼实。 我记得我们家玥玥和琪琪那会儿,喂点儿饭啊,可费劲了,吃两口就跑。” “嗯,这俩吃东西倒是不愁,从会吃饭开始,就这样,生怕自己吃少了。” 盛云菲瞅了瞅自家这俩小猪崽,笑道。 “那多好啊,省心。”周青岚闻言便笑。 这头姑嫂二人领着孩子们吃饭,那头盛连成夫妻陪着蒋国忠两口子吃喝唠嗑儿。 “来,老弟,咱俩喝一个,非常欢迎老弟和弟妹来家里。 咱虽然是头一回见面,可我一见老弟,就觉得投缘。啥都别说了,都在酒里。” 盛连成给蒋国忠倒上酒,俩人碰了下杯子,然后盛连成一口就给闷了。 蒋国忠夫妻刚来的时候,心里还挺忐忑的呢,觉得自家条件比不上盛家,就怕盛家人看不上他们,亲事未必能成。 不曾想到了盛家,竟是受到了全家上下的热情招待。 盛家人朴实、热情,一点儿也没架子。 同为东北人,言语、风俗上也没啥太大区别,就跟相处了很多年的老朋友一样,半点儿不陌生,可亲切了。 “老哥,我见了伱也觉得对脾气,来来,我敬老哥啊。”蒋国忠也没客气,一仰脖,杯子里的酒也一口闷了。 得亏这酒,是盛连成他们秋天用山葡萄泡的那种,有山葡萄汁、冰糖,度数不像纯白酒那么高。 要不然,就这俩老头的喝法,等他俩喝完这顿,都得趴下。 “哎?这酒不错啊,哪儿买的?” 酒下肚,仔细回味一下,还别说,这酒挺好喝的,蒋国忠好奇的问。 “好喝吧?这不是外头买的,这是秋天我自己上山去摘的山葡萄,用散搂子泡的。 家里还有五味子的,软枣子的,到时候给你拿点儿,回去慢慢喝。” 盛连成本来就挺稀罕蒋彦斌这小伙子,如今跟蒋国忠见了面,觉得这人也不错。 两家既然是快要成儿女亲家了,那肯定要好好维护关系。 “呦,那我可不跟大哥客气了啊。”蒋国忠闻言,哈哈笑起来。 “就是,自家人,客气啥?”盛连成一边拿着酒瓶子给蒋国忠倒酒,一边笑着说道。 “来,老弟,再尝尝咱家的菜。 咱这儿挨着山,别的没有,山里蘑菇木耳有的是,你尝尝这小鸡炖蘑菇。” 盛连成特地换了双干净筷子,给蒋国忠夹了两块鸡腿肉,还有些冻蘑,放到小盘里。 “老哥,我自己来就行,放心,我来家里肯定不装假,这一桌子我都爱吃。” 蒋国忠少不得要客气两句,然后夹起来一块蘑菇放嘴里品尝。 沈城虽然也在东北,但属于工业城市,附近平原多一些,离着大山远,山珍野味啥的少。 这年月,除非是亲戚朋友送点儿,要不然想买都难。 盛连成跟蒋国忠俩人边吃喝边聊天,越聊越近乎,那头张淑珍个曹玉琴俩人,也是说说笑笑的挺热闹。 为了招待客人,今天预备了不少菜呢,山上跑的,水里游的,可以说是家里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全都做成菜端上来了。 这顿饭,大家伙儿吃的那是相当满意,一个劲儿赞叹做饭的人手艺好。 吃完饭,众人动手将桌子收拾下去,然后坐下来说话聊天。 年轻人闲不住,盛希康盛希泰就拽着吴毓丞和蒋彦斌一起打扑克,不动钱的,谁输了贴纸条。 盛新华等小家伙儿们,也没出去玩,就凑到叔叔、姑父身边看热闹。 不多时,吴毓丞先输两局,盛希康输一局,蒋彦斌输一局,各自脸上都贴了白色纸条。 吴毓丞把纸条贴在下巴上,盛希康把纸条贴在脑门儿上,那样子别提多滑稽了,把旁边几个娃逗的直乐。 几个人从四点半玩到六点,输最多的是吴毓丞,蒋彦斌也输的不少,俩人脸上都没地儿再贴了。 盛希泰输的最少,脸上只贴了三两条,盛希康还行,贴了五六条。 “好了,好了,别玩了,再玩,毓丞和彦斌俩人脸上都贴不下了。” 盛希平一看,赶紧叫停,顺便瞪了盛希康和盛希泰兄弟几眼。 这俩家伙,是真不给人家留面子啊,合起伙来熊人。 得亏这是不动钱的,要不然,吴毓丞还好些,蒋彦斌怕是要输不少钱呢。 盛希康哥俩被哥哥瞪了也不在乎,嘻嘻哈哈收了扑克牌,顺道把脸上的纸条都摘下来,打开电视,看电视去了。 那头,蒋国忠跟盛连成,也聊到了两家孩子的事情。 “老哥,我们今天来呢,你也知道是为了啥。你瞧着我们家斌子咋样?够不够当你们家的姑爷?” 盛连成闻言笑了起来,“老弟啊,我跟你说心里话,小蒋这孩子,我看着挺好。 夏天那会儿,我们去沪市呆了几天,就见过他了,小伙子为人处世啥的都不错,挺招人稀罕的。” 要是没看好蒋彦斌,盛家根本不能同意让蒋家人来。 既然同意了,那就没必要这时候再挑毛挑刺儿。 “老哥,有你这话,我可就放心了。”蒋国忠高兴的一拍大腿。 “那啥,老哥你定个日子,咱先把俩孩子的婚事定下来。 回头我们两口子去沪市一趟,想办法给他们置办个房子结婚。” 第538章 周明远的工作规划 第538章 周明远的工作规划 蒋国忠夫妻都是实在人,既然儿子跟盛家姑娘处的挺好,盛家这边也没啥意见,那就抓紧时间张罗婚事得了。 俩孩子都老大不小的,早点儿结了婚,双方父母也能省点儿心。 “斌子他们单位要建集资楼,我跟他妈,还有他哥、姐凑了些钱。 这趟他回去就把钱交上,到时候能分一套房子。 我寻思啥呢,集资楼要盖起来不得挺长时间么? 不行的话,就先给他们租个房子结婚。等着单位的楼下来,再搬过去。 老哥,你看这样行么?” 结婚,咋地也得有个住的地方。 那动物求偶还得有个窝呢,就算是要饭吃,也得有个拄棍儿的地方吧? 这年月商品房很少,多数都是单位分房。 “妈,这些差不多吧?”周青岚看了看,感觉可以了。 咱离着远,也帮不上多少,尽心尽力就行。只要他们小两口好好过日子,比啥都强。” 你蒋叔他们明天就要走,咱也没啥好东西给人家,你看家里还有啥,先划拉点儿给他们带着?” 蒋国忠沉吟片刻后,只能叹口气,“老哥,我这真不知道说啥好了。 张淑珍悄悄拽着周青岚去了外屋,跟儿媳妇商议。 蒋彦斌工作后攒了点儿钱,父母和哥哥姐姐再帮衬一点儿,差不多就够用了。 “对,对,只要他们过的好就行。养儿养女就是这么回事儿,只要孩子出息了,当父母的就高兴。” 盛连成这话里有话,无非是告诉蒋国忠夫妻,往后双方父母,都少插手小两口的生活。 要是盛家这边不同意,非得先买房子再结婚,那他们也只能想想办法,咬牙买一套了。 除了这些,婆媳俩又找出几瓶自家泡的酒来,有虎骨酒、鹿血酒,也有山葡萄酒和五味子酒。 目前盛云芳住的,就是这套房子。 总不能盛云芳这边两套房闲着不住,反倒跟蒋彦斌去租个房子吧? “这,这不好吧?房子应该我们预备的。”蒋国忠愣了下,赶忙摆手。 至于蒋彦斌,他要跟盛云芳一起回沪市,也得早点儿往回走。 另外一套,是外汇房,就是只能用外汇购买,主要给高收入外国友人购买居住的。 能帮最好,不能帮,也别扯后腿。 蒋国忠应该是听出来盛连成这话里的意思了,连连点头附和。 张淑珍看了看,也觉得这些就挺好了。于是婆媳俩把东西都归拢起来,装到俩背兜里。 再多,盛家都能拿得出来,可就怕蒋家人多心,有这些也就差不离了。 蒋国忠夫妻来松江河,就是为了两家孩子的婚事,既然亲事说定了,蒋国忠夫妻第二天就要回沈城。 “有,咱家还能缺了这些么?妈,你等着啊,我去找。”周青岚一听,赶紧打着手电,去仓房翻找。 蒋家人在盛家住了一晚,初四一大早,张淑珍和李大娘起来擀了面条,做的打卤面。 不多时,就大包小裹的拿回来不少东西。 一套是三层的小洋房,据说是民国时期的建筑,修缮的很好,古色古香。 另外,周青岚还翻出来几盒人参、鹿茸、天麻、不老草,这些多数都是刘玉江给的。 盛云芳毕业之后,盛希平就给妹妹在沪市买了房。 “哎呀,不用那么麻烦,我们家老四在沪市有房子,她大哥给买的。”盛连成一听,忙摆手。 盛家这边再三挽留,可蒋国忠夫妻以家里事情很多为由,拒绝了盛家的好意。 最终决定,五月初,给蒋彦斌和盛云芳订婚,等到十一或者年底,给他俩办婚礼。 “行,就这些吧,找个兜子装起来,明早晨再给他们带着。” “行,有老弟这话,我们就放心了。 “那还有啥的?老弟你刚才不是说了么?就是过渡一下。 等彦斌单位的集资楼下来,他们小两口爱住哪套就住哪套。” 彦斌找了云芳,是他有福啊,你放心,我们以后肯定好好对云芳,就当亲闺女一样疼她。” “青岚啊,家里还有蘑菇木耳啥的不? 盛希平还有另一个身份,港城公司老板,借这个名头,想办法用外汇买了一套。 盛连成这会儿,非常庆幸大儿有眼光,早早就给老四买了房,这多好啊,不受为难。 蒋彦斌虽然工作时间不长,不过他们单位福利很好,这次集资建房,蒋彦斌也报上名了。 盛连成是个实在人,既然俩孩子相处的很好,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那就不用分什么彼此,谁家有房子先住着呗。 当然,这话要摆在明面儿上说,征求盛家人的意见。 冻蘑、榛蘑、木耳,这些有盛连成夫妻进山捡的,也有旁人送的,一样装上二斤。 盛连成和蒋国忠聊的挺热乎,于是又把张淑珍和曹玉琴招呼过来,双方父母坐在一起商议了一下。 吃过了早饭,盛希平哥几个开车,送蒋国忠一家三口,还有盛云芳去火车站。 临出门前,盛连成和张淑珍把家里预备的东西,给蒋家人带着。 “老弟,这里头是我昨天说的酒。 不光有山葡萄和五味子泡的,还有虎骨的、鹿血的,这可都是好东西,回去留着慢慢喝。 剩下的,就是点儿土特产,蘑菇、木耳啥的,留着自家吃吧。咱这儿也没啥好东西,你们别嫌弃。” 盛连成笑呵呵的把两个兜子塞到了蒋国忠和蒋彦斌的手里。 “哎呀,老哥,你看我就是随口一说。这,这可怎么好意思啊?” 昨天酒桌上俩人随口一说,没想到人家就给装了这么多东西,蒋国忠顿时觉得不太好意思。 “伱看,咱两家还怂忱Фタ蓁涨些干啥?你还跟我见外啊? 就是些土特产,也不值多少钱,回家不管是自己吃还是送人,就图个稀罕。”盛连成一脸诚挚的说道。 “就是啊,蒋叔,咱这都要成亲家了,还这么见外呢? 拿着就是,回头我们去沈城,叔请我们吃顿好的。” 盛希平说着,朝蒋彦斌使了个眼色,“彦斌,把东西收着。” 蒋彦斌一看,只能接过来背兜,“谢谢伯父伯母,大哥大嫂。 那我们就先走了,伯父伯母,等你们去沪市,我领你们好好转转。” 盛家众人一起出门相送,周青岚把另外一个背兜,塞到了盛云芳的手里。 “这里头是给你预备的东西,路过沈城,估计能去蒋家坐坐,这里头是给蒋家人带的礼物。 在人家吃顿饭就行,可千万别搁他家住,明白么? 你大哥最近还有事要忙,不然的话,应该他陪你一起走。” 周青岚进门早,那时候盛云芳才十二三岁,这就等于是看着小姑子长大。 当嫂子的,一天有操不完的心,就怕小姑子吃了亏。 盛云芳接过兜子,朝着周青岚点点头,“大嫂,我明白,你放心吧。” 过完年,盛云芳就二十六了,不是那十七八的小姑娘啥都不懂,她心里明白着呢。 盛希平和盛希康开车,直接将人送到火车站,然后盛希泰去车站给买了卧铺票。 松江河到沈阳的快车,也得十几个小时,硬座太累了,不如卧铺舒服。 送走了蒋家人,盛家兄弟几个,也该各自返程了。 正月初五,盛希康一家三口还有盛希泰坐火车回首都,盛希安是开车回来的,再开车往回走,正好盛希平要去省城,哥俩结伴一起。 吴毓丞没啥事儿,跟盛云菲俩人陪着盛连成夫妻,回了林场小住。 一家人短暂相聚,再次分别。 盛希平和盛希安哥俩早晨六点多钟就从家里出发,到下午两点多,才开到省城。 没办法,车上都是孩子,时间长了孩子坐不住,就得找地方停下来,让他们活动活动,才能继续走。 省城这头,周青扬的假期还有几天,周明远难得放假,也打算多休息两天,正好都在家。 亲人见面,又是一番热闹,周家这边预备了丰盛的饭菜,盛希平他们进门先吃饭。 等吃过了饭,孩子们就跑到院子里去疯了。 周旭东虚岁九岁了,实际上才七周岁,这小子在部队大院野惯了,回来后没人跟他玩,成天喊着没意思。 这回,表哥表弟都来了,可把他高兴够呛,几个孩子在院子里噼啪的放鞭炮,一个个乐得直蹦高儿。 孩子们在外头嘚瑟,大人则是在屋里闲聊天。 周明远在冰城,也听说了首都商场的事儿,少不得要问一问盛希平,沪市和羊城那边的事情办的咋样了。 顺道替冰城领导也问一句,啥前儿能在冰城也投资建一座这样的大型商场。 “爸,沪市和羊城的最近就要破土动工了,那边天气暖和,不上冻,施工快。 我估计要是工人加班加点的话,应该七八月份就能完工。 收拾收拾,赶在国庆节开业,实在不行,就赶阳历年开业。”盛希平大致推算了下,大概就这样。 “我这趟来省城,也是来谈这事儿的。 咱省城、冰城,还有沈城,要是可以的话,开春地化透了就能动工。 不过公司现在大部分的资金都投到沪市和羊城了,这边可能要贷一部分款。” 公司资金其实有,但是不能全都投到这里面来,沪市和羊城那边,也是申请了贷款。 做生意,哪有不贷款的?生意做的越大,贷款就越多。 腾跃公司这就算好的了,各项生意都挺挣钱的,现金流也充足,除非必要,一般不用贷款。 东三省目前的经济形势来看,比南方不少城市要好,毕竟这边工业化比较早,大型企业多,人们手里也有钱。 至于说将来工人下岗失业,等到那个时候,商场早就挣回来了。 实际上,东北的消费水平一直不低,在网购大行其道之前,商场都是很挣钱的。 “嗯,嗯,行,只要你心里有谱儿就可以。反正有啥要帮忙的你就说。” 周明远点点头,他家这姑爷在挣钱上面,真的挺有本事,不用操心。 “爸,你现在咋样?黑省林业方面,都理顺明白了么?” 盛希平忙,周明远更忙,翁婿俩人偶尔能通个电话,也是忙三火四的聊几句就挂。 所以盛希平并不知道,周明远在黑省具体的情况。 “还行,反正到哪儿工作,也是头三脚难踢。 尤其是我一力主张不许动过火木,好些林业系统的人,刚开始对我都有点儿成见。” 周明远闻言笑笑,他根本就没把工作上那些困难当做事儿。 “不过,自打你那分厂动工,又跟几个林场合作,这帮子人,倒是变了不少。 这不是吗?我照着你说的,跟一参场那头谈了合作,建两个小浆果种植基地,两个食用菌、药用菌培养基地,接下来还打算再弄几个养殖场。 底下这些人也都觉得可行,现在都挺配合工作的。” 黑省境内有大兴安岭、小兴安岭、张广才岭、老爷岭、完达山,森林资源丰富,林下可利用资源非常多。 周明远打算有计划的逐步开发森林资源,综合利用,发展林下经济。 这些项目,只需要三五年的时间,就能见到成效。 底下这些人也不傻,他们看到了希望,知道有利可图,当然就乐意配合。 “嗯,那就好。”盛希平一听,还是挺高兴的。 周明远都这个岁数了,也不求他能有多大的成绩,只要不犯什么大错儿,安安稳稳退休就行。 当然,要是黑省林业工人,能因为周明远这一系列计划而获益的话,那是再好不过了。 众人说着唠着,时候就不早了,王春秀就张罗着让盛希平他们住下。 幸好周青越这是四间房子,大小还行,晚上挤一挤,倒是也住的开了。 初六一早吃过饭,盛希安开车继续北上,返回冰城。 盛希平则是领着妻儿去陈瑞卿那里串个门拜个年,之后,盛希平又去见了省里一些领导。 说来说去,就说到了商场的事。 有陈瑞卿从中周旋,建商场这事儿倒是挺容易就谈成了。 盛希平在长春这边投资,也建一处综合性的超级商场,吉省给予一定优惠,和大笔的贷款支持。 正月初七,周青扬一家动身返回部队,正月初八,周明远返回冰城上班。 盛希平也开车把媳妇孩子,送回松江河,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准备上学。 第539章 时间去哪儿了 第539章 时间去哪儿了 本来盛希平打算着,从长春回来,先去趟沪市看看商场动工情况,然后再去沈城和冰城,商谈这两处建商场的相关事宜。 结果他这刚把媳妇孩子送回来,就接到了孙景刚那头打来的电话,说是亚历山大找他,有笔生意必须盛希平过去。 盛希平一听,得,那就先去黑河吧。 于是领着几个人,一路开车向北,直奔黑河。 到了地方,想办法联系到江对岸的人,约定好时间见面。 两天后,盛希平带着人过境,到布市去见亚历山大他们。 见面之后才知道,原来是亚历山大上头那位,从上次的交易里尝到了甜头,想要再卖点儿硬核的东西。 包括但不限于,上次亚历山大卖给盛希平的那些,反正亚历山大给盛希平的单子上,写了满满一张纸。 “盛,这一次价格上可以优惠,交易方式也可以改为三成美刀,七成货物交换。 但是有一个要求,数量必须够,这是上头要求的,太少了,没意思。” 几位首长见到盛希平后,只表达了一个意思,就是尽可能的为我方争取利益,以现有的外汇,能买回来多少就可劲儿买。 部队一台完整的都没捞着,把他们心疼的直跳脚。 最终,双方协商一致,交易额的百分之二十五,用美刀结算,其余的,用物资结算。 经过激烈的讨论,最终决定,不管花多大的代价,都得把这批东西买回来。 盛希平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波澜不惊,微笑着回复亚历山大。 这,是不是不对劲啊? 盛希平看不懂纸上写的那些字母,但是身边的翻译懂啊。 盛希平看着那纸上密密麻麻的字母,长叹一口气。 这次,才是动真格儿的。 按照双方约定,这边筹措够一批物资发过去,那边就运过来响应的装备,然后再支付给他们美刀。 所以,那些大家伙一回来就被几个带编号的研究所抢着给拆了做研究。 他岁数大了,年前因病住了院,眼下虽然出院了但是经不起折腾,不敢再让他受累了。 而且,这价格简直了,绝对是跳楼大甩卖啊,上杆子送上门的便宜,不占才特么是王八蛋呢。 交易额大,需要的物资数量也多。 亚历山大把单子给盛希平的时候,这么说的。 这一次,几位首长吵的脸红脖子粗,不管多难,一定要想办法都买回来,装备部队。 这些交易完成后,剩下的战斗机、直升机,由对方的飞行员驾驶,直接降落黑河机场。 上次的交易,就属于是双方一次小小的试水,试探一下彼此的能力而已。 当然,以吴秉忠的岁数,走到如今也就算是差不多了。 “亚历山大,这件事我做不了主,你这样,给我点时间,我帮忙联系一下。” 好在这次外汇比较充足,盛希平也有底气,于是带着翻译和几位专家,跟亚历山大他们谈判。 盛希平不由得幻想,这要是能买回来几十辆坦克,配上相当数量装甲车、火箭炮、武装直升机、战斗机群、防空导弹,那场面是不是得相当震撼了? 他就是想老老实实的做个边贸,这咋越发展,方向有点儿跑偏呢?感觉要朝着军火商那边发展了啊。 吴秉忠在电话里一听盛希平说的事,激动的差点儿把电话都扔了,立即向上汇报。 翻译指着上头那些符号,小声的给盛希平解释。 至于说外汇,想办法从各地调,去年不是停掉了很多设备引进的申请么?把那些外汇都调过来,先买装备再说。 就这样,三天后,吴秉忠陪着几位首长,还有不少专家,再次飞到黑河。 别看只省下来百分之五的外汇,可架不住这次交易额大啊,折算下来,能多买好几台装备呢。 上级领导得知消息后,也十分意外,于是紧急召开会议讨论。 趁着龙江尚未开化,坦克、装甲车等地面装备直接开过来。 吴秉忠因为这几次贸易,也算立了功,年前又升了一级。 “可以,盛,我们随时等候你的好消息。”亚历山大回以友善的微笑,点头道。 双方见面很愉快,少不得要吃顿饭庆贺庆贺。 草,这帮毛子真特么疯了,啥都敢往外倒腾。 之后,盛希平带人返回黑河,然后立刻打电话给吴秉忠。 这一次,杨老没来。 此次交易的数额太大,只能分批次进行。 上回因为外汇不够,买回来的东西太少,根本不够装备部队的,只能做研究。 当时打的主意就是,安排专家集体研究破解技术,然后仿制,等仿制出来差不多的,再装备部队。 下回,你还想要什么好东西,我这边都可以提供给你。”亚历山大看出盛希平的犹豫,又解释了句。 “盛,如果这一次能够谈成的话,我们的生意,就能直接进军到莫斯科了。 盛希平一听,也忍不住有些激动。 上一批交易完成,再进行下一批交易。 本身这次交易就是盛希平促成的,对方要的物资,很多也是腾跃公司的渠道。 筹措物资的事儿肯定不能找别人,还得是腾跃公司出面张罗。 当然,想挣钱是不太可能,成本和各种费用能回来就不错了。 盛希平倒是不太在乎这些,有时候,隐形资源比钱管用。 只要别让他往里赔太多,搭点儿时间和精力倒是问题不大。 于是,盛希平抓紧时间分派任务,按照亚历山大他们的要求,各处筹措物资。 几位首长也下了令,各地必须全力配合物资调运,不得有任何阻拦为难。 “伯父,几位首长,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忙。 这边的交易第一批已经完成,后续由孙经理等人负责就可以了。如果有什么特殊情况,随时联系我。” 盛希平还有不少事情要做呢,不可能一直留在黑河,所以在第一批交易顺利完成后,就向吴秉忠等人辞行。 “希平啊,你看这回又给你添麻烦了。 你的功劳,上面都记着呢,你放心,往后不管有啥困难,直接找我们就行,保管给伱解决。” 几位首长现在对盛希平那叫一个客气,拍着盛希平的肩膀,笑呵呵的说道。 有这话,就够了,于是盛希平安排好黑河的事情,动身离开。 他先去了冰城,跟有关部门谈了投资建商场的事宜。 有上面的人关照过,这次办的非常顺利,很快就签了合同,贷款也顺利申请下来。 只等五月份之后,大地开化了,就可以动工。 之后,盛希平又去华阳的分厂看了看。 分厂这边,由于采用了大量钢材建造厂房的梁、柱、框架,用保温材料和板材做墙体,所以工程进度很快,厂房基本完成。 机器设备等正在路上,等运过来调试安装即可。 工人也招了不少,只需要培训一段时间,分厂就可以开工生产了。 分厂占地面积比松江河总厂要大,厂房也多,等这边投产,就可以大大缓解订单压力。 盛希平跟分厂的负责人聊了一下,最晚五六月份,应该就能动工生产了。 黑省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盛希平带人直接前往沈城,谈商场的项目。 自打首都商场开业后,客流量、营业额一直非常好,不少人看着都眼红。 沪市和羊城两地被盛希平抢了先,也有人把主意打到了其他省会城市。 沈城这边由于盛希平来的晚了些,已经有好几个公司在谈了,其中不乏境外资本。 好在,盛希平这回帮着上头办了件大事儿,有特殊关照。 上面直接发话了,超级商场项目,以腾跃公司优先,其他人暂时不考虑。 如此一来,沈城的商场项目,也顺利拿下了。 盛希平到沈城,少不得要去拜访一下蒋国忠夫妻,顺道也见了见蒋彦斌的哥哥姐姐。 见面之后发现,蒋家人还行,都挺实在的,没那么多花花心眼子。 对于蒋国忠夫妻帮着老三在沪市安家结婚,蒋家哥哥姐姐也没啥怨言,一家人挺团结的。 既然到了沈城,盛希平少不得要去抚顺看望一下大舅张守志和舅母、表妹们。 上辈子为了安顿盛希安,张守志主动病退,让外甥接了他的班。 这辈子,盛希安考上了大学,有了很好的工作,张守志也没退休,依旧在矿上当个小干部。 他今年虚岁五十八,再混几年,就能退休了。 见到盛希平,张守志两口子都特别高兴,赶紧给俩闺女和姑爷打电话,让他们都回家团聚。 都说姑舅亲、姑舅亲,打断骨头连着筋,这话倒是不假。 别看平日里联系的不算多,亲人见了面,还是那么亲,丝毫不见生疏。 张守志少不得要打听打听盛连成夫妻的情况,还有盛希平兄弟几个的现状。 在得知盛云芳也有了对象,今年很可能结婚时,张守志当即表示,到时候他一定去喝喜酒。 盛希平在舅舅家住了一晚上,第二天告辞离开,他得回家了。 二月下旬,盛希平从家里出来的,东三省转悠一圈,如今都四月中旬了。 眼见着离盛云芳订婚的日子不远,盛希平不得赶紧回家准备准备,好陪着父母去沪市? 得亏这趟出来,他们自己开的车,走到哪儿都方便。 四月十七号下午,一行人总算回到了松江河。 盛新华几个放学回家,见到盛希平,都特别高兴。 盛欣玥盛欣琪两个一左一右搂着爸爸的脖子撒娇,盛新华盛新宇也顾不上先写作业了,围着爸爸问这问那的。 盛希平虽然一路回来有点儿累了,可见到孩子们的笑脸,就觉得浑身舒坦。 于是伸手搂着闺女,询问闺女上学能不能跟上,在学校有没有人欺负她们,回家了作业多不多等等。 俩丫头从小看着俩哥哥学习,早早就会读书写字,别看她俩岁数小,学习成绩倒是不错。 学校原本是答应让她俩旁听,如果成绩不好,就留级重读一年级。 结果去年期末考试,俩孩子都考了双百。 学校一看孩子成绩挺好,就取消了俩娃旁听生的身份,正式接纳她们为一年级学生了。 至于说在学校受欺负,那根本不可能好吧? 刘家四个小子,盛家俩,其他像陈家、王家等,也都好几个孩子在一小。 真有那不长眼的干嘚瑟,嗷一嗓子就能喊出来十多个男孩子,呼啦啦一大群,谁见了不下的腿肚子转筋啊?哪有人敢欺负她们? 盛希平搂着闺女,听儿子说学校里的趣事,忍不住也跟着笑。 “新华,你今年该小升初了吧?” 时间过的真快啊,一转眼,儿子都要上初中,长成大小伙子了。 儿子小时候的情形还在眼前呢,也不知道时间都跑去哪儿了,咋就一眨眼,孩子们都大了呢? 晚间,周青岚下班回家,两口子躺在被窝里的时候,盛希平还在那儿感慨呢。 “你也不想想,你一年到头在家几个月啊? 大半年见不着孩子,可不是觉得孩子长的快么?”周青岚听了就忍不吐槽。 盛希平一寻思,可不是这个理儿么?他这一年在家陪伴妻儿的时间太少了,错过了孩子们的成长。 “往后,我就慢慢把外头的事情交给别人负责,我只看着厂子,守着你们娘几个。” 盛希平搂着媳妇,许诺道。 “可别,你这话都说好几回了。你去问问你闺女,她们信不信?” 周青岚趴在丈夫怀里,抿着嘴直乐。 “不是,我咋听你这话,就好像我骗你似的。咋地,你就这么不信我啊?” 盛希平顿时就毛了,他现在说话,都没人相信了么? “信,信,我信你还不行么? 反正咱家现在也够有钱了,你就是把公司不要了,光守着厂子也够咱花用的。 我们娘几个肯定啥意见都没有,随你乐意。” 周青岚一听丈夫这语气不对,知道盛希平要炸毛儿,赶忙笑着安抚。 “我是说真的,等商场的事情办妥了,我就没那么忙,到时候我多在家,陪陪你,陪陪孩子。” 盛希平心里,总觉得亏欠了妻儿,他很想弥补。 可公司现在业务太杂,除了深城那边有吴毓丞和盛云菲,不太用他操心之外,其余的项目,盛希平都撒不开手,他也是没办法。 “希平,你的心意我和孩子们都明白,我们只心疼你各处奔波,从没怨过你什么。 你想做啥就去做,我和孩子,永远都是你的后盾。” 第540章 商议买房 第540章 商议买房 盛云芳和蒋彦斌订婚的日子,定在了五月一号,农历三月十六,正好是礼拜天。 二人都有工作,不能为了订婚再请假回来,所以两家人商议后决定,订婚地点选在沪市。 反正盛连成退休了,张淑珍没工作,时间自由。 蒋国忠和曹玉琴虽说还没退休吧,基本上也没啥重要工作了,随时可以请假。 张淑珍说,想要早点儿出发,提前去准备准备。 按照这边订婚的规矩,女方家要给未来的姑爷,从头到脚预备两套行头。 张淑珍的意思,蒋彦斌在沪市工作,讲究体面,得置办的好看点儿,所以她要去首都或者沪市采买。 盛希平倒无所谓,啥时候出发都行。 于是四月二十号,盛希平陪着父母,带着不少东西坐火车出发。 三人没选沈阳中转,而是选了首都。 盛希平在商场转悠一圈,给主管们开了个会,听了他们的汇报,确认各处都运行良好,这才放心。 吴老很显然不赞同盛希平的说法,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早几年,他们是有多难。 孩子,你做的好,爷爷可高兴了。”吴老扯着盛希平的手,把他好一番夸奖。 吴老今年已经八十一了,自打那年喝过萱羊血之后,老爷子这体格一直不错,精神也挺好。 四月二十一号中午,三口人到了首都。 毕竟在这方面,国内还没有什么经验,必须跟人家学习先进的管理办法。 而楼上的休闲娱乐区,也吸引了不少年轻人来。 那段时间结婚的多,加上采买年货的,生意非常好。 年前都买够了,年后自然就是淡季。 “爷爷,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其实我也没出多少力,就是搁中间牵线搭桥。” 安保部门要随时保持警惕,隔一段时间就进行一次消防安全演练,紧急情况下的人员疏散演练。” 当着父母还有吴老的面儿,盛希平哪好意思夸耀?只谦虚道。 一楼的超市已经有了固定的客户群体,尤其是那些居住在国内的外国人,他们不喜欢去传统的菜市场,反而是特别乐意来这种大型超市。 吴秉义还没退休呢,周五他正常上班,也没在家。 咱们这么大的商场,水、电、火,这些方面一定要经常排查,重点排查,绝对不能留任何安全隐患。 不过我还是要着重强调一点,就是安全问题。 下午,盛连成夫妻休息,盛希平去商场那头转了一圈,了解了一下商场运营情况。 “诸位的工作都很认真负责,商场管理也井然有序,值得肯定。 那些有钱又有闲的人,最爱来商场逛一逛,吃个饭、喝个咖啡,顺道再看个电影,打打台球、保龄球。 消防疏散通道、消防器械,都是重中之重,绝对不能疏忽大意。 被叫来开会的各部门主管听完,全都表态,他们一定会尽职尽责,做好商场的安全防护工作。 “我会不定期安排人过来抽查,一旦查到问题,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所以,商场年后的生意,依旧不错,各大商铺也都赚了不少钱。 高档商场的管理,也是一门学问,所以商场的管理层,也都按照盛希平的意思,轮流去港城或者国外培训学习。 只要有客流,就有生意,保不齐逛着逛着,相中什么东西就买下来了。 那个时候,真的就是有再多钱,也没人搭理你,根本买不来。 “能有你这么个人给牵线搭桥,就很不错了,没有你啊,咱就是想买,都找不着门路呢。” 吴家小辈儿的多数也都上班去了,家里只有喻文兰妯娌,以及保姆、保健医,照顾吴老。 “你小子行啊,有出息了,我听说这次,你又给咱淘登回来不少飞机、坦克? 好,好啊,真是太棒了。 上辈子,关于这些盛希平听了太多,他可不希望辛辛苦苦建起来的商场,因为一点小小的疏忽,而造成重大损失。 见到盛希平,吴老可高兴了。 一般来说,入冬到年前那段时间,是商场营业的旺季。 吴秉忠没在首都,他留在黑河还没回来呢。 原本还有些空闲的铺面,也都陆续有商家入驻进来,如今已经没有空铺子往外租了。 这件事关系到商场的利益,关系到咱们商场职工和顾客的生命安全,必须重视。” 这回的交易他是主要负责人,据说还有两批货没换回来,等着交易完成,吴秉忠才能回首都。 超级商场这头,客流量确实不如年前那么火爆,但也没有旁人预期的那么冷清。 所以,预防针先打上,必须引起大家的重视。 二十二号上午,盛希平陪着父母,又去吴家一趟。 当年咱们要是能有这些家什儿,不早就把小鬼子打的屁滚尿流啊? 盛希平去首都还有一些事情要办,盛连成两口子也想去看望一下吴老和吴家人。 “连成啊,你们两口子真是养了个好儿子。 前阵子,首长还夸过他呢,说小盛是个好同志。”吴老笑呵呵的对盛连成夫妻说道。 面对吴老的夸奖,盛连成夫妻能说啥?只能一个劲儿点头说是呗。 吴秉忠兄弟都不在家,吴老岁数又大了,所以盛连成三人在吴家坐了一会儿,便借口还有事情处理,告辞离开。 张淑珍要去采买东西,盛希平就把父母都送去商场,还塞给他们不少钱,让他们随便逛,看好啥就买。 安顿好父母,盛希平又去看望了杨老。 自从得知杨老病了,盛希平就一直挂念着,正好这趟来首都,说啥也得过去看一看。 盛希平从家里,给杨老带了一支老山参,另外还有灵芝、鹿茸、鹿血等药材。 杨老见了盛希平,也格外高兴,一个劲儿的夸盛希平能干。 当然,对于这次交易,他没能亲眼看见,很是遗憾。 “爷爷,你好好保重身体,这一次没瞧见,咱争取下一次。 将来啊,指不定咱们还能弄回来更大的家伙呢,对吧?” 盛希平见不得原本意气风发的老人这般,于是就耐心劝导。 “大家伙?还能有更大的家伙?”果然,杨老一听这话,顿时就来了精神。 “能,肯定能,爷爷,伱就等着瞧吧。” 大家伙当然有啊,比如说ty-95,、ty-114、ty-154、伊尔76等,甚至,二毛家那个半成品。 以前,盛希平真没敢想这些,可如今看来,毛子那边已经烂透了。 只要打通了渠道,有足够的钱,这些,都不是问题。 不光是这些,将来趁着毛子分家,或许他们还可以借机会,招揽一批毛子科学家回来呢。 这事儿,前两年盛希平就开始布局了,之前借着共青城那头成立贸易公司的机会,吴秉忠就安排过去不少人呢。 “行,爷爷信你,爷爷一定好好保养身体,等着看你说的那些大家伙。” 杨老果然被盛希平的话吸引了注意力,忍不住憧憬未来。 杨老虽然出院了,可还是需要静养,盛希平也不好打扰太久。 陪着杨老聊一会儿之后,盛希平起身告辞,回商场接父母去了。 等盛希平见到爹妈的时候,差点儿没笑抽了。 就见到盛连成两手提溜嘟噜的拎着好些个东西,一脸疲惫的跟在张淑珍身后。 而张淑珍双手也没闲着,还兴致勃勃的要继续逛呢。 “哎呀我的天,你可算来了,快,接一把,我这老胳膊老腿儿的,真要我命了。” 对于盛连成来说,种一天的地,也没有逛街这会儿累,这简直太要命了。 盛希平笑着上前,接过了老爹手里的东西,“妈,你买了这么些啊?都是给四妹夫买的?” 说实话,盛希平看着老妈买这些东西,也挺惊讶的。 这些林林总总加起来,刚才给他们的那一万块钱,是不是快花光了? “不是,还有老四的。 哎呀,儿子,这边真好,比以前咱逛的那些商店、百货大楼啥的强太多了。 我跟你说,刚才我和你爸,在里头差点儿就转悠迷糊了出不来。 这里头太大了,一进来就分不清东西南北,晕头转向的。”张淑珍明显很兴奋。 对于她,不,应该说对于这个年代的大多数人来说,这种比较超前的大型商场,实在是太有吸引力了。 进了这里头,就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瞅着哪儿都新鲜。 “妈,逛的咋样了?要是没买够的话,我们陪你再转悠几圈去?”盛希平忍不住乐,笑着问老妈。 “不了,不了,差不多就行。 那啥,给老四对象的东西都买齐了,咱回去吧,这都中午了,饿得慌。” 不等张淑珍说话呢,盛连成那边急忙摆手。 开什么玩笑?这半头午已经给他逛的腿都直了,还逛?再逛下去,他们三个人六只手,还能拿的过来么? “爸,没事儿,五楼有餐厅,你要是饿了,咱们可以上去吃点儿东西,再继续逛。”盛希平故意逗老爹。 “别,别,外头吃东西太贵了,咱不是说好了中午回老三那儿么? 我还没稀罕够新泽呢,都答应他下午回来陪他玩了。” 不管盛希平说啥,盛连成就是一个摇头。 张淑珍确实还没逛过瘾,可是见丈夫那德行,她也没了继续逛的心思。 “走吧,该买的都买差不多了,回家哄孙子去。” 最终,张淑珍放弃了继续逛街的想法,答应回家去了。 就这样,三人拎着不老少东西,回到盛希康的住处。 中午盛希康和吴玉华都不回家,大家伙儿随便对付一口吃的。 晚上,喻文兰打电话给闺女,说是让她带着公婆过去吃饭,热闹热闹。 盛家这边推辞不过,只能去吴家吃了顿饭。 二十三号礼拜六,盛希泰下午没课,盛希康和吴玉华也提前下班回家。 张淑珍提前买了菜和肉,跟保姆一起剁馅和面,一家人齐动手包饺子。 “老三,回头我给你打过来一笔钱,你帮着老六踅摸一处房子。不用太大,跟你家这个差不多就行。” 包饺子的时候,盛希平忽然想起这事儿来,嘱咐盛希康道。 盛希泰今年大四毕业了,他已经成功保研本校,接下来还要再读三年书。 盛希平推测,老六将来留在首都的几率比较大,所以打算提前给老六也买一处房子。 “大哥,你要给我买房啊?不着急吧?我这还得再念三年呢。” 盛希泰一听就愣了,他还在念书,这么早买房子好么? “房子买早不买晚,越早买越好,往后不定涨到什么价呢。 提前买一套,找工程队慢慢收拾装修,过几年你毕业了要结婚,也不用现买房子。” 首都的四合院以后越来越少,抓紧时间买一套留着,将来乐意住就住,不乐意住放在那儿。 盛希平是老大,他如今能帮弟弟妹妹们的也不多,给他们都置办个窝,算是那么点儿心意。 将来他们有能耐了,自己再买套楼,要是没钱的话,这四合院住着也不错。 不管咋地,有这么个落脚的地儿,也算是在大城市扎下根儿了。 其实他们这辈人运气还算不错的,赶上了好时候。 只要在城市里有份工作,将来不管是福利分房还是集资楼,咋地也能混一套房子。 等小辈儿的长大了再看? 八零后啥好事儿都没赶上,工作不分配,房子也得花钱买,还基本上都独生子,负担又重。 盛希平就想着,眼下他有这个能力,就给家里人创造点儿好条件,将来孩子们不吃苦受累。 老大都这么说了,盛希泰也不好再反对。 “那就谢谢大哥和三哥了,我这念了四年书,成天在学校里也不懂这些,还得麻烦三哥帮忙张罗着。” “自家兄弟,说那些干什么?”盛希康听了,笑笑摇头。 “哎,大哥,我们几家都在城里买房了,你不买一套啊? 要我说,你也买一套院子呗,你家四个孩子呢,谁知道他们将来都在哪儿? 等将来你和我大嫂岁数大了,就搬过来住,孩子们逢年过节回来看你,首都总比松江河方便多了。” 盛希康还是很有头脑的,在他看来,大哥手里钱有的是,置办套房子放在那,也不亏。 “这事儿我还真就没想过,主要是不知道现在首都买房有啥限制不? 要不然你给我打听打听,要是我这外地户口的也能买房,你就帮我也踅摸一套,稍微大点儿的不要紧。” 盛希平对这方面真就没啥研究,让老三、老六买房,主要是这俩人户口在首都呢。 第541章 盛云芳订婚 第541章 盛云芳订婚 盛希平的心思,从来都不在房地产上头,重生之后,他也没想过要买房炒房之类的。 给弟弟妹妹们买房,纯粹就是想让他们生活的好点儿,不用那么累。 至于他自己,从始至终他就一个想法,家里好,哪儿也比不上林场那青山绿水的好地方。 他早就打算好了,等他上了岁数,媳妇退休之后,他俩还回山里去。 林场搬迁了,他们就去大碱场,找个依山傍水的地方,种点儿花花草草,闲着没事儿钓钓鱼遛遛狗的,过点儿清闲日子。 至于说孩子们,爱去哪儿就去哪,到那时候交通很方便,他们乐意回来,根本不成问题。 不过,被盛希康提醒了下,他也寻思过来了。 首都可以不定居,房子还是可以买一套两套的,自己不住,保不齐将来哪个孩子能用得上。 反正他手里的钱,闲着也是闲着,买套房子放那儿呗,也不吃草料不喝水的。 “哎呦,可不咋地?老疙瘩今年都二十三了,还成天把他当小孩呢。” 一家人在沪市团聚,大家伙儿都住进那栋小洋楼里。 有的人是为了出国,有的是为了换楼房,我找了专门干这一行的人,想要什么样的,他们就帮着淘登了。” 别管你读不读研,车必须安排。”答应老疙瘩的事儿,盛希平当然不会忘。 也在西城,有一套三进的院子,挺大,以前是个什么官儿的宅子,挺不错的。 盛希平到沪市后,少不得去看看商场建设情况。 现在很多人都盼着呢,只等沪市这边商场建成,立即入驻装修开店。 “成,那你就多费点儿心。”盛希平一听就乐了,几个弟弟都成长起来了,可以独当一面,真不错。 盛云菲和吴玉华楼上楼下转了一圈,对这房子的布局、装修,都特别喜欢。 只有盛希安,他手里现在有个紧急项目,实在腾不出时间,没能前来。 户口啥的,那还不是几位老爷子一句话的事儿? 当然,为了这点儿事情找人,确实不值当,盛希康就有这个能力办,不用找麻烦别人。 四月三十号,盛希康夫妻、盛希泰、吴毓丞夫妻,都到了沪市。 盛云芳订婚,这也是盛家的大事,能来的肯定要来。 盛云芳名下那套小洋房已经重新装修收拾好了,这次盛连成夫妻他们就住那边。 “行啊,那等我们回去的时候吧,正好过去看看。” 盛希平没想到弟弟这么能干,当即笑着点点头。“老六的房子呢?也找着了?” 等着你啥前儿路过首都,过去看看,要是喜欢的话,就买下来得了。” 二十四号,盛希平陪着父母,坐飞机去沪市。 众人边说边聊,不多时饺子也包好了,晚上大家伙儿热热闹闹的吃了顿饺子,又凑在一起唠嗑到挺晚才休息。 别说,盛希康这办事儿的速度相当可以了,不到一个礼拜的工夫,房子就打听好了。 “老六的房子更好找,现在二进小院卖的不少呢。 “嗯,房子买上,再来台车,我看希泰就差个媳妇了。 这年月可不流行婚前同居,别看俩人的事已经得到了双方父母的认可,依旧还是各住各的。 “真的?哎呀,谢谢大哥。”盛希泰一听大哥要给他买车,高兴的差点儿蹦起来。 正好礼拜天,盛云芳和蒋彦斌都有时间,一起去接机。 只不过俩人的交往摆在明面上,不用藏着掖着了。 盛希康摇头失笑,他大哥好像对自己的身份缺少明确的认知啊。 啥户口不户口的,你买房还用计较户口的事儿?放心,这事儿包我身上了。” 所以,这边商场刚破土动工,招商就已经完成了,客户早早都签了协议,连保证金都交完了。 蒋彦斌年后回来,就把集资楼的钱,交到单位了。 目前工程正在建设,估计来年春夏能交工,到时候再抽签定房号,分房子。 四月二十八号,蒋彦斌的父母,也到了沪市,他们住在了蒋彦斌租的房子里。 首都商场的成功,给国内外这些客商都开了眼界,让人知道了国内的购买力和消费水平并没有他们预想的那么低。 沪市这边商场的规划设计,跟首都相差不大,正月十六破土动工的。 哎?你这几年就没遇上个合心意的姑娘啊?”那边,吴毓丞忽然插了句。 “对了,大哥,房子的事儿,我还真就打听着了。 盛希康在首都这些年,结交了不少人,买套房子,不难。 “行,大哥,回头我一起看看,要是有那好点儿的房子,就帮你也买一套。 工程队日夜赶工,加班加点的干活,到现在大框起来一半儿了,估计再有一两月就能主体封顶,赶在十一开业应该没啥大问题。 盛连成夫妻知道蒋彦斌的父母来了,特地邀请他们来家里吃顿饭,一起聚聚。 “嗯,房子先买上,回头我让人弄过来一台车。老六,当初我答应你的,毕业了给你买台车。 吴毓丞这么一说,众人似乎才想起来,合着他们一直喊的老疙瘩、老六,早就长成大人了。 “老六啊,伱也得抓点儿紧。 你五姐家孩子都快一岁了,你四姐也要结婚,咱家就剩下你的个人问题还没解决,自己上点儿心啊。” 盛连成抽了口烟,瞅着老儿子,语重心长的说道。 被家里人这么一说,饶是盛希泰脸皮厚,也有点儿受不住了,只觉得脸上发热。 “爸、妈,我还念书呢,现在不想考虑个人问题。 你们还是先忙活我四姐的婚事吧,我不着急,等着毕业有工作再说。” 盛希泰这家伙,从小到大脸皮都厚,难得见他不好意思,大家伙儿全都笑了起来。 吴毓丞趁着大家伙儿取笑盛希泰的工夫,凑到盛希平身边来,俩人聊起了公司的事情。 “哥,羊城商场已经建了一大半儿,估计再有个把月就能主体封顶儿了。 客户那头都挺着急的,我瞅着也没必要非得等十月一开业,啥前儿装修好了,定个日子开业就行。” 吴毓丞这些年,搁深城、羊城又是盖办公大楼,又是盖高档酒店的,这方面经验足,找的工程队也是以前合作过的。 这边给钱痛快,那头干活麻溜,双方属于是一拍即合,非常默契。 基建狂魔一旦解开封印,那速度绝对非同一般。 “行啊,你看着安排就是了,反正那边的招商不是都完事儿了么?到时候找个礼拜天开业就行。” 有首都商场成功的例子在,哪里还用费心宣传?原本的客户,都颠颠儿的赶着签约,生怕抢不着好铺面。 “现在深城和港城方面的生意都步入正轨了,云菲管理的挺顺手,比我强。 哥,咱是不是得再琢磨琢磨干点儿啥啊?” 吴毓丞这人骨子里藏着个不安分的灵魂,爱冒险,喜欢刺激,有冲劲儿。 这种人比较适合开疆拓土,不适合守成。 如今深城那边的进出口生意已经稳定下来,跟毛子那边的生意基本上已经形成固定模式。 除去偶尔的给上头淘换点儿大玩具之类,已经没啥能让吴毓丞觉得有意思的东西。 所以,吴毓丞才会找盛希平商议,再琢磨点儿啥。 “你还想干啥?咱公司现在的业务已经够杂了,有点儿乱。 我还寻思着呢,过一阵子找个机会,把二哥、维国、建设等人都聚一起开个会,把相关业务做一下拆解,分公司独立出来呢。 你还要拓展业务?咱管的过来么?”盛希平摇摇头。 公司发展到现在,已经隐藏着不少问题了,他们需要沉淀下来,不能太着急发展,步子迈太大,容易扯到蛋。 “我还寻思着,把出口做大做强呢。算了,哥说咋办就咋办,都听你的。” 吴毓丞挠挠头,略有些失望的说道。 “出口方面不能着急,咱得找到适合的产品还有销路才行。 我答应了瑞卿大哥,秋天去羊城参加广交会,到时候再看吧。” 大众产品利润低,要做,就做别人想不到,还挣钱的。眼下盛希平心里没啥主意,这需要机遇。 亲人见面,总有无数的话要说,可明天是盛云芳订婚的大日子,不能有任何差错。所以不到九点,众人便都休息去了。 五月一号上午,蒋彦斌在父母和单位领导的陪同下,拎着大包小裹的东西,来到了盛云芳的住处。 两家都是东北的,这订婚仪式也是照着东北的规矩来,蒋家带了四样礼,以及给盛云芳预备的冬夏两套衣服。 除此之外,蒋家还预备了一千六百块钱的彩礼,一个样式有点儿老的金镯子。 “亲家,实在是不好意思,家里的钱呢,都拿出来给斌子买房了,彩礼少了点儿。 这镯子啊,是斌子她太奶奶留下来的,年头挺远了,我们也没舍得去化了重新打首饰。 就这么给云芳吧,权当是老辈人留下的念想儿。” 年后盛云芳去沈城的路上,曹玉琴就拐弯抹角的打听过,盛家这几个孩子订婚的时候,彩礼等方面都是啥要求。 尤其是盛云菲订婚结婚的时候,吴毓丞都给了什么东西,多少彩礼。 这倒不是攀比,主要是为了心里有点儿数,毕竟那是双生的姐妹,要是相差太多了也不好。 可吴家那条件,谁能比得起啊?蒋国忠跟曹玉琴两口子费了挺大劲,才凑出来这些钱和东西。 “哎呀,亲家,你看看,你这是干啥? 你们两口子拉扯三个孩子长大,还供着彦斌上大学,又给他张罗房子,这就够不错了。 我们家是看好了彦斌这孩子,不注重那些形式,俩孩子只要感情好,其他的都不要紧。 老人留下来的东西,还是你们保管着吧。 年轻人毛手毛脚的,哪里会经管东西?让他们放着,万一弄丢了咋整?” 张淑珍一看那镯子,就知道是个老物件儿,蒋彦斌的太奶奶传下来的东西,到现在多少年了? 这都赶上传家宝了,当初不知道藏哪里,才躲过的一劫呢。 盛家不缺钱,也不缺金首饰,可不能要这个。 “别,亲家,这就是我们的一点儿心意,没别的意思。 这镯子原本是一对儿,另一个给老大媳妇了。我们统共就俩儿子,这些东西,早晚都是他们的,啥时候给都一样。” 蒋家既然拿出来了,就不可能收回去,曹玉琴坚持要给。 张淑珍和曹玉琴僵持了一会儿,最终没犟过曹玉琴,没办法,只能叮嘱盛云芳。 “老四,这是你公婆的心意,可千万放好了啊。 你记着,不管到什么时候,这镯子不能毁坏了,可千万别嘚瑟嘚瑟,去金店化了重新打首饰。 这是老辈人留下来的,传家宝,将来留给孩子。” 张淑珍故意当着两家人的面儿这么说,也算是表明了盛家的态度。 这是蒋家长辈的心意,不收下不好,但盛家不缺钱,也不缺东西,绝对不贪图这么个镯子。 双方交换了定亲礼,盛云芳和蒋彦斌的婚事就算定下来了。 按照规矩,订婚这天女方要预备丰盛的酒席,款待男方亲友。 这时节,沪市的天气已经很热了,在家里做饭烟熏火燎的太麻烦,所以盛家这边事先就定好了饭店。 饭店的宴席自然是没得挑,大家伙儿吃的都挺满意。 宴席过后,蒋彦斌先送单位领导回去,然后才和父母离开。 盛家这边,张淑珍安排盛云菲和吴玉华陪着盛云芳,把今天的彩礼钱和改口钱,都存到银行去。 存款折盛云芳自己拿着,结婚后带回他们的小家,留着以后过日子用。 盛连成记挂着家里快该种地了,在外面怎么也呆不下,非得要赶紧回去。 盛希康和吴玉华有工作,盛希泰还得上课,都不能请假太久。 盛云菲不用说,俩孩子都在家呢,就算有保姆照顾着,也不放心啊。 所以,五月二号,众人动身,离开沪市。 盛家三兄弟,陪着父母一起先回首都。之前不是说过么?盛希平要去看房子,所以一到首都,盛希康就找了人过来,领着盛希平看房去了。 中间人给找的这处房子确实不错,三进的院子,里头挺宽敞,房子维护的也还行。 这里最开始住着大清的官员和后代,前些年房子成了某个单位的办事处。 这不是如今有政策,物归原主么?房主拿着以前的手续,又把房子找回来了。 第542章 两大巨头碰面 第542章 两大巨头碰面 在经历了一些事之后,原房主家也没剩多少人了,更没有那个财力去维修这么大的院子。 所以他们就想着把房子卖了,把钱一分,该干嘛干嘛去。 当然,这些人要的价钱不低,张嘴就要十万块钱。 要知道,虽然已经是八八年,可物价还没上涨到那么严重的程度。 当初盛希康在首都买房,才花了多少钱啊?就算这是个三进的院子,也不可能值那么多。 盛希平一看就明白了,这几个人是逮着个冤大头,想狠狠宰一笔。 盛希平能吃这个亏么?当时就不乐意了,扭头就走。 中间人一看也明白了,盛希平这是打算晾一晾那家人,于是领着盛希平去别处转悠,先给盛希泰看两进小院。 还别说,真看好了一处,挺不错的,价钱也合理,盛希平一高兴,直接就跟房主签了合同,交了定金。 “老三,过两天钱汇到你账户上,到时候你过去把尾款结了,把相关的手续都办一下,房子写在老六名下。” 盛希平一看这情况,赶紧给郭守业打了个电话。 要是在松江河的话,晚上出来吃顿饭呗,咱当面说。”郭守业忽然想起件事来,急忙问道。 东北虎园的事上面安排了专人负责,盛希平也插不上手干啥,于是在那边呆了几天,就回松江河了。 结果他刚回到松江河,就发现不太对劲儿。 说是东北虎园,实际上应该叫东北虎繁育救助中心。 “老弟啊,我还正要找你呢,有要紧事儿拜托你帮忙。 “哥,我今天刚回松江河,前些时候刚从沪市回来,又回林场帮我爸种了好几天的地。 好不容易把地都种上了,正好防火期也差不多过去,东北虎园开始动工修建。 盛希平都说过多少回了,那点儿地别种,他们家现在不缺这点儿吃的。 要根据功能划分出一些区域,盖上一些房子,将来用于小东北虎的繁育场地。 毛子那头对可乐的需求量特别大,每次都几万件、十几万件的订货,盛希平担心供应问题,也是很正常的。 哥,你这矿泉水创汇了,不能影响可乐供货吧?我这头可是大量要可乐呢。” 冰山矿泉水创汇成功,这一路从省到市,各地开庆功会。 盛希平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林业局跟东岗一参场合作办的那个冰山矿泉水厂,这一次春交会上,创汇一百多万美刀。 要是价钱降下来,就合计一下买了。要是他们还死咬着十万,那就拉倒。” 松江河现在能上的了台面的饭店,真没几个,盛希平跟郭守业他们一般都是去贵宾楼。 “哎呀,郭哥,恭喜恭喜啊,祝贺矿泉水厂创汇百万。” 再给哥弄点儿聚乙烯原料吧,我这头订单太多,包装厂那头,原材料不够用啊。” “哎?对了,老弟,伱现在搁哪儿呢?在松江河不? 等着野生动物保护法颁布之后,再想办法推动一下这个东北虎保护区的项目。 “哎呦,我的盛老弟啊,你咋知道的?”郭守业那头一下就听出来是盛希平了,电话里的声音都透着喜气儿。 “然后,那处三进的院子,你过几个月,再跟中间人打听打听。 盛希平跟孙景刚打了十多分钟的电话,这才挂断。 剩下的大片空地,留给大东北虎活动。 “不能不能,老弟你放心,这事儿肯定妥当。”郭守业一听,忙说道。 于是,第二天盛希平陪着父母回了林场,又帮着父母种了好几天地,累的腰酸背疼。 松江河林业局张灯结彩,各处都在庆贺,那热闹劲儿,都快赶上过年了。 那行,咱晚上见呗,还是贵宾楼对吧?” 五月八号,三人回到松江河,此时刚过了立夏,种地还来得及。 “聚乙烯原料是吧?行啊,这个容易,我给那边打个电话就行了。 郭守业他们也是才回松江河,还没来得及找盛希平呢,没想到盛希平倒是先打电话来了。 这个,得一步一步慢慢办,先把东北虎园建起来。 “对,对,贵宾楼,那咱就晚上见。”郭守业应了一声儿,然后挂断了电话。 盛连成着急回家种地,盛希平只能先陪着父母回去,这边的事情,就扔给盛希康去办了。 不管怎么说,买下一套房子,这趟首都之行也算很值了。 可盛连成就是不听,非得种地,盛希平能有啥招儿? 就这样,盛连成两口子心满意足的上了火车,三口人返回松江河。 时间还早,盛希平先去理发铺去剃了个头,然后又去职工浴池洗洗澡。 累咋办?那也得干活啊,谁叫摊上这么个犟种爹呢? 这几天在林场,又是种地,又是去看虎林园动工,春天干,山里风又大,造的灰头土脸。 盛希平寻思了下,又拿起电话,给黑河那头拨过去,跟孙景刚他们说了下聚乙烯材料的事情,然后又问了问那边的贸易情况。 郭守业晚上请客,也不知道都有谁到场,盛希平总不能就这么过去吧? 从头到脚收拾利索了,回家换套衣裳。 看着时间差不多,盛希平跟李大娘说一声儿,晚上他不在家吃,不用给他留饭,就出门了。 贵宾楼离着盛家就隔两条街,挺近的,也不用开车,溜达着就到了。 贵宾楼的工作人员,大多数都认识盛希平,一见他去了,连忙迎上来。 “盛总,郭局和孙局他们在二楼呢,我领你上去。” “郭局?”盛希平愣了下,这说的是郭守业么?啥前儿提局长了? “哦,就是原来的资源处郭处长啊。 这次冰山矿泉水创汇百万,郭处长立了大功,提为副局了。”对方一听,连忙解释了下。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儿。”盛希平恍然,合着是郭守业升官儿了啊。 也对,冰山矿泉水现在是局里的香饽饽,郭守业作为主要负责人,那肯定要往上提拔的。 盛希平没在说什么,跟着工作人员来到二楼包间,一进门就发现,屋里坐了不少人。 松江河林业局一把手孙世荣、书记隋清润、工会主席陈维民、副局长赵广宁,还有新提上来的副局长郭守业,这都是老熟人了。 另外,还有两个人,盛希平不认识,以前没见过,瞅着不像局里的人。 “呦,盛总来了?快,过来坐。盛总可是大忙人啊,想见你一面不容易。” 屋里这些人一见盛希平进门,全都站了起来,孙世荣非常热情的朝盛希平伸出右手。 “孙局客气了,我成天就是瞎忙活。”盛希平伸手,跟孙世荣握了下,笑呵呵的说道。 “希平啊,这几位都是老熟人了,不用我说。今天主要是把这两位介绍给你,东岗一参场书记林启越,厂长许世彦。” “林书记,许老弟,这就是我说过好几次的盛老弟。人家买卖做的可大呢,在深城、港城,还有冰城、黑河,都有公司,还跟毛子做生意。” 郭守业笑着上前,给盛希平和那两人互相介绍一下。 “呦,林书记,许场长,久仰大名啊,一直想找机会认识二位,可惜总是错过,没想到今天遇见了,幸会幸会。” 盛希平稍微愣了下,随即回过神来,赶忙跟对方握手打招呼。 “早就听闻盛总大名,今天总算见面了,盛总果然是一表人才,不是一般人啊。” 许世彦非常热情的跟盛希平握手,寒暄道。 “许场长客气了,你的大名,我也是如雷贯耳,堪称传奇啊。 久仰久仰,许场长,往后还请多多关照。”盛希平打量了对方几眼,心中暗暗称奇。 这人看上去挺憨厚老实的样子,真看不出有传言里的那么厉害,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二人握了握手,随即分开,然后在郭守业的指引下,各自落座。 人到齐,那边服务员开始上菜,不多时菜上的差不多了,大家伙儿边吃边聊。 冰山矿泉水厂此次创汇成功,算得上是一件大喜事,加上郭守业又提了副局,今天这顿饭,就算是给郭守业庆功的。 在座这些人,多数都是林业系统的,尤其是盛希平和陈维民,那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关系密切。 东岗一参场那两位,跟郭守业他们也都是老相识,据说郭守业和许世彦两家还是干亲。 众人在一起说说笑笑的,一点儿不生疏,气氛很是融洽。 “盛总,来,咱俩喝一个。盛总是能人,生意遍布各地,希望以后能有机会,跟盛总合作。” 旁人聊得正热闹呢,许世彦端起酒杯来,隔着中间的郭守业,敬盛希平。 “许场长过讲了,什么能人不能人啊,就是混口饭吃。 许场长要是有啥事儿用得着我,尽管开口,我一定想办法办。” 盛希平闻言笑了笑,也端起酒杯来,隔空敬了许世彦,笑道。 “哎?你俩可真行啊,喝个酒还能把我给落下了?不行,不行,带我一个。” 郭守业夹在二人中间呢,这时候赶紧把杯子倒满了端起来,三个人碰了下杯,一仰头把酒干了。 “盛老弟啊,可千万别忘了哥要的聚乙烯原料,这是最要紧的。没有包装,我那水没法交货。” 喝完酒,郭守业不忘了叮嘱盛希平道。 “哥,你放心,这事儿下午我就给黑河那边打电话了,肯定给你淘登着。”盛希平拍了拍郭守业肩膀,笑道。 “还得是我兄弟啊,办事儿就是靠谱,行,那我就放心了。” 郭守业一听,高兴起来,非得拉着盛希平,再喝一个。 就这样,你来我往的,最后大家伙儿都喝了不少,一直到快九点了,众人都喝得差不多,这才散场。 林启越和许世彦住东岗离着远,司机专门过来接的。 其他人都在松江河住,离着不远,索性溜达着就回去了。 盛希平到家时,孩子们都睡着了,周青岚刚下班回来,正在外屋吃饭呢。 见盛希平一身酒气、晃晃悠悠的进门,周青岚赶紧放下筷子,扶着盛希平进屋去。 “咋喝这么多啊?这会儿难受不?我给你泡壶茶吧?” “媳妇,我没事儿,今天郭哥请客,见了一参场的领导,一个没留神,喝得有点儿高了。” 盛希平歪在沙发上,朝着媳妇笑笑,解释道。 “你自己有点儿数啊,不是小年轻儿了,往后别喝太多。” 周青岚去倒了杯水,递给丈夫,然后帮着盛希平把外套脱了挂墙上,还不忘嘱咐着。 “你要是不想吐的话,那就上炕睡觉去得了,搁沙发上坐着也不得劲儿。” 盛希平接过水杯,咕咚咕咚把水都喝完了。 然后从沙发上起身,出去解个手,回来胡乱脱了衣服,直接躺炕上就睡着了。 等周青岚收拾完进屋一看,盛希平连被都没盖,斜着躺在炕上,睡的呼噜震天响。 周青岚无奈摇摇头,过去给盛希平盖上被,也没惊动他,由着他就那么睡得了。 郭守业请客过后没几天,一参场那位打电话给盛希平,说是想要找盛希平帮忙,给弄一批农用旋耕机,专门用来翻参土用的那种。 另外,也帮他们进一批聚乙烯原料,用作包装。 有订单,盛希平自然不会拒之门外,于是直接答应下来。 正好,盛希平有事要去趟黑省分厂,顺路就去了趟黑河,把订单的事交给孙景刚,让他抓紧时间去办。 没过多久,聚乙烯原料运回来,盛希平抓紧时间安排车皮,运回松江河,算是解了冰山饮料厂的燃眉之急。 盛希平在黑省呆了一个来月,陪着周明远去下属各林业局、林场视察工作,顺道谈一下木材供应的事情。 等盛希平再次回到松江河时,答应给一参场购进的机械和聚乙烯原料,早都运回来了。 郭守业和许世彦做东,请盛希平吃饭,以示谢意。 席间,盛希平跟许世彦聊的非常投机。 盛希平这才知道一参场下属也有个饮料厂,尤其是还有个天然苏打水厂,产品远销海外,每年都能换回来不少外汇。 盛希平忽然对这些来了兴趣,就想去参观一下。 于是转过天,许世彦和郭守业就陪着盛希平,去水源地那边实地考察。 在那处天然苏打水的泉眼,还有专门的人现场打了水,让盛希平品尝一下。 “哎呦,这就是你们说的天然苏打水啊?我喝过。” 盛希平尝了下那个水,忽然想起来,他陪着老丈人去克东的时候,当地人带他们进山的时候,也喝过类似的水。 第543章 合作 回老家 第543章 合作 回老家 一听盛希平说,他喝过类似的水,许世彦和郭守业都有些惊讶。 “克东,是不是离着五大连池挺近?”许世彦第一个反应过来,忙问道。 “对,就是那儿。”五大连池归黑河管辖,克东归齐齐哈尔管辖,两地相距不算远。 “那我知道了,非常好的一个地方,那里确实出产天然苏打水,而且是含硼的稀有冷矿泉,产量比这边还高。” 许世彦说话时,语气里的羡慕,藏都藏不住。“可惜啊,离着太远了,不归吉省管辖。” 盛希平对这些没啥研究,不过,他能听得出许世彦说这话时,语气里的遗憾。 想一想,也就明白咋回事儿了。 天然带气苏打水,那都属于是高档矿泉水,在国内没人认可,但是在国外,很多人喜欢。 一参场利用眼前的这泉水,出口创汇,估计是挣了不少钱。 这年月,谁还嫌钱多烧手啊?一参场在矿泉水上得了甜头,肯定想扩大发展。 说是受人之托来说合,人家想要跟盛希平合作,在黑省那头,开个厂子。 毕竟隔行如隔山,盛希平也不是十项全能,自己不熟悉的行业,还是要谨慎的,不然容易栽进去。 “我知道你咋想的,你是想帮周叔一把,这多简单啊,合作一起干呗。 过了几天,郭守业带着人,同盛希平一起,去了趟黑省,实地考察饮料厂项目。 只是没想到,过了几天,郭守业来找盛希平。 周明远二话没说,直接答应了合作的事儿。 要说盛希平看不上卖水挣的钱,那就太狂了,但是他真的没想在这方面动脑筋。 周明远代表了黑省林业系统,他们参与进来,旁人就不好说什么了,也没人敢从中捣乱。 “哥,那这样吧,我先跟我丈人通个气儿,商议一下,看看他是什么意思。” 盛希平一听就明白了,对方看中的是他在黑省的势力,才想着合作的。 由盛希平和设计部一些骨干,根据国外客户的需求和审美,设计制作高档家具。 不管啥年月,跨地区办事儿,都不太容易,得有本地势力的支持。 但克东属于黑省,不在一参场势力范围,想啥都白搭,所以对方才这么遗憾。 尤其像这种投资建厂做生意的,不分给本地一些利益,人家根本不可能同意。 眼下已经是七月初了,盛希平答应陈瑞卿,今年秋天要去参加广交会。 就这样,盛希平第二天回复了郭守业,那边一听,特别高兴。 其实你不用找我,找我老丈人就行,你们不是有合作么?这事儿他出面办最好。” 矿泉水行业不是盛希平所擅长的,他对这些也没太大兴趣,所以对此不发表任何意见。 盛希平跟着郭守业等人,在水源地四处看看,又去工厂里实地考察了生产情况,然后返回松江河。 不得不说,郭守业最后几句话,真是说到盛希平心坎儿里了。 你想啊,咱要是合起伙来弄个厂子,将来毛子那头的订单,就可以从黑省的厂子运了啊,也不用大老远的从咱这走,多方便? 伱也不用老是担心我这头产量供应不上了。” 这要是跟郭守业他们合作建个厂子,一来可以创汇,二来,也能解决不少人的就业问题,好事儿。 晚上,盛希平给老丈人打了电话,说起要合作建饮料厂的事情。 盛希平这回,只负责投钱、领分红,顶多管一下销售方面,其他的不参与。 所以他把华阳总厂,两个分厂的负责人都叫到一起开会,把三个厂子的工作重心做了相应的调整。 板材集中到抚松分厂,国内家具集中到铁力分厂,而总厂主要负责出口方面。 有周明远在,还有盛希平背后的关系网,这事儿挺容易就办妥了。 春交会上,吉省一家矿泉水厂创汇百万的消息,周明远在黑省也听了好多回。 “弟啊,人家就是看好了老弟你这个人,才想着找你合作的。”郭守业一听就乐了。 “郭哥,这事儿你容我想一想,主要是我对这方面不太懂,也不太感兴趣。 同时,厂子生产的硬质纤维板产品,在省厅的检查验收中,达到了省优标准,省厅为其颁发了省优质纤维板合格证书。 厂子里的工人,大部分来自林业系统的待业青年,管理方面,主要由郭守业等人负责。 倒是周明远,眼下很需要点儿成绩,给他即将退休的工作生涯,添上漂亮的一笔。 周明远和林业系统职工家属、郭守业和他身后的人、盛希平,三方投资,在克东建一处大型的矿泉水、饮料厂。 “行,有消息了,你跟我说一声儿。”郭守业是个明白人,一听盛希平这话,就明白啥意思了。 七月初,抚松分厂研制的微薄木贴面纤维板新产品,通过了省林业厅鉴定。 主要产品就是天然带气苏打水、矿泉水、可乐,各种果汁饮料等。 周明远本身就是松江河林业局出去的,现在跟一参场那头还有合作,他当然知道那饮料厂挣钱。 所以,盛希平直接出主意,让郭守业去找周明远。 投资的事情谈成,后续交给郭守业和周明远他们办就行了,盛希平还有别的事情要忙,没工夫参与其中。 再说,公司的业务已经很杂了,再涉足其他领域,根本顾不过来。 周青岚带的班级,今年参加高考,高考过后,学生放假,周青岚总算可以松口气,休息一段时间。 盛新华今年小学毕业,十号参加了小升初考试,之后学校举行了毕业联欢会,接着就放假了。 这应该算是盛新华学生生涯里面最轻松的一个假期,啥作业都没有,可以随便玩。 盛新宇四年级,盛欣玥盛欣琪一年级,假期作业也都不多,孩子们一放假,就喊着要回林场。 “爸、妈,青岚暑假没啥事儿,不用带学生,新华这个暑假也没作业。 我寻思着不能让孩子成天撒野,领他们出去溜达溜达。你俩有啥想法没?咱一起啊?” 盛希平给父母打电话,商议出门玩的事情。 趁着爹妈岁数还行,能走的动,带他们各处去走走看看。 等以后他们岁数大了,就算有心想出去,也没那个体力了。 “行啊,那你问问青岚和孩子们的意思,乐不乐意回咱老家那头看看? 要是他们想去的话,咱就一起,回老家住几天,然后再去别处玩。” 到盛连成和张淑珍他们这个岁数,很多人就开始惦记以前的事儿了,想老家,想老家的亲人,总想着回去看看。 尽管老家那边,父母已经不在了,可他们还是动不动就念叨一番。 所以,在盛希平询问父母意见时,盛连成就说,他想回老家一趟。 “那还有啥乐意不乐意的?反正是出去玩,去哪儿玩还不行啊?孩子们都没回过老家呢,正好就回去看看呗。” 周青岚也在电话旁边,听见公婆的话,当即就说道。 周青岚没意见,孩子们啥都不懂,根本不管去哪里,只要有玩的就行。 就这样,盛希平让父母先收拾收拾东西准备一下,到时候他去林场接人。 七月十五号,盛新宇几个返校听成绩,领了假期作业,盛希平开车回林场,接盛连成夫妻来松江河。 十六号,一行人坐上火车,先去大连,在大连住两天,搁海边玩够了,吃够了,再坐上轮船过海。 孩子们第一次坐轮船,就觉得哪里都新鲜,非得在甲板上玩,根本不愿意回客舱里。 “哇,快看,有鸟,这是海鸥么?” 孩子们见到有海鸟随着船上下飞舞,高兴的不行,连喊带叫。 盛希平和周青岚并肩站在甲板上,海风吹拂着脸庞,二人含笑看着孩子们活蹦乱跳的样子。 “新华,新宇,你们消停点儿啊,不许乱跑。”周青岚担心孩子,赶忙招呼他们小心。 “知道了,妈妈。” 盛新华大了,挺有哥哥样儿的,跟盛新宇一起,扯着妹妹的手,看船后面泛起的白色浪花,看天上飞过的海鸟。 大连到烟台的轮船,差不多要行驶七八个钟头。 刚开始孩子们还觉得挺新鲜的,又蹦又跳,欢呼雀跃。时间一长,孩子们便无聊起来。 看着那海水和浪花也没意思了,而且越看还觉得有点儿晕。 盛希平一看这样,忙领着孩子们到客舱去休息。 上船之前,张淑珍和周青岚买了不少吃的,于是拿出来哄孩子们。 这些小家伙吃饱喝足了,躺在床上迷瞪一觉,等他们再起来,时间就过去一大半,再坚持一阵子,就到地方了。 “二叔,二婶,兄弟,弟妹,可算把你们给盼来了。” 盛希允父子得知消息,早早到码头上等着,老远看见了盛家众人,忙挤到近前,热情的打招呼。 “哎呀,这是俺兄弟家的娃?几年没见,都长这么大了?可真稀罕人。” 盛新成和盛新越二人,也上前来,跟盛连成等人打招呼。“二爷爷、二奶奶,大叔,大婶,好久没见了。” 盛新成盛新越俩人,前几年跟着盛希平走南闯北倒腾货物,后来做棉、麻等纺织品、绣品、花边等出口业务。 这两年公司跟毛子那头贸易额逐年增加,纺织品需求量大增。 哥俩在盛希平的支持下,回来办了厂子,专门加工各类棉麻纺织品。 如今厂子效益很好,俩人也是成天忙的不见人影儿。 要不是得知盛希平一家子过来,就连盛希允想找俩儿子都费劲。 盛希允比盛连成还大点儿呢,前两年就退休了,如今啥也不干,就在家帮着照看孙子孙女。 亲人见面,自然欢欣喜悦,只是这码头上人来人往不是说话的地儿。 “大叔,婶子,走,咱回家去,家里你侄媳妇她们都等着呢。” 盛希允父子上前来,帮忙拿了行李,一行人离开码头,坐上车往回走。 盛希允家以前住的是单位公房,后来盛新成盛新越结婚生子,家里地方小不够住。 盛希允就在周边买了五间房子,给俩儿子住。 这不是盛新成他们挣着钱了么?去年就把隔壁的房子也买了下来,连同自家的一起翻盖了,盖成两栋挨着的二层小楼。 正好把盛希允两口子也接过来,爱住谁家就住谁家。 兄弟俩开着车,一前一后停在自家大门外,然后扶着盛连成他们下车。 盛希允的妻子赵国芳,还有盛新成和盛新越的媳妇,听见动静都从屋里出来,众人见面又是一番寒暄热闹。 一行人进了盛新成家,坐下来说话聊天,赵国芳领着俩儿媳妇,赶紧收拾了饭菜上来。 饭菜十分丰盛,正好众人也都饿了,于是都坐下来吃饭。 盛新成家四个孩子,盛新越家三个孩子,大的比盛新华小两岁,小的跟盛欣玥他们差不多。 当然,盛新华几个辈分大,那几个得管他们叫小叔叔、小姑姑。 小孩子不管那些,坐在一桌吃饭,不多时就熟悉了,互相夹菜,有说有笑,相处很融洽。 吃过饭后,孩子们全都跑院子里去玩,大人坐在屋里喝茶聊天。 盛新成和盛新越俩人,正好借机会,把厂子的情况,说给盛希平听。 “二叔,我跟你说啊,以前我做梦都没想到,家里能过上这样的日子。 你瞅现在,二层小楼住着,家里头又是冰箱又是彩电,出门两台汽车。 真的,就这生活,以前我们单位的一把手家里也没有啊。 这都是托了俺弟希平的福,真的,我这心里头啊,老感激了。”盛希允陪着盛连成聊天,忍不住就感慨起来。 这倒是实话,当初盛希允就是去东北,想要运一车煤,哪成想就此跟盛希平结下缘分。 这些年先是倒腾木头、苹果,接着又是家电、棉纺织品,到如今俩儿子开了厂子,当了经理,风光无限。 如今盛希允出去,旁人见了他老远就打招呼,以前单位那些领导啥的,见了他也是客客气气的。 这些,都是跟盛希平沾了光,盛希允成天就说,没有盛希平,哪有他们家如今的风光? “都是一家人,那还感激啥啊? 希平要是没有你们帮忙,生意也做不了这么大,都是互帮互助的事儿,你们也不用太往心里去。” 盛连成听了这些话,心里头可骄傲了,当然,当着盛希允的面儿,总要客气一下。 第544章 衣锦还乡 第544章 衣锦还乡 盛希平一家在烟台,受到了盛希允等人的热情款待,吃住行各方面都安排的妥妥当当。 盛新成哥俩当司机,领着盛希平一家子在烟台玩了两天,盛新华他们,也跟几个小侄儿小侄女玩的特别好。 两天后,盛家一行去了青岛,看望盛希平的三舅张守国。 在青岛玩两天,再坐车去济南,正好看一下盛希平的小姨张淑秀,还有盛希平的小叔盛连庆。 盛连成夫妻有几年没回来了,兄弟姐妹相见,自然是亲热的很,又是一番盛情款待。 盛连庆在市里上班,工作有点儿忙,特地安排了车和司机,送盛希平他们各处去玩。 大明湖、趵突泉、千佛山等地方,盛希平夫妻领着孩子们都去了,几个孩子玩的可高兴呢。 盛希平那相机,也是照了不知道几个胶卷。 在济南玩了三天,孩子们还没玩够呢,可他们已经出来十天了,还没到老家。 盛连成有点儿着急了,于是一行人坐上去菏泽的火车。 “老二,弟妹,可算把恁盼回来了。希平,侄媳妇,快,快进屋。 把周边的乡镇,甚至邻县,都眼红的不行。 你看看,现在这样是不是挺好?”盛希正笑着解释。 这是俺那几个孙子孙女吧?恁瞅瞅,一个个长的龙头虎眼的,真出息。” 屋里的家具也一水儿都换成新的了,大彩电、录音机、冰箱等家电,也都置办齐全。 “大爷,咱一家人,说这些干啥?我能帮的也就这些,还得是我大哥他们能干。 欣慰的是大哥家里过好了,往后不用他再操心什么,心酸的是,父母没有那个福气,走的早,没能看见如今的好日子。 盛连成瞧着眼前这一切,既欣慰,又有些心酸。 等盛希平他们回到老家大赵庄时,已经是七月末了。 “大,恁这是干啥?俺叔俺婶子,还有希平他们难得回来一趟,高兴还来不及呢,哭啥?”盛希正和盛希宏一看,赶紧劝。 不仅仅有之前的猫爬架、猫窝、猫抓板等,现在还有各种宠物服装、首饰、玩具、食品等等。 原本那些矮小阴暗的土坯房,多数都变成了砖瓦房,红瓦灰墙的挺漂亮。 现在,每年光是这些宠物用品出口,就能换回来大几百万甚至千万的外汇,这可不是小数目。 脚刚一落地呢,盛连义就领着家里头这些儿子孙子们,一窝蜂涌出来了。 以前穷,那是自然条件限制,如今有路子挣钱了,要是还穷,那就纯粹是懒了。 正好盛连义家孩子多,这回就一起都翻盖了房子,前后两趟,十多间屋子,齐齐整整的砖瓦房,看着就心里特舒坦。 要不然,我就算是有再大的本事,不也白扯么?”盛希平一听,就笑了起来。 车子停在盛家门口,盛连成夫妻领着儿孙从车里下来。 可以说,现在的盛连义家,跟之前,那绝对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都是托俺弟的福啊,这几年咱庄子上大家伙儿都挣着钱了,日子越过越好,手里头宽裕了,就陆陆续续把房子都翻盖起来。 盛连成一见哥哥落了泪,他心里头难受,也跟着掉了眼泪。 “哥,你这话说的,那也得是咱庄上老少爷们儿勤快认干才行啊。 换成那不着调的,我就算给他们买了车,成天不出去干活,不也白搭么? 一年到头,不算种地,光是做这些宠物用品,一家就能挣几千块钱。 菏泽这头盛连秋在,少不得又耽误两天,然后是盛希正他们接到消息,特地开车过来接人。 盛连义一把抓住了盛连成的手,说着话呢,眼泪就忍不住往下落了。 盛连义看向旁边坐着的盛希平,感激不已的说道。 “是,这不多亏了俺大侄儿么?没有希平帮忙,希正他们哪能办起来运输公司啊? 现在那公司有几十台车,各处跑运输,一年不少挣。俺和你大嫂,也跟着沾光了,才过上这样的好日子。” 而且不光是猫的,还有狗的。 这几年,时楼乡、终兴镇联合起来,开了宠物用品公司,将宠物用品开发到了极致。 万一再遇上个奸懒馋滑的,直接把车一卖,拿着钱吃喝玩乐,我还能有啥办法?”盛希平那头就笑了起来。 “哎呀,我这几年没回来,家里大变样儿啊。”一进庄子,盛希平就发现,老家变化不小。 “没想到我这才三年没回来,家里变化这么大呢,真好。 屋里也是水泥地,窗台锅台都镶了瓷砖,各处收拾的干干净净,大玻璃窗亮亮堂堂的,比以前强百倍。 他乐意帮老家这边,也是看着老家的人都挺实在,堂兄弟都是勤快又踏实的人。 盛连成兄弟五个,只有盛连义还在大赵庄,所以当初盛家老爷子和老太太过世后,他们的房子,也留给了盛连义。 大哥,大嫂,看着你们日子过好了,我这心里头也舒坦。” 现在时楼乡和终兴镇的小伙,那都是外人眼里的香饽饽,不知道多少姑娘都想嫁过来呢。 盛连成兄弟见面,有无数话说,盛希平和盛希正他们也聊的挺热闹。 “对,对,该高兴,走,咱进屋说话。”盛连义抬手抹掉脸上的眼泪,赶忙招呼大家伙儿进院。 两个乡镇的人,农忙时白天下地干活,一早一晚全家做手工。 盛新华几个坐不住啊,就问能不能出去玩。 “去吧,跟你哥他们到外头玩去,记得离池塘啥的地方远点儿啊,别祸害人家的东西就行。” 盛希平摆摆手,嘱咐了孩子们几句,就让他们出去了。 盛希正、盛希宏两个结婚早,孩子也多,最大的比盛新华大四五岁,小的也都十岁左右了。 正好赶上暑假,孩子们都在家呢,大人们唠嗑他们不敢靠前。 这时候一听可以跟弟弟妹妹们出去玩,于是乐颠颠的领着新华他们几个就跑了。 大赵庄本身也不太大,夏天大家伙儿多数都在外头乘凉。 所以盛家来客人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庄子,有心人一打听就知道,是盛家老二,领着一家子人回来了。 庄上好多人家,都跟着宠物用品公司挣了钱,乡民淳朴,心中都感激盛家人,尤其是盛希平。 所以在得知是盛连成领着儿孙回乡后,不少人拎着东西来盛连义家,看望盛连成一家子。 面对大家伙儿的热情,盛希平倒觉得不太好意思了。 那些宠物用品确实帮到了大家不假,可公司也跟着挣了不少钱啊。 这弄的,好像他干了多了不起的事儿一般。 村里人陆陆续续来了不少,屋里坐不开,大家伙儿干脆就到院子里去坐着唠嗑。 盛连义一看这样,赶紧打发了儿子,去乡里多买些鱼肉啥的回来,晚上留大家伙儿在家吃顿饭。 盛希正和盛希宏赶紧开车去了乡里采买,过了一个多钟头,不光哥俩回来了,在乡里住的盛希勇、盛希同,还有盛秀英、盛秀琴等人,也都一起回来了。 车上,还拉着半撇猪肉,烧鸡、猪头肉等熟食,还有鱼和鸡等。 盛希勇当了好几年兵复员回来,正好赶上运输公司成立,就跟着盛希正他们一起跑运输。 运输公司挺挣钱的,旁人见盛希勇岁数大了,就赶紧给他张罗结婚的事儿。 等盛家老太太过世满一周年,盛希勇娶了媳妇,在乡里安家,没回来住。 盛希同也是盛连义家的孩子,高中毕业后就不再念书了,前几年娶了媳妇,如今在宠物公司上班,也把家安在乡里了。 至于盛秀英、盛秀琴,前两年也都各自出嫁了,如今都有了孩子。 得知二叔一家子回来,她们领着丈夫抱着孩子,回来团圆。 众人齐动手,把东西从车里搬下来,盛连义喊着,让大家伙儿都别走,留下晚上一起吃饭。 接着,盛连义的妻子,领着儿媳妇和闺女等人,就去锅屋忙活了。 左邻右舍的年轻媳妇们,也都过来帮忙摘菜洗菜等等。 傍晚时分,盛连杰领着妻儿,也回来了。 盛希文跟盛云芳同岁,二十六了,前两年结的婚,如今孩子都有了。 盛希武二十三,还没结婚呢,这小子在公司里任经理,人长的也不孬,眼光高,一般的姑娘看不上。 好不容易处了个对象,刚订婚,打算年底结婚。 盛秀莲二十了,高中毕业就在公司上班,盛秀荷十八,还在念书。 一家子大团圆,屋里屋外都是人,别提多热闹了。 年轻的赶紧去借桌子借凳子,趁着天亮摆上酒席,男人们陪着客人在院子里吃喝说笑。 老家这头的规矩,女人和孩子们都不上桌的,忙活完饭菜一般就是在厨房对付一口。 可这次张淑珍和周青岚一起跟着回来,不能让客人在厨房吃啊。 所以家里的规矩也改了,索性在屋里摆上几桌,女人和孩子们不跟外头掺和,在屋里吃。 男人们吃喝聊天,一直热闹到挺晚,这才散场,各自休息。 晚上,盛连成兄弟三个睡一铺炕,直唠到了半夜才睡。 盛家老爷子和老太太烧三周年的时候,盛连成夫妻有事没能回来。这次回老家了,少不得要去祖坟,祭拜一下。 八月一号,一大早,盛希平跟着盛希正他们去乡里,采买了不少香烛纸码、果菜供品等东西。 然后一家子去盛家坟地,祭拜盛光耀和盛韩氏,和盛家其他先祖。 盛希平陪着父母回老家的消息,也不知道怎么,就传扬了出去,竟然连县里都知道了。 二号上午,县领导亲自来了时楼乡,找到盛连杰,说是想见一见盛总。 盛连杰不敢怠慢,急忙领着人回大赵庄。可是到了大赵庄才知道,盛连成一家子去北常集张家了。 于是,一行人又撵到张家去,这才见到了盛希平。 “二哥,希平,这位是咱县的洪书记,这位是咱县的李县长,人家知道了希平回乡探亲的消息,特地赶过来的。” 双方一见面,盛连杰赶忙给介绍。 “呦,洪书记、李县长,实在不好意思,让二位跑这么老远来,受累了。” 不管咋地,人家也是当地父母官,盛希平就算再有钱,身份不一样,也不能在人家面前拿大。 于是非常客气的跟对方打招呼,并且主动伸手。 “久闻盛总大名,今日总算见到真人了。 盛总是能人啊,发达了不忘父老乡亲,带着家乡父老一同致富。 我们很敬佩盛总为人,一直都想见见盛总,始终没机会。 这次得知盛总回乡,特地赶来拜访,冒昧登门,还请盛总别介意。”对方也十分客气的跟盛希平握手,并热情的说道。 “不敢不敢,当不起洪书记如此夸赞,我就是个商人,能够为家乡出一份力,是我的荣幸。” 盛希平能说啥?总不好说我是为了挣钱吧?那就只能客套几句,谦虚一下了。 “洪书记,李县长,请屋里坐吧,这是我舅舅家,乡下简陋,还请二位别介意。” 县里来人,总不好在院子里说话啊,盛希平赶紧将人让进屋里。 得亏张守山家里,这两年也重新翻盖了房子,也是砖瓦房,收拾的干净利索,窗明几净。 众人进了屋,张守山的妻子赶紧沏了茶端上来。 盛连杰和盛希平坐在沙发上陪着对方喝茶聊天,张守山和盛连成俩人坐在凳子上,离着稍微远点儿。 “盛总啊,非常感谢你对家乡的支持。我们今天来,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向你表示一下谢意。 我们这个县,受地理位置和交通的影响,一直都是农业为主,其他产业很少。 地少人口多,老百姓指着种地挣不着钱,日子过的苦啊。 多亏有盛总过来投资,扶植家乡企业,才让时楼、终兴两个乡富裕了起来。”洪书记一边喝着茶水,一边说着客套话。 宠物用品公司,一个乡镇企业,年产值几百万近千万,这是个什么概念? 而且,人家还是出口创汇的企业,这可比县里甚至市里的不少企业都强很多。 现如今,时楼乡和终兴镇合办的这个公司,俨然就是县里各企业的标杆,县里头能不重视么? 盛希平是公司幕后的掌控人,实力不容小觑,既然知道他来了,那县里头领导,必须过来见一见。 指不定双方见面谈的好了,盛希平一个高兴,再在当地投资建个什么厂子之类的。 真要是那样,他们这些人的政绩,也能再添一笔了。 第545章 曹城泡桐 第545章 曹城泡桐 洪书记等人跟盛希平闲聊了一阵,也没说什么重要的事情,只留下了双方的联系方式,便告辞离开了。 盛希平想要留人家多坐会儿,在家吃顿饭,对方也没有接受。 “我咋没整明白呢,这洪书记和李县长来一趟,究竟为了啥?他们好像啥都没说啊?” 等这送走了洪书记等人,盛连成很是不解的念叨。 “这大老远的,从大赵庄撵到北常集,就为了喝口水,跟你唠几句?”盛连成表示,自己看不懂。 “爸,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人家可能提出啥要求么?他们就是来见见面儿,混个脸熟。 等以后真有啥事儿了,有今天见面这事儿烘托一下,不就是熟人了么?熟人好办事儿。” 盛希平笑笑,给老父亲解释一下。 “行吧,这玩意儿我整不明白,反正你看着办。在你不为难的前提下,要是有啥能在这头办的厂子,也可以考虑。” 盛连成摇摇头,他一辈子直来直去,还真是搞不懂这里头的弯弯绕儿。 不一定是特别值钱的,也可以是一些传统文化,或者是传统技艺之类。 唯一的缺点就是交通不方便,离着几个火车站都挺远。有运输公司在,倒也不愁。 这么一说,还真是让盛希平挺为难的。 既然人家诚心诚意来请,不管咋地,过去看看是对的。 这一趟回老家,该见的人都见着了,该办的事大部分也都办了。 “嗯,回头我看看吧,要是真有啥好的项目,也不是不能投。” 盛希平夫妻过两天领着孩子回家就行了,别耽误周青岚上班,孩子上学。 盛希平答应一声,带着妻儿坐上车,跟着几位领导一起,直奔曹城。 盛连杰已经跟着洪书记等人走了,盛连成一家人在张守山这儿住了两天,这才返回大赵庄。 各地方的领导,能结交最好,千万不能得罪,谁也不敢说啥时候求到人家头上。 “传统文化?皮影戏算么?还有吹糖人、捏面人儿?”在座的一个县里干部,皱眉思索了下,说道。 盛希平原本打算着,八月六七号往回走,回程经过首都的时候,再领孩子们玩几天,赶在十四五号回到松江河就行。 希望盛希平能过去实地考察一下,看看能不能帮着曹城找到一个发家致富的办法。 盛希平摇摇头,“孩子玩啥都一样,给他们几块石头,他们也能琢磨俩点儿。 真有那合适的项目就投,没有那就算了,也别难为自己。” 还没等他们动身要离开呢,五号这天上午,隔壁曹城的领导,竟然也找过来了。 哎,看在你四叔四婶的面子上,去那边好好转转看看吧。 “行,这些就不用你操心了,我和你妈啥事儿没有,回去也不用谁接,我们自己坐车走就是。 我是想,有没有什么项目可以运作一下,出口创汇用。 到了县城,领导直接给盛希平一家子安排在县里招待所,然后又安排了宴席接风洗尘。 曹城的领导比较直,可能也是着急了,见了面寒暄客套几句,就把目的直接说出来。 宴席上,盛希平少不得跟县里领导打听打听,当地有什么比较出名的东西。 “爸、妈,那我们就直接从曹城那边坐车走了。 曹城在单城隔壁,地处晋、豫、鲁、皖四省搭界的地方。 可要是不去吧,对方还搬出来了盛连秋,闹了半天,曹城的那位书记,跟盛连秋的妻子沾着亲戚。 盛连成心疼儿子,不想儿子为难,可又没别的办法。 对此,盛希平倒是没啥意见。 咱在座的有主管工业和手工业的领导么?等会儿好好讨论下。 不行的话,我安排人过来接你们。”临走前,盛希平嘱咐父母。 这地方也很穷,跟单城算是难兄难弟了。 父母往后岁数越来越大,能回老家的机会也越来越少,想多住就多住几天吧,反正家里也没啥事儿。 别看在四省交界处,但是交通十分不方便,最近的火车站,离着曹城还有五十公里。 这边人口密集,劳动力充足,投资建厂的话,倒是不担心招工问题。 盛希平是商人,这些社交往来都是必要的。 要是再去曹城转悠一番,又得耽误好几天,很可能会耽误他们返程。 所以盛连成和张淑珍就跟儿子儿媳妇商议,他们在老家多住一些时候,等着烧完三年坟之后再回去。 唯独一个,就是张玉山老爷子的三年坟,是在九月上旬烧,时间没到。 盛希平没辙,只能答应对方的要求,领着妻儿,过去玩几天。 “我知道了,爸,伱和我妈保重。” “盛总是打算带孩子去玩么?这个我可以安排。” 你们在我大爷这儿多住一阵子,等着啥前儿要回去,给家里打个电话。 最好是把县里一些厂子的详细资料给我,还有本地一些特色产品,都跟我说说。” 盛希平这是看在亲戚面子上过来的,自然不好白吃白喝,他是真心实意想帮忙。 但是他对这边不太了解,总得知道当地有什么,才能想办法吧? “有,有,老林啊,你主管这些,等会儿你跟盛总多聊聊。”曹城的赵书记一听,立即说道。 盛希平顺着赵书记说的看过去,对面那人他认得,刚才介绍了,姓林,副县长职务。 “林县长,那就请多多指教了。”盛希平将杯子倒满,敬了对面的林县长一杯。 “指教不敢当,还请盛总多多指教才是。 我也盼着,曹城能有什么项目入了盛总法眼,好歹给当地老百姓,找一条致富的路子。” 林朝阳非常客气的端起酒杯,两人隔空互敬,然后喝下杯中酒。 “老林啊,来,你往这边坐坐,挨着盛总近一点儿,也好互相讨论。” 赵书记一看俩人离着挺远,干脆就让人跟林朝阳换了下位置。 “对,对,离着近,你给盛总说一说咱县里工业和手工业情况。” 就这样,林朝阳挨着盛希平坐下,两人在旁人说话的空挡里,对本县的一些工业产品等,做了个简单的讨论。 “盛总,咱本地手工业比较出名的,是木雕。 搁清朝那会儿就有了,手艺很好,尤其是陈家最着名。 陈家的后人现在还有,前些年雕过天女散花、仕女图、孔雀绶带鸟等作品,获得过咱菏泽地区一等奖。 八一年那会儿啊,陈家雕刻的花鸟四幅屏,还送到广交会上参展来着,受到不少国外友人的喜欢。 可惜就是这东西不能量产,一年也做不出来多少。” “咱县里比较出名的产品,有碧波老窖、碧波特酿,今天咱桌子上的就是。 咱肉联厂出的午餐牛肉罐头,色鲜味美,营养丰富,曾经获得过省优良产品的称号。 还有,咱县周边泡桐种植很多,很多人用桐木做家具。 咱县的桐木家具,小巧玲珑、轻便实用,像什么床头柜、角柜、四斗柜、六斗柜、七斗柜、横八斗柜,都挺好的。” 林朝阳是本地人,又主管这方面,提起本地的一些产品,自然是如数家珍,一样样详细讲给盛希平听。 盛希平毕竟是做木材起家的,别的他不懂,木材他懂行啊。 所以林朝阳介绍这么多,别的没咋往心里去,这个泡桐,他听进去了。 “林县长,咱们县的泡桐都有哪些品种?种植面积有多大?可用材有多少?” “有兰考泡桐、楸叶泡桐、毛泡桐和光泡桐等。 八五年全县统计过,有桐粮间作面积八十四万亩,两百多万棵。这泡桐生长快,三五年就能成材。” 林朝阳介绍了那么多,没想到盛希平竟然对泡桐有兴趣,于是赶紧介绍了一下。 盛希平闻言点点头,果然没错,就是这个。 泡桐属于速生木,质地软,容易燃烧,所以用桐木只能做小型家具或者摆件,不能做大件家具。 但是泡桐的这个特点,在某方面,却非常有用。 东边小日子过挺好的倭国,他们的丧葬习俗不太一样,一般是将死者的遗体和棺材一起火葬。 所以他们对棺材的要求不是千年不腐,反而要皮薄好烧。 桐木,不管是毛桐还是油桐,都特别好烧,最适合做这种棺材。 盛希平依稀记得,两千年前后,曹城的棺木出口业务就非常红火了,后来发展到小倭子那头百分之九十的棺材,都出自于曹城。 甚至于一提起曹城来,很多人第一印象就是棺材出口。 要不是赵书记他们主动找盛希平,他也想不到这些。 既然来了,人家又如此热情,盛希平总得帮忙想想辙。 “林县长,明天你领着我,去周围的木材加工厂看看,行么?” 盛希平心里有了个简单的构思,还需要去实地考察一下才行。 “行,行,没问题。” 林朝阳一听这话,知道投资的事很可能有希望,当即高兴不已,很爽快的答应了。 就这样,众人说说笑笑吃了顿饭,然后盛希平一家子回招待所休息。 第二天上午,有专人陪着周青岚母子几个在县里玩,去看吹糖人、捏面人,还有皮影戏。 林朝阳和几个人则是陪着盛希平,在管辖范围内的几个乡镇各处转悠,主要就是考察各乡镇的木材加工厂。 之后,盛希平打电话给郑华,让销售部的人,跟倭国客户联系一下。 让对方帮忙,调查一下倭国的丧葬产品价格,以及普遍要求,最好,能有一些样品图之类。 郑华不太明白盛希平要干啥,他也没问,直接就安排人去联系倭国客户了。 加工厂的一次性筷子都是卖给倭国客户的,合作都好几年了,对方一听说盛希平的要求,立即答应下来。 这些,不是几天能完成的,盛希平不可能一直留在曹城等消息。 所以他们在曹城呆了三天,便告辞离开。 “赵书记,林县长,感谢各位的热情招待,这边的情况我大致了解了。 公司的员工正在联系一些客户,等客户那边有回信之后,我会安排人过来,具体商议合作的事情。 我也希望,能够为家乡的发展,尽一份心力。” 临行前,盛希平跟县里领导一一握手,真心实意的说道。 “谢谢盛总,真的是太感谢了,没想到盛总不嫌我们冒昧,真心实意替我们找出路。 不管这事儿成不成,将来盛总再回老家,一定要来这边看看。” 赵书记握着盛希平的手,十分感激的说道。 “好,赵书记以后得空了,也可以去东北走走看看,到时候,一定要通知我,让我尽一下地主之谊。” 盛希平也笑着握住赵书记的手,很真诚的说道。 县里安排了车,专门送盛希平一家去火车站,时候不早,他们得赶紧出发。 盛希平领着妻儿上了车,落下车窗,朝着赵书记等人招招手,司机开车,渐渐驶离了众人的视线。 “赵书记,你说这位盛总,真能给咱找到啥挣钱的项目么?” 等车子走远了,县里这些人,忍不住问道。 “这个我也不好说,但是你看隔壁单城,那个什么宠物用品公司,不就办的挺红火么? 咱们尽力了,无愧于心就好,真要是成了,更好。 不成的话,咱也不过是出点儿招待费,亏不着多少。 能结交这样的大老板,以后说不定也有用处。”赵书记叹了口气,他心里也是没底。 盛希平一行到菏泽坐火车,直奔首都,然后在首都又停留五六天。 孩子们去看升旗、逛故宫、逛颐和园、爬长城,还去了北大和清华校园。 盛希泰跟着导师做课题,今年暑假没回家,趁着哥哥嫂子来的工夫,请了几天假,陪着小侄儿们各处去玩。 盛希康则是抽了空,领着盛希平去看房子。 之前看的那套三进院子,房主那头主动降价了,听那个意思八万就卖。 盛希平又去看了看,经过中间人的说和,最后以七万二的价格,买下了那套三进院子。、 双方写了契约,一手交钱一手交房,接着又去房管所等部门,办了手续,就这样,盛家多了一套首都的三进四合院。 “哇,这院子可比咱家那院子大多了,就是破破烂烂的。” 房子买下来,盛希平带着妻儿过去看房子,一进门,盛新华和盛新宇这么说的。 “你们懂个屁,这房子,比咱家那房子值钱多了。 人家这都百十年的老房子了,能不破么?等着找人收拾收拾,保管跟新的一样。” 盛希平摸了摸小儿子的脑袋,笑道。 第546章 利润可观 第546章 利润可观 盛希平一行在首都玩的差不多,事情也办完了,这才动身往回走。 八月十八号,一家六口总算回到松江河,第二天周青岚回校上班。 周青岚跟学校商议好了,今年她不带班,只当科任老师。 这样的话,只要没晚课,下午就可以下班回家了。 盛新华读初中了,这三年很关键,周青岚想多点儿时间陪孩子。 周青岚工作能力很出色,原本学校死活不同意,后来还是盛希平去找了校长,又同意给学校捐一批教学器材,校长这才点头的。 今年八月二十一号是礼拜天,所以八月二十二号正式开学,二十一号上午学生返校。 从今年开始,各林场中学撤并下来,学生全都到一中上学。 所以,今年新生人不少,一共十四个班级,六七百人。 盛新华成绩不错,被分到了一班,班主任跟周青岚认识,对盛新华也挺照顾的。 跟豌豆粒差不多大,表面滑滑溜溜的有光泽。 然后拿着锥子穿过本夹子上头的眼儿,把本子扎透了,再穿过黑鞋带或者毛线,系结实,这本就钉好了。 这年月的挂历可跟后世那种一年十二个月都挤在一起的不一样,现在都是一个月一张,再加上封皮的话,就是十三张纸。 正好这时候,盛新宇也回家了,一看妹妹的书皮包好了,他也喊着要包书皮。 那种珠子大多都是灰色的,上面带点儿花纹,是一种草上头结的种子。 盛希平记得他小的时候,见过有人用草珠子穿成串儿,当门帘子用的。 夏天的时候用这种门帘子,来回进屋的时候门帘子晃动,苍蝇就没法跟在人后头,飞进屋了。 把挂历纸裁成细长条的三角形,然后缠在曲别针或者特制的铁丝上。 “爸爸,帮我们包书皮、钉本。” “哇,爸爸好厉害,包的书皮太板正了,还有花边呢,比我哥包的好看多了。” 好像是从今年开春,不知道怎么就兴起来一股做门帘子的风儿。 “爸,你用挂历纸给她俩包的书皮啊?那也给我两张挂历纸吧,我也要包书皮呢。” 盛希平难得给孩子包一次书皮,肯定要好好表现一下,就在书的右下角,反复折叠,这样包出来好看些。 到了初中,一般都是选男生当班长,有威信力,可以镇得住这些调皮捣蛋的臭小子。 在这些人的支持下,盛新华被选为了班长。 所以多数人家包书皮,都是用牛皮纸。 由于盛新华家里离着近,刚才他带着人来回拿工具打扫卫生啥的,加上班级里不少学生是从一小升上来的,都认识盛新华。 盛云芳盛云菲小时候臭美,还管人家要了一些穿手链来着。 俩丫头见识少啊,哪里见过这么包书皮的?当即对着爸爸一顿彩虹屁输出,把盛希平哄的,咧着嘴一直乐。 这种门帘子不是冬天挂门上挡风的那种,而是夏天挂门上,类似于珠帘的一种。 盛欣玥盛欣琪两个先回家的,一进门瞧见盛希平在家,就开始给爸爸派任务了。 到学校去交上假期作业,打扫打扫卫生,然后发了书,就可以回家了。 田字格、拼音田字格,两个本子摞在一起,外头夹上黑色的本夹子。 跟盛新华相比,读小学的这几个,返校就简单多了。 西屋写字台里有牛皮纸,你用牛皮纸就行了。”盛希平哼了声。 盛家有好几本挂历,那是公司发的福利。 挂历纸很厚,表面光滑,翻过来包书,最好不过了。 报纸薄,不耐磨,很容易就破了。挂历在这个年月,那可是非常抢手的东西,轻易弄不到。 然后就这么一个一个、一串一串的缠,直到缠够了一个门用的,再把挂历纸外头,都涂上一层白乳胶,干透了之后钉在门框上。 每年入冬的时候,盛希平都让人在印刷厂专门定一批挂历,给公司员工们。 返校第一天,分班、领桌椅、打扫卫生,然后排座、发书,同学互相认识认识,再选出来个班长。 最后从洋钉子上头取下来,一个一个套上,连起来挺长一串。 缠绕的时候,有花纹那面朝外,白色朝里,抹上些白乳胶粘结实了,做成一个类似枣核的形状。 给俩丫头包完书皮,接着又钉本。 盛希平给俩丫头包了书皮,钉了本,又在书和本上面写好了孩子的名字,这才算是做好了开学前的准备。 初中和小学不一样,小学老师一般乐意选女生当班长,做事认真负责,不需要操心。 盛希平也没管那些,从柜子里翻出一本挂历来,裁剪好尺寸,就给俩闺女包书皮。 这玩意儿有的人用曲别针做,也有的用铁丝来做。 把铁丝均匀缠在两根固定距离的洋钉子上,形成类似曲别针的样子,然后从一边儿剪断铁丝,再用钳子捏实。 这年月没有那些塑料书皮儿,小孩子又不太懂爱惜书本,所以家长一般会用牛皮纸、挂历纸,或者报纸来给书包上一层书皮保护。 “你给我远点儿扇着,臭小子能用出什么好来?你还想用挂历纸? 那些挂历纸,你妈留着要做门帘子的,你给祸害了,回家她不揍你才怪呢。 后来那种草珠子就看不太着了,现在流行起挂历纸做的帘子。 等着再过几年,就开始兴那种塑料珠子串儿了。 周青岚和李大娘俩人春天那阵子,费了老大的工夫,点灯熬油的才做出来东屋这一扇门的门帘子。 原本寻思着暑假闲着没事,搁家里再做两扇门的,结果暑假他们都出去玩了。 家里这些挂历纸,全都是留着做门帘子用的,也就是盛希平疼闺女,不管那些借两张来用。 至于盛新宇,家里有的是牛皮纸,用那个吧。 盛新宇听见爸爸这话,心塞塞的,暗自翻了个白眼儿。 “果然人家说的没错儿,闺女是宝,儿子是草啊。得,我不跟她们争,我用牛皮纸。” 小伙子嘟嘟囔囔的,去西屋写字台,找牛皮纸去了。 盛新宇大了,不用爸爸帮忙,自己裁纸,包书皮,钉本夹,这一套活干的可明白了。 快十一点的时候,盛新华也回来了,抱着挺厚一摞子书。 上初中的人了,也不咋在乎那些,索性什么书皮、本夹都懒得整,只写上名字,然后一股脑装书包里完事儿。 等中午周青岚下班回家,正好看见盛希平给闺女包的书皮。 “你可真行啊,家里那么多牛皮纸不用,伱非得用我的挂历纸。 我那是攒着做门帘子用的,你祸害了几张啊?回头不够使了。” 果然不出所料,周青岚瞅见挂历纸包书皮,不太高兴的嘟囔了句。 “哎呀,不就是两张挂历纸么? 今年跟印刷厂定挂历的时候,我多给你定几本,专门留着给你做门帘子,行吧?”盛希平无奈摇头道。 “非得整那些玩意儿干啥?一天天上班就够累的了,晚上还得忙活这些。 回头我看看,有没有卖塑料珠帘的,买几套回来挂门上就是呗,费那些劲呢。” “你懂啥?现在就兴这种自己手工做的帘子。”周青岚瞥了丈夫一眼,做手工上瘾,不知道啊? 盛希平哪能跟媳妇犟啊?乐意做就做呗,只要她高兴就行。 正好这时候李大娘招呼着吃饭了,一家人从里屋出来,到外间屋吃饭。 转过天,孩子们正式开学了。 一中和一小都离着盛家非常近,孩子们上学不用大人接送,背着书包一群孩子就去学校了。 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日子又恢复了往日的规律。 又过了半个月左右,倭国的客户代表,送来了挺厚一份文件。 里头是盛希平拜托人家收集的资料,还有倭国丧葬用品的照片,尤其是棺木的,各种类型、颜色、花纹,都拍了样品照。 跟我们喜欢用厚重的颜色不同,倭国那头的棺木,喜欢粉色、淡紫色或者白色。 棺材分为布棺和木棺,布棺一般就是用薄薄的板子固定形状,外面贴一层浅色带花纹的布。 这种成本低,大多数是一些穷人使用,售价从五万倭币到十万倭币不等。 木棺的话,稍微厚点儿,表面上会雕刻樱花、祥云等图案,看起来高级一些,这种最少就得二十万倭币起步了。 要是那种雕刻非常精美,里面还铺着丝绸的,价格翻倍,除了富豪,一般人用不起。 要知道,这个时候的倭币还没有贬值,是一种很强劲的货币,很值钱。 换算过来的话,哪怕是最低端的棺材,也得上千块钱了。 而这玩意儿的成本有多少?盛希平大概算了下,可能也就三五十块钱。 这利润,相当高了。 “郑华,安排人出差,去一趟曹城,找曹城的赵书记。让他们安排人,照着这些图片做一批棺材。 另外,安排倭国的客户代表吃饭,我有生意找他们谈。” 没想到这棺材的利润这么大,哪怕是让出一部分的利润给中间商,也能挣不少钱呢。 国内现在还没有人接触这方面,既然盛希平答应了要帮曹城那边,不好食言,就当个引路人吧。 郑华一听,立刻让人去安排。 盛希平这边,则是翻出电话本,给曹城的赵书记那边打过去电话,说一下他要安排人过去订购样品的事儿。 赵书记那头一听这话,高兴极了,连忙答应下来。 “盛总你放心,我这边立刻就安排人准备,保管客户满意。” 挣钱的机会都送到跟前儿了,要是再抓不住,那纯是他们这些干部无能。 “好,谢谢赵书记,希望咱们能有合作的机会。” 盛希平能做的也就这么多,至于后续如何发展,就看曹城方面做的怎么样了。 盛希平这边刚挂断电话,准备等会儿去见一见客户代表,结果这时候,副厂长王明友急匆匆进来。 “盛总,抚松分厂来电话,说是压机车间的热压机四号压力缸漏压,问要不要先停下来对设备进行检查。” “检查啊,必须停产检查,这闹不好要出重大安全事故的。”盛希平一听,毫不犹豫的说道。 压力缸漏压,很可能是压力缸有裂纹,这要是处理不好,一旦出现重大机械事故,造成的损失不可估量。 “好,那我马上通知那边。”王明友急忙出去,给分厂那头打电话。 分厂那头得到回复后,立刻停工检修设备,经检查后发现,压力缸出现六百毫米长裂纹。 分厂负责人立即报告总厂,盛希平一听,急忙联系了沈城方面,请重工艺焊接探伤专家过来。 “快,安排人去一趟沈城,接人。” 这样的专家可不好请,盛希平动用了不少人脉关系,对方才同意过来看看,那肯定得最高规格接待。 于是盛希平安排了人,开他的车过去,把人接来。 晚上,盛希平去见了倭国的客户代表,跟对方吃了顿饭。 顺道谈起来倭国那边的殡葬行业,对倭国那边经营殡葬用品的公司,也大概有了些了解。 倭国的客户代表在松江河住了几天,然后离开,正好从沈城请来的专家也到了。 经过专家和厂子的技术人员配合工作,连续工作了十多个昼夜,总算完成了机械修理任务。 同时,还对一号锅炉左侧两个联箱的几处裂痕进行焊接修复。 由于分厂机械操作师父,和工程技术人员高度的责任心,厂子避免了一次重大机械事故和随之而造成的重大经济损失。 所以,经厂领导开会决定,对相关工作人员予以现金奖励,每个人奖励两百块钱。 经过这次事件,全厂上下都提高警惕,总厂这边停工两天,进行全面的设备检修。 由于总厂这边之前一直都是满负荷运转,机器设备磨损严重,这一次检查出不少问题。 盛希平一看,得,停产维修吧。 眼下停工几天小事儿,真要是出了什么事故,那可就不是三两天能解决的。 这边总算把机器设备检修一遍,各处都确认没问题了,重新开工。 曹城那边,工作人员也传回来消息,说是样品已经做好了。 盛希平事先已经联系了倭国客户那边,对方答应帮忙引荐倭国几大丧葬用品公司。 于是,这边安排了人,带着礼品和样品,去倭国洽谈合作。 第547章 出口创汇 第547章 出口创汇 九月十号,羊城超级商场开业。 借着教师节的机会,商场打出优惠促销的广告,还请了演员、歌唱家表演,同时有抽奖活动等等。 教师及家属购物,另外有礼品赠送。 恰巧教师节是礼拜六,第二天礼拜日,超级商场客流量爆满。 多亏大家都有经验了,各方面准备的都很充分,开业期间并没有因为客流高峰而出现什么意外。 羊城商场九月十号开业,沪市商场十月一号也开业了。 十一国庆,正好也赶在礼拜六,大家都放假,沪市超级商场连着三天爆满,顾客疯狂抢购。 饶是入驻的商家早有准备,也被这客流量惊到了,谁说国人没钱的?这购买力相当牛好么? 北上广三处超级商场的成功,让很多人都注意到了国内民众的购买力,不少国内外的资本也纷纷跟风效仿。 好在盛希平他们背后有人,当初项目签合同的时候有相关约定,超级商场开业后一年内,当地不能再审批、立项同类的项目。 如此一来,其他人就算是再眼红,也得一年后才能动工建设,等他们把商场建起来,这边早就站稳了脚跟。 公司原本的一些项目,进入了停滞期,客源固定,国内争抢客户严重,利润逐年缩水。 不光如此,商场入驻的商家,也都签了类似的合同,在这边入驻后,同一地区就不能在其他商场入驻了。 现在国内商品的竞争力不够,出口欧美等国家的产品多数利润不高,所以他们要改换赛道,试试跟东欧各国交易。 盛希平接手后,倒是也没做太大调整,只是从东北还有单城那边,调过来一批人手,负责新厂的管理工作。 这边货物销售的事情,交给刘玉河等人负责,盛希平则是赶去曹城,跟那边谈投资合作的事情。 可事后想一想,这么大的公司,要养活那么多员工,也不怪吴毓丞着急。 想要长远发展,提高竞争力,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努力。 吴毓丞和盛云菲坐镇深城总公司,原本的业务都由他们接管,并且负责各地商场建设、招商等工作。 这边刚整顿好,倭国客户陆续安排工作人员前来,实地考察工厂各方面生产情况,之后签订了长期的供货合同。 后续,对方会派人过来,签订正式的供货合同。 三处开业的商场都生意红火,其他几个省会的项目也都相继启动,预计明年冬天能开业。 腾跃公司经营多年,如今根本不缺销售渠道,货还没等回来呢,基本上就被各地的客户给预定了。 像这种购物场所,不光拼的是货品种类齐全,价格优惠,同样也是拼服务质量。 之前盛希平在曹城考察的时候,留意到本地有一家挺大的木制品加工厂,正处于停产状态。 接下来,盛希平主要负责跟毛子的贸易,以及家具厂等。 盛希武被任命为新厂的厂长,于海滨的弟弟于海洋任副厂长,加工厂原本的那位厂长,降为副厂长。 刘玉河等人主要负责东欧方面的贸易,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可以试着向其他地区拓展贸易,比如中东等地。 刘玉河跟陈维国他们带人,采取以货易货的方式,用各类日用品、轻工产品,从东欧各国换回来不少商品。 以货易货,成本低,利润非常高,一辆波罗乃兹轿车,扣去相关费用、税,能挣两万多。 好在这一路上有惊无险,总算顺顺利利返航,满载而归。 为了招商引资,曹城的领导从各方面给了优惠政策,大力扶植新厂。 这几年,随着国家开放力度加大,进出口方面的生意,竞争力也大了不少。 新厂实行保底工资和计件工资相结合的方式,多干多得,激励工人的工作热情。 要知道,这年月东欧几个国家混的比毛子还差,他们那边更需要日用品、生活用品等。 就这样,吴毓丞等人进行了各方面的考察和准备。 终于在六月末的时候,由刘玉河、陈维国等人带着大批的退伍兵,雇了货轮,装满各类货物,前往东欧各国。 当时盛希平问过林朝阳,说是产品款式老旧,跟不上市场。 既然跟毛子的贸易成功了,那他们也可以把这种方式复制过去,想办法跟东欧国家进行贸易。 出差到倭国的人员已经回来,他们带去的样品和报价,相当有吸引力,已经跟倭国几大丧葬用品公司签订了合作意向书。 导致销售不畅,货品积压,外头的货款也收不回来,工人发不出工资。 县里本来就愁着那厂子的事情,盛希平一说要接手,而且要改做出口,县领导开了个会,然后就乐颠颠的同意了。 货轮停靠在津门港口,刘玉河等人齐聚首都,盛希平也赶过去。 所以盛希平这次过去,直接跟县里领导谈,他想把那家厂子收购过来,改换思路,加工新产品出口。 这一批货物回来,净利润就是大几千万,刘玉河等人都高兴的合不拢嘴。 与此同时,还有一个好消息。 虽说这样也不能完全阻止同行业竞争,好歹有一个缓冲期。 众人齐聚一堂,正好公司高层开个小会,对未来发展,做一个简单的规划。 其中有一款轿车,波罗乃兹,运回来了七八百辆。 原本的木制品加工厂,条件不错,厂房占地面积挺大,车间内各类设备也都齐全。 经过一系列的考量,最后盛希平跟吴毓丞、刘玉河他们商议决定,出海试试。 之前在沪市,吴毓丞和盛希平碰面的时候就提起过这件事,当时盛希平否定了另外拓展新市场的想法。 合同落实到位,对方立即将预订款打到了厂子的账户上。 曹城一众领导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新厂开始马不停蹄的生产。 十月十五号,羊城秋季进出口贸易展销会开始了。 陈瑞卿早就跟盛希平说好了,给华阳厂一个名额,让他们去参加秋交会。 可盛希平在曹城忙活新厂的事情呢,哪有时间再去羊城?只能让郑华带队了。 好在产品早就研制出来了,样品、图册等也都准备的非常充分。 郑华这几年也历练出来了,带着几个人,跟随省里大部队,南下到羊城。 吴毓丞这时候也回深城了,得知消息,特地赶过去帮忙。 秋交会从十月十五号到十一月四号,分三期举行,家具、装饰材料等在第二期。 华阳厂的家具,倾注了研发团队的无数心血,根据国外不同地区客户的生活习惯和需求,设计了不同的款式类型。 由于场地限制,没办法将产品实物带来展示,只能将成品家具拍了照片,做成宣传册,供客人翻看。 同时,带一部分的原料样品来,让客户对家具材料有更直观的认知。 宣传册做的非常精美,各类产品的介绍下面都是中英文双语,写的非常详细。 各类板材、皮革等原材料样品,也都做的很精致,所以展会开始后没多久,华阳厂这边就吸引了不少人。 华阳厂原本就有出口业务,配备专门的翻译,所以不需要展会的翻译帮忙。 工作人员耐心又细致的给客户讲解家具设计理念,用料标准等等,不少客户对此都挺感兴趣的。 没过多久,陆续就有国外客商下订单。 华阳厂属于抚松管辖范围,客户下订单,需要县领导签字盖章。 这一次是还是常县长带队,一听说华阳厂的家具和板材接了不少订单,把常县长美的啊,那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太好了,从此往后,抚松不光有人参、矿泉水两个创汇大户,又多了个家具厂。 五天的秋交会,华阳厂连家具带板材,一共创汇五百多万美刀,这成果,相当不错了。 第二期刚一结束,陈瑞卿就打电话给盛希平了。 “我就说你们厂行吧?你看看,这第一回来秋交会,就创汇五百多万美刀,这绝对是放了个大卫星啊。 老常说了,等着回去,要给你们披红挂彩呢。春天那回要是来,肯定也能有收获,你偏不听。” “哥,我那厂子,机器真要干冒烟了。”盛希平在电话这头,哭也不是乐也不是。 今年各类板材的订单又增加不少,加上各地门市部和三个超级商场的家具销售,三个厂子正常运转刚刚好。 这下子秋交会又来了五百万美刀的订单,不用说,又要加班加点干活了。 干吧,能怎么办呢?挣钱要紧。 “哈哈哈,我可管不了那么多,只要创汇了,我就高兴,剩下的事儿,你自己操心去吧。” 陈瑞卿在电话里,笑的可开心了。 “对了,你那边现在啥情况?需要帮忙不?” “还行,接了几批订单,目前厂子正常运转。 这玩意儿简单,普通工人两天就能做出来一件儿,要是那种精雕细刻的,稍微费些工夫,顶多三天也就差不多了。” 桐木质地轻软,最适合雕刻,当地其实不少人都会这个手艺。 盛希平出高价请了几位手艺好的进厂当师傅,稍微一教,大部分工人很快就能掌握技巧了。 “行,还是你小子有脑瓜,啥玩意儿都能琢磨出来。 我还真是没想到啊,小倭子的棺材,竟然也能挣钱。 行,你啊,多往那边出口点儿,他们用的越多越好。” 陈瑞卿家里的长辈,有人当年就是死在鬼子手里,所以陈瑞卿从骨子里,恨那些人。 平常时候,为了经济发展招商引资,不得不对那些人客客气气的,当着自家兄弟,陈瑞卿才不管那些呢。 盛希平被这话给逗乐了,“行,那我多出口给他们一些,多赚他们的钱,也算是解恨了。” 长途电话挺贵,俩人闲聊一小会儿,便挂了电话。 盛希平在曹城呆了一个多月,直到这边生产逐渐步入正轨,盛希武和于海洋在厂里也站住了脚,这才动身返回东北。 盛连成夫妻,早在九月中旬烧完张玉山老爷子的三年坟之后,就急急忙忙回家了。 盛连成惦记着家里的庄稼没收呢,忙活了一年,临秋末晚了,不能全都扔地里啊。 结果等他们到家时,刘玉江领着养殖场的工人,早就把盛家那点儿地,都给收回去了,根本没用盛连成夫妻忙活。 不用收庄稼,张淑珍就赶紧张罗着给盛云芳做被。 盛云芳和蒋彦斌的婚期定在了腊月里,过年之前,到时候他们多请几天假,回沈城办婚礼。 盛云芳结婚,除了原本那两套房子之外,盛希平给陪送一辆车,连带全套家电。 如此一来,盛连成两口子又没啥发挥余地了,只能陪送几套被褥和零碎物品。 沪市那边都睡床,跟东北睡炕不一样,所以那褥子都是照着以前被子的尺寸来做,铺到床上正好。 东北冷,被子要厚一些才暖和,但沪市天气暖和,厚被盖不住。 正好这次回老家的时间长,张淑珍在集上看见有卖蚕丝被套的。 那玩意儿轻便又暖和,就买了四床被套回来,正好做上。 等盛希平回到松江河时,张淑珍早就领着人,把四铺四盖的被褥都做好了。 装进一对儿花曲柳面儿的箱子里头,等着盛云芳结婚时候带走就行。 十一月下旬,东北已经挺冷了,林场冬季采运工作已然开始。 今年开春的时候,局里就成立了风倒木生产指挥部,在风灾区建立了暂设点。 从白西、马鞍山、松山、胜利等几个林场,抽调大部分一线工人,投入到抢救风灾材的生产中。 等到冬季采运开始,那些工人再撤回原林场,进行常规冬季采伐任务。 位于前川林场境内的东北虎园,大部分建筑已经完成,虎园周围,也用铁丝网等东西,围了起来。 目前,园内还没有东北虎生活,但是工作人员已经住进来,配合长白山自然保护区的同志们,在林区里进行东北虎生存环境的调查研究。 “盛总伱好,咱们的工作人员,在山里发现了两只受伤的未成年东北虎。 那两只虎受伤很重,但是非常凶,工作人员无法靠近。你看这要怎么办?” 这天,盛希平正在家具厂办公室,处理外贸订单的事情呢,忽然桌上的电话响了。 接起来才知道,是前川东北虎园那头打过来的。 “两只未成年虎?受伤了?”盛希平一个激灵站起来。 坏了,不会是欢欢和乐乐吧? 第548章 寻找花花 第548章 寻找花花 欢欢和乐乐是八六年夏天出生的,已经两岁半了。 按照老虎的生活习性,今年冬天,两只幼虎很可能跟花花分开,独立生活,花花也会再次发情怀孕。 不过,欢欢和乐乐都是母虎,也可能会晚一年才离开。 假如真的是欢欢和乐乐受伤了,那花花呢?花花在哪里?花花是不是也受伤了? 想到此处,盛希平哪里还坐得住? “立刻安排人,去我家,接上我爸,还有家里的狗。我这就往回赶,跟你们汇合。” 盛希平不敢有丝毫犹豫,立刻说道。 欢欢和乐乐在盛家长大的,认识盛连成,跟家里那几只狗也玩的很好。 如果真的是它俩受伤了,估计别人都没法靠近,也就只有盛家人才行。 带上狗,不光是为了救欢欢、乐乐,主要是找花花的踪迹。 尤其是点点,仰头在半空中嗅了两下,便汪汪叫着朝远处跑,豆豆跟在后头,也是边跑边叫。 虎林园刚刚建成,很多设施还没完善,这年月也没有麻醉枪。 夏天的时候,盛希平还特地从毛子那头弄了两架直升飞机。 这山里未成年的虎,大概率就是盛家养的那两只,于是赶紧给盛希平打电话。 受了伤的虎,狂暴易怒攻击性强,哪怕是未成年,也十分危险,工作人员不敢靠近。 往林场走的路原本就是林业局为了汽运木材修的,路况不算很好,坑坑洼洼的。 所以,盛希平才说,把狗子也带上来。 “不知道啊,估计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吧。”旁边的人摇摇头。 好在狗子边跑边叫,盛希平等人循着声音往前追。 我们安排了人手进山,想要救那两只虎,但是无法靠近。没办法了,才给盛总打的电话。” 盛希平一看,立刻带着点点和豆豆沿着脚印去追。 司机开车,将盛希平等人送到距离发现地点最近的路边。 为了工作需要,盛希平特地从国外花高价进来了几台野外专用录像机,隐藏在花花领地周围,记录花花母女的生活。 花花和俩虎崽没在虎林园生活,但是虎林园的工作人员一直在花花的领地周围,观察记录三只虎野外生存的情况。 盛希平此时根本顾不了那么多,开车出了厂子,朝着前川林场的方向一路狂奔。 从松江河到前川林场七十多里地,平常时候开车差不多要一个来钟头,今天没用四十分钟就到了。 虎林园的工作人员,每天驾驶直升机,在花花的活动范围,以及附近的自然保护区上空巡逻,主要是防止有偷猎的。 司机开车,副驾驶坐着的工作人员给盛希平讲述他们发现幼虎受伤的经过。 两条腿的咋地也跑不过四条腿的,更不用说盛希平今天这一身根本不适合进山,跑起来更费事。 然后直升飞机领路,盛希平和盛连成领着狗,连同工作人员一起,穿过丛林,去找受伤的老虎。 雪地上,留下两行圆溜溜的大脚印,另外还有点点滴滴的血迹。 “盛总这是咋了?出什么大事了么?”厂里的人看着飞奔而去的身影,很是不解。 很显然,这两只虎应该是受到惊扰后,带着伤离开了。 好好的轿车,愣是让盛希平开出来越野的架势。 点点和豆豆不愧是花豹的后代,虽然它们进山的次数不多,但是很有头狗的潜力。 盛希平撂下电话,什么也不顾的往外跑。 不过盛希平穿的这身行头不太对劲,皮鞋、呢子大衣,行走起来不太方便,树棵子刮衣服,鞋里也很快就灌进了雪。 俩小狗算是跟欢欢和乐乐一起长大的,从小一起玩,感情很好,跟花花也很熟悉。 “今天早晨,咱们的工作人员驾驶直升机出去巡逻,忽然发现情况异常,立即联系我们。 虎林园的工作人员在这边也大半年了,对这边也算熟悉。 盛连成带着家里两条狗,点点和豆豆,连同虎林园的工作人员,正在场部前面等着呢。 加上今年落雪晚,这些天下了雪化,化了雪下,路上更难走。 一行人领着两条狗,好不容易来到了工作人员说的地方,却只见到雪地上有鲜红的血迹,没瞧见受伤的虎。 轻卡驾驶楼子里头是双排座,盛家爷俩抱着狗坐后排正好够用。 得亏这是刚入冬,虽然下了几场雪,但是雪不太深,林子里还算好走。 这时候也顾不上换衣服了,盛希平和盛连成抱着狗,直接上了虎园开过来的轻卡。 点点和豆豆,也是花豹的后代,算是毛毛和球球的弟弟妹妹,来盛家也三年多了。 “老大,你来了正好,快点儿,咱赶紧上山去。” 花豹、胖虎、招财、旺福都很老了,当初进山打猎的时候落下不少伤,能活到十多岁已经很不容易,这两年相继离开。 盛希平连理都不理,径直跑到停车场,开车就往外走。 厂里的人见了,都觉得奇怪,有人上前来问。 大概追出去三四里地,狗叫声固定在某个地方,盛希平心头一喜,狗子应该是找到什么了。 “快,咱们赶紧过去看看。” 等盛希平他们追上狗子的时候,才发现前面是一片石塘带,俩狗正朝着石头后面叫唤呢。 见到盛希平来了,俩狗子急的直摇尾巴。 盛希平接过工作人员手里的半自动,直接拉下枪栓,然后示意盛连成他们别靠太近。 盛希平端着枪慢慢靠近那块大石头,谁也不知道石头后面是啥,小心点儿总没错儿。 俩狗见到盛希平来了,从石头上往对面一跳,然后,盛希平就听见了呜呜、哈的动静。 不用说,那是猫科类动物恐吓对方时发出的声音,大石头后面,肯定藏着受伤的虎。 盛希平端着枪,绕到大石头前面一看,果然,就在石头空下面,趴着两只毛色斑斓的家伙。 “欢欢,乐乐?”盛希平没敢放下枪,依旧端着,然后试探着呼唤道。 两只受伤的虎,在听到盛希平呼唤的那一刻,炸开的毛瞬间服帖了下去,充满凶光的眸子也柔和了下来。 然后,两只虎朝着盛希平,发出了很委屈的呜呜声。 老虎的记忆力非常好,见过的人能记一辈子。 别看盛希平回家的次数不多,跟虎崽们相处的时间也短,可虎崽们还是记得盛希平的声音和气味儿。 “爸,是欢欢和乐乐。” 盛希平合上保险,收了枪,朝着身后喊一声,然后跳下石头,来到欢欢和乐乐近前。 后头的盛连成一听,也不管那些了,三步并作两步就抢上前来,“欢欢,乐乐。” 盛连成跟俩虎崽相处的时间长,感情也深,一见俩虎崽那惨状,盛连成差点儿哭出来。 “老大,我带了药,还有绷带、腿带子,快,你赶紧给它们包扎一下伤。” 盛连成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准备了不少东西,这时赶紧都递给盛希平。 盛希平接过药和绷带,来到近前,先摸了摸小老虎的脑袋,然后给它们检查伤势。 俩虎崽伤的确实挺厉害,各自身上都有好几道挺深的抓痕和咬痕。 欢欢的右前腿好像还骨折了,不敢动弹。 “给直升机上的人发信号,让他们慢慢下降,咱们得想办法把虎弄到笼子里。” 盛希平一边给虎崽上药,一边跟后面的工作人员说道。 俩虎崽受伤不轻,估计是没法走太远,别看它俩还没成年,体重也有两百多斤了。 这跟打死了猎物还不一样,猎物死了可以拖着走。 这受伤的虎不能拖着走,抱又抱不动,只能用直升机吊着笼子,运回虎林园救治了。 工作人员闻言点点头,立刻转身,找到合适的地点,取出旗子来,给直升机上的人发信号。 两架直升机都吊着铁笼子盘旋在半空,此刻接到了信号,驾驶员开始缓慢降落,将铁笼子放到地面上。 工作人员费力上前,解开钩子,然后直升飞机升起,依旧在附近盘旋。 这边,盛希平简单给虎崽上了药,能包扎的伤口包好,然后哄着俩虎崽从石头下面出来,慢慢走向那铁笼子。 欢欢和乐乐头一次见这种铁笼子,还有些抗拒,盛连成上前去,抱着俩虎崽的脖子,好一番哄。 欢欢和乐乐从小就在盛家,跟人接触的多,很有灵性,在盛连成的安抚下,最终乖乖进了笼子。 工作人员再次发信号,直升机落下,勾住笼子上面的绳索,然后缓慢升空,将两只虎运回虎林园救治。 “爸,你跟着他们先回去,我领着点点和豆豆,在这边转转。 我担心花花,不知道花花怎么样了。”盛希平背上枪,对盛连成说道。 欢欢和乐乐一起受的伤,那就表示它俩还没离开花花独自生活。 既然是娘三个在一起,那花花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崽子受伤而不管? 很可能,花花受的伤更重,或者更危险,所以它顾不上俩崽子了。 盛连成很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于是点点头,“那这样,咱俩把衣服和鞋换一下,你穿我的。” 儿子那一身根本不适合进山,盛连成岁数大了,不能长时间在山里奔波。 他也不会打猎,帮不上多少,不如先回虎林园,照顾俩虎崽。 这个时候了,也顾不了那么多,爷俩找了个背风的地方,脱了外衣和鞋,换过来穿上。 盛希平穿上大棉猴,换上大棉鞋,然后打上绑腿。 盛连成又把他从家出来时带的干粮,都给了儿子。 “千万小心点儿,要是找不着的话,就回家去,等会儿我跟他们说,让他们出直升机巡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找花花。” “行,爸你放心,这片儿我熟。”盛希平点点头,背上枪,又管那工作人员要了两联子弹。 然后领着点点和豆豆,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盛连成和那个工作人员,也跟在后面往回走。 等走到之前发现虎崽的地方,盛希平仔细辨认了脚印,找到俩虎崽来时的脚印,顺着脚印往回找。 盛连成和工作人员,则是顺着来时路往外走,回到车上,急忙赶回虎林园。 盛希平带着俩狗,沿着血迹和足迹一路向东,大概走了二十来里地,前面的足迹乱成一片。 地上有动物搏斗过的痕迹,还有好多血迹。 盛希平仔细分辨一下,除了欢欢和乐乐的脚印之外,还有一只成年母虎和一只成年雄虎的足迹。 看地上那脚印的大小,可以判断出,那只成年公虎的体重,差不多得有五百斤。 入冬后到开春之前的这段时间,老虎发情寻找伴侣。 一般情况下,是母虎发出特殊讯号的吼叫声,吸引周围的公虎前来。 当然,也不排除一些特殊情况,公虎和母虎相遇。 花花既然还带着俩虎崽,就不可能发情,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这娘仨不知道怎么回事,遇见了公虎。 公虎为了逼迫花花尽早发情,肯定会对欢欢和乐乐下死手,花花为了护孩子,跟公虎打起来了。 看现场的情形就知道,这是一场激烈的打斗,欢欢和乐乐受了伤,在母亲的掩护下逃跑了。 花花应该也受了伤,往另外的方向逃走。 盛希平领着俩狗,在这一片转悠几圈,最终找到了花花逃跑的路线。 果然不出所料,花花是朝着东边跑的,而那只公虎,也一路穷追不舍。 “走,去找花花。”盛希平拍了拍点点的脑袋,领着狗快步朝东边追去。 这一追,又追出去了几十里路,穿过了环保路,进入长白山自然保护区。 从路上的足迹还有血迹可以看出来,两只老虎都受了伤,半路上又缠斗了好几次。 盛希平早晨刚去上班没多会儿就接到电话,急忙开车回来,然后进山,这一走就是好几十里。 他已经好些年不进山了,冷不丁走这么远,真是累的不轻。 没办法,半路上拢了堆火,烤点儿干粮,人和狗都垫一口,然后继续去追。 这一追,就追到下午四点左右。 盛希平已经不知道自己走出来多远了,只知道自己的两条腿就跟灌了铅一样,真走不动了。 不光他走不动,两条狗也累的呼哧呼哧喘粗气,说啥也不往前走了。 盛希平倚在一棵大树下,不由得犯起愁来。 眼见着天就黑了,还找不到花花的踪迹,这可怎么办? 就在盛希平一筹莫展之际,忽然间,远处传来惊天动地的虎吼。 点点和豆豆俩狗子瞬间就吓的夹起了尾巴,盛希平也觉得后背凉飕飕的,脸都发麻。 第549章 花花养伤 如果您使用第三方小说app或各种浏览器插件打开此网站可能导致内容显示乱序,请稍后尝试使用主流浏览器访问此网站,感谢您的支持! 第549章 花花养伤 接连几声的虎吼,细听的话能分辨出来,不是一只虎。 盛希平心里咯噔一下子,这应该就是花花和那只公虎了,估计是两只虎又打到了一起。 听那虎吼声,两只虎应该距离此地不算近。 盛希平这会儿已经筋疲力尽,两条腿比灌了铅都沉,就算勉强赶路,也走不快。 等他赶到近前,就怕花花吃亏受伤。 盛希平当机立断,摘下半自动,拉下枪栓,朝着天空就连着开了三枪。 这边枪声一响,虎吼声立刻停了下来。 盛希平心头一松,就这么端着枪,领着俩狗子,朝虎吼声传来的方向行进。 往前走了一段路,盛希平又朝天打两枪,然后将半自动里面的子弹退出来,重新塞进去一联子弹。 再往前走一会儿,再开两枪,而这个时候,身边的俩狗子,忽然汪汪叫了起来。 盛希平领着狗和虎,沿着环山路向南走了一段路,迎面开过来两辆轻卡。 所以,尽早离开才是上策。 “走吧,咱赶紧回去。”天色已晚,这大林子里危险重重,花花又受了伤。 盛连成说着,上前来搂住了花花的脖子,“哎呦,可担心死我了,幸亏你没事儿。” 可是随着花花的不断反抗和拒绝,公虎就会越来越没有耐心,越来越狂暴。 盛希平连忙挥动手臂,朝着天空示意。 此时,一人二狗都很兴奋,也顾不得身上的疲惫了,连忙往前跑。 花花懂事通人性,直到盛希平是为它好,丝毫没反抗,直接就把药咽下去了。 盛希平赶紧从兜子里拿出药粉和绷带,在花花的伤口撒了药,能用绷带包扎的就尽量包扎起来。 那公虎主要是想逼迫花花跟它交配,繁衍后代,所以不会一上来就往死里伤害花花。 于是,一人一虎二狗,就这么慢慢往回走。 万一那公虎去而复返,猫在什么地方准备偷袭,怕是连人带狗,都得交代在山里。 十一月末,昼短夜长,四点来钟的林子里已经暗了。 直升机上面有强光探照灯,可以在黑暗的条件下,搜寻地面目标。 与此同时,不远处传来两声低低的虎吼,跟刚才高亢威猛带着震慑威力不一样,这虎吼声倒像是回应什么。 所以直升机只能在上空盘旋,等候地面工作人员的信号,待接收到回应,报上准确位置后,直升机便先行返回虎林园。 从花花这一身的伤来看,那公虎的耐心快要消磨尽了。 盛希平一边跑,一边还招呼着花花的名字。 此时上面的人也留意到了盛希平,于是紧急联系其他工作人员,并利用信号灯,向下面的盛希平示意。 好在花花受的伤不算特别严重,又吃了药,可以行走。 环山路外面,属于普通林区,环山路里面,就是保护区了。 好在盛希平对这一片的山林比较熟悉,他找了条近路,径直穿林子出来,上了环保道。 这时候了,也顾不了那么多,盛希平直接抠出来四片止疼片,一股脑儿塞花花嘴里去了。 对面传来嗷呜嗷呜的动静,那声音里,似乎带着些委屈。 天色越来越暗,林子里也越来越不好走。 环保道,是当地人给起的名字,实际上就是长白山自然保护区的环山路。 盛希平一行在环山路上走了没多会儿,就听见头顶上有轰隆隆的动静,仰头一看,是虎林园的直升机飞过来了。 盛希平一听,更加确定,花花就在前面。“走,咱们去找花花。” 车停下来,盛连成和虎林园的工作人员跳下车,“我猜你差不多能在这条路上,果然没错儿。” 花花身上也有大大小小的伤口,最厉害的是左肩胛处几道抓痕,深可见骨。 盛希平往前跑着跑着,就见到一个黑乎乎的影子,一瘸一拐、动作缓慢的朝着他们走过来。 环山路上不具备直升机降落的条件,盛希平这一行又是狗又是虎的,也没法直接救援。 一般时候,环山路上会有保护区的工作人员巡逻,发现有人进入保护区,会进行驱赶。 对面的黑影来到盛希平身前,用大脑袋蹭了蹭盛希平,发出呜噜呜噜的动静。 盛希平合上枪的保险,把枪竖着倚在旁边树干上,然后弯腰给花花检查伤势。 如果花花一直不肯服从,公虎最后就会杀死花花。 “花花。”盛希平赶紧招呼一声,领着狗子迎上前去。 幸好盛希平及时赶到,开枪惊走了公虎,这才救下来花花。 别说,盛连成想的挺周到,那兜子里不光有药粉,还有止疼片和土霉素片。 那声音,跟遇见猎物不太一样,像示警,更像是打招呼。 “花花?花花。”盛希平心中一喜,赶忙大声召唤。 盛连成拍了拍花花的脑袋,庆幸不已的说道。 花花用大脑袋,蹭了蹭盛连成,然后发出呜噜呜噜的动静,跟盛连成撒娇。 “得,咱赶紧回去吧,都这个时候了,大家伙儿都惦记着呢。” 盛连成揉了揉花花的脑瓜皮,抬头对盛希平说道。 那边,工作人员将轻卡后头的车箱板放下来,盛希平把豆豆和点点抱上了车。 花花一看,没用旁人帮忙,轻轻一跃也跳进了车箱里。 盛希平让老爹去车里坐着,他坐在车箱里,陪着狗子和花花。 得亏这十一月末的天气,还没到那么冷的程度,能将就一下。 这段路别看走着挺费事,开车的话就简单多了,不到一个钟头,众人便回到了虎林园。 盛希平引着花花下了车,进入早就准备好的老虎活动区。 接受了专业兽医救治的欢欢和乐乐,此时正趴在园区专门准备的地方休息。 俩虎崽察觉到了母亲的到来,忙爬起来朝着花花跑过去。 花花上前来,跟俩崽子贴贴蹭蹭,确认俩虎崽都没事后,回头跟盛连成和盛希平爷俩蹭了蹭,接着就陪虎崽去角落休息了。 母女三个总算团聚,虽然都受了伤惨兮兮的,好歹算是保住了性命。 盛希平等人都很高兴,在外面观察了一下,确定三只虎都没有生命危险后,这才离开,回到工作区。 “老大,你往家里打个电话,告诉你妈一声儿,咱爷俩今晚上不回去了。 等花花和俩虎崽子情况稳定了再说吧。”这一天,把盛连成也累的不轻,坐下之后就不想动弹了。 如今个人安装电话限制没那么多了,盛希平就给家里也扯了线,安了电话。 这样,联系也方便些,盛希安盛希康他们时不时的也能往回打个电话,问候一下父母。 盛希平去办公室那头,给家里打了电话,告知张淑珍一切顺利,三只虎都救下来了。 他们爷俩今晚上留在虎林园,暂时不回去。 自从早晨盛连成跟着虎林园的工作人员走之后,张淑珍这一天就提心吊胆坐立难安的。 直到此刻,接到了儿子的电话,张淑珍总算安下心来。 “行,你们在那头多住今天,陪陪花花它们吧。 得让它们习惯习惯虎林园那头,将来那就是它们的家了。”张淑珍嘱咐了几句,然后挂断电话。 盛家父子在虎林园住了三四天,直到三只虎的伤势稳定,跟虎林园的工作人员也能和平相处后,父子二人这才离开虎林园回家去。 盛希平又在前川林场住了几天,去看望了刘长德父子,还跟林场领导吃了顿饭。 直到厂里打电话,催他回去,盛希平这才开车返回松江河,继续忙活家具厂的事情。 转眼十二月也即将过去,花花和欢欢、乐乐的伤也养的差不多,开始不安分起来。 白天,三只虎在虎林园活动区休息,晚上,花花就带着俩闺女出去捕猎。 这回,花花谨慎了许多,基本上不走特别远,一旦发现点儿风吹草动,立刻就领着俩虎崽往回跑。 经过保护区和虎林园的工作人员研究观察,那只公虎很可能是从北朝过境来的过路虎。 它和花花打斗的时候,也受了伤,又被盛希平开枪吓了一跳。 所以那只虎并没有在这附近停留,而是一路向北,朝着珲春那边去了。 公虎离开,花花母女三个在这一片山林里就是王者,工作人员也不用担心,由着它们满哪跑。 反正三只虎回来,他们就用心照顾,不回来的话,该巡逻巡逻,该记录记录。 十二月二十来号,小学和初中相继考完期末试,开始放寒假。 盛欣玥和盛欣琪上二年级了,成绩依旧很好,期末考试都双百。 盛新宇读五年级,成绩也行,这次班级第三。 一中汇集了一小、二小、四小,以及各林场小学的生源,人数多,尖子生也多。 盛新华的成绩,勉强能进年级前十,已经是很不错了。 男孩子嘛,玩心比较重,初中又是孩子叛逆期,能有这个成绩,周青岚很知足。 孩子们放了假,先回林场住一阵子。 得知花花母女在虎林园,不怎么回家了,孩子们都挺失望,然后就吵着闹着要去虎林园看老虎。 盛希平没办法,只能跟虎林园那边商议,让孩子们过去玩。 这倒是没啥难度,毕竟虎林园大部分的开销,都是盛希平出,他算得上是虎林园的直属领导。 于是,孩子们在盛连成的陪同下,乐颠颠去了虎林园玩。 盛新华盛新宇,还坐了次直升飞机,跟着工作人员一起去巡逻,可把这俩孩子给美坏了。 回家后,跟张淑珍、盛连成吹嘘了半天,引的盛欣玥和盛欣琪羡慕不已。 可她俩还小,人家根本不敢让她们跟着,只能等几年再说了。 刘玉河等人在处理完那一批货之后,又装了几船日用品等,出海了。 黑河那边由于龙江封冻的缘故,耽误了一阵子贸易,要等元旦才能重新开始。 所以大部分人就调去了冰城和满洲里,通过铁路运输,跟毛子那边继续交易。 腾跃公司如今在毛子的几个重要城市,都设立了办事处。 借着机会,吴秉忠也安排了不少人过去,一点点渗透,想办法招揽毛子的科技人才。 常规贸易,不需要盛希平出面,所以盛希平今年冬天就没往黑河那头跑。 当然,还有个原因就是,盛云芳要结婚了。 盛云芳和蒋彦斌的婚期定在了腊月二十二,婚礼要在沈城举行。 因为婚期离着过年很近了,沈城又远,婚后回门太麻烦。 所以两家商议着,先在盛家这边办酒席,款待亲戚朋友。 之后盛家一众人陪着新人去沈城,正式举行婚礼,等年后小两口回沪市,再宴请一下双方的领导和同事。 这样安排的话,算是最合理的了。 盛云芳出嫁,也算是盛家的大事,不光盛希康等兄弟姐妹要回来,亲戚朋友少不得也要来喝喜酒凑个热闹。 众人商议之后决定,盛云芳和蒋彦斌从沪市飞长春,到长春后跟盛希安、周明远、陈瑞卿等人汇合,然后一起开车回松江河,这样节省时间。 至于盛希康、盛希泰、盛云菲等人,则是从首都坐火车到通化,这边安排人去接。 张守志就在抚顺,离着沈城近,他直接去沈城参加婚礼。 老家那头,盛连杰和盛连秋两家也是一样,直接去沈城就行。 盛家这边只摆酒席请客,不办婚礼,所以就没打算大操大办,只通知一下至近的亲友,过来凑凑热闹就行了。 林场办酒席不太方便,盛希平在松林宾馆贵宾楼定了桌。 腊月十七上午,盛希康一家三口、盛希泰、吴毓丞盛云菲四口,连同吴毓丞的大哥大嫂,先到了松江河。 下午,盛云芳蒋彦斌、盛希安一家三口、周明远夫妻、周青越一家、陈瑞卿一家人,都到了。 已经读大三的陈峰,可能是换了水土的缘故,比之前回来又高了些,也壮了不少。 正在读高三的陈月,由于熬夜苦读,戴上了眼镜。 孩子们都长大了,但是很盛家人的感情却没变,依旧那么亲热。 各家的小崽子们正是淘气的时候,东屋跑到西屋,西屋再跑回东屋,各种作各种淘气。 住在城市里的娃,见到狗子稀罕的不得了,把毛毛和球球作腾的,钻进狗窝里都不敢出来了。 盛家这头,张淑珍和周青岚老早就开始准备饭菜,各种山珍海味摆满了桌子。 众人欢聚一堂,吃吃喝喝、说说笑笑,好一番热闹。 第550章 盛云芳出嫁 第550章 盛云芳出嫁 腊月十八这天,盛家在松林宾馆摆酒席,宴请亲朋。 原本说是不大操大办,只通知一下有礼的亲戚朋友,过来凑凑热闹,结果当天来了好多人。 不光是前川林场、林业局这些关系好、有来往的人,就连东岗一参场的书记和厂长,松江河镇上的镇长和书记,各林场的领导,县里的常县长、姜县长等人,都来了。 盛希平一看,赶紧跟宾馆的人说了声,再加几桌。 一般红白喜事,都是多备几桌席,就怕临时来人多了。 松林宾馆这么大的酒店,这点儿事自然难不倒他们。 亲朋好友齐聚一堂,又有美酒佳肴在前,虽说没有办婚礼那么隆重喜庆,反正也挺热闹的。 众人吃吃喝喝,说笑聊天,盛希平正好借机会,跟一些合作伙伴聊聊生意上的事。 直到快两点了,这顿饭才算结束。 再说了,贵客到,落地必须吃顿饭接风洗尘,这是规矩。” 尤其是煎饼卷大葱,干豆腐卷大葱,在火车上的杀伤力,那真是绝了。 婚礼的正日子在腊月二十二,盛家送亲的人要提前过去,还得跟蒋家那边商议一下婚礼的细节等。 最关键的是,张淑珍还给带了一捆葱,肉酱、鸡蛋酱等。 盛连杰、盛连秋他们是坐火车过来的,事先都打过电话定好了时间,准点去接站。 要不然,咱就别去饭店了吧?还浪费那些钱。”周明远握着蒋国忠的手,客气道。 这一觉睡到第二天上午八点多,起来随便对付一口,收拾收拾。 所以腊月二十早晨,盛希平、盛希安、盛希康、盛云菲四家,加上陈瑞卿一家四口,周明远夫妻,还有盛希泰,带着盛家陪送的嫁妆,坐火车前往沈城。 离着近的,再寒暄几句聊一会儿,便都各自回家了。 坐一天车都挺累的,差不多便回宾馆休息了。 大人还行,几个孩子刚开始还觉得新鲜,后面也都受不了了。 一见儿子和盛家众人出站,蒋国忠赶忙迎上前去,跟盛希平等人打招呼。 盛希平他们下车时就挺晚了,到饭店就简单吃一口,也没喝酒。 盛云芳她们也没往远处走,就在住的宾馆附近,找了个地方。 晚间,蒋家安排了酒席,把大张罗也请来,双方碰个面儿,商议一下婚礼的细节。 从早晨八点多上车,一直到晚上十点多才到沈城。 车票是盛希平提前找人买好的,全是卧铺,坐着也方便。 这送亲也有讲究,要去单回双,送亲的人里面要有长辈,但是父母不能送,姑姑不能送。 好家伙,这么多东西拿出来,打开包装,往小桌上一摆,那香味儿直接就飘出来了。 让那理发师试着给盘了下头发,感觉差不多,便定了下来。 路过的人一看,眼睛都直,这哪里是出门啊,分明是野餐好么? 蒋国忠分别跟周明远、陈瑞卿握手,表示一下欢迎之意。“那走吧,咱去饭店,坐下来慢慢聊。” 之后,饭菜送上来,大家伙儿边吃边聊。 然后周青岚几个陪着盛云芳,去约个化妆盘头的地方。 “哎呀,可算把你们给盼来了,快,赶紧上车。 比如几点接亲、接亲走哪条路、几点典礼啥的,双方事先都商议好,避免临时出状况。 得亏盛云菲是妹妹,她要是姐姐的话,也不能送亲。 饭店这边,蒋家的亲戚们正等着呢,双方见面,又是一番客套寒暄。 多亏张淑珍准备的充分,提前给买了好多吃的,除了烧鸡、猪头肉、茶叶蛋之外,还有大煎饼和干豆腐。 “别,别,饭店都是定好的,菜都做了,那头还有人等着呢。 “哎呀,蒋老弟,你这太客气了,我们其实在车上没少吃东西,这会儿也不太饿。 这年月还不流行婚纱照,也没啥婚纱影楼,一般都是发廊有新娘盘头化妆的业务。 蒋国忠一听就乐了,拽着周明远的手,将他让到车上,然后又招呼其他人都上车,跟司机说了声儿,开车直奔提前定好的饭店。 女人们忙着新娘结婚的准备,男人们则是去车站接人。 来的这些人,有之前见过的,也有没见过的,盛希平少不得给介绍一下。 就这么一路走一路吃,等着到站的时候,带的这些东西也差不多都吃完了。 张守志在抚顺,离着沈城近,坐客车来。 蒋家这边,早早就安排人在车站等着了,蒋国忠托关系,借来了厂子里接工人的通勤车,亲自带人来接站。 酒席过后,路远的就留在松江河住一晚,盛家有地方,再不行还可以住宾馆。 住处提前就安排好了,咱先去吃口饭,然后回宾馆休息。” 划拉划拉垃圾,全都装起来,收拾干净了然后下车。 腊月二十二早晨不到五点,周青岚等人就起来了,陪着盛云芳去发廊盘头、化妆。 快七点的时候化完妆回来,正好吃早饭。 按东北的习俗,闺女出门子当天,娘家一般都是煮饺子。 送亲的不管吃多吃少,都要意思意思,没有空肚子送亲的道理。 盛家人住在宾馆,没办法包饺子煮饺子,所以提前就跟餐厅定了饺子。 这边刚吃完饭,蒋家迎亲的队伍也到了。 盛希泰领着陈峰、盛新华、盛新宇,在宾馆门前拦住了迎亲的人,喊着要红包,不给就不让进门。 好在蒋彦斌这头提前准备了,赶忙送上红包,顺利进门。 接亲的人上楼,来到了新娘子住的房间,陈月带着盛欣玥盛欣琪,拦在了门外。 跟着来迎亲的人二话没说,直接送上红包,陈月岁数小脸皮薄,也不好再拦着,连忙让开。 在众人的哄笑间,蒋彦斌进了房间,怀抱着红色的塑料花,单膝跪在地上,大声喊,“媳妇,我来接你了,跟我走吧。” 盛云芳笑着接过花,伸手扯着蒋彦斌站起来,然后蒋彦斌换上娘家给预备的西装,新郎新娘互相给对方系上红腰带。 盛欣瑶盛欣玥两人上前,给新郎新娘别上胸前的红花。 盛云芳和蒋彦斌是自由恋爱,盛家也不是那种挑毛拣刺儿的人,自然不会在婚礼上出幺蛾子。 所以接亲非常顺利,在众人的祝福下,蒋彦斌顺顺利利的接到了新娘子。 盛欣瑶和盛新泽俩娃,给姑姑穿上了红色的婚鞋,然后盛希平背着妹妹,一路下楼来到外头的婚车上。 为了办这场婚礼,蒋家也是拼了全力,动用全部的关系,凑成这么个接亲的车队。 头车是一辆轿车,后头跟了几辆吉普,最后面是一辆厂子里接人的通勤客车。 车队载着盛家人,绕了大半圈返回蒋家。 然后新人在鞭炮声中下车,盛云芳给迎上来的曹玉琴戴上红花,亲亲热热叫了声妈。 把曹玉琴高兴的,嘴都合不上了,忙答应一声,接过了儿媳妇手里的聚宝盆,扶着儿媳妇往院子里走。 蒋家住的家属院,两间半公房,西屋收拾出来当做新房给蒋彦斌结婚用。 西屋门上贴着喜字,窗户上贴着喜鹊登梅的窗花,棚顶上扯着拉花,布置的很喜庆。 盛希泰抱着台灯进门,插上电。 陈月和盛欣琪盛欣玥两个,把窗帘、门帘挂上,再把化妆品等摆好。 其他人把娘家陪送的被褥等东西,也都摆到了炕上。 蒋彦斌是蒋家最小的孩子,大学毕业,工作又好,又娶了个学历高家庭好的媳妇,这婚礼肯定要好好办。 厂子家属院太小了,办酒席不方便,所以这酒席安排在厂子的职工食堂,典礼也在那边。 新郎新娘在屋里坐福,蒋家亲友陪着送亲的人说话聊天。 等着时间差不多了,众人便拥簇着新人,一起到食堂去。 蒋国忠大小也算是个干部,在厂里挺有脸面的。 婚礼请了书记和厂长当主婚人和证婚人,厂工会主席当主持人,厂文工团的同志们现场演奏。 别看是在食堂,现场布置的一点儿也不比大酒店差。 一对新人站在礼台上,接受亲朋好友的祝福,在众人的掌声和笑声中,喝下交杯酒。 “好,非常感谢各位亲朋好友,能够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参加新郎蒋彦斌和新娘盛云芳的婚礼。 今天呢,新郎和家人,预备了丰盛的酒席,招待宾朋。 宴席马上开始,请大家坐好。别的我也不多说了,吃好喝好。” 婚礼主持人,最后做了简单的结语,现场一片掌声。 酒席预备的很丰盛,每桌十二个菜,鸡、鱼、肘子啥都有,菜整的挺硬。 蒋家这边,特地安排了一些有脸面的人做陪客,陪着娘家客人吃席。 宾客们有说有笑,开怀畅饮,现场十分热闹。 蒋彦斌和盛云芳,在大张罗和蒋家几个年轻人的陪同下,挨桌敬酒。 有那调皮捣蛋的小伙子,出各种损招儿难为新人,蒋家那几个年轻人就帮忙挡着,尽量不让新娘为难。 盛连杰、盛连秋作为新娘的叔叔,特地去后厨,感谢大师傅,还给了大师傅烟和红包。 大师傅乐呵呵收下,赶紧领着手底下的人,做了两道菜送上去,这是娘家赏菜。 十一点多开席,刚过十二点,娘家人便起身离席,返回宾馆休息。 结婚之前就商议好了,小两口婚后不回门。 再一个,眼看着就快过年了,大家伙儿也着急回家收拾收拾,准备过年。 所以当天下午,蒋国忠就打发了孩子们,去宾馆把盛家人都请过去,蒋家预备了几桌酒席,直接会亲家。 原本,蒋彦斌的那群小伙伴晚上是要来闹洞房的。 结果盛家人在这儿,那群小伙子没好意思瞎胡闹,只在蒋家坐了会儿,聊聊天就走了。 两家人凑到一起,越聊越近乎,这酒也越喝越上头,直到晚上八点多了,这才结束。 等盛家人离开,蒋家这边的亲戚也各自找地儿休息去,蒋彦斌和盛云芳小两口,安安稳稳的过了个新婚夜。 转过天就是小年了,大家伙儿都急着回家。 一早起,盛连杰盛连秋,还有吴毓丞盛云菲等人,坐上火车去首都,陈瑞卿一家坐车回长春。 张守志家离着沈城近,他们坐客车回去就行。 盛家众人,要坐晚上那趟直达松江河的火车,所以他们白天不用着急走。 沈城的商场,五月份开始动工的,这边的规模比首都小一些,入冬之前整体完工,紧赶慢赶装修完毕,腊月里开业的。 前两天忙着盛云芳结婚的事儿,盛希平也没顾得上过去看看。 正好白天没啥事儿,盛希平就说,不如去商场逛逛,有啥稀罕的就买。 那边有吃的有玩的,逛累了就去看电影,吃东西,正好可以打发时间。 孩子们一听,都乐坏了,于是一大家子人,高高兴兴就去商场了。 到这边一看,好家伙,商场里人头攒动,好多人都来采购年货,生意相当红火了。 “嗯,跟冰城那边差不多,那头的商场开业后,生意也是挺红火的。 希平啊,还是你有眼光,这商场整的不错啊。”周明远看着眼前逛街的人群,与有荣焉的点头夸赞道。 “那还用你说啊?咱希平的眼光啥时候错过? 长春那头商场开业我去了,那热闹劲儿,老像样儿了。”不等盛希平说话呢,王春秀在旁边笑道。 沈城、冰城、长春,三处省会的商场先后破土动工,建成的时间也相差不大,都赶在年前开业的。 东北是老工业基地了,又是省会城市,大部分民众手里都挺有钱的,所以这三处商场开业,生意都相当红火了。 这六处商场的成功,给了大家信心。 接下来,盛希平还打算在其他省会城市,分批再建设十来个商场,完成在各地的布局。 大人们边走边聊,时不时的还对商场里头格局、装饰发表点儿意见。 而孩子们,这会儿一个个都觉得眼睛不太够使了,东瞅瞅西看看,哪里都稀罕。 “走,咱们去五楼,上头有专门给孩子玩的游乐场。” 盛希平一看孩子们那模样就笑了,索性先别逛街了,领着孩子们玩去吧。 五楼,有专门为孩子们设计的小火车、碰碰车、滑梯、旋转木马、蹦蹦床等娱乐设施。 孩子们一到这儿,顿时欢呼起来,盛新华领着弟弟妹妹们就去玩了。 别看盛新泽和盛欣瑶还小,俩人也不落下,跟着哥哥姐姐们爬上爬下,玩的可高兴了。 第551章 团团圆圆又一年 第551章 团团圆圆又一年 孩子们在游乐场玩的可嗨了,盛希平一看,索性留下盛希泰在这边看着,其他人逛街去。 等着他们逛够了,孩子们也玩的差不多,随便找个地方吃饭。 吃完了饭把东西寄存起来,再一起去看场电影,这一天很快就过去了,孩子们还挺高兴。 晚上,众人跟蒋彦斌、盛云芳夫妻吃了顿饭,然后小两口送他们去火车站。 回程的火车是晚上十点多的,都买的卧铺,上了车直接睡觉,正好一觉到早晨七八点。 洗洗脸收拾收拾,随便对付口吃的,再玩一会儿,快一点的时候到了松江河。 “爸、妈,要不还是一起去我家吧?家里头肯定做好了饭等咱呢。” 出了车站,外头盛家的司机还有周青越都等着呢,盛希平就跟周明远夫妻商议。 “不了,不了,还是回家去吧。 闺女出了门子,就不能在娘家过年了,只能年后回娘家住几天。 “哎呀,别光吃粽子啊,就点儿菜,桌子上这么多菜呢,爱吃啥就夹啥。” 想到这儿,老两口心头那点儿失落劲儿,也就过去了。 别看如今日子过好了,可是这粽子,除了端午节之外,别的时候真没人包。 知道孩子们今天回来,张淑珍老早就跟李大娘一起,做了不少好吃的。 盛希平一看这样,也不好再强求。就这样,众人坐上车,赶紧回家。 张淑珍挨样儿买了几个,回来就分给周青岚一半。 所以,不管盛连成怎么吆喝,孩子们依旧拿着粽子吃的那叫一个有瘾。 “快来,吃团圆饭了,我包的粽子里头有大枣和钱啊,这叫早挣钱,看你们谁能吃着钱。” 张淑珍特地弄了几个钢镚儿,还有大枣,都放到粽子里包上。 盛连成和张淑珍没回林场,一直住在松江河。 除了馒头、豆包、糖三角之外,张淑珍还泡了十斤糯米,把端午节用剩下的粽叶找出来,包了不少粽子。 得知婚礼办的很隆重,蒋家那边也很重视,盛连成两口子这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大哥打电话说,明天他们到家,到时候咱找机会再聚。”周青越那头紧跟着说道。 盛连成少不得要打听打听,婚礼办的怎么样,出没出啥岔头儿,蒋家人对盛云芳好不好啥的。 盛家张灯结彩,除了院子里高高挂起的红灯笼之外,屋檐下还扯了不少彩色的小灯泡。 有几个娃能拒绝了香甜软糯的粽子呢?更别说里面还有钱了。 “哦,行,行,那咱就好好预备点儿东西,等着年后他们回来再聚一起热闹热闹。” 王春秀一听,连忙摆手。 孩子们没见过这种蒸馒头的方式,瞅着稀罕,等馒头蒸出来,抢着吃。 马上要过年了,家里还有不少东西没预备呢,所以休息一天之后,转过天家里就忙了起来。 张淑珍领着三个儿媳妇,蒸了好几锅馒头。 众人进门,饭菜收拾上来,一家人热热闹闹的,边吃边聊。 张淑珍领着儿媳妇们忙活了半天,做出来满满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饭菜。 盛连成一看,赶忙招呼。 盛新华正长身体的时候,一顿吃了三个鱼馒头,把张淑珍吓够呛,就怕孙子吃撑了。 “爸、妈,老四和四妹夫年后初三回咱这儿来,老五两口子回首都了,也说年后初三一起回来。” 大门两边贴着对联,门框上面贴着五彩的挂钱儿,门上还贴着门神。 我们这好长时间没回来了,家里也不知道收拾的啥样儿,赶紧回去拾掇拾掇,准备点儿年货,还有几天就过年了。” 正好,这回就用卡子,多卡几锅这种,少蒸点儿枣馒头。 车库门上贴着出入平安,狗窝上面贴着六畜兴旺,大门外的园杖子上,还贴着出门见喜,大大小小的福字,更是贴满了门窗。 一想到这儿,老两口的心里头都不得劲儿。 往常年团圆饭的主食都是馒头和米饭,今年改了,变成了粽子。 忙忙碌碌的,一转眼就到了腊月二十九除夕。 这都腊月二十四了,今年腊月二十九过年,这几天的时间,不得好好准备点儿东西啊? “姐夫,家里头也预备好了饭菜,咱爸咱妈就不去你那儿了。 上次回老家,张淑珍见集上有那种木头雕刻出来的馒头卡子,图案多样,有鱼的、桃的、元宝的。 可再一想,自家儿媳妇不也是别人家的闺女么?那人家的爹妈心里头就好受了? 今年老二老三都请假时间长,能在家多住几天呢,知足吧。 俩闺女都嫁出去了,成了别人家媳妇,往后回娘家的时间也少了。 众人七嘴八舌,就把婚礼的过程,酒席啥样儿,蒋家啥态度等等,都跟父母说了一下。 一听说吃钱,孩子们就瞪起眼睛来了,全都朝着粽子使劲。 “得,别管他们了,爱吃啥就吃呗。 这些孩子,平常也不缺嘴,桌子上这些鱼啊肉的都常吃,不稀罕了。” 过年嘛,就是过孩子,只要孩子高兴就好。张淑珍早就知道孩子们能乐意吃这个,才特地包的。 “来,这还有蜂蜜,蘸着点儿吃。” 张淑珍用小盘倒了些蜂蜜,放在孩子们面前,让他们蘸着吃。 之所以用蜂蜜不用白糖,主要是怕孩子吃东西没个数儿,吃伤着了。 一般来说,吃黏东西要是伤着的话,可以用蜂蜜来治。 孩子们吃着粽子蘸蜂蜜,一个个美的不行,都吃的可香了,根本不用大人操心。 过年团圆,盛希平兄弟四个,陪着盛连成喝几杯山葡萄酒,哄着老爹高兴。 李大娘和张淑珍挨着坐,俩老太太没喝酒,倒了两杯山楂啤,一人抿上一口。 “弟妹啊,你看你这多好?儿子儿媳孝顺,孙子孙女都懂事又可爱,真让人羡慕啊。” 李大娘看着人家儿孙满堂,想起自己孤身一人,不免有些感慨。 “老嫂子,你羡慕我干啥?这不就跟你家一样么? 我跟你说,你就把希平当成伱儿子,这些孩子,也是你的孙子孙女。 这个家,从来没把你当外人。”张淑珍一听,就笑了。 “你放心,只要有希平两口子在,你后半辈子就有人管。将来你动弹不动了,他们给你养老送终。” “是,是,希平和青岚,对我可好了。我就算有亲儿子,也不一定有他们这么孝顺。 弟妹啊,我就是过年了随便说一句,我知足。”李大娘也跟着笑道。 李大娘在盛家也好些年了,周青岚每年都领着她去检查身体,有点儿啥毛病及早治疗,所以李大娘的体格一直不错。 盛希平两口子出手大方,除了工资,一年四季的衣裳鞋袜,零七八碎的日常用品,全都包了。 盛新华几个,也把李大娘当成自家奶奶一样孝敬。 可以说,这些年李大娘在盛家,日子过的非常舒心。 方才,也不过是一时的触景生情,李大娘并没有别的意思。 “大娘,我妈说的没错儿,你就安心在这儿住着。 家里的活呢,你能干多少就干多少,干不了的还有我们呢。 反正孩子们都大了,出力气的活就喊新华新宇,刷碗摘菜这些,俩小的也该学着干一点儿。 不用惯着他们,该指使就指使。我不敢说让你在这儿多么享福,但肯定不能让你遭罪受累。” 那头,周青岚看了眼盛希平,也笑呵呵的接话道。 李大娘在盛家这些年,跟周青岚相处的特别好。 人嘛,相处久了都会有感情的,李大娘人很好,周青岚把李大娘当成自家长辈一样敬重。 “就是,大娘,你安心在这儿住着,有啥事儿你就跟我说。 我要是不在家,你跟青岚说,这就是你家。”那头,盛希平也附和道。 “哎,哎,我知道,知道,我哪里都不去,就在这儿。 我还得看着新华他们考大学,找工作,娶媳妇呢。” 李大娘挺感动的,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泪,笑呵呵说道。 这人啊,一到过年就感觉吃不动饭,满桌子的菜,吃到最后好像也没看出来少了啥。 于是,全都端下去,放在柜子里,留着明天吃吧。 吃过团圆饭,晚上边看春晚边包饺子。 这年月的春晚有意思,大人孩子都乐意看,一个个被电视机里演员们风趣幽默的节目,逗的前仰后合,满屋子欢声笑语。 这一年让人印象最深刻的,应该就是《英雄母亲的一天》和《懒汉相亲》了。 里面的演员,从此之后,也连年都登上春晚舞台。 十点来钟就包完了饺子,收拾下去安心看春晚,直到十一点半了,这才去烧水煮饺子。 等着饺子煮熟了端上来,正好响起十二点的钟声。 一夜连双岁,五更分二年,钟声一响,新的一年就算到了。 孩子们先给盛连成两口子和李大娘拜了年,这才坐下来吃饭。 下午吃粽子,都吃多了,那黏性的食物抗饿,孩子们没少吃。 晚上这顿饺子,都是随便吃几个意思意思就拉倒了,哪怕是饺子里的钱,也吸引不了他们了。 这边刚吃完饺子,还没等收拾下去东西呢,组合柜上的电话就响了。 盛希平接起来一听,是老家那头打过来的。 如今老家日子也好过了,盛连义家安上了电话,这是盛希正他们打电话过来,给盛连成夫妻拜年呢。 盛连成接到了侄儿们的拜年电话,高兴的不得了,在电话里跟侄儿们聊了一会儿,又跟盛连义唠了几分钟。 要不是惦记着长途电话费太贵,估计他们能唠个把钟头。 自打盛家二老故去之后,盛家这些兄弟们,也都不回家过年了。 爹妈在,才是家,爹妈不在了,兄弟们各自有各自的生活,得空能回去看看大哥就很好,不可能再回去过年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盛家兄弟商议好的,都打电话过来拜年,这边刚挂了电话没多会儿,铃声又响起来,这次是盛连杰。 然后,盛连秋、盛连庆等人,都打过来电话,给盛连成夫妻拜年。 盛家的电话铃声就没断过,一直到快一点了,这才消停下来。 孩子们早就困了,都弄回屋去睡觉,大人也都各自休息。 初一一大早,外头就噼里啪啦的放鞭炮,吵醒了盛家众人,赶紧起来收拾做饭。 吃着早饭呢,电话铃声又响起来,这次是张家那边的亲戚。 张淑珍忙着跟兄弟们聊天拜年,早饭都没吃消停了,当然,张淑珍挺高兴的。 吃过早饭,盛家就陆续来人了。 都知道盛希平的父母在松江河过节,亲戚朋友,少不得要过来看望一下老人,拜个年。 陈维国等人十二月初再次出海去东欧,这时候还没回来呢,前些天往回打了电话,说是已经到那边了,挺顺利的。 各家的男人在外头,媳妇都领着孩子回林场过年了,所以初一没来拜年。 盛云芳盛云菲姐妹说是初三要回来,周青岚这个当大嫂的总不能扔下一家子回娘家。 而周家那头呢,周明远年前请了挺长时间的假,年后初三就得动身往回走了。 所以大家伙儿商议着,也别管什么送年不送年的了,初二这天盛希平陪着周青岚回娘家,跟家人团聚。 周明远毕竟在松江河这么多年了,亲戚朋友不少。 夫妻俩去年没回来过年,难得今年回来一趟,街坊邻居、亲戚朋友的少不得要过来拜个年,唠会儿嗑。 所以初二这天,盛希平夫妻领着孩子回去的时候,周家也不少人。 盛希平现在,可以说是松江河知名的人物了。 一到周家,众人见了他,都特别客气,一口一个盛总的叫。 好多人都说,周青岚有福气,找了这么好的男人。 也有的人夸盛新华几个,一看就聪明伶俐啥的,反正就是没话找话说。 世情就是如此,当你落魄时,很多人恨不得离着远远地,有的甚至还要踩一脚,吐口唾沫。 当你发达时,也肯定不缺吹捧夸赞的人。 盛希平早就习惯了,并不觉得如何,只客气的跟这些人聊几句。 闺女姑爷领着外孙子回来,那肯定要好好招待,王春秀领着俩儿媳妇,在厨房里煎炒烹炸各种忙活,做好吃的。 那些来拜年的人一看这情形,也不好久留,闲聊几句,便都告辞走了。 第552章 新姑爷回门 第552章新姑爷回门 周青扬兄弟也好久没见盛希平了,大过年的凑到一起,中午肯定要喝点儿酒。 难得一家人团聚,周明远高兴,也陪着喝了点儿。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了顿团圆饭,下午四点多,盛希平才领着媳妇孩子回家。 初二晚间,张淑珍领着儿媳妇们提前包好了饺子冻在外面,初三早晨起来煮饺子放鞭炮,送年。 吃过早饭后,女人们就开始忙起来,张罗着做吃的。 今天盛云芳盛云菲两家要回来,尤其蒋彦斌是新姑爷登门,必须整的隆重点儿。 张淑珍说了,今天这顿,必须整十六个菜。 昨天晚上婆媳俩就商议好了菜单,提前把鸡鸭鱼肉拿回来缓着,今天一早开始忙活。 除夕团圆饭的剩菜,还没吃完呢,只能收拾收拾冻到外面去。 “这一路上人挺多吧?火车都晚点了。” “可不咋地?车上人老多了。从首都上车的时候还好说,就是到通化倒车,那人挤的,简直了。 吴毓丞想开车来着,家里都不让,说是开车不安全。 “你可别嘚瑟了,现如今外头多乱啊,你还敢开车回来?”盛希平瞪了吴毓丞两眼。 “你看你,这大过年的,坐车的人多,火车晚点了呗。 张淑珍刚要说啥呢,就听见盛新宇在外头喊了声儿,“回来了,回来了。我四姑他们回来了。” 一听这话,张淑珍也不管那些了,三步并作两步出了门。“可算回来了,咋地,火车晚点了啊?” 张淑珍赶紧蹲下来,一手一个搂住俩外孙子,在俩娃脸上各亲了一下,然后从兜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一人手里给塞一个。 “你俩倒是不客气啊,姥姥给的就要啊。” 盛家这头,正焦急的等着呢。“这都几点了,咋还没回来呢?往常这个点儿,早就到家了啊。” 这时,蒋彦斌也走上前来,笑呵呵的跟丈母娘打招呼,“妈,过年好。” 盛希平伸手接过盛云菲怀里的吴皓,让弟弟去拿行李。 张淑珍一遍一遍看墙上的钟,着急的在那儿念叨。 过年期间,火车晚点,都快一点半了,火车才到。 “谢谢,姥姥。”这俩小家伙长的壮实,说话也早,如今已经能说不少词儿了。 “瞅你,都多老大了,还跟妈撒娇呢。”张淑珍拍了拍闺女的手,笑道。 有他俩在上头接应,先把孩子抱上去了,要不然我俩都够呛能挤上车。”吴毓丞苦笑道。 “快,孩子给我,老三老四,去接东西。” 正说话呢,两个圆滚滚的小家伙跑了过来,一左一右抱住了张淑珍的腿,“姥姥,年好。” 尽管蒋家对她很好,可是给别人家当媳妇,哪有在家当姑娘时自在? 回娘家来,见到老妈,盛云芳激动一点儿,也是正常的。 “哎,哎,过年好,都好,都好。”张淑珍看着闺女姑爷,格外高兴,笑的见牙不见眼。 婆媳几个忙活着炒菜做饭,盛希平哥四个则是开车去接站。 吴鹏吴皓俩人虽然才一岁零八个多月,不过这俩娃精明的很,知道红包是好东西,所以紧紧抓住红包点头。 兄弟几个站在出站口外,翘着脚往里面瞅,总算看见了人群中熟悉的身影。 吴毓丞夫妻一人抱着一个娃,蒋彦斌两口子大包小裹的跟在后头,随着出站的人群,好不容易挤了出来。 等着大家伙儿都走了,估计剩菜都得吃好些天。 “哎 ,过年好,过年好,我的大外孙子,想没想姥姥啊?” 长这么大,这是盛云芳头一回没在家过年。 “走,咱先回家,到家再聊。”盛希平抱着小外甥亲了一口,招呼大家伙儿上车。 “妈,过年好。”盛云芳上前来,一把抱住老妈。 吴毓丞一寻思,俩孩子太小了,开车确实不如卧铺方便,这才没开车回来。 “下回啊,我可不坐火车了,还是开车回来吧,咋地也比坐火车方便。” 盛希平和盛希泰开车,一脚油门,离开车站直奔盛家。 等会儿吧,说不定一会儿就回来了。”盛连成那头说道。 “来,这是姥姥给的,你们拿好,别丢了啊。” “大哥、二哥、三哥,希泰,过年好。” 盛希平他们开了两辆车,于是赶紧把行李放后备箱,众人抱着孩子上车。 如今这个时候,外头拦路抢劫的多了去,一家四口开车出门,咋想的? 火车上也乱,好歹比开车回来强啊。 得亏我们出发前跟四姐夫他们联系过,知道他俩在哪节车厢。 吴毓丞和蒋彦斌他们也看见外头接站的盛家兄弟了,忙上前来打招呼。 然后今天两桌子菜,明天不定又来人请客啥的,又要做新菜。 后面,吴毓丞和盛云菲俩人并肩走过来,吴毓丞一看俩儿子手里的红包,取笑道。 “妈,过年好。” “好,好,都好,快,赶紧进屋吧,饭菜都做好了,就等着你们回来吃饭呢。”张淑珍笑呵呵的招呼孩子们进屋。 一行人进到屋里,互相问好,然后吴毓丞和蒋彦斌都掏出一叠红包来,挨个儿给这些侄儿们发压岁钱。 刚才在车站,盛希平几个没腾出手来,这会儿也各自拿出来红包,塞到了吴鹏吴皓的手里。 这下,可把孩子们乐坏了,高兴的直蹦。 其实红包里没多少钱,三块五块的,过年嘛,图个喜庆,哄孩子一乐。 “行了,都把压岁钱放好,去洗手回来吃饭。”盛连成看着一屋子孙男娣女,乐得脸上皱纹都深了不少。 一听这话,孩子们赶紧把红包揣兜里,然后洗手帮忙端饭去了。 饭菜早就做好了,都在锅里热着呢,不多时全都端上来,炕上一桌,地上一桌。 张淑珍和李大娘在炕上 这桌,照顾孩子们吃饭,其他人在地上那桌。 正好盛希平兄弟几个,陪着吴毓丞和蒋彦斌他们。 “哎,先等会儿吃饭,我给大家伙儿拍张照片吧,今年咱家人最齐全了。” 盛希平忽然想起来,急忙去拿了相机,让大家都坐到一起,连着拍了几张,这才坐下来吃饭。 亲人团聚,阖家欢乐,这么高兴的日子,肯定要喝两杯。 盛希平给俩妹夫都倒上了酒,兄弟几个,陪着吴毓丞和蒋彦斌喝了几杯,盛连成高兴,也跟着多少喝一点。 炕上,盛欣瑶、盛新泽他们早就能自己吃饭了,再者还有盛新华几个照顾着,根本不用操心。 倒是吴鹏吴皓俩小子调皮的很,非得用手抓东西往嘴里放。 张淑珍和李大娘一人抱一个,给他俩手里头塞个鸡腿,随便他们怎么作腾去。 小孩子嘛,都爱吃肉,有鸡腿在手,俩娃就消停了,不再往桌子上爬,各种捣乱了。 张淑珍和李大娘也趁机会,夹了饭菜喂孩子。 这俩小家伙嘴壮,给啥就吃啥,没多会儿也就吃的差不多。 吴毓丞和蒋彦斌的酒量都普 通,大过年的,盛希平兄弟几个也不能可劲儿灌酒。 大家伙儿就是意思意思喝点儿,主要还是聊天吃饭。 等着吃完了饭收拾下去,男人们就坐在沙发上喝茶聊天,女人们坐炕上哄孩子,唠嗑。 “老四,这几天在蒋家咋样?彦斌他爸妈对你好不好?”张淑珍扯着闺女的手,小声问。 “公婆对我还行,哥哥嫂子不在一起住,就是年三十在一起过的。 嫂子那人也可以,挺好说话的,就是他家那孩子挺皮,耗子洞都能翻一遍的主儿。 不过那孩子对我还行,一口一个小婶儿的叫着,还挺乐意跟我玩。”盛云芳笑着跟母亲说起婆家的事儿。 “嗯,只要你公婆好相处就行。 反正你们一年到头也就回去住那么几天,差一不二能说得过去就可以。 搁婆家有点儿眼力见儿,你婆婆做饭啥的,能伸手就分担点儿,也别全都揽自己身上,大面儿上过得去就行。” 张淑珍点点头,小声传授跟婆家人相处的技巧。 “我知道,妈你放心吧。”盛云芳不是软包子,相反她泼辣的很,才不会受气呢。 娘俩凑一起,小声嘀咕,那边盛云菲也凑过来,搂着母亲胳膊耍赖。 张淑珍搂着俩闺女,不由得感慨时间过得太快,一转眼俩闺女都出嫁了,成了别人家的媳妇。 “你俩这脾气啊,都不咋好,往后跟姑爷相处,不能太要强知道么? 夫妻之间,吵一回这感情就淡一回。 家里这些事儿,本来就是笔糊涂账,讲不出个是非对错来,也别太较真儿,大差不差就那么回事儿。” 张淑珍以过来人的身份,给闺女一点忠告。 盛云芳和盛云菲互相看了眼,笑了笑,“妈,我们知道了,放心吧,我们会好好过日子的。” 大过年,一家人团聚,尤其是蒋彦斌这个新姑爷登门,也不能总是坐在那儿干唠。 周青岚去洗了不少水果,放到茶几上,招呼着吴毓丞蒋彦斌他们吃。 那边,盛希泰翻出两盒扑克来,招呼了蒋彦斌和吴毓丞打扑克。 过年,就是图个乐呵儿,既然小舅子邀请了,吴毓丞和蒋彦斌也不好意思说不玩。 于是拽上盛希康,搬两个小凳子,四个人就在茶几这儿打起扑克来。 盛希康等人都有工作,今年这是为了盛云芳结婚,特地请了年假回来的。 既然年过完了,他们也该返程,回去上班。 于是,热闹了一天之后,正月初四,盛希安、盛希康、盛云芳等人都踏上了回程的火车。 吴毓丞和盛云菲在自家公司上班,倒是不着急回去,可以留下来多住几天。 盛希泰读研了,假期没有本科时候多,大概正月十五前后返校。 众人商议了一下,趁着还没开学的工夫,领孩子们回林场住几天。 于是正月初四上午送走盛希康他们之后,盛希平哥俩把后备箱装满好吃的,然后送盛连成夫妻和盛新华他们先回林场。 盛连成夫妻好长时间没在家了,哪怕是家里有人照看,给烧火啥的,也得先回去收拾收拾,多烧点儿火才行。 等家里收拾妥当了,下午哥俩再回来接吴毓丞他们。 得知盛希平他们从松江河回来了,林场这些相处好的,都纷纷登门拜年。 刘玉江还特意过来,说是初五家里请客,让盛家人都过去聚一聚。 郑先勇打发了郑军郑华过来,说是他家初六请客,让盛连成和盛希平务必领着家里人都去吃饭。 陈家、 王家也都打发人来,问盛希平啥前儿有空,过去吃顿饭啥的。 盛连成和张淑珍一琢磨,也不能光去别人家吃饭啊,那他们就初七请客吧。 就这样,时间在吃吃喝喝中很快过去,抽个空,盛希平还领着孩子们,去虎林园看了看花花它们。 花花娘三个的伤,早就好了,工作人员说,这阵子它们都是白天回来睡觉,天一黑就跑出去。 偶尔,三只虎还会叼回来只鹿或者狍子啥的,给工作人员加餐。 看样子,花花它们已经把虎林园当成家了。 孩子们见到花花它们,都高兴极了,搂着老虎不撒手。 就连吴鹏吴皓俩小不点儿,也丝毫不怕,吴鹏甚至还骑在了欢欢的身上,乐得直拍手。 盛希平带着相机呢,赶紧抓拍下一张照片。 将来孩子长大瞧见这照片,估计能吹嘘一辈子,小时候骑过大老虎呢。 吴皓一看哥哥骑老虎了,他也不甘示弱,爬到乐乐身上。 盛希平这边快门猛按,给小哥俩还有两只老虎,拍了合照。 孩子们在虎林园跟老虎玩了半天,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今年,松江河林业局举办了 元宵灯展,全局二十四个单位全都参加,就在局大楼对面的空地,展出了各色各样的冰灯。 而且,元宵节那天晚上,还会放烟花。 孩子们得知消息,非得闹着要回松江河看冰灯和烟花,于是正月十四这天,一大家子人又从林场回了松江河。 正月十五晚上,林业局这边人山人海,都是去看冰灯和烟花的。 七点半,烟花开始,就在局大楼的楼顶上,有工作人员挨个儿点燃烟花。 五光十色、绚烂多彩的烟花在半空中绽放,引得无数人惊喜欢呼。 “别说啊,今年咱局的烟花,真挺好看,比往年的漂亮。”周青岚仰头看向半空,忍不住赞叹道。 “喜欢么?要不然明年咱也买点儿,自己放?”盛希平搂着周青岚的肩膀,笑问道。 第553章 苏27,多买点 第553章苏27,多买点 过了正月十五,这年也就算差不多了。 正月十六,盛希泰和吴毓丞一家,启程返回首都。 这些日子,吴鹏吴皓俩娃在盛家玩的可好了,临走的时候,死死抱着张淑珍,哭着不肯撒手,非得要姥姥不可。 “你俩听话,等着夏天的时候,我再领你俩回来。”盛云菲没办法,只能耐心的哄。 俩孩子上来那个劲儿了,说啥都不好使,不管爹妈怎么哄,抱着姥姥就是哭。 给盛云菲气的,照着孩子屁股上就是两巴掌。 这下更好了,俩孩子哇哇大哭,那嗓门儿,差点儿把房盖儿掀了。 赵首长格外满意的点点头,“好,那我们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他们说的轻松,却把盛希平给吓了一跳,草,遇见海盗了? “不行的话,往后咱就别出海了,这也太危险了。” “那你俩要留在姥姥家么?我可跟你们说啊,爸爸妈妈有正事,他们要去上班挣钱花。 “你们俩这是要气死我是吧?那行,你俩留下吧,我和你爸走了。” 这一次,他们从东欧各国运回来不少波罗乃兹、菲亚特轿车。 反正这个时候也没啥忙的,三个大人照顾俩小崽子,咋地也忙的开。 众人都坐下来之后,盛希平直接给对方倒上酒,先干一杯。 毕竟苏27是目前能接触到,比较先进,价钱又相当实惠的战机。 上回,由于购买种类多,加上外汇限制,苏27总共才买了六架。 “嗯,那边产的木材不错,不比咱知道那些红木差,价钱应该挺便宜的。 出海几个月的刘玉河等人,带着满满几货轮的货物终于停靠在津门港口。 盛希平在龙江酒店安排了宴席,又找了几个酒量比较好的伙伴作陪。 就这样,两口子商议妥当,盛云菲在娘家多住些时候,吴毓丞先回公司去。 “安德烈、伊万,我听说你们把生意都做到了莫斯科是么?太厉害了。” 盛希平丝毫没犹豫,直接就答应了下来。 “嗯,回头我跟几位首长说一下,打听打听相关政策,进口报关这一块,别整岔劈了。” 这辈子,腾跃公司早早就跟毛子那头做生意。 “那还有啥忙不开的?公司里养那么多人,又不是吃闲饭的。 另外还有机械设备、化工原料、橡胶、皮革,以及***、没药、犀牛角、象牙、苏合香等珍贵药材。 “二哥,你们这回咋还弄回来这么多药材呢?这是去哪儿了?非洲啊?” 不得不说,吴毓丞这话,让盛云菲很心动。 之后,盛希平就坐飞机去了冰城,在冰城转机,直奔黑河。 “正好,你也借机会休息休息,好好陪孩子们一段时间。” 一见面,亚历山大他们就给盛希平来了个大熊抱,“盛,好久不见,我们都好想你,你在忙什么呢?” 虽然波罗乃兹和拉达、菲亚特并列为三大破,可是在这个年月里,已经算是不错的车了。 所以,上头就想着,再购入一批。 孩子们也没几天就要开学了,正好收收心,把假期作业补一补,预习预习新课,准备开学。 “你看,你打他们干啥?这么点儿的小玩意儿,啥都不懂,你好好跟他们说不行啊?” 刘玉河他们这一趟出去的时间不短,连过年都没在家,好不容易回来了,肯定要回家去看看家里人,休息一阵子再说。 咋地?你有啥想法啊? ”刘玉河听出来了,盛希平好像对这些挺感兴趣的。 今年过年,厂子总共就放了四天假,年后初三就上班了。 到那儿的时候,已经开始检票了,二人赶紧检票进站,没多会儿火车进站,二人挤上火车走了。 往后咱们公司的船,他们不劫。”刘玉河摆摆手,笑道。 三十一号中午,安德烈、伊万诺夫、谢尔盖、亚历山大等人,过境到黑河来。 所以这一批车刚到港口,就被好多单位给抢了,最少十几辆,有的采购几十辆,根本用不着零售。 “那我还能一直在家住着咋地?公司那头你自己能忙的开?” 于是这边货物销售的事情,交给专门的人处理,所有出海的这些人,都放假休息。 不想,吴鹏吴皓俩孩子根本不在乎,紧紧搂着张淑珍的脖子不撒手,连看都不看盛云菲和吴毓丞。 往对岸运送的货物,跟以前相比,种类也更多了。 “纺织品、服装鞋帽、日常用品、医药,我感觉那头啥都缺。 刘玉河几个互相看了眼,哈哈笑道。 对此,盛家人倒是没啥意见,他们巴不得盛云菲和俩孩子多住一阵儿呢。 虽然比不上紫檀木、鸡翅木、铁力木、黄花梨这四种传统红木,但是后来也被纳入了国标红木的目录里。 其实非洲那头不仅仅有药材和木头,各类矿产也不少。 要知道,非洲那边出产各类珍贵木材,比如卢氏黑黄檀、东非黑黄檀、刺猬紫檀、非洲崖豆木等。 亚历山大等人分散在各地,盛希平费了不少工夫才联系到他们,然后跟他们约好了,五天后在黑河碰面。 盛云菲被俩儿子气的够呛,再一看时间也差不多,快要发车了,索性一扭身就往外走,不惜的搭理儿子了。 “哥,那边都需要什么商品?需求量怎么样?”盛希平存了这个想法,少不得要详细打听一下。 以后的事情,等着真走到那一步再说吧。 其中五亿给的现金,其余折算成等价生活物资,包括什么水壶、保暖大衣之类。 当然,这些跟腾跃公司还是没法比,现如今腾跃往对岸发的货,可不一般了。 这几年黑河边贸逐渐步入正轨,大黑河岛上的交易大厅,也一点点修建起来,比之前可强多了。 时候不早了,盛希平急忙开车将吴毓丞和盛希 泰送去车站。 需求量,不太好说,我们只是跟几个部落有联系,其他地方现在还不太清楚。 盛希平去拜访了几位首长,跟人家说起来出海贸易的事情。 “能够为国家出力,我辈之荣幸。首长,我这就想办法联系毛子那边,尽快促成此事。” 你是没瞧见,那哪是海盗啊,就跟难民差不多。 后来我们就跟着他们去了部落,跟当地的土着人,收了不老少药材啥的。” 刘玉河正愁着不知道那边有啥东西可做交换的,也不能总是换药材啊,这要是能换木材的话,最好不过了。 前些时候,国外客户又追加了订单,三个厂子忙的团团转。 赵首长看着盛希平,有些为难的提了个要求。 对于急需要壮大空军力量的我们来说,这也太少了,根本不够用。 吴毓丞一看,赶忙追上去,柔声哄媳妇。 有亚历山大等人牵线搭桥,又赶上毛子那头动荡时期,所以这些武器装备啥的,价钱低了不少。 “亚历山大,伊万,实在不好意思,我最近实在是太忙了。朋友,我也非常想念你们。” 除了常规产品外,还有彩色电视、小五金、医疗器械、建材家具等等,都是别人淘登不到的东西。 这些事情,都得提前打听明白,铺好路了才行。 年过完了,大家伙儿该干啥干啥,盛希平天天去家具厂上班,领着研发部门琢磨新款家具。 再者,现在我们跟他们是贸易伙伴的关系,我们跟那附近的部落都约定好了。 这些木材纹理美观、硬度高、耐久性好,用来制作高级家具、装饰材料和细木工板等,都非常不错。 目前,华阳厂的产品种类还是不够丰富,如果能弄来大量的红木,对厂子的发展绝对是一大助力。 前世好像九几年了,咱国家从那时候的俄罗斯购入了二十四架苏27,总共价值十四亿美刀。 有这话就够了,盛希平立即告辞,回到住处,立刻联系毛子那边的伙伴。 可即便如此,二十几架苏27,也得不少外汇呢。看起来,这一年上头没少攒钱啊。 “这简单,下回我们再去的时候,多带一些货,到时候留一批人在那边,好好跟当地人探讨一下。 一听说二十几架苏27,盛希平也小小的吃惊了一下。 不然东西运过来,没办法入境,那不白瞎了么? 张淑珍一左一右搂着俩外孙子,轻声哄着。 你安心在家多住一些日子,过些时候我来接你们娘三个。”吴毓丞笑着把盛云菲搂在怀里,拍了拍后背安慰她。 “那行吧,我就陪着那俩熊玩意儿,再住几天。”盛云菲琢磨了一下,最终点头同意。 盛希平挨个儿跟对方拥抱,打招呼,然后众人坐下来。 除了酒、罐头、红肠、纺织品等,孙吴的香烟、逊克的啤酒和红砖、北安的啤酒和羊毛衫、黑河的西瓜、皮夹克、瓷砖壁画、珍珠岩等等,都可以运过去,跟对方交换物资。 你俩要是留在姥姥这儿,可就瞧不见妈妈了,晚上睡觉也没有妈妈搂。” 兄弟们的生命安全,比钱重要多了,盛希平可不希望大家伙儿有什么损伤。 如今在黑河,各种贸易公司如雨后春笋一般的冒头,竞争不是一般的激烈。 得亏盛希平留了句话,皮革优先供应华阳家具厂,好歹算是没让旁人抢走了。 像金刚石、黄金、铁矿、铝土矿、钴、铂族金属、铀、铜、锂等,储藏量都很大。 盛希平得知众人归来的消息,急忙赶去了首都,大家伙儿碰面,盛希平好奇的问。 三月末,龙江的冰还冻的挺结实呢,黑河边贸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云菲,你跟孩子置什么气啊?不行的话,你就陪他们在家再住一阵子?” 盛云菲母子三个,陪着盛连成夫妻回林场了。 那些药材,也被几大药厂给抢购一空,半点儿都没剩下。 也不怪他们,盛云菲生完孩子几个月,就回公司上班去了。 孩子们早就习惯了,妈妈在不在身边也无所谓,所以对姥姥的威胁,根本不在乎。 张淑珍一看外孙子挨揍,心疼了,气的瞪了闺女两眼。 上头的意思,还想再多买点儿,这回最少也得二十几架。一事不烦二主,还得麻烦你,从中撮合一下。” “没事儿,那些人根本不是对手,咱们多带些人,收拾他们就跟玩儿一样。 一转眼,二月份过去,三月也过了一大半。 最好是建立长期的合作关系,这样对双方都有利。” 对方一听,对此也挺赞成的,于是答应帮忙。 “对了,希平啊,上回咱们 买的苏27太少了。 腾跃公司以前没跟那头打过交道,也不知道这些国家很咱们建没建交,那头的商品入境,都有啥政策。 当然,这些东西,还不是盛希平这个层次能接触到的,他也不贪心,只要能弄点儿木材回来就好了。 如今这个时候,国内出租车行业刚开始兴起,相比于国产的夏利,不少出租车公司还是更倾向于进口车。 我寻思着,要是行的话,可以从那头弄一些木材回来,家具厂用。”盛希平笑道。 白天都是保姆带孩子,只有晚上才能陪着孩子玩一会儿,搂着孩子睡觉。 这番话,听的盛希平有点儿懵,还能跟海盗做朋友?这听着咋有点儿不可思议呢? 不过,刘玉河的话,给了盛希平一些启示,或许可以通过以货易货的方式,从那边多运回来一些木材。 放心,你要办的事,上头肯定重视,一定帮你办成了。” 我们这么多人呢,大多数都是退伍兵,还能让他们给吓唬着?直接就把那些海盗给收拾了。 自打工作后,她在家住的时间就很少,她也想多陪陪父母。 “可别提了,在亚丁湾那块儿,遇上海盗了。 后来咱们国家跟那边有合作,每年都要进口大量的金刚石、铁矿,以及锂矿等等。 盛希平三月二十八号到的黑河,到这边之后,先是去边防部队那边,见了见老熟人,然后又跟市里领导吃了顿饭。 至于其他商品,也根本不愁销路,商品清单一放出去,立刻就有好多单位过来抢购,手慢一点儿都抢不着。 跟毛子打交道就是这么直接,没有那些虚头巴脑的礼节,直接上好酒,只要喝高兴了,生意什么的,都好说。 这边喝着酒,那头服务员陆续把菜肴端上来,众人边吃边聊,说一下这一年来的发展。 第554章 换个大的 第554章换个大的 盛希平和亚历山大等人,难得聚到一起,少不得要聊一聊各自的近况。 安德烈和谢尔盖、维什尼亚克几个联合起来开了个商贸公司,业务已经由远东地区,沿着铁路发展到莫斯科。 如今,他们积攒的财富,已然可以跻身富豪之列。 亚历山大和维克多、伊万诺夫的身份特殊,在公司里没有明面的身份,只能背后提供支持。 当然,他们获益也不少,在境外银行存了大笔的财富。 而且,通过这几次的特殊贸易,亚历山大在上司那里也很受重视,职位不断提升。 照这么发展下去,前途不可限量。 别管是苏27还是什么,只要能换钱就行。 这个可乐机是冰山可乐厂和盛希平,特地委托别的厂子,仿照百事可乐机原理,设计制造出来,专供几大商场餐饮区使用的。 伊万诺夫好像生怕盛希***悔似的,连忙打包票道。 过了大概一个钟头,郭守业打回来电话,说是同意了盛希平的要求。 “亚历山大,我这边还想买一批苏27,大概二十几架,你看,这笔生意,能不能接?” 酒喝到这个程度,基本上就可以谈正事儿了,所以放下酒杯后,盛希平主动提起了此行的目的。 今年冰山饮料厂创汇五六百万美刀,接下来厂子怕是要二十四小时生产,才能保证这些订单及时交付。 这回不要苏27了,ty114,ty154,伊尔76,这几种都行,第一批最少五架,物资换,怎么样?” 亚历山大等人睡了一天,第二天清醒之后,返回布市,然后联系上级。 亚历山大等人都是第一次来,到了首都看着哪里都新鲜,于是,故宫、***、长城、颐和园、天坛等景点儿,全都逛了一遍。 盛希平明白,郭守业这是找那位许场长商议去了,于是留下自己这边的电话号码,然后二人挂断了电话。 就这样,盛希平陪着亚历山大他们吃完了饭,然后送众人回宾馆休息。 盛希平早就猜到了,凭着郭守业那脑子,肯定办不到矿泉水能创汇几百万,这是背后有高人。 就这样,盛希平成功说服亚历山大等人,接受了他的心意。 已经合作过这么多次了,没啥可忌讳的,所以盛希平直接当着大家的面儿问道。 我们老辈人总说,朋友有通财之谊,就是说朋友可以互相资助,花彼此的钱。 剩下的,用物资来抵。至于价格,跟上次买的一样。 看着那眼花缭乱的商品,尤其是国际知名品牌奢侈品等,亚历山大等人都羡慕不已。 今年咱饮料厂创汇五百多万美刀呢,一大半都是矿泉水的订单,其余的是果汁。” 盛希平在征得了上级同意后,向亚历山大等人发出邀约,请他们去首都、沪市等地转转。 “不是我厉害,是我那许老弟厉害,哈哈哈。”郭守业那个得意劲儿,电话里都能听出来。 盛希平一听亚历山大那个语气,就知道,现如今的毛子,真的是烂到根儿了。 盛希平在电话里,就把安德烈和伊万诺夫他们的提议说了,询问郭守业的意思。 “伊万,这个机器需要配套浓缩可乐汁、压缩二氧化碳等,光要机器没用啊。 盛希平接到消息后,立刻向上汇报,上头的领导认为这个付款方式,在他们能接受的范围内。 郭守业在电话那头,高兴的无以言表。 如果直接供应可乐浓缩液,不需要稀释、灌装、包装、运 输,就可以节省出大部分的工人,转向矿泉水订单。 至于安德烈他们买回去,生产之后用什么牌子,就不归这边管了。 盛希平顺着伊万诺夫指的方向看过去,合着是可乐机。 “你想要什么?不管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只要你提出来,我们全都给你弄到。”伊万诺夫高兴的许诺道。 亚历山大和维克多互相看了眼,然后就全都笑了起来。 第一批苏27,在四月十八号落地黑河机场,没过多久,第二批也到了。 郭守业那头老爽快了,连啥事儿都不问,直接就答应下来。 “太棒了,那我就在黑河等消息。” “哥,这事儿包我身上,不就是糖么?我给你弄。”盛希平一听就笑了。 我们不要配方,你只需要把浓缩液和设备运过来,然后再稀释、灌装、销售就行。”安德烈灵机一动,兴奋的连说带比划。 没办法,郭守业只能跟盛希平说,给他点儿时间商议一下,等会儿给盛希平回信儿。 这些事情都安排好,盛希平松了口气,立即去找安德烈他们,告知对方好消息。 盛希平也喝得有点儿多,可是跟毛子打交道,喝酒不能怂,不喝好了,怎么谈后面的合作啊? 于是,盛希平也端起来酒杯,跟众人碰了下,一仰脖喝了。 “没关系的,我们是朋友嘛,朋友是不分彼此的。 “哥,跟你商议个事儿啊?”长途电话费挺贵的,盛希平也不能一直跟郭守业闲聊,于是转回正题。 说是吃饭,实际上大部分时间都在喝酒,到最后,亚历山大他们也都喝多了,一个个东倒西歪、走路直晃。 于是立刻调集资金,吴秉忠带着不少人,直飞黑河。 盛希平一看这样,索性在龙江酒店给他们安排了房间休息。 眼下到苏联解体,也就剩两年零几个月,看起来,应该抓紧时间,多划拉点儿好东西了。 于是盛希平又赶紧给相关的厂子打电话,订购设备机器,给吴毓丞打电话,让他抓紧时间联系糖厂等等。 亚历山大等人接到邀请后,二话不说直接答应下来。 “哦,盛,我亲爱的朋友,你这样太客气了,我们可以自己买。” 目前六个已建成的商场里,顶楼餐饮休闲区,有自动贩售饮料机,也有这种可乐机。 至于另一半的物资,由苏方提供清单,这边陆续将货运送过去。 可乐浓缩液只是生产可乐的一部分,还有生产设备、可乐机等等,都得盛希平从中协调。 “对,对,盛,这个可以安排一下,正好在远东多建几个厂子,以后只运浓缩液就行了,你也可以节省包装材料。” 亚历山大等人跟盛希平做生意这么久,中文也学了个大概。 所以你的冰山可乐,在远东地区销售非常好。 据盛希平了解,百事那边七几年就进入毛子了,在黑海岸边的新罗西斯克建立第一家可乐工厂。 “可以,可以,盛,这次合作如果能成,你想要换什么,我们都帮你办。” 以后我去莫斯科,你们也会同样招待我的。”盛希平哈哈大笑,向亚历山大等人解释道。 不成想,郭守业带着人去羊城,参加春交会了。盛希平只能等晚上,再跟郭守业联系。 最后,盛希平还带着他们,去了超级商场。 “好,为我们共同的未来,干杯。哈拉少。” 双方合作过这么多次了,都很有默契,生意自然是一拍即合,不需要费太多口舌。 “伊万,安德烈,这件事我不能马上答复你们,因为我手里没有可乐的配方。 盛希平则是赶紧给郭守业打电话,商议这件事。 这样,我回去就联系人,尽量促成这件事,可以么?” 正好这个时候,江水开化,黑河贸易暂停。 厂子的产能就那么些,而盛希平那头的可乐订单量,一直都很大,怕是不能两全。 我记得,百事公司不是在你们那边建了好多工厂么?这东西应该也有吧?”盛希平不解的问。 现如今的毛子,各处都缺钱,缺物资,上层那些人,恨不得把家底儿都折腾卖了,换成美刀。 双方就这么达成了口头约定,等着郭守业和盛希平都回松江河之后,再签正式的供货合同。 盛希平既然邀请人家来了,还能在乎这点儿钱么?当即表示,让亚历山大等人随便买,他付钱。 “弟啊,哥跟你说,这回可捞着干的了。 可乐机出现很多年了,既然毛子那边有可乐工厂,这个可乐机应该也有啊。 郭守业那个冰山饮料厂,为了给盛希平供货,生产线恨不得二十四小时连轴转。 盛希平请这些人过来玩,本身就存着淘登好东西的心思,只是还没说出口呢。 “郭哥,才知道你又去羊城了,怎么样?今年创汇多少?” 盛希平的话,多数他们能听懂,不懂的也有翻译给解说。 他们都是有钱人,入境的时候换了不少钱呢,哪至于让盛希平替他们掏钱买东西啊? 你要的这个订单太大了,原本给咱供应糖的那几家厂子,产量不行。”郭守业提出了一个要求。 “来,盛,为我们共同的未来,干一杯,哈拉少。” 之后,在盛希平的协调下,双方最终敲定交易方案。 众人在商场里逛了许久,给家人买了不少礼物,之后,盛希平带着他们去顶楼休息用餐。 “弟,这生意能做是能做,可有一件啊,糖不够。 盛希平咋地也没想到,伊万诺夫竟然看好了这个机器。 盛希平这边就不用说了,生意越做越大,钱越挣越多,人也越来越忙。 可乐浓缩液,按吨卖给腾跃公司,然后腾跃公司再转卖给安德烈等人。 “伊万,这话可是你说的啊,先来点儿天上飞的吧。 郭守业一听,也有点儿傻眼,他对这些不懂啊。 二十四架苏27,分两批交付,依旧如上次那样,直接开到黑河机场,这边验货后付款。 那边一听还要苏27,而且最低二十几架,也非常高兴,直接就答应了。 而这个时候,伊万诺夫发现了一个东西。“盛,这个机器,我们可以订购么?第一批,最少一千台。” 到八二年左右吧,在莫斯科、列宁格勒、基辅等城市,也相继出现了可乐工厂。 亚历山大等人一听,纷纷摇头。 “好,伊万,这件事我马上处理,争取尽快给你们回信,如果事情谈成了,咱们再说换什么东西。” 接下来,盛希平又陪着对方喝了几杯酒,然后他实在受不了,换旁人顶上。 亚历山大已经喝下去差不多两瓶酒了,脸上红红的,舌头也发硬,端着酒杯敬盛希平。 不过这一次,对方要求支付一半美刀,而且其中的三成要汇到境外账户上,两成现金。 毛子那边极其喜爱可乐,这个盛希平知道。 现如今,腾跃公司跟毛子的交易里面,冰山可乐占了挺大的比例。 好不容易打通了郭守业房间的电 话,盛希平笑呵呵的打听情况。 还有一点,你的冰山可乐,口感更好,很符合我们的口味。 办理了相关手续后,这边安排了专业的人员,连同盛希平一起,陪着亚历山大他们,坐飞机先去首都。 “盛,你太厉害了,合作愉快。”安德烈和伊万诺夫等人得知消息,都非常高兴。 这可以说是两全其美,再好不过。 郭守业又不想丢了盛希平这么个大客户,也挺为难的。 “呦,恭喜哥,太厉害了。”盛希平一听,连忙贺喜。 盛,我们可以商议一下,在远东地区成立几个可乐工厂么? “可以,这个我来安排,大概需要一些时间。至于具体价格、付款方式,过几天我给你回信。” 盛希平一听这话,愣了下,还可以这么玩儿?仔细琢磨一下,好像也不是不行。 伊万诺夫刚才没想清楚,被安德烈这么一提醒,立刻反应过来,对啊,他们可以合作建工厂嘛。 还以为是啥事儿呢,不就是糖么?粤桂两省大片甘蔗田,糖厂也有的是,不行现收购俩厂子生产都可以。 “弟啊,有啥事儿你就直说,咱哥俩 还商议不商议的?用得着哥的地方,哥直接给你办。” “亚历山大、伊万,你们看好了什么,尽管买,都算在我的账上就可以了。” “不,不,不,盛,你不懂。我们的地域太广大了,远东地区根本就没有可乐工厂。 这几天盛希平就在琢磨了,趁着毛子这么乱,不赚白不赚,必须狠狠宰几刀。 先换飞机,然后再试着换油轮、货船啥的,指不定啥时候,还可以把那个半成品换回来。 第555章 物资换飞机 第555章 物资换飞机 盛希平一说出来要的东西,亚历山大、伊万诺夫几个全都挺惊讶的。 “盛,你要这些做什么?”刚买了二十几架战斗机,又要买大飞机,干嘛啊? “有用。”盛希平就笑了,他能干嘛?肯定是卖给需要的地方啊。 “你们放心,我要的是客机,非民用的设备可以拆卸下来。伊尔76应该是可以改客机对吧?” 亚历山大几个还有点儿懵,只机械性的点了点头。 “怎么样?能不能办?” 现如今毛子这些上层人士,都在想方设法的捞钱,存到国外账户上,一旦局势发生变化,这些人第一个先跑。 而且,这不是美刀,是人民币。 “你给我远点儿扇着去,啥你都想掺和。 六月二十五号,盛希平一行,总算回到了国内。飞机按照相关部门要求,全部降落在首都附近的一个机场。 亚历山大在电话里,还隐晦的暗示盛希平,将这边的供货清单改动一下,价格上浮三成。 下午,就在亚历山大的这处庄园,开了一个很隆重热闹的宴会。 有杨老这话,事情就算妥了。 半个月后,第一批货物,已经按照合同约定,运到指定地点交付。 当然,宴会最主要的目的,是让盛希平和那位大人物见一面。 这个价格,那真的属于是跳楼大甩卖了,便宜到不能再便宜。 “成,那就这样,你的朋友那边回复消息之后,我安排人帮你联系川航,具体怎么谈判,就看你的了。 可以想见,这一晚的宴会最终结果,大家伙儿全都喝倒下了。 要是能弄来空中文豪或者小船坞,那就更好了。 送走亚历山大一行,盛希平立刻去拜访了杨老以及几位首长,把自己的想法说给他们听。 这下,可把川航的领导高兴坏了,赶紧联系盛希平商谈购买飞机的事宜。 合约的底线,是五架图114、五架图154,一架伊尔76改装客机。 “哥,这么好玩的事,你咋不领着我一起呢?”吴毓丞带着人去机场接盛希平,一见面就埋怨道。 所以第一批货物验收后,立刻就安排人,将十一架飞机,连同盛希平一行人,送回去。 剩下的那部分,会在盛希平一行回到国内后,立刻组织运输交付。 合同签完,盛希平立刻联系国内,第一批飞机是现货,盛希平可以雇佣毛子的飞行员,直接给开过去。 亚历山大那边很配合的将箱子打开,露出里面的东西。 第一个箱子打开的时候,那位大人物的表情还没有太大变化,等第二个箱子打开,他的表情立时柔和了许多,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亚历山大和伊万诺夫带着人,亲自去接,然后将盛希平安排在亚历山大名下的一处庄园。 而再多再精美的礼物,也不如美刀实在。 双方见面后,不出杨老所料,民航总局那头东扯西拉的不往主题上靠,反而是说起来盛希平的公司如何,超级商场如何。 你看咋样,能不能办?”杨老故意跟盛希平讲条件。 “你小子想什么呢?要买也是先买图95啊?买回来,咱集中全部的技术力量,拆啊。 “先生,我们想要采购一批飞机,这一点相信亚历山大已经向您回报过了。 不过对方有个要求,得盛希平亲自去莫斯科一趟,有大人物要见他,当面签合同。 成立于八六年的川航,去年开始正式航运,使用的飞机多数都是运7、运12这样的老式飞机。 腾跃公司那边,也按照采购合同上的要求,抓紧时间备货。通过西伯利亚铁路,分批将货物运送过来。 前世,那位用罐头换飞机的牛人,就是借着这个机会,从中牵线搭桥,用五百吨罐头,换了四架图154,狂赚上亿。 这么一说,大家伙儿就明白了。 旁边的保健医见到这情形,赶忙上前来安抚杨老。过了一会儿,杨老这才缓过劲儿来。 这家伙脑子里就想着玩了是吧?也不寻思寻思,毛子那头多乱啊,谁知道会遇到什么危险? 一个人去就可以了,公司两大掌权人都过去,真有点儿啥事咋整? 盛希平顺利回到首都,川航那边早就接到了消息,正焦急的等着呢。 咱俩都去,万一出点儿什么事,公司谁管?”盛希平一听,瞪了吴毓丞两眼。 经过一番讨论后,最终商定,图114五百万一架,图154七百万一架,伊尔76价格高一些,一千四百万一架。 “爷爷,是这么回事儿,我听说川航现在满世界的打听买飞机? 你说我要是我把飞机换回来,卖给他们,怎么样?”盛希平咧嘴笑笑,公布答案。 之后,盛希平也没忘了,给过来签约的这些人,送上一份礼物。 而且,这一批飞机制作的也相当不错,座椅什么的也都很高档,完全颠覆了大家对毛子产品傻大黑粗的固有印象。 这小子骨子里就带着不安分的基因,在他眼里,这生意肯定特别刺激还有趣,没能跟着去,简直太遗憾了。 见到大人物出来,几个人立刻上前,护送其离开庄园。 那么多东西都卖了,不差几架飞机。至于用途,他们管那么多呢。 “当然,如果这笔生意谈成,我还会有更丰厚的礼物以示感谢。 毛子现在乱着呢,趁着机会,能薅多少就薅多少,不用替毛子惋惜。 可惜,对方的报价实在是太高了,受外汇限制,根本就买不起。 价格谈妥,其他的事情根本不需要这位亲自过问。 盛希平特地让随行的工作人员仔细检查了合同,确定没有漏洞和陷阱之后,正式在合同上签字盖章。 不小心不行啊,这位岁数挺大了,身体也不算太好,万一给气出个好歹来,盛希平的罪过可就大了。 你这一次一次帮咱们大忙,也没法感谢你,这回肯定让你挣点儿钱。” “很好,合作愉快,我会尽快安排人跟你联系,签订正式合同。亚历山大,好好招待你的朋友。” 拆几架,把技术琢磨透了,那才是正经事儿。你买图114和154,哪能比得上95有用? “尊贵的先生,非常荣幸能在这与您见面,感谢先生给我们这次合作的机会。 亚历山大终于回过神来,长出了一口气。 盛希平这次,也把主意打到了川航头上,而且,他不光有罐头,还有各种各样的商品。 又说什么国家现在正大搞建设,多么多么困难,等等。 接着,盛希平将一份采购目录,还有供货清单,递到了对方面前。 “嗯,亚历山大,我想,我们会有很多很多合作的机会。 杨老的情绪平复下来,瞪了盛希平一眼,问他。 盛希平出手也很大方,带来的礼物各处送,因此结识了不少毛子方面的人物。 书房门外,有好几个身形高大魁梧健硕,目光机警又凶狠的男人。 盛希平现在的实力,可比那位强多了,这事儿应该不难办。 杨老等人一听,都眼前一亮,“伱小子,谁也没你精明,太贼了。”杨老哈哈大笑。 我先买客机,让他们放松警惕,等生意做熟了,后头不就好谈了么?” 要知道,国内可不光川航一家,现如今哪个航空公司也都缺飞机。 合同还约定了,腾跃公司如果还需要的话,可以在原合同价格的前提下,追加订单。 所以,对方直接把这些事情都交给亚历山大处理,然后起身离开。 川航从一开始就想购进大量的客机,他们比较看好的是波音系列。 毕竟是合作这么多年的老客户了,信用毋庸置疑,人家不担心盛希平会赖账。 亚历山大邀请了不少当地名流,高官政要,向他们介绍盛希平。 盛希平已经算好了,必须趁着机会,好好赚一笔。 这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还请您收下。”盛希平指了指旁边的箱子。 盛希平立刻就明白了,痛快答应下来。 盛希平赶紧给杨老倒了杯水,小心翼翼的解释。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盛希平就安心在首都住着,等消息。 “盛,恭喜你,先生对你很满意,我想,我们的合作可以长久继续下去了。 于是,盛希平带着公司的几个工作人员、翻译、吴秉忠给找的保镖,还有好多个箱子的礼物,出发去了莫斯科。 第二天上午,盛希平和亚历山大、伊万诺夫、维克多三人碰面开了个小会,对接下来的安排做了简单说明。 价格上,我希望贵方还能再降一些,不知道先生意下如何?” 那边有人给倒上美酒,盛希平和亚历山大等人碰了下酒杯,共同庆贺。 “能,能办,我们回莫斯科后,立刻联系人,办这件事。” “行,爷爷你放心,这事儿我想办法安排。”盛希平点头,这个应该没问题。 为了促成这一桩生意,盛希平可以说是下了血本,这位不是一般人物,东西少了,根本拿不出手。 于是第二天,几个人收拾收拾,向盛希平辞行,动身离开。 在他的这一番操作下,对方十分满意的离开了。 亚历山大也挑了下眉,向盛希平做出邀请的手势。 比如说,交易额的百分之十,会以任何币种,出现在先生所指定的银行账户中。” 十多天后,亚历山大从莫斯科打过来电话,通知盛希平事情已经办成了,报价相当美丽,而且还有议价空间。 不过眼下,我们需要先把这一次的交易落到实处。”盛希平看着亚历山大,挑眉笑了笑。 盛希平知道,对于生意来说,没有一定的利益是无法打动对方的。 “你小子,越来越长本事了啊,主意一套一套的。说吧,这玩意儿你弄回来,打算怎么用?” 苏27都买回来三十架了,再买点儿大家伙多正常啊? 别的不说,图95、伊尔76,不要改的,就要他们的原版,一样先弄两架回来。 川航那边是民航总局的领导陪着来的,盛希平这边,杨老也特地安排了几个人到场,算是给盛希平镇场子。 亚历山大和盛希平站在二楼的扶梯边,看着楼下开怀畅饮、翩翩起舞的客人们,长出了一口气。 川航安排了几个工程技术人员,每一架飞机都上去检查,确认飞机的状态非常棒,几乎就是全新的。 那里面装着精美的瓷器、苏绣、云锦、名酒,另外还有雪茄、美刀、黄金。 “成,这事儿我们帮你牵线搭桥,不过事成之后,你小子得再出点儿力。 就在大家都沉醉于宴会上的美酒佳肴时,二楼的书房里,盛希平、亚历山大,还有一位神秘的客人,正在进行秘密会谈。 亚历山大几个在这边也玩的差不多了,眼下有重要任务,哪里还能再耽误下去? 因为到的时候就已经挺晚了,随便用过晚餐后,一行人直接休息。 就这样,二人一起下楼,加入到楼下欢乐的人群。 不得不说,礼物加美刀的攻势,还是相当好用的,对方很快松口。 盛希平没急着跟对方谈判,而是先安排他们去现场查验飞机的状态。 接下来,你还打算购买什么?可以直接跟我说,我可以全权负责。” 结果,盛希平差点儿被杨老等几个人给喷成傻子。 杨老对盛希平,那是真心实意的疼爱,当自家孙子一样。 盛希平在庄园又住了几天,亚历山大领着他,去各处转悠了一圈,还认识了不少人。 “爷爷,你先别生气啊,我也知道图95有用,但是咱不得一步一步慢慢来么? 我一上来就买95,人家该怀疑咱要干啥了? 如此一来,就需要申请航线、备案等等手续。 好在杨老发话了,上头也知道这件事,给予了很多便利条件,申请很快就批了下来。 唉,一看就是生瓜蛋子,啥都不懂。”杨老激动的脸都通红。 放心,有爷爷在,肯定不叫人欺负你。 之后,有专人过来,跟盛希平签下了物资换飞机的合同。 盛希平被亚历山大几个那表情给逗笑了,有这么惊讶么? “是的,你说的没错。不过,眼下更重要的是,我们得下去,喝一杯。” 那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就是想让盛希平发扬一下风格,做做贡献啥的。 还不等盛希平急眼呢,被杨老安排着跟过来的两位领导就不乐意了,当场沉下脸来,把说话的那两个年轻人一顿收拾。 第556章 几个小目标 第556章 几个小目标 这几年,盛希平帮着买特种钢材、机床、坦克、战斗机,可以说是出钱又出力,贡献巨大。 别人不知道,杨老和他身边的这些人能不清楚么? 而且,他们还指望着盛希平再给买东西呢,必须得护着啊。 于是,两位领导逮着先冒头的那俩小子,就是一顿输出,直接把民航局的人,给干灭火了。 民航局的人不吭声儿了,川航的领导立刻摆正态度,正儿八经的跟盛希平谈生意。 “盛总,我们的工程师已经看过那些飞机了,相当不错,不知道盛总这边的报价是多少?” 曹城那边,订单太多,一个厂子已经忙不过来,那边正在扩建分厂。 “盛总,如果我们把这十一架飞机都要了,可不可以再给优惠一点?” 张淑珍见到儿子儿媳妇回来,心情好,笑的合不拢嘴。 东欧目前正在经历各种社会变革,动荡不安,短期内不适合过去。 随行的人,除了翻译、医务人员之外,大部分都是从部队招来的退伍兵,身体素质好、训练有素。 “嗯,好吃,别的不说,咱爸侍弄庄稼侍弄菜园子,真是好手,啥都好吃。”周青岚大口咬着洋柿子,赞道。 这要是让其他几位合伙人知道,尤其是亚历山大那边,利润太少了,没法交代啊。” 两位领导说这话的时候,激动的搓手。 “小盛同志,别的咱就不说了,回头伱一定要帮忙争取一下,给咱买回来几架伊尔76,就是那种啥都不改,都带着的。” “哎呦,老大啥前儿回来的?咋也不给家里来个电话呢,我好提前预备点儿吃的。” 所以他开春时特地淘登了花生种子,并且买了封窗膜盖在地上,提高地温。 盛希平从车里拎下来不老少东西,其中有半扇排骨。 幸好上头领导大力支持,各地交通运输部门全力配合。 这是正宗的沙瓤儿柿子,里面沙沙面面的,却又水分很足,酸酸甜甜很可口。 吴毓丞一听盛希平报的数字,激动够呛。“还得是这买卖,带劲。” 盛希平只负责谈生意,拿订单,剩下的部分,就不归他管了,公司有专门的部门负责。 这边正摘菜呢,就听见叽叽喳喳的动静,由远及近来到盛家大门口。 这不是孩子们眼见着就要开学返校了么?盛连成寻思着扒点儿花生,再掰一些苞米,给孩子们烀了吃。 别人的面子我不看,杨老和我身边这两位领导的面子我得给。” “好吃就多吃,你们不回来,家里就我和你爸,啥都吃不动。” “我和你爸还能咋样?不一直就这样儿么?挺好的,啥事儿都没有。 盛希平夫妻吃完了东西,帮着张淑珍摘豆角,不多时摘了半土篮子马掌豆,三人这才出来。 “我爸现在是越来越能耐了,连扣地膜的技术都能用上,真行。” 七月里,刘玉河、陈维国等人,多雇了几艘货轮,带了多一倍的人手,满载着各类货物,再次出海。 “得嘞,哥,你就瞧好儿吧,肯定不给你拖后腿就是了。”吴毓丞拍着胸膛保证,必须把事情办明白了。 盛希平盘算了一下,好像扣除各种费用啥的,这十一架飞机,能挣三个小目标。 如此一来,倒是带动了不少地方的经济。 一些原本可能经营不善,面临困境的厂子,也因为大量的订单,而起死回生。 近二十亿的飞机订单,仅仅是用于交易的物资就得七八个亿,这绝对不是小数额,光是调运货物就够很多人忙的了。 盛希平一边吃,把另一根递给了周青岚。 之前的合同里就约定了后续交易,所以这次不需要盛希平再去莫斯科,只需要按照对方提供的采购目录供货就可以。 你爸领着孩子们去地里干活了,省得他们总出去野,一天天不着家。 “好,好,两位领导放心,这事儿我尽量办。”看着两位领导那样子,盛希平不由得有些心酸。 通过以货易货的方式,用各类轻工、日用、五金机电、医药商品,换取矿产、木材、油料作物、可可、棉花、药材等。 “媳妇,给你一根,这黄瓜好吃,甜。 张淑珍看着儿子儿媳妇贪吃的模样,忍不住就乐。 盛希平在外头转了一圈,直到八月初,才回松江河。 再说,这个价钱真的可以了,让他们出去买,别说八折,正价都买不回来。 反正就这个价,爱买不买。 钱可以少挣点儿,祖国建设的大事儿,咱不能含糊。” “爸爸你咋才回来啊?我们都想你了。”小女娃最黏爸爸了,抱着盛希平不肯撒手。 “你说你,一走就好几个月,我咋听人说,你还去毛子那头了? 你可真是,啥也不跟家里说,我和你爸成天在家惦记着你。” 然后,有人就通过民航总局,找到了盛希平,想要购买飞机。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再往下讲,那就等于是不给杨老面子。 盛希平看了看对面川航和民航总局的人,又看了看身旁两位领导,然后就笑了。 外汇他们缺,人民币就简单了,可以向银行申请贷款啊。 赵总拿过去一看,眼睛一下子瞪溜圆,国际正价的八折出售,满五架飞机还可以每架优惠一百万。 腾跃公司通过官方渠道,已经跟不少国家和地区达成了合作意向。 盛希平想父母了,正好周青岚也没啥事儿,还没到开学的日子,于是夫妻俩一起回林场住几天。 “哎呀,你可别小看了这地膜,好使。 现在的我们,还是太弱,要啥没啥,太难了。 同时,船上还配备了不少医疗设备、各类药品等,以防意外。 盛希平帮着办了那么多事,别的奖励不能给,这点儿政策还是要争取的,不能让人家寒了心嘛。 赵总一看这情形,赶忙说道。 还别说,这么一弄,那花生真长的不错。 昨天你爸去扒开地里看了看,说是花生差不多能吃了,他们去地里扒花生了。” “我负责谈生意找挣钱的买卖,你负责后勤,咱兄弟合作默契,钱不会少挣的。” 虽然这上面的价格已经很让人心动了,可赵总还是想努力一下,毕竟这是大生意,一句话很可能就关系到几百上千万。 你是这方面的行家,我想关于国际行情什么的,你比我懂。” 当然,这些都不是问题,有那么多大佬盯着呢,不怕有人出幺蛾子。 盛希平两口子也跟着进了菜园,这个季节是菜园里最好的时候,豆角、茄子、辣椒、西红柿、黄瓜,啥都有。 十一架飞机一起买,总共我给你便宜一千万,你看怎么样?”盛希平办事痛快,一张嘴就让了一千万。 等着合同签完,民航总局和川航的人都走了,那两位领导把盛希平拽到一边儿去,小声嘀咕。 “盛总,你这也便宜太多了吧?一下子让出去一千万? 不等别人开口呢,吴毓丞急赤白脸的先说话了。 不管是宠物用品,还是曹城的丧葬用品出口,生意都做的不错。 盛希平不求着全都给免了,哪怕免一半儿,也能多挣点儿钱呢。 “爸爸?”俩丫头瞧见盛希平,立刻扔了手里的篮子,朝着盛希平就扑了过来。 而那些被选中的厂子,更是机器二十四小时连轴转生产,宁可机器干冒烟了,也不能耽误供货。 “赵总,这是报价单,你可以看一下。 从三月下旬离开家,到八月初回来,这一走就是四个多月。 盛希平装模作样的瞪了吴毓丞一眼。 盛希平笑着,将一份报价单递给了对面川航的赵总。 “我盛希平不是办事磨磨唧唧的人,这样吧,咱也别费那个口舌。 家里头,就周青岚和李大娘在,孩子们早就回林场疯去了。 最关键的是,不用美刀,可以用人民币结算。 “盛总,盛总,别说了,就这样,就照着盛总说的价格,十一架飞机,我们都要了。” “行,这还不简单么?我摘豆角去。”张淑珍非常痛快的答应了,然后拎着土篮子就去菜园里,摘豆角。 最后,盛希平陆陆续续又接了二十几架各类型客机的订单。 咱家用地膜扣的苞米,就比那没扣的好,成的早,我们都掰了烀着吃好几回了。”张淑珍赶紧替丈夫证明一下。 有的航空公司没那么强实力,买不了那么多,又舍不得优惠,索性就几家航空公司联合,共同购买。 没办法,实在是太眼馋了,那大家伙,看着就招人稀罕。 要知道这么大一笔生意,关税数目不小呢。 盛希平随手摘两根嫩绿的黄瓜,也不用洗,随便用手撸掉刺儿,喀哧咬一口。 刘玉河等人这一次出海,主要目的地是非洲以及中东各国。 做生意嘛,讲究个有来有回,哪有不讲价的?再便宜也得讲一讲,要不然人家把你当傻子看。 生意谈成,合同也签了,川航那边支付了一半的货款,另一半还需要腾跃公司配合出手续,从银行贷款后才能支付。 倒是非洲这边,不少国家跟我国交好,有贸易往来。 对此,盛希平自然是乐得,一律照着给川航的价格来,该有的优惠一样也不少。 俩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当着所有人的面,演起了双簧。 吃的有,车里装了不少呢,不用去买了。你和我爸咋样?最近还好吧?” “毓丞,注意点儿,咱们是商人不假,但首先是这个国家的一分子。 首都这边的事情办的差不多了,送走刘玉河等人之后,盛希平又回了趟老家,顺道去曹城看了看。 盛希平和吴毓丞特地到津门港口送行,临别前再三叮嘱,一定要注意安全。 川航以十分优惠的价格,购买了十一架飞机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其他航空公司。 “妈,我这刚到家,就跟青岚一起回来了,所以就没给家里打电话。 盛连成种地不是为了挣啥钱,主要就是为了孩子们吃着方便。 周青岚摇摇头,“我吃洋柿子,这洋柿子看着挺好。” 这不是开春时候,你爸淘登了点儿四粒红的种子么?就种了一片花生,还盖了封窗膜。 于是,双方签了合同,川航这边直接将十一架飞机全数买走。 东北这边气候寒冷,一般的花生不行,种了上不来,只有小四粒红花生可以。 有的机型毛子那头有现货,有的机型现货不多,就要稍微等一段时间。 盛希平一听,忍不住就乐,他家这老爷子啊,当了半辈子工人,越老了还越长本事呢。 张淑珍见到儿子儿媳妇回来,惊讶又高兴。 众人分别,盛希平和吴毓丞领着人,回到他们公司在首都的办事处。 盛欣玥、盛欣琪俩丫头手里各自拎了个小篮子,高高兴兴的跑进院子来。 说着,她随手摘下一个红红的洋柿子,双手用力一掰,将洋柿子掰开两瓣儿。 “奶,奶,我们回来了,今天扒了好多花生呢,爷爷说晚上煮了给我们吃。” “杨老说了,帮你跟上头要个政策,关税尽量免了。” 脆生生、水灵灵,清香扑鼻的黄瓜,好吃极了。 “呦,那可就太谢谢领导和杨老了。”盛希平一听,高兴极了。 做母亲的可能都这样,不管孩子多大了,成家了没有,只要不在眼前,那就成天惦记着。 “你别光在这乐,咱还欠着一半的货没发走呢。抓紧时间调货吧,可别把正事儿给耽误了。” 如果真的像杨老所说,关税可以免的话,那挣的就更多了。 还得是咱自家种的,味儿就是正,我搁外头,吃不着这么好吃的黄瓜。” “那正好,晚上咱吃排骨炖豆角、苞米呗,我馋这一口了。” 盛希平听着母亲的唠叨,只觉得心里特踏实,出门在外,最惦记的就是家中父母妻儿。 “赵总,当着明人不说暗话,今天咱们能坐在一起谈生意,这是杨老帮忙。 一旦遇到什么事,尽量想办法联系国内,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救援的。 “哥,这回的生意,能挣多少钱?”一坐下,吴毓丞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盛希平也跟着乐,伸手拍了拍吴毓丞肩膀。 “爸爸也想你们,但是爸爸有工作,没办法。” 盛希平搂着闺女,在闺女脸上亲两口,柔声哄她们。 第557章 花花又生崽 第557章花花又生崽 盛连成背着背筐,盛新华盛新宇拎着大土篮子,也进了院子。 见到盛希平夫妻,盛连成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老大回来了?啥前儿到家的?我听毓丞说,你去毛子的首都了?换回来点儿啥?” 五月份的时候,吴毓丞回来接盛云菲母子三个,跟家里人提了句,说是盛希平去莫斯科谈生意了。 盛连成夫妻知道后,都挺担心的,就怕儿子有点儿啥闪失。 “爸,我去换了十一架飞机回来,是那种大的客机,不是那个直升机。” 好像那时候局里还接受了省电视台经济中心栏目的采访,拍摄过名为“从绿色森林到蓝色海洋”的专题片,在剩电视台经贸大观栏目播出过。 盛连成夫妻,连同盛新华几个,都听的呆住了。 盛希平在林场住了四五天,去大碱场看望了刘长德夫妻,还去虎林园看望了花花和小虎崽。 这些人一边看电视,一边喝茶聊天吃东西,直到快九点了,才陆续离开。 他们哪里能想得到,竟然还可以买卖那么大的家伙。 家里来人了,不能坐在那儿干唠啊。 今年开春,华阳厂把旁边的地买下来,再次扩建,如今车间差不多建成了,过一阵子就能投产。 盛连成和张淑珍年岁大了,还保留着他们那一代人淳朴的精神观,把林场和林业局当成家。 因为苞米这东西吧,烀的时间越长越好吃,最好是苞米粒都烀的开花了,那吃起来又香又黏才好呢。 花花现在是把虎林园当成娘家了,带着三只虎崽搁虎林园里混吃混喝。 众人正唠嗑呢,郑先勇的儿子郑军,忽然想起来这事儿,就问盛希平。 “爸、妈,这事儿我不能说,跟我没一点儿关系,我凭啥对局里的投资指手画脚啊? 我要是去跟人家提,人家肯定得说,我这是看不得林业局好了。 大连离着咱这儿又远,监管方面肯定也不够力度。到最后,投的钱不一定到谁手里呢。” 乐意跟他们一起住,家里七间房子咋地也够了。要是不乐意一起住,就给他们另外买一栋房子。 于是,八月十三号,盛希平一家子离开林场。 好歹盛新华他们还坐过直升飞机呢,已经超过很多人了。 所以盛希平也就是大致了解一下厂子的情况,基本上不用插手管什么。 其实不光这一项投资,九几年的时候,林业局为了增加经济效益,先后跟南韩、港城、漂亮国的公司,合作成立过韩松木业、敬松木业、星松木业等公司,投入大量资金。 盛希平说是晚上要吃豆角排骨炖玉米,正好盛连成背回来半筐粘苞米。 晚饭没别的,排骨豆角,主食贴饼子和苞米。 “爸爸,我想看大飞机。”盛新华几个都一脸渴望的看着盛希平。 所以晚饭过后,盛家陆续来人,大家伙儿许久没见盛希平,见面都可亲热了。 盛希平夫妻几次劝都没用,现在他们也不劝了。 “老大啊,我刚才听你们说啥轮船的事儿?投资两百四十万?你觉得这事儿靠谱么?” 正好锅里的花生煮好了,张淑珍去盛了两小盆,再洗点儿黄瓜、洋柿子,沏上一壶茶。 这要是周明远还当局长,盛希平咋地也要管一下,如今周明远也调走了,盛希平还管那个闲事干嘛? 想到这儿,盛希平就笑了起来,“也是,领导有领导的考量,咱哪能懂人家想啥啊,是吧?” 盛新宇小两岁,目 前接近一米五。 三只虎崽在工作人员的照顾下,长的特别好。 他早就不是林业工人了,也不在林业系统里,管这些,那不是讨人嫌么? 盛连成和张淑珍听完儿子这话,都泄了气,是啊,他们算啥,没那个立场去管这些。 盖上锅盖,等个二十多分钟半个钟头,就可以出锅吃饭了。 他舍不得那几亩地,舍不得这菜园子,也舍不得林场那些老人儿,觉得去松江河住着没意思。 我这一阵子就是在首都跟他们谈这些事情,十一架现货飞机都买走了,还签了二十几架的合同,过一阵子陆续运回来。”盛希平耐心的给父母解释。 转眼八月十来号了,离着开学不远,周青岚要提前一周回学校上班,盛新华几个也该收收心,准备迎接新学期新课程。 还有华阳跟各林场合作的加工厂,效益也很不错。 “爸、妈,那我们先走了啊,得空再回来看你们。” 就是把排骨、豆角、土豆,连同剁成块儿的鲜玉米,一起倒进铁锅里炖熟,锅边再贴一圈饼子,这叫一锅出。 上辈子确实有这么回事儿,局里为了拓宽经济增长领域,跟大连那边合作经营航海运输。 当然,这事儿跟盛家人没多大关系。 盛连成已经退休了,盛家兄弟五个,没一人留在林业局上班的。 可他们是林业企业,有几个懂航海运输经营的?不过是人家怎么说,他们就仗着胆子往里投罢了。 后世,东北的饭店有那种专门铁锅炖。 实际上,局里先后投入了大笔资金,投入大,产出小。 盛希平看看周青岚,两口子无奈摇摇头。“爸、妈,你们就别操这些心了,时候不早,都休息吧。” “飞机?哎呦我天,你可真是越来越本事了,连那么大的玩意儿都能换回来? 弄回来卖给谁啊?还是部队上?”盛连成对这些不懂,他还以为,这次盛希平也是帮着部队上买的呢。 说话间,周青岚已经摘好了豆角。 盛家东西屋两个锅,西锅添上水烀苞米,东锅把剁好的排骨焯水、撇去浮沫后炖煮一段时间。 “就是,老大,咱不知道就罢了,知道的话,还是应该说一说。” 盛希平多次说,让父母搬到松江河去。 这样就很好,不用限制花花的自由,它爱 去哪里就去哪里,需要人们帮助的时候,它可以回到虎林园来。 反正那几年,就陆陆续续的打了好多官司,纠缠了好久,最终也没个结果。 可这俩老人太犟了,盛连成说啥都不同意去松江河住。 苞米、花生、鸡蛋、茄子豆角、黄瓜洋柿子,盛希平那车的后备箱,全都塞满了,差点儿没装下。 结果电话打过去才知道,郭守业出差了,跟东岗一参场那位许场长去了滇省。 所以普通人家如果做这道菜的话,多数都是先把苞米烀熟了,然后再放到豆角锅里炖。 这辈子松江河林业局发展的挺好,不说别的,光郭守业管着的那个饮料厂,一年净利润就不少。 “哎,希平,你听说了没有?咱局里打算出资两百四十万,跟大连船舶服务总公司合资购买一艘五千吨级货轮。” 盛希平那辆车显眼,旁人一看就知道是他回来了。 看着花花在虎林园里生活的很好,盛希平就觉得,他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 盛希平一愣,“我今天刚回来,没在松江河停留,直接就回林场了,不知道这事儿啊。咱局这是要干啥?” 没错儿,花花又生了一窝,三只小虎崽。 花花为了照顾幼崽,白天几乎都在虎林园里。 等着吧,再过十来年,这些林场整体都得往下迁,到时候不走也得走了。 “能干啥?想多挣点儿钱呗。谁还嫌钱多啊?”众人笑道。 厂子在郑华等人的管理下,井井有条,盛希平在不在,都不影响正常运转。 “等以后有机会吧,领你们坐飞机去玩。”盛希平摸了摸儿子的头顶。 更不用说,林业局现在多种经营,林下经济整的挺红火,何苦来还往别处投钱?有钱烧的啊? 原始凭证无法查询,主要负责人去向不明,知情人不配合。 华阳厂生产的各类板材、家具,获得了国内外客商的赞许,订单一直都很多。 上辈子那是局里没啥好项目,效益逐年下降,属于是病急乱投医,什么项目都敢投。 后来,就发现花花再次怀孕,七月初的时候,花花回到虎林园,产下三只虎崽。 趁着这工夫,张淑珍又领着孩子们把花生都清洗了,倒进西锅里,添水,加大料、盐,开煮。 人家不得说,我有钱了,啥都想伸手,竟然管到局领导头上了?”盛希平苦笑摇头。 “哎呀,那要是这样的话,咱局不是要损失好多钱么? 希平啊,这事儿,你不能跟局里的人说一说?可别脑袋一热就往外掏钱啊。”张淑珍在那头听见了,赶忙说道。 说完,两口子回西屋睡觉去了。 盛家生活条件好,孩子们营养充足,一个个都长的挺水灵。 临走之前,盛连成和张淑珍,给预备了好多东西。 “唉,要是你丈人还在咱局就好了,他肯定听你的话。”盛连成嘟囔了一句。 “不是,爸,这回是卖给航空公司了,就是用飞机载客的公司,他们都缺飞机。 林场地处偏远,消息闭塞,自然不可能知道盛希平用物资换飞机的事情。 工作人员也可以通过各种手段,监测花花在山林里的生活状态,一旦发现危险,可以及时救援。 刚开始几年,效益看着还不错,陆续往里投了不少钱。 厂子里没啥事,盛希平就给郭守业打电话,想要约个饭,商议一下关于可乐浓缩液的事。 这个开锅以后就不用管了,小火慢慢咕嘟着,时间越长,滋味儿越足。 虚岁十五的盛新华,差不多一米七,在眼下这时候来说,个头不矮了。 工作人员的直升机监控到,花花跟长白山保护区里面,一只青年雄虎好上了。 当着外人,盛希平啥都不能说,但是跟自家老爹,就没那么多忌讳了。 盛希平闻言,摇头叹口气。 盛希平一家去看它们的时候,花花显得很兴奋,围着盛希平来回转圈,一个劲儿的蹭蹭贴贴。 “对,对,就是这么回事儿,咱管那么多干啥? 如此一来,苞米吸收了豆角排骨的汤汁,吃起来格外香。 所以,他们一听说这项投资不靠谱,就全都着急了。 当然,没见过是正常的,这年月来说,普通老百姓,有几个见过飞机的? 那苞米吸收了排骨汤的油盐,啃起来滋味十足,老香了。别说孩子爱吃,盛希平都吃撑了。 实际上,鲜玉米棒子直接扔锅里炖,并不算很好吃。 等排骨炖的差不多了,苞米也烀好,这时候再炒豆角、下调料、倒进去排骨汤、放苞米,锅边贴一圈饼子。 他们长这么大,只见过虎林园的直升机,那种大型客 机,还真就没见过。 咱局这些人,懂海运么?脑袋一热投进去钱,经营上一点儿不懂。 相关负责人出现各种问题,陷入了恶性循环。到九九年的时候,那边就乱成一团了。 这都是长辈对孩子满满的爱,装不下也得装着。 休息一天,十四号礼拜一,周青岚回学校上班去,孩子们在家检查作业,预习新学期的课程,盛希平则是去家具厂。 辞别父母,盛希平开车载着妻儿返回松江河。 于是众人齐动手,将苞米窝子、苞米须子扒掉,先扔进锅里煮上。 “爸,你想也知道,这事儿肯定不靠谱啊。 只要不耽误发工资就行,其余的咱可不操那份儿闲心。”众人跟着哈哈笑起来。 结果因为合作方承诺的资金没到位,韩松木业和敬松木业都没能实现投产,后来被港城大福木业公司合并收购。 据工作人员说,新年之后,花花虽然没把欢欢乐乐撵出领地,但基本上跟两只幼虎是分开行动的。 盛希平回国后一直忙着跟各方面谈判,也没顾得上往回打电话。 孩子们去摸小虎崽,花花也不管,对待盛家人,依旧如当初在盛家那 般。 等外人都走了,盛连成没忍住,问儿子。 一般来说,外地人吃的比较多,尤其是长白山周边地区,那些外地过来的游客特别爱点这种。 局里先后多次派人去大连取证,多次与相关部门联系,然后又跟相关的集团、公司,打了半年多的官司,最后挽回了三百来万的损失。 据说是考察什么项目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盛希平没办法,只能跟对方说,等郭守业回来之后,一定告诉他,这边有要紧的事找他。 第558章 团圆过中秋 第558章团圆过中秋 八月二十号之后,去滇省考察的郭守业,总算回来了。 得知盛希平有事情找他,郭守业立刻给盛希平打了电话。 “弟啊,我这出去时间有点儿长,才回来,听办公室的人说你找我?你这啥前儿从外地回来的?” “哥,你总算回来了,再不回来,我都得去滇省找你。 可乐浓缩液,毛子那边增加了订单,这一批他们要两千吨。” 这几天,亚历山大那边一个劲儿的催订单,盛希平找不到郭守业,给他急够呛。 “啥玩意儿?两千吨?我的天,咋要这么多呢?”郭守业那头一听,也十分吃惊。 两千吨浓缩液,一比五的比例兑水,差不多就是一万二千吨。 如果是塑料包装,一吨灌两千瓶,如果是易拉罐的话,会更多。 一万二千吨,这特么得多少瓶啊?毛子不吃饭喝水,光喝可乐是吧? 盛希平本就有这个意思,于是就答应了下来。 盛希平倒不是非得投这个地板厂,说句良心话,就公司目前这些产业,每年的盈利已经是不小的数字。 人家国外都讲究什么色系、色调的,我想咱们可以合作试试。” 因为效益不好,经营不下去,最后也改做地板了。所以,这地板厂的项目肯定没问题。 你这又要投资建地板厂,局里的资金还够么?” 郭守业又不傻,还能放着嘴边的肉不吃么? “弟,这样啊,我先安排生产的事儿,今晚上你有空没? 盛希平闻言,看了眼那边笑呵呵跟孙世荣聊天的许世彦,当即笑了。 虽然浓缩液挣的钱少一些,可这么大的订单,利润也是很高的。 其实也不怪他们,毕竟那边属于是要重工业有重工业,要轻工业还是重工业。 两千吨可乐浓缩液听着像是挺多,两个厂子同时开工生产,倒也不算太大问题。 在盛希平记忆里,松江河最出名的地板厂就是金隆木业了,生产出来的地王地板远销海外,算是当地的一个名牌企业。 说来说去,就聊到了郭守业他们这次去滇省考察的事情,合着他们过去考察,是想建一家地板厂。 不光是浓缩液,毛子那头还要一万台可乐机,五万只二氧化碳钢瓶。 当天晚上,郭守业在松林宾馆贵宾楼定了位置,请了盛希平、许世彦,还有林业局的一把手孙世荣,以及赵广宁、陈维民等人。 “哥,这还只是这一批订单呢,下一批,他们要三千吨。”盛希平在电话那头无奈道。 如今冰山饮料厂有松江河跟泉阳两个厂子,泉阳那边规模更大,现在是郭守业的儿子管着。 此话一出,孙世荣等人都愣了下,对啊,他们都跟大连那头谈差不多了。 “希平老弟,你也是做木材生意起家的,你给说说,这主意行不行?” 现在的毛子,已经没落到连钢瓶都需要进口了。 松江河林业局跟外商合资的什么韩松木业、敬松木业、福松木业等厂子,最开始生产什么胶合板、百叶窗等产品。 盛希平本来不打算管这事儿的,可是想起父母那担忧的样子,没忍住还是提了一句。 “盛总走南闯北,又专门做进出口生意,眼光自然不会差。 生产出来的东西成本太高,还赶不上进口呢。 要是有空的话,哥组个局,晚上弟兄们聚一聚,咋样?” 既然盛总都说这地板厂可以,许总啊,你看这项目,我们局也投一股行么?” 孙世荣虽然聊着天呢,但他一直关注着盛希平和郭守业的谈话。 就这样,郭守业挂了电话,立刻安排生产任务。 盛希平挑眉,看向许世彦,故意这么说。 松江河林业局跟东岗一参场是这么多年的合作关系了,孙世荣既然开口,对方自然不好拒绝,于是就答应了考虑一下合作的事。 见面之后才知道,原来许场长,现在已经是参业公司的总经理了,所以盛希平才称呼他为许总。 都是老熟人了,一见面就挺热络的,大家伙儿坐下来说笑聊天,吹牛侃大山。 后来,松江河又陆续出来了好些地板厂,什么金桥木业、华松木业等等,都是做这个的。 这要是往那边投二百四十万,这边地板厂可就没那么多资金了,这咋整? “许总,要不然,咱们合作啊? 正好我们厂的家具也出口,到时候可以配套嘛。 “我的天,这么大的产量,你等着啊,我马上联系人,增开生产线,必须保证订单。” 郭守业还有不少事要找盛希平谈,电话里说着不方便,而且他现在要抓紧安排生产任务,所以想晚上聚。 以前那头经常是不计成本开生产线,在战争时期还行,平常时候,那就是巨大的浪费。 “孙局,我听人家说,咱局打算投两百四十万,跟大连船舶公司一起买条船? “哥,许总提出来的主意,你还有什么可犹豫的?这项目没问题,可以投。” 听盛希平说项目可以,孙世荣立刻就来了精神,赶紧找许世彦谈合作的事儿。 这投资建厂不是小事儿,郭守业心里没太有底,就想跟盛希平打听打听。 一个地板厂而已,投不投的,都小事儿,盛希平不过是故意激孙世荣而已。 果然,孙世荣一听这话就着急了,“盛总,可别啊。 你是挣大钱的人,经手都几千万上亿的大买卖。我们这点儿钱你可看不上,就别跟我们抢了。” 说完,不等盛希平再开口呢,孙世荣立刻就对郭守业和许世彦表态。 “老郭,许总,地板厂的事儿我看就定下来吧,具体合作细节,老郭还是你负责,要投多少钱,局里给批。 大连那头,反正还没签合同呢,不行的话,就算了吧。” 孙世荣也不傻,远近分得清楚。 地板厂就 在松江河,眼皮子底下,而且又是木材相关,他们都懂行,不怕出什么幺蛾子。 之前那是没什么好项目,没办法了才要投海运,既然有更好的选择,那还说啥了? 郭守业原本还琢磨呢,怎么劝说局里同意投资。 却没想到,不用他开口,盛希平几句话,就把事情给搞定了。 “多谢孙局信任,这事儿孙局放心,我肯定办明白。”郭守业赶忙保证道。 这个酒局上,其实没那么多正事儿可谈,大多数都是随意闲聊。 什么南朝北国、讲古论今,尤其是眼下国内国外的形势等等,少不得要高谈阔论一番。 盛希平去的地方多,还去了趟莫斯科,所以大家伙儿在酒桌上都向他打听毛子那头的情况。 盛希平自然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只捡些无足轻重的事情讲给大家听,众人听了乐一乐也就是了。 趁着大家伙儿都喝酒闲聊的工夫,郭守业跟盛希平说,可乐浓缩液的生产任务已经安排下去了,让盛希平放心。 盛希平这头也说,公司在桂省联系了几个糖厂,肯定能保证供应。 酒局过后没多久,就听说林 业局和东岗参业公司达成合作,要在松江河建一处地板厂。 已经向上级部门提出了申请,只等上头批复后,就动工建厂。 至于原本计划投资航运的事,也因为地板厂而暂时搁置了。 盛希平得知消息后,也没说什么,只是有一回往林场打电话的时候,跟盛连成提了一句。 他忙的很,没时间关注太多。 家具厂正在准备今年秋交会的新产品。 盛希平天天跟研发部门的人画图纸,做样品,争取在今年秋交会上拿下更多订单。 九月十号,一年一度的教师节又到了。 周青岚虽然没再当班主任,还是得了个市级优秀教师的称号。 校领导估计是看着周青岚有点儿闲,非得把她调团委去,让她兼任个职务。 周青岚没辙,只能同意了。 教师节过后没几天,就是中秋了。 今年中秋节赶在礼拜四,孩子们不放假,所以盛希平提前把父母都接到了松江河,一起过节。 清明、端午、中秋,这都是国人比较重视的传统节日,但是这年月,没有法定假期。 要是赶在礼拜六礼拜天还行,顺道就放个假,不然的话,那就是该干啥干啥,顶多下午早点儿下班。 盛新华上初二,没有晚课,小学那就不用说了,下午四点来钟放学。 高中不放假,但是停了晚课,盛希平下班后,去学校接了周青岚一起回家。 不等进门呢,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儿,“咱妈和李大娘肯定做好吃的了,我猜,有饺子。” 盛希平把车停到车库里,下车的时候跟周青岚说道。 盛家的传统,逢年过节,或是来客人了,饺子必备。 周青岚一听就乐,“咋地啊?你不乐意吃饺子? 切,有人给你做就不错了,我啥都不挑,只要进门有热乎饭,吃啥都行。” 夫妻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家门,正好这时候孩子们正往东屋端饺子呢。 盛希平一看就乐了,“你看,我就说吧,肯定有饺子。” “不光有饺子呢,你妈和我还做了六个菜,过节嘛,难得团圆,弄点儿好吃的。” 李大娘笑着把最后一笊篱饺子打到了盘子里,盛新华赶紧端走了。 “赶紧洗手吃饭,正好饺子刚出锅,还热乎呢。” 夫妻俩去洗了手,进屋一看,桌子上摆的满满当当,又是菜又是饺子的,相当丰盛了。 “哎呀,好久没吃饺子了,还怪馋的呢。” 盛希平坐下来,夹了个饺子放嘴里,“嗯,好吃,白菜馅儿的,鲜。” 那白菜,自然是盛连成他们从林场带下来的。 自家种的白菜,用的是豆饼沤出来的肥料,甘甜鲜美,不像后世都用化肥种白菜,那白菜吃起来有苦味儿。 众人都坐下来,一起吃饭。 很显然,今晚的饺子非常受欢迎,大家伙儿都说好吃。 盛新华正长身体的时候,光是饺子就造进去了两盘半,还啃了不少鸡肉、排骨,最后终于吃饱了。 另外三个孩子也没少吃,盛欣玥都吃一盘多饺子呢。 孩子们吃的可快了,这边撂下筷子,就赶紧打开了电视。 六点十分,吉林台有评书,什么《呼家将、《杨家将、《岳飞传、《呼杨合兵、《隋唐演义、《薛刚反唐、《三侠五义、《小八义等等,都是知名的评书艺术家表演。 这其中,孩子们最喜欢田老师的评书,不光讲,还带着动作,特别精彩,比动画片儿更吸引 人。 盛新华他们放了学都抓紧时间写作业,正好吃完饭了能赶上听评书。 电视台播评书的这段时间,家家户户都可安静了,全都聚精会神的听评书。 二十多分钟的评书听完,盛新华立即动手换到中央台,正好看动画片。 每天的六点十分到七点之前,是孩子们最高兴的时候,他们可以随便看电视。 等着再过几年,松江河林业局电视台成立,会在每天中午的时候,把吉林台的节目占了,播两级港台武侠片。 《射雕英雄传、《飞燕惊龙、《天蚕变、《笑傲江湖、《魔刀侠情、《鹿鼎记、《莲花争霸、《绝代双骄等等。 每天中午十一点半左右开始播,到一点左右,正好两集。 孩子们中午放学回家,一边吃饭一边看,看完了再急急忙忙跑回学校去上课。 到学校后,基本上讨论的就是当天电视剧的剧情。 这年月的孩子,虽然没有手机电脑各种游戏,没有乐高,但他们的精神生活是丰富的,性格开朗活泼,积极向上。 孩子们看动画片,盛希平就陪着父母闲聊。 “对了,妈,今天我给老四对象打 电话,他跟我说老四怀孕了。” 盛希平忽然想起这事儿来,赶紧跟父母说一下。 “真的?哎呀,那可太好了。你说这个老四啊,她咋不打电话给家里说呢?” 张淑珍一听,高兴的直拍大腿。 盛云芳结婚这也大半年了,一直没啥动静。 张淑珍着急的不行,就怕闺女的身体有啥不对劲,前阵子还托刘玉江给弄一副鹿胎膏。 如今得知闺女怀孕了,张淑珍悬着的心落下来,高兴不已。 张淑珍这话音还没落呢,电话就响了。 盛新华离着近,急忙抓起来电话,“四姑,我爷和我奶都在呢,你等会儿啊。” 说完,盛新华回头,招呼张淑珍。“奶,我四姑的电话,找你们。” 第559章 可乐换舰队 第559章可乐换舰队 盛云芳打电话回来,自然是跟母亲说她怀孕的事。 她这几天觉得不舒服,总恶心想吐,有时候还头晕难受。 盛云芳就去医院检查,结果检查完之后,医生说她是怀孕了。 蒋彦斌陪着盛云芳一起去的医院,得知媳妇怀孕,当时高兴的差点儿蹦起来。 所以盛希平给他打电话的时候,蒋彦斌就迫不及待的把好消息告诉了大舅子。 张淑珍得知闺女怀孕时间短,少不得要嘱咐嘱咐。 怀孕前三个月要注意,不能出力干重活,要多休息,尽量减少夫妻同房,避免出现意外等等。 母亲说的,盛云芳都记在心里,母女俩又聊了一会儿,这才挂断电话。 “妈,你刚才没问问四妹妹,去医院检查,怀的是一个还是俩?” 俩娃唱的很投入,大家伙儿也很捧场,都跟着拍手打节拍,等俩丫头唱完,还不忘鼓掌。 大家伙儿闲聊一会儿,正好新闻也播完了。 地瓜、土豆、葵花头、花生、南瓜,还有最后一茬豆角、茄子、辣椒,各种各样吃的装了不老少。 没办法,盛希平只能开车把父母送回林场,然后又陪着二人下地,收庄稼。 于是盛希平就和爹妈一起刨地瓜、刨花生、掰苞米、砍葵花、割豆子。 这时候的月饼都大,四个就是一斤。 这边刚把电话挂断,周青岚忽然问了句。 临走的时候,盛连成和张淑珍,又给盛希平那车后备箱装满了。 亚历山大还在赶来的路上,他安排了人,将盛希平一行接到赤塔后,安顿在他的庄园里。 盛希平摇头笑笑,双胞胎也不是地里的萝卜白菜,说有就有啊? 周青岚寻思了下,丈夫说的有道理,好事儿也不能让他们家全都占了啊。 盛连成和张淑珍笑的见牙不见眼,夸赞孙女道。 中秋节过后,地里的庄稼也就该往回收了。 林业局有好几个粮店,这粮店可不光是卖粮食,还会做很多点心。 得,羊城又去不成了,于是安排了郑华带队,他则是领着人,开车直奔冰城,再从冰城坐车前往边境。 晚饭大家吃的都挺饱,整个儿月饼吃不下,索性用刀切开,一人一块儿分着吃,意思意思。 这年月的月饼没有那么多馅料,基本上都是五仁的,里面有青红丝。 孩子们最爱这玩意儿了,吃的时候都把青红丝单独拽出来仔仔细细嚼。 十月十四号,盛希平一行由满洲里过境,到达后贝加尔斯克。 “八月十五月儿明啊,爷爷为我打月饼啊……”盛欣玥盛欣琪俩娃,还很应景的唱起了这首歌。 盛连成惦记他那点儿地,不肯在松江河久留,好歹的在松江河又住了一天,说啥也要回去。 盛希平一听,这肯定是大事儿啊。 如今就让要一胎,这要是能生俩,可再好不过了。 周青岚这么一说,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对啊,他们怎么把这个茬儿忘了。 “媳妇,你想多了,双胞胎是那么容易的啊? 再说了,真要是双胞胎,老四两口子还能不提?他俩没说,那就是怀了一个。” 众人各吃了块月饼,随便吃了点儿水果,赏了会儿月,时候就不早了。 十六号上午,亚历山大带着人赶到了赤塔。 盛希平回到松江河后,开始准备秋交会的事情。 盛家有双胞胎的遗传,尤其盛云芳本身又是双胞胎之一, 遗传的几率更大了。 “好,唱的真不错,咱家玥玥和琪琪长大了,越来越厉害呢。” “我听说现在大城市都有那个叫b超的东西了,可以看孩子有几个,月份大的时候,还能看男女呢。” 大部分收回来之后,剩下点儿零七八碎的活,就只能留给盛连成了。 粘苞米、地瓜、大黄米、红小豆、花生、向日葵、黄豆,般般样样儿啥都有。 孩子们明天还得上学呢,不能耽误了休息,于是收拾东西回屋睡觉去。 平常时候做面包、桃酥、炉果、麻花、槽子糕等,供应各个商店,元宵节做元宵,中秋节烤月饼,发给各个单位做福利。 原本,盛希平是打算跟着一起去参加秋交会的,票都订了,结果他忽然接到了亚历山大的电话。 “盛,你可以来一趟赤塔么?有件事要找你商议。电话里不方便说,你过来,我们见面谈。” 松江河那头还有不少事情忙呢,盛希平也不能耽误太久。 张淑珍和周青岚俩人把桌子拿出去,摆在院子里,又摆上了月饼、水果等,圆月。 忙活了四五天,给盛希平累够呛,总算是划拉的差不多了。 盛家不缺吃喝,种地全凭喜欢,所以盛连成种的这五六亩地,那可花花了。 家具产品是在第二期,十月下旬,但是提前就要把参展的样品、宣传册、各种小纪念品等,全都准备好。 一见面,亚历山大就给了盛希平一个非常热情的拥抱。 “盛,托你的福,我的职位又升了一级。” “真的么?那太好了,我的朋友。”盛希平一听,也为老朋友高兴。 亚历山大的职位越高,手中的权限就越大,盛希平和他的交易,也就越稳固。 双方见面后,寒暄几句,接着亚历山大就把盛希平和翻译请到了书房里,进行了一场密谈。 而这个时候,盛希平也总算知道,亚历山大找他来的真正目的了。 两大可乐公司之前一直跟毛子有合作,在毛子投资建厂,销售可乐。 因为毛子的货币管制,不能在国际上兑换,也不能带到境外,所以他们采用的方式是商品互换。 百事用可乐换走毛子的伏特加,将伏特加销售到漂亮国。 可口则是换取拉达轿车,然后还要进行改装,再卖给欧洲各国。 由于这 几年毛子经济状况越来越糟,甚至已经没有太多的粮食来生产伏特加,自然也就无法支付可乐的花费。 “上层领导有意用一批退役的潜艇和军舰,来换取可乐。 这件事之前一直在跟百事商谈,由于各种原因没能达成协议。 盛,我找你过来,就是想问问你,对这个有没有兴趣? 如果你能保证支付我们大量的可乐浓缩液,这笔生意,我们还是很乐意跟你谈的。”亚历山大最终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毛子跟百事的合作协议到期了,如今正在商谈新的合作。 要是没有跟腾跃公司的合作,毛子跟百事应该早就谈好了条件。 眼下毛子有了其他的选择,自然想从中获取更多的利益。 毕竟,盛希平能够提供的太多了,不仅仅是可乐浓缩液。 而且,毛子跟盛希平这边的几次合作都非常愉快,不管是哪一方面,都从中获取了不菲的利益。 所以在亚历山大提议,尝试转向跟腾跃公司合作时,上层的一些领导都觉得可行,于是就有了这次亚历山大主动邀请盛希平的事情。 盛希平一边听着翻译的话,心里激动的 砰砰直跳。 可乐换舰队,这事儿以前只是听说过,当时还以为是玩笑呢。 没成想,这竟然是真的,而且,还落到了自己头上。 “亚历山大,非常感谢你这么信任我,给我这样一个机会。” 盛希平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微笑着向亚历山大示意。 “那么,我们具体的谈一下合作条件,然后各自汇报上去,不管结果如何,我都非常感激你,我的朋友。” 眼下已经来不及往上汇报,盛希平只能先谈,等条件谈好了再说。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错过得后悔一辈子。 盛希平相信,如果杨老等人在场的话,也会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 亚历山大跟盛希平合作了这么多次,最欣赏盛希平办事这个爽快劲儿。 于是从公文包里拿出几张纸,递到盛希平面前,上面写的,都是他们目前能够用于交换的货物类型和价格。 翻译跟着盛希平这几年,早已经历练出来了,对清单上头所写的内容,可以保持冷静。 于是,翻译一项一项的跟盛希平解说。 清单上所列的,有十七艘潜艇、十艘重型货轮、一艘护卫舰、一艘驱逐舰、一艘巡洋舰。 虽然写着是已经退役的废品,但是以盛希平对毛子的了解,这些家伙的性能肯定都没问题。 前世,百事公司也凭借这一次合作,成了世界上第六大海军力量。 当然,商人毕竟是商人,百事公司对这些“破铜烂铁”并不感兴趣,他们也不想再支付大笔的保养维修费用。 所以,后面他们就把这些都弄到瑞典拆了。 对此,他们还对漂亮国开玩笑说,他们正先一步解除毛子的武装。 盛希平双目火热的看着那份清单,内心激动不已。 如果这一次能谈成生意,把这些都运回来,对我们国家的海上力量,肯定有相当大的帮助。 原本,盛希平是想等着飞机的交易全部完成后,再从毛子那边购买几架军用运输机,留着给相关研究部门拆解研究用。 没想到,运输机还没到手,反而遇到了这么好的机会。 “亚历山大,清单我已经看过了,上面说的价格也很合理,不过,我有一个请求。” 盛希平看着那清单,咬了咬牙说道。 “什么请求?盛,我们是朋友,你需要什么可以直接说,我一定尽力帮你办。” 亚历山大不太明白盛希平的意思,但是他受领导委派,全权处理此事,只要不是特别出格的条件,他都可以答应。 “我听说,你们有一艘正在建造的航母,目前在黑海附近对么?” 盛希平早就眼馋那个半成品了,以前腾跃公司规模小,手里钱没那么充足,只能是想一想。 现如今,公司条件差不多了,盛希平不免要动点儿念头。 如果能顺手把那个半成品也弄回来,可就再好不过了。 亚历山大一听,就知道盛希平说的是什么了。 最近国内经济状况糟糕,那艘大家伙实在是太烧钱,眼下已经暂停建造,什么时候恢复不好说。 留在那儿,每年还要花一大笔钱去维护,如果能卖出去的话,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盛,这个我真的没法做主,需要往上汇报。你确定想要那个大家伙么?” 亚历山大没想到盛希平会把主意打到那个半成品上,一时有些为难。 “是的,亚历山大,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那艘半成品,也在我们的交易清单上。 最好,还有它的 全套设计图纸。相信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回报。” 上辈子,那位商人花了两千万美刀买下半成品和图纸,价格不高。 只是后期在运回国内的途中,受到重重阻扰,耗时两年多,才将那艘大家伙拖拽回国。 那大家伙在海上漂了两年,光是拖船的费用就是天文数字,好像那公司最后都破产了。 眼下如果购买的话,可以说是提前了近十年,毛子还没解体,大漂亮的手暂时还伸不到毛子那头去。 没有大漂亮的阻挠,哪怕是多花点儿钱,只要那大家伙上头的动力系统和关键零件能够保留,也是划算的。 盛希平的意思,亚历山大自然明白,于是点了点头。 “好,你的意思,我一定转达给上级领导,当然,具体能不能成,我不敢保证。” 要是没有那半成品的话,这交易很容易谈成,但是眼下,亚历山大也不太确定结果如何。 密谈就此结束,亚历山大和盛希平从书房里出来,会同所有人,一起吃了顿饭。 第二天一早,盛希平便带着人离开赤塔,乘车返回国内。 回到满洲里,盛希平立即用办事处的电话,给吴秉忠打过去电话,把事情 简单跟吴秉忠说了一下。 吴秉忠那头一听,惊的差点儿蹦起来,当即表示,他马上就向上汇报,让盛希平去冰城等消息。 就这样,盛希平带着人往冰城赶,吴秉忠那头立刻向上级汇报。 上级领导一听说,毛子那边想用军舰换可乐,都觉得不可思议。 鉴于盛希平之前的诸多贡献,倒是没人质疑这件事的真实性。 于是上级领导立刻安排人,包专机前往冰城,跟盛希平当面谈。 不管花费多少,务必把这一批货弄回来。 杨老岁数大了,不能再惊动他,这一次赵首长带队,吴秉忠等人随行,即刻出发。 第560章 成了 第560章成了 盛希平带着人刚回到冰城,吴秉忠和赵首长也带着人赶到了。 双方一见面,赵首长就迫不及待的问盛希平,这事情保不保准。 “领导,你要这么问,我不敢说百分之百。 主要是我多了句嘴,想把毛子正在建造的那艘航母一起买了,这个我估计他们要考虑考虑。 如果只是舰队的话,应该问题不太大。” 亚历山大既然能主动来找,就证明了他们很想促成这生意。 那天密谈后,吃晚饭的时候亚历山大喝多了,跟盛希平提过,他们上面有意用这边的可乐,逐渐取代百事在毛子的地位。 毕竟盛希平这边只出售可乐浓缩液,其他并不干涉毛子那边用什么品牌,起什么名字。 赵首长和吴秉忠等人互相看了看,都难掩心头的激动和狂热。 航母,这玩意儿他们只是听过,目前为止,那真是连这家伙啥样儿都不知道。 赵首长一听就乐了,忙摆手笑道。 回来的路上,盛希平就想好怎么操作了。 如今,盛希平已经挣到了旁人几辈子都挣不来的钱,家里头什么都不缺。 他现在的目标,就是尽自己微薄之力,做一点对国家对社会有用的事。 临行前,老领导特地给我们开了个会。 “这个你放心,上头说了,动用一切能动用的外汇,先紧着咱们用。”赵首长闻言,立即表态。 还有,为了行事方便,我需要把身份变更一下,入港籍,变成真正的港商。” “来,咱们现在讨论一下,具体应该怎么操作。 他说了,这次的交易,一切以你为主,我们这些人,全都听从你安排。你说做什么,我们全力配合。” 刚重生那会儿,盛希平只想他的亲人爱人都好好的,避免上一世的悲剧。 等这一批交易完成后,他就把公司注销,让别人就算想找他麻烦,也找不到。 这件事属于最高保密级别,所有人必须遵守保密条例,任何人泄露出去意思半点儿,都要受到处罚。” 随着他的努力,家里人、身边人都改变了原本的命运,盛希平就想改善一下经济状况,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 别的都好说,我估计那半成品,最少需要两千万美刀。 所以,盛希平打算重新给自己弄一个身份,独立的公司。 “另外,我需要知道,咱们现在可以调动的外汇额度有多少? 要是再算上打通环节需要的部分,可能就得更多。咱们得有点儿准备,不打无把握的仗。” 送礼嘛,这活谁不会干啊,只要礼到位,没有办不成的事儿。 赵首长郑重其事的向盛希平申明观点,也是让盛希平明白,此次贸易的重要性。 不管是舰队,还是航母,都是我们最需要的东西,什么也没有这个重要。 “希平,这件事已经惊动了最高层,老领导发话了,不惜一切代价,必须把东西换回来。 “两三千万,应该没问题,现在不正进行着广交会么?上头说了,还不够的话,直接从那边调。” 请各位领导放心,我盛希平这一次,哪怕是倾家荡产,也要把东西买回来。” 要真是能弄回来一艘,哪怕是半成品,国内的科研人员,也能顺着思路研究下去。 想要买东西,手里头必须要有钱,盛希平总得知道家底儿是多少,他才能放手去做。 盛希平点点头,“承蒙各位领导抬爱,到这个时候,我也就不谦让了。 如果 盛希平顶着腾跃公司的名头去操作这件事,很可能会连累公司,遭到报复。 能够出现在这间会议室的,除了盛希平和他身边一位翻译之外,都是各部门的大佬,当然明白事情重要性。 “好,这个可以,等事情结束了,你如果想改回来,我们出面来办。” “不,不,不至于,还有我们呢,国家在后面兜底,绝不会让盛总吃亏。” 先准备好了,等亚历山大那边有回信,他们就带着东西直接过去。 安排完这些,盛希平又飞去了港城。 得嘞,有领导这话,盛希平还说啥啊?放开手脚干就完了。 腾跃公司涉及的产业太多了,大部分都是进出口的生意。 “领导,我已经让人在港城,重新注册一家贸易公司,这次跟毛子的交易,会通过新的贸易公司来操作。 如果从毛子那儿购买飞机、舰队、航母,可以让我们的国防力量有新的突破,盛希平就算是散尽家财,也心甘情愿。 人这一辈子,总得有点儿理想,为了理想而奋斗。 赵首长看了看会议室里的众人,申明了此次事情的重要性。 吴秉忠等人都是久经磨砺,这么点儿事情还能不明白么?盛希平一说,他们就懂啥意思了。 说不定再过十年八年,咱们就能有自己的航母了。 于是盛希平开始打电话,联系人,给他筹备礼品。 注册公司可以别人帮忙,但是入籍必须本人过去。 盛希平找了关系,送了不少礼,那边加急办理,很快就把新的身份办好了。 从此时起,盛希平就是港城盛景贸易公司的总经理,真正的港商了。 盛希平在港城办完事,又去购买了一部移动电话,也就是后来人们口中的大哥大。 这年月,国外很多发达国家已经有了移动电话,八七年,首都就有了摩托罗拉的办事处。 只不过这玩意儿太贵,光是买电话就得两万块钱,还得再交六千块的入网费,所以购买的人寥寥无几。 作为见识过各种类型手机的人,盛希平一开始嫌这东西太笨,太落后,用起来并不方便,所以就没买。 如今也顾不上那些了,该置办的东西全都置办齐了,行走各地谈生意也方便。 有了电话,盛希平第一时间先联系亚历山大。 亚历山大那边告诉盛希 平说,上头的领导经过深思熟虑后,觉得盛希平是个可以信赖的合作伙伴,所以他们同意将半成品卖给盛希平。 但是具体的合作事宜、价格等,需要盛希平亲自去莫斯科详谈。 这一点,盛希平早就料到了,于是答应了亚历山大的要求,他会尽快带人,赶去莫斯科会面。 就这样,盛希平办完事返回冰城,正好他要的那些东西,也从各地运了过来。 就这样,所有事情都准备妥当,盛希平带着不少人,还有差不多一个集装箱的礼品,出发前往莫斯科。 这一次,赵首长安排了吴秉忠还有几个领导,陪同盛希平一起去莫斯科。 如果遇到什么问题,又不方便往回汇报请示,那么就由盛希平和这几个人商议决定。 火车运行好几天,总算到了莫斯科。 这边有专人过来迎接,将盛希平一行安顿好,那一集装箱的东西,也找了仓库存着。 之后,盛希平在亚历山大和维克多的陪同下,先去拜见了不少毛子方面的军政要员。 这些人都是他前次来莫斯科的时候,在亚历山大的宴会上见过的。 当时聊的还不错, 后来盛希平还特地带着礼物去拜访过。 所以这一次盛希平又带着礼物登门,对方见到盛希平,都特别客气。 有的人就直接说,盛希平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他们都会尽力。 在盛希平到莫斯科五天后,他终于又见到了那位大人物。 这一次,大人物对盛希平的态度又客气了不少。 当盛希平提出来,要购买那个大家伙的时候,对方很痛快的就点头了,而且要的价格并不高,两千万美刀。 趁着大佬高兴,盛希平又提出来,能不能顺带再换一批军用运输机。 要知道,眼下离着毛子解体,就剩两年了。 得赶紧趁着机会薅羊毛,在解体之前,能薅多少算多少,而且要尽快交付运回去。 免得毛子解体了,又要扯皮打官司,太麻烦。 至于说这么多大家伙,要用多少物资来换,盛希平根本不考虑这个。 反正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就不信咱们那么大的国家,全力开动生产,还能不够用? 当然,盛希平也没忘了给对方的好处,交易额的百分之十,汇到指定银行账户中。 对方见盛希平这么上道,十分高兴,反正已经卖了那么多架飞机,也不差这十架八架的,索性一起打包卖了。 大人物离开后没多久,就安排了人过来谈判签合同。 在盛希平和亚历山大等人的周旋下,谈判非常顺利。 盛景贸易公司,以大批的可乐浓缩液,还有其他各类物资,换取毛子退役的潜艇、货轮、军舰等一共三十艘。 另外,还有正在建造的106号订单,以及六架图95、四架伊尔76。 至于杨老口中的小船坞、空中文豪,暂时就算了吧,下回再说。 合同签署完毕,盛希平一行随着亚历山大等人,前往扎波罗热,黑海边上最大的工业城市。 与此同时,盛希平等人也联系了国内,抓紧时间往这边发货。 盛希平跟毛子做了这么多次生意,信誉相当好,所以对方给了非常便利的条件。 只要凑够一半的货物,就可以把舰队和半成品先弄走。至于那十架飞机,则是要等一段时间。 盛希平这边,也需要时间去准备。 那么多大家伙往回运,不是简单的事情。 走哪条路线,怎么往回走,回去之后停在哪里,都必须仔细规划好了,不能出半点儿差错。 尤其是那个半成品,太显眼了,途中经过的国家和地区,都得跟人家协调好了。 万一哪个地方不配合,卡住了,后续很麻烦。 盛希平和吴秉忠等人赶到黑海那边,现场考察了那些潜艇、驱逐舰,还去那艘半成品上面参观。 随行众人都激动的不行,这看看那摸摸,一想到这么大的家伙即将属于他们,每个人对未来都无限憧憬。 相比于吴秉忠等人的激动,盛希平就淡定多了,他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参观的,他是来办事情的。 于是,盛希平开始发动礼物攻势,把他们带来的礼物,全都分送出去。 这回也不用什么手提箱了,干脆就用麻袋装。 什么名烟名酒、丝绸瓷器、大牌奢侈品、名牌珠宝首饰等等,按照级别不同,送的东西也不同,上上下下都打点到位。 如此一来,很多事情就简单多了,很多手续都简化办理,那些原本说是要拆除的装备,也全部留在了上面。 盛希平还想了办法,弄到了舰队船只的设计图纸,这个,相当重要了。 众人在这边停留了大概半 个月的时间,把能办的事情都办好了,所有船只设计图,全数打包装车运走。 之后,安排了一部分人留下,盛希平和吴秉忠带着其余人,返回国内。 这一趟来来回回总共花了近两个月的时间,等他们回到首都时,已经是十二月中旬了。 国内这边,第一批货物已经通过铁路发往毛子,后续还会有一批接着一批的货发过去。 这一次的交易额实在太大,不能再指着腾跃公司。 所以上级下令,将订单全部接手,由相关部门来调派,生产运输。 至于可乐浓缩液,由于订单上的数量太大,冰山饮料厂就算全力开工,短时间内也无法完成。 此事涉及到产品配方的问题,上级领导在征求了冰山饮料厂的意见后,在冰城和长春等地,改造了几家饮料厂。 由冰山可乐厂安排技术人员过去,监督生产可乐浓缩液,以求尽快完成订单。 合同签了,东西也买了,后续那些大家伙怎么运回来,运回来给哪里,交给什么单位研究,这些就不是盛希平能插手的了。 他只需要在适当的时候露个面,其余时候用不着他。 “希平啊,你小子行,是个好孩子。 爷爷说让你多买点儿大玩具,你还真听话,连那么大的家伙,都给买回来了。 好啊,真好,等着那大家伙回来了,爷爷说啥也得上去瞧瞧。” 盛希平刚回到首都,就被杨老等人给叫过去了。 一见面,几个容光焕发的老爷子,就把盛希平好一番夸奖。 “爷爷,这回我可把你要的大玩具买差不多了啊,往后,就看咱的研究人员了。 啥前儿能把这些玩意儿都研究透了,到时候给爷爷造出来成百上千的大玩具。” 盛希平坐在杨老等人面前,笑呵呵的说道。 “对,对,就冲着你这话,我们几个老家伙啊,也得好好养着身体,将来好看一看咱们研制出来的大家伙下水。” 杨老等人闻言,都哈哈笑了起来。 第561章 题字 第561章题字 盛希平这趟出门时间又不短。 尤其是在毛子那头的日子里,每天殚精竭虑、精神高度紧张,加上饮食不习惯和水土不服,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太好,瘦了二十多斤。 所以回到首都后放松下来,就直接病倒了。 相关领导得知消息后,非常重视,直接把盛希平送到三零一医院去,从头到脚检查一遍。 又按着盛希平住院,细心调养。 “希平啊,感觉怎么样了?好点儿没?”赵首长领着不少人,带着鲜花和水果,到医院来看望盛希平。 “哎呦,首长,你怎么来了? 我这好好的,啥毛病没有,还劳动诸位过来看望,实在不好意思。” 盛希平正输液呢,一看来人,急忙从床上坐起来。 “没事儿,没事儿,你躺着吧,我们就是过来看看,上头领导很关心你,让我们过来了解一下病情。” “我,我肯定不辜负领导的厚望,我会努力的。” 盛希平接过来一看,上面是手写的几个字,小盛是个好同志,旁边还有签名。 “还留多少?有多少就给我留多少。 希平啊,你的功劳,不会被埋没的,所有人都会记得。也希望你能再接再励,为国家做出更大的贡献。” 盛希平一听,立即带人赶往津门港口,然后,一众兄弟在津门见面。 盛希平一看那签名,眼睛都直了,心头狂跳,手也控制不住的在抖,“首长,这,这是?” “好,都听领导安排,反正最近也没啥事儿,我就好好歇几天。” 之后,赵首长才拿出一个文件夹,从里面取出一张纸,递给了盛希平。 “挺好的,这趟非常顺利,带的货物全都换了,收获比咱们预期的还要大。” 你就安心在医院住一阵子,什么时候身体彻底好了,再出院,听懂了没有?” 随即又扭头去问旁边的医生和护士,关于盛希平的病情。 “老领导说了,眼下还不能公开你的功劳,这对你也是一种保护。 “希平,这趟我们带回来不少木材,现在有不少单位出高价购买,回头你看一下,华阳厂那边要留多少。” “嗯,那就这样,你好好休息,过几天我再来看你。” 赵首长笑呵呵的坐到了床边上,仔细打量盛希平一番,点点头。 赵首长给随行的人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即会意,领着其他人从病房离开。 主治医生一听,赶忙说道。 赵首长点点头,嘱咐盛希平道。 “二哥、维国、建设,你们可算回来了,这趟怎么样?路上还顺利么?” 木材在当地价格不高,比国内便宜很多,所以刘玉江他们用物资换了大批的木材。 “希平啊,听见了没有?要好好休息。休息好了,才能继续工作嘛。 他们带去的货物,很受当地人欢迎。 盛希平才三十来岁,正是好时候,身体啥毛病都没有,就是累着了。 所以这一趟,刘玉河他们收获颇丰,带回来的几货船物资,刚一到港口,就被不少地方给预定了。 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后,盛希平就生龙活虎的出院了。 赵首长看着盛希平那激动的模样,慈爱的笑了。 “首长,盛同志的身体都检查过了,没什么大问题。 盛希平已经激动到无语轮次,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这一趟,他们去了非洲不少国家,顺路还去了中东一些地方,跟一些地区的领导 人、部落酋长等,都建立了密切合作关系。 主要就是长期劳累,造成免疫力低下。多休息,好好调养一阵子就行。” 刘玉河很是兴奋,眉飞色舞的说着。 这张纸,回去他一定要找个相框镶起来,好好保存,传给子孙后代。 屋里就剩下盛希平一个人,这家伙坐在病床上,看着手里的纸出神,差点儿连吊瓶打完了都没察觉。 赵首长站起来,拍了拍盛希平的肩膀,嘱咐几句,这才离开了。 国内木材紧张,非洲红木虽然目前在国内的认可度没那么高,但其本身材质在那儿,价格自然不会太低。 这是他老人家亲笔所写,算是给你的一点鼓励。 盛希平挨个儿跟兄弟们打招呼,见他们都安然无恙,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这时候离着阳历年没两天了,盛希平就想着收拾收拾,处理完首都这边的事情后,抓紧时间回家。 领导一番好意,盛希平哪里好说什么?只能笑着答应了。 那边虽然没有什么高级工业产品,但是一些土特产和矿产十分丰富。 结果他这还没等动身呢,忽然传来消息,出海小半年的刘玉河等人,回来了。 你不知道,今年秋交会上,华阳厂创汇八百多万美刀,订单都快接不过来了。 现在是有多少木头,我就要多少木头。” 盛希平一听就乐了,这种高档木材往后会越来越少,他傻了才往外卖,留着,全都留着。 众人一听,都哈哈笑起来。 刘玉河等人平安归来,绝对是大喜事,盛希平直接把津门几个大饭店全都包了场,给所有出海的人接风洗尘。 “大家伙儿出海都辛苦了,瞅瞅这一个个造的,又黑又瘦。 今晚上好吃的可劲儿造,爱吃啥就吃啥,不够了再点,好好犒劳犒劳大家伙儿。 回头这边的货都处理妥当,都拿着钱回家过年去。” 盛希平作为公司老总,这种场合肯定要露个面,说点儿提气的话,鼓舞一下大家伙儿。 “谢谢盛总,谢谢刘总。”一群二三十岁的小伙子们齐声回应,声音差点儿把饭店房盖儿给掀了。 这趟出海的人多,分在三家大饭店,盛希平兄弟挨个儿地方都过去看一看,简单说几句话就离开。 盛希平要是在这,那些人放不开吃喝。 海上辛苦了这么长时间,总得给他们点儿自由。 别管这群小伙子们干啥,哪怕是喝醉了酒骂老板呢,也得给人家这么机会不是? 三处饭店全都转过了,盛希平跟刘玉河等人,单独找了个饭馆。 点一桌大家伙儿爱吃的菜,再来几瓶好酒,兄弟们无拘无束、热热闹闹的闲聊天。 “希平啊,我咋瞅着你也瘦了不少呢? 忙活啥去了,把自己累成这样?还是家里有啥事儿啊?”正吃着饭呢,刘玉河忽然问道。 盛希平愣了下,随即又笑了。 “没事儿,前阵子忙活跟毛子的交易,还有秋交会订单啥的,休息不好,所以就瘦了点儿。 行啊,咱这个岁数,往后得注意了,不好大吃大喝养的太胖。 咱现在不上山打猎,也不种地伐木了,成天呆在办公室里。 再不注意点儿,到时候吃的膘肥体壮,再觍着个肚子,不好看。” 此次换舰队的事情,被上头列为机密,不允许往外说。 一个是那半成品事关重大,怕有人捣乱,所以在大家伙没运回来之前,封锁一切消息。 再一个,也是为了 保护盛希平。 要知道,他这是等于从百事嘴里抢肉吃,一旦被对方知道了底细,人家会不会想办法报复? 盛希平和腾跃公司在国内能数得上,在国外那些大资本眼里,就是个渣渣,人家要是真想使坏,有的是办法收拾他。 所以,眼下这一切都是秘密进行的,所有参与人员都必须保密。 就连吴毓丞那头,吴秉忠都没透露半点儿。 所以,盛希平也不能跟刘玉河他们说实话,只能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过去。 盛希平的这一番说辞,倒是没人怀疑。 如今公司的摊子越铺越大,那么多产业,盛希平作为老总,能不操心受累么,正常。 至于说什么身材好的话,大家伙儿根本没往心里去。 男人,又不是娘们儿,谁还注意身材啊?就要膀大腰圆才好呢,看着就有力量,瘦成麻杆儿似的,那像什么话? “来,希平哥,吃点儿好的补一补,省得回家去我大娘见你这样心疼的慌。” 张志军夹了些肉,放到盛希平碗里,笑道。 “你们也多吃啊,出门在外,又是在海上,吃的肯定不好。 回来了好好养一阵,明年也别急着出海了。路子蹚出来,后续安排人出海就行。 咱哥们儿打拼这些年,往后也该享享福了。”盛希平也招呼大家伙儿吃菜,并劝道。 出海一趟回来,带了那么多货在港口,肯定需要一段时间处理完。 好在,运回来的都是国内紧缺原料,好多公司和厂家抢着要,所以根本不用愁。 盛希平说那些木头都留下,于是就全都雇人装上车,专门发车皮运回东北。 华阳厂那头有好些个大仓库呢,这些木头弄回去,留着慢慢用。 往后木材会越来越少,攒下了,这就是财富。 此次出海雇佣的船多,运送的货物也比之前多了近一倍。 所以别看这一次运回来的多数是农产品和矿产,盈利也很可观,去掉所有成本、费用、各种税等,这一趟出海,挣了几千万。 所有跟着出海的人员,除了约定的工资之外,还拿到了丰厚的年终奖。 小半年的时间,挣一两万,谁不高兴啊? 一个个欢天喜地的拿着钱,去首都置办一堆年货,然后各自回家过年。 盛希平等人处理完这边的事情,也动身返回松江河。等他们到家时,已经是一月六号了。 小学和初中早就考完了期末试,放寒假了。 这几家的孩子成天凑一起,放寒假前几天,大家伙儿一起把作业写的差不多,然后结伴坐小火车,回了林场。 “哎?这柜子上的奖牌是咋回事儿?” 盛希平一到家,就想赶紧把那张题了字的纸装裱起来。 还没等他照着适合的相框呢,就发现柜子上多了个奖牌,墙上也多了几张奖状。 “哦,那是新华,代表一中,参加全国少年开拓杯滑冰比赛,得了第一的奖励。” 李大娘听见盛希平问话,忙解释了下。 “啥玩意儿?新华去参加比赛了,滑冰?他啥前儿去参加的比赛啊?我咋一点儿也不知道?” 盛希平一听就愣了,他家大儿去比赛了?滑冰比赛获奖? 不是,这熊孩子啥前儿学的啊?他咋一点儿都不知道呢。 “希平啊,你这一天天总在外头,是真的不关心孩子。”李大娘闻言,摇头叹气。 “新华他们学校,有专门的老师教,你没见他们操场上一到冬天就特地弄出来个滑冰场么?新华他们每天下 午都训练。” “哦,哦,这个我还真是不知道。”盛希平不太好意思的嘿嘿笑着。 这事儿不赖他,谁叫他一天天的这么忙呢?一出门就好几个月,家里大事他知道,小事哪里关注的过来? “这熊玩意儿还挺厉害呢,拿了奖回来。”儿子出息了,盛希平也觉得脸上有光彩,挺自豪的感觉。 盛希平翻找了半天,最后找出来一个以前获得的荣誉证书。 把里面的证书取出来,留着外头的皮儿,然后把那张纸,小心翼翼的夹在了荣誉证书的皮儿里头。 然后又找了个孩子们用的大本夹,把荣誉证书平整的夹在里头,最后小心翼翼放到箱子底层。 这东西,可比荣誉证书珍贵太多了,必须小心珍藏起来,轻易不能让外人瞧见。 藏好了东西,盛希平看看时间,离着吃晚饭还早,索性躺炕上迷瞪一会儿。 傍晚,周青岚下班回家,一进门就见到李大娘朝她比手势。 “希平回来了,在屋里呢,好像是睡着了。 我瞅着他瘦了不少,脸色好像也不如前阵子,明天我去市场,看看有没有卖老母鸡的,买一只炖点儿汤给他补补。” 李大娘在盛家时间久了,把盛家人就当成是自家孩子。 瞧见盛希平那模样,李大娘挺心疼的,所以才这么说。 “行,大娘,那你费点儿心吧。我先进屋看看,叫醒他咱吃饭。” 周青岚点点头,轻手轻脚的进了东屋,来到炕前一看,果然发现丈夫比之前瘦了不少。 周青岚挨着丈夫身边坐下,还没等开口说话呢,炕上熟睡的盛希平就醒了。 这是他在外面养出来的习惯,不管睡的多沉,只要身边有人,立刻就会清醒过来。 “呦,媳妇你回来了啊? 我还寻思去接你呢,看着时间还早,就躺了会儿,没想到睡过头了。” 盛希平赶忙坐起来,瞅了瞅外面,天都黑了。 第562章 驯虎崽 第562章驯虎崽 “你这是咋造的,瞅你这又黑又瘦的模样,跟难民差不多了。” 周青岚瞅着丈夫的脸,心疼的问道。 “忙的,去了两趟毛子那头,第二趟在那儿住的时间长了点儿,可能是水土不服,吃不习惯,所以就瘦了。 没事儿,回家来好好吃饭,几天就养回来了。” 盛希平生病的事,俩弟弟知道,但是盛希平不许他们跟家里人说,所以周青岚还有盛连成两口子,都不知道。 “刚才李大娘还说呢,要给你炖只老母鸡补一补。 我看也行,你这得亏是没让咱爸咱妈见着,要不然咱妈得心疼坏了。” 周青岚瞅着丈夫那样子,忍不住皱眉。 “这趟回来能在家多住些时候了吧?好好养一养,过几天咱再回林场去。” 两口子絮叨了一会儿,李大娘喊着吃饭了。 就算多俩分厂,你也能接更多的单,到最后,估计分厂也得跟这边一样,二十四小时连轴转,机器都能干冒烟。” 盛希平打算了,来年在大连和烟台,再批两块地,建俩分厂。 “好,知道了,我这就安排人去干活。” “哈哈哈,郑华,你现在是越来越了解我了。 果然像郑华说的,车间里可忙了,工人全都忙着手上的工作,就连盛希平从他们身边经过,也没人搭理他。 回家第二天,盛希平就去家具厂了。 这几天应该陆续发过来车皮,都是从非洲弄回来的好木头。” “盛总,我咋感觉,你这主意不太靠谱呢? 上头的政策是,弄来了先拆,然后照着图纸和零件复刻,之后再复原。 听说,为了争这些家伙,好几个军工企业、研究所,都快打破头了。 华阳家具在今年秋交会上创汇八百多万美刀,加上国内的订单。 “嗯,暂时没啥大事儿了,我估计最早也得开春,能在家歇一阵子。” “对了,安排一些人,收拾出来大点儿的地方。 盛希平离开津门的时候,木头正装车呢,估计过几天就能发过来了。 行啊,你们知足吧,有订单总比没订单强,这要是厂里天天闲着,你们又该闹心了。” 郑华等人见到盛希平,少不得要诉诉苦,盛希平能说啥,只能好言安慰。 松江河这边地理位置有点儿偏,运输不太方便。 于是盛希平穿鞋下地,帮着收拾了饭菜,三人一起吃晚饭。 华阳厂从来不亏工人,福利待遇高,加班有加班费,工人巴不得忙一些呢,可以多挣钱啊。 根据今年秋交会上各类产品订单,跟那些人讨论了一下目前国际上家具的流行趋势,以及接下来,华阳厂该往哪方面发力。 盛希平给提供大方向,设计部的人,根据盛希平的意思来研究设计,争取跟紧时代潮流,创造更大的价值。 被郑华调侃,盛希平也不生气,哈哈笑了起来。 盛希平安排完事情,又在几个车间里转悠了一圈。 最后,盛希平去了研发设计部门。 丈夫在外面做什么,周青岚从来不打听,也不干涉,更不会疑神疑鬼。 为了那个半成品,更是调集了各方面的专家,只等运回来就立即研究。 咱们现在技术不行,那就学,先把别人的技术学到手,弄明白了,再去建造咱们自己的。 至于其他的潜艇、驱逐舰、护卫舰等,也都安排了去处。 她相信盛希平,相信他们两个人这十几年 的感情。 能让盛希平说是好木头,那肯定不差,郑华不敢大意,立刻让人去安排,提前定好装卸工。 听说,上头已经定下来,那半成品弄回来后,停到大连去。 以他们对盛希平的了解,有几个分厂也白搭,照样能把大家忙成孙子。 众人一琢磨,也是这么个理儿,订单越多,挣的钱就越多。 说是回来就好好休养,可里里外外那么多事情,盛希平又怎么可能闲着? 现在三个厂子一起忙,工人加班加点连轴转,一个个都忙晕乎了。 到时候那边主要生产高档红木家具和实木门,正好有港口,从国外往回运木材方便。 “坚持坚持,等明年咱们再建一个或者俩分厂,到时候就能轻松点儿了。” 大连造船厂历史悠久,技术先进,目前国内来看,也只有那里最适合了。 “嗯,行,安安稳稳在家过个年,好好养一阵子。” 郑华现在可学乖了,根本不听盛希平忽悠。 当天下午,盛希平又约了郭守业等人。 可乐浓缩液的事,总得给人家一个解释。 上头并没有要抢秘方的意思,只要这一批交易完成,可乐浓缩液可以撤出那几个厂。 或者,直接将那些厂划归冰山饮料厂,这个,全看郭守业等人的意见。 “老弟啊,你这话就见外了。 国家兴旺,匹夫有责,我们不管你用这些东西换回来啥,但肯定不是为了你自己。 只要是国家需要,别说几个厂,就算是把配方交上去,我们也心甘情愿。” 郭守业一听,立即很严肃的声明。 郭守业并不知道盛希平在做什么,但是能让上头领导出面的,肯定至关重要。 别的事情上可以含糊,这些事上不可以,作为一个干部,政治素养、思想境界必须有。 钱可以少挣,饭可以少吃,有些事必须做,而且是义无反顾的去做。 “哥,你是这个,等以后有合适的机会了,我再好好跟你解释。” 盛希平朝着郭守业竖起大拇指,能从一个后勤组长,走到如今的位置,果然不是简单人物。 “不用不用,老弟你是干大事儿的人,不管做啥肯定有你的道理。 你哥没别的本事,但凡是你需要的,尽管开口就是,哥肯定二话不说,要啥给啥。” 不得不说,郭守业这个人,确实值得交,对人格外真诚,只要是他认可的人,那绝对是掏心掏肺的好。 今年是一月二十六号除夕,盛希安那边正研究什么东西,提前就打电话通知家里,今年他太忙,没时间回来过年了。 盛希康那边临时被领导分派了任务,过年没几天假期,所以也不回来了。 盛云芳盛云菲已经嫁出去了,这年月可没有出门子闺女回娘家过年的。 更何况盛云芳还怀着孕呢,听说是直接留在沪市过年了,连沈城都不回。 就剩下读研二的盛希泰,过年能放半个来月假期。 既然大家都不回来,盛希平就跟父母商议,今年在林场过年得了。 高中一月十八号放假,盛希平正好手头还有事情忙,一直等到周青岚放假了,俩人这才装上一车东西,回了林场。 李大娘果真说到做到,买了几只老母鸡,加上各种滋补药材,炖了汤给盛希平补身体。 盛希平回家后心情好了,胃口也跟着好起来,加上李大娘又那么用心,这段时间,盛希平果然养回来不少,胖了些。 等他们回林场的时候,盛希平看上去就 跟秋天那阵没太大区别。 张淑珍果然没发现儿子瘦了,只念叨着儿子成天不着家,家里头的事情啥也顾不上。 “你这生意做的够大了,差不多就行,别那么拼命。 家里头这一摊子你啥都顾不上,里里外外全指着青岚呢。 孩子渐渐都大了,还能在你们身边几年啊?等你们老了就知道后悔了。 就跟我和你爸似的,年轻的时候家里日子不好过,成天忙着干活挣钱,顾不上你们。 等家里日子好了,你们也一个个都长大飞出去了,现在一年到头能见着孩子几回啊?” “老婆子,你看你,说这些干什么?你当老大不乐意在家呆着啊? 那么大的公司,底下那么多厂子,里里外外养活那么多人,他不拼命咋办? 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你说点儿好的不行么?”盛连成在那头一听,赶忙帮着儿子打圆场。 张淑珍气的直瞪自家男人,“我跟儿子说话呢,你搁中间捣什么乱啊?” 这女人和男人的思维不一样,女人多数都是小富即安,只要家里钱够花,衣食无忧即可。 男人则不同,总想着做大做强,持续辉煌。 盛连成被妻子怼了,也不恼,只嘿嘿笑。 “你妈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们没回来之前,她天天惦记着早晚念叨。 你别往心里去,男人就应该发展事业,爸支持你。” 趁着张淑珍转身去外屋掂对饭菜的工夫,盛连成小声对儿子说道。 “不过也得注意劳逸结合,钱挣不完,身体是自己的。” 老父亲也担心儿子,只是不善于表达而已。 “哎,知道了。”盛希平不想老父亲担心,忙点头应下。 “孩子们呢?又出去玩了?” 两口子进门半天了,也没见到几个孩子,盛希平猜测,几个熊玩意儿肯定是出去玩了。 “哦,去虎林园了,他们惦记着花花和小虎崽子,一直念叨着要去看,我没让。 正好前几天虎林园的人来林场采购么?就顺道把他们都带上去住几天,陪陪花花。” 盛连成摇摇头,解释道。 “他们的寒假作业都写完了,新华还领着弟弟妹妹们预习了新课。 这一个个搁家闲的五脊六兽,成天往河边跑。 你是没瞧见,那河面上让他们砸出来老多冰窟窿了,比以前咱挑水时候砸的都多。 一天天趴在那冰面上抓鱼摸虾,我瞅着不是回事儿,还不如让他们去虎林园帮帮忙得了。” 孩子们放假爱回林场,就是因为林场同伴多,好玩的东西也多。 一群半大孩子凑一块儿了,那还了得?简直是剜门盗洞的作。 看也看不住,拦着还不是回事儿。不如给他们找个正经事做,大人也能安心。 盛希平听了,无奈摇摇头,好气又好笑的说道,“这些熊玩意儿,真能作。” 一边说,盛希平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十二点多了。 “爸,我去虎林园把孩子们接回来吧,明天就过小年了,也不能让他们在那边过小年啊。” 冬天没啥事儿,家里都是吃两顿饭,这会儿去接,回来还能赶上下午那顿饭。 “行,他们在山上住好几天了,还不知道一天天作成什么样儿呢,接回来吧。”盛连成点头笑道。 就这样,盛希平开着车进山,直奔虎林园。 虎林园目前有工作人员二十多人,多数都是农大和林大毕业的高材生。 日常基本上就是巡逻、观察记录 、繁育幼虎等工作,不算忙,平常挺清闲的。 因为这是省里合作的项目,所以虎林园的所有工作人员都是正式职工,工资待遇啥的也都不低。 除了成天在山上住着,跟老虎等野兽打交道之外,其实这是个挺不错的工作。 虎林园的工作人员都认识盛希平,一见他的车子开进院里,就知道这是来接孩子的。 “盛总,孩子们都在里面呢,几只小老虎都长的很好,花花时不时的回来照看小老虎。” 有工作人员一边说着,一边带领盛希平,朝着老虎的圈舍走去。 还没等走进圈舍呢,就听见孩子们的动静了。 “大胖,跳,跳起来。二胖,你一边儿去,别捣乱,等会儿才轮到你。” 盛希平愣了下,不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 旁边的工作人员赶忙解释,“盛总,孩子们在训小老虎呢,教小老虎跳、爬等动作。 三只虎崽两雄一雌,起名大胖、二胖、妞妞。” 盛希平点点头,跟着工作人员进了圈舍,就见到外面挺大的场地里,搭了一些架子。 自家那几个混世魔王,正利用新鲜的肉食,引着小老虎跳过架子。 那三只小老虎才半岁,体重大概有五六十斤,跟普通的土狗差不多大小。 只是那大爪子、大脑袋,一看就知道,将来这些家伙都能长成庞然大物。 “新华,新宇,你们又在作什么呢? 咱这是虎林园,不是马戏团,小虎崽不用特别训练,等天暖和了,花花会领着它们去森林里捕猎的。” 盛希平建这个虎林园的初衷,就是想给花花弄个养老的地儿,并不想干涉太多。 那些小虎崽的养育,虎林园工作人员只是辅助,主要还是靠花花。 盛希平可不希望小虎崽被驯服,只能生活在林园里,它们属于山林,就应该保持野性。 “爸爸?”几个孩子这才注意到进来人了。 一看是盛希平,俩丫头就跟蝴蝶似的,飞一般扑了过来,直接抱住盛希平的腰。 “爸爸,你又出门好长时间,都不想我们。” 盛云芳盛云菲已经嫁出去了,这年月可没有出门子闺女回娘家过年的。 更何况盛云芳还怀着孕呢,听说是直接留在沪市过年了,连沈城都不回。 就剩下读研二的盛希泰,过年能放半个来月假期。 既然大家都不回来,盛希平就跟父母商议,今年在林场过年得了。 高中一月十八号放假,盛希平正好手头还有事情忙,一直等到周青岚放假了,俩人这才装上一车东西,回了林场。 李大娘果真说到做到,买了几只老母鸡,加上各种滋补药材,炖了汤给盛希平补身体。 盛希平回家后心情好了,胃口也跟着好起来,加上李大娘又那么用心,这段时间,盛希平果然养回来不少,胖了些。 等他们回林场的时候,盛希平看上去就跟秋天那阵没太大区别。 张淑珍果然没发现儿子瘦了,只念叨着儿子成天不着家,家里头的事情啥也顾不上。 “你这生意做的够大了,差不多就行,别那么拼命。 家里头这一摊子你啥都顾不上,里里外外全指着青岚呢。 孩子渐渐都大了,还能在你们身边几年啊?等你们老了就知道后悔了。 就跟我和你爸似的,年轻的时候家里日子不好过,成天忙着干活挣钱,顾不上你们。 等家里日子好了,你们也一个个都长大飞出去了,现在一年到头能见着孩子几回啊?” “老婆子,你看你,说这些干什么?你当老大不乐意在家呆着啊? 那么大的公司,底下那么多厂子,里里外外养活那么多人,他不拼命咋办? 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你说点儿好的不行么?”盛连成在那头一听,赶忙帮着儿子打圆场。 张淑珍气的直瞪自家男人,“我跟儿子说话呢,你搁中间捣什么乱啊?” 这女人和男人的思维不一样,女人多数都是小富即安,只要家里钱够花,衣食无忧即可。 男人则不同,总想着做大做强,持续辉煌。 盛连成被妻子怼了,也不恼,只嘿嘿笑。 “你妈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们没回来之前,她天天惦记着早晚念叨。 你别往心里去,男人就应该发展事业,爸支持你。” 趁着张淑珍转身去外屋掂对饭菜的工夫,盛连成小声对儿子说道。 “不过也得注意劳逸结合,钱挣不完,身体是自己的。” 老父亲也担心儿子,只是不善于表达而已。 “哎,知道了。”盛希平不想老父亲担心,忙点头应下。 “孩子们呢?又出去玩了?” 两口子进门半天了,也没见到几个孩子,盛希平猜测,几个熊玩意儿肯定是出去玩了。 “哦,去虎林园了,他们惦记着花花和小虎崽子,一直念叨着要去看,我没让。 正好前几天虎林园的人来林场采购么?就顺道把他们都带上去住几天,陪陪花花。” 盛连成摇摇头,解释道。 “他们的寒假作业都写完了,新华还领着弟弟妹妹们预习了新课。 这一个个搁家闲的五脊六兽,成天往河边跑。 你是没瞧见,那河面上让他们砸出来老多冰窟窿了,比以前咱挑水时候砸的都多。 一天天趴在那冰面上抓鱼摸虾,我瞅着不是回事儿,还不如让他们去虎林园帮帮忙得了。” 孩子们放假爱回林场,就是因为林场同伴多,好玩的东西也多。 一群半大孩子凑一块儿了,那还了得?简直是剜门盗洞的作。 看也看不住,拦着还不是回事儿。不如给他们找个正经事做,大人也能安心。 盛希平听了,无奈摇摇头,好气又好笑的说道,“这些熊玩意儿,真能作。” 一边说,盛希平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十二点多了。 “爸,我去虎林园把孩子们接回来吧,明天就过小年了,也不能让他们在那边过小年啊。” 冬天没啥事儿,家里都是吃两顿饭,这会儿去接,回来还能赶上下午那顿饭。 “行,他们在山上住好几天了,还不知道一天天作成什么样儿呢,接回来吧。”盛连成点头笑道。 就这样,盛希平开着车进山,直奔虎林园。 虎林园目前有工作人员二十多人,多数都是农大和林大毕业的高材生。 日常基本上就是巡逻、观察记录、繁育幼虎等工作,不算忙,平常挺清闲的。 因为这是省里合作的项目,所以虎林园的所有工作人员都是正式职工,工资待遇啥的也都不低。 除了成天在山上住着,跟老虎等野兽打交道之外,其实这是个挺不错的工作。 虎林园的工作人员都认识盛希平,一见他的车子开进院里,就知道这是来接孩子的。 “盛总,孩子们都在里面呢,几只小老虎都长的很好,花花时不时的回来照看小老虎。” 有工作人员一边说着,一边带领盛希平,朝着老虎的圈舍走去。 还没等走进圈舍呢,就听 见孩子们的动静了。 “大胖,跳,跳起来。二胖,你一边儿去,别捣乱,等会儿才轮到你。” 盛希平愣了下,不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 旁边的工作人员赶忙解释,“盛总,孩子们在训小老虎呢,教小老虎跳、爬等动作。 三只虎崽两雄一雌,起名大胖、二胖、妞妞。” 盛希平点点头,跟着工作人员进了圈舍,就见到外面挺大的场地里,搭了一些架子。 自家那几个混世魔王,正利用新鲜的肉食,引着小老虎跳过架子。 那三只小老虎才半岁,体重大概有五六十斤,跟普通的土狗差不多大小。 只是那大爪子、大脑袋,一看就知道,将来这些家伙都能长成庞然大物。 “新华,新宇,你们又在作什么呢? 咱这是虎林园,不是马戏团,小虎崽不用特别训练,等天暖和了,花花会领着它们去森林里捕猎的。” 盛希平建这个虎林园的初衷,就是想给花花弄个养老的地儿,并不想干涉太多。 那些小虎崽的养育,虎林园工作人员只是辅助,主要还是靠花花。 盛希平可不希望小虎崽被驯服,只能生活在林园里,它们属于山林,就应该保持野性。 “爸爸?”几个孩子这才注意到进来人了。 一看是盛希平,俩丫头就跟蝴蝶似的,飞一般扑了过来,直接抱住盛希平的腰。 “爸爸,你又出门好长时间,都不想我们。” 盛云芳盛云菲已经嫁出去了,这年月可没有出门子闺女回娘家过年的。 更何况盛云芳还怀着孕呢,听说是直接留在沪市过年了,连沈城都不回。 就剩下读研二的盛希泰,过年能放半个来月假期。 既然大家都不回来,盛希平就跟父母商议,今年在林场过年得了。 高中一月十八号放假,盛希平正好手头还有事情忙,一直等到周青岚放假了,俩人这才装上一车东西,回了林场。 李大娘果真说到做到,买了几只老母鸡,加上各种滋补药材,炖了汤给盛希平补身体。 盛希平回家后心情好了,胃口也跟着好起来,加上李大娘又那么用心,这段时间,盛希平果然养回来不少,胖了些。 等他们回林场的时候,盛希平看上去就跟秋天那阵没太大区别。 张淑珍果然没发现儿子瘦了,只念叨着儿子成天不着家,家里头的事情啥也顾不上。 “你这生意做的够大了,差不多就行,别那么拼命。 家里头这一摊子你啥都顾不上,里里外外全指着青岚呢。 孩子渐渐都大了,还能在你们身边几年啊?等你们老了就知道后悔了。 就跟我和你爸似的,年轻的时候家里日子不好过,成天忙着干活挣钱,顾不上你们。 等家里日子好了,你们也一个个都长大飞出去了,现在一年到头能见着孩子几回啊?” “老婆子,你看你,说这些干什么?你当老大不乐意在家呆着啊? 那么大的公司,底下那么多厂子,里里外外养活那么多人,他不拼命咋办? 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你说点儿好的不行么?”盛连成在那头一听,赶忙帮着儿子打圆场。 张淑珍气的直瞪自家男人,“我跟儿子说话呢,你搁中间捣什么乱啊?” 这女人和男人的思维不一样,女人多数都是小富即安,只要家里钱够花,衣食无忧即可。 男人则不同,总想着做大做强,持续辉煌。 盛连成被妻子怼了,也不恼,只嘿嘿笑。 “你妈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们没回来之前,她天天惦记着早晚念叨。 你别往心里去,男人就应该发展事业,爸支持你。” 趁着张淑珍转身去外屋掂对饭菜的工夫,盛连成小声对儿子说道。 “不过也得注意劳逸结合,钱挣不完,身体是自己的。” 老父亲也担心儿子,只是不善于表达而已。 “哎,知道了。”盛希平不想老父亲担心,忙点头应下。 “孩子们呢?又出去玩了?” 两口子进门半天了,也没见到几个孩子,盛希平猜测,几个熊玩意儿肯定是出去玩了。 “哦,去虎林园了,他们惦记着花花和小虎崽子,一直念叨着要去看,我没让。 正好前几天虎林园的人来林场采购么?就顺道把他们都带上去住几天,陪陪花花。” 盛连成摇摇头,解释道。 “他们的寒假作业都写完了,新华还领着弟弟妹妹们预习了新课。 这一个个搁家闲的五脊六兽,成天往河边跑。 你是没瞧见,那河面上让他们砸出来老多冰窟窿了,比以前咱挑水时候砸的都多。 一天天趴在那冰面上抓鱼摸虾,我瞅着不是回事儿,还不如让他们去虎林园帮帮忙得了。” 孩子们放假爱回林场,就是因为林场同伴多,好玩的东西也多。 一群半大孩子凑一块儿了,那还了得?简直是剜门盗洞的作。 看也看不住,拦着还不是回事儿。不如给他们找个正经事做,大人也能安心。 盛希平听了,无奈摇摇头,好气又好笑的说道,“这些熊玩意儿,真能作。” 一边说,盛希平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十二点多了。 “爸,我去虎林园把孩子们接回来吧,明天就过小年了,也不能让他们在那边过小年啊。” 冬天没啥事儿,家里都是吃两顿饭,这会儿去接,回来还能赶上下午那顿饭。 “行,他们在山上住好几天了,还不知道一天天作成什么样儿呢,接回来吧。”盛连成点头笑道。 就这样,盛希平开着车进山,直奔虎林园。 虎林园目前有工作人员二十多人,多数都是农大和林大毕业的高材生。 日常基本上就是巡逻、观察记录、繁育幼虎等工作,不算忙,平常挺清闲的。 因为这是省里合作的项目,所以虎林园的所有工作人员都是正式职工,工资待遇啥的也都不低。 除了成天在山上住着,跟老虎等野兽打交道之外,其实这是个挺不错的工作。 虎林园的工作人员都认识盛希平,一见他的车子开进院里,就知道这是来接孩子的。 “盛总,孩子们都在里面呢,几只小老虎都长的很好,花花时不时的回来照看小老虎。” 有工作人员一边说着,一边带领盛希平,朝着老虎的圈舍走去。 还没等走进圈舍呢,就听见孩子们的动静了。 “大胖,跳,跳起来。二胖,你一边儿去,别捣乱,等会儿才轮到你。” 盛希平愣了下,不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 旁边的工作人员赶忙解释,“盛总,孩子们在训小老虎呢,教小老虎跳、爬等动作。 三只虎崽两雄一雌,起名大胖、二胖、妞妞。” 盛希平点点头,跟着工作人员进了圈舍,就见到外面挺大的场地里,搭了一些架子。 自家那几个混世魔王,正利用新鲜的肉食,引着小老虎跳过架子。 那三只小老虎才半岁,体重大概有五六十斤 ,跟普通的土狗差不多大小。 只是那大爪子、大脑袋,一看就知道,将来这些家伙都能长成庞然大物。 “新华,新宇,你们又在作什么呢? 咱这是虎林园,不是马戏团,小虎崽不用特别训练,等天暖和了,花花会领着它们去森林里捕猎的。” 盛希平建这个虎林园的初衷,就是想给花花弄个养老的地儿,并不想干涉太多。 那些小虎崽的养育,虎林园工作人员只是辅助,主要还是靠花花。 盛希平可不希望小虎崽被驯服,只能生活在林园里,它们属于山林,就应该保持野性。 “爸爸?”几个孩子这才注意到进来人了。 一看是盛希平,俩丫头就跟蝴蝶似的,飞一般扑了过来,直接抱住盛希平的腰。 “爸爸,你又出门好长时间,都不想我们。” 盛云芳盛云菲已经嫁出去了,这年月可没有出门子闺女回娘家过年的。 更何况盛云芳还怀着孕呢,听说是直接留在沪市过年了,连沈城都不回。 就剩下读研二的盛希泰,过年能放半个来月假期。 既然大家都不回来,盛希平就跟父母商议,今年在林场过年得了。 高中一月十八号放假,盛希平正好手头还有事情忙,一直等到周青岚放假了,俩人这才装上一车东西,回了林场。 李大娘果真说到做到,买了几只老母鸡,加上各种滋补药材,炖了汤给盛希平补身体。 盛希平回家后心情好了,胃口也跟着好起来,加上李大娘又那么用心,这段时间,盛希平果然养回来不少,胖了些。 等他们回林场的时候,盛希平看上去就跟秋天那阵没太大区别。 张淑珍果然没发现儿子瘦了,只念叨着儿子成天不着家,家里头的事情啥也顾不上。 “你这生意做的够大了,差不多就行,别那么拼命。 家里头这一摊子你啥都顾不上,里里外外全指着青岚呢。 孩子渐渐都大了,还能在你们身边几年啊?等你们老了就知道后悔了。 就跟我和你爸似的,年轻的时候家里日子不好过,成天忙着干活挣钱,顾不上你们。 等家里日子好了,你们也一个个都长大飞出去了,现在一年到头能见着孩子几回啊?” “老婆子,你看你,说这些干什么?你当老大不乐意在家呆着啊? 那么大的公司,底下那么多厂子,里里外外养活那么多人,他不拼命咋办? 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你说点儿好的不行么?”盛连成在那头一听,赶忙帮着儿子打圆场。 张淑珍气的直瞪自家男人,“我跟儿子说话呢,你搁中间捣什么乱啊?” 这女人和男人的思维不一样,女人多数都是小富即安,只要家里钱够花,衣食无忧即可。 男人则不同,总想着做大做强,持续辉煌。 盛连成被妻子怼了,也不恼,只嘿嘿笑。 “你妈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们没回来之前,她天天惦记着早晚念叨。 你别往心里去,男人就应该发展事业,爸支持你。” 趁着张淑珍转身去外屋掂对饭菜的工夫,盛连成小声对儿子说道。 “不过也得注意劳逸结合,钱挣不完,身体是自己的。” 老父亲也担心儿子,只是不善于表达而已。 “哎,知道了。”盛希平不想老父亲担心,忙点头应下。 “孩子们呢?又出去玩了?” 两口子进门半天了,也没见到几个孩子,盛希平猜测,几个熊玩意儿 肯定是出去玩了。 “哦,去虎林园了,他们惦记着花花和小虎崽子,一直念叨着要去看,我没让。 正好前几天虎林园的人来林场采购么?就顺道把他们都带上去住几天,陪陪花花。” 盛连成摇摇头,解释道。 “他们的寒假作业都写完了,新华还领着弟弟妹妹们预习了新课。 这一个个搁家闲的五脊六兽,成天往河边跑。 你是没瞧见,那河面上让他们砸出来老多冰窟窿了,比以前咱挑水时候砸的都多。 一天天趴在那冰面上抓鱼摸虾,我瞅着不是回事儿,还不如让他们去虎林园帮帮忙得了。” 孩子们放假爱回林场,就是因为林场同伴多,好玩的东西也多。 一群半大孩子凑一块儿了,那还了得?简直是剜门盗洞的作。 看也看不住,拦着还不是回事儿。不如给他们找个正经事做,大人也能安心。 盛希平听了,无奈摇摇头,好气又好笑的说道,“这些熊玩意儿,真能作。” 一边说,盛希平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十二点多了。 “爸,我去虎林园把孩子们接回来吧,明天就过小年了,也不能让他们在那边过小年啊。” 冬天没啥事儿,家里都是吃两顿饭,这会儿去接,回来还能赶上下午那顿饭。 “行,他们在山上住好几天了,还不知道一天天作成什么样儿呢,接回来吧。”盛连成点头笑道。 就这样,盛希平开着车进山,直奔虎林园。 虎林园目前有工作人员二十多人,多数都是农大和林大毕业的高材生。 日常基本上就是巡逻、观察记录、繁育幼虎等工作,不算忙,平常挺清闲的。 因为这是省里合作的项目,所以虎林园的所有工作人员都是正式职工,工资待遇啥的也都不低。 除了成天在山上住着,跟老虎等野兽打交道之外,其实这是个挺不错的工作。 虎林园的工作人员都认识盛希平,一见他的车子开进院里,就知道这是来接孩子的。 “盛总,孩子们都在里面呢,几只小老虎都长的很好,花花时不时的回来照看小老虎。” 有工作人员一边说着,一边带领盛希平,朝着老虎的圈舍走去。 还没等走进圈舍呢,就听见孩子们的动静了。 “大胖,跳,跳起来。二胖,你一边儿去,别捣乱,等会儿才轮到你。” 盛希平愣了下,不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 旁边的工作人员赶忙解释,“盛总,孩子们在训小老虎呢,教小老虎跳、爬等动作。 三只虎崽两雄一雌,起名大胖、二胖、妞妞。” 盛希平点点头,跟着工作人员进了圈舍,就见到外面挺大的场地里,搭了一些架子。 自家那几个混世魔王,正利用新鲜的肉食,引着小老虎跳过架子。 那三只小老虎才半岁,体重大概有五六十斤,跟普通的土狗差不多大小。 只是那大爪子、大脑袋,一看就知道,将来这些家伙都能长成庞然大物。 “新华,新宇,你们又在作什么呢? 咱这是虎林园,不是马戏团,小虎崽不用特别训练,等天暖和了,花花会领着它们去森林里捕猎的。” 盛希平建这个虎林园的初衷,就是想给花花弄个养老的地儿,并不想干涉太多。 那些小虎崽的养育,虎林园工作人员只是辅助,主要还是靠花花。 盛希平可不希望小虎崽被驯服,只能生活在林园里,它们属于山林,就应该保持野性。 第563章 全牛宴 第563章全牛宴 “想,爸爸可想你们呢,你看这不是来接你们回家了么?” 盛希平挨个儿抱了抱闺女,哄她们。 那边,盛新华和盛新宇两人,也把手里的肉喂给三只虎崽,然后颠颠儿跑到了盛希平跟前儿。 “爸,我们就是跟大胖二胖它们玩。”俩男孩有点儿心虚。 他们是看见电视里那些马戏团的动物,都特别听话,还有绝技,一时兴起,就想训练一下小虎崽。 没想到刚训练几天,就被爸爸发现了。 “以后不许了啊,这不是你们该干的事儿。 咱这个虎林园只是为了保护和救助濒危保护动物东北虎,没有其他的目的,也不干涉老虎的自由。” 盛希平虽然没训孩子,但是脸色不太好,他得让这几个熊孩子知道,虎林园不是他们随便瞎胡闹的地方。 家里头好长时间没这么热闹了,上岁数的人,就得意这个热闹劲儿。 “盛总放心,假期都安排好了,串休,留下五六个人值班。 刘玉河更过分,他直接宰了两头鹿,把大家伙儿都叫去吃烤鹿肉。 大家伙儿聚在一起,不图吃啥,就图这个喜庆劲儿。 还有,年节福利啥的都发了没?要是还没发的话,我让人给送过来。” 今天这家杀头猪,明天那家宰俩羊,不是吃杀猪菜,就是涮羊肉锅子。 既然这边一切正常,盛希平也没必要干涉太多。 今年不光盛希平回林场过年,王建设、陈维国等人,从津门回来就领着媳妇和孩子回林场了。 盛连成他们一听,也是哭笑不得,这些熊孩子,太能作了。 “哎,对了,大哥,我咋听人家说,你们大碱场那头,有人因为玩麻将输钱,把自家参地都给输了。 张志军一边说着,一边揉肚子。 虎林园这边有欢欢和乐乐专属的圈舍,反正花花也不管,闺女回来了也不凶它们。 “哎呀,这才哪到哪,喜欢吃就多吃呗,咱杀了一头牛呢,可劲儿造。”张淑珍那头听了就笑。 根据巡逻人员观察,欢欢和乐乐应该是也到了***期,正四处找对象呢。 那个,过年期间放假都安排好了么?这边留几个人值班就行。 于是,他托人从买了头牛回来,直接宰了,腊月二十八这天,请一众兄弟们吃全牛宴。 盛希平一看,弟兄们整的这么硬,自家也不能差事儿啊。 自家做菜,不讲究那么多花头,只有俩字儿,实在。 到家时,正好饭菜都出锅了,于是孩子们洗了手,上炕吃饭。 “辛苦各位了,成年累月的住在这山里。 小虎崽在花花和工作人员的照顾下,茁壮成长,目前三只虎崽都很壮实,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盛希平一边吃饭,就把他去虎林园看见的景象,跟家里人说了。 兄弟们难得都在林场,各家也都挣钱了,谁还管年前年后啊,各家开始轮流请客。 盛希平既然过来了,少不得要关心一下员工的生活。 正好孩子们都收拾好东西回来,盛希平就领着四个孩子离开,返回林场。 吃完饭,大家伙儿坐炕上喝茶聊天。 这阵子回家,没少吃好吃的,原本出海一个个面黄肌瘦的回来,肚子都没了,回家这些天,肉全都养回来了,还胖了一圈。 “哦,知道了,爸爸。”盛新华几个挺怕盛希平的,一见爸爸这么严肃,连忙应了声儿。 “不行,吃不动了,我感觉我都快 吃到嗓子眼儿了。” 花花把虎崽留在虎林园,夜间出去捕猎,白天回来睡觉加带娃。 虽说这虎林园归省里管辖,盛希平没有直接管理权,但他是出资人啊,多少的还是要关心一下。 王建设等人一听,全都摆手,然后众人哈哈笑了起来。 欢欢和乐乐应该是都有了自己的领地,但隔三差五的,两只母虎也会回来住几天。 爸爸发话,孩子们不敢不从,于是盛新华领着弟弟妹妹,回宿舍去收拾衣服行李。 过年的奖金和福利都发了,有米面油,还有水果、鱼、肉等等,挺多的。谢谢盛总。”工作人员一一回复。 八菜一汤,分量十足,主食是牛肉馅饼、牛肉蒸饺,这顿饭,把所有人都给香迷糊了,一个个吃的红光满面。 “行吧,收拾东西,跟我回家,明天过小年了。”盛希平神色柔和了些,温声说道。 “还得是我大娘和嫂子这手艺啊,这牛肉做的好吃,哎呀,我今天吃撑了都,要走不动道了。” “你们几个也作的差不多了,马上过年,回去消停几天。” 这边,盛希平逗了会儿三只小虎崽,顺道听工作人员汇报近期的情况。 酱牛肉、水煮牛肉、炖牛腩、香辣牛肉丝、圆葱烩牛肝、嫩炒牛肉、干拌牛头肉、五香牛心牛舌、牛肉丸子汤。 后来输不起,直接把赢他钱的人给攮了?”聊着聊着,高海宁忽然问刘玉江。 这两年,流行起来打麻将了,林场和大碱场都有玩的。 尤其是大碱场那头,前几年棒槌值钱,各家各户的都挺富裕。 手里有钱了,入冬后也没人再去山上干活,基本上都在家里闲着猫冬。 一群人成天凑一块儿打麻将,动输赢的,一开始打两毛的,后来玩一块两块甚至更高。 林场这边也玩,但是冬天大部分人都上山去伐木干活,没时间,夏天各种副业,休息的时候少,玩的没那么多。 “啊,是有这么回事儿,主要是他们玩的太大了,一晚上输赢好几百甚至上千。 那小子也特么点子背,连着输了好几天,家当都输进去了。 最后那晚上输红眼了,直接把赢他钱的人给攮了。”刘玉江愣了下,随即点点头。 这几年,大碱场也是不消停,啥事儿都有,他这个村支书干的够够了。 “玩的这么疯 么?不至于吧?” 盛希平回来的晚,还真是没听说这些,这会儿听了,不免有些惊讶。 啥家庭啊,玩个麻将一晚上输赢上千? “我不是听说棒槌的价钱掉下来不少么?日子都不好过了,咋还想着玩那么大的呢?”盛希平不解。 “咳,就日子不好过了,才想走歪门邪道呗。 后来才知道,那小子是中了圈套了,其他几个人做扣儿熊他的。 要不然,能输红眼了攮人么?”刘玉江摇头叹气。 “你们听见了没有?这赌啊,说啥也不能沾,谁沾上了都没个好儿。 往后都小心点儿,千万别跟那些人掺和,一旦掉进坑了,想爬上来可就难了。” 盛希平瞅了瞅陈维国等人,再次申明自己的观点。 “希平,你放心就是了,我们这些人一点儿也不沾。出海的时候,我们都严令禁止赌博。” 刘玉河一听就笑了,他们不是那些没数儿的。 刘玉河、陈维国他们,都被盛希***复叮嘱过多少次,千万不能碰这个赌。 大家伙儿都听话,哪怕是出海挺长时间,海上那么无聊,都 不许有人参赌。 回林场这些日子,也有不少人找陈维国他们去玩,都被拒绝了。 有那钱,给老婆孩子买点儿吃的用的不好么?兄弟们一起聚聚吃点儿喝点儿不好么? 为啥非得要过那个瘾,把钱输给别人呢? 这些人都是不差钱儿的主,但他们更清楚,十赌九输,那东西坚决不能沾。 “嗯,知道就好。”盛希平点点头,这些兄弟还是值得信赖的。 众人在盛家一直玩到了晚上,这才各自回家休息。 腊月二十八请客,二十九休息,然后就三十了。 好几年没在林场过年了,盛连成和张淑珍两口子都挺高兴,尽管老二和老三两家没能回来,他们也预备了不少吃的。 三十这天一早起来,盛家众人就开始忙,直忙到下午三点多,团圆饭做好了,一家人欢欢喜喜坐炕上吃饭。 老规矩,吃饭之前,盛希平先给大家伙儿照几张相。 这几年他已经习惯了,随时随地用相机记录生活,尤其是逢年过节,都会拍很多照片。 这些,将来都是珍贵的回忆。 满桌子的好菜好饭,其中好几道都是牛肉。 家里杀了一头牛呢,除了请客那天吃了些,又给各家分了些肉之外,剩下的肉也不少。 冻在外头缸里,还有一缸呢,那肯定要想办法做了吃。 好在孩子们都挺乐意吃牛肉的,张淑珍也是换着花样儿的做给孩子们吃。 “来,多吃点儿牛肉,长的壮。你看那草原上的人,成天吃牛羊肉,一个个多壮实啊。” 张淑珍给孩子们夹了好些肉,放碗里。 有几个孩子不爱吃肉的?一个个都跟瞎眼蠓似的,专往肉上叮,不用张淑珍说,这些孩子也没少吃了。 盛欣玥、盛欣琪俩娃过了年虚岁十岁,其实才八周岁,正是换牙的时候。 目前俩丫头都换了八颗牙,其他的牙也有活动掉了的,还没长出来。 别看俩孩子豁牙漏齿的,也没耽误了她们吃肉,一个个捧着排骨,啃的那叫一个香。 说来也怪,这年月的孩子,大多数换牙都是自己就掉了,根本不费劲。 不像后世,日子是过好了,可这孩子换牙反倒特麻烦。 好多孩子必须去牙所拔牙,乳牙才能掉,而且,换牙持续的时间也特别长,有的都得好几年。 “爸、妈、媳妇,过年这些天注意点儿啊,别让这俩丫头吃太多糖。 她俩换牙呢,可别影响了新出来的牙。”盛希平想到这里,忙嘱咐老妈和媳妇。 尤其老爹老妈,这俩人太宠孩子了,有啥好吃的自己舍不得吃,都留给孩子们。 “玥玥、琪琪,你俩过完年就十岁了,都是大姑娘,要听话,得知道丑俊,明白么? 你俩正换牙呢,长一口整整齐齐、漂白儿的牙,出去人家都说,这俩姑娘长的真俊。 要是那牙长的里出外进、七扭八歪的,再一口大黄牙大黑牙,谁看了也不乐意跟你玩,懂么?” 不光嘱咐爹妈,最重要的是孩子,得让孩子自己有这个意识才行。 别说什么牙可以修,修的牙咋地也赶不上原装的好。 俩小丫头读二年级了,懂事不少,也知道啥是美丑。 所以爸爸这么一说,俩丫头都干劲点头,“爸爸,我们知道了,我们肯定少吃糖。” 别管能不能做到,反正俩孩子这态度绝对端正。 “行,好好吃饭吧,吃完了饭睡一觉去,晚上咱们包饺子。” 盛希平笑笑,给 孩子们又夹了些菜,让她们好好吃饭。 家里人少,过年似乎没那个气氛。 盛连成岁数大了,如今很少喝酒,盛希平和盛希泰哥俩,也没提这个茬儿。 所以这团圆饭,吃的就特别快,没多会儿就都吃饱了。 吃过团圆饭,张淑珍和周青岚开始准备晚上的饺子馅儿。 今年家里牛肉多,所以她们打算包牛肉大葱馅儿的饺子。 张淑珍特地挑了一块牛腿肉,招呼了盛希泰剁肉馅。 等肉馅剁好之后,往里加调料,分次加葱姜水,顺时针搅拌,直到肉馅搅拌到一定程度了,放在那儿。 大葱不着急往里放,等着包饺子之前,剁碎了葱搅进去就行。 今年在家的人少,不用包那么多饺子,晚上七点半来钟动手,不到九点就全都包完了,正好可以安心看春晚。 这几年不是以前了,春晚对孩子们的吸引力越来越小,小品还可以,尤其是歌舞、戏剧啥的,孩子们都不咋爱看。 不光一家,很多人家都一样,于是,盛新华和盛新宇,就打着用罐头瓶子做的灯笼,跑出去玩。 今年各家都回林场过年,孩子们都凑在一起,呼啦啦一大群 ,在外头放鞭炮。 如今日子过好了,鞭炮的样式也多,盛希平他们买了一纸壳箱子的烟花鞭炮,随便孩子们玩。 盛新华最爱的一种,叫三花炮。 这东西点燃了先在地上转圈儿,接连发出三种不同颜色的火光,之后才爆炸,响声也不小。 家里买了好几盒三花炮,盛新华揣了一兜,随手点燃一个往地上扔,那炮就冒着黄光或者绿光,再地上嗖嗖的转悠,特别好玩。 这个时候,就是比拼实力的时刻,大家伙儿兜里都揣着炮,就看谁放的炮响,谁放的好看。 一群孩子,也不管外头多冷,一个个冻的脸通红,有的大鼻涕都出来了,也不管,依旧玩的很开心。 第564章 宠女狂魔上线 第564章宠女狂魔上线 家里人少,没那么热闹,张淑珍就说早点儿煮饺子,早点吃完了休息。 十点半来钟,锅里水开了,张淑珍和周青岚去煮饺子,盛连成领着儿孙去外面发纸、摆供、放鞭炮。 正好饺子煮熟,外头的鞭炮也放完了,老少爷几个乐呵呵进屋吃饺子。 牛肉大葱馅的饺子,肉多葱少,薄薄的面皮里头就是个肉蛋儿。 那饺子馅调的好,汁水足,吃进嘴里肉香混着葱香,老好吃了。 “嗯,好吃,今晚上这饺子真不错。快来吃,多吃几个。” 盛连成边吃边点头,然后从盘子里挑出元宝形的饺子,放到孩子们面前的小盘里。 为了哄孩子,张淑珍特地包了几个元宝饺子,里头放着钱。 盛新华、盛新宇都大了,爷爷奶奶用的这些把戏,他们早就清楚。 盛欣玥和盛欣琪还小,吃着个钱,把俩丫头乐得手舞足蹈。 盛连成和张淑珍坐在炕上,满面笑容的看着儿孙们,心里别提多美了。 这种几乎纯肉的饺子特别降人,吃不上多少就感觉顶住了吃不下去。 盛新华几个虽然下午睡了点儿,此时也困的直瞌睡。于是,大家伙儿收拾收拾,睡觉去了。 是盛希安打回来的电话,盛希泰扭头,招呼父母过来接电话。 “怎么不着急?对象不得先处着么?要不然咋能毕业了就结婚啊?总不能大街上随便找个人就结婚吧?” “二哥,过年好,嗯,嗯,咱爸咱妈都在呢,你等会儿。” 今年的春晚节目还行,有几个相声小品挺好看的,大家伙儿看的津津有味。 之后,盛连成又让儿子往老家拨电话,给盛连义、张守志他们都打过去电话拜年。 盛希平等人今年都在林场,所以家里格外热闹,从早到晚客人就没断流儿。 大年初一,人们换上了新衣服,收拾的干净利落,一个个精神焕发的出门,走亲串友互相拜年。 没过多会儿,十二点倒计时,一家人瞅着墙上的表,心里也在默念着。 “这咋都吃不动饭啊?剩这么多,留着明天吃吧。” 不多时,大家伙儿都撂下了筷子,张淑珍往桌上一看,还剩下好几盘呢。 最近这些日子,家里天天做好吃的,还动不动去各家吃席,肚子里根本不缺油水,吃的就更少了。 盛连成坐在炕上,瞅了瞅盛希泰,“老儿子,咱家就剩你没结婚了啊。 于是,把剩下的饺子端下去,桌子也收拾干净了,一家人坐炕上看电视。 盛希安两口子连同盛欣瑶,在电话里给二老拜了年。 等十二点钟声响起,盛希平领着妻儿,给父母拜年。 盛连成两口子一听说是老二打来的电话,赶紧挪到炕稍,接过来电话,跟那边唠嗑。 抓点儿紧,赶紧找个对象,等着研究生毕业了,该结婚就结。” 初二又玩了一天,正月初三,盛希平陪着周青岚和孩子们,前往省城,去老丈人那儿。 老两口拿出早就预备好的红包,分给孩子们。 “爸,你这也太着急了,我这还有一年半毕业呢,那么着急干啥?” 周明远今年虚岁六十一了,按正理今年就该退休。 张淑珍与盛连成想法一致,眼下结不了婚,可以先处着嘛。 上了岁数的人,一年不如一年,再晚,张淑珍就怕自己帮不上孩子什么,反而还得要别人照顾。 盛希泰一听这话,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亲人见面,自然是无限欢喜,周明远父子拽着盛希平坐下,亲热的聊天。 盛希安刚打完电话,接着盛希康、盛云芳等人,也都陆续打了电话回来,给父母和兄嫂拜年。 再过几年我七老八十了,还能干啥?” 尤其是盛欣瑶,小小的人儿,声音甜甜脆脆,拜年嗑儿一套一套的,把老两口逗的合不拢嘴。 张淑珍是三三年出生的,过完年就五十八了,等盛希泰毕了业,结婚生子,估计张淑珍就六十多了。 就这样,哄着孩子们多吃几个饺子。 “过年好,过年好,都好啊。来,这是给你们的红包,都拿着。” 王春秀则是领着儿媳妇们,赶紧收拾饭菜,准备开饭。 孩子们拿了红包,欢天喜地的去一边玩了。 处一年两年的,都熟悉了,感情也到了,正好毕业结婚,多好? “趁着我现在体格还行,你结了婚早点儿要孩子,我还能给伺候个月子,帮忙照看照看孩子。 这一圈电话打下来,就快一点了。 盛希泰张嘴刚想说什么,柜子上的电话响了,他一个箭步冲过去,赶紧抓起来电话。 路上七八个钟头,总算下午赶到了地方。 家里这六个孩子,就剩老疙瘩没着落了,平常日子盛连成不说啥,今天没忍住,开始催婚。 他在黑省这几年,干的不错,各方面成果都比较突出。招商引资、林产品综合利用,都有显着成果。 什么冰棍杆厂、一次性木筷厂、百叶窗厂、地板块厂、木雕厂、胶合板纤维板厂等等,效益都不错。 林下经济,也打下了非常好的基础,跟一些药材公司、饮料厂等签订合同,种植药材、小浆果、培植药用和食用菌等等。 上级领导十分欣赏周明远,听那个意思,有意要留周明远几年。 周明远对此倒也没啥想法,只要组织上需要,他晚退休几年也无所谓。 周清扬在部队上发展的也很好,带领着底下的战士和干部,屡次立功,多次受到上级领导表扬。 目前来看,很有可能再晋一级。 当然,这一步挺难的,竞争激烈,究竟如何,尚未可知,还需要努力。 周青越在一汽工作,他工大毕业,学历在那儿,工作能力也很出众,领导很看重他,接连提拔。 总的来说,周家父子三个,都发展的挺好,夫妻和睦,家庭和谐,日子过的很舒心。 周明远也有些日子没见到盛希平了,少不得要打听打听盛希平最近干什么了,怎么样。 盛希平捡着能说的,跟岳父和舅哥聊一聊,其他的半点儿不能透露。 大初三,姑爷一家子登门,那肯定要做点儿好吃的。 王春秀领着俩儿媳妇张罗了两桌子好菜,又拿出几瓶好酒来,让周明远父子三个,陪着盛希平和两个司机好好喝点儿。 这边王春秀婆媳,陪着周青岚,边吃边聊。 几个孩子虽然见面少,但是并不生疏,凑到一起叽叽呱呱的说笑,也挺热闹。 周青越家儿子周旭宏五岁了,小家伙也挺皮的,一点儿也不认生,跟哥哥姐姐们玩的挺好。 晚间,俩司机出去找了个旅馆住下,盛希平等人留在周家挤一挤。 周青岚跟王春秀还有俩弟媳妇在一铺炕上睡觉,几个人聊到了半夜。 正月初四,盛希平去了陈瑞卿那儿。 陈瑞卿比盛希平大了十多岁,如今已经快五十了。 他现在还是在副省的位置上,主抓商业、外贸这些,看这个样子,一时 半会儿的不会有啥变化。 邵敏芝也四十大多了,这些年日子过的好,看上去倒是不怎么显老。 人胖了些,也白了不少,比当年在李家洼大队时,简直就是两个人。 陈峰在西交大读大四,他学习很好,已经保研本校了。 陈月去年高考,成绩不错,被东北师大录取,成了周青岚的校友。 陈瑞卿夫妻,对一双儿女的安排都很满意。 儿子大了,就应该出去闯荡闯荡,打拼出一番天地来。 闺女嘛,还是离着家近一点儿好,父母能照顾到。 将来就在本市找个对象嫁了,离着娘家近,星期礼拜的还能回来蹭顿饭,多好的事啊。 “别说,我哥这么安排挺有道理。这闺女啊,确实离着家近点儿好。 你看我家那俩妹妹,一个沪市一个羊城,都在那边落户了,一年到头的顶多过年回来一两趟,赶上特殊情况,过年也捞不着回来。” 盛希平听陈瑞卿这么说,心有同感的连连点头。 “主要是大哥你这有条件,你家就在省城。 像我家似的,为了孩子出息,那就必须让他们往远了走。”盛希平说着说着,叹了口气。 俩妹妹嫁那么远,将来就怕是自家这俩闺女也一样,天南海北的不知道嫁哪里去。 只要一想到这个,盛新平就觉得心塞。 “你看你这话说的,就凭你们家,还在乎这个? 将来你家玥玥和琪琪高考的时候,你就让她俩往同一个城市报。 她俩去哪儿念书,大概率就在那边找工作、处对象、结婚,到时候你在那边买套房子不就得了? 等着弟妹退休了,你们两口子在哪儿住不一样啊?”陈瑞卿笑呵呵的给盛希平出主意。 盛希平一听,非常有道理嘛。 “对,对,就这么办,到时候让她们选个好点儿的城市。” 这边俩宠女狂魔聊往后闺女怎么安排,那头邵敏芝和周青岚则是各种无语各种摇头。 “弟妹,你快听听这俩人说啥呢。 哎呦我的天,这往后谁要是娶了咱两家的闺女,可得小心点儿了,这老丈人,够要命的。” 邵敏芝白愣了陈瑞卿两眼,哭笑不得的说道。 “那咋地?我捧手心里疼了二十多年的闺女,我不给她撑腰,谁给她撑腰? 我就这么说吧,将来不管我闺女嫁给谁,那小子要是敢对我闺女不好你试试?我大嘴巴子呼死他。” 陈瑞卿哼了声,不管别人怎么说,他家闺女绝不能受气。 “对,我哥说的一点儿没错,就得这样。”盛希平听了连连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 “弟妹,走,咱俩那屋唠嗑儿去,别搭理他俩。 你是不知道,自打我们家小月儿上了大学,你大哥成天就是这副草木皆兵的样子,天天跟月儿打听在学校的情况。” 邵敏芝一脸无语,拽着周青岚去另外一间屋子聊天去了。 盛希平一家在陈瑞卿这儿玩了一天,晚上回周家住。 正月初五,盛希平让周青岚领着孩子在家陪伴父母亲人,他则是跟陈瑞卿一起,去拜访了好几位省里领导。 晚上,还跟一众领导吃了顿饭,联络感情。 正月初六,周明远夫妻要动身回黑省。 周明远岁数越来越大,工作也挺累,王春秀得过去照顾他。 这岁数大的夫妻,互相是个伴儿,不能总分居两地。 周青越家儿子周旭宏虚岁五岁,周岁三岁半,等过一阵学校开学,韩曼 雪就打算把孩子送托儿所去。 周青越和韩曼雪的单位都有托儿所、育红班,正好早晨上班的时候送去,傍晚下班的时候接回来,不耽误啥。 今年过年早,年后假期长,周青岚也不用着急回去上班。 所以初六这天,盛希平一家跟着周明远夫妻一起去冰城,看望盛希安他们,顺道过去看一看家具厂、矿泉水厂的情况。 盛希安跟着老丈人冯景奕,正在攻关什么项目,只有大年三十和初一放了两天假,初二就回学校了。 盛欣瑶是八五年出生的,今年六岁了,上育红班呢。 这不是过年学校放假么?冯书妍年后也上班,所以盛欣瑶就送去了冯家,由乔慧给看着。 冯景奕等得知盛希平一家子来了,赶紧给自己和盛希安放了半天假,回家见面。 乔家在冰城的这些亲戚,也都来了冯家,大家伙儿凑到一起,好一番热闹。 转过天,盛希平留下一个司机,陪着周青岚母子几个在冰城玩,他则是前往铁力,去那边的华阳分厂看看。 华阳铁力分厂,主攻各类板材和国内家具。 这几年华阳家具厂在全国各地都设立了门市部,而且还进驻了各大超级市场。 如今人们的生活渐渐好了,不少地方都在建楼房,新式家具很受欢迎。 华阳厂正好抢占了先机,可以说是在家具市场上独占鳌头。 分厂这边订单很多,也是忙的连轴转,今年过年就放了三天假,正月初三就开始上班了。 盛希平在分厂各个车间转了转,各处都有条不紊的生产,车间里防火、卫生等也都做的不错。 “行,挺好的,过年期间别亏了工人,该给的补贴都要给到。 食堂这边的伙食也必须要好,每顿必须有俩荤菜,要实在,不能瞎糊弄。 得让工人吃好了,才能有力气干活。” 中午,盛希平就在食堂吃饭,没去吃小灶,而是跟工人一起吃大锅饭。 对食堂的伙食,他还是比较满意的。 第565章 两年 归来 第565章两年归来 盛希平在铁力呆了两天,又去了克东和五大连池。 之前郭守业联合盛希平,还有黑省林业部门,共同开发矿泉水资源。 当时商议的是在克东建一家矿泉水、饮料厂,后来众人到这边考察时发现,五大连池那边的水质也相当不错。 于是,就在克东和五大连池各建了一个厂,克东这边主打天然苏打水,五大连池那边主打矿泉水和饮料。 两个厂子在前年夏天破土动工,去年夏初落成投产。 饮料厂那边,原本是想生产各种果汁、风味汽水等。 后来毛子那头大批量要可乐、可乐浓缩液,索性就改了生产计划,变为生产可乐浓缩液了。 天然苏打水取名源生之脉。 去年七月份,刘玉河他们出海的时候厂子刚开始生产,还没找到销售渠道。 盛希平就让人运了好多的水,装到了出海的货船上。 毛子方面依旧按照事先的约定,能保留的全部保留,尽量不拆除。 除此之外,源生之脉还走了一参场的销售渠道,如今这个水也是相当火。 没想到,对方喝了这个源生之脉后,觉得口感特别好,非得要跟刘玉河他们合作,常年订购这种水,供给当地富豪饮用。 在各方面沟通下,土方提出了非常严苛的要求,但凡有一项做不到,都不允许通过。 那边多数是沙漠,淡水资源奇缺,刘玉河送给对方礼物的时候,顺道搬了几箱水。 刚过了清明节,盛希平接到消息,说是我方运送的物资已经达到了约定条件,可以将舰队和半成品运回。 疯了一个假期的孩子们,终于回归正轨,老老实实上课。 俏生生的冰凌花,从积雪下冒出头,于寒风中绽放出金黄的花朵。 于是,盛希平立刻启程前往首都,带足了人手后,直奔黑海。 没想到在经过第一关博斯普鲁斯海峡时,舰队就遇到了困难。 大漂亮没办法,又扬言让毛子方面,拆掉那艘半成品上的动力系统以及关键零件,舰队也要求拆除武器等。 刘玉河他们出海挺顺利的,这水只用了一部分。 就这样,机缘巧合下,源生之脉天然苏打水,接到了一个超大订单。 马上就要过元宵节,周青岚也得回学校上班了,于是一行人动身往回走。 柳条上原本白色毛茸茸的柳毛狗儿,也转成黄绿色,树枝上冒出小小的嫩嫩的芽苞。 再通过苏伊士运河到达印度洋,最后通过马六甲海峡进入我国南海海域。 所以,盛希平算是最大的股东。 对方要求准备十亿美元的风险保证金,要我国官方提供书面的保证书,同时还要有国际认可的保险理赔公司担保。 或者遇到什么特殊情况,真要是没水用了,带的这种水,多少也能儿作用。 之前盛希平一直忙着,年底的股东会也没开成,这次他过来,郭守业和周明远也派了代表,正好开个会。 港城一家公司,用可乐浓缩液等物资交换毛子舰队以及106号订单的消息,最终还是泄露了出去。 两处厂子,盛希平个人出资百分之四十,郭守业和他的朋友出资百分之三十,周明远带领着林业职工集资百分之三十。 大漂亮见这样行不通,只能另外想办法,于是联合了一些国家,在舰队必经之路上使绊子。 盛希平在两处厂子耽误了几天,等他回到冰城时,已经正月十三了。 后来他们去中东一些地区的时候,认识了不少当 地的富商。 其他潜艇、货轮等还好说,但是那艘106号半成品,土国方面以船体过大,阻碍其他船只通过等理由,拒绝放行。 在通过博斯普鲁斯海峡之前,对方政府要派技术监督小组,对106号进行安全检查。 毛子那边自然是不惯着,根本不理。 毛子那头本身就不惧大漂亮,所以这些威胁都没管用。 舰队回国,需要通过博斯普鲁斯海峡、马尔马拉海峡等,从黑海到地中海。 幸好有亚历山大等人从中斡旋,加上盛希平两次去莫斯科打下了很好的基础。 不是都说这种天然苏打水对人身体好么? 海上航行,淡水资源稀缺,盛希平就寻思着给他们带上一些,每天喝点儿也能补充矿物质。 经过海峡的时候,106号四周必须灯火通明,同时配备锚链、拖缆收放机具,以及一定的人力。 元宵节过后,盛希泰返回首都,周青岚也回学校上班,孩子们也都乖乖回到松江河,为新学期开始做准备。 随着天气转暖,冰雪逐渐融化。 大漂亮那边非常不满,通过各种途径,向毛子方面施压,企图让毛子放弃此次交易。 然而谁都没想到,这一趟出去,前前后后竟然耗费了两年的时间。 孩子们用柳枝做成柳笛,呜呜呀呀的吹着,从南方飞回来的燕子,在屋檐下叽叽喳喳的叫,春天,来了。 同时,必须配备八艘大马力拖船护航通过博斯普鲁斯海峡。 二月二十八号返校,三月一号正式开学。 本以为,有了之前那么多铺垫,加上毛子尚未解体,这一次黑海之行应该很顺利。 我方安排的所有拖船,必须由对方来指挥,在通过海峡时,相关航行安全、装备、技术及人员调度指挥,必须听从对方安排。 并且,对方还要求,必须有一个该区域的国家做担保。 为此,官方多次出面,同对方协商,毛子那边也出面同土方协调。 后来还是希腊出面担保,并且将当时马力最大的拖船租赁给我方,加上多方面的周旋,土方这才同意放行。 舰队仅仅是在黑海的海面上,就停留了一年多的时间,最后好不容易通过了博斯普鲁斯海峡、马尔马拉海峡和达达尼尔海峡。 而这个时候,又遇到了第二个难题,埃方拒绝让106半成品通过苏伊士运河。 最终,无奈之下舰队只能选择绕行八千余公里,从好望角进入印度洋,再通过马六甲海峡,进入我国海域。 这一路上各种阻挠、坎坷、危险。 原本上级领导的意思,让盛希平和一部分技术人员先行撤离回国,可盛希平等人并没有畏惧困难,全都留了下来。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106号上面的动力系统保存了下来,这是个极大的优势。 在海上航行的期间,船队经历了多次恶劣天气,最终都安然度过。 九二年四月,106号半成品,顺利到达大连港口。 踏上祖国土地的那一刻,所有人都热泪盈眶,两年啊,经历了重重险阻,他们终于回来了。 “希平啊,恭喜恭喜,总算回来了。” 赵首长、吴秉忠等人都在港口等着呢,见到盛希平他们安然归来,立刻含笑上前,为众人庆贺。 “好样儿的,这次立大功了。”赵首长分外激动的拍了拍盛希平肩膀,说道。 “幸不辱命,总算没辜负了各位领导的期望,顺利完成任务。” 盛希平也跟着笑了,这笑里,有心酸,更多的是喜悦。 两年,整整两年的时间啊,个中辛苦,只有亲自体会的人,才能明白。 幸好,结局是完美的,一切辛苦也都值得了。 “希平啊,走,咱们先回去休息一下。 已经给你们安排好了住处,回去先收拾收拾洗漱一下,睡一觉,晚上有专门给你们预备的庆功宴。 唉,情况特殊,不能给你们举办盛大的庆功仪式,只能弄点儿好吃的,犒劳犒劳大家了。” 吴秉忠过来,直接给了盛希平一个拥抱,笑呵呵的向他解释。 “庆功宴结束后,会安排所有出海人员,到疗养院疗养一段时间。 等身体状况完全恢复了,再继续工作。” 眼下,很多事情还不能向外公开,所以这106号回国的消息,处于封锁状态。 今天整个儿港口都封闭了,除去军方的人员之外,其余人等,一律不得靠近。 至于疗养,也是为了大家好。 出去这么久的时间,经历了那么多坎坷挫折,每个人不论精神还是肉体上状态都很差,必须好好休养。 “明白,都是为了我们好,让各位领导费心了。”盛希平并没有拒绝上级领导的好意。 说实在话,这一趟出海,时间太长了,盛希平只觉得身心俱疲,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难受,脑子也浑浆浆晕乎乎的。 他现在就恨不得倒头就睡,直接睡他个天昏地暗才好。 “回来就好了,一切将迎刃而解。”吴秉忠拍了拍盛希平后背,安慰他。 所有出海的人员,一同离开港口,分派到各个宾馆、招待所住下,安心休息。 盛希平和几个随行人员被安排在一家条件很不错的宾馆。 进房间后,盛希平强忍着身上的倦意,好好洗了个澡,从头到脚收拾干净,这才换了睡袍,躺进被窝里,呼呼大睡。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傍晚时分,要不是有人敲门,盛希平还不能醒呢。 “盛总您好,这是专门给你预备的衣服鞋子,宾馆楼下就有理发室,稍后你可以到理发室去修剪一下头发、刮刮脸。” 当盛希平睡眼惺忪的敞开房门,宾馆工作人员态度非常客气的说道。 “哦,谢谢,衣服放到床上吧,我一会儿下去。” 出门在外的这段时间里,盛希平基本上就是剃个寸头,然后由着头发长,直到头发挺长了,再剃个寸头完事儿。 离着上次剃头,好像有几个月了,长毛嘚瑟的,确实该去收拾一下。 工作人员按照盛希平说的,将衣服放在床上,然后退出房间。 衣服准备的很齐全,从内衣内裤袜子,到衬衫外套皮鞋全都有。 衣服尺码很明显是照着盛希平身高预备的,只是盛希平这些日子折腾瘦了,那衣服穿在身上,略微松垮了点儿。 反正这年月大多数人穿衣服都肥,这么穿着也行。 收拾好之后,盛希平出了房间去楼下理发室,让理发室给他剪了个利落一点儿的发型。 这边收拾的差不多了,正好有人过来找他,说是晚上的庆功宴马上开始。 由于各种原因,无法举行大规模的庆功仪式和庆功宴,只能小范围的办个酒席。 盛希平这边的庆功宴,就在宾馆的宴会厅,除了住在这里的人员之外,赵首长、吴秉忠等一众领导,也都到了。 “希平,来来,到这边坐,今天你是主角。”赵首长一见盛希平到了,忙招呼他过去坐。 盛希平也没推辞,走过去,挨着赵首长和吴秉忠坐下。 这一桌还有几个人,也是一同 出海的领导,此时大家伙儿都收拾的干净利落,跟在船上的时候,简直就是两个模样。 “来,各位同志,咱们一同举杯,为出海归来的勇士和功臣们庆贺。 不容易啊,整整两年的时间,各位辛苦了。 我代表上级领导、各界人士、咱们的子弟兵,咱们的老百姓,敬大家伙儿一杯,谢谢你们。” 所有人员都落座后,赵首长率先站起来举杯,敬所有出海的人。 众人也都赶紧站起来,共同举杯庆贺。 能够被派出去的,哪一个都不简单,这时候了,也用不着讲什么大道理。 所以,几位领导轮流敬酒之后,众人便随意吃喝聊天。 盛希平坐在赵首长和吴秉忠的中间,正好跟二人打听打听国内的情况。 他外出这两年时间,倒是也跟国内联系,可每次都是说大事,哪有什么闲心聊别的? 如今终于回来了,盛希平总的问一问,这批订单后续都处理好没有?那些飞机弄没弄回来。 “希平,你放心吧,订单全部交付了,飞机早就弄回来了。 得亏你下手早,咱早早就完成了交易,去年冬天,毛子解体了。 真要是拖到现在,这订单还不知道怎么解决呢。”吴秉忠一听,赶忙解释道。 “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毛子解体,咱们趁机会,招揽了几千名各行各业的专家。 现在这些人都安顿在各大研究机构里,给他们最好的待遇,帮着咱完成各种科学研究。 这回,算是捞着干的了,咱的努力,没有白费。”吴秉忠喜滋滋的跟盛希平说道。 “真的?哎呀,那可太好了。”盛希平一听,高兴极了。 当初为了这件事,盛希平在毛子那边设立了不少办事处呢。 吴秉忠安排的人,也是借由这些渠道,逐渐渗透到毛子各行各业里。 当初的努力没有白费,竟然挖过来那么多专家,盛希平能不高兴么? 第566章 退出公司 第566章退出公司 根据上级领导指示,出海归来的人,在庆功宴过后就安排到医院体检,然后去疗养院疗养。 盛希平还有要紧的事情做,没办法安心去疗养,在请示了领导后,第二天坐飞机前往港城。 到那边后,以破产的名义,申请将盛景贸易公司注销。 这公司原本就是为了买106号注册的,从跟毛子签约开始,到最后将106号送回国,整个儿过程也都是用盛景贸易公司的名号。 如今,任务完成,这个公司也就没有必要存在了,直接注销掉完事儿。 公司申请注销需要一段时间,盛希平也不能一直在港城等着,所以在提交了资料和申请之后,就返回了深城,跟吴毓丞、盛云菲夫妻见面。 “哥,你可算是回来了,两年,我们都快急死了,千等万盼的就盼着你回来。 咱爸咱妈天天念叨,咱妈动不动就哭。” 见到盛希平的那一刻,盛云菲没忍住,抱着大哥就哭了起来。 盛希康、吴毓丞开始各方面打听消息,想要知道盛希平出去究竟是做什么了。 毛子去年冬天解体,对咱们的生意多少有些影响,倒是不算太大。”吴毓丞点点头,解释道。 “你看你,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么?我好好的呢,哭啥?” 我这就让人通知他们,二哥他们知道你回来,不定多高兴呢。” “毓丞,快哄哄你媳妇。”盛希平看向吴毓丞,求援。 “没有呢,我先去的港城办事,这不办完了就直接过来找你们么? 过年的时候,我去你家拜年,刚提起你来,我婶子就在那儿抹眼泪。 那个,二哥、维国他们在不在国内?把人都找来,开个会吧,我有事情要安排。” 让盛家人不要担心,随行的人员很多,保卫力量也足够,盛希平不会有任何危险。 “咱的超级商场,目前在建的还有十来个,二哥他们都去盯现场了。 盛希平带着人出去执行一项特殊任务,如果任务顺利完成归来,我们的国防实力将大大增强。 当初盛希平离家时,只说是出门几个月,过一阵子就回来了。 如今盛希平回来,总得让人家表达一下情绪吧? 盛希平在深城先住下,静候兄弟们的到来。 这两年家里人都惦记盛希平,始终悬着心怕他在外面有什么闪失。 最后还是吴秉忠,看着儿子、姑爷像没头苍蝇似的乱打听,于心不忍,这才透露消息。 于是,吴毓丞和盛希康特地回东北一趟,安抚盛连成夫妻和周青岚,让他们尽管放心,盛希平绝对安全。 “哥,你就让她哭一会儿吧,你是不知道我们这两年咋过来的,都担心你。” 吴毓丞好歹也是当过兵的人,这么一说,他大概也能猜得到,这次出去的任务不简单。 盛希平出海两年,虽然每隔一段时间会往家里打个电话报平安,可人没回来,谁能不担心啊? 两天内,刘玉河、陈维国、王建设、高海宁等人,陆续赶到深城。 盛希平点点头,只要大家好好的,公司安稳,他也就放心了。 吴毓丞一摊手,表示爱莫能助。 果然不出所料,刘玉河等人得知盛希平回来了,都高兴极了,赶紧定了票就往深城赶。 “在呢,他们都在国内。 大家伙儿都挺好的,这两年,咱的出口贸易越做越红火了,贸易范围也扩大了不少,跟非洲、中东很多地区都有合作。 你这一出去好久不回来, 我哪还敢让他们再往外跑啊?就把他们全留国内了。 可谁承想啊,这一走就是两年,时间越长,家里人就越是觉得不对劲儿,越是胆战心惊。 只是心里清楚归清楚,终究还是免不了担惊受怕,时间越长,越是提心吊胆。 众人见了盛希平,都非常激动,刘玉河还捶了盛希平两拳头呢。 盛家人得知消息,多少松了口气。 “嗯,行,那就通知他们吧,让他们都过来一趟,开个会。” 盛云菲三十岁的人了,一时情绪激动落泪而已,那还能一直哭么?情绪发泄出来,也就好了。 “快,别哭了,多老大的人了,我外甥都好几岁,你还这么哭,不丢人啊?” 好在,这年月交通比以前方便不少了,众人能订着机票的就坐飞机,订不着机票的,索性开车就往深城赶。 盛希平出来这一趟,就是要把相关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接下来他可能要隐居一段日子。 众人分散在各地,就算再着急,也不可能马上就到。 毕竟盛希平之前从毛子那头买回来战斗机、飞机、坦克啥的也没说保密,这一次竟然保密,肯定是去弄什么大家伙。 “你说说你啊,一出去两年不回来,我们这些人搁家里都快担心死了。 “哥,你回家了没有?咱爸咱妈,我大嫂,都担心你。” 盛希平手足无措,只能轻轻拍着妹妹的后背,轻声安抚。 我爹我娘也是,成天念叨你,不知道你在外头咋样了。” 刘玉河又生气又心疼的,埋怨了几句。 被二哥训了,盛希平只嘿嘿笑,“实在是情况特殊,没办法。 你看,我这不安然无事的回来了么? 等着处理完这些事情之后,我就回林场去,陪着我爹我妈,还有师父师娘。” 一众兄弟都到齐了,正好开个会。 会上,盛希平宣布,公司结构做一次大调整。 盛希平卸任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职务,换取华阳厂和曹城、单城厂子的独立经营权。 也就是说,从今往后,那几个厂子,归盛希平个人所有。 至于盛希平在公司剩余的股份,由盛云菲代持,从此往后,盛希平退出腾跃公司经营管理。 “不是,我咋整不明白呢,希平啊,你这是又出什么幺蛾子。 公司是咱哥们儿从无到有一起创立起来的,这些年了,咱兄弟几个从来没为了那点儿钱的事红过脸儿。 你这是咋了,怎么还突然就要退出公司经营了呢?” 刘玉河万分不解,他有点儿搞不明白,盛希平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明明一切都好好的,公司现在各方面都发展非常好,每年净盈利近十亿,怎么突然就放弃经营权了呢? “二哥,具体原因你就别问了,眼下还不到公布的时候。 我只能说,这一切都是为了公司好。 公司有你们在,发展肯定不会错的,我不在家这两年,不也没耽误了公司运行么?” 盛希平摇摇头,不肯透露真正原因。 盛希平这次将106弄回国内,前前后后的各种操作,肯定得罪了不少西方国家和财团,比如大漂亮和百事。 尤其百事,被盛希平搅合了他们在毛子的布局,导致他们在毛子的可乐市场份额骤减。 盛希平还虎口夺食,抢走了对方在谈的舰队。 这种情形下,对方怎么可能不采取行动报复? 虽然港城的盛景贸易公司已经注销了,可有心人要是想查,早晚都能查 到盛希平和腾跃公司的头上。 公司如今主要就是做进出口的生意,人家想要制裁的话,太容易了。 盛希平现在退出腾跃公司,不再参与公司任何事情,就算旁人想找麻烦报复,也算不到腾跃公司的头上。 至于说华阳厂和曹城、单城那边,这几年盛希平都没咋出面参与经营,再者目标小,不会引起那些大财团的注意。 眼下就是韬光养晦,先消停两年,等风头过了再说。 毕竟,现在他们这些人的实力,还做不到跟国外大财团硬刚的程度,适当的避让,也是为了保全实力。 将来,等他们的实力强大了,他们身后的祖国强盛起来那一天,自然不用受任何人的气。 “我不懂,反正我就知道,你要是不想干了,那我们几个也不干了。”刘玉河脾气上来了,一拍桌子怒道。 “二哥,你多大岁数了,以为自己小孩呢?这又不是咱们小时候过家家,说不玩就不玩了。”盛希平无奈摇头。 “我有我的苦衷,眼下我不适合再抛头露面,所以才要退出经营管理的。 我也没说就啥都不管了啊,往后公司发展上有困难了,我在后面帮着出出主意啥的,这个没问题。” “二哥,你就别为难我哥了,他有他的难处。”吴毓丞开口,帮着盛希平说话。 他知道的比旁人多一点,也能理解盛希平这么做的苦衷。 “我哥他出去两年,身体不太好,让他回家好好休养一阵子,等他身体好了,咱们兄弟还能一起干事业。” 盛希平和吴毓丞都这么说了,其他人也不好再说别的,于是只能点头同意。 会开完了,众兄弟难得见面,那肯定要好好喝一顿。 于是在酒店定了桌,晚上大家伙儿一起吃顿饭,边喝边聊,说一说这两年发生的事儿。 这顿饭,一直吃到半夜,盛希平等人都喝得东倒西歪,直接在酒店休息的。 公司股权拆分,经营权转让,这些说着容易,真正实施起来,特别麻烦。 好在这些不需要盛希平他们亲自动手,有专门的团队来解决,之后还要向相关部门报备、审批,得跑不少部门。 盛希平在深城又呆了几天,主要手续办差不多了,剩下的全权委托给公司法务部门处理。 这时候已经快五月份了,他实在是想家,于是迫不及待买了机票往回走。 第一站先到首都,盛希平要去看望一下杨老和吴老。 吴老还行,体格一直挺不错的,见到盛希平,吴老格外高兴。 “希平啊,来,快到爷爷跟前儿来,哎呦,你瞧瞧,这造的又黑又瘦。 希平啊,你大伯都跟我说了,好样儿的,爷爷为你骄傲。 爷爷虽然没能亲眼去看看,但是爷爷知道你又给咱弄回来个大家伙,好孩子,辛苦你了。” 吴老攥着盛希平的手,神情激动的说道。 “爷爷,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说什么辛苦不辛苦啊? 爷爷,你这两年怎么样?我瞅着你这精神倒是还不错啊。” 盛希平蹲在吴老身前,握着吴老干枯的手,笑道。 “爷爷我好着呢,一顿还能吃一大碗饭。 我啊,还想看着那大家伙完工,正式服役呢,你放心吧。” 吴老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声音铿锵有力的说道。 见吴老这般,盛希平也十分欣慰,这些老人可都是国宝,就盼着他们都身体健健康康的才好。 盛希平到吴家,也算是件大事儿了,吴家上上下下,只要是在首都的,全都回来了 。 盛希康和吴玉华二人,接到消息后也急忙赶回来。 “大哥,可算见着那你了,回来就好。” 盛希康前些时候就知道大哥回来的消息,只是没能见到人,此刻兄弟见面,盛希康也有些激动。 只是大男人,不能像盛云菲那样哭哭啼啼而已。 “新泽,快点儿,过来跟你大伯打招呼。”盛希康扭头,招呼儿子。 盛新泽是八五年七月份出生的,去年秋天上小学一年级。 今天不是礼拜天,按理盛新泽应该在学校上课。 盛希康夫妻得知大哥回来了,直接去学校给孩子请了假,领着孩子一起过来的。 “大伯,好几年没见到你了,新泽也想大伯。” 虽然两年没见,盛新泽倒是还记得盛希平,乖乖上前来,跟盛希平说话。 “哎呦,两年没见,咱家新泽都长这么高了?来,让大伯抱一抱试试,沉了多少?” 盛希平笑呵呵弯腰,将盛新泽抱起来,还特地颠了颠。 “嗯,沉了不老少呢,再过两年,就该成大小伙子了。小家伙,真稀罕人。” “那能不沉么?一天天 的净往肉上叮,都快吃成小胖子了。”盛希康看了看儿子,取笑道。 吴玉华过来跟盛希平打招呼,随便聊了几句,然后领着盛新泽去一边玩,让盛希康和盛希平好好聊会儿。 “大哥,这次回来,短时间内不出去了吧? 得空回家去看看爹妈,他们都想你了。 那天我往回打电话,咱爸咱妈还说呢,家里准备了好吃的,就等你回去了。” 盛希康这会儿情绪平复许多,于是挨着大哥坐下,开口问道。 “嗯,这次回来我就不再出去了,就留在家里,陪着咱爹咱妈。 累了,现在啥都不想干,就想着回家去,躺在炕上,好好睡上一整天。” 回国这些天了,一直有事情忙,盛希平就觉得身上始终没缓过乏来。 首都这边还有事情没办完,没办法,只能耽误几天。 第567章 有一位老人 第567章有一位老人 盛希平在吴家,受到了最隆重热情的招待,一家老少都围着盛希平问这问那,关怀备至。 喻文兰还特地让人去定了酒席,晚上留盛希平在家吃饭。 吴秉忠、吴秉义、吴毓青等人,陪着盛希平喝了点儿酒,众人说说笑笑的聊到了挺晚。 第二天盛希平去看望杨老,跟吴老相比,杨老的身体状况要差了些,这两年住了好几次院。 盛希平从国外回来的时候,杨老还住院呢。 一听说106号和舰队顺利回来了,老爷子心情一好,病情也好转不少,这才从医院出来,回家休养。 得知盛希平来看他,杨老非常高兴。 比如问一问盛希平,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未来还想做点儿什么之类。 晚上,盛希康和盛希泰全都住在盛希平那儿,哥仨睡一间屋子,又聊到了半夜。 老夫老妻了,又当着孩子的面儿,周青岚总不好冲过去抱住丈夫。 挺好的,兄弟姐妹六个,如今算是都发展的不错。 盛希泰早就不是小孩了,知道轻重。 “还有那些飞机、潜艇,你就不想看看咱国家自主研制生产出来的啥样儿?” 十六岁的盛新宇,个子已经比盛希平高了,几乎跟盛新华差不多。 把妹妹拽开后,盛新宇上前抱住了盛希平。“爸,你总算回来了,我们好想你啊。” 盛希平机械性的点头答应,跟着赵首长一起往外走。 她只能压抑住心底的激动,很克制的跟盛希平打招呼。 等到盛希康下班,兄弟三人索性出去找个小饭馆,边吃边聊。 他就回答,说是要回家去休养一段时间,好好陪陪家人。 车越往前开,盛希平就越觉得奇怪,这是走哪儿去了? 可盛希平也不好问啊,反正人家又不能把他拉着去卖了,索性就别管了。 首都这边没啥事儿了,四月三十号,盛希平动身往回走,五月一号下午一点来钟,火车到了松江河车站。 “爸,辛苦了,我爷和我奶都在家里等着呢,咱先回家吧,回家再说。” 这年月大学还没扩招,本科生学历就挺了不得,更别提研究生学历了,盛希泰工作后很受领导重视。 “爸爸,你咋才回来啊?你是不是不要我们了?”俩女孩一边一个,抱着爸爸就开始哭。 要是按照张淑珍的说法,老盛家祖坟冒青烟了,才能有这么大的机缘。 盛希泰挠挠头,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了句。 “小盛同志,你好啊。” “爸也想你们,走,咱先回家去,回家再说。” 分开了也就那么地,都没觉得多难过。” 盛希平一听就愣了,他才回到首都,谁要见他啊? “首长,不知道是哪位领导要见我?” 人嘛,总得有点儿追求。 旁边的秘书,这时正拿着笔,在本子上飞快的记录。 盛希平却并不顾忌这些,轻轻挣开俩闺女的手,两步上前来,将妻子拥入怀中。 前几天他被派去外地,检查通讯线缆铺设进度,没在首都。 那位陈秘书,态度很客气的送二人出来,并且留下了盛希平的联系方式。 赵首长神神秘秘的不肯说,只告诉盛希平,见了面就知道了。 我们那时候也就是一起去图书馆看书、学习,偶尔跟同学们一起去爬爬山,聚个会啥的。 盛希平和盛希康哥俩一听,立时瞪起了眼睛,“草,你 咋不早说呢? 你要是早跟我们说了,我想想办法,把那姑娘的工作调回首都啊。 “唉,唉,知道,请领导放心。”盛希平重重点头,跟着赵首长一起上了车。 盛希平原本还想摸摸儿子脑袋呢,这下也只能改成拍拍后背了。 这两年来,盛希平不在家,周青岚上要照顾公婆,下要看管四个孩子。 让爸爸看看我这俩心肝宝贝,哎呀,两年没见,都长成大姑娘了。” 你个笨蛋,这么重要的事儿,不跟家里提。” 盛希平既然答应了老疙瘩,那就只能在首都多留两天,等盛希泰回来,哥俩见了面再走。 “青岚,辛苦你了。”千言万语,最后也只化成了这几个字。 “哥,我知道,我跟湘雪处的挺好,我俩商议了,年前找时间订婚,明年结婚。” 那头,已经读高一的盛新华,和读初二的盛新宇,只能过来,一人拽着一个妹妹,把她们都扯开。 椅子上,一位看上去八十多岁的老者,满脸和蔼可亲的笑容,朝着盛希平点点头,笑道。 “妈妈,爸爸回来了。”俩丫头兴奋的宣告着。 盛希平在小院也就呆了不到半个小时,老者很忙,能跟盛希平聊这么久已经很难得了。 小赵,指的就是赵首长,小陈,说的就是刚才那位秘书。 “小赵,把小盛同志扶起来,过来,到这边来坐。”老者笑呵呵的摆手。 当天下午,盛希泰从外地赶了回来,兄弟见了面。 “嗯,那就好,缺什么少什么,就跟我还有你三哥说。” 闺女这么一哭,盛希平心里也不得劲儿了,赶紧搂着闺女安慰。 往后要是遇到什么困难,你可以找小赵,也可以找小陈,不用客气。” 老者一脸慈祥的看着盛希平,目光中透露着欣赏和赞许。 这不是听说你回首都了么?特地让我领你来一趟。 “爸爸,爸爸。”盛希平刚走出车站,就见到周青岚领着四个孩子在出站口外等着。 盛希泰看见大哥安然无恙,也是松了口气,哥俩聊了许久。 盛希平在看清老者容貌的那一刻,腿不由自主的一弯,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这位要见他啊。 一老一少,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哈哈哈,老领导一早就念叨着要见你,始终没机会。 盛希平一琢磨,能让赵首长过来叫他的,肯定不是一般人啊,那还说啥了,走吧。 直到走出小院,盛希平脑子还晕乎乎的,刚才的一切,就跟做了场梦似的。 “领导,刚才我不是在做梦吧?” 盛希泰摇摇头,“可能还是感情没那么深吧。 虚岁十八的盛新华,一米八多的大个子,比盛希平还高了一些。 盛希泰去年研究生毕业,被分配到邮电部工作了。 至于生产什么,盛希平比较中意的有两种,一个是汽车,一个是家用电器。 “行啊,过去的就过去了,好好珍惜眼前人。”盛希平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安慰他。 盛希平点点头,看得出来,老疙瘩真的长大了,比以前稳重很多。 多熬几年,亲眼看着咱国家一步一步壮大才行。” 那边秘书提醒,老者摆了摆手,“小盛同志啊,你的功绩,不会被埋没。 盛欣玥盛欣琪一见爸爸从车站里出来,俩女娃飞快的就朝着爸爸扑过来。 不等盛希泰回答,那头盛希康抢着说道。 这两年 盛希平不在家,盛新华成熟稳重了很多,真正长成大小伙子了。 老者见盛希平如此,也不好强求,就跟盛希平随便聊天。 “这小子笨死了,在北大念了七年书,没找着个女朋友,还得别人给他介绍。” 听话啊,乖乖的,咱别哭。 盛欣玥盛欣琪一左一右挽着父亲胳膊,父女三人走到周青岚面前。 贸易公司说白了,无非就是倒买倒卖,从甲地买了货物,卖到乙地,从中赚取差价。 “别哭别哭,你看,爸爸这不是回来了么?爸爸之前是出海去了,离着太远回不来。 世界是属于你们年轻人的,勇敢去闯,失败了也别怕,后头还有国家给你们兜着。” 杨老让盛希平给逗乐了,一个劲儿的点头。 最后,赵首长将盛希平带到了一处海棠花小院,在外面稍等了一会儿后,有人将他们带到了一间屋子里。 可盛希泰出差在外地呢,昨天得知盛希平到首都了,特地在电话里说,让盛希平等他一天,他马上回来。 这个没啥技术含量,也很容易被取代。 然后,他还打算,带着兄弟们研究生产点儿东西。 盛新华盛新宇俩人拿着行李,赶紧放到车上去。 盛希平瞅着杨老这体格,也挺担心的,可他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安慰杨老。 俩女孩被爸爸这么一说,也不好意思继续哭了,只是抱着爸爸不肯撒手。 同时也把他的联系方式留给了盛希平,他还跟盛希平说,有事可以随时找他。 等他休息好了,看情况,最好是能读个书啥的,这些年的经历告诉他,没有文化真的不行,最好是能学点儿什么。 我俩又书信来往了一段时间,后来就不怎么联系了。” 希平啊,老人家对你可是寄予厚望,以后还得努力啊,别让老人家失望。”赵首长拍了拍盛希平肩膀,笑道。 年轻人,还是要多进步的,提高一下思想,往后的工作才能越干越好。 俩女孩是年末出生的,到现在虚岁十二。 “其实也不是没处过,那年我保研了,她分配工作去别处。 赵首长将盛希平扶起来,让他坐到椅子上,盛希平哪敢坐啊,恭恭敬敬站在那儿。 盛希康气的剜了弟弟好几眼,这熊玩意儿,瞒的倒是挺严。 盛希平到首都,就在这头住着。 盛希平这会儿脑子晕乎乎的,反应好像都比平常慢了半拍。 “老领导,小盛同志来了。”赵首长领着盛希平进屋,十分恭敬的说道。 “大哥,老六有个对象,正处着呢。 我现在已经挣到了别人几辈子都挣不来的钱,是该换换思路了,不能总想着倒买倒卖。”盛希平挺不好意思的解释。 这两种,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很不错的产业。 哥仨凑一起,随便闲聊,盛希平忽然想起这事儿来,就问了一句。 杨老的身体不太好,不能陪着盛希平聊太久,盛希平在杨家小坐了一会儿便告辞离开。 “这就是我的一个想法,目前还没有具体规划。 “爷爷,这话让你说的,多不吉利啊? “那就这样,小盛同志你先回家休养,明年春天,我让人安排你,去进修一段时间。 盛希平拜访过杨老之后,原本就应该启程往回走了。 盛希平在首都有房子,那年买的四合院早就收拾好了,专门雇了一个人看房子打扫卫生。 盛希平做梦都不敢想,有一天,他能跟这位老人 家见面。 于是盛希平换了套新衣服,跟着赵首长一起坐上车。 是玉华给介绍的,医科大学毕业,现在在人民医院实习,人挺好的。” 哥仨在一起,主要是聊天,饭没吃多少,酒也只喝了两杯。 结果,还不等盛希泰回到首都呢,赵首长先找到了盛希平。“希平啊,有人要见你。” “老领导,您好。”盛希平激动的不行,忙上前行礼。 盛希平使劲儿掐了自己一下,挺疼的,那应该就不是做梦了。 盛家生活条件好,女孩子长的又早,如今一看,可不是大姑娘了么? 离家两年,孩子们都长大了,盛希平此时的心里,真的啥滋味都有,说不上来。 周青岚面带微笑,眼中含泪,朝着盛希平点点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好啊,我老头子就算这会儿闭眼,也能安心了。”杨老拽着盛希平的手,感慨道。 赵首长心里也默默记下来刚才的话,这个很重要。 所以盛希平想着,还是要生产点儿什么,尤其是有技术含量的东西,这样才能长远立足。 相比于盛新华的成熟稳重,盛新宇还是有些跳脱。 “嗯,想法很不错嘛,年轻人,就是要有敢于拼搏闯荡的精神。挺好的,我看好你。” 盛希康瞅着自家弟弟,很是嫌弃的说道。 你可得好好保养身体,那大家伙现在就是个半成品,才完成了百分之六十左右,您老还得看着它全部完成,下水服役呢。” “对,对,让你这么一说,我又觉得现在不能闭眼,我还得熬着。 有这句话,将来盛希平就算是遇到了天大的困难,也能有人帮忙解决。 “老疙瘩,有对象了没?你都二十七了,该考虑个人问题,咱爸咱妈都盼着呢。” “希平,你小子行,真的把那大玩具弄回来了。 老者闻言,含笑点头,对盛希平的观点,予以赞赏。 家里家外都得她操持,时时刻刻惦记着外出不归的丈夫,个中辛苦,外人不懂,盛希平还能不明白么? 几个字,就让周青岚勉力维持的冷静镇定全都消散,她再也忍不住落下泪来,抬手捶了盛希平两下。 “你还知道回来啊?我以为你在外面又找了个小的,不要我们了呢。” 第568章 回家最舒心 第568章回家最舒心 “哪能啊?这是我的家,我还能连家都不要了?” 盛希平笑的可开心了,由着媳妇捶他,就是一个劲儿的乐。 “爸爸,上车吧,我爷我奶在家该等的着急了。” 盛新华一脸无奈的看着爹妈在那儿秀,再看看周围人异样的目光,只得干咳一声,提醒二人。 盛希平这才松开周青岚,夫妻二人领着孩子们上车。 “盛总好。”车上的司机连忙开口打招呼。 刚才人家一家团聚,司机不好上前凑热闹,到这会儿总算逮着机会了。 “小张、小李,好久不见。”盛希平朝着两名司机点点头。 孩子们都大了,一辆车挤不下,只能分开坐。 两辆车一前一后驶离火车站,直奔盛家。 周明远在林业厅任职期间,各项工作都十分出彩,成果斐然。 瘦点儿就瘦点儿呗,这还多大的事儿么?回头多做点儿好吃的,不出半个月就养回来了。” 果然,车到跟前停下,盛希平从车里下来。 我这也算是任务完成,光荣退休。”周明远笑呵呵的说道。 得亏这时候天气好了,不冷,要不然还不得冻出个好歹来? “你个混账玩意儿,一走就是两年不回来。 “爸、妈,你们咋都站在外头啊?” 周青岚立刻安排司机,去林场把老两口接了过来。 张淑珍两步来到盛希平跟前儿,抓住儿子的手。 我们心里惦记着,出来迎一迎你,还迎出错儿了?” 盛希平昨天刚上了火车,家里就接到电话,知道他今天要回来了。 盛希平一下车,就被几位长辈给弄懵了,这咋不在屋里呆着,全都跑外头来了? 原本前年就该退的,当时那个林下经济这一块不是还没见到成效么?我就又坚持了两年。 张淑珍说着说着,忍不住就哭了起来。 “哎呀,那正好,过两天我回林场,爸要不要也跟着去? 咱俩得空了就去钓个鱼啥的,正好有个伴儿。” 果然,这亲家一开口,张淑珍就不好意思再埋怨儿子了。 盛连成两年没见儿子,心情也很激动,可他又拉不下脸来。 一中东头,盛希平家大门外,盛连成、周明远、张淑珍、王春秀,还有李大娘。 我真的挺好,啥事儿都没有,海上风大,给我吹的成这样了。” “走,回家,家里做了好吃的,多吃点儿补补。”张淑珍抹了把脸,招呼着大家进院。 盛希平这次回来,暂时就没有出门的打算,他得好好陪陪父母妻儿,所以打算回林场,过几天悠闲自在的日子。 “亲家,你就别骂他了,孩子能平平安安回来,比啥都强。 “妈,你别哭啊,我挺好的,就是这一趟走的远了点儿,路上有事耽误了,才回来晚的。 “爸,你和我妈啥前儿从黑省回来的?你这是退休了?” “我的天,你咋把自己造成这样儿了?又黑又瘦的,跟难民差不多,你这是去什么地方了啊?” 盛希平一边往院子里走,一边跟周明远聊天。 王春秀一看,得,还是她出面劝吧。 去年秋天,被提为副省,兼任林业厅顾问。 “嗯,前几天刚回来的,退了。 张淑珍都这个岁数了,那是轻易能糊弄的?她才不信儿子的鬼话呢。 老妈一哭,盛希平就慌了手脚,赶紧安慰老妈。 你说说你啊,好好儿的非要往外跑,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模样。” “你就糊弄我吧,什么风还能把人吹瘦了啊?这肯定是在外头吃不好睡不好,才熬成这样儿的。 所以,他今年是从副省的位置上退下来的,待遇可比之前高不少呢。 去年那边栽的棒槌、天麻等药材,还有蓝莓、蓝靛果、五味子啥的,都到了丰产的时候,收益挺不错的。 “你给我去一边儿去,显着你了?” 于是瞪起眼睛,微微抬手手,看那架势,倒有点儿要收拾盛希平的样子。 结果,还不等咋地呢,就被张淑珍一把拨拉边儿上去了。 至于周明远,他前些日子刚退休,知道姑爷回来,两口子也过来等着。 几个人站在路边,正伸头往西边看,他们这是在等盛希平呢。 远远看见两辆车往这边一拐,众人立刻激动起来。 “回来了,回来了,肯定是咱希平回来了。” “行啊,那敢情好了。” 周明远一听就乐了,他正愁着退休之后没啥意思,不知道干点儿啥呢。 如今这孙子、外孙子都大了,也不用他们两口子哄,成天就两口子在家大眼瞪小眼的,多没意思啊。 说话间,众人进了屋,盛希平陪着父亲和老丈人坐在沙发上唠嗑儿,周青岚和张淑珍她们赶紧去厨房忙活。 不多时,饭菜端上来,除了六个菜之外,还有热气腾腾的饺子。 “这是我和你爸在咱家地里挖的荠菜,咱今天吃荠菜馅儿饺子。 眼下这大叶芹还不到时候,等过几天大叶芹长得差不多了,咱再包大叶芹馅儿的。” 张淑珍指着桌子上的饺子,笑道。 “哎呀,还是我妈最懂我,出门这两年,我不馋别的,就馋饺子。 尤其是我妈包的饺子,做梦都想。”盛希平一抽鼻子,这饺子的香味儿,太馋人了。 “你想吃那还不简单?包呗,你妈别的不会,包饺子最在行了。 过两天你回林场去,我换着花样儿的给你包饺子吃,啥时候吃够了为止。” 张淑珍听儿子这么说,笑的更开心了。 饭菜都齐了,一家人坐下来吃饭,盛希平别的不吃,就奔着饺子使劲儿。 这开春的荠菜馅儿饺子,那真是咬一口满嘴鲜,恨不得把舌头都吞掉。 盛希平一个人,就干掉了三盘饺子,最后实在吃不下了,这才停下筷子。 大家伙儿看着盛希平那狼吞虎咽吃饭的劲儿,好笑之余又很心疼。 外头的饭菜得是多难吃啊,把盛希平这么泼实的人都靠成这样儿。 “吃饱了么?要不然再吃点儿?”周青岚试探的问。 “吃饱了,吃饱了,这顿没少吃,都把我给吃撑了。” 回国这些天,盛希平每顿都没少吃,但是今天这顿饭,属实把自己给吃撑着了。 “今天这饺子太好吃了,香。” 吃饱了,就懒得动弹。 在自己家也不用讲究什么形象,盛希平就懒洋洋的瘫在沙发上,跟老爹和丈人闲聊,说一说他这回出海的一些见闻。 盛连成和周明远,都很有默契的没问盛希平究竟干什么去了。 这事儿要是能说,之前盛希平往家里打电话,肯定就说了,既然盛希平不提,那肯定就是保密任务。 老一辈人的思想觉悟还是很高的,不管心里再怎么好奇,不该打听的,绝对不问。 周明远两口子都退休了,回家也没啥事儿,就在盛家玩到了晚上,吃 过晚饭这才离开。 六点多钟,吉林台有评书,中央台有动画片。 盛新华哥俩想听评书,盛欣玥姐妹俩要看动画片,孩子们如今大了,天天抢电视。 好在,去年盛云菲回来的时候,给家里又捎回来台二十四寸的大彩电。 新电视放在了东屋,旧电视就放在了李大娘住的那屋。 李大娘岁数大了,觉少,晚上睡得晚,有个电视看会儿,看困了就睡觉。 孩子们一说要看这个看那个,周青岚就把俩闺女撵西屋看动画片去,其他人在东屋看评书。 等着评书听完,盛新华盛新宇俩人,也跑去西屋看动画片了,大人在东屋,看点儿别的节目。 盛家的规矩,晚上新闻联播一开始,孩子们必须关上电视回屋学习。 要是作业写的快,完成的早,等新闻播完,演电视剧的时候,可以跟着看一集电视,到九点睡觉。 要是作业完成的慢,那就啥都看不成。 所以,新闻联播一开始,孩子们立马就回屋写作业,复习功课。 大人们在东屋,一边看电视一边闲聊天。等到孩子们写完作业,一起来东屋看电视剧。 “不行,我困了,得睡觉去。 新华,你们也赶紧回屋睡觉去,咱不是说好了,明天早起回林场么?那还不睡觉?” 刚到九点,张淑珍就开始催着大家伙儿去睡觉。 盛连成在家的时候,都是看完两集电视才睡,这才看完一集,还不困呢。 他这刚想说话,就见到老妻朝他使眼色,盛连成忽然明白过来,也赶紧附和。 “对,对,我也困了,走,睡觉去。那个,新华新宇啊,你们也早点儿睡,别光是恋着看电视。” 爷爷奶奶都发话了,孩子们只能恋恋不舍的关上电视,回屋睡觉去。 盛新华和盛新宇在西屋里间,盛欣玥和盛欣琪平常都是跟周青岚睡一铺炕,今晚上被张淑珍撵到了李大娘那屋去。 至于盛连成老两口,则是住在东屋套间里。 众人各自去洗漱收拾,不多时,就各自回屋躺下了,东屋里,只留下盛希平夫妻。 周青岚铺好了被褥,正好盛希平也洗完脚刷完牙了,直接脱了衣服钻进被窝。 等周青岚收拾好也上了炕,盛希平一把将媳妇搂过来,先亲上两口再说。 “你小点儿声,咱爸咱妈在里屋呢。”周青岚轻声道。 “知道了,知道了,老夫老妻的怕什么? 你没看刚才咱妈一个劲儿给咱爸使眼色么?他们能理解。” 盛希平可不管那些,手也不老实起来。“媳妇,你不想我啊?” 周青岚伸手,搂住了盛希平的脖子,“你猜,我想不想你?” 这还用猜么?实际行动表示不更好? 两口子这一晚上没少折腾,直到半夜才睡。 这是盛希平两年多来,睡的最踏实的一晚,第二天早晨,张淑珍她们做饭的动静,都没能吵醒盛希平。 一直到七点多,孩子们全都起床,出去跑一圈步回来,盛希平还在炕上呼呼大睡呢。 “奶,我爸还睡觉呢?不是说咱们今天要回林场,早点儿往回走么?他还不起啊?” 盛新宇虎了吧唧的,见东屋炕上的人躺在被窝里不起,便问道。 “你小点儿声,你爸出去这么长时间,在那海上吃不好睡不好的。 难得能睡的这么香,你让他多睡会儿。”周青岚瞪了儿子一眼,小声道。 “媳妇,别说孩子,我睡得差不多了,这就起。” 屋里的盛希平其实已经睡醒了,就是身上犯懒不想起。 听见周青岚训孩子,他再不出声不好,于是起来穿上衣服,到外屋地洗脸收拾。 全家都起来了,赶紧收拾饭菜吃早饭。 早饭过后,盛新华几个在家收拾东西,盛希平和周青岚俩人去市场上,买点儿肉、鱼、熟食啥的。 这么多人回去吃住,孩子们又都爱往肉上叮,不预备点儿吃的哪行啊? 夫妻俩买了不老少东西,装到车后备箱里,等他们到家时,孩子们也都收拾好了。 今年五一赶在礼拜五,高中放月假,小学和初中也顺势放了三天假,礼拜一上课。 正好没啥事儿,一家人回林场去住两天,等着开学了再回来。 八口人,一辆车坐不开,好在家里车不缺,盛希平和周青岚各自开一辆。 周青岚刚学会开车一年多,主要是盛希平不在家,节假日周青岚要领着孩子们回林场,来回的不方便。 去年七月份的时候,松江河林业局彻底结束了使用森林铁路运输木材的历史,森林小火车停运,小火车道也拆除了。 前川和曙光最后两个森运林场,全都改为汽运林场。 没有小火车,林业局弄了几辆大客,来回跑沟里。 分单双号,一天跑前川,一天跑胜利。 每天下午一点半发车,晚上司乘人员住在沟里,第二天早晨七点半再从沟里往松江河跑。 盛家倒是有专门的司机,可总让司机来回接送也费事。 周青岚索性就去学了开车,一到星期礼拜的,她就开车带着孩子们回林场。 五月里,天气已经很暖和了,正好又赶上放假,所以不少孩子都拎着筐,拿着铲子啥的,去地里挖婆婆丁、荠菜、小根菜。 岁数大的人,多数都抡着铁锹和镐头,在自家菜园子里翻地准备种菜,再不然就聚在场部门前宽阔的地方闲聊天。 所以盛希平夫妻开车一进林场,好多人就看见了。 “呦,这是老盛家人回来了吧?咋开了两辆车呢?往常不是就一辆车么?”有人瞧见了就好奇的问。 “你不知道啊?前天下午,有车来接老盛大哥和嫂子。 我听那个意思,好像是希平回来了。”旁边有人说道。 “希平回来了?他不是出去好几年没动静了么?” 第569章 发展壮大的老虎家族 第569章发展壮大的老虎家族 盛家在前川林场绝对算是众人关注的焦点,一举一动都有无数人盯着。 盛希平出门这么长时间没回来,前川林场更是传的满城风雨,说啥的都有。 有人说,这年月外头乱,杀人放火的啥事情都有,盛希平这么久不回来,保不齐是在哪儿被害了。 也有人说,盛希平估计是犯事儿了,跑外头躲着不敢回来。 这年月能挣大钱的,多数都不是什么好来路,如今事发了,盛希平要是不出去躲着,就得被抓起来吃花生米。 盛希平发达了,还带动了林场好些人家也都富了起来,按说大家伙儿应该挺敬重他的。 可这天下事,多数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 盛希平不是圣母,不可能带着所有人都发家致富。 跟着他富起来的,肯定感激他,处处说好话。 那些没占着便宜的,明面上肯定不敢说什么,背地里可没少骂。 这个季节,正是参地里最忙的时候,撤防寒土、耧池面子、苫塑料布。 大碱场这边,家家户户都特别忙,除了上岁数的老人和小孩子,其他人都上山干活去了。 这些年,刘玉江不怎么进山打猎了,家里的狗子一茬换一茬,也没几个能上山的了,就是看家护院而已。 “哎呀,还真是,希平回来了。你个混小子,出去干啥了,这么长时间才回来?” “老头子,快点儿,希平回来了。” “师父,师娘,在家不?”刘家的大门敞开着,盛希平领着妻儿往里走,一边走,一边大声吆喝。 俩人一抬头,看见了盛希平一家,高兴的俩孩子扔下手里的铁锹,一个高儿直接跳过园杖子,两步蹿到盛希平跟前儿。 盛希平两口子拎着东西,领着四个孩子,步行去西边的大碱场。 “不了,不了,你快忙着吧,得空了我们再来。” 耳朵不好的人,生怕别人听不见他说啥,所以说话的声音都大。 如今听说盛希平回来了,而且还挺高调的开车回来,这些人就有些坐不住了。 狗子这一叫,惊动了在菜园子里翻地的刘祥和刘新俩小子。 “哦,我出国了,在毛子那头呆了一年多,这不是刚回国么?让大家伙儿惦记了啊。” 所以,盛希平消失不见的这两年,很多人表面上一脸关心的宽慰盛连成两口子,背地里不知道怎么幸灾乐祸呢。 张淑珍从儿子带回来的这些东西里头,挑了几样,又从柜子里,翻出两条烟来,一条石林一条红梅,都是不错的烟。 不过,盛家没什么怕别人打听的,盛希平也坦坦荡荡,所以盛希平笑呵呵的跟那些人聊了几句,还招呼他们进屋坐。 有人快步上前,装模作样伸手,想要帮盛希平拎东西,实际上却是故意试探,打听消息。 如今他回来了,肯定要过去看望一下。 刘长德两口子对盛希平就跟亲儿子一样,盛希平不在家这两年,刘长德两口子没少惦记着。 这人啊,都有仇富心理,见着别人有钱富裕了,比杀了他还难受呢。 你没在家这两年,你师父师娘,你大哥,没少帮我们。” 屋里头,刘长德和秦秋燕俩人正坐在炕上,用盖帘和簸箕,滚豆种呢。 “啥?希平回来了?”媳妇说话声音大,刘长德能听见。 盛希平拎着东西来到窗户前,跟刘长德打招呼,“师父,你这两年咋样啊?” 见众人离开,盛希平摇摇头,跟儿子一起把车上的东西拎进屋去。 如今见着盛希平好模好样的站在他们面前,根本没有之前旁人传的那么邪乎,众人也就泄了气,哪还有心思跟盛希平聊天啊? 刘家养着狗呢,狗子听见外人的动静,都从窝里蹿出来,朝着盛希平一家汪汪直叫唤。 这些人就是好奇,过来探听消息,想知道回来的究竟是不是盛希平。 “哎,行,去看看吧。带点儿东西,别空着手。 “三叔?你啥时候回来的?爷、奶,快出来,是我三叔回来了,还有三婶和新华哥他们。” “挺好的,挺好的,你师父我好着呢,除了耳朵有点儿背,没别的毛病。” 那些凑在一起闲聊天的人,纷纷起身去盛家瞧热闹。 老爷子本来就坐在窗台边儿,闻言直接就把窗户敞开了,伸头往外瞅。 秦秋燕说着,赶紧把豆子还有盖帘、簸箕啥的都收拾起来。 到盛家门口一看,果然是盛希平回来了,正从车上往下拎东西呢。 “三叔,你可算回来了。快,赶紧进屋,我爷和我奶在家呢。” 刘长德身体挺好的,声如洪钟。 “爸、妈,我俩领着孩子去我师父那头看看。” 刘长德岁数大了,这耳朵有点儿不太好,没太听着外头的动静,但是秦秋燕听见了。 “哎呀,希平,你回来了?这两年你干啥去了?咋音讯全无的?你爹你妈在家,成天惦记你呢。” 盛希平能看得出来,这些人都是好信儿,特地过来打听事儿的。 盛希平说话的声音不小,刘长德听的很清楚,于是大声回道。 “快,进屋来,青岚啊,领着孩子都进来,进屋坐。” 盛希平和周青岚领着四个孩子进了刘家东屋,正好秦秋燕也把东西收拾好,正拿笤帚扫炕呢。 “哎呀我的天嘞,希平啥前儿回来的?你说说你,这一走就是两年,你师父成天惦记着。” 秦秋燕一边问,一边上下打量着盛希平。 “黑了,也瘦了,出门在外总归是赶不上在家。快,赶紧坐,都坐下。 你看你,来这儿还拿啥东西啊?一天天净能整个景儿。” 秦秋燕十分高兴的招呼众人都坐下,然后她转身,去泡茶。 盛希平把带来的东西随手往炕上一放,挨着刘长德坐在炕头。 “师父,就你们几个在家啊?我大哥大嫂他们忙啥去了?” “哦,都上山拾掇棒槌地去了。 咱家去年秋天种了五百丈棒槌,今年开春太忙了,干不过来。 这不是五一放假么?几个孩子都回来了,你大哥大嫂、二嫂,领着孩子们去山上干活去了。”刘长德大声解释。 “哎呦,我大哥挺能啊,栽五百丈棒槌呢。那不得雇挺多人啊?人少了可干不过来。” 盛希平抽出根烟来,给刘长德点上,陪着刘长德闲聊。 “这两年棒槌行情好么?收入咋样?” “行情就那样吧,比八七、八八那几年差老远了。 没办法,咱这种了几十年的参,不种干啥?那也不能都出去做买卖啊,家不要了?”刘长德叹口气,说道。 “要我说,行情不能一直这么差,总有好的时候。 再说了,眼下棒槌不值钱,这参栽子、参籽儿价钱也低。 种吧,咋地还得再干几年,等着孩子们都念完书成家立业了再说。 这要是都考出去,往后在大城市安家落户,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说起来呢,刘家也不是非种参不可,毕竟刘玉河在外头 挣钱不少,而且这钱里头,是有刘玉江股份的。 当初要不是为了留下来照顾爹妈,刘玉江完全可以跟着盛希平他们一起出去挣钱。 再说了,养殖场如今效益也很好,规模比之前扩大了好几倍。 别的不说,光养殖场一年,少说也能挣个十几二十万的。 刘玉江夫妻都是闲不住的人,再说他们家四个儿子呢。 老大刘强,前年考上了沈阳航空工业学院,老二***上高二,老三刘猛初三马上中考,老四刘新今年小升初。 四个儿子,在外人眼里了不得,羡慕的不行,可负担也重啊。 将来孩子安家落户,娶妻生子,哪一样不用钱?还能全指着孩子自己挣么? 不趁着现在年轻多攒点儿,将来上哪儿淘登钱去? “嗯,我师父说的在理,人参这行情不可能一直低,说不定过两年就好了呢。 到时候我大哥他们指不定能挣一笔。”盛希平点点头。 上辈子好像到九五年吧,人参行情上涨,虽然比不过八七、八八年的价钱,也算不错了。 盛希平好几年没回来,今天又领着妻儿来的,刘家咋地也得安排他们吃顿饭。 这个时候,菜园子里没啥菜,好在冰箱里冻着不少鱼啊肉啥的,秦秋燕就去翻冰箱,忙活着要做饭。 盛希平一看,赶忙拦着不让,并且说,他就是过来看看师父师娘,中午不在这儿吃。 等晚上,刘玉江他们回来,一起去盛家吃饭。好久没见面了,到时候两家一起聚聚。 秦秋燕和刘长德好说歹说,盛希平也不肯留下,再者那些肉啥的,一时半会儿也确实缓不开。 没办法,秦秋燕只能又把东西放回去,并且说,改天家里做好吃的,让盛家人都过来吃饭。 盛希平一家子在这边玩了会儿,看着时候不早了,便告辞离开。 吃过午饭,盛希平领着孩子们换上水衩、水靴子,去河边下挂网抓鱼,弄了小半桶杂鱼,还翻石头抓了些蝲蛄。 周青岚和张淑珍在家里,掂对了几个菜。 等到傍晚时分,约摸着刘家人都回来了,就打发盛新华和盛新宇过去,请刘长德一家子过来吃饭。 刘玉江领着媳妇孩子上山干了一天活,一个个造的灰头土脸,都累够呛。 他们前脚进家门,盛新华盛新宇后脚就到了。 一听说盛希平回来了,还要请他们过去吃饭,刘玉江高兴极了。 连忙招呼孩子们,抓紧时间收拾收拾,换套干净衣服。 众人收拾妥当,刘长德夫妻就领着儿孙们,一起去了盛家。 盛家这头,张淑珍和周青岚婆媳俩好不容易掂对出八个菜一汤。 小鸡炖蘑菇、排骨炖干豆角、酱小杂鱼、红烧肉、猪头肉、炒花生米、洋葱炒木耳、韭菜炒鸡蛋、蝲蛄豆腐汤。 眼下这时候,菜园子里除了发芽葱和韭菜没别的。 那韭菜,还是盛连成老早就扣上塑料棚,这才长的一搾来高。旁人家菜园子里,韭菜刚冒头,根本就吃不着。 “刘大哥,嫂子,今天这菜简单了点儿,将就着吃点儿啊。” 张淑珍挺不好意思的,招呼人家来吃饭,就做这些菜,总觉得拿不出手。 “哎呀,弟妹,你这说的啥话?开春时候谁家有菜吃啊? 你这八菜一汤就不错了,这还算将就,那我们搁家吃的算啥?”秦秋燕一听就乐了。 这个时候别说林场了,就是松江河市场上,也没啥菜可买,家家户户都一样。 菜齐了,正好大人一桌孩子一 桌,众人都坐下来吃饭。 盛希平还拿出来两瓶酒,给刘长德他们都倒上点儿,四个人边喝边聊。 刘家人在盛家吃吃喝喝,一直玩到了快九点,这才离开。 第二天上午,盛希平带着孩子们,去了虎林园,看望在虎林园的老虎们。 工作人员见到盛希平,也挺吃惊的,连忙领着盛希平他们,去虎园的圈舍里,看望花花等老虎。 “盛总,花花应该是又怀孕了。 它的年纪不小,这一胎怀的挺辛苦,平常不怎么出去打猎了,基本上都是人工饲喂。”一边走,工作人员一边给介绍情况。 野生东北虎的寿命,一般在十五到十七年,人工养殖的大概二十到二十五年。 花花比盛新华还大半岁呢,按照老虎的年龄来算,可不就是步入老年了么? 得亏盛希平这是弄了个虎林园,花花有了个养老的地方,这一胎有工作人员的贴心照看,花花的状态倒是还不错。 众人刚进了圈舍外头大门,就听见一声不大不小的虎吼,接着,就见到一个大家伙朝着盛希平扑了过来。 盛希平一把就抱住了花花,揉了揉它的大脑袋。 “哎呦,这是听见我的脚步声了对吧?花花,想没想我啊?” 花花用头蹭了蹭盛希平,发出呜噜呜噜的声音来。 它就是不会说话,不然肯定也要问一问盛希平,为啥这么久都不来看它了。 “听说你又怀娃了,真了不起,太厉害了。” 一只母虎,顶多也就生三、四胎,花花这应该是第五胎了吧? 之前四胎,花花一共生了十只小虎崽,正好五只雄虎五只雌虎,不知道这一次,花花能生几个。 “盛总,欢欢和乐乐,去年也都怀孕了,在咱们虎林园生的崽。 欢欢生了两只,乐乐生了三只,目前虎崽都在园区里,欢欢乐乐经常回来看望虎崽。 还有,花花上一胎生的那只母虎妞妞,也在这附近,时不时的会回来住两天。 它们可能都把虎林园,当成娘家了。”工作人员在旁边,向盛希平介绍。 (本章完) 第570章 合作 第570章合作 盛希平当初想尽办法要办虎林园,就是为了给花花一个养老的地儿。 如今花花和它的后代都能在虎林园安然生活,盛希平也就放心了。 于是领着孩子们,在虎林园里陪着花花它们玩了半天,中午在食堂吃的饭,下午才回林场。 周青岚要上班,孩子们要上课,都不能耽误。 可盛希平刚回来,才陪着父母住了两天,掏把火似的就走,他怕爹妈闪的慌。 索性就跟周青岚商议,让周青岚先领着孩子们回松江河去,盛希平在家住几天,陪陪父母,顺道帮着盛连成把地种上。 反正松江河那头也没啥太重要的事儿,家具厂他两年多没管,一样发展的挺好。 盛希平现在没别的想法,就是多陪陪父母。 周青岚倒是没啥意见,丈夫出门这么久够累了,留在林场多休息一阵子也好。 于是三号傍晚吃完了饭,周青岚带着孩子们回松江河了。 “老大,咋地了?是不是厂子又有啥事儿啊? 华阳厂不参加春交会,都是每年秋天去羊城,所以盛希平对春交会关注不多。 盛希平跟爹妈一起忙活了五六天,总算是把地都种完了。 盛连成每年都种一些粘苞米,留着给孩子们啃青,吃不完的等秋天收了苞米,去磨坊推大碴子。 “哥,我这不是听人说,你带队去羊城参加春交会了么?我寻思着你一时半会儿的不能回来,所以就没去找你。” “得,不跟你说了,又有电话找我。那啥,你抓紧时间来松江河。” 等着种完地就五月十来号了,此时山里的野菜正在疯长,什么大叶芹、刺五加、广东菜等等,都是好时候。 “爸,是郭大哥,他这不是刚从羊城回来么,说有事儿要找我。” 四号一早,爷俩就扛着镐头,下地去打苞米栅子、耧塑料薄膜。 出门太久了,就想搁家里陪陪爹妈。” 盛连成瞅了一眼里屋的盛希平,说道。 这天中午,三人背着背筐刚到家,就听见电话铃声一个劲儿的响,盛希平赶紧过去接起来电话。 “要我说,你就纯粹多余整那些,赶紧把你家我叔和婶子,都接松江河来享福就得了。 郭守业最近忙着呢,办公室里几部电话接二连三的响,于是急匆匆挂了电话。 郭守业跟盛希平也是多少年的交情了,关系非常好,说话自然没啥顾忌。 粘苞米的大碴子煮粥黏糊糊、糯叽叽的格外好吃,而且二顿也不会凝成块儿。 盛家这五六亩地分散在好几处,有些地头地脑犁杖趟不着的,还得用镐头刨。 “弟,我打电话就是要跟你说这事儿呢,今年饮料厂和地板厂一共创汇两千多万美刀。 盛希平一听就乐,“哥,我这刚帮着家里把地种上了,今天上午去薅了点儿菜。 “希平啊,你小子不够意思,回来了怎么也不找我们啊,自己跑林场去猫着了?”郭守业在电话里埋怨道。 “要不然我早就回松江河了,在省城的时候,被省厅领导给拦下,愣是留我住了好几天,又开庆功会啥的,差点儿没把我喝趴下。” 你看我家老爷子,当初也死活不肯来松江河呢,后来咋样?硬接过来,他们住习惯就好了。” 郭守业嘴上说的好像挺无奈,实际上心里美的不行。 还有地膜,也得用耙子耧干净,晾晒一两天后,连栅子和废地膜一起,一把火点燃烧了。 哎呦,你是没看见啊,把常书记给美的,嘴都合不 上了。”郭守业在电话那头,兴高采烈的说道。 盛希平闲着也没啥事儿,就跟爹妈一起进林子去,打算薅点儿野菜回来,改善一下伙食。 你要有工作忙就回去,我和你妈都好着呢,不用你成天陪着,得空了回来看看就行。” “哥,今年怎么样?交易额还行么?” “真的?哎呀,恭喜哥啊,太棒了。”盛希平听了,也替郭守业高兴,诚心诚意的道贺。 地里收拾干净了,从大碱场那头雇个犁杖,把地趟一遍,然后开始点种、施肥。 种地也累,可这种累跟他出海那种不一样。 在海上的日子是心累,成天提心吊胆,就怕舰队哪里出什么问题,有什么风险,吃不好睡不好,整个人都快抑郁了。 郭守业的父母以前也在林场,后来郭守业有钱了,把自家房子重新翻盖扩建,就把爹妈都接过去养老。 苞米、花生要想早产高产,还得覆盖上地膜,提高地温。 盛希平一听就乐了,赶忙解释了下。 “不是,你跑去林场呆着干啥呢?趴窝下蛋准备抱窝是咋地? 来来来,赶紧回松江河,我约了东方参业公司的许总,咱哥几个凑一起,得商议商议,怎么把产业做大了。” 秋天收割苞米时,苞米栅子留在地里了,开春种地之前,就得把栅子都刨出来。 盛连成和张淑珍把背筐里的菜倒在了地上,俩人各自拿了个小板凳,坐板凳上挑拣分类。 盛连成是个急性子,就怕耽误了种地。 煮大碴子粥的时候,里头放点儿大白豆、红豆,可香了。 种地只是身上累,但是干一天活身上舒展开了,晚上做点儿好吃的,再喝两杯虎骨酒舒筋活血,晚上睡的格外踏实,第二天醒来又是生龙活虎。 盛希平把电话放好,盖上布,然后从里屋出来,找个板凳一起动手挑菜。 “有正事儿就别耽误。 孩儿他妈,赶紧弄点儿饭让老大吃了,我把菜挑一挑,下午让他都拿走,回去正好给左邻右舍的分一分。” 盛连成一听,忙说道。 张淑珍应了声儿,起身去烧火做饭。 这边爷俩把山菜分类,挑出来草、树叶、树枝啥的,都整理干净了,重新捆起来,然后装进编织袋里,等会儿给盛希平都拿走。 林场离着山近,这些玩意儿有的是,进山一会儿就能薅不少,盛连成他们要吃,进山薅就行。 吃过中午饭,盛希平开车返回松江河,到家后把那些山菜挨样儿分出一些来,给周明远送去。 松江河周围林子少,山野菜也少,周明远两口子以前都上班,就没上山去薅过菜。 他们进了山,估计连大叶芹长在哪儿都不知道。 这年月还没人拿山野菜当好东西,更没人薅了菜去市场上卖,所以想买也买不到。 大多数时候,都是谁进山薅的多了,就送给亲戚朋友一些。 周明远调走五六年了,平常也不咋回来,很多关系都疏远了。 再加上周明远退休了,别人也指望不上他什么,送东西的人自然就没几个。 见着姑爷拿来那么多山野菜,周明远两口子都挺高兴,非得说晚上要包大叶芹饺子,让盛希平他们都来吃饭。 盛希平已经答应了郭守业,不能爽约,于是拒绝了丈母娘的好意。 只陪着周明远唠一阵子,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离开周家,去找郭守业。 盛希平和郭守业、许世彦等人聚到一起,好几年没见了,一见面都挺亲切。 众人很 有默契,谁也没打听盛希平这两年究竟干啥去了,反正只要人能回来就好。 这两年里,众人都发展的不错。 郭守业父子现在管着枫林木业和泉阳、松山两处矿泉水厂,效益非常好,绝对是林业局的大红人,上上下下的谁见了他不得客客气气的? 许世彦就更不用说了,别看人参行情不算好,但东方参业公司的产业已经扩展到很多方面,每年的盈利也是相当可观。 这几个人,可以说是当地非常有名的人物了,贵宾楼的负责人,亲自过来接待,格外客气。 服务员上菜的工夫,盛希平就跟郭守业他们闲聊起来,顺道问了问,有关可乐浓缩液生产的情况。 之前为了支付舰队和飞机订单,上头授意改造了两个饮料厂,转为生产可乐浓缩液。 订单交付完成后,相关技术人员就直接撤出了那两个厂子。 毛子解体后,欠下了九百多亿的贷款,经济崩盘,物价飞涨。 普通老百姓的日子很难,不少人都把家中闲置的物品拿出来售卖。 这种情况下,非生活必需品的需求量降低,可乐的销售也会受到一些影响,这一点,从近期的订单就能够看出来。 所以,撤掉两个厂并不影响什么,五大连池那边的厂子,完全可以供应毛子方面的订单。 “弟,先别说可乐浓缩液的事儿,那玩意儿纯粹就是看你的面子,咱才生产的。 实际上挣不了多少钱,还挺费事,说句不好听的,都赶不上直接灌装矿泉水挣钱。” 郭守业给盛希平倒上酒,笑呵呵的说道。 “叫你来,是说点儿正事儿。 这回枫林木业不是创汇一千多万美刀么?现如今不少木制品厂、林业局,都想派人过来学习技术。 这玩意儿吧,咱手里也没有技术专利,不能限制别人生产。 虽然我们也采取了一些措施,但是感觉效果不大,顶多能撑两三年,往后跟风的肯定不少。 我跟许老弟的意思,与其让别人跟风,不如咱几个联手,整一个私人厂子,也生产木质复合地板。 技术咱有,销售渠道咱也有,钱与其让别人挣了,不如咱自己挣,对吧?” 郭守业说这话的时候,扫了眼旁边的许世彦。 “当然了,我俩这身份特殊,不好出头露面。 所以这事儿,还得老弟挑大梁,你看呢?”郭守业盯着盛希平,问他。 到这会儿,盛希平总算明白,郭守业为啥急火火的把他叫来了,合着是为了这个事儿啊。 确实,这种三层实木复合地板,技术含量不算太高,华阳厂的设备稍微一改就能生产。 当初林业局和一参场谈合作的时候,盛希平也动过念头,不过那时候腾跃公司摊子铺的太大了,盛希平根本顾不上这些。 如今,华阳厂的经营权归属于盛希平,他也不需要操心别的,再弄个厂子倒也不算啥大事儿。 “郭哥,许哥,承蒙二位不弃,看得上小弟,那我还有什么可说的?” 盛希平端起酒杯,敬郭守业和许世彦。 三人碰了下杯子,喝下这杯酒,然后继续吃喝闲聊,顺道商议一下合作的具体计划之类。 这顿饭吃的时间不短,一直到九点多,酒局才散。 盛希平回到家时,周青岚和盛新华都已经下了晚课到家了,正吃晚饭呢。 “你这喝了多少酒啊?一身的酒气。 晚上吃饭了没有?李大娘包的大叶芹馅儿饺子,要不过来吃两个?” 盛希平属于那种喝点儿酒就上脸的人,周 青岚一看他脸通红,忙过来扶了一把。 “不吃了,晚上跟郭哥、许哥他们一起喝了点儿酒,这会儿吃不下东西。 你们吃饭吧,我进屋歇会儿去。” 盛希平喝得不多,挺清醒的,于是摆摆手,让周青岚去吃饭,他进屋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等周青岚吃完饭进屋时,盛希平睁开眼,朝着她招招手,“媳妇,过来坐。有件事想找你商议商议。” 周青岚愣了下,随即去倒了杯温水,递给盛希平,这才坐到他身边。 “啥事儿啊?还用找我商量?” “郭哥和许哥,跟我商议着要建个地板厂,我觉得这项目没问题,正好跟咱的家具厂能互相配合。 我寻思着,厂子建起来后,让咱爸过去给我管着,你看行么?”盛希平说的,自然是周明远。 周明远岁数不太大,才六十三,他是知识分子出身,没出过什么大力,比同岁的盛连成显年轻不少呢。 周明远本身就是林业系统的,对木材行业很了解,他退休了也没啥事儿,成天闲着无聊。 盛希平寻思着,让老丈人帮帮忙,正好也有个事情做。 像这种工作了一辈子,冷不丁退休闲下来的人,很多都不适应,心里没着没落儿的,很容易闲出毛病来。 盛希平的意思,给老丈人找个事情做,发挥余热,正好也能分散一下精力。 周青岚一听,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父母才从黑省回来不到一个月呢,周青岚就听母亲叨叨过好几回了,说周明远回家来就跟精神不对劲儿似的,成天坐立难安,不知道干什么好。 “行啊,我没什么意见,你抽空跟咱爸咱妈谈谈,看他们啥意见吧。” 第571章 盛希泰的婚事 第571章盛希泰的婚事 周青岚不反对,第二天盛希平就去找老丈人了。 周明远一听说,盛希平跟人合伙要弄个地板厂,想让他过去管着,立时来了兴致,激动的跟盛希平讨论起来。 盛希平邀请周明远出任新厂总经理,除了固定工资外,还有年终分红,给的条件相当优惠。 对于周明远来说,钱不钱的无所谓,他每个月退休金不低,完全够生活了。 主要是退休以后太无聊了,能有个发挥余热的地方再好不过。 于是,翁婿二人一拍即合,就这么定了下来。 周明远跟郭守业、许世彦都是旧相识了,非常熟悉,所以对这个人选,郭守业等人都没有意见。 接下来,就是投资建厂的相关手续办理。 郭守业和许世彦都是国企领导,新厂不宜直接出面,都是顶着家里人的名儿。 盛希平呢,眼下属于销声匿迹的阶段,也不好太活跃。所以新厂的一应事宜,就得交给周明远出面了。 周明远在林业系统工作了这么多年,人脉还是有的。 再说了,认识他的人都知道,周明远的姑爷是谁。 别人要是想办地板厂可能挺费劲,周明远出面,一切都不是问题,手续很快就批复下来,上头同意了。 新厂的厂址,也选在火车站北的空地,正好跟华阳、枫林几个厂子挨着。 按照目前的架势来看,那头很快就会发展成整个县的工业集中区。 手续批了,地块选了,找个好日子,新厂破土动工。 工程、材料,全都是整体大包出去,而且有专门的人监管,不需要操太多心。 刚开始的时候周明远还天天过去查看施工进度,后来就隔三差五的去看看就行。 盛希平成天没啥事儿,就回林场住一个礼拜,松江河这头要是有啥事儿,他再回来住十天半个月,反正就是林场和松江河两头跑。 得空了,盛希平和周明远俩人就开着车,带着钓竿、鱼饵啥的,去苗圃大桥下的大江边钓鱼。 这时候的生态环境还算可以,江里的鱼虾挺多,爷俩在江边钓一天,差不多都能有所收获。 钓着鱼了,下午回家就炖上,再来点儿酒,翁婿俩边喝边聊,小日子过的还挺滋润。 日子过的舒服了,不用操那么多闲心,盛希平的气色明显恢复,人也一天比一天胖起来。 周明远呢,精神也比刚退休那阵好多了,不再垂头丧气磨磨唧唧的。 所以,对于这翁婿俩的举动,王春秀和周青岚从不干涉,爱干啥就干啥去。 家里也不缺钱花,只要他们好好儿的,比啥都强。 盛希平虽然在家深居简出,可外界的消息,倒是一点儿也没漏,他都知道。 果然不出所料,有人通过各种渠道,在调查盛景贸易公司的事情。 但盛景贸易公司已经申请注销了,公司的负责人也销声匿迹没了踪影,对方一时没了线索,找不到人。 不过,这些人肯定不会轻易放弃,还会继续找人。 盛希平深知,目前还不是跟国外资本较量的时候,所以他打定主意,暂时不出头,公司的事情一概不插手,好好休息。 盛希泰的对象林湘雪,实习期表现很不错,直接转正留在了人民医院。 盛希泰和林湘雪俩人相处的不错,正好林湘雪工作有了着落,俩人就商议着见见双方家长,找个时间订婚。 林家就在首都附近的一个县城,离着不远,赶上礼拜天俩人坐车就去了。 林家人早就听说闺女 在首都处了个对象,清华研究生毕业,工作也很好,所以并不反对。 等着林家人见到盛希泰,一看这小伙子相貌谈吐,都挺喜欢的,盛希泰顺利得到林家人的认可。 盛家这边离着远,林湘雪又是刚转正留院,肯定不能请长假去东北。 所以盛希泰就打电话跟父母商议,能不能来首都一趟。 盛连成夫妻早就从大儿那里知道,老疙瘩有对象的事了,只是盛希泰没开口,他们不好多打听。 盛希泰既然这么说了,那就代表着亲事差不多稳了,那还不赶紧去看看未来的儿媳妇? 于是,盛连成夫妻就跟盛希平商议,看看他啥时候有时间,陪着去首都一趟。 盛希平现在闲着,啥时候都有时间,于是就跟父母说,不如等孩子们都放假了再说。 正好盛新华今年高一,暑假不补课,周青岚假期也不用上班,一家人去首都玩一阵子。 盛连成夫妻一听也行,于是就这么定了下来。 小学和初中七月十号左右就考试放假,高中七月二十来号。 周青岚之前当课任老师休息了几年,这不是儿子上高中了么?她又当了儿子的班主任。 期末考完试,各科老师批了卷子,排完大榜,学校也就没什么事儿了。 盛家这几个孩子的成绩都还可以,盛新华稳定年级前五,盛新宇也能保证在年级前十。 至于盛欣玥盛欣琪俩女孩,从念书开始,班级第一第二就是她俩的。 有这个成绩,周青岚挺知足的,好歹她也是当老师的,总不能教的学生出类拔萃,自家孩子一个个成绩很差吧? 成绩出来,皆大欢喜,于是一家人高高兴兴收拾行李,准备出门。 七月二十八号,盛希平带着父母妻儿,坐上了前往首都的火车。 火车有卧铺,像盛连成夫妻这个岁数,还是坐卧铺方便点儿。 二十九号中午到首都,盛希康和盛希泰去接的站,然后直接领着盛连成等人,去了一家饭店。 “爸、妈,这就是老六的对象,林湘雪,现在是人民医院的大夫。” 饭店包厢里,提前请了假的吴玉华和林湘雪正等着呢。 一见盛家人到了,俩人忙站起来迎接,盛希康也顺势给父母介绍了一下。 “伯父、伯母,你们好。”林湘雪倒是不怯场,很大方的上前来,跟盛家人打招呼。“大哥、大嫂,你们好。” “哎,哎,好,都好,都好。”盛连成夫妻满脸笑容的看着对面这姑娘,忙点头回应。 “爸、妈,这一路辛苦了,快坐下吧。 我寻思着等你们到这再点菜有点儿慢,所以就提前把菜都点好了,爸妈再看看,有啥喜欢吃的,咱就再点几个。” 吴玉华上前来,扶着张淑珍坐下,并且把菜单递给了盛连成。 盛连成来首都也不是为了吃的,自然不在意这些,于是摆摆手,招呼大家伙儿都坐下来。 盛新华几个都跟吴玉华和林湘雪打了招呼,然后挨着父母坐下来。 那边饭店的服务员开始上菜,一家人边吃饭边聊天。 张淑珍挨着林湘雪坐的,一边吃饭就一边跟林湘雪唠嗑,顺道打听打听林家的情况。 林家在大兴,林湘雪的父亲在供销社上班,马上就退休了,母亲是做小生意的,没有正式工作。 林湘雪家里有俩哥哥一个弟弟,她是家里唯一的女孩。 俩哥哥目前都有工作也结婚了,弟弟还在念大学,总体来说,林家的家境还可以。 一顿饭吃下来,张淑珍对这个林湘雪 还是挺满意的。 姑娘人长的不孬,谈吐大方得体,对人的态度也很好,而且还是医科大学毕业。 当医生的,这个职业在老一辈人眼里,那绝对是加分项。 所以,吃完饭,张淑珍就从包里掏出一个盒子来,塞到了林湘雪的手里。 “湘雪啊,我来的匆忙,也没准备啥见面礼,这是我老早就给希泰预备的,你先拿着。” 林湘雪哪里想到,这才刚见面就有东西给她啊,赶忙就要拒绝。 不想,却被周青岚和吴玉华一起给劝下了。 吴玉华在林湘雪耳边嘀咕了几句,林湘雪面红耳赤的打开盒子,里头果然是一块表。 张淑珍还是老做派,第一次见儿子对象,给预备的礼物都是手表。 当然,随着时代的发展,这手表的牌子也不一样了,林湘雪手里这块是欧米伽,比以前的上海手表贵不少。 “这是我的一点儿心意,收着吧。 我们家希泰啊,是家里最小的一个,哥哥姐姐都宠着他,有的时候就跟小孩一样。 往后你俩好好相处,他要是有哪里做的不好,你就跟我说,我收拾他。” 张淑珍握着林湘雪的手,顺势将手表戴在了林湘雪的手腕上。 “没有,希泰对我挺好的,他特别照顾我。” 林湘雪一脸的不好意思,抬头瞅了盛希泰一眼,正好跟盛希泰温柔的目光对上,闹得林湘雪脸上又是一红。 张淑珍一看俩年轻人这表现,心里更是欢喜不已,自家老疙瘩,总算是姻缘动了。 盛希康那边结了账,然后一家人出了饭店,直奔盛希平的房子。 这边之前盛希平住过,但是家里挺多东西都没置办,如今一大家子人过来,被褥啥的都不够用。 所以从得知盛连成他们要来时,吴玉华和盛希康就抽空过来整理一下,还给置办了不少东西。 别的不说,风扇是一定要有的,不然首都的夏天太热了,盛连成他们根本受不了。 这边有专人打扫,吴玉华和林湘雪前两天还特地过来大扫除了一下,所以各处都挺干净的。 当初看房的时候,是盛希平和盛希康一起来的,盛连成夫妻没过来。 后头买房的时候,盛连成夫妻在老家呢,没在场。 所以,这算是盛连成夫妻头一回来大儿子在首都买的房子。 三进的大四合院,正房五间带两间耳房,左右厢房、倒座房、后罩房,林林总总算下来,三十来间屋子。 盛希平买下这房子后,花了不少钱翻修,现如今各处都收拾的焕然一新。 院子里有几棵石榴、海棠,那石榴树也不知道多少年了,上面挂了不少果子,海棠树上果子也不少。 只是可惜,眼下还不到果子成熟的时候,不能吃。 院子里有两块小花圃,种了些牡丹、芍药等花卉。 院子当中摆了几个荷花缸,缸里荷花已经开过了,各色金鱼在圆圆的叶子下面游来游去。 这院子,盛连成一眼就看好了,前前后后全都转了一遍,越瞅越喜欢。 “嗯,这房子行,挺好的,瞅着就顺眼。” “我知道,我爷爷就喜欢大房子,说是住着宽敞,不憋闷。”盛新宇在那边接了句,引得大家伙儿都笑了起来。 院子各处都转完了,众人回到前院正厅坐下来唠嗑儿。 盛连成夫妻来首都的主要目的,就是见一见林湘雪,再去林家拜访一下,提个亲。 别看这是新社会了,该有的规矩不能少。 所以,张淑珍就跟林 湘雪打听,林家父母什么时候有时间,他们打算去拜访一下。 林湘雪跟盛希泰处这么长时间了,俩人早就有结婚的意思,这次盛家人的来意,她更清楚。 所以林湘雪也没矫情,直接跟张淑珍说,晚上回宿舍,她打电话问问家里,找个时间,安排两家人见面。 林湘雪是个办事嘎巴溜脆的性格,很招人喜欢,反正盛连成两口子是越看这姑娘就越中意。 林湘雪在盛家玩了一下午,晚上她还得值班,所以就回医院去了。 第二天早晨,林湘雪给盛希泰打电话,说是家里父母说了,他们什么时候都有空,随时欢迎盛家人过去。 盛连成夫妻商议了一下,决定三十一号去林家,总得给人家一点儿时间准备准备,不好冒冒失失就登门。 再者,他们既然到了首都,总要先去看望一下吴老。 就这样,七月三十一号早晨,盛希平、盛希泰,陪着盛连成夫妻,带了不少礼物,开车前往大兴,去见林家人。 林湘雪的母亲以前就是在市场摆摊卖熟食的,后来生意越做越大,就在街面儿上买了个铺面,卖熟食,连带着卖肉、菜、水果等等。 靠着这个店,林家给俩儿子在县城买了房,结了婚,还把林湘雪和她弟弟供出去上大学。 为了迎接盛家人,林湘雪的父亲跟单位请了假,林湘雪的母亲也没去店里。 俩人一早起就在家里忙活着,准备接待盛家人。 林家住的是供销社单位的集资楼,三楼是挺不错的楼层。 两家人见了面,林湘雪的父母十分热情,跟盛连成夫妻聊的也特别好。 这说来说去,少不得就要说起来俩孩子的婚事,盛家这头少不得要问一下对方有什么要求。 盛希泰现在有房子有车,大头都有了,剩下家具家电彩礼,那都小事儿。 第572章 棒槌鸟 第572章棒槌鸟 林湘雪上头俩哥哥下面一个弟弟,家里就她一个闺女,父母疼,哥哥宠,弟弟也让着。 再者林家的日子也很好,别看熟食店生意不大,挣钱可不少。 林家根本就没指着闺女的婚事赚什么,人家不卖闺女。 林湘雪的父母直接就说,这边啥要求都没有,一切全看盛家心意。 女方这么说,一般懂事的男方,反而更得多给。 盛家这条件,老疙瘩结婚的钱还能拿不出来?盛希平那边直接表示,家具家电,他全都包了,肯定是当下最好的。 至于彩礼啥的,当初盛希安、盛希康订婚,都给的是一千零一。 这都过去好些年了,如今彩礼也涨了不少,所以盛家这边表示,可以给六千六,六六大顺嘛。 再不然,八千八也是可以的,取个吉利数。 当着俩侄女,盛云芳哪好一个劲儿的哭? 只得抹了把眼泪,一左一右扯着俩侄女的手,跟她们说话。 他们就多住一些日子,出了农历七月,找个好日子,给盛希泰和林湘雪订婚,等订完婚他们再回去。 至于周青岚和孩子们,赶不上订婚也没办法,提前回去就是了。 双方家长都通情达理,既然俩孩子相处的挺好,都是奔着结婚过日子去的,就别难为谁,好好商议着把婚事成了,比啥都强。 九零年春节的时候,盛云芳因为怀孕没能回东北,等她生孩子的时候,盛希平正忙着去毛子那头,算一下,兄妹俩有三年多没见面了。 我们都可想你了,还想小妹妹呢。小妹妹现在啥样儿了?是不是越长越俊啊?好玩不?” “哦对,你爸也退休了,那挺好的,有老人在跟前儿帮忙,你俩也能松快点儿。” 盛连成夫妻一琢磨,也只能这样了。 “哦,我爸我妈都在这儿呢,他们搁家看孩子,我俩来接站。”蒋彦斌一听,赶紧解释。 夫妻俩在出站口翘首以盼,好不容易见着人了,急忙往前凑了凑,朝着里面大喊。 “爸、妈,大哥大嫂,这边。” 蒋彦斌的哥哥姐姐家里都是男孩,好不容易见着个女娃,蒋家上下都特别高兴。 盛云芳和盛云菲从小就跟在哥哥身后,对大哥的感情比对父母的都深。 盛新华几个吵吵着要去海边玩,他们想去捡贝壳、抓螃蟹。 “四姑,你就光想我爸,不想我们呗? 可眼下农历已经是七月了,按照民间的说法,农历七月是鬼月,嫁娶是喜事,一般都要避开这个月。 林家也算是看出来盛家的诚意了,当即就表示,六千六就行,不用再多了。 知道父母和哥哥嫂子要来,盛云芳高兴极了,特地请了假,跟蒋彦斌一起去接站。 盛云芳在九零年五月末,生下一个女孩,取名蒋璐雯。 这一伺候,就没再回沈城,始终在沪市照顾小孙女。 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可,于是众人在首都呆了两天后,就坐车直奔沪市。 于是,双方商议好,农历八月初六订婚,结婚的日子再议,反正也就是年前年后。 盛希平一寻思,他回来之后还没见过四妹妹一家子呢,不如就去沪市得了。 “你俩来的?我外孙女呢?孩子谁看的?”张淑珍一见闺女和姑爷都来了,赶紧问道。 别的方面都谈的挺好,可就是订婚的日期,有点儿拿不准了。 中午,林家预备了挺丰盛的饭菜,林湘雪的父亲和哥哥,陪着盛连成父子喝了点儿酒 。 盛连成闻言点了点头,闺女和姑爷都有工作,孩子太小总得有人照看,老人能搭把手,再好不过了。 俩丫头都是鬼灵精,一见这样,忙上前去抱住了姑姑。 反正不管给多少,他们都分文不要,全都留给闺女以后过日子用。 盛希平跟父母商议了一下,既然来了,也不差那几天。 婚事商议妥当,盛家人便要告辞离开,林家哪能让他们走啊?非得让他们留下来吃顿饭不可。 盛连成等人顺着人群,总算挤出了站,来到蒋彦斌和盛云芳面前。 尤其是这两年,盛希平在外面,只偶尔有个消息,家里人都特别担心。 去年秋天,蒋国忠退休后,也去了沪市,老两口一起照顾小孙女。 如今见了哥哥,盛云芳哪里还能控制得住?抱着大哥就哭起来。 蒋彦斌的母亲曹玉琴,索性跟单位那头办了提前退休,去沪市伺候儿媳妇坐月子。 蒋彦斌跟岳父岳母说话的工夫,盛云芳抱着盛希平在那儿哭呢。 眼下刚八月份,农历七月初,离着盛希泰订婚的日子还早着呢,总在首都待着也没意思。 盛希平被妹妹哭的手足无措,只能给自家闺女使眼色。 下午,盛希平他们才动身返回首都。 按正理,盛家离首都远,既然来一趟,就该趁着机会把婚事定下来。 “四姑也想你们,雯雯现在可皮了,成天满哪跑,她奶奶都追不上。” “爸、妈,大哥大嫂,咱回家吧,家里头都等着呢。”盛云芳调整好情绪,朝着众人笑笑。 就这样,一行人坐车直奔盛云芳的住处。 盛云芳和蒋彦斌结婚后,小两口最开始没住那栋洋房,他们嫌太大打扫费事,俩人都上班没时间。 等蒋璐雯会走了之后,原本那两室一厅的房子,就折腾不开这丫头了。 正好蒋国忠退休后也来了沪市,盛云芳跟蒋彦斌商议了一下,索性他们就搬到更宽敞的房子。 这边洋房外头还带着个花园,有足够的地方让蒋璐雯撒野。 盛云芳和蒋彦斌结婚之前,名下有两处房产,当时盛家人就说,不用蒋家预备房子了。 可蒋家那边总觉得不是回事儿。 蒋彦斌单位盖集资楼的时候,蒋家老两口,加上蒋彦斌的哥哥姐姐,家底儿都划拉出来了,让蒋彦斌也买了一套。 如今楼已经盖好分下来了,简单收拾收拾,就直接租了出去。 连同他们之前住的那套房子也租出去了,每个月光是租金就不少,日常生活开销够了。 蒋国忠和曹玉琴都有退休金,孩子的花销不用小两口出,吃的用的都是老两口买。 盛云芳和蒋彦斌的工资、奖金,基本上动用不到,全都攒着了,日子过的很宽裕。 蒋国忠夫妻见到盛家人,格外高兴,蒋璐雯那小丫头是个人来疯,见到家里来人可开心了。 在奶奶指点下,姥姥姥爷、舅舅舅妈、表哥表姐,叫了一圈。 把张淑珍给稀罕的抱着外孙女不撒手,盛欣玥盛欣琪俩人也很喜欢这个小表妹,围在表妹身边逗她玩。 盛连成和蒋国忠也许久没见了,俩人凑到一起,很亲热的聊天。 晚间,蒋彦斌在附近的饭店定了桌,请盛家人出去吃的饭。 原本,盛希平是打算住酒店的,他们这八口人呢,住在盛云芳那儿,不太方便。 可蒋家人说啥都不同意,家里房间多,能住的开,没必要住外头。 东北人都讲究这些,绝没有让客人 住外面的道理,再说了,这房子是盛家的陪嫁,人家偶尔过来一趟,哪能出去住啊? 没办法,盛希平等人只能住在盛云芳家里。 盛家一行人,在沪市呆了几天,什么外滩、豫园、黄浦江、城隍庙、南京路步行街、崇明岛都去逛了一圈。 张淑珍买了不老少东西,很多都是为盛希泰订婚准备的。 盛希平还抽空领着孩子们去看望了惠姐,惠姐的男人也从北疆调到沪市了,巍巍考上了大学,再过两年就毕业了。 之后,一家人又去了苏州、无锡等地,走马观花的各处看了看。 一转眼,已经八月十六号了,离着开学没几天,虽然孩子们还没逛够,也不得不踏上归程。 周青岚带着四个孩子,坐飞机到沈城,再从沈城坐火车直接回松江河。 盛希平则是陪着父母,坐火车北上到首都。 九月二号,盛希泰和林湘雪,在双方亲友和单位领导的见证下,订了婚。 除去正常的订婚礼,盛家给了彩礼六千六,另外还有金项链、金耳环、金戒指三金。 敬酒改口的时候,张淑珍给了林湘雪一个大红包。 林家也不小气,准备了一千六的回礼,也给盛希泰包了个大红包。 双方都给足了面子,订婚非常顺利。 订婚宴上,双方商议妥当,赶在年前腊月十六结婚。 婚礼在首都办,婚礼结束三天回门之后,小两口跟着一起回东北,家里还得办一场酒席,宴请亲朋好友。 订婚结束后,张淑珍给了老儿子两万块钱,让他们看着置办点儿结婚要用的东西。 家电家具,盛希平早就说过他包圆了,剩下的也就零七八碎那些东西,小两口商议着买就行。 眼见离着秋收不远,盛连成这心里开始长草,根本没心思在外面玩。 于是九月四号,一家三口动身往回走,五号到松江河,六号盛希平就陪着爹妈回林场了。 “爸,收地还早,要不然明天你和我进山一趟呗?咱俩再去看看那老埯子?” 盛希平也是那种闲不住的性格,回到林场后,他忽然想起来,又好几年没去看看那片山参了。 反正在家也没啥事儿,不如过去瞧瞧,有大货就拿,没大货就拉倒。 “行啊,那就去呗。”被儿子这么一提醒,盛连成也想起来了,可不是么?又好几年没去看看了。 那年他们去的时候太早了,青榔头市,就抬了一苗参,还不算太大。 眼下这个时候,还不算晚,去看看也行。 爷俩商议好了,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带着各种放山的家什,从家里出来,直奔老埯子。 前川林场离着长白山主峰近,别看才九月上旬,有的树叶已经开始变色了。 秋风萧瑟,一阵风过后,好多叶子沙沙落下。 距离上一次来这里,已经五年了,山里的变化不小。 好在都是老跑山的人,对地形、路线啥的特别熟悉,父子俩依照记忆中的路线,走了好几个钟头,总算找到了当初砍的老兆头。 父子二人毫不犹豫,直接找到那断裂带,然后绑了绳子,顺着绳子下去。 这个时节,参籽早就红透了,在草丛中很显眼。 爷俩刚到山崖之下,还没等走几步呢,就发现了不远处好几处红色的参籽。 “棒槌。”盛连成高兴的欢呼道。“满山都是。” 爷俩都很激动,急忙上前辨认,可眼前这一片只有几苗五品叶,剩下的有四品叶,也有灯台子、二甲子,就是没有六品叶。 “这,真就一棵六品叶都没有啊?”盛连成愣在那儿,不知道该咋办了。 “那咱,抬参还是不抬?” “爸,要不然就别抬了,本来咱也就是过来看看,有最好,没有就算了。 只要这地方还在就行,以后有机会再来吧。”盛希平转悠了一圈,也没瞅出来哪苗参像是底下有大货。 上回抬的那苗六品叶都不太大,眼前这些五品叶、四品叶的,估计也没有什么大棒槌,抬回去没啥用,白瞎了。 “唉,行吧,听你的。” 盛连成一寻思也对,这玩意儿太小了抬出来也没啥用处,反倒都给祸害了。 莫不如就留在原地,过几年有时间了再来。 “那这样,咱们把参籽都撸下来,得空我在虎林园那头整一小块儿地方,把参籽撒上去试试。” 盛连成这种地的瘾又上来了,他打算把山参籽播种野外,试试能不能长出来野山参。 对于老父亲这异想天开的主意,盛希平也没说反对,就权当是玩呗,成了最好,不成顶多是费点儿工夫。 于是,爷俩把他们能找到的参籽,全都小心翼翼的撸下来,用一个小布口袋装上。 接着二人重新爬上去,解下绳子装起来,准备回家。 爷俩刚往前走了一小段路,盛希平忽然就听见一串咕咕啾啾的叫声。 那好像是鸟叫,但是又跟平常的鸟叫不太一样,隐约听着,就好像有人在说,棒槌哥哥在哪里,快来救救我。 “爸,你听,好像是棒槌鸟。” 盛希平停下脚步,凝神细听,越听越觉得,那鸟的叫声像是在叫棒槌哥哥。 在长白山林区有这样的传说,林子里有一种鸟,不到立秋不叫。 只要这种鸟开口叫,就说明附近有野山参,山参的籽红了。 所以,人们管这种鸟,叫棒槌鸟。 盛希平没见过棒槌鸟,只听师父师娘说起过,说棒槌鸟的叫声,好像在说,棒槌哥哥在哪里,快来救救我。 第573章 一苗六品叶 第573章一苗六品叶 盛连成在林区这么多年了,也听人家说起过棒槌鸟,此时凝神细听,果然听见了几声奇怪的鸟叫。 “嗯,这动静还真挺像他们说的棒槌鸟。 你是说,这附近有棒槌?听着声音的来处,不像土坡底下啊。” “别管是不是,爸,咱朝着棒槌鸟叫的方向去找找,万一真有啥呢?” 盛希平有些好奇,就想去看看。 爷俩一寻思,左右这一趟出来没啥收获,眼下时间也还早,那就去看看呗。 于是,爷俩就顺着鸟叫声往前面走,一边走,一边用手里的索拨棍,拨拉着跟前儿的草。 大概走出去二里多地,前头有个小慢坡。 此时差不多中午十一点左右,阳光正好照着这小慢坡上,阳光映在灌木和杂草间,洒下斑驳的光影。 微风拂过,隐约间有光影流转。 再者盛希平他们早晨四点就从家里出来了,到这个点儿了还没吃东西,饿得难受。 别小看钙奶饼干,实在没吃的了,蘸点儿水吃上半包,好歹饿不着。 有道是抬参如请佛,这玩意儿虽然不是重体力活,但是需要全神贯注,不能有半点儿疏忽,很费精神。 除此之外,爷俩还带了两扎挂面、几包钙奶饼干。 放山人有讲究,说是宁落一座山,不落一块砖。 “快当快当。”盛连成高兴极了,忙凑过来。 钙奶饼干和挂面放一放,先吃油饼。 有蛇的地方,很可能就有参,这是盛希平总结出来的经验。 密密实实的一朵参籽,颗粒饱满、光润,红艳艳的颜色,一看就是熟透了。 “六品叶。” 盛家有好几年不烙煎饼了,今早晨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张淑珍起早给烙的油饼,还带的肉酱、咸菜。 盛希平一边说,一边就拿着索拨棍,去拨拉刚才那蛇跑出来的草丛。 “棒槌。”盛希平激动坏了,忙喊了声。 “不行了,爸,先把干粮拿给我,咱吃点儿东西吧,饿了。” 所以盛希平不得不停下来,休息一下吃口饭再说。 “钱串子。”盛连成也在附近,听见动静凑过来一看,嘟囔了句。 方便面是这几年才兴起来的东西,有一种三鲜伊面,孩子们很爱干吃面饼,调料就拿来恶作剧。 这才拿出鹿骨签子,一点一点拨开泥土,往外抬人参。 刚拨拉两下,就见到那草丛后面,闪出一抹红色来。 爷俩就着咸菜,各吃了三四张饼,盛希平这才觉得舒服了点儿,于是继续抬参。 盛希平这时候已经顾不上回答了,直接将索拨棍插在棒槌旁边的泥土里,然后从怀中取出棒槌锁,将棒槌锁住。 好在盛连成用木头和树皮、塑料布等搭了个简易窝棚,又拢了两堆火,烧上一锅水,放进去一扎挂面煮熟了,再把方便面调料撒进去两包。 这棵参应该是不小,光是芦头就挺长,盛希平费了两个多钟头的时间,才露出肩膀头。 于是,盛希平手里拿着索拨棍,就在这坡上来回溜达。 这棵参不小,肩膀头处都得有婴儿手腕粗细,盛希平一看这情形,知道今天肯定是抬不完了。 “爸,就在这附近,好好找找。” 把调料袋弄一个小口子,然后放在手里,朝着别人用力一拍,一股子烟雾就喷向对方。 盛希平就这么仔仔细细的寻找,不放过每一丛灌木,每一棵草。 “哎,好。”盛连成应 了一声儿,拎着斧子锯子,干活去了。 盛新华盛新宇他们手里都有钱,半大小子又饿的快,就经常买方便面干啃。 蓦地,前面的草丛一阵晃动,接着就见到一条跟泥土颜色很近,有暗褐色花纹的蛇,自草丛中游出,蜿蜒离去。 盛希平这时已经拨拉开杂草丛,露出里面的人参梃子和下面的几片复叶,数了数,正好六片。 接着,盛希平从背兜里取出来快当斧子、快当剪子,先把棒槌周围的树根、杂草都清理了。 盛希平抬参,盛连成就生火、拢火堆,负责警戒,爷俩互相配合。 果然,到天黑时,那棵参也只抬出来一半儿左右。 一看那参籽和下面的茎秆粗细,立时乐起来。“哎呦,这棵参好像不小啊。” “几品叶?”盛连成赶忙接山。 盛希平对放山没有太多经验,可不知道怎么了,他忽然就觉得眼前这个小慢坡与众不同。 张淑珍觉得方便面调料煮挂面也挺好吃的,就让孩子们把调料都攒着,别祸害了,留着煮面条做汤啥的放进去,味道好。 “爸,搭个窝棚吧,咱俩今天晚上回不去,得在林子里打小宿了。” 那方便面的调料味道很呛,冷不丁吸进去,真能把人呛的咳嗽流泪。 爷俩没带碗筷,索性撅了树枝当筷子,就着锅,直接捞面条吃。 吃过了饭,再添一些柴火,爷俩就躺在窝棚里聊天,聊着聊着,便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天刚亮,盛希平就起来继续抬参,直到中午了,这苗参终于全部出土。 “好家伙,这回咱爷俩算是掏上了,这苗参不得有五六两啊?你瞅这形体,真漂亮。” 盛连成看着那抬出来的参,赞道。 “嗯,差不多吧,管它多沉呢,反正咱也不卖,留着。” 盛希平用青苔将参包裹住,外头再裹上一层桦树皮,最后紧紧捆好了,放到包里。 “希平啊,还砍兆头么?”盛连成随口问了句。 “爸,不砍了吧,现在也没人讲究那些了。” 随着森林资源被破坏,野山参也越来越少,留不留兆头都没什么意义了。 这地方,他们爷俩能找到就行,其余的,谁还能管那么多? 就这样,爷俩随便对付了口吃的,然后收拾了东西,背着往回走。等他们到家时,已经天黑了。 昨晚上爷俩没回来,张淑珍提心吊胆了一晚。 今天看着外头越来越黑,张淑珍连吃饭的心思都没有,就怕这爷俩在山里遇见啥危险。 忽然外头一阵狗子的哽唧声,张淑珍知道肯定是那爷俩回来了,急忙出来。 一看可不是么?爷俩背着不老少东西,正往屋里走呢。 “你俩咋才回来啊?我还以为今晚上也不回家了呢?咋地,那老埯子又出大货了?”张淑珍好奇的问。 “不是那个老埯子,离着不太远,遇上了一棵,挺大的。 昨晚上没抬出来,今天又抬了一上午。 孩子娘,有饭么?饿了。”盛连成把背囊等东西往外屋地上一扔,有气无力的说道。 盛连成毕竟是六十多岁的人了,步行六七个钟头回来,也是够他累的。 “有,有,饭都在锅里呢,我不知道你们啥前儿回来,饭菜一直在锅里热着。 我这也没心思吃饭,正好,咱一起。”张淑珍一听,急忙去收拾饭菜了。 爷俩把东西扔在地上,然后去换了衣服,洗洗手和脸,正好饭菜收拾好了,抓紧时间吃饭。 这俩人都饿了,上 桌也不管那些,风卷残云似的,不多时就把饭菜吃的七七八八。 吃饱了,都懒洋洋的不乐意动弹,张淑珍捡下去桌子,又打了洗脚水给那爷俩。 俩人洗了洗,直接钻被窝去,没多会儿鼾声就起来了。 今年八月十五是九月十一号,礼拜五,前一天正好是教师节。 林业局教育处商议之后决定串休,十号上午各学校搞活动,十号下午和十一、十二号,一共放两天半,十三号也就是礼拜天上课。 十号下午,周青岚领着四个孩子回了林场,正好家里收地呢。 盛新华盛新宇两个大小伙子,都去地里刨花生、刨地瓜,盛欣玥和盛欣琪去掰苞米、砍葵花头。 大家伙儿嘻嘻哈哈的,就把活给干了。 十一号上午收地,下午在家包饺子过节,十二号又收了一天地,基本上就收拾的七七八八了。 剩下那点儿,盛连成和张淑珍慢慢往回划拉就行。 十二号傍晚吃完了饭,盛希平两口子领孩子们回松江河,盛连成夫妻又给装了两后备箱的东西。 每年十月十五号到十一月四号,是秋交会的日子。 华阳厂这几年一直都参加秋交会,今年连单城那边的宠物用品公司,也安排了人和样品,去参加秋交会。 展会成果喜人,华阳厂连板材带各类家具、办公用品等,一共创汇近两千万美刀。而宠物用品公司,也创汇近千万。 要知道,那边属于贫困县,能拿去秋交会的东西不多,往年就算是派了人去秋交会,也没多少收获。 没想到这一次,竟然放了个大卫星,可把县里上上下下的领导都高兴够呛。 盛连杰和盛希文等人,也都受到了上级领导的表扬。 盛连杰当了这么多年的公社书记、镇书记,这一回总算扬眉吐气,直接调去了县里任副县长。 县里还给了宠物公司很多优惠政策,特地拨款修了县城到时楼镇的公路。 一时间,时楼和终兴两个乡镇,成了全县的香饽饽。 十一月下旬,松江河地区接连下了几场雪,大雪封地,冬天算是正式来到了。 盛希平和郭守业他们投资的厂子,目前车间主体已经差不多了,看这个样子,估计明年夏天差不多能动工生产。 盛希平跟郭守业他们商议过,为了跟枫林木业区分开,不互相抢生意,这边主要生产红木复合地板、复合门等,正好可以跟华阳厂的家具配套。 转眼间就到了十二月下旬,孩子们陆续开始期末考试,放假。 小学最早,初中晚两天,高中最晚,十二月三十一号上午才考完最后两科,下午学校开新年联欢会,一号放假。 今年过年早,一月二十二号除夕。 盛希泰的婚期定在腊月十六,阳历一月八号。 盛连成和张淑珍十二月初就去首都了,他们得过去帮着儿子张罗张罗,年轻人办事不太靠谱,必须有长辈坐镇才行。 盛希平夫妻和孩子们,陪着周明远夫妻过完元旦,二号早晨出发,三号到首都。 盛希安、盛云芳、盛云菲几个,也都安排好工作,请了年假,直奔首都。 盛家兄弟姐妹,齐聚首都,算一算,有好几年没这么齐全热闹了,众人欢聚一堂,欢声笑语的十分热闹。 盛欣瑶和盛新泽八岁,吴鹏、吴皓六岁,这几个都大了,就跟着盛新宇他们前院后院的疯。 蒋璐雯两岁七个月,别看是个女孩,也皮的很,迈着小短腿儿,寸步不离的跟着三个姐姐屁股后面,玩的可开心了。 盛连成两口子看着满堂儿孙,高 兴的合不拢嘴,人这一辈子忙忙碌碌的为了什么?不就是盼着这一天么? 盛希泰的房子已经收拾好了,全套红木家具、二十四寸彩电、大冰箱、双筒洗衣机,这些都是盛希平给安排的。 剩下锅碗瓢盆、被褥行李,零七八碎的生活用品,也都置办的一应俱全。 一月五、六号,盛家的亲戚朋友,陆陆续续都到了。 老家那边,盛连义、盛连杰、盛连秋、盛连庆兄弟几个全都来了。 盛家大姐盛连华岁数大了,体格不太好,就让大儿子替她出面。 张守志、张守山、张守国、张淑秀,这兄妹几个,也都来了首都。 这些人岁数都不小了,如今聚在一起,那场面,哭一阵笑一阵的,别提了。 盛希平、盛希康、盛希泰、盛云菲他们在首都都有房子,所以亲戚朋友来再多人,也能安排的开,不用住宾馆。 一月八号,盛希泰结婚。 吴毓丞和盛希康给找的接亲车队,十几辆黑色轿车,加上一辆大巴车。 头车用红色塑料玫瑰花和彩带装饰,拼成一个心形。后面的车都挂着大红花和红气球、彩带,隆重又喜庆。 婚宴安排在酒店,婚礼现场布置的非常漂亮,梦幻又唯美。 盛希泰和林湘雪的领导、同事,都来参加了婚礼。 吴秉忠夫妻、蒋国忠两口子,就连冯景奕夫妻,还有周明远两口子,也都赶来参加了婚礼。 盛希平这次来首都后,特地把他们父子今年挖出来的那苗山参,通过赵首长和陈秘书,送给了老人家,算是做晚辈的一点心意。 唯一可惜的是现在找不到萱羊了,要不然,盛希平还想弄点儿萱羊血送人呢。 赵首长和几位部队上的领导,都换了便装过来贺喜。 就连陈秘书,都来送了贺礼,并表达了那位老人家,对新人的祝福。 第574章 大结局 第574章大结局 盛希平单独安排了一个包厢,招待赵首长等人,正好吴秉忠、吴毓丞父子作陪。 赵首长非得要见一见盛希平的父母和妻儿,于是盛希平就把盛连成夫妻,还有周青岚和孩子们都叫过来。 “老哥、嫂子,你们夫妻不得了啊,六个孩子,个顶个出色。 尤其是老大,好样儿的,给咱国家立了大功。这都是你们夫妻教的好,培养的好啊。” 赵首长握着盛连成的手,十分亲切的说道。 “哎呦,首长过奖了,过奖了,我们夫妻俩都没什么文化,哪会教孩子啊? 是组织上培养的好,是咱们的政策好。” 盛连成刚才听儿子说了,知道眼前这位的身份,给他激动的不行,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赵首长跟盛连成说了几句话,转头又看向周青岚母子。 尤其是那四个孩子,一个个腰板儿挺的溜直,格外精神,特别招人稀罕。 盛希泰和林湘雪,过了个安稳的洞房花烛夜。 原本,高中一月六号就要上假期课,一直上到十四号。 腊月二十二这天,松林宾馆贵宾楼宴会厅里,宾客如云。 年轻人去新房那边,陪新人,岁数大的就回盛希平那儿,说笑聊天。 盛云芳、盛云菲两家,也跟着一起回松江河,她们都跟丈夫和婆家人商议好了,今年要留在松江河过年。 盛希平两年没在家,兄弟姐妹们各自有事,回来的也少,今年难得聚这么齐,必须一起过个热闹年。 盛新华一听这话,乐得差点儿蹦起来,“谢谢爷爷,我会努力用功,好好学习。” 十二号下午,盛希平一行人回到松江河。 陈瑞卿领着媳妇和闺女从省城赶来,王建设、陈维国、高海宁、潘福生等人也从各地回来了。 酒足饭饱之后,娘家客人先离席,其他贺喜的客人也都陆续离开。 答谢宴过后,马上就是过年了。 赵首长欣赏盛希平,看重盛希平,所以看着盛家的孩子,也格外顺眼。 盛连成领着四个儿子,在酒店门口,跟离开的宾客聊天,向来宾致谢。 县里的领导,林业局这些关系不错的,还有一参场那头的人,知道消息的也都来贺喜。 “爷爷好。”四个孩子上前,规规矩矩的行礼叫人。 婚礼一切都很完美,圆圆满满。 众人到家后,马上开始安排办酒席请客的事。 盛家兄弟姐妹六个,总算是全都解决了终身大事,盛连成和张淑珍夫妻,也算是完成了任务。 盛连成也早早就通知了亲戚朋友,腊月二十二,松林宾馆,举办小儿子的婚礼答谢宴。 等客人全数离去,这边结算了酒店的费用,东西也都收拾整理好,一行人离开酒店。 盛希平兄弟几个一看,那能让他们瞎胡闹么?直接招呼这些人出去吃饭喝酒,喝完了再去首都比较出名的卡拉ok歌厅玩。 周青岚和盛新华都请了假,等他们回家后,年前的假期课就剩两天了,索性就不去学校,等年后初七再说。 盛希泰的同学、同事,不少人都来参加婚礼了,一个个喊着要闹洞房。 一月十一号,众人都坐上了归程的火车。 这下,那群小子们都玩嗨了,一直唱到了半夜去,也就忘了闹洞房的事儿。 众人说了一会儿话,正好开席了,周青岚领着孩子们出去坐,盛希平留下来陪着赵首长等人。 什么叫爱屋及乌?这就是。 这年月,卡拉ok歌厅非常贵,可不是普通人能玩得起的。 “哎,好,瞅瞅这些孩子,一个个虎头虎脑的,倍儿精神,真稀罕人。” 婚宴的档次不低,各色菜品都做的挺好,宾客们十分满意。 亲朋好友欢聚一堂,共同为一对新人送上最真挚的祝福。 赵首长朝着孩子们招招手,把孩子们都叫到跟前儿来。 盛希平临走之前,就跟松林宾馆定了酒席,虽说是到年根了,结婚的不少,可这年月能在饭店办婚宴的不多,所以订桌很容易。 盛希泰和林湘雪俩人,穿着婚礼那天的敬酒服,满面笑容的站在礼台上,接受众人祝福,并向亲朋好友致谢。 一月十号,盛希泰和林湘雪带了不少回门礼,一起回林家,受到了林家一众亲戚的热情招待。 赵首长一听就乐了,拍着盛新华肩膀笑道。 于是赵首长就非常和气的问孩子们,多大了,上几年级,学习怎么样,有什么特长,未来有什么理想等等。 这么多人在家,林场那三间半房子肯定住不开,可盛希康他们都想回林场去看看。 孩子们都很规矩的回话,盛新华就说,他最大的梦想就是去当兵,扛枪打仗,保家卫国。 “好小子,有志气,那你好好学习,将来要是能考上军校最好,要是考不上军校,爷爷做主,特招你入伍。” 林场那些跟盛家关系好的,还有盛家这些亲戚朋友,周青扬、周青越等人,甚至陈婕和韩曼雪的娘家人,都来了。 尤其是虎林园,孩子们吵着闹着的要去看老虎。 没办法,大家伙儿商议了之后决定,小年回林场过,晚上住不开,就去邻居家找宿儿。 回去住几天玩够了,再回松江河过年。 于是,盛希平从华阳厂调了几台车,腊月二十三这天,众人开车回林场。 这么一大帮人回去,呼呼啦啦的好几辆车,那阵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上级领导来视察工作了呢。 孩子们回到林场后,都来了精神,撒开欢儿的作。 孩子们跑去虎林园看望花花和四只小虎崽,以及欢欢和乐乐的孩子们,跟小老虎们玩了一整天,之后又坐了直升飞机。 虎林园现在有四架直升机了,每年夏秋季节,也同时负责保护区的巡逻防火工作。 盛希安和盛希康、盛希泰他们,也来了能耐,非得跑钓鱼台那头的江上,砸冰窟窿钓鱼,还去上游暖泉子附近,掏过冬的蛤蟆。 他们这些人玩起来,可比盛新华这些小辈们花花多了。 盛希平也来了兴致,索性去买了两只羊,又从养殖场那头弄了一头鹿,两只狍子,杀了收拾好,搁家里烤肉涮锅子。 正好把刘长德一家子,陈维国、王建设等人都叫来,一起热闹热闹。 年轻人牙口好、能消化,就吃烤肉,岁数大的牙口不行,消化能力也差,就涮锅子。 在林场玩够了,腊月二十九,一行人又开车返回松江河。 除夕这天,盛家院子里张灯结彩,格外热闹。 大门口两边挂上红灯笼,贴上对联和门神,院子里堆了俩大雪人。 盛新华还去附近林子里砍了两棵鱼鳞松,插在大雪堆里。 然后在雪人身上和树上,以及院子上空,都扯上了各色各样的彩灯。 “瞅你们整的,这叫啥啊?土不土洋不洋的。” 盛希平看了不由得摇头,这家伙,玩中西合璧呢?整的满院子花里胡哨。 “你看你,孩子们乐意咋整就咋整呗,我瞅着挺好,喜庆。过年嘛,就得热热闹闹 的。” 盛连成也在院子里,听见大儿子这么说,却瞪了儿子一眼,向着孙子们说话。 盛希平被父亲瞪了,无所谓的耸耸肩,笑呵呵的进屋了。 盛连成朝着孩子们挥挥手,示意他们爱怎么玩久怎么玩,想怎么布置院子都行。 等孩子们把院子全都弄好,盛连成招呼盛希平出来,给大家伙儿都照几张像。 老爹有令,盛希平不敢不从,于是就在自家这院子里头,一大家子人齐齐整整照了相。 下午三点多开始吃团圆饭,晚上七点来钟包饺子。 等到十一点左右,盛连成领着儿孙们去外面发纸放炮,张淑珍领着儿媳妇在屋里煮饺子。 今年哥几个都在家,吴毓丞和蒋彦斌也在这边过年,那鞭炮烟花能少买么?尤其是烟花,大大小小的买了一堆。 众人在外头叮叮当当的放了半个多钟头,各色各样的烟花漫天炸开,别提多好看了。 “孩子娘,饺子不着急吃,快点儿领儿媳妇们都出来看烟花。”盛连成在院子里大声吆喝。 饺子已经煮好出锅了,张淑珍领着儿媳妇和闺女们,也都出来看热闹。 绚烂多彩的烟花在众人头顶绽放,将天空照亮,也让每个人的脸上,都扬起了幸福满足的笑容。 烟花都放完了,众人这才依依不舍的进屋吃饺子。 时不时的,就听见孩子们喊,他吃到钱了,他吃到枣了,大人们都满脸笑容的送上祝福话语,希望孩子们新的一年里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刚吃完饺子,十二点的钟声就响起来了。 盛希平带头,给盛连成夫妻拜年,“爸、妈,过年好。爷爷、奶奶,过年好。” 儿孙满堂、阖家欢乐,没有什么比这一刻更让盛连成夫妻高兴了。 老两口乐得嘴都合不上,脸上的皱纹似乎都深了许多,“好,好,都好,过年好。” 拜年,拿红包,不光孩子们有红包,作为新媳妇的林湘雪,也得到了一个大红包。 林湘雪刚开始不收,后来一听说是盛家的规矩,新媳妇、新姑爷第一年都有红包拿,她这才收下。 热热闹闹的团圆年,很快就过去,又到了要分开的时候。 年前因为盛希泰要结婚,盛希安他们都请了挺长时间假期,年后不能耽误,都要早早回去。 所以大年初二,各家领着孩子,辞别了父母兄嫂,踏上归程。 孩子们都没玩够,哭唧赖歪的不想走,尤其是吴鹏、吴皓两个,直接放赖,把盛云菲给气的不行。 这要是往常年,他们年后回来的,晚走几天倒也不要紧,毕竟公司是自家的,随便。 可今年这是在娘家过的年,不管咋地也得早点儿回首都,陪一陪公婆,不能让婆家人挑理啊。 于是,盛云菲跟吴毓丞俩,一人拖着一个,愣是把孩子拖走了。 盛连成夫妻俩站在大门口,看着孩子们各自上车离开,这心里就跟刀割的一样难受。 张淑珍没忍住落下泪来,“唉,你都说儿女出息了有本事,可一个个都留不到身边来,有什么用? 就热闹了这么几天,这都走了。” 上了岁数的人,最盼望的就是儿女能在跟前儿,可孩子们都有各自的前程,总不能为了爹妈,工作都不要了吧? “你看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孩子们能回来过年,热闹这么多天,已经很好了。” 盛连成心里也难受,却还是打起精神来,安慰妻子。 “爷爷奶奶,要不然你俩别回林场了,就住松江河呗,有我们陪着,你俩也不孤单。” 盛欣玥盛欣琪两个一左一右的扶着爷爷奶奶往院里走,一边走一边说道。 “再过几年,我大哥二哥都该考学出去了,爷爷奶奶到时候不想他们么?” 盛连成夫妻对视了一眼,不由得有些动摇。 是啊,孙子孙女们也渐渐长大了,在他们身边还能呆几年啊? 现在不陪着,等以后孩子们考学出去,一年就只能见几回面了。 正月初三,盛希平夫妻领着孩子们回周家,又在周家热闹了一天。 之后,陈维国等人也从林场回来了,大家伙儿凑一起吃了顿饭,好一番热闹。 正月初七,高中开学,周青岚和盛新华回学校。 盛连成和张淑珍商议之后决定,暂时先在松江河住着,等五月了天气暖和,他们再回林场。 转眼间出了正月,小学和初中也快要开学了。 这个时候,盛希平接到了首都打过来的电话,陈秘书在电话里告诉盛希平,让他去首都上学。 盛希平要在那里,进行为期半年的封闭式培训学习。 家里人得知消息后,都挺惊讶,不明白上级领导为什么要让盛希平去那学习。 毕竟盛希平不是政府机关或者事业单位的人,他就是个私营厂子的老板,按理来说没那个资格。 不过,能去那里进修,绝对是非常光荣的事,很多机关干部级别不够,想去都没机会去。 “希平啊,到那儿可千万好好学习,别给咱老盛家丢人。 家里你放心,我和你妈都商议妥当了,我们夏天也不回林场,那点儿地谁爱种就种吧。 我们留下来,帮你照看着孩子们。”临行之前,盛连成殷殷叮嘱道。 就这样,盛希平带着父母的殷切期望,踏上了首都学习之旅。 九月份,盛希平以优异的成绩从那里毕业,接着又被安排到北大经济管理学院,全日制学习两年。 之前的学习,盛希平结识了许多政府和事业单位的领导干部。 而在北大学习期间,盛希平又认识了好多企业的管理层。 大家伙儿虽然学历有参差,但都是各行各业里面的精英,跟这些人相处下来,盛希平学到了很多有用的东西。 盛希平一边在北大念书,一边跟吴毓丞他们商议着,要开辟新赛道,不能光指着进出口贸易,要逐步转做实体。 九四年初,腾跃贸易公司引进汽车生产技术,投资建厂,生产微型面包车。 这种车相比于轿车,内部空间更大,油耗还不高,不管是坐人还是拉货,都是极好的选择,性价比很高。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国内不少中小城市,都用这种微型面包车,作为载客的出租车使用。 天津大发、松花江中意、一汽佳宝,以及后来的五菱,都是这一时期活跃在人们的视线里。 主要是太高端的汽车,他们暂时还没那个技术,总得一步一步慢慢来。 九四年七月份,盛新华参加高考,以非常优异的成绩,被国防科技大学录取,算是圆了这小子的当兵梦。 九月份,盛希泰的媳妇林湘雪,生下一个重七斤二两的男孩,取名盛新博。 九五年七月,盛希平从北大经济管理学院毕业。 此时的华阳木制品厂,已经在大连、烟台、连云港、南浔等地都建了分厂。 生产各类型板材、组合家具、实木家具、木质复合门门、实木复合地板、酒店及办公室用品等等。 华阳木制品厂,重新组合后,更名为华阳木业公司,盛希平出任总经理。 单城的宠物用品 公司,也发展为好几家分厂,生产宠物玩具、用具、衣服、饰品、食品等很多种类。 基本上全都出口国外,每年创汇几千万。 曹城的泡桐棺椁,专为倭国定制,高中低档都有。 以其精美的制作,优惠的价格,占领了倭国大部分的市场,盈利颇丰。 九六年,盛新宇参加高考,成功被电子科技大学录取。 九六年往后,各林业局木材采伐面积骤减,林业经营从采伐逐步转为营林抚育。 从九八年开始,国家试点天然林保护工程,林业局下属的一些林场,或是撤并,或是取消,工人买断工龄,另寻出路。 前川林场暂时还没有取消,不过大部分人,已经搬出来了。 不搬不行,人口越来越少,林场小学全数撤销,合并到一小二小。 为了孩子念书,很多人都搬到了松江河。 盛希平联合了郭守业、许世彦、刘玉江等人,在前川林场承包了大面积的山林,建了一处国际狩猎场和一处滑雪场。 然后将大碱场和林场住宅区,改造成为酒店群,依托长白山旅游开发优势,着力开发集冰雪旅游、休闲娱乐、观光度假为一体的旅游度假项目。 这时候的虎林园,面积也比之前扩大了好几倍,园区内拥有上百只不同年龄的东北虎。 并且逐步发展成为一家集保护、科研、饲养、繁育、旅游为一体的综合性企业。 虎林园、狩猎场、滑雪场,互为依托、相互扶持、共同发展,逐步发展为长白山地区知名的旅游度假胜地。 九九年七月,盛欣玥盛欣琪俩丫头也参加了高考。 果然如盛希平和陈瑞卿当年所说,这俩丫头都报了同一个城市的学校。 最后,俩丫头一个考上了北外,一个考上了北师大。 就在俩丫头的录取通知书来了之后没多久,李大娘因病故去。 李大娘岁数不小了,后面几年基本上就干不动什么,家里另外请的保姆照顾她。 盛希平按照当初跟李大娘约定好的,将李大娘的遗体送回李家洼大队,跟她的老伴儿李大爷合葬。 盛欣玥和盛欣琪去首都念书,盛连成老两口不放心,正好盛家在首都有房子,老两口干脆就跟着去了首都。 盛连成七十岁了,张淑珍六十七,俩人体格都杠杠滴,啥毛病没有。 盛希平不放心,特地安排了人,照顾他们。 俩闺女都考上大学,周青岚教书也实在是教够了。 索性把工作辞了,跟着盛希平一起管理公司,俩人首都、东北来回跑。 某一年,新闻媒体上报道了我国第一艘航母正式下水。 盛希平笑着跟父母说,那艘航母,就是当初他从毛子那儿换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