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夫携白月光抢子?我离婚你哭什么》 第1章 我还有一个儿子 隐婚第五年,容聆觉得自己和单亲妈妈没什么两样。 丈夫沈西渡的眼中从来没有她和女儿。 容聆以为他天生冷情,直到他陪着其他人参加亲子活动被人偷拍上了热搜。 她才发现原来他可以暖,但是暖的不是她们。 热搜上他亲密的抱着一个男孩,身边还站着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容聆认识,沈西渡的白月光,安南月。 照片中男的高大英俊,女的娇美柔弱,很是般配。 “妈妈,爸爸为什么抱着安嘉辰啊?”已经许久的只只眼含羡慕地看着她的手机屏幕。 女儿能叫出男孩的名字,让容聆微讶,“你认识他?” 只只鼓着肉嘟嘟的小脸点头,“他是我的幼儿园同学。” 他们竟然在同一家幼儿园! 容聆心脏一跳,视线再次落到手机屏幕上,想起以前的事。 当年安南月因出身不好,和沈西渡的恋情被沈夫人棒打鸳鸯拆散,后来她仓促嫁给了别人,又迅速离了婚。 最让容聆印象深刻的是四年前她生孩子的时候,安南月也在同一家医院分娩,当时沈西渡选择陪在安南月身边,而让她一个人经历了难产。 这件事她终生难忘。 据说安南月后来生下了个儿子,现在他怀里抱着的,就是那个孩子吧? 容聆忍不住放大那个孩子的容貌,小西装穿着,头发梳得亮亮的,神气俊秀。 他和沈西渡,眉眼之间竟然有几分相像。 他们站在一起格外养眼,更像一家三口。 想着自己的只只从未被他抱过,容聆心里像扎了一根刺。 沈只只看着生日蜡烛渐渐熄灭,小脸恹恹的,正失落着,却看到沈西渡回来了。 沈只只惊喜地跑过去,可跑到他面前,看到他冷着一张脸时,又不敢上前,只是糯糯地喊了一声,“爸爸。” 玄关处的男人身高腿长,长相俊美,有着豪门贵公子的温润与矜贵,一双深邃眼眸看向粉嫩嫩的女儿,“生日快乐!” 沈只只见他还记得,兴奋极了,“谢谢爸爸。” 看着女儿高兴的脸,他顿了一下,而后回神,“你去洗洗脸,我和妈妈有话讲。” 女儿走后,容聆想起热搜上的一幕,声音微微颤抖,“你要和我说什么?” 接触到他冷淡的眼神,容聆的心不断往下沉。 她爱了他五年,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就喜欢。 这五年来,她努力做个好母亲好妻子,然而他给予她的只有冷淡和疏离。 现在他要和自己摊牌了吗? 她目光锁着他,只见他挑着眉,略带讽意开口,“看到热搜了?他是我的儿子。” 这句话,犹如平地惊雷。 容聆一时呆住,“什么?” 她还来不及反应,沈西渡下面一句话更是让容聆觉得天地旋转,两眼发黑。 “你这表情应该就是看到了。”他勾着唇,“安嘉辰是我的儿子,也是你的儿子。” “你当年生下的是一对龙凤胎,我瞒着你说男孩没救回来,其实是把他过继给了南月抚养。” 容聆以为是自己没睡好,沈西渡说的每一个字她都听不懂。 不知道过了多久,容聆才声音颤抖着确认,“你说,照片上那个男孩,安嘉辰,是我的儿子?” 沈西渡俊美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是。” 容聆脑子里嗡的一声,她想起得知儿子难产时那段日子,眼眶逐渐湿润,“为什么?” “为什么?”沈西渡玩味地琢磨这三个字,“有几个理由,你想听吗?” 容聆怔怔地看着他。 沈西渡逼近她,“除了为了安抚南月丧子之痛,更是为了报复你,报复我妈。” “我要让你们痛苦,后悔联姻。” “容聆,上赶着嫁给我,你也配?” 原来把她儿子送人,是为了报复她嫁给了他。 容聆眼泪下落,心如刀割,“嫁给你,是两家联姻。我没有拆散你和安南月,我只是因为爱你……” “那又如何?”沈西渡目光薄冷打断她,“你不会以为,你爱我,我就要爱你吧?“ 容聆心中苦涩。 沈西渡不爱她,她一直都知道。 可她不知道,他竟然恨她恨到把她的儿子送人。 “你不爱我,我们可以离婚,为什么要骗我说他死了,还把他送人?”容聆咬着唇,心痛到无以复加,“现在呢,为什么又要告诉我?” 沈西渡垂眸,漆黑的瞳孔锁住她苍白的脸,唇角带着报复的恶意,“因为就算你知道也改变不了什么,今天两个孩子生日,就当送给你一个礼物。” 容聆腿软了一下,只有抓住他的衣领才能强迫自己站直身体。 当初怀孕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是龙凤胎,那几个月她都满心欢喜。 即使沈西渡对她态度冰冷,从不关心她孕事,但怀了这两个孩子,再多的委屈她也能忍。 当她出了产房才得知儿子没保住,整个人几乎崩溃。 如果不是还有女儿,她也许根本撑不过去。 现在沈西渡告诉她,把她的儿子送人,是因为报复她。 这简直是个天大的笑话。 她极力克制即将破碎的情绪,抓着他衣服的手指隐隐泛白,一字一顿祈求,“去把儿子要回来。” 沈西渡俊脸冷淡,拒绝的没有一丝余地,“没必要,在南月那边养也是一样,而且她把嘉辰当作亲生儿子养育,嘉辰也喜欢她,他们之间有缘分。” 喜欢?缘分?那她和儿子的缘分呢? 容聆浑身颤抖,瞪红了眼眶,“沈西渡,你不能这么对我。” 第2章 心就像被刀扎了一样的疼 沈西渡面无表情,冷淡地看着她,“这是你应该付出的代价。” 容聆崩溃地摇头,“我必须要回我的儿子。” 沈西渡嗤笑,一副高高在上不容置喙的姿态,“不可能!我早就已经办过收养手续了,现在安嘉辰法律上就是安南月的儿子,我不会要,也要不回来。” 他对她的冷血,容聆是第一次如此直观面对。 以前的冷淡和此刻比起来,或许都算是仁慈。 他满心满眼都只有安南月。 他用对她的报复,来祭奠他们无法在一起的过往。 容聆心绪起伏,满腔悲凉,这就是她爱了这么多年的人。 见她如此,沈西渡心里浮起一阵报复的快感。 他扯她的手,不耐道,“容聆,面对现实。” 容聆心痛难忍,不肯放手,还想说什么,却看到站在楼梯口的沈只只害怕地看着他们。 她迅速松开了沈西渡。 不知道女儿听到多少,她连忙调整情绪,抹开眼泪,“只只……” 只只站在楼梯口,大大的眼睛包着泪,“妈妈爸爸,你们不要吵架,只只害怕。” 容聆迫使自己冷静,跑过去抱住女儿,“对不起宝贝,我们没有吵架,只是说话大声了一点。” 沈只只沉默地抱住容聆。 容聆见她情绪不对,猜她刚才可能听到了一些,只好抱着她去了书房。 关上门,她再次和女儿解释,刚才两人不是吵架。 沈只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她,“妈妈,我不是三岁小孩了,你不要骗我。” 她担心妈妈不重视她的话,用一本正经的语气道,“我是大人了,我会保护妈妈的,爸爸要是不要我们了,我们也不要他。” 容聆的心就像被刀扎了一样,密密麻麻的疼,女儿实在是太过懂事。 因为沈西渡的冷淡,只只一向渴望得到他的关注。 但是她现在竟然会说出为了妈妈,不要爸爸的话,这让容聆更觉得愧疚。 只只抱住容聆的脖子,用她奶乎乎的声音说,“妈妈不要和爸爸打架,女孩子和男孩子打架会吃亏的。只只爱妈妈,不想妈妈受伤。” 意识到只只不是怕他们吵架,而是怕她受伤。 容聆眼眶一热。 她真的没有白疼她。 但她心里明白,这是大人之间的事,不想牵扯孩子并给她留下阴影。 “宝贝,你不用担心,爸爸还是爱你的,他不会不要你。” 感觉到女儿在她怀里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容聆才放心。 她表面平静,心中却翻江倒海,脑子里乱成一团。 她从没有想过自己日思夜想的儿子还活着,偏偏来不及惊喜,就给了她沉重的一击。 沈西渡不爱她,冷待她,她虽然难过但都能接受。 可他把自己的孩子送人,她绝对接受不了,更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叫别的女人妈妈。 她心中五味杂陈,哄着只只入睡后,准备下楼找沈西渡说清楚。 谁知道刚到客厅,就听到他正在和安南月打电话,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与急促, “南月,你别急,我马上来。” 挂了电话,沈西渡正要离开,一起身看到容聆站在眼前。 他睨了她一眼,“嘉辰发烧了,我出去一趟。” 容聆第一次听到和儿子有关的事情,不免有些着急,“我和你一起去。” 沈西渡以为她还打着要孩子的心思,“不需要,他有自己的妈妈在。” 他推开她就要走,容聆拽住他,放软语气,“你别忘了,我是儿科医生。” 沈西渡脚步一顿,这才想起来自己妻子的职业。 看着他的表情,容聆也知道他或许根本不记得她是医生。 也是,结婚五年,他对她不感兴趣,又怎么会在她身上浪费一分心思? 容聆觉得可悲又可笑。 可此时担忧儿子的心情占据了上风,她无暇顾及其它情绪。 见他有些犹豫,容聆着急,“现在就算去医院也只是值班医生,不一定有我专业,你让我去,我保证什么都不会表现出来。” 沈西渡犹豫片刻,同意了,在下车时警告,“你最好懂分寸。” 容聆沉默应对。 下了车,她才发现他们来的地方,是沈西渡婚前的单身公寓。 原来,他们一直保持着联系。 容聆的心口像是被堵了一层棉花,难过地气都喘不上来。 他开门,安南月迎上来,看到容聆时脸色一僵,“她怎么来了?” 而容聆看见安南月真的在,心脏止不住的疼痛起来。 伴随着疼痛,还起了一丝隐秘的报复之意,她无视沈西渡眼神警告,直接开口,“我来看自己的儿子。” 第3章 她不会抢 沈西神色骤沉,墨眸里裹挟着寒霜,“容聆,你答应过我。” 面对他的冷意,容聆咬着唇,有一种豁出去的倔强,“我并没答应你什么。” 安南月似受了打击,后退一步,”她知道了?” 想起什么,扯着沈西渡的衣角楚楚哀求,“西渡,你让她走,她会抢走嘉辰。” 男人握住安南月的手,向她保证,“她不会的,你先别激动。她是专业的医生,现在孩子要紧。” 安南月像是怕极了容聆会抢走孩子,不停地摇着头,沈西渡见她身体止不住发抖,只好半搂住她。 见两人亲密的姿态,容聆忍住心中的刺痛。 接连的打击已经让她麻木,她现在只想知道儿子的情况,拎着药箱就往房间走。 身后安南月还在哭诉,“西渡,嘉辰是我的命,她要是抢走嘉辰,我也不想活了!” 容聆听到沈西渡冷静的声音,“放心,嘉辰只会认你是她的妈妈。” 她苦笑,吸了吸鼻子,专注地看向躺在被窝里的孩子。 这就是她痛了一夜生下的儿子,他还活着,真好。 容聆心情复杂,既高兴他还活着,又担心他现在的情况,看着他被烧得通红的脸,整颗心都揪在了一起。 控制着将他紧紧搂在怀里的冲动,她从药箱拿出体温计,给他测了体温,又检查他的症状,心里已经有数。 听到身后的动作,她忍住情绪,问,“他发烧多久了?” 安南月不想和她说话,但碍于沈西渡,心不甘情不愿地回答,“昨天半夜发的烧,今天早上吐了一回已经退下去了,但是傍晚的时候又烧了。” 容聆睨了她一眼,“你们昨晚吃了什么?是不是吃了很多?” “吃的牛排,他喜欢,自然吃了很多。我爱他,他要什么我都会给他什么。” 听着她在沈西渡面前故作娇柔又得意的腔调,容聆拧起了眉,“一味的纵容就是爱?他吃多了,才会积食发烧。” 安南月错愕,下意识反驳,“不可能,你故意危言耸听!” 容聆懒得再理她,从药箱里拿了退烧贴给孩子贴好,在他小床边坐下,撩起他的衣服开始推拿。 “你这是做什么?你别把他弄疼了。” 安南月上前推搡容聆,护犊子的表情就好像容聆会故意伤害嘉辰一样。 容聆无视她,视线紧紧盯着儿子,看着他闭着眼睛难受的样子,心绪不宁。 如果安南月真的如她表现的那么重视嘉辰,把他当作亲儿子,怎么可能烧了一天了还不送医院? 还是说,她只是借这种机会和沈西渡见面? 容聆很难不阴谋论,骤然得知真相,此刻又看到他生病难受,她心里密密麻麻的疼。 “妈妈......难受。”被高烧和腹痛折磨的安嘉辰突然哼唧出声。 他这一声“妈妈”,简直刺在她心。 安南月立刻上前一把推开容聆,低声安抚嘉辰,“妈妈在。” 见嘉辰一味的难受低喃,安南月控诉,“你到底行不行?” 说完又看向站在卧室门口的男人,“西渡,不然我们送他去医院吧?” 沈西渡没动,态度不明。 容聆没理两人,转身去倒了杯水,拿了消化药给嘉辰吃下,又推拿了一刻钟,嘉辰难受的声音逐渐消失。 容聆这才淡淡瞥了她一眼,“我怀疑这四年你是怎么照顾他的?生病不送医院,家里一点常规药都没有,我看他生病你一点都不着急。” 安南月闭了闭眼,一副忍气吞声,又终于忍不住的样子,“容小姐,我知道你对西渡把孩子给我养这件事有意见,但是你这样质疑我对嘉辰的爱,是不是对我太不公平了?” 第4章 眼前陌生的女人 容聆深呼吸赶走自己想要发泄的情绪。 她转头看向沈西渡,“你打个电话回去,让保姆陪着只只睡,我怕她会醒。还有,如果你不想孩子被折腾,麻烦你把她请出去。” 沈西渡不喜欢容聆的态度,但她毕竟在帮儿子看病,他把安南月带了出去。 一会儿客厅里就传来安南月哭哭啼啼和沈西渡安慰她的声音。 容聆心中又冷又涩,努力装听不见那些话,继续给嘉辰推拿。 安嘉辰已经清醒了一些,但还是不太舒服。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一个陌生身影,他委屈嘟囔,“你是谁?我妈妈呢?我要我的妈妈。” 容聆动作一顿,一阵心酸,温柔说道,“我是医生。睡吧,睡着了妈妈就会来了。” 安嘉辰再次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颤了几下。 容聆把他再度安置好,疲惫地走出房间。 客厅里,两人坐在沙发上,安南月睡着了,脑袋搁着沈西渡的肩膀,沈西渡则闭着眼小憩。 真是一幅岁月静好的画面。 听到动静,两人同时睁眼,站起身。 容聆自嘲笑了一声,她是破坏了这幅画面的罪魁祸首。 她收拾着药箱,边往外走边说,“已经退烧了,之后消化药按时吃,只能吃点流食,肉蛋寒凉食物都不要吃,我明天会继续过来。” 安南月什么都没记住,只听到最后一句话,摇头立刻拒绝,“不用了,这些我都记住了,如果他再难受,我会送医院。” 听得出她忌惮自己,可到了这个地步,容聆什么也不想管了,不想忍耐,也不想在意沈西渡爱不爱自己。 她转过身,“安南月,请你做好把孩子还给我的心理准备,偷来的东西终究不是自己的。” 沈西渡俯身站起,墨眸冷冷地盯着她,“容聆,这件事没得商量。” 容聆扬起眉梢,硬气了一回,“我不和孩子说,只是为了孩子,不代表我放弃。安南月想要孩子,你可以和她生,我不介意。” 说完,也不再去看沈西渡的表情,拎着药箱离开。 - 回到家里,只只睡得很安稳,期间并没有醒。 容聆看见保姆陪着女儿睡,也没有打扰,直接回了自己房间。 她和沈西渡结婚五年,分居五年。 除了那一夜,两人再也没有同房过。 甚至除了沈家人和一些朋友,外人都不知道她是沈西渡结婚五年的妻子。 他从不和她一起出现在公众视野里,却让安南月住在他婚前的公寓,也是讽刺。 原本两家只是联姻,可容聆一眼就喜欢上他,当初是心甘情愿嫁给他。 新婚后不久才知道他和安南月的事,她也曾想着离婚成全她们,但是沈西渡自己拒绝了。 如今想来,他只是想要报复。 这一刻,容聆满腔的爱意和忍耐,全都变成了失望和心寒。 - 一夜过去,沈西渡没有回家。 容聆有些担心孩子的情况,一早就给沈西渡打了电话,但他没接。 她要尽快上班,还要送只只上学,之后还要去看嘉辰。 容聆把只只送到学校门口,给她整了整小裙子,柔声道,“放学妈妈不能去接你了,你自己乖乖坐校车回家好不好?” 只只捏了捏胸口的蝴蝶结,小大人似的保证,“放心妈妈,我会乖乖听老师话。” “嗯,我们只只最乖了。” 容聆亲了她一口,目送她进园。 只是这个时候,女儿背着小书包走了两步又跑过来,眼睛眨巴了两下,“妈妈,我想偷偷问你,安嘉辰是我的弟弟吗?” 容聆的心不自觉软成了水,蹲下来告诉她,“妈妈偷偷告诉你,是的。” 女儿这么小,听到这样的事情还一直忍着没问,憋到今天早上。 容聆感叹她懂事之余,更惊讶她的敏感。 她蹭了蹭女儿的小脸,“但是只只,弟弟并不知道这件事,而且对他来说需要一些时间接受,妈妈也需要一些时间处理,这段时间还请拜托只只保守这个秘密。” 沈只只不懂为什么要保守秘密,但是她喜欢和妈妈有单独的秘密。 她悄咪咪和妈妈拉勾勾,“我知道了,妈妈。我不会说的。” “我的只只最棒,是妈妈心里最可爱的小朋友。” “妈妈也是最漂亮最温柔的妈妈。” 第5章 不许你欺负我妈妈 送完只只后,容聆到医院上班,照常穿好白大褂开始接诊。 她是一名儿科医生,工作三年,她已经在科室小有名气,小孩家长都夸她漂亮又耐心温柔,挂她号的人永远是最多的。 今天周五,人又是爆满,她从上班开始到现在水都没喝一口。 等她开好单子递给家长,“先去验个血,确定一下是不是病毒感染。” 家长接过单子道谢离开。 容聆呼出一口气,看下一个名字,“安……嘉辰。” 她一愣,刚抬头,看到的却是安南月拎着包柔柔弱弱地往她面前一坐。 容聆下意识往她身后看。 安南月淡淡的笑了下,“不用看了,嘉辰没有来,容小姐。” 安南月从见面开始就连名带姓的喊她,今天这一声“容小姐”让容聆意识到她来者不善。 容聆表情逐渐变淡,“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安南月垂着眸,双手绞在一起,脸上尽是祈求,“我是来求你的,你能别和我争嘉辰吗?” 饶是安南月姿态放得极低,容聆都无法控制心口陡然而起的滞闷和压抑,“安小姐,你不觉得自己的要求过分吗?我是他亲生母亲。” “可是我养了他四年啊。” 容聆冷淡道,“不是你养他四年,是你和沈西渡把他从我身边偷走了四年。” 话音刚落,安南月猛地越过桌子抓住她的手,死死不放,眼神却凄楚,“你想要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只求你不要抢走嘉辰。” 容聆看着她柔弱无辜的脸,眼泪要落不落,看上去万分可怜。 可惜她不是沈西渡,这般姿态无法引起她的怜悯。 她唇边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意,故意问,“是么?如果我要你永远离开沈西渡,再也不要出现在我们面前呢?” 容聆眼看着安南月脸上楚楚可怜的表情慢慢消散,露出她本来的面目。 她松开手,恍若变了一个人。 “所以,其实你也不是真的想要回嘉辰,只是想用他来纠缠西渡,因为你知道西渡在乎这个儿子是不是?” 容聆淡淡地瞥向她,“你想错了,我只想要回嘉辰。” 安南月的表情明显是不信她的说辞。 不想再和她解释纠缠,容聆看着下一个病患的名字,送客,“我还要工作,安小姐如果不是给孩子看病的话就不要占用医疗资源了。” 她的态度看在安南月眼里就是轻慢,想起连续几次在她眼里看到的鄙夷,安南月心底就像被针刺了一样,正想发作,却突然起了个念头。 这时,门被推开,排队的家长带着孩子走进来。 安南月脸色倏然一变,对着容聆哭诉,“容医生,你怎么看病的,我儿子吃了你开的药后病情加重,问了其他医生才知道你开错药。 “我知道你刚毕业三年没什么经验,但是你也不能胡乱开药啊,幸亏我发现的早,去了其他医生那里,不然孩子要出大事。” 走进来的家长脚步一顿,看向容聆的眼神立刻变得怀疑,“容医生,她说的是真的吗?” 容聆还没来得及开口,安南月就哭着抢白,“是真的。我孩子明明是风寒引起的感冒,容医生却按照风热来治,导致我孩子白白多吃了两天的苦,这样的医生应该多去学习,出来治病真的是害人。” “安南月。”容聆冷着脸呵斥,“造谣要证据!” 安南月拿住嘉辰生病的照片,“我怎么会拿自己的孩子造谣,容医生,治病救人是医生的本分,你怎么可以不把人命当回事?” 不论真相如何,原先要看病的家长犹豫了,“我重新挂号吧。” 说完拉着孩子走了。容聆脸色难看,她清楚这些家长的担心,她们不会愿意拿孩子冒险。 就算安南月说的不一定是实话,但是质疑一旦存在,那些病人就不会选择一个疑似有污点的医生。 她是否被冤枉没人会关心。 无端被抹黑,这口气咽不下,她抓住安南月的手臂,“你别太过分。” 安南月红着眼眶,害怕地缩了缩肩膀,“我说的都是实话,容医生你现在是心虚要打人吗?” 她看到人群中高大的身影,立刻向他求救,“西渡.....” 在楼下等了许久没等到人的沈西渡一上来看到这一幕,原本英俊淡漠的脸迅速沉冷下来。他视线落在容聆抓着安南月的手,薄唇绷直,“容聆,放手!” 隐含怒意的一道命令让周遭空气都变冷,紧随而来的保镖立刻驱散了看戏的人群。 他身高本就优越,站在人群中是最耀眼的存在,此时周身气息冷凝,更让人不敢靠近。 容聆看着他那张英俊带着怒意的脸,心头一滞,但并没有松开。 沈西渡走上前,抬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还没来得及动作,容聆忽然听到身后响起一声脆生生气冲冲的童音,“不许你欺负我妈妈!” 第6章 不要儿子的条件 容聆一愣,视线偏移,看到站在沈西渡身边的安嘉辰,正恼怒地瞪着她。 安嘉辰见她没反应,跑到她身边,两只小手抓住她另一只手,张口就在她手腕上咬了一口。 疼痛袭来,容聆没有动,她愣愣地盯着维护着安南月的儿子。 她的儿子,为了从她身边抢走他的人,咬了她。 手腕上的痛,比不上心里的疼。 容聆觉得心都快碎了。 看着气呼呼瞪着自己的儿子,容聆下意识松开了手,低眸看向被他咬过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牙齿印。 那么刺眼。 安南月得意地抱起他,故意在容聆面前秀母爱,“怎么不在车里等?再生病妈妈要心疼的。” 安嘉辰搂着安南月的脖子,奶乎乎道:“我和爸爸等不到你。妈妈,你没事吧?” 容聆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眼前模糊。 她眨了眨眼,才把眼泪憋回去。 沈西渡见她失魂落魄,英俊薄怒的脸色稍稍缓和,吩咐保镖先抱嘉辰去车里等着。 安南月解释,“你等急了吧?我上来让容小姐给嘉辰开个药而已,可她不仅不给,还说我对嘉辰假好心。西渡,你知道我对嘉辰有多在意的是不是?” 沈西渡墨眸冷冷看向容聆,“为什么不开药?” 容聆深呼吸,反问,“你信她所说的?” 安南月泪眼婆娑的质问,“我承认因为担心嘉辰对容小姐激动了一点,可你是嘉辰的生母,对嘉辰的病情不关心,反而质问我为什么抢走嘉辰,难道昨晚你对他的关心都是演戏吗?。” 沈西渡清楚容聆想要儿子的心思,因此更加认定安南月说的话,“容聆,你要儿子是因为赌气还是因为其他?” 他以为她是因为吃醋嫉妒才要争儿子? 他信了安南月这么蹩脚的谎言。 容聆不清楚他是报复自己,还是对安南月偏袒。 虽说她现在对沈西渡已经没有任何期待,但儿子和他都无条件相信安南月,她还是免不了感到心冷。 她抿了抿唇,“赌气也好,其他也好,都改变不了事实。安南月编排我的这些话我不认,反而是她今天冤枉我开错药导致嘉辰病情反复,当着其他病人的面毁我信誉,必须给我公开澄清并道歉。” 沈西渡不知道有这么回事,他偏头看了安南月一眼。 安南月肩膀一缩,气质更加柔弱无助。 “嘉辰今天早上烧还有点反复,刚才和容小姐没说两句她就质问我,我被逼急了才这么说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掉着眼泪,看上去极端委屈地朝容聆低了低头,“我向你道歉。” 沈西渡一把拽住安南月,制止了她,“道什么歉?她如果真的关心嘉辰会出这样的事吗?” 容聆,“你不信的话可以看监控。” 他神情极冷,“我没这闲工夫。容聆,你适可而止!再闹下去对你工作没好处。” 这是用工作威胁她了。 反正不管她和安南月之间实情是如何,他都是不信自己的,她说再多都没用。 余光扫到安南月唇边浅浅的笑意,容聆攥紧了拳头。 在她的工作场合,再生气这口气她也只能暂时忍了。 沈西渡俊美的脸冷漠疏淡,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桌子,沉声命令,“开药!” 容聆深吸一口气,转到桌子后面,对着电脑一顿输入,头也不抬地道,“一楼药房拿药。” 沈西渡冷冷看了她一眼,和安南月一前一后离开。 两人走后,诊室因为这一通闹剧变得安静无比。 后面排队的号码一个一个通报过去,却没有一人进来问诊。 这时候检验科的闺蜜纪早刚听到儿科发生了事,立刻赶了过来,却只看到容聆,“怎么回事?” 坐在椅子里的容聆摘下眼镜,露出黑白分明的眼眸,倦怠地把前因后果告诉了她,也顺道和她解释了嘉辰是自己儿子的事。 纪早听得一愣一愣的。 她和容聆从小一起长大,对她知根知底,听她竟然遭受这些事,砰的一声,一掌拍在桌子上,“沈西渡他是不是脑残,为什么把自己的孩子送给安南月?” 容聆自嘲,“他为了报复我。” “报复你?为什么?”纪早被这个理由震惊了。 “他怪我没有拒绝联姻,舔着脸嫁给她,他觉得我不配,所以把我儿子送给安南月。他恨我,也恨他妈拆散他俩。” 容聆再说起这件事,已经相对平静。 可纪早平静不了,“他可真是恶毒。” 她气愤道,“你大学没毕业就嫁给了他,五年了,他还是不爱你,容容,难道你不想离婚吗?” 容聆因为爱嫁给他,当初也盼望过联姻也能有美满的婚姻,就算沈西渡冷淡,她为了女儿也能忍受,相信他迟早有一天能够看到她。 可现实给了她如此重的一巴掌,她还能不清醒吗? 她也想离婚,可现在如果她提出离婚,儿子就彻底和她无缘了。 她红了眼眶,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 纪早也知道沈家不好惹,沈西渡有权有势,容家又要依附沈家生存,容家那个样子,不可能帮她。 容聆想要离婚,又得到两个孩子,几乎不可能。 纪早也深知她的路艰难,一想到容聆说那孩子咬她,纪早小心翼翼的问,“那孩子这样对你,你很伤心吧?” 自然是伤心的。 纪早安慰她,“他并不知道你是他的妈妈,他保护安南月只是出于保护自己母亲的本能,说明他本性善良。“ 容聆流下了眼泪,被纪早这一番话安慰到。 纪早,“那你打算告诉他真相吗?” 容聆摇头,“暂时不要,我怕他接受不了,从而带着恨意过一辈子。” 另外一边,下楼的两人走到药房拿了药,沈西渡低头看着两盒药,一盒奥氮平片,一盒盐酸美金刚片,浓眉微微拧起。 他疑惑了问了下药剂师,“医生,有没有拿错?我们是小孩发烧的药。” 药剂师拿了单子比对了下,“没拿错。” 安南月看了眼问,“这药是给小孩用的吗?” 药剂师差点要翻白眼,指着两盒药,”这盒,精神类药物,这盒,阿尔茨海默症用,医生开的就是这个药,看清楚了?“ 沈西渡俊脸一黑。 阿尔茨海默症,俗称,老年痴呆。 这个女人拐着弯在骂他! - 白天因为安南月这么一出,容聆的工作还是受到了影响。 家长们的威力是强大的,群里们一通气,容聆的名誉就受了影响。 原先挂的号大半都被取消,因为这事还被院里批评,说她没处理好医患关系。 容聆解释,甚至要求看监控都没用,院里表示他们只看结果。 气得纪早要找她副院长爸爸,被容聆拦住了。 下班回家,面对女儿时,容聆隐藏所有的不愉快,高高兴兴地抱她,而沈只只也给足满满的情绪价值,软软糯糯地抱着她亲,“妈妈,我今天好想你呀,你有没有想我啊?我今天很乖,老师还奖励一颗小红花。” 容聆被她亲得直笑,“我也很想你。你这么棒,想要妈妈给什么奖励?” “我想吃糖醋排骨。” 容聆点了点她的鼻尖,“小馋猫,我给你做。” “谢谢妈妈。” 两人亲热完才发现沈西渡站在书房门口,看着她们。 容聆把只只放下,“宝贝,自己先去玩一会。” 沈只只乖巧点头。 等只只走后,沈西渡冷腔冷调地出声,“容聆,我们谈谈。” 容聆想起白天那出闹剧,跟着他去了书房,一关上门,她开门见山,“你如果想阻止我要回儿子,那就不要说了。” 她今天算是见识了安南月两面三刀的本事,儿子若是跟着她很难不被养歪。 她恨不得现在就去把孩子接回来。 沈西渡平静漠然地看着她,沉默半晌,“条件。” 容聆一愣,“什么?” “你提条件,房子车子股权现金,你要多少可以不抢儿子?” 第7章 我要你名下所有的财产 容聆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瞧瞧他说了什么? 这种话他怎么说得出口? 他和安南月还真是绝配啊。 安南月早上刚让她提条件,到了晚上他又来提。 既然给不了,又何必惺惺作态呢? 容聆抬头平静地直视他,“既然你把儿子当可以交换的东西,自然是舍得利益交换的。” 见她可以沟通,沈西渡心下一松,薄唇微抿,“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会尽量满足你。” 容聆唇瓣微微勾起,缓声道,“我要沈家包括你名下所有的财产。” “不可能。“沈西渡凤眼微眯,拒绝的干脆,语气嘲弄,“容聆,贪婪也要有个度。” 看吧。 她就说他和安南月一个样。 至于他怎么看她,容聆现在已经不在意了。 随着他的报复,她对他的爱已经消失。 她撇了撇嘴,似乎早就知道他的选择,但还是忍不住讽刺他,“看来儿子和安南月两个人加起来在你眼里也比不上沈家的财产,我还以为你为了安南月什么都舍得呢。” 沈西渡沉着眼,俊美的脸上溢出一丝薄怒,他看出容聆并非真心谈条件。 “这就是不想谈了?” 容聆细眉拢起,神色冷淡,看着他一字一顿,“沈西渡,你可以把儿子当货品随意送人,随意买卖,我做不到,他会回到我身边。” “就凭你一个儿科医生?”沈西渡薄唇噙起嘲冷的弧度,“你爸现在还等着我手里的单子,你容家整个都要仰仗沈家,你拿什么底气和我争?” 容聆心脏微沉,她知道他说的是事实。 然而即使她又气又慌乱,但仍旧压制着不在沈西渡面前表现出。 她艰难开口,“嗯,好,那就走着瞧。” 说完,她甩门离开。 沈西渡俊眸中情绪浓稠,高大的身躯紧紧绷着。 以前的容聆温柔平和,说话从没有高声,在他面前就像个没脾气的人,他原以为她很好拿捏,可才几天,她就变得如此尖锐倔强,他还是对她太仁慈了。 回了房间,容聆呆呆的坐了一会儿,终于冷静下来。 她似乎想错了,沈西渡这么恨她,在安南月面前,她一丝赢面都没有,要让他低头要回儿子,这条路太艰难漫长。 - 周末两天,容聆除了陪沈只只去了趟动物园,还花钱找了私家侦探调查安南月。 周一早上,她如常送女儿去学校,为了能见儿子一眼,她送走只只后故意多等了一会儿,不一会儿,果然看见嘉辰背着小书包来上学了。 他依旧穿着小西装,一板一眼地,被保姆送到学校门口。 安嘉辰这时也注意了容聆,立刻想起她欺负妈妈的样子,气鼓鼓地瞪了她一眼跑开了。 容聆看着他讨厌自己的样子,心中五味杂陈。 她心事重重转身离开,并没有注意到,嘉辰走了几步后又转头看了她一眼,清澈的眼神里有几分疑惑。 沈只只看见了弟弟,心里一喜,正想喊出来,可一想到妈妈的嘱咐,立刻用小肉手捂住了嘴。 “哎呀,我差点就喊弟弟了,不行,我得忍住,这是我和妈妈的秘密。” 沈只只放下手,走到安嘉辰面前,把自己的小熊玩具递给他,“你不是很喜欢吗?给你玩。” 安嘉辰和只只之前因为这个小熊起过争执,那时候只只不肯给他玩,现在主动给他,嘉辰小脸震惊,但还是傲娇地抬起下巴。 心里却像有个小手在挠。 沈只只小大人似的叹了一声气,把小熊塞到他怀里,“看在你比我小的份上,我让让你吧。” 安嘉辰不服气,“可是,沈只只,我和你一样大。” 沈只只转了转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我就是比你大,我妈妈说的。” “你妈妈怎么会知道?” 沈只只嘿嘿笑了两下,“我不告诉你。” 安嘉辰看着手里的小熊,奶声奶气的道歉,“对不起,我之前不该抢你的小熊”。 沈只只朝他吐吐舌头,“没关系。” 江老师见两个小家伙和好,高兴的揉了揉两个人的脑袋,“小朋友就是要和平共处,为了鼓励你们,一人奖励一朵小红花。” “耶!”沈只只高兴地跳起来。 安嘉辰也涨红了脸,这是他上学到现在得到的第一朵小红花,漂亮的眼睛里是抑制不住的高兴。 容聆不知道自己一个转身,女儿已经用一个小熊拿下了儿子。 下班时,她收到一条短信。 容聆换好衣服,走到停车场,钻进一辆车内。 不到两分钟,她手里拿着档案袋下车,走了几步后,迅速上了自己的车。 她没立刻启动车子,而是打开档案袋看安南月的资料和这几天的照片。 原来,安南月和嘉辰一直生活在南城。 沈西渡双休日偶尔会去陪她,三个人俨然是另一个家。 容聆捏着那些照片,气息不稳。 她想到在他们享受家庭时光的时候,偌大的别墅里只有她和女儿。 那些她忙学业的日子,遭遇女儿生病的日夜,从来都只有她自己熬过来。 她深深呼吸,赶走那些负面情绪,又低头看照片,耳边响起刚才私家侦探说的话。 有沈西渡托底,安南月现在是小有名气的珠宝设计师,有一家工作室。 平时除了工作,最大的爱好就是赌,而且很上瘾,有时候一玩就是整整一夜。 嘉辰刚退烧这段时间,她也没忍住,瞒着沈西渡连着玩了三天。 照片塞进文件袋,容聆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心。 看来,安南月根本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在乎嘉辰。 想着心事,开车回到别墅,容聆拿着文件袋进门,没看到只只,她问了一声。 保姆正在择菜,“小家伙一回来就困了,在房间睡觉呢。” 提起女儿,容聆脸上露出柔和的笑意,“看来今天在幼儿园玩疯了。” 说完,她准备上楼换衣服,却在楼梯上碰到正好下楼的沈西渡,脸上的笑意在看到他时瞬间消散。 容聆发现如今再见到沈西渡,心口密密麻麻的爱意已经不见,剩下的只有恨意和不耐。 原来爱真的会消失。 容聆佯作平静,只当没看到,从他身边经过。 然而男人下一秒就叫住她,“你手里拿着什么?” 第8章 他也是你爸爸 容聆心里咯噔了一下。 不会这么巧吧? 她很快恢复镇定,“工作上的资料而已,怎么,你现在也有空关心我的事了?” 本想恶心他一下,谁知道沈西渡压根不上当,借着身高优势想要去拿文件袋,容聆幸好防备着他,连忙往后仰,结果一个重心不稳,眼看着就要摔倒。 沈西渡下意识上前一步,及时搂住她的腰,一手把她拽了回来。 容聆重重的撞回男人的怀里。 犹如触电一般,容聆迅速甩开他的手,从他怀里退了出来,那动作就好像碰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 察觉到被嫌弃,沈西渡的脸色倏然沉下,俊眸沉郁。 一时气氛有点尴尬。 容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事后想了下,可能是心里膈应一个人,就会从身体行为上表现出来吧。 安南月都住进他房子了,说不定他早就脏了。 她站定,看到资料落在了楼梯上,沈西渡也看到了,两人同时去拿。 然而他快了一步,直接拿着上了楼。 容聆气急败坏,追了上去,“沈西渡,还我。” 然而她个子和他相差实在有些大,即使踮起脚也够不着,只能眼看着他举高,那些照片就从缝隙里滑落,散了一地。 容聆闭了闭眼。 耳边出来沈西渡冷嗤的声音。 她睁开眼,发现沈西渡根本就没有去看那些照片。 他,早就知道了! 做这些不过是戏弄她。 容聆心跳加速,“你怎么知道我调查安南月了?” 沈西渡抽出资料看了两眼,又扔到容聆身上,咚的一声,文件袋又从她身上滑落到地板上。 “侦查能力那么蹩脚,早就被我看到,你付了他多少钱,要不要我给你找个专业的?” 听着他讽刺的话,容聆又气又恼。 他明明就知道自己在调查安南月,却把她当小丑一样耍。 容聆和他没什么好说的,抬腿就要走,却被沈西渡直接捏住双肩,疼得她忍不住拧起了眉。 男人狠心忽视,他严厉警告,“容聆,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劝你适可而止,否则,别怪我狠心。” 容聆唇色疼得发白,唇瓣颤抖着,“你对我还不够狠吗?” 让她一个人面对差点难产,事后告知她儿子死了,真相却是他为了报复她,把她拼死生下来的儿子送人。 种种行径,还不够狠心吗?他还想怎样? 大概是她的神情太过破碎,沈西渡墨眸微凝,恍惚了一瞬。 然而就是这一瞬,容聆屈膝朝他提过去。 只能说脚力太准,一不小心就提到他下身,引起男人一阵闷哼。 身上的桎梏立刻消除,看着沈西渡疼得煞白的脸,容聆心里莫名痛快了几分。 趁着他无法动弹的时候,赶紧跑回了自己的房间,锁了门。 沈西渡靠着墙,缓过那一阵,俊脸黑沉如水。 容聆坐在床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心里万分沮丧,自己只是派人跟踪了几天安南月就被他发现,还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做其他的吗? 坐了一会儿,见沈西渡没追上来,她换了身衣服,开门走了出去。 楼下安安静静,保姆告诉她沈西渡开车走了。 容聆松了口气,两人已经从吵架升级到打架,再见面只怕没个消停,被只只看到的话她又要被吓到。 一转身,就见只只睡眼蒙松地站在楼梯口。 只只揉了揉眼睛,惊喜道,“妈妈,你回来啦。” 说着,小小身影跑下楼扑进她的怀里,忍不住抱住她报喜,“妈妈,我今天把小熊给弟弟玩了,我们和好了,老师奖励我们一人一朵小红花,我厉不厉害?” “这么厉害啊?我就知道我们只只最棒了。”容聆迅速转换心情,抱起她夸赞。 只只听了彩虹屁,如果有尾巴,大概已经翘上天了,她决定要帮妈妈好好关心弟弟。 而且她发现嘉辰除了她,和其他小朋友合不来,大多数时候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躲在角落。 她可以嘉辰做朋友! 小手指抵着腮帮思考了一会儿,只只做下这个决定。 这天,只只午睡刚醒,看到安嘉辰被两个小男孩推到在地。 她立刻气呼呼地跑过去拉起嘉辰,凶巴巴地瞪着两个小男孩,“你们干什么欺负安嘉辰?” 嘉辰见只只帮他,瞪红眼,“他们抢我的小熊。” 小男孩原本很喜欢沈只只,结果看到她护着安嘉辰,有些不满,“我们只是想和他一起玩,沈只只,你干嘛帮着他?” 只只伸出手,“你们欺负人就是不对,把小熊还给我。” 小男孩把小熊藏在身后,“你能把小熊给他玩,为什么不能给我玩?” 沈只只气得小脸通红,眼睛瞪圆,“那是我的小熊,我爱给谁玩就给谁玩,还给我。” 两个熊孩子相视一笑,抢着小熊就要跑,安嘉辰这时候冲上来,一下推一个,两个小屁孩倒在地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安嘉辰骑在地上揍。 但是安嘉辰一个对两个,很快就败下阵。 沈只只见嘉辰吃亏,立刻上前把人推开,把安嘉辰护在身后,“你们再欺负人,我就告诉我爸爸,我爸爸是总裁,可厉害了,他一定会揍你的。” 熊孩子不知道“总裁”是什么意思,但听到“厉害”两个字立刻不服气了,“我爸爸也很厉害!谁揍谁还不一定呢?” 旁边小男孩害怕地扯了扯他的袖子,偷偷告诉他,“我爸爸说,沈只只的爸爸是给他发工资的人,让我和沈只只做朋友。” 熊孩子愣了下,但佯装不怕“哼”了声,“有什么了不起的!” 话是这么说,但他还是把小熊还给了沈只只。 沈只只一拿到小熊,拍了拍灰尘,又递给安嘉辰,“别怕,我保护你。” 安嘉辰垂眸看着小熊,从她手里接了过来,又似乎是不甘心的说了一句,“那也是我爸爸。” 沈只只这次不生气了,笑眯眯地靠近他耳朵旁,低声说,“嗯,他也是你爸爸。” 第9章 给我吃了安眠药? 下午,容聆来接只只放学的时候,只只把这件事绘声绘色地告诉了她。 “弟弟好像都不愿意和其他小朋友玩,总是一个人。” 容聆帮她整理额前的发丝,“你喜欢弟弟吗? 只只点头,“喜欢。” 容聆欣慰,“那你以后多陪弟弟玩好不好,做他的好朋友。” 只只保证,“我不会让别人欺负他的。” 容聆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我们只只是小天使。” 只只得意的捂着嘴巴笑。 容聆把她抱上了车,系好安全带,正要启动车子,接到生理学父亲容盛华一连串的信息,先是恳求,再变成威胁。 容聆早就熟悉这一套流程,没回。 她开车回家,吃完饭坐在客厅里等沈西渡。 然而沈西渡就像故意似的,一晚上没有回来,打他电话也被挂断。 容聆知道,他故意给她下马威。 如果不是容盛华用她妈妈珍贵的遗物威胁她,她才懒得管容家那些事。 隔天晚上,沈西渡终于回来。 看来惩罚她的时间到了,该回来谈判了。 容聆哄着沈只只睡着后,走到客厅。 沈西渡正坐在沙发上接电话,声音柔和,不用猜也知道他在和谁说话。 除了安南月,她没见过沈西渡对哪个人有这般耐心,甚至连家人都没有。 容聆自嘲一笑,径直走到他对面坐下,一双眼睛就这么直勾勾盯着他看,直到沈西渡觉得她沉默盯着自己的眼神瘆人,不得不挂断了电话。 容聆开口,“打完了,我可以说了吗?” 沈西渡长腿交叠,一身居家服穿上他身上又斯文又贵气,可惜表情太过高高在上,生生破坏了这种能上杂志的美感。 尤其说出来的话更是可恶,“容聆,这是你求人的姿态?” 容聆深呼吸,语气软化了一些,“我希望你不要因为我俩的事牵扯到容家。” “可以。”男人很爽快,但同时话锋一转,”只要你停止要儿子,我可以继续给容家供货,毕竟是我岳家。” 容聆问出心中疑惑,“就算你要报复,难道这样还不够吗?我曾经喜欢你和你联姻真的有那么十恶不赦吗?” 沈西渡没说话,只是一双眼睛就这么看着她。 容聆垂眸提议,“你若是恨我,我可以和你离婚,成全你和安南月,只要儿子会到我身边。你和她以后也会有自己的孩子不是吗?” 漫长的沉默。 容聆渐渐起了希望,她觉得她说动沈西渡了。 他在思考。 毕竟,他爱安南月不是吗? 初恋毕竟是美好的,尤其初恋还带着被迫分开的遗憾。 正在容聆觉得儿子就要来到她身边的时候,男人再次亲手打碎她的美梦。 他俊眸微眯,细细打量她。 容聆毫无疑问是漂亮的,但却是那种如薄雾般清冷的漂亮,自带距离感,加上不怎么化妆打扮,性格又温婉,就显得清淡如水。 沈西渡喜欢娇弱如清纯白莲一样的女人,像安南月那样的小鸟依人。 所以面对容聆时,他总是觉得她像冰冷毫无感情的工具人,试问他怎么可能对着一个工具人产生感情? 他收回视线,勾唇讽刺,“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答应娶你吗?因为好用。既然好用我为什么要离婚?有你应付我妈给我省了很多事,至少她不会再去找南月的麻烦。” 纵然知道他娶她不是心甘情愿,而是父母之命,此刻听到他这番话依然让容聆冷得发颤。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安南月更好的安身立命。 而她只是一个好用的工具。 容聆垂在身侧的手指掐着自己的掌心肉,“所以,你这是否决了我的提议?” 沈西渡放下长腿,慢条斯理地掸了掸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你没有和我谈判的资格,如果还想容家保持现在的地位,你没得选择。” 容聆先一步站起身,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那就不谈了。” 拿儿子交换这根本没得谈,在她眼里,没什么比两个孩子对她更重要,容家也没有。 她表明态度后转身上了楼。 沈西渡也没想到容聆会这么难缠,明明被他压得都快弯了腰,却还是硬生生挺住了。 他心情不爽,开车去了会所,期间谈事情喝了点酒很晚才回别墅。 酒意上头,想起明天还有重要的事,上楼前吩咐保姆,“给我煮碗醒酒汤。” 保姆,“好的,先生。” - 容聆睡到半夜口渴,下楼找水喝,看保姆还在厨房忙碌,好奇问了句,“半夜饿了?” “不是,先生要喝醒酒汤。” 容聆眼珠子转了下,转身上楼,不一会儿又下来,锅里的汤在煮着,保姆坐在角落打着瞌睡。 容聆若无其事地喝完水,然后提醒保姆,“汤好了。” 保姆惊醒,“哎哟,我怎么睡着了,还好太太你提醒我。” “赶紧端过去吧,冷了就没效了。” “好。” 容聆回了自己房间,继续睡觉。 第二天一早,容玲送只只上学时特意问了保姆一句,“先生起了吗?” 保姆,“好像还没。” 容聆唇边浮起一丝了然的笑意,“估计今天公司没什么事,就让他多睡会儿吧。” 保姆也就没当回事。 直到容聆诊完上午最后一个病人,沈西渡的电话打进来。 她看了屏幕一会儿,挂断。 在连续三个电话后,容聆才慢悠悠接起来,“什么事?” “容聆,你昨天给我吃了安眠药?” 第10章 沈只只神助攻 电话那头沈西渡的声音像从齿缝中溢出来,容聆听得出他在极力压抑怒火。 这种事她自然不会承认,而是故作惊讶,“发生什么事了吗?” 沈西渡咬牙切齿的声音从听筒里传过来,“你知不知道我因为起晚错过了一次重要的合作?” “是么?”容聆眉眼淡淡,“惋惜”道,“听上去很遗憾,你不应该喝酒的。” 见她不承认,又睁眼说瞎话,这敷衍态度让沈西渡终于控制不住,“容聆!我喝那一点酒根本不会让我熟睡到今天中午,保姆说昨晚煮汤的时候你也在,而且你是医生!” 医生就意味着可以做很多手脚。 这么多巧合,很难不会让人怀疑她做了点什么。 “你气我取消容家的单子,所以报复我!容聆,你怎么这么恶毒?这次是安眠药下次是不是准备给我下毒?” 虽然早就知道自己在他心里什么都不是,但被他指责恶毒,心还是被刺了一下。 容聆缓缓道,“证据呢?” 沈西渡冷哼,“如果我有证据,你以为你现在还能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 容聆勾着唇,慢吞吞问他,“要我帮你查吗?只是一夜过去,就算你昨晚吃了药,今天也分解了,可能查不出来哦。” 那边沉默了两秒,猛地挂断了电话。 容聆唇边的笑意消失。 她面无表情锁屏,深深地舒了一口气。 沈西渡,就算我斗不过你,可兔子被惹急了还会咬人呢! 再说她不过在汤里添了两颗安眠药,也只是出于“好心”想让他睡得香一点。 心里终于小小的出了一口恶气。 至于沈西渡对她的报复,就是直接拎着行李从别墅搬了出去。 没过两天容聆便从娱乐版面上看到他和安南月同进同出的身影,报道渲染两人疑似破镜重圆,王子与灰姑娘落进现实。 看着那一张张照片,容聆无动于衷。 他以为这样就是对她的惩罚了吗? 他想多了。 若是放在以前,她也许还会顾影自怜,伤心自己爱而不得。 可自从知道他做了那件事,现在她心里只有女儿儿子,沈西渡和谁在一起她并不关心。 因为即使没有他,她的生活也并没有什么变化。 今天周六,幼儿园要带小朋友参观博物馆,容聆一早起来做了两份精致的便当。 一份放在了沈只只的小书包里,一份用了个拎袋装着。 容聆把只只送到幼儿园门口,便看到安嘉辰被保姆牵着过来。 保姆送到后人就走了。 沈只只看到弟弟,立刻跑过去。 安嘉辰却看着后面的容聆,“她是你妈妈? 沈只只眨着大眼睛,“是呀。” 安嘉辰哼了一声,扭头就走了。 沈只只因为嘉辰对妈妈不好的态度气鼓鼓的,“弟弟很没礼貌。” 容聆安慰地摸了摸沈只只的脑袋,“便当都给你放书包,如果弟弟想吃就给他吃,好吗?” 沈只只点点头,“好吧。” “好了,进去吧。” 沈只只立刻挥着小手,“妈妈再见。” - 老师带着小朋友排队,沈只只和安嘉辰站在一起,老师要求手拉手。 安嘉辰试图牵沈只只的手,却被只只躲开,还瞪了他一眼,“你刚才对我妈妈很没礼貌。” 安嘉辰羞恼地红了脸,但还是很倔强地说,“是她先欺负我妈妈的。” “不可能。我妈妈那么好,她说过,不可以随随便便欺负别人的。” 安嘉辰不信容聆的话,可此时沈只只也这么说,沈只只帮过他,又把最喜欢的小熊送给他,她不会骗他的。 难道自己真的错怪她了吗? 安嘉辰沉默不语。 过了许久,小朋友队伍过马路,老师又在说,“牵好手手哦,我们要过马路了。” 安嘉辰只好又去牵沈只只的手,这次他学聪明了,迅速妥协道歉,“对不起,沈只只,我不该对你妈妈没礼貌。” 见他道歉了,沈只只也就原谅他了,“妈妈说做错事道歉了就是好孩子。” 她主动牵住嘉辰的手,还偷偷告诉他,“我妈妈也给你准备了便当,我们可以一起吃。” 安嘉辰眼睛亮了亮。 那个便当,看起来就很好吃。 回家后,沈只只兴奋地告诉容聆嘉辰吃了便当,容聆把她一顿夸,沈只只美得不行。 翌日,容聆调了班,接只只放学。 沈只只一看见她就松开了安嘉辰的手,像蝴蝶一样扑进容聆的怀里,“妈妈,你今天怎么这么美啊?” 容聆每天听着女儿变着花样的夸赞,心情都变好。 她点了点女儿小巧的鼻头,“就你嘴甜。” 沈只只嘿嘿一笑,抱着她脸亲了又亲。 容聆任由女儿亲了一阵,才发现前面站了个小小的身影,漂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羡慕。 容聆朝他看去,安嘉辰立刻别扭地移开了目光,好像被人看到他羡慕她们是一件丢脸的事。 他背着小书包站在学校门口等人。 容聆走过去,见他脸上和小花猫似得,拿起纸巾要帮他擦。 谁知他小脸一撇,“我才不要你帮我擦。” 容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身后响起了一道尖锐的嗓音,“容聆,你干什么?” 第11章 因为她,你才没有爸爸 是安南月。 容聆转过身,看着她开门下车朝她们走过来,一把拽过安嘉辰,”不用你多事。” 容聆淡淡看了她一眼,抱着只只上了车。 安南月脸色很不好,她不耐地扯了扯安嘉辰的书包,“还不走?” 嘉辰抿了抿唇,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沉默地跟着走了。 沈只只摇下车窗,对着她们挥手,“安嘉辰,我们明天见啊。” 然而嘉辰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小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容聆眯眼看着安南月对嘉辰的态度,直到他们上车才开车离开。 回到公寓的安南月把大包小包扔到一边,将安嘉辰扯到门后,“不是不准你和那个女人说话了吗?你是不是不打算听妈妈的话?” 安嘉辰站在原地,沉默不语。 安南月想起刚才的场景,气不打一出来,她一把扯下安嘉辰的书包扔到地上,然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大声呵斥,“妈妈和你说话呢,你嘴巴呢?不会说话是不是?“ 安嘉辰大大的眼睛里立刻涌起了眼泪。 他倔强地仰头控诉,“妈妈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安南月皱眉。 看着安嘉辰眼泪汪汪的表情,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危机感,她蹲下身,擦去他的眼泪,声音柔和下来,“妈妈怎么会不喜欢你?” 安嘉辰很委屈,“可是沈只只妈妈那样……” 他想说,沈只只妈妈对只只那样才叫喜欢。 从他口中听到容聆,安南月一下子又没控制住,眼神一狠,站起身俯视着她,“以后别在我面前提她,就是因为她,你才没有爸爸的。” 安嘉辰一愣。 安南月深深呼气,面色冷淡威胁,“总之,你以后不准再和她见面,见到她就远远躲开,否则,我真的要不喜欢你了。” - 容聆回去后,一直有点担心安嘉辰,怕安南月为难他。 于是第二天在幼儿园门口遇到他时,容聆想去问问他,然而嘉辰远远看到她就跑开了。 容聆停下脚步,静静地看着,心里大约能猜到安南月对他交代了什么。 接只只回家后,天就暗下来,没过多久,大雨滂沱,雷电交加。 天气不好,沈只只早早上了床,因为怕打雷,她央着容聆给她讲睡前故事。 谁知道这时,只只接到了嘉辰的电话,然而电话那边没有声音。 容聆觉得不太对劲,靠近手表柔声问,“是嘉辰吗?” 容聆屏息听着对面的动静。 两秒后,那边响起牙齿打颤的声音,“我、我害怕!” 随之响起的,是外面又一阵雷声。 只只也吓得躲进她的怀里。 容聆抱紧只只,问着嘉辰,“家里没人吗?” “不、不在。” 容聆一下子就怒了。 这种天气,保姆不在,安南月竟然放一个四岁的孩子单独在家, 容聆气得连手指都有些颤抖,却还是软下声音,安抚那边的安嘉辰,“不怕,阿姨马上过来。” 容聆赶紧下床,把保姆叫上来,“苏姐,麻烦你陪着只只,我有急事要出去一趟。” 苏姐是只只出身就在身边的月嫂,做事认真负责,也很疼爱只只,有她在,容聆才能放心离开。 苏姐披上外套,“放心吧,太太。” 容聆俯身问女儿,“苏姨陪着你,你怕不怕?” 沈只只也怕,但是想到弟弟是一个人,她勇敢地摇摇头,“不怕。妈妈你快去吧。” “乖。” 容聆亲了亲她的发顶,连忙回房换了身衣服,拿起车钥匙匆匆赶往公寓。 一路上,她打了沈西渡无数个电话,却没有一通是接的。 到后来,她放弃了,直接加速踩油门。 雨下得越来越大,雷声震耳。 赶到公寓,已经是半个小时后。 她没有密码,敲了门也没有人开门。 踟蹰间,她忽然想到什么,输入了沈西渡的生日。 门锁开了。 她没时间多想,开了灯,直接冲到嘉辰的房门口,开门却发现房门锁着,打不开。 她只好敲门,“嘉辰在里面吗?。” 然而里面并没有任何回应。 她心中焦灼,便用身体去撞门,撞到第十下的时候,锁崩了。 容聆推开门,发现卧室里没有开灯,小小的身影缩在床边,此时被客厅的灯光拉成了长长的影子。 她开了灯,房间顿时亮了,嘉辰这才缓缓转过脑袋,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容聆看着他木愣愣的表情,怕吓着他,小心翼翼开口唤了她一声,“嘉辰……” 安嘉辰呆了一会儿,以为自己在做梦。 容聆想要抱着他起身,却被他一推。 “怎么了?” 安嘉辰低着头,两只小手搅在一起,不时地捏捏裤腿,小脸涨得通红。 容聆顺着视线下移,看到地上的一滩水渍,又看到他裤子上明显的湿痕,才反应过来他尿了裤子。 容聆鼻子一酸,但面上不动声色,装作没什么地安慰他,“阿姨帮你把衣服脱了去洗澡好不好?” 安嘉辰僵着没动,容聆没有催他。 过了一分钟,他站起了身,从自己的小衣柜里拿出了睡衣,缓缓走进了浴室门口,拒绝她进入,“我自己会洗澡。” 见他终于开口,容聆心下一松,“嗯,那你自己洗,有什么需要叫我,我就在这里,不走。” 安嘉辰又看了她一眼,关上了浴室门。 容聆没闲着,把弄脏的地上打扫干净,又把他脏裤子洗了,才刚刚收拾好,他就从里面出来了。 容聆坐在床边,朝他招招手,但他僵着没动。 容聆心里清楚,如果不是因为他害怕,他可能早就赶她出去了。 沉默了几分钟,安嘉辰才僵着脸开口,“你不可以把我尿裤子的事说出去,只只也不可以。” 容聆点头,“拉钩,我绝对不会说出去。” 安嘉辰朝她伸出手指,勾了勾,这才放下心来。 见他情绪稳定下来,容聆才问,“你怎么会一个人在家?” 嘉辰在她身边坐下,情绪低落道,“保姆阿姨晚饭过后就请假回家了。妈妈突然接到电话,然后就把我锁在房间走了。” 容聆震惊,“是她把你锁在房间的?” 第12章 五年忍耐喂了狗 容聆还以为他害怕,自己把自己锁在房间的。 竟然是安南月! 那他打电话之前得有多害怕啊。 容聆觉得自己呼吸不稳,又不敢在孩子面前泄露太多的怒气,她只好调整情绪装作没事一样拍了拍枕头,“现在没事了。睡觉吧,我陪着你。” 嘉辰低垂着眼不说话。 见他低着头沉默不语,容聆也没勉强。 她坐在床头的椅子上,淡淡开口,“等你睡着了,我就走。你妈妈不会发现。” 安嘉辰小小松了一口气,爬上了床,钻进了被窝,背朝着她。 房间里很安静。 这时候,容聆的手机突然响了,是只只打来的。 容聆接通,“只只怎么还不睡觉。” “妈妈,你能给我讲故事吗?苏姨讲的不好听。” 沈只只软软糯糯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 容聆笑了,“当然可以。” 她每天都要给沈只只讲几个故事她才肯入睡,有的故事听了无数次也不厌烦。 容聆熟悉的都能背出来了。 于是她对着手机,缓缓地讲着故事,余光却看到安嘉辰竖起了耳朵。 她只当没看到,继续和只只绘声绘色地讲着。 没多久,一个故事就结束了。 沈只只还想听,容聆又接着说。 直到两个故事讲完,沈只只那边没了声音,应该是睡着了。 容聆挂了电话,发现安嘉辰也睡着了。 小脸睡的热乎乎的,还不停地梦呓,“妈妈,我害怕。” 容聆顿了顿,低声安慰,“不怕,妈妈陪着你。” - 容聆陪了他一夜,天亮后估摸着保姆也要来了,她离开了公寓,回了锦园。 正好到只只上学的时间,容聆陪着她吃完早餐,把她送去学校后才回来补眠。 昨夜几乎一夜没睡,今天她特意调成了夜班,这样白天还可以睡一觉。 她洗完澡后就睡了,完全没有去想安南月知道后会是怎样的发狂。 而在她入睡之后,安南月才打完麻将,疲惫地回到公寓。 可当她刚踏入家门,却被保姆告知嘉辰房间的锁被撬了。 安南月立刻看了监控,然后发现容聆竟然旁若无人进入房子,之后撞开了嘉辰的房门。 她怎么知道密码的? 看着监控里的画面,若不是碍于保姆在场,安南月简直要发狂,她立刻向沈西渡打电话告状,并且把现场的证据拍下发给了他。 “西渡,我真的怕有一天,她会带着嘉辰消失。” 沈西渡看着容聆撞门的监控视频,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你别担心,不会的,嘉辰永远会是你的儿子。我不会允许那件事发生。” 安抚好安南月,沈西渡直接开车回了锦园。 而容聆睡得正好,却被沈西渡一脚踹开房门的动静给震醒。 陡然被吵醒,她还有些茫然,怔怔地看向站在床尾的男人。 她撑着坐起身,眼神朦胧,一头黑发散乱,竟有一种难得纯粹的娇憨。 沈西渡看到这一幕有点愣怔。 结婚五年,他们一直分房睡。 他从未见过她半睡半醒时候的状态,一时竟然有点忘了自己进来要做什么。 “有事?” 听到她当没事发生的一句话,沈西渡立刻回神,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警告过你什么?” 这时容聆也清醒了,看他这副表情,便猜到他是为了昨晚的事算账来了。 正好,她也有事和他说。 揉了揉睡得发胀的脑袋,她看了下手机,已经三点多了。 她掀被下床,从沈西渡面前走过,“出去谈吧,谈完我还要去接只只。” 然而沈西渡强势地拽住她的手,冷声道,“我没那么多时间整天和你耗,我已经再三明确过,让你不要再去找嘉辰,你是听不懂还是故意和我作对?” 容聆昨天一夜没睡,早上到现在也不过睡了五个多小时,又被他吵醒本就有些起床气,加之想起昨晚嘉辰可怜的样子,怒意遏制不住地重新袭上心头。 她甩开他的手,愤恨地瞪着他,“如果不是嘉辰打电话给只只说害怕,我又怎么会知道?你把儿子给她养,就是为了让他在雷雨夜一个人被锁在房间? 沈西渡,你也没资格当他爸爸,你自己看看我昨天打了你多少个电话。” 听着她的控诉,沈西渡下意识辩驳,“我以为你是为了其他事找我。” 容聆觉得好笑,“所以你才不接?” 沈西渡愣了愣,这么一想,却是如此。 以前,也只有因为女儿的事,她才会打电话给他。 沈西渡心里闪过一丝异样,但很快恢复理智。 “南月有没有资格当妈妈,不是你说了算的,谁都有疏忽的时候,她只是怕嘉辰乱跑伤了自己,所以才锁了门。” 毫不意外的维护让容聆凉凉地笑出了声,“沈西渡,我五年的忍耐喂了狗。” “你只顾着来追究我的责任,你有问过安南月昨夜去了哪里?她是有什么非处理不可的大事,情愿把嘉辰一个人锁在家里?” 第13章 弟弟不理我了 沈西渡怒意僵在脸上。 看着他的表情,容聆已经知道答案了。 所以安南月一告状,他就来兴师问罪。 不管谁对谁错,在他面前,安南月永远是对的。 沈西渡兀自嗤笑了一声,“你不用在我面前挑拨离间。你无非就是想说南月对嘉辰不好,这样你就有理由把嘉辰接回来。” 若是之前还有怀疑,经过这一夜,容聆至少可以确定,安南月并没有把嘉辰放在最重要的位置。 她无法忍受安南月把嘉辰抢过去,更无法忍受安南月的不珍惜。 她沉默着不说话,沈西渡以为自己说中了她的心思,语气更加冷冽,“别再接近嘉辰,我已经通知物业,禁止你再进公寓,你好自为之,再见。” 容聆气得捂住心口,好一会儿,那种窒闷的感觉才稍稍平息。 她想起什么,拨了私家侦探的号码。 那边接通。 容聆淡声道,“薄砚,帮我查一下安南月昨天是不是去打麻将了?” 那边回,“还需要其他的吗?” “暂时不用。” 挂了电话,容聆捏了捏眉心。 其实她觉得这事八九不离十,但为了留下证据,她还是决定调查一下。 果不其然,等容聆到医院时,正好收到薄砚发过来的消息。 安南月昨晚确实在某网红家里打了通宵的麻将,那位网红还拍了照片,虽然其他人都打了码,但认识安南月的人一眼就能认出。 证实了心中的想法,容聆气笑。 也不管沈西渡信不信,便把这张照片发给了他,然而并没有得到他的回复。 意料之中。 - 容聆值了一夜的班,第二天又连续上了个白班。 下班的时候去幼儿园接只只。 到的时候发现安南月竟然也来了学校。 见到她,安南月像避瘟疫一样,拉着嘉辰就离开了。 她一天一夜没睡,也没精力和安南月说什么,接了只只回家。 接下来几天容聆发现安南月倒是每天都来接送,看来是彻底防着她了。 她看得紧,容聆也只能从只只口中得到一些关于嘉辰的信息。 这天接了只只回家,只只坐在后座的婴儿座椅上,眉毛拧成了一团,向她告状,“妈妈,这几天弟弟都不理我。” 容聆从后视镜看她,“怎么会?” 说起这个,只只小脸就皱起来,“我和他说话也不理我,也不理老师,他谁也不理。” 容聆眉头皱了下,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但还是先安抚了女儿,“别担心,弟弟可能那天被吓到了,妈妈给你们买玩具,明天你带给他好吗?” 只只乖巧点头,“好吧,那我就不生他气了。” 翌日,只只带着玩具去找安嘉辰,然而玩具递到他手里,他只是看了一眼,小嘴一抿,又看着墙不理人了。 只只觉得自己都给他做鬼脸逗他了,他还不理人,气得给妈妈打电话告状。 容聆正在上班,简单安抚了一下只只就挂了。 等忙完了,她给纪早打了个电话,“小早,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 两天后,容聆以医院的名义到学校给孩子们进行健康讲座。 借着这个机会她也见到了安嘉辰。 其他小朋友都乖乖坐着听讲,只有他,低着头缩在角落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容聆一直在观察他。 注意力不集中,不合群,性格说不出的孤僻,现在还有点自闭的倾向。 看着这样的安嘉辰,她心中说不出的气愤和难过。 他和只只是龙凤胎,可是性格相差也太大了。 很难说,不和环境有关。 安南月,她到底是怎么养孩子的? 容聆按耐住疑惑,等讲完课,她找了个机会和安嘉辰说话。 “只只送你的礼物喜欢吗? 安嘉辰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拒绝和她说话。 容聆毕竟是儿科医生,对付孩子还是有招的。 她拿着被他放在一边的玩具,故意道,“哦,看来你不喜欢这玩具,那我给其他小朋友好了。” 谁知她刚拿起来,就被嘉辰抢过去,他鼓着小脸,“你怎么能这样?只只是送给我的。” 见他肯开口,容聆一口心终于稍稍落了地。 但却故意冷着脸问,“那你接受了只只的礼物,为什么不和她玩?” 安嘉辰唇瓣动了动,想说什么可到底还是没说出来。 看他这样子,容聆心里也明白了几分,“是不是安…你妈妈和你说什么了?” 嘉辰长长的眼睫毛颤动,头摇的像拨浪鼓,撒腿跑走了。 容聆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离学校放学还有半个小时,容聆没有立刻走,而是向江老师嘱托了几句,然后就在外面等只只放学。 她也是在等安南月,为了和她做笔交易。 没等多久,就见安南月从一辆白色卡宴下来。 如果没有沈西渡的支持,她做设计那点收入根本支撑不起她开这种中高档的车,尤其还要养孩子。 安南月视线飘过来的时候,容聆回过了神。 两人视线撞上,安南月勾着唇瞥了眼她身边的电车,眼神中嘲讽尽显。 好像在说,就算你是沈太太又如何? 还不是开这种破车? 容聆物欲不高,自然也不会把她这种优越感放在心上。 安南月看着她朝自己走过来,眼神眯了眯。 容聆不是那种攻击性的美貌,她容貌精致,但气质清冷,给人的感觉就是一种豪门千金的疏离感,即使她性格柔和,并不骄矜。 但安南月看着这样一张平静的脸,心底升起隐隐的自卑,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自卑,她总是想要打败她。 而占有沈西渡,就意味着一种打败。 “安小姐。” 听着没有起伏的一声,安南月掀起眼皮,朝她扯唇一笑,“容小姐找我有事?” “我希望你能好好对嘉辰,别把大人之间的怨恨转移到孩子身上。” 第14章 嘉辰还我,我和沈西渡离婚 安南月笑着,“我对嘉辰很好啊。” 容聆不想和她兜圈子,开门见山和她谈条件,“你想不想和沈西渡重新在一起?” 安南月心里一跳,“什么意思?” 容聆看着学校里面孩子们正在排队放学,淡淡道,“我和沈西渡离婚后,你会和他有自己的孩子,中间隔着嘉辰你难道不难受吗? 这话直击安南月内心深处,但她不动声色。 容聆知道她真正要的是什么,诱惑她,“嘉辰还我,我和沈西渡离婚,这笔交易对你不算亏。” 安南月似乎犹豫了,她看着容聆没说话。 容聆也没逼她,“你考虑考虑。” 说完这话,只只已经从里面跑出来了。 容聆抱住只只,远远看了眼正看过来的安嘉辰。 但也仅有一眼,很快他就移开了视线。 - 车子停在公寓地下停车场。 安南月下了车打开后座门,面无表情地看着安嘉辰,“下车!” 安嘉辰垂着脑袋,撑着小手滑下座位,慢吞吞跟在安南月身后。 两人进了电梯。 安南月盯着上方的数字,冷声道,“我和你说过什么?” 安嘉辰身体一僵,很快一板一眼回答,“不准再和沈只只和她妈妈说话,见到她们就要躲得远远的。” 安南月露出满意的笑容,“很好。还有呢?” “在爸爸面前,不能提她们。” 安南月施舍般地揉了揉他的后脑勺,语气柔和下来,“你要想爸爸一直来陪你,就得让他不喜欢沈只只,不然沈只只和她妈妈把爸爸抢走,你就永远没有爸爸了。” 安嘉辰似懂非懂,为什么妈妈要说沈只只和阿姨会抢走爸爸? 明明她们对他很好。 可是只要一接近他们,妈妈就会生气。 他不能做妈妈不开心的事,他想要妈妈爱自己。 安嘉辰跟在安南月身后进了屋,看见沈西渡竟然在,他眼睛一亮,“爸爸。” 沈西渡正在打电话,看到两人,结束了通话。 “下课了?” 安嘉辰走到他身边,仰着头,“爸爸是来看我的吗?” 沈西渡揉了揉他软软的头发,“嗯”了一声,正要说话,却听到安南月捂着嘴巴,忍不住的哭声。 沈西渡下意识眉头皱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安嘉辰也觉得奇怪。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哭了? 安南月眼睛通红,把厨房里的保姆叫出来,“你带嘉辰去玩一会儿。” 保姆点头,拉着嘉辰离开了。 安南月脆弱的看向沈西渡,“西渡,你真的要把嘉辰给容小姐,然后和她离婚吗?” 沈西渡眼神骤冷,“谁说的?” 安南月拿出手机,放出了刚才在学校门口和容聆的对话。 当沈西渡听到容聆那句【嘉辰还我,我和沈西渡离婚……】 脸上的表情顿时冷淡如冰,安南月柔弱的声音还在耳边响着。 “西渡,我从来不敢奢望我们能回到以前,我、我只要看见你幸福就够了。” 她的声音一抽一抽的,听上去无奈又倔强,让人心疼。 尤其她在解释,“我养嘉辰一开始确实想有个寄托,但是这四年来,我是真心把他当自己儿子的,他是我所有,我不能没有他。西渡,容小姐想要抢走嘉辰,这是要我的命啊。西渡,就算,就算我不能和你在一起,我也不能没有嘉辰……” 说完,她已经哭得上起不接下气。 沈西渡不忍,抬手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语气坚定,“你放心,嘉辰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安南月眨着眼睛,泪珠一串串往下落,看上去梨花带雨。 她对着镜子练习过无数次,怎么哭才是柔弱凄美的。 看着沈西渡这个反应,效果是显然的。 她顺势抱住沈西渡的腰,“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沈西渡僵了一瞬,但并没有推开她,少有的耐心安慰着她。 安南月垂了眸,心里暗笑容聆的天真。 以为这样她就会上钩了? 沈西渡的心才是她的优势,如果她真的和容聆交易,这件事被沈西渡知道,她所有在他心里的形象都会毁灭。 到时候沈西渡还会回到她身边吗? 沈西渡陪他们吃完晚饭,离开公寓时,拨通了容聆的号码。 容聆接到电话的时候正陪着只只玩拼图,“什么事?” 那边,是沈西渡冰冷的声音,“容聆,你疯到什么程度才肯罢手?” 第15章 你现在还有利用价值 容聆避开女儿,走到外面,”什么意思?” “你和南月说了什么?” 容聆一顿,继而笑开来,笑声悦耳,却听出浓浓的嘲讽之意。 沈西渡站在落地窗前,俊脸绷着。 容聆收敛笑意,声音裹上寒霜,“安南月的野心和城府我很佩服。” 沈西渡垂目,“她的野心和城府比起你远远不如。” “和她做的交易一早和你提议过,我没有藏着掖着,不如你们好好商量,我等你们结果。” 听着她疏淡的语气,沈西渡莫名觉得气喘不上来,他伸手扯了扯领带,才好受了一些。 他嗤笑,口不择言,“你口口声声为了女儿儿子,倒是巴不得快点和我离婚,这时候就不考虑孩子了?容聆,我说过,要离婚没那么容易,除非你对我没有任何利用价值,换言之,你现在还有利用价值,懂么?” 容聆握着手机的手指攥紧,骨节微微泛着白。 想到他曾说过的价值,一切都是为了安南月,也是为了报复她。 她的心像是一只手狠狠碾碎,“沈西渡,你没有心。” 回应她的却是他无情的声音,“这是最后一次警告,你再打儿子的注意,我会让你女儿也得不到。容聆,你不要一次次挑战我的底线。” 扔完狠话,他单方面结束了通话。 容聆捏着手机,缓缓平息心中的郁气。 他让她放弃她就要放弃么? 凭什么都是他说了算? 她暗暗咬牙,往日的爱意都变成无尽的恨。 - 又是一晚值班。 自从安南月闹过后,专门来找她问诊的病人少了许多,以前一周一次的值班,这个月医院给她排了十天。 每一次值班她需要连续工作二十个小时。 纪早听说后找她副院长的爸爸闹过,但也于事无补。 容聆让纪早不要再找她爸闹,副院长毕竟还得听院长的,纪早也怕她爸为难,只好妥协。 容聆正穿上白大褂,纪早推门进来,亮了亮手中的蛋糕,“给你带点夜宵。” 容聆温柔地笑了下,“谢谢。” “我看到沈西渡和那位初恋的新闻了,他这是什么意思?你就打算这么忍着?” 纪早几天没见她,一开口就忍不住关心。 容聆笑着坐下,从笔筒里抽出笔填写单子,写完后才淡淡道,“没打算忍着。” 只是能做的有限。 离不了婚,儿子也要不回来,她除了放两句狠话,做点膈应他的事,其他的暂时什么都做不了。 纪早替她打抱不平,“那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当然不会什么都不做。 即使知道是鸡蛋碰石头,但容聆也不会就这样放弃。 想到嘉辰这些天的样子,容聆眼神收紧,“你有没有法律咨询方面靠谱点的朋友?” 纪早眼睛一亮,“周航,你还记得吗,我们高中校友,他挺有名的,还是十佳青年。我把他推给你,你先问问情况。” 说话间,她就把对方微信推了过来, 容聆看了眼微信里的名片,“好。”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就有人抱着孩子来急诊了,纪早只好先离开。 容聆加了名片后,并没有等到对方通过,加上一晚上值班没消停,她也就把这事给忘了。 第二天下班后,她如常去接只只,到了幼儿园,却发现孩子们都走光了,也没看到女儿出来。 容聆心跳加速,拉住老师颤抖着问,“江老师,只只呢?” 江老师才看到她,诧异道,“你不知道吗?只只爸爸来接走了。” 容聆摇了摇头,谢过江老师,她抖着手拨打沈西渡的手机,想了几下,没接。 她不死心,继续打。 想起沈西渡之前的威胁,容聆的心沉到了谷底。 她踉跄着跑回车上,手机一直在拨打着电话。 打了几次后,突然就通了。 她慌张拿起手机,“沈西渡,你把只只接到哪里去了?” “容小姐。” 那边是安南月挑衅的声音。 容聆看了一眼屏幕,是沈西渡的手机没错, 她声音冷下来,”让他接电话。” 第16章 想到一个人可以帮她 安南月,“抱歉啊,西渡现在不在,你有事吗?” 容聆烦躁,“只只和你们在一起?” 安南月声音温和,“是啊,西渡说要带孩子们吃大餐。对了,他手机放在我这儿了,你不会介意吧?” 她还“贴心”报上餐厅地址。 等容聆赶到餐厅的时候,她正好看到安南月在给只只擦领口的污渍,而沈西渡则和嘉辰坐在旁边。 一家四口,儿女双全。 看着这一幕,容聆双目刺痛。 他们抢走嘉辰还不算,现在连只只都要抢吗? 这一瞬间容聆觉得自己的怒意再也无法克制,她跑过去一把推开安南月,抱紧了只只。 沈西渡冷着脸,“你这是做什么?” 容聆胸口起伏,只只感受到她的情绪,小手摸了摸她的心口。 顾及着孩子,容聆不想当着他们的面和沈西渡吵架,她抱起女儿就要离开,却被他拦住,“谁准你带走只只了?” 沈西渡语气不算好,沈只只听了小脸一沉,“爸爸,你不可以凶妈妈。” 只只在他面前一向是乖巧的,甚至是小心翼翼的,从来不会这么义愤填膺的指责他。 沈西渡嘴巴张了张,好半晌才吐出几个字,“我没有凶。” “你有!”沈只只憋着嘴,小脸憋的通红。 “我……”沈西渡第一次不知道怎么接女儿的话。 容聆安抚了一下女儿,也不管沈西渡的脸色有多么难看,直接抱着她离开餐厅。 嘉辰看着容聆抱着只只离开,视线紧紧跟着,心情莫名低落起来。 而且沈只只的妈妈从出现到离开一眼都没有看他,是不是因为他没和她说话,她生气了? 虽然他讨厌她,可是那天她陪着他,还讲了故事。 他可以少讨厌她一点的。 嘉辰想着心事,连最喜欢的牛排都觉得难以入口了。 安南月并没注意到嘉辰的变化,而是不屑地看了眼母女俩的背影,转过脸,朝着沈西渡堆起歉然的笑,“西渡,不好意思,是不是容小姐误会了?刚才我怕她担心才接的。” 沈西渡漠然道,“不用理她。” 上了车的只只吐槽,“我不喜欢那个阿姨,她说妈妈坏话。” 容聆皱着眉问,“她说妈妈什么了?” “她说爸爸不喜欢妈妈,是妈妈抢走了爸爸,害得嘉辰没有爸爸。” 容聆气得心口起伏。 这个安南月,连四岁的小孩子都不放过,在孩子面前说这种不着边际的话。 “她还说什么了?” 沈只只偷偷看了她一眼,鼓了鼓腮帮,“我怕你听了会生气。” 容聆手背蹭了蹭她的脸蛋,“妈妈保证不生气。” “她还说她以后会成为我的妈妈,希望能和我好好相处。” 容聆笑了,安南月还真是有恃无恐。 再想起沈西渡今天给她的这个警告,她深深呼吸,她绝不能坐以待毙。 沈西渡对她没有丝毫旧情可言,她毫不怀疑,一旦惹怒他,他真的会把只只抢走。 容聆觉得不能这么下去,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去找沈夫人。 当初,她拆散过沈西渡和安南月。 她一定不会同意让自己的孙子流落在外。 对,她可以去找她。 第17章 讽刺!沈夫人早就知道 翌日是周末,容聆休息。 早上她给只只打扮了一番,给她穿了浅紫色的公主裙,头上戴了浅紫色的蝴蝶结发箍,脚上穿着同色系的小羊皮鞋。 沈只只是个时尚触觉灵敏的小孩。 她平时最喜欢给自己搭配。 今天的衣服都是她自己挑选的,穿好后臭美地站在全身镜前转了个圈,然后拎着裙摆摇晃,“妈妈,我可爱吗?” 容聆在化妆,看了一眼像小蝴蝶的女儿,心被萌化,“我们只只最可爱。” “那我可以涂你的口红吗?” 沈只只眨着大眼睛,里面透出浓浓的祈求。 但在这种事上容聆很有原则,“不可以哦,你可以涂你自己的唇膏,也有颜色的,大人的口红不适合小孩子。” “好吧。” 沈只只是个开朗的,她会提需求,当需求得不到满足,只要有正当的理由,她会接受,不会不开心。 她拿着唇膏点点自己嘟起的小嘴,自言自语道,“只只是个讲道理的好宝宝。” 容聆被她可爱到,收拾好自己,站在镜子前帮她涂好唇膏,“对,你是妈妈最懂事的乖宝。” 沈只只开心得不得了,蹦蹦跳跳地跑下楼。 可这份开心只持续到她知道要去沈宅之前。 容聆开车,沈只只坐在后面,耷拉着小脸问,“妈妈,我们为什么要去奶奶那里?我不喜欢,我们不能出去玩吗?” 容聆和她讲道理,“妈妈找奶奶有点事,再说我们很久没回去了,也该去看看奶奶爷爷了。” ”好吧,我是小孩子,只能听大人的。” 她往后一仰,小短腿一伸,作出无奈状。 容聆见她生无可恋人小鬼大的样子,脸上笑容放大,“等我们见完奶奶,如果还有时间,你想去哪里玩?” 沈只只一听来劲了,立刻满血复活,眼睛睁得大大的,“我想去商场吃冰激淋,还要坐小火车。” “好。” 有了这个保证,沈只只也不再抗拒去沈家了。 - 沈宅是一栋占地近五万尺的南洋风花园别墅,容聆见里面停车位满了,便把车停在里院子外面。 停好车,她抱着只只下车。 只只到了沈宅收敛许多,拘谨地拉着容聆的手。 容聆无奈,她是有多不愿意来这里? 不过也不能怪只只,哪个小孩子愿意去满是规矩的地方? 容聆牵着只只往里走,经过停车的地方,随意扫了一眼,视线被一辆白色卡宴吸引住。 她顿了顿,眉毛拧起来,心里升起一种不好的感觉。 保姆来迎,容聆问了一句,“今天有客人?” 保姆不敢多说,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容聆第六感作祟,心不断往下沉,牵着沈只只往里面走的脚步加快。 当她走进客厅,一眼看到被沈夫人抱在怀里的安嘉辰时,容聆眼前黑了黑,身子也跟着晃了一下。 沈只只担心地看着她,“妈妈,你怎么了?” 容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客厅里含饴弄孙的沈夫人,一种荒谬感裹住了她。 她沉默着并没有回答沈只只。 因为她发现自己嗓子干涩,发不了声。 而这时沈只只也发现了安嘉辰,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惊喜和意外,“安嘉辰,你怎么在这里啊?” 脆脆糯糯的声音响起,客厅里的三个人同时望过身来。 相比沈夫人的满眼惊讶,容聆的视线却是一下子和安南月撞上。 那是一种熟悉的,沉浸在见不得光暗处的挑衅。 安南月几乎立刻站起身,慌张地对着沈夫人道,“沈夫人,要不,我和嘉辰先回去?” 起初的惊讶过去,沈夫人又恢复了往日的冷静,她把嘉辰放下,声音并没有什么起伏,“过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 提前说就看不到这一幕了。 容聆甚至觉得自己再做梦,一时间保持着沉默。 而安南月没得到沈夫人的回复,眼睫垂下,声音更加卑微低柔,“沈夫人,您要看嘉辰的话通知我一声,下次我再带他过来,今天我们就先走了。” 沈夫人这才看向她,淡淡一瞥,“做好你该做的。” “我知道的,沈夫人。” 说完,她拉着安嘉辰道,“和奶奶说再见。” 安嘉辰见沈夫人的次数并不多,对着她的严肃脸还有点害怕,此刻安安静静站在安南月身边,朝着沈夫人鞠了一躬,“奶奶再见。” 沈夫人满意点头,“那你们先走吧。” 安南月领着安嘉辰往外面走,经过容聆时,无声地看了她一眼。 挑衅的,得意的。 像毒蛇在阴暗的潮湿地,露出高昂的头颅。 容聆双手攥紧,直到沈只只呼痛,“妈妈,你捏疼我了。” 容聆恍然一惊,连忙松开手,“对不起,只只,有没有伤着?” 沈只只摸了摸小手,摇摇头。 沈夫人朝保姆看了一眼,保姆立刻把沈只只抱走了。 四周无人,沈夫人重新坐下,语气无波无澜,“你带只只来,该早点说一声,我也好让厨房准备菜。” 见她还顾左右而言他,容聆缓缓走过去,站到她面前,缓缓开口,“妈,你不解释一下?” 一出声,容聆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哑得不像话。 沈夫人不动声色,拿起桌上的茶杯,“解释什么?” 见她还以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容聆觉得胸口有一阵血气往上涌,她攥紧双手,努力克制快要歇斯底里的冲动,“安嘉辰叫你奶奶这件事。” 沈夫人握着茶杯的手僵了下,但也仅仅是这一瞬,“你知道了什么?” 容聆深呼吸。 当年沈夫人看中她母亲名媛的身份和良好的名声,促成她和沈西渡这段婚姻。 五年来,对她还算客气。 以为她会站在自己这边,看来是她想错了。 盯着她的头顶,容聆沙哑道,“你早就知道西渡把嘉辰送给安南月这件事。” 不是反问,而是陈述。 “不算早,一年前。” 沈夫人放下茶杯,掀起眼皮看她,“坐下慢慢说,你也太沉不住气了。” 容聆晕眩,觉得自己是要快站不住了,于是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重新调整了一下呼吸,“所以连你也瞒着我?你不是最反对他们在一起吗?” 沈夫人脸上依然平静,“我是反对他们在一起,知道真相的时候比你冲动多了。” 容聆咬紧牙关,“那你为什么不把嘉辰要回来,还让安南月来这儿?” 不可否认,和沈夫人知道真相这件事比,安南月和安嘉辰同时出现在这里,对她的刺激更大。 在她认知里,沈夫人是绝对不可能接受安南月的。 当初若不是她反对,并且把安南月赶出南城,安南月也不会随便找了个人结婚。沈西渡也就不会把不甘都发泄在她身上。 想到如今安南月可以登堂入室,而她却因为沈西渡的报复没了儿子。 这实在讽刺。 而她今天之前,还把所有希望寄托在沈夫人身上,更是讽刺至极。 沈夫人一向审时度势,利益至上,此刻见容聆情绪激动,她软下态度温声劝,“我知道你一下子接受不了。可这么做也只是想让西渡别那么极端。但是阿聆,孩子没有错,他现在还小离不开安南月,我想着,等他成年的时候回到沈家,到时候她还是你的孩子,这不是皆大欢喜吗?” 皆大欢喜? 容聆气极反笑。 自己儿子被情敌养着,在自己婆家登堂入室,丈夫还处处维护,这叫皆大欢喜? 她是自虐吗?要忍受这一切。 往日的温婉忍耐在连日的打击后已经不复存在。 容聆从来没有一刻比现在愤怒,她需要不断的呼吸来赶走胸腔里的窒闷,否则她觉得自己快要缺氧窒息。 沈夫人见她咬着唇,表情倔强,明显不赞同她的话。 她走到容聆身边坐下,拉过她的手轻轻安抚,叹了口气,“阿聆,事情已经发生了,难道你要让嘉辰小小年纪就和妈妈分开,他会受不了的。你是他亲妈,难道忍心让他承受这一切?万一造成什么心理阴影,那是一辈子都治愈不了的伤疤。” 不可否认,沈夫人很能拿捏她。 大家都是为人母,她自然知道她最在意的是什么。 容聆深呼吸,“如果我不同意呢?” 沈夫人挑眉,“你不同意又能如何?打官司?离婚?无论哪一种你觉得凭你凭容家会有胜算? 容聆眼眶通红,咬唇,“沈氏继承人婚生子变私生子这个头条屠版如何?” 第18章 容聆终于找到办法 容聆的油盐不进,让沈夫人耐心也渐渐告罄。 她脸色淡了几分,“为人母都是为了孩子着想,你如果是为了私心,我劝你三思后行。” 明着是劝告,但容聆听出了几分警告的意味。 私心? 如果一个母亲要回儿子叫私心,那这个世界才叫颠。 五年来,容聆对沈夫人向来尊重,但此时,她也不再保持情分,“如果你也能接受自己生产之后,儿子被情敌抢走,丈夫瞒了自己四年,还骗你儿子死了这些事,再来劝我。” 现在所有来劝她放弃儿子的人其实都是她的敌人,容聆什么话也不想听,也不想和她多说一句,“饭我就不吃了,先走了。” 这下是连妈也不叫了。 说完,无视沈夫人难看的脸色,拎着包往外走,经过花园的时候把沈只只一起带走了。 沈夫人面色铁青,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只是她虽然生气,还算尚有理智,她要面子,要利益,不能让容聆这么闹,想了想,还是给沈西渡打了个电话。 沈西渡接了。 沈夫人冷声质问,“容聆知道嘉辰的事,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沈西渡在开会,听她这语气,只好暂停走出去接电话,“怎么了?” “她来别墅正好碰到了,看样子不会轻易善罢甘休,我当初拆散你和安南月逼你联姻娶不爱的女人,到底对你有些愧疚,所以才对这件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如果因此搞得家里鸡犬不宁,不要怪我反悔。“ 沈西渡沉声保证,“我会处理好。” “希望你能做到。” 挂了电话,沈西渡又给容聆打过去,但没她没接。 容聆掐断来电,是因为看到纪早的律师同学通过了她的微信验证请求。 - 容聆把沈只只送回家后,立刻开车去了约定的地址,周航的律师事务所。 既然沈夫人那条路也走不通了,她只能靠自己。 “周律师。” 周航见到容聆,连忙站起身解释,“抱歉,容小姐,我最近进山法律咨询了,所以今天才约您,您的事纪早大概和我说了下,具体的我们慢慢聊。” “是我打扰您了。” 容聆在他面前坐下,她也没有过多寒暄,直接把情况简单完整地和他说了一遍。 周航认真听完,思考了一下,“听您这么说,对方收养并没有经过您的同意,那对方收养条件不符合,您上诉是百分百胜诉的。” 容聆心里一跳,“真的?” 周航点头,“不仅如此,收养还需要一些其他条件。” 容聆离开事务所的时候,激动不已。 如果早知道自己能解决所有问题,她为什么还要期待别人? 据她所知,安南月收养的时候已经和她丈夫离了婚,而且五年前她应该是没有哪一条符合收养条件的。 所以,沈西渡说的“法律上安嘉辰是安南月的孩子”这个论断根本就是假的。 此时的容聆心情急切,想要立刻和沈西渡谈判。 她直接给他回了电话。 刚接通,沈西渡不耐的声音传出来,容聆如今也懒得听,直接给他通知,“你晚上回别墅,关于收养的事情我有话要说,如果不来,后果自负。” 说完也不给他发声的机会,直接挂了电话。 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突然觉得被夕阳染红的天空很美,连空气都那么清新。 她已经很久心情没这么好了。 容聆做了一桌子的菜,只只吃的心满意足,小肚子鼓鼓。 饭后,母女俩在花园里散着步,等消食完,容聆又给她洗了澡,陪着她讲完故事,直到她沉沉入睡后,也没有等到沈西渡回来。 不回来也没关系,她明天去找他。 这么想着,容聆难得睡了个安稳觉,一夜无梦。 沈西渡是第二天傍晚回来的。 只只看见他,立刻放下手里的玩具跑到他身前,软软糯糯地喊了一声,“爸爸,你回来啦。” 对上女儿迫切的眼神,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抱起了她。 对于沈西渡难得主动的亲近,沈只只简直乐坏了,对着他的脸就亲了一口。 沈西渡小小的僵了一下。 沈只只捂着嘴巴偷偷的笑。 小孩子就是这样,别人对她一分友善,她就会以十分回报。 何况是自己的父亲。 “爸爸害羞了。” 看见容聆从厨房出来,沈只只立刻得意的“告状”。 容聆瞥了沈西渡一眼,却是对着沈只只道,“去洗手,吃饭了。” “哦。”她扭过脸,对着沈西渡撒娇,“爸爸,你陪我去洗手吧。” 对于沈只只的顺杆爬,沈西渡显然没有应对能力,只能陪着她去。 容聆看着一大一小的身影,这在别人家是再平常不过的场面,在他们这却是稀罕事。 但她已经心无波澜。 他难得回家,沈只只自然要拉着他一起吃晚饭。 容聆只当他不存在,保姆见状,赶紧添了碗筷,三个人默默吃完了一顿饭。 即使如此,对于沈只只来说这都是难得的时光。 吃过晚饭,只只缠着沈西渡玩。 容聆和保姆一起收拾厨房。 直到容聆开口,“只只,该洗澡睡觉了。” 沈只只才从沈西渡怀里爬起来,和他不依不舍地道了晚安。 她心里明白,下一次再要和爸爸撒娇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容聆等只只入睡后才下楼。 她知道沈西渡是特意回来的,无论是和沈夫人通过气,又或是因为那一通电话。 总之他们目的相同。 容聆向来不喜欢说太多废话,她直截了当道,“我在你家看到了安南月和嘉辰,对于你们一家瞒着我这样的行为我无法接受,过几天我会把孩子接回来。” 沈西渡坐在单人沙发里,对于容聆理所当然的语气有些诧异,甚至笑了下,“容聆,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这些?” 容聆面无表情地坐下,拿起手机搜索法条,然后放到他的面前,“我有没有资格不是你说了算,但是安南月没资格做嘉辰的妈妈却是法律说了算。” 沈西渡沉默了一瞬,凤眼微眯,渐渐从墨黑的瞳孔里溢出讥诮的笑意来。 他慢条斯理地点燃一支烟,放在唇边吸了一口,又在烟灰缸里弹了弹灰,看上去并不惊讶的样子。 “哦?你的律师怎么说?” 容聆心脏一跳,“你怎么知道我找律师了?” 沈西渡又抽了几口,把烟蒂按灭在烟灰缸里,抬眸看向她,“你以为我说法律上安南月是嘉辰妈妈这件事是骗你的?” 容聆见他兜转,没了耐心,“对,她不符合收养条件。” 沈西渡靠着沙发背,双腿交叠,上位者的姿态,“你是不是还想说,你没有同意?” 容聆观察到,从始自终,他都没有低头看她手机一眼,甚至面对她的质疑姿态闲适,游刃有余,这非常不合常理。 她心脏微沉,但很快又冷静下来,告诉自己,沈西渡这是虚张声势。 于是她嗤笑,“难道不是?我不同意,这份收养协议就不成立。“ 沈西渡漫不经心地睨了她一眼,“南月领养的时候和她前夫还没有领离婚证,至于年龄,对于我来说,改个年龄还不算难事。” 他停顿了一秒。 容聆的心就随着他的停顿而往更深的地方下坠。 然后就听到他说,“至于最重要的需要我和你同意……抱歉,安南月收养嘉辰这件事,是你亲口同意的。” 容聆愣住,随即瞳孔放大,下意识反驳,“不可能。” 第19章 自己亲手送人… 容聆猛地站起身,瞪着他,“不可能!我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怎么可能同意?” 沈西渡没说话,而是拿起沙发上的手机,一顿操作后点开视频放在容聆面前。 容聆拿起手机,她认出视频的地点是在当时自己生产过后的vip病房。 但这个场景,她没有丝毫印象。 她半靠在病床上,床边还躺着刚生下来的只只。 除却她俩,病房里还有沈西渡,安南月,以及沈氏公司元老,以及一名律师。 视频里律师在问,“容小姐,你确定要把孩子给安小姐抚养吗?” 容聆看着视频里的自己在说,“我确定。” 律师拿出协议,递给沈西渡和她,然后容聆眼睁睁看着自己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看着这个画面,容聆的手剧烈的颤抖着,恨不得捏碎屏幕。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我没有同意,也没有签过这个字。” 她眼眶通红地瞪向沈西渡,“我没有签过字,这是怎么回事?” 沈西渡从她手里拿过手机,淡淡的道,“当初你以为孩子死了,伤心过度心神恍惚,自己做了什么事都不记得,这点我能理解,但是事实摆在眼前,你没法否认,南月就是嘉辰的妈,你还是接受现实的好。” 容聆浑身止不住的发抖,她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口中喃喃,语无伦次,“我怎么可能连自己做做过什么都不知道?我再怎么伤心过度也不可能丧失记忆,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她想要抢过手机再看一眼,然而沈西渡已经没了耐心,他猛然起身,冷冷地掐住她的双臂,“清醒点!也给我消停点!容聆,我不会一而再再二三的容忍你胡闹,我妈应该和你说了,等嘉辰到十八岁,我们会告诉他真相,到时候他也会认你,现在有南月帮你养,有什么不好呢?何况你还有只只,还有我……” 啪的一声,容聆打了他一巴掌。 沈西渡脸都偏了一下。 “你这个畜生!”容聆咬牙切齿,身体像风中的落叶,抖得不成样子。 沈西渡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畜生”两个字简直触到他逆鳞。 这辈子还没有人敢这么骂他。 沈西渡一下掐住她的下颌,将她逼到墙角,“你打上瘾了,谁给你的胆?” 说罢,他扬起手。 容聆闭上眼睛,准备承受这一巴掌。 然而到底没落下来。 沈西渡深呼吸,语气是逼仄的阴冷,“我不打女人,但是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他松手,头也不回地离开。 院子里响起一阵引擎声,没过多久又回归一片寂静。 容聆像失了魂一样,贴着墙软倒在地上。 她无法相信是自己亲手把嘉辰送给安南月的,这绝对不可能。 当初她是因为失去嘉辰而伤心欲绝,可是并没有到神智不清的地步,怎么可能连发生什么都不记得? 这中间一定有问题。 不知道在地上坐了多久,容聆爬起身拿手机给周航打电话,然而打了半天,他都没有接。 容聆不死心,继续打。 打到后面,容聆的心冷成了一片一片。 她在客厅呆坐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是被手机铃声惊醒的。 看到来电显示,她猛然清醒,迅速划开,“周律师。” “抱歉,容小姐。”周航声音沙哑,带着深深的疲倦,“事务所现在有困难,我不能帮你了。” 容聆眉头皱起,“为什么?” 然而周航并没有说具体原因,只说了一声”对不起“后就挂了电话。 容聆跌坐在沙发里,周航虽没明说,但她能猜到这是沈西渡的制裁。 接下来一段时间,容聆特意请了假,几乎跑遍了南城大部分的事务所,对方一听是沈家的案子,全都拒绝了她,并且告诉她,起诉没有丝毫胜算,让她不要浪费时间和精力。 她本不死心,想要继续,然而医院发来了通知,让她尽快回归工作,否则就要辞退她。 容聆没办法只好回医院上班,可没过两天,就遭遇家属拉横幅投诉。 原因是她做的一台小孩阑尾炎手术,对方家长称小孩术后发生肠梗阻,疑似医生处理不当造成。 医院为避免事件闹大,让容聆停职等处理结果,算是给家属一个交代。 事情接踵而至,容聆不用想也知道出自谁的手笔。 她没有回家,而是直接跑到沈西渡的公司,推开他办公室的门。 沈西渡正在交代工作,看到她蓦然出现,和秘书交换了一下眼色,秘书拿着文件离开,顺手关上了门。 沈西渡见到她并不意外。 他一直在等她,想要看她在他面前妥协和低头。 面对她克制的眼,沈西渡靠着座椅,双手摆弄着钢笔,唇角勾出一抹轻松的笑意。 “想通了?” 容聆走到他面前,死死盯着他,“律师的事,工作的事,都是你做的?” 沈西渡似笑非笑,“如果你再犯倔,接下来还会有更多,比如容家破产,比如你失业。” 说到这,他眉梢一挑,“对了,忘了提醒你,一旦失业,你更没有资格要孩子,连自己都养不活的人,怎么养孩子呢是吧?” 他明明长得人模狗样,可此时容聆却觉得他是地狱里的恶魔。 他怎么可以对她那么狠?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是因为她嫁给了他吗? 可当初联姻是他自己点头的,后来她也给他自由让他选择,是他没有勇气选择安南月。 到头来,他要把他的爱而不得都算在她头上吗? 容聆握紧拳头,牙齿几乎要咬碎,“沈西渡,你对我怎么可以这么残忍?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 她知道,当自己问出这句话时就已经输了。 她斗不过沈西渡。 可她不甘心,凭什么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们凭什么这么欺负人? 她眼眶通红,里面蓄满了泪。 结婚五年,沈西渡没有见她哭过,这是第二次,第一次是她知道嘉辰是她儿子的时候。 他心头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涩意,语气软了几分,“只要你放过要嘉辰,我自然会收手。” 容聆硬生生把那些眼泪逼了回去。 “沈西渡,我来是想告诉你,我不会放弃的,我也会去查当年是怎么一回事。也许目前我斗不过你们,但是总有一天我要你跪着向我道歉,承认你做错了。” 沈西渡收起那短暂的不忍,不屑冷嗤,“你异想天开。” 容聆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走出大楼,她仰望天空,天空明明很蓝,阳光充足,她却只感觉到冷意。 到了今时今地,她举步维艰。 但是没关系,就算迂回,停滞,她都不会放弃。 之前她还仅仅只是想要回嘉辰,但从现在起,她还要沈西渡付出代价。 第20章 趁早死了这条心 看着被甩上的办公室大门,沈西渡心累地捏了捏眉心。 没想到她反应会这么激烈,他开始后悔把真相告诉了她。 结婚这么多年,她一向听话低调,怎么就在嘉辰这件事上过不去呢? 他回了一趟沈宅。 沈夫人对于容聆最近的举动也颇为头疼,虽然都被沈家势力压下来了,但是如果闹出去一点,影响的是沈家的脸面。 何况这件事之前,她对容聆这个儿媳妇还算满意。 温婉懂事,又顾家低调,还是医生,加上她过世的名媛母亲那极好的名声,从利益方便来说,容聆是很适合的选择。 她思忖再三,还是劝沈西渡暂时忍耐。 “这么多年,你心都不在她身上,如今得知儿子又被安南月养着,她一时脑子转不过弯来也情有可原。听说你这段时间搬出去了,你这不是纯属刺激她吗?” 她顿了顿,一双洞悉世事的眼睛盯着他,“你不会还存着和安南月复合的心思吧?” 沈西渡烦躁地吸着烟,听到沈夫人这话,他抽烟的动作顿了下。 沈夫人一下就警觉了,“你休想!让她养嘉辰已经算是我对你的补偿,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沈西渡自嘲一笑,“当年就已经放弃的事……何况我现在有家庭。” 听他这么说,沈夫人睨了他一眼,“希望你不是骗我。我想了下,这段时间我会把只只接到身边,你搬回去,安抚一下容聆。” 沈夫人一向强势。 沈西渡没有反对的余地。 何况他也觉得再这么僵下去对彼此都没有好处,他已经为这件事花费太多的心神。 他犹豫了一下,同意了。 - 容聆没接到只只,下意识就觉得是沈西渡把人接走了,正要打电话,就见沈夫人来电。 她接通,迟疑了一下,还是喊了声,“妈。” 沈夫人平静地“嗯”了一声。 简单两个字,婆媳俩就为上次的争执画上了一个句号。 彼此都是聪明人,暂时还没到撕破脸的时候,面上自然要过得去。 “你找我有事?” 沈夫人淡淡道,“只只到我这住几天,你不用担心。” 是她接走只只的? 容聆眉头一紧,“为什么?” 沈夫人,“奶奶想孙女了还需要理由?” 容聆哑口无言,沈夫人用这个借口,她确实没有道理拒绝。 她是只只的奶奶,平时也不常见面,让孙女去沈宅住几天无可厚非,容聆要是不同意,那就是彻底宣战了。 但对容聆来说,这个节骨眼把只只从她身边接走,无疑是一种警告。 警告她如果再乱来,她随时随地会失去女儿。 她捏紧着手机,“我最近不去医院,我陪她一起过去住。” “不用。”沈夫人的声音不大,但是透着不容抗拒,“你来了她只会缠着你,我还怎么和她亲近?你好好在家,沉沉心,也和西渡好好相处,你们终究是夫妻,要处一辈子的。” 容聆还想坚持,沈夫人就把电话挂了。 她在车里坐了整整半个小时,才让自己平静下来。 女儿被带走,工作受挫,容聆觉得自己再憋着迟早要疯。 她从便利店买了些酒,一个人跑到湖边大喊。 喊了整整五分钟,她才精疲力尽地坐下,打开了啤酒瓶。 边喝着边想起以前种种。 她不禁感慨,以前上学的时候多意气风发啊,中学期间连续跳级,十七岁就上了大学,五年医科年年奖学金,养着孩子仅用两年完成三年硕士学业,妥妥的学霸。 她如今才二十六岁,但是已经是科室内最优秀的医生。 她用最大的热忱做着儿科医生这份工作,她说过希望只只在内的所有孩子都能够健健康康长大。 可这段时间因为沈西渡,工作频频受挫,现在还被停职处理。 自己以前怎么就爱上这样一个无情的人呢? 冷风吹的她瑟瑟发抖,可人也更加清醒了。 对,她不能就这么放弃,工作和儿子都要夺回来。 还要沈西渡后悔他自己做过的一切。 容聆举起啤酒杯,朝着湖面伸出去,“你要加油。” 半夜,她脚步不稳地回到漆黑的别墅,想到女儿不在,心情又低落了几分。 当她正要摸索着开灯时,啪的一声,客厅内顿时亮如白昼。 她寻声看去,就见穿着一身深灰色睡袍的沈西渡站在那里,表情冷得像幽灵一样。 容聆眯了眯眼,以为自己眼花,可她并没有醉到出现幻觉的程度,再三确认,那人确实是沈西渡。 容聆脸色淡下来,“你怎么在这?” “你喝酒了?” 走到她面前,他沉着脸问。 “和你有关么?” 容聆避开他,绕着他走,像避瘟疫一样。 沈西渡上前两步拽住她,质问,“女儿一不在,你就放肆到没边了?和谁一起喝的酒?” 容聆偏过头,脚底虽有些站不稳,一双漆黑的杏眼却定定地看着他。 男人被她看得有些恼怒,“需要我问第二遍?” 容聆“呵”了一声,语气十足挑衅地重复上一句话,“和你有关么?” 沈西渡彻底恼了,一把扣住她细长的脖子,“别忘了,你还为人妻为人母,要玩也悠着点。” 容聆本就心情不好,此刻的怒意更是到达了顶峰。 她脖子一歪,狠狠咬住他扣着自己的那只手掌。 “嘶”的一声,沈西渡吃痛松开了她,他低头看了眼被她咬的地方,一口鲜红的牙齿印,他眸中蓄满怒意,“你疯了?” 容聆嫌弃地擦了下自己的嘴唇,冷笑,“我还能更疯!女儿为什么不在?还不是拜你所赐!我要怎么玩也和你没关系,都是你逼我的。” 明明是她咬他,她还嫌弃上了。 沈西渡胸膛气得起伏不停,但想起沈夫人的叮嘱,他还是耐着性子道,“我们谈谈。” “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 容聆说完,步子踉跄地往楼梯口走。沈西渡还是拦住了她,他抓住她双手,将她抵在楼梯栏杆上,逼得容聆不得不正视他。 “这段时间你好好在家反省,我也会搬回来住,只要你我和平相处,只只就能回来。” 第21章 带不走只只 反省? 他有什么立场叫她反省? 容聆刚想反驳,但是突然想到什么,不动声色地沉默了。 见她提到女儿态度明显软化,沈西渡怒意也消散了些,“我会考虑让医院恢复你的工作,前提是你这段时间乖顺一些,别做我不高兴的事。嘉辰那边,没得商量,南月把他养得很好,他很懂事也孝顺,十八岁自然会认你。” 沈西渡说这些话的时候,容聆面无表情地听着。 这种话听多了,她已经开始免疫,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她脑子反而更加清醒。 她忽然意识到,和沈西渡硬刚有什么用呢?胳膊拧不过大腿,鸡蛋撞石头,粉身碎骨的是自己,还不如换个思路。 如今,还是要先让女儿回来,否则一不留神沈家把她也藏起来,到时才真是束手无策。 沈西渡觉得自己说了这么多,她也没反驳,终究是识时务的,也就松开了她。 容聆一自由,立刻转身上楼,一秒钟都不想和他多待。 没走两步她听到身后淡淡的声音,“你注意点身份,和男人喝酒这种事我不想再看到第二次。” 容聆偏了偏下颌,冷笑,“管好你自己。” 说完,她懒得再理他,径自跑回了房间。 看着她倔强的背影,沈西渡眉头又皱了起来。 这个女人,就不配有好脸色。 - 翌日,容聆下楼的时候竟然看到沈西渡在餐厅吃早餐。 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她只当没看见他,径自走到厨房。保姆见她进来,连忙道,“您吃什么,我端出去就好了。” “不用了,我自己来。” 容聆没什么胃口,舀了一小碗稀饭,拿了个煮鸡蛋就在厨房里吃了起来。 保姆,“……” 哎,这两夫妻! 有钱人的生活其实也没什么好羡慕的。 她擦了擦手,退了出去,把厨房让给了容聆。 容聆吃完,洗了碗,才走出厨房,正好遇到穿戴整齐的沈西渡要出门。 她避着自己,沈西渡不是不知道,只不过不在意。 此刻他准备去公司,既然看见了,便问了一句,“今天准备做什么?” 容聆顿住脚步,冷冰冰地看他,“我现在做什么都要向你报备了吗?” 一句话怼得沈西渡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不知好歹!” 扔下一句,他抄起钥匙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上了车,沈西渡越想越恼火,自己已经放低身段,她还蹬鼻子上脸,女人就不能惯着。 坐在车里吸完一整支烟,他才憋着气去了公司。 然而刚进办公室,秘书递上一个礼品盒子。 沈西渡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 秘书见他忘了,立刻解释,“您结婚纪念日快到了,这是您让我准备送给夫人的礼物。” 沈西渡这才记起,他和容聆结婚这五年,每个结婚纪念日他都会公事公办的准备一份礼物。 反正不用他操心,秘书会准备好,而每一次她都会高兴的收下。 沈西渡打开盒子,是多年不变的项链,他想起早上她冰冷的脸色,揉了揉额头道,“换个钻石的,要贵的,下班前给我。” 秘书一愣,立刻应下,“好。” “我今天回家吃晚饭,晚上的约会推掉。”沈西渡想了想,“这一周晚上都不要安排事情。” 秘书抬头看了他一眼,点头,“我知道了。” 秘书抱着文件离开,一关上总裁办公室的门,他就接到了安南月的电话。 “安小姐。” 安南月细细柔柔的声音响起,“我推荐的项链西渡喜欢吗?” 秘书看了眼手中的银饰项链,如实道,“沈总说换成钻石的,今天晚上就要,如果您来不及,我就去商场买了。” 商场那些奢侈品珠宝,肯定要比安小姐设计的要上档次多了。 也亏得夫人脾气好,每次都欣然接受。 换做他女朋友,一定会指责他不用心,每次都是差不多的连牌子都没有的项链。 但安小姐说这是她设计的,而安小姐和沈总的关系又很特殊,他一个打工的得罪不起。 安南月第六感发作,心脏收紧,“这么急?他今天不是和金总有约?” “推了。未来一周沈总晚上都要回家。” 挂断电话,安南月终于忍不住怒气,狠狠地把手机砸在了沙发上。 发疯似地将茶几上的东西全都扫在了地上。 一顿发泄之后,她站起身,深呼吸,很快恢复了平静的模样。 情绪变化之快,让熟悉她的人都会为之惊悚。 - 容聆得知只只没去幼儿园后,直接去了沈宅,在院子看到正在整理花草的沈夫人。 看到她来,沈夫人并不意外。 她把工具递给保姆,“倒两杯茶到偏厅。” “好的,夫人。” 沈夫人掀去遮阳帽,看了眼容聆淡淡的道,“进来吧。” 到了偏厅,容聆忍不住开口,“为什么不让只只去幼儿园?” 沈夫人在沙发上坐下,手指点了点对面的,容聆只好坐下。 这时,保姆把泡好的茶端了进来,放好后又很快出去。 沈夫人一向讲规矩,又注重品质。 别看一壶简单的红茶,由锡兰黄金毫尖冲泡,一壶是普通人一个月的工资。 不仅如此,配套的茶杯也讲究。 选用英国皇家御用骨瓷杯,花纹繁复精致,处处透着奢华。 沈夫人拿起茶杯,凑近闻了闻香味,抿了一口放下,才回答容聆的问题,“这段时间她在家里学,老师都是最好的,你不用担心。” 看似回答,实则避重就轻。 容聆手指微微弯曲,克制住自己,“她喜欢去学校和小朋友玩。” 沈夫人掀起眼皮,静默地打量了她一瞬。 心里也有那么一点惋惜。 长得比起明星也不差什么,为什么西渡就是不喜欢?如果喜欢的话,该是怎样幸福的一个家庭。 沈夫人心底认可她,但涉及沈家利益,她就只能靠边站了。 她笑了笑,保养良好的手轻点着杯柄,“阿聆,你一向聪明,别一涉及孩子就犯蠢。你们的婚姻是我一手促成,你是我看中的儿媳,没有原则问题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容聆垂着眸,没接话,自然也看不出她心里怎么想的。 沈夫人叹了口气,“但也正是我促成你们的婚姻,西渡一直怨我怪我,得知他把儿子给安南月后并未追究,何尝不是我对他的一种补偿?我补偿他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他好好经营你们这个小家?” 她顿了顿,意味深长道,“而他对安南月,又何尝不是一种补偿?一旦补偿了,愧疚感就少了,没了愧疚感,他和安南月之间还剩什么,男女之情经不起利益的考验。早在他选择和你结婚的时候,就已经放弃了安南月。阿聆,经营婚姻,女人要懂点智慧。” 即便是pua,也算是推心置腹了。 但容聆很清醒,她如果真站在自己这边,就不会用只只来警告她。 而沈夫人这些话若是在建立在她爱沈西渡的基础上,也许她还能听进去一分。 可现在,她连靠近沈西渡都会觉得生理性恶心。 智慧也不想用在他身上,更对他和安南月之间的感情如何无感。 容聆淡淡道,“这和只只回家并不冲突。” “我把只只留在这里,也是想给你和西渡一点单独相处的时间。你结婚没多久就怀孕了,接着你又上学,又顾着孩子,和他相处时间本就少,怎么维持感情?” 沈夫人喝完最后一口茶,也不兜圈子了,“好了,你也别担心了,回去好好享受这段时间,别人家巴不得老人带孩子,趁我现在还有精力,只只住我这你也不亏。” 她话说得这么漂亮,让容聆连火都发不出来。 若是强行带只只走,内有保姆,外有保镖,怕也走不出这大门。 最后只能妥协,“我能看看只只吗?” 沈夫人喜欢她一点就是人聪明,她朝楼上努努下巴,“她在上钢琴课,你在外面看一眼也行,不过就不要打扰孩子了,免得她见了又舍不得你走。” 容聆只好在琴室外偷偷看了她一眼,怕自己再待下去更要舍不得,便和沈夫人告辞后开车离开。 大概是母女连心,沈只只练到一半突然跑到阳台上,看着容聆的车子消失在别墅前。 沈只只立刻崩溃大哭地跑下楼追出去,“妈妈!我要妈妈!” 第22章 弟弟是不是生病了 因为这个意外,别墅闹成了一团。 沈夫人立刻叫上保姆,“把她追回来。” 别墅里几个保姆全都追了出去。 沈只只人小腿短,追出去几步路就被赶上了。 但她不依不饶,挣扎着,“我要妈妈!我要回家!呜呜,为什么不让我回家?” 几个保姆手忙脚乱地把小祖宗抱了回去,因为怕伤着她,不敢用力气,还被她蹬腿给踹了几脚。 回到别墅,沈只只还在哭闹,沈夫人听了头疼,冷下声音,“别哭了。” 然而沈只只才不管,她哭起来就停不住,“奶奶坏,不让我见妈妈,我要回家。” 偌大的别墅里都是她哭喊的声音,几个保姆连番劝都没用。 沈夫人揉了揉额头,若不是为了沈家和西渡,她还真想让容聆把这小祖宗接走。 她垂眸看着坐在地上的小人儿,小脸哭得通红,眼泪鼻涕糊一脸。 仰头深吸一口气,蹲下身,尝试和她讲道理,“妈妈工作忙,你和奶奶住几天,几天过后妈妈就来接你了。” 沈只只一抽一抽的,“奶奶骗人!” 沈夫人拿起手帕擦干净她的脸,“你如果不哭了,我就把嘉辰接过来陪你玩。” 沈只只噎了一下,哭声停了,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真的?” “嗯,真的。” 沈只只停住了哭泣,但还是很伤心,“我想给妈妈打电话。” 沈夫人头疼,让保姆拿来了手机,拨通了容聆的号码。 想了几下,容聆接了,沈夫人没好气道,“只只看到你了,现在哭闹,你和她说几句话。” 说完她就把手机递给只只。 只只拿起手机贴在耳边,“妈妈,你为什么不来看只只?只只好想你。” 容聆车子停在路边,听到女儿带着哭腔的声音,鼻子一酸,连忙安抚,“妈妈也想只只,只是妈妈这几天忙,拜托了奶奶照顾只只,只只乖乖在奶奶家住几天好吗?” 沈只只一听妈妈并不是不要自己,气也消了,但仍不放心,“那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啊?” “很快的,等妈妈忙完就来接你好吗?你想要什么礼物,妈妈买了一起带去见你。” 只只,“我不要礼物,我要妈妈。” 听着她奶乎乎的声音撒娇声,容聆差点哭了出来,她捂住嘴巴,忍了又忍。 只只很懂事,既然知道妈妈是因为工作,她也不闹了,嗅了嗅鼻涕泡泡,“妈妈你一定记得来接我啊,我会乖乖的。” 容聆点头,“嗯,我一定会去接只只的,那妈妈开车了啊,宝贝再见。” “妈妈再见,我爱你,妈妈。” 沈只只对着手机亲了下,然后挂断了。 结束通话后,容聆再也忍不住,趴在方向盘上哭了起来。 - 沈夫人为了安抚只只让保姆打电话给安南月,让她把嘉辰送来沈宅。 安南月挂断电话,阴测测地看着手机骂,“老货!真把我当免费保姆了。” 骂完便看到嘉辰背着小书包从学校出来,看到她的车子,慢吞吞往这边移。 安南月看到他,一股无名火就冒了上来,她下车,三两步走到他面前,上前扯着他往车这边走,“走这么慢,不知道我忙啊?这慢吞吞的性子也不知道随了谁。” 边埋怨还掐了嘉辰胳膊一把。 力道不轻,嘉辰疼得眼泪流下来,却忍着不说话。 安南月见他哭,心里的火更旺了,她把他拦在车门前,掐着他的手臂教训,“哭什么哭?我养你没得到半分好处,还要见你这副死气沉沉的脸,我这是招谁惹谁了?还哭!” 嘉辰忍着眼泪,一滴都不敢往下流。 见他忍得小脸都憋红了,安南月心里才好受了些,她蹲下身,声音柔下来,“这才乖!乖的孩子妈妈才喜欢。等会妈妈送你去奶奶家,你不要乱说话,好好表现知道吗?” 安嘉辰看着她,不明白妈妈为什么一会儿很凶,一会儿又温柔。 到底哪个才是妈妈? 妈妈喜欢他乖,可是他已经很乖了,连只只妈妈都说他乖。 可是妈妈为什么还要打他骂他? 安嘉辰不由得想起那个晚上,只只妈妈陪着只只讲故事,声音那么温柔好听,如果妈妈能像她一样好那该有多好啊。 可这个愿望他只敢放在心里。 他不想妈妈生气,妈妈一生气就会打他。 他会很乖很听话。 安嘉辰默默地点头。 安南月看了他一眼,站起身,“上车吧,我送你去奶奶家。” 安嘉辰腿短,上不了这么高的车。 安南月不耐烦地把他抱上了后座。 一路上,嘉辰不敢说一句话。 安南月也没心思开口,她脑子都在想沈西渡搬回家住这件事。 - 沈只只看到嘉辰,立刻眉开眼笑地迎上去,小脸也不垮着了,伸手拉住他,兴奋地把他往游戏房拽。 安南月还想进门,却被保姆拦住。 安南月以为保姆刁难她,脸色一沉,“你什么意思?” 保姆低头,没有丝毫让步,“抱歉,安小姐,夫人交代过,以后你把小少爷送过来就可以离开了。” 说完,她关上了门,留下安南月一脸铁青地站在门外。 她半天才反应过来,那老货居然连装也不装了,竟然真的只把她当照顾孩子的免费保姆使用。 她现在还是安嘉辰的吗呢就这么对她,如果有朝一日不是,那她岂不是一点价值都没了? 安南月气得浑身发抖,愤恨地瞪了一眼别墅大门,暗暗发誓:宋琦珊,你对我所有的侮辱有朝一日我会全部奉还! 沈夫人从窗户中看着安南月离开,问了一句,“她有没有说什么?” 保姆摇了摇头。 沈夫人也就没再关心,而是走到游戏房,看着两个孩子。 不得不说,两孩子长得是真好。 父母本就优秀,她们还遗传了父母的优点,才四岁多模子就出挑的不得了,以后长大了不得了。 看了一会儿也就让两姐弟自己呆着玩了。 只只见奶奶离开,悄悄问嘉辰,“我没去幼儿园,你有没有想我啊?” 安嘉辰推拉着小汽车,只是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开口。 只只不死心,哈气挠他痒痒,“快说,你有没有想?。” 嘉辰怕痒,终于笑着躲开。 小孩子不注意手上力道,沈只只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嘉辰喊了一声痛。 只只自知犯错了,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安嘉辰抿着嘴,撩起衣服看了一眼,沈只只眼尖看到了,立刻问,“你怎么了?” 安嘉辰小脸一白,彻底抿上了嘴不说话了。 沈只只眼珠子咕噜噜的转,她趁着嘉辰不注意,一把掀开他的衣服,却发现他身上全是青紫的痕迹。 沈只只伸手戳了下,可换来的就是嘉辰一声痛呼。 只只吓了一跳,“你是不是生病了?” 安嘉辰连忙摇头,想了想又咬紧嘴巴,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道,“你不要告诉别人。” 后面那句“妈妈会生气”还是忍着没说出来。 “为什么?” 安嘉辰垂着眸,彻底闭上了嘴。 你不让我告诉,我偏要告诉妈妈。 沈只只气呼呼,站在原地,大眼睛往天花板看了两眼,立刻有了主意。 她跑出去求沈夫人,摇她胳膊,“奶奶,你把我手表还给我好不好,我保证,一天只给妈妈打一通电话,不会吵她的。” 沈夫人正在看股票,嫌她闹腾,便让保姆拿给她。 沈只只拿了手表,立刻跑到自己卧室,给容聆打了个电话。 接通后,容聆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正想问她,却听沈只只说,“妈妈,嘉辰身上怪怪的,他是不是生病了?” 容聆立刻紧张起来,“他去奶奶家了?” 沈只只重重的点头,“嗯。” “他怎么了?” 沈只只歪着脑袋想了下,“他身上有青色,有紫色,一块一块的,问他也不说话,妈妈,弟弟是不是生了重病?” 第23章 虐待 容聆安抚好沈只只,心却无法平静下来。 孩子身上出现青紫,主要是两种原因,一种是磕碰造成的撞伤,还有一种就是紫癜。 但如果出现大片的青紫,便不可能是撞伤。 那除了血小板减少引起的紫癜,还有另一种可能…… 不管是哪一种,她都必须见嘉辰一面确认情况。 她和只只套好了话,让她照自己说的话去做,沈只只拍着小胸脯保证,“放心,妈妈,我一定做到。” 翌日,沈只只一整天都在探头探脑查看沈夫人的一举一动,然而沈夫人一上午都待在别墅哪里都没去,沈只只有点泄气。 安嘉辰站在她身后,拉了拉她的衣角。 沈只只脑袋往外探着,小手拍了拍嘉辰,一本正经道,“你自己去玩,姐姐有事。” 安嘉辰委屈巴巴地垂着脑袋走到角落里待着去了。 终于,只只听到沈夫人在交代保姆,她连忙冲出去,清清脆脆的喊,“奶奶,你要出门啊?” 气质贵妇打扮的沈夫人拿过保姆递过来的包,“奶奶出门见朋友,你和嘉辰乖乖呆在家里,有事让陈妈打我电话。” 沈只只使劲朝她挥手,卖乖讨好地眨着大眼睛,“我知道了,奶奶,我会乖乖的,奶奶再见。” 沈夫人一走,沈只只便贼兮兮地跑回房给容聆打电话,“妈妈,奶奶去见朋友了,你快来。” 接到沈只只电话后,容聆赶紧上车,不一会儿就到了沈宅。 她并没有躲避,而是堂而皇之从门口进去。 保姆拦不住她,只好立刻给沈夫人打电话。 容聆也没管,沈夫人出门已经半个多小时,她就算立刻赶回来,这点时间也够了。 不过她还是对保姆说了句,“你放心,我给只只拿了几件换洗衣服,没其他打算。” 解释了一下,便上了楼。 沈只只见到她,立刻抱住她,“妈妈,只只好想你啊。” 容聆紧紧抱住女儿。 两天没见,都想死对方了。 容聆猛亲了女儿几口,抬头看见嘉辰愣愣地躲在角落里。 容聆走到他面前蹲下,直接撩起他的衣服。 安嘉辰吓了一跳,连忙退后。 但是容聆直接走过去,把他衣服全都脱了下来。 看到他背上手臂上,甚至腿上都有的紫痕,在幼小雪白的身上简直触目惊心。 容聆颤抖着手指,轻轻按压紫块,然而仅是轻轻一碰,安嘉辰就疼得皱眉躲开。 这不是紫癜!紫癜不会疼痛难忍,而且颜色不会有变化。 容聆看着他身上的痕迹,觉得喉头一甜,血腥味冒上来。 不是紫癜,那就是另外一种可能。 容聆不敢想象,安南月竟然会虐待嘉辰。 她有些失控地握住嘉辰的手臂,“嘉辰,告诉阿姨,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容聆太过急切,把嘉辰吓到了。 他连连摇头,眼睛里冒出了眼泪。 他不能说。 沈只只有些担心,她小心翼翼地拽了拽容聆的衣袖,“妈妈,弟弟害怕。” 容聆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失控,连忙对着嘉辰道歉,“对不起,嘉辰,阿姨是因为担心才问你的。你能告诉我,身上为什么会有伤吗?” 然而安嘉辰只是摇着头,眼神惊惧。 容聆见问不出,也不想再逼他。 这孩子内向,又想起自己生他时的艰难,容聆做不到伤害他,但她不会就这么让这件事过去。 她拿起手机拍下伤痕,然后帮嘉辰又穿上了衣服,交代了一句,“只只,你陪着弟弟,妈妈要走了。” 好不容易见到她,听她又要走,沈只只不依了,“妈妈,我和你一起走好不好,我不想待在这里。” 容聆耐心安抚,把小包递给她,“这里有你最喜欢的裙子,妈妈还给你和嘉辰带了礼物和零食,你们好好在奶奶家玩,我过几天来接你,好不好?” 沈只只耷拉着小脸,很不高兴。 容聆无奈,偷偷告诉她,“弟弟没有生病,如果这两天你能哄着弟弟和你说话,妈妈有奖励给你。” “那好吧。” 小孩子也是很好哄的。 容聆见只只牵着嘉辰和她挥手,狠下心走了出去。 她原本想留在沈宅把所有人叫来当面对峙,但想到嘉辰刚才的样子,又不忍心吓到孩子,退而求其次,只能拍下照片去找沈西渡。 沈西渡刚开完会,回到办公室就看见容聆站在落地窗前。 夕阳落下,她站在光影里的背影很美好。 但他很快回神,想到自己昨天说好要回去陪她吃晚饭,却被安南月一通电话叫走半夜才回家这件事。 所以,她今天是为了这事来的? 沈西渡淡淡开口,“我今天会回家,你不用特意来堵我。” 容聆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我没这个闲工夫。” 就好像在说他自作多情。 沈西渡恼火,“那你来做什么?” 容聆走到他面前刚想说什么,就听见办公室大门被推开,紧跟着一声娇滴滴的声音传进来,“西渡,你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啊?” 安南月一推开门,看见沈西渡和容聆站在一起,脸上表情倏然一变,但很快敛去,变成她最擅长柔弱的模样,“对不起,我不知道容小姐也在。” 沈西渡眉梢微微拧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安南月语调迟疑,“不是你让人给我打电话叫我来的吗?” 随即她想起什么,视线陡然看向一脸平静的容聆,“是容小姐你给我打的电话?” 容聆坦然承认,“是我。” 大约是觉得容聆嫉妒心作祟,安南月无奈轻叹,“容小姐,我和西渡不是你想的那样。” 沈西渡眉眼沉郁地低叱,“你到底想做什么?女人疑神疑鬼的样子真的很难看。” 他以为她是吃醋,所以故意把安南月叫来给她下马威? 这两人可真爱幻想。 容聆勾了勾唇,“沈西渡,你想多了,你俩就算在我面前开房我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看着他脸色一变似要回怼,容聆没给他开口的机会,“我叫她来,是有件事想要她给个解释。” 沈西渡冷着脸,“什么事?” 容聆把手机中嘉辰的照片递到他面前,“我想请安小姐解释一下,为什么嘉辰身上会有大面积的青紫痕迹,别说是孩子磕碰造成的,也别说是生病,我是医生。” 沈西渡修长的手指落在手机屏幕上,放大照片,嘉辰身上的那些痕迹触目惊心地落在他的眼中。 沈西渡脸色凝重,抬头看向安南月,“这是怎么回事?” 第24章 甩了她两巴掌 安南月表情僵了一瞬,但很快恢复镇定。 她垂着眸,眼眶眉梢染红,气质纤弱。 对比之下,容聆就显得咄咄逼人。 “你是不是打他了?” 容聆这话一问出口,就见安南月猛然摇头,眼泪像开闸一样刷地一下流出来。 她脸色苍白,委屈巴巴地抬起眼,“容小姐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会打嘉辰?你不要为了要抢走嘉辰而冤枉我。” 容聆不想看她做戏,“那就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安南月转头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沈西渡,解释,“西渡,我没有打嘉辰。你也知道嘉辰一直过于内向,导致他在幼儿园常常受欺负,所以我就把他送去学跆拳道,这些青紫的痕迹是上课时候留下的,不信你可以问他的教练。” 容聆是真心佩服安南月,她心理很强大,被质问依然可以找出这么一个无懈可击的理由。 她既然说出口,想必也已经早就安排妥当。 上课是真的,教练也存在,就等着容聆去验证被打脸。 可容聆到底不甘心,“放心,我自然会去求证,我还要去看看其他孩子是不是也像嘉辰这样。” 安南月面色不改,“嘉辰内向,上的私教课,他也很努力所以才会受伤。” “这可真是太巧了,伤痕还能这么均匀,就像掐出来的一样。” 容聆盯着她,就差挑明是她虐待了。 两人讲话的时候,安南月是背对着沈西渡的,所以沈西渡看不见她此刻看向容聆时怨毒的眼神。 偏偏她演技佳,即使表情凶狠,可语气却柔弱可欺。“容小姐,我明白你的心情。可是你不能因为担心就随意造谣吧?我为什么要掐嘉辰?我有这么笨吗?留下证据让你指责我?” 这就是她厉害的地方。 容聆确实没有十足的证据,所以用沈西渡的座机给她打电话让她来公司,就是为了让她措手不及,但还是慢了一步,她早有准备,且心理素质过硬。 可经验和直觉告诉容聆,嘉辰身上的伤不会是练跆拳道留下的。 她输,是因为她有所顾忌,是因为她不愿意逼嘉辰。 容聆只要一想到她威胁过嘉辰,心头就像被烈焰灼烧一样的痛。 “安南月,你最好烧香拜佛不要让我找到证据,否则我一定让你付出代价。” 安南月默默擦着泪,不说话了。 “好了。”沈西渡冷淡出声,“既然没有证据就不要乱说,我信南月不会打嘉辰,你不要再无理取闹。” 一句话表明了立场。 容聆虽然早就猜到结果,但她仍不住笑了一声,她抬起头,一双明亮黑眸里透着无尽的冷意,“沈西渡,你这是信她了?” 沈西渡面无表情,“你应该反省一下自己,为什么我不信你?还不是你自己心怀不轨要抢走嘉辰,非要惹出这么多事?” “呵。”容聆眼神看看安南月,又看向沈西渡,像是在看一对狗男女。 她撩唇轻嘲,“我有的时候真的怀疑,你如此偏听偏信,眼瞎心盲,是怎么经营这么大企业的,我掐指一算,沈氏迟早毁在你手里。” 这女人嘴里就吐不出好话。 沈西渡脸色一黑,“给我滚回锦园。” 容聆抬腿,“放心,我就走,我嫌这空气脏。” 若不是看到嘉辰身上伤痕,一时没忍住,求她都不会来他公司。 容聆扔下一句,头也不回地离开。 办公室里一时只有沈西渡沉重的呼吸声。 安南月还委屈着,“西渡,我真的没有。” 沈西渡烦躁地坐下,“我知道。没事的话,你先回去吧。” 安南月安静地站着,没说话也没走。 沈西渡抬头,看见她默默地留着眼泪,终究心软下来,“这件事委屈你了,我替她向你道歉。 安南月摇头,“这不是你的错,你没道理向我道歉的。至于容小姐......我不怪她,也怪不了,毕竟是我欠她。只是觉得有点委屈,她为什么不信我?” 沈西渡没说话,但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愧疚。 火候拿捏好,安南月开口,“你忙吧,我先回去了。” 然后装作无事地擦了下眼泪,转身缓缓走了出去,大概还留下一个萧索羸弱的背影。 等一出电梯,看到站在门外打电话的容聆,她脸上的表情就变了。 容聆挂了电话,迎上她幸灾乐祸的脸。 安南月走到她面前,略略仰头,端看容聆的表情,唇边含着一丝挑衅,“很生气,很无奈?” 容聆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安南月站直身体,眼神从上到下打量了她一番,“容小姐,我劝你少费点力气,你越惹怒我,我越要折磨你的儿子。如果你识相就离我们远一点,我或许还真能把嘉辰当儿子来养。” 有的时候无声的轻视,更会让人崩溃。 面对容聆的沉默,安南月沉着脸,“怎么?不屑和我讲话,看不起我?” 容聆轻笑一声,扬了扬手机,淡淡开口,“安小姐说这么多,我录下来了。” 安南月脸色一变。 她眼睛死死瞪着她的手机。 随即又想,她不可能有这个时机录音。 她刚才还正在打电话,根本不知道自己过来,但又不能确定,一时脸上表情阴晴不定。 容聆静静欣赏了她变化的脸色,她自然没录音的机会,但骗她能看到她惊慌的表情,心里也小小地痛快了一番。 安南月心虚,伸手一挥就要抢。 容聆趁机抓住她的手腕,反手就是一个巴掌。 安南月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敢打我?你就不怕回去我打你儿子?” 容聆死死地盯着她,“就算我不打你,你会放过嘉辰?再说,你以为沈西渡还会看着嘉辰受伤?他就算现在不信,你猜他会不会留一个心眼?沈夫人迟早会发现,你猜她会不会放任嘉辰身上有伤痕?” 安南月咬着唇,正考虑要不要回击,毕竟公司楼下保安可以看见这一幕。 然而就在这时,她看到沈西渡追了出来。 她立刻哭着问容聆,“我究竟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么揪着我不放?” 容聆自然也看到了沈西渡,没忍着,又赏了她一巴掌。 这下安南月也不用装了,眼泪流得更加凶猛。 沈西渡跑过来,一把推开容聆,冷厉道,“容聆,你发什么疯?” 幸好身后就是车子,容聆没被推倒,她站定,冷笑,“反正她会告状,不如做实。” 沈西渡眼中冒火,气势凌厉,“别以为我不敢对你动手。” 第25章 砸了他的脑袋 容聆似笑非笑地挑衅,“那你动手啊,沈氏总裁当街打老婆,这个新闻应该可以屠版,沈氏连广告费都不用出了。” 沈西渡气的胸膛起伏。 安南月“虚弱”地靠在沈西渡怀里,“算了,西渡,我不追究了,这是我欠她的,她打我骂我都无所谓,只求她不要把嘉辰抢走。” 沈西渡单手虚搂着她,看向容聆的眼神就像要把她吃了一样,“放心,她绝对不会得逞。” 容聆冷眼旁观。 她和沈西渡已经无法回头,所以她不介意他怎么看待自己。 总不能受制于他们,还一点气都不出吧? 她甚至还好声好气地问他,“还打吗?不打我先走了。” 容聆挑衅的态度让沈西渡恼羞成怒,直接爆了粗口,“滚!” 容聆勾唇轻笑,开门上了车。 系好安全带,眼神淡漠地看了一眼后视镜中依偎的两人,她开车离开。 开到半路,薄砚打来电话,容聆路边停车,拿起手机接通。 “安南月最近手头紧,到处找人接珠宝设计的单子。” 容聆看向前方的眼睛眯起,“我知道了。你暂时别管安南月,帮我去查给安嘉辰上跆拳道课的那个教练,找出他的弱点。” 她不信嘉辰那些伤和安南月无关,既然她能买通教练,那他就不是不能攻破。 “好。” 结束通话,容聆又给对方打了一笔钱。 看着银行余额,她叹了一口气,多亏母亲有先见之明,早就给她设立了信托,不然此刻的自己还要悲惨。 既然安南月手头紧,这事就好办了。 放下手机,她看着远处。 就算她能做的有限,但为了两个孩子,她还是会尽全力想办法。 回到锦园,容聆打开笔记本电脑,找到安南月的个人账号,看了一圈她发布的动态。 立刻注册了一个匿名账号,并给安南月私信了一条信息: 你好,安小姐,我特别喜欢你设计的珠宝,如果你可以,能不能请你帮我设计一条项链?” 安南月并没有立刻回复。 容聆并不急,她的账号没有动态,安南月肯定也不会立刻相信。 容聆想了想,编辑了一些照片发布了动态。 做完这些事,容聆听到了院子里引擎熄火的声音。 她不动声色关上电脑,准备上楼。 “站住!” 男人的声音蓦然从身后响起。 容聆只当没听到,继续上楼,却被男人一把拽了下来,抵在墙边,语气森森,“谁给你的底气敢这么无视我?” “你想怎么样?准备替安南月出气报复我?” 容聆抱着电脑,挑着眉,“你打吧。” 沈西渡今天被她气得不轻,本就憋了一肚子气回来,原本打算教训她两句,她若是低头,这事也就这么算了,毕竟安南月大度不计较。 但此刻她依然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一口恶气窜上了心头,沈西渡觉得是自己对她还不够狠,所以她记不住教训。 偏偏她像是豁出去了,无所畏惧。 其实容聆是怕的,尤其沈西渡周身的气息绷到了极点。 结婚五年,她还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控的样子。 呵,打安南月那两巴掌就让他这么心疼么? 容聆心里痛快,就算他要回她两巴掌,她忍了,大不了以后再报复回去。 此时她心里是这么想的,也做好了挨打的准备。 为了看上去不害怕,她紧紧抱着电脑。 沈西渡也上了头,觉得要教训她,可扬起手的那一瞬间,视线落在她那张清冷淡颜的脸上,他忽然改变了主意。 教训一个人,不一定要用暴力,能恶心她也不错。 于是他扬起的手直接掐住了她脆弱细长的脖子,低头就要吻上她的唇。 被他的动作吓到,容聆脑袋下意识一偏,冰凉的唇落在她的脸侧。 容聆气急,举着手里的电脑就朝着他的脑袋砸了下去。 砰的一声,响声让她的心也跟着撞击了一下。 薄薄的笔记本立刻弯了腰。 沈西渡痛苦捂着头,双目猩红,“你疯了?” 容聆吓得往后退,“是你逼我的。” 然后头也不回地跑上了楼,锁门。 沈西渡捂着脑袋,觉得一阵晕眩,心里止不住的愤怒。 她真的用了力气!她真的想要他死! 意识到这一点,沈西渡有那么一下恍惚。 她就这么恨他? 回到房间的容聆心脏块跳出了嗓子眼,看着已经身死道消的笔记本,她心疼了一下,“别怪我,要怪就怪沈西渡,他脑袋可真硬。” 脑袋硬的沈西渡去了医院,报告显示轻微脑震荡。 容聆大概也能猜到后果,心脏跳得到此刻都没有缓下来。 虽说沈西渡不对在先,但真追究起来是她防卫过当。 如果不犯法,她还真想再砸他几下。 沈西渡坐在回锦园的车上,看着还没送出去的钻石项链,脸上终于遏制不住地浮起一阵嘲讽。 这个女人想要他死,他为什么还要送她见鬼的纪念日礼物。 沈西渡把项链扔给前面的秘书,“处理掉。” 秘书,“……” 回到锦园,女人的卧室门紧闭,不知道是不是心虚怕他报复还上了锁。 沈西渡站在门口,语气幽幽道,“容聆,从今天开始,你别想再见女儿,等你什么时候清醒什么时候再见她。” 房门下一秒被拉开,容聆忿忿地瞪着他,“你如果想替自己和安南月报复回来请随意,但你没资格阻止我见女儿。” 沈西渡脑袋还晕着,整个人还在气头上,想起她下手时的毫不留情,他的心更冷了几分。 他眼眸微寒,“我有没有资格无所谓,能让你见不到就是本事。容聆,你惹错人了。” 说完,他转身往外走。 容聆气得发抖, “沈西渡,你这个混蛋!除了威胁你还会什么?” 第26章 哄女儿 然而回答她的,只是一声巨大的关门声。 容聆咬着唇,心脏气得抽疼。 沈西渡说到做到,容聆去了两次沈宅都没有见到沈只只,要么说她睡午觉不让见,要么就说不在家。 容聆明知道是借口却也无可奈何。 而沈只只这边原本就因为见不到妈妈憋着劲儿,又得知安南月要接走嘉辰,这可真是捅了马蜂窝,一上午都在哭。 嘉辰笨拙地给她擦脸安慰她,可也止不住她的眼泪像珍珠串子一样往下落。 直到安南月到了沈宅前,嘉辰亦步亦趋地走过去时,沈只只的眼泪更像是发了洪水,哭着央求,“我也要回家,奶奶,你让妈妈来接我。为什么嘉辰可以回家,我不可以?” 沈夫人被她闹得头疼,朝保姆递了个眼色,保姆上前立刻把沈只只抱走了。 安南月背后把沈夫人骂得狗血淋头,但表面上见了还是得恭恭敬敬打招呼,“沈夫人,我来接嘉辰。” 沈夫人脸上没什么表情,也看不出喜怒。 嘉辰走到她身边,先是高兴,又像是想起什么,怯懦地喊了一声,“妈妈。” 安南月面露笑容,摸了摸他的脑袋,“和奶奶说再见。” 在沈宅时,安嘉辰几乎只跟着沈只只,对不苟言笑的沈夫人有着天然的畏惧,至于其他人,他则不愿意靠近。 此时他也只是看了一眼沈夫人,拘谨着道别,“奶奶,再见。” 沈夫人“嗯”了一声,淡淡开口,“嘉辰先回车上。” 安嘉辰低着小脑袋点了点,转身往车子那边走。 见他走得距离听不到了,沈夫人眼神才移到安南月身上,“我希望嘉辰身上的伤和你无关。” 安南月正要解释,被她抬手制止,“不必解释。我不需要真相,我只需要安小姐一句话。” 她言语中的蔑视,让安南月眉心狠狠一拧,但很快消散,“什么话?” 沈夫人一双眼紧紧盯着她,“你养嘉辰,不是迂回着想要挽回西渡吧?” 这一声不是询问而是警告,更是要她亲口保证。 安南月落下几个台阶,对上沈夫人探究的眼。 她心里门清,如果迟疑半秒,沈夫人说不定就会带走嘉辰。 那她这几年所有的付出都会烟消云散。 安南月卑微垂眼,“没有。我以前配不上他,如今离过婚又难产过,又怎么配得上?我有自知之明。” “很好。”沈夫人满意她的回答,“希望你没骗我。” “至于嘉辰,那个跆拳道课就不必上了吧。” 沈夫人明显不像沈西渡那么好糊弄,她这副作态,不过是做给沈西渡看。 就和她同意嘉辰给安南月养的目的一致。 “是。” 安南月应下,指甲抠紧掌心,硬生生咽下这种耻辱。 她转身离开,回到车里,眼神迁怒地扫过后座的嘉辰,嘉辰瑟缩了一下。 安南月一改阴沉的表情,柔声道,“给爸爸打个电话,说你想和他一起吃晚饭。” 她拨通沈西渡的号码,把手机递给嘉辰。 沈西渡接到嘉辰的电话,自然应下,但陪着嘉辰吃到一半突然接到沈夫人的来电。 “你给我立刻回来。” 听着沈夫人烦躁头疼的语气,沈西渡一愣,“怎么了?” “你女儿闹得我头疼,哭得要晕过去了,要么你回来,要么我把她送她妈那儿去。” 沈西渡只好和嘉辰说抱歉,匆匆结束又赶回沈宅。 沈只只一看见他,立刻扑进他的怀里,鼻涕眼泪都蹭在他衣服上,“爸爸,你带我回家,我要妈妈。” 沈西渡僵住身体,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然而沈只只搂着他的脖子,哭得一抽一抽的,小脸都涨得发紫。 沈夫人扶额,“不能再让她哭了,刚才差点背过气。” 沈西渡只好把她抱起来,僵硬的安抚,“不哭了。” 然而沈只只平时乖巧,犯起倔来那是一头牛都拉不回。 尤其她现在只顾着哭,根本听不进任何人的话。 沈西渡从来没有哄过人,即使是嘉辰,也不需要他低声下气,然而此刻面对女儿,他不敢大声,一大声,沈只只哭得比他还大声。 哄了一刻钟,沈西渡背上已经出了一层汗。 “只只,只要你不哭,不找妈妈,你提什么要求,爸爸都同意。” 沈只只一听不能找妈妈,哭得更凶了。 哭着哭着呛了一下,然后就把吃的晚饭全都吐了出来,而且全吐在了他的高定西装上。 沈西渡闭了闭眼,此时他的眉头已经皱得可以夹死蚊子。 他从来没遇到过如此束手无策的场面,比最难的谈判还要艰难百倍。 尤其面对打不得骂不得的女儿。 以前有容聆在,看她三两下就能哄好,就以为哄孩子很容易。 如今再看沈只只,小天使变成了小恶魔。 沈夫人已经躲进了房间。 没人帮忙,沈西渡只好把外套脱下来,扔给了保姆。 他一把抱起沈只只,让她骑到自己的肩膀上。 神奇的是,沈只只停止了哭声。 她从来没有这样过的体验,非常新奇,竟渐渐地露出了笑容。 沈西渡见有效,立刻松了口气,骑着她绕着客厅打转。 沈只只兴奋极了,咯咯地笑,小腿一蹬一蹬地,“爸爸,快点,再快一点。” 沈西渡,“……” 终于消停,沈只只大小姐愿意洗澡了。 保姆帮她洗完澡,换好睡衣,她期盼的问,“爸爸今天会陪我睡觉吗?” 沈西渡默了默,“好。” 说完,她就闭上眼睡觉了。 看着女儿熟睡的笑脸,想起刚才她骑在他肩头快乐的笑声。 沈西渡久久不能回神。 他好像真的缺席了女儿四年的时间。 经过这一晚,父女俩亲近了许多,只只一醒过来,看到沈西渡靠在床头看手机,她惊喜地喊,“爸爸。” 沈西渡偏头看了她一眼,声音刻意压低,“醒了就起床吃早饭。” 沈只只高兴地从被窝里钻出来,抱着沈西渡的脖子,在他脸上啵了一下,“猫宁,爸爸。” 沈西渡眉眼都柔和了几分。 沈只只顺杆爬,“爸爸,你手机能不能借给我,我的手表给奶奶收走了。” “你要给妈妈打电话?” 沈只只重重地点头,大眼睛眨啊眨的,这小可怜样几乎没人能顶得住。 沈西渡自然也不能。 他从床头柜拿出手机,给容聆拨了个视频过去,然而下一秒就被拒了。 第27章 她对女儿的付出 沈西渡脸色一下子黑了。 他敲了一行字,“只只要和你视频。” 然后狠狠地发了过去。 几乎是立刻的,容聆那边的视频神情就过来了。 沈西渡简直被她这种区别对待气笑了。 画面接通,彼此的脸同时出现在屏幕上。 看着眼前素净的脸,沈西渡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沈只只的脑袋便探了过来,这下就变成两只脑袋出现在容聆的视野里。 从背景看,两人还坐在床上,这一幕,让她太过意外。 难道昨天沈西渡陪只只睡觉了?这是从未有过的事。 这念头刚起,就被沈西渡冷冰冰的声音打断,“只只和你说两句话。” 说完就把手机给了女儿,自己下了床。 只只把手机举高,可怜巴巴地倾诉思念之情,“妈妈,我真的好想好想好想你啊。” 容聆眼眶一热,“我也很想你,宝贝。” “都已经过了两天了,你还没来接我。”沈只只撇嘴,生气道,“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怎么会呢?你是妈妈的心肝宝贝,我怎么会不要你?”容聆温柔地哄着她,“只只乖,妈妈这周工作完就可以去接你了,不信你问爸爸?” 沈只只转过脑袋,看着正在打领带的沈西渡,“爸爸,妈妈说的是真的吗?” 沈西渡睨了一眼屏幕,心想这女人还真是心机深沉,当着女儿的面问,他能拒绝? 想到女儿昨晚哭到抽噎的样子,沈西渡僵着脸“嗯”了一声。 沈只只比着“耶”,高兴坏了,对着容聆道,“那我会乖乖的,等妈妈来接我。” “好。” 容聆还想多说两句,就被沈西渡拿过手机掐了通话。 沈只只不满地双手叉腰,“爸爸,我还没说完呢。” “别得寸进尺,爸爸还要上班。” 沈只只抬着下巴,好奇的问,“什么叫得寸进尺?” 沈西渡,“……” 他看了她一眼,“我上班了,有事让奶奶给我电话。” “哦,好吧,爸爸,再见。” 沈只只屁颠屁颠地朝他挥手。 看着沈只只的鸡窝头,沈西渡唇角勾起一丝弧度,直到上车这抹弧度都没有放下。 - 沈西渡忙了一天工作,以为今天可以消停一下,谁知刚上车,又接到沈宅电话。 看到这一串号码,他几乎条件反射地跳起了眼皮, 他滑开,接通,“妈,什么事?” “只只发烧了,你快回来。” 沈西渡挂了电话,揉着额头,最后无奈对着司机道,“去荣园。” 沈只只身体一向很好,就算是发烧基本上一夜就能好,但前提是容聆在照顾。 此时沈只只即使发烧难受,口中还不停地念叨,“妈妈,我要妈妈。” 毕竟是自己孙女,沈夫人犹豫了,“要不把阿聆喊过来?她是儿科医生,又是她妈,比较放心。” 沈西渡鬼使神差下竟然同意了。 容聆接到电话后,立刻来了荣园,见到女儿烧得通红的小脸后,心里对沈西渡的恨又多了几分。 尤其从保姆口中得知她昨晚哭了那么长时间,还哭到呕吐,容聆对女儿的愧疚感无以复加。 她抚摸着女儿的脸颊,“对不起,宝贝,是妈妈对不起你。” 沈只只虚弱地睁开眼睛,梦呓地喊着,“妈妈,我生病了,好难受。” 容聆靠近她,亲了亲她的额头,“有妈妈在,只只一会儿就会好的,你睡一觉醒了就不难受了,妈妈保证。” 沈只只点点头,然后闭上了眼睛。 容聆一夜没睡,不停地给她物理降温,见她唇瓣干了,就用水沾湿,如此反复,终于在五点左右,只只的烧彻底退了。 一颗心终于落地,容聆替只只擦干身体,又给她换了身干爽的衣服,才抱着她眯一会儿。 沈西渡进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幕,终于明白,为什么每一次只只生病都能一夜痊愈,除了她是医生以外,还有她悉心的照顾。 他虽然不爱她,但无法否认她对女儿的付出。 关上房门,他朝保姆吩咐了两句,也回房休息。 不知道过了多久,容聆感觉到怀里的动静,睁开眼睛,恰好对上只只如黑葡萄般的眼睛。 她笑着捏了捏女儿的脸,“醒了怎么不叫醒妈妈?” 只只抱住她的脖子,“我想妈妈多睡一会儿。” 面对女儿的暖心,容聆觉得付出多少都是值得的。 她抱住只只,感受小小的身体带给她的能量。 两人在床上腻歪了一阵,才牵着彼此下楼。 只只看到坐在餐桌上的沈西渡和奶奶,心情愉悦地打招呼,“奶奶,爸爸,早上好。” 沈夫人摘下眼镜,看着只只问,“烧退了?” 沈只只重重的点头,“我好了。我妈妈很厉害的。” 容聆笑着摸摸她的脑袋。 “西渡让厨房煮了粥,过来吃早餐。” 沈夫人故意替沈西渡说了句好话,想缓和小夫妻之间的不愉快。 这几天她也看出来了,把只只接过来完全没效果,这两人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连昨天女儿生病,他俩眼神就没交汇过。 谁知沈西渡擦了擦嘴,起身,“我去上班。” 容聆也跟着道,“我不吃了。只只,你乖乖吃饭,好好休息。妈妈要去忙了,过两天再来接你。” “好吧。” 沈只只恋恋不舍地送容聆出门。 容聆让保姆把只只带回去,自己追上沈西渡,拦住他。 “你答应我可以接只只回家的,什么时候履行承诺?” 沈西渡停下脚步,转过脸,如墨的眼睛盯着她,“昨晚很担心?” 容聆同样看着他,不明白他这么问的用意。 “你担心只只,南月以同样的心情担心嘉辰,如果你能放下对南月的偏见,接受现实,我自然会让只只回你身边。” 原来如此。 有那么一秒钟,她还以为他吃错药了,会关心她。 结果还是她的幻想。 容聆扯唇,“说到底,你还是觉得我冤枉了安南月。” 她放弃说服他,点了点头,“行,我会用证据打你脸的,希望你到时候还能像此刻一样淡定,觉得自己的选择正确。沈西渡,希望你永远不要后悔。” 说完,她上了自己的车子,扬长而去。 沈西渡一早还算不错的心情因为她这几句话立刻又多云转了阴。 眸色沉下,扔下一句,“执迷不悟。” 上了车。 容聆对沈西渡会让步这件事已经不抱希望,只有把证据都甩在他脸上他才会信。 她现在要做的不是去求他,而是要搜集更多安南月对嘉辰不好的证据。 容聆联系了薄砚,然而这次薄砚却犹豫了一下。 容聆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怎么了?” 薄砚,“我工作室被举报了,容小姐,我最近自身难保,暂时不能帮你了。” 第28章 被拐卖到山里 挂了电话,容聆几乎立刻想起之前的周航。 相似的结果,都和她有关,让她不得不怀疑是沈西渡的手段。 毕竟之前他就知道薄砚的存在。 容龄以为他不屑废这个力气追究,没想到到底小瞧了他的报复心。 也是,关乎安南月,哪件事他不费心? 何况,私家侦探和狗仔一样,行走在法律边缘,沈西渡只需随便找个借口就能打击,薄砚又是个没什么背景的硕士生,比搞周航还要容易。 容聆觉得过意不去,又给他转了两万块钱,还发过去一句话,“抱歉,连累你了。” 发完,她靠着后座,深呼吸。 没了薄砚的帮忙,现在只能靠自己。 还好,她停职期间有的就是时间。 想起那个账号,她又打开手机,登陆。 安南月很沉的住气,还没有联系她。 容聆想了下,又发布了一条动态,内容是她母亲生前的一些收藏。 加上之前的那则动态,可以很好地营造实力雄厚的人设,她不信缺钱的安南月忍得住她递出的橄榄枝。 除此之外,她还要足够了解安南月,基于之前薄砚的调查,容聆对于她的作息还算了解,她决定盯安南月的梢。 翌日,容聆乔装打扮了一番,上身穿了一件黑色短款皮衣,下身是黑色紧身牛仔裤配同色系马丁靴,一头垂顺的乌黑长发披散着,头上带了一顶黑色棒球帽,耳饰则是一对银色大圆环,黑色口罩遮住整张脸。 这一身又酷又时尚,与她平时温婉素净的打扮风格截然相反。 连她自己都快要认不出自己。 她看了眼手机上某时尚博主的同款打扮,很满意,至少别人不会很容易认出是她。 容龄一早便在幼儿园门口等着,直到安南月送完嘉辰后离开,容聆一路尾随。 安南月先是去了一趟商场,逛了两个小时后又去做了美容,午饭也在做美容的地方解决,下午又去约了美甲。 容聆跟完一圈,不得不佩服安南月。 即使个人财务已经出现赤字,依然过得潇洒。 然而跟了这大半天,却没有什么收获,不免有些气馁。 车子停在美甲店对面,容聆坐在车里翻着拍到的照片,完全不知道沈只只那边已经出现了新的状况。 沈宅今天人少,沈夫人又不在,沈只只无聊,一无聊小脑袋瓜就开始打主意。 她假装睡午觉,等保姆放松警惕后爬下了床,找到自己的小兔子背包,把能塞的玩具都塞了进去。 然后笨拙地穿好自己的外套,背上包包,偷偷地从后门溜了出来,可没想到走了几步就看到院子那边有保镖,她又折回游戏室,拿了个玩具警报器扔在了院子里。 警报器很逼真,一响起来刺耳又惊悚。 两名保镖分头行动,立刻跑去查看。 沈只只就趁着这个乱子一口气从后门跑了出去。 跑出别墅区,正好看到路边有人从出租车上下来,她立刻钻进了后座。 司机一回头见是个可爱的像洋娃娃一样的小孩子,不过孩子太小,他正想拒载,谁知沈只只一下子递出一张红色票子,还抖了抖。 别墅区太偏,回程不载人上一单白干,看在钱的面子上,司机笑着问,“小朋友去哪里啊?” 沈只只歪着脑袋想了一下妈妈的工作地址,“第一医院。” 司机启动车子,看她实在太可爱,忍不住和她闲聊,“小朋友,你去医院干什么?你家大人呢?” 沈只只心中牢记妈妈的嘱咐,“我不可以和陌生人说那么多。” 司机大叔一听乐了,“那你还敢一个人坐车。” 沈只只白了他后脑勺一眼,“不坐车我就不能去找妈妈了啊。” “原来你去找妈妈啊?” 沈只只一听说漏嘴,连忙捂住嘴巴。 司机逗她,“你妈妈是医生啊?” 沈只只立刻移开小手,骄傲的回答,“我妈妈可厉害了,她可以帮小朋友治病。” “原来是儿科医生。你这么可爱,你妈妈一定很漂亮。” “那当然。”沈只只鼻子哼了哼,“我妈妈最好看了。” 一大一小就这么聊了一路,到了医院门口,司机转过头对她说,“小朋友,到了,拿好你的钱。” 沈只只一看还是那张百元大钞,“伯伯,你不收我的钱啊?” “你这小丫头太有趣,就当陪我聊天了。快去找妈妈吧。” “谢谢伯伯,你人真好。下次要是看病,记得去找我妈妈啊。” 沈只只拎走还不忘给妈妈打广告,然后伸着小短腿下了车。 司机笑着摇头,开车走了。 沈只只下了车,看着偌大的医院广场,突然懵了,儿科在哪里啊? 她背着小书包在医院大门口站了一会儿,想了想,对了,可以问医生叔叔阿姨。 妈妈说过,医生都穿白大褂。 沈只只觉得自己太聪明了,正得意地往里面走,却被一个老太太搭讪。 “小朋友,你怎么一个人啊?” 沈只只双手勾着包袋,礼貌回答,“奶奶,我找妈妈。” “你妈妈在哪里?奶奶带你去找好不好?” 老人说着就来拉她的手。 沈只只有洁癖,不喜欢陌生人碰她,老人来拉她,她闪躲着就不让碰。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找。” 老人见她不上当,立刻从兜里掏出棒棒糖,“小朋友,你这么可爱,奶奶请你吃糖。” 沈只只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妈妈说不可以吃陌生人的东西。” 老人阴阴地笑着,“我不是陌生人,我是你奶奶啊。” 沈只只小脸一沉,“你不是我奶奶。” 沈只只的机灵与固执,让老人一瞬间恼羞成怒,露出了真面目,“你这小孩怎么这么不听话,快跟我走,我回家还要煮饭。” 说着也不管沈只只挣扎,拉着她就要走,一边走,一边嘴里还嚷嚷抱怨,让路人以为她在教训自家孙女。 沈只只被她拉着,一下子就吓哭了。 脑海里想起妈妈曾经和她说过人贩子的事,想到自己会被拐卖到山里,她嘴巴一瘪,立马发挥哭功,嚷叫起来,“你是坏人,我不要和你走,呜,救命!救命!” 一老一小挣扎着,两人像极了无奈的奶奶和娇纵不听话的孙女,并没有引起路人的怀疑。 除了路边迈巴赫后座上的男人,他按下车窗,露出半张俊美深沉的侧脸,深邃墨眸看向可爱精致的小女孩,又看了眼朴素甚至有点邋遢的老人,浓黑的眉梢微微皱起,对副驾驶的邵庭吩咐一声,“去了解一下。” 邵庭也看到了那一幕,随即应下,“是,谈总。“ 邵庭立刻下车,拦住已经将只只抱起来的老人,“请问你们是什么关系?” 老人脸色镇定,解释,“我是她奶奶,我家孙女任性,不肯回家,在闹腾呢。” 沈只只立刻大叫,“才不是。我奶奶是林琦珊,她不是。叔叔,help!” 邵庭,“……” 第29章 谢谢你救了我女儿 他抵拳轻咳了一声,“抱歉,老太太,我现在怀疑你拐卖儿童,麻烦你和我一起去趟警局。” “你是谁啊,我管教自家孙女要你这个外人插手?“老人陡然豪横起来,“你现在是要欺负我这个老婆子吗?” 说完就开始撒泼起来,“大家快来看啊,这年轻人欺负人啊,这世道真是变了啊,大家快帮我评评理。” 路人指指点点,不明就里的人纷纷指责。 “人家管教孙女呢,你多管什么闲事?”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被网络荼毒了,看谁都是坏人,世风日下啊。” 听着那些风凉话,邵庭却不为所动,“老人家,耍无赖没用,你再不放下孩子,我就要动手了。” 老人吊梢眼转了转,也不能强来真的把警察给吸引过来,一时间犹豫不下。 邵庭眼神示意了下,身后保镖立刻上前,一左一右站在她旁边。 老人见对方人多,立刻笑了笑把沈只只放下,转身就要走,却被保镖直接堵住。 邵庭淡声吩咐,“送她去警局。” “是。” 老人一听遇到了硬茬,立刻变了脸色,“小伙子,咱做人留一线,你我无冤无仇。” 邵庭懒得和她浪费时间,朝保镖递眼色。 保镖不容分说,把挣扎的老太婆架上了迈巴赫后面那辆车,车子很快开走。 沈只只朝邵庭有模有样地鞠了一躬,“叔叔,谢谢你。” 邵庭被她的小模样逗笑,低头问她,“小朋友,你怎么一个人?” 沈只只擦了擦眼眶,委屈道,“我来找妈妈。” 她指了指身后的医院,补充,“我妈妈是医生。” 邵庭想了下,拿出手机,“记得你妈妈电话吗?” 沈只只重重的点头,答得飞快,“,我妈妈的号码。” - 容聆赶到医院的时候,腿都有些发软。 纵使她打扮和平常不一样,沈只只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只只挣开邵庭的手,一头扑进容聆的怀里,“妈妈。” 容聆紧紧地抱住女儿,想到电话里说只只差点被人贩子带走,她就后怕的不得了。 此刻只有把她抱在怀里才能有几分安全感。 只只感受到她的颤抖,伸出小手拍了拍她的背,“妈妈,我没事。” 容聆放开她,摘开口罩,一时没忍住,“沈只只,你怎么可以一个人出门?你真是太胆大了,万一走丢了怎么办?” 沈只只委屈憋嘴,“我不会走丢的。妈妈,你为什么凶我,你不爱我了吗?” 容聆又气又怕,又觉得愧疚。 是她没有尽好做母亲的责任,让她身陷危险。 她抹了把脸,终究还是不忍心苛责她,抬起手背蹭了蹭只只的小脸,“对不起,妈妈不该凶你,但是以后你不可以一个人出门了知道吗?如果你走丢了,妈妈去哪里找你?” 说到这里,她才想起邵庭。 她站起身,对着站在一旁的邵庭连连鞠躬,“邵先生,真是太感谢你了,谢谢你救了我女儿。” 邵庭没想到小丫头的妈妈这么年轻,还打扮的这么时尚。 看起来可真不太像医生。 邵庭有些怀疑,但也想到可能自己存在刻板印象,于是摸了摸鼻梁,眼睛朝车子那边看了眼。 “没什么,举手之劳而已。” 容聆摇头,诚恳道,“不仅仅是举手之劳,您善意的举动救了我和我女儿。您……虽然这么说很冒昧,但您可以提任何要求,我都会尽自己所能感谢您。” 容聆知道此刻自己谈钱有点俗,但是她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人家。 邵庭被她感谢的都有点不好意思,再说他也只是执行老板的意思,于是他指了指那辆迈巴赫。“是我老板的意思,不过他应该不需要您的感谢。” 这时,容聆才注意到路边停着的那辆扎眼的豪车。 车窗关着,看不清里面的人。 容聆心想,坐得起这种车子的人,确实不需要她金钱上的感谢,但她还是再次道谢,“无论如何,谢谢两位的帮助,我是儿科医生,若您有这方面的需求可以来找我。” 还真是医生啊。 邵庭爽快点头,“行。” 他朝沈只只挥了挥手,又对容聆颔首,“我们还有事,先告辞。” 说完,转身离开。 上了车,邵庭汇报,“谈总,已经解决了。” 男人收回视线,“去机场。” 看着迈巴赫驶入车流,容聆把沈只只抱上车,平复了一会儿心情,她才认真地和女儿重申,“沈只只,你以后不可以这样,如果不是遇到好心人,你就被卖到山里了,你想和妈妈分开吗?” 沈只只吓得连忙摇头道歉,“我不想和妈妈分开,我错了妈妈,我以后再也不一个人出门了。” 容聆叹了一口气,抱了抱女儿安慰。 女儿想见她又有什么错呢?自己哪有什么资格怪她。 出了这样的事,容聆不可能再把只只送回沈宅,她打了一通电话过去,那边早已乱成一锅粥,得知小丫头是自己去找了容聆,才松下一口气。 电话里容聆向沈夫人表明态度,自己要带回只只,沈夫人默认了。 于是母女两一起回了锦园。 因为白天受了惊吓,只只特别依赖容聆,晚上要她陪着睡觉,容聆只好放下手头的事,哄着她入睡。 直到只只睡熟后,她才打开电脑,把白天拍到的安南月的照片上传到电脑,细细研究。 忽然,账号后台私信提醒。 容聆想到什么,立刻打开账号,看到私信安南月的头像,她心跳加快了一瞬。 她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容聆没有立刻回复,而是等到第二天一早,她才回了一条消息。 “安小姐,抱歉,我才看到你的信息。我确实想要定制一条项链,我把大概的想法发您邮箱,您可以帮我设计看看,至于收费我没有上限,关键要符合身份。” 发完之后,她也不急,安心下楼做早餐。 等她早餐做完,发现安南月竟然已经回复。 “可以,你把要求发给我,但是如果你确定找我设计,需要先支付百分之五十的费用。” 看着她的回复,容聆慢条斯理地敲打着键盘。 “安小姐,我需要先看到您的初稿才决定是否选择您这边,不瞒您说,我很重视这条项链,自然不会只沟通一个设计师,我只想挑个最符合我心意的,不过放心,我的出价绝对值得这样的服务。” 容聆故意这样说,一方面是为了勾起她的好奇心,另一方面也确实存在打压的心思。 一般若是心高气傲的设计师遇到这种货比三家的客人,可能直接拒绝了。 容聆在赌。 如果安南月第一步就拒绝,后面就没办法进行了。 屏幕安静。 双方都在博弈。 等了五分钟,安南月的消息终于回过来,“你把要求先发我邮箱吧。” 容聆舒出一口气,笑了。 不过她也没急着发,而是送完只只去了幼儿园,坐在车里,才把设计要求发到安南月的邮箱。 发完后,她静静地看着不远处的安南月,见她低头查看手机,两分钟后,她启动车子离开。 容聆也踩下油门,跟了上去。 车子停在写字楼停车场,安南月很快电梯上楼,容龄看着跳动的数字停在了十楼。 她这才走进去。 当电梯停在一楼的时候,走进来几个人,其中有一个头戴鸭舌帽的男人,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容貌,身高中等,整个人看上去有点烦躁。 因他这个气质和高档写字楼格格不入,容聆因此多看了一眼。 电梯到了十层停下。 容聆正要出去,却被鸭舌帽男人抢了先。 男人走在前面,和她的方向一致,然后容聆看到那个男人走到安南月的工作室门口,朝里面看了一眼,又压低帽檐迅速离开。 容聆察觉有异,悄悄跟在男人身后,却见他走进男厕。 难道他只是找厕所的? 容聆犹豫了一下,正想离开,却发现男人从男厕出来,摘下帽子,理了理头发又迅速带上。 也就那两秒的时间,容聆看清了男人的长相。 双眼皮鹰钩鼻,长相不差,但眼神躁郁,给人第一感觉就不太好。 这人长相有些熟悉,可一时又想不起来。 她跟着男人下楼,但他很快开车离开。 容聆车停在地下,来不及追,只好先回到车里。 正当她翻出手机,她突然抬起头。 她想起来他是谁了! 第30章 他带走了嘉辰 容聆之所以认识安南月的前夫林晟,是因为曾在医院待产时匆匆见过一面。 此时蓦然看见,她一时思绪混乱。 林晟这是在保护安南月,还是在跟踪她? 他们不是四年前就离婚了吗? 容聆一时想不明白。 她从微信找出薄砚,发了一条消息给他,“薄砚,不好意思,要打扰你一下,你之前帮我调查过程中,有没有发现过安南月的前夫?” 薄砚过了很久才回信息,“有些照片我还没来得及发你,我打包发你邮箱,你可以看一下。” “谢谢。” 五分钟后,照片就发过来了。 大约有几百张,多数都是安南月最近接触的一些人。 这些人中没有林晟。 那就奇怪了,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容聆百思不得其解。 这一天,安南月基本都待在了工作室。 快到幼儿园放学,安南月才从楼里出来,去接嘉辰。 容聆自然也跟着,但她让保姆接走了只只,自己继续住安南月,直到安南月和嘉辰回了公寓。 安南月接完嘉辰直接回了公寓。 容聆正想离开,却先后看到两个人。 沈西渡走进公寓,而林晟远远看着,这种局面就好像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容聆先后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脏也跟着猛跳。 林晟一直是在跟踪安南月! 为什么事隔四年,林晟还要跟踪安南月,他们之前发生过什么? 容聆忍不住猜想更多:林晟知不知道她当初领养安嘉辰,他们又为什么离婚? 一系列的问题从她心里冒出来。 当她看到林晟阴沉着脸转身离开后,她也心不在焉地回了锦园。 沈只只一见她回来,立刻放下玩具,朝她跑过来,“妈妈,你回来啦。” 容聆抱起她,日常询问,“今天在幼儿园怎么样?” “我很乖的,和嘉辰一起做了游戏,他今天和我说话了呢。” “是吗?”容聆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高兴,“你们说什么了?” 只只偏了偏脑袋,小手指抵住下巴,“我们说要一起过生日。” 容聆脸上的笑容淡下来,但很坚定,“会的,明年你们一定会一起过生日,妈妈保证。” 翌日,容聆照常送只只上学,看着女儿进学校后,就看见安南月的车子也到了。 安嘉辰背着小书包一步步往学校门口走,而安南月却像是等不及,车子掉头就走了。 容聆正想跟上,却在人群中看到一个身影,她立刻刹车。 然后下一秒,她就看到林晟抱着嘉辰上了车,扬长而去。 速度之快,连老师都没有发现。 容聆来不及通知学校,只好先跟了上去。 同时她拿出手机拨打沈西渡的电话,但这个男人永远不会第一遍就接电话。 容聆又打了一次,还是没人接。 心中慌乱,加上分心,她差点撞上前面的货车,只好先挂断。 眼见林晟带着嘉辰进了一栋小区楼,容聆赶紧下车,追了上去,但电梯已经先一步关闭。 看着不断上升的楼层,容聆只好先报警,谁知刚拿出手机,就被突然出现的安南月一把抢过,把手机砸到了地上。 “安南月!你做什么?”容聆怒斥,连忙捡起手机,却发现屏幕已碎。 她斥责,“你知不知道林晟带走了嘉辰?” 安南月脸色发白,“我知道,他想要用嘉辰威胁我?” “所以为什么不让我报警?” 安南月显得有些焦躁不安,“报警会刺激他,他会伤害嘉辰!我打给西渡了,他马上就来。“ 所以沈西渡不接她的电话是故意的! 容聆梗着一口气不上不下,此时电梯开了,她深呼吸,跟着安南月进电梯。 空间密闭,容聆一字一顿道,“如果嘉辰因为你出什么事,安南月,我不会原谅你。” 安南月心不在焉,她蓦地冷笑一声,“不需要你原谅。” 漫长的一分钟等待,电梯门开了,安南月冲到一户门口,拍门,“林晟,你开门。” 下一秒门开了,容聆看到嘉辰小小的身体被林晟箍在怀中,脖子旁边抵了一把小刀。 而嘉辰不停地颤抖,看到安南月,他终于哭了出来,“妈妈!” 容聆吓得脸都白了,颤抖着声音,“林晟,你放开嘉辰。” 林晟并没有看容聆,从始至终,他的一双眼睛就死死盯着安南月,卑微祈求。 “南月,我求你,和我复婚。” 安南月咬着唇,气得脸涨红,“林晟,我们四年前已经离婚了,不可能再复婚。” 林晟用刀背划过嘉辰的脖子,一改刚才卑微的表情,恼恨地问,“我用他威胁你都不肯吗?” 容龄在一旁看的心惊,“有什么事好好说,孩子是无辜的!” “呵,好好说她会听吗?”林晟嗤笑,“为了这个孩子和我离婚,她打的什么主意别以为我不知道,安南月,我再问你一句,复不复婚?” 安南月终于忍不住,尖叫出声,“林晟,你不要逼我!” 林晟阴笑了一声,刀背改成了刀身。 容龄眼睁睁看着嘉辰颤抖着湿了裤子,一张小脸吓成白纸一样。 她同样吓得发颤,正要出声,却听到林晟突然改变了主意,“南月,过来,既然你这么担心这孩子,不如你来和他交换。” 容聆怔了怔,不知道他出的什么主意。 然而她看着安南月下意识退了一步。 容聆立刻扬起声调,“林晟,他是小孩子,你不要吓他,我和他换。” “容小姐,南月恨不得你消失,我拿你威胁有什么用呢?” 容聆瞳孔一缩,“你认识我?” “沈西渡名正言顺的妻子,我自然认识你,说到底还得谢你,给沈西渡和安南月留了这个孩子。” 林晟语气阴森,相比对安南月,似乎对容聆的怨恨更深。 “闭嘴。”容聆下意识去看嘉辰,她怕他听到真相,可此时孩子已经被吓得失了魂,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前方。 她心神俱碎,喃喃出声,“嘉辰,别怕……” 而此时,身后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林晟,放开嘉辰。” 容聆看着沈西渡越过她,挡在了她和安南月的面前。 林晟先是愣了一下,又呲牙笑了,“很好,一家三口到齐了。” “南月,你当着他的面告诉我,你愿不愿意和我复婚?” 安南月站在容聆身侧,容聆可以清楚地看清她脸上的不甘。 她表情一变,委屈至极,“林晟,你明知道我心里只有西渡,为了他我可以做任何事。 第31章 会让你求死不能 而安南月继续道,“当初和你离婚也是不想对不起你,你为何苦苦相逼?” 林晟听她一番剖白,面色铁青,几乎狂乱地用刀指她,“我对你不好吗?你要什么我给什么,你难产丧子,我心疼你,同意你养这个孩子,以为你能回心转意,谁知你转头就和我领证,你把我当什么?” 说完,他又把刀抵着嘉辰。 容聆手指死死的掐着掌心,心神俱裂地看着嘉辰抖动的身体。 安南月看着这一幕,终于凄楚地妥协了,“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嘉辰是我的命,求你不要伤害他,只要你放了他,我答应和你复婚。” “南月!”。 沈西渡瞳孔紧缩,似有暗流涌动。 然而安南月却泪眼盈盈看着他,“西渡,我答应你要好好照顾嘉辰的,我不能让他有危险。” 沈西渡没说话,但紧绷的表情看得出他很生气。 林晟却将信将疑地质问,“真的?” 安南月屈辱地点头。 林晟面上一喜,“那你现在和我一起去民政局。” 然而话音刚落,保镖上前堵住了他面前。 林晟僵住,勒着嘉辰的脖子又收紧。 “林晟,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但凡嘉辰掉一根头发,我会让你求死不能。” 沈西渡声音很沉,字字威胁。 林晟却嗤笑,“你以为我会怕?” “你不怕,你那隔断时间就要透析的妈怕不怕?” 林晟目眦欲裂,“你把我妈怎么样了?” 局势回到手里,沈西渡声音薄冷,“你现在放了嘉辰,你母亲自然安然无恙。” 说完,他朝保镖递了个眼色,保镖立刻拿出手机打了出去。 对方接通,声音外放。 “沈总,我们找到林晟母亲了。” 说完,一个视频发过来,里面传来的声音让林晟的手蓦然松开。 咚的一声,是刀落地的声音,保镖一左一右将他制住。 容聆一直盯着林晟的动作,见他松开嘉辰,立刻跑过去抱住他,然而下一瞬就被安南月推开。 容聆往后退了几步,就见安南月一把抱住他,“嘉辰,你有没有事?吓死妈妈了。” 嘉辰看着她没说话,身体却止不住地发抖。 见嘉辰湿了魂,沈西渡眼含怒意,吩咐保镖,“送他去警局。” 林晟似乎这时才回过神来,立刻抓住站在一旁容聆的手,“容小姐,你得帮我啊。” 容聆避开,拧眉冷叱,“你干什么?” 他绑架她的儿子,还要她帮,这是什么道理? 然而林晟却沉痛道,“你不能过河拆桥啊,是你让我绑架嘉辰逼着南月复婚,只有这样,你才能抢回儿子,保住自己的家庭。” “现在事情没成,你不能让我一个人承担啊。” 话音落下,房间里立刻静地呼吸可闻。 先开口的是安南月,“容小姐,你……怎么可以这样?“ 沈西渡投过来的眼神是冰冷的审视,明显是在考虑可信度。 容聆顿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她气极反笑,“你说我指使你?证据呢?” “昨天我跟踪了南月,发现沈先生进了小区,当时你是不是也在?你找到我和我做交易,我得到南月,你得到儿子和老公,我们一拍即合。不然我为什么要冒这样的风险。” 容聆冷眼看向林晟,思忖他诋毁她的动机和目的。 难道是这是他和安南月的一个局? 可是刚刚进电梯时,安南月惨白的脸色不似作假。 容聆视线从两人身上扫过,一时猜不透,但没有被吓到。 “容小姐,你太过分了,嘉辰还这么小,你怎么能这么做?” 安南月抱着嘉辰,痛斥容聆。 容聆嗤笑,“这罪名按的不会太快了吗?无凭无据,就凭他两句话就是证据了?那我还说是你动机更大。” “你指使林晟做了这场戏,就为了让沈西渡觉得我不择手段,是不是,安小姐?” 安南月气得要哭了,“你不要血口喷人。” 容聆冷冷看着她,“彼此彼此。你有这个时间怀疑我,不如先把嘉辰送医院,他明显被吓坏了。” 嘉辰眼神已经失焦,身体止不住发抖,沈西渡目色一沉,“南月,先把嘉辰送医院,我处理好这边是马上过去。” 他朝一个保镖递了个眼色,“送安小姐和嘉辰去医院。” “是。” 林晟很快也被带走了,容聆不知道沈西渡打算怎么处理他,但明显,他此刻要先”处理“她。 他拽着她的手,上了他的车。 车门紧闭,空间就显逼仄,审问也就变得难以回避。 “私家侦探帮不了你,你亲自上阵了?” 沈西渡语气里带着嘲弄,但下一秒,他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就冷下来,身体前倾,将她逼到抵住了车门,一只手扣住她的下颌。 “容聆,你一次次挑战我的耐心,我要怎么对你?嗯?你真要让我把只只送到国外,让你永远也见不到?” 容聆被他逼得绷直了脊背,冷冷看着他,“我没有唆使林晟绑架安南月,我跟踪她是因为我怕她对嘉辰不好。” “那个教练已经不教了,为什么做的好好的会突然辞职?同样的课程,其他小朋友身上都没有伤,嘉辰却有。” “你可以信安南月,我却不信,各凭本事拿证据,这不能作为林晟冤枉我的理由。” 她说的信誓旦旦,让人不得不信服。 可沈西渡却不上当,“我竟然不知道你这么能狡辩。” “呵。”容聆嘲弄的笑,“我说事实也成了狡辩,沈西渡,你带有色眼镜看人,我和你没话好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是你要是带走只只,我会和你一拍两散,你死我活。” 她说的激烈,漂亮的眼睛里像是有火一样燃烧,似乎下一秒,就会喷涌而来。 他从没有见过容聆这样热烈的表情,与她以往的寡淡截然不同。 沈西渡下意识松开了力道。 容聆捂着脖子,语调淡讽,“沈西渡,你真可悲,喜欢了那么多年的女人真面目到底如何你一无所知。” 沈西渡忽然觉得有点累,自从告诉她儿子的存在,事情接二连三的出现,工作生活搅得他疲于应付。 他退回驾驶座,漠然道,“林晟的事我会查,但别以为我就放过你了,如果被我查出来这件事和你有关。容聆,你做好心理准备。” 容聆冷笑,“还有事吗?” 沈西渡闭着眼靠着座椅,淡淡吐出四个字,“滚回锦园。” 下一秒,容聆大力甩上了车门。 她吐出一口郁气,回到自己车上。 正要发动车子,一条信息进来,竟然是薄砚的。 【容小姐,你有没有空?有空的话我们见个面?】 第32章 我缺钱 容聆和薄砚仅见过一面,还是在车里。 那时他和今天一样待着一顶黑色棒球帽,不过那天带了口罩,以至于她并没有看清他长相,以致今天看清他的样子后,有一瞬间的愣怔。 怎么说呢? 也许带有世俗的眼光,他长相俊朗,肤白,眉宇间自带矜傲之气,穿着虽然看不出牌子,但质地版型看上去并不便宜。 实在不是会做私家侦探这类工作的人。 也许她以貌取人了。 容聆和他约在咖啡馆,她推开门的时候薄砚朝她招手。 她微笑落座,“你找我有事?” “喝什么?”薄砚反问。 “拿铁。” 见他起身,容聆又道,“我请吧。” 薄砚朝她阳光一笑,“你付给我两倍工资,一杯咖啡我还是请得起的。” 容聆也没有再坚持。 几分钟后,薄砚拿着咖啡过来,给她递了一杯。 他喝了一口,斟酌着开口,容聆见他蹙眉思索,也没有催她。 她已经很久没有如此闲情逸致地坐在咖啡馆喝一杯咖啡了,一时看见阳光洒落在杯沿,她看得有点出神。 薄砚睨她侧脸,开口问她,“你现在还需要我帮你调查吗?” 容聆转过脸,有点诧异,“你工作室不是……” 薄砚耸耸肩,“无所谓,反正只是和朋友的一个窝点,被举报了我再挪个地方就行。当时我和你说不能查,是我自己这边的原因。” 看容聆眉间轻褶,他解释,“我家人知道我做这事很生气,所以把我抓回去几天,我好不容易才跑出来。” 容聆更不解了,“如果是这样,你为什么还要帮我?” 薄砚耳朵一红,语气却轻嘲,“看沈西渡那厮不顺眼。” 说完他又觉得心虚,摆摆手道,“总之,你就当我正义感作祟吧,不是还有钱赚吗?我缺钱。” 容聆看了他两秒,看到他以为她看出点什么了,掩饰地咳了一声,“不信我?” 容聆摇了摇头,无奈地笑,“我当然希望有人能帮我,但是我怕你被人报复,而且你不是还在读研二吗?会占用你太多时间。” “我会怕他?”薄砚语气鄙夷,“放心,沈西渡奈何不了我。” 见她不信,薄砚凑近几分,勾着唇笑,“他如果惹恼我,我就曝光他有私生子,反正别人不知道实情,一旦去查,他这种龌龊事就会曝光,你说他还敢不敢惹我?” 容聆微微蹙眉,“我不希望你贸然曝光,我不想孩子受到伤害,等以后我要回儿子,你再报仇也不迟。” 薄砚立刻正襟危坐,拍胸脯保证,“你放心,就算真到那个地步我也只是吓他,不会真做。” 容聆思考了五分钟,同意了。 薄砚竟松了一口气。 两人达成一致,容聆便直接和他说了林晟绑架嘉辰,逼安南月复婚,又嫁祸给她这件事。 “你去查查,他和安南月究竟是什么关系?是他和安南月做局,还是他一厢情愿。” 薄砚点头,“行,包在我身上。” “另外。”容聆想了想,“那个教练,你知道他在哪吗?” “之前查到些蛛丝马迹,听说不在南城了,他本来就是外地人,如果要找他,我要废些时间。” 听他这语气,竟然觉得他能找到似的,一个学生,哪来的人脉去外地找人? 容聆打量他,又觉得可能是他少年气,想要帮她,不免有些感动。 “找不到也没关系,你不用太有压力。至于钱你不用担心,有需要你就开口。” 薄砚将剩余咖啡一口喝完,“好,放心,我一定帮你搞定。” “谢谢。” 薄砚拎着背包站起身,想起什么,又低头看向她,“那个……我就不喊你容小姐了,改个字叫容容姐,可以吧?“ 容聆微笑点头,“当然。” 他比她大三岁,叫姐无可厚非,朋友又都叫她容容,既然薄砚主动帮她,也是她的朋友了。 他抵拳轻咳了一声,“沈西渡和你不合适,做完这些事,你早点跑吧。” 阳光洒在她白皙的脸上,甚至能看到皮肤细细的绒毛,她温婉清冷的脸上有淡淡的惊讶,薄砚有些不好意思面对她的目光,扔下一句,“走了。” 说完也没等容聆反应就走了出去。 看着他高大朝气的背影,容聆若有所思。 薄砚压低帽檐上了一辆车。 “小舅,你既然在我妈面前帮我,得帮到底啊,借我点人手呗。” 他一坐上副驾驶,毫不客气地央求后座上俊美英挺的男人。 男人微微抬起深眸,“这么执着帮她是为了什么?” “看不过去呗,你不知道,她是我学姐,现在还挂在学校荣誉榜上,现在竟然被一对狗男女欺负到这种地步,我得帮她。” 男人轻哼了一声,“英雄主义。” “反正我是铁了心要救她于水火,至于有没有用,做了才知道。”薄砚合掌祈求,“小舅,你就帮帮我呗。我知道你刚回谈家,要面对很多事,每天要对付大舅二舅的,所以我也不要你帮我太多,就我需要到时候你给点人手,当然,给钱也行,我妈冻结我卡了,我缺钱。” 男人睨了他一眼,“下车,我赶时间。” 薄砚得知事儿成了,手拉着门把,嘿嘿一笑,“那我走了啊,你这是答应我了啊。” 薄砚下车走了。 男人透过车窗,淡淡地看了眼咖啡馆落地窗边的女人,“走吧。” - 容聆回到锦园的时候,只只已经到家了。 “妈妈,你今天怎么没去接我啊?。” 容聆抱起她,例行亲了她一下,“抱歉,今天有点事。” “哦,好吧。”只只抱着她的脖子,小大人似的叹气,“嘉辰今天没去幼儿园,也不知道怎么了。” 容聆想起他失魂吓呆的样子,心也不自觉揪了一下。 她佯装轻松,转移话题,“今天想吃什么,妈妈做给你?” 只只眼睛亮起,“红烧肉。” 容聆眉目舒展,点了点她的小鼻尖,“好,我的肉祖宗。” 容聆心情不好,苏姐打下手,两个人一起做了一桌子菜,三人吃完还剩好多,苏姐收拾的时候说了句,“先留着,万一先生回来肚子饿呢?” 容聆也没管,陪着只只入睡后,下楼。 刚走进厨房喝水,就听到院子里车子熄火的声音。 沈西渡回来了。 容聆已经有几天没在锦园看到他,以为他今天不会回,毕竟白天才发生那种事。所以当看到他的时候,她忍不住想,大约又要来兴师问罪了。 然而沈西渡只是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便准备上楼。 苏姐正好从房间里出来,“先生,吃晚饭了吗?” 沈西渡脚步一顿,“有的话帮我随便准备点。” “哎,正好太太晚上做了很多,我去热一下,很快就能好。” 沈西渡颔首,径自上楼。 换好居家服出来,便看到容聆在楼梯口等他。 “嘉辰怎么样了?” 沈西渡瞥了她一眼,“不用你操心。“ 容聆忍着脾气拦住他,“我好歹是他亲生母亲,难道我连关心他的权利都要被你剥夺吗?” 沈西渡沉默了几秒,拧着浓眉,“有点被吓着了,不严重。” “可是当时他情况有点……” 他冷声打断,“收起你过多的关心,嘉辰不需要。“ 容聆一口浊气憋在心口。 他甩开她的手,走到餐厅。 苏姐正好把热好的饭菜端出来,容聆走上前,从她手里接过,直接连菜带碗扔进了垃圾桶。 第33章 你想离婚 “我做的菜你没资格吃。” 当着保姆的面下他面子,沈西渡的脸一下子难看到极点。 苏姐脸色尴尬,立刻退回了厨房。 容聆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就上楼。 然而沈西渡跟了上来,拽着她的手腕去了楼上阳台。 “你放手!” 容聆甩开他的手,防备地退后了几步。 她的动作,让两人脑海里同时想起那天错位的惩罚的吻。 一个全身戒备。 一个表情晦暗不明。 “容聆,我对你一再忍耐,你不要得寸进尺。” 容聆以为自己听错,简直气笑,“你对我忍耐?你忍耐我什么了?” “为什么在保姆面前下我面子?我以为我们达成共识,至少对外面子上要过得去。” 他理所当然的语气,让容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 沈西渡话还没说完,自然不会放她走,他直接关上阳台门,锁上。 容聆见出不去,索性转过身,面对他。 “我从未和你达成过共识。你和安南月出双入对,什么时候给过我面子?沈西渡,做人不能既要又要。” 沈西渡定定地看了她几秒,“我和南月的事从没瞒过你。” “我让你选择过,我以为你选择了婚姻,至少会忠诚。” 她的表情很平静,让沈西渡想质问她是不是嫉妒心都问不出口。 “我没有背叛。” 容聆耸耸肩,“无所谓了。你和安南月是精神恋爱也好,身体关系也罢,都和我无关。” 她这态度让沈西渡感觉很不舒服,“你什么意思?想离婚?” 容聆顿了顿,也正是这短暂的停顿,沈西渡看出了什么,他又逼近问了一句,“你想离婚?” 容聆抬眼看他,心中冷笑,她当然会离婚。 难不成他做出把她儿子送白月光这事后,还指望她若无其事吗? 不过,她当然不会傻的承认。 她转身看向别墅区景色,“离婚成全你和安南月吗?让你们带着我儿子组成一家三口?做梦!” 他本应该愤怒的,但听她这么说后竟然松一口气。 为了掩饰自己的反常,他冷声道,“我亏欠南月,若是她能够组建自己的家庭,有了自己的孩子,到那个时候你要回嘉辰,我别无二话。” 容聆嗤笑,“原来我的儿子只是你补偿安南月的工具。” “容聆!我好声好气和你说话,你别……” “爸爸,妈妈,你们在玩躲猫猫吗?” 只只揉着眼睛站在落地窗另一面,好奇地看着把自己锁在阳台的两个大人。 容聆推开挡道的沈西渡,开锁拉开推开玻璃门走出去。 她抱起只只,“我们没有躲猫猫,只是在聊天,你怎么醒了?” 说起这个,只只垂眸倚偎着容聆的脸,“我做噩梦了。” “梦都是假的,不怕。” 容聆无视身后的男人,边柔声安慰边抱着她回房,陪着她上床。 只只像是被噩梦吓到,抱着她不撒手,“妈妈,我梦到弟弟被欺负,他好可怜。” 容聆抚摸她发顶的手停顿了一秒,安慰道,“弟弟没事,睡吧,宝贝。” 翌日,嘉辰并没有去幼儿园,容聆很担心他的状态,但她知道担心最没用。 她目前最迫切的是要有安南月不利的证据。 下午,容聆正接完只只回家,薄砚发来一份账单,附带一句话,“安南月这几年定期会给林晟打钱,怪不得我们没发现他们联系,他们直接是用钱联系,为了避人耳目从不见面。” 容聆看着账单,从四年前就开始了,每个月定期一笔钱,四年加起来也是一笔不少的支出。 安南月会这么好心给前夫打钱? 还是说安南月有什么把柄在林晟手里? 昨天林晟明明一开始是求复婚的,情绪崩溃不像作假。 他说安南月是在领养嘉辰后领的离婚证,这么说当时林晟并是不想离婚。 难道是安南月和沈西渡合谋摆了林晟一道? 这其中弯弯绕绕不得而知。 但真相是什么对容聆来说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无论是安南月主动提出养嘉辰,还是沈西渡主动,都不能原谅。 红灯停下,她给薄砚回了个消息,“我知道了。” 不到一秒,薄砚又回,“还有一件事,沈西渡想要把林晟送进去,但是安南月阻止了。” 容聆看着屏幕上的字,问,“你怎么知道的?” “嘿嘿,咱上面有人。” 容聆,“……” 她想了想,告诉薄砚,“我想见一下林晟。” 下一秒,薄砚发来一串号码,是林晟的联系方式。 - 和林晟约在了人多的公园,容聆到底有些忌惮他。 林晟见她单独前来,到有些意外,“你约我,不怕做实你指使我绑架?” 容聆双手插在风衣口袋,站在湖边云淡风轻,“没做过的事我怕什么?倒是不知道林先生你如此痴情。” 林晟戒备地看向她,“你什么意思?” “你突然从加害变成施恩者,替安小姐除去我这个眼中钉,她不是对你感激涕零吗?可惜,你对她再好,她一颗心还是在沈西渡身上。” 这两天她想来想去,分析林晟这个人现阶段的心理,得出一个结论。 就是那场绑架是真实的,安南月并不知情。 她一开始在电梯看到她那时的慌张也是真的,毕竟她有把柄在他手里,他突然发难,她慌张。 只是林晟太爱安南月,所以被沈西渡送进警局之前索性拉她下水,送安南月一个人情。 所以事后安南月也求着沈西渡放了林晟。 容聆把所有信息整合,得出了这个结论。 她今天约林晟出来,也是想从他口中套出些什么。 然而这话明显刺激了林晟,他陡然发作,脸色阴沉,”你闭嘴,你懂什么?如果不是你搞不定自己老公,南月怎么会有机会?生个儿子都被抢走,你这种女人还活着干嘛,不如死了。” 这番话实在恶毒,然而容聆并未勃然变色,她唇角微勾,“林先生,若是按你这个逻辑,我是不是可以说你怎么这么没用,连老婆都守不住,不仅守不住她的人和心,还要帮她领养情敌的儿子,事后却被骗离婚,要说最惨最无能还是你......” “你怎么不去死?” 第34章 公开夫妻关系 她之所在忍沈西渡,是因为在权势上她暂时斗不过他的,但实际在言语上,她从未退让。 何况对林晟这个绑过她儿子的人? 如果当时不是沈西渡插手,她一定会报警抓他。 容聆的这番实话,让林晟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容聆偏头,眼神里有同情也有鄙夷,“诚心劝一句,林先生,盲目的付出换不回对方已经不爱你的心,你好自为之。” 说完,她也不再停留,转身离开,并没有看到林晟眼中不甘的底色。 容聆开车离开,她找林晟这一趟并不算白来。 林晟虽没有正面承认,但当她嘲讽他为了安南月想要除去她时,他并没有否认,这也就间接证明了他忽然嫁祸她的动机。 更证实了林晟确实爱惨了安南月,只是这种爱建立在执着和欺骗的基础上,太过病态脆弱。 容聆唇瓣微微扬起,她或许并非什么都不能做了。 回到锦园,沈西渡竟然在。 看到她,他直接站起身,“晚上有一场商业应酬,你和我一起出席。” 语气是硬邦邦的,态度是不诚恳的。 容聆下意识就想说他做梦,但想到什么,她脚步一顿,转身斜眼睨他,“为什么要我陪你?你可从没让我在公开场合露面过。” 沈西渡脸色淡淡,“我妈吩咐。” 容聆挑眉,也是,如果不是沈夫人要求,他又怎么会突然转性? 她若有所思,展露笑颜,“好啊。” 沈西渡眯眼,墨眸充满探究,“你同意?” 他原以为自己要废一番口舌。 容聆恢复往日温和,低眉顺眼,“你妈要求的事,你都不能拒绝,难道我能?我不想我爸又来找我麻烦。” 这竟是得知儿子真相以来,唯一一次两人和平的一次对话。 沈西渡竟松了口气。 - 晚上七点半,两人出席南城一场正式的商业酒会,男人大多携家眷出席,容聆这是第一次以沈太太的身份陪在沈西渡身边公开亮相,引起了一波不小的关注,尤其男俊女美,收获了不少镜头。 容聆第一次出席这种场合,就算做足了心理准备,依然有些不适和紧张,被她挽着的沈西渡似乎察觉到了,他伸手握住她的手,低声安抚,“不必紧张,你的身份没人敢给你脸色。” 握住那一瞬间,容聆僵了下,然后不动声色抽回手,状似整理裙子。 整理完,她的手并没有再伸回去,而是淡淡的道,“我知道。放心,我尽量不给你丢脸。” 沈西渡侧过脸,看了一眼她妆容精致的脸,清冷的脸经过雕琢竟有几分明艳。这是沈西渡第一次见到她化妆,虽然称不上浓妆,但比起以前,却是很浓了。 以前觉得她寡淡,但今日她穿着一身奶白色剪裁流畅的修身礼服,修长的脖子上带着珍珠项链,饱满的耳垂上是同款珍珠耳钉。 如此简约的打扮,在这一群太太中,气质竟出类拔萃,丝毫不输。 某老总举杯上前寒暄,“沈总终于舍得放太太出来见人了,以往只听说您结婚了,从未见过真人,如今一见,顿时明白了沈总金屋藏娇的心思。” 生意场上,都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容聆不信对方没看见几天前的绯闻,如今当着沈西渡面一顿夸,让她心中觉得好笑。 再看沈西渡游刃有余的回应,“李总客气,您这样夸,我太太今晚回去要睡不着了。” 双方大笑,推杯换盏,只留下容聆尴尬的脚趾扣地。 偏偏沈西渡在人前人模狗样,偏偏要装作恩爱的样子,一晚上体贴照顾,得来不少赞誉,尤其是得到今晚主办方,也是沈氏想要合作的腾丰集团老板的赏识。 容聆从现场的一些八卦中得知,该集团老板也是一位爱妻人士。 怪不得,沈夫人要让她陪着沈西渡一起参加。 说句实话,没有沈夫人这位女强人帮衬,沈西渡还真不一定能把沈氏做到这个高度。 只是他们如了愿,容聆却并不适应这样的应酬,一晚上下来,她骨头都要散架,脸也笑僵了。 趁着空隙,她借口去洗时间的机会终于可以舒一口气。 以前上班的时候她都是穿平底鞋,没有穿高跟鞋的机会,今天为了配合沈西渡的身高穿了八厘米高跟鞋。 除了结婚当天,今天是第二次穿高跟鞋。 脚跟磨出了泡,走一步就钻心的疼。 她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坐下,脱鞋看了一眼后跟,才发现已经惨不忍睹。 她脱了鞋,两只脚终于得到舒展,就这么坐了五分钟。 刚喘口气,包里的手机就响了,是沈西渡打来的。 “你在哪?” 容聆站起身,“我马上过来。” 不想再和他多说一句,容聆单方面结束了通话。 她抬起双脚重新塞回那双漂亮却不适合的鞋里,站直身体,准备回去。 然而刚转过身,却被一双有力的双手搂住腰,紧接着鼻尖强势地钻入一股清洌干净的,属于男性身上好闻的气息。 她大惊,准备出声,可刚张开嘴,一只大掌捂住她的嘴,耳边响起男人低沉好听的嗓音。 “别怕,无恶意,陪我演场戏。” 第35章 挡桃花 她不可能不怕。 她从未和男性靠的这么近,连沈西渡都没有,除了那意外的一晚。 尤其她身后是茂密的树木,她退无可退,整个人藏在他怀里,周围灯光昏暗。 男人呼吸沉稳,他身材很高大,气息从头顶往下,容聆下意识憋住了呼吸。 “三哥,我看到你了,你别躲我了。” 一声娇俏恼怒的声音从不远处身后传来。 容聆的背脊僵硬起来。 男人似乎感觉到了她的紧张,扶住她手臂的手掌松了些力道,另一只手虚握着腰,并未碰她,但整个身体还是挡住了她。 “你……” 女孩发现了他,但他怀里明显有个女人。 个子不算高,即使穿了高跟鞋依然只到他下巴,身姿轻盈,细腰不堪一握,微弱灯光下,他的手掌贴住了她腰间露出的雪白。 整个人被她护在怀里,地灯折射出来的灯光,让两人身影有一种旖旎的美感。 他低着头,像是在亲吻。 女孩被这一幕熏红了眼眶,她负气叫嚷,“三哥,她是谁?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男人背对着她,声音薄冷,“还不走?” “你!你欺负我。” 女孩跺了跺脚,哭着跑开了。 “抱歉!” 在容聆还未回神的时候,男人退开两步,拉开了安全距离。 容聆抬起头,这才看清了男人的长相,浓眉深眸,五官俊美深邃,鼻梁高挺但多一分则显得太过冷硬,如此是刚刚好。 容聆第一次看男人的外貌看得出了神。 不为其他,只是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 男人察觉到她微微失神,拿出两张东西递给她,“当作报酬。” 说完,他礼貌低头,转身离开。 看着他高大的身影消失在花园中,容聆才反应过来,她好像被人临时作为挡箭牌用来挡桃花了。 容聆失笑摇头,低头看着手中他塞过来的东西,竟然是两张创口贴。 - 沈西渡看见她缓慢走进宴会厅,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我去洗手间找你,你不在去哪了?” 容聆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我穿高跟鞋不习惯,休息一会儿都不行?还是说,我不在你谈不了生意?” 沈西渡一滞,两人和睦了一晚上的假象又被戳破。 这个女人又恢复成尖酸刻薄的样子。 他面色一冷,转身离开。 容聆也不在意,低头滑开手机屏幕,热搜上两人的合照。 这一晚的辛苦没有白费。 目的达成,容聆没等沈西渡,准备自个儿先回锦园。 她从侍者手里拿回外套,离开宴会厅。 电梯出来,和一个女孩错身而过。 “站住。”女孩叫住她。 “喂,我让你站住,你听到没?” 音毕,她上前伸手挡住了容聆的去路。 容聆停住脚步,端看女孩,她打扮精致,一身名牌,看得出是有钱人家的女儿,很年轻,看着也就二十一二的样子。 “你在叫我?” “不是你是谁?” 女孩语气不算好,上下打量容聆。 这眼神让人不太舒服,容聆蹙着眉问,“你有事吗?我并不认识你。” 女孩趾高气昂,“你认不认识我不重要,我问你,你怎么勾搭上我三哥的?” “三哥”两个字拉回了容聆的记忆。 原来是她! 容聆不动声色,“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这位小姐,请你说话放尊重点,我已经结婚了。” “有丈夫?” 女孩一愣,又想去看她的腰,但此刻她穿着外套,看不出什么,当时灯光暗也难免看错。 而且她相信三哥的为人,不至于勾搭有夫之妇。 她喃喃道,“难道我认错人了?” 容聆点头,“毫无疑问,你认错人了。我可以走了吗?” 女孩不甘地松开了手,但她很快恢复倨傲的神态,哼了一声,转身走进电梯。 这都什么事!容聆无奈地摇了摇头,往外面走去。 她让酒店门童帮忙打了辆车,回了锦园。 - 昨晚那场酒会在固定的圈子内引起一番谈资,毫无疑问,她和沈西渡占据了大部分。 所以她相信安南月也看到了。 这对她无疑是一场打击。 果然,周末过去,安南月送完嘉辰,特意等在幼儿园门口。 容聆若无其事地和只只挥手告别,只只一看到嘉辰终于来上课,立刻追上前,拉住他的小手,“嘉辰,你这几天怎么没来学校。” 嘉辰猛然一惊,撤回自己的手,低着头不说话。 只只疑惑,“你怎么了?” 然而嘉辰并没有回答,只是躲到角落里坐着去了。 校外,安南月拦住了容聆,“容小姐,我们谈谈。” - 幼儿园附近的咖啡馆,容聆喝了一口咖啡,“不知道安小姐还要和我说什么?” 安南月开门见山道,“只要你和西渡离婚,我可以把嘉辰还给你。” 看来那天的照片真的刺激到了她,不妄自己一番苦心。 容聆低头搅拌着咖啡,低笑一声,“安小姐,你有前科,我不信你。你当我傻么?离婚后我再要儿子,你万一不给,我就得打离婚官司,到时候抢不抢得过沈西渡还是个未知数。” 安南月,“那你想怎么样?” 容聆抬眼,淡淡道,“我挺好奇林晟和你的关系,他好像很爱你?” 一提到林晟,安南月脸色沉下来,“容小姐,这是我和林晟的事,和你无关。” “是么?”容聆扯了扯唇,“若我放手,你和沈西渡在一起,林晟会放过我儿子吗?我很担心。” “何况我觉得你们缘分未尽,安小姐不如和林晟再续前缘。” “而我最近也想通了,我和西渡五年婚姻,又有个女儿,只要我和他感情升温,你也知道枕头风的威力,嘉辰回到我身边也只是时间问题。” 容聆的语气很淡,淡到听的人听不出任何的挑衅和讽刺。 可安南月握着咖啡杯的手指骨节泛白,“他不爱你。” 容聆低低的笑,“安小姐也经历过婚姻,难道不知道维系婚姻最牢固的不是爱,而是利益?不然当初他明明爱的是你,却选择和我结婚?何况,我们最近才一起出席夫妻才能一起参加的商业聚会,哦,网上有照片,安小姐看到了吗?” 安南月终于忍不住了,瞪着她,”你耍我?” 容聆失笑,“不是安小姐你找我谈的吗?我只是没同意而已。” 她话锋一转,“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初你利用林晟领养嘉辰是为了和沈西渡保持联系,伺机而动破坏我的婚姻。当然,林晟成了牺牲品。” 交易失败,安南月也不装了。 她双臂交叠于胸前,勾唇讽笑,“他愿意!如你所说,他很爱我。当初我骗他说难产不能再怀孕,想要领养个孩子,他当时并不知道这孩子是西渡的儿子,还屁颠地同意了,领养成功后,我利用她母亲逼他离婚,他是个孝子只能妥协。” “你和林晟不过是我和西渡之间的调味剂而已,容聆,既然你无意和我交易,那你就安心地接受我将永远的存在你和他之间吧,还有,我会把嘉辰当成自己儿子好好“爱”他。” 说完,安南月猛地踢开椅子,忿忿离开。 容聆淡漠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几秒,低头拿出包里的手机,按下“结束录音”的按钮。 第36章 骗局 离开咖啡馆前,容聆把安南月最后一段话发给了林晟。 当晚,容聆陪着只只在客厅画画,沈西渡结束一天会议回到锦园,一推开门看到暖黄灯光下,母女俩温馨美好的画面。 他静静地站在玄关看了一眼,忽然觉得一天的疲惫尽散。 他正要走过去,手机铃声蓦然响起。 正在画画的母女俩因为突然的铃声同时看向门口。 只只看见沈西渡,笑颜顿开,正想跑过去迎接,却看见沈西渡陡然转身,匆匆离开。 不一会儿,院子里响起车子发动的声音。 只只小脸挎下,转过身又蹭蹭蹭地跑回容聆的怀里,气鼓鼓又有点伤心,“坏爸爸,回到家都不和只只打招呼。” 容聆揉着她的发顶,安慰,“没关系,我们继续画画。” 然而只只已经没有了心情,她抱着容聆,“妈妈,我想睡觉了。” 容聆也没有强求,和她一起回房。 - 沈西渡因为安南月一通电话急急忙忙赶回公寓。 “嘉辰怎么了?” 安南月一见他还未开口眼泪先流了下来,“西渡……嘉辰可能被那次吓到了,做梦一直在说胡话,我怎么也叫不醒,我实在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沈西渡皱着眉走进房间,见嘉辰躺在床中央,口中不停地发出声音,头上冒着虚汗,他连忙将他抱起,搂进怀里安慰。 显然有效果,大约感觉到安全,嘉辰平稳了许多,因为梦呓紧皱的眉也渐渐平缓开来。 如此安抚了将近一刻钟,嘉辰陷入沉睡,为了让他舒服一些,沈西渡将他重新放回床上。 安南月站在一旁松一口气,“还好有你在。” 沈西渡没说话,看了嘉辰一眼走出卧室。 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沙发上坐下。安南月见他神情疲惫,给他倒了杯水,“对不起,西渡,你这么忙我还把你叫过来。” 沈西渡接过水并没有喝,而是沉默了几秒钟,把水杯又重新放回茶几。 他明显犹豫了一下才开口,“南月……你养了嘉辰四年,安抚小孩子这种最基本的事为何还这么生疏?” 他很少管她养孩子的事,一直都很放心。 今天这一问,使安南月的心极速下沉,脸色都变了。 “我第一次遇到她这种情况,我也是慌了。“ 她嗓音颤抖着反问,“西渡,你这是在怪我吗?” “不是。”沈西渡捏了捏眉心,想要说容聆也是第一次当母亲,为什么她就能把只只照顾的很好,四年来,从未因为孩子不舒服找过他。 这一招,还是他从她那儿学来的。 转念一想,容聆是医生,他也许对南月太过苛责了。 他叹了口气,“算了,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很晚了,你休息吧。” 说完站起身。 “你就是在怪我!”安南月抓住他的手,泪流满面,“你觉得我照顾嘉辰不用心,我只是最近因为林晟的事过于担心而已。” 她怔怔地看着他,“西渡,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沈西渡同样看着她。 彼此对视,时间一秒一秒过去。 就在安南月快要绝望的时候,他淡淡道,“别多想,南月。” 沈西渡还是离开了。 对于爱不爱这个问题他没有正面回答,他不想给她希望,让她抚养嘉辰,是他唯一能给她的补偿。 安南月却接受不了这个答案,她捏紧拳头,暗暗发誓。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铃声又响起。 安南月心里一喜,以为沈西渡去而复返,她连忙拉开门,却看到林晟双目猩红地站在门口。 她视线下移,他手里拿了刀。 - 沈西渡回到锦园,已经非常疲惫。 客厅里已经没了灯光,想来都已经睡了。 本想就着过道微弱的灯光回房间,上楼时,却看到容聆正要下楼喝水。 他愣了下,沙哑开口,“还没睡?” 容聆默不作声,拿着水杯往下走。 沈西渡也没有精神再说什么,正准备上楼,手机铃声突兀地划破寂静的夜。 是一个陌生号码。 他想也没想就挂断了。 然而对方似乎不死心,又打了一个,沈西渡这才接起。 那边林晟的声音清晰而阴狠,“沈西渡,安南月和你儿子都在我手上,你识相地就过来。” 沈西渡上楼的脚步停住,墨眸冷凝,“嘉辰要是少一根头发,我不会放过你。” “废话少说,不准报警,一个人到这个地址来。” 说完,他说了一个地址后没给沈西渡时间直接挂了电话。 沈西渡捏紧手机,脸色比夜还浓,他看了一眼脸色发白的容聆,意识到她已经听到了。 “你放心,我不会让嘉辰有事。” 容聆摇头,“我和你一起去。” 沈西渡想拒绝,然而容聆祈求,“让我和你一起去,如果嘉辰出事,我不会原谅自己。” 她想到是自己把录音发给林晟,才刺激他绑架再次绑架嘉辰,脸色更加惨白了几分。 沈西渡拗不过她。 容聆随手拿了外套跟着沈西渡一起上车。 - 郊区小工厂,安南月被绑在椅子上,嘉辰躺在地上昏睡着。 林晟拉了张椅子在安南月面前坐下。 安南月神情凄楚,“林晟,我早就说过我不爱你,你为什么非要执迷不悟呢?” 饶是这些话说过无数遍,林晟却依然觉得刺心。 “你不爱我,为什么要嫁给我?就为了让我做你和沈西渡之间的调味剂。” 这话似曾相识,安南月表情一变。 林晟自始至终盯着她,见她一向扮弱的表情终于出现一丝皴裂,他终于低低笑了出来,拿出手机,播放她那句【你和林晟不过是我和他之间的调味剂而已】。 安南月被绑在身后的双手紧紧扣着掌心。 容聆,她竟然! 她顿时明白了,那天是自己中了圈套。 安南月眼泪流出来,“林晟,我是被她逼急了所以才说出这种话,不是真心的。” “你以为我现在还能被你的眼泪欺骗?”林晟面无表情盯着眼前这张自己朝思暮想的脸,“你当初嫁给我,是不是为了躲避沈夫人送你出国?嫁给了我,你就能名正言顺留在南城。” “成功迷惑沈夫人你想离婚,我不肯,强了你,后来你怀孕,用孩子逼我离婚,我同意了,谁知道会难产,你伤心欲绝,说要领养孩子,我心疼你同意了。” “可后来就被你诬陷我家暴你,沈西渡自然不舍得你陷入这样一段婚姻,用了手段逼我离婚。这一切都是你设下的骗局,沈西渡知道你骗了他吗?” 林晟这两天疯狂地想起当初一幕幕,气得咬牙切齿。 安南月摇着头,不住地哭泣,“不是这样的。” 然而林晟已经听不进她的话,他站起身,三两步走到她面前,掐住她下颚,“今天我就要你做出选择。” 身后一阵巨响。 随之而来是沈西渡冰冷的声音,“放开她。” 第37章 救子受伤 容聆跟着沈西渡跑进空荡的厂房,里面亮如白昼,她一眼就看到躺在地上的嘉辰。 容聆慌乱的就要跑过去,却被突然出现的两个人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猛然看向林晟,“你把嘉辰怎么了?” “放心,容小姐,我担心他看见大人之间的肮脏事,给他打了一针镇定剂,他睡着了。” 饶是他怎么说,容聆还是担心地看着地上小小的身影,心里更加自责。 她不该这么激进想要结果。 只是当她知道安南月虐待他后,她一刻也不能忍受他留在她身边。 这才让他遭受这些。 她忍不住红了眼眶,“林晟,拜托你放了嘉辰,他才四岁,和大人之间的事无关。” “不行。”林晟断然拒绝,笑了笑,“放了他,我拿什么和沈先生做交易呢?” 沈西渡看了一眼哭成泪人的安南月,深吸一口气,“你要和我做什么交易?” “送安南月出国,发誓永远也不会和她在一起,否则你儿子死!” 林晟说这句话的时候脸色非常平静,“当然,用你儿子的命发誓。” 沈西渡脸色铁青,“我和南月不是你想的那样。” 林晟站在安南月身边,拍了拍她的脸,“可她不这么想,她还期望有招一日和你破镜重圆。” 沈西渡眼底溢出压抑之色,“我关心南月,是因为愧疚,我没有权利送她出国,我已经结婚,和南月之间早已经结束。” “至于你,不要一步错步步错,你今天做的事我能让你在监狱蹲十几年。” 林晟挑眉,“看来沈总是不想和我做这笔交易了。” 他朝后面两个帮手递了个眼色,其中一人拎起嘉辰。 容聆看得心惊,“你想做什么?” 林晟砸了砸嘴,同情地看着她,“容小姐,你和我一样可怜,夹在他们之间,还要赔上自己的儿子。” 远处隐约响起警笛,工厂内的几人都听到了。 林晟眼神倏变,继而表情癫狂,“去。把这小子扔河里。” 容聆失声,“不要!林晟,求求你,别拿小孩撒气。” 拎着嘉辰的帮手犹豫了。 林晟冷笑着提醒,“到了这步再犹豫有什么用,想想你的赌债。” 那人立刻清醒。 蹲牢房还有口饭吃,总比在外面被砍手砍脚强,他拎着嘉辰往工厂后面走。 容聆追了上去。 林晟则用刀抵着安南月,“走吧,还要我请你吗?” 安南月被迫站起身,被他逼着也往后面走。 几人到了河边。 警察也已经到了工厂。 听着清晰的大队人马的声音,林晟已经预示到自己的结局。 他惨然一笑,“既然如此,我们就同归于尽吧,做一对鬼鸳鸯。” 说完,推着安南月一起跳进了河中。 沈西渡想也没想,跟着跳了下去。 而另一边,嘉辰也被扔进了河里。 容聆目眦欲裂,也不管自己不太会游泳,跟着跳了下去。 十二月的河水太过冰凉,水很深,容聆学过游泳,但从未在一米六以下的泳池游过,踩不到底,她心慌无比,可更令她恐惧的是,她找不到嘉辰。 越慌乱,越容易呛水,所有的水流灌入口鼻,耳边响起岸上一声声的“救人”,她快要失去意识。 - 耳膜阵痛,胸腔好像要炸开一样。 呛出一口水,容聆咳嗽着清醒过来,一醒过来发现她已经在岸边,她立刻抓住警察颤抖着问,“孩子呢?” 女警,“在抢救。” 容聆连忙从地上跑起来,跌跌撞撞跑到嘉辰身边,对着警察解释,“我是医生。” 说完,她立刻检查嘉辰状态,并进行急救。 待他呼吸正常后,容聆才惶惶不安地抱住了他。 直到一声惊呼,“你流血了。” 容聆摸了摸肩背,低头一看,手指上沾染了鲜红的颜色,她才后知后觉地觉得疼痛。 她抱着嘉辰上了救护车,车门关闭之时,她看到了沈西渡抱着安南月上了岸。 她冷淡地看着那一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搂着嘉辰的手更加紧了些。 几人都到了医院。 容聆因为肩背被东西划伤需要简单缝合处理,嘉辰还在昏迷被送进了重症室观察。 纪早赶到的时候容聆正在重视室外看着嘉辰。 她走过去抱住容聆,“你快吓死我了。” 容聆被她抱着,后怕才阵阵袭来,手脚止不住的颤抖,纪早连忙扶着她回了病房。 她看着她脑袋上的纱布,心疼地问,“要不要紧?” 容聆坐在病床上,摇了摇头,“没事。” “麻烦你了,还让你跑一趟帮我去拿换洗衣服。” 纪早瞪了她一眼,“什么话?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容聆简单说明了情况,纪早听的一愣一愣的。 她环顾四周,“沈西渡人呢?” 容聆一怔,茫然地摇了摇头。 纪早一看还有什么不懂的,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容聆拉住她,“算了,我不想见他。” 纪早盯着她看了几秒,又叹气坐下,“老婆儿子都没一个初恋重要,这样的狗男人怎么不去死?” 容聆不想谈他,转移话题,“我想问问你,现在医院对我到底什么说法,你帮我打听一下。” “打听什么,等你好了就能来上班了。” 容聆精神一振,“真的?” “我爸说本来也就证据不足,意思惩罚一下就得了,不然怕引起医生集体反抗。你这样的优秀医生都遭遇这种事,未免让人心寒。” 容聆感激道,“替我谢谢你爸。” 纪早撇嘴,“谢他做什么?他也只是公事公办。” 容聆笑了笑。 想起她如今糟糕的境遇,纪早担心的问,“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容聆沉默半晌,淡淡道,“我在搜集证据,原以为够了,但是今天看来,还不足以撼动安南月在沈西渡心里的地位。” 她录的音也只能证明安南月耍了手段,但这种手段在沈西渡和安南月这段爱情里可以被忽略。 她本来想利用林晟揭开安南月的真面目,但林晟脑回路不同,他想要沈西渡和安南月分开,不是让沈西渡知道安南月的真面目而失望,而是选择了这种极端的手段。 想起今晚发生的事,容聆一阵后怕。 纪早感觉到她精神不佳,站起身道,“你好好休息,我明早再来看你,给你带好吃的。” “好。” - 容聆一个人躺在病床上,打开手机,给安南月发了一封邮件。 【安小姐,我决定找你设计,不过交易之前,我们需要签一份协议,协议我发给你了。】 发完邮件她避开伤口简单梳洗了一下,才回病床休息。 第二天一早天刚刚亮,容聆被噩梦惊醒。 想到嘉辰,立刻起床去重症室,到了后发现嘉辰并不在里面,问了医生,才知道他没事了,已经被转往普通病房。 容聆推开门,嘉辰还没醒。 沈西渡蜷缩在沙发上,身上盖了一件薄毯,睡得很沉。 她轻手轻脚走到嘉辰床边,看着他已经恢复血色的小脸,心底密密麻麻的痛意才浮上心头。 看了他一会儿,她转身正要走,就听见身后嘉辰突然开口,“妈妈……” 第38章 几分讨好 明知他可能只是梦呓,但还是抱着希望转过身。 证实心中所想后,她一颗心又酸又涩。 嘉辰并没有醒,大概是梦到什么,身体轻轻抽搐,叫着妈妈想要更多安全感。 容聆走回去,轻轻将他拥住,柔声宽慰,“别怕,妈妈在。” 嘉辰也竟像是能听到般,真的停止了梦魇。 容聆低头看他恢复平静的睡容,重新替他掖好被子,离开了病房。 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的沈西渡缓缓起身,揉了揉太阳穴。 他的视线落在垂落在地的薄毯上,忍不住皱眉。 她一进门就能看到他,却丝毫没注意到他毯子滑落。 是真的不在意了吗? - 容聆回了病房,给保姆打了电话,照应她送只只上学,自己住院的事别告诉只只。 保姆应下。 其实她肩上的伤并没有严重到住院的地步,只是嘉辰还没醒,她一旦离开就得不到他的消息了。 她正洗漱完,薄砚电话就打进来。 容聆拿起床上的手机接通。 “怎么回事?我一早得到消息林晟被抓了?” 容聆捏了捏眉心,“昨天他绑架了嘉辰和安南月。” 薄砚愣了下,立马揽责,“对不起,我没跟到位。” “不能怪你。”容聆站在窗边,温和地说,“你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时不睡觉跟着他啊,如果真要怪就怪我自己冲动了,刺激了他。” 薄砚沉默了几秒,有些滞涩的开口,“你在哪啊?” “医院。” 他声音立刻扬起,“你怎么了?” “没事。”容聆轻声解释,“救嘉辰的时候受了点小伤。” “要不要我过去?” 容聆没注意薄砚的担心已经不知不觉越过了工作的界限,只当他是个热血正义的好青年。 她失笑,“不用了,一点小伤,等嘉辰醒了我就出院了。” “你这段时间有空的话跟一下安南月,我总觉得她身上还有很多秘密。我马上要回复工作不会有时间再去跟着她了,接下来要麻烦你了。” “好,放心。” 刚挂断电话,沈西渡推门而入。 容聆听到声音转过身,看到是他,脸色淡下来。 至少现在,她没办法平心静气地面对他,虽说昨天安南月先掉下河,论紧急程度是该救她。 道理是这样,可情感上过不去。 如果不是警察来的及时,也许她和嘉辰…… 她转身面向窗外,调整自己起伏的情绪。 “听说昨天是你救了嘉辰。” 沈西渡语气难得的温和,若是仔细听,还能听出几分讨好的意味。 可容聆不需要。 迟到的关心不过是冬天里的蒲扇,毫无意义。 她克制不住嘲讽,“怎么,难道我连救自己儿子的资格都没有?” “我不是这个意思。”沈西渡有些恼怒。 为什么这个女人就不能有一次和他好好说话?非得此次争锋相对? 容聆挑着眉梢睨他,“那就是可以把儿子还我了?” 他的脸色僵了一瞬。 “你不要得寸进尺!” “我得到什么了?再说我也不需要你感谢,为人父母,别说救儿子,把我命给他我都愿意。可惜有人不配为父亲。” 终究是意难平。 还是把不甘泄露在他面前。 沈西渡胸口起伏,堵着慌,“我知道昨天是我没有想周全。” “下意识的行为才能说明问题,儿子比不上安南月,既然如此,我还是那句话,你可以和安南月生一个,我会成全你们。” 沈西渡走上前,双手握住她的肩,将她掰正看向自己,“我说过,我对南月是补偿,你要我说几遍你才肯信。” “你敢说你不爱她?不爱她放着自己四岁儿子去救她?” 沈西渡眸中冒火,“你简直不可理喻。” 容聆推开他双手,淡淡的道,“话不投机,我想我们没必要再说下去。” “你到底想怎样?” 经过昨晚,沈西渡很疲惫,再面对容聆的不依不饶,他已经没有了应付的耐心。 “我想怎样还需要再重述吗?我只想要回自己的儿子。” 沈西渡静静地看了她几秒,负气转身离开。 恰好,纪早拎着早饭进来,与他错身而过。 她指了指走出去脸色难看的男人,“他怎么了?” 容聆耸耸肩,“恼羞成怒了。” 再看向纪早,露出笑容,“辛苦你了,为了我让每次都卡点的纪同学提早半个小时上班了。” 纪早把早饭放在桌上,“会取笑我,说明经过一夜恢复的差不多了,我也还没吃,一起呗。” 容聆笑着坐下。 墙上电视机开着,播放着财经新闻。 纪早和她边吃边聊最近医院的八卦,“我们检验科有个爆炸性新闻,那个张妍你认识吧?都孩子妈了,竟然和另外两个科的医生同时交往,其中一个是实习医生,一个是有妇之夫,这事闹挺大,被医院秘密辞退了。” “真的旱的旱死涝的涝死,人家一谈就是两,我却一个都没有,有家庭的那个就算了,你说那个实习医生图她什么,图她脸上皱纹多?” 儿科平时工作量大,鲜少有机会听八卦,因此每次听纪早说,容聆都会怀疑这是否发生在自己身边。 听到这,她张大眼睛,“实习生图她什么我不知道,但是她图啥,她不是有家庭吗?” “耐不住寂寞又或是证明自己魅力依旧呗,听说她老公常年出差。”纪早叹气,“我妈又催我相亲了,我快烦死。怎么生活里就遇不到呢?好男人去哪了?” 容聆失笑,“好男人又不是馅饼,不会天上掉下来。” 她忽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抓住纪早的手,“真的掉下来一个。” 纪早眨眨眼。 容聆朝她温柔一笑,“我有个不错的人,不过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如果没有,我把他介绍给你。” 纪早立刻来了兴趣,能被容聆说不错的人,那是真的有可能不错。 “谁啊?” “我们一个学校的,现在在读研二,他很有正义感,一直在帮我调查安南月。” 纪早一掌拍在桌子上,“就凭这点,我相信他人品。” 容聆失笑。 纪早嘿嘿一笑,“他长得帅不帅?我可是颜控。” 容聆想了下,诚恳道,“很阳光,很帅,不过你别高兴太早,万一他有女朋友呢?” 这一聊就到了上班时间,纪早还想问什么,结果被容聆推出了门,“我问一下他,再和你说。” 纪早走后,病房内又恢复安静。 容聆笑着摇了摇头。 叮一声,手机邮箱的声音。 容聆偏头看向手机,拿起,是安南月的回复。 【我尽快签好】 容聆满意地看着这几个字。 看来她还是禁不住两百万的诱惑。 可惜了,安南月,这笔钱就算进了你的口袋,也迟早要吐出来的。 退出邮箱,她给薄砚发了条信息。 【薄砚,你有女朋友吗?】 薄砚几乎下一秒就发了个【?】过来。 容聆正想回,却看到门口出现一个小小的身影。 第39章 我不能讨厌你了 容聆忙收起手机,惊讶地看向嘉辰,又看看他身后。 他身后没人,他是一个人来的。 她连忙走过去,在他面前蹲下,“你怎么来了?身体怎么样了?” 嘉辰垂着脑袋,双手捏着衣服,像是鼓了好大的勇气才抬起脑袋看着她说,“爸爸说,是你救了我,让我向你道谢。” 容聆愣了下。 没想到会是沈西渡。 他这是做什么? 打一个巴掌赏一颗甜枣吗? 纵然心里不齿他的做法,但是嘉辰的出现,实在让她惊喜。 她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你不用向我道谢,是我应该做的。” 嘉辰眨着黑曜石般的眼眸,“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嘉辰,“你为什么抢走爸爸,又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容聆顿住。 ”你抢走爸爸我讨厌你,可是你救了我,我就不能讨厌你了。” “医生叔叔还说,你受伤了,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吗?“ 她几乎没有听嘉辰说过这么长一段话。 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嘉辰严肃着小脸道,“你救了我,那我就不讨厌你了,可是,我也不能对你好,我妈妈会生气,我不想妈妈生气。” 容聆点点头,柔声道,“我知道。你不要有负担,就算你讨厌我也没关系。” 嘉辰小脑袋不明白。 哪有人不在乎别人讨厌自己的。 他沉默了一会儿,又像是不好意思开口,但想了想,还是问出来,“你受伤的地方痛吗?” 容聆忍着泪意,摇了摇头,“不痛。” 嘉辰”哦“了一声,“那我走了。” 说完,他转过身,看了远处的沈西渡一眼,朝他跑了过去。 而这一幕,都被安南月看在眼里。 她的眼里蓄起浓稠的恨意。 - 嘉辰没什么事,容聆下午也就出院了。 她站在路边正要打的,一辆车停在他面前。 车窗摇下,是三张熟悉的脸。 沈西渡淡淡看过来,“上车。” 容聆看也不看他,“不必,我自己打车。” 僵持了两秒钟,安南月低声道,“容小姐,你为嘉辰受伤我不知道怎么感激,如今不肯上车,是因为我吗?” 容聆下意识看了一眼后座的嘉辰,“我要赶回去接只只,跟你们走来不及。” 安南月更加不安,“既然如此,我和嘉辰下车吧。” 容聆正想说话,却听到身后传来摩托车喇叭声。 微微偏头,容聆就看到薄砚脱下头盔,帅气利落的长腿撑地,“上来吧,我送你回家。” 容聆展颜一笑,“好啊。” 说着,也不顾沈西渡难看的脸色,往后面走去。 容聆接过头盔,往他身后一坐,薄砚拉长油门,扬长而去。 其实肩上带着伤,坐起摩托车并不舒服,但为了不浪费特地来接她的好意,容聆并未说什么。 车子停在锦园,容聆把头盔还给薄砚,“谢谢你送我。” 薄砚把头盔挂在车把,饶有兴味的问她,“突然问我有没有女朋友做什么?” 容聆这才想起之前问他的事,她拍了拍脑门,“是这样,我闺蜜单身,想介绍你们认识,如果你没有女朋友,我觉得你们可以接触一下。她人很好也很漂亮,就是比你大两岁,但是完全看不出年龄差。” 说完,她又觉得自己说的太过直白,解释道,“当然,这是我的想法,我问过我闺蜜,她也觉得没问题,所以才来问你。” 薄砚看着她没说话,但是脸色已经和刚才的有点不一样了,不知道是不是容聆的错觉,他脸上的笑容明显僵硬了许多。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有点遗憾,我有女朋友。” “啊?”容聆确实有点遗憾,“那就算了,我和我朋友说。” “嗯。” 薄砚面无表情地重新带上头盔,“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容聆刚想点头,然而薄砚却直接抬起撑脚,开走了。 察觉到他似乎有那么一点不开心,容聆也只往他可能觉得自己多管闲事这方面去想。 又想起和纪早的信誓旦旦,她只好硬着头皮和纪早解释。 “抱歉,第一次牵红线没有经验,下次一定打听清楚。” 纪早发了个表情包,“小事一桩。” 容聆却觉得自己干了一件蠢事,懊恼不已。 - 沈西渡把安南月和嘉辰送回公寓,又陪着嘉辰说了会儿话就回公司加班了。 沈西渡一走。 公寓内的气压又低下来。 嘉辰默不作声就要回房间。 “嘉辰。”安南月叫住他。 嘉辰的身体莫名地抖了抖。 安南月缓缓走到他面前,抬起他的脸看向自己,“妈妈和你说过什么还记得吗?” 嘉辰抿着唇不说话。 “妈妈说过,我不喜欢那位阿姨,让你离她远点,你怎么不听呢?” 嘉辰眼睫颤了颤,“爸爸说她救了我,让我感谢她。” “那你是听爸爸的还是听我的?” 嘉辰呆住。 安南月眼神里都是冷意,“去吧,回房间,从现在开始,我会把你锁在房间作为惩罚。” 嘉辰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妈妈,我害怕……” 安南月阴阳怪气地笑了笑,“当然要你害怕,否则怎么能算得上惩罚呢,这样你才能长记性。去吧,自己去的话我不打你。” 嘉辰转过身,一步一步走去那个对他来说极其可怕的房间。 沈西渡因为工作没有回锦园,而是直接睡在了办公室。 他已经连着几天没有休息好,工作生活连轴转。 无论是安南月那里,还是锦园,都让他觉得窒闷。 昨夜睡在办公室,竟然让他睡足了六个小时。 他早起洗完澡,换上新的衣服,扣着袖口的手一顿,昨天一幕迅速钻入脑海。 据他对容聆的了解,出轨倒不至于。 但是那一幕,莫名刺眼。 而那个年轻男人挑衅的眼神也格外让人愤怒。 若是让他查到他们有什么,他不会轻易放过。 容聆这边一切按部就班,她恢复了医院的工作,本以为一切往好的方面发展,却忽然接到幼儿园江老师打来的电话。 “只只妈妈,之前您给我们上过宣传教育,也许您这方面有经验,我想麻烦您一件事。” 容聆,“江老师,你请说。” “我们班的安嘉辰,您应该知道的,他已经三天没说话了,我们怀疑他自闭。” 第40章 三天没说话了 沈西渡下班回到锦园已经深夜,却看到容聆坐在沙发上发呆。 这几日因为忙着新项目睡在了公司,这么一想,上次见面还是在医院。 容聆听到动静,站起身看向他。 这副表情,一看就是有事情和他说。 沈西渡捏了捏眉心,“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我很累。” 说完就想上楼。 容聆先一步拦住他,“耽误你几分钟。” 彼此僵持了三秒钟。 沈西渡扯松了领带,忍着不耐,“什么事?” 容聆并没有在意他冷淡的态度,而是说出白天和江老师的电话,“学校给我打电话,说嘉辰在学校里三天没说话了,看上去像心理有问题。” 沈西渡蹙眉,“嘉辰的事为什么打你电话?” “之前我给学校上过课,江老师找我是因为我是医生。”容聆解释完反问,“你关注点是不是错了?你难道不该问为什么嘉辰会这样吗?” “他只是内向,不喜欢说话。” 沈西渡没当回事,拎着外套要上楼。 容聆堵住他,依然想要说服他,“据我对嘉辰的理解,他虽然寡言,但和只只一向玩得很好,不至于连只只都不搭理。我咨询过儿童心理科的同事,不排除心理有问题,最好带嘉辰去医院看一下。” 江老师给她打电话的目的,也是希望她能介绍医生咨询这种状况,以免建议不专业导致家长投诉。 碍于这个问题的敏感,校方也只能建议安南月这边把孩子带去医院看看。 安南月那边同意了,但是容聆不放心,希望沈西渡这边能够干预,免得耽误嘉辰治疗。 沈西渡盯着她看了几秒,眼神意味不明。 容聆觉得他莫名其妙,“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沈西渡冷笑一声,“你现在越来越过分。之前说南月虐待,现在直接把孩子说成心理有问题,下次呢?你还有多少花样没使出来?” 容聆一口气梗在心口。 “我在你眼里就这么心思歹毒?连儿子都利用?” 察觉到他“你就是如此歹毒”的眼神,容聆止不住冷笑,“下雨那次他被关在房间就已经被吓到,从那之后他明显不爱说话,还有林晟绑架那次,他吓成那个样子......\" \"我当然希望他没有发展到自闭,但是他这个样子进行有效的心理疏导非常有必要,让他健健康康不留阴影不好吗?” 不说还好,一说都是气,容聆眉眼越发冷淡, “沈西渡,你能不能尽一点父亲的责任?只只就算了,我可以自己照顾。嘉辰已经不是一次出现问题了,你就算再信任安南月,也不能无视学校的建议吧?” 容聆一副他不答应就不让他走的架势,沈西渡脸色难看,“嘉辰的事用不着你操心。” “你说不用就不用?”容聆豁出去了,“你答不答应,不答应明天我去找你妈。” “你!” 沈夫人同意安南月抚养嘉辰,并不代表她愿意看着自己孙子有心理问题。 至于沈西渡,他和沈夫人的关系一向很微妙。 因为当年的棒打鸳鸯,沈西渡对他妈心里是有怨,所以一向忌讳她干涉自己的事。 容聆这么说,无疑是挑衅。 看着她挑起的眉梢,沈西渡觉得自己有病,大半夜和她在这里无意义的争执,他伸手推开她。 容聆说到做到,再次挡在他的面前。 “沈西渡,儿子都这样了,你还当做什么事都没有,你……” 沈西渡彻底怒了,打断她,“我说不管了?你有这么多心思好好用在只只身上,而不是只顾着勾引男人!” 容聆一愣,“什么勾引男人?” 三天来,她搂着薄砚骑车离开的一幕时不时冒出来,沈西渡本来不谈想这件事,就好像谈了就显得自己在意一样,可现在看到她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忍不住就想反击。 只是再看容聆一脸蒙圈的样子,他又觉得索然无味。 这段婚姻本就是有名无实,孩子也只是意外一夜的结果,就像她没资格在意安南月在他心里的位置,他也没必要在意她是不是有男人,只要不过界不影响沈氏的颜面,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想通了,他淡淡道,“没什么。嘉辰的事我会处理,但是如果他检查出来没问题,你以后不许再多事。” 他没再给容聆说话的机会,拨开她,直接上了楼。 看着他的背影,容聆吐槽,“莫名其妙。” 她回了自己房间,躺下时,忽然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勾引男人,那个男人难道指的是薄砚? 容聆气笑,瞪了一眼他房间的方向,真是只许州官放火。 - 第二天上班后,容聆特地抽空打了一通电话给心理科的邵卓阳,“师兄,安嘉辰就诊了吗?” 邵卓阳叹了口气,“刚走,他妈妈带来的,结果不算好。那孩子明显受到惊吓,需要干预,不然恶化下去,治疗难度会增加。是你认识的人吗?” 容聆并没有告知她和嘉辰的关系,此刻也是含糊了一声,“嗯。孩子有开口说话吗?” “怎么说呢?”邵卓阳试图找个合适的说法,“他妈妈不在的时候他还算配合能说两句,只要他妈妈在,他就不说话了,他好像很怕他妈妈,这事我觉得有点奇怪,但看他妈妈好像是个好脾气又柔顺的人,不至于吓成这样吧?” 怎么不至于? 想起之前嘉辰身上的痕迹,容聆心底一寸寸泛起冷意。 邵卓阳不了解安南月,她可不是什么柔顺的人。 难道这段时间她又虐待嘉辰了? 容聆连忙道,“师兄,帮个忙,想办法让他住院治疗。” “如果想要尽快恢复正常生活,有条件的话确实最好住院干预,但是他妈妈好像不太愿意。” “我把他父亲电话给你,你打给他。” - 经过邵卓阳配合,嘉辰终于住院。 安南月和容聆签订好协议后,要赶着设计项链,没时间经常来医院,趁着这个机会容聆可以接触嘉辰。 邵卓阳在儿童心理方面很有研究,嘉辰一开始不太配合,但只要看到容聆在场的时候,他就像变了一个人莫名的听话,连邵卓阳都觉得奇怪。 “你和他什么关系?他怎么这么听你的话?” 容聆并没有说两人的关系,而是把她曾救过嘉辰的事告诉了邵卓阳。 “原来如此。因为你救过他,所以他觉得你安全,你对他治疗有帮助,也可以经常来陪他说说话。” 邵卓阳走后,只剩下容聆和嘉辰两个人在病房,“嘉辰,你愿意和我说话吗?” 嘉辰抱着双腿低着脑袋坐在床上,拒绝和人聊天的姿态。 看到他这样,容聆心里一阵阵的疼。 想起不久之前,他和只只两个一起牵着手出学校的画面,那时的他还很开心,可此刻他的眼神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总是闪躲,又惊惧。 他不说话,容聆又试探的问,“你妈妈,最近她是不是打你了?” 第41章 痛快!安南月赔了八百万 问完这句话,容聆察觉到嘉辰明显身体一抖。 她立刻安抚地抱住他,轻轻的拍打他的背,“没关系,不怕,阿姨在。” 嘉辰却猛地推开了她,往后退,退到床头,重重地地说出来,“不要你。” 容聆心口一滞,但想着他生病了,不能当真,于是又缓声问,“为什么?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嘉辰只是低着头,摇晃着脑袋,惶恐地道,“不要你……妈妈生气。” 总是重复着这几句。 容聆也大概猜到了安南月对他说了什么。 无非是用她会生气来威胁嘉辰不要靠近她。 容聆看着无助的儿子,心里对安南月的恨意达到了顶峰。 在安家保姆来之前,容聆离开了病房。 回到办公室,纪早正坐在她办公桌前。 看到她,纪早指了指自己买的咖啡和三明治,“中午你又忙的没时间吃饭,给你带了点吃的。” 一看见纪早,容聆就想起自己的不靠谱介绍,正想道歉,纪早就像未卜先知似的,“别道歉啊,不就是没相成吗?多大点事儿。” 容聆有点不好意思,“怪我没问清楚。” 纪早苦笑着脸,“其实没相成也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忘不了那个人,别害了人家。” 容聆顿时想起纪早学生时期的一段恋爱。 纪早暗恋的男人为了气自己劈腿的女朋友,一气之下和她恋爱,结果半年后,那女朋友后悔了回来找男人,男人犹豫不决,纪早是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立刻提出了分手,而男人也默认了。 但毕竟是初恋,又在热恋期猝然分手,纪早被这事伤得很深,好久才缓过来。 缓是缓过来的,可到底心有不甘,又恨就难以忘怀,想的更深。 容聆知道她这段感情,很想劝她不要再去留恋,可想想之前的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劝她。 现在提起这段过往,两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容聆怕她又想起伤心事,转移话题,“我想请你帮我一件事。” 纪早立刻回神,“什么事?” “我想请你以你的名义发几张图片在社交平台上。” 纪早好奇,“什么图片?” “我妈妈在世的好友,梅拉夫人平时的一些珠宝收藏的照片。” 纪早更好奇了,“能问问为什么吗?” 容聆告诉她自己的打算。 纪早听完后不解,“你怎么能确定安南月会抄袭?” “她欠了赌债,很想要这笔钱,而且我调查过她以往的作品,多多少少都有抄袭小众收藏品的影子,尤其是梅拉夫人的,这是她惯用的伎俩。” “之前没有被爆出来是因为她的客人要么不知道,要么就是觉得花的钱能得到比本身价值高出数十倍的作品,大都默认了,更重要的是我在她没设计的时候打给了她五十万,钱来得太容易,为了剩余的钱,她也会铤而走险。” 容聆知道自己不乏有赌的成分,而且这个比例会很大。 万一安南月这次想要好好出作品,不愿意抄了。 或是她赌债解决了,不急着这笔钱了。 都可能造成容聆失败。 但是为了嘉辰,她愿意赌一赌。 只要安南月抄袭,梅拉夫人就会知道,到时候她会找到梅拉夫人,以她的名义控告安南月,而容聆这边也会凭借协议状告她。 两条路,总有一条行得通。 事实证明,容聆赌对了。 当安南月拿着那颗粉钻项链的设计图发给她时候,容聆立刻给她又打了一百万。 安南月觉得天上掉了馅饼。 这钱挣的太容易了,要说她平时的设计费也就十万左右,加上珠宝,总价格从来没有超过百万,因为,能出得起这种价格的都是有地位的人,这类人不会用她这种没有知名度的设计师。 这是安南月职业生涯的大单。 也许是被胜利冲昏头脑,也许是被赌债所迫,三天安南月就拿出了成品。 可没想到等来的却是梅拉夫人在网上的剽窃公告,并保留追责的权力。 安南月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在用容聆给她的钱还赌债,满脸笑意的。可当她看到律师函时,那些笑意僵在了脸上。 助理战战兢兢,“我们不能承认,不然会被珠宝协会除名,以后在这行就走到头了。” 安南月咬紧腮帮,强撑着,“她说剽窃就剽窃了?借鉴这种事谁不在做,根本无法断定,不用怕。” 然而,这话上午说的,下午她就收到了律师函。 梅拉夫人要求安南月赔偿名誉损失,否则就会以侵犯着作权告她,到时候就不是赔钱而是坐牢了。 不仅如此,安南月还收到了容聆匿名的邮件,称她无视合约精神,售卖高仿作品,要求安南月三倍赔偿,原价两百万,现在除了返还一百五十万预付款外,还要额外支付六百万违约金,如果不执行,法院见。 安南月一屁股跌坐在沙发里。 她第一反应是,去哪里弄那么多钱? 找沈西渡? 这事不能被他知道,否则会牵出她欠赌债,还会质疑她抚养嘉辰的能力。 可这事容聆怎么能独乐乐,她自然会让沈西渡知道。 不过沈西渡的反应也在她意料之中,他不信那人是安南月。 以为又是容聆找茬。 因这事容聆作为匿名者无法现身说法,也不能让沈西渡知道是她和梅拉夫人合谋,更不能真的走到诉讼那一步。 否则,沈西渡又会用权势压制。 再者她也不能真让梅拉夫人牵扯其中。 还不如拿钱痛快。 纪早听了这事,到底有些不甘,“沈西渡可真信她。” “是啊。”容聆叹道,又很快眨了眨眼,“不过谁在乎呢?能把安南月逼到这个地步,我也算出了一口气,但不够,远远不够。” 嘉辰的样子让她心底不断地滋生恨意。 这几百万根本无法抵销。 两人这边正聊着天,梅拉夫人给她来了信息,“容容,对方赔了我两百万,谢谢你给我赚了一笔零花钱。” 容聆失笑,很快,她国外的账户上也多了六百万的账款。 容聆笑意收敛,看向纪早,“她哪儿来的那么多钱?筹钱也不会这么快的。” 毕竟如果她不缺钱,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纪早撇嘴,“沈西渡给的呗,话说他给这笔钱算不算夫妻共同财产啊,原配可以追回的。” 容聆沉思,摇头,“不会,他之前说不信的样子不像是骗人。” “那是谁,不会是其他男人吧?” 第42章 查到是谁给她打钱 纪早只是随口一说,却让容聆留了个心眼。 安南月如果没有告诉沈西渡,那她一个人根本无法解决钱的难题。 她在福利院长大,没有亲人,林晟目前也帮不了她。 既然如此,纪早说的也不是不可能。 就算不是男人,也可能是女人。 她立刻给薄砚发了条消息,“帮我查安南月最近和谁联系,还有她的汇款记录。” 薄砚回,“好。” 不管如何,这件事在梅拉夫人珠宝收藏圈子里传开了。 安南月名誉受损,又大出血,容聆心情很好。 她买了礼物又煮了粥,一起带着去看嘉辰,恰好遇到邵卓阳在哄他吃药。 嘉辰一看见容聆,低垂了眉眼,躲到了角落。 “你来了?这任务就交给你吧。” 对上邵卓阳无奈的表情,容聆笑着接过他手中的药。 她放下手里的玩具,只留了小熊,笑意盈盈地看着嘉辰,“之前你不是很喜欢只只的那个小熊吗?我给你买了个一模一样的,给你。” 容聆伸出手,但是嘉辰没有立刻给出反应。 她朝邵卓阳眼神示意了一下,后者立刻了然,和护士一起离开病房,只剩下他们两个。 容聆耐心地哄他,“你不喜欢吗?那我还买了其他的,有玩具赛车,飞机模型,还有乐高积木,你喜欢的话都是你的,不喜欢的话我就给其他小朋友,好不好?” 容聆微微刺激着他,希望他开口说话。 她虽不是主修心理,但毕竟是儿科医生,自己又有孩子,多多少少研究过孩子的心理。 也许是周围安全的环境让嘉辰放松下来,他快速地抬了下眼皮,视线落在他面前的一堆玩具上。 安南月最近分身乏术,医院很少来,容聆又诱惑他,“妈妈不会知道,玩好咱们就收起来。” 她把一个小赛车递到他面前,静止了十秒钟,嘉辰接了。 容聆像是完成一台高难度手术的成就感,她高兴地轻揉他的脑袋,“我还煮了点排骨粥,听说你没吃早饭,要不要尝尝?只只吃了很多呢。” 听到“只只”两个字,嘉辰捏着小赛车的手动了动。 容聆没再询问,而是把保温盒打开,舀了一小碗,香味扑鼻,嘉辰忍着表情,但是肚子出卖了他。 不大不小地响了下。 嘉辰小脸都红了。 容聆只当没听到,维护他小小的自尊心。 但她伸出去的一勺,嘉辰吃了。 容聆夸他,“真棒!好不好吃?” 嘉辰犹豫了两秒,还想吃下一口,于是别别扭扭地点了下脑袋。 一小碗很快就吃完了。 容聆松了口气,这是很好的进步。 至少他愿意和她互动了。 容聆收拾好东西,蹲下身看着他,“阿姨要去上班,玩好玩具让邵医生帮你收起来好不好?过半个小时要按时吃药。” 嘉辰乖乖点头。 容聆走了。 走到门口没忍住又回头看了嘉辰一眼,却正好看到他看过来又迅速收回的视线,容聆翘起唇角。 她和邵卓阳报告了进度,邵卓阳表示,是很好的现象,嘉辰已经开始好转。 容聆受了鼓舞之后一下班就来陪嘉辰说话。 甚至有一次,她趁着安南月刚走,就带着只只过来。 两小只在一起,又有只只这活泼劲儿,嘉辰自从生病后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连邵卓阳看了都大叹他的改变。 容聆信心大增。 连只只都忍不住笑起来,“妈妈,弟弟很快就能好了。” 容聆点头,“嗯,他很快能好。” - 薄砚用了点人脉,查到了安南月的银行转账对象—宋祈。 “他是谁?” 容聆刚结束一台手术,一回办公室薄砚正好打电话过来。 薄砚,“我还没查到,但是三天之内能拿出八百万流动资金的,应该不是什么无名小卒。” 容聆明白。 这年头但凡做点生意,现金流都缺,容家好歹也是上亿的资产,三天之内让容盛华拿八百万现金拿是拿得出,但不会那么爽快。 这说明,对方和安南月关系匪浅,而且看名字是个男人。 这就有意思了。 容聆,“你能查到吗?” 薄砚在手机那端笑了下,“我在你心里好像无所不能了。” 容聆噎了下,有点不好意思,“是不是太勉强了?我只是问问,不能的话我再想办法。” 说完这句容聆才有所察觉,她好像真的把薄砚当百事通了。 有些事甚至超出了私家侦探的工作范围。 人家拿着卖白菜的钱,却要让他操着卖白粉的心确实不太厚道。 容聆又重申,“真的不必勉强,是我太心急。” 听出她着急,薄砚又不想逗她了,“放心,我有个路子很广的亲戚,我不认识,说不定他能认识。” 容聆,“会不会太麻烦他?” “没事,关系好着呢,不麻烦他麻烦谁!” - 挂了电话,容聆觉得自己有些好笑,除了钱好像没其他地方可以感激,于是又给他转了十万块钱。 她现在手头宽裕,每个月拿着母亲留下的二十万固定信托。 从十八岁开始,加上安南月的六百万,她已经有了近两千五百万的存款。 虽然和真正的豪门太太比起来,她拥有不多,但她用钱并不大手大脚。 平时工资够用,这些钱存着,也是个小富婆了。 以后就算和沈西渡离婚,只要不乱用,一个人也能给孩子很好的未来。 她心情愉悦,连带着问诊的家属都打趣了一声,“容医生今天是有什么好事吗?这么开心?” 容聆温柔的朝她身边的孩子笑着,“嗯,有好事。” 开完药,大人带着孩子离开。 容聆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名字,“谈若麟。” 这个姓氏很少,容聆还多看了两眼,下一秒,便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推开了门,不情不愿地走进来。 容聆朝他身后看了一眼,“一个人来的?” 谈若麟摇头。 容聆好奇,“大人呢?” “我爸说,我是男子汉,让我自己来,他在楼下等我。” 容聆,“……” 哪有这样的大人,医院人流混杂,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 但她也没多说什么,而是把孩子抱到了椅子上,问他,“你怎么了?” 别看谈若麟只有五岁,但是调理清晰,“有点发烧,还有点拉肚子。” 容聆拿起温度计,测了一下温度,确实有点发烧。 “有没有呕吐?” 谈若麟点了点头。 容聆见大人不在,只好自己带着他去验了血。 纪早看见她领着个小孩过来,“谁啊?怎么要你亲自带过来?” 容聆也无语,但只是摇了摇头,没多说什么。 纪早也就没多问,给孩子验了血,他倒是很勇敢,抽血全程一声不吭。 容聆心想,怪不得他家大人能放心。 报告出来,血常规异常,需要输液。 容聆只好问他,“你需要输液,要不要和你爸爸说一声?” 谈若麟点头,报了一串号码给她。 容聆,“……” 这是让她打电话通知呢,可真是一点都不客气。 容聆没办法只好拨出号码,响了一下,那边立刻接了。 她连忙问,“你好,请问是谈若麟小朋友的爸爸吗?我是替他看诊的医生。” 那端沉默了一秒,继而响起一道慵懒低沉的嗓音,“是我。” 容聆正想说话,男人又开了口,“不过我不是他爸爸。” 容聆,“嗯?” 第43章 是不是我未来的舅妈 以为自己听错,谁知男人接着说,“我是他舅舅。” “那他怎么喊你爸爸?”容聆刚反问,一想,不对,现在这个是重点吗?重点是孩子要输液,他难道不来陪着? 容聆皱着眉,语气也严肃了几分,“谈若麟小朋友轻微食物中毒,需要输液,身边最好大人陪着。” “他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男人似乎在和别人说话,回答也有点心不在焉。 容聆被这种漫不经心,不负责任的语气气得不轻,她猛地挂了电话,低头看着扯她衣角的谈若麟。 “医生阿姨,我自己没问题的。” 怎么会有这样心大的父亲? 容聆无语归无语,但确实没办法把一个五岁孩子扔在一边,只好带着他拎了输液瓶回诊室,让他坐在一旁挂水,自己则继续看诊。 两瓶点滴挂完,容聆这边正好到中午休息时间。 她这才想起,那位家长不会还在楼下等着吧? 她偏头看向正打量着她的谈若麟,“帮你开了药,和你说用法你会记住吗?” 谈若麟摇摇头。 容聆深吸一口气,“那你爸爸来接你吗?” 谈若麟继续摇头。 “他不会让你一个人回去吧?” 谈小朋友眨着眼睛看她,意思很明显。 容聆很少有无语的时候,今天全碰上了。 此刻已经是饭点,容聆俯视他,“肚子饿了吗?” 谈若麟点头。 容聆无奈道,“我带你去吃饭,不过你肠胃还没恢复,只能喝点粥。” “我挺喜欢喝粥的。” 容聆,“……” - 容聆第一次遇到情绪这么稳定,又自来熟的小朋友,他不卑不亢心安理得地接受她的请客和与照顾。 容聆倒没觉得自己成了冤大头,反而对他挺好奇的。 “你爸爸这么放心你一个人看病,万一我忙得没空陪你呢?” 谈若麟喝完最后一口粥,用纸巾擦了下嘴巴,“我爸说医生都是天使,不会的。” 容聆失笑,挑了挑眉倒没有反驳。 不过想起一件事,“他说他是你舅舅,为什么你喊他爸爸?” “我爸死了,我从小喊他爸爸喊习惯了,最近才改过来。” 容聆忍不住好奇,“为什么最近才改?” 谈若麟一本正经,“我外婆说,不改口的话影响他找老婆。” 容聆失笑,好像是这个道理。 但又觉得这样笑好像不太好,于是又敛了笑意。 他这么心大,以后做他老婆的人可得多担待一点了。 看时间差不多,容聆捏了捏谈若麟的小脸,“我要上班了,你要怎么回去呢?” 谈若麟微不可查地拧了拧眉,但还是忍住嫌弃,“司机来接我,我要走了。” 说着就从椅子上滑下来,朝她鞠了一躬。 容聆忍笑,也不放心他一个人,于是决定送佛送到西,陪着他一起下了楼。 出了医院大门。 谈若麟松开她的手,朝停在vip位置的迈巴赫跑过去。 容聆挺意外,没想到他还是有钱人家的小孩。 看着手中他没来得及拿的药,她不由地摇了摇头,认命般地走过去。 走到车旁,她弯腰敲了敲车门。 倏然间,车窗落下,露出一张惊为天人的俊美侧脸。 男人缓缓转过脸。 浓颜玉骨,很难让人遗忘。 容聆惊讶,“是你!” 男人淡漠,有礼地朝她微微点头,却并没有回应她的讶然。 容聆见他好像忘记了那晚的事,也没有认出她。 自然也装作了不认识。 她递上手中的药,关照了一句,“我写了医嘱,看着上面吃药就行。” 嘱咐完,她朝坐在他旁边的谈若麟点点头,转身离开。 男人挑眉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不致一词。 “舅舅,她是不是我未来的舅妈?” 谈若麟小朋友语出惊人,若是容聆听到,大概会惊掉下巴。 谈津墨修长手指弹了弹他的额头,“你想多了。” “你骗我!”谈若麟生气,“不然你为什么让我去挂她的号?还让我一个人去,说她一定会帮我?而且她刚才的表情明显是认识你的。” 谈津墨淡淡睨了他一眼,“你五岁了,一个人看个病还委屈?” 谈若麟抱着双臂,“你们以前见过面?” “小孩不需要知道。” 谈若麟哼了一声,“叫我一个人看病的时候怎么不说我是小孩子?” 他忽然想到一件事,“舅舅,我刚才说你是我司机。” 谈津墨,“……” - 小小一个插曲并没有影响到容聆。 下午继续看诊,下班后她把只只接到了医院,陪着嘉辰吃晚餐,结果吃到一半,沈西渡来了。 “爸爸。” 只只朝他飞奔过去,沈西渡猝不及防被她抱住了双腿,对上她期盼的眼,他把她抱了起来。 嘉辰也立刻站直身体,看了他一眼,喏喏地也跟着喊了一声。 沈西渡有些意外。 他之前在的时候,嘉辰并没有开口说话。 视线转到容聆身上,他若有所思。 病房内气氛一时有些僵滞。 只只扯了扯他的领子,“爸爸,我们正在吃晚饭,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吃?” 女儿软糯糯的声音非常有诱惑力,鬼使神差地,沈西渡点头应了,“好。” 容聆不愿意扫儿子女儿的兴,也就没有阻止。 只只热情地给沈西渡拿了筷子,嘉辰指了指排骨,“爸爸,这个好吃。” 沈西渡下意识看了容聆一眼,见她眉眼疏淡,明显不想开口,顿时觉得失了胃口。 但对上嘉辰只只虔诚的眼神,他扯出笑容,“你们陪爸爸一起吃。” 两小只异口同声,“好。” 于是病房里呈现了一副岁月静好的画面。 安南月难得来一趟医院,却恰好看到这一幕,气得差点吐血。 她几乎想立刻冲进去,理智阻止了她。 如果她进去歇斯底里,恰好如了容聆的意。 她不能,也不愿意看到自己苦心经营的四年就这么毁于一旦。 自己最近够倒霉了,她不能失去嘉辰这个工具。 她不甘地盯着病房内的一家四口,心生一计,转身离开。 容聆余光看到愤然离去的安南月,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嘉辰敏感,感觉到她情绪的细微变化,立刻靠近她。 容聆感觉到他态度的变化,温然一笑,给他夹了一块排骨,“你不是爱吃吗?多吃点。” 嘉辰重重的点头。 一时,气氛倒是前所未有的安宁。 只是这份恬淡并没有持续多久,吃完饭容聆陪着嘉辰和只只玩游戏,沈西渡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 他拿起来看,容聆随意一瞥也看到了屏幕上的来电显示。 安南月。 沈西渡并没有避讳容聆,直接接起,“南月,有事?” 对方却是陌生的声音,“是安南月家属吗?安南月在山脚下昏倒了。” 第44章 憋大招 沈西渡匆匆离开。 只只见爸爸出现不到半个小时又走了,失望的问,“爸爸去哪啊?” 嘉辰也好奇抬头看她。 面对两小只的眼神,容聆温柔微笑,“爸爸有事处理,我们自己玩好不好?” 容聆带他们到医院的后花园散步,结束后又陪着两小只讲故事,直到两人都睡着后,容聆才把只只抱了起来,嘱咐值班的护士,“麻烦晚上多照看一下。” “放心吧,容医生,护工阿姨会陪着,我会多注意的。” “谢谢。那我先走了。” 自从嘉辰住院,保姆护工保镖齐全,病房也是顶级的,不会有闲杂人等进入。 孩子并不缺硬件的东西,他缺的是来自父母足够的安全感。 容聆不知道嘉辰身上具体发生过什么,但从他之前的状态来看,不会是好事。 她总有一天会撕开安南月的真面目。 说起安南月,刚才明明在门口看到她,不过半个小时,她又出了什么事? 毕竟看到她和嘉辰在一起还能悄然离开,这很不正常。 想来,不过又是笼络沈西渡的手段罢了。 事到如今,容聆并不在乎沈西渡和安南月之间的关系。 她现在的目标是,把嘉辰要回来,然后和沈西渡离婚。 搜集证据才是她要做的事。 她不怕他们之间有什么,只怕抓不到实际的证据。 容聆看着后座上熟睡的女儿,心中沉重又满足。 如今嘉辰对她改观,已经很让她欣慰,所有的事情都会变好的。 - 安南月也确实如容聆猜测的那样,使了手段。 沈西渡赶到的时候,她被人扶着坐到了车上。 一见他,她立刻吓得脸色苍白,紧紧地抱住了他。 沈西渡被她搂得喘不过气,本想拉开她,但感觉到她的害怕,抬起的手又落下。 “发生什么事了?” 安南月身体抖得不行。 救她的人在旁边解释,“这位小姐朝着菩萨祈祷,一步一叩头的,没注意脚下台阶,从台阶下滚下来了,最好带她去医院看看有没有骨折什么的?” 安南月哭着摇头,“不用,我没事,为了嘉辰吃这点苦没什么。” 沈西渡安抚她,同事扯开她抱着自己的手,从西装口袋里掏出名片给施救者,“谢谢你救了他,这是我的名片,有需要的话可以来找我。” 施救者低头看了一眼,没写职务,只有一个名字。 他们救人本也没打算要什么报酬,不过举手之劳。 出于好奇,还是上网搜了一下。 不搜不知道,一搜,乖乖,原来他们救了大佬的女人。 沈西渡并没有在意周围暧昧的眼神,把安南月抱上了自己的车。 一上车,安南月柔弱道歉,“西渡,是不是耽误你时间了?对不起,我不想麻烦你的,可是我……不知道找谁。” 沈西渡看了她一眼,狼狈又无助,单薄的身体还止不住地发抖。 他脱下外套,盖在了她身上,“无论什么时候,你都可以找我。” 安南月抬起眼泪汪汪的眼,“真的?” 沈西渡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沉默了一秒,还是点了点头。 “为什么要来朝拜?“ 安南月垂眸,”我担心嘉辰,他因为林晟受刺激,这都是因为我,我不是医生,做不了什么,只能选择这种方式。” 说着,她摸了摸自己血肉模糊的掌心,都是磕头磕出来的。 沈西渡立刻抓住她的手腕翻看,看着上面的细碎的沙子和血粘在一起,触目惊心,忍不住责怪,”你以为这样嘉辰就能好?” 安南月甩开他的手,崩溃地哭出来,“那我能怎么办?除了这种办法,你告诉我,我还能怎么办?” 沈西渡看着她。 柔弱无助,哭得梨花带雨。 放在以前,他会觉得想要保护。 可此时此刻,他脑海中浮现的是另一张淡然又坚韧的脸,遇到这种事,她会尽全力想办法解决,而不是只会哭。 以前他总觉得女人要柔弱些,才能显得柔情似水。 可见多了安南月的眼泪后,忽然觉得独立坚强更难能可贵。 “西渡,我只有嘉辰了,就算他好不了,我也不会放弃他。” 沈西渡陡然回神。 意识到自己刚才想了什么,脸色沉了沉。 “放心,有你这么担心他,他会好。” - 翌日一早,送完只只上学,去医院的路上,容聆收到纪早发来的消息。 “什么时候到医院?” 容聆回了条语音,“还有十分钟,快了。” 一刻钟后,容聆刚进办公室,就见纪早风风火火走进来。 “什么事?” 纪早打开手机,点开封面给她看,“沈西渡这是什么意思?公然秀恩爱,你们还没离婚呢?你就这么忍?” 容聆视线轻轻扫过屏幕,沈西渡抱着安南月的那张照片,并未引起她内心一丝一毫的波动。 纪早不知道她的打算,这么生气也无可厚非。 她穿上白大褂,笑了笑,“我没有忍,我只是在憋大招。小早,和沈西渡斗,我没有那么多机会,只能一击即中。” “何况外面也没几个人知道我是沈太太。” 之前那次亮相也只是企业家圈子里,知道的人有限。 所以当她看到网上那么多人看好沈西渡和安南月,觉得他们是王子灰姑娘,她看到都觉得好笑。 人人都觉得他们是有情人被人拆散,以前她也这么觉得。 可最近她越发感觉到,也许他们很爱对方,但他们更爱自己。 纪早见她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有点气闷,“我就是看不惯他们这么不要脸,社会的风气就是被这些人带坏的,出轨和当小三都能这么高调,真是世风日下。” 容聆笑着捏了捏她的脸,哄小孩似地柔声道,“这口气咱们留着以后出,再说他们这点事已经气不到我了。” 纪早睨了她一眼,“你都不生气,那我还生气什么?我只是怕那个女人给你使绊子。” 想到这个,容聆眉眼淡下来。 纪早的担心不无道理。 这种事,安南月可是做得得心应手。 当容聆看到安南月再次出现在嘉辰的病房时,沈西渡也陪在身边。 她及时收住了脚步,眼神淡淡地看着里面的一幕。 嘉辰对安南月的态度明显冷淡又畏缩,表现出极度的抗拒。 安南月蹲在他面前,表情伤心痛苦,“嘉辰,你连妈妈都不认识了吗?” 嘉辰眉头皱得紧紧的,眉梢都红了,一度地躲着她。 沈西渡看不下去,冷喝一声,“安嘉辰,你这是做什么?你妈妈为了让你康复,一级一级台阶磕头求菩萨,你看看她的手,都破了,你就这个态度对妈妈?” 沈西渡抓着安南月的手,摊开手心给嘉辰看。 嘉辰视线落在她的掌心,嘴唇动了动。 安南月合起手心,眼神悲戚,“嘉辰你怎么了?你之前明明不是这样的,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说了什么?” 这话分明具有引导性。 病房门口有保镖,除了医生护士,闲杂人等都不能进。 会在嘉辰面前说些什么的,会是谁一目了然。 沈西渡眼眸垂下,“是不是容医生和你说了什么?” 第45章 你真让我恶心 容聆看向病房里的三个人,知道自己现在不能进去。 一进去,就会让沈西渡更加相信她做了什么,从而让安南月达到目的。 她无非是让沈西渡以为是她在离间他们母子的感情。 可让容聆看着嘉辰被两人逼问,她又觉得心疼无比。 嘉辰此刻抿着唇,不说话,两只小手死死地握着,身体绷紧。 “我和你说话呢。” 沈西渡冷喝一声。 随着这一声,嘉辰身体也跟着抖了抖。 “够了!” 容聆推门而入。 她还是没忍住,踏入病房那一刻,她看到安南月勾起的唇角,就想起纪早和她说过的话。 她之所以处处被沈西渡和安南月压制,不是她软弱无能,而是她不如他们没底线。 她有所顾忌,不想孩子受伤,所以才会被掣肘。 但比起输赢解气,嘉辰的健康更重要。 至于这个户口本上是她丈夫的男人是不是误会她,根本不重要。 她一把推开沈西渡,挡在嘉辰面前,“沈西渡,孩子还生着病,你这是做什么?” “果然是你!”沈西渡冷笑,“你在的时候他说的挺好,你一不在他就不说话,不是你教的还有谁?” 纵然已经先一步想到这个结果,可听到沈西渡果然这么想,还是把她气噎了一下。 容聆看着他冷笑,内涵两人,“你为什么不想想这段时间你们陪过他多少次?别以为靠着血缘关系可以为所欲为,当然那些没血缘的,就更不必说了。” “容小姐这话说的。嘉辰住这么高档的病房,享受着最好的医疗,不都是靠西渡辛辛苦苦赚钱得来的?难道只有陪在他身边和他说几句话才叫陪?” 安南月的维护让沈西渡的脸色稍霁,但看向容聆时又变得冷硬,“容聆,我看你对嘉辰的病有几分帮助才没阻止你靠近他,这么看来,倒是起了反效果,从现在开始,你不准再踏入这个病房。” 容聆走近他,目光冰冷至极,用只有他听得见的声音说,“沈西渡,你真让我恶心,以前我觉得你再如何至少对嘉辰好,但我错了。你根本不配做他们的父亲。” “你!”沈西渡脸色铁青,甚至恼羞成怒,“你就是这么在他面前诋毁南月的?” 容聆斜睨了安南月一眼,“你们也配我诋毁?” “容小姐,我对你一再忍让,但是你太过分了!嘉辰是我儿子,难道我还会对他不好吗?你处处和我作对,是不是看西渡对嘉辰比对只只好,所以怕嘉辰抢走西渡?” 安南月故意放大声音,让嘉辰也听到。 她看着嘉辰,“嘉辰,爸爸不会被抢走的,你不用担心。” 嘉辰看了看安南月,又看了看沈西渡,终于开口,“爸爸,对不起。” 容聆心跟着一沉。 安南月则笑了,得意地瞥了一眼容龄,“你爸爸不会怪你的。” 嘉辰摇摇头,“爸爸,容阿姨对我很好,你能不能不要凶她?我答应你,以后我会努力说话的。” 安南月笑意僵在了脸上。 而容聆抬头看了眼天花板,隐忍住夺眶的泪意。 安南月脸色很难看,但在沈西渡面前不好发作,只好装作感慨,违心叹了一声,“嘉辰真懂事。” 嘉辰垂下眼睑,没再说话。 容聆本不想再和沈西渡废话,但为了嘉辰,她还是忍着怒气告诫,“经过邵医生诊治,嘉辰好不容易有了进展,父母要做的,就是好好陪伴,让他感觉到爱和温暖。” “就算他做错事,也需要好好引导而不是责骂,何况他并没有做错事。” “沈西渡,你是他父亲,是不是看他一辈子不说话才满意?” 沈西渡绷直了唇线,默然不语。 安南月立刻插嘴,“容小姐,话不能这么说……” 容聆撇过脸,打断她,“安小姐,看来八百万还没让你长记性啊……” 安南月一听,脸色大变。 她惊悚地看着容聆,“你?” 她犹豫,当着沈西渡的面又不敢大声质问。 看着她这幅表情,容聆满意地笑了笑,抬腿走了出去,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 沈西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见她脸色难看,担心地问了句,“怎么了?” 安南月气得发抖,她摇摇头,硬生生忍下来。 - 容聆做完一台手术,刚从手术室出来,还没来得及摘口罩,就被安南月扯到一边,脸上的表情像是要吃了她。 “你怎么会知道八百万的事?” 容聆盯着她没说话,几秒后,她慢悠悠摘下口罩,眨了眨眼,“八百万,什么八百万,我不知道啊?” 安南月气得恨不得撕烂她的脸。 但这里是医院,她不能放肆。 她压低声音,“你别装蒜!” 容聆恍然大悟,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哦,你说那八百万啊?梅拉夫人的两百万,还有另外的六百万,啧啧,看不出来,安小姐还挺有钱。” 容聆也知道,自己这语气很气人。 可安南月再生气,也得受着,容聆算是看出来了些眉目,沈西渡确实不知道这件事,安南月不敢让他知道。 安南月身体发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怕的。 “那两百万也就算了,你是怎么知道六百万的?” 容聆挑着眉,扫视她两眼,半真半假道,“安小姐还真是没点人脉就敢抄袭啊,圈子里都传开了你不知道?告诉你个秘密,我母亲和梅拉夫人是密友,我知道也不足为奇吧?至于那六百万,也是梅拉夫人告诉我。” 安南月脸色发白,死死地瞪着她。 也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 效果达到,容聆懒得再搭理她,刚想走却看到沈西渡沉着眼站在不远处。 “什么六百万?什么梅拉夫人?” 安南月是背对着沈西渡的,他一开口,容聆便看着她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了血色。 容聆挑着眉笑,“这个你不如问安小姐吧,她解释地更详细,我只是听人口述,难免会有不实之处。” “不过,安小姐秘密似乎有点多。” “不打扰两位,我要去忙了。” 说完,她看也不看沈西渡,错身离开。 留在原地的安南月脑子飞快的转动,转过身,对上沈西渡深沉的眼,她喉间一紧,“西渡,对不起。” 第46章 儿子抱了她 沈西渡脑子里还是容聆刚才挑衅的眼神,知道可能不会是什么好事,所以脸色也不太好看,也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安南月。 安南月心知这一关不好过,她缓缓走到他面前,“我被人骗了,对方要求我设计珠宝,并给了我样式,谁知道和梅拉夫人的收藏品撞款,梅拉夫人要封杀我,我只好陪钱了事。” 说完,安南月心跳加速。 这事半真半假,真要查出来也好圆谎,还好当初选择陪钱了事。 安南月不怕沈西渡查。 沈西渡墨眸深沉地看着她,也不知道有没有信。 好半晌,他才问了一句,“容聆就因为这个嘲笑你?” 安南月松一口气,伸手摸了把不存在的泪,“我已经习惯了,喜欢你就是原罪,我对不起容小姐,所以无论她对我做什么我都得承受。” 沈西渡眉心微皱,不知道该说什么。 十分钟后,他给安南月转了六百万。 安南月看着数字,有些懊恼。 他怎么就只听到了最后一句,还有两百万的缺口怎么办?她不想欠那个人太多,不然后续有隐患。 不过,她倒是没想到容聆一得意她就有六百万进账也算因祸得福了。 沈西渡走之前说了句,“以后遇到什么困难记得和我说,别一个人扛着,你帮我养嘉辰,有功劳也有苦劳。” 沈西渡一走,安南月就迫不及待找容聆炫耀了。 容聆正在办公室写报告,一抬头就看到安南月把手机举到她面前。 “西渡刚刚给我转了六百万,多谢你啊,容小姐。” 她把屏幕放大,试图让容聆看的更清楚。 容聆眼睛眯了眯,握着笔的手指收紧,继而又放松,微微一笑,“安小姐这么嚣张?别忘了,我和沈西渡是夫妻,这是我们夫妻共同财产,我可以追回。” 安南月脸色僵了僵,迅速收回手机。 容聆看她如此,知道她投鼠忌器。 她低头继续打字,淡淡开口,“怎么就六百万呢?还有两百万呢?” 安南月笑了笑,“六百万都有了,两百万还会远吗?容聆,没点本事就别和我斗,不然你知道后果。“ 扔下狠话,安南月昂首离开。 容聆自然听得出她话中的威胁指的是嘉辰,脸色越发沉重。 经过这件事,沈西渡吩咐了保镖不让容聆进病房,但保镖也是人,人有三急,而且在医院就有一些事,比如拿报告什么的。 趁着这种空隙,容聆可以短暂的看一下嘉辰。 好在有邵卓阳,嘉辰一日日好起来。 人也开朗了不少。 看见容聆来看他,嘉辰笑了。 容聆看见他这样的笑容,又满足又酸涩,关上门后蹲下摸了摸他的脸颊,“你没有因为我和你爸爸妈妈吵架而讨厌我,我很感激。” 嘉辰看着她,奶声奶气地道歉,“对不起,爸爸不知道你对我好,凶了你,我替他道歉。 他懂事得让人心疼,容聆差点没绷住就想哭。 嘉辰看着她的表情,心里一动,上前抱住她。 容聆僵住。 他还用两只小手拍了拍她的背。 容聆彻底没绷住,眼泪流了下来,她紧紧回抱住他,觉得自己这段时间遭受的委屈都变成了奖赏。 “好孩子。” 嘉辰的下巴搁在她的肩上,“我也替妈妈道歉,她脾气不好,你能原谅她吗?” 容聆点点头,沙哑道,“好。” 两个抱了足足一分钟,容聆松开他。 嘉辰眨着两只澄澈的大眼睛,有些难为情,又有点高兴,他指着桌子上的水果,“我想吃菠萝,可是我不会开。” 容聆站起身,“我帮你。” 容聆拿着菠萝离开,切好了拿回来,可这时保镖已经在了,坚决不让容聆进去。 嘉辰听到声音立刻跑了出来。 容聆把菠萝递给他,“切好了,你吃吧,阿姨还要去上班,有空再来看你。” “谢谢。” 嘉辰接过盘子里的菠萝,转身进了屋。 保镖摸摸鼻尖,这种接头方式应该不算违背沈总的意思吧? 只是容聆没想到,半个小时后,邵卓阳抱着嘉辰找到急诊室来了。 容聆看着满身红疹,处于休克状态的嘉辰,瞳孔紧缩,“他怎么了?” “疑似过敏。” “过敏?怎么会……”容聆脑子里闪过什么,立刻道,“把他放病床上。” 邵卓阳照做。 容聆立刻把他双脚抬高,检查他呼吸,又迅速给他吸氧,见他呼吸平缓了一点,她提着的心才稍稍落了地。 等给他注射完,嘉辰的症状才算减轻。 极度的紧张之下骤然放松,容聆腿软了一下,幸好邵卓阳即使扶住她。 这一幕恰好被匆匆赶来的沈西渡看在眼里,他正要开口,却被安南月抢了先, 她冲到容聆面前,扬起巴掌就要打下来。 还好邵卓阳眼疾手快,扣住她手腕,“安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我做什么?”安南月气得咬牙,“保镖说,是她给嘉辰吃了菠萝,嘉辰才这样。嘉辰菠萝过敏,她差点要了嘉辰的命。” 邵卓阳一愣。 发生什么他并不知道,但他很快回神,“那你也不该在这里打医生,刚才是容医生救了他。” 容聆恢复气力,站起身,眼神凌厉地看向安南月,一字一顿的问,“你明知道他菠萝过敏,为什么病房里还准备了这种水果?” 安南月否认,“不是我准备的,我不知道。” 但她很快又说,”就算有菠萝,如果不是你献殷勤,嘉辰怎么可能自己切开?” 她转过身,祈求地看向一直沉默的沈西渡,“西渡,我们让嘉辰出院好不好?我不想让他继续待在这里。” 沈西渡视线在所有人身上扫过,缓缓吐出一个字,“好。” 说完转身离开。 容聆追了上去,抓住沈西渡的手腕,急切道,“嘉辰的治疗才有起色,不能这样断了。” 沈西渡转过身,语气不容置喙,“容聆,自从你和嘉辰接触以来,事情不断,你应该好好自省是不是自己搞出了太多的事。” “另外,嘉辰的治疗不会断,每天会有专人接送,不会比住院差。” 对于这场意外,容聆很是内疚,她语气也没有以前那么冲,“我不知道嘉辰对菠萝过敏,如果我知道我不会让他吃……” 沈西渡拂开她的手,“这件事就算了,相信你也不是存心的。但是这个意外和你也脱不了干系,容聆,你心里想什么我很清楚,你想让我觉得嘉辰离开你不行,你打错算盘了。” “我没有......” 容聆试图解释,她从来没有打算利用嘉辰得到什么。 就算想抢回嘉辰,她也不会从儿子身上下手。 沈西渡却没耐心听她解释,转身离开。 嘉辰也被接回了病房。 容聆站在病房外,看着沈西渡和安南月站在病床旁边,她默然转身。 邵卓阳站在不远处,审视着她,“是不是有什么事我不知道的?” 第47章 你和嘉辰离开南城 容聆回到急诊室,淡淡开口,“沈西渡是我丈夫,嘉辰是我的儿子。” 邵卓阳,“……” 邵卓阳比容聆高两届,她研一的时候,邵卓阳毕业了,所以邵卓阳并不知道容聆早已经结婚生子。 容聆和沈西渡隐婚五年,除了纪早,其他人并不知道。 此时当容聆一下子爆出两条信息,他呆了片刻。 细细一想,又觉得不对,“那嘉辰怎么又叫那个安小姐妈妈?你和沈西渡离婚了?” 容聆摇摇头,她疲惫的坐下,“师兄,我想一个人静静,改天再和你细说。” 邵卓阳深深看了她一眼,点点头,离开了。 容聆还没有从慌乱的情绪中抽离,当她看到嘉辰呼吸困难的那一刻,她整个人都懵了。 是她的疏忽,造成这个结果她难辞其咎。 但是,这绝对不是意外。她睁开眼,给纪早打了个电话。 很快,她到了监控室。 半个小时后,她从监控室出来。 病房内,沈西渡还陪在病床前,嘉辰需要观察24小时,并不能立刻出院。 容聆把监控视频直接甩到他面前。 沈西渡抬头,看了她一眼,“什么?” 容聆冷淡道,“你自己不会看吗?” 沈西渡低头,手机屏幕上播放着保姆拎着菠萝进入病房的画面。 “这不是很正常?” 容聆冷笑,“正常?保姆不是第一天在安家帮佣,难道不知道嘉辰对菠萝过敏?既然知道,那这菠萝到底是安南月授意,还是她自己做主?” 沈西渡不耐烦,“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容聆气笑,“事关儿子安全,你就不能动脑子想一想?安南月是不是上辈子救过你,让你这么对她无条件信任?” 沈西渡站起身,脸色难看,“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难听?” “我还有更难听的。” “你!” 沈西渡深呼吸,他在口舌之争上永远争不过她。 他一把扯松领带,“这件事我没有怪你,你没必要揪着不放,这只是意外。” “容小姐,菠萝只是保姆买来自己吃的,是你主动切了给嘉辰吃,西渡已经不怪你了,你反而想要污蔑我,这是什么道理?” 安南月拎着宵夜,站在病房门口,似乎已经听了一阵。 容聆冷冷地看着她,“是不是买给自己吃的,你心里比我更清楚。” 安南月走进来,放下手中食物,茶里茶气道,“我是比你更清楚,所以才告诉你了啊,我知道你急着想撇清关系,我和西渡也不怪你了。” 沈西渡沉声打断,“那个保姆辞退了吧。” 安南月顿了下,“好。” 沈西渡看向容聆,“满意了?” 容聆沉默着看了他两秒,转身离开。 她知道和沈西渡说再多都没用。 没有最直面的证据,他永远都会猜测她是因为嫉妒和不甘陷害安南月。 有这样的偏见在前,他也永远只会站在安南月那边。 至于安南月,她还真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 一夜过去,嘉辰病情没有反复。 容聆替他确诊完,又开了药。 嘉辰躺在病床上,可怜兮兮看着她,“对不起……谢谢你救了我。” 容聆俯身,柔声安慰,“应该我和你道歉才是,我不知道你吃菠萝过敏。” 嘉辰低声道,“我也不知道。” 容聆笑着摸了摸他的额头,“那我们都不用道歉。还好没发烧,回去后好好休息。” 嘉辰乖巧点头。 余光看到沈西渡站在病房门口,容聆站起身,淡淡道,“可以办理出院了。” 沈西渡“嗯”了一声。 容聆收拾东西,走到他身边。 沈西渡退开一步,让她走出去。 沈西渡犹豫了一下开口,“你什么时候下班?要不要一起走?” 容聆不太明白他突然的态度转变,偏头看了他一眼,拒绝了,“不用,你送嘉辰回去吧,他需要休息,定期去邵医生那边复诊就好。” 说完,也不再给他开口的机会,径直离开。 一夜值班,经历嘉辰的意外,容聆身心疲惫。 她收拾好下班,随意看了眼手机,却发现热搜上又挂了沈西渡和安南月一起在医院的照片,甚至还有嘉辰,还好打了马赛克。 又有人曝出之前的三个人参加亲子活动的照片,越发有人猜测嘉辰和沈西渡的身份。 网上掀起不小的波澜。 不过等容聆回到锦园,这些消息又没有了。 看来沈家又把这些消息公关了。 容聆并不在意。 保姆已经送只只去学校,她洗了澡,正准备睡觉,却接到沈夫人电话。 一滑开屏幕,沈夫人的声音就传过来,“西渡和安南月是怎么回事?嘉辰又怎么会在医院?” 容聆很累,她闭着眼道,“这事您应该问西渡。” “他不接电话。” 容聆睁开眼,“嘉辰自闭初期,在接受心理治疗。” 沈夫人惊讶,“怎么会?” 容聆讽笑,“妈,您真的认为安南月没有其他心思吗?” 那边沉默,容聆已经连敷衍都没力气了。 “对不起,妈,我刚夜班回来,很累了,想休息,有什么事您直接问西渡吧。” 说完,也不管沈夫人那边怎么回,直接挂了电话。 容聆心里明白,沈西渡无论做什么,只要不牵扯到沈家利益,沈夫人都会站在他那边。 所以,她为什么还要委屈自己呢? 挂了电话,容聆倒头就睡。 - 那边,沈夫人没联系上沈西渡,直接开车到了安家楼下。 保镖上楼把安南月请到了车里。 一看来者不善,安南月低眉小心翼翼地问,“沈夫人,您找我有事?” 沈夫人打量了她一眼,平淡却又极具压迫性,“我在m国有房产,你和嘉辰离开南城去那边生活吧。“ 安南月猛然抬头看向沈夫人,六年前的记忆涌上心头,同样的驱逐,造成的后果她没有办法再承担一次。 她身体止不住哆嗦了起来,“沈夫人,我……” “什么都不用说,我不管你是什么心思,既然养了嘉辰就好好养,我沈家不缺钱,自然不会亏待你。但是你如果还不满足,就别怪我让你什么都得不到。” 这个女人永远一副高高在上,说话就是圣旨的模样。 安南月紧紧握着拳头,心里对她恨到了极点,可半点办法都没有。 她垂着脑袋,没答应也没拒绝。 沈夫人倨傲道,“签证一办好,立刻就走,” 安南月浑浑噩噩下了车。 沈夫人鄙夷地看了她一眼,让司机开车离开。 安南月看着远去的车子,拨通了沈西渡的电话, “西渡,我能不能不要走?” - 沈西渡晚上赶回沈家的时候,发现容聆也在。 他一口气憋在胸腔,走上前直接把容聆从沙发上拽起来,“你和妈说了什么?让她想要赶走南月?” 第48章 再怀一胎 容聆觉得他莫名其妙。 手腕被他捏得生疼,她气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我刚来,还没见到你妈。” “不是你还有谁,我妈已经默认南月抚养嘉辰,好端端的为什么要送她去m国?” 沈西渡眼神冷厉,把容聆的话认作狡辩。 容聆挣脱不开索性也不争了。 她冷眼相对,“安南月做的事连妈都看不下去了呗,但凡正常人都能看出安南月的企图,只有你睁眼瞎。” “你!”沈西渡满脸憎恶,气得连连点头,“是我对你太仁慈了,让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我的底线。” “放开阿聆。” 沈夫人站在楼梯上,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一阵头疼,“西渡,你这是做什么?” 沈西渡狠狠地瞪了一眼容聆,放了手,“妈,为什么突然要送南月和嘉辰出国?” 沈夫人走到两人面前,淡淡开口,“找你们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坐下说。” 容聆揉了揉手腕,选了个离沈西渡十万八千里的位置坐下。 沈西渡脸色不好,但沈夫人在,他只好收起自己的脾气。 见夫妻俩如此,沈夫人更加坚定要送走安南月的决心,喝了一口保姆递过来的茶,看向俩人,“这么做有两个考量,一是嘉辰这种心理问题,m国那边医生更专业,由安小姐陪着过去,是为治病。二是,她的存在影响你们夫妻感情,为了沈家的安宁,我必须未雨绸缪。” 沈西渡下意识反驳,“我和南月之间并没有什么,更没有影响……” 说这话时,沈西渡瞥了容聆一眼。 他其实想说他和容聆本没有什么感情,实在不必安南月来影响。 但话到嘴边,对上沈夫人凌厉的眼神,又收了回去。 沈夫人收回视线,捏着茶杯的手交叠与膝盖,姿态闲适,“嘉辰得了这种病,若是能看好自然好,若是看不好……” 容聆一直沉默不语,听到这里心里一紧。 沈夫人接着道,“沈家这么大家产,你爸又是个混不吝的,不指望,还好西渡争气,能够接手。嘉辰如果无法治愈,便无法胜任沈家继承人的位置,你们还是趁着年轻再生一胎。” 话毕,两人均是一愣。 容聆先回过神,语气断然,“我不会再生。” 沈西渡眉心一拧,原本他不该生气,可不知道为什么看她没有犹豫直接回绝,这种好像不想再和他牵扯半分的语气让他有些不痛快。 沈夫人脸色浅淡,眼里同样闪过一丝不悦,“阿聆,这话怎么说?难道就算嘉辰看不好,你也不打算再为沈家开枝散叶?那以后沈家偌大家产谁来继承,只只?她一个女孩子,沈家不会亏待她,但要她继承公司还是太勉强了。” 容聆早就知道沈夫人一切以利益为重。 为了沈家利益她可以牺牲一切,以前是沈西渡的爱情,现在是嘉辰。 容聆心脏一寸寸下沉,沉默不语。 她现在还无法表明自己的真实想法,嘉辰还没要回来,现在说离婚,无非就是把自己软肋展示人前。 自己本就一丝优势都没有,不能把自己置于更被动的地位。 见她不语,沈夫人皱着眉看向沈西渡,“你怎么说?” 沈西渡收回视线,“我不同意南月和嘉辰离开,在这儿我们还能看着,去了m国万一发生什么事鞭长莫及。” 沈夫人放下茶杯,淡淡道,“这不用你操心,我会派人跟着去,他们两人会得到更好的照顾,若是嘉辰能治好,到时候再回来依然是沈家继承人。” 若是治不好,从此远离沈家,成为安南月真正的儿子。 容聆听懂她言外之意,放在身侧的手指不自觉收紧,心脏拧成了一股,揪心的疼。 她没想到沈夫人可以绝情到这个地步。 亲孙子一旦没了利用价值,她照样可以随时抛弃。 沈西渡站起身,冷着脸走到容聆身边,将她扯了起来。 同时朝着沈夫人冷淡道,“我不同意,妈,这件事我说了算,您别插手。如果您擅自行动,别怪我翻脸。” 沈西渡第一次直面违抗沈夫人的意思。 即使几年前被沈夫人拆散他和安南月,态度都没有这么坚决过。 沈夫人自然听出了他的威胁。 他如今在沈氏拥有绝对话语权,所以这是公然反抗她了是吧? 沈夫人气得冷了脸。 沈西渡视若无睹,甩下狠话,拉着容聆离开。 一出沈家别墅,容聆甩开了他的手,没说半个字,上了自己的车扬长而去。 先后回到锦园。 沈西渡在上楼前拦住了容聆,“我们谈谈。” 容聆双臂交叉,姿态防备,“你现在知道不是我怂恿你妈了?我再讨厌安南月,也不会想要嘉辰离开南城。” 沈西渡嘴巴张了张,其实刚才他就想明白了,是自己冲动之下错怪了她,但道歉的话还是说不出口。 容聆等了他两秒,见他表情纠结,也就猜到他即使知道错了也不会道歉,转身就要上楼。 沈西渡犹豫了下,又拉住她,“其实妈说的也不无道理,若是嘉辰自闭看不好,我们最好还是再要个儿子。” 容聆猛然转身,难以置信看着他,觉得和他结婚五年,真的是每一次都能刷新她对他的认知。 他和沈夫人一样。 一切以利益为重,根本不懂什么是亲情和感情。 她甚至也替安南月感到悲哀。 再利益面前,爱的再深都能放弃。 她觉得荒唐,已经不想再和他争辩,她表情一变,笑了笑,“你可以去和安南月生,生下来,也是你沈家继承人,如此,你妈也不会送安南月走了,一举两得的办法。” 沈西渡脸色一沉,“你才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 容聆翘唇,“只要你愿意,也可以不是。” 她试图掰开他的手指,却被他握得更紧,容聆憋着气瞪向他,却发现他眼沉地似要滴出水来,“容聆,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急着把我推给南月,还是说你外面有了男人?” 容聆真是败给他的脑回路,她冷声呵斥,“放手。” 沈西渡步步紧逼,“我妈提出再要一胎,本也是好事,我们现在只有只只,再要一个也不多,你为什么想也不想就拒绝,还是说你不想和我生,是想和别人生?” “沈西渡,我怀疑你脑子有病,你这么爱脑补,这么不去写小说,说不定能成大家。” 容聆再和他说下去,真的要被他气死。 她发狠要去咬他的手,却被他一把捏住脸颊。 沈西渡怒视着她,看了她几秒,一弯腰,把她抱了起来。 容聆吓了一跳,“你干什么?沈西渡,你放我下来。” 第49章 她开始反击 沈西渡无视她挣扎,直接将她抱回卧室,将她甩到了床上。 容聆头晕目眩,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道身影压在自己上方,他开始脱衣服。 容聆真的被他吓到。 她脸色顿失血色,“沈西渡,你冷静点。” 沈西渡将外套甩到地上,目光冰冷地俯视她,身体压下来,双手扣住她的双手,“我这么多年没碰你,你不想?还是你天生性冷淡?容聆,想要证明你没有出轨,做给我看。” 容聆挣扎,气得语无伦次,“我凭什么要证明?我不想和你要孩子,是嫌你脏,沈西渡,你心里有着人,还能和我做吗?你对得起安南月这么多年的等待吗?” 容聆真是被他吓到了,什么都不管直接拿着安南月来做挡箭牌。 沈西渡动作一顿,似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神情有点懊恼。 他深呼吸,努力平息自己反常的怒意,看着她明亮冒火的双眸,胸膛里像是被塞了棉花,堵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倏然间,他松开了手,人也从她身上翻到了一旁,仰躺在她身边。 一被松开,容聆立刻起身,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当她跑到花园中的藤椅边,冷风一吹,她才冷静下来。 沈西渡他竟然……他真是疯了。 沈夫人这一招,把他逼得理智尽失。 她坐在藤椅里,不敢现在回去,怕沈西渡还没彻底清醒。 手机这时连续有消息进来,容聆低头一看,才发现从始至终,她一直紧紧捏着手机,导致现在手指都有些僵硬。 她深深呼吸,把心口的郁气吐出,划开屏幕,看到是薄砚发来的消息,点开看。 【给安南月打钱的宋祁是江城宋家人,宋氏在江城也是排得上名号的,但是查不出安南月和宋祁的关系。】 下面发来一张照片。 【这是宋祁的照片,他已婚,有个联姻的妻子叫蓝嫣,感情说不上好,但两家婚姻有利益牵扯,算得上牢固。】 【不过这个蓝嫣控制欲很强,几乎不允许女人靠近宋祁十步以内,宋祁打钱给安南月应该是瞒着蓝嫣的。】 容聆盯着这段文字。 她突然问,【林晟现在怎么样了】 薄砚,【沈西渡执行力挺强的,判决结果前两天刚下来,十年。】 容聆怔了怔,虽然林晟咎由自取,但对于这个结果,她不禁想他有那么一丝后悔过吗? 为了安南月值得吗? 薄砚看着那边一直没动静,于是又问,【需要我去一趟江城吗】 容聆顿了顿,【马上要期末了,你还是先顾好学业,等放假了再说,我这边自己先看着办。】 薄砚,【好。】 容聆在外面坐了近四十分钟,人都快冻僵,最后不得不回去,还好沈西渡已经回了自己房间。 看到到床上的凌乱,容聆皱着眉换了四件套。 - 容聆本想找个时间去见林晟,没想到却忽然接到电话,说林晟想见她。 容聆有些意外,但还是请了假,独自前往。 再见林晟,他头发剃成了板寸,一身囚服,人倒是看上去干净了几分,眉眼之间也从充满戾气变成了漠然,像是已经接受了现实。 “你找我有事?”容聆看着一窗之隔的男人。 林晟打量她,沉默一阵后开口,“容小姐,我唯一对不起的人只有你,我欠你一句道歉。” 容聆迟疑了一下,微微点头,他已经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你如果想要抢回儿子,我可以帮你,接下来的话你可以录音。” 容聆很惊讶,“你这是要报复安南月?” 林晟眯着眼睛扯了扯唇,“你就当我报复吧。” 容聆拿出手机,按下录音,“你说吧。” “安南月当初被沈夫人逼着和沈西渡分手后,被人包养过,甚至在和我结婚后都保持着这种关系。” 容聆猛地抬头,立刻想到那个人就是宋祁。 “你有证据吗?” 林晟摇头,“没有证据,但是这件事确确实实是真的,不然为什么安南月那么怕见我,我第一次用你儿子威胁她,沈西渡要把我送监狱时,她为什么要阻拦?她怕把我逼急了我说出真相。” - 容聆离开监狱时,给薄砚发了条消息,【能弄到蓝嫣的联系方式吗?】 薄砚发了个ok的表情包,【等我消息】 两天后,薄砚给她发了一个号码。 容聆拿着手机想了又想,还是决定给蓝嫣打一通电话。 随着等待的通话声音,容聆的心跳也高低起伏。 等接通后,她反而冷静下来。 ‘您好,请问是蓝嫣蓝小姐吗?” 大概是听到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蓝嫣有几分戒备,“你是谁?” “我叫容聆,我想请问您认识安南月吗?” 蓝嫣声音立刻尖锐起来,“我不认识!” 大概是察觉到她的抗拒,容聆立刻解释,“别误会,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了解一下您丈夫和安南月的关系,我和您是一样的立场。“ 蓝嫣冷笑,“你什么意思?你暗示我丈夫出轨?我丈夫很好,不认识什么安南月,以后你也别给我打电话,不然我告你诽谤。” 容聆脸色沉了沉,“您丈夫最近给安南月打过一笔钱......” 蓝嫣直接打断她,“没有这回事,你搞错了,别再打我电话。”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容聆再打过去,号码就被拉黑了。 听着那边传来的嘟嘟声,容聆有些愣怔,也有些懊恼。 她没想过蓝嫣会是这样的态度。 一般人接到这样的电话至少会带着怀疑吧?而不是断然否定。 后来想了想,她忽视了重要的一点。 豪门婚姻大都利益捆绑,如果一方能忍,自然不希望家中丑事外扬,她一个陌生人一开口询问这种事,蓝嫣要维护自己的家庭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她如此维护宋祁,想必从她这里入手就不可能了。 当事人更不会承认。 但容聆等不下去了。 如果沈西渡拗不过沈夫人,嘉辰就可能要永远的离开她了。 她不能眼睁睁等着这种结果。 - 傍晚,沈西渡回锦园。 一踏进客厅就看见容聆坐在沙发里,手机的扬声器开着,里面传来林晟的声音 【安南月当初被沈夫人逼着和沈西渡分手后,被人包养过,甚至在和我结婚后都保持着这种关系】 容聆拿着手机站起身,缓缓转身,一双清冷的眸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沈西渡眼神冰冷,“这是什么?” 容聆微微扯唇,“听不出来吗?要不要我再放一遍。” 沈西渡一步步走近她,气势太逼人,容聆忍不住后退,最后退到沙发里,她猛地坐下,被他扣住下颚,彼此对视。 “容聆,你玩够了没有?” 容聆轻扬眉梢,游刃有余地回应,“你是不信,还是不敢信?自己念念不忘的初恋其实并非你不可?和你分开期间男人不断,还是以这种不堪的方式?” “不信?我还有证据,你可以查查安小姐的账户,有个男人给她转了八百万,所以她才有钱支付梅拉夫人的赔偿金。 “不过你别急,我把录音也发给了安小姐,她估计马上要到了。” 话毕,院子响起了汽车熄火的声音。 须臾,安南月跑了进来,神情紧张,“西渡,我可以解释。” 第50章 自杀博信任 容聆看着安南月就这么跑进来,她笑了笑,“还不松手去听解释?” 沈西渡周身气息冷冽,他松了手,转身看向安南月。 对上他冷漠的眼神,安南月的心颤了颤。 就算她一路上已经打足腹稿,可面对他从未对自己展现过的冷意,她依然觉得心慌无比。 她不能败在这里。 强行镇定,安南月依然用她最擅长的柔弱辩解,“西渡,我和宋祁不是那种关系,他给我打钱是因为我救过他,你如果不信的话可以去问他。” 容聆不得不佩服安南月的三寸不烂之舌,好像任何事到了她嘴里就会有另外一种说法,偏偏沈西渡还会相信。 这件事从蓝嫣的态度来看,她不会认,宋祁更不会承认,除非有证据甩在他们脸上。 可偏偏这种事如果不是捉奸在床,都不算最直观的证据。 容聆静静地看着安南月脸上难得出现的慌张,幽幽道,“你在何时何地救过宋祁?林晟又为什么替你保密这么多年,却在这个时候说出来?” 安南月咬着唇,颤抖着看向容聆,“林晟想要复婚不成,现在又坐了牢自然看不得我好。” “六年前,我和西渡分手后心情不好去海边散心,宋祁游泳遇到台风差点死掉是我及时发现才救了他一命,事后他因为救命之恩对我诸多照顾,但因为他已婚,我一直和他保持距离。” “容小姐,你还有什么不清楚的,不如一次性问清楚,免得听到些什么就在西渡面前诋毁我。” 容聆盯着她看了片刻,笑了。 她打算告诉沈西渡之前,就没想过一次能彻底拆穿安南月。 她凭借孤女身份,当初能接近沈西渡,并成为他白月光,自然是手段非常的。 容聆从沙发中站起身,从他们身边走过,轻声道了句,“这些事,总有人证,虽然过去几年,但有心找,总能找出些蛛丝马迹,安小姐,若你说的是真的,自然不怕人查,哦?” 安南月咬牙,一字一顿,“我自然不怕人查。” 容聆耸肩一笑,没再坚持,上了楼。 客厅里只剩下安南月和沈西渡,而后者从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 安南月也不知道他究竟信没信,一颗心七上八下很是不安。 她走到他面前,扯了扯他的袖子,委屈道,“西渡,你不信我吗?” 沈西渡看了她一眼,终究还是说了句,“我送你回去吧。” 语气并没有丝毫的波澜。 安南月松了一口气。 沈西渡开着她的车送她回家,一路无言,这让安南月松下去的心又提了上来。 沈西渡送完她回公寓后,又让司机把他接回了锦园。 安南月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整个人都在颤抖。 沈西渡回到锦园,浑身带着冷意闯进容聆的房间,容聆正洗好澡从浴室里出来,一看见沈西渡下意识裹紧睡衣,“谁让你不敲门就进来?” 沈西渡没心情理她这些小动作,上前一把揪住她的胳膊,厉声警告,“停止你那些无谓的动作,容聆,别以为你做这些事就能让我爱上你,你做梦!” “哈?”容聆气笑,从他手中扯出自己的手,“你放心,你爱谁都和我无关。” 盯着他看了两秒,她嘲讽道,“你这是又对安南月深信不疑了?” 令容聆意外的是,沈西渡竟然脸色一僵,没有立刻承认。 这倒是稀奇事了,看来他还没有盲目到对安南月百分百信任。 “我会查,查出来如果是你和林晟造谣,我不会放过你们。” 沈西渡的狠话她听多了,俗话说虱多不痒,她还真是免疫了。 他现在能做的无非是断容家生意,带走只只。 这两件他都做过了,没用。 所以她反而不怕他这些狠话。 何况,说狠话谁不会呢? 容聆笑笑,“希望你查出来的会让你满意,而不是让你觉得自己十年感情喂了狗,到时候我只会嘲笑你。” 沈西渡唇线绷直,周身的气息更是紧绷到极致。 就在这时,一声急促的手机铃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对峙。 沈西渡冷冷瞥了她一眼,拿起手机划开,“嘉辰,什么事?” “爸爸,妈妈……好多血……” - 容聆再次看到安南月的时候是在医院,昨天她听到嘉辰打过来的电话,想要跟着前去的时候,被沈西渡阻止了。 直到今天早上,她才从纪早那里得到消息,原来安南月昨晚自杀紧急入院,把纪早她爸都惊动了。 她担心嘉辰,昨晚他一定被吓到了。 查完房,她绕去安南月的病房,刚想敲门,却从窗户里看到安南月握住沈西渡的手,原本就柔弱三分的脸此时更是苍白可怜,“西渡,我如此证明你还是不相信我吗?” 沈西渡面带怒意,但克制着,“我若是不信你就要死吗?” 如果昨天嘉辰没发现,如果晚了一步,他不敢想。 安南月流泪,言语哀戚,“被你误会,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你胡说什么!”沈西渡闭了闭眼,“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嘉辰,你若死了,嘉辰怎么办?” 安南月负气道,“我死了不是正好,嘉辰能回到容聆身边,你们一家四口正好团聚。” “别胡说!嘉辰是你儿子不会变。” 听着他这语气,安南月眸中闪过欣喜,“你这是信我了?” 沈西渡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半晌后才道,“我只信证据,没有证据之下我不会冤枉任何人。” 听着里面你侬我侬,容聆勾了勾唇,双手插袋转身离开。 安南月以命相搏,就为了挽回沈西渡的信任,也算是豁得出去。 容聆不得不佩服她的不择手段,但也不认为安南月做事永远可以这么滴水不漏。 信任和感情永远都是一点一点被消耗的。 作为男人,沈西渡不可能一点都不怀疑。 安南月也察觉到了。 虽说沈西渡表示相信她,但他的态度肉眼可见的淡了。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言工作忙,总之这件事后他去公寓的次数少了。 不行,她不能眼看着他对自己的感情淡下去。 - 沈西渡难得一天早下班,刚下车,便看到容聆带着女儿还有保姆在花园里种花。 沈只只早就听到汽车熄火声,待他她看到沈西渡的身影,她小短腿哒哒哒地跑过去,“爸爸,你回来啦。” 面对热情的女儿,沈西渡自然地张开双臂,沈只只受宠若惊,整个人一蹦,跳进了他的怀抱。 沈西渡抱起她,掂了掂,连嗓音都柔和三分,“在做什么?” 只只笑眯眯道,“幼儿园布置作业,要和爸爸妈妈一起做一件事,我和妈妈在种花。” 沈西渡看向花园里在忙碌的容聆,即使听到女儿和他在讲话,她依然视若无睹,也不和他打招呼。 沈西渡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下,当他说出,“爸爸陪你一起”的话时,连他自己都觉得意外。 沈只只自然高兴得不了,连忙拍手,“好呀,爸爸,妈妈,我,我们一起种花。” 说完,扭着身体从沈西渡怀里下来。 沈西渡脱下外套,拿起草地上的花苗,走到容聆身边,只只也在旁边蹲下,兴致勃勃看着他笨手笨脚地种花。 容聆偏头看了一眼,拿起手机,拍下这一幕。 第51章 发酒疯 沈西渡转过头,“做什么?” 容聆面无表情,“交作业。你以为什么?” 被反怼,沈西渡神色一冷,但想到在旁边兴致很高的女儿,还是忍了下来。 这时,手机铃响,是沈西渡的。 手机在藤椅上的西装外套里。 沈只只见他手上都是土,蹭蹭蹭跑过去帮他拿了,帮他划开,递到他耳边。 沈西渡淡淡开口,“什么事?” 那边是安南月卑微的声音,“西渡,嘉辰吵着要爸爸,你如果有空能不能过来一趟?” 沈西渡刚想拒绝,又想到自从安南月出院后已经有些天没见过嘉辰,他答应了。 安南月欣喜,“那我和嘉辰等你。” 说完就挂了, 沈西渡种好一株铃兰,站起身,“我有事出去一趟。” 这话是对着容聆说的。 然而容聆并没有什么反应,刚才她就蹲在他旁边,通话也听的清清楚楚。 他可真是两头不耽误。 容聆也跟着站起身,牵着只只的手,“我们洗洗手,吃晚饭了。” 沈只只转过身,“爸爸不和我们一起吃吗?” 容聆头也不回,“他有事,我们吃。” 她自动忽略沈西渡,牵着女儿走进别墅。 看着一大一小的背影走在夕阳最后一丝余晖里,他忽然产生了一丝不舍。 - 沈西渡最终还是去了公寓。 嘉辰看到他,低低喊了一声“爸爸”后就不说话了。 他原本已经有所起色,经过目睹安南月自杀后又恢复到以前,邵卓阳表示不能再给他刺激了,否则治疗难度只会加大。 这也是沈西渡最近冷淡安南月的原因。 沈西渡揉了揉他的脑袋,走进客厅才发现安南月准备了烛光晚餐。 “你们俩父子赶紧坐,我把牛排端上桌就可以吃了。” 沈西渡看了她一眼,沉默着把嘉辰抱着坐下。 三人还算安静而温馨的吃了一顿晚餐。 嘉辰全程很安静也很乖,吃完后自己去浴室洗了澡,沈西渡要帮忙,他也不让。 沈西渡之前陪过只只,也算有了经验,等嘉辰洗完澡,给他讲了故事后,嘉辰悄然入睡。 这一晚,安南月没有留他,他要走,她贴心的送他上车。 如此,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 和容聆的冷脸相比,安南月的贴心让沈西渡觉得轻松。 这天他陪客户在会所喝了酒,觉得头晕正要回锦园,却接到安南月的电话。 “有事?” “西渡,m国签证下来了,你能不能过来一趟,我们谈谈?” 沈西渡结束通话,对司机道,“去海棠湾。” “是。” - 一进门,安南月便察觉到他醉了,于是贴心的给他煮醒酒汤。 沈西渡扶着额躺在沙发上闭眼休息。 安南月煮好醒酒汤,放在一旁凉着,走到他身边坐下,轻声问,“西渡,你睡了吗?” 沉默了一会儿,沈西渡闭着眼睛开口,“去m国的事不用担心,我不松口,我妈不会强来,我会把你们的护照都扣着。” 安南月像是松了口气,伸手去解他的衬衫扣子,同时温柔道,“有你在,我是不担心的。” “扣子解了吧,我看你不太舒服,要不要喝完醒酒汤去洗个澡?” 沈西渡确实不舒服,喝醉酒神智也不算十分清醒,有一瞬间他都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 他走进了浴室。 与此同时,安南月拨通了容聆的电话。 容聆刚哄只只睡着,回到自己房间,就见沈西渡电话打过来。 他很少主动给她打电话,要打电话就没好事。 她本不想接,但也怕嘉辰会有什么事,还是接了起来。 谁知对面想起安南月的声音,“容小姐,西渡今天喝醉了,正在洗澡,他今天不回锦园了。” 容聆反应迟钝了两秒,才意识过来安南月这是故意挑衅她呢。 她失笑道,“知道了,安小姐,祝你们玩的愉快。” 说完便不再给她恶心自己的机会,挂了电话。 安南月低头看着通讯录上老婆的称呼,握着手机的手青筋鼓起。 她神情晦暗不明,直到沈西渡从浴室出来,她才换了副脸色。 洗完澡,沈西渡清醒了几分,穿上外套就要走,却被安南月从后面一把抱住。 她穿得少,只有薄薄一件吊带真丝睡裙,抱紧了他,几乎能感受到身后的轮廓。 沈西渡表情一僵,双手去掰她的手。 安南月却抱得更紧,嗓音低媚婉转,“西渡,不要拒绝我。” - 坐在后座,沈西渡耳边响着安南月刚才的控诉,“容小姐根本不在意和你的婚姻,我刚打电话给她了,你猜她怎么说,她让我们玩得愉快。” “西渡,我们彼此相爱,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沈西渡脸沉如水,觉得呼吸难以为继,按下窗户,窗外冷风袭来。 司机冷得打了个哆嗦,却也不敢置喙,只能闷着头开车。 到了锦园,沈西渡一眼不发下了车,阴沉着脸直奔二楼。 容聆正要睡觉,却听见房门砰砰作响。 “开门!”男人愠怒低沉的声音随着敲门声乍然而起。 容聆皱眉,赶紧下床打开房门,“你疯了?会吵醒只只。” 说话间,她迎上沈西渡沉郁的眼神,愣了下,“怎么了?我又得罪你了?” 沈西渡推开她,径直走向大床。 容聆一看不对劲,连忙追上拦住他,“你做什么?” 沈西渡勾了勾唇,一言不发就开始脱外套,紧接着是衬衫。 闻到他衣服上的酒味,容聆眉头拧得死紧,“沈西渡,你发什么酒疯?大晚上的还睡不睡觉了?” 扣子解了三颗,露出紧实的胸膛,容聆避开眼。 沈西渡将她的表情看在眼里,“我想错了,我们是夫妻,这里是主卧,我凭什么要住客房?” 原来是觉得亏了,容聆松了口气,“那我去睡客房。” 她走到床边,去拿枕头,谁知人还没站起身,被他一下推倒在床上。 容聆整张脸栽倒在枕头上,她爬起身要发火,却见沈西渡已经脱了长裤钻到她的被子里。 容聆脸色通红,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他们结婚五年,同房只那么一次,还是在醉酒的情况下。 她对于男性的身体是陌生的,以前喜欢他,她可以试着接受。 可现在,别说睡一张床,即便是和他待在一个空间,她都没法忍受。 容聆逃似地下床,走了两步,就被沈西渡叫住。 “容聆,逃过一次,你能逃第二次?我们是夫妻,难道一辈子分房睡?” 容聆闭了闭眼,转身看向半靠在床头醉眼迷离的男人,提醒他,“我们已经分房了五年。” “我改变主意了。” 第52章 谢谢你救了他 容聆气得笑出声,“凭什么你改变主意了我就得配合?” 彼此对视,卧室内是令人窒息的安静,彼此能听到对方呼吸声。 半晌后,沈西渡冷冷开口,“看来你是喜欢强迫。” 看出他不是开玩笑,容聆脸色沉下来,“如果你是想两败俱伤,你尽管试。” 她相貌本就清冷,此刻沉着脸更有一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倔强感。 沈西渡心头莫名一滞。 他承认,这是男人的劣根性。 只能他嫌弃别人,不能是她嫌弃自己,否则就好像男性自尊受到伤害似的。 可偏偏容聆也有自己的底线。 既然未来会离婚,现在和他待在一个屋檐下已经是极限,同床共枕那是不可能的事。 两方对峙,谁也不肯退让一步。 终于,沈西渡没了耐心,想下床去住拽她,却听房门“咚咚”被敲响。 几乎同时,容聆呼出一口气,连忙开门。 果然,女儿揉着眼睛抱着小枕头,“妈妈,我想和你睡可以吗?” 容聆拿过女儿的企鹅枕头,“妈妈陪你回房间睡。” 容聆上前一步,关上了房门,带着女儿去了她的房间。 翌日一早,沈西渡醒来发现自己在容聆的房间,有些呆滞,后知后觉才想起昨晚发生了什么。 他先是有一瞬间的懊恼,认为喝酒误事,可当他想起容聆对自己避之不及的态度,心里又说不出的憋闷。 她以前并没有这么讨厌自己,为了嘉辰的事,她竟像变了个人似的。 - 容聆并不知道沈西渡心里所想,只认为他喝酒了耍酒疯,事实也确实如此。 沈西渡冷静下来后,连着两天没回锦园。 容聆也彻底放了心。 值班日,她正看完一个急诊,忽然护士推门而入,气喘吁吁,“容医生,有个五岁病患急腹痛,疑似肠胃炎,指名要你看。” 容聆连忙起身,“人在哪?” “马上到,您先做准备。” 话音刚落,就见一名身高腿长的男人抱着个孩子进来,容聆站起身,往里面一指,“麻烦把孩子放床上。” 男人照做。 等孩子蜷缩躺在床上,容聆才看清他的长相。 谈若麟? 因为对这孩子印象太深,所以容聆一下子记起他的名字。 她下意识看向身边的男人,果然是他。 但她并没有表现出惊讶,而是例行问,“除了腹痛,还有什么其他症状吗?” “高烧,呕吐,腹泻。” 男人嗓音低沉,简短地说出几个症状。 容聆按下谈若麟右下腹,谁知他疼得哭叫起来。 容聆又按了几个部位,同样的效果。 她蹙着眉道,“疑似急性阑尾炎,为了确认,需要做几项检查。” 男人沉默着点头。 晚间急诊效率高,不一会儿检查就出来了,确定是急性阑尾炎。 “需要监护人签字,立即动手术。” 谈津墨正想说自己可以签,却被冲进来的女人打断。 “手术可以,但是你不行。” 谈津墨浓眉蹙起,沉声道,“别耽误若麟时间。” 容聆见女人一身高定打扮,气质不俗,心里猜测她是若麟的长辈,耐心解释,“今晚只有我在,夫人请放心,急性阑尾炎不是大手术,不会有事的。” 女人还是不放心,“你这么年轻,我怕……” “这并不是我做过的第一台阑尾炎手术。现在若是再叫其他医生过来,若麟会多承受半个小时痛苦。” 见女人还在犹豫,谈津墨一锤定音,“我们同意。” 容聆不知道他说话能不能算数,想到若麟之前说他是司机,但看他这气质怎么也和司机对不上号,她一时有些犹豫。 女人也妥协了,“那好吧。医生,麻烦你一定要认真点,别留什么在他体内。” 容聆,“……” 她理解对方的心情,于是微笑着颔首承诺。 大概是被她的笑容安抚,女人竟也冷静下来。 一个多小时后,容聆从手术室出来。 “容医生,手术怎么样?” 谈荟韵急切地上前询问,容聆从手术同意书上已经知道她和谈若麟的母子关系,“您放心,手术很成功,半个小时后他就会醒了。” 谈荟韵捂着胸口,松一口气,“谢谢你救了他,容医生。” 容聆笑着摇头,“这是我的职责。” 想起刚才的急切,谈荟韵歉然道,“抱歉,我41岁才生了若麟,对他过于宝贝紧张了。” 容聆安慰,“我也是母亲,能理解您的心情。两位可以到病房等着,他马上就会出来。” 交代完,她回了办公室。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谈荟韵若有所思看着旁边沉默不语的谈津墨,“你认识她?不然怎么听说是你指明让她手术。” 谈津墨垂眸,扯唇一笑,留下一个背影离开。 - 回了办公室,容聆脱下手术服,疲倦地坐下休息。 不一会儿门被推开,护士小姑娘探了个脑袋进来,看见容聆,笑眯眯举起手里的东西,“谈若麟家属请客喝的咖啡,我们蹭了容医生的面子,谢啦容医生。” 说完,脑袋又缩了回去。 容聆这才发生桌上有一杯咖啡,还有一盒蛋糕,蛋糕盒上躺着一张卡片。 容聆拿起来看。 卡片上是一手漂亮的三个字,“辛苦了。” 没有落款。 容聆笑了笑,看着尚且温热的咖啡,她心里也暖了暖。 在这样一个寒冬深夜,竟也不觉得累了。 - 翌日一早,容聆还需要连着上一个白班,她例行查房,查到谈若麟的病房时,竟看到匆匆赶来的薄砚。 两人互相瞪着看了对方一眼,都对彼此出现有一瞬间的诧异。 薄砚这才想起来,她是儿科医生。 “是你帮若麟做的手术?” 容聆点点头,同样好奇,“你是若麟的……” 谈荟韵看着堵在门口的两人,“阿砚你怎么挡着容医生?” 薄砚这才笑着让开。 谈荟韵看见容聆,早就不是一开始的怀疑态度,变得分外热情,“让你看笑话了,阿砚是我大儿子,他都二十几岁了,还毛毛躁躁的。” 容聆瞥了薄砚一眼,笑而不语,例行查房。 她俯身看着已经睡醒的谈若麟,“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谈若麟眨着眼睛,摇了摇头,又好奇的问,“昨晚是你帮我做的手术?” 容聆点头,“嗯。” 他又扫视周围一圈,“我小舅呢?” 谈荟韵好笑,“一醒来就找小舅,他上班去了。” 容聆这才意识到,谈若麟口中的小舅和司机是一个人。 她检查完,没再打扰,告辞离开。 薄砚也跟着跑出来。 跟在她后面,“你一定很好奇吧?” 容聆笑着摇头。 薄砚一顿,“你不好奇我偏要告诉你。我和若麟是同母异父,我爸过世了,若麟的爸爸和我妈也离婚了。” 容聆失笑,挑着眉点点头,“哦,我知道了。” 薄砚见她是真的不好奇,有些泄气,又想起一件事,“你知道蓝嫣为什么要帮着宋祁隐瞒吗?” 第53章 拒绝我的理由是因为他? 容聆自然不知道,“为什么?” “这也是听我小舅助理打听来的。”薄砚微微侧头,附耳低语,“蓝嫣不能生育,蓝家和她在宋家面前低人一等,也就由着宋祁玩得花。” 竟然是这样的原因。 容聆微怔,也怪不得蓝嫣如此维护宋祁的名声了。 两家利益交换。 宋家替蓝嫣保密,让她坐稳宋夫人的位置,作为交换,蓝嫣维护宋祁的名声。 豪门里,这种事情并不罕见。 如果是这样,蓝嫣更加不会把安南月被宋祁包养的事捅出来。 也就是说,安南月在宋祁这方面安全了。 容聆无奈一笑,竟是连老天都帮着安南月。 她沉默不语,薄砚也看出她心情不佳,“你放心,这条线虽然暂时断了,但是我小舅助理正帮着找那个教练,有消息说他回了南城。” “真的?” 薄砚点头,“没告诉你是还没找到人,怕你白高兴,但是我小舅的人出马应该问题不大。” 薄砚经常把他小舅挂嘴边,以前是不知道,今天得知他和若麟的关系,不出意外,“你小舅是……谈津墨?” 薄砚点头,“你们见过了。” 说着状似无意间扫了她一眼,想看看她的反应。 一般女人见到他小舅没哪个不被迷得五迷三道的,外婆天天头疼,让他早点定下婚事,也好歇了那些莺莺燕燕的心思。 只是小舅对女人和婚姻好像都没什么兴趣,所以年过三十依然单身。 就算传他性取向有问题,依然抵不住女人们对他的追逐。 所以,他想看看容聆是不是例外。 容聆听后只是“嗯”了一声,脸色淡然,并没有什么其他反应。 薄砚微微呼气,一脸傻笑,“这几天我盯着,一有消息就告诉你。” “就是有些麻烦你小舅了。” 两人正聊着,对面谈荟韵和谈津墨并肩走过来。 看见薄砚的样子,知子莫若母,谈荟韵的眼神莫测了几分。 容聆朝他们颔首示意,先行离开。 谈津墨淡淡瞥了薄砚一眼,又对着谈荟韵说,“我马上要出差,有事打我电话。” 谈荟韵无声应下,一双探究的眼睛始终盯着薄砚。 谈津墨离开。 薄砚被她盯得心里发毛,“妈,你看着我干嘛?” “若麟这边用不上你,你回学校吧。” 薄砚失笑,“我才刚来,你就要赶我走?我是不是你亲生的?” 谈荟韵猛拍他的肩,“死孩子,你不是我亲生难道是垃圾桶里捡来的?” 下一句,她话锋生硬一转,“听说容医生结婚了,还有个女儿?她这工作也挺辛苦的,昨天忙了一个通宵现在还不下班。你们刚才聊什么了?认识?” 薄砚见她拐弯抹角一番话,最后才是重点,不免笑出声,“你怎么什么都好奇?” 谈荟韵脸色淡了几分,“你什么时候把女朋友带回来给我看?我好把把关,免得你找个不三不四的,让我操心。” 薄砚一听头就疼了,“妈,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再说我还没女朋友呢,到哪儿去找个给你看。” “我是提前给你打预防针,别头脑发热找个我不喜欢的,我也没什么特别高的要求,身家清白,干干净净就好。” 薄砚朝天翻了个白眼。 “你这孩子,你是真听不懂还是装听不懂。”见他没个正形,谈荟韵索性把话说开了,“比你大的,有孩子的都不行。” 薄砚睨了她一眼,脸色淡下来,“你指谁?” 谈荟韵,“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一向眼睛长头顶,什么时候对女的这么亲近过,你别脑子发昏。” 薄砚嘀咕一声,“她会离婚的。” 谈荟韵心里咯噔了一下,他这是认真了? -这个插曲容聆并不知道,她现在满心都在算计接下来该怎么做。 得知蓝嫣的事后,她心情一下子落到了谷底,没有了方向。 如果再这么下去,什么时候可以要回孩子? 如果沈西渡再借着酒醉发一次疯,她还能招架吗? 她站在走廊里,透过落地窗看向外面,想着重重心事。 一杯咖啡递到她面前。 容聆转脸看向来人,是谈津墨。 她接过咖啡,“谢谢。也谢谢你昨晚的咖啡和蛋糕,谈先生。” 她想起薄砚多次麻烦他的事,想到他可能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一时有些尴尬。 谈津墨并没有开口,而是站在她身边,默默地待上一杯咖啡的时间。 等喝完,他把空杯递到她手里,“我要出差了,麻烦帮我扔掉。” 还没等容聆反应过来,他已经转身离开。 容聆看着手中的咖啡杯,一时间倒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他真是个安静的怪人。 不过经他这一打岔,她低落的心情竟也莫名地转变,看见窗外阳光,又觉得充满希望了。 容聆走过垃圾桶时,把两个空杯扔了进去。 只是她没想到,就这么站了十分钟,立刻就有照片传到了沈西渡的手机里。 安南月来医院复查,意外看到这一幕,虽然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但两人站在一起背影有种说不上来的和谐,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不正常。 她偷偷拍了几张照片,匿名发给了沈西渡的秘书。 秘书看到后第一时间发给了沈西渡。 容聆结束二十小时的连轴转,一到家竟看到沈西渡也在。 她想起几天前两人的那次不愉快,神经有些紧绷。 他正坐在客厅盯着手机,只只则坐在地毯上玩着拼图,看见容聆,她立刻放下拼图,热情迎接。 容聆抱着她亲了亲,“苏姨去接你了?” 沈只只神秘兮兮晃了晃脑袋,“不是,是爸爸接我的。” 容聆很意外。 这可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只只上学这么久,这是第一次。 容聆有些惊讶,但并没有表现出来。 她捏了捏只只肉嘟嘟的小脸,“妈妈先去洗澡。” 只只看出她疲累,懂事点头,“妈妈去吧,洗完澡澡吃饭饭。” “好。” 容聆回了卧室,刚从柜子里拿出换洗衣服,就听见沈西渡敲门。 她很不想开。 但只只还在家,如果动静闹太大会吓到她。 容聆只好开了门,一脸戒备,“你又想做什么?” 沈西渡漠然看着她,手中数张照片甩到她身上,“你拒绝我的理由是因为他?” 容聆觉得莫名其妙,她低头看了一眼,弯腰捡起离自己最近的一张。 竟是她和谈津墨的背影照。 其实两人站得并不近,中间隔了几乎两人的空位,这照片放到哪里都不会说不正常。 怪就怪在冬日阳光温暖,拍出来氛围感十足。 容聆低低笑了一声,“有什么问题吗?” 沈西渡神色冷淡,沉默着。 她再次弯腰把照片一张张捡起,甚至细细欣赏了一番。 随着沈西渡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微微一笑,“沈西渡,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呢?我只不过和病人家属喝了一杯咖啡,还是在人来人往的医院,就要被你怀疑?你不觉得你严以待人宽以待己,很双标吗?” 第54章 毁在这个节骨眼儿 “所以,这就是你出轨的理由?” 沈西渡一个字一个字从齿间蹦出来。 “沈西渡,你还要我提醒你几次?是你先背叛了婚姻,背叛了我。我们这段婚姻早就名存实亡。至于我,我既没有出轨,就不会白白被你冤枉。” 容聆清冷的眸中带着点点的讽意,“当然,我不出轨,不是因为我有多爱你,而是我的底线和你不一样。” 沈西渡明明是来质问的,却因为一句“不是因为我有多爱你”,铁青着脸沉默着离开。 院子里响起引擎的声音。 容聆站在窗边,平静地看着他气急败坏地开了车离开,心中感情的那部分早已成了一潭死水。 沈西渡一口气开到会所,喝了整整一瓶威士忌。 似乎只有借着酒意,才能赶走心里道不明的憋闷。 明明对她没感情,却会因为她三两句话勾动怒火。 他即气她,又气自己。 如此复杂的情绪下,他不知不觉喝醉了。 安南月赶到的时候他已经仰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走到他身边坐下,痴痴地盯了他一会儿,见他没什么反应,俯身过去抚摸他俊美的脸。 一个小时后他醒了过来,安南月柔声问,“西渡,你醒了?” 沈西渡这才发现自己在包厢里睡着了,他缓缓起身,“你怎么来了?” “我打不通你电话,打给你秘书了,他告诉我的,你怎么喝这么多酒?” “没事。”他捏了捏眉心,淡淡开口。 见他似乎要离开,安南月咬了咬唇,忽然抱住他,“西渡,对不起,是我对你的感情造成了你的负担。” 沈西渡喝了太多酒,不仅头疼欲裂,身上更没什么力气,被她死死抱着,竟然一时推不开。 他忍着醉意,“我喝酒不是因为你,你没必要自责。” 这话还不如不说。 安南月藏在昏暗灯光下的脸色难看,语气却凄楚娇柔,“当然是因为我,容小姐误会你,让你受气了是吗?对不起,我不该带着嘉辰出现在你们面前的,可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 沈西渡掰开她的双臂,让她和自己之间空出一点距离,“南月,我结婚了,这是事实无法改变。我不能让你背负小三的骂名,这对你不公平。” 他对她有愧疚有怜惜更有责任,甚至有对初恋感情的眷恋,但作为成熟男人他懂得克制。 当然也更懂权衡利弊。 即使他对容聆再没感情,也不得不承认她作为妻子和女儿的妈妈都很合格。 他心里清楚,六年前没有破釜成舟的勇气,六年后他更不会有。 安南月一滴泪滑落,楚楚可怜,“我不介意,我真的不介意。” 沈西渡伸手擦去她眼角的泪,“我介意。走吧,很晚了,我送你回家。” 安南月满心不甘地回到海棠湾。 沈西渡没有下车,直接让司机开车回锦园。 安南月气的浑身发抖。 这样下去不行。 她不能眼看着就要成功了,却毁在这个节骨眼儿。 她一定要想出办法。 - 容聆被科室推荐需要外出学习三天,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只只。 她只好求助沈夫人,沈夫人虽然重利益,对带孩子也有些不着调,但是所有人中也只有她这里能让容聆稍稍放心。 沈只只想到容聆上次“出差”那么久,这次也怕很久见不到她,离别前抱着她不肯撒手,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容聆自然也舍不得,从只只出生,她还没有和她相隔两个城市过,心里的不舍不会比沈只只少。 但工作上外出学习的机会难得,尤其是经历过之前的事,这次的机会更显珍贵。 容聆抱着她耐心地安慰,“妈妈保证只有三天,你数着日子,妈妈第三天晚上就会来接你好吗?” “云城还有你喜欢的糖葫芦,妈妈带各种不同口味的给你?” 爱吃的东西也比不过妈妈,沈只只小脸贴着她的脸,依然不舍。 容聆没有催她,而是耐心地解释,给足她安全感,最终她懂事点头,“妈妈,你要照顾好自己,只只会乖乖在家等你回来的。” 容聆亲亲她,和她保证。 不舍分别,容聆和纪早一起坐上去云城的飞机。 云城是个旅游城市,一落地,海风扑面而来。 纪早张开双手深呼吸,“那些人可真会享受,学术会开在这种城市,惬意死了。” 容聆也感受到海风熨贴地吹在脸上,那种感觉非常舒服,因为离开只只不舍的心情也缓解了几分。 她笑着,推着行李,“走吧,先去酒店。” 纪早跟在她身后,“如果不是你急着回去见女儿,真想和你好好好好旅个游,自从你结婚后,我们没再一起出来旅游过。” 想起两人年少时的随性,再对比现在处处掣肘,容聆笑容暗淡了几分,但还是温柔着神色,“总有机会的。” “那可能就要等到我结婚生子,到时候带着孩子一起出来玩了。” 容聆把行李放在出租车后备箱,想象那样的场景,“如果是那样也不错。” 纪早跟着笑了,“确实还不错。” 两人有说有笑去了酒店。 学术会下午有一场,两人到了酒店办好入住,匆匆吃了午餐,赶去会场。 虽然在一群大佬之间是小喽啰,但她们参加这个会议不是白来的,回去还要写报告,因此两人听得极为认真。 三个小时结束后,两人坐的腰酸背疼。 纪早抱着笔记本,“吃点东西,晚上我们去沙滩喝一杯?” 难得和她出来,容聆不想扫她的兴。 “那我先和只只视个频。” 纪早知道她和只只的感情比一般母女更为浓厚。 当初难产,两子变一子,沈西渡又冷淡,她几乎把所有的感情都倾注在了只只身上,也因为只只的陪伴,她才能熬过辛苦的那几年。 此时纪早见屏幕上冒出只只可爱的脑袋,秒变夹子音,“只只宝贝,还认识小早阿姨吗?” 只只立刻招手,“啊!是我漂亮的小早阿姨,你变得漂亮了,简直和我妈妈一样漂亮了。” 纪早扑哧一声笑了,看着旁边老母亲笑的容聆,“你女儿这鬼灵精和谁学的,和你和沈西渡都不太像,和我倒是还像几分。” 容聆温柔笑开,“大概是她刚出生那几天见你见多了。” 纪早一本正经,“可能是。” 两人打趣,只只好奇的问,“妈妈你和小早阿姨在哪里啊?” 容聆,“我们在酒店,你今天在幼儿园有没有淘气?“ 只只眨眨大眼睛,“我没去幼儿园啊,我也在酒店呢,爸爸带我和嘉辰出来旅游了。” 容聆笑容渐失,“怎么回事?” 只只才把怼着脸的镜头移开,小嘴一垮,悄声和她说,“讨厌阿姨也在。” 随着镜头的拉远,容聆从只只身后看到安南月牵着嘉辰和沈西渡并排走在后面。 容聆脸色一变,“只只,让爸爸接电话。” 第55章 在饮料中注射了什么 沈西渡正在接电话,余光看到女儿跑到他面前,仰着头递上自己的手表。 “爸爸,妈妈要和你讲话。” 沈西渡结束了通话,直接挂断了只只的手表视频。 沈只只叉腰生气,“爸爸,你为什么要挂断?我和妈妈在说话呢。” 沈西渡改用自己手机拨了过去。 他没法和沈只只解释,自己是不想拿着她的电话手表和容聆打电话,那种场面太诡异。 容聆那边一秒接听,“沈西渡,你们在哪?” “云城云海度假村。” 容聆一愣,这不是和他们在同一个地方吗? 她想起刚才在沈只只视频里看到的场景,立刻站起身往外走。 纪早不明白她为什么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怕她出事,跟了出去。 容聆神情紧绷,压低声音责问,“你带只只出去玩,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 沈西渡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语气随意,“你不是出差吗?何必多此一举?” “医生说带嘉辰出来散心对他病情有好处,他和只只感情又好,有只只陪他玩,相信能事半功倍。” 他说的理所当然。 如果他单独带他们出去玩,她自然没什么意见。 为什么非得带上安南月? 不说她对嘉辰做过的一切,就是只只,都不喜欢她。 他这是打着让只只亲近安南月的算盘吗? 容聆没有接他的话,而是急切地寻找他们的身影。 就在沈西渡以为她挂了电话的时候,却听见沈只只一声惊呼,“妈妈,妈妈,我看到妈妈了。” 沈只只高兴地朝容聆招手。 容聆也看到了他们,迅速挂了电话朝只只跑过去。 纪早看到远处两人,表情立刻不好了。 她跟着跑过去,就怕容聆在渣男贱女面前吃亏。 容聆一把将只只抱起,眼神冰冷地瞪向沈西渡。 安南月看到容聆,惊讶捂嘴,“这也太巧了吧?容小姐竟然也住这家酒店?” 容聆不信他们不知道。 世界上巧合的事很多,但是在安南月这里,没有巧合,只有蓄意。 她冷冷瞥了沈西渡一眼,转向只只道,“和妈妈还有小早阿姨一起去吃晚餐好吗?” “好啊。” 沈只只拍手,却不忘问嘉辰,“嘉辰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嘉辰眼神渴望,但当他接触到安南月低垂的视线,他立刻摇头。 容聆没有强求,因为她知道强求没用。 纪早却看到他们就来气,如果不是因为孩子们都在,她早就上前一顿输出了,偏偏此时只能不咸不淡阴阳一句,“沈总可真会找地方。” 讽刺完,也不逗留,直接拽着容聆和只只走了。 安南月很是不安,小心翼翼地,“西渡,容小姐是不是误会我们了?” “误会?” 从她们出现一直未曾开口的男人冷声嗤笑。 她不仅不会误会,还会无动于衷,甚至可能还会拍手叫好。 脑海里又不自觉想起她和谈津墨站在一起的背影,呼吸又变得艰涩。 他扯了扯领带,面无表情,“去餐厅吃饭。” 安南月顿住,“不出去吃了吗?” 沈西渡没有回答,径直往前面走。 安纳月站着,表情慢慢变得阴沉,又想到什么,脸上又恢复平静。 - 容聆她们刚在餐厅坐下,沈西渡他们也出现了。 纪早吐槽了一句,“阴魂不散。” 沈只只好奇,“啥叫阴魂不散啊?” 纪早脸凑过去,用手挡住脸,“就是跟屁虫。” “啊~”沈只只小嘴张大,“原来阴魂不散就是跟屁虫啊。” 可爱的表情把纪早萌了一脸。 她捏了捏沈只只肉嘟嘟的脸蛋,“我的小宝贝,你怎么这么可爱?” 沈只只朝她吐吐舌头。 当她看到沈西渡和嘉辰也来了,立刻站起身,“爸爸,嘉辰,你们也来吃饭吗?” 餐厅经理正领着他们入座,见他们认识,立刻问,“需要坐一起吗?” 沈西渡还未开口,在点菜的容聆头也不抬,“不熟,没必要。” 餐厅经理,“……” 他明明听见小可爱喊爸爸来着。 看来是离婚夫妻遇到前夫带着现任。 那可真是冤家路窄,不说分外眼红,但至少是无法和平相处的。 餐厅经理一阵脑补后,自觉把他们安排在最远的距离。 谁知沈西渡径直走到她们旁边一桌坐下,“就坐这儿。” 餐厅经理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连忙点头,“好,这个位置也不错,可以看到沙滩表演。” 说完,他把菜单递给沈西渡,同时接过容聆点好的菜单,颔首离开。 容聆只当旁边的人不存在,认真给只只带好餐厅提供的围兜。 嘉辰余光瞥到,小手紧紧攥着桌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容聆看在眼里,却又不能让安南月有机会把气撒在他身上,只好按兵不动。 纪早坐的离嘉辰近,凑上前问,“嘉辰,阿姨帮你系围兜好吗?” 嘉辰摇摇头,垂着眼,“我自己会系。” 然后他自己不太熟练地系起来。 虽不是自己的孩子,但纪早看了很心疼。 想起他从小就被抱走,又想起做这件事的罪魁祸首,纪早狠狠地瞪了沈西渡一眼。 视线强烈,沈西渡察觉抬头,恰好对上纪早愤愤不平的目光,觉得她莫名其妙。 容聆这一桌菜先上,她给只只分好菜,只只自己熟练地自己吃饭。 她又用盘子装了一盘,递到嘉辰面前,“孩子饿了,让他先吃。” 安南月拒绝,“不用,我们马上就上菜了。” 容聆没看她,而是看着沈西渡。 僵持了足足一分钟,沈西渡淡淡开口,“让孩子先吃。” 那盘菜放到嘉辰面前,可嘉辰却僵着没有动筷子。 安南月换上笑容,很是体贴大度,”吃吧,嘉辰,吃饱了和只只去沙滩玩一会儿。” 嘉辰有些意外,小脸竟露出几分笑意。 看他在沈西渡面前表现这么好,安南月笑容也真心了几分。 - 一顿饭因为有两个孩子,并没有太过难熬。 吃完饭,容聆和纪早先带着只只去了沙滩。 沙滩上有打火花表演,很热闹。 漫天的火星四射,四散在夜空中像绚烂的烟火。 只只看得目瞪口呆,当她注意到沈西渡带着嘉辰过来,立马上前牵住嘉辰的手,让他看表演。 纪早点了酒,容聆因为只只在,改点了饮料,两人碰着杯,笑意盈盈地盯着几米开外的两个孩子。 沈西渡和安南月坐在不远处的沙滩椅上,和另一边的热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安南月偏头看了一眼沈西渡,他一晚上显得过分沉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但安南月能察觉到,他的视线总是不经意落在容聆身上。 她握着酒杯的手指隐隐泛白,像是做了什么决定,微微倾身凑过去对他说了句,“我去洗手间,你看着点儿嘉辰。” 沈西渡靠着椅背,微微点头。 纪早看到这一幕,不屑撇嘴,“真是不要脸,还没离婚呢,就这么嚣张。” 容聆却丝毫不在意,“看他们做什么,表演多好看。” 表演正是最热闹的时候,孩子们高兴的不得了,只只像个小疯子一样蹦蹦跳跳,就连嘉辰脸上都扬起了久违的笑容。 容聆忽然觉得,也许是自己太过狭隘了。 不管安南月如何,至少沈西渡这一次没做错,有只只陪着,嘉辰会更开心。 纪早偏头看着她在火光下清冷绝美的脸,拉起她的手,“走,和孩子们一起玩去。” 也许只有这个时刻,她才可以放下顾忌,亲近嘉辰。 火花在夜空中四散,呈现最美的高光时刻,所有人都在欢呼,没有人注意到安南月在饮料中注射了什么。 有容聆在身边,只只很有安全感,玩得很疯。 她和嘉辰跑着跳着,玩得满头大汗。 表演结束,两小只意犹未尽地坐到椅子旁,容聆正在给他们点解渴的饮料,只只却拿起桌上容聆喝的那一杯,一股脑儿喝完。 第56章 暴打安南月 容聆拿着新的两杯饮料过来,才发觉只只喝了她的,一时无奈这孩子竟是半点也等不了。 没想到就是这样一个疏忽,只只晚上突然发起了高烧。 她察觉到不对,只只不像普通的发烧,她呼吸很沉重,整个人已经陷入了昏迷。 容聆不敢怠慢,立刻穿好衣服,抱着只只准备去医院。 可此时已经深夜,度假村又在海边,联系了前台帮忙也喊不到车子。 至于沈西渡,他的电话依然对她免疫,打不通。 容聆内心焦灼,看着怀里的女儿陷入半昏迷的状态,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助,此时此刻,她才觉得自己对于女儿来说并非无所不能。 就在这茫然无措的时候,就见一个略显熟悉的人走过来,“容小姐,您是不是要用车?” 容聆觉得他眼熟,又一时叫不出名字,但她现在管不了那么多,连忙道,“是。我要去医院。” “我是谈总助理,我们曾经见过,我叫邵庭。我有车,可以送你过去。” 容聆这才想起,那天在医院,是他和谈津墨出现,救了只只。 没想到这一次,又是他们雪中送炭。 她无比感激,“谢谢你。” 邵庭摇头,“不用客气。车子就在外面,您跟我来。” 上了车,容聆才稍稍心定,但看到女儿不断地梦呓,身体明明滚烫,还不停地打冷颤,她心疼地抱紧,让只只紧靠在她怀中。 邵庭开着车,从后视镜往后看,看着她快要哭出来的表情,笨拙的安慰,“谈总已经提前和医院打好招呼,容小姐,你不要太担心。” 怎么可能不担心? 即使自己身为医生,也知道这个身份并不是万能的,凡事都有万一。 容聆不敢想这个万一。 但邵庭也是好意。 容聆微微点头,“谢谢您和谈总。” 半个小时后,车子达到医院。 邵庭下车,从容聆手中接过只只,“我帮您吧,这样可以快一点。” “好。” 容聆把只只交到邵庭手中,两人赶紧跑去急诊。 幸好已经提前和医院打过招呼,不到半个小时,所有的检查都出来了。 结果显示只只血液里含有兴奋剂及催情成分。 容聆几乎立刻想起只只误喝的那杯饮料。 一想到只只代替她受苦,容聆心绞成了一团,恨不得杀了那个下药的人。 容聆猜测各种可能,但一一否定。 在这种高级的度假村,自己又有孩子,哪个男人jing虫上脑没事给一个孩子妈下药? 何况纪早的那杯酒和饮料放在一起,为什么偏偏只有饮料里有药。 下药的人笃信她只会饮料,不喝酒。 除了安南月,不会是别人! 容聆捏着被子的指尖泛白,身体也止不住地发抖。 想到女儿所受的痛苦,容聆发誓,她不会放过安南月。 邵庭全程陪着,将她的情绪看在眼里。 他转身走出病房打电话,“谈总,疑似是有人向容小姐下药,但是被她女儿误喝了。” 谈津墨刚应酬完,走出包厢,“孩子如何了?” “正在输液,还好来得及时,不过还是受了些罪。” 那小小的一团,旁人看着就很让人心疼,何况还是作为孩子母亲的容小姐。 邵庭说话间明显很是同情。 谈津墨那边沉默了一会儿,“让酒店查监控。” 邵庭,“沙滩那边恐怕是监控死角,否则也不会有人如此嚣张。” 谈津墨淡淡道,“在酒店出的事,我们有责任调查清楚,报警去查。” “是。” 邵庭转身吩咐监控室,并报了警。 - 第二天一早,纪早得知消息,立刻赶到医院。 只只还没醒,一张小脸毫无血色,纪早看着心疼得不得了。 她转头看向同样憔悴的容聆,“到底谁想害你,安南月?” 容聆收拾了一下,“没有证据,但是除了她还会是谁?” “我找她去,这哪是人,根本是条毒蛇。” 纪早扭头就想去找人算账,容聆却阻止了她。 纪早愤愤不平,“还忍着干嘛?再忍下去哪天命都没了?” 容聆面无表情,“要找她算账,你师出无名。我和她交手多次,也算了解她这个人,有沈西渡在,她是不会承认的。” 纪早气不过,“那就这样算了?” “算了?”容聆嗤笑,“她让只只吃这番苦头,我会忍下这口气?你不能拿她怎么样,我却可以。打她不需要证据,就凭她和我老公出来度假,我出这口气怎么了?” 纪早眼睛一亮,“我们一起去。” 容聆摇头,“你陪着只只,我马上回来。” 说完,她转身和邵庭走了出去。 纪早看着邵庭的背影,有些好奇,这又是哪号人? 邵庭边走边向容聆解释,“警察那边没找到证据,沙滩正好是监控死角。对于这个结果,谈总表示非常抱歉,他的意思是无论容小姐提出什么条件,我们都可以补偿。” 容聆一顿,“度假村是你们谈总的?” 邵庭点头。 怪不得他会这么尽力帮忙。 容聆,“这事和酒店无关,谈总已经帮了我很大的忙。” 昨天如果不是他及时派车,只只会更严重。 况且谈津墨帮她多次,容聆恩怨分明,不至于迁怒。 邵庭想了想,“医院这次来参加会议人员的所有费用都由度假村承担。” 容聆并没有多余心思理会这些,只道了一声,“谢谢。” 邵庭送她回度假村,就在刚才,她突然开口提了个要求,那就是告知安南月的房间号。 作为酒店方,原则上客人房间号是要保密的,这是行业规定,不然传出去酒店名誉会受损。 邵庭请示了一下谈津墨,一分钟后,他把房间号给了容聆。 一下车,容聆就直奔安南月的房间。 邵庭看她一声不吭,全身紧绷的样子,就知道她这是要找人转账,又怕她吃亏,只好默默跟在身后。 到了房间外,容聆克制着怒意敲门,安南月以为是沈西渡,开门就娇声道,“西渡,你这么早?” 然而房门一开,看到容聆杀人一样的目光,她脸色一变,下意识就要关门。 容聆动作比她更快,一手拦住房门,另一只手直接扬起,巴掌响亮地落在她的左脸。 安南月捂着脸,反应过来自己被打,她下意识要还手,却还未做出动作,右脸又被甩上一巴掌。 动作之快,让她避之不及。 容聆用尽力气,手下丝毫没留情,两巴掌下去,安南月一张白莲花似的脸立刻肿了起来,脸上分明的十道手指印。 安南月气疯了,也忘了继续要维持柔弱,伸手就要抓容聆的脸。 容聆抬腿一脚踹上她的肚子,安南月一下子跌到墙边,她痛苦捂着肚子,身体还没站直,就被容聆直接扯住长发,拖拽着她的脑袋就往墙上撞。 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邵庭几乎要看呆了,也忘了要帮忙。 容小姐平时看着温温柔柔,惹恼了可真是强悍啊。 那个安南月完全不是对手,此时被她抓着头发更是待宰羔羊,就看着她被猛地往墙壁上撞。 安南月头皮都快被扯掉,痛得连连尖叫。 对面的门这时被打开,沈西渡穿着浴袍,头发还湿着,一看就是刚洗好澡的样子。 见到这一幕,他脸色倏然冷冰至极,“容聆,还不放手?” 第57章 跟人沾边的事,他是样样都不做 容聆却并没有停手。 她现在满心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给只只报仇,她要让安南月比只只痛千倍百倍,她现在心里只有恨。 安南月觉得自己要痛死了,听到沈西渡的声音,立刻叫起来,“西渡,救我……啊!” 容聆直接又给了她一巴掌。 此时安南月的脸比起猪头也好不了多少。 邵庭摸了摸鼻子,心里比对了一下。 他作为酒店方不好出面,悄悄隐到了后面,想着若是容小姐被欺负他再出现。 现在她占上风,他避嫌。 “容聆,你疯了!” 沈西渡上前就要去拉她,却被容聆反手一个巴掌。 沈西渡彻底火了,他从后面扣住她的腰,强迫她和安南月分开。 容聆其实并没有好到哪里去,她全凭一口气吊着。 一夜没睡,加上刚才卸了全身的力气,此刻被沈西渡控制住,她手脚都开始不停地颤抖。 安南月则头皮痛的发麻,脸上也痛,肚子也痛。 她觉得自己快痛死了。 尤其她伸手一摸,摸到了一大搓被容聆揪下来的头发,吓得直接哭了。 她尖叫,“我的头发.......\" 紧接着又哭诉,“西渡,我不知道哪里得罪容小姐了,让她发这么大火。” 抬眼一看,却看到沈西渡搂着虚脱的容聆,一张脸更是难看到极点。 合着她打人,结果还要装可怜? 安南月简直快气晕,正要诉苦,却见容聆眼神像刀一样劈向自己。 “你哪里得罪我?你还有脸说出这种话?你抢我儿子,跟我老公出来度假不算,现在给我下药,却被只只误喝,害她差点没命,现在还躺在医院。你说你不知道哪里得罪我?” 沈西渡脸色一沉,“只只在医院?” 容聆想要挣开他的手,可她发现自己现在一丝力气也没有了。 索性她也不挣扎了,冷声讽刺,“你现在才来问是不是晚了?” 容聆瞪向安南月,“安南月,你今天对只只所做的,别以为我打你一顿就了事,我不会放过你。” 早在刚才容聆说只只喝了那饮料的时候,安南月就已经慌了。 她以为容聆发这么一大通火,是因为昨晚失身了。 没想到竟然被只只误喝。 如此一来,沈西渡那关怕是不好过。 她立刻痛苦又无助地看向沈西渡,“我不知道容小姐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什么下药,什么只只误喝?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容聆见她还在装,气上心头又要上前,却被沈西渡扣住肩质问,“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那杯饮料本来是我喝的,我只喝了一口,并没有什么症状,后来我们就去看表演,结束后只只口渴误喝了那杯饮料,晚上就发高烧。” “医院化验结果显示,她血液里有催情和兴奋剂成分。” “她是替我喝了那杯饮料。谁会这么恨我,除了安南月还有谁有这个动机?” 安南月辩解,“也许是哪个看上你的男人下的呢?昨天沙滩上那么多人,你怎么知道是我?我知道你对我有偏见,但这种事违法,你怎么能胡乱猜测?还动手打人?” “不过,我看在西渡的面子上不会追究你的责任。” 容聆嗤笑,“你不追究?可我会追究。不如你告诉沈西渡,昨天我们看表演的时候,你有没有离开过他?” 安南月瞳孔一缩,昨天她那个时间段她和沈西渡说去洗手间了。 沈西渡自然也想到了,他偏头看向安南月。 安南月猛地摇头,“西渡,你不信我的话可以查监控。” 沈西渡紧抿着唇,沉默着。 容聆看着他这个表情,心冷到了极点,她趁着他走神,一把推开他。 “女儿的命在你心里也比不上这个女人。” “沈西渡,我对你没什么话好说,我已经报警了,等只只醒过来,我就会配合调查。至于你,你不配做沈只只的爸爸。” 容聆踉跄着离开。 邵庭见她没被欺负,这才挥手让两个保安上前询问情况。 他看见容聆进了电梯,便跟了上去。 “容小姐,监控里,那位安小姐确实去了洗手间。” 容聆看着电梯顶上的数字,并不意外这个结果,“她既然敢做,自然做足准备,下药只是一瞬间的事,结束后她有足够时间伪造证据。” “如此一来,警察怕是抓不了她。” 容聆也知道证据不足,她淡淡道,“无论调查结果如何,我都能接受。” 法律层面做不了的惩罚,她会用其他办法补上。 今天安南月这伤,也足够她未来一周不能出门了。 回到医院,纪早听说她把安南月暴揍了一顿,依然不解气,“你不让我去,如果我在的话还能补两巴掌,她现在是一周出不了门,我打到她十天半个月躺床上。” 容聆靠在床边无力的扯唇,“我出手沈西渡不能拿我怎么样,你一旦出手,性质就变了,他不会放过你。” “这个死渣男,我祝他一辈子和安南月那毒蛇锁死。”纪早诅咒不过瘾,又发誓,“等你们离婚,我一定放鞭炮庆祝。” 话毕,一转身,看到沈西渡面沉如水的站在门口。 纪早立刻像炸了毛的猫,“你还来干什么?你女儿被那贱人害成这样,你还有脸来?” 大概是觉得心有愧疚,面对纪早斥骂,他并没有什么反应。 容聆冷冷地看着他,“这里不欢迎你,你出去。” 沈西渡平静地睨了她一眼,无动于衷地走向病床。 容聆立刻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拦着,“我让你走,你没听到?” 对上她猩红的双眸,沈西渡喉结滚动,“我知道昨晚没接到你的电话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 容聆声音比冰块还冷,“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我只要你离开,我看到和安南月有关的一切都觉得恶心。” 沈西渡心口一窒,看着她摇摇欲坠的身体,有些不忍和她争辩,但有些话不得不说,“这件事和南月没关系,我不希望你误会她。” 极力克制的怒意此刻还是被激起,容聆狠狠地瞪着他,缓慢而又清晰地吐出一个字,“滚!” 沈西渡不想和她吵架,“等你冷静后我再来。” 容聆直接当着他的面,关上了病房门。 纪早啐了一口,“跟人沾边的事,他是样样都不做。” - 另一边,邵庭绘声绘色地向谈津墨描述容聆打人的样子,“容小姐人不可貌相,竟如此强悍,我都看呆了。” 谈津墨站在酒店落地窗前,没接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邵庭又叹气,“为母则刚这句话是真没说错,我看容小姐打完人后都站不稳了,身体还哆嗦,可见气到了极点,偏偏那个沈总,还帮着那个安南月,到底谁是他老婆啊!” 邵庭这一天一夜,倒是吃了一嘴的八卦,此刻站在谈津墨面前,忍不住一个劲儿往外吐槽。 谈津墨也没阻止,让他继续说着。 等邵庭终于口干舌燥,喝了一口水后,谈津墨突然开口,“去查查这个安南月,她有什么弱点。” 邵庭一愣,继而反应过来,“您要帮容小姐出气?” 谈津墨拿起外套往外走,“我是帮酒店出气。” 第58章 该怎么弥补 邵庭嘀咕了一句:以前也没见你这么重视谈家的产业。 谈津墨偏头看了他一眼,墨眸里的情绪浅浅淡淡的,却让邵庭看出了警告的意味。 他后脊一凉,是啊,他怎么嗑起cp了?容小姐还没离婚呢。若是被有心人做文章,即使谈总不会在意,但脏水泼起来,溅人三分,总是恶心的。 尤其容小姐现在的婚姻局面如此混乱。 不过,他怎么好像盼着容小姐离婚似的? 邵庭拍了拍脑袋,立刻醒神,“我这就去查。” 谈津墨像是想起什么,“你查之前联系一下薄砚,他知道一些。” “好。” 邵庭转身就给薄砚打电话去了。 谈津墨站在车旁,突然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去看看那个小丫头?” - 医院里,容聆再次更换了输液瓶,看着只只的脸色终于恢复,她紧绷的情绪也终于得到缓解。 纪早推门而入,手里拎着一些吃的,“先吃点东西。” 容聆看着只只沉睡的脸,“我吃不下。” 纪早把食物放在茶几上,“不吃怎么有力气照顾只只?学术会那边不用担心,我和医院汇报过情况了,下午我代你参加。” 容聆想了想,她说得对,吃东西才有力气。 这件事没那么容易就结束。 沈西渡不为女儿找公道,那她自己找。 她走到茶几旁,坐下吃东西。 纪早欣慰,“这才对嘛,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我知道你担心只只,但她情况已经平稳,现在也只是在睡觉,很快就能醒了。” 谁知她话音刚落,就听到只只软软糯糯又略微沙哑的声音,“妈妈……” 容聆立刻放下饭盒,跑到床边,抱着她的脸,“宝贝,你醒了?” “妈妈我怎么了?我生病了吗?” 看着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透出的无辜,容聆眼眶湿热,她亲了亲只只的额头,选择了隐瞒,“嗯,你发烧了,不过已经退烧了。” 孩子还小,她不愿意把世间的恶灌输给他们,他们只需要无忧无虑的长大。 只只伸出没输液的那只小手,摸了摸容聆的脸,“妈妈照顾只只辛苦了。” 容聆没忍住,眼泪倏然而下,又怕只只担心,有被她很快抹去。 她露出笑容,“不辛苦。” 纪早走过来,趴在容聆肩上朝只只眨眼,“乖宝,你马上就能好了,好了我们就回家好不好?” 只只点点头,“嗯,妈妈,我想回家,还想吃妈妈做的红烧肉。” 纪早戳戳她的小脸,“还是个小馋猫。” 病房里一阵温馨。 吃过午饭,纪早去参加学术会,容聆一个人留在病房照顾只只。 她看到只只睡着后,自己也终于坚持不住,在沙发上小憩,而后竟不知不觉睡着了。 沈西渡来的时候两人都睡的很熟。 他走到病床前,看着女儿的脸,心头浮上浓浓的愧疚。 虽然他不相信是安南月下了药,可昨天晚上他因为心情不好,也没去注意手机没电了,以至于没接到容聆的电话。 作为只只的父亲,他确实失职。 容聆责骂他没资格做只只父亲的那些话,狠狠砸在了他的心上。 他在床边坐下,垂眸看着女儿不似以前红润的小脸,想着这些年因为冷淡容聆从而对女儿造成的忽视,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去弥补。 他试图伸手去摸摸女儿的脸颊,却在这时,像心灵感应似的,只只睁开了眼睛。 当她看到沈西渡的脸,揉了揉眼睛,确信自己没看错,她眼眸瞬间亮了。 “爸爸!” “嘘……” 沈西渡食指抵唇,下意识看了一眼沙发上还没醒来的容聆。 只只探出脑袋,看到容聆在睡觉,立刻也嘘了一声。 “会吵着妈妈。” 沈西渡点头,轻声问,“好点了吗?还难受吗?” 难得见沈西渡关心自己,只只撒娇,“难受,我肚肚好饿。” 沈西渡问过医生,她现在还不能吃东西。 但她的样子又实在可怜,他柔声问,“你想吃什么?等你出院,爸爸给你买。” 只只伸出手,每竖起一根手指就指明一样东西,“想吃冰激淋,小笼包,薯片,炸鸡还有妈妈做的红烧肉。” 只只心里可惜一只手只有五根手指头,她又看了看另一只输着液的手,煞有介事地叹了口气。 沈西渡将她的小表情看在眼里,再冷硬的心也柔软的不成样子,“好,都给你买。” 只只开心极了,她朝沈西渡招了招手,示意他低下头。 沈西渡愣了下,弯腰靠近她,只只仰起头,在他侧脸“啵”的亲了一口 容聆一醒来,就看到了父女俩的互动。 在她记忆里,沈西渡从未如此低头迁就,他对只只虽没有对她冷淡,但也只有责任而不是温情。 只只的高兴溢于言表。 容聆恨沈西渡眼瞎,也恨他隐瞒嘉辰的存在,更恨他对安南月无条件的信任, 但是她没有权利剥夺只只渴望并拥有父爱的权利。 只只看到她醒过来,兴奋地指着沈西渡,“妈妈,爸爸来看我了。” 容聆看出来只只是想要替沈西渡讨好她。 她虽然只有四岁,但肯定能感受到自己的父母不像别的爸爸妈妈那样恩爱,小孩子的感受更敏感真切。 可容聆道理是明白,却做不到。 她无法心平气和面对沈西渡,只能佯装笑容对只只说了句,“嗯,你和爸爸聊一会儿,妈妈出去一下。” 容聆没看沈西渡一眼,离开了病房,一直到夕阳落下,沈西渡才从里面出来。 从她身边走过,沈西渡欲言又止,却到底没说什么,径直离开。 容聆回了病房,看到只只满足的表情,她心里五味杂陈。 - 翌日,只只出院,容聆带着她和纪早直接坐了飞机回南城。 一回到南城,容聆登上那个接触安南月的账号,并且和自己的真实账号联动,两个账号一起实名举报安南月抄袭。 并且贴出了所有的沟通记录和安南月的赔偿记录,几乎没有任何余地地把安南月定在了抄袭的耻辱柱上。 安南月几乎在第二天就被封杀,消失在各大平台。 看到这个结果,容聆憋在心口几天的恶气终于释放出来。 纪早也得到消息,立刻给她打电话,“原来你早就下手了,这样才对,凭什么被出轨还要受气,容容,我支持你,我转发了你的那条,留言把安南月骂惨了。” 只只趴在床上看绘本,容聆看了她一眼,开了房门出去说,“之前我不想公开,是怕沈西渡为安南月出头报复我,他知道只只是我的软肋,也知道我心心念念要抢回嘉辰,只要带走他们两个,他就可以很好地报复我,所以我有所顾忌。” “可即便如此,安南月依然耍尽手段要害我,我还忌惮什么呢?不如直面。” 话是这么说,但纪早到底有些担心,“我怕沈西渡会找你麻烦。” 容聆抿了抿唇,嗤笑一声,“大不了鱼死网破。” 第59章 有个办法你们可以拿到钱 挂断电话,容聆深呼吸,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她做出这个决定并不是为了一时意气。 既然忍和不忍都是同样的结果,为什么不让自己痛快点呢? 她收起手机,准备回房,却看到沈西渡正站在楼梯口面色复杂地看着她。 容聆驻足,冷冷对视,手指却不自觉地攥紧。 要说一点也不担心他报复那是假的,他如果真要强硬的带走只只,她根本毫无办法。 她挺着背脊,佯装镇定,当手落在门把上时,沈西渡终于走了过来,一把拽住她将她拉到了隔壁房间。 “放手。” 容聆甩开他,先发制人,“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就是为安南月讨公道么?说吧,这次又要拿什么来威胁我?” 沈西渡垂眸,容聆不甘示弱地瞪视她,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不露怯。 他沙哑开口,“你为什么这么恨南月?就因为我冷淡你,然后把嘉辰给她养育?” 经过这么多事,容聆已经不指望能够和他的脑回路同频,她语带嘲讽,“你冷淡我也好,不喜欢也罢,你以为我还会在乎吗?” “我是恨她,但我更恨你,难道我不该恨吗?只只是我的底线,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沈西渡听她说不在乎了,心里一刺,但他强制地选择忽略。 “那件事警察都没有证据,你凭什么就认定是安南月?容聆,你能不能理智一点,你这么做等于毁了南月的职业生涯,你何必如此赶尽杀绝?” 容聆有时候觉得,沈夫人干嘛要棒打鸳鸯呢? 让他们锁死,不要出来害她不好吗? 现在不仅是她成了阻挡他们的绊脚石,连嘉辰和只只都是。 发生过这么多事,沈西渡对安南月还是百分百的信任,可不就是真爱吗? 容聆已经放弃说服他,“你不如回去教育一下安南月让她不要抄袭,踏踏实实做人做事不好吗?非得走捷径?她如果不抄袭,我可是实实在在打钱给她让她设计的,是她自断前程,与我何干?” 沈西渡墨眸紧紧锁着她,沉默片刻后,嗓音微哑,“这件事是她不对,但是你也做得太绝。” “她既然做了就该承担后果。” 容聆丝毫不退步,抬腿就要从他身边走过,却被沈西渡扣住手腕。 他的声音凉而薄,已经不复刚才有点求和的意味,“你母亲和梅拉夫人是故交,让她面前澄清一下,这件事是误会。” 容聆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你真是一点儿也不了解我,这种没骨气的事我能做?” 她挑着眉推开他的手,开门走了出去。 容聆以为后续会面对沈西渡一系列的打击,可等了两天还是很安静,她倒是有些看不懂了。 没有打击报复她还真有点不习惯了。 但转念一想,这仅仅说明沈西渡还没有到丧尽天良那个地步。 - 如履薄冰地过了两天,容聆接到薄砚的电话。 “告诉你个好消息。” 容聆挺意外,自从得知嘉辰是自己儿子后,“好消息”三个字是比奢侈品还珍贵的存在。 “什么好消息?” 薄砚,“安南月她最近挺惨的,因为设计抄袭,被人告了,要她支付高价违约金,听说对方来头挺大,不肯轻易妥协。加上之前欠的赌债,现在被高利贷追上门。” 容聆“哦”了一声。 薄砚听她反应平平,“这消息不够好?” “如果没有沈西渡和宋祁帮忙,应该是个好消息。” 但是沈西渡不会眼睁睁看着。 所以称不上绝对的好消息。 薄砚却告诉她,“你以为宋祁那边还能帮她?有了上次,蓝嫣早就出手干预了。至于沈西渡,他去外地出差了。” 这么巧突然去外地出差? 容聆一时有些愣怔,怪不得他这几天没找她麻烦。 “他去外地出什么差?” “听说沈氏分公司出了点事,要他出面。” 这么巧?容聆惊讶。 但她更惊讶另一件事,“我没让你跟着沈西渡,你连这都知道?” 薄砚在手机那端轻咳了一声,转移话题,“总之这段时间她会比较惨,你这口气也可以出了。” 结束通话,薄砚拍了拍邵庭的肩,“邵助理,你这能力不错啊,不如你干脆辞职,和我一起接活干私家侦探算了。” 邵庭吓得立刻倒退一步,“我觉得跟着谈总挺好。” 薄砚见自己被嫌弃,哼了一声,“如果不是我妈最近看我看得紧,这些我自己也可以做到。” 自己狡兔三窟,都抵不过谈女士火眼金睛,这私家侦探的活是只能干一天算一天了。 薄砚背着背包朝邵庭甩甩手,“考试去了。” 见他离开,邵庭转身走进办公室,“谈总,梁夫人问,她是要钱还是坚持打官司?” 谈津墨从文件中抬头,“安南月还有钱?” 邵庭摇头。 谈津墨低头签下名字,“那就要钱。” 邵庭意会,“好。” 他刚要转身,又被谈津墨叫住,“那天去医院准备给孩子的东西送出去了吗?” 邵庭想起那天陪着他一起到医院去看沈只只,走到门口却见沈西渡在,他们就没进去,但是礼物已经准备了,也没送得出去。 “已经寄到锦园。” “好。” 邵庭见他没再吩咐什么,转身走了出去。 - 沈西渡出差,安南月的事又闹得沸沸扬扬,沈夫人气得给沈西渡打电话,抱怨他不听她的,没让安南月出国才会有这一出。 可惜沈西渡因为公司的事也正焦头烂额,哪有空听她抱怨?刚听了个开头就掐断了通话。 沈夫人只好让人把嘉辰接回荣园,又担心嘉辰无聊,便把沈只只也接过去了。 容聆这次没拦着,有只只陪着,嘉辰的病情不至于恶化。 而安南月这边,已经被逼到走投无路,想要联系沈西渡却不敢。 比起被追债,她更怕在沈西渡面前揭开自己所有的伪装和不堪。 那她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她可以去找宋祁,宋祁会帮她的。 安南月收拾好行李准备去找宋祁,一开门,就见追债的几个高利贷站在大门口。 再关门已经来不及了。 安南月惨白着脸步步后退,“你们想做什么?我说了现在没钱,有钱我会还的。” 现在高利贷追债的都穿着西装,人模人样的,但别看表面有多神气,骨子里还是玩着流氓威吓那一套。 “没钱?没钱住这种高档公寓?这公寓好歹值几千万,卖了可以还债了,不然你就卖身。” 安南月摇头,“这公寓不是我的。大哥,我答应你,我会有钱的,你再给我几天期限。” 领头的那个打量了她几眼,对着另外的弟兄调笑,“不过就这货色卖身估计也卖不了几个钱,卖去噶腰子还能多抵一点。” 安南月浑身发抖,又气又害怕。 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恐吓和侮辱,这一刻她对容聆的恨到了极点。 她看着那几个高利贷,心生一计,“有个办法你们可以拿到钱。” - 容聆今天值班,她看了眼时间,正要去吃饭,却看到谈津墨推着谈若麟进来。 谈若麟朝自己小舅翻了个白眼。 “容医生,我已经好了,特地来感谢您。” 容聆下意识看了一眼他身后的谈津墨,容聆朝他点头示意,又看向若麟,摸了摸他的脑袋,柔声道,“不客气。” 谈若麟扭扭捏捏,“那我能请你吃个饭吗?” 容聆一愣,继而失笑,“不用了,你的心意我心领了,谢谢你。” 谈若麟半转着身,朝谈津墨耸耸肩。 容聆没注意到他这个动作,因为此时手机响了起来。 她去拿手机,接通。 下一秒,她整个人踉跄了一下,幸好谈津墨腿长手长,一下子捞住她。 站定,开口问她,“发生什么事了?” 容聆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嘉辰和只只不见了。” 第60章 要赎金 谈津墨低头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墨眸微凝,“绑架?” 容聆慌乱的摇头,沈夫人也没说清楚,只说她今天和金盛国际的王夫人一起打高尔夫,就让保姆在家看着孩子。 听保姆说安南月要接嘉辰去医院复查,只只也跟着去了,然后就接到安南月的电话,说去医院的路上孩子被抢走了,现在绑匪打她电话要赎金五千万。 不行,她先要回一趟沈家问清楚是怎么回事。 容聆匆匆脱下白大褂,拿起手机就往外走。 谈津墨看了谈若麟一眼。 谈若麟闷声道,“我自己和保镖叔叔回老宅。” 谈津墨朝保镖示意,保镖立刻把谈若麟带走了。 谈津墨给邵庭打了一通电话后追上容聆,这时车子很快停在医院门口。 “上车,我送你。” 容聆看了谈津墨一眼,清楚自己这种状态没办法开车,也就没拒绝他的好意,一起坐上后座。 车内三人一路无言,半个小时后,到了荣园。 容聆说了声谢谢,便开门下车,头也不回地跑进别墅。 邵庭往外看了一眼,“我们要做些什么?” 谈津墨若有所思地收回视线,眸色冷沉,“安南月说孩子被抢走,我觉得事情没这么巧。” 邵庭想了想,立刻明白了谈津墨的意思,“您指安南月是故意的?” 谈津墨思维发散,“她被追债,没人帮的上她,铤而走险也不是没可能。” 邵庭却有些难以置信,“一个女人可以狠到这个地步吗?两个孩子被带走,另外一个不是她儿子吗?” 他继续往下猜,“难道这个儿子也是沈总的孩子?她想上位,于是一箭双雕?” 邵庭能做到谈津墨的助理,自然有他的本事。 除执行力强之外,脑子也够活络,几乎三两下就猜到其中曲折,可饶是他再聪明,也无法窥探到那孩子和安南月的关系。 他以为容聆的紧张是因为只只,没往嘉辰身上想。 谈津墨看着他,“如果你是绑匪,既然绑走了沈西渡的两个孩子,只会要五千万?” 邵庭拍了下方向盘,“安南月借的高利贷就是这个数!” 坐在后座的男人再次看向别墅的方向,深眸眯起,“这件事说到底和我们有关,去查高利贷的行踪。” “是。” 邵庭下车,跟着后面那辆车离开。 - 容聆一走进客厅,就见沈夫人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揉着眉心。 “少夫人来了。”保姆提醒她。 沈夫人挣开眼,看向面色苍白的容聆,“西渡已经做最早班机赶回来,他的意思是交赎金,我已经让人带着钱去了。” 容聆环顾四周,“报警了吗?安南月呢?” 沈夫人摇头,“绑匪说一旦报警就撕票,我让几个保镖跟着安南月一起去赎人。” 容聆急切道,“我没法坐在这里干等,妈,你打保镖电话,我需要知道他们的行踪。” 沈夫人抬起头,目光有些冷,“阿聆,这个关头别多事,我只要两个孩子平安无事的回来。” 从接到消息直到现在,容聆的手脚都是麻的,她憋着一口气,本不想责怪沈夫人,可到了此刻,她终于忍不住了,“妈,你真的想要他们平安吗?” 沈夫人抚着太阳穴的手放下,眼中冷意射向容聆,“你这话什么意思?” 容聆深呼吸,意识到自己言语之间有冒犯,可她僵着脸并没有说开,“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担心只只和嘉辰的安全。” 客厅里的气氛压抑而焦灼。 容聆一贯的温和形象被打破,变得强势咄咄逼人,沈夫人竟一时难以招架。 沈夫人沉着脸色,盯着容聆的脸几秒后,拨出了保镖的号码。 只是回应她的是持续的无人接听。 沈夫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容聆的心脏也随之越来越沉。 直到通话挂断,始终无人接听,容聆猛地转身往外走。 沈夫人一声厉喝,“阿聆,你去哪?” “报警。”容聆冰冷的声音传来。 沈夫人着急,“不行,他们会撕票。” 容聆站在门口,转身看她,“我比您更在乎他们的命。” 她不得不去揣测沈夫人为什么不报警的原因,担心孩子是其一,但她更在乎的是沈氏的利益。 一旦孩子被绑架的消息传出,舆论甚嚣尘上影响到沈氏,股票势必下跌。 沈夫人一向利益至上,连儿子当初都不能影响到沈氏,何况是孙子。 容聆正是知道,所以才心寒。 她无视她的阻拦,快步走出别墅,却看到谈津墨的车子还停在路边。 她飞快地跑过去,“您怎么还在?” 察觉到她看到自己微妙的情绪变化,谈津墨唇瓣无声地抿起,“上车,孩子们有消息了。” “真的?”容聆惊喜,一时难以相信,竟冲动之下忘记身份紧紧抓住他的手臂。 谈津墨唇角微勾,“真的。” 容聆立刻上了副驾驶,等她系好安全带,身子一晃,谈津墨已经一脚油门踩了出去。 车速很快。 容聆抓住安全带,佯装镇定,“你怎么会知道他们的消息,我刚才还正想报警。” 谈津墨深眸静静地看着前方,“绑架孩子的是高利贷,邵庭已经先一步去找人。” “高利贷?”容聆想到什么,瞳孔一缩。 谈津墨勾了勾唇,“如果猜的没错,应该和安南月有关。” 果然和她有关吗? 容聆乍听之下并没有太过惊讶,从听到孩子是被安南月带走后,她心里就有一种直觉,事情不会这么巧。 她手指狠狠捏紧,“她带着五千万去赎人了,可是现在联系不上。” 谈津墨意味不明地笑了下,踩下油门,车子开得飞起。 黑色迈巴赫开车了跑车的架势,半个小时后,结束一个漂移,车子停在一栋破旧的建筑里前。 容聆抬头看了一眼。 谈津墨解释,“高利贷的地方。” 说完,他下了车。 容聆迅速解开安全带,跟着他下去。 这时候,邵庭从里面迎出来,“谈总,人已经制住了。” 容聆没看懂这一幕。 邵庭看出她的疑惑,主动解释,“容小姐,孩子们已经安全。” 话音刚落,两个保镖一人一个抱着孩子出来,一看到容聆,只只委屈巴巴伸手要抱,“妈妈……” 失而复得的惊喜让容聆接过只只紧紧抱住,直到只只忍不住喊,“妈妈,我快喘不过气了。” 容聆这才松开手,她抬头正想说什么,对上嘉辰羡慕的视线。 她走过去,同样抱了抱他,安抚地揉着他的后脑勺。 冷静下来,她终于意识到两孩子奇怪的地方。 他们没有被绑架后的恐惧,尤其是嘉辰,和当初被林晟绑架后是完全不同的状态。 邵庭看出她的疑惑,笑着解释,“他们倒没有为难两个孩子,我们到的时候只只在和他们玩,应该也没受什么伤。 容聆,“……” 第61章 已经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 容聆愣怔地看着和嘉辰玩闹的只只,骤然想起,“安南月呢?” 邵庭脸色严肃起来,“我们到的时候她并不在。” “那五千万呢?” 邵庭下意识看了谈津墨一眼,垂眸道,“自然也没收到。” 容聆皱了皱眉,“那报警吧。” 邵庭点头,替她打开车门,“放心,我们已经报警了。容小姐先带孩子们回去吧,他们应该也累了,剩下的事我们会处理。” 容聆看了他一眼,又偏头看向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谈津墨,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事办得未免太丝滑,竟然如此奇迹般结束了。 不过孩子们没受伤害,是容聆最感到庆幸的事。 她只想先带他们回去。至于接下来的事,沈家出了五千万,沈西渡也不会就此罢休。 她再次向谈津墨道谢,上车离开。 见车子彻底消失在视野里,谈津墨转身走进眼前破旧的建筑。 几个高利贷的人被五花大绑地堆叠在一起,一看到谈津墨立刻老实求饶,“谈总,这事真不怪我们,这全是安南月那娘们出的主意。” 谈津墨在他们面前坐下,冷眸无情扫视一圈,淡淡开口,“五千万呢?” 高利贷老大一愣,“什么意思?” 邵庭站在谈津墨后面,“高老大,谈总的意思是让你把这笔钱打到安南月的账户。” “啥?我们辛苦一场啥也得不到?” 邵庭冷笑,“你们想坐牢?” 几人面面相觑,坐牢当然是不想的,但是到嘴的钱就这么飞了,始终有些不甘。 尤其是高老大。 他皱眉,粗声问,“这么麻烦做什么?打给她最后还是要进我口袋,这不是脱裤子放屁?” 瞥到谈津墨挑起的眉梢,高老大身边的“军师”人物立刻推了推他,“傻啊,这样一转手,钱就是干净的了,大不了我们再找那娘们要钱,谈总这是帮你。” 高老大毕竟在这个圈子里混久了的人,心知这世上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他狐疑道,“这对谈总有什么好处?” 谈津墨站起身,面无表情地俯视他,“和你无关。” “看在你们没有为难孩子的份上,我不追究,不过警察和沈家追不追究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说完,他走了出去。 邵庭连忙跟上,“谈总,您这么做,不是让沈总和安小姐决裂吗?这样的话容小姐和沈总就离不了婚了。” 谈津墨睨了他一眼,这眼神好像是嫌弃他太过操心似的。 邵庭心里吐槽,想替容小姐出气就痛快承认嘛,非得拐弯抹角的,容小姐也不知道。 - 容聆确实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 她带着两小只回荣园,一路上见他们状态好,便问了几句。 从他们口中得知,他们并不知道这是一场绑架。 只只靠着容聆撒娇,“那几个叔叔说是爸爸的朋友,接我们去见爸爸。一开始我没有见到爸爸妈妈有些害怕,还哭了,后来那些叔叔买了冰激淋,还装鬼脸逗我们玩,还让我骑大马,我就不怕了。后来邵庭叔叔就来了。“ 她从怀里抬起头,妈妈你是特地来接我们的吗?” 容聆到底松了口气,如此倒是没给他们心理产生什么阴影。 她点了点头,转身看着嘉辰,他低着头,容聆摸了摸他的小脸,”嘉辰哭了吗?“ 嘉辰抿了抿唇,摇摇头,“只只在,我才不怕。” 只只抢白,“对的,我会保护他。“ 容聆欣慰,“你们都是勇敢的宝贝。” 她把两小只紧紧揽入怀中。 回到荣园,让容聆意外的是,安南月竟然在,沈西渡也回来了。 只只和嘉辰手牵手,和众人打招呼,沈夫人见到俩孩子没事,抱着他们就是一阵谢天谢地,就好像真的是慈爱的奶奶。 只只看见沈西渡,自然地跑过去求抱。 经过云城医院的那一次,父女俩之间亲近了很多,只只也不再看他脸色撒娇,在他面前会直接表达自己的情绪。 容聆看在眼里,并未打扰这一幕。 她的视线落在沙发一角。 安南月受了伤,保姆正蹲着给她清理伤口,她看到嘉辰,立刻朝他张开怀抱。 嘉辰慢慢走过去,抱住她,“妈妈,你受伤了吗?” 安南月摇头,柔声道,“我没事。” 沈西渡看向容聆,“到底怎么回事?” 容聆朝旁边保姆指了指两个孩子,“带他们去休息吧。” 安南月这才对着保姆歉然一笑,“我没事了。” 保姆收起药箱,牵着只只和嘉辰上楼。 等确定孩子们听不到时,容聆才开口,“是谈津墨救了只只和嘉辰,庆幸的是两个孩子并不知道自己被绑架,还以为是和他们玩。” 沈夫人手捂着心口,“不幸中的万幸。” 容聆扯了扯唇,看向安南月,“我想问问安小姐,这段时间你去了哪里?你的赎金交给了谁?” 安南月垂着眸,身体簌簌发抖,好像容聆的这个问题刺激了她,让她不得不回忆那些让她痛苦的场景。 她凄声道,“当时我只是半路去买些水,只是几分钟的事,我没想太多,等我回来,看到车子被开走,可已经追不上了。后来他们带我电话要赎金,不然就撕票,我拿不出这么多钱,我只好打给西渡。” “沈夫人把钱给我后,我就把赎金放到他们指定的位置,看到他们出现后我和他们起了争执,这些伤就是他们造成的。” 如果不是谈津墨和她说过这件事和安南月有关,这番说辞还真没有特别明显的破绽,她也许只能三分怀疑。 可谈津墨和她说过后,就成了十分。 容聆冷冷一笑,“你指的他们是谁?’ 安南月不解,“自然是绑匪。” “不是高利贷吗?” 沈夫人眉心一簇,“什么高利贷?” 沈西渡眼睛也跟着眯起。 四道视线盯着她,安南月咬破唇才稍稍扛住,她凄厉反问,“容小姐,你是什么意思?句句审问,你这是怀疑我?” 容聆居高临下看着她,“我自然怀疑你,事情太过凑巧,偏偏你带嘉辰出去就遇到这种事,还是西渡不在的时候。据我所知,安小姐因为官司借了高利贷,却又还不上钱,金额差不多就是五千万这个数,所有巧合在一起难免让人怀疑。安小姐不如解释一下?” 安南月咬紧牙关,眼神阴冷地盯着容聆。 双方对视,安南月怆然泪下,“容小姐对我误会很深,我再怎么解释都没用,西渡,沈夫人,你们如果不信的话可以去查附近监控,应该能找到绑匪打我的证据。” 沈西渡沉默不语。 沈夫人却没这么好忽悠,脸色难看,“你真的欠了高利贷五千万?” 安南月摇头,“根本没有这么多,如果不是容小姐设局,我又怎么会陷入抄袭风波,又怎么会欠这么多钱?梁夫人的一千万,滚了几天就变两千万了,他们根本就是吸血鬼。” 容聆,“行,反正已经报警了,就让那些高利贷和你当面对峙。” 安南月苦笑,“他们怎么会认下绑架这么大罪名呢?到时候自然把罪名推我身上。我反正已经落魄到这个地步了,最后一步不过是以死谢罪,我什么都没有了。” 容聆还想再说,却见沈西渡站起身,“够了。” “没有证据之前任何的揣测都没有意义,容聆,你适可而止。既然孩子也没事,你回去吧。” 容聆盯着他两秒,冷笑一声,转身上楼,把只只带走了。 - 当夜,沈西渡从秘书那里找到了谈津墨的号码,拨了过去。 三声之后,听筒那边传来男人慵懒低沉的声音,“哪位?” “谈总,我是沈西渡。” 顿了一秒,谈津墨低哑地笑了声,“沈总找我有事?” “打这通电话是为了谢谢你今天救了我女儿。” 谈津墨淡淡道,“不客气,我救的也不只是你的女儿。” 这话意味不明,很难不让人想多。 沈西渡脸色微沉,“无论如何,我该道谢,谈总有什么条件尽管开,沈某尽力满足。” 数秒后未等到回应,沈西渡刚想开口,就听谈津墨轻笑了一声,“沈总,你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 沈西渡墨黑的瞳孔一缩,“你什么意思?” “字面的意思,沈总,眼睛擦亮一点,不过,也许后悔也来不及了。” 第62章 给你一个交代 察觉到他语气中的戏谑,沈西渡的脸色倏然沉下,“我感谢谈总出手救我女儿,不过,谈总似乎太过关注别人家的事。” “是么?”谈津墨低声笑,“沈总,好自为之。” 隔着手机,都能感受到彼此之间的火药味。 双方几乎同时结束通话。 沈西渡双手撑住阳台的栏杆,胸闷得几乎要把手机扔出去。 沈家和谈家从未有往来,自十几年前,谈家从港城举家搬到南城,两家业务不同,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尤其谈津墨作为谈家第三子,分管港城产业,因此同是圈子内的佼佼者,彼此只闻其人。 如今,谈津墨竟会出手救只只,而且不止一次。 男人的直觉让他察觉到异常,无论是因为生意,还是为了某人,对于他来说都是威胁。 另一边谈津墨则靠着车后座,轻笑捏着眉心,为自己的失态。 沈西渡有一点说得没错,他好像确实关心过多。 邵庭坐在副驾驶,犹豫了一下,转过身,又欲言又止。 察觉到他的异样,谈津墨抬眼看他,“我禁止你说话了?” 邵庭轻咳一声,“没有。我是想问梁夫人那边还要坚持吗?” “不用,再逼安南月,沈西渡那边会出手,到时候再怀疑到她身上反而弄巧成拙。” 这个“她”是谁,邵庭是个机灵人不需要挑明。 只是过于关心对于目前彼此身份来说,并非一件好事。 邵庭下意识看了他一眼,“那个…boss,有句话我得提醒一下,谈夫人一直希望您和顾家联姻,如果知道您……” 如果知道您对于一个有夫之妇过于关心,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不过这话邵庭没说明,毕竟要给老板一点面子。 谁知谈津墨意味不明地朝他笑了下,邵庭想到自己的年终奖,立即后背发凉,“当我什么都没说。” 邵庭手指朝唇边一划拉,做了个闭嘴的动作,老实坐好。 车内又恢复了安静。 谈津墨盯着他的后脑勺,面色淡淡走着神,不过是举手之劳,想的倒是挺多。 - 容聆和只只回到锦园,陪着她入睡后回了自己房间。 她洗完澡站在阳台吹冷风,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一晚上跌宕起伏的心平静下来。 沈夫人没让安南月带走嘉辰,自然也不会让她带走,想到嘉辰,她暗暗发誓,要回他的日子不会太久了。 她拿起手机,想要给谈津墨发条消息,却突然发现,她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邵庭之前的号码也忘了保存。 容聆只好凭记忆翻找。 还好,找到了。 她给邵庭打了个电话,邵庭见是她的来电,立刻竖起手机把来电显示给后座的谈津墨看。 “我也不知道容小姐为什么会打我电话?” 谈津墨掀起眼皮,淡淡吐出一个字,“接。” 邵庭立马接了,声音也非常的,嗯,狗腿。 “容小姐,孩子们没什么事吧?您找我有事吗?” “哦,要谈总的联系方式啊……好的,我马上发给你啊。” “不如我加你微信,然后把谈总的号码发给你?” “好,那我先挂了,再见。” 按下结束键,邵庭朝谈津墨眨眨眼,“需要给容小姐吗?” 谈津墨,“……” 他闭上眼睛,唇瓣紧闭。 算了,开老板玩笑也要看年终奖荷包鼓不鼓。 邵庭立刻加上容聆微信,把谈津墨的私人号码和微信号一股脑儿发给了她。 容聆收到后,主动加了谈津墨的微信,加完后她也没想对方会立刻回。 等了一会儿,觉得有些冷了,正要回房,却看到沈西渡的车子驶进停车位,熄火,下车。 她顿住,偏头看向那个在沉浸在深夜里的挺拔身影,孤清颀长。 也许是感受到注视,他略微抬眸,便与站在二楼阳台的容聆对视。 容聆面无表情地回应。 仅一秒,他收回眼神,大步走进别墅。 不一会儿,听到他转动门把的声音。 他推门而入,她则拢了拢外套,走进房间。 两人都很有默契地没有开口。 最后还是容聆打破这种让人不舒服的沉默,“安南月那边问清楚了?” 沈西渡眉眼间都是倦意,他走到床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淡淡道,“她的说辞并无漏洞。” 容聆勾了勾唇,早已意料中的答案。 就算证据充足,沈西渡都不一定会对安南月做什么,何况现在没有证据。 在沈西渡心目中,安南月是因为和他被迫分开,才选择嫁给了不爱的人,才会经历难产,才会遇到如今种种。 他心存愧疚。 愧疚中又有爱意。 这种感情发酵至今就变成了没有底线的纵容。 所以安南月才敢一而再再二三的挑衅她。 这就是所谓的,被偏爱的永远有恃无恐。 虽然对沈西渡不抱有任何希望,容聆也还是没忍住讽刺了一句,“同样是南城圈子的三代,为什么谈津墨的脑子就能比你聪明?” 沈西渡本就忌惮谈津墨,此刻从容聆嘴里听到他的名字,脸色一下子难看,猛然从沙发中站起身,紧紧盯着容聆,“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他再聪明也和你没关系。” 容聆懒得和他说些没意义的话。 她下逐客令,“我要休息了,你出去吧。” 眼前的女人态度一日比一日冷淡,沈西渡不是没感受到,他甚至不知道两人怎么就变成了这种相处模式。 来找她,不过是和她说明一下情况,怕她误会安南月。 当然也是想安抚一下她。 可面对的永远是她冷冰冰的态度,沈西渡即使有想和好的心思,也被她这种态度搞得没趣了。 他眼神转为冷淡,“我来是想告诉你,我会查下去,会给你一个交代。” 容聆顿了顿。 这倒是头一次。 而后看着他冷笑,“希望你说到做到。” 再一次不欢而散。 不过,这一次没有吵到面红耳赤,没有摔门离开,容聆竟觉得进步了。 她失力坐到床上,随意看了一眼手机,发现她通过了谈津墨的验证。 容聆拿起手机,输入一段文字,“谈先生,谢谢您救了只只和嘉辰,我知道感谢两个字并没有什么分量,但我希望您能知道我的道谢是非常诚心的,以后您若有我能帮的上忙的地方,请尽管开口,我一定尽力达成。” 点击,发送。 等了会儿,对方只回复了一个字,“好。” - 翌日,沈西渡找人调取了交易的监控。 正如安南月所说,她给了钱,并和对方争执,最后在追对方的过程中被人骑车撞了。 沈西渡正想把这个监控发给容聆,却被告知: 五千万进了安南月的账户。 第63章 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沈西渡推门而入的时候,安南月正躺在病床上输液。 昨天沈西渡把她送到医院后就离开,安南月还担心他怀疑自己了,看到他一早就出现,她一颗心着了地。 “西渡,你这么早过来,今天不去公司吗?” 沈西渡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她。 问出的话没有得到回应,安南月这才发觉了异常。 她看着他讳莫如深的眼神,心里咯噔了一下,面上却还是不动声色,“西渡,发生什么事了?” 沈西渡看着眼前这张柔弱凄美的脸,忽然觉得陌生起来。 他真的了解她吗? 察觉到他眼神里的变化,安南月一下子就心慌起来。 她面色渐渐泛白,“你说话啊,别吓我。” “我觉得你应该不会想要我说话。“沈西渡淡淡道。 安纳月扯了扯唇,却发现唇角无力抬起,“你怎么了?为什么这么说。” “你看看你的手机短信。” 安南月以为沈西渡给她发了信息,拿起手机看,却看到未知发件人里有一条银行的信息。 她点开看,当她看到是一条转账信息,而且数字高达五千万时,她的眼泪一下子冒出了眼眶,手指哆嗦地倾身抓住沈西渡的衣袖,“西渡,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账户里有那么多钱?” 沈西渡反应冷淡,“这是我要问你的问题。” 安南月摇头,“我不知道,绑匪明明把钱拿走了,为什么要打进我的账户?“ 她这一次的惊慌不是装的。 她脑子飞速的转动,想要找到突破口,拽着沈西渡衣袖的手却死死不放。 终于,她仰头看他,“那些绑匪一定是被认出来了,为了逃脱绑架的罪名所以嫁祸给我,西渡,你要相信我。“ 安南月哭得梨花带雨。 这一次,沈西渡却没有像往常那样安抚她,而是用一双凉薄的眼睛毫无温度地盯着她,沉默良久,缓缓出声,“我不知道还该不该信你。” 安南月愣住。 这是第一次,沈西渡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 毫无情绪起伏的,甚至有些高高在上的。 她心里清楚,因为她被沈夫人逼着嫁给了不爱的人,所以他一直心存愧疚,也是如此,才愿意把嘉辰报给她养。 如今,他说出这样的话。 是因为他们之间情分耗尽了吗? 安南月脸色白的吓人,身体更是抖成了筛子,她语调凄苦,“西渡,我要怎样你才肯信我,是不是要我以死明志?” 沈西渡沉默着,薄唇抿紧。 片刻后,他沉声开口,“我会帮你解决梁夫人的官司,账户里那五千万就当我给你的补偿。” “你什么意思?” 安南月猛地一怔,“你想要用这些钱买断我们之间的关系,从今以后和我桥归桥路归路吗?” 沈西渡没有回答。 其实他也不明白自己要怎样。 安南月是他年少就开始喜欢的人,因为从未得到,所以念念不忘。 即使结了婚,即使对不起容聆,也想要看到她过得好,不忍她颠沛流离。 现在她问自己是不是要一刀两断,他也不知道。 或者说,他一时也下不了这个决心。 最终,他说出一句,“你不适合养嘉辰,我会把他接回沈家。“ 说完,他转身就走。 安南月像是被人打了一圈,整个人懵了。 她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也不管受伤挂着输液,仓促下床追上去抓住他的手,“不要,西渡,我真的没有做,五千万的事我很冤枉,你也不能带走嘉辰,他是我的命啊……” 她哭成泪人,声音哽咽,“我养了他四年,你怎么能从我身边抢走他?你答应我的,你不会抢走他,你答应我的。” 若说安南月以前哭起来有技巧,那这一次就是真心实意了,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哭起来再也没有只前梨花带雨的模样了。 沈西渡闭了闭眼,明明下好的决心,看到她这个样子又有些不忍,“你起来,你身上还有伤。” 安南月摇头,“我不起来,我不能让你抢走嘉辰,我……” 下一秒,安南月突然倒下了下去。 - 容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纪早告诉她的, “把我爸都叫过去了,一看是急怒攻心之下晕倒的,我看百分百是装的。” 纪早在电话里吐槽。 容聆失笑,“谁能在你爸眼皮子底下蒙混。” 纪早撇嘴,“那有什么事能让她气晕的?” 也不是没有。 能让安南月情绪波动这么大的,无非都会与沈西渡有关。 想起他说过会给她一个交代,难道真查到了什么? 容聆去了一趟纪早的病房。 去的时候沈西渡已经离开,安南月醒了,躺着病床上发着呆。 当她看到穿着白大褂的容聆时,一双眼睛恨的似要滴出血来。 容聆挑起眉梢,“安小姐似乎很恨我?” “容聆,那五千万是不是你让绑匪打给我的?” 容聆皱眉,“什么五千万?” 安南月咬牙,“我账户里多了五千万,不是你还有谁这么恨我。” 容聆又好气又好笑,“我看起来像那么有钱又好心的人?有五千万我自己不存着,给你花?” 安南月快被这笔钱呕死了。 她愤恨地盯着容聆,看她表情不似作假。 可不是她会是谁? “不过,从你这表情来看沈西渡是信了,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安南月你也有这么一天啊。” 幸灾乐祸是不那么道德,可真的是很爽。 看着容聆脸上的笑意,安南月抓紧床单,眼神疯狂,“你别得意太早,以为这样西渡就会舍弃我?你做梦,你什么都不会有。男人,儿子,我不给你你就得不到。” “只有输者才会歇斯底里,安小姐,你好好养病。“ 容聆得到自己的答案,又气了安南月一下,心情舒畅,连日来的阴霾一扫而空。 走出病房,心里闪过一丝疑惑,究竟谁给她打了这五千万,简直太毒了。 可也太大快人心了。 - 只是俗话说的没错,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说的就是安南月。 她总是有办法化险为夷。 办法虽然老土,可对于沈西渡有效。 至少他只要稍微不那么恋爱脑,就能想到,在医院自杀又怎么可能会出事呢? 是的,安南月又用了一哭二闹三自杀的办法,让沈西渡不得不做出退让。 不过沈西渡这次稍稍用了些理智,只是答应她看嘉辰一眼,并没有收回决定。 容聆在医院看到嘉辰的时候,就知道安南月又要成功了。 果然,她站在病房外听到嘉辰趴在病床前,哭着表示不愿意和安南月分开时,她就知道安南月又该得意了。 就像只只不想离开自己的妈妈,嘉辰自然也不愿意离开安南月,即使她曾经疑似打过他,可在四岁孩子的心里,这些抵不过要和妈妈分开。 容聆垂眸离开。 她所有的动力和努力都消散在嘉辰的眼泪里。 如果他不想和安南月分开,她把他抢回来,是不是对他造成了二次伤害呢? 容聆到检验科找纪早,把自己的犹豫告诉她。 纪早白了她一眼,“你傻啊,四岁孩子懂什么?他不想和安南月分开是因为他把她当妈妈,如果他知道亲妈妈是你,感受到真正的母爱,他还会要一个打他虐待他的妈妈吗?容容,不要小看小孩子的自愈力。” “我只是怕万一,所以一直不曾告诉他,你也知道嘉辰最近心理有点问题,我怕他加重病情,安南月也是利用我这点心理一直肆无忌惮。” 纪早,“所以啊,让他认清安南月是个对自己不好的坏女人,他自然就不会再念着她了。” 话是这么说,但实际操作起来有难度。 不过和纪早这么一聊,她犹豫的心立刻又变得坚定起来。 安南月都能为了五千万假意绑架嘉辰了,自己又怎么能放心把嘉辰交给她? 聊过几句,心情也好了些。 容聆和纪早正要各自回办公室,却听到有人在聊天。 “我不懂有钱人的世界,就说312那个,叫什么来着?” “姓安,名字还挺好听的,和她老公特别配,她叫南月,她老公叫西渡。” “对,名字配,看着也挺配,但是你知道吗?我给她做检查,发现她并没有生过孩子,那现在这个孩子是谁的?” 容聆心脏一跳,从转角处现身,“你说安南月没有生过孩子?” 这怎么可能?当初安南月和她是同一天分娩。 听说她难产后生下一个孩子…… 不对,当初她以为那个孩子就是嘉辰。 那如果那个孩子不存在的话,她的难产是怎么一回事? 说话的人被突然出现的容聆吓了一跳,“容医生,你怎么突然出现,吓了我一跳。” 容聆面色冷凝,“方医生,你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 第64章 买通她作证 私下聊病人被撞见,方医生脸色有点尴尬。 尤其她和容聆不太熟,平时见着温温和和,挺好相处,万一她告状,自己怕是要被处分。 她低着头要走,“我没说什么。” “你别急。”容聆一把拉住她的胳膊,纪早也快一步站到她面前,“方医生,问你话呢,没其他意思。” “纪医生,那你们可别往外说啊,被病人听到投诉我可要倒霉。” 纪早点头,“放心,不说,你告诉我们后,我们就是一伙的了,还怕我往外说?” 方医生一听也是,连忙低声道,“她老公怕她出车祸有什么后遗症,给她安排了一套全身体检。我帮她检查妇科的时候,发现她没生过小孩,但看到她有儿子,所以一时觉得奇怪。” 容聆并没有解释老公这个误会,而是蹙着眉问,“没生过孩子,也没难产过?” 方医生摇头,更疑惑了,“容医生你认识她?她肯定没生过孩子,这我还能检查不出来?” 容聆低垂着眉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方医生心情惴惴,“有什么问题吗?” 容聆回神,朝她笑了笑,“没事。方医生,你放心,我不会往外说的。” 方医生要走,又犹豫了一下,”容医生,这件事我就当不知道,你如果有什么也别找我对峙,我是不会承认的。” 容聆看了她一眼,颔首。 方医生这才放心离开。 纪早望着她离开的方向,嘀咕了一句,“这么怕事还在背后嚼舌根。” 容聆笑了下,“自保也是人之常情,她担心也是正常,毕竟如果沈西渡追究起来,她饭碗还能保得住?” 纪早一想也是,之前就因为容聆得罪了沈西渡,就给她按了个医疗事故停薪留职,这还是自己老婆呢,何况别人? 纪早问起正事,“她以前难产过?” 容聆点头,“和我同一天分娩,我怀了两个比较难生,沈西渡却陪着她,这件事我想忘也忘不了。” 纪早表情凝重。 两人对了一眼,彼此心里升起一个念头:安南月撒谎的目的,就是为了要嘉辰。 所以,她根本不是什么因为难产伤心过度想要个领养个孩子。 而是一开始就蓄谋夺子。 至于沈西渡,他是从头至尾知道真相,还是被蒙在鼓里? 纪早有些担心,“你打算找沈西渡对峙?” 容聆摇头,“如果换成是你,你会承认吗?我不想再在沈西渡面前做无谓的努力,也不想打草惊蛇,我要先拿到证据。” “不如我们买通方医生,让她作证?” 容聆,“如果能买通倒也可以,就怕她反咬我们一口,到时候反而弄巧成拙。” “我先去联系以前帮她接生的医生,了解情况后再做打算。” “如果沈西渡不知情,那安南月最后一张保命符就没了。” - 容聆第一反应就是准备让薄砚去查,她回办公室拨通薄砚的号码,手机刚响了一声就被挂了。 她也没放在心上,转身就去工作了。 直到下班的时候,也没见薄砚回电,她纳闷,又拨了出去。 这次是没人接。 容聆蹙着眉,以为他出了什么事。 她收拾东西下班,这时,办公室进来一个人,谈荟韵。 容聆惊讶,“谈夫人?你是……找我?” 谈荟昀一身a牌的套装,背着h牌包包,打扮低调又华贵,她脸上的笑容得体而恰到好处,多一分显得热络,少一分则显目中无人。 容聆从小跟着母亲见过很多豪门圈子的太太,多多少少能了解一些,这些贵妇的笑容背后的态度,并不如面上这般亲切。 谈荟昀看这她的样子,“容医生这是准备下班了。” 容聆以为她只是顺道路过和她打个招呼,于是点点头,“嗯,下班了。” “有时间的话不如一起吃个饭?为了感谢你救了若麟。” 容聆顿了下,客气婉拒,“不过是个小手术而已,这也是我的工作,谈夫人不必客气。” 谈荟韵,“对你来说是举手之劳,对我却不是,我当时都吓坏了。” 容聆有些为难,“谈夫人,真的不必客气,我女儿还在家等我。” 谈荟韵保养得宜的手指拂过包包上的丝巾,温和的笑,“我差点忘了容小姐还有个女儿,我听薄砚说过,竟然忘了,也是,容小姐这么年轻,很容易让人忽视年龄。” 她的语气让容聆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面对她的“夸赞”也只是礼貌微笑,容聆不傻,自然知道这种身份的人不会没事来找她,于是主动问了句,“您找我有事?” 谈荟韵走进来,把包放在桌上,拉了张椅子坐下,见她如此,容聆也只好重新坐下。 “既然如此,我也不拐弯抹角了。”她脸上笑意更加浓厚,“容小姐,您是a大毕业的,应该认识不少优秀的学妹,能不能麻烦你帮薄砚这孩子物色物色,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介绍看看。” 容聆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 这种顾左右而言他的说话方式她早已耳濡目染。 别说薄砚自身的条件,就是谈家的人脉圈子,需要她来介绍? 但是谈荟韵的笑容又不假,容聆倒是怕自己猜错,便直接开口,“薄砚这么优秀,身边肯定不缺女孩子,怕是我介绍的看不上。” “哎,其实我要求不多,只要对方女孩身家清清白白,身后没那么多复杂的事,人品好,就像容小姐这样,我就心满意足了。” “说实话,他现在看上的那个女孩我不是很满意,我们薄砚才24,怎么能接受对方带个孩子还比他大,更怕她缠上薄砚,容医生,你见多识广,不如帮我出出主意?” 如果到这时候还听不出她的言外之意,容聆也辜负了自己学霸聪明的头脑。 这个女孩怕不就是说的她。 谈荟韵在敲打她。 只是她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实在让容聆哭笑不得。 自己和薄砚没多少次接触,就算是接触也是因为调查的事,她怎么就能这么联想? 容聆看向谈荟韵,她的眼睛带笑,却携带着强势,表面上给了她面子,没有指名道姓,但是聪明人已经应该羞愧万分。 容聆没做错事,她对薄砚没有男女之情,两人接触也坦坦荡荡,何况自己还没离婚呢! 纵然再问心无愧,被人当面暗示,容聆心底还是升起一丝薄恼,“谈夫人放心,那个女孩也未必就看上薄砚。” 谈荟韵表情一滞,因为容聆这种语气,让她也产生了一丝恼怒。 她家薄砚哪里差?竟然还看不上。 谈夫人自己也搞不清自己的心思了。 她站起身,拿走桌上的包,“如此最好。既然容小姐没空吃饭,那就下次吧。” 容聆,“谈夫人慢走。” 谈荟韵拎包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容聆扶额,这都是什么事? 怪不得薄砚不接电话了。 应该是怕谈夫人误会。 既然薄砚那边指望不上,她就只能自己调查。 由于当时她们在私立医院待产,容聆对那家医院并不熟。 纪早利用她父亲人脉联系以前在那家医院工作过的医生,再经辗转。 第二天一早,纪早联系她,“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第65章 当年那件事有人来查了 容聆送完只只上学,正要启动车子,听到纪早这个选项,她停止动作,她换了个手拿耳机,选择,“好消息。” 纪早,“好消息就是找到帮安南月接生的那名医生。” “坏消息呢?” “三年前医院股东大换血,内部系统更新,以前病患的资料全部没有了。” 也就是说,即使安南月做假,以前的那些证据也都消除了。 没听到容聆这边的声音,纪早同理她的心情,安慰道,“没事,那名医生还在,叫张梵,从她口中应该能知道些什么。” “好,辛苦你和伯父了,改天我上门道谢。” “咳,我俩谁跟谁,你还和我客气,我生气啊。” 容聆笑着结束通话。 放下手机,笑容逐渐消失,她方向盘一转,掉头去那家医院。 容聆到医院后,挂了张帆的门诊。 她推门而入,就听张帆问,“容聆,孕期几周了?” 容聆打量着她,没说话。 张梵这才看向她,语气不太好,“怎么不说话?” “张医生,我找你,是想问当年一件旧事。” 张梵,“我好像不认识你。” 容聆在她面前坐下,“那你认识安南月吗?” 张梵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镇定,“没什么印象,你有什么事?” “当初安南月似乎并没有怀孕,为什么你却可以替她接生?” 这话一出口,张帆脸色彻底沉下来,“我不知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什么安南月,什么没有怀孕。你如果是找事的,就别怪我叫保安了。” 她气急败坏地站起身,要赶容聆走。 如此沉不住气,反而让容聆得到了答案。 她面容沉静地从包里拿出一张支票,顺手拿起桌上的笔,迅速签下几个字,“这是两百万,随时可以去银行兑换,前提是你告诉我当年的事,而我也保证不会告发你。” 张梵呼吸急促,“我说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再造谣我要叫警察了。” 她绕过容聆,打开诊室门,“请你离开。” 容聆撕了支票,看了她一眼,起身走了出去。 张梵猛地关上了门。 容聆没有走,站在门口,听着里面的动静,打开手机录音键。 很快,里面传来张梵的声音,“表妹,当年那件事有人来查了,你认识一个叫容聆的吗?” “我知道的,我当然不会说,当年资料也都没了,放心好了。” 没再听到什么,容聆转身离开。 回去路上,纪早打来电话,“怎么样,有结果了吗?” 容聆,“如我们猜的那样,她没有怀孕更没有难产,那个接生的医生是她的亲戚。”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有替人养孩子的癖好?” 纪早实在搞不懂安南月的脑回路。 容聆有些懂,无非是为了留在沈西渡身边,但值得吗? 即使两人当年一段感情羡煞旁人,可最后沈西渡照样屈服于权势放弃了爱情,而安南月既然嫁给了林晟,后来又有了宋祁,又何必再闹这么一出? 对了,还有林晟。 容聆去了一趟监狱。 再次见到,他已改头换面,容聆差点不认识。 林晟摸了摸板寸头,“让容小姐见笑了。” “听说你表现很好,有减刑的机会。” 林晟有些不好意思,“呆了一段时间,也想清楚了,为了安南月那种女人,实在没必要葬送自己的后半辈子,我老娘身体也不好,还等着我出去孝顺。” 容聆点头,“很高兴你能像明白。” 林晟,“你找我有事?” 容聆拿出从网上搜到的张梵的照片,递给林晟,“这个人你认识吗?” 林晟看了眼,点头,“认识,安南月的表姐,听说是沈西渡把她从乡镇医院给弄到南城来的。” “她怎么了?” 容聆思忖一秒,“你知道安南月当初难产是假的吗?” 林晟猛地抬头,难以置信。 容聆看他这表情,便知道他也被蒙在鼓里。 “容小姐,你这话我听不太懂。” 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 容聆有些不忍,但话已至此,她还是告诉了他,“安南月怀孕是假的,难产也是假的,她这么做的目的相信你比我更清楚。 - 容聆从监狱出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耳边响起林晟的话:张梵并非没有把柄,她在乡镇小医院曾出过医疗事故,为此才求到安南月,沈西渡摆平了那件事。 张梵欠了安南月人情,所以才敢铤而走险,帮她撒这个弥天大谎。 容聆决定去一趟乡下,上了车,手机微信突然响了两下。 沈西渡和谈津墨的消息同时进来。 沈西渡的那一条事简短的三个字,“你在哪?” 容聆没有点开,手指往下滑,打开了谈津墨的那一条,“安南月给你下药那次,找到目击证人了。” 容聆心口一跳,手指敲打屏幕,“真的?” “你在医院?” 他话锋一转,容聆迟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我不在医院。” “我现在有急事要去一趟金山镇,等我回来找你。” 谈津墨回了个“好”。 容聆心跳的厉害,所有的证据都开始浮出水面。 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张梵的把柄。 金山镇离南城一个小时高速车程,容聆在下午一点时候到了张梵原先工作的乡镇医院。 有钱能使鬼推磨,容聆很快拿到了张梵医疗事故的证据。 五年前,张梵延误治疗,错误判断,造成了病人错过最佳救助时机,最终死亡。为此张梵被医院推出来,赔偿了病人家属一笔钱,才就此了事。 这笔钱,想来是安南月给她的。 容聆把证据发给了张梵。 回南城途中,容聆收到了张梵的电话。 对方气息不稳,”容小姐,你到底想怎样。” 容聆,“需要你出一份申明,必要的时候当一回证人指证安南月,这件事我就不会公开。” 张梵也不笨,“即使你不公开,事后安南月也会报复我。” 容聆嗤笑,“你以为这件事发生后,没了沈西渡的帮衬,她还有能力报复你?” 张梵在犹豫。 容聆下最后通牒,“我给你一天时间,明天十二点前如果我没等到答复,我会把这封证据发到你现在的医院,并且公布到媒体。” “你!” 无视她怒意,容聆直接挂断。 车子行驶在高速,容聆急着回南城找谈津墨,一旦认证确凿,她可以把两份证据毫不留情全都砸在沈西渡脸上。 就在这时,后方车辆突然超车,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抢道。 容聆刹车已经来不及了。 眼看着要撞上侧前方的车,容聆瞥到那辆车里有孩子,她猛打方向盘,后方车速过快,直接将她撞了出去。 车子撞上高速围栏,车子翻身,车身滑过地面,擦起一阵火星。 第66章 明天给你一个惊喜 失重感袭来,容聆脑袋一阵晕眩。 她整个人随着车子侧翻,身子被卡在了车顶和座位之间,肋骨被膈得生疼。 容聆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思绪一阵翻飞。 这里是高速,等救援还有一段时间,车里空气密闭,她需要自救。 脑海里浮现仅有的逃生知识。 她深吸一口气,先伸手熄火,防止车子有爆炸的可能。 然后动了动身体,发现有余量,她心中一喜,尝试伸出双手撑住车顶,双脚蹬住固定住身体,又空出一手解开安全带,慢慢爬到副驾驶,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推车门,却发现怎么也推不开。 就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车门骤然从外面打开,一只修长有力的手递到自己面前,耳边响起的是低沉克制的声音,“慢慢来,不要怕。” 听到声音,即使没有抬起头看,容聆也猜到了是谁。 她泪腺忽然感到一阵发酸,怎么也没想到出现在这一刻的人是他。 容聆握住他的手,像是抓住了生命的缰绳,掌心传来的热度让她心里的恐惧慢慢消散。 谈津墨用力将她抱出。 容聆一落地,脚脖子一崴,整个人趴在了谈津墨的怀中。 宽阔温热,带着檀香和岩兰草的余香,容聆劫后余生之后五感迟钝,竟能在一片迷糊中精准地分辨出这种清冷的木质气味,很好地安定了她的情绪。 察觉到她失力,谈津墨低低地说了一声,“冒犯了。”说完也没等她回答,弯腰将她抱起,大步走向停在应急车道上的一辆跑车。 坐上副驾驶,感觉到周围安全的环境,容聆紧绷的情绪才慢慢放松。 “还可以吗?” 谈津墨检查她身上的伤势。 容聆点头,哑着嗓子,“我没事。” 只有轻微的几处擦伤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容聆眼神木木地看着前方的事故现场,眼前晃过刚才出事的那一幕,此时此刻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经历过什么。 谈津墨看了她一眼,俯身替她系好安全带,又折回她车里,拿出她的随身物品和手机,一边打电话给邵庭,等安排好后续事宜,才回到车里离开车祸现场。 - 容聆做了一套全身检查,除了一些淤青和擦伤,以及轻微的脑震荡外,并没有其他地方受伤。 走出检查室,见谈津墨站在外面,容聆到他面前,“今天谢谢你谈先生。” 谈津墨注视着她,发现她除了刚开始有些发抖,一路表现的都很平静,不知道是惊吓过了头,还是反射弧过长,没从翻车中恢复过来。 “现场已经清理,车子报废了,交警定了责,正在找肇事司机。” 容聆默默点头。 她想起什么,“谈先生怎么会恰好路过?” “你打了我电话,但没有声音,我让人查了你的定位。” 容聆惊讶,“我没有打你电话啊?“ 他递上她的包包和手机。 容聆接过查看,看到在结束和张梵的电话后果然有一通和他的聊天,时间长达半个小时。 “对不起,我应该是不小心拨错了,当时我想着赶紧回南城见你,可能下意识拨出去了,可心里又想着其他事情,所以一下子忘了。 容聆也觉得自己的解释过于繁琐,索性转了话题,“云城那边证人确认了吗?” 她看向他,对上他如深潭一样的双眸,从略带深意的眸光中得出一个答案:证人认出安南月了。 容聆心跳如擂鼓,她捂住心口,一种汹涌澎湃的喜悦从四肢百骸冒上来。 只要张梵证明,她不信沈西渡还有话说。 谈津墨单手插袋,英俊眉眼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一双深眸低低淡淡地看着他。 大概是两人颜值过高,明明只是很平常的对视,却会让人生出一种深情对视的错觉,沈西渡看到这一幕,俊美的脸立刻变得阴沉起来。 他大步走到容聆面前,将她扯到一边,“发你消息为什么不回?” 容聆抬头看他。 不知道是自己过于敏感还是事实就是如此。 沈西渡心里做比较,她看谈津墨和看自己的区别,然后他锱铢必较地察觉,她看自己的眼神过于冷淡。 胸口突然变得窒闷无比,大脑也像是缺氧,竟觉得一阵晕眩。 他太反常了。 为什么容聆对他冷淡,他会觉得窒息? 沈西渡低头盯着她,容聆轻轻抬眼,好像在问:凭什么要回? 他这才想起,自己曾无数次不接她的电话,不回她的消息,如今又凭什么来要求他? 他心里不舒服,自然也不想让别人舒服。 他握住她的手腕,拽着她往前走。 谈津墨脚步一动,容聆扭过头,朝他轻轻点了点。 是告辞的意思。 谈津墨停住脚步。 邵庭不知从哪个犄角疙瘩里冒出来,“交警那边调出监控,超车的车辆疑似故意,但对方并不承认,一口咬定是赶时间没想太多。” 谈津墨看着前面两人离开的背影,淡淡道,“以道路安全罪起诉他。” 邵庭垂眸,“没有造成人员伤亡,估计也判不了几年。” “让金骏庭回来。” 邵庭睁大眼睛,为了一个肇事逃逸,竟然要出动金大状,会不会有点太大材小用? 惊讶归惊讶,boss的话犹如圣旨,不过在打电话之前他还是提醒了一句,“咱今天还回港城吗?” 谈津墨顿了下,抬步往外走,“算了,我亲自去找金骏庭。” 邵庭跟上前,心中又吐槽,这算是关心则乱吗?明明金大状就在港城,明明他今天要回总部,可他似乎都忘了。 不过,容小姐倒是避嫌得很。 - 容聆被沈西渡拽着下楼,医院人来人往,很容易碰到同事,容聆只好任凭他拽着,低着头跟在他身后,直到下了地库没人了,她才甩开他的手。 沈西渡拉开车门,“上车。” 容聆淡淡看了他一眼,“不劳烦你,我自己会走。” 她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沈西渡沉着脸追上去,直接拽着她进副驾。 男女力气相差大,容聆不想吃亏,挣扎了两下无果也就放弃了。 沈西渡见她老实了,才绕回驾驶座,系好安全带瞥了她一眼,却只能看到她冷淡的侧脸,心头又是一梗。 一路无言。 回到锦园,容聆开门,沈西渡却先一步锁住车门。 容聆皱眉转过身,“你有话不妨直说。” “你和谈津墨发展到哪一步了?” “什么?” 容聆以为自己听错。 “男女之间那点事,一个眼神就能看出来,谈津墨看你的眼神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 容聆愣了下,反应过来他的意思,简直气笑。 她微抬下巴,故意歪曲,“我难道不是女人?” 沈西渡脸色黑沉,“别转移话题,你知道我的意思。” 容聆索性转过来,面对他,幽幽道,“沈西渡,你这么在意,不会是后悔了吧?” 她本是想要讽刺他一下,谁知沈西渡表情僵住,似乎真有点后悔的意思。 容聆打量他几秒,唇角微微勾起,“先不要后悔,明天我会给你一个惊喜。” 第67章 容聆终于搜集到证据 沈西渡眉峰微蹙,“什么惊喜?” “你到时候就知道了,不会让你失望的。” 说是惊喜,可这语气一点儿也不像,仔细听,还能听出几分幸灾乐祸。 沈西渡仔细打量她,这才发现了一些异样。 他抬起她的胳膊肘,“你受伤了?” 容聆淡淡避开,“你可以看一下高速事故的社会新闻,会比从我嘴里听到的更详细。” 沈西渡愣了一下,拿出手机搜索。 容聆趁着这个时候开锁下车,驻足深呼吸。 她蓦然发现,和他呆在一起的每一分钟都是煎熬,还好,快要结束了。 沈西渡修长的手指迅速在屏幕上滑动,虽然打了马赛克,可容聆的身型和衣服都显示了她是今天震惊全市的高速连环车祸翻车主角。 也就是说,刚才在医院,她是在检查。 而他一见面就是指责和怀疑。 沈西渡忽然感觉到窒息,他按下车窗,扯松领带,才觉得呼吸顺畅了一些。 为什么,在他总想要缓和关系的时候,却总是把对方推远? 沈西渡垂手砸了一下方向盘,心中恼恨不已。 晚上,容聆正在浴室擦拭身体,四肢有伤口,她不能洗澡,便只能动作笨拙地擦洗完好的部位。 擦拭干净后,她换上宽松的睡衣,走出浴室。 发现沈只只抱着她的小枕头站在床边。 “怎么了?今天想陪妈妈睡?” 容聆藏好受伤的地方,走过去把只只抱上了床。 沈只只在床中央蹦了两下,“我要睡妈妈的床,这里有妈妈的味道。” 容聆温柔地摸了摸她的长发,“好,今天就睡妈妈这里。” 母女两钻进被窝,沈只只窝在容聆怀里,扬起小脸问她,“妈妈,别人的爸爸妈妈都睡一个房间,为什么你和爸爸都睡自己的房间呢?” 容聆怔住。 她有想过某一天会面对只只的询问,可没想到来得那么快。 想到以后她肯定会知道,容聆尝试着让她接受妈妈爸爸会分开的事实,“因为爸爸妈妈更喜欢分开睡,只只会介意吗?” 沈只只抱住她的腰,“妈妈喜欢,只只就喜欢。” “只只,万一,妈妈是说万一,以后爸爸妈妈分开,只只更愿意跟着爸爸,还是妈妈生活呢?” “为什么要分开呢?不能像现在这样吗?只只不想爸爸妈妈分开。” 感受到女儿的不安。 容聆抱住她,轻轻安抚。 过了许久,感觉到她睡着了,容聆才轻轻将她放平,却听到她梦呓了一句,”只只想跟妈妈一起生活,只只爱妈妈。” 容聆鼻尖一酸,她停顿了许久,缓缓低头,亲了亲女儿绯红的小脸。 - 等待张梵回复的每一分钟都是煎熬。 今天外面倾盆大雨,容聆诊完最后一个病人后,低头看时间。 还有半个小时。 张梵还没有联系她。 容聆盯着张梵的号码发了一会儿呆,起身走了出去。 她吃完午饭,经过体检中心的时候,听到方医生正在打电话。 说什么孩子要上国际幼儿园,但是没有路子。 容聆顿住脚步,敲了敲她办公室的门。 方医生听到动静挂了电话,转过身,”有事吗,容医生?” 容聆走进来,“你孩子想上蒙利国际幼儿园?” 方医生点头,“是啊,我们以后想让她出国的,想从小就开始培养,可惜没有介绍人。” 容聆微笑,“我可以当介绍人,我女儿就在里面。” 蒙利是私立幼儿园,里面的学生非富即贵,很多家长送孩子进来上学,不仅是为了孩子,更是为了拓展自己的圈层。 沈只只当初被送入蒙利是沈夫人的意思,如今因为沈只只在,又因为沈夫人的原因,沈家便有一个推荐名额。 方医生目露惊喜。 可容聆下一句便是,“不过,我有个条件。” - 从体检中心出来的时候正好十二点,容聆没有等到张梵的回复。 她点开微博,把张梵当年的医疗事故发了出去,并圈了如今的私立医院。 几乎不到一小时,私立医院发布公告,立即与张梵划清界限,称其并非正式的员工,并且已经辞退。 当容聆看着这条申明的时候,安南月推门而入,她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聆,失望吗?你以为威胁张梵,她就会帮你了吗?” 容聆抬起眸,意味不明地看向她,“她还有什么把柄在你手上?” 安南月笑了笑,穿着宽宽大大的病号服,在她面前坐下,“她是我表姐,自然帮我,为什么非得有把柄?” 容聆勾唇,“是么?” 安南月突然提议,“容聆,不如我们和解,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容聆表情淡淡,“我为什么要和你和解?” “如果西渡知道你不择手段想要冤枉我,你猜他会怎样?你难道不怕沈只只也变成我的孩子?” 安南月低头欣赏自己的美甲,语带挑衅。 此时的她,因为打赢一场仗,在敌人面前耀武扬威。 容聆看着她得意的表情,并未有半分怒意。 “所以,当初你并没有难产,而是你和张梵合谋做了这场局,就是为了把嘉辰从我身边抢走。” 安南月朝她挽着唇笑,“还是那句话,你没有证据就不要冤枉我。” “是么?” 容聆挑了挑眉,打开手机,点开一段视频。 是沙滩上,安南月给她下药的一段录像。 看着画面中的自己,安南月的表情从得意慢慢变成恐惧,转而变成愤怒,她站起身伸手想要抢过手机,容聆迅速收了回去。 “你没想到有人竟然拍下你给我下药的这一幕吧?安南月,人在做,天在看,你的恶毒心思总有暴露的这一天。” 容聆缓缓道,“今天就是这一天。” 安南月脸色一阵青白,呼吸也变得急促。 她从未料到情况竟会急转直下。 欣赏了一会儿她精彩纷辰的表情,容聆侧首,“方医生,出来吧。” 安南月一怔,没想到诊室还有第三个人。 容聆站在一旁,好整以暇,“方医生,说说我们安小姐的秘密。” 方医生看看安南月,又看看容聆,闭着眼睛认命般迅速开口,“我之前给安小姐体检妇科时发现,她从未生过孩子,更别提难产。如果怀疑我说假话,可以到其他医院体检证明。” 安南月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容聆冷眼旁观她的失态,朝方医生点头示意,“方医生,谢谢你的证明。” 方医生叹了一口气,从后面离开。 小小的诊室又只剩下两个人。 安南月身体簌簌发抖,眼泪夺眶而出,她上前拉住容聆的手,“容小姐,我求你,别告诉西渡,我也是爱他才会这么做。反正你也不爱他,为什么不成全了我呢?只要我嫁给他,你的孩子还给你,好不好,我求求你别告诉他。“ 她声泪俱下,好不可怜。 可惜,她太可恶了,无法引起容聆的怜悯。 爱人,不能变成不择手段的理由。 难道只有她爱沈西渡的心思高尚,其他的人和物都只能为她的爱情陪葬吗? 太自私,太病态了。 容聆冷淡推开她的手,错过身,走到门口,打开了门,对着门外的男人道,“这个惊喜够惊,够喜吗?” 第68章 证据打在脸上,何必垂死挣扎 安南月抬头,看到门口的沈西渡时,嘴巴张了张,脸色像是涂了蜡一般僵硬与惨白。 “西渡……” 沈西渡的脸色很平静。 平静到让人觉得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只有沈西渡自己知道,他此刻是真的什么都没想,只觉得自己的呼吸像是顿了一下,而后松懈下来。 是的,感觉不到太多的愤怒,只有松一口气的释然。 至于为什么会松一口气,现在的他还不清楚。 他只是淡淡地看向安南月,淡淡地问了一句,“容聆说的都是真的吗?” 几分钟前的得意和现在相比,过于讽刺。 容聆冷眼旁观这一幕。 她很好奇,这对曾经相爱,甚至现在还相爱的恋人,面对欺骗和算计,是否还能一如既往。 安南月眼泪像不要钱似的不断地往下流,“不是真的,都不是真的。西渡,你听我解释。” “好,我听你解释。” 看似大度,实则无情。 安南月被他这种平淡的态度刺到。 有那么一瞬间,她反而希望他能够歇斯底里的质问自己,说明他对自己还会有失望。 有感情,有期待,才会有失望。 现在沈西渡似乎没有了这种情绪。 这让安南月感到恐慌。 她上前抓住他的手臂,慌乱找借口,“是容聆冤枉我的,云城那个视频也是伪造的,那个人不是我,是ai。还有这个方医生,她和容聆是同事,被她买通了……” 容聆嗤笑一声,不得不佩服安南月紧急时刻的反应能力,她不去做公关真是可惜。 她嘲弄的笑,“你最无辜,都是别人的错,要陷害你。如果我有这本事,还能让你坚持到现在?安南月,证据打在脸上,何必垂死挣扎?” 安南月无声的哭,泪珠大滴大滴地落下,身子紧紧靠着沈西渡,口中不住地低喃,“我没有……” 沈西渡忍了片刻,终于动作,拂开她的手。 安南月脸色比白纸还苍白,就这么无助地望着他。 沈西渡脸色冰冷,“她还冤枉了你什么?” 安南月顿住。 他不信她。 她怆然指责,“你以前都是无条件信任我的,为什么现在不信我了呢?” 沈西渡反问,“所以,因为我无条件信你,你就把我当傻子?” 说到这,他才有几分怒意,眼神狠狠地盯着她,“我为了安慰你,把自己正儿八经的儿子变成了私生子,让他小小年纪蒙受心理阴影,安南月,你可真对得起我。” 他声音薄冷,“张梵,进来。” 话音落下,张梵战战兢兢走进来。 安南月还没反应过来,此刻看见张梵像是看到了救星。 向前走了一步才察觉到不对,摇晃着脑袋,“你来做什么?我不是让你离开南城了吗?” 张梵手指紧紧攥着捏着裤沿,迅速扫了一眼沈西渡,低声道,“南月,对不起,我瞒不住了。” 她颤抖着声音,“沈总,南月当初没有怀孕,更没有难产,怀胎十月是假的,难产也是假的,这一切都是我们提前商量好的。” 当张梵说完,安南月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心想,一切都完了。 沈西渡漠然地看着安南月的反应,“张梵是你表姐,她说的也是骗我的?你还要让我相信一个满心算计我的人?”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再怎么辩解都没有用了,安南月抬头,泪眼婆娑地望着他, “这全是因为我爱你,可是你母亲却拆散了我们,为了让她安心,不把我赶出南城,我嫁给了自己不爱的人。” “我为什么会到现在这一步,这都是谁造成的?西渡,你怎么可以只责怪我,难道造成这一切的不是你的好母亲吗?” 这一声声控诉,让沈西渡胸口闷胀着难受,墨色瞳眸情绪翻滚。 正因为觉得愧对她,才会被她牵着鼻子走,可说到底,她也是受害者。 她的人生因为他而变得荒诞不羁。 面对这种局面,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竟想要逃避决定,选择了转身离开,经过容聆身边,他复杂地看了她一眼,“你满意了?” 容聆勾了勾唇,“还可以。” 他表情一僵,大步离开。 沈西渡走后,现场呈现一种诡异的静谧。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梵才动了动嘴,低声对着安南月道歉,“南月,对不起,我已经尽力了,我不想坐牢……” 失了神的安南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于张梵无谓的道歉置若罔闻,张梵叹了口气,无奈的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和容聆对视一眼,离开。 容聆没想到张梵还会出现,看来她去找沈西渡了。 是有个有谋算的人。 她如果被她揭穿,到时候得罪了沈西渡和安南月两个人,同样不会有好日子过。 至少如今她主动向沈西渡坦白,至少不用坐牢。 容聆看着颓然的安南月,淡淡开口,“还不走么?” 听到声音,安南月才抬起头来,眼底猩红的瞪向容聆,“你以为你赢了?” “至少赢你一局。” 容聆勾了勾唇,伸出手,“请离开吧,安小姐。” 和她的云淡风轻相比,自己太过狼狈,心里被痛意和茫然啃噬,她站起身,一把拽住容聆,巴掌就要落下去。 容聆反应快,抬手阻止,一用力推搡,安南月被推得往后踉跄了几步。 容聆眉眼淡淡,“你忘了前车之鉴了?你打不过我。” 那次被打的惨痛记忆浮上来,安南月的脸色更加难看,她愤愤地瞪了容聆一眼,“你别得意,嘉辰不会要你的。” 容聆冷着眼笑,“你有这精力,不如想想怎么凭你三寸不烂之舌去挽留沈西渡。” 安南月吸气,想起什么,转身跑开。 诊室彻底安静下来,刚才发生的像是梦境那般不真实。 座机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绕到桌旁接起,是纪早打来的内线。 “容容,怎么样了?刚才我在忙,突然想起来张梵要给你回复的。” 容聆,“她没有联系我。” “啊?” 纪早先是惊讶,再是气愤,刚要发怒,容聆下一句话及时止住了她破口而出的大骂。 “不过方医生帮我作证了。” 容聆把刚才发生的一连串的事情告诉了纪早。 纪早像听故事一样,一愣一愣的。 最后她脑子里只有一件事,“所以,沈西渡,亲耳听到了安南月设计他抢走嘉辰的那件事?这到底该同情谁?” 说是同情,但纪早的语气中只有幸灾乐祸。 这对狗男女,竟然也有今天。 两人高兴地聊了几句,纪早又去忙了。 容聆搁下电话,坐下,脑震荡后遗症袭来,她觉得一阵晕眩,可心底的躁动却像海浪一样一波波浮动,她手捂住心脏,感觉到它的不平静。 她激动兴奋,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嘉辰可以回来了。 第69章 你不再适合养嘉辰 与容聆的愉悦相比,安南月则陷入了崩溃。 她跑回病房,看到沈西渡和嘉辰站在一起。 她冲过去,一把拽过嘉辰,紧紧地将他搂在怀里,生怕他被抢走一样。 嘉辰被她抱得生疼,扭了扭身体,安南月则失控般抱住他的脸,“嘉辰,你爱妈妈,不会离开妈妈的是不是?” 嘉辰被她激烈的情绪吓到,抬眼无措地看向沈西渡求救。 沈西渡去夺嘉辰,安南月却抱得更紧。 怕吓到孩子,沈西渡停止争夺,冷眼厉声,“放开嘉辰!” 安南月摇头,“西渡,不要,你不要抢走嘉辰。” 她扬起脸祈求,“我之所以算计你,是想在你和我之间留一个感情的纽带,有了嘉辰,你才会记得我,记得我们曾经的感情。我有什么错?” 沈西渡冷笑,“你没错?” 无视他的反问,安南月细数自己的功劳,“当年嘉辰难产,身体不好,是我悉心呵护,才让他能够活下来,我对嘉辰有救命之恩,母子之情,我辛苦养育他四年,你不能在他没长大就带走他。” “是么?你对嘉辰真如你说的那么好?”沈西渡垂眼,清隽的面容布满沉怒。 安南月期期艾艾,“我哪里对他不好。” 沈西渡胸腔震怒,他一把拽住她的手,力道大的迫使安南月松开了嘉辰。 嘉辰已经被这架势吓到,他噙着泪,不断地打颤。 沈西渡叫来门外保镖,“把少爷带去车上。” “是。” 保镖没去看安南月,直接抱起嘉辰,离开病房。 安南月上前要夺,却被沈西渡扯住胳膊直接甩到了病床上,她刚起身,就被沈西渡掐住下颚,逼靠在床头。 “需要我把那个跆拳道教练找出来?” 安南月身子一抖,震惊地看着他。 沈西渡垂眸看着她眼中的惊慌,心中是无尽的失望。 再开口嗓音像是裹了沙砾,语气痛心,“安南月,你非得要把所有证据摆在你面前,你才肯讲实话?” 安南月怕了。 她双手握住他的手,不断的道歉,“西渡我错了,我不是故意打嘉辰的,我只是看到他和容聆亲近,我害怕。我很爱嘉辰,怕他离开我,怕他喜欢他的生母。” 安南月哭得悲惨,眼泪鼻涕都流下来,但她什么都顾不上了,“你不要生我的气,我是一时糊涂,那次以后我就没再打他了。哪个父母不打孩子呢?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沈西渡深呼吸,胸腔憋得难受,他注视她很久,终于放开了手,“你不再适合养嘉辰,就到此为止吧。” 安南月愣住,“你要把他还给容聆?” “嘉辰本就是她的孩子。” 她又哭又笑,“所以,你想和容聆做真正的夫妻吗?” 沈西渡没说话。 他不知道。 安南月看着他这个表情,终于忍不住了,她盯着他英俊的侧脸,咬牙切齿,“西渡,没有你,我情愿死。” 沈西渡顿了顿,一言不发地走出了病房。 安南月一下子瘫坐在病床上。 她汲汲营营四年,一切都毁了,可是她不甘心。 为了沈西渡,她几乎把自己的后半生都当成了赌注。 怎么能甘心? - 车上,沈西渡和嘉辰坐在后座。 车内安静,嘉辰敏感地感受到沈西渡的沉默和不高兴。 他悄悄打量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开口,“爸爸,你要带我去哪里?” 沈西渡回过神,脸转向他,声音柔和,“我们回家。” “那妈妈呢?” 他仰着小脸,满脸疑惑。 “以后你会和爸爸姐姐还有你亲生妈妈在一起生活。”沈西渡摸了摸他的小脸,“你的妈妈是容聆。” 嘉辰一怔,大眼睛里噙满了泪。 “你骗我的对不对?” 沈西渡摇头,“我没有骗你,安南月不是你的妈妈,她只是把你养大,你真正的妈妈是只只的妈妈,你不是喜欢只只吗?她是你的亲姐姐,你们是双胞胎,以后你们就可以一起生活了。” 沈西渡说完后,嘉辰没再开口。 他垂着脑袋,一路沉默。 回到锦园,容聆还没有下班。 只只刚放学,被保姆牵着进门,当她看到嘉辰时,圆圆的眼睛瞬间瞪亮,换上小拖鞋蹭蹭蹭跑到他面前,高兴的拉起他的手,“嘉辰,你怎么会来我家?” 嘉辰刚知道只只是自己的姐姐,一时间又高兴又觉得不习惯。 他红着脸,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沈西渡蹲下身,看着两个颜值出色的儿女,突然有了一种做爸爸的实感,满心的自豪与满足。 他揉着两个孩子的脑袋,向只只解释,“以后,嘉辰就住在这儿了,他是你的弟弟,你们以后相亲相爱,是一家人了。” 只只长大嘴巴,“爸爸,你也知道这个秘密了?” “什么秘密?” 只只说漏嘴,一把捂住嘴巴,猛摇着小脑袋,“我答应妈妈不说的。” 沈西渡反应过来,会心一笑,“总之,你们以后就可以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了。不过嘉辰的房间还没有准备,他今天晚上可以和你睡一个房间吗?“ 只只点头,“当然可以。” 两个孩子本就感情好,只只又是社牛,嘉辰一开始还有点拘谨,不一会儿就被她带着熟稔起来。 玩到高兴处,只只都到嘉辰耳边悄咪咪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是我弟弟了。” 嘉辰看向她,犹豫了一会儿说,“我们长得不像。” “妈妈说,龙凤胎本来就不太像的。” 提到“妈妈”两个字,嘉辰的眼神暗淡下来。 原来,他的妈妈是她。 原来,妈妈老是打他,是因为她不是自己的亲妈妈。 沈西渡看着玩着游戏的两人,眼神沉默而专注,不知道想些什么。 过了会儿,接到秘书的电话。 沈西渡吩咐,“立刻去办嘉辰的户口手续。” “是的,沈总。”秘书挂电话前又犹豫了一下,“万一安小姐不配合怎么办?” “容不得她不配合。” 这话说出来,秘书也就知道了办事的尺度。 沈总是无论如何都把孩子要回来了。 秘书挂了电话立刻去办。 这时,门口一阵动静,容聆回来了。 只只听到声音,立刻像小喜鹊一样跑过去报喜,“妈妈,弟弟来了,以后他要和我们一起住了。” 容聆顿住。 继而猛然抬头看向前方,那个小小的身影骤然出现在视野里, 她的泪水夺目而出。 嘉辰,她的儿子,终于回到她身边。 她牵着只只,一起走到嘉辰面前,蹲下看着他。 嘉辰有点无措,他别开脸。 对他的反应容聆感到涩然,但还是决定向前跨一步,“嘉辰,我是你的妈妈。” 只只配合着点头,“对,我们两个的妈妈。” 嘉辰捏着手,有些紧张,小脸也涨得通红,“你以前为什么只要只只,不要我?” 听出他语气中的委屈,容聆眼泪在眼眶打转,摇着头,“我没有不要你,你一出生就不见了,我并不知道你的存在,后来我知道了你,又怕你不会认我,所以才一直不敢告诉你。” “嘉辰,以后妈妈会加倍的爱你,把以前对你的亏欠都补回来,好不好?” 这些话,嘉辰似懂非懂,心中也有疑惑。 但看着她的眼泪,他伸出了小手,摸了摸她的眼睛。 容聆终于忍不住,将他揉进怀里。 抱了一会儿,只只在旁边扯衣服,“还有我,让我也抱抱。” 容聆扑哧一笑,把她也抱在了一起。 三人又哭又笑地抱了一会儿,容聆起身让保姆帮他们把脸洗干净,决定亲自下厨做些孩子们爱吃的菜。 沈西渡看着她,“容聆,我们谈谈。” 第70章 我们重新开始? 容聆抹去脸上泪痕,同时抹去的还有笑意。 面对沈西渡时,她的表情转换成了冷淡。 “有什么事等会儿再谈,我现在去做晚餐。” 也没等他发表什么意见,她上楼换了衣服,然后一头扎进了厨房。 菜都是现成的,保姆每天都会备足。 容聆心情很是兴奋,连切菜的时候嘴角都是上扬的。 保姆看了很是欣慰,打下手的时候叹了一声,“已经很久没见您这么开心了。” 容聆顿了下,是啊,已经很久不知道开心是什么样的情绪了。 自从知道嘉辰的存在以后,她每天都在煎熬,在战斗,在筹谋。 还好,结果是好的。 儿子就算有点不习惯,至少不反感她。 这已经是最令人满意的结果。 容聆做了一大桌子的菜,不知道嘉辰喜欢什么,她就做了印象中孩子们普遍喜欢的。 只只看到这么多菜,高兴地凑上鼻子闻了闻,“好香,都是我爱吃的。” 容聆给他们备好碗筷,看着拘谨地站在桌旁的嘉辰,把他抱到了只只身边的座位,“以后这就是你的座位,妈妈不知道你爱吃什么,随便做了些,你吃吃看喜不喜欢,不喜欢的话我下次做其它的,好不好?” 嘉辰抿了抿唇,微微点头。 容聆落座。 只只抬头看到沈西渡从楼上下来,连忙安排,“爸爸,吃饭饭,坐在妈妈旁边。” 沈西渡走过来,笑着点头,在容聆身边坐下。 看在孩子们的面上,容聆忍了。 保姆给所有人盛了饭,容聆则给大家都倒上了饮料,她举杯,“今天庆祝我们嘉辰回来,干杯。” 只只是赏脸小天使,她立刻端起她的小杯子,笑眯眯凑上来,“干杯!欢迎弟弟。” 容聆朝嘉辰眨眨眼,很耐心地等待。 嘉辰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拿起杯子递了上来。 沈西渡也很配合,拿着杯子和所有人碰了碰,要凑上容聆的杯子,却见她不着痕迹地移开了。 不知道是凑巧还是故意的。 沈西渡看了她一眼,然而她脸上只有笑意,看不出其他的情绪。 满满的仪式感结束。 容聆给嘉辰夹了菜,只只忙催促,“妈妈做的糖醋排骨可好吃了,弟弟你快吃。” 嘉辰手指套进筷子上辅助的圆环,熟练的夹起排骨放进嘴里。 容聆屏住呼吸,“好吃吗?” 嘉辰抬眼看她,点头。 容聆像是受到了鼓励,又给他夹了一块,“喜欢吃就多吃点。” 只只也给他夹,“蛋黄鸡翅也可好吃了。” 容聆看着这一幕,想起以前和只只两人吃饭时的冷清,顿时鼻子一酸。 这几个月来的煎熬总算是值得。 她拿起筷子,正要吃饭,自己的碗里伸过来一块排骨。 “你很瘦,多吃点。” 沈西渡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容聆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给自己夹的那块排骨,碍于孩子们的面子,她没有当场发作。 但这顿饭至尾,她都没有动那块排骨。 沈西渡自然也发现了,他眼中一暗,不动声色。 吃完晚饭,容聆陪着两个在院子里散步,沈西渡在阳台看着。 夜幕中,院子里的灯光把母子三人的影子拉得老长,两个孩子围绕着容聆跑闹,画面温馨又轻松。 沈西渡突然觉得,即使不爱她,就这么过一辈子似乎也并没有什么不好。 她是两个孩子的母亲,是他的妻子。 她没有不良嗜好,又顾家,脾气又好,如果没有最近的事,简直是个完美妻子。 他站在夜风中思量。 晚上,只只和嘉辰先后洗完澡,两人一前一后上了床,容聆躺在他们中间,手里拿着一本绘本。 “妈妈今天讲什么故事呢?”只只靠在她怀里问。 容聆看看她,又看看嘉辰,“嘉辰今天第一天回家,听听他的意见好不好?” 只只同意,“弟弟你快说,想听什么?” 嘉辰眼睛眨了眨,想起之前妈妈给只只讲故事的那次,充满了期待,“我都可以的。” 容聆,“那就只只帮弟弟挑一个吧。” 只只歪着脑袋翻了翻绘本,指着一个,“那就讲,最奇妙的蛋。” “好。” 容聆清了清嗓子,“很久很久以前,有三只母鸡咯咯咯地吵个不停,她们都说自己是最漂亮的母鸡……” 容聆讲完一个故事,又讲了一个,直到两个孩子都在她怀里睡着。 看着他们的睡颜,容聆心脏胀胀鼓鼓的,她低头亲了亲他们的额头,才起身从房间离开。 沈西渡站在门口,通道内没有开灯,只有楼梯间的地灯折射出来的灯光,照着他的影子像鬼魅,容聆一时没注意,被吓了一跳。 “你能不能不要装鬼?” 沈西渡无视她的吐槽,淡漠道,“我有话和你说。” 不容拒绝,拽住她的手腕往露台走。 容聆挣扎,他回眸睨了一眼,“想吵醒孩子们你动作可以再大点。” 容聆只好作罢。 两人默不作声走到露台,那里漆黑,沈西渡开了一盏壁灯,借此看清对方的脸。 “说什么?” 容聆甩开他的手,脸色冷淡。 和对孩子们的宠溺微笑相比,对他简直是不假辞色。 沈西渡心梗,但还是尝试表达出和好的意愿,“嘉辰如今也回来了,你好好待他,我已经让小李去办他的户籍,很快就能办好。” 容聆,“不用你说,我也会加倍疼爱他,你可以不用特地指示我。” 他解释,“我没有指示你,我只是告诉你。” 有区别吗? 容聆睨他,觉得他多此一举,但她不想费口舌和他争辩,便不耐烦道,“还有其他事吗?” 沈西渡垂着眸,墨黑瞳孔里意味浓稠,他沉默着,似乎内心在纠结。 她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回答,转身就要走。 和他在这里墨迹,还不如回去睡觉。 精神连着绷了好几天,今天她一定可以一夜无梦到天亮。 谁知她刚要走,就被他大长腿一跨拦住。 “我还没说完。” 容聆抿了抿唇,“有话就快说,有……” 算了,她不想骂脏话。 沈西渡自然知道她没骂出的是什么话,脸色黑了黑,但还是忍了。 只是要说出来的话过于难以启齿,他挣扎了再挣扎,就在容聆冷着脸又要走时,他终于脱口而出,“既然孩子回来了,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容聆停止脚步,像听到了天方夜谭。 她转过身,意味不明地笑,“你这是看清了安南月的真面目,所以及时止损,又想要回归家庭?” “你对我的报复一句话轻飘飘过去当什么都没发生?” “沈西渡,人要脸,树要皮,你不要脸,简直不是人。” 第71章 我想带只只和嘉辰去港城 沈西渡何尝被人这样指着鼻子谩骂,尤其眼前还是自己冷淡相处五年的女人。 盯着她充满鄙夷的神色,沈西渡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偏偏容聆还不过瘾,她嗤笑,“若是在你主动告知嘉辰是我儿子的那一天,就能把他还给我,我也许还能网开一面原谅你,但是经过这几个月,你以为还有这种可能吗?” 男人的提议被她无情拒绝,脸面早已经抹不开,他咬着腮帮,“我低声下气求和已给足你面子,你别拿乔。” 容聆抬眸,“别说低声下气,就算你跪下来求我,我也不会原谅你的所作所为。” 看着她不假辞色的脸,沈西渡面色铁青,“如果你想要相敬如冰,我成全你。” 扔下狠话,他转身离开露台。 容聆看着他逃离似得背影,唇角一勾,满脸讽意。 但是转念一想他刚才的态度,又不免担忧起来。 难道他真的想和安南月到此为止? 容聆转脸看向远处漆黑的夜,寒冷的夜风吹得她万分清醒。 她和沈西渡回不去了。 - 沈西渡那晚表明立场被拒绝后,连着两天都没出现在容聆面前,如果不是看到家里突然多出了很多礼物,她几乎以为这两天他都没有回锦园。 这两天容聆上班之余,也做了很多事。 先是和幼儿园解释了嘉辰的事,表明以后如果安南月来接孩子,学校不能放任,否则会追究学校的责任。 然后就是布置嘉辰的房间,她购买家具,亲自设计,除此之外还带着两小只逛了一趟商场,给他们添置了满满的衣物。 嘉辰站在堆满礼物的客厅,一直在发愣。 容聆蹲下身问他,“怎么了?不喜欢吗?” 嘉辰摇头,“喜欢。” “那怎么不说话?” 嘉辰转过脸看她,稚嫩的脸上满是不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为什么不打我?” 容聆摸着他的小脸,“我是你妈妈啊,不对你好对谁好?你这么乖,我为什么要打你?即使你不乖,妈妈也可以和你讲道理,不会打你的。” “可是,她以前就打我......” 他说话的声音低下去,容聆心脏一抽,抱住他,“那是她不对,和你没关系。你是好孩子。” 嘉辰缓缓抬起手,环住了她的腰。 沈西渡进门的时候,看见了这一幕。 容聆的脸面对着大门,他一进来她就看到了,她放开了嘉辰,“和只只一起,整理你们的礼物好不好?” 嘉辰点头,默默走到只只旁边,和她一起看拼图。 嘉辰没玩过,只只就和他解释。 另一边,沈西渡淡漠地看了容聆一眼,扯松领带往楼上走。 容聆在楼梯口叫住他,低声道,“嘉辰的户口办得怎么样了?” 沈西渡转过身,居高临下地注视她,“如果不是问嘉辰的事,你是不是永远不会和我说话?” 容聆一噎。 虽然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但是当着他的面,至少现在不能说是。 她僵着表情道,“你这两天不是没出现么,我看不见人,怎么和你说话?” 他一直垂眸盯着她,自然没错过她讲这句话时不自然的小动作。 她撒谎的时候总是不自觉的捏手指,这点小动作估计连她自己都没发觉。 沈西渡心里一顿。 为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小动作他会知道? 还是说他总是观察她的结果? 他赶走这个让他觉得窒息的可能,面色淡淡道,“已经办好,嘉辰已经在我们的户籍上。” 容聆松了一口气。 她扯出一丝笑,“那就好。” 问完后,她转过身要走。 沈西渡有几分压抑的声音在身后传来,“你没其他话和我说?” 容聆停住脚步,忍住不耐,转身看他,“你有话和我说?” 两人对视。 面对她那张云淡风轻的脸,沈西渡脸色渐渐难看起来。 终于,他提步上楼。 容聆勾了勾唇,转身朝孩子们走去。 沈西渡没在家吃晚饭,他换了身衣服就走了。 只只听到车子的声音有些失望,“爸爸不陪我们吃晚饭啊?” 看到嘉辰也略微失望的眼神,容聆安慰,“没事,我们吃,爸爸不在,你们还能多吃点。” 小孩子总是忘事的,看到喜欢的食物,他们又高兴起来。 容聆庆幸他们还是在这个年纪,很容易忘却不开心的事。 沈西渡这一夜有没有回容聆不知道,只知道睡觉的时候没回来,醒来的时候他不在。 她并没有觉得异常,以前一千多个日夜也是如此,现在有两小只陪她,已经心满意足。 生活上渐入佳境,工作上亦是。 这天上班,容聆被科主任通知谈话,一开始她还以为又出什么事了,等到了办公室却被通知院里有意培养她,有个去港城学习的机会,为期一年。 这是好事,容聆对自己的工作有追求,自然一口答应。 借着这个机会,可以带着孩子们去港城学习一年,还可以远离南城的纷纷扰扰。 考虑到嘉辰刚回来,如果看到他们闹离婚,她不确定嘉辰会不会病情恶化。 可她又不确定自己和沈西渡在同一个屋檐下可以和睦相处,有了这个外派机会,正好可以自然过渡掉孩子们和沈西渡之间的关系。 一举数得。 回到锦园,容聆思忖着如何和沈西渡开口。 一直等到半夜,听到院子里车子熄火的声音,她快速跑下楼。 男人正好进门,容聆走过去,却闻到他满身的酒味。 她捂着鼻子,嫌弃地退后了半步。 沈西渡将她这个动作收入眼底,自嘲地勾了勾唇,他扯松领带,换了鞋,摇摇晃晃走到客厅,半躺在沙发上,一双黑眸紧紧锁住她。 片刻后,才低低地问,“找我有事?” 容聆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我有事和你商量。” 他讽刺反问,“你竟然还有事和我商量?” 容聆忍了忍,算了,为了自己的目的,她不和他计较。 她尽量平淡语气,“院里公派我去港城学习一年,这个机会很难得,我想带只只和嘉辰一起去。” 空间安静了几秒。 这种安静让人觉得窒息,尤其男人的眼神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暗沉下来,锐利地想要透过表皮直达她的灵魂。 容聆便过眼,怕他窥探到她真实的目的。 半晌后,男人才沉沉一笑,“你可以去,只只和嘉辰留下。” “你!”容聆恼怒,下意识就想和他争吵,但还是平息下来,好言和他分析,“你工作忙,平时疏于照顾,他们跟着我我会照顾他们,而且他们可以去港城见识一下那边的教育。” “然后呢?”沈西渡坐直身体,语带嘲讽,“然后你会以孩子们在港城可以受到更好的教育,然后把他们留在那里,是不是?” 容聆蹙眉,“不是。我在哪他们就在哪,一年后我还会回医院。” 他赫然站起,低头注视她,一双深眸又冷又硬,“容聆,没得商量,要么你去,要么你们都别去。” 见他油盐不进,容聆也火了。 “既然说不通,那我们离婚。” 第72章 离婚!两个孩子一个也别想要! “离婚?” 沈西渡眯着眼睛盯着她清冷的脸,玩味地咀嚼这两个字,可他细细品出来的只有喉间涌起的苦味。 他恼羞成怒,双手掐住她的双肩,“以前爱我的那个人是谁?怎么,现在有下家了,所以迫不及待想分开?”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去港城?港城有谁啊?让我想想,谈津墨是吗?” 容聆听他越说越过分,试图推开他的手,却被他捏得越紧。 她感觉骨头都要碎了。 大概是感觉到她的痛苦,沈西渡下意识松了手,却并没有放开。 容聆瞪着他,“你别胡说八道,我和谈津墨根本就不熟。” “不熟?不熟他三番两次救你和只只,我的女儿和女人凭什么让他救?”他越说越生气,越想越偏执,“你车祸,他为什么会及时出现在现场?你要说你们没猫腻,我死也不信。” “那你就去死!”容聆气得口不择言,她张口就要下嘴咬他的手。 大概是有前车之鉴,沈西渡全程戒备。 她动嘴的时候,他反手捏住她的脸,语气阴沉,“一招用过,你还想在我身上用第二次?” 容聆气急,却因为被他捏着脸说话不方便,只好含糊说出两个字,“放……手!” “容聆,我还是那句话,要离婚,也不是不可以,只只和嘉辰,你一个也别想要。” 他甩开她的脸,脸色阴沉至极,却因为酒精上头,他踉跄了一下。 容聆冷眼看着,气得身体发抖,转身要走,沈西渡不让,上前一步拽住她,“话还没说完,走什么?” 容聆捏着拳头,正要回怼,却听沈西渡手机响了,彼此间的对峙像是被戳破的气球,一下子就泄了。 容聆要走,沈西渡却一边接起电话一边拽住她的手。 “什么事?” 是安家保姆的声音,“沈总,安小姐自杀了。” 沈西渡面无表情,“她不是第一次了。” 保姆着急,“这次不同。” 沈西渡不耐烦,“她不是在医院?去找医生。” 保姆声音哽咽,“沈总,求求你来看一眼吧,安小姐身上都是刀划出来的伤痕,她一心求死,现在已经昏迷了,医生说她求生意志薄弱。” 沈西渡抿着唇,一言不发。 容聆能感觉到他紧绷的身体,她掰开他的手指,头也不回地上楼。 沈西渡挂了电话,手掌紧紧捏着手机,扬手就要砸,却还是收了手,撩起沙发上的外套,大步朝外走去。 容聆听到车子引擎的声音,她撩起窗帘,看到沈西渡的车子消失在夜幕中。 她微微勾唇。 挺好的,只要沈西渡对安南月还有不忍,那离婚就指日可待。 容聆深知,沈西渡对两个孩子的感情并不深,他只是堵一口气罢了。 只要安南月能够稳住他,凭着她的脑子,一定会造个孩子出来,到时候沈西渡自然不会再要她的两个孩子。 至于离婚,从现在开始,她真的要物色一个可以足以抵抗沈家的律师了。 这个律师不能在南城,也不能怕沈家的权势。 容聆深知这很难,但她不会放弃。 可她到底低估了沈西渡的偏执,第二天上班时,她又被叫去了科室。 主任看着她,眼神很是抱歉。 容聆心里一咯噔,“是不是公派有问题了?” 主任神色讪讪,“院里一致决定这一批你先不去了,你是咱科里的骨干,你一走,儿科就没人了。” 容聆脑子一嗡。 一天之内两极反转,什么话都被他们说了。 难道她还能真信这番恭维?明摆着就是借口。 她喃喃道,“能告诉我真实理由吗?” 主任也很郁闷,容聆从实习生开始就跟着他,他很看好这颗苗子,原本这次公派也有他促成的一份,如今被压,他也愤然,但没办法,上头压下来,他气愤也顶不过院里的决定。 他只好侧面问了句,“你是不是得罪谁了?” 这话一出,容聆心里也有数了。 她忍着一口气走出办公室,拨通了沈西渡的号码。 那边倒是接了,只不过语气不太好。 “什么事?” 如果沈西渡在她面前,容聆恨不得捶死他。 坏事做尽,还装无辜。 她咬牙,“是不是你让院里取消我去港城的资格?” 沈西渡倒是痛快承认,“我答应给你们医院引进一批设备,条件是让院里改一下人选,他们答应得挺痛快。” “沈西渡,你真是没救了。”容聆牙齿打颤,调整了好一会儿才吐出完整的句子,“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妥协?你做梦。” 她掐断了通话,气得喉头腥甜。 下了班,她回家,看到沈西渡陪孩子们玩。 容聆看了心里冷笑,他以为现在再来弥补父亲的义务,她就会回心转意了? 沈西渡看到她冷着脸进门,眼神瞥了一下,很快收回来,若无其事继续陪孩子们玩。 只只看到容聆回来,笑眯眯扔下手里的玩具,跑到容聆面前抱住她的腿,“妈妈回来啦,今天辛不辛苦?” 女儿如此贴心,容聆就算累也早就消散在她甜腻的笑容里。 “不辛苦。” 容聆摸了摸她的脑袋,“你和嘉辰今天在幼儿园乖吗?” “乖的。” 虽然幼儿园之前建议嘉辰休学,但容聆还是坚持让嘉辰接受集体生活,她之前问过邵卓阳,这样有利于嘉辰恢复,况且他现在的环境已经和以前大不一样。 她坚信在她努力下,嘉辰能够一天天好起来的。 嘉辰见只只如此,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容聆没有错过他期待的眼神,朝他招了招手,嘉辰眼睛一亮,立刻跑到她面前。 容聆摸了摸他的脸,温柔的笑,“玩成小花脸了,妈妈陪你们去洗洗脸。” 和孩子们说话时,容聆全程把沈西渡当空气。 直到洗完脸,一出洗手间门,见他站在门外,容聆白了他一眼。 谁知他脸皮厚得不行,低头对两个孩子说,“你们去玩,爸爸妈妈有话说。” “哦,好吧。” 只只拉着嘉辰就走了。 容聆因为外派的事对他深恶痛绝,自然和他没什么好说的,她怕自己再和他面对面站着,会忍不住甩他巴掌,于是抬腿就要走。 沈西渡也没耐心再和她玩你追我赶那一套,直接弯腰扛起她往卧室走。 容聆惊怒,又怕孩子们听到,只能一边拳打脚踢一边用气音质问,“沈西渡,你疯了,放我下来。” 沈西渡置若罔闻,直接拐进卧室,将她扔到了床上。 容聆一脱身就下床往外面跑,又被他拦腰甩回床上。 两番下来,容聆力竭。 她双目瞠大瞪着,“你干什么?” 沈西渡面无表情地俯视她,“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装成恩爱夫妻,给孩子们一个温暖的家,另一个你非要离婚的话,自己出去,孩子们留下。” 他说得理直气壮,容聆都不知道他哪儿来的脸。 她凭什么要做这样的选择? 容聆气的胸膛起伏,“这四年你尽过做父亲的责任?现在却试图坐享其成,你要不要脸?” “反正我在你眼中就是不要脸了。”沈西渡也生气,但他最近几天已经被磨得即使生气也发不出来了,“我是错过了四年,但是未来还有好多个四年可以弥补。” 他说得如此理直气壮,容聆简直要被气死。 她急促的深呼吸,以至于紧绷的白衬衫因为半仰的姿势绷了一颗扣子。 她生过两个孩子,虽然恢复得好,身材依然纤细,可胸口却是鼓鼓囊囊,很有料。 沈西渡几乎第一次如此直观面对,他垂着眸,眸色深了几分。 容聆顺着他的眼神低头,看到眼前场景,脸涨得通红,“你不要脸......\" 骂完伸手就要打,却被他扣住手腕举在半空。 他喉结滚了滚,声音也哑了几分,“我们是夫妻,有些事该继续……” “继续你个……” 沈西渡有把人逼疯的本事,容聆脸气得通红。 她深呼吸,迫使自己不要给他带歪,等终于冷静了几分,她提议,“我也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我带着孩子们出去住,要么你出去。” 第73章 你不会爱上她了吧 沈西渡眼睛眯了眯。 至少不是离婚了。 但他还是不甘心,“如果我一个也不接受呢?” “那就打官司离婚,到时候把所有的事情闹出来,沈氏股价震动,想必你母亲也乐意见到。” 容聆颇有豁出去的意思,沈西渡和她对视,几乎可以看到她眼底的决然。 握住她的手松开,他冷叱,“别总是拿我妈压我。” 她内心嘲笑,有效就行。 他一松开,容聆立刻跳下床避开,想起刚才他那种眼神简直让她起鸡皮疙瘩。 沈西渡冷眼看着她避开的动作,心中又被她勾起了怒火。 他闭了闭眼,深呼吸,“我可以搬出去,但我有个条件。” 容聆捂着手腕,睨他,“什么条件?” “我有随时回锦园看孩子的权利。” 容聆戒备,“你以前对孩子也没有这么重视。” 沈西渡勾唇,“我对他们愧疚,想弥补行不行?” 容聆心中是不愿意的。 但又一想,分开住总比一起住好。 她纠结一阵,又提新条件,“可以,但是你看完孩子就要离开,不许留宿锦园,另外,不可以再带孩子去见安南月,还有不可以不经过我同意就带孩子消失。” 沈西渡气笑,“你不觉得你很过分。” 容聆眼睛都不眨,“比起你之前所作所为我觉得。” 沈西渡憋闷,但他现在确实不想离婚,这点退步忍就忍了。 “可以,我答应你。” 容聆稍稍松了口气。 沈西渡又说,“你也不必担心安南月,她还没醒过来。” 容聆一愣,她这次来真的? 不过想起安南月以前的所作所为,真的无法升起一点同情心。 她表情淡淡,“我可以出去了吗?” 说完,她往外走。 沈西渡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走到门口,他重新开口,“容聆,你需要确定一件事。这次分居,是给我们重新缓和关系的机会,不是为了离婚。” 容聆一顿,下意识握拳。 她眼睛直视前方,并没有接他的话,挺直背脊走了出去。 晚上,沈西渡遵守了约定,趁孩子们睡着后他拿着一个拉杆箱离开了锦园。 容聆亲眼看着他离开的,直到车子终于消失在别墅区,她重重的地输了一口气。 准备睡觉前,她接到了纪早的电话。 两人聊天。 “他走了后,你下一步什么打算?” 容聆,“我想让孩子们熟悉父母分开的这种模式,等他们习惯了以后分开也不会伤心。” “而且不到最后一步,我不想闹到法庭,给孩子们留阴影,尤其嘉辰,我怕他再一次受到打击。” 纪早,“万一最终还是要走到这一步呢?” 容聆垂眸,有些无奈,“我会把对孩子们的伤害降到最低。” 两人又聊了些工作的事,纪早对她没去港城很可惜。 容聆也知道可惜,可事情已经发生了,她不会陷在这种情绪里。 她还有很多事要做。 - 沈西渡离开锦园后,直接去了会所,几个圈内的玩伴也在,平时都有些生意上的往来。 结果他一上来招呼也不打直接拿起酒瓶就往嘴里灌,把楚骁吓傻,“喂,你这么个喝法晚上回去嫂子没意见?” 几个朋友也只在婚礼上见过容聆一面,后来再也没见过,楚骁难得拿她开玩笑,谁知一开就往枪口上撞。 沈西渡偏着头,冰冷视线射向他。 楚骁摸摸鼻子,“怎么了?我说错话了?还是说嫂子知道安南月的事,和你闹了?” 沈西渡嗤笑一声,闹还好,结果她一开口就想带着孩子离婚。 把事情搞成今天这个局面,她想全身而退,简直做梦。 沈西渡没去搭理楚骁,一个劲儿喝酒。 楚骁朝他助理眨眨眼,“你家沈总怎么了?” 助理做了个闭嘴的动作,摇头。 这事儿他怎么好说,他还想不想混了? 又有损友开玩笑,“是不是嫂子看到绯闻,要和你离婚?” 沈西渡喝酒动作一顿,楚骁这个人精一看就懂了,立马移到他身边,一脸好奇,“你买我爸那批设备捐给医院,就为了阻止嫂子去港城,是不是因为她想乘机离婚?” 沈西渡撇撇嘴,将手中酒一饮而尽。 楚骁觉得自己猜对了,不住纳闷,“她不是挺喜欢你的?五年都忍过来了,连这点绯闻都忍不住?” 他们并不知道嘉辰的事,沈西渡此刻也觉得这事儿说不出口。 怪不得容聆会那么生气,因为这件事想和自己离婚。 难道真是他错了吗? 沈西渡越想越烦闷,连这儿都不想待了。 他起身离开,走到外面透气。 楚骁跟上来,递给他一支烟,“出啥事了,和哥们说说,替你出出主意?” 沈西渡酒意上头,靠着墙壁,接过他的烟点燃,连着吸了几口才开口,“我还有个儿子,和只只是龙凤胎,他出生的时候我把他送给南月养,容聆最近知道了,一直和我闹。” 楚骁,“……” 沈西渡见他不语,偏头看他,结果看到他一脸复杂。 楚骁拍拍他的肩,“节哀。” 沈西渡哼了一声,“当时南月丧子要死要活,我怕她挺不过来,所以才把儿子过继给她。” 楚骁“好心”建议,“不如你就离婚和安南月在一起好了,何必折磨第三人?” 沈西渡,“……” 楚骁掐灭烟,索性说开,“容聆是个好女人,你别不珍惜。经历把她亲儿子送人这种事,你还想她心平气和?你当她玛丽亚吗?” 沈西渡吸完最后一口烟,睨他,“你就见过她一面,怎么知道她是个好女人?” 楚骁干笑,“我在医院见过她几次。你不会吃醋了吧?” “我吃什么醋?”沈西渡冷笑,可想起现下的事,又觉头疼,他和楚骁说实话,“南月骗了我,她根本没有丧子,也没有怀孕,我对她很失望,可她现在因为这件事自杀,虽然过了危险期,但还没清醒,她已经没什么亲人,我不能不顾她死活。” 楚骁替他说下去,“但是你又觉得容聆好,不想离婚。哥们,你这样会翻船的,我要是容聆,我也要离婚。” 沈西渡眸色一冷,揉碎烟蒂,“我不会离。” 楚骁见状,难得正经了一下,“你不会爱上容聆了吧?” - 沈西渡坐在车后座,脑袋昏昏沉沉,可始终过不去楚骁那个问题。 他爱容聆吗? 以前他可以斩钉截铁地说不爱。 可如果不爱,为什么在她提出离婚他会那么慌张? 他又想到她和谈津墨站在一起的画面,刺目,心悸,愤怒。 难道这就是吃醋? 沈西渡摇头,不是,他坚决不会承认。 就在他纠结的时候,助理问他,“沈总,您要回哪儿?” 狡兔还有三窟,何况沈西渡。 他给了个地址,就不再说话了。 车子开到半路,手机突然响,他不想接,可铃声自动挂断了又响,他不耐烦地接通。 是林绮珊。 “妈,这么晚了什么事?” 沈夫人一听这声音不对,“你这么晚了不在家去哪了?” 沈西渡闭着眼,烦躁,“应酬。” 沈夫人气顺了些,却还是忍不住念叨,“既然嘉辰回来了,你和阿聆就好好过,外面的女人你趁早死了心。对了,你爸回来了,你们一家四口什么时候回来,我们一起吃个饭。” 沈西渡睁开眼睛,“好。” 挂完电话,他给容聆打电话,又想起已经太晚,便改成给她发消息。 直到第二天一早,容聆才回了三个字,“知道了。” 下班后,容聆接了两小只回荣园,一进门,就看到沈淮儒一巴掌打在沈西渡的脸上。 容聆上前一步挡在孩子们面前。 她看到沈西渡冷冷一笑,“爸,你有什么资格打我?常年陪着外室,一回家就逞父亲威风?” 沈淮儒脸色铁青,又准备一巴掌甩上去,却被容聆出声制止,“爸,只只和嘉辰回来了。” 第74章 想和我离婚和她双宿双栖?你做梦! 沈西渡被打,容聆只会觉得痛快。 可惜,只只和嘉辰在,看到这种场面难免害怕。 她出声制止,只是怕吓到孩子们。 沈淮儒正要说话,就见沈夫人从楼上下来,看着沈西渡脸上明显的巴掌印,她眼神冷下来,“怎么,一回来就摆谱教训起儿子来了?没看到孙子孙女在?这就是你做的榜样?” 容聆见这阵仗,立刻转身捂住孩子们的耳朵。 可她一个人两只手,捂不住四只耳朵,只只朝她眨眼做鬼脸。 容聆摇摇头,示意她别调皮。 嘉辰则有些紧张地贴近她。 容聆只好牵起他们往外面走,离得远些才听不到里面说了些什么。 而此时,一个巴掌引发了林绮珊的怨恨。 她走到沈淮儒面前,挥手就要打上沈淮儒的脸。 幸好沈西渡手快,拦住了她。 林绮珊气极,甩开他的手,“你拦我做什么?他一年回来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一回来就甩脸色,不如和他小情人死在外头。” 沈淮儒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你这泼妇!” “你这半只脚就要进棺材还玩包养小三的孬种!” 沈淮儒气得胸膛一鼓一鼓的,“赵汐不是小三!” 见他被气得不轻,林绮珊心里痛快,也早就不把贵妇修养放心上,只想发泄自己多年来的郁气。 “难道她不是在我们婚后和你重新勾搭上?初恋又如何,你没和我离婚,她就是小三!” 她委屈,沈淮儒又何尝不是?他也早就不想过了,于是脱口而出,“那就离婚?” 空气安静了一秒 林绮珊苍白着脸色冷笑,“想和我离婚和她双宿双栖?你做梦!沈淮儒,这辈子你都别想摆脱我!” “够了!” 站在一旁沉默的沈西渡冷声打断,他脸色阴沉,“如果你们还要继续吵下去,我们就走。” 两夫妻这才想起容聆和两个孩子还在门外,立刻熄了火。 只是夫妻停战,沈淮儒又把矛头指向沈西渡,“你教的好儿子!把亲儿子送人这件事是人做出来的事吗?” 林绮珊,“他难道不是你儿子?再说,有其父必有其子,老子在外面养私生子,儿子把亲儿子送人,彼此彼此,你们也不用拜把子,毕竟有血统在。” 一句话把两人都骂了。 沈淮儒气得脸涨得通红。 沈西渡则沉吸一口气,抬腿就要走。 “站住!” 沈夫人叫住他,终于休战,叫来躲在厨房的保姆,“去把阿聆和两个孩子带进来。” 保姆立刻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容聆带着孩子们进门,“爸,妈。” 沈夫人还没从刚才的情绪中抽离,脸色还有点僵。 沈淮儒一看到孙子,刚才的怒火消失无形,“这就是那孩子?” 容聆点头。 他立刻展颜,“来,过来,让爷爷看看。” 嘉辰局促,站在容聆身边不动。 只只走到他身边,拉着他上前,走到沈淮儒面前,“嘉辰,这是爷爷。” 嘉辰乖巧地喊了一声,“爷爷。” 沈淮儒眼眶立刻湿了,从口袋里掏出红包,“这是爷爷补的见面礼。” 嘉辰下意识转过头看向容聆,容聆莞尔,“爷爷给你的,你快谢谢爷爷。” 嘉辰朝沈淮儒鞠了一躬,“谢谢爷爷。” “乖,真乖。”他又掏出一份给只只,“我们只只也有,好久没见了,只只越来越漂亮,以后当姐姐了,要有姐姐样。” 只只朝他脸上亲了一口,“谢谢爷爷。” 只只拿着红包跑向容聆,“妈妈,爷爷给我的,我给你。” 看她这小模样,一家人脸上才有点笑容。 容聆捏捏她小脸,正要说话,嘉辰也拿着红包走过来,伸手递给她,“我也给。” 容聆看着他们笑,“好,我给你们存着,以后自己用这些钱买你们想要的东西好不好?” 只只点头,“我要给妈妈买漂亮衣服。” 嘉辰不甘落后,“我也要买。” 沈淮儒欣慰看着,“阿聆,你教育得很好。” 因为两小只的打岔,别墅内气氛好了很多,好像刚才的争吵都不存在。 容聆已经习惯了,每次沈淮儒一回家,这番争吵总要上演,然后再相安无事在一张饭桌上吃饭,人人都能收放自如。 不过今日比起往日更加安静。 饭桌上,两对夫妻都没什么话讲,个吃个的饭,容聆因为要顾着两个孩子,倒也没觉得特别尴尬。 饭后,沈淮儒把容聆喊到一边单独谈话。 “嘉辰这件事,是沈家对不起你,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会给你做主。” 容聆有些意外。 沈淮儒在沈家没什么话语权,他和沈夫人是商业联姻,婚后初恋回来找他,他想和沈夫人离婚,但沈夫人当时已经怀了沈西渡,不甘心放手。 沈淮儒亦不愿妥协,一气之下搬出去住,他一年只回荣园几次,其他时候多数和他的真爱在另一个城市生活。 也因为如此才造成沈氏夫妻如此这样畸形的生活方式。 至于沈氏,他以答应给沈夫人职位,换和真爱在一起的条件,十几年下来早被沈夫人边缘化,如今空有百分之十的股权。 总之,沈家的一切他说了不算。 虽然对他面对婚姻和感情的态度有所诟病,但作为长辈他对容聆还算不错,一向站在她这边,从他打了沈西渡一巴掌就能看出来。 他称不上好丈夫好父亲,但勉强可以称得上是个好公公。 所以对他,容聆倒是不想隐瞒,“我想离婚。” 沈淮儒一怔,“没有余地吗?我知道这件事是西渡做错了,但从今天来看,他应该是后悔了。” 容聆淡淡回应,“如果妈后悔当年用不离婚来阻止你和初恋在一起,您还能原谅她吗?” 沈淮儒一时无言。 他懂了。 很多事情劝人是因为没有发生到自己身上。 他叹气,“你也知道这些事我做不了主。” 容聆,“我知道,我只是向您表明我的态度,并不希望您能为我做什么,您只要不阻止我就好了。” 沈淮儒还是有些不舍容聆这个儿媳妇,“阿聆,西渡没有那么坏,他只是被有些事蒙蔽了,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给他一次改正的机会。他和他妈不同,他有感情。” 容聆听他这么说,觉得有些好笑。 沈西渡和他妈妈不同,可是和您一样啊,都心系初恋,您自己做不到回归家庭,凭什么却认为他可以呢? 不过容聆只把这话藏在了心里。 两人说完,兀自往客厅走,听到母子俩的谈话,容聆脚步停下来。 沈夫人喝了一口茶,望着心不在焉的沈西渡,“嘉辰回来了,你有什么打算,听说安南月还没醒?” 沈西渡低着头,淡淡道,“容聆想离婚。” 沈夫人手中的茶杯猛地搁在茶几上,“她想都别想。” 察觉到自己的语气过于激烈,她缓了缓,“你以为我不想和你爸离婚?我是为了什么?一旦公开,沈氏遭到打击,受损失的是谁?他不在乎沈氏,我在乎,这十几年没我撑着,集团早垮了。” 她一口气说出来,又觉得不尽兴,“你呢,你什么意思?” 沉默了一阵。 容聆也屏息等待着他的答案。 他在她面前可以是赌气说不想离,在他自己母亲面前不会。 她盯着沙发中的沈西渡,只见他缓缓抬头,“我和南月不可能了,我不想离婚。” 沈夫人目光如炬,“如果是这样,你早做准备。” 沈西渡歪着头看她,不太明白, “容聆和其他女人不同,她心性坚韧,一旦决定的事不会轻易妥协。她既然会提出离婚,一定是对你的感情出现了变化,你再改变也没用。能做的只有未雨绸缪,拿捏住孩子逼得她不得不妥协,孩子是她的软肋。” 容聆的心猛然下沉。 只听身后沈淮儒轻笑讽刺,“我说儿子怎么会变成这样?林绮珊你真是教得好啊。” 第75章 没有好聚好散,只有两败俱伤 沈夫人抬头看向从后门进来的两人,脸色微微一变,“沈淮儒你还是狗改不了吃屎,尽做些偷鸡摸狗的事。” 沈淮儒怒气冲冲,“小辈们都在,你嘴巴能不能放干净点?再说是我要偷听的吗?你们既然要说悄悄话,干什么不关起门来说?” 趁着两人怒目相对的片刻,容聆面无表情地走到沈夫人面前。 “妈,你既然知道了,我也不瞒你,我要和沈西渡离婚,沈家一毛钱我都不会要,只要两个孩子抚养权。” “不可能。” 母子俩异口同声。 沈西渡脸色难看到极点,他骤然起身,拉着容聆就要走。 容聆却甩开她,看向沈夫人,“西渡没再孩子身上花过心思,这您都知道。我希望这件事能够和平解决,而不是对簿公堂。” 沈夫人脸色也不好看,她抬眼看着容聆这张清冷的脸,心头说不出的忿忿。 以前她挺喜欢这个儿媳的。 之前给沈西渡物色联姻对象时,她一眼就看中了她。 容聆身家背景比不上其他千金,但可贵在她有个出生良好的母亲。 容献音是南城有名的名媛,圈子里以前有“南容北周”的美誉。 其中南“容”讲的就是容献音。 南城有名的才女,又出生名门,可惜招了个婿,最后传言被吃绝户,这样有名的才女重病时被活活气死。 可无论如何,沈夫人看中容聆有个才女母亲的身份,又看上容聆内敛低调,沈家找儿媳不注重身家,更注重名声和实际利益。 虽然两家定下婚约没多久,容献音就过世了,但沈夫人没嫌弃,依然如期举行了婚礼。 这五年来,容聆也做的很好。 只是没想到,因为沈西渡做错一件事,她就过不去,非要闹得家里鸡飞狗跳。 沈夫人声音冷了几分,“阿聆,你也为人母,难道希望两个孩子在没有父亲的陪伴下长大。你如果是因为那件事,妈可以向你保证,西渡会改的,他以后一定尽到丈夫和父亲的责任。” 沈西渡站在容聆身边,垂眸看着她漠然的脸色。 心脏压抑地气都喘不过来。 原因母亲这样说,至少她眼下不会再坚持,谁知她那张淡淡粉唇下绝情地吐出几个字,“破镜难重圆。” 她看向沈夫人,“妈,我不是你。我不会费力去经营一段内里已经糜烂不堪的婚姻,我想要带着孩子们重新开始。请爸妈成全我。” 看着她决然的态度,沈西渡手臂青筋鼓胀,他在极力的忍耐。 沈夫人眸中泛起冷意,说话也不留情面起来。 “你该知道一旦离婚意味着什么。” 她语气中透露出威胁,“容家依仗沈家不是一两天了,你父亲也不会同意。” 她顿了一秒,又道,“如果你非要坚持,我可以把话撂在这里,两个孩子你带不走。 三句话,压迫感层层递进。 容聆手指弯曲,抠着掌心肉。 她呼吸起伏,却不肯开口让步。 双方僵持不下。 这时,沈西渡拉起她的手,对着沈夫人道,“这是我和她的事,您暂时别管。” 说完,拉着容聆走出去。 到了门口,吩咐保镖把孩子们接到车上,自己拉着容聆往外走。 容聆内心复杂,她开口前就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 却还是想赌一把,堵沈夫人不在乎两个孙子孙女,可惜她错了。 沈夫人强势如斯,她不会留下把柄让外人耻笑,而离婚是,把孙子孙女全给女方更是。 她要和沈家做对,犹如蜉蝣撼树。 容聆神思不属地被沈西渡塞进后座,保镖和两小只在后面一辆车。 一上车,容聆才反应过来。 “我和孩子们坐一辆车。” 沈西渡沉着脸,“你能消停点吗,四十分钟就到锦园了。” 说完也不理她,直接对着司机道,“开车。” 容聆给只只打了个电话,确定她和嘉辰是在后面一辆车,这才放下心。 沈西渡看着她这番操作,止不住冷笑。 容聆也不管他怎么想,她已经被之前的事吓怕了。 两人坐在车里,却如陌生人,从荣园到锦园的四十分钟里,全程没说一句话。 等车子停在锦园,容聆刚想下车,沈西渡拉住她,撇过脸说了句,“下车。” 司机反应过来是对着自己说的,立刻麻溜下了车。 容聆蹙眉,“干什么?” 车子里没开灯,两人只能透过路灯的一点灯光看清彼此模糊的轮廓。 沈西渡降下车窗,点燃一支烟,抽了一口后才低声问,“不能重新开始吗?” 容聆反问,“你觉得可能吗?” 他又猛抽了两口,转过头,眼神晦暗地盯着她,“为什么不可能?我们之间有感情,又有孩子。” 容聆听到“有感情”三个字,忍不住笑了出来,“沈西渡,你别现在才来告诉我,你爱上我了。” 车外起了风,吹进车内,化解了一丝僵硬。 容聆不过是嘲讽他,想着等到的也只会是他的反驳,却没料到他淡淡开口,“爱没爱上我不知道,但是我不想看着你离婚和别人在一起,让我的孩子叫别人爸爸,容聆,我保证,我会试着去爱你。” 听他难得真心的一句话,容聆觉得一阵恍惚。 时间好像静止,又好像突然跨越了时空,回到她刚知道要和他联姻的那段时间。 她一边照顾着生病的母亲,一边偷偷跑去见他,想要看看自己的未婚夫是不是像母亲口中那么的优秀。 当她等了好几个小时,终于看到从沈氏大楼里出来,被下属簇拥着上车的年轻男人时,少女心事就这么开始了。 从认识他到现在有六七年时间了,结婚五年,孩子四岁,他占据了自己生命中宝贵的岁月。 分开是多么难以割舍的事,只有容聆自己知道。 可就像她自己说的,不是任何事一句道歉就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感情尤其如此。 她从来不信破镜能重圆,就算勉强能圆,那些裂痕依然存在。 也或许,是她曾经不够爱沈西渡。 所以才能如此轻易放弃吧。 所以当她听到他回心转意,想要和她好好经营感情,才觉得世间的事好多都是阴差阳错。 在她爱他的时候,他对她不屑、报复。 如今她收回了感情,他却要开始,可她已经不会再爱他了。 “沈西渡。”她转过头,目光慎重地盯着他墨黑的双眸,“我们好聚好散吧。” 说完这句话,容聆眼睁睁看着他瞳孔中蓄起的浓稠的怒意,他深吸一口烟,砸向窗外,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 发觉他要做什么,容聆下意识偏头。 只是早前已经被她躲过一次,他有了经验。 这一次,沈西渡另一只手直接扣住她下颌,唇狠狠堵上了她的唇,碾转,将他吸住的一口烟,发泄地渡到她的口中。 然后松开扣住她的手,冷冷地注视着她被呛到流泪的表情。 心头终于浮上一丝报复的痛快。 他慢条斯理地扔下一句,“我们没有好聚好散,只有两败俱伤。” 开门,头也不回地下车。 等容聆含着眼泪下车,听到院子里响起跑车引擎的声音,她才靠在车门上大口大口的喘息起来。 - 港城,山顶豪宅。 一辆劳斯莱斯停在车库,谈津墨从后座下来,邵庭跟在身后报告工作。 谈津墨走了两步,停下,“南城那边什么情况?” 邵庭眨眨眼,“您指大少爷,二少爷,还是大小姐,或是您父亲,亦或是薄少爷和若麟小小少爷?” 邵庭报了一串人名,每说出一个字,谈津墨脸色就黑一下。 直到看着他脸色越来越臭,邵庭及时住了嘴。 他这个毛病还是改不了啊,就喜欢在他老板的底线上蹦跶。 他摸了摸鼻子,“还有容小姐的一点消息,实在令人吃惊。原来那个小男孩是她的儿子,自一出生就被沈总过继给了安南月,不过前几天好像已经被容小姐带回去了。这段时间她应该过得很辛苦。” 谈津墨继续往前走,面上看不出表情。 邵庭还想说两句。 就听他老板吩咐,“明天回南城。” 邵庭,“回去做什么?我们这边工作还没完成。” 谈津墨淡淡道,“我走,你可以留下。” “不行,老爷子让我跟着您。”邵庭跟着,“我还有一个关于容小姐的消息,您想不想听?” 第76章 津墨很有个性,我钟意啊 谈津墨意味不明地低笑,明明声音有种沉闷悦耳的好听,可邵庭的手臂却起了鸡皮疙瘩。 邵庭是谈老爷子秘书的儿子,属于心腹中的心腹,自谈津墨接管部分企业后,被老爷子派到他身边,一直跟随,这么算下来已经有七八年了。 对于谈津墨一举一动,不算十分熟悉,也有九分了。 因此他这一抹笑什么意思,他自然懂。 这位谈家四少爷一向先礼后兵,他笑一下,下一步就要做出惩罚了。 邵庭正是清楚,所以才敢如此。 于是他还没来得及卖个关子,就追上去主动交代,“容小姐好像要和沈西渡离婚。” 谈津墨笑容收起,“好像?” “因为不确定,只知道容小姐和沈西渡分居了,既然分居,那不就是距离离婚不远了吗? 谈津墨这才正眼瞧了他一眼,“看来你人在港城,心不在。” 邵庭心想,我这是因为谁? 难保你不会像今天这样突然要听南城的消息。 我这是未雨绸缪。 不过面对老板这话是不能说的。 邵庭连连点头,“这下我可以和您一起回去了吧?” 谈津墨不置可否,踏入庄园的主建筑。 远远看到一个娇俏的年轻女人陪着坐在轮椅中的谈老爷子在聊天,老爷子被逗得假牙都笑露出来。 谈津墨下意识转身要走,却被老爷子叫住。 “津墨,这位是顾三小姐,过来打个招呼。” 顾静瑶抬起头,看到谈津墨的那一霎那是眼里是一如即往的惊艳。 她巧笑倩兮地走上前,伸出手,“谈生,你叫我静瑶就行啦,我们来日方长,不需要见外。” 谈津墨单手插袋,另一只手上拿着手机,他低头笑了下,丝毫不给面子,“抱歉,不太方便握手。” 顾静瑶视线落在他裤袋里的那只手,挑了挑眉,并没有拆穿他的拒绝,笑着收回手走到谈老爷子身边,“爷爷,津墨很有个性,我钟意啊。” 谈老爷子中气十足的笑,“钟意就好,两家找个时间定个日子,一起吃顿饭。” 谈津墨蹙眉,“爷爷。” 谈老爷子斜眼看过来,别看他快九十岁,这一眼很有力道。 两祖孙似乎有话要讲,顾静瑶识趣离开,只是离开前看向谈津墨的眼神倾慕的几乎拉丝。 邵庭垂眸暗暗摇头。 又一个被他家boss迷倒的女人,可惜注定没戏。 谈津墨无视邵庭内心戏,走到老爷子背后,从生活助理手中接过轮椅。 老爷子反手拍了拍他的手,语速迟缓,“顾家这几年势头不错,借了他们的力,你就不用怕你大哥二哥,爷爷快九十大寿了,帮不了你两年了。” 谈家是港城世家,内里盘根错节。 老爷子这一脉是嫡系,也很复杂,他有两任妻子,大房也就是谈津墨的亲奶奶,已经过世,这一房小辈只有谈津墨和谈荟韵。 现任则是二房转正,生了谈津墨的两个叔叔,这两位叔叔又各生了儿子和女儿,如今谈津墨的两位堂哥,谈曜城和谈曜则,掌握着谈家权力中心。 谈津墨的父亲是个纨绔,早已经被两位叔叔边缘化,拿些家族信托潇洒度日。 谈老爷子怕小孙子吃亏,趁着人还清醒把自己名下产业全都转给了谈津墨,因此让二房的人眼红不已,更不让谈津墨进入家族企业核心。 谈老爷子怕自己走后谈津墨被人欺负,于是心心念念想给他找个实力强的岳家。 谈津墨却有自己的想法,“爷爷,你安享晚年,不必操心过多,我自有主意。” 老爷子叹气,“你就是太有主意,你都过三十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爸爸都快上中一。” 谈津墨淡笑,“时代不同了。” “再不同,传宗接代都是大事。你若是快一点,我还能抱重孙。” 谈津墨失笑,“大哥二哥的还缺您抱?” 谈老爷子摇头,“在我心里,你才是嫡孙,可惜你爸不争气。” 老生常谈了,谈津墨保持着沉默。 又陪着他絮絮叨叨说了会儿话,谈津墨才说,“我明天回南城,您保重。” 老爷子睁大眼睛,“顾家那丫头你真看不上?” 谈津墨弯腰看向老爷子,目光沉寂,“我的结婚对象我要自己决定。” - 翌日谈津墨回了南城。 容聆知道这事儿还是因为薄砚,多日没见,他突然出现在眼前,容聆觉得有点不习惯。 她想起谈荟韵的警告,对着薄砚也保持了更远的距离。 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后,容聆继续查房。 一结束,薄砚立刻出现,“你空了吗?如果有时间的话我们聊聊。” 容聆停下脚步,决定有始有终的把话说清楚,“让你调查的事已经结束了,以后我们可以不必再见面了。” 薄砚脸色一僵,“可我已经查到那个跆拳道教练的行踪了。” “不用了。嘉辰已经回到我身边,再去调查已经没有意义,谢谢你一直放在心上。” 容聆客气道谢。 薄砚自然感觉到她对自己的生疏,他有些不甘,“所以调查的事情结束,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了吗?” 容聆失笑,“我们当然是朋友。” 薄砚眼眸一亮,可接下来的话又把他打回原形。 “可朋友也分好多种,我想我们可以做个只是平时道声好的朋友。” 言下之意,过多的接触就不必了。 薄砚眼中的光渐渐暗淡下去。 容聆选择故意看不见他的失落,点头离开。 薄砚捏紧拳头,想要冲动一些,可想起谈荟韵的警告,他又把话憋了回去。 她现在还没离婚,他所做的一点意义都没有。 但是一点也不做就觉得不甘心。 他冲上前,挡在她面前,“我小舅回南城了,你需要律师的话可以找他。” 容聆愣了下,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他是好意,容聆笑了笑,“谢谢你,如果我有需要,我会联系谈先生。薄砚,我觉得你现在先完成学业比较好。” 说完,她礼貌颔首,走进办公室。 不一会儿,纪早敲门进来,“外面那小帅哥怎么失魂落魄的?” 容聆无奈地摇了摇头,不想多聊这个话题。 纪早也看出她不想谈,于是在她面前坐下,低声道,“安南月醒了,刚来检验科验血了。” 容聆笔尖一顿,扯唇笑,“她这种人不会舍得就这么死,不下一步狠棋,又怎么能让沈西渡原谅她?” 纪早嗤笑,“这叫断尾求生?沈西渡真原谅她了?” 容聆想起那天沈西渡甩下的狠话,那天后他再也没出现在她面前,他原不原谅安南月她还真不知道。 容聆笑着摇头。 纪早出馊主意,“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气气她?” 容聆抬眸睨了她一眼。 纪早走过来拉起她,“走吧走吧,不趁着这个机会恶心她一下,心里总是不得劲儿。” 第77章 用两千万买断我,还是买断你 容聆被纪早这种幸灾乐祸的劲儿逗笑。 但说句不好听的,能看到安南月崩溃,她确实能开心很多, 最主要的是,她还想刺激安南月能够继续勾住沈西渡。 护士说她昨晚就醒了,除了身上的一些外伤还没好,已经没有了大碍,至少不会出人命。 两人去病房。 纪早走在前面,先一步想要推开病房门,却因为听到里面声音停止了脚步,容聆跟在身后并不知道里面的事,两人差点撞上。 纪早竖起食指抵唇,然后让开些空间,朝里面指了指。 病房里有人。 容聆透过窗户,看到了里面的一男一女。 沈西渡背对着门,低头对着坐在床头的安南月说些什么。 纪早推开一条门缝,安南月虚弱的声音从里面传出,“你以后真的打算不管我了吗?” 沈西渡沉默。 门外的两人对视了一眼。 容聆挺好奇沈西渡的回答,甚至希望他的回答是否定。 里面的安静保持了没多久,沈西渡嗓音喑哑的吐出两个字,“抱歉。” 安南月难以置信地抬头盯着他,看到他略有歉意的表情,那一瞬间立刻崩溃了。 她抄起枕头砸向沈西渡,扔完两个枕头后,她绝望地徒手捶着被子,眼泪滚滚,“沈西渡,你食言了。你以前说只会爱我一个,你说你对不起我,所以把嘉辰给我,你说你会尽自己的力量弥补我,可现在呢?” 她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你竟然说要回归家庭,不能对不起孩子和容聆。那我呢?我沦落到今天这一步,不是太可笑了吗?” 沈西渡哑然。 他知道自己对不起安南月,当初沈夫人逼她,她只好嫁人躲避被赶出南城的命运,后来是他给了她希望。 他说自己不爱容聆,迟早有一天会离婚。 正是如此,给了她希望,让她一日日等待。 确实是他对不起她。 沈西渡垂目,拿出一张支票,“我不知道该怎么弥补你,这笔钱至少可以让你过得好一点。” 安南月接过,看了一眼,冷笑,“你用两千万买断我,还是买断你?” 沈西渡深呼吸,“南月,这是我现在仅能拿出来的现金,沈氏在开发新项目,融资还没下来,缺钱。” 安南月听不进去,只觉得自己可怜,坐在床上哭,惨白的脸色配上大滴大滴的泪珠,看上去可怜极了。 纪早咂嘴,朝容聆递了个眼色。 容聆摇摇头,拉着她离开。 “之前五千万,现在又是两千万,沈西渡这么有钱,给你和孩子花了吗?还回归家庭,不过是男人的劣根性,觉得选择安南月付出的代价更大。” 纪早平时大大咧咧,但看问题一向一针见血。 容聆淡淡笑了下,“两千万未必买断的了,我看安南月不会就此罢休。” 容聆这话说完还没过一个下午,安南月在下班前找到了她。 “我有事找你。” 这语气太过理所当然,容聆好整以暇地表明态度,“安小姐,我们之间似乎已经无话可说。” 安南月却直接走进来,锁住诊室的门。 因为她的动作,容聆微微蹙眉。 安南月直接撩起病号服,露出手上的伤痕,“容聆,你害得我还不够吗?” 容聆以为自己听错,气笑,“我害你?” 安南月一步步逼近,声音沉痛,“如果不是你,嘉辰就不会被抢走。如果不是你,西渡不会放弃我们之间的感情,如果不是你,我不需要自杀换取西渡的怜悯。” “我现在所有遭受的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容聆第一次听到这种荒唐的论调。 她不仅认识不到自己的错,反而把自己的错导致的结果全算在了别人头上。 安南月就是那种走在路上自己摔了都会怪造路的人是在故意搞她的那类人。 面对她这番颠倒黑白的指控,容聆甚至懒得反驳。 她挑眉冷静反击,“成王败寇,只怪安小姐技不如人,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安南月脸色一白。 看着她大变的表情,容聆心情颇好。 如今嘉辰回归,她已经不怕再刺激安南月,有些讽刺不吐不快。 于是一边脱下白大褂挂在衣架,一边漫不经心指出,“你和沈西渡曾两情相悦,就算被拆散,这么些年他身边也从未有过其他女人,你本可以利用这份感情好好陪伴他。他不爱我,终有一天会离婚,到时候你只需坐享其成。” 听着这话,安南月面露恍惚。 可下一秒容聆语气陡然变冷,回眸直视她,“可偏偏你按捺不住,搞出这么多事,如果你能对嘉辰好一点,也许还能在沈西渡面前掰回些同情分。可惜,你心黑又短目,活该遭到报应。” “你!”安南月气得面目通红。 容聆却不给她反驳的机会,“我难道说错了?你又今天的结果全是拜你自己所赐,只有弱者才会怪别人。安南月,你有这心思不如放在如何挽回沈西渡身上,而不是在这里搞错对象怨天怨地。我不欠你什么,反而你欠我良多。” 随着安南月呼吸逐渐急促,容聆目光停留在她手臂上的伤口,微微摇头,“你这些伤痕无法引起我的一丝怜悯,反而让我觉得你很可悲,竟然下作到用这种手段来挽留。安南月,你也不过如此。” 说完,不顾安南月气到发青的脸,她走过去要开门。 手刚落在门把上,却被一阵声响止住动作,转身后发现竟是安南月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的手术刀,划拉着自己的胳膊威胁,“容聆,你离开沈西渡,不然我就在你面前自残,让西渡恨你一辈子。” 容聆视线从她手上转移到她的脸,神色意味不明,半晌后,她唇角露出一丝讽意,“你不会以为我会在乎吧?况且这种手段用一次两次有效,你还真自杀上瘾了?” “我劝你一句,你再来一次,沈西渡不仅不会来看你,可能还会觉得你精神有问题,趁机把你送入精神病院,好摆脱你这个累赘。” 安南月瞳孔紧缩,似乎想到那个可能。 她的手微微颤抖。 容聆冷着脸开门送客,”你再不走,我就告诉护士,你在自残,再通知沈西渡,反正你有前科,谁都会信我。” 话音刚落,安南月将手术刀扔在地上,走到门口,恨毒地瞪着容聆,“容聆,你等着,西渡迟早会回到我身边。” 容聆淡淡睨她,“祝你早日成功。” 随后当着安南月的面关上了门。 等终于安静,视线落在地上的手术刀,容聆心头蒙上阴翳。 - 自从知道沈西渡现在的心思后,容聆觉得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他在努力营造一个知错就改的丈夫和一个好爸爸的形象。 迟早有一天,舆论会偏向他,周遭所有的人都会指责她:一个有钱有势心里有她又顾家的男人多么难得,她还有什么不满足? 所有人都会忘了他曾经做过的一切。 甚至孩子们都会离不开他。 想象着这一幕,容聆就会觉得窒息。 她不能再让事态这样发展,她开始接触南城以外的顶级离婚律师,并开始整理沈西渡出轨以及送走嘉辰的证据。 可她还没眉目时,容盛华忽然一通电话让她回容家。 说是有母亲遗物让她处理。 于是容聆安排好只只和嘉辰,一个人打车回了容家。 出租车停在别墅区门口,她下车走进小区,远远看到容家别墅门口停着一辆蓝色跑车。 沈西渡的玛莎拉蒂。 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从不期盼她回容家的容盛华突然之间会让她回来。 她沉着脸,走进别墅,看着坐在客厅里寒暄的两个男人,面无表情地开口,“你喊我回来什么事?” 第78章 我可以向她道歉 沈西渡作为容家的乘龙快婿,地位可见一斑。 在容盛华面前,即使是小辈,姿态中依然透出一种高高在上,这种姿态并非出自沈西渡本人,而是来自于容盛华放低自身造成的错觉。 这种错觉在容聆出现,沈西渡的刻意示好后又被打破。 沈西渡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语气自然亲昵,“你来了。” 几天前两人不欢而散,场景历历在目。 尤其在容聆听到沈西渡在安南月面前的表态后,心中忍不住开始烦躁。 此刻面对他这个态度,真是恨难平。 她没搭理他,而是看向容盛华。 容盛华仰仗沈家几年,早就把沈西渡当成菩萨供着,此时看见容聆对“菩萨”不敬,立刻板起脸,拿出父亲的威严,“听说你打算离婚?西渡对你这么好,你发哪门子疯?” 容聆立刻了然,把她叫回来说处理遗物不过是借口,真正目的是想当说客。 顺道教训她几句,摆一摆生理学父亲的谱。 这时,王晴岚端着托盘出来,将茶具一一放在桌上,听着容盛华斥责,也跟着假模假样附和了一句,“阿聆,你就是被你母亲惯坏了,做事这么任性,西渡这么好的对象从哪里找?你可要好好珍惜,别惹你爸生气。” 不提她过世的母亲还好,一提容聆压在心底的恨就冒了出来。 她冷眼看向小三上位的王晴岚,“你哪次不提我母亲心里憋屈是不是?不埋汰她两句,你就不能活是吧?” “放肆!”容盛华猛地摔了杯子,倒在茶几上引起一阵响动,“你怎么和长辈说话?” 容聆勾唇,视线扫过两人,“那也要这位长辈值得我好好说话。” 容盛华被挡着女婿面驳了面子,恼怒得很,王晴岚乘机煽风点火,“我只是希望阿聆你珍惜自己的婚姻,多说了两句,这也要怪我吗?我知道自己是你继母,不得你喜欢,但是西渡在,你难道就不能给留我两分面子?” 王晴岚的手段容聆早已熟知,无非就是在容盛华面前给她下眼药,好让他彻底放弃在这个女儿,从而让自己十岁的儿子成为容盛华唯一的继承人。 可她想错了,容家从来不是容盛华的。 容盛华是赘婿,趁着容锦初生了病一步步筹谋吃绝户,后来王晴岚登堂入室,容锦初得知后一蹶不振,含恨而终。 容盛华彻底坐稳容氏位置,可他不善经营,只能靠沈家。 因此他常常挂在嘴上,容锦初做得最对的一件事就是在生前定下和沈家的联姻。 容聆嫁给沈西渡之前并不知道王晴岚的事,而是后来整理母亲遗物,看到她的日记,才知道母亲在过世前经历了什么。 母亲当时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用自己的财产设立了信托,这才保证了容氏大部分现金都汇入了给容聆设立的信托。 容盛华即使抢走容氏,也不过是一个空壳。 容聆知道真相后,恨容盛华,可她当时做不了什么,尤其沈夫人为了维持表面上的人设,给予了容盛华不少的资源。 如此她赢得了口碑,而容盛华赢得了资金。 在沈西渡的冷淡下,容聆则彻底成为了一个工具人,一个容家和沈家的棋子。 她能做的,只有远离容家。 可现在自己要离婚,容盛华跳出来插手也就算了,她王晴岚又是什么身份? 容聆自然不会把她这假模假样放在眼里,“你既然知道自己什么身份,我的事也轮得到你来说?” 王晴岚一向知道容聆看不起自己,此时当着其他人的面她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心里早就恨得把她撕烂,但面上依然委委屈屈,“是我不够身份,不该关心你。” “知道就好。”容聆淡讽。 “够了。”沈西渡突然插进来一句。 王晴岚见沈西渡维护,心里一喜。 早就听说容聆在沈家没什么地位,如今就算生了龙凤胎也不得沈西渡喜欢。 虽然不知道沈西渡这是抽了哪门子疯,突然上门拜访,原以为至少是有点在乎容聆的,此刻看来也不过如此。 沈西渡看向容聆,语气倒并无波澜,“毕竟是长辈,说话别那么冲。” 见沈西渡也帮着王晴岚,容盛华早就想教训一下这个管不住的女儿,“你这逆女!还不给你王姨道歉?” “可以。”容聆忽然一笑,眼睛眯着看向王晴岚,“让她把霸占我母亲的八十八件绝版旗袍还给我,我可以向她道歉。” 容盛华不屑,“那旗袍放着也是被虫蛀,给你岚姨怎么了?” 容聆笑,“我就算被虫蛀,也不要给气死我妈的女人穿。” “你!”容盛华说一句被怼一句,气得不轻,他下意识抬起手就要打, 扬到半空,却发现沈西渡倏地站起,挡在容聆面前。 他只好收手,意识到沈西渡护着她,脸色也好了些,“西渡在,我给你留面子,但若有下次,就别怪我仗着父亲的身份教训你。” 他扬起笑脸,对着沈西渡,“西渡也别怪她,她就是被我和她母亲宠坏,所以脾气坏,性子倔,但知女莫若父,她一直挺喜欢你的,从得知和你联姻,就经常偷偷跑出去见你。” 往事被揭开,同时暴露的还有少女心事,容聆表情微僵了一瞬。 沈西渡却意外地转头看她,眸中有情绪涌动,“你偷偷去找我?怎么不露面?” 容聆嘲讽地回望着他,眼中意味浓烈,沈西渡呼吸微凝,瞬间想起自己那时候正因为安南月结婚和沈夫人闹得不可开交。 他扭过脸,再次看向容盛华,“我不怪她,她脾气不坏,只是对我有误会。” 容聆听到这两个字,玩味地低笑了一声,“误会?” 容盛华满脸笑容,“既然是误会,解开就行了。今天难得来一趟,吃完饭再走。” 言语间,就要把沈西渡往饭桌上领。 这个污糟的家,容聆却是一刻都不想待,“你让我回来如果只是让我吃饭,那就不必了,我来是为了把我妈的旗袍都拿走,我妈的遗愿要把这批旗袍都送去博物馆展览,还请有些人不要霸占了就当成自己的。” 王晴岚一听到要拿走旗袍。心急地一个劲儿给容盛华递眼色。 那批旗袍多数来自百年前,是容家祖上女眷留下来的遗产,还有部分是容锦初找第一旗袍师傅专属定制,价值不菲。 一共八十八件,有人估价超五千万。 王晴岚是想占为己有,此刻听说要被拿走,自然一万个心不甘情不愿。 容盛华皱眉,“不过是一些衣服,有什么好展览的,不如留着还能穿穿。” 第79章 你帮了他我只会更恨你 这就是不想给了。 容聆嘲讽的眼神在王晴岚略显臃肿的身材上扫过,“她能穿得上给她两件穿穿倒也无妨,只怕是暴殄天物,可惜了这些重工旗袍。” 一句话堵得王晴岚富态脸憋得通红。 沈西渡视线在三人脸上滑过,语气微妙地提了一句,“既然是阿聆母亲的,自然要物归原主,而且送去展览是有意义的事,对两家名声也是增光的事。” 一句话,定了八十八件旗袍的去向。 沈西渡低头看她,“这样可以留下吃顿饭了吗?” - 为了顺利拿到母亲的遗物,容聆如坐针毡地陪着吃了一顿晚饭。 期间王晴岚像是变了一个人,不热络倒贴着沈西渡了,一心照顾十岁的容熠。 沈西渡和容盛华喝了些酒,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些生意上的事,期间容盛华提了几句容聆,又如愿以偿得到一批单子。 容聆全程冷漠,只当没听到,他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和她没关系。 一吃完饭她立刻让沈西渡的保镖把旗袍都搬到了车上,整整放了两辆车。 沈西渡全程陪着,王晴岚一脸怨恨地盯着原本可以属于她的旗袍被一件件拿走,心疼得要滴血。 容盛华却不管,他刚得了订单,眉开眼笑,也不管王晴岚高不高兴,强迫着她带着容熠,一家三口站在门口满脸微笑着恭送。 像狗一样。 容聆坐在副驾,看着站在别墅门口的三人,心无波澜。 她借了一次沈西渡的势得到这个结果,等车子离开,她面无表情地道了一声谢。 沈西渡正要表示不用谢。 容聆却道,“不过,你别以为买通了容盛华,我就能妥协。” 她偏过头,看向男人英俊的侧脸,“你不知道我有多恨他,他越得意,我就越恨。沈西渡你帮了他我只会更恨你。” 车内沉默得安静。 沈西渡再开口时,在等一个红灯。 他声音有点哑,“我不知道你那些过往,以后我会帮你出气。” “不需要。如果你真的想要补偿,不如放弃抚养权,痛快签字离婚,以后你想见孩子们,我也不会反对。” 回应容聆的是一声踩到底的油门。 引擎被踩得轰然作响。 容聆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看着他这么不要命的开法,不可能不心慌。 “沈西渡,你慢点……” 沈西渡全神贯注地开着车,俊脸漠然,只有衬衫挽起露出的一截青筋毕露小臂,才能窥视出他内心的愤怒。 他低声下气至此,她却嗤之以鼻。 她是铁了心要和自己离婚。 - 跑车一个甩尾停在了锦园,熄了火,沈西渡却没有动作。 容聆轻抚心口,压住晕车想吐的欲望。 她转头看了一眼沈西渡,下一秒,推开车门下了车。 保镖也到了,容聆下去叫上保姆一起帮他搬旗袍。 等蓝色玛莎拉蒂里的旗袍都被搬走,容聆关门前表明态度,“你如果不想要好聚好散,那就法庭见。” 沈西渡坐在驾驶座,抽着烟,眉眼间都是阴郁之色,“容聆,你以为上了法庭你就能赢了?” 彼此看不到对方脸色,只能听到对方的声音。 容聆咬着唇,静默不语。 沈西渡声音又起,“就算能离婚,孩子你就能确保一定能争取到?容聆,你的工作随时都能丢。” 这是威胁。 容聆胸口闷胀,却还是语气决然,“那就走着瞧吧。” 砰的一声,她关上了车门,转身走入夜色,纤细的背影在浓雾中越发清冷孤决。 沈西渡深深吸着烟,深邃眼眸里有怒意也有疑惑。 她究竟凭什么这么傲? 容家不是她的后盾,沈家更是反对。 她除了她自己无人可依,究竟谁给她的底气让她和他争? 他低眸看着即将熄灭的火星,唇角浮起一丝苦笑,第一次尝到了失败的滋味。 即使如安南月,之前也只是他权衡利弊下的主动放弃。 如果他坚持,只需要离开沈家和安南月重新开始,他有主动权。 可现在,他只能被容聆牵着鼻子走。 一脚油门,他离开了锦园。 - 容聆空出一间房暂时放置旗袍,只只和嘉辰站在旁边看她收拾,只只看着旗袍上繁复的花纹,惊叹,“妈妈,衣服好漂亮啊。” 容聆纤长手指拂过刺绣,看了一眼后温柔的笑,“是很好看,这些都是外婆,外婆的外婆留下来的,以后妈妈也留给只只,还有嘉辰的媳妇儿好不好?” 只只捂着嘴偷笑,“媳妇……” 嘉辰却没有只只心宽,他走过去,踮起脚,摸了摸容聆微微蹙着的眉,“你不开心吗?” 容聆一听,微愣于他的细心。 她动容地捏了捏他的脸颊,“没有,我只是在想这些衣服暂时会借出去展览,让更多的人见识到我们的旗袍有多好看。” 只只,“真的吗,像放在商场里那样吗?” 容聆歪头想了想,“只只真聪明,差不多就是那样。” 只只高兴拍手,“那太好了。” 容聆提议,“那你们帮我一起整理这些旗袍好不好?” 只只点头,立刻跑下楼问保姆要空箱子。 嘉辰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容聆也没有在意,而是一件件检查旗袍,看看有没有损坏的地方,如果有损坏还得拿去修补。 这时,身后突然想起稚嫩的声音,“妈妈,给。” 容聆愣住。 下一秒,她猛然转身,声音颤抖,“你喊我什么?” “妈妈。” 嘉辰正拿着防尘袋,递给她,黑白分明的眸子亮晶晶的。 这是嘉辰回来后,第一次主动喊她“妈妈”。 她原以为不会这么快等到,如今嘉辰却给了她惊喜。 容聆鼻子一酸,放下手中旗袍,蹲下抱住了嘉辰。 感受到她温暖的怀抱,嘉辰也回抱住了她。 容聆心里鼓鼓胀胀,她眼神失焦地看向某处,为了这一声“妈妈”,让她付出再多都愿意。 想到和沈西渡未来的夺子大战,她心里也多些了底气。 - 容聆开始寻找最顶级的律师,但是他们中大部分一听到对方涉及豪门,都有些犹豫,还有小部分很忙,排期都要排到几个月后。 容聆第一圈联系下来,锐气骤减。 她把结果告诉纪早,纪早也犯难。 找律师不难,找个好律师也不难,难就难在人家会不会为了你一点律师费得罪权贵。 两人坐在咖啡厅大眼瞪小眼,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容聆突然想到旗袍,“对了,你之前和我说的旗袍展览的事,我搞定了,你可以回复他们。” 纪早眼睛一亮,“真的?你怎么拿回来的?” 容聆低头搅拌着咖啡,“这次多亏了沈西渡。” 纪早看了她两眼,忍不住问,“看他这样,好像真的回心转意了,容容,你确定自己不会心软吗?” 容聆摇头,“沈西渡之于我,就像过期的食物,可以忍着下咽,但是副作用太大,我没这么自虐。” “就算他回心转意,我也不会原谅他曾经的所作所为,他已经越过我的底线,既然恨他,又为什么还要维持这样一段味同嚼蜡的婚姻呢?” 话音落下,一道掌声从身后传来。 第80章 绿帽子带到我头上,我还不能发疯 容聆闻声转过身,看见一张风流倜傥的脸。 男人正对着她们饶有兴味的鼓掌。 显然对方是认识自己的。 纪早凑过来问,“认识?” 容聆在记忆中搜寻这个人的名字。 男人不是一个人,身边还有女伴,但他无所顾忌,直接朝容聆走过来,“嫂子和朋友喝咖啡?” 一声嫂子立刻让容聆记起眼前的男人。 楚骁。 沈西渡所有的朋友她只有在婚礼上见过一面,但楚骁她在医院匆匆碰到过两三次,每次碰到他都会点头示意,容聆和他不熟,也仅是点个头就走。 这次他竟然会主动招呼,让容聆有点意外。 她回味自己刚才那番话,就算楚骁告诉沈西渡也没关系。 反正她的态度早已经明确。 想到此,她坦然起身,“楚先生。” 楚骁薄唇微勾,显得几分惊喜,“嫂子还记得我,我真是荣幸。” 这话让容聆不知道怎么接。 她尴尬微笑。 楚骁朝纪早点个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对着服务员吹了个口哨,“把我们的招牌点品拿出来给两位尝尝,记我账上。” “好的,老板。” 容聆惊讶,“这家店是你开的?” 楚骁,“随便开着玩的。我还有事,先走,嫂子你们继续,好吃的话别忘了给个好评。” 说完,搂着女伴走了,离开的像出现那么突然。 纪早收回视线,“沈西渡的朋友?” “嗯,听说是好到穿一条裤子的朋友。” 容聆坐下。 不一会儿,服务员端着几份甜品来了。 纪早郁闷,“我减肥哎,这时让我吃还是不吃?” 服务员笑了,“放心,我们的甜品都是零卡低脂,平时都是预定才能吃到。这是老板的份额。” 纪早挑眉,“我们吃了,你们老板就没了?你们楚老板一个大男人也喜欢吃甜品?” 服务员点头后笑得暧昧,“这个我们员工不好说。” 纪早懂了。 留着哄女朋友的。 服务员放好甜品后走了。 纪早没忍住,拿着勺子挖了一小口尝了下,惊喜道,“很好吃,容容,你尝尝。” 想起来,容聆也很久没吃甜品了,她吃了一口,确实还不错。 纪早吃完甜品,才想起来问,“他会不会把咱们说的话告诉沈西渡?” 容聆脸色坦然,“说了也没关系。” 楚骁倒是没说,不过是在会所见面的时候,见沈西渡又闷声喝酒,忍不住旁敲侧击地一下,“你有没有想过,也许这段婚姻就是不合适呢?” 沈西渡拿着酒杯的手顿了下,眯着眼看过来,“豪门婚姻不就是如此?你姐姐不也是气得整天回娘家,还不是没离婚?” 楚骁,“……” 他想起白天听到容聆说的那番话,还真拿她和自己姐姐比对了一下。 “我姐是心甘情愿,她爱我姐夫,就吃他那一套。” 这话简直在沈西渡心脏上划拉了几刀。 是,容聆就是不爱他了。 所以才能轻飘飘说出要离婚的话。 他沉着脸喝酒。 楚骁叹气,抢过他的酒杯,没好气道,“你在这喝酒就有用了?” 沈西渡嗤笑地瞥了他一眼,又把酒杯抢过来,“道歉了,也低头了,甚至在容家给她撑腰,她呢,心硬得和石头一样。” “五年的委屈,还把她儿子送人,你做这几件事就想弥补?如果她真那么没个性,你能爱上她?” 楚骁说话难得这么犀利。 沈西渡表情一僵,半天后才吐出几个字,“我没爱上她。” 楚骁点了根烟,风流的脸在青白烟雾后略显讽刺,“得了吧,整天借酒消愁,没爱上她,老子叫你爹。” 沈西渡一滞。 不说话了,闷头继续喝酒。 这边喝着酒,包厢门突然被推开。 会所经理走进来,朝楚骁颔首,“谈家三少在隔壁包厢谈事情,楚总,您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沈西渡“对”谈这个姓氏极其敏感,他抬起头,“谈津墨?” 经理,“是”。 沈西渡站起身。 楚骁拉住他,“你干什么?” 沈西渡身体紧绷,“能干什么,不是去打招呼么?我和你一起去。” 楚骁的会所,来了大人物,作为老板自然要出面打个招呼,这是礼数。 他看了沈西渡一眼,心领神会,“你和他有过节?” 沈西渡没回答,只是问经理,“哪个包厢?” “1号。” 沈西渡径直走出去。 楚骁只能跟上。 谈津墨今天是被人约过来的,对方有求于谈家,从老大老二那边得不到回复,就想从他这边攻破。 谈津墨全程倾听,不发表意见,唇间含着的一抹笑让对面摸不清他态度。 正当对方似乎不想再兜圈子索性把话说开时,包厢门被推开。 半靠在沙发上的谈津墨抬起眼看向来人,眼眸眯起。 楚骁迎上来,“谈总,稀客。” 谈津墨站起,微笑举杯,“楚总。” 看到他身后的沈西渡后,唇边弧度放大,“沈总。” 经理立刻给两人倒酒。 沈西渡拿起酒杯朝谈津墨碰了下,“听说前段时间谈总还在港城,什么风又把您吹过来了。” 听着倒像是寒暄,但几乎是咬着牙说的。 楚骁偏头看向沈西渡,他这语气可不对。 两人真有过节? 他打量谈津墨,谈家正房嫡子,手腕比他大哥二哥厉害,但为人低调很多,外表更是优越,是港城名媛尽数追求的对象。 不过他父亲扎根在南城,他最近才搬来,所以南城圈子对他还不算熟悉。 楚骁是因为姐姐嫁到港城,所以他才了解多些。 如果西渡真的和他有过节,还是不要硬碰硬。 楚骁下意识化解气氛,“自然是南城商业氛围好,所以谈总才驾临。” 谈津墨笑意加深,“倒也不是。” 他眼神略有深意,看向沈西渡,“这边有点事没有处理完,也有想见的人,所以就来了。” 楚骁以为他开玩笑,于是也接话,“看来谈总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不知是哪家名媛得您青睐?” 谈津墨勾了勾唇,“倒也算不上什么名媛。” 楚骁没注意,沈西渡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 他甚至来不及阻止,下一秒,玻璃杯砸地碎片溅起,沈西渡揪住谈津墨的衣领,面色铁青。 楚骁脸色一变,上前制止,“不好意思,他喝多了。” 他一把拽过沈西渡,将他拦在身后。 待在一旁的邵庭立刻起身要叫保镖,谈津墨抬手制止,他拂了下衣领,似笑非笑,“沈总事多心中烦闷多喝了几杯,我怎么会放在心上?” 楚骁,“实在抱歉,谈总,今天的酒算我账上,先失陪。” 沈西渡被楚骁和经理拉走。 回了包厢,楚骁皱着眉把他扔到了沙发上,“你发什么疯?” 沈西渡闷头开瓶,被楚骁制止。 他直接砸掉酒瓶,眸色猩红,“绿帽子带到我头上,我还不能发疯?” 第81章 要当男小三? 包厢死寂。 楚骁赶走经理,走到他身边坐下,“什么意思?你是说嫂子和谈津墨?” 沈西渡坐下,闷声不说话。 楚骁想起容聆那张脸,下意识道,“有证据吗?没证据的事可不能乱说。” 沈西渡咬着腮帮,仰躺在沙发上,“谈津墨三番两次救她,刚才他那句话明明就是在挑衅我。我也是男人,我能不清楚?” 那就是没证据了。 楚骁松了口气,“捕风捉影的事,你能不能别胡思乱想?” 沈西渡却钻了牛角尖,“容聆想离婚和他在一起,让我儿子叫他爸爸,他们做梦。” 沈西渡不听劝,又让服务员送酒来。 楚骁拦不住,也只能随他。 一个小时后,沈西渡喝到不省人事。 楚骁想着撮合两夫妻,找出沈西渡手机给容聆打电话,谁知仅响了下就被挂了。 楚骁只好拿自己的手机打。 这下倒是通了。 “嫂子,是我,楚骁。” 容聆的声音有些哑,可能是被吵醒的,“有事吗?” “西渡喝醉了,你能不能过来接他?” 容聆拒绝的很干脆,“你可以打他助理电话,我明天还要上班,要保证睡眠。“ 然后说了声抱歉,就把电话挂了。 楚骁叹气,怜悯的看着身边醉到昏睡的沈西渡。 容聆,好像真的下定决心了。 他家里姐妹多,也算半个妇女之友,知道女人多数心软,但是一旦下定决心,比男人狠多了。 沈西渡浪费了五年的时间,又经过儿子的事,容聆早已经过了心软的阶段。 沈西渡并不知道这一段,楚骁怕打击他,也没告诉他。 最后楚骁没找助理,直接给他开了个房。 谈津墨看着他们走进电梯,邵庭站在身侧嘀咕了一句,“看这样子沈总是不想离婚啊。” 谈津墨淡淡地挑了下眉梢,他按下电梯按钮,等待期间,他突然问了句,“金骏庭几号到南城?” 邵庭,“金大状说明天有个官司,定了后天的机票。” 谈津墨沉默着走进电梯。 邵庭跟上,“你让金大状过来,是因为……” 谈津墨瞥了他一眼,邵庭只好闭嘴。 也是。 这话哪是能说出口的。 不过他家谈总,难道真要当男小三撬墙角啊? 谈津墨自然不会当小三,他只是看不惯沈西渡仗着权势欺负一个女人。 翌日,他拉上谈若麟,挂了容聆的号。 容聆看到他,有点意外,又看到谈若麟,她下意识问,“又生病了?” 谈若麟捂着小拳头,咳嗽了两声,“有点咳嗽,小舅怕我感冒,所以来找容医生开药吃。” 容聆失笑,“一点小咳嗽不用来看医生。” 不过她为了以防万一,还是给他测了体温,又听了心肺。 “体温正常,扁桃体也没有发炎,心肺也没有杂音,除了咳嗽,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谈若麟下意识抬头看向杵在一旁的小舅,犹犹豫豫地问了句,“我还有哪里不舒服?” 容聆敲电脑的手一顿。 谈津墨也是心理强大,若是旁人早就尴尬了,他却是无动于衷,垂眸看着他,“你五岁了,哪里不舒服还要问我?” 谈若麟气的脸色通红,但还是憋住了,十分憋屈地朝容聆摇了摇脑袋。 容聆看看谈若麟,又看了眼谈津墨。 谈津墨淡淡道,“容医生有话不妨直说。” 是你让我说的。 容聆心里说了一句。 “谈先生,他才五岁,您可以不对他这么严肃的。” 站在一旁的谈若麟小朋友猛地配合点头,他表示非常赞同容医生的话,但接触到小舅的眼神后,动作僵住。 容聆也没打算能说服谈津墨。 他这种地位的人一向有自己的一套准则,多数是听不进别人劝的,尤其还是一个不太熟的人的劝。 然而就在她写诊断书的时候,谈津墨低声道,“谈家的孩子都是这种教育,不过你带孩子经验比我丰富,你可以提一些建议。” 容聆有点惊讶。 他这是在向她讨教? 容聆抿唇,“我没资格给您建议,只是觉得您和若麟说话的时候可以温和一些,他还小。” “好。” 容聆又看了他一眼,有些疑惑,他竟然这么好说话? 想着他虽救过自己和孩子多次,实际上并没有私交,自己对他也不熟。 给他建议也是有些过界了。 不过说已经说了,再去强调些什么又觉得突兀,索性转移话题,把报告给他,“没什么问题,可能是天气变化导致的,多喝点温水就好。” 谈津墨接过单子,对着谈若麟说了句,“和容医生说谢谢。” “谢谢容医生,我要是咳嗽还没好,再来挂你的号。” 容聆,“……” 她想说若麟小朋友演技还太差。 等保镖把谈若麟带走,容聆才开口,“谈先生有事要和我说吗?” 谈津墨并不惊讶她看出来。 他挂她的号只是为了免于是非。 他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容聆,解释,“这是港城最有名的律师,他明天来南城,你可以找他。” 容聆低头看了眼烫金的名片,眉头微微蹙了一下,“是薄砚和您说的?” 谈津墨面色不改的点头。 被他知道自己要离婚找律师,容聆有些许的尴尬,她收起名片,淡淡道,“谢谢。” 谈津墨没有多留,直接走了。 直到诊室里恢复安静,她才舒了一口气。 谈津墨明明说话很客气,容聆却觉得面对他时压力山大,只能归结于他气场过于强大。 看着手里的名片,她立刻查了一下金骏庭的来头,看着他胜诉的那些案例,容聆忽然升起了希望。 但她不知道的是,金骏庭在踏入南城那一刻前,都不知道自己是被叫来接活的,直到谈津墨和他提了这件事。 金骏庭下意识掉头要走,被谈津墨拽住后衣领,拉着上了车后座。 金骏庭一上车就吐槽,“老大,我很忙,手上堆的案子排到明年,一个小小的离婚案也值得我出马?” 谈津墨睨了他一眼,“还有个更小的,先解决一桩肇事案。” 金骏庭,“……” 谈津墨无视他的不满,“离婚对象是沈家。” 金骏庭拒绝的更彻底,“豪门里牵扯出的烂摊子更多,我何必惹这样一身腥?” “你接的哪个案子不是有钱人?” 金骏庭咬牙,“我没空。” 谈津墨漠然,“那就抽个空。” “对方是你什么人,你要帮这种忙?” ”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这是个让你在南城打开知名度的契机。” 金骏庭垮肩,“我真不稀罕,能拒绝吗?” 谈津墨眯起眼睛笑,“不能。” 最终金骏庭和容聆约在了某咖啡厅,谈津墨并没有出面。 容聆先到,看着金骏庭一身深灰色西装,带着黑框眼镜,头发梳得油光蹭亮,第一眼就给人港圈精英的印象。 被打量的同时,金骏庭也在打量容聆。 见过的美女不少,她不是最漂亮的,但气质独一份,非得形容一下,像雪地里的白玫瑰。 收起眼底的惊艳,他客气伸手,“容小姐,幸会。” 容聆起身,回握了一下,“金律师,要麻烦您了。” “应该的。” 两人坐下后直奔主题。 金骏庭听后微微皱了皱眉。 容聆心脏往下沉,“很难吗?” 金骏庭其实是惊叹果然豪门里腌臜事多,那沈西渡也够绝,把亲儿子送初恋,亏他做得出来。 虽然挺替容聆不值,但有些话还是得实话实说,“如果是普通对象,胜诉率百分百,但是沈家……” 容聆咬了咬唇,“我知道,南城的律师基本都不敢接。” 金骏庭摇头,“我不是怕沈家,我的意思是,如果证据充足,我们还是能赢,但是你要有心理准备,很多就算是法院判了,他也可以不执行。他若是利用权势强行带走孩子,你阻止得了吗?” 短暂的沉默后容聆开口,“您的建议是?” “最好是双方达成和解,走到鱼死网破,对你并不利。” 容聆紧握杯沿,身体像被抽走了力气。 原以为见到金骏庭会有好消息,可竟然还是如此。 如果能和解,她当然也不想走到这一步。 可沈西渡的样子,根本不会轻易放手。 就在她感到绝望的时候,金骏庭又开口,“除非……你手中有他的把柄。” 第82章 对她样样都不利 容聆听完更加绝望。 沈西渡公司的事从不让她插手,私生活大概因为安南月也并不乱来,要找到可以掣肘他的把柄几乎不可能。 容聆垂眸,“如果找到他出轨的证据呢?” “可以。不过这仅仅能让法官相信你们感情破裂,判离婚概率大一些,至于是否能获得抚养权还需要更多证据,但目前来看所有条件都对你不利。另外,即使孩子判给你,沈家是否能执行都不得而知。” 因为是沈西渡的不配合,离婚变成一件极其艰难的事。 金骏庭作为律师自然是先把各种不利因素都告知她。 容聆满怀期待而来,最后失落离开。 和金骏庭分开后,她心事重重。 谈津墨坐在车里,看着远处站在咖啡店门口垂眸等车的女人,眉头微蹙。 思忖间,金骏庭拉开车门上了车。 “你这么空,竟然来接我?” 谈津墨偏头,“谈得怎么样?” 金骏庭耸肩,“还能怎么样?对她样样都不利,她既想离婚,又想得两个孩子抚养权,难度增加。何况沈西渡没有家暴,又没有不良嗜好,不管是不是做戏,对孩子们还不错,我就是再有本事,也不能给他按一个杀人放火的罪名吧?” 谈津墨凝眉,“你不是金牌律师吗?这点事都搞不定?” 金骏庭瞠大眼睛,“我是金牌律师,但不是神仙好不好?如果只是涉及财产,这个案子我分分钟拿下,但问题是人家不想离。” “不过……”他顿了下,“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只要沈西渡主动放弃。” 谈津墨冷眼瞥他。 “我不是说废话。”金骏庭解释,“你想想,硬碰硬对容小姐没有丝毫好处,除非他主动放弃,否则这个官司一打好几年,容小姐还要不要开始新生活?这期间沈家如果抢走孩子,她根本阻止不了。” 见谈津墨沉默,他竖着手指分析,“要让他主动放弃无非从几个方面入手。第一,他急着要和别人在一起,需要迫不及待离婚;第二,事业受挫,让他无暇顾及婚姻和孩子;第三,让沈家人逼他放弃。容小姐没有沈西渡的把柄,那沈家其他人呢?我不信豪门里没有一两件秘密。” 谈津墨,“这话你和她说了?” 金骏庭往后一靠,“说了啊,她说她会想办法,我这边先帮她走流程。” 谈津墨再次看向车外,见她已经上车离开,吩咐邵庭开车去公司。 - 沈氏总裁办公室,几张照片躺在沈西渡办公桌上。 男人手里还捏着一张,站在落地窗前静静地看着。 助理站在他身后解释,“夫人和这个人待了近一个小时,不过喝完咖啡后彼此就分开了。” 沈西渡将照片揉成一团,“去查这个男人的身份。” “是。” 助理很快离开。 沈西渡看着桌子上的照片,表情晦暗不明,下一秒,搁在办公桌上手机骤然响起。 他视线落在屏幕上,是个不属于南城的陌生号码。 沈西渡接起,“哪位?” “沈总……” 听到这个声音,沈西渡瞳孔一缩,“谈总。” 呼吸之间,想起在会所里谈津墨的几句话,他扯松领带,装作平静,“谈总怎么会给我打电话?” 谈津墨开门见山,“听说你有个项目缺资金,我有兴趣。” 沈西渡呼吸一滞,他平复着心情,在办公室走了几圈,才沉声道,“看来谈总消息有误,我的项目融资已经到位,并不缺投资。” “是么?”谈津墨笑了下,“那就算了。不过沈总如果改变主意,我随时恭候。” 说完,他单方面挂了电话。 沈西渡气得要砸手机,可冷静后到底忍了下来。 谈津墨那边放下手机,捏了捏眉心。 金骏庭捧着杯咖啡凑上来,“怎么样?” 谈津墨摇头。 金骏庭喝了一杯咖啡,取笑,“我怎么觉得味儿不对,你对这件事过于热心,你谈家三少爷可不是什么热心肠的人。” 谈津墨坐在沙发里,没搭理他,叫来邵庭,“替我盯着沈西渡那个项目,想办法阻断所有想投资的人,我不信他能撑得下去。” 邵庭看了他一眼,点头。 待他出去,金骏庭追上来一把从后面勾住他脖子,“老实交代,你家boss和容小姐什么情况?” 邵庭摸摸鼻子,“啊?我不知道啊?” “你少来。他一向性冷淡,什么时候对女人感兴趣了?” 邵庭一本正经拉开金骏庭的手,“大状,就算您和我家boss关系好,也不能这么诋毁他,他挺正常的。” “正常这么多年没个女人?” 金骏庭嗤之以鼻,还想挖出点八卦,却被谈津墨拉住后领子,“你有这个闲工夫想办法打赢官司,若是争取不到抚养权,我让你回港城爬着走。” “喂,谈津墨,你有异性没人性。” 然而,他的不满与控诉直接消失在了门背后。 - 容聆今天为了见金骏庭请了一天假,和他聊完后心情不好,于是便一直坐在幼儿园附近的小公园等孩子们下课。 她自从车在车祸中损毁后,还没来得及去买车,今天开的是沈西渡停在车库中的一辆。 她看着时间差不多,就在幼儿园门口等着。 铃声一响,孩子们鱼贯而出,只只老远就看到她,向她跑过来。 她因为坏消息而失落的心,此刻在看见孩子们的笑脸后,也暂时搁置。 嘉辰在只只后面,他也跑过来,跑到一半,却停下脚步,疑惑地看向左侧。 容聆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见安南月带着墨镜站在她那辆卡宴旁边。 她眉头微拧,正要开口,嘉辰收回视线,直直地朝她飞奔而来。 容聆松了一口气。 “妈妈。” 嘉辰和只只跑到她身前。 “今天这么这么多汗?”看着两小只湿漉漉的额发,容聆边帮他们擦边问。 只只抢先报告,“老师教我们种树了,我和嘉辰都种了一颗,妈妈回家我们也种树吧,这次我可以教你了。” 容聆捏捏他们的小脸,笑着道,“好呀,周末我们去买苗,然后一起种。” 只只点头,转头问嘉辰,“你想种什么树?” 嘉辰心不在焉,小脸一直撇向安南月那边。 此时安南月也已经走到面前,她摘下眼镜,露出痛苦的表情,“嘉辰,你忘了妈妈了吗?” 第83章 看谁耗得过谁 嘉辰避开她的目光,瑟缩了一下。 安南月见他如此,满脸失望,“我们才半个多月不见,你已经忘了我吗?” 她蹲下身,眼中含泪想要抱住他,“妈妈很想你。” 嘉辰却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察觉到他的不安,容聆挡在了他面前,转身对着只只说,“只只,带嘉辰上车。” 只只脸忙点头。 然后拉着嘉辰上了车。 容聆随手关上车门,冷眼看着安南月。 安南月缓缓起身,眼泪收放自如,她重新戴上眼镜,红唇勾起,“你最近很得意啊?” 容聆和她没什么话好说,转身要往驾驶座走,走了一步就被安南月拉住。 “你以为现在的一切你能抓得住?容聆,你等着,你对我所做的一切我都会还给你。” 容聆觉得好笑,“我对你做了什么?” 安南月抓住她手腕的力道收紧,咬牙切齿,“我现在沦落到这个地步都是拜你所赐,你抢走嘉辰,连西渡也被你抢走,你还觉得没对我做什么?” “不过你放心,你不会得意太久,我会抢回来的。” 容聆甩开她的手,本不打算和她纠缠,可一抬脚心里忽地闪过什么,又转身挑着眉鄙夷看她,“你能做什么?沈西渡现在可是求着我不离婚,你还指望他回心转意?安南月,你别做白日梦了。” 挑衅地扔下这一番话,意料之中看到安南月气得铁青的脸,她转身上了车。 安南月咬着腮帮发誓,“容聆,你等着瞧。” 她气愤转身,踩着高跟鞋上了那辆卡宴,倒车离开。 容聆从后视镜里看着她的背影,双手握着方向盘,心想,如果她能帮自己一把,倒也可以省了一些力气。 她正要启动车子,嘉辰突然出声,“妈妈,不怕。” 容聆一愣,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他看到安南月,想起以前被她打的日子,以为她也要打她。 她转过脸朝他一笑,“我不怕,嘉辰也不必害怕,现在没有谁能伤害你了,妈妈会保护你。” 嘉辰看着她,重重的点头。她带着两小只回家,一下车就看到沈西渡的车子停在停车位。 区别于两小只的高兴,容聆只觉得烦躁。 他怎么又回来了? 话难道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三人走进别墅,却看到沈西渡乌云密布的脸。 容聆心中一跳,叫来保姆带俩孩子去洗漱。 保姆把孩子带走后,她无视他,正准备跟着上楼,却被沈西渡上前直接拽到了房间。 他拿着一叠照片甩上她的脸,满脸怒容地嗤笑,“你就这么急着和我离婚?说分居,只是离婚的第一步,对不对?” 容聆低头,捡起扔到地上的照片,拍的是她和金骏庭白天喝咖啡的画面,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他知道了。 “你跟踪我?” 沈西渡冷笑,“不跟踪你,我能知道你已经处心积虑开始准备打官司?” 既然他已经知道了,容聆也没准备瞒着。 她沉声道,“我早已经和你说过,如果不同意协议离婚,那我就打官司,是你不放在心上。” 沈西渡被她坦然的表情气得不轻,“金骏庭这种身份怎么会帮你打官司?” 容聆抿紧着唇,一双漆黑的眼眸就这么看着他,不说话。 沈西渡步步逼近,“他服务港城圈子,陡然来南城,是因为谈津墨?” “你还说你和谈津墨没私情?” 容聆被逼到墙根,退无可退。 她抬头,冷静反驳,“如果不是你用卑鄙手段,让律师不接我案子,我会找到金骏庭?沈西渡,和你离婚是我的决定,和任何人无关,我和谈津墨不熟,没有你想的那么龌龊。” “我龌龊?”沈西渡面色难看,“你和他不熟,他介绍律师给你?他巴不得我赶紧离婚,为什么?容聆,你当我傻子?” 眼看着又要吵起来,容聆真是累了。 容聆看着他片刻,软了语气,“沈西渡,为什么我们不能好聚好散?” 沈西渡嗤笑一声,“那为什么我们不能重新来过?” 这是根本谈不下去的。 两人谁也不肯让一步,气氛焦灼。 良久,容聆冷静下来,漠然看着他,“既然如此,我们就法庭见吧。” 话音一落,沈西渡身体紧绷,怒意在爆发的边缘。 容聆有种错觉,也许,下一秒,他就会掐死她。 沈西渡呼吸急促,双手紧握成拳,看得出在极力克制。 片刻后,他语调晦涩地开口,“你已经决定了?” 容聆点头。 “好,你别后悔。” 沈西渡退开一步,拉开房门,离开。 容聆靠着墙壁,缓缓下蹲,不知道过了多久,嘉辰和只只找过来。 看到容聆蹲在地上,“妈妈,你怎么了?” 容聆抬起头,面露微笑,“没事。” 她抱住他们,从他们身上汲取养分,否则,她坚持不下去。 接下来一段时间,沈西渡并没有再出现。 容聆全权委托金骏庭进行离婚起诉程序,不知道金骏庭用了什么方法,很快立案进行调解。 容聆接到法院电话表明离婚立场,但被工作人员告知对方不愿意离婚,调解失败,需要排庭一审。 而一审时间需要等通知。 等待期间,沈家和容家都知道了这件事,轮番对容聆进行轰炸。 容聆为了清净,拉黑了容盛华和林绮珊,专心等待开庭。 林绮珊快被气死了,一连几个电话打不通,只好打给沈西渡,谁知道儿子电话也打不通。 她气得朝沈淮儒扔着抱枕发泄,“都是你生出来的好儿子,有样学样,遇到事情就会玩消失。” 沈淮儒懒得和她争辩,一个人躲进了房间。 至于沈西渡,这段时间天天泡在楚骁会所买醉, 一次两次楚骁还耐心劝,次数多了只好吩咐经理看着点,随他去了。 沈西渡靠在沙发上,再一次挂断林绮珊电话,索性关了机,把手机扔到一旁。 想起前几日回复法院那边的话,他唇角勾起一丝讽意。 容聆,你不是要和我玩吗? 我陪你。 看谁耗得过谁。 他起身拿酒杯时,包厢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人,背着光看不清脸,只是看长发,看身段,像极了容聆。 他眼眸眯起,带着浓烈的醉意嘲笑,“想通了?” 第84章 沈西渡的出轨证据 包厢门被关上。 那张脸显露出来,是安南月。 她走到沈西渡身边坐下,脱下外套,将他扶正,“怎么喝这么多酒?” 沈西渡意识到自己认错人。 也意识到自己内心竟然希望来的人是容聆。 可惜不是。 他闭上眼,挣脱开她的触碰,声音沙哑,“你怎么来了?” 看着他眼里的光熄灭,看出了他一刹那的失落。 安南月气得身体发抖,可面上依然柔情万分。 “我担心你,打电话问了你秘书,才知道你最近都在这里喝酒。” 沈西渡仰靠在沙发上,鼻尖闻到熟悉的味道,他冷声道,“这款香水不适合你。” 安南月一愣。 她之前闻到容聆身上这款香味,觉得很好闻,便到处去搜罗同款,可到底不能一模一样。 见她不说话,沈西渡睁眼,淡淡道,“她用的是身体乳,不是香水。” 所以会更淡,更好闻。 安南月气不过,“你怎么会知道?” 发现语气不对,又温柔下来,“你不喜欢的话我下次不喷了。” 不喜欢吗? 沈西渡反问自己。 不,没有不喜欢,只是不习惯这种味道出现在别人身上。 沈西渡推开她,倾身想要给自己倒酒。 安南月扶他坐正,“我帮你倒吧,既然你想喝酒,我陪你喝。” 沈西渡又坐了回去。 他醉意已浓,本就懒得动,有人帮忙自然乐意。 安南月看了他一眼,见他闭着眼睛休憩,唇角勾了勾,翻出手心的药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收了起来。 她将两个酒杯倒满,一杯递给他,一杯给自己,“西渡,我向你道歉,为以前所做的一切,你如果喝下这杯酒,我就当你原谅我了。” 沈西渡根本没听她在说什么,从她手中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然后一杯接一杯,安南月也陪着。 直到心中的烦意越积越盛,酒精也疏解不了,他抄起外套站起身,却踉跄了一下。 安南月及时扶住他,“西渡,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 沈西渡避开她的手,闷着头走出包厢。 安南月跟着,在他要跌倒的时候,及时扶住。 两人跌跌撞撞走到车旁,代驾已经等在那里。 安南月将手中钥匙扔给对方,“帮我搭把手。” 于是两人把站都站不稳的沈西渡扶上了后座。 安南月坐在他身边,“西渡,你现在住哪儿,我要送你回锦园吗?” 沈西渡酒醉不醒,没有回答。 安南月看向代驾,“去最近的五星级酒店。” “好。” - 容聆陪着两小只讲完故事,看着他们入睡后,才回了自己房间。 她整理着一审的资料,想起他缺席调解,不由地开始担心,他同样会缺席一审。 到时候她还是一样拿他没办法。 如果他缺席一审,她只能二次上诉,这期间可能间隔一年,也可能两年,到时候离婚再争夺抚养权,又不知道要拖多长时间。 容聆疲倦着捏着眉心。 实在不明白沈西渡为什么会这么恨她,非得彼此折磨吗? 但即使知道不容易,这条路还是要走下去。 她给自己鼓足劲儿,正要继续,床头柜上的手机响起来。 容聆放下笔记本电脑,伸手拿过来,见是一条匿名视频。 她本不想理会,却不小心点了出来。 “西渡,你不要这样。” 熟悉的声音从屏幕里溢出来,矫揉造作的嗓音让容聆的动作一顿,她重新收回,视线落在屏幕上熟悉的身影。 画面里,两人衣衫尽褪躺在床上,姿势暧昧。 安南月抱着沈西渡,却躲避着他的亲吻,不停地求饶。 “西渡,你喝醉了,不要这样。” 然而沈西渡却并没有理会,直接掐住了她的脸,重重的吻了下去。 容聆没兴趣看两人的床戏,发视频的人是谁,什么心思,容聆不是不清楚。 除了安南月不会是别人。 容聆忍不住轻嗤,安南月发这个有什么意思呢? 又不是她不想离婚。 容聆正准备把手机放回,脑海中却忽然升起一个念头。 金骏庭不是说了几个办法吗? 也许她可以一试。 这个视频,不正是沈西渡的出轨证据吗? 容聆拿起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那边接通了,声音有些迷糊,“阿聆,这么晚还没睡?” “爸,明天可以见一面吗?我有事要和您说。” 沈淮儒没想到这个节骨眼儿容聆会找他,正犹豫,容聆却道,“我有一个可以让你或许可以摆脱目前困境的办法。” 沈淮儒精神一振,“好。” 两人约好时间地点后,容聆挂了电话。 不管成不成,总是一条路。 翌日,容聆趁着午休时间赶往和沈淮儒约定的餐厅。 到的时候,他已经在了。 沈淮儒把菜单递给她,温和道,“想吃什么,你自己点。” 容聆没什么胃口,随便点了两道,沈淮儒又点了两道,朝服务员点头,“去准备吧,我没叫上菜,先不要上。” 服务员点头,抱着菜单离开。 包厢私密,说话并无顾忌。 沈淮儒看着这段日子明显瘦了的容聆,皱眉问,“你起诉离婚的事情让你婆婆快要崩溃,现在准备怎么办?” 容聆没有立刻回应,而是拿出手机,点开安南月发给自己的那段视频。 当着公公的面播放这个容聆很尴尬,但为了接下来的谈话她忍了。 沈淮儒看清视频中的脸后,神色沉下来。 点到即止,容聆关了视频,表明态度,“我想离婚,但是西渡不配合,不仅不配合,还如此羞辱我,爸,我想让你帮我。” 沈淮儒沉默。 帮着儿媳和自己儿子离婚,这事说出去怕是不好听。 容聆大概明白他的考量,于是说出她想了很久的办法,“如今外界并不知道您有私生子这件事,如果我拿这件事威胁妈,她为了沈家面子不得不帮我离婚。” 终于得知她的打算,沈淮儒失笑,“你想让我公布自己的丑闻,达到你离婚的目的?” 容聆反问他,“难道您不想离婚吗?。” 沈淮儒摇头,“我想离婚,但我也不能让沈氏陷入危机。” 容聆知道他并不会一口答应,没急着逼他,而是从侧面劝服,“您的事您以为能瞒多久,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迟早有一天会曝光。如今,我愿意做这个恶人,只要您给我一张您儿子的照片。” 第85章 容聆终于看到离婚的曙光 沈淮儒下意识拒绝。 容聆不紧不慢,“放心,我不会传出去,我用照片威胁妈,妈才会信我。他为了沈家自然愿意舍弃我,你若趁机提出离婚,她怕我曝光沈家丑闻说不定就会同意。” 容聆看得出他犹豫了。 他一直想要离婚,可又怕沈氏遭遇打击,被迫浸淫在这种畸形的关系中十多年,他早就累了。 如今有了一丝希望,又怎么会不愿意尝试,大不了就是失败重新回到原点。 容聆又道,“但这件事,从始至终是您一开始就做错了,才造成她如今的偏执。我希望您如果和妈离婚,能把对她的伤害降到最低。” 虽然不太可能。 但容聆同为女人,不想林绮珊陷在这种病态的婚姻关系中。 她表面上是在报复沈淮儒,让他无法名正言顺和初恋在一起,可归根究底,她何尝不是在报复她自己? 沈淮儒依然可以和初恋有一个儿子,就算没有婚姻又如何,私生子照旧有继承权。 可林绮珊呢,辛辛苦苦为了沈氏,最终还要为私生子争一分家业。 容聆希望林绮珊能看清现实。 沈淮儒垂眸,一张儒雅风流的脸上尽是惆怅,他叹了口气,“我考虑考虑。” 虽说是考虑,容聆知道他大概是同意了。 两人安静吃了顿饭,容聆继续去上班,沈淮儒则回了沈家。 一进门,就见林绮珊像防贼一样看着他,“去哪了?不会回来这几天都忍不住,悄悄去见小情人了吧?” 简直让人窒息,沈淮儒沉着脸,“我难道连出门的资格都没有?绮珊,我们这种婚姻还有维持的必要吗?” 林绮珊嗤笑,“你又想离婚?你做梦,我死也要缠着你。” 沈淮儒看着她那张狰狞的脸,想起沈西渡的样子。 这母子俩简直如出一撤,如此偏执。 他不想和她吵架,径自上楼,给容聆回了消息。 看到他发过来的照片,容聆终于看到离婚的曙光。 沈淮儒给她发了三人的照片,容聆在周末那天回容园找林绮珊摊牌。 林绮珊看着那张刺目的三人合照,她冷眼看向容聆,“你什么意思?” “我希望你能同意并且帮我劝西渡离婚,不然我就公开爸另外有一个家庭,而您和他一直维持这种婚姻关系。” 林绮珊气得浑身发抖,“容聆,我防了外人一辈子,没想到被自己儿媳妇背刺。” 容聆握紧双手,心里有些难过。 林绮珊这个婆婆算不上坏,除了隐瞒嘉辰那件事,之前一直很认可她。 只是如今走到这一步,容聆为了增大筹码,不得不逼她一把。 同时她也是真心想让林绮珊放过她自己。 林绮珊如今的所作所为,和沈西渡又有什么不一样呢? 霸占着一段不适合的婚姻,让彼此都痛苦。 容聆吸气,“妈,其实你有没有想过,爸的这些事迟早会被外界知道,既然如此,您为什么不能放过彼此?” 林绮珊冷冷的笑,“轮不到你来操心。” 这是彻底翻脸了。 容聆抿了抿唇,来这一趟,她就没想过还能得到林绮珊以往的态度。 她笑了笑,“是我多管闲事了。不过,我说的话并不是开玩笑,如果西渡不和我离婚,我就会把爸有小家的事告知媒体。您一向好面子,注重沈家声誉,汲汲营营这么多年都是为了沈氏,我想,您也不会让沈氏败在您儿子手中的,是不是?” 林绮珊咬牙切齿,“容聆,以往我真是小看了你。” 容聆摇头,“这一切,都是西渡逼我的。” “妈,我也不想闹到这一步,西渡和我离婚,凭他的条件再婚很容易,您还会有孙子的。反正您也嫌弃嘉辰心理有问题不是吗?” 林绮珊脸色难看。 容聆站起身,“我们当初结婚这件事没几个人知道,离婚如果能够协议解决,也不会闹到台面上,但是一旦开庭就不一样了。我想您不会看到那一幕。” “话尽于此,希望妈您能劝劝他,他只会听你的。” 扔下这番话,容聆告辞离开。 气得林绮珊即刻让司机送她去公司,一进门,她闻到办公室酒气,气不打一出来,上前对着正坐在办公椅休息的沈西渡就是一巴掌。 沈西渡彻底清醒,凝眉怒道,“妈,你疯了?” 林绮珊阴沉的脸讽笑,“对,被你们逼疯了。沈西渡,立刻去和容聆办离婚手续,否则,我收回你总裁的职位。” 沈西渡揉了揉因宿醉而疼痛的太阳穴,站起身不解地垂眸看她,“您不是一向反对我们离婚?” “呵,容聆拿你爸的事威胁我,逼我一定要让你离婚,我敢不从吗?”林绮珊冷笑,“她捏准我的软肋,知道我最重视什么,这样的儿媳,我要不起。” 沈西渡脸色一寸寸僵硬。 半天后,他咬紧腮帮,“我不同意离。” “不同意也要同意,这个儿媳谁要谁拿去,反正我是不敢要了。你如果不离可以,从总裁位置上退下来。” 林绮珊撂下狠话后就走了。 沈西渡俊脸阴沉到极致,他拿起外套和车钥匙要走,秘书正好敲门,“沈总,赵总回复了,说暂时观望,没有投资的打算。” 又一个拒绝投资。 沈西渡这段时间酗酒不仅是因为离婚的事,也因为拉投资不顺利,两件事情交错,他身心俱疲。 “知道了,你再催催王总那边。” 秘书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应下。 沈西渡开车回锦园。 容聆正在花园里浇花。 看到他熄火,下车,眼神不善地朝她走过来。 她放下水枪,擦干手上的水。 做完这些,沈西渡也到了面前,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咬牙切齿道,“你为了离婚无所不用其极,竟然用我爸的事去威胁我妈?” “难道你不知道那件事是她心头的刺。” 容聆抬头面对他的怒火,不卑不亢,“既然是刺,拔掉就好,舍不得拔,日日刺痛的是她自己。” “所以你就威胁她?” 容聆勾了勾唇,“我的本意不是为了伤害她,只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件事,是你教会我的。不过既然你回来了,我想我们有必要谈谈,事到如今,我觉得我们还是协议离婚比较好。” “我只有两个诉求,一是离婚,二是两个孩子的抚养权。” 察觉到她似有底气,沈西渡冷静了几分,“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这些?” 容聆拿出手机,打开那段视频,递到他面前,“这个够不够?” 沈西渡低头看着屏幕,看到上面的画面,脸上的温度肉眼可见地冷却下来。 明明是在户外,此刻却寂静的几乎可以听到风声。 容聆耐心等待着他的回应,却意外见他笑了下。 “你笑什么?” 沈西渡玩味地勾着唇,“所以,你这是拿我出轨的证据和我谈判?” 容聆看着他不说话,因为他还没说完。 沈西渡放开她的手,改而捏住她的下颌,“容聆,如果我告诉你我没有出轨,你会不会很失望?” 第86章 从今天开始,你都给我忍着 容聆鄙夷地垂眸看他,“都那样了,还没出轨,你当我眼瞎?” “哪样?这样?” 沈西渡凑近她,唇几乎要贴上她的唇,容聆躲不开,却嫌弃地闭上眼睛。 沈西渡停下动作,鼻息喷在她唇上,却没有贴上。 他嗓音微哑,“你很想我出轨?可惜,让你失望了。” 沈西渡松开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点击了几下,然后下颚朝她的手机努着下巴,“这才是全部的视频。容聆,以后别被骗。” 容聆打开手机,点开沈西渡发过来的视频。 画面里依然是在酒店房间,沈西渡躺在床上,这时候已经他已经醉得昏睡过去。 而安南月举着手机在床边站了一会儿,环顾四周,找到一个地点,放好手机。 对准位置后,开始脱两人的衣服。 脱到一半的时候,沈西渡突然醒了,然后对着安南月喊了一声“阿聆”之后就出现了安南月发给她的视频的那一幕。 容聆不想看,抬起头嘲弄地问,“就算是她蓄谋,你们该做的也都做了。” 沈西渡面无表情,“继续看。” 此时也恰好出现沈西渡的声音,“南月?” 容聆见视频里的他骤然清醒,一把推开安南月,跌跌撞撞下了床。 安南月大概不想放过这次机会,跑下床抱住他,“西渡,你不是心情不好吗?你可以发泄的,我心甘情愿。” 然而沈西渡掰开了她的手,离开了房间。 到此视频结束。 容聆捏住手机,没想到以为是证据的,竟是一场乌龙。 安南月发给她,是想恶心她,没想到她会拿来用作证据,反而被她知道了真相。 沈西渡将她的沉默和失望看在眼里,眼眸里溢出丝丝讽意,“很抱歉,没有发展成你想的那样。” 许久,容聆抬眸,语气平静,“我们真的不能和平分手吗?非得两败俱伤吗?” 说话间,两孩子从车上下来,蹦蹦跳跳地朝他们跑过来。 沈西渡看过去,指着两个孩子不答反问,“我们有只只和嘉辰,为了他们两个,难道不能重新在一起?犯罪还能改邪归正,难道我做错一次,你就要给我判死刑了吗?” “容聆,你不是最怕孩子们受到伤害吗?我们离婚,伤害最大的会是谁?” 听到沈西渡用两个孩子说事,容聆忍不住要笑出声,当初他送走嘉辰,怎么没想过他会受到伤害。 不过是哪一种情况对他有利,他就选择那一种罢了。 他一向利己,如今这般不肯放手,不过是不想,是另一种偏执。 容聆态度坚决,“沈西渡,你如今这样不肯放手,不过是不甘心我不爱你了而已。” 话毕,孩子们已经走到面前。 快快乐乐地和他们打着招呼,两个孩子对于沈西渡经常不在家已经习惯,此刻见到也没有太大的惊喜了。 容聆带着他们走进别墅,只留沈西渡一个站在花园里。 他眸色沉郁,满心不甘。 是像她说的那样,只是偏执作祟吗? 容聆的证据不成立,林绮珊逼迫无效,沈西渡还是不同意协议离婚。 如此,还是只能走上起诉的道路。 一审很快来临,金骏庭表示,只要沈西渡出席,他有本事让离婚生效,至于抚养权,继续打就是了。 然而他们两人在法庭等到书记员离开,都没有等到沈西渡出现。 他又失约了。 看着只剩下两人的现场,金骏庭叹气,“二次起诉快则半年,慢则一两年都有,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容聆难得平静。 也许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所以此刻听到这个消息,她并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 但是沈西渡这样消极对待,她要给自己和孩子想退路了。 两人在法院分开。 金骏庭上了谈津墨的车。 一上后座,他就开始吐槽,“说实话,这种案子不难,但就是让人觉得不爽,好脾气都要磨没。” “你说沈西渡是不甘还是真的爱上容聆了,这么拖着有意思么?凭他的条件就算二婚找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吐槽半天,也没见身旁的人有一丝反应。 金骏庭推搡了他一下,“你不发表些意见?” 谈津墨视线从ipad屏幕股市行情上移开,“她有没有说什么?” “容小姐?”金骏庭双手一摊,“她能说什么?遇到这种事只能自认倒霉,不过从现在开始,她得想想接下来要怎么走了。只要二次上诉就一定能离婚,到时候沈西渡一定会打抚养权案子。” 他想到什么,撇嘴,“说不定现在就会挣,万一沈西渡趁着她不注意直接送走孩子,容小姐更加被动,到时候用孩子胁迫,你猜她还能离婚吗?” 豪门里这种情况并不少见,甚至还有比这个更恶心的。 女方如果处于弱势,只能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金骏庭偏头睨他,“我也做不了什么了,可以让我回港城了吗?” 谈津墨默认,“你回去后帮我联系一下金院长。” 金骏庭瞪眼,“你找我爸做什么?” 他又看着ipad,淡淡道,“有事。” - 容聆在沈氏拦住即将出差的沈西渡,“为什么不出庭?” 沈西渡眼神示意让秘书先把行李拎下去,办公室就剩下彼此,他才面无表情的开口,“没空。” 极其敷衍的两个字,容聆已经被他磨得没了脾气,“你非得要这样吗?” 沈西渡靠着办公桌,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抖出一根,点燃。 他闭着眼扬起脖子吸了一口,随之吐出的还有胸腔中的郁气。 再睁开眼,又是一副冷淡样,“你不想好好过,那就陪你玩。你不是要起诉吗?继续……一年还是两年,我陪你。” 容聆气得发抖,她一巴掌甩过去,被沈西渡牢牢握住手腕。 “我低声下气你不要,从今天开始,容聆,你都给我忍着。” 他甩开她的手,从她身边走过,开门,毫不犹豫离开。 容聆跌坐在沙发里,双手捂着脸。 不知道坐了多久,手机铃声响起。 是医院打来的电话,容聆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接听,对面传来主任焦急的声音,“容聆,怎么回事?医院刚下来的通知,要停你的职。” 手机滑落砸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第87章 去港城工作? 容聆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医院的。 她脑子嗡嗡的,可又很平静。 到了医院,途中遇到纪早,她安抚,“我刚听说,你别急,我去问问我爸。” 说完,她也没耽搁,直接从楼梯口跑上楼。 容聆面色苍白地推开办公室的门,主任一脸凝重地站在窗口,看见她,转过身来。 “上面决定,暂时停职。” 容聆淡淡地问,“理由呢?” “综合评定,有过医闹,最近请假次数过多,病人家属投诉等等,医院决定要重新对你进行评估,这段时间你暂时休假。” 容聆听着这些欲加之罪,忍不住嗤笑。 主任也觉得荒唐,忍不住提醒,“你得罪的人似乎有点来头,连院长都不敢得罪。” 容聆当然知道沈西渡的本事。 他前脚刚走,后脚就给了她一击。 果然如他所说,接下来的日子她都不会好过。 她人微言轻,只是一名小小的主治医生,没有能力和医院硬刚。 “医院有没有说停职到什么时候?” 主任摇头。 这就是无限期了。 要看沈西渡什么时候高兴了,她才有可能回来。 可是她在和他闹离婚,又怎么可能让他高兴? 主任很是惋惜,他想了想,建议,“不如你乘着这段时间出去进修进修,你在儿科我始终觉得有些屈才。” 容聆知道主任是真心为她好,她笑了笑,“我会考虑。主任,这段时间谢谢您的照顾。” 她点头告辞。 走出办公室,外面的天灰蒙蒙的,正如她此刻的心境。 她知道,这一次停职和上一次不同。 上一次不过是警告,这一次沈西渡是真的打算毁了她这份工作。 没了工作,她不得不依附沈家,离婚就变成了空谈,更不要说争夺抚养权了。 容聆怔怔地看着外面,转过身,对上纪早歉疚的表情。 容聆朝她努力扯出一丝微笑,“怎么反而你露出这种表情?” 纪早上前拉住她的手,“我爸也无能为力,对不起,容容。” 容聆摇头,“傻瓜,你和我道什么歉。” 纪早越想越生气,“不行,我去找院长,他们凭什么欺负人?” 说着,她转身要走,被容聆拉住,“算了,沈西渡一定是和医院做了什么交易,这种利益关系又怎么可能因为我们这些小角色改变。” 纪早一愣,“你说是沈西渡做的?” 容聆苦笑,“除了他还会有别人吗?” “他疯了吗?为什么?”纪早下意识反问,可当问出口后,又想明白了,“他为了不离婚,这样逼你?” 容聆默认。 纪早气的不停地煽风,“沈西渡这狗崽子,他在公司不,我找他算账去。” 容聆摇头,“你别出头。再说他出差了。” “难道你就这么忍气吞声?” 容聆转身看向落地窗外,神色平静,“不会的。我会想到办法的。” 纪早却不信。 她能想到什么办法? 虽说现在只是停职重新评估,可遥遥无期,哪一天才到头,只不过是变相逼她辞职的手段而已。 她明白,难道容聆不明白? 沈西渡在给时间让她低头。 她如果不低头,那这份工作也就到此为止了。 不仅如此,造成她离职的理由也会一直伴随她,并出现在下一家医院人事经理的桌上。 她转头对着纪早笑了下,“别担心,我先走了,有事打我电话。” 她反过来还安慰她,纪早撇嘴,“你有什么也告诉我,别一个人憋着,你身后永远有我。” 容聆鼻子一酸,眼泪含在眼眶,抱了抱她,转身离开。 - 回到家,容聆整理出笑容,迎接两个孩子的热情。 “妈妈,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啊?” 只只抱住她的左腿撒娇似得问。 嘉辰学姐姐,抱住容聆的右腿,仰着脑袋。 看着两个可爱的孩子,容聆吸气赶走心中的郁结,她露出笑容,“妈妈最近不上班,陪你们好不好?” 只只睁大眼睛,“真的吗?” 容聆点头。 两小只拍手,“太好了。” 容聆笑着道,“你们不是一直想去游乐场吗,明天妈妈带你们去好不好?” 只只点着脑袋,“先去游乐场,然后再去科技馆,嘉辰特别想去呢。” 容聆看到嘉辰眨着黑葡萄一样的眼睛,“好,我们都去。” 一说完,嘉辰高兴极了。 只只拉着嘉辰就跑开,“我们去准备明天带出去的东西。” 容聆看着他们欢乐的背影,心中惆怅,也许该来的始终的会来。 只希望不要伤害到他们。 翌日,容聆向幼儿园请了假。 带着他们去了游乐园,一直玩到下午一点多,带着他们简单吃了顿午餐,趁着还有时间,赶紧去了科技馆。 嘉辰一进科技馆,就有点控制不住,拉着只只往展馆上凑。 容聆在后面跟着,不住地提醒,“小心摔跤。” 可惜声音被淹没,两个孩子又太兴奋,完全没注意到对面,一不小心就撞到别人身上。 容聆急匆匆赶来,刚想道歉,一抬头,看到谈津墨如神祗雕刻般的俊脸。 她愣了下,又快速回神道歉,“对不起,谈先生,撞到你了。” 谈津墨视线在她身上掠过,低头看向两个孩子,“有没有撞疼?” 只只认识谈津墨,熟稔摇头,“叔叔,你也来看机器人吗?” 谈津墨勾了勾唇,点头。 嘉辰记得谈津墨救过他们,对他有天生的好感,但他没有只只这么自来熟,只是怯生生地依偎在容聆身边,好奇打量他。 谈津墨看向他,“我对这里比较熟,带你们去参观?” 嘉辰抬头询问容聆,容聆犹豫,“会不会太麻烦您了,我们自己看看就好。” 谈津墨没有回答,直接转身介绍。 嘉辰立刻被吸引过去, 容聆只好牵着只只跟上。 一开始两个小孩还能耐心地听着谈津墨一一介绍,后来直接被可以看宇宙的天文望远镜吸引过去。 他们被工作人员带着去看星星时,容聆和谈津墨站在一旁。 有段时间没见,容聆有些局促,单独两个人的时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短暂的沉默后,谈津墨开口,“有没有兴趣去港城工作?” “什么?” 容聆正在走神,一下子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谈津墨垂眸,对上她雾蒙蒙的眼,淡淡道,“港城医院有一个实习的名额,你愿不愿意去?如果愿意的话,我帮你办手续。” 第88章 谈津墨接近她另有目的? 容聆一愣,“你怎么会知道?” 谈津墨单手插袋,眸色淡淡地看向两个孩子,他们正专注听着工作人员介绍宇宙星空。 他毫无波澜的开口,“我一直派人跟着沈西渡。” 容聆难以置信,“为什么?” 谈津墨视线转到她脸上,沉默了片刻,容聆却因为这几秒钟的对视蹙起了眉。 她不由地想起和谈津墨认识的过往。 细细掰碎了思考,她不是自恋的人,自然不会以为像谈津墨这样身份的男人会对她起什么心思,所以她很自然地往商业角度上去想。 “你和沈西渡之间有商业竞争?” 容聆说话的时候盯着他的眼神,她可以很明显的感知到他似乎有一些小小的意外。 他薄厚适中的唇瓣微微上扬,勾起一丝弧度,有些无奈的笑,“算是吧。” 容聆面色淡下来,“所以你接近我也是为了掌握沈西渡的动向吗?” “你和他的关系,能让我接近沈西渡吗?” 谈津墨反问。 容聆怔住,继而脸红起来。 是啊,她可真够自信的,凭她和沈西渡相敬如冰的关系,谈津墨若是靠着接近她来接近沈西渡,无异于舍近求远,多此一举。 “抱歉。”意识到自己误会了他,她整理耳边发丝以掩盖自己尴尬的心情。 谈津墨,“所以,你考虑吗?” 容聆缓缓敛去笑容,想起了主任和她说的话,又结合目前自己的处境。 如果她还留在南城,一定会受到沈西渡的掣肘。 距离离婚的这段日子,他真的会让她平静度过吗? 还有只只和嘉辰,他如果抢走怎么办? 其实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如何选择显而易见,可是她不想欠谈津墨人情。 正想拒绝,谈津墨似乎看出她的想法,先一步开口,“你若去了港城,谈家孩子多,少不了头疼脑热,所以你不必怕欠我人情,我要麻烦你的地方会很多。” 容聆不信他的说辞。 就算她不曾特意了解过,也知道港城谈家是什么样的存在。 那是世家,谈津墨不是寻常富二代可比。 所谓三代为门,五代为阀,十代才是世家。 这种家族财富不在榜单,却富可敌国。 如果不是谈津墨自己现身,凭容聆自己,也许一辈子都够不到可以看见他的高度。 这样的家族会缺医生吗? 谈津墨这么说不过是抬举她罢了。 容聆不知道他真正的目的,可也清楚自己身上没什么值得他图谋的,也许他只是一时心善,想救她于水火。 容聆沉默,谈津墨并没有急着要答案,耐心陪着他们玩了一圈。 而容聆直到工作人员尊称他为馆长,才知道这个科技馆是他创办。 谈津墨并没有待太长时间,他有事要先走,吩咐工作人员,“照顾好。” 然后就和容聆告辞。 等他离开后,容聆才觉得周遭的空气变得轻松了许多。 他总是给人无形的压力,可他明明还挺和善的。 容聆带着孩子们一直玩到闭馆,回家路上,两小只还在探讨宇宙,容聆都跟着涨了不少知识,约好下次还要去。 回家后,两个孩子已经很累,洗完澡连故事都没来得及听就睡着了。 容聆看着他们入睡后,回到自己房间,开始认真思考未来的路。 她不得不承认,谈津墨的提议很诱人,是她目前为止最好也可以说是唯一的选择。 但是,要如何离开,就成了最让她头疼的问题。 容聆一夜没睡。 思考了一夜后,她给了谈津墨回复。 而他仅回了四个字,“我来安排。” 于是容聆开始做相关准备,为了不引起沈家的注意,她照常送孩子们去幼儿园,之后她开始准备孩子们相关的资料。 沈西渡则是两天后回的锦园。 他似乎已经破罐子破摔,直接拎着行李箱搬进了主卧,容聆静静地看着他折腾,到了晚上,容聆洗完澡抱着枕头去了只只的房间,把主卧让给了他。 沈西渡一个人躺在大床上,并没有雀占鸠巢的胜利感。 这张床原本就是属于他们的,他五年没睡,如今只不过又睡回来。 容聆不是要和他离婚,连碰他一下都觉得恶心吗? 可如今他睡在了她的床上,她却是无动于衷,连生气都没有,直接去了女儿房间。 沈西渡瞪了天花板几眼,不甘心地跳下床,敲响了只只的房门。 容聆一开始没反应,可连着敲了几下,怒意还是被激了出来。 她打开房门,走出一步,随手把门关上,“只只睡了,你到底想干嘛?” 沈西渡穿着灰色睡袍,头发湿漉漉的还没干,他抓住她手腕,“回房睡。” “放手。” 容聆挣扎,甩开,瞪着眼前这张让人恼火的俊脸,“你是不是精神分裂?” “我们现在是离婚状态,你出差了几天就失忆了?” 沈西渡厚着脸皮,“我没去,不作数。” 简直无语,容聆气得心痛,本想说二次起诉后就会判离婚,做不做数不是你说了算。 可转念一想,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激怒他。 她秘密谋划的一切都不能被他知道。 见她没有像往常那样反驳,似乎是默认了他的话,沈西渡眯了眯眼。 察觉到他似有怀疑,容聆心脏一紧,又只好恢复几分,“被安南月碰过的男人我嫌恶心,沈西渡,你有点自知之明吧。” 果然,沈西渡眼里的狐疑消失,他咬紧腮帮,“我没出轨。” “你说没有就没有?谁知道那个视频结束后你们有没有做什么?”容聆索性耍起无赖,察觉到他要解释,她赶紧打了个哈欠,“我困了,你把我工作搞没了,现在连睡觉都不让吗?我不睡女儿还要睡,你若是吵醒只只,我就带着她出去住酒店。” 说完,也不给他反应的机会,反手一拧推开门又回了房间,然后直接上了锁。 啪嗒一声,让沈西渡举起的手又落下。 她的态度一如既往,却让沈西渡七上八下的心落回了实处。 他回了房间,睡在她的床上,盖上有着她馨香的被子,竟觉得莫名安心,沈西渡睡了这个月来最安稳的一觉。 第二天一早,他下楼。 两小只已经在吃早饭,听到动静抬起头,两人异口同声,“爸爸,早上好。” 沈西渡走到餐桌前,“早上好。” 他看了一眼桌上的早餐,“苏姨做的早餐?” 只只鼓着嘴巴,摇头,“是妈妈做的。” 沈西渡抬头看向厨房,恰好看到容聆从里面走出来,她端着一份西式早餐放到他面前。 沈西渡愣住,竟有种受宠若惊的不配得感。 容聆偏头睨了他一眼,“不吃?” 说着她就要收走,却被他拦住,“我吃。” 容聆勾了勾唇,低声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和他说,“放心,没下毒。” 她在他的注视下回了厨房,双手撑住台面,深深舒出一口气,又偷偷看了一眼外面。 手机消息提示音响,容聆拿出来看。 是谈津墨的信息。 “手续一周就能出来,到时候我安排你们离开。” 第89章 难道他对你...... 收起手机,容聆靠在料理台旁,对于这个未来的决定心跳加速。 沈西渡吃完早餐,和两小只在门口分别。 只只和嘉辰趴在车窗和他挥手,容聆虽没有表现的太过亲昵,但却是笑着对两小只说,“好了,爸爸要去上班,快坐好,我们也要去幼儿园了。” 他们对着沈西渡喊,“爸爸再见。” 司机开车走在前面。 沈西渡看着前方那辆车,心口鼓胀。 看来他的决定并没有错,她没了工作,那些傲气和底气都没了。 如此,她就不会吵着要离婚,她会乖乖地待在他身边,做个安分守己的好妻子好母亲。 想到他们可以重新开始,沈西渡唇角勾起一抹欣慰的笑,连带着上班都有了好心情,即使秘书带来又一位投资商决定不投资的坏消息。 容聆送完孩子们去了幼儿园,又回了锦园。 她开始偷偷收拾三个人的随行资料。 只只和嘉辰如果要转学,要提前申请学校,很多东西要准备。 苏姨见她回来后就在楼上待着,也没去打扰。 下午的时候接到沈西渡的电话,苏姨还有点惊讶,他几乎从没有打过家里的座机。 她接起,“先生你有事?” 短暂的沉默后,他嗓音响起,“太太在家吗?” “在,送完俩孩子回来后就一直待在楼上。” 沈西渡,“没出去?” “没出去,可能是一下子不工作了,心情不好,在睡觉呢。” 沈西渡沉默。 苏姨犹豫了一下,劝,“您回来吃晚饭吗?太太心情不好,您多回来陪陪她。” 沈西渡“嗯”了一声,“我回来,你先别告诉她。” 这是要给她惊喜,苏姨立刻笑开,“好。” 挂了电话,苏姨开始张罗冰箱里的菜。 谁知这时候容聆下楼了,看她的样子似乎要出去。 苏姨叫住她,“太太要出门?” 容聆手里抱着东西,下楼有点吃力,“嗯,我要出去一趟,晚上不要做我们晚饭了,两个孩子和我在外面吃。” 苏姨心里喊了一声糟糕。 容聆却没发现她的异样,“苏姨,麻烦和我一起把旗袍拿上车。” 苏姨回神,跟上前,“这是要去哪?” 旗袍已经都打包好,两人把箱子搬上了车。 容聆关上车门,解释,“答应了要把旗袍拿去展览,一些细节要提前处理一下。” “好吧。我原以为您在家吃饭的,先生还特意问了,这下他要失望了。” 容聆偏头看她。 苏姨解释,“先生刚打电话过来问的。” 容聆淡淡笑着,没说什么。 她开车离开锦园,去了一趟礼服馆,一件件和店长确定修复的地方,并要求三天之内完成。 结束后她去幼儿园接孩子们,带着他们去商场各自买了几身衣服和随身用品。离开商场时,她注意到身后不远处跟了两个人,鬼鬼祟祟的。 她不动声色带着两孩子上车,然后给沈西渡发了条信息,“你让人跟踪我?” 沈西渡消息回的很快,“你不要多想,他们是派去保护你和孩子们。” 容聆没再回过去。 虽然打着保护的幌子,但显而易见的,还顺带了一个监视的功能。 沈西渡这么做也在容聆意料之中。 自从她提出离婚,沈西渡的控制欲逐日上涨,如今连他们一举一动都要掌控。 这无疑提升了她出走的难度。 这个时候她莫名信任谈津墨,他成了她的救命浮木,而且凭他的能力,只要他出手,两个保镖应该不是问题。 容聆和纪早在餐厅约好。 纪早见到两小只,亲亲抱抱来一遭。 尤其是只只,她最喜欢纪早阿姨,每次见面都会给她买好多礼物。 小孩子就这么直接,谁对她好,她就会喜欢谁。 嘉辰含蓄的多,他只在医院见过纪早,此时被她搂着亲,除了害羞还是害羞。 一张小俊脸红彤彤的。 纪早感慨,沈西渡实在可恶,可两个孩子实在可爱。 还好都是遗传了容聆。 吃过晚餐,俩孩子自己去餐厅的儿童区域玩。 纪早收回视线,“不用看着?” 容聆低着头,搅拌着甜品,“没事,有保镖跟着。” 纪早一愣,“沈西渡的人?” 容聆点头。 纪早一阵脏话说出。 容聆却面色平静,她低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纪早看出来,“你有话要说?” 容聆抬起眸,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 纪早拿过来,“什么?” 容聆,“辞职信。” 纪早一顿,眉头瞬间拧起,“容容,你这样就被打倒了?不过是停职,很快就会恢复的。” 看着她着急的表情,容聆眉梢染红,但控制住情绪,伸手握住她的手,“你听我说。” 纪早冷静下来。 容聆神情凝重,低声道,“这件事只有你知道,小早,我要去港城。” 纪早又急了,下一秒被容聆眼神制止。 纪早下意识看了一眼餐厅玻璃窗外的两个保镖,眉头拧的死紧,“我知道沈西渡不肯离婚,但是你一个人……” “不是一个人,我会带着只只和嘉辰一起走。”容聆态度前所未有的坚定,“他们留在这里,就意味着我以后都不可能在见到他们,沈西渡这么偏执的人是不会让我好过的。小早,我没有其他办法。所以,辞职信要麻烦你帮我给医院,离开前我不能让沈西渡有所察觉。” “今天我买了一些随行物品和衣服,但是我不能带过去,也要麻烦你帮我行李装箱,等我走的那一天给我。” 纪早红了眼眶,差点抑制不住,“我们从小就没有分开过,你现在要一个人带着孩子去港城,我怎么放心?” 容聆拍了拍她的手,“谈津墨会帮我,你不需要太担心。” “谈津墨?”纪早一愣,“对哦,他是港城人,可是他为什么要帮你?难道他对你……” 男女之间的事很难不往那个方面去猜,但被容聆否认了,“不是,他大概和沈西渡有生意上的过节,也可能是正好遇到,随手帮了。我很感激他,但我们之间清清白白。” 纪早自然信她。 容聆见她情绪低落,安慰,“我会去港城医院实习,正好趁着这段时间出去学习,挺好的,你不要担心。等离婚了或者沈西渡死心了,我们就能见面,很快的。” “那两宝贝上学呢?” 容聆,“我正在申请那边的幼儿园,还好有妈妈留给我的信托,在钱方面暂时不用担心。” 纪早嘟囔,“听说那边物价很贵,你那点信托够用吗?” 一个月三十万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可她还要两个孩子和自己的开销,到了那边还得租房,很多地方都得用钱。 “没事,那边物价高工资也高啊,我实习有钱拿的。” 听着她信誓旦旦的保证,纪早依然惆怅。 容聆安慰了她许多,也交代了许多,纪早一一记住。 分开时,容聆把车上一大堆的东西放到了纪早车上。 纪早撇了一眼身后,故意大声道,“你给我买这么多东西,我怎么好意思?” 容聆眼神示意,夸她聪明,想起什么又说,“我旗袍放在了伯母经常去的礼服馆,到时候你去拿,展览什么我也全权委托你了,替我好好照顾我妈妈的遗物。” 纪早颔首,她不放心,又叮咛,“你走的时候提前和我说,我把东西给你送过去。” 容聆摇晃手机,比划了一下,然后上了车。 纪早也上车离开。 谁都没发现隔了一辆车内,坐着的安南月。 第90章 沈总,太太和孩子们不见了 安南月若有所思地盯着容聆车子离开的方向,复盘刚才他们的话。 听这意思容聆是要去什么地方? 她不是在和沈西渡闹离婚吗?要去哪儿? 安南月盯着手机,犹豫着要不要开口问沈西渡,号码刚要拨出去,却及时收住了。 她心中闪过一个念头。 难道是沈西渡不肯离婚,所以容聆要跑? 一想到这个可能,安南月心跳加速。 她拨通了沈西渡的号码,但沈西渡拒接了。 安南月不甘心,再拨过去,可那边直接没反应了。 安南月深呼吸,试图打到他接为止。 终于,在十几通电话后,那边大概终于受不了了,接了。 刚接通,沈西渡不耐的声音就传过来,“南月,我难道说的还不够清楚?” 安南月揪着方向盘,努力克制自己的不甘,她声音佯装甜美,“西渡我只是想和你说,我在商场看到容聆了。” 那边一顿,语气也柔和下来,“嗯,她带孩子们去吃饭了。南月,以后你别去找她,也别来找我,我不想她误会。” 说完就挂了电话。 不想她误会? 他以前可不是这么做的! 安南月气得猛砸方向盘,发泄一通后,她诡异一笑。 西渡,你不是不想离婚吗?可是容聆要走啊。 以前遇到这种事,她一定是第一时间向他告状,可每一次都没捞到好处,这一次她不会再傻傻地和容聆做对。 容聆要走,她成全她。 甚至,希望她走得越远越好。 - 容聆带着孩子们回家,沈西渡已经在家里,一身居家装扮,正坐在沙发里办公。 听到门厅动静,他转过脸,看到容聆牵着孩子们进来,他站起身,讨好开口,“回来了?” “爸爸。”只只喊了一声,像小蝴蝶一样跑过来抱住他的长腿,“你今天怎么在家啊?” 沈西渡低低地“嗯”了一声,“妈妈给你们买什么了?” 看着容聆手里的两个拎袋,他随意问了一句。 只只,“给嘉辰和我买了新衣服。” 嘉辰也在旁边点头。 容聆走过来,把提前准备好的两个交差的拎袋放在沙发上。 沈西渡看了一眼,“怎么不多买点?” “我给纪早买了点东西,拎不了就没多买。” 沈西渡没有再问,两个保镖早已经汇报过,所以对容聆的话没有怀疑。 她态度有所软化,沈西渡不想过多干涉引起她不满。 只要对她好一点,她会感受到,也会忘记以前的那些不好。 沈西渡很有信心。 毕竟他们两个还有孩子作为纽带。 今晚他很殷勤,孩子们洗完澡后主动给他们讲故事。 孩子们逛商场消耗体力,没坚持十几分钟就睡了。 沈西渡看着粉嫩嫩的两个孩子,心中竟生出几分庆幸。 还好,还好他和容聆还有两个孩子。 他走出孩子们的房间,走到主卧,推开门,房间里灯光昏暗,他视线在床上一扫,并没有看到她的人影。 心头升起失落。 转身出来,找了一圈,发现她在二楼的露台吹着冷风,背影纤柔清冷。 沈西渡静静看了几眼,才想起,以前的她温柔谦卑,看着他的眼神总是充满爱意,可自从得知他报复她把嘉辰送给南月后,她就变得尖锐,爱意也不再。 如今,那种温柔好像又回来了。 心里升起一种说不明的失而复得之感,他走过去,从背后环住她的腰,却明显感觉到怀里的人瞬间僵硬。 容聆一个转身,推开他,脸色难看。 和他待在一个屋檐下她已经足够忍耐,就为了几天之后的离开,否则她一分钟都无法和他相处。 他竟然还想动手动脚? 容聆表情晦暗不明。 沈西渡得了个没趣,有些尴尬,只好给自己找补,“我知道你现在没办法接受,没关系,我可以等。” 容聆收紧目光,身体紧绷得厉害。 她恨不得一巴掌甩上去,但心底那道声音一直提醒她,要忍耐。 她憋着一口气,缓缓道,“你如果还睡主卧的话,我今晚还和只只睡。” 沈西渡深深地看了她两眼,舒出心中郁气,淡淡道,“我睡客房。” 容聆颔首,收紧披肩,绕过他走出露台。 沈西渡转身,看着她的背影,有一种错觉,好像她下一秒就要消失。 而他一个闪神,容聆也真的消失在拐角。 沈西渡烦躁地点燃一根烟,不知道在夜色中站了多久。 - 离开当天,沈西渡如往常一样去公司,临走前,他总觉得心里有一种不踏实感,但看到女儿儿子的笑脸,他把那种不踏实感归结于容聆的态度不明。 这一周她明显柔和了很多,两人之间几乎没有争吵,她似乎已经认命。 可沈西渡却开始发现,他不喜欢她这种认命的态度。 此刻她站在台阶上,带着一双儿女看着他,沈西渡突然有一种冲动,想要把她揉进怀里,告诉她他的感情。 可又怕吓到她,思忖再三后朝她们挥了挥手,上车离开。 等他的车终于消失在别墅区,容聆弯腰嘱咐两小只,“我们马上要出去玩,你们自己去准备东西,塞满小书包就行,不用多带。” 只只疑惑,“妈妈,我们不去上学了吗?” 容聆弯了弯唇,“不去了,我们要出去旅游。” “真的吗?”只只眼睛一亮,“去哪啊?” “先不告诉你,给你一个惊喜。” 只只兴奋地拉着嘉辰往楼上跑,不一会儿就把自己的小书包塞的鼓鼓的。 容聆回房间整理了两件衣服塞进随身的包里,其他什么都没带。 收拾完,她坐在床头等待。 没过几分钟,手机响起,是邵庭。 她立刻接,“邵先生。” “容小姐,我给你发个定位,你开车到这个地址,我在这边等你。你不用担心跟着的保镖,我们会处理。” “好。” 挂了电话,容聆拿着包下楼,遇到苏姨。 苏姨看她拎了个帆布包,随口问了句,“太太要出门?” “嗯,我送孩子们去幼儿园,然后去一趟礼服馆。” 苏姨以为她要去拿旗袍,“要我一起帮忙吗?” “不用。” 容聆牵着两小只出门,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她从车库里开了一辆车,后视镜里能看到保镖的车子跟在身后。 她跟着导航开了近五公里,然后就发现保镖的车不在了。 不知道邵庭用了什么办法,但她的心也落了地。 很快,她看到路边停了一辆黑色的车子,她靠边停车,熄火,抱着两个孩子下车。 谈津墨从车上下来,开了后车门。 容聆看了他一眼,对着两小只说,“我们坐叔叔的车走。” 对于孩子们来说,谈津墨不是陌生人,还是他们喜欢的科技馆馆长,于是高高兴兴上了车。 车子很快驶离。 另一边,保镖跟丢了人,立刻打电话给沈西渡。 沈西渡今天上班眼皮一直跳的厉害,总觉得有事情发生,在接到保镖的电话后,心脏猛地下沉。 “沈总,太太和孩子们不见了。” 他拿着手机的手指在颤抖,“什么时候跟丢的?” “一刻钟前,我们发现不对立刻给您回电了。” 沈西渡面色铁青,“立刻去查!” 第91章 得知她主动离开,沈西渡疯了 沈西渡在这边焦头烂额寻找母子三人踪迹,容聆已经带着孩子达到了机场。 纪早已经等在那里,手里提着一个超大的行李箱。 看到她们,她立刻跑过来抱住容聆,“里面是你们三个人的东西,我还添置了一些,够你们用半个月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容聆红了眼眶,抱住她,“放心。” 纪早松开她,看向两小只,“你们要乖乖的,听妈妈的话,知道吗?” 只只和嘉辰重重地点头。 时间已经不早,纪早再不舍,也知道迟早要分别。 她依依不舍,“稳定下来给我电话。” 容聆沉默着点头。 纪早看向站在一旁英俊矜贵的男人,踟蹰了一下,还是鼓着勇气拜托,“如果可以,还请谈先生多多关照我们容容,她们在港城没有认识的人。” 谈津墨颔首。 气氛沉重,邵庭忍不住咳嗽,“放心,纪小姐,是我们把容小姐带走的,自然到时候也平平安安给送回来。” 如此,纪早也放心了。 容聆牵着两小只,“和小早阿姨说再见。” 两小只早就迫不及待要走,连忙晃着挥着小手告别。 容聆一步三回头,眼神示意纪早回去,但是纪早还是站着看他们进入停机坪。 容聆看着眼前的小型客机旁,一时有些呆楞。 邵庭走上前解释,“这是谈总私人座机,平时来往港城和南城专属用的,不用害怕,很安全。” 容聆不是害怕。 而是第一次直观的意识到谈津墨和他们的差距。 即使是沈西渡,他也许能买得起私人飞机,但是据她所知,不是任何人都能拿到停机位,甚至有权限在南城上空使用。 可谈津墨却能随意来往。 “登机吧,沈西渡随时能查到。” 谈津墨开口,蹲下身一手抱一个孩子,“叔叔带你们坐飞机。” 只只和嘉辰第一次坐飞机,小脸上都是兴奋,被谈津墨抱着,扭头看向还在发呆的容聆,“妈妈,赶快来,我们坐飞机了。” 容聆愣愣地“哦”了一声,快步跟上。 登机前看着站在很远的纪早,就算她不一定能看到,容聆还是最后挥了挥手,最终走进机舱。 一上了飞机,孩子们立刻跑进宽阔的客舱,跑到座椅上往窗外看,欣喜不已。 机上一共六个位置,可以开关平躺的那种,另一个空间有个超大型的旋转沙发,看起来很是奢华。 容聆有些局促,她在谈津墨眼神示意下找了个位置坐下,很快有管家来替孩子们系安全带,并送上饮料和冰激淋。 孩子们很安静,但也对一切都好奇,连冰激凌都没有吸引力,小脑袋贴着窗户看外面的风景。 容聆的手机一直在震动,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她的一颗心砰砰直跳,索性关了机。 大约过了十分钟。 机长提醒起飞,容聆才有点实感,她好像真的要离开南城,离开沈西渡了。 一切发展得很顺利,这要归功于谈津墨的帮助,否则凭她一个人的能力,也许并不能成功。 当看到地面的景色越来越小,容聆暗暗吐出心中憋闷已久的浊气。 她收回视线,面前递上一杯香槟。 “可以喝一点缓解紧张。”谈津墨眼神示意了一下。 不知他怎么看出来的,而她确实紧张又激动,需要酒精平复心情。 容聆扯唇,“谢谢。” 她端起来喝了一口,意料之中的好喝。 这时候飞机已经平稳飞行,两小只兴奋地转过身问容聆,“妈妈我们要去哪里玩啊?” 容聆心情变好,“去港城,那里有很多漂亮的景色,还有迪士尼。” 说起这个只只最懂,“是不是那个有米老鼠,还有爱莎公主的迪士尼?” 容聆点头。 只只欢呼,拍着小手,眼睛晶晶亮地看向谈津墨,“谈叔叔也和我们一起去吗?” 谈津墨看了一眼容聆,深邃瞳眸含着笑意,“如果只只邀请,我当然想一起去。” 只只朝他调皮地做了个鬼脸,“好吧,那我邀请谈叔叔和我们一起去玩。” 只只和谈津墨愉快地聊着天,容聆看向一旁明显安静许多的儿子,“嘉辰不想去吗?” 嘉辰垂眸,“想去。但是爸爸为什么不陪着我们一起呢?” 容聆怔了怔。 是她疏忽了。 只只从小由她带大,和她感情深厚,如果非要在她和沈西渡中间选一个,只只是肯定选她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可嘉辰不同,他在安南月身边长大四年,期间安南月经常打他,他一定非常依赖沈西渡,没有问过他的意见把他带走,对他似乎并不公平。 容聆沉默片刻,“他很忙,没办法陪我们一起。” 嘉辰乖巧地点点头,“好吧,下次我们再叫爸爸一起来。” 容聆看着他,离开时的笃定变得犹豫起来。 或者,她应该问问嘉辰的想法,如果他想要跟着沈西渡,她似乎应该成全他。 可目前到了眼前这种地步,需要再等等了。 至少现在,不能让沈西渡知道她们的行踪。 她需要脱离沈西渡的掣肘,重新站稳脚跟,有一份稳定体面的工作。 退一步讲,如果到时候最坏的打算,一人抚养一个孩子,她也要有工作给予的底气,否则,判决时依然不会让她抚养只只。 就当先带孩子们出来旅游,也正好弥补对嘉辰亏欠的四年。 容聆已经在为未来打算。 这边沈西渡却疯了。 所有证据都明确显示容聆是自己离开的。 礼服馆说容聆并没有去拿旗袍,幼儿园也说两个孩子已经办理了退学手续。 他面色铁青地挥开桌面上所有的文件。 她早有预谋! 怪不得这段时间她就像变了一个人,所有的曲意逢迎都是为了逃跑更加容易。 沈西渡现在想起来,真恨不得掐死她。 她以为这么跑了他就拿她没办法? 她做梦! 纪早刚回到医院的时候,就被沈西渡堵在停车场,他脸色难看的吓人,似乎下一秒就会打人。 纪早一向天不怕地不怕,此时面对他阴郁的眼神依然止不住心脏狂跳。 她强迫自己冷静,“沈西渡你疯了?” 沈西渡咬紧腮帮,“容聆去哪了?” 纪早装听不懂,“什么去哪?她都不来医院工作了,我怎么会知道?说到这个,还不是拜你所赐?沈西渡你可真够卑鄙的。” 被她插科打诨,沈西渡不耐,“别装蒜,你是她最好的朋友,她离开不可能不通知你。” 纪早“一愣”,“什么离开?” 然后装作想起什么,她揪住沈西渡衣服,“你把容容怎么了?她去哪了?” 纪早真觉得自己演技过关,至少沈西渡眼神里露出一丝疑惑。 实在从她嘴里问不出什么,沈西渡烦躁地踢了几下车子,发泄过后,才终于软下腔调,“容容带着孩子不见了,如果你知道她去哪儿了,麻烦你告诉我。” 纪早装模作样道,“我也想知道她在哪,但是她应该猜到你会找我,所以并没有和我联系。” 沈西渡失望而归。 他坐在车后座,脸色阴沉地能滴出水。 容家问过了,她并没有回去,南城也没有其他她能待的地方。 就在他烦躁不堪的时候,手机响起来。 他接起,“查到没?” “沈总,夫人带着孩子上过一辆港城牌照的车。” 第92章 我不管她的心在哪,我只要她的人 下一秒,沈西渡将手中手机砸向挡风玻璃,一阵巨响吓了司机和秘书一跳,却都憋着呼吸不敢出声。 沈西渡表情阴云密布,额头青筋鼓起。 谈津墨! 果然是他! 如果不是他,容聆怎么可能带着两个孩子如此成功的逃离。 她曾经还说和谈津墨没什么,根本就是骗他! 容聆,如果被我找到我一定要好好和你算这笔账。 不知道自我暗示了多久,沈西渡冷静了些,他转头看向躲在副驾驶,恨不得不被瞧见的秘书,“去机场查他们的消息!” “沈总……”秘书犹犹豫豫。 沈西渡眉头拧起,“有话就说!” “据监控显示,容小姐是坐谈家私人飞机走的。” 沈西渡一愣,脸色更加难看。 他解开衣领两颗扣子,才觉得呼吸顺畅了几分,过了几分钟,他又道,“替我买最快去港城的机票。” “好。” 一个小时后,沈西渡的车子停在机场入口,保镖正要送上他的证件,可身后同时出现的还有沈夫人。 沈西渡面无表情,“我去去就回。” 沈夫人看着这个让她头疼的儿子,一时有些感慨,他处处优秀,可就是过不了情关。 以前是安南月,现在是容聆。 每一次都轰轰烈烈。 可这一次,她不会再纵容他! 沈夫人淡淡道,“西渡,一个一心想要离开你的女人,你再追,她的心也不会在你身上。” 沈西渡手掌紧握成拳,手背青筋鼓起,“我不管她的心在哪,我只要她的人!” 沈夫人眸色沉沉,“你只要踏进去,西渡,我会取消你在沈氏所有的头衔,包括你的继承权。” 沈西渡站在原地,胸膛因为极度的气愤一鼓一鼓的。 在短暂的思考之后,他抬步,头也不回地走去绿色通道。 沈夫人眼神一凛,保镖立刻上前,一个手刀劈在沈西渡脑后,然后迅速将他带离现场。 -三个小时后,私人飞机落地港城机场。 两小只睡了一觉,飞机停止运行后,他们还没醒。 谈津墨和邵庭一人抱了一个下飞机,倒是让容聆不好意思,她抢着要从谈津墨手中抱回孩子。 邵庭看见偷笑,“容小姐,您别抢了。谈家家训,有男人在的地方,女人是不能用力气的。” 抬头看见谈津墨平静的侧颜,容聆不好意思道,“已经麻烦你们太多。” 邵庭也觑了谈津墨一眼,连忙替他回答了一句,“不麻烦。” 容聆也不好意思再拒绝。 毕竟大头都让人家帮了,再执着于这点小事,就好像一安全便迫不及待和他们撇清关系,有过河拆桥的嫌疑。 邵庭抱着嘉辰,然后站在保姆车旁,等着谈津墨抱着只只坐上后座,见容聆发愣,提醒,“容小姐,上车?” 容聆其实想说,自己已经定好酒店,就不麻烦谈先生送了。 可话到嘴边,觉得有点不识抬举,只好默默上了车。 邵庭这才抱着嘉辰上车。 谈津墨怀里抱着只只,很有分寸感地开口,“如果你没有住处,我可以安排。” 容聆这才有机会出口,“不用了,我们已经定好酒店。” 说完,把酒店地址给司机看,“麻烦去这个地址。”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谈津墨一眼,见他颔首,才点头,“好的,容小姐。” 容聆看了一眼平躺在最后面的嘉辰,确定他睡得安稳,才转过头看向窗外。 真的到港城了,她竟产生一丝茫然之感。 就好像汲汲营营终于实现了目标,这个目标实现的太快,一下子反而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港城的景色很美,她定的酒店在市中心,到达酒店之前,容聆的茫然无措已经消失。 既来之则安之。 一切都会好的。 谈津墨没下车,和她在门口道别,邵庭陪着三人开好房间,又一路护送她们上楼,确认安全后他说,“容小姐,你们下午先休息,如果要用车,吩咐一下管家就行,我们已经安排好,饿了可以喊客房服务。” “邵先生,谢谢你,也替我谢谢谈先生。” 他们帮了太多的忙,容聆知道再多的感谢词都有些匮乏。 邵庭笑着摇头,“那我先走,你们休息。” 容聆点头后,邵庭离开。 等他回到车里,有些纳闷,“都到这儿了,您怎么不上去?” 谈津墨瞥了他一眼,看向窗外。 邵庭轻咳一声,低声道,“我懂了,容小姐避嫌态度挺明显的,您怕她有负担。” 谈津墨没说话,车子开出去十秒,淡淡出声,“去找一下地段好一点的房子,要安全安静私密一点的。” 邵庭意会,“帮容小姐找的?” 谈津墨继续看着窗外,“她会用得着。” 是啊,也不可能一直住酒店的。 如果想要安稳一点,是得尽快找个住处。 邵庭这时候也不再打趣他,立刻应下。 容聆定了一间套房,一天一万多的房费,有点贵,但胜在面积大位置好,她们出行也方便。 她不可能一直麻烦谈津墨的,欠的人情越多,以后还起来越难。 从现在开始,她要慢慢适应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的生活。 两小只睡了醒,迷迷糊糊的,到了酒店后,又睡了过去。 容玲站在落地窗前,开了机,看到沈西渡一百多个未接电话后,表情有些复杂。 他一定气疯了吧。 可惜,她看不到了。 容聆最后还是把电话卡拿出,扔进了垃圾桶。 - 南城荣园。 沈西渡从床上醒来,发现自己双手被绑住,而沈夫人就坐在他面前的单人沙发里。 意识到自己遭遇了什么后,沈西渡咬着唇嘶吼,“您这是做什么?” 沈夫人面色冷漠地看着他,“我不会纵容你一而再再二三的任性,西渡,你知道容聆为什么要离开你吗?” 沈西渡一愣,停止挣扎,唇瓣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 沈夫人勾唇,“当初你喜欢安南月,为了她闹得满城风雨,容聆见识过你喜欢安南月的样子,你对她又是五年的冷淡,她做对比后怎么不对你心寒?” “你做事冲动不顾后果,当初紧紧因为安南月丧子,为了报复我们,把嘉辰送给安南月。你从来没想过她知道后会不会恨你,只顾着自己报复的快感。你也没有珍惜过她对你的感情,如今再来后悔有什么用?” 这一段话像重锤一样砸在沈西渡的心上,疼得窒息,却发不出任何反驳的声音。 沈夫人嗤笑,“女人为母则刚,如果仅是感情,或许还有追回的余地,可孩子是容聆的底线,你们结婚五年,你一点儿也不了解她。” “如今你弥补尚嫌不够,却要偏执地逼她回来,你这不是把你们的关系逼向绝路吗?不如趁着这段时间好好反省一下,给彼此一点时间,或许分开了,她对你的恨意减少了,你还有一点希望。” 话尽于此,沈夫人起身,“你好好考虑吧,我也不逼你。” 她让保镖给他解了绑,转身离开。 沈西渡躺在床上,面容青白,难道他就要这样放手吗? 他心知母亲的话安慰成分居多,容聆是不可能回头的,分开只会让她离自己更远。 但是容聆脾气太倔,他已经见识到,如果逼迫太紧,只会让她更反感自己,一时间,他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可一想到她和谈津墨在一个城市,两人还可能同进同出,不由地攥紧床单,面露不甘。 浑浑噩噩三天后,秘书找到酒醉不醒的沈西渡,“沈总,发现夫人的行踪了。” 第93章 他终于还是找过来了 醉生梦死的沈西渡猛地睁开眼睛,从会所沙发上坐起,嗓音沙哑低沉,“在哪?” 秘书递上手机,屏幕上是容聆和两个孩子没错,但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一个碍眼的人。 谈津墨! 四人站在一起,像极了高颜值的一家四口。 秘书站在一旁解释,“网友偷拍,我已经私信联系,对方告知我是在港岛酒店拍摄,应该是夫人下榻之处。” 沈西渡只觉得耳边嗡嗡的,什么都听不进去。 他因宿醉猩红的双眸死死盯着屏幕,下一秒,他一把抢过手机朝着墙壁重重地扔了出去。 秘书被惊得后退,不敢去看他因怒火而狰狞的脸。 沈西渡身体止不住的抖动,额头青筋暴起。 容聆,她怎么敢带着自己的孩子和其他男人在一起? 他们还没有离婚,她这是给自己带绿帽! 愤怒充斥着他整个胸膛,沈西渡重重跌坐回沙发里,一字一顿,“给我买最快去港城的机票。” 秘书连忙点头,“是。” 他转身走出包厢,立刻打了电话订机票,完成后转头看了一眼关闭的包厢门, 叹了一口气。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您现在看着气了,当初您带着嘉辰和安南月上热搜的时候,可曾想过夫人当时的心情? 秘书摇摇头,率先走去车里。 - 容聆完全不知道有网友偷拍了他们。 她今天打算陪着孩子们去游乐园玩,正带着他们下楼,在酒店大堂遇到了和人结束会面的谈津墨。 谈津墨的长相身高是出自女娲精心雕琢,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的存在。 没想到能在这见到,容聆微微惊讶。 看到他正在和人谈事,她犹豫着是否要过去打招呼,只只却已经替她做了决定。 她挣脱开容聆的手,蹦蹦跳跳跑到谈津墨身边,抱住他的腿,“叔叔,你是来陪我们去游乐园玩的吗?” 容聆没想到只只这么大胆,她忙跑过去拉住只只,“对不起,谈先生,打扰到两位了。” 谈津墨和旁边的人点头示意,那人笑着离开后,他弯腰把只只饱了起来。 “要去游乐场?” 只只点头,希冀地看着她。 “抱歉,叔叔今天有会议,不过我可以送你们过去。” 容聆怕打扰到他,连忙摆手,“不用了,我们自己打的过去就行了。” 谈津墨看向她,“你带着两个孩子又人生地不熟,我不放心。” 容聆顿住。 大概意识到自己的话里略显暧昧,他解释,“最近学生游行,怕有冲突,到时候孩子受了惊反而麻烦。” 原来如此。 容聆想了想,也是,如果出事可能还会麻烦人家,关键派个车对他来说也许只是举手之劳,对他们却是方便许多,于是点头道谢。 也就是谈津墨抱着两孩子和她站在一起的时候,入住酒店的网友觉得这两大两小颜值太高,站在一起简直是视觉盛宴,所以偷拍了发上了网。 在短短时间内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但是很快有人似乎认出了谈津墨,没多久后,这张照片被删除。 容聆并无所知。 这三天来她带着孩子们到处玩,似乎已经忘记在南城的不愉快。 孩子们和妈妈在一起玩也很开心。 尤其是嘉辰,这种幸福是他在以前从没有体会过的,有些患得患失,晚上睡着的时候都要抱着容聆睡。 他现在甚至比只只都依赖她。 上车前,谈津墨问了一句,“需要我派人陪着吗?” 容聆笑着拒绝,“不用麻烦了,我们一整天都会在乐园里面,不会有事。” 谈津墨察觉到她在很努力在和他保持距离,他唇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那我就不派人跟着了,晚点我让人来接你们。” “好,谢谢。” 分别之际只只凑上去在谈津墨脸上亲了一口,“叔叔再见。” 从未被如此亲近,即使若麟都没有,谈津墨俊脸有一瞬间的凝滞,见他一向沉稳的俊脸有一丝的裂缝,容聆抿着唇笑。 嘉辰倒是做不出只只如此的热情,但谈津墨对他们的好小孩子感受最直观,他朝谈津墨毕恭毕敬鞠躬,“叔叔再见。” 谈津墨看着两小只趴在车窗上和他说再见的时候,有些动容,车子已经离开很久,他还没动作。 邵庭凑上来,“您是不是想要孩子了?如果是,我要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老爷子。” 谈津墨淡淡睨了他一眼,“你想生,我可以放你产假。” 说完上了另一辆车。 邵庭“哼”了一声,又不是我盯着人家的孩子。 - 容聆陪着孩子们玩了一天。 即使她对带孩子已经习以为常,可今天玩了一圈下来,整个人都快虚脱散架。 两个孩子精力旺盛,什么都好奇,需求也不一样。 陪一个还好,陪两个,容聆既要保证他们安全,又要陪玩,等两小只终于也玩累时,容聆觉得双脚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所以当看到谈津墨派来的车子时,她心中除了感激还是感激。 可当她看到来接他们的人是邵庭,有些意外,她下意识往保姆车后座看了眼。 邵庭解释,“容小姐,谈总在附近有个应酬,让我先来接你们,经过再去接他。” 容聆,“麻烦你了。” 邵庭笑,“不麻烦。” 他打开车门,把孩子们抱上车,期间容聆也没再客气——她快要累瘫了。 一上车,她安置好俩孩子,自己一不小就睡着了,以至于半路接上谈津墨她都没有发觉。 等她快醒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快要到酒店,她这才发现隔着过道的位置上坐着谈津墨。 容聆尴尬坐起,“谈先生。” 谈津墨转过脸,俊脸陷在昏暗夜色里,只看得清轮廓,声音低低淡淡,“醒了?” 容聆“嗯”了一声。 “还有半个多小时车程,你可以再睡一会儿。” 容聆笑着摇了摇头,转身看了一眼同样睡的打呼的只只和嘉辰,眼神瞥了一眼谈津墨。 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打呼,如果打了,他坐的那么近,一定能听到,可真是令人脚趾扣地的尴尬。 可容聆又不好主动问这个问题,毕竟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并没有这么熟稔。 其实容聆一直觉得有点奇怪,按道理谈津墨也帮过自己无数次了,甚至有救命的大恩。 可他们好像并没有想象中那样熟悉,就好像彼此都保持着距离,所以无法亲近。 她是为了避嫌,谈津墨倒不像是,他更像是本人主动在身边布下一层屏障,他可以输出善意,施于援手,却不想别人太过靠近。 不仅是对她,对邵庭似乎也是如此。 但也正因为如此,容聆才觉得没有负担。 就这么公式化了两句,车内又恢复了安静,谈津墨存在感极强,他身上那熟悉的檀香和岩兰草的气味萦绕在鼻尖。 她正襟危坐,连姿势都不敢放松了。 就这么熬了半个小时,车子停在了酒店门口,容聆正要叫醒孩子们准备下车,却听谈津墨骤然开口,“别急。” 容聆动作顿了一下,“怎么了?” 然后她顺着他的视线往酒店门口看,只见沈西渡站在酒店门口吸着烟,神情萧索又冷冽。 容聆身形一僵。 他终于还是找过来了。 第94章 你是不是要和爸爸离婚了 谈津墨声音犹在耳边,“离开,还是下去见他?” 容聆十指交叉紧握,克制住颤抖的身体,“麻烦送我去其他酒店。“ 谈津墨看了一眼邵庭,“先开走。” 邵庭,“是。” 当车子驶离,沈西渡的身影消失在后视镜里,容聆才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才三天,她们还没稳定,他就已经找过来了。 港城就这么大,她不能再住酒店,不然很快就会被他找到。 可这大晚上的她能去哪儿? 就在她心神不宁的时候,谈津墨开口,“港城医院附近有一处朋友的闲置住宅,面积不大,三房两厅,够你们三人住,要不要去看看?” 容聆一愣,“可以吗?” “你马上要去医院工作,那边离幼儿园也近,交通也方便,你去看看,如果不行再找地方,你们今天可以先住在那里。” 容聆紧绷的身体明显放松下来,有些不知所措,“谢谢您。谈先生,每次都麻烦您,我不知道怎么感激您?” 谈津墨勾着唇,“人活着总有麻烦别人的一天,说不定哪天我也要麻烦你,到时候你别拒绝就行。” 容聆顿了顿,又觉得他这样的人,什么都有,哪有用得着她帮忙的呢?就算有,她帮忙就是了,他这份恩情除了违法犯罪的,只要她能还得,都会去还。 见她同意了,谈津墨吩咐司机掉头。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一处高档小区,整个小区外来车辆进入都会有人脸识别,甚至要检查车上及后备箱情况,非小区住户不可进入,安全性极高。 容聆以为谈津墨的朋友提前打过招呼,所以他们能顺利进入,所以也没有怀疑。 车子停在地下的时候,孩子们也醒了。 迷迷糊糊揉着眼,只只撒娇,“妈妈我们到酒店了吗?我肚子好饿。” 容聆这才想起来他们玩了一天还没吃晚饭,本来到酒店可以叫客房服务,现如今只能叫外卖了。 邵庭笑着道,“放心,晚饭马上就到。” 见容聆看过来,他解释,“刚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定了外卖,我们也没吃呢。” 容聆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又是一声道谢。 几人下车,只只耍赖,不肯走路,缠着谈津墨要抱,容聆正要阻止,谈津墨却已经把她抱起。 嘉辰看着有些羡慕,邵庭就弯腰把他抱了起来。 “玩累了吧,别说小孩,大人玩一天都累得不行。” 容聆感谢他的贴心,她确实累得恨不得立刻躺下,更没力气抱孩子了。 她走在前面,按电梯。 谈津墨则意味深长地瞥了邵庭后脑勺一眼。 但谁都没看到他这一眼。 - 房子很干净,现代风的装修,看着就像是装修好一直没人住的,容聆很满意。 不一会儿外卖就到了,邵庭对着对讲机说了句,保安放行,外卖小哥才能进来。 容聆看着更放心了。 外卖放下,谈津墨就起身告辞了。 容聆惊讶,“你们不是也没吃饭吗?” 谈津墨,“我们还有事,先走了。你们吃完早点休息,有事打电话,等会留在酒店你们的行李我让人送过来。” 邵庭还想说什么,谈津墨眼神看了他一眼,他只好闭嘴。 容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就离开了。 两人走后,房子就彻底安静下来。 两个孩子狼吞虎咽地吃着饭,容聆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繁华夜景,心里并不平静。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有人送了行李过来,容聆以为是邵庭,却没想到是一个保镖,他送到就离开,期间一句话都没有。 容聆已经很累,脑子都快要停摆,什么都没去想,坚持着给两个孩子洗完澡,三个人躺在一张大床上沉沉睡了过去。 - 邵庭跟着谈津墨下车,走在前面的男人突然回头,“你明天一早回南城。” “啊?那你呢?” 谈津墨面无表情,“我再待几天。” 邵庭不以为意,“那我和你一起走。” 谈津墨站着没动,幽深瞳孔静静地看着他。 邵庭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命令,没有商量的余地。 他苦着脸问,“老大,我是不是哪里得罪你了?” 谈津墨沉默,转过身,走到酒店大堂。 沈西渡还等在那里。 两个男人猝不及防见面,漠然对视。 一个冰冷沉郁,一个讳莫如深。 谈津墨单手插袋,举手投足慵懒闲适,“沈总怎么有空来港城,有业务?” 沈西渡走上前,一把揪住他衣领,“容聆在哪?” 不等邵庭出手,谈津墨已经先一步捏住他的腕骨,用力,逼得他不得不松开,退了一步。 谈津墨嘴角微勾,笑意不达眼底,“沈总找前妻找到我这儿来,是不是找错人了?” “你以为我没看到那张照片?”沈西渡咬牙切齿,“我们还没有离婚,她还是我妻子,你勾搭人妇,放古代要浸猪笼。” 邵庭摸摸鼻梁,不嫌事大地想象了一下他家boss和容小姐浸猪笼的场面。 俊男美女,场面一定凄厉,可惜看不到啊。 谈津墨并没有因为他这句话动怒,只有弱者才会用情绪来抗议,强者只用手段。 他笑了,“那要让你失望了。” 他抬腿要走,前台经理走过来,“谈总,要开夜床吗?” 谈津墨淡淡道,“不用。” 沈西渡这才反应过来什么,他跑过来拦在谈津墨面前,“这家酒店是你的?容聆住在这里,你不可能不知道。” “沈总这话有问题,这酒店是在我名下,难道作为老板我要知道每一名住客?” 沈西渡咬牙,“容聆单纯,她被你忽悠来,我要告你拐带人口。” 邵庭站在一旁,表情错愕。 他想象力可真丰富。 谈津墨则含笑,“沈总有证据的话可以提告,我奉陪,否则我告你诽谤。” 他走了一步又停下,“记住,这里是港城,你要找一个我不想让你找到的人,难如登天。” 甩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他抬步离开。 邵庭有些怜悯地看了沈西渡一眼,容小姐早就放弃他了,他还执迷不悟呢。 何况,有谈津墨保驾护航,他注定失败。 凭邵庭对谈津墨的了解,从容小姐住进这家酒店开始的每一步,都是他的安排,表面上是容小姐自主选择,实际都是他在引导。 甚至故意让她看到沈西渡,她选择不见,到最后住进那个房子,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谈津墨从小就生活在勾心斗角的大家族里,和沈西渡这种一路顺遂的富二代不同,他的心智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邵庭看着沈西渡如丧家之犬般站在偌大的酒店大堂,摇了摇头。 咎由自取,与人无关。 - 又玩了三日后,容聆终于要去港城医院报道,报道完,也该孩子们入学了。 在得知沈西渡第二天回了南城,她一颗心也彻底放下了。 这也代表着在二次起诉前,他们不会再见到了。 当然如果沈西渡在这期间后悔了,想要协议离婚,他们就能尽快结束这种僵持的局面,她也不会拦着孩子们去见他。 可目前来看,她怕是瞒不住孩子们了。 早上,容聆给他们收拾好,做了三份三明治。 只只啃着三明治,还不忘问,“妈妈,我们今天去哪里玩啊?” 容聆笑着点她鼻尖,“还玩,要上学了。” 只只“啊”了一声,“我们要回家了吗?” 容聆顿住,脸上笑意也淡了些。 只只嚼完最后一口,看向容聆,等待着她的回答。 嘉辰也看着她。 对上两小只的目光,容聆觉得喉咙口发涩,难以启齿。 她心心念念想要让孩子们免于伤害,可父母离婚,他们怎么可能不受一丝影响? 又担心如果说出真相,他们闹着要回南城,到时她该怎么办? 只只见她不说话,语出惊人,“妈妈,你是不是要和爸爸离婚了?” 第95章 是不是永远见不到你和只只了 容聆心口一震。 她愕然看向只只,嘴唇动了动。 她怎么会知道? 她看了看只只,又看向嘉辰。 眼看着嘉辰瞳孔逐渐放大,目光有些呆滞。 容聆走过去,将两个孩子从椅子上抱下来放到沙发上,自己蹲下平视他们,“妈妈从现在开始要在这里上班,只只和嘉辰也要在这里上幼儿园。无论我和爸爸离不离婚,我们永远是你们的爸爸妈妈,不会因为离婚有任何的改变,我们也永远爱你们。” 嘉辰眼眶发红,“离婚是不是要永远分开了?我想爸爸妈妈在一起。” 容聆心疼他,伸手抚摸他的后脑勺,“嘉辰,爸爸妈妈已经不适合在一起,你以后长大就懂了。” “对不起。” 如果嘉辰长大了知道沈西渡做过的一切,想必也不会原谅他的。 但他现在还小,承受不了这个真相。 他爱自己的爸爸,容聆不能打破沈西渡在他心里的形象。 他小小年纪,经历太多,如果可以,容聆想用许多许多的爱治愈他,多到足以让他有力量去承接以后可能会面临的真相。 只只则抱住她,亲了亲她的脸颊,“只只爱妈妈,妈妈做什么决定,只只都无条件支持。” 容聆红了眼眶,“谢谢宝贝。” 嘉辰大大的眼睛包不住泪,一颗豆大的泪珠滑落,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哽咽地抽着气。 容聆看他这个样子,心都要碎了,思虑再三,伸手擦去他的眼泪,柔声道,“如果你想和爸爸在一起,妈妈可以送你回去。” 只只听了,瞪着眼睛摇头,“不要,我要和妈妈在一起。” 嘉辰哽咽着问,“如果我和爸爸在一起,是不是永远见不到你和只只了?” 容聆柔声细语,“怎么会?只要你想见我,随时都能见,我永远是你的妈妈,只只永远是你的姐姐,我们只是形式上分开,但血缘是改变不的。” 直到这一刻,容聆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有点冲动了。 她不应该不考虑嘉辰的心情,就把他从沈西渡身边带走。 当时只想着自己,要去弥补这四年对他的亏欠,而忘了他心里真正想要的。 可她和沈西渡是不可能复合的。 她也不会为了孩子勉强和一个她无法原谅的人在一起。 所以如果嘉辰选择和沈西渡在一起,她虽然不舍,但会尊重他的决定。 她抱了抱嘉辰,“你慢慢考虑,妈妈不逼你,今天就当陪姐姐去看看学校好吗?” 嘉辰情绪低落。 容聆看着难受,可暂时没有其他的办法。 她给两人背上小书包,牵着他们出门。 小区离学校倒是不远,但是因为距离太近,出租车不好打。 于是容聆选择坐地铁,三站路,很方便。 两个孩子第一次坐地铁,很新奇,倒是很快忘了不愉快。 到了学校,园长亲自面试了两个孩子,虽然是简单的几个问题,但全英文对话,两个孩子对答如流,结束后园长很满意。 送孩子们出来,园长提及谈津墨,“因为已经开学,本来是没有名额的,但津墨开口了,这个忙我一定要帮,过完这个周末,只只和嘉辰可以来上学了。” 又是他的功劳。 容聆叹了一口气,恩情越积越多,多到她这辈子快要还不起。 容聆拉着两小只鞠躬,“谢谢您,宋园长。” “孩子们很聪明,希望你们可以尽快适应这里的生活。” 从学校出来,嘉辰拉了拉容聆的手。 察觉到他有话要说,容聆蹲下身,“你有话和妈妈说?” 嘉辰抿了抿唇,抬眸看向她,“我想和妈妈还有只只在一起,如果我想爸爸了,再回去看他可以吗?” 心中大石落下,容聆眼泪喷涌而出,她抱住嘉辰,凝噎,“当然可以。” 说实话,她是真的舍不得把嘉辰给沈西渡。 若是他再婚,后妈对嘉辰好也就算了,若是不好,那不是毁了嘉辰? 她不敢赌。 幸好,嘉辰选择了她。 只只看着两人,嘟着嘴,“反正爸爸也经常不在家。” 容聆捏捏她的小脸,对于只只,她一向有信心。 沈西渡缺席她的生活太多。 现在嘉辰也愿意跟着她,他们终于可以开始新生活。 容聆心情很好,准备带着孩子去吃大餐,这几天光记得带他们玩了,还要把三人的生活用品备足。 如此一想,这个周末又要很忙碌。 三人从幼儿园出来,两孩子手牵着手,正商量着吃什么,容聆这时候手机响,又要整理着幼儿园下发的一些资料,一时间顾不过来,便交代了一句,“只只,嘉辰,等一下妈妈。” 离着十几米远的距离,只只转过身,朝着她做了个鬼脸,“知道啦。” 于是她和嘉辰乖乖站在原地,不动了。 容聆前几天刚换的当地电话卡,手机里只有三个人的联系方式,纪早,谈津墨和邵庭。 当她看到是谈津墨的号码时,微愣,毕竟自从那天离开后,他就没联系过自己,此刻打给她也不知道是什么事。 她手忙脚乱地接起,“谈先生,你好。” 面对这么客气的问候,谈津墨沉默了两秒,才开口,“晚上有空吗?” “啊?” 容聆愣了下,很快回神,“有事吗?” 她以为他有事要请她帮忙,已经做好了准备。 谁知谈津墨直接问,“没事话,想请只只和嘉辰吃饭,周一要开始上课,正好奖励一下他们。” “这个……”容聆看了眼两个孩子,有点纠结。 他不是请她吃饭,而是请孩子们,她没办法直接拒绝,否则也太不给面子了。 听出她的犹豫,他低声道,“若麟这个周末也在港城,都是差不多大的孩子,可以一起玩。” 不是他一个人就好。 容聆轻松应下,“好的,您发个地址给我,我们在幼儿园,要先去商场买些东西,等会儿直接过去。” “好。“ 如此说定,容聆挂了电话,把资料放进包内,正要朝孩子们走过去,却看到一个年轻女人正推搡着只只,“谁家的小孩,一点规矩都没有,你撞到我了知不知道?” 只只平时活泼,但毕竟是个五岁不到的小孩,被大人这么吼,她立刻红了眼眶,珍珠串子一样的泪珠大颗大颗的冒出来。 嘉辰见只只被欺负,气不过,上前抓住女人的手,正打算咬上去,却被她手一挥,没站稳,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幸好容聆及时赶到,抱住了他。 第96章 结下梁子 容聆看她对着四五岁的孩子毫不手软,怒不可遏,“你这是做什么?” 嘉辰委屈极了,抱着容聆,“妈妈,她欺负只只。” “没事了,妈妈在。”容聆安慰他。 容聆将只只抱过来,擦去她的眼泪,安慰了一声,“乖,不哭。” 年轻女人趾高气扬,“你就是这两个小孩家长是吧?正好,她们撞到我了,和我道歉!” 只只止住哭,但仍旧打着嗝,一顿一顿的解释,“妈妈、我没有、和嘉辰站在这里、等妈妈,阿姨突然、跑出来,说我们撞到她。” 容聆看向嘉辰,“是这样吗?” 嘉辰点点头,“我们乖乖听话,没有动。” 容聆站起身,看向眼前打扮精致的年轻女人,“这位小姐,这边有监控,我们需要调监控来证明我的孩子有没有撒谎吗?” 宋子妤表情一僵,随即咬牙,“你的意思是我撒谎?” 容聆寸步不让,“谁撒谎查监控便知。” 眼看着她要拿出手机报警,宋子妤气得上前就要抢,却被容聆向后一扬躲开。 宋子妤娇小,比容聆低了半个头,抢东西根本就抢不过她。 从没有吃过这种亏,宋子妤脾气犯了,“喂!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容聆收起手机,面无表情,“不知道。” “如果你想要用身份压人,麻烦你先给我两个孩子道歉,不然我立刻报警,如果你是有身份的人,应该不想因为欺负小孩被传唤吧?” 容聆提醒她,“我记得港城法律很严。” 宋子妤脸色又青又白。 说到底,是她理亏,刚才自己正打着电话,没注意站在路边的两个小不点,等看到的时候身形一不稳,又穿着高跟鞋,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本来心情就不好,这下正好找到了出气筒。 原本以为这女人会道歉,没想到她一开口就是报警。 宋子妤冷笑,露出鄙夷之色,“外地人果然没素质。” 说完抬腿就走。 容聆气笑,她上前拽住她,“你欺负小孩,现在还搞歧视,这位小姐,请你道歉。” 宋子妤以为自己听错,指着自己,“你让我道歉?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如果我追究,你会在港城待不下去。” 容聆本不想多事,但她在孩子们面前威胁,容聆不得不以身作则,“我不管以后,现在你必须道歉,不然就报警。” 被容聆拽着宋子妤走不掉,气得脸色通红,下一秒眼珠子一转,她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那边倒是接了。 宋子妤像变了一个人,夹着嗓子道,“三哥,我被人欺负了,你快过来帮我。” 这个声音…… 容聆的手一顿,立刻想起了在南城发生的事。 谈津墨拿她当挡箭牌的那一晚,以及眼前这个女人抓着自己盘问的一幕,容聆再看向她,不得不感慨这世界真小。 现在和她通话的应该是谈津墨吧? 如果真是谈津墨的妹妹,她好像还真只能退一步。 下意识手一松。 宋子妤以为容聆终于害怕,得意了,却还是撒娇地对着手机那边,“我来学校了啊,我和我妈约了,只是刚下车就被两毛孩子撞了,现在还被对方妈妈缠上,要讹我。” 听她颠倒是非,容聆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她淡淡出声,声音不大也不小,正好谈津墨能听到,“小姐,俩孩子听着呢,当着面撒谎好像不太好。” 另一边,谈津墨骤然出声,“怎么回事?” 宋子妤仍旧不知死活,“你别管啦,反正我被人欺负了,你过来帮我解决。” 谈津墨嗓音冷下来,“宋子妤,我给你两秒钟考虑时间,别等我去查。” 宋子妤没想到谈津墨这么不好骗,立刻就想挂电话。 谈津墨预知她的动作,提醒,“你敢挂电话,以后就永远别出现在我眼前。” 宋子妤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她气得红了眼眶,“是我自己不小心差点摔倒,我也没对孩子们做什么,那个女人就扯着我不放。” 谈津墨,“向他们道歉。” “什么?” 宋子妤错愕。 “需要我说第二遍?” 听着谈津墨冷淡的声音,宋子妤眼眶泛红,“你帮着外人也不帮我?三哥我再也不理你了。” 说完,宋子妤掐断了通话。 那一边,容聆的电话瞬间响起。 她几乎能猜到是谁打来的。 拿起一看,果然。 她叹了口气,接起,“谈先生。” 这三个字成功让宋子妤蓦然转过脸,一双眼睛瞪大了,像是难以置信的样子。 “对不起,我不知道她是您妹妹,都是误会。” “孩子们没受伤。” “嗯,好,真的没事。” 宋子妤听不到谈津墨的声音,急得上前就要抢手机,容聆正好结束通话,收起手机。 宋子妤抬着下巴,“你和我三哥通话?你怎么会认识他?” 容聆没理她,转身牵着只只和嘉辰就上了路边的出租车走了。 宋子妤气得跺脚,一个电话打给邵庭。 “邵庭,你帮我查一个人,一个女人,长得一般般,带着两孩子,一个女孩一个男孩,查她和三哥什么关系。” 谈津墨和她打电话的时候,邵庭正站在旁边。 此刻他接了这个烫手山芋,真是扔也扔不得,只能插科打诨,“子妤,谈总身边什么时候有过长相一般的女人?” 宋子妤噎了下,“你别管长得怎么样,去查这个人的身份。” 邵庭怕她这个刁蛮脾气惹出事儿来,好言相劝,“容小姐和谈总是朋友,你如果不想惹谈总生气,最好别插手他的事。” 宋子妤明白邵庭这是不肯帮她了。 她冷哼一声,挂了电话。 可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她平时嚣张任性惯了,周围人都宠着她,就算事谈津墨对她,也从没有用过今天这种语气。 都是因为这个女人。 她气呼呼走进学校,把这事儿吐槽给宋园长听。 宋园长一愣,“你和容小姐起冲突了?” 见自己妈妈竟然也认识,她立刻反应过来,“那两孩子在这儿上学?” 宋园长点了点头。 宋子妤来了兴趣,“她什么情况?是单身带着孩子,还是和丈夫一起来的港城?” 宋园长,“听说和前夫正在离婚,一个人带着孩子来了港城。” 宋子妤又问,“她是哪儿人?” “好像是南城吧?对了,她和津墨也认识,两个孩子来上学也是津墨推荐。” 宋子妤摸了摸下巴,精致眉眼一挑,拎着包站起,“我还有事,不和你一起吃饭了。” 说完踩着高跟鞋离开。 而容聆带着孩子们离开,在出租车上和他们解释,“她是谈叔叔的妹妹,谈叔叔对咱们有恩,虽然我们受了委屈,但是能不能看在谈叔叔的面子上,原谅她一次。” 只只委屈地点头。 嘉辰懂事地用小手蹭蹭只只的脸,“不哭。” 只只鼓着脸,“我没哭。” 说完,互相瞪着笑了。 见他们小脸重新染上笑容,容聆也换了心情。 商场逛了近一个小时,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谈津墨还没有发地址过来。 容聆正想打给电话过去问问,谁知就接到他发过来的语音信息,“抱歉,临时要回老宅,晚上不能赴约了,我们改天。” 容聆本来觉得和他吃饭就是一种负担,这下得知不用了,乐得轻松,立刻回了两个字,“好的。” 然后就带着两孩子吃他们喜欢吃的垃圾食品去了。 至于谈津墨这边,他被临时召回半山庄园,一走进主宅大厅就感受到压抑的气氛,老爷子坐在轮椅里,一双浑浊犀利的眼睛沉沉盯着他。 谈津墨不动声色,用着如常的语气,“爷爷,你找我有事?” 谈老爷子扔给他两张照片,“你解释一下,和你站在一起的女人是谁?手里抱着的又是谁的孩子?” 第97章 我对她没兴趣,不过是看她可怜 老爷子这一句话,谈津墨不用去看照片,也知道他说的是谁。 他唇角微勾,姿态闲适,眉梢都没有动一下,径直走到老爷子身边的沙发上坐下,语气淡淡,“谁在你面前嘴碎了?” 他老爷子见他面不改色,倒是一颗心放下,不过语气还是威慑的,“你别管谁说的,总之是为你好,你现在处境本就艰难,若再和一个有夫之妇牵扯在一起,免不了被你大哥二哥攻歼。” 谈津墨眸色溢出笑意,看向老爷子,“爷爷您现在连我交友都要插手?” “你正常处朋友我管不着,但是未来孙媳妇我虽不做你的主,但也要亲自把关。” 老爷子眼神瞥了一眼茶几上的照片,眉眼沉肃,不容一丝反驳,“这种拖后腿的条件我肯定不会同意。” 谈津墨失笑,“怎么就拖后腿了?我一个大男人难道还要靠女人?” 老爷子搞不清他态度,一张充满皱纹的脸更是皱成了一团,“你是真的?” “假的!” 谈津墨秒变正经,俊脸上没什么情绪,“我对她没兴趣,不过是看她可怜,随手帮了一把,您不必多想。” 老爷子笑逐言开,在开口就有点讨好之意,“这就好。子妤和你大哥一唱一和告诉我的时候我还真气着了,他说要帮你处理还好被我拦着,我说先问问你这边,别误伤了无辜。” 谈津墨垂眸,掩去眼底晦暗,淡淡笑着,“他倒是闲。” “所以说你每走一步都要考虑清楚,免得被他们抓到把柄,爷爷都是为了你好。” 老爷子语重心长,“这段日子你还是回南城,那边环境好,又有荟韵帮你,把事业做大,堵上他们的嘴。” 谈津墨深邃的眼眸里染上几分薄笑,淡淡地觑了谈老爷子一眼,起身,“你年纪大了,很多事不必操心,好好养老就好,我处理完这边的事就回南城,你放心了?” 说完,他转身走出主宅。 生活助理在老爷子身后当隐形人一样站着,老爷子看着谈津墨离开的背影,叹了一句,“还是怪上我了。” 助理安慰,“三少知道您是为他好。” 谈老爷子摇头,“他从小丧母,父亲的心又向着别人,从小到大他都是自己决定每一步人生轨迹,我怕他唯一一次做错决定就是在他的婚姻上。都说婚姻可以改变女人的命运,对于男人来说何尝不是?” 助理闭嘴了。 这些豪门,在他们身边工作不过是伴君如伴虎,知道太多内幕要么一家鸡犬升天,要么死在哪个犄角嘎哒都不知道。 他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 谈津墨面无表情地站在池塘边,邵庭狗腿的凑上来,“老爷子和您说啥了?” 沉默良久,他俊美的脸上依旧毫无波澜,语气淡淡的,“过两天我们回南城,你派个人保护她们。” 邵庭听出了苗头,“老爷子要对容小姐下手?” 谈津墨眯着眼看向池中的锦鲤,语气晦暗不明,“不只是他......暂时还不会,但不代表以后不会。” 邵庭明白了。 现在还在安全距离,但既然老爷子知道了容小姐的存在,依他向来情愿误杀不会放过的性格,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还有那两个死对头,像毒蛇一样,但凡咬住谈津墨一口,非得咬下一片肉来。 “所以,你才决定回南城。” 谈津墨偏头看了他一眼,“是爷爷让我回。” “啊?” 邵庭愣了一秒,不是他为了保护容小姐,自请去南城的? 他这就有点不懂了,难道他对容小姐真的没意思?是纯纯大男人保护欲发作? 难道一直是自己猜错心思? 邵庭在这边发愣,谈津墨已经往前走,宋子妤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堵在他面前,她甜甜一笑,“三哥……” 谈津墨垂眸看她,“我好像记得让你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宋子妤表情一僵,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气瞬间变成了不甘,“你现在要为了外人和我置气?爷爷是不会同意你和那个带孩子的女人在一起的。” 谈津墨缓缓走进她,带过去极大的压力。 宋子妤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却还是被他捏住手臂,她以为他要做什么,却发现他只是拍了拍她的手臂,淡漠道,“以后别过来了。” “什么?” “老爷子体恤你父亲救他受过伤,你真以为自己是她孙女?叫我一声三哥,是我给你的权利,现在我收回这个权利。”谈津墨垂眸无情地看着眼前浓妆艳抹的脸,眼神低沉又危险,“子妤,你过界了。” 他退后一步,绕过她往前走。 宋子妤不敢相信听到了什么,歇斯底里朝他吼,“我偏要喊,死三哥,臭三哥!你没有这个权利,爷爷很疼我,他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谈津墨头也不回,“你可以试试。” 一分钟后,就有佣人过来,“宋小姐,老爷子发话,没有津墨少爷同意,你以后不能进入老宅。” - 容聆自然不知道背着她已经发生了这么多事,也不知道自己已经生死边缘走一遭。 周一,她送两个孩子去幼儿园,临走前,她关照他们,“你们要互相帮助,如果其中一个被欺负了,另一个要保护对方,好吗?如果有事,记得给妈妈打电话。” 容聆指了指他们手腕上的电话手表,“妈妈的号码还有邵庭叔叔的号码都存好了,有急事危险的事联系不到妈妈就联系邵庭叔叔,但也不要没事就打他电话,记住了吗?” 只只偏头问,“为什么没有谈叔叔的号码?” 容聆,“……” 但还是解释了一下,“谈叔叔有很多工作要做,你们不能去打扰他。” “哦,好吧。” 只只圆圆的眼睛一耷拉,她其实还想问问谈叔叔,为什么说过要请他们吃饭的,人却不见了。 容聆摸了摸他们的脑袋,和他们道别。 只只拉着嘉辰挥手,“妈妈,我们知道了,我们会乖乖的,我会保护弟弟。” 嘉辰也点头,“我也会保护只只。” 容聆看着两个孩子,满眼欣慰。 一切都是新的开始。 容聆离开后就去了港城医院报到,这段时间她会跟着知名外科主任谢之扬学习,但听说谢主任脾气古怪,很难相处。 容聆出来乍到,又是凭关系进来的,怕得罪人,尽量低调少说多做,但越是这样,就越让人觉得她好欺负,什么脏活重活都让她做。 下午,其他实习生都被叫过去参观临床了。 只有容聆被留在办公室整理报告,她看着桌上一大堆病人的病历资料,微微吐气。 同期看她不是本地人,又是空降,难免抱团排挤她,把这些没有任何好处的工作都推给她。 她可以不做,但谢之扬明确表示,忍不了就走。 如果说没有半分委屈那是假的,她在南城至少已经是主治医生,早就过了实习阶段,如今从头再来,遭此待遇,依然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但是为了在二次起诉离婚前站稳脚跟,为了孩子们的抚养权,为了自己的理想,她再委屈都要忍下去。 还好她给孩子们选的是长全日制班,最晚可以到八点,学校会准备一顿晚餐,如此她还不用太急。 终于,将最后一份病人资料归档,看了下时间,刚过六点,现在去接孩子们正好。 她收拾了一下,匆匆赶去坐地铁。 谁知刚走出医院,就看到一个女人大喊救命,容聆脚步一顿,跑过去,就看到地上躺了个孩子,身体强直抽搐,口吐白沫。 第98章 沈西渡,你不要再死缠烂打了 容聆脱下外套搁在孩子脑后,将他躺平,她观察孩子的呼吸,“他抽搐多长时间了。” 女人哭泣,“三五分钟了,他是癫痫发作,以往一两分钟就好了,可今天……” 容聆没等她说完,立刻十指交握,做心肺复苏。 几十下后,孩子逐渐有了心跳。 她又让孩子侧卧,几分钟后孩子呼吸终于平缓下来,有了意识。 女人见孩子被救过来,喜极而泣,抓着容聆的手感激道,“你是医生吗?你救了我儿子的命,谢谢你。” 治病救人是医生的职责,容聆扶起小孩,“不用客气,他这次发作很严重,明天最好做个检查。” 女人立刻问,“那你明天在吗?我挂你的号。” 容聆被她的实诚逗笑,她摇了摇头,“抱歉,我是实习医生,还没有资格出诊。” 女人不相信,“可你刚才处理病患的冷静不像是实习医生。” 她倒是蛮了解。 也许是有眼缘,容聆多说了两句,“我在南城时是儿科医生,今天第一天在这家医院实习。” “原来如此,我就说嘛。” 见小孩已经恢复,容聆看了眼时间,从地上拿起已经弄脏的外套,临走前又强调,“记得一定要检查哦。” “我还有事,要先走了。” 女人领着孩子朝她挥手。 容聆也挥了挥手,转身急匆匆奔去地铁站。 女人低头对儿子说了句,“和你爸打个电话,就说有个南城来的漂亮实习医生今天救了你,让他一定要关照关照,如今像她这么不怕事的医生已经很少了。” - 容聆从学医到工作,已经快十年,期间救过的人已经数不过来,所以她也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她赶到幼儿园,接走孩子,三个人开开心心地坐着地铁回家。 只只和嘉辰说着幼儿园的新鲜事,还学了两句粤语给容聆听,叽叽喳喳的声音让容聆觉得自己的血液都变得鲜活起来。 回到家,孩子们已经吃过晚饭,容聆第一天有点累,就给自己煎了个荷包蛋,煮了一碗汤面。 两孩子看着荷包蛋流口水,于是容聆又多煎了两个鸡蛋喂两个小馋猫。 于是三人伴着月色,欣赏着繁华夜景,吃着简单的食物。 幸福又快乐。 翌日,因为只只赖床,容聆差点迟到,还好赶在三分钟前赶到。 谢之扬已经在抽查实习生昨日工作,容聆赶紧换好白大褂站在队伍里。 “谁是南城来的实习生?” 突然被提名,又接收到所有人投过来的目光,容聆有些慌。 她走出列,“是我。” 早有传言谢之扬脾气差,但凡犯了点小错误就会被他训得头都抬不起。 容聆想了又想,她好像没做错什么事吧? 她闷着头正打算迎接暴风雨,却听谢之扬冷声道,“昨天是你救了医管局长的儿子?” 容聆猛地抬头,“我是救了一个孩子,但……” 谢之扬不耐烦打断她,“如果你想走捷径,我这里不适合你,你趁早哪里来滚哪里去。” 这话明显带有偏见。 容聆蹙着眉正想解释,谢之扬却转身走了,压根就不给她机会。 其他实习生也都投来不屑的目光,匆匆跟上前。 留下容聆一个人站在原地。 容聆自诩本分,就算所有实习生的文书工作都交给她也无所谓,毕竟在这里自己资历最浅,但不代表她可以随便被人污蔑。 尤其谢之扬那种倨傲不屑的眼神,激起了容聆的脾气。 她走上前,拦住谢之扬,“谢主任,你这么说我是否太过武断?”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着容聆,心里同时升起一句话。 她敢当面教训谢之扬。 她要完了。 所有人都看好戏一样地看着她。 要知道谢之扬在实习生中就是地狱判官一样的存在,一旦得罪了,实习期被无限拉长,吃亏的是自己,所以就算这些实习生中不乏富二代,若是受了气也都选择忍气吞声。 容聆是第一个敢当着所有人面说他武断的人。 谢飞扬脸色已经不好看,但还算没发脾气,“你别和我说你救人前不知道对方身份?” “我为什么要知道?”容聆不解,“我不过是随手救了个孩子,我也没想对方感激,怎么就变成走捷径了?谢主任,如果你今天不给我一个说法,我会去找医管局长评理。” 周围一阵抽气声。 似乎难以想象昨天还一声不吭当隐形人的受气包,今天怎么就敢当面和谢之扬叫板了? 不过还真是痛快! 这是在场所有实习生的心声。 谢飞扬嗤笑,“我不信你会随随便便救一个路人,如果救治不当,难道不怕别人反咬一口?” 容聆皱着眉,“我自然是有把握才会救,而且为什么不能随随便便救一个路人,救人难道还要查户口吗?对方是局长儿子就能救,如果是平民百姓就选择忽视?这是什么道理?” 这才上班第二天,容聆不想自己以后被人戳着背脊骂,所以就算今天要受处罚,她也要把自己的形象挣回来。 面对谢飞扬,她是有些怕的,但不是很怕。 她冷冷反问,“谢主任口口声声说我走捷径,请问我得了什么好处?是局长让我立刻转正,还是给我涨工资了?” 空气像被冻结,异常安静。 就在容聆以为谢飞扬要发飙的时候,他突然笑了一下,“希望你牢记今天自己说的话。今天这一课,就当你给大家上的。” 容聆顿住,一时反应不过来他这是什么意思? 有人好心拉了她一把,“还不走?谢主任拿你做教案呢,不是故意针对你。” 容聆被拉走,仍有些不敢相信,“你说谢主任刚才是借我的口顺便给其他人上一课?” 那人挑着眉“嗯”了一声,“谢主任虽然脾气古怪,但医德那是数一数二的,刚才不过是故意考验你罢了。” 说完,怕了拍她的肩,“好好干,加油。” 容聆还有点云里雾里,直到一天过去,她才信了“考验她”那句话是真的。 因为谢飞扬,实习生也不敢欺负她了,容聆的实习生涯正式步入了正轨。 就当她以为一切都开始稳定下来的时候,她忽然接到了一通电话。 她这个号码没多少人知道,所以她接起的时候以为是幼儿园打过来的,只是接通了两秒,对方依然没有反应。 她就以为是骚扰电话,正要挂断,那边却响起了一个让她浑身起鸡皮疙瘩的熟悉嗓音。 “港城的生活看来你适应得很好。” 容聆心脏狂跳,意识到他终于找到自己,半晌后才干涩出声,“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号码?” 沈西渡意味不明地轻笑出声,“很好,还记得我的声音,就代表没有忘记我。” “你想怎么样?” “想见你一面,不知道赏不赏脸?” 容聆以为他在南城,所以语气很硬,“沈西渡,你不要再死缠烂打了好不好?” 那边低低笑了下,“行,原本我从幼儿园接了孩子们,想和你见一面再走,既然你不想见我,我就把孩子们直接带回南城。” 容聆手中资料落地,猛地站起,“你在港城?” 第99章 你是自己回去,还是我绑你回去? 沈西渡沉默着。 容聆却满心焦灼,她立刻用医院座机给孩子们打过去,只只很快接了,充满稚嫩的童音在听筒里传过来,“妈妈,你怎么会给我打电话呀?” “只只……”容聆心都快跳出嗓子眼儿,但极力克制着,“你们见到爸爸了?” “没有呀,爸爸来了吗?” 容聆愣了愣,立刻安抚,“没有,你们乖乖在学校啊,妈妈想你了才给你打电话。” “嗯,我乖乖的,嘉辰也乖乖的。” “好,那妈妈先挂了啊。” “妈妈再见。” 这边挂断,容聆深呼吸,看了眼手机,正在通话中,沈西渡并没有挂断。 她闭了闭眼,“沈西渡,你到底想怎么样?” 沈西渡声音像是被灌了风,细微的破碎,“你以为我在骗你?” “你听听声音,是不是幼儿园下课的铃声?” 容聆的心又提起,“你在学校门口?” 男人却漫不经心地顾左右而言他,“港城繁华迷人眼,连幼儿园造得都像肯辛顿宫。” 沈西渡这话一出,容聆脸色骤然惨白。 她慌乱转身,引起一连串桌椅的碰撞之声。 沈西渡慢悠悠提醒,“不用着急,我等待妻子的这点耐心还是有的。” 说完最后一个字,他挂了电话。 容聆紧张的心口起伏,沈西渡就是故意的,他在折磨她,也是在报复她。 这时,谢之扬正好进办公室,见她面无血色,身体不住地颤抖,手指更是紧紧抓着桌沿,指节泛白。” 他皱着眉走近,“发生什么事了?” 容聆抬起头,沙哑开口,“谢主任,我有点急事,想请假。” “怎么了?” 容聆无从解释。 谢之扬看她脸色如此,看样子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倒也不好拒绝,“你去吧,回来再补假条。” 容聆扶着桌椅站稳,拎起包就想走,却因为腿软踉跄了一下。 谢之扬下意识要去扶,看到容聆自己站稳,他倒是自己呼出一口气,“要不要帮忙?” 容聆摇头,“主任,我先走了。” 她匆忙走出去,怕晚一步沈西渡就把孩子带走了。 还好,等她赶到的时候,他还在,孩子们还没下课。 容聆站在他面前,因为跑步剧烈而不断地喘息。 彼此对视,沈西渡双眸眯起,将还未吸完的烟掐灭,慢吞吞朝她走过来。 容聆全身紧绷,视线灼灼地瞪着他。 其实他们并没有分开多久,十天都不到,但是再见沈西渡,容聆却有一种陌生的感觉。 他身上的戾气更重了。 沈西渡也是和她一样的想法,分开这么些天,自己颓唐难受,而她却容光焕发,像是获得新生。 一个身在地狱,一个却在天堂。 凭什么? 沈西渡胸膛像是有火在燃烧,不甘和破坏欲油然而生。 他手指抬起容聆的脸,垂眸打量,语气阴测测,“看来离开我你日子过得不错。” 容聆拂开他的手,让自己平静下来,“你让我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别告诉我你只是想见我一面。” 没有直接带走孩子,而是利用她对孩子的在乎迫使她过来,很难不让她这么想。 沈西渡也不在乎她对自己冷淡的态度,语调轻慢,“自然是接你和孩子回去。” 容聆冷笑一声,“我们已经安定下来,不会回去,只只和嘉辰也适应得很好。” 她这一句话,冷不丁让沈西渡恍惚,他曾几何时也用过这种语气和她说话。 哦,记起来了。 那时候她恳求他把嘉辰从安南月身边要回来,自己也对她说,不会接回嘉辰,安南月和嘉辰很有缘分。 如今风水轮流,他才体会到那种无力的心情。 似乎无论他如何对她好,表示自己后悔了,她都无动于衷。 那么,他就只能用强硬的手段。 是的,他庆幸,自己比她多了权势和地位。 他也是冷冷一笑,“你们只待了十天,就当旅游了,我也不计较你私自带着孩子出来玩。容聆,我原谅你。” 容聆觉得他真是疯了,完全说不通,也不再试图和他能说清。 她拿起手机就要报警,却被沈西渡握住手腕,“报警?你以为港城警察会管你的家务事,别忘了我们还没有离婚。还是说你要当着孩子面,在警察面前让他们亲自选择是跟爸爸还是妈妈?” 这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场面。 容聆崩溃,抬手砸在沈西渡肩头,越想越恨,疯狂敲打着他,“明明是你做错了事,为什么还这么理直气壮?你都不会反省的吗?你用孩子们威胁我,你心里有没有真的关心过他们?你有什么资格做他们的爸爸?” “我有没有资格不是你说了算。”沈西渡握住她的双手,态度强势,似乎也不打算和她浪费唇舌,“你是自己回去,还是我绑你回去?” 容聆不愿妥协。 沈西渡原本握着她的双手,此刻直接单手扭拽,直接将她拖着往路边走。 “沈西渡,你浑蛋!” 他头也不回,“我耐心有限。” 容聆比不过他的力气,被他拽到车旁,硬是被塞进了车里。 沈西渡当着她的面关上车门,锁住,他俯身撑在车窗上,眼神幽冷,“容聆,这辈子你别想摆脱我。” 他转身走向学校。 容聆看着他一步步走过去,转头看向开车的司机,气得哆嗦,“开门!” “夫人!” 容聆眸底猩红,重重地吐出两个字,“开门!” 司机不动。 容聆从包里翻出一把折叠军刀,打开,抵住司机的脖子,“开不开?” 司机浑身一颤,“我开、我开。” 下一秒,锁开了,容聆把刀捏在了手里,下了车。 她是绝对不会和沈西渡回去的,也不会让沈西渡带走孩子。 她拦在他面前,伸出刀抵在他面前。 出现得太快,以至于沈西渡差点撞上面前锋利的小刀。 容聆屏气,“你若带走孩子,我和你同归于尽。” 沈西渡脸上没有一丝惊慌,他垂眸,黢黑的眼珠甚至染上笑意,“容聆,你下不了手。” “我是医生,开膛破肚都做过,我会下不了手?” 沈西渡,“那是救人,你会毫不犹豫,但是伤人或者杀人,你不会。你有两个孩子,你伤了我便要坐牢,孩子就归我了。 “容聆,你不蠢所以不会。” 容聆手一抖,顿时泄了力。 她是不会。 可是让她眼睁睁看着沈西渡带走孩子,她更做不到。 就在她手足无措之际,沈西渡电话响了。 他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容聆,不耐烦接起电话,“什么事?” 电话那头是秘书焦急的声音,“沈总,不知道谁把融资失败的事透露出去,现在集团股价暴跌,股东们堵在锦园要说法,您母亲中风住院,请您立刻回南城稳住局面。” 沈西渡的脸色越来越差,身体紧绷成弦,似乎下一瞬就要绷断。 秘书的声音很大,容聆也听到了部分,她皱着眉正要说什么,沈西渡挂了电话,瞳孔翻滚着浓稠的情绪,“容聆,我不会就此罢休。” 说完,他退开一步,从她身边绕过,快速走向车子,开门上车。 他偏头对司机说了句什么,车子启动,一双漆黑的眸子就这么透过车窗看向容聆。 眼神阴沉而偏执。 容聆漠然回视着。 第100章 再见 半年后 港城医院 容聆一进办公室就被同事们撒了一头的礼花,“恭喜容医生转正。” 话音一落,谢之扬抱着花束,被周围人推到容聆面前。 同事打趣,“容医生,谢主任亲自送花,没有一个实习生转正有这待遇,你面子太大了。” 容聆大方从谢之扬手中接过,“谢谢主任,也谢谢您这半年的栽培。” 自从沈西渡赶回南城处理公司的事后,这半年算是杳无音讯,当然也是容聆刻意不去了解。 这段时间她努力工作,谢之扬也很认可她的天赋和勤勉,竟然亲自写了一封推荐信,上面经过决定,提前让容聆完成实习。 即日起,她就可以成为港城医院的正式医生。 同期的同事们看着眼馋,但相处这么久也都知道了她的实力,所以这一次心服口服,只有真心的祝福。 容聆感受到大家的善意,抱着花束一个劲儿的笑。 手机来电,她说了声抱歉,转身接电话。 “金律师?” 金骏庭,“好久不见,容小姐。” “好久不见。” 容聆笑着寒暄,自从上次起诉后听说他去了国外,后来一直没联系。 她本想着二次起诉的时间快到了,还正想联系他呢,没想到他就打电话过来了。 “你找我有事吗?” 金骏庭,“我没事啊,不过是你有事。” “我有事?” “可以二次起诉了,某人等不及催我。” 容聆顿了下,“谁催你?” 金骏庭嘿嘿一笑,避而不谈,直接继续起诉的话题,“这次起诉对方不能不出面了,否则直接判离婚。容小姐,你终于快要熬出头了。” 容聆视线看向窗外。 其实这半年,她也没有多难熬。 大概是知道结局,所以她一直努力过好自己的每天,安静等待着这一天。 本来心情挺平静的,现在被他这么一提倒是自己也有几分激动。 金骏庭又提醒,“我这边会提交申请,时间可能不会那么快,但是资料要先准备起来,我有信心可以挣抚养权。” 容聆惊喜,“真的?” 半年前他还说有困难的,现在竟然这么有信心了? “真的。”金骏庭压低声音,“这半年时间,有人替你好好地折腾了沈西渡,他应该没有太多精力养两个孩子,而你这边已经都稳定下来,两个孩子又和你分不开,所以你赢面很大。” 容聆现在全部的心思都在“赢面很大”这几个字上,压根就没去想是谁折腾了沈西渡。 “那就拜托你了,金律师,费用等会我就转你。” 那边一阵动静,金骏庭咳嗽了一声,“不急,咱们老熟人了,给你打个折。” 容聆莞尔,“行,谢谢你。” 挂了电话,金骏庭看向旁边沉默的俊美男人,“满意了?又不是让你出钱,你急什么?” 谈津墨冷脸瞥了他一眼。 金骏庭双手投降,“行,我给她打骨折价行了吧?你说我容易吗?我堂堂港城金牌律师,谈氏首席法务,擅长打经济案,竟然让我打离婚官司,暴殄天物说的就是你谈家三少。” 谈津墨随便他说,依然沉默着没开口,他视线落在沈氏的最新公开数据上,低头思索。 金骏庭凑看了一眼,“沈西渡还是挺厉害的,竟然被他挺过来的,虽说元气大伤,但好在根基深厚,这离婚案得赶紧提,不然等他喘过气来,怕是不那么容易。” 谈津墨这才开口,“你想想办法。” 金骏庭偏头和他对视,秒懂他的意思。 啧,真当他无所不能了。 不过他现在对他的事更感兴趣,“老爷子这次叫你回港城,看来顾家那位等不及了,你打算怎么办?” 谈津墨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开口满足他的好奇心。 - 一天里两个好消息,容聆无比的开心,她决定好好做顿晚饭投喂两小只。 这半年来,她因为要在工作上做出成绩,难免会有些忙,为了照顾到孩子的饮食,她特地请了个做饭好吃的菲佣。 如此,两个孩子也不需要上全时段课,菲佣可以接他们回家吃晚饭,这样的话容聆下了班就可以直接回家陪孩子们吃晚饭,多出了很多的时间。 容聆一回家就钻进了厨房,菲佣帮忙打下手。 客厅里只只和嘉辰靠着墙边的刻度在比身高,这半年来他们都窜了些个子,因此十分在意对方是不是比自己高了一公分。 只只比完身高,跑进厨房,歪着小脑袋,“妈妈,今天怎么这么happy啊?” 两小只自从融入这边后,加上学校里也是全英文教学,以至于说话都是中英文夹杂,容聆也没有刻意去引导,随他们喜欢。 尤其两小只中英文夹杂着说话有一种软萌的腔调,特别可爱。 不过容聆自己倒是字正腔圆地和他们说普通话,“听宋园长今天夸你们啦,妈妈当然开心。” “你也知道我们今天作为推广大使被拍照啦?” 容聆一边做菜一边探出脑袋,“宋园长把视频发给我咯,你和嘉辰说的都很棒,妈妈为你们骄傲。” 嘉辰这半年来开朗了很多,他跟在只只身后,向容聆告状,“但是妈妈,只只今天流鼻血了,她还不让我告诉你。” 容聆脸色一变,立刻停下手中的动作,走过来检查只只的状态,“怎么会流鼻血,上火了吗?” 只只眨着眼睛看着她,软软糯糯地安慰,“老师已经帮我止血了,一点都不痛。” 容聆还是不放心,身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没什么异样,才稍稍松了口气,“只只,嘉辰,妈妈交代你们,如果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妈妈知道吗?” 两小只异口同声乖乖点头,“知道了。” 容聆做了一桌子菜,连带菲佣四个人,每个人都吃撑了。 四个人一起去楼下消食,欢声笑语一片。 大约散了一个小时的步,四人手拉手往回走。 走到楼下,容聆发现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那里,她拉着孩子们正准备绕着走,这时车上走下来一个人。 只只眼尖,先认出了他,张开双臂跑向他,亲亲热热地喊了一声,“谈叔叔!” 谈津墨张开双手,接住扑向自己的小小人,稳妥地接住她,将她抱起。 只只抱住他的脖子,“谈叔叔,你去哪儿了,为什么这么久没来看我们呢?” 容聆片头对菲佣说了句什么,她就先回去了,容聆则牵着嘉辰走到他面前,笑着招呼,“谈先生,好久不见。” 谈津墨垂眸打量她,发现她变化很大。 眉眼间更自信了,半年之前的郁郁之色也消失不见。 再开口,嗓音微哑,“好久不见。” 确实好久了,自从上次他临时取消晚餐后,他们再也没见过面,只在他离开港城的那一天,给她发了一条消息,告诉他沈西渡的事,让她不用担心,好好保重。 从那以后,他就像消失了一样。 这么久没见,他忽然再出现,对容聆来说是有些陌生的,相处间竟然觉得有些压力。 尤其在感觉到他身上的黑色更加浓郁神秘,气质也更加沉稳后,总会让她觉得他们不像一个世界的人。 恍若以前的那些交集也都像一场梦。 可当他如此真切地站在她面前,她又觉得他是真真实实的一个人。 彼此打完招呼后安静了很久,容聆手心微微冒汗,她鼓了些勇气,“您来是有什么事吗?” 谈津墨转开视线,捏了捏只只的小肉脸,“想见见两个孩子就来了。” 容聆微笑,“只只也很想你,经常念叨你,你再不出现,她都要生气了。” “是么?只有只只?你和嘉辰不想吗?” 容聆怔住。 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话。 气氛有些微的尴尬。 谈津墨视线落在嘉辰身上。 嘉辰抬头看了看容聆,点头,“我也挺想的。” 谈津墨又看向容聆,似乎在等待着这个答案。 容聆被三双眼睛看着,干巴巴地答了一句,“孩子们想的话我自然也想。” 谈津墨满意地点头,他放下只只,摸了摸她的脑袋,像是随意般提起,“还记得我之前说过,可能会有事情麻烦你吗?” 原来是有事请她帮忙。 容聆呼气,“当然。” “现在就有一件事,可能需要你的帮忙。” 第101章 离婚后独美 明天是周末,两个孩子缠着容聆讲了很久的故事,十一点多才睡。 看着他们沉睡的小脸,容聆弯腰亲了两口,才熄灯离开。 她回到房间,正打算换睡衣,站在衣柜前她顿了顿。 想起谈津墨似是而非的话。 “什么忙?” 谈津墨笑了笑,他有着让人难以忽视的俊美,大概平时很少笑,所以总让人不敢亲近,但只要稍稍露出一点笑意,看的人会觉得心都会跟着舒畅。 “等过段时间再和你说,到时候希望你不要拒绝。” 容聆失笑,“还有时间段的吗?谈先生您无需对我客气,您对我,对只只和嘉辰的恩情,我做什么回报都不为过,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我们。” 因着这番感激的话,谈津墨脸上笑意缓缓地收敛,她的心又跟着收紧起来。 看吧,他就不适合冷脸,让人容易紧张。 “没有恩情,我开口你就会拒绝了吗?” 容聆连连摆手,“不是,我只是……” 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但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是用他对她的恩情堆叠的啊,没有他对她的帮助,他们也不可能认识。 只是她无法明晃晃开口说没有恩情,他们之间什么都不会有,这样也太伤人心了。 容聆爱恨分明,对于自己好的人,她真的无法说出过于冷心肠的话。 但她一时又无法解释,有些泄气,“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逗你的。”谈津墨勾唇而笑。 容聆睁大眼睛,一时觉得惊悚。 他也会开玩笑的吗?一向那么沉稳严肃的人。 大概是察觉到她审视的目光,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这个动作太亲密了。 容聆一下子僵住。 耳边却听到他低沉的嗓音,“我虚长你几岁,开你一句玩笑也不行?” 容聆僵硬地摇头。 他又摸了摸嘉辰和只只的头发,“在我眼里,你和他们两个一样。” 只只仰着脑袋取笑妈妈,“妈妈,谈叔叔是在说你也是小孩子吗?” 容聆,“……” “好了,我要走了,今天刚回来,我只是来看一眼,见你们都很好我也放心了。” 只只抱住他的超级大长腿,“这么快就走吗?不去我家玩吗?” 容聆连忙扒拉女儿,“叔叔还有事,下次会再来看你的。” 谈津墨接话,“明天吧,我来履行上次没有半途而废的饭约,带你们去吃好吃的。” 只只拍手,“好哇。” 嘉辰也开心地点头。 想起他突然出现,又迅速离开的样子,容聆心头升起一种怪异之感。 当时见到他时紧张,还没来得及想,可现在冷静下来,她不免想到一个可能。 他刚回港城,还没回家就来看她们,是真的想见孩子还是因为其他。 容聆想到一个可能,可又很快赶走这个危险的想法。 不会的。 谈津墨身边什么样的漂亮优秀女人没有,怎么会看上带着两孩子的离异女人? 她不是觉得自己不好,而是凭谈津墨的条件,他有太多选择了。 所以一定是她疯了,才会往那个方面去想。 容聆拍了拍脑袋,再次觉得肯定是自己误解了,赶紧赶走这个荒唐的念头。 很快,她恢复理智,拿着睡衣走进浴室。 第二天,三人睡到自然醒。 休息天的时候容聆一般都会让菲佣休息,自己照顾孩子们。 两个孩子一起床,自己跑到洗漱台站在垫高凳上,挤牙膏刷牙洗脸。 容聆端着早饭出来,看到孩子们都洗漱好,很是欣慰,“宝贝们,过来吃早餐了。” “哇,我最爱吃的牛肉炒蛋,mummy,i love you!” 只只一向乐于提供情绪价值,她抱住容聆就在她脸上留下个大大的香吻。 看着她可爱无比的小脸蛋,容聆没忍住也回了她一个香吻,“妈妈也爱你。” 嘉辰不甘落后,抱住容聆的腿,“我也爱妈妈。” 容聆失笑,在他脸上也亲了亲,“妈妈也爱你。两个都是妈妈的宝贝,妈妈都爱。” 一番腻歪,容聆摸摸两人的小脑袋,“快去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 两小只自己爬到位置上坐好,等容聆落座,只只宣布,“那我们开动啦。” 容聆笑着点头。 两小只吃饭习惯很好,吃东西的时候不喜欢说话,于是三人享受了一个温馨的早饭时光。 吃完饭,容聆帮他们打扮一番,然后带着他们去了动物园。 三人高高兴兴玩了一天。 到了傍晚的时候,收到了谈津墨的信息,是餐厅的地址。 容聆还以为昨天他只是特意安慰只只,没想到是真的。 昨晚那种异样感又冒了上来。 她站在原地,犹豫了几秒正想拒绝,谈津墨的电话就过来了。 容聆微微叹一口气,接起,“谈先生。” 只只一听是谈津墨,眼睛睁大,想起昨天晚上他的承诺,立刻抬头问,“谈叔叔是来和我们一起吃晚餐的吗?” 谈津墨听到了,声音里透着一丝笑意,“把手机给只只吧,我和她说。” 容聆只好把手机递到只只耳边,“叔叔和你有话说。” 只只贴着手机,撒娇地对着手机喊,“谈叔叔。” “我已经把餐厅地址发给妈妈,你们和妈妈一起过来好吗?” 只只点头,“好的,不过我们现在还在动物园,不过我们马上就走了,我们一会儿见。” 谈津墨,“好,叔叔等你们。” 只只,“叔叔再见。” 容聆见他们说完,收回手机,却发现对方已经挂断。 这是彻底拒绝她拒绝的可能。 容聆失笑,只好带着孩子们赴约。 谈津墨选了一家西餐厅,气氛很好,但明显是家庭式餐厅。比起孩子们的愉悦,她明显有点如坐针毡。 谈津墨看出她的别扭,淡淡开口,“不过是孩子们一起吃顿饭,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容聆不愿承认他带给自己的压力,笑着摇头,“没有。” “没有就好。我点了这边的招牌套餐,尝尝?” 容聆拿起刀叉,先给孩子们把牛排切块,想了想,索性帮谈津墨的也切了。 谈津墨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容聆这才察觉自己下意识的动作有多奇怪,连忙解释,“对不起,我……习惯了。” 习惯了照顾人。 谈津墨低头接过,说了句谢谢。 容聆不得不承认,虽然谈津墨本人能带给人压力,但他没什么架子,和他吃一顿饭,处处感受到他的照顾。 因此一顿饭吃完,她倒是没有想象中的紧张。 吃过饭,他送三人回家,依然绅士地送到楼下,和三人道别。 容聆牵着孩子们走了两步,又回头,“谈先生,谢谢你的晚餐。还有,如果你有什么要我帮忙,一定不好不好意思说。” 昨天他临到嘴边,又说等等,容聆一度以为他是不好意思开口。 谈津墨会意,声音略低,“好。” 车旁,他长身而立,自成一种风骨,外表矜贵内里却透出一种刚强,沉稳神秘又有世家子弟的温润。 怪不得,港媒都称,比起张扬的大少二少,这位低调的三少才是港女的春闺梦里人。 容聆想,他这么优秀的人,也不知道未来的谈太太,又会是如何的优秀。 不过,这都和她这种普通人无关了。 容聆低头看着孩子们,心头浮起一种满足,离婚后,她不打算再找了,独自美丽挺好,陪着孩子们长大,想想就开心。 入夜,容聆看着孩子们入睡,回到自己房间,没过多久,听到孩子房间里有动静。 她心里一咯噔立刻跑过去,就见房间里开着灯,嘉辰迷迷糊糊的站在只只床前,看见容聆,他立刻道,“妈妈,只只好像生病了,叫她也不理我。” 容聆跑到只只床前,伸头探了探她的额头,很烫,她发烧了,更糟糕的是,陷入了昏迷。 容聆不敢怠慢,立刻回房换了身衣服,又打开叫车软件,叫了一辆车。 她不放心嘉辰一个人在家,叫菲佣过来耽误时间,只好先带着嘉辰一起走。 她抱着只只,牵着嘉辰,三个人刚走出小区,就看见谈津墨那辆车还在。 而这时,谈津墨也正好抬头看见他们。 彼此都是一愣,谈津墨很快回神,快步走过来,“怎么了?” 第102章 只只到底什么病? 容聆身体有些发颤,声音也有些破碎,“只只发烧昏迷了,我……” 谈津墨脸色一沉,“上车,我送你们去医院。” 容聆怕三更半夜麻烦他,“我叫了车。” “取消!”谈津墨打开车门,态度坚决。 容聆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是纠结这种事的时候,取消了订单。 谈津墨开车,容聆抱着只只坐在后座,感受着她发烫的体温,心里一阵焦灼。 嘉辰有些害怕,“妈妈,只只会不会有事?” 容聆也不知道。 如果只是正常的发烧,自然是没什么问题的,可只只这种不太像,她已经陷入了昏迷。 她怕嘉辰担心,只好安抚地摸了摸他的脑袋,“不会有事的。” 谈津墨开得飞快,十分钟不到就到了港城医院。 停好车,他下车,开门,从容聆手中接过只只。 几人匆匆赶去急诊室。 谈津墨把孩子放到急诊病床,自己去缴费,容聆心沉得厉害,她其实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可依然等待着急诊医生的诊断。 验完血,容聆拿着单子,看到血液报告里的各项指标,联想到几天前只只流鼻血,她腿一软。 急诊医生安慰,“现在的检查不一定准,我先帮她挂水消炎,等明天再做深入的检查。” 也只能先这样。 谈津墨开了一件vip病房,先哄着嘉辰睡觉。 容聆陪着只只在急诊室挂水,几个小时后,只只的烧退了一些,先转进了病房。 容聆一夜没合眼,看着女儿毫无血色的小脸,心中不断地祈祷,一定不要发展成她以为的那个结果。 天渐渐亮了。 只只终于醒了过来。 她一睁眼,看到容聆正看着自己,有些疑惑,“妈妈?” 容聆握住她的小手,声音哽咽,“宝贝,你终于醒了。” “我怎么了?” 容聆抚摸她的脸蛋,“你发烧了。” 只只眨巴眼睛,“妈妈照顾了我一整晚吗?” 容聆眼睛涌上热意,她偏头眨了眨眼,正好遇到推门而入的谈津墨。 她一愣,这才意识到这个男人陪了自己一整晚。 他一直在,却又故意隐去存在感,让人没有负担。 她站起身,感激道,“谈先生,昨晚谢谢您,只只已经醒了,您赶紧回去休息吧。” 谈津墨看向只只,走过来,大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烧退了?” 容聆垂眸,“退了,但是还需要做进一步的检查。” 谈津墨弯腰捏了捏只只的小脸,“只只最勇敢,检查完想吃什么,叔叔给你买。” 只只歪着脑袋想,“我没什么想吃的,我想叔叔来陪我可以吗?” 容聆出声,“只只,叔叔要工作。” 谈津墨站起身,对着只只说,“好。” 说完,他才偏头看向容聆,“你目前的状态一个人无法照顾两个孩子,是让菲佣帮忙还是我把嘉辰带走。” 容聆,“我让菲佣过来。” 谈津墨也没有强求,“我晚点再过来。” 容聆唇瓣动了动,拒绝的话还是没说出口。 谈津墨走了。 嘉辰还在睡。 没过多久,医生开始上班。 只只的血液检查也开始了。 容聆如坐针毡,嘉辰看到只只在检查也不肯跟着菲佣离开,于是三人就这么等在外面。 谈津墨再次来的时候,只只刚抽完血。 看到他,她立刻撒娇,“谈叔叔,我乖乖检查了。” 谈津墨举着手中的毛绒玩具,“只只很棒,所以我带了礼物。” 只只惊喜,“是小兔子。” “喜欢吗?” 只只重重点头,“喜欢。” “嘉辰也有,乖乖陪姐姐检查是不是?” 谈津墨把玩具递给嘉辰,嘉辰乖巧地道谢。 邵庭走过来,“叔叔先带你们回房间吧。” 说完抱着只只,牵着嘉辰离开。 容聆朝谈津墨道谢,“谈先生,给您添了很多麻烦,谢……” “不要再道谢了。” 他打断她,语气明显有些不悦。 容聆抬头。 谈津墨垂眸和她对视,“我说过,以后会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你就当我提前预支吧。” 他都这么说了,容聆也不好再说什么。 她点头,“我知道了,那您先去陪只只吧,我要等报告。” 谈津墨展示出从未在她面前表露过的强势,“我陪你一起等。” 语气不容拒绝。 两人都一夜没睡,容聆也没力气和他客气。 她一颗心七上八下,医生的第六感让她心神不宁。 很快,血液报告出来。 看到上面各项异常的数据后,容聆眼前突然一黑,谈津墨伸手扶住了她。 “怎么了?” 容聆双手紧紧捏着报告,力道大得似要把它们捏碎。 她推开谈津墨,站直身体,推开当值主治医生的办公室,她几乎克制不住颤抖,“告诉我,赵医生,这是不是……?” 那三个字如鲠在喉。 容聆无法从自己的口中说出来。 仅仅是几眼,赵医生表情严肃起来,“容医生,为了确诊,最好再多做几项检查。” 容聆紧盯他的表情,脑袋顿时一阵晕眩。 谈津墨走进来,看到容聆这个样子,皱着眉问,“只只到底是什么病?” 赵医生以为他是容聆的丈夫,所以也没瞒着,“疑似白血病。” 谈津墨瞳孔一震,下意识看向容聆的脸,那张脸此刻比纸还白。 她哆嗦着唇,“赵医生,最快什么时候可以做骨髓和细胞检查?” “明天,周一。” 容聆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诊室的。 她不能回病房,怕自己情绪崩溃让孩子们担心,于是一口气跑到医院楼下的小花园,颤抖着双肩痛哭起来。 谈津墨默默跟在她身后,见她如此,走上前,将她拥入怀中。 容聆哭得难以自持,完全不在乎对方只谁,此刻只要是一个肩膀,她都想借来靠一靠。 不知道哭了多久,感觉到靠着的衬衫已经湿透,容聆才回过神,从他怀里退了出来。 “抱歉,谈先生。” 谈津墨,“还没有最后的结果,不要先自己吓自己。” 容聆扯了扯唇,想反驳,心里又期待就像他说的只是虚惊一场。 可她是医生,她知道检查失误的概率太低。 只是目前,她只有靠着这个信念才能在只只面前保持正常。 两人重新回到病房。 只只问她,“妈妈,我们可以出院了吗?” 容聆没说话,她怕自己一开口就失态。 谈津墨走过去,摸了摸只只的小脸,“今天先住在医院好吗?等明天检查完,只只彻底没事了,我们再出院?” 只只垮着小脸,“好吧。” 这天,谈津墨来回医院多次,因为有他的帮忙,她得以回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 但她睡不着,仅是收拾了一下,又回了医院。 煎熬等到第二日。 谢之扬得知此事,立刻安排全套检查。 他安慰容聆,“放心,我亲自检查,麻醉师都是数一数二的,会把伤害减少到最低。 想到骨髓穿刺针,容聆眼前已经浮现起它扎进只只皮肤时她痛苦的样子,彻底绷不住了。 “主任……” 谢之扬语重心长,“越是这种时候你越不能倒下。” 说完,他看向身后的谈津墨,朝他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送只只进手术室前,容聆安慰她,“只是做个小小的检查,就像打针一样,只只打过针的,很勇敢的是不是?” 只只点头。 “勇敢的小朋友等会有礼物。” “妈妈,我想养个小兔子可以吗?” 容聆点了点她的鼻子,“等你检查完,妈妈带你去买。” “好!” 容聆目送只只进手术室,等门彻底关上,她才一下子脱力跌坐在椅子上。 第103章 只只确诊,容聆崩溃 这段时间容聆什么都没想,逼着自己放空。 二十分钟过去,只只被推出来。 她额发全湿,一双像被水洗过的眼睛湿漉漉地看着容聆,“妈妈,我很勇敢的。” 容聆眼泪夺眶而出,她含着泪微笑着着上前抱住女儿,“嗯,我的只只是最勇敢的。” “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去买小兔子啊。” 容聆忍住泪意,“等你出院后好吗?” 只只乖巧点头。 谢之扬走出来,摘下口罩,“等待报告期间为了防止她再次感染发烧,出病房都戴上口罩。” 容聆心疼地看着只只,难受地点头,“好。” 谢之扬看了她一眼,“今天是你转正第一天,去上班吧,只只这边我来接手。” “我……” 容聆实在没有心思上班,但也知道谢之扬照顾她良多,实在不好第一天就让他难做。 她陪着只只回病房,让菲佣带着嘉辰来陪只只玩,自己去科室上班。 刚套上工作服,谈津墨手里拎着早餐进了办公室,放在桌上,“吃点东西。” 容聆摇了摇头,“我没有胃口。” “没胃口也要吃点。”谈津墨低低淡淡的开口,看似温柔,却能听出几分强硬的态度,“或者你想吃什么,我让人送过来。” “不用了。谢谢你,谈先生,我饿了会自己吃东西。” “你不会。从前天晚上到现在,你几乎都没吃什么东西。” 极致的焦虑和担心让容聆已经没有耐心再去应对目前对她来说颇有压力的关心,她胸口怄着气,“您别管我了行吗?” 意识到自己语气差,不该对谈津墨这个态度,这两天他默默陪伴,甚至亲自跑腿又是办理出院又是缴费,还照顾着两个孩子。 于情于理,自己都不该是这样。 她垂眸道歉,“对不起,谈先生,我心情不好,不该对您这么凶。” 谈津墨没放在心上,他把食盒一一出来,打开盒子,“一大早去翠徽园排队买的,还热着,就算不饿,也把胃先塞满。” 容聆知道翠徽园,只只最爱吃那里的虾饺,人气爆满到不能预约,只能排队,即使长官来了都一样。 想到他这样身份的人为了买早餐去排队,容聆不知道说什么好。 满心的愤懑变成了愧疚,她坐下来,抬眸看他,“您吃了吗?” 谈津墨摇头。 “一起吃点吧,您买这么多,我一个人也吃不下,只只现在还不能吃东西。” “好。” 谈津墨在她对面坐下。 两人默默吃完,彼此都没有说一句话。 容聆硬塞下去一些,等到一点儿也吃不下了,她才放下筷子。 吃完后,谈津墨把食盒收拾带走,走到门后又转身看向她,“我会找个可靠的护工来照顾只只,嘉辰那边,我会给菲佣多付双倍的价格,所以你不用太担心。” 他已经帮忙太多,按道理容聆是要拒绝的。 可她现在分身法术。 “谈先生,谢谢您帮忙,但护工和菲佣的费用不需要您来支付,我会支付的,还有这两天的医药费我会一起转给您。” 谈津墨没有和她争,只是看了她一眼后关门离开。 上了车,邵庭见他疲惫,忍不住劝,“不如您先回去休息一下?” “不用了,去公司,另外,找管家问下以前照顾老爷子的医护团队,找个最可靠的去照顾只只。” 邵庭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好。” 两人到公司的时候,金骏庭正好找过来,看到谈津墨眉眼间的疲倦,忍不住打趣,“你这万年单身狗终于开窍了?昨晚打野食去了?” 谈津墨冷眸射过来,金骏庭后背一挺,“怎么了?现在连玩笑都开不得了?” 他看看谈津墨,又看看邵庭。 邵庭朝他摇了摇头。 金骏庭秒懂,心情不好。 邵庭走出去办事,谈津墨走到沙发上坐下。 感觉到他紧绷的情绪,金骏庭在他对面坐下,“什么事让你这副表情?” 谈津墨声音有些哑,“只只生病了。” 金骏庭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小孩子嘛,生病不是很正常,今天感个冒,明天发个烧,我还以为是什么天塌下来的事。” “疑似白血病。” 金骏庭表情僵住,“真的假的?” 谈津墨淡淡地看着他。 金骏庭半天没说出话,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声音,“怎么会这样?容小姐她.....\" 他想到什么,“二次起诉已经在走流程了,很快开庭时间就能出来,她现在还有精力去做这个事吗?” 谈津墨沉默。 金骏庭一时也有点难以消化这个消息,他记忆中,只只是个非常可爱的小女娃,天使一样的长相,很难想象这种病会发生在她身上。 为了缓解气氛,金骏庭没话找话,“不过你这种态度是不是对她们过于关心了?谈生你可不是这么热心的人?” 他和谈津墨结识于宾大,一个法学院,一个沃顿商学院,大学期间两人合作,在华尔街赚了第一桶金,后来谈津墨像是开了挂,仅仅一年就赚了数十亿美金,后来几年风头横扫华尔街。 不过他志不在此,及时收手,否则他如今还不知道要达到什么样的高度了。 可谈家并不知道这些事。 当谈老大,老二还在担心老三要抢资产时,却不知谈津墨个人资产并不比谈家少多少。 这样一个投资家,你要说他有多少善心,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金骏庭忍不住要怀疑,“你不会看上容小姐了吧?” 谈津墨眼神淡淡,并没有因为他的猜测而有什么情绪波动,当然也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 金骏庭也知道这个话题不合时宜,咳嗽一声,继续关心只只,“那边,现在什么情况?” 谈津墨淡淡陈述,“等报告。” 这三天时间对容聆来说度日如年,一边要安抚只只的情绪,一边要扛住自己的情绪,报告再不出来,她都已经不知道再用什么理由去安慰只只。 连着三天她都在医院陪护,这天早上刚醒来,见只只还在睡,她去洗手间洗漱,结束后她出来看见谈津墨介绍过来的护工来上班了。 她手里拎着早饭。 应该又是谈津墨让她准备的。 这几天每天都是如此。 也幸亏有他,在这些细枝末节都能照顾到,才让她不至于那么崩溃。 吃完早餐,只只也醒了,一看见护工又来了,她小脸又垮下,“妈妈,我还不能出院吗?” 容聆走过去,例行摸了摸她的额头,柔声安慰,“妈妈今天带你去买小兔子好吗?” 只只小脸终于露出惊喜,“真的吗?” 容聆正要点头,谢之扬推门而入,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了一下,容聆转身交代护工,“廖姐,麻烦你给只只喂一点粥。” “好,你放心去忙吧。” 容聆看向只只,“乖,先吃早饭。” 说完,跟着谢之扬走出去。 走了两步,容聆停下脚步,深呼吸,“主任,您直接告诉我答案吧。” 谢之昂转过身,表情沉重。 容聆的心急速下沉。 他艰难开口,“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高危。” 容聆腿软了一下,幸好谈津墨及时出现,扶住。 他嗓音低哑,“能做些什么?” 谢之扬目色一顿,收回伸出的手,解释,“不是不能治愈,相反这种病在儿童身上治愈率非常高,越快治疗越好,先化疗,如果能控制住最好,不能控制最好骨髓移植,为了争取时间,骨髓移植方案最好提前进行,因为配型成功太难。” 这些容聆都知道。 她漠然推开谈津墨,转身向外跑了出去。 谈津墨朝谢之扬点了点头,转身追了出去。 即使已经做了几天心理准备,可当听到这个结果时,她依然控制不住崩溃的情绪。 谈津墨追上她,却给了容聆一个发泄的机会。 她扯住他的衣领,痛声质问,“为什么要让我女儿遭受这一切?我治病救人,没做过一件恶事,我不求老天优待我,可他为什么要惩罚我?如果惩罚就惩罚在我身上,为什么要惩罚在我女儿身上?她才五岁,她才五岁啊。” 容聆歇斯底里,泪流满面。 她怎么都想不通。 为什么会这样? 第104章 兜兜转转,又要回到沈西的身边? 谈津墨无法回答。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一个这么小的孩子会得这种恶性病。 他将她抱在怀里,任凭她捶打,直到她精疲力竭终于安静下来。 刚想开口,却感觉到怀里的人一软。 容聆晕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 “醒了?” 谈津墨走过来,递给她一杯水。 容聆坐起身,接过水喝了一口,就准备走出去。 “你去哪?” 谈津墨叫住她。 容聆平静道,“我去验血。” 谈津墨走上前,伸手抬起她的脸,逼她看着自己,“我会让所有人都去配型,你不用太担心,你只要记住,你不是一个人,我会帮你。所以你不能倒下,只只需要你。” 眼泪又要涌出,容聆红着眼点头,“我知道。” 如今再去怨怪老天已经于事无补,好在她是医生,这个身份可以给她带来更多的便捷。 谈津墨说的没错,为了只只,她不能倒下。 但如今除了治病,最难的是如何说服只只接受治疗。 化疗是一个痛苦的过程,一想到女儿接下来要承受的一切,容聆心痛的恨不得把心都揪出来。 回到病房,只只满怀期待地看着她,“妈妈,我们可以去选小兔子了吗?” 容聆蹲下身,揉了揉她的脑袋,“可以。但是妈妈要和只只做一个约定。” “什么约定?” “只只生病了,需要待在医院治疗,买了兔子以后放在家里让索菲亚阿姨帮你养好吗?她会每天拍视频给你的。” 只只看着她,“妈妈,我生了什么病?” “不严重。每个人都会生病的是不是?每一次生病都代表了这个小孩子在长大,我们只只马上就要变成大人了。” 只只“哦”了一声,听到门口动静,看到谈津墨进来眼睛一亮,“叔叔也陪我一起去买兔子好不好?” 谈津墨,“好。” 容聆向谢之扬请了假,给只只戴上口罩,抱着她上了谈津墨的车。 三人去宠物市场挑选了一只雪白的安哥拉兔。 只只喜欢的不得了,但是容聆不让她抱,“小兔子还没有打疫苗,身上有寄生虫,可以摸一下。” 只只很失望,但她是个乖宝宝,妈妈是为她好。 她只好蹲在地上,伸手碰了碰兔子的耳朵,特意嘱咐,“妈妈,你一定要让索菲亚阿姨好好养啊,等我出院了,我可以回去自己养的。” 容聆还没开口,谈津墨说,“索菲亚阿姨要照顾嘉辰,不如叔叔帮你养?” 只只高兴的站起来,“可以吗?” 容聆觉得不妥,不说他一个大男人要去想这样一个小萌宠,就他港城南城两地跑,他哪里有时间啊。 正想要拒绝,谈津墨却已经和只只打成了约定。 “可以。我会每天都给你发视频,但是你要乖乖配合医生治病好吗?” “好,只只一定会乖乖的。” 容聆见女儿那么高兴,也就随她了。 最后,兔子留给了谈津墨,容聆带着只只回了医院。 谈津墨看着笼子里的兔子,微微叹了一口气。 他开车去公司,半路接到老爷子电话。 他接通,“爷爷?” 老爷子声音中气挺足,“你回港城这么久了,天天在做什么?顾家那边你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谈津墨路边停车,熄火。 他几乎很少抽烟,找了半天才找到打火机,下车,点燃,眯着眼对着老爷子道,“我不会和顾家联姻。” 老爷子不会再被他忽悠,“你如果现在二十出头,我也不催你,可你现在已经三十多了,家族里你这么大的,哪个还单着?你不想要顾家,那也行,你给我找个出来,我不想我眼睛闭之前还见不到你成家。” 又是老一套催婚。 谈津墨勾了勾唇,打趣他,“三十多急什么?爷爷你九十多了还老当益壮,那些小保姆小护工不是还上赶着找你?” “你这臭小子我说你两句,你就转移话题。” 谈津墨低头吸完最后一口,“爷爷,我现在没这个心思。” “没这个心思,造也要给我造出来,你最近忙什么,正天不见人影?” 谈津墨敷衍,“忙自己的事。” “好了,我在开车,过两天回老宅看你。” 他挂了电话,深深吸一口气,上车,离开。 - 只只开始化疗,每天需要打针,抽血,渐渐地,她开始呕吐,没有食欲。 谈津墨每天变着法儿给她带好吃的,她却不想吃。 容聆作为医生,虽然知道这是一个过程,可也很是着急,看着她原本圆嘟嘟的小脸现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下去,容聆只能偷偷抹眼泪。 只只毕竟还小,很快就闹起脾气来,一直不肯进食,任凭护工这么哄都不行。 护工没办法,只能去门诊找容聆。 容聆问诊完上午最后一个病人,匆匆去了病房。 只只一看到她,立刻委屈的瘪嘴,“妈妈,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不想待在医院,也不想每天挂水。” 容聆所有的语言都哽在喉咙口,她走到病床前,将只只抱在怀里,“宝贝,再坚持一下。” “我想回家,也想弟弟,妈妈,我们回家好不好?” 容聆看着她祈求的小脸,无法狠心拒绝,看她今天状态还不错,于是妥协,“那你乖乖吃午饭,等妈妈下班,带你回家过夜好吗?” 只只点头,“好!” 容聆怕她着凉,给他们全副武装好,正要叫车,就听到护工说,“容医生,谈先生的车在门口,他吩咐过,你们如果要出行就坐他的车。” 容聆顿了顿,“好。” 她带着只只回家。 两小只隔了几天再见面,早就已经想得不行,抱在一起好久。 嘉辰看着她手上因为挂水的淤青,心疼地摸了摸,“疼吗?” 只只点头,又摇头。 嘉辰朝着她手上呼气,“呼呼就不疼了。” 只只笑着点头。 容聆在厨房做着只只爱吃的菜,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流。 这段日子,她已经不知道偷偷流了多少眼泪,但只要一想到自己是想个孩子的后盾,她就没办法再脆弱下去。 一个小时后,她和索菲亚两人做了一大桌子菜。 只只还是没有胃口,嘉辰拿起勺子舀了一口饭笨拙地递到只只嘴边,“我喂你。” 只只接过勺子,鼓了鼓嘴巴,“我自己会吃。” 说着她一口塞进了嘴巴里。 嘉辰拍手,“好棒。” 他没有告诉只只,刚才妈妈请他帮忙,要哄只只吃饭,他做到了。 嘉辰骄傲地看向容聆,容聆偷偷给他竖起了大拇指。 只只过了开心的一晚。 却没想到第二天一早,她又发烧了。 容聆看着小小的身体又被推进急诊室,整个人心力交瘁。 这代表只只的情况在恶化,大概率要进行骨髓移植。 而另一边,谈津墨从家庭医生那里拿到了谈家人所有的血液数据,并都给了谢之扬,但很可惜,没有人匹配成功,包括他自己。 甚至作为亲属的容聆和嘉辰都不匹配。 这个结果让容聆绝望。 她浑浑噩噩走到刚刚苏醒的只只身边,耳边响起谢之扬的话。 “容聆,如果可以,我劝你去找一下只只的父亲,他的匹配成功率要比别人更高,只只的病情不能拖太久。” 虽然希望渺茫,但沈西渡依然比其他人要高出四分之一的成功率。 她低头看着女儿,爱怜地摸着她的脸蛋,“宝贝又一次战胜了病魔坏蛋,你太棒了。” 只只吸着氧气,说不出话,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容聆。 手机铃响,容聆麻木地接起。 “容小姐。” “金律师。” 金骏庭“嗯”了一声,“庭审排到时间了,半个月后,你要亲自回南城处理吗?” 容聆对上女儿湿漉漉的眼睛,淡淡道,“我知道了,我再联系您,” 挂了电话,她心头浮起一丝自嘲。 兜兜转转,又要回到沈西渡身边,放佛一切回到原点。 所以,她注定逃不开他吗? 第105章 拿着支票离开谈津墨 办公室里,谈津墨刚结束和国外的视频会议,吩咐邵庭,“动用一切资源去找合适的配型,港城骨髓库没有,就去其他城市,甚至国外。” 邵庭,“是。” 他想起最近过大的动作,忍不住提醒,“您最近又是找家庭医生,又是动用谈家的资源,老爷子那边会知道。” 谈津墨头也没抬,“不用管。” 话音刚落,两人手机同时响起。 邵庭看了眼来电显示,头上冒虚汗,“老爷子怎么打给我?” 谈津墨看了他一眼,他立刻走到外面接。 谈津墨则接起金骏庭来电,接起,“什么事?” “容小姐庭审时间定了,你知道了吗?” 谈津墨一顿,“什么时候?” “半个月后?” “她怎么说?” 金骏庭沉默了一秒,“她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听她的语气,好像犹豫了。对比她之前的态度,犹豫的意思就是不打算起诉了。” 谈津墨俊美的脸上无波无澜。 金骏庭猜测,“现在配型的消息这么不乐观,她是不是打算回去找沈西渡?” 如果是这样,那她不起诉也不意外了。 一边要去求人家,一边又要和人打官司挣抚养权,别说容聆做不出这样的事,就算她做得出,沈西渡正好可以拿她不顾孩子病情为由,让法官怀疑她争取孩子只是为了赌气,不是真正为了孩子好。 如此,她争取孩子成功的概率就会下降。 没听到谈津墨的声音,再仔细一听,通话已经结束了。 这边,邵庭接完电话,立刻转回来向谈津墨报告,“老爷子知道容小姐的事了。” 谈津墨起身,拎起外套,“去医院。” - 容聆从病房出来,靠在墙壁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抬手摁住自己的胸腔里,总觉得那里被堵住了,窒息地快要死。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缓缓站起身体,回头看了眼正在睡觉的着只只,心事重重地走回办公室。 一推开门,抬头,看到一个人推着轮椅中的老人站在那里。 容聆以为是误入的病人,打起精神,“请问有什么事吗?” 坐在轮椅中的老人头发花白,眼神却犀利,迎上他审视的表情,容聆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但还是耐着性子又问一遍,“您找我?” “你是容聆?” 老人声音苍老浑厚,语气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不屑。 容聆眉心一簇,“您认识我?” 老人却没有回答她,而是偏了偏脑袋,“拿给她。” 身后秘书模样的中年男人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东西递给她。 容聆不明所以,接过一看,竟然是五千万的支票。 容聆面露疑惑,“这是?” 中年男人解释,“这位是谈老先生,给容小姐这笔钱,是希望你离开港城,离开津墨。” 容聆愣了愣。 视线从支票移到老人身上。 原来他是谈津墨的爷爷。 容聆自然知道眼前这位鼎鼎有名的谈老爷子,谈家从清朝开始就以船业起家,是有名的船业大亨。 而让财富呈现井喷式积累,是在老爷子手里,他如今在港城的地位无人能敌。 这样一位传奇人物,竟然坐在她面前,拿出一张支票让她离开她的孙子,实在让容聆觉得不真实。 谈老爷子见她不说话,眼神更加冷厉,“怎么,嫌少?” 容聆深呼吸,将支票收了起来,“好,我收下。” 谈老爷子明显一愣。 活到九十多,这么爽快的人他也是第一次见。 但她这么毫不犹豫,反而让老爷子心里不痛快起来,“果然是见钱眼开的女人,我家津墨在你眼里就只值五千万?” 饶是容聆现在没有心情,都忍不住要被老爷子气笑了。 她甚至要感谢老爷子,让她在绝望痛苦的情绪外还能被激起一丝无语。 “用五千万衡量谈先生的人不是您吗?您给了,我收下,您还不满意?要不,我不收了?” 这话一出,更让人生气。 谈老爷子忍不住轻嗤,“这是你和你两个孩子一共的身价。” 容聆平静地看着他,声音温柔又冷漠,“所以我已经收下了,谈老先生,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你最好说到做到,如果拿了钱还缠着他,别怪我翻脸。” 老爷子摔下狠话,让秘书推他离开。 走出去,回头看已经关闭的办公室,他依然觉得有些不妥,“我怎么觉得这事太过顺利了?我还以为她会一哭二闹三上吊。” 秘书,“我看容小姐是个斯文人,做不出这种事。” 谈老爷子“哼”了一声,“识时务最好,凭她的条件怎么配得上津墨?派人盯着她,如果她拿了钱不走人,就让津墨彻底认清这个女人。” “好。” 谈老爷子气呼呼走了。 容聆呼出心口郁气,在椅子里坐下,疲惫感袭来,她按揉着太阳穴缓解,当视线落在那张支票上,她忍不住拧起眉心。 谈老爷子显然是误会了。 但她没有心思和他们解释,纠缠,等遇到谈津墨,再把支票还给他好了。 这念头刚起,谈津墨就出现了。 他明显有几分仓促,风尘仆仆推开门,当看见坐在办公室后的容聆,他明显松了一口气,可当视线落在她面前的支票时,一双浓黑的剑眉无声的拧了起来, “我爷爷找过你了?” 容聆点头,“刚走没多久。” 谈津墨嗓音微哑,“他和你说什么了?不论他说什么,你都不要放在心上。” 容聆没有放在心上,虽然当老爷子说出那些话的时候,有那么刹那,她感觉到了尊心的受挫以及一种对于世俗偏见的无奈。 她是带着孩子的离异女人,那有如何?难道就因为这个身份,她就一定会去攀附谈津墨吗? 但她更加不屑去解释,也没有解释的欲望。 她拿起支票,走到他面前,递给他,“他误会了我们的关系,我没有精力解释,所以直接拿了,您帮我还给他吧。其实不用他赶,我也会尽快回南城。” 谈津墨没有看她手里的支票,一双深眸紧紧盯着她面无表情的脸。 不在乎,看闹剧一样无所谓的表情。 容聆手抬着累,把支票塞到了他的西装口袋。 谈津墨回神,并没有解释老爷子的行为,而是淡淡的问,“回南城找沈西渡?” 第106章 沈西渡,你要救她 谈津墨的声音里听不出半分的情绪。 容聆也只当他是一种陈述,于是没有隐瞒的点头承认。 这段时间,她对谈津墨的依赖她自己清楚,也许是把他当成了恩人,也许是早已把他当成了朋友,所以有些话自然而然就说出来了,“他是只只的爸爸,匹配的成功率比别人要高,我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谈津墨站在她面前,垂眸盯着她的头顶,沉默了一会儿开口,“只只也要一起回去?” 容聆转过身,捂住脸,深深呼吸,“只只一起回去,沈西渡才会信我。” 身后有是一阵安静,谈津墨到嘴边的话转了弯变成了另一句,“什么时候走?我来安排。” 容聆睁大眼睛,不太确定他的意思。 谈津墨淡淡地解释,“我如何把你们从南城带过来的,也会如何把你们送回去。” 容聆没有拒绝。 其实每一次对于他的帮助,她都没办法违心的拒绝。 因为每一次他的帮助她都太需要了。 对于极易受感染的只只来说,没什么交通工具比私人飞机更安全。 她除了“感谢”两个字也不知道可以再说些什么。 谈津墨离开后,直接去了半山庄园。 快到老宅门口时,谈津墨一个油门直接在门口挡住了老爷子的车。 劳斯莱斯一个急刹,车里面的人受不住惯性往前一送。 司机吓出一身冷汗,连连道歉,“对不起,谈老,是三少爷的车。” 老爷子被扶着坐稳,他脸色发沉,神色愠怒地瞪着从前面那辆车上走过来的男人,按下车窗, “你出息了,是不是打算要我老命?” 谈津墨站在他面前,把那张支票扔给了他,以后别做这种事。” 这时候,宋璋已经拿好轮椅,走到他面前,开了车门把老爷子扶进轮椅。 坐稳后,老爷子掀起眼皮打量和自己冷脸的嫡孙,“这个女人还挺有心机,当着我面收了钱,转身就向你告状。” 谈津墨冷着脸,“您完全可以放心,她再有心机,心思也不在您孙子身上。爷爷,这种事掉身份的事以后别做了。” “臭小子。” 老爷子怒气勃发,一手杖打在他的腿上。 谈津墨纹丝不动。 老爷子更生气了,“你为了她敢顶撞我?就凭这一点,我就容不下她。” 谈津墨捏了捏眉心,有一丝无奈,“不用您容她,她明天就会回南城。” 老爷子不信,“她不收钱,还答应离开?欲擒故纵?” “对她来说,没什么比她孩子更重要,这点您不用置疑。以后别去打扰她。” 面对谈津墨的冷言冷语,老爷子又不满了,“既然如此,以后你也别见她,你想要女人什么样的没有……哎,既然回来了,你又要走?” 谈津墨眯眼看向他,“我明天回南城。” 老爷子本来还没反应,等他车子一走,才回过神,回头蹬向宋璋,“他说他回南城?那个女人回南城,他也要回去?” 宋璋叹了口气,“老爷子,我听说那容小姐还没离婚,您是不是有点担心过头了?” 老爷子胡子一翘,“他是我从小带大的,眼珠子一转我就能猜到他在想什么,亏得那丫头还没离婚,若是离了,你以为他现在能这么好说话?” 宋璋没话讲了。 这也不是他该管的事,管太多了就会像他女儿那样,现在都被三少不待见。 - 翌日,容聆和谢之扬说明情况,提出辞呈。 谢之扬却告诉她,已经帮她向院里说明,就当她请病假,等只只寻到合适的配型,她可以削价重新回去上班。 容聆感激,但她表示不知道是否还有机会回来。 当天,她带着只只还有嘉辰要离开。 索菲亚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容小姐,我能和你们一起走吗?” 容聆正替只只带好口罩,“你愿意和我们一起走我当然欢迎。” 索菲亚连连点头,从身后拿出个包,“我愿意的。” 只只小手捂着嘴巴偷笑,“索菲亚早就准备好了。” 容聆见她难得露出笑容,心头发软,“我们马上要回家了,你开不开心?” 只只抱住容聆,“妈妈在哪,家就在哪儿。” 容聆心脏一疼,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过了一会儿,谈津墨来了。 容聆放开只只,起身抹去眼泪,转身看向他,“是不是要走了?” 谈津墨颔首,走过去抱起只只,“走吧。” 容聆牵着嘉辰,索菲亚拿起行李赶紧跟上。 一行人终于在三个小时后落地南城。 医院病房已经安排好,只只直接入住。 谈津墨又在医院的酒店长期开了一间房,当晚,让索菲亚带嘉辰住进去,但嘉辰不肯,容聆没有勉强,直接让索菲亚先去酒店休息,自己带着两个孩子在病房里睡了一晚。 安排好一切,谈津墨就离开了,他没说一句话,只在几个小时后,发来一条消息,“这段时间我会在南城,你有需要直接联系我。” 容聆是在第二天一早看到这条消息的。 她回了个“好”,就去洗漱,等索菲亚过来后,她赶在沈西渡上班前回了锦园。 再回到自己生活过五年的地方,看着这栋别墅,容聆竟然觉很陌生。 直到站在外面等了大半个小时,看到从里面走出来的清俊的男人,她才有了一点实感。 她回南城了,还主动来找沈西渡了。 仿佛一场坚持都成了笑话。 她正欲开口叫他,却看到一前一后出来,落后几步的安南月。 声音消失在喉咙口,她只是静静站着。 秋天早晨的阳光带着一种清冷的暖意,容聆就站在一缕阳光里,这么突兀地出现在一个她不该出现的地方。 沈西渡骤然停住脚步,眯了眯眼,以为自己看错,直到发现那个穿着米色风衣,一头黑色长发的女人是容聆没错,他才脸色一变,大步朝她走过来。 “容聆。”沈西渡站在他面前,一把拽住她的手腕,“你怎么在这里?” 容聆任凭他拽着她的手腕,也没管他力气大到像是要掐断她。 她表情生硬,语气却带着一种祈求,“沈西渡,只只生病了。” 他眉头皱了皱,“什么意思?” “只只生了白血病,需要骨髓移植。沈西渡,你是他父亲,你一定要救她。” 第107章 我救女儿,有条件 沈西渡抓着她手腕的手失控用力,瞳孔震动地对上她毫无血色的脸,“白血病?” 他这个反应让容聆有了一丝希望。 她红着眼眶,“只要有合适的配型,她就有希望治愈。可是整个骨髓库都没有能匹配上的,连我和嘉辰都没有。你是他父亲,你有四分之一成功的可能。你能不能……” 下一秒,沈西渡松开了她,一字一顿地问,“所以,你回来不是因为你后悔离婚了,而是要我的骨髓?” 听出他这语气不对,容聆皱眉,“你是她的父亲,还要计较这些吗?” 沈西渡冷淡地看了她一眼,刚才因看到她产生的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已经悄然褪去,他转身就走。 容聆怎么可能放他走? 她追上去,拦住他,“你什么意思?女儿现在有生命危险,你要置之不理吗?” 沈西渡冷冷地推开她,“当初如果不是你执意要走,女儿怎么会生病?现在女儿这个样子,你还有脸回来求我?” 他想起自己曾经追到港城求她,她对自己的冷淡,又想起这半年来自己水深火热的生活,太阳穴青筋鼓动,他忍不住恶语相向,“容聆,你贱不贱?” 眼泪冒出眼眶,容聆不在乎他怎么骂自己,她只要他肯去配型,肯救女儿。 她再次求他,“沈西渡,你怎么恨我都没有关系,只只是你的女儿,你忍心看着她死吗?” 沈西渡冷笑一声,不置可否,转身上了车。 容聆追过去,绝望地拍打着车窗,“沈西渡,求求你,去医院看看女儿。” 然而回应她的是沈西渡无情的侧脸,随之而来的是跑车引擎发动的声音,油门轰响,兰博基尼绝然而去。 容聆追之不及,跌倒在地。 但是她没有放弃,爬起来又追出去,叫了一辆车子,追去沈西渡的公司。 谁都没有注意到还站在院子里的安南月。 沈西渡因为容聆一出现就展现出来的失态,安南月看在眼里,更可恶的是,他竟然把她给忘了。 昨夜她陪着他应酬,好不容易留在了锦园,却是睡在了儿童房。 原以为无论是不是睡在了儿童房,至少留宿了,两人关系也更近一步,却还没来得及高兴,容聆回来了。 安南月气的浑身发抖。 她为什么还要回来? 沈只只得了白血病?怎么不死了呢?死了容聆和沈西渡之间就少了牵绊。 嘉辰只少对她还有点感情,到时候她还怕拿不下沈西渡吗? 安南月满心都是诅咒。 至于沈西渡,他飙车出去几公里后,心情渐渐平复下来,想起女儿可爱永远充满活力的小脸,他方向盘一转,同时打了个电话给秘书。 “给你十分钟,调查只只是不是在市中心医院。” 吩咐完,他挂断电话,朝市中心医院开去。 容聆跑空了一趟。 到了沈氏得知他并没有来公司,想到什么,又立刻折回医院。 等她终于赶到医院,看到沈西渡正在病房和只只说话,女儿看到他明显惊喜的表情,容聆没有推门进去。 她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西渡从里面出来,和站在外面的容聆四目相对。 他瞥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往外面走。 容聆心中沉闷,深深呼气后,上前拽住他,忍着怒气问,“都来医院了,你还不打算救女儿吗?” 沈西渡甩开她的手,目光冰冷,“救了她,然后呢?看着你和她,还有谈津墨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容聆一时失语,片刻后才难以置信地望着他,声音凄厉,“我说了我和谈津墨之间清清白白,不是你想的那样。沈西渡,只只是你的女儿,你却为了置气不救她?” 她想到刚才在锦园门口看到的安南月,低低一笑,“你是打算和安南月在一起了,你们甚至有孩子了?所以,只只就可以舍弃了是吗?” “我原以为,你就算把嘉辰送人,至少这些年来做到了父亲的责任。报复我,我恨你,这也是你我之前的事,不涉及孩子。” “我从不在孩子面前诋毁你,从而树立你父亲的形象。” “我错了,沈西渡,你不配做他们的父亲,你也不配做人。” 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 是失望,还是更深的绝望。 这就是自己喜欢了五年的人,自己孩子的父亲。 他每一次带给自己的都是更深一层对他的认知,也越发同情那个曾经喜欢他的自己。 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她的喜欢,又怎么配得上她的原谅? 喉头腥甜,她深深忍下,眼神冰冷地看了他一眼。 她就不信,上天会对只只这么残忍,她就算倾家荡产,也会找到合适的骨髓。 容聆转身欲走,却被一股力猛地拽住,沈西渡双手扣住她的肩膀,面容因为她的辱骂而变得青白,太阳穴鼓鼓跳动,“我在你眼中就如此不堪?” 容聆不明白他气什么,嗤笑,“难道我还要歌颂你对自己女儿见死不救的行为吗?” 沈西渡气得喘着粗气,却又对她的毒舌毫无办法。 他闭了闭眼,“我会救女儿。” 对于他态度的转变,容聆顿了顿,似乎不太信。 “但有条件。” 容聆一听这后半句,气不打一处来,她很想转身就走,可理智让她忍下来。 “什么条件?” “取消离婚诉讼。只只生病,不会希望我们分开,你如果真的爱女儿,就不该这个时候让她伤心。” 呵!容聆心里冷笑。 她还真是了解沈西渡。 早在回南城前,她已经和金骏庭说明了情况,取消了二次诉讼,虽然大部分原因是为了女儿,但她也不是没猜到沈西渡会拿这个来要胁她。 如今果然如她所猜,还真是半点没冤枉他。 她心里憋屈,但还是点头同意了。 “好,只要你能救只只,我暂时不提离婚。” “五年内不准再提!” 给他五年时间,他有信心能让她回心转意。 他们可以再生个孩子,他一定会好好对她们,弥补之前所有的一切。 容聆却气得紧握成拳,恨不得一巴掌甩在他脸上,她僵着脸,心不甘情不愿地点头。 就算只只骨髓移植成功,还需要几年康复时间,她可以忍受这几年。 反正她也没打算离婚再嫁,为了女儿能活,她无所谓。 她咬着唇,冷言冷语,“前提是你和只只配型成功,如果不成功,这个条件不成立。” “好。”沈西渡也很爽快。 两人交换好条件,沈西渡如他所承诺的那样,立刻做了骨髓配型,配型结果要几天后出来。 翌日,沈夫人和沈淮儒以及容盛华,都知道了只只的病情,无论是出于真心,还是世俗的压力,都来医院做了配型。 沈夫人虽然对擅自带着孩子离开颇有怨言,但现在这个节骨眼,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所有人都把希望寄托在三天后的结果上。 这些天,沈西渡一下班就到医院陪只只,只只总算是感受到了自出生以来一直缺席的父爱。 可在容聆看来,如果可以交换,她只要只只健康地活着。 三天后的早晨,沈西渡带着早餐来医院,容聆昨晚陪护,今天一早去酒店洗漱换衣服,还没有回来。 索菲亚在陪着只只。 看见沈西渡,她立刻站起身,低着头站在一边。 这个沈先生浑身戾气,没谈先生亲切,谈先生虽然也总事板着一张脸,但从来没什么架子,可沈先生正眼都没瞧过她。 索菲亚撇撇嘴,缩着胖胖的身体,只希望能够隐形。 没过多久,医生推门而入,看见他,“沈先生,配型结果出来了。” 第108章 你告诉容聆,我配型成功 沈西渡眼神示意了一下,医生点了点头。 沈西渡起身,看了索菲亚一眼,“照顾只只,我去拿报告。” 索菲亚,“哦”了一声。 门被关上。 只只捂着嘴巴偷笑,“索菲亚,你怕我爸爸啊?” 索菲亚不服气,说着口音很重的英语,“我才不怕。” 只只想到什么,一双黑葡萄一样的眼睛垂下,“我好像生了很严重的病,妈妈不告诉我,是因为很难治吗?” “索菲亚,连你也不告诉我吗?” 索菲亚抿紧着唇,摇头。 容小姐关照她一定不能告诉只只,她不能说。 只只见她不说,叹了口气,“我们不是好朋友吗?好朋友还不告诉我。” 索菲亚眼珠子一转,“你爸爸带来的的早餐,我喂你吃。” 说完,假装忙碌去了。 只只躺在床上,心情低落起来。 - 主任办公室,沈西渡面色苍白看着手上的报告。 “对于这个结果我们表示很遗憾,不仅是您,沈夫人和沈先生,还有容小姐的父亲,骨髓配型都不成功。” 不用他说,沈西渡自己也已经看到了这个结果。 他扯松领带,试图让呼吸顺畅些,却发现一点儿也没用。 主任还在说,“现在只能期盼能在骨髓库里找到合适的配型,目前阶段还是先化疗……” “张主任,我配型成功。” 沈西渡骤然打断他的话。 张主任抬眸,“什么?” “我希望你告诉容聆,我配型成功。” 张主任皱眉,“可是……” “我知道这个谎言最终会有被戳破的一天,但在找到合适的骨髓前,我不希望看到她绝望,至少可以让她开心一段时间。” 张主任不赞同,“骨髓一旦配型成功,最好尽快手术,你用什么借口来拖延时间呢?” 沈西渡平静地看着他,“你是权威,你可以给出合理的解释。容聆是你曾最得意的学生,我相信你也不希望看到她每天愁眉苦脸。我保证,这段时间我会竭尽所能去寻找合适的骨髓。” 想到容聆和半年前比起来更加的瘦削,苍白,张主任心有不忍,“好,我替你瞒一段时间,但是如果只只病情继续恶化,我不会隐瞒。” 沈西渡嗓音喑哑,“好。” 两人刚说完,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容聆闯入,充满希冀的眼神在两人脸上流连,最后落在张主任脸上,“主任,我听说结果出来了?” 张主任看了沈西渡一眼,无奈之下,露出笑脸,“结果很好,沈先生配型成功了。” 容聆惊喜,“真的?” 张主任点头。 容聆简直不敢相信,沈西渡真的配型成功了,再看向他的眼睛里充满光彩。 沈西渡已经很久没看到她用这么热情的眼神看过自己,忽然心生恍惚,一时有些愣怔。 她追问,“那是不是可以马上动手术?” 张主任微微摇了摇头,“沈先生虽然配型成功,但身体条件不合适。” 容聆刚刚有了点神采的脸色骤然又暗下去,“哪里不合适?” 张主任硬着头皮,“他严重贫血,不过等恢复好就能手术,现阶段还是先补补营养,等指标正常。” 容聆松了口气,“只是贫血,没有其他基础病是吗?” 张主任“嗯”了一声。 张主任都这么说了,容聆自然不会怀疑,但作为职业病,她还是想看一眼报告,于是想从沈西渡手里拿过来,却被他避开,冷冰冰道,“我的身体我清楚,不需要你关心。” 张主任还在场,容聆有点尴尬,瞪了沈西渡一眼,朝张主任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办公室里两个男人都明显松了一口气。 沈西渡起身,“她如果想要看报告,还麻烦张主任您这边找借口搪塞一下。” 张主任叹气,“只希望尽快找到合适的配型,这种事违背医生的职责,我也是心疼容聆,不然不会这么做。” 沈西渡,“我知道,麻烦你了。” 关照完,他走了出去,走到病房前,透过窗户看到正在和只只说话的容聆脸上透出愉悦的表情,就好像枯萎的玫瑰重现生机。 他靠在墙壁上,低头看着手中的报告,一时情绪有些复杂。 他承认自己除了是有些担心她的状态以外,更多的是私心。 这是唯一能留住她的机会。 至于只只,他会动用所有的力量去挽救她的生命,他只需要结果,只要结果是好的,容聆也不会怪他的。 沈西渡拿着报告走了。 容聆太高兴了,正因为高兴,想要分享,她拿起手机,下意识就要给谈津墨打电话,当拨通他的号码,容聆才惊醒,又迅速掐断。 她怔了怔,为什么第一个想要分享的人会是他? 而后又想了想,他帮自己那么多,又关心只只的病情,所以才想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容聆犹豫着是否要拨过去,谈津墨就打过来了。 容聆只好接通,率先开口,“谈先生。” 谈津墨声音像裹了沙的糖,又好听又低哑,“你找我?” 听到他的声音,容聆莫名高兴起来,“谈先生,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只只找到合适的配型了。” 谈津墨沉默了一瞬,“沈西渡?” “嗯。报告出来了,他配型成功,只是现在有点贫血,所以要等等才能手术。” “那很好。只只有救了,我很为她高兴。” 容聆由衷感激,“谢谢。” 说完这个事,容聆忽然发现没话讲了,怕打扰他就想挂断,又觉得这样似乎太突兀了,于是问了一句,“您还在南城吗?” “回港城了,那天走得急,只只的小兔子还留在这里。” 容聆一愣,这才想起只只的兔子还被谈津墨养着,他竟然为了一只兔子又赶回港城吗? 容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谈津墨声音淡淡的,带着点儿疲倦,“下次回南城我把兔子带过去,那个时候只只的病应该已经好了。” 容聆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您最近都不回南城了?” “嗯,在港城有点事。” 实在没有话讲了,容聆只好道,“好的,那等您回来再见,我不打扰您了,再见。” “再见。” 挂了电话,容聆看了眼手机屏幕。 挂断了。 她忍不出去猜测他的语气,他好像很累,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而容聆的第六感没有错,谈老爷子突发旧疾,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 他这个年纪一旦住院,那是牵一发动全身,大家族里所有人都开始各怀鬼胎。 谈津墨只好回他身边坐镇,免得有心人有机可乘。 然而老爷子好不容易从鬼门关里被拉回来,又开始逼着谈津墨相亲。 这一次,谈津墨怕他出事,妥协了。 容聆和他打完电话的时候,顾静瑶正去洗手间补妆回来。 谈津墨看向眼前精致女人的眼神里并没有半分情绪,偏偏顾静瑶就是迷恋他这种禁欲的冷感,媒体都怀疑他性取向,但顾静瑶不信。 这种极品男人,怎么可能是弯的? 就算是弯的,凭她的魅力,也有能力把他掰正。 顾静瑶眼里充满了征服的勃勃兴致。 - 容聆终于等到了好消息,整个人心神也开始放松。 目前最要紧的是沈西渡的身体能尽快好起来,于是她抽空去了一趟超市,买了很多补血的食材,去了锦园。 保姆还是苏姐,并没有因为她的离开被辞掉,所以当她看到容聆回来,喜极而泣。 当她得知只只生病后,一时间无法接受。 容聆知道她对只只的真心,自从只只出生以来,都是苏姐帮着她照顾,和亲人没两样。 容聆安慰她,“只只爸爸骨髓匹配,等做完手术她就好了,你不需要太担心。如今是要给他补血,我买了点食材和补药,麻烦苏姐你帮忙做给他吃。” 苏姐抹去眼泪,点头,“我知道,我一定盯着先生都吃完。” 话音落下,院子里响起引擎的声音。 沈西渡回来了。 容聆有些心烦,怎么会这么巧?自己已经避开他的下班时间了,没想到还是撞上了。 如果不是为了只只,她来懒得管他是不是贫血,可现在,就像是他抓住了她的软肋,逼得自己不得不关心他的身体。 她起身要走,正好在玄关碰上。 沈西渡的眼中没有意外,“既然来了,就做晚饭给我吃。” 第109章 今晚留下来陪我 容聆自然知道他这个底气来自什么,心里默默骂了一声他小人得志。 她权当是为了只只,脚尖一转,走进了厨房。 苏姐朝沈西渡尴尬笑笑,也去帮忙了。 沈西渡面无表情地看着,随手把报告扔在了客厅,扯着领带上了楼。 容聆打开自己买的食材,正要准备,苏姐偷偷和她说,“还是我来吧,您在旁边看着就行。” 容聆本也不是真心要给沈西渡做饭,苏姐这么说,她便开始打下手。 苏姐正在处理乌鸡,突然想起,“夫人,帮我去院子里摘点葱吧,先生喜欢的。” 容聆点了点头,“好。” 她擦干手,走了出去,到了院子里才发现自己种的花很多过了花期已经枯萎,还没来得及处理,空出来的一小块地方被苏姐种了些香料和蔬菜,多了很多生活气息。 沈西渡是个考究的人,绝不会允许院子里杂乱无章,如今却放任了,可见上半年他真的忙到顾不上了。 容聆拔了几根葱,转身回去,经过客厅时,被茶几上的一份文件袋吸引住。 她下意识看了眼周围,沈西渡不在,她没有犹豫,立刻走上前打开来看。 果然是配型报告。 她快速放下看,看到最后,是配型成功的结果,也终于彻底放心松了口气。 她还是不放心,想要确认。 不是她多疑,而是一种职业习惯,总要亲自看一眼。 她把报告塞了回去,放回茶几,打算神不知鬼不觉回到厨房,一转身却看到沈西渡从楼上下来。 被抓了个正着,容聆有点尴尬。 沈西渡站在台阶上,嗤笑,“满意了?” 容聆咳了一声,“我只是确认一下。” “那你确认完了没?“ 容聆瞥了他一眼,没搭理,直接往厨房去。 沈西渡看着她进去,缓缓走到茶几旁,低头看着桌上的文件袋,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留这一手就是为了防她,女儿在她心里太重要,事事要亲自确认才放心,可惜,再小心也逃不过他有些隐瞒。 沈西渡心里憋得慌。 他今天甚至在公司发布了一条消息,只要参与配型的员工都可以拿十五个月薪资,一旦配型成功奖励一套房产一辆车,还可以升一级职位。 如此重利之下,人人都会去做检查。 只希望,在被她发现之前,能尽快找到合适的人。 晚饭很快做好,容聆和苏姐把饭菜端上桌后,就打算走人,却被沈西渡拉着坐下,“陪我一起吃。” 容聆不愿意,沈西渡威胁她,“不然我不吃。” 容聆,“……” 她很想把一盆枸杞乌鸡汤倒他脸上,他吃不吃,会不会贫血致死以为她会在意? 可现在,只只需要他的骨髓。 她冷着脸,坐在他面前。 沈西渡扫了一眼桌上的菜,眉头皱了下,“怎么这么清淡?” 容聆气不打一出来,正想甩他一句爱吃不吃,可理智让她忍住了。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都是补血的,这段时间为了女儿你忍一忍。” 沈西渡撇了撇嘴,“是不是但凡我不能为女儿捐骨髓,你正眼都不会瞧我一下? ” 眼看着两人的谈话又有些剑拔弩张,苏姐动了动嘴,还是没说,转身回厨房呆着去了。 两人都没注意到苏姐离开,容聆勾着唇,淡淡的,甚至是温柔的语气,“这是明摆着的事,给你配补血餐也好,答应你不离婚也罢,你心里应该清楚,我是为了女儿。” 她没有一丝隐瞒,近乎无情,像是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 沈西渡垂眸,脸色有些苍白,倒真像是贫血一样。 他没有再怼回来,倒让容聆有些意外。 一时的沉默让她有些不习惯,她随手舀了一碗汤,递给他,“补血的汤,多喝点。未来一周一日三餐我都会让苏姐帮你按照菜单准备,你配合点。” 沈西渡喝了一口,淡淡道,“你来做,不然我不吃。” 容聆,“……” 她忍了忍,“我还要照顾只只,分身乏术。” 沈西渡理所当然,“你早上要帮只只做早餐,顺道做我的,吃点补血的对只只也有好处,午饭你早上做好,一菜一汤就好,我中午带去公司,晚上我去医院接你回来一起吃晚饭。” 他安排的明明白白,让容聆不得不猜测他早就打好了主意。 算了,一周而已,她忍得起。 见她默认了,沈西渡这才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一顿晚餐,被容聆指使着这也要吃,那也要吃,放在平时,沈西渡不会有这个耐心,可此时此刻,他却希望,时间再停留一刻。 吃完晚饭,她嘱咐了一句,“睡觉前把补血的补剂喝了,我先走了。” 她拿起外套,准备离开。 沈西渡却突然开口,“如果我无法为只只捐骨髓,是不是你现在为我做的一切都会收回。” 容聆停住脚步,转过身,面上过于冷情,“沈西渡,有些话不用说,你我都应该心知肚明。” 似被利剑穿心而过,沈西渡手掌紧握成拳,“所以为了只只,你是不是什么都能做?” 容聆不明所以,和他四目相对。 沈西渡一步步走近,缓缓道,“如果我要你今晚留下来陪我呢?” 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容聆面容瞬间变色,扬起手就要一巴掌甩他脸上,却被沈西渡趁势抓住,一把将她扛起。 容聆心惊,拳打脚踢,“沈西渡,别发疯。” 沈西渡沉默不语,将她扛进卧室,扔在了大床上。 他气息不稳,猛地将套头的针织衫扯下,露出精壮的身材,他欺身过来,将容聆堵在床头。 想到她离开的半年,眸色越发浓稠,“有没有和谈津墨发生过关系?” 容聆瞳孔睁大,深觉被侮辱,她巴掌甩下,一下子打在他清俊的脸上。 他没躲,语调喑哑,“这一巴掌是我欠你的,我受了。” “放开我。” 容聆死死地瞪着他。 沈西渡嘲讽她,“你不是为了女儿什么都肯做吗?再说我们本来就是夫妻,如今不离婚了,该履行的义务是否应该照常履行?” 容聆心慌意乱,揣测着他是故意吓她,还是来真的。 如果他要用捐骨髓来和她交换,她能同意吗? 容聆脸上失去了血色。 沈西渡垂眸看着她,将她的不情愿看在眼底,心底像有一簇火再燃烧。 她厌恶自己的触碰并非一天两天。 沈西渡脑子越发不清醒,越想越恨。 他伸手就要去扯她的薄衫,恰好此时,容聆的手机响了。 第110章 我是不是快死了? 清脆的声音拉回了沈西渡的理智,停下了动作。 两人的目光同时落在了屏幕上,是索菲亚的来电。 容聆冷冷地瞥向他,“你也不希望女儿有事吧?” 沈西渡脸色僵了僵,从她身上起来,下了床。 容聆也下了床,拿起手机,径直走了出去。 沈西渡喘着气,不知道胸口被什么堵住,呼吸都难以为继,身后还想着容聆和对方通话的声音, “索菲亚,是不是只只发生了什么事?” “……” “好,我马上过来,你先安抚她一下。” “……” “半个小时。” 随着她最后一声,很快,偌大的别墅又恢复了安静。 沈西渡烦躁地挠了挠头发,走到落地窗前点燃一根烟,大口大口地抽了起来。 - 车子停在一栋高级公寓前,顾静瑶扭过头,娇笑地看着谈津墨,“不上楼一起喝杯咖啡吗?” 谈津墨语调平和,但态度疏离,“谢谢,我晚上不喝咖啡。” “这样啊……”顾静瑶咬了咬唇,不太想就这么快和他结束这次相亲,“那喝一杯呢?” “除了公事上的应酬,我平常不喝酒。” 再次被拒绝,顾静瑶再迟钝也察觉到他的态度了,可她偏偏喜欢迎难而上,于是乘着他不主意,凑上红唇,想在他侧脸亲一口。 然而谈津墨似乎能预知她的动作,抬手阻止她靠近。 顾静瑶在男人面前从未遭受过如此冷待,先是一愣,继而眸色转冷,可看到他俊美深邃的脸后,又觉得受点气也没什么,不在意地笑了,“谈生这么害羞,倒是让我更喜欢了呢。好了,不逗你了,我们下次再约。” 说完,她也没等他的回答,下了车,走了两步,又转过身朝他挥了挥手。 可车子却直接开走了。 顾静瑶故作轻松的表情终于冷下来,盯着消失的车尾几秒,勾了勾唇,转身走进公寓。 车子开出去一段距离,邵庭从后视镜看过来,“您这么对顾小姐,好像有点太不给面子了,若是被老爷子知道,估计他又得念叨您。” 谈津墨冷冷憋他,“你这么心疼,不如下次她若是再约,你替我去?” 邵庭,“……” 好心当成驴肝肺。 他不管了。 反正他看出来了,那个顾小姐可不是个简单的主,一晚上面对怠慢却依然言笑晏晏,心情丝毫不受影响。 这可不是她这个年龄的年轻小姐能忍受得了的。 顾家水深,比谈家还乱,在这么多子女中能脱引而出,和谈家牵上线,顾静瑶若是不厉害,打死他都不信。 邵庭幸灾乐祸,这下子他家boss要惹上桃花债了。 谈津墨回了自己的公寓,他即使在港城,也不会回山上住,一是图清净,二是方便。 开了灯,房间内顿时亮如白昼。 他想起什么,走到落地窗前,蹲下身,将笼子打开,将兔子抱了出来。 兔子见他回来,高兴地啪啦他两下,外八字的耳朵垂下,小鼻子一拱一拱的。 谈津墨墨眸晕出笑意,“你也想只只了是不是?” 听到他声音,兔子凑上前,在他脸上嗅了嗅。 谈津墨继续和它对话,“不如我们和只只视频,让她看看你是不是健康?” 兔子鼻子哼气。 谈津墨笑了,“你这是同意了。” 说着,他一手托着兔子,一手拿起手机,给容聆直接拨了视频过去。 容聆正在哄只只吃晚饭。 她正在闹脾气,说什么不肯吃,“妈妈,我讨厌住院,讨厌打针,不想吃饭,我只想回家。” 容聆耐着脾气哄她,“你乖乖吃饭,等身体好了,自然就能出院了。” “我不要!我讨厌在这里。” 只只哭着叫嚷。 容聆不忍心斥责她,只只一向很乖,也很懂事,只是这么久待在医院里,频繁的接受检查,打针,挂水,验血,别说她是个五岁的小孩,就是大人,也难免烦躁。 正是理解心疼她,容聆便不舍得凶她,只能柔声安抚,“只只,乖,不吃饭饭,身体好不了。” “妈妈,我还要多久才能离开医院?” 容聆眼眶红了,“快了。” 就在这时,谈津墨的视频打了过来。 容聆嗅了嗅鼻子,逼退泪意,接通了视频。 对方的脸突然出现在眼前,彼此都是一愣。 容聆镜头拉远了一些,先开口,“谈先生,你有事吗?” 即使她已经刻意掩藏,谈津墨也已经发现了她似乎情绪不对,但他没有身份去问,只好装作没看到,“只只在吗?我想给她看看小兔子。” 容聆点点头,转身看向只只,“谈叔叔要给你看小兔子,你要看吗?” 只只停止了哭闹,大眼睛里噙着泪水,点点头。 容聆把手机凑到她跟前,只只红着鼻头的脸就出现在屏幕里。 谈津墨顿了顿,“怎么哭了?” 只只哽咽了一声,“谈叔叔,你这几天怎么没来看我?我好想你。” 谈津墨把小兔子抱到她面前,“把小兔子落下了,它和叔叔都在港城,下次让你们见面好不好?” 只只脸上终于有了笑容,“好的。小兔子好可爱,它今天吃饭了吗?” “他乖乖吃饭了,只只吃饭了吗?” 只只不好意思地偷瞄了一眼容聆,她垂着眸摇了摇头。 “为什么不吃?不喜欢吗?你喜欢吃什么,叔叔让人买过去。” 只只摇头,有些难过,“我只是讨厌住在医院,叔叔,我为什么还不能去幼儿园呢?” 谈津墨不是个会安慰人的人,尤其是面对一个五岁的纯真小孩。 他终于体会到容聆的难过,有些事,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说出口,他们都怕孩子受到伤害。 谈津墨用小草逗着小兔子,“只只要像小兔子一样,每天按时吃饭,然后开开心心,这样很快就能出院了。” 只只眼睛亮起,“真的吗?” 谈津墨点头,“真的,叔叔保证。” 只只立刻拿起勺子,“那我会乖乖吃饭,叔叔,你记得快点回来。” “好。” 容聆见她终于肯吃饭,松了一口气,拿着手机站起身,对这谈津墨道谢,“谢谢您,谈先生,刚才她还和我生气不肯吃饭,多亏了您。” 谈津墨淡淡道,“我也没帮什么,是只只懂事。” “您帮了我们很多了,还麻烦您养兔子,怎么能说没帮什么?” 容聆第一次从他身上看到了居家感,以往他总是有些矜贵疏离,此刻抱着兔子竟然觉得那么温柔。 容聆笑着说,“等只只康复,让她请您吃饭。” 谈津墨也笑了,“好。” 没了只只,两人说了两句就没了话题,气氛因为沉默一时有些尴尬,容聆便找了个借口,“只只吃东西有些不方便,我去看看,先挂了?” 谈津墨,“好。” 画面中断。 谈津墨放下手机,捏了捏兔子耳朵上的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翌日一早,容聆做了早饭,送去了锦园。 沈西渡并没有对昨天的事说什么,容聆自然也没提,监督他喝完红豆汤,容聆收拾了一下,又回了医院。 然而刚走进住院部,就接到索菲亚的电话。 容聆心里咯噔了一下,“索菲亚,怎么了?” 另一端是索菲亚焦急的声音,“容小姐,只只不在病房,我找了洗手间,还去了楼层里的洗手间,她都不在,这可怎么办?“ 容聆手里的东西哐当一下落了地,她飞快赶回病房,里面空无一人。 眼前一黑,血液直冲脑门。 容聆止不住的颤抖,播出她的号码,却发现电话手表还放在床头柜。 她脑中一片空白,只只,她去哪儿了? 容聆几乎找遍住院部各个角落,终于在楼下小花园找到了安南月和只只。 只只看着气喘的容聆,大眼睛里蓄满了泪,“妈妈,我是不是快死了?” 第111章 他竟然打了她一巴掌 “我得了白血病,快要死了,妈妈,是不是?” 面对女儿连声的质问,容聆脑中“嗡”了一声,她跑到只只面前蹲下,讲她小小的身体搂入怀中,“不会死,妈妈保证,只只别怕。” 只只无声的哭泣,“我真的得了白血病?安阿姨带我去了别的病房,那里的白血病小朋友掉光了头发,妈妈,我是不是也会掉头发?” 那是化疗的结果。 只只也会有这一天。 到了此刻,容聆已经无法再骗她,“没关系,头发掉了还会长,妈妈给只只买漂亮的帽子,带上就不丑了。” 察觉到怀里的小人儿不住的颤抖,容聆心都要碎了,再三保证,“宝贝不怕,爸爸妈妈会陪着你,爸爸和你配型成功,我们只只马上就能做手术了,做完手术你就能康复,到时候我们又会长出新头发,又会漂漂亮亮的了。” 只只这才停止了流泪,她从容聆怀里退出,打量她的脸,“真的吗?” 容聆点头,“真的。” 只只抹去眼泪,也擦了擦容聆的眼泪,“妈妈照顾只只好辛苦是不是?” 从只只生病到现在,容聆心力交瘁,一方面想尽办法救只只,另一方面要安抚她的情绪。 一度觉得崩溃。 可此刻只只贴心又懂事的一句心疼,让容聆觉她所有的辛苦都变成了嘉赏,欣慰无比,“不辛苦,只要我们只只能健康,妈妈做什么都不辛苦,只只也最勇敢坚强,会努力战胜病魔的是不是?” 只只用力的点头。 容聆联系了索菲亚,不一会儿她跑了过来,看见只只,夸张大喊,“我的上帝,终于找到你了,你怎么一个人偷偷跑出来了。” 只只嘟嘴,“我才没有一个人出来,是她说要带我出来见见白血病小朋友,我才出来的。” 只只小手指了指站在一旁没说话的安南月。 索菲亚生气地瞪了她一眼,“你和一个小孩子说这么多做什么?真是恶毒的女人。” 安南月脸色一变。 索菲亚撩起衣袖,双目一瞠,“干什么,不服气啊。” 对比了下彼此的体型,安南月转过视线,看向容聆,“管好你的人。” 容聆不想让只只看到大人吵架,她偏头阻止索菲亚,“你带只只回病房。” 索菲亚捂住只只的耳朵,朝安南月呸了一声,“bitch!” 然后推着只只的轮椅走了。 安南月脸色铁青,刚想说话,迎面却被扇一巴掌。 她错愕,正想咒骂,另一边脸也被删了。 力道之大,让她两瓣脸迅速红肿了起来。 安南月气疯了。 这不是容聆第一次打她,她还记得上一次她把她打得有多惨。 她疯了似的叫嚷,“容聆,我要告你!我要让你坐牢!” 容聆丝毫不怕她,她走上前一把拽住安南月的头发,“我早就警告过你,只只是我的底线,看来上次教训还不够,你根本就不长记性。” “你心思恶毒,连一个小孩子都不放过,你还能被称作是人?索菲亚骂你骂得很对。” 安南月头皮剧痛,她不住地去扯容聆的手。 容聆并没有理会她的挣扎,冷声警告,”你如果再在只只面前胡言乱语,就不只两巴掌那么简单了,安南月,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你放手,容聆,你这个贱人,给我放手!” 安南月气急败坏。 “你们在做什么?” 沈西渡蓦然出现在眼前,冷眼看着纠缠在一起的两个女人。 安南月看到救星,立刻求救,“西渡,你快让她放手,容聆疯了。” 沈西渡看向容聆。 容聆朝他挑了挑眉,在他未开口之前放开了安南月。 容聆拍了拍手,挑衅似地走到沈西渡面前,“管好你自己的女人,如果她下次再出现在只只的面前胡言乱语,我会打到她嘴里一颗牙都没有。” 说完,她绕开他就要走。 沈西渡拽住她。 容聆以为他又要为了安南月责骂她,气不打一出来,正要说话,就听他开口,“她在只只面前说了什么?” 容聆抬头看他,见他没有一上来就偏袒,觉得稀奇,她推开沈西渡的手,勾唇道,“你自己问她。” 安南月整理好自己的头发,气息不稳地走上前告状,“我不过是看只只待在病房无聊,带她出来散散心,碰到和她同样生病的小朋友,她问我为什么那个小朋友头发掉光光了,我就告诉他,那个小朋友和她生了一样的病。” “我怎么知道你对她隐瞒了病情?现在我不过是对她说了实话,你就像泼妇一样打我。” 安南月一顿输出,容聆笑了笑,抬头看向沈西渡,“你信她对只只是出于好心?不过你信不信我不在乎,我现在是通知你,麻烦你管好自己的女人,不要让她再出现在我们面前。” 容聆看都没看安南月一眼,抬腿离开。 容聆离开后,安南月见沈西渡一双深眸就这么盯着自己,心里发毛。 她小心翼翼上前拉住他的手,“西渡,你要信我,我知道自己以前做了很多错事,但是这半年来,我陪着你东山再起,我付出了什么你都知道的是不是?我对只只没有恶意。” 沈西渡深深吸气,反手就是一个巴掌。 啪的一声,安南月被打的一个踉跄,好不容易站稳,她难以置信地抬眼瞪着他。“你打我?” “你竟然打我?” 安南月疯了似的抓住他的衣领,眼神喷涌而出,“我们相爱十年,我为了你牺牲了一切,明知道你为了自己的地位放弃了我,我对你还是不离不弃。你现在竟然打我?你疯了吗?” 沈西渡无情地扯开她的手,“是我对不起你在先,所以一再容忍你,但是不代表你可以把念头打到只只身上。南月,别挑战我对你的耐心,这一巴掌是警告,没有下次!” 警告完,他转身离开。 走得毫不犹豫。 安南月捂着脸,看着他决然的背影。 她不甘心地追上前,再次拽住他,“容聆回来了,用只只生病绑住你,所以你又要抛弃我了是吗?” 沈西渡垂眸,“那半年,我从未留你,何来抛弃?” 换句话说,一切都是她自愿,是她犯贱。 安南月从他的话里过滤出这一层含义。 看着他无情的脸,她通体生寒。 沈西渡扯开她的手,离开。 安南月忍不住颤抖。 纠缠多年,她以为这半年不离不弃至少让他生出几分情分,可到头来还是自己痴心妄想。 以为这么几句话就能让她放弃? 沈西渡,你欠我的,我要你用一辈子偿还。 容聆不知道她走后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也并不在意。 沈西渡是否相信她,都不会对她产生任何影响。 可沈西渡怕她误会,在进病房前追上她解释,“我和安南月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容聆觉得好笑,”我想的哪种关系?” 她的云淡风轻,让沈西渡觉得刺目,明知道她是故意这么问,他堵心解释, “我和她已经没有任何瓜葛。” “是么?”容聆反问,“那你可以让她去坐牢吗?” 她抬头盯着他,看着他的脸从错愕到蹙眉,她嗤笑,“不是没有任何瓜葛吗?她对我和只只还有嘉辰做过的事,完全可以进监狱了,还是说,我们母子三人都比不上一个完全和你没关系的人?” 她声音里充满着讽刺,沈西渡觉得喉咙像被棉花堵了似的。 “是我对不起她,能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保证以后,和她再无任何关系,也不会让她再出现在你们面前。” 第112章 谎言被拆穿 容聆静静地看了他数秒,勾着唇微微摇头。 看吧,还是不忍心。 她没说话,但是脸上的表情出卖了她。 沈西渡心慌,拽住她的手腕,“我说的都是真的。” 容聆笑了笑,“真也好,假也好,你怎么看怎么做,我都无所谓,她如果再出现,我一定不会放过她。现在,我只希望你尽到做父亲的责任,尽快养好身体做手术。只只若是这次能渡过难关,以往的一切我只当作和老天做的交易,既往不咎。” 她避开他的手,推门进了病房。 看着房门合上,沈西渡的心却沉到谷底。 如果他的骨髓真的能匹配上,这自然是个好消息,可是现在…… 沈西渡一回到公司,立刻把秘书喊进办公室,“公司员工的检查报告出来没有。” 秘书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沈西渡心里窜上一阵火气,“摇头是什么意思?” “还没出来。” 沈西渡蹙眉,“催医院快一点,另外骨髓库有没有消息?还有国外的骨髓银行,甚至地下交易,重金悬赏。” 秘书犹豫提醒,“沈总,重金悬赏,涉及器官交易,违法的。” 沈西渡一顿。 沉默片刻后,他挥了挥手。 秘书走了出去。 门关上,心里一阵郁气无处疏散,他扫落桌上所有的文件。 一地狼藉。 - 一周后,沈氏所有员工的配型出来,依然没有一个成功。 这件事容聆并不知情,她依然每天去锦园报到,各种补血的食材和补药弄给沈西渡吃。 沈西渡突然后悔撒了这个慌,因为现在他要用无数的谎去圆它。 况且自己压根没有心思享受容聆对自己的这些“好”,反而只要一想到她得知事情真相那一天,就整天心事沉重,连着几天都没睡好。 而这边,容聆已经迫不及待要催他去验血,沈西渡则找了个借口,说有急事要出差。 容聆气得在电话里质问,“沈西渡,难道出差比只只的命还要重要吗?” 沈西渡,“别道德绑架我!容聆,你不会知道那半年我是怎么挺过来的,公司现在比我的命还重要,延缓两天而已,只只不会有事。” 容聆却没被他带偏,“不过是验个血,几分钟的事,抽完血后我自己等报告,你可以去出差。” 沈西渡被她逼得没办法,“我会去验,报告我让人传给你。” 见他妥协,容聆也就没再逼他。 一个小时后,她拿到了一份报告,报告显示沈西渡还是中度贫血,看着那些指标,容聆皱了皱眉,又拿起手机给沈西渡打了过去。 沈西渡不耐烦接通,“报告不是发给你,还有什么事?” “你之前那份报告呢?我想对比一下数值。” 沈西渡,“你烦不烦?有什么好比的!” 见容聆还不依不饶,他直接甩锅,“心思不放在怎么调整食材上面,老想些乱七八糟的。都一周了,我还没有改善,这么多年医生你白当了。” 说完,也不等容聆开口就把电话挂了。 容聆被他倒打一耙,气得无语。 冷静过后,看着手中那份报告,她叹气,难道真的是给他吃的那些不管用? 于是她只好加强用量。 沈西渡躲过一劫,两天后重新出现在医院,看到容聆,他莫名心虚,头一次,见到她都想躲着。 可这个时候,容聆偏偏和他相反。 以前她见到他躲着,现在整天盯着他吃这个喝那个。 他怀疑再这么吃下去,自己的血管得爆炸。 晚上,看着乌鸡汤,沈西渡第一次扔了筷子,“不吃了。” 他现在闻到这个味儿就想吐。 容聆面无表情地盛了一碗汤递给他,“我很怀疑你是不是每顿都坚持吃了,否则为什么还贫血?我现在看着你吃,不信几天后还是这样。” 沈西渡这段日子快疯了,骨髓合适者一直没出现,他还要费神面对容聆的突击,更恐怖的是要吃着这些没味的补血圣品。 “给你连着十天喝这个,你喝得下?” 容聆冷笑,“如果是我的骨髓匹配,别说是乌鸡汤,就算是砒霜,我每天都会喝。” 言下之意,他这个父亲做得不称职。 沈西渡有苦说不出。 但这次确实是他自己没苦硬吃,怪不了别人。 他只好把汤当药似的一口喝下去。 容聆监督,“乌鸡也吃了。” 沈西渡看了她一眼,默默吃了。 又这样过了五天,只只的化疗到了最后阶段,各项指标都趋于良好,这个时候做手术是最好的。 容聆已经等不及,逼着沈西渡再验血,但沈西渡还是各种借口,等过了一会儿,又拿着一份报告过来。 容聆终于察觉到不对劲。 一次还说得过去,但两次还是这样,不免让人产生了怀疑。 她盯着手里的两份报告,数据看不出错,但就让人觉得不对劲。 于是她试探沈西渡,“你来一趟医院吧。” 沈西渡戒备,“什么事?” 容聆故意逼他,“验血的报告我看着有问题,你过来再验一次。” “有什么问题?报告不是出来了吗?你不要没事找事。” 容聆,“我是医生,我觉得有问题,让你配合再验一次而已,你不会再找借口拒绝吧?” 沈西渡,“……” 他深深吸气,“我没空,马上有个会。” “我可以等你,几点结束。” 沈西渡又说,“我今晚临时要出差!” 到了这个时候,容聆还有什么不懂的。 沈西渡根本就是在敷衍她! 彼此僵持了片刻,她冷漠开口,“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 沈西渡沉默着,呼吸在听筒里显得尤其急促。 容聆猛地挂断通话。 她冲到张主任的办公室,推开门,张主任正好结束手头上的工作,见她过来,心里咯噔了一下,“怎么了?” 容聆调整呼吸,尽量用平稳的语气问他,“沈西渡配型真的成功吗?” 张主任一顿。 - 沈西渡今天下了班破天荒没有去医院。 他怕见到容聆。 能逃避一天是一天。 可他没想到,容聆直接出现在了锦园,还若无其事地继续做了一桌子补血的菜。 上了桌,她依旧如往常那样给他盛了一碗汤。 沈西渡从进门开始就一直在打量她的神色,可她的脸除了有点苍白外,根本没有过多的表情。 他暗暗松了一口气,难道她没发现? 可当他准备喝汤的时候,容聆说了句,“汤里有砒霜。” 哐当一声,汤碗没抓稳,落在餐桌上,汤汤水水撒出来,溅了一身。 沈西渡冷着脸站起,“你什么意思?” 容聆拿起桌上的汤盘,向他身上倒去,这汤没有一百度,至少也有六七十度,沈西渡穿着衬衫,皮肤被烫得通红。 “你疯了?” 沈西渡连忙将衬衫脱了,冲到水龙头下冲洗,见没有起泡才折回餐厅抓住容聆质问,“你发什么疯?” 容聆恨极了他,对着他的脸扬手就是一巴掌,“沈西渡,你不是人!和只只配型不成功,你竟然敢骗我!” 谎言被拆穿,沈西渡气焰顿消。 他喉咙发紧,解释,“我是怕你失望才撒了这个谎,我本意是好的。” 容聆冷笑,“你和安南月真是一对阴沟里极其匹配的臭虫,打着为人好的幌子,尽做些龌龊事。” 无视沈西渡难看的脸色,她将离婚协议书甩在桌上,“你没有资格做只只的父亲,签字吧。” 第113章 还有一个办法可以救只只 自从张主任那里得知真相,容聆当时气得浑身发抖,一路忍耐到此时才发作已经是极限。 她本就是为了只只在忍沈西渡,如今得知他竟然骗了自己,简直一刻都不想和他有瓜葛。 “条件一如之前,我只要孩子,你的财产我一分不要。” 她的声音冷漠而清晰,一字一字地砸在沈西渡的心上。 他垂着眼,视线落在离婚协议书那几个黑体加粗的字上,太阳穴青筋汩汩跳动。 他伸手拿起那份文件,当着容聆的面撕成了两瓣,又叠起来,再撕成碎片。 一字一字还给她,掷地有声,“我不会离婚。” 容聆看着四散的纸屑,平静的点头,“好、我知道了。” 和他再没什么好说,她转身就走。 沈西渡心口像漏风一样,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他追过去,拦住她质问,“所以你之前让我予取予求,都只是因为我能给只只捐骨髓?” 容聆掀起眼皮,冷漠地注视他,“不然呢?你还有什么值得我对你好的吗?” 沈西渡捏住她的双肩,用力再用力,“我……错了。我承认我存了私心,我只是想让你回心转意,看在女儿的份上,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从未如此低声下气过。 沈西渡卸下了所有的自尊,只求她能改变主意。 然而容聆的态度很坚决,“如果你非得和我闹上法庭,我会等女儿康复再起诉,这段时间,你可以去看女儿,我不会阻拦,但是我不想再看到你。” 她想起过往,又嗤笑了一声,“怪我时隔这么多年才发现其实我们并不合适。沈西渡,你永远不会正确的做一件事。” 她推开他,决绝离开。 清冷瘦削的背影在夜色里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视线里,沈西渡颓丧至极。 他给沈夫人打了个电话,接通后,他缓缓道,“妈,我把事情都搞砸了。” 沈夫人淡漠的声音响起,“容聆知道了?” 沈西渡没有说话,他坐在地板上,背靠着沙发,一手撑着额头,满心都是烦躁。 “我早就告诉过你,想要挽回就好好表现,非得玩旁门左道,偏偏你那个媳妇不是个笨的。” 沈夫人叹气,她得知沈西渡这么做的时候,已经劝了,可他一意孤行,如今人没有挽回,反而推得更远,这能怪谁? “西渡,她要离就离吧,你们或许真的不适合。当初她爱你的时候,你不爱她,现在你后悔了,她已经早就过了那个阶段。” “为了两个孩子,你们和平分手吧。” 沈西渡摇着头,“她之前能爱我,为什么现在就不行了?我不信。” 见他如此偏执,沈夫人顿了顿,“或许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试试。” - 翌日,纪早在北城学习半年后刚回医院复工,一上班就得知了沈西渡骗容聆的事。 原本她打算早点回来,是容聆告诉她沈西渡配型成功了,她才等到学习期结束。 谁知道一回来就听到这个消息。 她抽完血,用棉签按着针孔,眉头拧成了褶皱,“怎么过去这段时间,他还是这种脑回路,我真是服了,幸好没有耽误只只病情。” 容聆坐在医院的椅子上,已经不愿意再去提这件事。 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沈西渡给予的唯一一丝希望就这么破灭了。 如果可以,她情愿从未得到过好消息,也不愿意得到后又落空的这种落差。 “希望我能和只只配上。”纪早扔了棉签,走上前抱了抱她,“这段时间你一个人肯定承受了很多,抱歉。” 容聆一直没有告诉她只只的病情,直到回了南城,住了院,纪早才从同事口中得知。 两人半年多没见,只只的病情压在心上,也没有心思寒暄。 容聆拍了拍她的背,“是我不想让你担心。” 纪早松开了她,“现在只只怎么样了?” 她刚来就验血了,还没来得及看只只。 “头发因为化疗大把大把的掉,我每天都不忍心面对她。” 纪早想起沈西渡做的事,不由恨得牙痒痒,“看着只只,他怎么忍心骗你的?” 容聆扯了扯唇,“他总是自以为是地做一些事,然后裹上对我好的外衣,其实不过是利己而已,他一向是这种人。” “算了,不提他了,晦气。”纪早起身,“我们去看看只只,我给两孩子带了些礼物。” 容聆点头,陪她一起,走了两步,又提醒她,”这些事只只都不知道,你也别说漏嘴。” 她和沈西渡已经走到这一步,无法挽回,但孩子们那边,容聆不想给他们太多的压力,尤其只只,容聆不想她情绪出现任何的波动。 纪早自然明白,“放心。” 两人走到病房,看到沈夫人也在。 容聆朝她点头示意,那一声“妈”已然喊不出口。 沈夫人倒是没有介意她的疏离,而是和纪早颔首示意后,说了句,“阿聆,我有话和你说。” 容聆和纪早对视了一眼,和沈夫人一前一后走出病房。 两人找了个人少的角落。 沈夫人开门见山,“我听西渡说了,这件事是他做得不对。” “如果你是来替他说情的,那就不必了。”容聆平静地看着她,“我们已经分开半年多,离婚早就不是冲动的决定。” 回南城以来,这是沈夫人第二次见她。 上一次还是她来医院给只只做配型,不过是匆匆一面。 今天再见她,沈夫人发现她虽然因为担心只只,眉宇间有一缕忧愁,可她的眼神却更加坚定。 心里也更明白,她应该是不会回头了。 她犹豫之下,还是问出口,“你是医生,应该知道还有一个办法可以救只只。” 容聆顿住,瞳孔一缩。 察觉到她眼神的变化,沈夫人淡淡的笑了笑,“看来你已经想过了,只是因为西渡,你放弃了这个想法是吗?” 容聆呼吸变得微微急促。 沈夫人却还是说出了口,“你和西渡再怀一胎,脐带血就可以救只只,但是因为你恨西渡,所以一直没有实施是吗?” “可是,当所有可能都变得不可能,只有这一个办法可以救只只,你作为她的母亲,也不愿意吗?” 第114章 她决定了 沈夫人的话,像是一把凌厉的刀裹着道德的枷锁狠狠劈向容聆。 她的脸色变得惨白。 是,她是医生,自然也早就想到过这个办法,迟迟不行动,原因有很多。 除了这个办法太过漫长,需要十月怀胎之外,更因为对象是沈西渡,让她无法容忍和他再次有牵绊。 当然更多的是不愿意让另一个无辜的孩子一出生就背负这样的命运。 若是以后孩子问她,他是因为什么而出生,她要怎么回答? 可是只只的命,更迫在眉睫。 在此之前,她还有希望,所有的人都在积极的配型,后来沈西渡的配型成功都让她避开了这个办法。 此时,所有的办法都快被堵上。 沈夫人提起,却是让她不得不面对这个办法。 一个未来可能让那个无辜的孩子背负一辈子的枷锁,从而遭受到孩子的恨。 一个可以救只只的命, 到底孰轻孰重? 从没有一次选择,比现在更难。 沈夫人看着她苍白如纸的脸色,叹了口气,“你是孩子的母亲,无论做什么样的决定,我们都无法勉强,只要你自己心里过得去。” 留容聆一个人站在原地,沈夫人走了。 上车前她给沈西渡打了通电话。 “她应该有想过这个办法,至于成不成……如果最后还是没有人捐骨髓,我想她应该会接受。” “西渡,就算她最后愿意再怀一胎,你也不要觉得自己可以挽回她,她……” 最后的话沈夫人没说完,但沈西渡心知肚明。 她是不可能回头的。 再怀一胎,也不过是他们之间多了一个孩子牵绊而已,她是不会回到他身边的。 沈西渡下班后去了医院,看见女儿为了遮住脱发的脑袋,头上戴着小方巾,他夸了一句,“只只这样打扮真好看。” 只只笑了,“是妈妈帮我带的。“ 她如今还不知道自己的爸爸不能给她捐骨髓,还以为自己马上就能恢复了。 沈西渡看着女儿的小脸,心中发痛。 即使他对女儿是真心,在容聆眼中也变成利用了吧? 病房门被推开,容聆拎着只只的晚餐走了进来,看到沈西渡,她脸色一沉。在女儿面前,她表现如常,“你既然来了,陪只只吃饭吧,我有点事,要出去一下。” 沈西渡知道,这不过是她避着自己的借口罢了,但现在的他没有任何的资格反驳。 容聆离开了病房。 和纪早一起在附近餐馆简单的点了两个菜,还点了一杯啤酒。 容聆一口气喝完大半罐,把沈夫人的意思和纪早说了。 她原以为纪早会严厉反对,却没想到,她沉默了片刻道,“如果,到最后还是没有合适的骨髓捐献者,就只剩这个办法可以救只只的命了。” 是啊,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办法。 可只有容聆知道,用这个办法要跨越她多少的心理障碍。 容聆勾了勾唇,喝完了剩余的半罐,自嘲道,“我只是替那个还没出生的孩子觉得不公,我和沈西渡这种关系……他不在父母的爱之下出生也就算了,还要背负着救只只的命运,他自己的人生呢?谁来在意?” 纪早安慰她,“你把两个孩子教得那么懂事,另一个也会很懂事的,他长大后一定会明白此刻你的艰难。” 容聆摇头,没人愿意这样出生。 人都是自私的。 如果他未来过得幸福,也许不会在意,可如果不幸福,再想起自己出生的原因,他会对所有的一切都产生恨意。 容聆不想让另一个孩子背负这样的人生。 可是只只又需要人救。 这根本就没得选择。 容聆心里明白,谁都没办法替她做决定,只有她自己。 她回病房的时候,沈西渡已经走了,只只坐在病床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嘉辰和索菲亚在逗她玩。 看见她进来,只只抬头看他,“妈妈,你不开心吗?” 容聆露出笑容,走过去,替她正了正小方巾,“怎么会?我们只只的病马上就能好了,我怎么会不开心?” 只只垂眸,“妈妈,你不要骗我了,爸爸已经告诉我了。” 容聆怔住,声音颤了颤,“他告诉你什么了?” “他说他的骨髓不适合我,我们需要重新找骨髓。妈妈,我要是死了,是不是就可以见到外婆了?” 容聆喉头一梗,猛地抱住她,“只只,外婆会在天上保佑你的,你不会有事的。” 只只小手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只只不怕,老师说过,每个人生下来都会死的,而且好人死后会去天堂。大家都说只只是个乖宝宝,那乖宝宝是不是也可以上天堂?只只如果死了,只只就在天堂等妈妈。” 容聆早已泪流不止。 女儿的懂事让她心疼,同时也下定了决心,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救只只,。 她捏了捏只只的小脸,“妈妈说过,只只不会有事,你要相信妈妈。” “只只相信妈妈,只只希望妈妈开心,不要伤心。” 容聆摸开眼泪,走出病房,给沈西渡打电话,可拨出去对方并没有接。 这时嘉辰走过来,抱住她的腿,“妈妈,我不要只只有事。” 容聆收起手机,转身蹲下安慰他,“妈妈保证,只只不会有事,她会康复,然后我们一起回港城上学好不好?” 嘉辰顿了顿,点头。 容聆知道他大概还是希望爸爸妈妈能在一起,但是他希望她开心,所以压制着自己的想法。 纪早说的没错,这两个孩子,是真的很懂事。 - 沈西渡借酒消愁,喝了很多酒。 被秘书送回锦园后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睡到一半,他似乎听到容聆的声音,迷迷糊糊睁开眼,客厅里没开灯,只有窗外月色的亮光。 他看到眼前站了个人,柔声地对他说,“你喝醉了,喝点醒酒汤吧。” 沈西渡头疼欲裂,他没有拒绝,接过汤碗将醒酒汤喝完。 那人又扶着他,“我扶你回房吧,沙发上睡着不舒服。” 沈西渡抓住她的手,“阿聆,我们生个孩子吧,生个孩子救只只,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做错事,什么都听你的。” 月光照在眼前的人身上,露出了安南月的脸,她垂眸看着他,沉默了片刻,“好,我先扶你回房。” 沈西渡见她同意了,立刻站起身,却因为头晕,脚步虚浮。 安南月扶住他,陪着他回房。 两人一起倒在了床上。 不一会儿,沈西渡觉得热,开始扯自己的衣服。 安南月静静地坐在一边,听着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沉重,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美甲,心里数着时间。 她知道自己失败了几次后的今晚一定会得逞。 所以,她很有耐心。 直到沈西渡终于忍受不住药力,将她拉到身边,“阿聆,你说和我一起生孩子的,不会反悔是吗?“ 昏黄的灯光下,他已经彻底丧失了理智。 安南月慢慢回应,“不会,只要你明天别后悔就行。“ 客厅沙发里,手机不停地震动着,来电屏幕上是“老婆”两个字,直到很久以后,屏幕才渐渐熄灭。 第115章 找到骨髓捐赠者了 沈西渡头疼欲裂的醒来,在看到身边熟睡未醒,背对着自己的女人时,他有一瞬间的愣怔。 昨夜的记忆排山倒海般涌来。 如果说一开始他认错人,后来酒也醒了大半,再说认错人那就太假了。 他下床套上裤子,又随手拿了件衬衫穿上,见背对着他的女人还无动于衷,终于忍不住了,“还不起?” 安南月这才睁开眼睛,扯着被子可怜兮兮地看向他,“西渡……” 沈西渡脸色冷得像冰块,“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锦园?” 安南月早就找好了说辞,“我昨天见你喝多了,怕你没人照顾,我跟着你回来的,可是你把我当成了容聆,我挣脱不开……” 她垂着眸,语气颇委屈。 沈西渡的手紧握成拳,胸口愤懑难疏。 许久后,他走出房间,不一会儿又折回,甩给安南月一张支票,“这件事就当没发上过,烂在肚子里。” 安南月怔了怔,“你拿钱打发我?” 沈西渡脸色难看得很,“不然呢?你还想我负责?” 安南月死死攥着床单,她只有努力平复才能保证此刻不发飙。 沈西渡却是垂眸盯着她,片刻后冷冷笑了声,“我对自己的酒品一向有把握,三番两次我都避开,为何昨夜没忍住?那酒里有什么?是你还是别人,需要我去查?” 安南月抵死不认,“不是我,我没那个能耐。” 沈西渡现在没精力却追究谁给他下的药,事情已经发生了,不能让容聆知道才重要。 因为容聆根本不会在意他是不是被下药,她只会觉得他脏了。 他只要想到容聆冷冰冰的表情,就觉得无法呼吸。 他第一次觉得安南月如此难缠,“这笔钱不是补偿,而是封口费。” 安南月抬起头,“所以,你还是打算和容聆在一起?” 沉默几秒后,沈西渡吐出一个字,“是!” 他折身走出去,到了门口,他说了一句,“以后别再出现在锦园。” 他摔门离开。 房间恢复安静,安南月捻起落在床单上的支票。 “五百万。” 安南月冷冷笑了声,“沈西渡,你是真穷了,还是对我是越来越吝啬了?” “不过,就算你给我五千万,我也不会放弃你的。” 她对沈西渡现在的感情很复杂,但非得找出一个最明显的,那就是报复。 对,她要报复沈西渡。 他为了容聆打了她一巴掌,不仅打掉了她们十年的感情,也打掉了她对他的爱。 以前她还会顾忌自己在他心里的形象,可到了如今,她已经认清,沈西渡这样的利己主义者,在乎的从来都是他自己。 他以前可以为了家族抛弃她,现在又为了容聆和孩子抛弃她。 凭什么? 他想要和容聆在一起,想要家庭幸福? 她便不让! 沈西渡下了楼,从沙发上找到手机,看到容聆给自己连续打了好几个未接电话后,他心跳加速,赶紧回拨了过去。 容聆的手机正在病房充电,她去了一趟主任办公室,和他商量只只的化疗进度。 彼此认为,如果实在找不到合适的骨髓,脐带血确实是治愈只只最优办法了。 容聆想着张主任的话,从办公室出来,却正好遇到谈津墨和邵庭。 她喜出望外,“谈先生,邵先生,你们回南城了?” 谈津墨看到她,很平静地点头,“嗯,正好回来处理一些事,来看看只只。” 邵庭很识趣,立刻找个借口,“手里拎着好重,我先送去病房。” 容聆正想搭把手,却听谈津墨淡淡开口,“我有话和你说。” 容聆一愣,他很少用这么严肃的语气。 两人走到树下,见他不说话,容聆忍不住问,“您要和我说什么?” “沈西渡不能捐骨髓,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听他这么问,容聆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或许是谈津墨从始至终都是见证者,给她介绍金骏庭,又带她离开南城,如今她又反悔要和沈西渡生孩子,这仿佛是一种对于自己支持者的背叛。 她当着他的面说不出口。 容聆的沉默,让谈津墨眼神微眯。 她不说话,他也没打算开口。 两人之间的静谧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容聆被他的眼神看着有些顶不住,她只好讷讷说出打算,“如果实在找不到骨髓,我会用脐带血救只只。” 谈津墨的沉默像是无声的谴责。 容聆受不了这种气氛,她低着头转过身,“我先回去看看只只。” 说完要走。 谈津墨却突然开口,“已经有捐献者的消息。” 容聆顿住,猛然转身看向他,“什么?” 谈津墨淡淡道,“你没听错,已经找到合适的配型,但是对方还需要一点时间。” 容聆有些恍惚,“你没有骗我?”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他语气中的质问,让容聆有一丝愧意,“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有点不敢相信。” 毕竟已经失望过无数次,当希望来临时,她第一反应是怀疑。 但是谈津墨确实没有骗过她,这让容聆喜忧参半,她忍不住拽他衣袖,“对方还在考虑?是什么原因呢?如果是担心身体,捐骨髓并不会对身体产生什么伤害。” 谈津墨没有回答,只是看了她几秒,“对方需要时间,你安心等几天。” 容聆不明白为什么要等,但是决定权在对方手中,而且医院也不会让他们接触对方,所以容聆下意识认为谈津墨也不知道原因。 她忍不住开始盼望,“希望对方能快点决定,终于有希望了。” 谈津墨看了她一眼,“既然有希望,关于脐带血的决定,还是等对方回复了再做决定。” 他语气淡淡,转身往里面走。 容聆看着他背影,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他好像瘦了些。 但她没想那么多,有了希望,心里也终于松了口气。 原本脐带血就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办法,如今能骨髓移植,又不用再等十个月,她高兴还来不及。 可她又有些担忧,万一对方反悔了怎么办? 得知消息后,又开始患得患失。 回到病房,只只看见谈津墨,立刻躲进了被窝。 邵庭见状有些吃味,“见我就正常,怎么见到谈叔叔就害羞了?” 只只糯唧唧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我头发掉光了,丑。” 谈津墨笑着,把她从被窝里捞出来,认真地打量一番,“哪里丑,我看很可爱。” 只只嘟着嘴巴,“叔叔骗我,我照过镜子,就是很丑的。” 谈津墨安慰她,“没有骗你,掉落的头发是替你把身体的坏细胞带走,这样只只就能健康了,而且头发很快就能再长出来。” 只只眨着大眼睛,目露疑惑,“是吗?” 谈津墨点头。 只只如释重负,“那就赶紧掉光吧,我想快点好。” 谈津墨捏捏她的小脸,“放心吧,很快就能好了,叔叔保证。” 容聆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就觉得有些神奇,对于谈津墨,无论是她还是两个孩子,总是莫名的亲近和信任,这大概就是真心换真心吧。 孩子们和她一样,都记得谈津墨的救命之恩和关照。 邵庭看见她,走上前,挠了挠脑袋,“容小姐,有些话我想和你说。” 容聆微微讶异,但很快点头。 两人走到楼道里,容聆好奇,“您有什么话和我说?” 在她印象里,邵庭和谈津墨一向焦不离孟,有什么话要单独和她说的? 难道和谈津墨有关? 邵庭也没有绕弯子,直接告诉她,“麻烦容小姐劝劝谈总,他刚做完手术没多久,需要休息,但是不听劝,非得要赶来南城。” 容聆怔住,“手术?他怎么了?” 邵庭注视她两秒,缓缓开口,“他刚做完捐骨髓手术。” 第116章 谈津墨真的无所图吗? 容聆愕然,“什么?” 邵庭无视她的震惊,沉声道,“就在我们回港城之后,骨髓库传来和只只配型成功的消息,但是同时也得知骨髓适配者的丈夫有骨髓瘤,也需要合适的骨髓,事情就是这么巧,谈总配型成功了,作为交换,他做了捐赠手术。” “原本我们在等待那家人的回复,没有第一时间告知您。但是他听说……沈西渡配型没有成功,所以急着赶回来了。” 邵庭没说他是因为得知容聆打算和沈西渡再生一胎,用脐带血救人才火急火燎赶回来。 然而即便如此,容聆也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脏跳得失去了节奏。 他这么做…… 这份恩,她真的一辈子也还不起了。 以前她还说,只要不是违反法律道德的事,只要他有所求,她都会回报。 如今,恐怕是杀人放火都抵不了他对她们的恩情了。 见容聆低着头,邵庭倒有些不知所措,“说这些只是想让您劝劝谈总,我没有别的意思,谈总不让我说,但我觉得您还是知道比较好。” 容聆抬头,“谢谢您告诉我,我会劝他的。” 邵庭松一口气,“好,那麻烦您了。”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病房,谈津墨看到这一幕,心里大概有了数,他冷冷地瞥了邵庭一眼。 邵庭立刻挺直后背,朝只只笑着,“只只想吃什么,叔叔帮你去买?” 容聆交代了一句,“你多买点牛奶牛肉,再买些苹果香蕉猕猴桃这类的水果。” 邵庭顿时明白这是给谁买,心虚地“哦”了一声,朝只只挥挥手走了。 谈津墨站起身,看向容聆,“你知道了?” 容聆默默地点了点头。 这次她没有说感谢,因为她知道她说再多的感谢也无法表达自己对他的谢意和歉疚。 她只是淡淡地关心了一句,“您应该多休息的。” “我只是怕你会做自己未来会后悔的事。” 容聆却很是不解,她是真的不解,并非抬杠,“就算我真的打算用脐带血救只只,和您有什么关系呢?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 问出这个问题后,两人对视了一眼。 容聆先撇开眼,“说起来,我们并非什么相熟的关系,您这些大恩我未来恐怕真的还不起。” “不是因为你,是因为只只。” 谈津墨脸色很淡,“我很喜欢她,再说捐骨髓不是什么大事,对身体也没影响,对我来说和献血也没什么区别,你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容聆自然也就打住了。 再深究下去好像是自己期待什么似的。 容聆低着头,“还是那句话,您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我会尽量去做。” 谈津墨脸上这才有了点笑意,“现在真有一件事。” 容聆认真起来,“您说。” “兔子好像感冒了,你有没有办法?” 容聆眼睛睁了睁,下一秒,失笑地点点头。 沈西渡一进门就看到两人相视而笑的一幕,刺痛了双眼,他推门而入,“你来做什么?” 谈津墨转过脸,看到是他,脸色笑意淡淡,“来看看只只。” 他走到只只床边,低头看着她,“叔叔改天来看你。” 只只明显感觉到沈西渡的不高兴,有些无措的点点头,话也不敢多说。 谈津墨朝容聆点点头,走了出去。 沈西渡脸色很难看,但当他触碰到容聆的眼神后,赫然想起昨晚的那件事,顿时心虚地不敢看她。 “你昨晚怎么打我这么多电话?有事?” 容聆看了他一眼,突然觉得他和她之间好像就是这么的阴差阳错。 如果昨完他接了电话,说不定她就同意了。 虽说就算是生孩子,也只会通过试管的方式,并不会真的和他发生关系,但幸好不用真的再和他生一个可怜的孩子出来。 容聆觉得庆幸,庆幸他昨晚没接电话。 “已经没事了。” 看着她没有表情的脸,沈西渡总觉得有什么事他错过了。 可他不敢再追问,就怕她追着他问昨晚干嘛去了。 他不想再对她撒谎。 下班后,纪早拿着自己配型不成功的报告过来找容聆,却意外得知出现了合适的捐献者,她不敢相信,“真的?” 容聆把谈津墨捐骨髓的事告诉了她,引来纪早一阵沉默。 半晌后,她才喃喃道,“容容,他对你真的毫无所图吗?” 容聆笑着摇头,“我实在想不出他能图我什么,图我貌?比我好看的女人一抓一大把,还更年轻更优秀。图我钱?那更不可能了。还是图两个孩子可爱?我想不出来。” “可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和她的孩子好到这个程度,说他不喜欢你似乎说不过去,你真的感觉不出来吗?” 容聆摇头。 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 也是容聆不敢如此妄想的原因。 除了对她几次相救之外,平时的相处,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对她特殊的地方,她感受不到一丝男女之情。 纪早忍不住往邪恶的地方猜,又怕只只听到,把声音压得很低,“还是说,他真如外面所传,是个同性恋,而你是已婚,又即将离婚,正好拿你做幌子。我大胆猜测一波,一旦你离婚,他可能会向你求婚。” 容聆失笑,食指点了点她额头,“你可真是天马行空,你看他的样子像是喜欢男人的吗?” 纪早撇嘴,“是攻气十足没错啦,但是人不能看表面嘛,不然我可猜不到他为何无条件这么帮你,这世上有这么好的人?” 也许就是有这么好的人呢? 容聆压根没当回事,她如今沉浸在有人捐献骨髓的好消息里,哪有心思想别的。 纪早陪他们在病房吃了晚餐,又陪了只只一会儿,正要走,容聆手机连续响了几下。 容聆正在卫生间洗只只的饭兜,纪早把手机拿给她,“连响了好几下,看看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容聆擦了手,接过手机,划开屏幕。 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 容聆点开来拿,是一段语音。 她没多想,点了下。 谁知道下一秒就是男女之间的那点声音。 她甚至听到了男人粗喘着气喊着自己的名字。 纪早也听到了。 容聆怕只只听到,赶紧按了暂停。 纪早瞠目结舌,“这……怎么回事?” 容聆看着语音下面的文字:虽然很遗憾,但是沈西渡把我当成了你,我们上床了。 不用猜也知道发信息的人是谁。 也不是第一次发,容聆波澜不惊地收好手机,继续洗着饭兜。 纪早关上门,低声问,“男人是沈西渡?” 容聆点头,“嗯,安南月发过来的。” 纪早皱眉,“他们上床了?” 容聆笑了笑,拧干手里的帕子,“有什么好惊讶的?他们之间难道还会是第一次?安南月发给我,不过是恶心我,让我离婚罢了。我本来就要离婚,她这么做不过是多此一举。” 纪早一想也是,那两人都相爱十年了,怎么可能只谈柏拉图。 “真恶心,幸好不用和他再生一胎。”她替容聆愤愤不平,“等只只好了,赶紧离婚,沈西渡这脏黄瓜爱和谁和谁。” “我还要谢谢安南月,给我留证据。”容聆朝她笑,“我祝他们天长地久。” 沈西渡得到消息的时候是在两天后,他急冲冲赶到病房,容聆正喂着只只吃完早饭,见到他,面容平静,“什么事?” “张主任说你放弃用脐带血救只只了,为什么?” 容聆淡淡道,“自然是出现捐献者了,还能是为什么?” “怎么可能?如果骨髓库有合适的配型,我怎么会不知道?”沈西渡突然想到一个人,他脸色阴沉,“是谈津墨?” 第117章 我错了 容聆替只只擦嘴,慢条斯理的,擦完后起身从他身边走过。 沈西渡跟上前,一走出病房就没忍住,他拽住她,“是不是谈津墨?” 容聆目光冷淡地落在他牵制自己的手上,扯开手臂,唇角勾出一丝讽笑,“你是不是关注错重点了?是谁重要吗?能救只只才重要。” “你只需要告诉我,是不是他?” 容聆懒得再和他掰扯,“不是他,但和他有关,行了吗?” 沈西渡呼吸沉重,果然是他。 自从谈津墨出现在他们身边以后,所有的走向都开始不对。 容聆以前不是这样的。 她爱自己,也处处忍耐。 可如今,就像是有了底气,有了后盾,什么都不怕了。 她的底气是不是就是谈津墨? 容聆没管他在想什么,径直去找护士给只只日常验血。 沈西渡压着气离开,却在医院门口正好遇到谈津墨和邵庭。 两人碰到,谈津墨朝他颔首示意,错身而过。 沈西渡忍了几息还是没忍住,他转过身,“谈总,聊聊?” 谈津墨挑了挑眉,朝邵庭看了一眼。 邵庭离开。 两人去了医院的廊桥。 谈津墨率先问,“沈总找我聊什么?” 沈西渡打量了他几秒,伸手,“我听容容说了,是托你这边的关系才找到合适的配型,我代她向你道谢。“ 他自动带入的亲密,让谈津墨玩味地挑了挑眉稍,他没有回握,只是淡淡的笑了下,“沈总客气。” 他这种云淡风轻,丝毫没有被激怒的样子反而让沈西渡有些沉不住气。 沈西渡收回手,语气也尖锐了几分,“不过我还是劝谈总一句,容容有丈夫,只只有爸爸,谈总若有多余的爱心,不如用在别人身上。” 这话就差明说了。 让他谈津墨不要觊觎别人的妻女。 谈津墨笑了,走到沈西渡面前,附耳低声,“沈总似乎总是用错力。” 沈西渡眉心一拧,“你什么意思?” 谈津墨站直,眸底微冷,“与其警告我的善意,不如多关心她们,如果你这个丈夫和爸爸称职,哪里有别人的用武之地?” “换句话说,如果被人撬墙角,也是你给了别人可乘之机。” 沈西渡脸色彻底阴沉,他几乎感受到了谈津墨明晃晃的挑衅,“你果然对她有意思。” 谈津墨摇头,“别用你的小人之心揣度别人,我和容小姐没做任何越轨的事,换做其他人遇到这种事,我也会出手帮一把。” “别说的你好像圣人一样。” 谈津墨唇角勾起讽刺的弧度,“你做人利己,别用同样的心态揣测别人,沈总,你和容聆的局面,是你自己造成。” 他言语中的嘲讽,眉眼间的挑衅,让沈西渡的怒火从四肢百骸窜上来,可偏偏无从回击。 谈津墨没说错。 他和容聆走到这一步,完全是因为他一步错步步错。 可到了如今,他想要挽回,只要他谈津墨别出手,他有信心赢回容聆的心。 谈津墨自认和他没什么好说的,他点头示意,往回走。 沈西渡并没有离开,跟着他去了病房。 邵庭见到两人进来,连忙起身,“谈总,和医生约好了,您是不是现在过去?” 谈津墨默认,转身看向只只,“叔叔来是有好消息告诉你,下个星期你就能做手术了,这段时间你要好好配合医生,争取把各项指标都稳定下来。” 只只睁大眼睛,惊喜地看向容聆,“妈妈……” 容聆也很激动,她视线看向谈津墨,“确定了吗?” 谈津墨点头,“安心等手术就行。” 容聆欣喜,“您费心了。” 沈西渡站在一旁,看着两人,明明没有任何亲密动作,却让人觉得这互动刺眼。 他走到容聆面前,按住她的肩膀,将她半搂入怀中,“我和容容一起谢谢谈总帮忙,您帮了我们的女儿,相当于救了我们夫妻,以后有需要我们俩夫妻帮忙的地方,谈总尽管开口。” 一点儿也不带避讳的宣示主权。 容聆没想到他脸皮能厚到这个程度,暗暗挣扎,却被沈西渡私下用了力压制。 她不想在外人面前和他冲突,只好僵着脸笑着看向谈津墨。 一时间病房气氛尴尬,连只只都觉得有点不对劲了,大眼睛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 谈津墨笑了笑,看向只只,“叔叔还有事,先走了,等你手术那天再过来。” 只只嘟着嘴巴,有点舍不得,“叔叔这么快就要走吗?” 谈津墨揉了揉她的脑袋,“想看小兔子就给叔叔视频。” 只只垂着脑袋,“好吧。” 谈津墨和邵庭相继离开病房。 邵庭在他身后嘀咕,“看来沈总还是不想离婚啊。” 谈津墨没有回头,语气微冷,“别人的事少管。” 邵庭心想,不关我的事,我当然不管,可耐不住有人要管啊。 不过看他家boss心情好像不太好,算了,这话还是留在肚子里,免得自己季度奖遭殃。 等谈津墨他们离开,容聆冷着脸也走出了病房。 沈西渡眼神安抚了一下只只,连忙跟上。 容聆尽量憋着气,走到人少的地方才开口质问,“沈西渡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他还装傻? 容聆冷着脸,“你刚才当着他们的面为什么要那么说?” 沈西渡脸色更差,“我那么说有什么不对?是我们不是夫妻,还是说我不是只只的爸爸。” 见他脸皮厚如城墙,容聆也不打算当不知道了。 她冷笑一声,“是啊,一边和安南月上床,一边在别人面前装恩爱夫妻,沈西渡,这么装你不累吗?” 话音一落,沈西渡脸上顿失血色,他颤声问,“你知道了?” “这么恶心的事我原本只想当不知道,可你偏偏要在我面前装好丈夫,实在让我觉得恶心。沈西渡,只只康复前,我们保持现状,但是也请别装了。” 容聆说完,不想和他多待一秒,可步子刚起,就被他拦住。 “是安南月告诉你的?她刺激你而已,你不要信。” 见他到了这种地步还不承认,容聆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她直接打开手机录音,播放出来。 沈西渡脸上的肌肉一寸寸僵硬,又皴裂,证据摆在面前,他慌乱地抱住容聆,“是我错了,但我是被下药了,把她认成了你,我保证以后和她什么关系都没有。” 容聆无动于衷,推不开,她索性说出更冷的话,“沈西渡,就算你和她没发生关系,我们也会离婚,而现在,我更嫌你脏。” 沈西渡身体僵了一瞬。 他松开她,眼底渐渐溢出嘲讽,“你说我脏?你就干净了?别告诉我你在港城这半年,和谈津墨什么都没发生,你说没有我也不信。既然如此,我们都不干净了,谁也不要嫌弃谁!” 第118章 离婚后你们跟谁 狡辩也就算了,还泼她脏水。 容聆忍无可忍。 “啪”的一声,巴掌声响彻整个走廊。 有人走过,看了眼热闹,又匆匆离开。 沈西渡脸上火辣辣的痛,痛意让他清醒,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可心底的嫉妒就如毒蛇,眼睛瞪得血红。 容聆甩了甩手,冷声呵斥,“沈西渡,你自己脏,别把别人想得和你一样脏。谈先生是我的恩人,容不得你这样亵渎他,还有,离婚之前我们没必要再见面。” 她转身要走,沈西渡忽然醒悟过来,上前从后面搂住她,死也不放开,“对不起,是我吃醋了,我错了,容容,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容聆咬着唇,此时已经不知道该用哪种情绪来面对他。 沈西渡就像精分了一样,她懒得搭理。 用力扯不开,她一脚踩到他脚尖,吃痛之下,沈西渡只好松开了手。 容聆深深呼气,跑回了病房。 沈西渡看着她跑开的背影,眸底猩红,他拿出手机,拨出安南月的号码,“你在哪?” 听到他的声音,安南月心里咯噔了一下,她连忙道,“西渡,我这几天不在南城,你找我有事吗?” 沈西渡冷笑了一声,犯了错知道逃?有本事永远别回来。 他挂了电话,心里有郁气却无处疏解,又给楚骁打了个电话。 深夜,容聆刚把只只哄睡,她白天睡得多,晚上缠着她要听故事,好不容易睡着,容聆也正准备在她旁边的小床上睡下,就接到一通陌生来电。 响第一遍的时候她以为是骚扰电话没接按掉了,直到响第二遍,她才接起,“哪位?” “嫂子?” 那边的一声称呼让容聆皱起了眉,即使听不出是谁,也能猜到对方和沈西渡有些关系。 想起白天时他那糟心样子,容聆语气不算好,“有事吗?” “西渡和人飙车出了车祸。” 容聆面不改色,“给我打电话是要我帮忙打120吗?” 楚骁,“……” 他下意识看了一眼脸色疼得苍白的沈西渡,对容聆的冷血也有点恼了,“您是他妻子,听到他车祸,难道第一时间不是该担心吗?他真的受伤了,可能骨折了,现在不能动。” 容聆淡淡道,“我和他正在闹离婚,不方便过去,如果真的严重,120比我更有用。” 她直接挂了电话,又关了机,倒头睡下。 楚骁看着被挂断的通话,有些怜悯地看向半躺在一旁的沈西渡,“嫂子,挂了。” 沈西渡闭了闭眼,“你送我去医院。” 楚骁有些担心,“你的腿能动吗?” 沈西渡咬牙,“最好残废,这样我看她还会不会狠心离婚。” 楚骁心想,大可不必。 不过一个女人而已,何必把自己折腾得半死不活? 他想不明白,五年都冷待了,临离婚了才变得像痴情种一样,这是何苦? 但即使是兄弟,有些话也只能点到即止。 他把沈西渡送去了医院,一番检查下来,小腿骨折,最好手术,但是沈西渡不肯,那就需要静养。 沈西渡特地把病房安排在只只旁边,绑石膏的时候,沈西渡是到只只病房绑的,嘉辰和只只都在,两孩子看的鼻子一皱一皱的,很是心疼。 “爸爸,痛不痛?” 沈西渡看向低眉看杂志的容聆,故意哼了哼,“很痛。” 只只朝着石膏吹了口气,“呼呼就不痛了。” 沈西渡摸了摸她的脑袋,“还是女儿心疼我。” 嘉辰也凑上来呼了呼。 沈西渡也摸了摸嘉辰的头,“嘉辰也乖。 容聆看不了他演戏,索性站起身走了出去。 沈西渡偷偷问两个孩子,“如果只只好了,你们是愿意跟着爸爸留在南城还是和妈妈去港城?” 嘉辰不说话,眼睛看向只只。 意思是只只在哪里,他就在哪里。 只只则眼珠子一转,立刻明白了爸爸妈妈还是要离婚,但她抿着唇不说话。 她不想亲口告诉爸爸,她想跟妈妈,这样爸爸会受到打击,他现在还受着伤。 沈西渡见俩孩子不说话,以为他们谁也不想离开,于是低声道,“你们能不能帮爸爸把妈妈留下来,我们一家四口依然在一起生活。” 只只大眼睛看向天花板,眨了眨,有些为难。 她也很想和爸爸妈妈一起生活,可是妈妈不开心啊。 她不想妈妈不开心。 只只把自己裹进了被子。 容聆回来的时候发现女儿躲在被子里不说话,她一下子就察觉到不对劲,无声了问着坐在轮椅里的沈西渡,“怎么回事?” 沈西渡深深看了她一眼,推着轮椅离开了病房。 容聆被他气得不行,走到只只身边,把她从被窝里捞出来,“怎么了,我的宝贝,爸爸惹你生气了?” 只只摇头,抿着唇不说话。 容聆心疼她,摸着她的小脸,“你不是答应过妈妈,要当妈妈的朋友,朋友之间应该无话不谈的。” 她又想看向嘉辰,“姐姐怎么了?” 嘉辰靠着只只,摇了摇头。 只只抿着唇,小心翼翼的问,“妈妈,爸爸不想和你离婚是吗?” 容聆一愣,“是不是爸爸和你说了什么?” 只只摇头,“只只猜的。” “是不是爸爸做错了事,你不能原谅他,所以你要离婚?你们离婚后,我和嘉辰是不是就要没有爸爸了,他也不会再爱我们了?” 离婚这件事已经迫在眉睫。 她原本不想让孩子知道太多,他们甚至还不知道离婚真正代表了什么意思。但是只只本就早熟,如今她这么问,一定是沈西渡和她说了什么。 又看到嘉辰着急的小脸,容聆知道这个问题已经不能再避开。 她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再慎重的强调一次。 “爸爸和妈妈离婚,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并不会影响和你们的关系,爸爸也永远会是你们的爸爸。” 为了让孩子们心里尽可能平稳的过渡,容聆美化了两人的关系,“当初爸爸妈妈相爱,所以结了婚,生了下你们,你们在祝福中出生。现在爸爸妈妈之间已经没有爱了,没有办法在一起生活,为了彼此更加幸福,才选择分开,但是爱你们的心并没有变,甚至以后妈妈会加倍再加倍地爱你们。 所以就算我们离婚,我们永远是你们的爸爸妈妈,你们和爸爸就像现在一样相处就好了。” 容聆已经做到了自己的极限,她不知道离婚会给孩子们带来多大的伤害,但是她已经努力把伤害降到最低。 两小只听完这些话,对视了一眼,双双抱住了容聆。 大概是察觉到她语气中的颤抖,只只低声安慰,“妈妈,只只爱你。” 嘉辰扯着她的衣袖,“妈妈,你别不要我。” 容聆抱住他们,“傻瓜,妈妈怎么会不要你?妈妈也爱你们。” 沈西渡不知道这边容聆已经搞定了两小只,躺在隔壁想着如何挽回容聆,然后在容聆的冷待中,只只的手术就要到了。 骨髓捐献者已经被谈津墨的私人飞机接到了南城,所有的费用由他全权负责。 沈西渡得知后抢了过来,谈津墨也没和他挣。 术前,两人再次做了检查,各项指标都很好,于是进行了骨髓移植手术,手术成功后只只又在无菌仓里待了半个多月。 终于在没有溶血等不良反应后,手术初步就算成功了。 但是只只在未来的两三年,还需要观察,以免有排异反应。 至少目前,已经没有大概,容聆落下心头大石。 如此只只的病已经解决,接下来离婚便提上了日程。 距离上次容聆提离婚已经快要一个月,二次起诉的开庭时间已经下来,就在十天后。 原本容聆以为会打一场持久的抚养权争夺战,可没想到意外产生了。 第119章 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 只只出院,因为沈西渡腿脚不好,沈夫人亲自来当说客。 “只只刚好,你们一直住酒店怎么行?阿聆,和我一起回容园住几天?” 容聆和两小只已经说开,此时倒也没有再避讳,“不用了,我们现在这个情况不适合再住回去。” 沈夫人面子被拂,脸色自然不会太好,但看到容盛华带着老婆孩子过来,她的脸立刻像是裂开一道缝,挤出一丝笑意来,“阿聆爸爸,你来劝劝阿聆,这孩子脾气倔得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容聆看到容盛华,自然想起只只住院期间,他只出现过一次,是为只只查配型,怕也是因为沈家才不得已出现,不然他的老婆孩子为什么不来? 是怕他们被查到合适,要给只只捐骨髓吧? 如今只只好了,他们倒舍得来了? 听沈夫人让容盛华劝,容聆勾了勾唇,径自收拾着衣物。 两小只由索菲亚陪着在一旁玩,时不时偷偷看两眼,怕妈妈被欺负。 “阿聆,你在闹什么?西渡腿骨折,你这个妻子不说照顾,现在要带着孩子去哪儿?”容盛华一开口就是责怪。 容聆置若罔闻,平时不闻不问,一旦涉及自己利益,闻着味儿就来了。 王晴岚手里搂着十岁的儿子容垚,也搭眉挤眼的附和,“就是啊,阿聆,你好好日子不过,到底想怎么样?西渡对你这么好,你不在南城这段时间,他为了公司都忙成什么样了,你做妻子的不好好陪着,一颗心总在外面,这怎么成?” 对她好? 容聆气笑,很想怼回去,但是两个孩子在,她不想在他们面前口出恶言,只是冷冷淡淡看着容盛华,“说完了没,说完了我们要走了。” 见她无视自己,王晴岚暗暗咬牙,偏偏表面还是一脸痛心,“你怎么这么不听劝,还是说你有了外心?你可不能对不起西渡。” 表面上是劝着,实际上王晴岚巴不得容聆和沈西渡赶紧散。 男人之间的生意她不懂,她只是见不得容锦初死了,还能给自己女儿安排一个这么好的婚事,而她和前夫的女儿只能嫁给一个普通打工的。 凭什么? 沈西渡坐在轮椅里,面无表情听着这些话。 容聆见她说个没完,脸色也沉下来,“王晴岚,你平时说些废话我听也就听了,你要是敢在我的孩子面前胡说八道,不要怪我不客气。” 王晴岚一下就委屈了,依偎在容盛华身边,“盛华,我是不是不能说话?我好歹是她长辈,她还当着垚垚的面这么不给我面子。” 容盛华早就看不惯容聆“不分尊卑”,“给你岚姨道歉!” “道歉?”容聆勾着唇,“你们摸摸自己的良心,配吗? “你这个不孝女!” 当着沈家人的面,容聆一点儿也不把自己这个父亲放在眼里,容盛华觉得自己颜面无存,本来今天沈西渡让他们过来想让他们从中游说一下,他们是想好好表现的,结果没想说两句又吵了起来。 容盛华下意识看向沈西渡,只见他垂着眼,脸色已经很不好看。 于是心里一股怒气冒上来,走上前,对着容聆一巴掌就要打下去。 “大坏蛋!”嘉辰看见有人要欺负容聆,握着小拳头跑过来推容盛华,“不准你欺负我妈妈。” 容盛华第一次见嘉辰,被他推了一下有些发愣。 沈夫人开口呵斥,“嘉辰,不能对外公这么没礼貌。” 嘉辰小拳头捏紧,涨红着脸,“他欺负妈妈。” 他扭头抱住容聆,容聆心里感动,想到自己曾经和安南月起冲突时他对安南月的维护,再到如今他对她的维护,这条路她走的艰辛,但是值得。 容盛华这才意识到嘉辰的身份,立刻换上笑脸,“是嘉辰?我是外公啊,过来让外公看看。” 嘉辰本来就内向,加上没见过容盛华,自然没好脸,他贴着容聆的腿,戒备地瞪向容盛华。 只只坐在轮椅里,行走不便,只能朝着容盛华大喊,“外公,你打妈妈,你坏!” 容盛华脸色铁青,指着容聆,“你就是这么教孩子的?让他们对长辈这么说话?” “我怎么教孩子不用你管。至少我以身作则,教他们明事理辨是非,不像你!” 后面的话因为孩子们在她没说出口。 但容盛华听出了言外之意,无非就是说他养小三,气死原配。 他气得巴掌又要落下去。 “够了。” 沈西渡阴沉着脸制止。 他曾在容家见到过父女俩为了王晴岚吵架,他以为容聆只是恨王晴岚小三上位,没想到容家父女的关系差成这样。 容盛华来劝,只会适得其反。 是他病急乱投医了。 容盛华被喝了这么一声,手顿在半空中,生生忍了几下才收回手。 他咬着牙,“总之,我不准你离婚。既然你不和沈夫人回容园,就和我回容家,在家里住几天消消气,夫妻之间哪有隔夜仇,过段日子就好了。” “没有隔夜仇吗?”容聆嗤笑。 那她的母亲为什么会死? 只是自己没有证据,否则她会看着他们一家三口住着她母亲的房子,享受着她母亲留下来的一切? 但是今天这种场合不适合旧事重提,她只是冷着脸,“让开,别逼我报警。” 容盛华勃然大怒,“你是不是非要我绑着你回去?” 容聆也很刚,“你可以试试。” 就在气氛一度僵持的时候,门口响起一声娇娇柔柔的声音,“好热闹啊。” 所有人的视线都往门口看去,只见安南月一身纯白色连衣裙,看上去清清秀秀,若非语气里透出的幸灾乐祸之意,还真会让人误以为她是一朵纯真白莲。 沈西渡一看见她,立刻去观察容聆的脸色,然而她表情并没有因为安南月的出现产生一丝变化。 沈西渡搁在轮椅的手紧紧攥起,他戒备地等着安南月,“你来做什么?” 安南月缓缓走进来,环视一周,眨着无辜的眼,“只只出院,可喜可贺,我自然也是来祝贺的。” 她看向容聆,“容小姐,恭喜你啊。” 容聆不认为她是为了只只而来,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看着大家都戒备地看着她,好像她下一秒就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安南月笑了,“干什么呢?好像我会吃人一样,放心,我是来告诉大家好消息的。” 沈夫人蹙眉,“有什么事过后再说。” “别啊,乘着大家都在公布个好消息,不然还要一个个通知有点麻烦。”说罢,安南月从包里掏出一张单子,递给沈夫人,“恭喜你啊,沈夫人,又要添孙子了。” 第120章 跪下来求你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除了容聆。 她眼神示意了一下索菲亚,索菲亚立刻带着两孩子出去了。 病房内气氛僵滞,沈夫人瞪向安南月的表情极其难看,“你说什么?” 难得见林绮珊如此失态,安南月心情很好,她低头抚摸了一下平坦的小腹,心头升起一种报复的快感。 林绮珊,你不是喜欢拆散我和沈西渡吗? 现在我怀他的孩子,看你还能拿我怎么样。 安南月挑着眉笑,“就是您听到的那样,我怀孕了,西渡的孩子。” “不可能!” 沈西渡额头青筋暴起,他下意识看向容聆,“别听她胡说。” 容聆面无表情,看也不看他。 安南月却呵呵一笑,“九个月后,你就能知道我有没有胡说,b超也不会骗人,我已经怀孕一个月了,就是你喝醉的那晚。容小姐,你也知道是那晚的哦?” 说得如此详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有没有怀孕尚且不知,但是两人有一腿那是毫无疑问的了。 得知容聆被绿,王晴岚幸灾乐祸,“那看来是真的了。” 容盛华看看容聆,又看看沈西渡,心情复杂,以为她要离婚,是因为这一出。 沈夫人气得血压飙升,指着安南月半天说不出话来。 沈西渡眸色沉沉,“你以为你会有机会生下来?” 安南月泫然欲泣,“难道你不想要?” 沈西渡压着眉,看向她的眼神冰冷,安南月则慢条斯理的拿出录音笔,“如果你不让我把这个孩子生下,那刚才所有的对话以及这张b超单,还有那晚的视频都会出现在媒体上。” “你!”沈夫人走上前,一巴掌甩到她脸上,“一切都是你设计!” 安南月被打,脸色瞬间变化,却因为想到什么,又笑了,“男女之间发生什么,怎么只怪女人呢?难道不是男人管不住下半身才造成这个局面?” 沈夫人自然恨铁不成钢,可如果不是安南月这贱人设计,沈西渡又怎么会着了她的道? 安南月现在仗着肚子里的孩子完全不怕沈夫人,她走到容聆面前,握住她的双手,恳求,“容小姐,请你把西渡让给我,好不好?” 如此惺惺作态,容聆觉得她和沈西渡一样都令人恶心,不想和她废话半句。 她甩开她的手,面向沈西渡,“我是你的话,就不会等到十天后上法庭撕破脸,如果改变主意,愿意协议离婚,你联系我。至于你们的事,你们自己解决,和我无关。” 说完,她再也不看一眼,径直走出了病房。 容盛华叹了一口气,也带着妻儿走了。 沈夫人瞪了一眼安南月,让保镖推着沈西渡上了车,直接回了容园。 刚到家,她将手中昂贵的包砸向沙发,双眸冒火瞪着沈西渡,“你有没有脑子,怎么会犯这样的错?如果事情闹出去,你还想集团再遭受一次动荡?” 沈西渡坐在轮椅里,垂着眸,“我会解决好。” “你怎么解决?” 沈夫人想到什么,以为她要动安南月,厉声呵斥,“你别做傻事!” 沈西渡没说话,推着轮椅离开。 沈夫人一屁股坐在沙发里,单手撑着额头,满脸的怒意。 如果不是自己亲儿子,她真想掐死他算了。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可如今,她能怎么办?丈夫靠不到,只能靠儿子。 也不知道他会怎么处理安南月。 - 容聆从医院出来后,找到索菲亚和两小只,几人回了酒店,却没想到在酒店楼下遇到谈津墨和金骏庭,两人好像在谈事情。 容聆正犹豫着是否要过去打招呼,只只已经先喊出来,“谈叔叔!” 谈津墨看过来。 容聆只好带着孩子们走过去。 “今天出院?” 容聆点头,招呼,“谈先生,金律师。” 金骏庭挑了挑眉,“我这次来南城,是有备而来。” 容聆知道他指的是挣抚养权这件事,于是把刚才医院的事说了,“出了这个意外,不知道沈西渡会不回愿意协议解决。” 金骏庭错愕,“还有这种好事?如果这事是真的,开庭一分钟我就能让它结束。” 容聆笑笑没说话,察觉到谈津墨沉默,便以为自己打扰他们了,于是告辞,“我先和孩子们回房,两位慢聊。” 谈津墨颔首。 索菲亚推着只只,容聆牵着嘉辰,四人一起进电梯。 金骏庭看着他们身影消失在电梯里,叹一口气,“终于要了断了,不过如果容小姐争取了抚养权,她还会回港城吗?” 谈津墨眯了眯眼,似乎也在考虑这个问题。 回到房间,索菲亚去收拾衣物,只只看向容聆,一双小手搁在腿上,“妈妈,爸爸有新的孩子了吗?” 刚才安南月进来的突然,孩子们都听到了,她也就没瞒着,于是点了点头。 嘉辰红着眼问,“那他以后不爱我们了吗?” 容聆摸了摸他的后脑勺,“不会,他永远是你的爸爸。就算我们离婚,就算他以后又有了孩子,还是一样会爱你们。” 可容聆没有说,有了后妈就会有后爸。 这也是她坚持要挣抚养权的原因 沈西渡迟早会再婚,就算不是安南月也会是别人,也迟早会有自己的孩子,到时候只只和嘉辰的处境只会尴尬。 可她不会再婚也不打算再生孩子,她全部的精力都会在只只和嘉辰身上。 话是这么说,可两个小家伙明显心情低落了很多。 容聆陪她们玩了一下午,又睡了会儿午觉,两小只心情才恢复过来。 本想带孩子们下楼吃饭,可出门前天气突然阴沉下来,紧接着雷电暴雨骤降,两小只害怕,容聆只能叫了客房服务,几人在房间里用了晚餐。 吃好晚饭,几人一起玩拼图,拼到一半,房间座机突然响了。 索菲亚去接,过了几秒,她看向容聆,“前台说楼下大厅有人找你。” 容聆接过电话,“是哪位?” 前台小姐,“是一位先生,他说想见您。” 容聆脸色一沉,“我不认识。” 前台小姐有些为难,“容小姐,他说你不下来他就不走。” “随他。” 容聆挂了电话,若无其事地继续玩拼图。 不一会儿电话又响了,容聆皱着眉,一拿起电话直接道,“告诉他,别再浪费时间。” “沈先生说,您下来,他就和您谈协议的事。” 容聆闭了闭眼,挂了电话。 她起身,没打扰正玩得入神的孩子们,交代了索菲亚一声,“我下楼一趟,马上回来。” “好。” 容聆穿上外套,下了楼。 走到大厅,并没有看到沈西渡的人影。 工作人员指了指外面,容聆转过身,看到沈西渡全身湿透地站在门外。 她走过去,冷冷问,“谈什么?” 沈西渡转过身,沉默地看了她一眼,才哑着嗓子问,“是不是现在无论我做什么,你都坚持离婚?” 容聆毫不犹豫,“是。” “若是我跪下来求你呢?” 容聆挑起眉梢,她以为自己听错。 沈西渡曾经多么高高在上,她至今还忘不了他告诉自己把孩子送给安南月时那种上位者的姿态。 如今他说什么? 要给她下跪,她没听错吧? 容聆走神之际,沈西渡直接跪在了她面前,面容因为骨折的小腿有一瞬间因为疼痛造成的扭曲。 “原谅我,行吗?” 第121章 我早就爱上你了 因为大雨,酒店门口陆陆续续站了些人,看到这一幕,纷纷咋舌,就算不认识沈西渡,但男帅女美,就像拍电影一样,有的甚至拿起手机要拍。 容聆丢不起这个人,她转身就走。 沈西渡忙起身,一瘸一拐跟上去,终于咬着牙在电梯口堵住她,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声音低沉又无力,“你真的……不肯回头了吗?” 容聆深呼吸,“沈西渡别这样,很难看,你一点儿也不顾自己形象了吗?” 沈氏总裁,南城上流圈有名的贵公子,此时却像是一条卑微的落水狗。 沈西渡知道自己的狼狈,全身湿透,还拐着脚,但他明白,也只有如此落魄才能勾起容聆一点同情心。 他紧紧抱着她,生怕她抗拒离开,“只要你肯回来,我不在乎被人嘲笑,到现在我才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 容聆听到这话心里除了升起更多的嘲笑,没有其他任何的情绪。 她平时最看不得电视里前期把你虐到死惨,后来道个歉,说句后悔有苦衷又能破镜重圆的戏码,搁这恶心谁呢? 伤害已经造成,感情已经消散。 在他把她的儿子送人,为了安南月报复她的时候,她就已心如死水。 容聆的无动于衷,让沈西渡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的冷淡让他的心像是外面破天而下的雨幕,他急切亲吻她的发顶,“容聆,我爱你,我早就爱上你了,可是我不愿意承认,是我错了,我把我们的关系推到这样的地步,你怎么惩罚我都可以,就是不要带着孩子们离开。” 他亲密的动作让她恶心,可他的双臂却像是铁箍,迫使她纹丝不动。 容聆极力压抑自己要在酒店大堂破口大骂的冲动,嗓音肃冷无情,“沈西渡,晚了,错过就是错过,我不可能回头,与其自取其辱,不如痛快放手,我还能高看你一眼。” 沈西渡哑着声,“我这么求你,你都不能考虑一下?” “我已经考虑半年多,无需再考虑。” “容聆,你的心怎么这么狠?” 一察觉到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回头,沈西渡的声音都变冷了,怀抱也松了几分,容聆趁机推开他,退后两步。 “和你的狠心相比,我这又算什么呢?”她淡淡嗤笑,“你不要再做些感动自己的事了,下跪也好,道歉也好,我都不会在意,我只希望我们能和平分手,对你我,对孩子都是一件好事,我也不想孩子们恨你。” 电梯开了,容聆走进去。 两人一内一外,看着彼此。 门缓缓闭上,阻隔了对方,沈西渡双肩垮下,狼狈靠着墙壁。 保镖一看他如此,立刻把轮椅推到他面前。 沈西渡站了许久,也没有等到奇迹,他才缓缓坐下,被保镖推着离开。 而容聆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站在电梯里有些恍惚,似乎不敢相信刚才的人是沈西渡。 正走神,电梯门开了。 一道颀长的身影走进来,覆下一片阴影,容聆抬头,眼中茫然的情绪没来得及掩藏,就这样撞进谈津墨的瞳孔里。 “发生什么事?” 容聆摇头,看了眼电梯,发现是餐厅楼层,她随口问了句,“您刚吃完饭?” 谈津墨盯着她,没有回答。 容聆被他盯得有些无所适从,电梯上行,她只好没话找话,“上面是客房,您住这里吗?” “十二层是行政酒廊,我约了人。” 他淡淡回了一句,移开视线,转了个身站到她旁边。 没了居高临下的俯视,容聆偷偷地舒了口气。 眼看到了十二层,电梯门看了,谈津墨没动静,容聆只好先一步帮他按住电梯,“谈先生,到了。” 谈津墨看了她一眼,沉默着迈开长腿,走了出去。 他一出去,容聆立刻按关闭键,等门彻底关上,她才松了口气。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和他单独在一起,就觉得很紧张。 大概是他的气场真的太过强大了,让人情不自禁就会屏住呼吸。 谈津墨转身,看着电梯上行的数字,给邵庭打了个电话,“问问前台,刚刚有没有人找容聆。” 吩咐完,他迈进酒廊,约的人已经到了,他走过去坐下。 十分钟后,邵庭给了他发了一条信息。 眼前的人还在和他介绍项目资料,他一抬手,对面的人噤声停下,谈津墨打开了邵庭发给他的监控视频。 视频没有声音,但有沈西渡在电梯口抱住容聆的画面,虽然没多久容聆就避开了,但是结合刚才在电梯里她恍惚的表情,很难不让人多想。 谈津墨盯着画面的眼睛微微眯起。 难道她心软了? 不过他没有停顿太久,很快收起手机,示意对方继续,表情并没有受到一丝影响。 - 沈西渡回到锦园,安南月等在客厅,见他满身湿透地被推进来,连忙起身,接过保镖手里扶柄。 “你去哪儿了,怎么淋成这样?” 她关心的话语,好像白天里去病房里逼宫的人不是她一样。 沈西渡第一次看清安南月做戏的嘴脸。 就算早已清楚她并非外表那样纯良,但因着两人以往感情,多多少少念着点旧情,所以面对她,总是带着一层滤镜。 又或许她不论在外如何演戏,对他倒是从未用过两副面孔。 如今,她把这种面孔对向了他。 不知道是不是被雨淋透的原因,沈西渡觉得浑身发冷。 他眸中更冷,反手握住她的手,将她拖拽到眼前,“你还敢来?” 声音嘶哑,带着愠怒。 安南月脸上的关心瞬间隐退,她弯腰,撩起他额前的湿发,娇声道,“我觉得你会想见我,所以我就来了。” 沈西渡捏紧她的手腕,“去把孩子打掉。” “不可能。”安南月甩开他的手,站直身体,抚摸着未显的孕肚。 她在他眼前踱步,喃喃开口,“我以前不懂容聆为何死也要夺抚养权,如今我懂了,我用血肉养护的孩子,凭什么你用一句话我就要打掉?” 她沉浸在自以为是的母爱中,响起沈西渡的决绝,又在他面前蹲下,祈求,“西渡,容聆是不可能回头了,你又何必两败俱伤?你想想沈氏,想想我们的孩子。” “我们好不容易可以在一起了,又有了孩子,你和她离婚,我们组成三口之家不好吗?我那么爱你,一定会比她对你好。 “而且就算离婚,只只和嘉辰还是你的孩子,你有权有地位,还怕孩子以后长大不认你吗?你又何必争这个抚养权呢?” 沈西渡沉默着,半晌后眼神薄凉地看着她,“哪一张才是你真正的面孔?” 安南月流泪。 沈西渡避开她,转着轮椅坐电梯上楼。 安南月缓缓起身,抹去眼泪,低低地浮笑自语,“西渡,你以为现在还能避开我吗?” 沈西渡洗完澡就睡了。 半夜发起了烧,以为很快就能退,结果连续烧了三天三夜,也昏睡了三天三夜。 醒来后,他拨通容聆的号码,她没接。 于是沈西渡留了言,“见一面吧,商量一下离婚协议。” 第122章 两年内不准嫁人 容聆接到沈西渡的电话后有一瞬间的愣怔。 她没想到还有一周就要开庭,这个时候沈西渡愿意和解。 不管是不是真心,她给金骏庭打了电话说了这个事。 金骏庭表示,不论真假,到时候陪着她一起出席。 容聆这才放了心。 挂了电话,金骏庭看了眼刚结束视频会议的谈津墨,八卦开口,“沈西渡愿意和解了。” 谈津墨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没接他的话。 金骏庭摸了摸下巴,“虽说我也是男人,但是沈西渡这么管不住下半身,这个时候弄个孩子出来,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说着说着,他又斜眼过来,“你说你和沈西渡怎么一个禁欲的就像老和尚,一个却是已经快三胎了,就说你羡不羡慕?” 谈津墨拿起手里的文件夹像甩牌一样甩到他面前,“这个并购案不行,重新做份报告。” “切,戳到你痛点了,公报私仇。” 吐槽归吐槽,金骏庭还是认命接过文件,起身从会议室走出去。 谈津墨捏了捏眉心。 这时候手机铃响,看到熟悉的座机电话,他按灭屏幕,只当没看到。 - 沈西渡昏睡期间,安南月索性在锦园住下来,这三天,也都是她在照顾沈西渡。 她端着粥进房间的时候正好听到沈西渡给容聆留言,心里一喜,她把粥放在床头柜,高兴道,“你终于想通了?” 沈西渡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话。 这三天,沈西渡也只当她不存在,她和他说话,他也不理。 安南月无所谓。 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朝着她的预期在走,只要他和容聆离婚,她还怕自己不能转正吗? 不过她现在有了孩子,自然要多问一句,“你打算要孩子吗?” “孩子”这两个字现在对沈西渡来说极其敏感。 他终于有了点反应,嘲讽地转头看向安南月,“怎么,怕我要孩子,你的孩子没地位?” 说中她的心思,安南月暗暗拽了下衣服,脸上堆笑,“怎么会呢?我毕竟养了嘉辰四年,对他有感情。” 沈西渡嗤笑一声,转过身又不理她了。 生病几天,他眼看着瘦了,加上眉宇间的沉郁,反而衬得他更加清俊。 安南月看着这样的沈西渡,又爱又恨。 她走过去,抱住他,“我用孩子威胁,不过是想留在你身边,我什么时候真正伤害过你?西渡,离婚是正确的决定,我们都能重新开始。你放手了,容聆也不会继续再恨你。” 也许是最后一句话触动了他,沈西渡眼睫微颤。 他任凭安南月抱着,自己看着天花板发呆。 容聆和沈西渡见面是第二天。 各自双方带了律师在沈氏见面。 会议室内,双方相对而坐。 沈西渡看了眼容聆,面无表情地递出离婚协议书。 金骏庭接过,看了一眼,又把协议递给了容聆。 容聆垂眸看了眼,离婚原因,感情破裂,离婚财产分割,长达一页纸。 沈西渡淡淡开口,“锦园我已经让人挂牌,最少也能卖五千万,到时候这笔钱就当赡养费。我名下其他的财产,车子,沈氏的股份,其他投资以及海外资产,我会按2%的比例给你。沈氏半年前动荡,现金流不多,你若不满足,我也没办法。” 容聆细细看着那些他名下的财产,说实话如果他不说,她压根就不知道。 可见在财产上,他倒是大方。 也是,当初帮安南月他都能出不少钱,如今两个孩子赡养费,也该他给。 容聆看向他,“车子股份我不需要,折算成现金。” 只只这次生病,港城和南城两头跑,已经花了上百万。 虽然她不至于缺钱,但是把孩子养到成人花费不会少,加上他们本就是沈西渡的孩子,让他出赡养费也是名正言顺。 容聆原本想着他如果一毛不拔她也无所谓,本就打算净身出户的,只要顺利拿到抚养权就好。 如今他肯出钱,她也没清高推辞。 车子她开不走,至于股票和分红,她不需要,离婚后她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牵扯,她只拿现金。 沈西渡,“说了,没那么多现金流。” 这就是不愿意折算了。 容聆也没强求,本就是多出来的钱,她淡淡道,“那就只要卖锦园的那笔,当你出给孩子们的抚养费。” 沈西渡自然接受,“随你。” 财产分割没异议,那基本就没其他问题了。 容聆正打算签字,金骏庭却提了一句,“后面还有要求,看完再签。” 他一边提醒,一边暗骂沈西渡够卑鄙。 容聆一顿,往后面掀了一页。 发现后面还有离婚后的约定。 她缓缓读出来,“一、离婚后不许离开南城,保证你随时能见到孩子;二、为了孩子,不能拉黑你所有的联系方式,必须保证随时能联系上。三,两年内不准嫁人,不准再生孩子。” 看完后,容聆气笑,“不能离开南城?当初我在南城医院的工作是谁给弄没的?何况我在港城医院的工作还没有结束,我必须回去报道,不然我在业内的名声都要被你搞臭。我可以不拉黑你,也保证你想见孩子的时候能见到。” “至于不能嫁人的要求,我本来就不打算再嫁人,但是你会不会太过分,自己和安南月的孩子几个月后就要出生,却让我不嫁人不生孩子?换句话说,我就算到时候再婚,你能拿我怎么办?” 沈西渡一想到她要嫁给别人,他就觉得一口血要气地喷出来。 虽然他也知道一份协议而已,到时候她毁约,自己也做不了什么,但是现在是她求着他离婚, “这是我离婚让出抚养权的条件,你可以不答应。当然,你如果毁约,我会重新申请抚养权。” 容聆咬着唇,心里把他从头骂到脚。 暗暗计较一番,她指着第一条,“我必须要去港城一趟,至少要让两个孩子顺利念完幼儿园。至于后面回不回南城,看你需不需要我们回来,当然,这期间你可以来看孩子们,我不会隐瞒行踪。” 沈西渡和他的律师对看了一眼后,点头,“好,只有这一条更改的话,我同意。” 五分钟后,修改好的协议书又递过来。 容聆和金骏庭都看了一遍,没有任何问题,她毫不犹豫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签好后,她一秒钟都不想多待,“现在去民政局?” “这么急,赶着去投胎?” 沈西渡似笑非笑怼了她一句,看着她毫不犹豫地签字,胸闷难舒,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在她名字旁边签下自己的大名。 容聆拿过属于自己的那份,不顾他的冷嘲热讽,“那你说个时间。” “明天早上九点。” 容聆,“好。希望你不要反悔。” 沈西渡冷冷一笑,“你以为我还有留恋?那一场雨彻底浇醒了我。容聆,我已经给过你机会,别到时候后悔再来求我。” 到了这一步,容聆也不屑再和他逞口舌之争,如果这么说能让他明天准时出现在民政局,此刻他再多说几句她也能全部接受。 见她不说话,沈西渡更加难受,脸色也逐渐阴沉起来,“字也签了,你老实和我说,你和谈津墨究竟有没有一腿?” 原本在旁边充当隐形人的金骏庭听到熟人的名字,耳朵立刻竖起来。 只听容聆带着点嘲讽,“沈西渡,你不给我泼脏水就不舒服是吗?我再说一句,我和他清清白白,没有你想的那么肮脏,也请你以后管好自己和安南月。” 她不保证再和他说下去还能心平气和,拿着协议起身,“金律师,我们走吧。” 说完,率先一步离开。 金骏庭和她在沈氏大楼前分开,上车后,金骏庭把协议内容透露给谈津墨,“你说沈西渡这是什么意思?他还想着以后复合?这条件简直恶心人,两年不结婚……容小姐也是,竟然答应了,还不如开庭直接打官司呢。” 谈津墨沉默片刻后,淡淡道,“她是为了孩子。” 离婚夫妻在法庭上的嘴脸都不会好看,互扯伤口,还要问孩子们的意愿。 没有哪个孩子愿意被当着法官的面问,你愿意跟着爸爸还是妈妈。 金骏庭叹了口气,“虽然有点窝囊,但是好歹把这个婚离了,但愿沈西渡明天不要后悔。” 谈津墨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他不会。” 第123章 老婆,我头疼 金骏庭不知道谈津墨为何如此笃定。 谈津墨不是对沈西渡有信心,而是对沈夫人。 她最好名声,如今事情到这个地步,与其打官司闹开,不如好聚好散。 也果然如谈津墨所猜,沈夫人给沈西渡下了最后通牒,明天必须离婚,否则她就算重新找职业经理人,也不会让沈西渡继续当这个总裁。 正是知道沈夫人软肋,安南月才敢如此威胁。 否则一旦传出沈西渡婚内出轨,他名声就毁了,而他代表的沈氏也会再次遭受股价的波动。 沈氏半年前已经遭受过重创,短时间内无法再经历一次。 加上一旦开庭,势必会有风声传出去。 权衡之下,沈西渡被逼着只能选择协议离婚。 容聆说的没错,他就是个利己主义者,无论以前多爱安南月,还是现在多爱她,都没有自己重要。 沈西渡自嘲地一口饮下杯中酒。 楚骁见他又是这个喝法,有点怕他了,连忙去抢酒杯,却被他推开,“我明天就要离婚了,还不让我喝?” “行,行,你离婚你最大,但是兄弟,离婚后你能不能别喝了,在这么喝下去身体迟早要垮。” 沈西渡低头盯着金黄的酒液,冷笑,“她都不要我了,我还不能喝点酒了?” 来来去去就这么几句。 楚骁该劝的话早就劝过,事到如今,也已经词穷,只能象征性地拍拍他的肩,表示安慰。 沈西渡又醉得被人送回锦园。 安南月推着轮椅送他上楼,把瘸着腿的他扶上床,却被他一把推开,她冷冷一笑,转身离开了房间。 沈西渡四仰八叉,衣服都没换就这么睡了过去。 半夜,他忽然醒了,手疼欲裂地找手机给容聆打电话,拨出去后毫无悬念地被挂断。 气得他给她留言。 “容聆,我们还没离婚你就不接我电话,你答应的如果做不到别指望我明天去民政局。” 过了两秒,容聆电话打过来。 沈西渡满意的接起电话,醉醺醺地喊了声,“老婆,我头疼。” 容聆听出他喝醉了,皱着眉道,“喝醉就睡觉。” “你是医生,你有办法的。” “我不想离婚。”沈西渡胡言乱语,脸贴着手机嘟囔,“是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为了报复你把嘉辰送给南月,我怎么做才能让你原谅我?” 手机那端沉默,就在沈西渡以为她挂了的时候,容聆开口,“你明天准时出现在民政局,我以后想起你,应该不会恨你。” 没有说原谅,却说了另一种让他弥补的可能。 沈西渡仰着头,眼泪流下来,先是有几分哽咽,可能是想到伤心处,竟嚎啕大哭起来。 容聆坐在床头,听着手机里男人的哭声,一时有些无语。 原来沈西渡喝醉了,也会又哭又闹,很难想象他此刻的样子。 也就是在电话里,他才敢做这么丢脸的事吧,明天起来他如果还记得自己做了什么一定悔得肠子都青了。 所以说,毕竟结婚五年,容聆多多少少还有有些了解他的。 第二天一早,沈西渡被自己身上难闻的味道熏醒,然后慢慢想起了自己昨晚是怎么抱着手机向容聆哭诉,表达自己有多后悔,多爱她。 他脸色黑了黑,看了眼时间,迅速起身洗漱,把自己收拾干净了坐着轮椅出了房间。 迎面遇到安南月,他想起昨晚她把他扔进房间然后不闻不问离开,脸色冷了几分。 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如她所愿,所以不必装了是吧? 沈西渡面无表情推着轮椅下楼。 安南月叫住他,“你现在知道被人忽视有多难受了吧?” 沈西渡停了一秒继续推着轮椅进电梯,并没有回应。 安南月走上前,一脚挡住关闭的门,跟着他下楼。 三秒后,沈西渡推着轮椅出来。 安南月挡在他面前,“我和你一起去民政局。” 沈西渡抬头看着她,沉郁的双眸里浮起一丝冷笑,“你以什么身份和我一起去?南月,我离婚不代表会和你在一起。从明天起,锦园会挂牌,我也会搬出去。” “那我呢?” 沈西渡勾唇,“你爱去哪去哪。” 安南月难以置信,“我怀了你的孩子。” “一个孩子而已,沈家养得起,至于你,我不敢要。” 这是要去母留子。 她急切威胁,“难道你不怕我曝光?” “曝光后呢?你能得到什么?南月,其实我们很像,都是自私的人。” 说完,任凭安南月在身后歇斯底里,他也没理,直接坐车去了民政局。 容聆没想到沈西渡不仅来了,还比她早到。 看着她略微惊讶的表情,沈西渡就猜到她在想什么。 想起昨晚自己借着酒劲的失态,他脸色有一瞬的尴尬,但很快就自洽了。 两人谁都没说话,直接办理了离婚手续。 因为已经涉及到二诉,没什么离婚冷静期,直接领到了离婚证。 直到领到红本本,两人并排站着,才发现流程走完了。 看着手中暗红的证件,沈西渡想起领结婚证的场景。 沈夫人亲自压着他来了民政局,在她的监视下和容聆领了结婚证,整个过程,小姑娘有点害羞又有点兴奋,还自己带了个手捧花。 拍照的时候她扯出大大的笑容,而他面无表情。 领完证,自己就扔下她走了,还是沈夫人把她接回了锦园。 可此刻,面无表情的人变成了她,仔细看,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解脱,他忽然觉得眼前一片氤氲,有些恍惚。 容聆也有些不甘相信,竟然能这么顺利就能离掉。 两人站在门口,一时间都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终还是容聆先开了口,“你想孩子的时候联系我,我不会阻止你看他们,接下来一年我会在港城,还是那个幼儿园,你随时都能去看他们,有空我也会带他们回来。” 已经是最体面的分开。 容聆自认做到仁至义尽。 没等沈西渡说什么,她走下台阶,往外面走去。 直到她人影彻底消失不见,他上车离开。 车子经过她时,没有停顿,直接从她身边开走。 容聆看着那辆远去的车,终于有了些实感。 她离婚了。 - 晚上纪早要给她庆祝,因为是那种音乐餐吧,她没带孩子们去,就让索菲亚和孩子们在酒店餐厅吃,自己去赴约。 “恭喜你,终于解脱了。” 纪早拿着香槟杯,朝她举杯。 容聆眉眼都是笑意,捧杯后,她喝了一大口。 纪早叹息,“真是便宜沈西渡了,要是半年前离婚,你拿的能更多,现在竟然只有五千万,你为什么不要股份?” 容聆摇着酒杯,“不能折算成现金还不如不要,不想和他们有联系。安南月上位后,你以为她会让我占着这些?到时候不知道又要使什么手段为她孩子争取。我倦了,只想离他们远远的。” “也是。”纪早点头,“沈西渡这个样子,我怀疑他能不能经营好公司,万一哪天有个负面新闻或者直接破产,你这点股份还不够赔的。” 容聆将杯中酒喝完,“我本来为了离婚早就做好净身出户的打算,如今也算是意外之财,至少在两小只成年之前没有经济上的担忧了。” 纪早哼了一声,“想想还是不甘心,渣男贱女还是在一起了。” 容聆笑笑,既然离婚后,以后他们是否在一起也和她无关了。 纪早眼珠子一转,“那你呢,和谈津墨有没有戏?” 隔断挡住的另一桌,被提到的谈津墨,“……” 第124章 你和她,我不同意 他正和客户约了晚餐,本来无意听墙角,但两张位置中间只有一些镂空架子的遮挡,完全不隔音,贸然出现打招呼又突兀,只能被迫听了些,却没想到还能听到关于自己的。 对方正在讲话,他却有些分神,身子往后靠了靠,容聆那独特温软清透的声音传过来。 “为什么你们都觉得我和谈先生有什么?他只是出于好心帮过我啊,他不喜欢我的,我对他也只有感激。” 容聆有了些醉意,温柔地笑着,勾画未来美好的生活,“就算沈西渡不要求,我也不会再婚了,接下来的日子我只想好好工作,然后照顾两个孩子平安长大,有空的时候带他们出去旅游,做好吃的给他们吃。” 纪早却不同意,“你才二十几,还有大把的人生,怎么就不会再婚了?就算不结婚,谈谈恋爱总是好的嘛,何况谈津墨这么极品的男人,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容聆手指戳了戳纪早的脸,“你都说了他极品了,他有那么多的选择,干嘛选择我呀,他值得很好的女人,我不适合。” “你真的不喜欢他?”纪早有点可惜,“他给人感觉挺好的,大概是世家子弟和富二代的区别,他身上的每个毛孔我都觉得矜贵。” 容聆失笑,“你对他评价这么高啊,真希望他此刻在,让他听听。” 坐在她身后的谈津墨垂眸摸了摸眉毛,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容聆一声“可是”让他抬起了眸。 “可是他再好都不是我能靠近的人,我有自知之明的,别说我不喜欢他,就算喜欢,我也不会靠近。” 他们的身份,条件相差太大,现实社会里,灰姑娘和王子不会是爱情童话,只会变成灾难。 她和沈西渡就是最好的例子。 何况以后再婚还会涉及孩子们,为了他们不受伤害,她宁愿一个人带着孩子们过。 纪早见话题开始趋于严肃,立刻转移话题,“好啦也别悲观,世界上好男人还是有的,总能遇到合适的。” 谈津墨脸上露出无奈地笑容,直到对面的人问他是不是自己说的有什么问题,他才彻底杜绝自己再去听八卦。 而完全不知道自己对话都被听走的两人聊得正欢。 两人到深夜才散。 纪早把容聆送回酒店才离开。 回到房间,孩子们已经熟睡,容聆即使已经醉得脚步不稳,但因为心里太高兴,依然跑到孩子们的房间,对着两个小脸蛋亲了亲才算满足。 而这一夜,沈西渡坐在地毯上,背靠着床,喝了一夜的酒。 - 翌日一早,容聆一觉睡到自然醒,一转头,就看到两颗小脑袋,各自托着腮帮子正看着她。 容聆伸出手求抱,“早上好啊,我的宝贝们。” “早上好,妈妈。” 两小只异口同声,纷纷趴过来抱住她。 母子三人在床上腻歪了一会儿,只只捂住小肚子,“妈妈,我饿了。” 容聆坐起身,摸了摸她的发顶,“妈妈带你们去吃早茶。” 只只因着生病一直忌嘴,用她的话说,“嘴巴里没味儿”,听到要出去吃饭,立刻高兴地爬下床,“妈妈快去洗漱。” 容聆被两孩子推着进了卫生间,洗漱完,她给孩子们挑选了两身可爱的姐弟装,让索菲亚帮忙穿,自己则挑了一身连衣裙,简单画了个淡妆。 四个人高高兴兴地去了早茶餐厅。 索菲亚在港城待久了,吃惯了港式菜,来南城两个月,她早就想疯了,可容聆前段时间哪有心思操心这些,她也不好意思提。 今天终于吃到熟悉的早餐,索菲亚大快朵颐。 母子三人则是餐厅一道漂亮的风景线,不时有人驻足偷看。 谈津墨和谈若麟想看不见都难。 谈津墨一看见容聆,就想起昨天听到的那些对话。 不过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只如往常那样走到四人跟前。 容聆看见他,惊讶起身,“这么巧,谈先生也来吃早茶?” 谈津墨点头,环视一周,“来得有点晚了,好像没座位了,介不介意拼桌?” 谈若麟猛地抬头,谈津墨眼睛看着容聆,大手捏住谈若麟的脑袋,转了个方向。 只只笑眯眯,“不介意,谈叔叔早,谈叔叔坐我旁边吧。” 容聆见到谈津墨的那一刻,想起了纪早那番话,其实是有点尴尬的。 还好谈津墨并不知道,她庆幸,也就忍下这点尴尬,“我们马上就吃好了,不介意的话就请坐吧。” 两人坐下,谈津墨淡淡地看了一眼谈若麟,“打个招呼。” 谈若麟立刻朝几人鞠躬,“容医生好,阿姨好,这两位……” 容聆见他这么一本正经,有些好笑,“他们嘉辰,只只,是我的女儿。” 谈若麟偏头,“那我们谁大啊?” “你大一岁。” 谈若麟小大人似的,“弟弟,妹妹。” 只只眨着好奇大眼睛,“你和谈叔叔什么关系啊?” 谈若麟小手指了指旁边的男人,“他是我小舅。” “啊~”只只似懂非懂,她没有舅舅,不懂是什么关系,但是为了表示自己很懂,她恍然大悟似的。 等他们说话,嘉辰才礼貌地喊了一声,“谈叔叔。” 谈津墨点头,看了一眼桌面,“再点些陪我们吃点?” 容聆摆手,“不用了,我们吃饱了。” 索菲亚试探的举起手,“能再来一份鸡爪不?” 容聆,“……” 不是她小气,而是索菲亚面前的空盘已经堆积如山,她怕她积食。 容聆小声提醒,“你喜欢的话我们明天再来,你这么吃我怕你不消化。” 索菲亚摸了摸肚子,“那我打包可以吗?” 容聆失笑,“行吧。” 很快,谈津墨点了餐。 看着眼前一大一小斯文地吃着早饭,全程沉默着,享受着,那气氛似乎容不得人打扰。 于是容聆一再想开口告辞的想法一次次被压下来。 到后来,竟是陪着他们吃完了早餐。 结束后已经快九点多快十点了。 谈津墨连同容聆的帐一起结完,容聆想阻止也来不及,正想道谢,却听他提议,“不如等会儿一起午餐,就当你请客还我。” 容聆,“……” 无法拒绝。 她只好应了。 但是刚吃完早餐也不可能立刻去吃午餐。 谈津墨又提议,去动物园。 三个小朋友瞪大眼睛,同时点头。 看着三小只期盼的眼神,容聆又拒绝不了了。 可惜车子只能容纳五人,正好索菲亚吃撑了,胃不舒服,容聆便让她先回去休息。 谈津墨开着车带着他们去了动物园。 只只不能累着,于是谈津墨全程抱着,只只一路享受着人形座椅。 结束后,一起去了动物园旁边的动物联名餐厅。 吃饭的时候,谈若麟拍了张合照,用谈津墨的手机给谈荟韵发了过去。 谈津墨没当回事。 午餐自然是容聆抢着结账的,谈津墨接受了。 吃完饭,孩子们都玩累了,只只已经趴在他的肩头快睡着。 谈津墨把他们送回酒店,临走时,他问了一句,“什么时候回港城?” 容聆从他手里接过只只,笑着道,“买了大后天的机票。” 谈津墨淡淡地睨了她一眼,“我送你们。” 容聆笑着摇头,“不用了,麻烦您太多了。这次我们不用避着任何人,可以大大方方离开。这段时间,非常感谢您的帮助,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再见,谈先生。” 这话说的客气又有些故意拉开距离的意思。 谈津墨自然能听得出。 他单手插袋,眼神中的笑意也退了几分,但还是保持着风度。 容聆朝他颔首告别,拉着嘉辰转身走进电梯。 两人回到谈津墨的公寓,看到谈荟韵竟然在,谈津墨脱下外套,随意问了句,“你怎么来了?” 谈荟韵拿出手机,指着那张合照,满脸严肃,“这是什么意思?” 谈若麟踮起脚看了眼,“我们吃饭时候得合照呀。” “没问你。”谈荟韵白了他一眼,把他赶进房间后,折回又瞪着大的,“津墨,咱妈死得早,父亲现在几乎被谈家边缘化,所以才被贬到南城,就算咱们在南城也算不错,但怎么和那一房比?咱们这一脉就看你了,你别拎不清。” 谈津墨在沙发上坐下,神情冷淡,“你想说什么?” 谈荟韵深吸一口气,在他身边坐下,“妈死得早,我又比你大这么多,你和阿砚,若麟在我心中都是一样的。” “你能生出我这么大的儿子?” 谈荟韵,“……” 没好气地拍了他一下, “别故意打岔!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容医生?别否认,不然凭你的性子,不会无缘无故会让一个女人如此接近你。” 谈津墨笑着捏了捏眉心,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这么模棱两可的态度让谈荟韵陡然警觉,“不管是不是,你和她,我不同意!” 第125章 要不要考虑一下我? 谈津墨看她一眼,墨眸中的笑意渐渐浅淡。 谈荟韵看得心惊。 难道他真的…… 谈津墨起身,“你有这个时间去关心薄砚,若麟,再不济去关心关心你那个前夫,我的事,我自己会操心。” 他径直走向玄关,“既然你来了,就带若麟回去,别三天两头把儿子甩给我。” 说完,开门离开。 他生气了。 他竟然为了一个外人和她生气。 谈荟韵气得心口起伏。 自从母亲过世,父亲又是个没上进心的花花公子,她和谈津墨一母同胞,又大他十几岁,从小就是把他当儿子养的。 谈家水深,处处钩心斗角,如果不是她一力顶着,他能平安长大? 他也一向尊重自己,如今却为了容聆给她摆脸色。 这也就是算了。 为什么偏偏是容聆? 想到儿子因为被她拒绝下乡支教,半年多了还没回来。 一想到这个,她对容聆,已经从原来的感激变成了厌恶。 容聆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被人讨厌上了。 她刚完成一件人生大事,总觉得整个人都轻快了许多。 剩下来的两天她感谢了一番原先的同事,又请张主任吃了一顿饭,又带着孩子们和纪早吃了一顿告别晚餐。 终于在第三天上午,坐上了去港城的飞机。 沈西渡得知容聆离开,顶着满脸胡渣从地上坐起。 离婚后的这几天他心情不好,加上腿脚不便,把自己闷在房间哪儿也没去,任凭安南月在外面祈求,他也只当没看到。 直到接到秘书的电话,他才挥开一地的啤酒瓶,从地上站了起来,坐回了轮椅。 打开房门,对上安南月惊喜的脸,他视而不见。 他叫来保姆,吩咐,“收拾一下,明天搬家。” 安南月站在他身后,紧紧握拳,脸色阴沉,想到什么,她唇角一勾。 沈西渡,你想摆脱我,也要看你母亲愿不愿意。 - 容聆租了一间新的房子,三房两厅两卫,孩子们上小学前还能够用,地段比他们之前住的那间要远一些,但现在有索菲亚帮忙,送孩子上学她不需要太操心。 租金并不便宜,但为了孩子们有个好一点的环境,她还是咬咬牙租下,还好现在自己转正,基本工资有十万左右,加上奖金福利也有十几万收入,港城物价高,但这个工资已经足够日常开销和索菲亚的薪资,如果有其他用钱的地方好歹还有每月三十万的信托。 沈西渡承诺的那笔钱还没有到账,不过她也并没有太过指望。 她平时用钱并不大手大脚,如今存款也不少,够他们一家生活了。 容聆知道一切重新开始会有点艰难,但是从现在开始,她们是真正意义上要独立了。 她不能再依赖谈津墨的帮助,回到港城,她必须要和他保持距离,不然谈老爷子知道,大约又要找上门。 她现在只想带着孩子们安静地生活,不想再卷入什么是非。 容聆在网上找了搬家公司,到港城第二天就搬到了新家,并且给谈津墨发了条消息,告诉他自己搬走了,也请了保洁打扫,并拍了照片发给他。 感谢他,也感谢他朋友把房子借给她住。 当时他并没有收她房钱,但是人家不要,不代表自己不给,容聆按照市价给他转了一笔钱。 谈津墨看到她发来的转账记录时正在开会,他看着屏幕上的字顿了几秒,很快回神。 - 容聆安顿下来,孩子们正常入学。 第一天亲自带着孩子们上学,和宋园长打招呼,“园长,只只刚做完手术,要麻烦老师多帮忙注意一下。” 她递上南城带来的伴手礼。 宋园长推辞不了,只好收下,并保证,“放心吧,我会多关照。” 临走时,宋园长突然叫住她,“津墨现在还在南城吗?” 容聆转过头,看了宋园长一眼,笑得柔和,“抱歉,我和谈先生并没有熟到知晓他行程的地步。” 宋园长尴尬点头,“说的也是,是我冒昧了。” 容聆微笑,“没事,那我先走了。” 容聆离开,宋园长就给宋子妤打了个电话,“你别盯着容小姐了,人家和津墨不是那种关系。” 宋子妤没好气,“我知道!现在顾静瑶成了老爷子身边的红人,老爷子要她和三哥结婚!我不同意!” 宋园长劝她,“子妤,你别再任性,谈家看重你,把你当成谈家小姐是因为你爸爸对老爷子的救命之恩,但是恩情迟早是会用完的,我这个园长能做多久也是谈家说了算,别到时候闹僵了什么都得不到。” 宋子妤从小被宠惯了,哪里听的进,不耐烦地说了句,“我知道分寸,您别管了。” 说完就挂断了,宋园长摇摇头,很是无奈。 容聆正式上班,回来后被分到儿外科,一回来她首先感谢的是谢之扬,听说是他向上面力保,才让她有机会再次回归。 不过外科人已经满了,根据容聆以往经历,被分配到了儿外科。 再次见到谢之扬,他像是变了一个人。 一扫以往不修边幅的模样,头发上了发蜡,整整齐齐往后梳,脸上胡渣也剃得干干净净,以前番茄炒蛋一样的服装搭配,如今竟然西装笔挺。 容聆第一眼没认出他,对着他的后脑勺问,“你好,请问谢顾问在吗?” 谢之扬一转过身,容聆眨了眨眼,几秒后,她恍然,“谢顾问?” 谢之扬扯了扯白大褂,“不认识我了?” “不是。”容聆察觉自己的惊讶似乎有点太夸张,解释道,“两个多月没见,您变化有点大。” 何止有点大,简直是变了一个人。 谢之扬抵拳“咳”了一声,“医管局要求。” 容聆听说了这件事,笑着道,“恭喜您,要晋升了。” 谢之扬却不当一回事,“八字还没一撇。” 他一向不羁,和平常的医生一比,太过另类,但无奈是医院活字招牌,平时行为出格医院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如今上头看重,逼他注重形象,他想起某个人总是矜贵沉稳,自己一比确实埋汰,也就趁着这次机会改变。 当他看到容聆眼中的惊讶,也算知道自己真的改变挺大。 他怕被她发现自己的不自然,连忙转移话题,“你找我什么事?” 容聆这才想起自己的目的,“今天中午想请您吃饭,表示感谢。” 谢之扬抬头,对上她笑靥如花的脸,喉头一紧,“请我吃饭?” “您不方便?” 他语气有些奇怪,容聆忍不住询问。 谢之扬连忙摇头,“不是。” 想起还没回答,找补了一句,“有空。” 容聆笑着点头,“您喜欢吃什么?” “随意。” “那我现在订餐厅,中午见。” 容聆说完事就离开了,谢之扬看着她的背影,眸色紧了紧,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中午,容聆把餐厅位置发给了谢之扬,自己先行前往。 一刻钟后,谢之扬也到了。 容聆抬手招呼,谢之扬看见了,走了过去。 “你怎么不等我一起来?” 谢之扬坐下前问了一句。 容聆愣了下,她并未想那么多,只是觉得他可能会很忙,就自己先来了。 谢之扬见她不说话,也就没再问。 容聆递上菜单,“不知道你喜欢这么,就定了这家西餐,港城人应该都吃得惯吧?” 谢之扬对的上面并不讲究,随意点了一个套餐。 容聆也跟着他点了同样的套餐。 两人是同事,也曾是上下级,对于容聆来说并不是一个舒适的关系,相反还有点紧张,只是她不喜欢欠人人情,虽然一顿饭并不能彻底还清,但是态度还是要表明的。 “谢医生,谢谢你帮我了我这个忙,让我能够在港城安定下来。” 谢之扬微微点了头,“决定留下来了?” 容聆“嗯”了一声,“暂时不走了。” 谢之扬又问,“听说你离婚了?” 容聆点头。 “要不要考虑一下我?” 他忽然冒出一句。 容聆愣住。 她是不是听错了? 就在她错愕之际,隔了几桌的宋子妤已经拍下这段对话,悄悄发给了谈津墨。 第126章 谈津墨竟然删了她 容聆没注意到宋子妤,但宋子妤却能把她表情都记录下来。 自从之前宋子妤被谈津墨禁止进入老宅后,她就再没有机会和他说过话,这让从小就因为是谈家小姐而受到优待的她这么甘心。 他不是因为这个容聆和她吵架吗? 她现在就让他看看这个女人是个什么货色。 听母亲说她才刚因为女儿做完手术回到港城,这才几天?就能勾搭上新的男人了。 宋子妤得意地在视频下面发了一句话,“容小姐还挺受男人欢迎的。” 发完后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谈津墨的消息,她也不在意。 而容聆差点愣在原地好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表情尴尬又无措。 谢之扬也意识到自己有点太心急了,但想着既然说出来了,不如好好说,“是我唐突了,不过我并非玩笑,你如果没有男朋友,不如考虑考虑我。” 容聆终于忍不住失笑,“我离婚还不到十天。” 谢之扬,“所以我先预定,你这么优秀,身边不会缺追求者。” 容聆被他的行为震惊到了,没想到向来桀骜难相处的谢顾问私下里是这样的, 这时候正好两人点的套餐到了。 容聆说了句,“先吃饭吧。” 谢之扬同意。 两人默默的吃完饭。 容聆却因为这个突然而至的压力有点食不知味。 谢之扬很快吃完,擦完嘴就等着她。 在他的注视下,容聆是一口也吃不下了,索性放下筷子,犹豫了一下正要拒绝他。 谢之扬却突然开口,“我刚才想了想,却是我太心急了,你刚离婚,肯定没有心情立刻开始谈恋爱,这样吧,你也别先急着回复我,给我一段时间考察期,这段时间我会好好表现的。” 说完,他也不等容聆回答,直接起身,“谢谢你的午餐。” 扔下一句话,就走了。 容聆目瞪口呆。 从头到尾她都没表态,他已经自己消化了。 过了一会儿她扶额无奈的笑开。 宋子妤又拍了张照,发给谈津墨,“看,她还挺得意,笑得和花一样。” 谈津墨还是没回。 宋子妤不甘心,又想发过去,却发现谈话框跳出了感叹号——她被删了! 谈津墨竟然删了她! 宋子妤气得扔了筷子。 容聆结完账回到医院,想了想,还是要去谢之扬那边说清楚,免得他以为自己默认了他的话,谁知还没动作,就被护士拉走,“容医生,有个住院小朋友突发急症。” 容聆只好先放下去找谢之扬的念头,而这一打岔,连续忙了二十四小时,等缓过神再想起这件事的时候,又觉得人家可能只是随口说说,也就把这件事放旁边了。 - 三个月后,容聆已经在科室里小有名气。 因为一台局长女儿的肿瘤手术,让容聆声名鹊起,也让高层看到她这个外乡人的存在。 然而港医有“on call 36小时”规定,越是有名呢,却会随时被call,所以每周都有一次36小时不停歇。 因为忙碌,容聆早就把谢之扬之前的建议抛在了脑后,这段时间,他好像也没有表现的特别积极,甚至如果不是容聆本身比较细心,根本发现不了他的存在。 这让容聆更加确定他只是随口一问。 如此她也放下心来。 直到她今天刚完成一台小手术,一进办公室却听见“砰”的一声,兜头洒下一地礼花,紧接着一束花送到眼前。 还没在容聆回神之际,耳边响起了,“答应他,答应他。” 容聆撒了撒头上的礼花屑,看着捧着花半蹲在眼前的男人,忽然觉得有些头大。 他这么还没有放弃? 还用这种老土的让人下不来台的方式。 容聆蹙眉,看着谢之扬,耳边还有一群人怂恿的声音。 此时真是骑虎难下。 谢之扬仰头,“我给了你三个月适应期,现在正式表白,我知道自己不算帅,也不算有钱,但是我真的挺喜欢你,不是冲动,希望你能接受我。” 够直接,也够自谦。 不算帅,但也是个型男。 和富二代肯定是没法比,却是普通人中绝对的高收入。 医院高级顾问仅月薪就二十多万,加上奖金和福利,妥妥年入几百万了。 加上工作又稳定,私生活也干净,这样的条件,是多少女人的择偶对象。 可容聆早就不准备打算再找,对男人更没什么兴趣。 但是谢之扬在医院的地位不容小觑,尤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拒绝他,这会让他很没面子,甚至可能会恼羞成怒。 容聆觉得棘手。 正当此时,办公室门被敲响,所有起哄的声音被打断,所有的视线也都循声望去。 只见站在门口的男人高的几乎要顶到门框,一身手工定制的深灰色西装,勾勒出完美的身型,眉眼深邃,带着几分若影若现的混血深邃感,一张脸俊美到让人忍不住吸气,偏偏这样优越的外形,还有着让人惊叹的身世。 谈家三少,谈老爷子默认的嫡长孙。 三个月后,医院,再见谈津墨,容聆很惊喜。 但是一想到此时此刻的场景,她立刻涨红了脸,只求他没认出她,因为他的视线并未落在她身上。 然而谈津墨却倚着门,清淡的开口,“这么热闹?” 有凑热闹的实习生也不管他是谁,就只想起哄,“谢顾问要表白,就等着容医生答应呢。” 谈津墨慢悠悠地“哦”了一声,眼神淡淡的移向背对着自己的女人身上,嗓音微凉,“那,容医生,要答应吗?” 容聆心脏一缩,僵硬地动了下身子。 一下子,似乎所有人的视线又回到了她身上。 她嗓音发紧,“谢顾问,您先起来。” 这样级别的医生,也不怕人笑话。 谢之扬大概是看到了谈津墨,也并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种样子,便起身了。 他把花递到她面前,“先把花收了吧。” 容聆深吸一口气,拉住谢之扬的手腕,“我们出去说。” 后面一片起哄声,“容医生害羞了,要单独答应谢顾问。” 容聆恨不得钻地缝去,尤其她拉着谢之扬走的时候还要经过谈津墨。 她闷着头一口气拉着他走了好远,直到周围没有人,容聆才鼓起勇气,“对不起,谢顾问,我不能接受。” 谢之扬脸上笑意顿失,但还算平静,“我可以知道理由吗?” 容聆实话实说,“我并没有再婚或者谈恋爱的打算,你也知道我有两个孩子,我所有的精力分给孩子和工作后就所剩无几,并没有多余的力气分给其他人,谢顾问,你很好,但我目前并不想谈恋爱,抱歉。” 她说的委婉又直接,坦白又犀利,甚至让人找补的机会都没有。 不是不喜欢他,是直接拒绝了所有的男人。 她之前是被原先那个男人伤得有多深? 谢之扬毕竟不是年轻小伙子了,他也明白死缠烂打难看,今天的表白几乎用掉了他所有的勇气。 他挠挠头,“看来还是我强求了。” 容聆笑着摇头,“是我自己的原因,和您没有半点关系。” “行吧。”谢之扬潇洒道,“时机不到,没有缘分。” 容聆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道歉,“对不起。” 谢之扬挥手,“没什么对不起的,表白本来就有一半被拒绝的机会,虽然我挺喜欢你的,但是也接受,不过等你哪天想谈恋爱了,记得联系我。” 容聆扑哧一声笑开,“行。” 她性格好,脾气好,能力又好,真是可惜啊。 谢之扬遗憾地离开,走了几步,又回头,把花塞进她怀里,“买都买了,别浪费。” 既然说开,一束花收也就收了,容聆没扭捏拒绝。 他挥手离开。 看着娇艳欲滴的粉色玫瑰,容聆凑近闻了闻,想起刚才那一幕,摇头笑了笑,准备回办公室,谁知一转身,就对上谈津墨讳莫如深的视线。 第127章 我要结婚了 容聆脸上的笑意微微僵住。 他还没走,难道是来找她的? 想起刚才社死的一幕,她还是有些尴尬,硬着头皮走上前,扯出笑容,“谈先生,您什么时候回港城的?” “昨天。” 谈津墨吐出两个字就没再开口了。 容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三个月没见也没有联系,再见面竟然有些陌生。 她只能搜肠刮肚找话题,“您这次回来待多久呢?” “怎么,你要请我吃饭?” 容聆,“……” 他都这么说了,想起自己欠他的一大堆的人情,自然应下来,“您若是有空,我当然想请您吃饭。” “我今晚有空。” 容聆,“……” 怎么再见面,感觉有点变了呢? 他以前好像不是这样的。 容聆说不出他什么地方变了,但就是觉得变了。 她缓缓点头,“好……您有什么想吃的吗?” “就gris好了。” 想起这是自己曾经请谢之扬吃过的那家,离得近,味道也不错,价格也不便宜,请他吃饭也不会显得配不上他。 容聆点头,“好,那我定位置。” 说完后见他没什么反应,容聆犹豫地看了他一下,“那我……先去工作了?” 谈津墨就这么静静看着她。 容聆顶着他的注视,慢慢移动脚步。 这时却突然开口,“粉玫瑰不适合你。” “啊?”容聆停住脚步,愣怔地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粉玫瑰,这个粉是嫩了点,但自己也没有老到不适合的地步吧? 她正要问为什么,谈津墨已经转身走了。 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容聆觉得有些莫名其妙,那种奇怪感又涌了上来。 容聆摇了摇头,捧着玫瑰花回了办公室,那些看热闹的人还没散,见她回来,涌上来问,容聆找个借口把他们打发了。 因为要请谈津墨吃饭,她只好打电话给索菲亚,称自己要晚点回去,让她陪孩子们吃饭。 到了下班,容聆换好衣服,匆匆赶到餐厅,看到谈津墨已经在了,她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有个孩子突然出了点状况。” 等了半个小时,谈津墨脸上并没有不愉快的神色,他点点下巴,“坐,我已经点了,马上就可以上菜。” “哦,好。” 她正襟危坐,低头看着桌上的水杯,就是不敢看他。 容聆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有点怕他,明明他对自己一直挺好的。 她归结于三个月没联系的原因。 为了赶走这种压迫感,她没话找话,“您这次回来港城是有事吗?” “嗯,有事,结婚。” 容聆猛地抬头,“啊?” 对上她惊讶的表情,谈津墨慢条斯理地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容聆看着他的动作,心里却在走神。 他连喝水动作都那么完美,相比起自己每次都是匆匆忙忙一大口灌下去。 她鼓了鼓嘴巴,其实没做医生以前,她也是个淑女。 “很意外?” 他温润的嗓音让容聆瞬间回神,连忙摇头。 他年纪也不小了,早就该到结婚的年纪,和他差不多大的沈西渡都快有三个孩子了。 如此一想,结婚好像也挺正常。 不正常的是,他用这种毫不在意的语气说出来。 她还在思忖,就听谈津墨问,“不说点什么?” 容聆又是一顿,她可以说什么? 而后恍然一笑,“恭喜?” 谈津墨眼睛里闪过什么,容聆总觉得他好像不太高兴。 他是因为什么不高兴,是自己说错了话,还是为结婚本身? 容聆猜着他的心思,觉得自己快抓狂了。 为什么谈津墨这次回来后变化这么大? 以前的温和亲切呢? 现在还是挺温和的,但他眼里为什么好像有另一种情绪,就好像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但是因为顶着这番压力,容聆觉得如坐针毡。 就在这时,服务员解救了她,端上了两人的套餐。 容聆松一口气,终于可以吃东西,不用讲话了。 就在她庆幸之余,谈津墨拿起刀叉,切了一块牛排,像是随意间问起,“为什么拒绝谢之扬?” 语气轻松的就好像朋友之间闲聊,容聆却莫名紧张,她抓着刀叉,垂眸,“不想谈就拒绝了。” “不喜欢他?” 容聆迅速抬眸看了他一眼,“不是。” 然后她就看见他眯起了眼,“不是?” 容聆越发感到紧张,喝了一口水缓解,“我刚离婚,没有谈恋爱的心思,所以拒绝了,并不是不喜欢他,而是任何男人都拒绝。” 谈津墨握着刀叉的手一顿,终于停止了这个话题。 接下来,他不再开口,容聆倒是彻底放心了。 吃完饭,容聆抢着买了单。 她心里计算着还要请多少顿饭才能抵消那些恩情啊,然后发现,可能请一辈子也还不清,而且他要结婚了。 等他结婚后,或许连着他太太一起请,是不是就会还的快一些? 她心里正嘀咕着这些,完全没注意走在前面的他脚步停下,她差点要撞上去,幸好他及时转身,双手扣住了她的肩。 “抱歉。” 容聆意识到自己快撞上他,连忙后退了一步。 谈津墨意味不明地笑了声,“你不问问我什么时候结婚?” 容聆瞪大眼睛,对啊,自己为什么没问? 他结婚,她就可以送一个大大的红包,也是还恩情的一种方式。 谈津墨在她眼睛里竟然看到一丝笑意,脸色几不可查的冷淡下来,然后听她殷切的问,“您什么时候结婚?” “还没定。”谈津墨转身大步离开,声音不远不近地飘过来,“等决定了再告诉你。” 容聆看他上了车后座,大力的甩上车门,车子很快离开。 等彻底看不见了,容聆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到底哪里惹他生气。 他从出现到离开,身上气压就很低。 难道是因为要结婚的原因?或者是被家里逼着联姻? 而自己竟然还恭喜他! 他不生气才怪。 容聆连忙给他发信息,“对不起,谈先生,如果我有冒犯的地方,您不要生我的气,我不是故意的。” 坐在后座的谈津墨,看了屏幕一眼,冷笑一声,把手机扔到了后座。 邵庭莫名其妙,“怎么了?” 谈津墨看向窗外,淡淡问了句,“沈西渡再婚了没?” 邵庭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还没。不过安南月一直在沈家养胎。” 谈津墨沉默着,几分钟后,他手指点了点椅面,“去半山。” “好。” 谈津墨回到老宅的时候,谈老爷子听京剧听得快睡着了,脑袋一顿一顿的。 宋璋看见谈津墨走进来,连忙提醒,“老爷子,三少回了。” 老爷子眼睛一瞪,浑浊的眼睛立刻放出光来,“他终于舍得回来了?” 谈津墨一进屋就听见这句话,“不是您让我别回港城的吗?” “我什么时候让你别回的?”老爷子重重地拍了下手杖,“回来正好,赶紧和静瑶完婚,人家女孩子年龄也大了,耗不起。” 谈津墨点头,“我可以结婚,但我有个条件。” 谈老爷子活到九十几,用他自己的话讲,大半个身体躺进棺材了,没什么遗憾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谈津墨。 而他的终身大事是最最让他惦记的。 之前对于婚事他一直没松口,没想到今天一提他竟然同意了。 老爷子可不得开心地什么条件都要答应,别说一个,就是十个他都应。 谈津墨看着他的表情,勾了勾唇,“结婚可以,但是我不会碰她,也不会生孩子。” 第128章 谈津墨出柜? “啥?” 谈老爷子困的迷糊,脑筋有点迟钝,他甚至转头看了眼宋璋,“这小子在说些什么?” 没等宋璋回答,谈津墨在老爷子边上坐下,双手撑住他的轮椅,目光直视他,“如果您能接受没有嫡重孙的这个后果,我答应娶顾静瑶。” 老爷子终于清醒了,也终于愤怒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什么叫结了婚不生孩子?你既然娶了人家,为什么又不打算碰人家?我又为什么不能有嫡重孙?” 谈津墨勾唇笑着,“我结婚,是因为爷爷想我结婚。至于为什么不生孩子?爷爷难道不听八卦的?” “什么八卦?” 谈津墨朝邵庭点了点手指。 邵庭心领神会,拿出手机,随机翻出一篇关于谈津墨的小道消息,递到老爷子面前。 老爷子不耐挥手,“我看不清,你读。” 真的要他读? 真是神仙打架,殃及他这个小鬼。 邵庭硬着头皮,缓缓道出,“谈三少夜会清秀帅哥,疑似坐实出柜传闻。” 老爷子听前半句脸色已经不太好了,听到后半句直接扔了手杖,“放屁!” 他脸上的皮都气得发抖,指着邵庭,“哪家报社写的,给我封了。” 邵庭低头汇报,“老爷子,现在哪里还需要报社?路人看到拍下来就能是一条爆炸新闻,况且这都好久了,早就被处理了。” 谈津墨接着往下说,“处理归处理了,不过既然是事实,有心人早晚都会知道。” 老爷子瞳孔一震,“事实?” 他抖着唇,“你说你……” 谈津墨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幽幽提醒他,“你说我要是娶了顾静瑶,有一天被她知道真相,她会忍下这口气,会不会闹得满城皆知?” 他表情似真似假。 老爷子看了半天也研究不出他是不是在唬人。 “你别以为拿这个来唬人我就信了,自己的孙子我自己最清楚。” 谈津墨挑眉,“难道您老人家比我自己更清楚?” 老爷子彻底怒了,“那个清秀的……是谁?” 下一秒,他眼神犀利地瞪向邵庭。 邵庭吓得立刻摆手,“另有其人,另有其人。” 吓死了。 可不要以为是他。 老爷子哼了一声,“你把人带到我面前,我才信,别想蒙我。” 谈津墨失笑,“玩玩而已,就和大哥玩女人一样,我会认真?不过老爷子想看,我有一打,现在把他们叫过来?” 老爷子瞠目,指着他的手抖了半天。 眼神又失望又痛心,好像天塌了一样。 就在老爷子一口气快要撅过去的时候,谈津墨又开口把他救了回来。 “所以顾静瑶绝对不行,但是找个普通人家的不是不行。” 别看老爷子年纪大,脑筋转得还算快。 他立刻抚着心口冷静下来,“对,顾家不行,他们不会让唯一的女儿守活寡,吃这个闷亏,闹开了咱也丢不起这个脸,但是普通人家用钱用权总能兜住。” “你是我最看重的孙子,不能这么被毁了,找个女人充充门面,到时候再试管或者代个孩子出来,背地里你怎么玩都随你。” 这已经是糟糕情况里最好的办法了。 于是他一番话已经给谈津墨以后的日子都安排好了。 谈津墨挑了挑眉,笑着问,“您有这样的人选吗?” 老爷子犯难了。 这人选也不能随随便便找。 太强势太柔弱不行,太丑也不行,虽然是门面,但是关键时刻还得拿出来用用。 他抬头看宋璋。 宋璋立刻看清了这个眼神。 他立刻摇头,“子妤的性子不行,太沉不住气,比起顾小姐还更难控制。” 这是还嫌弃上了。 老爷子不高兴了。 宋璋察觉到老爷子不高兴,摸了摸头上的汗,“要不这样,我去问问子妤?” 老爷子手一挥,“算了,子妤那丫头确实不行,做事不沉稳,哪天说不定就给我捅篓子。” 算是逃过一劫。 宋璋松了口气。 谈津墨看在眼里,眉梢动了动。 邵庭低着头,脸已经快忍得扭曲。 他家boss太豁得出去了,竟然这样悔自己名声,就为了逃婚。 啧啧。 果然是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要说对自己狠,连老爷子都比不上他。 老爷子愁眉苦脸,“这个人还得好好找,不然也是个隐患。” “我这里有个合适的人选。” 谈津墨淡淡开口。 一听这话,老爷子眼睛眯起,立刻怀疑上了,“你刚才是在给我下套吧?” 谈津墨不动声色,拿出手机。 ”你干什么?” 谈津墨歪着头,“您不是不信吗?我把交往过的几个给您叫过来,您亲自问。” 老爷子脸色铁青,甚至身上都起了鸡皮疙瘩,“晦气!你敢让他们踏进老宅,我打断你的腿!” 老爷子是旧时代过来的人,摆脱不了大男子主义,最恶心男人娘不拉几,肩不能提。 一想到自己孙子和男人搞在一起,这个画面,他连想一下就觉得自己还不如当场进了棺材的好。 谈津墨锁屏,谈了口气,“您这也不信,那也不行,那您说,该怎么办?要不这个婚就不结了?” “不行。” 老爷子言辞拒绝。 如果有个女人能把他从坑里拉出来最好,既然他有人选,说明至少他不讨厌对方。 说不定就能把他掰直。 他妥协了,“你改天带她给我看看。” “不用,这个人你认识。” 老爷子这下子真坐不住了,“我认识?” 他搜刮了一番和谈津墨有接触的女人,想到一个人,眸子一瞪,“那个姓容的?” “人家有个好听的名字。”谈津墨指正。 老爷子气得从轮椅中站起,“合着你在这儿给我下套,如果是她,我不同意。我就不相信,找不到比她更合适的。” 这下老爷子也不和他说话了,沉声一喝,“宋璋,扶我回房。” 宋璋只好走过来扶住他,看了谈津墨一眼,摇摇头走了。 邵庭看着两人背影,有些担心,“老爷子会信吗?” “不会全信,也不会不信。”谈津墨转身往外走,上了车避开那些监控才道,“明天天一亮,他就会派人去查,你让人机灵点。” 他这么坑老爷子...... 哎,老爷子年轻时候再厉害,也已经老了。 现在轮到谈津墨玩手段了。 “好。”邵庭想起什么,“谈曜成又玩死了一个女人,花了点钱摆平了。” 谈津墨看向窗外,神情漠然。 - 容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最近总觉得有人盯着自己。 直到平常要好的护士拉着自己问,“容医生,你真的拒绝谢顾问啦?” 容聆一愣。 原来是这个原因。 怪不得老觉得有人盯着自己看呢。 合着是都在谈论这件事。 容聆解释,“也不算拒绝啦,就是我现在不想谈,把想法告诉了谢顾问,谢顾问也同意了。” 护士屁股推了推她,“谢顾问现在一打扮也是优秀青年一个,你看不上?你想找什么样的?” 容聆笑着摇头,“我真不想再找。” 小护士还不信,病房里传来响铃,随之响起一阵呼救。 护士神情立刻变得严肃,“312病房。” 容聆第一时间跑了过去,只见孩子捂着喉咙,家属正手足无措地叫喊,“他被卡住了。” 容聆没有犹豫,立刻走到孩子身后,将他抱起握拳抵住他腹部,采取海姆立克急救法连续推压,很快,孩子嘴里吐出了一块红烧肉。 家属见孩子清醒过来,立刻上前查看,谁知孩子哇的一声,吐出口中秽物,将两人喷了一身。 家长尴尬,立刻道歉,“对不起,容医生,您脱下来我帮你洗吧。” 容聆放下孩子,笑着摇头,“不用了,你照看好他,慢点吃饭。” “好,谢谢你了,容医生。” 容聆没再多话,转身去更衣室换衣服。 很快,连着几天的资料放到了谈老爷子的桌上。 他没去看,而是转头问宋璋,“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津墨那事是真的吗?” 宋璋点头,“是真的,还有照片。” 宋璋正要拿出来看,老爷子又嫌弃碍眼,“算了算了,别污我的眼。这孩子,明明从小到大都很正常,怎么就喜欢男人呢?” 宋璋,“……” 他不敢说,也不能说。 谈津墨找过他,问他想现在退休,还是等老爷子百年过后继续靠着谈家平步青云,惠及子孙。 宋璋对老爷子忠心,可对谈津墨过世的妈更忠心。 选择谁,他自然明白。 这ai合成的照片让专业人一看就能知道,但是老爷子年纪大了,平时也不关注这些,几张照片糊弄他绰绰有余。 宋璋走神间,老爷子又说,“让你找的几家姑娘怎么样?你家那位娘家不是有几个吗?还有南城老家那边……” “找了至少十家,我现在一个个给您看?” 第129章 前面那些歪瓜裂枣,后面还能是朵花? “这个太丑,我们谈家各个都是高颜值,弄个丑的影响下一代。” “这个太瘦,不好生养。” “这个太胖,你指望她能掰直津墨?” “这个太矮,津墨一米九,打啵都费力!” “这个畏畏缩缩,不大气震不住场子。” “这个一脸凶相,看着就不面善,你要津墨找个母老虎?” “这个也丑。” “这个配不上” “这个脸上有胎记的你也给我找来!!!” …… 谈老爷子一页页纸翻过去,脸上的不耐烦越来越甚,哪哪都不满意,哪哪都不配不上他的孙子。 他彻底怒了,最后一页都懒得看。 “难道找不到一个合适的?” 宋璋想说,不是不合适,是您眼光太高了,但还是小心翼翼地提醒他,“还有最后一个没看。” 谈老爷子手指头猛戳着前面看过的那些,“就这些!你简直浪费我时间!” 宋璋好脾气,“还有最后一个,您看,看完不满意我再去找。” 见他坚持让看完,老爷子心想,前面那些歪瓜裂枣,后面还能是朵花? 他哼了一声,没好气翻开那一页。 看着上面的照片,他的眉眼一下子沉下来,脸上表情阴沉沉的,但还是被吸引着看下去。 宋璋顺着他的视线替他说出来,“长得漂亮,虽然瘦,但是该有的地方都有,身材不错,脸上干干净净没有胎记,个子和津墨也算匹配。又是儿科医生,脾气好,但是也不会太软弱,听说还是学霸,以后孩子教育问题不用愁,身体健康更不用愁。” “你是不是收了她的钱?把她说的和天仙一样。” 老爷子眼神犀利劈来。 宋璋吓得连连摆手,“我可没有。” 他指着照片,“你看她救孩子的表情,果断冷静,被孩子吐了一身,却一点儿没有不耐烦。不是谁都能做儿科医生的,需要爱心的,她照顾孩子不嫌脏不嫌累,而且医生这一行,人脉最广。 老爷子不说话了,眼睛盯着容聆的照片,也不说话。 心里最膈应她离婚带着孩子,实在配不上津墨。 凭宋璋对老爷子的了解,他乘胜追击,“容小姐唯一比不上人家的就是离过婚,但是这事只要津墨不介意,也不能称之为缺点。至于两个孩子……” 宋璋“咳”了一声,“津墨这个样子,他想生孩子还好,如果死活不想生,对外还能宣传爱屋及乌,还多了一对儿女,又是一桩美谈,不是两全其美吗?” “听说容小姐当初和南城那家结婚没几个人知道,咱们如今又在港城,只要注意点,没人能挖出容小姐的身份。” 老爷子低着头,眼睛盯在照片中容聆脸上停留,思忖半晌后,终于下定决心,“你安排下,我想和她见一面。” “瞒着津墨?” 老爷子又怒了,“当然!” 宋璋连连应下,“我这就去办。” 容聆得知老爷子要请她吃饭的时候,下意识是拒绝的。 结果是拒绝无效。 一帮子保镖堵着她办公室的门,害得她同事眼神问她,要不要报警。 宋璋又是攀关系又是解释,“容医生,宋园长是我妻子,请相信我,我保证老爷子请你吃饭没有恶意。” 容聆想了想,同意了。 于是保镖迅速撤退。 容聆换好衣服,和宋璋一起离开。 老爷子在包厢里等她,一身唐装,一头白发,颇有些港圈大佬的架势。 容聆一进门就被他身后站着的几个墨镜保镖唬住了。 她几乎以为自己误入了帮派组织。 老爷子看见她,朝宋璋点了点头,几个保镖瞬间退出包厢。 容聆捏着自己的手提包,有些紧张,“不知道谈老先生叫我来有什么事?” 从她一进来,老爷子心里就感叹了一句,确实不是那些歪瓜裂枣能比的,外表配津墨也合适,看见他这么大阵仗也还算镇定。 至少以后遇到事也不会太慌。 不过光这些还不够。 老爷子表情严肃,“坐!” 容聆在他面前坐下。 见她还算乖觉,老爷子觉得自己拿捏住她了,故意板着脸问,“之前不是让你离开港城了吗?你如今又回来是个什么意思?” 容聆虽然一直担心他会找上门,可当他真找上门的时候,又觉得他这个老人可真闲啊。 为了再三表明立场,容聆提了一口气郑重道,“首先我没收您的钱,自然也不算同意您的要求,我在南城还是港城是我的自由。其次,我和谈先生不是您想的那样,所以您不用担心我对他有什么目的。” 老爷子眯起眼,“你是说你看不上津墨?” 容聆下意识拒绝这种说法。 “谈先生很好,是我配不上。” 她自贬,倒是让老爷子心里舒坦了几分,“你确实配不上。” 容聆,“……” 行吧,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只求您以后别再来找我麻烦。 容聆默认了,“既然如此,我可以走了吗?” “走什么?”老爷子让宋璋上菜,又对着容聆说,“吃完饭再走。” 容聆摸不透他的意思了。 他不是一直忌惮她吗? 她不动声色,也不敢下筷,怕他在菜里下毒下药什么的。 老爷子看出了她的戒备,气笑了,“怕我下毒?” 容聆抿着唇摇头。 老爷子气不过,一口一个菜吃给她看,结果一个不小心,吃得太急了,芹菜丁卡住了喉咙,几乎是一瞬间老爷子的脸色变成了青紫。 这突如其来的意外让宋璋吓了一跳。 容聆也被吓到,立刻吩咐宋璋,“麻烦把老爷子扶起来。” 宋璋叫来保镖,一起架起老爷子。 容聆走到他身后,双手穿过他腋下,用力挤压其腹部,几下之后,老爷子吐了出来,呼吸顿时变得顺畅了。 老爷子气得指着容聆,“都怪你,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噎到。” 容聆,“……” 宋璋也看不下去了,“老爷子,是容医生救了您。” 容聆无所谓,她交代宋璋,“刚才我的手法您也看到了,家里有老人的可以学一下海姆立克急救,最近呛到的人实在有点多。” 宋璋立刻想到她之前在医院帮小朋友处理的那次。 他偷偷看了一眼表情不善的老爷子。 现在怎么说,这顿饭还要吃吗? 老爷子死里逃生,哪里还有心情吃,他哼了一声,“改天和津墨一起过来,今天先不吃了。” 说完,带着大部队又浩浩荡荡走了。 容聆觉得这老爷子莫名其妙。 她看了看一桌子的菜,也不敢去碰,拎着包就走了。 - 回到家后,容聆越想越不对,她觉得还是和谈津墨说一下比较好,怕老爷子真的把差点丧命的事归罪在她身上,于是给谈津墨发了一条消息说了今天的经过,请他帮忙道一下歉。 谈津墨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在被老爷子训话,没来得及看手机。 “你为什么非觉得她好?反正你也不喜欢女人,随便找个不行吗?宋璋说她脾气好,我不这么觉得,这丫头太有主见,我怕你降不住她。” 谈津墨坐在沙发上听了老半天,昏昏欲睡,好不容易听到了总结性发言,他才开口,“我也是只是提个人选,是爷爷您不同意,偏要亲自去选,如今也选了几天了,难道没合适的?” 不提还好,一提这茬,老爷子气不打一出来。 如果有看得上眼的,他会让那丫头来吃饭?还把自己呛着了?想到自己一世英名差点因为一口芹菜呛死,真的有气都发不出。 他没好气,“你如果觉得她合适,改天带她回来,我要好好教育教育她,免得她不知轻重。” 这就是同意了。 谈津墨深眸里溢出一丝笑意,“行。” “既然决定,顾家那边我找机会回了吧,免得耽误人家姑娘。” 谈津墨温声,“爷爷您看着办。” 老爷子真是气笑了,“这时候让我看着办了。” 算了算了,原配就这么个孙子,她人都走了,这唯一的孙子他得宠着,不然下了地府她都要恨他。 这祖孙两已经敲定,而那边的正主完全不知道自己即将发生什么,还在想谈津墨是不是生气了,不然为什么不回消息。 第130章 求婚被拒 快睡着的时候容聆接到了谈津墨的电话。 她立刻就清醒了,“谈先生。”。 听她声音有些沙哑,谈津墨顿了下,“睡了?” 容聆,“还没。我给您发的消息看到了吗?” “看了。”谈津墨低笑,“你不用担心,爷爷没有怪罪你。” “真的?” 容聆有些不信,老爷子走的时候脸色可不太好看。 谈津墨“嗯”了一声,就没声了,容聆等了一会儿,“很晚了,那我先挂了。” “明天一起吃饭,我有事和你说。” 容聆一顿,“什么事?” “明天见面说。” “哦,好。” 挂了电话,容聆看了眼结束的屏幕,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太多。 想着见面也好,乘着这个机会和他谈谈,究竟老爷子如何才能信他们两人没关系,免得以后常常纠缠,令她头大。 只是到了第二天下午,容聆临时被谢之扬通知,参与一台肝移植手术,她怕来不及赴约,只好临时和谈津墨说明情况取消晚餐。 手术一直到晚上八点才结束,谢之扬主刀,容聆做副手。 从手术室出来后,她整个人又饿又累,觉得人都要快散架,和同事打完招呼赶紧下班回家。 谢之扬见她累得都站不稳了,主动提出,“我送你回去。” 容聆连忙拒绝,“不用,我坐地铁就行了,很方便的。” 谢之扬不容分说,拽着她下了地下停车场。 容聆拗不过,又想着已经拒绝过他,连这种小事也拒绝,未免太不给人面子,只好上了车。 地铁到家十几分钟,开车竟然花了半个小时,容聆迷迷糊糊睡了一路。 到家的时候还是被谢之扬叫醒的。 “谢谢你送我回来,开车回去路上小心。” 容聆解开安全带下车,谁知谢之扬也跟着下来。 容聆疑惑,“还有事吗?” 谢之扬靠着车门,意味不明地说了句,“你很有天赋,也很努力,要是有人带,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儿科一直是个边缘化的科室,如果你想要换科室,我可以帮你。” 成年人的有些话不用完全说明,已解其目的,尤其是在她曾拒绝过他之后。 容聆脸上的表情渐渐僵硬,“我不明白谢顾问的意思。” 对上她黑白分明的眸子,谢之扬忽然退缩了,尴尬地笑了笑,“没事,你今天辛苦了,早点回吧。” 容聆静静盯了他半晌,笑了笑,“我没那么大野心,待在儿科挺好的。” 她从来没觉得儿科有什么不好,即使在学医的人眼中又苦又累,但她学医的初衷就是想让普通人的孩子都能得到更好的治疗。 尤其她的只只淋过雨,她也想为更多普通的孩子撑把伞。 这也是她当医生的动力,而不是钻营。 “不过我还是要谢谢您一直看重并愿意栽培我,那我先回去了。” 该给的台阶还是要给。 她颔首离开。 只是一转身,她脸上僵硬的笑容彻底消失。 她没想到,谢之扬竟然想职场潜规则她。 原来那些令她感激的馈赠早已暗中标注好价格,就等着未来有一天偿还。 不知为什么,她忽然想到谈津墨。 她欠了他那么多,那些恩情若标了价格,怕已经是一笔能压死她的巨款,她能还得清吗? 容聆一时有些恍惚。 然而她的婉言拒绝倒让谢之扬对她彻底改观。 他曾以为女人一旦有野心,不会拒绝拿自己换资源,尤其当初她算是空降,流言蜚语不算少。 而自己就算欣赏她,也多多少少带了点有色眼镜。 没想到她却是个例外。 谢之扬站在原地静静待了一会儿,刚要上车,一辆迈巴赫在旁边停下。 车窗下移,露出一张深邃如雕刻的侧脸。 “谢顾问。” 谈津墨率先招呼。 谢之扬想到什么,立刻看了眼前面的容聆,察觉到谈津墨此刻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他心脏一阵紧缩。 “谈生。” 谈津墨微微点头,表情讳莫如深,“想和谢顾问做个交易。” 他的嗓音在夜风中擦出金属的质感,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威压。 谢之扬静默不语,站在车门前的身体明显有些僵硬。 谈津墨并未有过多开场白,直接说明来意,“听说你和神经外科的周顾问在竞争主管的位置,我可以保证你得到。” 谢之扬心惊了一瞬。 这意思同样意味着,如果他拒绝交易,主管的位置肯定是别人的。 他沙哑出声,“什么交易?” “从这一刻开始,离容聆远一点。” 谢之扬瞬间回眸,“你……” 谈津墨似笑非笑,“你刚才不也是打算用工作来和她做交易?让我猜猜……答应提拔她,诱她接受你?” 心思被戳穿,谢之扬恼怒,但还是很快冷静,“我没有这个意思,我纯属是欣赏她的能力。” “那最好。”谈津墨淡淡朝他笑了下,“你可以考虑下,考虑好了给我回复。” 说完,车窗抬起,迈巴赫消失在路边。 翌日一早,容聆得知一个消息。 谢之扬升职了。 所有医生在会议上都向他道喜,容聆坐在一旁,淡淡笑着,并未凑这个热闹。 因为容聆察觉到谢之扬对她的态度变了。 从始至终,连眼风都没有扫她一下。 大概是因为昨天的拒绝吧。 不过,容聆并不在意。 她之前尊敬他,是因为他的专业和对她的帮助。 如今她知道了,谢之扬非她同类。 当个普通同事也不错,至少不会再有之前那种尴尬。 她如常做着自己的工作。 下午,巡视完病房,刚回到办公室便收到谈津墨的信息。 【晚上七点,sabati餐厅,不见不散。】 完全是不容拒绝的语气。 想到昨天因为手术临时取消的晚餐,她回了个【好】 - 容聆提前五分钟到达餐厅,谈津墨已经在了。 这点是容聆非常佩服他的地方。 明明有权有势,身居高位,却还是非常有时间观念,不论对方是谁。 这点非常让人有好感。 没有人不喜欢被重视,即使可能是错觉,但至少他的行为让人觉得如此。 对上他深邃的眸,容聆莫名心脏跳快了一分,总觉得他有什么事。 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的坐下,尴尬地朝他一笑,“对不起,昨天放您鸽子。” “今天来就好。”谈津墨把菜单递给她,“我点了些招牌菜,这家黑松露还不错,你看看还想吃什么。” 容聆摇头,“不用,您点吧。” 谈津墨于是自己又点了主食和甜品。 点完餐就安静了。 餐厅氛围很好,意式风情的音乐缓缓流淌,安静而旖旎。 容聆看了他一眼,又提起老爷子来找她那件事。 谈津墨替她布好餐巾,“爷爷没放在心上。” 容聆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自己的为难,“我已经和谈老先生解释过我和您的关系,但他似乎不信,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证明了。” “不用。” 谈津墨淡淡吐出两个字。 见她有些诧异,谈津墨重复,“不用证明。” 容聆,“可是你马上要结婚了,如果存在这种误会,我怕……” “我今天找你就是为了这件事。” 谈津墨打断她,而此时,服务员也打断他们,“先生,小姐,现在需要上菜吗?” 谈津墨点头。 于是又安静了几秒。 等菜上好。 他把刀叉递给她,像谈论天气一样随意,“我是要结婚,但结婚对象是你。” 他嗓音微凉,内容又太劲爆,这种反差炸得容聆云里雾里。 “谈先生,您在说什么?我是不是听错了?” 她要结婚? 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谈津墨见她没动作,把刀叉整齐放在她面前后,抬眸看她,“你没听错,我在向你求婚。” 容聆掐了一把大腿肉,很疼,不是梦。 他的表情也不像开玩笑。 容聆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您可以多说几句解释一下吗?我不明白,总觉得您在开玩笑。” 怎么不像玩笑呢? 会有人这样求婚吗? 谈津墨似乎想到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颗钻戒,递到她面前,“这样相信了吗?” 容聆脑子嗡嗡的,看看那颗硕大的钻石,又看看谈津墨,慢慢的,震惊的表情渐渐趋于冷静。 他好像真的在求婚。 沉默良久,她慎重地对上他墨黑的眸,“抱歉,谈先生,我不能接受。” 第131章 假结婚 容聆的拒绝并未引起谈津墨一丝情绪波动,就好像他早已料到她的反应。 容聆更加认为他在开玩笑,因而升起几分薄怒,重重的切着牛排,“谈先生,您对于婚姻的态度恕我不敢苟同。” 哪有人拿结婚这件事这样开玩笑的? 容聆越想越觉得生气,可因为对方是谈津墨,她因为欠着他人情,在他面前自动矮了几分,连生气都没法百分百表现出来。 她只能切着牛排表达自己的不满。 谈津墨深深看她一眼,并没说话,而是伸手握住她的手,然后拉至身前,另一只手迅速将钻戒套进她的无名指。 动作之快,让容聆来不及反应,等她看清他做了什么的时候,无名指上已经套上一枚闪瞎眼的戒指。 她脸色一僵,想也没想就要拔下来,却被谈津墨制止。 容聆不满,“谈先生……” “你不是说我对你的恩情无以为报吗?我说过我迟早会有事求你。” 容聆拔戒指的动作顿住。 谈津墨深眸中是不达眼底的笑,缓慢抚摸眼前修长莹白手指上的那枚戒指,“现在,是求你帮忙,和我结婚。” 容聆愣住,“我不明白。” 谈津墨骤然收手,看向一桌子食物,“先吃饭,吃完再说。” 她哪里还有心情吃饭? 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到此刻都还有些晕晕乎乎。 他怎么可以话说一半就停了? 他为什么要和她结婚?他原先的结婚对象呢?他到底要做什么? 无数的疑问在她心底盘旋,可眼前这人却不理她了,自顾自慢条斯理地吃起东西,就好像眼前是一道道山珍海味。 容聆其实早就饿了,但看着眼前价值不菲的美食,没有丝毫胃口。 好不容易挨到最后一道甜品上桌,在她终于忍不住时,谈津墨像是提前预知她所想,主动开口。 “为期两年,两年后你想走想留都随你,从那以后所谓的恩情一笔勾销,如何?”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结婚?” 她想了一顿晚餐的时间都没想明白。 凭他的条件,凭老爷子的挑剔,找的联姻对象不会差,甚至还会很优秀。 他为什么舍近求远,找上她? 谈津墨浅淡地勾了勾唇,“应付爷爷,他想要我结婚。” “你原本的结婚对象呢?” 谈津墨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豪门复杂,我的生活够复杂了,不想在婚姻上钩心斗角。” 容聆气笑,“所以你就找我假结婚?凭你的条件就算找个非豪门中的女人还怕找不到吗?” “嗯,所以我不是找上你了吗?” 容聆噎住。 好一会儿,她淡淡道,“我不适合。” 谈津墨勾唇,“我们认识一年多,你适不适合我不清楚?” 容聆没话讲了。 她在他面前确实没什么隐私可言。 好的坏的,甚至连和沈西渡离婚内幕他都清清楚楚。 谈津墨语气软了些,“我有自己不得已的原因,所以请你和我结婚,两年期限,我会拟一份协议,条件随你开。” 容聆搅了搅杯中已经化掉的冰激凌,喃喃道,“我可以拒绝吗?” 谈津墨挑眉,身子向后靠,“那你要好好想想怎么偿还我几次三番的救命之恩。” 容聆,“……” 谈津墨似笑非笑,“我从未说过不要你偿还,且你当初自己说只要不违法不违背道德,让你做什么都可以。” “我们都是单身,两人结婚既不违法也不背德,不算违背你的要求。” 容聆想反驳结婚不是儿戏,可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嗓子眼。 是,这都是她自己夸下的海口。 他如果用恩情来要求,她拒绝不了。 自他从人拐子手里救下只只开始,几次三番救下两个孩子,又帮她良多,这份恩让她用命来偿还都不为过。 如今只是让她和他做两年协议夫妻。 她如果拒绝,和忘恩负义过河拆桥有什么区别? 容聆咬着唇,心里天人交战。 “你如果担心和沈西渡的两年之约,我们可以不办婚礼不公开。” 容聆还想垂死挣扎一下,“您没有更好的人选了吗?我实在不是一个好的对象。” 谈津墨,“你好不好我说了算。” 容聆猛地抬眸。 他第一次露出如此强势的一面。 他灼灼看着她,“我本无意结婚生子,你有孩子,正好。” 容聆心里乱成一团,眼前是势在必得的男人,手上是如镣铐一样的戒指。 他没催她,但无形的压力环绕着她,让她生不出勇气拔出戒指扔还给他。 唇瓣已经被她自己咬得不成样子。 终于一只好看的手捏住她的下巴,阻止她继续蹂躏自己的唇瓣后,容聆轻声道,“两年后我们就可以离婚是吗?” 谈津墨收回手,看了她一眼,点头。 很长的沉默后,容聆决定了,“好,我答应你。” 她本就是个知道自己要什么的人,在短暂的震惊之后,极快的分析了现状。 她欠了别人的情,应该要还。 何况她本就无意再婚,如今可以还他恩情,也好。 至少两年之后,她就无债一身轻了。 得到她的同意后,谈津墨眼睛里终于溢出一丝及眼底的笑意,“你能这么爽快,我倒是有点意外。” 容聆没好气瞪了他一眼。 这就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吧。 可对上他幽深的眼眸,容聆的心脏又止不住紧缩了下。 这样的男人,喜欢上太容易了。 她一定要守住自己的心,不可入局。 容聆如此告诫自己。 两人达成一致后,气氛就变得不一样了。 看着眼前已经化成水的冰激凌,谈津墨抬手让服务员再来一份。 容聆连忙阻止,“不用了。” 谈津墨还是让服务员拿来了。 “你尝一下,如果好吃,给孩子们打包两份带回去。” 容聆抿唇,“回去后他们就睡着了。” “放冰箱明天吃,从现在开始我得拍好他们的马屁。” 容聆看了他一眼,“如果他们反对,我会想其他办法报恩。” 谈津墨似乎对自己很有信心,“好。” 如此,容聆倒是放心了。 孩子们最重要,如果他们反对她再嫁,她一定不会考虑。 于是接下来就是谈津墨静静坐着,容聆在品尝着冰激淋,加上低吟的音乐,气氛一下子变得不一样了。 不远处,谈若姿指着这边,问顾静瑶,“那不是我三哥吗?” 顾静瑶看过去,只看到一个背影。 可光一个背影,就独特到让人一眼就能认出。 同样不能忽视的,还有对面的女人。 顾静瑶眯起眼睛。 谈若姿看了顾静瑶一眼,拉着她起身,“走,去打个招呼,顺便看看对面是哪个小妖精。” 谈若姿不容顾静瑶拒绝,直接拽着她走到谈津墨面前,笑眯眯打招呼,“三哥,这么巧?你也来吃饭啊?” 看见谈若姿,谈津墨面色并没有什么变化,微微点了点头。 “你怎么不早说?我和静瑶也在,早知道一起吃还热闹。” 谈若姿推了推顾静瑶,后者冷着脸阴阳怪气,“你也是胡闹,没看见你哥在忙吗?” 谈若姿秒懂她的阴阳,两人一唱一和,“再忙也要陪未婚妻啊,三哥,你也真是的,放着漂亮未婚妻不陪,陪这个……” 谈若姿这才把视线移到容聆身上,就好像刚发现她这号人似的,眼中带着鄙夷,“三哥,不介绍一下?这次是哪个嫩模或是小明星,好像挺面生?” 第132章 妈妈要和爸爸复婚吗? 谈津墨面无表情,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你以为我是你大哥?” 谈若姿和老大谈曜成一母同胞,和谈津墨是堂兄妹,从小就被教育谈津墨不是哥哥,是未来分家抢遗产的敌人。 表面和,背地里连陌生人都不如。 陌生人可以相安无事,他们却是会互相捅刀的关系。 尤其谈津墨从小被老爷子亲自养大,这让谈家子孙除了亲姐谈荟韵,其他哪个不羡不妒? 尤其是老大一家。 谈若姿被怼了一句,脸色不太好,把顾静瑶推上前,“静瑶,来了怎么也不和三哥打招呼?” 顾静瑶脸色更不好。 两家婚约原先也只是口头约定,但是顾家人欢喜,忍不住提前公布。 如今老爷子又取消,偏偏也只有顾家知道——谈若姿及其他人还不知情。 如今再看看谈津墨面前的女人,什么都明白了。 顾静瑶眼眶瞪的通红,指着容聆,“你取消婚约,就是因为这个女人?” 容聆一顿,立刻反应过来,她就是谈津墨妹妹口中的未婚妻,是和谈津墨联姻的人。 她有些尴尬,眼睛只敢盯着谈津墨。 谈若姿刚听到这个消息,皱眉,“静瑶,你说什么?” 顾静瑶冷笑一声,“老爷子取消了婚约,说谈生配不上我,现在看来,这个理由实在可笑。” 谈若姿看看容聆,又看看谈津墨,“三哥,这是怎么回事?” 谈津墨面无表情,“我需要向你解释?” 谈若姿脸色涨红,“但你至少要向静瑶解释吧?” “两家婚约从未***,不过是老人之间的玩笑,我有做过什么让顾小姐误会的事吗?” 谈津墨嗓音冰冷。 容聆从未见过他如此犀利冷淡的一面,也很让人下不来台。 坐在对面的她都感觉到压力,何况眼前的女人? 顾静瑶的脸像纸一样白,“玩笑?” 谈津墨脸色漠然,“不好意思,我太太还在用餐,两位没其他事的话请回避。” “太太?” 惊讶出口的两个字尖锐,顾静瑶目光不可置信地射向容聆。 容聆心里把谈津墨鞭笞了一顿,非得这个时候说吗? 这不明白这拿她当挡箭牌? 算了算了,报恩报恩。 容聆再三心里暗示,才把怒火压下,扯出一丝僵硬的笑看向两人。 谈津墨却没回答,而是看向容聆,体贴的问,“吃好的话我们走?” 容聆连忙点头,拿起包就要站起身。 谁知这时候,顾静瑶一把抄起桌上的水杯就要朝容聆浇过去,还好谈津墨眼明手快,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顾静瑶手上脱力,眼看着水杯要落下,谈津墨另一只手迅速将水杯接住,平稳落在桌面上。 速度之快,让容聆瞠目。 与此同时,谈津墨甩开顾静瑶的手,脸色极冷,“只这一次,下一次如果再对我太太无礼,我不会这么好说话。” 说完,也不再看两人,拉着容聆的手走了出去。 谈若姿和顾静瑶,一个眼里裹着阴沉的晦暗,一个眼中充斥着冷峭的怒火。 这一顿饭吃得容聆觉得自己学霸脑都已经不够用。 跌跌撞撞被谈津墨牵着走,直到被塞进车里,对上他略含笑意的眼,容聆才有点恼羞成怒,“这么拿我当挡箭牌,你是嫌我命太长吗?” 谈津墨弯腰替她系好安全带,抬眸,“迟早要对上。怕了?” 他系好安全带后并未坐回驾驶座,两人靠得近,容聆闻到他身上淡淡岩兰草檀香的干燥气息,有些晕眩。 为了保持清晰,她屏住了呼吸,闷闷道,“不是怕不怕的问题,而是我们还不是……” 见她快要窒息,谈津墨不逗她了,退回座位,“明天去见爷爷。” 容聆偷偷呼气,听清他说什么后,眼睛瞪过去,“这么快?” “嗯,他想见你。” 他这是已经和老爷子说过这事了? 容聆发现自己已经完全词穷。 谈津墨启动车子。 容聆这才发现今天他是自己开车,平常形影不离的邵庭不在。 其实她还有好多问题没问清楚。 可又觉得自己还没有完全理清楚,于是话到嘴边又吞回去了。 谈津墨送她到小区,并未上楼,绅士的道别离开。 容聆回到家,两个孩子正在拼图,一见她回来,立刻放下手中的事,叽叽喳喳围绕着她。 只只追着她问,“索菲亚说,有人要追妈妈,是真的吗?” 容聆一愣,抬头看向找地方躲的索菲亚。 可惜她身形太大,躲不掉,又磨磨蹭蹭走过来,一口东南亚味十足的英语,“你那天打电话,我听到,不小心说给小小姐听。” 容聆想起和纪早打电话闲聊到谢飞扬那次令人尴尬的表白。 她盯着只只两秒,抱她坐在沙发上,又把嘉辰也抱在沙发上,在他们面前蹲下。 思考片刻,问他俩,“只只,嘉辰,如果妈妈要再婚,你们同意吗?” 两小只明显一愣。 尤其是嘉辰,他表情一喜,“妈妈要和爸爸复婚吗?” 容聆目光晦涩,看着他喜悦的小脸,好一会儿才问,“你希望妈妈和爸爸复婚?” 嘉辰抿了抿唇,低着头不说话。 只只却“哼”了一声,“爸爸要有小弟弟了,他不要我们了。” 嘉辰委屈嘟囔,“爸爸不会不要我们的。” 只只从沙发上跳下来,双手叉腰,一副要给嘉辰讲道理的样子,“我们回来这么久,爸爸也没来看过我们,也没打电话给我,他就是不要我们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爸爸喜欢你,不喜欢我。” 容聆安抚只只,“他喜欢你的,可能最近忙,所以才没来看你。” 只只鼓了鼓腮帮,“妈妈,我快要六岁了,不是三岁小朋友。爸爸不爱我,你才爱我。” 容聆沉默着看着她。 孩子们越来越大,谁对她好,其实心里都有数。 嘉辰依赖沈西渡无可厚非,毕竟沈西渡对他还算尽到过父亲的责任。 只只从小缺少父爱。 嘉辰见容聆沉默,一颗金豆豆冒出眼眶,“妈妈要和谁结婚?” 没等到回答,他垂着眸,低低的问,“是谈叔叔吗?” 容聆没想到他心思这么敏锐。 正想说话,只只惊喜大叫,“是谈叔叔?妈妈,我同意。” 然后只只也不等她回答,立刻拿出她的手表,拨通谈津墨的号码。 容聆都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互换号码的。 很快那边接通。 只只兴奋大喊,“谈叔叔,你是不是要当我新daddy?” 谈津墨明显那么顿了几秒,很快声音通过扬声传出来,“妈妈和你们说了?” “嗯。她说了。” 谈津墨笑着问,“那你们同意吗?” “同意,我同意,这样,我就可以天天见到小兔子了。” 为了一只小兔子就要把她妈给卖了。 容聆没好气,对着谈津墨说了句,“抱歉,先挂了,等会回你。“ 说完挂了电话,严肃地看着只只,“我们还要问问嘉辰的意见。” 只只这才歪着脑袋看向低着头的嘉辰,“你同不同意呀?” 嘉辰抿着嘴巴,抬眸可怜兮兮地看向只只,“我不同意的话,是不是你要和妈妈谈叔叔一起生活,然后把我送到爸爸那里?” 容聆真是又心酸又觉得好笑,“怎么会?你不同意的话,妈妈就不嫁,怎么会把你送回去?除非你自己想回去。” 嘉辰脑袋摇的像拨浪鼓,“我不要。” 容聆没有逼他,抱着他坐下,擦去他的眼泪,“你不同意,妈妈就不嫁,比起别人,妈妈最爱你和只只,知道吗?” 嘉辰小脸贴住她的脖子,不情不愿的说,“如果是谈叔叔……我也同意。他救我和只只,是好人。” 容聆一直以为嘉辰会反对的,毕竟他爱沈西渡。 所以当他这么快就同意,她反而有点回不过神。 嘉辰抱紧她,“妈妈,你别不要我。” 容聆叹了口气,将他抱紧,“你们是妈妈的宝贝,妈妈不会不要你们。” 第二天是周六。 谈津墨开车,接了容聆,出发去老宅。 车上,谈津墨把协议给容聆,“你看看,有问题的话再改。” 容聆视线从他的侧脸移到手中的协议,里面提到权利和义务。 谈津墨开出的条件诱人: 一、两年两个亿作为报酬,另附中心豪宅一栋。 二、期间所有因谈家少奶奶身份得到的利益全部归她所有,协议结束后不用归还。 三、两个孩子将进入顶级公学,接受最上层教育,费用由他承担。 四、结束后所有恩情一笔勾销。 当然,容聆深知如此高的权利之下,带来的一定是想等的义务。 其他几项都没有问题,当看到夫妻义务这一条,容聆的脸一下子红了。 第133章 容聆吃瓜!谈津墨喜欢男人! 协议中罗列同样四条义务:一、公开和非公开必要场合扮演谈太太,二、不可向任何人透露两人是协议结婚之事;三、结婚后住在一起。四、婚后按需求履行夫妻义务,包括但不限于亲吻,身体接触,床事 容聆看着最后一项,脸烧得像天边红云。 “我们不是假结婚吗?为什么要……” 她虽然已经生过两个孩子,但对夫妻之事并不熟悉,和沈西渡也只有醉酒那一晚,发生过什么她都记不太清了,从那之后再也没有过。 一张脸皮终究是薄,说不出那两个字。 谈津墨开着车,眼睛注视前方,唇角却勾起,“你似乎混淆了协议结婚和假结婚的区别。” “协议结婚,重在“结婚”两个字,只是多了协议中的附加条件。而假结婚,重点是“假”。” 所以,她要和谈津墨过两年真夫妻? 原先是她一直想岔了。 她以为谈津墨找她是扮演假夫妻。 可是为什么呢? 她沉默着,并没有立刻签字。 老宅在山上,车子一路绕上山,很快停在一座庄园前。 容聆跟着他下车,一下子就被眼前的建筑群震撼到了。 建在半山腰,一眼望去,整个港城尽收眼底。 谈津墨握住她的手,“有的是时间慢慢看,先进去见爷爷。” 容聆不习惯,想要抽出手,却发现他握得很紧。 他牵着她往里面走,每经过一道门就有人尊称他一声“三少爷” 直到他走进主宅,看到一个管家模样的人,“马叔,爷爷呢?” 管家指了指书房,“在里面,和宋先生在聊天。” 谈津墨颔首,又牵着容聆往书房去,走到门口,正要敲门,却听见里面声音传出来,是老爷子苍叹气的声音。 “你说,津墨结婚后,会不会改变?我真是怎么都不相信他竟然喜欢男人,他从小不是挺正常?我这是做了什么孽,老天要这样惩罚我?” 容聆瞠目,下意识抬头看向男人。 谈津墨面不改色,垂眸和她对视。 四目相对,一个平静如没事人,一个心里卷起惊涛。 他,谈津墨,竟然喜欢男人! 容聆觉得自己吃到了今年最大的瓜。 她咽下口水,听宋璋在安慰老爷子,“也许津墨只是一时糊涂,又或许他不仅喜欢男人,也喜欢女人呢?我看容小姐长得比明星也不差什么,说不定能将他从歧途拉回来。” “可她似乎太正气,不知道会不会舍得下脸面讨好津墨。” “老爷子,您不会想亲自提点容小姐吧?” 老爷子怒道,“我有这么老不正经吗?” 宋璋没声了。 谈津墨这时抬手敲门,没等声音,推门而入,“爷爷,容聆来了。” 容聆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惊中,一时半会儿还有点懵,对上老爷子的背影,她机械般喊了一声,“谈老先生。” 老爷子转动轮椅,转过身,“还不改口?” 容聆其实在车上,有一瞬间的念头想要拒绝谈津墨了,可刚刚听到的消息又让她这一丝犹豫彻底没了。 他既然喜欢男人,还怕什么? 协议里指的夫妻义务应该是为了做给别人看的,比如大庭广众秀恩爱什么的。 如此一想,容聆彻底放松,大大方方喊了他一声,“爷爷。” 老爷子还算满意,指着沙发,“坐吧。 谈津墨拉着容聆坐下。 老爷子见他挺维护自己媳妇儿,和宋璋对了个眼神。 两人以为隐秘,却早已进入谈津墨眼中。 他勾了勾唇,“爷爷,你找我们来什么事?” 老爷子“咳”了一声,“还能是什么事?敲打一下你们。” 谈津墨笑着,“那您说。” 老爷子一脸严肃,“我同意你们结婚,但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们结婚后必须搬回老宅住三个月。” 谈津墨沉默,看了一眼容聆,“你觉得呢?” 容聆和他对视,没说话,心想,这是我能决定的吗? “看你媳妇干什么?你如果搬回来,她还能不跟着你回来?” 老爷子这话自然是说给她听的。 容聆硬着头皮道,“这里离医院比较远,如果临时出诊不太方便。” 这就是婉拒了。 老爷子眯了眯眼,“嫁给津墨,你还要工作?不如辞了安心做少奶奶,你们年龄也不小了,赶紧生个bb,我闭眼前还能看到重孙。” 容聆一脑门黑线。 这速度堪比坐火箭。 昨天还什么都不知道,今天直接已经被安排生孩子。 她是要报恩,但不是赔上自己的人生。 刚要拒绝,谈津墨握紧她的手,掌心温热的温度传来,带着一股压力。 容聆听到他说,“我中意她工作时候的样子,娶她也不想把她当成金丝雀放在家里。至于孩子,顺其自然,你如果这么急,她怕是要被你吓跑。” 老爷子一个激灵。 这倒是,不能把她吓跑,要不然谁来把津墨拉出泥潭? 他连忙改了语气,“那各退一步,工作和孩子我依你们,但是你们前三个月必须住进老宅,距离远有办法解决。阿璋,你给三少奶奶安排个专职司机,专门送她上下班。” 宋璋点头,“好。” 他都这样安排,容聆只能答应。 老爷子又问,“婚礼什么时候?我好让人尽快准备。” 谈津墨,“不用。我们不准备公开,领个证自己家里人吃顿饭就行。” 容聆松一口气,还真怕要弄个婚礼出来。 老爷子到底有些不同意,毕竟是最重视的孙子的人生大事,怎么就这样草率? 但谈津墨坚持,老爷子拗不过他,只好同意。 谈完后想留他们吃个饭,被谈津墨拒绝。 “我们还有事,先走了,下次见面的时候再吃。” 说完,拉着容聆就走。 看着两人般配的背影,老爷子还算欣慰,嘀咕一句,“看来拨乱反正还是有希望的。” 容聆被他拉着走,从主宅走到停车的地方花了整整十分钟。 被塞上车后,容聆皱着眉问,“还要去哪儿?” “陪你回去拿资料登记。” 容聆,“登记什么?” 谈津墨扯安全带的手停住,语气理所当然,“当然是登记结婚。” “这么快?” 安全带卡扣一响,谈津墨瞥了她一眼,“既然已经决定,还等什么?” 话是这么说,但好歹给她点心理准备吧。 谈津墨看着她的侧脸,忽然想到什么,给金骏庭打了个电话。 那边接通后,谈津墨问了句,“你在不在公司?” 金骏庭那边说了什么,谈津墨眉头皱了一下,“那就周一。” 挂了电话,谈津墨向她解释,“港城结婚登记周期比较长,金骏庭那边需要点时间,周一到他律所登记结婚。你把资料先给我。” 容聆嘟囔一句,““你这么急让我很害怕。” 总觉得猴急猴急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她想起在书房门口听到的爆炸性信息,实在好奇,于是恶从胆边生,凑近他轻声问,“你真的喜欢男人?和我结婚是为了掩饰?” “对方是谁啊?结婚后我是不是还要给你们打掩护?” “为什么是两年,难道两年后你们就能在一起了吗?” 第134章 今天以后你妈妈就是我老婆 她一连几个吃瓜问题,然后对上谈津墨讳莫如深的眼神,轻咳一声,若无其事坐回座位,“放心,我会保密的,也会配合你,你早点说嘛,我对这个没有偏见的。” 虽然没有偏见,但还是会觉得暴殄天物。 听说谈津墨是很多港城女性的春闺梦里人,如果她们知道谈津墨喜欢男人,估计心都要碎一地。 容聆正在臆想,却听到身边“呵”了一声。 谈津墨喉咙溢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讽笑,然后一脚油门踩了出去。 容聆把资料连带着签好的协议一起交给他。 周一早上,容聆准备送孩子们上学,一下楼就看到穿着一身白色西装的男人站在车旁。 俊美挺拔,耀眼夺目。 即使容聆对他没有丝毫亵渎之心,可看到这样完美的形象依然止不住呼吸一窒。 比电影明星还要电影明星。 周围路过的人无一不回头看他。 她看向他的同时,谈津墨也看向她。 见她如常穿着一身简约的风衣,丝毫没有因为今天是登记日而有什么特别的装扮,唯一有点区别的是,她今天涂了口红。 好看是好看,少了点仪式感。 只只一扭头也看到了他,惊喜朝他跑过去过去,“谈叔叔,你怎么来了?” 谈津墨弯腰接住她,“今天要和妈妈去登记,顺道送你们上学。” 只只被他抱着,歪着脑袋,“什么是登记?” 谈津墨点了点她的鼻尖,“就是结婚,今天以后你妈妈就是我老婆,你就是我女儿了。” 只只眨了眨眼,“那我要喊你daddy吗?” 谈津墨把她抱上车,“你想喊就喊,不喊也没关系。” 只只坐到后座,一边捂着嘴偷笑,一边发出长长的一声,“哦~” 谈津墨正要转身抱嘉辰,嘉辰已经自己乖乖爬到后座。 他看向容聆,“先送他们去学校,然后去律所。” 容聆心想,你都把他们抱上车了,我还有拒绝的余地吗? 谈津墨伸开双臂,“需要我抱你上车吗?” 呵呵。 笑话太冷,一点都不好笑。 容聆默默自己上了后座。 谈津墨自己开车,把孩子们送去学校后,为了不让他看起来像司机,容聆改坐到副驾驶。 谈津墨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个纸袋,递给她。 “是什么?” “等会儿换上,你的衣服和我的不配。” 容聆打开袋子,见是一件还带着标签的白色款礼裙,又塞了回去,“需要这么隆重吗?” 谈津墨伸手捏住她下颌,让她看向自己,“婚礼都省了,连这点都没有的话,算什么结婚?” 容聆心想,反正是假的。 不过,既是他要求,她配合就是。 容聆避开他的手,“知道了,等会儿换上。” 到了律所,容聆先去洗手间把礼服换好。 她对镜自照,还好,谈津墨准备的礼服简约大气,并不算隆重,但对于领证日来说又显得庄重。 她将长发挽起,在脑后编出一个结,耳朵上带着她长年佩戴的珍珠耳钉,和这一身礼服倒也相配。 再一看,全身上下没有不妥,她才开门出去,谈津墨站在外面,听到动静,一抬头,墨黑瞳孔里有一闪而逝的惊艳。 容聆见他看着自己一动不动。 她低头自查,“哪里不对?” 谈津墨嗓音微哑,伸出手,“没有,很好。” 容聆犹豫了一下,把手交到他的掌中,两人相偕走进金骏庭办公室。 办公室里除了金骏庭,邵庭也在,还有另外两名,容聆并不认识。 但想着金骏庭前段时间还是自己的离婚律师,此刻却变成了她的婚姻登记律师,她有点尴尬。 金骏庭看出她的不自在,并且有过多废话,一本正经直接进入正题,“很高兴今天为两位大喜之日做见证。两位如果准备好了,我现在就开始走流程。” 谈津墨牵着容聆坐下。 接下来,俩人在金骏庭的引导下完成宣誓,并在婚书上签下各自的名字。 最后,律所工作人员帮所有在场的人拍下一张合照。 金骏庭拿出香槟,摇晃几下,砰地一声炸开,一时间,庄重的仪式现场变成了庆祝派对。 谈津墨递给她香槟,“你要上班,意思一下就行。” 于是俩人碰了下杯,谈津墨一饮而尽,容聆则意思地抿了一口。 这时,有人起哄,“新郎新娘亲一个。” 一道声音起,办公室里不知道怎么多出来一些人,这些人也跟着附和。 容聆脸一下子就红了,如果有地缝,只想钻进去。 谈津墨浓眉微挑,附耳低声问她,“做个样子?” 容聆还未深想,就感觉到他滚烫气息袭来,蜻蜓点水般地吻落在她脸侧,同时听到一声咔嚓声。 愣证间,谈津墨已经离开,快得几乎以为那个亲吻是错觉。 金骏庭站在他们面前,拿出拍立得的照片,甩了甩,递给容聆,“好歹留个纪念。” 容聆还没来得及看,照片先被谈津墨拿过去了,他拿出手机拍下照片,再把手中的还给她。 照片上,他英俊侧脸线条轮廓清晰,吻落在她混杂着笑意与惊讶的脸上,俩人手上都拿着香槟,他们的白色服装在黑暗底色中显得复古又摩登。 抓拍的非常有味道的一张照片。 说实话,容聆很喜欢。 她收起照片,仰头看向谈津墨,“我要去上班了,只请了半天假。” “我送你。” “不用了,离得不远,我打的就行,你先忙。” 谈津墨若所有思看她一眼,并未坚持。 “晚上我来接你,为庆祝我们结婚老宅家宴。” 丑媳妇总要见公婆,如今她惯夫姓,做戏要做足。 容聆颔首。 她走后,办公室只剩下俩人。 金骏庭拿着香槟,碰了碰他的杯子一饮而尽,“你这结婚是真的还是假的?” 谈津墨低头看着婚书上两人的大名,勾了勾唇,“婚书都签,还能做假?” 金骏庭看好戏,“沈西渡知道的话,估计要疯。” 谈津墨一口饮下杯中酒,语气微凉,“想争,也要看有没有本事。” “你喜欢她?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个“她”指谁不言而喻。 两个问题,他一个也没有回答。 容聆换好自己的衣服走出律所,直到站在门口,她都还有点恍惚。 离婚四个月后,她竟然再一次结婚了。 还真有点匪夷所思。 无论如何,矜矜业业两年,守住自己的心,还掉人情债,也算不欠他什么了。 深吸一口气,她打车离开。 结婚这件事她谁都没说,甚至纪早,既然两年后各归各位,越少的人知道越好,自然也没告诉医院的同事。 除了身份上的改变,其他一切没变。 傍晚,容聆刚从更衣室换好衣服,谈津墨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我在医院门口,你直接下来。” “哦。” 容聆匆匆下楼。 还没靠近,就看到那辆劳斯莱斯停在专属停车位上,车子很扎眼,她低着头小跑过去,刚到车旁,就听见两道清脆的声音,“妈妈。” 车窗落下,露出两只小脑袋。 容聆惊讶,稍一反应,就知道是谈津墨先去接了他们。 她开门上车,只只就抢着报告,“妈妈,daddy去接我们了。” 这丫头改口改得非常丝滑。 她看向副驾驶的谈津墨,“我以为他们不要去。” 谈津墨回头,“老爷子想见见他们。” 容聆没再说话。 其实她很紧张,早就听说谈家水深,家庭关系复杂,先前见过他的姐姐妹妹都对她印象不好。 其他人也不见得就会友善。 容聆叹气,这份工不好打。 她心里设想一路,直到车子在老宅门口停下,她都未做好心理建设,尤其一下车,看到周围各种不同的豪车,想象着谈家人已经都到了。 神经一下子紧绷。 谈津墨看出她的紧张,伸手拍了拍她的肩,“不用紧张,这个家爷爷说了算。” 她听懂了他的意思。 既然老爷子已经认可她,其他人她可以不放在眼里。 可说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是另一回事。 谈津墨一手抱起一个孩子,“进去吧。” 容聆深呼吸,强迫自己镇定,跟着他一起走进主宅。 然而还未踏入,容聆就感受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压力。 原本热热闹闹的说话声,在看到他们进来后,顿时安静下来。 容聆感觉到落在身上的几道视线似要把自己灼伤,她几乎紧张到同手同脚走路。 就在她觉得自己呼吸快被这些视线逼停的时候,三道声音同时响起,“你怎么在这?” 第135章 谈家出情种,甘心替人养孩子 三人站起,声音各个扬高八度。 不知道的还以为容聆欠他们几百万。 容聆循声望过去,这三人先是宋子妤,然后是谈荟韵,再是薄砚。 前两人容聆并不惊讶,隔了一年在谈家老宅能见到薄砚倒是让她有些意外。 当初为了薄砚,谈荟韵找她摊牌这件事也让她历历在目。 虽是误会,此刻谈荟韵若是再提,只怕让老爷子对她有意见。 只是现场人多,绝不是她这个外来者说话的地方。 她只能低头,装作没听到没看到,一切由谈津墨代劳。 这边他还未出声,就见谈若姿双手搭上宋子妤肩头,“怎么子妤你没见过三嫂吗?我可是比较幸运,前几天在餐厅偶遇三哥三嫂约会,好甜蜜。” 宋子妤一张俏脸青青白白,眼框似要滴水,可这种场合容不得她开口质问,刚才那一声已经引来站在老爷子身后的宋璋眼神警告。 谈津墨并未把他们放在眼中,在这个家里,他可以对任何人视若无睹,只需要对老爷子交代。 他伸手揽住容聆腰身,一手牵住两小只,带着他们走到老爷子跟前,“爷爷,我们来了,这是只只,这是嘉辰。” 谈老爷子眯着眼看着玉雪可爱的两个奶团子,心里想象着未来重孙也会如此可爱,眼睛里顿时有了光。 容聆低头嘱咐,“叫太爷爷。” 只只嘉辰齐声脆生生喊,“太爷爷。” 清脆童音听得谈老爷子精神一振,“不错,过来,太爷爷给红包。” 两小只抬头看容聆,得到她首肯后,才手牵着手走到面前,从老爷子手里接过红包,乖乖鞠躬,“谢谢太爷爷。” 谈老爷子见两个孩子被教育得如此礼貌懂事,摸了摸稀疏胡子,对容聆越发满意。 尤其谈若麟又认识两小只,此时挣脱开谈荟韵的手跑到他们面前,亲亲热热拉住只只的手,“小舅说,现在你们是我弟弟妹妹。” 只只俏皮吐了吐舌,“若麟哥哥。” 嘉辰也跟着只只喊了一声。 三小只围成一圈,老爷子看到这一幕,心情非常愉悦。 本是和谐温馨场面,非有人存心捣乱。 “没想到谈家还出了个情种,三弟,看来外面传言有误啊。” 谈家最口无遮拦最嚣张的谈曜成仗着自己是老大,向来对忌惮的谈津墨找到机会就打压。 此刻这个能膈应他的机会,他怎么会放过,“不知弟妹是哪家千金,竟然让三弟甘心替人养孩子?” 一句话让气氛立刻凝滞。 是挑衅更是试探。 所有人都看向谈津墨,猜测他下一秒会不会冷脸发怒。 然而他让所有看好戏人都失望,只是搂紧容聆腰身,看向她的眼神似要把人溺毙,“她不是港城人,不过我中意,她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大哥若有这心思为我操心,不如担心十八线小明星会不会挺大肚找上门,日日登媒体头条。” 谈曜成玩小明星的事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可很少放到台面上来说,如今当着老爷子面提起,他正要辩驳,却听老爷子手杖落地有声。 “阿聆是我认可,谁有异议到我面前来说。” 他老人家发话,还有谁敢有异议? 隔了几秒,有好听男声轻轻一声笑,“大哥总是爱开玩笑,今日是三弟大喜,有些玩笑话还是悠着点说。” 容聆看过去。 谈家小辈男女各三人,辈分也按男女分开排。 这人怕就是谈津墨的堂哥之一,排行第二的谈曜则。 比起谈曜成的张扬傲气,他眉眼间几多风流倜傥。 果然三人三色。 至于姐妹这边,除了谈荟韵,谈若姿,那个正好奇看向自己的年轻女孩,应该就是三妹谈若溪了。 至于其他一些不认识的,有些是父母辈,有些是各自伴侣,又或是一些走得近的旁系亲戚,还有一些小孩子。 密密麻麻,人员多到挤下一间屋。 光是如此,容聆已经深感压力。 看来,这些人中要么对自己有意见,要么对谈津墨有意见,总之群狼环伺,分分钟不能出错。 但容聆亦是聪明人,她无需管其他人想法,只要不得罪老爷子,就能相安无事。 她想这些事的时候,手不自觉握紧,谈津墨以为她紧张,偏头安慰,“没什么好紧张,有我在,没人敢对你做什么。” 她当然知道,至少她工作期间,雇主要保证雇员安全嘛。 容聆仰头朝他了然一笑。 于是俩人互动,又被有心人解读,“这新婚燕尔看的就是让人羡慕,不知道的还以为容小姐是头婚。” 容聆发现了,如果她和谈津墨是真的新婚,也要被这群人拆散。 戳人痛点可真是快狠准。 若这人不是谈津墨,难免日积月累不会被洗脑。 容聆庆幸,自己不用真正融入这种大家族。 偏偏谈津墨也故意膈应对方,对着容聆咬耳朵,用玩笑的语气,“不用理她,大伯母就是羡慕嫉妒我们。” 又偏偏这声音低得正好被其余人偷听到。 谁不知道大房天天吵架,大伯母管完儿子还要管丈夫——父子俩都喜欢玩小明星。 经常有八卦猜测这父子俩会不会玩到同一个女人,甚至玩双飞。 大伯母脸色霎时难看,又找茬,“津墨,你这是什么意思?” 谈津墨挑眉不语。 老爷子听不下去,沉声呵斥,“今天津墨结婚,你们一个个酸话非得故意找茬,谁不想待现在就给我走。” 老爷子一发话,会还敢继续? 就怕一朝被赶出谈家,从此少分一点钱。 要知道,老爷子里手指缝里流出一点,就够普通人一辈子不用愁。 本来兄弟姐妹就多,现在还来两个拖油瓶分,真是让人不爽。 可再不爽,老爷子在世就没人敢说什么。 一场见面闹剧就这么结束。 几十人热热闹闹上桌,老爷子一番语重心长,告诫新婚夫妻要患难与共,携手组织好小家庭,早日开枝散叶。 俩人乖巧应下。 明面上那些眼红嫉妒者做不了什么,于是全都化作殷勤杯中酒,灌下新婚夫妻许多。 不过容聆的大多数酒都被谈津墨挡了。 到最后,老爷子见谈津墨喝多,吩咐容聆,“今天开始就住老宅,津墨那栋楼一直让人打扫着,能住人,你扶他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容聆无法拒绝,起身带上两个孩子,让邵庭扶上谈津墨,告辞离开。 老宅是由几栋别墅组成的建筑群,谈津墨的那一栋离主宅很近,可见其多受老爷子重视。 等回到地中海式别墅,谈津墨酒也醒了几分,他坐在沙发里,看着一大二小眼巴巴正瞪着自己,转头吩咐邵庭,“你走一趟,把她们东西都拿过来。” 邵庭点头正要走。 容聆见真要住下,只好交代,“我给索菲亚打电话,让她都准备好,你直接把她和东西都带过来就好。” 她转头看向谈津墨,“索菲亚一直照顾两个孩子,让她也过来可以吗?” 谈津墨“嗯”了一声,“这栋别墅只有我们住,你是女主人,完全自由,负责起居的兰姨是自己人。” “我们要在这里住多久?” 谈津墨揉了揉额头,“爷爷让我们先住三个月,到时候再说吧。” 婚也结了,报恩也开始了。 容聆自然没什么可说。 邵庭走后,不一会儿,兰姨拿来醒酒茶,“三少奶奶,您喂三少喝下,能舒服不少。” 容聆,“兰姨,你叫我阿聆就可以。” 兰姨看向谈津墨,见他点头,才笑着应下,“好,那我先带只只和嘉辰去洗漱。” 容聆将两小只拉到身前,“今天开始,我们要住在这里一段时间,你们乖乖听婆婆话,好不好?” 两小只乖巧点头,跟着兰姨去洗漱了。 偌大客厅只剩下俩人,容聆把醒酒茶递给谈津墨,“你要不要喝?” 谈津墨睁开眼睛,接过杯子一饮而尽。 容聆把空杯放在茶几,又尽责问,“你要不要去休息?我扶你去你房间?” 谈津墨眯着眼睛,“我房间?” 第136章 当他是姐妹,睡一床,还能聊聊心事 容聆不觉有异,“是啊。” 谈津墨勾了勾唇,“好。” 他站起,大概醉得厉害,高大身躯不由晃了晃,容聆连忙扶住。 闻到她发顶馨香,谈津墨不自觉喉间一滚,被她扶着往前走仍忍不住一问,“用的什么洗发水,这么好闻?” 不过就是普通的栀子味洗发水,说出来牌子他大概也不会知道。 容聆只当他醉鬼发言,费力将他扶上楼。 正当她站在走廊揣测哪个是他卧室,他伸手朝最里间一指,容聆便扶着他进去。 等他坐在床边,容聆已经气喘吁吁,“那你休息吧。” 说完就要走,谁知一转身,就被拉住手。 她转身。 男人深邃眼眸裹住她,“你去哪?” 容聆傻乎乎,“我也去休息了,不过我房间是哪一间?” 他拉她到身前,仰头看她,“这里也是你房间。” 容聆脑子当了几秒,对上他如万千星辰的眼,僵硬的问,“你是说,这是我们俩的卧室?” 谈津墨重重点头,“不错,我们新房。” 全身血液一下子涌上容聆的脸,她掩藏滚烫,支支吾吾,“我看这里房间也不少,我还是住其他房间。” 谈津墨仰头,目光灼灼,“兰姨虽是自己人,不过她也想看我成家,你猜如果我们分房,她会不会去告诉爷爷?” 容聆,“……” 低头看着他墨黑瞳孔,她心里不停暗示自己。 他喜欢男人,睡一间房其实也没什么,当他是姐妹,睡一床,还能聊聊心事。 而且既然已经协议结婚,本着契约精神,一切也都得按协议来。 容聆喉间发涩,“好吧。” 谈津墨见她没了意见,伸手扯下领带,“我先去洗澡,你随意。” 说完,他起身,大步走向浴室。 直到里面声音传来,容聆才拍了拍自己的脸,环顾打量房间。 这是一间套房,大约有一千多尺,卫生间干湿分离,卧室旁边连同差不多大小的衣帽间。 她听着浴室里的声音,房间里实在待不下去,便出去透透气。 谁知一到楼下,就看到有人推开大门,走了进来。 是薄砚。 四目相对,他明显激动几分。 走过来,扯住容聆手臂,“你和小舅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容聆蹙眉,想要挣开,无奈薄砚不让。 一时,她也有些生气。 “薄砚,你以什么身份质问我?” 她早已说清,自认和他毫无瓜葛,以前他帮她调查,她也数倍酬劳还清。 心意她感激,但道义上已经钱货两讫。 薄砚也是固执。 今天本是高高兴兴来参加家宴,得知小舅终于成婚,也为他高兴,谁知竟看到容聆作为小舅妈身份出现。 可笑他曾还真以为自己打扰她,原来不过是看上的不是他罢了。 他一时气不过,“你还没告诉我,你和小舅是怎么回事?” 容聆实在不觉得自己和他有什么好交代的,她厉声,“我没必要向你交代。薄砚,请自重。” “呵。”薄砚松开手,年轻的俊脸上都是自嘲,“原来我倒是做了红娘,给你们牵线。沈西渡知道吗?你在离婚几个月后就嫁人?” 容聆退后几步,“我说了,这是我的事,没必要向你解释。你既然已经知道我离婚,那我嫁给谁都是我自由。还有,提醒你一句,现在起我是你长辈,你说话做事最好注意分寸。” 看着她冷漠侧脸,原先对着自己的亲切早已经不见。 他忽然心慌道歉,“对不起,我……” 容聆本就对他感激居多,也察觉他喝了酒,听到他道歉语气便软了几分,“算了,你惊讶也是情理之中,不过我和你小舅并非你想的那样,我们离婚前都是清清白白,决定结婚也是最近的事。 不过我并不需要向你解释,如今愿意和你多说几句,是看在我们以前的关系份上,薄砚,我一直很感激你,希望你能真心接受我的新身份。” 薄砚还想说什么,邵庭已经带着索菲亚,拎着几个行李箱进来了。 薄砚只好匆匆说了句,“我之后再找你。” 说完,他低着头离开。 邵庭走进来,“他怎么了?” 容聆摇摇头,没解释,只接过行李,“谢谢你,谈先生在洗澡,你如果有事的话要等一会。” 邵庭点头。 这时候,兰姨正好下来,“阿聆,只只嘉辰洗好澡了。” “谢谢兰姨,这是我帮佣索菲亚,麻烦您帮她安排一下房间可以吗?” 兰姨点头,看向索菲亚,“你跟我来。” 容聆不想回主卧,就算知晓谈津墨性取向,可两人单独在一起,她还是会紧张,难保他不是男女通吃。 如此一想更紧张,索性躲进了两小只的房间。 一进门,便看见他们洗得白白嫩嫩,穿着质地柔软的卡通睡衣正坐在床上聊天。 “只只,如果谈叔叔是daddy,那爸爸怎么办?” 嘉辰盘腿坐着,戳了戳趴在床上看童话书的只只。 只只歪着脑袋,“爸爸是爸爸,daddy是daddy啊。” “可是……” 嘉辰想说,爸爸不就是daddy吗? 只只坐起身,双手叉腰对着嘉辰,“你是不是不喜欢新daddy?” 嘉辰垂着眼睛,“没有,我喜欢。” 他救过他们,还带着他们坐飞机,带他们玩,请他们吃好吃的。 很难不喜欢。 “喜欢不就好啦,多一个daddy喜欢我们不好吗?反正我们现在也见不到爸爸,等以后见到爸爸,我们再喜欢爸爸,现在就喜欢daddy嘛。” 容聆听着两小只讲话,不由感概只只鬼灵精。 也许这样心大的孩子才不会内耗,才能享受到更多的爱吧? 容聆这一刻觉得,自己真的和女儿好好学学。 她走到床边,坐上床,搂过嘉辰,“你不用逼着自己喊daddy,喊谈叔叔也可以啊,也不用觉得喜欢谈叔叔就对不起爸爸,爸爸永远是你的爸爸,一辈子都不会改变。” 嘉辰被她戳中心思,也被安慰到,终于松一口气,点着脑袋,“嗯。” - 谈津墨洗完澡,下楼,见邵庭站在客厅。 “东西送过来了?” 邵庭,“是。” 谈津墨走到落地窗外,看远处山景,“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邵庭垂首,“老大老二房间已经都部署好,只要他们说话您就能听到。” 谈津墨眼神中哪里还有醉意,“我回来住,他们怕我得了便宜不会无动于衷,若是也回来住倒是正中下怀。” 邵庭静默,犹豫刚才的事要不要说。 谈津墨已经先一步看出他异常。 “有事?” 别看邵庭有时候会打趣谈津墨,但他向来死忠认主,仅犹豫一秒,还是说了,“刚阿砚来了,看他表情……” 谈津墨打断他,“我知道了。” 邵庭一愣,心中惊诧,他原来早就知道薄砚喜欢容小姐。 再一想,心中已平静。 也是,步步为营到如今,容小姐的一切都在他眼皮子底下,什么不知道? 邵庭离开。 谈津墨看了眼沙发旁的行李箱,抬步上楼,走到两小只房门前,他推门进入,只见容聆听到动静猛地站起。 四目相对,那双清冷眸子里闪过一丝紧张。 谈津墨低声,“孩子们睡了,你还不回房?” 第137章 意外 他一身黑色浴袍,短发微湿站在自己面前,容聆觉得自己呼吸都要停止,眼珠子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还没来得及开口,谈津墨就拉住她的手,把她从床边拖起来,牵着回了主卧。 “邵庭说,你们东西都拿过来了,洗完澡早点睡觉,明天还要上班。” 说完,他先上床,拿起一本书,靠在床头。 容聆避无可避,见行李箱已经在房间,她走过去默默打开,拿出自己换洗衣服,慢吞吞走进浴室。 里面已经收拾干净,她看到料理台上他的洗漱用品,再看向镜子中的自己,有片刻的恍惚。 即使前一段婚姻,都没有过这种时刻。 她和沈西渡,从结婚第一天开始就一直分房睡。 容聆站在镜子前,一时间思绪万千。 洗手间玻璃门突然被敲响,容聆瞬间回神,屏住呼吸,“什么事?” 谈津墨低沉的声音隔着玻璃响起,“一直没声音,你在做什么?” 容聆只好收起各种心思,敷衍,“没什么,我马上洗澡。” 怕他不信,她开了花洒,顿时水流声落下。 门外再没有动静传来,容聆松一口气。 半个小时后,她洗完澡从浴室出来,走到卧室,见谈津墨还没睡,神经一下子紧绷了,尤其在看到床上只有一床被子后。 她喉咙发紧,“我去问兰姨再要一床被子。” 谈津墨放下书,朝她看过来,“你不怕她怀疑?家里恒温,从来没有人盖过两床被子。” 容聆,“……” 正当她心里天人交战时,谈津墨淡淡开口,“两米大床,中间还能睡两人,放心,我没喝醉,不会兽性大发。” 容聆心思被猜中,尴尬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意识到是自己想多,谈津墨又看不上她,自己这样反而显小家子气。 在他注视下,她轻手轻脚上了床。 “那我睡了。” 她躺下,钻进被窝,背对着谈津墨。 没过多久,灯光灭了,身后传来窸窣声音,不一会儿也没了动静,看来他也睡了。 容聆不算认床,但是在陌生环境,身边还睡了个存在感极强的男人,容聆眼睛睁得大大,毫无睡意。 倏然间,男人声音在身后响起,“还不睡?” 容聆赶紧闭眼,放轻呼吸,假装睡着。 就在这时,别墅外忽然嘈杂起来,还伴随呼喊,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越来越响。 房间内灯亮起,谈津墨正要起床,容聆睁开眼,“外面怎么了?” “我去看看,你睡吧。” 容聆刚想说睡不着,房门就被急促敲响,兰姨焦急声音响起,“三少,老爷子出事了。” 谈津墨连忙下床,容聆不敢耽搁,套上风衣,跟着谈津墨跑出去。 别墅离主宅近,跑步过去两三分钟,一进卧室就见老爷子闭着眼坐靠在床头,呼吸困难,人已经半昏迷。 “爷爷怎么了?” 谈津墨拧眉看向宋璋。 宋璋着急,“看样子是心梗,药没了,已经打了120,现在不敢乱动。” 容聆眼神一凛,连忙拨开人群,走过去。 她看向谈津墨,“帮我一起把老爷子放平,房间里不要这么多人,保持空气流通,另外,宋叔,家里有没有沉香油?” 宋璋忙应,“我去书房找找。” 他把其他佣人都赶了出去。 容聆和谈津墨正要把老爷子放平,大房二房的人听到动静也都出现,房门口一下子被堵住。 容聆皱眉,“不要这么多人站在这里,去外面等。” “爷爷出什么事了?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谈曜成快步走进来,看到老爷子脸色,立马像是抓住谈津墨把柄,“你们把老爷子怎么了?” 说完,想上前阻止俩人动作。 容聆挡开他的手,“爷爷心梗,已经联系医院,你不要乱动。” “凭什么你们可以碰,我不可以?谁知道你们有没有趁着老爷子不舒服做什么?” 谈曜成冷笑,扣住容聆手腕。 说话间,谈津墨已经把老爷子放平,他三两步走到谈曜成面前,扣住他抓容聆的那只手,眼神越发冷。 谈曜成受不住他力气,脸色难看地松开手。 他咬牙,“还不放开?” 谈津墨甩开他的手,看向容聆,“你继续。” 这时宋璋拿着药瓶进来,递给容聆,“你看是不是这个?” 容聆只看一眼,点头,“是。” 她接过药瓶,俯身看向老爷子,连连呼唤,“爷爷,爷爷,你听得到我说话吗?爷爷,你醒醒。” 老爷子表情痛苦,手揪着胸前衣领,似乎听不到她的呼喊。 但容聆没有停止,不停地喊着他的同时,掐住老爷子口腔两侧,迫使他张开嘴,正准备把沉香油滴到他舌苔,却被谈曜成一把抢过,“你想谋害爷爷?” 容聆冷脸,“我是医生,你不要耽误爷爷救治。” 谈曜成鄙夷看向她,“一个三流蹩脚大陆妹也敢自称医生,不过是个二婚头,下贱女人,还敢在我面前叫嚣?老爷子在,给你几分脸色,你以为仗着谈津墨在就敢对我大呼小叫?” 然而话还没说完,手中瓶子又回到容聆手中,容聆没管他口中污言秽语,现下救人要紧,她赶紧给把油滴在老爷子舌苔,并按压他的人中。 至于瓶子是如何到容聆手上的,谁都没注意到谈津墨在那一秒见做了什么。 他脸色冰冷,揪住谈曜成衣领,一双深眸看死人一样看着他,“嘴巴放干净,你若再敢耽误爷爷救治,我让你今天出不去这个门。” 被他眼神震慑,谈曜成虚张声势扯开他的手,“这话我还给你!如果老爷子有什么事,我定拿你们夫妻俩是问。” 两人剑拔弩张。 谈曜则适时出现,拦住谈曜成,“大哥,少说两句,现在救爷爷要紧。” 谈曜成冷哼一声,好歹闭嘴了。 大伯母站在门口,拧着衣领看热闹,“老三媳妇,你行不行啊?别好好的人给救坏了。” 容聆没空理她,老爷子这时候已经逐渐有了意识,但脸色还是很差。 至少已经不再昏迷,容聆一颗心稍稍落了地。 有谈津墨挡着,她也不怕会有人来阻止。 她右手握拳,左手叠合放在右手上,从右到左滚压膻中到华盖部位。 看她这动作,大伯母又叫嚣,“你到底在做什么啊?你别把老爷子压坏了啊。” 谈若溪嘟囔,“大伯母,你少说两句吧,爷爷没事都要被你烦出事了。” “哎,你这丫头怎么说话的?我担心老爷子有错吗?” 谈若溪朝天翻了个白眼,这人不能搭她的腔,越搭越起劲。 大伯母推了推一直沉默的二伯母,低声问,“不说点什么?老爷子要是真出事,这天可就要变了。” 二伯母柔柔一笑,“总归逃不过是大房当家。” 这话听着大伯母心里舒坦,于是一双吊梢眼紧紧盯着床上的老爷子,心里倒是盼着老爷子就这么一走了之。 容聆正在老爷子耳边提醒,“爷爷,吸气。” 老爷子闭着眼睛照做。 这时候,容聆放开手,又提醒,“爷爷,吐气。” 老爷子跟着她的指令慢慢吐气。 几次来去后,脸色已经逐渐恢复,慢慢地睁开眼睛,看着满头大汗的容聆,哆嗦着嘴唇缓缓道道,“辛苦你了,阿聆。” 容聆微笑摇头,“爷爷没事就好,等会救护车马上就到,还是要去医院检查服药,以后家里药不能缺。” 守在旁边的宋璋连忙接话,“我记住了三少奶奶。” 见老爷子醒了,大伯母脸色一变,堆笑上前,“我就说老爷子吉人天相,不会有事。” 老爷子闭上眼睛,不想看她。 这一屋子人,看着闹心,空气也浑浊。 大伯母却没眼力见,忍不住阴阳怪气,“这事情也真巧,怎么津墨媳妇一进门老爷子就出事?还是要去看看黄历,冲冲晦气,免得衰人进门都不自知。” 刚说完,眼前站了一堵一百九十公分人墙,遮住所有视线。 “大伯母,你当我面诋毁我妻子,是看我好欺负?” 对上谈津墨冰冷眼神,大伯母忍不住退后两步,但仗着人多,底气足,“话可不能这么说,一命二运三风水,进错个人,家宅难兴旺,我是为谈家好。” 第138章 结婚头一天,他就后悔了 老爷子猛然睁眼,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给我闭嘴,想看着我死是不是?” 老爷子动怒,整座山都要抖一抖。 大伯母哼了哼,看样子还是不服,不过也怕当人的面把老爷子气出好歹,忍气收声。 没过几分钟救护车到了。 前前后后也不过十几分钟,不是顶级vip不会这么快开到山上。 谈津墨和容聆跟着去了私人医院。 经过检查,老爷子因救助及时,脱离危险,用过药后仍需要住院观察一晚。 “回去吧,有你宋叔陪我,你们放心。” 老爷子看着站在床前的几个小辈,吩咐。 谈若溪摇头,“爷爷,我留下陪你吧,我反正还没有上班,明天也没什么事。” 老爷子点头,“那行,你留下,津墨你陪阿聆回去,今天她是功臣,我心里记得。” 两人被老爷子赶走后,回了老宅。 等双双躺到床上后,已经快凌晨。 容聆因之前精神高度紧张,一下子又放松后,睡意袭来,也管不着身边是不是有人,上床没多久就睡了。 月色照在她侧脸,紧闭的双眼,卷翘的长睫,小巧高挺的鼻梁,菱形唇瓣,一寸寸映入身旁男人的眼中。 不知看了多久,他弯臂搁在脑后,眼睛盯着某个虚空。 结婚头一天,他就后悔了。 后悔把她拉入这泥沼。 可第二天一早,看到身边甜美睡颜,他又觉得,没有什么比得上这一刻。 幸好有她陪着。 心里的那点后悔立刻烟消云散。 容聆大概感觉到被注视,睁开眼,于是对眼睛极度友好的一张俊脸就这么闯入视线中。 她蓦然想起,她结婚了,还和谈津墨睡在一张床上。 他墨眸含笑,轻启唇瓣,“早!” 容聆镇定地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早。” 晨起的嗓音带着几分慵懒,被子里满是因她而有的馨香。 谈津墨觉得自己如果再不起床,就要忍不住。 不过纵然快要忍不住,他还是想逗逗她,于是凑过去温热呼吸附在她耳边。 还没说话,便感觉到身下女人身子骤然一僵。 他低低一笑,“睡的好吗?” 容聆闭着眼,默默点头,耳边因他呼吸泛红,皮肤上起了一小片疙瘩。 他还不走,“昨天谢谢你救了爷爷。” 容聆,“是我应该做的。” “你想要什么奖励?” 容聆耳根发烫,实在受不了了,掀开被子就下床,“不需要,你就当我在还你恩情。” 谈津墨看着她背影,勾唇浅笑,“两年协议就已经算还了,爷爷这件是多出来的事,不算在内。” “随便你吧。” 她头也不回躲进洗手间。 平时看着温静,因为医生的缘故,让她身上总有一种不符合年龄的沉稳,谈津墨是第一次看到“害羞”这个词出现在她身上。 是个不错的开始。 不过他也知道适可而止,等容聆出来后,他已然恢复如常。 俩人洗漱好,一前一后下楼。 兰姨已经准备好早餐,索菲亚也已经张罗好两个孩子。 “妈妈,daddy,早上好。” 只只看着两人下楼,双手托腮,表示非常喜欢这一幕。 “早上好,宝贝们。” 容聆走到餐桌前,摸了摸俩个孩子的小脸。 嘉辰仰头喊了一声,“妈妈。” 然后又看向在对面坐下的谈津墨,犹豫了好几秒,大概是不好意思,发出细若蚊蝇的一声,“daddy。” 谈津墨有些惊讶,他心里清楚嘉辰对自己一向比不上只只热情,意外他竟然愿意这么称呼他。 他看向容聆,容聆却摇头,“不是我教他的。” 谈津墨给他倒牛奶,眸中染上笑意,“昨晚睡的好吗?” 嘉辰点头,有点害羞,躲进了容聆的怀抱。 只只抢答,“大床好软好舒服,香喷喷的。” 兰姨这时候把早餐端上桌,向容聆解释,“原本今天是要一起去主宅早餐的,但是老爷子昨晚出了事,各房就自己准备,不知道您喜欢吃什么,中式西式都做了点,你尝尝,看喜欢什么,我让厨房下次改。” 容聆笑着,“不用这么麻烦,就按谈先生以往口味准备。” 一句“谈先生”让兰姨一愣,“都夫妻了,称呼怎么还这么生疏? 出口后容聆已经发现不对,尴尬看向谈津墨,偏偏他似乎没察觉一样,自己低头喝粥,她只好找了个理由,“我开玩笑的。” 谈津墨忍笑,“兰姨,夫妻间的情趣,你别较真。” 容聆脸红到了脖子根,沉默吃早餐。 一家四口的早餐时间倒也温馨无比。 兰姨欣慰,口中念叨,“可惜太太看不到这一幕,不然该多开心。\" 她抹泪离开。 谈津墨无奈摇头,“兰姨多愁善感,你习惯就好。” 容聆心想,兰姨如果知道真相,该多伤心。 不过这也不是她该想的事了。 - 因为老爷子意外,宋璋没来得及安排司机,谈津墨亲自送孩子们上学,然后再送容聆上班,医院门口分别,谈津墨按下车窗,露出英挺侧脸,“下班我来接你。” 容聆没拒绝,从医院到老宅要上山,打出租也很难。 她刚想问孩子们下课怎么办,谈津墨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放心,我先去接孩子们,再来接你。” 容聆抿唇,“谢谢。” 他考虑得很周到,结婚后除了住的地方换了,并没有其他让她觉得不舒服的地方,有他做后盾,她也不怕大房那些恶言恶语。 “那我进去了。” 谈津墨颔首,“去吧。” 容聆走进医院,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笑意,进电梯的时候迎面遇到谢飞扬。 “你好,谢医生。” 她如常对他,淡定走进电梯。 谢飞扬站在她身后,幽幽说了声,“你拒绝我,是因为攀上了谈三少?” 容聆眉头一皱,不知道他这话从何说起,他又怎么知道她和谈津墨的关系? 且她拒绝他,和她接受谈津墨根本就是两码事。 容聆脸色平静回答,“不是。” 谢飞扬嗤笑一声,“难道你现在没有和他在一起?我看着你从他车上下来。” 容聆不想和他解释,但又觉得气闷,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她正要开口,就看到电梯门开,外面有人进来。 她只好忍住。 等到了她的楼层,她头也不回地离开。 回到办公室,容聆越想越生气。 意识到谢飞扬对她态度转变,原来是觉得她爱慕虚荣。 怪不得这几天偶然遇到都不用正眼瞧她。 可生了一会儿闷气,她又觉得没必要生气,有些事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她也没必要向他解释,随他怎么想她吧。 加上工作繁忙,没多久她就把这事抛在了脑后。 忙完了一上午,她下楼买杯咖啡提神,经过护士站时,被护士提醒,“容医生,办公室有人找你。” “好。”她把手中的几杯咖啡放在桌上,“值班很累,请你们喝的。” 护士惊喜,“谢谢你啊,容医生。” 容聆笑着摇头,将自己一杯咖啡喝尽,扔进垃圾桶。 推开办公室门,看到里面站着的女人,她有些惊讶,转念一想,又并不意外了。 “顾小姐,你找我?” 顾静瑶双手环胸,摆足高姿态,上下打量容聆。 这女人要家世没家世,要容貌没容貌,比起那位也是天差地别,谈津墨真是有眼无珠。 容聆自然看出她眼中的鄙夷,这种眼神,昨晚在谈家人眼中看到的并不少,但她还是耐住性子,”顾小姐?” 顾静瑶从包中拿出一张照片,拍在容聆心口,“你以为谈生为什么要娶你?不过是个替身罢了,有什么好得意?” 容聆蹙眉,接过照片。 照片里的谈津墨很年轻,穿着学士服,身边的年轻女人穿着同样的服装,依偎着他,俩人很是般配。 容聆视线落在年轻女人的脸上几秒。 “看看她是不是和你有几分像?你以为你一个二婚,凭什么让谈生娶你,不过是有几分像他初恋罢了。” 顾静瑶边说边打量她神色,越看越得意。 容聆一脸复杂。 可顾静瑶想错了。 她不是因为谈津墨找替身而愣怔。 而是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他不是喜欢男人吗? 难道……是假的? 第139章 他心里念着别的女人 还是说他是和初恋分手后受了刺激才转变喜好的? 容聆难以形容此时的心情。 是好奇更多,还是一言难尽更多。 不过顾静瑶的目的太过明显,不过是自己得不到,也不想让她好过罢了。 容聆看了一眼就把照片还给她,“我不觉得自己和她像,就算像,可能也只是碰巧吧。” 她笑意盈盈,“而且我不在意他过往,你也说了我是二婚,我也有过往,只要他现在喜欢的是我就行。” 她这副态度让顾静瑶觉得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她竟然无动于衷! 果然这种女人太过轻贱。 顾静瑶心里嫉妒如火烧,“你怎么知道他现在不爱了?当初他们在大学里可是人人羡慕的一对,后来不过是因为误会才分开,谈生为了她这么多年都孤身一人,如果不是因为你长的和她有几分像,轮得到你进谈家门?” 容聆静静听完,继而失笑,“顾小姐现在找我来说这些有什么用呢?难道我会因为这些陈年旧事和津墨离婚吗?” 顾静瑶气得差点没忍住,恨不得撕烂她脸上淡然的笑。 她怎么还笑得出来? 但也明白容聆说的没错。 如果她野心勃勃,怎么可能因为一张照片就放弃? 这种低等下贱又离过婚的女人,遇到谈津墨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幸运了,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她可不得牢牢抓住? 顾静瑶心里鄙夷,可又不甘。 为什么谈津墨情愿娶这种低级女人,也不愿意娶她? 顾静瑶自己得不到,也绝不让她好过,故意刺激,“是吗?那你也不在意他心里念着别的女人吗?他当初为了她做了多少疯狂事你知道吗?如果她现在回来,你以为还有你的位置吗?我劝你有点自知之明。” 顾静瑶说的激昂,可这番话丝毫激不起容聆心中半分涟漪。 容聆心里叹气。 别说谈津墨有初恋,就算现在他现在外面还有个情人,她也没资格生气啊。 报恩的人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他们的婚姻只是协议,互不干涉是原则,容聆拎得清。 不过被人欺上门,不还击也不是她处事原则。 容聆走上前,一双清冷眼睛似乎要看进对方内心深处,语气又极其温柔,甚至带着一丝可惜,“顾小姐,你又为什么如此生气呢?即便她回来,也轮不到你呀?” “至少我现在还是谈家三少奶奶,而顾小姐,你什么都不是。” “你!” 心里最介意的被她挑明,顾静瑶恼羞成怒,一巴掌就要打下去。 容聆扣住她手腕,清清淡淡提醒,“顾小姐,你是豪门千金,别和我一般见识,保持仪态走出去,不然我办公室门口有监控,拍下就不好看了。” 顾静瑶到底抹不开面,有所忌惮,她甩开容聆的手,“你别得意,我看着你被谈津墨抛弃。” 气急败坏留下一句,扭头走了。 容聆看着她扬着下巴离开的身影,脸上笑意渐渐隐去,无奈摇了摇头。 想到谈津墨取向,不由抚额,真相到底是什么? - 另一边,宋子妤在幼儿园门口堵住谈津墨——她现在没事已经不能自由出入老宅。 昨天是聚餐,她才被特许。 如果她不主动,永远不可能单独和谈津墨说话了。 所以她从母亲口中得知谈津墨今天要来接龙凤胎,才提前守在这里。 “三哥。”她拉着谈津墨的手臂,撒娇,“你还生我的气啊?” 谈津墨从她手中挣脱开,淡淡睨她,“有事说事。” 遭他冷待,宋子妤心里气,可理智还在,撇嘴道,“我是来通风报信的。” 谈津墨没接话。 宋子妤见他不主动问,跺跺脚,只能自己交代,“静瑶姐可能去找她了?” “她?” “就是三嫂啦。”宋子妤很不愿意说这个称呼,但在谈津墨面前,她现在不敢放肆,只能讨好,“静瑶姐知道你们结婚了,气不过,说要去找三嫂算账。” “是么?”谈津墨没什么反应。 宋子妤窥探不了他的想法,但目的已经达到,她心中得意。 两个情敌拼个你死我活,她才能坐收渔翁之利,也不知道两人有没有打起来。 顾静瑶没戏了,但是凭她的嫉妒心,一定会出手对付容聆。 至于容聆,她一定会找三哥对峙。 如此,三哥还不会很快厌烦她吗? 她心中得意,表面又佯装仗义,“我拦不住她,可你别怪静瑶姐啊,她只是太伤心了。” 谈津墨轻笑一声,依然没发表任何意见。 宋子妤再迟钝,也能感觉到谈津墨对她的不屑。 她气愤,不甘,可也没有办法。 她的父母说好听点一个是园长,一个是谈老爷子心腹,其实只是个依靠谈家生存的下人罢了。 顾静瑶不同,她的身份可以做很多事。 就让她们去斗,最好是两败俱伤。 宋子妤冷冷看着从学校跑出来的龙凤胎,转身开车离开。 只只老远就看到谈津墨,小短腿跑得飞快,飞奔进他的怀里,“daddy,怎么是你来接我们?” “和你们一起去接妈妈。” 嘉辰小碎步跑过来,扯了扯谈津墨的裤腿。 他低头,看到嘉辰送到面前的邀请函,“这是什么?” 他接过,还没看,只只已经解释,“下周学校有活动,妈妈,daddy要参加。” 谈津墨看了一眼,原来是亲子活动,他垂眸摸了摸头嘉辰脑袋,“好,我会参加。走吧,我们去接妈妈下班。” - 谈津墨的车依然停在vip位置。 他正准备给容聆打电话的时候看到她的身影出现,唇角不自觉浮现笑意,正要下车,却看到薄砚在门口拦住了她。 想到邵庭的话,他眼眸渐渐眯起。 两小只也看到妈妈,想要下车。 谈津墨拦住他们,“妈妈有事要谈,我们等一会儿。” “好吧。”只只趴在窗口,眼巴巴看着容聆。 容聆没想到薄砚会来医院找她,她自认为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和他说了。 但碍于以往的交情,她还是对他多三分耐心,“薄砚,你还有事吗?” 薄砚被她脸上的冷淡刺了一下。 他不甘地问,“是不是我比不上我小舅有钱,所以你才会选他?” 容聆愣了下。 谢飞扬也就算了,竟连薄砚都这么想她。 她神色不由冷淡下来,“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谢之扬也好,他也好,有了偏见,凭她一句两句他们也不会改观。 容聆不想多说,饶过他就走。 薄砚跨一步挡住,咬牙,“为什么不解释?” 容聆气笑,“对于误解我的人,我为什么要浪费唇舌解释?” “你喜欢小舅?” 容聆反问,“不喜欢会嫁给他?” 薄砚脸上顿失血色,“什么时候开始的?” 容聆简直无语。 她深吸一口气,索性豁出去怼他,“我是不是还需要向你交代什么时候和他接吻,什么时候上床?” “薄砚,你家住太平洋吗,管这么宽?” 第140章 不是替身 在他记忆里,容聆从未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过话。 就好像他不再是她的盟友,而是她的敌人。 薄砚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紧紧捏住,喘不过气。 但他是为了她好啊。 他不甘心地提醒,“你已经有过一次失败婚姻,为什么还没有认清对方又闪婚,你不怕他是第二个沈西渡?” 容聆面无表情道,“你这番话我当作关心,我心领了,但是我和他已经结婚,你说再多也没用了。薄砚,我希望我们仍是朋友。” 这话无疑是在告诉他,如果他再这样,连朋友都没得做。 容聆再次从他面前走过,这一次他没有勇气再拦她。 顺着她的身影,看见不远处劳斯莱斯中男人淡漠的眼,他身形一僵,转身离开。 容聆开门上车,只只递上蛋糕,“daddy买的,说妈妈下班会饿,妈妈快吃。” 容聆看着两小只的嘴巴,明显已经偷吃过了。 她摸了摸两个小脑袋,“谢谢,你们吃吧。” 转头看向安静的谈津墨,“到很久了吗?” 谈津墨坐在驾驶座,转过头看她,“不久,不过看到你和阿砚。” 容聆顿了下,有些尴尬,说不出口薄砚的纠缠,又不想撒谎,便当作没事扭头和孩子们说话了。 谈津墨也没有追问,开车直接回了老宅。 老爷子已经出院,他们回去后先去请安,见老爷子精神不济,各房都回了自己院子。 吃过晚餐,孩子们在谈津墨特地给他们准备的玩具房玩。 难得悠闲,容聆窝在小客厅沙发里看专业书。 谈津墨过来,从她手里抽走书。 容聆抬眸,“你有话说?” 谈津墨在她对面坐下,一双漆黑的双眸直勾勾盯着她。 容聆觉得自己脸上热度又在攀升,她慌乱之下想起身离开,却被他先一步按住。 她咬唇,“你有话就说?” 谈津墨直接问,“今天顾静瑶去找你了?” 他一直在主动等她提,谁知道她吃过晚饭直接躲在这里看书,似乎已经把这事忘记。 倒是他自己忍不住,想要找她说清楚。 容聆一愣,“你怎么知道?” 谈津墨静静看着她,“她说什么了?” 说起这个,容聆挺直腰板,质问语气,“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对上她脸上“终于抓住你把柄”的小表情,谈津墨不动声色,“什么问题?” 她凑近,盯着他表情,不想错过分毫,“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谈津墨整整十秒钟没反应。 然后容聆清晰地看到他眼睛眨了眨,但她也猜不出他这表情意味着什么。 又过了半分钟,他轻咳一声,“我什么时候说过自己喜欢男人?” 容聆瞪大眼睛,“那天我在书房外,明明听到爷爷说你……” “他老人家误会了。” 这下换到容聆不说话了。 她皱眉,总觉得哪里不对,所以她也跟着误会了? 不对! 容聆骤然回神,她瞪着谈津墨,“那你为什么不解释?你明明知道我听到了,还让我误会?” 谈津墨无辜,“我怎么知道你会相信这么荒唐的事?爷爷九十几了,容易糊涂,你才二十几,还是医生,有个学霸的脑子。” 说完,还捏了捏她的脸。 合着是她自己笨了? 容聆真是有苦说不出。 如果早知道他不喜欢男人,还会这么爽快答应结婚报恩吗? 答案当然是不会。 她复杂地看着谈津墨,忍不住猜测他的动机。 谈津墨靠坐在沙发里,用一种不敢认同的眼神回看她,似乎也是难以相信她竟然会以为他喜欢男人,眼神里带着不可置信和被人怀疑的痛惜。 得,他还倒打一耙。 容聆鼓了鼓腮帮,吞下一口闷气。 谈津墨勾唇,面上波澜不惊,“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容聆不是个会陷在情绪里的人,也很容易接受现实。 何况她对谈津墨抱感激之心,虽然因为这个误会误打误撞才结婚,可既然已经结了,她也接受了这个现实。 至于顾静瑶说的那些,她并不在意。 于是她若无其事地说出了顾静瑶对她说的话,“他说你有个初恋,至今还念念不忘。她说我是替身,说你是因为我长得像才娶我。” 容聆平常说话的语气一向是淡淡的温柔,带着某种疏离。 只有在受到攻击,想要自我保护时,才会出现带刺一样的态度。 就像对待沈西渡安南月之流,和对待他和邵庭的区别。 因此当她轻柔而又毫不在意说出这个话的时候,谈津墨发现自己的心脏像是被针戳了一下。 有些疼,又有些想要抓住这点疼。 “你信吗?” 漫长的沉默后,他问。 容聆从他手里拿过自己的书,浅浅笑着,“你问错重点了,我信不信不重要,我们的情况又不是她想的那样。你娶我是什么样的目的有什么关系,你也不会害我是不是?” 谈津墨盯着她,微微颔首。 “那不就行了?你又不会害我,即便有自己的目的,但我嫁给你也只是为了报恩啊,我们各取所需。” 有的时候谈津墨真心佩服眼前这个女人。 她大多数都是这种冷静的状态,而且明确自己要什么。 他曾调查过她,知道她过往。 以前她喜欢沈西渡,可以毫无怨言接受他的冷淡。 意外有了孩子之后也并没有打掉,而是一边背负着沉重的课业考研,一边照顾孩子。 后来和沈西渡离婚,即使困难重重,她心里始终朝离婚的目的前进,为了孩子什么苦都愿意吃。 而如今,她嫁给他,目的也很明确,就是为了报恩。 她头脑清醒,性格坚韧是他欣赏她的原因之一。 可如果这份清醒是面对他的话,就不那么让人愉悦了。 这就是谈津墨的双标。 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平静告诉她,“你不是替身。“ 容聆浅笑,“嗯,我就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 一句认可,又让他心里舒坦许多。 然而当他等着她继续往下问的时候,她又没声了。 就这样? 也不问问他是不是有个初恋,是不是对人念念不忘? 然而容聆只是礼貌地问,“那我可以看书了吗?” 谈津墨,“……” 人家根本不介意。 谈津墨心里淡淡不爽,再次抽走她的书,挑眉质问,“我的事说完,你的事呢?” 对上她眼底疑问,他冷哼一声,“你和薄砚是怎么回事?” 说起这个容聆还真有点尴尬。 薄砚是她外甥,法律上,自己是她舅妈,被外甥喜欢,说出去怎么都不好听。 于是把自己和薄砚在南城的交集简单交代了一下,“薄砚看到我们结婚,可能太过意外,问了我两句,真的没事。” “他喜欢你?” 谈津墨一针见血。 容聆僵硬,抿了抿唇,“把荷尔蒙冲动误以为喜欢罢了,我已经和他说清楚了。” 谈津墨不置可否,把书还给她,“以后离他远一点,免得被人利用。” 容聆想到谈曜成对谈津墨毫不掩饰的敌意,立刻点头,“放心,我尽量不给你添麻烦。” 他是怕麻烦吗? 谈津墨气不顺,但她到底对身处什么样的环境还一无所知,怪她不是和自己过不去吗? 他冷着脸离开。 容聆扭头看了他一眼,脸上闪过疑惑。 总觉得谈津墨婚前婚后差别有点大,他以前可不是把表情都放在脸上的人。 而她现在,似乎能感觉到,他好像有点生气。 她没得罪他啊。 薄砚的事情不是解释清楚了吗?还生什么气? 容聆摇摇头,继续看书。 捱到十一点,容聆已经困得不行,兰姨递给她一杯牛奶,“阿聆,回房睡了。” 容聆接过喝完,朝她笑笑,“嗯,马上回。” 兰姨狐疑地看她一眼,拿着空杯子走了。 又过了一刻钟,兰姨忍不住了,“你明天还要上班,还不回房睡吗?” 容聆睁开眼睛,“他睡了吗?” “少爷?他早就回房了,估计都睡着了吧。” 容聆这才起身,“那我也回房吧,兰姨,你也快去睡。” 说完,她在兰姨注视下磨磨蹭蹭,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间门。 她心里祈求,他一定要睡着了啊。 如今知道他取向没问题,她哪哪都觉得别扭,简直无法直视他了。 推开门,房间里漆黑。 容聆一颗心落地,他睡了。 于是她摸索着睡到自己那一边,谁知手一碰到床,就被一只手抓住,下一瞬,随着她一声惊叫,整个人直接被拽上了床。 然后那只手直接捂上她的嘴,“不怕兰姨听到?” 第141章 催生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气味。 察觉是他,容聆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她移开捂住自己的手,大口喘气,“你吓死我了。” 随着她的声音,开关啪嗒一声,房间内亮起暖黄的光。 男人半个身子撑在她身边,“是你吓我,我好好睡着觉,突然一只手摸过来,给你你不怕?” 容聆,“……” 行,是她的错。 是她怕尴尬,所以才做贼似的没开灯。 可她刚才真的被吓到,一颗心到现在还跳得厉害。 她睨他,却发现近在咫尺的男人因为动作大,睡袍有些松散,露出肌理分明的胸膛,似乎还冒着腾腾热气,熏热她的脸。 赶紧收回视线,在床边背对着他躺下,嘀咕的一句,“这边明明是我的位置。” 说完身后没有动静。 她狐疑,扭头看他,却忽然被凑近的脸吓了一跳,还没回神整个人就被他抱着放在床中央,义正言辞警告她,“被人知道还以为我欺负你,自己霸占一张床,让你睡床沿。” 容聆动了动唇瓣,“我喜欢睡床沿。” 谈津墨“呵”了一声,讥笑明显,却也不再理她,重新关了灯睡下。 男人存在感太强。 黑暗中,容聆眼睛瞪的大大的,等终于熬到他呼吸平稳,她才转了个身,沉沉睡去。 翌日,宋璋给容聆安排了司机,先送两小只上学,再送容聆。 不用再麻烦谈津墨,容聆也轻松很多。 她本来是来报恩的,如果这两年期间,再去接受他太多恩惠,那她这个恩什么时候能报完? 可她越想和谈津墨分清楚,偏偏事情发展越不如她的意。 当天晚上,老爷子把所有人召集在大厅,说有事情宣布。 大房二房长辈和小辈都到齐,连着几天容聆都没见到谈津墨传说中的父亲,不仅有些好奇,但她守着分寸,谈津墨没说,她就没问。 谈曜成见老爷子的律师在,他看了谈曜则一眼,然而后者却只是悠闲吹着茶。 他目色一凛,转头问律师,“爷爷找秦律师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作为老爷子的律师,秦商的嘴像是上了锁,那开锁的钥匙只有老爷子手里有。 谈曜成见他垂着眼不说话,心里对他的不满又多了几分。 等他上位,一定要秦商知道谁是老大。 秦商对所有投来的目光视若无睹,只说着老爷子吩咐的话,“谈老先生有事要宣布。” 话刚落,老爷子坐在轮椅里就被宋璋从书房推出来,朝他点头后,秦商才宣布,“为了感激容小姐救命之恩,从今天起,谈宗鸿先生名下股份中的百分之二将转给容聆小姐,即日生效。” “我反对!”秦商刚说完,谈曜成第一个反对,“凭什么?我们这些孙辈都只有百分之八的股份,她一个刚进门两天的外人,凭什么,您是不是老糊涂了?” ”放肆!”老爷子怒急攻心,连连咳嗽了好几声,等咳嗽平息,他才喘着气斥责,“我的决定,容得到你来质疑?” 容聆震惊。 她实在没想到老爷子会有这样的决定。 可不仅是谈曜成,其他人明显也有些不服,但碍于老爷子面子,没当面指出而已。 容聆不想自己进门第二天就变成众矢之的,皱眉道,“爷爷,我不需要。” 老爷子捂着心口平静下来,一双犀利眼睛瞪着容聆,“你知不知道百分之二意味着什么?谈家产业涉及二十几个行业,百分之二意味着富可敌城。” 容聆清醒的很,天上不会掉馅饼。 她是医生,救人是指责。 她不需要领什么功劳,何况两年后她和谈津墨是要结束这种关系的,拿了这股份算怎么一回事呢? “爷爷,谢谢您的好意,我真的不需要。” 老爷子气结,不愿意看她。 大伯母不屑睨了容聆一安,阴阳怪气,“爸,既然人家不要,您又何必上赶着?再说您可不能这么偏心,凭什么她有,我们曜成媳妇就没?这不公平。” 这次,连二伯母都有意见了,“爸,您这么做确实不公,小辈有意见也无可厚非。” 一直不出头的谈曜则笑了笑,笑声也带着明显的意味。 而坐在一旁的谈荟韵眼神里也都是不赞同。 容聆觉得眼神能杀人的话,她此刻已经千疮百孔。 谈津墨走上前,将容聆挡在身后,不着痕迹阻隔了这些视线。 老爷子年纪大了很固执,别人越是反对,他越是坚持自己的想法,但精神到底不济,连疾言厉色都缺几分气势。 “这是我的股份,我想给谁就给谁。今天是通知你们,不是和你们商量,有意见的可以立刻滚出谈家,我敬你们有几分骨气。” 他又连咳数下,“津墨,阿聆,你们留下,其他人散了。” 谈曜成冷哼一声,甩手先离开,其他人也跟着散去,就怕老爷子一个脑子不清楚,收走她们的股份。 谈荟韵欲言又止,到底还是先离开。 谈家的女儿在老宅没有独立的小楼,她和两个孩子这几天住的,是父母的那一栋。 其实她也不是真的在意为两孩子争取股份,只是她对容聆有意见,觉得她心机深沉,怕老爷子识人不清。 站在走廊,谈曜成拦住她,“大姐,遭亲弟弟背叛是什么感觉啊?听说你极力赞成顾家和三弟的婚事,这是被三弟当众打脸吧?” 谈荟韵勾唇,“挑拨离间这套还没玩够?” 被挑明心思也无动于衷,他摊手,“实话而已。不过听说你那弟媳是南城人,你也在南城,她什么来头?” 谈荟韵牵着若麟,掀起眼皮看向谈曜成,“你想问什么?” 没等他回答,谈荟韵笑了笑,“我是看不上她,但不代表会放任你利用她对付津墨,曜成,你已经得到够多,再贪就过了。” 她冷笑一声,饶开他,带着若麟走了。 谈曜成冷嗤,继而吹了声口哨,保镖立刻从隐秘处冒出来,“去给我查查那个女人在南城的一切,这么大本事,我倒是要看看她凭什么?” 保镖,“是。” 书房里,老爷子没有掩饰,直接说明给股份的用意,“阿聆,这股份不是白给,这是给我未来重孙。” 他叹一口气,转着轮椅移到落地窗前,“我已经九十多,能活一天是一天,希望有朝一日能看到重孙,我也就死也瞑目。” 这话说的。 是将一座催生大山扣在容聆身上。 合着容聆要是生不了重孙,他日后死不瞑目还要怪她。 这个压力太大,她受不住,抬头看向谈津墨,偏偏他从始至终一句话不说。 她都瞪了他好几眼。 老爷子扭头看向容聆,语重心长,“你嫁给津墨,我知道你心里有委屈,但很多地位,要靠自己争取知道吗?” 自己孙子喜欢男人,老爷子是真替她委屈,所以亲自教她要生个儿子稳住三少奶奶地位。 即使遭所有人反对,也要分股份安抚她。 从书房一前一后出来,容聆疾走两步追上谈津墨,面红耳赤低声告诉他,“你自己去说服爷爷啊,如果以后他知道我们骗了他,还不知道有多伤心。” 谈津墨垂眸睨他,“你怕他伤心?” 容聆点头。 他淡淡一笑,”简单,你给他生个重孙,他就不会伤心了。“ 即使知道他开玩笑,容聆脸色还是忍不住一红,“你自己去生。” 不知道这话究竟哪里得罪他,他俊脸突然就没了笑意,“所以说,我现在随便找个女人生个孩子,回来叫你大婆,你也愿意?” 第142章 娶她的真正原因 容聆皱眉,“当然不能随便找个女人。” 见她反对,谈津墨脸色好了些。 心想这女人还不至于无可救药。 可下面一句,差点让他气个仰倒。 她思考了几秒,“当然要找你喜欢的啊,你不是有个初恋吗,她结婚了吗?没结婚的话你或许可以找她……” 谈津墨面黑,一手掐住她的腰,咬牙切齿,“所以,我为什么不找她结婚,要找你?” 容聆蹙眉,“我们是假的啊……” “所以,我为什么不找她假结婚?” 容聆顿住,眼睛盯着他不痛快的脸,咬着唇瓣想了下,“是不是你想得到老爷子剩余的股份,所以找我骗他?又或是把我放到明面上,接受你敌人的暗箭,以此保护你真正在意的人?” 谈津墨差点气吐血,“你狗血短剧看多了是不是?” 容聆腹诽,豪门狗血,什么事不能发生? 就连沈西渡身上都有白月光狗血事件呢,她不信谈津墨活到三十几,身上没点情债。 她歪着脑袋,“那你为什么找我结婚啊?” 谈津墨,“……” 为什么找她结婚? 这个问题他甚至从来没有想过。 也许是怕她嫁给别人。 但为什么怕她嫁给别人呢? 谈津墨不想去深想这个问题。 他松开了手,淡淡道,“总之不是你想的那样。” 容聆点点头,又想起俩人争执的原因,“那股份的事……” “协议中表明,我们结婚期间你所有获得利益都归你所有。”他俊脸漠然,“你如果实在不想要,协议期满后你再转让就行。” 也只能这样了。 容聆点头。 可她越是这样,谈津墨看得越是心堵。 他转身就走,几步后,小桥尽头遇见谈曜则。 “三弟三妹这是闹别扭了?” 谈曜则勾人凤眼带着笑意,斜靠在桥墩上,点着烟享受。 谈津墨驻足。 容聆意会,连忙上前,握住他的手。 谈津墨举起她的手往唇边轻轻一靠,浅笑道,“她不想要股份,被我说了两句,谈不上闹别扭。” 容聆几乎能感受他唇边热意,脸上升起红晕,更加应景。 谈曜则歪嘴一笑,“果然是有了新人忘旧人,偏偏楚意还在等你。” “是么?”谈津墨笑容不及眼底,“我倒是忘了什么时候让她等了。” 谈曜则吸着烟不再说话。 效果已经达成,他功成身退。 即便是容聆都已察觉他目的,提起这个楚意,无非是为了破坏她和谈津墨感情。 若是她的位置换成谈津墨真正妻子,目的只怕已经达成。 她忽然顿悟。 原来谈津墨找她真的是第二种原因。 容聆三少奶奶的身份是假的,她也不爱谈津墨,所以受到再多攻击也不会受伤害。 若是换成谈津墨在意的人,只怕再深的感情也禁不起挑拨。 容聆看向他的眼神多了几分怜悯,看来,真的很多人看不得他好啊。 算了,看在他是她恩人的份上,她努力对他好点吧。 察觉到她怪异眼神,谈津墨觉得手臂上起了疙瘩,连忙甩开她走了。 虽然不知道他到底生什么气,容聆大人不记小人过,主动给他放洗澡水,又在浴室点好蜡烛和熏香,甚至还去花园里摘了些玫瑰花瓣,给他准备了一套玫瑰花浴。 甚至还亲自给他准备好浴袍,一套服务好过五星级酒店。 谈津墨被她推进浴室的时候,无语的看着这一幕。 他指了指浴缸里的花瓣,又指了指旁边的蜡烛,最后指了指自己,“你觉得它们和我很配?” 管它配不配,舒服就好啦。 容聆才懒得问他意见,把他推进去,关上门,站在门外说,“水里放了精油,泡过之后很解乏,你好好享受。” 精油是她根据古法调配,再结合现代的医学知识,有解乏催眠的功效。 好不容易萃取一瓶,她肯舍得拿出来给他用,他应该感激才是。 不过,只有容聆知道自己真正目的。 泡完澡,他应该只想着睡觉,不会再生她的气了。 果然,等容聆哄完两小只睡着,在他们房间洗完澡后回到主卧的时候,他已经睡着了。 成功渡过第三晚,容聆蹑手蹑脚上床,依旧靠着床沿睡着。 翌日醒来,容聆下意识想伸个懒腰,却遇到阻碍,她闭着眼睛摸了摸,不小心穿过浴袍摸到光滑肌理。 眼睛陡然睁开,下一秒对上他幽深瞳眸。 轰得一下。 她小脸爆红,忙的抽回手,“对、对不起。” 连舌头都打结。 男人一把抓住她的手,懒懒的笑,“看来三太清晨也有需求,我不介意借给你摸。” “我不是,我没有。” 容聆吓死。 她本来在床边睡的好好的,什么时候跑到他怀里? 还是说才三晚,她已经彻底放下对他不设防? 不管怎么说,都是她的原因。 她知错就改,“对不起,我睡姿不好。” 男人眸中含着慵懒的笑,“真不要?” 容聆猛地摇头。 谈津墨这才松开她的手,自己转个方向,弯着腰重重吐了口气。 容聆哪里敢再待下去,手忙脚乱下床,刚落地,就听身后声音传来,“今天周末,你去哪?” “我……我去帮兰姨准备早餐。” 容聆头也不回离开,而谈生自己走到浴室解决需求。 这个周末到底没过成,一通电话把容聆叫回医院,说是有个肿瘤病人病情突然恶化,需要开刀。 谢之扬钦点她这个专科医生做二助。 容聆临走前仍有些不放心,“谈生,索菲亚请假,今天能不能帮我照看下孩子?” 谈津墨默认她这个比谈先生好听一点的的称呼。 “你放心,我在家。” 容聆感激,这才坐车去医院。 到医院后,其他人已经准备到位,容聆赶紧换好防护服,戴好口罩进入手术室。 这个手术谢之扬主刀,容聆作为二助只需要递刀,止血,原本手术照常进行。 突然有个电话进急诊室,称有个重要病人交通意外,大出血,需要立刻手术。 而今天是周末,本就都在休息,此刻也只有谢之扬在。 谢之扬本没同意,但是对方说了一个名字,他立刻交代第一助手,“先止血稳住,我马上回来。” 然后他走离开了手术室。 可意外就这么发生了,病人突然大出血,容聆立刻止血,可没有用。 陈医生慌乱了,“怎么会这样?谢医生怎么还没回来?” 容聆脸色也发白,“陈医生,这里还有一个瘤,需要立刻切除。” 陈医生脸色惨白,“我……我没做过这种手术,你是专科,要不还是你来吧?” 容聆蹙眉,“可是我是助手,不能动刀。” 说话间出血越来越多。 谢之扬还没回来。 眼看时间流逝,病人生命体征也跟着在流逝。 她不能就这么看着。 容聆闭了闭眼,拿起手术刀 一个小时后,容聆成功做完手术。 在场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而早就回来的谢之扬站在门口,眼神复杂地看了容聆一眼。 “你专业学得不错。” 容聆面无表情,“多亏谢医生您这位好老师。” 谢之扬脸色沉沉,“就算如此,这场手术你是协助,不该操刀,你已经违反守则。” 容聆抬眸,“难道我眼睁睁看着他死?” 谢之扬,“医院会出处罚方案。” 容聆看了他一眼,“好。” 她回到老宅,想起刚才手术室一幕,依然心惊,还好,人救过来了。 只是她庆幸还没满四十八小时,得到一个消息。 那个人,死了。 第143章 她是杀人犯 容聆心中难安。 她确实没有实操过这种手术,但在她实习期间,曾在谢之扬动手术时看过,后来她有自己研究,以致陈医生不敢操刀时,她才尽力一试。 当时手术很成功,她非常清楚。 怎么也想不到四十八小时不到,竟然多处感染死亡。 容聆不敢相信这个结果,她想要去看死者,可医院拒绝了她的要求。 于此同时,死者家属要追究她的责任,指责她没有资格做手术,凭什么敢操刀? 这个时候没有人关心,如果她不动刀,病人将直接死在手术台。 她向他们解释,可家属认为是狡辩,医院也认为是她没有遵守规则。 而且港城医疗行业有规定,手术内四十八小时死亡,医院需承担责任。 但是医院不可能背负这样的责任,只能推容聆出来面对家属的愤怒。 越是如此,家属越是把愤怒全都发泄在了容聆身上。 容聆被几人堵在办公室,非要讨个说法,其他同事怕被牵连躲得远远的。 谈津墨久等她未到,觉得不对,便去楼上找她,结果刚到就听到家属歇斯底里骂容聆。 他拨开人群,就见家属抓着她的头发发泄,而容聆却呆滞地任人打骂。 看到这一幕,谈津墨眉头狠狠地皱起,他三两步上前,抓住家属的手,厉声呵斥,“谁给你的胆?” 容聆听到声音,有一瞬间的愣怔,她恍惚抬头,见他突然出现,忽然就不想让他看到这一幕。 女人被他捏着手腕,阴阳怪气道,“哟,还找了个帮手!别说一个帮手,就是来十个也越不过这个理。这女人治死了我丈夫,就是杀人犯,必须拿个说法,要么抵命要么赔偿!” 谈津墨冷漠道,“我不管她做了什么,你现在放手!” “凭什么?” 女人叫嚣,却因为手腕被捏着,疼得叫出声来,“你是谁?我警告你别多管闲事,否则我报警。” 谈津墨拿出手机,“要不要我帮你报?” 女人一看没辙了,坐在地上撒泼,“医生杀了我丈夫不算,现在还要欺负家属啊,还有没有天理王法?不给个说法我今天就不走了,我还要把你这种无良医生曝光,让你这辈子都别出来害人。” 容聆浑身发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整个人像是失了三魂六魄。 谈津墨看了邵庭一眼,邵庭立刻打了个电话。 不一会儿,院长急匆匆跑过来,看到谈津墨在,一时有些意外。 “三少,你怎么会有空过来?” “再不过来,我太太就要变杀人犯!” 院长愣了下,看了看他,又扭头去看脸色苍白的容聆,震惊,“容医生是您......” 谈津墨不想和他废话,“我希望你给我个交代。” 院长满头大汗,“这件事确实是容医生手术造成……” 看着容聆惨白的脸,谈津墨心头一滞。 这段时间她脸上好不容易有的笑容瞬间又失去。 他深深看她一眼,走到院长身边,附耳警告,“我希望医院彻查这件事,如果真是她造成,我会一力承担,但如果不是她的原因,周院长,你最好考虑好后果。“ 保镖拦住肇事的人,当着所有人的面,谈津墨拽着她的手离开。 直到坐进后座,容聆才稍稍回神,发现自己的手在被他握在手中,她想要抽出来,却被他紧紧握着。 “对付沈西渡和安南月时候的厉害呢?为什么站在那里被人打?” 谈津墨越想越生气。 可看到她狼狈的样子,又不忍心责怪了。 抬手扣住她后脑勺,将她搂入怀中。 容聆一路沉默回老宅,一下车却因为腿软差点摔倒,谈津墨看了她一眼,索性弯腰将她抱起,直直走回别墅。 回到安全的环境,容聆才从医院的情绪中抽离出来。 “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走。” 谈津墨没理她,直接将她抱到沙发上放下。 周围没有往常的热闹,她抬头看向正在脱外套的男人,“只只和嘉辰呢?” “去前头陪爷爷吃饭了,你是要过去吃还是在这儿吃?” 容聆摇头,“我没有胃口。” 谈津墨没有勉强她,而是在她身边坐下,“医院的事,我会处理,家属的赔偿由医院去谈,你无需担心。” 容聆咬着唇沉默了一会儿,“事情不弄清楚之前,我不能答应赔偿。我可以让他们打骂发泄,但不代表我认下这个罪名,否则,我的名声也彻底毁了。” 她眼中含泪,“学医是我的梦想,我不能不明不白承担这个后果。” 谈津墨看着她。 她也看着他,似乎想得到他的认可,“手术是成功的,我有把握才动刀。手术中用了抗生素,术后不可能立即感染,就算感染了,只要及时救治也不可能四十八小时之内死掉,我想要去查死者情况,可是医院不让涉事医生参与。” 其实谈津墨并不懂这些专业知识,但此刻的他对于容聆来说,就像浮木,她祈求地抬眸抓住他的胳膊,“你信我吗?” 谈津墨伸手理了理她乱糟糟的发,轻轻吐出三个字,“我信你。” 一颗眼泪从眼眶中滑落。 自得知病人死亡后,容聆一直处在恐惧之中,害怕因为自己的逞强害死了一个人的性命。 自责,内疚深深的裹挟着她,以至于病人家属对她又打又骂她也生生忍着。 可谈津墨一句,“我信你。” 让她忍了许久的委屈终于有了突破口。 “谢谢。” 这三个字对此刻的她来说太重要。 她含着泪朝他笑了笑。 就是这一笑,让谈津墨有一种将她搂进怀里的冲动,而他也这么做了。 他擦去她的眼泪,拥她入怀。 感受到他胸膛的温暖,容聆失神的靠了靠。 许久,他才松开她,像是想到什么,突然问,“你那天不是说去当助手,怎么会亲自操刀?” 容聆便把当时的情况回忆了一遍。 谈津墨蹙眉,“手术期间如果不是非常时刻,是不是不能出手术室?” 容聆点头,“听说是一位重要人物车祸大出血,当时情况紧急,谢医生也是被叫走。” 谈津墨冷笑,“看来院长不算无辜。” 他给邵庭打了个电话,“去查查17号谢之扬救的人是谁。” “是。” 挂了电话,容聆打量他表情,“你怀疑有问题?” 第144章 承诺 谈津墨表情讳莫如深,“哪有那么凑巧的事,这两天你就当休假,我会还你一个公道。” 容聆盯着他冷厉侧脸,心里升起一股暖流。 好像第一次,她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孤军作战。 可她知道人一旦有了依靠,就会变得软弱。 容聆便告诫自己,只有这一次,只靠这一次。 有谈津墨插手,这件事很快就有了眉目。 车祸大出血的那位只是普通上班族,反而肇事者是个人物,他是顾静瑶的表哥。 当时顾静瑶也在车里,怕出人命,高显求着她一起来医院等消息。 是顾静瑶用了顾家的身份把谢之扬从手术室叫出来,并拖延他回去的时间。 而两天后的重症病房,高显曾去看望过受害者。 他离开后的三个小时,受害者就死了。 加上医院坚决不让容聆见死者,这不得不让容聆怀疑,那个病患并非死于感染。 而院长在帮忙隐瞒。 再一调查,周院长竟是高显的继父。 容聆看着谈津墨调查来的结果,惊讶于这其中的一环扣一环。 “如果真是如此,高显为什么要害死者,他们明明没有关系啊。” 谈津墨表情凝重,“高显并不承认是他杀了受害者,他说自己走错重症室,原本是去看望交通事故撞伤的那个人,而且验尸报告确实是感染而死。” 容聆低头,喃喃道,“我不信这个借口。” 谈津墨当然也不信,只是没有证据。 周院长利用职务之便力保高显脱身,不会给他们留证据。 容聆咬唇,“所以他们是把我推出来顶罪?还是说,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冲着我来的?” 她想到一个可能,“如果高显和死者没关系,更没有冤仇,他杀人是不是为了帮顾静瑶?如此所有的矛头都会指向我。” 谈津墨眼神复杂,他也想到了这个可能性。 容聆自嘲一笑,“她是恨我和你结婚吗?” 种种蛛丝马迹,都指向这个动机。 谈津墨声音有些哑,“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你要怎么做?” “就算没有实际证据,我也可以逼顾家不得不妥协,我不会让你背这个黑锅。” 容聆静静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叹气。 “对不起,我不该迁怒你。” 谈津墨摇头,“是我当初在退婚上处理不当。” 容聆无奈笑了笑,“你又没有上帝视角,何况这也只是我们猜测。” 容聆不知道谈津墨用了什么方法。 这件事就这么压下去了,一点水花都没有。 更没有如死者家属所说,在媒体上曝光。 所有的事都止于周院长辞职。 而容聆也可以照常上班。 晚上睡觉前,容聆忍不住望向身边的男人,“你是不是赔钱了?” 谈津墨盯着手机上的股票信息,过了几秒才转过头看她,“我人傻钱多吗?” 容聆,“……” “那你用了什么办法让家属改口的?” 谈津墨勾了勾唇,视线又移回手机,“高显黑料一大堆,打蛇打七寸,随便挖一个就够他吃一壶。这笔钱是高显赔出来安抚死者,大概是给的够多,家属满意了也就闭嘴了。” 谈津墨自然没告诉她自己用了一些道上的手段,怕吓着她。 容聆提了提被子,又好奇,“那周院长呢?他为什么辞职?” “你还要回医院上班,有他在,你能安心?”谈津墨转过身,捏了捏她的鼻尖。 所以为了她,他逼走了周院长? 容聆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虽说顾静瑶是因为他才下手的,但她实在埋怨不了他什么。 回过神,才意识到他刚才做了什么亲密的动作。 她不自然地躺进被窝,转了个身。 过了几秒,被子里传来闷闷的一声,“谢谢。” 原本她以为已经走进绝路,没想到害能柳暗花明。 她欠谈津墨的越来越多了呢。 容聆无奈地在心中的小本本上又记了一笔。 也不知道两年内还不还得清。 翌日,她起了一个大早,给一家人做了早餐。 谈津墨下楼的时候,见她在餐厅里忙碌,又是摆鲜花,又是放餐盘。 听到动静,还附送一个明朗的笑容。 “早。” 谈津墨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唇瓣也不自觉上扬。 邵庭推门而入,拎着航空箱进来。 容聆,“是什么?” 邵庭笑着解释,“是只只的小兔子,前两天有些着凉送宠物医院了,今天算是出院了。” 只只下楼看到小兔子,开心的不得了,捧在怀里亲亲抱抱,连早饭都不吃了。 容聆没想到谈津墨一直养着这只兔子,还养的肥肥胖胖。 也怪不得只只如今这么喜欢他,甚至有超过她的趋势。 只要一会儿不见他,就嚷着,“daddy去哪儿了。” 说不吃味是假的。 但她知道,谈津墨对只只是真的好,比沈西渡这个生物学父亲好了百倍千倍。 也很庆幸,只只可以在他身上体会到短暂的父爱。 只是不知道两年后结束协议,只只要如何才能接受这个打击? 容聆摇摇头,逼自己不要去想那么遥远的事。 她端着早餐,对只只道,“先来吃饭,今天还要去参加运动会。” 只只这才放下兔子,牵着谈津墨的手,仰着脑袋期待的问,“daddy,今天运动会你能拿第一吗?” 谈津墨顿了顿,这才想起自己答应过嘉辰要去参加学校亲子活动的事。 他看向邵庭,邵庭摇头,“今天和华尔街有个视频会议,恐怕不能缺席。” 一听这话,两小只神色暗淡下来。 尤其是嘉辰,他还报名了父子双人投篮呢。 现在听到他不能参加,小脑袋都耷拉下来。 而此时谈津墨却发了条语音出去,“抱歉,今天会议推迟,国内时间晚上十点再进行。” 收起手机,他摸了摸嘉辰脑袋,“答应你的事我会做到。现在吃早饭,吃完我陪你们去参加,保证拿第一。” “耶!daddy万岁。” 只只立刻拍马屁,嘉辰小脸也兴奋的红彤彤的。 邵庭厚着脸皮留下来吃早餐,老板放假,他也没事,于是屁颠跟去参加亲子运动会,全程负责拍照。 谈津墨这样的颜值身高,在人群中无疑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只只听到有人谈论谈津墨,立刻跑过去对着人家炫耀,“那是我daddy,他很帅吧?” 同学家长不信,“是你daddy吗?可我听说谈三少没老婆孩子,还是单身啊?而且,你不是姓沈吗?人家三少姓谈。” 她故意逗着只只,“沈只只,你骗人的吧?” 只只有点生气,“才没有骗人,妈妈是我daddy老婆,他们结婚了。” 同学家长顺着只只的小手指看过去,只见穿着一身风衣长裙的女人正在给投篮的两父子加油。 在他们得了第一后,忘乎所以地上前抱住嘉辰,“你太棒了宝贝。” 谈津墨挑着眉俯视她,“我不棒?” 容聆笑着朝他竖起大拇指,“你特别厉害,满意了吧?” 俩人相视一笑。 现场志愿者抓到这一幕,立刻道,“来,家长们转个身面对镜头,拍个照留个纪念。” 谈津墨抱起一脸兴奋的嘉辰,站在容聆旁边,三人笑容熠熠地拍了一张合照。 志愿者比了个“ok”的手势,“照片出来后会发到群里,家长们记得认领啊。” 说完,又去拍下一组了。 容聆此时还不知道这组照片在不久后的将来会出现在沈西渡的手机上。 也是引起他发疯的导火索之一。 第145章 不会再生 那是后话。 此刻只只指着前面画报一样的三人,得意地哼了哼,“看到了吧,那个最漂亮的就是我妈妈,我daddy很爱我妈妈,也很爱我和弟弟,你不要羡慕我了。” 同学的几个妈妈边看着自己儿子比赛,边八卦,此刻看到只只的小模样只觉得好玩,便开起了玩笑,“你daddy和你妈咪到时候再生个bb,就不会爱你和弟弟了。 只只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她瞪着她们,眼里包了泪,“你们骗人!” 这委屈样可爱极了。 偏偏几个大人完全没把自己的话当回事,只觉得对方是个小孩子,不会放心里去,于是说话越发没有顾忌,“我们没有骗你,不如你回去问你妈妈,说不定她现在肚子里就有小弟弟啦。” 只只一脸天塌下来的样子,哇的一声哭出来,扭头就朝正在拍照的三人跑过去。 红红的眼睛,红红的鼻子,脸上还带着大颗大颗珍珠一样的眼泪,只只一头扑进容聆怀里。 容聆被她吓了一跳,“怎么了宝贝?怎么哭了?” 只只委屈巴巴,看向她的肚子,“妈妈,你肚子里是不是有小弟弟了?” “什么?” 容聆一愣。 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只只又抬头看向谈津墨,“daddy,你和妈妈是不是要生小弟弟了?她们说我姓沈,daddy姓谈,说我不是daddy的孩子,还说daddy和妈妈生小弟弟后就不会爱我和嘉辰了。” 谈津墨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容聆红着脸捂了捂她的小嘴,皱眉,“谁和你说这些乱七八糟的?” 只只脸哭成了小花猫,她哽咽抽抽,“王子希妈妈还有其他同学的妈妈,她们说的,说妈妈你生了小弟弟后就不爱只只了。” 她断断续续告状,语调委屈极了。 容聆脸色立刻沉下来,下意识看着那个方向。 大概是对上容聆的视线,那几个人意识到自己闯了祸,连忙躲避眼神。 容聆心绪起伏,怒意难挡。 想她和沈西渡之前闹成那样,尚且瞒着嘉辰和只只真相,她忍受了许多不该忍受的,就是为了把对孩子的伤害降到最低。 想让两个孩子没有心理负担,让他们明白即使父母分开,可都爱她们的心一直都在,也不会变。 她努力营造的一切,却因为几句话就毁了。 只只的心里难以避免会被扎下一根刺,看着她此刻惶恐的小脸就知道了。 容聆心疼地抱住她,“不会。妈妈不会生小弟弟,更不会不爱只只,她们胡说八道的,你不要理她们。” 只只哭声停止,嗅了嗅鼻子,“真的?你肚子里没有小弟弟吗?” 容聆拿着她的手往自己肚子上摸,“没有,妈妈什么时候骗过你?” 摸到容聆平坦的小腹,只只破涕为笑,重重的点头。 这时候嘉辰走上前,拉住只只的手,安慰,“有小弟弟也没关系,我们可以一起保护他,就像保护小兔子一样。” 只只从小独占着容聆的爱,不想被人分走她。 能接受嘉辰,除了双胞胎之间的情感磁场,也是因为她喜欢嘉辰,而且妈妈说过,他吃过很多苦,从小和他们分开,她们要给嘉辰很多很多的爱。 可再来一个还没有见面的陌生弟弟,她下意识不情愿。 她鼓了鼓腮帮,不说话了。 容聆无奈地摸了摸两只小脑袋,“别多想,不会有小弟弟小妹妹,妈妈只有你们两个。” 站在她们身边的谈津墨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悦。 他看向那几个吃瓜群众,弯腰将只只抱起,径直走到那人面前,居高临下命令,“给我女儿道歉!” 那几个家长一愣。 私立学校的家长也是非富即贵,可在富豪圈也有鄙视链。 谈家是老牌世家,谈津墨的二叔还从政,属于又富又贵的阶层。 就算是谈津墨这一房,因为老爷子原配,也就是谈津墨奶奶过世后,继室那一房上位,有了新的嫡子,谈津墨父亲这个原嫡子被边缘化。 也不代表外面那些人可以欺负。 而谈津墨更是谈家神秘人物,听说虽然不碰谈家发家的船舶制造,但是谈家的其他产业,他占据大部分股份。 而她们得罪不得。 那几人远处看谈津墨还觉得俊美比起明星更甚,可走近了才感受到气势有多吓人。 几人推推搡搡,最后王子希妈妈被推到面前,维持着僵硬的笑脸,“谈先生,我们看只只可爱,和她开玩笑的。” 谈津墨垂眸看向只只,“你怎么说?” 谁知只只有了后盾,竟然“哼”了一声,扭头就趴在谈津墨肩头,不想搭理刚才欺负她的人了。 谈津墨这才看向她们,“我女儿不消气,看来不道歉不行。” 王夫人脸上艰难维持的笑意也快要挂不住,“小孩子气性足,谈先生不能这么惯着,容易惯出公主病。” 笑话,她夫家和自家也不是吃素的,不过是看沈只只可爱,才开了几句玩笑,凭什么让她和一个小丫头道歉? 容聆刚带着嘉城追过来就听到这话,她冷笑,“我女儿如何不用你来教,至少她一个五岁多的小孩子都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这是说她连五岁小孩都不如了? 王夫人心头起火,“我哪一句说错了?谈先生不是她亲生父亲这句错了,还是你们以后会有小孩错了?谈先生有了自己的孩子后还会喜欢你前夫的孩子?” 这一句句,不仅是再次伤害孩子,还挑拨了容聆和他的关系。 谈津墨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冷笑一声,“看来王兆安是不想从谈氏手中拿订单了。” 王夫人脸色一白,顿了顿,“你怎么会知道我先生?” 转念一想,她怕什么,谈氏又不是谈津墨负责,现在掌权人是谈曜成,她丈夫和谈曜成关系还不错。 她表情一会儿惊一会儿平,谈津墨已经大概料到她心中所想。 说罢,他一手抱着只只,一手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王夫人看着心脏砰砰跳,可又暗自安慰自己,没关系,谈津墨没有权力。 那边谈曜成接通,“三弟,打我电话有什么事?” 谈津墨开通了免提,“和你做个交易?” 谈曜成兴致缺缺,“什么交易?” “我拿物流公司百分之五的股份和你做交易。” 谈曜成原本懒洋洋靠坐在椅子上,突然就直起身子,来了兴趣,“说来听听。” “从现在,拒绝和王……” 话还没说完,手机就被王夫人扣住,她眼中充满了恐慌。 第146章 以后对我好点儿 想到自己一声玩笑,就可能断送王家生计,她朝着谈津墨无声摇头,“我道歉!拜托不要!” 如果被王家人知道是因为她没了谈家的单子,她一定会死的很难看。 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谈津墨挑了挑眉,却没有下一步举动。 王夫人知道这是在等她的态度,于是惨白着脸,走到只只面前。 “只只,阿姨和你说对不起,阿姨是和你玩笑的。你看,你daddy让我和你道歉了,他很爱你,你妈妈也很爱的,是阿姨撒谎骗你的。” 只只眨了眨眼,看向容聆。 容聆纵然生气,但也知道适可而止。 总不能真让谈津墨失去五个点的股份,于是朝只只点点头。 只只扁扁嘴,“好吧,你道歉了,我就原谅你了。” 王夫人松一口气,祈求看向谈津墨,那眼神的意思是,这样行了吗? 谈津墨这才对着手机道,“大哥,没事了,就当我开玩笑。” 说完,也没等谈曜成发火,先行挂了电话。 收起手机,淡淡警告,“别以为自己是大人,说话就无所顾忌,这是给你一个教训,若是下次再被我知道你在我女儿面前胡说八道,那就别怪我来真的。” 王夫人吃了教训,只敢连连点头,哪里还敢有半分反驳。 眼看着那一家四口离开,她摸了摸头上的汗,瞪向身后几个屁都不敢放的人,冷笑,“玩笑大家一起开,有事就我来抗,你们真可以。” 那几人尴尬一笑,“连你们王家都怕他,何况我们这些小喽啰,好不容易托了关系才让我孩子进这个学校,如果被人半路赶出来,那我们以后在港城怎么混?” 王夫人气得不轻,但也没办法,只能愤愤走了。 只只原本情绪还有点低落,但自容聆帮她拿了小小厨艺冠军后,她又蹦蹦跳跳笑逐颜开了。 小孩子就是这样。 被伤害容易,可只要有足够的爱,是能够治愈他们的。 一场亲子运动会,只要是两个孩子参加的都得了冠军,看着他们站在领奖台上,容聆与有荣焉,忙着给他们拍照记录。 运动会结束后,是烧烤派对。 孩子们在那边玩,容聆拿了一杯饮料递给谈津墨,“下次别这么开玩笑了,只只受了委屈,我会替她讨公道,你总不能动不动就拿股份出来吓人。” 谈津墨拿过饮料,喝了一口,“她难道不是我女儿?” 容聆一噎。 法律上是的,可两人心知肚明不是啊。 但想到谈津墨对只只的好,这种扫兴的话她又说不出口了。 “总之,我不希望你因为我们受什么损失。” 容聆接过他手中空纸杯,扔进了旁边垃圾桶。 他对两小只已经够好了。 这场运动会也不是所有人的爸爸都来的。 那个王子希的爸爸就没参加。 可谈津墨明明不是亲爸爸,却取消了重要会议陪他们参加,无非也是想给两小只一个完整快乐的童年。 这份心意,她不知道怎么还,但至少,要维护住他的利益。 谈津墨唇边含笑,低头凑近她,“担心我?” 容聆迟疑了一下,还是点头,“你对孩子们好,我当然不希望你吃亏,下次别这样了。” 谈津墨紧追不舍,一双深眸盯着她,“没有孩子们,你对我就不会这么好了?” 容聆反驳,“我对你并不好。” 至少没有他对她们这样好。 谈津墨顺势接下,“嗯,那你以后对我好点。” 容聆一愣,看着近在眼前的放大版的俊脸,她呼吸也变急促,“我、我当然会对你好。” 谈津墨适时站直身体,“嗯,我记下了。” 容聆后知后觉意识到被他下了套,但她也没有生气。 她回报他是应该的啊。 于是回家之后,她就烧了满满一桌的菜犒劳他。 两小只和他吃的肚子圆滚,三人在院子里消食了好久。 把两小只哄睡后,容聆已经累得不行。 又是运动会又是做饭的,洗了澡,她便上床躺下了。 这是他们结婚以来第一次。 以往容聆总是要熬到他睡着才进房间。 今天实在是累得不行,熬不住了。 谈津墨开完会议已经半夜,回到房间里看到暖黄灯光下她的睡颜,心头忽然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以前他觉得一辈子一个人也无妨,自己本就是感情淡薄的人,可此时看到她恬淡睡颜,他第一次觉得有个人陪着也不错。 他走过去,弯腰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她脸侧轻轻划过。 突然想到什么,他又淡淡地收回手,转身去了浴室。 手术事件后的周一,容聆重新回到医院上班。 然而,她清晰地感受到所有人看着她的眼神都变了。 似乎她是什么洪水猛兽。 想必是知道她和谈津墨的关系了。 甚至在洗手间听到有关她的八卦,说她怪不得实习期这么短,直接就可去专科,原来都是靠着谈太太的身份。 还说她治死了人,竟然能全身而退,也是靠了谈家的关系。 甚至院长有事,也是因为她的缘故。 容聆并没有生气,因为大部分说的都是事实。 如果不是谈津墨的原因,她早就被辞退了,还会被医疗界除名,这辈子别想拿手术刀。 可她并没有错,为什么要沦落到如此地步? 她第一次觉得有权有势也不错,至少可以不顾他人眼光,维护自己的权益。 容聆并没有在意别人眼光。 只是有人看不惯她这种置身事外的态度,忍不住想要讽刺她一番。 在茶水间遇到谢之扬,容聆本没打算搭腔,可谢之扬却喝了一口咖啡,阴阳了她一句,“做了谈太太后,竟是连以往的导师都不放在眼里了吗?” 容聆停下脚步,想起手术室他离开的一幕,终于忍不住问他,“和你有关吗?谢医生,哦,不,对不起,应该叫你谢主管。” 听着她讽刺的声音,谢之扬眉心一拧,“你认为我当初是故意离开?又罔顾病人死活是吗?” 容聆冷冷一笑,“难道不是吗?” 被她这么一反问,谢之扬胸口的憋闷感顿时找到了发泄的理由,他朝她吼,“两边都要死人,我能怎么办?要怪就怪他命该如此,突然大出血,熬不到我回来。” 他这番说辞,让容聆忍不住震惊。 难道不是因他忌惮顾家,才会抛下进行中的手术去救他认为更重要的人? 才让顾静瑶找到陷害她的机会? 说到底那人的死是她和谢之扬间接造成的,他竟然一点愧疚都没有。 也是,再多愧疚,那人也活不过来了。 家属拿了丰厚的赔偿,也不再管病人的死是不是有蹊跷。 这件事已经被埋了下去。 医院宣布病人是四十八小时后死亡,医院无责。 容聆扯了扯唇角,觉得没必要再说下去。 难道做医生久了,见多了死伤,心肠真的就变硬了吗? 她想起谢之扬眉眼之间的无动于衷,竟然觉得不寒而栗。 她不想自己变成这样,更不想忘记学医的初衷。 不知不觉又过了几日,一转眼,和谈津墨结婚已经半个多月。 这些日子,他们相处得很好,尤其是容聆,对谈津墨简直是把他当除只只和嘉辰以外的第三个孩子在对待。 谈津墨真正做到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 他甚至忍不住去猜想,容聆不喜欢他尚且可以做到这个地步,那她喜欢沈西渡的那几年呢? 她得做到什么样? 微微的妒忌伴随着心疼,谈津墨竟也不知道容聆这样对自己究竟是好还是不好了。 早上,容聆帮他选好衣服,正想离开,却被他拉住手,“今天早点下班。” 容聆抬眸。 他把领带塞到她手里,眼神示意,嘴上却道,“忘了今天是爷爷寿宴?” 他这是要她帮忙打领带。 容聆抿了抿唇,接过领带。 谈津墨配合着弯腰低头。 容聆把领带套进他脖子,“我没忘,只是爷爷寿宴不是七点吗?我下班直接去酒店来得及,为什么要提早?” “就算不公开你的身份,但作为女伴,你就穿平常的衣服去?”谈津墨低头看着她熟练地打着领带,终于忍不住酸问,“你这打领带的技术不错,练很久了?” 容聆没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 嘉辰经常要穿小西装打小领带的,她为此特地研究过几个打法,自然还算熟悉。 她点头,“嗯,打的次数多了,就会了。” 谈津墨脸色瞬间沉下,从她手里拿过领带,自己三两下打好。 “三点我来接你,你提早请假。”说完,他冷着脸走了出去。 容聆觉得他莫名其妙。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生气了? 可一转身,联系前后一想,她似乎有些明白了。 他难道以为自己是在沈西渡身上练的? 容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下意识不想他误会,于是匆匆追下楼。 第147章 亲热请在屋里 谈津墨憋着气大步往外面走。 一边走一边想到她曾经对另外一个男人也这么好过,胸中郁气越发沉重。 走出院子,穿过走廊,走到池塘边,看着水中锦鲤,站了片刻后,他又自己把自己说服了。 他早就知道她和沈西渡的一切,是自己用恩情绑住她,现在他在矫情什么? 他捏了捏眉心,自嘲失态,正打算给她打电话,一抬头却发现她朝自己跑过来。 他收起手机,不动声色。 容聆气喘着站在他面前,好不容易平息过后,她抬头盯着他笑。 笑容在他眸中闪闪发亮。 谈津墨抿紧薄唇,怎么,他生气很好笑吗? 他被自己平息下去的怒意又有冒头的趋势,却听容聆温和问,“下午早点来接我,可以吗?” 谈津墨一顿,“三点不够早?” 她笑眯眯,“嗯,我想接了嘉辰和只只,一起去买新衣服。” 谈津墨点点头。 容聆又道,“嘉辰要买两件小西装小领带,原先的小领带不好看了。” 谈津墨眸光一顿,原本漫不经心的,却因为这句话视线重新落回她的脸上。 因为跑步微红的脸,熠熠生辉的笑容,清晨阳光洒在她看得清细细绒毛的脸上,如此美妙。 谈津墨忍不住喉头一动。 她扯了扯他领带,“我是拿嘉辰练手的,至于别人,没有资格。” 她笑着问,“还生气吗?” “我没生气。” 容聆没拆穿他,“嗯,没生气。那你去上班吧。” 解释清楚,容聆转身就要走,却被谈津墨一把拉住,转了个身,又拉了回来。 也许是阳光太过美好,谈津墨竟有一种冲动。 想要抱抱她。 就当他正要做这个动作的时候,突兀地传来一道恼人的声音。 “三弟三弟妹感情真好,让我这个单身狗羡慕的又想结婚了。” 容聆脸皮薄,一听到有外人声音,她立刻推开谈津墨。 她扭头看向池塘对面,半米高的假山石上,靠坐着一个男人。 他嘴里叼着根烟,手上拿了点鱼苗,正喂着池塘里的锦鲤。 见容聆看过来,谈曜则拿开烟,笑眯眯,“三弟妹,早。” 他又看向谈津墨,唇边噙着一抹笑,“三弟新婚我们也体谅,不过下次亲热能不能在屋里,不然让我这种单身的情何以堪,?” 谈津墨讽笑,“不想看,难道不知道回避?” “我只是好心提醒一下,毕竟现在这里不只是你们一家四口在住。” 谈津墨和谈曜成谈曜则两兄弟一向不对付。 这两兄弟的奶奶是姨娘转正,父亲是庶子上位。 为了名声,早年间他们就花了大钱请媒体编了故事,美化奶奶身份。 现在整个港城无人再提几十年前旧事,年轻人更不清楚现在谈家内部的事。 只知道谈家年轻一代是三兄弟。 至于谈津墨,他有自己的公司,还在大学时就曾年少轻狂创立基金公司,是华尔街那几年最成功的短线高手,巅峰时甚至操控过e国经济。 经过十年积累,财产并不比老爷子留给他的产业少。 若不是老爷子叫他回来制衡那两兄弟,他现在说不定已经成为世界级有名的人物。 但他并不在乎这种取舍。 好像无论哪一种结果他都能接受。 这也是谈曜成最看不惯他的地方。 认为他装的云淡风轻,实际野心勃勃,如果真什么都不在乎,为什么不滚得远远的,非得回来争家产? 谈曜则虽没有谈曜成那么激进,不过对谈津墨也保持着忌惮的态度。 此刻他的语气虽不是明显的敌意,但也绝不友善。 容聆只好扯了扯他衣角,故意打断两人之间的争锋相对,“要迟到了,我还要回去送只只和嘉辰上学。 谈津墨看她一眼,“回去吧。我先走了。” 容聆无声催他。 谈津墨连个眼神都没留给谈曜则,转身往外走。 容聆也匆匆转身,从走廊离开,经过谈曜则旁边的时候,听他幽幽开口,“弟妹用什么本事让老三肯结婚的?” 语气中的轻蔑让容聆驻足,但并没有转身。 “老三一向是独身主义,不然也不会到三十还不结婚,看来弟媳手段不错,不如教教我?” 容聆这才扭头,看他一眼,淡淡道,“每个阶段有每个阶段的想法,以前独身主义,现在想结婚了,这无可厚非。就像二哥你,结婚又离婚,现在保持单身,这不都是现阶段的选择吗?” “说到离过婚,这点我和你倒是挺配。” 言语中意味不明的暧昧让容聆不适,她眼神冷下来,“二哥说话请谨慎。” “别较真,我说话一向口无遮拦,你习惯就好。” 他倒打一耙后,扔下手中最后一点鱼苗,转身走了。 容聆脸色冷淡,觉得谈曜则就是看不得谈津墨好, 反正对谈津墨有敌意的人也都是她的防备对象,她保持距离就行,不给谈津墨惹祸。 - 下午谈津墨接完容聆,又去幼儿园接了两小只,先去给他们买衣服。 容聆怕谈津墨不适应这种场合,毕竟男人多数不喜欢陪女人逛街。 “要不,你去咖啡店或者车里等我?” 容聆建议。 只只抱住谈津墨脖子,“不要,我想daddy陪我。” 只只挺享受被他抱在怀里,高处看世界的感觉,而且她这个年纪有小小虚荣,只要被daddy抱着,走哪儿都是焦点。 只只此刻就像只树獭一样挂在他身上。 谈津墨也宠她,指着一家童装店,“进去看看。” 嘉辰扯扯她的手。 容聆没办法,一大两小都不听她的,只能跟着他们进店铺。 进了店,谈津墨陪两个孩子,容聆则给两个孩子挑衣服,跟在她身后的服务员几分艳羡,几分讨好,“您先生又帅又耐心,这么好的老公您是怎么遇到的?” 容聆一愣,转头看向沙发上的一大两小。 好像真有一种一家四口的感觉。 容聆笑着摇头。 暗暗提醒自己,千万不要沉迷这种糖衣炮弹而失了心。 她已经经历过一次,不能再重蹈覆撤。 谈津墨对他们是不错,可这种不错是假象,是空中楼阁。 一旦协议结束,他们回到原点,一切都会变回原样。 现在的她,需要做的就是,在心里抵抗住一切来自谈津墨的好。 一定不能沦陷。 两小只就像童模,什么衣服穿在他们身上都好看,买他们的衣服根本不费力,一会儿就挑好了。 然而嘉辰有自己的想法,他指了指谈津墨,“我想和daddy穿一样的。” 这是崇拜上了。 容聆无语。 谈津墨身上都是手工定制,哪能买到一样的同款? 正想问,导购立刻拿出一套相同色系的,“这套怎么样?” 嘉辰点头,试了试,很满意。 容聆要付钱,却被谈津墨抢了先。 拎着袋子,容聆追在他身后,“回去我还给你。” 谈津墨理都没理她。 容聆泄气。 结束后他们去了礼服店。 谈津墨解释,“大姐推荐的这里,她说是太太小姐们常来的地方,礼服都是当季新款,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他一个大男人也不懂这些,昨天特意问的谈荟韵。 容聆并不挑这些,她原本觉得穿的端庄得体就行了,反正她也不是主角,也不公开身份,没多少人注意。 但谈津墨不同意。 于是她跟着主理人上楼挑选。 礼服馆很大,谈津墨和孩子们在等待区等候,容聆挑了两件尝试。 她穿好一件走出试衣区,没想到迎面就撞上顾静瑶。 顾静瑶一见她脸色都变了,转头正要走,容聆转到镜子前,低声问,“顾小姐这几天晚上做噩梦吗?” 从镜子里看,她的背影瞬间僵了僵,但很快恢复镇定。 她转过身,表情已经变得从容。 她看向主理人,“mandy,你这边怎么什么人都服务了?现在档次这么低,看来我以后得换地方了。 这话冲着谁mandy怎么看不出来?她愣了下,从两人对话已知两人有过节。 可一边是顾家,一边是谈家,她谁都不想得罪。 正思忖如何接这话时,谈津墨牵着两孩子正好上楼,应该已经听见这句话。 mandy正好看到谈津墨上来,连忙招呼,“三少。” 谈津墨表情看不出喜怒,只是淡淡递上限量黑卡,“顾小姐既然不愿意来,那她这边损失的单子,以后由我太太补上,刷损失的三倍年费。” mandy喜出望外,顾小姐一年不多不少消费两百万左右,谈少这一出手,就是六百万。 她立刻颔首。 顾静瑶脸色难看,拦住mandy,“你真要如此得罪我?” “顾小姐,您不要为难我们这些小人物。” 小人物? 游走在富太小姐们之间,人脉资源好得很。 顾静瑶看不惯她们这幅趋炎附势的嘴脸,“行,那我也不为难你。我出一千万,你把这位容小姐放黑名单,她现在身上穿的那件我也要了。” 谈津墨眯起眼睛,周身气息已经冷下来。 第148章 不许外人欺负她 和他比钱多? 他勾了勾唇,“一千五百万。” 顾静瑶还从来没被人骑在头上过,早前的喜欢此刻都变成恼怒,心里越发不想被看不起。 她咬牙,“一千七百万。” 容聆和mandy相顾无言,这两人是把这里当拍卖场了。 有钱人都是这么玩的吗? 就在两人走神间,价格已经到了两千五百万。 “好了。” 容聆和mandy同时出声。 而那边的“拍卖”也停了下来。 顾静瑶咬牙,甚至有些委屈,“谈生,你就这么喜欢这个女人?她哪里好?” 谈津墨依然一副冷心肠,不顾眼前一片痴心相对。 “她好不好都是我太太,我不会允许外人欺负她。” 顾静瑶不甘,正想说什么,此时mandy主动把黑卡递给谈津墨,“三少,夫人如果喜欢我们这里,请随时来消费,我们不会拒绝。至于年费,就不用了。” 她又转身看向顾静瑶,“顾小姐,我们店打开门做生意,不会拒绝任何一位顾客,更不会拿身份看人,能消费得起的都是我们的客人。您如果下次还来,我们依然非常欢迎。” 这算是给她递了台阶。 顾静瑶却依然觉得面子被驳,她愤愤瞪了容聆一眼,踩着高跟鞋下楼离开。 一场闹剧结束。 容聆也没心情再试了,身上这件就不错。 “就这件吧。” 谈津墨觉得确实还行,他再次递卡,“买了。” 容聆连忙道,“租就行了,就穿这一次。” mand站在一旁y等他们决定。 谈津墨直接道,“刷吧,买下。” mandy笑着道,“三太,三少心意,您就开开心心收了吧。” 几千万都差点出了,还在乎这点小钱吗? 容聆抿了抿唇,在外人面前不好反驳,只好忍下。 一看标价,好家伙,她一个月信托没了。 想着回去要还给他的。 心默默在滴血。 - 老爷子年纪大了,寿宴并没有大办。 其实老人家年纪越大,越不太想办寿宴,迷信也好,精力不济也好。只是子女们为了体现孝顺,每年都得办一次。 谈津墨和容聆到的时候,他们人已经到的七七八八了。 今天来的人多,除了旁支亲戚,还有一些和谈家紧密合作的圈内好友伙伴。 谈振辉和谈振业两兄弟也出现了。他们分别是谈曜成和谈曜则的父亲,也是谈津墨的大伯和二叔。 可始终没见到谈津墨和谈荟韵的父亲,谈振年。 容聆更加好奇了。 难道他彻底被逐出谈家了吗? 她抬头看了一眼谈津墨,恰好他也看过来,碰到他视线,他挑了挑眉,“去和爷爷打招呼?” 容聆点头,牵着两个孩子过去。 老爷子原本快要打瞌睡,一见他们立刻精神一振,坐在轮椅里朝他们招手。 “太爷爷。” 两小只蹦蹦跳跳绕至他膝下。 “只只祝太爷爷……” “嘉辰祝太爷爷……” 两小只异口同声容聆教给他们的话,“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两只小福娃一样喜庆的孩子说着吉利话,哪家老人不喜欢,老爷子笑着假牙都露出来,”阿哟,太乖了,听了你们吉言,老爷子我还能多活几年。“ 只只揪了揪他的白胡子,“太爷爷您会活到两百岁。” “两百岁,那不成老妖怪啦?” “才不是,太爷爷以后会成仙。” 老爷子乐不可支,“这张嘴这么甜,到底像的谁?” 老爷子逗了两小只几句,抬头看容聆,“你们婚礼也不办,太低调,今天不如趁着寿宴公开?” 容聆正要摇头,谈津墨抢先一步,“不用,家里人知道就行。” 老爷子不赞同,“太委屈阿聆了。” 容聆递上寿礼,“不委屈。爷爷,这是我和津墨送您的寿礼,您看看喜不喜欢。” 老爷子接过,一打开盒子,是一对青花缠枝牡丹云肩纹酒盅,他眼睛一亮,拿出来一只来看,“明朝的?” 容聆笑着点头,“爷爷您真是行家,一看就知道。” “你从哪里得来的,这可不好找。” 他小心翼翼收藏好。 容聆实话实说,“我外公是这方面的藏家,他曾捐了一部分给博物馆,留下一部分给我妈妈,我妈妈过世后就给了我。我也不懂这些,只觉得外公的东西都是好东西,就借花献佛拿来送您了。” “你外公是?” “容秉杉。” 老爷子抬眸,”竟是他!” 容聆惊讶,“爷爷您认识我外公?” 老爷子点头,“你外公年轻时也是个人物,可惜走得太早,一门家业无人继承,只能给养子,可惜……” 他喃喃叹气,“你竟然是容家人。” 容聆没想到老爷子竟然认识外公,又一想,也不意外了。 老爷子祖籍南城,只是早年去了香港,认识外公也不奇怪。 唏嘘过后,老爷子又被推出去见亲戚。 谈津墨揽着她走到一边,“你送爷爷这么贵重礼物怎么不说一下?” “贵重吗?其实我也不知道具体价值,只是觉得老人肯定都喜欢这些古董,他都给了我股份,你又送我衣服,我就当偿还了。” “你需要和我分的这么清?” 容聆一本正经,“要的,不然日积月累,两年后我记不清。” 这是要清算他们之间的每一笔账? 谈津墨不悦,皱着眉正要和她说清楚,门口却传来嘈杂动静。 只见谈曜则和女伴被簇拥着进入宴会厅,身边是谈曜成夫妻,身后是谈若姿和谈若溪。 谈若溪和他们不同,她挺喜欢容聆和两个小朋友的,看见她们立刻招着手就要走过来。 谈津墨没去看他们,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容聆。 容聆却眼尖,看清了谈曜则身边女人的长相,总觉得哪里熟悉。 电光火石间,她想起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人,于是连忙拽着谈津墨转身往另一处走,生怕他们撞见。 谈若溪还在身后追,“三哥,三嫂,你们去哪儿啊?” 容聆硬着头皮当没听见。 可两小只已经当了反助攻,扯着裙摆,“妈妈,小姑姑叫你。” 容聆只好停下。 谈津墨看着她的脸,微微蹙眉,“怎么了?不想见若溪?” 容聆哪里是不想见谈若溪,是怕他见到某人受刺激。 正要说话,又听到谈曜则扬起的声音,“三弟在那边,我们去打个招呼。” 容聆心想,完了。 她转过身的同时,谈津墨也转身。 然后看向了谈曜则和他搂着的女伴——楚意。 谈津墨传说中的初恋。 听说还在等他的女人。 容聆曾在顾静瑶给她的照片里知道她长相。 是个一眼难忘的美人。 所以刚才能一下子记起来。 之所以不想让谈津墨见到她,是怕他无法向楚意解释和她的关系。 可谈曜则是怎么回事? 他怎么和楚意在一起? 容聆静静看着那两人朝他们走过来,无奈等着她心中的修罗场。 第149章 落水 容聆怕两小只无聊,让邵庭带他们去找若麟玩。 自己陪着谈津墨面对即将到来的挑衅,谈曜则肯定是故意的。 她能看出来,谈津墨肯定也能看出来。 容聆抬头看着他侧脸,脸色平静,咬肌毫无变化,说明看到楚意出现没有惊讶也没有生气。 只是揽着她的腰往他那边收了收。 容聆一下子没站稳,往他怀里靠了一下。 他低头,眼神去看向前方,“怎么,怕我遇到某些人,赶紧带我跑?” 被猜中心思,容聆一时语塞。 偏偏谈津墨故意逗她,“所以你是吃醋?” 容聆下意识反驳。 怎么可能啊? 只是怕他见到初恋被其他男人搂着产生什么误会而已。 可眼下已经躲不掉,容聆没说话,因为那两人已经站在他们面前。 谈曜则掐了掐楚意的腰,下巴抬了抬,“老情人见面不打个招呼?” 楚意倒是大大方方,朝谈津墨伸出手,“听二少说你结婚了,恭喜。” 谈津墨勾了勾唇,没说话,也没递手。 看着好像是生气的样子。 楚意看着挺尴尬,容聆替他着急,这样子对方不误会才怪。 于是连忙伸出手,握住楚意的手,“你好,楚小姐。” 楚意一顿,这才偏头打量容聆。 她容貌不够明艳,至少比起她是如此。 但对方有一双清冷如水的眼眸,明明给人一种淡漠的距离感,眼神偏偏又温柔,而最勾人的那张菱形唇瓣与清冷气质形成了强烈反差。 这种反差的矛盾让人想要征服,想要一探究竟,她到底是不是如表面那样拒人于千里。 容聆察觉到她停留在自己脸上的时间过于长了,见她没有回应,于是抽回了手。 “看来三弟还记恨着以前的事呢?难道真是爱越深,恨越深?” 说完自己先笑了,然后看着楚意,“是不是啊?” 楚意脸上是僵硬的笑,“容小姐,二少喜欢开玩笑,你别往心里去。” 容聆心想,你别误会了才好。 她笑着摇了摇头。 谈津墨这时才开口,“不去和爷爷打招呼?” 这话明显是对着谈曜则说的。 谈曜则似是这才想起,于是亲呢地在楚意耳边吹了口气,“你和我一起,还是我自己去?” “我和你一起吧,我回来后还没有见过老爷子。” 谈曜则不置可否,搂着楚意走了。 容聆战斗模式立刻解除,她有些不解,“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谈津墨垂眸,“说什么?” “楚小姐不是……” 不是初恋吗? 对待初恋就这态度? “你想说什么?” 感觉出他不太开心,容聆立刻转移话题顺道赞一下他的眼光,“我可以确定自己不是替身,我和她长得一点都不像,她很漂亮。” “你更漂亮。” “啊?” 容聆愣了下,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后,耳朵红了下。 被人夸总是高兴的,然而她还没来及回味一下,谈津墨已经抬腿走了,好像那一句“你更漂亮”只是错觉。 容聆撇嘴,“夸人都不会有始有终。” 寿宴正式开始。 请的人听说不算多,但也有五十桌之多。 容聆和谈津墨还有两小只坐在了主桌,本来位置不太够,她想带着两小只坐在另一桌的,但是老爷子没允许。 只是坐在谈津墨旁边,免不了吸引人注意,也免不了被人好奇议论。 不过容聆倒是没在意那些目光。 三小只坐在一起,容聆全程照顾他们用餐,偶尔碰撞谈荟韵视线,对方依然冷冷淡淡,她也并不在意。 她换位思考,如果自己站在谈荟韵立场,弟弟和儿子和一个女人牵扯,她也不会喜欢。 所以她理解谈荟韵对她冷淡的态度,对待若麟依然如初。 若麟吃着菜,懂事的问,“小舅妈,吃完饭后我和只只嘉辰能不能下去玩一会儿?” 容聆点头,“可以,不过就在这附近玩,让邵叔叔跟着,别走远,可以吗?” 若麟老成的点头,“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弟弟妹妹的。” 容聆笑着,“好。” 她这边照顾两小只,自己没吃两口,但是谈津墨给她夹的菜已经快堆成小山。 已经又上一道,眼看着谈津墨又给她夹。 她低声阻止,“我吃不下的,你不要夹了。” 谈津墨手里动作一顿,“你减肥?” 没等容聆开口,他又道,“瘦成竹竿了,还减?” 容聆面色微红,“不是,我是真吃不下。” 谈津墨夹了一块牛肉递到她唇边,“吃。” 容聆瞪大眼睛,感受到周围几道目光都看过来,尤其是老爷子的。 带着兴味与满意。 容聆灵光一闪,他这是在演戏? 早说啊。 她非常配合地吃下那块牛肉,还特地朝他笑了笑。 对面传来一声调侃,“三弟和三弟妹新婚燕尔,真是让人羡慕。” 容聆最近对这道声音已经很熟了。 谈曜则简直是无孔不入。 她垂眸没搭理,直接装害羞。 老爷子这时候接话,“羡慕什么,羡慕就赶紧正儿八经找个女人结婚,省的我操心。” “得,我闭嘴。” 谈曜则双手投降,朝隔壁桌楚意抛了个媚眼。 楚意僵硬回笑。 这边秀着恩爱,却让隔了两桌的宋子妤眼底发红,她愤愤盯着主桌,筷子快把盘子里的菜戳烂,以此发泄着愤怒。 宋璋皱眉,呵斥了一句,“好好吃饭,别没规矩。” 宋子妤翻了个白眼。 倏然间,她看到一个身影起身,眼珠子一转,也起身跟了过去。 - 宴会厅里觥筹交错,越来越多的人来主桌敬酒,谈津墨也要应酬。 容聆见三个小朋友都吃好了,本想着带他们找地方透透气,结果在一片欢声笑语里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有的人兴致高昂没听到,但有些人却听到了,一时间交头接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不一会儿,有人跑到主桌,对着谈津墨道,“三少,楚小姐掉进湖里了。 谈津墨挑了挑眉,他修长手指漫不经心指向谈曜则,“二少的朋友,找二少去。” 那人一愣,一时有些无措。 容聆因着职业习惯,怕出人命,猛地起身。 她看向谈荟韵,“大姐,麻烦你帮我照顾下只只和嘉辰,我出去看看。” 谈荟韵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容聆拉起谈津墨,往外走,也有不少年轻人要看热闹,也跟着走了出去。 这个酒店是个湖景酒店,后方连接着一小片人工湖,从宴会厅侧门出去走几步出去就是湖。 不大,但足以淹死人。 他们赶到的时候,楚意还在水里扑腾。 容聆推了推谈津墨,“去救人啊。” 谈津墨垂眸睨了她一眼,没动静。 容聆没好气,“等保镖来人都要死了,人命关天啊。” 然而谈津墨冷着脸,还是不动。 容聆只好自己脱外套,准备下水,可她不敢冒进,自己是会游泳,却从没有救过人,一时间还真有有点发怵。 可她不能再眼睁睁看着有人在面前死。 正准备一鼓作气跳水时,谈津墨一把揪住她后领往后拽了拽,自己一头扎进了湖里。 第150章 冤枉 谈津墨下水救人的时候,谈曜则站在容聆身边说着风凉话,“看他装的无动于衷,最后不还是忍不住下去救人?” 容聆紧紧盯着湖面上的人影。 谈津墨正朝着楚意游过去,不一会儿就抓住她乱挥舞的胳膊,将她往岸边拖。 容聆松了口气,这才回应谈曜则的话。 “二哥,楚小姐好歹是你女伴,你就这么看着她陷入危险而不顾?” 谈曜则摊摊手,“反正有人比我更急啊。” 容聆蹙眉。 她不相信自己感觉出了问题。 谈津墨刚刚明显是不想救人的,是因为她要下水,他才救的。 难道就像谈曜则所说,是装的? 容聆咬唇思索,一时间倒也并不清楚谈津墨的想法了。 说话间,谈津墨已经把人送上岸,一到岸边,他直接把楚意扔到了沙滩,自己坐到一边,抹了抹脸上的水,漆黑眼睛精准的看向容聆。 容聆快步走过去。 见楚意昏迷,她立刻上前将人平躺,查看耳鼻,然后心肺复苏。 不一会儿,在数次按压之后,楚意呛出一口水,醒了过来。 她“哇”的一声哭出来,死而复生的恐惧让她止不住发抖,一把抱住身边的谈津墨,躲在他怀里瑟瑟发抖。 容聆避开眼神站起身,对上谈曜则看好戏的脸。 就好像在说,看吧,我没说错。 然而下一秒,谈津墨直接推开楚意站起身,正打算去牵容聆的手。 就在他推开的瞬间,楚意一下子倒了下去,他下意识伸手,接住了她。 - 休息室里,容聆被谈曜则留住照看楚意。 容聆见她还昏迷着,想去掐她人中,好巧不巧,在她即将掐下去的那一刻楚意醒了过来。 “楚小姐,你醒了?” 楚意连咳说声,从沙发上坐起,眼睛看向四周。 谈津墨,谈曜则都在,还有老爷子派过来看看情况的谈若姿和谈若溪,甚至顾静瑶和宋子妤也在。 谈家兄妹都认识楚意,毕竟也算青梅竹马。 以前楚意没出国前,谈若溪最喜欢跟在她身后玩,此时见她落水,比其他人更关心几分。 “楚姐姐,好好吃着饭呢,你怎么无缘无故就掉湖里去了?” 楚意坐起身,发现自己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虽然是酒店服务员的衣服,但还算干净整洁,她朝谈津墨点点头,“谢谢你,三少。” 谈若溪笑眯眯撑着容聆肩头,“不止三哥,还要谢我三嫂,她也救了你。” 楚意这才转过脸,看向容聆,“谢谢。” 然而一声“三太”不知道是忘了,还是故意没说。 总之也没人追究。 容聆淡淡回,“应该的。” 谈若溪心急又问,“你还没说怎么回事呢?” 楚意垂着眸道,“算了,我不想追究了,是我自己不小心。” 宋子妤讽刺地哼了一声。 刚才看着谈津墨下水救人,她就已经很妒忌了,觉得楚意怎么这么好命,落水不死就算了,还被谈津墨救,大庭广众的,趁着落水还出了一把风头。 然而就是这一声哼,让楚意皱起了眉头。 顾静瑶也搭话,“楚小姐有什么话不妨直说,这么欲言又止有故意吊人胃口的嫌疑。” 谈若姿应声,“是啊,楚意,大家都这么熟了,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没什么讲不得的。” “演戏博三哥同情呗,最理解你们这种女人的阴暗心思了。” 宋子妤阴阳怪气地白了她一眼。 谁知楚意猛然抬头,一双眼睛里噙着泪水看向她,“宋小姐,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推我下湖?” 这话一出来,所有人都震惊。 数道视线同时射向宋子妤。 宋子妤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青,“你胡说!我什么时候推你下湖了?” 她气得发抖,作势就要上来挠她头发,被谈若姿劝住了。 “楚小姐,你有证据是子妤推你的吗?” 楚意捂着心口深呼吸,等呼吸平缓下来才道,“我刚才接了一通重要的电话,就从宴席上离开,想着湖边没人,就去湖边接,当时宋小姐也跟出来了,她还和我说了几句话。 但是我没说上两句就继续接电话了,然后就感觉被人推了一把,一头扎进了湖里,如果不是三少救我,我怕是已经死了。” “你们如果不信的话可以查监控,看宋小姐是不是尾随我出来了。” 有凭有据,再加上她平平静静语调,很难不让人信服, 宋子妤一张小脸煞白,她几乎已经没有了自辨的力气,整个人抖得不行,是被气的。 憋了半天说出一句,“你胡说,我没有推你,我是跟着你出去了,但是说完话我就走了。” 所有人都陷入沉默。 宋子妤是宋璋之女,宋璋在谈家的地位就相当于古代皇帝面前的总管,就算是谈津墨兄弟几个,都对他尊敬有加。 何况宋子妤和他们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相当于是兄妹了。 但楚意也是从小的同学,朋友。 手心手背都是肉。 如今闹出这种事,就是想包庇一方都难做。 这时谈津墨淡淡开口,“湖边没有监控,只能查到子妤离开宴席,并不能证明她推了人。” 宋子妤见谈津墨帮她,一时感动不已,“三哥,谢谢你信我。” 然而下一句,他就话锋一转,“但也不能证明你没动手。” 宋子妤噎了噎。 她平时被宋璋和大家宠着,脾气大,如今被冤枉,早就忍不住了。 她气吼吼道,“我说了没有就没有!反正现在也没证据,她能拿我怎么样?” 说完又恶狠狠瞪向楚意,“贱人,冤枉我,别给我找到机会报复。” 扔下一句威胁,她扭头就开门走了。 看戏没看成,还被人泼了一身脏水,气死她了。 顾静瑶见她离开,也默默跟了出去。 楚意表情越发委屈,“我说了不追究的,我也算从小就认识子妤,知道她无法无天的性子,她只是爱开玩笑。” “既然如此,就不追究了。” 谈津墨最后坐总结陈词。 楚意愣了下,但还是点了点头。 事情解决,大家看着也要散了,容聆问了句,“楚小姐如果还有什么不舒服的,最好去医院……”看看 最后两个字没说完,楚意突然出声,“三少,我有些话想单独和你说。” 这话无疑打断了容聆的话。 容聆表情有点尴尬。 谈津墨则面无表情,“我和你没什么单独可说的,有什么话就现在说。” 楚意看向容聆,祈求帮忙说话的意味甚浓。 容聆经历过安南月,楚意的手段如果现在还看不出来的话,那她曾经的苦都白吃了。 她本想用用三太身份的,但一想到谈津墨可能是装的,又不忍心让他难堪了,于是说了一句,“我去看看孩子们,先走了。” 如果谈津墨不愿意留下,他自然会跟出来。 只是她好像估错了。 谈津墨没有立刻出来,却等到了谈曜则的奚落,“弟妹,看来三弟对弟妹也不过如此嘛。” 容聆有些生气,“二哥,你挑拨离间的太明显了,都不藏着一点吗?” “生气了?生气就说明我达到目的了。” “我不是气他,我是气你上蹿下跳,太过分。” 谈曜则拿出一根烟,放在口中点燃,“人生太无趣,自己不想演戏,就得看人家演。沈西渡知道你结婚了吗?” 容聆脸色一沉,“你查我了?” 然而谈曜则并没有把她的怒意放在眼中,而是眯着眼懒懒道,“沈西渡如果知道你带着他的一双儿女叫别人爸爸,估计杀人的心都有。” 容聆一双漆黑的眼睛盯着他良久,压下心中惊怒,转身就走。 谁知没走两步,就见邵庭着急忙慌跑过来,“嘉辰没来找你吗?” 容聆脚步一顿,“他怎么了?” 邵庭脸色难看,“刚才三个孩子一起玩的,大小姐一直也看着,后来被人上来敬酒,和人喝了几杯,一转身三个孩子就不见了。” 他喘着气,继续说,“只只和若麟说,嘉辰去上厕所,他们就在外面走廊等,可等了好久都没见他出来。只只急哭来找我,我已经找了一整层都没找到他,以为他来找你。” 容聆脸上血色一寸寸消失,她踉跄了一下,正好被走出来的谈津墨从后面接住。 第151章 离间?他什么都知道 她拽住他衣领,声音颤颤,“帮我去找嘉辰。” 谈津墨扶住她安慰,“你别急,不会有事,我让所有保镖现在出去找。” “我怎么不急?”容聆一把推开他,“他是我儿子,不是你儿子,你当然不急。” 谈津墨脸色阴沉,身上衣服还没换,激起他怀中的容聆一身寒意。 脑子也清醒了一些。 意识到说出来的话伤人,她道歉,“对不起,我不该责怪你,我怪我自己,为什么要为了救别人离开我的孩子,是我错了。” 她推开谈津墨,往外跑了出去。 谈津墨没时间怪她,当机立断叫上邵庭,去找酒店要监控,其余保镖封锁所有酒店出口。 时间没多久,就算有人要绑走嘉辰也不会这么快离开,就算离开,路边也都有监控。 更关键的事,今天因为寿宴,谈家所有保镖团队都在外围,没有邀请函根本不可能进入酒店。 能做出这一切,极大可能是内鬼。 但查出这些需要时间。 所有人都匆匆离开。 谈曜则掐断烟蒂,想到一个人,他拨出电话。 没几秒,谈曜成一贯嚣张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二弟,乜事啊?” “你叫人帮走嘉辰?” 谈曜则几乎是用肯定的语气说出这话。 谈曜成也没否认,猖狂一笑,“你非得从女人下手,搞什么离间,动作太慢,我可没这个耐心。直接绑走沈西渡儿子,如果他儿子死了,你猜他会不会放过那小子?” “你认为他斗得过三弟?” “那又如何?如果谁弄死我儿子,我肯定找他拼命。” 谈曜则蹙眉,已经不再是刚才闲适姿态,“你以为三弟猜不到是你所为?再说,孩子若死在你手里,沈西渡第一个拼命的人是你。” “猜到又如何,他拿不出证据。”谈曜成阴测测道,“如果他能找到,我正好找这个机会做掉他。至于沈西渡,我还不放他在眼里,他敢来,我找人做他。” 简直和黑社会没两样。 谈曜则摇摇头,挂了电话,撑着栏杆有些烦躁。 此时此刻的他已经被逼着撕开风流浪荡的外衣,露出野心勃勃的内核。 谈曜成这一做,是逼他站队,同时彻底和谈津墨杠上了,以后再也别想维持兄弟和睦的假象。 楚意从休息室出来,走到谈曜则身后,低低地喊了一声,“二少。” 谈曜则站直身体,转过身,像是打量一个工具打量着她。 楚意对上他凉薄的丹凤眼,摇了摇头,“三少对我的企图一清二楚。” 谈曜则眉心微蹙。 如果是这样,他现在更担心谈曜成。 他们到底还是低估了谈津墨。 谈曜则淡淡看了她一眼,“我让人送你回去。” 说完,扔下她自己走了,完全没有在谈津墨面前故作的亲昵。 楚意揪着衣领,背靠栏杆,想起刚才和谈津墨的对话。 所有人一走,他已经不再是面无表情,而是一双深沉眼睛紧紧盯着她,“说吧,你今晚做这一切是你自己的想法,还是和谈曜则合谋?” 楚意愣住,心跳加速,她以为谈津墨已经念起旧情,所以才一路将她抱回休息室,所以一切都是伪装吗? 因为紧张嗓子干哑,她虚弱摇头,“津墨,你误会我了,三少说你为了和我赌气才结婚,我求着他带我过来,落水是意外。” 谈津墨冷冷一笑,“赌气?我们之间的关系好到这个地步了?” 楚意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此时因这句羞辱而更加没有血色,她抖着唇,“我们曾经在一起。” “你也说了是曾经,大学里在一起三个月,至于让我念念不忘?楚意,你是否太高估自己?” 楚意攥紧衣领,身体也跟着发起抖来。 他垂眸,居高临门下,脸上的神情淡漠地就像看陌生人,“三个月后得知谈曜则是谈家正统,转而投入他怀里,如今十年过去,你怎么还没把他拿下?反而被他利用来离间我和我太太?” 楚意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怎么会知道?” 谈津墨勾着唇讽刺反问,“知道你当初投入二少怀抱?还是知道你离间我和我太太?” 楚意僵住。 原来他都知道。 那今晚的一切不都是白做。 亏她还自导自演,另外还利用了一把宋子妤。 结果在他眼里,是一出跳梁小丑。 她沉默一瞬,才沉声道,“是刚才我假装晕倒的时候,你看出来的?你抱我回休息室是为了离间我和谈曜则,让他以为你对我旧情仍在?” 谈津墨没有否认,却告诉她另一个事实,“你认为我抱过你之后,他还会碰你?他这个人自己风流,却要求自己女人干净,最是变态。” 他的声音像魔鬼。 楚意没想到一向平和淡漠的谈津墨竟然有这一面。 但她清楚,谈津墨说的没错。 谈曜则就是这样的人。 可当时,她没想那么多。 楚意开始后悔,身体簌簌发抖,却还在强撑,“你不怕我告诉谈曜则?” “那要看是你更了解他,还是我更了解他了。他就是这么个人,就算知道我做戏,但抱就是抱了,你这颗棋子已然废掉。” 谈津墨耐心用尽,不再看她一眼,转身往外走。 楚意喊出,“你难道不怕你太太误会?” 谈津墨想起容聆自己抱其她女人而无动于衷的样子,脸色不禁沉了沉。 “总比让你一直蹦跶的好。” 直到他离开,楚意才反应过来他句话的意思。 所以,他一鼓作气就是为了让她成为弃子,让她在谈曜则那边彻底失了用处。 楚意回过神,看向谈曜则离开的方向,心中钝痛。 心甘情愿被他利用。 可十年了,他怎么还能这么无情? 另一边,容聆找遍酒店每一处都没有发现嘉辰的影子,监控也没有发现他离开的痕迹。 谈津墨视线从监控移开,“他一定还在酒店。” 容聆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她脸色比白纸更白,身体也不停地打着冷颤。 从她进入监控室,一眼都没看他,一句话也没和他说。 虽然她说她怪自己,但行为毫无疑问是连他一起怪了。 毕竟,是在谈家的场子里弄丢的。 确实该怪他。 谈津墨走到她面前,将她搂在怀里,“我一定不会让嘉辰有事,我知道你心里急,但是你不能倒下,只只还在外面等你。” 容聆这才似乎反应过来。 只只还在外面,嘉辰不见了,她一定更害怕。 容聆抬起头,一直忍着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下,“我害怕……” 这是她第一次在他人面前道出内心的软弱。 她害怕嘉辰有事,也怕嘉辰受刺激。 可她什么都做不了。 谈津墨亲了亲她额头,低声保证,“我承诺你的事都做到过的是不是?你要相信我,就算我出事,我都不会让嘉辰出事。” 容聆表情一僵,“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们谁都不要出事……” “我知道。”他低声哄,“你现在去找只只,安慰好她,等我把嘉辰找出来。你放心,我会把嘉辰平安带回你身边。” 没等容聆回应,他吩咐邵庭,“把她送到大姐那里。” 邵庭对谈津墨一向言听计从。 他扶起容聆,几乎半强迫将她送回宴会厅。 等两人一走,谈津墨立刻让安保经理把监控镜头切换到天台。 但那里依然空无一人。 谈津墨眉头深锁,这时镜头再次切换。 “慢着。” 谈津墨从安保经理手中接过鼠标,镜头拉近至另一处。 他转头问经理,“这里有两个天台?” 经理点头,“对,还有个小天台,大的给直升机降落,小的那个是个顶层花园。” 谈津墨目色一凛,“跟我上去。” 第152章 惊心动魄 一脚踹开铁门,谈津墨环顾四周,郁郁葱葱花草包围,无法一眼看清是否有人。 他一步步往前,穿过鹅卵石铺就的小径,安保经理和几名保镖跟在身后,手里拿着手电筒,光线四处扫射。 赫然扫到天台边缘站着一大一小两道身影。 安保经理厉喝,“谁在那里?” 谈津墨从他手里接过手电筒,缓步向前,声音中有试探,“嘉辰?” 然而孩子被大人挡着,似乎还被绑着嘴巴,说不出半个字,背对着他们的身体簌簌发抖。 就在谈津墨靠近的时候,那人突然转过身。 手电筒光线扫到他脸上,谈津墨眯了眯眼,认出这一身装扮。 是谈家保镖。 “谈曜成让你这么做?” 他几乎一语中的。 保镖笑眯眯,“三少,我替你扫清障碍,你应该谢我,这孩子死了,你和三少奶奶再生个自己的儿子,不是更好?” “他要是有事,你也别想活!” 谈津墨说这话的时候一步步走近,保镖却无动于衷,“就算我现在收手,你也不会放过我。” 夜色里,谈津墨表情又冷又硬,但顾及嘉辰,还是软化语气,“你放他下来,我保证不追究。” 保镖诡异一笑,双手作势往前一推。 孩子身体在半空晃了晃,谈津墨脸色一变,一个跳跃抓住他的手,就在这一霎那,保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刀,直插谈津墨后背。 一切发生太快,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 “不要!” 匆匆赶来的容聆看到这一幕,心神俱裂。 她眼睁睁看着谈津墨护着孩子从天台滑落,漆黑夜色下,只有风穿过,那个高大的身影瞬间没了影。 匆匆赶来的邵庭一脚踹倒保镖,跟来的几个保镖冲上来,纷纷制住凶手。 容聆脑中一片空白,心脏似乎也停止了跳动。 然而下一秒,谈津墨压抑的声音传来,“邵庭……” 邵庭一怔,立刻跑去天台边缘,见谈津墨一手握住孩子手腕,一只手握着天台边缘的。 邵庭激动,转头叫人,“快过来。” 容聆回神,像是从梦里惊醒,她跌跌撞撞跑过去。 当看到谈津墨挂在半空时,一时不知道是该作何反应,只是一双眼睛像是有说不完的情绪,就这么含着泪看着他。 偏偏那人仰着脸还对着她笑,“孩子没事,我保证过的。” 容聆抹了泪,重重地点头。 不一会儿,邵庭联合几人把一大一小拉了上来。 只是当孩子落定,在昏暗灯光下看清他的脸时,所有人都傻了眼。 他不是嘉辰,只是穿着嘉辰的衣服。 容聆情绪大起大落,一双眼睛瞪得通红,走到被压着跪在那里的保镖面前,一巴掌甩在他脸上,“嘉辰在哪?” 用尽全身力气的一巴掌,那人嘴角出血,自知今天在劫难逃,索性闭紧嘴巴,如老僧入定,就是不开口。 邵庭平时脾气算温和,此时都忍不住暴怒,一脚踹在保镖心口,“打到他说话为止。” 其余保镖领命,瞬间数拳落在那人身上。 不一会儿,就坚持不住,蜷缩着倒在地上,偏偏不发一言。 是个骨头硬的。 谈津墨抚着肩膀站起,他环顾四周,当他看到一个一人高的集装箱时,问安保经理,“那是什么?” “放工具的地方,平常维护绿植和花草用。” 谈津墨慢慢走到去,发现小门落了锁。 如果是工具箱,没道理还用锁锁着。 他眼神一紧,吩咐,“砸开。” 邵庭转了两圈,找到一块铲土铁锹,对着锁几下猛砸。 不知道砸了多少下,哐当一声,锁断了。 门一打开,就看到穿着贴身内衣的嘉辰,被五花大绑着,嘴里还塞了东西,坐在一堆工具旁边。 地方很小,只能容纳他一个人的位置。 此时听到声音,他才抬起头,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 容聆心痛,立刻上前去解绳子,“宝贝,不怕,妈妈在。” 她拿开他口中餐巾,解开了绳子。 嘉辰扑进她怀里,瑟瑟发抖,“妈妈,我好怕,好想你快点来找我。” 容聆何尝不害怕,她抱着他,感受他的真实的体温。 母子两抱做一团,还好人没事,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三少,你的伤!” 邵庭一声惊呼,让容聆瞬间回神,她转身,看到谈津墨唇边溢出一丝鲜血。 她马上阻止他拔刀动作,怒道,“你想死是不是?” 谈津墨停住动作,但毫不在意,“没事,以前也拔过,死不了。” 容聆狠狠瞪了他一眼,“不可以!” 谈津墨只好放弃。 容聆抱起嘉辰,转身看向邵庭,“你开车,带上只只,我们去医院,他必须马上手术。” 直接拔刀?他疯了! 一不小心伤到胸主动脉,命直接就没了。 邵庭开了一辆保姆车,两小只坐在前两座,大概受了惊吓,两人都静静待着,没有说话。 容聆和谈津墨坐在最后,怕他碰到背上的刀,她让他趴在她腿上。 谈津墨没想到受一次伤还能得到这待遇,一时得意勾起了唇。 容聆却没有注意到他表情。 一身昂贵的礼服此刻皱皱巴巴,已经完全没有了先前的光鲜亮丽。 她看着他背上的刀,不敢触碰。 明明她连手术也做得,可此刻,却不敢动他分毫。 感受到她轻颤的身体,趴在她腿上的男人闷声道,“这么担心怎么做医生?一口气拔出来,止了血,打一针消炎,完事。非得要我去动个刀么?” 容聆垂眸,冷冷道,“你闭嘴。” “你还生我气?” 容聆,“……” 能不生气吗? 让他把嘉辰安全带回来,不是让他以命换命。 如果他有事,她这辈子要怎么办?永远活在愧疚里吗? “嘉辰,你妈妈凶我。“ 他还告状。 嘉辰转过身,趴在椅子上往后看,低声帮腔,“妈妈,daddy是为了救我,你不要凶他。” 他当时虽然被绑着,但是外面的声音他都听见了。 daddy是为了救他。 他把那个小孩子当成了他,才会被坏人伤到。 只只也安慰,“daddy,不怕,做手术会麻醉,睡一觉就没事了。” 只只是过来人,告诉他自己经验。 车里一时间不知道该说是沉重,还是温馨。 四十分钟后,几人到了容聆工作的医院。 谈津墨已经快陷入昏迷。 急救人员已经安排好,容聆把只只和嘉辰留给邵庭,自己跟着进了手术室。 胸心外科顾问医生主刀,专科医生做一助,容聆不是该科专科医生,自请做二助,配合手术。 由于刀在背部,无法平躺,只能采取高难度侧卧插管。 当她看着两位医生合力缓缓拔出刀后,三厘米伤口,血立刻喷涌而出。 容聆立刻配合止血,冷静而专注,同时清创,缝合。 还好没有刺伤心脏,不用开胸,直接胸腔镜微创即可。 手术很快完成,容聆走出手术室的时候两小只跑过来迎接,“daddy醒了吗?” 容聆露出微笑,“还没有,我们去病房等,一会儿就能醒了。” 她转头看向邵庭,“已经没事,要麻烦你回去帮我们拿两身替换的衣服过来,如果爷爷问起我们为什么提前离开,你随便找个理由解释一下。” 邵庭点头,看向两小只,“只只和嘉辰要不要回去?” 容聆摇头。 她现在不放心他们离开自己,何况两个小朋友情绪也需要安抚。 回病房一个小时后,谈津墨醒了。 “daddy,daddy醒了。” 他一睁眼,就听到两声清脆的童音,喊出来的单词像是悦耳的音符。 他刚要伸手去摸并排趴在床边的两只小脑袋,就被容聆制止。 “不要动,伤口会裂开。” 不知道是不是麻醉没过,谈津墨并没有感觉到疼,“没事。” 容聆没管他,而是铺好小床,把只只和嘉辰叫走,“很晚了,daddy已经醒了,你们可以放心了,过来睡觉。” 两小只恋恋不舍看了谈津墨一眼,打着哈欠慢慢走到小床前。 容聆特意给他们准备了两张陪护床,两人安安静静躺下,眼睛却一眨不眨盯着谈津墨,“daddy,伤口疼吗?” 谈津墨侧躺着看着他们,“不疼。” 容聆拍了拍他们被子,“好了,睡觉了。” 已经半夜了,这个时间平时他们都睡了,但今天他们坚持要等到谈津墨醒,其实都已经困得眼皮打架。 两小只乖巧,异口同声,“daddy晚安,妈妈晚安。” 说完,两人还同时闭眼。 容聆无奈摇头。 等他们入睡,才缓缓走到谈津墨面前。 “你要一直站着看我吗?我脖子好酸,你照顾一下病人啊。” 他还有心情调侃? 容聆叹了一声,在他床边坐下,“如果有下次,不要这么冲动。” 谈津墨眼神灼灼,“你担心我?” “我当然担心。”容聆没好气。 想起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幕,只觉得心脏都要跳停,直到现在都后怕不已,她实在不想再经历一次。 谈津墨自嘲一笑,“如果嘉辰有事,你不会原谅我。” 他还记着她着急时的失言。 容聆看着他没有血色的脸,“对不起,我当时是急坏了,迁怒你了,不是我本意。” 两人视线相撞。 容聆垂眸,替他掖好被子,“你睡吧,麻药一过会疼,睡着会好一些。” “不想睡,你陪我聊天。” 容聆,“你想聊什么?” “楚意的事你怎么看?” 第153章 原来如此 容聆没想到他主动提楚意的事,脑子有些打结,但很快冷静下来。 其实在楚意晕倒之时,她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是医生,怎么可能连病人真晕假晕都不知道? 当时她想楚意这么做的目的,无非就是想和谈津墨再续前缘。 当时被谈曜则留下来。 容聆索性本着看戏的心态,想看看楚意到底想做什么,所以并没有拆穿。 此刻,他主动提,容聆也没有避讳,便直白地问了出来,“楚小姐是不是想和你重新在一起?” “重新?” 谈津墨玩味的勾起一抹笑,齿间咀嚼这两个字。 容聆察觉到他语气中的讽刺,又问出心中疑惑,“不过,我看你好像不想再和她有瓜葛,你是故意气她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她顿了顿,“而且我觉得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有点不寻常,她和子妤也不知道是谁在撒谎。” 谈津墨左背受伤,右手输着液,抬左手会牵扯背后的伤,但他还是没忍住抬手捏了捏她的脸,“你真是很让我省心,脑子转的够快。” 但同时,提起楚意时的平静又让他心生酸涩。 她是真的大度。 可女人都是小心眼的,她大度,不过是因为不爱。 想到这一点,他又觉得让人省心不那么好了。 见他又无视伤口,容聆连忙按住他的手,“你能不能不要动?” 谈津墨趁机翻手将其盖住,手指感受她掌心温柔,低低道,“这样我就不动。” 和刚做完手术的病人没什么好争的,容聆眨了眨眼,也就随便他了。 床头一盏小灯发出盈盈暖光,男人声音缓慢。 “楚意和我是小学同学,初高中和二哥若姿是校友。 她上大学前去m国度假,当时我正在m国读大二。我受若姿拜托,负责在m国期间照顾她。 她大概心情不好,主动问我要不要交往,我当时正是创业期,每天都在战斗,根本无暇恋爱,但因为她每天去我们公司报道,又是准备一日三餐又是买咖啡下午茶,在员工撮合下我也就默认了这段关系。 于是就这样谈了三个月,但是三个月后她回国后就和二哥在一起了。” 容聆愣住,没想过是这样一段。 “她劈腿?” “可以这么说吧,不过不是劈我的腿。她原本就喜欢二哥,但是二哥风流,看不上楚意,她和我在一起是为了报复二哥。” 这里面信息量有点大。 容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谈津墨捏了捏她的手。 容聆眼睛亮晶晶,低声催促,“你继续。” 谈津墨失笑,“你听八卦上瘾了是吧?” 不过,他还是继续往下说,“我知道后就和她分手了,一直到硕士毕业前都没有回国,所有人甚至包括她都以为我被她伤到,所以才一直不肯回国。” 容聆这时已经读出了一点眉目,“你不回国不是因为她?” 谈津墨看着她,深邃黑眸像神秘黑洞,里面有容聆看不懂的内容,“我如果喜欢一个人,无论用什么手段都会得到。所以,你觉得我如果对她念念不忘,会经过十年都无动于衷?” 被他看着,容聆心跳加速,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她既然喜欢的是二哥,为什么还要闹今晚这一出?还是说……” 想到一个可能,她皱眉。 “是二哥让她这么做的?” 给她一个赞赏的眼神后,谈津墨勾了勾唇,“不然你以为我会和她虚与委蛇?二哥以为我对她念念不忘,我就利用这一点。” 容聆问,“她难道不会告诉二哥吗?” “那也要二哥信。他知道楚意的心思,他会以为楚意为了留住他,故意骗他。二哥想利用楚意破坏我们之间的感情,但经过这次,他不会再用她。” 容聆想起他那时候不情不愿救人,救人上岸后又把她扔在沙滩上,但后来又把她抱回休息室。 真的是把不甘和放不下演的入木三分,当时她虽觉得哪里不对,但真的是信了。 此刻听他一解释,联系前前后后,才终于想通。 “原来如此。” 楚意这误会就这么过去。 谈津墨总结,“以后见到她绕着走。” 容聆是那种很容易认错的脾气,“我知道了。要不是她做局,我也不会离开嘉辰,后面也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我恨她都来不及。” 谈津墨指尖抠她掌心,“二哥很会谋算人心,他似乎很了解你,认准你会救人。” 他话里淡淡酸味,容聆并没有听出。 她现在想的是谈曜则和她说过的几句话。 “他调查过我,还用沈西渡威胁我,你说会不会是他叫人绑了嘉辰?” 谈津墨却摇头,“他不是会用这种激进手法的人。比起他,我更相信是大哥所为。”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谈津墨看着她眼睛,“我猜他想利用嘉辰挑起我和沈西渡之间的战争。” 容聆一怔,“但他似乎并没有想伤害嘉辰。” 谈津墨却否认她的想法,“不是不想伤害。你知道我救下的那个孩子是谁吗?” 容聆摇头。 “是我小爷爷,也就是爷爷亲弟弟的重孙,也是我表外甥。他父亲和爷爷都是我们这一房的坚定支持者,如果孩子因为我出事,你猜他们还会不会继续支持我?” 怪不得。 怪不得对方绑架了嘉辰,最终却没有要了嘉辰性命。 原来是还有这样一层原因在。 但如果那个孩子因为嘉辰出事,小爷爷那一房别说继续支持了,只怕恨都要恨死谈津墨了。 容聆忍不住后怕,身体也轻颤起来,最终叹息一声,“谈津墨,你到底生活在怎样的环境里?” 他眉头忍不住一皱,“你害怕了?” 说实话,是的。 如果只有她自己,她是不怕的。 但是她怕他们还要再次对付她两个孩子。 沉默是无声的承认。 谈津墨攥紧她的手,“我会保护你们。” 容聆到底不忍心,她轻声道,“以后再说。你休息吧,休息不好伤口也会好得慢。” 什么是以后再说? 她是想以后离开他吗? 谈津墨想问,可又觉得一旦问出口,这是在逼着她做选择。 那么,自己势必是被放弃的那一方。 所以,他闭嘴了。 两人不再说话。 虽解开楚意带来的误会,心情却因为未知的以后而更加沉重。 病房里恢复了安静。 谈津墨最终抵不过做完手术的虚弱,陷入沉睡。 邵庭送来衣物,建议,“不如我陪夜,你带两个孩子回去睡?” 容聆摇头,“不用,孩子们已经睡了,我在这陪夜明天可以直接上班。” 邵庭没再坚持。 他走后,容聆并没有休息,而是看着输液瓶,想着心事。 男人沉睡的脸庞依然俊美,却没了凌厉之感,多了几分憨气,不知道梦见了什么,眉头依然皱着,垂下的睫毛竟然比她的还要长。 鬼使神差的,容聆伸出食指,想要去抚平他眉间折痕。 即将靠上的时候,她又像是突然清醒,收回了手,轻轻叹了一声,“谈津墨,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第154章 嫁给他就是个错误 可他已经沉睡,没办法回答她。 等挂完输液,她才趴在床边,浅浅睡去。 翌日,谈津墨醒来的时候,眼前闪现两个小脑袋。 “daddy,你终于醒啦?” 只只眨着大眼睛看他,“你都睡了很久了。” 谈津墨声音沙哑问,“妈妈呢?你们没去上学?” 只只笑眯眯,“daddy没醒我们不肯去上学,妈妈同意了。现在daddy醒了,我去告诉妈妈。” 说完,磴着小短腿跑出病房。 谈津墨侧着睡了一夜,整个人都快僵了,正想动一动,站在一旁的嘉辰扬声制止,“妈妈说不可以动。” 谈津墨,“……” 他快忘记旁边还有个小不点儿,于是和他商量,“你不说,我不说,妈妈不会知道。” 嘉辰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不可以。” 妈妈让他看着的。 说如果碰到伤口会流血。 他不能让daddy再流血。 看着眼前一本正经的小管家公。 行吧。 谈津墨忍了忍,想起昨晚,试图和他说话转移自己注意力,“还害怕吗?” 嘉辰摇头,“我长大了,不怕了。” 逞强的样子让谈津墨叹息。 他知道嘉辰以前出现过心理问题,好不容易被容聆治愈,若是这一次因为绑架再出现什么问题,他可真是罪过大了。 嘉辰鼓了鼓腮帮,靠在床沿,有点难为情,又有点欲言又止。 谈津墨看出他想说什么,鼓励道,“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吗?” 嘉辰鼓足勇气,走到他面前,摸了摸他的手,“daddy,谢谢你。” 谈津墨摸了摸他脑袋,“不客气,救你是应该的。” 嘉辰还想说什么,容聆推门而入,见一大一小凑着脑袋讲话,她淡淡一笑,“聊什么呢?” 谈津墨扭头,可怜兮兮问,“容医生,请问能动了吗?你安插个小保镖在我身边,我连坏事都不敢做。” 嘉辰和只只捂着嘴偷笑。 容聆走到床边,唇边扬起弧度,“我看看伤口。” 说着,她掀开被子。 一时忘记他上身未着寸缕,精壮身躯展露无遗。 手术前他换了病号服,裤子松松垮垮荡在胯间,人鱼线清晰。 容聆一时不知道往哪里看,但被子已经掀开,再逃避好像违背医生形象。 她假装视若无睹,为了表现专业,她语气平静,“我扶你坐起来。” 谈津墨巴不得,立刻把手递给她,借着她的力缓缓坐直,却在她离开之际,又装作无力趴在了她肩头。 容聆以为他撑不住,紧张问,“怎么了?” 滚烫呼吸落在她耳边,氤氲出一小片疙瘩,看着她泛红的耳朵,谈津墨沉沉道,“没力气,饿了。” 低沉的气音激起耳后一阵痒意,她不敢推他,只好安慰,“换完药我去买粥。” 谈津墨这才懒洋洋直起身体。 容聆站在他身后,小心掀开纱布,“李主任技术很好,好好休养,很快就能好了。” 他扭头,“那今天能出院吗? 容聆笑着摇头,没有一丝余地,“不能。” 话刚说完,病房门被推开,谈若溪第一个进来,一看到这场景,猛地转身,“三哥,你怎么不穿衣服?” 谈津墨,“……” 跑到他房间指责他没穿衣服,她脑子是不是秀逗? 正要开口,却看到他身后的老爷子。 容聆也看到了,脸上没了笑容,“爷爷,你怎么?” 想起伤口还没处理好,她连忙解释,“我在帮津墨处理伤口,爷爷,您稍等一下。” 容聆很快给他换上新的纱布,帮他套上宽松病号服,整理好后才对着外面道,“进来吧。” 谈若溪这才转过身,随着她进入,后面一群人跟着进来,顿时不算小的高级病房立刻被塞的满满当当。 老爷子脸色很不好,一进来就是指责,“发生这么大事你竟然想瞒着我?如果不是你小爷爷找上门,我还被蒙在鼓里。” 谈津墨毫不在意,“不过一点小伤,您今天不来我都已经好了,爷爷,你不用担心。” 若是换做以往,一刀拔也就拔了,哪有这么麻烦,如今却不敢,怕出事,更怕容聆担心,才陪她走这么一遭。 就是怕老爷子知道,才让邵庭瞒着。 不过百密一疏,确实把那一家漏了。 老爷子打量他气色,还算好,一颗心也算落了地。 他眼神一扫,先是看了眼容聆,又看向站在他身边的嘉辰。 触碰到他视线,容聆的心往下沉了沉。 他是不是在怪她? 这时谈荟韵也气道,“你怎么可以做这么危险的事?听小谦说,你们差点坠楼,那孩子也快吓死了,做了一晚上噩梦。” 谈津墨眯眼,“你当我想?大姐,如果不是你疏忽,没看住嘉辰,给了某些人可乘之机,会出后面这些事。” 谈荟韵脸色一白,“你现在是怪我?” “不是。只是你有些话我不爱听。” “你!”谈荟韵深呼吸,眼神狠狠瞥向容聆,“你现在为了这个女人,为了她孩子,连我这个姐姐也不放在眼里了吗?” 谈津墨眼神冷下来,“大姐,你如果是来找事的,我这儿不欢迎你。” 谈荟韵又要发火。 容聆先行打断,“爷爷,你们慢慢聊,我先出去工作。” 说着也没等老爷子同意,牵着孩子们走出去。 她叫来索菲亚,让她带着孩子们去儿童游乐区玩,自己回办公室。 想起刚才老爷子的眼神,心莫名揪了起来。 她正坐着发呆,办公室门被推开,薄砚走了进来。 容聆抬头看了他一眼,脸色极淡,“对不起,我没时间和你说任何私事。” “你嫁给他就是个错误。” 薄砚站在她面前,一米八几的身高几乎挡住她面前光线。 一张阳光的俊脸上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容聆面无表情,“轮不到你来说。” 薄砚极力维持的平淡也终于在她冷言之下破功,他咬紧腮帮,“别看小舅表面风光,他和我大舅二舅关系很差,甚至有传言大舅二舅曾买凶绑架过小舅,多亏小舅聪明,反水了匪徒才逃过。 不仅如此,他从小到大光被绑架就不下十次。你猜他为什么单身至今?是为了不给自己留软肋!可现在呢,他一下子有了三个软肋,你猜他有几条命可以挥霍?” 容聆坐在椅子上,塞在白袍口袋里的双手慢慢攥紧,脸色也渐渐泛白。 薄砚双手撑住面前桌子,弯腰对上她失神眼睛,“我不是怪你,我是怕你有危险,小舅身边很危险,他不适合你。只只和嘉辰对你很重要,你忍心让他们陷在危险中吗?” 容聆抿紧着唇不说话。 薄砚站直身体,垂眸看了她一会儿,“你爱上小舅了吗?” 容聆依然不说话。 得不到答案,薄砚痴痴一笑,“这么容易就爱上了吗?他认识你的时间比我认识你的时间还短,凭什么?” 容聆漠然起身,“你太多话了,薄砚,我说了,我不想说这个。” 他指责,“你不敢面对现实。” 容聆笑他单纯,是他不知道太多。 她开门,用无情姿态,“下次见面请有礼貌,叫我小舅妈。” 薄砚脸涨红,“你简直无药可救。” 迎接他的,是迎面而来的门。 办公室又恢复了安静,这份安静却让容聆觉得气都喘不过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拿起笔和工具,开门准备出去,却正好遇到宋璋敲门。 老爷子正坐在轮椅里看着她。 其实从病房里那一眼,她就知道老爷子会找她。 “爷爷。” 她只好再退回来。 宋璋推着老爷子进来,又退到门外,尽责的关门。 老爷子的眼睛依旧打量着她,片刻后,才沉沉开口,“昨天,津墨是为了救小谦才遇到的意外。” 容聆猛地看向老爷子。 老爷子靠着轮椅咳了两声,“怎么,你以为我会怪你?” 容聆当然不敢说实话,只是沉默着摇了摇头。 老爷子叹息,“小谦一家是津墨奶奶那边的人,如果想要在我死后稳住在谈氏地位,少不了家族中这些拥趸。” “所以,你也牢牢记住了,嘉辰昨晚没出任何事,是小谦被绑架,津墨拼死救他,明白了吗?” 容龄看着他,缓缓点头。 “这段时间照顾好津墨。” 容聆沙哑道,“我会的,您放心。” 老爷子微微颔首,转动轮椅。 容聆给他开门。 站在门口,老爷子又说了一句,“我希望这是唯一一次。阿聆,我欠你一条命,我可以把命还你,但是津墨不行,你明白吗?” 容聆嗓子像被堵住,半句话也说不出,只能点点头。 老爷子走了,门重新关上。 容聆无力的靠着门板, 她想,她了解老爷子的意思,他还是在怪她。 可站在关心谈津墨的人的立场,又怎么能不怪呢? - 受伤了的谈津墨是个粘人精,隔半个小时就按铃,护士再一次进病房,即使谈三少再美色当前,也受不住繁重工作暴脾气。 “三少,容医生在忙。” 谈三少无辜,“哦,我只是问问,你帮我催催她,有些事只能她来做。” 小护士单纯,“什么事?” “擦身,换衣,如厕。” 小护士脸一红,“我也可以帮忙。” 这个时候就不忙了,脾气也像被灵丹妙药瞬间治愈。 谈三少脸一沉,“谢谢,这事只能给妻子做。” 小护士捂着脸跑开,感叹谈三少太清纯,要把这个事当饭后谈资。 下一秒,容聆面无表情推开门,“听说你又找我?” 三少无辜看她,一双深邃黑瞳自带水光,“我身痒,你帮我擦擦。” 第155章 是不是帮很多人擦过 一会儿是口渴,一会儿肚饿,再一会儿想和只只和嘉辰说话了。 这会儿孩子睡午觉了,他又说要擦身。 一个下午就没消停过。 容聆站在床边无声看着他,心里闪过很多想法,但都被他的好掩盖了。 他昨晚湖里出来之后没洗澡,直接动了手术。 身体会痒也正常。 她微微叹了一声,“我去打水。” 谈津墨以为她肯定要拒绝的,没想到竟然没有任何反对的同意了。 这让他很意外。 看着她端着水从洗手间出来,他突然感觉到幸福来的太突然。 甚至让人有些惶恐。 他拽住她要撩他衣服的手,“你怎么了?” 容聆拿着毛巾的手腕被他握着,轻抬眼皮,像是故意没听懂似的,“帮你擦身。” 好像没有任何问题。 但谈津墨就是觉得此刻的她心事重重。 “是不是爷爷和你说什么了?还是大姐找你了?”谈津墨想起谈荟韵对容聆的敌意,解释,“她从小把我当儿子养,难免控制欲强了些,她人不坏,想通后会好的。” 容聆并没有生谈荟韵的气,也没有资格。 站在她的立场接纳不了她无可厚非。 反正……两年后等她和谈津墨分开,谈荟韵对她的排斥也会消失。 容聆突然好奇,问出了女人最喜欢问的一个问题,“如果在我和你姐姐之间只能选一个,你选谁?” 他毫不犹豫,“你。” 容聆愣住,继而明白他在哄她,她笑了笑,没说话。 “你以为我说假话?” 容聆摇摇头。 是她想法卑劣,问出这种问题。 也许每个人心中都有阴暗面,喜欢被选择。 可她清楚知道自己的身份。 她不会让自己陷于这种被选择的境地。 人性经不起考验,也对谈津墨不公平。 凭什么呢是不是? 她后悔自己竟有这种低智问题,想来是受了爷爷和薄砚的影响。 想要挤走心中这点阴暗,于是低声劝诫,“你不该这么做,大姐是你亲人,你们姐弟从小相依为命,而我只是个外人。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是再次如果遇到昨天这种情况,你先保全自己好吗?” “外人?” 谈津墨脸色一沉,身上彻底没了那股懒洋洋的劲儿,骤然紧绷的气息让容聆意识到他会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于是故意转移话题,“还要不要擦身了?我弯着腰好累。” 谈津墨漆黑瞳仁里满是不高兴,但还是放开了她。 毛巾已经凉了。 她重新在热水里过了一遍,走到他身后,撩起他宽松病号服,小心避开伤口,轻柔的擦拭。 动作太过小心翼翼,被她擦过之后的皮肤好像更痒了。 他忍了忍。 很快,她绕到前面,温热的毛巾伴随着她的呼吸落在他的皮肤上,谈津墨忍不住吸气,收紧小腹,露出整齐划分腹肌。 容聆其实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冷静,她甚至不敢用力呼吸。 等上身终于擦完,她直起身体,公事公办的问,“下面需要擦吗?” 谈津墨一愣,眼中蕴起丝丝薄怒,“容聆,你!” 他深呼吸,开始秋后算账,“你是不是帮很多人擦过?” 容聆歪头想了一下,“没有很多。” 他脸色好一点。 容聆撩唇,“有你这种要求的病人,不多,最近也就几个吧。” 想象刚才的场面,男人多云的脸立刻又转了阴。 “我就说你怎么不拒绝?原来是熟练工了。我是不是该庆幸,到我这已经是熟手?” 这酸味已经熏酸整间病房。 容聆双手插袋,好笑地看着他。 他一张俊脸满是怒容,“还笑?” 容聆一本正经问他,“你多大了?” 生着气呢,被她突然打岔,他一愣,脱口而出,“三十二。” “哦,三十二了啊,我还以为你和只只嘉辰一样大,不,比他们还小,目测只有三岁。” 听出她语气里调侃,谈三少恼羞成怒,作势要下床,容聆被他吓一跳,连忙阻止,“你干什么?伤口要裂。” 他抬头,没好气,“不是你造成?” 手被他拽着,容聆叹一口气,“你忘了我是哪科医生?” “儿科咯,怎么了?” 谈津墨漫不经心反问了一声,然后似是想到什么,唇角弯起,天气立刻阴转晴,接她之前的问题,“你要帮我擦我也不介意。” 容聆朝他笑了笑,无情地走了。 然而重新侧躺的男人,唇角就没有下来过。 - 谈津墨住院上了瘾,不想走了。 每天能见到工作中的容聆不说,她对自己还有着用不完的耐心,几乎他提出什么要求,她都能满足。 一想到回到家可能就没这待遇,谈三少顿时觉得家里不香了。 怪不得有人说小孩生一次病刁一次,谈津墨这三天已经被三岁小朋友附身,变成容聆身上挂件。 看着在替他收拾东西的容聆,他忍不住问,“不能再多住一天?” 容聆转身看他,“可以,不过这两天周末,我就不来了,你如果非要住,我让兰姨过来照顾你。” 说话间,男人已经走到门口,“走吧。” 容聆忍笑。 两人回到老宅,先去老爷子那里请了安才回了自己那栋楼。 兰姨见他回来,立刻朝墙上照片鞠躬,“多亏老太太、太太在天上保佑,少爷才能平安无事。” 谈津墨提醒她,“兰姨,她们已经投胎。” 兰姨不信,“十八年还没到,没那么快。” 赶紧对着照片拜了拜,“三少的话,你们就当没听到。” 兰姨几年如一日兴致。 让谈津墨总有一种她们还没离开的错觉。 他笑着摇头,去了书房。 容聆见他要处理公事,也就没有打扰,只叮嘱他要小心伤口,不要大幅度动作。 走之前还贴心给他拿了软枕。 看着她事无巨细的模样,谈津墨忍不住扣住她手腕问,“这么对我,是医生本能,是关心我,还是因为我救嘉辰?” 四目相对,她微微动唇,“是关心,也是因为你救嘉辰。” 关心,但如果没有嘉辰的原因,她不会做到这个地步,因为关心里带着愧疚的成分。 谈津墨自嘲不知道在期待什么,兀自放了手。 容聆看了他一眼走了出去。 谈津墨看着她背影良久,倏然间桌上的手机响了下,是某个软件的消息提示音。 他神色一变,拿起手机,点开黑色软件。 谈曜则的声音被扬声器播放了出来。 谈津墨靠在软枕上,面无表情监听着来自谈曜成书房的声音。 第156章 意外的吻 “大哥,你下次不要这么激进,你不是黑社会,一次两次爷爷会容忍,但是迟早会有忍无可忍的那一天。” 谈曜成气得满口脏话,“老不死只在乎老三,让我赔了一名心腹什么都没得到。” 谈曜则嗤笑,“你就别不识好人心了,你以为那晚的事老爷子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他知道什么?知道就不会帮着老三把事情给圆了,现在那房对老三只怕更加死心塌地。本来可以一箭双雕的事,结果变成我一个人的损失,这口气我咽不下。” 谈曜则却不认同,“咽不下又如何?大哥,你别激怒爷爷。” “九十几岁的人了,老糊涂一个,我把他放在眼里?再过几年就进棺材,老不死真能活。” “大哥!”谈曜则似乎听不下去了,“你得改改这口无遮拦的臭毛病,也不要太白眼狼。爷爷如果不是帮你,此刻老三早就找上门。” 谈曜成有勇无谋,被谈曜则这么一说有点晕了。 “他怎么帮我了?” 谈曜则叹一口气,“用小谦代替嘉辰,就是堵了老三的口,让他把这件事就这么翻篇。爷爷年纪大了,希望兄友弟恭,但如果你真把老三逼到走投无路,你猜他会在你们之间选择谁?” 谈曜成一掌拍在桌面上,“你以为我会怕?” 谈曜则耐心用尽,“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书房里沉默一阵。 谈曜成突然转移话题,“那个楚意怎么回事?你真打算用她来对付老三?” 谈曜则语气懒散,“一个玩意而已,能成为棋子是她的荣幸。” “我看你对老三媳妇有点意思,要不要大哥帮你?” 谈曜则戒备,“管好自己,别插手。” 男人谈起女人来百无禁忌,谈曜成笑得咸湿,“也是,看她那晚穿的礼服,那个波够水准,摸起来一定很爽。” 大概是受不了他污言秽语,谈曜则起身,随之,响起关门声。 书房里恢复安静。 谈津墨捏着手机的那只手青筋暴涨,下一秒,手机砸到了墙面,落在地毯上。 因为剧烈动作牵起的伤口一阵剧痛,他捂着肩膀,忍过这阵痛。 容聆听到动静推门进入,被他吓到,连忙上前查看,“是不是扯到伤口了?” 谈津墨抬头,撞进她紧张的眼神里。 极致的痛加上极致的怒,烧得他丧失了理智。 双手捧住她的脸,深深地吻了上去。 沾上这片玫瑰色唇瓣,不带任何情欲,只有发泄。 突如其来的吻让容聆愣在原地,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直到唇瓣上痛意传来,她才回神。 想要推开他,却又怕扯痛他伤口,只能躲开他滚烫气息。 这一躲让谈津墨恢复了理智。 他神情一顿,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放开她,“对不起。” 容聆下意识退后一步,感受到他身上不寻常的气息,她皱眉问,“你怎么了?” 他唇色发白,摇头,“没事。” “我帮你看下伤口。” “不用。”他拒绝,眼睛也不看她。 容聆猜不透他心思,但也第一次看到谈津墨发火,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发怵。 她捡起地上手机,放到他面前,又安安静静地走了出去。 带上门,想起那个莫名其妙带着怒意的吻,容聆深吸一口气,下楼。 遇到兰姨,她也听到那声巨响,“发生什么事了?” 她问容聆。 容聆摇头,走了两步,又想问一问兰姨,可话到嘴边,又停住了。 她还是不要过多的干涉谈津墨的事情。 他不说,她就不问。 这才符合他们之间的关系。 - 谈津墨一下午都待在书房,容聆本想嘱咐他要休息,但想起他当时表情,还是没去。 晚餐也是让兰姨送到书房。 到了晚上十点,容聆洗完澡,正准备去提醒谈津墨休息,结果刚拉开房门就见他进来。 彼此都没料到对方的出现,均是一愣。 谈津墨先回神,“去哪?” 容聆本想说是去提醒他休息,但见他已经回房,就直接说,“要不我去孩子们房间睡?我怕晚上碰到你伤口。” “我想洗澡。” 他打断她。 容龄眉头拧起,“伤口不能碰水。” “你不是嫌弃我脏?不然也不会借口怕碰到我伤口要去其他房间睡。” 容聆,“……” 她是真的怕碰到伤口,并非他想的那样。 可看他那眼神,压根就不会信她。 只好妥协,“那用浴缸吧,我去放水,你等一会儿。” 谈津墨同意了,等他走进浴室时,里面已经升起氤氲水汽。 容聆要走,他拦住她,下巴朝自己努了努,这是要她帮忙脱衣。 容聆只好上前解他衬衫扣子。 一米九身高自带压力,两人离得近,湿气缠绕着他灼热呼吸,容聆觉得自己都快流汗。 脑中不停地出现下午那个吻。 一紧张,连纽扣都和她作对。 好不容易解开所有扣子,她深呼吸,绕到他身后褪下衬衫。 背对着他,眼睛依然不知道往哪里放,她低声道,“裤子你可以自己脱。” 说完她转身就走,然而随着金属卡扣一响,裤子落地,谈津墨声音又响起,“帮我擦背。” 容聆僵住,她正想拒绝,他却像是只到她打算,“你不会是想要拒绝我这个受伤的人的这点小小要求吧?” 容聆闭了闭眼,自我安慰,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她只好守住底线,“你转身。” 身后一阵动静。 “好了。” 容聆缓缓转身,看到背影,刚松下一口气,可当看到那宽肩窄腰,肌肉紧实,清水下,是隐隐露出的挺翘臀线。 她的脸唰一下就红了。 之前擦身都是撩着衣服半遮半掩,哪比得上此刻视觉冲击? 她第一次觉得男人细腰也如此好看。 但她不敢乱看,急忙收了视线。 大概是没察觉到动静,男人转过脸,一双深眸沾着水汽看过来,容聆的心陡然烫了一下。 “还是说我要转过来?” 他作势要转过身,容聆吓得立刻摆手,“不用。” 谈津墨勾了勾唇,又转过身,背对着她。 没有他那双漆黑眼睛盯着,容聆觉得呼吸都顺畅了。 她走到浴缸旁,现实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口,纱布裹得很好,没有沾湿。 她拿起澡巾,仔细擦拭。 其实住院三天,她每天都给他擦身体,根本擦不出什么,但对于每天都两次澡的人来说三天不洗确实难受。 她小心翼翼擦完背,又帮他洗了头,都擦干后她起身,“好了。” 谈津墨点头。 容聆,“不要时间太久,也不要碰后面。” 交代完她就出去了。 大概过了一刻钟,谈津墨裹好浴巾走了出来。 浴巾系的松松垮垮,低得不能再低。 容聆只当没注意,让他坐下后重新帮他处理了一下伤口,等弄好后,她起身, “你休息吧,我去看看孩子们,等会回来。” 未等他回话,容聆拎着药箱离开。 直到半夜,谈津墨熟睡,她才回了房。 一颗心浮浮沉沉,弄不清,辨不明。 翌日两小只幼儿园要参观政府工作大楼,容聆送他们去学校又去了一趟药房后回老宅。 兰姨正要端茶上楼,见她回来,表情挺尴尬。 容聆看了她一眼,“有客人?” 兰姨支支吾吾。 容聆立刻就猜到,不仅是有客人,还是位女客人。 她把茶水递给容聆,“是有客人,阿聆你帮我拿上楼。” 容聆端茶上楼,书房门微开,两道身影一坐一站,在光影里无比和谐。 只听楚意嗓音轻柔,“二少不知道三少不中意我,但他同样不知道三少中意的另有其人。” 谈津墨转过身,居高临下俯视她。 容聆站在门外,听着楚意的话,心中一跳,可下一刻,那种要跳出嗓子眼儿的愉悦被骤然打断。 脚下像生了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楚意咬唇有些不甘,“在m国那三个月,我在你公寓见过她。所有人都以为你对我念念不忘,其实你根本不在乎我。你当初一直未婚,是因为她是吗?如今那位不在港城了,在哪呢?是跟着您父亲生活吗?” 谈津墨微微眯眼,“你想说什么?” 第157章 原来他中意的另有其人 容聆站在门外,其实只要里面的两人一转头,就能看到她。 但是谈津墨没有,他的声调似乎没什么变化,但容聆可以看到他太阳穴紧绷的青筋。 凭她对谈津墨的了解,能引起他失态的,别说是女人,就算加上男人,也几乎是没有。 宋子妤不能,顾静瑶不能,楚意也不能,甚至连她也不能。 所以,他的失态让她相信,有这样一个人存在。 这个人,只是提起,就足以挑动他的情绪。 忽然失去全身的力气。 她怔怔看着书房内的两人。 第一反应不是伤心,而是庆幸,至于庆幸什么,她此刻心里也是模糊不清。 楚意的声音打断她走神,见她楚楚可怜抓住谈津墨的衣袖,“我没有想威胁你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三少能够接下我这颗棋,以此作为交换,那位的事我会保密。” “恐怕要让你失望。” 谈津墨冷漠地没有一丝余地。 楚意神色颓败,再三祈求,“对你来说只是举手之劳。” 谈津墨淡淡地垂眸,“我二哥不值得你这么做。” “值不值得我自己认。” 楚意执迷不悟,“你只要假装在意我,我就能有利用价值,就能留在二少身边。” 谈津墨沉默。 这种沉默让在场的两个女人呼吸都随之停摆。 容聆想转身离开,可托盘不小心碰到了门,发出轻微的声音。 这声音足够打断里面的交谈。 容聆闭了闭眼,索性推开门走进去。 谈津墨视线瞥过来,眼中光芒细微碎裂,容聆和他视线相撞,又很快移开。 她把茶杯放到桌上,浅笑晏晏,“抱歉打扰到你们,兰姨有事,我代她拿过来。” 容聆朝楚意微微示意,放下茶杯后,转身走出书房,并带上了门。 除了第一眼后再没有看他一眼,没有和他说一个字。 她仓皇逃离现场,只求一个静静待着思考的地方。 她一口气走出别墅,走到池塘边,停下回眸,身后并没有任何人追过来。 也许……这样挺好的。 他的生活离她太远,身上永远有一层又一层的迷。 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如今意外知道他真正在意的另有其人,也许是老天的指引,让她扼杀自己心里的那一颗小苗。 触碰到他眼神那一刻,她终于明白自己在庆幸什么。 庆幸感情还没有付出,庆幸不会受伤害。 她以为经历过沈西渡,早已练成女金刚,可她,还是不够了解自己。 但是,喜欢上谈津墨这样的人,本就是一件极其简单的事。 她不该责怪自己。 容聆盯着池塘中的锦鲤,似乎它们能给自己答案。 不知道过了多久,再抬头,她已经豁然开朗。 她本就是为了报恩才和他有了婚姻,是自己生了不该有的心思,怎么能怨他不喜欢自己? 现下知道他心思,也该抱着平常心来对待。 一刻钟的时间,她已经说服自己。 她转身欲走,却差点撞上一堵人墙,连忙后退两步,皱眉瞪向谈曜则,“我没看到二哥,二哥也没看到我吗?” 谈曜则手指夹着烟送到嘴边吸了一口,狭长双眸里是点点笑意,“我站在这里起码有三分钟,是你自己没注意。” 明明是他站得太近,还故意不出声。 容聆想反驳,但又觉得没意思。 她绕开他就要走,却被他拉住。 容聆像是触碰机关,猛地甩开他,“二哥,请自重。” 谈曜则夹着烟抬手,“好,我不碰你。不过你站在这里想什么心事,好像做了什么决定?” 容聆很讨厌他这轻浮样。 “和你没关系。” 察觉到她对自己的冷淡,谈曜则失笑,“我好像没得罪过你,怎么这么讨厌我?” 容聆纵使因为谈津墨不喜欢她而心情不好,可并不代表她会因此对他做不好的事。 孰是孰非她分得很清。 “我怎么会讨厌二哥?津墨说,这个家里二哥对他最好。” 她睁眼说瞎话。 谈曜则被一口烟呛住,猛地咳了几声,等消停下来,连眼泪都呛出。 “你是在逗我?” 容聆一本正经看着他,“你觉得我像在开玩笑?” “那你信三弟的话?” 容聆点头,“他说的话我自然信。” 谈曜则挑了挑眉,踩灭手中的烟,上前一步正要说什么,却想起谈曜城那句话“那个波够水准”,鬼使神差的,他视线往下移去。 只可惜,她穿着短款风衣,腰带系得紧紧,半点风光也没露。 目光太露骨,毫不遮掩。 容聆顺着他视线下移,意识到他看了哪里,气得当即就想一巴掌甩上去。 可到底理智占领上风,只当没注意。 她冷声道,“我还有事,不奉陪。” 既然他失礼在先,她也不用在意什么礼节,饶过他,往外走去。 容聆离开了老宅,让司机送她去了书店。 心情不好的时候,躲在书堆里,能忘记一切。 - 楚意离开后,谈津墨在书房静静待了一会儿才下楼,没看到容聆身影,他叫住准备餐食的兰姨,“容聆人呢?” 兰姨放好碗筷,“好像说去书店了,不回来吃午饭,下午直接去接只只和嘉辰。” 谈津墨蹙眉。 他受伤已经五天,这五天,她对他几乎无微不至,去哪儿也都会和他报备,从没有一个人外出过,更别提一个人吃饭。 何况今天是周末,她一个人出门逛街? 谈津墨眉心皱成川字,想起她之前端茶进来的一幕。 难道她听见了? 他坐在餐桌旁,拨打了容聆的号码。 她倒是如往常那样很快就接了。 这让谈津墨莫名松一口气,还好,她应该没有听到,也没有生他的气。 “在哪?” 他低声问。 容聆正在找一本专业书,“在书店啊,我和兰姨说了,她没和你说吗?” 说话间,她已经找到。 正要找个位置坐下看书,谈津墨又问,“什么时候回来?” “下午吧,我接完只只和嘉辰就回。” 她语调依然平和,甚至还带着点儿松快,可她越是没事,谈津墨越觉得呼吸艰难。 他沉声,“你先回来陪我吃饭,然后我们一起去接只只和嘉辰。” 容聆想也没想就拒绝,“不用,太麻烦了,我在书店等会直接去就行。” “我不想说第二遍。” 第158章 好不容易跨出的一步,又收了回去 他语气陡然冷却。 容聆刚找到座位坐下,听到他已然生气的声音,她顿了下,不由地轻笑,“三少,我们协议结婚是我报恩没错,但现在我连人身自由都没有了吗?” “不是……” 察觉到她不耐,他态度又瞬间软化,“我伤口有点疼。” 谁知容聆是一台无情专业机器,“伤口在愈合长肉,有点疼和痒都正常,你好好休息。” 那边沉默。 容聆看了一眼屏幕,又问,“还有其他事吗?” 男人依然没有回答。 “那我挂了啊。” 没等他回答,她直接按了结束键。 也没有在意他是不是生气,而是把手机搁在一边,低头在书中查案例。 傍晚,接完只只和嘉辰,容聆并没有立刻回老宅。 这几天她顾着谈津墨,忽视了孩子们,今天又是周日,带着他们去了喜欢的餐厅吃晚饭。 等吃完回家已经快九点。 “去找索菲亚,然后乖乖回房洗澡。” 两小只异口同声做着今天刚学会的敬礼动作,“遵命,mummy。” 三人前后进屋,看到谈津墨笔直坐在沙发里。 只只跑过去扑进他怀里,“daddy,你在家啊,怎么不和我们一起出去吃披萨呢?” 嘉辰也走过来,趴在他身边的沙发上,“daddy,你吃晚饭了吗?” 谈津墨眼睛看向一进门就忙碌的女人,扬起声音,“还没有。” “啊,那你怎么还不吃晚饭?”只只惊讶的问。 谈津墨眼睛依然跟着走进厨房喝水的女人,“没人做给我吃。” 嘉辰小脑袋转着找人,“婆婆呢?” 谈津墨回神,他揉了揉他们脑袋,“去洗澡吧,我等会儿吃。” “哦,好吧。” 只只拉着嘉辰往楼上走,看见容聆,主动告知,“妈妈,daddy还没吃晚饭,你做点给他吃吧。” 容聆看了他们一眼,可真行,这才养了几天,胳膊肘已经往外拐了。 她淡淡“嗯”了一声。 两小只上楼后,容聆也打算回房洗澡,却被谈津墨叫住,“我肚子饿。” 容聆扭头看他,“厨房里兰姨已经做好,你为什么不吃?” 说话间,他已经走到面前,“一个人吃饭,没胃口。” 容聆抬眼看了他一眼,心想给他惯的,爱吃不吃。 她转身就要上楼。 他又出声,“为什么生气?” 容聆停住,转过头,莫名其妙反问,“对啊,我为什么生气?” 被她理所当然的问题堵住,谈津墨脸色已经不太好看。 他沉默看她两秒,“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容聆依然,“我听到了什么?” “你!” 他胸膛起伏,被她气得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能不能好好说话?” 容聆索性转过身,站在他面前,“我一直在好好说话,是你非得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我身上?我再说一遍,如果你以为我是因为楚意生气,那你就想多了。” 他却不这么认为,“那你为什么情愿一个人带着孩子们出去吃饭,也不回来陪我一起吃?” 容聆简直气笑,“孩子们想吃披萨了,我带他们去吃,有什么问题吗?不过一顿饭而已。” 是啊,不过一顿饭而已。 他有必要那么计较吗? 但是他心里明白,不是一顿饭的事。 是她态度变了。 就像是好不容易跨出的一步,又收了回去。 他怀疑她听到了楚意的话,抓住她手腕,“如果你是因为楚意所说的话,我可以解释。” 容聆眼睫颤了颤,敛去眸底复杂,平静地抬眸看他,“她说你心里有中意的人?你以为我为这个生气?” 她像是觉得好笑,便笑了。 “你想多了,我清楚记得自己的身份,我们是协议,你的私事我管不着。” 他垂眸,视线灼灼盯着她,像是想从她表情里窥探出什么。 “你真心?” 容聆点头,“当然。” 谈津墨松开她的手,漠然道,“我知道了。” 容聆没敢直视他,只觉得他周身气息都变冷,她低着头转身上楼。 接下来几天,谈津墨开始上班,而她早出晚归,只有在睡觉的时候,两人才会碰一下面。 这见面期间容聆依然态度如以往,和和气气,甚至会关心他的伤,根本不会让人觉得她有情绪。 但谈津墨就是感觉出来了。 她在刻意地和自己保持距离。 因为什么,谈津墨经过这几天心里已经有数,但他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第一次,他有些担心,怕容聆误会。 早上新闻报道,港城将迎近年来最强台风,幼儿园也已经停课。 只只和嘉辰休假在家,连谈津墨今天都没有去公司。 全家唯一还要风雨无阻的人,只有容聆一个。 所有人都可以休息,但医生不行。 安抚好孩子们,容聆看向身后一直沉默的谈津墨,“今天孩子要麻烦你照顾。 谈津墨面无表情,“我知道。” 容聆看了他一眼,温柔一笑,转身迎着风走出去。 此时大风已经初显,院子里的花花草草被刮得到处乱倒。 容聆钻进车内,对着司机抱歉一笑,“白叔,要不我自己开车吧,今天风大,我怕你回来会堵在路上。” 白叔态度坚决,“不行的,少奶奶,三少特意交代,一定要亲自送你到医院。” 容聆一愣,没想到他会关心这种小事。 白叔坚持,她拗不过,只好同意。 一到医院,就进入战斗模式。 因为台风造成的交通意外直线上升,容聆在儿科,相比其他科室要好一些,但人手不够,她也会被借出去。 大半天下来,容聆小腿肌肉都已经僵硬。 好不容易喝口水,接到谈津墨来电。 她接起,便听到他的声音。 “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你。” 容聆声音有点哑,也透着疲惫,“我今天应该回不去,抱歉谈生,要麻烦你照顾只只和嘉辰。” 她已经好久没叫他“谈生”,他之前觉得至少比谈先生三个字亲近,但现在,他却察觉到了距离。 只是现在不是纠结称呼的时候。 “你不用担心只只嘉辰,他们在家很安全。” 那边有声音催促容聆,只见她匆匆说了句,“好,谢谢你。我要去忙了,先挂了。” 说完结束通话。 兰姨听见他电话,感慨,“医生真辛苦,也真伟大,很难想象阿聆之前一个人照顾两个孩子还那么忙怎么顾得过来,莫不是无敌女金刚?” 她喃喃嘀咕,对这个三少奶奶又心疼又佩服。 谈津墨收起电话,沉默不语,只是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墙上巨幕电视的实况直播,“交通陷入瘫痪,运力紧张,各处伤亡事件频起,城区两家公立医院已经陷入饱和,无法再接伤员。” - 晚上七点多,台风没有变小的趋势。 医院处在台风眼,反而很平静,周围却是狂风大作。 容聆刚完成一场急救,正想吃碗泡面,却被通知下班。 和她要好的小护士米雅替她抱不平,“真是过分,明显就是欺负你,忙得时候恨不得把你当成三个人在用,一忙完就把你踢走,今天你本来on call,明天开会表扬你肯定是头功,现在半路离开,还不是趁机排挤你?” 容聆笑笑,“总不能所有医生都留在这,明天不用上班?还好有院车送,没事。” “所以就欺负你咯,明着是体恤你让你下班,实际是谁都不肯走。”米雅气不过,想起之前传言,她趴在文件夹上睨她,“不让家里来接?” 容聆想到谈津墨的那通电话,摇头,“他伤还没好,司机来去也麻烦,院车省事。” 容聆也没再耽搁,和其他下班的医生一起坐上院车。 这时候路上车辆已经很少,眼看着风力越来越大,众人只想快点回家,便催促司机快点开。 期间陆陆续续有人下车。 到后来只剩下容聆和司机两人。 就在这时,意外发生,司机为了躲避陡然倒下的大树,急转避让,却没注意路边是斜坡,车子就这样翻转滚落。 容聆被震得眼冒金星,浑身都痛,但她顾不得自己,连叫司机几声都得不到回应,心里越发焦急。 车窗已被震碎,强风灌入,她顶着风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从车里爬出去。 司机已经昏迷,容聆颤抖伸出手指探他鼻息,还好,还有呼吸。 她松了一口气。 赶紧拿出手机打救援电话。 可因为台风信号差,电话根本打不出去。 她怕再出危险,只好打开手机亮光,一步步迎着风爬上坡,在路边等路过的车。 五分钟过去,一刻钟过去,却没有一辆车经过。 周围一片漆黑,只有狂风呼吼,容聆忍不住害怕。 她被风吹得麻木,冻得四肢颤抖。 直到远处一辆车打着远光灯驶过来。 她双眼猛地一辆,摇着手机招手。 幸好,车子停下。 停在几米外,车上下来一个人。 逆光中的身影高大挺拔,像从天而降英雄。 容聆眼眶模糊,似是不敢相信。 她眼睁睁看着那道身影向自己跑过来,下一秒,被拥入宽大的怀抱,“抱歉,我来晚了。” 第159章 他和她结婚,只是因为他娶不到想娶的 容聆原本扼杀的火苗再次被点燃。 这是一种来自女人骨子里的虚荣——在绝望时被上位者拯救。 女人天生容易被这种身份行为感动, 只是她还记得昏过去的司机,哑着声道,“车翻了,司机还在车里,能帮我一把吗?” 谈津墨叫上邵庭,三人一起把院车司机抬上了车。 重新回到温暖车内,双手被谈津墨握着,容聆很快缓过劲儿来。 她再次查探司机情况,呼吸微弱,但至少有。 邵庭车子开得很慢,三十分钟后进入台风眼,车速就恢复了正常。 三人很快到达医院,司机被送入急救,而容聆也发现自己手臂竟然脱臼。 还好不用手术,经过复位后用绷带固定。 半个小时后,司机苏醒,还好没事。 容聆也算松一口气。 此时已经快十点。 容聆担心他俩都不在,孩子们会害怕,但又担心回去路上不安全,会再出什么事,一时下不了决心要不要回去。 谈津墨看出她担忧,“邵庭和我训练过,这种天气行车开飞机都不在话下,不用担心。” 于是三人又往回赶。 回到老宅已经十一点多。 兰姨告诉他们孩子们刚睡,容聆也就没进去打扰他们。 一天下来,她已经疲惫不堪,加上手臂脱臼不舒服,她简单洗完澡就躺在了床上。 可沾了床,她反而睡不着了。 想起她茫然无措那一瞬,他像天神一样出现。 那一刻,她就觉得内心决堤,已然失守。 是她自己不够坚定,还是老天要和她开玩笑? 他中意别人,如果她中意他,注定是一场无疾而终,她还要执迷不悟吗? 已经受过一次伤,还要再经历一次吗? 谈津墨洗完澡出来,看见她睁着眼睛在发呆,便问了一句,“还不睡?” 容聆失神双目看向他,问出心中疑惑,“你怎么会突然出现?” 他把毛巾扔在沙发上,绕到床的另一边,掀开被子上床。 虽然是睡的一床被子,但是彼此睡在床边,中间根本碰不到对方。 即便如此,容聆依然感觉的心跳加快了一瞬。 她垂着眸,遏制着失控的心脏。 谈津墨偏头看她,“我打你电话没人接,又打去医院才知道你坐院车下班,你们院车有路线,我顺着路线开。” 想到刚才那种情景,他微微叹气,“再生气也不要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 容聆想说,她真的没有生气。 她只是给自己设了底线,不希望自己越线。 可站在他角度一想,可能真的会觉得她在生气吧。 她垂着眸,沉默着没有反驳。 谈津墨倾身,伸手握住她腰肢,将她往自己这边揽。 她仰躺着,而他在她上方,四目相对。 渐渐,容聆脸上热度攀升,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他目光深邃,黑黢黢瞳孔里是某种挣扎,但最终还算叹一口气,转身在她身边躺下,两双眼睛盯着天花板。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男人声音压抑低沉。 “我父母是联姻,两人感情原本还不错,但是在我十岁那年,我父亲不顾我母亲反对,收养了一个女孩。” 容聆侧脸,看着他凌厉下颌线,已经微微眯起的眼。 他这是要和她说他父亲的事了吗? 谈津墨察觉她的视线,也侧过脸,抬手反折于脑后,像是要长谈的意思。 “她叫萧窈,是我父亲初恋的女儿。当初我父亲和母亲联姻后,那个初恋也嫁人了人生了个女儿,只是那个丈夫嗜赌成性,还家暴,那个初恋逼于无奈只能离婚,但对方不肯,于是我父亲出手让两人离了婚。 我母亲为此大闹一场,甚至怀疑萧窈是我父亲私生女,后来查dna才证实不是。” 说到这谈津墨顿了下。 容聆也觉得这个故事似曾相识。 又一想,这不是改编版她和沈西渡,还有安南月的故事吗? 看来豪门也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 精致让人羡慕的表面,都是肮脏不堪的内里。 谈津墨在短暂的停顿后继续道,“那个女人离婚后,生了重病,弥留之际请求我父亲收养萧窈,不然只怕她会落在亲生父亲手里。我父亲答应。 在她死后,不顾爷爷和我母亲反对,甚至断绝和谈家关系,也要收养萧窈。为了她,我父亲和我母亲离了婚,放弃了谈家的股份,离开了谈家。” 这就是一个看似痴情,实则无情的故事。 容聆勾了勾唇,突然想到一个可能,她迟疑了一下,问,“你是觉得我和你母亲遭遇相似,所以对我动了恻隐之心,之前才一直那么帮我是吗?” 谈津墨没有否认。 他沉默了片刻,才淡淡道,“我母亲没有你坚强,她离婚是一时冲动,但是离婚后她走出不来,一年后就自杀了。” 容聆怔忡,没想到他母亲的死是这个原因。 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也许此刻的他也不需要安慰,因为事情已经过去太久,伤口早已经结痂愈合。 沉默此时像一面窗,很好地阻隔住某些真相。 只要她不好奇,不推开那扇窗,她就不会有知道的可能。 但谈津墨今天和她促颈长谈,就是为了告诉她真相,所以当他的声音再次响起的时候,容聆下意识想他闭嘴,但理智还是告诉她要忍住。 她面容微微发白,听他阐述少年心事。 “十五岁那年我去找父亲,第一次见到她,那时的我恨她,捉弄她,把她一个人关在了鬼屋,她胆小懦弱,哭着求我,我满足了恶劣的心思,同时也对她产生好奇,于是天天跟踪她,发现她经常被人欺负,终于有一次我出手帮了她。后来,我们成为了朋友。” 谈津墨的声音有些低,有些沉。 容聆静静听着,心却像漏了风,哗啦啦的冷风吹进来,吹得她心凉凉的。 原来他也有这样的经历。 年少时的感情最是珍贵,甚至历久弥新。 容聆不敢想,经过十几年沉淀,他对那个女孩的感情会有多深。 她尝试从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她不想再听了。 可谈津墨没有放过她,“我发现自己对她的感情不是朋友,是在她被其他男生表白的时候,我和她说了自己的想法,她吓坏了,并拒绝了我。” “容容……” 他忽然叫着她的小名,大概是想要看她反应,伸手过来。 容聆不知道该以什么表情来面对,避开他的手,赶紧“嗯”了一声作为回应。 听到她的声音后,他才继续。 “你和她完全不一样,你是玫瑰,是木槿,是凌霄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有梦想,是独立女性。可她就像一株菟丝花,依附着我父亲而活,懦弱不知道自己要什么,只担心自己会让父亲失望,怕被他抛弃。” 容聆心想,他知道的花还挺多,一般男人做不出这比喻。 可她不喜欢。 无论好与坏。 她不想从他口中听到他把自己和其他女人放在一起比较。 维持着这一点小小自尊心。 她终于开口,阻止他继续往下说。 “她再不好,可你喜欢她。” “谈生,你和我结婚,是不是因为知道自己娶不了她,所以随便娶谁都可以。而我,嫁过人,又识趣,不会给你提要求,所以和我结为期两年婚姻?” 第160章 退回属于自己的位置 容聆那句话出口之后,两人陷入了无尽的沉默。 直到她快睡着之时,才听到谈津墨说了一句,“并不是谁都可以。” 这句话看似安慰,实则是变相承认和她结婚的原因。 容聆心想,果然如此啊。 闪过这个念头之后,她睡着了。 容聆甚至觉得,她对谈津墨的喜欢也不过如此,在知道他喜欢一个女人十几年还念念不忘后,竟然还能一觉无梦睡到天亮。 再醒来时,已经七点。 她正要起,突然想起自己左手脱臼,已经请了两天假,于是她又倒下去继续睡了。 谈津墨早已经醒了,就坐在床边的沙发上看她做出这一系列动作,关键是她翻了个身继续睡,这期间竟然还没发现他坐在那里。 他已经把自己最不想提的事都告诉她,可她竟然像没事人一样。 别说安慰,就是连吃醋,生气这样的负面情绪都没有。 也就是说,他在她心里就是合约丈夫,是个机器人的存在? 谈津墨呼吸猛地急促,他扯了扯已经系好的领带,眼神蓦地一紧。 他起身,大步走到她床侧,想要把她从被窝里拽出来,可想到她昨天疲惫的样子,又有点不忍心,于是弯腰靠近她耳边装可怜, “醒醒,我背疼。” 下一秒,容聆睁开眼。 对上他好看的眼,昨晚的记忆瞬间回笼。 她眼神有些呆呆,谈津墨看着眼前挺翘唇珠,忍住想要低头的冲动,沙哑道,“我伤口不舒服,你帮我看看?” “哦,好。” 容聆起身,却因为他靠得太近而有些不适。 她伸手推了推他,并示意他转身。 谈津墨转过身,主动撩起衬衫,露出精瘦腰身,这身材,超模都比不过。 容聆忍住,假装视而不见,注意力全在伤口上。 伤口已经结痂,有一小处已经脱落。 她看了一眼,是正常现象。 “没事,估计是伤口愈合有些疼痒,周围皮肤我帮你涂一点润肤乳,会减少一点拉扯感。” 谈津墨一本正经放下衬衫下摆,“多谢。” 说完,容聆准备继续补眠,见他还不走,奇怪问,“你不用上班吗?” “你没有话和我讲吗?“ 昨晚他说了这么多,她就没有点表示? 容聆眨眨眼,摇头。 谈津墨噎了噎,脸色也冷下来,“我上班了。” 扔下一句,摔上房门就走。 容聆抱住被子,又躺进被窝,睡了个昏天黑地。 再醒来时,房间安静无比。 手机上索菲亚给她留言,孩子们已经被送到学校。 忽然有一天,什么都没安排,她还真有点不习惯。 心里空落落的。 一个人的时候,她复盘昨天谈津墨告诉她的过往。 原来,他父亲从未出现是因为已经和谈家脱离关系。 原来,他和她结婚,只是因为他娶不到想娶的人。 还好,容聆感激谈津墨,一开始就是以协议的方式,让她清楚明白这段婚姻是假的,而不是给足她希望。 这让她能够很好守住自己的心,就算此刻得知真相,虽有小小失落感,但到底可以克制,不至于失态。 一切都没有变。 只是她变了而已。 如今退回自己位置,做好三太本分。 两年后谁也不欠谁,她还有大好人生。 容聆掀被下床,走到阳台。 台风过境,阳光明媚。 仿佛昨日一场灾难是梦。 她贪恋这阳光,闭眼感受。 再睁开眼,看到楼下一抹身影匆匆进入小楼。 容聆没管,折身去洗手间洗漱。 下楼后,却见楚意坐在沙发上还没走。 兰姨主动解释,“楚小姐非得在这里等三少回来。” 容聆点头,“来者是客,兰姨茶水点心都准备些,免得楚小姐肚饿。” “唉。” 兰姨摇头离开。 她不清楚楚意和谈津墨的关系,总觉得一个女人老是来找一个男人,又不是什么工作上的事,总是不太好的。 尤其三少还结了婚。 她真怕容聆误会。 兰姨想到什么,立刻给谈津墨打电话。 - 餐厅里,容聆吃完早午餐,准备上楼。 一直沉默的楚意终究没忍住,冷嘲开口,“你看不起我,是吗?” 容聆停住脚步,转过身,“楚小姐,为何这么说?” “你觉得我为了一个男人低声下气,如此下贱,你看着我的眼神里的不屑都快溢出来。” 容聆淡淡看着她。 她和楚意确实不是一类人。 她做不出为了一个男人不要尊严的事。 楚意做的这些她完全做不到。 但她不会去评判别人的做法,也不觉得自己高尚。 “楚小姐,你做你的,既然做了,就不要管别人看法。” 楚意嗤笑一声,“你得意什么?嫁给三少,也得不到他的心。” 容聆眼睫一颤,很快敛去僵硬,浅浅笑着,“我好像并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甚至还救过你,楚小姐,你对我的敌意究竟是为什么?” 为什么? 大概是每次她都能见到自己狼狈的吧。 楚意不甘心。 这种不甘心,因为容聆能嫁给谈津墨,而她连待在谈曜则身边都做不到而浓烈。 所以,她不想一个人难过。 想起书房那一次,她从沙发上起身,走到容聆面前,注视她双眼,“那天在书房门口,你听到了是吗?” 容聆掀起眼皮,“你看到我了,所以故意提及了萧窈是吗?” 楚意有点惊讶,“三少竟然告诉你了?他可能真的有点喜欢你。“ 容聆一愣。 喜欢吗? 楚意察觉到她因为“喜欢你”三个字而产生的小小变化,于是脸上笑容更加灿烂。 “那他有没有告诉过你,为了这个萧窈,他曾经想要放弃谈家嫡孙这个身份,学他父亲,一走了之?” 容聆愣住。 楚意看她表情就猜到了真相,继续加码,“他高中读到一半去m国留学也是为了她,可萧窈是他父亲养女,又不被谈家承认,法律上道德上都不允许他们在一起。 我见过萧窈,真的是一朵让人怜爱的小白花,柔弱易碎,别说男人,就是女人见了都能产生保护欲。” 楚意说完。 其中种种有没有添油加醋只有她自己知道。 容聆面无表情,“楚小姐,自己不好也见不得别人好,这种心态真是悲哀,祝你早日心想事成吧。” - 楚意离开后,容聆一直待在小客厅看书。 谈津墨回来找了她一圈,才在沙发里找到她。 蜷成小小一团,手里还拿着一本专业书,只是整整一分钟都没掀开一页。 他故作轻松,走到她面前,拿开手中的书,“在家休息还看专业书?” 容聆没想到他这个时候会回来,吓了一跳,赶紧坐起身。 “你怎么回来?” 后知后觉一想,“因为楚意?” “她已经走了。” 谈津墨双手撑住沙发边缘,“她和你说了什么?” 容聆眨眼,朝他一笑,“她是来找你的,和我有什么好说的?” 他深深打量她,似乎在揣测她话里真实性。 片刻,他在她对面沙发坐下,“我们谈谈。” 容聆下意识抗拒,“你昨天已经说够多。” “但你什么都没说。” 容聆失笑,“你想我说什么?” 谈津墨一脸严肃。 他也不知道该让她说什么。 比起说些让他不开心的话,此刻倒也不是不好,但他莫名心里不舒服。 就好像她听了陌生人过往,表示一下同情,然后什么都没了。 这种距离感,让他心口像堵了一层棉花。 “你是不是还忘不掉沈西渡?” 容聆一愣,不知道他怎么会扯到沈西渡身上。 然而就是这一愣,让谈津墨心里已然认定。 他嘲讽一笑,“他出轨,送走嘉辰,还拿只只的病撒谎骗你,就这样一个货色,也值得你留恋?” 容聆觉得他是没事找茬,气笑了,“是啊,虽然比不上你们时间长,但毕竟我和他也认识六七年,结婚五年,喜欢他这么多年,感情怎么可能说没就没?” 谈津墨眼神倏地阴鸷,“你说真的?” 容聆没看他,倾身去拿餐边柜上的书,却被他捏住下巴,“如果他现在再来找你,你是不是还会回他身边?” 她反问,“那你呢?如果萧窈放弃一切回来找你,你会不动心吗?” 谈津墨瞳孔一震。 他从没考虑过这种可能性。 突然被问,他一时怔住。 容聆自认看懂一切,推开他捏着下巴的手,转身走出小客厅。 而在南城那边的沈西渡,下车时猛然间打了个喷嚏。 他捏了捏眉心,感叹最近几个月太忙,大概身体也要受不住,快感冒了。 为了让沈氏做大,最近他到处融资,终于被他搞定北城的合作商。 想起这段时间没联系的一双儿女,他忽然就想飞去港城见见。 他走进别墅,拿起手机,刚要拨通容聆电话,就听保姆尖叫,“安小姐,你怎么了?” 第161章 沈西渡看到一家三口照片 沈西渡放下手机,走进房间,只见安南月被保姆扶着,裙摆上点点血迹,似有流产迹象。 沈西渡脸色平静,“怎么了?” 安南月拉住他的手,“西渡,我肚子好痛。” 沈西渡眼神复杂的盯着她的肚子,脑海里有一瞬想法一闪而过,但最终还是选择将她抱起,送去医院。 最终安南月需要住院保胎。 医生嘱咐,“孕妇精神压力大,作为丈夫这段时间应该多陪陪她,不要给她压力。” 沈西渡面无表情站在一旁,没接医生的话。 等医生离开后,安南月小心翼翼开口,“西渡,宝宝不会有事。” 沈西渡冷漠回应,“他能不能安全到这个世上全看他自己的命,南月,你不要对我有期待,让你生下这个孩子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 安南月捏紧床单,脸上露出虚弱笑容,“我知道,就算没有名份,能让我待在你身边我已经很高兴,西渡,我希望你能看到我的改变。” 这几个月来,她谨小慎微,卖乖讨好,努力变回到他们初相识的时候。 他最喜欢她单纯美好,她便努力回到过去。 总有一天,他会回心转意。 女人怀孕,大概能多一分母性,安南月竟然期盼一家三口温馨画面。 直到她看到手机上谈津墨抱着嘉辰,和容聆一起参加亲子活动的照片。 如果是以前,她一定会指着照片告诉沈西渡:看,容聆早已经不爱你,你的儿子被其他男人抱着,说不定叫着别人爸爸。 但她现在已经学乖。 她要隐瞒这张照片,她不想沈西渡和容聆再有任何牵扯。 只是终究只抱不住火。 她不告诉沈西渡,自然有人告诉他。 当沈西渡看到照片上一幕,思绪回到他抱着嘉辰和安南月参加亲子活动的那一天 风水轮流转。 当他看着照片里,三人笑得开怀,尤其是容聆。 他握着手机的手骨节泛白,手背筋脉鼓起。 心中怒意和不甘到达顶峰。 可下一秒,又全变成唇边一抹阴测测弧度。 他已经快要忘记她的笑容,在他最近一年的记忆里,她对自己从来都是板着一张脸。 原来,她还会笑啊。 他的脸色青白交错,全身气息紧绷地像要爆炸。 几乎是没有思考,他反手拨打容聆的号码。 那边接了,沈西渡却退却了。 他猛地挂断,呼吸跟着急促,整个人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 十分钟后,他调整好状态,再次给她打了电话。 容聆接通,声音如记忆中平和,“沈西渡?” 他哽了一下,“是我。” “什么事?” 他遏制住即将脱口而出的质问,想问他那张照片是怎么回事? 可喉咙努力吞咽了几下生生忍住,用一种难以想象的平静语气说,“我后天去港城,想和孩子们见一面可以吗?” 后天是周末。 这几个月来沈西渡一直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 她也没权利阻止孩子们见爸爸。 “好。你提前和我说,我送孩子们过去。” 挂了电话。 沈西渡脸色一变,转身猛地将手机砸向门口。 推门进来的秘书若不是反应敏捷,就要被砸中。 他低头,“沈总,您有吩咐?” 沈西渡吸气,“给我定一张后天最早去港城的机票。” “好。” - 容聆挂断电话后,谈津墨正好从浴室出来。 对于谈津墨从那天两人争执过后开始闹脾气,容聆有些无奈。 明明该伤心生气的是她。 他和她冷战算怎么回事? 她走到他面前,递给他干净毛巾,主动示好,“擦擦头发吧。” 谈津墨却只是看她一眼,没接。 容聆以为他还是不待见自己,只好收回手。 谈津墨脸色一寸寸难看起来,他绕过她,掀被上床,直接侧躺背对着她。 容聆盯着他背影看了两秒,爬上床,拍拍他的肩,低声劝,“睡觉的话头发要擦干,不然老了会头疼。” 沉默了几秒钟,谈津墨又坐起身,一双深眸瞪着她,“你若真关心我,不会主动点帮我擦?” 容聆愣了愣,“哦,好。” 他太高,她坐着够不着,只好跪站着,轻柔地将他一根根头发擦干。 他头发干的很快,几乎擦了一遍,就干的差不多了。 谈津墨觉得自己是找罪受。 她跪在自己身侧,鼻腔里萦绕的都是她身上淡淡体香,这种味道对于他来说堪比催情。 他突然环住她的一尺七寸腰,收紧双手,脸贴着她心口。 容聆动作一顿,继而心跳加速。 她想推开他——他一定能听到自己失控心跳。 “谈生……”她声音有些哑,带着微微的颤。 他却搂得更紧,“我们不要冷战了。” 容聆想说,她没有和他冷战,这些天她还一直主动找他说话的。 可话到嘴边,又变成了点头,“嗯。” 她同意了。 可又不是谈津墨想要的结果。 他想要她回到之前,可到底有些说不出口。 容聆推了推他,他不肯放。 她只好提醒,“我有话和你说。” “你说。” 他声音有些闷,身体也有些烫。 容聆总觉得两人姿势太过暧昧,尤其他的头还靠在胸前,这让她呼吸有些急促。 “你先放开我。” 谈津墨倒是配合着松开,“你要说什么?如果是离婚,我告诉你不可能。” 容聆顿了下。 没想到谈津墨会往这个方面想。 是不是这两天他躲着自己是怕自己提离婚? 想到这个可能,容聆心脏微紧。 “不是。” 容聆否认。 两年还没到,如果不是他主动提,她不会提。 毕竟这两年她是来报恩的。 哪有恩报到一半,自己就说不报了的? 她叹气,如实告诉他,“后天沈西渡来港城,他想见只只和嘉辰,我会送他们去见他。” 谈津墨彻底松开抱着她的手,表情僵硬,“你们联系过?” 容聆承认,“刚才他给我打了电话。” “你有没有告诉他我们结婚了?” 容聆摇头,“我不想节外生枝,我承诺过他两年内不会再婚。我和你虽然是协议,但毕竟是已经结婚,是我先毁约。” 谈津墨盯着她,神色晦暗不明。 容聆垂眸。 两人坐在床头。 好一会儿,谈津墨开口,“以后是不是只要沈西渡想看孩子,你就要和他见面?” 她自然也不想和沈西渡见面,但是目前来说,她不放心沈西渡单独和孩子们在一起。 她只好说,“这是第一次,我不放心。” 谈津墨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我让保镖跟着。” “好。” 两人没再说话,各自躺下。 周末一早,容聆收到沈西渡信息,是酒店地址。 她准备起床,却被谈津墨翻身扣住腰,他声音有点闷,脸侧的胡渣摸索着容聆的颈部。 突如其来的亲密让容聆不知所措。 他昨天一天脸色都不太好,容聆以为他还在生气,今天一早这举动直接让她呆住。 他闷声问,“你会回来的是不是?” 容聆反应了两秒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她失笑,“只是送孩子们去见他,当然会回来。” 谈津墨紧绷的身体有些放松,他抬头,盯着眼前这样素净的脸,突然有一种想要有一种和她生米煮成熟饭的冲动。 好像只有这样,她才会彻底属于他。 但他有强大自制力,清楚可能只是清晨的冲动,他放开她躺到了一边,深深呼气。 容聆自然感受到他的异样,红着脸赶紧逃下床。 三个人出门的时候,谈津墨站在门口送他们。 车上,两小只听说要去见沈西渡,很是期待,可只只又叹气,“要是daddy能一起就好了,他一个人在家好可怜。” 容聆嘱咐他们,“在爸爸面前,不要提daddy。” 只只人小鬼大,“我知道,爸爸会吃醋嘛,我不说就是了。” 容聆拿她没办法,默认她这种说法。 车子到酒店后,是沈西渡助理在下面接他们。 “容小姐,沈总在房间,叫我下来接只只和嘉辰。” 这意思就是不想见她了。 容聆并不在意沈西渡还记恨自己,但没见到人,她也不放心把两个孩子交给助理。 助理看出她犹豫,提议,“您要是不放心,和我一起上楼。” 第162章 沈西渡的报复 容聆朝远处保镖点了下头,带着孩子们跟着助理上楼。 沈西渡住在顶层总统套房,私密性很好,助理一路刷卡上楼。 到了房间门口,助理先敲门,然后刷卡进入房间。 容聆和两个孩子站在客厅。 助理让她稍等,沈西渡在阳台打电话。 两小只很久没见沈西渡,看到背影有些激动,只只大喊,“爸爸,爸爸。” 沈西渡转过身,手机还在耳边。 助理扬声,“沈总,容小姐来了。” 沈西渡目光有些冷。 四目相对,容聆微微皱眉。 不知是否看错,他眼神里有着浓烈的恨。 她知道沈西渡因为离婚极度的恨着她,但她没想到几个月过去,他还没有释怀。 沈西渡未作寒暄,冷漠道,“孩子们留下就好。” 容聆听出他在赶人,也没打算做停留,只是叮嘱几句,“我晚上来接他们,你不要带他们乱吃,只只术后一直吃的很清淡,不能太累,嘉辰最近肠胃敏感,不能吃不易消化的东西。” 沈西渡静静看着她。 容聆低头嘱咐两小只,“晚上八点我来接你们,乖乖听爸爸话。” 两小只听出她要走,有些不舍,可他们看看爸爸,又看看妈妈,懂事得没说出口,便乖乖点头。 容聆离开。 走到楼下,还是不放心,想着就在酒店等。 但这时她收到群里通知,原定下周一由她做囊肿手术的患者,突然腹痛难忍,她担心患者囊肿破裂,不得不去一趟医院。 她想了下,交待保镖,“你在楼下盯着,如果沈西渡带着只只和嘉辰出去,你跟着然后通知我。” 保镖,“好。” 容聆去了医院,病患检查报告出来,果然是囊肿破裂,需要立刻手术。 没有耽搁,容聆换上手术服,进手术室。 - 总统套房里,只只和嘉辰乖乖坐在沙发上等沈西渡打电话。 一刻钟后,沈西渡从阳台进来。 两小只立刻正襟危坐。 几个月没见,沈西渡脸上又没有笑容,两个孩子初时的惊喜慢慢褪去,渐渐变成局促,但还是乖乖喊了一声,“爸爸。” 沈西渡在他们身边坐下,眼神在他们身上绕了一圈,视线最后落在嘉辰身上。 嘉辰像是感受到什么,头微微低下。 沈西渡想起他被谈津墨抱在怀里的照片,眼神黯了黯。 他伸手摸着嘉辰脑袋,“嘉辰有没有想爸爸?” 嘉辰点点头,“想。” 只只嘟着嘴巴想抗议,为什么只问嘉辰,不问她? 但容聆不在,她不敢放肆。 她对沈西渡一直有些讨好和畏惧,所以此刻也只是眼巴巴看着沈西渡。 幸好,沈西渡终于看向只只,捏了捏她的脸,“只只变漂亮了。” 只只立刻笑开了,“爸爸有没有想我?” 沈西渡点点头。 他忽然问,“妈妈有没有给你们找新爸爸?” 这话一出。 两小只互相看了一眼。 心里想着妈妈交代过不可以提daddy,那现在要不要告诉爸爸? 两张小脸蛋此时都是纠结。 沈西渡握紧手机,脸上快要挂不住笑容。 如果不是他打电话去医院问容聆情况,到此时他还蒙在鼓里。 容聆,她怎么敢背着他嫁给别人! 她又怎么敢让他的一双儿女叫别人爸爸! 沈西渡很佩服自己,刚才在她面前还控制得住,没有当场发飙。 小孩子敏感,立刻感觉到他身上紧绷的气息,大气都不敢出。 沈西渡深吸一口气,他起身淡淡道,“你们想去哪里玩,爸爸陪你们去。” - 容聆做完手术已经七点,连忙给沈西渡打电话,然而他没接。 她换了衣服,坐上司机的车,直接往酒店赶,期间至少打了沈西渡五六通电话,但他都没接。 一开始,她以为他忙,渐渐地,她感觉到不对劲。 她又拨打孩子们的电话手表,依然没打通。 最后只好打保镖电话。 保镖接通,容聆忍不住拔高声音,“只只和嘉辰今天有没有出去?” “没有。我一直在楼下,没有离开,并没有看到他们出酒店。” 容聆挂了电话,心里越来越不安。 到达酒店后,容聆直奔前台,“请问总统套房的沈先生有没有退房?” 前台摇头,“对不起,总套由管家直接服务,我也不清楚有没有退房。” “能不能查一下?” 前台依然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sorry,我没有权限查看。” 容聆失望。 沈西渡和他助理都不接电话,犹如消失,她根本查不到他任何信息。 她甚至已经做好直接去南城的打算。 这时,她接到谈津墨来电。 容聆接通后立刻问,“你能不能帮我找酒店负责人?” 谈津墨本想问问他们什么时候回家,还没开口听到她着急的语气,“发生什么事?” “只只和嘉辰不见了。” 谈津墨表情一凛,“你把酒店发我,我立刻过去。别急,你和我说下什么情况。” 容聆便把早上把孩子们送去,然后自己去了医院,等结束手术再找沈西渡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人的情况说给他听。 她说明情况的时候,谈津墨已经坐在车上。 邵庭开车出发去酒店,同时接到机场那边信息,从后视镜朝谈津墨递了个眼神。 谈津墨收回视线,对着容聆说出一个可能,“他是不是知道我们结婚?” 容聆猛然僵住。 突然想到什么。 他们结婚虽然没有公开,但医院有小部分人已经知道。 他如果去医院查证,自然就能知道。 虽然容聆并没有觉得对不起他,但是只要一想到他可能利用这点带走只只和嘉辰,她一颗心就如放在油锅上煎。 “你不用着急,我让人查了,他们没有离开港城。”谈津墨声音低沉,有力,像一剂强心剂打在容聆心上。 “这件事因我而起,我不会让他带走两个孩子,你放心。” 就算是为了他自己,他也不会让沈西渡带走只只和嘉辰。 他不想容聆因此而怨怪他。 半个小时后,谈津墨到达酒店。 容聆和他碰头,谈津墨将她搂紧怀中,安抚,“别担心,酒店负责人说他们还没离开。” 容聆松一口气。 谈津墨动用权力,拿到总套楼层楼梯卡。 站在房门口,容聆克制不住内心的愤怒,猛地按着门铃。 仅三秒,房门开了。 门后出现沈西渡冷漠但并不惊讶的脸。 他似乎就在等着他们。 看着门外两人,沈西渡嗤笑一声,“你们果然结婚了。” “容聆,如果不是孩子们不见,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容聆一把推开沈西渡,冲进房间,找寻一圈,却没有看到两个孩子身影。 她折回揪住沈西渡衣领,“孩子们呢?” 沈西渡一把扯住她的手,语气阴森,“他们是我的孩子。容聆,我们早就有过协议,你两年内再婚,就别想要孩子。” 容聆脸色苍白,她咬唇,“我是为了离婚才同意那种条件。沈西渡,你自己出轨还有了孩子,凭什么管我离婚后是不是再婚?你现在带走孩子,和绑架有什么区别?” 一番话让沈西渡脸色更加难看,他眉眼笼罩阴郁,“离婚后?怕不是离婚前你们就勾搭上了。你给我带绿帽,还想我心平气和,让我孩子叫他爸爸?容聆,除非我死,否则你别指望。” “那你就去死!放开她!” 谈津墨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两人身侧,气势冷冽地握住沈西渡抓着容聆的那只手 沈西渡挣脱不开,心中暴戾之气奔腾,一拳挥上谈津墨的脸,却被他一手挡住,另一只手顺势扯开了容聆。 看着容聆被他护着的架势,沈西渡忽然退后两步,唇角含着一种恶劣的笑意,“容聆,你还想见孩子,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 容聆抬眸,“什么条件?” “和谈津墨离婚,我就把孩子们还给你。” 第163章 你准备答应他,和我离婚? 空气就像被冻住。 沈西渡几乎不用去看谈津墨,就知道现在那张令人嫉妒的俊脸上现在的表情有多精彩。 他心底的恶气终于因为这句话而有所缓解。 两个孩子之于容聆,甚至比她自己的命还重要,他不信她做不出正确的选择。 他笃信容聆的选择,以至于过于自信,悠闲点燃一根烟,等待她的表态。 可下一秒,却听见她一声冷笑。 “沈西渡,如果我答应你,是不是这辈子都要因为孩子被你威胁?” 沈西渡夹着烟的手一抖,难以置信看向容聆。 只见她巴掌大的脸上满是嘲讽,一双明眸看入他眼底,似乎已经窥探出他内心的卑劣。 她微微扯唇,“我现在就可以报警,我们离婚协议上写得明明白白,孩子归我,你现在不经我允许带走孩子属于非法禁锢,我可以申请强制执行,并且中止探望权,剥夺你未来探视的权利。” 从前,她可没有这种底气。 现在嫁给了谈津墨,是有了后盾,连他的威胁都不怕了。 沈西渡眼神渐渐阴暗起来,指尖的烟被他折断,阴测测一笑,“当了谈少奶奶,果然底气都不一样了,为此还特意去了解过法条,不错,容聆,有进步啊。” 容聆没有在意他的嘲讽,只是告诉他,“别逼我走这一步,我不想孩子们受伤害,但是如果你非得伤害他们,那我以后永远也不会让你见他们。” 沈西渡脸色相当恐怖,容聆从没见他用这种眼神看过自己。 像是下一秒,就要掐死她。 短暂地对峙之后,沈西渡一改怒容,竟幽幽笑了起来,“是么?那你就试试,看看法院判你赢后,你能见不见到孩子。” 容聆脸色一变。 她没想到沈西渡可以做到这个地步。 他这是要破罐子破摔,就算上法庭,他也不准备交出孩子? 容聆气得浑身发抖,扬起巴掌就要朝他的脸甩下去,却被沈西渡一把握住,推搡开。 “以前是我让着你,你还真打上瘾了?容聆,是你背叛了我,就别怪我报复,你也知道我这人睚眦必报。” “要让我满意,还是那句话,和谈津墨离婚,我就让你见孩子们。” 他气势嚣张,完全不顾这里是谈津墨地盘。 他就是吃准了孩子们是容聆软肋,所以肆无忌惮。 容聆气得哆嗦,“孩子们现在在哪?” “很安全,放心,我是他们亲生父亲,难道会对他们做什么?”沈西渡重新点燃一根烟,眯了眯眼,“要想见孩子?可以。明天单独来见我。现在我想休息了,请你们离开。” 助理打开房门,做出请的姿势。 孩子们在他手上,容聆没有办法和他强来,也没法真的报警惊动孩子们,惊动媒体和谈家。 她顾忌太多。 沈西渡就是吃准她不愿意连累伤害任何人的心态,每每都用这种办法,屡试不爽。 她只能退一步,“我要和孩子们通话。” 沈西渡好整以暇看着她,“他们玩累了,睡了。明天你来,就能见到。” 他严防死守,寸步不让。 看来他已经做好万全准备。 港城虽不是他地盘,但是钱权辐射范围广,有钱有人脉,要藏两个孩子也是分分钟的事。 容聆只能先离开。 沈西渡当着两人的面,关上房间的门。 房门彻底关上前,他朝谈津墨挑了挑眉稍,浓浓的挑衅意味。 容聆靠着墙壁,冷静一阵才抬腿往外走。 谈津墨始终没有出声,默默跟着。 两人回到车里,谈津墨才淡淡开口,“给我点时间,孩子们不是不能找到。” 容聆看向窗外,“我知道。可我现在去抢人,孩子们会受到惊吓。” 谈津墨蹙眉,“你不能永远被他威胁。” 容聆当然也知道,可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是另一回事。 何况孩子们现在还小,也喜欢沈西渡,难道真要让他们眼睁睁看着父母两撕破脸。 她每一次被沈西渡逼,都是因为想把对孩子们伤害降到最低,现在要当着他们的面上演争夺战,她真的做不到。 当她沉默不语时,谈津墨眉心的折痕越拧越深。 “你打算答应他,和我离婚?” “我没有。 容聆否认,但语气中的不确定让谈津墨的心极速往下沉。 他伸手捏住她下巴,逼着她看向自己,“你看着我说。” 容聆抬眼,眸底的挣扎被他看得一干二净。 他脸色难看,宣告,“我不会同意。” 容聆沉默盯着他深邃眉骨下墨黑的眼。 其实她想说,正好你心里也有人,或许他以另外找个人结婚,并非非她不可。 只是顾及有邵庭在,她没问出口。 两人一路无言回老宅。 刚进门,就被管家通知,老爷子又犯病了。 两人又匆匆去主宅看望。 老爷子躺在床上,口中吸着氧气,看见两人,朝护理人员看了一眼,所有人都退出了房间。 “爷爷,您没事吧?” 站在床前的两人异口同声。 “没事。”老爷子移开氧气罩,浑浊眼睛看向两人,气喘道,“年纪大了,器官衰竭,总要面对这些。” 大约是一晚上情绪波动的厉害,容聆眼眶突然泛红,“您上次检查过,各项机能还好,定能长命百岁。” “离百岁也没几年了,说实话我也活够了。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你和津墨能生个bb。” 老爷子话锋一转,看向容聆,“阿聆,你已经有只只和嘉辰,也许并不急着再要一个,但津墨不同,他都三十几了。” 他叹气,“我不知道死之前能不能见到。” 有些话他也不能多说,毕竟是自己孙子的不对,那么多女人不喜欢,偏偏要喜欢男人。 但他如果再不为他打算,谁还会替他谋划? 说句难听的,等他一死,谈家哪里还有他能立足的? 那两兄弟一定会排挤他。 他无父无母无帮衬,一旦有了孩子,至少还有个亲人。 但要孩子这事,估计还得女方主动些。 老爷子期盼的看向容聆。 容聆知道老爷子是想要她个表态。 她也知道只要自己一句话就能敷衍过去。 可她不想骗人,她和谈津墨根本不可能有孩子。 她垂眸不语,眼看着老爷子眼里浮现失望,她心脏像是被拧了一下。 这时,谈津墨握住她的手,慎重表示,“爷爷放心,您看得到的,不过您现在最重要的是保重身体,重孙还要等您发红包。” 得他一句承诺,老爷子开心的立刻氧气瓶都不要了,眼睛里也有了光彩。 连连说了几个“好”字。 看着他兴奋神色,容聆也只能默认。 回到小楼,两人各自洗漱,又在一张床上躺下。 彼此背对着,想着各自心事。 容聆在想明天要怎么和沈西渡谈判。 谈津墨却在想,她明天是不是就会答应沈西渡和他离婚。 一想到这个,他就觉得喉咙似被人掐着,喘不过气来。 终于,他忍不住转身,伸手扣住她的腰,将她揽了过来。 容聆被他吓了一跳,“你还没睡?” “睡不着。” 他声音发沉,眼睛深深看着她。 被他这么看着,容聆又不争气地心跳加速。 ”你有话要说?“ 谈津墨顿了两秒,缓缓道,“我们生个孩子吧。” 第164章 心疼心疼我 容聆以为这是他为了让老爷子放心才故意这么说。 没想到他是来真的。 她和他对视,似是想要看清他内心所想,但她眸色太浓,她看不清。 半晌后,她艰难发声,“我们协议里没有这一条。” 协议,又是协议。 她不能忘了吗? 谈津墨气息浮动,身体贴近她,“协议里有一条,要履行夫妻义务,生bb只是附加产物。” 容聆脸色薄红,“谈津墨,你说真的?” 谈生变成谈津墨,有进步。 男人呼吸在她上方,滚烫的,暧昧的。 “我们已经结婚,还有假?” “可是…….” 她想说,怎么不是假? 她脑子很乱,刚才还为这么说服沈西渡而乱,此刻却被他的话搅乱心神。 然而男人像是被刺激,铁了心今天要和她产生链接。 他怕一觉醒来,就会被抛下。 毕竟仅仅一个他,还不足让她留恋。 但她那么爱孩子,只有和他有了孩子,她也会多考虑他一分。 想到此,他又改变策略,扮起可怜。 他轻轻蹭着她脖颈,呼吸喷在她的皮肤上,温热湿润。 “爷爷年纪大了,等他一走,你再要和我离婚,我就成了孤家寡人,你心疼心疼我,给我生个bb,好不好?” 容聆一边被他美色攻势,一边受他可怜身世影响,母性泛滥,竟有一瞬间恍惚,忘了问他,你谈津墨想生孩子,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可她心慌意乱,身体在他掌下一寸寸变热,这种热延伸到脑子里,晕乎乎的,什么都思考不了。 直到唇瓣被堵上,容聆脑子里似烟花炸开,眼睛睁得大大的。 谈津墨第一次见她如此傻愣,像是被点穴禁止,他唇角勾起一抹笑,趁机撬开她牙关。 这是谈津墨第二次亲她,和第一次完全不同, 更深入,更缠绵。 但也是她人生里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接吻。 容聆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很难想象她都生了两个孩子,竟然连接吻都不会,节奏全被他带着。 可当她感觉到保守睡衣的下摆被一只手推高,她猛然惊醒,推开了他。 谈津墨正上头,被她一推,也是一愣。 容聆一张脸似熟透,呼吸急促,但她说出的话却过分冷静,“谈津墨,我不想孩子在这种情况下出生。只只和嘉辰因为父母没有感情而备受折磨,我不想再让一个孩子经历这些。” 谈津墨滚烫的眼神慢慢冷却,“我不是沈西渡。” 是,他不是沈西渡。 但她怕了。 男人的爱真真假假,且有保质期,她不敢赌,也不想赌。 何况…… 容聆喘息,抬眸看他,“你爱我吗?” 谈津墨亦喘着气,唇瓣微动,“感情可以培养。” 那就是现在还不爱。 即使早就知道结果,容聆心底仍溢出一丝失望。 她勾唇浅笑,“那就等爱的时候再要。” “我喜欢你还不够吗?” 容聆失笑,“为了生孩子,连这种慌都要撒。其实你想生孩子,只要招招手指头,外面会有一卡车女人排队。” 谈津墨气结。 现在连说喜欢她都是撒谎了。 难道他表现的不明显? 他不敢保证自己爱她,但是如果一个男人不喜欢一个女人,会绕着她做这么多事? 他没好气,“其她女人有你漂亮吗?比你漂亮的有你智商高吗?等他们上学跳级,又年年拿奖学金,还是儿科医生才有资格做我孩子的妈。” 容聆被他一番话愣住。 心中五味杂陈。 这番话满足她极大虚荣心。 毫无疑问,谈津墨是懂怎么取悦女人,取悦她的。 如果他心里的人是她,估计她都要迫不及待和他生孩子了吧? 但是恋爱脑已经有过一次。 她不想再来一次。 而且她不想孩子们在没有爱的家庭里长大。 她已经很对不起只只和嘉辰,不想再对不起另一个孩子。 “谈津墨,我不和你开玩笑。” 谈津墨反问,“你觉得我在开玩笑?” 容聆垂眸,敛去眼中情绪,“对不起……” 她没有心思做这种事。 即使她已经情动。 谈津墨再大兴致被泼了一头冷水也已经熄火。 他眸中底色翻滚,抬起她下巴,要她承诺,“那你保证,明天不准答应沈西渡的要求。只要你愿意,可以由我出面带回只只和嘉辰。” 容聆思考片刻,点头算是答应。 谈津墨松开了她,“你先睡,我去书房。” 他掀开被子下床,容聆无意间瞥到他下身,眼神一烫,收回视线,脸上再次不可遏制地红了起来。 谈津墨将她反应看在眼里,“如果你现在反悔,我可以继续。” 容聆眼睛一瞪,翻身甩了个背影给他。 谈津墨勾了勾唇,收紧黑色浴袍腰带,走出了房间。 被他这么一搅,容聆心情竟然没那么糟糕了,竟然就这样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翌日她醒的很早,天刚蒙蒙亮,就准备起身。 身侧男人昨晚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此时竟贴着她后背,手搁在她腰上。 容聆心跳又不正常。 他们什么时候这么亲密? 她屏息移开他的手,蹑手蹑脚下床,走出房间。 谈津墨听到关门声,睁开眼睛。 他拿起手机,给邵庭发了一条信息。 - 酒店餐厅,沈西渡正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餐,看到容聆出现在门口,他才放下餐具,好整以暇看向她。 容聆也看到了他,径直朝他走过来,开口即问,“孩子们呢?” 沈西渡抬眼,下巴努了努,“坐。” 容聆憋着一口气,在他面前坐下,“我已经一个人来了,你还想怎么样?” 沈西渡嗤笑一声,喝了一口咖啡,贸然问出一句,“昨晚和谈津墨睡了?” 容聆不是个脸皮厚的人,也不是个能把男女关系放在嘴上的人。 说到底,她挺保守。 被沈西渡这么一问,她立刻想起昨晚差点擦枪走火那一幕,脸不由地红了。 然而就是这一抹羞赧,看在沈西渡眼中,无疑刺眼,他眼眸一沉,伸手捏住她脸,阴森问,“真做了?” 容聆来之前就已经做好破罐子破摔的准备。 “你这话问的好笑,我和他已经结婚,睡觉不是很自然的事?” 她推开他的手,“别顾左右而言他,我来是和你谈只只和嘉辰。” 沈西渡眼中含冰,盯了她一会儿,笑了,“我昨天已经和你说清,你和谈津墨离婚,我让你带走孩子。” “我也说过,我不会再被你威胁。” “那就没的谈。” 对于他油盐不进态度,容聆深觉疲惫,好言相劝,“我们已经离婚,我也不阻止你看孩子,何况你现在也有了安南月和即将出生的孩子,彼此安好不好吗?我和谈津墨结婚并不影响你和孩子们的关系。“ “容聆,我也说过,我不喜欢我的孩子叫别人爸爸。” 他简直欺人太甚。 容聆不想再和他废话,拿起手机就要报警。 沈西渡在她面前拨出最后一个9的时候,伸手盖住她手机。 容聆抬头,以为他要妥协。 谁知他说,“报警之前先好好想想,警察是听谈曜成的,还是听谈津墨的。这件事闹大了成丑闻,你猜谈津墨在谈家会不会难做?“ 这是要拿谈津墨威胁她? 容聆皱眉,“你和谈曜成交易了?” 沈西渡背靠沙发,姿态闲适的承认,“有合作。” 所以他根本是有备而来。 一面用谈曜成掣肘谈津墨,一面威胁她,让她寸步难行。 容聆脸色难看,“我从没对不起你,你为什么要逼我?沈西渡,你还有个没出生的孩子,能不能为他积点德?” 沈西渡手指点着桌面,慢条斯理,“我只承认只只和嘉辰是我的孩子。阿聆,我一直在等你回心转意。” 容聆没想到他此时此刻还能说出这种不要脸的话。 真让他恶心。 事情到这个地步,她已经明白,沈西渡就是故意报复恶心她,既然如此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站起身,正要走,却看到手机屏幕显示谈津墨来电。 容聆看了沈西渡一眼,接通。 “怎么了?” 谈津墨声音很平静,“去1501房间接只只和嘉辰。” 容聆愣住,再次看向沈西渡。 而他此刻也接到一通电话,脸色极其难看。 第165章 曝光!谈三少为爱做小三 容聆没管沈西渡为什么突然脸色这么难看。 她和谈津墨边说话边往外面走,“到底怎么回事?” “你先去接只只和嘉辰,我在楼下等你,见面说。” “好。” 容聆结束通话,快步上楼。 1501房间门口站在保镖,见到她主动让开,容聆一时分不清这是沈西渡的保镖还是谈津墨的。 她没时间多想,直接让保镖开门。 一开门,只只和嘉辰看到容聆身影,惊喜地大喊,“妈妈,你终于来接我们了。” 容聆见到人,一颗心落了地。 她装作没事,走过去抱住他们,“怎么听起来不高兴的样子?” 只只抱着容聆不肯撒手,“爸爸只知道工作,让助理叔叔陪我们玩,我不想待在这了,妈妈,我们回家吧。” 容聆看向嘉辰,“嘉辰呢?想跟妈妈回家还是和爸爸再待一天?” 嘉辰虽然对沈西渡的依赖要比只只深,但他也是小孩。 小孩都贪玩。 昨天到今天,爸爸只陪他们说了几句话,其他时候都不见人影,比起来,他更愿意和妈妈在一起。 “妈妈,爸爸忙。” 听出他语气中的失落,容聆摸了摸他脑袋,拿起他们的书包,“走吧,我们回家,等爸爸不忙的时候再见。” “嗯。” 只只迫不及待往外面走。 此时,沈西渡恰好从电梯间出来。 两小只下意识靠近容聆。 容聆不知道谈津墨用了什么办法,但沈西渡明显不再阻拦。 他弯腰看向两个孩子,“等放寒假,让妈妈送你们回南城,陪奶奶过年好不好?” 两小只抬头看向容聆,询问她的意思。 在孩子们面前,容聆还得演戏。 她淡淡一笑,“到时候再说吧。” 沈西渡直起身子,眸中是不甘与恨,他走到容聆身边,附耳用只有彼此能听到的声音说,“别以为就这样算了,你和孩子们都是我的。” 说完,他趁机捏了捏容聆的脸,走了。 简直是变态! 容聆觉得沈西渡现在是脑子不正常。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疯了? 但是孩子们看着,她不得不保持体面,扯了扯唇,牵着孩子们下楼。 走出酒店,发现谈津墨的车子就停在出口。 车窗下落,露出谈津墨侧脸,随即保镖打开车门。 只只看见,高兴地跑过去钻进车里,“daddy,你来接我们啦。” 容聆也带着嘉辰上车。 谈津墨递上给他们准备的两颗超大只棒棒糖,“玩得开心吗?” 只只小馋猫,看到糖就开心,她拿过来抱在怀里才回答他的问题,“还好吧。” 其实她想说和爸爸在一起真没意思,但是爸爸是在工作,她又觉得不该这么说爸爸。 嘉辰沉默了一阵,问谈津墨,“daddy,你今天不用工作吗?” 谈津墨,“今天休息。” 嘉辰低着头思考。 为什么爸爸就不能休息一天陪他们? 容聆大概猜到他在想什么,将他搂进怀里安慰。 碍着孩子们在,容聆没有追问,等一回到老宅,只只和嘉辰被索菲亚带走,容聆才拦住谈津墨,“到底怎么回事?他为什么突然又肯放孩子们走了?” “他不得不放。” 谈津墨点开手机中一段采访,递给容聆。 容聆看了他一眼,垂眸看视频。 【沈夫人,请问小沈总是不是如爆料者所言婚内出轨?】 沈夫人被记者和营销号堵在公司门口,几十个话筒顶在她面前,逼得她不得不应对。 【全是诽谤。】 【可爆料中说,小沈总的私生子都快出生,这也是假的吗】 沈夫人冷笑,【当然是假。】 【如果小沈总的爆料是假,那么沈总呢?请问打了马赛克的那张照片是不是他私生子?】 沈夫人一下变脸,原本尚存的风度也立刻破功。 【作为媒体人发布新闻也要讲事实摆依据,你再胡说八道,等着收我律师函。】 沈夫人严词警告,在保镖护送下急匆匆走了。 但这一段采访,迅速在网上发酵,随着越来越多的证据被摆出来,经过营销号渲染后,一时间甚嚣尘上。 沈夫人一个人解决不了这个烂摊子,自然要把沈西渡召回去。 这大概也是沈西渡接到电话脸色难看的原因。 不用猜,这一切应该都是谈津墨推波助澜。 容聆把手机还给谈津墨,叹气,“他和谈曜成达成合作,估计未来都会和你作对,你这么逼他,他不会轻易罢休。” “这不是你该担心。” “我怕他反咬我们一口。” 容聆说出自己的担心。 而事实证明,沈西渡也是这么做的。 他祸水东引,故意透露容聆和谈津墨结婚的消息,转移视线。 短短两天后,又一条新闻爆了。 【谈三少为爱做小三,插足婚姻赢得美人归】 矛头直指谈津墨。 再经过有心人推波助澜,整件事在港城圈子里闹得沸沸扬扬。 容聆在医院更是被人指指点点,时不时有同事来八卦事情真相,她工作受到影响,只好先请几天假。 连着几天,她都只待在老宅,除了接送只只和嘉辰,什么人都不见。 但是她躲着麻烦,麻烦却来找她。 她刚下楼,准备做早餐,却被气势汹汹的谈若姿直接迎面甩了一巴掌。 速度之快,让她根本来不及反应。 谈津墨下楼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 他快步走到面前,抓住谈若姿的手,推搡开,“谁给你的胆跑到我这儿打人?” 谈若姿一张精致的脸上全是怒容,“她这种女人被打也是活该,嫁进来就败坏谈家名声。三哥,你真是昏了头了,凭你的条件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偏偏要找这种破鞋。” 谈津墨眯着眼,眼里是浓稠的怒意,“别以为你是我妹妹我就不会打你,谈若姿,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三哥,爷爷都被你们气得发病,连我和若溪都快成为名媛圈的笑柄,你还护着她?” 容聆蹙眉,“爷爷怎么了?” 谈若姿冷哼,“别在我面前茶味十足,你如果真内疚,现在就该带着你两个拖油瓶滚出谈家。” “谈若姿!” 谈津墨一把拽住她手腕,直接讲她推出别墅,“以后没我允许,不准再踏进这里。” “三哥!你简直是非不分,幸好谈氏不在你手里,否则迟早被你毁掉。” 谈津墨冷漠看着她,“谈若姿,你别挑战我的耐心!今天谁指使你过来闹这么一出,是想我去查?” 谈若姿脸色一僵,但还是嘴硬,“我是看爷爷被她气病了,气不过才过来,没人指使我。” 谈津墨懒得再和她废话,直接说了个“滚”字。 容聆很少见到他对谁发火,今天是真被气到了。 她正要说话,就见宋璋匆匆小跑过来。 “三少,三少奶奶,老爷子请你们过去。” 第166章 谈生,我们解除结婚协议吧 老爷子上次生病后就一直没好利索,这次被绯闻刺激了一下,加上老大一家添油加醋,直接在卧房挂起了输液。 谈津墨和容聆到老爷子房间的时候,谈曜成刚从里面出来,他挑衅地朝谈津墨笑了下,拍了拍他的肩,“老三,学你老爸什么不好,学他痴情。” 他大笑一声,咋舌离开。 谈津墨面无表情推开房门,和容聆一前一后踏进房间。 这时老爷子却冷淡开口,“阿聆,你先出去,我有事和津墨单独说。” 容聆停住脚步,看了谈津墨一眼,转身出去。 房间里就剩下爷孙俩。 老爷子盯着谈津墨盯了足足一分钟,才沉声问,“媒体报道是不是真的?” “不是。” 听到他的否认,老爷子脸色总算好了些。 “那你到底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这个问题其实从两人结婚后他就无数次怀疑过,毕竟他看容聆的眼神实在不像不喜欢,但又相信手里的证据,所以一直没有推翻过这个念头。 直到这件事出现。 容聆的背景宋璋早就调查过。 也知道沈西渡这个前夫曾经做过的事。 谈家一向低调,很少出负面丑闻,即使出过也很快就被压下,激不起半点火花。 这次能闹这么大,除了是沈西渡这个前夫操作之外,老爷子心里门清,谈家几个也没少出力。 而谈津墨愿意为容聆陷入这种泥潭,要说他随便找个人结婚,老爷子现在是半点也不信。 想到这,没等谈津墨回答,他眯起那双沧桑世故的眼睛,“从让我误会到让我同意,都是你的圈套是不是?” 后知后觉,他似乎被打通经脉,一下子就明白过来。 谈津墨表情依然淡定,“是爷爷你自己误以为我喜欢男人,我亲口说过?也是你亲自答应我和容聆结婚……” “你这个臭小子!”老爷子随手抄起枕头,朝谈津墨砸过去。 谈津墨一把抱住,又轻轻把枕头给他放下,“别气坏了身子。” 老爷子气得无语,手指抖抖地点着他,“没想到我纵横捭阖一世,最终折在你手里。” 谈津墨浅笑,“是您教的好。” 老爷子哼哼,“别以为拍两句马屁我就能放过你。我问你,你还有没有其他事瞒着我?” 谈津墨抬眼看他。 心里想着有很多,他到底指哪一件? “你真的没有在阿聆和她前夫婚姻中耍手段?” 这种事怎么说得清? 要说有,他都是光明正大提供帮助。 要说没有,那他是连自己都骗,至少私心还是有的。 谈津墨眼睛都不眨,“没有。” 老爷子点头,“那我就信你。你做个澄清声明,免得连累谈氏,你大哥刚才已经来抱怨。” “我知道。” 老爷子抬手赶人,“你出去,让阿聆进来。” 谈津墨皱眉,“有什么话我在不能说?” 老爷子眼睛一瞪,“我让你出去就出去!” 谈津墨只好开门出去,在门口看见容聆,特意嘱咐,“爷爷让你进去,他如果为难你,你不要听,一切有我,” 这话他说得大声,故意让老爷子听见。 容聆看见床上的老爷子正气得胡子往上翘,有些失笑,“不会的,我先进去。” 她进房间后带上了门。 走到他床前,“爷爷,你身体怎么样?” “没事。” 老爷子表情变得严肃。 容聆其实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淡定,她知道自己和沈西渡那些事放在哪个豪门里都是一段难以抹除的黑历史。 不知道老爷子要和自己单独说什么,她莫名有些紧张。 她问候一句后就把主动权交给老爷子,静站在一旁等他开口。 老爷子将她温婉沉静的样子看在眼里,淡淡的问,“你是因为什么嫁给津墨?喜欢还是看中家世。” 容聆不知道谈津墨有没有和他提过协议结婚的事,一时也拿不准他问这话的目的,于是只能硬着头皮道,“因为喜欢。” 老爷子顺着这个回答往下说,“既然是喜欢那就好办。” “据我所知,沈家在南城也算豪门,你给他家生了两个孩子又全都带在身边,对方难免心中不甘。” 说到这里,老爷子停顿看着她。 容聆的心却咯噔了一下。 她似乎猜到老爷子要说什么,一张脸渐渐失了血色。 老爷子心里叹气,其实他挺喜欢这个孙媳妇,但在他心里,谈津墨和谈家更重要。 他不想自己的孙子日后被人指着脊梁骨说,堂堂谈三少甘心做接盘侠,替人养孩子。 既然她是因为喜欢津墨才嫁给他,那他也愿意成全,只是她必须为了这份喜欢舍弃些什么。 老爷子眼神灼灼盯着她,“为了避免日后纷争,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把孩子还给沈家,你和津墨生自己的bb;二、孩子不还给沈家,但是送到国外读书,他俩未来的人生都会有由谈家负责。” 一盆冷水彻底浇醒容聆。 她怔忡看着老爷子,不明白他之前还那么喜欢只只和嘉辰,现在却能无情地说出这番话。 可仔细一想,也不难明白他的决定。 如果没有这些污糟事,老爷子确实能爱屋及乌,但是一想到以后,沈家会不断的因为这两个孩子找谈津墨的麻烦,而谈津墨也会成为豪门圈子茶余饭后的谈资,甚至被人耻笑。 如果她是老爷子的立场,只怕也做不出比他更好的决定。 老爷子没逼她,“你自己想想,我给你时间。” 临走前,他又补了一句,“另外,这件事我相信你不会告诉津墨。” 容聆走出房间,谈津墨还在外面等着。 见她脸色不算好,他眉头也跟着拧起,“爷爷和你说了什么?” 容聆朝他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没什么。” 她不善伪装,必须尽快离开。 她怕自己慢一步,表情就会泄露出什么。 于是没等谈津墨,她快速走出主宅。 谈津墨沉沉地朝她看了一眼,转身走进房间,问老爷子,“您和她说什么了?” “让她尽快和你生bb,我想抱重孙。” 谈津墨皱眉,“是我不想那么快生,你逼她做什么?” 老爷子淡淡睨他,“拿不下你,就是她没本事。” 他还生着病,谈津墨自然没法和他争,只好说了一句,“生bb的事我会看着办。” 他转身离开,回到白色小楼,在楼上找了一圈没找到人,拉住兰姨,语气几分急促,“她人呢?” “好像在后花园。” 谈津墨追出去,看到那一抹身影后,悄悄松一口气。 他走过去,站在她身后,“你不用理爷爷,他年纪大想要抱重孙难免会急。” 看来老爷子是这么和他说的。 容聆转过身,一双眸子淡淡看向他,“你不是也想吗?” 谈津墨沉默了一瞬,“我尊重你的意愿。” 容聆撩起唇瓣,像是想到什么事。 她像是自嘲的问,“之前我让你在你姐姐和我之间选择,我想再让你选一次,我和萧窈,你选谁呢?” 这话像是踩到他雷点,谈津墨俊脸迅速沉下,语气也透出几分不耐,“容容,这种游戏陪你玩一次是情趣,但是女人一直纠结这个问题,难免掉价。” 话说出来后,有一瞬间,谈津墨觉得话说重了,正想找补,却听容聆轻轻笑了下。 “是我不自量力。” 谈津墨眉头紧锁,“你到底怎么了?不就是催生?不理就是了。” 容聆再次转身,背对着他,声音冷静清晰,“谈生,别说我们只是协议结婚,就算是真的结婚,我也不会再生孩子。你能接受这辈子没有自己的孩子吗?” 身后没有回应,但容聆感觉到身后的人气息一下子紧绷了。 她知道,没人能接受,何况是天之骄子的他。 好一会儿,听到他开口质问,甚至有几分卑微,“你可以为沈西渡生孩子,却不能为我?” 容聆一阵心酸,语气却冷淡,“和沈西渡无关,只是因为我不相信以后会有一个男人,有了自己的孩子后还会把只只和嘉辰当成自己的孩子。” “谈生,如果可以,我们解除结婚协议吧,至于报恩,我会用其他方式还你。” 第167章 在她心里,两个孩子比你更重要 容聆发现,说出这话也没有多艰难。 她前几天还说自己不会主动提离婚,结婚就是为了报恩,没道理报恩报一半就停止,要提也是谈津墨提。 可才隔了几天,她就打了自己的脸。 就像谈津墨会选择萧窈,同样,在谈津墨和两个孩子之间,她也只会选择孩子。 所以他选萧窈,容聆并不没有觉得有什么。 人总是选择对自己更重要的。 她在谈津墨那里不是最重要的,谈津墨在她这里也比不上只只和嘉辰。 所以,容聆觉得他们谁也不欠谁。 唯一让她觉得有点对不起他的,就是报恩报到一半,报不下去了。 都是她的原因,她也不会怪老爷子。 是她招来沈西渡,以致发生后面着这些事。 所以现在面临的一切,她都能接受,也都能明白。 可是为什么,心里还堵得慌,甚至委屈呢? 容聆不敢看他,怕自己一看到他的脸,就表露情绪。 站着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他回应。 她只好转过头看他。 一回头,就看到他讳莫如深地看着自己,她心一慌,又躲开他视线。 她咬着唇,下最后通牒,“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他终于说话,“我同意什么?” “当我们之间的协议不存在。” “可以。” 听到他爽快同意,容聆内心越发涩然,如此也好。 就当这几个月是一场梦。 她转身要走,仅走了一步,又被一股力拽了回来。 谈津墨沉声问,“去哪?” 容聆垂着眼说,“收拾行李。” “什么行李?” 容聆有些着恼,都要解除结婚协议了,她当然要带着只只和嘉辰搬出去,他这是明知故问。 于是语气也有点冲,“当然是离开的行李。” “只是解除结婚协议,又不是离婚,为什么要搬出去?我同意了吗?” 容聆脑子一下子转不过弯。 等把他这句话又在心里过了一边,她才反应过来,谈津墨没理解自己的意思。 她要解释,却被他抬手阻止,“你要解除结婚协议,我同意。一旦解除,我们之间就成了真的,没有什么两年期限。” 抬头看着他的脸。 容聆才明白。 他不是没理解。 他是故意歪曲她的意思。 容聆刚才还略显呆滞的表情,已经逐渐冷淡,“你不必和我玩文字游戏,我的意思是不等到两年后,现在就离婚。” 她甩开他的手,再次要走。 这次谈津墨没有阻拦,而是直接说,“我可以同意……十年内不生孩子,等只只和嘉辰长大,我们再生。” 容聆震惊。 她难以置信谈津墨可以退到这一步。 为什么? 他不是不爱她吗? 为什么会做到这个地步? 还是他把这段婚姻当真了? 容聆心情复杂,沉闷难当。 他做到这一步,她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了。 短暂的沉默后,她咬着唇狠心道,“我说了,我不会再要孩子,无论是十年,还是二十年,你要生孩子,可以找别人生。对不起。” 说完,她跑开了。 谈津墨眸中是化不开的郁色,垂在双侧的手紧握成拳,片刻后又舒展开。 不就是不生孩子吗? 他本就没这个打算。 不过是看只只和嘉辰可爱,所以觉得和她有个自己的孩子也不错。 也是因为兰姨经常在他耳边念叨,夫妻之间有了孩子才会更紧密,他才会被误导。 这话如今听来也不怎么靠谱。 沈西渡和她不是都有了两个孩子,最后不也作没了? 所以,有没有孩子不是关键。 几分钟之后,谈津墨又把自己说服。 在房间堵住在收拾行李的她,慎重表明态度,“我可以不要孩子,有只只和嘉辰已经足够。” 容聆捏着行李箱,心里翻江倒海不能平静。 他这是为什么? 要让她怎么再坚持? 如果此刻她还坚持要离婚,她都要觉得自己不是人了,怎么可以这么糟蹋他一片心意。 可是她不会把只只和嘉辰送走。就只能和他分道扬镳。 她深深提气,“谈津墨,你再如何妥协都没用。” “你铁了心要走,是不是沈西渡承诺了你什么?” 他终于忍不住,扯住她的手一把将她拎起质问。 容聆看着他压着怒火的深眸,有些慌乱。 她没想过他可以这么让步,这打翻了她内心所有的计划。 “还是说,是爷爷逼你离婚?” 容聆摇头,“不是。” 她的快速否认,让谈津墨眯起眼睛。 在她恍惚间,他忽然松开手往外走。 容聆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走出别墅。她转身走到阳台,看着他往主宅的方向去,心中滋味难明。 谈津墨重新推开房门,看着正在喝药的老爷子,原本想要质问的语气软下来。 “您让容聆和我离婚?” 老爷子喝药的手顿住,掀起薄薄的眼皮,“她要离婚?” 听出他语气的异样,谈津墨瞳孔一缩,“您究竟和他说了什么?” 老爷子喝完最后一口药,把汤碗递给宋璋,宋璋端着药碗退出房间。 老爷子这才开口,“看来在她心里,两个孩子比你更重要。” 谈津墨被这个事实刺了一下,但他很快压下,沉着眼问,“你究竟和她说了什么?” “罢了,告诉你也无妨,我让她把两个孩子送走,还给沈家也好,送到国外念书也好,再和你生个自己的bb。我这样的安排对你,对她都好。” 老爷子说完,房间里一阵静谧。 谈津墨脸色阴沉沉的,似在发怒边缘。 老爷子被他看得心里有些发毛,他装腔作势咳一声,“我是为你好。” 谈津墨冷笑,“为我好?那你有没有问过我意见?” “你当初这么逼走我父亲,如今想用同样的手段逼走我?” 被戳到痛处,老爷子表情一下子难看起来,但他大风大浪都见过,也不至于为这句话就大发雷霆。 但谈津墨的这个态度已经引起他对容聆不满。 “我可以接受你喜欢一个女人,但是津墨,我不想看到你沉溺于情情爱爱,如果一个女人让你如此失智,我情愿她离开。” 反正凭他的条件,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再不济顾家,宋家,总比这个容聆让人省心。 听到他不屑语气,谈津墨怒极反而笑了,是那种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看来爷爷孙子太多,也不在乎失去我一个,我们今天就搬出去。” 老爷子一听这还得了,气得连忙从床上坐起。 “你敢搬出去,我打断你的腿。” “您试试。” 爷孙俩互相瞪着,谁也不让谁。 最后还是老爷子妥协,“行,我也可以不送走那两孩子,但是你们必须马上怀bb,否则,这个孙媳我不认。” 谈津墨摔门走了。 老爷子气得不轻。 宋璋叹气,“您是否逼得太紧?” “我没多久可活,不想看到他走他父亲老路,一辈子被女人耽误。” 谈津墨回到别墅,发现她不在卧室,但是衣帽间已经空了一半。 他心猛地下沉,又转身去儿童房,看到她正在那里收拾两个孩子的东西,心底一股怒气怎么也压不住。 他走过去,直接将她从地毯上拽起,拖出了儿童房。 第168章 做真夫妻 容聆被他拽着站不稳,只能跌跌撞撞跟着他往前走,却发现他直接把他拽回卧室,直接推到了床上。 来不及爬起,就被他像山一样的身体压在床上。 对上他瞳孔一簇簇火苗,容聆心悸不已。 她不知道他为何突然发疯,一张嘴音调都发颤,“你做什么?” 他唇角勾起,“既然不要孩子你也要走,那就生了孩子再走。” 细细品咂出他话里意思,容聆眼睛睁大,难以置信他去主宅一趟,就像变了一个人。 她伸手抵住他胸膛,“爷爷和你说了什么?” 他垂眸,语气中是浓浓自嘲,“我知道我比不上只只和嘉辰在你心里位置,但是恩情没还完,你就不准走。” 他这是知道了? 容聆盯着他深邃眼睛,忽然觉得有些难受,“我不想自己为难,也不想你为难。” “为不为难,我说了算,你没权利替我做决定,至于只只嘉辰,我不会让他们和你分开。” “反正也只是两年,提前结束和到时候结束,有什么区别?” 谈津墨将她双手高举头顶,漆黑瞳仁里有丝丝阴翳,“你既然这么在意两年期限,那就解除,反正我们是真的结了婚,律师见证,经过公示,我们是合法夫妻。” 她叹气,“谈津墨,我不懂你。” 明明不爱她,又给她错觉。 “不懂就不懂。” 他无所谓。 现在留住她才是最重要。 盯着她清冷的脸,越看心里却越堵得慌。 于是,他低头,彻底堵上眼前这张菱形花瓣唇,免得她继续说出什么不爱听的话。 至于容聆问他为什么?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她离开。 灼热的呼吸与她交缠,容聆连心都发烫,她能感觉到他因为她说离开时的生气,也惊讶于他如此退步。 要说不心动那是自欺。 她甚至产生小小绮念,是否因为在乎,他才不愿和她离婚? 这个一开始带着惩罚意味的吻渐渐失去节奏,容聆因为生疏连换气都没学会。 察觉到她呼吸困难,他才稍稍退出,改而贴她耳廓,细嫩颈侧。 温度节节攀升,呼吸渐重。 容聆被他撩得情动,身体软成一团,连思维都变混沌。 他贴紧,声音在她耳侧,伴随着轻咬,低沉沙哑诱哄,“我们做真正夫妻,好不好?” 她脑子无法思考,可心底有个声音在提醒她,答应了,那她可能无法再独善其身。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 他重新覆上眼前唇瓣,松开她的手,转移阵地。 眼看即将城墙失守,房门被敲响。 容聆猛然惊醒,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连忙推开他,红着脸低头扣扣子。 好事被打断,谈津墨面黑着下床,顾及身下异状,没开门,只走到门口问,“什么事?” 是兰姨焦急声音,“小兔子不知跑哪里去,只只出去找,现在人不见。” 容聆陡然失色,不顾发丝凌乱,连忙拉开房门,“什么时候不见的?” 兰姨心急,没注意两人异常状态,只顾道,“我也不知,得查监控。” 容聆等不及,跑下楼,喊索菲亚名字。 兰姨追着她喊,“她出去找了,嘉辰在午睡。” 谈津墨回书房调监控,发现只只追着兔子往东边去。 那是老二的区域。 他快步下楼,往谈曜则那栋别墅走。 远远地就看见他带着只只往这边走。 容聆这时跑过来也看到,提着的心也落了地。 只只看到他们,高高兴兴跑过来,“妈妈,二伯帮我救小兔子,她掉进池塘里了。” 容聆看着她怀中湿漉漉的兔子,连带着她衣服也弄湿,匆匆朝谈曜则道谢,“谢谢二哥,我先带只只回去。” 谈曜则难得一次出现,是手里没拿烟的。 他单身插袋,回了一句,“应该。” 容聆转身,看了谈津墨一眼,收回视线,牵着只只回别墅。 谈曜则见谈津墨还没走,唇角牵起薄笑,“三弟还有话说?” “那兔子我亲自养过几个月,很胆小,竟然会掉进池塘,还恰好被二哥看见救了也是命大。” 谈津墨言语中的嘲讽谈曜则不是听不明白,却还是装傻,“可能沾了三弟的运,命也大了几分。” 谈津墨不与他虚与委蛇,“大哥蹦跶的厉害,是因为我想让他蹦哒,至于二哥,你一向是聪明人,你如果想利用容聆做些什么,我劝你迟早收了这心思。” 扔下警告,谈津墨转身离开, 谈曜则掏出一只烟,放入口中,眼中都是玩味。 容聆替只只换了身衣服,又索性给兔子也洗了个澡,放进宠物烘干箱里吹干毛发。 趁着这个时候,容聆教育只只,“下次遇到这种事,要告诉妈妈,不能一个出去找,万一你也掉进池塘怎么办?” 只只乖乖挨训。 余光看到谈津墨进来,连忙跑去搬救兵,“daddy,我下次再也不一个人出去找兔子了,你帮我哄哄妈妈,她生我气。” 她拉着谈津墨的手,将他推到容聆面前。 容聆想说自己哪里生她气,可一抬头触碰到谈津墨眼神,就想起刚才差点犯错的一幕。 脸上悄悄爬上可疑的红,偏偏只只这丫头童言无忌,“咦,妈妈,你干嘛脸红,daddy还没说话呢。” 容聆瞪只只一眼,“兔子毛干了,你去把她拿出来。” 妈妈明明脸红了嘛,还害羞。 只只吐吐舌头,踩着小碎步漂移开,“哦,我知道了。” 剩下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终还是谈津墨先开口,“我已经和爷爷说了,不会送只只和嘉辰走,所以,离婚不要提了,嗯?” 容聆意外,“爷爷同意了?” 谈津墨睨她一眼,没答,而是淡淡道,“以后遇到这种事先和我商量,不要蒙头一个人做决定。” 想到什么,他又自嘲笑笑,“应该是放弃比选择更容易,所以你丝毫不犹豫。” 容聆摇头。 想说不是这样的。 并没有更容易。 她走到后阳台,看向窗外花园,声音有些缥缈。 “你能想象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还没有踏入社会,一个人挺着大肚完成学业,又一个人生孩子,照顾孩子,同时考研的经历吗? “没有人知道我付出多少。也没有人知道他们对我有多重要,在我最艰难的时候,是两个孩子支撑我坚持下来,没有他们,就没有现在的我。” “我生下他们,又欠着他们。谈津墨,你还没有孩子,也许还不能体会我的心情,我不会让他们经历被选择。” “我知道如果不是因为协议,根本无法和你这样优秀条件的人结婚,嫁给你是我高攀,我心知肚明。我没有资格放弃你,我能做的只有保全孩子们。” 这是她第一次谈及以前。 也第一次承认她在谈津墨面前的自卑。 沈西渡都无法喜欢她,何况谈津墨这样的天之骄子呢? 容聆双手抱臂,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彻底克制身体的轻颤。 察觉到她的颤抖,谈津墨心底一软,眸底有些许挣扎,但最终,还是从背后揽住她,将她搂紧怀里。 “你嫁给我不是高攀。你聪明,独立,还有一颗治病救人的心,每次看你穿白袍,都觉得你全身发光。” 他夸她,无疑让她面红。 虽然有安慰成分,但容聆心里终于还是升起小小得意。 原来自己也不是一无是处。 不远处,谈曜成放下微型望远镜,拿起手边一杯威士忌,“老二,你说他们不像真的,我看也不像啊,挺浓情蜜意。” 谈曜则吸着烟,一手拿过望远镜,看远处两道身影,面色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晦涩。 “楚意说是她女人的直觉,我试探过两次,也有点怀疑,新婚夫妻不是他们这样,你我都经历过,恨不得整天黏在床上,他们却连看向对方目光都闪躲。” 谈曜成拿着酒杯起身,“你说他们假结婚?” 第169章 沈西渡要结婚 谈曜则收起望远镜,扔到一边,“不知道。” “那你想办法探一下,总要抓住些把柄才行。老爷子这么护着他,没处下手啊。” 谈曜成摸着酒杯,眼睛如鹰隼一样盯着远处模糊身影。 “你让楚意接近老三,她没成?” 谈曜则摇了摇头。 谈曜成“嗤”一声,“他和咱们两兄弟怎么一点都不像?我就不信一个三十岁大男人,可以清心寡欲不沾女人。” “谁说他不沾,容聆不是?” 谈曜则吸一口烟,两颊微凹,眼睛微眯。 谈曜成则将杯中酒喝尽,借着几分酒意就开始没分寸,笑得猥琐,“看来那女人床上功夫了得,不然他那么多年轻漂亮的不碰,偏偏喜欢生过孩子的?啧啧,也不知如何了得。” 三句离不开男女之事。 连谈曜则都忍不住皱眉,“大嫂因为上次的事在娘家还没回,你收敛着点。” 想起自己被她挠破脸,谈曜成气得口不择言,“八婆母老虎,最好死在娘家别回。” “但你还得靠她家撑,最好别撕破脸。” 谈曜成猛地喝一口,气不顺,“我知道。” 谈曜则提起另一件事,“你确定和沈西渡合作?” “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尤其我和他还有共同的敌人,南城老三比咱们先涉入,要想追上,得借力。” - 南城锦园书房。 沈西渡和谈曜成说完挂了电话,怒气冲冲回到卧室,拉起躺在床上软趴趴安胎的安南月,上来直接就是一巴掌。 安南月被打懵,继而发疯一样捶打他,“沈西渡,你有没有良心?你打我?我还给你怀着孩子!” “良心?”沈西渡嗤笑,“谁都可以和我说良心,就你安南月没资格。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给媒体爆料你怀孕,你不要脸我沈家还要脸。” 安南月被戳穿,心虚了一下,但很快又否认,“我没有,我一直在家里安胎,根本没接触任何人。” “需要我去调你手机联系人记录吗?不仅如此,容聆出轨的新闻是不是也是你爆的?港城那边媒体说是一个女的提供资料。” 安南月摸着自己被打的一侧,觉得自己没做错,“是你把她和谈津墨结婚的消息放出去,我只是把矛头引向容聆而已。” 她对她的恨日积月累,甚至比以往更甚。 她听到容聆嫁给谈津墨时,有松一口气,又嫉妒。 凭什么她总是好命,每次都能轻轻松松嫁豪门,而她要嫁给沈西渡,却那么艰难? 但当她得知沈西渡跑去港城时,她的恨与恐慌都到达了顶峰。 为什么她嫁给了别人还阴魂不散? 既然沈西渡递了把刀,她当然要利用。 她要让所有人知道,容聆在和沈西渡分居时就出了轨,做着治病救人的事,却是个贱人。 沈西渡没心情和她拌嘴,拽着她就要把她拖下床。 安南月害怕尖叫,“你干什么!” “去医院把孩子打掉!” 她像是听错,目瞪口呆,“你说什么?” “留着这个孩子也是个祸害,谁知道你以后把他教成什么样?” 他无情的脸在眼前无限放大,让安南月觉得陌生。 她不能相信,歇斯底里,“西渡,他是你亲骨肉,你现在打算亲手杀了他,你还是人吗?” 沈西渡满脸冷笑,“早在我把嘉辰送给你的时候,我就不是人了,如今再流一个孩子,又算得了什么?总比你把他养大,让他学你再祸害人好。” “我再祸害你也比不过你,虎毒还不食子。” 沈西渡满脸不在乎,“少废话,跟我去医院。” 见他来真的,安南月彻底慌了。 “西渡,西渡……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让我留下这个孩子。” 可无论她怎么祈求,沈西渡还是铁了心要把她拽去医院。 两人拉拉扯扯走到门口,沈夫人恰好进来,“这是要做什么?” 安南月立刻把她当救星,抓住她手臂,“沈夫人,你劝劝西渡,他要打掉这个孩子。” 沈夫人眉头一拧,看向沈西渡。 半晌后,她叫来保姆,“把安小姐送回卧室。” 安南月见终于不用去医院,松一口气,乖乖跟保姆上楼。 沈夫人走到客厅沙发坐下,捏了捏眉心,“最近忙成这样,你不稳住公司股票,纠结这些鸡毛蒜皮小事做什么?” 沈西渡沉默着,脸色极差。 “这个孩子不能流掉,我找人算过,这是你命里最后一个孩子,流掉这个,以后怕是不会再有。” 沈西渡皱眉,但还是没没说话。 沈夫人从包里拿出一张纸,递给他,“现在容聆结婚爆出来,算是挽回一点沈家声誉,但质疑声音仍在。这样,我让媒体写了一篇公关文,意思是你和安南月当初是因为容聆介入拆散,后来你知道她真面目,所以才离婚。” 沈西渡拿过那篇公关文,太阳穴青筋随着内容一点点鼓胀。 “我不同意,这对阿聆不公平。” 沈夫人也没好气,“那你想怎么样?这一堆烂摊子怎么收?股东一个个对你产生质疑,你总裁位置坐不稳,一切都白干。” 思考一阵,沈西渡将纸撕碎,“我会出一份声明,我和容聆是和平分手,离婚后各自成家。“ 沈夫人看着他,许久后出声,“这样的话,你和安南月也要结婚才行,毕竟她有孩子的事已经曝出来,如此你还能赢回形象。” 沈西渡觉得窒息,扯松领带,半天才道,“一张证而已,她想要就给她。” 躲在二楼柱子后的安南月听到母子俩谈话,眉梢一挑,心跳兴奋地加速。 - 港城老宅 容聆正坐在沙发旁的地毯上陪着只只和嘉辰做幼儿园手工,手机上传来一条消息。 是纪早发来的。 “容容,在干嘛?给你看条劲爆新闻。” 她和纪早有段时间没联系,纪早转科,有段时间很忙碌,现在估计是忙完了。 她拿起手机,想调侃她一句,是不是要结婚? 谁知一打开视频,果然是结婚的消息,但不是纪早的。 沈西渡一身西装笔挺,召开记者会,解释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情。 【我和容聆经历友好协商才离婚,孩子归她抚养,日后我们也会共同抚养孩子。最近出现双双出轨传言纯属无稽之谈。】 【之前听说她结婚,我也为她感到高兴,在这里借这个机会祝福她婚姻幸福。】 【我也借这个机会公布一则消息,我和安南月小姐即将结婚,承担父亲的责任,请大家也祝福我们。】 容聆面容平静看完采访。 他能够做到这一步,看来是想开了,挺好。 纪早发过来几个表情包,“是不是说的比唱的好听?” 容聆笑着回她一个表情包。 一抬头,对上谈津墨讳莫如深的眼。 她笑容收了一下,“怎么了?” 他弯腰,低头,在她唇上啄一个吻。 容聆迅速脸红。 自从两人说开后,只要避开孩子这个话题,他们就和正常夫妻没两样。 而他的行为也变得放肆起来。 总是如若无人的表示亲密,要么牵她手,要么亲她一下,搂搂抱抱更是经常。 没人还好,有人的时候容聆是真放不开。 尤其此时两小只还在一旁拼图。 她忙得一转头,对上只只捂嘴偷笑的表情,连耳朵都红了。 “daddy亲妈妈,妈妈也亲daddy呀。” 这丫头坑妈起来一点都不手软。 容聆没好气瞪她一眼,让她别捣蛋。 谈津墨替她挽尊,“妈咪害羞,daddy主动。” 说完,又在她脸侧亲一口。 容聆的脸顿时如火烧。 对上他挑着眉的俊脸,她的心扑通扑通跳地厉害。 谈津墨正要说话,却见索菲亚冒冒失失跑进来。 她见谈津墨也在,脚步一收,刚张开的嘴立刻又闭上。 容聆转过脸,见她犹犹豫豫,“怎么了索菲亚?” 索菲亚支支吾吾开口,“宋小姐和顾小姐搬到隔壁了。” 第170章 膈应她 谈津墨敲门进书房的时候,老爷子正在和律师说着什么。 见他进来,律师朝他点点头,离开。 老爷子推着轮椅从书桌后出来,“找我什么事?” “您让子妤和顾静瑶住进来是什么意思?” 老爷子眼皮都不抬,“过几天是若姿三十岁生日,她和子妤还有顾家小姐关系不错,求到我这里来,我做爷爷的,不能连这点小小要求都不能满足。” 谈津墨淡淡扯唇,“只是这个原因?” “不然呢?”老爷子有点着恼。 谈津墨点头,“既然如此,我们搬出去好了。” “做什么?阿聆有意见?” 谈津墨,“我有意见,我嫌吵。” 老爷子低头想了会儿,“子妤那丫头是吵了点,我让若姿和她说说。至于你们搬出去就不必了,说好三个月一天都不能少。” 谈津墨轻笑,“您现在也玩强迫那一套?” 老爷子恨铁不成钢,“我还不是为了你!” “您还是对重孙不死心是吧?” 老爷子脸色彻底沉下来,“你大伯不是做生意的料,二伯从政,小一辈中曜成手段太狠,无法服众,曜则有城府但太喜欢玩弄权术,我所有的指望都放在你身上,若是没有重孙,我死不瞑目,你自己看着办。” 扔下狠话,他沉着脸推着轮椅走出书房。 谈津墨捏着眉心回自己别墅。 一路上倒也难得纠结。 他和容聆虽已说开,但到底绕开了孩子这个话题。 他现在也弄不清容聆那天说不生孩子是气话还是来真的。 回到别墅,容聆见他脸色不好,也就没多问。 谈津墨倒是主动把宋子妤和顾静瑶住进来的原因说了。 容聆看他脸色,“你和爷爷为这事吵架了?” “不算吵架。” 谈津墨不太确定老爷子想法,只说了句,“她们和若姿走得近,若是来找你麻烦,你别理。” 容聆浅笑,“我上班呢,她们也没机会找我麻烦。” 话音刚落没多久,大门口谈若溪探出脑袋,“三嫂,你会不会打麻将?三缺一。” 谈若溪大概是谈家小辈里,除六岁的若麟以外对她最友好的人。 容聆走过来,抱歉道,“我只认识牌,不会打,不好意思啊。” 谈若溪眨眨眼,“好吧,我也不会,二姐她们就让我来问问你,这下好了,她们大概打不成了。” 容聆笑笑没接话。 除了不会打以外,她谨记谈津墨的话,和他们能不接触就不接触。 谈若姿对她有敌意,那天冲过来打她一个巴掌,她不过是看在谈津墨的面子不计较罢了。 若有下次,她不会乖乖站着挨打。 “那我去回了她们,三嫂,你有没有空,我等会有点事请教你。” “什么事?” 谈若溪神秘兮兮朝她眨眨眼,“等会儿和你说。” 她走后,容聆转过身对上沙发上男人的视线。 “怎么了?” “若溪很单纯,和其他人不一样,她若是求你帮什么忙,你可以自行斟酌帮或是不帮。” 容聆点点头。 她也挺喜欢谈若溪,应该说,她喜欢一切简单的人和事。 只是,她并没有等到谈若溪,最后谈若溪通过谈津墨加上容聆的微信,给她发了一条信息。 “她们逼我学着打了,三嫂,我改天再找你。呜呜。” 后面是个可怜的表情包。 容聆发了个“好”过去。 原以为那两位入住第一天就这么平静过去,可到了深夜,事情还是发生了。 谈津墨刚洗完澡擦干头发上床,一手将容聆从床的另一边捞过来就要吻,却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容聆本来就有点尴尬,此时像是卸下心中石头,推开他。 兰姨声音随着敲门声一起,“少爷,隔壁来说浴室不能用,想叫您去看看。” 谈津墨脸色阴沉如水,眼睛看着容聆的,却是对着兰姨说,“谈家是没人了?这种小事也来找我。” 兰姨踟蹰,“关键现在时间不早了,也不知道该去找谁。” “那就让她们等一晚,明天再洗。” 兰姨“唉”一声,匆匆走了。 房间又恢复了安静,谈津墨一双深眸就这么静静盯着她,也不说话。 容聆被他盯得心里发毛,只好转移话题,“你不去看看,明天估计得告到爷爷那里,说你怠慢客人。” “你还有心思管别人?” 容聆咬了咬唇,没接话。 谈津墨手撑在她身侧,头渐渐低下去时,门又响了,这次是宋子妤的声音,“三哥,你帮我去看看嘛,不能洗澡好难受。” 兰姨在旁边劝,“子妤小姐,三少和三少奶奶已经睡了,您这样不好。” 宋子妤却不管,“三哥,你不帮我去看,我就不走了,或者我拿了衣服过来住你这儿行不行? 房门从里面被拉开,迎上谈津墨冷漠的脸。 他一身黑色睡袍,衣襟微开,露出小片精致锁骨,加上睡袍下一双大长腿,满满性张力,让人看了脸红心跳。 宋子妤红着脸,“三、三哥。” 顾静瑶这时也来了,连忙拉着宋子妤,“子妤,我都和你说了,这么晚了别来打扰谈生,你偏不听。” 说话同时,眼睛却瞥向房间里那张kingsize大床。 女人正从那张大床下来,黑长发垂在一侧,被奶白色睡袍衬得整个人清冷如画。 顾静瑶眼尖,发现她身上穿的,和谈津墨身上的睡袍同款不同色。 她捏紧掌心,心里不甘,但面上却得体懂事,“抱歉,谈生,我这就和子妤回去。” 容聆这时候走出来,给谈津墨递上外套,“我们一起去看看吧,怠慢了客人不好。” 宋子妤一听气不打一出来,“你说谁是客人,你才是客人!” 谈津墨冷声道,“要不要去看?不看的话现在就离开。” 宋子妤抿了抿唇,她想说只要谈津墨一个人去,但这话又不好当面说出来,只好不甘地瞪了容聆一眼。 几人浩浩荡荡去了隔壁。 结果一看,是热水器插头没插。 顾静瑶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这么点小事麻烦你。” 谈津墨冷冷的没说话,抬腿就要走。 宋子妤却拦住他,“三哥,我能不能住你们那里去,这间屋好久没人住,我感觉有蟑螂还有老鼠。” 谈家的几栋别墅就算没人住,每天也是有人打扫的。 宋子妤的目的毫不遮掩。 谈津墨也不惯她,“谈家住不了你这尊大佛,我让人立刻送你回宋家。” 宋子妤跺脚,“我就不。” 她气得扭头就走了。 谈津墨没再停留,搂着容聆离开。 顾静瑶看着她们的背影,若有所思。 回到房间,两人脱下外套,重新回床上。 走这么一遭,容聆手脚也都冷了。 谈津墨将她的手握住,“就你好心,要去一趟,自己受罪。” 被他握着,双手顿时回暖。 她解释,“你不去一趟她们不会消停,她们是冲着我们来的。” 谈若姿的目的很明显,把两个对谈津墨有想法的人放在他们附近。 是为了膈应她吧? “能避着她们就避着。” 经过这一折腾,谈津墨也没了亲热的心思。 容聆暗暗松一口气。 两人关灯睡下。 容聆取消休假,恢复工作。 第一天就得到好消息,纪早要来港城实习半年。 好姐妹又可以在一起了。 容聆很高兴,几乎忘了家里还有两颗定时炸弹,以至于就算她连续on call两天一夜都没觉得累。 只是值完班高高兴兴回家,就被兰姨提醒,“阿聆,你以后最好不要值夜班,你知不知,昨晚顾小姐来书房找少爷,两人单独待了一刻钟。虽然时间不长,但大晚上,孤男寡女,顾小姐又穿得清凉……” 第171章 遵守男德 听完,容聆微微皱了下眉,但很快释然,笑着道,“也许是有什么事,我相信他。” “我也相信少爷,但是顾小姐这么做未免不体面,她又曾是少爷口头上的未婚妻。阿聆你信少爷当然好,但也要留个心眼,男人都图新鲜,又或者万一有个不慎,被人钻了空子,到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 兰姨絮絮叨叨。 容聆见她越说越有危言耸听的感觉,笑着安慰,“好,我知道了,兰姨。” 兰姨见她不当回事儿,越发着急,“你可别不当事儿,到时候真发生什么就要后悔了,一定要想办法牢牢抓住少爷。” 男人真要靠防着才能留住人和心,那还不如放他自由。 容聆从来不喜欢强扭的瓜。 何况谈津墨若是喜欢顾静瑶,便不会娶自己,她对他这点信任还是有的。 兰姨暗暗观察她神色,正要加一把力,一抬头就见谈津墨站在二楼楼梯处,只能闭嘴讪讪离开。 谈津墨缓缓下楼,身高腿长,连走路姿势都那么气质好看。 容聆站在原地,静静欣赏。 直到他站在她面前,伸手揽她腰,而容聆察觉自己这几日已经习惯和他贴近。 可能喜欢一个人,就喜欢和他贴贴,这几乎是身体的本能。 她还喜欢他身上檀香和岩兰草的味道,就像他的人一样,幽深而清新,丰富而复杂,让她觉得温暖和舒适。 “她来借书,我当时和m国那边开视频会议,中场休息就把她赶走。” 他淡淡解释,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捏她下巴,轻轻摩挲她精致唇瓣。 他的亲近,总让她有种他也喜欢她的感觉。 他是喜欢她的,他也毫不掩饰这种喜欢,容聆能体会到。 但喜欢有很多种,她不知道他是哪一种。 她看着他笑,“谈生遵守男德,我很开心。” 清冷眼睛里溢出一丝笑,便让人觉得是昙花一现,想要紧紧抓住,谈津墨目光落在她绯色唇瓣,眼中神色加深,再开口多加几分沙哑。 “那有什么表示?” 唇瓣贴着他干燥手指,意味太过明显。 男人的喜欢和爱无论多干净,最后都会变成身体的欲望。 容聆眼见四下无人,倒也大大方方,垫起脚,但他不低头,她只能够到他下巴。 蜻蜓点水在他下巴上落下一吻,刚想撤退,就被他搂着眼的手一紧,人也跟着往前一送。 他低头,含住她唇瓣。 不过并未深入,只是温柔碾转,带着他独特气息。 仅是被他气息包围,容聆已觉得腿软,人也渐渐脱了力靠在他怀里。 “三哥三嫂可真是恩爱,大白天的也不知道避讳。” 听到人声,容聆赶紧推开谈津墨。 红着脸转身,对上宋子妤又怒又嫉妒的脸。 难得容聆放得开,这种好事被人打扰,谈津墨当然不悦,“你越来越没规矩,既然看见不知避开?” “哼,我还怕长针眼。”宋子妤僵着脸,“是二姐问你要不要过去隔壁聚餐,大家都在。” “不去。” 宋子妤被他无情拒绝,立刻白了脸,“你怎么可以这样,我亲自来请你。” 谈津墨拉着容聆往楼上走,“我们夫妻要亲热,麻烦你不要打扰。” 宋子妤红着眼,难以置信。 想到他们回房可能是要做那种事,整个人都难受的发抖。 可又怕谈津墨发火,只能火气十足回到隔壁。 老大,老二,谈若姿,顾静瑶都在,看见宋子妤脸色。 谈若姿问,“怎么一副被人欺负的样子?” 宋子妤一屁股坐在沙发里,红着眼道,“你知道我看见什么了吗?大白天的,他们就在客厅里接吻,贱格,不要脸。” 这话一出,几人面色都有不同程度变化。 老大老二彼此对换一个眼神。 谈曜成摸了摸下巴,“难道你猜错?” 谈曜则看向顾静瑶,“你之前去他书房有什么收获?” 顾静瑶摇头,“他当时在开会,我只能在书架那边走动,没机会。” “下次再去找找。” 顾静瑶一脸不解,“你怀疑什么?” 谈曜则起身,“你去找就是了,无论什么。” 说完,他走了。 宋子妤在他身后喊,“二哥你不吃饭了啊?” 然而谈曜则并没有理会,沉着脸回了自己那栋别墅,一进屋发现楚意在。 他不容分说走上前,将她按到在沙发里。 - 谈津墨和容聆回房后,继续了那个被打断的吻。 容聆见他又有深入的趋势,连忙抓住他作乱的手,气喘道,“小早要来港城实习,我接下来几天可能会陪她适应,晚上不一定回来吃晚饭。” 谈津墨靠在她颈侧,深重的调侃,“你不怕我守不住男德?” 容聆垂眸看他黑黑脑袋。 他每次就算难受,但她没做好准备,他也不会强来。 就凭他这种毅力,她倒也不怕他守不住。 她笑着,“不怕。” 他轻咬她锁骨,算作发泄,声音咬牙切齿,“你可真心大。” “我对你有信心啊。” 听到这句,谈津墨抬起头,眼神变得晦暗,手指抚上她被吮得潋滟的红唇,“你不要把我想的太好,我怕有一天你会失望。” 容聆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可她没机会思考,唇上又被他狠狠咬了一口。 这一口像要将她吞下,又及时收身放开她,“准备一下开饭吧。” - 纪早两天后来了港城,先去妇科报道,然后等容聆下班,两人一起去了容聆原先租住的那间房。 “我租金已经交了两年,你就安心住。” 纪早看着铺满遮尘布的房子,很是满意,“这地段太好了,租金一定不便宜,多少钱,我转给你。” 容聆收起遮尘布,“你还和我计较这些?”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何况我一来就住上这么好的房子,给我省了多少事?你不说我就随便转一个价了啊。” 容聆失笑,“真不用。就算你不住,这房子也是空着。” 纪早没管她,她上网搜了这个小区的租金,然后按照房型算了一个数转给她,“就当提前和只只和嘉辰压岁钱,你这个房我白住着。” 容聆也没和她抢,“那今天我请你吃饭。” “不用回家陪谈少?只只和嘉辰呢?” 容聆笑着,“我和他说了,这几天陪你。两个孩子有菲佣和保姆。” “那好吧,我们这么久没见,吃完饭去喝一杯?” “好啊。” 房子很干净,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出去吃完饭。 点好菜,纪早好奇问她,“你为什么还留着这个房子不转租,两年租金也是不小的数目。” 容聆垂眸,想如何和她解释和谈津墨的关系。 这个房子她也很喜欢,一开始便想着有一天如果和谈津墨协议结束,再搬回来,所以就一直租着。 如果纪早不来,她也想着把房子先转租一段时间,毕竟一个月几万的租金确实对她来说不算小数目。 纪早见她走神,忍不住问,“你和谈少有问题?” 第172章 沈西渡要搬来港城 容聆便把两人协议这事说了。 纪早瞠目结舌,还来不及反应,容聆继续剖白,“但是我现在喜欢上他了,小早,我是不是很傻?明明知道配不上他,还喜欢他。” 这事憋在心里好久,纪早来了,终于和她一吐为快。 纪早半天没反应过来,一听她自嘲这话,正色反驳,“胡说什么,看对眼了哪有什么配得上配不上,他不就是比你有钱有地位?你救了多少孩子的命,挽救了多少家庭,他比得上吗?” “十个手指还各有所用,人的优势也不一样,没必要妄自菲薄。” 容聆失笑,“快半年不见,你怎么道理一套一套的。” 纪早咳了一声,有点不好意思,“听多了,自然就懂了。” 她再次安慰,“能和你结婚,说明他眼光不错,至少比沈西渡眼光好百倍千倍,关键他不介意孩子们,这样的极品去哪儿找啊。所以,容容,没必要顾虑太多。” 容聆垂眸,“可是我听说他心里有人。” “有人又怎么了?谁心底角落没个初恋白月光的,他能主动和你结婚,而且听你这话,他为你做好多,肯定也喜欢你。” “小早,你这半年经历了什么,感情上怎么这么通透了?” 容聆惊讶地看着她。 纪早苦笑,恰好菜也上了,她也没多说。 直到两人找个安静的小酒馆,纪早才把这半年多的事情说了,原来初恋回来找她,她原以为是破镜重圆,谁知道是喜帖一封。 她一气之下租了个男朋友去参加了初恋的婚宴。 这个男朋友不是别人,竟然是金骏庭。 容聆错愕,等缓过一阵才问,“你来港城是不是因为他?” 纪早,“……” 你要不要这么敏锐? 她脸一红,容聆就知道了。 金骏庭曾是她离婚律师,也是谈津墨好友,但是两人并不熟。 想起两人可能认识的时间,容聆心里大概有数了,“是只只生病那段时间?” 纪早点点头。 容聆调侃,“那以后你们成了,只只还是小红娘。” 纪早脸红,喝一口酒缓解尴尬,“对了……” 她想起一事,”我和沈西渡同一班机来港城,他不是刚宣布要结婚,怎么会这个时候来港城?” 容聆对于他这么快又回港城有点意外,但也没多想,“大概是生意上的事吧。” - 两人聊到十点就散了,毕竟明天还要上班。 容聆只喝了一点点酒,但还是能闻到酒气,她怕熏着两小只就没有去吵他们,回老宅后径自回房洗澡。 谈津墨作息一向稳定,十二点睡六点半起,几乎雷打不动。 因此容聆洗完澡出来看到他已经半靠在床上,拿着ipad看股票信息并不惊讶。 听到动静,谈津墨抬头,告诉她,“只只和嘉辰已经睡下。” “你给他们讲故事?” 容聆坐在床沿擦身体乳。 谈津墨淡淡“嗯”了一声,眼神平静地看着她的手抚过笔直光滑的小腿,喉结迅速滑动了一下。 容聆擦完,转头朝他感激道,“谢谢。我不在的时候麻烦你了。” 谈津墨眼尾微调,“就一声谢谢,没实质表示?” 暖黄灯光下,是他深邃墨黑的眼,眼中是细碎的光芒。 被他这样认真看着,容聆难以遏制心跳的加速。 她故意问,“那,我给你讲故事?” 谈津墨侧过身,伸手捏她的下巴,“如果你讲故事能讲到我睡着那也无妨,如果不能,我是否能拿你做惩罚?” 至于什么惩罚,他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容聆再没有经验,也是个成熟的女人了,自然明白会发生什么。 可她没有做好准备。 她挣扎间,谈津墨的吻已经凑过来,紧接着将她身体搂过来放平。 容聆抬头撑住他胸膛,“你该睡觉……” 谈津墨没理,抓住胸前的手,继续吻她。 容聆以为今夜他肯定要继续,谁知道吻了一阵后,他忽然翻身躺下,闭着眼睛喘息,“容容,我等你愿意。” 容聆微微吐气,对他感激。 她并不是介意这种事,既是夫妻,没道理避开这种事。 只是好想还需要一个契机。 谈津墨细心,察觉到她紧张,并未做好准备,也没有勉强。 他忍了一阵,倏然从床上跃起,“我去洗澡,你先睡。” 她刚想问他不是洗过? 再一想,明白了他的意思,脸不由一红,翻了个身,准备先睡。 刚想把手机放好充电,连续进来两条消息。 这么晚,会是谁? 容聆怕是工作群里发消息,打开来看,却发现是沈西渡发来的。 【我在港城,有话想和你说,你明天有没有空?】 【是关于孩子们的事,我想和你见面聊。你放心,上次的事不会再出现。】 容聆冷冷地看了一眼,并未回复,锁屏睡觉。 然而翌日刚要下班,就被沈西渡堵在办公室门口。 她没想到他敢来工作的地方找她,脸色一冷,“沈西渡,你什么意思?” “我知道上次的事让你恨我,我也知道做错,特意来道歉。” 沈西渡挡在门口,口中说着道歉,但行为依然霸道。 容聆不耐,“不需要。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清楚。” “你走不走?不走我叫保安。” 沈西渡神色复杂看着她,“我只是想和你吃顿饭,聊一下孩子们安排,不会对你做什么?就算为了只只和嘉辰,你不能再信我一次?” 容聆抬眸,眼中都是讥讽,“现在知道用孩子们来当借口了?他们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上次你和他们相处一天,陪他们做什么了?你既然做不到,以后就不需要再见。” 说完,她转身要去拨内线叫保安,却被沈西渡锁门,拔掉电话线。 容聆脸色彻底难看,“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我说了,一顿饭时间,聊孩子们,我接下来工作有改变,想和你商量。” 他语气倒是诚恳,“我真的没别的意思,你信我一次。” 容聆吸气,“和你吃饭,我没有胃口,旁边咖啡店坐一下,你有事就说。” 见她肯退一步,沈西渡低声应,“好。” 两人一前一后去咖啡厅。 落座后,沈西渡问,“你喝什么?” “我喝水。” 沈西渡看了她一眼,点了两杯馥芮白。 咖啡端来,他递给她一杯,见她静静坐着,记忆里竟没有两人这种相处的场面。 反而是离婚后,能坐下来喝杯咖啡,也是讽刺。 “你有事就说,我还要回家吃饭。” 容聆语气很淡,对谈话内容也不抱什么期待。 沈西渡知道她烦自己,沉沉解释,“我在港城有个新项目,算是开拓这边市场,最近会搬过来,到时候也可以经常和只只嘉辰见面。” 容聆愣了下。 但很快就冷笑,“你以为我还会放心把孩子交给你?” 沈西渡捏着杯子的手一紧,“我说了,上次是我错,是我不甘心。但现在我和南月也要结婚,我已经对你放手,我会承担起父亲的责任。” 说完,又怕她不信,找补了一句,“我知道你不信我,但下次只只嘉辰和我见面,你可以跟着。” 他如此信誓旦旦,容聆倒也不好说什么。 但她始终有戒备,毕竟上次离开港城时,他还一副不死不休的态度。 “那就等下次再说。”容聆冷漠问,“还有其他事吗?” 沈西渡看了她一眼,还是说到,“南月也会搬过来待产,孩子拿个港城身份,以后上学也更容易。” 容聆勾了勾唇,“祝贺你俩。” 搁在腿上的手指弯曲,沈西渡面色不显,“以后我们各自有家庭,以前的一切恩怨是否能一笔勾销?” “可以,只要你们不打扰我们生活。” 容聆并不是个拘泥于过往的人,沈西渡能否放下,说实话与她并无太大关系,只是他若能放下,对孩子们倒是更好,至少不用夹在他们之间难做。 容聆并未久留,咖啡一口都没喝,说完后就走了。 回到别墅,孩子们在陪兔子玩,容聆问了一声,“daddy还没回?” 两小只戳戳楼上,“在书房。” 容聆上楼,准备和他说沈西渡找他的事,然而刚到门口,就听到他在打电话,声音里透着愤怒,“萧窈,你要做什么决定,是你自己的事,别来问我。” 容聆脚步一顿。 第173章 患得患失 谈津墨很快放下手机,一转身,看到容聆站在门口。 他眉头微皱,脸色也不好,“怎么也不出声?” “抱歉,我刚到。” 她走进来,提了一句,“什么都没听到。” 说完才意识到自己欲盖弥彰,再补救也晚了。 谈津墨抬眸看了她一眼,到底没说什么,看了眼时间,“今天下班晚了些。” “嗯,有点事。” 想要告诉他的事顿时没了说的欲望。 容聆朝他笑,“兰姨让我来叫你吃饭。” 谈津墨点头,“我马上下去。” 容聆转身下楼,脸上的笑容淡淡散去。 - 晚上,谈若溪来找她。 容聆把两小只安顿好以后,和她坐在小客厅聊天。 “你找我有事?” 十八岁的谈若溪还是小姑娘,明眸皓齿的,继承了谈家人的好样貌。 她看向容聆的眼神除了喜欢,还有一点崇拜在里面,而且不加掩饰。 容聆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崇拜她,她们甚至没说过几句话。 谈若溪把凳子拉近,凑到容聆身边,“嫂子,你能不能和我说说做医生的感觉,明年我要考港大,也想读医科,但我爸想要我读更轻松一点的科目。” 她顿了顿,“可是我看到你救爷爷那一幕,真的是又美又飒,我也想像你一样治病救人。” 容聆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志向。 其实凭她的条件,确实完全可以读轻松一点的学科。 家里已经准备好信托,以后不愁吃穿,等毕业后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优秀男人联姻,这是大多数上流千金的归宿。 如果容聆外公和母亲还在,她也是走这样的路线。 只可惜,后来的容家变了样,她没有了靠山,以至于沈西渡就算娶了她,也不把她放在眼里,生生蹉跎了五年。 “嫂子,我需要你的支持,家里只有你学医。” 谈若溪摇晃着她手臂撒娇。 容聆浅笑,“你如果只是因为救人看起来很帅去读医,我劝你三思,医科枯燥,而且如果要学出头,比一般专业更漫长,没有耐心和恒心坚持不下去。” “我可以坚持,而且我也想做儿科医生。” 容聆不解,“为什么想做儿科医生,港城儿科其实并不受重视,甚至没有独立的儿科中心。” 谈若溪眼里绽放光芒,她仰头打量容聆,“若麟说,在南城你给他开刀,他在打麻醉前透过灯光看你,觉得你像天使,然后他醒了,更觉得你是了。” 容聆惊讶。 若麟那孩子从未和她说过。 她不愿意打击谈若溪积极性,有的人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喜欢做什么,谈若溪在她十八岁时有目标是很美好的事。 如果她能成为谈若溪引路人,也不枉是一桩好事。 容聆想了想,“这样吧,你有空的话陪我上两天班,看看你喜不喜欢这种节奏,然后再决定想不想学医?” 谈若溪高兴地跳起来,抱着她就在她脸上亲了一口,“三嫂,你真好,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 她放开手,一转身就看见谈津墨站在门口。 立刻又变端庄稳重,“三哥。” 容聆一听这个称呼,身形僵了下,也跟着缓缓站起身。 “很晚了,身体不好就早点睡。” 谈若溪听出了赶人的意味,吐了吐舌头,看向他身后的邵庭,脸一红,“邵庭哥哥,路黑,你送我回去呗?” 邵庭看了谈津墨一眼,点了点头。 谈若溪朝容聆挥手,“三嫂,晚安。” “晚安。” 容聆笑着和她道别,等两人离开,她收回视线,和谈津墨的眼神对上。 两人从晚饭到现在都未说过一句话。 她是怕自己说出口就是质问,而他大概是心情不好。 容聆牵起唇角,“抱歉,要打扰你休息了。” 快要十二点,等她洗漱完就要错过他睡觉时间。 “你回房睡吧,我去只只房间洗澡,不会吵到你。” 她准备绕过他上楼,却在经过时,被谈津墨握住手腕。 “吃醋?” 他低低一问,却让容聆心头泛起细小怒火。 他明知道她听到了,也明明知道她在意萧窈,却还是用这种无所谓的语气调侃她。 容聆扯唇,抬头笑看他,有些阴阳怪气,“怎么会?小早说过,人人心里都有白月光初恋,没什么的。” 谈津墨低头,脸上没什么表情,也没有否认。 他勾一勾唇,反问,“你也有?是沈西渡,还是还有其他人?” 容聆打量他的表情。 也发现只要一提萧窈,他都会不着痕迹避开。 越是这样,她越是在意。 而她也不会隐藏自己情绪,让他看出来。 她不该在意的。 萧窈远在他国,并没有出现在眼前,也并没有破坏她的婚姻。 她却把她当成假想敌。 容聆开始讨厌这样如履薄冰的自己。 “也许吧。” 她抽出自己的手,“很晚了,睡觉吧。” 她低着头没注意谈津墨的脸色渐渐难看起来。 他将她堵在门边,“你说清楚,你心里对沈西渡还有留恋?” “我只要提一次萧窈,你就要拿沈西渡来怼我吗?”容聆抬眸,清冷眼眸是他僵硬的脸,“我和沈西渡有过婚姻,是什么样的婚姻,你都知道,我没有瞒着。” “如果你介意,我和你这个婚姻也没有继续的必要。” 谈津墨,“每次一提沈西渡,你就拿离婚来威胁,容容,是我对你太好?” 无声的沉默后,是容聆低哑求好的声音,“我只是告诉你,你有随时改变我们关系的权利。我不想和你吵架,每个人都有隐私,我不该总是在意你的隐私,抱歉。” 察觉到她软化,谈津墨扣住她后勃颈,头低了下来。 呼吸交缠,容聆心跟着发烫。 “我和她没什么,她是我父亲的养女,我们只是兄妹关系。她偶尔会联系我告诉我父亲近况。何况她要订婚了。” 容聆心底被刺了一下。 【萧窈,你要做什么决定,是你自己的事,别来问我】 这句在书房门口听到的话,再联系到他的愤怒。 原来是因为她要订婚,他才这么生气吗? 她没说话,他就有一下没一下吻她,带着温热的气息,“她只是养妹,以后也不一定会再见,不会影响我们的关系,你实在没必要在意她。” 容聆被他亲着,并没有回应,只是闭着眼睛,淡淡地问,“你以前是不是为了她,想要离开谈家?” 她知道楚意肯定有夸大的成分,为了避免心里的那根刺越扎越深,还是问出了口。 “不是为了她,是因为不满爷爷对我父亲的绝情。” 他否认。 然而他的解释并没有让容聆感到轻松。 谈津墨在感情上无疑是迟钝的。 她自己也是。 她现在回望,谈津墨其实挺早就对她有好感,或者是喜欢,但直到最近他们关系差点破裂他才发现喜欢她。 那他对萧窈呢,很难说不是一种迟钝。 但是就如他所说,萧窈也不在,成不了她的威胁。 退一步讲,如果萧窈是他所爱,难道要逼着他从心上挖走这个人? 容聆越发厌恶自己如此患得患失,也讨厌自己不能百分百信任他。 过往的经历还是对她产生了影响。 她开始回应谈津墨,双手抱住他脖子,垫起脚回吻。 第174章 不和谐怎么办?在线等 谈津墨没想到她忽然会主动。 过往两人亲吻,她都是被动承受。 第一次这么热情。 他被刺激到。 谈津墨将她抱起,抵在墙与他之间。 两人都有些失控,吻的用力。 到底是怕兰姨或者索菲亚突然出现,容聆用最后一丝清醒祈求,“回房间。” “好。” 谈津墨将她抱回房间,放在大床上。 他并没有急着做什么,一双黑眸紧紧锁住她的脸,声音喑哑,“决定了?” 容聆眯着眼,脸上热度滚烫,这一刻她决定豁出去。 她双臂如藤蔓绕上他后颈,咬着唇,“收声。” 这动作无异于鼓励,谈津墨缓缓低头,重重的吻下去。 而之后的一切在容聆的默认下水到渠成。 谈津墨平时看着温和,一直以来在这种事上也很能忍,每次都临界点都能放过她,容聆下意识以为他在床上肯定也是温柔的。 可事实证明完全颠覆了她对他的印象。 无法形容,就好像要把之前三十年所有克制的欲望都爆发出来。 结束后,容聆躲在床沿哭。 谈津墨也知道自己过火了,充满歉疚地将她拉回,揉入怀中,“sorry,我失力,你要不要紧?” 容聆说不出话,只能摇着头,流出生理性泪水。 缓了会儿,她才沙哑开口,“没事,休息会就好。” 谈津墨不放心,他穿上浴袍去楼下给她倒了杯水,又去找药箱。 再回来,看见她闭着眼在哭。 他心脏像是被拧了一下,伸手将她眼泪擦去,“第一次没控制好力气,下次保证不会了。” 容聆倒不是真哭,也不知道怎么了,眼泪就这么流出来了。 此时倒觉得自己有点矫情。 她睁开眼,点了点头。 见她没有生气,他松了口气,递上杯子,“喝点水?” 容聆接过水,仰头全部喝完。 谈津墨又殷勤接过杯子放好。 “我抱你去洗澡?” 容聆摇头,捂着被子,“我自己去吧。” 谈津墨没有坚持。 容聆裹上浴袍,踉跄缓慢地走进浴室。 容聆没有淋浴,她两条腿哆嗦,根本站不稳,放了一缸水,泡了会儿,疼痛才有所缓解。 她没想到在床事上谈津墨这么疯狂。 她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这样,她自己唯一的一次还是喝醉,根本没什么印象。 想到以后还会重演,容聆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她正在走神,浴室门被敲响,她吓得转过头。 “什、什么事?” 门外想起他犹豫的声音,“你一直没出声,我怕你有事。” “没事。” “要我帮你吗?” 容聆连忙阻止,“我好了,马上出来。” 她不敢再耽搁,真怕他进来,连忙冲洗干净,穿上新的浴袍出来。 谈津墨见她脸上没有哭过的痕迹,也算是放了心。 回到床上,他重新搂住她,伸手就要扯开她的浴袍。 容聆一阵惊慌,“做什么?” 她以为他要来第二次。 谈津墨将她惊惧表情看在眼里,淡淡道,“涂药。” 感觉到怀里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谈津墨眉头却拧得更深了。 涂完药,察觉到他没有下一步动作,容聆也放了心,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谈津墨皱着眉看着她背对着自己的背影。 想着刚才她对自己的防备。 是他下手太重,还是技术太差?以至于她极其抗拒再来一次? 谈津墨作为一个男人,是不会承认自己技术差的。 然而容聆却是做了一夜的噩梦。 第二天早上几乎是在梦里惊醒。 “怎么了?” 耳边传来男人初醒沙哑的声音,他伸出手,却看到容聆下意识往后一躲。 这一刻,谈津墨终于忍不住沉了脸。 “我有这么恐怖?” 容聆有点尴尬,“对不起,我做噩梦。” 谈津墨坐起身,也将容聆也从被子里捞出来,“所以,你做噩梦做到我?” “你对我昨天有什么不满?” 容聆僵了下,猛摇头,“没有。” 她这个样子明显就是有。 谈津墨咬牙,再次压下她,“既然没有,那再来一次。” 想到昨晚体验,容聆白了一张脸,“我还要上班……” 捏着她胳膊,谈津墨表情阴晴不定。 虽然丢脸,但为了以后,他还是问出口,“昨晚是不是没让你舒服?” 容聆心里翻白眼,他根本没有技巧,完全就是蛮干,现在她全身都痛。 舒服? 她想骂人! 这话他怎么问说得出口? 但她还算清醒,也不会下他面子,立刻摇头。 也就是她犹豫的这两秒钟,谈津墨懂了。 他脸一黑,手放开,容聆趁机下床跑去洗手间洗漱。 到了医院,容聆去了一趟妇科。 检查下来,轻度撕裂。 她看着单子,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 纪早脑袋探过来,“怎么了,生病了?” 容聆赶紧把单子往口袋里一藏,轻咳一声,“没事。” 纪早不信,眼珠子一转,“你不会怀孕了吧?” “你说什么呢?”容聆失笑,“哪有那么快?” 这话一出,两人对视。 纪早虚点着她,“看来两人……嘿嘿,三胎快了哦。” 容聆想起老爷子和谈津墨都想要的孩子,神色严肃起来。 “怎么了?”纪早看出不对劲。 容聆沉默了一会儿,“如果我和谈津墨生孩子,对只只和嘉辰是不是不公平?”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纪早吃惊,“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不生孩子对他不公平?你不是说他对只只嘉辰很好吗?” 容聆点点头,“是很好。” “那不就行了?”纪早捏了捏她脸颊,“我们一起长大,看着你经历许多,丧母,小三上位,父亲变成陌路,以为嫁给沈西渡是嫁给了喜欢的人,结果对方还做出那种事,你可能对人性失望,但是容容,你不能因噎废食啊。” “如果因为这样你失去一个对你好的人,那多可惜?” 容聆怔住,如醍醐灌顶。 是啊,她不能因为摔了一跤从此就害怕走路。 她怎么这么轴呢? 大概是受到亲近之人的鼓舞,她压力骤减。 容聆笑着反捏纪早的脸,“有你在真好。” 纪早搭住她肩膀,“那你请我喝咖啡好了。” “好啊。” 容聆这边想通了,谈津墨那边却愁眉不展,因为容聆的反应他陷入深深自我怀疑。 偏偏这种事无处诉说。 邵庭见他每次都欲言又止,忍不住问,“有什么事吗?” 谈津墨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脸色很沉,实在没心思办公,拿起车钥匙就走。 邵庭摸了摸后脑勺,今天提前下班? 外面下起细雨,谈津墨一个人开车回老宅。 路上有一段堵车,他无聊,打开收音机。 【欢迎倾听情感咨询频道,今天的话题是两性关系。如果您有相关困扰,欢迎来电告诉我们。】 谈津墨本想换台,却在听到后半句顿住。 听众a:“我女朋友冷淡,请问我要继续和她交往吗?我平时这方面需求挺大的。” 主持人:“身体和精神的需求都是人类本能,您要问问自己,是否能克服这种欲望,又或者是否能建议女友去看看心理医生,两人共同来面对这个问题哦。” 谈津墨心想,这个主播还有点靠谱,没有一上来就叫人分手。 不一会儿,又接通一位听众。 “主持人你好,我是女的,我老公每次三分钟,还自以为很厉害,每次都要问我舒不舒服,我该怎么回答?” “舒服”两个字像是当头棒,敲得谈津墨脑袋嗡嗡响。 他早上刚问过容聆。 但他很快摇头,这和他情况不一样。 他屏息听下去。 主持人说:“这个问题就尴尬了,不好直接说,免得伤害他自尊,不如给他看看影片,让他看看其他女人舒服的反应?” 谈津墨差点要竖起大拇指。 主持人继续吆喝,“我们的节目还在进行中,欢迎各位踊跃来电。” 谈津墨手指敲打着手机屏幕。 第175章 突飞猛进 身后喇叭响,车流开始畅行。 这通电话没来得及打出去。 谈津墨放下手机,曲起食指抵在唇边思考。 收音机里听众声音继续,“我老公需求大,每次都要死要活,偏偏他不懂温柔小意,只顾自己……” 主持人说,“其实我听下来,发现各位听众朋友有个共性,就是缺乏沟通。夫妻也好,男女朋也好,生活和谐才能让感情稳定。要学会互相尊重,包容,有什么不满及时沟通,千万不要等一件小事发展成大事才来后悔。” 谈津墨加速,驶回老宅。 一回来,谈津墨跑上楼找人,却发现人没回。 兰姨见他下楼,“少爷,你找少奶奶?她打电话说下午临时有台手术,要晚点回来。” 谈津墨收住脚,“嗯”了一声,又转身回书房去了。 他关在书房一晚上,连晚饭都没吃。 容聆下班回来,一进门看见兰姨还在厨房。 “兰姨,很晚了,还不休息?” “少爷没吃晚饭,不知道在书房干什么,还嘱咐我不准打扰,菜我都温着,不如你去问问他要不要宵夜?”· 容聆笑容微收,想起昨天在书房那通电话。 他难道又在打国际长途? 兰姨在催,容聆只好上楼,犹犹豫豫走到门口,抬手正要敲门,门从里面打开。 见到彼此都一愣。 尤其谈津墨,脸上飞过可疑红晕。 容聆没注意,问他,“兰姨问你吃不吃宵夜?” 谈津墨摇了摇头,又点点头。 容聆不懂他什么意思。 谈津墨视线落在她脖子上的丝巾,他伸手扯开,露出那道还没消散的红痕。 他深眸眯了眯,猝不及防弯腰将她抱起。 容聆吓了一跳,连忙搂住他脖子。 直到他把她放到窗上,容聆才明白他想要的宵夜是哪一种。 她手掌推开他凑过来的唇,阻止的意味很明显。 谈津墨这下是彻底应证了。 她是真的嫌弃他。 他恼怒坐起,“你有什么不满可以直接说。” 容聆见他生气了,只好从口袋里掏出报告单子,递给他。 谈津墨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剜了她一眼后,低头垂眸看单子。 当他看到“撕裂”两个字后,英雄立刻气短。 容聆整理了一下衣服,低头道,“不是我不愿,是不能。” “我……”他想要解释,可一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难道说他一时放纵,不管不顾,还是说自己技术不佳,学艺不精? 他想要一雪前耻。 一双深眸紧紧盯着她,像是在做什么重要的决定。 容聆没注意,“我去看看孩子们。” 她正要下床,却又被谈津墨拽回床上扑倒。 容聆有点生气了,“谈津墨,你太过分了,我说了不能。” 男人声音低哑,“我们换种方式。” 容聆不知道他要换哪种方式,可他也没有时间给她多余思考。 她只觉得浑身很烫,到处沾染他的气息。 脑子浑浑噩噩,直到抵不住,又开始哭。 容聆忍不住想,她什么时候这么爱哭了?明明没什么好哭的。 可就是忍不住。 “好了,别哭。”男人性感声音在耳边低哄。 容聆脸色坨红,不止脸色,全身都像被火烧。 她闭着眼,恨不得把他踹下床。 哄了几声,见她还在流泪,男人得意的笑,又带着几分无奈,“换床单就好,又不是什么大事。” 他放开她,轻松下床,终于一雪前耻。 同样是死去活来,但这一次不一样。 身体的反应最直接。 容聆站在淋浴前,吸气又吸气,才按耐住一颗羞耻心。 她叹一口气,梳洗好回房,谈津墨已经重新换好床单。 见她出来,满足抱住她入睡。 这几天倒是蜜里调油,有点蜜月期的影子。 连只只和嘉辰都感觉出来,每次见到都调侃,“daddy好爱mummy。” 甚至连容聆都觉得自己被他爱着,只是她偶尔也恍惚,觉得这些幸福太过不真实,是她能拥有的吗? “三嫂,你想什么呢?” 谈若溪这两天跟着容聆上班,像个小跟班一样。 刚才陪着她例行查房出来,见她走神,忍不住问。 容聆笑了笑,“我想起只只之前生病,我也是像他们一样紧张,梓轩也才七岁,就有先天性心脏病,其实作为医生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些病会找上这么小的孩子?若溪,医生并非万能。” 谈若溪点头,“我知道。” “你除了觉得医生救人帅,还有什么非学医科不可的理由吗?” 谈若溪看了她几秒,唇瓣动了动,“看到梓轩,就像看到我自己。” 容聆扭头看她,“什么意思?” “我也有心脏病。” 谈若溪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低着头告诉容聆。 容聆怔住。 谈若溪又很快恢复小太阳的笑容,“没什么的,这个病已经伴随我很多年,我想学医,想要救梓轩这样的小朋友。我当初能挺过来,梓轩肯定也能手术成功。三嫂,你会帮我的对不对?” 被她撒娇似的拽着手,容聆不知道怎么安慰,也清楚谈若溪也许并不需要安慰。 她捏了捏她的脸,“你经过这两天跟着我上班,也看到医生工作辛苦,但是如果你已经决定,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当然会帮。” 谈若溪抱住她的脸亲了一口,“我最爱你了三嫂,快给我推荐一些专业书,我要比别人先飞。” 容聆失笑。 下班后,两人一起回家,车子停下后,恰好遇到谈津墨也下车。 谈若溪笑眯眯把容聆的手交到他手中,“我把三嫂归还啦,这两天谢谢你,三嫂。” 说完,笑着挥手先走了。 谈津墨看着谈若溪欢快背影,“她真的和你去医院待了两天?” “嗯,她决心下得很大。” 谈津墨没说什么,牵着她回别墅。 晚上,容聆洗完澡,他凑上来,“有没有好了?” 容聆顿了下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脸红着睨了他一眼。 谈津墨秒懂。 忍了几天,也伺候了她几天,好不容易让她不那么抗拒,终于到了实践的时候。 他就不信,他曾有操控一国经济的能力。 在这种事上学习能力能差。 当然,他做到了。 事后,他低声问,“这次还疼吗?” 容聆不说话。 不得不说,他突飞猛进,而且看得出来因为怕不小心弄伤她,故意收着力。 这一次,容聆体会到了什么是快乐。 但这种话,她是不会告诉他的。 谈津墨端看她神色,勾唇一笑,将她翻了个身,“那继续……” 这种事,多了就不美。 但是谈津墨找到诀窍,在不伤害她的前提下,又可以满足自己。 三次后,他终于结束。 容聆却咬着唇,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一周最多两次。 他都三十二了,这么不知节制,迟早肾虚。 她正要和他谈判,谈津墨却在极致的欢愉后低声说,“我明天要出差,一周后回来,你在家乖乖的。” 容聆睁开眼,“去哪儿出差?” “m国。” 容聆心里一咯噔,想到有个人也在那。 第176章 算计?老爷子发现结婚协议书 对那个地方她有着强烈的戒备感。 一颗心浮浮沉沉,她转过身,鼓起勇气抱住他,“能不去吗?” 谈津墨以为她害怕一个人留在老宅,“放心,邵庭不去,你有什么事就找他,另外,爷爷那边我也会交代好。兰姨也是自己人,若是无聊,可以找若溪。” “你非去不可吗?” 她抱紧他。 第一次从她身上感受到依恋,谈津墨忍不住抱紧了些,“那边有个基金公司,最近出了点事,必须要我出面。” 他都这么说,她还能怎么阻止? 容聆不想自己变成自己讨厌的那种女人。 她窝在他怀里,点点头。 翌日是周末,因为昨夜疯狂,容聆还在补眠,被他从温暖被窝里捞起来,拉着一起去机场。 临分别,他忽然有点舍不得,临时起意,“不如你和我一起去?” 容聆睨他,“只只和嘉辰怎么办?我工作怎么办?下周一我还有手术,你别说傻话了,进去吧。” 谈津墨想了想,也确实不现实。 “那你乖点。” 说完,他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唇。 容聆意会,踮起脚尖蜻蜓点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要撤退时,被他搂着腰,在特殊通道口,狠狠地吻了一通。 幸好这边没人,不然容聆觉得自己最好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红着脸推搡他。 两人腻腻歪歪一阵,广播里最后一次通报,谈津墨只好登机。 邵庭隔了几步看着,蹭着脚尖,忍不住吐槽,这恋爱的酸腐味。 当他这个大灯泡不存在吗? 回程路上,邵庭开车,容聆坐在副驾驶。 她想起刚才一幕,有些不好意思说话。 最后还是邵庭没话找话,“从没见过少爷这样,他对您是真心的。” 容聆心情有些低落。 明明才分开没几分钟,她就开始觉得失落,无比想念了。 还要熬七天呢。 她沉默,邵庭偏头看了她一眼,“您不想他去?” “邵庭,你见过萧窈吗?” 容聆突然问出口。 邵庭脸上笑容有一瞬间僵硬,被她捕捉到。 但他很快恢复自然,“见过,三少留学,我陪读。” “他是不是喜欢……”容聆想问,又觉得太不信任谈津墨。 他已经解释过,自己还追着不放,实在有些过分。 她立刻笑着,“算了,没什么。” 邵庭自然听出她要问什么,一颗心吊着,最后她没问出口,他一颗又落回原处。 其实他也不知道谈津墨喜不喜欢萧窈。 但是,萧窈对他来说,肯定是重要的人。 两人沉默一路,回到老宅,容聆想起一件事,下车前问他,“若溪是不是喜欢你?” 邵庭解安全带的手一顿,脸色有点尴尬,“怎么会?她是谈家千金,我不过是个保镖兼助理,放在古代,只是个家生子而已。” 容聆无奈摇头,“在我印象里,你并不是个会妄自菲薄的人,若按照你这么说,我和谈津墨更不可能。” “若溪是个好女孩,你不要伤害她。” 容聆并没有多说。 感情的事不能勉强,她不过是见若溪三句不离他,怕小姑娘长期单相思,才有此一问。 若是邵庭不喜欢,就应该说清楚,而不是给她希望。 邵庭走慢几步,见她已经远去的背影,眉头微微簇着,想起那个从小就跟在身后喊着“邵庭哥哥”的人,心头不由一阵烦躁。 谈津墨走后,容聆觉得做什么都没有意思。 她正要转移注意力带孩子们出去玩,就接到沈西渡信息。 “我已经安顿下来,今天有空的话晚上带孩子们出来一起吃顿饭?” 容聆回,“我不和安南月一起吃饭。” “只有我。” 容聆并没有立刻回,而是先问了只只和嘉辰意见。 两个孩子自然想和爸爸吃饭,她也就同意了。 不过她并不打算和沈西渡坐一桌,她把两个孩子留下,自己和纪早定了同一家餐厅的座位。 两张座位隔了几张桌子,能让容聆看到孩子们的动向。 纪早收回视线,切着牛排,“看样子,他真的准备收心和安南月结婚了。” 容聆淡淡道,“我只希望他能尽到父亲的责任,让只只和嘉辰不受我和他离婚影响,可以开开心心长大。” “比起你们离婚前,他现在确实更像有点当爹的样子。” 容聆扯了扯唇,“希望不是在我面前做戏。” 纪早咽下一块牛排,感慨,“无所谓啦,反正他做戏,孩子们也得到实惠。现在想想我真是金口呢,当初让他和安南月锁死,这下可真的锁死,不会再去祸害其他人了。” 容聆笑了笑,没发表意见。 如今一切都是最好的样子,她只希望能够继续保持下去。 说完自己的事,她问纪早,“你呢?今天怎么能和我吃饭,不约会吗?” “他和你家那位一起m国出差了啊。” 容聆眼睛眨了眨,原来他是和金骏庭一起出差,看来真是自己多想。 孩子们很快就吃完,但他们不想这么快回家。 “爸爸,我们能去游乐场玩吗?” 只只鬼灵精,察觉到沈西渡的变化,于是大胆提要求。 沈西渡问,“想去哪个游乐场?” “就在商场三楼。” “好,不过先把甜品吃完好吗?” 有的玩,吃就不那么重要了,胡乱吃完,就拉着沈西渡去商场儿童区的游乐场玩。 容聆和纪早也跟着。 两人站在外面看沈西渡陪着两个孩子玩。 纪早有感而发,“如果一开始沈西渡就能这样,你们何至于此?” 但一想到容聆已经嫁给谈津墨,她又摇摇头,“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希望你们以后各自安好吧。” “希望如此。” 玩到九点半,商场快打烊,两个孩子才意犹未尽跟着沈西渡身后出来。 三人走到容聆面前。 沈西渡蹲下身,揉着他们脑袋,“下次想爸爸了,可以打我电话。” 两小只点点头。 他站起身,朝纪早点了下头,面向容聆,“孩子们身上出了很多汗,回去泡个澡,免得感冒。我先走了。” 容聆沉默着点头。 沈西渡知道自己一次并不能完全让容聆改观,他并没有急功近利。 况且,来日方长。 看到孩子们第一次和沈西渡相处得这么开心,容聆也很是欣慰,内心里期盼他是真心对孩子们好。 若是如此,她对他曾经的恨也能减少些。 - 谈津墨离开的第五天,谈若姿三十岁的生日到了。 老爷子允许她在老宅大办,于是谈若姿在隔壁办起了派对,由于场地不够,特地向容聆申请借用他们的花园。 容聆虽然不愿意和他们多牵扯,但说到底这里是老宅,不是谈津墨自己的房子,一旦老爷子开口,就算是谈津墨也没办法拒绝。 若是被谈若姿借题发挥一状告到老爷子那里,只怕要说她小鸡肚肠,不识大体。 谈津墨又不在,她没有后盾,只好同意,于是连着兰姨和厨房也被征用。 容聆为了清净,一直躲在二楼卧室没出来,直到深夜,花园里的声音才小了些。 她见终于消停,便去洗澡,等洗完澡出来,却看到谈曜则醉醺醺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容聆大惊,下意识揪紧浴袍,“你怎么会在这儿?” 靠在沙发上的谈曜则缓缓睁开眼,眯着眼睛,醉意朦胧,“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 “你是不是喝醉?这是我和津墨的房间!” 怒意升起,容聆走到房门口,想要开门赶他出去,却发现房间门从外面锁住,根本打不开。 此时此刻,她意识到被人算计,慌乱地正要打电话给邵庭,然而手机还没来得及拿起,就听到门外走廊响起人声。 下一秒,房门从外面被推开。 宋子妤咋咋唬唬的声音也随着响起,“我看着她和二哥进入房间,爷爷,你不信的话自己看吧。” 容聆转身,对上轮椅中老爷子沉肃莫测的眼。 紧接着是谈若姿的声音,“爷爷,我去三哥书房还书,发现了这个。” 她递上一份文件给老爷子。 “结婚协议书?”老爷子缓缓读出封面几个大字,声音已经冷到了极点。 第177章 给你一笔钱,离开津墨 容聆的一颗心沉到无底的深渊。 老爷子本就因为生子的事对她有了不满,现在谈津墨又不在,她无数张嘴都说不清。 她极力解释,“爷爷,这只是我和津墨的玩笑,不是真的……” 就算之前是真的,可现在也已经变成假的。 她和谈津墨已经往真夫妻方向发展,可她也知道,这个话说出来没人会相信。 她一张脸惨白着,面对老爷子失望冷锐的眼神,身体也止不住的发冷。 偏偏谈若姿并不放过她,“原来是假的,所以才和三哥勾勾搭搭,趁三哥不在,又勾引二哥。” 她走到谈曜则身边,推了推他,“二哥,你怎么会来三哥房间?” 谈曜则仰头看她,因为吵闹,他散去几分醉意,一双狭长眼睛黑沉,“我喝醉,被人扶着进来,不知是老三房间。” “那个扶你的人是三嫂?” 容聆手指掐着掌心,极力镇定,“若姿,我和你素无交集,你为什么如此算计我?” “我刚洗完澡出来,就看到二哥坐在沙发上,不是我扶他进来,我们什么都没发生。” 谈若姿耸了耸肩,“我是和你没仇没怨,自然不会算计你。是你自己和三哥玩假结婚欺骗爷爷,如今被我拆穿你还装无辜?” 她又走到老爷子跟前,拿过那张协议书,扫过上面内容,“三哥真是大手笔,承诺你这么多?看你斯斯文文,原来胃口这么大,就是不知道三哥这么做到底是因为什么,难道是想从爷爷你这里得到更多的遗产?” 容聆咬唇,“我说了,这是我和津墨开的玩笑,没有假结婚之说。” 谈若姿摇头笑,“这话大家信吗?反正我不信。” 宋子妤哼笑道,“我在南城就见过你,那时候你没离婚就和三哥勾搭上了,只怕就是看中三哥的身份地位,趁机捞一笔。三哥也是傻,被你这种女人骗。” 这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就把容聆钉在十字架上。 老爷子的脸色越发难看。 谈曜则起身,谈若姿扶住他,一起走到老爷子跟前,“爷爷,这事和三弟妹没关系,您要怪就怪我。” 他话说得模棱两可,越这样越让人怀疑他们真有什么。 容聆面色僵硬,“二哥,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和你什么都没发生。” “都在一个房间了,你们两个又都衣衫不整,一看就是事后洗澡……” 谈若姿故意拖长音调,说得暧昧。 “全都住嘴!”老爷子沉喝一声打断,犀利眼神射向容聆,话却是对着其他人说的,“今天晚上这一出,若姿,你当我真是老糊涂?” 谈若姿心里一咯噔,但面上还是保持了几分笑,“爷爷,您不要被她三两句就蒙蔽。我除了去书房还书,意外看到这份协议,其他什么都没做。” 门外还站着谈曜成,顾静瑶,楚意以及另外几个看戏的人。 大概是看房间内形势一边倒,谈曜成一脸兴味,没出面。 因为一出面,老爷子肯定趁机觉得是他在陷害谈津墨。 兰姨看着房内情况心里暗喊着糟糕。 老爷子突然点她名,“联系上津墨没有?” 兰姨战战兢兢走出人群,“少爷不接电话!” “他这个时候去m国干什么?邵庭呢?” 老爷子发威,所有人都不敢开口,他巡视一圈没看到邵庭的人,“阿聆留下,其他人全给我回自己屋去。” 目的达到,谈若姿和谈曜成对视了一眼,所有人离开。 老爷子和容聆去了书房。 宋璋退出去带上门,恰好遇到匆匆赶来的邵庭。 他叹气,“赶紧联系三少。” 不是他没联系,是三少电话不接,消息也不回。 刚才兰姨电话通知他的时候,他就联系了。 邵庭着急,扭头又给谈津墨打电话。 书房内,老爷子坐在轮椅里,沉默地盯着容聆半晌。 容聆就在这样的目光下低下头。 “你给我说实话?这份协议书是真是假?” 老爷子声音很沉。 容聆听出了失望的成分,但她不能承认。 她脑子从刚才到现在一直飞速转动着,今天晚上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已经很明显,不仅仅是针对她,也是针对谈津墨。 如果老爷子因为这份协议书认为谈津墨真有算计遗产的目的,从而对谈津墨失望,那些人的目的就达到了。 “爷爷,这真的是我们之间的玩笑,我和津墨是真结婚。” 见她嘴硬,老爷子彻底火了,“咚”得一声把手帐往前一扔,差点砸到容聆的脚面。 “你到这一刻还骗我?怪不得你之前怎么也不肯生孩子,原来都在这儿等着。” 容聆沉默摇头,她知道她说再多老爷子现在气头上也不会信。 “你走吧。”他忽然道。 容聆猛地抬眼。 “你不必等到两年后,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一笔钱,加上之前的股份我也折算成现金给你。” “我也不能让你成为兄弟反目的导火索。“ 容聆有些慌乱,“爷爷,我不要钱。您如果不信我,等津墨回来您也可以问他,今天晚上的事我也完全不知情,走廊里有监控,您可以让宋叔去查。” 老爷子沉沉舒一口气,似乎在踹度她话里真实性。 但他很快也冷静下来,如果现在赶她走,津墨回来后一定和他大闹。 “行,我等他回来,你们给我解释清楚这个到底是怎么回事?至于今晚的事,我相不相信不重要,我留给津墨自行判断。” 老爷子把那份协议甩到桌上,阴沉着脸离开书房。 整个别墅安静下来。 容聆失力坐在平时谈津墨常坐的椅子里,不知道过了多久,邵庭走进来。 她听到动静抬头看他,“联系到他了吗?” 邵庭摇了摇头。 容聆蹙眉,“会不会发生什么事?金骏庭呢?你打他电话了吗?” 邵庭点头,“他也没接。” 现在m国是大白天,他有什么事连个消息都没回。 难道真出什么事了? 她目色一沉,“再等等,明天一早如果他们还是一个人都没回消息,你去一趟m国。” “好。” 说完这事,容聆走到走廊,指着尽头监控,“去查一下。” 邵庭低头,“查过了,监控坏了。” “那其他监控呢?” “都坏了。” 一楼每个门都有监控,二楼通道里监控,竟然都坏了。 他们早就有备而来。 容聆扯了扯唇,还真是花了不少的心思。 看来从宋子妤和顾静瑶住进来那一天,他们就在筹划了。 好不容易等到谈津墨离开,他们在终于有了这个机会。 既想拆散她和谈津墨,又想拿到谈津墨把柄,让老爷子对他失望。 如果再像他父亲那样,被赶出谈家,那就更好了。 好在,老爷子对谈津墨不似对他父亲那样绝情。 只是谈津墨不是个有消息不回的人,就算再忙,他们这么多人不停联连环call都该猜到是急事。 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没看到,或者是看到了连回一条信息的时间都没有。 容聆脑海中忽然想到什么,“你有没有萧窈联系方式?” 不知是不是她第六感作祟,越想谈津墨的失联和萧窈有关。 邵庭顿了下,摇头。 “谈家有谁能联系到她?” 邵庭如实道,“只有三少。” 容聆想了一下,也是。 他父亲当初是被赶出门的,萧窈基本都没踏进过谈家大门,应该也没几个人见过她。 邵庭见她没说话,便告退,“我先回去收拾一下,万一三少没联系,我明天一早去m国。” 容聆点点头。 邵庭走了。 容聆去了楼上,见孩子们没被吵醒,又回了卧室,锁了房门。 她一夜没睡,也没等到谈津墨的消息。 第二日一早,容聆刚下楼,就见邵庭过来。 见到他表情,容聆一喜,“他联系你了?” 第178章 他抢婚,受了伤 邵庭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点点头,“三少目前有些棘手的事,要晚几天回来。” 容聆蹙眉,“他有没有危险?” “没有。” 容聆刚松一口气,却又觉得不对,“他为什么不联系我?我也给他打了电话发了消息。” 邵庭垂着眸,一脸为难。 憋了会儿才说,“他怕你担心,其实他受了点小伤,但是没有大碍。” 前后矛盾的话让容聆不由地拧眉。 “你和他说昨天的事了吗? “说了,他已经给老爷子打过电话,让他不要为难您,他会回来处理。” 他联系了爷爷,也联系了邵庭。 偏偏不联系她。 是不是相信了谈曜则在她房间,所以生她的气? 心口有些窒闷,但这话她也没办法问邵庭,她点点头,给孩子们做了早餐,送他们上学后就去了医院。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她拿出手机,还是没有他的任何消息。 一口气憋在心口,她又拨了过去。 依然是长长的等待音。 没有挂断,也没有接听。 容聆看着手机屏幕上他的名字,按灭,拿起包正准备要走,手机这时却响了起来。 容聆重新拿起,看到屏幕上他的名字,心跳一下子加速,像是怕他下一秒就挂断似的,连忙接起。 “谈津墨,你为什么一直不接我电话?” 那边是短暂的停顿,继而响起一道细细柔柔的声音,“不好意思,他受了伤,现在不方便接电话,你找他有事吗?我可以转告。” 容聆按电梯的手顿住。 她忽然感觉嗓子口像被堵住了似得,连发个声都困难。 “喂,容小姐?请问还在吗?” 容聆哑声问,“你是?” “哦,我叫萧窈,是他的妹妹,你是哪位?” 容聆眼前一晃,脑袋有片刻的眩晕。 他竟然从没在萧窈面前提起过她。 像是赌气般,她沉声道,“我是他妻子,他现在受了什么伤,连接电话的力气都没有?” 那边反而是一愣。 好像轻轻地说了一句,“原来他真的结婚了。” 对方像是笑了下,甚至有几分刻意的亲近,耐心解释,“原来是嫂子。哥哥为了救我手受伤了,正在挂水,手机落在了车里,我正要帮他拿上去。” 容聆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但又不能在电话里冲人发火。 她每一句话都很得体,也没有任何的挑衅。 这让容聆满肚子的火与委屈都无处发泄。 容聆低低道,“我知道了,麻烦你帮我转告。” “好的。那我要进电梯了,嫂子,我先挂了?” “好。” 容聆挂了电话,人靠在栏杆上,整个人眩晕的厉害。 她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捏着,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一起存在于幻想中的萧窈,如今容聆才感受到,那是真真实实存在的人,并不是谈津墨口中,以后可能再也无法见面的人。 “你怎么了?” 身侧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她混乱的思绪。 容聆即使不抬头也知道是谁,但她置若罔闻,扭头就走。 沈西渡上前一步,抓住她的胳膊,厉声问,“你脸色很差,到底发生什么事?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容龄从他手中抽出自己的胳膊,冷着脸道,“没有,请收回你多余的关心。” 这时电梯门正好打开。 她抬腿走进去,沈西渡也跟着她进电梯。 电梯里还有很多人,两人也就没说话,然而一出电梯,沈西渡就拉着她往人少的地方走。 容龄挣脱不开,心里又烦,忍不住捶打他的胳膊,“放开我。” 直到拽着她走到空无一人的角落,沈西渡才放开她,眼神沉寂审视她的脸,“我知道你把工作看得很重,但是你还要照顾两个孩子,能不能顾着点身体?” “我身体很好,不用你关心。” “不是身体原因,那就是出了什么事?”沈西渡眯着眼猜,“和谈津墨吵架了?” 容聆表情一僵,避开他就走。 沈西渡却以为自己猜中,拦在她面前,“看吧,无论是和谁结婚,都免不了吵架,免不了冷战,你可以忍他,为什么不能忍忍我?” 容聆终于忍无可忍,“你脑子是不是有毛病?我们已经离婚,你也马上要结婚,现在来说这种话有什么意义?我和他再吵架,他也不会把我孩子送给别的女人。” 又被揭伤疤,沈西渡心里一痛,到底忍了下来,“至少我希望你不要重蹈覆撤。” “不用你操心,管好你自己。” 沈西渡咬紧腮帮,“你什么时候态度能对我好一点?” 容聆觉得好笑至极,但又不想和他掰扯,于是反问,“你来医院做什么?” 沈西渡面色僵了僵,“南月产检。” 容聆撩唇,“至少现在是个称职的父亲了。沈西渡,管好你自己。” “你就不能把我当成你的朋友?如果你有事,我会帮忙。” 容聆冷漠,“谢谢你,但不需要。” 说完,她扭头离开。 沈西渡眉头紧锁,看着她背影消失,才给谈曜成打了个电话。 - 回到别墅,刚踏进门,就见沙发上坐了个不速之客。 容聆没心情理会,径自准备上楼,却被楚意先一步挡住。 “楚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楚意的眼神落在她身上良久,唇角勾起讽刺,“我不明白你有什么好?引得二少都为你侧目。” 昨晚的事,明眼人都知道她被算计了。 但那又如何? 能让谈曜则算计的,说明他上了几分心思。 就是这几分心思,老爷子也不会允许她存在,免得引起兄弟不和。 老爷子不可能对兄弟俩做什么,那出局的就只能是她了。 她心情本就烦躁,没心情和楚意争风吃醋。 她绕开她,跨上台阶。 楚意没拦她,只是拨了拨美甲,带有三分得意问,“你不想知道三少去m国是干什么了?” 容聆心一紧,停下脚步。 几秒后,她转身,“难道你知道?” 主动权回到手上,楚意抱臂走回沙发上坐下。 容聆即便知道她是故意吊自己胃口,却还是不得不跟上。 她想知道谈津墨到底这几天在那边发生了什么,可现在谈津墨联系不上,邵庭明显也是只是其一不知其二。 她在楚意对面坐下,“你有话就说,不必故意卖弄玄虚。” “我不这么做,你愿意和我说话?也不知道容小姐凭什么清高,就说谈宅里这些,从顾静瑶,到宋子妤,再不济如我,哪个不比你这个带着拖油瓶二婚的条件好?” 容聆捏着掌心,“看来你只是想讽刺我,你也并不知道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楚意要吊她胃口不是吗? 那她就装作不在意。 容聆起身,毫不犹豫离开。 楚意急了,站起身,大声道,“萧窈订婚,她的未婚夫有黑背景,谈津墨抢婚,受了伤。” 第179章 他娶你,因为好控制 容聆背对着她,没有转身。 楚意自然也看不清她的表情。 不过这话说出来,她却有几分笃定,“无论你和他是不是假结婚,但是你瞒不过我的眼睛,容小姐,你喜欢他是不是?不过可惜,有萧窈在,你就算和他结婚又如何,她将会是你一辈子挥之不去的阴影。” 攻心为上。 她楚意得不到的,不如拉个同伴一起共沉沦,这失意路上也不会太孤单。 可容聆也不是小白花,经历这么多,她不会轻信一个人说的话。 楚意的话,她听一半就行。 “楚小姐似乎闲得慌,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喜欢的是津墨,而不是二哥了。”容聆转过身,一双清冷平静无波的眸子看向她,“楚小姐人不在m国,倒是万分了解那里的一切。” 楚意脸色僵了瞬,但很快又恢复镇定,“我自然有我的渠道,你不信的话等三少回来自然就知道。至于萧窈,你猜她为什么到三十岁还不结婚?不就是为了等一个能嫁给谈津墨的机会?” 她缓缓走进容聆,一字一句像是要说进她心里。 “我猜三少协议和你结婚,不为别的,只为了有朝一日老爷子若是知道他中意的人是萧窈,肯定会逼他联姻,那他还不如娶一个好控制的,熬到老爷子一走,没了束缚,他就可以轻轻松松离婚,和萧窈在一起了。” 楚意说完这些就走了。 她无意看容聆是否痛苦,那些都不重要。 她只要知道自己说的这些话都已经深深根植在容聆心中即可。 再理智的人遇到感情问题,都会变得不理智。 而容聆在楚意面前装的再镇定,再信任谈津墨,等她一走,整个人卸了力,恍惚走到小客厅坐了下来。 楚意的那番话像是一泼冷水,浇醒了她这段日子的美梦,让她不敢面对的问题被轻易提及后,残忍地掀开真实的外衣。 即使心里有另一道声音不断提醒她,楚意是故意的,不要信她。 可容聆还是忍不住往消极的方向想。 没过多久,刚走了楚意,又来了顾静瑶。 容聆声音喑哑,“顾小姐又有什么事?” “你和三少真的是协议结婚?他是为了躲避和我的联姻?” 顾静瑶毕竟是豪门千金,有着自己的自尊和骄傲,即使以前再喜欢谈津墨,可一旦知道自己喜欢和这样一个低贱的人假结婚,是为了避免和自己结婚,她觉得受到了侮辱。 她忍不下这口气,想在离开谈家前彻底弄清楚。 容聆没心情应付她,“顾小姐有问题不如等以后见到三少再问他。” “呵,你得意什么?不过是一颗棋子,一个挡箭牌,你这种人出现在我们的阶层简直是老鼠屎一样的存在。” 顾静瑶高高在上姿态,让容聆再也忍不下去,“顾小姐高贵,我低贱,和我说话真让你失了身份,如此,你为何还要站在这里和我浪费口舌?不如立刻回你高贵的家,免得碰到我污了你的人生。” 一番话说的顾静瑶反击不了半句,只能涨红着脸吐出一句,“你!牙尖嘴利。” “顾小姐对这里很熟,我就不送你。” 容聆走出小客厅,上楼,躲避这些莫名其妙的恶意。 她将自己锁在房间,兰姨叫她吃饭,她只说让她照顾两个孩子先吃,自己不想吃东西。 最后还是两小只找上楼,容聆怕他们担心,不得不应付两口。 把他们哄睡后,才疲倦回房。 她洗漱完躺在床上发呆,正要强迫自己睡觉,谈津墨的电话来了。 看着来电显示上他的名字,有那么一瞬间,容聆不想接他的电话,但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她就算要判谈津墨的罪,也不能剥夺他解释的权利。 她深吸一口气,滑开屏幕,尽量让自己声音听起来平静,“什么事?” “你找我?” 平静的三个字,让她心头火苗想被风吹过,噌地就被撩起。 “我打了你多少电话,你没看到?” 她闭了闭眼,即使克制,依然泄露了一丝阴阳怪气,“所以,是萧窈告诉了你,你才愿意施舍打个电话过来?” “不是。”谈津墨的声音听起来很累,“我知道了那边发生的事,也给爷爷打了电话,他答应等我回去后再处理,我回去之前你不会有什么事。我不打给你,是不想你担心。” 容聆觉得这理由牵强,“你不打给我,我才会担心。” “sorry,等我回去,再和你解释好吗?” 容聆不甘,也等不到他回来再解释,直接问,“你和萧窈在一起?” 他只说,“我在医院。” 容聆顿了下,“听说你为了救萧窈受伤?” 谈津墨沉默了一会儿,叹气,“我就是怕你误会,所以才没打电话。我是为了救萧窈,但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两天发生了一些意外。” 像是有人敲门进来,容聆听到细柔的一声,“哥,吃饭了。” 谈津墨没理,而是对着容聆说,“容容,什么都别想,萧窈这边遇到了一点麻烦,我解决完就回来。” “我知道了,你忙吧。” 容聆单方面挂了电话。 她遇到的麻烦,就是楚意口中的“抢婚”吧。 容聆将手机扔在床头柜,自己蒙头盖上被子,什么都不想去想。 - m国医院vip独立病房。 谈津墨一手推着点滴,一手看着被挂断的手机,眉间皱成了山峦。 萧窈把饭菜放好,看了他一眼,“是嫂子吗?” 谈津墨没说话,想了下,他拔了手背上的输液针头,转身就要走。 萧窈被他吓一跳,连忙抓住他胳膊,“哥,你还在发烧,要去哪儿?” “你的事已经解决,我下午回国。” “可是你……”萧窈眉清目秀,眉宇间自带忧愁,“我知道你急着回去见嫂子,可是再急也要等退了烧,不然在飞机上更严重了怎么办?” “没事。” 萧窈说什么也不肯放他走,抱着他的腰不撒手。 谈津墨一只手受伤,挣不开她,只好沉声道,“萧窈,放手。” “你走了,他再来找我怎么办?” 她弱弱祈求,“哥,我求你,再待两天。” 谈津墨拧着眉,耳边却只有容聆淡漠的声音,他咬紧腮帮,克制道,“我会让骏庭确认下,一旦确认他不会被保释出来,我立刻回国。” 话说到这个份上,萧窈知道再留也没用。 “好。”她松开了手。 谈津墨沉着脸走到桌旁坐下,萧窈偷偷看了他一眼,问,“你很喜欢嫂子吗?” “她比你小,你叫她阿聆就好。” 萧窈脸色僵了僵,但还是点点头,苦笑道,“没想到你真的结了婚,我还以为你是赌气。” 谈津墨这才看她一眼,“赌气?谁会拿婚姻大事赌气?萧窈,如果再让我知道你招惹这些黑道上的人,我下次不会再帮你。” 明明她已经三十岁,为什么还是支棱不起来,总是让人操心。 谈津墨又想起容聆,她比萧窈还小三岁,却已经那么独立坚强,还能很好的照顾两个孩子。 可是太独立,也太有主见。 让他有时候怕她一不高兴就果断离开。 如果他能像萧窈那样,多依赖他一些......他捏了捏眉心。 察觉到他不是开玩笑,萧窈脸色一白,“不是我招惹他。” “我不知道他具体身份,之前他对我也很好,追我追的勤,条件也不错,他向我求婚,我也问过你意见,是你让我自己决定……” 越说到后面,萧窈声音越小。 在谈津墨眼神的压力下,她最终收声。 “对不起,哥,我给你添麻烦了。” 谈津墨去了外面,再打给容聆她已经不接,心情就忍不住躁郁。 他手受伤,艰难点燃一支烟,放到口中又下意识想起容聆不喜欢他抽烟,又烦躁踩灭。 萧窈跟在他身后,看着他这个样子,想到他手机里港城那些人的留言。 “三少,你赶紧回来吧,老爷子发现你们结婚协议,认为你们假结婚,正在训阿聆。” 萧窈拧着眉,一双秀眉下眼波如水。 她看着他挺拔背影,轻声喃喃,“哥,难道真是我不够勇敢,你才和人假结婚吗?” 第180章 你们假结婚,我作废婚事,我们重新在一起 谈津墨说解决完就会回,容聆也不知道具体是哪一天,但她也没问。 既然心里憋了太多的话,电话里也问不清,不如就等见面再谈。 第二天是周末,沈西渡给两小只打了电话,所以容聆一醒来,就被两小只吵醒,“妈妈,爸爸约我们去海洋公园玩,你快起来吧。” 她昨晚想了一夜的心事,到早上才眯了一会儿,可有两只小麻雀在耳边叽叽喳喳,她再多睡意也被赶走,只能认命起来给两小祖宗搭配衣服。 还好兰姨已经做好早餐。 容聆三人打扮好下楼,吃完早餐就出发了。 沈西渡依然是一个人,容聆本想把孩子交给他之后就走,谁知沈西渡主动拉住她,“你难道不怕我再带着孩子们消失?” 如果容聆此刻走了,而他最后真把孩子带走,他如果说是经过她同意,那她还真是百口莫辩。 尤其两小只极力挽留,“妈妈,你就陪我们一起玩嘛。” 容聆只好答应。 两小只不是第一次来海洋公园,但和爸爸妈妈一起是第一次,两人尤其兴奋,甚至拉着沈西渡给他介绍自己认识的热带鱼。 玩了几个项目后,他们观看海豚表演。 两个小家伙坐在前面,容聆和沈西渡坐在后排。 容聆虽然在看着表演,但思绪也不知道飘向哪里? 直到沈西渡伸手握住她的手,容聆吓了一跳,下意识甩开,却被沈西渡紧紧握着。 “阿聆,你和谈津墨假结婚我已经知道,我和安南月的婚事也会作废,我们重新在一起吧?” 周围都是人,两个孩子又坐在前面,容聆没办法发火,但她盯着沈西渡的眼神极度的冰冷。 “谁告诉你我们是假结婚?沈西渡,我和他领了结婚证,也上过床,这还有假?” “至于你会不会和安南月结婚和我无关,别把这个屎盆子扣我头上。无论未来我和谈津墨如何,我都不会和一个送走我孩子,让我五年间蒙在鼓里的人重新在一起。” 容聆声音很低,几乎只有沈西渡可以听到。 听出她话里的决绝,沈西渡心脏剧痛。 但他说不出话,因为当初瞒着她送走嘉辰,是他的原罪,一辈子洗刷不清。 他记得他母亲曾经说过,如果只是感情方面的问题,可能还会回头,但是事关孩子的背叛,容聆一辈子都不会轻易原谅他。 因为顾念孩子,两人没再说话,沈西渡也收回了手。 海豚表演一结束,容聆让孩子们自己选择,“妈妈要去南岛度假,你们是继续跟爸爸在这里玩,还是跟妈妈走?” 两小只看看妈妈,又看看爸爸,很难决定。 沈西渡知道容聆在气头上,也不想再激怒她,“你们下次想去哪里,爸爸再陪你们去玩好不好?” 两孩子懂事地点头。 容聆不想等在老宅干巴巴等谈津墨。 也不想再有人找到门挑衅。 她回了一趟老宅,收拾好三个人的衣物,拎着一个大箱子准备离开。 兰姨吓了一跳,以为她要走,立刻拦住他,“阿聆,你这是做什么?三少过几天就回了。” 容聆愣了下,回味过来兰姨是误会了,淡淡解释,“兰姨,你误会了,我只是带孩子们去南岛度假村住两天。” 兰姨松一口气,半信半疑,“真的吗?” 容聆保证,“真的。” 兰姨又嘱咐,“那带上邵庭吧,有他在也有照应。” “不用。”容聆拒绝的干脆,“我和孩子们读两天假,不希望有其他人打扰。兰姨,我先走了。” 孩子们还在车上,她推着箱子就离开。 兰姨叹气,赶紧给谈津墨发消息。 去南岛需要坐船,虽是临时起意,准备仓促,但孩子们还是很开心,一路上好奇地不得了。 好在他们很乖,会互相帮助,否则容聆一个人推着箱子,还要顾着他们会有点吃不消。 好不容易到达度假村,办好入住后,天已经很黑了。 容聆带孩子们去餐厅吃好饭,就在沙滩散步了一会儿,三人奔波了一天,都感觉有点累了,就准备回房睡间。 嘉辰帮忙刷卡,只只扭头,看到对面房间人影,惊喜尖叫,“爸爸,你怎么也在这儿?” 容聆扭头,看见沈西渡后,脸色刷的沉下来。 沈西渡朝他们走过来,低头对着孩子们道,“你们先进去,我和妈妈有话说。” 只只察觉到两人间气氛不对,立刻拉着嘉辰进房间,还朝两人弯个腰,捂着小肚子小碎步往旁边移开,像小幽灵一样。 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 容聆又好气又好笑。 等房门关上,她脸上因为孩子们的笑意又散去,面对沈西渡时又是一副冷淡面孔,“我说的话难道不够清楚?” 沈西渡手里拎着个黑色旅行包,面色淡淡看着她,“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来这儿。” 容聆气笑,“我有保镖跟着。” “我知道。但我还是不放心。” 容聆盯着他看了两眼,转身就要进房间,却被沈西渡拉住,“在海洋公园时我的建议希望你认真考虑,我不是随口说说,我以后会对你们好。” 容聆推开他握着她的手,哼笑一声,“你这样的利己主义者只会对自己好,只要想想你一路上的选择就知道了。如今你这样,不过是心有不甘,想要看到我和谈津墨决裂,好让自己痛快。” “我比你自己更了解你的动机,你所做的一切,不是基于我和孩子为出发点,而是为了自己,人的性格不会轻易改变,我也不信沈西渡你几天之内就能变成乐山大佛,会接受自己的妻子嫁人后再回到身边。” “未来迎接我的只会是无数的猜忌。” 被赤裸裸撕开他内心的阴暗,沈西渡面目阴沉,“即便如此,也不代表我不爱你。是,我是不甘心你和谈津墨在一起,所以想要拆散你们。你们如果是真的结婚,我也已经准备和安南月结婚成全你们。但现在是假的,我就不允许你再在他身边。” “你已经没有资格。”容聆没力气和他争辩,淡淡提醒他。 “事在人为。” 容聆冷冷道,“随你。” 她推开房门进去,一甩门,将他留在门外。 沈西渡捏拳,但很快冷静下来,转身走入对面的房间。 翌日一早,容聆带着孩子们到餐厅吃饭,远远就看到沈西渡也在。 两小只迈开小短腿,跑了过去。 “爸爸,早上好。” 沈西渡露出笑容,“早上好。吃完早餐,爸爸带你们环岛游好吗?” “好啊。” 容聆帮两小只拿完早餐,自己也拿了一份,全程连个眼神都没留给沈西渡,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在旁边桌吃早饭。 等吃完,沈西渡包了一辆车,带着孩子们开始去景点玩。 容聆全程跟着,但始终都没有参与,静静待在一旁连存在感都没有。 甚至到了有的景点,她都没有下车,只在车里等他们。 玩到下午四点,两大两小才回度假村。 - 另一边,谈津墨刚下飞机,就不见了人影。 金骏庭口中问候了一下他老母,一想起人已经过世,只能摸了摸鼻子,气哄哄走人。 谈津墨坐在车后座,手机上是保镖传来的照片和文字。 “少奶奶和两个孩子在南岛度假,她前夫也来了。” 文字下面是这几天的照片。 有前段时间吃饭逛商场的照片,也有海洋公园照片,更有昨天房门前两人的纠缠。 一家四口温馨无比。 谈津墨的脸色阴沉,恨不得立刻追过去质问。 但是理智让他冷静下来。 从机场到南岛,先坐车后坐船,大概一个多小时。 等他赶到度假村,看到容聆和沈西渡一人牵一个孩子,他心口就像火山迸发前兆,妒火滚滚燃烧。 容聆正和嘉辰说话,抬头间看到谈津墨一脸阴沉地站在度假村入口。 容聆下意识是惊喜的,几乎想要朝他跑过去。 但只是走出一步,就被沈西渡拉了回来。 而就是这一拽,让谈津墨彻底爆发,他大步朝他们走过来。 第181章 刺激对方,战争才刚开始 容聆意识到沈西渡的目的,厉声呵斥,“放手。” 沈西渡却皮笑肉不笑地垂视她,附耳低声道,“只只和嘉辰都在,你要当着他们的面闹翻吗?” 容聆眸色一冷,痛恨他老是拿两个孩子掣肘她。 “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让谈津墨知难而退,让他明白,只只和嘉辰是我的孩子。” 容聆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见谈津墨已经快走到她面前。 只只和嘉辰见到谈津墨,立刻挣脱两人的手,跑上前,尤其是只只,直接抱住他的大长腿,“daddy,你从m国回来啦?” 听到只只依旧如往常那样亲亲热热的喊他,谈津墨面色好了一些。 他揉了揉只只的小卷毛,“想daddy吗?” 纵然这两天跟着沈西渡吃香喝辣,但只只小马屁精不会承认,甜话张口就来,“想,想的小脸都瘦了。” 谈津墨脸上终于有了几分笑意,捏了捏她婴儿肥白嫩嫩小脸蛋,又摸了摸嘉辰脑袋,“daddy来接你们回家,给你们带了很多伴手礼。” 只只一听有礼物,眼睛都亮了,“真的吗?” “只只。”沈西渡突然出声,“你忘了答应爸爸晚上一起去吃海鲜吗?” “啊?” 只只这才记起随口答应的话,一张小脸很是苦恼。 这两天陪爸爸是很开心,可她其实并不喜欢吃海鲜,当时只是觉得海星贝壳好漂亮,大龙虾也好新奇,并不是想吃。 而且她已经一周没见daddy了,真的好想好想,daddy还带了好多礼物,肯定都是她喜欢的。 她挎着一张小脸,让人莫名不想扫她的兴,谈津墨弯唇,“daddy和你们一起去吃,然后我们一起回家好吗?” 只只立刻拍手,“好哇。” 嘉辰的情绪不像只只这么外放,但他眼中也克制着几分欣喜。 谈津墨又说,“礼物在后备箱,让邵庭叔叔陪你们先去看看。” 现在就能见到礼物,只只更高兴了,立刻拉着嘉辰的手朝邵庭跑过去。 沈西渡眯着眼看两小只对谈津墨态度,表面故作镇定,心中已经快被嫉妒啃噬, 等两小只离开,谈津墨这才把目光放到沈西渡捂着容聆的手上,眼中那几分笑意也消失不见,“可以放开我老婆了吗?” 沈西渡脸色未变,一双深眸挑衅似的看着谈津墨。 这是两人从认识以来第一次如此剑拔弩张,也是沈西渡第一次起了和他明争的心思。 以往,他也许斗不过,但现在有了谈曜成的合作,谈家就不仅是谈津墨的靠山。 他何须再忌惮他! 容聆用力抽自己的手,然而沈西渡捏得更紧。 谈津墨瞳孔渐渐收紧,“看来,沈总是需要我动手了?” 容聆怕他们在孩子们面前动手,咬牙道,“沈西渡,放手!” 沈西渡勾了勾唇,到底松了手,语气暧昧,“我的提议希望你好好考虑,阿聆,我们这么多年牵扯,我知道你心里还有我,只是因为我曾经做过让你伤心的事,你才不肯原谅我,没关系,我可以等。” “至于晚饭,我不想让孩子们为难,还是算了,以后有的是机会,我先走了,麻烦你和孩子们说一声。” 他说话时,眼神说不出的缱绻,看得谈津墨脸色越发难看。 见他被刺激到,沈西渡心里痛快,及时收兵。 一转身,脸色猛然沉下。 谈津墨,战争才刚开始,谁输谁赢还未定,你无需得意太早。 而这时的容龄,已经从看到谈津墨那一瞬的惊喜中清醒过来。 也为自己的条件反射而羞愤。 谈津墨垂眸看她,见她的脸色并未因为沈西渡的话而动容,心下一松,拉起她的手,“我们回家,嗯?” 这两人都来了,她也没心思度什么假了。 原本两天周末再加上一天请假,她是想好好想想和谈津墨接下来的路。 可先是沈西渡打扰,再是他回来。 她根本来不及想,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 她淡淡道,“我回房收拾行李。” 说完就要走。 谈津墨见她态度冷淡,不肯放手,“我们谈谈。” “回去再说吧,孩子们还在等。” 谈津墨皱了皱眉,还是松开了手。 容聆回房间收拾完行李,办了退房,回到车里。 谈津墨坐在副驾驶,容聆陪着两个孩子坐在后座。 两人全程无交流。 邵庭摸着鼻子煎熬,不过好歹有两个孩子叽叽喳喳,像谈津墨报告这两天的见闻。 只是两个孩子没发现,副驾驶谈津墨的脸色因为听到他们和沈西渡相处而更加难看了。 回到老宅,两小只迫不及待去拆礼物,谈津墨想和容聆回房谈,却被老宅过来的保姆通知,“老爷子请三少和三少奶奶过去。” 两人对视一眼,容聆又很快移开视线。 来不及交换口供,两人一前一后被保姆领着推开老爷子书房。 “爷爷。” 面对坐在轮椅里撑着手杖看落地窗外的老爷子,谈津墨主动开口。 老爷子被推着转过身,淡淡瞥了宋璋一眼,“出去吧。” 宋璋点头默默离开。 书房门被关上。 老爷子犀利眼神从两人身上扫过,“假结婚很好玩?” 容聆低头,该解释她都已解释,此时不用她开口,老爷子不会信,只看谈津墨怎么说。 短暂的沉寂后,谈津墨开口,“我早就喜欢她,但因为知道她不想再婚,也怕别人早我一步,所以才假装用协议用恩情绑住她,一切都是我所为,爷爷要怪就怪我。不过爷爷你不必担心,协议是假,但这段婚姻是真。” 容聆心中一颤,一时分辨不出他说的这句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 老爷子依然不太相信,他视线转向容聆,“是这样吗?” 容聆有一分迟疑。 其实她知道自己心里隐隐是有个决定的。 只要确认谈津墨如楚意所说,他是为了萧窈才去美国,那这个婚也就没有再持续的必要了,那她给老爷子的回答肯定是拆穿他。 可现在她还不确定,还有留恋。 她无法斩钉截铁拆穿。 何况两人之间本就已弄假成真。 此时,她不得不低头,避开老爷子审视目光,轻微的点头,“是。” 又是让人紧张的安静。 随之是老爷子的一声叹息,“你们这个婚结了两个月不到的时间,已经反反复复过于折腾,若是真的,你们就好好过,若是假的,就早点散。” 谈津墨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不会散。” 老爷子点头,“你们都年轻,两人身体应该都没什么问题,还是那句话,如果想要证明是真的,那就生个孩子,那样我才信。 津墨,你该知道结果,我最接受不了的就是欺骗。” 谈津墨沉默了一秒,“好。” 老爷子看着容聆,也想逼她一个回应,“阿聆呢?你如果不想为谈家开枝散叶,不如也早点抽身,免得误人误己。” 容聆不得不再次回看老爷子,眼前这个苍老却拥有上位者姿态的老者,此时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慈祥,脸上更多的是为了维护谈家的锋锐。 她胡乱点了点头。 得到两人表态,老爷子挥挥手,“这件事就先这么算了,是真是假,时间会证明。” 两人一回到别墅,谈津墨就拉着她往卧室走。 容聆并未挣扎,她知道他是想解释,默默被他拽着回房间。 一进房间,谈津墨反锁,容聆蹙眉,“说话就说话,锁门做什么?” 然而一回头,她对上谈津墨深邃漆黑眼眸,心里咯噔一下。 下一秒,她就被拥入怀中,紧接着,下颌被抬起,缠绵的吻就这么落下。 饱满水润的唇,甜美馨香滋味,谈津墨轻叹一声,很快沉迷,他也没想到一周没见,自己会这么想她,简直是不可思议。 一个吻就足以让他情动,身体绷得难受,似要按住她挞伐才能一泄心中那种空落落又暴躁心态。 他已经不像他,可他还未曾发觉。 直到唇上迎来一丝尖锐疼痛,他脑中漫无边际想法才不得不终止。 一睁眼,对上容聆猩红的眼,如兜头凉水浇下,他嗓音干涩,想要解释自己行为,可面对一张倔强清冷的脸,他嗓子像被堵住,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你想要在床上先迷惑我,然后在我神思不属时用三两句解释,这件事就这么被轻飘飘揭过是吗?” 第182章 他的解释,她信吗? 男人惯用伎俩,不敢面对现实,总想避重就轻躲过女人质问。 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偏偏容聆火眼金睛,早就识破他诡计。 谈津墨摸了一下被她咬破的唇,唇角无奈牵起,“胡思乱想什么,我只是想你。” 明明该生气,可被他不经意一句又牵动心神。 爱与不爱太明显,为何她总是被他牵动情绪? 她不想再和他虚与委蛇,直接问出口,“你这次去m国是为了萧窈,也为她抢婚是吗?” 谈津墨抬眸,一双眼睛里是沉沉审视,“谁告诉你?” “你是信别人,还是要信我解释?” 容聆没被他带偏,“信与不信,你解释过我才能决定。” 谈津墨放开她,很想吸一口烟解决烦躁心情。 可视线再次落在她唇上,他在吸烟还是吻她之间犹豫一秒,最终还是决定后者,狠狠扭头,在她唇上吸吮了一口。 容聆没想到他还要再犯,眸子瞪圆,难以置信他面皮如此厚,以前怎么看不出,她还以为他是矜冷贵公子。 简直…… 容聆形容不出心中震撼。 直愣愣看他放开她,退回床边,双手撑在身侧,身体靠后打量她圆睁杏眼。 冷冷面容透出几分娇憨。 他发现他热衷当一名画家,在她脸上涂抹发掘各种表情。 “我去m国是为出差,这点你可以问金骏庭。” 容聆靠墙站定,“他是你好友,自然帮你说话。” “他现在也是你闺蜜男友,怎么就只帮我说话了?让你闺蜜用点美人计,他还不是什么话都交代?” 容聆抿着唇,不发一言。 谈津墨恢复正经,直起身,拍了拍身边位置。 容聆勾唇,“不用,就这样。” 谈津墨也没有强求,双手交叉放于腿上,似乎在斟酌用词。 几秒后才沉声说,“我去出差,萧窈给我电话,让我参加她订婚宴。她毕竟名义上是我妹妹,又照顾我父亲多年,我如果不在也就算了,既然在,作为哥哥没有不出席的道理。不止我,金骏庭也一起去,结果订婚宴上遇到她未婚夫仇家火拼,我救下萧窈,但也受了点伤。” 容聆视线转到他包裹着纱布的手掌,脸上没什么表情。 “萧窈在订婚宴上才知道她未婚夫有涉黑背景,临时想要解除婚约。她没有背景,求到我,我也不能眼睁睁看她进火坑。所以,我和金骏庭找证据把他送进监狱。” “事情解决了,你就回来了。” 容聆替他说完。 没有错过她语气中阴阳怪气,谈津墨无奈抬眸,“没有,对方也有些地位,自然不会乖乖坐牢,不过我请了律师委托他帮萧窈打官司。你不接我电话,我怕你有事,所以立刻回来。” 其实无论是这一次,还是上一次,谈津墨每一次都有好好解释。 而她也发现,每一次都是楚意夸大事实。 谈津墨没必要骗她,所以道理上她是相信的。 可心理上容聆就是觉得不舒坦。 她也受不了这样的自己,小心眼,太在意萧窈的存在。 大概因为知道年少时他对萧窈有过心思,所以这像是一根刺永远扎在了她的心上。 她低头,没有看他的眼睛,“所以,我在这里被围堵的时候,你正在那边救萧窈才没有接我们这么多人的电话?” 谈津墨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双手捧住脸颊,逼着她抬头,“你不能不讲道理,当时我差点中枪,我怎么接手机?” 容聆抿唇,也知道自己是在故意挑刺。 也知道他说的都是对的,他的做法也挑不出差错。 可她就是在意。 所以她忍不住想要从这里几天中找出他一点错处,就好像如此,她心里才会好受一些。 “那你后来为什么给所有人回电,却不给我回?” “不和你联系,是怕你知道我受伤。能接到邵庭电话,是因为去医院路上他正好打过来,当时爷爷在他身边,所以才和爷爷说了两句。后来去医院,半夜伤口感染发烧,等烧退发现手机不在,萧窈帮我去找,才恰好接到你电话。 你上次因为萧窈已经和我生过气,我怕你误会,电话里也说不出清楚,我只是想着回来和你细说,哪里知道已经有忍在你面前胡说八道。” “我已经三十,不是二十,早就过了会抢婚的年纪。”谈津墨额头抵着她,嗓音沉沉,“容容,我想得到的,从来不会轻易放手。” 心中难掩震惊,她咬着唇,明显在挣扎。 怕他是在避重就轻,怕他有所隐瞒。 谈津墨抬手阻止她咬唇自虐行为,更不愿意看到她挣扎,将她搂进怀里,“你可以生我的气,但是在气头上不能做任何决定,答应我。” 容聆被他抱着,抱的很紧,鼻尖都是他的气息,像他的人一样,缠绕住她所有的思绪。 她没说话,谈津墨就当她同意了。 于是又想亲热,想要取悦她。 容聆也知道他的目的,夫妻之间床头打架床尾和。 容聆知道自己不该这么不争气,可当这份坚持,一遇到他放低身段讨好, 谈津墨的想法很简单。 取悦她,让她没心思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同时取悦自己。 这次出差,让他最意外的是,自己对她竟然在意到这个地步。 甚至在枪战中,他有那么一刹那想着,如果他死了,她会不会立刻回到沈西渡身边,如果是那样,他做鬼也不会放过她。 想到沈西渡,他心里戾气升起。 眼看他又要不知轻重,容聆及时在他肩上咬了一口。 疼痛让他有片刻清醒,可也仅是一瞬。 他们回老宅太阳还未落下,可等结束时,天都要亮了。 本想提醒他的伤手不要碰水,可一转眼,她已经又睡过去。 等再次回到床上,谈津墨已经换完床单。 容聆全程迷迷糊糊,已经没有记忆,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 - 沈西渡深夜回家,一开灯,发现安南月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西渡随手一扔黑色行李袋,径自走向浴室,像是没看到安南月这个人。 可他还没踏进浴室,就被安南月堵在门口。 “你这两天去哪儿了。” 沈西渡不耐烦应付,“出差。” 安南月嗤笑,“出差陪前妻陪孩子吗?” 说完,一沓照片扔到他身上。 原以为他有谎言被拆穿的慌乱,可安南月没看到他脸上有一丝情绪波动。 她开始心慌。 沈西渡不用看那些照片也知道是什么,淡淡问,“跟踪我?” “你这两天不回家,我担心。” 冠冕堂皇理由无法让他动容。 他笑了笑,“担心我陪前妻陪孩子?南月,我们婚礼取消。” 从公布婚讯,她就一直担心受怕,如今被他一语成谶,安南月耸肩大笑,“所以,我一直是个工具人,你想转移媒体视线就利用我,现在我没了利用价值,就抛弃我,沈西渡,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无情?” “你第一天认识我?早在我放弃我们之间感情和容聆结婚的时候你就该清楚。” 沈西渡无情地陈述事实。 安南月当然知道他的无情,可她怕了,她已经一无所有,只有他,连忙抱住他的腰,“不要取消婚礼,你总是需要妻子的,我知道你所有的一切,可以帮你应酬所有,谁比我更了解你?我允许你结婚后去找孩子们,我会把他们当自己的孩子。我也……” 她硬着头皮说,“我也可以容忍你去找她,只求你不要取消婚约。” 她卑微至此,想他可以有所动容,可他只是淡漠的告诉他, “南月,我爱容聆,我想和她重新开始。” 听着他冷血刺耳的话,安南月抱住他的手一松,“你说什么?” “可是……容聆已经结婚。” 沈西渡神情淡淡,说得笃定,“她会回来。” - m国郊区一栋别墅。 萧窈急冲冲走进书房,质问,“爸爸,你为什么和我解除父女关系?” 头发大半白的谈振年转身,慈爱看着她,“窈窈,你该为自己而活了。” 第183章 既然是假的,你也不算拆散他们 萧窈明白谈振年的意思,神色复杂地看着他,“爸,我……” 谈振年叹气,“我当时抚养你,只是想完成你母亲的遗愿,给你正常的生活,但还是欠考虑了,如今这一层关系束缚了你,你也已经三十,和我是不是父女已经不再重要。” 萧窈不知所措,“无论我们有没有法律上的关系,您都是我爸爸。” 谈振年点头,“我知道,你是个乖孩子,小时候是我养你,但这几年,是你一直在照顾生病的我。你心里有津墨,却因为这层关系一直回避他,如今解除父女关系算是我给你的祝福,你好好去争取自己想要的。” “可是我不放心您一个人在这边。” “放心吧,这边有陪护有保姆,谈家也不会让我死在这里,你回港城吧。” 萧窈却有些犹豫,“可是哥哥已经结婚。” “不是假结婚吗?既然是假的,你也不算拆散他们,何况你们本就喜欢对方。无论如何,爸爸是你的后盾。” 像是被打了一剂强心针,萧窈如释重负点头,“好。” - 容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她一反应是要迟到了,等掀开被子起床时,身后男人长臂一揽,又把她搂了回去。 肌肤骤然相贴,彼此引起一阵战栗。 容聆涨红脸,“我要去上班。” 男人下巴搁在她肩上,“兰姨说你今天请假不用去医院。” 他滚烫鼻息在耳后,声音哑成大提琴。 容聆这才想起自己周五的时候已经请假。 她放松下来,却感觉到男人的唇有一下没一下亲啄她耳后肌肤。 她避不开,像甩不开牛皮糖,只好叹气道,“我去看看孩子们。” “不用,他们在拼积木。” “你怎么知道?” 谈津墨边说话,热气边喷在她耳边,“我下去,听到他们找你,你猜兰姨怎么说,兰姨说,daddy倒时差,需要mummy陪,不能打扰。孩子们问,倒时差需要多久。兰姨糊弄他们,说三天三夜。” “容容,你说我们关在房里三天三夜好不好?” 容聆没好气,“不吃不喝,你成仙?” 他覆身过来,一双勾人眼睛亮晶晶,如狼看到猎物,“谁说不吃不喝,有的吃也有的喝。” 想到他在暗指什么,容聆直接从脸红到脚趾根。 谈津墨却觉得,说话简直浪费时间,还不如多干点实事。 他是高兴了,容聆却痛苦。 原来男人持久,带来的不一定是快乐。 华灯初上,容聆已经失去半条命,软成一团躺在床中央。 谈津墨眉眼间都是餍足之色,他修长手指绕着她黑色发丝,淡淡问,“还有精力胡思乱想?” 容聆想翻他一个白眼,可发现连这点力气都没有。 谈津墨亲了亲她已经红肿的唇,大掌抚上她腹部,轻轻打圈。 “说不定这一天一夜,bb已经在了。” 容聆一怔,想开口,却发现嗓音细若蚊蝇,“你这么卖力,就是为了孩子?” 谈津墨盯着他,“我有这么高尚?” 容聆不明所以。 他勾唇淡淡解释,“我只是想你快乐,不过若是能有bb,自然是更好。” 有了bb,她就不会总是想要离开。 他忽然后悔只写了两年期限,万一两年内还没有孩子怎么办? 又一想不会的,只要他勤奋一点。 她哼笑一声,打断他遐思,“只有你快乐。” “是吗?”他挑眉,手指轻轻一拨弄,“口是心非,该罚,罚你吻我。” 容龄面红,“你做梦。” “那也行,我主动的话你今晚别想睡。” 容龄是真怕了他精力。 不过就一周而已,他却像旷了许久,手明明还受着伤,发起狠来完全不顾及自己。 只好不情不愿在他唇边亲了下。 不过他大概早已心满意足,即使这样一个敷衍的吻他也没什么异议。 谈津墨也没再折腾她。 到了晚上也只是抱着她睡觉。 这件事表面上就这么过了,容聆得到解释后也没有再追究。 只是心里却还是郁郁,总好像有什么事没有解决。 后来她是被噩梦惊醒的。 她梦见恢复单身的萧窈回来找谈津墨了,梦里,容聆让谈津墨选择,而他毫不犹豫转向了萧窈。 容聆心脏一痛,就醒了。 醒来发现才凌晨四点,身边的男人正在熟睡,也许这两天耗费太多精力,容聆下床,他都没有醒来。 已经睡不着,她披了件衣服,站在阳台上吹风。 虽然是梦,但是因为太过真实,让容聆现在心脏还抽着疼。 原来,她不开心的原因,是担心没了婚约束缚的萧窈回来找他。 而谈津墨也没有追问谈曜则出现在她房里的事,她忍不住想,是因为太信任,还是因为不在乎。 夜风吹来带着丝丝凉意,她眉头却越拧越深。 最终叹一口气,转身,却对上谈津墨讳莫如深的眼。 仅有的一点月光的光线让她看不分明,却还是止不住一颤,张了张嘴,随后问,“抱歉,吵醒你了吗?” 谈津墨径直走出来,将她搂进怀中。 “有心事?” 他嗓音带着晨起的沙哑,却是温暖的,似乎替她赶走了夜风的冷。 被他扣着后脑勺的容聆微微摇头,“睡多了,醒了就睡不着了。” “这样吹风,感冒了怎么办?” 容聆没说什么,他的关心让她忍不住想哭。 她何时这么脆弱? 怕他多想,她还是上了床,两人重新睡下。 容聆带着心事上班,纪早是看出来的。 两人吃饭的时候,纪早试探地问,“金骏庭说在m国发生了一些事,差点没命,是真的吗?” 容聆拿着筷子的手顿住,抬眸,随即点了点头。 “他怎么和你说的?” 纪早支支吾吾,容聆便明白了,“他提了萧窈?” 纪早点头,看着她,“你在意?” 容聆低头默默吃了一口菜,没说话。 但纪早忍不住了,“容容,虽然萧窈的存在是有点膈应,但毕竟法律上是妹妹。他们没可能的。 谈津墨既然选择和你结婚,他肯定喜欢你。我一路看过来,他是那种目标坚定,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的人,他没有和萧窈在一起,那就是不喜欢了。不然凭他的能力,要是真喜欢,强取豪夺也无可厚非啊。” “真正的喜欢难道不是成全?” 容聆笑了下,“正是因为珍视,不忍让她选择,所以才放手。” 纪早一噎,不知道怎么接了。 她讪讪道,“也不是没这个可能,但重要的是,现在你们才是合法的,你可不能傻乎乎不知道争取啊。” 她低头,似乎在想什么,又道,“以前我也总是气不过,觉得有点不如意的地方,就嚷嚷着劝人分手,但是真经历了,才知道放下一个真正喜欢的人有多艰难。” 容聆却淡淡道,“真要是下了决心,也没什么艰难的。” 纪早听出她的言外之意,下意识抓住她的手,“什么意思?你要分手?” 容聆失笑,安抚地拍拍她的手,“没那么严重,吃饭吧,我下午还有个手术。” 吃完饭,她回科室,打开门,却看到安南月挺着大肚子坐在她办公桌前。 听到动静,她转过身,目光平静地对着容聆略微讶异的眼,缓缓从包里抽出一把小刀,用极其冷静的音调问,“容聆,你放过我好不好?” 容聆以为安南月拿刀是对准她,下意识要叫保安,却被安南月喝住,“关门!否则,我一刀割下去,你职业生涯也毁了。” 然后便看着她用刀抵着自己颈边大动脉。 又来自杀威胁这一套。 容聆嘴角抽了抽。 她本想不顾她死活,毕竟两人有仇在先,但安南月狠就狠在,她会挑地方。 儿科办公室是玻璃窗,里面但凡有点争执都能外面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尤其现在门还开着。 安南月一嚷,外面听见的人不少。 一个孕妇拿刀自杀威胁,光这个新闻就够容聆再次被口水淹死。 容聆深吸一口气,随手关上门。 第184章 彼此手机上让人心堵的信息 她头疼地看着安南月,“你这一招还没用烦?在南城时我就不在乎,你以为现在我还会怕?” 安南月冷哼,“你不怕你关什么门?” “外面都是小朋友,我怕你拿刀吓着她们。” 容聆拉了张椅子在她对面坐下,看向她的目光已经恢复平静,“你有什么话就坐下来慢慢说,你要死要活我也不会在意。 “还有,你确定你现在刀对着的地方是大动脉吗?但凡你一不小心用了力,就算这里是医院,我也没办法救你,到时候一尸两命,是你想要的结果?” 这话是吓她的,但明显有用。 安南月拿着刀的手一抖。 容聆就知道她没真死的勇气,否则她应该拿刀对准她才是,也就稍稍松了口气,但面上不显。 “我以为我们之间恩怨早就了结,你还缠着我做什么?” “了结?我也想了结,离你远远的,你已经嫁人,为什么还勾着西渡不放?”安南月原本佯装的冷静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沉寂在眼底的疯狂,“我知道你心狠,既然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容聆早已厌烦与她和沈西渡的牵扯,“我和沈西渡早就两清,如今往来不过是因为孩子,你来找我不如找他,他不来看孩子我也不会强求。” “说得好听。”安南月握着刀冷笑,“他现在要悔婚,是因为谁?别说你不知道。” 容聆冷漠看着她,“那是他自己的决定,和我无关,安南月,我不是你,这一口回头草我还真吃不下。” 见她眉眼间都是冷漠疏离,安南月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两人斗了这么久,她心里其实都清楚,容聆一向说到做到,不然她也不会扭头就嫁给谈津墨。 可她能怎么办? 她心里知道,自己只是把容聆当成最后的救命稻草,如果连她都左右不了沈西渡,那她要怎么办? 慌乱间,她收了刀,冲到容聆面前,挺着大肚子就在她面前跪下。 容聆忙起身,退后两步,咬紧牙关瞪着她,“你这是做什么?” 她下意识看向玻璃窗外看热闹的人,太阳穴突突地跳。 安南月抬眸,威胁,“容聆,你答应我永远不要见沈西渡,不然我不起身。” “外面那么多看着的人,我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容聆简直要气笑,“没想到你安南月也有当泼皮无赖的一天。” “是你们逼我的。” 互相瞪视着,谁也不让谁。 其实要答应她也不难,但她不见可以,她没权利剥夺孩子们的权利。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沈西渡推门而入。 “你这是做什么?” 安南月对上沈西渡冷冽的眼,心头一哆嗦,可转念一想,反正已经到这一步了。 “我来求她放过我。” 沈西渡声音很冷,逼视她,“放过你什么?” “放过我的丈夫。”安南月眼眶一红。 门没有彻底关上,外面响起一阵悉悉簌簌抽气声。 这时,有人过来提醒,“容医生,手术时间快到了。” 容聆点头,“好。” 说完,她打开门,“两位的家事不妨回家说,这里是医院,请不要打扰我们工作。” 她看向沈西渡,“沈先生,我建议带您未婚妻去心理咨询室看看,如果下次再这样,我就要报警了。” 一番话,让外面看好戏的人恍然大悟, 原来是精神有问题啊,还以为容医生真当人小三了呢。 沈西渡额角青筋鼓动,脸色阴沉得厉害,他上前拽住安南月胳膊,“和我回家,在这丢什么人?” “我不走。”安南月情绪激动,忘了手中还有刀,直接往前一挥。 眼前刀锋一闪,沈西渡下意识用手腕挡住,结果军刀重重地滑过皮肤,顿时血流不止,白衬衫迅速染红。 安南月没想到手里还拿着刀,见他受伤,赶紧吓得扔掉,人也从地上站起,上前要查看伤口,“西渡,你要不要紧?” 容聆这个角度,看得挺清楚,皮开肉绽,得缝针。 她淡淡提醒,“去挂急诊吧,伤口要处理。” 安南月急冲冲拉着沈西渡走了,窗外看客也都纷纷散了。 容聆捏了捏眉心,准备手术。 伤口缝了十六针,处理完,两人回到车里。 安南月自知理亏,但脸上还是不甘。 沈西渡将外套扔到后座,靠着椅背闭着眼缓了一会儿,才开口,“你要如何才不去找她麻烦?” 安南月以为他会责怪她,没想到一开口还是为了容聆。 她气得浑身发抖,但她已学乖,忍住道,“我们结婚,你以后不再见她,我就不会再去找她麻烦。” “好,我们结婚,但是不见她做不到,我还有只只和嘉辰。” 他忽然松口,让安南月意外,又惊又喜。 可等她反应过来,她又不觉得高兴,因为他完全是为了容聆才和她结婚的。 可到底是达成自己心愿了。 她正要拉住他的手说两句好听的话,却又听他无情的说,“沈太太这个身份我可以给你,不过一张纸而已,但是南月,但愿你别后悔。” - 容聆做完手术后回到办公室,地上染血的小刀已经被处理。 医院群里面这事一下午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还有不少人在问容聆,但有人说了句她在动手术后,消息才渐渐平息。 容聆没去管那些消息。 她收拾了下下班,照常走去谈家司机的停车位,快到车边的时候,副驾的门弹开。 容聆愣了下,以为后座有人,于是做到了副驾,然而一上车,就看到谈津墨那张浓颜玉骨的脸,她还是有一点小小的震动。 唇角也跟着微微翘起,“怎么是你来接我?” 一上车,他倾身帮她系安全带,“邵庭去接只只和嘉辰。” 容聆随他弄,只是偏头疑惑,“那为什么不一起?” 他抽身,两张脸就近在咫尺,谈津墨没忍住,轻啜了下她饱满唇珠。 “今天就我们俩约会,孩子们兰姨和索菲亚会照顾。” 没等她反应,他回到驾驶座,启动车子。 开出去一段距离后,他讨好似的说,“我定了餐厅,你喜欢吃的。” 容聆这才回过神,浅浅一笑,“你知道我喜欢吃什么?” “小猫的胃口,却很挑剔,牛排要七分熟,多一分少一分就吃不下,生冷油炸都不吃,可以接受葱,却接受不了香菜,还不吃内脏。” 容聆愣住,她从未说过自己喜好,谈津墨却从每一顿中总结出来。 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餐厅离得不远,十五分钟车程就到了。 谈津墨先下车,再走到副驾驶给容聆开车门。 难得享受到他这种服务,容聆倒是有些不习惯,但她不傻,能看得出来,他在尽力讨好她。 谈津墨虚搂着她上楼。 餐厅是米其林三星创新菜,开业没多久,但已经人满为患,外面甚至排起了队。 容聆刚想说要不换一家,谈津墨却搂着她走到了预约好的位置。 想来,他动用了关系,毕竟他们主任结婚纪念日想预定这家餐厅都没有订到。 她抿了抿唇,落座。 接下来就是点餐,等餐。 容聆一直没怎么说话,其实做完手术有些累,她很想快点吃完回去休息,但谈津墨难得有兴致,她不想扫兴。 不过一直盯着她看的谈津墨还是能感觉得出她的敷衍。 上了菜,他煞有介事给她介绍菜品。 容聆终于忍不住问了句,“你怎么知道?” 谈津墨指了指ipad上菜单,“提前做过功课,就为了防止你问起我不知道。” “你很闲吗?”容聆唇角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谈津墨心情也瞬间开朗。 他伸手擦去她唇角油渍,“终于笑了。古有周幽王烽火戏诸侯逗美人一笑,如今我不过是背背菜品,就能逗老婆一笑,也算是值了。” “脏。” 容聆连忙拿起餐巾擦他的手指。 谈津墨笑了笑,没说话,任由她轻柔给他擦拭。 旁边传来羡慕的声音。 【俊男美女看上去好恩爱啊,虐死我们这些单身狗了】 【恩爱也就算了,关键那画面就像拍电影】 【这年头吃顿饭都成了吃狗粮,还是人均几千的狗粮】 周围声音在安静环境里不算小,容聆自然听到。 她笑了笑,放下餐巾。 有了这个小插曲,两人之间的气氛也更融洽了些。 吃完甜品,容聆去了趟洗手间。 谈津墨正想结账,这时候,容聆放在桌上的手机弹出一条消息。 谈津墨伸手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为了你,我可以结婚,她以后不会再来烦你。】 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谈津墨冷冷看了一眼,放下手机。 容聆回来,见他脸色有些难看,“怎么了?” 谈津墨回神,“没事。” 两人很快结账离开。 晚上,容聆从孩子们房间回到自己房间,听到浴室传来水声。 谈津墨在洗澡。 看着床上他的外套,容聆走过去,拿起来想给他挂好,却听见口袋里手机震动。 她把手机拿出来想放到床头柜,瞥见萧窈发来的那条信息, 【哥,我准备回来了。】 容聆脸色瞬间煞白。 第185章 讨她欢心 浴室水声渐止。 容聆回过神,放下手机,把他的外套放到沙发上,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她心情很乱,脸色肯定也不好,他看到了肯定会追问。 但她现在什么都不想问,也不想说,只想找个地方安静一下,好好捋一下心情。 容聆不知不觉就走出了别墅。 老宅坐落在山顶,自成一座独立庄园,主楼老爷子住,其余六栋别墅。 谈津墨住的这一栋离主楼最近,风景自然也最好。 容聆站在路灯下看山下的景,心思却飘了很远。 心里揣度着时间,他应该已经洗好澡了吧? 如果看到萧窈那条信息,他是高兴呢,还是纠结呢? 萧窈没了婚约束缚,她回来是什么意思呢? 是要和谈津墨重新开始的意思吗? 容聆觉得脑子都快要打结,心口的郁气无处散发。 她没办法冲上前去问谈津墨准备怎么办? 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办,又怎么可能给她答案呢? 又或许,他会无动于衷……容聆听到自己心底期盼的声音。 “三分钟内,你叹气了十次,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难题?” 骤然出现的声音,让容聆吓了一跳。 她转过身,才看到谈曜则站在不远处。 想到那天的被算计,容聆对他避之不及,如果再来一次,那是有嘴都说不清了。 容聆没搭理他,转身就走。 谈曜则却直接上前,把手中毛绒绒东西杵到她眼前。 容聆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别怕,是小狗。” 容聆凝神一看,到确实是一只小狗,毛发长的遮住眼,腿上还有血迹。 看样子像是一只流浪狗。 她皱了皱眉,“你做什么了?它受伤了。” 谈曜则把小狗抱在怀里,伸出它的腿凑到她跟前,“躺在山道上,我捡回来的。你不是医生?帮它看看,不知道是被咬了,还是被车轧了。” 容聆看了那伤口一眼,但还是有点戒备,“我不是兽医。” “一样治,你先处理一下,要是不行,我再送它去宠物医院。” 毕竟也是一条生命。 容聆从他手里接过,“我回去看一下。” 谈曜则似是松一口气,笑了,“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狠心。” 这话说的,好像和她很熟一样。 容聆拧了下眉,到底没说什么。 她回到别墅,谈曜则也跟着她进来。 容聆没管他,找出药箱,把小狗放在料理台上。 还好只只和嘉辰养了小兔子,一套宠物剃毛工具还是有的。 容聆拿出剃刀,先帮小狗把伤口周边毛发剃掉,等伤口露出来才发现一道口子,不像咬伤,像是被什么东西划伤。 她用生理盐水清洗完伤口,再上了碘伏,再喂它吃了一颗消炎药。 她想了想,找来给兔子带的伊丽莎白圈给小狗带上,防止它挠伤口,虽然小了点,但聊胜于无。 完成后,她抬头看向谈曜则,却发现他专注看自己的眼神,眉心又是一拧。 她装作没看到,把小狗递给他,“如果明天它伤口有炎症,最好还是送宠物医院挂水,会好得快一点。” “多谢。” 谈曜则接过小狗,准备离开,走到门口,突然转头,“那天的事不是我,你信吗?” 容聆看向他。 那眼神倒是挺真诚的。 但是容聆却是不信的。 那天谈曜则也并没有醉到不省人事的状态,就算被人扶错房间,也不可能不知道。 不过老爷子和谈津墨都没有去追究这件事,所以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容聆也不想去知道是不是他主导。 见她不说话,谈曜则自嘲地勾了勾唇,抱着小狗离开。 谈津墨找不到人,匆匆下楼,恰好看到这一幕。 “他来做什么?” 容聆转过头,被谈曜则这么一打岔,她好像都没来得及想好怎么应对萧窈要回来的事实。 此刻对上谈津墨,她有些愣怔。 他的表情看上去有点难看,也没有什么惊喜之色。 难道他是在纠结吗? 纠结是选择萧窈,还是选择她? 容聆眼神复杂,这么一走神也忘了回答他。 犹豫间,谈津墨已经走到面前,修长手指抬起她下巴,“忘了他算计你的事了?离他远点,嗯?” 容聆睫毛颤颤,“他捡了个受伤的流浪狗,让我帮忙处理一下伤口。” “呵。”谈津墨嗤笑,“有人在他面前倒下他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何况是狗。” 容聆表情淡淡。 谈曜则是哪种人都和她无关,她只是为小狗处理一下伤口而已。 她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偏头看他,“你找我有事?” 谈津墨摇头,“喊你没人应,我下来看看。” “嗯。” 容聆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 看来他是不准备告诉她了。 大概是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等回到房间后,他有意求欢。 然而容聆有心事,没心思应付他,他努力好久,她也没动情,最后他挫败趴在她身上,“你怎么了?” “抱歉,我累了,不太想。” 容聆眼睛看着天花板,很平静地回答。 她不想,谈津墨自然不会逼她。 他本就是没什么身体欲望的人,否则也不会禁欲这么久。 如今不过对象是容聆,有些食髓知味而已。 最后,他抱着她睡觉,倒也没再动手动脚。 容聆心里压着事,到底没怎么睡好,第二天醒来,眼底下有着淡淡的青痕。 纪早关心问她。 容聆一个人实在憋闷,想要告诉纪早,可一想到她可能会去质问金骏庭,到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 对于容聆的冷淡,谈津墨自然能感受出来。 他坐在办公室里,面容沉黑,连带着金骏庭都能感受到他低气压。 “和容聆吵架了?” 谈津墨睨了他一眼,不想和他说话的,只是眼神在他脸上转了圈,欲言又止之后还是开了口,“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女人消气?” 金骏庭摸了摸下巴,“哦,她还在为m国的事生气啊,应该的,是你欠的……” 得到眼神警告后,他立刻调转语气,“不过生气归生气,总该有个期限。要哄女人,无非就是伺候开心了,身体和心灵都舒畅了,自然就不生气了。” 听着他的话,谈津墨抱臂沉思。 身体上么,一天一夜的时候她身体也很诚实。 不过昨天没让他碰,怎么取悦都放松不了,这事儿他没法和金骏庭开口。 到时候还要被他怀疑是因为技术不精湛,这种质疑是个男人都不能忍,徒留笑料。 至于心灵,谈津墨眼睛一沉,她想要离婚那更是不可能。 金骏庭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自顾出着主意,“投其所好,票子,车子,房子,珠宝,奢侈品,总有一样让她开心。” 谈津墨把这些和容聆联系在一起想了下,又问,“没其他的了?” “容聆嘛,最在意就是两小宝贝,你取悦好了,让他们帮你说好话,比什么都强。” 谈津墨陷入思考。 见他不说话,金骏庭言归正传说公事,“你大哥最近和沈西渡合作,要在港岛弄个项目,你听说了?” “嗯。”谈津墨回过神,低头签好文件递给他,“用博盛的名义参与竞标。” 金骏庭秒懂,“你要和他们抢?” 想到什么,调侃,“火气挺大啊,沈西渡也要结婚了,你们各自有家庭,干嘛还斗这么凶?” 谈津墨想到那条容聆手机上的信息,眼神无声地暗了下去。 - 然而不止谈津墨郁闷,容聆也挺郁闷的。 连着三天,谈津墨在床事上都无法成功,原因只是因为她无法动情。 为此她也挺沮丧。 不想和不能是两回事。 于是她开始追根溯源,觉得可能还是因为心里对他产生了排斥。 身体上交流不了,谈津墨只好开始尝试其他方法讨她欢心。 房子车子他送了,但是容聆说他乱花钱,没必要。 珠宝,奢侈品,容聆接受了,但也只是放在衣帽间,没见她用过一次。 两个小宝贝也屁颠屁颠帮忙了。 结果她在房门口堵住他,“大人的事情不要牵扯到孩子。” 两小只在她身后双手一摊,朝他做出无奈失败的表情。 谈津墨越挫越勇,金骏庭调侃他,“老男人回春了。” 容聆下班,照常去停车位找司机。 然而位置上没有车,她正要拿手机联系,却听到身侧一阵轰鸣。 她偏头,看向不远处的男人。 第186章 热恋中的男人 一台重型机车,一身机车服的男人,又酷又劲依靠在车前。 他站在那里,无疑是焦点,尤其当他摘下头盔,露出凌厉深邃眉眼,一时间,容聆都听见抽气声。 偏偏他对周遭目光一无所知,眼中只有站在那里发呆的女人。 他眉头一皱,连那褶皱都性感。 “发什么愣?上车。” 哇,连声音都好听。 造物主是有多不公? 容聆早已过了小女孩思春年纪,受不住这么多目光,硬着头皮走到他面前,“你这是做什么?” 谈津墨没说话,从车头取出另一个头盔帮她带上,然后打开前盖,手指在盖子上敲了下,“带你去兜风。” 随后,他长腿一跨上了车。 容聆叹一口气,坐到他身后。 “抱紧。” 发动机一轰鸣,周围目光聚焦,容聆只想赶紧离开,伸手环住他劲瘦腰身,随着车子在车流中穿梭,她的双臂越收越紧,感受到他坚硬肌肉。 穿过一辆辆豪车,引起一阵阵谩骂。 可怀中男人视若无睹,我行我素。 机车离开车流,转上山,速度未降半码,夕阳下的山风吹鼓他红黑交替茄克,加速,再加速。 容聆感受耳边风如刀割,一双紧紧扣住他腰身。 她害怕不搂紧,下一秒她可能就被风吹走。 然而渐渐,她习惯这种超越极限的速度,心脏砰砰跳,却也更加兴奋。 母亲死后,她便没有开怀笑过,早早失去青春,被迫长大,后来有了孩子,她便摸索去当一个母亲。 没有一刻放纵。 可当这一刻,在速度极限的恐惧下,她尖叫,释放压抑。 就像要喊出一个真实的自己, 从未如此痛快。 直到机车一个甩尾,停在悬崖边,容聆一颗心似乎下一秒就要跳出嗓子眼儿。 不停地喘息,不停地克制后怕。 头盔被男人拿走,倏然间,被迫抬头,男人凶狠地吻贴上来。 呼吸被夺,容聆反抗,紧接着变成主动抢夺他的呼吸,像两头不知疲倦的野兽在撕咬。 谈津墨没想到容聆还有这一面,不顾唇边被她咬破伤痕,兴奋异常。 直到察觉她快要窒息,才松开她。 额头抵着额头,谈津墨喘息,“你怎样才能开心?” “我现在就很开心。” “是吗?那为什么会流泪?” 他修长手指勾走她眼尾一颗泪,放入口中舔舐,“没想到容容眼泪不是甜的。” 这样的男人费尽心思逗你开心,甜言蜜语不吝惜。 连纪早即便心有所属,说起他,都学着港城人说一句,好劲好charming。 容聆心想,她怎么可能不沉沦? 报恩早已变成借口,身心都以被桎梏。 她曾以为离开沈西渡并没有那么艰难,所以信誓旦旦,以为再一次离开也很容易。 可她发现,她双脚如灌铅。 原来,爱是违背本能的行为。 心里想着要离开,现实却无法轻易做到。 到底不忍心再逼他。 她把这段期间发生的一切都当作报恩,这样一想,也就释然了。 她主动抱住他腰身,调侃,“没想到三十岁谈生也学十八岁少年。” 今天是第二次被人调侃了。 谈津墨脸皮再厚也怕被人说老黄瓜刷绿漆,耳根一红,低头亲一亲她发顶,“你不喜欢?” “喜欢。” 她叹一口气,最终没有违背心意。 入夜,谈津墨再一次尝试,虽然还有点艰难,但容聆忍一忍也就可以了。 积攒了好些天,结束后,谈津墨开窗通风,然后重新钻回被窝,心满意足抱着累极的女人。 容聆闭着眼昏昏欲睡,在入睡前,她似乎听到一句,“容容,我们补一场婚礼好不好?” 然而容聆没有回答,她沉沉地睡了。 翌日,容聆再想起,也只以为是错觉。 接下来几天,容聆一直在数日子,就等着萧窈回来的消息,可是一切如常。 谈津墨每天准时上下班,甚至连应酬都没有。 容聆忍不住想,他可能真的只把萧窈当妹妹了。 如此一想,容聆心情好了许多。 导致在急诊外遇见沈西渡,脸上的浅浅笑意都来不及收。 容聆本不想打招呼,但两人差点撞上,她还是朝他点了点头。 沈西渡叫住她。 容聆止步,转身看他。 看着她平静的面容,沈西渡喉间哽了哽,他想问,是不是无论他结不结婚对她来说都无所谓? 可惜答案他早已心知肚明。 到最后,他只说出一句,“我来拆线。” 容聆下意识看向他受伤的手臂,“嗯”了一声。 见她要走,他又急着说,“我下周一领证。” “恭喜。” 沈西渡深吸一口气,上前拽住她的手腕,“阿聆,只要你不同意,我就不结。” 容聆轻蔑一笑,“沈西渡,人要为自己的选择买单,你的未来是安南月和她的孩子,好好过吧。” 她推开他的手,毫不犹豫离开。 回到老宅,谈津墨还没回来,她看到孩子们蹲在花园里不知道在干什么。 走近了些,才发现谈曜则正站在不远处吸烟,而孩子们正在围观的,正是那条小狗。 看到她过来,谈曜则踩灭烟蒂,朝她勾唇一笑,“小狗没事了,伤口开始结痂。” 容聆还未回应,就见只只跑过来,“妈妈,二伯说他太忙了,养不了小狗,我们能不能收养它?” 说完,眨着两个无辜大眼睛求她。 容聆看向谈曜则。 他却也是无辜眨眼,“你救狗救到底呗,我没有空,反正你们已经养了一只兔子,再养一只狗作伴。” 容聆皱眉,低头看向走路一瘸一拐,但是仍然在努力趴她腿的小狗。 就好像怕她不要它似的。 狗精狗精的。 嘉辰看她不说话,也拉着她衣角,“妈妈,我们养它吧,它没有妈妈好可怜。” 看着两个孩子加上一只小狗,三双眼睛都可怜巴巴看着她。 她微微叹气,“养狗狗不像兔子那么容易,他每天需要遛,妈妈没有时间,你们可以帮忙做到吗?” 两小只殷勤点头。 只只更鬼精灵,“还有索菲亚嘛。” 容聆失笑,“那好吧。” “谢谢妈妈。” 谈曜则拍掌,“多谢,解决一件大事。” 容聆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只是让孩子们带小狗进屋,自己也正要走, 谈曜则对她的冷淡倒也不在意,只是看她也要走,他淡淡问了一声,“听说萧窈要回来?” 对上容聆惊讶的眼,他笑着解释,“楚意和她有点联系,所以我知道也不足为奇。” 容聆这才明白,楚意添油加醋的源头来自于哪里。 原来她和萧窈一直有联系。 也怪不得她永远有第一手资料。 她揣度谈曜则提萧窈的目的,继而淡淡一笑,“二哥对萧窈很熟吗?” 谈曜则摇头,“不熟。” “我也不熟。”她笑容不达眼底,“我和二哥更不熟。” 容聆是忌惮萧窈没错,但她更忌惮谈曜则。 谈曜成兄妹也好,谈曜则也罢,对谈津墨都存在敌意。 和谈津墨为敌,当然也就是和她为敌。 就算和他因为养小狗多了几分牵扯,也不代表她会对他放下心防。 容聆淡笑,“两个不熟的人更没必要去讨论一个陌生人,抱歉,我先进去了。” 她不失礼节,但太过冷淡地离开。 谈曜则摸了摸眉尾,无奈一笑,“有趣,看来在聪明人面前,挑拨离间还是没用啊。” - 谈津墨之前仓促回国,m国那边的事还有一点没解决,今天一天都在视频解决,等下班时才发现已经过了饭点。 他正要给容聆打电话,邵庭提醒,“我已经和兰姨打过电话了。” 然而谈津墨只当没听到,继续拨了容聆的手机。 两秒后接通,她清柔的嗓音就传过来,“还没下班吗?” 听到她声音,谈津墨通体舒畅,“刚忙完,吃过晚饭了吗?” “吃过了。你是回来吃还是在外面吃,我让兰姨给你留了菜。” 谈津墨立刻拿起外套往外走,邵庭赶紧跟上。 “那你想让我回家吃吗?” 邵庭偏头看了他一眼,身上袭过一阵恶寒。 这是谈三少会说的话? 然而他紧接着又听到,“老婆想我回家吃,再饿也要挨到回家。” “今天有没有想我?” “我上车了再挂。” “身边没人。你说想也没人听到。” 邵庭,“......\" 合着他不是人啊? 啧,热恋中的男人…… 电梯快速往下。 邵庭自动屏蔽单身狗不该听到的话。 终于,等到电梯开了,他毫不犹豫先冲出去,“我先去开车。” 谈津墨慢条斯理煲着电话粥走到大楼门口,远远看到一个身影推着一个拉杆箱背对着他。 一开始谈津墨也没有在意,直到对方缓缓转身。 看清路灯下对方面容,谈津墨淡淡地对手机里的容聆说了句,“我先挂了。” 容聆正说到小狗的事,突然话题中断,愣了下,她才回过神,“好。” 反正他也马上回家,容聆也没当回事。 挂断电话的谈津墨走过去,眉头微蹙的看着萧窈。 “你怎么回来了?” 萧窈朝他柔柔一笑,“我早就给你发信息了啊,你没看到吗?” 谈津墨看到了,不过没当回事。 毕竟这话,她也不是第一次说过,每当心情不好的时候,她就会这么骗他。 他面色很淡。 萧窈看着他的表情有些紧张,“你不欢迎我?” 谈津墨视线转移到她三十寸的拉杆箱,“来旅游?” 萧窈摇了摇头,“特意来找你的,哥,我在港城举目无亲,是来投靠你的。” 第187章 能不能重新开始? 谈津墨脸色倏然沉下,“什么意思?” 萧窈从包拿出一份说明,递给他。 谈津墨接过,借着路灯的光,看清楚说明上的文字,他的表情随着目光所到之处而变得越来越难看。 萧窈偷偷看他,咬着唇道,“爸爸和我解除了父女关系,他不要我了,我只好来港城找你。哥,你会收留我的是不是?” 谈津墨看着说明,沉默不语。 他越这样,萧窈拿不准他的态度,犹犹豫豫的,又提起那桩亲事,“还有傅汀尧,傅家用了手段,找人顶了罪,把他从牢里救出来了,我怕他纠缠我,只能来这里找你了。” “哥,我实在不知道能去哪里。” 说着说着,她又哀泣起来。 谈津墨抬起眼,看着她站在路灯下茫然无助的脸,淡淡道,“我先送你去酒店。” 说完,邵庭开车已经停在边上。 看到萧窈,他瞳孔一震,心想完了。 谈津墨打开后座门,萧窈却咬着唇,不肯上。 “为什么让我住酒店?爸说你在港城有好几套公寓,我随便住一套都不可以吗?” 谈津墨看了她一眼,“问过我太太再安排。” 萧窈捏着拉杆箱的手一紧,脸色也瞬间僵了几分。“你和她不是假结婚吗?” 谈津墨声音猝然冷厉,“你怎么知道?” 萧窈吓了一跳,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支支吾吾就把楚意卖了。 “我倒是不知道那年见了一面,你们感情这么好了?” 谈津墨冷笑,“先上车,不住酒店的话,你自己想办法。” 萧窈一咬唇,眼泪流下来,但对上谈津墨毫无表情的侧脸,她又吸了吸鼻子,委屈无比的上了车。 谈津墨也跟着上了后座,吩咐邵庭,“去文华。” 邵庭眼观鼻鼻观心,“好。” 回老宅会经过文华。 不过是顺路。 后座上只有萧窈弱弱抽泣的声音。 谈津墨捏了捏眉心,“你有什么打算?” 萧窈抬起头,茫然看着他。 一看她这副样子,就知道她是什么都没想好就来了。 谈津墨没再说话。 萧窈心很慌,虽然爸爸鼓励她过来找他,但看他的样子,见到她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 可在m国,他为了救她甚至愿意得罪傅家。 是不是自己突然过来惹他生气了? 她心里七上八下,想要道歉,可一看他冷硬侧脸,就歇了心思。 她鼓励自己,他是不会不管她的。 车子停在酒店门口。 谈津墨没下车,直接吩咐邵庭,“你去办理一下入住。” “是。” 邵庭下车,后备箱拿出行李,“走吧,萧小姐。” 萧窈咬着唇,期期艾艾看了谈津墨一眼,“你明天会来找我吗?” 谈津墨没看她,冷声道,“等你想好你来港城做什么,再联系我。” 有邵庭在,她有些话说不出口,只好点点头。 反正来日方长。 邵庭和她一起走进大堂,十分钟后,邵庭一个人回来。 “已经送萧小姐进房间了。” “嗯。” 谈津墨应了一声,神情却已经没有刚才打电话事的轻松。 回到老宅。 容聆迎上来,“怎么现在才到?” 谈津墨看了她一眼,”有点事耽搁。“ 容聆以为他是因为公事耽搁,便也没问,“兰姨温着饭菜,快去吃吧。” 谈津墨拉住她的手,“陪我一起。” “我吃过了。” “那就陪我。” 他态度强硬,不容分说,拉着她走到餐桌坐下。 容聆感觉出他心情不太好。 刚才打电话时,不还是很好吗? 她默然陪着他坐下。 谈津墨吃相很好,即使很饿了,依然不紧不慢下筷,看着他吃饭也是一种视觉的享受。 容聆托着腮看他。 以前从不觉得自己是颜控,可她现在发现,他把她培养成了颜控,其他男人的长相都入不了她的眼了。 察觉到她直视目光,谈津墨抬眼,一本正经道,“我知道我这张脸长得还可以,只是你的目光可以收敛一点,不然我会考虑从吃饭改成吃你?” 容聆脸一红,瞪了他一眼,收回眼神。 吃过饭,兰姨收了碗筷。 两人去花园散步。 谈津墨随意问了一句,“只只和嘉辰呢?” “在陪小狗玩,就是你二哥捡到的那只受伤小狗,他养不了,只只和嘉辰又想养,我就同意了。” “嗯。” 他并没有因为小狗和谈曜则有关系而阻止她。 她抬头问他,“那我把杂物间收拾出来,做成兔子和小狗的房间,可以吗?” 谈津墨搂着她的肩,淡淡道,“这种小事,你无需问我,可以自己做主,这里也是你的家。” 话是如此。 容聆喜欢他,也想和他做真夫妻,但她似乎从未把自己真正代入谈津墨的妻子,也未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 她沉默一阵,察觉到他心不在焉,容聆停下脚步,“你是不是有事?” 谈津墨也跟着停住。 俊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那双深眸里泄露出一丝情绪。 “你先答应我,不要有任何的想法。” 听出他语气里的滞涩,容聆扑哧一声笑开,“到底什么事让你这么紧张?” 抬手蹭了蹭她脸颊,他抿唇不语。 而这时,容聆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意渐渐退去,肌肉变得僵硬。 “萧窈突然从m国来港城,我刚才送她去酒店。” 脑子里轰的一声,瞳孔也震动。 还是来了。 她一直担心的,萧窈还是回来了。 只是没想到会是谈津墨亲口告诉她,她还以为自己会从其他蛛丝马迹中得知。 面对他的坦诚,她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只是木讷地点了点头,“哦。” 大概是她的反应太过平静,不像之前那几次,谈津墨皱着眉解释,“她前未婚夫被家里保释,大概是怕对方报复,所以回港城待一段时间。” 容聆低着头,“我知道了。” “你生气?” 谈津墨抬起她下巴,盯着她的脸,希望能从脸上看出些什么,但是眼前这张清淡的脸上,什么情绪都没有。 容聆摇摇头,“没有,她在港城没有亲戚,来了你尽地主之谊也是应该,我怎么会生气?” 说完还朝他扯唇笑了笑,确实看不出生气的痕迹。 谈津墨将她搂进怀里,扣住她后脑勺,“放心,我会处理好。” 容聆不知道他的处理是什么意思。 不过她反而踏实了些。 原先萧窈没来,她一颗心吊着,如今得知她来,她反而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该来的总会来,该解决的也总要解决。 不然萧窈会是她心里永远的一根刺,如今能有机会把这根刺拔了,倒也并不是坏事,无论结果是好还是坏。 翌日,谈津墨刚到公司,就见萧窈等在办公室里。 前台唯喏解释,“谈总,这位小姐说是您妹妹,我……” 谈津墨打断她,“出去吧。” “是。” 办公室门关上。 萧窈起身,“哥。” 谈津墨走到办公桌后坐下,抬头看她,“一大早来什么事?” “你和爸爸联系了吗?” 萧窈愣愣看着他,然后缓缓在他对面坐下,一双眼睛无助又彷徨。 这气质,无论如何都看不出是三十岁的女人。 到底是被谈振年保护的太好。 她有些着急,“我知道这些年你和爸爸都不说话,但他现在和我解除了父女关系,你能不能和他和解?我不希望你们因为我关系继续恶化。哥,爸爸身体不好。” 谈津墨手撑着桌面,语气很淡,“我和他的事不用你操心,说吧,你来港城有什么事?只是为了躲傅汀尧?” “我……” 面对他的冷淡,萧窈瑟缩了一下。 她感觉得出来,自从谈津墨结婚后,他对她就冷淡了很多。 难道他和容聆真的要假戏真做吗? 可她不远万里回来,难道就在这一刻退缩吗? 她鼓起勇气,看向谈津墨,“楚意说,你和她是假结婚,是因为我……哥,我现在法律上已经不是你妹妹,我们……我们能不能重新开始?” 令人窒息的一段沉默。 就在萧窈觉得自己心脏快负荷不了的时候,谈津墨开口,“我们从没开始过,拿来的重新?何况,阿窈,我已经结婚,有妻子,也没打算离婚。” 第188章 他不要我了 谈津墨这两句话,听在萧窈耳朵里无疑天塌了。 她哆嗦着唇,脸色苍白,“不会的……这么多年,你没结婚,难道不是因为我吗?” “我不结婚,是因为我不信任婚姻,更没有遇到想结婚的人,和你无关。” “容聆……是你想结婚的人?” 没有一丝犹豫,谈津墨淡漠的,“是。” 萧窈不相信,猛地站起,“那你当初听到我和傅汀尧结婚的时候,为什么那么生气?” 谈津墨抬眼,眼睛里溢出一丝薄笑,“阿窈,你已经三十了,别的女孩子这个年纪要么是职场女强人,要么是母亲,已经在承担自己该承担的角色。 你呢?傅汀尧香车鲜花糖衣炮弹一个月,你就嫁了,完全没弄清楚对方值不值得托付,我毕竟看着你长大,看你到这个年纪做事还这么不靠谱,难免恨铁不成钢。” 这话让萧窈又羞又气。 他是因为对自己恨铁不成钢才生气吗? 她不信。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萧窈痛苦摇头,他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不过是变心了而已。 “不是这样的,是不是因为容聆,你才拒绝我?你以前明明……” “你也说了是以前,谁没有过去?谁的十几岁没有喜欢过错误的人?何况……” 他顿了顿,“那也不是喜欢,我是因为恨你才多了几分关注,后来……不过是同情心泛滥。” 十几岁的在意更多的是因为恨产生的好奇。 让他分清什么是喜欢的,是容聆。 不想和她分开,不能看见她和别的男人结婚生子,时时刻刻想拥有她。 这才是喜欢。 他其实要感谢萧窈当年因为害怕承担未知恐惧的拒绝。 萧窈这类人,从来不是他喜欢的那种人。 就算在一起,以后也会发展成一段怨偶。 萧窈怔怔地看着他。 错误的人…… 同情…… 他一番话说的绝情,让她无地自容。 她站在那里,不住颤抖,像风中落叶,下一刻就好像要倒下去。 谈津墨却像是没有看到,“你如果要在这里躲傅汀尧,我可以帮忙,如果不是,我让人帮你买机票,回m国。” 萧窈站直身体,一双清纯含泪的眸看上去又脆弱又可怜。 “我不用你管。” 扔下一句,她跌跌撞撞离开,走到门口,看到邵庭站在那里。 谈津墨一番话他应该也听到了…… 萧窈脸色更白了。 她捂着嘴离开。 邵庭走进来,神色有点复杂,“您这话,是不是太狠了些?” “不然呢?她永远依附别人而活吗?”谈津墨睨了他一眼。 邵庭嘟囔一句,“您不要因为喜欢夫人那样的独立女性就贬低软弱的嘛,她性格从小就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 邵庭和他一起长大,工作上是下属生活上是兄弟亲人,所以有些话他并不避着。 “她在这里举目无亲,又十几年没回来了,这样跑出去会不会出事?” 谈津墨想了下,“让保镖跟着,保证安全就行。” 邵庭点头。 谈津墨想起昨晚容聆平静的态度,总觉得哪里不踏实。 她是真的不在意,还是装的。 如果是装的那还好,如果是真的不在意…… 他忽然很想听她的声音,拿出手机拨她的的号码,然而手机没人接。 看这个时间,估计在忙。 他又只好挂断。 容聆确实忙,上午在开梓轩心脏手术的研讨会,因为这个案例特殊,存在危险性,手术时间一再推迟。 医院特地聘请心脏方面专家岑时来协助。 岑时却在会议中提出,由容聆主刀,他从旁协助的提议。 容聆一开始还有点犹豫,却听他说,“容医生,我听林主任说你是他带过最优秀的医生,所以我也想看看你的实力,放心,有我在。” 容聆诧异,“您认识林主任?” 岑时笑着,“和他有点亲戚关系,他现在已经是南城医院副院长。” “真的吗?” 容聆惊喜,她在南城的时候林主任是她导师,对她关照颇多,没想到离开南城医院一年多,他已经是副院长。 “那我打个电话恭喜他。” 既然有这一层关系在,容聆也就接下了这个对她来说具有挑战性的手术。 心脏旁边长恶性瘤,手术死亡率高达百分之九十,因为这种风险,很多医院不敢接这样的案例。 梓轩家人已经走投无路,最后找到他们,跪在科室前求他们接收。 说死马当活马医,只要他们肯接收,无论哪一种结果他们都可以接受。 医院这才接了下来。 恰好,岑时这段时间在港开研讨会,医院立刻请他过来帮忙。 岑时出生于医生世家,曾帮几个关键人物做过心脏手术,然后一下子声名鹊起,仅三十五岁就已经是国内心脏方面的领军人物。 有他在,容聆底气也足了些。 院里商讨了一下方案,准备下周做手术。 会议结束后,已经到了中午,岑时提出,“一起吃个饭?” 容聆正要答应,却被米雅告知,“容医生,办公室有人等。” 容聆只好歉然道,“抱歉,岑医生,要不下次?” 岑时也爽快,“行,你先忙。” 说完,就率先离开了会议室。 容聆收拾好资料回办公室,推开门,就见一个身穿米色长裙,气质纯然的女人站在窗边。 她走进来,把资料放在桌上,温和的问,“您好,请问是病人家属吗?” 女人转过身,脸色略显苍白的看向容聆。 穿着白袍的她气质清冷,但眼神温和,眉眼间却有着不着痕迹的自信,这份自信大概是医生这个身份赐予她的。 也是萧窈自己没有的。 她立刻想起了谈津墨那些说她的话,不自然的就产生了对比,心头越发的恐慌。 她佯装冷静,上前伸出手,“你好,我是萧窈。” 一听这个名字,容聆猛地抬头,半天没有反应。 直到萧窈声音再次响起。 容聆伸手,握住。 很快放开。 她脑子嗡嗡的,声音艰涩,“萧小姐找我有事?” 萧窈也没打算和她寒暄,直接开门见山,“楚意和你说过我和津墨的关系,是吗?” 来者不善。 容聆自然是能感觉得出来的。 她不动声色,“你想说什么?” “我父亲已经和我结束领养关系,现在我和他已经不是兄妹,我也知道你们是假结婚。容小姐,我求你,把他还给我。” 容聆手指掐着掌心,维持镇定,“这话是你自己来说,还是他让你来说?” “有区别吗?他不说,只是给足你面子,也觉得对不起你。既然他说不出口,你就由我来替他说。” 萧窈用着最柔弱的语气说着最击人心的话。 但容聆以前已经遭受过太多,又怎么会被这三言两语击垮? 她淡淡地笑,“当然有区别。如果你告诉我,是他来让你说,这话我是不信的。凭我对他的了解,他不是这种连面对我勇气都没有的人。 如果是你自己来,那么请问你是以什么身份呢?我又凭什么要听你的?” 萧窈一愣,没想过容聆这么难缠。 她都要要快被她的几句话绕晕了。 她咬牙,“你要不要脸?他明明不喜欢你,你还霸占着他。” 容聆心头一刺,脸上却还是挂着淡淡的笑,“结婚是他主动找我,如果是离婚,也该他来提。何况萧小姐,无论你是哪种身份,都没有资格说这种话。” “我还有工作,没其他事的话请出去吧。” 容聆下了逐客令,但事情没有解决,她不肯走。 容聆只好拿起手机,“你不走,我走。” 说完,扔下萧窈,自己去了食堂。 等再回办公室的时候,萧窈已经走了。 容聆坐在办公桌后,心情很乱。 有些事就是你知道,也找不到解决的办法。 离婚她已经提过几次,谈津墨曾经不同意。 如今他们之间已经没了掣肘的关系,他是不是就会同意了? 容聆第一次觉得自己并没有想象中坚强。 她加班到八点,终于感觉到饿,才拎起包下楼。 已经让司机先回去,她走到路边准备打的,却看到一辆熟悉的车。 那是谈津墨在港城的座驾。 黑色劳斯莱斯。 她走过去,车窗落下,露出谈津墨肃沉的侧脸。 一看就是来接她的,他怕是已经等了很久。 容聆神色复杂,“你怎么……” “上车。” 邵庭坐在副驾,硬着头皮下车给她开门。 容叹轻叹一声,上了车。 一路沉默。 到了老宅,谈津墨沉声道,“下车。” 邵庭和司机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确定这话是对着他们说的,立刻麻溜的下了车。 剩下两人的车里,空气更加滞涩。 容聆淡淡道,“有话就快说好吗?我还没吃晚饭,肚子很饿。” “你今天不用on call为什么不回家?” “有些资料要看。” 谈津墨转过头看她,“回家也可以看。” 容聆就没说话了。 彼此都知道是借口。 谈津墨按下车窗,车内空气流通,他的心才没那么堵。 “萧窈去找你,你为什么不和我说?” 容聆低着头,看着掌心,“没什么好说的,再说你不是已经知道?” “我和她已经说清楚,你不许提离婚。” 容聆愣怔,抬头,“你怎么知道我要提离婚?” 谈津墨这才偏过头,恶狠狠瞪着她,“你有前科。” 容聆嘟囔一句,“那还不是因为你做不好。” “所以,我和她说了,不会和你离婚,让她回m国。” 谈津墨伸手泄愤似得你捏了捏她脸颊,“真想掐死你。” 容聆有些发愣。 萧窈不是已经和他父亲解除关系了吗? 为什么他不选择和她在一起? 他们之间已经没有阻碍了啊。 直到入睡前,容聆都不敢去猜想一个可能。 那就是谈津墨爱她的可能。 半夜,保镖给谈津墨电话,两人都被吵醒。 谈津墨拿起手机,划开,“什么事?” “谈总,萧小姐在维港吹风,不肯回去,我怕她要寻短见。” 房间安静,容聆已经听到保镖的话,心里也做好了谈津墨要离开的准备。 却让她没想到的是,谈津墨直接说,“她都三十岁的人了,要死要活随便她。“ 说完就挂了电话。 岸边,萧窈蹲在那里,听着保镖开着免提和谈津墨电话,一时心如死灰。 过了几分钟,她抹去眼泪,拨通谈振年电话。 “爸爸,哥哥不要我了。” 第189章 她由我操心,你就操心别人 容聆是意外的。 她没想过谈津墨会不管萧窈。 若只是怕她误会,怕她生气,这么做,也足够诚意。 她有些后悔自己曾误会他。 看着他的背影,容聆倒是有些失眠了,心中百转千回,却还是给自己打了打气。 想着明天还要值班,终究是把自己逼着睡着了。 容聆不知道后来这件事是怎么解决的,白天里谈津墨有没有去找过萧窈,但她逼着自己不要去想这件事。 他已经做到如此,如果自己再疑神疑鬼,就不信任他了。 容聆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到工作上。 做完一台一个小时的小手术回到办公室,容聆看到手机上没有名字的号码发来的信息。 “我今天结婚。” 容聆看着这几个字,唇角抿起淡漠的弧度。 屏幕很快暗下去,容聆只当没看到。 办公室门敲了两下,纪早推门进来,手里还拎着蛋糕,“外卖。” 容聆抬头,看到纪早,以及她身后的男人,便逗趣,“金律师来接女朋友下班?” 金骏庭挑了挑眉,默认。 纪早第一次把人带到容聆面前,还有些害羞,“知道你今天值班,特意让他买的带过来。” “那就谢谢金律师啦。” 纪早推了推她,“好啦,别逗他了。” 容聆故意板脸,“我就说了两句你就护上了?” 纪早脸红。 第一次看到她这种少女模样,容聆有点感慨,对着金骏庭道,“金律师,你得对小早好点儿,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金骏庭淡笑,勾住纪早的肩,“她由我操心,你就操心别人吧。” 这个别人是谁,容聆当然知道。 “你已经知道萧窈回来了?” 金骏庭勾了勾唇,算是默认。 “听说你在意在m国那件事?” 容聆愣了下,这事连金骏庭都知道? 一时有点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我得帮津墨解释下,她婚礼那天我们也在l城,和华尔街大佬谈事,正巧也在同一家酒店。既然这么巧,不出席一下婚礼也说不过去,谁知道遇到傅汀尧对家找茬,现场火拼,乱成一团。 当时在拍照,我和津墨都站在新娘旁边,这种时候萧窈遇到危险,别说是津墨,如果是我我也不会见死不救。你是医生,应该懂这种不想一条命死在自己面前的感觉吧? 而且以我对津墨的了解,他如果真放不下萧窈,不会放任她嫁给别人。” 虽然金骏庭言语中的维护之意很明显,但容聆其实早就不在意了。 如今听他这么一说,更加释然。 况且她在意的从来不是谈津墨救人,或是他不回电话。 她在意的是他心里到底把萧窈当成什么。 现下他已经和萧窈说清,也打算让萧窈回m国,那她再揪着不放有什么意思? 不过听金骏庭这么维护谈津墨,她还是有点不爽,“你是小早的男朋友,不应该和她一样站在我旁边吗?怎么还只帮你兄弟说话?” 被纪早一瞪,他立马辩解,“那,你可不要冤枉我,在他面前我自然是帮你说话的。” 看着两人互动,容聆失笑,“开玩笑的。” 她指了指蛋糕,“谢谢你们的宵夜。” 纪早胳膊肘抵了低金骏庭,看向容聆,“那我们走了啊,我肚子饿死了,忙了一天。” “好。” 两人离开后,办公室恢复了安静。 容聆打开蛋糕吃了一口,视线落在手机上。 她犹豫了几秒,坐回办公桌后的椅子,拿起手机,拨出谈津墨的号码。 很快就接了。 随时他声音的响起,容聆觉得一口气松了下来。 至于为什么松了口气,她可能自己潜意识都没有想明白。 “吃饭了吗?” 他问。 容聆露出笑容,“金律师为了拍我这个女友闺蜜的马屁,送来了蛋糕。” 谈津墨那边低低的笑,“他还算懂事。” “你呢?下班了吗?” “你又不在家,我这么早回去做什么?自己给自己加班。” 低低的嗓音带着几分小小的抱怨。 容聆抿唇解释,“我工作性质就是这样啊。” “嗯,我知道,我只是痛恨港城的医疗制度。” 容聆扑哧一声笑了,声音染上几分娇柔,“好了,别傻了。那你别忘了吃饭,早点回去。” 他叹了一声,“好。” “明天见。” 挂了电话,容聆唇边的笑意久久未散。 和刚认识谈津墨的时候相比,容聆简直无法想象当初她印象里神秘又矜贵的男人会在自己面前撒娇埋怨。 所以说,男人不管年纪多大,都会有不同程度的幼稚。 今天晚上值班并不忙,巡完病房,容聆打算整理白天的病人资料,梓轩马上要手术,很多细节都要复盘再复盘。 快到十点的时候,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然后她就看到几乎快和门框一样高的男人站在门口,手里拎着纸袋。 容聆惊喜,“你怎么来了?” 谈津墨弯着唇走进来,“实在不想这么回家。” 容聆心脏跳跃,喜悦从那双清冷的眼眶里溢出来,她克制住激动,从他手里接过,“是什么?” “咖啡,怕你困,你昨天没睡好。” 被电话吵醒,她确实没睡好。 但她还是忍不住问了,“萧窈怎么样了?” “保镖说她今天逛了些景点,看样子想通了,等她玩够了,自然会回去。” 容聆点点头,没再问什么。 谈津墨趁势将她搂在怀里,想要索吻。 容聆脸一红,推了推他坚硬的胸膛,“这是医院……我还在上班。” “谁敢有意见?” 他挑着眉,难得在她面前霸道一下。 但毕竟是工作场合,容聆面薄,怎么也不肯被他亲,有负罪感。 谈津墨叹气,“今晚我要一个人睡已经够可怜,连一个吻都不肯安慰。” 容聆,“……” 高大英俊的男人露出委屈巴巴的眼神,容聆心里清楚他在博同情,可到底还是心软了,飞快地在他唇上蜻蜓点水般亲了一口。 “行了吧?” - 毕竟在上班,容聆很快把谈津墨打发走了。 只是当她喝着那杯咖啡,竟是觉得比蜜还甜。 值班一夜,第二天继续一天白班。 等下班回老宅的时候,就见谈津墨无聊地在逗小狗玩。 见她进门,他才放下狗尾巴草,走上前将她搂入怀中,当即就索吻。 被吻的微微喘息,直到耳边传来只只吃吃的笑声,容聆才猛然惊醒,一把推开了他。 她偏头看见儿子女儿在偷笑,脸红了一瞬,“你们也在啊。” 只只吐舌,“是呀,今天幼儿园活动早放学,是daddy去接我们的。” 听只只说完,嘉辰也说,“本来我们要一起去接你,但是只只肚子痛,我们就先回来了。” “腹痛?”听到只只不舒服,容聆立刻担心上前,“现在还痛吗?” 只只羞红了脸,头摇得像拨浪鼓。 容聆便明白了。 她揉了揉脑袋,“吃饭不能吃太撑,不然会变小胖妹知道吗?” 她始终担心只只身体,吃撑是小事,就怕发胖引起并发症。 偏偏家里一个两个都宠着,就怕她吃不饱,兰姨更甚,什么好吃的都先留给她。 谈津墨更别说了,恨不得把全港城的甜品巧克力都买回来逗她开心。 此时他更是抱着只只问她晚上想吃什么,让兰姨做。 看着两人的互动,容聆忍不住想。 他连只只都这么喜欢,如果是自己的孩子,一定会更喜欢了吧? 她忽然就觉得,他应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吃过晚饭,谈津墨以她累了为由,让索菲亚哄两个孩子睡觉,自己拉着容聆回房。 容聆自然知道他要做什么,也没有拒绝。 禁欲这么多年的人一旦尝了甜头,就如洪水猛兽,虽然每次容聆都有些害怕,但想到他开心,还是忍了下来。 只是这次她却疼得忍不住蜷缩起来。 尝试几次都是如此。 看着她惨白的脸,谈津墨眼里盛满担心,“怎么了?还疼?” 第190章 谈津墨身世真相 容聆点点头,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以前不会这样。 她怕他担心,虚弱地笑了笑,“可能太累了。” 是有几天没做了,她一时间不习惯也有可能。 看着她苍白的脸,谈津墨有些心疼,拂去她额头细汗,轻轻在她额头吻了吻,安抚,“不碰你,休息吧。”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他的想法。 但她还记得自己之前冷淡的事,不知道是不是后遗症,有些内疚,“你……” 谈津墨知道她要说什么,伸手抚了抚她的小腹,“你不舒服,我还做得话的话,那我还是人吗?睡吧,睡一觉也许就好了。” 掌心温热传递到她小腹,确实舒服了几分,她抿了抿唇,“明天我会去医院看看。” 男人低声安抚,“嗯,睡吧。” 容聆第二天约了心理医生。 但是一套测试下来,并没有什么异常。 容聆有些想不通,难道真是自己太紧张了? 她把这事儿和纪早交流了一下,嘲笑自己是不是精神出问题。 纪早却提醒她,“要不要去妇科看一下,同房痛,不一定是心理疾病,很大可能是妇科有问题。” 容聆一拍脑袋,“对哦,我自己是医生,怎么没往这方面想?” 其实也不能怪她。 她这么多年都没有妇科方面的问题。 这么想着,她就决定下周一去做个检查。 - 第二天是周末,清晨谈津墨运动洗完澡,发现容聆还在睡。 他走过去,低头蹭了蹭她的脸。 容聆其实已经醒了,但感觉好久没睡这么畅快了,便赖床不想起。 她揉了揉眼睛,看着眼前头发湿漉漉的男人,露出娇憨的笑,“谈生为了保持身材真是不遗余力啊。” 晨起的嗓音有几分哑,混合着她原有温和的声线,像波动的音符让人心尖发颤。 他亲了亲她的唇,漂亮的眼睛里溢出笑意,“为了满足你,当然得努力,不然你总是嫌弃我老。” “我什么时候嫌弃……” 剩余的话没说完,唇就被扎扎实实吻住,长达五分钟的法式深吻,让她快要窒息。 空隙间她断断续续地说,“我没……刷……牙。” “我不嫌弃。”男人低笑,满足后才放开她,“还早,再睡一会儿,今天我做早餐。” 容聆喘息,对上他深邃含笑的眼,心脏狠狠颤动。 并没有等她的回答,谈津墨捏了捏她脸颊转身离开。 容聆听话继续睡,再醒来的时候已经一个小时后。 她心里突了一下,已经一个小时了,早餐还没做好吗?也不来叫她起床。 她匆匆下楼,只看到索菲亚陪着两小只遛完狗回来,转一圈都没有看到谈津墨身影。 兰姨立刻解释,“是三少让我不要叫醒你,他说你这周没睡好觉,让你多睡一会儿。早餐他做了粥,还热着,你要吃的话我盛出来。” 容聆点点头,“他人呢?” “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兰姨盛着粥端出来,嘀咕了就,“走的时候脸色不太好,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容聆垂眸。 有片刻的愣怔,希望不要是她想的那样。 - 昭远公墓,四面环海,风景极佳,能葬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 谈津墨到的时候,墓前已经有人在了。 他让邵庭止步,自己走过去,站在那人身后。 看着墓碑上放着一束百合,谈津墨面上淡淡。 谈振年缓缓转身,看向身材颀长如今已是而立之年的男人,心头唏嘘,一时间忘了开口。 “听说你重病,不养病跑回来做什么?” 谈津墨语气很淡,丝毫没有父子之间常年未见的寒暄。 对他的淡漠,谈振年并不在意,只是微微转身,看向墓碑。 “觉得有些事没了,所以先回来看看她,免得以后没机会。” 谈津墨嗤笑一声,“不觉得自己有点猫哭耗子?” 谈振年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当时的我没有选择,如果我不领养阿窈,她一个人怎么活?她不同意,我只能离婚,可我没想过她会想不开……我也很后悔没有处理好这件事。” 谈津墨不为所动,“人都死了十几年,现在再来说有什么用?你来看她,她大概要气地从里面跳出来。” “津墨……我对不起的只是她,我对你也算仁至义尽。” 谈津墨眯起眼睛,眼尾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 “所以,我并不恨你。” 谈振年怔住,半天才从他的这几个字里琢磨出意思,“你早就知道?” “不算早。十年前吧。” “老爷子知道吗?” 谈津墨不想谈这个话题,他有些烦乱地捏了捏袖口,“你找我到底什么事?” 谈振年转过身,朝车的方向望去,那里一道羸弱的身影。 “我已经癌症晚期,没多久可活了。一旦我离开,阿窈再也没有亲人,你也知道她软弱性格,我走后怎么能放心? 当初也是我辜负了阿窈的母亲联姻,让她成了别人口中的小三,才造成两个女人的一生悲剧,一切都是我造的孽。如今我已病入膏肓,算是遭到惩罚,但阿窈没有任何错,所以,我想拜托你,照顾她。” “我已经结婚,怕我太太吃醋,所以我可能做不到。” 谈振年咳嗽一声,“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就把她当妹妹,给她介绍一份工作,再有能力的话帮她介绍一个信得过的人结婚,她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话,我也死而无憾。” 谈津墨不置可否。 - 没多久两人就分开了,他也没问谈振年住在哪里。 无论老爷子和他如何决裂,说起来他毕竟是谈家人,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老爷子也从未亏大过他。 当时离开谈家的时候是给足了钱的。 只是看到他行动缓慢的病躯,谈津墨浓黑的眉依然无声地拧了起来。 回到老宅,宋璋早已等在门口堵他。 谈津墨见谈振年这件事没想过能瞒住老爷子。 他跟着宋璋一起去了书房。 宋璋上完茶就离开了房间,留下两人单独谈话。 谁都没有先开口,谁都等对方先开口。 到底还是老爷子没沉住气。 他看向气定神闲的谈津墨,“他回来是什么事?和你说什么了?” 谈津墨勾了勾唇,懒懒的腔调,“说他病入膏肓没多久可活,也想把他养女托付给我。” 老爷子愣了下,继而发怒,“执迷不悟!” 谈津墨挑着眉,“你不算见见他?再不见,可能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老爷子捂着胸口,气息一会儿轻一会儿重。 好半天才平静下来。 “他还说了什么?” 谈津墨笑看着他,淡淡道,“还说他并不欠我,对我已经仁至义尽。” 老爷子身形一震。 谈津墨将他的失态看在眼里,眸中的讽刺越发浓稠。 “作为父亲,他竟然说不欠我,是不是很可笑?” 老爷子的身体即使坐在轮椅里,也止不住地抖起来。 他一双苍老颓败的眼睛盯着谈津墨看,他的表情和态度都不太正常,不像他平常的样子。 握着手帐支撑的手抖的越发厉害,“你……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知道什么,知道谈振年其实是我哥,你才是我父亲?” - 容聆远远就看见他阴沉着脸从主宅回来,彼此一对视,谈津墨脸上的阴霾立刻退去,上前将她搂在怀里,“吃过早饭了?” 容聆笑着,“都几点了,马上要吃午饭了。” “嗯。” 他有些心不在焉,容聆感觉出来。 她踟蹰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你出去见谁了?” “谈振年。” 容聆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谈振年是谁,细细一思索才愕然,“他回国了?” “嗯。” “他找你……” “抱歉。”谈津墨亲了亲她额头,打断她,“我下次再告诉你,我先回书房。” “好……” 容聆看着他抬腿上楼,心头像覆上浓浓的不安。 他回来了,是为了萧窈回来的吗? 周一,容聆做了检查。 纪早把报告递给她的时候脸色不算好。 容聆心里一咯噔,“是有什么问题吗?” 纪早神色复杂,“你自己看。” 第191章 有事瞒着她 “异位症?” 容聆一阵恍惚,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她检查出来这个病的时候是在怀孕期间,医生当时说她很幸运。 当初难产,后来不得不剖腹,也顺道把这个病治了,所以她压根没有把这个病放在心上。 如今,这是复发了? 纪早以为她不清楚这个病,皱着眉解释,“子宫内膜异位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快怀孕,但矛盾的是这个病会引起不孕,是个无解题。” 容聆眼睛还是盯着报告,喃喃道,“我知道,我以前怀只只和嘉辰的时候检查出来过,现在是复发。” 纪早眉头皱得更深了,“若是平常,你已经有了两个孩子,没有生育要求的话,保守治疗和手术都可以就可以,但是现在……” 她抓住容聆的手问,“谈津墨会在意孩子吗?” 容聆苦笑,“你说呢?” 他虽对她说过不生孩子也可以,可他那么喜欢小孩,怎么可能真的会接受一辈子没有自己的孩子? 不过是当时她要离婚,他说这样的话挽留她罢了。 纪早吸气,安慰她,“没关系,自然如果怀不上,也可以试管。” “但问题是现在我根本无法同房,如果保守治疗,那又是一个长期的过程,我怕老爷子没那个耐心等。 若是二次手术,对卵巢伤害太大,到时排卵更困难。纪早,你比我更明白,这个病就是会复发,是不死的癌症。” 容聆身体晃了晃,纪早吓得赶紧扶住她。 容聆摇头,表示没事。 心里却忍不住想,现实总是太残忍,总在她感受到幸福的时候,又要让她面临痛苦的选择。 听她语气中颓废之意,纪早怕她钻牛角尖,“那就试管,现在医学发达,生孩子并不是困难的事。” 容聆知道她是安慰。 自己就是医生,难道不知道也有医生看不了的病。 试管也不是一下子就能成功的。 何况她现在排卵困难。 若是谈家知道她有这个病,会怎么看? 不想生和不能生是两回事。 容聆从纪早那离开,回到办公室,精神恍惚了一阵。 她这个状态上不了班,后天就是梓轩的手术,她必须保持好状态。 她请假提前下班,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走到楼下,和两人错身而过,刚走几步,就被一道带有几分疑惑的声音止步。 “容……聆?” 容聆转身,看向轮椅中头发花白,带有病容的老人,身后推着他的像是护工。 她并不认识他。 “你有空吗?我想和你谈谈?”对方用一种熟稔的语气问。 容聆刚想问他是谁,他就自报姓名,“我是谈振年。” 这个名字让她心脏骤沉,原本平静的脸色也变得冷沉了几分。 两人在医院附近咖啡厅相对而坐,护工被安排在适当的距离外。 容聆率先打破沉默,“您找我什么事?” 谈振年搅动着咖啡,却没有喝,只是一双眼睛打量着容聆,想看看她到底有什么本事,让谈津墨愿意和她结婚。 察觉到他审视的目光,容聆微微觉得不适,她低下头,喝了一口咖啡。 谈振年停了动作,“想必你也能猜到我找你是为了什么事?” 容聆放下咖啡杯,脸上是淡淡的笑,如果看得仔细,可以发现她这抹笑里除了嘲讽还是嘲讽。 “我不知道。” 对于抛妻弃子,只为抚养小三女儿的行径,容聆作为外人,不知内情,无法评判。 但是私心来说,她为谈津墨不平,所以言语间并不客气。 谈振年自然也听出来了。 他淡淡一笑,“看来他对你也没那么真心,竟然连自己的身世都瞒着你。” 容聆眉梢狠狠一拧,但依然不动声色。 谈振年也没打算挑明,继续刚才的话题,“我找你是想拜托你一件事。” 容聆垂着眸没接话。 “医生说我还有三个月可活,我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安顿好萧窈的未来。她在这里举目无亲,我拜托津墨照顾,你现在毕竟是他妻子,我希望你不要阻挠。” 冠冕堂皇的话,让容聆忍不住就要冷笑出声。 “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既然您还有三个月寿命,为什么在这之前要和萧窈解除父女关系?” 谈振年薄薄的眼皮眯起,看着她没说话。 容聆替他说了,“您想让萧窈有合适的身份接近谈津墨,想成全他们。” 她停顿了一秒,唇角撩起讽意,“您打着这个主意,还要让我不要阻扰?如果您是我,会在自己身边放一颗定时炸弹吗?” 谈振年脸色僵硬,强撑着道,“津墨已经拒绝,阿窈也接受了这个结果,而我也只想给阿窈找个靠山,只要你不阻拦,津墨不会坐视不理。” “是么?你昨天已经见过津墨,想必已经遭到了拒绝,否则不会来找我。” 最后两人话不投机,不欢而散。 容聆走后,萧窈从另一个方向出现,忧心道,“她铁石心肠,不会同意哥哥照顾我的。” 谈振年淡淡瞥了一眼已经远去的笔直的背影,没有说话。 容聆既因为身体原因糟心,又被谈振年这样一通膈应,心情差到了极点。 她平时脾气温和,情绪很少放在脸上,可今天,连兰姨都感受到了低气压,忙招呼只只和嘉辰去逗她笑。 可容聆只想一个人静静,摸着只只和嘉辰的脑袋说,“宝贝自己去玩一会好吗?妈妈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只只抱着她,担心的问,“妈妈不开心吗?” 容聆扯开一丝笑容,尽量耐着性子,“没有,就是有些工作上的事要思考,你们陪小狗去玩好吗?” 嘉辰拉了拉只只的手,“我们走吧,让妈妈自己待一会儿。” 容聆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谢谢宝贝。” 两小只走后,容聆蜷缩在书房阳台的沙发上。 直到暮色苍茫,身后传来动静,倏然间,男人强势的气息落在她的颈侧,伴随着性感低哑的声音,“兰姨说,一回来你就一个人待着,怎么了,要手术压力大?” 容聆坐起身子,扭头对上他视线,直接问,“你那天和你爸谈什么了?” 她清楚的看到,谈津墨的瞳孔有一瞬间的颤动,但很快掩饰过去。 他在她面前坐下,伸手握住她的手,“怎么突然要问?” “你有事情瞒着我?” 谈津墨眼中的情绪淡下来,“什么事?” “你的身世?” 容聆耸肩,“我也不知道,他今天找我了,说你瞒着我身世。” 空气里流淌着傍晚特有的阳光消失后余留的干燥,容聆深深呼吸,站起身,双手撑着栏杆,“不过这是你的隐私,你不说我也不会怪你。” 容聆其实很矛盾,她并不在意他瞒着她。 她只是想要为今天的心情找一个宣泄口。 谈津墨站起身,走到书房柜子旁,开了一瓶酒,倒了两杯,一杯递给容聆,自己那一杯一饮而尽。 连续三杯下肚才哑着声开口,“我不是谈振年的儿子,这三十二年,他是帮谈霈崇顶了这个身份。” 容聆眉头轻轻蹙着,“谈霈崇?” 下一刻,她瞳孔震动,双眸瞪向他,“你说你是……” “我喊了他三十几年的爷爷,自己都快觉得自己是他孙子了。” 谈津墨自嘲一笑,“我一开始也不知道,二十岁那年,我从m国回港城,想要未来在m国发展,他反对。 那时候闹得很凶,却意外听到他和宋叔讲话,才知道自己是他亲儿子这件事。不过,他一直不知道我知道,直到前两天。” 所以,那天回来,他才心情不好,把自己关在书房。 这个消息太过震撼。 爷爷变父亲。 那老爷子六十才有了这个他,算是老来得子,怪不得最宠爱他。 可既然宠爱他,为什么把他放在谈振年名下养? 第192章 谈津墨说,他脏污的身份配不上她 对上容聆疑惑的眼神,谈津墨唇线挽起,眉眼竟是绵长的嘲讽。 “因为我的身份是污点,我的生母是谈曜成父亲包养过的小明星,但他当时已经确定联姻,她为了上位,也为了报复,主动给老头子下了药,据说她生我的时候也才二十几岁。” 父子俩曾和同一个女人有过关系,这对于豪门来说,是天大的丑闻。 所以老头子当机立断,去母留子,并把谈津墨过继给谈振年夫妇。 这也是后来谈振年为了萧窈想要离婚,老爷子不同意的原因。 容聆一时哑然。 她没想到谈津墨竟然有这样的身世。 所以,他的母亲并非已经过世的谈夫人。 谈津墨一口接一口的喝酒,容聆拦住他,“其他人都知道吗?” 他摇头。 “所以,这也是你不恨谈振年的原因,相反还要感谢他,让你有了不被人诟病的身份。” 容聆喃喃道。 听到最后几个字,谈津墨深眸一沉,紧紧裹住容聆,将她整个人拥在怀里。 “我的身份没那么光明正大,你会不会嫌弃?” 容聆一愣。 她这一秒的静默让他的心不断下沉,他气得咬她耳朵,“就算嫌弃我,我也不会放手。” 容聆想到自己的病,一阵心酸,“我怎么会嫌弃你?你不嫌弃我就好了。” 谈津墨却还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大家都说我你配不上我,其实是我脏污的身份配不上你,你母亲是名媛,容家以前也是书香门第,而我的母亲是个……” 他说不出那两个字。 察觉到他对他自己的厌弃。 容聆心疼地转身抱住他的脸,“没人能选择出身,这不是你的错。” “嗯。” 他低头,吻上她的唇。 那两片柔软是唯一能给他慰藉的来源。 他辗转,探入,寸寸品尝。 最后,两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到卧室。 出于想要安慰他的心理,她选择了主动。 谈津墨深眸发亮,看着她缓缓脱去自己衣服,把自己最美的一面呈现在他面前。 他喉结滚动,期待着即将到来的一刻。 可是,还是疼。 容聆还想继续,可是惨白的脸色,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无一不显示她的痛苦。 谈津墨扶住她双肩,当他看到她的脸色时,俊美的脸掀起深重的阴郁。 “痛成这样,为什么还要继续?” 他的斥责听在耳中却变成关心,容聆眼眶泛出泪,摇了摇头。 谈津墨将她从身上抱下,平躺在床上,眼神有片刻的慌乱,“你到底怎么了?有没有去看医生,医生怎么说?” 容聆缓过劲儿,努力扯出一丝笑,“我以后如果一直这样,你解决不了生理需求,该怎么办?” “现在还有心情说笑话?” 容聆摇头,“不是开玩笑。你需求这么大,能忍住吗?” 谈津墨铁青着脸,“我前面这么多年不就是这么过来了?到底怎么回事?” 容聆缓缓坐起,靠着床头,一双似水洗过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谈津墨,我没有开玩笑,我刚检查过,我生了病可能怀不了孕,无法给你生孩子,不是不想,是不能。这样,你也不在乎吗?” 她温温柔柔的声线在寂静的房间里有一种迷惑人的力量。 谈津墨头有些发晕。 他好半天才缓过神来,“什么病?” “子宫内膜异位,而且是复发,就是卵巢内有囊肿而且有了粘连,同房会疼,来例假也会疼。这个病会引起不孕,可能一辈子都好不了,拿掉子宫或卵巢才能不复发。” 谈津墨怔住,“什么叫治不好?” “死不了,但会影响我正常生活,如果我没有生育需求,吃避孕药停经就可以治疗,但是这样,我就没办法怀孕了。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试管取卵,然后手术治疗。但是试管也不是能一定成功的,因为我现在卵巢功能下降了。” 容聆不想隐瞒自己的病情,这对他不公平。 他如果想要立刻有孩子,那是不可能的,她想要给他选择的机会。 谈津墨好像受到了打击,愣在那里半天没反应。 容聆看着他的表情,心也跟着他愣症的表情沉下。 没有男人听到这个消息会不受打击的,尤其是一个想要孩子的男人。 这时,房门咚咚敲响。 “daddy,妈妈,吃饭饭了,只只肚子好饿。” 容聆猛地清醒,抹了抹眼睛,推开谈津墨下床,“来了。” - 默默吃完晚饭,兰姨朝索菲亚眨眼,让她把两小家伙支走。 她看得出这几天男女主人心情相继不好,刚才饭桌上两人一句话都没有,而此刻三少去了书房,容聆去了卧室,期间更是没有互动。 容聆站在卧室的阳台上吹风。 她其实对于谈津墨的态度是有预料的。 他那么喜欢孩子,在知道自己不容易怀孕后,有想法也是正常的。 无论什么结果,她都可以接受。 可是,为什么心口还是很闷呢? 容聆仰头眨了眨眼,转身走入浴室。 她泡了一个小时的澡,出来后,谈津墨还没有回房。 她去看了眼只只和嘉辰,想了想,又去了书房。 站在门口,她想敲门,可到底没有打扰。 回了房间,她和纪早说了会儿话拿起手机查看内异症相关的资料。 一个慢性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也许对于丁克来说,这是一个无关痛痒的病。 可对于有生育需求的人来说,无疑是当头一棒。 在查看病例的期间,容聆已经做好了决定。 所以当谈津墨回房的时候,她主动开口,“我觉得我们……” “我查了资料,这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病。”他打断她,眉眼间是不容抗拒的坚定,“可以直接微创治疗,等康复后你想生孩子就生,不想生就不生。” 他说话的声音平静,没有一丝起伏。 容聆心情复杂,“谈津墨,你不必为了这个委屈自己,我知道你喜欢小孩。” “没和你结婚之前,我本来就没打算结婚,更没打算要孩子。和你结婚,有部分原因是你有只只和嘉辰。” “我如此肮脏的被生下来,不想自己的孩子继承这样的血脉,是因为你,让我想有个自己的孩子。” “如果没有,是我命中注定,我不强求。” 他看着她,一步步走向她,“所以没什么好纠结的,你也别想着用这个借口逃离。容聆,我不会因为这个离婚。” 容聆对上他深邃平静的眼眸,心口鼓动,像是深处有什么想要喷涌出来。 眼眶泛红,她低笑,最终妥协,“那就先试管吧,再治疗。成不成,看天意。” 他紧紧搂住她,“好。” 两人推心置腹说完,互相搂着入睡。 容聆手指划过他胸膛,被他哑着声音捉住,“别勾我。” “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他喉间溢出两个字,“你问。” 容聆脸贴着他下颌,缓缓道,“你当初坚决留在m国,是为了萧窈吗?” 他被子下的手狠狠揉了她一把,愤愤道,“还胡思乱想!我和金骏庭大学里就在华尔街成立了公司,二十岁之前就已经赚了几十个亿,留在m国,是为了不想和谈家有关系,继续自己的事业。” 容聆知道是自己小心眼了,拉长语调,“哦”了一声。 谈津墨低头,狠狠吻了她一下,“还有什么问题一并问出来。” 容聆咕哝一声,“没了。” “真没了?”他挑眉问。 “那你大哥找你帮萧窈,你要帮吗?” 毕竟谈振年也不欠他,甚至还担了这么年父亲名头,如果临死之际,拜托这么点事,谈津墨还拒绝,也太无情了。 可这前提是,他们没有其他心思。 谈津墨沉默了一阵,淡淡道,“放心吧,就算为了不让你吃醋,我也不会亲自安排萧窈的事,她的工作我交给金骏庭安排。这样,就算还谈振年一份人情。” 不得不说,这算是最好的办法了。 容聆脸一红,“我倒也没有吃醋。” 身边男人低低一笑,伸手捏了捏她鼻子,“嗯,没吃醋。” - 容聆把自己和谈津墨的决定告诉纪早。 纪早深深舒一口气,“我就说吧,你担心的太早了。谈津墨真不错,竟然一点也不在意,我给他打九十九分。” 容聆疑惑,“还有一分呢?” “那一分留着,免得他骄傲。” 容聆扑哧一声笑出来。 昨日的阴霾被驱散,两人有说有笑,说到萧窈的安排,纪早到也没什么意见。“说到底,她也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身世也挺可怜的。她如果不作妖,安安稳稳过日子,倒也没什么。不过就算她想作什么妖,也有我和骏庭看着。 容容,其实现在想想,年少时的感情不一定会历久弥新,也可能是脑子进的水,这一点,我们不是都深有体会?” 被纪早这么一说,容聆也就释怀了。 接下来,她就预约了取卵试管。 但是不知道哪个方面泄露了消息,她将要试管的消息被人放出来,一时间新闻媒体上了报道。 一开始还有人猜测夫妻双方到底是哪一方不行。 仅接着,又有人放出容聆的报告单。 现在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了容聆不靠试管生不了孩子。 容聆看到娱乐八卦的时候,脑子里空白一片。 回到老宅,她直接被宋璋请到了老爷子书房。 第193章 这个女人是故意让自己难堪。 “外面传的那些都是真的,你不能生育?” 容聆刚踏进书房,老爷子冷沉的质问就朝她劈过来。 当着长辈的面要承认自己这方面的缺陷,容聆是无地自容的,可她到底知道瞒不了,淡淡的解释,“不是不能,是不易。” “那还是一个意思?”老爷子重重的拍了下轮椅的扶手,“你这是骗婚!如果我早知道这点,是不会允许你嫁给津墨的。” 面对老爷子的怒火,容聆抿了抿唇,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说她不知道自己有个病? 她是知道的,只是上一次并未给她造成影响,所以她压根就没往心里去。 说她和谈津墨一开始就是假结婚,从未奔着生孩子去? 这样的辩解没有任何意义。 然而她的沉默却让老爷子怒火更加旺盛。 “立刻离婚!” 容聆抬头,冷冷反问,“您不去问问津墨想不想离?您决定了他的出生,连他的婚姻都要决定吗?” 空气里弥漫一阵尴尬又诡异的窒息。 老爷子眯起眼睛,“宋璋,你出去。” “是。” 宋璋带上门走了出去。 老爷子灼灼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沉沉嗤笑,“他倒是对你坦诚,连这种事都不瞒你。” 容聆保持着沉默,没接这话。 身份披露,彼此都有点尴尬。 毕竟一下子从爷爷到父亲,孙媳妇一下子变成儿媳,谈津墨的身份对他来说又确实不光彩。 但毕竟对方是容聆,他演戏演了几十年,早已入了戏,中间隔着太大的年龄差,看她也像是看小小辈。 下意识就带着一副居高临下命令的语气,“你说我强势霸道都行,总之,我不会让他没子嗣,我也等不起。你既然知道他真实身份,就该知道我对他寄予厚望。阿聆,你是聪明人,聪明人知道该什么时候抽身。” “你问过我了吗?” 随着一道冷叱,谈津墨推门而入。 冷冽墨黑的眸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握住她手腕,看向老爷子,“你如果还想认我,就不要逼我。” 扔下一句,他拉着容聆就走了。 身后传来老爷子一阵急促的咳嗽。 容聆没有挣扎,被他拉着一路无言快速走进别墅。 他脸色不好看,但看得出在克制,尽量用平静的语气看着她,“我会查是哪里泄露出来的消息,你不要被这件事动摇。” 他眉峰拧成深深的折痕,好像很怕容聆因为这件事退缩。 而容聆在面对老爷子的怒火时,确实有那么一秒觉得很累,也觉得对不起谈家。 她原本就是冲着报恩来的,半路改变了方向才会让事情发展到这一步。 之前说不生的时候她并不内疚,可现在有不能生的可能,她确实有短暂的迷茫,而这种迷茫在面对老爷子的时候就变成了退缩。 谈津墨大概很了解她,看出来她是个不愿意麻烦的性子,会想要躲开这些难堪,所以在她心中露出点苗头的时候,他就要把这个苗头掐灭。 面对她不露痕迹的犹豫,他扣住她双肩,黑眸沉沉如渊,“容容?” 短短的两个字,她听出了些微的紧张。 她叹气,默默点头,算是回应。 - 这个八卦当天被盖下去。 关于谈家,容聆,医生,不孕,试管这些词条都搜索不出来一点信息。 至于泄露消息的来源。 因为这件事本就是隐蔽,她挂的是纪早的号,这事当然和她没关系,追根溯源的话,就那么几个帮她检查的人。 另外,试管方面,她只是咨询和预约,并没有开展治疗,所以要查起来也并不难。 谈津墨动用关系,第二天一早很快就把两个人揪了出来,但那两人嘴还挺紧的,不肯供出主谋。 医院为了息事宁人,开除两人,算是给谈津墨一个交代。 谈津墨一大早亲自到医院处理这件事,并警告院长对容聆接下来的治疗保密,但凡听到一丝风言风语,他这个院长也不要做了。 谈津墨第一次毫不掩饰自己的权力。 他以前还算低调,就算利用身份办事,譬如以前动用关系让容聆来医院实习,也都是一副求人的姿态,从未像现在这样,是居高临下的命令。 院长额头冒汗,连连保证。 离开时,容聆送他回车上,送到后转身就要走,却被谈津墨拉着一起上了车,猝不及防地,接受他发泄似的一个吻。 重重的吮了一口,他才放开她,眼中的情绪含着暗暗的警告,“有什么事别一个人憋在心里。” 容聆半阖着眼,敛去眸中的悸动,“我知道了。” 谈津墨又在她唇边亲了一口,“听说你今天要动手术?什么时候结束,我来接你。” “不用了,今天是大手术,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我到时候直接坐陈叔车回家就好。” 她看了下时间,催促道,“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开始,我还要回去准备,你去上班吧。” “好。” 知道她每次手术前都会特别紧张,谈津墨也就放她走了。 今天只不过是怕她委屈受气,所以才迫不及待一早就来处理这件事,否则也不是不能等。 容聆回到医院,岑时已经做好准备,她立刻进入状态,换上手术服。 手术之前的一周,她和岑时为了确保手术的顺利,已经就细节研讨过无数次,所以这台手术即使连续做了十个小时,期间并没有出过什么大事。 当手术灯灭,容聆拖着疲惫的身体和岑时先后走出手术室时,外面所有的人都鼓起了掌。 尤其是梓轩的父母,激动地拉住容聆的手,“容医生,听说成功了,是不是真的?” 容聆也不乏兴奋,“真的。” “太谢谢您了。” 容聆谦虚,“是岑医生的功劳,如果没有他指导,我不一定能成功。” “岑医生,谢谢您。” 岑时摘下口罩,看了容聆一眼,“不客气,我只是协助,主刀还是容医生,她判断准确,下刀果断,我亲自出手都不一定比她做的更完美。” 这一番恭维让容聆听的面红耳赤。 不管如何,家属得知儿子绝路逢生,对容聆和岑时抱有了极大的感激。 翌日,电视台报道了这场手术,要求采访岑时和容聆。 医院一直想打造更多的招牌,容聆形象好,医术医德都不错,加上又有谈津墨这样的后台。 医院自然想把她打造成儿科形象,于是欣然同意。 采访被安排在院长办公室。 岑时和容聆相对而坐,主持人坐在对面。 ““容医生,听说您是第一次独立做这种大手术?” 主持人问题并不算柔和,和刚才采访岑时并不是一种态度。 容聆感觉出来了,但她面带微笑,平静回答,“我并不是第一次做横纹肌肉瘤的手术,不过确实是第一次涉及心脏。” “也就是说,如果不是岑医生,您一个人无法独立完成这场手术?” 容聆看了她一眼,面对她明显的质疑,一时分辨不清楚这是既定的问题,还是主持人夹带私货带了私人情绪。 可自己今天以前并不认识她。 她正要回答,岑时却笑着接过话茬,“当然不是,其实这场手术我并没有起到什么决定性的作用,不过是因为我有这方面的经验,所以医院临时聘请我指导,但可惜的是容医生独立完成的很好,并没有让我发挥的余地。” 岑时的回答,比容聆自己解释更有说服力。 主持人尴尬地笑了笑,“岑医生,您很谦虚。” 接着她又把话题牵扯到容聆身上,“作为医生,您又是如何看到医者不自医这个问题,听说您得了内异症这种慢性病,虽不是什么大病,却会影响生育,请问这个病目前来说有没有对您的婚姻生活产生什么影响?” 如果说上一个问题还有点怀疑,可现在这个问题明显就是恶意满满了。 无论是提前准备好的稿子,还是临场发挥。 容聆几乎可以确定眼前这个女人是故意让自己难堪。 第194章 替她出气 容聆礼节性的笑容挂在脸上,眼睛里的淡漠却已经被镜头捕捉,不过她还是用轻松调笑的声音说出来。 “我以为今天这个专访和横纹肌肉瘤和医疗有关,郑主播也够专业,没想到比起观众更关心的小儿肿瘤问题,郑主播更关心我的私人问题,还是说我的婚姻生活幸福与否要向郑主播交代?” 郑言以为问出这个问题她会慌张,却没想到容聆非但没有正面承认,反而漫不经心将话题引到她身上。 这话就让人遐想了。 她为什么这么关心别人私生活? 难不成有什么其他的心思? 郑言依然不松口,“并非向我交代,而是很多容医生的粉丝关心您的身体,既然难得出现在公众眼前,不如您借此机会向粉丝澄清一下。” 容聆看着她的眼睛,有一秒钟沉默,再开口依然是淡淡的腔调,“抱歉,我并非公众人物,无需公开我私事,郑主播如果只是问些无关痛痒的问题,倒是让我觉得今天的采访有失水准。” 办公室里气氛有些僵硬。 岑时接收到院长眼神,赶紧救场,“想必那些传言也是以讹传讹,郑主播作为容医生的粉丝也只是出于关心,我们接下来还是来说说这个病目前的情况……” 镜头外,谈津墨正在看这场直播。 金骏庭单方面陈述完工作,倾身看了他手机屏幕,叹了一声,“啥时候我们小早也能上回电视,你媳妇儿这下成名医了。” 谈津墨勾了勾唇,颇为自豪的“嗯”了一声,“不是谁都能和她一样。” 金骏庭翻了个白眼。 “不过,听着这主持人这么好像和她有仇似的,啥时候得罪了这样一号人?” 谈津墨眼睛眯着,“她心里一向只有孩子和病人,哪有空得罪人?” “听你这话怎么酸酸的?她一心只有孩子工作,心里没你?” 谈津墨一个眼刀子飞过来。 金骏庭耸耸肩。 这时候邵庭进来,谈津墨把手机递给他,“去查查这个郑言背后是谁?” 邵庭愣了下,但很快明白过来,“好。” 采访结束,郑言和她的团队离开。 无视采访插曲,岑时向容聆伸手,“恭喜你啊,容医生,这场手术应该可以算是你职业生涯一个里程碑。” 容聆心知肚明,对他万分感激,伸手回握,“谢谢你,岑医生。” “赏脸吃个饭?” “好啊,我请您。” 正好午餐时间到了,容聆选了一家医院附近的一家中餐馆。 两人边吃边聊了一下港城的医疗。 岑时突然提出邀请,“其实我在c国有个肿瘤研究方面的医疗项目,缺团队成员,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去国外发展?” “我?”容聆惊讶地指着自己。 岑时点头,“是的,经过这段时间观察,你非常适合,我也很惜才,想要你加入。 “薪酬么?一旦研究成功,你可以一跃进入三十岁福布斯精英榜,就算不成功,收入也是你目前的十倍不止,关键是这个项目只要是个对医学有探索精神的,都不会拒绝。” 岑时这么认可自己,这让容聆很意外,也很惊喜。 这个条件确实非常诱人。 可对于目前的她来说并不适合。 她有儿女,有家庭,有谈津墨,还准备要试管生子,她没办法离开港城。 “虽然挺想的,但对于目前的我来说并不适合,抱歉啊,岑医生。” 岑时其实早有心理准备,不过还是有点可惜。 虽说她在港城发展也不错,但是如果能更上一层楼,为什么不呢? 只是每个人都有现阶段要做并且想做的事。 他不是容聆,他勉强不来。 傍晚回家,吃过饭散步,容聆把岑时的邀请闲聊一样的告诉谈津墨。 谁知话还没说完,就被他一把扯进怀里,语气也阴森起来,“你答应了?” 容聆顿了下,抬头,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若是答应了呢?” 谈津墨眸中沁出一种危险的信号,但被他克制下来。 “你想进福布斯,我可以让你以女富豪身份进,没必要背井离乡跑到鸟不拉屎的地方去。” 谁说是为了进福布斯了? 她鼓着腮帮抗议,“c国只是离得远,人家也是发达国家,哪里鸟不拉屎?” 谈津墨眼睛危险地眯起,“总之我不会同意。” “你想去也行。”他笑了笑,“等老爷子百年之后,我们举家移民过去。” 容聆白了他一眼,“你以为那个项目会等我吗?” 这个白眼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反而让她雅致的脸呈现一丝娇憨。 他心头一软,在她唇上趁机一吻,“嗯,那就不去了。” 容聆也知道不现实。 而且如果拿谈津墨和那个项目放在天平上,好像谈津墨这边更重一些。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变得这么重要了。 这事容聆说过就忘了,但明显谈津墨入了心,就怕她答应了岑时。 尤其入睡前,他收到萧窈发过来的一组岑时和容聆吃饭的照片。 两人似乎侃侃而谈,有着说不完的话题。 容聆脸上的笑容也不是他平时见到的克制浅笑,似乎更舒心,更平和。 他的心,一下子想被一只手攥住。 闷不吭声的疼。 不过,他很快就把这组照片删除。 容聆开始吃药打促排针,正式介入试管前期阶段。 纪早告诉她,一定要放平心态,不要太过紧张,也不要太过劳累。 但不累是不可能的,尤其那次采访后,她声名鹊起,很多人慕名而来,约她看病的人每天都能爆满。 为此,谈津墨也开始不满。 这天,直接出现在医院,让院长改了门诊时间,然后半强迫地把容聆带离了医院。 “你如果以后还要这么拼命,我不会让你出来工作。” 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容聆也没当回事,但也意识到这段时间好像确实冷落了他,有点内疚,“只是最近忙,等过了采访热度,就会好的。” “那也不行,你最近不是打促排针,不好好休息,你想前功尽弃?” 一说到这个,容聆就没话讲了,乖乖跟着他上车,乖乖回家。 两人从主宅回别墅路上,被谈若姿怒气冲冲拦住,矛头直指谈津墨,“你为什么找人代替郑言?” 容聆先是愣了愣,等她反应过来郑言是谁,再看到谈若姿这副生气的样子。 她抬头看向谈津墨。 谈津墨唇瓣挑起一抹讽笑,波澜不惊地看着谈若姿,“你做这些小动作时就该知道会有代价。” 容聆明白过来,“郑言是你朋友?” 这话是问谈若姿的。 可谈若姿明显不想和容聆讲话,一双眼睛发狠地看着谈津墨,“你立刻让郑言回来。” “凭什么?”谈津墨依然语气淡淡,“若姿,你若是安分些,一些小打小闹我也不会在意,但你想把力气往容聆身上使,就别怪下一个轮到自己。” 谈若姿一愣。 这无疑是威胁。 她嗤笑,“你这是为她出气?那你要怎么对付我?” 她不信有爷爷在,他敢做什么。 男人冷笑,“你可以试试。” 两人无声对视,谈若姿挺着一股傲气,就是做不到求人。 她瞪了一眼容聆,愤愤离开。 容聆看着她怒走的背影,叹一口气,“她若是知道你是她小叔,不知道会不会后悔对你这个态度。” “不会。她和谈曜成一母同胞,曾经恨不得谈振年这一房都死绝,又怎么会尊重我一个私生子?” 容聆特别不喜欢他这么称自己,好像那三个字里有着对自己无尽的厌弃。 她转移话题,“你怎么会查郑言?” “她对你那个腔调,若不是有人在背后指使,她怎么敢得罪我?” 容聆有些担心,“他们到底要做什么?为了爷爷的遗产?” 谈津墨沉默了几秒,搂着她头发,“你不用操心,我会解决。” - 萧窈给谈津墨发了照片后石沉大海,又得知自己被他赶到金骏庭的律所打杂,沉不住气的给谈津墨打电话。 响了五六声后,他才接起,语气有些不耐烦,“什么事?” “哥,你为什么让金骏庭帮我安排工作?我不是律师,我去他律所只能打砸,我可以去你公司吗?” “萧窈,你如果不满意,就自己出去找工作。” 他淡漠的语气让萧窈抿了抿唇。 她低低地抽泣,“你是打算彻底不管我了吗?我知道以前是我胆小,不敢和你开始,因为那时候你也太年轻,我怕你承担不了我们两个的未来,所以我胆怯了。但是现在我不会了……” 谈津墨却冷漠地打断她,“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你如果还是为这些事打我电话,我下次不会再接。” 察觉到他想挂电话,她连忙问,“你没收到照片吗?她不甘寂寞,和男人吃饭说说笑笑。” 萧窈还没说完,谈津墨就挂了电话。 耳边嘟嘟的声音,让萧窈愣在原地,他竟然不听她说完就挂了电话。 晚上,萧窈一通电话打给谈振年。 “爸爸,哥不要我,我不想活了,对不起,不能再继续孝敬您,对不起……” 说完,她挂断电话。 谈振年带着酒店负责人赶到现场的时候,萧窈手中的那把水果刀刚要割下去,却被人一把推开。 萧窈哇的一声哭出来。 谈振年眸色复杂,“阿窈,你不能这么傻,事在人为,爸爸会帮你。” 翌日,十几年没见的父子见面。 谈振年看着更加苍老的父亲,略过寒暄的心思,开口道,“你不是想要津墨生孩子吗?我有个办法。” 第195章 让萧窈代替容聆 老爷子打量眼前这个为了抚养初恋的女儿放弃谈家富贵身份的大儿子,十几年过去了,都不知该说他一句纯还是蠢。 当初逼他选择,他毅然选择离开。 虽然人在m国,谈家也没亏待过他们,明里暗里都有人照料。 只是毕竟十几年没见,当初离开时他还是壮年,如今却头发花白,听说身体残败,已经没几个月寿命。 想起自己九十高龄,数年间看着一批批人离开,如今要轮到自己儿子,到底有些心塞,也早就没有早年间的凌厉,只想儿孙绕膝下,享受晚年。 只是他不会认为谈振年此刻重回谈家,真的是关心谈津墨的子嗣问题。 “这么多年不见,再见面你不问候一声我这个老父亲,直接奔着津墨去,是什么意思?” 谈振年哼了一声,“你已经不认我这个儿子,如今我还有脸叫你一声爹吗?” “说得好听。” 老爷子心底升起的一点舐犊之情也烟消云散 也是,他们这种家族,哪有什么父子情深,有的不过是利益捆绑。 老爷子自嘲越活越看不透。 “罢了,你我之间也没什么温情可言,说吧,你是什么打算?” 谈振年站在他身后,面无表情,“听说津墨的妻子不孕,何不让他们离婚?” 老爷子转过身,目无波澜,“然后呢?” “医生说我只剩两个月寿命,看在我替你当了津墨三十年父亲名头的份上,也让他白恨我抛弃他这么多年,我有个不情之请。” 老爷子冷笑,“你就是说话黏黏糊糊,不痛快,这么多年也没改改。” 谈振年脸色未变,“萧窈我放心不下,津墨离婚后让萧窈嫁给他。” 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老爷子浑浊的眼睛里带着点嘲讽,“看来这个养女上辈子救了你全家,让你这么剖心剖肺的对待,连自己快死了都要先安排好她。” 然而,他话锋一转,“我自然想要津墨离婚,不过他不同意,我也不能逼,否则他要和我翻脸,你这个如意算盘还是不要打了,何况,你那个养女我是真心看不上,当不起谈家未来女主人的身份。” 看来他早就派人调查过。 谈振年也没打算老爷子会接受这个要求,他也只是拿捏老爷子的心理,先抛出一个不可能的建议,再提一个让人心动的建议,他就会慎重考虑。 “那你看这样行不行,津墨媳妇不是不能生吗?如果试管失败,不如让阿窈尝试?她身体健康,一定会试管成功。这样津墨既不用离婚,也有了孩子,而阿窈生了谈家的孙子,想必她下半辈子也无忧。” 他自认为是一箭三雕的好办法。 “荒唐!”老爷子厉喝出声,“你这些年脑子里装的都是shi吗,想出来这种馊主意?我是想要孙子,但并不想津墨再弄出一个私生子。” 谈振年被老爷子痛骂也没表现出异样,他依然表情淡淡。 可能想到自己还有两个月寿命了,就什么礼仪教条都不想顾了。 “我只是提个建议,您考虑考虑,我先告辞了。” 谈振年并没有逼老爷子,虽然被骂,但他心里明白老爷子是心动的。 回到车上,萧窈急切等待。 “爷爷同意了吗?“ 谈振年摇头,“暂时没有,耐心等等,他会同意的。” 萧窈咬了咬唇,“万一他不同意呢?” “万一不成,我会有其他办法,阿窈你放心,我会安顿好你,才会放心离开。我欠你妈妈,不安排好你死后遇到她都难以交代。” 话虽这么说,萧窈却早已动了心。 生个哥哥的孩子…… 这样他就永远无法和她撇清关系了。 - 谈振年出现在老宅这件事谈津墨很快收到消息,但两人谈了什么,没人知道。 谈津墨后悔没在老爷子书房留下监听,但也知道这不太现实。 老爷子的书房是整个老宅最坚不可摧的地方,里面暗门十几道,一举一动都在监控之下。 那天之后,老爷子倒是安排谈振年重新接受检查治疗。 看来是谈振年没几天好活,老爷子心软了,想要和儿子冰释前嫌。 不过检查得到的结果并未改变。 谈振年确实也就两个月寿命了。 谈津墨也就被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下班后去接容聆回家。 “你让陈叔来接我就好,不用自己来接。” 容聆坐到副驾驶。 谈津墨主动给她系安全带,又趁机在她脸上亲一口。 “他去接只只和嘉辰,这样可以省时间。爷爷叫我们去吃饭。” 一听到要见老爷子,她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 谈津墨看出她紧张,忍不住调笑,“连给人开心脏都不怕,怕一个糟老头子。” 容聆剜他一眼,“他是你爸。” 明明是一个人。 当爷爷的时候只觉得和蔼,现在得知是父亲,容聆就很紧张。 谈津墨温热的手掌抱过住她的手,沉默地发动引擎,车子开出去一段距离后,他淡淡道,“没什么好怕的。” 说得容易,容聆心里默默吐槽。 回到老宅后,容聆小媳妇一样全程跟在谈津墨身边,深怕一个不小心就要被老爷子教训两句。 但奇怪的是,今天老爷子很和蔼,甚至关心的问她试管进度。 容聆要说话,却被谈津墨抢先,“有什么好问的,我们会自己看着办。” 散漫不羁的语气勾起了老爷子心底的火,沉默了几秒,还是被他深深压了下来,“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试管失败,怎么办?” 这是又要变着法儿催离婚吗? 容聆咬着唇,深感头顶那道视线是一把随时斩下来的刀。 她其实自己一直不敢面对这个问题,心里隐隐知道如果无法怀孕的结局。 她和谈津墨的这段婚姻,其实很脆弱不堪,现在的一切都是在强求。 可万一成功呢? 她还是想要努力一把。 即使她要付出心理和身体上双重的代价。 她心里是这么想的,可要回答老爷子的话又有点底气不足。 她紧张,不安,又心虚。 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忽然被大掌握住,耳边传来谈津墨不容置疑的声调,“一次失败就再尝试,总会成功,如果实在不行,我接受了这辈子没有孩子的事实,所以你别再有什么心思。” “就非这个丫头不可?” “是,非她不可。” 吃完饭,两人离开主宅,慢慢踱回别墅。 容聆慢了半步,微微侧头,天色擦黑,伴着路灯,只能看到他清晰下颌线,看不到他的表情。 她其实不太明白谈津墨为什么非她不可,虽然这话让她心中鼓动,似有温流从心底蔓延,让她觉得心神恍惚,又飘飘然。 从一开始对他的怀疑,到现在确认他真的不想放她走,容聆不知道为什么。 看着他侧脸,容聆上前一步,拉住他,“为什么,为什么非我不可?” 男人转过身,深眸里折射出月光和池水的光影,微微颤动。 他垂眸,低声道,“大概是只有在你身边,我才会觉得踏实安心。” 原来是这个原因。 容聆微微失望,他还以为他终于爱她,所以不想她离开。 她抿了抿唇,朝他微微一笑,“嗯,我知道了。” 勉强的笑容让他心头一窒,反手握住她的手,“你是不是厌烦我?” 视线从她握着他的手移到他的脸上,“为什么这么问?” “总觉得你随时随地想离开我。” 他的感觉还挺敏锐的,虽然她并没有随时随地地想离开他,但是如果一旦自己确定不孕,她是真的会离开他的。 毕竟,她不想毁了他的明明可以更好的人生。 她无奈的笑,“你感觉错了,我没有,你冤枉我。” “嗯,是我错了。”他并没有争辩,他也希望他错了。 只是将她搂进怀里,低头不断亲吻她的发,好像这样就能赶走心底的不安。 老爷子坐在高台上,看着远处两个依偎在一起的身影,叹了一口气。 手指颤颤巍巍拨通谈振年电话。 那边的声音明显有克制的兴奋,“决定了?” 老爷子“嗯”了一声,“我让人给萧窈找个亲事,你的提议就算了吧。” 第196章 为救谈津墨而死 挂了电话,谈振年的脸色沉下来。 他没想到老头子竟然会心软。 他不是一向对这个私生子寄予厚望,不是一心想在自己死之前,给他安排好一切? 为什么会拒绝他的提议? 谈霈崇竟然也会心软?真是天大的笑话。 怎么,就谈津墨是他儿子,而他这个原配的嫡子就是个被发配的边缘人物是吧? 当初他不过是要收养一个孤女,谈霈崇就让他在走与留之间选择,如今谈津墨找了个生不出孩子的二婚女人,他倒是护得紧? 那就不要怪他了。 谈振年找上了谈曜成。 两人在一间私密茶室见面。 小小的雅间,谈曜成打量着谈振年,“这么多年不见,年叔老了许多。” 谈曜成的亲奶奶当初是姨娘扶正。 谈曜成的父亲作为庶子其实比谈振年要大,算称呼,他要称谈振年一声二叔,但他亲叔是谈曜则的父亲。 所以称呼谈振年从来不是二叔,而是取了个名字,直接叫他“年叔。” 谈振年并没有在乎这个称呼,笑了笑,“六十多了,能不老吗?” 谈曜成慢条斯理滑动杯盖,“听说大伯刚回国就去找爷爷,现在又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谈振年时间不多,也没和他绕圈子,“谈津墨不是我儿子。” 谈曜成手一顿,眼睛眯起,“你开玩笑?” 谈振年脸上泛着青色病态,没有一丝开玩笑的迹象。 他淡淡道,“谈津墨是你爷爷的儿子,我的弟弟,你的小叔,你还记得当初你父亲包养的那个女人吗……” - 谈曜成一脸复杂的离开,直到车子消失在茶室前,谈振年才从里面出来,萧窈过来推轮椅,问他打算,他也不说。 只是拍了拍萧窈推着轮椅的手,“放心,爸爸说到做到。” 接下来几天,容聆依然很忙。 谈津墨已经养成在饭点,下午茶时间给她打电话的习惯,就怕她忙起来连饭都不吃。 其实容聆倒也不是不顾自己的身体,而是打了促排针之后,食欲下降,有时候还会觉得恶心,自然什么都不想吃了。 不过为了健康,她还是会逼着自己吃两口。 到了两点,她实在觉得饿得不行了,就准备去医院旁边的便利店买点面包充饥,谁知还没起身,就见高大的男人推门而入。 容聆睁大眼睛,“你怎么来了?” “监督你有没有吃东西。” 男人没两步就走到办公桌前,倾过身,一手扣住她后脑,唇瓣自然而然的贴上去,在她抗议之前又迅速松了手,把手里的纸袋放在她面前的桌上。 容聆打开袋子,“是什么?” 他在她面前坐下,“城东的手工饺子,你之前吃过一次,不是心心念念?” 容聆一愣,“那不是很远?” “港城就这么大,能远到哪里?” 话是这么说,但是从他公司到城东,再到医院,怎么也要一个多小时吧,就只是为了买个饺子? 容聆不知道该说什么。 时间越久,他对她越好,她就觉得对他越是亏欠。 “几个饺子就把你感动了?” 见她愣在那里,他宠溺地捏了捏她脸颊。 容聆嗅了嗅鼻子,“没有。” “嗯,吃吧,看着你吃完我再走。” 容聆拿出打包好的饺子,蘸着打包好的调料,吃下一个。 嗯,就是这个味道。 看着她满足的表情,谈津墨唇角微扬,也不亏他又是排队,又是开一个多小时的车了。 容聆想起他刚才说要走的话,“你还有事?” “嗯,谈振年让我去墓园接他,他使唤不了其他人,只能使唤使唤我。” 容聆点点头,连着吃了六个饺子后,“我吃饱了,你去吧。” 谈津墨蹙眉,“就吃了六个?” “嗯,饱了,吃多了不舒服。剩下的带回去吃,万一晚饭又吃不下,我就吃这个。” 谈津墨气笑,“被别人知道,还以为我养不起你,吃不完还留着一下顿。” 容聆把饺子重新打包好,一本正经,“嗯,毕竟你花这么多时间买的,怎么能浪费?” 谈津墨深深看了她一眼,起身吻她,舌尖在她口腔卷了一下,眉头微拧,“怪不得这么大醋味,你把店家送的醋都喝了?” 容聆拍了他一下,有些脸红,“饺子当然得蘸着醋吃,好吃嘛。” 看她终于吃了点东西,谈津墨任务完成,起身走了,关门前,他又交代,“我今天可能来不及接你,我让陈叔接完孩子们再来接你,你不要自己回。” 容聆点头,“好。” “再亲一个?” 他忽然要求。 容聆觉得他越来越粘人,送他一个白眼,“快走了,我还有工作。” 他从善如流,“嗯,那先欠着,晚上连本带利。” 说完,替她关了门,走了。 容聆从玻璃窗里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忽然就有点舍不得,刚走就开始想他了。 - 谈津墨到墓园的时候,谈振年还在还没出来。 他熄火下车,拾阶而上。 看到谈振年正站在老太太的墓碑前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下午的墓园安静地有些诡异,谈津墨并未上前,而是站在一旁等。 大概是察觉到有人,谈振年转身,一看是他,也就拄着拐杖慢慢下来。 谈津墨见他吃力,搭了***,“怎么突然想到来看老太太?” 谈振年淡淡叹气,“没多少日子了,今天来看一次,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来?我不孝,这么多年没拜祭,老太太肯定怨我。” 谈津墨没说话,两人朝车那边慢慢的走。 到了车旁,谈津墨打开后门,想让他坐在后面,谈振年却直接坐上了副驾。 后座宽敞,他自己要坐前面,谈津墨倒也无所谓。 谈津墨发动车子,驶出一段路后上了快速道。 谈振年叹息一声开口,“医生说我最长也只有两个月了。” 谈津墨面色无澜,静静听着。 “我这一辈子,太不值得,如今想想当初的决定,要问我是不是后悔,我也不敢说一点都不后悔,只是走到这一步,也只能闷着头往前走。” 这话听起来像交代遗言,谈津墨瞥了他一眼,“无缘无故说这个干嘛?” 谈振年笑了笑,“再不说可能没机会了。” 话刚落,左侧突然一辆车超车,谈津墨猝不及防猛打方向盘,同时踩刹车。 他连续踩了两下,倏然,脸色猛地沉下。 谈振年不动声色问他,“怎么了?” “刹车失灵了。” “怎么会?那你靠边慢点开。” 谈津墨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 他不断躲避车辆,心里快速盘算着怎么把伤害降到最低。 此时,谈振年沉声一喝,“小心。” 其实在他开口前,谈津墨已经注意到前方开过来一辆货车,因为没有刹车,他只能猛打方向盘。 这样就造成后方的车子来不及躲闪,直接撞到了车身,受到惯性冲击后,整辆车被顶出去。 忍住晕眩,谈津墨正打算趁着车速下降直接撞路边栏杆,但因为这个事故,多方的车辆被撞击,现场一片混乱。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辆被撞停的轿车被货车顶着横向撞过来,仅隔着几米远的距离,谈津墨来不及做出反应。 千钧一发之际,谈振年果断用身体护住了谈津墨。 - 容聆赶到救治医院的时候,谈津墨失神地站在走廊里。 听到脚步的声音,他才抬起头,一双沉沉如渊的深眸里什么情绪都没有。 容聆想要开口,却因为谈家人大批出现而中断。 老爷子也被宋璋推着送到面前,迟疑了一下问他,“人……怎么样了?” 谈津墨表情并未看出什么变化,只有嗓音哑了些。 “抢救无效,人还在手术室,需要家属签字送太平间。” 老爷子身体一颤,双目失神地瘫坐在轮椅上。 “怎么会这样?” 谈津墨身型微僵,“为了救我。他用自己的身体挡了。” 匆匆赶来的萧窈听到这个消息受不了刺激,直接晕了过去。 谈津墨神色复杂地萧窈,没有什么动作。 容聆默默找来护士,让保镖帮着把萧窈抬进病房。 老爷子抖着唇问,“他有没有什么遗言?” “他说对不起你,希望谈家能照拂萧窈,这是他唯一的愿望。” 第197章 用命换来的机会 容聆站在走廊尽头,听着谈津墨没有丝毫起伏的声音,心情有点儿复杂。 说悲伤吧,谈不上,毕竟谈振年和她没什么交情,还是她情敌的养父,且对她的位置虎视眈眈。 说气愤吧,确实有一点。 谈振年对自己都这么狠了,何况对别人? 他用自己的命换到了谈津墨的承诺。 虽说他原本就只剩两个月的命,但对于谈津墨还有老爷子来说,意义不同。 尤其是谈津墨,眼睁睁看着他死在自己的面前,这种冲击带来的震撼而产生的内疚感没办法让他拒绝谈振年死前的要求。 所以说,谈振年又狠又会猜人心。 不只是谈津墨,老爷子的人心,连容聆的心思他都猜进去了。 如果她反对,她和谈津墨之间就会产生隔阂,而他最希望的大概就是他们感情破裂,给萧窈造成一丝机会。 容聆站在那里,觉得喉间发苦。 身边人来来去去,她就好像看客,和谈津墨隔了几步之远,却像是隔了千万重山。 两人从刚才到现在都没有说一句话。 他沉默,应付谈家人。 而她站在不远处,适时提供微不足道的帮助。 老爷子伤心了一阵,让宋璋去处理相关的手续,转过身,看到容聆站在那里,他朝她招了招手,容聆走到他面前。 老爷子是真的受到了冲击,整个人看上去疲惫苍老,说话气息沉重,“这两天你辛苦些,让人把旁边那栋房子整理出来,让萧窈那丫头住进去吧。我清楚你心里肯定有怨,但事到如今,毕竟是津墨欠他的,没办法。” 她没有感到意外,向身后的谈津墨投去一眼,点了点头,并没有解释或者多说什么。 老爷子交代她一句,也算是给了她面子,算是没有不是不声不响就让萧窈住到隔壁,但效果对她来说聊胜于无。 一行人回到老宅已经是深夜,谈津墨沉默着直接去了书房。 容聆没有打扰他,而是默默给他送了一杯牛奶,又默默地离开。 和兰姨转告了老爷子的话后,兀自回了房间。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有人欢喜有人伤心。 容聆等到两点,谈津墨还没有回房,关了灯自个儿睡了。 葬礼定在三天后。 这三天谈津墨很忙。 对外他是谈振年儿子,所以这个葬礼肯定是儿子来办。 整个老宅都挂了白,来来去去都是直系旁系的亲戚。 容聆这才直观感受到谈家到底多庞大。 只只和嘉辰不知道谈振年,更不知道死亡真正意味着什么,还傻乎乎说头上的小白花真好看,家里真热闹。 容聆赶紧捂了两孩子的嘴,把他们赶到房间里去了。 谈振年的墓碑随家族坐落在昭远墓园,他的妻子身边,容聆却觉得这真是老爷子的一厢情愿。 他的妻子恨不得和他永生永世都不要见面吧。 葬礼结束后,天空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黑压压的人群终于散去。 谈津墨撑着雨伞,尽量都移到了容聆那一边,容聆低头走着,并没有发觉他被雨水淋湿的肩膀。 回到车上,她才看到他肩膀湿了一大块,她抿了抿唇,拿着纸巾替他擦着肩头。 谈津墨抓住她的手,握在掌心研磨,墨黑的眸中是淡淡的又带着点儿复杂的情绪,这三天,她总是温柔安静,默默地像是没有存在感。 这种温静当时察觉不到,可回过头想想,总觉得她太让人心疼。 他将她搂进怀里,淡声却坚定地开口,“等你试管完,无论成功与否,我们搬出去自己住。” 容聆抬眸,视线落在他凌厉清晰的下颌,“爷爷会同意么?” “本来就只承诺住三个月,等试管结束,早就超过三个月,他不会反悔的。” 容聆抚平他衬衫领子,没什么情绪的问,“你是怕我介意萧窈吗?” “你介不介意都不影响我做这个决定。” 他嗓音温淡,提起萧窈,态度和之前也没什么差别。 容聆沉默了一阵,又说,“其实我一直没问,你车技那么好,出事路段只是快速路,也不是高速,怎么就出那么严重的车祸?” 他开重型机车都能开出赛车的水平,何况又不是在山道上开,所以容聆听到消息的时候是难以置信的。 谈津墨这几天也一直在想那个场面。 若说意外也太牵强。 可惜的是,几名涉事司机均不承认,监控画面也没有足够的证据。 谈津墨即使不相信,一时也拿不出证据。 此时容聆提出质疑,怕她担心,他只说,“我会查清楚,你不用担心。” 两人回到老宅,还未走进别墅,就看到旁边那一栋房子里佣人进进出出。 容聆知道是萧窈搬进来了。 原来那个房子是顾静瑶和宋子妤临时住的地方,一直都有人收拾,所以基本上也没怎么打扫,萧窈直接可以拎包入住。 至于那些佣人搬来的东西,应该也是老爷子的一种补偿吧。 容聆能忍到现在是因为觉得她和谈津墨也是寄人篱下,毕竟是老爷子的地方,所以他让谁搬进来她都没有置喙的余地。 但并不表示,她要表现的开开心心来迎接萧窈当邻居。 她正准备进屋,却听见萧窈由远及近的细细柔柔的声音,“三哥,三……嫂。” 这一声称呼让容聆身上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她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萧窈。 “女要俏,一身孝”这句话用在她身上挺合适,加上她柔柔弱弱气质,真的是我见尤怜。 容聆下意识抬头看谈津墨,依然是淡漠的。 这个男人除了在她面前会有点幼稚以外,在外永远是一副四平八稳的样子,让人捉摸不透。 即使是容聆,她有的时候也不知道他讳莫如深的表情下到底在想些什么。 萧窈见两人都不搭腔,只好自己把话说完,“明天周一,我可以去你公司上班了是吗?” 谈津墨“嗯”了一声。 萧窈有了一些高兴的情绪,“我会好好做的,一定不让你为难。只是这边交通不方便,我可以搭你的车一起去公司吗?” “我不方便,我要送容容去医院。” 萧窈没想到他直接拒绝,急着道,“我可以一起啊。” 谈津墨声音平淡而无情,“车上有邵庭还有司机,坐不下你,你要用车,我可以让宋叔安排一辆给你。” 萧窈抿了抿唇,“好吧。” 容聆站了一会儿,等她终于说完,才淡淡开口,“失陪。” 察觉到容聆的冷淡,萧窈咬着唇问谈津墨,“三嫂是不是生我的气?” “没有。你有什么需求可以和管家说,没事别来这边,我们要休息了,你自便。” 谈津墨很快说完,抬腿走进别墅。 大门缓缓关上。 萧窈看着他们消失在门后的背影,双手紧紧握拳。 爸爸,你用生命给我换来的机会,我不会浪费的。 第198章 萧小姐的行为很不妥 谈津墨在楼梯前追上容聆,抓住她的手腕,“让她去公司,你生气了?” 容聆摇头,“没有,你只是在履行承诺而已。” “可我觉得你就是在生气。” 脸都气鼓了,眉头还皱着,怎么看都是生气的样子。 容聆本想一个人消化的,结果他非得凑上来,她索性抬起眼瞪他,“我能生什么气?我有资格生气吗?你如果不履行承诺,午夜梦回,我都怕谈振年化成恶鬼来报复我。” “胡说八道。”谈津墨轻斥,但到底耐着性子解释,“她被放在一个部门里实习,和我也没有工作上的往来,她也没机会来总裁办公室,这样你放心了没?” 静静地沉默。 容聆自嘲的笑了下,发这种脾气一点意思都没有。 他们如果都坏一点,自私一点就好了,就不会被恩情所累。 “对不起,是我太小心眼,好像我多容不下萧窈一样,我不该表现得这么明显让你难做。” 听着她平静冷淡的声调,虽然是在道歉,但是依然能听出一分负气。 随后推开他,转身上了楼。 看着她清瘦的背影,谈津墨的眉梢无声无息地拧了起来。 一直到晚上,容聆都没怎么和谈津墨说话。 虽然他主动和她说,她也会回应,但是亲密的人一方但凡有一丝变化,甚至只是小小的敷衍,另一个人是会感觉的出来的。 他心口堵了一口气,亲她吻她,想让她动情。 然而容聆却只是捉住他作乱的手,淡淡道,“又不能做,何必让自己也跟着难受呢?” “我愿意。” 谈津墨滚烫的气息喷在她耳后,带着几不可查的负气。 即使两人因为萧窈起了点龃龉,容聆也知道不能怪谈津墨,她原本只是想自己静一静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谁知道谈津墨连这点机会都不给她。 即使明知道做不到最后,他依然把她伺候的舒舒服服。 容聆也气自己,明明恼他,却还是抵不住身体的本能。 谈津墨轻笑,“发大水了,还说没感觉?” 容聆脸涨得通红,闭着眼睛不理他。 “要不要试一下,说不定就不痛了,而且我查过促排期间如果同房,可能会增加受孕机会。” 本能是本能,但容聆的自主意识是不允许的。 她推开谈津墨,下床去了浴室,清洗了一番又回来拿出新床单要换。 偏偏谈津墨赖着不动。 容聆索性把床单扔到他面前,“我去孩子们那里睡。” 说完要走,谈津墨跳下床,三两步拦住她,“行了,我换床单,你别气。” 最后,男人乖乖的换了床单,有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见他安静了,容聆也没再挣扎,窝在他怀里,彼此都没有说话。 大概是这几天两人心神俱疲,没过多久,都睡着了。 翌日一早,容聆起床,发现谈津墨已经起了。 他早上有跑步的习惯。 今天阳光很好。 容聆洗漱完走到阳台,伸了个懒腰,深深呼吸了一口山间的空气,心情顿时亮堂起来。 她就说嘛,给她一点时间,她可以治愈自己,那男人偏偏要折腾她。 她笑了笑,准备下楼,转身之际,却看到穿着一身露肤度很高的紧身瑜伽服的萧窈和谈津墨一前一后从小径上跑过来。 容聆的脸色倏然沉下。 她站在阳台上,贴肤的睡裙外裹着薄薄的羊绒披肩,明明不冷,她却觉得浑身都在发抖。 而已经跑到楼下的两人自然也看到了站在二楼的容聆。 谈津墨抬眸,看到她略显苍白的脸色,眉头狠狠地皱了一下。 他连忙上楼,将她从阳台上拉进卧室,“穿这么少站在阳台吹风,你是真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了是吧?” 容聆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推开他走出去。 下楼,看到萧窈依然站在门口,手上拿着擦汗的毛巾,正在擦拭胸口的汗,听到声音,她抬起头正要高兴的打招呼,在看到容聆的脸色后, 她弱弱地看了一眼追下来的谈津墨,“三嫂,是不是我和三哥跑步,惹你生气了?” 容聆没理她,直接走去餐厅。 然而萧窈却认定她生气了,连忙追过来解释,“对不起,我也有早上跑步的习惯,我没想到会遇到三哥,我们不是约好的。” 这解释听起来像掩饰,听着让人更生气。 容聆淡淡看她一眼,“有什么好生气?萧小姐想多了,不过你跑完步不回去洗澡,当心着凉。” 这是在赶她走了。 萧窈柔柔地笑了下,“嗯,我马上回去洗,不过是怕三嫂误会,我才多嘴解释了一句,那我先回隔壁了。” 说完,她就走了。 谈津墨见人走后,立刻过来拉起容聆,“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自己去跑步,跑到一半遇上的,我没和她说一句话。” 容聆若无其事点头,“嗯,萧小姐刚才也解释了。” 她这副清清淡淡的样子让人弄不清她的态度,谈津墨弯腰查看她的表情,“真不生气?” 容聆一把推开他,“去洗澡,臭死了。” 被嫌弃,谈津墨也没有生气,反而扯唇笑开,在她唇上咬了一下,“吃醋精。” 容聆抬手要打他,他还真的凑上脸让她打。 容聆怎么打的下去? 只好抬手推了他一把。 谈津墨顺势笑着上了楼。 他昨天洗过澡,早上就只是冲洗了一下。 等容聆回复完群里信息,他就从楼上换好衣服下来了。 质地精良的定制浅灰色衬衫,外面是同色系但是偏深一点的西装,很好地包裹住他高大劲瘦的身材,满满的禁欲感。 就算不是第一次看他,容聆依然觉得这美好画面对眼睛很友好,好像永远不会厌烦一样。 可对上男人带着笑意的眼神,容聆又面无表情地收起欣赏的姿态。 男人心情有几分愉悦,低头走到她身边,弯下腰直接扣住她的口脑勺,狠狠地吻了上来。 呼吸被夺,容聆喘着气要躲开。 然而男人却贪恋她的滋味,越吻越深。 萧窈进来的时候就正好看到这一幕,嫉妒,愤恨各种不甘情绪如藤蔓一般缠绕住她的心脏。 他明明是她的。 如果不是阴差阳错,怎么会轮得到容聆? 那画面太美好,美好到让她产生破坏欲。 兰姨端着早餐出来,谈津墨已经松开了她,但仍然额头抵着额头,姿态亲密。 兰姨已经见怪不怪,放下早餐后发现萧窈站在玄关那里。 “萧小姐,你有事?” 萧窈立刻变化表情,捧着手里的东西走进来,“我昨天睡不着,熬夜做了蛋糕,正好你们也要早餐,我拿过来一起分享。” 兰姨笑着道,“你的好意恐怕他们接受不了,两大两小都更喜欢早上吃中餐。” 话是这么说,但也没有阻拦萧窈。 毕竟来者是客。 说话间,谈津墨已经在容聆对面坐下,只只和嘉成也洗漱完蹭蹭蹭从楼上跑下来了。 只只主动坐在谈津墨身边,嘉辰走坐在容聆身边。 每天的坐位都是这么固定着。 只只看着萧窈,很好奇,“妈妈,这位阿姨是谁啊?” 容聆窈了一碗粥给她,柔声道,“和若溪小姨一样,你也喊小姨。” 只只不懂了,迷惘地抬头看向谈津墨,“有两个小姨吗?” 谈津墨淡淡的“嗯”了一声。 只只便甜甜一笑,喊着萧窈,“小姨。” 嘉辰也跟着喊了一声。 萧窈应声,把蛋糕放在桌上,“听说只只喜欢甜品,小姨做了蛋糕,你要不要尝尝?” 只只眼睛一亮,但还是看向容聆,“妈妈,我可以吃吗?” 容聆递给她一颗拨好的水煮蛋,“可以,不过要吃过早饭后才能吃,空腹吃奶油肚子会不舒服。” “嗯。”只只乖乖点头。 看着他们一家四口默默吃着早饭,也没人叫她坐下来一起吃。 萧窈站在原地有些尴尬。 兰姨看不过去,客气的问了一声,“萧小姐吃过早饭了吗?没有吃的话我给你盛一碗?” 萧窈立刻在只只身边坐下,“好,谢谢兰姨了。” 容聆喝着粥的手一顿。 谈津墨却在这时给她夹了个小笼包,“多吃点,怀bb需要营养。” 容聆看了谈津墨一眼,还是非常给面子的把小笼包吃了。 只只立马也给容聆拨了一个水煮蛋,“妈妈多吃点,给我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弟弟。” 兰姨从厨房探出脑袋,笑她,“为什么不是小妹妹?” 只只眼咕噜一转,“万一小妹妹比我更漂亮怎么办?daddy这么好看,是有这个可能的。” 容聆无语,“谁教你的这些话?” “索菲亚啊,她天天说,谈先生怎么这么帅,以后生个女儿该多漂亮啊。哼,我不想理索菲亚了。” 被点名的索菲亚立刻从房间跑出来喊冤,“我没有!” 只只朝她做了个大鬼脸。 谈津墨笑着抹去她嘴上的油,“daddy努力让你有弟弟好不好。” 只只重重的点头。 兰姨和索菲亚都笑了。 容聆无奈摇头。 一家人热热闹闹。 相对比,萧窈就显得面无表情沉默多了。 吃完早饭,萧窈欲言又止的,谈津墨抬起眼皮,“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说。” “宋叔说今天临时派不出车。” 谈津墨眉头皱起。 容聆帮只只和嘉辰背好小书包,听见这话,并没有接口,如何安排,由谈津墨自己决定。 等她牵着两个孩子走到门口,听见谈津墨说,“我让陈叔送你。” “那只只和嘉辰呢?” 谈津墨随口道,“我会送。” 说完,他随着容聆和两个孩子一起出门。 容聆连着值了两天班,晚上并不忙,所以即使值班,晚上也有时间睡一会儿。 第二天下班回到家也不算太累。 只是她刚要上楼换衣服,就见兰姨神神秘秘把她拉到一旁。 “什么事,兰姨?” 兰姨看了周围一眼,低声道,“你得多提防那位萧小姐,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这老太婆多心,你不在这两天,她没事就过来帮忙,昨晚还让我休息,她亲自做了一顿晚饭。今天早上又一起跑步回来的,然后还帮忙洗衣服,把三少衣服都给熨了。” “我不让她做,她说是报恩,但是报恩也不是这么报的,一个未婚小姐也不知道避嫌,反正我觉得不妥。” 兰姨说完就走了。 容聆站在原地良久,她忽然意识到,萧窈的存在,会是横梗在她心口的一团棉絮。 第199章 接受不了萧窈的存在,就只能分开 谈津墨回来就觉得容聆不对劲。 饭桌上不发一言,对着自己温温淡淡,问一句答一句,又敷衍又心事重重的样子。 容聆吃好先离桌,谈津墨起身拽住她,态度强硬,“陪我吃完。” 容聆扭头看了他一眼,又默默坐下。 还是听话的。 只是人坐下了,心却在走神。 吃完后,兰姨来收拾碗筷,下意识看了一眼容聆,知道她是把自己的话放心上了才会这样。 默默叹了口气回厨房。 容聆再次起身,谈津墨这次没拦她,但是眉头却拧紧了。 他为了回来和她一起吃饭他把工作搁置就为了准时下班,可一到家她却冷着个脸。 即使谈津墨脾气耐心再好,也会感觉到累。 尤其这段时间,所有的事情都聚集在一起,工作,谈振年的死,老爷子那边的生孩子压力,以及容聆情绪的安抚,林林总总,他也会感到疲倦。 今晚的容聆明显心情不好,他不知道又是哪里出了问题。 本想去问问,可秘书那边一通电话,他只好先回书房先处理紧急的事。 等处理完已经快十点,他回房后发现女人躺在床上已经睡了。 平时这个点,她会等他。 心头升起密不透风拥堵的情绪,他走到床边,开了一盏小灯,透着昏黄的灯光,看着女人安静的睡颜。 他浓黑的眉又无声地拧了起来,几乎想要去摇醒她,但想到她已经值了两天一夜的班,心里再憋气也不想打扰她睡眠。 他深深吸口气,转身去了浴室。 听到浴室传来水声,容聆翻了个身,闭着的眼睛也没有睁开。 - 谈津墨醒来的时候总会下意识摸摸身边的位置,今天却摸了个空。 他眼睛猛地睁开,发现身边女人已经起床,一双深眸暗沉如墨。 下楼找人,兰姨提醒他,“阿聆已经去医院了,自己打车走的,到时候陈叔直接去只只和嘉成去幼儿园。” 一听这话,谈津墨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他立刻拿出手机拨通了容聆的电话。 那边倒是很快就接了,语气也很正常。 谈津墨吸了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至于发难,“怎么已经走了?” “嗯,早上有个小手术,提前来准备。” 人家声音温温柔柔,又有冠冕堂皇的理由,让谈津墨竟是连气都发不出,一口气又憋回了心里。 见谈津墨不说话,容聆又问,“还有事吗?” “晚上我去接你。” “不用了,陈叔会来接我。” 谈津墨声音冷了几分,强势道,“说了我来接你。” 容聆沉默了一会儿,平静道,“好吧。” 挂了电话。 谈津墨心中郁气难抒。 兰姨见他明显还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的样子,终于看不过去,“少爷,你不要怪我多嘴,阿聆是生萧小姐的气了,毕竟她不在的时候,萧小姐又是来做晚饭,又是来给您洗衣熨衣的,她又不是您亲妹妹,哪个妻子见了不生气?” 谈津墨眸色森冷的看过来,“她什么时候来做这些了?” “你不知道?前天的晚饭就是她做的,昨晚晚饭还给您洗了衣服,让我不要说,我以为她是要亲自和您说。” 兰姨说完后意识到什么,拍了一下嘴巴,“糟了,我以为你知道,所以昨天是我提醒阿聆,我不应该多嘴的。” 谈津墨懂了。 怪不得她生气。 他早饭都没吃,匆匆要出门,萧窈却适时出现在门口,手里捧着亲自做的早餐。 “哥,我做了早餐,一起吃吧。” 谈津墨没空理她,甚至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就要走,萧窈拦住他,“你这么急去哪儿,再急早饭也是要吃的呀,我做了你喜欢吃的……” 话还没说完,谈津墨胳膊一抡,萧窈的早饭就落了地,瓷盘碎裂的声音刺耳。 谈津墨虽不是故意,但此刻也不想解释。 萧窈眼眶含泪,拽着他的袖子,“难道我想对你好的权利也要被剥夺吗?我只是感激你给了我工作,你为什么就要这么绝情?” 谈津墨声音淡漠,“以后这种事少做,我也不需要你感激,我照顾你,是迫不得已,你得感谢谈振年用命换了这些。” “哥,你不能这么对我。” 年少时的好感难道真的没有了吗? 他当初明明想要尝试的,是她放弃了这个机会,但是这么多年,他一直对她照顾有加,如今他要把这些好都全数收回吗? 她泪眼婆娑,不管不顾从后面抱住他,深深吸取他身上好闻的香味。 “哥,我喜欢你,真的喜欢你。” 喜欢他的俊美矜贵,喜欢他挺拔结实的身躯,甚至连他的冷漠禁欲都喜欢。 可是为什么这么冷,只有紧紧抱住他,心里才能踏实。 谈津墨几乎没有犹豫,掰开她腰间的手,直接迈开脚步,连一丝情绪都没有留给她。 萧窈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站在别墅前哭成泪人。 这事发生在别墅门口,多多少少被有心人看去,报告给了老爷子。 老爷子沉思片刻,叫来谈若姿和谈荟韵,询问她们身边有没有合适的男人,介绍给萧窈。 谈荟韵气笑,“爷爷,她霸占了我爸十几年,我爸死都要给她争取利益,您还让我给她介绍对象,我看着是这么没原则的人吗?” 其实在谈振年离开谈家十几年里,受伤最重的是谈荟韵。 她经历了母亲的死,父亲的离开和自己婚姻的背叛,如果不是清高攒着一口气,也为了儿子,她早就自杀了。 如今听着老爷子的话,她越发心寒。 老爷子其实开口后就有点后悔了,他漏想了这一茬。 也只能说,他对这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嫡孙女向来不怎么关注。 谈荟韵发泄完他表情有点尴尬。 谈若姿扫过两人表情,笑着替老爷子找补,“姐,爷爷年纪大了,一时没想到这一层也是有的,你也别太气。” 谈荟韵偏头不理。 她思索片刻,打了个响指,“爷爷,还真有一个人,那个做日化的丁家,老三丁成猷,三十四岁,他还没结婚,年龄和萧窈也差不多。” 老爷子对如今港城里的二三代已经不怎么了解,只问了一句,“人靠谱吗?” “说实话人是花心了点,所以一直到现在还没结婚,但说不定和萧窈见面后就能收心呢?二婚的也有,不过我看萧窈不一定愿意啊。” 老爷子想想也是,点头道,“这事交给你,你帮着打听打听,如果身上没什么龌龊事,就安排两人相个亲。” 谈若姿应下。 - 谈津墨赶到医院的时候,容聆正要进手术室。 看到他气喘吁吁出现,容聆讶异,“你怎么来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谈津墨不顾其他同事的目光,把容聆拽到一旁。 平时他强势也就算了,但现在她在工作。 她甩开他,声音冷冷的,“谈津墨,我只有五分钟,你有话快说。” “兰姨和我说了,我已经和萧窈说清楚,不允许她再踏进别墅。别生气了,我们再坚持一段时间,等搬出去就没有这些事了,好不好?” 他语速有些快,气息还微喘着,大概是跑上来的,就为了赶在她手术前向她解释。 容聆看了他数秒,也知道也这个气撒在他身上有些无辜,那边同事在催。 容聆淡淡道,“我知道了,我要进去了,你去上班吧。” “你答应我不生气了。” 谈津墨扣住她后脑勺。 容聆闭了闭眼,点头。 得到保证后,他才松开后,容聆回到手术室。 麻醉医生调侃,“你们夫妻感情可真是让人羡慕,早上才分开,这会儿还依依不舍。” 容聆笑了笑,没有接这个话。 她其实知道,作为一个男人能做到谈津墨这一步可以说非常难得了,她没有理由怪他,他也是迫不得已的。 可道理谁都清楚,能不能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下班的时候,谈津墨如约来接她,一见面就抱着她吻,直到亲到她瘫软在他怀里,才提议,“晚上我们和只只嘉辰在外面吃?” 容聆心里再有气,经过一天一夜,也消化的差不多了。 她本来就属于那种生气需要自我消化的人,自己想明白利弊,然后不停地心理暗示,所以与其说她是被谈津墨安抚下来的,其实是自己想明白的。 她爱谈津墨,如果接受不了萧窈的存在,就只能分开。 可谈津墨对她这么好,她舍不得。 权衡之下,只能自己想开。 “不用了,兰姨说今天做了只只爱吃的,我们回去吃。” “好。” 谈津墨又在她唇上亲了一口,开车回老宅。 两人一路回去,刚走到池塘边,就见萧窈红着眼跑过来,抡起手一个巴掌就要甩在容聆脸上,若不是谈津墨反应快,手臂长挡住了,这一巴掌就要扎扎实实落下。 “你干什么?”谈津墨厉声呵斥。 萧窈没理谈津墨,一双泛红的眼睛愤愤盯着容聆,“你满意了?爷爷逼我去相亲了,他要把我赶出去了,你满意了!” 第200章 大度一点,体谅一点,不要没事找事 容聆把她不甘嫉恨的表情收入眼底,情绪淡淡的道,“老爷子肯为你的未来保驾护航不好吗?萧窈,人不要太贪心。” “我贪心?是你抢了我的……” “萧窈!” 谈津墨冷声打断。 萧窈心也跟着一颤,木然看向他冷冽的深眸,那里面有警告有厌恶有愤怒,唯一没有的就是爱。 她心都碎了。 半晌后,她缓缓点头,“好,我去相亲。” 她冷笑一声,转身跑回了隔壁。 看着她失落伤心到极致的表情,再仰头看向谈津墨淡漠的脸, 容聆心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他真的如此无动于衷吗? 毕竟是他年少时有过好感的人,他真的会做到如此无情吗? 接下来发生的事,让容聆否定了这个可能。 萧窈的相亲安排在周六的中午,双方约在酒店的餐厅里。 谈若溪从谈若姿那里打听到消息,立刻来向容聆汇报。 此时的容聆正窝在小客厅里看病例,谈津墨因为港岛竞标的事出去了,她一个人正无聊。 听到谈若溪的八卦,她抬眸问,“丁成猷你认识?” “港城三代圈子里谁不认识他啊,完全是个花花大少,玩过的小明星模特不计其数,平时最爱夜蒲,经常被传出嗑药多人运动,也不知道二姐为什么要介绍这样一个人给她。” 谈若溪语出惊人。 容聆皱了皱眉,“爷爷知道吗?” 谈若溪“嗯”了一声,“爷爷同意了的,不过他了不了解这个人我就不清楚了。” 她又说了些丁成猷的八卦,容聆虽然不喜欢萧窈,但也觉得这样一个人实在不是好的相亲对象。 “等她回来,你去找她,至少让她知道丁成猷是怎样一个人。” 谈若溪惊讶,嘟哝道,“三嫂,你怎么这么傻啊,我听说她对三哥有想法啊,你还要帮她?” 容聆睨了她一眼,“到底谁傻?如果她出事,你猜家里会不会闹腾?倒时候烦的人是谁?” 谈若溪想了下,“也是哦,到时候还不是三哥处理这些麻烦。” 她亲亲热热从后面抱住容聆的脖子,“三哥从小就可怜,如今有三嫂你这么在乎他,他也算苦尽甘来啦。” 容聆抿着唇笑。 谈若溪说了一会儿就走了,可不到一个小时,她又拿着手机跑回来,神秘兮兮道,“三嫂出事了……” 容聆刚想问出什么事了,就接到邵庭电话,告诉她谈津墨晚上不回来吃饭。 容聆皱了皱眉,“他怎么不自己打给我?” 邵庭有些支吾。 就因为这一秒的犹豫,容聆察觉到异样,“他晚上有什么事?” 邵庭立刻道,“他事情还没谈完,就这样,他找我了。” 说完就挂了电话。 邵庭很奇怪。 他平常从不会主动挂她电话。 容聆又给谈津墨打过去,可他没接。 正当她思忖时,谈若溪摇她胳膊,“有人爆料,说丁成猷迷奸女性,在酒店套房被人抓了个正着,被揍得脸都花了,现在在警局。” 容聆心里咯噔一下。 两人对视,谈若溪蹙眉问,“这个人会不会是萧窈?” 容聆联想到邵庭的不对劲,立刻拿起手机拨打金骏庭的号码。 他到是接了,听那边声音好像在开车。 容聆故意问他,“津墨联系你了?” 金骏庭在开车,也没防备,直接问,“你也知道了?别紧张,我现在去警局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哪个警局?” 金骏庭一愣,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被诈了。 如果她知道谈津墨在警局,怎么不知道是哪个警局? 一时犹豫该不该告诉她。 容聆冷声提醒,“我总会知道的,不过如果你帮着他瞒我,我以后不会原谅你。” 金骏庭郁闷。 你老公出事,发火到我头上算怎么回事? 但他还真怕容聆记仇,毕竟她又是纪早亲闺蜜,得罪她,肯定就是得罪纪早。 “我把地址发给你。” - 容聆在警局门口遇到金骏庭。 他犹豫再三,还是提醒到,“你别多想,津墨就是怕你误会才没和你说。” 容聆看了他一眼,推开了警局的大门。 她环顾四周,看到角落里让她难以释怀的一幕。 萧窈死死地抱着谈津墨,几乎挂在他怀里,整个人像是受到了不堪的对待。 头发散乱,原本清秀可人的脸此时却红肿着,唇角还有伤,衣服被撕扯得不成样子,幸好外面披了一件男人的西装。 那件西装是容聆今早亲自为他选,为他穿上的 她站在原地,金骏庭跟着进来,口中嚷嚷,“怎么站着不动?津墨他……” 顺着容聆的视线看过去,声音消失在唇边。 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谈津墨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到容聆时,眼中的怒火蹭得一下蔓延开来,这股火却是对着金骏庭的,“说了不要告诉她,你聋?” 说完就要起身,可萧窈浑身发抖,死死缠着他不肯松手。 为了安抚她的情绪,谈津墨只好坐了回去,幽深的目光看向容聆,“等回去我向你解释。” 容聆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谈津墨唇角的淤青。 他身手不错,受的伤并不严重,可到底能看出受伤了。 她又看向另一边和自己律师说话的丁成猷,明显伤得重多了。 一张脸简直惨不忍睹。 但声音还嚣张的,此刻他正敲着桌子骂自家律师,“谈家了不起?就算了不起那我也只看谈曜成面子,他谈津墨算个屁,叼你老母,他差点害我没了二弟,我要搞死他。” 谈津墨看了金骏庭一眼,后者立刻走过去,递出名片,“丁少,我是三少代理律师,有什么问题可以和我沟通……” 容聆没去管金骏庭和那边在沟通什么,反正有他在,谈津墨出不了事。 她只是看着谈津墨准备什么时候放开萧窈。 他们坐着,容聆站在几步远的地方,形成了诡异的画面。 警察的视线都在三人之间穿梭,就好像下一个瞬间,就能有什么豪门秘闻从三人之间发生。 也都在猜着作为正房太太的容聆会不会下一刻就上演手撕小三的戏码。 可他们到底失望了。 容聆只是站在那里,什么动作都没有。 谈津墨神色复杂,几次想要挣开萧窈,可每一次都被她哭着求住。 他只好解释,“她受了惊吓,还受了伤,等会去完医院……” “好,我在车里等你。” 容聆不想再听解释,兀自打断他,转身走了出去。 大概半个小时后,谈津墨抱着萧窈从警局出来,直接上了劳斯莱斯。 邵庭跑到容聆这辆车,硬着头皮解释,“萧小姐受了刺激,死都不肯放手,您可千万别生气,少爷特意让我过来解释。” 容聆面无表情,“现在去医院?” “嗯。” “那我就不去了,我回老宅。” 邵庭如释重负,“好。” 看着那辆劳斯莱斯离开,容聆才淡淡说了句,“陈叔,回去吧。” “好。” - 谈津墨回来的并不晚,但也不早了,大概九点不到的样子。 兰姨告诉他,容聆在陪两个孩子讲故事。 谈津墨没去打扰,回了卧室洗澡,等洗完澡他见容聆还没有回房,忍不住还是去敲了房门。 推开门,却看到她陪着两个孩子已经睡着了。 胸口那种窒息的感觉从在警局看到她开始到现在更严重了。 愣怔了一会儿,还是关上房门去了书房。 谈津墨一夜没睡,等他终于听到容聆下楼的声音,立刻从书房跑出来堵住她。 容聆也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有些惊讶,“现在才五点,你这么早醒?” “你又要一声不吭去上班,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 谈津墨顶着一夜没睡的疲倦,“容容,我也会累的,你能不能站在我的立场想一想?” 容聆心口一滞。 他终于还是厌烦了。 意识到这个可能,她淡淡地笑开,却带着浓浓的轻嘲,“我站在你的立场考虑过,确实很累。既要顾及我的感受,也不能看着萧窈受苦,很是为难。” “所以,最好是我能大度一点,体谅一点,不要没事找事。” 谈津墨眸色变深,“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昨天事发突然。” 他深呼吸,“我恰好在那个酒店谈事,看到丁成猷和萧窈上楼,一开始我也没管,但离开后辉胜的方总提了一句,说丁成猷最喜欢给女人下药,八成这次又有了新目标。 我答应了谈振年,至少不能让萧窈有事,何况丁成猷又是谈家介绍的人,也幸好我去了,萧窈才没被玩死。 我知道你对她有意见,但是容容,人命关天的事,我不能袖手旁观。” 容聆安安静静地听完,没表态,像是在想着什么。 谈津墨抱住她双肩,“她受了惊吓,身边又只有我一个熟悉的,所以在警局才会那样,你不要多想。若是平时,我是不会管的。” 听到最后一句容聆才抬头,“事到如今,你说不会管,我是不会信的。” “你要我怎么证明?” 容聆沉默着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 谈津墨暗色的深眸同样静静的看着他,片刻后,他低低淡淡的开口,“是不是我从此不见她,你就会信?” 容聆顿了顿,继而点头,“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