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少年的非凡人生》 第1章 少年顾秋 生活像一杯咖啡，它既有苦涩也有甘甜，苦中透着甜，甜里掺着苦，散发着无尽的韵味，让人回味无穷。 这是书上那些小资文艺青年之中，比较流行的一种说法！ 大部分上了年纪的老人更愿意说:“生活就像一杯茶，清香悠长，需要不断地沉淀和过滤，才能变得更加纯净和美好。” 他们还说:“生活这杯茶，需要慢慢品味，才能领略出其中的味道，越品越有韵味……” 顾秋没喝过咖啡，不知道那是什么滋味，而且他从小就对茶叶过敏，也是跟源远流长的茶文化无缘！ 所以他更愿意把生活比作是一个恶作剧，一个见了任何东西就要折腾一番的好奇宝宝，反复蹂躏摆弄着他的人生！ 凤山到江城的大巴车上，怀里抱着书包腿间夹着行李箱的顾秋，一脸茫然的看着手里的纯净水外包装。 王力宏代言的印刷图片在那一圈塑料纸上显得有点失真，帅气的明星头像图片下面，印刷着“爱的就是你”几个字！ 一块五一瓶的纯净水，一般来说顾秋是舍不得买的，但是作为第一次出远门坐大巴车的他，毫不意外的晕车犯恶心，实在是坚持不住了，趁着大巴车在半路服务区停车时，咬咬牙还是跑下去买了一瓶。 胃里一阵翻腾，也顾不上那么多了，顾秋小心翼翼的拧开瓶盖，凑近嘴巴喝了一口，含在嘴里咂吧了两下，感觉跟家里的白开水没什么区别。 顾秋心想着家里自来水才两块五毛钱一吨，手里这一小瓶就要一块五，突然又有点后悔自己刚才意志力不坚定了。 不过钱花了也就花了，顾秋也不是那种抠搜的性子，连着又灌了几大口，晕车带来的恶心烦闷瞬间压下去了不少。 还没来得及擦一下嘴角的水渍，前方路况有变，大巴车突然一个点刹，坐在最后一排正对着中间走廊座位上的顾秋，因为没有系安全带，重心不稳身子猛的朝前一扑，连着怀里的书包和双腿间夹着的行李箱，全部摔倒在走廊中间，手里的半瓶水直接连着瓶子滚出去老远，洒了一地。 “没事吧，小伙子，小心点噻！” 旁边靠近走廊座位上的一个中年乘客，皱眉掸了掸被矿泉水打湿的裤脚，扭头再看到顾秋似乎摔得不轻，终究还是没有生气，反而伸手拉起顾秋。 “我没事，谢谢大叔！” 惊慌失措间的顾秋没有注意到大叔打湿了的裤脚，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膝盖和手肘，随口回应道谢着，眼神却犹有不甘看着大巴车走廊上的那滩水渍。 “唉…可惜了……” 一块五毛钱一瓶啊，他都没喝几口！ “个斑马，叫你们把安全带系到噻！” 应该是从后视镜里面看到了车厢尾部这边的情况，大巴车前面传过来司机那带着江城腔调的声音。 顾秋知道司机说的是自己，但是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坐长途汽车，可是从来没有系过安全带的习惯，哪里知道会出现这种情况，只好悻悻的回到座位上，摸了半天才在旁边乘客的提示下系好安全带。 揉着依旧发疼的身体，顾秋一脸茫然的看着窗外，高速公路两边的村庄树木在飞速闪过，顾秋的心里却更加的迷茫无助…… …… 小时候的顾秋家里条件其实还不错，父亲顾志国在村子里大小算个人物，在镇上的水泥厂下岗后，拿着买断金跟人合伙买了台面包车，专门跑凤山镇到县城的往返线路客运，收入倒也不比水泥厂上班差。 后来因为客运行业被官方管控统一规划后，私家线路车要么交钱收编，要么禁止载客，这条财路就断了。 眼看着国家经济大发展，到处都是搞基建用工，顾志国又改行跟着村子里的手艺人学习泥瓦工。 等干完两个小工地后，半年不到就由小工学徒升为大师傅，到了第三个工地就开始跟着村子里面那些做了二三十年的手艺人一起拿大工的工资了。 由于为人豪爽处事干练，再加上会开车会来事儿，顾志国在工地混得如鱼得水，很快就慢慢结识了一些包工头和甲方小领导，顺理成章的开始接一些散单尾包工程。 本来找的工人就是知根知底的同村老乡，再加上顾志国为人大气，工钱准时吃住待遇优厚，很快他手里就笼络了一大批手艺人，接的散单尾包活儿也越来越多。 由于不会计较一时得失，加上他泥木水电啥活都接，很大程度上帮那些甲方管理们处理了一些无人认领头疼的杂活儿，因此投桃报李的手里的活儿也越来越多，团队也越做越大，虽然还没开公司，但俨然已经是凤山镇周边数一数二的包工头了。 赚钱后，顾家村的老房子也开始翻新重建，长三间的砖瓦房改为二层楼房，旁边附建的厨房柴房和工农具库房还有猪圈鸡圈应有尽有，在顾家村算得上数一数二的人家。 变故发生在顾秋13岁的初中二年级，由于手下工人大意疏忽，施工时的不规范操作导致倒塌，两个工人直接从数米高空栽落，正在现场不远处的顾志国心急脑热冲上去就想接住坠落的工人，结果就是一死两伤。 两名工人一个肩颈着地当场去世，一个砸到赶来接人的顾志国身上右腿骨折，包工头顾志国被砸到腰椎断裂，住院半年前后手术三次才不至于瘫痪在床，代价就是却再也不能直起腰身干体力活。 虽说工地上有赔偿，但是作为包工头的顾志国对于一死一残的两名工人，依旧有附带赔偿责任。 顾家新建的楼房还来不及装修，搜空家底赔付了三十多万。 新买的五菱面包车和五羊本田摩托车也卖了，就连母亲都把自己仅有的几件黄金首饰拿去卖了，只为了让顾志国能够安心的做完手术。 在高兰英看来，钱财虽然是好东西，但是一家人平安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外面有个摇钱树，家里有个聚宝盆。 顾志国在外面赚钱风光的时候，高兰英在家做好后勤照顾好家庭，抚养顾秋和顾晴晴一对儿女健康成长的同时，农活也是一点没有耽误，养鸡养猪田间畈头总能看到她单薄忙碌的身影。 如今丈夫出事了，虽然她也心疼那几十万的赔偿款，但是高兰英更庆幸丈夫还活着，而且仅仅只是腰伤了。 “最起码人还在，手脚全须甚至还能下床走动，干不了活就干不了活呗，家里还有个男人，这个家天就没塌！” “最多以后我们娘仨养着你，我不求大富大贵，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完完整整的就行！” 第2章 好学生历险记 顾志国的事故对顾家影响不是一般的大，最直接的体现就在于家里经济状况的崩盘。 作为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以前都是靠着顾志国在外折腾，养活一家四口。 高兰英作为一个农村民妇，打理好家里的家务和一亩三分田地，顶多就是养养鸡养养猪什么的，虽然能够把家里操持得井井有条，但是并不能带来多大的经济收益。 如今的一场飞来横祸直接掏空了家底，关键是顾志国再也不能出去挣钱了。 家里还有一双儿女在读书，13岁的儿子顾秋正在上初二，学习成绩一向不错，8岁的女儿顾晴晴也在小学，这让一生要强的男子汉情何以堪？ 老顾家倒是兄弟姐妹众多，其中也有条件好的，比如顾秋那嫁到县城里面的几个姑妈和姑姑，都有体面的工作和不菲的收入，其中两个姑父都是体制人员，大姑夫还是什么单位局里的一把手。 至于在机械厂上班的二叔，和在外打工的三叔，家里条件其实也都还不错，跟出事之前的顾志国差不了多少。 但是因为一些陈年旧事，加上老一辈人的偏心，作为长房长子的顾志国和妻子高兰英，吃了太多哑巴亏，在老一辈的偏心下跟其他姐弟的关系并不好。 为此在顾秋他们小的时候，家里贫困初期，长房儿媳高兰英没少受委屈，因为替妻子出头说话，几个姑妈和叔叔都在顾秋爷爷奶奶的教唆下，与顾志国两夫妻形同路人般少有走动，虽然到不了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但也仅仅只是维持着表面上的和睦。 直到顾秋爷爷奶奶去世，顾志国慢慢闯出名堂了，成了远近闻名的包工头，一结工程款都是几十上百万的流水，兄弟姐妹之间的笑脸才多了一点，走动才频繁了一些。 如今顾志国一出事，几个姐姐姐夫和兄弟也就刚住院的时候来过一两次，得知顾志国腰椎断裂，以后基本上不能出去干体力活赚大钱了，嘴里关心几句，分别丢下三两百块钱，自此没了音讯。 顾志国住了半年院，做了三次手术，都没有兄弟姐妹再来关心过。 相比顾家这边兄弟姐妹的薄情，妻舅这边倒是显得仁义多了！ 顾志国出事后，高兰英的大哥高卫东和大姐高元英还有姐夫严河山，也就是顾秋的大舅和姨妈姨夫，第一时间赶来帮忙联系医院和医护资源。 顾志国住院以及手术期间，整整半年时间里，顾秋的二舅高卫红和小舅高卫平，轮流在医院陪换着姐姐高兰英值守看护。 除了农忙时节兄弟俩互相换着回去忙碌，闲下来一有空就往医院跑，好替换二姐多一点时间回家照顾两个外甥和外甥女，大姐高元英也时不时的带着鸡汤和排骨等吃喝营养餐往医院跑。 虽说高家经济条件一般，但是妻族这边的兄弟姐妹们真真切切的把顾志国和高兰英一家人当手足亲人看待。 得知因为工地赔付掏空家底后，高元英和高卫东跑来塞给妹妹高兰英六千块钱，复员回家的高卫红在中学校食堂好采购工作，也赶过来送给姐姐五千块钱，前一年刚结婚生子的高卫平也挤出来三千块奶粉钱，死活都要二姐收着，不收还发脾气，埋怨姐姐姐夫嫌弃自己帮少了！ 这些东西，有的是顾秋亲眼看见的，有的是父亲母亲告诉自己的，十几岁的少年心里自然有一杆秤，称量亲情，也称量人心！ 孰亲孰疏，顾秋心里自然知道。 父亲出院了，但是精气神大不如前，总埋怨自己给家里拖了后腿，也怕出门见人，害怕被人指指点点的笑话。 高兰英也没有过多的苛责他，只是每天在田间地头里更加忙碌了。 家里的鸡蛋除了偶尔给兄妹俩补身子，给顾志国调养外，剩下的都被高兰英攒着拿出去换油盐酱醋和零用钱。 菜园子里面的沟沟坎坎也被高兰英起早贪黑的归拢出来，见缝插针的种上各种时令的蔬菜，但是除了顾秋和顾晴晴放学回家吃饭的餐桌上有蔬菜外，其他的都被母亲每天早上提着菜篮子送到了镇上卖了换钱。 8岁的顾晴晴出生以后没受过什么苦，那时候顾志国已经开始赚钱了，家里条件还不错，所以比较受宠，她只知道父亲受伤住院后又出院了，还不是很能理解家里的生活条件为什么突然下降得这么厉害，因此经常对母亲做的伙食不满。 但是顾秋不一样，作为顾家长房长孙，家中长子，他已经十三四岁了，自然清楚自己的家庭情况。 他担心父亲，更担心母亲，没有经济来源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他已经初二了，九年免费义务教育后，到了高中学费和杂费还有生活费，就是一笔很大的开支，仅仅只是依靠母亲卖鸡蛋卖菜，不可能负担得起！ 怎么办？ …… 少年的心思总是莫名其妙的的产生，他的心乱了！ 心乱的具现结果就是成绩下滑，三好学生顾秋的期中考试成绩出来了，短短半年时间，从年级前三十，班级前五的重点生，直接跌落到年级前百榜单之外，上课也经常走神，班主任和各科老师约谈后都不见起色。 心乱的另一个体现就是少年顾秋变得极度自卑而又敏感，不复往前的活泼开朗，整个人变得阴沉寡言，易怒且古怪。 以往的小伙伴再也约不动曾经村里的孩子王顾秋了，以往的同学们也都不知道怎么和曾经的好学生顾秋相处了。 因为你不知道该怎么跟顾秋沟通，不知道那句话没说对就会招惹他过激的反应，谩骂和怒火，甚至是动手！ 恶性循环之下，顾秋变得更加古怪敏感了，终于在一次小冲突之下，顾秋和同桌动了手，没伤到人，但是动手打人了。 事情的起因其实很微不足道，但是同桌是女生，而且还是学习成绩排名班级前五的女生，众所周知好学生从来都是受老师重点保护的，众所周知不管有理没理，只要动手打人在老师那里都是不受待见的。 “你不是爱打架欺负人嘛，那就自己一个人坐，别影响其他人学习！” 所以原本座位坐在教室中间重点区域，但是成绩下滑严重外加性情大变的顾秋，就被班主任发配到了四组靠墙教室最后面的角落，直接享受单人一桌的星级待遇！ 被发配边疆的顾秋似乎是如鱼得水，很快熟悉了教室后排这一片法外之地的生存方式，常言道学坏容易学好难，短短几天时间里，顾秋就跟着那群学渣们学会了上课期间睡觉看小说等特殊技能！ 不到一个学期，曾经让老师们喜爱的尖子生顾秋的学习成绩一落千丈，还学会了抽烟打牌睡觉看小说打游戏…… 第3章 姨夫严河山 “，小五张，要不要？” “必须要，10jqka，老子给你封死！” “炸，四个三，报双！” “嘿嘿，老子一对王炸捏在手上半天了，等的就是你那还没现形的四个三。” “哎哟卧槽，狗日的这么阴！” …… 晚上七点半，凤山中学教学楼依旧灯火通明，晚自习进行时…… 四楼303室，是初3年级3班教室。 小小一个教室网罗着众生百态，教室前排那些学霸学神们都在努力学习，中后区学生们有学习的有聊天的，参差不齐。 而教室里最后面那几排，学渣刺头区那些学生们则是百花齐放。 有埋头睡觉的，有带着耳机听歌的，有包着课本书皮看小说的，还有吃零食喝饮料的，最离谱就是角落那边顾秋他们几个人了，正在热火朝天的拿着一副扑克牌打着斗地主（一种扑克牌玩法）。 “给钱给钱，这把三炸，翻三翻，每人八毛！” …… 凤山中学作为镇上仅有的一所公办初级中学，整个镇上十里八乡的学生都在这里学习，考虑到比较偏远的山村来回不便，学校有食堂和宿舍，学生有走读有住宿，所以学校都是每个星期六放假，走读生住宿生都可以回家拿洗漱用品和生活费，顺便改善一下伙食，星期天晚上回来上晚自习。 所以一般来说，星期天晚上大家都是有钱人，毕竟一个星期的生活费都在兜里呢。 顾家村离镇上不远，也就十分钟的路程，只不过学校在镇子下游西南边，顾家村在上游东南方向，不过从学校走路回家也就是不到半个小时左右，所以村里的学生都没有住校，全部都是走读。 虽然是走读生，因为要上早晚自习，每天都是两不见天的，所以一日三餐还是得在学校解决，每个星期天也会带生活费。 顾秋的生活费是18块钱，每天三块钱的标准，虽然家里经济不富裕，甚至是大不如前了，但是父母还是跟村里其他学生一样看齐，并没有在这方面苛刻孩子。 他们不知道的是，为了正在长身体的儿子能吃饱，两人省吃俭用节攒下来每个星期给儿子的18块钱，有的时候甚至不要一晚上，仅仅两节晚自习就能让顾秋输得精光。 顾秋他们斗地主的玩法，是凤山这边的通用玩法，一毛钱的底，看似不大，但是一炸一翻倍上不封顶，运气不好一把牌打完遇上三五炸也是常有的事。 一炸就是两毛，两炸四毛三炸八毛四炸就是一块六，遇上当地主做庄家，输了赔两家就是三块二毛，一个星期18块钱的生活费，能赔几把一块六和三块二？ 所以很多时候白天顾秋都是饿着肚子上课，或者几个赌友互相蹭饭。 每天晚上晚自习回家都要吃一顿宵夜，那狼吞虎咽的样子，让高兰英每每都是看在眼里心疼的开始痛骂学校食堂，以为伙食太差饭菜太贵，把孩子饿坏了。 …… 教室里群魔乱舞的时候，外面走廊悄无声息的走过来一个身影，很快挨着走廊窗户的玻璃上凑近了一张面无表情的人脸。 临近中考不到一百天了，3班的班主任巡查晚自习也更多了！ 很不幸，在群魔乱舞的教室里，顾秋三人的行为最为恶劣，公然赌博！ “叫家长吧！” …… 顾秋没有叫家长，他不敢！ 父亲还没从那场打击里走出来，母亲肩负着全家的重担，他哪里敢让家里知道。 但是他不敢叫，班主任自己会叫！ 凤山镇初级中学的老师基本上都是师专毕业的公派教师，其中有两个资历最老的教师，都是六十年代的老牌大学生，那个年代的大学生，可都是响当当的招牌。 这两个人一个是校长沈爱华，另一个是教务组招牌教师严河山，顾秋的大姨夫。 凭心而论，大姨妈大姨夫一家对顾家确实没有话说，记忆中从小到大都在补贴照顾秋一家。 父亲没发迹以前，大姨妈大姨夫就经常接济高兰英，等到顾志国事业发展起来了家里条件好了，顾秋也开始上小学念书了。 于是从小学一年级启蒙前开始，大姨夫就经常接顾秋去自己家，从26个声母韵母和一加一等于二开始，手把手教导顾秋启蒙，这种状态维持了好几年。 这也是为什么顾秋能直接跳过幼儿园和学前班，五岁就可以直接上小学一年级，一直都是所在班级里年龄最小的原因所在。 顾秋对严河山是一向是又敬又爱，如今却在敬爱的同时又带着害怕，学习成绩差的孩子怎能不怕老师？ 偏偏，班主任找来的，就是严河山。 姨夫是第二天，也就是星期一的中午找上顾秋的。 严河山还不知道顾秋换座位了，目光还游弋在教室前排的中央区域那一块寻找着顾秋的身影。 看到正在教室前门口站着搜寻自己的姨夫，刚刚吃完午饭回来的顾秋心里一咯噔，硬着头皮站了起来，朝着姨夫走了过去。 发现目标的严河山顺着顾秋的来路扫了角落里那个座位一眼，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头，待到顾秋走近跟前，轻声问了一句: “吃午饭了吗？” “吃了。” “那好，跟我出来一下。” 严河山丢下这句话后，转身就走。 顾秋连忙亦步亦趋的跟着姨夫的脚步，一路上心里都在忐忑不安，不知道会受到什么样的批评教育和惩罚。 小时候姨夫给自己启蒙和补课的时候，调皮的顾秋两只手的手心可没少挨打。 不过后来顾秋慢慢长大了，人懂事了不说，学习成绩也越来越好，基本上没有再挨过打，也没有受过批评了。 顾秋浑浑噩噩的跟着严河山下楼，顺着教学楼左手边来到实验楼下面的花坛旁边，花坛那一排万年青下面就是一层层台阶，再下面就是学校的操场。 现在已经过了午饭时间，大部分学生都已经吃完饭回到了教室，操场上还有为数不多的学生在闲逛，远处有一群男孩子在打球，偶有喧闹声隐约传来。 严河山没有理会顾秋，背着手站在花坛边，看着操场那个方向久久不语。 没有暴风骤雨，没有批评打骂，但是气氛却诡异得让顾秋有点喘不过气来。 他忍不住偷偷抬眼看了看背对着自己的姨夫，看着姨夫的背影，顾秋有点不知所措，儿时记忆中那个巍峨严肃的身影，突然觉得有点单薄。 第4章 自残的极端少年 沉默了好久，正在顾秋胡思乱想之际，严河山慢慢开口，说了一段话。 “昨天，我去镇上办事，快到中午了突然下雨，在老车站门口檐子下躲雨的时候，碰到了你妈妈，她挑着两个菜篮子浑身黑汗水流的跑过来躲雨，我问她做什么呢，弄得这么狼狈？ 她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小秋下午要去学校上晚自习了，这两天园子里的菜不好卖，18块钱生活费还没凑够，刚刚看到那边有人盖房子，就跑去工地上捡点废纸皮和铁丝钢筋头，想着能捡一点是一点，卖了凑给小秋拿去学校做生活费……” 姨夫没打骂顾秋，轻言细语的说完几句话，转头深深看了顾秋一眼，就径自离开了，甚至没有过多的表情和动作。 …… 一股异样的悸动堵在胸口，让顾秋很难受，几近窒息！ 他没空理会姨夫离去时那复杂的眼神，那痛惜而又失望的眼神，因为他脑海里全部都是姨夫刚刚叙述的画面…… 顾秋看过母亲年轻时候的照片，虽然那个年代都是胶卷冲洗，但存放了十数年依旧明艳动人。 后来的母亲受困于家庭琐碎，但是一向精致干净，哪怕是顾秋儿时那几年，日子过得再穷困，家里方方面面都被打理得井井有条，顾秋和顾晴晴也都被打扮得干净整洁。 别的不说，就是母亲菜园子里面种的菜，都比村里其他妇人要整齐蓬勃一些，每次卖菜之前，都会细心的清洗泥土和枯叶，再细心的绑上稻草，码放得整整齐齐！ 顾秋很难想象母亲跑去尘土飞扬的工地，在工地主家或者工人们鄙夷的目光中，在垃圾堆里翻捡着纸皮，在混泥土渣里扒拉着钢筋铁丝，淋着雨挑着菜篮子在镇上奔走，然后在废品站老板那不屑的眼神里，一点点的凑个三块五块钱，只为了给自己凑出18块钱的生活费…… 难怪昨天母亲一直到了午后才狼狈不堪的挑着菜篮子回来，并且在吃饭的时候还连打几个喷嚏，还咳嗽…… 脑海里想着父亲在家一筹莫展的样子，想着母亲辛苦操劳的情形，想着自己这浑浑噩噩的一段时间里的所作所为，顾秋突然无比的痛恨自己近年来的不懂事。 腿在发抖，手也在抖，或者说顾秋整个身子都在发抖，他很讨厌这样，莫名其妙的整个人不受控制的痉挛。 头晕目眩耳鸣，太阳穴突突的跳动着，胸口却像是压住了一块大石头，喘不过气，也说不出话，甚至开始失声。 鼻子一酸，眼泪同时就流了下来，却无法痛哭出声，只能一抽一抽的哽咽着…… 胸膛里面压着一团邪火，难受得直抽抽，撕心裂肺只是一个词语，顾秋感受不到那种情形，不知道能不能用来形容自己的状况，但是他迫切的想要让自己痛一下。 似乎只有肉体上的痛苦，才能减轻心里的难受，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就是忍不住想要自残。 他心里无比的悔恨，舍不得母亲，怜惜母亲，又痛恨自己，唾弃自己。 顾秋觉得自己应该受到惩罚，似乎只有疼痛才能让自己心里好受些，于是他抬手就给自己脸上狠狠扇了几个大嘴巴。 耳鸣似乎还在继续，脸上有点麻，但是不痛，或者说…… 不够痛！ 少年茫然四顾，目光发现花坛里有半截砖头，那么就是它了…… 半截白沙砖刚好趁手，因为是含恨出手，砸在脑门上的力度着实不轻！ 脑瓜子“嗡”了一下，整个人意识一阵晃荡，意识回归后，感觉额头涨涨麻麻的。 有温热的眼泪从眉毛上滴落，反手一抹，一片殷红…… …… 自残的行为并没有让顾秋得到救赎，路过的学生喊来老师，然后自残的傻逼少年被送到医务室，姨夫再一次被班主任喊来。 看着顾秋额头的伤口，严河山点吃惊和自责，然后姨妈和母亲也先后赶到了学校。 看着出现在眼前的母亲一脸惊慌失措的样子，顾秋恍惚的心神突然回归，抱着母亲一边嚎啕大哭，一边喊着对不起…… 所有人都以为顾秋是为了上自习打牌被抓后怕被骂，而走极端自残。 只有严河山和高兰英从顾秋那语无伦次的诉说中隐约知道，顾秋是在忏悔。 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却更多的是心疼，还不得不反过来安慰劝导这个傻孩子。 好不容易才把钻牛角尖的少年给安抚下来，往后的日子里，几位长辈都没有再提及此事。 少年的自残看似凶猛恐怖，实则没造成多大伤害，考虑到疤痕问题医务室甚至都没有缝针，上点止血药粉打几针，顶着一块纱布休息两天，顾秋又回到了学校，毕竟中考倒计时不到一百天了。 不知道是严河山跟班主任打了招呼，还是对于顾秋自残行为的补偿，顾秋的座位被班主任从四组最后面的角落搬到了最前面，挨着讲台右边跟教室前门齐平。 众所周知，教室里面老师讲台两边的座位被称为“黄金席位”，也被学生们称为“左右护法”，非特殊人员不可坐，更何况是靠近门口那边的“右护法”。 但是顾秋没怎么抗拒，一坐就是87天，直到中考结束。 自残后的顾秋仿佛打开了任督二脉，整个人收敛了许多，变得少言寡语，也不怎么出去玩闹了，一心一意的学习。 因为有之前的底子，加上表现不错，老师们也乐意指导，中考之前的几次模拟考试，顾秋的成绩一次比一次好。 中考是学生们结束九年义务教育的标志，是广大少年人生中的第一次大考。 从某种意义上说，中考是人生未来的一个分水岭。 因为通过这次考试，少年们或者上高中，或者上中职，甚至是直接以未成年人的身份进入社会，出现第一次分流。 中考让学子们有了人生的第一次选择，第一次知道选择的重要性，可以说中考是人生中的第一个重要转折点。 相比于村子里的其他那些，只能就读于凤山镇上那所镇办普通高中的同龄小伙伴们的三四百分的成绩，顾秋的中考波澜不惊。 2010年的那个夏天，不满十五岁的顾秋以五百多分的中考成绩顺理成章的考上县一中，实现了人生中的第一次阶级跨越。 第5章 学费风波 作为省内有名的重点县办高中，作为顾家村这一届仅有的一个考上县一中的孩子，顾秋被县一中录取的消息，着实让顾志国和高兰英在顾家村露脸不少。 自从一年多前出事以后，直到出院都还一直在家郁郁寡欢的顾志国，第一次佝偻着身子出现在村子里面。 虽然腰身不再挺拔，神态也不复当年的张扬，倒也宠辱不惊不再自卑怯懦，慢慢开始尝试陪着高兰英干一些力所能及的农活。 儿子的成长，丈夫的改变，让高兰英似乎也受到了鼓舞，忙碌的脚步也轻快了不少，每天的田间地头干得更起劲了。 顾秋也慢慢变得自信勃发，虽然县一中人才济济，归拢过来的都是各乡镇中学里面的尖子生，但是顾秋同样不逊色任何人。 军训过后开始分班，然后就是一月一次的摸底考试，功底扎实的顾秋成绩稳中求进，轻松的挤进了学霸圈子。 经历过年初中考前那次不成熟的极端自残行为后，顾秋的心性也逐渐变得更加成熟起来，慢慢开始学会力所能及的帮着父母分担家务，当然他也知道作为一名学生，他对父母最好的回报，就是努力学习。 毫无疑问，顾秋是一个聪明的少年，一旦想明白过后，他很快就把对父母的愧疚，疼惜，感恩，还有爱意，全部化为努力学习的动力。 既然中考考进县一中就能让颓废多时的父亲重新焕发活力，就能让母亲喜笑颜开，如果当时不钻牛角尖自暴自弃，努努力说不定就能考进比县一中更高一级别的学府，黄冈中学了。 那样岂不是更风光，父母不是更高兴？ 如今已经考进县一中了，当然没必要后悔，但是三年后的高考，如果可以考上一所好大学，同样是对父母最好的报答。 回到家里做农活做家务顾秋不怎么擅长，只能勉强打下手帮忙，但是来到学校读书学习顾秋可不惧怕，想清楚这些东西以后，少年顾秋似乎是找到了新的目标，那就是努力学习，用最好的成绩来回报父母。 …… 人生似乎总是这样，当一切顺利的时候，总会有一些不顺心的事情发生。 10月底的时候，班主任在教室后面的板报上贴了一张大大的告示，上面白纸黑字写着一串名单，顾秋的名字赫然在列。 告示的名称是“未交齐学杂费的学生名单”，一张妥妥的催收告示。 作为一所省内都有排名的县办重点高中，县一中每年都有一定数额的国家贫困生助学资金补助。 助学金是国家为了帮助一些贫困地区家庭经济困难的高中生，能够顺利完成学业而设立的一项资助政策，这项资助通常以国家助学金的形式提供，旨在为普通高中在校生中的家庭经济困难学生提供经济上的支持。 资助标准通常为每生每年1500元到3000元不等，资助资金的发放一般通过学生资助卡、社会保障卡等一般银行储蓄卡进行按学期发放。 严河山作为一个五六十年代从山旮里面走出来的江城大学老牌大学生，当年正是靠着这样的助学金才能顺利完成学业，之后拒绝了各方面的优秀工作，毅然决然的回到老家，成为一名光荣的乡镇中学教师。 在严河山看来，顾秋的家庭条件和个人成绩，完全符合助学金的申请资格，所以在开学之前就安排顾秋父母准备好了资料，拜托学校和教委的相关熟人进行办理。 但是结果很明显，乡镇普通教书匠严老师的面子不够大，或者是这一系列流程里面，哪个环节里的工作没有做到位，导致这一年的助学名单上没有顾秋的名字。 既然没有申请上助学金，那么拖欠的学杂费是必须要交的，也许是近年拖欠学费的学生太多，学校居然把催收任务压在了各班班主任头上，跟工资绩效挂钩。 带班班主任一个月工资才多少钱？ 按顾秋他们高一二班班主任黄世仁的话来说，那可都是血汗钱啊，班主任也是人，也是要养家糊口的！ 为了弥补可能会出现的工资损失，于是各班的班主任开始兼职催收工作。 区别在于，有的班主任手段比较温和，只是私下里找到拖欠学费的学生谈话以便了解情况，而黄世仁班主任则比较激进，直接杀人诛心的在教室里张贴催收告示。 高中一年级，大家都是些十五六岁的少年郎，正是自尊心爆棚虚荣心拉满的时候，催收名单一出来，顾秋脸色就变了。 整整一个下午，顾秋就没有安心听过讲，心里乱糟糟的，感觉班级里的喧闹仿佛都是在议论自己，感觉同学们看自己的眼神都带着鄙夷，心里不可抑止的胡思乱想着。 “自己欠着学杂费不给，害得班主任扣工资！” “自己是农村山沟里的土孩子，穷鬼！” …… 大家本来都是地位平等的同学，甚至自己学习成绩还要好一些，而且顾秋的身高样貌虽然算不上最出挑，倒也绝对是属于眉清目秀温润耐看型的那种。 平时在班上虽说不是风云人物，但是因为学习成绩名列前茅，所以人缘地位一直都很好，到了这个年少慕艾情窦初开的年纪，顾秋明显能够感觉出来，班上有好几个女同桌都对自己有好感。 虽然顾秋没打算在目前阶段谈什么恋爱，但是这种体验还是让顾秋内心充满了优越感，暗自窃喜好久。 可是，随着班主任的催收告示一出来，少年内心的这种优越感立刻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自卑和无助，甚至还有些许怨恨。 恨班主任黄世仁不打招呼就曝光名单，让自己出于这种尴尬的境地。 恨姨夫严河山自作主张让父母相信会申请到助学金，没有金刚钻还揽瓷器活。 恨命运不公，别的同学都能身穿名牌心无旁骛的来念书学习，自己却要以一个贫困生的身份来任人耻笑。 在顾秋看来，教室里的每一次窃窃私语和哄堂大笑，都是同学们聚在一起偷偷摸摸的议论嘲笑着自己。 目光所至，遇到的每一个眼神里面，都充满了对自己欠学费的鄙夷。 顾秋的思绪越来越敏感，整个人的状态也越来越差…… 第6章 少年的烦恼 晚自习前，平日里对顾秋仰慕有加的俏丽女同桌，忽闪着大眼睛偷偷推过来一个笔记本，在顾秋诧异的目光下，俏脸微红的少女翻开笔记本封皮，里面夹着一小摞十块二十块钱的人民币，目测能有七八十块钱。 “我暂时身上只有这么多生活费”，似乎是为了照顾顾秋的自尊心，少女张芬偷偷摸摸的压着嗓子低声说道:“不过我家里还有个存钱罐，我攒了好几百块钱的零花钱还有压岁钱，等我这个月底放月假的时候回去再把它带过来，都给你！” 女同桌说话时的眼神清澈真诚，顾秋丝毫不怀疑她是真心想要帮助自己，但是敏感的少年还是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他不想像一个乞丐般接受别人的施舍！ 对，在顾秋看来，这就是施舍！ “你这是干什么？” 顾秋的眼里充满了愤怒，他在听明白张芬的话后，第一时间后仰把身体远离开来，冷冰冰的抛下一句，“可怜我？还是拿我当街上那些要饭的乞丐？” 本以为自己的好心好意能帮到顾秋，能为顾秋解决一部分烦恼，谁知道热脸贴了人家冷屁股，张芬被顾秋愤怒的态度和冷冰冰的回应给吓懵了。 “我…我只是……”，出乎意料的反应吓得张芬不知所措的语无伦次。 年少的女孩子单纯的只是想帮忙，只是笨拙而又真诚的想为自己喜欢的人解决困难，她哪里晓得身边的少年同桌那可怜而又敏感的自尊心有多强。 直到顾秋气得满脸通红的把夹着生活费的笔记本推过来的时候，张芬只知道自己的好心被顾秋当做了驴肝肺，她觉得顾秋的反应就是在拒绝自己的善意，甚至是嫌弃自己对他的好感，少女的一腔“爱意”被错付。 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瞬间崩塌，俏丽女同桌的眼眶逐渐发红，随即沁起一汪泪水，委屈的情绪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仿佛在极力抑制自己的情绪，但那泪水还是无法控制地滚落下来，似乎是觉得自己没有得到回应的示好显得太过“轻浮”，张芬收过笔记本丢进去课桌然后趴在上面难过的小声抽泣着。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看着女同桌的伤心难过，顾秋也有点不知所措，女同桌的真挚和善意顾秋能感受到，少年岂是不知好歹的人，只是敏感的自尊心让他条件反射般不择口吻的拒绝，却忘了考虑女孩子的感受。 “我…不能要，你的钱！”，顾秋努力的让自己语气听起来更加可信，“但是，谢谢你的好心……”！ 好不容易挤出来这两句话，少年已经是满脸躁红，汗都急出来了。 女孩也不知道听到没有，依旧没有抬头，似乎抽泣的身子缓了一些。 …… 教室里两人间的小插曲并不能抹消欠款的数字，也抚平不了顾秋的难堪与自卑。 后面黑板上的大字报如芒在背，刺得少年坐立难安，如同平日里一样热闹的教室，此时却像炼狱一般熬人。 往日同学们在身后的嬉笑打闹，如今听起来感觉都像是在背后的嘲弄与讽刺！ 顾秋罕见的旷课了，这是他进一中后的第一次旷课，晚自习铃声响起之前，少年终于离开了教室。 学校大门肯定是不能出去的，好在哪里都有调皮捣蛋的学生，按照记忆中之前听同学们说的路径，顾秋从灯光球场旁的小花坛找到了那些同学说的垫脚砖，摞在一起轻轻松松的就爬上了墙头。 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郎来说，两米来高的院墙确实不值一提，更何况是农村出来的顾秋，上树掏鸟窝下河猫鱼虾是基本技能，很容易就跳了下来。 学校附近的街道总是繁华一些，文具店副食店小餐馆应有尽有，四车道的马路上车来车往，摩托车自行车在人行道七扭八拐的穿行着，那一排排的路灯虽然不怎么明亮，却也为来来往往的人带去了一些方便。 不像农村家里，一到天黑就乌漆嘛黑，出门全靠手电筒，不过听说最近村里那位能人村长拉来了赞助，准备给村里装路灯了，这是好事。 沿着一中那条路一直走，路过两个路口走到头，就是义水河了，古称官渡河，由东向西从县城中间穿过，全长六七十公里，听老一辈的人说，至今达七百多年历史。 义水河是小县城的母亲河，滋润了两岸的山水大地，孕育着两岸的城镇居民，仿佛一条白色的飘带，紧紧缠绕着这座古老而又年轻的小县城。 上世纪90年代以前，义水河水流湍急，清澈见底，每到夏天人们戏水解暑，堆沙围水抓河鱼，成为县城一大景观。 但随着后来义水河逐渐断流，有那么几年时间里，河道开始成了垃圾场或是居民的菜地，千禧年后经过历任市府十几年的河道改靠以及污水处理工程，义水河终于又回到了过去那样清澈。 宽敞整洁的公路，古朴别致的景观，波光粼粼的河水，让人心旷神怡而且流连忘返，人们特别喜欢在饭后来河边走走逛逛，看着广场上那些跳舞的，唱歌的，跑步的，人们表演各式各样的节目。 与热闹的广场不同，浑浑噩噩的顾秋漫无目的的游荡着，他本能的避开人群，沿着花坛和小树林一路向下，来到一处荒芜的河道边上静静发呆！ 夜色慢慢降临，远处依稀传来广场舞曲的声音，偶尔有跑步的人从身后路过，空旷的河风吹得身后的树叶沙沙作响，大理石栏杆旁边的路灯把少年的影子拉得老长！ “啊……”！ 沉默良久的顾秋忽然冲着河对岸的远方呐喊着，尽情的宣泄着自己的烦恼，似乎是想把胸口中的郁结全部赶出来。 初二下学期打牌事件后，顾秋就没有如此憋闷过，早慧的少年知道自己家里的实际情况，经过那次不懂事的叛逆后，他更加珍惜学习的机会和时间。 在成绩稳步提升的情况下，他也在努力的利用空闲时间帮家里干活分担，他不忍心看到以前意气风发的父亲颓败自怨，更不忍心看到以前温婉秀丽的母亲辛苦操劳，也不忍心看到以前备受宠爱的妹妹一边羡慕别的小伙伴，一边又懂事得让人心疼。 可他除了努力学习之外，根本就没有能力减轻家里的负担，他总以为好好读书将来考大学然后就可以找好工作，那样就能回报父母就能赚钱养家。 可是，那还要好久…好久… 第7章 我不读书了 高中三年，大学四年，对于十四五岁的少年郎来说，七年的时间，遥远而又漫长，中间隔着太多太多的未知变量了。 就比如这次欠款事件！ 姨夫严河山绝对是好心好意，这一点顾秋一点都不怀疑，如果可以的话，绝对能给父母减轻负担，顾秋理解，也愿意配合。 但是，办不下来！ 不但办不下来，还闹得满城风雨，欠班主任钱，被贴大字报，让少年顾秋颜面无存，根本就没有面对同学们和老师的勇气。 少年郎在读书还是不读书之间彷徨，一时难以抉择。 作为老顾家的长子长孙，从小聪慧的顾秋一路以来都知道读书的重要性，在外闯荡多年的顾志国更是吃了没什么学历文化的亏，不然早就被那些甲方大公司聘用了，也不至于最终还是只能做一个包工头。 所以顾志国自小就灌输儿子学习才能改变命运的思想，加上姨父严河山的悉心培养，顾秋也算争气，一直都是不负众望。 但是同样，家里的情况摆在那里，父亲出事后基本没什么经济来源，靠母亲在田地菜园子里面扒拉，仅仅只是勉强糊口，哪里还有什么结余？ 顾秋和妹妹顾晴晴的学费都是母亲咬牙攒出来的钱，还有生活费，而且待在农村避免不了的人情往来…… 所有的一切都压在母亲那瘦弱的肩膀上，每次看着母亲战战巍巍的挑着菜担去镇上卖菜，顾秋的心里都在跟着发抖，却又无能为力。 发泄完了后，热血冲动的少年郎终于下定决心，不念书了，出去打工！ 回去的时候正好下晚自习，旷课了的顾秋自然被班主任逮了个正着，面对黄世仁老师的冷嘲热讽和肆意批评，顾秋沉默不语。 月末放假，顾秋坐小巴车回家后，酝酿了好久，终于在晚饭后磕磕巴巴的说出了想出去打工的想法。 话音刚落，屋子里一片寂静！ 正在收拾碗筷的高兰英手脚一顿，刚要准备开口，“啪”的一声，顾志国把手里的茶杯拍在餐桌上，“混账，你打什么工？” 回头看看父亲，从小到大没有在自己面前发过火的父亲，此刻一脸寒霜。 顾秋愣住了，忍不住抬眼看了眼母亲，高兰英只是动了动嘴唇，却什么都没说。 “爸...我只是……” “跪下！”顾志国怒目圆睁的大喝一声，里屋刚吃完饭还在做作业的顾晴晴，伸出脑袋正准备看看什么情况，闻声吓得连忙缩了回去。 顾秋不知道为什么父亲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但他还是听话的跪在了地上。 从小到大，除了小时候瞒着父母跟小伙伴们去河里洗冷水澡，被父亲拿竹条狠狠抽过一次，那之后父亲从来都没有对他发过这么大火，更是第一次罚跪。 如今刚刚提出不读书要去打工，就被暴怒的父亲罚跪，这让顾秋有点怀疑那晚在河边做出来的决定到底是否正确，内心不免有些慌张。 “小秋，我问你，你不许撒谎。” 顾志国胸口上下起伏，像是在压着脾气，“你到底是为什么不想读书？” 顾秋下意识的回头看向母亲，短短一年多两年的时间，儿时记忆里温婉美丽的母亲已经被生活磨砺得疲惫不堪，以前光滑白腻的脸庞也在日晒风吹的日子变得黑黄干瘦，眼角的皱纹也开始慢慢浮现，看着顾秋回首高兰英一脸焦急的盯着儿子，欲言又止。 顾秋又抬头看看父亲！ 自从出院后顾志国一直颓败自卑，跟儿女的沟通交流也没有以前的多了，家里的欢颜笑语少了很多，真正开始改善状态是在顾秋考上县一中后，顾志国才慢慢调整出来。 父亲脸色难看，不怒自威的盯着自己，顾秋硬着头皮看着他，眼神扫过顾志国微微佝偻的腰背，这让他越来越坚定自己不去上学的想法。 “我读不进去，不想读了！” 顾秋脖子一横，闭着眼睛说道:“跟同学老师的关系也处不好，再说了我长大了，应该出去打工挣钱，到时候把晴晴培养出来也是一样的……”。 顾秋的话刚一出口，气急败坏的顾志国转身就抓起了搁在身后的扫把，想也没想朝他抽了过去，高粱杆扫把甩起来相当趁手，顾志国这一下甚至带出了风声！ 顾秋没有躲，只是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偏了脑袋一下，顾志国本意只是吓唬吓唬儿子，奈何正在气头上加上身上有伤一下收不住手，高粱扫把结实的甩在顾秋脖颈上。 扫把上沉甸甸的高粱穗“啪”的一声甩过去，顾秋只觉得耳门处“嗡嗡嗡”不停作响，脸上和脖子火辣辣的疼！ 含怒出手的顾志国也懵了，儿子脸颊到脖子上肉眼可见的发红肿胀，一道道细小的血痕慢慢浮现，顷刻之间出现的血痕恐怖异常，顾志国眼睛里露出一丝不忍和自责，拿着扫把的手微微抖了一下。 “顾志国，你是有病是吧，你还真打……”！ 高兰英本以为丈夫只是吓唬吓唬小孩子，哪里知道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急急的抓过儿子的肩膀，捧着顾秋脑袋仔细检查着。 “你干什么？疯了吗？下手没个轻重，万一打到眼睛和耳门了怎么办，破相了怎么办，有你这样做爹的吗？……” 情急之下的高兰英搂着儿子又是心疼又是生气，冲着顾志国就是一顿怒吼！ 说完，她又着急的跑到卧室里翻出止血药粉，一边给顾秋轻轻吹着，一边温柔的擦着：“小秋，疼不疼啊，眼睛没事吧？耳朵能听见吗？……” 顾秋跪在地上，任由母亲摆弄着。 他也被打懵了，这是父亲时隔多年第二次打他，说实话没有儿时那次偷玩水后挨打的竹条疼，但是也让顾秋心有余悸。 尴尬又后悔的顾志国“哼”了一声，板着脸不说话，眼看高兰英检查上完药，发现儿子脸上的伤势虽然看着吓人，还好只是皮肉伤，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你长大了，有本事了，还以为上县一中开始成材了，没想到学会逃学了！” 想起顾秋刚刚说的话，顾志国抓着扫把的手再次紧了紧，一脸的失望：“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为什么不想读书？” 顾秋把头埋在母亲怀里，沉默不语！ 他知道父亲这么生气的原因，可他不愿意说实话！ 说出来后，让他们知道因为欠学费被贴大字报，让他们知道自己是不忍心看母亲再受苦，想帮家里分担…… 那不是顾秋想要的结果，那是在父母伤口上撒盐，说出来不但于事无补，肯定还会让他们更加难受！ 第8章 父子争吵 看着沉默不语死犟死犟的儿子，气得顾志国嘴角抽了抽，又要抽出扫把打他，被发怒的高兰英死死的抓着扫把不撒手。 万一不小心打坏了怎么办？ “小秋，你就说实话吧，到底是为什么，你成绩这么好，都考上县一中了，怎么就不想读书了呢？” 母亲的温言细语比父亲的扫把和竹条还难以抵挡，顾秋不敢看到母亲焦急失望的眼神，索性低下头，死咬着嘴唇不吭声。 这可把高兰英给急坏了：“你到底为什么啊小秋？总得有个原因吧？是不是在学校有人欺负你了？还是生活费不够用了？有什么事情你要跟我们说啊，你现在正是读书的年纪，万一耽误了可怎么办？” 顾志国也慢慢冷静下来，他痛心的说道：“小秋，爸不该打你，但是你说不读就不读了，总要有个原因吧！” “爸，我没有什么原因，就是读不进去...”顾秋忍不住湿了眼眶。 “你撒谎，你上个月回来还说年级排名又进步了！”顾志国又追了一句:“是不是这次月考没考好？没考好就没考好呗，下次努力不就行了，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 顾秋还是不肯说。 顾志国无力的捶了捶脑袋，知道自己这儿子，从小就犟。 “好，你不说也行，好在现在还来得及，等明天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去上学。” 顾秋闭了闭眼，知道父亲现在正在气头上，可一张口还是顶嘴似的说话：“我不想念了，我想出去打工挣钱。” “挣钱！挣钱！你能挣什么钱？你才十五岁，能挣多少钱？” “那小军他们不一样去工地学技术了！”顾秋想起来村里的小伙伴们，嘟囔着。 顾志国这回真的是发火了，手掌砸在餐桌上啪啪作响，怒不可遏的冲着顾秋吼道：“你白念了那么多书，好不容易考进县一中就是为了以后去工地搬砖刮灰的吗？” 他推开高兰英，把她手上的扫把夺下来，指着顾秋气呼呼的又问了一次：“你到底去不去上学？” 顾秋心有余悸的看了眼扫把头那堆沉甸甸的高粱穗，嘴硬着说道：“你想打就打吧，打死我也不去……” “好，好好好……”，顾志国被气得语无伦次，怒从心头起，再一次扬起手来，“打死你都不去是吧，那我干脆打死你好了，就当我白养你这个儿子了……！” “啊……”在高兰英的尖叫声中，顾志国气急败坏的抬手顺着顾秋方向就抽了过去。 顾秋这次可学乖了，知道那玩意儿抽在脸上有多疼，身子一歪堪堪躲过父亲手里的凶器，扫把结实甩在后背上。 “嗯！” 一声闷呼，顾秋又直起身子，还好，比抽在脸上轻多了。 “顾志国，你干什么，你再打一个试试！” 高兰英死死的抱住了顾秋，伸手在顾秋背上乱摸，“小秋，打到哪了？疼不疼，快脱了衣服让妈看看！” “妈，我没事，你让爸打吧，是我不听话！”顾秋怕父亲一会儿动手再误伤了母亲，于是转身站到了母亲身前。 顾秋知道父亲气自己的不肯上学，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没有改变心意，甚至不敢说出真正的原因。 “爸爸，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再去上学了，我就要出去打工。” “你...”顾志国气得把手里的扫把敲得餐桌啪啪响，吓得里屋的顾晴晴心惊胆战的，却是没再舍得往顾秋身上抽：“你是想活活气死我跟你妈啊！” 高兰英在身后拉住了儿子的手，摸了摸顾秋脸上的伤痕：“小秋，你不是不懂事的孩子，你总得跟妈说个实话，你到底是为什么原因不肯去读书呢？” 顾秋被抽过的脸颊生疼，可脸上感受到儿时母亲细腻的手掌在短短两年里变得粗糙厚实，不用想也知道那是生活磨出来的手茧，他心里更加心疼！ 他哪里是不想跟其他同学一样，去享受学校生活？他哪里不知道只有读书才能开阔视野才有出路？ 可是家里现在的情况下，负担他一个人都已经让母亲累成这样了，还有个妹妹已经到了小学四年级了，马上就是初中高中大学……九年义务教育还好，到了高中大学，怎么供得起？ 他能那么心安理得的继续去上学吗？ 他不能。 听到母亲的话，顾秋的情绪也失控了，冲着父母大声喊道：“我说了不读不读，我不想读书，我讨厌读书，别人能打工我怎么就不能打工啊，把钱省下来让妹妹读不就好了，我还能出去挣钱，保证能供她读完大学毕业，咱们家一样有大学生！” 喊完之后，顾秋扭着脸痛哭，“爸，妈，别逼我了，我真的不想读书了，你们放心，我不读书一样混得不比别人差！” “你妹妹读书需要你来操心吗？”顾志国闻言怒声说道:“我还没死呢！” 顾秋再也忍不住了，转头冲着父亲吼道:“你看我妈累成什么样子了，你现在这样，所有的负担都在我妈身上，我和晴晴两个人都读书，你是要把我妈逼死吗？” 顾志国身子一僵，喉咙一噎，怒气冲天的气势陡然一转，整个人顿时佝偻下来，眼神也开始黯淡无光！ 高兰英朝房门那边推了推丈夫，顺手在顾志国手臂上捏了捏，又呵斥站在里屋门口不知所措的顾晴晴进屋继续做作业，然后搂着顾秋身子慢慢进了房间！ “小秋，你担心妈妈是好事，我家宝宝长大了，知道心疼人了，妈妈听了心里也开心”，顾秋房间里，高兰英搂着儿子坐在床边，“但是你不能那样冲你爸爸说话，爸爸妈妈是你们的父母，为了孩子和家庭付出再多也心甘情愿的，在这个家里，要说贡献和付出，你爸爸才是最大的那个，他出事后本来就自责，好不容易开始调整好心态了，咱们得慢慢来，知道吗？” “对不起，妈！” 顾秋也觉得自己刚刚说的话有点过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妈妈知道，傻孩子，你爸爸也没放在心上，以后注意就是了！” 高兰英搂着儿子，在顾秋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轻声温柔的说道:“早点睡吧，有什么事情，咱们明天早上起来再说！” …… 第9章 打个电话给老师 安抚好儿子后，高兰英走出房门，又来到里屋去看了看正在做作业的顾晴晴。 虽说她自己当年也是高中毕业，但是面对如今四五年级的小学生课业，再让她辅导已经令高兰英有点吃力了。 所以一二年级打好基础后，这两年女儿顾晴晴的作业都是自己做的。 令高兰英欣慰的是，一双儿女在学习上，还真不用她和顾志国操多少心。 虽然夫妻两人对小时候的女儿都比较宠溺，平时也比较挑食，但是跟她哥哥一样，顾晴晴的学习一样自觉，成绩虽然比不上哥哥顾秋，也一样优秀。 叮嘱女儿几句后，高兰英来到客厅，看了看还在生闷气的顾志国，摇头笑了笑，“都是一样的倔驴！” 高兰英拿起顾志国的茶杯，转身重新续上热水递给丈夫，“晚上少喝点茶，不然睡不着！” 顾志国接过茶杯，嘟囔着:“不喝也睡不着！” 高兰英宛然一笑，:“你呀，你家那小子什么性子你还不清楚？跟你一样倔，吃软不吃硬的主儿，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的？” “他说的也没错，是我没用，让你们娘仨跟着一起吃苦了……”顾志国深深吸了口气，黯然说道。 “说那些没用的做什么！”高兰英问道:“你的手机呢，拿来！” “抽屉里呢！”顾志国随口说道:“这大晚上的，找手机做什么？” “孩子不肯说，问问他们班主任，看看他在学校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高兰英翻出顾志国以前在外面跑工地时用的n95手机，左右捯饬了半天，“怎么开不了机了？” “多久没用了，肯定没电停机了”，顾志国说回头道:“充电器在里面，你先充个电看看，诺基亚的手机质量还是不错的，应该没有坏，充完电等开机了再看看有没有欠费，欠费了也会停机的，那就要等到明天去镇上营业厅交了话费再打。” 顿了顿，顾志国又问道:“你哪有他们班主任的电话号码呢？” “上次小秋开学的时候，河山哥过来拿补助金申报资料回来的时候写给我的，我记得放在五屉柜的……” 果然，充完电后诺基亚手机正常开机，但是一年多没用的电话号码已经欠费停机，夫妻二人只好作罢。 等到第二天，高兰英到镇上缴费充值后，回到家里找到顾秋班主任的电话号码，忐忑不安的拨了过去。 “喂，是一中的黄老师吗？啊你好，我是顾秋的妈妈，想问问您……”。 一通电话打了不到三分钟，在顾志国看似漫不经心其实也在频频扭头的关注下，高兰英最终面色凝重的挂了电话。 顾志国瞄了几眼，一直不见高兰英主动跟他说话，相反还在拿着手机皱眉沉思，再也忍不住了，开口问道:“怎么了？班主任那边说什么，真的是在学校里的事情？” “黄老师倒是没说小秋有什么事，就说他旷课了，而且最近学习不认真……”，高兰英若有所思的回答道。 “他还旷课？”顾志国惊道:“他旷课做什么？旷课去哪里了？” “这个不是重点！”高兰英随口说道:“黄老师说小秋的学费还没交，让我们尽快补交一下，还不停的说学校采取责任制，暗示小秋欠的学费，扣的是他的钱！” “啊！……” 顾志国一愣，“河山哥不是说可以跟小秋申请助学金吗？” “这样看来，应该就是没有申请下来了！”高兰英分析道。 “这个河山哥也真是……”，顾志国脱口而出的埋怨道:“肯定是他们学校里面找小秋要钱了，搞不好还是他们班主任找他要钱了，你说这叫什么事，没申请下来跟我说一声撒，让个十四五岁的娃儿扛着，我的娃儿脸皮又薄，脾气又犟，偏偏心思又重，肯定不敢跟我们说，他们学校也是的，跟娃儿说起什么作用撒，找我们家长不就是的，肯定是这样，十几岁的娃儿自尊心最强……”。 到底是在外闯荡江湖多年的包工头，顾志国转眼间就把前因后果分析得七七八八，越说越气越说越气，嘴里把县一中学校领导和顾秋班主任埋怨了几次，甚至连一向敬重的姨姐夫严河山都埋怨上了。 “还没影子的事儿，你先别瞎埋怨！” 高兰英的脸色也很难看，顾志国分析的有板有眼，加上刚刚儿子班主任的语气和态度，再想到自己儿子的性子和昨晚上的反应，心里八九不离十的信了九成。 但是看到越说越气的顾志国，高兰英不禁又往回拦了拦，“再说了，河山哥还不是为了给我们家减轻负担，人家堂堂老牌大学生出身的正直人，为了你的娃儿跑到县城去申报补助，没喝你一口水，就是没申报下来估计他也不知道啊，又不是特意害你的娃儿，他以前不也穷得经常拿补助金读书的，么偏偏考取了江城大学读完书了啊？ 再说了，他这么大年纪跑前跑后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是吧，到了你这里，还没弄清楚状况，就一顿埋怨！” 眼看顾志国不说话了，高兰英又轻声说道:“还有你别忘记了，从小到大都是他在辅导培养小秋的，他跟我们一样在乎小秋的成长，而且你出事住院后，他跟我姐跑前忙后又是出钱出力，又是找人托关系的……” “我就气头上随口一说！”心急火燎的顾志国也冷静下来，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妥，缩了缩脖子悻悻说道:“我又不是针对河山哥，我说的是小秋他们学校和班主任……” “那也要搞清楚了再说”，高兰英想了想说道:“镇上出口买水果那个老秦屋的娃儿也是县一中的，听说还是小秋他们同学，不晓得是不是一个班的，我去问问再说！” “那你快点回来，把手机带到身上！”顾志国连忙吩咐了一声，高兰英随口应着又匆匆走出了家门。 望着高兰英走出大门后，顾志国搓了搓手掌，回头朝顾秋紧闭的房门看了一眼，起身走了两步，还没到房门口又停了下来，想了想又转身坐了回去。 端起茶杯送到嘴边发现水太烫又放下，扭头发现门口角落里的高粱扫把，拿起来摸着底部粗糙硌手的高粱穗，回想昨晚儿子倔强的模样和脸颊上的血痕，顾志国心里五味杂陈，脸上罕见的露出些许悔意。 第10章 鳝鱼笼子 顾家村离镇上也不远，很快，面色不虞的高兰英就回到家里。 被儿子同学证实了两人的猜测，得知具体消息的夫妻二人沉默不语。 “太他妈欺负人了！”顾志国咬牙切齿的低声怒吼着，“这哪是学校老师干的事情，都不跟我们家长沟通一下，就在教室里贴大字报催收，这让我家娃儿脸往哪里搁？” “贴都贴了，现在喊有什么用！” 高兰英脸色也很难看，一向乖巧懂事的儿子突然反常早就让高兰英心中存疑，如今一看果然事出有因。 虽然她也同样心疼儿子，同样对学校和老师的荒唐作为生气，但是女人心思细腻，她考虑问题毕较细一些，“现在该想想怎么挽回，让小秋能安心读书才是最重要的！” “我挽回什么，我申报助学金又不犯法，没批下来学校应该通知我们家长，联系我们补交不就是了，为什么要在我孩子班上贴大字报催收？” 顾志国越说越气，“我这就找他们学校领导去，不给我个说法我就去县教育组，闹他个天翻地覆……” “哎哟你去做什么，莽莽撞撞的！”高兰英一把按住差点把自己点燃的顾志国，“你去闹舒服了，小秋怎么办？你闹赢了也好闹输了也罢，对孩子有什么好处？他学费不但少不了一分，还要不要在县一中读书了？而且你但凡去闹了，就算他能留下来，走到学校哪里都被人指指点点的，以后哪个老师能真心待他教他？” 顾志国愣住了，“那就这样算了不成？” “不算了还能么办？”高兰英皱着眉头说道:“孩子重要还是你出气重要？” “我就是心疼我家娃儿……”顾志国面露不甘的说着。 “嘴里心疼，也没见你昨晚下手打得有多轻！”高兰英适时寸了一句，想起儿子脸颊上的伤，不由得红了眼眶，“我娃儿心里才苦呢，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偏偏还忍着不敢跟咱说，还想着帮咱分担，你倒好，不问青红皂白，劈头盖脸就是打……” 高兰英越说越心疼儿子，眼泪哗的就汹涌而出，“顾志国我告诉你，你以后再乱发狗脾气打孩子，我饶不了你！” “诶呀，那不是气头上嘛，我也不知道那臭小子脾气那么犟，躲都不躲的嘛”！ 高兰英一哭，顾志国立马就慌了神，连忙陪低声细语的着小心，“我错了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 躺在房间里发呆的顾秋诧异的看着推门进屋的父母，母亲眼眶红肿盯着自己的眼神里充满了怜惜和宠溺，父亲搓着手跟在后面，一脸尴尬眼神躲躲闪闪，把他看懵了！ “妈，爸，你们咋了？” 高兰英坐在顾秋床边，伸手摸着儿子脸颊的伤痕，毕竟是皮肉伤，少年人恢复得快，一夜之间就消肿了，血痕也淡了许多，“我可怜的娃儿，还疼不疼？” “好多了妈，不疼了！” 高兰英回头瞪了顾志国一眼，顾志国脖子一缩，习惯性的又佝偻着腰身，尴尬的陪着似哭非笑的表情往旁边躲了躲，探身冲着顾秋温声说道:“秋啊，爸昨晚不该跟你发火，前两天下笼子逮了些泥鳅，待会儿爸爸给你做炸泥鳅哈”。 “呃，嗯……”老爸的突然转变，让顾秋有点莫名其妙，还没反应过来。 “那个，你还没吃早饭呢，让你妈跟你说会儿话，爸给你做鸡蛋面去……”顾志国说着就准备出门。 “别打泡蛋，泡蛋有发性，多打两个荷包蛋！” 高兰英随口嘱咐一句，又看着顾秋说道:“傻孩子，学校的事情，妈都知道了，待会儿咱们就去学校交学费去，以后有啥事儿可千万不能瞒着家里，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的，一定要跟爸妈说，知道吗？” “妈！……” 顾秋心里一咯噔，正准备开口，高兰英接着说道:“傻孩子，家里的事儿哪里轮得到你操心？咱们家自你爸出事后，经济上是比较困难，但是你和晴晴读书的钱爸妈都留着在，你几个舅舅和姨父姨妈他们当时给咱凑了好几万呢，一直都没有动，你看！” 说着，高兰英拿出家里的存折，打开递给顾秋，“读书的钱肯定是有的，你也别担心爸妈，妈身子还行，家里的活还能操持，而且你爸现在也在干活了，一个月多少有几百块钱的工资，再加上他每天都会去田畈里下点地笼，弄点泥鳅鳝鱼的，一个月搞个千把两千块钱还是有的，欠舅舅他们的钱先不急，爸妈慢慢还，还不了的你以后读完书参加工作了，再慢慢孝敬他们……” “妈……” 顾秋看着手里的存折，喉咙一阵哽咽，多久以来的委屈涌上心头，眼泪不值钱的流了出来。 “傻孩子…我家宝宝长大了，知道心疼妈妈了…”，高兰英笑着伸手擦去顾秋脸上的眼泪，自己却也跟着哭了起来！ 母子俩轻声细语的说了好半天，顾秋突然想起来问道:“爸找到工作了？他腰上有伤能干活吗？” “嗯，环卫打扫，村委张书记帮忙找的，每个月有680块钱呢，就在村口到镇上那条街，活不累，就是每天拿个扫帚打扫卫生就行了，不挑不驼的，伤不了腰。” 顾秋面上一窒，“环卫打扫？我爸他，能干吗？” “有什么不能干的？” 高兰英白了儿子一眼，“小秋你记住了，这人呐，到了什么时候，就该说什么话，干什么事，不要端架子好面子，那样吃亏的是自己。 再说了干活没有说谁比谁高贵，也没有说什么工作它就下贱，只要是正经干活，它就不丢脸，靠双手创造财富拿的报酬，就是最干净的钱！” “妈，我不是那个意思……”！ 顾秋正准备解释着，高兰英接着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爸也是花了一两年才调整心态的，虽然说工作不分贵贱，报酬也有多少，但是毕竟是此一时彼一时。 你爸现在的条件比不上当初开公司做包工头的时候，身体不好只能干一些力所能及的话，这样已经很好了，毕竟不是谁都能像电视里面那样，拿着高工资坐在空调办公室里上班，所以说你要多读书将来考个好大学，这样你以后选择的机会就多一些！” “嗯，我知道了妈”，顾秋咬咬牙，心里给自己的未来又定了一个小目标，“妈，我爸怎么会想到去下笼子抓鳝鱼呢？” “我跟你说，现在镇上大把人搞这个呢，人家抓得多的一天搞好几百块钱的，现在城里人喜欢吃野味，那东西卖得可贵了。 关键是我们农村田畈里多得是，你爸想着扫街也不忙，就买几个地笼网跟着下，每天傍晚出去下好笼子，早上收回来再去扫大街，我卖菜的时候再顺便带到镇上去卖，我跟你说这些泥鳅鳝鱼什么的野味可好卖了，一到街上就被人收了！” …… 第11章 下地笼 两天月假结束回校的时候，高兰英揣着学费款和顾秋一起来到县一中，出发前顾志国要跟着一起，高兰英没让。 陪儿子到宿舍放完东西，叮嘱几句后看着顾秋走进教室，高兰英这才不紧不慢的来到财务处开单缴费，然后拿着条子走进校长办公室。 农村妇女高兰英没有撒泼打滚，也没有胡搅蛮缠，轻言细语的跟校长说了说自家孩子前后的学习态度以及成绩变化，并言辞恳切的为欠费事情赔礼道歉，还保证以后一定按时缴费，不再觊觎学校的助学金补助。 高兰英绵里藏针的话语让校长如坐针毡，偏偏她积极诚恳的态度让校长难以开口解释，只能把责任推给学校制度和极个别班主任老师，并保证一定尽快处理加以改正，还打算结合顾秋同学的实际情况，优先考虑申报来年的助学金名额事宜。 总的来说，这次会晤是和平融洽的，只是当高兰英走出办公室时，校长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随即来到外间备课室，把高一三班黄世仁老师逮住劈头盖脸的一阵痛骂。 办公楼的事情顾秋是全然不知，只晓得没到中午教室后面的大字报就被取下来了，黄世仁那阴沉的脸色，看起来也不是那么令人害怕。 接下来的日子按部就班，顾秋的活动轨迹基本上一致，多数时候都是食堂宿舍和教室三点一线，偶尔饭后也会去操场散散步，跟班上的同学关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不过分要好倒也不至于过分紧张。 俏丽女同桌张芬似乎是对笔记本事件还有芥蒂，一直对顾秋爱搭不理没什么好脸色，当然顾秋也没有怎么介意，主动搭过两次话没得到回应也就不再关注。 学校管理还是比较严格的，学习也很紧张，平时全天都在正常上课，晚上继续上晚自习，没有周末一说，只有到了每个月的月底，才会有一次双休月假，方便家远的学生回家换洗衣服储备物资什么的。 半大小子少年们都会格外珍惜这宝贵的休息时间，月假的时候结伴出去转转，放松一下心情。 每每这种时候，回家后的顾秋都在家待着，辅导完顾晴晴的课业后就去田间地头，看看老妈需不需要搭把手，要么就去村口帮老爸扫扫地，归拢一下垃圾。 十来岁的少年郎变化突飞猛进，在资讯发达的互联网时代，哪怕是凤山这个十八线小乡镇上，一样有同学就早早的穿上了破洞牛仔裤，打起了耳钉留起了长头发，走起路来双手插兜骂骂咧咧，各种新鲜潮词张嘴就来，整个人被改造的很到位，用他们的话说，就是年轻人的时尚与潮流！ 所以当有的小伙伴或者同学们，看到曾经的三好学生顾秋穿着朴素的旧衣服，陪着顾志国在镇上扫大街时，都露出不可思议甚至是嫌弃的表情，甚至有极个别曾经在学校不对付的黄毛少年会特意路过，并当着顾秋面“不小心”把垃圾掉在地上。 对此顾秋倒是没什么大的反应，顾志国每次担心的看着儿子，开口让他回家算了，顾秋似乎完全没有在乎，目无表情的继续打扫，然后陪着老爸一起回家。 敏感的少年自然知道这些挑衅的意思，同时他也知道自己越是有过激反应，越是会让那些心怀恶意者在精神上得到满足，所以他不动声色的忽视掉，不但是一种自我保护，也是一种沉默的反击。 当人们习以为常后，反而接受了顾秋的行为方式，镇上但凡路过的人都会当着顾志国的面夸赞顾秋的懂事，让这个曾经在镇上也风光过的汉子倍感欣慰。 顾秋也成了镇上那些父母教育自家孩子时，口中说得最多的那个“别人家的孩子”，“你看看顾家村那个考上了一中还回来陪他爸爸扫街的顾秋，你再看看你……”，一度成为同年龄层年轻人的噩梦！ 但是要说最让顾秋感兴趣的，还是扫完街陪父亲去下地笼了。 把田间地头土里挖出来大蚯蚓，塞到饵料盒再丢进网笼里面，来到田畈河沟或者池塘边上，看好位置就可以固定在水面了。 地笼不能直接丢在水上，那样会沉下水里浮不上来，鳝鱼进了笼子后就不能呼吸会因为缺氧导致死亡。 固定的锚桩用竹片削出来的，一头尖尖的插进田埂或者池塘边，另一头系着绳子绑在地笼上，地笼放在水面上的水葫芦或者草丛里，总之要保证地笼一半入水一半露出水面，这样一来有鳝鱼进来笼子后就会成为囊中之物。 顾志国毕竟是新搞这个，阵势不大，也就买了十来个地笼，加上他腰不好走不远，也就在村子里或者周边的田畈池塘下下。 比下地笼最让顾秋开心的，就是陪着老爸起笼子了。 凌晨四点半左右就要起床，因为环卫打扫的工作性质，顾志国差不多六点多就要去扫街，留给他的时间太短了。 不过顾志国还好，起习惯了都一样，顾秋平时早自习也是五点半左右就起床了，所以老爸一喊也跟着翻了起来。 穿戴整齐洗漱完出门后，天还灰蒙蒙的没亮，顾志国带着头灯塞给儿子一个手电筒，父子俩整装出发。 清晨的冷冽完全掩盖不了顾秋的兴奋，穿着下水衣的顾志国走在前面的薄雾里，时不时的提醒儿子注意脚下的沟沟坎坎，拎着大号蛇皮袋子的顾秋兴奋的四处打量着。 顾志国穿着下水衣来到村尾池塘口，抚开水面上的水锈和浮萍，在一堆水葫芦丛里找到昨晚下的第一个地笼。 少年的运气总是那么好，还没出村的第一笼，就有大货。 “哗啦啦……” 地笼还没拎起来就有一阵阵水花，显然是里面的猎物被惊动了。 “哇，有东西！” 在顾秋的兴奋声中，顾志国摸到系着塑料绳的地笼头子，一把提溜起来！ “噼里啪啦”一顿水花四溅，不到一米长的地笼里面，将近三分之一的位置都在翻腾着，透过聚光头灯和顾秋手里的手电筒，可以清楚的看到里面的鳝鱼正在沿着笼罩四处游走，偏偏无处可逃。 顾志国走到池塘边，示意儿子摊开袋口，把整个地笼丢进蛇皮袋子里，背着继续去下一个位置。 现在没空开地笼，在野外拎着水桶也不方便，先起出来，回去再慢慢开。 一圈走下来，十来个地笼花了一个多小时，按照老顾的估计，怕不是有十来斤，收获满满。 第12章 收获满满 终于到家了，兴奋的顾秋累得满身汗，却不知疲惫，连声催促老爸开笼子。 顾志国狠灌了两口出发前泡好的茶水，走过来提出一个地笼解开前端系紧的绳子，提起来对着塑料澡盆一倒。 “哗啦啦” 几条大大小小的鳝鱼在大澡盆里来回游弋着，还有几条泥鳅正蹦蹦跳跳的，打得塑料澡盆啪啪作响，兴奋的顾秋定睛一看，居然还有两条黄辣丁和几条小鲫鱼，盆里甚至还有几个举着钳子的小龙虾。 顾秋迅速拿过来几个大水桶，里面放好水后在老爸的指导下分装，鳝鱼和泥鳅挑出来分别用两个水桶装好，黄辣丁和小鱼小虾装一起，小龙虾另外放一个水桶。 这些东西价钱都不一样，鳝鱼最贵，高峰期能卖到二三十一斤，泥鳅十五块钱左右一斤，小龙虾也能卖十几块钱一斤，至于黄辣丁和小鱼虾，黄辣丁打汤味道鲜美，但是卖不出价，大概十块钱左右一斤。 细小的小鱼虾要拿到铁锅里烙干，再晒两次太阳晒干水分，虽然掉秤了许多，但是能卖到五六十块钱一斤，至于半大的小鲫鱼由于刺太多，基本上没有人要，只能自己家里留着吃。 不过在顾秋看来，这种半大的鲫鱼也是一种美味，特别是处理好了晒一下，抹上盐巴油炸或者油煎，把刺炸酥了直接嚼，都是喷喷香，怎么也吃不够。 笼子还有，由于位置不一样，收获也不同，有的笼子只有寥寥数条，有的则是收获满满，不过总的来说算是丰收了。 看着顾志国拆了几个后，顾秋也手痒了，开始帮着拆，看起来容易，动手就废，那鳝鱼和泥鳅滑不溜手的，顾志国手指一掐就能从澡盆飞快的挑进水桶，而顾秋下手半天一条都抓不起来，抓个小龙虾还被钳子夹出两个血口子，让顾秋郁闷老半天。 最后两个了，顾秋伸手拿起一个地笼，正准备打开绳子，看着笼子里一条红黑相间的东西一阵翻腾，吓得汗毛直竖，一个激楞把手里的地笼丢得老远。 “哎哟喂，有蛇！” “咬到没？”顾志国闻言吓一跳，连忙问道，转头一看地上丢了数米远的地笼，绳子都没解开，不禁笑道:“隔着网子又咬不到人，吓得那个样子？” “哎哟，我最怕那个东西！”顾秋还是一阵一阵的后怕，不敢去碰那个地笼。 顾志国摇摇头，走过去捡起地笼把里面的东西都倒出来，顾秋连忙退了几步，远远看去一条半米长身上黑红相间的蛇正蜿蜒其中，顾志国拿起竹夹子一把夹在七寸上，长长的蛇身立即卷成一团，扭头冲着顾秋说:“一条赤链怕什么，又没有毒。” 看着那条花纹恐怖的东西，顾秋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哎哟，你快拿出去丢远一些，管它有毒没毒，看着就怕！” 顾志国摇摇头，依言走到院子对面的菜园子里面，远远的把蛇丢进池塘里，回来看顾秋还是不敢动剩下那个笼子，嘀咕一声:“怎么胆子这么小？” 十二个笼子拆完，今天的收获就有四五斤鳝鱼，两斤多泥鳅，十几只小龙虾和几条黄辣丁，小鲫鱼和小鱼虾差不多都有满满一盘子，收获满满！ 从立夏以后到立冬以前，农村的田野山塘里到处都是这些野货，当然不是每天都有好收成，但是大钱搞不到，像顾志国这样小打小闹的弄点烟钱生活费，还是没问题的。 波澜不惊的过了高一上学期，期末学校组织了一次很正式的统考，不同于平时的月考，这次统考参照高考模式出卷排名，也好摸摸这一届新生的底细。 成绩下来以后，顾秋又小小的惊艳了大家一把，总成绩在班里排名第五，整个年级排到了二十七名，说实话多少有些让班主任吃惊，毕竟从中考成绩和平时月考来看，顾秋都是班级前十年级前五十的学生。 不同于其他的男生理科好文科稍逊，顾秋的文科成绩优秀，语文考了全年级第一的138高分，英语得益于姨父严河山的悉心栽培也拿到了143分，年纪独一档的存在！ 不管是在哪个学校里，学习成绩永远是划分好生差生唯一的硬性指标。 特别是县一中这样的学校，考试成绩好的学生，必然会受到同学们的羡慕和敬仰，以及老师们的关心和爱护，不管你是家境贫寒还是性格怪异。 说白了，别说学费已经交齐了，就是依旧还欠着学费，同学和老师对顾秋的看法也不会全是轻视和嫌弃。 当然，以前也没有人轻视嫌弃，或许有也只是顾秋自我感觉，或者是极少数。 不管怎么样，这一次小统考，堪比福布斯排行榜，每个人在学校高一年级中的实力和地位，已经变得一目了然。 班里排名第一的，年级排名第一的，那些前十大神们，顾秋都没有关注，他关注的只有自己的成绩，按照姨父说的，每天进步一点点，跟自己比，就可以了。 腊月十八开始放寒假，父亲似乎变得更忙了。 年味越来越近了，小朋友们都放假，垃圾自然就多了，顾志国的工作量自然就越来越大，以前每天五六个小时就能搞定的扫街，现在都是凌晨出去傍晚回来。 母亲也开始忙碌起来，虽然冬天农闲田地里没有什么活了，但是菜园子里面的菜越种越多，用高兰英的话说:“过年人多，都要买菜，而且外面打工的人都揣着钱回来了，这个时候不卖什么时候卖？” 所以家里就剩下顾秋和顾晴晴了，丫头烧火顾秋做饭，送到街上给父母后再回来辅导妹妹做作业，顾秋就想搞点副业了。 贴补家用一直都是顾秋的心病，偏偏苦于自己没什么能力，这两天上街给父母送饭，发现镇上农贸市场外面，多了很多摆摊卖货的商贩，平时可看不到这些人。 就像母亲说的:“打工的人都揣着钱回来了，一年到头都在外面挣钱，过年的都要消费，这个时候不赚钱，什么时候赚钱？” 顾秋也想摆摊了！ 第13章 摆摊初体验 这几天上街，顾秋发现镇上摆摊卖对联门画福字，或者瓜子饼干糖果之类的摊贩特别多。 大概是因为快要过年了，置办年货的人也越来越多，尤其是在靠近集市的地方，每天大包小包往家买的络绎不绝。 而且，凤山这样的小镇上，基本上到了腊月份没什么城管出来管，想摆就摆，只要不挡道不堵人家门店，没什么人说。 现在唯一的关键是，顾秋不知道该卖什么，在哪里进货，他也知道就是去那些摊位上问，也没人会告诉他！ 于是顾秋花了一上午，跑去镇上农贸市场到处逛，发现价钱都差不多，又坐车来到县城集贸市场，找了好几家对比，终于发现其中的利润空间了。 瓜子花生糖果饼干这样的零食成本太高，虽然利润也大但是不容易保存，首先被顾秋排除掉了。 顾秋看中了对联福字和贴画这种东西，中国人都讲究喜庆，特别是过年，都喜欢听吉利话，所以对联福字这些东西都舍得买。 而且也就是几十块钱的东西，买回来一贴，大过年的红红火火，看着也喜庆。 别的地方不说，就凤山镇上一幅两米的对联卖10块钱，三米的卖15四米的就能20块钱，可是成本只要几块钱。 顾秋算了算，这里面的利润高达百分之三百，而且农村家里基本上家家都有院子，买起来一般都是大门贴一幅，院子门还得贴一幅，再加上福字和贴画，一套下来怎么也得几十块钱。 关键是，成本小，摆摊方便，而且容易保存运输，哪怕是卖不掉，保管好甚至可以留到明年接着卖。 反正每年的对联，来来回回的不都是那些吉祥话，没差别！ 考察确定，还有七八天，这生意做得！ 顾秋赶紧回家，晚饭后把想法跟父母一说，一家人埋头商量一下，觉得确实可行。 在曾经的顾志国老板的担保下，高兰英大手一挥批了五百块钱给顾秋做启动资金，并且承诺到了年三十晚上归还本金就行，剩下赚的都算顾秋和顾晴晴两兄妹的压岁钱。 顾秋兴奋得一夜未眠，第二天天刚亮就坐车赶到县城集贸市场进货。 批发了几箱对联和福字以及贴画，看起来五百块钱很多，把各种尺寸和类型一分开，也就是三个不大的小箱子。 不管怎样，第一次进货做生意，顾秋兴冲冲的抱着三个箱子搭着公车赶回镇上。 家里的手推车被老妈占用了，顾秋把柴房里一个没用的自行车推出来擦干净后，绑上一张破凉席和三箱货，就带着顾晴晴来到镇上农贸市场。 花坛旁边一排排都是摆摊的人，五花八门啥都有，顾秋找了一个位置放下自行车，先用脚把地上大概的垃圾石子扫开，再把破凉席铺在地上，然后和妹妹一起把对联和福字贴画分开摆好。 全部弄好后，差不多快十点了，接下来，就是坐等生意上门了。 …… 意外的是，一个小时过去了，人来人往的，两兄妹一张福字都没卖出去。 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远处市场里面服装店里的音响里传来节奏感强烈的歌曲，兄妹却是大眼瞪小眼，一无所获。 眼看着逛街的人匆匆路过，或者慢慢逛过，要么不屑一顾要么扫了一眼就走，就是没人停下来到自己摊位上挑一挑看一看。 “哥，怎么没人买啊？” 顾晴晴眼巴巴的看着不远处同样一个买对联的男子接过客人的一摞钱，递给客人几副对联后，带着哭腔疑惑的看着顾秋问道。 “呃……” 顾秋无言以对！ 最初的兴奋和期待过后，两兄妹这才意识到，不是你摆摊就有人买，开张就有钱赚的，做生意，没那么简单！ 整整一上午从十点到十二点多，一副对联都没卖出去，倒是有两个人停下来看了一眼，可还没蹲下来开始挑，看着眼巴巴的兄妹两人，就转身离开了。 顾晴晴都快急哭了，顾秋也大受打击。 十二点半，顾志国扫完街过来了，了解情况后微微一笑，摸了摸女儿的后脑勺，“行了，今天第一天，就这样吧，回去做饭，明天早上再来！” “可是下午……”顾秋想着下午继续摆，五百块钱的本金呢，可别赔咯！ “下午不卖！” 顾志国笑了笑，“你们俩出去逛逛，看看别人是怎么买，又是怎么卖的！” 开张失利，兄妹俩带着一头雾水，垂头丧气的收拾东西，跟着顾志国回家做饭。 吃饭的时候顾秋问老爸，顾志国也没过多的解释，只让顾秋看看买东西的人，什么时候买，怎么买，卖东西的人怎么吆喝，怎么卖的，就不再言语。 心不在焉的顾秋扒完一碗饭后，带着妹妹给母亲送完饭，就来到农贸市场上，来来回回的盯着那些商贩，特别是那些卖对联的摊位。 从两点钟看到傍晚收摊，顾秋大概看懂了一点东西。 顾秋发现，生意好的摊位都比较大，货摆的多，而且摊主都比较热情，发现规律后，顾秋又壮着胆子走近几个摊位，发现人家推销的话术都有讲究，一套一套的。 看看人家，再想想自己和妹妹，货物的摆放也不规律，好不容易来个人也不招呼，兄妹俩就那样齐刷刷的死盯着人家，换做是顾秋自己碰到这样的人，也不会挑选东西，大概率还是直接走掉。 晚上回来，高兰英笑着听完顾秋的分析和感受，和顾志国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里的欣慰。 果然，儿子就是聪明，稍微点拨一下就开窍了。 “既然打算做生意，嘴巴一定要甜，脸皮要厚，心眼要转得快”。 高兰英看着顾秋和顾晴晴眼巴巴的看着自己，伸手摸摸女儿的脸蛋说道:“其他的生意不好说，但是在小镇上，又是大过年的，买对联都是图个吉利，手脚就要勤一些，谁都想挑好的，不要怕人挑，有人挑就有人买，嘴巴上乖一些，老话说了哄死人不填命，就是这个道理，心眼转得快就是说不要认死理，只要能在赚字头上过，八块能卖，十块也能卖，好说话的人多卖点，不好说话的少卖点，只要有人买，总不会亏本，无非是赚多赚少，反正都是出货，总在赚！” 顾晴晴听得一脸茫然，顾秋听得若有所思，顾志国看着妻子，再看看两个孩子，一脸的笑意盎然。 第14章 再次试水 整整一晚上，顾秋都在思索高兰英的话，再回想着自己上午的“摆摊生意”体验，结合下午的蹲点学习的所见所闻，心里不停的给自己设想实际情况琢磨着。 最近几天顾志国特赦顾秋不用去帮他扫街，专心摆摊卖东西，所以第二天一大早，顾秋带着妹妹推着破旧自行车，来到镇上农贸市场门口摆起了自己的小摊儿。 莫道君行早，自有早行人。 本来呢，顾秋也想去市场门口靠那一片摆摊的，因为那里正好是十字路口，来来往往的人流量最大，附近不管是过马路还是购物逛街的，都要经过这个路口。 正因为如此，路口市场这边所有的地方都被人占了，不仅是工商所规划的能免费摆地摊的这一边，即使是那另外三个不方便摆摊的路口，也都有卖货的占了半边，只不过那几个路口都是车摊，就是开着三轮车或者小货车整车整车卖年货的那种。 就是市场这边摆地摊，也不是说想占就占的，即使顾秋起得再早也没用，因为那些摊主晚上会用绳子圈住自己的地盘，或者用粉笔或者石堆做好标记。 这些摊贩们都是在这摆摊很久了的老油子，顾秋一个小孩子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肯定不能上去跟他们抢地盘。 所以，顾秋还是老老实实的，在靠后的空位置找了个地方。 按照昨晚的设想，今天顾秋没有直接把凉席和对联铺在地上，他觉得这样太低了，很多人蹲下来不方便。 所以他今天带来两根竹竿，吩咐顾晴晴去花坛后面捡来一些废砖，垫四个脚就行，再把竹竿扛在下面，铺上凉席固定好，这样就差不多有膝盖高了。 顾秋又把所有的对联全部拿出来摆好，看起来很多的样子，然后走到摊前自己路过然后下蹲反复试了试，感觉还行，最起码看起来比摆在地上好多了。 慢慢的后面的摊位陆续来人了，顾秋看了一眼，自己左边是个卖气球的发文，右边是个卖米粿的大叔，过年小孩子多，大人们打年货吗时候带着孩子，这些东西都是小孩子的最爱，卖得还不错。 他们看顾秋两兄妹弄完了，问道：“卖对联都是在那前面，你怎么到后头来了？” 顾秋挠挠头说:“我是新来的，上面没我的地儿。” 他们哈哈大笑，卖气球的大爷说：“你在这里能卖掉么？你的摊太小，看起来货又不多，被我们挡得都快看不到了。” 确实，大爷的气球摊五花八门啥样式都有老大一片，还有米粿大叔那边也是一袋一袋的米粿码得整整齐齐，看起来就有气势。 不过顾秋觉得，自己这满满一凉席对联，其实也不少了，笑着说：“没事儿大爷，我刚开始摆摊，不敢进太多货，搭搭你们的财气，有生意了再去进货。” 旁边米粿大叔跟着也笑了：“这小孩，真会说话！” 气球大爷跟着说:“其实卖东西就是靠嘴，会说话就能卖掉东西，而且卖高价，你这娃娃不错，生意差不了。” 很快到了九点多，街上的人流量开始多起来，顾秋昨天没注意的场景出现了，路两边的摊主开始不断地吆喝着。 “大名牌！低折扣！降价甩喽！” “发卡头绳小饰品，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冰糖葫芦，冰糖山楂，小朋友要不要试试？” …… 顾秋隔壁的气球大爷和米粿大叔也顾不上聊天了，看到人群也开始吆喝起来。 不断有人路过的去光顾两边的摊子，不大会陆陆续续的就有人开张了。 而顾秋这里，本来摊儿就小，加上年纪小不敢吆喝，也不知道怎么吆喝，还是连一个人过来问价的人都没有。 顾秋数次想张口喊几句，可是喉咙像是被卡住了，怎么也发不出声来，昨天晚上想好的吆喝话术，临到嘴边就是开不了口。 其实顾秋知道，不是喉咙的问题，是不好意思的缘故。 眼看着气球大爷和米粿大叔都开张了，一件接一件卖出去，旁边的气球大爷一有时间就整理挎包，往手指上吐口唾沫数钱。 顾晴晴眼巴巴的盯着气球大爷数钱，抬头委屈的看着顾秋，“哥，咋没人买啊？” 看着妹妹期待的眼神，顾秋急了。 难道今天又这样一无所获了，这样下去别说大言不惭的给家里贴补家用了，就是当初说赚钱给妹妹卖新衣服新鞋子的承诺都难以实现，搞不好五百块钱本金都赚不回来。 焦急万分之下，面对着密密麻麻人流，顾秋鼓足勇气，艰难的喊出了第一声：“来看看对联喽，都是上好的对联！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茂盛达三江，百业兴旺财源广，万事顺意富贵长……！” 顾秋下狠心豁出去了，也不管面皮不面皮丢脸不丢脸了，管他妈的那么多，总是没生意，回去更丢人，先喊出去再说。 也不知道该喊啥，反正不能坐着那里干等着，索性年轻小伙子头脑灵光，照着摊位上的对联就大声念了出来。 农村大多的对联没什么高深的意境，寓意好，听着喜气，顺嘴又好认就行，这些顺口溜一样的吉祥话儿，最招人稀罕！ 你别说，吼这一嗓子还真管用！ 热闹喧哗的集市上，到处都是牙尖嘴利唯利是图的摊贩们，冷不丁的遇到一个半大小子在那里傻傻的念对联。 嘴里的词儿听着喜庆，样子看着也稀罕，关键是那傻小子和身边的黄毛丫头都长得还蛮清秀的，年纪跟自家小子或者孙子也差不多，一时倒也拉住了不少人的眼光。 既然有人注意到了，马上就有人过来看对联了，一个大妈拎着一袋瓜子糖果走了过来，顾秋立马紧张起来，顾晴晴也是一样，赶紧站了起来，眼巴巴的盯着第一个客人。 “婶婶，那个，要，要看对联吗？”顾秋太紧张了，结结巴巴的问道。 “么昂卖啊？”大大挑挑拣拣的，看起来有点兴趣。 “看你要多大的，有两米的三米的…两米的十块钱三米的十五块…这边还有门画和福字……” “么这贵啊？”大妈皱了皱眉头，手下一顿！ 顾秋心里一慌，生怕第一个客人走了，心里急了，“不贵的，都是卖这个价，这样吧婶婶，我今天第一次摆摊，你是我的第一个客人，我给你算便宜一点……” “那就挑两幅吧！”大妈看了看顾秋，笑了。 “诶，好的……” 终于有生意上门，顾秋心里一颤，激动得气血上涌，脑袋一阵嗡嗡的响。 管不了那么多，眼睛随便一扫顺手就捡起一幅对联，“婶婶你看这幅，我觉得这幅好，福旺财旺运气旺，家兴人兴事业兴，这个三米的，可以贴大门的，寓意又好印刷又精美，你看看……” “嗯，这个可以，再拿一幅院子门的，要小点，两米的就可以！” “诶好的……” 第15章 渐入佳境 突破了前期的紧张后，顾秋渐渐平稳下来，热情流利的跟大妈推荐着。 在顾秋的热情推荐和打折优惠外加赠送福字的诱惑下，大妈花费了35块钱巨款，买了两幅对联两张门画，顾秋为了感谢大妈给自己开张，打折之后又赠送了两个福字。 第一单生意，成交！ 可以说，顾秋的第一单生意完全是看念对联吼出来的。 在顾晴晴喜滋滋的目光下，顾秋飞快的计算着成本，两米的对联进价三块钱，三米的进价五块钱，卖了二十五块钱，门画一块五一张卖五块钱，送的福字一块钱一张，等于是十一块钱的成本，卖了三十五块钱，还是折后加赠送的，净赚了24块钱！ 这一嗓子吼得值呀，美滋滋！ 只要喊了第一声，后面就好办了，尝到了甜头的顾秋开始大声吆喝，在顾秋的鼓励下，顾晴晴也时不时的跟着喊两声，十岁的小丫头像小大人一样卖力吆喝着。 萌萌哒，可爱极了。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上好的对联和门画，快来看快来选啊！” “来来来，买对联送福字咯，送福到家！福到运到！” “叔叔你要点什么……” “奶奶你那边是两米的对联，这边是三米的，门画要不要？” …… 吆喝的力气没白费，中午十二点不到就卖了六幅对联，八张门画，十几张福字，扣除成本一共赚了差不多110块钱。 妥妥的一笔巨款！ 许是高额的收入刺激，兄妹两人变得异常兴奋，再也不害怕吆喝了，其实第一次突破是非常困难的，喊出了第一声，以后再慢慢地喊也就习惯了。 没什么丢人的，相反两人都有一肚子成就感，110块钱啊，老爸扫街要扫多久，老妈卖菜要卖多久？ 顾秋对当初想赚钱自己贴补家用，给妹妹甚至爸妈买过年衣服鞋子的豪言壮语，又有信心了！ 中午顾志国来送饭的时候，兄妹俩一脸骄傲的看着老爸，最后还是顾晴晴绷不住，兴高采烈的给老爸汇报喜讯！ 对于儿子能够在第二天就摸清门道打开局面，顾志国也是老怀欣慰，赞赏有加。 兄妹俩胡乱扒拉完午饭后，立刻投入精力继续守摊，为了怕尿尿错过客人，担心万一来人了顾晴晴照顾不过来，顾秋连父亲带过来的水都不敢喝，一直守到下午收摊。 好不容易推车回家，兄妹俩累趴下了，坐了好一会儿，这才兴致勃勃的凑在一起数着今天的收成。 “你们两个小老鼠在那里做什么呢？” 从菜园里回来的高兰英看见兄妹俩头碰头挤在一起，随口问了一句。 “妈，你猜我哥今天赚了多少钱？”顾晴晴闻言得意的卖着关子。 高兰英扫了一眼顾秋手上的钞票，“哟呵，看起来还不少呢？” 顾秋嘴角一咧正准备开口，小丫头献宝似的抢着说道:“218块！” “卖的还是赚的？”高兰英问。 “赚的，扣除今天买的成本后算出来的！”顾秋自豪的说。 “哎呀，我家大宝真能干！”高兰英眉开眼笑，顿时也高兴起来。 “我，我！”顾晴晴闻言不高兴了，举着手凑过来，“我跟哥哥一起摆的！” 顾秋笑了，高兰英也笑眯眯的摸着女儿的脑袋，“都能干，小宝贝更能干！” …… 买了两天对联就不够了，特别是那几幅寓意好的对联直接卖完了，顾秋又急着第三天让老爸扫完街早点过来，趁中午人少赶到县城集贸市场进货。 这一次不像之前没有经验，什么好卖就拿什么，三米的对联和门画多拿些。 福字不值钱，进价一块钱一张，顾秋都是嘴里说着给人家送福的吉利话，当赠品送出去的，也要多拿些，毕竟客人听着欢喜。 今年开张比较晚，腊月二十七又下雨，到了年三十还剩下八九幅对联和十几张门画和福字，顾秋索性把家里贴的留出来，其他的送给隔壁邻居亲友。 整整八天，高兰英给的五百块钱本金，被顾秋滚来滚去滚到三千四百五十多，净赚两千九百多块钱。 别说顾秋和顾晴晴了，就是顾志国和高兰英都惊呆了。 钱在手，跟我走！ 年三十的下午，镇上的商铺都要关门了，顾秋硬拉着顾志国高兰英，带着兴高采烈的顾晴晴上街扫货。 镇上没什么大品牌的商店，牌子衣服老顾家也买不起，就农贸市场里面的服装店，两百多块钱的羽绒服看起来也不错，穿在身上也挺有型的，顾秋大手一挥，一人一件！ 老顾和高兰英不想买，拗不过顾秋和顾晴晴第一次赚钱的兴奋，想想也不好拂了儿女的孝顺心意，索性是孩子赚的钱，也就随他们兄妹俩折腾了。 最终一家四口每人从上到下，全部都焕然一新。 顾秋和顾志国买的是短款羽绒服，顾晴晴和高兰英买的是中长款，下身配上时兴的加绒保暖牛仔裤。 脚上的鞋子也买了，顾秋和顾晴晴买的是旅游鞋，给顾志国和高兰英买的是里面有毛的加绒加厚保暖皮鞋。 小镇上的物价不贵，当然都不是什么大牌，而且都到了年三十的下午收档的时候了，跟店主磨一磨砍砍价是必要的，最终消费不到两千块钱，全部拿下。 这一次疯狂购物，是老顾家近几年来最疯狂最开心，也是最满意的一次购物。 回来的路上，高兰英搀着顾志国在后面看着拎着大包小包一大堆东西的儿子，以及在儿子旁边蹦蹦跳跳的女儿，相视一笑，“娃儿们，都长大了！” 走过村口小卖部的时候，顾秋看到门口的烟花礼炮，神色一动，买了几盒擦炮和冲天炮，又给顾晴晴买了一大包小烟花。 回到家里，高兰英和顾志国开始做年夜饭，顾秋搬着梯子开始楼上楼下贴对联和福字，顾晴晴在一旁帮忙打下手。 把家里里里外外都贴满后，兄妹俩又拿起笤帚把楼上楼下和院子里，以及院门外面的路上全部都打扫一遍。 吃年夜饭，看春晚，其乐融融。 顾秋把买衣服剩下的一千块钱交给高兰英，“妈，以前都是你们给我压岁钱，今年我给你们钱，贴补家用的！” “傻孩子，妈要你钱干什么，你留着明年去学校买东西！” “那我也要不了那么多，这样，给你和我爸，还有晴晴，一人两百，剩下的我留着去学校做生活费！” 高兰英还要推辞，顾志国拦着说:“你不要我要，儿子赚了钱，孝敬父母的，怎么不要，这钱我拿着舒坦，来儿子，给我！” 高兰英瞪了顾志国一眼，接过顾秋手里的钱，抽出四张百元钞票，把其他的还给顾秋，“这样，我跟你爸一人拿一百，当做你孝敬我们的，这两百是你给晴晴的！” 高兰英说完把钱分给顾志国和顾晴晴后，又另外掏出两个红包，赛到顾秋和顾晴晴手上，“这是妈给你们的压岁钱，一人一百，岁岁平安！” 顾志国也跟着掏出三个红包，“来，这是我给你们的压岁钱，岁岁平安，你们三个都有份，每人二百块！” 高兰英一笑，接过来三人一分，嘱咐道:“晚上睡觉放在枕头下面，别弄丢了！” 第16章 越来越好 压岁钱到手，顾晴晴就坐不住了，跑到屋里把钱藏好后，就磨着顾秋出去放烟花。 顾晴晴纯属又菜又爱玩，别说冲天炮和擦炮了，就是顾秋给买的那一包不会爆炸只会滋花的烟花棒都不敢，偏偏喜欢捂着耳朵看哥哥放，还兴奋得直乐。 顾秋倒是喜欢放炮，早几年儿时父亲接工地家里条件好的时候，每次过年都有花炮放，自顾志国出事后，这两年除了祭祖或者三十初一放鞭，家里再也没有买过花炮了。 每次年三十，看着别人家的院子上空噼里啪啦电闪雷鸣的，自己家除了一串转点迎新的挂鞭就静悄悄的，说不羡慕那是假的。 好在今年不用羡慕别人家，顾也把院子外面的电灯打开，陪着妹妹痛痛快快的放了一个够。 在顾秋手把手的引导鼓励下，小丫头终于敢捏着烟花棒自己放了。 忽明忽暗的烟花下，小丫头笑得夸张而又兴奋，远处镇上窜出一颗礼花炮，在夜空中炸响，一片璀璨夺目的焰火徐徐浮现。 “有钱真好”，顾秋喃喃自语！ …… 年后基本上都是走亲戚拜年，大年初八，新学期一如既往的开学了，高兰英早早的就给顾秋交齐了学费。 按照严河山的说法，他还是想努努力去帮顾秋申请一个助学金名额，但是高兰英拒绝了，“河山哥，我知道你是好心帮忙，但是上次小秋经过欠学费那件事后，我和志国花了好久才把他引导出来！ 十几岁的孩子正是自尊心强的时候，我们不想再为了节省那些钱，让孩子在学校觉得低人一等，咱们家虽然困难了些，但是也不跌那个志气，咱们鼓励小秋努力学习以后争取拿奖学金，但是申请助学金就算了！” 顾秋其实也知道，母亲那张存折里没多少钱，也就两万多不到三万块钱的数目，自己一学期学杂费都是上千，还有每个月的生活住宿费，加上家里的开销，一年下来是一笔很大的数目。 所以父母才拼命地工作攒钱，省吃俭用的尽可能把每一分钱都花在刀刃上。 可是清楚归清楚，现在的顾秋也是无能为力，经过前后两次不成熟的情绪化事件，顾秋也明白自己当下最要紧的是读书。 把书读好就是顾秋现在的本分，也是父母经常念叨的唯一要求，不管将来能考什么大学，能找什么工作，能不能赚到钱，最起码能给父母些许安慰。 其实类似父母说的“不上大学就只能跟我们一样”这句话，顾秋还是不怎么彻底能理解，考大学到底意味着什么，顾秋也没什么具体的概念。 但父母的意思他懂，可能是意味着会有更好的工作，能赚更多的钱，拥有更幸福的生活，和现在，和父母，和村里镇上，和大多数人不一样的生活。 其实顾志国和高兰英不知道的是，别说过几年了，就是目前国内每年毕业的应届大学生都是数不胜数。 丢进社会熔炉后，除了极少数幸运儿，大多数也都是过得平淡无奇。 但是对于顾秋来说，那些没用的东西太遥远，读书拿好成绩能让父母开心，才是目前为止最重要的事。 顾秋曾经的初三班主任曾经说过，读书就是坐牢，初中三年再加上高中三年，什么时候把这六年牢底给坐穿了，什么时候就可以自由了。 很多年以后，顾秋才发现，读书其实是人生中最轻松，最公平，最能自己掌控的事情，在哪里下了功夫，哪里就会有收获。 可惜，这样的感悟，没有亲身经历，没有被社会毒打，有几个孩子能明白？ 哪怕是过来人提着耳朵往里灌，往往十几岁的少年郎都会左耳进右耳出。 顾秋所在的县一中竞争激烈，学生们早早的就被灌输“高考只以分数论英雄”的理念，老师和校领导们说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有时候仅仅只是一分之差，那就是重点线和普通学校的区别”。 每当这个时候，老师或者校领导都会激动的蛊惑道:“那是一分吗？不！那是天堂和地狱的差别，那是高山和低谷的区别，那是登顶优秀和沦为平庸的区别……” 因此在学校里，哪怕是刚进学校的高一菜鸟们，也都在争分夺秒的学习。 高一的时候，老师说要努力学习，为高二高三打好基础，基础不牢固，犹如没有地基的楼房，你不垮谁垮？ 高二的时候，老师说知识要巩固，现在不冲什么时候冲？到了高三跟都跟不上，临阵磨枪都不会磨，你不垮谁垮？ 好不容易到高三了，老师说九年义务教育熬过去了，高一高二冲过来了，高三是见真章的时候，这个时候不拼命以后想拼命都没有机会，都熬到最后一年还能泄气了？天就要亮了还能拉泡尿在床上？给老子再背三遍，就算是死也要高考考完再死！！！ 每个人都在紧张努力的学习，那感觉就像偷懒一分钟，就对不起列祖列宗，会贻误终生一样。 除了那些举重若轻的学神们，大部分人都是埋头苦读，上下楼梯，食堂排队，都有人在背单词背公式。 这种情况下，顾秋不可避免的受到影响，不过还好他底子不错，人也不傻，课业基本跟得上，每次摸底考模拟考，都能稳在年级前三十班级前五左右。 按照县一中的录取率，这个成绩一本应该是稳了，冲刺一下虽说攀985靠运气，够一够211也不是不可能。 为此高兰英还找到十里八乡口碑最好的瞎子给顾秋算过命。 算命瞎子按着高兰英给的生辰八字一阵嘀咕，最后抬着鼻孔笃定的说这孩子是个有福的，前期磕磕绊绊会有几个坎，中后期发育起来后会一帆风顺大富大贵，喜得一向抠搜节省的高兰英打赏了瞎子五十元巨款！ “我就知道我家小秋是个有福的，肯定能考上大学，他小时候已经出过三次大难了，胸口上一个疤眉心一个疤，喉咙还受过伤，再加上他爸爸出事，有再多的坎，应该也已经过完了……” 高兰英说的三次大难，指的是顾秋小时候的三次受伤，一次比一次惊险。 第一次是一岁半的时候，调皮捣蛋的爬上书柜弄倒了花瓶，摔下来的时候玻璃碎片扎进胸口，医生说再扎深两公分就是心脏！ 第二次是小学一年级，放学后和伙伴闹着玩，被路人骑摩托车撞飞，高兰英赶到医院的时候，看到满脸满身血迹的儿子，吓得腿软倒地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幸好全身检查没有内伤，只是左眉骨裂开缝了十几针，至今顾秋的左眉中间还有一道疤痕。 第三次是十岁的时候和小伙伴玩撑杆跳，撑着一根捡来的烂棍子从岸上往下跳，跳下来的时候棍子杀进喉咙，送医院抢救了一天一夜，虽然休养了三个月没什么大的问题，但是至今为止顾秋都不长什么喉结，说话太大声或者时间一长，就容易失声。 按照高兰英的说法，这就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以后必能平平安安福运双全。 就像算命瞎子说的，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顾家也会越来越好！ 第17章 高考 紧张的学习生涯总是过得那么快，又是一年春夏之际，已经进入高三下学期的顾秋课业更繁多了，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四月中旬，高考倒计时还有不到五十天。 农村到了谷雨时节后，低温寒冷天气少有，雨量较多，作物生长旺盛，高兰英手里的农活和顾秋的课业一样，更加繁忙了。 菜园子里面需要育苗的黄瓜瓠子苦瓜丝瓜还有豇豆苋菜等等一大堆的蔬菜需要培种移栽，垄沟平土挑水点粪都是活儿。 地头里红薯需要栽插，还有旁边那块小麦需要追肥除草，田间的水稻也需要播种，哪儿哪儿都忙得不可开交。 偏偏这些力气活都不是腰不好的顾志国能干的，所有的担子压在高兰英的身上，顾志国除了力所能及的打打下手，只有在一旁干心疼。 高兰英的身体也不好，为了把家里操持起来，硬着头皮撑着，短短几年时间，就累脱了相，再也不复往昔的温婉秀丽。 去年秋天上山打板栗的时候，因为贪图方便想少走两次，一担箩筐装多了一点，被脚下的杂草绊倒，躺在山坡上半晌起不来。 后来还是久等不见人回来的顾志国上山后才找到人，送到医院检查才知道腰椎间盘突出，做了半个月的牵引治疗就闹着要出院，自此以后经常腰疼。 顾秋得知消息已经是母亲二次复发出院以后的事了，在菜园子池塘边挑水点菜的时候，高兰英脚下一滑闪了腰，差点没栽倒进池塘，再一次被送到医院做牵引治疗。 因为担心顾秋马上放月假回家会被发现，影响孩子高考前的心态，高兰英强行要求打封闭针出院两天，结果还是没瞒住。 因为回家的时候在村口碰到堂叔奶，随口问了句“你妈腰伤出院没？”差点没让顾秋破防，冲进家里盯着母亲一阵打量。 “你这伢儿，瞄么事撒？” 打了封闭针的高兰英难免行动僵硬，生怕顾秋看出毛病。 顾秋多了解母亲啊，看看母亲的状态和神色，再结合堂叔奶那句话，马上就知道情况了，“妈，你别瞒我了，我都知道了。” 高兰英神色一变，揶揄着说道:“都已经好了，出院了……” 顾秋没说什么，默默的帮母亲做饭，高兰英倒是松了一口气。 吃完饭抢着刷完碗后，顾秋偷偷的在母亲房里的五屉柜里翻出病例，ct报告检查结果腰4?5椎间盘向周围及后方隆起，椎体后缘可见弧形软组织…… 那些一大堆乱七八糟让顾秋心惊肉跳的东西他看不懂，只知道诊断结果是腰椎间盘突出，医生建议配合治疗，卧床休息。 经过了初二和高一几次三番的事件，顾秋也明白了，这个时候拿着检查报告去找母亲对峙毫无意义，自己目前也没有能力弄钱带着母亲去做手术。 顾秋默默的走出家门，找到扛着笤帚正准备去扫街的顾志国，“爸，我妈的腰伤，严重吗？” 顾志国一愣，“你都知道了？” “我看到检查报告了，需要手术吗？爸你跟我说实话，不然我真放不下心！” 顾志国放下笤帚，掏出兜里的小白龙，点上一根吸了一口，良久才吐出一团烟雾，“手术暂时可以不做，医生说先保守治疗看效果，当然还得卧床休养避免体力劳动，但是我们家这个样子，我怕你妈不听劝……” 顾秋沉默一会儿，扛起笤帚说:“我知道了，爸你平时多劝劝妈，走吧……” 下午回来，跟母亲沟通后，果然高兰英还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知道了知道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 “妈，我马上就要高考了，你再这样下去，我哪能放心学习考试……” 顾秋无奈的拿出杀手锏，“咱该看病看病去好吗，最起码把保守治疗的牵引疗程做完，等我高考后再说……” 高兰英烦躁的说道:“你爱考不考，我说了没事……” “妈……” 顾秋急了，带着哭腔喊道。 高兰英一愣，挥挥手转身进屋，“诶，你管我做什么呢，好了好了，我明天就去医院，行了吧……” 虽然母亲答应自己去医院治疗，但是顾秋知道，以母亲的性格最多也就是做个简单的牵引疗程，完了出院后还是会我行我素。 但是顾秋没有办法，家里的情况就这样，担子总要有人挑起来。 在自己的和妹妹还没有念完书参加工作之前，想要让父母不再干体力活，不拿身子拼命扛，那是不可能的。 妹妹顾晴晴还小，刚上初一的年纪，而且她是女孩子，那么作为家里马上就要成年的男性，顾秋理所当然觉得自己应该要试着负担起家里的困难，最少要帮父母分担一部分，让父母的压力没那么大。 顾秋就在这样纠结而又彷徨的状态下，迎来了人生当中最重要的一次考试，高考！ 那年高考时，不少同学激动得全身发抖，去往考场的路上，顾秋看到不少同学都还在念叨着给自己打气：“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我是家族的骄傲，我一定要考好，走出大山、出人头地……” 只有顾秋波澜不惊，把高考当成了一次最平常的考试。 倒不是顾秋心大，只是因为他知道已经尽了全力，就像老师们经常说的这个时候即便是再怎么担心和激动或者紧张，也无济于事，相反还会影响发挥，把自己该做的都做好，其它的就交给天意吧。 还有一个方面是，顾秋始终有个心结，那就是家里的负担太重了。 “尽人事，听天命，考得上就读，勤工俭学的读，半工半读的读，考不上更好，对父母也有个交待，那就可以早点出去打工，赚钱养家，让父母歇下来！” 这是顾秋这两个月来的真实想法，也是他的执念。 高考第一天，许多同学刚回宿舍，就赶紧找人对答案，对着对着大家反应就不一样了，有的人一脸兴奋手舞足蹈，有的人脸色铁青拿头撞墙。 顾秋不对答案，“懒得对，不管是对错都无所谓，考完就算了，又改不了！” 那股子云淡风轻的逼格，让众多同学们为之倾倒！ 高考结束后，顾志国和高兰英都没敢问儿子考得怎么样。 因为顾秋不高兴也不失落，就跟没事人一样，该咋样就咋样话不多也不少，在家休息不到两天就跑出去跟村里的小伙伴们打小工，好像高考跟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似的。 第18章 帮小工 六月中旬的县城骄阳似火，除了马路两边榕树上没完没了叫得令人烦躁的知了声，大街上空荡荡的不见一个人影。 这样的酷热天气，基本上没人出门，都躲在家里睡觉或者看电视在，县城近郊一排民房工地上却正忙得热火朝天。 “顾秋……日你妈的顾秋，你的个狗耳朵是吧，我这边灰快完了，快点跟老子搞一桶过来。”大嗓门的三炮在里屋喊道。 “你狗日的喊魂是吧，等到马上就来。” 顾秋放下手里轰隆隆的电钻，吐掉嘴上叼着的烟屁股，拎起旁边一桶搅拌好的内墙腻子粉灰浆送了过去。 “顾秋，我日你媳妇儿，我这边还先喊你了，你个狗日的光只顾着他那边……”，隔壁房里的二蛋跟着又开口骂了起来。 “哟，搞忘记了，莫急，马上送过来！” 顾秋赶紧把手里的内墙灰浆提到这边三炮身边，又跑出来把刚刚搅拌好的一桶灰浆提到二蛋那边房里，然后两手一用力举到半空中，“老子日你娘，你快点接一下！” 一桶灰浆几十斤，要从没干过活的顾秋举到一两米高的飘板上，还真是有点力不从心，憋得他双手发抖脖子上青筋直冒。 “你算是有个卵用！” 二蛋丢下手里的刮板，俯身接过油漆桶提到飘板上，笑骂道:“老话说了，百无一用是书生，这是一点不假，读那么多书提桶灰都提不起，以后你找个媳妇儿结婚还抱不上床，也要老子去跟你抱是吧！” “扯你个卵蛋…你快点搞要不得，你看人家三炮四面墙刮了三面…” 顾秋笑着啐骂着，转身走出来，看看厅里的腻子粉不多了，赶紧走下楼到一楼厅里，也不管有没有腻子粉弄到身上了，码起五包直接抱着上楼。 一包腻子粉十斤，五包就是五十斤，重倒是不重，就是里面的腻子粉也就是石灰粉，扬起来呛喉咙不说还辣眼睛，弄到身上黏黏糊糊的奇痒无比。 额头上又出汗了，流到眼睛里辣辣的，想要擦一下吧，又占住了手，顾秋就偏着脑袋在肩膀衣服上擦了擦，谁知道上面也有散落的腻子粉，辣的眼泪直流。 “这狗日的，帮小工真他妈不是人干的活儿，哎哟，好累人！” 顾秋累得直喘粗气，从早上到现在,水都还没有来得及喝一口，就为了多挣俩小工钱，给家里贴补家用。 高考完休息两天后，顾秋就想干点什么了，但是农村小镇上六七月份没什么兼职做，都出去打工了摆摊也没啥人，只好央求同村同龄的小伙伴带自己来工地做小工了。 三炮和二蛋跟顾秋年龄差不多大，初中毕业就没读书了，学了几年刮大白，就是内外墙乳胶漆装修。 别看他们读书不行，可是学了半年就可以独立刮灰拿大工工资了，这两年都是月入几千块钱的大师傅，摩托车和手机都买了。 特别是过年拿到工钱后，在村里小伙伴们面前牛逼哄哄的，炸金花斗牛闷牌的时候，一掷千金面不改色。 顾秋找到他们时，他们给带班师傅一说情，刚好工地上也确实需要一个小工，就让顾秋也过来了。 带班师傅是隔壁村的老油漆工，前后几个村子都有他带出来的徒弟，手里有人就有活，接的这一排民房有十几栋，每栋三层楼，全部要刮上腻子粉和乳胶漆，由于主家工期紧大家都没回家，在毛坯房里打地铺住，吃饭就外面小餐馆解决。 连带班的老师傅，施工队一共有六个大工三个小工，每个小工负责两个大工，顾秋就是三炮和二蛋两个大师傅的小工。 刮大白小工的工作主要就是卸货备货，来了腻子粉和油漆就跟另外两个小工一起从车上卸到门口，再分批搬上楼层。 大工干活的时候，小工要负责拆开腻子粉倒进桶里，接着兑上一定比例的水后，用电钻搅拌机把腻子粉搅拌成黏糊状的灰浆，然后送给大工师傅手里，确保他们手里随时有灰浆用，不会断货。 从来没干过这种事的顾秋，这几天可是结结实实吃了一顿亏。 腻子粉有腐蚀性，细皮嫩肉的顾秋第一天下完货后，双手就火辣辣的疼，特别是几个指腹又红又肿，涨涨的刺疼。 用三炮他们的话说，就是皮肤太嫩烧坏了，多烂几次，烂起茧后就会没事了。 第二天手疼得出不了力，搬腻子粉就不能用提的，顾秋就只能用双手抱了，结果就是肚子和大腿也开始烂了，狼狈不堪。 还在顾秋有一股子韧劲儿，在三炮和二蛋的照顾下，熬了四五天后开始慢慢习惯了，不管是手指还是肚子大腿，抱也好提也好，皮肤不再红肿刺疼了。 除了力气小点，手脚慢了点，工作节奏上，倒是能够跟上大工们的进度。 工地上伙食还不错油水还行，每次吃饭都会有几个荤菜，有鱼有肉的，六个大工三个小工九个人，刚好围一张大圆桌。 困难的是，不管大工还是小工们，吃饭速度太快了，一盘子炒菜上来，顾秋没夹两次就没了，往往别人两碗饭扫完了，顾秋一碗饭还没吃完。 “你这不行啊，男人吃饭要吼，女人吃饭要数，你这吃饭像个女人样，慢吞吞的在那数米呢？”一个老师傅打着饱嗝，拿着牙签剔着牙，瞅着顾秋笑道。 “呵呵，在屋的搞惯了”，顾秋赶紧扒拉两口，笑着说。 在顾秋家里，高兰英的规矩多，顾秋兄妹俩从小到大都是秉持着高兰英的教导，比如说吃饭时不能吧唧嘴，不能在盘子里翻菜，要细嚼慢咽讲规矩…… 往往兄妹俩稍微逾矩一点，轻则挨训重则挨打，哪里见过这个阵势。 “那是在家里呢”，老师傅笑道:“在外面要抢，抢时间抢肉吃，工期紧或者做包工按平方算的时候，吃饭都是争分夺秒的，再说了，一盘子菜就那么几坨肉，吃慢了哪有你的份，等着吃佐料喝菜汤吧……” “嘿嘿，没办法啊搞习惯了，没嚼细总感觉喉咙吞不下去，不像你们舌头一卷没怎么嚼就能咽下去……”顾秋笑着说。 师傅们摇头笑笑，“到底是读书伢儿，不是做事的料……” 第19章 工地初体验 吃饭还好，最多比别人少吃点菜，米饭还是能吃饱的。 相比较起来，顾秋最害怕的是晚上睡觉。 工地上都是没通水电的毛坯房，带班师傅跟主家沟通后，把挨着马路边那栋接了个水电进来，师傅们自己加装了几个水笼头，洗漱都在里面。 好歹都是男人无所谓避嫌，一下班脱得精光，都在水笼头下面搓澡。 顾秋洗澡慢，开始总是等大家都洗完了，再去洗澡搓衣服。 搞了几天就放开了，也和大家一样，脏衣服换下来加点洗衣粉丢到桶里，站在水笼头下面一边洗澡，脚下一边踩衣服。 等澡洗完了，脚下桶里的衣服也差不多把洗衣粉泡沫踩干净了，再用水清一次就可以拿出来晾着了。 睡觉是在二楼铺的通铺，几块砖头上面丢几张九厘板，靠墙放一排。 晚上睡觉的时候再点上两盘蚊香，买的两台风扇开足马力打到摇头模式，一帮子人就那样躺一排，睡得鼾声四起。 这可苦了顾秋，又热又累不说，汗臭脚臭味熏得直反胃，开始两天差一点就想跑。 也许是久居鲍鱼之肆不觉其臭，熬了两天倒是慢慢能忍受这种味道了，最让顾秋痛苦不堪的是蚊子。 毛坯房没有门窗，四面通风，关灯后虽说没有飞蛾飞蚁了，但是蚊子像是闻着味儿一样的肆虐过来，虽说有两盘蚊香和风扇，感觉还是没什么效果。 不知道为什么，顾秋总感觉这里的蚊子只欺负新人，一排排睡着八九个人，都是光着身子穿着大裤衩子睡在通铺上，没看到别人说蚊子多咬得受不了什么的，偏偏顾秋被蚊子咬的全身都是包。 农村那种花蚊子咬了一口后，奇痒无比几天都消不了肿，特别是咬到脚底板脚指缝或者眼皮缝手指缝这些地方的时候，抓又不好抓，痒得顾秋想死的心都有了。 花露水也好，清凉油也罢，还有风油精顾秋都试过了，就是没有效果，依然挡不住那些无孔不入的蚊子，追得顾秋夜不能眠差一点神经衰弱。 逼得没办法，顾秋只好穿着衣服睡觉，全身上下包得紧紧的，别说手脚了，连脸上都套着一件透气性稍微好点的短袖，也甭管热不热了，总比痒死了强。 这样效果确实好了些，但是闷热闷热的，而且好不容易睡着后，习惯性的会把衣服蹭掉，所以半夜三更又会被咬醒。 逼得没脾气的顾秋只好去市场买了一个小蚊香，用树枝撑着给自己单独弄出来一个睡觉的地方，才算睡了个好觉。 十几栋房子真正干起来也快，本来就是半道来的，顾秋上完最后一栋楼后，刚好到月底了，顾秋想了想就没有继续跟着施工队去下一个工地，因为高考分数差不多也下来了，该去学校填报志愿了。 带班师傅倒是蛮仗义的，直接跟顾秋把零工钱结清了。 顾秋一共干了十三天，当初说好这种零时现结式的小工工价只有180块钱一天，另外扣掉每天20块钱的伙食费，按道理还有每天10块钱的住宿水电费，带班师傅没让顾秋出，大手一挥给免了。 这倒是意外收获，让顾秋连声称谢，毕竟也有130块钱呢，钱在人家手上真要给扣了，顾秋也没有任何办法。 一共发了2080块钱，到路边小卖部把买蚊香蚊帐花露水的费用结清了后，顾秋想了想又买了几瓶冰镇饮料，提着送上去给每个人一瓶，这才转身搭着公汽回家。 当顾秋拿着整整1900块钱的巨款，交到母亲手上的时候，高兰英摸着儿子长了层薄茧的手指和黑瘦的脸颊，红着眼睛却又欣慰的笑了，转身就去镇上割了整整三斤猪肉，给儿子加餐。 …… 查高考成绩那天，一家人早早的被姨父叫到家里，姨父姨妈还有父母四人紧张得要命，齐刷刷的围在电话机前，却迟迟打不进去查询成绩的热线。 顾志国紧张得手心都冒了汗，却还使劲拍着搂着顾秋肩膀安慰：“儿子，你别紧张，老爸相信你……” “爸，我不紧张，你们别搞得这么隆重，都考完了有什么好紧张的。” 顾秋是真的波澜不惊，他觉得考都考完了，不管是好是坏结果已经注定，就算事后再怎么紧张担忧也无济于事，对结果也不会产生任何影响。 更何况在顾秋心里，对于考不考得上两种结果，他早就有了相应对的计划。 “快快小秋，电话打进去了，赶紧的快过来输号！” 姨父严河山手里的电话一打通后，姨妈高元英就招呼顾秋，回头看到顾秋竟然还在走神，觉得这孩子心真大，跟着心里一咯噔，莫不是臭小子没考好不敢查成绩？ 按提示一步步操作好之后，顾秋的高考成绩很顺利地就出来了，跟他平时在学校里面的月考成绩差不多，过一本线还有富余。 耳边炸开了锅，相比姨妈高兴地手舞足蹈，姨父只是矜持的笑了笑，只有他那微微颤抖的手指，才隐约透露出严老师的紧张。 顾志国和高兰英泪流满面，抱着儿子嚎啕大哭，顾秋也笑了，又跟着哭了，笑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哭是感觉到父母的激动和不容易，只不过少年郎那笑容不够透，哭声也不至于那么悲伤。 一番热闹过后，几个大人都在商量报什么大学和专业。 按照严河山的说法，读师范读法律是最稳妥的，只有顾秋知道，以自己这个成绩，还念不了姨父所上的那个江城大学，不过不管怎么样，他心里早就有了决定。 似乎…以自己的分数和条件，要满足自己的想法和计划，在江城百所高校里面，只有那个学校，和那个专业了！ 七月份的一中学校里蝉鸣鸟叫，热浪滚滚，宽阔而空荡的教学楼走廊里，同学们互相打探着。 “顾秋，听说你今年考得还不错，这成绩能报个不错的大学了……” “呵呵，还行，你也不错啊，鄂工那么牛逼！” …… 不同的境遇以及不同的家庭，造成了孩子们不同的思想和选择，这对于他们这些少年郎来说，可能人生就这么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要是选错了，也许往后就是一生。 别人后不后悔，顾秋不知道也不清楚，当然他也不关心。 顾秋只知道，这次报志愿是自己查询了几个月讯息，结合了各方面综合对比，深思熟虑之后做下的决定。 他会，也能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第20章 民族大学 顾志国家的小子考上大学了！ 在顾家村，考上大学这可是大新闻，而且还是一本线，这就了不得了。 村里不是没有大学生，要么是大专，或者三本野鸡大学，前几年玉堂家的丫头考上外省的二本学校，就让其他人羡慕了半年，至今还被村里的父母们教育孩子时拿来做榜样，何况顾秋现在是一本线。 “兰英，你好了啊，终于熬出头了！” “诶，好什么呀，还要读四年！” “大学生喂，还是一本大学生，读四年书出来你就享福了，我家的臭小子不听话读不进去，要不然呐……” “现在大学生也不吃香了哇，不像往年七八十年代包分配，现在大学生一样要自个儿出去找事做啊”！ 高兰英脸上笑的容光焕发，嘴里却言不由衷的说道:“不像你家玉田，现在都是大师傅了吧，木工大师傅做点工一天也有二三百块呢，我的秋儿如今还在花钱……” “卖苦力那有什么用，做一天有一天，不做就冒得钱，哪比得上你家娃儿靠脑袋吃饭啊，顾秋那孩子一看就有灵气……” “哎哟，你是不晓得，也不听话啊，犟起来我算是操的狠心……” …… “志国，你狗日的伢儿都考上大学了，还抽么裸小白龙，搞包黄鹤楼撒！” “黄鹤楼太淡，小白龙淳，抽习惯了！” “快别跟你家大学生伢儿掉底子喂，搞包好烟发着大家沾沾喜气哈，六块钱的小白龙你发个毛线！” “就是，志国你别太抠了啊，记得以前你都是抽蓝楼和满天星的……” “日你先人，以前是以前，老子现在哪有钱抽蓝楼，就小白龙，爱要不要！” “你大爷的，你摆酒那天未必也搞小白龙喂？” “看你送几多钱，别个来我发蓝楼，你来我还是小白龙，你狗日的要不要！” “你个奸货……” …… 类似的情形，几乎每天都在村里上演，顾志国和高兰英每天都是笑意盎然，穿着打扮上都注意了许多。 说归说，打大街的顾志国第二天就买了两包烟揣在兜里，有人来搭讪就发17块钱一包的蓝楼，自己抽还是六块钱的小白龙。 凤山镇离着江城不远，才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分数线下来不到一个礼拜，顾秋就收到了邮政局让去领大学录取通知书的消息。 出了村子顶着烈日，沿着街道往下走十几分钟，在农贸市场顾秋摆摊卖对联的路口对面，走进去三百来米，就是镇邮局。 先去邮政局领了录取通知书，顾秋拿到后不免也是有点激动，在门外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下，打开看了一眼。 跟平常深绿色的邮政件不一样，包裹一本录取通知书的邮政信封是大红色打底的，让人看着就喜庆。 仔细拆开封口一看，依旧是大红色的录取通知书，上面印有学校大门的照片，打开里面居然只有一张纸，上面印有录取信息。 江南民族大学，民族学专业！ …… 顾秋平静的看完那几行字，手指摩挲着上边的印刷花纹，眼里浮现出坚毅的神色，慢慢将通知书折叠收好，起身回家。 录取通知书下来后，在顾秋家里引发了一场不小的争议。 以顾秋的分数，按照严河山的规划，最好是填报鄂大或者鄂工大等其他一本院校，这样的一本学校在江城有很多，至于专业严河山就更不理解了。 在严老师看来，不否认江南民族大学当然也是极好的一本大学，也有一些极好的专业，学个应景的比如电子信息，生物技术或者哪怕药剂学也行，都比较好就业。 偏偏顾秋填报的学校也没按他的规划来，选择的专业更是让他大失所望。 “不是说民族学专业不好，可是以后找工作……”严河山一脸纠结。 “江南民族大学怎么了？不好吗？民族学专业不好找工作吗？” 围在一旁喜滋滋看着录取通知书的顾志国夫妇闻言一惊，在他们看来只要是大学，除了985和211，还有就是一本二本和三本的区别了，可是怎么听起来一本和一本之间也有区别，专业和专业之间都有区别？ 居然还有不好找工作的一本和专业？这可怎么得了，两人连忙围上来问道。 “姨父，江南民大不错了，我们老师都推荐过！” 顾秋知道父母不懂这些，连忙解释道:“而且他们的民族学专业实力排名全国第三，有博士后科研流动站，是江南民大的王牌专业，我们老师说了民族学专业毕业后可以考公务员，可以做研究做老师，很多就业方向的。” 眼看姨父眉头一皱正要开口，顾秋又接着说道:“关键是我们老师还说了，作为国家重点扶持的民族大学和王牌专业，国家民委规定的免收学费并享受专业奖学金的。” “真的，还有不要学费的大学吗？”高兰英不可思议的问道，“大学学费不都是万把块甚至好几万吗？” “当然是真的，不但不要学费，而且如果表现好，还有奖学金呢，我们学校好多人报了！”顾秋面不改色的说道。 看着兴奋的顾志国和高兰英，严河山若有所思的深深看了顾秋一眼，望着顾秋那带着恳切的眼神，暗叹一声不再言语。 吃完晚饭回去的时候，严河山夫妇送顾志国一家出门，看着身边顾秋单薄的身子，严河山说道:“江南民族大学也有好的发展，既然你已经做了这样的决定，那就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去走吧，你是个有主见的孩子，应该知道自己要什么，路是人走出来的！” “我会的，姨父！”顾秋死死盯着脚下的路，没有抬头！ 姨父之前的顾虑他当然清楚，但是他不认为自己的选择有什么问题。 父母身体不好，能供他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如今高考完了，马上就要上大学，下半年自己就满十八岁是成年人了，该试着扛起一个男子汉的责任了。 既然江城有这么一个双非一本院校，而且口碑风评都还不错，又有一个免学费的口碑专业，为什么不去？ 至于毕业后找工作的事情，顾秋不觉得四年后自己会找不到工作，退一万步说，哪怕是跑工地搬砖也饿不死自己。 而且现在不像以前，大学毕业本来就不分配工作，别的院校别的专业毕业以后，找不到工作的人一样不少，这个问题不单单只是学校和专业的问题。 所以，归根结底，还是人的问题！ 而这些人里，绝对不会包括自己！ 第21章 升学宴 顾家的升学宴办得很风光！ 出事以后，顾志国消沉了两年，又低调了数年，以前交游广阔时的那些朋友，基本上都没有联系了，平时手机也不怎么开机，每天就是扫大街下地笼干家务。 如今，数年不开机的诺基亚被顾志国充满了电，所有能打的电话都打了，喜气洋洋的接所有人来喝喜酒，包括顾秋在县城的几位姑父姑妈，虽然在一中读书三年，他们从来没有接顾秋去家里吃过一次饭。 顾家的升学宴摆了二十多桌，除了满村老少外，还热热闹闹来了一些三教九流的四方宾客，请了两个大厨和十几个帮闲。 办酒的席面也是硬气，按顾志国的要求搞了十八个硬菜，喝的十二年的白云边，抽的是20块钱的黄鹤楼硬红。 这个档次，这个排场，在整个顾家村算不上独一份，绝对算是拔尖的。 关键这还只是升学宴，村里有的人家婚丧嫁娶办的酒席，都没有这样的排场档次。 对于顾志国这次强硬的要大办特办，顾秋一开始还不愿意，毕竟太高调了。 “由着他吧，这几年你爸心里憋屈，如今我伢儿争气，让你爸也跟着高兴一回！”高兰英红着眼睛摸着顾秋脑袋说。 宴席当天，顾秋礼貌乖巧地接待亲友，对谁都带着客气的笑容，叔伯姨婶喊个不停，乃至于县城那几个姑妈姑父来了，顾秋依然尽最大的礼数招呼着。 宴席过半，顾秋陪同父亲一起去敬酒，在亲朋好友邻里乡亲们的恭维祝贺声中，沉寂数年的顾志国兴致勃勃不醉不归，佝偻的腰身似乎也挺直了不少。 意气风发的少年的顾秋替父挡酒也被灌了不少，父子俩被弄到房里休息的时候，互相喷洒着呕吐物，让高兰英又气又笑。 一觉睡到第二天上午十点多，头疼欲裂的顾秋坐起来缓了好一阵子才恢复意识！ 昨天的升学宴圆满结束，宾客吃完席后已经回去了，家里内外都已经打扫干净，只有院子角落那一堆码的整整齐齐的烟盒酒盒和各种包装箱，仿佛在诉说着昨日的繁忙，那些都是高兰英整理好准备过几天拿去废品站卖钱的宝贝。 客厅里还有几盆不多的炸鱼块和各种丸子，厨房冰箱里也就剩下些扣肉五花肉。 顾家虽然办席很敞阔，十八个菜里面有十五个肉菜，但是农村办酒席都是这样的，客人们都会连吃带拿，打包一些带回家。 而且毕竟现在天热，冰箱只有那么大，不管是生熟食物都不好保留。 高兰英也是个会为人处世的，捡些看起来不错的剩菜逢人就送。 家里就留了些容易保存的丸子肉糕炸鱼块，和一些品相好的蒸肉扣肉。 这些酒席剩菜在城市人眼里可能会被嫌弃，但是放在农村很多人眼里，不是亲朋好友关系好的还不给呢。 看顾秋走出房门，正在对着礼单账本算盈余的高兰英和顾志国抬眼看过来，“哎哟，我的大学生起来了啊，头还晕不晕，厨房里有蜂蜜水，灶台上煮了粥，快去喝！” 顾秋端起蜂蜜水咕咚咕咚两口灌下去，火烧火燎的胃里舒服多了，端起碗盛一碗粥就着小咸菜，一边扒拉一边问道:“爸妈，你们在那算什么呢？” “刚去镇上把办席的烟酒还有其他货款结完了，跟你爸看一看还有几多钱！” 高兰英头也不回的继续冲着顾志国说道:“你看这个雷浩权，你以前跟他称兄道弟，好得穿一条裤子，那时候来家里哥前姐后的，他家伢儿当初做十岁办酒席你送五百块钱，你现在办酒他送三百……” 高兰英气不愤的说道:“不是说要他出多少钱，这就说明你那都是些狐朋狗友酒肉朋友，他家老娘病了住院打几针就好了，你还要割肉买水果去看望还给钱，你看你出事后这么几年了，他来看过你一次没，亏你以前还经常分包工程给他，没良心的东西……” 面对高兰英的数落，顾志国面有愠色，却皱着眉头一言不发，顾秋连忙打着圆场，“妈，这种人以后不来往就是了嘛！” “我就是说你爸傻撒，跟人掏心掏肺的讲哥们儿义气，人家跟你可不讲情义，顾秋你以后交朋友可要注意了，咱不占人家便宜，但是也别傻了吧唧的吃亏……” 高兰英越说越气，顾志国风光的时候呼朋唤友宾客盈门，出事后来看望的人寥寥无几，想着顾志国那两年颓丧的状态，自家男人被人如此轻贱，高兰英早就一肚子火了。 “好了，妈，现在还生那个闲气干嘛？我爸如今不也挺好的嘛！”顾秋连忙上前安抚高兰英。 “我不是生气，我是替你爸不值……” 高兰英犹自忿忿不平，顾秋拿起礼单账本转移话题，扫了一眼惊道:“哟，舅舅他们每人一千块，咋送这么多呢！” 这个话题引得好，刚刚还在生气的高兰英一脸自豪的接过话头，“天上雷公地下母舅，你的几个舅舅对我们家当然没话说，你跟晴晴你们出世满月还有周岁十岁的，哪次送我们家的礼，不是他们送得最多的！” 高兰英似乎想起来什么了，话锋一转，“不像你那几个姑妈叔叔，村子里的乡亲礼是送二百，他们就送三百，哼！” 顾秋瞥了眼顾志国，父亲的脸色更难看了，但是没办法，老妈说的都是事实，这个还真不好反驳。 按农村习俗来说，老顾家办升学宴，特别是出了大学生这个升学宴，是光耀顾家的门楣，说起来姑妈叔叔他们比舅舅姨妈他们更亲，也更有面子。 按农村习俗他们应该是提前一天就会过来帮忙招呼，送礼也会是送得最多的，但是偏偏在顾家就出了特例…… 老一辈的矛盾，涉及到老爸的关系，顾秋想解围都没借口了，顾志国心里当然也清楚这一点，只是沉着脸一言不发。 好吧，老妈的唠叨句句在理，又不是胡搅蛮缠，实在是不好反驳！ 顾秋扒拉完碗里最后一口粥，只好又扯开话题，“怎么样，妈，总共还有多少钱，昨天办了二十多桌，每桌十个人，按最少二百块钱的乡亲礼算，也有两千多块钱一桌了，二十多桌怎么不得四五万啊？” “哪有坐那么多人！” 说起这个，高兰英立马被转移思路，“现在是暑假，各家伢儿都在屋的，大部分来的人都是拖家带口的，一桌能坐六七家就不错了，不过也有些亲戚朋友送三百五百的，加上你舅舅他们每人一千，二十八桌总共收了五万两千多块钱的礼钱！” “哇，这么多！” 顾秋还没来得及感叹，高兰英立马就说道:“开销也大啊，你爸个老壳子非要讲排场，好烟好酒好菜的排场是那么好讲的吗，还不都是钱？ 高兰英说着掰着手指头算道:“来帮忙的每人每天一包烟，那个十二年的酒敞开喝，二十块钱一包的烟他见人来就往人家手上塞，我们刚去镇上结账，光烟酒就是将近一万块六千多块钱，再加上厨子的钱，还有其他的鱼肉干货吃食，结账都用了三万块！” “那也还有两万多啊！”顾秋算道。 “两万多块钱算什么？我们家以后不得人情往来啊？人家送了我家的礼，人家有事的我不得还送回去啊？” 高兰英跟着说道:“你以为这五万多块钱怎么来的，都是你爸妈我们以前和以后赶出来的人情世故，你不送人家，人家会来送你家的礼？说白了，都是自己的钱！” 第22章 打工去 顾秋思索一下，琢磨着开口说道:“妈，你看这还有两万多块钱的富余，是不是先去把你的腰间盘这个毛病看一下？” 高兰英闻言立马板着脸训斥道:“看什么看，我腰好都好了，有什么好看的！” “可是……” 顾秋一时语塞，望向顾志国，顾志国有点意动正要开口，高兰英接着说道:“你爸当年出事的时候，你舅舅他们几个东挪西借的，凑给咱家的那两万块钱不用还是吧？这么多年了，你当他们都很富裕是吧？” 顾志国立马不说话了，顾秋也缩了缩脖子，小声嘟囔着:“看病要紧啊，那个钱……” “看什么病看看看的……” 高兰英柳眉倒竖不耐烦的说道:“你姨父就是个老师能有多少工资，你姨妈又没上班，你表姐表哥都在读大学不用钱吗？ 还有你大舅二舅，都是两个伢儿读书，负担不比我们家小，你细舅更可怜，班都没有上的，在农村种田能有几个收入，屋的伢儿你表弟又总害病，手上能有几个钱？” 高兰英说着眼眶又红了，“这么多年了，只有他们贴我救济我，再怎么艰难困苦都是瞒着我们家，没找我问过一声，现在手上宽敞一点，不还钱还留着干嘛？” 顾秋不吭声了，顾志国咳嗽一声，立马说道:“还，先把他们的钱还了再说，我也是这个意思，这里有两万二，河山哥和卫东哥各六千，加上卫红的五千，还有卫平的三千正好两万，这些我都记在心里的，先把他们的钱还了，了个心愿也好，利息他们肯定不会要的，以后有机会了再说，我带小秋去，每家割几近肉送过去，表个心意……” 眼看着高兰英脸色好了些，顾志国小心翼翼的说道:“家里存折上不是还有一万多吗，看病应该够了……” “看什么看？剩万把块钱很多吗？”高兰英没好气的说:“两个伢儿读书不要钱？” 顾志国又不吭声了，顾秋急了，连忙说道:“妈，我上大学不要钱的！” “你只是学费免了，生活费也不要钱是吧？去江城几个月喝西北风啊？” 高兰英接着说道:“还有顾晴晴马上就要初中毕业了，到时候高中学费还有生活费不要钱啊，过日子不都是精打细算，哪有你们这样寅吃卯粮的……” “我还有奖学金啊，再说了我还可以打工啊！”顾秋不服气，也张说服老妈。 “学校都没去报到，你哪里来的奖学金？等你拿到奖学金再说！还有……” 高兰英紧接着转头盯着顾秋，“顾秋我跟你说哈，你是去江城读书的，读书才是你的本业，你打什么工？” “勤工俭学不是很正常嘛！”顾秋据理力争，“你自己也说了我姨父当年也是一边勤工俭学一边拿奖学金念到大学毕业的！” “你姨父是没有办法，家里穷加上成份不好！”高兰英反驳道。 “我家也穷，你们俩身体也不好！” 顾秋说道:“是你跟我说的，要努力学习考大学，我考上了，还是你跟我说的，只要是正经干活拿的报酬就不丢人，我到时候利用课余的时间，勤工俭学有什么问题？” 高兰英气势一窒，甩出来一句“等你上了大学再说！” 果然，要说服老妈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顾秋也知道让老妈现在去做手术或者治疗不是一件现实的事情，特别是经过牵引治疗后，母亲的腰伤看似没什么问题了，她就更不愿意花那个冤枉钱了。 顾秋也去网吧上网查询过，确实腰伤的毛病需要调养，无法彻底痊愈。 但是顾秋知道，以母亲的性格，还会努力操持家务，种田卖菜省吃俭用，不到万不得已腰伤复发疼痛难忍的时候，她是不会表现出来，更不会进医院的。 所以，要让老妈不干体力活，主动在家调养，或者进医院治疗，不管哪一种，以顾家的经济状况，暂时是没条件的。 除非老妈的伤严重得她自己承受不了，主动进医院，或者就是家里发了财，发了横财大财，让父母彻底没有压力了…… 顾秋当然不希望是第一种，但是要做到第二种，他也没什么把握，希望太渺茫了！ 目前为止他能做的，仅仅只是尽可能的多打点零工，如果能够把自己的大学生活费挣出来，那么就能给父母减轻负担。 如果，在养活自己的同时，还能替家里分担一些经济压力，那就更好了。 所以，顾秋迫不及待的想要继续出去挣钱，可惜的是在县城里的二蛋他们工地上已经找到小工了，暂时不需要人了。 顾秋不甘心，缠着让他们介绍，最后还是三炮问同村的人，回复顾秋一个消息，村东头海华叔家的顾元在江城做木工，他们那个工地大应该要人，还给了顾元的电话号。 都是一个村里的小伙伴，顾元也大不了顾秋两岁，用家里的手机联系上顾元后，顾秋就跟父母商量这件事情。 顾志国和高兰英听了没吭声，点燃一根小白龙顾志国一连抽了三四口，一声长叹之后，才开口说道：“这个时候跑去江城打工？你连县城都没出去过，你怎么去？万一找不到地方，万一不适应做不过来怎么办？你跟我说说，怎么打算的？” 不同于父母的担心，顾秋倒是一脸向往，那可是江城啊，一省首府，百所高校之城，顾秋马上就要过去读书的地方！ 年少气盛又一副初生牛犊的表情瞬间就爬上了顾秋的脸庞，他对着父亲噘嘴说道：“反正我早晚要去江城上大学，我现在去就当提前熟悉一下那里呗，当初县城二蛋他们那里我不也找过去干下来了，再说了顾元在那里怕什么，有公交和出租车，我一个大学生找个路还是能找到的！” 顾志国一听，忍不住就发出一声冷哼，“江城管得严，你没满十八岁，还不知道人家敢不敢要你，你的底气是从哪里来的？” 顾秋顿时不乐意了，认为父亲在小瞧自己，便开口反驳说道：“爸，我十六岁就办身份证了，马上年底就满十八岁成年了，二蛋他们当初十五岁就进工地了，他们能干我有什么不能干的！” “你现在的本业是读书，打工打工，好不容易考上大学，为了让你去工地打小工的么？”高兰英见儿子又开始跟顾志国犟嘴了，连忙插嘴帮腔道。 哪知顾秋不甘示弱，“妈，你们那个年代和现在已经不一样了，现在你看看我们村，不都是大部分初中毕业出去打工，一个个混得挺好的吗？ 现在的社会机会多了，而且读大学也没什么了不起的，现在大学生不新鲜了。 江城有一百多高校，每年毕业的大学生几百万人，还不是大把人找不到工作？” 第23章 出发前夕 眼看顾秋说的理直气壮头头是道，顾志国默默抽了口烟，叹了口气，“小秋啊，我在工地上混了那么多年，工地苦不苦我比你清楚，你看到的是他们回家后表面的光鲜，你知道他们在外面吃了多少亏吗？ 你知道他们因为没有文化，只能做又苦又累没有前途和未来的活吗？还时代不同？我看你是不知死活才对，对了你在县城工地也干过，你应该清楚才对吧？” 顾秋当然清楚，“爸，我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工地打小工苦不苦累不累，我干了十几天深有体会，我也知道我的主业是什么，正因为如此，我更要提前去江城！” “你那只是去体验生活，真正工地只会更苦更累，更没有前途！”顾志国说道。 “爸，工地苦累什么的我不否认，但是要说没有前途，你当年是怎么从干活的手艺人做到包工头开公司的？” 顾志国一愣，还没想到如何继续反驳，顾秋看着父母两人，诚恳的说道:“爸妈，我马上就要成年了，马上就要去江城上大学了，以后总是要独立出去闯一闯的。 现在只是提前个把月而已，又不是去广深京沪那么远，只是去江城看看而已。 而且我就算是去顾元他们工地上打工，也仅仅只是做一个月零工而已，一个月后我就开学了，到时候我就要去上大学，孰轻孰重我能分清主次，你们放心吧！” …… 连着三天的缠磨，顾秋最终让父母答应了提前进城的要求。 顾秋用的理由是提前去看看江城，提前去适应一下，毕竟再有一个多月就要去江城上大学了，因为有县城在二蛋三炮那里帮小工的两千块钱工钱打底证明，所以高兰英和顾志国最终同意了顾秋的要求。 高兰英没有什么出远门的经历，但是她却是一个拥有相当传统思想的农村妇女，在儿子还没有离开自己之前，她从未担心过他，哪怕是县城一中住读三年，她也觉得半个小时的车程，没多大感觉。 可是一旦知道儿子要远离自己去省城读书打工了，担忧之情便油然而生，几天的时间里，她肉眼可见的消瘦了。 顾志国对于顾秋提早进入社会的懂事行为，心里始终感到无比的愧疚，认为是自己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 可是他也不知道怎么说服顾秋，毕竟儿子说的都有道理，虽然听起来像歪理！ 为了方便联系，两人特意带顾秋去镇上买了一个手机。 原本按照夫妻俩的意思，咬咬牙狠心买那个两千多块钱叫什么智能手机的，因为听销售员说现在大学生都在用那种，听起来就很高级的样子。 可是顾秋坚决不同意，最终还是买了一款老人机，字大喇叭响，一开机就喊着有只鱼儿在荷塘里游啊游…… 在顾秋离开的前一天晚上，家里又炖肉了，吃着晚饭的时候，看到顾秋那还青涩得很的脸庞，高兰英突然泪如泉涌，捂着嘴呜呜地哭了起来。 顾志国坐在另一边见此情景，也忍不住黯然不语。 只有顾晴晴，因为这几天的好伙食，吃得没心没肺的，一脸的享受模样。 同样没心没肺，略带几分对大城市的向往的顾秋，连忙安慰父母别担心自己。 年少气盛和意气风发，在顾秋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在县城打了十几天工，就挣了两千块钱了，虽然确实是蛮苦蛮累，但是年轻人恢复快，好了伤疤忘了疼，熬过来后就觉得还好，让他觉得挣钱也不是那么难。 而且，听说省城工价还要高一点，各种其他的机会更要多一些，说不定不用去工地，就能找到其他的工作挣钱呢…… 此刻的顾秋，自我感觉就像一只翅膀羽翼已丰，却从来没有飞出去过的雏鹰一样，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希冀和向往。 这个偏于一角的小山村，没什么来钱的地方，他迫切的需要更大的舞台。 那些逢年过节一身光鲜回来的小伙伴们，那些读书还不如他的同龄人，既然他们都能在外面混得体体面面，虽然没有看不起同龄人的意思，这也让他觉得外面的世界更适合他这种能读书，而且肯吃苦的人。 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够在外面混得风生水起，养活自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晚饭后，顾秋照例来到菜园里帮母亲浇菜，八月份的天气正热，连着几天没有下雨了，家里的菜园必须天天浇水，中午太阳大害怕浇了烧根，农村一般都是晚饭后浇水。 顾秋家菜园子位置还行，正在院外路对面，旁边还有一个池塘，近一点的菜地拿起粪瓢就可以直接从池塘舀水浇灌，远一点的就需要用粪桶来过渡一下了。 顾秋不是第一次浇菜，但一个园子浇下来，也是累得腰酸背疼，手掌红辣辣的，难怪母亲不到几年时间就累成了腰间盘突出，心疼归心疼，但是顾秋也是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的年纪说再多，想再多，都是矫情，还不如脚踏实地的努力，争取早一点能够自立自强，卸下父母肩上的担子。 刚从菜园子回来，洗漱完进房间后，母亲拖着一个灰黑色的拉杆行李箱过来，“大宝，这是妈刚刚出去镇上买给你上大学用的，听说他们大学生都用这个！” 说着她又缓缓地从身上掏出一叠有点散乱的钞票，有百元和五十的大钞，也有十块二十的零钱，都卷成圆筒状，塞到顾秋的手里，对他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上次打工的钱我存了定期，办酒席剩下的钱还给你舅舅他们了，这是我这段时间卖菜攒的钱，穷家富路的，你都带着，出去在外面该花花，该省省，但是饭一定要吃饱……” 母亲就是这么样的人，虽然担心自己，但是做的，永远比说的要多。 晚饭时还眼泪汪汪的样子，现在却在担心儿子没有生活费，将这些钞票递给他。 顾秋犹豫了一下，抬头望着双眼红通通的母亲，带着愧疚的语气，有点纠结的说道：“妈，你放心，我不是小孩子了，在一中生活三年，我晓得照顾自个儿勒！” 高兰英将钞票硬塞进他的手里，对他说道：“你没有令我失望，你爸也没有失望，你越是懂事我们越欣慰，只是你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出过远门，我们都为你担心罢了。” “妈，镇上车站到江城的大巴三个小时一趟，回趟家就两个多小时，不用那么担心我，实在不行我提前去学校报到就是了。” 顾秋特意安慰着母亲，“听说大学里面的宿舍都有空调，食堂饭菜便宜得要命！” 高兰英抿着嘴巴，轻轻地点了点头，她的目光之中，充满了一个母亲对即将远行的儿子的关爱之情。 无声的支持，也许是这个朴素无华的农村妇女对孩子最好表达情感的方式之一。 第24章 初来乍到 顾秋的眼睛，终于还是湿润了，他把脑袋埋在母亲怀里，呜咽着说:“妈，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我的主业是读书，我一直都知道的，你们放心吧！” 高兰英搂着儿子的脑袋，红红的眼眶里泪水也没有流出来，她不想让儿子带担忧入睡，低头对怀里的顾秋说道：“出去以后，一定要打电话回来，如果打工太辛苦就算了，早点去学校报到，爸妈现在还能挣钱，家里也没有外债了，不需要你养家，没钱花了记得告诉妈，妈给你寄去……” 顾秋没有说话，埋着头感受着母亲的气息，儿时顾秋就喜欢赖在母亲怀里，母亲身上的味道永远能让他感到安宁和温暖。 高兰英轻轻摩挲着顾秋的头发，一声轻叹之后说道：“我家大宝长大了，已经是大学生了，真快……真好……一会儿记得早点睡，明天早上妈给你做鸡蛋面！” 顾秋都老老实实的听着母亲的嘱咐，把母亲的话记在心里。 从高考之后到在工地干活的这一段经历，让顾秋的性格和观念改变了不少，十三天挣了两千块钱，让少年郎对以后的日子，也没有了往日迷茫和无助的感觉。 他或许内心还是改不掉自卑的毛病，但已经不像之前那样自怨自艾了，而且大学免学费，专业课还有奖学金，退一万步说还可以打零工挣钱，这些收获让他明白了家里的经济压力和父母身上的担子，也许并没有自己以前想象中的那么难扛。 而一旦接受了这种心理后，他又发现自己是有能力靠自己赚钱上学，甚至贴补家里后，他的信心就涨了不少。 人一旦开始自信了，其他的负面情绪就会少很多，他甚至都在幻想自己进城后打工挣钱，不花家里一分钱，还有余钱贴补家用的幸福场景…… …… 吃完早餐后，顾志国和高兰英陪着顾秋一起来到镇上汽车站，凤山镇是途经中转站，附近几个山城到省府江城的车，基本上都要在凤山镇停靠，堪称交通要站。 而江城就大多了，以前的三镇据说已经修到了五环外，划分了好几个行政区，镇上到江城的客车只到两个站，一个是江岸区的新荣村，新荣村汽车站票价45元，另一个就是到武昌区的宏基汽车站，票价55元。 “老顾，干嘛呢？”有个熟人碰到顾秋一家后，打着招呼问顾志国。 “送我家小秋去江城呢！” “你家顾秋不是考上大学了吗？九月份开学现在去干嘛？” “唉，伢儿大了说不听，非要去江城打一个月暑假工！”脸上带着自豪的表情，顾志国嘴里却又恨恨的说道。 “哎哟，你家伢儿好懂事，现在晓得艰难辛苦的伢儿太少了！” “唉，伢儿倒是成器，晓得体贴大人，都怪我们大人没用啊……” 每当遇到父母这种凡尔赛时刻，顾秋心里多少会涌起一阵自豪感，能给父母长脸是让他最开心的事情，他乖巧懂事的跟父亲和那个熟人叔叔打了个招呼，就准备上车。 鬼知道现在又不是春运，甚至不是逢年过节的，去江城怎么那么多人，大巴车下面的行李区都塞满了，而且整个车厢坐满了人，只有最后一排中间走廊那个位置没人坐，农村大巴车又没有座位号，顾秋也就只能坐在那个唯一的空位置上。 拿着行李上车后，顾秋找个窗户把头伸出车窗大声喊着：“爸妈，好好保重身体，我放假了就回来，有事给我打电话……” 大巴车抖了一下，慢慢开动了，顾秋回头看到爸妈相依站在一起，脸朝着他的方向摇着手，直到身影越来越模糊.... …… 虽然走的是武英高速，但是大巴车难免会有颠簸，其他的位置还好，顾秋这个位置就比较麻烦，又颠又不安全。 刚刚摔的那一下，身上到现在还在疼，虽然现在已经系上安全带了，却也让他一直紧张的夹着行李箱，生怕再来那么一次。 颠簸了两个多小时，大腿膝盖都酸了，大巴车终于抵达宏基长途汽车站。 顾秋茫然的随着人群走出车站，怔怔的望着马路对面的火车站和附近的高楼大厦，大城市街道上的车水马龙，衣着时髦的人们来去匆匆，一切都是那么的与凤山镇不同。 唯一眼熟的，也就是进出火车站那一群，背着大包小包服装各异，却尽显朴素的打工族了…… 十八年的人生里，仅仅只是去过山区县城的农村少年，紧张的提了提母亲特意给买的新裤子，目光中满满都是新奇和兴奋，同时还隐隐夹杂着一丝局促不安。 一车人很快陆续四散离开，像一杯水融入大海，消失在城市的街道中，只顾秋背着书包拉着行李箱，在汽车站门口徘徊。 “小伙子，去哪里？要不要叫个车？”一群拉客的出租车司机，还有那些跑黑车的私家车们，陆续来问了又走了，却没有一个人能够做上顾秋的生意。 因为顾秋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顾元还要上班，没可能旷工一天来车站接他，但是特意告诉过他去工地的路线。 下了汽车往回走二百米，过千家街天桥马路到对面的公交站牌，再坐一个半小时公交车，就能到顾元工地了。 现在没到中午离顾元下班早着呢，还有大把的时间慢慢逛，顾秋认准方向，好奇的张望着两边的店铺和四周的高楼大厦，拉着行李箱慢慢走着。 没走多远，路过一排五金店铺面时，顾秋发现路边梧桐树底下蹲着一个女孩子，女孩子低着头长发散落，看不清楚年龄和长相，凭感觉应该没有多大年纪。 女孩子面前的水泥路面上，用粉笔写了一行字“钱包被偷，求10元路费回家”，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偶有路人扫了一眼就迅速离开，很少有人驻足或者上前。 “大城市的人啊，都没有同情心的！”看着那个单薄无助的身影，顾秋心里嘀咕着。 学校里老师们经常说学习雷锋好榜样，乐于助人才是正确的，在村子里乡亲父老们也都是互相帮忙，比如高兰英的口头禅就是“人这一生谁没有个艰难困苦的时候，就算皇帝都还有找人借兵马的，碰到别人需要帮助了，量力而行能帮就帮，哪怕来个乞丐进了门，也要给把米，倒口水……” 从小到大家庭和学校的教育，都让顾秋觉得应该要学会帮助别人。 而且人家都只要十块钱路费，虽然也略微有点心疼，但是顾秋还是立马掏出母亲给的一沓钞票，抽出十块钱弯腰递了过去。 第25章 商k服务员 女孩子的感谢声让顾秋有点不好意思，却倍感自豪，他觉得周围路人看自己眼神都充满了敬意，虽然那些敬意有点古怪。 但是不管怎样，做了善事的心情确实不一样，大城市的喧闹似乎也格外悦耳一些。 车站一向是三教九流最多的地方，短短一百米的路程不到，善良单纯的顾秋又做了两次活雷锋！ 一个是跪求医药费给小孩看病的，看着那对面容憔悴的父母和他们面前那些医院检查报告书，顾秋毫不犹豫的又掏出口袋，轻轻放了二十块钱在他们面前。 然后就是天桥台阶口那一个断臂的残疾人，看着那裸露在外的断臂，顾秋又毫不犹豫的奉献了十块钱的爱心。 大巴车上连一瓶矿泉水都口口计较的顾秋，在来到江城不到二十分钟的功夫，就乐捐了四十块钱，但他心里充满了自豪。 母亲常说举头三尺有神明，做好事不是做给别人看的，是给自己积德！ 所以日行三善的顾秋，虽然觉得江城这么发达的大城市，怎么还有这么多比自己家还困难的可怜人，但是他相信母亲说的那样，好心一定会有好报的，自己的江城打工之旅，肯定会一帆风顺！ “帅哥，住宿吗？有热水空调，单人间双人间都有，给你算便宜一点！” 一个热心大妈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块纸壳板，上面写着住宿两个红色大字。 “谢谢，不用了！” “有小妹按摩，要吗？”大妈突然神神秘秘的低声说道，“都是年轻漂亮的小姑娘。” “呃……不要不要……” 顾秋楞了一下，接着才想明白大妈说的是什么意思，吓了一大跳脸都红了，感觉心跳都好像漏了一拍。 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连忙左右看了看，然后加速快步的逃离走开。 在拒绝了几个“热心大妈”的围剿后，惊魂未定的少年郎拉着行李箱，背着背包走过千家街天桥，来到马路对面的公交站牌边。 正准备看看坐哪路公交车的时候，顾秋突然看到站台广告栏后面，杂七乱八的贴了几张a4纸广告，黑白打印的a4纸上有租房，招工等招聘信息。 随意扫了一眼，其中张招聘信息引起了顾秋的注意。 那是一张商k招聘信息，上面写着重金招聘ktv包房服务员，学历不限年龄不限性别不限，只要你努力工资无上限，下面一排大字排版突出“工资日结保底400-800元！” 顾秋惊呆了！ 到底是省会城市啊，就是不一样，工资日结，保底都有400到800块钱，换到工地上搬砖，他得累死累活的干好几天了都！ 而且，ktv包房服务员，听起来就不是特别辛苦的活儿，虽然他没有进去过，好歹在电视上看到过，穿得干干净净的，拿拿酒水果盘打扫卫生，能有多累？ 关键是，工资日结！ 顾秋心动了，他突然觉得自己来对了，幸好没有在二蛋他们县城工地找活儿干，大城市就是大城市，瞧瞧，机会太多了。 顾秋二话不说就想把这个广告撕下来，机会难得，他心里有种害怕别人看到了，会跟自己抢工作的冲动。 无奈a4粘得太紧，只是撕下来一条毛边，顾秋只好掏出手机记录下联系电话，来不及找僻静的地方，转身走到后面墙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酝酿了几句措辞后，拨通了电话。 “喂，你好！” 响铃十几秒后，电话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听起来还不错，蛮专业的。 “你好，那个……”，平生第一次求职，还是在电话里，顾秋莫名的一阵紧张，“请问你们那边是有在招聘服务员吗？” “呃……”，电话里的男声一顿，接着马上回复道:“是的，我们还在招聘服务员，请问你是在哪里看到我们的招聘信息的？” “那个……”，顾秋扭头看了看附近，他也不清楚具体位置，只好说道:“呃，我也不清楚这是哪里，就是汽车站对面的这个公交站牌这里，我看到你们的招聘广告了，就想着打电话问问！” “这样啊！”对面接了一句，然后又问道:“你多大年龄了，以前做过吗？” “我18岁了，刚来江城这边，想问一下你们那个服务员具体是做些什么工作，有什么要求没有？” 顾秋担心自己未满十八岁人家不收，赶紧虚报了半年的年龄，他打算到时候等面试了或者上班以后，再把态度放低一点，手脚勤快点再求情，现在先争取到机会再说。 “18岁啊”，那边沉吟了一下，顾秋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就怕人家拒绝自己。 “我们这边主要是做ktv包房服务员，帮客人订房，安排酒水果盘，对其他的要求不高，服务行业主要就是要听话服从安排，那你先过来面试一下再说吧”！ “诶，好，好的！”长松了一口气，顾秋压抑着激动回复道。 “这样吧，考虑到你说刚来江城，也不熟悉地方，免得你跑到公司那边去面试，你直接来华建三局大厦，旁边有个埠华酒店，你直接去1702号房，我们在这里面试就行，这边都是我们的员工宿舍，以后你也会住这边！” “哦，好的好的，谢谢你，我马上就过去！”顾秋点头哈腰忙不迭的挂掉电话，嘴里一边念叨着“华建三局，埠华酒店，1702”，一边用手机打字记在上面，生怕自己一会给忘掉了。 听话听音，按照那个男的刚刚话里话外的意思，顾秋觉得好像是说自己很有可能通过面试，不然他不会说后面那句“以后你也会住在这里”这句话了。 “看来，当雷锋做好事，还是很有必要的！”顾秋觉得江城就是自己的福地，怎么就这么顺呢，太开心了！ 兴奋之际，顾秋完全把顾元抛在脑后，虽然自己不怕吃苦，但是既然有这么好的机会，能够挣几百块钱一天，何必要去工地累死累活的卖苦力打小工呢？ 第26章 第一次面试 一路走一路问，花了一个多小时，顾秋终于来到华建三局大厦。 找到旁边的埠华酒店后，走到富丽堂皇的一楼大门口时，顾秋不免紧张的两腿发抖，一时不知道怎么上去。 给自己打了打气后，顾秋来到门口问了一下旁边的中年保安，“大叔，请问一下埠华酒店1702房怎么走？” 保安大叔看了一眼顾秋，“小伙子你是做什么的？” “我是来应聘的！”顾秋说道。 “应聘？”保安大叔上下打量着顾秋，“应聘你跑这里来做什么，别被骗了啊！” “没事的大叔，我跟人约好了！”顾秋笑笑说道。 见顾秋这么说，保安也没多话，手一指“进门右拐，坐电梯上去就行了！” “好的，谢谢你大叔！” 从来没有坐过电梯的顾秋，听到电梯两个字有点踌躇，但也不好意思再多问，硬着头皮磕磕绊绊的走进一楼的旋转玻璃大门，晕头晕脑的来到拐角处电梯门口。 看着拐角走廊里的两部电梯，顾秋忽然有点犹豫，他是真不知道怎么玩儿！ 好像记得在电视剧里面，乘坐电梯都要按一下墙上的按钮，于是顾秋就把两个电梯墙边的按钮都按了一下，然后继续等。 随着门头上的数字越来越小，“叮咚”一声，电梯门开了，顾秋等里面人出来后赶紧忐忑不安的走了进去。 电梯里还有两个人，顾秋也不知道到了一楼了，他们为什么还不出去，少年也不好意思多看多问，瞄了一眼门旁边的那一堆按钮，想了想又伸手按了一个17楼。 按道理，现在是一楼，自己要去17楼，电梯应该往上走的，可是顾秋感觉电梯好像是在往下掉，不免心里突然有点慌。 好在几秒钟后电梯就停了，很快门头上显示-1楼层，电梯门打开顾秋才知道是地下停车场，不免为自己的孤陋寡闻感到好笑。 重新关门，电梯上行，随着楼层数字越来越大，顾秋心里越紧张，终于“叮咚”一声，电梯停在17楼。 拉着行李箱，顾秋走出电梯，平复了一下心情后走了出去，走廊里铺着厚厚的地毯，踩上去软绵绵的，左右找了一会儿，终于找到1702号房。 站在门口，顾秋整理好衣服，敲了敲门，马上里面传来一声，“请进！” 顾秋推门走了进去，房间不大，里面坐了两个男人，看起来年龄都在二三十岁左右，都是皮鞋西裤白衬衫，胸口上都带着一个看起来很有型的胸牌。 “你好，我是刚刚给你打电话来应聘的！”顾秋连忙说道。 “嗯，你好，把门带上，坐吧！”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指了指门口的凳子。 等顾秋坐好后，眼镜男说道:“我是人事部的经理，我姓张，这是你们服务部的主管，李主管！” “张经理，李主管，你们好！”顾秋点点头，连忙起身问候道，反正礼多人不怪，顾秋态度越发恭敬了。 “是这样啊，我们懒得往公司跑，反正在宿舍面试也是一样的，待会儿直接安排你住进来，免得我们去公司面试完了，还要带你过来这边办理入住手续！” 眼镜男张经理抬手扶了扶眼镜，翘着二郎腿点了根烟，慢条斯理的说道。 “嗯好的，张经理”，顾秋记得谁好像说过，跟别人说话时要注视别人，这样才显得礼貌，强迫自己看着张经理的眼睛，用最认真的态度符合道。 “那好，我们这边是专业的商务ktv，所以要求专业极致的服务，对员工的形象和素质要求很高”，说着张经理看了看顾秋，“你站起来我看看！” 顾秋连忙站起来，摸了摸刘海的头发，紧张的大腿肌肉一抽一抽的。 “嗯，身高形象倒是没有问题，坐吧！”张经理的话让顾秋松了一口气，坐下来时突然感觉大腿有点发软。 “还有就是性格服务方面，我们这里奉行的服务顾客就是上帝，就是我们的衣食父母，绝对不能顶撞客人”！ 张经理突然严肃的说:“你们服务员的工作很简单，就是伺候酒水果盘饮料小吃，打扫卫生跑跑腿什么的！” 看顾秋态度端正听得认真，张经理继续说道:“至于收入嘛，其实工资不高，一天百把块钱，但是没人靠工资过日子的，服务员就是靠服务好顾客拿小费，把客人服务好哄好了，他们酒喝到位了歌唱爽了，随随便便打赏几十上百块钱的小费很正常，碰到大方的客人，给个三五百上千块钱的小费，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所以做好服务为主！” 顾秋一愣，小费？打赏？似乎只有在电视里，看到外国人才会打赏小费的？难道国内也有这样的小费打赏吗？ 按张经理说的，这也太简单了，听话一点，手脚麻利一点，就有小费？ 一天就有百把块钱？小费还另外算？天啊，这是什么神仙工作！ 看着顾秋激动的表情，张经理扭头跟李主管对视了一下，接着说道:“你还有什么问题，没问题就给你办理入职手续了？” 被幸福撞了一下腰的顾秋，努力想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点，问了句，“是这样的，我九月份还要去上学，所以打工的时间只有一个月，想问一下吃饭和住宿都是怎么安排的？还有工作时间和工资怎么算的？” “公司包吃住，但是因为工作性质，早餐员工自己负责，每天下午三点到晚上三点上班，包中晚餐和宵夜，工资每天发！” “好的，我没有问题！”顾秋心里一喜，兴奋的回答。 “那行，我这就给你办入职手续！” 张经理说着起身，奇似乎是不经意间说道:“哦对了，因为是服务行业，我们对着装有要求，所以需要定制工作服和工牌，因为你刚入职上班，万一做两天不做了把衣服穿跑了造成损失，所以需要交我600块钱服装费！” 似乎是怕顾秋多疑，李主管接着说:“就是我们身上的这样，衬衫西裤和鞋子，一共两套，做满一个月就把服装费退给你！” 顾秋愣了愣，看了看两人身上的衣服，正准备说话，张经理又不耐烦的说道:“区区600块钱，你还怕公司克扣你吗？做得好的话，一晚上的小费都不止600块钱！” 顾秋闻言反应过来，觉得确实是这个道理，连忙解释道:“不是，我没这个意思！” 第27章 第一次被骗 顾秋想想也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在老家种地都要先买工具和种子呢。 再说了，人家领导说的也有道理，一天几百块钱的收入，干一两天就可以把费用赚回来了，何况人家说了还能退！ 似乎是为了说服自己，又怕面前的两位领导觉得自己不信任他们，顾秋连忙掏出600块钱交给张经理。 在交了600块钱的服装费后，张经理拿出一个笔记本和圆珠笔，“我给你登记一下身份证，待会给你办工牌和宿舍的房卡！” 紧接着旁边的李主管又说道:“张经理，工牌和房卡需要押金呢！” 张经理闻言说道:“对啊，看我这脑袋，工牌和房卡的制作费公司承担，但是为了避免你们不爱惜或者遗失，要收200块钱押金，到时候你不干了随时可以退！” 顾秋想想，觉得也有道理，于是又交了200块钱押金。 接下来张经理又说道:“好了，我待会儿带你去宿舍安排房间，如果你没事的话，今天下午就可以上班，我让李主管带你！” “我没事，我今天可以上班！”顾秋连忙说道，他提前进城就是奔着挣钱来的，当然愿意今天就上班，不然吃饭住宿都是问题，上班就包吃住还有工资和小费拿，多好。 “那行，李主管你带他过去，我给他办手续去！”张经理马上又说道，“哦对了，还忘记了体检报告！” “我们服务行业都要健康证，害怕有什么传染病，这个公司统一办理的，交380块钱就行！”张经理说道。 “我有健康证的，我们学校体检过！”顾秋连忙说道。 “那没用，我们公司要公司这边办理的！”张经理又说道。 “那…”顾秋心里一慌，感觉有点不对劲，想想之前交了那么多钱，又觉得不可能，“可是，我…我没带那么多钱！” 出来前高兰英塞给顾秋一沓钱，都是她卖菜的零钞，有一千二左右，今天买票坐车花了六十，又学习雷锋做好事花了四十，坐公交车换了十块钱零钱，加上刚刚交的八百块钱，还剩两百多块钱，肯定不够380。 “你还有多少？”张经理问道。 顾秋掏出来数一数，“285块！” “不能找亲戚朋友借点吗？”李主管说道，“发了工资不就有钱了！” “我，我这边没亲友！”顾秋连忙说道，他肯定不会找家里要钱，江城也只认识顾元，但是又不好意思开口。 “张经理，我今天就上班，能不能等晚上下班发工资再给你！”顾秋恳求道。 张经理看了一眼顾秋，又回头看看李主管，“行吧，你有多少先给我，剩下的我帮你垫付，晚上下班还给我就行！” “谢谢，谢谢你，张经理！”顾秋忙不迭的感谢道。 “嗯，你先去楼下大厅等着，一会儿我们带你去办手续！” 张经理接过顾秋手里最后几张零钞后，头也不抬的说道。 “好的，张经理，李主管，你们慢忙，我先下去等你们！” 顾秋毕恭毕敬跟两位领导打完招呼，转身拉着行李箱离开房间。 找到工作的感觉真好，脚下的地毯真软和，走起路来感觉像飘着的一样。 出来电梯后，顾秋没有去一楼酒店大厅沙发上坐着等，并不是他不想去，而是他没有在这里消费过，他不敢去坐人家那两排明显看起来很贵的真皮沙发。 第一次进城就找到理想工作的少年顾秋，以自己浅薄而又单纯朴素的人生经验觉得，自己如果老老实实的就在电梯拐角这里等两位领导下楼，会不会让他们更加觉得自己有诚意，更加懂规矩。 决定好好表现的顾秋，对即将到来的好工作充满希望，他背着包拉着箱子老老实实的站在墙角，为了确保两位领导一出电梯就能看到自己激情饱满的状态，他努力让自己的站姿看起来标准一些。 往往太标准的站姿都是很考验肌肉耐久度的，所以十几分钟过去后，领导还没下楼，顾秋已经觉得腰酸背痛。 看看电梯楼层数字，顾秋觉得自己可以偷偷懒，等电梯到了二楼或者一楼了，再站标准一些也是一样的。 可是半个小时过去了，电梯门开了又关，关了又开，不时的有人上上下下，进进出出，两位领导还没有下来，倒是顾秋被进进出出的人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顾秋觉得腿好酸，好想蹲下来或者找个地方坐一下，但是站了这么久，万一刚离开偷个懒领导就下来了，那之前不是白站的？ 又煎熬了半个小时，顾秋突然觉得有点慌了，领导怎么还没下楼？不是说一会儿就下来，带自己去公司办入职手续吗？ 顾秋觉得有点不对劲，不会是遇到骗子了吧？心里的念头刚一起，他马上就自我否定掉了，哪有那么多骗子？ 可是，老这样等，也不是个事儿啊，万一领导有事耽搁了呢？ 顾秋左思右想，给自己找了一个上厕所的借口，他觉得要上去找一下两位领导，就说自己憋不住要上厕所了，又怕自己走开了领导下楼后找不到自己，所以上来说一声！ 嗯，这个理由不错！ 还是17楼，1702号房间，但是张经理和李主管两位领导不见了，房间里面只有一个穿工作服的阿姨在打扫卫生！ 顾秋心里一愣，壮着胆子问了句，“阿姨，请问张经理和李主管呢？” 打扫卫生的阿姨回头看看顾秋，疑惑的问道:“什么张经理李主管的，你是问我们保洁部门的经理和主管吗？我们经理姓刘，主管姓王啊！” 顾秋有点慌，急忙说道:“就是，就是这个ktv公司的张经理和李主管，刚刚在这个房间里面的两个人，男的，他们说这一层都是他们ktv的员工宿舍的……” 阿姨放下手里的抹布，上下瞅了瞅顾秋，“小伙子，你没事儿吧，这一整栋都是我们埠华酒店的客房，哪有什么ktv员工宿舍，这个房间刚刚倒是有人开过钟点房，半个小时前就到钟了，我刚开始打扫……” 阿姨说着说着，狐疑的扫了一眼顾秋，“你娃儿不会是被人给骗了吧？” 犹如晴天霹雳一般，保洁阿姨的话把顾秋所有的幻想和期待撕得粉碎，他的大脑一片空白，瞬间觉得天都要塌了。 第28章 江城初体验 顾秋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他疯狂的在楼上楼下和一楼大厅寻找着，怎么也找不到已经从后门溜走的张经理和李主管的身影。 顾秋不死心的问了保洁阿姨，问了前台客服，问了保安大叔，他们了解情况后，异口同声的确定那就是两个骗子。 顾秋绝望了，第一次出门的少年从来没有想过，那些电视剧里面才会出现的剧情，居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那两个人是骗子？自己被骗了？ 整整1085块钱，已经是他身上全部的所有，那可是母亲走街串巷卖了好久的菜，辛辛苦苦才攒下来的钱。 从育种发芽到除草施肥，从收割整理到沿街叫卖，每天趴在菜园子里辛苦操劳，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穿…… 那是母亲的血汗钱啊！ 亏得自己还感恩戴德的以为被领导赏识了，以为走了狗屎运不用去工地吃苦卖力气打小工了，以为大城市机会多，以为找工作很简单，以为挣钱很容易，以为发财指日可待…… 顾秋彻底的慌了！ 十八岁的少年从来没有如此想念过农村老家，从来没有如此想念父母，从来没有如此讨厌江城这个城市！ 是的，他讨厌江城，这个城市有坏人！ 社会的残酷，人心的险恶，通过这样血淋淋的教训，让顾秋第一次体验到了绝望。 “报警吧，报警看看吧，虽然不一定有用……”保安大叔看着脸色苍白浑身发抖的顾秋，同情的说道。 “对，报警，找民警叔叔！”顾秋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连忙拿出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 江城的民警叔叔来得很快，在调取了酒店监控和前台记录后，又带着顾秋回到所里做了一份详细的笔录。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酒店开钟点房的身份证是假的，视频监控记录基本都在死角，没有死角的时候骗子们都有刻意低头和遮挡，明显很熟悉监控摄像头的位置和角度，这是两个惯犯！ 民警叔叔表示由于金额太小不能给予立案，但是会进行详细的调查，并且尽量帮助追回损失，让顾秋留下联系方式等通知。 “叔叔，真的没有办法了吗？”顾秋再次绝望的问道，连民警叔叔都说没多大希望了，一股挫败感瞬间蔓延了他整个身心。 年轻气盛的他，在出门打工的第一天，被社会的残酷打击到了。 一个年纪大的民警看到顾秋那张稚气的脸庞，或许是想到了家里同样年龄的孩子，叹口气问道：“刚出门打工吧？” 顾秋点点头，将自己的委屈和无助完全坦呈在一个陌生人的面前，这多少让他这颗幼小的心灵，受到那么一点打击。 民警大叔从身上掏出一个棕红色钱包，拿出一张百元钞票递到他的面前：“拿着吧孩子，我工资也不高帮不了你多少，这点钱你拿着吃点东西，买张回家的车票，以后记得吸取教训，至于那些钱，我们保证尽量追查，真有消息了所里会联系你的。” 顾秋想着不吃嗟来之食，但是看着民警大叔慈爱的目光，想想身无分文的自己，他还是接了下来，低头朝着民警说了一声“谢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躲起来。 “好了，回去吧！如果有什么进展的话，我们会联系你的，注意安全，吸取教训，以后凡事多想想……” 民警大叔的提醒，他记下来了，这是他第一次遭到现实社会的一场不轻不重的击打，虽然对他来说已经很残酷很绝情。 走出警所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顾秋站在路边的花坛旁边茫然无措。 唯一的希望也破灭了，那由于金额太小不能立案调查的1085块钱，已经是少年全身的所有家当，如今他所有的家当就只有民警大叔刚刚给的一百块钱。 华灯初上的江城灯红酒绿，顾秋茫然的看着这座首府之城，江城的楼房好高好大，城市的马路好宽好长，路上的汽车好多好快，少年的心里却一片冰凉！ 想着昨晚睡前的意气风发，想着今早出发前的信心满满，想着走出车站的新鲜好奇，想着被骗前的欢愉雀跃，顾秋突然觉得自己好傻，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傻子一样。 第一次600，第二次200，第三次285，现在回想起来那两个骗子找自己要钱时的借口和语气表情，那么多可疑的地方，自己居然没有察觉。 “顾秋，亏你还是个大学生，你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你个大傻逼，蠢猪……” “你有什么本事一天赚六百八百，你还看不起工地打工，还想着赚快活钱，你活该，你个傻逼大傻逼，你怎么不去死……” 一阵阵的后悔和委屈涌上心头，顾秋冲着马路上的车流破口大骂。 骂自己好高骛远，骂自己厚颜无耻，骂自己目光短浅，骂自己傻逼…… 不同于初中拿生活费打牌的时被姨父教育的自责，也不同于高中欠学费被贴大字报催债时的自责，那些都是外在的因素。 而这一次，完全是因为自己蠢，自己贪心，自己好高骛远…… 他不想出师未捷，不想狼狈不堪的打道回府，却又对自己的现状无能为力，自责悔恨无助愤恨种种情绪叠加，第一次出远门的少年终于绷不住了，抱着膝盖痛哭…… “我像只鱼儿在你的荷塘……”不知道哭了多久，兜里的大嗓门老人机唤醒了少年。 在短袖上擦了擦鼻涕，顾秋掏出手机看到父亲的来电时，心里猛然一抽，脸上浮现出纠结的神情，混乱的大脑稍微的清醒了一点，他连忙擦干眼泪和鼻涕，酝酿了一下情绪和嗓音，才接通了电话。 电话是母亲打来的，询问顾秋第一次出远门去江城，到了工地没有，今天上工没有，吃得怎么样，住得地方好不好？ “妈，我刚来，明天上工，跟顾元住一起，吃住都可以能习惯，一切都好……” 本着报喜不报忧的心理，顾秋决定瞒着父母，这样的遭遇绝对不能让母亲知道。 挂掉高兰英的电话后，顾秋混乱的思绪才稍微清醒了一些，事已至此当务之急是找到吃饭睡觉的地方，想办法挣钱生存下去。 不管是母亲给自己的那1085块钱，还是开学以后读书的生活费，都需要自己在江城这个地方挣出来。 自打离开家的那一刻起，顾秋就决定不再用家里一分钱，他要靠自己独立在江城生存生活，直到完成学业甚至是参加工作，他不能这样灰溜溜的回去。 这样回去太丢脸，因为被骗了开口找父母要钱，既丢脸还会让父母跟着担心，在父母心里，自己只能在江城过得很好，其他的一概不能让他们知道！ 下定决心后，情绪调整起来也快，虽然心里还有点对骗子的怨恨，对江城的不满，对未来的恐惧，对1085块钱的不舍，对民警大叔拿那一百块钱的感激，但是顾秋知道那不是现在该有的状态。 拨通了顾元的电话后，那边很快就接通了，“喂，顾秋，我刚下班洗漱完，你今天没过来是吧，等你一天了怎么还没到？” “元哥，我这边出了点事，我一会儿就去你那边……” 第29章 你是老顾的儿子? 江城经济技术开发区，军山科技产业园，德胜村路口的夜宵摊上，一排排都是夜市小吃，附近的工人络绎不绝。 “老子日啊，ktv服务员那样的老套路你都能信，你读书读傻了吧？” 烧烤摊上，带着顾秋来吃饭的顾元，听完了顾秋的遭遇后，气不打一处来的说道。 “唉，元哥，我根本没有往那方面想，还以为江城这么好挣钱……”都是同龄人，顾秋也不怕丢人，跟顾元坦白说道。 “江城常住人口一两千万，每年毕业的大学生一两百万，加上外地来打工的，真那么好赚，轮得到去贴小广告？轮得到你？” 顾元说着拿起啤酒瓶，给顾秋倒了杯冰啤酒，摇摇头恨铁不成钢的说:“你用屁股想，也知道是骗子了，都是多年前的老套路了，也就骗骗你们没出社会的学生了。” “他妈的那两个狗日的，骗老子一千多块……”顾秋端起一次性的杯子，一口闷了下去，抹了抹嘴边的泡沫，恨恨的说道。 “你活该！” 顾元翻了翻白眼，往嘴里丢了个花生米，“地址给你了，电话给你了，你说你一下车直接到我这里来，不就冒得这个事了，非要去搞七搞八……” 顾秋自嘲的笑了笑，“是真活该，元哥，我算是明白了，这人啊，就是不能贪心，一起歪心思，就要吃亏上当！” “算了，不说那些”，顾元接过刚刚炒好的一份河粉，递给顾秋，又给他掰了一双一次性筷子:“那你现在是个什么打算？” “元哥，我现在身无分文，没地方去了，你得收留我！”顾秋可怜兮兮的看着顾元，“还有，这件事你谁都不能说，万一被我爸妈知道了，他们身体不好我怕……” 顾元鄙视的看了看顾秋，表示理解他的想法，“工地能不能干，能干的话我跟包头儿说一下，看能不能给你找点活儿，最起码有吃有住的，一天有个百把两百块钱的，要是不愿意干工地，我也没有好路子介绍给你，但是弄点钱借给你，你白天出去找工作，晚上回来跟我挤工棚也行，你说呢？” “如果可以的话，就在你们工地上给我找点活儿干算了吧！”顾秋直接说道:“外面社会太复杂，我对江城死了心！” “你才第一次来，死个毛线心！” 顾元没好气的笑骂道，“江城这个城市，是天堂也是地狱，有钱人的天堂，穷人的地狱！努力赚钱吧，有钱哪里都是天堂，至于社会，你跑了几个地方，还社会太复杂，真正复杂的社会，你见都没见过，快吃，吃了我带你去找包头，看有没有事做，先说好哈，你狗日的别干两天跑了，那样没有工钱不说，老子还要挨骂……” “那不能够，我一定会直接干到月底…” …… 工地的工棚都是集装箱房，而且每个房间还有空调，敲门后一推开，冷气扑面而来，烟味也跟着扑了过来。 房间里面各种工具柜和器材设备，靠窗的地方放了一张单人床，一个光头中年人半靠着床头看着两人。 “刘总，帮我安排个人呗！” 顾元嬉皮笑脸的掏出兜里的黄鹤楼软蓝，抽出一根烟发给光头中年男人。 “安排人？什么人？”光头刘总接过烟，冲顾秋看了一眼，抬头看着顾元问道。 “我湾子的一个弟弟，刚高中毕业，想来打打暑假工，你帮忙安排一下撒！” 光头刘总回头看看顾秋，顾秋连忙站好身子，拘谨的冲着刘总笑了笑。 “高中毕业，多大了啊？” “刘总你好，我快18了。”顾秋掏出兜里的身份证，可刘总根本不看。 “快18就是没满18岁咯，怎么不读书了想着来工地干活？这里的活儿可没有在学校读书轻松，怎么，是没考上大学？” 光头刘总借着顾元的打火机点上烟，深深吸了一口，然后喷出来一大柱烟雾，靠着床头上下打量着顾秋。 “哎哟，怕么斯撒刘总，人家有身份证不就行了，现在还哪有查这个的！” 顾元帮着说道:“他可不是不读书，人家成绩好的很，我们湾子里考得最好的一个大学生，人家是提前来江城，打暑假工！” “哦？”光头刘总似乎来了点兴趣，“考上大学了，哪个大学？” 顾秋实话实说：“是江南民族大学，刘总，我九月份开学，想着来打一个月的暑假工，挣点生活费，我以前干过工地，搬砖搬水泥拌灰什么的，我都会！” “江南民族大学？” 光头刘总一愣，“好像是个一本呐，那还不错！但是我们这边没有小工的活儿啊，都是大工的事，你也干不了啊！” 顾秋闻言一僵，感觉没什么戏了，正准备出门，顾元说道，“帮帮忙撒刘总，帮忙问问其他组的要不要人，人家伢儿今天第一天来江城，身上的钱被骗了个精光，娘老子都是一身病，想自己打点工赚点生活费。” 刘总一愣，还没说话，顾元又接着说道:“他老子你也认得，就是以前带我们出来的顾志国，我一个湾子里的！” “你是顾志国的伢儿？”刘总闻言一愣，缓缓坐起身子，看着顾秋上下打量着问道。 “嗯！”顾秋点点头。 “开槽子能不能干？300块钱一天，包吃住，做完给钱！”光头刘总抬手摸了摸脑袋，想了想突然冲着顾秋问道。 “啊？”，惊喜来得太突然，顾秋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能能能，能干！”顾元连忙说道。 “你跟老子滚一边去！” 刘总啐了顾元一口，接着冲顾秋说道:“我们这边木工的活儿是架模板，比较辛苦而且都是大工的事，专业性太强不要什么小工，只能看看其他班组的。 比如水电班放线开槽子，那个不需要什么技术，强行塞个人进去还可以，虽然比较辛苦但是简单看看就能上手，工钱我能给你300块钱一天，包吃包住做一天算一天，走的时候负责能给你结清账，你干不干？” “啊？300？”顾秋愣了。 要知道二蛋他们在县城刮大白的大工工价也才二百多块钱一天，这个刘总居然说开线槽小工就有300块钱一天这么高的工价，惊得顾秋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嫌少吗？小工这个价不少了，毕竟不是外包的，而且还是半路硬塞进去的小工，你问问顾元就晓得了！” 刘总接着说:“不过我得先跟你说好啊，水电工开线槽的活儿那可不是一般的辛苦，真要是干不了的话你直接跟我说，我再看看其他班组要不要小工，不过工价就低一些，可能只有200块钱左右！” “不是，不少了，我干！”顾秋反应过来，连忙答应道，“我能吃苦，虽然没干过，但我会跟着好好学的！” “个把月的功夫，你能学个什么？”刘总不置可否的摇摇头，“那就是纯吃苦的力气活儿，无非能让你多搞几个钱而已！” 刘总接着说道:“顾元你们那边房里还有两个床位吧？带他去你们那边睡，看看有没有多余的床铺给他拿一套，明天再给他拿一套工作服！” “好勒，谢谢刘总哈”，顾元又掏出兜里的蓝楼，“来，搞一根！” “不要，刚丢的”，刘总接着对顾秋说:“有什么不习惯的直接过来跟我说，干不了也不要硬撑着，当心别伤到自个儿身体，免得到时候我跟你爸不好交代，那个活儿确实辛苦，所以工价比一般小工高，我是想着能让你多挣点生活费，以前跟你爸手里干的时候，他对我还不错！” 顾秋一愣，连忙说着：“谢谢刘总，我肯定好好干！” “别叫刘总，我算是个什么总啊，叫刘哥或者刘叔都行！”刘总自嘲的笑着说。 顾秋应了一声，顾元接过话头说道:“嘿，那算是巧了，我们喊你刘总，我看你也答应得蛮快蛮享受的咧！” “你扯卵蛋，跟老子快滚咧！”刘总笑着骂道，顾元嬉笑着领顾秋走了出来。 第30章 块钱一天的小工 走出集装箱房后顾元说道:“300块钱一天，马马虎虎也还可以，先混着再说！” “可以了，这个价钱我想都不敢想”，顾秋满意的说道:“我在县城三炮他们工地做小工才180块钱一天，还不包吃住的，江城这边果然比屋的工资高多了。” “那不一样，高是高些，工种也不一样，油漆工的工价本来就低一些。” 顾元解释道:“像我们架模大工都是三四百一天的，不过好累倒是真的，你那个水电开线槽也是一样的，又脏又累一般水电工都不愿意干，不然估计也塞不进去人！ 外面做家装的水电工都是把线槽单独外包出去的，一天五六百七八百，不过人家都是按包工算的，你这个是按点工算的小工钱，老刘能给你塞进去还开300块钱一天，确实不错了，关键是你熬不熬得过来哟！” 顾秋默然，什么包工点工还有线槽家装的，他听得不是很懂，但是有一点他知道，那就是刘总确实是在照顾自己。 看他刚刚前后的反应，应该是以前在老爸手里做事，也受到老爸关照了的。 看来老爸虽然出事落魄了，但是以前能把生意做那么大，带着一大帮人跟着干工地，可见还是有点个人能力和人格魅力的。 这样想起来，顾秋不免心里又为老爸感到开心起来，随即脸上浮现出一抹坚毅，“试试呗，熬不过来也得熬啊！” “没事儿，老刘这人其实还可以，不像其他老板那么奸诈，算是蛮好说话的，而且他以前也是跟着你爸一起混的，你看刚刚听说你爸的名字，马上就改口了”。 顾元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明天先去试试，真干不了的话跟我说，我再找他给你安排干别的小工活儿，不过可能就是工价要稍微低一点，但是至少不会那么辛苦！” “你们这样说到我都有点害怕了，那个开线槽是有多吓人啊！” 顾秋笑了笑，低声像是对自己说道:“再怎么样，我也得熬一个月，因为，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跟着顾元走到旁边房间，看到几个打着赤膊的中年男人正在打扑克牌。 这个集装箱工棚周围也都是上下铺的铁架子床，房间两个架子床中间，有一张用各种颜色的九厘板钉成的简易桌子，上面还摆着啤酒花生跟烤串。 顾秋他们一进屋，屋内的几个人就转过头看过来，见顾元后面跟着个生面孔，一个男的问顾秋是谁。 “我一个湾子的弟弟，过来打几天零工”，顾元说着冲里面那张架子床上的一个光膀子男人喊道:“老邱，这是顾秋，你们水电班的小工，老刘让他跟你们学着开线槽，顾秋，这是邱师傅，明天让他带你。” “开线槽的小工？”上铺那个光着膀子躺在床上玩手机的人坐了起来，看了眼顾秋：“看起来年纪不大啊，你以前做过水电？” 顾秋见这个邱师傅看起来跟自己父亲差不多年纪，于是连忙开口说道：“邱师傅你好，我今年十八岁，以前打过小工但没做过水电，请你多多关照！” 邱师傅挠了挠头上短短的发茬：“开线槽好辛苦的哟，你做得过来吗？” 顾秋见所有人都说开线槽辛苦，心里不免有点犯怵，但是现在也不能打退堂鼓，只能不好意思的点头，“总得试试才知道！” 房间里面玩牌的几个工人都笑了，邱师傅也笑了，“那你明天跟我走，试试再说！” 接着顾元带着顾秋来到了一排仓库跟前，把骂骂咧咧的仓管员喊起来，登记领了一件反光背心和一套工服，还有安全帽和劳保鞋，取了东西后，顾元又在货架上拿来一套铺盖，“这是之前走的人不要的，他们回收来洗好了的，你要是介意就只能自己买新的，其实不脏，我们都是用这些的！” “没事，我不介意的”。 顾秋笑了笑，自己身无分文，就是介意也不能现在花钱买新的。 回去的路上顾元也跟顾秋详细介绍了工地的情况，这个工地里各种工人加上施工员，质检员，安全员等等有几百人，除了甲方的几个本地管理人员，其他的大概有一大半人是住在这儿工棚里面的。 顾秋也得知刚刚在房间里面的那个光头男人刘总就是总包工头，就像以前顾秋的父亲顾志国一样，带着总包有代管这个工地的项目经理，他在甲方公司接到活儿，又将手里活儿按工种又分包给其他的几个小工头，其中就包括水电工头老邱。 老邱带着几个工友，负责水电安装这一部分，其他的泥工油漆工架模工等等，也都有个小包工头在分管。 除了做事的工人，这个工地还有施工员，安检员，食堂仓库小卖部等等。 顾元带着顾秋安顿好之后，就去洗澡了，老邱又跟顾秋聊着闲，讲了工地的注意事项，当他得知顾秋考上了一本大学，来这里是打算干个把月的暑期工，顿时对顾秋另眼相看赞不绝口，印象一下子好起来了。 “哎哟，现在的小孩，像你这样能吃苦的真不多，我家的那个货，比你还大两岁，现在在江城念大二，可从来没想过自己挣点学费，每天不是上网就是打游戏……” 这种话题顾秋不好意思接，只能有一搭没一搭的陪着聊。 按邱师傅说的最近工程没那么赶，所以也不用加班，中午天热还可以休息几个小时，但是要早起和晚下班，避开中午高温时间段，保证每天八个小时左右的工作量。 据说这个是正规大建筑公司承包的工程，工地上各种福利还不错，不光有食堂供吃住，夏天还有高温补助，中午热的时候，偶尔还会发冷饮跟西瓜，食堂也会煮凉茶和绿豆汤，仓库也常备解暑的藿香正气水。 去洗漱间洗完澡后，继续聊着聊着就睡着了，第二天被喊醒的时候，顾秋就跟着顾元和邱师傅去了后面的工地简易食堂。 早餐很简单，馒头稀饭油条和花卷，每个桌上还有有两大盘子咸菜和土豆丝。 顾秋看工人们都自己拿着饭盒去打饭菜，空着手有点尴尬，因为第一天来，他什么都没准备，不知道怎么办。 顾元给他找了个一次性的纸碗跟筷子，“先吃，中午再去小卖部买个碗！” 第31章 开线槽 趁着太阳升起前，清晨的气温还算凉爽的时候，穿戴整齐的工人们陆陆续续的来到了各自的岗位。 邱卫国一上午都在教顾秋怎么放线，怎么开线槽，这个活没有太大的难度，主要就是需要一把子力气，加上能吃苦。 当然水电工肯定是技术活，但是顾秋不是来学水电工，大家都知道，这孩子只是来打个把月零工，赚点生活费，所以邱卫国也没怎么教他水电工的基础技术，主要是教他看图纸，还有熟悉工具，和施工流程。 水电施工中开线槽的主要原因，是为了保护水管和电线，避免抬高地面高度，同时也为了固定管道方便施工。 一般施工开槽的深度通常控制在4厘米左右，以保证管道的稳定和安全性，同时要注意施工图纸上的要求和距离，把握好开槽的位置和方向，需要根据施工图明确标记，以便后续安装和维护?。 作为一个有着二十多年水电工经验的老师傅，邱卫国深入浅出的现场教学，确实教得很详细，同样的顾秋也学得很认真，一些简单的工具也能快速上手。 “记住了，切割机一定要把住，要顺着它的力度来，千万注意安全……”邱卫国盯了一会儿觉得没问题，就去了另一边干活。 于是，几个水电工放线，顾秋切槽，随着切割机的轰鸣声，房间里烟雾弥漫。 一开始，顾秋认为这活比搬砖要轻松多了，晒不到和热不着，拿个切割机在墙上开开口子，然后用电钻钻成沟就行。 慢慢的，顾秋试出厉害来了，虽然工地上用的切割机是带水管的，还是有很大的灰尘，时间长了之后，全身上下都是一层泥浆，黏黏糊糊的，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 而且工地规定安全帽不能摘，尤其是九十点钟的时候，头上热得滚烫，那汗水顺着脸往下淌，眼睛被汗水辣得生疼，想抬手擦擦吧，全身上下都是泥浆，都下不去手。 一开始的新鲜劲过了之后，从来没有干过体力活的顾秋就知道厉害了，那个小小的切割机似乎有千斤重，不但要拿好还要保证拿稳，要控制它平稳匀速走直线。 否则要么就是线槽切歪了，严重一点就能憋断锯片伤到自己。 要是说这点辛苦对于顾秋来说，还不算什么的话，那么接下来的打电镐开槽子，那可就真的要了顾秋的小命了。 原本以为是拿个电钻钻出来的槽子，后来顾秋才知道那是电镐，两千多瓦的功率，冲击力强得像加装了一个震动器一样，它能够快速破碎和挖掘混泥土材料，也能快速把顾秋的骨头震散架，胃里面的五脏六腑被它震得翻江倒海，感觉内脏都被震移位了。 ?而且这家伙的噪音大得吓人，老邱他们可能是习惯了，教顾秋使用时没有给他佩戴耳塞等防护措施，一上午下来，顾秋感觉头昏脑涨，一直都在耳鸣。 中午吃饭的时候，顾秋是一点胃口都没有，双手拿筷子都拿不住，看得邱卫国一阵心疼，就连光头包工刘总都忍不住为顾秋打抱不平，“好你个黑心老邱，人家孩子第一天来，你就上这么高的强度……” 邱卫国大呼冤枉，忙说根本没有发现顾秋的异常，他们还诧异顾秋看起来瘦弱清秀，没想到还有把子力气，不声不响的熬了一上午，并且保证一定会循序渐进，让顾秋慢慢适应。 对此，顾秋倒是不置可否，他婉言谢绝了刘总的好心调岗，表示自己还要多试几次，其实他只是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放弃，也不甘心那300块钱一天的工价。 他觉得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怕自己养成了一遇到困难就逃避放弃的习惯，他给自己的定位很清楚，赚够第一学期的学费，顺便还能多挣点钱，能顺便再学点技术经验，那是再好不过了。 见顾秋这样坚持，刘总也没说什么，拍了拍顾秋的肩膀说了句自己注意就离开了。 下午三点左右上工后，邱卫国让另外一个电工学徒跟顾秋两人替换着来，这样就可以喘口气，不用一直顶着搞了。 但是顾秋毕竟是来做开线槽的小工，拿的是300块钱一天的工价，不像别人学徒，拿的是200块钱一天的工价，所以按道理来说，这些活都是顾秋应该干的。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全身酸痛浑身无力，顾秋吃完饭就把自己摔到床上，睡到半夜才爬起来洗澡洗衣服。 靠着一口气撑着，这样的折磨，一直持续了半个月，慢慢的顾秋才逐渐适应下来，不像开始几天那么累了。 没有比现在更让他高兴的时候了，顾秋浑身都充满了干劲。 虽然母亲说家里还有点余钱，不需要顾秋出去打工，但他有手有脚，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再用家里的钱，相反的他还想多挣点钱贴补家里，让父母过得不那么紧张。 妹妹还小，而且是个女孩子，爸妈年纪大了，而且身体不好，以后家里能依靠的只有他，能让爸妈活得有尊严的，能让妹妹无忧无虑的读书工作的，也只有他…… 从早上六点半干到中午十点半，大伙儿就准时收工回到宿舍休息，天太热了受不了，再干下去工人们就要中暑了，老邱一声吆喝，顾秋跟着回到宿舍外面。 宿舍不远挨着食堂的地方有好几个水笼头，是工人们洗碗刷牙洗脸的地方，有人接了一条水管子，很多人都在那洗脸洗脚。 顾秋也热，在工地待了半个月，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回到宿舍跟大家一样，脱了工作服光学上身，没有跟其他人一样去外面洗脸，而是直接拎着水桶进了浴室。 大浴室里好几个人都在洗澡，出了一身汗洗澡后确实舒服不少，特别是顾秋开线槽弄得一身泥浆，光洗脸哪里洗得干净，在莲蓬头下冲了好一会儿还是污水直流。 刚洗完进房间，邱师傅就递给顾秋一根绿豆冰棍，“给你留的，来先吃根冰棍凉快一下，这鬼天气就想贪口凉的。” 第32章 江城新发现 天一热，工地就会买这些东西，虽然不多，但是每个人能分到一根。 确实贴心，最起码比那个藿香正气水好多了，虽然后者更管用。 顾秋接过冰棍，撕开包装，在冒着白气的冰棍上“嘎嘣”咬一口，牙龈冻得直哆嗦，但是真他妈舒服，凉到心里去了。 顾秋呻吟了一声，似乎一上午的疲惫，都因为这一根小小的冰棍给缓解了不少。 看着顾秋那享受的样子，邱卫国不由得笑了，这孩子真惹人喜爱。 比自己家的那个平时没话说，开口就知道要钱的小崽子，要强的太多了。 顾秋感觉自己真的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比如天热时的一根冰棍，比如吃饭时的一块五花肉，比如一天300块钱的工钱…… 穿着裤头的顾秋就那样跟一群中年大叔们坐在宿舍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同样光着身子，虽然没在外面干活，但是不知道怎么搞的，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顾秋就比以前黑了不少。 黝黑的肤色，跟其他常年在工地干活的几个大叔们，没什么太大区别。 除了五官看起来比较清秀稚嫩，身子看起来略显单薄，言行举止之间看起来比较斯文，其他的跟这群工人没什么区别。 曾经纤弱的胳膊上，如今多少也有点肌肉了，也许是因为干活的关系，身上的线条也流畅多了，特别是顾秋的一双手掌，粗糙有力骨节明显，一看就是经常干活的。 今天中午食堂的伙食不错，有梅菜扣肉和土豆烧鸡，番茄炒蛋和凉拌海带丝，加上排骨海带汤，炒菜里肉也不少搁，美滋滋。 顾秋比刚来的那几天要自然多了，打了满满一盆饭菜，特别是爱吃的梅菜扣肉，足足打了两勺，那大块大块的肥肉片子，蒸得软烂喷香，看起来就好吃。 找了个阴凉地方，学着别人一样蹲下来就开吃，一口肉一口饭，吃得狼吞虎咽的。 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按说顾秋现在的年纪，正是能吃的时候，可是以前家里伙食不错油水也足，高兰英和顾志国再节省，在吃饭上面没克扣孩子，再加上平时没干什么体力活，所以顾秋的饭量不是很大。 如今干了两次工地，特别是最近打电镐后，顾秋的饭量直线上升，往往没到饭点就饿了，吃起饭来也没完没了。 顾秋这吃饭的架势，把旁边不少工人都看乐了，邱卫国笑着说自己年轻的时候比顾秋还能吃，“那个时候可怜啊，没东西吃油水不足，想吃吃不到，现在岁数大了，就算干再累的活，饭菜再好，也吃不动了。” 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现在的顾秋在工地大小也算是个名人了，都知道他考上了江城的一本大学，由于父母身体不好，所以出来打临时工，给自己挣生活费。 工地上的一线工人，大多都是农村出来的农民工，没什么文化但朴实直爽，对顾秋这样懂事又优秀的孩子，那是相当稀罕，也都是格外照顾。 可能在他们眼里，顾秋这样的孩子，就是他们这些为人父母们眼里的好孩子模板了，有事没事就感叹，“要是我们家狗崽子有这孩子一半懂事就好了！” 就这样一天天的，顾秋很快就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加上每天300块钱的吸引，顾秋在这里工作的很是开心。 最喜欢每天晚上下班的时候，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默默的算着自己又多了300块钱的收入，那感觉确实不错。 半个月的时间里，顾秋认识了许多人，长了很多知识，那些都是在学校里没有的经历，让他很是新奇。 偶尔晚上下工回到宿舍，还能被认识的工友大叔们拉去吃几根烤串，就着一杯啤酒，坐在一起听他们聊天吹牛。 工地上的人就像草原上的牧民，没什么固定的地方，他们常年在外面工作，大一点的工地做个一两年，小一点的工程做三两个月，有偏远地方的人为了节约开销，一两年才回家一趟，就是为了多存点钱。 平日里在工地干活其实没什么花销，每天上工也没地方花钱，无非就是有些人偶尔聚在一起喝点酒解解乏，再就是抽点烟。 在这些人眼里，出来打工就是为了挣钱，辛辛苦苦一整年，平时除了上工就宿舍睡觉，吃饭在食堂，工资都存着过年回去给父母或者老婆保管，也许那个时候，才是他们最开心自豪的时候。 但是有的人不一样，比如有些年轻人，多数是二十到三十岁左右，当然也有一些年纪大的师傅们，他们平日比较活泛，动静也比较大。 下工休息的时候，就是一群人聚在一起抽烟喝酒打牌，往往喝酒喝多了，三两句话不对头还要推推搡搡的打一架。 这些人，往往都是存不下来钱的人！ 就好比顾元，按说他三百多块钱一天的架模，工价在工地上不低了，可是他都没有存到什么钱，因为他吃喝嫖赌样样来。 顾元为人仗义，喝酒抢着买单，打牌输了垂头丧气，赢了别人一起哄，就请人喝酒唱歌洗脚，顾秋人生中的许多个第一次，都是这几天被顾元拉着去实现的。 比如第一次去ktv唱歌，比如第一次去足浴店洗脚，比如第一次找女孩子按摩！ 这些体验都是顾元打牌赢钱了，被人起哄然后，非要拉着顾秋一起去享受享受的。 除了第一次的正经唱素歌，顾元他们还带顾秋去开发区唱了一次荤的，叫的几个陪唱的小姐姐，听说还是大学生。 那晚的ktv包房里面，让顾秋第一次理解了群魔乱舞这个词的具体含义，血脉喷张的画面让顾秋紧张得一晚上放不开，被顾元他们连着笑了好几天。 至于后来的洗脚按摩，还有更出格的找小姐，也都让顾秋大开眼界。 在顾秋看来，这种不能被世俗接受的职业和岗位，居然有那么多人干。 而且关键是那些女孩子们，还能面不改色的站在那里任人指点挑选，这让顾秋再一次知道了金钱的威力。 原来有钱，还可以这样玩儿。 唱歌洗脚按摩还行，顾秋还能勉强接受，找小姐顾秋是真的做不到，那天晚上，他胆战心惊的在玫瑰街街口左顾右盼的等了半个多小时，说什么也不敢进去。 对于纯情少年顾秋来说，此时的少年郎是真的看不起pc这个行为的。 按照通俗意义上的认知来说，他不光是害怕这些行为会染病，他更害怕会被抓，到时候传回家里身败名裂。 他甚至可以想象，到了那个时候村里的流言蜚语和指指点点，而父母失望的眼神，这是顾秋想都不愿意去想的。 所以，哪怕那些女孩子看起来花枝招展穿着暴露诱惑力十足，从来未经人事的热血少年心里也蠢蠢欲动，甚至脑海里浮现的都是一些让他血脉喷张的幻想画面，可他还是极力忍住不敢去付诸行动。 让顾秋始终不能理解的是，在他看来那些洗脚按摩和陪唱的女孩子，甚至那些站街出卖自己的小姐姐们，以顾秋的眼光看来，大部分都是一些身材不错，而且长相很好年轻漂亮的女孩子。 按照网络上的说法，甚至有很多女孩子的外形条件都已经是女神级别了，她们怎么就能接受这样的职业出卖自己呢？ 江城，真是一个无奇不有的大千世界！ 第33章 下雨回忆录 邱卫国是真的喜欢顾秋，在第二天得知顾元带他去玫瑰街后，立马很严肃的批评了顾元，跟着又跑过来警告顾秋：“以后你不许跟他们出去，他们那几个都不是什么好玩意儿，那种地方你跟着去做什么？” 顾秋点点头，好像是干了坏事儿被抓包一样，有点尴尬的说道:“知道了邱师傅，昨晚我没进去呢，我在外面等他们！” “兜里但凡有俩钱就搁不住了”，邱卫国叹了口气，“顾秋娃儿，你可别学他们，你是大学生，你的路还长着呢，学坏容易学好难，但凡染了坏习惯，这辈子就完了。” 顾秋当然知道好歹，他能感受到邱卫国是为了他好，也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知道了邱师傅，我会注意的！” 邱卫国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他只知道顾秋家里条件不好，没问顾秋家里具体的情况。 虽然他很奇怪，为什么顾秋父母舍得让细皮嫩肉的孩子出来吃工地这个苦，而且还是一个这么乖巧懂事的孩子，关键这个孩子还是一个考上了一本大学的大学生？ 要是自己家那个狗崽子这么乖巧懂事，能考上一本大学，别说让他来工地上吃苦了，自己就算是累死也心甘情愿吧！ 但转眼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在工地上挣钱，儿子大手大脚的花钱，吃穿用度都跟别人比，对自己两口也没有什么好言语，父子关系搞得一团糟，他突然有点心灰意冷，拍拍顾秋的肩膀就离开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好孩子都是人家的，真是个不错的小孩，看着就让人喜欢。 因为下雨停工，上次光头刘总请其他上小包头到外面饭店吃饭，特意吩咐邱卫国带上顾秋，满满一桌子全是肉菜，刘总也没有特意关照顾秋，只是让他自己随意吃喝。 对于顾秋来说，这就算是加餐了，猪肘子红烧鱼还有烧鸡，都是他爱吃的，由于刘总发话了，也没人拉着顾秋扯酒经，他乐得一个人埋头大吃，可算是过足瘾了。 顾秋觉得，虽然江城有骗子，但是也有刘总邱卫国这样的好人，所有人对自己都很照顾，这让他干活的时候更有劲儿了。 转眼间顾秋已经在工地干了二十天了，开线槽也算得上熟练了，虽然比不上老邱他们有经验，但是勉强能跟上他们的进度。 身体仿佛也开始适应了，顾秋也不至于觉得腰酸背痛难以忍受了。 虽然每天下班还是泥猴一样脏兮兮的，还是感觉累得不行，但是好好洗个澡，再配上食堂里的大肥肉片子塞两碗米饭，吃饱喝足了舒舒服服睡一觉，第二天又是精气神十足，浑身充满了干劲儿。 每天累得要死要活的顾秋忙得打电话的心思都没有，隔三差五的都是高兰英打电话过来嘘寒问暖，家里一切都好，爸妈最担心的就是顾秋在工地累不累。 高兰英觉得人家给这么多工钱，活肯定也不会松快了，顾志国听说儿子是在开线槽担心得不得了，生怕顾秋干不过来。 顾秋倒是觉得还好，这几天他学了不少技巧，对切割机和电镐了解了许多，加上邱卫国手把手教的一些实用的小技巧，开线槽的时候确实比以前蛮力搞轻松多了，这些都是有用的知识。 在听说顾秋的总包经理是刘总后，顾志国让顾秋找顾元问来了刘建林的电话，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刘总隔三差五的都会过来看看，让邱卫国他们几个大工别往死里用人，回头把孩子伤着。 这话说的，几个大师傅一脸懵逼，倒也知道刘总的意思，于是本来就是专门开线槽的小工顾秋，每天都是干不了一会儿，就被邱卫国安排这个替一下，那个换一下，工作强度直线下降，轻松多了。 对于顾秋来说，工价那么高，他充满了干劲儿，至于累，说实话只要心里充实，那点辛苦就不觉得了。 更何况他只做一个月，又不是年长日久需要在工地开一生的线槽，心里有盼头有希望，倒也不至于熬不住。 但是刘总和邱卫国这样安排，让他轻松多了，他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肯定是老爸打电话跟刘总搭上线了。 至于老爸说了什么，刘总这么照顾，不用想，一个肯定是老爸之前做人做事没话说，让手底下的人服气，再一个就是刘总为人处世讲义气，知道念旧情照顾自己。 顾秋琢磨，赠人玫瑰，手留余香，好人有好报，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吧？ 坐在集装箱门口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一丝担忧慢慢爬上了年轻的脸庞。 下雨工地上不能开工，肯定也不会给算工钱了吧？ 一天300块呢，可惜了！ 顾秋超级讨厌下雨，不管是下大雨小雨，不管是小时候还是现在。 儿时家里穷困，父亲母亲又不受爷爷奶奶待见，他们结婚时分了祖屋年数最老的一档土房，听母亲说每次雨下的大的时候，都会漏水。 那时候顾秋太小还不记事，他的记忆是从父亲不忍家里欺压母亲，咬牙买下了隔壁堂伯的老屋开始的。 堂伯一家很早就搬去镇上了，老屋一直空着没住人，父母掏空了积蓄买下了这个两档半的老屋，虽然也是破旧的土砖瓦片房，好歹不用再和爷爷奶奶那一家挤在一起了。 由于常年没有住人修葺，一到下雨天就四处漏水，顾秋记得小时候父母经常把那些锅碗瓢盆拿来接雨水，到了晚上还要爬起来把接满水的锅碗瓢盆倒掉。 好不容易熬到父亲开始挣钱了，家里房屋也修葺得不漏水了，老屋垮了。 堂伯家的房子太老了，换过屋顶还是很破，村里大部分都是青砖瓦房和小砖楼房，已经没几家人住那种土砖老房子了。 年轻一辈的人大多离开了农村，结婚后也在镇里，县里买楼房，留在外面工作。 就算是留在家里种地的，早一点的人家也都盖了砖瓦房，晚一点的人家干脆盖了两层三层的小楼。 条件好的就像在农机搞工作的顾发明，他家就是二层小楼，外面贴着白色的瓷砖，看着干净又洋气。 而顾秋家本来就条件不好，买堂伯家房子说实话就是买那块宅基地，房子不值钱也掏空了积蓄，再加上顾秋隔个几年就要出点事儿，不是玻璃杀了胸口，就是眉骨撞开了，要不就是贪玩时把喉咙刺穿了。 反正就是每次顾志国和高兰英手里攒了点钱，顾秋就能出点啥事儿，一进医院又是吃干抹净，回到家身无分文。 所以，老屋就那样一年一年的住着，直到一次下雨天，直接垮掉了。 第34章 酒蒙子 那是一个连续几天暴雨后的清晨，顾志国外出务工不在家，高兰英和几个村妇在村里那口老井边洗衣服。 自来水进户了，村里的老井没什么人用，加上池塘都做了堤岸不方便，为了节约水费，大家都在老井边洗衣服。 远处传来的轰隆声让人心惊胆战，井边几个边捶打衣服，边闲聊家长里短的村妇正伸着脖子打量着，听闻远处有人喊着:“兰英，兰英呐，兰英家房子塌了……” 高兰英懵了，第一时间想到还在房里睡觉的两个孩子，身子一软直接倒在井边，要不是旁边洗衣服的刘大妈拉一把，它就直接栽倒在井里了。 土砖房后屋脚基层经过连日的暴雨泡烂了，靠后面两间厨房和客房垮得稀烂，前面向阳的两间房墙体完好无损，只是屋顶上的瓦片和横梁隔板被扯松动了。 还算福大命大，由于顾志国在工地务工晚上没回家，又因为天热为了节约电费只开一个风扇，所以娘仨都在前面房间一起睡。 所以很幸运，老屋垮是垮了，还在睡梦中的顾秋和顾晴晴却毫发无损，只是被巨大的声响吓得嚎啕大哭。 闻讯赶来的邻居海山伯害怕屋体继续垮塌，冲进房去把两兄妹抢了出来。 缓过气来的高兰英连滚带爬的冲回来，紧紧抱着惊魂未定的儿女，哭得泣不成声。 时值顾秋年幼，只记得各家亲房邻友送来安慰的吃食塞满了自己和妹妹的口袋。 得知消息赶回来的顾志国，和几个年富力强的叔伯，用长竹竿慢慢推倒了剩下的两间土砖房，高兰英在废墟中清点物资，湾子里的邻居自发的跑来帮忙，把一些完好或者还能用的瓦片横梁等东西分门归类。 在一群帮忙的人群中，顾秋没看到隔壁祖屋爷爷奶奶和几个叔叔任何一人的身影。 随着借债建房，又是节衣缩食的数年，顾志国的工程越做越多，家里条件越来越好，从最开始借钱勉强凑起来的一层小平房，慢慢加盖成二层小楼，再也不会担心下雨天漏水或者垮掉了。 眼看着家里开始买车了，二楼还准备装修了，日子越来越好了，顾志国又出事了。 于是家里的积蓄又是一扫而空，顾志国颓丧了两年，高兰英比以前更辛苦了。 无数个日子里，顾秋都看到母亲在雨里干活的身影，年少的他不知道母亲哪里来的那么多农活杂务要干。 特别是雨天卖菜，看着母亲带着草帽披着塑料膜在菜园子里面摘菜洗菜，又挑着担子去镇上卖菜。 看着素来干净整洁的母亲那一身泥浆，和塑料袋改成的雨披，那些被雨水打湿的头发和衣服，都让顾秋心里五味杂陈。 还有后来开始扫街的父亲，他们这种环卫工没有节假日，一年365天除了大年初一能休息，刮风下雨都在外面佝偻着身子扫大街，后来家里条件好了些，父母有了雨衣和雨靴，但是轻易也不舍得穿，能用草帽和塑料膜凑合就凑合，每次都是身上淋湿一片。 因此顾秋就无比痛恨雨天，年少的他只希望天天是晴天，永远不会下雨，这样父母就不会冒雨干活。 后来长大一点，他才知道，下不下雨父母都得努力干活！ 想要父母不淋雨不干活，自己就要更努力，努力学习努力赚钱，目前没有任何办法让父母停下来，但是顾秋希望以后自己能有这个能力和机会。 他希望这个以后，早一点到来！ “江城这么大的雨，也不知道家里那边下雨没有，这个点老爸扫街差不多下班了吧，不知道老妈今天卖菜没有……” “唉，什么时候才能赚大钱，让爸妈不再出去工作，每天都有花不完的钱，跟村里的其他人一样，每天打打牌散散步，或者也跟着去镇上，跳跳时髦洋气的广场舞……” 顾秋正对着外面灰蒙蒙的雨天发呆呢，幻想着以后的生活，规划着自己的目标。 突然耳边“砰”的一声，把正在做白日梦的少年吓了一跳。 回过神他扭头看过去，隔壁玉林哥和王伯他们几个喝多了，打升级扑克牌的时候做对家互相埋怨，又吵起来了。 升级本来是四个人打，两个人一伙打配合，由于周遭人多七嘴八舌的，加上两人可能没配合好，这一把输了。 两人就互相埋怨，旁边的人一拱火，推推搡搡的就干起来了，旁人越拉越上头，最后演变成一场混战，七八个人大打出手。 事情越闹越大，邱卫国他们都赶来劝架，但是几个酒疯子不停叫嚣着，谁也不服谁，邱卫国跟几个年纪大的拉着撒泼一样的王伯，几个年轻点的拉着玉林哥，反正就是打也不打了，身子一冲一冲的互相对骂。 顾秋站起来看了看，没有往里凑热闹，他心里对这种人真是很烦。 没酒量还要喝，喝了又发酒疯到处惹事生非的找着人闹，闹完了第二天又低声下气的道歉，顾秋真是看无语了。 用老邱的话说:“先做老子，后做儿！” 像这样没酒品的人，顾秋是敬而远之，不管是他清醒的时候人品怎么样，顾秋也不愿意跟他们有过多的接触。 很快光头刘总就闻讯过来了，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通臭骂，他不光骂闹事发酒疯的人，连他们的包头带班的人也一起骂。 “一个个闲得无聊是吧，把个逼马尿一喝就开始五狠六狠的，算个么逼东西，这是第几次了？啊！上次我是么样跟你们说的，把老子的话当耳边风是吧？” 在顾秋看来往时平和淡定的刘总，此时威严强势，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狠劲儿，那双眼睛顾秋都不敢直视。 刘总狼视鹰顾的看着闹事的那几个人，恶狠狠的说道:“我跟你们说，今天闹事的有一个算一个，每人扣两百，带班的扣一百，不服气的现在吱声，老子立马给他结账滚蛋，做事的人大把的，不缺你们几个！” 环顾一圈，刘总见没有人说话，不光是那几个发酒疯闹事的，连他们隶属的班组带班小包头都不吭声了，就继续说道:“再有下次，每人扣五百，直接清账走人，严重的直接报警处理！” 刘总狞笑道:“钱，老子不会欠你们一分，但是以后只要是老子的工地，你们永远别想踏进来一步！” 第35章 有舍才有得 老板就是老板，刘总一顿臭骂后，所有人都老实了，乖乖的进宿舍睡觉。 一夜无事，第二天顾秋睡醒后，所有人还是该上班的上班，谁也没提昨天喝酒打架的事，大家都像是没事人一样，工地上下班的生活又恢复成之前的样子。 顾秋继续有规律的忙碌着，每天八小时的工作被他一天天慢慢熬了下来，想着每天有300块钱的报酬，少年痛并快乐着。 很快就到了月底，31号中午吃饭后，刘总就过来喊顾秋去办公室，给他结了清了全部的工资，并吩咐他下午不用上工，可以在宿舍休息，准备明天去学校报名。 顾秋是7月29号来的，总共来了32天，中间下雨停工了4天，一共上了28天班。 其中有六个晚上加班三小时，工地上晚上加班三小时按半个工算，一共是三个工。 加起来这就是31天工，按刘总说好的工价算，那就是9300块钱，就这已经让顾秋喜不自胜了，刘总给他看考勤和算工价的时候，顾秋的心里一直砰砰砰砰的跳的厉害。 多少个夜里，他自己早就在心里不知道默默算了多少次，那数目早就倒背如流，也是他能够坚持熬下去的动力所在。 但是真到了结账的时候，一想到九千多块钱那么大的数字，他又有点感觉如梦似幻的不真实，开始莫名其妙的担心。 担心刘总反悔了，担心刘总没有那么大的权限，担心刘总要吃回扣，担心自己能不能如实并且如时的拿到说好的工资。 有好几次晚上他躺在床上，都在给自己打预防针，如果真的出现电视上和传说中的潜规则吃回扣，工地上一般会克扣多少？ 他应该给多少好处费？少拿两千？还是三千？或者按200块钱一天的工价拿？ 每一次给自己预想出来的数字，都会让少年郎心在滴血，心疼得睡不着觉。 所以哪怕是已经开始给他结算工资的时候，顾秋还是在胡思乱想，忐忑不安。 直到刘总又说下雨停工那几天，顾秋帮忙照看了工地，让会计直接给他也算上工，凑个整数一共发了一万块钱，才真的把顾秋惊呆了，不扣钱还多给？ “你有卡吧，把银行卡号给周会计，让他给你打到卡里。” 考虑到顾秋拿着现金不安全，刘总让会计直接打到顾秋在家里办的那张农行卡里。 从小到大这辈子都没挣过这么多钱，看着手机上那条到账短信，顾秋数着信息里面的那几个0不由得感叹不已。 想着上个月来江城的时候，被骗的那1085块钱的卖菜钱，想着那时候的走投无路和怨气冲天，顾秋眼眶都红了。 知道刘总是看在父亲顾志国的面子上，才会把自己留下来而且多加照顾，就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他，亏得自己几分钟之前还在腹诽怀疑刘总会吃自己回扣！ 原来江城也不是那么可恨，世上也不全是骗子和坏人，顾秋为自己的小人之心又羞又愧，感觉甚是有点无地自容。 左思右想无以回报，看到刘总办公桌上的烟盒后，顾秋转身就跑出去外面找个柜员机取了些钱出来，又去小卖部花400块钱买了一条黄鹤楼硬珍送给刘总。 刘总又气又好笑，“小小年纪哪里学的这些东西，我留下你虽然有你爸的原因在，主要还是因为你勤快能吃苦，要不是你自己争气，老邱他们也不会容你，更不会在我面前说你好话，所以这些是你应得的。” 顾秋可不管那么多，“刘总，我也不会说什么，反正烟我买了，就当是我的一个心意，我祝愿你一切都好！” 刘总闻言哈哈大笑，拿起那条黄鹤楼，摸了摸光头说道:“行，那这条祝福我收下了，晚上把老邱他们叫上，我给你送行！” 晚上，刘总在工地附近订了一个餐馆，把邱卫国他们电工组的人，还有顾元都叫了出来，一起吃了顿饭。 这些人平时都对顾秋很照顾，特别是刘总和邱卫国，吃饭的时候一直跟顾秋强调，说要他以后好好念书。 刘总说:“你是大学生，以后读完大学了，就可以穿得干干净净的去坐办公室，不像他们，只能在工地上卖力气混饭吃。”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只有顾元说道:“干工地怎么了，江城这么多高楼大厦，不都是我们干工地的人，建起来的！” 众人还没说话呢，顾元又接着说:“顾秋你别跟他们一样看不起农民工，江城每年上百万大学毕业生，还不是找不到工作，找到工作的也就三五千一个月，还不如干工地的呢，咱们好歹也是月入八九千上万的人！” “滚你妈的蛋，老子自己也是农民工，有说看不起农民工吗？” 刘总冲着顾元笑骂道:“农民工能坐办公室吹着空调拿五险一金吗？农民工能不怕风吹雨打旱涝保收每个月都有工资拿吗？农民工以后老了有退休费拿吗？” 刘总说完又指着顾元对顾秋说道:“顾秋你可千万离这小子远点，他妈的吃喝嫖赌样样精通，每个月支钱还总喊道没钱花，到了年底别人整摞的钱拿回去过年，他狗日的年年借钱回去过年，你别跟他一路，学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 “就是！”，看着顾元不吭声了，邱卫国接话道:“读书不是唯一的出路，但是读书是最有回报的一条出路，哪怕是刚出来工资不高，但是后劲大，选择性也多。 我们农民工看起来现在工资还可以，那都是拿身体换的钱，做一天换一天，哪一天没做就没钱，等老了干不动了，就什么价值都没有了，只能靠儿女养。 运气好的，碰到儿女混得好，又孝顺父母那还好点，运气不好的，儿女混得不好，哪有时间精力照顾你？如果运气再差点，害个病什么的，赚的钱都不够看病的……” 老邱一席话，说得在座的各位师傅们纷纷感叹，你一言我一语的，纷纷诉说着底层劳动人民的艰难辛苦。 言语之间，都在羡慕那些有正式工作单位的人，羡慕那些儿女读书成绩好的人，诉说着生活的艰难，感叹着为人父母的不易！ 顾秋没有说什么，老老实实的听着。 在座的除了顾元，其他的年纪都比他大好多，基本上都是顾志国一辈的，不管他们怎么说，对与错，没什么特别原因的话，都轮不到他去顶嘴反驳。 就像母亲说过的，长辈说话的时候，要老实听着，不能插嘴更不能顶嘴，那样不礼貌，更何况他们对自己都还蛮照顾。 关键是，他们说的，不无道理。 …… 吃完晚饭刚回到宿舍，高兰英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大概是想着顾秋明天就要开学了，问一下他准备得怎么样了。 兴高采烈的顾秋也正打算给父母打电话报告喜讯，当高兰英得知儿子一个月挣了一万块钱后，简直惊呆了。 “怎么会有那么多？是不是算错了！”高兰英诧异的问道。 “不是的，妈，是刘总特别照顾我……”顾秋连忙给父母解释工资算多了的原因。 “工地上开线槽工价本来就高，估计还有小刘照顾……” 顾志国琢磨着，于是开口吩咐着，“小刘还是念旧情的，这个人不错，小秋你这样，待会儿买条烟给他送过去，买好点的，紧着四五百块钱的，人家可能不在意这个，但是你要念人家好。” “爸，我知道，我下午就给他送了一条黄鹤楼硬珍了！”顾秋连忙说道。 “嗯，应该的，这是应该的！”高兰英连忙说道:“人家这么照顾你……” 顾志国一愣，随即也为儿子的懂事感到欣慰，“不错，你知道这些就好，在社会上做事不像学校里，都是这样的人情世故，有时候做人比做事更重要。 社会上三教九流形形色色的人，永远要记住与人为善，不要怕吃亏，更不要吃独食，要学会念人家的好舍得付出。 你记住一句话，有舍才有得，没有哪种收获是理所当然应该得到的，要学会感恩，只有给出去的足够多，以后你才能得到更多……” 第36章 校门口迎新 第二天，习惯了早起的顾秋一一跟邱卫国他们道别后，又跑了一趟小卖部。 他拎着袋子给自己电工班的师傅们和两个学徒工友，每人送了一包黄鹤楼硬红烟和一瓶红牛，感谢他们的照顾。 毕竟顾秋是顶着专门开线槽的高工价小工进去的，但是每天都是有人过来帮忙替换，虽然说是刘总和邱卫国安排的，但是活儿是他们实打实的帮忙干的。 然后是顾元那里，也送过去一条硬红楼，要不是他接自己来工地，又介绍给刘总，顾秋还不知道能不能在江城待下去。 不管顾元是不是五毒俱全，但是对顾秋这个出五服的同村弟弟，还是颇为照顾的。 最后顾秋在临出门的时候，再次去给刘总辞行，婉拒了刘总开车送过去的好意后，顾秋拉着行李箱走出了工地大门。 一万块钱的工资，结完小卖部的日用品旧账，以及买烟等七七八八的，已经花了近一千块钱，卡里还有九千。 找了一个银行，顾秋没怎么转过账，怕弄错了就请教着大厅里的女客服，把银行卡里面的钱给母亲转了六千块钱过去。 虽然昨晚母亲一直都说不要顾秋的钱，让他留着自己上学做生活费，但是顾秋认为自己留三千块钱足够了，毕竟还可以找机会打临工挣钱。 而且，挣钱帮家里减轻负担，一直都是他的心病，打完钱后顾秋心里舒服多了，浑身充斥着满满的自豪感。 就连打电话给母亲，让她查收到款时的语气，顾秋都兴奋到得意洋洋。 电话里，高兰英嘴上不停埋怨着顾秋不听话，但是顾秋却觉得，母亲心里肯定是高兴的，虽然她一直都在絮絮叨叨的说学校也需要花钱，吃饭要吃饱不能饿着肚子，家里现在不需要他挣钱七七八八的…… 但是顾秋就是觉得母亲心里是开心的，他能听出来，因为他自己心里也很开心。 走出银行时，万里无云的天空蓝得神清气爽，江城也不是那么让人讨厌了！ 从家里到江城，从意气风发到被骗个精光，再到工地上个把月的工地生涯，这些经历让顾秋体验了前所未有的另一种人生。 坐在摇摇晃晃的公交车上，顾秋的脸上说不出的轻松，看着马路两边繁花似锦的商铺，他突然想起来高一欠学费被当时的班主任贴大字报催债后，自己回家闹着要退学出去打工时的情形。 那个时候，十五岁的少年郎想的多简单啊，出去就能打工，出去就能赚钱，就能让家里的生活变得更美好，就能成为家里的顶梁柱，就能让父母休息在家享福！ 现在想想，真的是年少无知。 如果当年真的不去上学了，他大概率就只能跟宿舍里那些工人师傅们一样吧，一辈子在全国四处漂泊，在工地上卖工做苦力，拿着身体熬血汗钱。 那还是好一些的结果，如果交友不慎或者不自律，像顾元那些人一样，学会了一些坏习惯，别说存钱养家了，搞不好还会做出身败名裂，让父母拿钱去赎人的事情出来。 当然顾秋也并不是说当工人不好，也不是看不起工地上的工人，学门手艺养家糊口也是可以的，只是就像邱卫国说的，不稳定的因素太多了。 不但受年龄和身体限制，而且想挣钱就得居无定所的到处跑，吃住在工地，也没有时间陪伴家人。 当然，顾秋当然知道，这个世界上没什么工作是容易的，但如果有机会，谁不想光鲜亮丽的，生活得更轻松更挣钱些呢？ 就像同一个工地里面，有经理和技术员，有监理和操作员，那些工作也比一线工人轻松多了，而且挣钱也更多。 关键是接触的层级都不一样，就像顾志国说的，以后有什么机会，自己接活儿单干也容易得多。 如果什么技能都不会，什么优势都没有，那就只能进厂坐流水线熬时间了。 或者跟同村小伙伴一起进工地卖力气，干着一眼就能看到头的生活了。 “工作和工作不一样啊，不求做人上人，最起码要活得像个人吧！” 顾秋嘴里一边嘀咕着，一边回味这一个月来的开线槽体验。 虽然在大家的照顾下熬过来了，整整做了一个月，也可以硬着头皮跟别人吹牛逼说还好，没那么累。 但其实说真的，如果以后可以选择的话，他心里是真的不想碰这种工作了，还是一辈子，以及下辈子都不想的那种。 原因无他，太累了！ “幸好，我只干一个月，马上就要去学校了，以后有机会干点别的，不然……” 顾秋设想了一下自己一辈子都在工地上灰头土脸开线槽的场景，突然浑身打了个冷颤，犹有后怕！ …… 公交车进入光谷转盘后，顾秋被那些高楼耸立的商务楼吸引住了目光。 到底是江城，瞧瞧这繁华似锦的地方，车水马龙人流如织，让人目不接暇。 沿着光谷转盘右拐，一路上全是繁华商铺和大大小小的学校，到处都是年轻帅气靓丽时髦的时尚男女。 顾秋看着那些充满活力和都市气质的年轻人，突然有点自卑，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倒也干净整洁，就是感觉没别人好看。 他心里突然对江城这座城市充满了向往，以后自己要在这个时尚繁华的城市求学生活四年，四年下来自己应该也会变得跟那些人差不多吧？ 民大很大，从北门学生公寓到南一门，整整两站路，这还是民大校区的一半。 可惜学校大门没有公交站不让下车，坐在车上的顾秋只能草草看一眼，惊鸿一瞥之下，感觉气势恢宏，如同录取通知书上的照片一般引人注目。 公交车到南一门站了，下车后顾秋就站在校门口旁边，好奇的四处张望着。 民大南一门正对着纺织大学的大门，两个学校的门口，都有本校学生会组织的，迎接新入学的的新生接待处分部。 迎新大部队一般都在各大火车站和汽车站，然后几个分部都在各大校门口。 看着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的人群，顾秋好奇的站在一旁感受着大学开学时，那些参加迎新的高年级学长们的热情。 对这些大学的师哥师姐们来讲，每年迎接大一新生都极为积极热情，尤其是大二那帮人，几乎全员出动。 毫无例外，两个学校的学长们都在抢着帮新来的学子们拿行李。 当然，细心的顾秋也观察到了，那些男学长们主要还是帮女孩子拿。 但凡是长得好看一点的学妹新生，那帮男学长们就像是农村老家里常见的发了情的公狗一样，一窝蜂的抢着去帮忙。 而如果是男生，就鲜有人过来问津，除非确实是东西太多了，不然没人会伸手。 尤其是顾秋这种看起来像学生，但是穿着打扮又像是刚进城的打工仔，木讷寡言土里土气的，万一认错了大家都尴尬。 这，估计也是大学里面的特色吧！ 第37章 第一天 等到大一新生学妹们都被抢完送走了，终于有人注意到了顾秋。 一个新生接待处的女孩子登记完信息后，抬眼看到不远处的顾秋，喊来旁边一个男生，低声说了两句朝顾秋一指。 没抢到妹子的圆润男生走了过来，冲顾秋问道:“兄弟，你也是民大的吗？” “是勒！”顾秋回答道。 “那怎么不过来登记？”男生诧异道。 “我以为你们只欢迎女生呢！”顾秋憨笑着，挠挠头开玩笑的说道。 男学长呆若木鸡，又好笑又好气的带他来到登记处太阳伞下面。 原先那个负责登记的女孩抬头一笑，：“你好，是民大新生吗？” “是的学姐，我是民族学与社会学院的！”好一张端庄精致的脸庞，看着面前温婉大气的女生，顾秋突然腼腆紧张起来。 “欢迎欢迎，到了学校就是到家了，别紧张，来先喝口水！” 师姐一听是民族学院的，眼神里闪过一丝讶色，不动声色的飞快打量了一下面前的男孩子，除了肤色黑了点皮肤粗糙了些，整个人普普通通，但是干净腼腆，看起来像个乖巧的小男孩子。 察觉到顾秋似乎有点紧张，学姐嘴角一勾，眼睛弯成了两道好看的月牙，边说边拿起桌上的一瓶矿泉水递了过来。 “谢谢学姐！”顾秋连忙顺手接了过来。 “天气比较热，你先坐下吧，我给你登下记，然后会有人带你去办入学手续和宿舍入住，路上还可以顺便熟悉一下校园环。” 高年级学姐笑着的说道，月牙弯弯给人的感觉亲切又贴心，好温暖的感觉，顾秋突然心里一慌，似乎更紧张了。 顾秋按照学姐的指点，一一在本子上登记，站在桌子后面歪着头指导他填写表格的学姐身上散发着一股幽香，跟母亲身上的味道似乎不一样，但是似乎又一样的让他着迷，不同的是母亲身上的味道让他感觉温暖宁静，学姐身上的味道，让他有点飘…… 是的，脑子有点不听使唤的飘飘然，那感觉跟年少时偷喝父亲的白酒，喝醉后飘在云端的感觉一样，浑身软绵绵醉醺醺的。 “同学，同学？” 学姐发现这个学弟写着写着似乎是要睡觉，连忙轻声问道:“同学，醒醒，你不会是中暑了吧？” “呃，我没事，师姐……”被惊醒的顾秋尴尬万分，害怕学姐察觉到，误会自己猥琐，连忙顺着学姐的话解释道:“可能是刚刚有点晕车，没事我坐一会儿就好了！” “那你坐这边来休息一下，来这里有扇子……”，学姐连忙让开阴凉处的位子，又递过来一个印着学校广告的塑料小扇子。 好像感觉自己做了坏事欺骗了学姐，而且还是这么漂亮的学姐，顾秋觉得很不好意思，很羞耻。 于是喝了两口水，休息了一下就说道:“谢谢学姐，我好多了，你看这表格还需要写哪里？” 指导顾秋填写完后，学姐看到顾秋飘逸潇洒的字体，笑着称赞道：“呀，你这字写的真不错！” 顾秋心里一喜，又不知道说什么，腼腆的笑了笑。 当看到顾秋的籍贯时，学姐抬头看着他，一脸惊讶的问道：“你是黄冈市的？” “啊！”顾秋一愣，随即想到什么，连忙问道:“学姐你也是吗？” “倒也不是，我是江城本地的，不过听家里人说我祖籍是黄安的！” 学姐接着皱了皱眉头，似乎是想起了不怎么舒服的回忆般，“要说起你们的那个黄冈密卷啊，那可真是要人命……” “嘿嘿，还好吧！”顾秋挠挠头，傻笑着说道，“做多了，也就习惯了！” 看着顾秋那傻乎乎的样子，学姐也跟着笑了笑，摇摇头没说什么，不过似乎就这么一两句话后，两人之间的关系亲切了一些。 两人正聊着，一辆时尚炫目的摩托车带着轰鸣声朝着这边冲了过来。 顾秋看摩托车速度奇快，戴着墨镜的骑手好像没有刹车的意思，吓得一激灵，正准备拉着学姐往旁边躲避，摩托车在离接待处数米远的地方一个急刹车，惯性之下来了一个神龙摆尾，稳稳的停在花坛旁边。 “咖嚓”，摩托车骑手踩下支架，拿下墨镜仰头甩了甩头发，又用手拨了拨刘海，转身从尾箱拿出一包塑料袋走了过来，里面都是冷饮和雪糕，冲着这边走了过来。 顾秋有点生气，这骑车帅气倒是蛮帅气的，车子也好看，车技也不错，换自己就做不到那样帅气的神龙摆尾，但是他刚刚那种行为吓到自己了，所以他面无表情的看了看那个骑手，却忍着没有说什么。 “天这么热，大家都辛苦了吧，来王小帅，把这些拿去给大家伙儿分了！” 帅气的骑手将手里的冷饮递向旁边一个男生，笑着说道。 “谢谢浩哥，浩哥大气！” “还得是浩哥啊，敞亮！” 几个男生连忙吆喝着发放雪糕冷饮，能看出来，这名帅气有型的骑手人缘很好，一些学长学姐纷纷起身，笑呵呵的打招呼。 骑手浩哥来到顾秋他们这边，也没搭理顾秋，而是看着那个学姐，递过来一瓶冰镇酸奶，笑着说道：“来，周舟，给你的！” “谢谢！”学姐看了男生一眼，接过酸奶，顺手放在一边。 “怎么样，好点没，我刚好要回去办点事儿，顺便就带你进去吧！”名叫周舟的学姐转头笑着对顾秋说道。 “啊？” 顾秋一愣，还没反应过来，现在大学迎新流行男生接妹子，女生接男生吗？ 这待遇，简直不要太好！ “不用不用！”反应过来的顾秋连忙客气道:“学姐，我又没什么东西，不用麻烦你。” 名叫浩哥的男生这才回头，上下打量了顾秋几眼，皮肤黝黑打扮土气，背着老款的背包和拉杆箱，一看就是乡下小孩子刚进城，随即就收回目光冲那个周舟学姐笑着说道:“怎么，现在学生会的迎新活动，还需要你亲自接送不成？” “瞧你说的，我是正好快到中午了，回去有点儿事，刚好这个同学又没什么行李，我顺路带进去就行！”周舟笑着说道。 顾秋看看两人，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哪里别扭。 “走吧，学弟”，周舟学姐扭头冲顾秋说道，“拿得了吗，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行！”顾秋连忙手忙脚乱的背上背包拉着行李箱跟上。 “诶，周舟，酸奶！”浩哥拿起桌上的酸奶，冲着周舟学姐的背影喊道。 “给他们吧，我胃不好吃不了那个！”周舟学姐回头一笑，那眼神儿弯弯的真好看。 第38章 民大食堂 顾秋的行李不多，就一个背包和一个行李箱，还有工地上买的水桶，里面装着一些洗漱用品和几个衣架。 学姐在前面走，顾秋在后面跟着，偷偷看过去，这才发现学姐的身材也很好，刚刚以为她还很瘦小，没想到个子高腿也长，走起路来摇曳生姿，整个身材玲珑有致的，害得顾秋都不敢乱看。 “怎么样，确定不用我帮忙吗？”进了南一门走了一段路，拐过球场后，周舟学姐站住身子回头说道。 “学姐真不用客气，没多少东西，我自己能行的。”顾秋突然感觉，自己是不是当了一回工具人？ 貌似好像那个叫浩哥的男生，喜欢周舟学姐，或者说是对她有好感，然后学姐对其无感，所以拿送自己当借口…… 想到这里，顾秋忽然觉得莫名其妙，无妄之灾啊，不过他有自知之明，想必那个浩哥也清楚，所以其实也没啥好担心的。 就是，心里怪怪的！ “那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周舟，大二，经济学院的。”周舟笑着说道。 “哦，我叫顾秋，大一，那个，我是民族学院的”。 两人一路走一路聊着，周舟给顾秋介绍学校环境，以及远处的那些建筑。 入学确实很麻烦，好在有个大二学长帮忙指点，不至于让顾秋晕头转向，估计这也算是学校安排迎新的意义所在吧。 在出示录取通知书和本人身份证等一系列东西并上交档案后，终于顺利办理完成入学手续，拿着一张上面有院系和学号的报到证，周舟先带他到宿舍管理中心办理住宿手续，领取宿舍钥匙，又带他到学校后勤处办理了一张校园一卡通，据说这张卡用于在校园内吃饭、洗澡、购物、缴纳电费等，方便快捷?。 所有东西弄完后，已经到了中午了，顾秋这才知道入学这么麻烦，好在有个学长帮忙，不至于让自己晕头转向。 想请学长吃个饭表达一下感谢，又觉得太唐突冒昧，扭扭捏捏的还没开口，周舟就给他指了几个吃饭的食堂方向，然后告诉他一般入学下午的流程后就翩然离开了。 顾秋看着手里的行李，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去宿舍安顿下来再说。 民族大学宿舍分为南北区，顾秋分配到了南区的宿舍3106，六人间的大学宿舍毕竟不一样，环境比县一中住宿时期的八人间，各方面都要好多了。 长方形的宿舍不大，中间放着一列桌子，两边靠墙都放了三张床，床上面还有个架子，可以放行李和日常用品什么的。 报到时只给了宿舍号，没有给床号，李强学长的意思是按学校的传统都是先到先得，所以顾秋进宿舍时只有一个床位了。 除了进门左手边的那个床位，其他的几个床上都名花有主了，好在顾秋也不挑，最起码这里比工地上的工棚强多了。 宿舍里一个人也没有，估计这个点，大家都去吃饭了，或者是熟悉校园了。 顾秋三下五除二将床铺收拾好，找了一个柜子将东西摆放好，就是几件当季换洗的衣物，就是一些证件和洗漱用品。 他生活一向简单，而且在工地上也不方便，现在天气热也不需要太多东西，没什么杂七杂八的附属品。 整理好自己的床铺后，宿舍的人还没回来，顾秋想着先去吃个午饭再说。 把几个食堂都转了转，琳琅满目的美食应接不暇，确实比外面便宜好多。 顾秋简直不能想象，外面卖五块钱碗的热干面，这里只要一块三毛钱，外面卖十三块钱一碗的牛肉面，这里只要六块钱。 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这么便宜的物价？ 看来，这个学校是真的来对了！ 不说别的，就冲着这一份物价，顾秋瞬间就喜欢上了这所学校。 美美的奖赏了自己一顿牛肉面后，顾秋又逛到小超市，添补了些床单被套和生活日用品，拎着袋子在校园里晃荡着。 一边观察着自己即将待四年的学校，一边往宿舍方向慢悠悠的逛着。 心里盘算着自己还有三千块钱，原先还怕大学消费高整整一学期生活费不太够，待到熟悉后需要找点临工的活儿做做。 按照这个学校的物价，只要不太奢侈，每天十块钱的生活费就能吃好了，甚至节约点几块钱就能吃饱，这样下来，每个月的生活费不到三百块钱。 一条毛巾洗全身，管一学期甚至一年没问题，一套牙膏牙刷最少能管三个月，洗发水沐浴露什么不需要，一块香皂全部解决，洗衣粉也可以换成透明皂，电话费改成学生套餐，除了给家里打电话，也没有需要拨打的时候，这样算下来三千块钱还有多的，留着买过冬的物品和学习用品足够了。 当然，下学期的生活费用也需要考虑，但是寒假早点回家摆地摊卖，挣个下学期的生活费完全没问题！ 未来可期，美滋滋！ 心情开朗了，看什么都顺眼，这学校真好，瞧瞧这么热的天，球场上居然还有有很多人在踢球，大学生的活力真是没得说。 树荫下，也有三三两两的学生，玩手机的，闲逛的，当然更多的都是跟顾秋一样四处张望看稀奇的大一新生，男女都有。 感受着这些与工地上截然不同的气氛，顾秋心里一阵满足，想了想掏出手机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毫无例外，电话是高兰英接通的，自从顾秋离家后，高兰英就顺理成章的霸占了顾志国那部数年不用的诺基亚手机，似乎是怕会错过顾秋打电话回来一样。 “怎么样了小秋，今天报名入学顺利吗？”高兰英第一时间问道。 “很顺利，妈！大学里面到处都有新生接待处，高年级的学长们带着我们全程指导办理入学手续的，我上午就把所有的手续办完了，宿舍也选好了，床铺也已经铺好了，现在出来买点卫生纸！”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高兰英连忙跟着开心的说道，“那这个学校还不错，知道学生伢儿都是新来的，什么都不懂，晓得安排人指导，这个政策好！” 顾秋笑着还没回话，高兰英又接着问道:“那你们分的宿舍怎么样，还有吃饭的食堂你去看了没有？” “宿舍是六人间，挺好的，环境也不错”，顾秋接着开心的自问自答道:“妈我告诉你啊，你知道这里的食堂有多少个？足足五六个！而且你知道这里的饭菜有多么便宜吗？热干面才一块三一碗，牛肉面才六块钱一碗，我的天啊，外面都卖十几块的！” “什么，大学食堂吃饭这么便宜？”高兰英也震惊了，“食材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哎哟妈你想多了，大学都这样，肯定是是有国家补贴的”，顾秋连忙说道:“你看我们专业连学费都不要，学校吃饭又这么便宜，肯定是国家贴钱了的！” “那就好，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高兰英连连称赞，“你这个学校不错，既然这么便宜，你吃饭也不要太省，不光是要吃饱，你现在正是读书长身体的时候，也要吃好，多吃点肉菜，营养要跟上，别想着节约钱，专心读书不要再去打临时工了啊，这么便宜的生活费，我跟你爸就可以负担得起，你就一门心思专心读书就好了！” 第39章 宿舍初见 大概全世界的老妈都是这样，生怕自己的孩子出门在外吃不饱穿不暖，每次都要千叮咛万嘱咐的关心。 “知道了妈，你跟我爸还有晴晴都好吧，家里怎么样了？”顾秋连忙转移话题。 “家里还不是老样子，你不用担心家里，我跟你爸好着呢！”高兰英答道。 “现在天这么热，田地里的活就不要去了啊，当心中暑。”顾秋想了想说道。 “我晓得，前几天落了两场雨，正好把地淋透了好扯花生，不抢着把花生扯起来，等几天太阳一晒，地太干了又扯不动！” 好吧，就知道是这样！ 顾秋无奈，只好叮嘱道:“那你就早晚出去扯，到了半晌午和半下午那个时候，天气热了就回来，还有一定带着茶水去，要是感觉人不舒服马上就回来，可千万别想着一定要扯多少多少才愿意回……” “哎哟，我晓得，罗里吧嗦的，我又不是第一次扯花生，都快扯完了还要你教，不抢着时间扯起来，留在地里发芽是吧！” 知道儿子心疼自己，高兰英还是没好气的说道，“而且屋里马上板栗又要成熟了，每年都是刚上市的时候好卖一点，不趁着开市头几天卖点钱，等我慢慢悠悠的扯完花生，人家板栗都卖得差不多了，到时候价格就跌下来了，还不好卖……” “那个板栗不要算了！” 顾秋也知道老妈不耐烦，可是他还是要说，因为母亲去年就是打板栗才伤的腰，现在父母腰上都有伤，打板栗真的力不从心。 别看一个小小的板栗，要吃到嘴里相当废功夫，得拿着长竹竿去山上从板栗树上打下来，再到草丛里一个个捡到箩筐里，然后一步三滑的挑回家，再一个个的剥开最外面的板栗刺球，然后再剥开板栗仁外面的硬壳，最后还要剥掉硬壳里面那层软皮，才能拿出去镇上那些板栗行卖钱。 当然，直接剥掉刺球也能卖，但是便宜好多，价钱不划算，所以大部分村民都是全家齐上阵，把三层包裹全剥掉再卖。 只要在家里，顾秋每年都会帮母亲剥板栗，每年剥刺球的时候都是双手扎进去无数小刺，又疼又痒。 小刺还好，拿针挑出来就行了，最难受的是剥里面的硬壳和软皮的时候。 这两层工序需要用手指甲抠，一个个的慢慢抠，抠得多了，都怼进指甲盖里面，怼得生疼，而且毫无办法，只能等肉肉长好才能自行愈合，年年如此。 这是顾秋最讨厌的农活，没有之一！ “你说得倒轻巧，那么多板栗树，说不要就不要了，人家别人都嫌少，三把两把的把自己家打完了，去别人家树上偷，我们家不要让给别人打不成？” 顾秋一句话马上招来高兰英噼里啪啦一顿数落，“农村干活的哪有轻松的，看天吃饭土里刨食，拿点产出变点油盐酱醋钱，这不要那不要的，吃什么喝什么……” 好吧，无能为力的关心，还不如不说，平白招骂，顾秋已经习惯了。 “那你跟老爸一定要注意，别爬树上太高了，打的时候注意别让刺球落到头上了，还有每次挑下山装少点，注意别……” 顾秋絮絮叨叨的，再次惹得高兰英不耐烦，“哎呀晓得了，你好好读好你的书，管这么多闲事做什么！” “年年都有打板栗出事受伤的，我是说要你们注意安全……”顾秋还不死心。 “那喝水也能呛着人咧，这不能做那不能做的，在屋的当皇帝等着天上掉馅饼是吧，就算天上掉馅饼下来，也要弯个腰到地上捡啊，真是的，要你来操那些闲心！” 高兰英越说越烦，最后来一句:“挂了，懒得跟你说！” 好吧，每次都是这样，顾秋也不想唠叨，可是又忍不住关心，担心！ 以前的母亲不像这么不耐烦的，儿时的母亲温言细语宁静淡雅，是常年的贫困和生活的磨难，把一个温婉贤淑的女子，变成一个精疲力尽一心只为生计操劳的农妇。 母亲的变化，顾秋心知肚明，却无力改变，最起码现在的他无力改变。 拿着手机自嘲的笑了笑，顾秋调整了情绪后，又慢慢朝着宿舍楼走去。 走进烟雾缭绕的宿舍，舍友们都已经回来了，两个年轻人正叼着烟在中间那排桌子上的电脑前打游戏。 另外两个舍友在安装电脑，还有一个戴眼镜的小个子男生站在一旁观看。 看到顾秋走了进来，打游戏的两人回头看了一眼，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了，其中一个圆脸微胖的男生拿起手边已经打开的烟盒丢过来，示意顾秋拿着抽。 顾秋笑着摆摆手，戴眼镜的小个子男生冲顾秋腼腆一笑，轻声说道:“你好！” 顾秋笑着回应了一声，来到自己床铺边，放下手里的方便袋，观察了一下。 六个人的宿舍，有四个人都带了电脑过来，还都是那种液晶屏的电脑，比顾秋在学校上微机课时，用的那种大块头电视机一样的电脑看起来时髦多了。 坐了一会儿，很快打游戏的两个男生也结束了这一局的打斗，七嘴八舌的帮另外两人装好电脑后，大家开始闲聊熟络起来。 按照惯例大家互相报了一下年龄，排好了3106寝室的六把交椅座次。 个子高大的鲁地大汉程莽，年纪最大虚岁快20了，成为了宿舍当之无愧的老大哥，来自孝城的刘洋19岁出头，坐了宿舍第二把交椅。 一直笑眯眯的圆脸微胖男生叫易星，江城本地人，虚岁19排行老三。 还有整个宿舍的颜值担当陈少聪，也是江城本地人，据说他跟易星两人还是高中同学，比易星小一点排行老四。 从小到大一直都在班级里年龄吊车尾的顾秋，居然这一次才排行第五。 因为那个戴眼镜的小个子男生，来自清江来凤的张一帆，比顾秋还要小半个月，也是年底才满18岁。 “好了，咱们以后就是要朝夕相处四年时间的兄弟了，大家都是年轻人好说话，以后我们就按年龄顺序称呼了啊！” 易星说着拍拍陈少聪的肩膀，“来，老四，喊声三哥听听！” “行啊，三哥，把你从老爷子那里顺来的1916拿两条过来先。”陈少聪说道。 “卧槽，老子就偷摸带了一条过来，都给你了，老子抽什么？” 易星说着转身从床铺枕头下摸出一条烟，给每个人丢了一包，“来，大家都是兄弟，见者有份，尝尝！” “哟，又是1916，老三敞亮”，刘洋手忙脚乱的接过烟笑着说道。 第40章 六兄弟 接过那包1916，明黄色的包装看着也不是特别奢华，早就在工地上听顾元他们经常提起，顾秋心想这就是传说中100块钱一盒的黄鹤楼1916啊，今天总算见着真面目了。 顾秋想了想，最终还是面带尴尬的递给易星说:“谢谢三哥，我不会抽烟呢！” 刘洋听了笑着说:“那正好，拿来我帮你抽，1916啊，100块钱一包呢！” “啊？100块钱一包？” 似乎是没想到区区一包烟居然这么贵，一旁也接到烟拿在手里，正不知所措的张一帆吓得连忙也递还给易星，“三哥，我也不会抽烟，这么贵的烟给我是浪费了，还是留着给你们抽吧！” “没事儿，不会抽烟就学嘛，咱们一个宿舍的，闻几天二手烟就学会了”。 陈少聪把易星给的那包1916丢到自己床上，拿起桌上刚刚没有抽完的那包1916掏出来打一圈，然后啪的一声点上深吸了一口，吐出一根长长的烟柱说道。 易星看了看顾秋和张一帆，伸手接过他们手里的烟，笑着说:“没事儿，不会抽烟是好习惯，别听这家伙的，能不学就不学。” 陈少聪嘿嘿一笑，吐了个烟圈没说话。 程莽掏出手机说道:“为了庆祝咱们3106团队成立，咱们建个群吧，晚上聚一下。” “行啊，你拉我们！”刘洋说道，易星和王少聪跟着点点头。 四人拿出手机进群后，程莽问顾秋和张一帆，“老五老六你们的电话号码是多少？” “呃，大哥，我的手机加不了群”，顾秋尴尬的掏出功能机，不好意思的说道:“等过一阵子我去换个智能手机再加吧。” “我……”张一帆更慌乱了，低头小声说道:“我没有手机。” “啊？哦，没事，那以后再说呗”，程莽也没想到这种情况，有点尴尬的说道。 刘洋上下打量了一下顾秋和张一帆，没说什么。 陈少聪看着顾秋手里的功能机，也是一愣，他已经好多年没用过这种功能手机了。 易星手肘隐晦的轻轻碰了陈少聪一下，笑着说:“不能加群就算了，顾秋你把电话号码给我们说一下也行！” 陈少聪也连忙跟着说道:“对对对，先存号码，我家里倒是有好几个智能手机，都是最近打游戏换下来的，各种品牌都有，性能一点问题都没有，成色外观也不错，过段时间我回去带过来给你们挑两个，反正丢在那里闲着也是闲着，省得你们俩花钱买了！” 顾秋和张一帆刚准备开口说不用，易星抢先笑着说道:“这牲口家里巨富，光谷广场那边的商铺论排算的，换手机就像吃饭换女朋友一样平常，一有新款就换，换下来的手机丢了也是丢了，给自己兄弟用正好，也不枉你们喊他一声四哥！” “嘿嘿，这才哪儿跟哪儿啊”，陈少聪豪爽一笑，说道:“跟兄弟们比起来，几个破手机算什么，还是二手的……” “老四家里这么有钱啊？”程莽笑着说道:“那我以后可要打土豪了啊！” “就是就是，劫富济贫嘛”，刘洋也跟着一边打趣一边仔细打量着王少聪。 “没问题，咱们兄弟之间好说”，陈少聪叼着烟头说道。 大家一边聊天，一边互相说着自己老家的风土人情，宿舍里面的气氛慢慢融洽起来，刘洋提出来四人联网打两把游戏。 “你们打吧，我懒得动，躺会儿”。 刘洋他们三个继续开机打游戏，易星躺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跟顾秋两人聊天。 趁着顾秋和张一帆出去上厕所之际，刘洋说道:“他们两个家里这么穷啊，都上大学了，电脑和手机都没有。” “我也穷啊”，程莽笑着说:“你看老三老四的水果电脑水果手机，你的手机也是安卓最新款电脑也是新配的，我这还是去年的手机，电脑还是高中时买的老配置了。” “哪里都有条件困难的人，也许人家能上到大学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易星躺在床上假寐，随口说道。 陈少聪没说话，专心致志的玩着游戏。 不知不觉就到了傍晚时分，程莽提议寝室几个人出去搓一顿，然后立即就得到了刘洋打土豪的附议。 “要不，我们aa吧”，顾秋轻声说道:“以后日子长着呢……” “那个”，张一帆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不会喝酒，要不你们去吧！” 刘洋急了，“今天第一天聚餐，你们就不给面子，还是不是兄弟？” 易星笑着走过来，双手搂过顾秋和张一帆的肩膀，“走吧，别想那么多，就像老五说的，以后日子长着呢……” 九月的江城，正是吃虾子的季节。 出了校门右转再右转，走不到十分钟，就到了南湖政苑小区门口。 刘洋大手一挥，在张一帆别浪费的劝说下仍旧点了一蒸一卤一油焖，足足三份小龙虾，又点了一个毛豆一个花生米和一个卤菜拼盘，那派头极其豪迈。 在喝什么酒的问题上，几人产生了分歧，刘洋想喝海之蓝，程莽认为二锅头就够了，易星无所谓，张一帆和顾秋不喝酒，陈少聪一看情况，就拿了一瓶海之蓝一瓶白二，又要了一箱勇闯天涯。 当三种酒拿上来，年轻人之间那些稍微还有些生疏的感觉，就慢慢随着推杯换盏中逐渐消散，就连不怎么喝酒的顾秋，和从来没有喝酒的张一帆，都各自喝了一瓶啤酒。 两瓶白酒四个人分了，酒量最好的还是程莽，若无其事的继续说喝点啤酒漱口，不动声色的易星同样陪着他，只有刘洋和陈少聪，似乎稍微有点多了。 “来，老五老六，咱们仨走一个”，刘洋又端起酒杯，“你们都没喝白的，啤酒还不能喝啊？来，直接吹了吹了……” 顾秋没办法，把剩下的半瓶仰头喝完，张一帆见状也跟着拿起酒瓶吞了几大口，奈何酒量实在不行，喝得苦不堪言。 “行了，喝不下不要硬喝，慢慢来！”易星说道。 “诶，老三你不能包庇他们”，脸红脖子红的刘洋说道:“不醉几次，酒量怎么涨？” “我帮他喝吧”，顾秋接过张一帆手里的酒瓶，倒进自己杯子，正准备喝。 “啪”的一下，刘洋伸手按住杯子，“好你个老五，刚让你喝白酒你不喝，现在又跳出来帮老六喝啤酒，你要喝就喝一整瓶！” 顾秋一愣，随即一笑，说:“二哥，我是真不会喝酒，但是我今天高兴，陪你们喝点应该也没事，这样吧，我不会吹酒瓶那种，我用杯子喝吧，我保证把这瓶喝完！” 易星皱了皱眉头没说话，程莽笑着说“没事儿，开心就好，能不能喝都行”。 陈少聪扫了顾秋和张一帆一眼，又看了看手舞足蹈的刘洋，抬眼说道:“来刘洋，我跟你喝！” 第41章 新征程 两瓶啤酒下去，顾秋已经晕晕乎乎的了，陈少聪也连着跟刘洋干了三杯。 酒足饭饱，兄弟几人又坐了一会儿，易星说道:“走吧，该回了！” 众人随即起身，程莽直接走向吧台，刘洋似乎喝得有点多，刚一离开椅子就打了个踉跄，吓得顾秋和张一帆连忙扶住他。 “我没事，又没有喝醉”，刘洋迷蒙着眼睛，双手在身上乱摸，“今天晚上算我的，我来买单啊，诶我钱包呢……” “走吧，单已经买了！”易星说道。 “啊，说好今晚我请客的”，正准备去买单的程莽一听，回头说道。 “诶，老三你真是……”，刘洋似乎醒酒了一点，看着易星，“哪能要你买呢！” “兄弟之间，谁买不是买”，易星笑笑，没说话，招呼大家走了出去。 “没事儿，我能走”，刘洋拒绝顾秋和张一帆的搀扶，追着说:“那下次我买啊！” …… 一行六人有说有笑的走回学校，该说不说也算是一道帅气的风景线。 高大威猛的程莽肌肉发达，五官坚毅，海拔高达一米八三，威猛气概独占鳌头。 第二海拔梯队的是易星陈少聪和顾秋，三兄弟的身高都在一七八左右，区别在于三人的颜值各有千秋。 易星圆脸微胖，五官端正亲切带笑，如同邻家大哥哥一样温暖，似乎对什么事情都不在乎，却自带一股风度。 陈少聪就属于妥妥的颜值大帅逼了，五官立体身材修长，脸上带着一抹玩世不恭吊儿郎当的坏笑，完全有偶像明星的气质。 顾秋五官相对来说比较秀气，属于腼腆大男孩的范畴，由于经常干活身材不错，大长腿身材也匀称，就是最近晒得有点黑，如果把发型好好捯饬捯饬，再换一身衣着好好打扮一下，倒也能和陈少聪抗衡一二。 刘洋和张一帆大概就是一米七出头，刘洋五官偏阴柔，但穿着打扮比较洋气，看起来精气神十足，浑身洋溢着自信。 年龄最小的张一帆比较瘦弱，皮肤白皙没什么血色，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斯斯文文的，其实他长得也不错，就是眼神飘忽神色怯懦，更显得整个人木讷寡言。 总的来说，与其他同学比起来，3106宿舍六兄弟里，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丑逼，都是一群风华正茂的追风少年。 当然，如果以老四陈少聪的颜值为标准，那么除了老五顾秋勉强能拉出来撑点场面，坚持博弈几个回合外，剩下的几人分分钟都会被碾压成狗。 好在，这么样的一个大帅逼是自己兄弟，所以大家痛并快乐着。 快乐的是，一起走在路上和校园里，六人行绝对是最吸引人目光的，特别是一些异性，别说学校的小女生了，就是马路上的姑娘们，都会忍不住欣赏两眼。 痛苦的是，这些人的目光大多都是看帅逼陈少聪，跟其他人无关。 而每当这个时候，陈少聪总是坏坏一笑做无奈状，“没办法，哥们儿早习惯了！” 尽管如此，几人还是觉得有女孩子侧目是一件牛逼的事情，哪怕只是沾光的侧目。 路过篮球场时，终于有一个女孩子红着脸走了过来，腼腆的冲着陈少聪问道：“同学，可以加一个你的微信吗?” “抱歉，我手机没电了。” 陈少聪微笑着拒绝，这类事情他显然已经轻车熟路。 那女孩子遗憾的离开。 “我擦”，刘洋羡慕道：“怎么就没有女孩子找我要微信。” “想要女孩子找你要微信？” 程莽说道:“那就要努力锻炼啊，论颜值咱们拼不过老四，只能在其他地方努力了，瞧你那个头本来就不行，再不练点肌肉绝对会被秒成渣渣。” 人高马大的程莽说这话时，握拳曲臂露出二头肌炫耀着，惹得大家一顿鄙夷。 “话说老四，你现在有女朋友了吗？” 刘洋一边四处乱看，一边问陈少聪。 “本少爷只约不谈，要女朋友干嘛，又烦又吵的，只会影响我开黑的状态！” 陈少聪面无表情的陈述了一句，众人默默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有说。 腹诽几句平复了一下心情，很快几人又进入了闲聊模式，评论起校园遇到的妹子。 第二天早上来到教室里，等待辅导员的时候，大家各自以宿舍为单位小声闲聊着，顺便观察周围的同学们。 对男生来讲，最在意的就是班内女生的数量和质量，同样的，女生那边也差不多。 还好，民族学专业男女生差不多对半开，按照刘洋和程莽的观察分析，班上还是有几个比较好看的女生，还有几个很耐看，剩下的只能说姿色平平，当然大学四年是长跑赛道，是丑小鸭变天鹅的时期，到底有没有黑马，最终还得交给时间来给出答案。 喧杂一会儿之后，辅导员闪亮登场。 辅导员的形象出乎大家预料的年轻，卡通半袖七分裤，整体看上去年轻阳光，笑得很热情，简单致了几句欢迎辞，就开门见山的让大家一个个的上台做自我介绍。 自我介绍环节进行的很快，多数人说话不超过十句，有人大方有人拘谨，辅导员坐在一边，仪态呆萌的看着大家程式化的演讲，不时跟着鼓鼓掌。 那几个长得好看的女生几乎成了焦点，轮到她们上台做自我介绍的时候，全班四十多个学生，不论男女齐刷刷的盯着，在下面小声议论着。 男生兴奋，女生，戒备！ 一个班会开完，恐怕大家就只记得这几个长得好看的女生名字，当然还有新晋班草陈少聪同学，不少女生在他懒洋洋的自我介绍下，兴奋得满脸通红。 大一新来的几天都是迎新大会，每天都是在熟悉不同的老师和同学们。 “我像只鱼儿在你的荷塘……” 这天一早，顾秋宿舍就被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吵醒，顾秋头昏脑涨的从床上爬起来排队洗脸刷牙，其他人蒙着脑袋继续睡觉。 准备去吃早餐的时候，看到陈少聪和易星他们还在睡，提醒道：“三哥四哥，今天要开始军训了，快起来。” “我靠，差点忘了今天军训，我说老五你的那个手机铃声能换一下啵，那条鱼儿游啊游的，都快游得我们神经衰弱了……” “嘿嘿，好的四哥，我一会儿换别的！” 陈少聪和易星连忙嘀咕着爬起来，换上学校发的军训服，拿着洗漱用品准备去洗漱，看到顾秋在镜子前左看右看，问道:“老五你搁这儿干嘛呢？” “嘿嘿，三哥”，顾秋不好意思的笑笑，“这军装真好看！” “卧槽，你什么品味？” 易星和陈少聪相视无语，这又宽又丑的军训服还好看？ “嘿嘿，怎么了，不好吗？”顾秋抬起袖子，上下看了看，“我从小就喜欢军人！” 其实他以前也想过去当兵，听别人说在和平年代，对没关系和社会资源的穷苦人来说，当兵其实也是一条出路，不但有工资拿退伍还有补助。 但是顾秋没想那么多，就是单纯的觉得军人有男子汉气概，向往那种威严。 关键是家里父母不允许他去，说农村兵补贴少，念书或者上班至少每年还有假期可以回去，当兵前两年都不能回家。 好吧，不管怎样，这次军训好歹也穿上了一回军装，瞧瞧镜子里面，多帅！ 第42章 军训结束 本身像顾秋他们民大这样的学校，军训也只是走个形式而已，训练一下学生的组织纪律性，没多大实用性。 队列练习是重头戏，几乎每天都在立正、稍息、停止间转法等等。 “稍息，立正！” “军姿三十分钟，让我看到一个人动一下加五分钟。”年轻的教官威严的巡视着。 大家都是苦不堪言，头顶的太阳热得像火炉一样，所有人晒得恍恍惚惚的。 教官在方队中行走，一双犀利的眼睛四处观察，看似很严格，但是谁要是身体不舒服了，如果开不出请假条，教官也同意到旁边稍稍休息一下。 毕竟完成任务而已，没有谁会当真！ 但毕竟是大学军训，该有的规矩还是有的，各种训练强度也不容小觑。 烈日炎炎似火烧，很快就有人支撑不住了，大胆一点的同学会报告会示弱，也有胆小体弱的人，还在苦苦硬撑。 这个时候队列里忽然一阵骚动，女生队伍里面有个同学晕倒了。 顾秋挤过去的时候，那个晕倒的女同学已经慢悠悠的苏醒了，面色苍白地靠在一个女同学怀里。 “赶快送去卫生室……”有人说。 也有人主张暂时不要动她，搬到阴凉处歇一会儿就行。 “同学你哪里不舒服？”这几天好多同学假装中暑，所以教官已经有点免疫力了，蹲下来问道，“能坚持吗？” 那个女孩子什么话也不说，眼睛很无力地张开，看了看教官，摇摇头，眼睛又慢慢地闭上了。 易星推了推旁边的顾秋，扬了扬下巴，顾秋会意的请示道:“报告教官，我送她去卫生室吧！” 易星和陈少聪连忙跟着说:“对啊，我们一起帮忙！” 教官犹豫了一下，可是看到女孩子苍白的脸色，也就答应了。 顾秋不曾多想，在易星和陈少聪的帮助下，蹲下来背起女孩子就跑向卫生室。 女孩子看起来蛮瘦弱的，没想到个子不矮，顾秋背着她两条大长腿差点掉到地上，连忙反手抱着她的大腿往背上颠了颠。 到了校医院，顾秋送女孩子进去看医生，易星和陈少聪躲在小超市偷懒。 医生给女孩子检查过后说没什么问题，只是有点中暑，让那个女孩回去好好休息。 顾秋不放心，一连问了好几遍，大夫看看满头汗水的顾秋，又看看那个面色苍白但眉目清秀的女孩子，笑呵呵说：“放心吧！她没事儿，就是营养不良。” 跟着医生又说:“你以后可得让她多吃点有营养的东西，别为了减肥什么的不吃饭，毕竟身体营养要跟上……” “哎，好的，谢谢医……”顾秋习惯性答应着，忽然就想到医生可能误会他们是恋人了，两人脸上都是一红，又不好意思解释。 搀着女生站了起来走出门诊室，又来到女孩子面前蹲下，女孩子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羞红，最终还是慢慢俯身趴在顾秋背上。 校园里南区宿舍道路两旁水杉树的树形秀丽，既古朴典雅，又肃穆端庄，入秋后，赭红色的叶子，也别具一格，成为校园中的一道美丽风景。 慢慢走过铺满红叶的小路，顾秋没有理会背上女孩子下来自己走的提议，强撑着把女孩子直接送到宿舍楼下，这才弯腰扶着大腿喘了口气。 “累了吧？这么远，都没歇一下，谢谢你！”到了楼下，女孩展颜一笑，言语间有点不好意思。 顾秋憨憨一笑，摇摇头：“没事儿，你很轻的，再说了，歇了就走不动了，还不如一鼓作气背回来再歇，好了我走了。” 走了几步，想想又转过身来，冲女孩说，“别忘了多吃饭，吃一些有营养的食物，那个，是医生说的！” 军训的日子总是很累，关键最让人痛苦的是枯燥无味。 按照刘洋他们的说法，没有和漂亮的女同学们发生点什么，也没有和妩媚的女老师碰撞点什么，除了顾秋背去医院的那个女孩子，其他人就连同班女生说话机会都不多，实在是浪费大好年华。 顾秋倒是好几天没看到那个女孩子了，回想起来，就是觉得女孩子笑起来其实很好看，个子高身材也很好，五官脸蛋都很美，就是肤色苍白了一些。 顾秋都不记得她在第一天自我介绍时叫什么来着，关键是那个女孩子太低调了，平时低首含胸驼背的，在班级里一点存在感都没有，不然以她的颜值，早就被刘洋他们拉出来评头论足了。 军训结束后，开始正式上课了。 大一的课程还是比较多的，顾秋也只能在周六周日的时候出去转转，他计划熟悉一下学校，然后再扩大到学校周边，方便以后找兼职的日结活来干。 “老五，干嘛去了呢，等你半天！” 星期天下午，顾秋正在外面闲逛，陈少聪一个电话打过来。 “哦，四哥，我在北区宿舍这边看看呢，有事吗？” “赶紧回来，我在宿舍等你。” 半个小时左右，顾秋回到宿舍，程莽和刘洋不在，宿舍里就剩下易星和陈少聪，还有张一帆三个人在。 “什么事情，这么急？”顾秋问道。 “也没什么事”，易星笑着说:“我上午跟老四去数码城淘游戏卡，看到个熟人的二手手机店，聊了几句听说他新收了一批手机，想着问问你们要不要！” 说着他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相册放在顾秋和张一帆面前，一边滑动屏幕一边讲解:“这前面两个都是水果机，第一个他收2000卖2888，给我报价2100，这个1800，给我1500，剩下后面的安卓机也都很新，成色性能都不错，功能一切正常，你们看这个米族上半年才出的只要800，这个欧泊只要600……” 顾秋大概看了看，那些手机看起来都很不错，像新的一样，不免觉得诧异，“三哥，四哥，这些手机看起来都很新啊，怎么卖这么便宜？” 易星笑了笑，陈少聪说道:“哎呀你管那么多干嘛，我们每年在他那里花那么多钱，他还敢赚我们的钱么？都是最低价给的，卖给外人肯定不止这个价了！” “嗯，就像老四说的，我们都是他的老顾客，其他的你们不用担心，看中哪个直接说，我让他留着。” 易星接着陈少聪的话，说道:“有个智能手机方便些，班级里宿舍里的群消息和一些活动，就能第一时间回应，要是看不中我再帮忙找找。” 顾秋也觉得换个智能手机方便些，也就不再纠结，盘算了一下自己的存款，抬头说道:“我还要留几个月的生活费，暂时没那么多钱，智能手机也不太懂，三哥你们帮我挑一下，五六百块钱的日常够用就行！” “行，那你呢老六？”易星回头看看张一帆。 一旁的张一帆脸上浮现出不正常的红晕，他干巴巴的笑着说:“三哥，那个，我就算了，我身上没那么多钱。” 第43章 换了智能手机 易星微微一怔，大概是没想到张一帆穷得连买个几百块钱的二手手机都困难，轻声说道:“没有手机也不方便，这样吧，我给你做主了，拿一个最便宜的，两百块钱的那个安卓机，能用就行！” “三哥，我……”，张一帆有点尴尬，正准备开口，易星接着说道:“放心，我来搞定，你不是在申请助学金和勤工俭学吗，到时候批下来的话，每个月生活费够用了！” 张一帆愣了下，却也没再说什么。 “行了，走吧，我们去数码城拿手机去”，易星拍了拍陈少聪的肩膀，两人起身走出宿舍直接下楼。 “要我说，直接带过来让他们挑不就完了，搞得这么麻烦！”陈少聪不解的说道:“反正我那些手机放家里也没用，自己一个宿舍的兄弟怕什么”。 “你用脑袋想想，你白给他们，老五和老六会要吗？”易星没好气的说:“都是兄弟不错，但是年轻人都有自尊心的好吧，老五还好点，老六家里估计更困难，而且那么敏感，别搞得好心办坏事！” “好吧，你说了算！”陈少聪嘀咕着。 数码电子城的人一直都不少，各个店铺都有人在闲逛。 “哟，星哥，聪哥，你们怎么来了？” 眼尖的李强连忙招呼着，这两位财神爷可是这里的优质客户，一个家里贼有钱，一个家里背景深厚，在他这里配电脑拿器材从来捡好的拿，都是不拿钱当钱的主儿。 游戏光盘，显卡内存，只要到新货了他都会通知两人一声，买不买是一回事，客户关系得维护好。 “帮个忙，给我把这两部手机分别清理包装一下，再把配件配齐，开两张收据。”陈少聪掏出两部手机放桌上。 “没问题”，李强拿起手机一看，“这两部手机都没怎么用吧，成色这么好，哟，这配置都是旗舰机级别的，是要开发票吗？没问题，按二手行情两千块一台，我给你们开三千的票……” “不用开发票”，易星伸手拦着说，“你就随便拿个你店里的收据开两张就行，金额嘛，这个维沃旗舰机你开580，这个欧泊你开220就行！” “啊？” 李强还没反应过来，“星哥你这是什么操作？我都看不懂了。” 要说开溢价发票或者收据拿回去报销，自己落点差价，李强还能理解。 毕竟很多顾客都是这样做，要么拿回去骗公司领导，要么拿回去骗父母，无非就是为了骗中间的差价。 可是这两部手机，明明按二手市价分别卖个两千多是没问题的，现在居然让自己开几百块钱的收据，这是干什么？ 怕价格太高了，家里不让买？ 不至于吧，这两位爷，什么时候不是几千上万的拿货的，这点小钱还需要花心思？ 李强正愣着，那边陈少聪不耐烦了，“怎么，这个收据不能开？” “啊？开开，当然能开，聪哥说怎么开，就怎么开……” …… 3106宿舍里，看着面前包装崭新，配件齐全的手机，顾秋心里暗自生疑:“三哥，四哥，这手机这么新，都没什么使用痕迹，看这配置就算是二手机也不像580块钱的吧，你们俩不会贴钱了吧？” 张一帆也盯着面前那部手机，闻言也是一愣，跟着问道:“三哥……” “哎哟，问那么多干嘛”，陈少聪又不耐烦了，“跟你们明说了吧，这几部手机都是我不要卖给那个老板的，他当初收的时候就是给我这个价，我是无所谓懒得跟他计较，刚好你们需要，我就按这个价格拿回来了，老三又让那个老板给翻新清理了一下，再把耳机充电器什么的配齐了而已！” “那……” “那什么那，怎么就那么多事儿呢，不就是几个破手机吗，那老板赚我那么多钱，我原价买回来两部，多大点事儿？至于耳机充电器，能值几个钱？你们真要算的那么清楚，跟老三算去！” 张一帆愣住了，有点不知所措，顾秋倒是反应过来了，看看易星和陈少聪，他心里若有所思，于是笑了笑，“那行，三哥四哥拿我们当兄弟看，弟弟我也不跟你们俩矫情，这手机我们就收着了，正好用得着！” “诶，这就对了嘛！”陈少聪笑着拍了拍顾秋肩膀，低头点了根烟后说:“都是自家兄弟，算那么清楚干嘛呢！” “可是……”张一帆还要说什么，被顾秋一把搂住，“行了老六，先用着再说，毕竟我们现在确实需要这个，你还没有电话卡吧，那不是要去营业厅办卡？” “不用了，我跟他办好了”，易星笑着说:“就在盒子里……” 于是两人开始帮顾秋和张一帆装卡，开机，易星教顾秋，陈少聪教张一帆。 按照易星的指导，顾秋拿出自己的老人机，把卡拆了下来，换到了新手机里，然后怎么开机，怎么操作，申请了微信，qq，添加应用程序，又把他拉进了微信群。 很快，不在宿舍的程莽和刘洋，就发现了“3106会所vip群”里面多了两个新人。 “老五老六你们买手机了？”这是刘洋。 顾秋也很兴奋，按照易星的指示也回了一句语音“是啊二哥，我和老六都买了，三哥和四哥特意来学校，又去数码城帮忙在他们熟人的店里买的，手机很好一点不像二手机，还给我们都把配件搭配好了，关键是价格好便宜才几百块钱，二哥我跟你说……” 微信语音聊天每次只能发六十秒，兴奋劲儿还没过的顾秋按住通话建一口气说个没完，结果时长到了…… “咦，三哥，这个怎么没了？我还没说完呢？”顾秋疑惑的问。 易星表情古怪的看着顾秋摇摇头，陈少聪也笑了，“我说老五，你好歹也喘口气，分一下段落慢慢说，又不是发短信需要按条收费的，微信发语音没必要一次说完！” “嘿嘿，这不是刚开始玩，还没弄明白嘛”，顾秋挠挠头，尴尬的笑了。 “没事儿，你自己慢慢琢磨琢磨，这个东西简单！”易星说道。 “哟呵，可以嘛，咱们宿舍群终于满员了，欢迎欢迎！”这是程莽发来的贺电，“为了庆祝小五小六买了手机，晚上喝一个！” 顾秋闻言连忙说道:“好啊好啊，今天麻烦三哥和四哥跑一天，又贴人情又贴钱的帮忙，为表谢意晚上我请大家吃饭！” “行啊，靓靓蒸虾！”刘洋说道。 “靓个毛线，天天吃破虾子有卵用，二食堂集合，好久没吃二食堂的淮山鸡了！” 易星抢过手机，一锤定音！ 第44章 食堂自助 民大二食堂的自助餐里可谓是应有尽有，虎皮鸡爪色泽金黄，经过卤制后绵软细腻、入口即化。 一大块一大块的炖鸡肉基本上没有什么骨头，并且汤汁早已融入到每一块鸡肉中，咬在嘴里，鲜香四溢，肉质鲜美。 招牌粉蒸肉只要3块五一份，里面的土豆又粉又糯，顾秋吃得饱饱的。 刘洋听说吃食堂，又说太远了懒得回来，程莽倒是赶回来了。 五兄弟各自选了满满一大堆食材，咸的，麻的，辣的，好吃的，不好吃的围在一起，互相一边嫌弃一边尝试着。 在食堂吃饭是不卖酒的，于是大家就着一瓶大雪碧，热热闹闹的庆祝了一番。 说好了顾秋请客，大家也不矫情，放心大胆的吃，其实在学校食堂，特别是一二食堂，再怎么吃也花不了多少钱，不像上次在外面吃虾子，连菜带酒的，花了一两千。 五个人花了不到一百块钱，顾秋心知肚明，这是三哥易星的安排，既考虑到自己的经济条件，还照顾着自己的自尊心，只是他没有说破，默默记住了这份情。 “来，大哥，三哥，四哥，还有老六，我以雪碧代酒，敬你们一个”，顾秋端起雪碧，眼睛看着易星，“谢谢你们的关照！” …… 班上同学都认识到差不多了，上次军训昏倒的女孩子已经回来上课了，偶尔课间走动时，顾秋也和她碰到过几次，两人相视一笑互相点点头，就算是打招呼了。 顾秋只知道女孩子叫沈小眉，很好听的名字，穿着质朴简单从来不打扮，性格应该比较腼腆内向，除了上课的时候，平常都是含着胸低着头，独来独往的不怎么合群。 能跟顾秋在碰面的时候，抬头笑一下，简单颔首打个招呼，似乎已经是她的极限了，毕竟这可是全班独一份的待遇。 除了个子高挑，含胸驼背又沉默寡言的沈小眉，在班级里属实没什么存在感。 外表和个性都平淡无奇的她，在众多争奇斗艳的女生当中也不怎么引人注目。 只有亲身接触，并且近距离观察过沈小眉真容的顾秋，才知道她那常年低头且含胸驼背的逃避下，隐藏的脸蛋是多么好看，身材是多么饱满。 但是顾秋可没那么多心思，也没那个兴致跟其他譬如刘洋那样的男生们一起，对班上的女同学们评头论足。 他更不至于在那些男生讨论班级美女排行榜的时候，去提醒他们班上还有沈小眉这样一颗沧海遗珠。 好不好看，是不是美女，对于现在的顾秋来说太遥远，目前为止，下学期和以后三年的大学费用，才是他要考虑的问题。 进来大城市已经有了一段时间的顾秋，早已清楚，除非拥有四哥陈少聪那样的帅逼颜值，才能够让女孩子上赶着倒追。 不然普通人，哪怕是在学校里，谈恋爱追女孩子这个事儿，太他妈费钱费心思了。 越是漂亮好看的女生越费钱，还要挖空心思的去花钱讨其欢心，这是二哥刘洋说的，而且经过许多同学们的佐证，对此言论，顾秋理所当然呃深信不疑。 读书，搞钱，才是王道，把钱花在家人身上，不是更香？ 要女朋友干什么？哪有时间？只会影响读书搞钱的速度！ 实不可取！ …… 今天下雨课也少，大家回来后都躺着床上玩手机，到了饭点都不想动。 刘洋提议在宿舍群里面喊话，让在食堂兼职的张一帆带饭回来，陈少聪和易星没答应，说是点外卖就行。 顾秋觉得外面的东西太贵，不舍得花那个钱，但又不愿意蹭吃蹭喝。 老是让陈少聪他们点外卖，给钱他们又不要，还要被一同蹭外卖的二哥刘洋说教。 其实可以等着饭点过后，让张一帆兼职完了带饭上来，可是老六也不好意思找他们要钱，顾秋更不好意思白嫖本来就经济困难的老六，他相信易星和陈少聪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们才愿意点外卖。 顾秋打算自己去食堂吃饭，就说自己可以顺便帮几位哥哥带饭。 易星和陈少聪看他坚持去食堂也没有勉强，但也没有答应顾秋帮忙带饭的提议，依旧是在手机上点的外卖，只是在顾秋出门的时候说道:“外面在下雨，你带个伞去，待会儿顺便把小六接回来！” 顾秋原本不愿意打伞的，零星的小雨怕什么，跑几步就行了，农村孩子哪有那么娇气，不过听到易星提醒，想到张一帆那瘦弱的身体，也就顺手拿了一把伞。 路上雨不大，顾秋慢悠悠的顶着毛毛细雨来到食堂，居然还有一半的上座率。 “五哥，你来了，今天的菜不错，你尝尝这个红烧肉……”，张一帆在食堂兼职，看见顾秋来了马上露出笑脸。 他每天中午在食堂帮忙打打饭，刷盘子收盘子，供一顿饭还有十块钱的工资，好像是易星帮忙去找团委安排的。 一开始张一帆还不愿意，腼腆胆小而且社恐的他觉得人太多会放不开，估计还有点怕别的同学看到了会嫌弃看不起他。 顾秋倒是想去，又不好意思开口说，明显的张一帆家里条件更困难，又不敢去外面打工，生活过得结结巴巴的，所以易星才会特意去找人帮忙安排给老六这个兼职。 而且顾秋之前打工留了三千块钱，买手机等开销后，身上也还有两千多，这个学期的生活费是足够了，也就没起那个心思。 易星和陈少聪的说法是: 食堂里面有自己人就能占学校便宜，不但有好吃好喝的，而且不用怕打菜的阿姨抖手分量少，大家都是长身体的时候，这涉及到宿舍里众兄弟的日常营养，所以这份兼职责任重大，三句两句就把张一帆乖乖忽悠进了食堂做兼职。 果然，经过几天后，张一帆越来越得心应手，宿舍里的人也多少能沾点光。 就连同班的几个男同学，也开玩笑喊他义父大人，虽然那仅仅只是玩笑话，已经让从来都是边缘人的张一帆开心了好久。 毕竟，大学里的男生，谁没有过生活费支出超标的时候，没钱的日子也要吃饭啊，食堂的打菜阿姨可不管那么多，心疼自己的也只有“义父”了，关系处好了偷偷摸摸的让你花小钱吃大餐，偶尔还能打双份。 同学们的转变和尊重，也让张一帆逐渐爱上了这份兼职，人也自信多了。 顾秋吃完饭后，食堂还在忙碌，张一帆不想让顾秋久等，说自己到时候再拿食堂的伞回去，让顾秋先走。 雨越下越大，顾秋确定了张一帆有伞后，也起身准备回宿舍了，出来的时候食堂门口站了好几个人，都是没带伞的。 看着那些躲雨的同学们，顾秋心里突然涌起一股优越感。 就像当年上高中放月假回家时，在校门口等公交车的自己，看着那些有私家车来接的同学们，只不过优越感互换了而已。 幸好三哥让自己带伞了，三哥真好！ 他慢慢走下台阶，潇洒的撑着雨伞，挺着身子走进雨帘中。 第45章 再遇学姐 顾秋刚刚离去不久，周舟和闺蜜刘诗雯联袂来到食堂门口，看着突然下大的雨幕，一时之间也有点犯难。 “不是说只有小雨吗，怎么越下越大了？”刘诗雯望着乌压压的天空抱怨道。 周舟也是一筹莫展，脸上浮现一抹焦急之色。 “算了周舟，要不我们还是先进食堂里面等一会儿吧。”刘诗雯看旁边躲雨的人越来越多，冲周舟说道。 “唉，我也想啊，可是刚刚你也听到团委刘书记的电话了，等着我去跟学生会那边对接呢！” 周舟踮起脚够着身子，看了看外面连绵不绝的雨幕，也是逐渐焦急起来。 食堂门口躲雨的人越来越多，而美女总是能吸引目光的，更何况是民大校园女神排行榜中的榜首，校花中的校花。 自去年大一入学以来，周舟就凭借着完美的形象直接出圈，加上其省委大院子弟的背景加分，直接让她登顶民大女神排行榜榜首，民大男生里面暗恋者数不胜数，追求者却寥寥无几，都是远慕近怯者居多。 传闻中的民大学霸女神周舟，入团委进学生会，性格高冷外表艳丽，对众多追求者不屑一顾，让人自惭形秽。 可实际生活中的周舟随性大方，端庄自然，跟身边人相处十分融洽，这一点相信顾秋就深有体会。 很快就有人认出周舟和刘诗雯两人。 “快看，那个女的，是不是周舟？” “民大女神？我看看，哟，还真是她！” “就是周舟啊，旁边那个是刘诗雯，也是女神排行榜前八的商管系校花，瞧瞧那身材脸蛋，难怪能跟周舟并肩！” “还是周舟好看，我喜欢周舟！” “废话，谁不喜欢？” “嘿嘿，我觉得两个都好，我不挑！” “我尼玛……” …… 感受到周围的窃窃私语，和一道道炙热的目光，周舟和刘诗雯也开始不自然起来。 身为校花，倒也习惯了被人关注，而且在学校倒是也不至于怕什么人身安全，就是动不动被那些男生索要电话和微信，或者跑来莫名其妙的献殷勤，也是一件麻烦事。 对于这种事情，周舟一向是敬而远之，甚至是提前预防会发生的可能性。 看着丝毫没有停雨迹象的天空，周舟心里一发狠，银牙轻咬，拿起手里的笔记本电脑包，把里面的电脑啊鼠标啊等配件，一股脑的拿出来塞进刘诗雯怀里。 “帮我拿着，你去食堂等雨停了再过来，电脑给我保管好，我先走了！” “诶，不是，这么大雨你怎么走？” 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刘诗雯，下意识的抱着周舟递过来的电脑，看着周舟冲进雨幕中的背影，连忙喊道:“我天，你疯了，这么大雨，那我呢，你走了我怎么办？” 扭头看看四周齐刷刷的目光，刘诗雯气势一窒，抱着周舟的笔记本回到食堂。 顾秋刚离开食堂没多远，瓢泼大雨就下来了，打得头顶的雨伞噼里啪啦直作响。 江城的天气，跟江城女孩子的脾气一样，就是这么随性，大雨说来就来。 还好，三哥让我带了伞，雨虽然大，淋湿不了一点，三哥真好！ 身后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脚步声，顾秋回头一看，我靠，这么顶！ 周舟用双手顶着电脑包，护着头顶快速的奔跑着，其实一跑出来她就后悔了，因为雨越下越大了，身上一下子就打湿了，想要跑回去又不现实，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跑。 现在这样狼狈，去学生会或者团委肯定不可能，只能先跑回宿舍换衣服。 豆大的雨珠打在身上隐隐作痛，头顶上电脑包根本就没什么用，只是勉强能挡住额头那一块，不至于让雨珠打到眼睛，导致看不清楚路而已。 瓢泼大雨浇洒在周舟的身上，浑身衣服很快就浇的湿透，紧紧贴着身体，将她美好的身材暴露无遗。 顾秋回头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让人血脉喷张的销魂画面，还是动态效果的！ “这身材也太犯规了吧。”看着越跑越近的美女，顾秋突然感到一阵口干舌燥。 虽然雨幕严重影响了顾秋的视线，但是这个女生身材实在是太好了，那绝美的画面和跑动的幅度，想不被注视都难。 这几天本来就天热，大家都穿得比较轻薄透气，这个美女估计也是一样，那层薄薄的衣服被雨水打湿后，紧紧的贴在她那玲珑凹凸的身体上，随着女生大步的奔跑，那颠倒众生的律动随之起舞…… 这画面实在是…… 顾秋只能说，福利来得太突然，看来以后还是要多出来走动走动，不能老是窝在宿舍点外卖！ 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当那位目不斜视的美女从他身边跑过时，顾秋终于看清楚了那张精美迷人的脸庞，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 顾秋迅速记起来，这位美女不就是入学那天，那个笑起来像月芽儿一样的眼睛，那个端庄大方对自己多加照顾的周舟学姐嘛！ 学姐没有伞，学姐在淋雨！ 这才是重点！ 这还得了！ “学姐…周舟学姐…”顾秋一愣，马上反应过来，冲着周舟销魂的背影就追了上去。 顾秋三步并作两步，抢上前去把伞撑在周舟头上。 “哦，是你啊，谢谢。”察觉到身后有人，头顶有伞，周舟这才回头看了看，认出来顾秋的脸。 ”你叫……”，周舟头一歪皱了皱眉头。 “哦，学姐，我叫顾秋”！ 歪头杀，这怎么顶得住，顾秋莫名其妙的又是一阵心慌。 更何况学姐现在全身湿透，从顾秋这个角度看过去……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这场景诱惑力十足，顾秋的心跳“噌”的一下蹦得快了起来，却更害怕了！ 顾秋知道跟人说话要看着别人眼睛，这是礼貌，也知道跟女生说话更是不能看脖子以下的地方，这是教养。 但是现在，顾秋哪敢盯着学姐的眼睛看，别说眼睛了，学姐的脸，学姐的嘴巴，鼻子，哪儿哪儿他都不敢看。 就更不要说学姐那纤长优雅的脖子，以及被雨水打湿后，紧贴着锁骨的那几缕发丝了，越看心越慌，越害怕！ 他害怕自己忍不住乱看，更害怕学姐认为自己会乱看，在乱看…… 害怕极了！ “学姐，这伞给你，我先回宿舍了！”顾秋把雨伞往周舟手上一塞，掉头就跑。 “诶…你这…”，周舟还没来得及反应，顾秋就跑得老远了。 看着顾秋惊慌失措跑远的身影，周舟想了想，“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一道闷雷隐隐响起，周舟脸色一变，连忙抓紧雨伞，往女生宿舍跑去。 第46章 惊闻噩耗 回到宿舍后，正在打游戏的几人看到落汤鸡一样的顾秋，纷纷侧目。 “你小子出去吃个饭，掉南湖里去了？”陈少聪笑着说:“你不是带伞了吗？” “那个，四哥”，顾秋有点不好意思，吚吚呜呜的说道:“我把伞借给别人了！” 马上顾秋就想起来，那把伞好像不是自己的，连忙冲着易星说道:“三哥，不好意思，我一会儿再去给你买一把雨伞！” “嘿，这小子！”陈少聪乐了，放下手机追问道:“你把老三的伞借给谁了？” 看顾秋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易星也笑了，“别问了，肯定是借给哪个女生了！” 顿时，程莽刘洋陈少聪都来了兴致，七嘴八舌的追问着顾秋。 到底是哪个女孩子？长得好看吗？ 身材怎样？叫什么名字？ 哪个学院？什么专业？ 加微信没有？能不能看照片？ …… “哎呀！” 顾秋急了，“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入学办手续的时候学姐很照顾我，我只是刚好碰见学姐没带雨伞，单纯的帮个忙而已！” “哦……”，陈少聪秒懂，“入学？学姐！很明显，大二学生会的！” “叫什么名字总知道吧？”刘洋问。 “不知道！” 果然是言多必失，顾秋害怕再逼问下去，他们指不定还会联想到什么，赶紧闷头换衣服，借洗澡的功夫跑了。 “诶，老五别害羞嘛，说出来哥儿几个帮你参谋参谋啊…哈哈哈…” 顾秋可不敢理会背后的嘲笑声，再讨论下去，指不定会聊出些什么少儿不宜的话题来，他已经习以为常了。 对于顾秋来说，今天和学姐的二次相遇，仅仅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插曲。 学姐人美心善帮了我的忙，我刚好遇见她没带伞，顺手帮帮她，还个人情而已。 至于其他的，少年并没有多想。 不能，不敢，也不愿！ 毕竟，顾秋有自知之明，不论是家庭还是自身条件，自己和学姐都是云泥之别。 自己目前当务之急是读书，搞钱，没有任何条件和资格，去做不自量力的事情。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那也得有当癞蛤蟆的条件，仅仅只是解决了这个学期生活费问题的自己，下个学期的生活费都没有着落，哪有那么多心思去瞎想。 平白无故的自添烦恼，不值当！ 日子一天天过去，顾秋慢慢适应了现在的生活，学习一直都是他的主线。 偶尔课余时间，他会也陪着宿舍兄弟们偷偷懒，比如周末窝在宿舍打打游戏，或者结伴出去喝喝小酒，大学生活过得悠哉惬意，无忧无虑。 一晃就到了九月底，马上就要放长假了，兄弟们七嘴八舌的商量国庆黄金周去哪里玩，这种问题顾秋和张一帆肯定是不会发言的，他们俩认为去哪里都行。 刘洋程莽提议逛逛大江城，理由是高校这么多，黄金周出游的妹子肯定多。 易星和陈少聪是江城土生土长从小玩到大的，对江城的景点是提不起半点兴趣，提议搞台车走远点，来个自驾游。 然后大家又围绕着有没有驾照，学车考驾照的事情，进行了支线剧情的探讨。 手机铃声猛然响起，顾秋一愣，父母一般怕耽误自己学习，都是晚上打电话给他，很少有白天联系的。 顾秋也没有多想，随手接通电话，电话里马上传来顾晴晴惊惧到变形的哭诉声:“哥，哥，爸妈出事了…呜呜呜…” …… 农村的生计都是看天吃饭，一季有一季的农活，比如春天播种，秋天收割。 金秋九月，正是老家板栗成熟的时候，着急忙慌的扯完花生后，高兰英和顾志国就开始打板栗了。 顾家有几十棵板栗树，都是早年顾志国亲自嫁接的，分布在家里各个山间地头，长势还不错，每年都能打下来十几担刺球。 老家的板栗很有名，每年八月份都有贩子来收购，刺球不值钱没人收，剥开刺球带壳的板栗仁能卖两块多。 继续剥开硬壳和里面的软皮，这样能直接入口吃的板栗米，才比较值钱。 八月底刚上市的时候能卖十块多，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卖的人越来越多，价格也越来越便宜，只能卖七八块钱一斤。 满满一箩筐刺球层层剥下来，可能还不到十斤板栗米，能卖个七八十块钱，需要一整天的劳动量，超级折磨人。 但是农村刨食就是这样，也只有这样的一些产出，辛辛苦苦换点油盐钱，能轻松赚钱的农作物，也轮不到农民来种。 板栗成熟的季节，地里的油麻，也就是芝麻也成熟了，如果不抢着收割，油麻果壳就会直接裂开，里面的油麻籽就能炸到地里，一年的收成就化为乌有。 但是板栗也需要抢收，收慢了不但越来越不值钱，还会被其他人偷，而且刺球成熟了不收，时间一到刺球炸开，里面的板栗仁就会落到地上，没及时收集就会被别人捡走，也会被蛇虫鼠蚁拖走。 所以需要抢时间，家里人力不足的，就得争分夺秒的抢时间。 这几天高兰英也没有时间卖菜了，顾志国也没有时间下地笼了，都是一身伤痛的夫妻两人，每天都相互照顾着上山打板栗。 到了月底，家里的板栗基本上打完了，剩下祠堂山东岭边还有两颗新嫁接的老树，因为地势比较偏远路不好走，而且产量不好两人留着最后，真没时间打就算了。 如今其他的板栗树收完了，蚊子再小也是肉，高兰英想着能捡一点是一点，舍不得浪费，这天一大早，就和顾志国挑着箩筐拿着长竹竿进了山。 “兰英，这么早呢？”山腰上海山哥正在放牛割草，“你家板栗还没打完？” “是啊海山哥，那不是，还剩下最后两颗，你割草呢？”高兰英指着不远处山岭边那两棵板栗树回答到，“哟，瞧你家这头黄牛养的真好！” “嘿嘿，长得好也折磨人啊！”海山哥笑着说，“每天都要小心伺候着，早上不热的时候拉出来放养，一热了就要拉回去躺着，还要给他割草喂，这哪里是养牛，这就是一头活爹啊！” “哈哈，你年底一头牛卖一两万块钱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顾志国笑着接过话头。 闲聊几句后，放牛的继续放牛，顾志国夫妇也来到自家板栗树下，两颗树离着不远，零零星星的挂着不多的刺球，但是来都来了，好歹打完再说。 高兰英拿起竹竿一顿敲，敲完了两人拿着火钳，开始在半腰高的草丛里搜寻着掉落下来的板栗刺球。 顾志国刚寻到几个刺球，身后传来高兰英一声惊呼，“哎哟喂，有马蜂！” 第47章 重症监护室 顾志国回头一看，高兰英面前一丛荆棘下面，“嗡”的一声炸起来一大群马蜂，手指粗的马蜂黑亮狰狞，肆意飞舞着。 高兰英哪里见过这个阵势，心里惊恐万分撒腿就跑，马蜂群跟着就追了上来。 “兰英！”顾志国急了，丢掉手里的火钳，扯下脖子上的毛巾，拉住高兰英一边朝山下跑，一边挥舞着毛巾驱赶马蜂群，同时嘴里朝不远处的海山哥呼救。 被激怒的马蜂群将夫妻两人团团围住，身上被马蜂蛰得刺痛，两人一个踉跄倒下山坡，顾志国只来得及紧紧抱住高兰英的头脸，把妻子牢牢的护在身下。 等到不远处的顾海山闻讯赶来后，马蜂群差不多已经四散离开，只留下地上昏迷不醒的夫妇二人。 “来人呐，快来人啊……” 顾海山凄厉的大嗓门在山间响起，田野地头上早起干活的村民们纷纷抬头…… 不一会儿，医院的救护车就拉着警报进了村，把昏迷不醒的顾志国和高兰英接走。 顾秋接到消息的时候，顾志国和高兰英夫妇经过县人民医院急救中心初步检查，顾志国头面部、背后、手臂及手腕等多处出现的红肿达30余处，被他护在身下的高兰英情况稍微好一些，头脸被保护的还好，只有上身背部和右手手臂有十几处红肿蛰痕。 由于两人一直处于休克状态，并出现横纹肌溶解、无尿、肝功能衰竭等症状，县医院不敢耽误，在一番抢救后立刻安排紧急送往江城协同医院急救。 顾秋懵了，噩耗来得太突然，他连忙起身穿衣服鞋子往外跑，易星和陈少聪几人也连忙翻身爬起来跟着跑了出去。 江城协同急诊中心接诊后，立即请中毒科、icu（重症医学科）、肾病内科等多个科室协同救治，紧急予以拔除蜂针、抗过敏、补液抗休克治疗后转入icu。 顾秋几人赶到医院后，被守在一旁的小舅告知，父母还在急诊室抢救，走廊外面还守着邻房的堂哥顾文和顾武。 简单安慰顾秋几句后，两人又急忙往回赶，拜托他们帮忙照看家里的妹妹后，顾秋又来到急诊室门口。 正在几人焦急万分之际，一名医生开门出来，顾秋急忙上前询问。 急诊室化验结果显示，顾志国的转氨酶、心肌酶值指标已高出正常值的数十倍甚至上百倍，并且出现肾功能、肝功能、心功能等多个脏器功能衰竭，病情危重，随时可能危及生命，相比之下高兰英情况稍微好点，但是也还在重度昏迷当中。 顾秋双腿一软，随即瘫倒在地上，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兄弟几人连忙上前扶起顾秋，却也找不到安慰的话语。 易星看着顾秋六神无主的样子，悄悄出了走廊拿起手机:“喂，二姑，我是小星，嗯，我朋友的父母在协同急救，情况挺危险的，你能不能帮我打个电话……” 病情危急，医院icu主任及中毒科主任赶了过来，带着相关医疗团队争分夺秒，快速确定治疗方案，在保证顾志国夫妇两人的呼吸、血压等基本生命体征稳定后，快速开启连续床旁血液净化、血液灌流等治疗手段，逐步清除体内毒素，进行器官支持。 经过医院高层医疗团队的紧急抢救，26小时后高兰英被推出icu转入高护病房。 顾志国各项指标也在逐渐回升，五天后基本接近正常，尿量血压正常，肾功能也处于恢复中，遂转入中毒科，跟高兰英一起接受下一步治疗。 大难不死的顾志国和高兰英也是后怕不已，看着面无血色的顾秋，不免一阵感叹，“唉，为了打几个栗子……” “妈，人没事了就好！”顾秋握着母亲的手，轻声说道。 他知道母亲的意思，虽然他一直不愿意让父母上山打板栗，就是担心会出什么意外，但这个时候没必要接这个话题，毕竟没有任何意义。 “这一住院啊，不知道要花多少钱。” 顾秋说：“妈，钱你不用担心，这里住院医保可以报销的，其他的我来想办法！” “家里存折上还有两万二千块钱，那是咱们最后的一点家底了，你还有几年书要念，晴晴马上就要中考了……” 高兰英唉了一声：“这哪哪都是钱啊。既然没有危险了，也要不了命，要不出院回去休养吧，干啥要在这里躺着花那个钱？” 顾志国闻言也有些意动，顾秋却是坚决不同意，他握住了高兰英的手，对父母说道：“妈，爸，既然已经出事了，咱们就安心治病，到底好没好，能不能出院，咱们听医生的好不好，不然以后花的钱更多。” “哎哟，医生都是往严重的去说，不然怎么赚你的钱？”高兰英越想越这样觉得，恨不得现在就能出院。 “行了小秋，你先回学校吧，这几天忙里忙外的，我差不多已经好了，能照顾你爸，你回去休息一下。” 高兰英显然是没有听进心里，也非常的固执，顾秋可不管那么多，搞不好他前脚一走，爸妈后脚就敢出院，他必须要牢牢守在这里。 至于钱，小舅带来了三万块，陈少聪来医院的当天晚上就塞给他一张卡，说里面有十万块钱让他先花着，不够再说。 顾秋没有拒绝，现在正是花钱的时候，他没有任何资格拒绝，只能把这些牢牢的记在心里。 总共十三万，icu重症室那几天就花了六万多，然后转入看护病房后，顾秋又陆续交了三次住院费，每次五千。 到了这个时候，钱已经不是钱了，只是一串数字，顾秋不敢想象，如果没有小舅和陈少聪送来的钱，他到底能怎么办。 穷人，最怕的就是生病！ 这几天在医院照顾父母，顾秋看到各种各样的病人和家属，有钱病人的无奈，和没钱病人的心酸，各种情况都有，世间百态在医院这个地方，残酷得淋漓尽致。 多少人一辈子的积蓄，进一趟医院后，瞬间化为乌有。 钱花了，病医好了倒也算了，多少人把家底掏空了，却也是治不好病。 “人世间最大的恐怖，莫过于此吧！”顾秋心想着。 二十天后，通过抗感染和止咳化痰，以及毒物排泄等对症治疗，高兰英和顾志国终于先后顺利出院。 把父母送回家后，顾秋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了。 第48章 继续打零工 父母出院了，就是最大的好消息，合作医疗报销后出院一结算，连县城那边的花费总共花了七万六千七百多块钱。 这个数目也瞒不住父母，顾志国和高兰英得知顾秋是找同学借钱了后心急如焚，想要找办法让顾秋把同学的钱还掉。 顾志国非要让顾秋先把家里存折上的钱取出来，“你舅舅他们的钱先欠着，把你同学的钱先还了！” 顾志国不愿意儿子欠着同学的钱，哪怕是关系再好，人家再怎么不介意。 他认为那样孩子在学校永远都会觉得矮人一头，他不想因为父母无能，让已经考进大学的儿子受这样的委屈。 但是怎么算，还是有缺口！ 陈少聪那边借了十万，舅舅们凑了三万，医院一共花了七万多，所以现在顾秋那张卡里还有五万二千多。 家里存折上只有两万二，加起来这就是七万四，就算是舅舅们凑来的三万现在不还，陈少聪那十万也有二万六千块钱的缺口，为了凑齐陈少聪这十万块钱，顾秋跟父母产生了分歧。 顾秋不让父母为了还这个钱，继续去找亲朋好友借钱还钱，这没有任何意义。 钱，陈少聪当天第一时间就送来了，没有任何条件直接塞进顾秋手里的，那就是人家的情意，用不用也好，还没还也罢，这份情意顾秋都得认，还得记一辈子，不是说凑够了还给他，就是还了人情的。 对于顾秋来说，这个情意是还不了的！ 再说了，几个舅舅已经第一时间凑了三万，除了他们，还能去哪里凑，能凑多少？ 大数目是肯定借不到的，只能张家三千，李家八百的，就这样乞讨一样把所有亲朋好友借个遍。 那该是要找多少人，该是要借多久？ 真要是那样，顾秋宁愿还不如直接欠陈少聪一个人的钱！ 在顾秋的坚持下，顾志国和高兰英妥协了，他们俩也退了一步，舅舅们的钱先不还，但也不再找别人借钱，有多少还多少，先还陈少聪七万，留四千家用。 他回到学校，找到陈少聪，把那张卡递给他，“四哥，先还你七万，剩下的三万块钱，我以后慢慢还给你！” 陈少聪笑了，“我又不缺钱，也没催你，急什么！” 顾秋认真的说:“四哥，我家里有的亲戚都不能一下子拿十万块钱借给我，你没有任何条件第一时间就把钱送到医院硬塞给我，大恩不言谢，这个情意我收到了，也会永远的记在心里，但是钱还是要慢慢还，我爸妈也已经出院了，家里暂时不需要用这么多钱，所以先还你七万！” “行吧，你要还我就收着”，陈少聪也不矫情，把卡接过来后说道:“剩下的钱我也不急，别有压力，有闲钱了再说！” “嗯，谢谢四哥！”顾秋点点头。 “好了，吃饭去，以后这点小事儿别老挂嘴上”，陈少聪搂着顾秋肩膀说道。 “行！” …… 欠了外债后，顾秋就不能像以前那样只上课不挣钱了，得立马找点来钱的路子。 暑假打工留下的三千块钱，买了手机和生活费，在医院照顾爸妈吃饭又花了好几百块，现在只剩下一千二百多块钱。 省一省也能对付剩下的半学期，但是还有三万块钱外债呢，而且舅舅们的三万块钱也得还，这就是六万了！ 顾志国和高兰英肯定没指望顾秋来还这个钱，但是顾秋肯定想出一份力，所以这几天他一直琢磨着到底该干些什么。 学校的兼职倒是有一些，比如打扫卫生收拾球馆食堂帮忙什么的，够吃饭应该没问题，就是挣不到太多钱，顾秋还在考虑中。 学校附近的工地倒是有一些，但是顾秋白天要上课只有周末有时间，这天把两天的时间，想来也不好找活儿干。 学校的兼职群也加了，都是些家教活儿或者发传单的，而且僧多粥少一发出来就没了，让顾秋不禁感叹原来学校里面，也不全是有钱人。 最近这两天，顾秋抢到了两单发传单的活儿，一家是什么水会夜总会的，一家是新开的网吧，都是晚上的单。 按群头要求，网吧传单顾秋他们需要卡在傍晚学生下课的时候，到各个高校门口发放，夜总会的传单也是需要傍晚下班时分在各大路口发放。 发传单看似轻松，其实也累，被人嫌弃不理解不尊重是常有的事，有时候还要被很多城管追着跑，听说追上了要罚款。 顾秋也不明白，为什么都到晚上了，城管还不下班，他们不是正式单位吗？ 两单活儿，每单从傍晚五点钟发到九点钟，虽然一单只能挣60块钱，但是总比没有强，顾秋听别人说原本发传单的价格是80块钱的，被群头抽了20块钱的人头费。 这个顾秋也理解，人家有这个资源和能力，赚这个钱无可厚非。 换个人，就像顾秋，你让他找这么多人来做兼职，他都不一定能找到。 或者手里有人了，让他去找活儿，他都不知道去哪里接活儿。 所以说，蛇有蛇路鼠有鼠路，有的人天生就能吃那碗饭，挣一些轻松钱。 而顾秋就只能在别人手上接一些底层的活儿干，挣一些苦力钱。 就算是这样，发传单的兼职工作也是时有时无，没活儿的时候，顾秋就一个人在周围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商机，能让自己挣钱的工作或者机会。 学校对面的华莱利广场，倒是有很多摆摊的，看起来生意很火爆，想来应该可以挣钱，没活儿的时候，顾秋每天逛到这里来了，都会跑去查看几圈。 不过这里都是卖小吃的摊位，不知道收不收管理费，关键是做小吃需要置办摆摊车，还要购买制作小吃的操作设备，和各种食材储备比如冰箱冰柜的，成本太高而且不方便收出摊，以及物品的存放。 就这样每天奔波四处查找，顾秋再也没空待在宿舍了，一下课就沿着学校为中心，把附近能逛的全部都逛了个遍。 华莱利广场，政苑小区，锦绣龙城，熊家咀，北区天桥…… 每到下午课后，夜幕降临的时候，顾秋就跑出来四处寻找着可以兼职挣钱的机会。 正经公司，工地什么的，晚上都不开工，大一点的餐馆酒店也不要小时工，晚上上班的ktv夜总会倒是不少，可是顾秋不敢去，因为有心理阴影了。 一个星期了，顾秋依然没找到合适的工作。 第49章 物流分拣 这天晚上逛到水蓝路路口的时候，因为内急找不到厕所，顾秋拐进了旁边一条小路里面，准备找个偏僻的地方小便。 解决完个人问题后，出来的时候顾秋看到旁边一个大院子里，有很多送快递的站点，中间一个大厅里面，很多人在搬东西。 上前一看，是一个物流站，看着里面忙忙碌碌的人群，顾秋想既然找不到其他的活儿，那为什么不能靠力气赚钱呢？ 没本钱摆摊，又找不到其他的工作，可是我有力气呀！ 之前那么多天，其实是顾秋陷入了一个误区：室内工作！ 他一直没意识到，工作其实有好多，屋里能工作，室外也能工作，动脑是工作，动嘴是工作，动手动腿也是工作。 既然省心省力的工作不好找，符合自己下课后晚上打工的时间也不好找，顾秋告诉自己，只要能挣钱又不耽误学习，啥活都可以干，不如就从卖苦力开始吧！ 再怎么累，总比工地上打线槽轻松吧？ 顾秋看着前面的大院子，做出靠力气赚钱的决定后，就走进去找了一个干活的工人，问了问他们的工作和收入。 这是一个物流分拣中心，隔壁有天猫中通宅急送等大大小小的快递站点，这些快递站点都是一个老板承包的，所以可以统一用这一个分拣中心。 刚好他们负责人就在旁边，顾秋问清楚了他们也需要临时日结工，特别是夜班兼职的临时工，工作内容是帮忙在分拣中心大厅里分拣，卸货，转货和装货。 因为学校有的时候要上早课，所以顾秋谈好的工作时间是晚上7点到第二天早上7点，站里包一餐12点钟的夜宵，工资日结180块钱一晚上。 顾秋看看那些快递也没多重，想着一晚上就有180块钱，还包一餐宵夜。 这样自己不但可以节约一顿晚饭钱，每天还有180块钱的收入，马上决定，干了！ 第二天晚上六点半，顾秋特意提前在一食堂吃了碗一块三毛钱的热干面。 虽然昨天说了夜班兼职晚上十二点有宵夜吃，但是顾秋还是打算吃个晚饭再去，毕竟是第一天去干活儿，他想准备充足点。 七点钟顾秋来到分拣大厅，这个时候那些送快递的师傅们已经差不多回来了，同时带回来很多退件的快递。 这个时候就需要人把这些快递收集起来分拣，然后转运到不同的区域，等待装车。 接着就有专门收件的收件员也开着三轮车和四轮面包车回来了，同样需要分拣分区，这些都是夜班兼职临时工的工作。 因为是第一天上班，负责人给顾秋安排的工作是给一个叫吴迪的年轻小伙子打下手，第一眼见到吴迪的时候，他正在将一袋退货件从三轮车箱上抱进分拣笼车。 吴迪很瘦，大概二十岁左右，裸露在外的皮肤被晒的黑黑的，顾秋叫他吴师傅，他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叫我小吴就行，顾秋就改口喊他吴哥。 来不及寒暄，他立刻又转身继续回到其他车上分拣货件了，顾秋也紧随其后加入搬运工作。 白天的退件弄好后，收件员的揽收件陆陆续续开始回来了，临时工的第一道大战也开始了。 夜班小哥们和收件员们一起，从各种三轮车，面包车还有四米二的箱货上把那些揽收件卸下来，丢到传输机上慢慢的移动，里面的小哥们对照三段码找到属于自己的片区的邮件，放在自己的分拣笼车里。 分拣的过程中那些工人们交流的很少，除了因为工作的原因需要沟通，其余时间都在认真的找自己的邮件。 由于顾秋读不懂三段码，只能帮助吴迪做一些将大型邮件搬到分拣筐里的体力活。 当所有邮件都分拣完成后，开始了装车工作，小哥们按照自己所负责片区开始装车，把不同的货物装进不同快递车里。 分拣工作一直持续到晚上10点左右，装车差不多花费了两个小时。 看起来那些快递不重，都是一些纸盒子，可是抱的多了，顾秋的手臂开始又酸又疼，十个指腹也开始发烧发热。 天气很热，大厅里虽然有几个大风扇，但是吹出来的都是热风，而且大家都不能固定在一个区域，需要根据货件的地区送到不同的位置，所以大家都是一身汗。 装车更是如此，尽管到了十月份下旬了，而且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但是江城的气温依旧暴热，那些厢式货车的车厢里面更是闷热，像蒸笼一样人一进去就直接出一身大汗，更不要说在里面搬货码货了。 好不容易装完车，已经到了晚上十二点多，顾秋累得精疲力尽全身发软，抱着一次性的水杯不停的喝水。 大厅里面的饮水机已经换了两桶水了，天气太热工作量又大，大家一会儿就要跑来喝水解渴，尽管喝得肚子里面咣咣铛铛的都是水，还是觉得口渴。 一个年纪大的师傅开着面包车过来，喊道“吃宵夜了！” 众人一窝蜂跑过去，顾秋有点不好意思，站在外面没敢往里凑。 吴迪拿着两个袋子走过来，递给顾秋一瓶冰糖雪梨和一个盒饭，“来，喝这个，出汗太多光喝水没用，得补充糖分！” 顾秋说了声谢谢后，接过盒饭和饮料，先把盒饭放一边，拿起那瓶冰镇的饮料，拧开瓶盖一口气灌了小半瓶，冰凉的糖水顺着喉咙流进肚子里，一抹凉意从内而外散发出来，身子忽然打了个冷颤，好爽！ 顾秋突然想起来曾经在电视剧看到过的一句广告词，“透心凉，心飞扬！” 在这个闷热的江城午夜，顾秋终于体会到了这句广告词的真实感受。 盒饭很简单，有肉有菜有米饭，分量不多也不怎么好吃，但是顾秋还是三口两口吃完了，吃完盒饭后，歇了一会儿，院子外面又开始有大箱货开了进来。 下半夜的工作就是卸货，各个快递站点都有自己的厢式货车送货过来。 顾秋他们的工作，就是把这些快递通通卸下来，然后分区送到指定的地方，等着明天白天快递员们进行扫码装车配送。 顾秋还不熟悉地方，所以不会分拣，只能被安排去干最累的活儿，跟另外几个人一起进车厢里面卸货，把一车车的快递丢到传送带上，等着两边的人分拣。 又是几个小时的高强度工作，卸完最后一车货后，顾秋差不多已经累瘫了，下面传送带旁边分拣的人也差不多把快递分完了，这也就意味着，今晚的工作结束了。 顾秋无力的抬头看看天空，江城清早7点钟的天空已经蒙蒙亮了，远处半明半暗的天边，还有一颗星星在一闪一闪的…… 第50章 猝死风波 这一夜，顾秋体验到了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累。 这种累不像工地上搬砖开线槽的那样直接，毕竟工地上做工劳累的是身体，虽然强度高工作量大，但是还可以歇口气，抽抽烟偷偷懒，熬到下班睡一觉就好多了。 快递物流这种累，累的是身体和灵魂，它是身心俱疲的那种累。 单个的货物不重，但是遭不住一整夜无休止的重复，再重复。 分拣装卸要抢时间，慢了错了都要挨批评，那些快递一车接着一车，一件接着一件，车上的货物仿佛看不到头。 这一夜，顾秋几乎是凭借着意志力熬过来的，早上拿到日结工资180块钱时，顾秋已经累得心里没有任何波澜。 当顾秋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宿舍时，室友们都已经起床准备上课了，看到疲惫不堪的顾秋，纷纷惊讶于他的憔悴。 都知道他晚上在做兼职，熬通宵还是第一次，易星关心的询问顾秋的工作情况，他只能苦笑摇头，那一刻，他深深感受到了社会的残酷和生活的艰辛。 陈少聪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没必要那么拼，身体要紧，你白天还要上课呢！” 果然，白天上课时，顾秋的精神状态很差，整个上午都在摇摇欲坠的强撑着，中午勉强吃了一点就回到宿舍呼呼大睡。 大一的课程还是很多的，下午也没有闲着，两节大课后，顾秋又抢着补了一会儿觉，感觉还没睡醒，手机里面设置的闹钟就响了，又该去做夜班兼职了。 闹钟响起的那一刻，他几乎想要放弃，但想到生活的压力，他还是选择了坚持。 宿舍里易星他们劝了几句，顾秋笑着说没事，习惯就好了。 他是真的这样认为的，就像当初工地上打小工，还有开线槽，开始几天他也觉得累，后来不都熬过来了吗？ 要发掘自己的潜力，有时候不逼一逼自己，你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厉害！ 顾秋脑海里想起了这句话，不知道是谁说的，感觉有点道理。 摇摇晃晃的爬起来，顾秋去食堂吃了碗热干面，节约晚餐的想法是不可能了，晚上不吃点，顾秋怕自己熬不到十二点。 浑浑噩噩的熬到凌晨三点左右，顾秋以为自己坚持不住的时候，分拣大厅里传来一阵骚乱，凝神一看原来是有人晕倒了。 晕倒的那个人是一位中年大叔，看年纪跟顾秋父亲差不多，但是身子瘦弱肤色蜡黄，不知道是中暑还是体力不支，反正就是一阵鸡飞狗跳，紧急送往医院后，剩下的人该干嘛干嘛，继续重复的工作。 两个多小时过后，早上六点钟还不到，医院传来噩耗，老胡，也就是之前晕倒的那个中年男人，急性心梗猝死，没有抢救过来，送到医院一会儿人就没了。 一辆面包车冲进院子，下来一群男男女女，骂骂咧咧的找管理人员出来，这是老胡的亲友过来闹事了，非要分拣大厅给个说法，嚷嚷着让老板过来赔钱。 据他们说老胡中年失业，妻子生病在家，还有一双儿女在上学，一家人的生计就靠他维持，所以他白天送外卖，晚上做兼职，堪堪只能养家糊口。 这一次夜班猝死，丢下的是体弱多病的妻子，和还在上学的未成年儿女，亲友们过来闹事也只是想帮忙多要点赔偿款，让老胡家里能多有点保障。 还有一车货没下完，老胡的亲友拦着不让任何人干活，一定要老板出来给个说法，分拣大厅被吵得闹哄哄的，有几个情绪激动的男子都开始动手打砸了。 眼看着现场乱做一团，出于对老胡猝死的震撼，顾秋想着还要上课，也来不及结算报酬就打算这样离开。 因为他看到现场管理人员被拉着衣领脱不了身，哪有心思跟他们算工资。 但是吴迪让他等一下，他们一起十好几个兼职临时工一同上前跟人交涉，最后总算是如愿拿到了今晚的180块钱工资。 拿着今晚的工资，顾秋一步三回头的跟着那群兼职临时工离开大院，听他们有人说着以后不会来这里做兼职了，毕竟死人了晦气，都说兆头不好。 顾秋没有说话，一路上沉默不语，脑海里想着都是刚刚院子里纷闹的场景，和老胡晕倒时被抬上车送往医院的样子。 活生生的一条生命，就这样在顾秋身边走了，这是顾秋第一次直面死亡。 回来的路上，顾秋脑子乱成一团糟，说实话他确实有点被吓到了。 老胡的年纪跟顾志国差不多，顾秋不免想到家里的父母，更是心乱如麻。 这一夜经历让顾秋深感震撼，他开始思考，这些普通的底层劳动者们，他们每天都在为了生活而奔波劳累，他们所承受的压力和疲惫，远远超出了一般人的想象。 为了微薄的收入，他们默默地忍受着身心的疲惫和痛苦，只为了能多挣哪怕一块钱，能给家人一个更好的生活。 但是往往越是这样，他们拿身体血汗和健康生命换来的钱财，只是那些有门路有资源的富人眼里不起眼的九牛一毛，而且因为过度透支身体，他们很快或者以后就会付出更大的代价。 老胡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算好的了，猝死后快递站点老板多多少少能赔偿一些钱，虽然不能抹平他家里人的伤痛，但是多少对家里的经济有所帮助。 如果是死在家里，或者是透支身体健康生病了，不但治病会掏空家里积蓄，也会拖累家庭，最终人财两空。 这次经历让顾秋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他开始思考自己到底要干什么？ 这样熬夜做兼职的意义何在？ 说实话，他是真的被吓到了！ 顾秋这才知道，他怕死，很怕！ 这两天的身体状况他自己清楚，自我感觉已经到了极限了。 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一个撑不住倒下了，父亲和母亲能不能赶到江城来，赶来见自己最后一面。 或者是，只能赶过来给自己收尸？ 他不敢想象，真为了这180块钱，天天熬夜后猝死，父母该是会有多伤心。 这工作，不能干了！ 第51章 沈小眉 但是，转念一想，顾秋又纠结自己刚刚的心态到底是因为怕死，还是在逃避现实，或者单纯的只是怕苦怕累？ 自己是否愿意为了生活费，为了还债，而夜夜忍受这样的疲惫和痛苦？ 这样状态到底能熬多久？ 最终，顾秋下定决心，他不想再为了这180块钱的收入天天熬夜，去忍受无尽的疲惫和痛苦，自己现在年轻身体还行，也许能熬一段时间，但这绝不是长久之计，时间长了肯定会影响到白天上课的状态。 必须重新找别的活儿干，该休息的时候，还是要注意身体健康，毕竟自己现在的主业还是学习。 打定主意后，仿佛念头也通达了不少，白天上课精神都好很多，下午上完课把晚饭一吃，回到宿舍一觉睡到自然醒。 第二天下午，他没像之前一样急匆匆的跑出去找活儿干，而是从食堂买了几个包子出来，来到校园一边闲逛一边大口地吃着，滋味无穷的样子。 从食堂出来不远，他居然又看见了沈小眉，她也从食堂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干馒头，沿着路边一边走一边小口的吃着。 这不是顾秋第一次偶遇沈小眉了，对于这个低调的女同学，顾秋深有印象。 上次军训晕倒两人熟悉后，陆续在教学楼和教室里碰到过，但都只是简单的打了个招呼，后来也在一食堂附近碰到过几次，感觉每次沈小眉的动作都有点躲躲闪闪，表情都不是特别自然。 现在回想起来，或许在教室或者其他地方碰到沈小眉时，她能够鼓起勇气跟自己打招呼，是因为自己帮助了她。 而在食堂碰到自己后的不自然，是因为每次她都在啃馒头。 难怪每次都是在一食堂附近偶遇到她，因为一食堂的饭菜是最便宜的，几毛钱一个的馒头估计就是一顿饭了。 难怪她每次在食堂附近碰到自己都会躲躲闪闪，原来不是讨厌自己，而是怕自己看到她吃最便宜的馒头。 甚至后来，她可能为了避开同学或者熟人，都不在食堂吃馒头，而是买好了拿出去，逛着校园去人少偏静的地方吃。 看着前面那个女孩子朴素简单的衣装，顾秋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沈小眉会在军训时晕倒，为什么医生说她营养不良。 这个时候顾秋开始心疼起来，他太知道没钱的穷苦孩子那种自卑的心理了。 因为顾秋自己也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甚至现在也是会如此。 平时都是吃最便宜的热干面，偶尔打打牙祭吃个几块钱的肉菜就算是加餐了。 他也害怕自己只吃一块三毛钱的热干面当主餐的时候，被刘洋他们看到，虽然他们不会说什么，但是顾秋就是自卑尴尬。 这样的感觉，他太熟悉了，所以顾秋一瞬间就理解了沈小眉的种种行为，同时他又为自己的疏忽大意而隐隐自责。 其实他早就应该知道，这个清秀朴素的女孩子，一直都穿着很简单陈旧的衣服，虽然看起来干净整洁，但是明显是旧的。 不光是衣服鞋子书包这些用品，印象中沈小眉从来没有化过妆，平时都是长发披肩，偶尔脑袋后面扎着一根马尾辫子，头上简简单单没有一点点修饰。 上大学的女孩子哪有不爱美的，偏偏她从来不会，原本以为她是不愿意，或者像同学们说的那样性格比较古怪…… 搞清楚了过后，顾秋这才知道沈小眉应该是一个和自己一样条件不怎么好的孩子。 国庆时父母住院抢救，还有住院的时候来探望的人不多，除了宿舍里兄弟们，班上同学里面只有沈小眉了。 而且去得最多的就是沈小眉和易星陈少聪了，易星和陈少聪两兄弟说不了细话，买一堆东西聊几句就走了。 只有沈小眉，国庆七天来了三次，虽然没带什么贵重东西来，但是那段时间这个外表文静腼腆的女孩子，每次坐着转几次的公交车过来看望一下，给他带来了很多安慰。 顾秋懊恼的是，自己却因为自身的债务问题，每天急匆匆的到处找工作，一点也没有留意这个曾关心自己的女孩子。 他大步走了过去，就那样突兀的站在沈小眉前面，沈小眉似乎是被吓了一跳，马上就停下了脚步，然后依然把手放到背后，努力咽下嘴里的食物才说道:”你做什么呢？” 顾秋静静的看着她，沈小眉也默默地咬着嘴唇不说话，又恢复了那个低头含胸沉默寡言的状态。 一时冲动拦住沈小眉之后，顾秋倒是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他着急，心疼，怜惜，自责，甚至还带着些许生气，各种情绪在心里翻滚着，就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似乎是觉得自己说什么都没有道理，顾秋也尴尬起来，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笑，开口说：“我请你吃饭吧。” 沈小眉抬眼看了看顾秋，默默的摇摇头，然后低头转身就要绕开顾秋。 顾秋也不知道怎么了，心里顿时就急了，冲着她就喊起来：“你不能总是吃馒头啊，上次医生说了……” 他忽然觉得自己情绪激动了一些，似乎声音也有点大，就放低了声音，“你忘记了吗？上次晕倒的时候，医生叫你多吃点有营养的东西，天天吃馒头哪有营养……” 沈小眉看看他，红着脸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急急忙忙走了。 夕阳透过校园里的水杉树，把一片金黄洒在她单薄的身子上，白色的旧连衣裙在晚风中飘飘荡荡，孤寂而又清冷。 顾秋望着沈小眉远去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他在原地站了许久，然后默默地朝宿舍楼走去。 沈小眉的反应已经证实了顾秋的猜测，不需要再仔细说明询问什么，这个自卑心善的女孩子和自己一样贫困，甚至搞不好家庭条件比自己还要困难。 这个校园里到处都是大学生，有陈少聪易星那样衣食无忧的富家子，也有顾秋张一帆这样贫穷的学生。 但是几乎每顿饭都靠一个馒头打发的学生，到目前为止，顾秋只碰到沈小眉这一个，也许，只有她这一个。 看来，不仅仅是自己冲着民族学专业能够免学费进来的，这样的人有很多，比如张一帆，比如沈小眉！ 顾秋还好，能自给自足在外面打工挣钱，张一帆也还好，能有一帮兄弟，特别是易星这样的人帮他联系找兼职。 可是沈小眉呢？ 女生宿舍里面的氛围和关系，顾秋不是很清楚，想来大概率是没有人帮她吧！ 穷苦的孩子大多时候都会自卑不合群，逐渐被排斥被边缘化也是可以预料的。 更何况沈小眉那么敏感自卑，那么腼腆善良的女生，想自给自足也找不到机会吧！ 第52章 自己当老板 回到宿舍，顾秋还是觉得不踏实，但他不知道能做什么。 “老五你怎么了，这坐立不安的？”易星看着顾秋状态不好，诧异的问道。 “三哥，你上次在学生会帮老六找的兼职，还有没有多的？”顾秋忽然问道。 “学校里的兼职？”易星一愣，“现在开学都两三个月了，该找的早就找了，要找也只能下个学期开学才有吧。” “哦！”顾秋想想也是。 “怎么，你又想找活干了？”易星问道，“我帮你留意留意，有合适的通知你。” “好的，谢谢三哥！” 顾秋还是不放心，想了半天，又出来跑到二食堂买了一份红烧肉和土豆粉蒸肉，打了点米饭，打包好了之后一路小跑到了女生宿舍楼下，跟宿管阿姨陪着笑脸解释没有联系方式，叫她帮忙把沈小眉呼下来。 等到宿管阿姨冲着传呼器喊了沈小眉的名字，亲耳听到她在楼上答应了以后，顾秋这才就放心了，把怀里还热乎的打包盒放在楼下的外卖桌子上，叫阿姨帮忙盯着把饭菜交给沈小眉后，这才跑出了楼道。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出于什么心理，反正做了后心情好了很多，不再那么沉甸甸的了，他自己现在也比较困难，其他的忙也帮不上，只能略表心意而已。 已经托了很多人帮忙找工作，顾秋自己也到处寻找，但学校里处处是找工作的学生，一份收入不多而且很辛苦的工作往往成为很多人竞争的目标。 顾秋又恢复了每天外出瞎逛的习惯，找了很多天的工作都没有着落，这让他很沮丧，但他不敢有丝毫懈怠，因为借四哥陈少聪的钱要尽快还上，加上舅舅他们的三万块钱，这是一笔数目不小的钱，对于现在的顾秋来说，加起来毫无疑问是一笔巨款。 所以他决定到街头去寻找工作，不管有用没用，出去转转总比待在宿舍强。 这天晚上顾秋逛到了光谷转盘，发现了一个摆摊夜市，鲁磨路天桥夜市。 这个位置与广场转盘连接，是一处交通要道，旁边便是人流旺盛的步行街，与国际广场相连，又和江城科技大学接壤，地理位置得天独厚。 由于置身热门商圈，使得这个天桥夜市从不缺乏人流量，逛街的人络绎不绝，他不禁好奇，跟着人流就过去逛了逛。 桥上有很多小贩在高声叫卖着袜子、鞋子，电动剃须刀、假冒劳力士手表、盗版光碟和小猫小兔之类五花八门的商品。 当然夜市街肯定少不了各种美食摊，像炒粉炒面炒花饭的摊位是热门，上下班的人带一碗走，匆匆而过，留下疲倦的身影。 还有那些臭豆腐烤鱿鱼面筋什么的，远远的就闻到一股浓浓的味道，香的臭的反正每个摊位附近都散发着不同的气味。 顾秋漫无目的的逛着，路过一个卖旅游鞋的摊位时，听见摊主在跟别人打电话，说话之中带着一口黄冈腔。 这是老乡啊！ 顾秋连忙停下来，见摊主还在打电话，也不好意思打扰，就在附近闲看。 等到摊主来客人了，见他急忙挂掉电话，再服务好几个客人，卖掉两双鞋子后，顾秋瞅准时机，壮着胆子用家乡话问他：“老板，我刚听你口音，你是黄冈人？” 摊主看了看顾秋，也用家乡话回答道：“嗯，你也是？” 还好，摊主搭理自己了，顾秋心里一松，又壮着胆子问了几句，摊主居然是隔壁县老乡，既然是老乡，那就聊会天儿吧。 闲聊几句恰好老板来客人了，顾秋连忙帮忙招呼客人。 顾秋也没摆过摊，也不知道老板的鞋子怎么卖，但是他殷勤的在一旁打边鼓，夸客人试穿后好看，又夸鞋子样式好看，做工和用料质量好，一波稀里糊涂的操作下来，那个客人居然真的花钱买了两双。 客人走后，老板的表情好多了，最起码不像刚刚有一搭没一搭的爱搭不理，主动给顾秋发了一根烟，“谢谢啦！” 嘿嘿，顾秋突然觉得摆摊很有意思，于是趁热打铁问他一个月能挣多少钱？ 摊主迟疑了一下，问顾秋是干嘛的，顾秋回答说是附近大学的学生，出来逛逛看能不能找点活儿干，没别的意思纯属好奇。 摊主这才小声告诉顾秋：“这儿人流量大，一天能卖个十几二十双，一双挣二十左右，你自己算算吧。” 顾秋在心里算了一下，这样他一天至少能挣两三百，当然成本也高需要进货囤货，估计也是看自己做不了，才会跟自己说。 人家也是挣钱，自己也是挣钱，这差距也太大了，顾秋想着在工地打工和前几天熬夜分拣的工作，心里感叹道。 顾秋正在低头盘算着，摊主问他：“你来江城多久了？上大几呢？” 当他得知顾秋在大一，因为家里困难平时都在外面干零活儿时，他居然不解的说：“你好歹也算是个大学生，读了那么多书，怎么能给别人打工，还去发传单打小工，做那些卖力气卖时间的活儿呢？那还读书学那么多知识干嘛？” 顾秋无言以对，只能喏喏的说道:“现在大学生那么多，也不值钱啊……” 见顾秋不理解，他接着说：“你给别人打工能挣几个钱？就说你发传单，累死累活的还要被人抽人头费，一天几十块钱，你的时间那么不值钱吗？” 见顾秋不理解，他又说：“反正我宁愿给自己当老板，也不给别人打工，我当年进厂待了一个月就跑出来了，这么多年走南闯北，都是自己给自己打工，家里房子车子老婆小孩，都是我赚钱养活的！” 顾秋无奈地摊儿开了双手：“可是当老板需要本钱呀，而且我还只是一个学生！” 摊主指着自己鞋摊和远处一些其他的卖饰品的小摊，说：“跟你是老乡我才说这话，我这样的摊子你搞不了，那些呢？那些东西进货能要几个钱？生意都是从小做到大的，先当小老板，再当大老板嘛！” 顾秋一愣，他还从来没有想过当老板做生意这件事儿，毕竟这事儿离他太遥远了。 但是他又转念一想，老板说的对呀，来钱的门路很多，生意也有大有小，何必非得打工卖苦力挣钱呢？ 只要摆摊做小生意能挣钱，又不影响学习，我为什么不试试呢？ 传说中的娃哈哈老板，不也是从小做大的，当然全国也只有他一个娃哈哈。 但是，意思不就是那个意思嘛！ 当老板，最起码人格上更自由，能自己给自己做主，摆个小摊又不苦又不累的，如果真能挣钱…… 通过和小摊老板聊天，让顾秋有了新的想法：能不能不给别人打工了，不去卖苦力挣钱了，自己给自己当老板！ 第53章 前期考察 回到宿舍顾秋一直都在琢磨这个问题，当然他又有点怕，毕竟第一次来江城的时候，自己就是因为好高骛远的想赚大钱和轻松钱，才会被骗得身无分文的。 顾秋拿不定主意，就把这事儿跟易星和陈少聪说了，希望他们给点意见。 “哟呵，老五不错啊，这思想境界，都已经上升到自主创业了！”陈少聪一拍肩膀，搂着顾秋笑道。 “四哥，你就别笑话我了，这不是逼得没办法嘛，家里还欠着钱呢！” 顾秋也觉得自己区区一个学生，居然想要创业当老板，这个想法听起来多少有点离谱，但又不知道能不能行。 其实他主要还是有点意动，所以才会老老实实的找宿舍兄弟商量。 “又没人逼你还钱，是你自己逼自己吧！”陈少聪白了顾秋一眼。 “是我自己逼自己，我想给爸妈减轻一点负担”，顾秋陪着笑脸说道:“夜班熬夜对身体不好，工地上我又去不了，其他的活儿又不稳定，所以我想看看能不能……” 陈少聪本来就是开玩笑的，见顾秋老老实实的回答，也就不再打趣，开始认真思索起来，易星也在一旁沉吟了半天。 就在顾秋忐忑不安的以为他们都不支持自己的想法时，没想到易星说：“老五，你说得对，很多人都犯了这样的毛病，总认为自己没有本钱，所以一直在等，一直都在贱卖劳动力，甚至是透支身体健康，换取一些廉价的报酬，这是不对的，再说了摆个小摊又不是开什么国际公司，要那么多准备干什么，说不定等你本钱够了，这个地方已经不让摆摊了。” “这么说，三哥你支持我的想法？”顾秋眼睛一亮。 陈少聪搂着顾秋肩膀的手一紧，又开始打趣道：“我们不仅精神上支持你，经济上也可以支持你，需要什么跟四哥说，你这么有上进心，还会独立思考，这是要上天啊？以后是不是要叫你顾总顾老板了？” “四哥，瞧你说的，八字没一撇呢！”顾秋憨憨的笑着，不过顾总顾老板这个称呼，听起来真提劲儿！ “可是，老五！你准备做什么呢？”易星问道。 是啊，做什么呢？ 去天桥卖旅游鞋？那不行，那不是抢了老乡生意嘛，再说了自己也没有本钱啊。 卖衣服？道理一样，进货囤货成本高。 卖水果？成本高容易烂，还是没地方存放。 卖小吃美食？就跟学校对面的华罗利广场夜市一样，需要三轮摆摊车，需要成本而且还需要技术，需要租房子存放车子物品。 所有和小吃美食相关的，对于顾秋来说，暂时都不合适。 那么究竟干什么呢？ 三兄弟左思右想，想起一个否定一个，以顾秋目前的条件，想找一个合适的项目摆摊，确实不容易。 顾秋也急，手里只有一千块钱，能做的小生意真不多，看来还真的好好想一想。 今天，下课后他又跑出去在外面转悠，特别是那些夜市，寻找适合自己的小生意。 这个不行，那个也不合适，顾秋很着急，站在光谷天桥上向下看，川流不息的车辆来来往往，身前身后一片繁花似锦。 顾秋在想：“自己到底干点儿什么好呢？哪里能挣到钱呢？” 他再一次来到鲁磨路夜市，来来回回的逛着，远远的盯着那些可能符合自己条件的摊位，看他们的客户人流和成交量。 夜市摊最不缺少的就是小吃摊，所有的小吃摊里面，味道飘散得最远的就是臭豆腐，整个天桥夜市有四个油炸臭豆腐的小吃摊位，不管顾秋走到哪里，都有很多人都在旁边的臭豆腐摊上买东西吃。 也不知道是香味还是臭味，反正那些油炸臭豆腐的味道一阵一阵的飘过来，反复诱惑着顾秋，刺激着他的味蕾。 搞得他不停的舔着嘴巴，把口水一次又一次地吞进肚子里。 项目没有想出来，考察也没有眉目，顾秋觉得自己很没出息，居然抵受不住一碗臭豆腐的诱惑。 一碗臭豆腐虽然不贵，最小份的也要六块钱，就那么个一次性小碗，寥寥无几的几片臭豆腐，就要六块钱。 顾秋不停的告诉自己，六块钱在学校食堂，都能吃一碗牛肉面了。 老家买六块钱的豆腐，能切那样的一次性小碗十几碗。 现在这个时候，那样的美味不是他能消费的，哪怕只要六块钱，他也舍不得。 顾秋的肚子咕咕叫着，美食味道的刺激，让正在长身体的少年更饿了。 他知道不应该挨饿，但这时候身上只有一千二百块钱，他还没有找到工作，现在又想做点什么小生意，就更舍不得花了。 这段时间，除了隔三差五的买个荤菜打包送给沈小眉，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肉菜了，每天都是拿一食堂那一块三毛钱一碗的热干面或者馒头充饥，而且早饭都不吃。 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只能让他的身体更渴望食物，特别是肉食。 他很想去买一碗臭豆腐尝尝，长这么大顾秋还没有吃过油炸臭豆腐呢。 看看那些摊位上印刷的广告语，闻起来臭吃起来香！ 肯定很好吃！ 否则，怎么会有那么多人买？ 好想，尝一口！ 但是，少年在努力地劝说自己几次之后，最终还是松开了口袋里的手。 那里面有几张，已经被顾秋捏得皱巴巴的，渗透了他掌心汗水的钱。 “还是算了，等回到学校里，一块三就可以解决肚皮了，就是真想吃肉，三块五的粉蒸肉里面，可是有好几块肥肉片子呢，不比这六块钱一碗，就那么几小块豆腐强？” 他在心里默默的对自己说，脸上也露出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 少年顾秋笑得很开心，也很无奈！ 开心是因为自己又说服了自己，替自己节省了六块钱“巨款”。 无奈是因为自嘲，嘲笑刚刚自己那垂涎欲滴，没见过世面的懦弱和贪欲。 但是总的来说，少年是开心的，因为身体里面的“正面”自己，战胜了“反面”自己，他为自己能控制住欲望和贪婪感到开心。 时间一分一秒的慢慢过去了，随着路上的人流量越来越少，这个天桥夜市也有摊主准备收摊回家了。 顾秋整整待了一晚上，十一点半的时候，他抢在宿舍关门前回到了寝室。 考察了一天，他终于决定自己创业（摆摊）的项目了，卖小饰品！ 第54章 确定项目 当然，也不是说只要摆摊卖小饰品，就一定能赚钱！ 就像那个卖鞋子的老乡对顾秋说的：“摆地摊这事儿，有的人能赚钱，有的人不赚钱，同样的货物不同的人卖，有的人能赚很多钱，有的人只能赚小钱，有的人甚至搞不好还要赔钱，这个东西因人而异，有很多因素和窍门在里面！” 说白了，做生意就是看你卖什么，怎么卖，卖给谁，在哪里卖？ 顾秋暂时没有考虑那么深远，他结合自己的条件，只能晚上或者周末出来摆摊，自己住校不能租房子存放货物，所以要做那种尽可能方便的，而且还要压缩成本…… 有这样一些条件限制，在淘汰一圈下来，好像也只有卖小商品比较合适了。 因为小商品体积小，好运输，成本低，利润高，而且每天可以见现钱。 顾秋仔细观察了天桥上下那几个卖小商品的摊位，发现驻足挑选东西的人很多，几块钱十几块钱的小玩意儿，成交率也很高。 最关键的是，不用考虑置办器材设备，不用考虑租房子存放货物，也不用考虑运输，进货回来可以存放在宿舍床底下，自己还有一个拉杆箱，每天就能拉着出摊收摊。 确定大方向后，顾秋又琢磨小项目，摆地摊儿可以卖的小东西也有很多，具体的内容有衣服、内衣，袜子，书，小饰品，电话卡，打火机，鱼缸，小动物，小玩具…… 然后就是逐一排除，卖书太沉成本也高，鱼缸和金鱼进出货和存放不方便。 电话卡的价格都是固定的，而且现在都在普及手机，不好卖。 卖小乌龟小动物那些，还要喂食儿，运输存放也是问题。 小玩具水太深，成本高，衣服同理！ 算来算去，也就是小饰品、头绳发卡之类的小商品最好，不仅出摊儿方便，用箱子一装就能带走，而且本小利高，只要好看，两块钱的头饰都可以卖十块钱。 顾秋观察了一晚上，那些卖小饰品的，确实符合自己的要求。 最后决定了，就从摆地摊儿开始做起，卖小饰品！ 回宿舍后，顾秋马上就把自己的想法和决定说出来，跟几位哥哥们商量。 程莽不置可否，说卖那些小东西能赚几个钱？老五你还不如打打临工稳当一些！ 刘洋更悲观，说那块把两块钱的利润，还不够你被城管罚款的，有那个钱赔，还不如老老实实的打工！ 陈少聪倒是觉得顾秋可以试试自己创业摆摊，按他的话说，最多不就是赔钱吗，摆个摊能赔多少钱，万一赚了呢？ 张一帆也有点担心，“五哥，摆摊做生意又要进货，还要出去叫卖，你没有什么经验……” 只有易星持鼓励态度，“小五分析得很细，按照你这个分析，我觉得可以试试，毕竟成本不高，而且方便运输存放，就算不好卖也不容易坏，没有保质期的问题，慢慢处理掉就好，综合起来风险其实并不高。” 拍板决定了过后，几人说干就干，就像是自己在创业一样，都在兴致勃勃的帮顾秋出谋划策，陈少聪更是恨不得今天就带顾秋去批发市场拿货。 “四哥，你知道在哪里拿货？”顾秋一脸兴奋，他正担心这个问题呢。 “嘿嘿，这个你就问对人了吧…”陈少聪得意洋洋，“江城最大的小商品批发市场，只能是汉正街，别无分店！” “汉正街？”刘洋疑惑道:“那里不是卖衣服的吗？怎么还能批发小商品？” “你懂个勾八！” 陈少聪一脸鄙视的调侃刘洋道:“你知道汉正街有多大吗？人家都是集团化运营的，你以为仅仅只是服装批发不成？少年，不懂就憋说话，容易暴露你的土狗身份！” “哎哟我擦……”刘洋一言不合就扑了上来，直接把陈少聪压在身下，两人嬉笑打闹着，顿时宿舍闹做一团。 …… 这天上午两节课后，收拾东西准备去食堂的顾秋，意外的碰到了沈小眉。 “那个，谢谢你的，红烧肉……” 沈小眉依旧寡言少语，只有在顾秋面前才稍微抬起头来，秀丽苍白的脸上带着一抹微红，很明显她是特意来跟顾秋道谢的。 顾秋微怔，随即反应过来，这是因为前几次顾秋隔三差五送过去的食堂肉菜而道谢，于是笑着说道:“没事儿，你来了刚好，我们一起吃饭去吧。” “不，不用了”，沈小眉连连摆手，似乎是怕在教学楼引起别人注意，她神色略显慌张，“我就是说找个机会谢谢你，然后跟你说一下，不用总是给我送吃的……” 能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话来，似乎对沈小眉来说已经是极限了，她飞快的看了顾秋一眼，好像是怕他误会一样，低着头小声解释道:“听她们在宿舍里说，你家里也不富裕，还在外面打工……” 顾秋一怔，随即笑了笑，“我妈说了，书要读，饭更要吃饱，打工挣钱是一回事，读书吃饭又是另外一回事，走吧！” 沈小眉偷偷抬头看看顾秋的背影，咬咬嘴唇，最终还是轻轻跟在了顾秋身后。 …… 按陈少聪的说法，三曙街与来祥里交叉东南50米，就是江城最大的小商品批发市场，整个江城甚至是周边所有县市，所有做生意的小商小贩们，都是在那里的批发市场拿货，因为那里物美价廉，只要十件起批。 顾老板第一次去进货，大家都想跟着去凑热闹，陈少聪仗义带路，又出车又当司机，把自己家的豪车都开来了。 “哟呵，进口x5啊，可以啊老四！”看到陈少聪开来的豪车，刘洋眼前一亮，围着车子直打转，其他人也是一脸惊喜，唯有易星在一旁微笑着淡然处之。 很显然，两人作为老同学，这台车他早就见过坐过，甚至还开过了。 “哪里哪里，家里用来买菜的车！”陈少聪故意配合刘洋，装作一副欠揍的样子。 “这狗日的，别搭理他！”程莽第一个钻进车里，然后是刘洋，易星坐副驾。 顾秋把进货用的行李箱放尾箱里面，和张一帆也钻进后排，陈少聪这台宝马车真大，后排坐四个人一点都不拥挤。 第55章 小饰品进货 第一次坐宝马车，顾秋兴奋不已，他不停的左看看右瞄瞄，看什么都稀奇。 豪车就是豪车，车子里面的装饰，比顾秋坐过的面包车，大巴车还有其他小车都要精致多了，看起来就高档。 “怎么样老五，羡慕吧！”刘洋逗着顾秋。 “嗯！确实羡慕”，顾秋点头。 “有啥好羡慕的，要不找个地方让你开一会儿……”陈少聪大咧咧的说道。 “那可不行，四哥，我还没有考驾照呢！”顾秋吓一跳，连忙拒绝。 “学呗，考个驾照多简单，我有熟人，我帮你报名！”陈少聪说道。 “真的，多少钱，能打折吗？”刘洋问。 “开玩笑，我介绍的人，最少八折，而且包过！”陈少聪牛气冲天，把胸口拍得砰砰响，“过不了算我身上！” “真的，那算我一个！”刘洋听了直接说道，“早就想考个驾照了。 “还有我，算我一个！”这是程莽。 兄弟六人，陈少聪和易星有驾照不用说，听到刘洋和程莽两人的话后，半天没见张一帆和顾秋的动静，奇怪的问道:“小五小六，你们不考个驾照吗？” “四哥，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买得起车，现在花那个钱考驾照干吗？”顾秋不自然的笑着说道。 张一帆也点点头，虽然没说什么，但是意思也很明显。 “靠，你这样的人？你是哪种人？”陈少聪一听就毛了，边开车边回头看向顾秋，“小五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你……” “你个狗东西开车看路！” 坐在副驾驶的易星吓一跳，连忙提醒陈少聪，又接过他的话，回头看着顾秋说:“小五你们也不要妄自菲薄，最近不是流行那句莫欺少年穷嘛，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 陈少聪点头跟着附和道:“就是，就是，我也是这个意思，我说小五，还有你小六，听你三哥的没错，别他妈成天的把那些丧气话挂嘴边上，平白轻贱了自己……” …… 陈少聪果然是老江城，凭着路牌都不用导航，顺利地找到了批发市场。 汉正街果然是江城周边最大的批发市场，还没到牌楼门口就是人山人海车流拥堵，陈少聪好不容易找到地方远远的停好车后，兄弟几人这才慢慢走进市场里面。 要说这里还真是货品齐全，打火机，指甲剪，发卡，小镜子，钥匙扣，小钱包……应有尽有，而且真的是物美价廉。 顾秋一个个的摊位看过去，每个摊位他都得磨蹭着跟摊主交谈了一会。 一个大妈得知顾秋他们是几个大学生，准备做兼职，还是第一次干这个，就建议顾秋多拿些女孩子喜欢的小玩意儿。 “你们光谷那一片大学生多，男孩子走路风风火火的，除了美女游戏和好吃的，很少有时间看你的东西。” 顾秋眼睛一亮，扭头看看兄弟几个，几人相视一笑，还真是这么回事儿哈。 大妈看到几个孩子的反应，也跟着笑了，仿佛能指点一群大学生，对她来说也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越发健谈了。 “我说的没错吧？你们仔细想想平时学校里的男生是不是这样？而那些女孩子就不一样了，只要她们出来逛了，那她肯定就有买东西的欲望，所以只要你的东西能吸引她，价钱又不贵，十有八九她会买。” 这一课上得，立马出现双赢的局面。 顾秋直接不走了，在大妈的建议下，痛快的拿了各种款式的发卡，戒指，挂链等首饰，但他每款只拿两个，因为他不知道好不好卖，怕卖不出去大妈不给退货。 现在手里没钱，即使再好看的货，他都不想，也不敢进多。 如果好卖，卖完了货不够可以再来拿，反正坐公交车也就是几块钱的事情。 相反要是拿多了，卖不掉就会赔钱，别看这一个首饰就只一两块的小钱，顾秋还是舍不得担这个风险。 对于他来说，哪怕就那么一两块钱，在学校食堂里，买一碗热干面还有多的了，那就是他的一顿饭钱。 本来本钱就少，又没有经验，如果再有滞销货占着资金，那么周转不开就会吃不消，结果就显而易见了。 所以，他必须控制成本，控制风险！ 哪怕是被别人嫌弃，他也认了！ 还好，大妈并没有嫌弃他，甚至还为他打破了十件才能起批的规定。 也许大妈是真的喜欢顾秋这么自律，又上进懂事的孩子，她给顾秋的价格都很低，而且推荐的都是卖得好的款式，基本上都是一两块钱一个的东西，极个别的质量好的也有三五块的，还教他推销：“你要是口才好，至少可以买到十块钱一个，三五倍的利润呢。” 从大妈的店里出来，顾秋就没到其他批发摊位转了，因为钱包空了，一千一百块钱，全部都花在大妈这里了。 看起来三两块一件货不多，可是每款两三件，不知不觉的就一千多块钱了。 而且，居然没多少东西，一个行李箱，一个大塑料袋，就拎回来了。 回到宿舍，顾秋把所有的货倒在床铺上，仔细清点了一下。 “几位大哥，有没有喜欢的”，顾秋看着舍友们，大方的说道:“有喜欢的自己挑两件，算我送的！” “嘿嘿，就等你这句话呢！”刘洋立马凑过来，他早就看好了一款亮晶晶的镀色手镯，闻言伸手就拿了一个揣进兜里，“我拿着明天撩妹子去。” 那个手镯五块钱，在顾秋的进货里面算贵的了，但是确实好看，也不知道是镀了一层什么东西在上面，闪亮亮的。 因为进价贵，顾秋只拿了两个，不过刘洋拿去他也不心疼，自己二哥拿了怕什么，反正也就五块钱，多卖两件就赚回来了。 易星皱了皱眉，没说话。 陈少聪不干了，“你狗日的怎么做哥哥的，人家小五还没开张呢！” “四哥，没事儿没事儿，二哥是自己人，我本来就想送你们一人一个的”，顾秋连忙说道，“来，四哥你们也看看呗，有喜欢的挑一个，弟弟送的！” “看到没，人家老五送的！”刘洋得意的冲陈少聪炫耀着，“老五，谢了啊，明儿个我就给你找二嫂去！” “嘿嘿，那行！”顾秋笑了，“你要真找到了，请吃饭！” “看到没，你家小五在这儿等着我呢！” 刘洋冲陈少聪笑着说道，“一个手镯，还是区区五块钱的一个破手镯，等着换我一顿饭，他不亏！” 第56章 小星星带货 “那你别要啊，拿五块钱的手镯去撩妹子？哪个妹子能那么好撩？” 陈少聪没好气说道:“人家小五好歹喊你一声二哥，你都不说跟他拉拉生意，还占人家便宜！” “我怎么帮他拉生意嘛，他摊位都没找到，东西都没摆出来？” 刘洋嘿嘿笑着说道:“等我撩到妹子了，到时候带着妹子和她的闺蜜们照顾老五生意去，是吧老五！” “好啊好啊，那我等着二哥带妹子和闺蜜来哦”，顾秋笑道。 “切，放空炮谁不会！”陈少聪啐道。 “你不放空炮，你来帮啊，我看你怎么拉人过去！”刘洋仿佛笃定陈少聪拉不出来多少人去天桥顾秋摆摊那里买饰品。 陈少聪眼睛一翻，“是不是撒，赌一把呗！” “怎么赌，你说个章程！”刘洋回呛道:“别说你自己掏钱去买哈，我知道你是富二代，我可拼不过你！” “切！你就这点出息？” 陈少聪接着说:“发朋友圈，发班级群，就在学校卖，敢不敢？看谁帮小五拉的生意多，输的人请喝酒！” “发朋友圈？班级群？”刘洋尖叫道，“你没病吧？这多丢脸！” 易星眉头一皱，顾秋也有点尴尬，不过都没说什么。 “我靠！”陈少聪怒了，“丢什么脸，不偷不抢的，你看不起小五摆地摊？” “呃，我不是那个意思……”刘洋自觉失言，呐呐不敢出声。 “这个可以有，算我一个！” 易星突然说道:“咱们可以试试在班级群和朋友圈营销，这样，小五你把你那些款式分别拍个照片，发给我们，我们来帮你发朋友圈和班级群宣传宣传！” “啊！”顾秋愣了，程莽刘洋张一帆也都愣了，“真发？” “不偷不抢的，明码标价，怕什么？”易星说道:“小五创业初期，做兄弟的，不帮忙还泼冷水算什么兄弟？又不需要出钱出力帮多大的忙，也就动动手指的事儿！” “那行，你们两个要是都发，我就发！”刘洋听了只好说道。 “算我一个！”程莽见了觉得蛮有意思，也感兴趣了。 “那…我也…”，张一帆也举起手来。 “嘿嘿，就这样说定了！”陈少聪跳起来，兴奋的说道:“大家都发，看谁帮小五卖的多，输的人请所有人喝酒吃大餐！” 顾秋看着突然兴奋起来的兄弟们，傻呵呵的笑了…… “你笑个毛线，快点拍照！” 陈少聪一瞪眼，把自己的水果手机丢过去，对顾秋说:“用我的手机拍，像素高拍得好看一点，还有，你那床单丑死了，来拿到我床上来拍，我这里光线好……” 3106宿舍开始总动员，兄弟六人都在埋头研究拍照技术，把顾秋所有的小饰品款式，一一都拍了宣传照片。 而且，易星和陈少聪还给顾秋研究出来一种销售模式，饥饿营销。 他们让顾秋不要把所有的货都拿去卖，而是准备只带一半的款式去摆摊，他们也只发一半的图片在朋友圈和班级群。 易星理由很简单：“同样是20款头饰，如果你一次性全摆出来，这位女孩子通常只会挑一款，被她淘汰过的那些款式，即使下次她再来，她也不会买。” 陈少聪马上接着说:“但是，如果你第一次只摆出5款头饰，5款手饰，5款戒指和5款手链，这样总数还是20款，这位女孩子挑了其中一款，剩下的下次来的时候，你给她拿出了“新款”混在一起，就是你第一次没摆出来的款式，那么她可能又会挑一款跟上次不同的头饰，这样，同一个人头饰你能卖掉两个，其他的戒指手链也有机会卖，增加复购率和成交率。” “哇！三哥，四哥，你们这么厉害的！”顾秋惊为天人。 “我只是提个建议，老四补充得好，别忘了他可是商二代，做生意的基因刻在骨子里的！”易星笑道:“这是心理学的范畴，你不仅要有货，还要保证推新款，如果每天卖的都是同样款式，生意可能不会太好。” “嘿嘿，就是就是！” 陈少聪得意洋洋，“我告诉你小五，跟着你四哥混，四哥包你成为富一代！卖东西不仅要看货的好坏，还要看你怎么卖！” “行，那我就抱着四哥大腿不撒手了哈”，顾秋也笑了。 玩笑过后，3106宿舍六人集体开始发班级群和朋友圈，除了顾秋，连张一帆都答应参加了赌约，谁输了谁请吃饭喝酒！ “各位兄弟姐妹们，鄙人朋友圈有各种头饰手饰小商品，物美价廉校园内包送货上门，男生可以挑几个送女友，女生可以挑几个送闺蜜，请大家多多关照！” 13级民族学专业班级群里，同时出现六条一样的消息，分别是3106宿舍六兄弟的发言，顿时把班级群炸开了锅！ 其他人还好，陈少聪和易星的手机顿时响个不停！ “我靠，易大少你居然也在朋友圈带货？”这是易星小圈子里面的私信。 “帮宿舍里兄弟的忙，有需要帮忙关照一下转发一下”，易星统一回复。 陈少聪那边就不一样了，来的都是女生的好友申请。 “天啊，冰封男神带货了，在朋友圈卖首饰？不会吧？” “一直想加他微信加不上，这一次他应该会通过好友申请了吧！” “你们都别抢，我聪神朋友圈的首饰我包了！” “你个小贱人，这么嚣张干什么，先通过男神的好友申请再说吧，人家指不定又给你拒绝了哦！” “对对对，先申请加好友！” 于是，班级里的女生呼朋唤友的申请加陈少聪好友，更有甚者直接在班级群艾特陈少聪通过一下好友验证。 “陈同学，麻烦你通过一下，我的网名是聪少甜心！” “少聪哥，我的网名是“匆匆爱上你”！” “聪聪，加我，我要买十件！” “加我，我全包了！” …… 男神的颜值诱惑力，在此刻尽显无遗，刘洋同学从一开始就被秒成渣渣！ 由于宿舍兄弟们的宣传，顾秋的存货以飞快的速度减少着。 他一个人根本就忙不过来，拉着张一帆一起帮他给女生宿舍那边送货。 “小星星，怎么你居然开始做微商了？” 一条私信弹出来后，易星一愣，“卧槽，怎么发朋友圈的时候忘记屏蔽她了？” “嘿嘿，怎么可能啊周舟姐，我这是给我们宿舍里的兄弟帮忙呢！” 第57章 别人家的孩子 对于周舟这个从小到大都压在自己头上的女孩，易星是唯恐避之不及。 “哦，是么？易少爷学会做好事了？要不要姐姐帮你宣传宣传啊？” “哎哟喂，周舟姐你腕那么大，我兄弟这小打小闹，可不好劳你大驾，我们自己宣传宣传就行了！” “好吧，那姐姐也帮衬帮衬你，你那图片上的发卡怎么卖的，正好看书的时候头发老是掉下来，捡好看的给姐姐来两个！” “说啥话这是，姐你看得起就拿去用，谈钱伤感情！” “我跟你个小屁孩儿有啥感情可伤的！” “姐，你这话说的太伤人心，好歹一个大院儿长大的，姐弟情总有吧！” “少臭贫，麻利点儿发卡给我送过来！” “行勒，马上安排！” 易星的私信过来的时候，顾秋还在外面送货，陈少聪的迷妹是真多，下单又猛买起来都是五个十个的买，又不讲价直接付钱，送得他心花怒放。 “小五，你手上的发卡还有多少？” “三哥，发卡最贵的那几款卖完了，还剩下十几款两块钱的，还有几款三块钱的！”顾秋说道。 “什么两块三块的，不是跟你说了那是十块十五块嘛，老是喊着自己的进货价干嘛？”易星跟着说道:“你这样，把手里的发卡收拾一下，送到16栋楼下，有人下来挑，不要收钱，回来我结账！” “好的三哥！”顾秋正准备过去，易星又说道:“你现在就过去，我发给她信息，让她准备下楼！” 顾秋到达16栋女生宿舍楼下的时候，一个女生刚好从楼道出来。 顾秋眼前一亮，“学姐！” “你好！”周舟随口回应一声后，这才发现顾秋有点眼熟，“是你啊，上次的雨伞都没还给你呢！” 说话间，周舟想起来上次淋雨时狼狈的样子，回到宿舍后才发现自己衣服淋湿后的尴尬，云淡风轻的脸上不自然的僵了一下。 “哦，没事儿……”顾秋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周舟学姐。 “所以，易星帮人卖发卡，说的是你？” 周舟看了看顾秋手提袋里面的小饰品，这才若有所思的反应过来。 “是的学姐，我原本打算去光谷天桥那里摆地摊的，三哥他们帮我忙，说是先在朋友圈发一下”，顾秋老实回答道，突然醒悟过来，“学姐你，你认识我三哥？” “三哥？”周舟不禁好笑道:“你说的是易星吗？他在你们宿舍排老三？” “嗯！” “小屁孩儿！”周舟嘴角一勾，笑了。 “呃……”顾秋有点尴尬，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把饰品拿来我看看！”周舟见顾秋手足无措的样子，笑着说。 “诶，好！学姐你看，这个，这个，还有这些，都是卖得比较好的，你看喜不喜欢，不要钱，你挑就行了…” “不要钱？”周舟表情古怪的看着顾秋。 “哦，三哥说了，回去他给钱！” “我差他那两个发卡钱？” 周舟似笑非笑的暼了顾秋一眼，不再搭理他，专心的挑选着。 顾秋再次语塞，只好在一旁垂手默然不语，心里对易星和周舟学姐两人之间的关系多了一丝好奇，却不敢问。 “你先在这里等一下，我把上次的雨伞拿下来还给你！” 周舟挑完两个小发卡后，执意自己付钱后说道，顾秋也没有过多拒绝。 面对女孩子，特别是周舟这样的女孩子，他总是有点畏手畏脚的自卑感。 拿着雨伞加了联系方式后。顾秋回到宿舍里，跟易星汇报完毕后，小心翼翼的问道:“三哥，那个，周舟学姐……” “哦，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易星神色有点不自然的说道。 “周舟？”刘洋对于美女的名字那是相当敏感，何况是每个男生都奉若女神的周舟，立马凑了过来，“哪个周舟？” “就是你们想的那个周舟，十大校花女神之首，大二经管学院的周舟！” 陈少聪也笑着插嘴说道:“周舟姐跟老三从小一个大院里长大的，就是父母们常常挂在嘴边说的那种别人家的孩子，从小到大优秀到让所有人都有阴影的那种，老三见了周舟姐，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 “啊？”众人一副吃瓜相。 “倒也不至于那么怕她！”易星解释道:“主要是小时候只要一调皮或者成绩不好，我家老爷子和老头子还有我妈，每次揍我训我的时候，都会拿她当借口和标准，你看看隔壁周舟，你再看看你……” 易星有些无奈的笑道:“曾经有一段时间确实差点有阴影了，看见她就不喜欢，后来长大了联系也少了，倒也还好……” 众人了然，这种心情大家都理解，毕竟谁没在成长的时候碰到过别人家的孩子？ “大院？听说周舟可是出身省委大院！” 刘洋对于周舟的身份信息可是相当关注，立马反应过来，“老三，你也是……” 易星笑笑没说话，陈少聪说:“二代嘛，严格来说咱们老三是三代，红色的那种！” “我靠，牛逼！”，众人一阵感叹，程莽眼里闪过一丝慕色。 “老三，你隐藏得够深啊！”刘洋立马看向易星，神情也不复之前那样随意，带着些许拘谨与讨好。 顾秋和张一帆倒是没多大反应，他们还没弄懂几人说的意思。 “什么二代三代的，父辈和祖辈的成绩而已，倒也没有刻意隐瞒，也没必要时常挂在嘴边！”易星笑着说道，“我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3106宿舍的老三！” …… 最近几天是真忙，顾秋都在课余时间满学校跑着送货，忙得吃饭都是边跑边吃。 这天下午课后，顾秋准备去宿舍拿货送到北区学生公寓那边时，又碰到沈小眉了。 对于这个在民大唯一有过几次接触的女孩子，顾秋也拿不准自己是什么心态。 要说顾秋是君子好逑见色起意，倒也不至于，虽然女孩子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但顾秋是知道沈小眉的庐山真面目的。 少女容貌秀丽，身材也是极好的，按刘洋他们评论极品女神的标准，顾秋觉得沈小眉虽然谈不上祸国殃民，但是好好打扮一下，绝对不比那些个女神排行榜的校花差，甚至在某些方面还犹有胜之。 所以，顾秋是有自知之明的，况且目前他也没有精力和经济去谈恋爱。 至于为什么会隔三差五的关注人家，甚至想起来给沈小眉送红烧肉，顾秋只能单纯的告诉自己，这样是因为惺惺相惜同病相怜，想起自己的艰难困苦，受过的那些委屈，不忍心见到沈小眉那样柔弱敏感的女孩子也遭受生活的困难，仅此而已。 不然，他也仅仅只是隔三差五的送一份食堂打包好的肉菜过去，还不敢送到沈小眉手里，仅仅只是送到宿舍楼下，让宿管阿姨代喊转交。 少年的心思其实很简单，就是力所能及的帮一下同病相怜的女孩子而已。 第58章 开始摆摊 沈小眉明显这一次是在等他，居然鼓起勇气走上来说道:“教室里人多我也不好喊你，我看你最近匆匆忙忙的下课就跑了，是不是赶着去打工卖东西啊，你经济条件也不好，就不要再给我送吃的了……” “哦，你不说我都忘了……” 顾秋一拍脑袋，“一直都说送你几个小东西，你看我这记性，你先去一食堂门口等着，我回宿舍去拿给你，待会儿我们一起吃饭……” “不用，呃…诶…” 沈小眉怔怔望着顾秋跑远的身影，神色复杂眼眶微红，直到顾秋身影消失在楼道尽头，这才回首左右看看，似乎是下定决心的咬咬嘴唇，低头慢慢朝着一食堂走去。 沈小眉似乎很少来食堂吃饭，每次都是匆匆买两个馒头就离开，所以她很不习惯喧闹嘈杂的食堂。 好在顾秋来得很快，看着那个远远跑来的身影，她心里莫名温暖起来。 “给…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款式的，我按自己的想法，每种给你配了两款…” 沈小眉低头看着顾秋递过来的塑料袋，里面虽然都是些发卡头绳项链之类的小玩意儿，但是看起来做工和样式都很漂亮，心里一慌，“我…不用这些……你留着……” “哎呀，我就是摆摊卖这个的，又不值多少钱，再说我拿都拿来了……” 顾秋直接把塑料袋塞到沈小眉手里，“走吧，吃饭去！” 女孩子闻言不再说话，低头默默的跟在顾秋身后，只是手里紧紧握住那个塑料袋，那苍白的手背微微颤抖着，显示出她的内心并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平静寡言。 哪个女孩子不爱美？ 饭都吃不饱的沈小眉从小到大，第一次有了这么好看这么多的饰品，头绳发卡还有项链手链，应有尽有就像做梦一样。 虽然顾秋说这些东西不值钱，但是拎在手里沉沉的，少女的心里暖暖的。 她甚至没有尝出来顾秋点的几个荤菜的味道，就那么木木愣愣的吃完了一顿午饭，直到顾秋说回宿舍了，她才反应过来。 路上几次欲言又止，快到了女生宿舍楼下时，沈小眉这才鼓起勇气说出来“谢谢你这么照顾我，但宿舍里的女生都说你家里条件不好，陈少聪他们都在帮你卖东西……” “是啊！”顾秋笑着回答道:“亏了三哥四哥他们帮忙，最近生意还不错！” “那你还有钱给我送吃的……”少女眼眶一红，“我不用你担心，最多我答应你不再天天吃馒头好了……” 顾秋一愣，“就那两个菜，又花不了多少钱，你就放心吃吧！” “那……”沈小眉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服顾秋，低头酝酿好久，仿佛是下定决心似的抬头，“你这样些东西怎么卖？我能帮你做些什么……” “啊？哦…不用不用”，顾秋连忙说道，“我们宿舍里的人都在帮我……” 沈小眉闻言不再说话，低头进了宿舍楼…… 顾秋的货在学校卖了三四天就差不多卖完了，仅仅只是陈少聪就帮他卖了一半多，愿赌服输，刘洋也在华莱利广场请大家搓了一顿烧烤和啤酒，兄弟六人尽兴而归。 由于是在学校卖，有买有送的，利润大概就是两倍多，就这样也赚了近八百块钱，剩下零零散散的款式和数量都不够了，于是就没有出去摆摊，而是等到星期六又去进了一次货，打算星期天正式开摆。 一到星期天下午，顾秋早早的吃过晚饭后，就拖着行李箱来到光谷转盘，在天桥旁边摆起了自己的小摊儿。 顾秋也想去天桥上摆摊的，因为那里人流量最大，那个黄冈老乡也在桥上，彼此还有个照应，顾秋也可以请教一下。 而且附近的人，不管是过马路还是购物，都要经过这个天桥。 但是正因为如此，这个天桥上面所有的地方都被人占了，而且不仅是天桥上，即使是那四个上天桥的长台阶缓坡，也被别人占了位置。 顾秋也不是新手小白了，摆摊界的规矩他也懂，一个地方只要别人先来摆摊了，那么这个地盘就是别人的。 除非别人今天没有出摊，否则即便他来得再早也没用，别人来了就要让位置，否则就是破坏规矩，搞不好就要打架。 这些人都是在这摆摊很久了的“熟人”，顾秋初来乍到，而且人生地不熟的，肯定不能上去跟他们抢地盘。 所以，他就在天桥旁边，通向步行街的路边摆了个摊儿。 关于地点选择的问题，顾秋也是考虑过的，桥那边上台阶的地方还是有位置的，但是人少而且都是回去的人，虽然位置比这里好，但是顾秋认为比不上这边的人流量。 要充分考虑自己摆摊子的地方，看看有没有人摆，他们都卖什么，行动的方向。 那边卖小吃的比较多，逛累了回去的时候随便买点吃的最好，他一个卖饰品的挤在那里，有点突兀。 这边不一样，旁边也有卖服装和鞋袜小商品的，聚堆效应蛮好。 把带来的床单铺在地上，顾秋摆了些货在上面，还有一些放在身旁的行李箱里。 陆陆续续有人来人往，顾秋也有过在老家摆摊的经历，这一次倒是游刃有余，不到两个小时就卖了三条挂链四个发卡，算算成本一共赚了四十五块钱。 这可比在工地上开线槽，和熬夜分拣轻松多了，顾秋越干越有劲，开始观察别的摊主怎么吆喝，怎么服务，怎么推销。 他发现，有很多时候，喊“大减价”或者“大甩卖”，人家反而不会理你，毕竟很多小铺面也是这样，常年的丢个喇叭在门口吆喝着“清仓大甩卖”，就像那个全国闻名的“黑心老板黄鹤”一样！ 为了招揽客人，大家都是奇招尽出！ “美女，你的那个裙子好漂亮，要不要看看这个项链，能让你更漂亮！” “帅哥，你女朋友真好看，我这条连衣裙她穿上一定更好看！” “美女，你那短裤要不要配一双我这个凉拖，看看，多可爱呀！” 顾秋发现这些吆喝很效果，不少人会感兴趣，不论是出于什么原因和目的，多少会过去看一眼或者挑选一下。 而且，在这样的环境和氛围下，顾秋也不会觉得害羞或者不好意思。 那些卖家都是卖货的，都在吆喝，谁会关注你盯着你？ 而那些逛街的潜在客户们，也会觉得在这里被人搭讪吆喝蛮正常，买不买没关系，并没有觉得被冒犯到。 所以，虽然还没有摸索出章法，顾秋也跟着有一搭没一搭的吆喝着。 还别说，这一嗓子吆喝，还真有很多姑娘被他的吆喝声吸引过来了。 第59章 生意兴隆 这次走过来的三个女生，看起来像是在附近读书的女大学生。 她们先是看了看顾秋摊上的项链和发卡，然后叽叽喳喳的，分别拿起来在自己和同伴们的身上比划起来。 有戏！ 看到她们没有立即嫌弃的离开，顾秋兴奋的想到！ 摆摊就是这样，有的人被吆喝声吸引后，看都不看一眼直接走开，这种人基本就是没有消费欲望的陌生人。 还有的人回头看一眼人，再看看你的摊，也走了，那是对摆摊的人和货没兴趣。 也有的人会过来看一眼，挑一挑，这样的人才是潜在客户，只要她过来，只要是对这个货品感兴趣，就有机会。 这时候就该看摊主的本事了，如果不能把东西推销出去，就说明本事不到家。 有本推销书籍上说的:“卖货先卖人！” 说的意思就是把人服务好了，让别人信任你了，卖东西就容易了。 就好像同样的摊位，那些俊男美女们摆摊，人流量就是好一些。 有了几年前在老家摆摊卖对联的经验，顾秋也不再是纯新人小白了。 一看来了美女，主动介绍道：“美女真有眼光，我这里的小饰品都是专门给咱们年轻人挑的，绝对的时尚潮流……这边款式很多，有淑女风，性感风，还有运动风的，几位美女看看喜欢什么款式的？” 顾秋长得不丑，相反外形条件还是很不错的，这也是几个女孩子过来的因素之一吧，再加上当上老板开始卖货了，相比起之前怯懦自卑的少年，现在大方多了。 年轻人本来就是异性相吸，所以几个女生也很健谈，越聊越投机，加上顾秋刻意奉承，小摊上关系相当融洽。 卖东西不仅要口才好卖相好，还要善于揣摩客人的心理，顾秋先观察了几位女生的穿衣风格，听了几句她们之间的对话，在心里大概地估摸了一下她们各自的性格喜好，然后根据她们身上的穿着分析，给每个女孩子推荐了两到三款项链。 之所以推荐两三款，是为了给她们留下来选择对比的余地，因为只推荐一款，万一她们不喜欢，可能就会放弃不买了。 而且顾秋也不是瞎说，而是让她们分别佩戴到身上，装模装样的上下看看，挖空心思的把每一件东西，说出不同的感觉来。 都是年轻的女孩子，被一个同样年龄的异性小伙子上下打量，女孩子们都有点害羞，同时也有点兴奋和窃喜。 一个年轻帅气的异性，对同年龄的女生还是有杀伤力的，以他从男性眼光的角度推荐的饰品，对这几个女大学生来说，还是相当有说服力的，三个女孩子都挑选了自己满意的项链和其他饰品。 顾秋卖了货，同时锻炼了自己，女孩子买到了满意的饰品，带着年轻帅气的异性夸赞自信的离开，皆大欢喜。 顾秋仿佛是打开了任督二脉，灵感爆发，就在三个女大学生付完账离开的时候，恰好一阵风吹过，有个长发披肩的女孩子的头发被风吹得飘了起来。 顾秋也不知道是鬼上身了，还是这一刻被奸商附了体，下意识的说了一句：“诶美女，你看江城马上就要入冬了，一起风的时候，你们女孩子的头发容易乱飘，起静电不说还影响气质，要是弄个发卡就好多了。” 天地良心，顾秋这完全是下意识的话术，居然取得了蛮好的效果。 长发女大学生又买了发绳发箍和发卡，另外两个女孩子也分别买了发卡和发箍。 仅仅只是下意识的一句话，又卖了八十多块钱，利润五十大洋。 顾老板心里美滋滋！ 虽然他自己也觉得刚刚起风的时候，那个女孩子的头发被吹起，那长发飘飘的样子更好看，更清纯，更符合他的审美！ 但是，自己下意识的一句话，居然能多创收五十块钱，而且还赢得了那些女生的好感，这让他往“奸商”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原来，女孩子这么好哄……” 顾秋越来越有信心了，吆喝声也越来越起劲儿了，再也不会畏畏缩缩的了。 到了晚上十点钟，收摊儿的时候，顾秋算了一下，今天赚了近两百块钱，纯利润。 还打工干嘛？ 这不比开线槽或者熬夜分拣强多了！ 顾秋突然对自己的未来有了信心，或者说，他对摆摊赚钱，有了很大兴趣，每天脑袋想的都是吆喝声和推销话术！ 就连每天睡觉前，他都要琢磨琢磨别人的吆喝声，和别人怎么推销的，然后改进一下运用到自己的饰品上。 也许是用了心思，也许是单纯货品进得好，也许是运气好，也许是小伙子长得帅气引人信任，反正这几天晚上，顾秋的生意都不错，最少的一天晚上，纯利润也有186块钱，生意最好的一天，就挣了322块钱。 天桥那里太早了不让摆，从傍晚五点半左右出发，到六点左右开始摆到晚上十点多收摊，因为回去晚了宿舍会关门。 短短三四个小时，平均每天两百块钱左右的收入，关键是活儿轻松不累，时间不长风险不高，还不影响学习，顾秋很满意！ 这样算下来，自己不用打零工做其他兼职，甚至不用去觊觎学校那些助学金和奖学金，就单单摆摊的收获，在自给自足之余，还能帮家里还债了。 就，很开心，顾秋心里充满了希望！ 偶尔碰到同学逛街到这里，顾秋也不再躲躲闪闪了，大大方方的打招呼，易星他们几个偶尔也会过来帮忙卖卖货吆喝两声，当然更多的是过来体验生活。 不过他们过来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就陈少聪那模样，往摊位前一站，不用吆喝就有女孩子过来。 “四哥，要不你入股吧，我们合伙”，顾秋也难得开起了陈少聪的玩笑，“或者你给我的摊位当形象代言人，你看你一来，什么话不说，我的生意就比昨天好多了！” “你小子想屁吃！” 陈少聪一脸傲娇，嘴里刻薄着自己的五弟，却又乐此不疲的帮着小五招呼围过来的客户，特别是那些女生，他雨露均洒的招呼着每个人，短短一会儿的功夫，陈四哥就给小五创收一百多块钱。 第60章 意外 卖了一个星期不到，顾秋的货就又差不多空了，该补货了。 这两批货，历时半个月，投资一千二百块钱，进货后在校园卖货，又进货再摆摊，慢慢滚下来，现在顾秋身上有六千多了。 这一次星期六，顾秋有信心了，他又买了一个大行李箱，把身上所有的钱都补了货，他有信心在一个星期内把它卖出去！ 最多，拉四哥晚上过来帮自己站站台，毕竟以陈少聪的美色，顾秋都要逊色两三分，往摊位前一站，那些路过的女孩子，通通都会被钓成翘嘴！ 有了四哥陈少聪，根本不需要顾秋挖空心思想话术搞推销，站在旁边收钱就好了。 要是再哄着四哥嘴巴放甜一点，笑容再亲切一点，多给那些女顾客通过一下好友申请，估计会赚得更多吧？ “不行，那是我的四哥！我不能这样做！”顾秋突然打了个寒颤，自我反省着，感觉自己越来越有奸商的潜质了！ “不过，不让四哥卖货，让他多过来陪陪我，多过来玩一玩，应该没事儿吧？” 民大男生宿舍里，正在和程莽他们打游戏的陈少聪，突然感觉头皮一阵发麻！ …… 星期天，顾秋准时拉着装货的箱子去摆摊儿，两个大行李箱拉得顾秋踉踉跄跄的。 虽然说都是柏油路，可是从宿舍拉到光谷广场，真要拉着箱子用走的，需要耗费将近一个小时，人还累得够呛。 开始几天顾秋都是用走的，后来发现摆摊的生意居然还不错，他又觉得与其浪费时间在路上，拉着行李箱把人累得半死，不如早点坐车去摆好摊，多卖两件货就把路费赚出来了，也就开始坐公交车了。 到站下车后，好不容易来到自己的老位置，隔壁的摊位自己来了。 摆了这么多天，彼此都熟悉了，顾秋又习惯性的给大家打了个招呼。 旁边一个卖衣服和另外两个卖鞋袜的，神色讪讪的回应了一下，顾秋也没有多想，快速来到自己位置上摆好摊。 “老板，你们这手链怎么卖？” 正摆货着呢，耳听隔壁不远处传来一声询问，顾秋抬头一看，懵了！ 他们也卖手链了？ 顾秋连忙起身看了一下，他奶奶的，不光是隔壁卖衣服的摊位，还有那边卖鞋袜的，卖箱包的，这几个之前没有卖饰品的摊位，都有在兼卖小饰品了。 见顾秋起身张望，隔壁那位卖衣服的摊主略带尴尬的说：“在这里卖衣服的时候顺便也卖点项链什么的，感觉生意能更好一些，带点人气和赠品……” 好吧，这多少也算是一种解释了。 像其他几个摊位，人家理都不理顾秋，若无其事的整理着自己的货品。 没有人规定哪个摊位必须能卖什么，不能卖什么，更何况做生意本来就是什么好卖，大家就一窝蜂的卖什么。 所以，看到这几天顾秋的一个小小的新摊位卖饰品卖得好，那几个摊位就都开始卖饰品了，毕竟他们摊位大，饰品进出货又方便，顺带着就能兼顾了。 就像隔壁卖衣服大嫂说的，不管是当买衣服的赠品，还是按饰品卖，都能给她带生意和人气，捎带手的事儿。 可是，你们的生意是好了，我的项链发卡这些，卖给谁呀？ 顾秋郁闷了，又不能说什么，就是觉得心里堵得慌！ 但是他又不能说什么，也无力改变什么，别说他一个新来的学生小伙子，就是老摊主们碰到这样的情况也没辙。 毕竟谁也没规定，你卖得好的东西，别的人就不能卖啊！ 事实证明果然如此，原本前几天在她们摊位那里买完衣服鞋袜的女孩子们，有可能会来顾秋这买饰品等小东西的客户，基本上都被她们分流消化了一大半。 没办法，顾秋只能干巴巴的对着来往的人流吆喝着。 整整一晚上下来，顾秋只卖掉了几个发卡和一条项链，手镯和戒指也卖了几个，但生意比之前差多了。 哪怕是他吆喝得再怎么卖力，一共也就卖了八十多块钱，而且还是靠打折赠送卖的，算下来才挣了五十多块钱。 连前几天的零头都没有！ 这尼玛，搞得真是心态崩了…… 顾秋是真的郁闷了，感觉心里憋屈得不行，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人算不如天算！ 昨天他刚给自己制定的目标，许下的希望，信心满满的买了一个大号行李箱，扩大投资进了几千块钱的货。 原本打算再滚一次雪球，把这几千块钱的货，按三倍利润翻到一万五六……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这不，命运转脸就给他迎头一棒，生活立马告诉他前行不易，一路荆棘！ 昨天刚许的愿望，今天就没实现。 晚上收摊回宿舍的路上，顾秋没有脸坐晚班车回去，少年郎垂头丧气的拉着两个箱子，边走边思考着。 自己还是飘了，把做生意想的太简单了，都说商场如战场，都说成年人的世界里充满了尔虞我诈…… 这还不是什么大商场和什么大生意呢，仅仅只是一个小小的地摊，就充满了这么多的变数和残酷，给他狠狠的又上了一课。 大一新生顾秋，算是第一次用自己亲身的经历，切切实实的体验到不管工作还是生活，都不会那么完美，都不会按照你的设想和希望来临，总之它不会让你太舒服。 你越是信心十足的东西，越会出现变故，出现这样那样的意外和困难。 那么到底该怎么办呢？ 放弃了？不摆摊了？那么多货怎么办？ 身上所有的资金全部砸进去了，顾秋不怕丢脸，他怕的是亏钱，真要是亏了这几千块钱，那可真是要了他的命！ 没有退路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克服困难继续摆下去，继续按照原定计划把这一批货卖出去，能赚多少是多少，最起码要把本钱搞回来！ 一路走一路想，顾秋认真地分析了一下自己目前的状况。 凭良心说，顾秋也觉得根本原因在自己身上，因为之前在顾秋摊位消费的客人，有很多都是刚从另外几家买了东西过来的。 既然顾秋这边一个新来的小地摊卖饰品能赚钱，他们为什么不能自己卖呢？ 别说他们了，换做是顾秋，一样也会动心，毕竟对于他们来说也就是捎带手的事。 什么东西赚钱，就卖什么，什么东西好卖，就卖什么，逐利本就是所有商人的天性，这个无可厚非，天桥上不止顾秋一个饰品摊，他来了还不是一样抢走了别人的生意，人家不也一样郁闷。 自我剖析反思后，顾秋倒是没有那么生气，就是有点迷茫。 不知道继续摆下去，生意到底会怎么样，能不能卖得动货，把本钱挣回来。 第61章 肚子疼 顾秋也想过带着卖衣服鞋子和饰品，跟那几个摊位一起内卷抢生意，但是想到自己的实际情况，他又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管怎么样，货已经进回来了，就像三哥说的，小商品耐存放，可以长久卖下去，虽然赚不到快钱大钱，但也不需要再投资什么，能卖多少算多少，反正钱已经砸进去了，只要继续摆，每天多少都有点收入吧，顾自己读书的开销总归没有问题的！” 换了一个思路想清楚这个后，顾秋心里安心了不少，回宿舍的脚步也轻快了些。 这段时间，顾秋的生意确实差了很多。 学校市场虽然大，但是顾秋也不好意思天天逼着陈少聪和易星他们发朋友圈给自己打广告，毕竟那不是他们的生意。 年轻人都要面子，顾秋也知道有的人不喜欢在朋友圈看到卖货的，就像刘洋上次说的，他们总觉得那样有点丢人。 易星和陈少聪应该不会，但越是这样，顾秋反而越不敢找他们，他怕自己养成了一种依赖，把自己变成别人的负担。 三哥和四哥越是对自己好，顾秋越是珍惜这份兄弟情。 听刘洋他们平常谈话，顾秋也意识到，易星家里有权是江城显贵，陈少聪家里有钱是江城巨富，对于这两样高不可攀的存在，农村出身的顾秋本来没什么意识，但是能得到三哥四哥他们的友情，顾秋还是很珍惜。 好在当初易星给顾秋建了个群，时不时的顾秋就发一些自拍好的新品进去，也有人点购下单让顾秋送货。 加上每天晚上去摆摊，多少也有大几十百来块钱的收入，这样算下来，其实还是比打临工强一些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江城进入秋冬季，早晚温差越来越大，气温骤降。 读书上课，接单送货，晚上摆摊，构成了顾秋这个秋冬的全部，整整花了个把月，顾秋才把这一批六千块钱的货处理完。 算了算账，没有一开始预想的三倍利润，毕竟少年被现实打击后不敢太贪婪，都是按八折出售的，两倍利润平均下来，顾秋手上又有了一万三千多的资金。 还了陈少聪一万，请宿舍兄弟们吃了一次烧烤，再添置一些过冬的衣物，还有两千多块钱，顾秋打算留着做进货资金。 生意还是要做的，开学三四个月下来，顾秋觉得确实是比打工强一些，哪怕不做别的，摆摊做点小生意也好。 这一天凌晨，顾秋隐约觉得小腹坠痛，从梦中醒来后，持续不能入睡。 坚持熬到天亮后，顾秋以为是饿得肠胃疼，早早起床洗漱准备去吃饭。 左边腰腹部更加酸疼了，顾秋强忍着洗漱完，挣扎着来到食堂，买了一个馒头和一碗稀饭，无意识的往嘴里塞，打算尽快填饱肚子，看看是不是因为饿狠了的缘故。 温暖的食物进入胃里，似乎是心理作用，感觉有点隐隐作痛，又感觉似乎好了些，顾秋就来到教室上课。 才开始上第一节课，他就感觉不对劲了，左边小腹越来越胀，他已经维持不住坐姿了，只能趴在桌子上忍受着。 迷迷糊糊之间，顾秋似乎看见了母亲，母亲气色很好身姿矫健，不再像以前干黄枯瘦的样子，润红的面庞挂满了微笑。 顾秋看到母亲走近自己，用略显粗糙的手捧住他的脸，什么话也没说，就那么幸福地微笑的看着顾秋。 顾秋感受着与隐隐作痛的腹部不一样的温暖，他委屈的望向母亲，下意识的喊了一声：“妈妈……” 教室里的同学们都被顾秋这声“妈妈”惹得哄堂大笑，不少人扭头看向顾秋，顾秋也被身旁的陈少聪推醒。 在同学们喧闹的嘲笑声中，前面正在上课的老师愤愤地瞪了他一眼，碍于顾秋平时印象还算本分，冷冷的说道：“要睡觉回宿舍睡去！” 同学们的嘲笑声和老师的话，一下子就吓退了腹部的隐疼，顾秋立刻就清醒了，他尴尬地冲老师笑笑，继续坐好听课。 顾秋的姿态让老师也不再发火，面色就缓和了几分继续讲课。 “小五，什么情况？” 顾秋的脸色发白，让附近兄弟几人有点担心，陈少聪低声问道。 “四哥，我肚子疼……”顾秋咬着牙，眼角一抽一抽的说道。 “严重吗？要不要去医务室？”陈少聪也拿不准主意，连忙问道。 “没事，忍得住！”顾秋不想中途退堂，咬牙坚持着。 熬到课间休息的时候，顾秋用拳头顶着肚子，准备在桌子上趴了一会儿，有人轻轻碰他的身体，朦胧回头看时，发现沈小眉站在他身旁，“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顾秋勉强笑笑，没有说话！ 沈小眉用手指指他身边陈少聪留下的一个空位子，“我能坐吗？” 顾秋赶紧往里挪，把自己的座位给了沈小眉，自己坐在刚刚陈少聪那个位子上。 沈小眉今天穿着件浅黄色的旧棉服，看上去气色不怎么好。 “你又没好好吃饭吧？”顾秋问道，“看你脸色那么不好，肯定是营养不良。” “说得好像你的脸色很好一样！”平日里寡言低调的沈小眉，今天罕见回了顾秋一句，神色担忧的说道:“谢谢你前天的外卖，怎么送那么多过来……” 小腹一阵抽搐，顾秋皱着眉头，缓了口气，这才说道:“货出完了，请他们吃烧烤，想着给你带点……” 沈小眉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你平时是不是也总吃馒头和热干面？” “怎么会？我天天加肉菜的！”顾秋解释道。 “我都看到过几次了……”沈小眉红了眼眶，“你不要想骗我……” “我那是红烧肉吃腻了，偶尔……”顾秋还没说完，突然腹部一阵抽搐，疼得他情不自禁的出声，“哎哟……” “怎么了，看起来很痛的样子，要不去医务室吧……”看着顾秋一瞬间惨白的脸，沈小眉不由得慌了神！ “不用，我把这节课上完再去……”顾秋不想旷课，打算熬到中午再说。 沈小眉又担心又着急，却不知道如何是好，下意识的说道:“那今天中午你还请我吃红烧肉吧，我跟你一起去……” 第62章 肾结石 沈小眉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她本意是担心顾秋的肚子不舒服，怕他不去医务室。 就找个借口想跟着顾秋一起，又怕顾秋认为自己是真的喜欢赖着吃红烧肉。 “那可不成，我今天不舒服，下次吧！” 好在顾秋没有多想，立刻回绝了她，沈小眉松了一口气。 尴尬之余，沈小眉又轻声揶揄道：“你不是这么抠门儿吧？考虑都不考虑一下，就拒绝我了，那我陪你去医务室好吗？” “下次请你吃，我……” 顾秋还没说完，陈少聪拿着一盒药走过来，“给，小五，刚去医务室给你开的止疼药！” 沈小眉见陈少聪过来了，连忙低头起身回到自己原来的座位那边，陈少聪也没在意，看了一眼就把药递给顾秋。 坐在不远处的观察很久了的易星微微一笑，摇摇头，“这个老四，尽坏事……” 吃了止疼药，似乎是好多了，顾秋也能坚持坐着上课了，这让频频扭头观察顾秋的沈小眉也松了一口气。 似乎止痛药的效果只有半个小时，顾秋又开始只觉得左侧小腹坠胀得厉害，那股隐隐约约的疼痛如跗骨之蛆，让顾秋如坐针毡，浑身一阵阵发虚。 陈少聪首先感觉到了顾秋的不对劲，看着他苍白脸上的细密汗珠，和那涣散的眼神紧皱的眉头，顿觉不妙马上通知了老师。 正在上课的老师也察觉到了顾秋的不对劲，“来几个人，马上把他送到医务室！” 宿舍里的其他五人第一时间站了起来，程莽二话不说背着顾秋就跑，其他人紧随其后，沈小眉焦急的看着一群人的背影，神色不安的缓缓坐了回去。 民大学校里面就有医院，门诊医生初步诊断是肾结石，安排做彩超和验尿。 在等待彩超检查的时候，顾秋已经疼得坐立难安，抱着肚子蹲下来，又坐在地上，还是不行，还是疼，疼得他干脆直接跪着，然后身子一歪，躺在走廊的地板上。 “小五！” 几人惊呼，陈少聪也急了，冲着彩超室就是一顿嚷嚷，最终得以插队提前检查。 接着是验血验尿，这个时候已经顾不上什么避讳尴尬了，医院厕所没有马桶，狭小的卫生间里，人高马大的程莽双手拖着顾秋腋下，陈少聪和易星在外指挥，张一帆拿着一次性量杯准备给顾秋接尿。 尽管疼，顾秋意识是清醒的，怎么也尿不出来，逼不得已他只好哀求大家先出去，自己拿着量杯靠着墙，酝酿半天才忍疼尿了半杯棕红色的小便出来。 尿液送检后为血尿，结合彩超的报告，医生确诊是左侧输尿管结石。 尴尬的地方在于，结石只有0.6cm大小，用医生的话说:“要么小一点，直接喝水运动排出来，要么大一点用体外碎石打掉，你这不大不小的，排又不好排，打又不好打，容易对不准……” 顾秋懵了，什么叫打又不好打，排又不好排？ 经过左思右想，结合医生的建议，顾秋最终还是选择自己排石。 首先是做手术或者体外碎石肯定会有费用，虽然民大医院的费用能报销，只需要学生负担很少的一部分，但是顾秋还是不愿意多花钱，而且他也害怕做手术。 既然医生说可以多喝水，通过运动跳出来，顾秋就想也没想的答应了。 医院的止痛针确实不错，挂上去一会儿，身上的疼痛就好了很多，只是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样，浑身乏力。 顾秋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输液瓶里的药水静静地滴落，除了看着窗外的水杉树枝，他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情可以做。 宿舍里的兄弟们都被他催着去吃饭了，本来张一帆还想留下来陪他，想着他还要去食堂兼职，也被顾秋劝走了。 本来打了止痛针后就好多了，没必要让大家都守在这里，顾秋也不习惯。 既然不做手术，顾秋也就没有办理住院，医生开了三天的吊瓶，给了顾秋一盒止痛栓，吩咐他多喝水跳绳就安排打吊针了。 小时候顾秋很盼望住院，因为住院了就有人来探望，还会带来很多好吃的东西，也不用每天挤车去上学。 现在顾秋长大了，却害怕住院s因为他知道住院意味着什么，父亲母亲多次入院后，让他一看到医院就心里发怵。 输液室的门开了，闪进来一个蹑手蹑脚的女孩，居然是沈小眉。 江城虽然没下雪，但是这几天在降温，沈小眉身上的衣服明显有些单薄，一进门身子就不自主的抖了下。 她边拿手放在嘴边轻轻哈气，一边扭头寻找着顾秋，脸上带着浅浅的笑。 顾秋也笑了，除了宿舍里的兄弟们，还真的有人关心自己。 沈小眉怀里掏出一个塑料袋子，里面几个包子，“我带了东西给你吃啊！” 她抬头看看挂在架子上的药瓶，“估计一时半会儿滴不完了，要不你边打边吃？” 少女的脸色依旧苍白，但是眼睛黑漆漆，就象可以映透整个世界。 她身上穿着件明显不合身的宽大棉服，棉服已经很旧了，但很洁净，把记忆中她高挑汹涌的身材藏得消失不见。 哪怕是在顾秋面前，哪怕是两人已经有了多次交集，沈小眉还是腼腆而又低调。 每说一句话时，她都会低头，不敢和人对视，只有看向顾秋的时候，才偶尔会露出一丝浅浅的笑，那种笑纯粹得如同夏夜的流星那样分明，而且转瞬即逝。 本来易星他们去吃饭之前说给顾秋带饭过来，顾秋没胃口说不用，但是沈小眉现在送包子过来，顾秋忽然感觉能吃两口了。 女孩子送来的食物，估计可口一些！ 沈小眉把带来的包子取出来，递给顾秋:“吃吧，很好吃的，给你买的酱肉包！” 似乎对于她来说，学校食堂里的酱肉包，就是比较好吃的食物了。 真的很香。 学校里这种酱肉包顾秋以前吃过，确实不错，而且在沈小眉怀里暖暖的捂过来，打开塑料袋时还是热的，就更加令人感动。 虽然面对着沈小眉的注视吃包子有点不好意思，顾秋还是三口两口吞下一个。 “你慢点，不要那么快……”沈小眉连忙把一旁的一次性水杯拿过来，“你别动，那只手还在打针呢……” 说话间，沈小眉也是尴尬不已，拿着杯子不知如何是好。 大概是觉得顾秋一只手在打针，一只手拿着包子，没办法接自己手里的水杯，但是让她给顾秋喂到嘴边又太羞人…… 顾秋连忙放下手里的包子，伸手接过杯子：“谢谢你。” “不，不用……”沈小眉低头不再说话。 第63章 寒假 一次尴尬的小插曲后，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沈小眉低着头，默默的抠着手指，顾秋绞尽脑汁的想找点话题，却不知道说什么。 易星和陈少聪就是在这个时候回到输液室的，察觉到两人的到来后，沈小眉连忙说道:“那你好好打针，我再来看你！” 看着沈小眉慌忙离去的身影，陈少聪疑惑道:“咦，那不是我们班的那个谁嘛？叫什么来着……” 易星抬手碰了碰陈少聪，冲顾秋一笑:“可以啊，小五！” “三哥四哥，你们来了！” 看到两人去而复返，顾秋连忙招呼着，对易星的古怪反应，顾秋倒是认真解释道:“你们别误会，那是我们班上的同学，叫沈小眉，她也是来看我的……” “眼光不错！”易星轻飘飘的称赞一句，对顾秋的解释却不置可否。 “嘿嘿，好你个小五！”陈少聪这才反应过来，“不错嘛，不声不响的，这女孩子不错，比其他那些货色强多了……” “三哥，四哥”，顾秋吓一跳，连忙解释道:“你们可别瞎说，我倒是无所谓，人家女生脸皮薄着呢，再说我现在这样……” “就不爱听你逼逼赖赖这个……”陈少聪嬉皮笑脸的打断道，易星含笑不语。 “呃……” 这两位兄长，就让顾秋很无语！ …… 打了三天针，之后每天都是抱着水壶，每天两千多毫升的喝水，加上每天喝三次排石颗粒，喝得顾秋肚子里面晃晃荡荡的响。 然后利用一切时间做原地大跳，垫脚跳运动，这期间又有两次半夜隐疼发作，没办法只能塞了一粒止痛栓到屁股里面止痛。 输尿管结石啊，疼起来真要命！ 历经千辛万苦的折磨，顾秋终于在一次如同烈火焚身的炙疼小便中，把那颗该死的输尿管结石尿了出来，然后一身轻松。 犹有后怕，这辈子都不想再体会！ …… 入冬后的江城依旧繁华，但是对于晚上摆摊的顾秋就不那么友好了，加上不定期的雨雪天气，小顾老板的摆摊生意惨淡。 虽然不至于亏本，但是晚上出来逛街的人骤减，买东西的人也随之减少，顾秋的收入也变得更差。 现在每天都只有几十块钱的收入了，好在元旦那几天卖了一次小国旗，和圣诞节卖了一次气球和苹果，让顾秋多了两千块钱的收入，其他的日子都是乏善可陈。 大学的寒假在第一场雪后不久就开始了，宿舍六兄弟在一次烧烤酒后依依惜别，相约来年再会。 顾秋倒是想和沈小眉告个别，可是自从上次肾结石后，沈小眉像是在刻意躲着自己，几次在楼道碰到她也是低头不语，顾秋主动打招呼，她也就嗯了一声，让顾秋百思不得其解，也就没有多想。 放寒假了，少年顾秋的江城半年游，也算是告一段落。 吃过亏，上过当，总的来说收获还行，交了几个好兄弟，找到一个合适的兼职，经历丰富了许多，人也成熟了不少。 带着六千块钱巨款，顾秋在放假第一天就去汉正街定好了一批对联门画，和一些镜子梳子等农村小商品。 食髓知味的顾秋觉得，还是做生意好，他要利用这个寒假，在镇上好好摆地摊，争取多赚点钱。 留下老家的地址，顾秋让商家老板直接物流发回老家，好在凤山离江城不远，两个小时左右的车程，发货也不贵。 至于行李箱，那可不能装货物，他得留着装礼物。 好歹也是出过远门的人了，从大城市回家，怎么也得给家人带点礼物回去。 汉正街的衣服鞋子比老家便宜多了，样式也时髦一些，顾秋现在也是老街溜子了，逛了两个小时，从里到外各种买买买，全部都给爸妈和妹妹采购了两套。 汉正街的衣服有多便宜，你能想象吗？ 放弃那些华而不实的大品牌，只挑质量扎实不知名的杂牌羽绒服，长款150短款120，在老家镇上最少是叫价三四百，少于二百块钱不卖，这里只要一百出头。 旅游鞋，保暖鞋，通通只要几十块钱一双，还有围巾，棉坎肩，羊毛裤，保暖内衣，羊毛袜，这些都用得着，全买了。 甚至是贴身的内裤，顾秋都没有放过，给家人都买了一打，实在太便宜了。 本来作为一个男孩子，买女士内衣内裤这些东西，其实应该蛮尴尬的。 但是想起来家里门口晒衣服的竹竿上，偶尔看到父亲母亲晒的内裤，那边边都破旧得不成样子了还舍不得扔，顾秋就一阵心酸，他早就想买了，这次正好有机会，想到后直接找家店里买起来。 反正顾老板现在摆摊久了，脸皮也练出来了，索性大大方方的跟老板说明原因，还报出父母和妹妹的年龄大小高矮胖瘦，让她帮忙参考推荐一下尺码和款式，很轻松顺利的就买到了，并不是什么难为情的事情，相反还得到了老板娘的称赞。 一顿采购下来，两个行李箱居然装不下，别的不说，就那每人一长一短两件羽绒服，都把两个箱子塞的满满的了。 好吧，最终还是需要打包发物流，没办法顾秋买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就是去车站也得收行李费，还不好拿。 江城新荣车站发车，回凤山镇的大巴车上，顾秋一脸从容，再也不见年中暑假时来的惶恐，回想这半年来的经历，看着大巴车外面的繁花似锦，顾秋心里一阵感慨。 什么时候，能在江城这样的大都市，买个房子安个家，把爸妈和妹妹也接过来，让爸妈也能每天不干活，只是悠哉悠哉的跳跳广场舞，去公园锻炼锻炼身体，让妹妹也见识一下江城的长江和黄鹤楼，该是有多好！ 随即他又傻笑着摇摇头，似乎也知道自己那不切实际的想法，只能想象而已。 别说家里还有外债，就是江城那均价上万的房子，就让顾秋望而却步。 再说了，把爸妈和妹妹接过来，自己靠什么养活他们？摆地摊吗？ 虽然知道不可能，但是一颗希望的种子，开始在少年的内心深处扎根发芽。 也许，有一天，它也能开出美丽的花，谁知道呢…… …… 第64章 回家遭遇 今天高兰英的菜卖得快，不到中午就卖完了，没再跟人斤斤计较那五七八毛的差价，觉得价格差不多合适了，就直接卖。 回程的时候，高兰英特意拐到农行对面路口那家卤菜店，刚一到门口老板就看见她了，“诶，兰姨，我刚不是买了菜了么？” “不卖菜，我是来照顾你生意的！”高兰英笑着说。 “又给你家姑娘买鸭脖子呢？这次要多少？”卤菜店老板笑着打趣道，“还是两根？你们三个人吃，够吗？” “看你说的，你兰姨是那么抠的人吗？”都是老熟人了，高兰英也不介意，说道:“我们老两口平时在家，买这么贵的卤菜做什么，那都是给姑娘打打牙祭，今天多买点，我家小秋要回来，他喜欢吃鸭头和牛肚，你每样都给我来一些……” “哟，你家大学生回来了，放寒假了吧，那是要弄点好吃的……” 高兰英爽快的付了钱，继续往回走，来到村口菜店屠夫那里，林屠夫问道，“兰英姐，菜卖完了，要点什么？” “来个肘子，再切点五花肉！” “今天有客人啊？买这么多？” “没客人，我家小秋今天回来！” “哟，大学生回来了？”林屠夫随手割下来一小块猪肝，丢进称好的塑料袋里，笑着说:“那是要弄点好吃的，这块猪肝拿回去，给大学生打个汤，不要钱！” “哎呦，那怎么行，多少钱我给！” “说了不要钱嘛，多大点事儿……” …… 镇上的客运站刚好在顾家村村口不远，算好时间的顾志国一家人，提前都来到车站门口等着江城回来的大巴车。 “哥！哥！” 大巴车刚进站，还在调头，眼尖的顾晴晴没等大巴车停稳，就在拥挤的车厢搜寻到了顾秋的身影，兴奋的挥手叫唤着。 “秋啊，瘦了！”高兰英看着刚下车的顾秋，瞬间红了眼睛。 “哪有瘦，妈你瞎担心，我饭量可好了，等着我先拿行李！” 大概天底下的父母，在第一眼看到远行归家的孩子，都会认为自家孩子瘦了，黑了，心疼孩子在外面吃苦受累了吧！ 打开大巴车下侧的车门，顾秋吃力的拖出两个大行李箱，顾志国和顾晴晴上前想要接过来，顾秋没让，“爸，你腰不好，我自己来就行！” “志国，做什么呢你们？” “接伢儿，我家大小子今天回来！” “哦，小秋大学放假了？” “是啊……” 从村口的客运站下车开始，来接顾秋回家的父母脸上笑容就没有断过，不停的跟碰到的熟人打招呼。 这个时候，顾秋马上化身乖宝宝，不管是父母凡尔赛，还是回应别人恭维称赞的客气话，他都会停下来微笑的看着别人，碰到熟悉的人，还会主动打招呼，务必要给别人留个好印象，务必要给父母长脸。 回到家，顾秋第一时间打开箱子，把给家人买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哇，这颜色款式肯定是老爸的，这个应该是老妈你的，这个是我的，这件小的也是给我买的，还有这个鞋子也是我的码数，哥，这都是我的吗？” 看着属于自己尺码的衣服鞋袜，顾晴晴兴奋的大叫，不停的试穿着。 高兰英眼花缭乱的看着顾晴晴翻来翻去，目瞪口呆。 顾志国倒是淡定从容，乐呵呵的看着闺女蹦蹦跳跳的，好久没见到闺女这么开心了，还是儿子争气啊！ “对呀，都是给你们三个人买的礼物，还有两个纸箱子，明天应该能发回来！” “哇塞，老哥，我爱你，你太帅了！”顾晴晴抱着哥哥一顿乱跳，开心极了。 “哎哟小秋喂，你买这么多东西做什么？这么些东西得要花多少钱啊？”高兰英终于反应过来了，开启了唠叨模式。 “孩子一片孝心，特意从江城带回家的！”顾志国帮忙劝说着。 “我要他买东西孝顺做什么，我要他好好读书，他现在主业是读书，就算是打工挣了点钱，也不应该这样乱花，家里还欠着债呢，不用还是吗？” 高兰英正在火头上，顾志国一凑上来，立马挨了一顿喷。 “你看你，连裤头你也买，还买这么多，你真的是…打工挣点钱就开始乱花…… 有钱你留着做生活费啊，你这伢儿真的是不知道艰难辛苦…手上留不住钱……” 母亲又开始叨唠，一边心疼一边絮叨，看着那满满两大包东西，想着一件多少钱，两件多少钱，这么两大箱加起来该是要多少钱，又听说还有两个纸箱子发的物流。 高兰英越想越心疼，越心疼越生气，最后说着说着，就真的生气了！ 顾秋越听越心虚，越心虚越害怕，从一开始的得意洋洋，到后来已经是畏首畏尾，生怕母亲发脾气。 “得了，你自己惹的麻烦，你自己哄去！”顾志国缩着脖子看了看高兰英，丢给顾秋一个爱莫能助自求多福的眼神，小心翼翼的转身去厨房做饭了。 顾晴晴更是机灵，早早的就跑回房间，免得遭受池鱼之殃。 “大意了……” 顾秋承认自己失误了，千算万算只想着家里还缺什么，没算到母亲这边还有勤俭持家的属性…… 历经半个小时的狂风暴雨，顾秋使出浑身解数，又是撒娇卖萌又是插科打诨，又是保证又是检查的，终于安抚好了母亲，于是家里气氛终于变得雨过天晴了。 “明天去看看你舅舅他们，上次我和你爸住院，多亏了他们……” 吃饭的时候，高兰英吩咐顾秋。 “行，我明天一早就去，每家割点肉可以吗，要不要买点别的？”顾秋问。 “买买买，你有多少钱买？肉明天我来割，你去割人家屠夫看你小孩子不懂，会打你的称，然后在你带回来的围巾手套里面，挑几样带给你几个舅妈！” “那是我买给你们的！”顾秋抗议道。 “我们要得了那么多？你还是一个孩子，割几斤肉，送点小东西算个心意！”高兰英眼睛一瞪，算是最后拍板。 “好吧，老妈说了算！” 每到这个时候，顾秋就无比怀念儿时记忆中，那个温婉柔弱的母亲！ 第65章 老家过年 顾秋回家的第二天，就在母亲的吩咐下去了外婆家，还有三个舅舅以及姨父家里。 毫无疑问，都受到了隆重而又热情的关爱，让他不得不吃了四五碗甜酒鸡蛋汤圆，然后把大学里的成绩和经历重复了四五遍。 母亲这边的亲戚就是热情，顾秋也愿意往这边跑，相反顾家这边…… 算了，不说也罢！ 回家后的第三天，顾秋终于开始准备出去摆摊了。 寒假很短，只有一个多月，中间还有一个春节，初一到十五的半个月里，基本上不可能赚到什么钱，所以顾秋一定要在有限的时间里最大限度地挣钱。 这次回家，顾秋明显感觉到家里比之前更加拮据了。 尽管自己和妹妹的伙食看起来没变，每天都有荤菜，可是细心的顾秋却发现，爸妈很少朝荤菜动筷子。 他们都在留着给自己和妹妹吃，这样如果一餐吃不完，下一顿还可以加点配菜，让自己和妹妹吃一餐，那就节约了一餐肉钱。 大约所有贫寒的家里，都是这样一点点的省钱。 大约所有的父母，都是这样用无声的爱，庇护养育儿女。 顾秋不动声色，没有像以前一样大吵大闹，逼着父母吃肉，只是他自己再也没有朝肉菜伸过筷子。 在没有还完外债，没有赚到足够多的钱，没有真正独立强大到让父母有安全感之前，任何的言语和行动，都是徒劳无益的，甚至戳破了，只会让父母更难受。 他不再是当年初二那个热血冲动，一后悔就自责，一心疼父母就想自残，就想让自己疼一下的无知少年了。 他也不再是高一那个因为交不起学费，闹着心疼父母，不要去上学的无知少年了。 他长大了！ 他知道该怎么做，怎么样才能让父母更开心，觉得辛苦付出更值得。 虽然他在某些方面不认可父母的做法，比如父母对自己节省苛刻，紧着好吃的好喝的留给自己和妹妹。 顾秋知道这是爱的体现，但是这份爱，这样的爱，太沉重，太有压力。 他不愿意父母这样做，让父母自己不吃省着给他们兄妹吃的东西，哪怕是再美味，对于他来说都是味同嚼蜡。 甚至心里面还有负罪感，年少无知的时候不懂，现在的他哪里还吃得下去？ 之所以这次过年回家给家人买那么多东西，大概也是他对父母做法的无声反抗，虽然并没有效果。 其实顾秋不知道的是，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学会了这种苛刻自己的方式。 比如这一次在江城，买回来的两三千块钱的衣帽鞋袜那些东西，他全都是给父母和妹妹买的，没在自己身上用一分钱。 他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爱着彼此！ …… 农村年集摆摊还是很挣钱的，据说有的人平日里就在家里务农，靠着过年这两个月摆摊做生意，把一年的家用钱都挣回来了，甚至都不用远走千里外出打工。 这话，现在的顾秋是相信的！ 从江城汉正街带回来的小玩意儿，就是比镇农贸市场，甚至是县集贸市场里面的商品时髦，不管是对联还是饰品。 而且，顾秋的进货价其实比这两个地方的进货价差很多，就是多加上一个物流运输费，也还要便宜一点。 顾秋甚至觉得，搞不好这些市场，也都是从江城进货的。 自己和他们拿货都是一样的价格，只是他们转个手要赚钱，所以加一点利润，才会比自己的进货价还要贵一点。 这样下来，顾秋按照集市上的行情，适当的打八折九折，都还有三五倍的利润，简直就是捡钱一样。 这两年经济形势好，外出打工的人多，回到老家也都舍得花钱。 对联贴画或者小商品又不是大件，没多少人在乎这几十块钱百把块钱的小钱。 顾秋的货又比别人好，所以走的特别快，赚的也比别人多，每天都是四五百上下，腊月二十三那天，纯利润居然直接飙升到八百块，这让顾秋一整天都乐呵呵的。 顾晴晴现在彻底成了小财迷跟班，每天跟在哥哥身边帮忙收钱。 丫头今年十三岁了，明年六月份中考，个头也快到顾秋肩膀了，已经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却依然喜欢缠着哥哥身边，因为哥哥这里总有好处拿。 比如顾秋答应她，每天出摊就有一百块钱的工资，利润超过六百就能提成十块钱，七百提二十，八百提四十，以此类推。 别看一二十的不多，可是哪天她都能拿一百多近两百块钱的工资。 腊月二十三那天，兄妹俩营业额首次破千二，利润八百多块钱，成本不到三百块。 顾晴晴连工资带提成，一天就拿了二百六十块钱，这样的高薪让小丫头彻底爱上了做生意，每天出摊比顾秋还积极。 其实顾秋倒是不在意妹妹能不能帮忙卖货，他更不在意妹妹拿得多了还是少了，他只是在有意识的锻炼自己的妹妹，锻炼她的社交，口才，和应变能力，锻炼她吃苦耐劳，自强独立的性格。 农村大集是一个鱼龙混杂的地方，三教九流各色人等都有。 而小摊小贩们更是需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能在集市上摆摊做生意熬下来，相信走到哪里，都能够大方自信，不会怯场自卑。 顾秋是用了整整半年，从工地到天桥摆摊，才慢慢领悟出来这个道理，把原先那个自卑怯懦的少年，变成如今的模样。 他不希望天真烂漫的妹妹走自己的路，吃自己吃过的苦。 虽然他有信心在物质和金钱上，不让妹妹过于短缺，但是内外的性格和品质，才是一个人赖以生存立世的根本。 特别是女孩子，本来就比男生要吃亏一些，他不希望妹妹过早或者过多的吃亏。 生活的苦吃一点还没事，社会上的亏能不吃最好，如果能潜移默化的引导她成长，培养她的性格能力，那是再好不过了。 所以，出摊卖货，甚至是去县城集贸市场补货，他都带着妹妹一起，让她参与选品，谈价，做计划。 兄妹俩一个学得兴趣十足，一个教得尽心尽力，配合默契，互相成长。 第66章 大年三十 到了年三十的中午，该买的都已经买好了，基本上也没什么生意了，很多摊贩也都开始准备收摊回家过年了。 收摊回到家后，兄妹俩一算账，顾秋从江城带回来三千多块钱的货，买完了又去县城进了两次货，转了二十多天，一共变成一万二千多块钱的现金。 这还不算顾晴晴那里还有将近三千块钱的工资提成，也就是说，短短二十多天，两人总共卖了近一万五千块钱。 跟父母商量了一下，最终还是顾志国拍板，这一万二家里不要，都给顾秋拿去，先还同学（也就是陈少聪）的欠债。 本来顾志国和高兰英打算把家里攒的将近一万块钱也凑给顾秋，懂事的顾晴晴也表示要把自己三千多块钱的工资拿出来还债。 但是顾秋没同意，一分钱都没要，怎么也要留在家里应急。 毕竟父亲和母亲两人都是病病殃殃的，除了扫街卖菜家里也没什么来路，攒点钱都是从牙缝里抠出来的。 而且妹妹还在读书，马上就中考了，家里也需要用钱。 再说了，陈少聪那里的钱总归一次还不完，所以也就不必急于一时。 这里顾秋还藏了一个心思，他想靠自己的能力来还这个钱。 上学期几个月的工夫，自己就还了一万块钱给陈少聪，加上这次手里的一万二，他打算先还一万，留两千块钱进货，也就是说陈少聪那边，就还剩一万块钱的债了。 真算起摆摊挣钱的时间，其实还没有一个整学期，所以他相信开学后，在整整一年的时间里，自己完全可以把这个钱还完。 他有这个信心！ 年三十的下午就是大扫除，吃过午饭后，父母在准备年夜饭的食材，顾秋就带着顾晴晴楼上楼下的打扫卫生，贴对联门画，扫院子清垃圾。 当初家境刚好起来的时候，加盖的二层小楼，因为顾志国出事赔钱后，都没来得及装修，只是简单的搓了个水泥地面，墙上也只是刮了个白灰，扯根电线放一张木板床上来，勉强也能住人。 顾秋现在就在二楼住，一楼除了客厅和楼梯间只有两间房，前面主卧是父母住的，顾晴晴住一楼后面那间。 虽然没有装修，但是也要打扫干净，把犄角旮旯里的蜘蛛网一打，垃圾和灰尘一扫一抹，再拿个自制的破布拖把，把没贴瓷砖的水泥地一拖，看起来也像那么回事儿了。 院子里面扫了还没完，还得扫外面。 这两年兴建美丽乡村，湾子里设置了好几个垃圾堆，农村再也不是以前的那个自扫院里雪，不管院外路的时候了。 每家每户都有门外三包，负责自己家门外路上的环境卫生，垃圾也不能随手乱丢，必须拿到固定的那几个垃圾归置桶里，等着环卫车定时定点的过来清理。 其实顾秋觉得这样挺好的，至少看起来干净多了，不光是自己看着顺眼，就是来了客人进村，心里也舒适一些。 听老妈说，一开始有的人还不在乎这个，说是那些坐办公桌的领导们搞形式主义，所以生活垃圾还是随手往院子外面的路上一扔，被村里领导带人说过几次后，慢慢大家就都开始注意了，垃圾不再乱丢，扫院子时也都会把自家门口的路上打扫一下。 “叮咚”。 群里信息声响起，顾秋打开一看，居然是程莽正在发照片，一张张美食年货和雪景乡村的照片，很快让宿舍群热闹起来。 刘洋是第一个回的：“老大，这是你家的？这么大雪呢？” 程莽很快回复道：“这是我老家，今年我们家族聚会，都回农村老家过年，雪景是我在村子后山拍的，怎么样屌不屌？” 易星：“行啊老大，挺有闲情逸致的啊，你老家风景蛮好的，他妈的江城到现在也就下了两场雪，还没落地就融了。” 很快，程莽又发来几张照片，都是山村雪景，到处都是白雪，看着就震撼。 “给你们看看齐鲁大地的年夜饭吃啥。” 又是一连串照片发过来，顾秋一张张查看，照片里全是吃的。 一盆一盆的鸡鸭鱼肉和不知名的菜品，有的刚做出来还冒着热气，有的还在锅里，人影憧憧热闹非凡。 通过照片也能看得出来，程莽老家的人很多，大家都在忙活着做饭。 顾秋：“真热闹啊大哥，你们家族的人真多，真团结。” 刘洋：“哇靠，这么多好吃的，老大你家族多少人啊？菜都是用盆装的，那么多桌子，那个肘子看起来不错……” 程莽发了个怪笑的表情：“不多，也就十几个家庭不到十桌吧，还有几家亲戚在国外没回…怎么样要不要过来尝尝鲁菜…” 刘洋也发了一些烟酒美食年货的照片进群，易星就拍了几张烟花爆竹的图片。 顾秋把家里的对联门画发了两张，又让顾晴晴帮忙，把自己拿着扫把扫地的样子拍几张发了过去。 程莽:“小五，这是你家院子吗？这么大！你还扫地？看起来像模像样的……” 顾秋:“大哥，我这样子像是装模作样吗？扫地而已嘛，那还不是常规操作……” 说话间，顾秋又拍了几张大场景照片，把整个院子和外面的马路菜园，都拍进去发到群里面。 “哇靠，还有菜园子和池塘？” “那个池塘不错！” 程莽和易星同时发言。 顾秋:“大哥，哪个农村没有菜园子和池塘啊？我们村里好多池塘呢！” 程莽:“我老家这边就没有，唯一的两个池塘都被人承包了，好想甩两杆……” 易星:“小五，池塘里鱼吗？让不让钓？” 顾秋:“有鱼啊，年年拉网捕捞年年放鱼苗，我们这边的池塘也是被村里人承包的，外人不让钓，但是自己湾子里的人钓个鲫鱼翘嘴什么的不要钱，钓到大鱼了就过称收费，三哥，大哥，你们喜欢钓鱼啊？” 程莽:“谁不喜欢钓鱼？” 顾秋，刘洋…… 易星:“江城黑坑太多不好玩，汉江和长江经常禁渔，野钓的位置不好找！” 顾秋不钓鱼，也不懂黑坑是什么意思，只好说道:“三哥，还有大哥，你们要是喜欢钓鱼，可以来我这里，别的没有就是池塘多，都是年开头放些鱼苗养着，逢年过节撒网拉网捞鱼吃的，想钓鱼我来安排……” 刘洋说道:“怎么老五？我不钓鱼，就不能去了？” “哪能啊二哥，瞧你这话说的，咱们宿舍必须一起来嘛，我也不会钓鱼，让大哥和三哥他们钓，我们负责吃……” 四人聊了好一会儿，不见张一帆和陈少聪冒泡，应该是有事在忙。 第67章 跨年 离着顾秋老家三十多公里远的平金乡，为凤山镇西南部的高山地域，因为地处偏僻，两山夹一河，于上世纪八十年代设乡。 平金乡山林面积十几万亩，人口不到两万人，是全县有名的贫困乡镇，其中又以毛家洞村最为偏远贫瘠。 由于地处偏僻，上下山不便，改革开放以来，村民们纷纷外出打工，攒点钱后都在外面落户安家，导致大批居民外流。 如今的毛家洞村，只有寥寥数十户人家，都是一些故土难离上了年纪的老人，像张一帆家这么年纪的，基本上没几户了。 一处破旧的砖瓦房前，身形瘦弱的张一帆穿着一件毛线衣，正在认真的清理着门前的积雪。 同为一个县域，顾秋老家凤山镇天晴日朗，平金乡也只是稍微有点阴雨天而已，偏偏毛家洞村山域积雪落有半尺厚，山林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银装素裹的景象。 “小帆，你把袄子穿上，莫搞凉了……” 屋里挪出来一个杵着塑料凳子的中年妇女，女人瓜子脸长相周正，除了面色蜡黄身子瘦弱了一些，五官倒有几分秀丽。 唯一不方便的是，女子似乎是行动不便，右腿一瘸一拐的不能受力，只能靠着一个塑料凳子杵着维持行动。 “妈！”张一帆连忙扔下手里的铲子跑过来，“你腿还没好，躺在床上休息就行了，跑出来做什么？别又摔着了…” “老是躺着人也不舒服，今天都年三十了，要做年夜饭呢！” “那也不用出来啊，这门口寒风冷冻的”，张一帆说道:“火塘里的柴我已经加好了，铫子里的腊肉也炖着在，要不你去火塘那边坐着烤烤火…我这马上就铲完了…” “嗯，那你把袄子穿着，莫搞感冒了！” “我晓得……” 山上风大，才说了几句话没干活，张一帆就感觉身上一阵寒意，也就拿起门口椅子上的旧棉袄套在身上。 顺手拿起兜里的手机，张一帆想了想还是按下了开机键。 打开宿舍群，未读消息99+，张一帆快速滑到后面，大略的扫了扫几位哥哥的聊天记录，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看着舍友们发的一大堆照片，张一帆轻轻皱了皱眉，在程莽他们发的那些图片下载好之前，又赶紧把手机关机。 山上信号本来就不好，一张图片要转半天，而且那么多照片下载下来，这个月的套餐流量又要超标。 装好手机后，张一帆掖了掖衣领，又捡起铲子开始清雪。 …… 江城汤逊湖畔，不同于其他别墅的喧闹温馨，一座静寂无声的别墅二楼，某个门窗户扇关得密不透光的房间里面，突然响起一阵手机铃声。 被铃声吵醒的陈少聪从被子里面伸出手，摸到床头的水果手机缩回被里，沉闷懒散的声音响起:“怎么老三？” “你在哪儿呢？”一听声音就是在睡觉，易星心里大概有谱了。 “汤逊湖啊！” “我擦，今天过年啊，你又没去你爸那边？” “我去干嘛？看人家脸色吗？”陈少聪的声音低沉下来。 “你妈呢？”易星问道:“还在国外？” “谁知道，应该还在欧洲哪个城堡里跟人喝红酒吃牛排吧……”陈少聪淡然一笑。 易星一阵沉默，试着开口说:“大人的事情我们小辈管不了，但是你这样两边都不搭理，一个人也不是办法啊！” “行了老三！” 陈少聪似乎不想讨论这个问题，“我只是他们各取所需的产物，没有任何情意羁绊可言，去哪边都不讨喜，干嘛腆着脸去惹人厌，再说了我现在这样不是挺好，自由自在的，衣食无忧还没有人管教……” 易星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那你待会儿来我家，晚上一起过年啊！” “算了，可别这样…”，陈少聪连忙说道:“你们那省委大院规矩太多，我可待不习惯，那年被你家老爷子吓得够呛……” “那我……”易星沉吟一会，“要不我晚点过去陪你跨年……” “得了吧，大年三十你往外跑”，陈少聪笑了，“你不怕你家老爷子打断你的腿，我还怕你家老头子找我麻烦呢！” 易星还想再说什么，陈少聪又说道:“行了，我晚上跟人约好了打跨年赛呢，用不着你操心我，从当年他们离婚的时候起，过不过年对于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可是……”陈少聪这话说的故作轻松，易星听了却一如既往的郁闷。 “好了老三，我还不知道你们大院里面的规矩吗，你这几天的任务重着呢” 陈少聪说道:“等你把你家那一圈子年拜完了，咱们一起喝酒……” …… 傍晚天刚刚擦黑，炖锅里面的排骨肉已经煮好，丢两把洗好的红枣进去，盖上盖子焖两分钟，就可以拿碗盛出来供奉祖宗了。 高兰英正在一个大面盆里揉糯米粉，然后拿到簸箕里搓成汤圆，单独烧水下锅煮。 顾秋是不怎么喜欢吃，这样的纯糯米粉白水煮汤圆的。 他喜欢每次等吃完炖肉后，老妈把剩下的肉汤和汤圆盛在一个盆子里，放了一夜后，浸满肉汤的那种剩汤圆。 不过还好，除了糯米汤圆，老妈还烙了一个死面粑，不管是干嚼着吃，还是拿来泡肉汤，都是美味的存在。 因为今年顾晴晴出摊挣了哥哥三千块钱的工资和提成，所以没等到吃完饭后，她就迫不及待的给每人发两百块压岁钱，彻底满足了小丫头发钱的愿望。 然后是顾志国和高兰英，还有顾秋都互相给了压岁钱，其实转来转去，基本上都是物归原主，图的就是一个热闹喜庆。 饭后照例要在春晓之前，把第二天大年初一的早餐准备好，顾志国在炖猪脚土鸡排骨汤，高兰英准备煮鸡蛋做元宝。 这边农村的习俗是初一不能煮米，所以家里每年大年初一的早上都是吃三合汤，提前弄好放在炉子上炖，没看完春晚就好了。 从灶坑抽出来的柴火枝子只剩个火星，顾秋带着妹妹出来放鞭。 轻松的点燃了彩珠筒的引线，随着“嗖”一声响，噼里啪啦的声音在院子上空炸开。 顾晴晴毕竟是大孩子了，虽然还是有点害怕，却已经能够一手握住烟花筒，一手捂着耳朵兴奋的大叫。 顾秋看着半明半暗的夜空，莫名想起老爸出事那年三十晚上的凄凉，心里突然思绪万千，感觉这几年家里正在慢慢恢复，也越来越有盼头了。 第68章 扯坨子 大年初一，村里人邻里亲房的人们就开始出门活动了。 但初一大家一般都不走远，就是挨家挨户给左邻右舍拜年，走动一下。 顾秋家也一样，一般都是在村里，几个叔叔家拜个年，再去堂亲叔伯家里走一走。 “哥，你快点！” 顾秋从二楼下来的时候，大家都起来了，小丫头完全是一个衣服架子，穿上顾秋从江城买回来的新衣服后，漂亮又洋气，迫不及待的想要出门显摆显摆。 看顾秋下楼后，高兰英拿起一封两千响的鞭炮，夹着一块木炭点燃后丢到院子外面，然后借着外面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笑吟吟的对顾秋说着吉利话儿。 “恭贺我的小秋在新的一年里健康平安，学业有成，无病无灾……” 过年要说吉利话儿，也不知道是什么规矩，每年大年初一，老妈都会有这样的一套仪式迎接每一个家庭成员。 洗漱完后，早餐照例还是一碗肉汤。 里面除了炖的软烂的排骨和猪蹄，还有一个鸡腿一个鸡翅中，以及顾秋爱吃的鸡胗，然后就是两个剥了壳，在肉汤里泡了一夜的水煮蛋，明显是老妈早就挑好了的。 “吃了元宝无病无灾，健健康康……” “吃了鸡腿鸡翅前程远大……” 在这一点上，顾秋不得不佩服老妈，那些顺口溜一样的吉利话儿，张嘴就来。 似乎他们这一层的农村人特别讲究这一套，每年过年拜年的时候，无论走到哪里，到处都是这样的吉利话儿。 吃完喝完后，就是出去拜年了，这也算是小孩子们最热衷的项目了，因为可以收到压岁钱，虽然每次都要回来上交。 当然，已经上大学的顾秋是没有份的，不过顾晴晴还是有机会的。 简单的把亲房叔伯家走一圈后，大年初一的也算拜完了。 剩下的外婆舅舅家的都是初二去，顾志国去隔壁三伯家看人家打麻将了，高兰英得留在家里待客，怕大年初一有人来串门家里没人不礼貌。 村里同龄的小伙伴们，不是在炸金花就是在打麻将，顾秋也不打牌都玩不到一起去，待在家没什么事情做。 顾晴晴兜里有摆摊的工资，虽然上交了两千五，但是高兰英给她留了几百块，加上过年的压岁钱，还有上千块钱的巨款。 丫头年底要陪哥哥摆摊挣钱，没时间花钱，这个时候就按耐不住了，非要拉着顾秋去镇上玩。 顾秋本来不想去，个破镇上一条通街，几百米的商铺走到头就没有了，不像江城到处都是吃喝玩乐和游玩的地方。 但是妹妹既然发话了，顾秋也打算去看看街上初一有人做生意没有，就陪着顾晴晴出去玩一会儿。 顾晴晴穿着哥哥从江城给她买回来的过年衣服，一件红羽绒服，脚上是时下流行的牛仔裤，配上一双白色的旅游鞋，看着大方得体，时尚又好看。 两人出了村子沿着马路走着，年前喧闹的大街冷清了许多，除了一些零星的副食店和小超市，大部分店铺都没有开门。 偶尔远处传来一两声鞭炮声，几辆小车慢悠悠的从马路上驶过，看来不适合摆摊。 “哥，怎么都没什么人……” 顾晴晴挽上老哥的胳膊：“也不知道农行那家华莱士开了没有，开了的话，我请你喝奶茶！” “我可不喝那玩意儿！”顾秋笑笑。 凤山属于十八线小乡镇，没什么大牌餐饮店，只有几家什么都做的速食店，比如什么华莱士啊，正新鸡排啊，还有什么派克汉堡之类的，哄小孩的快餐店。 但是，貌似那几家速食店生意都不错，不管是油炸串串还是奶茶汉堡都有人买。 说是说华莱士啊正新鸡排啊，估计也就是拿了个代理牌子，然后什么都卖，其他的店也一样。 你能想象，一个华莱士或者派克汉堡里面，卖得最多的不是汉堡可乐和炸鸡翅，而是奶茶和炸串吗？ 没办法，谁叫整条街只有他们这几家呢，作为消费的主力军，那些小孩子又都喜欢吃，关键是还不贵！ 走到街中，慢慢的人多了起来，到处都是穿着新衣新鞋的少年男女，估计都是手里拿着压岁钱忍不住冲动的小可爱们。 几个网吧和游戏厅肯定是爆满，不用说那几家台球厅也是爆满。 走到顾秋年前摆摊的那个农行路口，远远看到围了好大一圈人，不时还暴起一阵阵的欢呼呐喊声，顾秋还以为是有人在摆摊，连忙上前查看。 好不容易挤进去一看，农行门口一排摆了四五个摊位，引起大把人围观。 说是摊位，其实也不算准确，因为这些人不卖东西，都在赌博。 每两三个人守一个摊，用木板钉出来一个大方盒子，盒子斜着摆放，里面放着三个巨大的骰子，扯掉木板三个骰子掉落，不同的数字代表不同的赌注还是赔率。 这个赌博方式和计算规则顾秋没看懂，但是他肯定这是以“猜数字”的方式参与赌博，听旁边有人说叫“扯坨子”，因为他看到不少人都是真金白银的拿钞票参与的，以押注5元起步，封顶30元的方式进行赌博。 赢了的人兴高采烈，输了的人骂骂咧咧，不是赌博是什么。 这些东西顾秋可不感兴趣，看了两眼就带着顾晴晴又挤了出来，回首望去，五个摊位周围挤满了人，有赌徒也有看热闹的，比年前赶集的时候还喧杂。 “操他妈的，又输了！”一个公鸭嗓在在人群中响起，“飞机，给老子来根烟！” “你狗日的手气背着个卵一样，我说了叫你压这边，你不信……” “你麻痹的马后炮谁不会”，公鸭嗓接着骂道:“身上还有钱没有？” “有个卵，刚买了槟榔和烟，就剩下二十块钱了，其他的都输了……” “卧槽！那算了，走去吃点东西再说！” 听到旁边那个摊位里面的声音，顾秋又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顾建飞，村口宝安叔家的老大，年纪跟顾秋差不多大，从小成绩就不好，初中毕业就没读书了，在镇上跟着一群黄毛瞎混，一直没有什么正经工作。 顾秋跟他认识，但是没多少来往，简单说就不是一路人。 “走吧，没什么好看的”，顾秋回头领着妹妹继续逛。 顾建飞显然也看到了顾秋，不过同样没有打招呼，扫了一眼就跟着黄毛公鸭嗓一起挤出人群，叼着烟嚼着槟榔离开了。 不是一路人有什么好聊的，而且他对顾秋还有点不服气。 作为顾家村大人们嘴里，经常提起的那个“别人家的孩子”，顾秋在许多同龄人的眼里，那不是一般的可恨。 不就是学习成绩好点吗？牛逼哄哄的，现在这个社会，大学生算个鸟！ 这个想法不止顾建飞有，村里别的小伙伴都有，特别是那些早早辍学进入社会，还没混出名堂，又成天被家里大人拿顾秋来说教的男孩子，无非是多少的问题。 第69章 打架 顾秋又带着妹妹逛了一圈，没什么好玩的，原本打算回去，顾晴晴非要去吃炸鸡块，顾秋都无语了。 “家里炖的土鸡汤，还是三合汤，不比那个什么味派的东西强多了？” “那怎么一样呢？”顾晴晴一脸不服气！ “反正就是花钱的好吃些，是吧？”顾秋没好气的说道。 “哎呀，我请你总可以吧！”顾晴晴鄙视的看着哥哥。 “这是钱的问题吗？”顾秋更加无语了。 “你刚自己说的啊”，顾晴晴气鼓鼓的:“家里吃就不要钱，外面吃就要花钱，所以你才不吃的撒！” “你的语文课，是体育老师教的吧？”顾秋揉了揉太阳穴，“就你这理解能力，你考试能及格吗？” “不用你操心，好的很！”小丫头翻了个白眼，一马当先的朝前走去。 也许是大年初一，其他的店还没开门，只有味派和华莱士开门了，里面的生意确实不错，居然还排了队。 顾晴晴看了看华莱士里面没座位，就走进隔壁味派里面。 “哥，你吃什么！”身怀巨款的小丫头显然没跟哥哥生气，一进门就主动问顾秋。 “我不吃，你点你自己喜欢的！” 顾秋可不喜欢吃这些东西，家里的饭菜哪样不比这里面的香，看着那些快餐油炸食品，他是真的没胃口！ “不行，你今天非要点一个！” 小丫头也倔，似乎是觉得顾秋没有满足她要请客的虚荣感，一定要顾秋点个单。 “那好吧，来一份薯条尝尝味道！”顾秋只好妥协。 “你去占位子，我来买！”顾晴晴说着，就开始排队。 顾秋找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掏出手机玩了起来。 快餐速食出餐就是不一样，不一会儿的工夫，顾晴晴就端着盘子走了过来。 其实顾晴晴也没买多少吃的，就是一杯奶茶和一份炸鸡块，然后就是给顾秋买的一份薯条，很明显她也不饿，就是兜里有钱了，还是自己挣的钱，所以才会想要出来消费消费，找一下自豪感。 “哥，你试试这个”，顾晴晴拿起一块炸鸡，送到顾秋嘴边。 “我不吃，你自己吃吧。” “哼！”顾晴晴自讨没趣，一边吃着一边无聊的四处乱看。 “诶，你钱掉了！” 忽然间顾晴晴喊了一声，店里的人全都看了过来，顺着她的目光，前面点餐台那里，一个头发染成黄色的男子正弯腰从脚下捡起一张红色的百元钞票。 看看他身后的顾建飞，很快顾秋就认出来，这个黄毛就是刚刚和他一起在农行门口赌博扯坨子的那个小混子。 “看什么看，这是老子的钱！”发现大家都在看着这边，黄毛恶狠狠的说道。 “才不是呢，是你前面那个女的口袋里掉下来的，我看到了”，顾晴晴立马说道。 妹妹一说这个，顾秋就知道坏事了，平白无故的得罪人，搞不好要被人记恨在心。 那个女孩子马上一摸口袋，立刻变了脸色，“我的钱不见了……” 原来，女孩子刚刚拿手机的时候，从口袋里掉出来一张百元钞票，正被排在她后面的黄毛踩在脚下。 看那黄毛的动作和反应，很明显是打算据为己有。 “擦尼玛，你给老子嘴巴放干净点，这是老子的钱！”黄毛根本不搭理那个女孩子，恶狠狠的朝顾晴晴骂道。 顾晴晴似乎被吓到了，但是看了看那个急得要哭的女孩子，还是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就是她掉的钱，我亲眼看到的！” “你他妈的……”，黄毛怒了，朝两人走过来，似乎就要动手。 顾秋连忙站起身，反手把妹妹一拨，护到身后，又抬手指了指收银台那边头顶角落的摄像头，说道:“到底是谁的钱，让店里面看看监控就知道了！” “我看你妈呀！”黄毛一下掌推到顾秋胸口，“你算个么逼东西，你说看监控老子就陪你看监控？” “就是，你怎么知道监控就一定拍到了……”，一旁的顾建飞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连忙煽风点火的帮腔。 “别动手哈，派出所今天有人上班！”说实话，顾秋心里也有点慌，从小到大他也没打过架，而且妹妹还在身后。 “老子动手怎么了……” 似乎察觉到了顾秋的软弱，黄毛又推了顾秋一掌，嚣张跋扈的说道。 顾秋没有还手，他也不敢还手，他没有搭理挑衅的黄毛和顾建飞，转身搂着顾晴晴的肩膀，“走，晴晴，我们回去！” 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激动，或者是对自己软弱可欺的表现生气，他察觉自己浑身开始发抖，连声音都开始变形。 “你他妈的，老子让你走了吗……” 黄毛察觉到自己占了上风，态度更嚣张了，常年混迹街头的小混子们，当然知道欺软怕硬，他们就是经常靠着这样一喷二炸的架势吓唬人，顾秋的表现和反应，明显跟以前他们欺负过的老实人一样。 现在形式有利，他就越发嚣张了，而且这样还可以震慑其他人，转移他已经把那张百元钞票揣进兜里的注意力，不但扬了名出了气，还可以借故脱身拿钱回去翻本。 顾秋没有搭理黄毛，尽管他是有点心慌发抖，但是妹妹在这里，作为哥哥他不能让妹妹受到伤害，所以他强硬的搂着顾晴晴的肩膀，直接撞开了想拦在他身前的黄毛。 “我曹尼玛的！” 黄毛发怒，直接冲上来一个抬腿正踹，顾秋下意识的把妹妹往门口一送，同时身子一躲，但是没躲开，被身后的大力踹得一个踉跄，直接撞到玻璃门上。 “哥！”顾晴晴吓得哭了起来。 “跑，快回去！”顾秋也慌了，顾不上屁股后面的疼痛，拉着妹妹就跑。 “擦尼玛还敢跑！” 顾秋一跑正合黄毛心意，连忙追了出去。 牵着一个小女孩肯定跑不快，哪怕是顾晴晴已经十三四岁了，依旧不是几个成年人的对手，黄毛两人很快追了上来。 “回去，快跑”，感觉两人被追得走投无路了，害怕妹妹受到伤害，顾秋心一狠松手把妹妹往前一推，自己停了下来，转身看着已经追到身后的两人。 “哥！”顾晴晴也吓得停在数米开外，不知道怎么办，一直在那里哭！ “回去，快回去！” 顾秋冲着妹妹吼道，同时眼睛余光瞄到了身侧的墙边，那里有几块旁边商铺用来压路牌的砖头。 第70章 自卫反击 味派开在农行后面的步行街口，离顾家村远也不远近也不近，跑步也就是几分钟的事，顾秋拦住他们，顾晴晴跑回去应该是安全的，而且很明显他们只是要出气，顾秋只能让妹妹先跑。 “狗日的，你跑啊，再跑啊！” 黄毛气喘吁吁的冲上来，一把接一把的推搡着顾秋的胸口，顾建飞在旁边虎视眈眈的跟着，但是还没动手。 顾秋被动的反抗着黄毛手上的推搡力度，虽然每一次他都把黄毛的手推开了，身子还是被推得踉踉跄跄。 看到顾晴晴跑远了过后，他心里似乎也不再那么紧张了，剩下的只有屈辱和愤慨。 少年的热血似乎有点按耐不住，他的眼皮跳得厉害，喉咙发干，身子却在发抖。 从来没有打过架的顾秋，再一次推开黄毛的手后，终于骂了一句，“尼玛币，你是不是真要打啊？” “老子打你又么样……”黄毛似乎惊讶顾秋居然敢反抗了，猛的抬脚踹了过来。 顾秋一躲没完全躲开，借着黄毛脚上的力度，踉踉跄跄的冲到墙边，捡起来一块砖头，“老子日你妈啊”，带着激愤的怒吼声，抬手就冲着黄毛身上拍去。 黄毛反应不及，眼瞅着顾秋手里的砖头拍过来，连忙转身低头，砰的一声，本来冲着脸上去的砖头，直接拍在黄毛的后肩上。 “欸欸欸，做什么做什么，莫拿砖头撒”，顾建飞连忙上来抱住顾秋的身子，嘴里在劝架，却死死的捏住顾秋拿砖头的手。 “我擦你大爷！” 黄毛阴沟里翻船，恼羞成怒的冲上来，对着顾秋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顾秋身上立刻就挨了好几下重的，一时间到处疼痛，特别是有一下被黄毛砸到耳门，顾秋感觉眼前一黑，脑袋里面巨疼。 那种头疼欲裂的感觉，就像是要死了一样，顾秋心里腾起了极大的恐慌和愤怒，不管不顾的挥着身子挣扎着。 “让你拿砖头，让你打老子！”黄毛也捡了块砖头，冲着顾秋身上砸。 身上吃痛，顾秋反抗更加剧烈，顾建飞被他的手肘抡了好几次，不由得松了几分力气，得到喘息的顾秋反手就是一砖头拍在顾建飞额头上。 “啊！”，顾建飞疼的一声叫唤，捂着额头连忙躲开。 顾秋似乎是失去理智了，也不再想那么多，冲到黄毛面前抬手下意识的挡住他砸过来的砖头，又是一下拍在黄毛脸上。 从来没有打过架的顾秋发起狠来，也没有什么章法，只是泄愤的抡着手里的半截砖头乱砸，砸到哪里是哪里。 同样，看到黄毛和顾建飞的攻击他也会下意识的抬手格挡，挡不挡得住他没想过，都是一些下意识的动作，似乎是只要能砸到他们身上，顾秋就心满意足了。 奇怪的是，打起来之后，身上就没有刚刚那么痛了，虽然身子还在发抖，顾秋却一点也不害怕，就是一门心思的想要多砸几下，不管是黄毛还是顾建飞，能砸到谁就是谁，能砸哪里就算哪里。 顾秋这状态，多少让两人有点发怵，一开始当然是顾秋吃亏，两人没受什么伤害，但是等到顾秋失去理智开始反抗了，他们受到的攻击越来越多，甚至痛的多。 毕竟他们经常惹事生非，打架斗殴是家常便饭，哪里能打哪里不能打，作为小混子他们都是清楚的。 平常也就耀武扬威的吓唬吓唬人，真动手，也就是扇扇耳光，踹几脚。 哪像顾秋这样急头白脸的，拿着砖头次次都朝着人脑袋上招呼？ 该说不说的，三人两方之间，形势慢慢出现了反转，黄毛和顾建飞也开始受伤了，被失去理智的顾秋无差别攻击，身上挨了几次狠的，一时间三人都是伤痕累累。 “干什么呢，大过年的在这里打架！”围观群众越来越多，终于有大人看不过去走了过来，拉开了三人。 黄毛和顾建飞似乎是如释重负一般，被劝架的中年男人拉开后，分别站在一旁喘着粗气查看身上的伤势，虽然嘴里骂骂咧咧，却并没有再凑上来教训顾秋的想法。 顾秋一开始被中年男人拉开的时候，还收不住力度，见人进来干预，本能反应的抬手就胡乱砸，等到被拉开意识稍微清醒后，这才没有再挣扎。 哪怕是头破血流身上到处都是伤痕，没有一处不痛的地方，却也依旧死死的盯着两人，手里的半截碎砖头也没扔掉。 理智回归后，浑身开始疼痛，并且乏力，好像是虚脱了一般，只是害怕黄毛他们两个又要上前，所以强撑着不敢松懈。 步行街离顾家村本来就不远，顾晴晴一路跑回去报信喊人，很快顾文顾武就骑着摩托车赶了过来。 后面跟着顾志国和顾海山他们一大群人，都是留在村里打牌的叔伯村民。 “我草泥马，大过年的把人打成这样！” 顾文顾武骑摩托车带着顾志国和顾海山最先过来，看到一身伤痕浑身带血的顾秋，二话不说冲过来就开始对黄毛拳打脚踢。 黄毛倒是光棍，看到来了这么多人，立马抱头护住自己，顾建飞一边挨打一边哀嚎，“诶，别打，武哥我是建飞啊…诶呀，文哥你别…” “该，给我打重一些”，顾海山生气的说道:“帮着外人欺负我们顾家村的人，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顾志国却是第一时间走向顾秋，远远看着满身伤痕的儿子，他吓得腿脚直哆嗦。 “爸，看见晴晴了么？”看到父亲来了，顾秋心里松了一口气，强忍着疼痛问道。 “我让她先回家了，你怎么样了？走，先去医院”，顾志国看着一身血迹的儿子，心里吓坏了，生怕顾秋伤到哪里了。 “小秋，你怎么样，怎么脸上这么多血，快去医院看看？……” “我没什么事，就是挨了几下，海山伯，现在怎么办？” 顾海山看了看顾建飞和黄毛，气得让村里的人把他跟那个黄毛给拖起来。 “你先去医院治伤，其他的我来……” 第71章 开学了 海山伯安排顾秋去镇卫生院治伤，他又给派出所的熟人打了个电话，就让顾文和顾志国带着顾秋先走了。 万幸顾秋的伤势没多重，除了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青一块紫一块的，创口伤只是额头被擦破流了一些血，看起来比较吓人，实际上没什么大碍。 顾志国不放心，又拉着顾秋做了一些全身检查，显示都没问题，这才松了一口气。 清洗包扎，然后开了止血化瘀的药，又挂了一针消炎针，这个时候海山伯带着派出所的人过来做笔录，顾秋如实交代了事情的经过，两个民警也没过多盘询，直接回去调取了味派里面和门口到步行街的监控。 也不知道怎么操作的，反正事情的结果就是，两人分别赔偿顾秋一千块钱的医药费，黄毛拘留十天，顾建飞拘留七天，顾建飞的父母还跑来跟顾志国和高兰英道歉。 顾秋就比较惨了，大过年的一连几天，额头都贴着一块纱布，浑身还乌紫青肿的没一块好肉，高兰英又是心疼又是生气，把顾秋和顾晴晴兄妹俩逮住就是一顿臭骂。 顾晴晴又委屈又害怕，看着顾秋身上的伤痕，已经哭了好几次了。 顾秋倒是没怎么在意，相反还心情不错，毕竟人生中第一次打架，还是一挑二，而且没打输，听说那两个人也是头破血流的一身伤，这让顾秋多少有点小傲娇。 最让顾秋头疼的是妹妹，他一直都在安慰顾晴晴，毕竟她只是出于好心，路见不平伸张正义，虽然后果由自己来承受了。 “你做得没错，但是要考虑到后果”，顾秋觉得还是有必要跟妹妹说一下这些，毕竟她是女孩子，容易吃亏。 “不管在任何时候，咱们可以帮人，助人，救人，甚至是路见不平，这种善良的行为，都值得褒奖”。 顾秋首先肯定了妹妹的行为出发点，随即又语重心长的说:“但是我们所处的社会环境太复杂，你不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人是鬼，在没有足够能力保证自己安全的前提下，特别是你这样的小女生，比如今天我不在那里，你完全没有什么自保能力，到时候被坏人打击报复怎么办？” 顾晴晴低着头，沉默不语。 顾秋顿了顿又说道:“毕竟坏人是不讲道理的，伤害你只需要瞬间就能完成，就算是事后报警了，等民警出警赶过来，很多伤害已经完成了，到时候哪怕是他们被抓了，哪怕是别人赔偿了，可是自己身上的伤，承受的痛苦，却是实实在在的，甚至有的伤害一辈子都治愈不了！” “哥，我错了……”顾晴晴又哭了。 “你没错！”顾秋叹了口气，“是哥错了，哥的想法太自私，本不应该跟你说教这些东西，但是哥管不了外面的风风雨雨和那些大道理，与那些太遥远的东西相比，哥只在乎你和爸妈的健康和平安……” 大年初一弄得满身伤痕，高兰英觉得不吉利，本来按照惯例大年初二需要去外婆家拜年的，高兰英强烈要求起早一点，先到附近山上的寺庙里烧个香磕个头。 没办法，老妈的话得听，大年初二天还蒙蒙亮，顾秋大清早的就爬起来，带着妹妹跟着高兰英一起，跑到隔壁山上的一座不知名寺庙拜佛。 虽然说是一座不知名的寺庙，但是来敬香的善男信女们还是非常多的，上山下山的都是附近各个村寨的村民，甚至还有镇上的居民，一个个的神态虔诚，毕恭毕敬。 高兰英信这个，平日里舍不得吃穿用度，但是在算命敬香这些方面却很大方，五十一百的丝毫不犹豫。 在寺庙规定的地方烧完香纸火炮后，高兰英就领着顾秋和顾晴晴进入庙里，挨个给那些佛像磕头，嘴里还念叨着求保佑平安健康之类的愿望。 寺庙这种地方，终年香火缭绕，佛像端庄威严，本来就神圣无比，所以敬香磕头的人虽然多，却井然有序并不嘈杂。 人们都在自觉的排队，等上一个磕头许愿的人离开了，才会恭敬的上前，排在后面的人没有不耐烦的催促，也没有外面的那种插队不讲理甚至大声说话的行为，似乎再跋扈泼辣的人，来到这里都会变得小心谨慎。 看来，举头三尺有神明，还得是在寺庙里面对佛像磕头的时候，才最有效。 所有佛像磕完头后，高兰英又带着顾秋和顾晴晴来到签房，帮两人求了两支签，花了两百块钱排队解签。 “那个师傅说了，都是上签”，回来的时候高兰英喜气洋洋，“你们两个以后平平安安的，一帆风顺……” 从初二拜年开始，每个见到顾秋的人，不管是亲戚还是熟人，都会惊讶的询问他头上的纱布和鼻青脸肿的面孔，问的多了，顾秋不得不躲在家里，都不敢出门了。 好不容易熬过正月十五准备开学了，顾秋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除了额头上的伤口肤色略有差别，基本上看不出来什么问题。 这一次的大巴车，顾秋坐的顺顺利利，再也没有去年刚进城那时的惶恐和迷茫，相反他已经开始慢慢适应了江城的广阔与繁华，适应了大学校园里的生活。 又开学了，对这个反应最敏感的估计就是那些江城的小商小贩们了，百所高校数百万大学生，妥妥的消费主力。 寒假一放，很多地方都是生意惨淡，甚至直接关门跟着一起放寒假。 如今，随着寒假过去，高校开学，这些生意如同冬眠复苏的动植物一样，也都慢慢冒出来了，就比如民大校门外的小吃街，还有光谷广场都热闹了起来。 而此时校园里宿舍区，一栋栋楼上也人影憧憧，清静了几十天的校园，又恢复了热闹的景象。 漫步在操场上，感受着江城特有的尾冬气息，虽然已经是二月份，江城的气温依旧冷冽，但是校园里到处都是三三两两的学生，到处都是嬉笑欢闹的声音。 远处的露天篮球场上，一群憋了整整一个寒假，精力旺盛的少年们，早就已经开始打对抗了，篮球落地的“砰砰”声，伴随着阵阵欢呼叫好声，不时间传入耳朵。 听着这些声音，顾秋不禁露出笑容，这是大学校园独有的风景，最美的风景。 第72章 老六去哪里了 回到3106寝室，除了最小的老六张一帆还没到，其他四位兄长已经开始联机打游戏了，而且屋内战况激烈，见到顾秋进来都是扭头看看，就又都沉浸在游戏里。 顾秋见他们都戴着耳机叼着烟，鼠标点得啪啪响，随即笑了笑，也不跟大家打招呼了，自顾自的整理东西搞卫生，洗漱一下回来后，就坐在陈少聪旁边观战。 陈少聪趁着空挡飞快的点了一根烟，把烟和打火机，丢给顾秋示意他自己拿，顾秋笑着摇摇头，安静的坐在他旁边看着。 陈少聪他们玩的是一款打枪类型的游戏，听他们说是叫什么穿越火线。 顾秋原本以为这样的打枪游戏，就是像电视里那种抗战片一样的开枪射击，但他看了一会儿，发现不但看不懂，甚至都听不懂他们嘴里的那些专业游戏术语。 只是觉得那些闪来闪去的画面晃得头晕，那些快速切换的镜头，和子弹炮弹还有爆炸的特效画面，跟老爸他们在家里电视上看的抗战片一比，简直就是电影大片。 顾秋看了一会儿觉得头晕眼花，坐也坐不住，索性就开始整理自己的行李箱，看看能不能尽快开始进货摆摊。 得想办法挣钱啊，家里还有外债呢！ 听说大一下半学期的课程，比上学期还要多，还有选修课，顾秋觉得多学些知识总是有好处，所以他抓紧一切可以学习的机会和时间，给自己排的课表，除了外出摆摊和进货的时间，每个星期都是满满当当的。 顾秋很贪心，他什么都要，既不想耽误学习，又想尽快的挣到更多的钱。 他知道，对于自己这样的贫困学子来说，读书可能不是唯一的出路，但读书绝对是最轻松，而且是上限最高的一条出路。 倒不是说他吃不了苦，不愿意干别的，但是能轻松快活干净体面的挣钱时，谁又愿意去干那种吃苦受累熬夜卖命的钱呢？ 而想要轻松体面，一个好学历是最起码的门槛，这是顾秋来江城高校半年的感悟。 新学期伊始，各大社团开始纳新，宿舍里的兄长们都报了团，刘洋和程莽去了妹子最多的汉服和动漫社，陈少聪去了篮球社，易星也进了摄影社。 只有顾秋没报，因为他实在挤不出来时间，也不知道要报什么团，或者说他不知道为什么要报社团去浪费本来就紧凑的时间。 可能对于别人来说，大学里的时间是青春，但是顾秋的时间就是金钱。 金钱买不来青春，但是能填饱肚子，还能帮家里减轻负担。 所以每天的时间，对于顾秋来说都弥足珍贵，白天上课晚上摆摊，这是顾秋对于整个大学生涯的全部规划。 开学已经三四天了，这天顾秋回到宿舍后，发现气氛有点不太对劲。 宿舍里面的人都在，除了张一帆，哦，对了，顾秋这才想起来，都开学好几天了，张一帆怎么还没来上学？ “电话打不通，发消息也没回！”陈少聪沉着脸说道。 “我也是，打不通”，程莽跟着说。 “不会是…出什么事儿了吧？”刘洋琢磨着。 顾秋心里一咯噔，张一帆的模样在脑海里突然变得模糊起来。 他努力想记起来张一帆的样子，可是脑海里偏偏只记得他那柔弱怯懦的形象，和脸上那一副黑框眼镜，至于张一帆的五官相貌，他却怎么也记不起来。 顾秋不禁为自己的忙碌和市侩感到羞愧，自己每天进进出出的，不是上课就是摆摊，没跟同学有过什么交流，就连宿舍里的室友都没有关注过。 每天晚上回来疲惫不堪，跟易星他们打了招呼就睡觉，居然忘记了还有个张一帆没有来上学，要不是室友们今天发现，估计自己还没有想起来。 自己还是五哥呢，被张一帆叫了半年的五哥，居然没有把他放在心里，难道自己眼里只剩下挣钱了吗？ 平生第一次，顾秋开始对自己的没日没夜琢磨摆摊的行为，产生了些许怀疑。 在外面接电话的易星走了进来，脸色阴沉的说道:“他在学校里留的紧急联系人信息也是假的，联系方式是空号！” “这个小六子，到底在搞什么名堂？”陈少聪生气的说道。 “搞不好真的出事了！” 望着张一帆那空荡荡的床铺，易星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 他们打开张一帆的柜子，发现里面的毛巾、衣架等物品全都不见了。 “你们说的对，小六子家中一定是出了什么变故。”程莽有些紧张的说道:“谁放寒假连这些东西都带回家的？” 易星严肃的点了点头，刘洋吞了吞口水，也跟着点点头，脸色有点难看的说:“连牙膏牙刷和毛巾这样的小物件都拿走了…他是去年放假的时候就有这个打算吗？” “要不，我们后天，就是这个周末去他家看看？”陈少聪说道:“反正也不是很远。” “黄冈平金乡，毛家洞村”，易星有点意动，看了看手机里张一帆的信息，朝着顾秋问道:“这个地方，小五你知道吗？” “平金乡我知道，就在我们镇的隔壁，二三十里路，但是我没有去过，至于那个毛家洞村，我也没听说过……” 顾秋思索了一下，“不过，我可以问问我们家里的人，肯定会有人知道的！” 虽然大家仅仅只是相处了半年时间，但都是热血冲动的年轻人，天天吃住一起又是兄弟相称，大家早就建立起来深厚的感情。 而且张一帆性格温柔、从不多事，自从3106宿舍定下年龄排行榜后，作为最小的一个弟弟，他每天大哥前，二哥后的，把所有人都当兄长看待，平时和寝室中每个人都处得极好，大家也都蛮喜欢这个六弟。 所以在拼凑出各方面的信息后，大家猜测张一帆家中可能出了什么状况，一时之间都非常担心，在听闻陈少聪提议准备周末前往张一帆家时，大家一致表示愿意同行。 毕竟，黄冈平金乡说远也不远，一百五十多公里的距离，从江城开车过去，也就两个小时左右就到了。 第73章 毛家洞村 大概是想起来，以前张一帆在学校里的时候，经常二哥二哥的喊着自己，刘洋自告奋勇的扛起了组织这次行程的大旗。 “老四，你负责开车，开你家那台x5哈，这个毛家洞村一听就不在街上，搞不好还有山路，越野车底盘高，碰到山路好走一些，这一次我们就不跟你算油钱了啊……” 陈少聪翻了翻白眼，没有搭理他。 顾秋抿了抿嘴唇，想要替四哥辩解一下，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上学期大家可没少坐陈少聪的豪华宝马车，甚至好几次他都是超员超载，拖着满满一宿舍的人，陪顾秋去汉正街进货。 而且很多个周末节假日里，都是陈少聪开车拉着大家去江城四处游玩，他可是从来没有跟大家提过油钱和车费的事情。 刘洋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妥，咳嗽一声，又对着易星说道:“老三，你的路子广，看看能不能再多查一些有用的信息，或者看能不能联系上他的亲人朋友……” 易星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 刘洋接着说:“小五，你与小六子在一个县，你应该知道那里的风俗情况，你打电话回去问问，那个毛家洞村的路线和地址，还有那边的风俗习惯，不管小六子家中有没有出事，咱们去了都得带点礼物，结合你们那边的风俗习惯，你跟老大两个人明天去买好，尽量买乡下实用的东西……” 说完，刘洋从口袋中掏出钱包，抽出三百块钱，想了想又咬牙抽出两百，说道:“这里有五百块钱，你先拿着跟老大去看着买，到时候回来再算，费用大家平摊……” 似乎是怕最后一句话，有失自己作为二哥的气度，他又咬了咬牙接着说道:“实在是没有，到时候这钱算我出的……” “二哥，那怎么行”，顾秋连忙说道:“小六的事情，就是宿舍里的事情，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出钱？” “唉呀，钱是小事，先不说这个”，刘洋一摆手，“你听我的！” 顾秋接过钱，默默的点了点头，宿舍里一片沉重，大家都是心思重重的。 两天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就到了周六，所有人都自觉的起了个大早。 大家一起去食堂简单对付一顿早餐后，陈少聪先去停车场开车，易星带着刘洋和顾秋还有程莽上楼来到宿舍，把昨天专门到超市购买好的水果和麦片，还有粮油之类的东西提好，然后大家一起下楼。 四人下楼后，陈少聪的宝马车已经停在楼下，引得无数路过的同学侧目。 “我开还是你开？”，宿舍里只有他和陈少聪会开车，所以易星朝车里问道。 “百把公里而已，我来吧。”陈少聪毫不在意的说道。 易星不再啰嗦，从尾箱后面拿出一箱红牛，拆开一人丢一瓶，又拿出一条黄鹤楼1916，同样也是一人丢一包，接着又拿出两包槟榔，一包丢在前面中控台，一包丢给坐在后座的程莽。 “我靠，红牛，金箍棒，还有和成天下，都是百元高配啊”。 刘洋把手里整包的1916烟盒塞进裤兜，又伸手抢过程莽手里的槟榔，飞快的拆开拿出一个塞进嘴里，囫囵不清的喊道:“槟榔加烟，法力无边，还是老三豪气！” 易星笑笑，直接坐进副驾驶位，系上安全带后，陈少聪脚下一踩油门，宝马x5直接窜了出去。 “来根金箍棒，提提神先！”程莽拆开手里的1916，给每人发了一根，顾秋犹豫了一下，也伸手接了过来。 路途遥远，陈少聪抢在早高峰之前出了城，直接上了高速。 渐渐的，没习惯早起的刘洋和程莽就开始睡迷迷的，顾秋没有睡意，坐在后面看着陈少聪开车，易星也没睡，坐在副驾看着前面的高速路牌，时不时的小声指着路。 到了十点钟，他们一行才到达平金乡，经过一番打听，得知张一帆家所在的毛家洞村还在离镇上最偏远的山顶后，大家来不及停歇，又马不停蹄的朝着那里赶去。 不得不说，刘洋的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开一台越野车过来，真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下了国道后，柏油路就走到尽头了，进入了一段坑坑洼洼的破烂混凝土乡村路时，宝马x5优越的性能彻底发挥出来。 沿着夹山的小河沟走了两三公里，然后开始上山，宝马车从山脚转着圈来到山腰，又从山腰转到旁边那个山腰。 一边是悬崖峭壁，一边陡坡山体，虽然说路是水泥路，可是拢共只有三四米宽，而且还都是一些之字型的急弯陡坡。 这样的山路别说开车骑车了，光是坐在车上看，顾秋就吓得头皮发麻。 就是这样的山路，混凝土路面还都是破破烂烂的，只不过勉强能跑车子。 水泥路倒是直接修到了半山腰，剩下的全是机耕路，不过还算平整能走车，陈少聪慢悠悠的沿着机耕路来到毛家洞村口，车子在进村口一家小卖部停了来下，易星趁着机会去小卖部里买了包烟。 与看店的大妈简单聊上几句之后，易星居然得知她就是张一帆的堂婶。 听说几人是张一帆大学里的同学，并且还是特意从江城赶过来的，堂婶探头看了看停在外面的宝马车后，也麻利的关掉店门，走在头前给众人带路。 张一帆在学校里很少提及自己家中的情况，宿舍里的兄弟们也只是知道他和顾秋一样，家里面的经济条件不怎么好，甚至可能比顾秋家里的条件还要贫困。 这一路走来，进入大山来到毛家洞村大家才隐约了解，张一帆家可能是真的很贫寒，这样的地理位置出身，能够考进江城去到民大读书，真的很不容易。 村里的房子都是依山而建，到处都是台阶和鸡鸭牛羊，进村就开不了车。 陈少聪在堂婶的小卖部旁边，找了个偏闲的地方把车停好，众人拿着提前买的东西，跟在易星和堂婶身后，默默听着堂婶介绍张一帆家里的情况。 第74章 山顶上的家 有了堂婶在，所以大家很快就了解到了张一帆的家庭情况。 张一帆是家中的独生子，他母亲张红霞是土生土长的毛家洞村姑娘，当年在外面打工的时候遇到了张一帆的父亲，不知道是男方遇难了还是变心了，反正张红霞独自一个人回来的时候，肚子已经显怀了。 未婚怀孕，在毛家洞这样的山村里，那可是天理不容的存在。 张红霞父母受不了村民们的指指点点，气得直接跟独生女儿断绝了关系，直到孩子出生后去村里上了张姓的户口，取名叫做张一帆，老两口才勉强接纳了这个孙子。 没过几年，爷爷奶奶相继去世，张红霞独自抚养着张一帆。 从莫名怀孕回来，到张一帆出生长大，要不是几个叔伯堂哥时不时接济照顾一下，张一帆未见得能顺利生下来，并且长大成人，更别说读书考大学了。 按照堂婶的话说，其实以张红霞的姿色条件，完全可以把孩子打掉再嫁，甚至带着孩子嫁人，也是有很多男人接受的，但她硬是撑着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找男人，一个人含辛茹苦的将张一帆培养成大学生。 家中没有个男人，在毛家洞这样的贫瘠山村，一个农村妇女能够创造多少财富呢？ 所以张一帆家中除了日常生活能够自给自足，学费方面早就债台高筑，甚至比顾秋家之前的情况更为艰难。 这也是叔伯亲房的人，看到张一帆是颗读书的好苗子，都认为这孩子会有出息，所以愿意借钱给他念书考大学的原因。 “咱们村别说大学生了，可从来没有出过高中生，条件好的读个初中和中专，就下山出去外面打工了，帆帆能考上大学，也算是我们村里的骄傲……” 村里的房子错乱复杂，石板台阶陡峭难行，除了习惯农村生活的顾秋以外，宿舍其他几个人早已气喘吁吁。 堂婶倒是健步如飞，面不改色气不喘，一边停下来等待众人，一边叹息道“帆帆那孩子又懂事又争气，从小到大学习一直都很好，本来还想着都已经进城读大学了，再熬两年也就出头了，谁知道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发生什么这种状况……” 顾秋几人的心中都有些沉重，就连一向跳脱的刘洋都默然不语，从堂婶的口中得知，张一帆突然不来学校的原因是因为担心他的母亲，去年冬天放寒假前几天，上山砍柴的张红霞摔了一跤，把腿摔断了。 “难怪放寒假那几天，小六子整天的闷闷不乐”，程莽恍然大悟，喃喃自语道:“我还以为他舍不得我们……” “他是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决定不回学校了”，易星沉思良久，说道:“所以他在我们走后，就把自己的物品都收拾回家了，整个寒假也不开机，不联系我们……” “这个小六子，不声不响的…”陈少聪咬牙切齿的说道:“有什么事情说出来，大家兄弟一起想办法解决啊，瞒着我们做什么？” “四哥，家里条件困难的孩子，自尊心都强，或者说，我们穷人家的孩子，大多都很自卑，并且敏感……” 张一帆的心情，顾秋深有体会，因为母亲腰伤的时候，自己也有这样的想法，就想着不拖累父母，出去打工挣钱。 “唉，老五你……”，陈少聪看了看顾秋，见他一脸认真的看着自己，一时不禁语塞，摇摇头不说话了。 “我家柱子他爸早就劝她别驮那重的树，弄点轻便的树枝自己家烧就行了，可她就是不听，说趁着下雪之前多砍点树，将树锯好驮下来劈成劈柴，再挑到山下餐馆好卖掉，给帆帆凑凑明年的学费……” 堂婶叹了口气，然后接着说道:“咱们这里偏僻，又是大山顶上，山里的产出本来就不多，她又没个手艺，只能在山上地里刨点钱，近处山上的树早些年早就砍完卖钱了，只能越砍越远……” 易星抿了抿嘴唇，“堂婶，所以张一帆是因为阿姨没人照顾，才不去上学的吗？” 堂婶看了看大家手里拎的东西，又看了看易星，接着说道:“那孩子打小就乖，哪里知道这次居然这么倔，说什么也不去上学，还说等他妈妈腿好点了，就带着她出去打工挣钱，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嘛，谁指望他现在辍学挣钱了？要是没出这事儿，再过几年帆帆大学就毕业了，到时候找个好工作，这不好日子就来了吗？所以说这人啊，有时候它真的就是个命，命中注定的……” 堂婶又看了看兄弟几人，眼神扫过刚刚开着宝马车的陈少聪，接着说道:“我们都是农民，一年到头也挣不了多少钱，家里也有孩子上学，但是东家凑一点，西家借一点，这么多年不也慢慢过来了嘛，谁知道那孩子心里怎么想的，突然就不去学校了……” 在堂婶的感慨声中，大家翻过一座小山岗，终于来到了张一帆家门口。 那是一个长四档的青砖大瓦房，墙面是农村常见的青灰色土砖砌成，只是因为时代久远，墙上满是斑驳的痕迹。 屋顶上的瓦片也破旧不堪，很明显到了雨天肯定会有很多地方漏水，两个木棱格架的玻璃窗上，红色木棱上的油漆已经脱落。 几块没有玻璃的窗格上，蒙着的是几张尼龙薄膜，有的薄膜都已经破了几个洞，里面用的是硬纸板遮住，这样多少能阻挡住这个山顶上寒冬里的凌冽劲风。 屋前的院子没有院墙，只是用碎青砖和大石头垒了矮矮的一圈，倒是收拾得很利落，但仍旧有一股破败的气息扑面而来，让所有人的心情都愈发沉重。 张一帆的堂婶一走近屋前的院子，就对着屋内喊道:“红霞，红霞啊，帆帆的同学来了，你赶紧出来……” 话音刚落没一会儿，一位杵着一根粗树杈当拐杖的妇女出现在门口，朝外看了一眼，连忙拉开虚掩的大木门。 “哎呀，这真是…帆帆进山去了，你们快快进来坐……”妇女看着一群人来到屋前，有点手足无措的说道。 “这就是帆帆的妈妈！”堂婶介绍道。 “阿姨好，我们是张一帆的同学”，看着张一帆妈妈行动不便，易星连忙上前，招呼大家一起进屋，把东西放在堂屋的桌子上。 第75章 我要退学 易星几人在张一帆堂婶的带领下，来到堂厅里面落座。 “红霞你招呼他们，我去泡茶！”堂婶考虑到张红霞行动不便，自顾自的去厨房拿茶叶和热水瓶。 张一帆妈妈的年纪，应该与顾秋妈妈高兰英的年纪差不多，同样五官秀丽气质温婉，但是张红霞看起来却苍老多了。 她的脚上绑着厚厚的石膏，拄着一根不知道用什么树杈做的简易拐杖，有些忐忑的看着顾秋他们说道:“家中来这么多客人，我这没用的人却不能招呼……” “阿姨，你千万别这么说，我们都是张一帆的同学，睡一个宿舍的，跟亲兄弟一样，你别把我们当客人就行了！” 还是易星会说话，张红霞展颜一笑，也不再那么拘谨了。 “那就好那就好，帆帆还从来没有朋友来过家里，他应该快回来了，待会儿你们都别走，中午留在家里吃饭啊！” 说完她又扭头朝厨房里的张一帆堂婶喊道:“他婶儿，麻烦你帮去后面鸡圈捉一只鸡出来，我给他们做午饭。” 顾秋等人连忙道:“不用不用……” “远来是客，听阿姨的！”张红霞没跟几人客套，陪着他们说了会儿话，等堂婶的鸡抓来了后，就让顾秋几人休息休息，开始进厨房弄午饭。 本来堂婶打算帮忙的，刚好村里有人喊要买东西，所以张红霞就让堂婶回去了，又谢绝顾秋他们帮忙，并叮嘱顾秋他们自己随意，自己在厨房慢慢弄着。 兄弟几人看着简朴整齐的堂厅，破旧的家具，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随着程莽提出出去抽根烟，他们又沉默的走出了屋。 屋外的景色倒是不错，天空瓦蓝瓦蓝的，几朵一样的白云飘在空中，山顶微风徐徐，四周的山脉和村落尽收眼底。 一根烟还没抽完，顾秋就望见对面的坡地上出现了一道身影。 身材瘦小的张一帆驮着半根比自己看起来更粗壮的枯树，两腿战战巍巍的走回来。 “老六！”顾秋赶紧迎了上去，另外几人也跟了过去。 张一帆看见顾秋他们居然找到自己家里来了，正犹犹豫豫的不知道说什么，率先跑过来的顾秋就要接过他背后的树干。 “好重的，还是我来吧，五哥”！张一帆喘着粗气说道。 “你歇会儿，我来试试！” 顾秋不由分说的接过张一帆背后的树干，树刚一上肩，那股力度就压得他的肩膀一疼，差点脚下一软没蹲下去。 他这才知道张一帆为什么弯着腰用背的，不用肩膀扛树了。 幸亏顾秋平常在家也没少帮父母干这种活，不然还真弄出了笑话，但他也是两股战战，步履维艰。 张一帆刚要接过来，兄弟几人赶到，不由分说的把他排除在外，合力扛起那截树干就朝着院子走去。 望着前面兄长们踉踉跄跄扛树的身影，张一帆的脸上浮现出一阵感激和愧疚。 将树干卸在院子旁边，大家这才一边喘息着一边互相龇牙咧嘴的笑着，张一帆跟着一一打着招呼问道:“你们怎么都来啦？” 刘洋拍了拍张一帆的肩膀，故作不悦的说道:“我说小六子，家里出了这大的事情，你怎么不告诉我们，还偷偷的不辞而别，你有没有把我们当兄长的？” 张一帆嘴唇动了动，眼眶瞬间就红了，“二哥，我…我……” 一时间张一帆也不知道怎么解释，红着眼睛背对着众人无言蹲下。 众人面面相觑，陈少聪瞪了刘洋一眼，刘洋双手一摊作无辜状。 “小六，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学校？”易星蹲下来低声问道。 “三哥，我…我不想去学校了。”张一帆摘掉眼镜揉了揉眼睛，扯着嘴角对易星笑了笑，那委屈无助的样子落在兄弟几人眼中，让人忍不住一阵心酸。 “我家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但你们不知道的是，为了我读书，家里所有能想的办法都想尽了，亲房叔伯能凑的，能借的，差不多都借完了，现在还欠着一屁股饥荒！” 张一帆又抬手擦了擦眼睛，接着说道:“去年冬天我妈妈摔下山伤了腿，一个人爬着回来的，在家中痛了一夜，都舍不得通知别人带她去医院，要不是我堂婶过来串门，她都打算继续熬下去……” 话没说完，张一帆又将头垂到膝盖间，肩膀伴随着抽泣哽咽声微微耸动着。 兄弟几人的心中感到无比的沉闷，一股无比压抑的感觉涌上大家心头。 陈少聪，易星，甚至刘洋和程莽，他们从来没有了解体会过这样的人生，一时间竟然都被震撼到无话可说。 在他们的意识里，可能穷人就是家里钱少点，吃喝住行差了点，哪里还能想到会有这么心酸的经历和遭遇，所以都被张一帆的话语弄得心里五味杂陈。 只有顾秋，在父亲出事那几年，他清楚的知道母亲是怎样扛起一个家庭的重担，又为此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所以我决定退学了，我做不到自己在大城市安安稳稳的读书生活，母亲在家里吃苦受累，甚至为了省点钱，连受伤了都舍不得告诉别人，我不想为了继续读书，将这个家拖垮，将我仅有的妈妈拖垮……” 张一帆抬起头，全是眼泪的稚嫩脸庞上，流露出一股认了命的酸楚，他看着易星说道:“三哥，我从小就没有爸爸，爷爷奶奶去世后，我只有我妈一个亲人了，我不能这么自私……” 大家的心里都被触动了，几人瞬间跟着红了眼眶，望着蹲在地上无助而又认命的张一帆，顾秋微微叹了口气。 现在的张一帆，跟之前的自己，是何其相似！ 他清楚的知道在学校里的张一帆有多么上进，平时生活有多么简朴节约，而此刻的他又是做出了怎样艰难的决定。 听见张一帆说要退学，性急的程莽顿时急了，他连忙喊道:“别啊老六，要不我们再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申请助学金奖学金，或者其他的什么兼职，你都考上大学了，挺过去之后也许就好了……” 这时候，门口传来张红霞的哭声，被惊动的她刚好出来，听到了儿子的一番话，也是忍不住哭了起来，“我苦命的伢儿啊，都怪妈没用，是妈拖累了你……” 第76章 出谋划策 悲伤的情绪在山顶蔓延着，徐徐微风吹不散众人心中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张红霞母子脸上的悲伤和哭泣声，让所有人触动。 这种复杂的心情和感受，除了最能感同身受的顾秋，一样让其他几人为之心酸。 望着抱头痛哭的母子二人，易星朝着众人使了个眼色，大家连忙搀扶他们进了屋。 一番安慰劝解后，张红霞也觉得在儿子同学面前失态不太好，连忙致歉继续回到厨房做饭，易星也让张一帆不要在外面陪着大家，把他赶进厨房帮忙。 堂厅里剩下兄弟几人后，众人互相看了看，不约而同的走了出去，来到院子外面。 众人自觉的来到屋外，走出院子来到靠近山坡的边上，面色沉重的兄弟几人一边注意着大门方向，一边细声商量着。 “老三，怎么个章程？”程莽直接问道。 由于易星的大院身份，3106宿舍现在大部分时间都是自觉的以易星为主心骨。 “坚决不能让小六子退学。”性急的陈少聪脱口而出道。 “阿姨那边好说，小六这边可能要打开心结，不然说服他有点难度”，易星沉思道，“主要还是得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众人纷纷点头，3106宿舍的六兄弟，一个都不能少！ “小六子的生活费，我出了！”陈少聪直接说道。 刘洋也咬着牙从口袋中拿出一摞钱，数了数，刚好1800，“压岁钱花了不少，我留800块钱这个月吃饭，给他凑1000。” 程莽也掏出兜里的钱，面带难色的说:“早晓得这样，老子就不换手机了，我只有800块钱了，都给他，到时候蹭你们的！” “大哥二哥你们先等会儿”，顾秋忽然说道，“咱们先别你一千我八百的，你们认为小六会要这个钱吗？” 易星略微惊讶的看了刘洋和程莽一眼，接着眼神又扫过顾秋，嘴角上扬笑着道:“这件事我来处理，老大老二你们的钱先拿回去，小五说得对，平白无故的塞钱给小六，他不见得会要……” 刘洋和程莽愣了愣，然后点了点头，易星又问顾秋，“小五有什么建议？” 顾秋说道:“我家也穷，当初我也跟小六一样，我妈受伤的时候，我好几次都不想读书，打算出去打工挣钱……” 看到众人诧异的眼光，顾秋连忙解释道:“当然那是几年前上高中的时候，那时候还没长大不懂事，现在肯定不会！” 众人忍俊不禁，顾秋又挠挠头接着说:“我以我的经验来分析，因为我自己曾经就是这样，越是穷就越自卑敏感，越怕别人看不起，不敢轻易接受别人的帮助和善意，咱们要是赤裸裸的凑钱给他们，别说小六了，阿姨都不会要，穷人也有尊严的！” 一席话说得众人若有所思，易星点点头，沉吟着:“有道理，那么你认为……”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顾秋说道:“小六是我们最小的弟弟，咱们不但要帮他，还要注意方式方法，不能让他伤了自尊心！咱们可以借钱给他，甚至开玩笑的算利息都行，但是钱还不是目前最主要的问题，他家毕竟欠了好多亲房叔伯的钱，所以咱们要让他有经济来源，能让他在不耽误学习的情况下，有一份收入可观的兼职，这样他才会有希望，才不会闹着要退学去打工挣钱，我当初就是这样的想法！” 顾秋顿了顿，接着又说道:“这一点上，我可以帮忙带着他摆摊，就是我也不确定收入怎么样，所以心里没有谱！” “小六不适合摆摊，他性格没你那么开朗”，刘洋说道。 “二哥，我以前也像小六这样腼腆，甚至还不如他呢！”，顾秋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不也是为了帮家里减轻负担，在工地上和社会上到处跑，慢慢磨出来的！” “摆摊的事情再说，小六性格跟你可不一样，兼职我来想办法，食堂的工资确实少了点……”，易星说道。 “对了，还有最最主要的！” 顾秋突然想起来，冲着陈少聪和易星说道:“三哥四哥，其实小六最担心的是阿姨，一个人在家，还是这么个山顶上，虽然有邻居和亲房，但是毕竟这是把母亲一个人丢在农村大山里，有点什么事情远水解不了近渴，这对于相依为命的母子俩来说，才是最为揪心的，加上这次阿姨受伤，我想大概也就是小六不愿意去江城上学的主要原因！ 你们是江城本地人，人脉资源广，能不能帮阿姨在江城找一份力所能及的工作，不用太高的工资，也不用待遇多好，能平平常常上班，压力不大还比较安全的工作，让阿姨和小六能离着近一些，平时能聚一聚，这样绝对能够免除他的后顾之忧……” “这个可以！”陈少聪眼前一亮，“我想想啊，我来想办法！” “最好是包吃住的”，顾秋追了一句，“省得阿姨舍不得花钱吃喝和租房子！” “没问题！”两人同时说道。 易星望着顾秋一笑，“看不出来啊小五，你考虑得还蛮周全的！” “哎哟，我的三哥呀”，顾秋笑着说:“这都是穷人孩子的无奈，你们富家高干子弟的，体会不到这其中的心酸顾虑很正常！” 一大盆农家土鸡烧春笋，一盘子香椿炒鸡蛋，清炒蒜末红菜苔，黑木耳炒小青菜，火塘上还吊着一个腊味土吊锅，吊锅里面有腊肉打底，肉糕鱼丸炸豆腐和腐竹在锅里煮得一跳一跳的，旁边还有一盆青翠欲滴的茼蒿和菠菜，可以边吃边煮。 “你们哥儿几个吃好啊，农村家里没什么好招待的，不要见笑！” 不管众人怎么劝说，张红霞就是不上座，拿着碗夹点菜，就进了自己房间。 易星他们望着张一帆，尴尬的不敢动。 还是顾秋解围，大致说了一下，在农村大部分都是这样，自己母亲也是一有客人就很少上桌，怎么劝都没用。 其实老家也没有女人不能上桌这个说法，就是可能男的吃饭一般都会喝酒，女的就不参与这些，久而久之的就形成这样的习惯了，张一帆妈妈估计也怕自己在大家放不开，所以才不出来一起吃。 没办法，阿姨都已经进房间了，大家也就不再纠结，在张一帆的劝说下，众人围坐在火塘边，美美的吃了一顿丰富的农村大餐，个个都吃得滚瓜肚圆。 第77章 你必须上学 大家吃饱喝足后，易星让张一帆去拿一些纸笔，顺便把阿姨喊来。 “你要干啥？”张一帆好奇的的问。 易星说道:“算账。” 张一帆起身拿来一个小本子，加上一支中性笔递给易星。 张红霞也在儿子的搀扶下，慢慢来到桌前，顾秋也跟着上前，扶着张一帆妈妈。 易星起身等张红霞坐下后，也跟着落座，冲着张一帆和张红霞笑了笑，说道:“是这样啊，小六，阿姨，在你打欠条之前，我们先算个账。” “欠条？”张一帆疑惑的看着易星，“三哥，什么欠条？” “你必须去江城继续上学，这个没得商量！”，易星说道:“我们都舍不得你离开，而且一致认为你现在退学去打工也不值当，关键还不见得能挣到钱。 所以我们想了个办法，你看哈，你的学费不用钱，住宿生活费也用不了多少钱，以你的标准顶天了一年也就几千块钱，加上你还可以兼职，一年下来自己顾自己完全没有问题，若是成绩好，甚至还有奖学金和助学金，也就是说你读书其实花不了多少钱。” 张一帆和张红霞互相看了看，不明白易星的意思，易星接着说道，“伤筋动骨一百天，阿姨的腿伤了两个月了，也就是说至少得在家休养一个月以上。” 说着，易星飞快的在纸上写划着，“按现在的水平，一个简单的住家保姆月薪5000左右，加上阿姨的伤情不复杂，不需要保姆住家甚至过多的照顾，所以如果请同村的大妈大姐照顾，我想3000块钱应该够了，而且很容易找得到。” “可是……”张一帆看了看母亲，张红霞正准备开口，他就抢先开口了，可还是被易星一摆手打断道，“先别急，听我说完！” “我们按两个月算，保姆费用六千，加上生活费一万块钱足够了吧？两个月后，等阿姨腿伤养好了，我和老四负责给阿姨在江城找一份包吃包住的工作，到时候我们一起来接阿姨去江城上班，这样你就没有后顾之忧了，阿姨也能有工作自给自足，关键是你们节假日放假的时候，还可以聚一聚，这比留阿姨一个人在山上种地强多了吧？” “可是……”张一帆有些意动，又习惯性的不安，觉得哪里需要担心一下，就是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没什么可是的，就这样决定了！” 易星说道:“我们是没什么钱，但你也知道，老四可是巨富，穷得只剩下钱了，你是把亲房叔伯的钱算一下，我们先替你还了，就欠老四一个人的，还是只借这一万块钱，你自己决定，欠条我已经写好了，你自己把数字填上，签名就可以了！” “这…这不合适吧！”张红霞连忙说道。 “阿姨，没什么不合适的！”顾秋忽然说道:“我们都是同学，住在一起的兄弟，去年刚开学不久我家里出事了，四哥一甩手就借我十万块，欠条都不让我打，我也是慢慢在兼职还债的，他问都不问一下！” 顾秋说着这些的时候，陈少聪脸上罕见的红了红，但是为了取信张红霞，还是一本正经的坐得直溜溜的，还微微点头微笑，用表情证实顾秋所言不虚。 “阿姨，你也不希望成为张一帆的负担，让他好不容易考进江城读大学，又因为担心你而退学去打工吧？” 易星一句话就捉准了张红霞的脉搏，直接把她说的哑口无言。 “再说了！”易星又扭头看着张一帆，“又不是不让你还钱，三年后你参加工作了，再慢慢还给老四不就行了，自己兄弟之间讲究那么多干什么，你看看小五，他不也是还欠着老四几万块钱，怎么就能大大方方的，说不定你也能像他一样，做兼职提前慢慢还债呢！” 说完易星又看着两人，“我们没有施舍的意思，只是借钱帮你度过这个坎，然后帮阿姨找个工作而已，最多……” 易星说着，伸手朝火塘上的吊锅一指，“你们要实在过意不去，以后有机会让我们多蹭几顿这样的农家大餐好了！” 说完，易星将手中的本子递给张一帆。 望着张一帆那傻愣愣的样子，急性子陈少聪催促道“快点啊！打完欠条我就可以转钱给你了，不需要你像老五那样拼命赚钱还债，我又不缺钱，以后慢慢还就行！” 望着张一帆还愣在那里，刘洋咬着牙道“还楞在那里干嘛？老四这样的土豪，一天到晚炫富，你还客气个啥？” “就是，小六子，麻利儿点的，干脆把你亲戚的都还了，就欠老四一个人的！”程莽也在一旁催促道。 这时候张红霞也反应过来了，说道:“帆帆，咱们这是遇到贵人了，妈终于不用拖累你了，你赶紧应下，以后可要记得报恩。” 张一帆犹豫了片刻，接着手微微颤抖起来，两行泪水悄然滴落。 张红霞突然想起什么来，跟着说道:“我的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需要花钱请人照顾，要不然……” “阿姨你快别打岔！”易星连忙说道:“张一帆的心病就是你的身体安危，你别为了节省这点钱，又让他心神不宁的！” 张红霞连忙闭嘴，也不敢再说话了，但是她眉头轻皱，心里打定主意不请人。 “要不这样吧！”顾秋知道张红霞的顾虑，插嘴道:“我看阿姨也确实好得差不多了，干农活是干不了，但是平日里生活起居应该没问题，咱们就提前把阿姨接到江城，学校附近的房子也不贵，租个单间或者套间也就几百块钱千把块钱的，小六每天中午和晚上都可以回去看望阿姨，甚至帮阿姨做家务，这样阿姨又不用请保姆，小六也不会太担心，还花不了多少钱！” 大家闻言一怔，接着仔细想想，这个主意确实不错，张红霞首先反应过来，“这个好，我已经可以自己照顾自己的，也没必要请保姆伺候，到时候休养个把月不就好了，就是工作的事情真的能？……” 张红霞说着看向易星，她是巴不得现在就能去工作挣钱，大山顶上，能有什么经济来源，真能在江城有一份工作，还能守在儿子身边，那简直太好了。 就是不知道这个叫易星的孩子，说的工作靠不靠谱，万一到时候找不到，江城可是大城市，哪儿哪儿都需要花钱。 “阿姨你放心，我给你保证，工作一定会让你满意的！”，易星说道。 “我也保证”，陈少聪连忙说道。 “那就去江城！”张红霞也怕儿子反悔，连忙拍板决定，不管到时候工作怎么样，先把儿子哄到江城学校去再说。 第78章 商量进城 做出了决定后，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由于易星说的已经开学，最好不要耽误学业，张红霞恨不得现在就赶儿子去江城。 “也不用那么麻烦，阿姨，”易星笑道:“今天星期六，你们先收拾准备一下，明天下午能到江城就行！” 穷家富路的，家里的东西都带上不可能，但是想到要去江城租房子，张红霞还是想尽可能的多带点东西，免得花钱买。 这样一来宝马车小了点，考虑到张一帆母亲腿脚受伤不方便，顾秋提议包一台面包车，直接把张一帆母子连带一些必要的生活用品拖到江城。 “包什么车，帆帆堂叔就有一台进货的面包车，到时候让他送一趟”，张红霞说道。 “这样也行，那我们先走，去学校附近看看房子，你们明天下午直接过来！” 陈少聪直接掏出一万块钱递给张一帆，“来吧小六，明天早点过来！” 张一帆紧咬着嘴唇，眼镜片后面已经是泪眼朦胧。 看着张一帆一丝不苟的写好欠条，然后郑重其事的递给陈少聪，不知怎么的，大家心里都齐齐的松了一口气。 看来，大家都在担心这个固执的家伙会钻牛角尖。 随意的收好欠条，陈少聪拍了拍张一帆的肩膀道“我现在是你的债主了哈，别想着不去江城，跑外面打工躲债啊！” “不会的，四哥！”张一帆连忙说道。 “哎呀，一点幽默感都没有！”陈少聪无语，“跟你开玩笑的！” 旁边几人哈哈大笑，张一帆也笑了起来，看着几个年轻人之间的温馨氛围，旁边的张红霞忍不住泪流。 本来已经准备认命，却没想到转折得如此突然，还如此温暖。 “帆帆，记住你的这些同学的恩情，你以后可要报恩！” 张一帆含泪点头，笑呵呵的看着众位兄长，顾秋几人也是连连客气，感慨万千。 由于车子坐不下，而且要先去学校附近帮忙找房，大家谢绝了张红霞留宿和晚饭的要求，几人坐车先走。 “小六子，明天下午早点来哈！” “小六子，记得把你的牙膏牙刷和毛巾带来啊，哈哈哈……” 张一帆搀扶着母亲，一路目送着几人离开，远远不肯转身。 …… 下山的时候，车厢里一片兴奋，处理好张一帆的事情后，众人感觉满足的同时，也加深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凝聚力，大家对陈少聪家的豪富，易星家的高贵，顾秋家的好奇，分别又添加了一分。 就连易星，也对平日在寝室不显山不露水的顾秋有了更深的认识。 “看不出来啊老四，你家这么有钱！”刘洋笑着说道。 “有个屁哦，就有点零花钱”，陈少聪随意说道:“老三才是真神，高干子弟，大院出身，我家也就一做生意的，算鸡毛……” “高什么干？大什么院？好好开你的车，成天有的没的”，易星连忙截住话题，扭头看向顾秋，“还是小五机灵，知道在学校附近租房子，一下子就把问题解决了！” “唉三哥，我可是瞎蒙的！”顾秋连忙说道，“我那是顺着阿姨的思维角度想的。” “那也很不错了！”易星接着问道:“诶，你家是离这不远是吧？” “对啊对啊”，顾秋马上说道:“也就三十来公里，要不去我们那玩玩，晚上在我家吃饭休息一晚？” “有什么好玩的？”陈少聪突然问道，刘洋和程莽也来了兴趣。 “呃……”顾秋赶紧想了想，“有啊，我们镇上最有名的就是天然温泉了，每年入冬都有很多江城人过来泡温泉吃吊锅哦，我们那里的老米酒可是很有名的！” “吊锅可以！”今天在张一帆家吃的吊锅，让几人意犹未尽。 “老米酒是什么东西，甜米酒而已，那东西我当水喝！”程莽毫不在乎。 “大哥，老米酒是老米酒，甜酒是甜酒”，顾秋解释道:“老米酒入口甜，后劲儿大，一吹风就倒了！” “你怕是不知道齐鲁好汉的酒量！”程莽曲起胳膊炫耀着。 “那行啊，那今晚我就称量你一下！”顾秋笑着说道，“四哥，咱们去我家看看吧！” “那行，小五你来指路，咱们去你们那里看看！”易星也来了兴趣。 从山上下来到平金乡，沿着318国道走二十多分钟，就到了凤山镇。 由于顾秋把家乡的老米酒吹得神乎其神的，大家都来了兴趣。 但是喝酒就不能泡澡，也不能开车，所以大家决定先去温泉景区泡澡，顾秋原本打算到时候花点钱，在外面吊锅店里安排晚饭，但是一想又觉得不正式。 毕竟这都是自己宿舍的兄长，来到老家这边，不带他们回家吃个饭，那就是太不懂礼貌了，于是抽空给父亲打了个电话。 顾志国以前跑工程的，安排这些东西，那是轻车熟路，顾秋放心。 三月份的温泉景区人少了很多，票价也便宜近一半，五个人的门票和泳衣裤头加起来一共六百多块钱，顾秋提前就安排好了。 镇上前两年斥巨资投资的天然地热温泉，景区占地面积两千多亩，有大大小小的天然地热温泉四十多个。 这种纯天然的地热温泉就是不一样，水里带着一股硫磺气味，泡着几人懒洋洋的。 易星和陈少聪还有顾秋就在大池子躺着聊天，刘洋拉着程莽四处找比基尼美女。 泡了一个小时左右，大家都是红彤彤的，像一只煮熟了的大虾子，就连忙起身换衣服，准备回家。 一路上易星都在留意超市，顾秋也心知肚明，所以特意给陈少聪指的河堤和小路，就是不让宝马车走大街。 因为他知道，一到街上，三哥他们肯定又要买烟酒等礼物。 哪知道车子刚一进村口，就碰到一个熟人跟顾秋打招呼，易星马上反应过来了，最终还是让陈少聪调头找超市。 拦也拦不住，顾秋也就认命了。 只是买东西的时候，看到易星和陈少聪他们光是捡大几百块钱的烟酒茶叶拿，还是吓得他心肝儿直抖，连忙上前阻止。 兄弟几人扯来扯去的扯半天，最后还是易星说了句:“小五，我们第一次去你家，家里有长辈，空着手不像话，那样既轻贱了你爸妈，也显得我们没有礼貌。” “三哥，我家不兴这个，再说了我爸妈不会介意的！”顾秋还在坚持。 “这个不是你爸妈介不介意的问题”，易星解释道:“这是起码的尊重，我总不能让人认为我们没有家教不懂礼貌吧？” “好吧……”顾秋只能投降，“那不能买太贵的，也不要买太多啊！” “哎哟你烦不烦，要不你先出去！” 陈少聪可没这么有耐心，直接推着顾秋出了超市。 第79章 农家特色菜 宝马车进村后，还是引起了村里人的围观，看到易星他们大包小包拎着的那些贵重物品，顾秋家附近的人都是羡慕不已。 “还得是读书啊，看看人家顾秋，还在学校呢，结交朋友的层次就不一样……” “是吧，看这大包小包又是烟又是酒的，可不便宜呢……” 顾秋长这么大，第一次带朋友回家吃饭，还是城里来的大学同学，高兰英和顾志国相当重视，下午一接到顾秋的电话就四处张罗食材，一直都在厨房忙活着。 听见顾秋他们回来了，两人连忙出来打招呼，看到易星他们大包小包，直埋怨顾秋不懂事，也不知道拦着点。 “叔叔阿姨，你就别埋怨顾秋了，我们这么多人来蹭饭，又是第一次来，肯定不能空手的，一点小心意而已！” 易星面对这样的场合明显是得心应手，一席话说得高兰英和顾志国笑容满面的，连连招呼顾秋泡茶拿椅子。 几人坐了一会儿，高兰英就开始端菜出来摆桌了，当大家看到一盘盘农村特有的风味菜时，不由得大开眼界。 野生小鱼小虾，是顾志国平时在田畈野塘下地笼的时候网到的，烧把火放在铁锅里一烙，再晒一次太阳后，拿到镇上能到六七十块钱一斤，当然高兰英也存了一些，冻在冰箱里留着待客，切点农村土辣椒一炒，就放点油盐，不用任何调味料，吃起来喷香！ 香椿芽是时令野菜，农家开春后必不可少的美食，平时都被高兰英掰下来带到镇上卖了，今天当然得安排满满一盘子。 野兔是顾志国找熟悉的野味贩子买的，现在禁枪了，除了镇上有猎枪证的猎人，其他的基本上都是下套子套的，当然是僧多粥少，物以稀为贵，一般人也买不到，拿来烧黄瓜，味道也是一绝。 泥鳅和黄鳝倒是农村常见的东西，但是如今刚刚开春，每天的地笼收获也不大，顾志国找了好几个同行，才每样凑了几斤。 大一点的泥鳅拿来煨豆腐，把汤煨得乳白乳白的，泥鳅和豆腐入口即化，特别是那个汤，重点突出一个鲜字。 小一点的泥鳅过油一炸，拿葱姜蒜沫和干辣椒爆香，再撒点花椒孜然干煸，锅边撒上少许香醋，大火翻几下就可以出锅了，用来下酒下饭或者解馋，那叫一个香。 黄鳝也是一样，刚刚结束休眠，个头都不怎么大，顾志国把肉多些的挑出来，剔骨切段加上青椒红椒和洋葱爆炒，汁香味美看着就有食欲。 那些小一点的黄鳝也不会浪费，直接过油一炸做成盘龙鳝，也是干煸吃法。 腊味野猪肉是顾志国在朋友冰箱里面生抢来的，用砂锅一煨，配点莴笋解腻，比鲜猪肉味道好多了。 最后一道硬菜，也是顾志国从朋友那里抢来的，买鳝鱼的时候，看见朋友家里还有一只下地笼时抓到的野生甲鱼，这东西如今可不常见了，为了给顾秋撑场面，顾志国软磨硬泡的买了回来，又把家里养的老母鸡扒了一只，炖了满满一罐子，撒上一把红枣和枸杞，闷两分钟后，每人先来上一碗，吃得大家满头大汗。 “来来来，大家不要客气啥，农村条件有限，仓促之下没什么好招待的，他爸想着别的东西城里面都有，就想着弄点土特产给你们尝尝，你们哥儿几个多担待担待，要是不合胃口，阿姨在给你们做别……” “哎呀，这就很好了，你们太费心了”，易星连忙说道，“我们在城里，都吃不到这些原汁原味的农家特色菜呢！” 这么一桌子大菜，虽然算不上什么山珍海味，但也别具一番风味，让大家看得目不转睛口水直咽，恨不得马上就要埋头开吃。 等到顾志国一落座，招呼大家开始动筷的时候，众人立刻狼吞虎咽起来。 按照顾秋的叮嘱，顾志国特意去隔壁镇买了两提为数不多了的老米酒。 木子镇的老米酒在老家口碑不错，倒是头子酒不好买，而且现在都开春了，基本上没多少存货了，顾志国还是拖熟人才凑了两提二道酒，已经很满意了。 用水壶烧开后，撒上一点白糖除涩，每个人倒了满满一杯，顾志国提起酒杯:“来，大家都是第一次来这里，这是看得起我们家小秋，叔叔欢迎你们……” 煮开后的老米酒入口微甜，口感极佳，大家都是一饮而尽，程莽问道:“这味道，怎么像醪糟一样，但是比醪糟冲一些……” 顾志国微笑着刚要说话，顾秋解释道:“老大，这老米酒就是跟醪糟一样的酿法，只不过比醪糟度数高，而且后劲儿很大，你可得注意点，别把它当醪糟喝多了……” “这跟糖水一样……”，刘洋不服气的说道:“我一个人能喝一壶！” 顾志国笑了，“没事，家里还有一坛我用红枣枸杞泡好的自酿谷酒，这老米酒我拿了两提，有二十斤的，喝完了真要是不够的话，咱们接着喝谷酒，晚上就在家睡……” 众人轰然叫好，立马拿起筷子开动，桌上的每一道菜都成了他们肆掠的对象，特色风味的美食让大家甚至顾不上客气和形象，就连易星也开始埋头大吃起来。 “叔叔，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饭菜！” 程莽正在对付一条盘龙鳝，他似乎特别喜欢吃这个，就是不怎么会用筷子，吃得嘴巴四周都是，看得顾志国微笑着摇头。 “来，叔叔教你怎么吃这个！”顾志国放下筷子，直接用手拿起一条盘龙鳝“这个东西要用手扯着才好吃，它肚子里面就只有一根肠子，其实并不怎么脏，苦胆在头下这里，来你看着，把这个一掐，双手一撕，肠子和苦胆就下来了……” 看着顾志国变魔术一样的，不到三秒钟就分离出来一条盘龙鳝，众人都是大开眼界，纷纷放下筷子跟着学习起来。 大伙谁也没有客气，越聊越热闹，越吃越有味，顾志国的菜也得到了一致的夸奖。 看着这些孩子喜欢吃自己做的菜，顾志国和高兰英脸上都是满满的笑容，不停的往哥儿几人碗里夹菜。 “来，小陈，吃块肉压一压，别老喝酒，你都没吃多少菜……” “那个小易是吧，来把碗给我，阿姨给你盛一碗泥鳅豆腐汤，看看这豆腐，煨得多好，快点喝，这个有营养……” “诶好的阿姨，你快吃，我自己去来就行了……” 第80章 老米酒 男孩子一旦端起酒杯子，那气氛马上就上来了，大家你一杯我一杯，你来我往的闹成一片，两提老米酒像是喝糖水一样，桌上的菜也是肉眼可见的减少着。 等到两提老米酒倒完以后，顾志国问还要不要来点谷酒时，高兰英把眼睛一瞪，“还喝，他们小孩子不知道厉害，你也不知道啊，那东西后劲儿那么大……” 顾志国脖子一缩，小声嘀咕着，“我不是怕他们没喝好嘛”！ “没喝好也不能再喝了”，高兰英转头冲着几人解释道:“不是阿姨不让你们喝，你们没喝过老米酒，不知道轻重，这个东西后劲大，你们还在长身体的时候……” 大家感受到高兰英的担心，纷纷表示理解，老两口的互动，也是看得众人哈哈直笑，陈少聪眼神一阵飘忽，这种家庭氛围和这样的父母，他从小到大都没有感受过。 酒足饭饱后，顾志国提议去火盆旁坐坐，喝喝茶解解酒，众人刚要站起来帮高兰英收拾碗筷，高兰英拦着不让。 话音未落，刚刚站起来的刘洋就一个踉跄，然后身子一软，直接溜到桌子底下去了，剩下的几人也摇摇晃晃的。 程莽还鄙视着刘洋，问道:“怎么，老二你平时那么跳，这就不行了？” “老大，别说这酒后劲儿还真大，脑壳有点晕……”刘洋嘴里咕噜着，想要站起来，就是腿软，直打滑。 程莽见状，打算和易星想要伸手扶一把，谁知一迈腿，两人也是摇摇晃晃的站立不稳，吓得他们连忙扶着椅子坐了下来。 再看一旁的陈少聪，显而易见的也是满脸通红，不过他因为第二天要开车，所以喝得少一些，倒也不至于醉。 得了，这茶是喝不成了，高兰英又招呼着顾秋和顾志国，把几人分别搀扶上楼。 担心爸妈的腰伤，顾秋没让他们动，一个人背着，然后陈少聪搭手扶着，来回跑了四趟，把兄长们放到自己的床上。 一张床睡四个人肯定不合适，幸好家里还有备用的客床，白天顾志国已经支起来了，四个人两张床，刚好合适。 顾秋就在旁边支了个折叠躺椅，方便照顾他们，这个晚上，可把顾秋和陈少聪折腾得够呛。 最先吐的是刘洋，哇啦啦的一顿喷射，顾秋刚下楼拿扫把，另外几个也开始表演了，等顾秋拿着扫把回到二楼，连没醉的陈少聪也被那酸爽的气味给弄吐了。 四个人一起吐，那场面，那气味，顶得顾秋直反胃，差点没把他也搞吐了。 这个时候也不管冻不冻得着他们了，顾秋直接把房门窗户全部打开，又是扫又是铲又是拖地忙活了半夜，花露水洒了半瓶，感觉房间里面还是有味道。 幸好顾秋的房间在二楼，不然真是吵得爸妈和妹妹睡不着觉。 陈少聪毕竟没醉，和顾秋两人一直忙到凌晨两点多才睡着，几个醉鬼倒是还行，吐完了之后一觉到天亮。 易星醒来的时候，脑瓜子还是晕沉沉的，看看顾秋他们都没起床，屋里飘着一股说不上来的味道。 酸臭中带着一股花露水的薄荷味，混合在一起有点恶心。 他揉揉脑袋，感觉昨晚好多事都想不起来了，看来是断片了。 易星的酒量不错，白酒啤酒也都能喝点，没想到被这个老米酒直接弄翻了，看样子这酒甜丝丝的，后劲儿是真的大。 很快，大家都慢慢醒来，经常喝酒的人对房间里面的气味心知肚明，几人互相调笑着，都不承认是自己吐了。 等顾秋醒来之后，大家纷纷打听昨晚到底是谁出了洋相，听到顾秋的答案后，四个人都沉默了，决定避开这个话题。 “没想到，这个老米酒，后劲儿这么大”，程莽嘀咕着，“倒是小看它了！” “昨晚是谁说喝甜水的？”脸色苍白的刘洋有气无力的反驳一句，他的脑袋到现在还在抽搐着疼。 “我最起码比你强啊”，程莽得意的说:“没有溜到桌子底下去吧”。 几人又开始比谁坚持得久一点，拌着嘴随顾秋来到楼下。 “都起来了”，高兰英招呼着，“哟，脸色怎么都这么差，叫你们少喝点不停，吃亏了吧，快去洗漱一下，阿姨熬了粥，一会儿每人喝一碗，暖暖胃，小秋，那边抽屉里面有新牙刷，你去拿给他们……” 兄弟几人老老实实的洗漱完，每人就着小菜喝了碗后，这才缓过气来了。 因为还要去江城给张一帆租房子，昨天说好的，下午张一帆带着他母亲就要过来了，用过早饭后，兄弟五人又开始踏上了回江城的路程。 “四哥，你能不能行？”顾秋担心的看着陈少聪。 “没事，我又不是喝酒喝吐的，我是被他们几个恶心吐的！” 旁边三人尴尬得默然无语，陈少聪一口闷了一罐红牛，往嘴里丢个槟榔，再点上一根烟，猛吸一口后，打上火就上路了。 凤山到江城一百多公里，宝马车全程高速，到达光谷后大概用了不到两个小时。 民大附近的小区倒是不少，可是价格都不便宜，不管是教职工老宿舍楼，还是八一花园和曙光新城，一千块钱左右，套间都在两三千块钱一个月了。 以这个价位，想必是张一帆接受不了的了，不然就像陈少聪说的，直接搬到他家别墅里算了，反正他也是一个人住。 几人又是到处拖关系帮忙找房子，最后好不容易在曙光新城抠出一个单间。 带卫生间和简易厨房，除了一张床和衣柜没什么家具，房屋850块钱一个月，易星一听立马就拍板拿下来了。 交钱拿钥匙后，几人又给房间买了些生活必需品，下午三点半左右，接到张一帆母子二人，直接拖到出租房这里，听说房租一个月850块钱，张红霞心里突然不安起来。 “这个，是不是贵了点？” “阿姨，这附近大学多，房价本来就高一些”，易星解释道:“不过这里近啊，去我们学校走路也就二十分钟不到！” “那就这里了！”，听说走路不用二十分钟，张一帆难得的果决了一次。 第81章 新学年 给张一帆母亲安顿好了后，易星又通过在团委的周舟，给张一帆找了一个打理篮球场卫生的工作，和食堂兼职一样，也是每个月六百块钱。 这样一来，两个兼职加起来的收入，每个月就有一千二百块钱了。 按照民大的生活水平，这些钱完全足够张一帆母子二人的生活了，毕竟在食堂做兼职是可以免费吃饭的。 按照易星的说法，到了大二再申请一下助学金，努努力争取拿一个奖学金，这不就好起来了嘛。 解决了后顾之忧的张一帆，彻底打开了心结，虽然每天很忙碌了，还要抽空跑回出租屋看看母亲，但是他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整个人也自信多了。 新一学期的日子如同以往，对于顾秋来说，基本上没有什么改变，唯一改变了的就是少年又长大了一岁。 去年年底刚满十八岁的少年，已经正式长大成人，虽然有时候他很希望自己并没有长大，那样就可以回避很多问题，至少不用去考虑很现实的生活问题。 但是人生的每个阶段，都要面对这个阶段应该面对的事情，在现在这个阶段，顾秋所有的问题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努力赚钱，养活自己，还要给家里力所能及的帮助，帮助家里还债，帮助父母减轻负担。 他的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每天除了上课就是摆摊，一点也没有改变。 摆摊的收入也不怎么稳定，有点多一些，有时少一些，但是每晚多少都会有点收入，应付自己的生活费是没有问题的，就是存不下来多少钱。 偶尔他也会打两个肉菜，放在沈小眉宿舍楼下，给她改善一下伙食，补充一下营养，但是两人之间并没有更多的交集。 因为看到过几次顾秋吃饭的伙食，沈小眉也知道这个男孩子家庭并不富裕，她曾经特意找顾秋说过一次，让他不要再给她送吃的，但是顾秋没有在意，隔三差五的还是会送点他认为好吃的，有营养的肉菜过去。 说实话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说是喜欢人家女孩子，想要追求沈小眉吧，他目前倒是也没有这个打算。 或者说少年心里根本没有这个意识和想法，但他肯定是不讨厌沈小眉的。 除此之外，也就只有同病相怜，或者是类似于照顾妹妹顾晴晴那种关爱了。 渐渐的，两人似乎是养成了一种默契，顾秋送过去的吃的，沈小眉也会默默的吃掉，但是两人却并没有过多的接触。 甚至两人偶尔教室里，或者在校园碰到，沈小眉也会默默的避开顾秋，而顾秋也不会刻意去找寻攀谈。 毕竟他也是整天忙得飞起，根本没有时间去琢磨女孩子的那些小情绪和小心思。 宿舍里倒是一如既往地融洽，每天晚上睡前都在打游戏聊妹子，隔三差五的大家也会小聚一下，但是更多时间也都有各忙各的，只有晚上睡前才会见面。 刘洋和程莽的汉服社和动漫社里，萌妹子比较多，上学期新生不熟悉，到了下学期后两人彻底放飞了，每天都在商量怎么约妹子，成天的抱着撩妹话术不松手。 陈少聪的篮球社因为他的加入后，基本上每场比赛都有很多女生观众，这让3106宿舍甚至是民族学专业的颜值担当，迅速成为让整个篮球社成员又爱又恨的团宠。 易星加入的摄影社，其实是顾秋最感兴趣的地方，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跟着易星后面去了一次，看着摄影社里面那些精彩绝伦的摄影作品，勾起了顾秋极大的兴趣。 可是这种爱好太贵了，他负担不起。 随随便便一个单反相机就是大几千，这还仅仅只是机身，还有各种镜头。 什么定焦，变焦和微距，广角的，什么小金和小白的，种类繁多样式各异，重点突出的一个字，就是贵！ 在摄影社，顾秋了解到一句名言，那就是“摄影毁三代，单反穷一生”！ 虽然说得比较夸张，但也从侧面证明这些摄影器材的价格不菲，所以这样的爱好，也就只有易星他们玩得起了，顾秋就是再怎么喜欢，也只能望而却步。 当然，就像易星说的，那只是器材党的谬论，真正的大师，拿手机也能拍出好作品，摄影拼的是镜头后面的脑子，不是脑子前面的器材设备。 说是这样说，但是想要入社，最起码也得来一套基础装备，也就是说入门的单反套机和各种存储卡，读卡器，相机包和三脚架什么的配件总得要配齐吧。 而且拍摄完了还要用电脑导出来，还要用修图软件进行ps处理一下，也就是说还得配一台电脑，而且要运行修图软件，这电脑配置就不能太差，少说也得三四千块钱。 这样仔细算下来，没有个万把块钱，是打发不住的。 虽然顾秋可以用易星的备机，蹭宿舍几人的电脑，但是他显然没有那个打算。 毕竟，顾秋也知道，大家每天都要用电脑，偶尔借一次还行，动不动就用别人的电脑，这种事情他做不出来。 关键是，年轻人的电脑里面不光是游戏，就像刘洋和程莽，他们的电脑里面就有很多不可描述的文件资料，虽然大家都知道，但是毕竟那是人家的隐私！ 再说了，不光是自己的器材设备，每次摄影社组织外出拍摄，都要租车租场地甚至请化妆师租服装请模特儿，这些东西都是花费，而且还耽误摆摊的时间。 所以，虽然喜欢摄影，顾秋也仅仅只是有空的时候，跟着易星旁边看看，看看他摆弄机器，看看他用ps软件修图，看看他们在校园里拍照的现场。 易星倒是想把顾秋带出来，两人一起也算有个志同道合的讨论对象。 所以他每次都拿出自己的设备让顾秋试试，有些摄影活动也尽可能的喊上顾秋，不光是将他那台尼康d3备机丢给顾秋把玩，就连他自己平时用得爱不释手d4和那些金圈镜头，也会手把手的教他操作使用。 一开始顾秋也是兴致勃勃的跟着一起学习，可当某一天得知他手里的那台易星号称是高中时用的入门机尼康d3备机，跟易星手里那台全画幅旗舰单反d4一样，仅仅只是机身就价值高达四万多后，配上那些金圈镜头就是小十万，吓得他再也不敢碰了。 果然是富人的玩具！ 第82章 江城土着 江城的气温风格多变，初春的最后一场雪过后，倒春寒就没有了，太阳一出来气温就开始逐渐升高。 572公交车上，刚刚进完货的顾秋紧紧抓住车厢后面的扶手，大腿夹着两个行李箱，在拥挤的人群中摇晃着。 这不是他头一次坐江城的公交车，没有陈少聪开车陪伴的日子，他总是独自一个人来进货，学校距离汉正街将近二十多公里，公交车要转两次，来回三四个小时，待会儿到了马家庄还要转一趟703才能到民大。 他上去的时候还有很多空位置，他便拣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上去，不一会儿就陆续上满了人，他连忙给一个大妈让了座，站起来一路目不转睛地望着窗外。 来到江城半多年了，因为进货的原因，他一直都在这两趟公交车线路上穿梭，却没有真正留意街边的风景。 这个时候，马路两旁的景观树上挂着薄薄的嫩叶，风景别致，看得人心情也爽净了许多，顾秋一边看着窗外的风景，一边计算着自己的生意。 这时候，公交车进站，后门上来一个带着孩子的外地妇女，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那个妇女的穿着打扮和装行李的化肥袋子，一看就不像是江城本地人。 江城的公交车大部分都没有售票员，司机在前面喊着叫人买票，喊了半天那个妇女也不见动静，于是司机火了。 “个斑马，坐车买票是么紧要人喊撒…那个女的，带细伢那个女的，你赶快过来买票哈…” 妇女似乎这才意识到是喊的自己，便掀开衣襟从内衣口袋里掏出一把硬币，小心地数了半天，拿出两个五毛钱，把剩下的硬币又塞进口袋，摇摇晃晃的走到车厢前面去，把手里的一块钱递给司机：“我到黄鹤楼，可是一块钱的票哩？” 司机看了一眼妇女，没说话，妇女又把手里的硬币伸了伸，司机恼火的说道:“上车两块钱，你不认得字是么滴撒？” 那个外地妇女摇摇头，就固执的把那一块钱伸着，也不说话，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那司机显然尴尬得很，愠怒的大声地喊道：“说你呢，票价两块钱，直接丢进收钱箱里，你把到我揍么斯咧？” 那女人低头看看收钱箱，把手里的钱塞进钱箱，一边往回走，一边说：“我没有钱了，我是个要饭的，从屋里到这来，坐车从来都没有买过票，给你一块钱……” 司机翻了个白眼：“不买票还撒泼是吧？老子还就跟你耗上了，看谁耗得过谁，今儿不买票你就甭想下这车……” 司机方向盘一打，气定神闲地靠边停车，就开始数落那个妇女。 但任凭他怎样数落，江城话说得飞起，那妇女总是目不转睛地看着窗外，像是没听懂一样，没有一点反应。 再过了一会儿，司机忍不住了，大约也是说得累了，脸上更显出怒色来，大声地问：“诶，你勒个女的到底是么回事撒，乡下来的搞豁子（乞丐）一样，你到底买不买票？不买票都不走了哈……” 司机的这句话立刻招来了车上很多外地人的责骂，顾秋也觉得这个不依不饶的司机有点过分了，就插嘴道：“我帮她买票，师傅你就别说了。” 司机还想说什么，车上的人便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有人说：“人家都帮着买票了，还紧嚼个么斯啊？” 司机愤愤地瞪了前来掏钱的顾秋两眼，没再说话。 顾秋来到收钱箱面前，手伸进兜里才知道，自己也没有留余钱了。 刚刚为了进货，顾秋把所有的钱都花掉了，只留下四块钱的硬币坐公交车，刚刚上车用掉了两块，待会儿马家庄转车还需要两块钱，如果现在帮那个女的补票，自己就没钱坐703回学校了。 那个司机看顾秋掏了半天拿不出手，就不依不饶的冷笑道：“个斑马，你不是挺大方的么？给人家买票，嘿嘿……莫跟老子说你连一块钱都冒得哈……” 顾秋心里一阵尴尬，不想纠缠，马上拿出一块钱塞进钱箱转身走了回去。 司机不屑一顾的看了看顾秋的身影，启动车子一脚油门窜了出去，还在往车后面走的顾秋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在车厢里。 后面那两个行李箱由于没人看管，直接滑出去老远，顾秋连忙吃力的扶起箱子，找到车门附近的栏杆处站好。 那个女人朝顾秋看了看又扭过头去，她怀里的孩子望着顾秋的脸，又看看护着箱子的顾秋，对她妈妈说：“妈，这人真傻！” 小孩子声音不小，妇女拍了拍小孩，没说什么，顾秋望着那个还不懂事的孩子，也是自嘲的笑了笑。 车终于到马家庄站了，他拎着两个行李箱走下了车，也躲开了那个小孩一直聚集在他身上的目光。 在江城这个鱼龙混杂的城市里，各种各样的问题都会遇到，顾秋早就已经习惯了。 有着百所高校的江城，文明与落后并存，都市里谋求生存和发展的种种艰辛，只有那些曾经被江城土着人看不起，现在也还看不起，也许将来仍然看不起的外来者们，才会有着最真切体会。 别的不说，就说公交车让座一事，顾秋来了半年了，公交车坐过几十甚至上百次，只看到过有年轻人或者是大学生们让座，从来没有见到过年纪大的中老年江城本地人给人让过座。 本地那些土着妇女，或者是老嫂子们只会抢座霸坐，最气人的是有一次，在老弱病残专座上坐着四个讨论麻将和游玩的江城嫂子们，一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而一个至少怀孕五六个月，肚子已经很大了的女人，就扶着把手站在公交车后门，生生站了六站路，没有一个人给她让座。 要说别的男人，或者没结婚的年轻人不知道怀孕的辛苦也就算了，那几个老嫂子们自己也是女人，却依旧无动于衷，继续讨论麻将和旅游，那一刻让顾秋彻底对江城土着的素质有了一个深刻的认识。 顾秋并不是刻意批判那些人，真的是经历了太多太多的冷暖，体会了太多太多的艰辛，才会有这样的感受。 从刚刚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成为一名学生开始，顾秋就有一种深深的体会，无论走到哪里，从他的穿着打扮和言行举止，别人很容易就能看出他绝对不是一个江城人，所有的境遇也就因为这个判断而改变了。 当然，厌恶归厌恶，顾秋始终相信，这些人只是江城土着中的少数，只是自己不巧碰到了，大部分江城人素质还不错的。 毕竟，这个城市那么美丽，那么繁华，应该不至于养育出来那样的一群江城人。 第83章 虎泉夜市 别看刚刚帮人买票的时候潇洒，到马家庄下了公交车后，顾秋却犯了难。 顾秋需要在这里转乘703路公交车回学校，但是公交车票价还需要两块钱。 悲催的问题在于，由于进货的问题，顾秋手里根本没有留余钱，他是想着反正回去晚上要摆摊，卖货了就有收入了，所以他只给自己留了两趟公交车的四块钱车钱。 因为刚刚装逼的时候一冲动，顾秋帮那个女的补了一块钱的车票。 本来一块钱也不算多大个事儿，但是现在自己差了一块钱，就上不了车了。 他可做不出来逃票，或者少给钱上车的行为，毕竟江城的司机可是不好惹的。 怎么办，走回去？ 开玩笑呢，拖着两个大箱子，走到天黑都走不回去！ 有心想着打个电话，让四哥陈少聪来接自己，顾秋又不好意思老是麻烦他。 毕竟陈少聪跟着自己跑了好几次，每次都是免费接送，也没提油钱的事。 急啊，顾秋急得抓耳挠腮的，站在公交车站旁一筹莫展，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突然看到一辆卖臭豆腐的三轮车路过，车子转过前面的路口消失不见，那也是一辆夜市摆摊车，既然它能出现在这里，那就说明附近有可以摆摊的地方。 顾秋突然想起那个卖鞋子的老乡，似乎跟自己说过，马家庄附近有一个虎泉夜市。 当时两人瞎聊，老乡还说过虎泉夜市比光谷天桥生意好多了，就是因为要收费管理，所以他们才去的光谷天桥。 既然已经到这里了，既然现在身上没钱坐车，既然反正也是车费不够回不去了，顾秋突发奇想，想着能不能把行李箱拖到那个虎泉夜市看看，反正自己手上有货，好歹摆个把小时野摊，卖点车费钱好坐车回来。 主意打定后，顾秋就找个附近的环卫工问路，问清楚方向和路线后，就拖着两个箱子慢慢悠悠的寻找着传说中的虎泉夜市。 不到两公里的路程，顾秋走了将近一个小时，走得他腰酸背痛不说，心里更疼。 两个箱子装满了货，大概就是七八十斤，拖了这么久，手臂酸疼难耐不说，更让顾秋心疼的是，由于拖行太久，其中一个箱子的轮子明显不行了，拖着一卡一卡的，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坏掉。 “他奶奶的，这可是太亏本了！”顾秋嘀咕着，今晚要是没生意那就惨了。 江南师范大学东门的虎泉夜市，作为江城南区最“市井”范儿的地方，无论白天还是晚上，总是“人声鼎沸”，大排档“连成一片”，各种小吃供你选择，烧烤的、油炸的、水煮的…成为附近大学生们的圣地… 夜市不仅有吃有喝，而且还有太多款式新颖、价格低廉的衣服鞋帽…… 在这里，你可以用10块钱淘到一个可爱的小钱包，也可以找到上百元的高仿皮包，并且外观和质感并不亚于正品。 游玩虎泉夜市唯一的烦恼就是，选择太多容易挑花眼。 而对于摆摊的人来说，那就是这里的摊位都要收费，从最偏僻的六百块钱到两三千块钱的中心地段，就没有不收费的摊位。 顾秋来得不算晚，但是半年多的摆摊经历告诉他，来早了没用，因为他是野摊，没有固定摊位，那些看起来蛮好的地段，轮不到他，也许是别人交钱了的。 江城人嘴贱，骂起人来脏话连篇，与其到时候听着“个斑马，个婊子”的骂声，灰溜溜的被人赶走，还不如不去惹这个麻烦。 顾秋守着两个箱子在夜市旁边的箱子里面蹲着，时不时的看看来来往往的人流。 等到夜幕降临，基本上所有的摊位都来得差不多了，市场管理人员也逛了一圈收完“保护费”下班后，这才偷偷的在不远处一个稍微偏僻的地方，打开行李箱开始摆货。 虽然位置是偏僻了些，摊位也是寒酸得可以，就那样把两个箱子打开平放在地上，把一些好看的饰品整齐摆放在盖子上，但是毕竟人流量大，还是有路过的人感兴趣。 有了之前摆摊的经验，顾秋倒是也不害羞，虽然摆野摊不敢太招摇的吆喝叫卖，但是只要有人朝自己这边瞄一眼，他就会主动的跟路过的人推销搭讪。 别说，这地方确实不错，很快就有第一个顾客上前，一番挑选后，买了两个发卡一个镀色手链，五十块钱到手，利润三十块，回去的车费有了。 来都来了，既然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个好地方，顾秋就不想刚来就走，抱着管理人员下班回家吃饭的心态，他还想多摆一会儿，等到七八点钟左右，那些夜市管理人员回来巡查之前再走。 买卖还在继续，生意陆续上门，许是人流效应，或者是第一次来这边，总之顾秋的生意越来越好，虽然位置偏僻，居然也时不时的围着一大群人，还都是女大学生们。 顾秋是按照自己的经验和陈少聪他们的喜好选品的，作为年轻人他相信陈少聪和易星的眼光和品味，在他们陪自己去选了几次货后，再结合自己出货的速度，顾秋就大概知道现在的年轻人大致的喜好和品味。 这也是顾秋的货一直比光谷天桥其他人卖得好的原因，在虎泉夜市这边也不例外，那些女孩子你拿几个我拿几个的，不到个把小时的功夫，顾秋就买了几百块钱。 心里美滋滋，顾老板开始飘了，接踵而来的生意上门，让他选择性的，或者说是贪心不足的忘记了时间。 再摆一会儿，凑足五百块钱就走！ 再摆一会儿，把这一批客人买了就走！ 又来人了，总不能赶人走吧，送上门的生意哪能不做？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顾老板越来越贪心，总想着多卖一会儿，再卖一会儿…… 在我们国家，所有摆地摊儿的人都会担心一种人，那就是城管，这也算是全国各大城市里唯一相同的特色。 城管要维护城市的市容市貌，小商小贩们要养家糊口，看似是天敌，其实就是工作性质决定了他们之间的冲突、对立。 作为城管，看到小商小贩胡乱摆摊、影响交通和环境卫生，必然要去驱逐制止，或者直接把摊子没收，再或者是成立专门的管理处，统一规划收费管理。 而作为小商小贩，特别顾秋这样的野摊，碰到城管唯一能做的就是赶紧跑，千万别让他们抓到！ 不管是在哪里摆摊儿，都要一边摆摊儿卖货，一边随时注意城管。 其实这样的经验，顾秋早就在光谷天桥夜市摆摊时练熟了，只是被虎泉夜市这边的好生意迷花了眼。 直到灾难降临的时候，为时已晚！ 第84章 被城管侮辱 摊位上还有几个女孩子在挑东西，顾秋也放松了警惕性，这时候忽然听见人群喧腾起来，前面大声吆喝的小贩们顿时乱了阵脚，如鸟兽散，看来摆夜摊的人不少。 顾秋知道是管理处的城管回来了，连忙跟几个女孩子解释一下，匆匆把箱里东西一塞，拉起拉练就要撤离。 两个穿制服的男子走过来，一把拉住他手里的箱子，使劲往后一甩，巨大的力度带着顾秋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在地上。 一张长着红疙瘩的脸贴近了顾秋的脸：“个婊子，胆子不小哈，顶风作案！” 顾秋知道，这会是栽了，在光谷摆摊的那些天里，他虽然没被抓过，但是和同行们闲聊的时候，听得最多的就是江城城管在街头追逐小贩，没收小贩的东西，常常将那些为了糊口在街头摆摊设点的人打得头破血流，商品散落一地，甚至还要没收货物。 顾秋心里一阵懊恼，后悔自己的贪心，原本只是想着买几块钱做车费回学校的，结果一而再再而三的拖到现在。 他心里更加害怕，从来没有遇到这种事情，不知道怎么处理。 虽然知道现在是法治社会，而且这是在江城，应该不至于被抓起来或者被殴打。 但是听别人说的那么吓人，自己碰到就慌了手脚，不知道一会儿的结局是什么，罚款还是没收货物。 城管要没收两个箱子，顾秋死死拦着不让，于是城管要他交罚款，顾秋梗着脖子说没有，两人僵持不下。 其实他口袋里还有刚刚卖货的好几百块钱，但他舍不得，他把手放进口袋里，紧紧攥住那些钱，情绪紧张之下，那些钞票已经被他捏的透湿了。 “哟呵，个婊子跟老子斗狠是吧……”城管直接开始破口大骂。 顾秋站在街头，任凭那个红鼻子满脸痘的城管在耳边教训着自己，低着头一声不吭，那个城管的嘴巴里溅出来的唾沫星子带着一股股烟臭味和酒臭味，扑面而来引人作呕，却掩盖不住他内心的惶恐不安。 他咬着牙默默地承受着，如果那个时候他口袋里有足够的钱，他一定会拿出来使劲丢在那张丑恶的脸上，然后抬着头离开。 但是他没有钱，或者说他舍不得那几百块钱，所以只能静静地站在那里，任凭那个城管得意洋洋的辱骂。 身边围满了看热闹的人，却没有人为顾秋说一句话，也许这样的事情，每天都会在这里上演，只不过今天的演员换成了顾秋而已，对于围观群众来说，他们需要的只是热闹，其他事情与他们无关。 看的人多了，那个城管似乎更来劲了，开始从各方面耍弄辱骂顾秋，惹得人们一阵一阵哄堂大笑。 顾秋的泪水在眼睛里打转转，但是他咬着牙没有哭，他眼眶通红愤愤地瞪着那个得意忘形的城管。 他也知道，如果这个时候他不能忍住，泪水便会肆无忌惮地喷出来，那样就满足了这个城管丑陋的恶趣味，他就丧失了所有的尊严，而那些围观的人们，也就得到了吃瓜看热闹的全部乐趣。 顾秋不想成全他们！ “哎哟，你莫瞄到我哈，瞧你的样子是想吃人呢吧？”那个城管不依不饶。 一个过路的大妈瞧见了，穿过人群走到顾秋身边，温声说：“孩子，算了，这里摆摊本来就是要报备收费的，你就给他交了罚款赶紧走吧，看你年纪应该是个学生，交了罚款赶紧回学校去，省得在这里叫那些无聊的人瞧了热闹……” 大妈的话让围观的人感到无趣，很多人脸色不自然地离开了，但是顾秋没有动。 他的口袋里只有刚刚卖货的六百多块钱，而红鼻子城管罚款要一千！ 就算他拿出这几百块钱，也不可能让这个红鼻子的家伙马上满意地离去，还会被继续羞辱，所以他就没有交。 僵持了大约半个小时，顾秋疲倦极了，这个时候肚子开始疼得厉害起来，他中午进货没有吃饭，想着回去学校食堂吃，结果因为车票的事情，一直到现在没有进食。 头晕眼花加上气急攻心，顾秋突然脸色发白摇摇晃晃的，他知道自己搞不好会低血糖，迫切的想要去吃点东西。 为了不继续出洋相，顾秋把仅有的自尊心抛下，主动跟那个城管服软，掏出一百块钱递给城管，说:“大哥，我是附近的学生，今天第一次来，不知道这里不让摆摊，我只有这几百块钱生活费，还要吃饭……” 其他的话顾秋没说，让大家去想，一个大学生摆摊被抓，主动从生活费中抠出来一百块钱交罚款，这让周围的吃瓜群众瞬间反转，开始替顾秋说话起来。 “得饶人处且饶人，人家一个小伢儿，也不容易……” “就是，意思意思就可以了，要罚那么多做么斯，你还打算开个收据是吧……” 红鼻子城管显然非常扫兴，将一百块钱钱接了，放到眼前看了看，随手丢到顾秋脸上，那张红色钞票顺着顾秋的脸，飘飘荡荡地落到了地上，刺激得顾秋眼角直跳。 那个红鼻子城管用食指戳着顾秋的胸口，一字一句的揶揄道：“小子，老子还以为你有多硬呢，算你他妈的识相，今天是第一次，你给老子记住了，明天要是瞧见你，老子整死你，你信不信？……” 说着话，红鼻子城管一脚踢翻了顾秋的行李箱，骂骂咧咧的离开。 城管走了，看热闹的人也散开了，只有那个声音一直在顾秋心头回荡。 他后悔自己没有早点离开，后悔自己太贪心，以至于陷入这样的困境，但同时他也对刚才那个城管的侮辱，产生了强烈的不满，甚至是憎恨。 他仅仅是想在街头摆摊卖点东西，做一份兼职工作来支撑一个穷孩子的学业，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否真的伤天害理。 即便这种行为真的有错，在这个微凉的夜晚，刚满十八岁的少年却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因为他用自己全部的尊严作了偿还。 人群散开后，他默默地蹲下来，伸手捡起被扔在地上的那张百元钞票，也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红鼻子城管离去的时候还在上面踩了一脚，钞票上面带着脏脏的脚印，刚好挡住了那位伟人慈祥的目光。 低头的瞬间，几滴眼泪无声滑落，顾秋用手擦掉上面那个清晰的脚印，把钞票捡起来放进口袋里，这才擦干眼泪站了起来，拉着行李箱转身走了回去。 第85章 继续努力 清明节过后，江城的气温骤然回升，早晚凉爽，中午的太阳能晒死人。 脸色蜡黄的沈小眉拿着一个馒头沿着校园慢慢回到宿舍，似乎是已经算好了时间，到达宿舍不远的时候，馒头刚好吃完。 “小眉，你等一下！” 经常下来拿吃的，宿管阿姨也认识了沈小眉，她很喜欢这个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小姑娘，“那个男孩子又给你送吃的来了！” “还真是贴心啊，从去年坚持到现在，总买这么好的菜给你，这样的男孩子现在可不多了……”阿姨笑呵呵地指着外卖桌上的一个塑料袋说。 因为女生宿舍不允许外人进入，每个宿舍楼下都有一个放外卖的定点外卖桌，桌上有许多其他同学点的外卖，包装各异贴了信息条，只有一个红色塑料袋子里面是两个一次性的纸碗，里面装了一份红烧肉，一份辣椒炒肉片，那是一食堂特有的菜品包装。 沈小眉害羞的笑了笑，接了袋子后脸上却是浮现出一抹黯然，这一次她没有上楼，而是径直朝一食堂外面，顾秋经常吃饭的那片草坪走去。 经过半年多的时间，她多次碰到顾秋在那边的长椅上吃饭。 当她站在顾秋背后的时候，顾秋全然没有发觉，还在大口大口地吃着一碗素汤面，心里却在琢磨着晚上摆摊的货够不够。 沈小眉站在顾秋身后，看着他大口大口的嗦着面条，把汤喝完后连碗底的面条渣都扒进嘴里，那明显没有吃饱的样子，看得沈小眉一皱眉头，眼睛瞬间就湿润了。 顾秋砸吧着嘴里的面条渣渣，里面还混合着汤底的胡椒粉沫，吐出几粒大一点的沫渣，站起身来刚想回宿舍去，才发觉身后站着一个窈窕柔弱的身影，沈小眉手里提着那只装着红烧肉和辣椒炒肉的塑料袋子，正微扬着下巴，神色复杂的盯着他。 “诶，你怎么来了？” 顾秋刚一开口，沈小眉微红的眼眶里，一串串泪水就扑扑地落下来，“你怎么老是吃这个？不是馒头包子热干面，就是素面条，好像某个人不久前还说自己天天吃肉的……” “啊？不是，你听我说……” 顾秋一愣，连忙手足无措的上前，想伸手拉一把沈小眉，又觉得不能动手动脚，只能虚引着她坐上长椅。 刚刚哭完，沈小眉眼睛红红的，神情中有几分憔悴，但是容颜秀丽，眉目如黛，那一双柔情似水的眼睛紧紧盯着顾秋，不再有之前的怯懦和羞涩，只剩下愠怒和诘责。 “那个……”，顾秋心虚一样挠挠头，脑子里飞快的想着措辞，“我喜欢吃面食，小时候天天吃，一日三餐都是馒头和面条，吃啊吃啊就吃习惯了，一时半会儿会儿改不过来，你叫我吃别的我还真吃不惯……” “你认为我就这么好骗？会相信你的胡说八道？”沈小眉的眼里又升起一团雾气。 “诶，你别哭啊……”顾秋见不得女孩子在他面前流眼泪，连忙说道:“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吃米饭费时费力还要炒菜，面条多好，煮一锅挂面丢把青菜里面，一家人能吃个滚瓜肚子圆……” “那偏偏我也有一个爱好，就是特别喜欢吃面食，你管我每天吃馒头做什么？还自己舍不得吃，天天给我送肉菜！” “哪有天天，也就偶尔……”顾秋刚要小声解释一下，看到沈小眉的眼神，又慌忙把头扭了过去。 沈小眉把手里的塑料袋丢给顾秋，“那你自己吃吧，以后别再给我送了……” “哎呀，你看你，汤都洒出来了，我就这么一件体面的衣服，还被你弄脏了，你给我洗啊……” 顾秋手忙脚乱的接住塑料袋子，隔着塑料袋小心翼翼的整理里面那两碗菜。 看着顾秋那笨拙的样子，沈小眉终于破涕为笑，嘟着嘴巴说：“还就这一件体面衣服？看你那小气的样子，你给我送了这么多次菜，加起来早就够买你那一身衣服了！” 说完这句话她马上就后悔了，抱歉的说，“对不起，我开玩笑的…我不是…” “我知道”，顾秋也尴尬地说，然后把塑料袋子重新塞进沈小眉手里，解释道:“该省得省，该花就花，这不是小气，过日子本来就是这样……” “过日子？”沈小眉一愣，脸上腾起一片红晕，飞快的低下头。 “啊？不是…我的意思是…”顾秋觉得似乎说错话了，又不知道怎么解释。 “我知道，你别解释了”，沈小眉盯着他，“好像在我这里受到很多委屈似的，我有那么不讲道理么？” 顾秋嘿嘿一笑：“倒也不会，这不是怕你瞎想嘛！”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瞎想？”沈小眉又紧着追问一句。 “呃……”顾秋愣住了，大脑开始宕机，接着马上反应过来，赶紧转移话题，“赶紧趁热吃吧，当然你如果觉得自己吃相难看，不好意思在这里吃，那就回宿舍去……” “才不！我吃相好看得很，至少比你好看多了……”沈小眉像是赌气一样打开塑料袋，又无奈的说道:“没有筷子！” “呵呵，我就不信你能用手抓着吃！”顾秋调侃道。 沈小眉眼皮翻了翻，贝齿轻咬，竟然真的伸手捏起辣椒炒肉里面的一片肉塞进嘴里，又把手里的纸碗递给顾秋，“你也吃！” “我可不吃！”顾秋连忙躲开，“这是买了你吃的，再说了，我又不像你，不用筷子就伸手拿菜吃，你快回宿舍慢慢吃……” 沈小眉没有说话，看了看顾秋，就从椅子上站起来，问：“你是不是每天都要忙着打工，做很多事情？” 顾秋没直接回答这个问题，搓着双手说：“没办法，我从小就吃得多，不打工挣钱，老是靠父母也不是办法啊。” 沈小眉歪了他一眼，说：“是不是啊？难怪你刚才狼吞虎咽地吃，我在你后面站了半天你都不知道，就那么一碗素面条，你肯定没吃饱，这样吧我们分着吃，红烧肉给你我吃辣椒炒肉就好了……” “哎哟，就一个菜，推来推去的做什么”顾秋忽然说道:“你好好吃了，不就行了！” 眼看顾秋语气有点急，沈小眉低头沉默了一下，又抬头笑道，“那好吧，听你的！” “这样子就对了，笑起来多好看啊！”顾秋松了一口气，“你本来脸色就不好，要是还天天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吓得我都不敢跟你说话了！” 第86章 小目标 不知道为什么，在沈小眉面前，顾秋忽然就管不住自己的嘴了，就像中学年纪调皮时候一样，喜欢开起玩笑来。 “我脸色真的那么难看么？” 沈小眉闻言一怔，小心地抬起头，不自觉的摸了摸侧脸，很认真地望着顾秋问道:“是不是真的很丑？” “真的”，顾秋脱口而出的说，似乎感觉不对，紧跟着又接了一句:“差一点就比我还难看了，得亏你底子好，但你再不好好吃饭补充营养，肯定会比我还要难看…” 沈小眉立马就笑了：“那我听你的，好好吃饭，绝对不出来吓人……” 似乎是做了什么决定，又似乎是很久以来压在心里的阴霾突然散开，一抹略带羞意的微笑从少女心底窜了出来，很快就绽放在沈小眉的脸上。 她有点羞涩地看着顾秋，不知道说什么好，却没有再低头，也没有移开目光。 顾秋以为沈小眉还在介意自己的玩笑话，连忙说：“赶紧回宿舍去，把菜吃完，医生说的你要多吃一点才有营养……” 最近几天的生意一直都不错，顾秋忙得每天都是早出晚归精疲力竭的，但是眉眼间都是笑意盎然。 年初带来的两千多块钱，带兄弟们在老家泡温泉消费了几百块，所以第一次进货只拿了千把块钱的货。 开学两个月以来，慢慢卖了买，买了卖的，顾秋已经攒了差不多五千多块钱了，这还是在扣除了所有开销的情况下。 还有个把星期是五一假期了，顾秋计划趁着五一放假搞一波大的，争取在这个学期，攒够一万块钱，把陈少聪的钱还掉。 陈少聪那边的三万块钱，去年还了一万，开年过来把年底卖对联的一万块钱也还了，现在就剩下一万块钱债务了。 按照顾秋的预计，这个学期结束之前还完剩下的一万，这个目标是很有可能实现的，为此他这段时间格外忙碌，每天都是来去匆匆的，如同神龙见首不见尾。 摆摊时间久了，顾秋也琢磨出了自己的经验，也不再人云亦云的盲目跟风。 很多成功人士说自己从不看电视，不玩手机，怕浪费时间！ 但是顾秋要说的是，成功人士说的话未必都是对的，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 看肥皂偶像剧，打手机游戏是有点浪费时间，但电视里也有很多有用的信息，手机上同样也能做生意。 顾秋的第一次在手机上的朋友圈摆摊，就是陈少聪和易星他们帮忙发起的，让他直接在民大赚了第一桶起步资金。 到现在，顾秋建的那个手机微信群，和朋友圈，就每天发发新款图片，有人需要了私聊好就去送货，每个月给他带来的收益，维持生活费是没有问题的。 再比如顾秋每天都看的天气预报，就对他的生意和生活起到很大的帮助。 首先，看天气预报能知道明天天气的细微变化，不论是刮风下雨还是高热低温，都能决定第二天的客流量。 而客流量的多少，最直接的反应，就是生意的好坏，赚钱的多少。 其次，对于顾秋他们这些摆地摊儿的人来说，地摊儿上的货是需要随着季节和天气变化而随时改变的。 比如天热的时候，冷色调的发卡项链好卖，天气转凉了后，暖色系的挂链就好卖一些，再比如天热卖t恤，天凉了就需要卖围巾手套和帽子了。 江城这里的春天很短，还没从冬天的寒凉里醒过来，春天已经像害羞的少女一样，一不留神就溜走了。 到了四月中下旬，但凡天气晴朗出了太阳后，这里已经是夏天了，阳光炽热得刺眼，稍微运动运动，就是一身汗。 那些时髦的女大学生们，一个个的比冬眠的树熊还能体验温度的变化，天气一晴朗她们就换上了短裙黑丝长筒靴，长发飘飘蛮腰轻扭，浑身上下洋溢着青春活力。 穿得少了，露出来的地方就需要点缀，或者说需要饰品来衬托，所以一些精致的小饰品，就成了女孩儿们出门的必备品。 货随季走！ 需求量增多，顾秋这段时间的饰品就卖得特别好，一开始他进的是那种便宜的，偶尔拿几件贵一点的。 便宜的发卡头饰，戒指手链基本上3块钱就能进回来，报价10块或者15块钱，还价的话8块10块也卖，女孩子不差这点钱。 后来顾秋发现，永远都是进货价贵的饰品先卖完，虽然他拿货少，但是问的人多。 顾秋仔细想想，由于最近持续升温，所以大部分人都是在换季穿衣服。 衣服一换季，饰品也要重新跟着搭配，高端大牌买不起，或者说买不了那么多，那么买几个或者几套地摊货，用来搭一下衣服，还是很有必要的。 但是呢，虽然说是打算买地摊货，现在的女孩子审美超前眼光又高，粗制滥造的东西她们可看不上。 一堆三四块钱进价，卖十块十五块钱的饰品里，反而是那些五块钱八块钱进价，卖二十三十的，所谓的高配高端饰品，更能获得她们的青睐。 琢磨出这个规律，顾秋的生意很不错，一天能卖几十个发卡和手链，基本上每隔几天，顾秋都要去进新货。 后来，顾秋发现那种换季的帽子也挺好卖，卖二十三十都有人还不带讲价的。 既然别人能兼卖饰品，他也打算兼卖帽子袜子或者衣服。 加上手里也有闲钱，所以他就决定去进货的时候，找一些更好看的新款帽子，或者女装短裤短袖和短裙搭配来卖。 因为这里摆摊的，基本上都是从汉正街那边拿货，顾秋想拿点不一样的。 摆摊摆久了，他知道女生们不但最怕撞衫，就连撞饰品也尴尬。 谁不想自己的衣服饰品是独一无二的，这样就没有人知道，自己的东西花了多少钱，说不定还以为是什么高端大牌呢！ 以前每次进货，顾秋都在固定的那几家饰品店，选好了款式拿了就走。 现在不一样了，他会提前来到市场，尽量多逛几个档口，不光是饰品，衣服鞋袜帽子之类的，反正只要是他的摊上能卖的，他都会去看看问一问。 努力了终归会有回报，顾秋的摊位上，东西永远都是跟别家不同，款式多样式好，所以他的生意始终是数一数二的。 赚的钱也比以前多了，照这个速度，一万块钱的小目标，指日可待！ 第87章 搞一波大的 一切都是蛮好的，唯独有一个毛病就是，他的货最多能时兴个三两天。 因为都是在汉正街拿的，他卖火了其他摊位就会跟风，随便拍了照片就能去汉正街那些档口找到同样的款式。 这样虽然对他产生不了多大威胁，他的生意也依旧还行，就是比较恶心人。 因为去汉正街选品，毕竟是一件花费时间和心思的事情。 他只能在不影响学业的课余时间去，投入了时间和精力，还承担了风险。 虽然进货量不大，进货价也不高，但是毕竟也是成本。 好不容易卖出来了，想着下次进多一些多赚点，隔壁几家摊位就都有货了，甚至还比他卖得便宜一块或者五毛的。 这样就搞得他很被动，心里窝火，却也无能为力，哪怕是每天的生意其实还不错，他也没有以前那么开心了。 想要独一无二，吃与众不同的独食，还是很难啊！ 汉正街不靠谱，所以这段时间，顾秋晚上没事就去上网找这样的货物和图片。 老天不负有心人，还终于让我找到了一款手链产品了。 这家厂子是温城还是义城那边的，顾秋不怎么清楚，据说是专门做外贸生意。 他们所谓的外贸，其实就是把产品做出来，然后给欧美的一些中间商供货，那边的中间商再批发给时装店和首饰店。 款式设计大部分都是由那边提供，但是厂家每次都会多生产一些，一是为了安全起见留点备货，二来也可以自己偷偷批发给国内的商家试水，卖得好就继续生产。 欧美那边的产品设计很新颖、很时尚、不管是颜色图案还是用料，都做得非常精致，比大部分国产饰品高了不是一个档次。 顾秋在网上看了图片后，决定从这个厂家拿点货试一试，他相信这批手链肯定能卖出去，给自己带来很大一笔利润。 网上的骗子很多，为了不上当受骗，顾秋也学乖了，提前认真地查找了他们工厂的信息，发现这个厂子确实是义城的。 知道具体厂家地址就好办了，顾秋又仔细上网查了查这个厂的底细，所有的贴吧论坛互联网都翻了一遍，估计没什么问题后，顾秋开始联系厂家。 厂家那边回复倒是蛮快，但是有一个条件，那就是拿货量最少要一万块钱起步。 顾秋当然没有这么多钱，他手里现在满打满算也就六千多不到七千块，而且一下子拿上万的货，卖不掉又不能退货，离这么远也不安全，顾秋没有同意。 后来经过顾秋软磨硬泡的纠缠，最终被顾秋砍到八千，卖不掉自己负责，而且先付一半，剩下的货款，等货到之后检查没有问题了，连运费一起当场付给物流司机。 顾秋给他们汇款四千块，要了他们同系列的五款手链，四款发卡，还有各种挂件和耳环戒指，每种款式数量都不多，但样式都很漂亮，用料也扎实，进货价都在8块钱到十二块钱左右，比汉正街的贵一倍。 到外地的厂家拿货，运费也是不菲，顾秋这次拿了很多，运费倒是次要的，主要还是因为想做独家生意。 当年在工地卖苦力的少年郎，摆了几个月地摊后，似乎爱上了做生意，每天都琢磨着怎么才能赚更多的钱。 他发现，因为娱乐圈韩流日风比较流行，江城女大学生们的着装风格，大部分都是以“日韩甜美范儿”为主，所以搭配的饰品和鞋帽也大都是如此。 而顾秋进的这批货就比较大气英朗，换句话说就是“很欧美范儿”，换做他人可能会担心市场，害怕卖不掉。 但是顾秋不这样认为，他觉得汉正街的东西基本上都是千篇一律的，总体来说都是日韩范儿多一些，当然也有欧美风的，但是不多，而且做工和款式一般。 一个东西只有一种选择的时候，固然是一种潮流和趋势，但是也失去了更多的可能性，这对于喜欢标新立异和与众不同，喜欢独一无二老娘最屌的当代女大学生来说，那是不能忍受的。 这种猜测，从之前顾秋不停的换品，换新品，换高品贵品，但是依旧有人买，而且生意还不错，就可以看出来。 这些女孩子，不缺这十几二十块钱！ 而且，饰品嘛，又不是食物，没有保质期的，保存好的话，放多久也不会坏，所以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卖不火而已。 不火就不火呗，那就以后带着慢慢卖呗，总有一天会卖完的。 物流运输也就三天时间，顾秋这两天晚上都是早早的出去，踩着点回来。 顾秋手里只有七千，付了四千块钱，还剩不到三千块钱。 而顾秋要付的还有四千块钱的尾款，连物流到付的运费，就是说还差一千多块钱。 为了凑够剩下的一千多块钱货款，顾秋把所有的货物促销打折处理，并且还提前告诉客户，这是为了给自己的新款饰品腾地方，到时候让她们过来照顾生意。 不管怎么样，好歹也是给自己打了一波广告。 这一波货物，顾秋打算先不在民大校园卖了，先去外面试试水。 大学里快递车也可以进，物流公司的三轮车直接开进校园，顾秋在宿舍楼下收货，喊来宿舍的人帮忙一起拿上楼。 一起拆包整理的时候，刘洋说道:“哟，老五你这批货不错啊，看起来洋气多了！” “二哥，这是外面订购的”，顾秋笑道:“你自己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拿两个当礼物去送妹子也行！” “行，那我挑两个”，刘洋和程莽每人挑了两个，要给钱顾秋没收。 顾秋又挑了一套发卡和手链，留着待会儿给沈小眉送吃的时候，一起送过去。 虽然他从来没有见过沈小眉戴这些东西，那个女孩子身上永远都是干干净净的，但是偶尔进货的时候碰到好看的小玩意儿，顾秋都会给她带一个。 把货分好，跑了一趟女生宿舍楼回来后，顾秋对于晚上的第一仗，充满期待。 这一波破釜沉舟的操作，看似有惊无险，其实也是让顾秋忐忑不安，因为这是他全部的家当，真要是没有人问津，卖不出去的时候，顾秋就惨了。 虽然说不至于吃不上饭了，但是还钱的计划肯定会泡汤，这是顾秋不能接受的。 第88章 还债一身轻 星期二，阴，有风！ 黄历上写着:宜动土，开业，嫁娶，财神在东南！ 早早出摊的顾秋，终于品尝到了胜利的果实，他的货一摆上来，就受到了很多顾客的欢迎，整个摊位立马被那些路过的女孩子围了起来，成为生意最火爆的一个。 喜欢日韩范儿的女孩子们，并不一定仅仅只是喜欢日韩范儿，她们可能喜欢一切新潮时尚，做工款式都很好的东西。 随着第一个女孩子被顾秋摊位上这些欧美范儿的饰品吸引来后，渐渐的人越围越多，围得越多，就越让人好奇，人一好奇就容易跟风，到了后来，顾秋的摊位被围得水泄不通，几乎每个人都是每种款式各拿一个，让自己全套欧美范儿！ 这就好比，一个吃惯了挂面的人，你给他换一个手擀面，她能不喜欢么？ 是的，如果把欧美范儿比做手擀面条，那么日韩范儿充其量只能算是挂面了。 其他摊主都是统一在汉正街进的大路货，虽然价格确实便宜，三两块钱一个，当然也有五六块甚至更高的，但款式陈旧，毫无特色可言，多是市面上常见的仿品。 一眼就能看出那是假的，而且做工相对粗糙，跟顾秋这一批外贸的货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高下立判。 顾秋的货，不仅设计时尚新潮，而且产品做工质量好，拿在手就能感觉出来，虽然不是大品牌，但一眼就能看出是高档货。 所以，奸商顾老板把价格定得很高，8块钱进的发卡卖28元，10块钱进的手链卖38元，而且还不讲价。 别说附近了，搞不好整个江城就我这一份，独家生意干嘛要跟她们讲价，美丽和气质，是你那五块钱十块钱能换来的吗？ 什么？你说能？那你不买算了，你去别的摊位上买那种便宜的吧，可是别地儿能买得到我这么好的么？ 很显然，那些女孩子看过了顾秋的高档货，肯定看不上别的。 被雄鹰保护过的女孩子，怎么可能看得上地上的麻雀！ 被顾秋的货迷上的女孩子，怎么可能看得上别人摊位上的便宜货。 这也是为什么顾秋的摊位如此火爆，而顾秋坚决不打折，还不还价的原因。 哪怕是这个顾客每款饰品都拿了一件，加起来105块钱的货款，放在以前顾秋就直接收100块钱算了，可是现在他连那5块钱的零头也不抹，就收105元！ 毕竟，能花100块钱买这几件饰品的女孩子，那就说明她确实很喜欢，既然很喜欢，那么她不就会在乎再多掏5块钱，因为这就是本来的价格，又不是临时涨价的。 而且，生意这么好，顾秋可不傻，这个时候不硬气，什么时候硬气？ 毕竟，一个人便宜五块钱，十个人就是五十块钱，要是多来几个的话，那就要亏一天的工资了都，食堂里面一块三毛钱一碗的热干面，那得少吃多少碗？ 当然，人上一百形形色色，有的人就是不还价心里不舒服的那种，比如有个嘴巴满厉害的女人，死活要跟顾秋讲价，恨不得一个28块钱的发卡，给他还到两块八毛钱。 对于这种人，以前顾秋还本着做生意不得罪人，耐心解释解释，现在生意太火爆了，他连理都没时间理，毕竟诚心买东西的人，是不会这样砍价的。 不到十点钟，顾秋的摊位上就差不多被抢空了，他兴高采烈的收拾东西回到宿舍。 仔细盘算了一下，今晚短短三个多小时，总营业额卖了两千五百多，纯利润差不多也有一千六七百块钱了。 就，很震撼，也很开心，美滋滋！ 接下来三天时间里，顾老板的生意依旧火爆，当初进的八千块钱货，几乎卖光了。 拿着手里的一万六千多块钱，顾秋粗略地算了一下，扣掉进价和运费，每个发卡挣19块多，每个手链挣20多，还有戒指和项链，所有的纯利润加起来，短短四天时间里，顾秋挣了八千多块钱。 这么好赚的生意，顾秋第一反应是得赶快补货，于是顾秋连忙联系厂家。 可是却得知一个坏消息，就这短短几天功夫，厂家的存货已经出完了，而且国外又有新的订单发了过来，厂家也没有过多的原材料，所以都在加工新产品，也就是说，这一批货基本上是不会再生产了。 这么好的货，居然不再生产了？ 顾秋有点不甘心，可是不管他怎么打听，厂家那边就是不透露批出去的买家的联系方式，也不再回答他关于那批货的问题。 而且，关于他们的新货，厂家也不敢保证会有多余的货留存，毕竟他们要以外贸为主，欧美那边消化不了的，他们才会放到国内处理，因为国内的量太小，不值得！ 眼看着一条新财路，就这样没了，顾秋的心情瞬间不好了。 郁闷了一个晚上，最终还是自己安慰自己，有的赚就不错了，哪有天天赚大钱的时候，这才安心睡觉。 不管怎么样，如今手里也有了一万六千多块钱了，顾秋的小目标完成了。 陈少聪那里剩下的最后一万块钱债务，终于清掉了不说，自己还有六千多备用金。 解除心结的顾秋为了报答四哥的恩情，也为了庆祝刚刚干的一票生意发的横财，偷偷给陈少聪和易星每人买了一包黄鹤楼1916，也就是刘洋常说的金箍棒。 兄弟之间谈利息，陈少聪肯定不会收，甚至还会翻脸，顾秋也没提，而是拉着宿舍兄弟们来到外面烧烤摊，兄弟六人干了两箱勇闯天涯和三瓶牛二。 顾秋端着酒杯给陈少聪和易星敬酒的时候，情不自禁的哭得泪流满面，被易星和陈少聪搂着脑袋灌了满满一杯白酒，这才没有继续叨唠那些感恩涕零的话。 六个年轻人互相挑战，时而单挑，时而群殴，平时喝酒很低调的顾秋，今晚异常凶猛，逮着谁就要感谢谁，嘴里一感谢，手上就非要敬一个酒，当夜兄弟几人大醉而归！ 喝得酩酊大醉的顾秋又哭又笑，被兄弟几人轮番背着回到宿舍，扔在床上呼呼大睡，到了半夜又是鸡飞狗跳让人不得安宁。 第二天刚好星期六不上课，顾秋一觉睡到自然醒。 这一觉大概是顾秋来到江城以后睡得最长的一觉，也是睡得最安心和舒服的一觉。 可能就是因为把陈少聪的钱还完了，心里的压力都释放出来的原因。 第89章 沈小眉来约 醒来头痛欲裂，看看手机都已经到下午四点多了，宿舍就剩下自己一个人。 刘洋他们估计又是约妹子去了，易星和陈少聪大概也是参加社团活动去了，张一帆这个时候估计还在食堂兼职。 从床上爬起来，他意识到自己的情形应该是很憔悴，于是拿起脸盆来到水房，打开水龙头冲了一下脸，人立刻清醒了很多。 对着镜子看看，头发已经很长了，这段时间都没有顾得上理，宿醉的脸色也不好，但是疲惫不堪中带着些许兴奋，那是对还完钱后的新生活的憧憬。 他摸着下巴上不算多的胡渣，对着镜子仔细地看看，嗯，发型有点乱。 在头上抿了一点水，用手指把头发梳理好，翘起来的那一撮头发倒是压下去了，但是软踏踏的很难看，索性他又低头在水笼头上把全部头发打湿，直接洗了个头。 洗完后拿毛巾擦干，用手指往后一扒拉，梳了个漂亮的大背头，又看看镜子嘿嘿一笑，摆了一个帅气的动作，朝着镜子里扬了扬下巴，这才转身出了水房。 水房里另外一侧，一个正在洗衣服的男同学看见顾秋傻呵呵的样子，嘴里嘀咕道：“尼玛苕头日脑的！” 下楼的时候，顾秋才想起来，今天下午得去汉正街进货了。 哎哟，卖过赚钱的外贸货以后，想到汉正街那里的质量和款式，顾秋心里突然膈应得慌，他这种心态真的是卖过雄鹰的货，看不上麻雀的品了，觉得是不是应该继续在网上再找找其他的厂家。 刚一下楼，发现对面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居然是沈小眉。 沈小眉其实到了好一会儿了，中午在食堂外面草坪的长椅上没有碰到顾秋，她就问了问在食堂兼职的张一帆，得知他喝醉了还在睡觉，就来到顾秋他们男生宿舍楼下。 因为她没有手机，其实来的时候她打算让宿管阿姨喊人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一个人呆呆的站在外面的树荫下面，看着顾秋他们宿舍的楼洞出神。 初夏的微风吹起她的长发和裙角，那精致的五官和峰峦迭起的身材若隐若现，路过的男生都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一眼。 有一个拿着篮球的男生，一边运球回来一边走路，看到沈小眉后不小心把球从楼梯上拍到台阶下面，俯身抢球的时候一脚踩空，差一点摔倒在地，惹来同伴一阵嘲笑。 顾秋看见了，就径直走到沈小眉身边，问道说：“你在这里干什么？” “啊？”沈小眉这才反应过来，“哦，我等你呢！” “等我？”顾秋先是一阵诧异，这才反应过来她还没有买手机，不由得沉默一下，又问道:“怎么不让宿管喊一声？” “没事，反正我也没事干！”沈小眉轻声说道:“也就这一次了！” 顾秋没有注意她那句话的意思，开玩笑道:“可是你随随便便就跑出来吓唬别人，那样一定是你的错了，你看那边那个男的，被你吓得差点摔跤，哈哈……” 干笑两声，马上他又觉得这个玩笑可能有点过分了，于是咳嗽一声，说道:“呃，我的意思是，你看你都把那个男生迷得神魂颠倒，差点摔了一跤……” 沈小眉脸一红，低头不说话了，她听得出来顾秋是在夸自己好看，不知道怎么接。 “但是，他既然能开玩笑，应该心情还不错吧”，沈小眉心里忐忑着，“自己的要求，他应该不会拒绝吧？” 顾秋见沈小眉低头不语，以为她生气了，连忙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那个，我刚刚只是开玩笑的……” “我们去黄鹤楼吧！”沈小眉突然抬起头，看着顾秋说道。 “啊？” 顾秋没有反应过来，没生气吗？ “你带我去看看黄鹤楼和长江大桥，好吗？”沈小眉轻声细语的说道:“她们说来到江城，一定要走一遍长江大桥……” “啊？可是，我还打算去进货呢，晚上还要摆摊……”顾秋声音越说越小，面对着沈小眉的眼神，似乎也觉得底气不足。 “就这一次…好吗？”，沈小眉的眼神里似乎充满了哀伤，“以后不会了……” “好吧”，顾秋连忙答应，“虽然我每次都坐车路过，但是我也没走过呢！” “不过，就去这一次，下不为例啊，我晚上都要摆摊呢！”他说着又转身朝楼上跑去，“江上风大，等我去拿一件外套就下来，你也去穿一件外套，晚上冷着呢！” 沈小眉怔怔的望着顾秋的背影，语气幽幽地说道：“不会有下次了。” 顾秋拿着外套下楼的时候，发现沈小眉还没回去拿衣服，也不好问，就准备出发，结果沈小眉说他睡了一天都没吃饭，让他去食堂吃了再走。 顾秋一想现在都下午四点多了，差不多也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两人来到食堂，顾秋还没开口问，沈小眉就说道:“今天你还是请我吃红烧肉吧，我就吃那个！” 顾秋点了三个菜，一个红烧肉一个粉蒸肉和一个辣椒炒肉，又要了两个米饭，其实沈小眉没吃什么，除了两块红烧肉外，大部分都是静静看着顾秋吃了。 也不知道江城这些大学生都是怎么想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年轻男女之间流行逛桥看江，说是一种浪漫。 没带女朋友一起走过长江大桥的恋人，那不叫爱情，称不上浪漫！ 这大概也算是江城独一份的怪现象了，偏偏它在众多大学新生里流传甚广，甚至被奉为宝典。 当然，顾秋是根本不知道这个规矩的，他甚至从来没有关注过这些。 从黄鹤楼公交站下车，花了六十块钱买了两张学生票，顾秋带着一路微笑的沈小眉走上黄鹤楼。 看着那些壁画和碑刻，和其他游客一样，感受着浓厚的历史文化氛围，顾秋觉得，偶尔出来走走，倒也不错。 接着，两人来到了黄鹤楼的最高层，俯瞰整个江城的美景，远处的长江大桥横跨在江面上，犹如一条巨龙腾跃在波涛汹涌的江水中，江边的建筑物错落有致，形成了一幅美丽的画卷。 此时的顾秋，早已被平日所忽略的景色吸引，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心旷神怡。 顾秋在感受着风景，沈小眉的目光就在他身上，看着顾秋那享受的样子，沈小眉脸上露出微笑，眼神里却一片黯然。 第90章 长江大桥 今天周末，到哪里人都多，下了黄鹤楼已经是傍晚了，三三两两的少男少女们纷纷步行走过长江大桥，走走停停的，不时拍照啊留字啊，玩得不亦乐乎。 顾秋饶有兴致的看着那些热恋中的少男少女们，在大桥栏杆上写着爱情宣言，陪着沈小眉慢慢沿着长江大桥往前走着。 晚春的寒意还没有完全散去，桥上行人并不多，但一对对的恋人却不少。 一阵一阵的江风吹过来，钻进衣服里，让人感觉到一阵透骨的凉意。 沈小眉没有带外套，被江风一吹就忍不住直打哆嗦，顾秋只好脱下衣服给她披上。 在这样浪漫的地方，两人之间的气氛似乎也变得微妙起来，顾秋隐约感觉有点不自在，看着前后一对对少年男女亲热的牵着手，顾秋突然有点羡慕他们。 脑子里胡思乱想着，他不可避免的想到身边的沈小眉，如果自己和她谈恋爱，一起牵手逛着长江大桥…… 鬼使神差的，顾秋扭头看了沈小眉一眼，发现她正仰头注视着自己。 顾秋像是一个正在做坏事的孩子，被人抓了现形一样，心里不由得一阵发慌，连忙说道:“这江上风真大，你冷不冷？” 沈小眉摇摇头没说话，忽然停下来，转身看向远方的江面。 江风吹起她的长发，一缕幽香顺着发丝撩过顾秋的鼻尖，香香的，痒痒的…… 沈小眉裹着顾秋的外套，就那样迎着风站在栏杆旁边，任由江风把秀发吹起，露出她那令人惊艳的五官和线条优美的侧脸。 顾秋站在一旁，偷偷欣赏着沈小眉的神颜，他突然发现沈小眉长得真的很好看，甚至有着不输于周舟学姐的美貌。 只不过，周舟学姐条件太过优渥，美得光芒四射让人不敢靠近，而沈小眉则是犹如一轮幽月，她的美是清冷隐晦的，藏在厚厚的云层中，轻易难以令人发现。 这样美丽的女孩子，她以后的男朋友该是得有多么优秀啊！ 顾秋突然感觉有点自卑，他为自己刚刚对沈小眉起了一丝绯念感到羞愧。 她是那么美丽，而自己是这么普通，家里还穷得欠着外债，自己有什么资格去想这样的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怎么了？” 身边传来沈小眉的声音，顾秋这才醒悟过来，自己又在胡思乱想了，连忙说道:“你冷不冷，风这么大，要不要回去？” 沈小眉没有说话，深深的看着顾秋，眼神里透露着一股浓浓的不舍，可惜顾秋看不懂这些，他哪敢和沈小眉的眼神对视？ 他甚至都不敢看沈小眉的脸，那张精美绝伦的脸蛋，他看一次就慌一次，只能偶尔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瞄一眼。 越尴尬就越慌，他只能语无伦次的问道:“怎么了？累了吗？要不要回去？” 沈小眉眼神里闪过一丝黯然，她抿了抿嘴唇，轻轻说道:“你很急么？那就回去吧！” 顾秋松了一口气，嘴里“嗯”了一声，带着刚刚那些胡思乱想抬脚向前走去，生怕沈小眉看出自己的心虚和狼狈。 沈小眉看着顾秋逃离似的往前走，自嘲的笑了笑，略带愧疚的轻声自语着:“对不起，我知道你很忙……” 她当然知道顾秋的条件不好，每天都是争分夺秒的跑来上课，然后跑去兼职。 沈小眉不知道顾秋兼职挣了多少钱，只知道他肯定很困难，因为她经常看到顾秋吃着热干面和馒头，要不就是一碗素面条。 但哪怕是这样，隔三差五的，她就能收到顾秋送到宿舍楼下的肉菜，有时候是一份扣肉，有时候是一碗红烧肉，甚至有时还有两份荤菜，从去年到现在没有断过。 当初沈小眉军训时晕倒，校医务室的医生说的那句需要补充营养的话，被顾秋记到了现在，在沈小眉看来，顾秋宁愿不吃菜天天吃面食，也要省着钱给自己买肉菜。 那个傻瓜，他以为能吃上肉，就能补充营养，自己的身体就会好起来了！ 沈小眉呆呆的看着顾秋的背影，晚上江面的凉风吹过，他似乎也扛不住凉意，双手互相抱着手臂，在前面慢慢走着，那细碎的步伐，明显是在等着自己。 抬手擦了擦眼泪，沈小眉吸了吸鼻子，疾走两步跟顾秋并排，“走快点，晚上有点冷了，我们去琴台站坐车……” 回去的末班公交车上，两人一直没有说话，直到下车进入南一门后，两人沿着清冷的路灯慢慢回到南区宿舍。 “谢谢你，能抽出时间陪我出来！” 快到女生宿舍的时候，沈小眉站停身子，拿下裹在身上的外套递给顾秋，微笑望着顾秋说道。 顾秋接过还带有余温的外套，也看看沈小眉，夜风吹得女孩子的头发飘舞着，衣袂也随风飘扬，但脸蛋却依旧苍白。 他又把外套递过去，“没关系，我也难得这样出来走走，还要谢谢你呢，如果不是你，我哪里知道江城长江大桥有多长…” 沈小眉没有接外套：“你穿着吧，我都已经到宿舍了，晚上冷，你要是冻坏了，我可没本事帮你做生意……” 沈小眉转身走了两步，又回头笑道:“哦对了，谢谢你的那些首饰，我很喜欢……” 她脸上的笑容突然慢慢暗淡下来，“我会好好保存的，也谢谢你一直这么照顾我，希望你一切都好……” 顾秋看着已经走进宿舍楼的沈小眉，突然感觉怪怪的，这个清冷寡言的女孩子，什么时候这么多话了？ 给她送了这么久的吃的，她从来没有说过感谢的话，还有好多次他认为很好看的头饰，都会趁送吃的东西的时候，夹到袋子里一起送过去，也从来没有见她戴过。 不过，虽然心里觉得诧异，顾秋却也没有多想，反而感到很温暖也很愉快。 认识沈小眉的日子里，他总是从这个怯懦自卑的女孩子身上，感觉到一种清贫带来的淡淡的愁苦，这大概也是同病相怜的两个人走的比较近的原因。 今晚沈小眉主动邀自己出去走走，虽然耽误了摆摊挣钱的时间，但是也让他的心里愉快而且舒畅，他知道这样的日子并不会很多，他自己也没那么多时间去放纵。 但是能陪着沈小眉这样的女孩子出去走走，绝对不是一件苦差事。 不管是周遭路人特别是那些男生艳羡的目光，还是沈小眉那美丽的容颜，都让顾秋的心里升起满满的虚荣感。 虽然不敢臆想跟沈小眉谈恋爱那种事情，但是两人之间的关系明显进步了很多，这就已经让顾秋开心了。 转身回宿舍的时候，顾秋穿上了还带着少女体温的外套，一股幽香钻进鼻腔，让顾秋心神俱醉，欲罢不能。 少年傻呵呵的紧了紧外套，低头把下半张脸埋进衣领，快步走向男宿舍楼，生怕走慢了一点，夜风会吹散了外套上的香味。 第91章 野猪吃不了细糠 既然提前还了陈少聪的欠债，五一假期顾秋就没有天天摆摊，去驾校练了几天车。 上次通过陈少聪的关系，大家都在一个叫做蓝天的驾校报名，学费很便宜，打完折才三千块钱，还是陈少聪垫付的，当然事后大家也都慢慢还给他了。 原本宿舍几人计划一起学车，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张一帆科目二一直过不了，刘洋和程莽天天约妹子，没空去驾校练车，所以还在坚持的，只有顾秋了。 按照陈少聪说的，科目二过了，驾照基本上是到手了。 科目三就是考的一个心理素质，只要胆大心细，科目三比科目二还要简单。 顾秋觉得有道理，但是一上路还是不可避免的紧张，不过还好旁边的教练一直都在压阵，耐心的指导。 托陈少聪的福，从报名开始练车到现在，驾校的教练对顾秋他们几人态度都很好，不像其他学员那样开口就骂，还没有问什么就一脸的不耐烦。 而且，最关键的是，像其他学车练车的学员，每天都是买烟买水买槟榔伺候着教练，顾秋他们也买过一次，教练怎么都不要，直说让他们安心练车，不要考虑别的。 几人当然知道这是陈少聪的功劳，因为他们亲眼目睹，新来的学员们都是一条四百块钱的硬珍黄鹤楼打底，那些教练明目张胆的开口提要求索要。 这还不算，只要来练车，每天都要有孝敬，十八块钱的蓝楼还不好意思发，最少二十二块钱的标准，加上上午下午两瓶红牛，两包槟榔，这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甚至，哪怕是科考过了，教练还会打电话过来，嘴里说着恭喜，问着学员怎么不过来报喜，实际上就是变相的要好处。 驾校的乱象似乎是形成了一股风气，除非学员有关系，不然基本上都逃不脱。 当然也有不买东西的学员，那些教练明面上也不排挤，照样带着一起教，但是一问问题他就会打官腔，让那些学员自己多练习，不像打点了好处的学员，教得详细认真，还会主动提醒甚至是开小灶，更不要说他们还手握着学员练车和考试的名额了。 不单单只是教练，科考的考官也一样，科目二考试的时候，在教练们的授意下，每个学员都要买两包烟，一百块钱一包的黄鹤楼1916，每人买两包。 考试的时候揣兜里，考砸了不用给，可以把烟带走，考过了塞进车子座位旁边，等考官过来牵车的时候，会顺手拿走。 基本上每个学员都会买，毕竟都到这一步了，也不在乎那两百块钱，当然，就是在乎也没办法，大家都是这样，不敢不买。 科三也一样，因为考试的车里有摄像头，所以据说路考考试的时候，还需要给现金，日考二百夜考二百，都是牵车的时候放在摄像头看不到的副驾驶坐垫底下，考过了直接下车，考官把钱拿走。 要是考不过，考官会骂骂咧咧的离开，但是那二百块钱会原封不动的放在那里，这就是他们戏称的爱财有道。 驾校传得神乎其神的，万一有学员觉得自己牛逼不塞钱，考官陪考的时候没有摸到钱，保不齐在哪个路口就会给你踩一脚刹车，导致你考试失败。 虽然是谣传，但是大家相信是真的，毕竟花了这么多时间练车，没有人敢为了四百块钱去尝试一下那个后果。 就这样白天练车晚上摆摊，练了几天车后，教练就跟顾秋说差不多了，让他准备节后约考，于是顾秋又闲了下来。 “咦，小五你今天怎么不去练车了？”早上起来，陈少聪好奇的问道。 “四哥，教练说我已经练的差不多了，再练没什么意义，让我约考了！” “我靠，小五可以啊，我们都没开始练科三呢，你就要约考了？” 刘洋忽然从被子里伸出脑袋说道，程莽也嚷嚷着要去驾校练车，作为老大，他不能被顾秋先拿上驾照。 “嘿嘿！”顾秋也有点得意，“大哥二哥，你们天天约妹子，哪有时间练车，你看我都晒黑了，没你们帅了……” “切，你本来就没我们帅……” 程莽骚包的一捋刘海，猥琐的说道:“你们不知道，我昨天约的那个妹子，那个胸那个腿，简直绝了……” “是那个动漫社的张思敏吗？”刘洋立马来精神了，“怎么样，带出去没有，我跟你说，我那个妹子也可以，那小腰……” 顾秋和陈少聪互相看了一眼，摇摇头没有参与他们的话题。 “今天五一假期最后一天了”，易星擦着相机说道:“怎么样，咱们还没有集体活动过呢，你们都是怎么安排的？” 陈少聪懒得看刘洋和程莽这两个骚包，扭头问顾秋和张一帆：“小五小六，你们想去哪玩？现在吃饭的话，还早了点！” “四哥，我得回去陪我妈”，张一帆有点不好意思，“我妈的腿要去复查一下……” “嗯，那是正事儿，需要我开车送你们去吗？”陈少聪问道。 “不用不用，就在附近社区医院看看就行，不用麻烦你了！”张一帆连忙说道。 “嗯，有事情你说话！”陈少聪又看着顾秋，“五儿，你呢？今晚歇一天，不摆摊了，陪哥儿几个聚聚！” “没问题，四哥你说了算，我听你的！”顾秋不知道能玩什么，倒是爽快答应了。 刘洋倒是有点想法，立马放弃了跟程莽探讨的妹子话题，嘿嘿的凑了上来。 “老四，你可是老江城，从小就不差钱的主儿，这五一假期最后一天了，你不得带我们去玩儿点刺激的？” 顾秋看着刘洋那猥琐至极的贱笑，再看到他上下挑动的眉毛，只感叹平时人模人样的二哥，竟然可以一瞬间变得这么猥琐。 一旁的程莽也凑了过来，“你们要是聊这么厉害的话题，我可就有兴趣了啊！” “嘿嘿嘿..”陈少聪也发出了猥琐的笑声，斜着眼睛瞄了他们一眼，嘴里像是恶魔的低语：“地方我能找到，项目我也能安排，但是我敢带你们去，你们敢玩吗？” “哎哟我去，小看哥哥了不是，这有什么不敢的？”刘洋一挺胸膛，正准备豪言壮语的，接着又马上问道：“消费怎么样？” “也不高，一个人千把两千块钱而已！”陈少聪轻飘飘的说道，“起步价！” “一个人两千块？镶金边啊？”刘洋惊道，“还起步价？” “一个人？两千块钱？这都抵我一个月生活费了！”刚刚还兴致勃勃的程莽也惊到了，“什么地方，这么贵？” “你们俩也就去逛逛一百五的小巷子，洗洗七八十块钱的脚”！ 陈少聪叹了口气，翻着白眼似乎是不想再跟他们解释，嘴里小声嘀咕了一句，“野猪吃不了细糠……” 第92章 你上 易星还在捯饬他的尼康单反，没有参与这个话题，顾秋隐约想起来去年在工地上，跟着顾元他们一起去长见识的经历。 “哎哟，别说那么多了，走走走，老四你带我去涨涨见识……”刘洋突然按耐不住，“我得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居然敢收费那么贵？” “你们确定？”陈少聪问道。 “呃，不确定”，想起那么高消费，程莽连忙说道，“去看看可以，消费就算了！” “那你去个毛线！”陈少聪无语了。 “哎哟，我说老大，有老四兜底，怕啥！”刘洋似乎有点猴急。 “诶诶诶，我可没这么说啊！” 陈少聪连忙伸手制止，“你要是说捏脚洗澡按摩这样的消费，那么兄弟我请没问题，其他的那些少儿不宜的项目，我不参与也不支持哈，要玩儿可以，你们自费！” “那，咱们按摩去？”刘洋被噎了一下，又有点萎缩了，扭头问程莽。 程莽突然扭捏起来：“那个，我就是想知道，你说的是正经按摩么？” 刘洋眼里也亮出了幽幽的光：“对啊，老四，其实我觉得吧，偶尔出去放松一下，也可以不用那么正经的……” “那是你们的事情，我不管！”陈少聪笑道。 只有顾秋一脸迷茫，“按摩？不正经的按？还能怎么按啊？” “你管怎么按呢，跟着就是了”，刘洋一把薅住顾秋，“走了走了！” 上车后，陈少聪轻车熟路的开车将他们拉到了光谷广场后面的一栋大楼下。 这栋楼有八层高，外表建的金碧辉煌，大气张扬像一座小型皇宫一样。 一楼二楼整包门头上有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澜庭水韵”！ “啧啧啧啧，看这装修档次，确实消费不低！”大家没有下车，刘洋打开车窗仰头看着水会大楼感慨道。 “这里应该是江城最大的水会了，虽然价格比较高，但环境典雅大气，也且他们提供的都是五星级的食材和一些高端服务”。 陈少聪解释道:“里面的服务员，不管是什么项目，哪个楼层的，质量都很高，一般都是商务接待才来这里！” 这个时候快到中午了，虽然会所已经开门了，但没什么客人在这个时间来消费。 “里面一楼泡澡，二楼有自助餐，还有漫画区、三楼有桌游、娃娃机，四楼捏脚，五楼按摩，至于六楼嘛……” 看着大家都扭头盯着自己，陈少聪邪魅一笑，“六楼有什么，少儿不宜！” “哎哟卧槽！”刘洋程莽直接啐他一脸。 看着几人你推我，我推你，谁都不先第一个下车，陈少聪乐了，“怎么样，哥儿几个？要不我们先去吃个自助餐？” “老四，你先…”刘洋讪笑着，“你熟悉一些，你来打样……” 陈少聪抱着胳膊：“不是你们要来的嘛？” 程莽缩着脖子，大方脸上泛着一点激动紧张的红晕：“没来过，有点怕……” “就是就是！”刘洋跟着说，“你带我们进去体验体验呗！” 顾秋老老实实的跟在他们旁边，也抬头看着这座高档建筑，只是在想着他们这一次进去后，到底要花多少钱？ 因为他隐约知道这里面有什么，所以也跟着紧张起来，他倒是不想来，也不想去玩那些少儿不宜的项目。 不来，怕大家说他不合群，但来了，他更怕到时候面对那些服务员时不知所措。 刚刚还有些气势汹汹的刘洋和程莽，此时好像有点打蔫了，非要陈少聪打头阵。 最后还是易星说：“行了，我们还是学生，来这里玩影响不好，去别的地方吧！” 陈少聪没说话，看着刘洋和程莽，他们两个不甘心的互相看了看，挣扎了好久，实在没胆子进去，这才点点头。 磨叽了一会儿，已经到了中午的饭点儿，差不多该选个地方吃午饭了。 这一次陈少聪没再耽搁，直接带他们广场步行街的一家空中餐厅吃自助餐。 自助餐这东西，顾秋还真是第一次吃。 坐着电梯来到楼上，一进大门就看到一个极大的客厅，摆满了一排排的食材，许多人拿着盘子和夹子挑东西。 陈少聪买了人头票，顾秋注意了一下，竟然需要198块钱一位。 顾秋学着大家的样子，拿着一个瓷盘子挑吃的，杂七杂八夹了满满一盘子。 “我靠，小五你傻啊，哪有吃自助餐光拿主食的？”刘洋笑道。 “呃，那吃什么？”顾秋看着自己盘子里的炒面炒饭和鸡腿牛肉问道。 “拿海鲜啊，这些东西才好吃，看这个，三文鱼，这个才是贵的，还有这个虾，和螃蟹，都很好吃！”刘洋说道。 “呃，二哥，那个东西我刚刚看到了，没熟，还是生的！”顾秋看着刘洋盘子里的三文鱼片，认真的说道。 “别理他，小五”！ 易星笑着说:“吃饭哪有那么讲究，你想吃什么就拿什么，不过这里的食材还算不错，可以试一试这些海鲜和肉食，比如这个三文鱼，就是拿来蘸芥末生吃的。” 说着，易星夹着一块三文鱼，在面前的碟子里轻轻点了一下递给顾秋，“你尝尝”！ 三哥说不错的东西，顾秋毫不怀疑，直接就吃进嘴里大嚼起来。 可是没嚼两口，一股辛辣刺激的气味从鼻腔直插天灵盖，舌头也被辣得生疼。 那股气味让顾秋的眼泪直接掉下来，“啊，三哥，这什么东西，太难吃了…这鱼肉是生的，而且还是冷的…” “哈哈……” 众人被顾秋的反应弄得大笑，易星也绷不住了，笑着说:“那是芥末的味道，三文鱼本来…算了，你真要是吃不惯，就别吃了，吐出来没事，吃其他的东西就行！” 看着其他人吃得津津有味，顾秋也是看明白了，在这个地方的东西，不见得合乎每一个人的口味，不过种类确实很多。 除了那个白灼大虾，其他海鲜顾秋一概不吃，肉食倒是可以，顾秋每一款都试了试，很快就试饱了。 “老大，看那个女孩子怎么样？”刘洋突然指着远处一个窈窕的身影问道。 “我擦，不错哦，看看那腿，笔直笔直的，你去要个微信敢不敢？” “你怎么不去？”刘洋反问道。 “上次就是我去的！”程莽一瞪眼。 “那上次你也没成功啊！” “成不成功不重要，我去了是事实啊！” “别扯没用的，你上不上？” “凭什么总让我上，你干嘛不自己上？” 刘洋闻言调头看向顾秋，“老五，怎么样，哥哥给你个机会，你上……” 第93章 电玩城 程莽和刘洋又在讨论妹子，刘洋突然开口让顾秋去要那个女孩子的微信。 “啊？”顾秋反应过来连忙拒绝，“我可不敢，二哥！” “哎哟，你这么胆小，怎么追女孩子嘛”，刘洋怒其不争的说道。 易星笑了，“小五这个性格，你让他主动开口追女生，那是不可能的！” “难不成他还想等着女孩子主动来追他不成？”刘洋说道。 “也不错啊，我们小五这么优秀！” 易星笑着说，“咱们小五是被动型的，以小五的性格，真有女孩子追他，他大概率也不懂得拒绝，分分钟会被拿下！” “三哥！” 成为被大家议论的对象，顾秋有点难为情，又不知道怎么反驳易星，毕竟易星说得还蛮准，顾秋自己都觉得是这样。 “老三，不至于吧，我看老五摆摊卖货的时候，话可多了，一个人对付一群女孩子都有话说，那小嘴皮子溜得……” “嘿，卖货跟追女孩子一样么？” 易星笑了，“卖货那是为了挣钱为了生活，没起男女之间的心思，追女孩子可不一样，不信你让小五去要微信，他今天要是能成功，接下来的消费我买单！”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啦！”刘洋一拍桌子，“老五，你争口气，哥哥们下午的幸福就靠你了，上！” “啊？”顾秋本来打算低头不参与，没想到战火还是烧到自己身上来了，他尴尬的抬起头，“二哥，我怕！” “怕什么，我们都在呢，人家又不会打你！”程莽也来了兴致，怂恿道。 “就是，老五，来吧，勇敢一次！”刘洋也蛊惑着。 “小五，你要是敢上去，我们明天晚上一起去帮你摆摊！”陈少聪也跟着掺和。 “四哥，你也……”顾秋无语了，抬头看着四位兄长，目光躲闪着，“还是算了，我自己摆摊慢慢卖就行了！” “我靠……”众人抚额，易星大笑。 “看来我们小五，真的不敢跟女生搭讪呢！”陈少聪说道。 “等着女孩子主动？”刘洋不屑一顾，“那你注定大学打光棍！” 顾秋不置可否，现阶段的他，哪里有心思往那方面想。 说归说，他脑海里却是突然浮现出沈小眉裙袂飘飘的身影，吓了他一跳，莫名其妙的一阵心慌。 吃完自助餐，众人就在美食城逛着，然后就慢慢逛到了三楼的电玩城。 童心大起的刘洋非要玩游戏，于是拉着众人进去，买了一堆的游戏币，每个人塞了一小筐，拉着陈少聪就要比赛车。 这种电玩城，顾秋是第一次来，感觉跟小时候老家的游戏机厅差不多，只不过场地更大种类更多，里面各种游戏项目的声音汇集在一起，吵得人脑袋都大了。 因为五一假期还没有结束，里面人真不少，而且附近大学也多，除了像他们这样的年轻人，还有不少带着孩子的家长也在。 一路上顾秋的眼神转个不停，看什么都稀奇，路上的男男女女们都在玩游戏，顾秋却抱着装游戏币的筐子，不知道玩什么。 程莽和易星去打街机了，顾秋则是跟着陈少聪他们来到一排连着的摩托车上，看着他们往里面塞游戏币，比赛骑摩托车。 顾秋看了一会儿，耳朵里听着刘洋的大呼小叫，突然也来了兴致，找到旁边一台车子，学着他们刚刚的样子，塞进去两个游戏币，自己也开始玩了起来。 看人玩简单，自己玩就废，不知道是机器感应不灵敏还是怎样，屏幕里面顾秋控制的角色歪歪扭扭的，像是喝醉酒的人一样，一会儿撞到墙，一会儿翻车飞了老远。 顾秋笨拙的样子，引得旁边几个小孩子哈哈大笑，他也不以为意，自顾自的玩着。 刚开始确实有点难，不过熟悉了之后，看着眼前游戏机屏幕里的赛车手，随着自己身体的左右摇晃，也跟着变换方向，顾秋也找回了儿时在游戏机厅里的乐趣.... 玩了两把摩托车，顾秋似乎找到了感觉，然后就是开赛车，打篮球，还有易星他们玩的那种叫做格斗游戏的街机，顾秋也试过，就是不会玩。 他只会一个按钮一个按钮的击打，不像易星他们会放组合连招，随随便便就能把顾秋按在地上摩擦。 最让顾秋惊心动魄的，是一种会吐游戏币的机子，里面有个台子，上面堆了好多好多的游戏币，后面有个推子不停的来回推动着，推下来的游戏币玩家就可以拿走。 玩家需要塞进去游戏币，如果落点合适，那个推子就能推着游戏币挤压前面的币堆，如果塞进去的游戏币落点足够幸运，甚至能引起连锁反应，挤下来好大一堆。 看着台子上那些要掉不掉的币堆，顾秋感觉也许就差一个两个就能挤下来，于是也塞进一个游戏币尝试了一下。 很遗憾，落点不好被推在外围！ 于是顾秋一个接一个的往里塞，总感觉下一个就能吃到力度推中中间那一大堆币，到时候那堆游戏币就能哗啦哗啦的掉下来。 诡异的是，不管顾秋怎么控制自己塞币的角度和力度，塞进去一大筐游戏币，那一堆前面的游戏币看着摇摇欲坠马上就要掉下来了，可就是不掉，怎么都没有倒下来。 很明显，这个东西估计就是这样设计的，一定有什么顾秋不懂的窍门在里面。 可惜，顾秋框里的游戏币已经空空如也，只能不甘心的看着那堆要倒又倒不了的游戏币，徒自叹息。 “小五，你怎么在这儿？”耳边传来易星的声音，“他们人呢？” 刘洋程莽他们三人，早就不见了踪影，两人绕着电玩城找了半天，终于在一片人潮拥挤的地方找到三人。 三人坐在一排黑色的沙发上，色眯眯的看着前面一排跳舞机上跳舞的女孩子。 “老子日哟，到处找你们，原来偷偷跑到这里来看女伢儿了…” 看着那一排跳舞机上扭动着的短裙小蛮腰，易星气愤的说道：“有这种好事吃独食，兄弟伤心了，快让个地方给我……” 几人嘻嘻哈哈的，程莽笑道：“来老三，你看那边那个，胯子又白又长……” 第94章 新奇的体验 沙发上没位置了，顾秋站他们旁边，感觉又挡住后面的人了，连忙又蹲了下来。 刘洋暼了他一眼，“我靠，还得是老五，你怎么不趴下来看？” 那些跳舞机上的妹子，有好几个都是穿着学生式的短裙，浑身洋溢着青春气息。 随着跳舞的动作，短裙时不时飞了起来，露出半截的黑边，不知道是打底裤还是短裤，让人浮想联翩，又有点欲罢不能。 顾秋一愣，马上反应过来，生怕别人看到了误会，连忙起身弯腰趴在陈少聪身后，陈少聪扭头看了看顾秋，调笑道:“不是吧，小五，就这样你都有反应了？” “啊？” 顾秋一愣，见陈少聪的眼光不停的瞄向自己身下，随即反应过来，立马涨红了脸，“哎呀四哥，你瞎说什么呢！” 站直又怕挡住后面的人，蹲着又怕被人误会偷窥，弯腰趴着吧，又被陈少聪说自己因为偷看女孩子，弄得身体起反应了…… 做人好难！ 除了三哥，这几个兄长，没一个好人！ 顾秋正尴尬着，幸好这个时候有几台机子音乐结束，几个累得香汗淋漓的妹子转身离开，围观群众同时发出一声哀叹。 易星和陈少聪抬起屁股就走，顾秋正奇怪呢，扭头看见那几个女生的正脸，心中了然，于是也连忙也跟着离开。 刘洋和程莽还不想走，喊道，“诶，你们别走啊，那边还有几个呢……” 从电玩城出来，差不多下午三点多了，大家商量着先继续在世界城步行街逛一逛，晚上的活动安排，到时候再说。 至于具体是什么活动，大家都没细说，顾秋也没细问，只是隐约有些期待。 众人跟随着人流，继续漫无目的瞎逛着，来到意大利风情街5号楼2层，易星看到一家咖啡馆，非要进去看一看。 这是一家集图书馆和摄影展于一体的主题连锁咖啡馆，装修得不是特别金碧辉煌，但是别具一番风味。 那些摄影作品倒是不错，让易星颇为欣赏，就连顾秋也沉浸其中。 千余册背包客旅行手记，数百位行走者的足迹地图，伴随着服务人员送上来的招牌特色美食，火腿培根煎蛋三明治和焦糖拿铁，感受文艺青年们旅途的精彩。 顾秋很羡慕那些人的生活，他们可以走遍天涯海角，随时用文字或者图片记录心情和见闻，随性而又自由。 不像自己，每天都要为了生活费挣扎，为了父母的身体，妹妹的学业，以及家里的情况担心，一刻都不敢放松。 按照易星来说，这里的消费倒是不贵，人均不到50元，算得上是一个约会聊天的好去处，虽然对于顾秋来说，这个价格已经很奢侈了，毕竟他可舍不得花50块钱来这里闲坐一下。 出了咖啡馆，众人又继续瞎逛，在步行街d区看到一家料理店，里面同样是人满为患，门外大幅广告上的三文鱼刺身和樱花卷，还有什么天妇罗和鳗鱼，看得刘洋跃跃欲试，想要进店一探究竟。 眼看大家都是过门不入，没什么想法，刘洋不禁问道:“什么情况？” 易星和陈少聪瞄了一眼门头招牌，看都没看店内就直接迈步往前离开。 程莽也摇摇头，嘴里嘀咕一句“小日子那边除了女人，还能有啥好东西！” 顾秋不明觉厉，又看了看招牌和店面，大概懂了易星他们的意思，连忙跟着离开，“走吧二哥，这里就不进去了！” 刘洋犹自愤愤不平，“老子算是信邪了，好像只有他们爱国一样……” 顾秋嘿嘿一笑，也不搭腔，但是心里却觉得易星他们做得对！ 饭哪里不能吃？有些东西，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刻在骨子里的！ 陈少聪似乎对这里非常熟悉，带着大家逛来逛去，来到一家名字非常拗口的餐厅，店面门头的标志像一个芭蕉叶，又像是一个妇女的头像，充满着东南亚那边的风格。 “娘惹裙…这是什么鬼？”程莽抬头看着门口问道。 “你管他呢，好吃就行！”陈少聪没好气的说。 顾秋好奇的抬头看了看，这个店名叫娘惹裙厨，招牌上挂的铜标编号，似乎是一家中外合资的连锁餐饮店。 这种花里胡哨的东西，顾秋不是特别有好感，他其实还是喜欢正经地道的中餐，别的口味属实有点吃不惯。 不过看着大家都进去了，他也老老实实的跟着走了进去，反正就是一顿饭嘛，好吃多吃点，不好吃就少吃点，没必要败兴。 按照这里的装修档次，感觉消费水平也不低，不是跟着舍友们一起来的话，他自己也是不会进来消费的。 陈少聪应该是来吃过，直接点了咖喱蟹、香兰叶包鸡、炭烤猪颈肉、越南春卷、冬荫功海鲜汤等顾秋听都没听过的菜名。 几人拿起筷子开搞，出人意料的是，这些菜的味道居然不错，还蛮好吃的。 “可以啊老四，你是怎么找到这样的一些地方的？”程莽夸赞道。 “还用找吗，这楼上楼下，好几层铺子都是他们家的……”易星插嘴说道。 “我靠，老子信了你的邪！”刘洋大吃一惊，“老四你们家这么豪啊？” 陈少聪笑笑没说话，易星又说道:“老四家里当年可是光谷土着，而且本来就是做生意的，有钱有消息还有指标，投资点世界城的商铺只是常规操作！” “投胎，真踏马是一个技术活儿啊！”刘洋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流，感叹道。 既然陈少聪家在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有好几排商铺，那么打土豪也是常规操作了，虽然一路上大部分时间也都是他买单。 众人一路走来，见什么吃什么，什么新奇就点什么，属实潇洒了一把。 “哎哟，我不行了”，程莽挺着微突的肚子，“实在吃不下了！” “我也吃不下了”，顾秋说道，“这里好吃的东西太多了……” “老四，接下来的活动怎么安排？”刘洋一句话，让大家立马屏息凝神。 “洗脚按摩唱歌都行，随便你们！” “是正规的不？”程莽挤眉弄眼的问道。 “必须正规！”陈少聪回答得义正言辞。 “正规的谁去花那个冤枉钱？”程莽表情不屑的说道。 大家忍不住都笑了起来，刘洋故意夸张的调侃程莽，“看不出来啊老大，平时装得人模狗样的，原来你这么骚……” “切，兄弟莫说哥！”程莽不服气的呛声，“说得你好像很纯洁一样！” “行了，那就mmc吧，我来安排”！ 陈少聪笑着拿出手机，“能不能带出去，那就看你们的本事了啊！” “老四牛逼！” 听了这话，刘洋和程莽一阵雀跃，易星同样微笑不语。 只有顾秋顾秋懵懂的看着他们，“mmc是做什么的？” 第95章 包厢 绕过光谷转盘，穿过广场天桥，大家跟着陈大少来到世界城对面的花美达酒店。 “五星花美达！”刘洋抬头一看，问道:“这不是酒店吗老四？” “嗯，六楼有个商务ktv”，陈少聪说道。 “五星啊，这里消费很高吧？”看着那豪华大气的酒店门口，程莽突然有点萎缩了。 “还行，不过这里的质量高”，陈少聪解释道，“江阳的莲花世界便宜些，妹子也多，就是太远了，而且里面有点乱……” 顾秋大概听懂了，就是ktv唱歌的地方，不过可以点妹子陪唱。 顾秋以前跟着顾元他们去见识过，不过那次他们去的地方比较简单，就是一个小居民楼改的，陪唱的也是一些社会女。 那次顾元他们玩得放浪形骸，吓得顾秋一整夜心惊胆战的，想到这里，他的心里突然有点慌，砰砰直跳。 刚上大门台阶，里面马上就走出来一个年轻靓丽的女孩子，看起来跟大家年纪差不多，五官艳丽身材高挑，一身黑丝紧身裙把她火爆的曲线展露无遗。 “聪少！你们来了，这边请！” 似乎是知道陈少聪的喜好，女孩子并没有像顾秋上次跟顾元去的那个地方的女接待一样夸张的虚假腻歪，只是甜甜的上前挽住陈少聪的胳膊，微笑着跟众人打招呼。 哇靠，陈少聪的女朋友吗？大家互相用眼神交流询问着。 易星微微摇摇头，低声说道:“鸡毛女朋友，相好的妈咪而已！” 众人一惊，电视里的妈咪不都是年老色衰废话连篇的那种吗？ 还有这么高质量的妈咪？ 那她手底下那些妹子…… 想到这里，刘洋和程莽顿时开心得飞起，顾秋也惊讶的看着那个身材火爆长相甜美的妈咪，看来…五星酒店就是不一样啊… 当然不一样，不愧是五星商k，一个包厢888块钱，就送了一个果盘和一些小吃。 一箱啤酒都是一千块钱起步，看着陈少聪连点三箱，大家吓得肝儿都在颤抖。 “怎么样，要不要来点洋酒或者红酒？”陈少聪问道。 “不用啊四哥，这里太贵了”，顾秋看着酒单上一瓶数千元的价格，连忙说道。 就连一向喜欢占便宜的刘洋，看着那高达四位数的价格，都有点发怵。 “来了就玩开心点，在乎那些做什么”，陈少聪大手一挥，“再加两瓶蓝带！” 顾秋喉咙一阵发干，一瓶蓝带3888，两瓶就是七千多，加上包房费和三箱啤酒，这就是一万多了，有钱人就是不一样。 “老四威武！”刘洋恭维道。 “四爷霸气，我还没有喝过洋酒呢！”程莽也笑呵呵的说。 “玩就要玩开心，缩手缩脚的不痛快！”陈少聪笑道，“剩下的，看你们的了啊！” 说话间，刚刚迎接大家的妈咪小姐姐推开包厢门，领着一排女孩子走了进来。 大家知道最重要的戏份来了，一个个的都开始正襟危坐。 刘洋和程莽一双眼睛不停的乱瞄，顾秋也连忙低头在果盘里面找东西吃。 妈咪叫小雨，应该跟陈少聪很熟悉，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没有给陈少聪介绍女孩子陪唱。 很明显她也认识易星，见其他人没说话，就直接来到易星面前，轻声询问着易星的意见。 易星随意的点了一个看起来乖巧温顺的女孩子，然后妈咪小雨就顺着沙发一个个询问，很快刘洋和程莽都选好了自己满意的陪唱小姐姐，就剩下顾秋了。 人还没到，就带起一阵香风，看着妈咪小雨来到自己身边，顾秋本能的紧张起来。 “帅哥，你呢？”小雨凑近顾秋轻声问道，“有没有看中的？” “我，那个…我就不用了吧……”顾秋结结巴巴的说道，都不敢抬头。 “什么情况，老五你别掉链子啊”，刘洋搂着身旁的小姐姐大咧咧的喊道。 “二哥……”顾秋紧张得喉咙都在发飘。 小雨莞尔一笑，似乎是见怪不怪了，又轻声说道:“要不，我给你挑一个？” “那个，真不用了……” 顾秋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觉得那么好看的一排女孩子站在面前，态度恭谨的让自己挑选，这种感觉让他很不安，心很慌。 小雨似乎是怕顾秋尴尬，笑着回头看了看陈少聪，陈少聪点点头，“你安排吧！” 于是小雨不再追问顾秋，轻声说了句，“没事儿，出来玩儿放松一点就行，我帮你挑一个听话点的……” 小雨说完冲着顾秋一笑，起身来到旁边一个穿牛仔裤的女孩子身边，轻声说了几句，又留下一个负责点歌的女孩子，就挥手让其他人离开了包厢。 带着女孩子来到顾秋面前，小雨甜甜的笑道:“帅哥，这是我妹妹小鱼儿，还在读大学，你可不要欺负她哟…” “哦，不会，啊？不用……” 顾秋一阵慌乱，那个叫小鱼儿的女孩子在小雨的示意下，已经贴着顾秋坐了下来，双手轻轻搂着顾秋的胳膊，紧紧靠着顾秋。 妈咪小雨看着浑身僵硬的顾秋，笑的更甜了，说了句“小鱼儿，把帅哥陪好啊…” 说完她也没有离开，而是直接回到陈少聪身边，搂着着陈少聪的胳膊坐了下来。 包厢里还算规矩，程莽和刘洋搂着身边的女孩子上下其手。 易星斜靠在女孩子怀里，一边享受着水果喂食，一边唱着歌。 陈少聪瘫在沙发上，小雨趴在他怀里，两人静静看着顾秋这边直乐。 顾秋这次的体验跟上次不一样，上次跟顾元他们去玩，就单单只是当看客，他自己并没有点陪唱小姐姐，所以只是看着顾元他们群魔乱舞，虽然尴尬却还能忍受。 这一次，软玉温香就在身边，那个叫小鱼儿的女孩身体传来切实的触感和阵阵香味，让顾秋不知所措，只能死死的盯着前面的电视屏，专心致志的看着易星唱歌。 小雨大概是觉得小鱼儿服务不到位，端起一杯酒起身走了过来，“来，帅哥，我敬你！”又低头轻声对小鱼儿说，“你别老坐着，学学别人……” 小鱼儿连忙拿起啤酒瓶，给顾秋和自己倒满酒，三人干了一杯，小雨让小鱼儿陪顾秋唱唱歌，又走了回去。 “帅哥，你唱什么歌？我让dj帮你点？”小鱼儿乖巧的问道。 “啊？不用，我看看就好！”顾秋忙说。 “那，吃西瓜！”一双小手拿起一块西瓜凑近顾秋嘴边！ “嗯，我自己来吧！” “没事，我喂你，来……” 第96章 双标的顾秋 酒过半巡，包厢里面逐渐热闹起来，大家开始拼酒，刘洋和程莽的动作也逐渐大胆起来，不停的在身旁女孩子身上掏摸着。 顾秋也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小鱼儿闲聊着，得知女孩子叫江小语，在附近读书，跟妈咪小雨是一个村子的人，因为家里母亲生病，过来挣生活费，今天第一天来上班。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是顾秋看得出来，这个小鱼儿跟其他女孩子不一样。 虽然这里的女孩子年龄都不大，而且身材长相都还可以，但是别的陪唱女都是穿着短裙热裤带着妆容，无时无刻都在凸显着曼妙的身材和漂亮的脸蛋，她却是穿着球鞋牛仔裤和白体恤，绑着马尾进来的。 而且她身上也没有穿金戴银描龙画凤的装饰，一张干净精美的脸蛋，坐在顾秋身边也规规矩矩，明显也和顾秋一样有点紧张和生疏，却在努力的适应学习着。 莫名的，顾秋忽然对她有了好感，由于同样都是家庭条件不好的原因，两人之间似乎话题也多了些，顾秋也不再那么拘谨了。 很快包厢里的气氛越来越热烈，刘洋和程莽闹着要玩游戏，大家和女伴一起配对摇骰子，哪一对输了就要接受惩罚。 开始几局还算正常，输了只是罚喝酒，后面慢慢气氛越来越顶，画风就歪了，各种下流的互动都被大家抛了出来。 顾秋和小鱼儿本来就是一对菜鸟，尽管再怎么努力，还是被灌了不少酒。 这还不算最可怕的，这一局刘洋居然提出来不罚酒，罚做亲密接触，哪一对输了就互相亲吻对方的胸部。 “四个三！” “五个四” “十二个六！” 轮到刘洋喊的时候，他直接翻了一倍多，望着下首的顾秋贱贱的笑着。 也不知道是被故意针对还是怎样，反正顾秋和小鱼儿第一个出局。 大家不停的起哄，让两人履行惩罚，顾秋红着脸手足无措，小鱼儿也紧紧抓着顾秋的手，不敢吭声。 “怎么，老五你不愿意？”刘洋得意的笑着，“要不我替你来？” 小鱼儿吓得花容失色，连忙紧紧抱住顾秋，生怕刘洋真的过来了。 “要死啦，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刘洋旁边的女孩子佯装吃醋。 “好了，互相亲一下，小鱼儿你先来！”眼看着大家都在催，小雨打圆场说道。 在大家的起哄声和动手下，顾秋的上衣被掀了起来，包厢里虽然开着空调，顾秋的胸膛却吓出一层鸡皮疙瘩。 当小鱼儿软软的嘴唇碰到顾秋胸口那个地方的时候，顾秋大脑一阵空白，一股说不出的感觉直冲头顶，整个人晕乎乎的，似乎是失重一般在云端飘着。 等到小鱼儿红着脸在顾秋面前，颤抖着解开胸口的束缚时，为了不让她尴尬，顾秋只好快速的闭眼碰了上去。 香香的，软软的，很有触感…… 这是顾秋的第一感觉，刚要抬头离开，刘洋和程莽就把两人紧紧抵在一起，小鱼儿一声惊呼，顾秋的整张脸直接被按在她的怀里，与那一对坚挺结实来了一次全面接触。 好在两人很快就松手，顾秋连忙转身后退，小鱼儿也快速拉下衣服，避免尴尬。 有了第一次，之后的游戏就愈演愈烈，顾秋从来不知道，原来男女之间的游戏还可以这样玩儿，虽然……可是…… 好刺激，难怪他们都喜欢来这里，面对着紧紧搂着自己的小鱼儿，软玉温香在怀，那含羞带涩的模样，让顾秋欲罢不能，他忽然也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再看看其他人，别说已经化身成牲口，正搂着身边的女孩子上下揩油的刘洋和程莽了，就是易星和陈少聪也不复学校时的正人君子模样，和各自的女伴玩得不亦乐乎。 热闹旖旎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到了下钟的时候，大家都是依依不舍。 “怎么样老二”，陈少聪问道:“尽兴没有？” “嘿嘿，可以可以”，刘洋忽然凑近陈少聪，“能不能带出去过夜？” “她们愿不愿意出去这个看你自己谈，我们这边不管的，如果她们愿意去的话，过夜费两千块！”，妈咪小雨抬头看了看陈少聪，甜甜一笑，冲着刘洋说道。 “哦！”刘洋明显一阵牙疼，“行，我待会儿再想想！” 最后到底还是怂了，老老实实的回宿舍睡觉。 就像做了一场梦一样，坐在回学校的车上，大家都在讨论刚刚的精彩时刻，顾秋的脑海里却还在回忆着刚刚分别时的场景。 小鱼儿那依依不舍的眼神，让顾秋第一次忍不住产生了，想要把她带走的冲动。 可惜，自己的钱不够，前几天全部都拿来进货了，而四哥陈少聪之前也摆明了说不会替大家付这种钱，为这种事情开口借钱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太丢人也太奢侈。 倒不是说顾秋一定要带小鱼儿出去过夜，就是觉得这么好的女孩子，跑到这个地方来做这些，对于顾秋这种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个行业的人来说，实在有点难以接受。 扪心自问，如果是自己的妹妹或者亲人，顾秋是一定不会同意的。 挣钱的方式有很多种，不一定非要做这个，那么优秀的女孩子，现实生活中甚至都不敢靠近，被人这样糟蹋，属实让人心疼。 跟自己玩可以，跟别人就是糟蹋，玩的时候很享受，害怕女孩子质量不高服务不好，出来后又开始看不起或者怜惜这些…… 顾秋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双标，他甚至也觉得自己的思想有问题。 然后他又开始幻想着，如果自己有钱了，一定会无偿的赞助小鱼儿，不让她继续做这个，就一门心思的好好读书，不需要为了家庭为了钱出来作践自己…… 不是为了包养霸占，就是见不得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因为家庭原因沦落风尘…… 就在这样一种既复杂，又纠结的矛盾心情下，顾秋闷闷不乐的随着大家一起回到了宿舍，路上一直没有参与大家对于晚上玩乐时刻的复盘和回忆，脑子里胡思乱想着。 见他情绪不怎么高，刘洋一把搂着他的肩膀，“怎么了老五？舍不得那个女孩子？” “啊？不是，二哥！”顾秋连忙解释道，“我就觉得那些女孩子那么漂亮，怎么会出来做这个……” 看着大家看自己的眼神不对，顾秋不自觉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靠，你不会动真心了吧？”刘洋和程莽捧腹大笑，“还尼玛跟陪唱小妹玩共情？” 易星和陈少聪也忍俊不禁，“小五还是个雏儿，多去几次就好了！” “哇，不是吧？来，哥哥给你检查一下身体……” 刘洋弯腰伸手一探，顾秋吓得连忙躲开，嘴里不甘示弱的反击道:“你不也是？” “嘿嘿，哥哥早就破了！”刘洋得意洋洋的说道:“你哥我可是正经老爷们儿！” 顾秋抬眼望去，不光是刘洋和程莽，就连陈少聪和易星也是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眼神里带着怜悯和调侃。 顾秋气得声音都变形了，咬着牙帮子一字一句的说道:“一群牲口！” “咦，倒反天罡了还，你敢忤逆犯上？” 刘洋一脸贱笑，“哥儿几个，盘他……” 众人一拥而上，顾秋逃生无门，被按在床板上摩擦…… 那画面太美，让一旁懵逼的张一帆直呼辣眼睛…… 第97章 缺课 五一假期过后，日子又恢复了正常，该上课上课，该摆摊摆摊。 出去潇洒了一回，就像是做梦一样，让顾秋彻底见识到了大城市的繁华，也知道了原来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顾秋深知没有钱的苦楚，但是这一次聚会，让他见识到了有钱人的快乐。 跟着舍友们在光谷潇洒了一天下来，顾秋默默算了一下，差不多花了两万块钱。 除了在咖啡厅是易星买的单，游乐城是刘洋买的币，其他的都是陈少聪付的钱。 当然最大的开销还是花美达酒店的商k消费，单单包厢酒水就花了一万二，相比较起来，陪唱的消费还要低一些。 四个陪唱的女孩子，然后加上一个点歌女孩子，听刘洋说每个人都是五百块。 至于陪着陈少聪的那个妈咪小雨，就不知道收不收钱了，顾秋也不敢问，陈少聪也没说，直接就把单买了。 一晚上一两万的消费，这让顾秋有点咋舌，也觉得有点不安，大家关系越来越好，所以平时互相请个外卖，喝个饮料之类的，甚至是蹭个大餐什么的，他还是可以接受。 但这一次消费这么多，顾秋就觉得很有压力，总觉得自己攒大半年还给陈少聪的两万块钱，转眼间就被大家花出去了。 关键这还不是干什么正事儿，纯粹就是花天酒地的罪恶开销。 可大家都不当回事，觉得打土豪是应该的，就连陈少聪也乐在其中，顾秋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这些开销里面自己也有份。 至于今天陈少聪带他们去吃的自助餐厅，还有那个电玩城，甚至是那种叫女孩子陪唱的商k，都让顾秋敬而远之。 顾秋觉得那些地方就是销金窟，他虽然跟着一起长了见识，玩得也很享受很尽兴甚至很开心，但是他决定以后不会再去了。 他怕自己养成习惯，习惯蹭陈少聪他们的开销，这会让自己变得没有人格和尊严。 他更怕自己习惯或者惦记上，那种挥金如土灯红酒绿的生活，那可不是他所能接触到的层次，他摆摊一晚上最多也就挣个几百块钱，没有资格那样去消费。 对于陈少聪他们花的钱，顾秋知道他们不在乎，自己也没办法去假惺惺的说平摊aa，只能跟自己说，以后多请他们吃点什么东西，或者替他们多跑跑腿了。 …… 第二天上午上课的时候，顾秋老觉得哪个地方不对劲，又想不出所以然来。 到了下午的时候，顾秋才猛然发觉，沈小眉的座位上一直没有人。 其实顾秋对沈小眉的感觉很奇怪，他并不是说对沈小眉一见钟情什么的，一开始也并不是那种男欢女爱的喜欢。 他就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村穷小子，侥幸考上了大学，为了减轻家里父母的经济负担，特意挑了一个不要学费的学校和专业，说白了就是想混一个大学文凭，以后说出去好听点，毕业后也比较好找工作一些。 所以从暑假工开始，他一直都在为了生活费和挣钱而奔波，家里总有需要花钱的地方，钱怎么也挣不够。 在顾秋的大学生涯计划里，根本就没有什么规划什么风花雪月的情情爱爱。 他甚至觉得，自己天生就比这些城市里的天之骄子们要低人一等。 不谈富贵家庭出身的易星和陈少聪，就是小康家庭的刘洋和程莽，他们的生活费和平日里的开销，都能让顾秋自惭形秽。 幸好大家都是年轻人，宿舍里的气氛还比较融洽，没有社会上那些狗屁倒灶的鄙视链和欺压，大家对穷苦孩子顾秋和张一帆比较照顾，所以能玩到一起。 但是，这并不代表顾秋就可以跟他们一样，能够尽情的享受大学生活，能够肆意的放纵不羁，他还有羁绊。 他得努力挣钱，养活自己的同时，还要兼顾家庭，否则就像大一开学之初，顾志国和高兰英被马蜂蛰进重症监护室那样，随便一个小灾难，就能击垮这个贫穷的家庭。 一直以来，他的学习非常刻苦，成绩也比较稳定，但是除了上课这些，课余时间他都在挣钱，跟班上的同学们没什么交流，更不要说其他女同学了。 除了几个舍友，唯一例外的只有沈小眉。 一开始，军训第一次接触的时候，他只是觉得这个女生很瘦弱，估计家庭条件也不好，所以才会营养不良。 至于说当时起了一丝怜悯之心，纯粹是因为同病相怜的缘故，并不是因为发现了沈小眉长得有多好看，身材有多好。 后来顾秋父母住院，沈小眉居然来看过两次，这才慢慢有了接触。 又在一食堂碰到过好几次，慢慢接触下来，顾秋发现沈小眉跟其他女同学都不一样，不化妆不打扮不出风头，性格孤僻甚至自卑到逃避人群，每天都是拿馒头当主食。 或许是想起了自己的妹妹，或许只是想起了自己没钱的时候，或许其中还有一些同情心作怪，所以才给她买了肉菜。 可是后面又莫名其妙的给她送到宿舍楼下，甚至已经养成习惯了，尽管顾秋察觉到自己不对劲儿了，还是觉得自己只是同病相怜，当妹妹当朋友照顾着她，内心并没有起那种男女之间的臆想。 因为，他觉得自己不配！ 谈恋爱就是风花雪月，就是花前月下，就是约会和礼物，就是刘洋和程莽那样，一个月的生活费一两次约会就去了一大半的那种，这些条件顾秋都没有。 所以，他不配！ 而且，沈小眉那么美！ 她的身材脸蛋甚至是气质，可是顾秋见过的女孩子里面，唯一能跟民大的校花女神周舟学姐想媲美，而且不落下风的存在。 虽然沈小眉不如周舟学姐那样耀眼夺目，不如校花女神那样气场强大，但是只有跟沈小眉接触过的顾秋才知道，自卑孤僻的沈小眉却是另外一种柔弱的美。 沈小眉美得内敛含蓄，柔弱得让人心生怜悯，却又自卑得让人心疼。 这一个学期的过渡，让顾秋觉得，还是因为家庭原因的经历，让他更容易共情沈小眉的经济困难，对她产生同情。 但两人不同的地方在于，顾秋在用自己的行动来改变，而她不是，她选择忍受。 所以，这是沈小眉吸引了他，让他心生怜悯想要照顾她的原因吧？ 不管怎么样，顾秋肯定这样的感觉，跟男女之情无关。 但是，今天没见沈小眉来上课，顾秋莫名其妙的感觉心不在焉。 第98章 休学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顾秋问了一个沈小眉宿舍的同学，得知她不在宿舍，甚至个人物品都不见了，顾秋突然心慌起来。 跑到办公室问辅导员，才知道沈小眉居然已经办理休学手续了。 出了办公室后，辅导员的话语还在顾秋耳边回荡，顾秋这才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 自从上次军训晕倒后，沈小眉被检查出营养不良，但她没有怎么在意。 或者说因为家庭条件的原因，沈小眉也确实没有办法改善伙食补充营养，她依旧每天避开人群吃着馒头度日，穿着那两件旧衣，独自走在校园里的夕阳下。 没有人知道，这个女孩子身后有着怎样一个故事，就连在这个学校里跟沈小眉最接近的顾秋也不知道，当然，就像她也不知道顾秋的很多事情一样。 毫无疑问，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后，他们可能都是对方在这个学校里的好朋友了，但从小自卑的两个少年男女，都没有把自己真实的贫苦生活展现给对方。 甚至，班级辅导员也是在沈小眉办理休学手续的时候，才得知沈小眉复杂的情况。 沈小眉的父亲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山村农民，在一次务工的时候，不小心被石头砸断了腿，从此落下终身残疾，那年沈小眉刚上小学，家里的弟弟刚出生。 残疾带来的就是清贫，尽管有一把子力气，但有劲儿没处使，下不了田种不了地，大山里也找不到什么工作，只能每天拄着拐杖放放牛羊，编一些手工制作混生活。 生活虽然清苦，但农村人容易满足，聪明伶俐的沈小眉和健康成长的弟弟，多少为这个贫苦家庭增添了一些色彩，父亲沧桑的脸上也多了些笑容，加上母亲任劳任怨的操持，贫穷的日子里也有很多欢乐。 沈父拖着残疾的腿慢慢养着牛羊，卖掉后又承包了一个鱼塘，每天一瘸一拐地，不是放牛就是经营着鱼塘，用来支撑着家里的开销，日子慢慢的倒也好了起来。 农村光怪陆离的人到处有，也不知道是得罪人了还是怎样，那年临近年尾家里准备抽干鱼塘卖年货鱼的前几天，偌大一口鱼塘被人投毒，鱼塘里的死鱼飘得满满一塘。 辛苦一年的鱼塘颗粒无收，家里的欠账和开销，还有来年的鱼苗都没钱买，母亲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倒在池塘边。 醒来之后，沈母因此也变得疯疯癫癫，大多时候都在村子里又哭又闹，咒骂着投毒的人，只有哭闹累了的时候才会安静下来。 这个时候沈母会清醒一些，她会回到家里给一家人做饭，也能做一点简单的家务，但是过不了多久，又会毫无征兆的复发。 伺候母亲，帮助父亲，还有照顾弟弟，就完全成了沈小眉一个人的事情。 鱼塘投毒的事情没找到真凶，沈父也不敢再承包，家里没有了生计，沈小眉和弟弟都还没有足够的能力来养家糊口，于是沈父只能靠编织一些竹篮或者养牛羊维持生计。 幸好国家实行九年义务教育，沈父也吃了山里的苦，死命也要供沈小眉姐弟俩考大学，靠乡里的补贴和亲友们的帮助，算是让沈小眉考进了省城，弟弟也上了镇上初中。 沈小眉本想在念完书之后，就能找到工作供弟弟上大学，然后就能让家里好起来，但这一次却遇到了更大的麻烦。 由于从小家里遭遇变故，条件有限所以沈家伙食极差，懂事的沈小眉一直都是把好点的饭菜留给父母和弟弟，自己就随便对付一下，常年累月的吃剩饭剩菜和咸菜疙瘩。 麻绳偏挑细处断，由于常年的饮食习惯，她患上了严重的营养不良，从而导致胃肠功能紊乱，以及缺铁性贫血，拖延了已经有好几年了，现在越来越严重，已经到了胃出血性休克，必须休学治疗的地步。 生活，似乎总是喜欢把苦难留给热爱它的人，越是贫苦的家庭，越是承受不住命运的摧残，一点点小小的风险，就足以致命。 沈小眉是一个懂事的女孩子，也是一个坚强的女孩子，除了一直的沉默和苦熬之外，旁人几乎没有感觉到她和往常有什么不一样，就是顾秋也全然不知，这个女孩子背负着比自己还要沉重的负担。 五一假期之前，这个女孩子在顾秋面前的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还邀顾秋一起去逛黄鹤楼和长江大桥，丝毫看不出她柔弱的身体正在承受着贫寒和病痛的双重折磨。 可怜的顾秋，那个时候他还在可惜浪费了一天摆摊挣钱的时间，完全没有知悉那是沈小眉在跟他作最后的告别。 顾秋内心奔涌着巨大的痛苦，这种痛苦几乎让他窒息，让他不禁泪流满面。 在这种痛苦面前，他没有任何摆脱的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没有了沈小眉的学校，虽然校园里依旧人来人往，但是顾秋却感觉空荡荡的学校。 那个前几天还在长江大桥上，对自己笑颜如花的女孩子，如今已是回到那个清贫的家庭，去面对全然不知道会怎样的未来。 顾秋脑海里浮现出来的，都是之前在黄鹤楼，在长江大桥上的点点滴滴。 他终于看明白了当天沈小眉的眼神里，那一抹哀愁与不舍，那一股浓浓的绝望。 顾秋不知道能为沈小眉做些什么，除了他还在期待中的几千块钱饰品，他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力量和能力，能够帮助这个能够让自己找到慰藉的女孩子。 就算把那两箱饰品全部卖掉，他也不知道是应该给先给家里还债，还是应该把它寄给沈小眉治病。 毕竟家里也没有闲钱，父母还在拖着病体攒钱，同样也是舍不得吃穿，同样也是每天剩饭剩菜和咸菜度日，更何况家里还有一个妹妹在读书。 可是，就这样不管了？ 念头一起，顾秋的心里就钻心的疼！ 大半年的接触下来，他已经习惯了看到沈小眉那单薄柔弱的身影，甚至把自己的口粮省下来，给女孩子买一份肉菜送过去，都是少年为数不多的成就感之一。 想着只是同病相怜，想着贫苦的农村孩子需要互相帮助，顾秋一直以为自己只是力所能及的帮一下忙而已……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当关注和照顾已经成为习惯，那个自卑孤僻的女孩子，居然已经悄悄走进了顾秋的心里。 可怜的少年却犹不自知，他的关注点都在每天的兼职摆摊上，除了挣钱还是挣钱。 第99章 寻找 少年的眼里永远都是星辰大海，旅途中的风景就像路边的花花草草，总是容易被忽略掉，等到某一天醒悟过来回头看的时候，却又物是人非徒留叹息。 顾秋不想留下遗憾，虽然他还不确定自己对沈小眉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他也不知道沈小眉的病情具体怎么样了，但是顾秋觉得他必须为沈小眉做点什么。 在这个时候，关心和鼓励已经成了最肤浅和虚伪的东西，根本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现实就是沈小眉绝对需要很大一笔钱来治病，顾秋不用猜也知道，与能导致休学的疾病抗争，不仅仅需要勇气和信心，最重要的是有钱，很多很多的钱。 按照辅导员说的，不光是沈小眉治病需要花钱，她的家庭同样也是需要花钱，疯癫的母亲，残废的父亲，还有一个正在上学中的未成年弟弟。 这些都是压在沈小眉身上的负担，或许也是她不告而别，选择休学的原因吧。 就连办休学手续时，沈小眉都是苦苦哀求学校，不要把自己的病情透露给家里，自己一个人扛了下来。 很明显，她不打算让家人知道自己的病情，那么休学回家治疗只是一个借口，沈小眉根本就没有打算治病。 她会去哪里？她想干什么？ 顾秋越想越害怕，他已经顾不上去考虑自己能不能帮沈小眉，有没有那个经济能力把沈小眉的负担扛起来？ 顾秋坐不住了，他胡思乱想的熬了一夜没睡，第二天天没亮就让易星他们帮忙请假，不顾劝阻的按照沈小眉学籍上的地址，坐车来到沈小眉老家。 新团县淋河镇，同样地处鄂东南地区，背靠大别山支脉，与顾秋老家凤山镇距离百多公里，离江城还要近一些，大巴车一个半小时就到了新团县客运站。 淋河镇古羊山村，位于大别山支脉高山村，平均海拔六百多米，丘陵山地林海资源丰富，因从空中俯瞰形似一头山羊得名。 羊角寨，顾名思义就是古羊山村，最靠近山顶羊角处的一个村民小组，山势陡峭出入不便，大部分人都已经搬迁到山下，只剩下几十户人家还在山上生活。 从新团县客运站坐线路公交车到淋河镇客运站，再坐拉客的面包车到古羊山村口山脚下，村村通普及了之后，古羊山倒也铺了一条水泥路，看着盘旋上山水泥路，顾秋却是犯了愁。 按照面包车司机的意思，水泥路只是铺到了半山腰的江家塆，剩下的机耕路面包车走不了，所以没人愿意上去。 从江家塆到羊角寨直线距离只有几公里，但是盘山路却要走半天之久，所以他建议顾秋请一个摩托车送上去。 人生地不熟的顾秋也顾不上会不会被骗，只能让面包车司机帮忙找人，最后以一百块钱的价格，请了一辆摩托车送上山。 到底还是被面包车司机骗了，水泥路确实是铺到了半山腰，剩下的确实是机耕路，路面虽然凹凸不平比较难走，但是也不至于走不了面包车，那家伙就是不愿意跑上山。 坐在摩托车上颠簸得五脏六腑都疼，山风吹得顾秋眼泪直流，七扭八拐的盘山路看着都让人害怕，这个羊角寨的地理位置，比张一帆家的毛家洞还要险峻。 好不容易到了羊角寨，顾秋也不废话，掏钱结账又留了摩托车师傅的电话，他害怕下山的时候找不到车。 进了寨子后，倒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险峻贫瘠，两山之间一大片峡谷凹地里，错落有致的房屋依山而建，峡谷中间的水田里，农忙的山民正在移栽水稻，山腰上的油菜花金黄璀璨，一片一片的玉米林就像传说中的青纱帐一般，几口池塘点缀其中，有荷叶如蒲扇般铺在水面，几株荷花迎风摇曳。 寨子里似乎很少来外人，顾秋碰到的每一个人都在用好奇的眼光看着他，一路走走停停，终于找到了沈小眉家。 沈家的院子很小，堂屋左右是两个卧房，还有一个柴房和厨房，院子里用竹枝围了一大半，里面养了一大群鸡鸭，还没走近就远远的闻到一股浓浓的味道，好在顾秋家里也养鸡，对这股臭味倒也不是那么排斥。 一个面色黝黑的男子坐在堂屋门口，手上正在编着一个竹筐，看到顾秋一愣，问道:“你找谁？” “叔叔你好，请问这是沈小眉家吗？”顾秋连忙问道。 “你有什么事，找我们家小眉做什么？” 沈父依旧戒备的看着顾秋，堂屋里一个面色枯黄头发散乱的妇女，偷偷的探出身子怯怯的看了看顾秋，又飞快的缩了回去，看五官面相，应该是沈小眉的妈妈。 “哦，我是沈小眉的校友，我家在镇上不远，因为有点私事耽搁了，所以要请一段时间的假，让我同学帮忙捎点东西回来，结果他五一要去外面玩不回家，说是让沈小眉同学帮我带回来，我想着来找找看……” 顾秋连忙说出路上已经琢磨好多遍的说辞，他也不知道沈小眉回家没有，只能过来碰碰运气，但是如果她没有回家，顾秋暂时也不打算把这个消息告诉她家里。 “哦，小眉五一没有回来，说是要补课！”沈父明显放松了神情。 “是这样的叔叔，沈小眉同学没有手机，我也联系不上她，你知道她一般都很谁联系吗？我想问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她一般都是打电话到村里让人带口信的，我们也是让人带信联系她，哦，你先坐，我给你倒水喝……”沈父拿起手边的拐杖，准备起身招待客人。 “不用不用，叔叔我不渴……”顾秋连忙上前扶住沈父，陪着聊了一会儿后，基本上已经确实，沈小眉根本没有回家，而且家里也根本不知道沈小眉的情况。 拿到几个沈小眉同村和同学的电话号码后，顾秋偷偷往身后桌子上的茶壶后面放了一千块钱，前几天摆摊所有的收入都在这里了，然后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 出寨子的时候，顾秋回头望了望沈小眉家的方向，心情变得沉重起来。 这个贫苦的家庭，似乎比自己家还要穷困，残疾的顶梁柱男人，疯癫的持家妇人，病弱的女儿，还有一个正在读初中的儿子。 不知道沈小眉的病情具体是什么情况，单单这一大家子，就是一个不小的负担，也许生病只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顾秋担心的是找不到沈小眉，或者说是担心她的病情太严重，严重到无法医治的绝望，然后产生轻生的念头。 至于找到她过后，应该怎么办，自己有没有能力替她扛下了，他没有想那么多，或者他潜意识里，不敢去想！ 第100章 熟悉的声音 下山的路顾秋没有叫车，一是为了节约那一百块钱，二是顾秋觉得下山路比较好走，所以他决定自己走下去。 机耕路倒是不难走，就是人走的疲惫，一会儿就累了，摩托车开上来用了三十分钟，顾秋走了两个多小时才到山腰。 最后还是半路碰到一个拉柴火的拖拉机，搭了个顺风车才下来的。 不管怎么样，节约了一百块坐摩托车的钱，顾秋还是很开心的。 一路上顾秋都在联系沈小眉的同学和同村的女孩子，经过不同话术的欺骗和恳求，顾秋终于打探到了沈小眉的蛛丝马迹。 江城阳新区，风尘仆仆的顾秋走出客运站的时候，已经是夜幕降临的时候了。 拦了个麻木坐到周浦村，顾秋看着一栋栋灯火通明的居民楼久久不语。 按照沈小眉其中一个女同学提供的信息，“初中同学刘玉洁经常在朋友圈发外国一款叫做什么区曼丽的化妆品，还说能赚多少多少钱的，经常建同学群叫我们一起去赚大钱，小眉可能会去她那里……” 顾秋又结合上她们另外一个女同学提供的讯息，“小眉确实是跟刘玉洁有联系，五一假期前几天她还在qq上问我，说打算去刘玉洁那里看看，看样子她好像遇到什么事情了…感觉她好像比较缺钱…” 顾秋还在去阳新周浦村的路上，又接到刚刚那个女同学的消息，“好几天没登录qq了，小眉前天给我留了个言，我刚刚看到，她说好像这里是骗人的，每天都是在开会，然后让她们拉人头进群入会……” 顾秋心里一惊，这不跟网络上闹得沸沸扬扬的传销差不多？ “你把刘玉洁的电话给我！” 在给这个叫刘玉洁的女同学通完话后，顾秋笃定了这就是一个传销组织，单纯的沈小眉搞不好就是被这个，叫刘玉洁的女同学骗到这里的传销窝点来了。 摸了摸兜里仅剩的五百块钱，顾秋咬咬牙走近了一栋民宅。 …… 当初再一次胃出血休克，被舍友送进民大校医务室后，沈小眉拿着诊断书久久不能平静，花一样的年龄却一身的病。 由于经济拮据，她只能每顿饭买一个最便宜的馒头，没胃口的时候就拿家里带过来的腌咸菜和辣子就馒头吃。 在家里这样吃，到了学校也没什么区别，剩饭剩菜不但导致她营养不良，而且已经严重损伤了肠胃。 校医院强制性的给她做了一个普通胃肠镜，发现她的肠胃功能严重损伤，已经出现了大面积胃糜烂，胃镜的诊断结果为贲门炎，萎缩性胃炎加三级胃糜烂。 肠镜结果也不乐观，横结肠和乙状结肠里都有肠息肉，最大的一颗息肉已经长到1.2cm了，而且肠道菌群严重失调。 沈小眉拒绝了做继续肠息肉手术的方案，因为这个手术需要全麻，全麻就必须要有家属陪同，她不想让家里人知道。 无论是她那残疾的父亲，还是疯癫的母亲，或者是未成年的小弟，哪一个都不能陪她进医院守护她，告诉他们只会让他们担心，徒增烦恼。 而且，她更害怕麻醉后的人事不省，那样会让她极度恐慌，没有安全感。 胃肠镜检查之前的泻药已经喝得她怀疑人生了，恨不得立刻起身离开。 又听医生说，肠息肉切除手术需要用钛夹缝合，也就是说肚子里还要留一堆夹子，这让她实在难以接受。 最重要的是，做手术就需要住院，住院就要花钱，麻醉，手术，病房等等，哪怕最简单的肠息肉手术，也得大几千甚至万把块钱，虽然学生证可以报销一大半，但是剩下的费用也不是她能够承受的。 而且，她也害怕术后化验的病理结果是恶性肿瘤，虽然医生说概率很小，但是万一呢，那一系列的花销将会是一个天文数字。 除了几盒简单的胃药和益生菌外，其他的药沈小眉都没有开，直接不治了。 医生的话一直都在沈小眉耳边回荡，现在手术，配合调养的话问题应该不大，拖下去就是胃癌和肠癌。 既然如此，还在学校浪费时间就没有任何意义，沈小眉不知道自己体内的癌症什么时候到来，她还没有参加工作，还没有拿过工资，还没有来得及帮父亲治腿，带母亲看病，更没有照顾到小弟，她不甘心。 她想现在就去挣钱，在自己出事之前，尽可能的多给家里留点钱…… 在网吧查阅胃肠癌症的资料时，沈小眉在登录上的qq同学群里，找到了的可以让她快速挣钱的消息。 初中同学刘玉洁，原来她也在江城，做销售卖化妆品，月入几万甚至十几万。 沈小眉快速联系上了刘玉洁，简单沟通后，快速办理了休学手续，拿着行李直奔阳新周浦，打算投奔刘玉洁赚大钱。 来的第一天她就感觉不对劲，来接自己的刘玉洁带着两个男生，又是拎包又是拿行李的，又客气又热情，嘘寒问暖的让沈小眉浑身不自在。 据刘玉洁说的，江城分公司在周浦村口的一套老式楼房里，装修简陋家具简陋，进门的墙边放着几个蛇皮袋，里面不是土豆就是大白菜，里面的三个房间都没有床，满满当当的都是地铺。 在一个叫做胡经理的提议下，二十多个男男女女从房间走出来，热情洋溢的欢迎新同事的到来，然后就是开迎新会，目的只有一个，让新同事感受到家的温暖。 晚餐就是土豆白菜配大米饭，这个伙食沈小眉倒也吃得下去，毕竟以前她都是吃馒头的，有个菜都已经是奢侈了。 最不习惯的是，晚上睡觉都是七八个人挤在一起，集体打地铺，就连上厕所都有人在门口陪着沈小眉聊天。 两天后，沈小眉终于感觉不对劲了，这两天时间里，同事们都在有意无意的给她灌输唯金钱论的腔调，这天的会议结束后，经理终于开口让沈小眉联系有钱的亲友，说拉来一个人就有数百上千元的人头费…… 再怎么后知后觉，沈小眉也知道自己陷入了传销组织，天生自卑的她没有任何勇气反抗，也不知道该怎么反抗，只能打起精神陪着同事们周旋。 由于沈小眉没有手机，要联系亲友还得去网吧用社交账号，所以她才有机会给另外一个同学发信息，不过很快就被陪在身边的刘玉洁她们发现了。 虽然没吃什么苦，但是沈小眉的进出和行动，就被看管得更加严格。 直到今天晚上，她听到窗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沈小眉…沈小眉……” 第101章 勇闯传销窝 顾秋是主动跟刘玉洁联系的，在电话里他谎称自己是看到了刘玉洁发在朋友同学群里的信息，于是想要过来跟她一起做销售。 两人约好在周浦村口见面，看到顾秋的身影后，一个女孩子从楼梯口下的黑暗中走了出来，“你就是刚刚打电话给我的人？” “嗯，是我，你是刘玉洁吧？”顾秋随便找了个理由，“我听说你这里能挣钱！” “当然，我们这边是国际大品牌……”说起自己的产品，这个叫刘玉洁的女孩子立刻热情起来，口若悬河的介绍着。 顾秋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着她聊着，当他提到沈小眉的名字时，刘玉洁一愣，“沈小眉，你怎么会认识她？” 顾秋精神一振，那应该就是这里没错了，连忙说:“你能帮我叫她出来一下吗？” “你是她什么人？”刘玉洁问道。 “她是我朋友，我们闹了点矛盾，找不到她了”，顾秋说道。 “哦，她不在这里！”刘玉洁的眼里明显有了戒备，转身就要离开。 顾秋感觉身子都在发抖，连忙掏出兜里的钱，颤抖着问道:“我只有这五百块钱，都给你，你帮我叫一下她好吗？” “我不认识你说的沈小眉！”刘玉洁冷冰冰的甩下一句，直接离开。 顾秋怔怔的看着刘玉洁离开上楼，然后走进三楼右手边的房子里面，他连忙绕到右边的楼下，抬头喊道:“沈小眉…沈小眉…” 三楼的窗口人影一闪，沈小眉的身子刚刚靠近窗户，看到顾秋后她脸上露出喜色，正要说话就被人用力拉了过去！ 顾秋连忙冲上楼去，三楼房门打开，跑出来几个青年男子，冲着顾秋跑了过来。 眼看着来势汹汹的几个男子，顾秋顿感不妙转身就跑，哪里知道身后的院门口突然走进来二女一男，那几个男子看到后面色一喜，喊道:“抓住他！” 后面来的二女一男三个人也围了上来，顾秋被逼到后院围墙的角落里，眼看走投无路他连忙捡起一块砖头。 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对方还是六个人，而且地上的砖头也不止一块，他能捡别人自然也能捡，顾秋虽然疯狂反抗，却也被砸得浑身是伤。 一块砖头砸在脸上，腮帮立刻肿了起来，顾秋感觉一边的牙齿都要砸掉了，嘴里立刻泛起一股血腥味。 他一口血水吐在对面男子脸上，顺手就是一砖头拍在旁边男子头上，随后就感觉脑袋一震，眉头被一块砖头狠狠砸中，顿时一阵眩晕，眼泪直流。 当奄奄一息的顾秋被拖进三楼房间里面时，沈小眉焦急的脸上充满了震惊与不安。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顾秋会找到这里来，他是来找我的吗？ 要不是被同事们死死拉住，刚刚一听到顾秋的呼喊声，沈小眉就想跑下楼去。 可是随着胡经理带着几个男子冲出门去，沈小眉的心里就开始担心，他祈祷顾秋赶紧跑，最好是跑远点再报警来解救自己。 就在沈小眉惶恐不安的时候，门开了，满脸血迹的顾秋被人架着胳膊拖进房间。 这一瞬间，沈小眉的心跳都漏了一拍，一股巨大的心悸涌上心头，她突然害怕起来，害怕顾秋受伤了，出事了。 她挣脱刘玉洁的拉扯，扑上去死死抱住顾秋，“顾秋，顾秋你怎么样了？” 浑身疼痛，眉骨挨了一砖头，满脸鲜血的顾秋吃力的睁开眼睛，看到沈小眉后他终于笑了笑，吐了一口血沫，有些艰难的说道:“沈小眉，我终于找到你了……” 能说话，那就是还没到最坏的地步，沈小眉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她紧紧抱住顾秋，不停的给他擦着脸上的血，却怎么也擦不干净，“你是不是很疼，我送你去医院，我们去医院……” 几名看起来像头目的男子骂骂咧咧的走过来，一个鼻青脸肿的男子一脚踢在顾秋身上，嘴里疯狂咒骂着顾秋下手太狠。 顾秋疼得一声闷哼，嘴角都抽搐变形了，沈小眉死死的把顾秋护在怀里，“你做什么，你不要打他……” “个逼崽子，你不是很厉害吗，来啊，你再蹦跶蹦跶试试……”男子没有搭理沈小眉，冲着顾秋又是两脚。 平时文静孤僻的沈小眉，再也忍不住了，如同受激的野兽一样，她猛的站起来，疯狂的推搡撕打着男子，“你再打他试试，你们这群混蛋……” 来了几天一直都是没什么存在感的沈小眉，突然变得这么泼辣暴躁，男子猝不及防被抓了好几下，瞬间就火了。 “他妈的你这个疯女人”，男子一巴掌把沈小眉扇到一边，巨大的力度让她半天爬不起来，刘玉洁连忙上前控制住她。 男子摸着脸上的抓痕，恨恨的说道:“把这小子给我关起来！” 被单独关押在房间，晕晕沉沉整整一夜的顾秋，熬到第二天才稍微清醒了点。 一整天了，顾秋虽然没有见过沈小眉，但是始终能听到房间外面的争吵声。 从一开始情绪激动的要送顾秋去医院，到后来的苦苦哀求，沈小眉想尽一切办法祈求那几个头目和刘玉洁，终究还是无果。 耳听沈小眉嗓子都哭哑了，自己身上也是浑身疼痛，顾秋只能想办法自救。 手机被收了，又不能报警，现在也联系不上外面，顾秋只能靠嘴巴喊，“开门，来人啊，我有事情……” “你他妈鬼叫什么…”一个男子走了过来，正是昨天下手的男子之一。 “你们只是求财而已”，顾秋吃力的说道:“我打电话，让我哥送钱来赎人，可以吗？” 男子一愣，看了看门外，没吱声！ 过了几秒钟，走进来一个中年男人，他蹲下来看着顾秋，“我怎么相信你！” “我手机在你们手上，你拿着拨号我来说，有任何问题你可以随时挂掉！” 伤口又在疼了，顾秋嘶哑咧嘴的吸了口气，缓了缓接着说道:“你看我这身无分文的，你老关着我也创造不出什么价值，反正我们人在这里也跑不了，你换点钱多好！” 男子想了想，说道:“那行，我来拨号，你要是敢耍花样，老子弄死你！” “我手机通讯录里面，找三哥易星那个号码，他有钱，肯定会送钱来赎我……” 第102章 赎人 男子沉思一会儿，让手下拿来纸笔，冲顾秋说道:“你写个欠条，二十万！” “二十万？你干脆直接去抢好了，谁有这么多钱，就算有也不会拿来赎我啊！”顾秋立刻大声嚷嚷着。 “就说你打牌输了的，看你朋友拿过来多少钱”，男子也觉得这数字有点不靠谱，说道:“数目差不多的话，欠条还给你！” “那不行，你这一看太假了，二十万太多，他肯定不会过来的！” 顾秋一看有戏，这些人最终目的还是想要钱，为了让戏演的更逼真，他故意斤斤计较的跟男子讨价还价，“三五万顶天了，我朋友拿得出来，我慢慢还也还得起。” 男子皱了皱眉头，看顾秋的反应，或许这事儿还真能成。 他心里琢磨着，真要是有五万块钱的进账，其实已经不错了，毕竟绑架这一块，他们也并不怎么专业。 但是碰到这种机会，他又想多捞点，“这样吧，十万是底线，没得商量，只要你朋友拿来五万块钱以上，欠条还给你！” 顾秋说了屏保密码后，男子打开通讯录，找到那个叫易星的号码直接回拨过去，电话响了两声，易星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小五，你去哪里了？” “易星啊，我在阳新周浦村赌博输了钱，欠人家十万块，你和陈少聪把钱凑一凑，送到这边来，越快越好……” “嗯，好的，你人没事吧？”易星朝宿舍里的人打了个手势，不动声色的回答道。 “皮肉伤，死不了！” 顾秋抢在男子挂电话之前说道:“你们快一点，我女朋友还等着在……” 电话挂断了，易星低头想了想，对宿舍几人说道:“小五出事了……” “小五，他不是请假去找沈小眉了吗？”陈少聪立马问道:“他怎么了？” “刚刚打电话给我，说在阳新周浦赌博欠人家十万，让我们送钱过去！” “顾秋？他赌博？”程莽也凑了过来。 “乖乖，十万块钱啊，谁拿得出来，这个小五也真是……”刘洋也跟着说道。 “应该不是赌博！”易星分析着，“小五从来都是分钱如命，以他的性子，怎么可能跑去赌博，还欠人家十万块钱！” “对，他天天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的，恨不得一餐只吃一块钱的人”，陈少聪也皱起了眉头，“不会是沈小眉那边出事了吧？” “而且，他平常称呼我和老四，从来都是客客气气的喊三哥四哥，刚刚电话一接通就直接喊我们的名字，还说他和女朋友都在等着，让我们快一点，关键是他根本就没打算谈恋爱，哪里来的女朋友……” 程莽问道:“他不是说去找沈小眉了吗？会不会是那个沈小眉……” “肯定跟沈小眉有关，小五就是找她去的，但是我看沈小眉那个女孩子对小五有点意思，应该不会是她做局，但是有很大可能因为她出的事儿，小五才陷进去的……” 易星仔细回忆着刚刚顾秋的话，嘴里不停分析着，听易星这么一说，大家也琢磨出问题来了，刘洋问，“那怎么办？报警吗？” “现在我们还不清楚小五那边的情况，不能打草惊蛇，也不知道那边是赌场还是黄窝，先不要报警，我打个电话再说”。 易星拿起手机走出寝室，“喂，秦叔叔…你得帮我个忙…” 下午三点钟左右，易星和陈少聪驱车来到周浦村外，拨通了顾秋的电话，没有人接，却收到一条短信息。 “村外公交车站，上212往盘龙大道方向，上去后坐最后一排，把钱放在座椅底下，然后你自己在第二个站下车！” 易星皱了皱眉头，回了个短消息:“我得确定你们的安全！” 很快，顾秋的号码又回复了两条短消息过来，“你可以选择不放，赌一赌！” “不想他们两人有事的话，钱放好，人离开，他们两人会安全回去，否则……” 易星抬头看了看村口的方向，又快速发了一条信息，然后跟陈少聪耳语了几句，拿着手里的黑色塑料袋下车前往公交车站，陈少聪也驱车离开。 十几分钟后，212公交车如期而至，周浦村是212线路上的第三站，易星随着旁边候车的几人一起上车。 因为才发了三站路，所以车厢里没几个人，前面车厢都没坐满，偏偏后面倒数第二排坐着两个人，穿着长裤长袖戴着帽子口罩和墨镜，遮掩得满满当当的。 两人从易星一上车就紧紧盯着他，易星故作镇定的目不斜视，直接来到最后一排，另外几个人都坐在前面车厢，只有一个中年男人跟着来到后面车厢，坐在倒数第三排。 下一站到了，等易星起身空手下车后，那两个戴口罩帽子和墨镜的男子，飞快的来到后排。 一个男人左顾右盼的四处张望，另外一个人从座椅下面摸到塑料袋，打开袋子检查后直接抱在怀里。 到了下一站后，两人拿起塑料袋匆匆忙忙的下车，很快消失在人群中，却完全没注意到后面不远处跟着一个人。 周浦村外的工业园区，已经换了新住所的传销男子，笑眯眯的看着手下拿回来的十万块钱现金，“通知他们，把那两人放了，然后赶紧回来！” 原来的窝点屋子里，顾秋和沈小眉分别被打开门锁，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和骑着摩托车远去的那两个男子，互相搀扶下楼。 刚刚走到村口，一辆宝马车打开车门，陈少聪喊道:“小五，这边……” “三哥，四哥，你们真的来了？”顾秋惊喜的喊道。 一旁的沈小眉看到学校的同班同学，低着头往顾秋身边靠了靠，低头不语。 易星笑着说:“你让我们来赎人，我们敢不来吗？” “你不会真给钱了吧？”顾秋一愣，连忙问道。 “废话，不给钱你们出得来吗？”易星没好气的说道:“来吧，先上车！” “那…三哥你给了多少钱？”顾秋心里突然紧张起来。 “十万！” “两万！” 易星和陈少聪异口同声的说道，然后两人又互相看了一眼，似乎因为对方没有默契的答案不满。 “有什么好隐瞒的”，易星说道，“那钱只是打个转而已，一会儿不就回来了？” 第103章 有惊无险 顾秋眼前一亮，“三哥，真的吗？” 易星说道:“放心吧，已经有人跟上去了，秦叔叔是我爷爷以前的司机，特种兵出身的，对付这些人还不是轻而易举！” “那就好，那就好”，顾秋这才松了一口气，否则十万块钱的巨款，他还真的不知道还不还得完。 “小五，你们是什么情况？”陈少聪看了看顾秋两人，“怎么弄到这里来了？” 顾秋看看低头待在一边的沈小眉，有点尴尬的说:“四哥，我……” “对不起，是我的问题”，沈小眉突然抬头说道:“我被人骗进传销了，顾秋是为了找我才被扣下来的……” 都是同班同学，沈小眉也知道易星二人是顾秋的室友，倒也没那么扭捏，只是略带歉意的解释清楚。 易星点点头，扫了两人一眼就明白了。 陈少聪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上下打量着两人，悄悄的朝顾秋竖了个大拇指。 很快，刚刚尾随那两个去公交车上拿钱的传销人员身后的男子，就拎着袋子回到了宝马车旁边，递给易星道:“小星，你们的钱拿回来了，你点点看……” “不用，秦叔叔！”易星连忙下车，“那边都控制住了吗？” “人都被我绑上了，也通知了张局那边”，秦姓男子看了看顾秋他们，冲着易星笑着说道:“前来接手的民警已经快到了，你们先回去吧，这里我来处理！” “嗯，谢谢秦叔叔！” 易星和顾秋几人纷纷向男子道谢，然后开着车子带顾秋去阳新医院。 “四哥，来医院干嘛？”顾秋问道。 “你那一身伤，不得看看啊？”易星头也不回的下车后，“还愣着干嘛，走啊！” 好吧，既然来了，顾秋也没有继续矫情，跟着他们一起上楼。 沈小眉走在几人身后，看着还有些行动不便的顾秋，眼神里满是内疚。 待到脱衣检查的时候，看着顾秋那满身伤痕累累的前胸后背，沈小眉再也忍不住矜持和避讳了，死死的盯着那些淤青红肿的地方，捂着嘴巴眼泪直流。 好在医生检查完了说没有伤到筋骨，都是一些皮肉伤，开点消炎和活血化瘀的药，吩咐好好休息就好了。 下楼的时候，沈小眉赶紧挽着顾秋的胳膊，不停的嘱咐他注意脚下。 弄得易星和陈少聪在前面头也不敢回，生怕打扰了顾秋的好事。 一路无话！ 回学校的路上，顾秋和沈小眉坐在后排低头不语，陈少聪和易星在前面不停从后视镜看着两人，见他们都不说话，也不好继续说什么。 “那个…我就在这里下车好了……”，快到学校后，沈小眉忽然抬头道，她已经办理休学手续了，不能再回去学校。 易星看了看顾秋，见顾秋点点头，就让陈少聪靠边停车，两人一起下车。 “你俩好好聊聊”，易星对顾秋吩咐着，又冲沈小眉说:“有什么问题，大家一起想办法，总比一个人熬着好！” 沈小眉没吭声，顾秋道:“谢谢三哥，还有四哥你们先回去，我们晚点再聊！” 民族大道上，顾秋和沈小眉并排走在校园院墙外的辅道上，低头沉默的沈小眉刻意落后顾秋半个肩头，偶尔神色复杂的看看熟悉的校园，眼里才浮现出一抹渴望。 不时有电动车飞驰而过，那些穿着冲锋衣送外卖和快递的小哥们，仿佛在和时间赛跑，一个个的冲得飞快。 终于，憋了半天的顾秋开口打破了沉默，“我找了辅导员，才知道你休学了，可是你怎么不跟我说……” 沈小眉肩膀一抖，突然站住脚步，然后抬头静静地望着顾秋。 顾秋一下子就慌了，他不知道沈小眉又怎么了，这么静静的看着自己要做什么。 他没有谈过恋爱，但他脑海里突然浮现出电视里看的那些画面来，似乎预感到那些各种各样的爱情场面就要发生了。 胸口处的小心脏就开始不争气的，扑通扑通地乱跳起来，眼神也开始游弋不定，不敢跟面前的女孩子对视。 他甚至开始幻想着，沈小眉会感恩流涕的感谢自己的奔波寻找，如果出现了脑海中浮现的那些场景片段，到底该怎么办？ 腿有点哆嗦，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些事儿的少年郎，已经有了往后退却的念头。 但他很快就发现自己错了，并且在心里暗暗地嘲笑自己，因为沈小眉只是很认真地看着他，说了句：“谢谢你。” 顾秋顿时感到很不好意思，自己刚才的想法很明显的有点施恩图报，而且还是趁人之危的那种，这跟那些流氓有什么区别？ 他可是一直都在标榜自己不会谈恋爱，不会考虑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可是为什么会有刚才那些想法呢？ 顾秋抬手在脑门上拍了一巴掌，略带尴尬自嘲的鄙视了一下自己。 沈小眉眨巴着眼睛，问道：“你做什么，干嘛那样用力地打自己？” “没，没什么……” 顾秋当然不能解释原因，连忙转移话题追问:“你休学怎么不跟我说？” “说了，又有什么用呢？”沈小眉眼神一暗，又低了下头，很快顾秋就发现她的脸上流下的泪水，他不由得慌了神。 一个电动车飞驰而来，顾秋一把拉住沈小眉，把她带到院墙根下，“可是，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不是么？” “你怎么知道我在阳新那里的？”沈小眉突然想起来，然后问道。 “我找不到你，然后问了辅导员，又去了你们老家羊角寨，见到了你父母，从他手里拿到了你同学的联系方式，慢慢问出来的”，顾秋解释道。 “你去了羊角寨？”沈小眉惊得目瞪口呆，顿时不知所措。 “是啊，你查无影去无踪的，我也联系不上你……”顾秋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 “辅导员都告诉你了？”沈小眉又问。 见顾秋点点头，她马上紧张的追问:“你跟我爸妈说了吗？” “没有！”顾秋马上回答道:“你不在家，我就知道你不想让你爸妈知道，所以我说是同学让你带东西回来，去找你拿东西的。” 沈小眉这才松了一口气，想到顾秋已经去过自己家里，有点尴尬的说道:“我的家里条件不好，父母都没有正式工作，没有经济能力解决我的问题……” “我知道，农村的条件都不好，我爸妈身体也不好。” 顾秋没想太多，安慰道:“所以我有好多东西也不敢跟他们说……” 第104章 我还是原价给钱吧? 看着沈小眉又开始低头不语，顾秋接着说:“可是你不应该瞒着我啊，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一起商量解决嘛，你看我最起码在外面跑的时间也多一些……” “我只是想自己挣点钱，能给家里留点……”沈小眉弱弱的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被骗到那里去了，真是没用……” 沈小眉想着自己的病情和家里的条件，又想着自己傻傻的被骗到传销窝里，还害得顾秋被打，又开始自怨自艾…… “被骗很正常啊，谁没有被骗过！” 顾秋连忙安慰道:“我第一次来江城的时候，傻了吧唧的被骗了个精光，还是一个警察叔叔给我的路费……” 眼见沈小眉似乎被吸引了注意力，顾秋连忙跟她说起自己刚来江城的光辉事迹…… 随着顾秋的讲述，沈小眉也慢慢放下了心结，再次看着顾秋认真说:“谢谢你！” “都是同学，不用那么客气！”顾秋问道:“你确定休学了吗？” “我自己的病情我知道”，沈小眉似乎不太想说这个，“如果可以的话，以后再找工作的时候，我想麻烦你帮忙把关一下……” “这个没问题，可是……”顾秋追问道:“你不是应该先治病吗？” 沈小眉抿了抿嘴唇，低头没有说话，顾秋瞬间反应过来，应该是没钱。 “钱的问题你不用担心，我们一起想办法”，顾秋连忙说道:“如果身体有问题，肯定是先治病，好了再说其他的……” “可是，我根本没有钱，家里也没有那个条件，而且……”沈小眉看着顾秋，“我知道，你的条件也不好，我不想拖累你……” 顾秋咽了咽喉咙，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你怎么能是拖累呢？” 眼看沈小眉依旧低头不语，他着急道:“最起码，咱们先去检查一下好吗？” “不用了，我在校医务室检查过了！”沈小眉轻声说道。 “校医务室也有可能不准啊”，顾秋说:“咱们去同济，去协和，做个系统检查！” 沈小眉没有说话，顾秋劝着:“生病了就要治好，治好了再挣钱，其实有时候我们觉得走投无路，过了那个坎就好了，我爸妈当初都在重症监护室住了好几天，不也慢慢恢复好了，当时欠四哥陈少聪好几万块钱，如今我也慢慢挣钱还掉了……” “可是……”沈小眉心想自己哪有能力挣那么多钱，顾秋又说道:“到时候我们一起摆摊，或者我给你找其他的工作，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看病，养好身体早点回学校！” 似乎是被顾秋说服了，也似乎还是留恋学校，沈小眉也有些意动。 “你先等我一下”，顾秋说着掏出手机，走到一旁拨通了陈少聪的电话，“四哥，对不起，我还想找你借点钱！” …… 沈小眉要检查的是肠胃问题，协和医院消化内科的坐诊医生直接开了一个胃肠镜检查，并且在顾秋的要求下选择做无痛检查。 “我上网查了的，睡一觉就检查完了，比普通胃肠镜方便多了”，顾秋没有理会沈小眉关于无痛麻醉费用高的问题。 因为沈小眉办理了休学手续，不能继续住校了，但是胃肠镜又不能现做，必须要提前一天喝泻药清肠胃，所以顾秋给她在医院附近找了一个宾馆单人间。 “晚上八点钟开始喝，先喝两包兑两千毫升的水，要在两个小时左右喝完啊，明天早上五点钟再喝一包，兑一千毫升水，加上这瓶消泡剂，一个小时喝完！” “我给你买了两瓶脉动饮料，网上说如果泻药难喝，可以兑点这个进去！” 顾秋拿着医院给的注意事项单和一袋泻药，仔细的给沈小眉一一讲解着:“记住了，今天晚上八点开始喝泻药后，一直到明天做完检查前，不能吃任何东西。” “嗯，我知道的”，沈小眉轻声说道:“上次在校医院做过。” “嗯，那就行”，顾秋一听放心了，“普通的检查你都做了，无痛的就更容易了！” “关键是两千毫升水，这怎么喝得完？”沈小眉犹有后怕，“上次就喝吐了！” “那没办法，不然肠胃清不干净，检查不出来，或者检查不彻底……”顾秋想想两三千毫升水的恐怖，也是脸上露出惧色。 安顿好沈小眉后，顾秋又赶回学校宿舍，看到他回来了，大家纷纷围了上来。 “老五，可以啊，英雄救美啊！”刘洋拍着顾秋肩膀调笑道。 “哪有，二哥，都是同学……”顾秋连忙解释。 “脸上的伤怎么样了？”程莽问道。 “中午三哥和四哥带我去诊所看了的，也上了药，现在不是很疼了！” 刘洋和程莽纷纷关心着顾秋的遭遇，询问着他和沈小眉的关系，就连一旁的张一帆都凑上来盯着。 顾秋不好过多的讨论这个问题，简单应付几句后，又朝着陈少聪说道:“四哥，你们上次帮我和小六买手机的那个二手商店在哪里啊？能把地址给我一下吗？” “给沈小眉买？”陈少聪一下就明白了。 “嗯！”顾秋也不矫情，“她都没有手机，一直联系不上她，不然我就不用跑那么远去她老家了……” “还是我们老五痴情啊！”刘洋凑上来搂着顾秋肩膀，“不声不响的就学会泡妞了…” “哎呀，二哥你又瞎说”，顾秋解释道:“我们真的只是同学，再说人家还生病着呢，我倒无所谓，被你们开玩笑习惯了，可是人家女孩子……” “好了老二”，易星也笑道:“小五脸皮薄，你就别调笑他了，等他真的成功了，我们再狠狠宰他一顿！” 陈少聪从衣柜里翻出来一台安卓手机和一个充电线，“拿去，用这个吧，这个是我前段时间换的备机，基本上没怎么用……” “这怎么行，这手机都是新的，太贵了四哥……”顾秋看着手里保护膜都没有撕的新款智能机，连忙说道。 陈少聪眼睛一翻，不耐烦的说道:“你废鸡毛话，你要是能把那个沈小眉搞定，我再送你一个新的都没问题！” “呃！……”顾秋愣住了。 “那女孩不错，你小子还是有点眼光的，上点心就行”，陈少聪搂着顾秋，耳提面命的嘱咐着:“把她搞定了，手机就当哥哥送你的，要是没搞定，手机你原价给钱！” “四哥，我还是原价给你钱吧！”顾秋怯怯的说道。 “混蛋！”陈少聪一脚踹了过来…… 第105章 我听你的 协和医院胃肠镜中心，前台护士叫到沈小眉的名字，沈小眉进门之前，怯怯的看着顾秋，“你会在这里等我吧？” “嗯，没事儿，就是做个检查，睡一觉起来就好了，我会等你的”顾秋安慰道。 大门关上后，顾秋转身来到等候区，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就被里面的分诊台护士喊了进去。 已经做完胃肠镜检查的沈小眉侧躺在病床上，可能是麻醉药还没有醒过来依旧在沉睡，顾秋连忙走上前去。 “把她叫醒，不要让她继续睡觉”，护士在沈小眉手臂上取下麻醉针后吩咐道。 睡着了的沈小眉恬静安宁，带着轻微的鼾声，顾秋轻声唤了良久都没有唤醒。 “声音大点，做完麻醉手术后不能继续睡觉，得防止呼吸频率异常和血氧饱和度降低，那是会有生命危险的……” 护士以为顾秋是在心疼女友，上来一边解释一边轻轻拍打着沈小眉的肩膀。 “嗯嘤嘤……” 还是护士小姐姐专业，不一会儿功夫沈小眉就呻吟着醒了过来，只是意识可能还不是特别清醒，眼神里透露着迷茫。 “按照规定，检查中发现直径小的息肉，可以顺带切除，她切了五个息肉，打了二十七个钛夹，一定不能剧烈运动，你给她把裤子穿好，扶她去那边轮椅上，先把她送到隔壁住院部办理住院手续，然后回来拿活检取样送去化验科检查，然后过来这边等着拿内镜报告！” “嗯，好的，啊……” 顾秋下意识的上前准备帮忙，突然反应过来，“穿裤子…帮她？” “怎么了？”护士一愣，“她不是你女朋友吗？做肠镜检查当然要脱裤子啊？” “那个…不是……”顾秋扫了一眼搭盖在沈小眉腰胯上的浴巾，瞬间脸红起来，“都…都脱了吗？” “内裤检查完就给她拉上了，你帮忙穿一下外裤就行……”护士白了顾秋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哦，嗯…好……”顾秋连忙点头。 恰好沈小眉的意识在逐渐恢复，顾秋刚刚做好准备，颤抖着把手伸向沈小眉身下，就看到沈小眉迷茫懵懂中带点羞涩的眼神，顿时吓得手足无措的立马后退一步，慌忙解释道:“那个…我…不是……” 一旁的护士小姐姐看着顾秋这边半天僵持不下的状态，估计是明白了两人不是情侣关系，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病人，走过来拿起沈小眉身上的浴巾，直接帮她把外裤穿好，又搂着她的腰背，冲着顾秋说:“来，帮我把她扶到轮椅上……” 顾秋连忙如释重负的上前帮忙，然后推着轮椅把沈小眉送到消化内科住院部。 在护士站办理好住院手续后，沈小眉基本上已经清醒过来了。 等到住院医生把营养针开出来，病房护士把药水吊上后，顾秋这才赶到内镜中心。 按照要求送病理活检，然后回来拿内镜和手术报告，跟着顾秋又不放心的拿着报告去挂了一个专家门诊号。 仔细询问了沈小眉的身体情况后，顾秋这才拿着报告来到住院部，又找沈小眉的住院医师看了一遍，结合病情住院医师又开了两瓶药水，结合住院医师和门诊专家主任医师的看法，顾秋这才放下心来。 走进病房，面色苍白的沈小眉正在假寐，听见脚步声她睁眼看到顾秋后，这才露出一丝笑容，紧簇的眉头也舒展开了。 “怎么样，疼不疼？”顾秋拉了个凳子，坐在病床边问道。 “不是很疼，就是没劲”，沈小眉静静看着顾秋，嘴里微微扬起，“谢谢你！” “哎，不说这些”，顾秋岔开话题，拿出陈少聪送的那台手机，“你没有手机也不方便，我都联系不上你，这个虽然不是全新的，但是也没用过几次，你看这保护膜都没撕，你先用着……” 似乎是怕沈小眉不肯要，顾秋又急忙解释道:“这个手机是陈少聪送给我的，他家里很有钱，经常换新手机，我们宿舍都是用他的，不是我花钱买的，而且我自己现在有手机，就想着先拿给你……” “嗯，你安排就好”，沈小眉静静微笑着，没有再拒绝顾秋。 “呃！” 顾秋没想到沈小眉答应得这么爽快，一时找不到话题，又不敢盯着沈小眉多看，连忙拿出内镜检查报告递给她，然后仔细给沈小眉说着内镜检查结果。 “我找了门诊专家，还有这个消化内科的住院医师，他们都说你的情况不严重，主要还是营养不良，加上以前的饮食习惯不好引起的……” 顾秋说着看了看沈小眉，“医生都说了问题不大，肠镜息肉已经切除了，只要活检报告是良性的，基本上休养调理，以后注意饮食作息就没有问题。 胃镜报告比较麻烦，胃溃疡胃糜烂还有贲门炎，这些东西虽然不致命，却都是难以根治的，只能靠忌口和调养。” 顾秋说着怕沈小眉担心，又安慰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医生说了是个人多少都有胃病，只不过是大小严重程度的问题，只要平日里注意养胃，还是能慢慢调理好的！” 沈小眉听了眼里也露出喜色，似乎是松了一口气，整个人也精神多了。 她拿着手里的胃肠镜报告，一张张的仔细看着，“呀，我的胃烂成这样了…呀，这是什么？钛夹？怎么这么多？” “嗯，息肉切除创口缝合用的钛夹，你的肠息肉太多，用了二十七个！”顾秋说。 “也就是说…”沈小眉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肚子，“我肚子里有二十多个夹子？” 眼看沈小眉又开始担忧，顾秋安慰道:“没事的，现在医术这么厉害，这些东西都是经过多少年的临床实验，肯定是最安全的方式，而且医生也说了，等创口愈合后，它们就会自动脱落，被排出体外的！” 沈小眉脸色微红，低着头没有说什么，却也不再那么担心了。 顾秋见她不语，又开始给她介绍着手机的功能和使用方法，“我给你装了个手机卡，里面已经充了话费，以后用完了继续充值就行，我的号码已经存进去了，这样我们可以互相联系，等会儿我再给你申请一个微信号，以后我们可以微信聊天了……” “嗯，好的！” 沈小眉抬头看着顾秋静静一笑，眼神里水汪汪的一片，“我听你的……” 第106章 新的负担 由于刚做完肠息肉手术，医生嘱咐沈小眉禁食二十四小时，只能躺在病床上休养，靠营养针维持。 顾秋不放心，足足守了沈小眉三天，到了第三天才尝试着给沈小眉喂食一些蒸鸡蛋和软烂的面条等食物。 幸运的是，送检的病理报告出来了，良性肿瘤，医生说没什么问题，注意饮食和作息，两年后复查就行，这个消息倒是让两人开心了好一会儿。 最尴尬的就是个人卫生了，由于吊针打得多，沈小眉需要上厕所的次数就比较多。 第一次的时候，沈小眉忍得实在憋不住了，才尴尬的小声说要上厕所。 由于医生嘱咐过，沈小眉肚子的钛夹太多，害怕容易崩裂伤口，所以建议前期尽量不要做太多动作。 顾秋又不敢让她独自一个人下床走动，只好抱着她进厕所，两人扭扭捏捏的僵持了好久，顾秋倒是没什么，沈小眉脸上已经是绯红一片。 有了第一次后，慢慢也就习惯了，每次都是顾秋抱着她进厕所，然后在门外等着，完了以后再抱着沈小眉出来。 短短两三天时间，两人之间的关系就自然许多，虽然还是不可避免的尴尬和脸红，却也没有那么扭捏了。 不光是上厕所，洗脸擦脚刷牙这些事情，都是顾秋仔细照顾着。 不知不觉中，沈小眉似乎是已经习惯了，只是看向顾秋的眼神里，满满的都是一片浓情蜜意，似乎已经是芳心暗许。 等到沈小眉能下床走动了，医生说能够正常行动洗漱，而且可以进食一些清淡易消化的食物后，顾秋这才放下心来。 顾秋已经好几天没有上课了，沈小眉也怕耽误他的课业，一直都在催促他回去。 又待了两天，顾秋给她仔细说明了每天的胃药肠药用法用量后，这才回到学校。 不是顾秋不想继续照顾沈小眉，不光是课业要追上，更要紧的是挣钱。 江城的协和医院确实很好，但也很贵，一个门诊的无痛胃肠镜检查费用就差不多要两千块钱了，然后就是息肉手术和住院费用，短短几天就花了一万多。 陈少聪那里的外债才还清没多久，前几天顾秋就又拿了两万块钱，如今只剩下八千多，看情形沈小眉想要出院还得等几天，出院后虽然可以恢复休学手续，继续上课，但是后期调养也需要花钱。 顾秋不是傻子，虽然当初说不清楚，也道不明白为什么要去找沈小眉，要去帮沈小眉，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他大概是知道自己喜欢上了这个跟自己同病相怜的女孩子了。 虽然还没有表白，也没有挑破关系，但是顾秋已经在为她的未来打算，不管是手术和住院费用，还有后续的生活费用，顾秋潜意识里都想帮她解决掉。 所以这几天顾秋每天除了上课就是医院两边跑，脑海里琢磨着的也是怎么搞钱。 “小五你回来了！”看着顾秋走进宿舍，大家一起围了上来。 “怎么样了？”易星问道。 都知道沈小眉生病休学了，虽然是同班同学，但是大家之前都没怎么关注过沈小眉，所以也都不清楚具体情况。 现在大家都知道顾秋对沈小眉有意思，这几天的付出也都看在眼里，多多少少的还是会关注一下。 “其实不怎么严重”，顾秋解释道:“就营养不良，加上胃肠病变，做了肠息肉手术，切了六个息肉，还在住院……” “哦！” 大家心里对肠息肉手术没什么概念，可既然是手术而且还是六个息肉，需要住院就说明不是那么简单，纷纷开口安慰顾秋。 “老五，你确定跟那个沈小眉在一起吗？”刘洋突然问道。 “不是啊，二哥”，顾秋还想挣扎，“我们只是同学，我就是……” 顾秋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了，因为大家都是一脸白痴的看着自己。 “呃，你们怎么都这么看着我？” 程莽说:“我们在看傻子！” “大哥！你……” “你什么你，不喜欢人家你一连几天不上课跑去照顾人家？不喜欢人家你又出钱又出力的帮人家？”刘洋突然说道:“你把自己当傻子，还是拿我们当傻子？” 顾秋被刘洋一句话说得目瞪口呆，“二哥，这么明显的吗？” “臭小子……”大家气笑了！ 张一帆插嘴道:“五哥，我都看出来了好吧，你也太嘴硬了！” “小五，你自己具体是怎么想的？”易星问道。 “小五，沈小眉这女伢儿是真不错，你可得好好把握！”陈少聪突然插嘴说道。 “我觉得也…也不错”，顾秋小声回答。 “那就是嘛，喜欢人家就大胆一点，你一个大老爷们儿的，怕什么？还等着人家女孩子来追你啊？”易星一拍额头，做无语状，嘴里喃喃说道。 顾秋赶紧否认：“三哥，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就是看她可怜……” “行了行了，你这小子连我们都骗是吧？”陈少聪也翻了个白眼，“你平日里从来不请假旷课，一分钱掰做两分钱花的主，别的同学能让你天天请假花钱在医院这么伺候？路上的乞丐更可怜，怎么没见你帮？” 陈少聪不耐烦道：“你又是往人家老家跑，又是舍命闯传销窝，不为了人家女孩子，你图什么？” “就是，小五啊！”易星也说到:“我看沈小眉这女伢儿对你也有点意思，那可是个宝藏女孩儿，以前都没发现，居然被你捡到宝了，你这家伙可得把握住了……” 顾秋闻言开始沉默，他当然知道沈小眉对他不一样。 她是第一个跟自己有身体接触的女孩子，也是第一个与自己有交心的女孩子。 像刘洋他们那些男生那样，所有人都认为沈小眉孤僻普通，平平无奇的时候，只有顾秋才知道沈小眉有多美。 跟沈小眉保持默契的这一个多学期以来，给他带来了很多快乐和自信。 以前不知道，现在顾秋基本上肯定，自己是喜欢沈小眉的！ 可是，自己那贫穷的家庭…… 自己有资格谈恋爱吗？会不会害了人家？可是，要不要试试？ 第107章 下定决心 既然宿舍里的人似乎是都看出来了自己的心思，顾秋就没有隐瞒。 “我知道她是个很好的女孩，可是你们也知道我家里的条件，我怕会委屈人家。” 顾秋的内心是很传统的，他觉得如果两个人在一起谈恋爱了，就一定会是男女朋友，那么以后肯定就是要结婚的。 连伟人都说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那都是耍流氓！ 他从来没有想过，只谈恋爱不结婚的，那就是祸害人的流氓了。 “你们说我家里一穷二白的，什么都没有，读个书都要挑不要学费的专业，就这样每个月的生活费都还要自己去摆摊挣出来，她如果跟我在一起，我能给人家什么呢？” “再说了，我们这才刚上大一，学费可以免，吃住在学校，生活费也不高，我摆摆地摊勉强还可以应付得过来，如果跟她在一起，听说谈恋爱可是都要约会都要花钱的，我哪里有那么多钱花？” 再说了，万一以后毕业了，找不到好工作呢？江城房租那么贵，吃喝住行的，我拿什么跟人在一起？怎么给人保障？” “到时候，就算我俩在一起了，她不嫌弃我没钱，可是她家里人会同意吗？” “那要是以后真的是这样，我们被各种原因给阻碍了，没能继续在一起，那她跟我在学校谈几年不就是耽误人家了么？” 顾秋一口气把他的顾虑全都说了出来，这种话，他没法跟别人说，也就是被舍友们逼到墙角了，话赶话的逼出来了。 顾秋一席话说完，宿舍里一片寂静，众人反应不一。 程莽和张一帆一脸的懵逼，不同的是程莽懵逼的点在于顾秋能顾虑这么多，而张一帆的懵逼在于，顾秋说的都对。 刘洋则是一脸的不屑，谈个恋爱还考虑那么多，青春年少不能留遗憾，干就完了！ 易星倒是若有所思，摸着下巴微微点头，只有陈少聪耐着性子听完后，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顾秋。 “你这狗东西想的还挺长远，你怎么一点年轻人的血性都没有？” 顾秋疑惑抬头：“四哥，这跟年轻人不年轻人有什么关系？每个人的家庭情况都不一样，我当然有我的顾虑，这些东西是绕不开的，再说了，年轻人的血性什么样子？” “少有凌云志，人间第一流，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怕少年穷！” 陈少聪翻了白眼恨恨的说道:“喜欢就追，谁还想那么远啊？人家女孩愿意就行了，你这都想八百年后去了，谁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情况？你这就是不负责任，自卑！” 看着顾秋似乎不服气，陈少聪继续说道:“去年你爸妈住院，花了多少钱你清楚吧，虽然我没有催你还钱，但是在摆摊之前你能想到会在短短一年里，就能把我那几万块钱全部都还清了吗？” 顾秋一愣，四哥的意思似乎是…… “愣什么愣，拿出你摆摊的精气神来”，陈少聪继续说道:“你认为，你顾秋以后就一定会一事无成，一定会挣扎在农村最底层，一定会让自己爱的女人吃苦受累？” 顾秋懵了，应该…似乎…不至于吧？ 易星叹息一声：“沈小眉这个丫头不错，不像是外面那种招蜂引蝶败家拜金的女人，小五你也是个勤快有能力的人，如果一起努力，你们怎么都不会太差的，而且还有我们不是么？再说了，她的家庭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人家也不是不知道你什么情况，应该不会嫌弃你的！” “只要她愿意跟你，你还考虑那么多干什么？你短短一年时间，就晚上摆个地摊都能挣出来自己的生活费，还能还几万块钱的债，相比之下我们都还在啃老用父母的钱，这就说明你有能力的，再说了这年头，只要能吃苦有能力，还怕饿死人吗？” “他狗日的就是胆小，自卑…对自己对别人都不负责…只想着逃避……”陈少聪犹自在一旁愤愤不平，“到时候沈小眉被别人追去了，你就等着后悔啊吧。” 顾秋闻言静静思索着，经过大家这么一说，顾秋觉得，或许，三哥四哥是对的…… “可是”，刘洋突然说道:“我听说沈小眉家里条件也不好，如果像你们说的那样，搞不好顾秋你还要负担她的生活费，以后她家里有什么事情，你还要去帮忙出钱出力的，这样的负担，你扛得住吗？” “我靠”，陈少聪立刻骂道:“老二你狗日的是见不得人好是吧，大家好说歹说的刚给他建立点自信心，你又出来打破锣……” “我这不是为了老五着想嘛”，刘洋说道:“真要是像你们说的，那沈小眉父亲残疾母亲疯癫弟弟读书，她自己也是一身病，那对于老五来说，搞不好是一个很大的拖累！” 陈少聪犹自不忿，正欲开口反击，易星突然暗地里碰了碰他，“也对，沈小眉虽然很好，可是她的家庭条件也不好，搞不好比小五家还差一些，小五怕被拖累也正常。” “诶，老三，怎么连你……”陈少聪瞬间就炸了，扭头准备斥责易星，突然发现易星不停的冲他使眼色，顿时不再说话。 “三哥，沈小眉不是累赘！” 顾秋猛的抬头，他看了看刘洋，又看着易星说道:“三哥，沈小眉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估计也是跟我一样，因为家里条件不好，所以报了我们这个学校这个专业。” 顾秋接着激动的说道:“但是她没有我这么幸运，能遇到你们这么好的室友，帮我迅速找到可以自食其力解决在校生活费的挣钱项目，你们能想象吗，她为了省钱，每顿饭只吃一个馒头……” 顾秋越说越激动，似乎是想到了自己当初困难的时候，“整整一年快两个学期了，她每顿饭都是只买一个最便宜的馒头，就着一点家里带来的咸菜和辣子对付一餐，就是这样她才会慢慢把肠胃吃坏了，吃得营养不良生病住院的！” “她从来没有开口找我要过什么，也从来没有大手大脚的消费什么，就是这次陷入传销组织，也是因为她没钱治病，又不敢跟家里说，想着自己去打工挣钱看病，或者死之前留点钱给家里人……” 顾秋说着说着，已经是泪流满面！ “她是个好女孩，她不是累赘，如果可以的话，不管是同情还是爱情，我愿意跟她一起面对……” 第108章 情圣出炉 3106号宿舍，最新“情圣”出炉！ 顾秋的一番真情流露，赢得了整个宿舍的掌声，大家起哄的敕封他为“情圣”！ 顾秋被闹了个大花脸，不过他也习惯了兄弟们的玩笑，经过大家帮忙剖析后，他也正视了一下自己的内心，坚定了想法。 他不认为自己以后会碌碌无为，哪怕是在学校这几年里，他也有信心靠兼职养活自己和沈小眉，当然在这个基础上，他还想力所能及的补贴一下家人。 如果，沈小眉家里有事的话，他也做好了跟着一起面对的准备。 现在，最重要的是，他还不知道沈小眉的心意，这才是最要命的。 万一，自己只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人家对自己根本没有那个意思，那就太尴尬了！ 可是，怎么才能知道沈小眉的心意呢？ 直接表白？ 我的天啦，太吓人了，想想就哆嗦！ 就这样胡思乱想的，顾秋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了。 突然，身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顾秋打开看看，居然是沈小眉发过来的微信信息“你睡觉了吗？” “没有，你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 “我也是！” “在想什么？” 顾秋愣住了，他总不能回复说自己是在想你吧？ 抓耳挠腮的，顾秋越想越不知道回复什么，急得翻来覆去的。 见他没有反应，沈小眉等了一会儿，又发过来一条消息，“你明天下课后会来吗？” “会，我一下课就去医院”，顾秋连忙回复道:“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带！” “不用了，现在也不能瞎吃！” “嗯，那明天下课我再问问你。” “好吧，那你早点休息吧，晚安！” 顾秋一愣，自己没说要睡觉啊，怎么就晚安了呢？ 然后顾秋就反复看着聊天记录，分析原因可能是因为自己说了明天下午再问她，所以沈小眉以自己想睡觉不想聊了…… 天地良心，自己的意思是仅仅只是说，现在想不起来要吃的东西没事儿，明天下午下课后，自己去看她的时候，再仔细问问当时的她有没有想吃的东西…… 怎么就误会了吗？ 肯定是这样！ 顾秋懊恼不已，抓狂半天，只能回复道:“嗯，晚安！你也早点休息，有什么不舒服的马上第一时间就按铃，没有护士来就大声喊，或者告诉病房里的其他人……” “好的，我知道了，你早点睡觉吧，明天还有上课，谢谢你！” “嗯，没事儿，我能熬…” 顾秋突然又想起来，医生说的沈小眉要规律的作息时间，连忙又删掉补了一句，“不过医生说过你不能熬夜，得按时休息，那就早点睡，不用再回消息了，晚安…” “嗯，晚安！” 那边还是回复过来了，顾秋又抱着手机看良久，差不多能把聊天记录背下来了，这才慢慢有了困意，一觉睡到了大清早。 起床去了洗漱房，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似乎在这一年之中已经慢慢变了模样。 跟当初刚来江城时的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少年郎，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一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他摆地摊这么久，至少对民族大学和光谷的这片区域，已经慢慢熟悉了。 没有了初次踏上省会城市时的陌生感，迷茫感，当然也没有刚下大巴被骗得精光时，对这个城市产生的憎恨感。 虽然有的时候还会自卑，也会羡慕，但是顾秋觉得自己正在慢慢融入这座城市。 他喜欢这里的生活，喜欢民大校园，喜欢校园里的同学老师和室友，他还喜欢江城这个城市，喜欢这个城市里的人！ 当然，因为这个城市，这个学校里，有了一个他喜欢的人，沈小眉！ 四哥说的很对，如果喜欢，那就勇敢的去追求，少有凌云志，人间第一流。 他能挣到自己的生活费，还能挣到钱替家里还债，也就能挣到沈小眉的生活费，甚至还有信心帮她分担家庭压力。 不就是挣钱嘛，为了喜欢的人，努努力拼搏一下，怕什么！ 人不拼搏枉少年！ 就好像是跟刘洋他们一起在电玩城打游戏闯关一样，已经度过了地狱难度的开局，总不会比之前更差更苦。 继续努力就是了，担心未来那些还没有发生的事情做什么，只会徒增烦恼。 老老实实上了一天课，从学校出来坐上去医院的公交车后，顾秋给沈小眉发了个信息，问她现在想不想吃点什么东西。 沈小眉很快就回复他：“我还在打针呢，不用买东西了！” 顾秋:“没事儿，我待会儿先买上来，也可以一边打一边吃嘛。” 沈小眉:“那，你就随便带点什么东西上来吧，你吃饭了吗？要不你先去吃饭吧。” 医生嘱咐过，这段时间饮食要清淡，不能吃纤维粗难消化的饭菜，医院食堂里的饭菜都那样，顾秋就在外面逛了逛。 自己买了一个饼子对付一下，给沈小眉买了一份蒸鸡蛋，一份肉汤汆鱼丸，一碗老汤手擀面条，打包好就拎着上楼。 “呀，怎么买这么多？” 似乎是知道顾秋马上就要上来了，沈小眉一直盯着病房门口，看到顾秋进来后，沈小眉眼里随即露出笑容。 “也没多少，就两个菜，一个面条！” 顾秋说着把手里的东西摆在床头柜上，拿起一次性的筷子正要递给沈小眉。 突然手里一顿，问道:“怎么今天改打右手了吗？” “哦，左手打了好几天，都是针眼，护士就说打右手算了。” 沈小眉抬起左手手背，纤细嫩滑的手背上，都是一个个的针眼，看着就让人心疼。 “那你坐好，我喂你！”顾秋拉过凳子，挨着床头柜坐下。 “哎呀，不用，我自己慢慢来就行！”沈小眉有点不好意思。 “别动，万一打漏了更疼！”顾秋连忙说道，昨夜做了决定后，他也没那么顾及了，大大方方的表示着自己的关心。 眼看顾秋坚持，沈小眉也不好再说什么，低头默认了顾秋的安排。 “来，先把蒸蛋吃了，面条等它泡一会儿，泡烂了再吃，那样好消化！” 第109章 真好 顾秋拿起一次性的塑料汤勺，面无表情的舀起一勺蒸蛋送到沈小眉嘴边，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让手腕发抖。 沈小眉飞快的扫了顾秋一眼，脸颊泛起一丝红晕，低头轻轻张开嘴唇吃了下去。 “哟，看看你男朋友，真体贴！”旁边病床上的一个大婶羡慕的称赞道。 沈小眉又偷偷看了顾秋一眼，刚刚碰到他的视线，两人都是心里一震，却又都没有开口解释，沈小眉连忙移开目光，顾秋也扭头冲大婶笑了笑，却不说话。 两人都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都在故作镇定，其实两人内心都在惶恐不安，却又都带着一丝忐忑的甜蜜。 “你吃饭了没？” 蒸鸡蛋吃了一半，沈小眉突然问道。 “吃了。” “吃的什么？” “饭啊！” “你肯定没吃！” “真吃了！” “我还不知道你，当初在学校的时候你就是这样，把肉菜买给我，自己吃面条！” “呃……” 顾秋无语了，她怎么还记得这个？ 只好说道:“可是我今天真吃了，总不能从肚子里面掏出来给你看看吧！” “我要吃丸子！”沈小眉突然不吃蒸蛋了，顾秋又喂她吃鱼丸。 鱼丸吃了一半，沈小眉就说饱了，顾秋好说歹说的，总算强行让她吃了几口面条，她就怎么也不肯再吃了。 想着医生也建议不能吃多，而且每天的营养针也都在打，顾秋也没有再坚持，看着还剩下的食物发愁，“那这些怎么办？” “你吃吧”，沈小眉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要是你不嫌弃我脏的话！” 顾秋白了沈小眉一眼，干脆利落的拿起床头柜上的面条，三口两口嗦进嘴里。 “还有这个，和这个，快点你都吃了！” 沈小眉伸手把剩一半的蒸蛋和鱼丸，往顾秋那边推了推，眼巴巴的看着顾秋把所有东西都一扫而空后，这才满意的笑了。 “这瓶药水怎么滴得这么慢？” 把食物扫荡完的顾秋，百无聊赖的寻找着话题，看着刚刚进来的时候那瓶药水根本就没有动过一样，不由得问道。 “哎哟，这个药水最烦了”，一说起这个沈小眉就大吐苦水，“稍微调快一点点，手背就疼得受不了，每天都是这样的，一瓶最少要六七个小时！” “六七个小时？”顾秋惊住了，之前还没注意，现在想想还真是，五瓶药水每天打完都是七八个小时左右。 “嗯，医生说叫什么氯化钾，还说这个是补充电解质的，让慢慢滴就行！” 沈小眉委屈巴巴的噘着嘴，“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就是疼，其实我觉得现在既然能吃东西了，就没必要继续打营养针了吧，手都打成筛子了，我觉得都可以出院了。” “那不行，医生都没说什么，你就安心住着吧！”顾秋连忙说道。 “我跟你说，隔壁那个床的爷爷六十多岁了，也是切的息肉，住三天就出院了。” 沈小眉小声偷偷的跟顾秋说道:“他们都说医院为了赚钱，只要没有要求出院，就让我们继续住院，天天给我们打针，你看我都恢复饮食好几天了，每天还在打营养针，他们说就是为了赚住院费的……” “别瞎说！”顾秋抬头左右看看，“这么大的医院，不至于！” “什么不至于，你是不是每天都在交住院费？”沈小眉着急的说道:“旁边那个阿姨说了，前天交的一千块钱进去，今天就没了，又下了一张缴费单！” “呃……” 顾秋忽然说不出话了，因为沈小眉确实没有说错，他每次上楼前都要去一楼大厅里面的缴费窗口问问沈小眉的住院费用，就是怕医院会把催缴单开到病房里让她看见，基本上都是两三千一交，三两天就没了。 “也是哈，已经住了一个星期院了，恢复饮食也有三四天了，我问问医生去！” 顾秋跑去护士站后面的医生值班室，问了问医生，特意说了那个氯化钾输液和出院的事情，值班医生也表示同意。 “那也行，既然可以进食了，明天就不开营养针了，至于出院先不慌，把营养针停了再观察两天，没事儿就可以出院了！” 顾秋回来给沈小眉说了，沈小眉咬着牙气鼓鼓的说道:“你看，我说的没错吧！” “好啦，就当花钱买了个心安吧！”顾秋安慰道:“毕竟身体最重要，来都来了，多住几天稳妥一些！” “可是，住院要花很多钱的！”沈小眉情绪突然就不好了，“我哪有那么多钱还你？” 顾秋笑了，“我也没打算让你还啊！” “那可不行！” 沈小眉急了，连忙说道:“我怎么可能让你出这个钱，你自己都不富裕，每天那么辛苦做兼职，最多算我借你的，必须要还，不然我以后在你面前都抬不起头了！” 顾秋笑笑，没跟她继续掰扯这个问题，而是说了医生让还要观察两天的事情，“这样也好，多观察两天养好身体，刚好后天周末，到时候我来接你出院！” 药水终于滴完了，五瓶药水打了八个多小时，沈小眉一只小手打得冰凉，护士扒针后顾秋轻轻握着她的手，想给她捂热点。 沈小眉脸颊微红，顾秋忽然说道:“你都躺一天了，趁着现在还没天黑，想不想下去走一走，医生说只要不用力跑跳运动，简单的行走是可以的！” “好呀”，沈小眉说道:“正好我也想活动活动。” 等沈小眉上完厕所，两人一起坐电梯下楼，医院电梯里人多拥挤，好不容易上了电梯，顾秋始终把沈小眉护在身后。 沈小眉微微抬头，看着护在她身前的顾秋，眼神里满是笑意。 从小到大，沈小眉都是记事起就在帮家里干活，做家务做农活还要照顾弟弟，吃穿用戴都是捡村里别人不要的。 有什么好东西好吃的，都是紧着弟弟吃，倒不是因为家里怎么重男轻女，似乎沈小眉自己也觉得作为姐姐要照顾好弟弟。 但是她自己毕竟也是一个孩子，同样也羡慕别的小孩衣食无忧的生活，同样也羡慕别人有哥哥姐姐照顾关心。 后来长大了，家里条件非但没有好起来，反而父亲母亲相继出事，自小就懂事的沈小眉对自己更加苛刻了。 吃最差的用最差的，好不容易考上大学，除了临行前村里老支书送来了几百块钱，她就没找家里要过一分钱生活费。 每天都是一个馒头当一餐饭，有什么头疼脑热的，也是自己一个人扛，脆弱无助的时候，她也想过许多。 她也想有人疼爱关怀，有人呵护宠溺，可都是只能想想，只能羡慕别人。 “原来，有人宠着，是这么幸福的事情，真好……” 第110章 我可能喜欢你 两人沿着医院停车场的小路慢慢的走着，夕阳透过树荫，洒下一片金黄。 顾秋感觉自己真差劲，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知道怎么开口表白。 沈小眉静静的跟在顾秋身边，偶尔侧头看看顾秋，那些金黄色的夕阳透过树荫洒在两人身上，一道道的光芒仿佛有了形状，勾勒出顾秋俊毅的侧脸。 “真好看！”沈小眉喃喃自语着。 “啊？”顾秋疑惑问道。 “哦”，沈小眉反应过来，慌忙抬手指了指树梢后面的夕阳。 “嗯，是挺好看的！”顾秋也回头看过去，“要不，我给你拍个照片？” “不要，我穿着病号服呢！”沈小眉连忙拒绝，想想又说道:“我给你拍！” “不用不用”，顾秋也连忙拒绝，“我不上相，笑起来可难看了！” “来嘛来嘛，就拍一张！” 沈小眉拿出手机对着顾秋，“你往后一点，嗯，好好，就这样，不用比茄子，把手放下来，看着我的手机笑一下……” “好了吗？”顾秋都笑僵了，沈小眉还在拿着手机看成品。 “嗯，好了！”沈小眉随口说道。 “我看看！”顾秋走过来。 “不给你看，以后再说！”沈小眉连忙把手机藏到身后。 “呃，我可是有肖像权的！”顾秋说道。 “可是我有着作权啊”，沈小眉也不甘示弱，“我又没有拿去售卖，只要不进行商业用途，你就管不了我！” “呃……” 顾秋哑口无言，没想到以前那么孤僻寡言的少女，如今也开始伶牙俐齿了。 眼看顾秋不说话，沈小眉连忙轻声说道：“你不要生气嘛，我待会儿用美颜p一下，回头我再发给你就是了。” “哎哟，怎么会生气，你想多了！” “噫嘻……” 两人继续前行，沈小眉故意落后半个身位，偷偷打开手机，屏保图片就弹了出来。 身形挺拔四肢僵硬的顾秋，面对镜头笑得龇牙咧嘴，身后的夕阳透过树荫洒在他的肩颈处，带着一圈金色的光晕，把整个画面渲染得如同天神下凡一般震撼。 看着手机上的屏保，沈小眉抿嘴一笑，满意的揣进兜里。 两人漫无目的地绕着圈圈，顾秋在胡思乱想，沈小眉也不说话，亦步亦趋的静静跟着，酝酿了好久，顾秋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身正面对着沈小眉。 沈小眉刚要跟上来，被顾秋这猛的一个停顿转身，害他差点就撞进顾秋怀里。 “呀，你做什么呢？” 顾秋没说话，就静静看着眼前的女孩，一头乌黑的长发简简单单的扎在脑后，因为住院好几天了没怎么打理，显得有些凌乱。 陈旧而又宽松的病服，完全遮盖住了少女那姣好玲珑的曲线，但是却掩盖不了她高挑的身材和修长的双腿。 也许是手术后遗症的原因，女孩儿的脸反而没那么秀丽，气色虽然不再像之前那么苍白，可是也看得出来有几分疲倦。 她是个很清新的女孩子，有一种清尘淡雅的气质，这气质在别人看来是孤僻高冷，在顾秋这里却让她加分不少。 当然，沈小眉五官绝对长得不难看，只是没有特别妖艳魅惑，第一眼看着不像其他人那么有视觉冲击力，却更精致耐看。 她清冷出尘，却不是那种孤傲的高冷，像山谷里那朵迎风生长的野菊花，长长的睫毛，纯净的眸子，脸色经常有些苍白，不是很爱笑，时常会羞涩，小手总是凉凉的…… 整个人看上去柔弱不堪，实际上内心却非常执着，这个女孩子或许不是很聪明，但她却善解人意，相处的时候，总是会让顾秋感到莫名的心安。 年少不知美色为何物，大学以后，顾秋对两个女孩动过心，或者说产生过好感。 一个是周舟，一个是沈小眉。 周舟是那种美得端庄大气，让所有男生都能心动的校花女神，她既能光芒万丈的高傲优雅，又能平易近人的温柔大方。 顾秋自然也不能免俗，但他从未考虑过自己跟周舟的可能性，甚至臆想都没想过，他很理智的知道那绝对不可能。 无论是两个人的条件还是性格，圈层或者认知，都不合适。 简单一点，就是他不配，两人之间的人生线，没有任何交集可言。 而沈小眉不一样，沈小眉给顾秋的感觉更亲近，更像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倒也不是说沈小眉就比周舟差了哪里，让顾秋觉得自己配不上周舟，却敢打沈小眉的主意，其实真要要说差距的话，可能也就是家世带来的影响吧。 虽然顾秋同样觉得自己也是配不上沈小眉，但是两人毕竟有过长久多次的接触，能够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沈小眉的存在。 由于沈小眉的贫寒，才会让两个同样孤僻自卑且敏感的心灵，有机会交流碰撞。 虽然顾秋一直刻意不敢去想两人在那方面的可能性，可是随着两人之间的接触，加上这一次沈小眉休学，那天从辅导员那里得知沈小眉的具体情况后，回宿舍的路上，顾秋第一次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可能会失去某样珍贵东西的惶恐和遗憾。 在那个时候，他清清楚楚的感觉到，自己对沈小眉上心了。 我们可以在一起吗？ 这种话，顾秋觉得他怎么也说不出口，或者是他从小到大的自卑心，其实并没有消失，只是隐藏起来了。 当遇到自己在意的女孩子的时候，这种自卑心就会跳出来，提醒着顾秋，千万要小心，万一失败了，朋友和同学都没得做了。 “怎么了？” 沈小眉眨巴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从这个角度看下去，那微微翘起的鼻尖，唇峰还下巴尖，美得不可方物。 “沈小眉……”顾秋喉咙突然嘶哑了，像是有口老痰堵住了一样。 “嗯！” 沈小眉似有所感，因为顾秋表现的太怪异了，看着顾秋紧张得目光游弋手指微微发抖，沈小眉抿着嘴唇嘴角一勾，笑了。 “傻木头……” 沈小眉白皙嫩滑的脸上，很快就飞起了一团红晕，少女的喉咙也跟着发紧，却没有因为害羞而低头，反而就那样的盯着顾秋，水汪汪的眼神里充满着期待和鼓励。 “哎哟，死就死吧！” 想起昨夜在宿舍里，三哥和四哥的谆谆教导，顾秋一咬牙一闭眼，“我可能喜欢上你了，你能做我女朋友吗？” 第111章 我答应了 顾秋没有让沈小眉失望，他终于把纠结在心里的话说出来了。 说完后，顾秋感觉自己脸皮子发烫，紧闭着眼睛不敢看她，浑身激动得直哆嗦。 也不知道沈小眉会不会答应，顾秋就像是等待着判决的囚犯一样紧张不安。 感觉沈小眉的判决，随时都可以让自己升入天堂，或者坠下地狱。 沈小眉抿着的嘴唇终于笑开了，嘴角的弯再次大幅度上扬。 她害怕自己会笑出声，破坏现场浪漫的气氛，赶忙用手捂住，声音是捂住了，可是脸上和眼里的笑意却更浓了…… 她没顾着回答顾秋的问题，而是满脸通红而又认真的点了点头。 可是，她也是激动不已，所以忘记了顾秋还在闭着眼睛等她的判决，根本没有看到她点头应允的样子。 少女眼里没来由的闪过一丝娇羞，预想中顾秋下一步的行动根本没有到来。 气得她心里却是一阵愠怒，咬牙皱了皱眉头问道:““可能”喜欢？……那你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呢？” “啊？” 顾秋忽然睁开眼睛，沈小眉就那样静静的看着他，不悲不喜面色平静，除了脸颊稍微有点微红，看不出任何异常。 只有在顾秋看不到的地方，沈小眉藏在背后用力绞动的手指出卖了她的紧张。 “喜欢！肯定喜欢，必须喜欢！” 顾秋突然福临心至，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他认真的看着沈小眉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虽然喉咙里的声音还在哆嗦发飘，但他的语气和态度却是斩钉截铁的坚定，“沈小眉，我喜欢你，你能做我女朋友吗？” 少女终于笑了…… 桃花眸子泛起一丝雾气，两行水汪汪的清泪流淌而出，沈小眉却笑的异常开心！ 她抬手擦了擦眼泪，带着幸福的笑容，用力的“嗯”了一声。 这一刻，顾秋紧张的心情终于落下，身子突然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一样，软绵绵的没有任何力气，心里却激动不已。 顾秋也笑了，笑得龇牙咧嘴，笑得傻里傻气，“那咱们说好了啊，你以后就是我的女朋友了，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嗯！”沈小眉娇羞的低下头。 “那，我能不能……”顾秋挠挠头支支吾吾的说了半天，也没说出来。 “能不能什么呀？” “我想牵你的手！”顾秋索性说道。 沈小眉笑了，伸出一只手：“给你，你不是早就牵过了吗？” 说着她又低声说道:“抱都抱过了……” 顾秋一把抓上去，白皙嫩滑的小手凉凉的，让他都不敢使劲，紧张得手心都是汗。 “那不一样，那些都是同学和好朋友之间的抱，那是帮忙！” 顾秋一本正经的解释道:“只有从现在起，我们俩的牵手和拥抱，才是谈恋爱！” 他紧张的握住了沈小眉的手，感觉心跳都不规律了。 谈恋爱，这可是人生第一次啊，嘿嘿，我也有女朋友了！ 沈小眉察觉到顾秋的激动和郑重，她轻轻的笑着，平移两步靠近顾秋，拉着顾秋的手，另一只手又抱住了他的手臂。 “走吧，你的女朋友陪你散散步！” 一对新晋小情侣，就这么并排贴着走在医院广场上，男生一只胳膊被女生给抱着，乍一看画面浪漫而温馨，再一看，感觉男生全身僵硬，走路都在顺拐。 “那个，你真的愿意当我女朋友吗？” 顾秋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他这样的人竟然都能找到女朋友，还是沈小眉这样的女朋友，他太激动了。 幸福来临后，他又开始患得患失，自己是不是趁人之危？她会不会嫌弃自己？ “为什么不愿意呢？难道你有什么地方对我不好吗？” “我家里条件不太好。” “你也去过我家，我家里条件也不好。” “可是，我是男孩子！” “男孩子怎么了？” “在我们老家，男孩子没钱，是娶不到老婆的！” “没钱就去挣啊，你又不是挣不到，再说了不是还有我嘛，我跟你一起挣钱去。” 沈小眉说的很顺口的样子，顾秋仔细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没有钱，他就去挣呗，反正就像三哥四哥他们说的，只要沈小眉不嫌弃自己，自己就一定会努力让她幸福！ 想到这里，顾秋紧了紧握着沈小眉的那只手，又咧嘴笑了。 “小眉，你放心，我不会一直没钱的，我会努力拼搏，我一定会让你幸福的！” “嗯，我相信你！” 少女同样用握在一起的那只手回应着，身子贴得顾秋更紧了。 两人一路走着，一边小声的说着话。 沈小眉有很多问题，比如顾秋之前忙忙碌碌的都去干了什么兼职工作？ 比如他怎么能在兼职里不被骗，反而能够挣到钱？ 还有顾秋对学习方面的，生活方面的，和工作方面的，以及两人以后的打算。 顾秋也打算跟沈小眉交个底，不说清楚他总感觉不太真实。 “我家里在农村，父亲母亲身体不太好，还有个妹妹在读书，所以我不想他们太辛苦，就开始自己做兼职挣钱！” “学习也是这样，生活工作都是这样的，之前不敢谈恋爱也是因为看到宿舍里大哥二哥他们动不动约一下会就把一个月的伙食费花完了，所以不敢谈……” “至于以后的工作太遥远，我暂时没有想那么多，目前我只想在上完大学之前做兼职挣下这几年的生活费，能够再存点钱就可以了，当然现在有了你，我肯定会规划好我们的生活……” “小眉，这些我都得提前跟你说清楚，也希望你能想清楚了，目前我可能不会特别有钱，你要是因为我帮了你，只是心里感谢我，却不是愿意跟我谈恋爱了，也没关系的，随时可以跟我说，我能理解也能接受，真的……” 冷静下来之后，顾秋又觉得沈小眉或许是不了解他家的真实情况，或者是怕沈小眉没那么喜欢自己，又开始患得患失起来。 索性现在把话挑明，要死早点死，总好过以后更加接受不了。 沈小眉静静的听着顾秋长篇大论，轻轻问了句：“所以你是认为我不喜欢你，只是在报恩？” 她突然停下来，静静看着顾秋，没有露出什么表情，就那样看着顾秋，让顾秋觉得自己好像说错话了一样。 “我…我只是……” 顾秋有点不知所措，解释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突然沈小眉凑近身子飞快的在他脸上吻了一下，“我也喜欢你……” 一个香吻，胜过所有的答案！ 看着低头娇羞的沈小眉，顾秋喜不自胜，仿佛是打了胜仗的大将军，立刻昂首挺胸起来。 第112章 暑假兼职 “我也跟你说一下我的家庭。” 沈小眉想了想开口说道:“你说你也去过羊角寨，那么你就知道我家里的情况。” “我还有一个弟弟在念初中，父母情况也不好，所以家里不能给我任何帮助，我也必须自己解决生活费，以后如果有可能，家里的事我也做不到不管……” 说到这里，沈小眉停顿了一下，抬头看着顾秋，“我不是说要你给我花钱，我的意思是我的负担也不小，甚至像这次住院一样，还有可能拖累你，你能接受我吗？” “我能！” 顾秋立刻回答道:“小眉，只要你不嫌弃我，我愿意和你一起努力！” “可能，我现在没办法跟你保证什么，可是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让你幸福，并且尽可能的帮助你家里……” “这就足够了，我不需要你承诺什么！” 这一次，沈小眉主动把头靠在顾秋的肩膀上，内心感觉无比的踏实。 “我哪有资格嫌弃你，只要你不嫌弃我，我愿意相信你！” 顾秋笑了，“那，我能不能告诉我舍友们，我有了女朋友了？” 想起易星和陈少聪他们，沈小眉有些不好意思，但她并没有扭捏的不让他说：“你既然愿意说，我都听你的，怎么都行！” 自从认定了顾秋后，山村长大的沈小眉，骨子里的小女人心态就完全让她迁就着顾秋，基本上不会忤逆顾秋的决定。 ...... 两人手拉着手，在医院广场路上走了一个又一个来回，直到夜幕降临。 “走吧，我陪你回病房去……” 回到病房，顾秋殷勤的伺候沈小眉洗漱，捅破了那层窗户纸后，两人之间的相处融洽多了，虽然还有点害羞，却也不再那么尴尬了。 因为确定关系了，顾秋赖在医院一直都不想走，沈小眉最后无奈的说道:“你再不回去，就没有公交车了！” “没事儿，我坐地铁，地铁十一点停！”顾秋还想多挨着沈小眉一会儿。 回去的路上，两人之间的微信就没断过，顾秋什么都想跟沈小眉说，一路聊到了进宿舍才停下来。 “哟，小五怎么回来这么晚？” “三哥，四哥！”顾秋看着宿舍的兄弟们，兴奋的说道:“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沈小眉答应我了，我有女朋友了！” “卧槽！” “我靠！” “牛逼！” “好样的，小五！” 大家也都兴奋起来了，都在为顾秋高兴，然后大家闹了一夜。 熬了魂不守舍的一个白天，下午一下课顾秋就窜了出去，赶往医院看女朋友。 两人又是卿卿我我的耗了几个小时，顾秋抢在宿舍关灯之前，又赶了回来。 好不容易到了周末，顾秋从医院接回沈小眉，直接来到学校把她送到女生宿舍楼下，因为是周末有些恢复休学的手续办不了，得等到星期一才能办。 沈小眉回到学校后，顾秋的心就安定下来了，按照医生说的，只要控制清淡饮食和营养均衡，作息规律就好了。 这个条件，在民大学校来说，其实很容易办到。 顾秋的行程也因此变得规律起来，每天都是和沈小眉在一起，一日三餐一起吃，吃完一起去上课，晚上出去摆摊。 按顾秋的意思，他是不打算让沈小眉跟着自己去摆摊的，可是架不住沈小眉缠磨，用她的话说，每天吃顾秋的喝顾秋的，暂时又还不上欠他的医药费，总得给他干点活。 还别说，有了沈小眉陪着一起，顾秋的生意好了很多。 漂亮的女孩子在哪里都是亮点，有什么新品直接往沈小眉身上戴，饰品称人，人也称饰品，别的女孩子一看这平平无奇的小东西，上身效果这么好，分分钟掏钱买下。 由于还欠了陈少聪两万块钱巨款，顾秋决定暑假不回去了，直接申请留校。 沈小眉深知这两万块钱欠款其实就是自己欠下的，所以也跟着留校。 白天顾秋在附近送快递，沈小眉在学校南区菜鸟驿站兼职，晚上顾秋依然去广场天桥摆地摊，沈小眉下班早也会过去帮忙。 当然，暑假期间生意差了许多，毕竟那些有钱有闲又爱漂亮的，女大学生们才是消费主体，她们放假回家了，顾秋的生意寡淡了许多，当然其他人也都一样。 就这样情侣同心，两人的存款也在慢慢积累着，照这个速度下去，甚至还要不了年底，就可以把这两万块钱凑齐还掉。 顾秋的快递员兼职是在水蓝路，也就是去年做夜班分拣的那个院子里。 老板有三个站点，顾秋去的是宅家送，当初做分拣的时候就听说宅家送单价最高，而且货量还少，每天都是大半天就送完了。 而天猫和中通，工资相对来说是高一点，其实都是靠货量堆出来的，这对于晚上还要摆摊的顾秋来说，时间就错不开了。 电动车是租站点的二手车，每个月三百块，加上180块钱的电池费用，还没开始干活就欠了站点480块钱，然后又买了两根弹性皮筋绑带，差不多五百块钱投资。 每天早上八点钟上班，把夜班分拣没卸完的货一起卸车，然后分拣到各自区域。 顾秋负责的是尖东花园，和工程大学以及杨家湾这片区域。 整个区域呈一个不规则的三角形，里面有三个大学六个小区，然后就是所有临街的商铺，只要是区域内的货都是由顾秋派送。 按照先远后近的方法，每天扫码入库后，顾秋都要把自己区域的货，分门别类整理好，装进一个大塑料筐里面，然后骑着电动车一路送过去，每天上午一车，下午一车，两车货送完就可以下班。 宅家送的货量不多，主要的两个大客户就是良品零食和小米产品，加上还有些其他的散件快递。 顾秋的区域也不是特别大，平均下来每天都是几十件，除了节假日或者商家做活动，破百的时候很少。 老师傅们基本上都是一车装完，碰上大件就可能要跑两趟。 顾秋不行，他装不了那么高，小米产品还好，关键是良品零食的盒子太大了。 明明里面空荡荡的，摇来摇去能听到东西不多，偏偏它们的包装纸盒都做得大大的，可能就是单纯为了看着气派一点。 这就让顾秋很无语，因为盒子大了电动车能装的量就少很多，一次装不下他就得再跑一趟，纯纯浪费时间。 第113章 不是人干的活 顾秋送的快递区域，里面有三个大学，一个开放大学，一个广播电视大学，这两个学校都不怎么大，每天都是十来件货。 后面的工程大学相对来说就大多了，有时候单单工程大学一个学校就得跑两三趟。 而且，学生们买零食吃的概率最大，所以顾秋手上的良品零食的盒子最多，每天都是让他苦不堪言。 但是还好，学生素质大多时候都还不错，投诉的比较少，基本上送到学校里的菜鸟驿站一丢就可以，不用往每个宿舍楼送。 做服务行业，哪有不受气的，平日里的小矛盾，顾秋也能忍，当然也有让顾秋印象深刻并且差点破防的，有三件事。 这天工程大学一个女生买的一个小米件，差点没把顾秋搞自闭了。 因为小米是宅家送的大客户，有配送时效，所以公司要求必须提前联系客户进行配送，联系不上也要有通话记录。 然后再放入代收点后，还要给客户发一个短信息说明，漏一步操作的话，惹来客户投诉，公司就会对配送员进行罚款。 这个小米件顾秋打了三次电话，第一次客户说人不在学校，让在某某地方等着她让同学去拿。 因为出现这种情况，公司要求必须要等够十五分钟，按照老师傅们教的套路，顾秋等了十分钟，客户还是没有来。 继续打电话，客户说已经到了学校，马上过来取，然后又等了十分钟，依旧没有人来，于是顾秋打了第三个电话。 依旧是那个女生，这次又说来不了，让顾秋把货放进菜鸟驿站。 一件货，顾秋宅家送这边的配送费是2.1元，因为是暑假的时候兼职，所以顾秋来不及办理那种送通话和短信的流量卡。 用自己的校园电话卡打两个电话去了六毛钱，放菜鸟驿站代收费是一块五毛钱一件货，再发个信息给顾客，又去了两毛钱。 也就是说，这个小米件，顾秋一分钱都没有挣到，还浪费了二十多分钟，倒贴了两毛钱，收获了一肚子气。 第二个糟心的顾客是绿竹苑的货，顾秋送过去的时候，打电话不接，转了一圈送完小区里面，出小区的时候打电话又不接，然后他就放在小区代收点超市里面了。 把其他的件送完了，中午回到站点吃完饭正在卸货的时候，电话来了。 那个女的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说不该不通知她，不经过她的允许就把她的快递送到代收点了，顾秋解释打过两次电话，她没接才送到代收点的。 那个女客户不满意，继续辱骂顾秋，坚持要给她取回来送过去，还是立刻马上。 顾秋解释现在站点正在卸货，等下午送件的时候过去取出来，再联系她进行配送，那女的瞬间破防骂娘，并且嚷嚷着要投诉。 骂自己能忍，骂娘顾秋不能忍，但是服务行业没办法，他也不能跟人家对骂，只好挂掉电话，两分钟后顾秋收到公司客服电话，说有顾客投诉自己。 顾秋说明了情况后，还好公司没有处罚顾秋，而是安排附近其他人员帮忙配送了。 本来顾秋以为这事儿过去了，直到发工资的时候才知道，因为这次服务态度不好的投诉，顾秋最终还是被扣了二百块钱。 第三次让顾秋破防的是一起连环遭遇，天府花园小区隔壁，一栋老式宿舍楼四楼，一个妇女买了两件怡宝矿泉水。 一瓶五百毫升，一件四十瓶，两件就是八十瓶，特意备注需要送货上门。 这样的客人，一般都是会投诉的，不能招惹，顾秋也做好了送货上门的准备。 骑车来到地址楼下，楼道有门禁卡进不去，打电话联系不接，再打电话就让顾秋等着，等有人上来跟着后面进来。 顾秋等了十二分钟，都没有一个鬼影子上楼，可是也不能为了几块钱的配送费耽误一上午吧，手里还有好多货没送呢，超时了可是要被投诉罚款的，只好继续打电话。 这次绝了，这个奇葩妇女，居然让顾秋抱着两件货，从隔壁楼洞进来，上到七楼楼顶，从楼顶翻过这边楼顶，再下到她所在的四楼，给她送货上门。 她给出理由是，听说隔壁楼的门禁卡坏了，可以直接进来，免得她下楼。 顾秋当然拒绝，然后被投诉威胁，紧接着顾秋就接到公司客服电话，要求顾秋进行配送，否则以不送货上门和服务态度不好，进行罚款五百块钱的处罚。 顾秋据理力争，公司客服还是不为所动，要求顾秋送货上门。 屈服于金钱的淫威下，顾秋只能妥协，当他大汗淋漓的把两件矿泉水送到四楼时，那个妇女得意洋洋且猖狂不屑的表情，让备受屈辱的顾秋，这辈子都忘不了。 两件矿泉水，配送费四块二毛钱，浪费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收获的屈辱让顾秋差点崩溃，但是他来不及耿耿于怀，因为后面还有几十件货需要配送。 为了赶时间，他选择了骑车逆行。 在冲过杨家湾巷一个路口的时候，由于车速过快，终于出事了。 一台小车直接从旁边巷子里冲出，顾秋躲避不及，只来得及稍稍扭转车头，却控制不住重心，连人带车翻倒在地。 左脚夹在电动车和小车保险杠划过，一大片皮肉被擦开，车子和快递甩飞数米远，顾秋直接摔倒在旁边的快车道上。 快车道上的一辆越野车，伴随着一阵急促的刹车声下，堪堪停在顾秋身子半米处。 “卧槽尼玛，你个婊子养的，找死呢！” 越野车司机明显吓得不轻，还没下车就开始破口大骂。 小车司机似乎也害怕自己有责任，倒是没有骂人，连忙下车扶起顾秋，询问有没有受伤，又帮忙收拾地上的快递。 顾秋也懵了，他只知道自己逆行，肯定会有责任，感觉自己理亏也不敢多说什么。 小车司机副驾驶的妇人还在说着保险杠被刮了油漆的问题，司机却拦住了他，关心顾秋有没有受伤，需不需要去医院？ 顾秋懵懵懂懂的看了看腿脚，除了脚踝处生疼外，感觉没有缺胳膊断腿的，应该没什大碍，想着也是自己逆行就说不用。 然后两台车瞬间就扬长而去，留下顾秋一瘸一拐的楞在原地。 幸好电动车没摔坏，还能骑，顾秋就近找了个药店，买了红药水和棉签纱布，简单擦一擦包扎一下，坚持着把快递送完，这才一瘸一拐的回到了站点。 还不敢跟站点里的人说，怕因为自己逆行，让老师傅们笑话，让站长责骂！ 真他妈不是人干的活儿！ 第114章 心疼的眼泪 晚上回到学校吃晚饭的时候，沈小眉看到顾秋一瘸一拐的，立刻就发现了不对劲。 看着顾秋肿胀的脚踝，和那些狰狞破损的伤口，沈小眉心疼得眼泪直流。 “不去了，我们干点别的，那个快递谁爱送谁送，我们不送了！” 沈小眉一边给顾秋上药，一边哭着说道。 “是我自己不小心！”顾秋安慰道:“我不应该逆行！” “咱们做点别的好吗？还钱的事情，慢慢来，不着急的！” 沈小眉眼泪汪汪的看着顾秋，“我不想你这样吃苦，看你遭罪我心里好难过，你要是真受伤了，我怎么办啊？” 沈小眉坚决不让顾秋再去送快递了，正好也差不多收假了，等顾秋把伤养好，暑假也基本上结束了，所以也就答应了。 送了四十多天快递，顾秋仔细算了一下，宅家送平均每天六七十件货，差不多一百五一天，四十五天将近有六千多块钱，扣除车租和电池，顾秋能剩下五千八左右。 修过两次车，去了八十，一个头盔和雨衣去了六十，加上一些杂七杂八的，不算吃饭的费用，应该能挣五千六百块钱。 暑假地摊生意不好，平均每天都是几十百多块钱，一个暑假下来也就挣了四千多。 两人吃喝都在学校食堂，仅有的两次约会也没有出去消费，就是逛逛南湖和光谷，简单的吃了两次夜市摊。 当初借陈少聪的两万块钱，看来暑假期间是还不了，看着顾秋在那里算账，沈小眉连忙说道:“我在学校菜鸟驿站做兼职的这两个月工资应该也快发了，我算了一下，应该有四千多块钱！” “那不行，我怎么可能要你的钱？”顾秋连忙拒绝。 “那你欠的那两万块钱是为谁用的？” 沈小眉愣住了，然后马上就哭了出来，“你为了我欠的钱，又不让我跟你一起还，我们不是男女朋友吗？你分得这么清楚？” 顾秋一下子就慌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就是觉得…不该用你的钱，这个钱是我借的，我可以慢慢来还。” “可你是为了救我才借的啊，而且我们现在是男女朋友不是吗？还是说，你一定要跟我分得这么清楚，或者把我当累赘？” 沈小眉虽然哭得梨花带雨，却也寸步不让，他觉得顾秋这样的行为，根本就没有把自己当做他的女朋友，这让她很有疏离感。 顾秋有个优点，就是一向很听劝。 他听懂了沈小眉的意思，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自己被人这样区别对待，还是亲近的人，他也不会觉得受到了照顾，反而会认为自己被嫌弃了。 想起来爸妈在家里的相处模式，顾秋似乎若有所思，所以他马上跟沈小眉道歉，并且承认了自己大男子主义的毛病。 “对不起，小眉，是我考虑不周，我总想着给你最好的，不想让你跟着吃亏担心”，顾秋拉着沈小眉的手，真诚的说道:“可是我忘记了我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不需要单打独斗的去拼搏，因为我身边还有你！” 顾秋用力的捏了捏沈小眉的小手，兴奋的说道:“我向你承认错误，我不应该有抛下你独自面对的想法，以后我们这样，我主外你主内，一起努力挣钱还债，一起面对以后的任何困难！” 说到兴奋的时候，顾秋脱口而出一句:“夫妻同心，其利断金，以后我们一起闯天下，走天涯！” 沈小眉顿时羞成一个大红脸，没好气的呸道:“谁跟你夫什么妻的，你想得美……” “嘿嘿，比喻，就是比喻一下……” 顾秋傻呵呵的乐着，“以后你管钱，我们俩的吃穿用度都由你来管，我就负责挣钱就行！” “我不要，那怎么行？”沈小眉一惊，连忙拒绝。 “怎么不行，我爸挣的钱都交给我妈了”，顾秋说道:“我妈管的可好了，在我们老家，男人挣钱女人持家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不管谁管，就当提前练习了！” “这是，不一样的！” 沈小眉蹙着眉头，想着两人之间的关系又亲密了许多，心里既甜蜜又惶恐，“你挣的钱也不容易，我们才刚刚开始谈朋友，我不想现在就管你的钱！” “那你现在又跟我分得这么清楚？”顾秋又不理解了。 “那不一样！我们的家庭都不富裕，甚至有的时候还要补贴家用！” 沈小眉认真的说道:“就比如我家，有多少钱都用得着，如果你的钱放在我这里，我就忍不住想要补贴我父母，看我弟弟读书的时候又想出出力……” 沈小眉接着说:“这样下来，等于是你在给我们家打工了，那你自己或者家里需要花钱的时候怎么办？关键是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忍住诱惑不帮助家里，我们才刚刚开始在一起，我不想这样吸你的血汗钱……” “可是……” 顾秋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被沈小眉打断，“如果我自己挣钱，首先我补贴家用的时候就会心安理得没什么负罪感，其次我手里没有那么多钱，我就不用忍受煎熬考虑该不该花这个钱！” “我们是情侣，不是吗？”顾秋郁闷道:“分那么清楚做什么？” “正因为是情侣，我想跟你好好的在一起，我们才不能这样！” 沈小眉认真的说道:“人性是经不起金钱的考验的，我怕我忍不住，特别是家里困难的时候，我怕到时候我会心安理得的剥削你霸占你的血汗钱，所以还不如一开始就控制住它，让我不要有机会起这样的念头！” “最多，我跟你保证，真有不方便的时候，我不再一个人扛着，我会找你来帮忙，跟你一起商量，好么？” 沈小眉看着顾秋，认真的说道:“但是你也要答应我，因为我而欠的钱，你得让我慢慢还给你，比如这次住院的费用！” “这个，有必要吗？”顾秋挠挠头，有点不解的说道，“你是我女朋友，我女朋友住院，我花钱是应该的啊！” “我得有自己独立的人格，你可以帮我，但我不能把你的帮助当成理所应当！” 沈小眉态度很严肃，看着顾秋坚定的说:“欠你的，我才会记得你的好，还上了，我们才会相处得更长久！” 顾秋还是没有说服沈小眉，但是她这样一说，顾秋忽然觉得这个女孩子，更值得自己去好好珍惜了。 第115章 好期待 从大一新生升到了大二，看着校园里面那些明显稚嫩的新面孔，大家明显比大一刚进校的时候要从容多了。 暑假期间，小情侣两人每天都是各忙各的，沈小眉在学校菜鸟驿站和食堂兼职，顾秋白天送快递晚上摆摊。 除了偶尔晚上吃饭的时候，能机会合适刚好聚在一起吃个晚饭，基本上两人碰面的机会都很少，大多数时间里，两人都是通过手机聊天来解决思念和互相关心。 开学后一连几天大家都在忙，这天两人终于抽出时间找到机会一起在食堂吃晚餐。 聊着聊着，从沈小眉嘴里得到的消息，顾秋发现两人居然忽略了一项重要的兼职横财，跳蚤市场！ 原则上，民大校园里面是不允许学生摆地摊的，但是为了弘扬艰苦奋斗的精神，民大在每个学期会开放两次跳蚤市场！ 一次是新学期开始的时候，为了方便不熟悉校园新生购买床单被套和生活用品。 还有一次就是下学期五月份，专门方便每一届大四即将离校的学生，让他们处理掉自己不方便带走的私人用品。 两次的跳蚤市场都是需要向校办学生会申请的，而且还是专门指定的时间和地段。 顾秋去年新来乍到，基本上不清楚这些，而且平时都在外面跑，还是今年开学时沈小眉在学校里碰到了，两人一起吃饭的时候说起来，他才知道。 “哎呀，可惜了”，顾秋遗憾的说道:“民大新生这么多，每年的新生估计有上万人，这绝对是个千载难逢的赚钱机会。” “跳蚤市场那边的人倒是挺多的，可是咱们学校不是有商店吗？”沈小眉好奇的说道，“而且，万一进货回来了不好卖呢？” “新来的学生有的时候都分不清东南西北，只要是质量好的，在哪里买不是买？” 顾秋又说道:“谁都知道学生的钱好赚，所以学校的周边往往生意好，我摆地摊儿的顾客也绝大多数是大学生呢。” “那，今年肯定是卖不了，我们明年要不要试试？”沈小眉也被顾秋说起了兴趣。 “试试，肯定要试试，明年咱们提前准备，这里面搞不好能挣大钱！” 这么好的机会，可惜知道得晚了，顾秋气得直咬牙，明年一定要趁早！ …… 新的学期按部就班的开始了，让顾秋没想到的是，欠陈少聪的那两万块钱，一直到了十月份顾秋才把它还完。 宅家送是大公司，做不到人走帐清，工资都是统一在第二个月十七号，由总公司那边直接打进员工的银行账号里面。 八月份发了一千多，九月份发了将近四千块钱，比顾秋预计的少了五百多块钱。 一查工资明细，多了两次投诉扣款，足足罚了四百块钱，气得顾秋直骂娘！ 然后就是电动车租金和电池的480块钱费用之外，还扣了一百块钱的损耗维修费，也不知道是公司扣的，还是站点扣的。 这尼玛资本家，真是黑啊！ 打什么工，累死累活的送快递，还比不上自己当老板摆地摊！ 看来，打工永远都没有什么出路，这句话在顾秋这里得到了最好的验证。 …… 开学后，大学生归来，顾秋的地摊生意逐渐好转，短短个把月就进账六千多。 加上两人之前暑假工挣的一万多块钱，扣除两人的开销花费，堪堪攒够两万块。 这里面有顾秋送快递和摆地摊挣的一万二，沈小眉在学校和外面兼职攒的四千，按照沈小眉的坚持，她老老实实的记下来了。 当初住院花了两万多，合作医疗报销完了过后，真正的花费有一万六千块钱，顾秋借陈少聪的两万块钱其实也没花完。 “真是的，还算得这么清楚！”上次两人为了这个问题，聊了好久，也说的很清楚，所以顾秋也是在故意逗她开心。 “我还欠你一万二千块钱！” 能够把债务慢慢还掉，沈小眉心情也很好，她调皮的冲顾秋一笑，“你是我男朋友，我就不跟你算利息了，你先把陈少聪的钱还了，剩下的我慢慢还给你！” “你留吃饭的钱没有啊？”顾秋拿她没办法，只能开口问道。 “留了，有好几百块呢，到时候再打打我男朋友的秋风，蹭蹭他的荤菜，足够了！”沈小眉说着乖巧的靠在顾秋身边，“你现在可是我的债主了，会让我蹭饭的吧？” “嘿嘿，欠我钱，还要蹭我的饭！”顾秋也乐了，“那我有什么好处？” “本姑娘人都是你的了，你还要什么好处？”沈小眉也上道，立马接话。 “就是咯，你人都是我的，还跟我算的这么清楚！”顾秋撇撇嘴说道。 “呀，不是跟你说了吗，你的是你的，我的是我的，我们虽然是男女朋友，但是人格必须独立，我不能做寄生虫！” 看着认真解释的沈小眉，顾秋连忙哄道，“好了好了，我知道啦，听你的！” “嘻嘻！”沈小眉展颜一笑，踮起脚尖在顾秋脸上碰了一下，“奖励你的！” “我还要！” 顾秋一阵心神荡漾，这个以前在大家眼里自卑孤僻的女孩子，正在逐渐恢复少女本有的灵动与烂漫，越来越惹人爱了。 “嘻嘻，下次再说。”沈小眉远远跑开。 “哪有谈男女朋友三四个月了，天天只是牵手拥抱的……” 顾秋嘴里小声咕隆着，神色意犹未尽！ 快二十岁的人了，不想是假的！ 特别是宿舍里还有两个牲口，那就是程莽刘洋二人，每次他们有了新的战报，都会及时回来跟大家汇报，所以顾秋对男女之间的事虽然一知半解，却也是憧憬不已。 从两人正式确认了关系后，到目前也仅仅只是牵过手和拥抱过，最多也就是沈小眉主动的亲吻，嘴唇碰过两次他的脸颊。 顾秋其实也想更进一步，可是他怕沈小眉会不高兴，也不敢提。 他这个年纪的男生，跟喜欢的女生在一起，哪里忍得住？心痒难耐啊！ 之前宿舍里的大哥程莽，有时候约会完，脸上还带着口红印子回来。 而刘洋更是一有了什么战绩，就会跑回来绘声绘色的描述，他和约会的女生亲嘴，甚至抚摸特殊部位的刺激时刻。 顾秋其实也想亲沈小眉一下，他早就想了，但是他不敢，他怕沈小眉没有准备好，怕自己冲动下，会冒犯到沈小眉！ 少年的心情患得患失，却又甜蜜无比，原来这就是恋爱么？ 感觉是这么的美妙，让人的心情这么的愉悦，好期待…… 第116章 请客吃饭 把陈少聪那里的欠债还完了，顾秋心情也好了不少，并且趁这个机会，还提出要带着沈小眉一起请大家吃一顿饭。 一直以来，顾秋都在庆幸自己挑了个好大学好专业，又幸运的遇到了一群好室友，大家都对自己非常关照，特别是三哥易星和四哥陈少聪，时常让他感觉无以为报。 顾秋想把自己的女朋友，正式而又隆重的介绍给几位兄弟认识，这一次，沈小眉是作为他顾秋女朋友的身份第一次登场。 顾秋早就跟沈小眉商量过，她一直没有答应，估计是想着还欠陈少聪的钱，不怎么好意思，这一次顾秋旧事重提，沈小眉虽然还是比较紧张，却也没有反对。 在农村，男孩子把女孩带回家，那就要准备以后说亲的事了，不是随便处着玩玩的，同样介绍给朋友认识，也是一种认可。 当然了，在顾秋和沈小眉的观念里，也没有随便处朋友这个说法。 顾秋愿意公开，沈小眉愿意来，那就代表了她承认了顾秋女朋友这个身份。 以后就是这个团体里的一员，要跟着顾秋称呼兄弟排行的，不像刘洋程莽他们，纯粹是为了生理需求约会发泄。 这是3106宿舍，第一次有人带女朋友介绍给大家，也是顾秋第一次处对象。 以易星为首，大家都是相当重视，虽然是同班同学，彼此也都认识，但是今晚沈小眉可是以顾秋女友的身份出现的，这身份关系可就不一样了。 作为哥哥们，他们还特意换上了一身比较帅气的衣服，就怕给沈小眉留下不好的印象，给自己兄弟丢了人。 顾秋打算把聚会的地点定在学校外面的小饭馆里，陈少聪不答应，“弟妹第一次正式来吃饭，哪能去小馆子呢？” “那，四哥你说去哪里？”顾秋想想也是，不能轻贱了自己女朋友，反正身上还有两千多块钱，吃好的也有底气。 “你别管，我来安排，肯定不会让你丢了面子！”陈少聪嘚瑟着。 下午最后一节课后，大家开始集合，刘洋问，“老五，晚上定在哪里聚会啊？” “问四哥，他安排的！”顾秋说。 “地址发群里了，你们自己打车去”，陈少聪贱笑着，“我带他们小夫妻开车过去！” “我靠，老四你狠！”刘洋一愣，没办法弟妹的面子要给，就招呼着程莽和张一帆去学校外面坐出租车。 顾秋来到女生宿舍楼下等沈小眉，两人一起走出学校，陈少聪和易星已经在校门外的宝马车上等着在。 看到小情侣两人出来，两人也都礼貌性的下车打招呼。 说实话，对于易星和陈少聪这两个同班同学，沈小眉还是有印象的，上一次还是被他们搭救才逃离传销窝点的。 “小眉，这是三哥易星，四哥陈少聪，他们是对我最好的兄长了！”顾秋介绍道。 “三哥，四哥，你们好，我是沈小眉，上次的事，还要谢谢你们！”沈小眉有点羞涩，但是也还好，真诚的跟两人打招呼。 “好好好，第一次正式见面啊，作为兄长，我们也没有准备什么礼物，别见怪啊！”易星笑道。 “嗯，说的是，以后你们结婚，我们一起补上！”陈少聪也开玩笑道。 沈小眉被羞红了脸，顾秋连忙说道:“哎呀四哥，你真是……” “哈哈，开玩笑开玩笑，快上车，我们准备出发吧……” 宝马车走过南湖大道，来到光谷广场c座停车场，陈少聪带着几人来到一家中餐厅，看着门头的招牌，顾秋一愣。 “粗茶淡饭，蒸鲜私厨？四哥，怎么来这里吃饭，有什么特别的吗？” “哪有那么多特别的，好吃就行！” 陈少聪找到已经提前到来的刘洋程莽和张一帆几人，招呼大家一起走了进去。 环境倒是不错，安静优雅档次不俗，看着那些精致的装修和一道道美食图片，顾秋突然想起来陈少聪的消费水平。 心里突然有点忐忑，不知道自己身上带的两千多块钱，够不够！ 沈小眉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偷偷的在顾秋耳边问道:“这里贵不贵啊？” “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来，四哥订的！”顾秋小声回答道。 “那你，钱够吗？”沈小眉犹豫一下，还是偷偷问了一句。 “应该，差不多吧！”顾秋也不清楚这里的消费，硬着头皮说道。 沈小眉没有再说话，她偷偷走慢了一步，把身子藏在了顾秋身后。 她低头从自己的小挎包里，掏出来一个帆布旧钱夹，把里面零零散散的钞票一股脑的掏出来，飞快的塞进顾秋的兜里。 顾秋捏住那一摞有零有整的钞票，心里突然好难过，又感动不已。 “你俩干嘛呢？”易星突然回头问道，“怎么这么慢？” “哦，没干嘛啊四哥，这不正走着嘛” 顾秋连忙回答，沈小眉也赶紧把手里的钱夹塞进挎包。 刚好瞥见这一幕的陈少聪，眼里掠过一丝讶色，接着嘴角一勾，开心的笑了。 餐厅的整体体验还是很好的，不仅环境优美服务到位，特色菜更是没话说。 木香烤鸭现烤现片，吃起来满口留香，麻酱凤尾吃得大家直呼过瘾，还有话梅排骨，罗氏虾等等满满一大桌子菜，山珍海味的都是一些精致贵重的美味。 大家都对沈小眉十分客气，哪怕是平时不着调的刘洋，都收敛了几分。 一顿饭吃得和和美美有说有笑的，大家都十分尽兴，差不多快要结束的时候，顾秋出门上厕所，打算去把单买了。 走到前台一问，早就已经买过了，至于多少钱，是谁买的单，前台小姐姐直说客人叮嘱过，不让说出去。 顾秋一听就知道是陈少聪干的好事儿，感动之余，又有点怏怏不乐的提不起劲儿。 回到包间实在忍不住了，就问道:“四哥，你是不是又把单买了？” “咱们跟弟媳妇儿第一次见面，做哥哥的请她吃个饭，你有意见？”陈少聪眼睛一翻，没好气的说道。 “说好我请的……”顾秋小声嘀咕着。 “别着急，你以为我会放过你？” 陈少聪不以为意的说道:“你那顿跑不了…今天不能开车，弟妹也在，不好灌你的酒，明天晚上学校对面，华罗利烧烤摊等你，咱们不醉不归…” “这个可以有！”说到喝酒，程莽第一个跳起来支持。 “就是，让你嘚瑟！”刘洋也帮腔。 “二哥，我哪有嘚瑟？”顾秋抬头道。 “大家都是单身狗，就你率先找到了这么好一女朋友，还带来让我们羡慕嫉妒恨，你不嘚瑟谁嘚瑟？” 易星也笑了，跟着说道！ 第117章 看电影 大家顿时纷纷起哄，沈小眉也笑了。 看得出来，顾秋他们宿舍里的关系非常融洽，大家都很关照他，对自己也很尊重。 虽然大家都是在调侃顾秋，但是明里暗里的都在赞美抬高自己，这不免让她感受到了，在女生宿舍所没有的氛围。 陈少聪买单的事情，被他轻飘飘的一笔带过，既关照帮助了顾秋，又照顾了他的颜面，这些细枝末节的处理，让沈小眉拘谨的心情一下子放松起来，她发现自己很快就对顾秋的几位室友产生了亲近感。 “几位兄长，谢谢你们”，沈小眉拿起面前的果汁，硬着头皮感谢大家。 “还是小眉懂事儿，来，我们大家一起干一个！” 易星举杯，对着沈小眉说:“这小子走了狗屎运，碰到了你这么好的女孩儿，我们替他高兴，以后他要是敢欺负你，跟我们哥儿几个说，我们替你揍他！” “就是，大哥也站在你这边！” “二哥也是！” “还…还有…我！”张一帆也举手示意。 陈少聪一脸坏笑，却不说话。 大家的热情，看得顾秋心惊胆战的，“喂，三哥，不带你这样闹的啊！” 吃完饭，大家闹哄哄的要去玩，易星就让顾秋带沈小眉单独行动，美其名曰是不想跟着一起做电灯泡。 顾秋想着除了两次路边摊，恋爱三四个月了，自己从未跟沈小眉好好约会过一次，也就答应了，拉着沈小眉出了门。 “你的几个室友人都蛮好的！” “嗯，他们都很好，对我更是没话说！” “真羡慕你们，比我们女生宿舍那边好多了！” “呃，你们……”顾秋也不知道怎么聊，女孩子那边，他也不熟啊！ “不说这个了，你想带我去哪里玩？” 顾秋来江城两个年头，工作做过很多，玩的地方也去过不少。 但他都是以前跟着顾元，或者读书后和陈少聪刘洋他们一起去的。 那种地方，肯定不适合带沈小眉去。 至于适合情侣之间，可以约会的地方，他还真没尝试过。 “不如，我们去看个电影吧？”想了半天，顾秋终于憋出来一个项目。 看电影这个想法，顾秋觉得挺好，小说和电视里，处对象这是必要的一个环节吧？ “嗯，听你的！”沈小眉没有意见，顾秋怎么说怎么来。 “那好，那我们去步行街那边，上次我跟他们一起出去见过。” 沈小眉点头，没什么意见。 这里大型商场有三个，周边商店小吃更是数不尽，周末人来人往的很是热闹。 一走到大街上，顾秋就壮着胆子牵起了沈小眉的手，意气风发的左顾右盼着。 以前，他兼职的时候，看着马路上别的情侣们搂搂抱抱，男男女女牵着手成双成对的，不知道有多么羡慕。 那时候穷，不敢谈恋爱，也自卑，不敢追求女孩子，仅仅只是脑海里成天的幻想着，有了女朋友究竟是一种什么感觉。 但是现在，他也成了其中一员了，虽然依旧没钱还是穷，但是他也有女朋友了，这立马就觉得有种特别的自豪感。 脸上的得意劲儿收都收不住，嘴角怎么都压不下去，就想路人多看看，看看自己的女朋友多么好，看看自己多么幸福。 哪怕是别人像易星那样说，自己是走了狗屎运，那也没关系！ 本来嘛，能找到沈小眉这么好看的女朋友，可不就是走了狗屎运吗？ “怎么这么开心啊？”沈小眉见顾秋一脸的傻笑，也忍不住问道。 顾秋摇摇头，握着的手又紧了紧，“谢谢你，小眉！” “怎么突然想起来说这个？”沈小眉一头雾水，“谢我什么呀？” “谢谢你不嫌弃我，答应做我女朋友！”顾秋开心的说道:“真想跟全世界宣布这个好消息，让所有人知道你是我的女朋友！” “噗嗤！”沈小眉乐了，“瞧你那傻乎乎的样子…给你买个喇叭一路喊回去撒…” “嘿嘿！”顾秋笑道:“你以为我不敢么，你敢买我就敢喊！” “算了，我是怕了你了”，沈小眉搂着顾秋胳膊，“没想到你脸皮这么厚！” “我脸皮薄得很，只是觉得太幸福了，想炫耀一下……” 两人笑笑闹闹的，来到步行街四楼的电影院，今天周末来看电影的人很多。 顾秋一进来就有些懵了，因为他并没有看过电影，根本不知道怎么个流程。 电影院很大，似乎全国连锁的，厅外面摆着很多电影海报，和优惠充卡的活动。 大厅旁边还有可以休息娱乐的休息区，沙发上坐着很多男男女女，齐腰高的柜台后面，站着几个正在忙碌的工作人员。 柜台后面是一排排的零食饮料，吧台上有两个工作人员正在炸爆米花，香气四溢飘散在整个大厅里。 顾秋在电视上看过，知道看电影吃爆米花是标配，就留意了一下，然后又四周看看其他的女孩子，看她们手上都拿着些什么东西，准备一会儿都给沈小眉买点儿。 “我们看什么？”沈小眉望着柜台后上方的电子滚动屏，问着顾秋。 顾秋也懵了，看着那一部部的电影名称，有国内国外的，有言情，喜剧和恐怖片，甚至还有动画片... 这可真是为难了，那一排排的讯息，真把顾秋看花了眼，只好说:“你定吧，我都没有看过，第一次来，看什么都行。” 沈小眉也没来过电影院，闻言就指着其中一部爱情喜剧：“那就这个行吗？” “好。” 顾秋主动去买票，一问每个人五十多，有会员卡的话能打个折，顾秋又问了会员是怎么办理的，被告知要最少充值五百块。 顾秋果断放弃，直接掏钱买了两张票，选座位的时候发现几乎都挑完了，只剩下后排中间零星的几个位子。 买完票后，还有几十分钟才能进去，大厅休息等候的地方都是人，没有坐的地方，两人只能溜溜达达到处看。 顾秋想到楼下就是电玩城，上次跟刘洋他们一起来过，那里他比较熟悉。 而且记得也有很多女大学生去玩，所以就拉着沈小眉下楼打电动。 沈小眉第一次来这个地方，跟着顾秋新奇的到处逛着。 第118章 抓娃娃 因为电影只剩下几十分钟就开始了，所以顾秋买了二十块钱的游戏币。 先带着沈小眉去玩他熟悉一点的摩托车，手把手教沈小眉怎么控制油门和方向。 他倒不是故意揩油，只是女孩子似乎不怎么会玩这些，所以教学的时候两人贴着很近，沈小眉身上若有似无的香味一直往他鼻孔里钻，弄得他心神不宁的。 偶尔两人碰个头脸，也是让顾秋心旷神怡的，感觉确实来对了地方。 “呀，又撞死了”，沈小眉惋惜的看着屏幕，“你也不怎么会啊？” “嘿嘿，我就跟着他们来过一次，本来也不会教，再加上学生实在是太笨，可不就成了这样呗！”顾秋笑道。 “哼，我看你就是不会，不玩这个了，玩别的游戏去了！” “那，我们去玩跳舞机，你会跳舞不？”顾秋想起来那个区域的女孩子最多，问道。 “不会，我只会跳广播体操！”沈小眉一句话，把两人都逗笑了。 走过娃娃机的时候，沈小眉再也挪不开腿了，顾秋见她频频回头，问道:“那是娃娃机，可以抓玩偶，要不要去看看？” “好哇好哇”，沈小眉一听就满口答应，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两人来到一排娃娃机前，先看看别人玩了几把，每次都是快成功的时候就掉了，顾秋觉得纯粹是技术问题，自己来肯定行。 “喜欢哪个？”顾秋问沈小眉，“我给你抓！” “那个，还有那个”，沈小眉一听连忙用小手指着，“那些我也喜欢！” 投币两个抓一次，看别人抓觉得菜，自己上去更是稀烂，尽管顾秋再怎么努力，那个爪子还是不受控制一样，每次都是快要到落口之前，就掉了下去。 搞得一旁的沈小眉心情像是坐过山车一样，一会儿紧张一会儿沮丧的。 几十个游戏币不一会儿就完了，顾秋还是一个没抓到，看着沈小眉眼里的遗憾，顾秋顿时热血上涌，不顾沈小眉的劝阻，非要给她抓一个娃娃出来。 “哎呀，算了顾秋，我又不是很喜欢那个”，沈小眉还在劝，顾秋已经又买了五十块钱的游戏币。 “那不行，第一次带你出来玩，必须要给你抓一个！” 顾秋忽然就上头了，他可不愿意在沈小眉面前丢了面子，而且他更舍不得沈小眉带着遗憾离开这里。 最后四个币的时候，顾秋人品爆发终于转运了，一连两次成功，喜得一旁观战的沈小眉开心尖叫。 两个娃娃其实不值钱，但这明显不是钱不钱的问题，看着眉开眼笑抱着娃娃直乐的沈小眉，顾秋觉得哪怕是让他再买五十个币，再抓几十分钟，都值了。 回到四楼的时候，电影差不多都已经开始了，顾秋连忙去买爆米花和可乐。 本以为爆米花不会很贵，但是没想到只是两杯可乐加一桶爆米花，就要五十多块钱，顾秋默默算了下，不算三楼电玩城的花销，单单看一场电影就要差不多二百块钱。 而且，这里面的东西，顾秋都觉得好贵，看来，谈恋爱真的是很费钱的一件事，自己以前的顾忌是对的。 但是转念一想，人家沈小眉这么好看的女孩子都不嫌弃他，都能答应做自己女朋友，他也不能委屈了人家。 而且，沈小眉最起码比程莽和刘洋他们约的那些，只会逛商场让男孩子买东西的所谓女朋友们，要强多了。 甚至，那些女孩子，跟沈小眉根本没有可比性，顾秋看都不会看一眼。 所以，还是小眉好！ 自己要更加努力才行，争取能够配得上小眉的这份喜欢！ 终于检票进场，顾秋抱着爆米花跟可乐，被沈小眉拉着胳膊走进放映厅。 挂在墙上的幕布已经开始放广告了，两人借着屏幕光线摸黑找到了座位后，陆陆续续进人，很快整个厅里就几乎全坐满了。 放眼望去，全是年轻男女，一对一对的小情侣们。 想想也是，毕竟这是爱情片嘛，平时一个人来看电影也就算了。 如果周末的时候，还一个人来电影院看爱情电影，那不是纯纯找虐吗？ 开演前，放映厅里面的声音嘈杂，观看的人们都在窃窃私语。 顾秋看了看沈小眉，却找不到什么话题来聊，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心不在焉的看着屏幕广告。 他就奇怪了，别的情侣们怎么就那么甜蜜，哪有那么多的话说，还可以搂搂抱抱的，前面不远处的那两个小情侣，刚刚居然还旁若无人的亲了个嘴嘴。 羞死人了，可是，也羡慕死人了！ 谈了这么久，顾秋还没有亲过沈小眉呢，别说嘴嘴了，脸颊都没碰过。 顾秋的手在大腿上抓了又张，张了又抓，实在受不了，心一横伸过去就把沈小眉的小手牵起来了。 也仅仅只是牵个手而已，其他的动作暂时还不敢做，时机不到，他安慰自己！ 同时心里也在暗骂自己没用，又自卑又胆小还笨拙无趣，都不知道怎么推进关系。 沈小眉倒是不介意，顾秋如果真的油嘴滑舌，像别的男孩子那样急色毛躁的，她反而还不愿意了，更别说两次主动亲他。 相处久了，她知道顾秋是什么样的人，喜欢的也正是这样的顾秋。 所以顾秋表白她答应，顾秋牵手她也不抗拒，反正自己是他的女朋友，目前为止不出意外的话，这辈子也就认定他了。 沈小眉甜甜一笑，伸手拿了爆米花，学着其他女孩子那样，自然的塞到顾秋嘴边。 裹着奶油甜腻气息的爆米花，吃到嘴里也是特别的甜蜜，这可是沈小眉喂食的。 就这样，两人默默牵着手，互相喂可乐，互相喂爆米花，玩得不亦乐乎。 一个不小心，再一次喂食的时候，顾秋嘴巴碰到了沈小眉的手指，温热的嘴唇和微凉的手指之间，似乎是激起了化学反应。 两人都是身子一哆嗦，却又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都在想着沈小眉自己也在吃，然后同样拿给顾秋吃，然后还是那只手又拿给自己吃，那不是间接性接吻么？ 管他呢，旁边不远处，人家还明目张胆的接吻呢，两人是合法正规的情侣，间接性接吻怕什么？ 可是，不知道怎么了，两人心里似乎都开始充满了期待。 等到电影正式开始了之后，放映厅里的光线暗了下来，只剩下大屏幕的亮光。 顾秋似乎有一种错觉，就感觉大厅里面的气氛开始变得有些暧昧起来…… 第119章 留在江城 爱情电影，一般讲的都是男女之间的那点事儿，加上喜剧的话，就是大团圆结局，路子都是大差不差。 沈小眉看得很认真，樱桃小嘴微微张开着，秋水般的眸子紧紧盯着大屏幕，脸上的表情随着剧情变化，也呈现出喜怒哀乐来。 顾秋倒是没有认真看，他根本静不下心来，右前方那对小情侣之间，小动作不断，又是亲吻又是投喂的，看着就羡慕。 他偷偷扭头看着沈小眉，女孩子已经沉浸在电影的剧情里，甚至都忘了喂食。 顾秋牵着她的那只手稍微一用力，两人自然而然的往中间靠在一起。 闻着沈小眉身上传来的幽幽清香，感受着放映厅黑灯瞎火下暧昧迤逦的气氛，顾秋体内那头猛兽开始蠢蠢欲动。 说实话，其实它早就已经苏醒了，只是一直不得其法，没有目标，看不清方向。 然而今天，它好像终于找准了突破口，迷雾散去，目标所向，身旁清晰的靠着一个人影，正是沈小眉。 望着她洁白的脖颈，精致的侧颜，顾秋突然涌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渴望，这股渴望来的有些凶猛，须臾之间就将他彻底淹没。 顾秋紧张的心脏开始砰砰砰的跳动，他也想搂着沈小眉，亲吻她那白皙柔嫩的脸颊，亲吻她那红润饱满的嘴唇，把她紧紧搂在怀里，低头嗅嗅她的发香。 好想，发狂的想…… 念头一起，他整个人一阵痉挛，顾秋的心里充满了渴望！ 他酝酿了好久，还是忍不住，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想忍。 瞅了瞅四下黑暗，大家都在看电影，似乎没有人注视这边，当即心一横，鼓足勇气松开牵着沈小眉的那只手，在它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将她搂在了怀里。 猝不及防的拥抱，让沈小眉吓了一跳，正在沉浸的电影剧情也顾不上看了。 感受着顾秋铁箍一样的手臂，和他那坚硬甚至是僵硬紧绷的身体，一股强有力的男子气息包裹着她，沈小眉的身体瞬间软了下来，一声嘤咛整个瘫软在顾秋的怀里。 突然电影一个镜头切换，一个分贝比较大的场景效果音突然响起，恍恍惚惚的两人一下子清醒过来，连忙慌慌张张的分开。 两人都是浑身紧张，脖颈绯红，好在放映厅里光线不好，不特意观察根注意不到。 男女之间的事儿，有了第一次，就肯定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到了下半场的时候，沈小眉已经舒舒服服的靠在顾秋怀里看电影了，只是因为座椅不方便，她只能探着身子靠在顾秋肩头。 就这，已经让顾秋很满意了！ 搂着沈小眉的肩头，手掌时不时的在女孩子的藕臂上摩挲两下，沈小眉身上的幽香隐隐约约的传来，让顾秋心旷心怡。 他不禁低头，用嘴角和鼻尖轻轻吻在沈小眉的额头发际线处，贪婪的吸吮着女孩身上的发香，感受着沈小眉的气息。 似乎是感受到男友的依恋，沈小眉揉了揉身子，调整了一下体位，找了一个更舒服的角度，以便于顾秋表达爱意。 一场电影看完，两人之间的关系极速升温，再也不抗拒肢体接触了。 就在顾秋忙着推进关系的时候，电影已经到了该落幕的时候了，顾秋甚至都来不及多看几眼，只了解大概是剧情，是讲述在都市中奋斗的两对男女之间的爱情故事。 大学同学，然后恋爱，初期各种甜蜜浪漫，各种虐狗，中间经历了一系列狗血淋头莫名其妙的误会和矛盾，然后遗憾分手。 几年的感情如同泡影，最后经过时间的成长，又再次偶遇，强行喜剧结局。 分手的原因，是因为两个同样自卑的人，不顾家里人的阻拦在一起奋斗。 但生活往往是残酷的，诱惑太多阻力太大，不可能只是有情饮水饱。 再美的爱情，在现实的次次打击下，也会逐渐碾压得支离破碎。 喜剧结局大概是因为，现实已经太残忍了，总得给人留点希望。 这样的剧情，对于没经历过社会残酷的年轻人来说，倒是引人入胜。 但是对于顾秋他们在底层摸爬滚打过的人看来，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穷人，哪有资格风花雪月，特别是在如今这样的一个社会环境里面。 顾秋心不在焉的跳着看完后，倒是没什么感触，因为他整个心思都花在怀里的沈小眉身上了，倒是沈小眉入戏颇深。 屏幕上的光线，映在沈小眉的脸上，嫩滑的脸颊闪过两道银光，她居然看哭了…… 好吧，女孩子的心思，他还真猜不透，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毕竟只是一部电影，只能默默的守在一旁陪着她。 从电影院出来，沈小眉脸上已经看不出刚刚哭过的样子，她似乎也觉得自己有点丢人，主动说道:“你竟然一点没被感动啊？” 顾秋憨憨的笑道：“还行吧，我都没怎么看，光看你去了。” “看不出来你心肠挺硬的，这么催泪的电影你都看不进去。”沈小眉打趣道。 “再好看的电影，哪有你好看”，顾秋忽然说道，他不知道沈小眉这句话，是真是假，其实他真的不觉得有什么可感动的。 一部杜撰的电影而已，大城市里生活的不易，他早就体会到了。 再美好的爱情，也需要金钱的支撑，这个结论不需要电影来告诉他。 周边的例子太多了，比如程莽和刘洋，每个月都是前一个星期意气风发，后两个星期紧紧巴巴，到了月底就到处打秋风。 而且他们那还只是约会，并没有一起同居生活，更没有结婚组建家庭，顾秋不敢想象，如果结婚后还是那样，日子怎么过？ 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直不敢谈恋爱的原因了，穷是万病之源！ 多少曾经轰轰烈烈的校园爱情，都在毕业后分崩离析的，而他们已经大二了，在校园里的时间又能剩下多少？ “小眉，毕业以后，你会留在江城吗？” 沈小眉也想到了这一点，她反问：“那你呢？” “我应该会吧，我想留在这里，这里是省会城市，人多机会也多，老家太小了，我回去了也不知道能做什么！” “虽然我不嫌弃农村，但是我觉得仅仅只是种田做农活，在现在这个社会环境下，是很难生活幸福的！” 第120章 交心 顾秋认真的看着沈小眉:“所以我会努力试一试，尽可能的拼几年，看看能不能有什么结果，最理想的状态就是，能够在这里扎根，让自己喜欢的人能过上好日子！” 这世上没有一定的事，顾秋也不会把话说的太满，毕竟江城的房价太高了，已经是顾秋所不能奢望的地步。 但是他别无选择，他只有这一个出路，那就是留在江城，混个名堂出来。 他不想同父母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下地干活，那不是有没有出息的事情，农民的生活太苦了，他不想过那种日子。 一亩水稻，从买种育苗到蓄水下种，从犁田搭坝到插秧施肥，还要除草驱虫，三四个月的小心看护，最后还要收割回家。 脱粒后还要晒干，才能卖钱，或者自己吃，这中间随便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就会影响收成，甚至功亏一篑。 关键是，种子要花钱，农药也要花钱，干活需要人工，脱粒也要花钱，结果收好的谷子市价才一块多一斤。 不算人工都近乎亏本，更不要说三四个月的人工和精力了，有这三四个月的时间精力，随便找个工作，哪怕是在城市里捡垃圾，都能买几倍收成的大米了。 这还是好的，要是遇上天灾人祸，比如顾志国去年打板栗那次，为了几颗板栗树上，加起来不值两百块钱的板栗，结果夫妻两人被马蜂蛰进重症监护室，前后花了几万块钱，这些钱该是要买多少板栗？ 这还是算好的，毕竟人抢救回来了，要是当时田畈里没有人，或者海山大伯没有听见，来不及救援，那荒山野岭的被马蜂蛰成那样，搞不好可能人就没了，顾秋和顾晴晴也就成了孤儿了。 所以说，农民种地，那是最最辛苦的工作了，付出回报不成正比，顾秋才不干呢！ 沈小眉听完，想起来自己同村的小伙伴们，仔细考虑了一下说道：“我应该也会留下来吧，我们老家那边，基本上是找不到什么工作的，回去了只能种地做农活，然后等着媒人介绍，找个人嫁了过日子。” 顾秋听到这话，一时连腿都迈不动了，“找个人嫁了过日子？那么大学毕业之后，你也会跟我分手吗？ 牵着的手突然拉不动了，沈小眉转头，就见顾秋一双黑亮的眼睛怔怔的盯着她。 沈小眉心里也是突然有些难过，但她还是扬起笑脸，“以后的事，谁知道呢？我只是说有这个可能性，毕竟村里的姐姐们不都是这样过来的么？” “我们现在才大二，不是还有几年吗？”顾秋着急的说道。 “我知道啊，所以我说我会试试，看看能不能在江城找到一份工作，留下来！” 顾秋急了，“找不找得到工作，你都必须留下来，没工作我养你！” 顾秋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放心，就算是去卖血，去要饭，我都会让你留在江城，这辈子我都不要和你分开！” “傻瓜！”沈小眉眼眶一红，伸手摸摸顾秋的脸，“那就留下来，我们永远不分开！” 日子平平无奇的过，顾秋每天晚上都会继续出摊，这是他最重要的经济来源，这个小小的摊位，维持着他的生活和约会开销。 沈小眉也开始继续在学校兼职，校外的的兼职就没去了，她就只是菜鸟驿站和图书馆两边跑，虽然比较辛苦，每个月加起来倒也有两千多块钱的收入，维持她自己的生活足足有余，甚至还可能存下来一笔。 到了年底放寒假的时候，沈小眉居然攒了整整一万块钱，说全部要还给顾秋。 “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顾秋惊道。 “兼职挣的啊！” 沈小眉掰着手指头算给顾秋听:“学校菜鸟驿站我每天中午和傍晚打工五个小时，一个月就有快两千多块钱了，然后晚上再去图书馆整理和打扫卫生，一个月也有六百块钱，一个学期下来，也有一万多了！” “那你不吃饭不花钱吗？”顾秋问。 “每次吃饭都是你抢着掏钱，我自己买得少”，沈小眉笑道，“你不在身边的时候，我自己也花不了多少钱！” 顾秋无语了，“你不用那么着急啊，身体要紧的，再说了，我又不缺钱！” “那不行，不把钱还了，我总感觉在你面前不自在！”沈小眉嘟着嘴巴说道。 “呃！” 顾秋气笑了，但是他心里也知道沈小眉的想法，因为自己其实也是这样的人，欠着别人的钱，总感觉腰杆直不起来。 当初陈少聪推脱几次，不让他那么拼，他就是不听，还完了心里就轻松多了。 “那好吧，我拿八千，剩下那这些你留着”，顾秋想了想说道:“过年回家也要花钱，给家人置办点东西！” “可是……” 沈小眉还要说什么，顾秋直接打断道:“我是债主，我说了算！而且，我以男朋友的身份告诉你，这事儿就这样定了，剩下的钱不急，明年再说！” 沈小眉想想也是，暑假兼职还了四千，加上现在的八千，自己的债务也就剩下四千块钱，也就不再坚持了。 这次回家，顾秋还是提前去了一趟汉正街，带着沈小眉一起，挑了一些过年摆摊的年货后，又花了三千块钱，给沈小眉父母和弟弟都买了一身衣服。 至于自己父母的，去年买的都有，今年再买肯定会挨骂，想想就算了。 但是顾晴晴的衣服可少不了，大人不买过年衣服，小孩子本来就是年年新，特别是女孩子的衣服鞋子，必须要买。 顾秋特意带着沈小眉帮忙，给妹妹挑了一身时髦的羽绒服，裤子和鞋子。 买完顾晴晴和沈小眉家人的，沈小眉非要给顾秋也买一套作为回礼。 两人拉扯半天，最后还是拗不过沈小眉，两人买了一套情侣装长款羽绒服。 顾秋穿的是黑色的，沈小眉穿宝蓝色，看起来就般配，而且价格也不贵，两套衣服加起来不到一千块钱。 当然，这个价格，在批发市场，已经属于质量相当可以的了，总之大家都很满意。 由于农村山里规矩多，沈小眉不想现在就带男朋友回羊角寨。 顾秋也表示理解，直接把她送到古羊山下，特意给她叫了一辆面包车送上山，这才回到镇上坐车回老家。 第121章 新年新计划 回到家里，表现得最开心的，肯定是妹妹顾晴晴。 当然，儿行千里母担忧，顾志国和高兰英只是没有表现出来，嘟囔了两句“怎么又瘦了好多”，就去镇上割肉炖排骨。 在家里跟父母温存了一天，说说江城的繁华和学校的趣闻，第二天又买着礼物，去看望了一下外婆舅舅和姨父。 汉正街的货物第二天就回来了，禁不住顾晴晴不停的缠磨，第三天顾秋就出摊了。 去年跟着哥哥摆摊，顾晴晴拿了三千块钱的高工资，今年早就望眼欲穿的等着顾秋回来，好跟着一起去出摊。 摆了几年地摊，顾秋早就轻车熟路了，刚好天热的时候，顾志国为了方便下鳝笼，买了一台三轮车，这下轻松多了。 每天顾秋骑着三轮车，载着顾晴晴一起出摊，早出晚归的，生意自然不错。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手里的货基本上都是卖得差不多，到了腊月二十八的时候，顾秋把剩下的零散对联门画低价处理，就带着顾晴晴收摊回家了。 晚上兄妹两俩一算账，总营业额高达一万九千多，除去成本后，顾秋净赚一万五。 照例给顾晴晴开了三千块钱工资，喜得小丫头搂着顾秋又蹦又跳的。 “老爸，看到没有”顾晴晴兴奋的冲着顾志国显摆，“我的工资比你高多了！” “看来，还是得做生意啊！”顾志国看着顾秋兄妹俩兴奋的样子，感叹道。 要说去年顾秋摆摊挣了万把块钱，是新手保护期，是走了狗屎运。 可以这才一年功夫，顾秋就说欠同学陈少聪的三万块钱，已经全部还清了，关键是他还在上大学，白天还要读书。 而且今年这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仅仅只是摆地摊卖对联门画，又挣了万多块钱。 顾志国想想自己起早贪黑的扫街，才八百块钱一个月，还不如下地笼卖鳝鱼，收成好的时候，一个星期就有千把块钱。 高兰英卖菜的生意虽然好点，但是一颗菜，从育种到可以挑上街售卖，这中间所花费的时间精力和付出，也是一次糊涂账。 顾秋敏锐的察觉到了父母脸上的异色，他伸手拍了拍兴奋的顾晴晴，示意她安静下来后，小声开口说道:“爸，妈，要不我们还是做点什么小生意吧！” “做生意？做什么生意？”高兰英叹口气道:“赚钱的生意都被别人做了，再说了，我们家也没有本钱啊！” “我回来一个月了，镇上的街铺我都看了一下，吃喝玩乐都有了，超市也有两个”，看着若有所思的顾志国和眉头紧锁的高兰英，顾秋直接说:“别的我不熟，咱们就做小商品的生意，这个我熟！” “小商品？”顾志国和高兰英抬头看向顾秋，嘴里念叨着！ “嗯，就是小商品！” 顾秋加重语气道:“爸，妈，你们知道我是怎么在一年之内还清同学那三万块钱的债的吗？就是晚上摆摊买小商品！” “你们别看那个东西不值多少钱，可是它进货便宜利润高，随便挑几个就是十几二十块钱，关键人们还不怎么在乎！” “那咱们卖什么啊？”顾志国毕竟外面跑过，胆子大一些，开口问道。 “就搞个两元店当门牌噱头，什么铅笔文具发卡首饰，什么都卖，几毛钱的东西卖几块，几块钱的东西卖十几块都行！” “有人买吗？”高兰英也插嘴道:“咱们小镇上，不比你们江城那边……” “妈，你把店子开起来了，自然就有人买了”，顾秋说道。 “那个东西，我感觉不好卖，镇上都是些爹爹婆婆和留守妇女的，而且现在不是流行网购嘛，谁买那东西！” 高兰英还是不松口，“而且你说的品种那么多，每一样都要备货进货，光是记价格，记进价和卖价我都搞不过来，我们年纪大了，不像你们小孩子头脑灵活……” “嗯，你妈说的有道理…那些东西太繁琐了，我们年纪大了，搞不定…”顾志国也跟着点头说道。 父母没出过远门，对生意还有点排斥，加上经济条件不允许，思想比较谨慎，顾秋也能理解，想了想又说道。 “那这样，咱们弄个你们熟悉的东西！”看着父母闻言盯着自己，顾秋自信满满的说道:“卖家禽和野味！” “怎么说？”顾志国眼前一亮！ “我在外面菜场见过那种店”，顾秋回忆着说道:“现在做饭的人都害怕杀鱼宰鸡，他们就专门卖这些服务，有人来买鸡鸭鱼什么的，就给人处理好，生意可好了！” “这个我知道，农贸市场那头就有一家，专门卖鸡鸭鸽子的，现买现杀的那种，我卖菜的时候经常看到，还别说他们家的生意确实不错！”高兰英点头道。 “就是嘛，咱们也开一家”，顾秋说道:“不光卖鸡鸭鹅鱼和鸽子，还可以带着卖野味，老爸你朋友多，那些有猎枪证的叔叔们打的野味，还有你们下笼子抓的鳝鱼泥鳅和小龙虾，都可以放在店里卖嘛！” 顾志国听得两眼放光，顾秋接着说道:“你想想，那些老猎手你都熟悉，以前你也有跟着打过猎，对这些东西有经验，他们也信任你，关键是只要不是保护动物，合理合法的官家也不查不会管，到时候所有人只要一想到吃野味，或者稀奇古怪的东西，就会想到咱们这个店，无形的就是一个宣传。” 眼看顾志国听得聚精会神，顾秋又冲着高兰英说道:“就是没有这些野味，平日里的鸡鸭鹅蛋肉蛋还有牛羊鱼肉什么的，加上老爸的鳝鱼泥鳅，也是有很好卖的！” 说起这个，高兰英愤愤不平，“肯定好卖啊，你爸他们辛苦抓的鳝鱼泥鳅，那些菜贩子低价收高价卖，我就被他们坑过……” “做生意，低买高卖很正常嘛，以后你们也可以啊！” 顾秋说道:“以后做久了，咱们再慢慢带着卖点土特产，农村特色的东西，这些年好卖得很，不愁没有市场的！” “嗯，这个倒是可以试一试！”顾志国摸着下巴，琢磨道。 第122章 好心帮忙 “可是，做这个生意得花好多钱吧？” 高兰英皱眉道:“那些东西进货都不便宜，活鸡活鸭还都要喂养，不然会掉秤！” “前期不用拿太多嘛！” 顾秋说道，“镇上就这么大，卖一段时间就知道消费能力了，每次少拿点，卖完了再叫人送嘛，实在生意好送不过来的话，老爸不是有三轮车嘛，跑过去拿一下就行。” “而且，做这种生意，都不需要装修和工具，鸡鸭那些定做几个大网笼就行，鳝鱼泥鳅什么的，砌几个水泥池子就行，实在要保险一点，就买个冰柜！” “我可不敢杀鸡！”高兰英突然说道。 “我爸敢啊，杀鸡宰鱼什么的，让我爸来，你看称收钱就行！”顾秋说道:“最多，买一套脱毛滚筒机，这样脱毛也方便！” 顾志国和高兰英一听，心里默默盘算了一下，互相望望，基本上同意了。 “那，年后我们去镇上看看？” 顾志国终于下定了决心，八百块钱一个月的大街，他也确实是扫够了。 有了年后计划，顾志国一整个春节都乐得笑呵呵的，正月十五没过完，就天天跑到镇上看门面铺位。 最终，几经比较，顾志国在镇东头靠近顾家村的方向，租了一个临街铺面。 位置说好不好，说坏其实也不坏，人流量也有，但是没有农贸市场那边大。 不过这个生意，本来就是味道重卫生差，镇中间开铺子也不合适，价钱也高。 铺子在临街一楼，两档门面进深差不多有八米多，简单装修通水电，有一个睡觉的隔间和一个小卫生间，后门外面还有一块比较宽敞的棚屋。 顾志国一眼就相中了这里，“前面两档，一边卖鸡鸭鹅禽蛋，一边卖鳝鱼泥鳅小龙虾等水产，后面的棚屋再围起来，放两个大冰柜，收过来的野味就放那里！” “可以，这样安排确实不错”，顾秋连连点头。 “那做饭怎么办？”高兰英问道。 “讲究那么多干嘛，后门随便丢个条桌放一套灶具不就行了，那么大的地方！” “你刚自己不是说后面放野味嘛！”高兰英瞪了一眼顾志国。 “那么大的地方，有多少野味不让你放？”顾志国无语了，“再说了，他们打的野味都是死了的，第一时间要进冰柜冷冻起来的，又不影响你做饭！” “是啊妈，那后面放几个大冰柜，再加个小厨房没问题的”，顾秋说道。 房东也是隔壁村的熟人，没怎么讨价还价，双方就以一万二千块钱一年，签订了三年租金年付的合同。 正月十六清早，顾志国土特产店正式开始装修，其他的不动，主要还是砌水产池子和木工鸡笼，这些活儿，都没有请人，全部都是顾志国一个人慢慢做的。 顾志国计划在半个月后正式营业，顾秋得上学，跟父母商量了小店里的规划和设计后，就回到了学校。 个把月没见面，一直都在靠手机联系，顾秋和沈小眉彼此思念得不行。 返校的第一天，两人约好时间，一起坐车到江城客运站，顾秋家里离江城比较远他先上车，结果还是比沈小眉晚了半小时。 在出站口川流不息的人群中，顾秋一眼就看到了沈小眉，连忙跑过去，紧紧把她搂在怀里，以解相思之苦。 “怎么没穿羽绒服？” 察觉到沈小眉身上穿着一件旧棉袄，小脸冻得通红而又冰凉的，顾秋心疼的用手给她捂着问道。 “路上要转几次车，长款羽绒服不方便，我怕到时候弄脏了”，沈小眉眼里尽是重逢后的喜悦，“再说了，也不冷！” “傻瓜，脏了就脏了呗！”顾秋摇摇头，轻轻在女孩额头亲了一下，沈小眉娇羞一笑，两人再次深情相拥。 一起坐公交车回去学校，在食堂吃了午饭后，顾秋把沈小眉送进女生宿舍楼，然后拉着自己的行李箱回到宿舍。 但临进楼的的时候，一个女孩子叫住了他，把一个纸袋子递给了顾秋。 “顾秋，我给刘洋织了条围脖，麻烦你顺手帮我拿给他。”女孩子百媚一笑，眨着眼睛。 “你怎么不自己给他？”顾秋问道。 “我懒得上去了，你帮我带上去一下”，女子勉强笑了笑。 “又吵架啦？” 顾秋认识这个女生，同届美术班的吴晓敏，刘洋为数不多的，带出来跟大家吃过饭女朋友之一，不过两人经常闹矛盾，大家似乎也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没有，哪儿能总吵？”吴晓敏咬着红唇，不自然的说道。 “既然没吵架，那你为什么不亲手送给他？”顾秋诧异的问道:“我刚过来，都还不知道他在不在楼上。” “在的在的，他上午就来了！”吴晓敏连忙说道。 顾秋把围脖拿出来，没想到女孩子的手还挺巧，米黄色的围脖穿着金黄色线条，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毛线用得也是羊绒，特别柔软暖和。 “你们肯定是吵架了吧？”顾秋瞅着吴晓敏问道。 “就…只是闹了点小别扭，主要是他爱闹情绪…你把围脖给他，跟他说一下，我们关系就和好了……” 女孩子说完扭头就走，根本不给顾秋多问的机会。 顾秋长叹了口气，每次都这样，宿舍里的人，最花心的当属刘洋和程莽了。 每次都是同时撩骚不同的女孩子，大家都一样被刘洋和程莽的花心影响到了，不是给他们打掩护，就是帮他们擦屁股善后。 陈少聪和易星没怎么搭理这事，顾秋和张一帆比较可怜，动不动就得出面帮忙，不管是帮男生应付女生，还是帮女生找男生。 顾秋想不明白的是，他们怎么就不肯好好的谈个恋爱呢？老是换来换去干什么？ 但他更想不明白的是，吴晓敏看起来温柔贤惠又懂得疼人，何况长相也还行，尤其念了一年大学，化妆打扮后也是美女一个，刘洋怎么就不懂珍惜，还老是沾花惹草的？ 程莽也是，两人像是在比赛一样，只追求数量，不在乎感情质量！ “哟呵，诸位兄长都在啊？年过得都还好吧？”顾秋回宿舍后，大家都到了。 一边跟大家打招呼，顾秋就把纸袋放到了正在和陈少聪他们打游戏的刘洋手边。 刘洋摘掉耳机笑问：“我靠，老五你送我的礼物啊？” “嘿嘿，女朋友我都没送礼物呢，哪里还记得你们，刚在楼下碰到你那个叫什么吴晓敏的女朋友，她托我捎给你的。” 第123章 头脑一热 顾秋不想多问，也不想八卦，毕竟刘洋和程莽的女伴换得太勤，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点状况，也就男女之间那点屁事。 可刘洋却反应特别大，似乎是一下子就火了，抓起纸袋直接扔到了宿舍角落，洁白的围脖甩了出来，一下子就沾了不少灰。 “二哥，你这，什么意思？”顾秋愣了！ “没什么意思，把你闲的是吧，管这些破事儿干嘛？”刘洋冷着脸说道。 顾秋也愣住了，没招谁没惹谁，好心给他俩传个礼物，到头来自己却被骂得狗血淋头，以前他们可没少让自己干这些事儿。 旁边的易星都看不下去了，他皱了皱眉头，“老二，你过分了啊！” 旁边的陈少聪脾气更急，他直接把手里的鼠标一丢，开口就冲刘洋骂道：“刘洋你狗日的想干嘛？都是一个宿舍里的兄弟，人家小五好心帮忙，你发什么疯？再有什么火，你冲着小五撒气是几个意思？” 张一帆目瞪口呆，程莽也是不明觉厉，刘洋似乎也尴尬起来。 “那个，我也不是针对老五，我跟他都是自己兄弟，没什么膈应的，我就是想说，我跟那女的分手了，开年后就没有联系了，我们俩的事，以后你们谁也别掺和……” 刘洋说完拍了拍顾秋的肩膀，抓起烟盒就气冲冲出去了。 “谁他妈愿意掺和是咋滴？” 陈少聪也不惯着他，冲着他背影喊道，“这新年开学第一天呢，摆脸子给谁看啊？也就尼玛看小五老实是吧，换个人都不带搭理你们那点破事儿！” “好了四哥，谢谢你，我没事儿！” 顾秋倒是也不那么气了，毕竟刚才刘洋话里，已经带了道歉的意味。 可他和那个吴晓敏，他俩到底闹了什么矛盾？那女孩不是说就是小别扭吗？怎么这都搞到分手的地步了？ 而且，刘洋这也不是第一次换女伴了，这么大反应倒是激起了大家的好奇。 一会儿刘洋就抽完烟回来了，主动给大家发了根烟，年轻人嘻嘻哈哈几句，大家就又有说有笑的了。 程莽旁敲侧击的问了问，刘洋也不说话，躺在床上把被子蒙到头上睡觉。 最无奈的就是顾秋，没过多久吴晓敏就给他发信息，问他刘洋有没有说围巾到底合不合适，为什么没给她回电话？ 顾秋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有自己的电话号码，想想应该是刘洋之前给的，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就转头问刘洋，刘洋直接让顾秋说他有新女朋友了。 顾秋一愣，“那人家还在问围巾合不合适呢，我怎么说啊？” “围巾是你带回来的，要么丢了，要么还给她，然后拉黑删除，不要搭理她。”刘洋把脑袋闷在被子里面说。 顾秋可做不出来这事儿，只好趁着现在还有时间，把吴晓敏约了出来。 本不想八卦的，可现在他们都闹到要分手了，又把自己牵扯进来，顾秋不想搭理也不行，这叫什么时候事儿？ 吴晓敏看到顾秋手里的纸袋就沉默了，顾秋靠在女生宿舍楼下的花坛边也没吱声，他也不知道怎么开口，觉得吴晓敏应该会主动问他，可吴晓敏却一直低头不语。 过了好一会儿，顾秋都快着急了，这可是女生宿舍，人来人往的被人看见可不好。 再说了，他一会儿还要约沈小眉去食堂吃饭呢，似乎是察觉到了顾秋的焦急，吴晓敏才挤出笑容问：“怎么？围巾不合适啊？” 既然她明知故问，顾秋也含沙射影：“刘洋说气温马上就变热了，用不上。” 好歹都是假话，彼此心里都明白。 吴晓敏沉默了，然后就开始哭，眼泪“啪嗒啪嗒”往地上滴。 “诶呀，你别哭啊，路上有人呢！”顾秋一见女孩哭，就慌了神。 “他怎么这样啊？去年的时候，还天天约我见面，放寒假之前大家都好好的啊，过年前还天天跑去找我，一过年他就不搭理我了，电话也不接、短信也不回…我不就是正月初拜年的时候，不方便跟他出去嘛…” “你们…确定关系了？”顾秋似乎找到了问题的关键。 “嗯…”，吴晓敏似乎是不太好意思，沉默了一下，低声回答。 顾秋深深皱起了眉，“这个牲口！” 追求之前花言巧语，得手之后就弃之如履，这是刘洋和程莽一贯的作风了。 吴晓敏似乎是听懂了顾秋的意思，终于憋不住，“哇”一声哭了出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那么爱他，我没有任何对不起他的地方。” 女孩子越哭越伤心，整个人直抽搐，“我把我所有的，一切能给他的，都给他了，他要是不要我……他说过会对我好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吴晓敏的哭声，激起了顾秋的回忆。 宿舍里面的兄弟几人都清楚，程莽和刘洋就是两个渣男，为了跟女孩子开房，他们可以整日软磨硬泡、花言巧语、糖衣炮弹、狂砸金钱和礼物。 得手后就会在大家面前炫耀，深夜睡前还会绘声绘色的讲述自己的光辉战绩，两个人还会互相比拼。 估计去年年底的时候，当时还显青涩的吴晓敏，就这么被刘洋给糟蹋了。 糟蹋就糟蹋了，你也好好待她呀！ 可按吴晓敏说的，后来放寒假的日子里，两人还一起出去约会开房过，而且一闹别扭，最先低头道歉的永远是吴晓敏，刘洋就跟个二世祖似的，得让女方哄着、让着，施舍般勉为其难和好。 如今，因为正月初因为不方便，没有出来跟刘洋开房，估计也是玩腻了，刘洋趁机闹分手，说不要就不要了。 顾秋再度无语，关键一旁的吴晓敏还哽咽道：“他要是不要我了，以后我还怎么嫁人啊？我怎么跟我未来的老公解释？” 顾秋被这话刺激得脑袋“嗡嗡”响，他一把提起纸袋说：“好了你别哭了，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这事儿我替你去说吧。” 顾秋看着面前的女孩子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这让他对刘洋他们这种骗女孩身子的渣男做法，产生了强烈的反感。 第124章 仗义执言 之前因为不在意，或者是碍于都是一个宿舍的兄弟，大家似乎都选择性失忆，不去关注刘洋他们这样方面的事情。 但是如今受害者就在身前，顾秋想着一个好好的姑娘被这样欺负，如果遇到这事儿的女孩子是沈小眉，如果是长大以后的顾晴晴，自己肯定受不了！ 吴晓敏的家庭条件不是多好，顾秋自己的条件也不好，在某种程度上来说，顾秋可能是对吴晓敏产生了共情。 就算家庭条件不好，也是清清白白的一个女孩子，不能成为渣男的玩物，说抛弃就抛弃，这么做很不道德！ 带着这样的想法，顾秋红着眼，杀气腾腾的回到了宿舍。 宿舍里大家都还在玩手机和电脑，顾秋走过去，一把掀起刘洋的被子，把纸袋丢在他身旁：“二哥，你把围巾收下，给那女孩子打个电话说清楚，或者道个歉！” 大家都懵了，刘洋也愣住了，反应过来后，怒火也跟着爬上了脸庞。 “你他妈的有病是吧！我都说了，我跟她分手了，再说了，我们俩之间的事，你跟着掺和什么？显着你了是吧？！” 刘洋把纸袋一摔，直接站起身，把顾秋推开，瞪着顾秋针锋相对。 “我要你把东西收下，好好跟人说清楚，就算要分手，跟人道个歉先！” 顾秋毫不示弱的瞪着刘洋，寸步不让的说道:“把人家女孩子骗到手开了房，睡了好几次，就这样把她给抛弃了，面都不见话都不说，这负责任吗，你是不是男人？” 易星抬头看了看顾秋，眼神里浮现出一丝赞许，陈少聪饶有兴致的点上一根1916，不动声色的起身，往顾秋身边挪了一步。 程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张一帆的脸上满是惊恐，“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二哥，五哥，你们不要打架啊！” 刘洋的眼里闪过一丝愧色，脸上的怒火更甚，捏着拳头额头鼓着青筋，死死盯着顾秋，恨不得一拳头打在顾秋脸上。 顾秋毫不畏惧，同样死死盯着刘洋，他只要敢动手，顾秋也做好了还手的准备。 似乎是察觉到宿舍里的气氛不对，程莽应该不会帮自己，易星不能招惹，陈少聪在顾秋身后对自己虎视眈眈，顾秋那正气凌然又带着怒火的眼神，让他不敢直视。 再加上一旁的张一帆不停的劝说，“别打了，打架要受处分的……” 刘洋毫不怀疑，两人真干起来了，绝对没有人帮自己，平时老实甚至有点土气的顾秋，发起火来，眼神都让他有点害怕。 他不由得泄了气，艰难的开口说：“老五，咱俩是睡在一个宿舍里的兄弟，今天的事儿，做哥哥的不跟你计较……” 顾秋却毫不犹豫的打断了他的话：“我不跟玩弄女生的渣男做兄弟！” 明摆着的事，把人家姑娘哄上床，玩儿完了就不要了，这事儿说到哪里都是渣男！ 刘洋语气一窒，好半天才酝酿好措辞，“小五，我知道你单纯，见不惯别人受苦受欺负，这件事儿看起来吴晓敏确实吃亏了，她是女孩子，更能引起你的同情，可是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男欢女爱的不是很正常吗？你不是也有女朋友，你们就没有上过床？” “没有，我们嘴巴都没有亲过”，顾秋斩钉截铁的说道。 “你敢保证……” “我不敢保证以后绝对不会碰她！” 顾秋认真而又坚决的说道:“说实话，我也想过，但是我会尊重她，而且，我不会始乱终弃，我以后会跟她结婚！” 宿舍里的人，看得目瞪口呆！ “好吧，算你厉害，你是情圣嘛！” 刘洋彻底无语了，足足半分钟才反应过来，“那你有没有想过，这场你情我愿的恋爱里面，我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呢？” “你把人家身子都骗了，你付出个鸡毛啊……” 顾秋气就气在这儿，如果两人没发生亲密关系，可以说性格不合，分手就分手，那无所谓，对人家没什么伤害。 但你都把人家姑娘给睡了，女孩子最重要的贞洁已经被骗了，你刘洋就是说出花儿来，也不能这样单方面说分手抛弃人家。 别看顾秋老实，平日里也好说话，这会儿认起死理来，刘洋还真拿他没办法，不管是身高还是气势，都被顾秋压了一头。 刘洋索性后退两步，又点了根烟缓和了一下气氛：“我承认，在这一方面上，我是占了便宜，是对不起吴晓敏，可你们知道吗？我跟她谈了几个月，每个月两三千块钱的生活费，可都是花在她身上了。” “所以呢？” 一个月两三千，半年也才一万多，相对于一个女孩子的身体，很多吗？ 当然，那些外面娱乐场的不算！ 顾秋不这么觉得，依旧沉着脸说道:“如果你有姐妹，换做是你的姐姐或者妹妹，遇到了你这样的男生，遇到了吴晓敏这样的事情，你会怎么做？你还会认为是男方吃亏了？还是会认为女方占便宜了？” 刘洋不说话了，这还怎么说？ 他只能低头不语，就是躲在自己床铺上的程莽也被顾秋的气场镇住了，生怕顾秋把怒火烧到自己头上。 “那，你让我怎么办？”刘洋抬头苦笑道，“五弟，你总不能把二哥给切了吧！” 顾秋深深看了一眼刘洋，眼里难掩厌恶之色，“二哥，我不懂男女之间的事情，我也没有谈过恋爱，但是我不认为多睡了几个女孩子，就比别人牛逼一些！” 顾秋也觉得没什么意思，“最起码，你好好跟人谈一阵子，实在合不来再说也行，你不能刚刚把人家姑娘睡了，马上就绝情绝义的抛弃人家，面都不见的说分手吧？” 眼看着沉默不语的刘洋，顾秋忽然缓下声音，“你就不怕人家女孩子想不开，出点什么事情？这要是在我们老家，别人女孩子家里人知道了，人家的父兄会剁了你的！” “行了小五，你不用说了”，刘洋不知道是突然改邪归正了，还是被逼到墙角下不了台，突然抬头说道:“这件事情是我没处理好，我会负责的！” “你怎么负责？”顾秋一愣。 “你不是要我去见她么？”刘洋转身拿起纸袋和手机，“我去就是了！” 第125章 跨界卖衣服 “你说得对，是我把事情办草率了！” 刘洋说道:“我以为她跟别的女生一样，大家都是各取所需，互相玩儿玩而已！” 顾秋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走到宿舍门口的刘洋突然回头道:“老五，你二哥没有你想得那么渣！” 看着离去的刘洋的身影，顾秋抿了抿嘴唇，没说话！ 陈少聪过来搂着顾秋，“看不出来嘛小五，有点脾气哈！” “四哥，我…”顾秋苦笑着说道:“我是不是得罪二哥了？” “怕个鸡毛，他敢咬你不成？”陈少聪满不在乎的说道，“有四哥在呢，怕什么！” 刘洋一直到晚上才回宿舍，宿舍里的气氛倒是没有受什么影响，大家依旧有说有笑的，默契的都闭口不谈这件事情。 只不过顾秋始终觉得，宿舍的关系不再像以前那么融洽了，特别是他跟刘洋的关系，无形之间好像有了某种隔阂。 不过他也无暇顾及那么多了，又恢复了每天上课摆摊的忙碌日子。 受了上次被抢生意的启发，顾秋经常也会留意其他摊位有没有什么爆款产品，既然别人可以卖饰品，自己也能卖衣服。 人们经常开玩笑说，江城没有春秋，只有冬夏，说的就是温度不稳定。 最近一段时间饰品卖不动，加上这几天气温开始升高，顾秋决定进点儿女装卖。 主要是现在天气慢慢变热，女装会越来越好卖，而且价位不高，可以走量。 再一个就是像其他摊位一样，卖女装和自己的摊位不违和，挂链，发卡什么的都可以搭配着卖，以此来带动生意。 顾秋在汉正街小商品市场这边进完货后，又跑去了隔壁的服装批发市场。 顾秋也不着急，一个店铺一个店铺的慢慢找着，一家一家地对比。 款式肯定要新潮漂亮，关键是价格还要便宜，而且摸起来手感还要舒适，但是这么高的要求，顾秋也不确定能不能找到。 不好卖的，他也不敢拿，怕砸在手里压着资金周转了，所以他比较谨慎。 好几次，顾秋都想把上一家看起来不错的衣服随便拿点卖算了，可是又想着来都来了，反正时间还早，再逛逛，看一看！ 功夫不负有心人，居然还真被他找到了一家满意的服装档口。 这个铺子里面，有一批同一个款式的纯棉短袖，胸前印有各种不同的图案造型，看起来蛮时尚的，而且版型和手感都还不错。 关键是，它的进价很便宜，每件短袖的进货价居然只要五块钱！ 老板娘解释说，这是她们自己家在黄心区那边的工厂，因为接订单的时候为了防止出现不合格产品，就多生产了几百件。 现在，因为质量过硬，甲方基本上没有挑毛病的，只是按照合同数取走了货，反而这几百件备胎短袖被留了下来。 留下来的原因就是，甲方想白嫖，或者象征性的给点钱就拿走，厂家不干所以没有谈拢，这些短袖就全留在这里，打算看看能不能批发出去，挣个成本价。 但是老板娘有个条件，那就是必须把她这批货全部拿走，还不能退货！ 这批短袖足足有近700件，拿走她这批货，需要3000多块钱。 顾秋的钱刚刚进完货，身上倒是没有那么多钱，不过也不是不能想办法，沈小眉手里还有存款，宿舍里陈少聪他们也都可以借用一下，所以资金倒是不愁。 顾秋发愁的是自己第一次卖衣服，都不知道结果会如何，能不能卖得掉，根本不敢一次性的拿700件那么多货！ 可是，顾秋潜意识里又觉得这批短袖确实不错，江城的夏天又特别长，短袖又不会过期，可以卖好久，应该不会亏本。 顾秋左思右想，还是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就跟那个老板娘讨价还价。 老板娘也是厉害，怎么都不松口，顾秋也扎实，死皮赖脸的就是不肯走。 期间来了客人，顾秋就不说话上前帮忙招呼，甚至帮老板娘装袋打包。 最后，那个老板娘实在受不了顾秋献殷勤，答应让他先拿一半的货，试试水再说。 做生意嘛，谈判是常态，顾秋也不觉得丢人，甚至比谈恋爱的时候还要大胆。 就这样软磨硬泡的，货却是被顾秋成功进到手了，关键是压货，压资金的风险，被降低了一半，这才是最重要的。 其实关于去哪里进货的问题，顾秋做了两年生意后，胆子也大了不少。 事先他就考虑过，江城没什么饰品厂家，这些小商品都是外地进来的，顾秋卖小商品只能在汉正街小商品市场拿货。 虽然直接找源头厂家拿货更好，但是顾秋的吞货量太小，外地的厂家根本不带搭理他的，只能让市场贩子过一道手。 毕竟，去年那种外贸尾单的便宜，不是经常能碰到的。 至于衣服更是如此，江城也有很多制衣厂，做大了倒是可以联系厂家拿货，但是他之前没做过，现在刚开始尝试卖衣服，就摆地摊这样的小打小闹，人家根本看不上。 所以，还是只能在汉正街的服装批发市场拿货，虽然每次量少一点价格打不下来，但是这样不会有压货的风险。 顾秋计划等做一段时间，摸清了门道，或者手里有钱了，看准了一些款式，并且确定有市场，销量能上去的话，就去找外地的大批发市场拿同款的仿货。 或者有了条件，就自己联系厂家生产，这样价格肯定会优惠很多，进价便宜了拿回来卖就会很有优势，挣钱才轻松。 但是那只是最好的打算，如果量上不去，顾秋肯定不能盲目去外地的批发市场大量上货，更不能联系厂家加工。 开玩笑，他只是一个摆地摊的学生，没钱没闲的，这样做存在压货的风险！ 摆摊界有一句老话，就是说在很大程度上，是货源决定着你摆摊的利润！ 不管怎么样，这一次卖衣服，算是顾秋的一次全新尝试，从饰品跨度到服装，虽然仅仅只是一款短袖，也算是跨界了。 顾秋信心满满，同时心里又忐忑不安！ 第126章 不太理想 然而，理想总是很丰满，现实却又骨感如柴，事情没有顾秋想得那么容易。 晚上五点多的时候，顾秋的摊子就摆到了天桥靠商业街这一侧的路边上。 这是受到上其他人的影响，顾秋希望自己的地摊儿也能离学生近一点。 经过一年多的辗转腾挪，摆摊的人换来换去，已经成为光谷天桥摆摊界老人的顾秋，才能把摊位慢慢挪到天桥这边来。 这里的位置，当然比那边天桥坡梯要好多了，路过的学生也要多一些，因为顾秋总感觉学生的钱比较好赚。 马路上人来人往，商业街喧闹嘈杂，天桥上的摊主们也是生意兴隆，可是尽管人流量很多，顾秋的摊位这里，却是看都没有人看，搞得顾老板的心好急呀！ 难道，第一次跨界就玩儿脱了？ 其他几个服装摊位老板，似乎都在看顾秋笑话，顾秋不甘心，他只能不停地吆喝着，“新款外贸t桖，18一件，30块钱两件，款式新颖做工一流，买到就是赚到，快来看快来买啊……” 可是，整整一个晚上的时间，几乎就没什么人过来看。 偶尔有一个人过来，随便翻了翻，就说这个衣服不行，或者说这衣服太廉价，言外之意就是嫌弃衣服不好看，档次低。 服装行业，这么难做的吗？ 因为卖短袖，所以顾秋的饰品拿的比较少，而且摆放位置也不突出，所以连带着顾秋的饰品都开始减量了。 衣服不好卖，顾秋开始发愁，想着这该怎么办呀？别把自己玩坏了！ 顾秋开始琢磨，要是这批短袖卖不掉，砸在手里的话，那下一步该怎么办？ 继续还卖衣服吗？或者以后再也不碰服装行业了，只卖小饰品？ 钱难挣，屎难吃，隔行如隔山，古话说的，确实有点道理！ 一直到晚上收摊儿，顾秋也只有一百几十块钱的收入，其中大多数营业额靠的是回头客过来买的挂链和发卡赚到的。 而顾秋寄予厚望的短袖，仅仅只是只卖出去几件，还是搭配着饰品赠送出去的。 这哪里能行？ 照这样的销量和收益，还不如当初卖饰品呢，这下压了所有的资金，短袖卖不动，饰品没钱进货，下个月喝西北风去吧！ 关键是，看今晚的情况，如果都这样的话这些衣服一个月都卖不完啊。 对于顾秋来说，现金流十分重要，尤其是摆地摊这样的小本买卖。 只有手里的货卖得快，资金流通速度快，买了卖，卖了再买，多赚差价…… 如此循环，才能挣到更多的钱，如果手里的货像一潭死水一样，那就玩完了。 所以顾秋着急的想要改变策略，翻来覆去的，一晚上都没睡着。 第二天就是星期六，好一个大晴天，上午出去干了半天兼职，物流装卸。 其实，顾秋好久没有做过兼职了，但是这一家不一样，有空他也会过来看看。 去年刚上大学的时候，到处找不到工作，他在学校兼职群里找到了一家，距离学校三四里地的一家大型冷库。 这里是一家线上的送货平台，常年招收临时装卸工分拣员，顾秋的工作就是从叉子车上往货车上倒货，或者从货箱里卸出来。 一箱货一般就是三四十斤的重量，就是倒倒手摆放好，纯纯的体力活。 工资结算是计件算钱，一吨六到八块钱，半天时间也能挣七八十块钱！ 不算太累，但是这样的纯体力活，身体素质一般的，还真干不了，所以兼职群里一直没人做，被顾秋找上了！ 当然，这种程度的体力活，对顾秋来讲，也不是轻松就能应付！ 虽然不是天天干，那也是做一天身上酸疼三四天，刚开始一星期干一天半，那会儿没钱没收入来源，他就当锻炼身体了！ 物流站的站长是个中年妇女，她很喜欢顾秋干活的利索劲儿，关键是孩子看着老实，人又务实不像其他人动不动就上厕所抽烟玩手机，都在偷奸耍滑。 所以只要是周末，有活儿了她就会给顾秋打电话，有时候赶上晚上加班出货，不是熬夜通宵的话，她也会先问问顾秋有没有时间，愿不愿意去。 这还不是最让顾秋感激的，让他觉得温暖的是，当得知顾秋是附近民大的学生，为了给家里减负自己出来挣生活费的时候，站长大姐每次都会让顾秋在厨房吃饭，只要顾秋过来，她也会吩咐厨房给顾秋留饭。 就这样，每次来都会节约两顿饭，而且算账的时候，站长大姐也会给他按照最高规格算，都是多给十几二十块钱。 顾秋是特别念旧情的人，所以哪怕是后来摆摊挣钱了，站长大姐不再给他打电话了，在兼职群看到站长大姐急招人装卸时，有事没事的他也会去帮个忙。 今天中午刚装卸完回来，浑身是汗的顾秋就拖着行李箱打算去南湖边摆摆野摊。 原则上白天是不允许摆摊的，但是偶尔也有人偷偷摆野摊，因为周末游湖的人多。 正卖力的拉着箱子，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顾秋！” 回头一看，一身清爽打扮的周舟学姐和几个面容姣好的女生就在身后不远处。 “学姐你好”，顾秋连忙打招呼。 “你这是？”周舟好奇的问道，同行的几个女孩子也饶有兴趣的打量着顾秋。 “哦，我打算去湖边摆摆地摊！”一众美女停在路上，引来旁边络绎不绝的行人纷纷侧目，顾秋倒也没尴尬，大方的说道。 “哦，是哈，忘记了你一直都在做生意！”周舟笑道。 “哪是什么生意啊，就闲暇之余摆个地摊挣点生活费……”顾秋解释着。 “行，一会儿我们去照顾你生意去”，周舟也觉得路上人多，看顾秋拉着两个大箱子，“要不要帮忙？” “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行”，顾秋连忙说道，转身拉着箱子准备继续走。 “唉，你等一下！” 见顾秋拉得吃力，浑身汗嗖嗖的，那两个大箱子都有半人高了，感觉肯定很重，周舟突然喊道:“顾秋你等一下！” “学姐，怎么了？”顾秋闻言又转过身子，疑惑的看着周舟。 “你这么拉着不吃亏啊？” 第127章 爆火的一夜 周舟指着顾秋身边的两个大箱子说:“学校团部那边，有几辆闲置下来的脚踏三轮车，那个车斗很大，我看装这两个大箱子完全没问题，那都是后勤部门搞绿化时换下来的，基本上还能骑甚至都没怎么生锈，你要不要，要的话可以便宜卖给你，废铁价！” “脚踏三轮车？”顾秋闻言，有些心动。 电动车不方便，又容易被偷又容易被抓，自行车拉不了，三轮车倒是可以，让顾秋买新的他肯定舍不得。 但是，如果是还能用的旧车子，又是脚踏三轮车，顾秋确实想买一辆。 “多少钱？” “我要问问团部，不过应该要不了几个钱，闲置好久了！” 周舟说着就掏出手机，随即联系上学院团委的人，看得出来，她为了价格讨论了很久，最后走过来回复顾秋，“一百八十块！” “我买一辆！”顾秋直接说。 一百八十块钱，真不贵，一个脚踏三轮车，卖废铁也差不多这个价了。 “那行，你是先去买车，还是？”周舟用手指一划拉顾秋身边的箱子问道。 “下午吧，现在来都来了，很快就到了，免得往回跑！” “好吧，那我帮你！” “不用不用！” “哎呀，让我玩儿一下嘛！” 尽管顾秋一直婉拒，但是周舟她们好像是发现了新玩具一样，几个女生纷纷来了兴趣，轮流帮忙拉着箱子，好在南湖边都是柏油路，倒也不是那么难走。 到了目的地，周舟她们还不走，又帮顾秋摆摊卖货，似乎是发现这个更好玩儿了，几个人竟然比顾秋还兴奋，忙得不亦乐乎。 有了几个美女，特别是校花中的头部女神周舟的站台，顾秋的生意居然比天桥上摆摊还要好，一时间卖得火热。 当然，好景不长，很快校园里巡逻的保安就过来了，虽然没有像外面城管那样没收东西，但也执意玩驱赶顾秋离开。 这个倒是没什么争议的，本来这里就不让摆摊，顾秋乖乖的收拾东西走人。 随着周舟来到团委办手续，“你那个小女友，工作还不错吧？” 顾秋一愣，学姐问的是沈小眉？ 见顾秋发愣，周舟一笑，“那个叫沈小眉的女孩子，她图书馆和菜鸟驿站的工作，还是易星托我找关系帮忙安排的，听说干得还可以，你女朋友蛮漂亮的！” “啊？”顾秋一愣，“难怪当初三哥大包大揽的帮我安排，原来找的是学姐你！” “他自己就能找人安排”，周舟学姐笑着说，“他是懒得求人！” “不管怎样，还是要谢谢学姐！”顾秋真诚的感谢道，那两个工作，完全解决了沈小眉的后顾之忧，她甚至都能存钱了。 “谢什么，你刚刚送我们的发卡和饰品也不要钱，学姐们也不白要，就当你们给的好处费了！”周舟笑着说。 “那怎么行，我们必须得正式请你吃个饭”，顾秋连忙说道。 “吃饭就免了，我也不缺你那顿饭，以后有什么好看的小玩意儿，给我留一个！” “好的，谢谢学姐！” 拿到脚踏三轮车后，看着成色不错的样子，顾秋又是感恩戴德的一阵感谢，烦得周舟直接把他轰出团委。 顾秋倒是喜出望外，屁颠屁颠的蹬着三轮车回到宿舍，琢磨准备着晚上的生意。 周末晚上人更多，顾秋今晚没有将东西摆在地上，而是将它们放在下午托张一帆从学校食堂弄回来的几个旧纸箱上。 纸箱平时拆开叠放也不占空间，摆摊的时候折成方形码在一起，就是一个很好的台面，上面再铺上一层深色桌布，旁边再弄几个便携式充电灯泡，看起来档次高多了。 昨天晚上，顾秋认真地考虑了一下，他醒悟过来卖不好的原因，可能就是因为自己把那些饰品，特别是衣服直接堆在地上卖。 这样会显得衣服很廉价，很多人特别是女生，她们连看都不看一眼。 现在顾秋把它们放到台子上摆好，又打上灯光，看起来就会显得档次高一点，至于桌布下面是什么台子，管它呢！ 果然，经过顾秋这么一折腾，生意马上就有了转机。 过不了一会儿的功夫，就有路过的女孩子开始向摊子走了过来了，“老板，这些衣服全部卖15吗？” 看看，这就是创意！ 同样的地方，同样的货，同样的价格同样的人卖，还是会不一样。 “是的，买两件就是优惠价十五元，要是只买一件的话，需要十八。” “能不能稍微便宜点！” “美女，不能再杀价了，这个价格已经很便宜了！” “那好吧，你给我把这两件装上，两件三十块钱是吧？” 今晚的第一单生意成交了，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跟风的人就越来越多。 有时候做生意卖东西，就是如此难以令人置信，你的地摊上没生意的时候，再怎么费尽心思吆喝，客人也不会过来。 即便你的东西再好，他们也不注意不在意，就是不过来，瞄一眼就离开。 可要是你的摊位上，有人在大呼小叫地买东西，围着挑东西，甚至可能在跟你讨价还价，立马就能吸引很多人过来。 他们会认为，这里可能会有好的东西，好奇心会吸引他们过来，然后从众心又会让他们觉得大家都在卖，那么应该错不了，如此循环，就会引来更多的人。 听起来很玄学，实际上这是极有可能发生的，顾秋现在就遇到了这种情况。 越来越多的人围了上来，他们都在挑选着顾秋摊上的东西，不管是短袖还是饰品，都有人感兴趣，有两个女生还因为看上同一款图案的短袖，抢着跟顾秋付钱拿货。 顾秋立刻就感受到了爆火的乐趣，他不停地收钱，装货，忙了两三个小时，压根儿都没有时间跟人讨价还价，他能做的就是不停的报价收钱，找货装袋，然后下一个。 都说三个客户一台戏，当一个小小的地摊上，围着三个或者六个九个，甚至是十几个客户挑东西的时候，那乐子可就大了。 各种问题，各种需求，忙得顾秋找不着北，简直让顾秋恨不得自己有分身术。 但是，他又不能生气，这可都是些财神爷和财神奶啊，五块钱的进价买十几块，一件挣十块钱起步，就问香不香？ 顾老板痛并快乐着！ 第128章 精气神十足 才过了不到两个小时，顾秋带来的150件短袖就几乎卖光了。 饰品倒是还有一些，能够撑着今天晚上的营业，主要就是衣服缺货，里面有几款图案比较受欢迎，所以卖得特别好。 一看时间，现在才八点钟左右，离收摊还有两个多小时，顾秋可舍不得这样火爆的人气就此白白浪费掉。 天知道睡一觉后，明天晚上还会不会依旧如此的受欢迎？ 可是…… 顾不上那么多了，他只能赶紧求救，掏出手机打电话给陈少聪，让他把放在宿舍里剩下的那一半衣服，帮忙赶紧送过来。 有几个没挑到好看图案款式的女孩，听顾秋打电话得知待会儿有新货送过来，居然愿意呆在这里等着，这人气，绝了！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易星和张一帆就帮顾秋把衣服送了过来，还说附近不能停车，陈少聪正在对面花美达酒店停车，过一会儿也会过来帮忙。 这样正好，顾秋正是缺人手的时候，顾秋让他们全都留下来帮忙卖衣服，因为他一个人确实忙不过来。 而且他还要留神注意那些顺手牵羊，不付钱就趁乱把东西拿走的人。 张一帆性格腼腆，顾秋让他帮忙一起找货装袋，易星亲和力足会说话，陈少聪帅气得一批，顾秋让他们负责接待解说。 小小的摊位开始有条不紊，生意却更加火爆，一直忙到十点多，夜开始凉了下来，人流也开始逐渐减少。 顾秋带来的150件短袖卖完了，易星他们帮忙送来的200件，也卖得差不多了。 把摊子收拾了一下，拿到天桥下面锁着的三轮车上，顾秋让易星他们去坐陈少聪的车，自己蹬着车子回学校。 路上一算，差不多卖了5500多块钱，有一些饰品钱，也有一些是单件短袖的钱，剩下的都是30块钱拿两件卖的。 刨去进货和打车来回的运费钱，顾秋大概的算了算，单单今天晚上就挣了3000块钱左右，这快顶得上他过去一个月，至少是大半个月的收入了。 同时顾秋也知道，今天的生意很火爆，肯定很多人眼红，那些别的摊位晚上肯定会去批发市场找这样的货。 为了独赚这份钱，也为了维持明天的人气，顾秋赶紧打电话去把那个老板娘剩下的货全部定了，直接手机上转了钱过去，一共三百五十来件，说好明天中午去拿货。 顾秋算了一下，运气好的话，几天之内，甚至一晚上应该就能卖完。 即使人气下滑了，没有今晚这么火爆，第二批货不好卖了，最多就是拖几天，顾秋有把握在一周，甚至半个月内把它卖完。 反正现在才刚刚立夏，到热天结束还早着呢，短袖的花期长得很。 今天晚上幸亏兄弟们帮忙了，不然要少挣很多钱，顾秋我上道，打算请大家搓一顿啤酒小烧烤，但是易星他们都是上楼了在洗澡，让顾秋带上来。 也不管那么多了，顾秋直接点了几百块钱的烤串，又炒了八个河粉，要了一箱啤酒，直接骑着三轮车拖到了宿舍楼下。 喊两个人下楼帮忙拿上去，大家一起其乐融融的折腾了一晚上。 美滋滋的睡了一觉，第二天上完课后，顾秋就冲出教室，都没空和沈小眉一起吃午饭就去进货了，当然她也要去菜鸟驿站兼职，也是没有什么时间。 一来一回，顾秋没时间坐公交车，都是叫的打车，差不多花了三个小时，总算没有耽误下午的课业。 可是，晚上出摊一看，大家都在卖短袖，虽然图案略有出入，但是也不比顾秋的差，甚至有的人进货价都比顾秋高一些。 结果也很显然，哪怕是流量再好，第二天晚上顾秋的生意，还是不可避免的被分流了好多，只卖了不到一百件短袖。 一件最少挣十块，一晚上也有八九百块钱的收入，这要是放在以前，顾秋会乐得找不着北，可是有了昨夜的对比，哪怕是有这样的心理准备，顾秋还是有点沮丧。 接下来的几天里，每天的生意又恢复了正常，短袖只卖了十几二十件，加上饰品一晚上也有三四百的收入，聊胜于无。 接着后面几天又是连着下雨，气温又降下来了，也没法出摊，到半个月后，顾秋手里还有两百多件短袖没出货呢！ 这些短袖虽然是同一款做工和用料，但是图案和颜色各不一样，按理不会因为撞衫而出现市场饱和，顾秋分析卖不动的原因，无非就是竞争对手太多了。 一件短袖能做到多么与众不同呢？所以天桥上的那些卖服装的，还有卖鞋袜卖饰品的摊位，都在卖同款卖相似款的，这样就分薄了销量，甚至还影响了饰品的生意。 服装大同小异，竞争就没什么优势！ 唯一的竞争力仅仅可能是，顾秋拿的是工厂剩下来的备胎价，别人拿的是二道贩子加钱后的批发价，没有顾秋那么便宜。 这可能就是顾秋手里唯一的优点了！ 既然这样，为了不压货，导致资金流转不开，当然也为了出出气，顾秋做了一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决定，那就是降价促销！ 要说自己记仇小心眼，顾秋是不这么认为的，但是那天那么火爆的生意，被他们那些人分薄成后来这样，顾秋心里确实不爽。 既然这些都是潜规则，那就在规则里面玩儿，我抢不过你们，脸皮厚不过你们，我进价便宜啊，我降价卖，我卷死你们！ 顾秋相信，他们那些人，就算是进货价再怎么低，绝对不会低于自己五块钱一件的进货价的，同样的做工用料和版型款式上，自己的进货价绝对是最低的，这就是不同于市场批发价的工厂备胎价带来的的底气！ 想到就做，天一放晴，顾秋这天就开始出摊，他直接把短袖的价格调整为一件13元，两件25块钱。 但是，守了晚上，似乎依然不好卖，一个晚上也是只卖出去十来件。 到了第二天，他又把价格降为一件12元，两件20块钱，依然不好卖，一直晚上收摊才卖掉二十几件！ 晚上回去后，顾秋仔细地分析了一下原因，一是因为昨天下雨，今天稍微有点凉，气温还没有变暖变热。 第二个原因就是，自己的降价幅度还不够大，还不够吸引人！ 既然不吸引人，既然力度不大，既然客户没感觉，竞争对手没压力，顾秋索性就梭哈了，抛出一个惊爆价，九块九！ 第129章 地摊商战 既然卖十五没人买，大家都赚钱，既然卖十二也是寥寥无几，那就破十好了。 管它什么利润至少要双倍三倍，不亏钱就行，反正进货价才五块钱，破十也有赚！ 挣得再少，顾秋都要把手上的积货处理掉，总不能砸在自己手里。 虽然这个结果倒也不至于会出现，毕竟手里还只剩下两百多件短袖了。 而且夏天还没有正式开始，因为江城的夏天长，短袖可以一直卖到十月份。 还有就是，短袖也不怎么占地方，只要控制好不发霉，款式不过于老套的话，留到明年一样可以便宜卖。 而且，顾秋的本钱早就已经赚回来了，甚至还有赚多的，所以从商业角度来说，他根本没有亏本的说法。 从资金流转和压货的角度来说，即使只赚哪怕是一毛钱，只要把能货卖出去就算赢，何况顾秋破十卖还能赚一半。 最重要的，顾秋就是要出口气，卷一卷那些跟风的摊主。 小心眼就小心眼吧，太气人了！ 晚上五点半，城管下班吃饭，六点钟顾秋准时来到天桥，准备开摆。 今天天气不错，没什么风，虽然有点热，但是不闷，适合晚上出来逛街，正是顾秋他们摆摊人梦寐以求的好天气。 顾秋有预感今天生意会不错，他把纸箱装好摆整齐后，再把剩下的短袖和饰品全部放好，充好电的小照明灯泡也一一放好。 又拿出昨天晚上精心设计，写好的泡沫宣传板放在那堆衣服中间，上面用描红的大字写着:“血亏清货，9.9元一件！ 我靠，其他人一看，傻眼了！ 隔壁卖服装的大姐过来问道:“小顾啊，你这么杀价太狠了吧，你自己赚钱吗？这样会搞得大家都没生意的啦！” “大姐，我也是没办法啊！” 顾秋抬头冲着她们几人一笑，“我好不容易挑了一款t恤衫，把生活费都砸进去，才进的这些货，原本指望把这些东西卖了挣点生活费吃饭！” 顾秋委屈得如同纯洁的小白兔一样，“没想到大家也都跟着一起卖，你们这样一搞，我就卖不出去了，学校食堂那边的饭卡都没钱充了，但是我也不能不让你们卖吧，只能把这些衣服便宜处理了，能挽回多少是多少了，这样最起码还有口热饭吃！” “可是你这样杀价，我们大家都不好卖了哇！”前边那个卖鞋子的摊主说道。 “可是我要吃饭啊，总不能抱着一堆货把自己饿死吧？”顾秋说道:“要不我再便宜点，九块钱你们把我的货收了，你拿去卖多少我都不管，都算你赚的怎么样？” “那怎么行，我那里还有一堆呢！” “你这样不行啊……” 附近几个摊主一起七嘴八舌的指责顾秋，顾秋也不恼火，一边委屈卖惨，一边咬定着九块九的价格，死活就是不松口。 他的意思就是你们先卷我的，都已经把我卷得没饭吃了，那我就破罐子破摔。 除非有人九块钱把他手里的货收了，让他有钱充饭卡吃饭，否则他就只能这样卖。 结果当然没人愿意，大家也都试出来了，人一多就摊薄了销量，是不好卖。 看他们转身离去的身影，顾秋笑了，心里突然开心好多，于是张开嗓子吆喝起来。 别说，九块九还真吸引人，不到十分钟，顾秋的摊位就围得水泄不通，挤都挤不进来，有的拿两件，有的拿更多。 顾秋也灵活，搭配着饰品卖，一件九块九，配个便宜饰品二十块钱，两件十八配个饰品三十块钱，就这样自由组合的套餐，主打的就是只要能挣钱，出货就行。 有时候摆摊也讲究气势，生意越好东西就越好卖，而且越好卖的东西，砍价的人就越少，顾秋甚至还可以拿一下架子，要不要？不要就卖给旁边人了！ 相反如果生意不好的话，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人，挑完了砍价能砍到你怀疑人生。 到了十点钟，最后两件乱码的十五块钱处理掉，顾秋展颜一笑，花了四个小时左右，出摊儿时还是满满一堆，将近三百件的短袖，现在已经卖得精光，一件不剩了！ 今天其实不是顾秋摆摊以来喊得最卖力的一次，也不是他摆摊最操心最认真的一次，却是他卖得最开心也最爽的一次。 大概二百八十件左右的货，搭配了一些饰品，今晚只卖了3200多块钱。 加上饰品一起的成本，差不多就有一千六七，虽然不像之前那一批那么挣钱，但是再怎么不挣，1500块钱应该是没问题的。 最关键的是，心里解气啊！ 看看那些伸着脖子望眼欲穿的摊主，顾秋心里暗爽不已。 不过顾秋知道，这样的例子只是个把，跟去年的外贸尾单一样，再想碰到就很难，所以他也比较知足了。 顾秋手里现在又有了六千块钱，加上前几天沈小眉强烈要求还过来四千块钱，刚刚凑了一整万，正好给家里寄回去。 顾志国和高兰英的铺子，早就已经开张了，前几次打电话听说生意还不错，做生意肯定需要资金周转，虽然老家熟人多，可以适当的压货，但是店里的账也不全是现金。 比如一些酒楼餐馆的，关系好一点量大的，都会周结甚至月结，这就需要资金周转了，有多少钱都能填进去的那种。 不过总得来说，生意还好，据高兰英说每天能卖十好几只鸡子，还有蛋类和野味，收入比卖菜扫大街强多了。 按照高兰英的说法，不用等到过年，年中差不多就能把几个舅舅家的三万块钱还掉，到时候家里就不欠钱了。 对于顾秋来说，这可是个好消息，为了这个好消息，顾秋就把自己手里的一万块钱凑了个热闹，给老妈寄了回去。 无债一身轻嘛，早点还完，早点解脱！ 接下来的两个月里，顾秋就轻松多了，沈小眉也是一样，以前穷得没钱吃饭，性格那么自卑孤僻，现在也慢慢变得灵动起来。 两人都没有了外债的负担，相处的时候更加和谐了。 要不是沈小眉还舍不得学校的兼职，顾秋恨不得天天跟她在一起约会。 两人谈恋爱快半年了，都没有亲过嘴子呢，这也太丢人了！ 以前为了还债奔波，现在无债一身轻了，顾秋决定突破一下！ 第130章 亲个嘴儿 民大学校菜鸟驿站是私人老板承包的，但是好像有学校的监管还是股份。 这也是为什么，沈小眉能被易星托关系弄进去做兼职的原因。 而且因为周舟和易星的关系，沈小眉在里面的待遇还不错，每天中午和傍晚，工作五个小时左右，有将近八十块钱的收入。 要是不休息，一个月上满下来，怎么也得也有2400块钱的兼职费，这也是她舍不得请假和放弃的原因。 现在债还完了，顾秋好说歹说，她才答应在周末这天陪顾秋一起去逛江汉路。 顾秋选择这一天，是因为刚好周末这天是平安夜，虽然是外国的节日，但是在江城年轻人这边很流行。 作为年轻人，顾秋当然不能免俗，他也觉得在这样的节日里，跟自己的女朋友出去约会，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 同时，他还有一个愿望，那就是希望能够和沈小眉接一次吻！ 听说，谈恋爱都要亲嘴嘴的，长这么大，他还没有亲过女孩子的嘴巴呢！ 沈小眉那么好看，身上那么香，她的嘴唇，亲起来，一定很…美妙！ 一年一岁迎平安，在浓烈的江城气氛之下，在顾秋的迫切期待中，平安夜终于还是一如既往的到来了！ 在早就宣扬得轰轰烈烈的几处圣地中，顾秋没有选择需要门票的欢乐谷，和已经去过两次的光谷步行街。 他想去一个新的地方，用来纪念自己新的阶段，江城那么多约会的地方，很好找！ 稍微比对了一下，他把目标锁定在了，长江对面的江汉路步行街和汉江沙滩。 江汉路步行街全长1200多米，南起沿江大道，北至解放大道，中间贯通中山大道和京汉大道，是全国最长的商业步行街。 街道两旁的建筑是欧陆风格、罗马风格等独特的建筑类型，尤其是遗留下的13幢历史建筑，更是成为了“20世纪建筑博物馆”。 在道路的两旁都是一些大牌的商店，街头巷尾也有一些小众的品牌，而且这里还聚集了全国甚至世界各地的特色美食，吸引着大批的国内外游客和年轻男女们。 从光谷坐地铁到循礼门需要将近一个小时，下车后两人牵着手一路逛一路吃，臭豆腐，土豆片，铁板鱿鱼… 还没有到江汉关，差不多就吃饱了，然后就是各种闲逛，跟光谷不同，这里的商业气息更浓，开发得更早，年轻人更多。 到了饭点时，顾秋带沈小眉来到一个叫意式餐厅，这里是他搜寻出来的网络上一家性价比约会圣地的西餐厅，前来打卡的都是一些年轻情侣们。 评价里说这里的菜品丰富，价格亲民，唯一的缺点就是，生意太好了。 这句话是真的，因为顾秋两人就是在外面等了好久，才有位置被叫了进去的。 顾秋和沈小眉都是第一次进西餐厅，说实话要不是因为约会，顾秋是打死都不会来这么高档豪华的地方吃饭的。 按照网上的教程，顾秋点了西冷牛排、墨西哥牛肉薄脆、香辣牛肉意面等招牌菜。 等餐的时候，看着不远处的客人进餐，沈小眉小声说道:“我都没有来过这种地方，听说西餐都是用刀叉吃饭的？” “我也没有来过”，顾秋小声回答道:“试一下嘛，最多以后不来了！” 两人笨手笨脚的，一边观看别人怎么用刀叉，一边互相学习，虽然看起来土里土气的，但是小情侣两人却乐在其中。 吃完饭出来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江汉路步行街上灯光耀眼，霓虹灯五彩斑斓。 平安夜里的江城，微风虽然有点寒冷，但街上依旧人流如织、气氛热闹。 顾秋带着沈小眉两人从民众乐园逛到了江汉关，最后来到汉江沙滩。 说是沙滩，其实就是江滩，没什么沙子，三三两两的市民或游人悠闲地走在绿树繁花之中，穿行于鹅卵石铺就的小径，享受着忙碌生活中难得的闲适。 江堤上有很多人在游玩，一群群的年轻人在玩滑板，轮滑，唱歌，跳舞，许多小孩子跑来跑去的，一对对情侣相伴而行。 顾秋和沈小眉牵着手慢慢逛着，偶尔走累了，就找个长椅坐下来休息一下，感受着彼此的气息，宁静而幸福。 昏黄的路灯下，沈小眉轻轻靠在顾秋肩头，看着她长长的睫毛和光洁的额头，顾秋忍不住低头亲了一口。 沈小眉抬起头，略带羞涩的看着顾秋，眼里满是柔情蜜意，顾秋忽然蛮横的搂过沈小眉，对着她的嘴唇亲了上去。 问 : 情侣第一次接吻是种怎样的体验？ 顾秋答 : 要说没什么感觉，其实也不对，就是…有点激动，还有点紧张，砰砰砰的心跳加快，越跳越厉害，莫名其妙的一股冲动下，我就把嘴巴伸过去碰了她的嘴唇一下，真的，就那么一下，碰到了她嘴唇我就赶紧挪开了，感觉香香的，软软的，有点凉凉的，但是很好闻，还想亲… 沈小眉: 当时我很紧张，出来之前就感觉他今晚会亲吻我，果然在江滩的时候，他轻轻地吻了我的额头，有一种被他珍视的感觉，那种轻轻地呵护让人沉醉，然后他突然紧紧地抱着我，我们两个人四目相对，情意绵绵，那一刻我好爱他，忽然他就飞快地把嘴巴凑过来，碰了我的嘴唇一下，像触电一样，电得我浑身一麻…… 顾秋: 管它呢，我反正是控制不住了，不知道怎么的，胡乱凑上去就亲上了，那可是我的初吻啊，当然，我媳妇儿也是！ 沈小眉：“wow，这样就亲了，好紧张呢，他的嘴唇好软啊，我闭着眼睛，还在细细品味这个吻的时候，他居然把舌头也伸进来了，感觉到他很着急，胡冲乱撞的，慢慢地舔我的唇，好想咬他一口，嘻嘻…… 顾秋:刘洋他们总是说舌吻湿吻的，好像就是要伸舌头那种，我也弄不清楚，反正，就那样伸舌头呗，她的舌头好小，香香甜甜的，越亲越想亲…… 沈小眉: 他的舌头好甜呐，感觉他突然变得好霸道的样子，我好喜欢这种感觉，整个儿世界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感觉，我全程都闭着眼睛，感受他的亲吻和爱意，身子发软似的使不上劲，酥酥麻麻的…… 第131章 顾志国的转变 大二暑假期间，沈小眉选择留在江城继续做兼职，顾秋回老家去了一趟。 家里的店子开张了几个月，他得回去看看到底怎么样了。 大巴车下了高速公路后，沿着国道再跑半个小时，就到了凤山镇。 不走镇中心的主街道，客车走的是义水河堤边路，顾秋在距离自己家店子最近的路段下了车，花了几分钟走到店铺门口。 店门口台阶上放了三四个木架网笼，里面分别放着各种鸡鸭鹅禽类，旁边的高架上还有几个小笼子，里面还有一些鸽子。 这边档门口，放了一些案板和刀具器械，顾志国正在处理一条几斤重的草鱼，高兰英正在忙着称重收钱。 档口里面被顾志国用水泥砖，砌出来好几个增氧池子，都是水产鱼类。 前面两个池子里分别放养着鳝鱼和泥鳅，后面两个鱼池，一个里面混杂着市场上常见的青草鲢鳙鱼类，数量最多。 另外一个池子里，只有一种鱼，就是比较凶猛的乌鱼，也叫柴鱼，攻击性强容易伤着其他鱼类，只能单独放养。 这个乌鱼没什么刺，而且肉质鲜美，是做酸菜鱼的上上之选，特别是野生乌鱼，营养价值高，对伤口愈合有很好的促进作用，所以价格比一般鱼贵一些。 在角落里的小池子里，居然还看到几个隔间，里面还有几个野生甲鱼和小龙虾。 自己家人没什么客气的，打了个招呼顾秋就上去帮忙，今天似乎生意不错，一会的功夫就卖了十好几条鲢鳙。 忙到快中午了，高兰英让顾秋去后面做饭，顾秋来到店铺后门，当初看到的后院棚屋已经围起来了，塞满了几个大冰柜。 顾秋打开一看，冰柜里算是各种各样的野味，带毛的去皮的都有，这么看来，爸妈的生意似乎还真干的不错！ 家里的大学生回来了，这个店子的创意还是孩子出的，必须得跟孩子汇报一下工作，顾志国和高兰英也等着这一天呢。 只是中午没时间，白天一直都在忙着宰鱼杀鸡，明天有两个餐馆办酒席，定了好多货，吃饭都是换着人吃的。 好不容易下午把货送完，一家人这才得空休息休息，好好吃了一个晚饭。 按照顾志国说的，卖卖水产和禽类，再加上那些野味的收入，店里的营业额一直都在稳步上升，每个月的纯利润都在增加。 上个月净挣了四千多，这个月才到月中，就挣了差不多有三千块钱，按这个势头，到了月底怎么也有四五千。 “而且，马上那些中考高考的学生成绩出来了，升学宴开始筹备了，只要有人办宴席，咱们家就不愁生意！” 顾志国说这个话的时候，一脸的得意洋洋，简直就是豪气干云。 “可以啊，老爸！” 顾秋也跟着高兴起来，“不过，你是怎么做到这么快就打开局面的？” “嘿嘿，这你就不懂了吧！” 顾志国拿起杯子滋了一口小酒，摆着高深莫测的架子，“这个做生意嘛，就跟做人一样一样的，吃独食是大忌！” “所以说？” 顾秋沉思着，脑里灵光一闪，若有所悟！ “嘿嘿，别看你爸我别的本事没有，可我就是喜欢交朋友！” 顾志国见妻儿都在笑眯眯的看着自己，越发得意了，“做生意靠零售肯定是赚钱，不过那是辛苦钱，守着人上门，今天买只鸡，明天买条鱼，还要给人杀好收拾干净，挣不了多少，无非就是个功夫钱！” 说到这里顾志国拿手捏起两粒花生米丢进嘴里，又滋了一口酒，摇头晃脑的说道:“所以要想赚钱，就得干批发！可是咱们这样的店要想干批发，那就必须跟办酒席的人家打交道，要么是餐馆酒楼，要么就是那些办宴席的厨师！把他们招呼好了，生意自然就来了！” 顾秋一想也是，“你给他们回扣了？” “那是肯定的！”顾志国说道:“你不给点好处，谁给你介绍生意？” “这个，主家知道了，会不会……”顾秋还是有点顾虑！ “在哪家买不是买？” 顾志国眼睛一翻，“别人家卖多少我卖多少，不贵于别人家的就行，厨师那边的感谢费，是我拿自己的利润分出去的！” “这样质量有保证，口碑也传出去了，主家酒席办的好，心里欢喜就会帮我宣传。厨子名声有了，好处费也有了，他就高兴，以后还会介绍生意给我。 我又出了货，还扬了名声，虽然看似少赚点，可是出货多了，我的损耗就低。” 眼看顾秋似乎不太懂，顾志国解释道:“咱们店里卖什么？都是活物，鱼池要增氧喂食吧，鸡鸭也要喂食，卖不出去瘦了减重这还好说，无非亏点钱，就怕时间长了生病，那就是一死一大片，所以出货越快，咱们的损耗就越低，这钱不就省下来了！” “然后出货量大了，咱们的进价还可以压一压，此消彼长之下，咱们的利润空间基本上少不了多少，反而挣得更多了，你说这是不是一举三得，甚至四得！” “行了，少喝点，吃口饭压一压，瞧瞧把你能得！”高兰英笑道。 “没事儿，我今天高兴！” 顾志国看着顾秋兄妹说道:“爸浑浑噩噩的过了几年，苦了你们俩孩子，更苦了你们妈，如今咱家虽然说还没挣到多少钱，但是起码找到了方向，有希望就算是熬出头了，爸心里高兴，有劲儿也知道往哪儿使了！” 眼看父亲说的得意洋洋头头是道的，顾秋忽然觉得，父亲现在是真的变了。 自己这个开店的建议，简直就是神来之笔，倒不是说因为赚了多少钱高兴，顾秋开心的是父亲的转变，变得有自信了。 想想之前，刚出事从医院回家颓废的那两年，之后在镇东头扫大街的那几年，一个走南闯北开着公司动辄接洽几十上百万大工程的人，突然残废了，要家里女人养着，拿着扫把扫着八百块一个月的街道，可想而知，父亲那时候有多憋屈。 如今好了，父亲变得有激情有动力了，最关键是父亲变得有自信了！ 顾秋也没想到，鬼使神差的一个建议，竟然让父亲找到了一条焕发新生的道路。 也许做生意，才是顾志国的本业吧，瞧瞧他每天干劲十足，自信满满的。 这才是人过的日子，真好！ 第132章 奇葩亲戚 吃了晚饭后，一家人又坐着聊聊天，顾秋和顾晴晴就随着高兰英回村里了。 店里面只有一个简易的隔板间，吃饭容易解决，但是睡觉洗漱不方便，所以每天都是顾志国在店里睡着看店。 高兰英和顾晴晴回家睡，毕竟孩子还要上课，高兴兰英也放心不下家里的菜园和牲畜，好在回家也近，走路十几分钟就到了。 回到家洗漱后，顾秋躺在床上，看着二楼自己房间的水泥墙面，想着父亲说的，今年还完舅舅他们的债，再存点钱，明年就可以把家里的房子好好装修一下了。 有了顾秋的一万块钱，家里实际上现在就可以还债，但是顾志国打算把暑假过完再说，这两个月里，有一波升学宴的生意，所以他打算留多一些资金用来周转。 “等到九月份，十月份，家里应该就会好很多吧！”顾秋看着房间里粗糙的墙面笑了，日子越来越有盼头了。 第二天一早，顾秋就来到了自家的店铺外，发现门口停着一台面包车。 “爸，这谁家的车子，怎么堵着我们家店门口了？” 顾志国正在面包车内往店里卸货，闻言一笑，“什么谁家的，我买的！” “爸你买车了！” 顾秋一愣，随即欣喜的凑了过来，车厢车头一看，“怎么不像新车，二手的？” “嘿嘿，八千块钱”，顾志国眨着眼睛，“怎么样，这成色不错吧！” “八千？” “一台面包车？” 顾秋又来回仔细看了两圈，外观成色还不错，没有明显的划痕和碰撞，车厢里面也都还齐全，看起来不是特别新，但是绝对不是那种破破烂烂的感觉。 “一台好点的摩托车都要七八千了吧？你这可是四个轮子的汽车，怎么会这么便宜，是不是事故车啊？” “熟人的车，知根知底怕什么，你秦叔叔开店的时候送货的车，现在没做了去外面给他们小孩带孙子了，就便宜卖给我了！” “这还差不多，我考完驾照还没摸过车呢，这回总算有练手车了！” 顾秋拉开驾驶座的门，上去左摸摸右看看的，越看越觉得值。 “好了，赶紧过来卸货，卸完货我再教你摸！” 看着顾秋那兴奋的样子，顾志国笑骂道。 一车厢鸡蛋卸完后，顾志国就把车子倒回路边上，顾秋坐在副驾驶仔细观察着。 顾志国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耐心跟他讲解档位和油离配合的注意事项。 “爸，我来试试！”顾秋急不可耐，恨不得现在就坐在驾驶位试试手。 “那不行，这大街上的，不安全！” 顾志国直接拒绝，“等你妈她们来了，我带你到飞机场练练先，那儿平整安全！” 好不容易等到高兰英和顾晴晴来到了店里，顾秋就催着顾志国去飞机场练车。 镇上的飞机场在义水河旁边，是上世纪五六十年代遗留下来的农用飞机场。 很大的一片空地，最近几年开发移民，被截用了一大半面积，如今还剩下相对来说比较小的一块荒地。 说是比较小，来到这里一看，其实比顾秋在江城学车时候的驾校还要大。 按照顾志国的讲解，顾秋系好安全带，点火，踩离合，挂挡，起步…… 整整一两个小时，顾秋玩的不亦乐乎，很快这台面包车就被顾秋摸得滚瓜烂熟。 除了半坡起步比较麻烦一点，有时候可以一次起步，有时候容易熄火外，其他的都是小意思，甚至顾秋还在顾志国的押车下，直接开着面包车回到了自家店里。 当然，他走的是河堤这边车流人流比较少的线路，镇中心的街上，顾秋暂时还不敢去，也不是不敢去，顾志国不让他去。 主要还是怕他不熟悉，万一碰到人多，慌了神，把油门当刹车，那就出事了！ “把车停好，记得拉手刹哈，其他的多练习几次，应该就没有问题了！” 顾志国说完就下车，刚好店里有客人！ “哟，小秋会开车了？” 一个女人走过来说道，顾秋抬头一看，是三姑妈，就开口打了个招呼，“三姑妈啊，你怎么过来了？我也是刚拿驾照不久，还没有摸过车呢，刚好有机会练练手！” “嗯，那你还得练，我家晓峰都没上驾校去学，就会开他爸的工程车了，开得可溜了！”三姑妈笑着说道。 “啊？晓峰哥没驾照就开车？”顾秋一惊，这可是违法的。 “现在当然有驾照了，我是说前几年的时候！”三姑妈得意洋洋的说道，“小秋还要努力啊，你晓峰哥去年就买车了！” “他不是还在学校读大专吗？”顾秋一愣，表哥刘晓峰比他大两岁，在黄州城哪个专科职业学校读大专，已经毕业了！” “哪有什么，他和同学合伙做招生，每个学年赚十几万呢，去年就买了一台新车！”三姑妈看着顾秋的这台二手面包车，脸上带着一股傲娇的得意。 “嘿嘿，那晓峰哥可真厉害！” 顾秋也不生气，在校学生一年挣十几万，他是真的自愧不如。 不过他也知道，刘晓峰他们搞的那种高校招生，说白了就是违法行骗。 打着“高校招生老师的助理助教”，或者直接跟高考后的家长们说，自己在某某某高校“有门路”或者“有关系”的旗号，声称可以帮忙搞到“内部招生的名额”，或者是可以搞到“录取人数额外的招生指标”，洗脑那些想让孩子上高校的家长，承诺他们只要花钱，就可以帮忙“运作”的手段骗钱。 这些都是两三年前的老套路了，但是每年都还是有人上当，那些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家长们，辛苦攒下来的钱，就这样轻轻松松的被骗走。 前年过年的时候，表兄弟之间聊天，刘晓峰就在大家面前炫耀过，顾秋当时还劝过他，原本以为他只是玩玩而已，知道收手。 没想到，他早就越陷越深，甚至越搞越大，一年十几万，那是多少家长的血汗钱，总有一天会爆雷的。 不过，说了不听，我管你去死！ 顾秋本来就对几个姑妈印象不好，前年他就跟父亲说过，顾志国也去跟三姐聊过，结果还被三姐一顿嘲讽。 意思是见不得自己家的晓峰有能力，污蔑刘晓峰搞歪门邪道等等，气得顾志国发誓再也搭理她们的破事儿了。 第133章 什么情况? 顾秋都懒得搭理三姑妈，让她去店里跟爸妈聊天，自己把面包车停在店门口路边的黄线停车区里，然后坐在车上找各种点位。 接着他又按照刚刚定好的点位，开始慢慢练习倒车入库，以及侧方入库，每走一点就下来看一看，感受一下车上和车下的视觉变化，自己一个人玩儿的不亦乐乎。 “这个臭小子，汽油不要钱啊，又不是烧水！”高兰英骂道。 “哎呀，随他去吧”，顾志国也笑了，“车子这个东西，不练熟悉更危险，相比安全来说，那点油钱算得了什么！” 高兰英想想也是，就没有再说什么。 家里有了车子，顾秋就没打算这么快回江城了，正好顾志国后天要去县城赶礼，让顾秋晚几天回江城，替他顶一天。 刚刚二姑妈和三姑妈过来接客，原来二姑妈家的小女儿，也就是顾秋的表妹胡兰兰，今年刚刚高考，上了江城的二本线。 “原来，她们是过来让老爸送钱的，我说怎么这么热情啊！”顾秋瘪瘪嘴道。 “要去你去啊，反正我们不去”，高兰英也对顾秋的几个姑妈不感冒，顾志国出事受伤那一次，县城那几个姑妈的所作所为，彻底伤了她的心。 “嘿嘿，你们就算了，不去就不去，兰兰那丫头嘴巴乖，就是冲着那孩子，我做舅舅的，也得去一趟吧！” 好歹也是自己的亲姐妹，顾志国也不想撕破脸，但是又不想委屈自己的媳妇儿孩子，只能陪着笑脸道。 “你去就去呗，我又没拦你！” 高兰英没好气的说道:“不过我告诉你啊，小秋考大学的时候，你那几个亲姐姐，她们每家可是就只送了三百块钱，你把这钱还回去就行，多送一分钱我跟你没完！” “行行行，三百就三百！”顾志国也不生气，连忙附和道。 顾秋摇摇头，去旁边帮忙，这个话题，他可是不方便参与。 不过，他不认为老妈做得不对，老爸重情义，做法也没错，老妈吃了苦受了委屈，没有撕破脸，给老爸留着面子，表面上维持着和几个姑妈的关系，都算不错的了。 换做是顾秋，直接就是断绝关系，都不带搭理那些人的，现在也是跟老妈一样，为了不让老爸难堪，才勉强应付着。 又在家待了两天，这两天顾秋一有空就练车，现在他都敢自己一个人开车去镇中心的街道上闲逛了，当然，他开的很慢。 但是不管怎么样，最起码他客服了心理障碍，敢一个人上路了。 并且，他驾驶的还是手动挡面包车，在镇中心这样人流车流密集的地方，整整逛了一圈下来，还没有熄火，这让他很开心。 以后，自己再也不用担心别人说自己，有证不敢开车了。 顾志国是下午回来的，当然高兰英和顾秋他们都没问他具体送了多少钱。 尽管顾秋知道，以自己老爸的性格，原封不动的退三百块钱回去，肯定不是顾志国的作风，但是母子二人默契的都没问。 问了，其实也没什么意义，两人其实就是不喜欢那几个姑妈，但是都不想让顾志国难堪，所以不会做这样的傻事。 晚上收完档吃过晚饭后，顾秋就提出准备明天回江城了，这时顾志国的电话响了。 这是家里店子开张以后，顾秋给老爸买的新智能手机。 顾志国特别喜欢把手机音量调到最大，而且通话时还喜欢开免提，在别人面前显摆自己儿子买的新手机，智能的那种！ 现在习惯成自然了，甭管是在店里还是在家，电话一响他就习惯性的装逼上瘾。 “志国啊，我听说你家顾秋回来了是吧？”电话里清晰的传出来三姑父的声音。 “对啊，前两天三姐不是还见过他嘛，孩子暑假回来住几天，还给我们送了一万块钱，都是他打工挣的，明天就回江城！” 说起儿子，顾志国又逮住一个人，开始吹嘘顾秋的能干懂事儿。 “顾秋没回江城吧，没回就好，明天就走？哦，那我马上过来，有事找小秋。” 三姑父一点都不上道，没有跟顾志国虚伪的客套，互相称赞对方的孩子，两句话没说完就直接挂了电话，让顾志国很是不爽，他的牛逼还没吹够呢。 好吧，人家指名点姓的要来找自己，顾秋也不好先回去。 高兰英觉得事有蹊跷，这家人从来没有什么好事儿找过自家人，现在这大晚上的，突然说要过来找顾秋，让她暗自生疑。 想想，高兰英也就带着顾晴晴一起留了下来，一家人等了快不到半个小时，三姑父和三姑妈就冲了进来。 “三姑父，三姑妈，你们好。” 面子还要顾上的，顾秋和顾晴晴起身招呼了一下，准备去拿一次性的杯子泡茶。 “小秋，总算见到你了，你会开车还有驾照，我们晓峰有救了！” 着急忙慌的三姑妈刚一进门，就一把抓住顾秋的手臂。 “小秋啊，你表哥惹了点麻烦，但是问题不大，你不是有驾照而且会开车嘛，你一定帮他，不然晓峰他这辈子就完了。” 三姑父哭丧着脸，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也围着顾秋哀求道。 顾秋吓了一跳，这个刘晓峰从小就爱惹事儿，前几天三姑妈不是还在嘚瑟吗，不会这么巧，真是招生骗局爆雷了吧？ “晓峰表哥怎么了？” “他开车出车祸了，好像晚上开车的时候，不小心把人蹭破了点皮，我家晓峰这孩子胆小，当时害怕就开车离开了，听说这个人居然报警了，你是这该怎么办啊？” 三姑妈焦急万分的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顾秋一听，“奇怪，晓峰表哥没买保险吗？商业险没买，交强险总有吧？肇事逃逸虽然的确不对，但只是蹭破点皮，交强险足够了，问题不大！” “可是…可是…” 三姑父脸色一变，三姑妈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这让顾秋不由得多问了两句。 “别急三姑妈，小事情而已，受伤的那人多大年龄？” “好像，没多大年龄，30多岁吧……” “那没事，中年人身强体壮的，蹭破点皮也不是什么的大事。” 第134章 你闹着玩儿呢? 顾秋放下心来，耐心跟他们解释着，30多岁的人，仅仅只是破点皮，天把两天就好了，就算对方胡搅蛮缠，大不了让保险去扯，赔对方点钱而已。 “是啊，我也是这么觉得，又没什么大事儿，可是对方根本不讲道理啊，非要让我们晓峰去坐牢……” “没这个道理吧，总要有法律依据的，这估计是碰瓷讹人的，晓峰表哥车上有行车记录仪吗？实在不行，看别人要多少，要得少的话就赔偿点钱吧，毕竟晓峰表哥也是肇事逃逸，就当花钱消灾了。” 顾秋也是醉了，买得起十几万的车，几百块钱的行车记录仪应该会装吧？ 晓峰表哥那么有钱，应该会买保险吧？ 顾秋真为三姑妈和三姑父感到悲哀，遇到这么一个从小到大爱闯祸惹事的儿子，还真的是有操不完的心。 三姑父家里也不至于没钱，应该不会是过来哭穷，大晚上的跑这么远，过来让顾秋他们帮忙垫钱吧？ “可是，他们已经报警了，晓峰也接到电话，让他最迟明天去自首…呜呜…晓峰可不能坐牢啊，那样他就毁了！” 三姑妈突然绷不住了，带着哭腔喊道。 “三姑妈，晓峰表哥没事的，这种擦破皮的小事情，就算对方是碰瓷党，就算晓峰表哥肇事逃逸，最多也就是罚款赔钱，不会坐牢的。” 生平第一次，顾秋突然觉得，自己竟然这么重要，以前那么看不起自己的三姑妈和三姑父，居然来求自己？ 没想到，接下来三姑父妈的一句话，这才让顾秋恍然大悟。 “小秋，姑妈现在只能求你帮忙了，晓峰刚刚毕业，你大姑夫已经安排好他报考城建局的编制了，他可不能坐牢啊！” 我靠，原来她们担心的是这个！ 县城里的大姑夫嘛，顾秋知道他是城建局的一把手，既然单位有编制，他们县城里的几个姑妈姑父，关系好得穿一条裤子的那种，给刘晓峰弄个名额，倒也说得过去。 顾秋倒是没怎么羡慕嫉妒，别说他没想过考编，就算是想考，他也不会去求县城里的那几位，从小到大他们家从来都没有想过，从那几家人手里占点什么便宜。 “这样的话，对方应该知道晓峰表哥想考编，趁着这个机会，想讹钱。” 顾秋分析原因，“搞不好还是考编的竞争对手，故意陷害他的！” “对对对，还真是有可能！”三姑妈眼睛一亮，连忙点头。 “什么有可能，绝对是这样！” 三姑父赶紧接着说道:“小秋啊，所以姑父想让你去给你表哥顶个包，你不考编又是有驾驶证的人，这对你没什么影响。” 旁边的高兰英脸色一变，还没说话，顾秋就疑惑道：“顶包？不至于吧，这么点小事情，随便处理就可以了，顶包可是违法的，你们别瞎搞到时候把小事情闹大了。” 这不是糊涂嘛，能用小钱解决的事情，干嘛要去违法顶包，傻了吗？ “没事的没事的，你先去顶一顶再说嘛，就算真的查出来违法了，到时候塞点钱不就就出来了，你姑父我还是有点关系的，再说了你又不考编，影响不是很大的！” 三姑父着急的说道。 “塞什么钱，那个老家伙已经死了，根本不用担心后面扯皮的事情，赔偿金咱们可以直接走保险，年轻的要多少医疗费和补偿费，我们一样可以跟保险公司扯皮，你只管先去顶着，别影响到你表哥就行！” 三姑妈情急之下说道:“放心吧，要不了多久，等你晓峰考上了，就没事了……” “等会儿！” 顾秋发现不对劲了：“什么老人？已经死了？晓峰表哥撞死人了？你们刚刚不是说，只是蹭破点皮吗？” 高兰英的脸色更黑了，就连顾志国也发现有点不对劲了。 “哦，是两个人，还活着的那个只蹭破点皮，另外一个老家伙年纪比较大，据说是送去医院路上死的，他们非要赖着说是晓峰开车撞死的，明明就是他们120来得晚，还有医院那边抢救不及时，关我们晓峰什么事情，要我说搞不好那老头本来就是有什么病，你们不知道，现在的人狡猾得很，出点事情就想找借口讹诈你！” 顾秋越听越心惊，这尼玛是破点皮？这是致人死亡，肇事逃逸啊！ 没等他反应过来，三姑妈又在念叨，“要不是晓峰晚上聚会喝了点酒，根本就不会发生车祸，还有他车上那两个臭婊子，一看就是夜总会带出来的小姐，搞不好就是她们影响到晓峰开车的…” “唉，这孩子也真是的，他女朋友的爸爸可是市里执法局的书记，这要是让亲家那边知道了，搞不好这桩姻缘就要黄了…” 三姑父说的话，让顾秋彻底懵逼了。 “你是说，刘晓峰喝了酒开车，还带着两个小姐，酒驾甚至是醉驾撞人，一死一伤后，他还肇事逃逸？” 顾秋理了理思路，问道。 “他说今晚有什么朋友聚会，心里一高兴就喝了几口酒，加上路不好就发生车祸，晓峰说了他根本没撞人，是遇到故意碰瓷的，那可是去年才买的新车啊，修车不知道多少钱，我家晓峰那么胆小的孩子，又没啥经验，遇到这种人只好先回家了……” 三姑妈越说越急，“现在都快两三个小时了，小秋，再不去顶包，警察估计就找上门来了，你先去顶着再说，你放心，姑妈会记得你的好，你有驾照又没喝酒，就不会有事的，到时候我们直接走保险……” “不行，我不同意！” 高兰英火了，她气得浑身发抖！ 尽管她不知道什么是酒驾醉驾和肇事逃逸，她也不知道什么是顶包，会不会有事！ 但是最起码，她听到了刘晓峰现在是开车撞死人了。 在她浅薄的认知里面，但凡死了人，这事儿肯定小不了！ 再说了，自己孩子好好的，读书也努力，平时也听话懂事，跟他们关系又不怎么样，这深更半夜的，干嘛要去趟浑水！ 顾秋也懵了，这尼玛是什么逻辑？ 醉酒开车撞死人还肇事逃逸，居然扯各种理由借口，还找人顶包？ 你们他妈的，闹着玩儿呢？ 三姑妈和三姑父一听高兰英不同意，顿时急了，“兰英，我可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这么点小事你都不答应？” 第135章 顾志国的脾气 求人还这么硬气，顾秋可是第一次见！ 高兰英还没说话，顾秋就说道：“三姑妈，这可不是什么小事，晓峰表哥他这是酒驾，但凡酒驾，不管有没有撞到人，都是违法行为，他考驾照的时候应该有学的！” “学习什么学，他打小就会开车，用得着学那个？他爸的工程车他十几岁就开着溜得很，他那驾照是他爸找朋友买的！” 三姑妈的话再次刷新了顾秋的认知，他突然不气了，只是觉得好笑！ “行了三姑妈，你们别说了，刘晓峰这事情，我可帮不了忙。” 顾秋实在听不下去了，他怕继续听下去，自己会忍不住！ “顾秋，你什么意思，姑妈可是你的长辈，晓峰是你表哥，这么点小事情，我们都求到你头上了，你居然都不帮忙，你有没有良心，就是去顶个包而已，你又不是不会开车，而且你还有驾照，怕什么！” “志国你也真是的，你怎么教育孩子的，一点亲情观念都没有，不是我说你，你就是怕媳妇儿，瞧瞧你儿子，没大没小的，让人惯成什么样子？” 三姑妈噼里啪啦的，对于顾秋和顾志国一通埋怨，高兰英突然不出声了，她倒是要看看，这个顾志国到底怎么说！ 说得好，那就好说，说得不好！ 哼哼，别怪老娘发飙，彻底撕破脸！ 顾志国被三姐夹枪带棒一顿输出，也是有点懵，冲着顾秋说道：“小秋啊，不管怎么样，咱们都是亲戚，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晓峰毕竟是你表哥，你有驾照又没喝酒，要是能走个过场帮一下，就去跑一趟呗，咱们没喝酒有驾照怕什么，就是查出来了还有保险，应该不会有多严重吧？” 顾秋笑了，这就是不懂法的害处！ “老爸，你也是外面跑了那么久的，虽然你们那个时候喝酒开车没事，但是现在查的很严的，交通法改了好多了，咱们可不能不懂法啊，这样会被人坑死的！” “那，要不这样，只要没喝酒有驾照的话，我也有驾照会开车，要不我去？” 顾志国也怕有什么风险，会连累到顾秋，但是又不忍心拒绝三姐，而且出事的还是自己的外甥，想着力所能及的帮一把。 “可是路上都有摄像头，你和晓峰相貌相差太大了，说起来还是小秋合适，他们都是年轻人，长得差不多，其实小秋去顶一下，我们再走走关系，没什么危险的！” 三姑妈还是怕穿帮影响到自己的儿子，三姑父却是知道要说服顾秋可能比较难，正好顾志国主动答应，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赶紧说道:“行，志国也行！” “那先说好啊，我只是去承认开车而已，其他的我不认啊，到时候你们走保险那些流程的时候，不能影响我开店啊！” 顾志国还以为就只是去承认一下车子是自己开的，只要自己没喝酒有驾照，就会没事儿，到时候就会有保险公司跟进！ 呵呵，哪有那么简单！ 眼看顾志国还有点弄不清楚状况，再被三姑妈她们亲情绑架的话，搞不好他就真的去顶包了，顾秋只好做一次恶人了。 “老爸，你可要想清楚，刘晓峰这样的案子属于重大刑事案件，酒驾甚至是醉驾后开车致人死亡，而且他还肇事逃逸，随便哪一条都是三年以上十年以下的判刑！ 如果咱们去顶包，那就是包庇纵容犯罪，知法犯法罪加一等，这几条罪加起来，搞不好就是十年起步了！” 顾秋盯着顾志国的眼睛，加重语气道:“你是想让我妈看着你去坐十年牢，还是想让你儿子我，进去吃十年牢饭？” 顾志国一听顿时就吓傻了，顾秋又接着说道:“他们想让我去顶包，不是不懂这些，正是因为他们知道，一去就会被抓起来判刑，他们只是要找个替罪羊罢了！” 说着顾秋面带嘲笑的，扭头看了看三姑妈和三姑父两人，“否则的话，你的三姐夫自己就会开车，有驾照也没喝酒的，他怎么不替自己亲生儿子顶包，跑来找我们？” 顾志国浑身一激灵，马上又勃然大怒：“三姐，你是什么意思，小秋说的是不是真的？你不是说走个过场，说没什么事吗？ 你这存的到底是什么心思？我拿你当亲姐，你这样害我？还要害我儿子？你儿子闯祸，却要哄骗我儿子去替他坐牢！” 顾志国犹如被激怒的野兽，盯着自己三姐两人，一步步紧逼着质问。 “你家顾秋又不考编，坐两年牢怎么了，他又不会损失什么，最多我赔点钱呗，你冲我吼什么吼，我怕你啊？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一家都是没良心的……” 三姑妈被顾志国不停后退，眼看打亲情牌没用，再也装不下去了，索性不装了。 顾志国彻底气得无语，他暴怒道：“就你儿子金贵，我儿子就不值钱是吧？要我说，在我眼里，你家那个刘晓峰，连我家顾秋一个脚指头都比不上，还替那样的东西去坐牢，小秋说得对，你男人自己怎么不去顶那个包坐那个牢？” 三姑妈和三姑父气得当场就跳了起来，“顾志国，你说什么？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你个没良心的东西，晓峰可是你的外甥，你就这么当大舅的？” 顾志国气得牙呲欲裂，额头上青筋直跳，“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就没把我当兄弟，怪我自己瞎了眼，还念着姐弟亲情，我今天把话撂这里，你们这样的亲戚，要不要无所谓，你们敢哄骗着陷害我家小秋，老子就敢跟你们全家拼命！…滚，滚出去……” 顾志国说着就冲上前，蛮横无理的要把两人推向门外，顾秋怕老爸腰不好，冲突之下再有什么闪失，连忙上前帮忙。 “你们真是不可理喻，你们一家人都是白眼狼，都他妈的是什么亲戚啊，这么绝情冷血，我没有你们这种亲戚……” 三姑妈和三姑父两人又惊又怒，气急败坏的站在门口边走边骂！ 顾志国懒得跟他们对骂，直接一个啤酒瓶朝着他们腿边砸了过去。 酒瓶砰的一声，玻璃碎片裹着啤酒泡沫飞溅一地，两人吓得连连跳开。 顾志国站出门外，冷冷的说道:“你们要是还不滚，再多骂一句，我就朝着你们脑袋上砸，三姐，你应该晓得我的脾气！” 三姑妈脸上一阵发白，嘴唇哆嗦着，却一句话不说，拉着三姑父掩面就走！ 第136章 开心最重要 顾志国冷着眼，就那样看着三姑妈夫妇二人走远后，依旧纹丝不动的站在门口没有回头，眼眶却突然红了起来。 高兰英也没说什么，她看了顾志国一眼，冲顾秋使了个眼色，然后拉着顾晴晴的手，“走，晴晴，我们先回去！” 顾秋知道，老爸很伤心！ 一直以来，重情重义的顾志国，都是夹在大家和小家中间左右为难，以前是父母和媳妇，之后是兄弟姐妹和自己的小家。 如今，她们居然把主意打到了自己儿子头上，欺负自己不懂这些，哄骗儿子去顶罪，要不是儿子聪明能干，又懂法…… 家人是自己的逆鳞，顾志国再也做不到自欺欺人了，他也对自己这么多年来，忍辱负重苦心维持的亲情，彻底寒心了。 “可以啊，老爸，我还以为，你真的答应让我去顶包呢？” 顾秋不知道怎么安慰父亲，只能开着玩笑调侃道。 “你老子是没多大出息，但是不傻！” 顾志国瓮声瓮气的说道，“他们不该朝你动心思，但凡他们让我去顶包，我都不会这么生气，可是他们居然把主意打在你的头上，我居然还差点答应了……” “行了，老爸你又不知道这些！” 顾秋安慰道:“不过现在的交通法，你还真的要好好看一下，别哪天被人坑了，都还要帮人家数钱！” 顾志国暼了儿子一眼，“你爹我没那么傻，能骗到我的人，只能是我在乎的人！” 叹了口气，顾志国低沉的说道:“县城里的那几家，现在不会了！” “你早这么说不就好了，看把你伤心的！”顾秋笑了，似乎这样也不错，让老爸看清楚了自己姐妹兄弟的为人，以后不再联系来往就是了。 “呵呵，还联系干什么，我可没有那样的亲戚！”顾志国自嘲的笑了笑，掏出手机递给顾秋，“把他们那边的号码都删了，以后各有各的路，此生不来往！” 顾秋依着吩咐，迅速把顾志国手机里的那些号码全部删除，“怎么样，难受不？要不要陪你喝点儿？” “就你那酒量？” “陪着你而已，又不是拼酒，老顾我发现你的真是…那我回家了啊…” “回什么家，去把那箱金龙泉抱过来，我再去拿瓶牛二，弄点下酒菜……” “玩儿这么大？先说好，这是借酒消愁，还是庆祝新生？” “有什么说道？” “借酒消愁，就说明你还是余情未了，打算继续跟那边纠缠，我可懒得陪你！” “那另外一个呢？” “庆祝新生，就代表着你以后跟他们毫无瓜葛，心里只有我们一家人，我们自家人好好过自家的日子就是了，这样的话，作为儿子的我，倒是能陪你庆祝庆祝！” “那就…庆祝庆祝吧！” 爷儿俩关上店门，弄了点小菜，顾秋陪着父亲喝了一夜。 当然主要还是老爸喝着，顾秋看着，老爸哭诉讲述着，顾秋坐在旁边倾听着！ 一个中年男人，特别是顾志国这样人生经历丰富的中年男人，他的心里背负着太多的东西，也只有在极度崩溃的醉酒深夜里，才能悄无声息的释放一二。 也就是四下无人的夜晚，和酒精的作用下，加上是在自己的亲生儿子面前，顾志国才能放开心神的酩酊大醉一场。 喝醉后的顾志国袒露了很多心声，大多都是对妻儿家庭的愧疚，对顾秋爷奶和那几个姑妈叔叔的不满。 其实，他心里什么都知道，只是不知道如何面对与取舍。 说实话，顾秋心底还真有感谢三姑妈她们今天来闹一闹的行为。 因为不是这样的话，老爸还是会跟他们那边纠缠不清，舍不得翻脸。 醉了也好，把心里话说出来，最起码会好受一点，明天起来了，咱们就开始好好的过好我们自己家的日子。 …… 妹妹也是今年中考，由于有顾秋珠玉在前，顾晴晴考上县一中的事情，就让旁人觉得理所当然了。 顾志国和高兰英也是这么觉得，所以就是自家人一起吃了顿好的，简单的庆祝庆祝，这让顾晴晴都有点小郁闷了。 “一中而已，不是有手就行！” 对于女儿的小情绪，高兰英不置可否。 “你哥当年是村里第一个，大家除了夸夸稀奇而已，不也没有怎么样，难不成我现在还得给你办上个十桌八桌的不成？” 这话说的，顾晴晴更郁闷了！ 她倒不是一定要大家怎么样，但是大家都是这样若无其事，云淡风轻的，她又觉得自己幼小的心灵受到了伤害！ 她在意的点就是，大家都认为哥哥能考上一中和一本，那么自己考好了就应该是理所当然的，没什么值得夸赞炫耀的。 这种观点，让她觉得自己的努力和优秀没有受到重视，“哥，我都有阴影了！” “凭什么你就是自己优秀努力，大家都在称赞和表扬，说你为顾家争了光，为爸妈争了气，换作是我考好了，就是应该的，就是顾家风水好，就是爸妈培养得好，跟我自己本人却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顾晴晴愤愤不平，“说得好像放条狗在我们家，都能考上一中和大学一样……” 顾秋笑了，顾晴晴那撅起嘴巴又委屈又气鼓鼓的样子，确实让他绷不住。 “瞎说，狗狗怎么可能跟你比？” 顾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家晴晴可是比狗狗聪明可爱多了！” “哥…你…” 顾晴晴琢磨着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扭，终于察觉不对劲，兄妹俩闹做一团。 闹归闹，该有的奖励却是必不可少！ 从小到大顾晴晴在家，都是最受宠的那一个，妹妹的郁闷他多少能理解一点，也知道其实她并不是要家里怎么重视操办，只是觉得自己的努力被忽视了而已。 爸妈整天的忙着做生意，心思可能没有那么细，但是顾秋听妹妹一抱怨，就懂了小姑娘的意思，她需要认同感！ 为了不让顾晴晴心里有落差，作为哥哥的顾秋，只能破财了。 带着妹妹县城跑一趟，2000大洋就不见了，顾秋直接给丫头奖励了一台刚刚上线的，最新款亮白色小米4手机。 这一下，可把顾晴晴乐坏了，小丫头黏着顾秋一路夸，谄媚的马屁声不绝于耳。 回到家里，看着不停炫耀新手机的丫头，顾志国也跟着呵呵直笑。 只有高兰英埋怨了两句，说顾秋不该又乱花钱，但是看着乐得不行的女儿，还有一家人开心融洽的气氛，也就没说什么。 一家人嘛，开心最重要！ 第137章 摆摊许可证 县城那边有消息传来，顾秋的表哥，也就是三姑妈家里孩子刘晓峰，涉嫌醉驾伤人，致一死一伤后肇事逃逸，已经被拘留。 据说，刘晓峰当晚朋友聚会喝了酒后，骗女朋友出去打牌，其实是跟狐朋狗友一起去夜总会唱歌，唱到一半带着两个陪唱小姐出去开房的时候，闯红灯撞到了两个行人。 其中一名伤者当场死亡，另外一个年轻人多处擦伤，刘晓峰当场开车逃离现场，后来在第二天醒酒后主动自首，已经被收押。 据说，刘晓峰的大学女友父亲是市里体制内的二把手，原本打算过问一下。 后来得知当时刘晓峰车上，还带着两个夜总会的小姐在，气得女友父母直接关了女儿的禁闭，强制两人分手断绝关系。 刘晓峰父母多方奔波，实在找不到顶包人后才让儿子主动自首，为此还大肆宣扬顾志国一家冷血无情没有良心。 消息传到顾家村后，顾秋笑了，活该！ 没良心就没良心吧，冷血绝情就冷血绝情吧，最起码我们家的人不用去坐牢，最起码可以过滤掉这些垃圾亲戚。 心情好了，顾秋觉得老家待着是真舒服，又腻歪了几天，才回到江城。 这个暑假没怎么挣钱，算是顾秋这几年里，过得最舒坦的一个暑假。 家里的铺子现在生意不错，收入也很稳定，而且还有越做越大的趋势。 顾志国的意思是，不单单只卖那些野味山珍和鸡鸭家禽，就连鱼虾海鲜和各种农村土特产，他都想带着卖，反正店里地方大。 他的理由是，现在生活条件好了，能消费这些东西的人也多了，总归是一份收入。 按照这个趋势下去，爸妈每个月的收入，比一般人上班的工资还高，更不要说什么扫大街和种菜卖菜了，关键是稳定。 如今爸妈也算是有了稳定的工作，家里的负担也不是那么重了，顾秋的压力也就小了好多，所以他也开始偷懒了。 那些装卸货或者工地搬砖的活儿，他现在基本上是没有考虑了，要么摆摆摊，要么去沈小眉那里帮帮忙，暑假过得悠哉悠哉。 马上就要开学了，今年开学季，顾秋准备憋一个大招！ 大一的时候顾秋自己也是新生，不懂也不敢搞这些，去年大二的时候沈小眉发现了这个商机，可是已经错过了开学季的生意。 因为不懂行情，不知道这跳蚤市场还需要去学校团委写申请拿手续，当时也是没有申请到名额，错过毕业季的机会。 如今满打满算，也就剩下两次机会了，所以这次大三开学的时候，对于这一次的大一新生开学季的生意，顾秋是志在必得。 一般大一新生入学，通常都是要采购被褥，脸盆和暖壶等洗漱用品的，还有水杯毛巾还有衣架拖鞋什么的，品种繁多。 顾秋自摆摊以来，跟大学生打了一年多交道，深知大学生的钱是最好赚的。 首先，但凡来上大学，虽然不是个个都有钱，但除了极少数顾秋和沈小眉这样的贫困生，大多数人，家庭条件还是可以的。 再说了，能上到大学，就是条件困难，一般家长都会砸锅卖铁的掏钱供，所以大多数学生身上都是有点钱的。 然后，年轻人很多都是没进入过社会，没有经历过艰难困苦，不知道钱有多难挣。 在他们眼里，那就是几张钞票几个数字罢了，他们对钱没有概念，而且新人大学生都是年轻气盛，都爱面子脸皮又薄，所以大多数人买东西，都不怎么讨价还价。 当然，这个结论是顾秋自己总结的，只限于摆地摊，卖一些十来块钱的小东西。 所以，不管怎样，既然每个大学生都会卖生活必需品，这个生意肯定是赚钱的，顾秋想多进点货，到时候好好搞一波。 但是这次的行动，一个人确实有点吃力，所以顾秋打算带上沈小眉，毕竟是自己的女朋友，赚钱了也不是外人。 听到这个消息和顾秋的分析，沈小眉心里也是一阵激动。 毕竟民大虽然不是江城最大的高校，但是每年的大一新生，估计也有五六千人。 这么大的消费流量，哪怕是抓住一半的客户，哦，不需要一半，甚至哪怕是十分之一的人，也有五六百个客户。 五六百人的生活用品，按照每件小商品最少两倍甚至三倍的利润，再乘以种类，那可是一个天文数字，妥妥的一笔巨款啊！ 想想吧，床单被罩和枕头，牙膏牙刷和毛巾，洗发水沐浴露还有香皂洗衣粉…… 品种繁多，这些可都是生活必需品，一套买下来，怎么也得一两百块钱。 对于顾秋和沈小眉来说，这绝对会是一个赚快钱的好机会。 两人兴奋得饭都没吃完，就着急回去盘算着，该怎么利用这个机会发点小财。 我先是向弟弟咨询了一下具体情况。 顾秋觉得，刚来上大学的新生口袋里钱多，把价钱喊高一些也没问题。 但是沈小眉又担心拿不到手续，毕竟不是说谁都可以在民大学校里摆地摊儿的。 这事儿难不倒顾秋，他有路子！ 学生会里有周舟学姐，算得上是熟人，实在不行顾秋也会去找她求求情，按照顾秋的估计，应该问题不大。 而且还有三哥易星，他肯定也有人脉在学校，毕竟像沈小眉和张一帆两人的兼职，都是易星帮忙安排的。 但是顾秋没打算一开始就去找他们，他想先自己去问问。 要是实在批不下来，弄不到名额了再说，毕竟求人都是要欠人情的。 人情债，是最不好还的！ 当然，也许周舟学姐和三哥易星，大概率根本没有在意这点事的人情，但是在顾秋这里，他永远都会记着别人的好！ 下午顾秋找人问了问，果然想要开学季在学校摆摊没那么容易。 必须先去学校的后勤处写申请，之后还要经过一系列的审核，申请通过了，才能拿到一个摆摊许可证的名额。 只有拿到了许可证，才能有资格缴纳一笔摊位费，交完钱拿到批条证明后，才可以在学校规定的地方摆摊卖货的。 第138章 万事俱备 而且，即使是民大本校的学生，也不是说谁想摆摊，就可以申请到摊位的。 学校提倡人性化，学生处和团委，还有后勤处，都把摆摊作为学校贫困学子们勤工俭学的一个内容，就是说只有品学兼优的贫困生，才有申请摆摊的资格。 好在有沈小眉，她完全有这个资格去申请，毕竟她当初可是穷得看不起病，都已经办理休学手续了的。 两人直接去辅导员那里，把情况说清楚后，辅导员爽快的给沈小眉开了证明和申请书，然后两人又跑去后勤处，经过一番手续，终于算是把许可证和摊位拿了下来。 拿到了许可证后，顾秋也查探清楚了，今年的大一新生开学报名的时间是9月7号和8号两天，新生报到后，学校将于9月9日开始军训?，比顾秋他们前年还紧凑一些。 这也就是说，留给两人的时间不多了。 为了拿到更加便宜的货，顾秋反复盘算着手里的资金，他在汉正街批发市场转了好久，每个店子都进去问价还价。 所有的商家做生意，都是量越大价越低，而且还有一条，不退货进价会更低。 顾秋默默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要是多拿货又不退货的话，应该能拿到比较低的价格，但是这些都是新生用的日用品，量太多了而且种类也多，除了新生季会好卖一点，别的时候根本卖不动。 更不要说像卖首饰那样，拿到天桥上慢慢卖了，而且有的东西又不好保存，放久了就没人要了，这样一看不退货会有很大的风险，毕竟压货太多了。 万一真的卖不完，这么多货压在手里走不动，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因为，这次可不仅仅是自己一个人做，要是自己的钱，亏了也就亏了，卖不掉留着慢慢卖算了，关键这一次是和沈小眉合伙。 要是第一次带女朋友合伙做生意就亏钱，会大大的影响顾老板的形象的！ 所以顾秋决定稳打稳扎，先适当的少进一些货，卖着看看再说。 为了能够省点钱，当然也是为了后面好砍价，顾秋选择了一家货品相对来说比较齐全的店，把所有的货都在他们家拿。 虽然可以选择的产品不是特别多，但是综合加起来种类其实也不少，而且最终谈下来，老板还是给了一个比较便宜的价格。 顾秋也提前跟他约定好，如果这几天卖得好，第二次还过来拿货的话，老板在现在的基础上，还会适当的给予优惠赠送。 顾秋也不矫情，直接交完货款，让店家马上安排人和车，把货送到学校里面。 虽然民大是7号才开始报名，但有些地方的学生，都是提前一两天就过来了，所以前面这几天，还是有生意可以做的。 到了下午四点钟的时候，顾秋进的货已经全部送到学校，顾秋直接卸货用自己的三轮车拉到申请到的摊位上。 说是摊位，其实就是学校南区宿舍的主干道旁边，用白石灰在地上随便画出来的一个圈圈，顾秋他们的这个圈，只是众多圈圈其中的一个，靠近食堂这边的方向。 等两人分门别类整理好所有的物品后，差不多已经到了六点钟了，旁边的摊位陆续有人开始过来查看购买了。 顾秋这次一共拿了4800块钱的货，其中有沈小眉的3400块钱存款，这已经是两人所有的积蓄了，顾秋原本留着进货的钱，给顾晴晴买了手机后就所剩无几了。 脸盆，衣架，水瓶，拖鞋，床垫…… 各种各样的，但凡自己平时用的上的，顾秋多少都拿了一些，先看看哪些东西好卖，到时候再有针对性的加量。 沈小眉抽空跑去食堂买了晚饭过来，顾秋随便吃了两个包子对付了一下，想着闲着也是闲着，两人又分别出去逛了逛，看看别的摊位都有些什么货，顺便刺探一下价格。 说实话，这些人的报价都不低！ 顾秋发现，旁边这些摆摊的人，基本上都是些老手，而且很多都是学校超市，或者小卖部的人冒顶的贫困学生名额。 真正像顾秋他们这样的贫困生，反而很少，因为这类人性格大多比较内向，能锻炼出来像顾秋这样厚脸皮的，毕竟是少数。 他们的报价都很高，而且吆喝叫卖的时候神态自如，一看就是经常做生意的。 顾秋一听就知道，他们很多东西的报价，最少是进货价的两倍甚至三倍以上。 当然这也是做生意的常规报价，顾秋他们摆摊的标准利润。 这些定价，比学校商超里面便宜不了什么，不过想想也是，大一新生根本就不在乎这个，或者说根本就没有概念。 而且他们刚进学校，又不知道哪里价格更便宜，但是校园摊位这里位置方便醒目。 又因为是地摊，所以总会给人一种心理上的错觉，以为会比超市和商场便宜一点。 比如顾秋，前年刚来的时候，因为是必需品，还不是稀里糊涂的买了一大堆。 摆过地摊的人都知道，如果大家距离不远，也都是卖同样的货品，那么价格就不能报得太离谱，潜规则是大家的卖价要统一，不能互相内卷，否则会引起别人的不满。 顾秋和沈小眉商量着，先按他们的行情价走一波，看看再说。 一切准备工作已经就绪，很快顾秋他们的摊位上就来了顾客。 因为学校定的是过两天才会正式开学，提前来学校报到入住的新生其实不太多，所以大家今晚的生意都不是特别好。 顾秋他们也一样，熬到晚上九点多了，蚊子咬得一身包，两人也一共只卖了三百多块钱的货。 仔细算了算，利润差不多有185块钱，就这样的收入，沈小眉已经很开心了。 “难怪你们都要做生意，不想做兼职，我在学校里做兼职，不管是菜鸟驿站还是图书馆的兼职，才十几块钱一个小时。” 两个多小时赚了185块钱，沈小眉激动得眼睛直发光，“原来做生意这么赚钱，算下来平均时薪都有一百块钱一个小时了！” “哪能这样算的？” 顾秋闻言不禁哑然失笑，“你是只看到了贼吃肉，没看到贼挨打啊！” 第139章 生意来了 顾秋拿手冲着两人面前的摊位一划拉，“咱们前期这么多的准备工作，办手续，交摊位费，找货，选货，进货，卸货，摆货还有卖货，这些可都是投资成本，都需要花钱花时间花精力，并且承担风险的，你怎么能只算晚上这两个小时呢？” “啊！” 沈小眉一愣，想想也是！ “那按照你这样算，岂不是亏本了？” “那倒不一样！” 顾秋笑着说:“毕竟我们的时间成本目前还不值钱，不像那些大老板，分分钟上下几百上千万的那种，所以闲着也是闲着！ 但是要算利润，你得算这批货全部买完后，至少是要把本钱赚回来之后，再看我们赚了多少钱，那些才是我们的利润！” “哇，做生意好复杂，看来没有一定的心理承受能力，还真做不来！” 沈小眉若有所悟！ “别急，都是慢慢锻炼出来的！” 顾秋微微一笑，“我以前也是这样，到处兼职，打小工，发传单，做装卸分拣，累死累活的，就挣个力气钱，那些钱，都是有数的，上限定死了的，看不到希望。 但是后来自己摆地摊，学着做生意才知道，只要人走运，或者说准备工作做到位了，那么做生意赚的钱，是没有上限的！” 看着沈小眉听的津津有味的样子，顾秋故作豪迈的说道:“从那个时候我就觉得，不能把自己量化了，去做那种用时间和力气换时薪和月薪的工作，所以我才会去摆地摊！ 如果可以的话，哪怕是以后毕业了，我都不想一直只是当一个上班族，过着一成不变，一眼望到头的日子，就算上班也只是过渡，最终目的还是要自己创业才行！” 时间已经到了晚上9点多了，现在基本上没什么人来买东西了。 旁边的那些学校超市，或者小卖部的摊位，都在陆陆续续的收拾货物，准备装车回家休息了。 另外一些在校学生们，就比如顾秋这样的人，都是住校生，他们把东西收回去也没有地方放，毕竟宿舍也就那么大，所以基本上都是在摊位这里搭帐篷睡觉。 看了看天气，顾秋想想也还行，这个季节也不会冷，就让沈小眉先回去睡觉，他也准备在这里打地铺。 “那怎么行，这里蚊子太多了！” 沈小眉望着别人的帐篷和蚊香，那些人都是有备而来，只有他们两人第一次在学校摆摊，经验不足所以没有准备。 “没事儿的，我待会儿去买两盘蚊香就行，你先回去休息！” “要不我留下来陪你，你守上半夜，我守下半夜，我们换着来！” 沈小眉还是不放心顾秋一个人。 “哎哟，就这么些东西，在民大学校里面，还能有谁偷不成？” 顾秋可舍不得沈小眉在这里陪着自己喂蚊子，“赶紧的，你回去休息，看你手臂上，咬得都是蚊子包！” 好不容易把沈小眉哄回去了，顾秋花了两块钱，去隔壁摊位学长那里买了几盘蚊香，点燃后用树枝插着放在四周，又抽出一张凉席往地上一铺，直接躺了下去。 别说，看着满天繁星，还挺惬意的！ 正迷迷糊糊之际，沈小眉又回来了，手上还抱着一堆的东西，有蚊帐蚊香和花露水，居然还有风油精和清凉油。 “怎么搞这么多东西？”顾秋诧异道。 “学校小超市关门了，我把自己床铺上的拆了过来，你先用着，明天再买！” 沈小眉说着就拿着竹竿准备安装蚊帐，顾秋是又好笑又感动，这个傻丫头。 “你这不是胡闹嘛，把自己床上的蚊帐拆了，你晚上怎么睡觉？” 沈小眉回头一笑，“我们宿舍有空调和风扇，没什么蚊子的！” 顾秋有一个优点，那就是从来不会拒绝别人的好意，沈小眉拿都拿来了，要是自己坚决不弄，反而会让她伤心。 两人配合着用捡来的树枝和竹竿搭好蚊帐后，沈小眉给顾秋留下花露水，又叮嘱他注意安全，这才放心的回去宿舍睡觉。 第二天沈小眉又早早的拎着早餐过来，两人换着守了一天，到了晚上一看，也才卖了三分之一左右的货。 “这也不好卖啊，都没多少人！” 沈小眉皱着眉头！ “别急，明天才正式开学！”顾秋安慰着，“放心吧，到时候怎么也不会太差！” 两人又仔细盘算了一下，今天也赚了千把块钱，吓了沈小眉一跳！ 看来大一新生的钱真是好赚，等明儿正式开学了，还不知道能挣多少呢！ 想到这里，她悬着的心又落了下来！ 顾秋在心里默默盘算了一下，如果明天报到的新生太多的话，现在手里的货肯定不太够，看来还需要再进一批货。 想着报名有两天，顾秋一狠心，打电话给汉正街那个老板，让他明天中午之前，按昨天的量，再送一批货过来，货到付款。 其实顾秋手上没有那么多钱，前天进货花了4800，如今卖了一小半，手上目前只有1900，不过他不担心。 明天上午是报名第一天，如果人多，卖一上午就能回笼资金，再不济就找几位兄长拆借一下，稳稳的！ 而且，顾秋还结合今天的情况，让老板多加了一批牙膏和洗衣粉。 今天有好几个学生买这个，顾秋想着既然问的多，所以就又补了一批量。 晚上还是沈小眉去食堂打包过来，今天挣钱了，得吃好一点，沈小眉也不含糊，一口气给顾秋打了好几个荤菜。 理由是，顾秋太辛苦，得好好睡觉，这样明天才能有体力赚钱钱！ 瞧瞧，这女朋友，多体贴！ 第二天一大早，正式报名日！ 从上午九点钟左右开始，一批又一批的大一新生来到学校。 跟顾秋当年一样，他们交完费去了趟宿舍后，就开始出来购买生活用品了，买东西的人越来越多，两个人都有点忙不过来。 后来顾秋干脆和沈小眉分工，沈小眉负责招呼客人，介绍用品和报价收钱。 顾秋就只负责搬东西装袋，整整一个上午，忙得歇一会儿的功夫都没有。 第142章 不醉不归 对于易星和陈少聪这两位兄长，顾秋是打心眼里亲近，当亲生兄弟一样相处。 他也不含糊，“三哥，还有四哥，我可就指着今天能发点小财，无奈人手不够，我跟小眉两个人忙不过来，你们说我不找你们做哥哥的来帮忙，还能去找谁啊？不过先说好啊，今天肯定会有点累，咱们坚持坚持，晚上结束后，我请大家吃大餐！” “没事儿，俗话说吃人家嘴软，拿人家的手短”，易星笑道:“顾老板这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咱们必须得帮忙干活儿啊，放心吧，哥哥有心理准备的！” “嘿嘿，那就好！” 为了人多卖货收钱的时候，不至于出乱子，顾秋决定安排大家每人负责几样产品。 比如顾秋负责凉席床单等床上用品，易星负责洗漱沐浴用品，等等…… 每个人负责的货物，都是同一个领域以及相关配套的产品，都集中摆放在一起，便于顾客看见一个就能想起其他的一起挑选。 等张一帆来了之后，大家开了一个分工小会，大家只需要负责自己名下的货品，不管是谁来买，就要给货收钱，不管其他。 要是客人还要买其他的东西，让他在谁负责的区域那里买，就去谁那里拿货付钱。 顾秋这么安排也是没办法，只有这样大家才会尽快上手，每个人才能各司其职。 毕竟货物太多了，要让易星他们今天刚来就记得住全部的货物名称，和进货价卖价以及配套优惠赠送的利润点，那不现实。 万一错了，顾秋无所谓，怕大家尴尬！ 关键是那样搞，大家就必须要强行记太多数据，时间长了心累，压力也大！ 这样分工明确的话，就轻松多了，大家只要记清楚自己负责的几种货物的价格和优惠活动搭配，稍微熟悉一下就能提高效率，而且算账收钱也不会乱，更不会出现因为人多货杂算错账，或者跑单的情况。 商量好了以后，顾秋把录音喇叭拿了出来，直接开始循环播放，“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低价抛售全部打折，昨天卖10块，今天5块钱拿走，快来看一看瞧一瞧……” 这就是顾秋今天的大杀器，超级折扣！ 虽然顾秋知道摆摊有潜规则，不能用低价来卷同行，因为如果大家都是这样的恶意低价竞争，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 而且这样搞，别的同行也都会排挤你，甚至联合起来找你麻烦，但那是外面摆摊，跟现在的情况不同。 学校里的开学季摆摊，到了今天本来就是最后一天了，大家都是能卖一点就赚一点，一到今天晚上学校就不让摆地摊了，大家全部都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到了这个时候了，顾秋就不担心别人会联合起来排挤自己了，毕竟明天都不让摆摊了，还怕别人找麻烦不成？ 所以，其实顾秋昨天就已经盘算好了，用超低价的套路来招揽顾客，用量大管饱的超低价来冲销量。 自己的拿货量大，进价比别人低了好几个点，还怕他们干什么？ 否则的话，顾秋也不敢一天时间进那么多的货，就算是亏不了本，做无用功也不是他愿意的，因为走的量大，哪怕卖得没有他们两倍三倍的利润那么高，一样会挣得多。 那个小小的录音喇叭，真的是很神奇的宝贝，就那么轻轻一喊，很多已经被其他摊位紧急推出来的“买贵货送便宜过”的优惠活动吸引过去的人，人家都已经正在那里挑货了，被顾秋的小喇叭一喊，就全都过来了。 偶尔还有些没有过来的，也都开始心不在焉的，看着围到顾秋那边的人越来越多，也就忍不住好奇的凑了过来。 看中什么就买什么，在哪里买就在哪里付钱，谁负责的货谁收钱，大家提前都简单培训过，虽然忙碌却并没有乱了阵脚。 就这样一直中午，围在摊位上的人才慢慢少了许多，大家才有点空隙休息一下。 顾秋抽空带着沈小眉去食堂打饭，买了一堆的炒菜，刚打包回来，发现有些吃完饭的新生又围了过来，顾秋都来不及抽时间吃饭，又继续忙碌着。 整整一个上午，昨天晚上连夜送过来的货，已经卖出去了一大半。 这时程莽也赶了过来，大家换着吃完午饭后，又开始卖货。 因为今天是最后一天了，按照学校规定还剩一个下午的时间，大家就都要收摊了。 所以他们很多摊主也开始学着顾秋这样低价甩货，但是顾秋早就想到了这一点，也跟着一起降价，永远都是比别的摊位上便宜一点，因为他的进价低，所以有恃无恐。 这样下来，依然是顾秋的摊位上客人最多，出货最快。 到了最后几个小时，顾秋直接贴着他们的进货价卖，这样的价格别人根本卷不动他，因为要算运输和人工等成本。 而顾秋却还有赚头，因为这批货他的成本价更低，比别人低了整整五个点。 到了最后这几个小时，顾秋为了出货，就打算只挣那区区5个点的钱。 虽然乍一看，每个商品也就只赚了个三毛五毛钱的，甚至有的只赚一两毛钱，但是这个时候，出货才是关键，而且量大的话，其实也是有不少的利润。 就这样，一直熬到下午将近5点钟，最后一个暖水壶被顾秋半卖半送的卖出去后，昨天进的五万多块钱的货，已经全部卖光。 “简直难以置信，顾秋你真厉害，竟然真的卖完了！” 沈小眉虽然一脸疲惫，精神却很兴奋，她觉得顾秋太优秀了，这么艰难的任务，居然完成了，她忍不住开始称赞起顾秋来。 “我不管啊小五，你今天赚了这么多钱，军功章上有我的一半，我要吃大餐！” 陈少聪直接累在地上不想动，连槟榔都不想嚼，点根烟瘫着那里，吸都不吸。 张一帆和程莽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有易星还保留着一分矜持，闻言调笑道:“军功章是六个人的，你充其量也就是六分之一，哪里来的一半？” “哼哼，我不管六分之一还是一半，我要吃大餐，我要狠狠的宰小五一顿！” “没问题四哥，今天晚上算我的，岔到搞，我们不醉不归！” 第140章 玩一把大的 一开始沈小眉还放不开，想着跟顾秋换一下，但是顾秋没答应。 顾秋这样安排有两点私心，第一肯定还是想锻炼沈小眉。 不是说要她多么能卖货，主要还是想着像锻炼自己妹妹顾晴晴那样，引导她习惯去跟人打交道，变得外向开朗起来！ 第二个嘛，那就是拿媳妇儿打窝子了！ 美女嘛，往那里一站，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那些大一新生毛头小伙子们，还不得屁颠屁颠的跑过来。 顾秋就是从这个年龄过来的，他太知道年轻男孩子，对美好事物的向往那是天性。 有个美女给你介绍，你好意思不买？好意思讨价还价？那还不得买多一点？ 当然，其实还有第三点，动动嘴皮子招呼介绍，肯定没有翻来覆去的找货装货累，顾老板还是舍不得累着自己女朋友的。 不到中午之前的货就差不多卖空了，好在马上商家那边的司机就把货给送到了学校，顾秋直接把货款给司机结清。 按照事先和老板说好的，第二次进货他会有优惠和赠品，果然这次他不但少收了顾秋200块钱，居然还送了一个录音喇叭。 这可是太贴心了！ 整整一上午招呼介绍，顾秋早已累得筋疲力尽，沈小眉甚至嗓子都快哑了。 把老板送的小喇叭装上电池，录了几句吆喝声在里面，循环开关开启往摊位上一放，它就自动反复地播放，这就轻松多了。 难怪人家能当老板，瞧瞧这细节！ 顾秋的摊位在中间偏宿舍方向，他发现一个规律，摆在两头的摊位生意最火。 因为有些新生们虽然也会往里走，多问几家摊位的价格，但是在大家价格几乎都是一样的情况下，他们还是选择在边儿上的摊位买，哪怕只离着宿舍近那么一点点。 这群懒东西，这该怎么办？ 其实拿沈小眉打窝后，顾秋的生意不比边上的那几家差，但是做生意嘛，心里都会比较，都想成为生意最好的那个！ 顾秋又在琢磨，在售卖价格不能轻易改变的情况下，除了利用沈小眉美色之外，怎么才能吸引更多的学生到这边呢？ 这些，肯定难不倒跟天桥上那些摆摊老手们斗智斗勇，交了不少学费的顾秋！ 价格不能随便降，可以额外送东西呀！ 琢磨好以后，对于每一个前来问价的新生，沈小眉都会笑着对他们说：“买搪瓷脸盆送毛巾，买床垫送塑料水杯，买暖壶送拖鞋，总之就是一个宗旨，买好的价格贵的以及利润好的，送一些三两块钱的便宜货！” 顾秋送的那些东西，虽然都是进价最便宜的，但是也要卖好几块钱一个，而且基本上也都是必需品，只不过便宜而已。 而这样搭配促销下来，他们不过是看起来少赚了一些钱而已，其实增加了出货量。 比如一个搪瓷脸盆，顾秋的进价只要5块钱，基本上都是卖15元，送的便宜毛巾进价才2块钱，算下来还能赚8块钱呢！ 果然，这个方法很快就起到了效果，基本上来问价的学生都会在这里买，问了还继续去问的人大部分都会回来买，于是顾秋两人就更加忙碌起来了。 等周围那些摊主反应过来的时候，差不多也是没剩多少人了，而顾秋的货已经卖得差不多了，粗略算了算，一共卖了2万多块钱，尽管是有很多赠品送，顾秋依然赚了差不多一倍多半的钱。 来不及兴奋，顾秋和沈小眉又陷入了纠结当中，明天可是新生报名的第二天，也是开学的最后一天。 按学校后勤处的规定，到了明天晚上顾秋他们就必须要收摊儿了，所以怎么抓好这最后一波的赚钱机会，让顾秋犯了难。 沈小眉的意思是已经赚了万把块钱，这就不少了，要顾秋稳妥一点，见好就收。 所以她提议少进点货，明天买完就算了，免得到时候卖不完砸在手里。 顾秋不甘心，他仔细算了一下，除了少数新生会到大超市里面买生活用品，再除去少数会自带生活用品的新生，今年五六千名大一新生里面，最少最少夜差不多会有四千人，会选择在学校里购买生活用品。 因为方便！ 而且，一般人都喜欢卡点来，而卡点来的人，都不会自带或者懒得去外面买，那么在学校里面的摊位上买是最佳选择。 这也就是说，理论上明天还会有生意，甚至人更多，差不多还能有两三千人。 顾秋决定搏一把，玩把心跳！ 按照今天的销售情况，顾秋想把那些卖得好的品，每种货再进1000个！ 这个想法遭到了沈小眉的担忧，但是女孩子没有反对，她无条件的支持顾秋。 “亏了无非也就是手上这两万多块钱吧，就当咱们没有赚到的算了！ 所以说每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会有一个坚定不移的支持他的女人，顾秋现在就是这样的感觉，有这么好的女朋友如此理解自己，夫复何求！ 商量好了以后，顾秋跟那个老板说了自己需要的订货量，老板表示货倒是有，担心顾秋卖不卖得出去。 既然老板有货那就好了，接下来就是双方博弈，与老板携量谈价钱了。 顾秋当然是希望老板给的进货价钱能够更低一些，同时表示希望能够允许自己退货，可是不管怎么说，那个老板都不愿意。 双方拉扯了好久，最后老板不知道是烦了，还是看到顾秋确实有这个潜力，还想做他的生意，双方慢慢谈成一致的条件。 拿货加倍，必须拿两千件！ 因为这一次的量大，老板那边的进货价格在现在的基础上，继续下调3个百分点，而且货款只需要顾秋先付一半。 最重要的是，如果卖不了，明天晚上可以退货，退货的时候就需要顾秋自己出运费，到时候再统一结算尾款。 如果顾秋能够把这批货全部卖光，老板还会再给顾秋让利2个点。 对于顾秋来说，这是一个借鸡生蛋的好模式，可以退货是最重要的一个条件。 这就意味着，顾秋不会有货砸在自己手里的风险，他不需要承担任何压力，无非就是赚多赚少而已。 第141章 第二天 至于先预付一半，也是无奈之举。 因为顾秋手里只有两万多块钱，而加量到2000件后，所有的货款就要五万多了。 好在老板也知道他是民大的学生，有了身份信息和联系方式，再加上这两天的出货量后，也就放心大胆的给他赊欠。 对于顾秋这次的大手笔，一下子进了这么多的货，沈小眉表示不理解。 她认为明天一天的时间，不可能卖得完这么多的货，“我倒不是怕亏了钱，只是我们今天大概也才卖了不到几百人的东西，你一下子进那么多货，万一卖不掉怎么办？” “卖不掉再说呗，反正老板答应了只要没有磕碰损坏的都可以给我退，怕什么！” 顾秋耐心解释道:“而且我们的货款只给了一半，明天人肯定比今天多，咱们就撑死了卖，只要能出货就卖，到时候营业额肯定也会比今天多，卖个两三万还是保守估计的！即使到时候他不给咱们退货，咱们也不赔钱，甚至还有的赚，到时候把货留在手上便宜处理了，又能赚一笔，你怕什么？” 沈小眉一听，好像也是这么回事，今天都能卖两万多了，明天应该也不差吧，不退货就不结尾款，算下来，自己怎么都不亏！ “那，他怎么会答应呢？他图什么啊？” 沈小眉奇怪了，这样看来，这种模式对顾秋太有利了，全部都是老板担着风险。 “这你就不懂了吧，所以说人家能当批发商呢，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顾秋仔细给沈小眉分析，“这次进五万多的货，老板扣除批发价的利润，可能有三万多的成本，我们交了两万多块钱的预付款，看似老板还亏了万把块钱，是不是！” “是啊，所以他怎么会答应呢？” 这是沈小眉最想不通的地方！ “你知道老板从厂家拿货多少钱吗？量越大越便宜，搞不好他也可以赊欠，所以看似五万多块钱的货，搞不好他只需要掏一两万块钱，甚至不用掏钱！” “然后，他出货越快，量越大，他拿的返点和赠品就越多，他的权限级别就越大，这对于他以后从厂家拿货有很多好处！” “再然后，他有我的身份信息和学生信息，肯定摸清楚了我是这里的学生，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不怕我跑了！” “啊？那怎么办？”沈小眉一听急了！ “什么怎么办？”顾秋笑了，“我又没想跑，他之所以可能答应这些条件，就是因为我出货量大，他估计也了解过民大的市场，觉得可以堵一把，明天卖出去了，皆大欢喜，我给他结尾款，大家都赚钱！” “要是，卖不出去呢？”沈小眉还是忧心忡忡！ “卖不出去，东西又没坏，他负责回收，不影响他卖给别人，来回运费都是算我的，你说他有什么损失？” “所以？你是说……”沈小眉若有所思！ “所以他肯定是做过调查，民大的新生市场，和我的个人信息，心里大概有点数，觉得可以赌一赌，才会答应的！” “不，你还少说了一样！” 沈小眉突然抬头，看着面带疑惑的顾秋说道:“他肯定还是观察到我男朋友的优秀，胆大心细敢尝试，一两天就卖了这么多货，而且剩最后一天了，别人都在出货，只有你还敢大批量进货，他看好你，不仅仅是这一次，他估计是想跟你做长久生意！” 顾秋一怔，随即笑了起来，“你这么一说，我感觉你男朋友，确实挺优秀的啊！” “那是当然！”沈小眉嫣然一笑，挽着顾秋的胳膊说道。 “谢谢你，小眉，这么信任我！”顾秋感受到了沈小眉的崇拜，心里一暖。 “我既然选择跟你在一起，就是你的人了。自然要相信你！”沈小眉没有抬头，看着顾秋的肩膀轻声说道。 一句话说得顾秋心里暖洋洋的，“相信我，明天的生意肯定会比今天还好，我有办法出货的，哦对了，明天搞不好会更忙，咱们只有两个人，人手肯定是不够的，不行，我得给三哥他们打电话求援，让他们来帮忙，到时候明天晚上咱们再请他们吃饭。” “我都行，你定吧！” 顾秋的电话很顺利，易星和陈少聪表示明天一早准时到。 程莽还在老家，表示尽量赶过来，刘洋说有事儿可能来不了，顾秋连忙说不介意。 张一帆的母亲腿伤恢复正常，已经开始上班了，工作就是易星介绍的。 在一个市府机关食堂里面做小工，洗洗刷刷切配什么的，一个月也有两三千块钱，还包吃住，比在毛家洞那个大山上强多了。 母亲解决了后顾之忧，自己也有收入还可以的兼职，张一帆的性子也开朗许多，立刻就表示明天早上在食堂忙完就过来帮忙。 昨天顾秋的营销策略吸引了很多客人，所以他估计今天其他摊位也可能会这么干。 早上一开张果不其然，很多摊位都在吆喝着“买贵送便宜”的优惠活动。 见此情景，沈小眉不由得慌了神，担心进了太多的货卖不动，脸上一脸凝重。 顾秋笑了，这丫头，还是太单纯了！ 也不想想，自己可是跟光谷天桥上，那些走南闯北，五湖四海的摆摊老油子们交过“学费”的，那些人的卷法比这邪门多了。 这些学校小卖部的人，跟那些老油子的招数比起来，根本不是一个量级好吧！ 因为货太多，顾秋昨天晚上就慢慢整理好了，早上起来把塑料布一掀开就可以了，不用再摆来摆去的。 害得易星和陈少聪起了个大早，七八点钟就跑过来，想着帮忙摆货。 顾秋也不含糊，让沈小眉去食堂打包几份牛肉面，自己又跑去买了一大堆槟榔香烟和饮料，就是为了犒劳他们。 “你这是糖衣炮弹啊小五！” 易星笑着说道:“好家伙，你这样一搞，今天我们可就必须乖乖给你打工了！” 陈少聪也笑道:“一看这标准，小五这又是牛肉面，又是好烟好水还有槟榔伺候着，咱们今天的活儿肯定轻不了啊！” “嘿嘿，你们猜对了！” 第143章 聚会醉酒 顾秋让易星他们先去饭店点菜，他得去银行存钱，然后给商家老板结算货款。 当那个商家老板听说顾秋真的在一天之内，把所有的货全都卖完了之后，他虽然有了心理准备，还是感觉很吃惊。 他狠狠的夸赞了顾秋一通，并且表示以后有机会再合作的话，永远都是会给顾秋最低的价格拿货。 随后，他按协议约定好的，直接按照5个点的折扣给顾秋算好了所有的货款，再扣除顾秋预付的两万多块钱，直接报了一个比顾秋预想中的数字还低一点的尾款。 对于顾秋这样需要靠进货来摆摊做生意的人来说，能够得到货主老板这样的承诺，该说不说简直是最大的褒奖和支持。 结完尾款后，顾秋直接赶去附近的饭店，跟沈小眉他们一起吃饭。 席间顾秋频频举杯，感谢几位兄弟的大力支持，感谢女朋友沈小眉的厚爱，酒桌上一片欢声笑语。 最后，一行六人，除了沈小眉和易星，其余四人酩酊大醉。 易星一看，这群醉鬼也太多了，他和沈小眉只有两个人，别说把他们弄回学校，就是弄下楼，再弄上车也搞不动啊。 气得易星骂骂咧咧的，直接就跑到隔壁酒店订了一个四人套间，一个大床房。 他直接叫来服务员帮忙，把顾秋丢进大床房，再把房卡交给沈小眉，“弟妹，小五交给你了，另外三个牲口我来照顾。” 留下了房间里面的顾秋，和握着房卡站在房门口不知所措的沈小眉！ 随后易星又叫来服务员，又开始一个一个的把程莽还有陈少聪，以及张一帆三人搬到四人套间里面。 把三个醉鬼丢进房间的床上后，易星这才松了一口气，打开酒店的热水壶，烧了一壶热水，给泡了杯茶。 端着茶杯抿了一口，易星笑了。 “小五，三哥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啊，你小子，可得给我争点气哈！” …… 宾凯大酒店1608房间里，传来沈小眉气喘吁吁的喘息声。 看起来不怎么强壮的顾秋，没想到身子这么沉，沈小眉想给他翻个身，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把他的身子摆正。 看着平躺着的顾秋，沈小眉又怕他不舒服，正抱着顾秋的脑袋，打算给他头下垫个枕头，突然“哇”的一声，那个醉酒的家伙猛的一弹起来，紧接着嘴里就喷出来一堆的污秽，顿时房间充斥着一阵阵发酵的酒味。 “啊……” 长这么大沈小眉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场面，折磨得她快要抓狂了。 把所有的窗户打开通风，再把床边那个垃圾桶拿到卫生间藏起来。 可她转念一想，又怕顾秋待会接着吐，只能忍着恶心反胃，快速的用酒店里的沐浴露，就着花洒把垃圾桶冲干净。 从卫生间出来后，房间里那股呕吐物的刺鼻气味，还是没有散去，比记忆中农村老家里的旱厕，或者猪圈都难闻。 沈小眉不由得胃里一阵翻涌，喉咙里一抽一抽的，差点干呕出来。 可是她又怕顾秋会被呕吐物堵塞到呼吸，只能快速的抽两张纸巾塞住鼻子，一边强忍自己心理上的不适，一边手忙脚乱的给顾秋擦拭着口鼻。 酒劲儿上来的顾秋，可能是把胃里面的东西吐出来了，感觉舒服了一些。 所以看起来虽然意识还是模糊的，但他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没有那么苍白了。 沈小眉正小心翼翼的给他擦拭着，忽然顾秋一个翻身，两手就那样紧紧的抱住了跪坐在床边的沈小眉。 也许是巧合，也许是少女的体香对于醉酒的男人，有着特殊的吸引力。 反正顾秋就像是一头小猪样，一拱一拱的挪动着姿势，慢慢把头埋在沈小眉的腿腹部，就那样搂着她的腰臀，还在她大腿上蹭了蹭鼻子，接着就呼呼大睡起来。 沈小眉懵了！ 顾秋搂过来的那一瞬间她心乱如麻，全身都僵硬了，那一瞬间它脑海里浮现出许多画面和想象，每一样都让人心惊肉跳。 还好，这个臭男人没有其他动作，否则，沈小眉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可是，他居然拿自己的裤子擦鼻子，太可恶了，他刚刚才吐过，咦，好恶心！ 可是，他都醉了，又不是故意的！ 好吧，我原谅他了！ 沈小眉就那样胡思乱想着，身子却一动都不敢动，望着躺在自己怀里的那个男人，看着他那埋靠在自己大腿上的侧脸。 顾秋脸部的线条棱角分明，稍微有点凌乱的发型，似乎又给他增添了些许诱惑。 因为醉酒而略显粗重的呼吸气流，吹拂着沈小眉的敏感的大腿和小腹！ 痒痒的，怪难受的！ 一股温热的灼热感，慢慢从小腹蔓延到全身，沈小眉只觉得身子突然升温了…… 天好热，得开空调了！ 向来爱干净爱整洁的沈小眉，像是已经习惯了房间里面的味道，不由得轻轻摩梭着男友的后脑勺，怀里的顾秋突然像头小猪一样，拱了拱脑袋，调整了一下舒适度，继续呼哧呼哧的酣睡着。 搂着顾秋的脑袋，沈小眉的眼神里露出无限柔情，这还是沈小眉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跟顾秋待在一起，第一次可以肆无忌惮的打量着这个男生。 突然觉得，醉酒睡着了的顾秋是这么好看，它伸出手指，轻轻的碰了碰顾秋！ 没有反应，于是她又碰了碰顾秋的脸颊，还是没有反应！ 于是，沈小眉放心了，手指轻轻摩挲着他的额头，眉骨，鼻梁，耳廓…… 想起两人相识相处的点点滴滴，特别是那一碗碗打包送到宿舍楼下的红烧肉，还有在传销组织窝点的从天而降…还有… 沈小眉的心里充满了柔情蜜意，这是一个真心对自己好的男生，她很幸运的想着，如果能这样搂着一辈子，该有多好！ 少女甜蜜的幻想了许久，沈小眉的心里幸福而又安宁！ 过了好久，沈小眉感觉自己腿都快要断了，这才脸红红的轻轻放下顾秋，慢慢的挪开了身子。 刚要下床，大腿一阵麻木痉挛，沈小眉一个重心不稳直接趴在顾秋身上。 “唔…小眉？……你干嘛？” 第144章 亲密关系 顾秋居然醒了，虽然他还有点迷迷糊糊的，声音也有点发黏，眼睛都半睁不开的，但他现在确实是有点清醒意识的。 “啊！你醒了…” 沈小眉一慌，连忙使劲翻过身子，躺在一旁，“你，你喝醉了，易星把你丢在了酒店，让我，照顾你……” 接着她马上又补了一句，“他们几个都在隔壁！” “嗯……” 意识还没有彻底恢复清醒的顾秋，呓语一句后又继续倒头睡觉。 “呼…吓死了…” 尴尬了好一阵的沈小眉，胡思乱想的长出了一口气，随后奇怪的自语道:“咦，我又没干什么坏事儿，相反我还照顾他这么久，腿都麻了，我在害怕什么？” 安慰好自己莫名其妙的尴尬，沈小眉这才感觉大腿恢复了一点知觉。 也不敢脱掉顾秋的衣服，她快速的去卫生间拿来热毛巾，仔细的给顾秋擦了擦脸，然后给他盖上被子，想想又怕他热着，就拿起被一角，搭在顾秋的肚子上。 做完了这些后，沈小眉才发现，自己身上已经是酒气熏天，她看了看卫生间，好想去洗个澡换换衣服，可是又不敢。 自己也没带换洗衣服，而且房间里面还有个男生，虽然他是自己男朋友，而且他已经喝醉睡着了，但是沈小眉还是有点不敢。 倒不是怕顾秋会突然醒了，会把她怎么样，说实话现在谈恋爱的同学那么多，女同学之间还有女生宿舍那边，经常能听到她们讨论这些事情，沈小眉早已见怪不怪了。 而且，既然认定了顾秋，沈小眉也有过这样的心理设想，并不是特别害怕和排斥。 但是这种事情，毕竟需要一个合适的氛围和契机，否则她还真不敢。 毕竟，两人这是第一次在外过夜，平日里亲亲抱抱的还行，独处一室坦诚相见可从来没有过，更别说进一步突破了。 “坚持一晚上算了，明天回宿舍再洗！” 挣扎好久，沈小眉到底还是没有洗澡，就着卫生间的洗漱用品，简单洗漱了一下。 怕顾秋醒来口渴，她还烧了一壶水，倒了一杯放在床头，想着他醒了就可以喝。 伸手摸了摸顾秋额头，试了一下温度，沈小眉接着就反应过来，顾秋只是醉酒了，又不是发烧感冒，自己摸额头干嘛？ 鬼知道自己刚刚是怎么想的，沈小眉情不自禁的噗嗤一笑，“真是，昏了头吧！” 顾秋是一夜好梦，直接睡到第二天大清早，迷迷糊糊的醒来之后，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人，低头一看，沈小眉如同一只小猫咪一样，正乖巧的蜷缩在自己怀里。 乌黑柔顺的长发散落在她脸上，更添几分凌乱的美感。 两人还是第一次单独过夜，这种神奇经历，让顾秋激动不已。 看着犹在睡梦中的女孩，顾秋突然有点后悔，昨夜真的不该喝那么多酒，错过了这么美妙的时光和机会，唉！ 看着睡姿乖巧的沈小眉，宿醉酒醒的顾秋突然有点蠢蠢欲动，也不知道是酒醒的原因还是什么，他喉咙突然一阵发干。 “要不要做点什么坏事儿呢？” 顾秋正胡思乱想的犹豫不决，沈小眉突然无意识的抱了抱双臂，蜷缩得更紧了。 顾秋一愣，摸了摸她的手臂，触手一片冰凉，抬头一看，空调和窗户还在开着。 十几层高楼的房间，窗户和空调开着吹了一整夜，凌晨当然会凉。 顾秋连忙给沈小眉盖上被子，哪知她睡眠那么轻，稍微一碰就醒了。 “你醒啦？” 沈小眉一脸疲倦，声音沙哑的问道。 “嗯，你怎么样，冷不冷？”顾秋问道。 沈小眉这才发现自己躺在床上，顿时脸上一红，拉了拉被子，轻轻“嗯”了一声。 昨晚她在床边守了一夜，后来实在撑不住了，迷迷糊糊的趴了一会儿，谁知道今天早上醒来自己居然在床上！ 顾秋笑了，他俯身轻轻吻了一下沈小眉的额头，“我去洗个澡，你先睡一会儿！” 沈小眉红着脸没有说话，看着顾秋走进卫生间，这才飞快的掀起被子看了看，“衣服都还在，还好，没事！” 卫生间的毛玻璃上，隐约可以看见顾秋的身影，沈小眉飞快的瞄了一眼，又赶紧移转目光，心里却是不争气的越跳越快。 男生洗澡就是快，没过三五分钟，顾秋就重新走了出来，除了头发还有些湿，身的衣服也没换，依然带着些许酒气。 “你洗了吗？”顾秋擦着头发问道。 “我不洗，我待会儿回学校去洗！” 沈小眉飞快的回应让顾秋一愣，随即他反应过来，也有点不自然的岔开话题道:“那行，昨晚我们喝了多少我都记不得了！” “你还说，你们四个人都喝多了，就我和易星两个人，又弄不动你们，没办法他才在这里开房的，他们几个在隔壁那个套间里面，把你一个人丢给我……” 说起这个，沈小眉还有点小怨气，“你那么沉，我翻都翻不动，还吐了一地，臭死了……” “嘿嘿，那谢谢你啦！” 看着沈小眉像个可爱的小媳妇儿一样喋喋不休的抱怨，顾秋忽然又有冲动了。 “来，亲个嘴子，给你发个奖励！” “不要，你嘴臭，快走开！” “瞎说，我才刷的牙！” “呀，那也臭，你身上臭！” “臭男人嘛，亲着亲着就好了！” “才不要嘞，臭流氓！” “来嘛…就亲一下下…” “呀，我的头发，唔…坏蛋…唔……” 顾秋突然靠坐在床边，伸手搂过沈小眉就亲了下去！ 也许是宿醉后的躁动更加难耐，或许是清晨刚睡醒的女孩更加迷人，顾秋觉得胸膛里面有什么东西要爆炸了一样，他急不可耐的紧搂着沈小眉，似乎要把她揉进身体里。 “唔，呼……” 沈小眉被顾秋急迫霸道的索吻弄得喘不过气来，渐渐的她也开始动情起来。 一切的流程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清晨的房间内一时风光旖旎！ 沈小眉似乎也被顾秋激起了情欲，虽然她的脸上羞红一片，却也不再激烈反抗，甚至还有点欲拒还迎。 当沈小眉身上最后一件衣服被顾秋蛮横褪下，那对惊为天人的美好突然呈现在顾秋面前时，他已经彻底沦陷其中。 第145章 第一次互动 面对顾秋贪婪的索取，刚刚还娇羞怯懦的沈小眉，如今也是动情的闭着双眼，一副任君采撷的诱人模样。 看着她那副我见犹怜的娇羞模样，更是激发了顾秋的兽性，让他彻底疯狂！ “啊！…疼……” 沈小眉突然一声莺啼婉转的娇嗔声，更是火上浇油般让顾秋失去理智和怜惜！ 少女的魅惑是迷人的，魅惑到让彻底疯狂的顾秋瞬间开始，又飞快结束。 是的，少年的第一次，在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仓促交代了。 顾秋他很尴尬，超级尴尬！ 这感觉就像，猪八戒吃人参果一般，还没尝着味道，就没了！ 少年懊恼的想要找个地方躲起来，但是沈小眉却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终于结束了！ 她紧紧抱住身上的男人，自己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享受着狂风暴雨后的宁静。 对于沈小眉来说，这次互动的象征意义，远远大于实际操作过程！ 相反她更加满意顾秋在自己难以承受的时候，结束了继续摧残自己的怜惜行为！ 是的，她认为那是自己男人的怜惜！ 为了防止顾秋继续失去理智，已经疲惫不堪的沈小眉，依旧如同八爪鱼般紧紧的抱住他，生怕他有下一步动作。 年轻人从来不缺乏探索精神，感受到怀里女孩的热情，顾秋又慢慢恢复了信心。 血气方刚的年纪，又是初尝禁果的时候，稍加歇息的顾秋又再次蠢蠢欲动，在沈小眉的惊呼声中，扬鞭跃马，肆意奔腾！ 少女的婉转娇啼，就像是吹响冲锋的号角，让顾秋的进攻更加猛烈凶悍。 这场战役，最后以沈小眉的全面崩溃而告终，宣泄了精力的顾秋终于一雪前耻，理智也重新恢复清明。 全身瘫软的沈小眉，躺在顾秋的怀里一动不动，疲惫不堪的脸上写满了幽怨，“这个臭家伙，简直不是人！” 沈小眉全身骨头疼得如同散架一般，欢愉过后只剩下满满的疲惫，还以为这个家伙会怜香惜玉，谁知道他变本加厉！ 两人浑身都是汗津津的，却又都懒洋洋的不想动，顾秋温柔的注视着怀里的女孩，低头在她脑门上亲了一口。 感受到顾秋的亲吻，疲惫的沈小眉又往他怀里钻了钻，然后就闭上眼睛一脸满足的感受着顾秋的爱抚。 顾秋像撸猫一样，用手指缓缓捋着沈小眉柔顺而又凌乱的长发。 他的动作轻柔仔细，一点都不像刚刚疯狂的样子，舒服得沈小眉立刻来了睡意。 看着怀里的女孩逐渐平稳的呼吸声，看着她脸颊以及身上还未完全褪去的红晕，顾秋心里充满了爱意。 这么美丽，这么优秀的女孩，居然是自己的女朋友，如今已经是自己的女人！ 像做梦一样，但却这么真实！ 今天与沈小眉的互动，顾秋从宿舍里听到过，也在程莽他们电脑上看到过，但是那些描述，远远及不上今天的万分之一。 这样美妙的体验，让顾秋沉醉其中不能自拔，同时内心也更加坚定。 从年少无知的男孩，变成一个男人的过程中，必要的因素不单单只是年龄以及这种经验，更多的是心理上的改变。 直到这一刻起，顾秋才真正体会到了一个男人的责任与担当。 望着沈小眉那精美绝伦的容颜，以及她那人畜无害的睡相，顾秋暗暗在心里发誓，一定要让怀里的姑娘，一辈子都幸幸福福！ 顾秋是被一股痒痒的触感弄醒的，醒来的时候，沈小眉正调皮的拿发尾拨弄着他的鼻尖和嘴唇，诱惑而又可爱。 经过这次亲密接触后，两人之间的关系再也没有隔阂，沈小眉活泼灵动的性格，也开始慢慢展现出来。 “好哇，你又逗我，来，亲个嘴子…” “啊？还来？不要……” 沈小眉吓得花容失色，立刻裹着被子滚到床边角落，被子扯开后，看到顾秋裸露的身子和凶器，她又连忙起身跑进卫生间。 “你不要过来，我先洗个澡！” 顾秋笑意古怪的看着那具雪白嫩滑的胴体跑进卫生间，脸上满是回味。 随着哗哗的水流声，卫生间毛玻璃上倒映出一个玲珑有致的模糊身影。 这种诱惑让顾秋瞬间失去抵抗力，他一把弹起来，汲着拖鞋就冲进了卫生间里面。 “啊，你怎么进来了，呀，住手，别闹了，我到现在还全身酸疼，求你了……” 顾秋没空回答，粗重的喘息声代表了一切！ 一个双人淋浴，洗了半个多小时，战场又从浴室挪回到了房间的大床上。 最后，实在是精疲力竭的两人，双双互相抚摸拥吻着瘫倒在床上，足足歇了十几分钟，气息才逐渐平复。 沈小眉慢慢起身，“真是的，人家又要去洗一遍，你别再闹了啊，都快中午了！” 顾秋嘿嘿一笑，“谁让你这么迷人……” 沈小眉回头丢了个白眼，撅着嘴唇皱了皱鼻子，“哼”了一声走进卫生间。 顾秋哑然一笑，这丫头，越来越可爱了，怎么都爱不够！ 回头掀起被子准备起床，顾秋发现床上一片狼藉，床单上居然还有一团血迹，他心里一惊，连忙问道，“呀，小眉，你哪里受伤了，怎么床上有血啊？” 沈小眉闻言从卫生间探出身子，仔细看了看床上的情形，顿时脸上通红一片，她使劲儿瞪了顾秋一眼，骂了句“呆子！” 顾秋一愣，马上就反应过来了，顿时也是尴尬不已，心里却感动万分。 这辈子，一定要好好待她！ 等到两人洗漱完了，顾秋打电话才得知，易星他们大清早就退房走人了！ “真是的，三哥你怎么不喊我们？” “嘿嘿，春宵一刻值千金，你三哥我是有多愚蠢，特意给你俩制造的机会，难道还会跑去打扰你们不成？” 易星一番话，说得顾秋和沈小眉是面红耳赤，却又无言以对。 现在已经到了中午，退房后两人索性就在外面吃的午饭，吃饭的时候，顾秋坚持给沈小眉算了一下两人合伙的账单。 学校开学季摆摊五天，直到结完货款饭钱后，顾秋卡里还剩下3万8千多块钱。 第146章 刘洋借钱 因为之前沈小眉投入的钱多一些，顾秋要按照投资比例来分钱。 可是不管顾秋怎么说，沈小眉坚决不同意，最后他只能妥协，两人平分！ 扣除两人投资本金4800块钱，还剩3万3，等于说是每人挣了1万6千多！ “这钱挣得也太容易了吧，三五天的时间，就能顶我兼职大半年的工资了！” 看着顾秋转账过来的钱，沈小眉感叹道:“看来，真的是做生意要挣钱一些！” 顾秋点头，“那是当然啊，只要抓住了一个好机会，虽然有风险，但是做生意永远都会比打工强！” “嘻嘻，那也要看人吧，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么会抓住机会的，最起码换我来的话，肯定干不成！” 沈小眉这么一夸，顾秋顿时喜笑颜开，又带着她去看了场电影，逛了逛步行街，给她买了两件衣服，下午才回到学校。 刚回到宿舍楼下，就碰到刘洋匆匆下楼，顾秋打了个招呼，“二哥，干嘛去呢？” 没想到，这一个招呼价值两千块！ 刘洋看见顾秋，顿时喜形于色，冲过来就抓住他的肩膀。 “老五，快，借我点钱，等着救命！” “啊？” 顾秋一脸懵逼，“什么情况，二哥？” “他妈的别提了，吴晓敏怀孕了！” 刘洋一脸懊恼的说道。 “吴晓敏？怀孕了？” 顾秋一愣，莫名其妙的来了句，“是你干的？” “废话！” 刘洋没好气的白了顾秋一眼，“不是你当初说要我对她负责嘛，那我就听你的继续跟她谈呗！以前都没事儿，他妈妈的，不知道怎么搞的，这次就怀孕了！” “那，二哥，你想怎么办？” 顾秋也没经历过这事儿，憨憨的问道:“是要跟她结婚生孩子吗？” 刘洋一愣随即骂道:“我有病啊，现在结婚生孩子，肯定是去打掉啊，别说那么多，快给我拿点钱，等着带她去医院呢！” 顾秋只好问道:“那，二哥你要多少钱？” “先给我拿两千吧”，刘洋想了想，望着顾秋道:“听说你最近发了一笔横财，两千块钱应该拿得出来吧？” 两千块钱倒也不多，都是一个宿舍的兄弟，而且还是人命关天的大事，顾秋二话没说，直接拿出手机，给刘洋转了过去。 “谢了，老五！” 刘洋拍了拍顾秋肩膀，“这钱等我转开了，再还你！” “没事儿二哥，吴晓敏那边比较重要！” “嗯，我先走了！” 望着刘洋远去的身影，顾秋一脸茫然！ 怀孕！ 这个词曾经离顾秋的生活太遥远，但是经过昨晚之后，顾秋突然觉得，它离自己那么近，近到今天就能碰到！ 糟糕！ 自己今天早上和沈小眉互动了好几次，也没有采取什么措施，万一…… 顾秋一时间心乱如麻！ 他赶紧打开手机上网搜索，发现一些诸如安全期和互动方式的论证，仔细回忆了一下早上的互动，越想越觉得有问题。 他又搜索了一下大学生怀孕和未婚先孕，以及女孩子做那种手术的风险和危害，越看越害怕，感觉自己像是罪人一样。 怎么办？自己应该怎么办？ 网上说有补救的方法，有那个事后药，可是又有人说，那个药有副作用！ 而且，上午才那个，下午就去逼着人家女孩子吃药，会不会太过分？ 这种行为，太像渣男了！ 小眉会怎么看我？ 虽然顾秋在心里觉得，哪怕是沈小眉真的怀孕了，自己也会给她一个交代，负责到底，网上不是说了嘛，法律规定大学生可以结婚生子的。 但是，也得需要人家愿意啊！ 大好年华的青春时光，就这样早早的耽误掉，顾秋自己都觉得过意不去！ 必须，防患于未然！ 想来想去，顾秋还是决定找沈小眉谈一下，好好预防这个问题！ 女生宿舍楼下，沈小眉下楼就看到顾秋一脸焦急的等待着自己。 她心里不禁微微一笑，这才刚刚分开没多久，顾秋又跑来找自己，电话里面问他有什么事情还不肯说，肯定是想念自己了。 想着早上在酒店里的荒唐互动时光，沈小眉也不禁羞红了脸，但是她并没有后悔。 顾秋能够这么黏她，才分开没多久就想念自己，这让她感受到了浓浓的爱意。 “怎么了，这么急着找我？”沈小眉笑着说:“不是才分开的嘛！” “那个，小眉，我去偏僻一点的地方说。”顾秋尴尬的看了看四周。 “你想做什么？” 沈小眉一愣，马上羞红了脸，严肃的拒绝道:“学校里面可不行，你太过分了！” “啊？” 顾秋一愣，“我，我只是想要和你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怕别人听到……” “真的？”沈小眉半信半疑。 “真的真的！” “只是说话？”沈小眉又追问了一句。 “我发誓，真的只是说话，很重要！” 顾秋急了，小眉她以前不这样啊，怎么突然不相信自己了呢？ 沈小眉这才松了一口气，同时，心里居然莫名的觉得有点失落！ 这感觉，怪怪的！ 似乎是，我可以不给，但是你不能不想，否则岂不是代表我没有魅力，你不够爱我了吗？ 她为自己突然有这样的想法感到羞愧，咳嗽一声板着脸前行，“走吧！” “怎么突然又不高兴了？”顾秋看着沈小眉的背影，喃喃自语着赶紧跟上。 南区宿舍水杉林旁边的小道上，顾秋犹豫了半天才期期艾艾的说道:“今天，那个，刘洋找我借钱了，说是他女朋友怀孕了！” 顾秋一咬牙，还是决定说实话！ “他借了多少呀？” “两千！” “那还好啊，你不是有钱吗？” 沈小眉疑惑道:“再说了，他也是你们宿舍里的，你们宿舍关系不是都挺好的吗？” 顾秋有点抓狂，重点不是借钱好吧！ “那个，小眉，我是说…我是说她的女朋友怀孕了，他借钱是去做手术！” 没办法，沈小眉没往这方面想，所以顾秋只能把话说透！ “呀，怀孕做手术？”沈小眉陡然一惊，压低声音说道:“你是说，打掉？” “嗯！”顾秋点点头。 “所以，你的意思…” 沈小眉突然反应过来，惊声道:“你是说我们也……” 第147章 买药 沈小眉激烈的反应吓顾秋一跳，他连忙低声道:“你小声点儿，小声点儿…” 眼看沈小眉也冷静下来，顾秋整理好来时想好的说辞:“小眉，我没有别的意思，我也是那个时候才想起来，我们早上好像也没有做什么措施。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是如果你到时候怀孕了，我绝对不会让你打掉的。 我上网查了，那样很伤身体，如果到时候你愿意，我会立刻娶你，咱们结婚生小孩，我会对你负责！ 我主要就怕，如果那时候你不愿意，或者舍不得大学生活，或者害怕对你的名声有影响，害怕跟家里的父母没办法交代，那我们就只能选择做手术。 可是做手术就会很伤身体，甚至还会有危险，到时候我也感觉自己像犯罪一样，我怕到时候对不起你，我不想那样！” 顾秋噼里啪啦的，一口气把自己的担忧全部都说了出来，然后忐忑不安的看着沈小眉，生怕她会生气。 沈小眉静静的看着顾秋，过了许久，她才噗嗤一笑，“所以你这么着急找我，就是为了这个？” “呼！” 顾秋长出了一口气，没生气就好！ “嗯，就是这个！” “那，你是怎么想的？”沈小眉也沉吟道。 “最好是吃药，我上网查了有事后补救的药，可能对身体不好，但是就吃一次应该没事，以后咱们永远不再吃就行。” 顾秋跟着又连忙说道:“这也算是没办法的办法，早上我们俩都不知道，下次不会了，我去买安全用品带在身上！” 沈小眉顿时闹得满脸通红，狠狠的瞪了顾秋一眼，恼羞成怒的啐道:“呸，谁让你去买那个了，还带在身上，你以为人家随时都要跟你那个吗？” “那…那咱们怎么办？”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顾秋急了。 “真是的！”沈小眉跺跺脚，“那你去买吧！” “买什么？买药吗？”顾秋问道。 “不然你还想买什么，你好烦啦，不想跟你说话了都！”沈小眉彻底无语了。 “哦哦哦，好，好的，我去买！” 顾秋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跑了出去。 沈小眉看着顾秋跑远的背影，恼火的骂了句，“呆子！” 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生气！ 仔细一想，顾秋说的真没错，而且人家也表明了心意，这个时候买药预防，是对自己最好的保护方式。 偏偏，自己就是看他呆头呆脑的样子生气，也不知道为什么，而且她自己也知道，其实也没什么可气的。 沈小眉对这些东西也不懂，顾秋不说她还没想到这些，虽然两个人都是第一次，不至于那么倒霉，但是万一…… 所以，她也没有真的生气，就是掩饰一下自己的尴尬罢了。 顾秋跑进学校医务室，花了十块钱买了一粒24小时的事后药，付款的时候看到了另一个东西，他又拿了一盒揣进兜里。 结完账之后他又去小卖部，买了一瓶矿泉水，回到水杉林旁边，递给沈小眉，看着沈小眉吃完药后，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好了，吃完了，我可以走了吧？” 面无表情的沈小眉冷不丁来一句这个，再迟钝的顾秋也知道有问题了。 可是他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心里倒是涌起无限的愧疚，嘴上却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他只能期期艾艾的跟在沈小眉身后，畏畏缩缩的，不时偷偷查看她的脸色。 其实沈小眉也觉得这事儿没什么，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大大方方的说出来做出来，完了就可以了。 可是顾秋越是那样满怀愧疚小心翼翼的，她反而越尴尬。 好像，自己如果太大方了，太不当一回事了，会显得自己很随便一样。 所以其实哪怕内心深处，沈小眉是赞同顾秋的处理方法，她也不敢表现得太自然。 顾秋越是这样委曲求全的，她心里越是觉得尴尬，都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只能板着脸先逃回宿舍再说了。 沈小眉却是不知道，她这样的反应，把顾秋吓得够呛，一整天都魂不守舍的，担心沈小眉还在生气，又不知道她在气什么。 又担心吃的那个药到底有没有副作用，沈小眉肚子会不会疼，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什么情况，小五？” 易星察觉到了顾秋的不对劲，“怎么突然心不在焉的？” “嘿嘿，肯定是昨晚太疯狂了呗！” 陈少聪过来搂着顾秋肩膀，故作欣慰的感叹道:“我们家小五也成大人了！” 程莽也凑了过来，挤眉弄眼的问道:“怎么样，老五，昨晚上爽不爽？” 顾秋有点不习惯这样，他不想跟别人讨论这个问题，哪怕是自己宿舍里面的兄长。 因为他对这种事比较害羞，觉得不好意思说出口，但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他觉得跟别人讨论这些东西，对沈小眉很不尊重。 沈小眉是自己女朋友，现在已经是自己的女人，以后她会是自己的妻子，也将会是自己孩子的母亲，要跟自己过一辈子的人！ 顾秋做不到肆无忌惮的跟别人讨论这方面的事情，他不想跟以前的刘洋他们一样，以征服女孩哄骗女生上床为荣，并且把那些隐私秘闻拿出来当谈资四处炫耀。 他一直都认为那样的行为很没品，很渣，所以每次刘洋在宿舍炫耀那些隐私的时候，顾秋都为那些女孩子感到不值。 如今自己的小眉，他肯定是要保护好，不会让她受到这样的遭遇。 顾秋面色不自然的样子，让易星一愣，这小子，难不成昨晚没成功？ 枉费自己一番苦心！ 不过想想也是，小五太老实了，估计需要女生主动才行！ 可是偏偏那个沈小眉，大抵也是个本分的女孩子，他只能安慰顾秋，“没事儿，慢慢来，不着急！” 看这情形，易星叹了口气，他们这两口子，且得等上一阵子了。 陈少聪也反应过来了，跟着说道:“没事儿小五，小眉那女孩子不错，不要着急，先培养培养感情再说，感情到位了，自然而然的就会水到渠成的！” 顾秋一愣，这是哪儿跟哪儿啊？ 不过他也没有傻到去解释这个，索性转移话题，“我刚上楼时碰到二哥了！” “他找你借钱了？”易星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你借了多少钱给他？” “不多，两千！” 第148章 又来了 易星眉头一皱！ 陈少聪又说道:“两千？他下楼前我和老三每人给他拿了三千，老大那里他都抠了五百块去了，这狗日的！” “没事四哥，二哥说吴晓敏怀孕了，要做那个什么手术…” 顾秋解释道:“再说了都是自己宿舍的兄弟，我现在也有点积蓄了，两千块钱也拿的出来，该帮还是要帮的！” “帮是要帮，主要还是看那个女孩子可怜！”陈少聪说道，“不然我帮他才怪！” 易星也说道:“借了就借了吧，自家兄弟，帮帮忙也没什么，就当做善事了！” “是撒三哥四哥，我就觉得那个吴晓敏可怜，这个时候就怀孕了，二哥又是个没定性的，听说做那个手术很伤身体的……” 宿舍几人对那个手术也不是很懂，但是都知道那个叫吴晓敏的女孩子肯定会遭罪。 关键是，以刘洋的个性和品行，以后她跟刘洋会不会结婚在一起，还真不一定，也就是说，那个吴晓敏吃大亏了！ 唉，渣男！ 兄弟三人同时在心里骂道，一时间大家也都没有聊天的欲望了。 好不容易熬到晚饭的时候，顾秋提前去食堂打了几个清淡的菜，送到沈小眉宿舍楼下，再给她打电话喊下楼。 “呀，我还以为去食堂吃呢，你都买出来了？那你等一会儿，我马上下楼！” 沈小眉的话听起来，好像没什么情绪了，顾秋终于松了一口气。 两人在路边的花坛上，将就着吃了一个晚饭，沈小眉像是没事人一样，闭口不提上午的事情。 “小眉，你下午没有不舒服吧？”最终顾秋还是忍不住了，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道。 “没有啊！” 沈小眉面不改色的继续吃菜，头都不抬的回答道。 “肚子呢？也不疼吗？” 顾秋奇怪了，网上不是说，那个药有副作用，有很多人吃了肚子疼吗？ “不疼啊！” 沈小眉只想快速结束这个话题，虽然她的小腹确实有点不舒服，不过还好，没那么严重，能克服。 “那就好，吓死我了！”顾秋说道:“网上说吃那个有副作用，我生怕你会不舒服！” “我看你是盼望着我肚子疼是吧？” “哪有，怎么可能！”顾秋情急之下，跳了起来，急忙解释道。 “哼！” 沈小眉鼻子一皱，“我要是不舒服了，第一个就会打电话骂你！” “该，应该的，你怎么骂都可以，只要你理我就行！”顾秋这才彻底放下心了。 “快吃吧，呆子！”沈小眉嗔骂道。 这个傻瓜，超级大笨蛋！ 事情过了就过了，你买回来的药，人家也吃了，这不就行了？ 你还在这里反复啰嗦，不停的提问，真的是，烦死了！ 可是，生气归生气，抬眼看到顾秋嘴角的饭粒，她又忍不住伸手给他擦掉，柔声说道:“你慢点儿吃，不急！” …… 刘洋请了几天假，应该是在医院陪吴晓敏，这种事情，他自己不说，宿舍的人也不方便多问！ 周末的时候，他又打电话过来，让陈少聪帮忙接一下他们出院。 顾秋也跟着去了，看到那个脸色苍白手脚虚浮的女孩子，两人心里对刘洋的鄙视又多了一分。 吴晓敏大家都见过，前年刘洋第一次带着她参加宿舍聚会时，大家虽然不至于惊为天人，但也都对这个乖巧秀气的女孩子颇有好感，纷纷说比之前那些妖艳货色强多了。 如今那个单纯秀丽的女孩子，被刘洋糟蹋成这样，也算是遇人不淑，造化弄人。 玩归玩泡归泡，你把人家好好一个女孩子，都弄进医院了，遭这么大罪，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虽然现在这个年代，这样的例子确实不少，但是顾秋还是接受不了这个。 把吴晓敏送回宿舍，刘洋就开始抱怨自己这几天怎么怎么不容易，付出了多少艰难辛苦，花了多少钱！ “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省那两个套套钱，他妈的，亏大发了！” 刘洋还在喋喋不休的抱怨着，顾秋待在后座默不作声，陈少聪直接一脚刹车停在路边，“你他妈的就是一牲口，下车下车，老子还有事儿，不回宿舍了！” “诶，老四你……” 刘洋一愣，看陈少聪脸色不对，就没再说什么，跟着顾秋下了车，陈少聪一脚油门，宝马车扬长而去。 “沃日，老四被鬼打了，刚刚还好好的！” 刘洋莫名其妙的看着宝马车远去的方向，冲着顾秋说道:“你们那钱过两个月再说哈，他妈的现在医院是真黑啊……” “没事儿，你先回宿舍吧，我去菜鸟驿站一趟！” 顾秋突然感到一阵厌烦，只想快点离开。 “又去找你那个沈小眉？你们进行的怎么样了？搞定没有撒？” “我们很好，跟你不一样！” 顾秋说完就走了，留下刘洋一个人在风中凌乱，“我擦，这一个个的……” 九月份很快就过去了，到了国庆节的时候，顾秋突然发现，光谷天桥这里不让摆摊了，以前还需要抢位置的摆摊聚集地，这两天都是一个摊位都没有。 最开始顾秋只是以为国庆节需要，所以暂时管制，他也没有多想，痛痛快快的陪着沈小眉出去玩了几天。 初尝禁果的小情侣，一旦打开了潘多拉盒子，总是食髓知味的忍不住一探究竟。 可是沈小眉总是没空，不是要在学校做兼职，就是根本不接顾秋的茬，搞得他不上不下的，如猫抓一样。 憋了一个月，好不容易到了假期，刚好又不用摆摊，顾秋再也忍不住了，想方设法的把沈小眉约了出来。 看完电影后，两人并排走在回学校的路上，顾秋摸着藏在兜里快一个月的套套盒子，终于率先开口。 “小眉，咱们今晚不回去好吗？” 沈小眉一愣，“啊？”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顾秋拉着手，“你跟我走就好了，其他的什么都不要说，不要问，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顾秋拉着沈小眉，来到提前好久踩点好久的尖东花园门口公交车站旁边，“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给你发信息！” “你干嘛去啊？” 沈小眉看了看身后院子里，那一块块情侣酒店和青年旅舍的牌子，脸颊红了红。 “你别管，在这里等我！” 第149章 和谐 顾秋走进尖东院子里面，很快就有几个拉客的大妈围了上来。 这些人都是旁边酒店的推销员，争先恐后的问，“帅哥，要房吗？” 这里的房价很便宜，比隔壁四星半的宾凯，和号称五星的花美达酒店便宜多了。 不过顾秋没有过分要求便宜，毕竟是和沈小眉一起住，那些六十八十的房间他看都没看，选了一个120块钱的大床房。 为了避免沈小眉尴尬，顾秋提前选好房间，趁着这个功夫，顾秋打开空调，又飞快的刷了牙，这才给沈小眉发了消息。 楼下路边公交站牌下的沈小眉收到消息后，脸上露出一阵犹豫不决，最终还是默默走进院子，坐电梯来到六楼。 电梯门一开，顾秋就抓住沈小眉的手，拉着她直奔房间。 “你不回学校吗？” 到了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沈小眉突然紧张得喉咙发干。 “对，我今晚不想回去了。” 两人站在房间门口对视，顾秋的眼里燃起熊熊欲火，沈小眉直接败下阵来。 “可是...” 她也说不准自己的心情，不愿意倒也不至于，但要说有多想，其实也并没有。 “小眉，我们现在是正常情侣吧？” 沈小眉点点头：“当然是，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那我们都有过亲密关系了，又是合法情侣，为什么就不能出来开房呢？”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我们都是成年人，情侣之间可以做的事情也做了，怕什么？” “你上次…还说，害怕…那什么的……” 想起上次的吃药事件，沈小眉低着头似乎是很难说出口，“我们都没带那个！” “谁说没带？我天天都带在身上！” 顾秋急了，连忙从兜里掏出那盒安全用品，“一盒十个，还一次没用呢！” 沈小眉惊得目瞪口呆，“你什么时候买的？我看你是早有预谋吧？” “早就买了，好了，我房钱都给了，不住可惜了，一百多块钱呢。” 沈小眉脑子有点懵懵的，心里有点期盼，又很紧张，还有一点害怕，就这样被顾秋拉进了房间。 房门没关，顾秋刚刚已经插上了房卡，粉蒙蒙的顶灯照得整个房间极尽暧昧。 顾秋随手关上了房门，然后反锁。 沈小眉呆呆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虽然两人已经有过一次经历，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她还是不自觉的紧张。 她不停的吞咽着喉咙，这突然发生的一切让他口干舌燥，好好的逛着街看着电影，怎么就突然来开房了呢？ 沈小眉感觉自己几乎要把持不住，想到上次顾秋失去理智一般的疯狂，自己回去后身上疼了两三天，她甚至想要转身逃跑。 但是顾秋已经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掌，眼睛红红的看着她，那炙热的眼神，仿佛可以把她整个人融化掉。 就这一下拉扯和这一个眼神，又让沈小眉双腿发软，明明想跑可是却迈不动步子，关键是她心里居然燃起了一丝期待。 这一次的顾秋很主动，主动到似乎可以掌控一切，沈小眉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面团一样，被顾秋翻来覆去的揉捏。 …… 第二天上午，睡眼惺忪的顾秋还没睁开眼，就感觉到怀里的那个温暖软腻的身体。 他不用看就知道，沈小眉正蜷缩在他怀里，贴着他的胸口睡得正香。 那微微带点温度的呼吸气息，时不时的喷洒在他胸前的皮肤上，吹着一缕散落下来的发丝，撩拨得顾秋身上痒痒的。 顾秋忍不住伸手，慢慢抚摸着怀里的人儿那曲线婀娜的诱人胴体，手掌还没有探进去，身下就开始蠢蠢欲动。 只不过，本来睡眠就轻的沈小眉，经过一夜的疯狂后，身子变得格外敏感。 顾秋手上刚有点动作，还没有继续朝着敏感地带进军，沈小眉就醒了。 “天啊，我求求你了，做个好人吧，让我好好睡一会儿行吗？” 这个家伙真是，铁打的吗？ 昨晚疯狂到深夜，自己好不容易歇下来，他又开始撩拨，他都不累吗？ 再这样下去，沈小眉感觉自己恐怕今天就走不出这个房门了…… 沈小眉的苦苦哀求，并没有熄灭顾秋已经燃起来的欲火，但是看到她疲倦不堪的样子，他又有点于心不忍，只能忍着不动。 可是理智归理智，那具作恶多端的凶器却不肯听话，还在那里不安分的闹着情绪，一时半会儿怎么也不肯低头。 气得忍无可忍的沈小眉终于发飙，狠狠的给它捏了一把，疼得顾秋龇牙咧嘴。 嘿！ 你猜怎么着，这个欺软怕硬的家伙，没过一会儿，它居然投降了！ 没有了小家伙捣蛋后，两人又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儿才起床。 走出尖东院子，顾秋拉过沈小眉的手，沈小眉挽着顾秋的胳膊，两人贴得紧紧的。 要说第一次时，两人还没什么心理准备放不开的话，经过昨晚这一夜，两人之间的感情这才有质的飞跃，感觉更不一样了。 …… 国庆过后，一连三天，顾秋每天晚上都去出摊，还是看不到一个摆摊的人影。 事出反常必有妖，经验告诉顾秋这绝对有问题，既然大家都没摆，顾秋也只能悻悻而归，拉着货回来了。 回到宿舍以后，顾秋急忙给一个老摊主打电话询问情况。 “你还不知道吗？最近江城创建文明城市，光谷这边又是重点高新技术开发区，所以这段时间管得很严！” “创建文明城市？” 顾秋懵了，创建文明城市跟摆摊有什么关系？摆摊就不文明了？ 不让摆摊，怎么挣钱？ 他又连忙问道:“那怎么办？要等多久啊？你们也都没摆了吗？” “怎么可能，不摆摊吃什么？” 那个熟人老摊主说道:“摆地摊嘛，不都是这样的，今天让摆明天不让摆的，居无定所到处流浪是家常便饭，我们早就习惯了，光谷不让摆，换换个地方呗！” 顾秋连忙问他学校附近有没有适合摆摊的地方，可是随便哪个地方离顾秋的学校都有十几公里的距离。 在江城，十几公里基本上是不可能靠着踩三轮车跑来跑去的，拎着箱子搭车搭地铁也不是很现实，顾秋陷入了纠结当中。 第150章 众包外卖 骤然失去了最为依仗的收入来源，顾秋一时间都有点慌了神。 这几天在外面逛了好几圈，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摆摊地点。 人流量大的地方有好多，但是顾秋看到没有人摆摊，他也不敢轻易尝试，毕竟让摆的话，那样野摊早就来了。 回到宿舍里闷闷不乐，大家也都奇怪，怎么最近顾秋都不出去摆摊了。 一问原因，才知道顾老板失业了！ “老五，你手里应该还有积蓄吧，我最近手头紧，一时半会儿可是没有钱还你！” 知道顾秋没了收入，刘洋第一时间堵住了话题，他害怕顾秋催债。 顾秋也没在意，反而安慰道:“没事儿的，二哥，你那钱暂时不急！” 易星倒是说可以帮顾秋问问，看看能不能在学校找点兼职。 但是顾秋也知道，这都开学快两个月了，该找到人的兼职基本上都是满员的，学期中间要安插名额进去，难度不小。 顾秋不想易星为自己去找人或者求人，自己欠他的人情倒是还好，毕竟都是自家兄弟，可是为了一个挣钱也不多的学校兼职，让易星这么骄傲的人去欠别人的人情，顾秋觉得不值得，他也不想这样做。 而且，他心里还有一个不敢说出来的想法，那就是摆摊当老板当习惯了，他都有点看不上学校兼职这点钱了。 倒不是说他挣了好多钱，就是觉得在学校兼职，只能勉强糊口，解决生活费而已，没有什么发展和上限。 “没事的三哥，我再找找看。” 不管怎样，易星也是好心，顾秋当然说得比较委婉，“我开学的时候挣了点钱，顾这个学期的生活费是没有问题的！” “那行，你自己看着办！”易星也不勉强，“那既然大家都在，小五也不去摆摊了，今晚上出去搓一顿，怎么样？” “这个可以有”，程莽跳起来，“兄弟们好久没有一起喝酒了，今晚碰一碰！” 年轻人说干就干，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冲出了学校，走出校门后却不知道去哪里。 程莽提议去学校对面的华来利广场，众人都懒得操心自然同意，于是大家一呼就应，笑嘻嘻的勾肩搭背闲聊着，跟随程莽往前面的美食广场走去。 华来利广场还是那么热闹，一到晚上就人山人海，都是附近几个大学的学生。 六个人左顾右盼的，在美食街从头走到尾，一会儿陈少聪买六根烤肠，一会儿程莽拿过来六个章鱼丸子，反正感兴趣的摊位就一人试一下，逛得悠悠哉哉。 其实吃倒是没吃几样，大家主要还是看美女去了，年轻靓丽的女大学生，永远都是江城最吸引眼球的风景线。 特别是现在网络发达，女大学生们紧追潮流思想前卫，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小吊带超短裙，各种风格穿搭，各种妆容，主打的就是一个青春靓丽，争奇斗艳！ 乱花渐欲迷人眼，各种各样的酥胸和大长腿，还有那摇曳生花的小翘臀，让几个牲口看得眼花缭乱，乐不思蜀。 论美食，甜的咸的，麻的辣的，这个好吃，那个不好吃，大家都尝了个遍。 论美女，高的矮的，胖的瘦的，这个胸脯大，那个屁股圆，大家也都看了个遍。 论吃，顾秋是真不挑食，就算是不好吃的东西，他也能坚持消灭完，主打的就是一个绝不浪费粮食！ 论看，顾秋倒也没多大兴趣，倒也不是胆小和忠诚，他是觉得，这些女孩子，有一个算一个，都没有自己的沈小眉好看！ 情人眼里出西施，不外如是。 更何况，跟大部分女孩子相比，沈小眉本来就是西施！ 来到大家经常光顾的烧烤摊喝酒的时候，顾秋忽然看到对面一家铺子门口，贴着一张外卖员招聘和加盟的广告。 顾秋心里一动，走上前仔细看了一会儿，又拿手机拍下来，回到座位上慢慢研究，上面写着的是，工作时间自由，收入也很丰厚，就是这一条，让顾秋很是心动。 “怎么，老五你想去送外卖啊？”刘洋脑袋一伸凑了过来。 顾秋点点头：“正好没事做，听说这个送外卖，是可以兼职的吧？” “兼职倒是可以兼职，关键是你有电动车么？没车你怎么跑？而且还要对方圆几公里内的所有道路了如指掌……” “这么麻烦？” “嘿，你以为呢？比如别人随便点个单，你连什么巷子哪一栋都不知道，怎么送？等你慢慢找到了，超时投诉罚款！” 顾秋一愣，原来送外卖也有这么多讲究，想想自己送快递的经历，顾秋又有点后怕，万一又遇上那些垃圾人，心态会崩的。 易星和陈少聪在一旁听着，摇头笑笑没有插嘴，这个小五啊，真是一刻都闲不住，总在想着赚钱，他是有多缺钱？ 但其实他们知道，仅仅只是开学季那几天，顾秋就挣了上万元。 按道理说，最起码他现在一段时间，应该不缺钱啊，但是想到他还有一个女朋友，而且家里条件也不怎么好，就没说什么。 “小五，你的地摊不摆了是吧？”陈少聪看顾秋还在研究，索性问了句。 “没地方摆啊”，顾秋皱着眉头，“别的规划好了的夜市太远了，不方便！” “那不是正好，可以歇一歇，反正你现在应该不怎么缺钱，你女朋友在学校兼职，也不需要你天天陪啊！” “嘿嘿，四哥，我摆摊摆习惯了，这现在不让摆，晚上闲着难受嘞！” “你小子，天生劳碌命！” 陈少聪没好气的说道:“你白天还要上课，那就跑众包吧，管得没那么严！” “有什么说道，四哥？” “众包是新出来的一种配送模式，时间安排比较灵活，不需要去站点上班，配送员自己在线上注册接单，可以根据自己时间进行接单，说白了就是想跑就跑，不想跑就下线休息。” “这么自由吗？”顾秋一愣，顿时感兴趣了，这样的方式，再适合自己不过了。 ?“还有一点，众包跑单的收入，你在第二天就能提现到银行卡，碰到你不想接的单子，可以拒绝不送！” “这个可以，我最怕遇到那种蛮不讲理的人了，当初送快递就是那样才不做的！” 第151章 临时做个媒 顾秋忽然感觉自己又行了，看来这个众包非常适合自己，“四哥，众包要怎么跑？” “先别急，因为众包是私人线上接单，没有站点租车，所以需要自己买车！” 而且众包的订单没有站点专送的多，所以收入可能不太稳定，配送超时了，一样会被扣钱。” “这样啊，那还是算了吧，一台车几千块，万一花钱好不容易买一台车回来，屁颠屁颠的搞半天，车钱都赚不回来！” 顾秋听到要花钱买电动车，心里又在打退堂鼓。 “瞧你那德性，前怕狼后怕虎的！” 陈少聪笑骂道:“车子你不用管，我来安排，我觉得你可以去试试，要实在不行再想办法干别的，不过送外卖的人那么多，你要想多挣钱就肯定得比别人多吃苦，外卖说白了就是熬时间，其他的倒还好。” “车子你安排？”顾秋一喜，“四哥，你有熟人？你放心，我肯定能吃苦！” “老子屋的有台当初阿姨买菜的电动车，很久没骑了，换个电池就行，明天回去给你骑过来，你先跑几天试试水！” “呀，谢谢四哥，四哥好人！”顾秋举杯，“我敬你一杯，你干了，我随意！” “嗯？”众人一愣，陈少聪古怪的笑道:“你小子倒反天罡是吧？” “哦哦哦，说错了，我干了，四哥你随意”，顾秋连忙一饮而尽，抹了抹嘴上的泡沫，“今天晚上这顿，算我的，四哥你想吃什么，我再去给你拿！” “老五敞亮，这个可以有”，刘洋兴奋道:“老板，再来一打生蚝，加六个羊腰子！” 陈少聪收回远眺的目光，眼睛跟着一翻，“吃倒是无所谓，不过四哥给你个考验，你要是能完成，今晚这顿还是你请，车子我明天负责给你安排到位！” “没问题四哥，什么考验你尽管说，小弟保证不带皱眉头的！” 顾秋拍着胸口放出豪言，“要不弟弟先给你炫一个，助助兴！” “瞧见没，斜对面那个冰粉摊上，那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你去把她微信给我要来，明天别说车子了，我陪你跑一晚上都行！”陈少聪指着对面一个身形高挑的女孩子，对顾秋说道。 “啊？” 顾秋愣了，随着众人一起看过去，陈少聪的眼光确实不错，那女孩差不多有一米七，身段高挑长发及腰，站在冰粉摊位那边如同鹤立鸡群般亮眼，侧脸颜值爆表，完全不输民大美女排行榜的那几位女神。 “四哥，能不能换个题目，弟弟可是有媳妇儿的人了，你做哥哥的，不能专挑我的短板来考验吧？” “不行，我就要这个！” 陈少聪邪魅一笑，“今天你成功要到微信，明天我就给你送车子来，还陪着你跑一晚上，否则免谈！” “老五，上，我看好你！” “就是，怕什么，我们支持你！” 另外几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纷纷鼓动着顾秋，陈少聪则是一脸坏笑的抽着烟。 顾秋看了看手机里的外卖站点招聘信息，又看了看那个美女，脸色一垮，“可是，我该怎么要微信啊，我过去怎么说？” 程莽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哎哟，搞那么多花里胡哨的干嘛，咱就单刀直入，直接过去开口问号码不就行了！” “实在不行你就请她吃冰粉，或者拉过来请她吃烧烤！”刘洋说。 “五哥，加油！”张一帆也笑着凑热闹。 易星和陈少聪抚着额头偷笑，不出声。 顾秋犹犹豫豫的站起身来，做贼似的左右瞄了瞄，走一步退半步的，慢慢挪到女孩子身边，还别说真给他想到了搭讪的借口。 “美女，不好意思打扰一下，你这个连衣裙太漂亮了，能不能介绍给我，我也想给女朋友买一件！” 女孩子扭头看向顾秋，面前的男生一脸通红神色局促，不过看起来规规矩矩，不像是那些流里流气的坏人。 “哦，我是在光谷步行街三楼买的，那个店叫什么我忘记了，三楼电梯上去右转走过去，第三家还是第四家就是。” 顾秋愣住了，按照他的设想，不是应该女孩子说自己有网购链接，然后两人就顺理成章的加微信发链接吗？ 这孩子，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 你在线下买的，我还怎么要微信？ “啊，那这个，这个地址我不太熟，要不加个微信，你发给我吧！” 顾秋强忍着尴尬，硬着头皮说了句。 女孩子诧异的看了看顾秋，心想这个男生怎么回事，说了具体的店铺地址还要微信，你连光谷步行街都不熟？ 女孩子怀疑而又审视的目光，让顾秋两股战战莫名的心虚，他感觉再过几秒钟，这个女生就要大喊非礼抓流氓了！ 到时候以这个女生的颜值，少不了会涌现出很多见义勇为的热血青年过来。 顾秋彻底扛不住了，只有实话实说，“对不起，是我的舍友，呐，就是烧烤摊那里面朝我们坐着的那桌，穿白色体恤衫的那一个，我四哥，他想要你的微信！” 女孩子随着顾秋的手指看过去，正好看到一直关注着这边的众人，她找到穿白色t恤衫的陈少聪，陈少聪直接和女孩子大方对视一笑，举起酒杯轻轻一扬，帅得一批。 女生冲着顾秋一笑，“他叫什么？怎么自己不来要微信？” 我靠，长得帅真的是加分项，顾秋都被刚刚陈少聪的反应帅到了，再看看女孩子微笑的模样，他索性摊牌了，打算帮四哥助攻一下，临时客串回月老，“我四哥叫陈少聪，江城本地人，民大三年级民族学专业，目前单身性格比较腼腆，所以他不好意思过来，其实是他想请你吃烧烤！” 女生一怔，微微有些犹豫！ 顾秋一看没有立刻拒绝，福临心至的趁热打铁道:“我立下军令状了的，你就当帮帮忙，过去坐一下就走也行，不然我就要被罚酒了，求求你了，帮帮忙！” “那，好吧。” 顾秋诚恳的铺好了台阶，女孩子也就顺势说道:“先说好啊，我不喝酒的！” 顾秋一喜，连忙答应:“没问题，我保证不会让你喝酒，来，这边请…这边请…” 第152章 什么时候叫嫂子 白衣女子走近过后，众人才发现这个女生不仅身材高挑，就连颜值都是没话说，却没想到顾秋直接给领了回来。 “老板，再拿双碗筷过来，另外羊肉串牛肉串烤大虾每样加十个，还有香菇和土豆片也加十个，再来一瓶橙汁！” 顾秋豪气的加完单后，抢先一步冲到众人面前，低声说道:“我说四哥喜欢她，想要她的微信，还让我请她过来坐坐，现在她过来了，你们看着办吧，三哥，你快让个位子，坐这边来一点，让她挨着四哥坐！” “我尼玛……” 众人一阵手忙脚乱，陈少聪差点暴走！ “你们好！” 女孩子俏生生的走近众人，笑着打了个招呼，眼神扫了扫陈少聪。 “来来来，你坐这里，快请坐！” 顾秋殷勤的引着白衣女子坐在陈少聪身边，又给大家介绍姓名，每介绍一个，女孩子就微笑着说了一句，“你好！” 这大方得体的样子，迅速赢得了大家的好感，直到顾秋介绍陈少聪后，女孩子才微笑着说道:“你好，我叫丁玲，纺大二年级服装设计专业，很高兴认识你！” 这女孩子，不错！ 陈少聪也来了兴趣，两人开始慢慢聊了起来，再加上顾秋他们的神助攻，一群年轻人总有聊不完的话题和趣事，小小的折叠桌上，充满了欢声笑语，气氛十分融洽。 一个郎有心一个妾有意，短短的几十分钟，陈少聪就和丁玲两人聊得热火朝天，比其他人熟络多了。 纺大和民大门对门，中间就只隔着一条民族大道，晚上用餐结束后，一群人顺路一起回学校，陈少聪把丁玲送到纺大门口。 看着她走进校园后，这才转身搂着顾秋，“好小子，总是不枉四哥疼爱你一场，今天这事儿，我家小五办得不错！” “那是必须的，丁玲那么好的女孩子，也只有四哥配得上了！” 顾秋恬不知耻的拍着陈少聪马屁，“四哥，咱什么时候可以叫她嫂子？” “不急，不急”，陈少聪眉开眼笑的说道:“再等几天，先聊一聊！” “那，我的电动车……” “明天，明天指定给你安排到位，电池头盔保温箱，该有的四哥都给你配齐咯！” “嘿嘿，还是四哥敞亮！”顾秋嘿嘿一笑，这不就妥了么！ 第二天中午陈少聪就跑回家去了，上课之前才急匆匆的开着一台雅迪电动车过来，大家上前一看，头盔雨衣保温箱应有尽有，就连手机支架都给顾秋配好了。 “怎么样，这车不错吧，我刚拿去整备了一下，换的新轮胎和新电瓶，你每天晚上跑一块电瓶足够了！”陈少聪说。 “宿舍楼下不能拉线充电，可以晚上睡觉之前把电瓶拆下来，拿到宿舍里面充，只要不被发现就行！”易星也说道。 “好，这车可以”，顾秋看得爱不释手，“谢谢四哥！” “自家兄弟，谢什么！” 陈少聪有想到一个问题，“晚上骑车不比白天，得穿多点，最好是买一件有反光条的冲锋衣！” “嗯，我知道了！” 跑众包不需要去外卖站点面试入职，自己在手机的外卖平台上，注册骑手的身份信息就行，而且陈少聪还教顾秋一次性的注册多个外卖平台。 两人研究着设置了离学校比较近的区域范围，这样顾秋就可以随时都回学校。 而且民大附近他也都还算熟悉，毕竟之前到处找工作摆地摊，大方向基本都是知道的，稍远的地方也有导航可以跟着路线跑。 吃完晚饭后，顾秋全副武装，戴上头盔，把手机夹好，然后开始准备接单。 陈少聪不放心，一定要跟着跑，顾秋拗不过，只能答应他跟一两趟。 也许是新手保护期，第一单很快来了，两人看了一下商家的地址，就在附近的政院小区旁边，一家麻辣烫店。 “小顾子，准备好没有？”陈少聪坐在后面问道。 “准备好了，四哥！”顾秋戴着头盔，瓮声瓮气的说。 “骑士顾秋，准备出发！” 陈少聪大手一挥，顾秋右手把电门一拧，车子歪歪扭扭的开始起步。 “我擦，小五你别吓我，你会不会骑？” “当然会骑了，这不是起步嘛，你那么重，当然有点……” “靠，我重吗？沃日，你慢点！” “哎呀四哥。放心啦，我骑车稳得很！” …… 陈少聪这辆雅迪确实不错，带着两个人差不多三百斤，居然跑的还挺快。 政院小区在财经政法大学后面，离着民大南门很近，拐个弯就到了。 两人来的太快了，商家都还没烫好出餐，没办法两人只能在门口等着。 顾秋看见沿路还有其他外卖骑手，基本上都是来去匆匆，过来取餐就走，没有什么人跟自己一样，在店里等餐的。 很快，顾秋的餐也好了，他赶紧拿上打包带袋，放进了车上保温箱里面。 “看看还有多长时间！”陈少聪说道。 “十八分钟！” “地址呢，是哪里？” “金谷国际酒店8016房，好像就在附近！”顾秋回答。 “嗯，金谷我知道，财大旁边那个，在民族大道上，时间足够了，出发，我们走财大校园穿过去！” 顾秋按照陈少聪的指引，骑着电瓶车横穿财大校园，很快就插到了民族大道上，找到了金谷酒店。 “我就不上去了哈！” “没事儿四哥，你在楼下等我就行！” 顾秋拎着外卖袋，走进酒店电梯，按照订单上的信息找到房间号，然后深吸一口气，略带激动的敲了敲房门！ “谁啊？” “你好，我是送外卖的，你订的外卖到了！” “咔嚓”一声，房门打开了。 顾秋把外卖袋递了过去，正要客气一下：“你好，你的…” 可没等他的客气话说完，手里的外卖袋子就被直接拿走，紧跟着那扇房门就“砰”的一声，直接关上了。 尼玛！ 这第一次送外卖，本来有点小激动的顾秋，瞬间就给整郁闷了！ 原先，他还想着的对话场景是，自己客气的说一句，祝你用餐愉快之类的！ 然后客户回一句，谢谢你，辛苦了！ 再然后顾秋就会说，没事儿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最后两人微笑告别…… 最好是，把剧本走完后，客户再给他留个五星好评留言，那就相当完美了！ 第153章 众包在线 可谁知道，这个鬼客户，他居然不按剧本演出。 顾秋在心里排练许久的客套话，还没说完就被憋了回去，以至于之后的剧情都用不上了。 顾大骑士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悻悻的转身走进电梯准备下楼。 提交订单的时候，顾秋这才醒悟过来，自己就是一个跑腿的小厮，谁有空跟你一个小卡啦米演电影玩儿？ 强行给自己加戏，可不就会被打脸呗！ 好吧，顾秋终于看清楚自己的定位，能够准时把餐送达，拿到那几块钱的跑腿费就可以了，至于尊重和理解，别奢望太多。 热血已冷，顾秋木然下楼，调整好心态后，准备迎接下一个订单。 仔细算了算，取餐两分钟的路程，等餐用了八分钟，送餐六分钟，总共花了不到二十分钟，四块五毛钱的配送费，虽然配送费给的很低，但完单的速度比较快。 而且顾秋只是刚开始干，以后如果熟悉了，能同时多接几个单，就可以像其他骑手一样卡点取餐，就不用浪费时间等餐了。 所以他目前的想法就是，不在乎单价和挣了多少钱，他现在只想多接几单，赶快适应这个众包的配送工作，怎么合理利用时间和规则，在有限时间内多送几单。 到时候熟悉了，一晚上搞个百把块钱，应该没有问题，这么一算，其实也还行！ 陈少聪陪着顾秋跑了两单就觉得无聊了，刚好跟丁玲约着去逛街，顾秋把他送回学校门口，开始自己一个人跑。 所以说长得帅真的可以事半功倍，看看人家陈少聪，人家谈个恋爱第一天刚见面，就能聊得风生水起，第二天就能单独约会。 不像刘洋程莽他们，需要提前多少天陪聊预热，然后才能约出来，接着请吃饭看电影甚至买礼物，如此反复才能牵牵小手。 顾秋摇摇头，老天爷何其不公！ 又接着干了几天，每天晚上顾秋都是卡着宿舍熄灯之前跑回来，总算是基本上摸清楚了这个送外卖的工作内容。 跑外卖并没有顾秋想的那般容易，首先线上平台给的订单并不是很多，但是送的人却不少，如果不专心刷新平台页面，手又不够快的话，一不留神就被人抢走了。 然后就是，订单高峰期一般都是饭点那一两个小时，比如下午晚饭时间五点钟到七点钟，宵夜10点到12点这个时段。 这个时间对于顾秋来说，就比较尴尬了，五点钟有时候他还没下课。 等他下课回到宿舍拿出电瓶骑车出来，基本上都是五点多甚至六点钟了。 然后晚上宿舍宵禁，他必须在十一点前赶回来，所以其实峰值时间段对他很不利。 他能跑的八九十点钟这个时间段，点餐的人又很少，抢单的人却很多多。 所以顾秋只能接一些其他骑手不要的低价单，和路线比较偏僻偏远的订单。 这样一来，顾秋的收入就不是很理想，一天也就跑了十来单，最多一晚上也才二十单出头，还差点错过了宿舍宵禁。 由于行业特殊性，越是饭点的时候，就是外卖员抢单的时候，所以顾秋常常都要等到八九点钟不忙的时候，才能在路边随便买碗面，或者两个包子当晚餐。 关键是，学校食堂一碗面一块多两块钱，外面都要四五块钱一碗，这一来一去的，吃不好也吃不饱，还不挣钱。 这也就罢了，关键是服务行业主要是跟人打交道，难免就会碰到各路牛鬼蛇神。 这几天的时间里，顾秋也接触到了各种各样的客人，遇到了各种各样的状况。 有的人很有礼貌，外卖送到了会道谢，甚至还会给好评，有一天下雨还有个大哥给了8.8块钱的打赏，让顾秋高兴了一整晚。 更多的人则是没有一点礼貌和素质，他们蛮横无理，言辞刻薄，挣他三四块钱的配送费，仿佛就是他的佣人和奴隶一样，不是让带东西就是让丢垃圾，各种无理奇葩的额外要求都能遇到，关键人家还不说请，不道谢，仿佛就是应该帮他做的一样。 总而言之，跟送快递一样，心好累！ 但是没办法，为了生活，只能慢慢熬，顺便查看一下有没有别的商机。 因为，顾秋觉得打工，特别是打服务业的工，确实不是人干的事儿，会让一个活生生的人，磨得没有一丝生气。 因为，送外卖和送快递一样，平台都是要讨好巴结客户，为了留住客户，他们对配送员的标准制定得太苛刻了，甚至是没有人性，这让顾秋这种老实干活的人苦不堪言。 送了几天后，他倒是也从老骑手那里了解到，众包可以利用规则拒单，甚至碰到难搞的无理的客户，还可以“加餐”！ 但是顾秋不敢，也不愿！ 他总觉得，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要碰，自己是出卖劳动力，不是小偷或者乞丐。 他始终认为自己和客户是平等的，只是服务行业中的工作关系，他不想低人一等！ “也许，自己真的不适合做服务行业吧！”这是他每次遇到奇葩客户时，都会感叹的一句话。 抱怨归抱怨，但是在没有找到新的门路之前，每天晚上的外卖还得送。 毕竟再怎么样，送外卖每天多少都有几十块钱的收入，生活费是能保障的。 相比较起来，顾志国在老家的生意却是越做越大，他和高兰英夫妻现在不光是卖家禽野味以及河鲜海鲜，还开始扩大业务。 顾志国进货的时候，跟镇上送生鲜肉的司机混熟了，在司机师傅的建议下，丢两张屠凳买两把屠刀放在店门口，每天早上司机师傅来镇上送肉的时候，顺便卸两扇店里，夫妻俩顺手搭着卖卖猪肉。 从开始的每天几十斤，到现在每天最少能卖一两百斤，而且客户还在持续增多。 猪肉这个东西，比鸡鸭鱼和野味海鲜都普及，基本上人们餐桌上每天必不可少。 如今官方统一管理生鲜猪肉，镇上的屠夫们现在都不杀猪了，卖肉都是在生鲜公司预定好，每天早上定点安排配送。 进货价随着行情起伏不定，卖价也一样，加上两块钱利润，带点搭一点内脏边角料，有的屠夫再打打八两秤或者九两秤，抵扣掉风干缩水的分量。 碰上逢年过节的时候，一天赚个千把块钱没问题，就是平日里正常的供销买卖，一天也能有几百块钱收入。 第154章 还是摆摊好 顾志国不敢搞缺斤短两，在他看来老家不像是外面大城市里。 顾客都不是离着好远的陌生人，都在一个镇子上，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没理由为了点蝇头小利坏了名声。 足斤足两是基本操作，没什么值得称道的，再加上顾志国和高兰英卖肉，客人挑哪里剁哪里，要多少剁多少。 偶尔手不准，多了一点，还问顾客要不要割下来，更不会故意多砍强卖。 这些基本操作，在外面大城市都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但是在老家小镇却是鲜有人为之，所以来顾家铺子的人越来越多。 一斤肉挣两块钱，顾家的猪肉摊这段时间基本上每天都有两三百块钱的收入，扣掉那微不足道的缩水损耗，也能挣个二百多，而且这个数据还在持续上升。 关键是，这还单单只是猪肉摊这个顺带着的生意，店里鸡鸭鹅蛋和野味，才是挣钱的大头，每天都是忙得顾志国夫妇俩团团转，却是乐在其中，还跟顾秋说打算再扩大一下项目，收一些板栗或者甜柿卖卖。 村里人都说顾志国家里开始转运，得知消息的顾秋也开心，毕竟这才是他想要的家庭结果，父母有了希望就有奔头，精气神就会好很多，家里经济条件就跟着起来了。 家里情况趋于稳定，自己手里还有足够的存款，没有了后顾之忧的顾秋也开始尝试着不要那么累了，试着享受一下大学生活。 心态转变后，他跑众包外卖也不再那么纠结，真正做到了无聊闲暇时间就跑一跑，跑烦了就去陪陪沈小眉，或者纯粹窝在宿舍，跟着陈少聪他们学着打两把游戏。 可是，顾秋的游戏技术实在是太菜了，不管是什么游戏，吃鸡也好推水晶也罢，每次都是严重拖后腿的那一个，气得就连脾气最好的易星，都忍不住轰他出去送外卖。 就这样悠哉悠哉的又过了一段时间，顾秋在政院小区里面的一条巷子取餐的时候，看到里面有人摆摊了，这可是个好消息。 既然有人摆摊，那就说明这里让摆，城管不会处罚，顾秋立马兴奋起来。 这个破外卖，他早就不想送了，毕竟打工送外卖，哪有摆摊当老板香！ 顾秋送完单后没有再接单，而是回到政院小区那条巷子口仔细观察起来。 虽然是一个小区，但是因为紧邻着江南财经政法大学，和江南民族大学两所高校。 小区出门就是南湖大道，交通方便地理位置极佳，这个小区的人流量火爆到极致，已经成为远近闻名的大学生堕落街。 各种各样五花八门的生意，都会在这里碰到，特别是小区中间的美食一条街，那些琳琅满目的美食生意火到爆。 每天傍晚时分，这里的大学生们密集得就像沙丁鱼罐头，人山人海的望不到头。 顾秋看中的摆摊地点在美食街中部的一条巷子里面，人流量也不错，很多学生吃着吃着，就会进来逛一逛。 政院小区这里摆摊，需要收费！ 顾秋找了一个卖冰粉的摊主问清楚了，这里不是马路，城管没有管辖权。 但是小区物业需要收费，收卫生费和管理费，只要来摆摊，只要那些商铺门口可以摆，物业的人就会来收费。 每天晚上收一次，一般都是卫生费十块钱，管理费十块钱。 听这意思，不光是物业收费，摊位费也是一个麻烦事！ 果然，按照那个摊主说的，巷子里面的一楼都是商铺，门口一般都不让摆摊。 后来不知道哪个商铺以二十块钱一天，或者五百块钱一个月，租给别人摆摊。 结果大家有样学样，都开放门口空地，租给别人摆摊，后来小区物业介入，就把摆地摊的项目规划到了这条巷子。 这样算下来，每天啥事生意没干，就得花费四十块钱的费用了！ 顾秋皱了皱眉头，有点踌躇！ 他又出去逛了逛，最后蹲在巷子口，仔细观察着进出巷子的人流量，觉得不比光谷天桥那边少，决定搏一搏。 巷子里面的摊位不好找，基本上都已经租出去了，他找了好几家，都是租的包月长租，短租按天算的少得可怜。 最后还是一个儿童玩具的摊主，看到顾秋一连问了好几家铺子，猜到他可能是想租摊位，就问他要不要接手自己的摊位。 原来，玩具摊主也是因为江城创建文明城市，没地方摆摊就来到了这里，经熟人介绍他花了五百块钱，包月租了一个宠物店的橱窗口外的空地。 但是因为这里来逛的大学生居多，买玩具的人毕竟是少数，生意不好的他就打算换地方，正好碰到顾秋，就想让顾秋接手，毕竟能挽回一点损失。 这真是，你瞌睡了，立马就有人送枕头，顾秋立刻就答应下来。 在这里玩具好不好卖，他不清楚，但是他的小饰品，以前买得最多的，可都是那些女大学生们，他有足够的信心继续挣钱。 第二天一下课，顾秋就没有送外卖了，骑着那台在学生处淘来的二手三轮车，把那两箱在宿舍放了许久的货，全部拖到了政院小区堕落街，昨天租好的摊位上。 摊子还没摆好，就有一个老头过来，挨个摊位收钱，顾秋已经了解过了，这是物业的收卫生费，也就跟着一起给了十块钱。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中年男子过来，也是一样，收走了每天晚上的十块钱管理费。 这些钱一交，就算城管来了都不用跑，今天晚上可以放心大胆的摆摊了。 顾秋发现这条巷子里的人摆摊都不爱吆喝，他虽然觉得奇怪，但也不想做出头鸟，毕竟每一个你所不能理解的事件背后，肯定有他自己的理由或者秘密。 他只是在有人来摊位跟前的时候，接待得稍微热情一些，介绍得稍微积极一些，同样起到了很好的效果。 晚上的生意确实不错，比光谷大桥上也不遑多让，堕落街虽然有饰品店和小商品店，但是人家都是门店，房租贵得一批，哪有顾秋这样物美价廉。 因为是第一天摆摊，还没有多少人知道顾秋的摊位，所以也不至于火爆。 不过，除去租摊位和物业卫生费那四十块钱，第一个晚上顾秋就轻轻松松的挣了一百五十多块钱。 这个收入比累死累活的送外卖强多了，还是自己摆摊好！ 第155章 格子铺 到了十一月份，江城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雨，顾秋也就一直没出去摆地摊。 不知道怎么搞的，这场雨就像是得了前列腺炎一样，下下停停连绵不断，一连拖了七八天了都，拖得顾秋都有点着急了。 这么下去可不行，坐在家里不出摊，但是每天都要亏十几块钱，这可是顾秋一天的生活费了，亏得顾秋都开始心疼了。 虽然在政院小区摆地摊的卫生费和管理费，是每天晚上摆摊的时候环卫和物业的人当天来收，但是包月的摊位租金已经给了，这要是一下雨或者下雪的，不就纯纯亏钱？ 顾秋感觉必须得想个办法，摆地摊这种这种靠天吃饭的情况，就跟农民种地一样，太不靠谱了。 要是有个店铺多好啊，不管是下雨还是雪天，也不会影响生意。 可是，有铺子就意味着要租门面房，就意味着要交房租，不管是哪里的铺面，人流量越大，房租就越贵！ 顾秋一盘算自己身上的钱，感觉不太靠谱，开学季的时候和沈小眉一起在学校摆摊挣了一万多块钱，由于谈恋爱的时间增多，陆续吃饭看电影逛街开房的，花了不少。 后来跑外卖每天都是几十块钱，来政院小区堕落街巷子里每天都是一两百块钱，平日里进货是没问题，但是没什么大收入，想要租门面房，肯定不现实。 顾秋把自己的烦心事告诉易星他们，他们也都说：“就政院小区那条巷子，要是想租堕落街地段好的铺面，哪怕是面积小的，一个月怎么着也得三四千，甚至五六千的租金，而且还都是年付，加上一两个月的押金，估计一下要掏出好几万出来，而且租完铺子还要花钱装修，还要进货备货……” 顾秋一听就泄气了，这也太贵了！ “难道一下雨就要白白浪费十几块钱的租金，就这样靠天吃饭，被卡着脖子？” 看顾秋垂头丧气的样子，陈少聪不禁好笑，“小五，过来给四哥点个烟，顺便捏捏肩膀，四哥可以给你支个招儿！” 顾秋一喜，陈少聪是商二代，骨子里就有做生意的基因，按以往的经验来看，他出的主意，一般都是蛮靠谱的。 “四哥，你是我亲哥！” 顾秋连忙嬉皮笑脸的走过去，谄媚的给陈少聪上烟点火，又殷勤的给他揉捏着肩膀，“四哥你要是有什么高招儿，赶紧传授一下呗，晚上弟弟请吃饭！” 陈少聪享受的嘬了一口顾秋帮忙点上的蓝楼，“我有上中下三策，你自己选！” 我尼玛，不愧是四哥，自己一个招儿都想不起来，四哥居然还有三策？ 顾秋立刻激动了，手里捏得更加勤快了，“四哥请讲，小五我洗耳恭听！” 陈少聪微微一笑，“这上策嘛，你直接去我光谷步行街，我家还有好几个铺子在那里，看看哪家房租快到期了，我腾给你！” 顾秋眼前一黑，“四哥你说着玩的吧，光谷步行街，那个地方我哪里租得起？” 陈少聪把脸一板，“四哥会要你的钱？” “话不是这样说的，四哥，做生意归做生意，咱们俩的交情归交情！” “好吧！” 陈少聪也估摸着顾秋不会答应，只好又说道:“那我负责出门店，你负责卖货，我们合伙开店，一起干！” “你这不还是照顾我嘛，那个破摊子能挣多少钱，都不够你租出去的租金！”顾秋想都没想直接说道，“下策呢？” “这下策嘛，跟别人合伙呗！” 顾秋隐约猜到什么，连忙说道:“四哥，你说得详细点！” “那你去租半间或者一小块店面不就行了？帮人分摊租金压力，反正你那摊子也占不了多大地方。” 顾秋一愣，对呀，跟人合伙租门面房，或者像堕落街巷子里面，租门前的空地一样，这样肯定会便宜许多。 可是他转念一想，这样的铺子可不是很好找，既要地段好，又要有一角空地。 顾秋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去政院小区里面问问，虽然他也知道陈少聪的建议是最好的，但是光谷步行街那么繁华高档的地方，放着那么高的租金不要，给自己糟蹋，顾秋确实做不到心安理得的接受。 顾秋就在堕落街摆摊群里问其他人，没想到马上就有一个卖烤肠的大姐说道：“这算什么事儿，你去租格子铺不就行了？” 顾秋又是一脸懵逼：“什么是格子铺？” “这有什么难理解的，有市场需要就有人做这个生意，很多摆摊的都是这样合伙干的，租不起好的铺面，而且租到了又用不上那么多，于是他们把地段好一点旺铺门面租下来，再出租给其他人啊！” “那不是二房东吗？”顾秋问道。 “有的是，有的不是！”大姐跟着就解释道:“我们这种做小吃的，他们好多都是几个品一起合伙租门面房，产品互补相互拉生意，这本来就是共赢的事情！” “至于格子铺，就是专门做你们那样的生意，大多数都是二房东，看你用多大地方，就用木板做隔断，或者直接在墙上做了各种格子出来，专门租给那些钱不多，货品比较小巧的卖家，这样一来你就可以根据自己的需求去租格子还是租隔断。” 顾秋立刻问道：“那些格子有多大？” “一般都是个把平方左右，有单独的玻璃门上锁，如果你想要大一点的，也可以让房东给你弄大的，我摆摊后面那个服装店里，不就有一个两平方的美甲店。” “堕落街也有？”顾秋忽然感兴趣起来。 “当然，多着呢！”大姐说道。 顾秋第二天就冒雨跑去政院小区那边的商铺看了看，还别说，堕落街那边确实是有格子铺，还有好几家。 像那个摆摊大姐说的，有做美食的人，都是几个不同品种合伙租一个店铺的。 也有她说的那种二房东改造的格子铺，把一间铺子改成大大小小的隔间，这样的租金相对来说要少很多，而且不用年付。 第156章 发现新货源 但是接着他又发现了一个问题，他可是白天要上课的！ 租了格子铺，不能白天老是锁着门吧，没人卖东西，格子不是白租的？ 但是要请人，这支出可就大了。 而且请人不光是要开工资，还涉及到了要按照法律法规来签合同，甚至买保险。 否则的话，不出问题还皆大欢喜，一出问题一罚一个准，跑都跑不掉，顾秋立马就觉得又不靠谱！ 后来他又转念一想，政院小区这里的生意，基本上都是做的附近两个大学生的。 自己民天学校只能五点多后下课，财大他们学校一样，也会是四五点钟左右下课。 也就是说，白天这里可能跟民大一样，没什么人，到了晚上才会慢慢火爆。 顾秋又开始纠结，好难取舍！ 后来被陈少聪骂了句，“前怕狼后怕虎的人，还怎么做生意？” 顾秋于是心一横，就这么干了！ 他也没找远，毕竟自己已经摆了一段时间，有不少人知道自己的位置。 顾秋不想丢失这些回头老客，就在摆摊那条巷子里面，找了一个理发店，跟店老板谈好价钱，自己租了半面墙。 跟着顾秋又出钱找木工做成格子间，上面是用免漆板和亚克力板，做成的一些大大小小的展品格子。 为了卖相效果好看，顾秋还牵了两条灯带过去，把每个格子都走了一遍。 通电后，在led灯带光线的照射下，普通饰品都能上一个档次，看起来漂亮多了。 下面的空间就做成大柜台，里面还可以放一些存货，方便即使补货，也免得天天装箱往学校宿舍里面拉。 理发店老板周元，是一个比顾秋大不了两岁的男孩子，笑起来腼腆青涩，不像是那种油嘴滑舌的黄毛托尼，他也是刚刚在别的大美容美发会所出来不久。 据顾秋跟他聊天得知，周元在会所当学徒熬了三年多，从洗头到染发再到开剪，每个阶段都打磨了好久。 由于会所晋升机制的原因，一直升不了发型师，眼看年龄也不小了，他就带着在会所做洗头小妹的女朋友，一起出来创业，在父母的资助下来到堕落街开的理发店。 小情侣两口子本来就没存到多少钱，堕落街的房租又贵，虽然客流量大加上父母的资助，但是能有一份额外的收入补贴一下，周元也乐得租半面墙给顾秋。 而且，就像顾秋说的，这本来就是互惠互利的双赢模式，分摊房租互相引流，所以周元还拍着胸脯保证，白天不忙的时候，顾秋这边有生意了，他也会帮顾秋卖卖货。 这样一来，顾秋就轻松多了，既不用招人，也有了自己的据点。 以堕落街的人流量，顾秋不愁生意不好，因为主街那一排，连着有好几家小商品店，不管是店铺面积，还是装修规模都不小，人家既然能开起来，并且赚到钱，顾秋就不愁自己会没生意。 关键是，顾秋再也不用担心日晒雨淋出不了摊，唯一担忧的白天人工的问题，理发店老板周元又能够帮忙照看，这就完全解决掉顾秋的后顾之忧了。 所以说，这件事情，又给顾秋上了一课，做任何事情都不要提前忧虑。 像四哥陈少聪说的，“先不要瞎想，先去动手做，做起来了之后，发现了问题，再逐一解决问题，不要前怕狼后怕虎的不敢开始，那样的话问题会越想越多，只有做起来了问题浮出水面了，再来解决掉，这样问题就会越来越少！” 顾秋庆幸有四哥他们，否则他到现在都不敢轻易尝试租店铺做生意。 顾秋也庆幸遇到了比较聊得来的周元小两口，两人基本上每天白天的时候，都会给顾秋做成几单生意。 虽然卖得不多，但是这给顾秋带来了极大的鼓舞，说明这样的模式可行。 所以他每天过来，都会给周元他们带点什么零食小吃，表达一下自己的谢意。 月底节日前夕的时候，顾秋又给自己的摊位上弄来一批新货，相框和相册。 卖这个东西，纯属意外收获，因为易星的摄影社经常外出拍照，所以有事没事儿的，他都会去胜利路那边的器材城逛逛。 这段时间家里的经济持续好转，相比于以往，父母挣的钱越来越多。 顾秋的压力也就越来越少，节假日也就没有四处找兼职了。 偶尔也会陪着宿舍的兄弟们玩一玩游戏，易星参加外拍活动的时候，也会把副机丢给他，带着顾秋一起出外景。 这天，因为要准备第二天的拍摄活动，易星又来到器材城看定焦镜头，嫌一个人无聊，非要拉着顾秋一起。 胜利路婚纱摄影器材城，是整个鄂省最大的婚纱摄影采购基地，以胜利路和扬子街为主，附近几条街全部都是卖婚纱礼服和摄影器材的店铺。 摄影发烧友易星在器材城试镜头的时候，顾秋就在器材城闲逛着。 他实在不理解，为什么一个镜头带了一个红圈圈或者金圈圈，那个光圈就大了那么一个级别，价格就要贵一倍甚至更多。 那些价格看得顾秋头皮发麻，换做是顾秋，他是绝对不会去买的。 在顾秋看来，套机镜头一样能拍照，甚至手机也能拍，干嘛要花那个冤枉钱？ 当然，这也是穷人志短，他其实也知道，带圈的镜头成像质量更好。 光圈越大虚化越好，但是为了那么一点点微不足道的优势，为了那一些个也许外行人都看不出来的优势和卖点，去花那么多钱，他还是无法理解。 为了避免自己看到易星花“冤枉钱”的时候心疼，避免自己会忍不住劝他不要买，顾秋索性就跑出来眼不见为净。 正逛到一楼转角走廊尽头的时候，旁边来了一个小伙子，抱着好多相册和相框正在装车。 那些相册和相框非常好看，有木头材质的，也有亚克力材质的，甚至还有釉面的，各种精美的款式和造型，看起来华贵高档，哪怕是不懂的外行就知道价值不菲。 顾秋一看，连忙拦住那个男孩子：“帅哥，你这相册和相框怎么卖？” 年轻男子抬头打量了一下顾秋：“你要哪一款？要几箱？” 顾秋一愣，我尼玛，几箱？ 第157章 怕你有病毒 本来他只是打算买一两个相框和相册，回去送给沈小眉的。 因为最近不忙了，他经常拿着易星的相机练手，也顺便给沈小眉拍了很多美美照。 他打算抽时间把那些照片洗出来，然后封塑一下，制作成相框和相册，当做两人之间的美好回忆，送给沈小眉做元旦礼物。 现在猛然听年轻男子这样说，就下意识的问他：“几箱是什么意思？” 男孩子大概也是心情不好，把一箱装着红木相册的箱子放到顾秋面前：“生意不好，打算转行了，你要是只要一个，相框10块钱相册20块钱给你，你要是影楼工作室或者是照相馆来进货的，按处理价最便宜的处理价给你！” 顾秋一愣，没有说话。 他俯身从箱子里拿起一个相册仔细看了看，封面封底是仿红木的，上面还雕刻着有各种花纹，每一款相册的封面上，都有一个不规则的镂空图案，那个地方也可以放一张照片进去，看起来确实不错。 说实话，以顾秋对江城那些影楼的浅薄了解，这样的相册没有几百块呢，没想到进货价这么便宜。 当然，影楼里面的相册相框，包含着制作好了的照片，也许会加上人工和技术成本，但是这个进货价，也确实太便宜了。 几十块钱一箱，一箱十个，顾秋觉得可以试试拿着去摆摊卖一卖。 既然自己看着喜欢，说不定其他人也会喜欢，而且就算卖不出去，留着自己慢慢用，记录和沈小眉的恋爱生活也不错。 于是顾秋直接对他说：“你便宜点，这一箱相框和那一箱相册我都要了，你还有其他的材质和款式吗？” 男子一听来了生意，连忙掏出身上的蓝楼递给顾秋一支：“有是有，但是处理得差不多了，这两天房租到期，要腾仓库！” 顾秋一看，后面档口拆得差不多了，厅里摆着二十来个大纸箱。 做生意也有一段时间的顾秋，心里立刻有了一个捡漏的打算，他想利用这批废弃的相框和相册，摆地摊卖卖看！ 但是顾秋留了个心眼，没有先拿那么多，而是先拿了两箱货，让他把手机号留了下来，说以后再说。 就这样，易星的镜头还没有挑好，顾秋倒是先进了两大箱的货。 发现了新货源，刚好今天周末，想着下午逛小吃街的学生会比较多，顾秋打算实验一下这批相框的成色。 想到这里，他也懒得陪易星慢慢逛器材城了，跟易星打了个招呼，叫了个车把货弄回了堕落街，周元的一剪美理发店。 回到理发店，周元正在给一个男孩子剪头发，旁边升降椅上还有一个女孩子，头上带着一个头盔一样的东西，热气腾腾的直冒烟，顾秋知道这个是染头发的设备，看来周元的生意还不错。 “顾秋，你又进新货了？” 周元的女朋友林心莲，看到顾秋抱着两个大箱子进门，连忙过来帮忙。 顾秋腾出三个光线最好的格子，打算分别摆放两款相册和相框。 看到顾秋摆出来的相框，林心莲说道:“哇，好漂亮的相框，你又是在哪里淘的！” “嘿嘿，大街上捡的！” “真是的，我们又不抢你生意，藏的这么深”，林心莲笑骂道。 “真是大街上捡的”，顾秋解释道:“跟我朋友一起去买东西，碰到一个店铺老板要处理这些货，我就拿过来试试！” “哇，你这么幸运？” “那可不是么，碰到你们后，我一直都很有运气！”顾秋笑道。 “嘿嘿，顾老板真会说话，你这些东西多少钱进的货啊？”林心莲好奇道。 “小莲！” 正在跟客人剪头发的周元，马上扭头呵斥了一句。 林心莲这才反应过来，店里还有其他客人，问人家的进货价确实不太好。 她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我可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好奇问问！” 顾秋摇头笑了笑，相处了这么久，他当然知道周元的小女友是什么性格。 这就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小姑娘，心直口快的没藏什么心思，有什么好介意的。 再说了，就是问了，他也不会说啊。 别说当着客人面，就是没客人的时候，他也会随便说个数字，不会真的一五一十的说出自己的进货价格和拿货地点的。 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他们的交情还没到那个坦诚交心的地步。 在林心莲的帮助下，样品是摆好了，望着格子里的相框和相册，造型好看是好看，但是顾秋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直到林心莲指着一个相框说:“周元，我喜欢这个，待会儿我们拍一个半身合影，去照相馆洗出来，摆在我们床头怎么样？” 顾秋一愣，顿时恍然大悟，缺的东西找到了，那就是展示用的照片！ 顾秋拿出一个林心莲喜欢的相框，开心的说道:“来，小莲，这个送给你们！” “多少钱我们买就是了，要你的钱干什么”，林心莲连忙说道。 “你不懂，不是你的启发，我还不知道要怎么展示呢，这是给你们的创意费！” “嘻嘻，那我就不客气了啊！” “顾秋，你做生意也不容易，多少钱我给你”，周元还有点不好意思。 “哎呀，那么客气做什么，要不了多少钱的，你到时候多帮我卖两个就行了！” 顾秋毫不在意的说道，又找了个尺子把两款相框和相册尺寸一量，直接跑到照相馆里，想打印几张照片出来做样片。 “老板，打印七寸的照片多少钱？” “打多少张？要什么相纸？” 照相馆老板正在电脑上修照片，用的是易星他们常用的修图软件，鼠标一点，痘痘斑点就没有了，很神奇！ “五六张就行，七寸普通相纸，最好是封塑一下！”顾秋想了想说道。 “十块钱一张！”老板依旧头也不抬。 “那你帮我洗六张！” 顾秋知道网上洗照片便宜一点，但是时间来不及，咬咬牙也就答应了。 顾秋说把带来的手机数据线，连上照相馆的电脑，把手机里面存着的，给沈小眉拍的照片导出来。 结果老板还不让，一句话差点给顾秋整郁闷了。 “你加我们店里的企鹅号，上企鹅号把要洗的照片发给我，我们的工作电脑不能随便连数据线，怕有病毒！” 神尼玛有病毒！ 劳资又不用手机看那些不良网站！ 第158章 一炮打响 顾秋差一点就破防了，后来想想也是，搞技术的都这样，文件资料太多，他们一般都很注意电脑安全。 就比如易星，他的电脑里面全部都是摄影资料教程和各种软件，以及跟一些模特儿拍的照片，也是轻易不让人动他的电脑。 这样想想，其实也能接受！ 平复一下心情后，顾秋挑了六张自认为好看点的镜头洗出来，又封塑好了之后，爱不释手的拿回理发店里。 “哇，这谁啊顾秋，好漂亮哦！” 林心莲看到顾秋回来后，立马凑了过来看热闹。 “我女朋友！”顾秋回答的时候，一脸掩饰不住的骄傲。 “你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林心莲这姑娘，什么都好，就是情商太低，不会说话。 顾秋翻了一下白眼，“怎么我很差吗？” “那倒不是”，林心莲赶紧找补，“其实你也不错，就是配这个女孩子，差了点！” 顾秋叹了口气，表示不想跟她说话！ 把照片装好后，顾秋突然懵圈了！ 照片倒是蛮好看，沈小眉也上相，拍得洗得都很好，就是构图不对。 那款相框倒是可以，标准的长方形相框，怎么放都不影响照片构图。 可是那款相册就有问题了，它的封面镂空是不规则的椭圆形，半身照放进去最好。 要是特写照片，或者全身照放进去，要么就是人物太小了，要么就是遮住了额头甚至是眼睛，反正就是位置不好。 没办法，顾秋只能重新挑几张合适的构图，跑去照相馆又洗了几张回来。 这一次的效果就蛮好，顾秋把相片装好后，自己看着都心动了。 “哇，确实好看诶！” 旁边染头发的女生也被吸引过来，“老板，你这相框怎么卖？” “相框38块钱一个，相册68一本！” 顾秋报了一个比较“黑心”的价格，毕竟那个老板说过，这种产品，影楼里面都是卖几百块钱一个的。 女孩子愣了一下，跟着说道:“便宜一点撒，我买一个！” “一个相框一本相册，算你一百块！” “六十，怎么样？” 染头发的女生也很厉害，以为直接就能砍到顾秋的底价，还价毫不手软。 其实顾秋的成本低得可怜，相框五块钱，相册十块钱，六十都赚了好几倍。 但顾秋不打算轻易松口，毕竟这批货确实不错，“这样吧，你是我今天的第一个客户，咱们都让一步，八十块钱你拿一套！” “行，八十就八十！” 女孩子满意的笑了，却不知顾秋笑得更开心，但是他嘴里还是说道:“真是的，我进价都要六十多了，浪费半天才挣十块钱！” “哎呀，老板你莫气啊，待会儿我回学校去跟你宣传宣传，让我的那些同学们，都来照顾你生意！” 女孩子笑得得意洋洋，越看顾秋的反应，越觉得自己占了便宜。 “行吧，就当是你在这里染发，我送你的优惠活动！”顾秋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继续忽悠道:“但是你同学们来了，可不能是这个价啊，你这给我的利润太少了！” “行行行，到时候你随便便宜个几块钱就行了”，女孩子笑得合不拢嘴，顾秋的心里却是乐开了花儿。 顾秋给染头发的女孩子拿了一套后，这才接着写标签。 “定格青春，瞬间永恒！” “留住我们相爱的样子！” 顾秋的几句关于回忆和珍藏的标语，写得林心莲她们赞叹不已。 一下子，林心莲又买了一套，因为有客人在，顾秋也只好卖它八十块钱。 但是两个女孩子都觉得物超所值，要不是因为款式只有两种，看样子她们还想要。 到了傍晚，让顾秋更开心的事情出现了，染头发的那个女孩子把相册拿回宿舍后，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炫耀的，她们宿舍里的几个女孩子，看了都很喜欢，结果七嘴八舌的立刻结伴一起跑过来买。 她们一下子来了七八个人，染头发的那个女孩子一进门就问顾秋：“老板，我跟你带生意来了喔，你那个相册和相框能不能便宜一些？我们宿舍有好几个姐妹要。” 顾秋一看，乐了！ 这么火的吗？ 既然这么受欢迎，那就更不能降价了，顾秋对她们说：“降价是不可能的，你的那套我都没赚钱，但是你总不能让我倒贴运费和人工吧？适当优惠几块钱好吧，你们总得让我捡点路费撒！” “哎呀，老板，你看我们这么多人来照顾你的生意，你就优惠点撒！” 一群青春靓丽的女大学生围着你撒娇，就问你怕不怕？ 顾秋反正是“怕了”！ 摆摊一两年的顾秋，早已认为自己脸皮厚，嘴巴溜，硬是没有说过这群姑娘。 最后被逼得“不得已”，顾秋用88块钱一套的价格卖了几套出去，剩下的几套被这个女孩拿一本相册，那个女孩拿两个相框，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就给顾秋清仓了！ 这么火爆的场景，看得旁边的周元和林心莲目瞪口呆。 望着在一旁装作一脸肉疼的顾秋，几个抢到货的女孩子笑得很开心，后面来的几个女生手慢没抢到，也和顾秋一样愁眉不展。 真的是买到了的得意洋洋，没买到的心有不甘，顾秋看着心里直乐。 不能太装了，再装就过了！ 于是顾秋假装思考了一下，又对她们说：“我手里的货是真卖完了，你们要是真的喜欢这种相框，我再去那个老板那里找找，看能不能再找几套出来。” “行，那你快去问问！” 顾秋故意提前打了一个预防针，“不过，我可不敢跟你们保证一定有货哈，而且可能款式也不一样！” 送走了心有遗憾的那几个女大学生后，顾秋立刻联系那个老板，问他还有多少货。 那个年轻老板估摸着说大概有十几箱。 顾秋直接说道：“先给我留着，明天中午我来拿！” 那个老板见顾秋这么快就准备把库存全要了，他大概是琢磨出味道来了。 “没问题，明天中午我等你，不过价钱可不一样哈，有的其他款式要贵一些！” 第159章 新的财路 大概是见到顾秋这么快就又要两箱，那个器材城的老板感觉顾秋可能不是自己用，搞不好也在做生意。 能在一天之内把1两箱货卖完，并且准备还找他拿货，那个老板就有点绷不住了，话里话外都带着坐地涨价的意思。 “处理价是处理价，你也不能让我亏太多不是？这剩下的相框一箱要65，相册最便宜的120起，你拿得多可以优惠点！” 这个价格也不贵，相框涨了一块五，相册涨了两块钱，加起来一套也就不到二十块钱，但是顾秋的卖价最低也没低于八十块钱，还是有六十多块钱的利润，爆赚！ 顾秋害怕夜长梦多，想都没想就直接说：“好的，我全要了，你算一下多少钱。” 可能是顾秋答应得太过于爽快利落，让他感觉到还是吃亏了，猜测到之前的两箱货，肯定给顾秋带来了足够的利润，所以他才要的这么急，这么爽快。 所以他就更后悔了，磨磨蹭蹭的打探着顾秋的工作和货物的去处。 顾秋一看他的表现，顿时醒悟过来了，所以他立马就说道:“我是打算拿回去老家小镇上摆摊卖，乡镇上这样的货比较少，加个十来块钱，应该可以卖出去，你要是报价太高了，我再把运费算进去，就划不来了！” 那老板一听，心里顿时平衡了许多，也就爽快的给顾秋开单发货了。 一共十八个箱子，十箱相框八箱相册，货款是一千七百二，老板便宜了二十块钱，收顾秋一千七百块钱。 顾秋交钱后等了一会儿，提前叫的货拉车就来了，直接装车走人。 回程的路上，顾秋倒是心如止水波澜不惊，加上之前的两箱货和两趟货拉车运费，顾秋的本钱差不多是两千块钱。 之前那两箱货已经卖了八百块，以昨晚的火爆程度，剩下的十八箱顾秋可不想继续卖八十了，他有信心卖一百块钱一套。 这么算下来，赚个大几千块钱，是没什么问题的，再怎么样总不会亏本。 事实证明顾秋的预估毫无偏差，大学生本来就喜欢跟风，女孩子又喜欢臭美，这样相框和相册真的不愁卖。 从第二天开始，还不到傍晚就卖完了5箱，后面连着几天，每天都有一两箱货被卖掉，顾秋的标价是128一套，最后的成交价全是100块钱一套出货。 短短一个星期不到，八千七百多块钱就这样到手了，加上之前的八百块钱，这一批货顾秋挣了七千五百块钱。 但是，除了易星，就连周元和林心莲都不知道顾秋通过这批相框赚了多少钱。 虽然那个器材城老板知道顾秋的进价，可是他不知道顾秋的卖价，他估计还真的以为顾秋是发货回乡镇老家卖。 经过这一次买卖后，顾秋对于生意的理解又上了一个层次，奸商奸商，无奸不商，这句话是真的没错。 以前他都是抱着赚蝇头小利的思想去卖货，就像是老妈高兰英那样，青菜卖两块钱一斤，黄瓜茄子一块五，累死累活的还赚不到钱。 现在他知道了，很多生意都是赚信息差，里面有足够大的利润空间，只要有野心，只要心够狠，抓住机会就能挣大钱。 女大学生的钱太好赚了，被撑大野心的顾秋忽然觉得，单单卖几块钱的饰品，一个赚个三五七块的，有点不过瘾了！ 还是要做别人没有的生意，只有跟艺术沾边，没有具体定价标准的生意，这样才能赚钱，于是顾秋盯上了私人订制。 跟易星去逛器材城的时候，他看到了好多打印机和周边产品，当时没往心里去，现在想想，顾秋决定试一试。 他打算做抱枕和马克杯，能打印图片的那种，因为这样才够新潮！ 想想看，宅男腐女们可以拿着印有女神男神照片的杯子喝水，还可以搂着印有女神男神照片的抱枕睡觉，这不就是心理上的自我安慰，自我催眠，自我满足？ 只需要花费区区几十块钱，就可以拥有“心中那遥不可及的他（她）”，间接性接吻，间接性同床，何乐而不为？ 顾秋觉得这个思路很有市场，也很符合自己格子铺的风格，他就是要做堕落街没有的东西，独一无二的东西。 当然，饰品是基本盘，肯定要带上，这个不能丢。 拉着易星跑了一趟器材城，看了好几家店，最后谈妥了一家供货商。 打印马克杯的成本一共是6块钱一个，倒是也不贵，抱枕的成本高一些，要35块钱一个，而且尺寸还不是太大。 主要是顾秋比较挑剔，看不上那些便宜材质的抱枕，挑了一款图案清晰而且手感好的，抱起来舒服没有异味的抱枕。 虽然成本高，而且还需要自己拿货，但是顾秋还是决定试一试。 反正赚了七八千，手里有试错的成本，胆子越来越大的顾秋也开始无所谓了。 六块钱的马克杯，顾秋定价28一个，35块钱的抱枕，顾秋定价68一个。 而且顾秋还玩儿了一个心眼子，供货的厂家那边不挑图案和照片，只要颜色鲜艳就可以打印，但是顾秋不这么做。 他弄了两张图案卡，里面有各种花纹图案和时下流行的明星偶像，客人要打印这些图像，就按正常的定制价收取费用，这都是图案卡里面限定图案的价格。 如果客人要打印自己提供的照片或者图案，比如自己的头像照片，或者是自己喜欢的宠物，明星，甚至是自己的情侣，暗恋对象等等，那就是高端私人订制，得加钱！ 加的也不多，十块钱！ 这样一来，客人基本上都是会选择自己提供的照片，毕竟这才私人订制嘛！ 开始几天顾秋的生意不是很好，视频卖得不温不火，打印定制也是寥寥无几，这不免让顾秋有点头疼。 按道理来说，这个创意还可以啊，除了影楼和摄影工作室，很少有地方能见到这样的产品的，为什么没什么人感兴趣呢？ 后来还是易星带着舍友们过来玩的时候，兴致缺缺的刘洋一句话道破了天机。 “你要是搞一个苍老师的抱枕，我保证第一个掏钱买回家！” 第160章 我这该死的良心 顾秋恍然大悟！ 自己之前只是做了几个简单图案的样品，所以来往的客人兴趣不高。 如果把样品照片换成男生喜欢的动作片女老师和女团成员，以及女生们喜欢的泡菜欧巴，估计就有人感兴趣了。 想到就做，顾秋连忙又做了几个样品，把苍老师和彩花老师等等几个宅男女神的性感照片做了出来，同时也把女孩子们喜欢的那些泡菜男偶像做了几个出来。 甚至顾秋还举一反三，把自己和沈小眉的合影都做了两个样品出来。 这样的图片效果是显而易见的，不管是马克杯还是抱枕的订单开始慢慢增加，基本上每天晚上都能定出去几个。 因为制作周期要两三天，店里的订单量也不多，顾秋觉得每天拿货不划算，就跟顾客延长到了一个星期的取货周期。 然后他跟厂家那边说好，每个星期六的上午过去取一次货，免得天天跑那么远。 一个马克杯最少赚20块钱，如果是打印客人自己提供的照片，还要加10块钱，抱枕就更多了，利润最少都是三四十块钱。 随着订做的人越来越多，小店的影响力越来越大，顾秋的生意就越来越好了。 甚至有的时候，单单只是白天周元他们帮忙接单，都会有几百块钱的预定单，这让顾秋心里欢喜的同时，不免又开始纠结。 到底是找一个工人呢，还是给周元小两口发点红包提成呢？ 招聘工人的弊端不小，可是给周元他们红包或者算提成，也不是长久之计。 毕竟如果顾秋的业务太好了，这些技术含量不太高的简单生意，难免不会让他们眼红，人家会动歪心思把顾秋赶走，自己复制一下照样可以赚这个钱。 因为顾秋租的半面墙，租金可都是月付的，人性这个东西，顾秋可不敢赌。 但是前期找人也不好找，顾秋考虑到自己还是在校学生，店里的生意也不稳定，也没下定决心找一个员工养着开工资，就跟周元商量着，让他们帮忙看着。 不管是卖饰品还是马克杯和抱枕的订单，在不影响他们理发店生意的前提下，他们帮顾秋卖的所有营业额，顾秋每天都给他们做好记录，月底按照总营业额的8个点算销售提成，跟租金一起月付。 按照这几天的记录来看，周元他们小情侣两人顺带手的情况下，一个月随随便便也能拿千把块钱的提成了。 这样一来，最起码他们每天的伙食费就出来了，有了提成的动力，他们干的也卖力负责一些，顾秋也能多一些收入。 双赢的局面维持得相当不错，顾秋每天下课过来就行，汇总一下订单，每天的收入确实比之前摆摊卖饰品要强多了。 这天夜里十点钟，天空飘着毛毛细雨，顾秋处理完最后一个订单，把所有的照片信息传送给器材城那边的厂家后，跟周元打了个招呼就先出门回宿舍了。 回程的路上，在政院小区后面门口，南湖大道上面等红绿灯的顾秋，看见对面一个女孩子坐在路边的站台上埋头哭泣。 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悲欢离合，每天都有生老病死，到处都有伤心的人，顾秋早已见怪不怪了。 偏偏绿灯刚刚开始，顾秋还没有经过那个女孩子身边的时候，咕咚一声那个女孩子就直接倒在了站台边上。 顾秋吓得一个急刹车，电动车差点横着栽了出去！ 不会吧，哭晕过去了？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伤心欲绝”？ 这姑娘得是摊上了多大的伤心事啊？ 顾秋左右看了看，晚上十点多的深秋夜里，还下着毛毛细雨，路上一个人也没有！ 他妈的，关键是平日里总是堵车的江城，这个时候连车辆都少的可怜。 冷冷的雨夜里，只有两个人，一个是顾秋，一个是那个晕倒在地的姑娘。 事不关己，最好赶紧溜！ 这是顾秋的第一反应！ 毕竟，好心不见得有好报，很有可能会惹出祸事来，就算是没有祸事，惹得一身骚也是徒增烦恼。 现在是网络时代，顾秋经常看到这种狗屁倒灶的新闻，记忆尤为深刻。 说一个人在逛街时，将一位被别的人或者车子碰倒的老头老太太扶起来，结果那个老人就一把抓住他，说自己是被他撞到的。 而且，四周的目击证人谁也不愿意站出来给这个好心人作证。 最后，好心人被当做了肇事者，反而被叔叔判责，赔偿住院费医疗费。 网络上最流行的就是一句着名的问责，“不是你撞的，你为什么要扶？” 有人说，就是这句话，让我们的文明倒退了几十上百年！ 顾秋深以为然，不光是扶人的好心人，哪怕围观群众，谁也不想浪费时间精力去作证去打急救电话，因为那样必然会被问讯，甚至攀咬，没有好处只有风险，谁愿意？ 顾秋想溜，哪怕是他看到了车站上方有一个摄像头，而且红绿灯上面也有监控摄像头，应该能够证明自己的清白！ 他还是想溜！ 因为，救人肯定要打急救电话，电话一打，事情就不可控了。 轻则破财，重则遇灾！ 说时迟，那时快，顾秋果断的甩起车头，电门一拧，电动车飞驰而去！ 电动车往前走了差不多有五十米，这期间顾秋回了三次头，还是四野无人，那个女孩还是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这该死的良心！ 真的是，应该早点拿去喂狗！ 第三次回头的时候，顾秋暗骂自己一句，终于忍不住调转车头，回到公交车站。 到了站台后顾秋才发现，这个晕倒在地的女孩子已经失去了知觉，下身裤子处已经被一摊鲜血浸湿！ 顾秋心里一紧，来不及多想，赶紧掏出手机打了急救电话，告诉急救人员自己所在的位置。 江城就是这点好，等了五分钟不到，急救车就赶到了现场，按照他们的要求，顾秋骑车跟着一起去了医院。 毫无疑问，女孩子立刻就被送去了急诊室进行急救了，跟着没过一会儿，一个护士姐姐就拿来一摞单子，让顾秋去交费。 第161章 狗血剧情 我就知道是这样，顾秋暗叹了一声！ 想着这个姑娘万一醒来后，不认这个账，不还这个钱，自己该怎么办？ 但是，这种问题，到了这个时候，哪里有结果，也没有第二个选择啊。 毕竟人命关天，那女孩还在手术台上躺着呢，想起她浑身是血的样子，顾秋只能乖乖的去交钱。 交完费回来没多久，就有一个中年女医生走了出来，她面带愠色的看了看顾秋，沉着声音说道：“你们现在的年轻人真的是太荒唐了，在小诊所做这样的手术，有多危险对身体有多大伤害，你们是不知道吗？做完了手术还不好好休息调养，居然还到处乱跑引起大出血，我看你们是不想要命了！” 顾秋急忙解释:“医生，那个女孩我不认识啊，我是路过的……” 女医生突然更生气了，她用一种很明显就能看出来是鄙视的眼神，深深的看了顾秋一眼，咬牙切齿的说了句：“现在的男生怎么都学会这样不负责任，小心天打雷劈。” 我尼玛！ 顾秋怒了，心想我说吧，我说什么来着，好心没好报吧？破财又挨骂吧？ 这还是刚刚开始呢，以后会怎么样，且头疼着呢！ 而且，这都哪儿跟哪儿呀？ 那个女医生的话，什么手术不手术的，顾秋是一句也没听明白。 说话间，那个女孩子被两个护士从急救室里面推了出来。 移动病床上还打着点滴吊瓶，顾秋也看不清那个女孩子到底是睡着了，还是清醒着，反正就看见她闭着眼睛，脸色苍白。 莫名其妙的做了一件好事，又莫名其妙的交了三千块钱，说实话顾秋是真的有点心疼，他跟人家又没什么关系，当雷锋做好事是可以，但是他不图表扬和奖金，最起码不能让自己还贴钱进去吧。 顾秋跟着护士们也进了病房，他想看看这个女孩子醒了没有，也好问问她的情况，看她能不能联系上家人或朋友。 自己救了她，她总得把住院费还给自己吧，而且看她现在这个样子，且得住几天院，也需要人照顾不是么？ 护士把女孩子送到病房后，对了一下床位信息，又嘱咐顾秋：“看着点吊针，不要吵到病人休息，有事按铃。” 顾秋一看，这怎么搞？ 现在都快十一点了，这个时候赶回去宿舍楼也开始宵禁了，自己今天晚上咋整？ 不过还好，大三的宿舍查的不严，晚上经常有人夜不归宿，可是回不去的顾秋头疼的是自己晚上应该怎么办？ 而且女孩子没醒，顾秋又不敢走，也不甘心就这样走了，他还没要到钱呢。 忙碌了一天，顾秋在病房旁边的凳子上等了半个多小时，到了十一点半的时候，顾秋已经开始迷迷糊糊的打瞌睡了。 睡意朦胧的顾秋似乎听见有人喊“大哥”，睁眼一看是那个女孩正在喊他。 见顾秋醒了，女孩子问道：“大哥，是你在南湖大道上救了我吗？” 顾秋点点头，“我刚好路过，就打了个电话叫了救护车，他们非要让我跟来，而且我刚刚还帮你交了三千块钱的住院费！” 顾秋连忙翻出缴费单，“呐，你看看，这个是刚刚缴费的收据单。” 没想到，女孩子不但没有接单子，反而眼眶一红直接哭了起来。 这样一搞，顾秋就蒙圈了，怎么搞得自己好像是在逼债一样。 他也不知道说什么，更不敢动手给她擦眼泪，只能在一旁看着。 没想到那个女孩子就那样一直哭，哭到闭着眼睛都在流泪，看得顾秋惊讶不已，“原来女孩子真的是水做的，这么多眼泪？” 没办法，他只能硬着头皮问道：“那个，你有没有朋友或者亲戚什么的在江城这边的？要不你说个联系人，我帮你打个电话，也好通知他们来照顾你。” 当然，顺便把自己垫付的住院费结一下，这句最重要的话，他没有说出口。 没想到女孩子居然摇了摇头，又睁开眼睛说道：“我不是本地人，没有亲戚在江城，我…也找不到朋友过来……” 这可怎么办？顾秋傻眼了！ 看来，好事儿真不能做，浪费时间精力不说，就连自己垫付的住院费，不会也要泡汤了吧，那可是三千来块钱啊，自己辛辛苦苦摆摊一个月，还不见得能挣到那么多。 见顾秋面色难看，而且默不作声，女孩子又扭头对顾秋说：“大哥，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我求你帮帮我……” 顾秋一愣，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果然那女孩子闭着眼睛流了一行泪水后，抬起头冲着顾秋说道：“我在前面锦绣城一个小诊所里面做了人流手术，因为没钱缴费，就没有继续住院，出来后又没有地方去，刚好在南湖大道那边又碰上大出血了……” 纳尼？ 人流手术、大出血？ 这尼玛狗血的桥段，这都是那些狗扯羊肠的青春小说里的烂梗剧情好吧？ 随着女孩子哽咽的声音，这个叫邱思敏的女孩子，慢慢跟顾秋诉说出了她的遭遇。 邱思敏是湘南人，刚刚18岁高中毕业没几个月，有一个打王者游戏认识的男朋友，两人在峡谷里恋爱了一年多。 今年七月，终于等到女孩子高中毕业后，两人的关系从线上转到了线下。 十八岁的女孩子为爱奔赴江城，与在某个饭店做尾厨的男友同居一起，刚开始两人感情很好，如胶似漆的逛遍了江城的浪漫场所，还在长江大桥的栏杆上写过爱情誓言。 变故发生在上个月，邱思敏发现自己怀孕了，她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一时间慌了神，不知道怎么办。 跑去问男朋友，结果那个男孩子很坚决地让她去做手术，但邱思敏害怕不敢去。 其实她的想法是，与其去冰冷的手术室做这种恐怖的手术，她倒是宁愿跟男朋友早婚，把孩子生下来。 可是妾有意，郎无情，那个男的怎么也不同意跟她结婚。 两人争吵了好几次，拖了一个多月，邱思敏的反应开始加重了。 于是，在某一天的早上醒来，女孩子发现男朋友不见了！ 第162章 叫我雷锋 起初邱思敏还没有在意，结果一连两天没联系上人。 再去他工作的地方，被告知她男朋友已经辞职了，联系方式也换了。 这回邱思敏是真的崩溃了，她在江城举目无亲，又找不到人诉说求助，更不敢通知家里的父母亲人。 伤心之下，邱思敏只好拿着仅有的几百块钱，找了个小诊所去做了人流手术。 因为没钱，她在小诊所里面做完手术，仅仅只是输了两瓶液，就被赶了出来。 之前邱思敏只知道爱情最大，想着有情饮水饱，为了轰轰烈烈的爱情，她能瞒着父母跑来江城，跟男网友同居相守，天真的女孩子以为可以天长地久相守一辈子。 想想自己才满十八岁，正是大好年纪却落得个这样的下场，她这才看清楚了男朋友的真面目，为自己的无知和愚蠢后悔不已。 可世上哪有后悔药吃，走在江城的冷风中，举目无亲的女孩子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悲痛不已的邱思敏茫然无措的沿着南湖大道走着，一边走一边哭。 看到政院小区的后门，邱思敏想起她来江城第一晚，那个男的带她来这里逛夜市，也就是那一晚，在隔壁六十块钱一间的小旅馆里面，她把自己交给了他。 本以为自己找到了真爱，没想到却是遇到了传说中的渣男！ 越想越觉得不值，邱思敏于是开始失声痛哭起来，因为刚刚手术完，再加上过于激动，于是就引起了大出血…… 顾秋目瞪口呆的听完后，沉默了良久，才幽幽的骂了一句：“你的那个所谓的男朋友，真他妈的不是个东西！” 刘洋他们渣归渣，最起码还知道负个责，哪怕是借钱不还，都会带着女朋友去做个手术，然后住几天院调养一下。 那个狗东西，居然一声不吭的跑了！ 这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邱思敏似乎是把心里的苦楚诉说完后，找到了宣泄的地方，就没有再情绪崩溃的流眼泪，只是一个人迷茫的躺在床上发呆。 顾秋也不知道怎么劝她，好像说什么都不合适，但是他又觉得必须要说点什么，只能硬着头皮劝：“你也别太伤心了，这样的男人其实早点看清楚他的真面目，说不定也是一件好事，更不值得你为他伤心难过！” 邱思敏幽幽的说道:“我不是为他难过，我是为我自己难过，我恨自己太傻了……” 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又忍不住的往下流，顾秋慌了神，连忙说道:“你也别这样想，像你这么年轻，身体恢复得快，不会有什么事的，然后你长得也漂亮，以后说不定会遇到一个真正对你好的男孩子的。” 邱思敏却对这句话无动于衷，“大哥，你别劝我了，我再也不会相信爱情了！” 顾秋一愣，无言以对！ 沉默良久，顾秋想着这样也不是个事儿，接着又说道：“你看，需不需要通知你父母过来这边看看你，或者来给医院照顾一下，刚刚的钱是我垫着的，我也不知道你要住多久，后面还要花多少钱……” 顾秋顿了顿，硬着头皮说道:“我也是一个学生，明天还要上课，不管是时间还是金钱方面，我都…帮不了你多少…” 邱思敏听完后，扭头对顾秋说道：“大哥，你是一个好人，我知道你心好，可是我现在这个样子，我爸妈要是知道了，会打死我的，现在我肯定不能让他们知道，更不敢跟我爸妈要钱来还给你，但是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赖账，要不我给你写个欠条，和我的身份证号码，等我好一点了就出去找工作，到时候我肯定会把这些钱还给你的。” 邱思敏这么可怜巴巴的一说，顾秋反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 毕竟人家姑娘确实正在渡劫，这都属于人生当中的大灾难了，他再怎么心疼自己那三千块钱，也不敢继续追问了。 人家小姑娘本来就情绪不稳定，一个人在江城这边遇到这样的事情，真把她逼急了，万一她脑子一发疯，一个想不开…… “那行，你也不用多想，我没有催你还钱的意思，实在不行你就在医院待着吧，毕竟这里有医护人员在！” 顾秋实在没办法了，索性好人做到底，又掏出两千块钱，“我得找个地方休息了，明天还要上课，这些钱你就拿着，算是我借给你的，有空了我再过来看你，你有手机吗？记一下我的电话号码，有什么事情就给我打电话好了！” 邱思敏又推辞了半天，顾秋丢下钱就走出了病房，心里默默想到，“唉，好人做不得，五千块钱打了水漂……” 身后病房里，邱思敏捏着顾秋留下来的两千块钱，望着空荡荡的门口泪流满面。 她嘴里喃喃自语着:“大哥，谢谢你，你是个好人，这辈子我会永远记住你的好！” …… 顾秋走出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没地方去了又舍不得花钱住旅馆，他只好找到附近的网吧。 包间太贵，要三十块钱一个晚上，顾秋可舍不得，他就在大厅的角落里，花了十块钱开了一个通宵机子，稍微玩了一会儿，就蜷缩在椅子上呼呼大睡起来。 第二天早上，他又连忙爬起来，睡眼惺忪的赶早班公交车回到学校宿舍洗漱。 一夜未归，免不了要受到大家的盘查，听到顾秋的描述后，大家也都在义愤填膺的声讨渣男，只有易星赞许的看了一眼顾秋。 “小五，那可是五千块钱呢，按照你说的，人家女孩子一时半会儿，可不见得会有钱还给你，搞不好你那批相册生意赚的钱，可就白白打了水漂了！” “三哥，其实我也发愁啊！” 顾秋叹了口气，“可是，要说没遇到或者我确实是身上没有那么多钱，那也就算了，因为我可以理直气壮的问心无愧！” 想起那五千块钱，他扭头看着顾易星，心疼得直咬后槽牙，“可是偏偏我就是遇到了，偏偏我身上还有点钱，这要是不管，看着那个女孩子出事，我良心上过不去…” 宿舍里一时寂静无声。 易星笑眯眯的拍了拍顾秋的肩膀，“说得好，小五是个好同志！” 程莽和陈少聪眼里流露出一丝赞许，“不错，小五好样的！” 张一帆一脸钦佩的夸道:“五哥，你总是能让我刮目相看！” 只有刘洋的眼里先是流露出一丝不屑，接着似乎是想到什么，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老五好样的，总能设身处地的帮助别人！” 第163章 好起来了 邱思敏在医院住了五天，就强行要求出院了，她对医院说出的理由是没钱了。 其实顾秋留给她的两千块钱，她还没用完，但是想着还要找工作，她就舍不得花钱，坚决要出院。 在她住院第三天，顾秋去看过她一次，她的身体渐渐好转，每天都会客气的跟顾秋发信息感谢他，气色也逐渐好了起来。 走出阴影后，少女的性子逐渐显露出来，她也不再叫顾秋大哥了，开口闭口的喊顾秋哥哥，顾秋也就随她喊了。 邱思敏是自己出院后，才给顾秋打的电话，回到那个让她痛彻心扉的出租屋，拿了属于自己的东西，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当她打电话告诉顾秋，在金谷酒店找到一个前台的工作时，顾秋才知道她出院了。 “顾秋哥，我不回那里了，酒店这里包吃包住，等我攒够了钱，我就把你的钱还给你，你一辈子都是我的顾秋哥哥！” 一声顾秋哥哥，喊得顾秋心里舒坦多了，不管人家女孩子最后会不会还这个钱，最起码人家的话说得到位，听得舒服。 这让顾秋觉得，自己学习雷锋好榜样的行为，得到了受助人的肯定！ 当然，这也就是现在了，家里条件好了，父母的店铺生意稳定，家里和自己也能挣钱了，能帮就帮一下。 否则，换做是以前的顾秋，自己都省吃俭用的攒钱还债时，肯定不敢这样做。 邱思敏在江城没什么朋友，得知顾秋在政院小区堕落街一剪美理发店有个格子铺后，有事没事的就会过来玩，顺便帮帮忙。 小女孩性格开朗，很快就和理发店老板周元的小女友林心莲处成了闺蜜，只要一下班或者休息，她就跑过来玩。 格子铺有生意的时候她就帮忙卖货，理发店忙的时候，她也会帮忙洗头搞卫生，大家都很喜欢这个性格开朗的女孩子。 大三上学期结束后，顾秋没有回家，倒不是他不想回去，主要为了陪沈小眉。 其实大学放寒假后，学生都走完了，政院小区堕落街就没什么客人了。 周元小两口也表示要早点回去过年，他们打算今年结婚。 周元家里的婚房已经装修好了，结婚日期也定好了，就等着腊月18的那天办喜事。 因为离得太远，顾秋去不了，就提前给他们包了一个六百块钱的红包，还打趣说让他们开年后带喜糖过来吃。 周元也不矫情，表示寒假期间的格子铺租金也不要了，反正顾秋自己有一把钥匙，他想摆到什么时候都行。 家里面的店子生意越来越好，顾志国和高兰英都有点忙不过来。 而且农村人过年喜欢屯年货，腊鱼腊肉野味什么的，为了应付年前的压力，顾志国两口子早就希望顾秋回去帮忙了。 这边店里没生意，那边家里生意太好忙不过来，顾秋原本也想回去帮忙，可是一问沈小眉，她却打算继续打工做兼职。 学校的菜鸟驿站也没生意，但是她在附近找了一家快餐店临时工，一个小时十六块钱，早上十点上班，晚上十点下班，每天有两百块钱的收入。 沈小眉家里的情况顾秋也知道，他父亲没什么挣钱的能力，沈小眉母亲身体也不好，还有一个弟弟在读书。 所以她平时每个月两千多块钱的兼职工资，除了留了自己几百块钱的生活费，其他的都寄回家里补贴家用了。 当然这件事她也没有隐瞒顾秋，却也不会让顾秋插手帮忙。 她想凭借自己的能力补贴家用，所以她自己平时的生活非常节俭，在学校兼职也是任劳任怨，不放过每一个挣钱的机会。 就连每次两人约会，顾秋都需要提前申请，方便她好安排时间，抽空陪陪顾秋。 顾秋完全理解沈小眉的想法，也尊重她的自尊心，两人约会时沈小眉也会默认的让顾秋抢着花点钱，但是关于她自己家里情况这方面，她从来不找顾秋要钱，也不会让顾秋提供金钱方便的帮助。 这让顾秋看了很心疼，因为他自己也是从这个时候过来的，害怕别人看不起，所以小心翼翼的拒绝着别人的救济甚至是帮助。 为了照顾到沈小眉的自尊心，他也尽可能的跟沈小眉不在金钱上有过多牵扯，尽可能的把自己的关心做到平时的一些细节上。 比如每天的一日三餐，还有换季的衣服鞋袜，甚至是沈小眉的贴身衣物和用品，他都细心的帮女朋友置备齐全。 因为只有这样以男朋友的名义买的东西，沈小眉才会接受，否则给钱她不会要，也舍不得用，还是无济于事。 老家腊月二十四就过小年了，沈小眉一直干到腊月二十三才回家，把女朋友送回家后，顾秋才急忙往家里赶。 大学毕业之前，沈小眉还不敢把顾秋往家里带，当然顾秋也没有做好现在就去见女方家长，甚至是谈婚论嫁的准备。 虽然两人早就已经认定了彼此，但是毕竟都还是在校学生，两人都希望再等两年，至少是毕业参加工作后，再让家里知道。 回到小镇上的生鲜铺后，顾秋来不及回家，放下行李就帮忙杀鸡宰鱼，店里的生意确实不错，板栗和柿子季节过了之后，顾志国又增加了一个新项目，特产鱼丸和肉糕。 作为农村的宴席常客，鱼丸的做法其实很简单，新鲜鱼肉去皮去骨，剁碎后加适量姜汁食盐，胡椒粉味精捣成鱼泥。 然后加入鸡蛋清继续搅拌，上劲后再加入一些淀粉搅匀，用虎口处把鱼泥挤成小圆球，拿汤勺挖着放入沸水煮熟就行了。 做得好的鱼丸瓷白有弹性，入水不沉入口嫩滑，一般都是各大宴席中的常见菜品。 肉糕也一样简单，顾志国做肉糕喜欢肥瘦六四开，说是这样的肉糕更香。 把新鲜猪肉剁碎后，放葱姜末和酱油食盐搅匀，再把淀粉水在锅里烧开后，和调好的肉馅一起搅拌均匀。 再起锅把水烧热，架上蒸笼铺上尼龙膜，把搅拌好的汤糊倒入蒸笼里面围挡好，然后就开始大火焖蒸，蒸笼上汽四十分钟以上后，肉糕就成型了。 这时候可以拿一个鸡蛋，搅匀后抹在肉糕表面，盖上蒸笼再焖一会儿，上面就会有一层金黄色的蛋皮层，看起来更美观好看。 第164章 莫名其妙的一架 自家铺子里有鱼有肉，做起来也方便，而且这个东西过年时家家必备，生意肯定差不了，顾志国肯定是要带着卖的。 现在顾志国的生鲜铺子里，不光是鸡鸭鱼肉和野味，还有各种各样的特产，塞得满满当当的，前来购买的顾客络绎不绝。 老顾家的生意，算是彻底好起来了，顾秋和妹妹今年的地摊也就摆不成了。 一家人都在店里忙活，顾志国和顾秋天天负责杀鱼宰鸡，顾晴晴和高兰英也忙着称重收钱，有的时候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一直忙到大年三十的下午，这才关着店门回家过年，虽然忙碌但是都很开心。 赚了钱，而且自己店里有货，今年的年夜饭办的很丰盛，顾志国和高兰英弄了满满一桌子硬菜，山上飞的水里游的应有尽有。 就连往年舍不得买的烟花礼炮，顾志国今年都花了一千多块钱，买了最贵的两个大礼花筒，还给顾晴晴买了各种小烟花。 “咱们今年也热闹热闹，让别人看看咱们家的烟花！” 用顾志国的话说，每年大年三十夜里，大家都在转点迎新年的时候，顾秋他们都是仰着头站在院子里，羡慕的看着别人家放礼花炮，今年可以让别人也看看自己家的了。 为了这个巨大的礼花炮，晚上一家人都熬着没睡，等到春节晚会的倒计时新年钟声敲响的时候，顾秋和顾晴晴一起点燃了那两个大礼花炮。 当第一个焰火在夜空中炸开的时候，全家人露出了幸福的笑脸。 正月十五过完后，顾秋就准备回江城了，按照顾志国的计划，二月份不太忙的时候，家里也准备开始装修了。 家里几个舅舅的外债，早在去年年底的时候就已经还清了。 连着还给舅舅他们的那三万块钱，镇上的铺子一年下来，不算房租水电和存货，足足给家里带来了八万多的收入。 要是加上店里那些存货，和一万多的房租，这个铺子一年能挣十来万，比去外面打工上班强多了。 按照顾志国的规划，今年过年后他再出去跑一跑，再多接一些酒店和宴席的订单，然后再带着卖一些时令的水果蔬菜和土特产，争取今年突破二十万！ 按着店里今年的这个发展情况，大家对顾志国这个规划都充满了信心。 高兰英总是念叨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顾志国也认为自家的运道经过那几年的低谷，也在慢慢的攀升，为此高兰英每逢初一十五都会去附近几个庙里进香还愿。 隔了半个多月没见，小两口的爱恋更胜一筹，顾秋先去接沈小眉，两人直接坐车到江城，出了汽车站就直奔附近的酒店。 尽管两人经常出去开房，但是每一次沈小眉总是害羞的躲在一旁，等顾秋办好了手续才偷偷摸摸的跟着走进电梯，而且电梯里她都不愿意让顾秋做一些亲昵的动作，总是说头顶上有摄像头，会被人看到。 只有等到两人进了房间锁好门，检查完网上说的一些安全隐患后，她才会慢慢的放开身心，陪着顾秋酣畅淋漓一把。 大三下学期，学生们都需为期末考试做准备，参加一些复习课和各种学习小组讨论等活动，有的学生已经开始寻找与专业相关实习机会，为未来上班就业做准备。 那些没有通过英语四六级的同学，还在进行冲刺复习，争取下一次取得好成绩。 还有一些学生正在为考研做准备，顾秋和沈小眉商量了一下，两人本来就是冲着免学费的大学毕业证来的，学的专业又是比较大的民族学，所以一致决定不考研。 既然不考研，大四实习一年毕业后，那就会面临找工作的问题，顾秋提出的解决方案是继续做生意。 到时候一毕业，沈小眉在学校的兼职肯定是做不成的。 两人商量着，如果今年政院小区那边格子铺效益好，有搞头的话，到时候就在那边租一个小门面，做做小生意。 到时候沈小眉守店，顾秋摆摊或者跑外卖，甚至出去找兼职或者上班，养活两个人应该是没有问题。 初夏的时候，民大的跳蚤市场开张，许多大四学长们纷纷抛售自己的物品。 顾秋淘了两个成色比较好的笔记本电脑，跟沈小眉两人一人一台，总算是结束了没有电脑的大学日子。 平凡的日子在六月初的一个周末被打破了，这天早上顾秋刚洗完衣服回来，宿舍里面只剩下程莽和刘洋还在睡觉。 易星去参加摄影社团的群拍活动了，陈少聪拉着纺大女友丁玲一夜未归，张一帆的母亲刚好调休，他也是去陪母亲了。 顾秋刚把衣服晾晒完，正准备换完衣服去政院小区堕落街看店，今天周末人流量还可以，早点去说不定就能多做几单生意。 “哐嘡”一声，宿舍门被踢开，一群人冲进3106宿舍，打头一个男孩子语气不善的问道:“谁是程莽？” 顾秋一看来者不善，下意识的站起来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找程莽有什么事？” 被吵醒的程莽迷迷糊糊的从被窝里抬起头，“我就是程莽，咋了？” 领头的男孩子拿手一指，“就是这个逼，草泥马的，干他！” 四五个人一窝蜂的冲过去，对着程莽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还是睡眼惺忪穿着花裤衩子的程莽，一时间被堵在下铺的墙角里面，只能拼了命的左拆右挡，没什么还手之力。 旁边铺的刘洋一个翻身跳起来，就那样光着身子冲出了宿舍。 顾秋也迅速反应过来，抡起一把椅子朝着围殴程莽的几人甩了过去。 宿舍本来就狭窄，加上中间放着一排电脑桌，顾秋一椅子甩到那几个人的头上，几人吃疼立刻朝着顾秋扑了过来。 顾秋没打过什么架，却也知道狭路相逢勇者胜的道理，既然动手了肯定不能傻站着挨打，又拿起一把椅子左右挥舞着。 顿时那几个人被吓得近不了身，就纷纷搬起桌上的电脑砸向顾秋。 被分散火力的程莽趁机猛的往前面一冲，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加上一百六十多斤的体重，一下子就撞开还在围殴他的那两人。 会合顾秋后，程莽抄起门后的凳子，劈头盖脸的冲着那几个人砸了过去，随即一场混战在宿舍展开。 等到刘洋带着辅导员和宿管保安们出现的时候，宿舍里的人都是人人挂彩一身伤。 第165章 无妄之灾 鲁地大汉程莽身上多处淤青，鼻血直流，顾秋额头被入侵者用电脑键盘砸开一个小口子，也是血流不止。 他的右大腿上面，也被扔过来的电脑机箱划伤了，要不是顾秋躲得快，差点没被那个机箱砸断脚趾头。 当然那几个男生也没讨得了好处，三个人的后脑勺和肩膀，被顾秋的椅子抡起了大包，为首的男孩子脑袋被程莽用凳子开了瓢，鲜血淋漓捂都捂不住。 很快政教处保卫处和医务室的人也赶了过来，经过一番简单的包扎后，在政教处的审问下，很快捋清了事情的大致经过。 事件的导火索正是程莽新撩的女朋友，隔壁音乐学院的一个大二女生。 这女生也是有几分姿色，加上音乐学院艺术气质的加持，身边的追求者众多，而且这些追求者们个个实力还不俗。 偏偏程莽不知道是凭借着鲁地大汉敞亮的性格和男子气概，还是凭借他一个星期就能花掉一个月生活费的豪爽大气，又或者是靠着其在过往的撩骚中积累的丰富经验，反正就是莫名其妙的拔得了头筹。 几次下来两人关系愈发亲密，就差临门一脚出去开房办事儿了。 然后那个女孩子也是一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最后一道防守线始终没有让程莽攻破，本来这还不算啥，既然两人已经出双入对的，那种事情只能是时间问题。 关键程莽最大的烦恼就是，因为那个女孩摇摆不定的原因，有好几个追求者感觉到还有希望，他们直接无视程莽的存在，始终还在对女生死缠烂打的献殷勤。 程莽的暴躁性子自然受不了这个折磨，每次都是群开地图炮，见一个骂一个挑衅着所有来犯之敌。 几次不大不小的争执摩擦过后，终于在昨夜他激动之下口嗨过头，说自己已经把女生睡了，还睡了好多次等等细节。 这一下彻底惹了众怒，被情敌们找了个机会，一起冲进宿舍里面来大打出手。 几位男生和程莽的家长已经赶到了学校，正在积极的跟进协商。 从校医院和学校政教处还有警方的重视度和配合度来看，由于参与群殴的几人伤势都不严重，最终免于刑事处罚。 那几个男生因为是入室行凶，被学校记予大过处理，并赔偿3106宿舍里面的一切经济损失和医药费罚款费用。 程莽由于是被动参与斗殴并且属于正当防卫，被记过一次。 顾秋由于是帮忙劝阻，并且属于正当防卫，被严重警告一次。 两人其实也都知道，这样的处分，里面多少有易星运作的影子在里面。 事已至此，其实也没有什么后悔的，毕竟谁也没有预料到。 相反，因为这一次群架，顾秋不但获得了几千块钱的营养费补偿，还把那台才淘回来没多久的旧笔记本，换了一台新的笔记本电脑，赚大发了。 关键是，顾秋临危不惧跟程莽并肩作战的英勇行为，受到了宿舍里的一致好评。 特别是程莽，搂着顾秋五弟五弟的叫个不停，恨不得跟顾秋烧个香拜个把子。 顾秋倒是没觉得怎么样，毕竟是一个宿舍里的兄弟，程莽平时为人除了花心了一点，其他方面也还不错，碰到了这样的事情，顾秋也做不到袖手旁观。 暑假的时候沈小眉没有回去，她的弟弟今年高考成绩不错，不出意外的话，下半年顾秋的小舅子就会来江城上大学。 所以沈小眉打算继续打打暑假工，给弟弟挣点学费和生活费，不过这次暑假工的单价低了一些，只有十三块钱一个小时。 大学放假堕落街也没什么生意，顾秋本来打算陪沈小眉去快餐店做兼职，结果那里不要人，所以他又捡起了外卖小哥的工作。 这一次顾秋跑的是全天单，他想看看自己跑外卖，一天到底能挣多少钱。 早高峰的时候，顾秋接了一单锦绣城的外卖单，抢单的时候，顾秋也没有多想。 看地图也不远，他自以为锦绣城那个小区也就几栋楼，然而当他取完餐跟着导航前进时，心里面就开始有些打鼓了。 锦绣城很大，算得上是附近比较大的小区了，不知道怎么搞的，门禁保安说外卖车辆只能停在外围，送餐必须得走进去。 可是不管是从小区哪个门进去，要是步行的话，都得走上好一阵子。 当然遇到这种情况，众包是可以不送免费加餐的，但是顾秋毕竟是来挣钱的，不是来吃别人外卖的，所以只能硬着头皮送。 送餐点是一个平台导航根本找不到的地方，它不断地提示终点就在左侧或者右侧，可就是需要顾秋重新掉头。 顾秋算是明白了，跟着手机平台里面的导航肯定是找不到送餐点的，就打算找个人打听一下方向。 走了一段距离后，看到一个路过的阿姨，顾秋连忙上前：“阿姨你好，请问一下18栋二单元在什么地方啊？” 那个阿姨说着半生不熟的普通话，向着斜前方指了指：“18栋啊，离这里很远方喔，呐，你顺着走到底，再右转就是了。” 顾秋朝着阿姨手指的方向看了看，几乎要斜着穿过整个小区，不知道这里的楼栋怎么编号这么不规律。 他又看了一下手机时间，手里的这个订单还有几分钟就到点了，本来时间足够的，可是小区不让电动车进来，步行走进来又找不到地方，现在已经有些紧凑了。 送餐超时可是要被罚款的，难怪没有人愿意抢这个订单，顾秋一直在想着千万不要超时被投诉，迈开腿一路跑了过去。 顾秋一边跑着，一边拿手机拨打着客户的电话，可是没人接。 一直等到顾秋找到18栋二单元后，旁边花坛里面健身器材区，走出来了一位四十多岁的男人，“是不是送外卖的？” 顾秋赶紧迎上前：“你是张先生吗？” 男人冷着脸点了点头，接过了顾秋手里的外卖转身就走。 顾秋已经习惯了客人的无视，赶紧在手机上先点“送达”。 好险，再晚个1分钟，这个订单就超时了，按着男人的脸色，估计就会投诉。 有惊无险，顾秋顿时感到心里一阵轻松，长长的出了口气。 哪里知道，那个男的才刚刚没走几步，又转身抬起手里的外卖袋：“个婊子，你的个外卖是么昂送的撒？汤都泼出来了！” 第166章 小舅子来了 顾秋连忙定睛一看，确实是有一点卤汤从一次性的餐盒里溢到了塑料袋里。 顾秋顿时就明白了，肯定是刚刚路上跑得太快了，不小心颠出来的。 自己刚刚心里只想着超时投诉的问题，就跑快了一点，没注意到手里的餐况。 这确实是自己的问题，虽然问题不大，但是顾秋还是满脸真诚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真是非常抱歉，你们小区不让电动车进来，我是提着外卖一路跑过来的，可能跑快了点，所以不小心把汤水撒了出来了。” 那个男人一脸不耐烦地说道：“老子算是信了你的邪，你个婊子提着外卖跑那肯定要泼出来的嘛，几公里的路跑几十分钟，你以为是从北平送过来的撒？” 顾秋实在是受不了江城话的粗鄙，开口婊子闭口斑马的，可是他又不愿意横生枝节跟客户吵架，毕竟浪费的是自己的时间。 “几十分钟是你下单的时间，我们取餐后的配送时间没有那么多的，而且你们小区不让电动车进来，走路还要找……” “哎哟，是你的问题就是你的问题，还七里八里的紧说个么逼！” 男人一脸不屑的转身往回走，跟着挥挥手就像是不想自降身份跟顾秋一般见识，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算了你走吧……” 顾秋也来不及多想，如释重负的说道：“嗯，实在是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没时间去感叹钱难挣屎难吃，顾秋甚至懒得去腹诽这个男人，又继续小跑着走出小区，取回电动车继续接单配送。 从早上七点半出发，早中晚三个用餐高峰期，顾秋都在跑。 只有上午九点钟左右，和下午三点钟左右没单的时候，顾秋就吃饭休息一下。 就这样，顾秋一直干到了晚上九点半，电动车电量不足了，才收工回宿舍。 这一天，顾秋差不多跑了十个小时，一共跑了32单，跑单送餐费加上平台的奖励，算算有168块钱。 这个成绩其实顾秋挺满足的，扣掉伙食费后，差不多每天也有150块钱的收入。 顾秋琢磨着，如果时间长了，把这一块再熟悉一下，顾秋感觉还能节约点时间，多接几单，毕竟他知道有的骑手是能同时接七八单的，可是顾秋现在还不敢同时接那么多单，他害怕超时会被投诉。 如果大学开学了，学生多了的话，区域和路线也熟悉了后，跑一趟同时多接几单，每天送个两百多块钱应该没有问题。 这样看来，就算是毕业后自己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临时凭借着送外卖，顾秋也能保证每个月有五六千块钱的收入。 有了这笔钱，养活自己和沈小眉应该没有问题，但是如果要图长远发展，或者想要成家立业，送外卖肯定不是长久之计。 还是得做生意才能发财，最起码也得有个正经工作，那样才稳定。 九月初的时候，顾秋的小舅子到了江城，小舅子叫沈云鹏，今年十九岁考上了江城轻工大学，土木工程专业。 又是一年开学季，这是最后一次开学摆摊了，顾秋早就申请好了摊位，也联系了去年汉正街的那个老板送货。 沈小眉因为要去车站接弟弟去轻工大学常青校区，顾秋不放心非要跟着一起。 “万一，他看出来我们的关系怎么办？” “看出来就看出来了呗！” 顾秋无所谓的说道:“我们是正常合法恋爱，你怕什么？” “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人家这不是还没跟家里说嘛！”沈小眉还是有点担心。 “那不是正好”，顾秋笑道:“让小舅子先认识一下我这个准姐夫，也好给我岳父岳母提前打个预防针！” “呸，谁是你小舅子啦？” 沈小眉小脸一红，急忙嘱咐道:“我跟你说啊，到时候你可千万别乱说话，我们那边跟城里可不一样！” “知道了，我就这么拿不出手啊？” 顾秋一脸无奈的故作伤心状，“还是说，根本就没有打算跟我结婚，所以才瞒着家里，不敢跟家里说？” 沈小眉顿时就急了，脖子涨得通红，水汪汪的桃花眼里蒙上一层水雾，“我哪有那么想，人家都跟你那个了，你…你……” 顾秋一看玩笑开大发了，连忙赔礼道歉，哄了半天才把沈小眉的情绪平复下来。 淋山到江城的大巴车进站后，沈小眉很快就在人群中认出来自己小弟的身影。 沈云鹏个头比顾秋稍微矮了点，黑瘦黑瘦的，五官跟沈小眉一点都不像，倒是一双眼睛又黑又亮，看起来蛮有精神。 “小鹏，这里！”沈小眉冲着刚下车的沈云鹏挥手喊道。 沈云鹏的眼睛闪过一丝喜色，拉着行李箱快步走到两人跟前，疑惑的看了顾秋一眼，这才冲着沈小眉喊了一声，“姐！” “怎么又黑了？”沈小眉伸手给弟弟弄了弄散乱的刘海。 “哪有黑，不是一直都这样！” 旁边站着一个面带笑容的男子，一直盯着自己，沈云鹏明显有点不好意思。 “小鹏是吧，你好，我叫顾秋，是你姐的……”顾秋故意顿了一下，扭头看了一眼沈小眉，迎着沈小眉又是威胁又是哀求的目光，这才笑着说道:“同学！” 沈云鹏嗯了一声，算是跟顾秋打了个招呼，沈小眉这才松了一口气。 “走吧，先送小鹏去轻工学校那边！” 两人为了箱子拉扯一把后，最终顾秋拎起沈云鹏的行李箱，走到路边喊了一台出租车，沈小眉装作没有看到沈云鹏眼里询问的目光，拉着弟弟坐进了出租车后排。 三人坐车直接来常青花园学府路，时间已经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顾秋就直接在学校旁边找了一个餐馆，先安排吃饭再说。 年轻人到底沉不住气，菜还没有上齐，眼神一直都在顾秋脸上打转的沈云鹏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你是我姐的男朋友吗？” “是！”顾秋直接承认，沈小眉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否认。 沈云鹏“嗯”了一声，又直勾勾的盯着顾秋，“你会对我姐好的吧？” “小鹏！”沈小眉连忙喊道。 “没事儿！”顾秋伸手按住了沈小眉的手背，笑着看向沈云鹏的眼睛，“我会跟你姐结婚，只要你姐愿意，随时都可以！” 第167章 实习选择 腰上一阵剧痛传来，沈小眉掐着顾秋的腰间软肉，直接拧了一圈。 顾秋疼得眼角一阵抽搐，但是只能装作面不改色的依旧看着沈云鹏微笑。 “我家里的情况…” 似乎是不习惯跟人对视，沈云鹏移开了一下目光，又问道:“你知道吗？” “知道，我去过你家，也见过你爸妈”，顾秋说着顺手就牵起沈小眉的手，“也是因为那次，我才下定决心跟你姐在一起的！” “不过你放心！”顾秋又跟着说道:“你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是你姐自己打工挣的，我虽然想帮忙，但是她坚决不同意！” 沈云鹏望向沈小眉，看到姐姐通红的脸上布满了尴尬的笑容，这才点点头。 顾秋心里也算是松了一口气，这个小舅子，看似木讷寡言的，其实心里跟沈小眉一样，自尊心也是强得很。 搞不好之前他都以为，沈小眉寄给家里的钱，会有顾秋的帮助甚至是接济。 这让他误以为，自己的姐姐因为钱财委身于顾秋，居然还顾秋产生了些许敌意。 顾秋索性就把话题聊开了，说起跟沈小眉的种种过往，相识相知以及相恋。 说到沈小眉每餐只吃一个馒头，吃到营养不良晕倒在地的时候，沈云鹏明显的涨红了脸颊，当他听到沈小眉休学进传销又住院的时候，已经是泪流满面。 “姐，你怎么不跟家里说？”沈云鹏嘶哑着嗓子，愤怒的望着沈小眉。 “都过去了，还说什么！” 沈小眉想起之前的遭遇，也是一阵唏嘘，“那时候傻傻的，只晓得节约省钱，可是本来就没什么钱，怎么省也没用……” “还好，在我最无助的时候，他出现了……”沈小眉看向顾秋，眼里无线温柔。 顾秋没说什么，轻轻握住了沈小眉的手，接着说起了帮沈小眉找学校里的兼职，然后就是两人摆摊做小生意…… 这方面的事情，沈云鹏听得很认真，不时思索着追问着细节。 也许贫穷的家庭，和地理环境的影响，让这个十几岁男孩子难以想象，仅凭姐姐一个还在学校读书的女孩子，怎么可能每个月除了她自己的生活费外，还能够寄两千来块钱给家里供自己读书和家用。 他担心姐姐在江城走了歪路，毕竟这样的案例在农村屡见不鲜，传闻甚多。 这些事情埋在他心里好久了，少年的心情纠结复杂，可他却一直都不敢问沈小眉。 他害怕自己的猜测是真的，那样就会毁了自己亲爱的姐姐，但如果是自己猜错了，猛然问出来，那样姐姐也会伤心委屈。 可是年纪轻轻的少年，哪里藏得住心事，让他毫无心理负担的去享受着姐姐寄回来的钱，让他装傻充愣又心安理得的接受，不去胡思乱想，沈云鹏是真的做不到。 如今心结解开后，少年的心里总算是踏实了，同时他也对顾秋充满了感激，甚至已经慢慢认可了顾秋这个准姐夫。 “顾秋…哥！” 沈云鹏明显有点别扭，但也知道叫顾秋一声哥，“谢谢你！” 顾秋一笑，今天算是来对了！ 随后的饭席间，沈云鹏一直都在请教两人，在大学里和校外做兼职打零工的细节，饭桌上的气氛越来越融洽，沈云鹏的“顾秋哥”叫得越来越自然。 吃完饭后，顾秋和沈小眉帮沈云鹏办理好入学手续后，沈小眉又塞给沈云鹏两千块钱，姐弟俩拉扯半天才收下。 等两人赶回学校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轻工大学虽然比民大开学要早一天，但是民大依旧有大一新生提前来校。 顾秋的摊位昨天就已经摆好了，今天因为有事儿，所以拉着易星和陈少聪还有程莽他们帮忙看摊。 看在顾秋是去刷小舅子好感度的情况下，几人也是满口答应，卖力的跟他顶班，忙了整整一天。 看到顾秋两人现身后，陈少聪立刻哭诉道:“好你个小五，你们两个出去潇洒，我们却在学校忙得吃不好喝不好的，还要帮你们赚钱，周扒皮都没你们这么黑心！” “哎哟我的四哥啊，你可千万不能这么说，这不我跟你们带了吃的了，辛苦了辛苦了，老大，三哥，你们快来歇一会儿！” 顾秋和沈小眉连忙拿出回来的时候买的炸鸡啤酒等各种吃食，殷勤的伺候着几人。 一连忙碌了三天，然后照旧请大家聚了个餐，顺便敲定了大家实习的事情。 这是顾秋和沈小眉两人最后一次在民大摆摊了，到了大四就要开始实习了，毕业以后也就没有机会在学校摆摊了。 关于实习的事情，两人不止讨论了一次，沈小眉倾向于学院的安排。 民大与省内一个叫做景达教育的公司合作，在宣恩万全寨建立了教学科研实习基地，听说那个基地是通过联村党委，加上集体经营公司和农户合作的发展模式。 学院打算与基地合作，深度研究乡村党建农耕，以及民俗节庆等文化，致力于盘活资源，以文化繁荣助推乡村振兴?。 虽然顾秋听得不太懂，但是感觉比较靠谱，毕竟有学校的几个老师带队，顾秋想想也比较放心。 至于他3106宿舍的几人，基本上都没打算跟着学校出去实习。 刘洋家在三线地级市，父母也都是体制内的公务员，肯定是回老家父母安排的单位走走形式，这是他早就说过的。 程莽也是回鲁南老家，鲁地人对于考编制端铁饭碗似乎有一种狂热的追求，所以不出意外的话，程莽基本上也是如此。 至于张一帆和顾秋两个山里孩子，其实去哪里都无所谓。 所以易星和陈少聪都给出了选择，要么去易星家里安排的单位走个形式。 要么陪陈少聪出去浪几圈，然后等着他家里的集团公司拿盖章证明。 张一帆闻言就不打算去实习了，但是他也没有陪陈少聪出去玩，而是陪着他母亲在江城待着，继续打工做兼职。 可是顾秋觉得，实习还是要去的，毕竟自己当初选的这个天坑专业，主要是为了免学费拿一个毕业证书而已。 毕业后虽然可以继续摆摊开店，甚至是跑外卖，但是那些都还是未知数。 想要锻炼自己，增加将来可能入职场的经验，实习是必不可少的一环。 这个时候不趁机去亲自体验一下，以后万一真的生意做不成了，总归是要出去打工进入职场的，到时候吃亏的可就是自己了。 第168章 江城第三市政 学校的行程都是固定的，沈小眉她们这一批走得比较早，开学不久就走了。 出发的前一天，两人一起去看了看沈云鹏，然后沈小眉主动要求去了酒店。 这可是小情侣两人相恋以来，沈小眉第一次主动提出要去酒店。 毕竟是去宣恩，一个在省这头，一个在省那头，相隔八九百公里，而且她们这次实习期将近三个月。 两人第一次分开这么久，这让已经对顾秋形成依赖的沈小眉更加不舍。 所以她当晚的表现相当热情，似一团火焰般直接让顾秋失控。 以前顾秋提出来的，那一些让她脸红心跳难以满足的要求，这天夜里沈小眉也都一一主动给顾秋安排上了，这样的福利待遇，直接让顾秋欲仙欲死，失控了一整晚。 凌晨时分，精疲力尽的顾秋，才勉强搂着浑身香汗淋漓的沈小眉沉沉睡去， 宣恩的路程太远也不好走，学校统一定的是套餐机票，还安排了大班车送到机场。 两人从酒店离开后，就直接去宿舍拿行李，送沈小眉去校门处集合点坐班车。 沈小眉在上车之前，紧紧的拉着顾秋的手舍不得放，还破天荒的学着其他秀恩爱的同学那样，主动在顾秋的嘴上亲了一口。 “你要记得想我，我过去了就会给你打电话，发视频……”沈小眉红着眼眶说道。 顾秋点点头，忍不住再一次抱着她，两人第一次要分开这么久，真有点舍不得。 “我会的，你放心，我一定在江城老老实实的，不会给其他女孩子机会的！” 沈小眉听了，抿着嘴又笑了。 班车开走的一瞬间，沈小眉趴在窗户玻璃上，泪眼婆娑的朝着顾秋拼命挥手，顾秋也是眼眶红红的万般难舍。 “好了小五，不就是两三个月实习而已，至于这么难舍难分吗？” 易星开着陈少聪的车，一边安慰着，一边带着顾秋去实习单位。 车子经过长江大桥来到硚口常码头，这一片顾秋也没怎么来过。 他好奇的左右打量着马路两边的商铺，江城的人口是真的多，不管走到了哪里，马路上到处都是人流和车流。 最后易星把车子开进了一个破旧小院，进门的时候，顾秋看到墙边挂着一个不锈钢的牌子，“江城市第三市政工程有限公司”。 顾秋愣住了，“市政工程？国企吗？” 易星给他找的实习单位，竟然是国企，隶属于江城市政建设集团下面的分公司。 这样的单位，别说顾秋一个实习生了，一般人没点关系抢破头都进不来的地方。 而且，按照易星的说法，其实他们都不用实习上班，过来填一下表，到时候直接来拿盖章的证明就可以了。 “三哥，你家里到底是有多大背景啊？” 顾秋不禁感叹道，尽管易星平时亲和低调，但是寥寥几次出手，尽显大家风范。 要知道实习和实习，可是不一样的，虽然说到时候只需要交一份盖了章的实习证明就能过关，可是在国企还是私企实习，企业的不同，这里面的区别还是很大的。 谁都知道，实习的时候进去的单位如果很牛逼的话，将来在社会求职简历里面，也是一件很光彩的工作经历，能加分的。 “什么背景不背景的，打个招呼的事儿！”易星无形之中再次装了一逼。 易星跟着又说道:“不过在这里面的实习工资，可比不上你在外面送外卖啊，听说也就一千块钱左右，这也是没办法，所有的公家单位都这样，这是硬性规定。” “行，我明白的，三哥！” 私营企业给的实习工资可能会高一点，但是顾秋本来就不是冲着挣钱去的，虽然他也没打算考公或者进体制内入编什么的，但是不妨碍他想进去感受一下。 易星带着顾秋直接走进二楼，在工程管理部办公室里，找到了一个中年男人。 “宋叔叔。” “哎哟，小易啊，快来快进来坐。” 这个姓宋的男子明显是工程管理部的一个领导，偏偏他还对易星相当客气，连忙起身招呼易星他们坐在办公室里面的沙发上，还亲自给易星他们倒水递烟泡茶。 宋姓中年男人在易星的介绍下，热情的跟顾秋打了个招呼，然后借着顾秋的老家跟他们两人聊起了家常。 三人都是只聊家常，闭口不提实习工作的事情，显然易星已经提前打过招呼。 等到聊得差不多了，宋姓领导这才叫来隔壁的办事员，递给他一张单子，让顾秋跟着去办手续。 他还特意当着几人的面说道:“顾秋你是小易的同学，以后在我们这里实习，如果有不清楚的，可以过来找我，不要客气。” 顾秋赶紧连声道谢，跟着办事员一起下楼办手续。 也许是觉得顾秋受到了领导的看重，所以那个办事员对顾秋很热情，一路上都在跟顾秋说着第三市政的种种概况。 第三市政全称江城市第三市政工程有限公司，隶属于江城市政建设集团。 它的经营范围包括市政公路，房屋建筑，管道工程，污水处理，堤防桥梁及隧道等市政工程的专业承包。 但是因为类似性质的单位太多，僧多粥少各管一摊的情况之下，江城第三市政实际上仅仅只是分管负责江城，以及周边城市一小部分柏油道路的承建与维护。 别小看了这个不起眼道路承建维修，这可是富得流油的项目工程。 俗话说金桥银路，一个城市里的沥青柏油路面网络该是有多少？每天要承建翻新维护的市政公路该是有多少？ 仅仅只是第三市政就拥有各类施工设备260台，各类高、中级专业技术人员116人，施工能力可达3亿元以上?。 当然，这些东西跟顾秋关系不大，他只是一个实习生，哪怕有工程管理部的领导关照，实习生就是实习生，还是要上工地。 顾秋被分配到了第三施工队，因为市政道路施工的特殊性，城市里白天车多人多，道路施工基本上都是在晚上进行。 再加上有的时候赶工期，所以在这里上班基本上都是要住宿舍，宿舍就在院子里面办公楼旁边，倒是方便。 办理入职手续后，顾秋就算是第三市政的实习生了，等着第三施工队明天进场施工的时候，再跟着一起去报到。 第169章 小压路机 第三市政公司的宿舍环境还是不错的，都是四人间，房间也很大，左右各两张单人床，每个床边还有个衣柜。 房间里面谈不上干净，到处都是一些私人物品，一看就是工地干活男人的宿舍。 易星看了看宿舍，对顾秋说道:“施工队的工人都是些糙汉子，条件只能这样了！” “没事儿三哥，我之前在工地上打工的时候，还睡过通铺和集装箱呢！” 顾秋到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干工地嘛，不都是这样的。 两人看看宿舍后，又开车回到了学校，以后就要在硚口那边实习了，顾秋得回学校把自己的东西拿过去。 这一次顾秋没让易星开车送，他选择自己一个人拖着行李箱坐地铁。 回到第三市政宿舍后，顾秋又出去买了一些不方便带过来的床单被套和凉席，把自己的床铺收拾好了以后，就下楼吃饭。 跟沈小眉打了电话报了平安，互诉一下衷肠和思念，顾秋回到宿舍的时候，施工队的人已经回来了。 队长范文峰是第三市政的老师傅了，开了二十年的沥青摊铺机，对于做柏油路面的门门道道一清二楚。 拿着顾秋的实习条子看了看，简单的问了两句后，范队长就给顾秋安排到了小压路机的岗位上，跟着一个叫苏明的年轻人学习开小压路机。 苏明跟顾秋年龄差不多，黑瘦黑瘦的，两个眼睛贼亮，烟酒槟榔样样来。 第二天一到工地，苏明就带着顾秋来到一台机器面前，这台机器看着就像是一个加大号的玩具车一样。 一米多高单人驾驶位，有方向盘和前后档把，下面是一前一后两个大钢碾子，都有碾压和震动的功能。 “这就是小压路机，我们也叫小钢轮”，苏明介绍道:“压路机的作用就是通过震动和碾压的方式，把沥青原料趁热压实压平整，等它冷却凝固后，就能通车了！” 接着苏明又给顾秋介绍了大钢轮和胶轮，还有沥青摊铺机等各种配套机械，和一些其他器械工具的名称和用途，然后就开始教顾秋开小压路机。 这种小型机械对于会开车的顾秋来说，简单看几遍，就能慢慢上手。 但是对于这种工程机械，会开着走动只是最基本的要求，光知道怎么开还不行，还要能开着它把沥青路面压出理想中的效果来，才是需要时间和经验的累积。 小压路机在沥青摊铺施工现场的作用，大部分时间都只是负责压边和修平整度。 一般的沥青路面工作流程，基本上都是摊铺机在前面进料摊铺，小钢轮上去压边接缝，大钢轮上去走一遍，把蓬松的沥青压实，胶轮在大钢轮后面压密实度，胶轮后面还有一台大钢轮，负责收压胶轮留下来的印子，最后才是小钢轮检查收尾。 碰上小区改造或者一些狭窄的地方，大货车和摊铺机进不去的，基本上就需要用到人工和铲车了。 铲车把热气腾腾的沥青石子原料铲下来，工人师傅再分别给它摊开，一般这样的地方大压路机和胶轮也上不去，就需要完全用小压路机上去碾压。 到了小压路机上不去的地方，就需要用人工平板夯把它打平整，如此反复修补。 直到现在，顾秋终于知道了，自己平时见到的柏油路，到底是怎么铺出来的了。 跟第三施工队实习了三个多月，顾秋的小压路机基本上已经开得稳稳当当，每天的活儿也都干的漂漂亮亮的。 跟那些司机师傅混熟了以后，除了不会开摊铺机，他甚至把那些胶轮大钢轮还有铲车，甚至是拉沥青原料的货车都摸了一遍。 做柏油路摊铺，需要抢时间，不光是赶工期，很多时候因为人流车流太多，封控时间内要把它抢完，否则就只能晚上熬通宵。 而且摊铺的时候必须要天气好，太阳越大活儿越多，因为沥青原料一吨就要四百多，一车原料就是几千上万块。 如果碰上天气不好，赶点小工期还好，抢一抢马上就能搞完，不至于出什么问题。 要是碰到大工程，搅拌站源源不断的炒出原料，大货车一车一车的拖往工地现场。 但凡下个大雨或者工地上哪个流程出了问题，不能及时卸货摊铺碾压，等到货车上的沥青原料温度降下来，慢慢开始凝固了，那么一车料子就废了。 顾秋就曾经遇到过，他们施工队在江岸区做一个小区台班时，刚好碰到摊铺机出了故障，马路边上堵了几十台沥青原料货车。 偏偏这时候又下起了雨，眼看着那些货车上的沥青原料被雨淋得腾腾的直冒白烟，工地老板急得浑身冷汗直冒。 沥青搅拌站都是先交钱再炒料，而且炉子一开始炒料就不能退不能停。 工地这边缷不了货，开不了工，搅拌站这边还在源源不断的出料子，老板只能一边吩咐司机拿油布盖车，一边紧急打电话叫拖车，高价联系附近的路面施工公司，另外调一台摊铺机过来救场。 后来顾秋听说，就是因为这个事情，那个小区的路面工程，承包老板本来要赚十来万的，结果硬生生的还亏了好几万块钱。 太阳越大天气越好，做路的风险就相对而言小了很多，顾秋也因为这样，本来就不怎么白的皮肤，被迅速晒得乌漆嘛黑的。 不过有一点好处就是，如果施工队不是做第三市政自己的工程，是去外面工地给别的老板做台班，那么每个开机师傅都会有小费拿，这也算是不成文的潜规则了。 一个柏油路面工地，不管大小只要施工顺利的话，承包老板最少要赚个几万块钱，所以那些承包人历来的潜规则就是把几个开设备的师傅哄好。 因为开设备的师傅们稍微积极一点，就能帮老板节约成千上万的资金。 万一惹到他们不高兴，稍微使点坏，轻则浪费点时间和原料，严重一些就直接从赚钱变成亏钱。 虽然可以投诉，但是人家毕竟是打工的，随时可以开除或者辞职，损失还是那些老板自己负责。 所以那些私人承包商们，基本上都不会为了这一两百块钱的小钱冒风险。 第170章 磨人的小妖精 从顾秋会单独开机的那天起，每天早上一到工地，只要是外出的台班，顾秋就会收到一张百元小费，碰到大方的老板，二百三百的都会给，毕竟那些都是小钱。 这些都是行业默认的潜规则，公司领导也都知道，纯当员工福利了。 就这样，虽然实习工资只有一千五百块钱，但是把小费加起来，顾秋每个月都会有将近三四千的收入。 到了三个月的实习期结束后，沈小眉也回来了，两人一见面，都笑了。 “呀！你怎么这么黑了？”沈小眉惊道。 “你也是啊，也没有以前白！” 顾秋上下打量着沈小眉，上前一把搂住她，把头脸埋进沈小眉的耳后，嗅着她的发香喃喃道:“小眉，我好想你！” 顾秋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沈小眉脖子上，她的脸颊立刻腾起一阵嫣红，如水的双眸里弥漫着一层雾气，她也用力的回应着顾秋的拥抱，“我也是，好想你，好想好想！” 来不及等到晚上了，久别重逢的小情侣立刻找到最近的酒店开好房间。 这一次沈小眉没有再害羞的躲在一旁，而是全程挽着顾秋的胳膊，紧紧的贴在男友身边，似乎是一刻都不想跟他分开。 这会儿也顾不上有没有监控摄像头了，两人在电梯里面就紧紧的搂在了一起，唇舌相交吻得如胶似漆。 要不是沈小眉还残存着一丝理智，死死的按住了顾秋急不可耐的大手，电梯里面就要上演一幅活春宫图了。 “不要…不要在这里，等会儿……去房间好不好，去房间我给你……” 沈小眉无力的吊在顾秋身上，娇声喘息着哀求道。 好不容易熬到电梯开门，欲火焚身的顾秋拉着沈小眉一路小跑，快速打开房门，拉进沈小眉后就把她抵在墙上。 犹如天雷勾动地火，两人此刻尽显疯狂，房间里面一片春意盎然，积攒了整整三个月的思念，在这一刻得到了完整的释放。 对于这种事儿，两人虽然早已经轻车熟路，但是每一次互动都会有全新的体验。 云收雨歇之际，顾秋仰躺在床上微微喘息着，手掌下意识的在沈小眉背后顺着弧线游走，沈小眉香汗淋漓的趴在顾秋怀里，用手指在顾秋胸口画着圈圈。 “你知道吗？在宣恩的时候，我天天都在想你，以前在一起的时候还不觉得，离开了学校以后我才发现，我都离不开你了！” 一个女孩子，在这种时候的喃喃自语，比任何情话都要迷人！ 顾秋帮沈小眉把脸颊上被汗水浸湿的散发捋到耳后，勾起她的下巴，沈小眉的眼神已经迷离一片，柔情似水。 望着怀里意乱情迷的沈小眉，顾秋忍不住又开始蠢蠢欲动，似乎是察觉到了小秋秋的不安分，沈小眉立马来了精神，翻身爬到了顾秋的身上，二战随即爆发。 许久以后，一声沉闷的低吼，伴随着一阵急促的低吟声，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顾秋拍了拍沈小眉柔软的臀儿：“好了没？” 沈小眉没有说话，伏在顾秋的身上极速喘息着，只闭着眼睛懒洋洋的嗯了一声。 “你个小妖精！” 顾秋恶作剧的在沈小眉身后一拍，白皙嫩滑的肌肤上，顿时泛起一道浅浅的红印。 “哎呀，你真是……” 沈小眉疼得皱了皱眉头，龇牙咧嘴的像个凶狠的小奶狗般，恶狠狠的照着顾秋的胸口，直接咬了下去。 “哎哟，疼疼疼疼……” 顾秋连忙求饶，好半天沈小眉才松口，低头一看，居然咬出来一圈浅浅的牙印。 顾秋倒吸了一口凉气，委屈巴巴的说道:“你属狗的，这么凶？” “对呀，就是这么凶，哼！” 沈小眉咬着嘴角，盯着顾秋，“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欺负人家！” 顾秋哑然失笑，“我哪里敢欺负小眉姐姐啊，是你欺负我好吧，看你给我咬得！” 沈小眉噗嗤一笑，又瞄了瞄那一圈牙印，觉得似乎是咬得有点重。 她连忙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顾秋故意夸张的一动弹身子，“哎哟，疼！” “很疼吗？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我…我给你吹吹……” 沈小眉也吓到了，一时慌了神，连忙张嘴凑近顾秋胸口，轻轻的给他吹了几下，又抬起头焦急的看着顾秋，“还疼吗？” “还是很疼！”顾秋故意皱眉道。 “那怎么办？” 沈小眉也着急了，伸出手指头想碰又不敢碰的，“要不我下去给你买点药膏擦一下，好像没破皮，不用打破伤风吧？” 顾秋强忍住笑意，“还打破伤风？你怎么不说去打狂犬疫苗？” “要打狂犬疫苗吗？” 沈小眉回忆道:“不是被狗咬了才会要求去打狂犬疫苗吗？” 顾秋乐得难受，憋笑憋得肚子一弹一弹的，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 迷茫不解又焦急万分的沈小眉，这才看懂了顾秋脸上古怪的表情。 她瞬间恍然大悟:“好哇，你又取笑我…我咬死你…你个没良心的…” 两人嬉笑打闹着，很快又精疲力尽，顾秋觉得身上汗津津的，打算去洗个澡。 可是沈小眉就像是只树懒一样，赖在他身上，死活就是不起来。 没办法，他只能就那样光溜溜的挂着沈小眉，两人一起慢慢挪到了洗浴室。 浴室是干湿分离的，空间也还蛮大，外面有梳妆洗漱台和一个马桶，里面用厚厚的钢化玻璃隔出来一平米左右的洗澡间。 顾秋好说歹说，才把沈小眉放在马桶盖上，条件就是洗澡不关玻璃门。 沈小眉就那样蹲在马桶盖上，羞红着脸颊却又笑容古怪的看着顾秋洗澡。 这娇羞撩人的模样，还有她那专门朝着顾秋敏感部位瞄了又躲，躲了又瞄的眼神，立刻让顾秋受不了了。 察觉到小秋秋的变化，沈小眉似乎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惊呼道:“哇，臭流氓！” “你这个小妖精！” 顾秋咬牙切齿的，在沈小眉的惊呼声中，一下子就把沈小眉拽了进去。 哼哼唧唧的声音就像是冲锋的号角，今晚的第三次战役从浴室开始打响。 接着战场转移到梳妆洗漱台，然后是房间的长沙发上…… 最后随着沈小眉一声压抑的长吟，这场持久战终于在房间的落地玻璃窗边结束。 第171章 毕业安排 三场战役，总算打干了两人的兵力，这才老老实实的又洗了一遍澡，回到床上面对面的紧搂在一起沉沉睡去。 沈小眉依旧像头树懒一般，枕着顾秋的手臂，依偎在顾秋怀里，睡得甜蜜又满足。 当清晨的阳光透过薄薄的窗幔，洒在房间里的地毯上时，沈小眉这才悠悠醒来。 望着依旧在沉睡的顾秋，听着他轻微的鼾声，沈小眉的眼神里充满了爱意。 咯吱咯吱的，这个坏蛋居然还磨牙！ 摸了摸他胸口上的牙印，还好，印子已经消掉了，只剩下淡淡的几个红点。 摸着摸着…顾秋突然醒了… 双目相对的一刹那，顾秋突然来了句，“怎么？你又想要了？” 本来没有这个想法的沈小眉，突然恼羞成怒，啐道:“没有啊，我怕你不行！” “又菜又爱玩，还嘴硬！” 顾秋一听顿时翻身上马，“大清早的这么侮辱人，让你知道霸王硬上弓的厉害。” “臭流氓，你放开我…” 沈小眉象征性的挣扎着，慢慢的由被动变成主动，最后把顾秋掀翻下马，自己一跃而起开始掌控战局，终于翻身农奴把歌唱，赢得了战役的最后胜利。 平静下来的两人彻底没有了力气，搂在一起说着悄悄话儿。 “想好了没，毕业以后有什么打算？” 顾秋抚摸着沈小眉嫩滑的腰肢，轻声问道。 “还没想好呢”，沈小眉轻轻叹了一口气，“咱们这个专业，工作不好找啊！” “这个是肯定的！” 顾秋说道:“江城人口本来就多，再加上百所高校每年都有几十万的应届毕业生，一边是早已饱和的就业市场，一边是源源不断的大学毕业生，这就导致了市场竞争激烈，优质岗位少而且内卷严重，许多企业也开始招聘廉价劳动力。” “唉，堂堂一个省会城市，就业待遇比二三线城市还差！”沈小眉也头疼，“我不想跟你分开，你在哪儿我就想待在哪里！” “那是肯定的，咱们可不能两地分居，为了面包委屈爱情，谈什么异地恋！” 顾秋亲了一口沈小眉，搂着她腰肢的手掌用了用力，“很多人都说了，大学生一毕业就会分手，异地恋时间长了也会分手，咱们不要去赌那个可能性，就一门心思的扎根在江城，一起在江城奋斗！” “嗯！” 沈小眉闷声闷气的回应了一声，轻轻叹了一口气。 “怎么感觉你好像不太情愿一样？”顾秋笑着问道:“怎么，你又想抛下我去哪里了？” “我哪有？” 沈小眉搂着顾秋的脖子，把自己的身子往上拉了一点，又调整了一下姿势，方便跟顾秋贴得更舒服后，这才继续说道：“其实也谈不上情不情愿的问题，你应该知道我家里的情况，小鹏还在读书，我爸妈条件就那样，目前我还不能只是顾着养活自己就行了，在我弟弟参加工作之前，我做不到对家里不管不问！” 顾秋笑了，“我又没说让你对他们不管不问啊！” “可是，江城就业环境这么恶劣，应届生的待遇又低，我就算找到工作了，估计也没多少工资，到时候还要补贴家里……” 沈小眉的声音越说越小，但是意思顾秋差不多是明白了，这丫头是放心不下家里父母和沈云鹏，又怕自己嫌弃她带着拖累。 “傻瓜，你自己的工资，那是你工作挣来的，别说补贴家里，就是全部给他们，那也是你的自由，我们还没有结婚，你不用在意我的感受，就是以后结婚了，在不影响我们自己小家庭的情况下，补贴一下父母他们，也是我们为人子女的责任！” “可是…那样的话……” 沈小眉还在小心翼翼的酝酿着措辞，顾秋又说道:“最多，我养你呗！” “你要是思想包袱太重，怕拖累我，那就先找个班上着，用你自己的工资补贴家里，至于我们两人的生活，我来负责，江城租房子和消费也不高，我就不信了，这么大一个省会城市，就养不活我们两个人！” 沈小眉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点，“你放心，这样的事例在电视和手机上有很多，我也经常刷到过，我不是那种所谓的“扶弟魔”，没有说要挖走你的钱去补贴我弟弟和家里，这方面我肯定会注意，一定不会成为那种极端的人，更不会成为你的累赘的！” “嗯，我相信你！” 顾秋搂着沈小眉，轻声回应着，想起这几年沈小眉一直都在努力做兼职。 虽然她对自己省，节约每一分钱，但是从来没有找顾秋要过钱，就连当年的住院费，她都一五一十的还给了顾秋。 以前她做兼职帮家里，不找顾秋要钱，是为了在顾秋面前保留独立的人格和尊严。 现在既然快毕业了，那就意味着要在一起同居生活，甚至以后还要结婚组建家庭，两人就应该为了共同的目标奋斗，为了两人未来的小家庭做打算。 到了那个时候，如果她还这样补贴家里，她害怕顾秋会不会有意见。 而江城工作本来就不好找，工资待遇又低，想要补贴家用，势必会影响到两人的生活质量，所以这才是她纠结两难的地方。 顾秋当然知道沈小眉的心思，说实话这样的事情在社会上屡见不鲜，但也实在是不能一刀切死。 毕竟家庭和家庭，人和人都不一样，具体情况需要具体分析。 别人这样做，顾秋可能会误会，但是沈小眉这样做，顾秋能理解，也接受！ 因为，他知道沈小眉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也接触过她的家人，就目前的了解来说，顾秋认为他们还不是那样的人。 正因为如此，顾秋才觉得，有条件的话，力所能及的回馈家里，不管是男方还是女方，都是孝顺的表现，都是为人子女或者媳妇女婿理所应当应该做的。 当然，如果是那种专门吸血的重男轻女的扶弟魔家庭，顾秋也不是任人宰割的人，到时候再看女方的态度做决定，肯定不能随随便便的被拖进泥潭里面。 第172章 走了狗屎运 把话题聊开了，其实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毕竟也不是什么大事。 “其实也没什么，我早就想好了，如果你想留在江城发展，我就陪你待在江城，反正就一个原则，你在哪里我就待在哪里！” 沈小眉搂着顾秋的脖子腻歪着说道。 “那行，你弟弟来江城后，你家里应该知道我们的关系了吧？”顾秋小心翼翼的问道:“今年过年我要不要去你家拜个年？” 在顾秋看来，两人的关系已成既定事实，甚至都已经跟小舅子见面了，总要考虑一下今后的打算，再不济也要上个门送给岳父岳母审查一下，这是最起码的礼节。 “今年就算了吧，我们都还没有毕业，而且我的家庭比较特殊，我妈身体不好，不怎么管事儿，我爸在这一块儿还是比较开明的，他甚至都没问过我有没有恋爱！” 沈小眉把脑袋埋在顾秋怀里，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眼里的心虚，“至于我弟那边，我已经跟他说过了，暂时不让他告诉家里！” 不问不代表不管，自己的老家沈小眉自己肯定清楚，以农村山旮旯里面的风俗习惯来说，但凡哪家姑娘领回来了一个男孩子，那就是新女婿上门了。 她倒不是担心说万一以后两人分手了，会有什么风言风语影响不好，在这一点上，她还是相信顾秋对她的感情的。 只是到时候真领顾秋回去了，村里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都要过来围观打听，她怕到时候顾秋难堪。 而且两人毕竟还没毕业，这个时候就领男孩子回去，她更怕别人说闲话。 顾秋点点头，又问道:“那咱什么时候考虑以后的事儿？” “什么事？刚不是说了留在江城吗？”沈小眉一愣。 顾秋笑了，逗她道:“你总得给我一个名分吧，不然咱们毕业后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住在一起，万一哪天你不要我了……” 沈小眉懵了，这是什么情况？ 她期期艾艾的说道:“咱们…不早就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了吗？” 顾秋忍住笑，“是男女朋友啊，关键是以后呢？男孩子的青春那么短，算算其实也就只有那么几年，到时候人家从小鲜肉变成了老腊肉，人老珠黄变成油腻大叔的时候，万一你嫌一脚把我蹬了，我找谁说理去？” 沈小眉被顾秋奇葩的逻辑惊得目瞪口呆，她一把爬起来，双肘撑在顾秋胸口，完全不顾自己胸前的风光是多么的诱人，“我怎么可能会嫌弃你？你是说结婚生子吗？” “可不是嘛，你这样的妖精，只要出了学校进入社会，大把男人抢着追求，人家可是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顾秋完全被眼前的美景所吸引，他忍不住伸手握住沈小眉胸前的饱满，手指一边用力感受着无法掌握的沉甸感，一边心不在焉的调侃着沈小眉。 “嘶，你轻点！” 似乎是顾秋的力度稍微大了点，沈小眉微微吃痛的蹙了一下眉头，“要不咱们就顺其自然吧，我们那边女孩子嫁人都挺早的，本来按照我的人生规划，要等云鹏毕业后参加工作了，我再考虑结婚嫁人的事情！” 她说完飞快的看了一下顾秋的脸色，发现顾秋表情没有什么异常，这才接着说道:“但是如果真是毕业后，哪天你突然想结婚了，咱们就直接领证结婚也行！不过生孩子这事儿得等几年，我暂时还没做好准备，她们说那像过鬼门关一样，想想都恐怖！” “那咱就不生！”顾秋把玩着正起劲，心不在焉的附和道。 沈小眉白了顾秋一眼，“瞎说啥呢？哪能结婚不生孩子的，到时候就算你爸妈不催，旁人也会说闲话的！” “那咱就生，生两个，最好是龙凤胎，一儿一女同时生，到时候疼一次就够了！” 顾秋说话的同时，还恶作剧般的用手掂了掂沈小眉胸前的那对饱满，笑着说道:“而且你这两个粮仓足够大，咱一个孩子分一个刚刚好，也饿不着咱们的孩子！” 沈小眉气得柳眉倒竖，一把拍掉顾秋作恶的手掌，“瞧你这没正形的样子，还生两个，我一个也不给你生！” 顾秋一把抓住沈小眉的肩膀，把她放倒在床上，又把脑袋埋进沈小眉的胸前，用手抓住一个，再用嘴巴含住另外一个，瓮声瓮气的威胁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本来就敏感的沈小眉，顿时觉得胸前一阵酥麻，身子立刻就瘫软了下来。 她连忙哀求道:“好了，我错了我错了，我给你生还不行吗，给你生两个，呀，你不要用牙齿咬，臭流氓，你快松开我……” 闹腾了好一阵子，两人再次搂在一起，有事没事的继续闲聊着。 “你要真怕疼的话，以后我们就要注意点，多买一些安全套。”顾秋体贴的说道。 “你还说呢，一晚上用三四个，还动不动就弄破掉，像头牛一样！”沈小眉啐道。 “嘿嘿，谁叫你那么迷人呢”，顾秋笑道:“人家这不是情不自禁嘛！” 说完顾秋突然又想到刚刚的战役，不由得着急起来，“那刚刚我们那次……” “没事儿，我这几天是安全期呢！”沈小眉轻声说道。 “安全期也未必安全啊！”顾秋皱着眉头自责道:“吃药又伤身体，唉，怪我！” “好了，哪有你说得那么“幸运”的！” 沈小眉摸了摸顾秋的脸颊，把他紧皱的眉头抚平了，又安慰道:“真要是不小心中了，那索性就生下来呗！” 顾秋一愣，“你不是……” “反正生孩子这件事，每个女孩子都要走这一遭，准备得再久估计也还是那个样子，既然打算结婚嫁人，横竖都是要当妈的，索性就听天由命呗，中了就中了，我认命好了，只要你以后对我好就行！” 顾秋直接无语，“你这思想觉悟，不是一般的高啊！” “嘻嘻，怎么样，有压力了吧！”沈小眉搂着顾秋的脖子，甜甜一笑。 “嗯，确实有压力了！” 顾秋搂着娇憨可人的沈小眉，忍不住感慨道:“我这算是走了狗屎运了，能遇到你这样的媳妇儿，以后我但凡有点对不起你，那就真的该天打雷劈了！” 第173章 小六子恋爱了 家里的房子已经装修好了，一楼全部刷了乳胶漆，也铺上了锃亮的地板砖，前后两个房间都做了整体衣柜。 顾秋二楼的房间终于刷上了乳胶漆，以前睡的老木板床，也被老爸换上了新床。 虽然还是木头架子床，但是上面铺了一张将近十公分厚的席梦思床垫，躺在上面软绵绵的还很有弹性，真舒服！ 窗户上的铝合金玻璃窗也已经做好了，还加了一张纱窗，这样夏天开灯的时候，蚊子飞蛾什么的昆虫就再也进不来了。 天花板没有做吊顶，地上也没有铺地板砖，甚至房间里面都没有做整体衣柜，但是顾志国让木工给顾秋打了一个立体衣柜。 按照高兰英的说法就是，“反正你就是过年回来住几天，先这样对付住着再说，等你结婚的时候，总归还要重新装修，到时候再全部给你弄好的！” 顾秋想想，觉得也有道理，农村的流行样式都是年年新，就算现在装好了，过几年可能就跟不上流行，那样就不好看了。 到时候自己和沈小眉结婚，肯定不能住旧房子，那就又要敲掉重新装修，事多麻烦不说，主要还浪费没必要的钱。 店里的生意是越来越稳定了，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了顾志国的生鲜野味店，夫妻俩现在总算是彻底把招牌打出去了。 顾志国进货杀鸡送货，高兰英卖货看店收钱管账，平时两人还勉强忙得过来。 一到了婚嫁丧娶或者节假日的时候，店里往往都是排着队的人，根本就忙不过来。 所以到了冬月底的时候，顾志国干脆就请了两个人，都是村里一个房上的婶娘，跟她们说好做到年底。 两个婶娘平时就专门在店里帮忙杀鸡宰鱼，高兰英就可以腾出来专门负责算账收钱，顾志国就可以只管送货了。 在家里过了一个忙碌的春节后，正月十五一过，顾秋又赶去淋山接着沈小眉姐弟，三人一起坐车直接回了江城。 刚把沈云鹏送到学校，两人还在地铁上的时候，顾秋的电话就响了。 “小五，到了江城没有？” “四哥，刚到呢，我现在和小眉正在回学校的地铁上！” “那正好，带上你的小眉姐姐，你们俩直接转7号线，来汤逊湖，快点啊，就等你们俩了！”陈少聪在电话里说道。 陈少聪家的别墅顾秋跟着去过两次，路线倒也熟悉，沈小眉是第一次去，她虽然跟陈少聪他们也很熟悉，但是她觉得这才刚过完年，不好空手去别人家做客。 顾秋一想，觉得似乎也有点道理，两人寻思着是不是买点水果什么的。 最后商量好就在光谷站下了地铁，出来找了一个水果精品店，买了一些橙子苹果和草莓，还有几包车厘子。 过年的水果是真贵，就这么四种水果，就花了三百多块钱，主要还是车厘子太贵，一斤就要八九十块钱。 要是两人自己卖，肯定随便在路边找个水果摊，买点便宜的比如砂糖橘之类的水果，哪里舍得去精品店买。 但这是去陈少聪家，都知道他是富二代，用沈小眉的话说，那就是，“东西不能买太次了，否则还不如不买！” 顾秋想想也是，四哥对自己的帮助，那可不是几百块钱的水果能比的。 两人提着行李箱和水果，再次上了地铁，出站后被一声喇叭吓一跳。 转头一看，易星正坐在陈少聪那台熟悉的宝马车上冲着两人直乐。 “三哥，过年好啊！” 顾秋笑了，拉着沈小眉快步走了过去。 易星打开后备箱，帮顾秋和沈小眉把行李箱和水果放进去，油门一踩直接冲到陈少聪家的别墅门口。 不知道为什么，顾秋每次来陈少聪家，总看不到他的家人，豪华的别墅空荡荡的，除了陈少聪就是打扫卫生的阿姨了。 但是三哥四哥他们都没说，顾秋也不敢问，毕竟有些事情，知道多了也不好！ 正是因为如此，陈少聪有事没事儿的，总会拉着大家伙儿来他家里聚会，当然来的人也都是宿舍里的几个兄弟们。 今天别墅里面很热闹，老大程莽和老二刘洋还没来江城，三哥易星肯定是不会缺席，陈少聪的女朋友丁玲也在。 还有陪着母亲在江城生活的张一帆也来了，最让顾秋惊讶的是，他上次在政院小区门口南湖大道路边上，救的那个湘南女孩子，邱思敏竟然也在这里。 当初邱思敏被顾秋救到医院后，在财大旁边的金谷酒店找了一个工作，不到半年时间就把顾秋贴的住院费还清了。 平时有事没事儿的，她都会去堕落街一剪美理发店帮忙，一来二去的跟周元林心莲，还有沈小眉她们都混熟了。 平时大家都对这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子跟喜欢，宿舍里面的兄弟们偶尔也会去堕落街，认识邱思敏倒是不奇怪。 但是顾秋却是不知道，她是怎么混到三哥四哥他们这个圈子里来了。 看到顾秋和沈小眉来了，邱思敏马上跑了过来，“顾秋哥，小眉姐姐，你们来了！” 大大方方的邱思敏身后，跟着的是一脸尴尬的张一帆，顾秋左瞄瞄右看看的，这才恍然大悟，指着两人道:“你们…好上了？” 张一帆抬手扶了扶眼镜，“五哥，我…那个……”，期期艾艾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把顾秋和沈小眉都逗笑了。 邱思敏白了张一帆一眼，脆生生的说道:“是的，顾秋哥，我们去年就开始谈了，大家都知道，就你不知道！” 顾秋一头雾水，沈小眉抿着嘴微笑。 易星走过来说道:“谁说的？要不是小六子昨天说还要带一个女孩子过来，我们可不知道你已经把他拿下了啊！” “就是！” 陈少聪也搂着丁玲走了过来，跟着一起调侃道:“早就看你们两个人有点不对劲了，说吧，是谁追的谁啊？” 饶是邱思敏平日里活泼开朗，这时候也有点不好意思，张一帆适时的举手，“我！四哥，是我先追的她！” “嗯，这还不错，算是有点担当！” 陈少聪一本正经的夸奖着，惹得大家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第174章 毕业典礼 说实话，张一帆的个人问题也解决了，这是大家喜闻乐见的事情。 宿舍里六个兄弟，程莽和刘洋就不说了，换女友就像是换衣服。 顾秋的感情来得不早不迟，却是所有人当中最稳定的，他和沈小眉两人，也是大家心目中的理想情侣。 陈少聪以前玩世不恭，偏偏家境富豪，又长了一副神颜，据说初中高中的时候，情书收到放都不下，各年级的女友都有。 按易星的话说，那是祸害了不少良家少女，偏偏他都是三分钟热度，谈了一段时间就厌烦了，可谓是睡一个换一个。 但是人家分手费给的贼高，所以前女友那边的风评还不错。 陈少聪看似对什么都无所谓，每天都是陪着兄弟们吃喝玩乐，能和纺大的丁玲谈了这么久，已经大出易星的预料了。 相比起来，最有气度的易星，却是从来没有这方面的“绯闻”，也不知道他是隐藏得好呢，还是家族里不允许。 毕竟，作为一个省府大院长大的三代子弟，有些东西肯定是顾秋他们这种山里娃所不能理解，甚至是听闻的。 至于张一帆和邱思敏的恋情，说实话顾秋是真的没想到。 当初救邱思敏的时候，他也都把前因后果跟宿舍里的人以及沈小眉说了。 当时大家都夸顾秋人善心好，同情邱思敏遇人不淑，后来在理发店遇到了，也都把她当小妹妹看待。 去年实习，顾秋和沈小眉顾不上店里，张一帆有陈少聪找的关系，可以直接拿证明不用去实习，所以顾秋就把理发店里的格子铺生意，托付给了张一帆。 估计就是那个时候，他和邱思敏长期在店里相处，自然地就产生了感情。 原先他们只是偷偷摸摸地好，不知道怎么的，过完年后张一帆居然主动提出，要带邱思敏来参加今天的聚会，看起来这是打算公开了。 当然，大家也为他们感到高兴。 张一帆和邱思敏其实还是挺配的，一个活泼开朗一个腼腆自卑，性格正好互补。 关键是他们都是从农村出来的，沟通起来不存在问题，唯一的缺陷是邱思敏曾经出过那么一档子事儿，但张一帆却一点儿也不在意这一点，大家也都默契的不去多想。 好在都年轻，而且现在这个社会，包容性强多了，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儿。 人都聚齐了之后，大家就开始玩起来了，中央空调一开，陈少聪家里的温度差不多有二十多度，一闹起来都在脱衣服。 女孩子唱歌，男生打电动，偶尔双方也会互动一下，男生跑过去鬼哭狼嚎的吼两嗓子，女生也跑过来跟着打两把游戏。 玩累了之后，大家就开始转移阵地，去二楼阳台搞露天烧烤。 要说钱这个东西，那是真的好，这刚过正月十五呢，陈少聪就能弄到各种各样的新鲜材料，吃得一伙人大呼过瘾。 聚会怎么能没有酒助兴，陈少聪拉着大家来到别墅一楼，整整一面墙上的酒柜琳琅满目，全部都是顾秋不认识的酒瓶，看起来就知道，都是一些高大上的贵货。 年轻人不懂酒，什么好看拿什么，红的啤的白的全都整上，一个个都喝得东倒西歪的，累了就在地毯沙发上躺着，好不惬意。 大学最后的一学期，基本就没有什么课了，教授留给大家的只有一个毕业设计。 又过了两个月，把四五月份的毕业答辩过了之后，顾秋的大学生涯就算是结束了。 6月14日，江城民族大学2016届学生毕业典礼暨学位授予仪式，在学校的体育馆里面隆重举行。 包括留学生在内的数千名博士硕士，还有本科毕业生们，共同参与见证了他们人生当中最重要的这一时刻，互相分享着成长的收获和喜悦。 上午九时，伴随着毕业专题视频的播放，所有的毕业生们互正衣冠，随后全体师生齐唱国歌。 接下来就是校长发言，教师代表发言，各科学生代表发言，校领导为毕业生代表行拨穗礼，颁发学位证书。 “五星红旗迎风飘扬，胜利歌声多么响亮，歌唱我们亲爱的祖国，从今走向繁荣富强……” 嘹亮雄壮的歌声唱响在体育馆，江城民族大学2016届毕业典礼，在这一届毕业生们的欢笑与泪水中，圆满结束。 顾秋和沈小眉穿着学士服坐在台下，也是互相拉着手，内心感慨万千。 学生代表就那么几个人，肯定没有他们两人的份，但是他们依旧激动万分。 沈小眉之前的情况，顾秋不是特别了解，但是他自己是清楚的记得，这一天来得有多么的不容易。 犹记得当初他高一的时候，因为欠学费被贴大字报追债，还曾犹豫过要不要继续读书，甚至闹着想要放弃上学外出打工。 后来又遇上母亲的腰伤，他也是犹豫不决，多次想出去打工补贴家用。 再后来，他明白父母的期望，也认清楚了自己的定位，开始努力学习。 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他毫不犹豫的报考了江城民族大学，只因为可以免学费！ 为了挣点大学期间的生活费，他提前一个多月，带着母亲卖菜攒的一千块钱来到江城，由于年少无知刚下车就被骗得身无分文，好不容易在工地搬砖，每天累死累活的干了一个月，兜里这才有了点积蓄。 可谁知道，刚上大学没几天，父母又一起出事儿了，为了几颗板栗，被一窝马蜂蛰进了重症监护室。 那会儿要不是有易星和陈少聪的帮忙，顾秋就是卖血都凑不够七八万的住院费。 后来，他努力学习拼命挣钱，什么来钱干什么，发过传单穿过玩偶服，做过分拣当过装卸工，终于是找到了摆地摊的行当。 四年下来，通过摆摊他慢慢学着做生意，几年的磨砺下来，他不再当年是那个怯懦自卑一贫如洗的少年郎，经济上也不再捉襟见肘，还有了一帮好朋友好兄弟。 最重要的，他收获了一份甜蜜美满的爱情，如今四年时光一闪而过，转眼间大学四年已过，他已经毕业了。 他不但坚持过来了，念完了大学拿到了毕业证书，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爸妈，让家里的经济状况好了很多。 更是通过这四年的时间，让他们一家四口不再如以前那样，过得恓惶不堪。 尽管未来还不明朗，工作也没有稳当，但是顾秋知道，他的人生和家里的境况，已经度过了最艰难的阶段，未来可期。 想到这些，顾秋握紧了沈小眉的手，开心的笑了，笑得眼角含泪，却又肆意张狂。 第175章 进入社会 又是一年暑假，16届大学生已经毕业了，?毕业生们该走出学校进入社会了。 有的同学因为个人原因，要去宿舍管理处报备，继续待在宿舍里，有的人已经找到工作，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出去上班。 除了几个提前走了的同学，剩下的二三十个人提议一起去聚一下餐，毕竟也算是同学四年，大家一起出去吃了一个散伙饭。 老师们年年都会遇到这样的别离，所以都没有到场，就他们这些同学们一起，每个人a了百来块钱，在光谷选了一个酒店，订了满满三桌席面。 这些事情自然有人组织，顾秋他们从来都是负责参与就行，等到了现场顾秋数了一下，如今还留在学校的同学一共28个。 顾秋发现，除了自己宿舍的几个兄弟和沈小眉，其他人顾秋竟然都没怎么说过话，甚至他能记住名字的，也是寥寥无几。 虽然他知道这些都是自己的同班同学，但是跟他们坐在一起，顾秋感觉自己就像是走错了会场，混进来的一样。 整个班里几十个人，大概也没有什么人会像顾秋那样，除了上课就不怎么跟人打交道，出了教室人就看不到人了。 别的同学最多就是闲暇之余出去打打零工和兼职，顾秋却已经记不清楚自己到底做过多少份兼职工作了。 民族大道这一块，哪条巷子哪条路，顾秋基本上都是摸得清清楚楚，但是班上的同学，很多他都叫不出名字来。 跟一群半生不熟的人聚餐，顾秋总感觉怪怪的，哪怕是菜过五味酒过三巡以后，大家开始纷纷煽情，顾秋也觉得索然无味。 煽情过后，大家开始借着酒意互诉衷肠，女孩子纷纷围住了陈少聪，男孩子围住了那几个班花，平时不敢说的话，如今都借着酒劲儿说了出来。 沈小眉的绽放是在跟顾秋确定了关系之后，有了爱情的滋养和顾秋的细心呵护，沈小眉一扫往日的平凡，就是不化妆不打扮，单单只是转换了一下心情和状态，再换上顾秋买的那些时兴的衣裳，素面朝天的往那里一站，就能够鹤立鸡群般独领风骚。 那一群牲口们，这才发现班上居然还有一个宝藏女孩，可惜无论他们怎么献殷勤，沈小眉都不为所动，似乎她的笑容和美丽，只是为了顾秋而绽放。 平日里越是羡慕嫉妒，这个时候越是起哄，一群男生浩浩荡荡的过来给顾秋敬酒，话里话外都是因为他不声不响的摘下了沈小眉这朵鲜花，必须得喝一个。 这个时候，就体现出来兄弟之间的情意了，在沈小眉担忧的目光中，程莽易星和张一帆，甚至刘洋都过来帮忙挡酒，3106宿舍六兄弟，勇战群雄。 鲁地大汉程莽是主力，刘洋和易星还有陈少聪也能喝点，最让人惊喜的是张一帆。 也不知道是不是邱思敏调教得好，小眼镜自从谈恋爱了以后，性格开朗多了。 关键是他的酒量居然也被开发出来了，这个时候紧紧守在顾秋身边，也在拼命的帮忙挡酒，甚至回敬过去。 顾秋记不得自己喝了多少，他在昏倒的前一刻，只记得身材高大的程莽挡在他身前，正在跟人对着瓶子吹。 …… 班上的聚餐过了几天后，3106宿舍里面的人也开始慢慢散了，这个时候大家才彻底感受到了离别的伤感。 程莽肯定是要回鲁地考公的，天知道他们那边对编制有多大的热情，不过鲁地汉子豪爽干脆，一顿大酒过后，走得洒脱豪放。 刘洋家在鄂省三线地级市，父母也是体制单位里的人，所以早早的就托了关系，这一次回去就可以直接进去当合同工，按他说的话就是以后再慢慢谋机会转正。 张一帆的母亲在江城，他肯定是要留在江城陪母亲，好在陈少聪已经给安排妥当，直接就在汤逊湖别墅区物业公司上班。 目前只有客服岗位，八小时包吃住四千块钱一个月，如果考上了消防中控证，可以转消防岗，三班倒每个月最少六千块。 陈少聪给他安排的路线是两个方向，一个是在物业客服熬资历，可以混到客服经理或者办公室管理。 再一个就是消防管理员和保安班长，熬到队长级别就不用倒班值岗，同样都是八小时办公室岗，资历再高一些，然后走走关系，混个安保部的管理层也不是没有机会。 而且陈少聪还说了，物业公司这边的保洁卫生部，只要张一帆母亲愿意过来，熬几年资历后，一样可以进管理层。 再不济也能安排一个班长队长的岗位，到时候一样可以脱产值岗。 朝中有人好办事，陈少聪家里的能力，在这个时候，终于露出来冰山一角。 至于他自己，按照他的话说，那就是混吃等死，没事儿跑去旅旅游，到光谷步行街那边去收收租，混一天是一天。 易星的行程就紧密许多了，跟周舟学姐一样，入团入党考研究生，加上读博一条龙，这是他们二代子弟的标准路线。 两人都问了顾秋的意思，陈少聪的想法就是跟张一帆一样，进汤逊湖别墅区的物业公司，易星说可以帮忙去第三市政继续开压路机，当然目前只能是合同工。 但是顾秋想着还是自己去找找看，倒不是看不上陈少聪和易星帮忙介绍的工作，只是他觉得自己总得出去体验一下。 堕落街一剪美理发店的格子铺是基本盘，这个不能丢，顾秋肯定不会放弃。 虽然现在放暑假了，店里没什么生意，但是只要一开学，这个格子铺每个月最少能给顾秋他们带来好几千块钱的收入，保证两人的基本生活是没有问题的。 为了方便照看堕落街格子铺的生意，顾秋和沈小眉在政院小区租了一套1室1厅1卫的房子，房子面积大概有40平米，租金是1300一个月，说实话这个价格对于顾秋来说，肯定是有点贵了。 按照顾秋的消费标准，有张床睡觉就可以了，超过五百块钱的房子他都不会考虑。 第176章 毕业找工作 但是顾秋现在不是一个人，他身边还有沈小眉，自己一个糙老爷们儿可以省，带着沈小眉他就不能省。 不光是卫生和安全，还有舒适度，也都是实打实必须要考虑的事情。 顾秋租的这个房子，位于小区08栋一单元5层，里面家电齐全，什么冰箱洗衣机热水器和宽带空调，该有的基本上都有，完全可以拎包入住的那种，而且楼下还有保安巡逻值守，安全方面也有保障。 房子租好了，相恋三年的小情侣两人就算是开始正式同居了。 租了房子第一天入住，必须得有个仪式感，顾秋打算请兄弟们来认个门，顺便过来吃顿饭，正好房间里面有燃气灶和厨具，这也是两人当初看中这里的原因之一。 给易星他们打了电话后，顾秋和沈小眉就开始逛超市，把该买的一些小东西买齐后，又准备买菜做饭。 忙碌了一下午，等到易星他们过来的时候，两人已经准备好了满满一桌子饭菜。 “哇塞，小五你还会做饭？” 看着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家常菜，陈少聪眼睛都离不开了。 “嘿嘿，四哥你小看我了”，顾秋得意的说道:“农村孩子，哪有不会做饭的，土豆烧鸡和糖醋排骨是我做的，其他的小炒都是小眉做的，你尝尝她的这个辣椒炒肉……” 一群人立马开动，连一向挑食的易星都吃得赞不绝口，陈少聪更是连续干了两碗米饭，撑得裤腰带都松了两格。 最后，他依依不舍的放下碗筷，看着顾秋和沈小眉感叹道:“小五啊，你这个媳妇儿真是找对了，哪像我，天天吃外卖，吃到嘴里都是一个味道！” 顾秋和沈小眉相视一笑，沈小眉说道:“反正你平时也没什么事儿，还有易星和张一帆，以后有空了你们可以过来蹭饭啊，想吃什么你们提前说，我和顾秋给你们做！” “这个好，到时候我自带食材过来！”陈少聪赶紧敲定，生怕顾秋反悔。 “带不带食材没问题，都是自家兄弟，但是咱可要先说好哈四哥，我们可都只会做这些简单的家常菜，你要是带一些什么龙虾鲍鱼的稀奇玩意儿，我们可不会做！”顾秋赶紧找补了一句。 吃饱喝足了，大家一起坐在客厅里聊天，易星问道:“小五，你和沈小眉的工作都找的怎么样了？” 说起找工作的事情，顾秋也是一脸疲惫，“别说了三哥，现在正是毕业季，找工作的人太多了，卷得太厉害了，简历倒是投了不少，面试的车费也跑了不少，可全都是一些电销或者诈骗的！” 每一座稍微大一点的城市，在人们享受到它各方面资源丰富的优势同时，都逃脱不了鱼龙混杂骗子丛生的规律。 而江城这样的准一线省会，自然也避免不了有这些阴暗面的存在。 这些骗子公司各有各的套路，甚至几乎都形成几个流派，而且他们都有各自的地盘，每年毕业季狂欢的时候，数十万的应届毕业生，都是他们的目标。 由于市场足够大，刚刚走出象牙塔的学子们还没有社会经验，是他们最好下手的对象，久而久之，他们终于成功的让江城的光谷国际、光谷融众、华建大厦等写字楼，成了顶风臭十里的骗子窝。 这些地方简直已经成了皮包公司、骗子公司的连锁店，那些初涉社会找工作的年轻学生们很多都被他们忽悠过。 这些公司的名字里面，总是一些类似什么贸易金融啊，科技和网络还有传媒等等。 这些名字猛的听起来，感觉好像很光鲜亮丽而且正规高端，实际根本就弄不明白他们公司到底是干嘛的。 而且还有的骗子公司用的是同一个地址，搞不好有些“幸运”的人，甚至可以一天之内接连收到好几条条面试邀请，关键是上面的公司地址都是相同的。 甚至有的骗子公司，还会在你根本没有投送简历的情况下，通过各种渠道获取别人的个人信息，然后邀请人来面试受骗。 只要他们骗的人信了，来面试上班的时候，骗子的套路就更多了。 像一些兼职做手工品的活儿，就经常有一些女大学生被骗。 他们一般都是让那些找工作的人交上一笔押金，拿走一些廉价的手工材料回去做。 押金到手之前，他们都会说只把东西要做好交上去合格了就会发日结工资。 但是后面别人来交货的时候，他们一定会东扯西扯的挑毛病，最后就判定人家做的东西一定不合格，钱也拿不回来。 还有一些骗子公司，他们会向求职者抱怨现在年轻人工作态度不端正，朝三暮四的动不动就辞职不干。 然后他们就会解释说，为了避免公司内部的岗位流动性太大，所以他们规定新来的求职者需要交一个定岗费。 还说等试用期过了就会随着工资退回来，收定岗费是为了甄别那些求职者会不会安定工作的决心。 把别人忽悠过去之后，他们就会说入职需要提前培训，培训就要交培训费。 交了培训费后，就可以顺利办手续入职，入职后定岗都是电销和网销，说白了就是打电话诈骗。 虽然现在网络发达，可是几乎每天却还是有人在上当受骗。 经过刚来江城的那次事件过后，顾秋在找工作这方面谨慎了许多。 但凡是还没有参加工作发工资，就找求职者们要这费交那费的，十有八九是骗子，这些东西都不要人说，他自己就清楚。 工作找了半个月了，还是不怎么理想，顾秋不得不放弃那些看起来高大上岗位和职业，只要有个班上就行。 最终，他在江岸区一个超神科技公司里面，找了一份拍摄助理的工作。 这个公司倒是一家实体公司，专门做电脑生意的，顾秋面试的时候看到他们那边也有仓库和各种关于电脑的零配件，心里想着再也不用担心找不到工作了。 可是谁知道，才刚刚上完一个月，就被人白嫖试用期，给差点弄破防了！ 第177章 离职申请表 之前大二以后，顾秋摆摊挣了点钱，经济相对宽裕点了，没有像以前那样疯狂的外出做兼职的时候，也曾经在学校里，跟着易星参加过摄影社团的一些拍摄活动。 所以他对摄影理论知识，还有实践拍摄以及后期ps软件修图处理这些东西，有了一些入门级的“略懂”研究。 当初在求职网站上投简历的时候，他无意间搜到了这家公司。 当时看他们的要求是拍摄电商产品，对求职者的要求也不算太高，只需要会简单的打灯布光和拍摄，甚至后期处理都不需要。 说是说招聘摄影助理，实际上就是招聘产品摄影师，只不过这个公司对于摄影师的要求不高，或者说只想开助理摄影师的工资，来完成产品摄影师的工作。 顾秋一向对摄影比较感兴趣，第一他认为摄影是一个很高大上的艺术，摄影师这个职业或者名字，说出去就感觉很有范儿，档次立马就不一样了，说白了就是能装逼！ 其次，他也一直向往这样的工作和生活，端着一部高档相机，游山玩水逛遍大好河山，见识各地的风土人情，还有美女！ 他印象中的摄影是那个样子的，虽然对于顾秋来说，那个目标遥不可及，他也知道，那是有钱有闲有天赋的人玩的东西。 但是如果有一个能跟摄影挨上边的机会，他当然愿意往上凑一凑。 投简历的时候，顾秋抱着有枣没枣打两杆的想法，也发了一份简历过去。 没想到过不了两天，那个电商公司居然打电话过来通知顾秋去面试了。 面试的时候，是一个二十多不到三十岁的女孩子接待顾秋的。 对方自我介绍是运营部门的经理，言下之意就是统管所有的线上运营。 包括顾秋这个产品助理摄影师，也是要配合她们运营部的工作计划来进行拍摄。 女孩子名叫方芳，一头齐肩短发，身材苗条打扮得时尚靓丽，看起来精明干练，颇有几分电视上看到的那种职场女性的味道。 简单看了看顾秋的简历，还有他在学校闲暇之余拍摄的一些照片，方芳评价道，“基本功还不够扎实，网感不够！” 顾秋心里一沉，下意识的就觉得对方没有看上自己，因为他连网感是什么，应该怎么训练，都不知道！ 本来他就不是这个专业的，摄影也只是略懂皮毛，所以这方面他根本就没有什么自信心，只是过来试试运气而已。 好在几年的摆摊生涯，让他练就了一副厚脸皮，胆子也比以前大了些。 他也抱着学习的态度，略带尴尬却表情真诚的问道:“我能问一下，什么是网感吗？” 方芳一愣，看了顾秋一眼，发现他确实不像是在抬杠，于是解释道:“网感就是对网络上流行的元素，热点这些东西，有着相当敏锐的感知力，而且能够快速的反应在自己的作品里，紧跟潮流吸引流量！” “哦哦哦，好的，我知道了，谢谢方经理！”顾秋连连点头。 “你这样吧！” 方芳合上简历和手里的笔记本，“先过来试用一个月，试用期四千，试用期过后底薪五千加提成，转正了就签合同买社保！” 顾秋懵了，这么顺利吗？ 这就通过面试了？ 原本还以为人家看不上自己呢，这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还是好人多啊！ 电商产品助理摄影师顾秋，就这样正式上岗了，五天八小时不包吃住，试用期工资四千块钱，在江城来说不算太好，但是也不谈不上有多差，毕竟只是试用期。 就这样，顾秋从一个在校学子摇身一变，成为一个正式的上班族，每天的工作就是给公司的产品拍摄各种详情照片。 公司的产品是手机壳，各种各样的手机壳，厂家生产出来后，公司就负责上架销售，顾秋就负责上架需要的各种图片。 淘宝京东拼多多等等，所有的网购平台，公司基本上都有账号，各种尺寸和分辨率的要求都不一样，但是图片角度基本上都差不多，熟悉两天就好了。 到了这个时候，顾秋基本上就知道了，为什么这家公司工资给的低了。 因为人家的要求确实不高，根本就不需要多么牛逼的摄影师，甚至一个新手小白过来培训几天，都能完全胜任这个工作。 按照方芳经理的要求，每款产品的机位角度，打灯布光，甚至构图和后期，都有统一的标准，需要严格执行。 这样下来，每一张图片都像是流水线下出来的产品一样，没有任何艺术可言。 顾秋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快门工一样，每天都只是重复着机械的工作，没有任何创作的余地，别说提高摄影理论和技术了，就连人都变得麻木了。 但是顾秋知道，这毕竟不是在学校上学，这是工作！ 工作的意思就是，拿了人家公司的钱，就得按照人家说的办！ 老家有句俗话说得好，端了人家的碗，就得服人家管！ 就这样，顾秋足足熬了一个月，每天都是重复的活儿，熬得他都开始怀疑人生，怀疑这到底是不是自己需要的工作了。 公司不大，也就二十几个人，运营部这边有三个客服，两个美工，摄影师也有三个，不过顾秋来了没几天，就走了一个男孩子，他甚至都没有记住人家叫什么。 以后二十多天的时间里，运营部这边的客服美工和摄影岗，每隔几天就会走一个老同事，跟着又换进来一个新同事。 感觉都干不长一样，而且招进来的人，都是一些刚出学校的年轻人。 第三十天的时候，顾秋下午还在运营部开例行周会，下班的时候就接到了通知，“顾秋，方经理让你去一趟办公室！” 顾秋还以为是要转正签合同了，没曾想方芳经理拿出一张离职申请书，“来，你把这个签一下！” 顾秋一愣，“方经理，这是？” “哦，老板说经过这个月的考察，认为你不是很适合我们这边的工作！”方芳头也不抬的继续在电脑桌后面点击着什么。 “老板？” 顾秋奇怪了，老板都不怎么来公司，偶尔来一下，也都是在办公室里面，上班一个月了，顾秋都没有见到他几次。 还有，不合适，具体是哪方面不合适？ 是能力不行？还是态度有问题？ 第178章 白嫖试用期 顾秋倒是不觉得失去这份工作有什么可惜的，就是突然被离职，总感觉怪怪的！ 就好像是:我可以不干了自己走人，但你要是炒我鱿鱼，那我就很受伤了！ 而且，对于顾秋来说，这是他的第一份工作，莫名其妙的被离职，他必须得知道原因，以后好改正缺点，争取努力进步。 可惜，不论他怎么问，方芳经理还是那句话，“这是老板要求的，我们也不知道，反正你把这份离职申请签了就行！” 顾秋彻底郁闷了，这鸡毛工作干得，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好吧，那我的工资怎么结呢？” 顾秋也没有过多的跟方芳经理纠缠，毕竟这个工作也不是那么理想，进步空间不大，不值得那么留恋。 “工资这一块，我也不是很清楚”，听到顾秋不再追问离职的事情，方芳这才放下鼠标看了顾秋一眼，“你去财务室问问吧！” 好吧，顾秋只能郁闷的来到财务室，找到会计刘芬，“刘会计，公司通知我今天办离职，我过来结工资！” “公司的工资都是每个月18号发！”会计刘芬是老板的妹妹，也是头也不抬的说道。 “不是人走账清吗？”顾秋疑惑道。 刘芬会计有点不耐烦的说道:“我们这边都是这样的，每个月月初统一做账，18号统一发工资，不存在现结！” “那好吧，我再问一下，工资是打到银行卡里面还是怎样？需要我的卡号吗？” “不用，到时候我微信发给你！”刘芬头也不抬，语气愈发不耐烦。 顾秋不愿意再自讨没趣，虽然他很奇怪，哪有公司发工资，是用微信发放的？ 但是他毕竟才进入社会，这也算是他的第一份工作，顾秋不想暴露自己的孤陋寡闻，就没有再追问。 干活拿钱，天经地义！反正只要他们发工资就行，至于怎么发，管他呢！ 但是什么时候发，这是他必须要问清楚的，他总不可能为了这个工资，到时候又跑过来一趟吧，那样大家都尴尬。 “那你们给我算一下总可以吧！”顾秋忽然说道。 “现在不是算工资的时候！”刘芬更加不耐烦了。 “按照劳动法，我有权利要求你们现在给我结清工资，而且我要求看看工资明细再说！”顾秋也有点生气了。 刘芬感觉到了顾秋的语气变化，皱了皱眉头，却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虽然听不懂她说的那些方言，但是顾秋猜测，电话那头应该是老板。 挂断电话后的刘芬冷冰冰的丢给顾秋一句，“等着，一会儿发给你！” 顾秋心里一喜，原来自己的坚持还是有点用的，哪里需要等半个月后再说？ 十几分钟后，随着顾秋的手机信息想起，刘芬说了一句，“好了！” 顾秋低头一看，“农行卡到账1100元！” “你这数目这不对吧刘会计？” 顾秋立刻说道:“当初方经理跟我谈的，说是试用期工资有四千块钱的，从上个月五号到今天，我可是上了整整一个月的满班，怎么可能才一千多块钱！” “有什么不对的，我们这里的工资结构本来就是这样的，方经理跟你说的是综合工资，又不是全额工资！” 刘芬暼了顾秋一眼说道:“你上个月五号来的，这个月也没有上满勤，每个月五百块钱的全勤奖肯定没有，这就扣了一千块，再加上你试用期不合格，绩效提成和岗位津贴都没有，只能发底薪了，按照江城的最低工资标准，就是1100块钱，没少发你一分！” 我尼玛，顾秋彻底被震惊了！ 还能这样搞？难道是传说中的白嫖试用期？欺负人嘛这不是？ 顾秋掏出手机，“你们要是这样算的话，那我就只能报警了！” 眼看顾秋不像其他那些应届毕业生那样逆来顺受，刘芬眼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她又说道:“你报警也没用，我们这里就是这样算的，当初跟你说的清清楚楚的……” 顾秋不管那么多，他猜到自己是遇上垃圾公司了，果断报警。 江城就是这样一点好，出警速度快得没话说，警察叔叔到了之后，顾秋以公司试用期不签合同不买保险，不按照约定好的薪资待遇发放工资等理由，如实交代清楚。 是非对错其实很简单，估计这家公司也是惯犯，警察叔叔一来，他们就立马按照四千块钱的足额，发放了顾秋的工资。 当然也是仅仅拿到了四千块钱的工资，由于这家公司的认错态度好，及时补足了顾秋的工资，警察叔叔也只能口头批评教育了他们一番，没有做出罚款或者是停业整顿的处罚。 顾秋也懒得管这些，毕竟自己的目的只是要工资，既然工资发了，顾秋是一秒钟都不想多待，看到这些人就恶心。 回到出租屋里，顾秋也没有跟沈小眉说自己失业的事情。 一来感觉有点丢人，毕竟是被迫离职的，二来他也不想让沈小眉担心。 沈小眉找到的工作是一家私营企业的前台，不包吃住试用期三千五，两个月试用期，转正五千买社保加绩效。 说是前台又像是办公室文员，反正每天的工作就是打扫卫生端茶倒水，打印文件和收发快递的一些琐碎事情。 两人每天都是早出晚归，互相打气加油，所以顾秋也都会跟着沈小眉一起出门，然后两人在地铁站分道扬镳。 必须得尽快找到工作，这是顾秋现在最真实的想法，可是想到这里，他又有点迷茫了，因为他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 当初为了免学费，顾秋报了民族学这个天坑专业，现在后遗症终于来了。 单单三四十万的应届毕业生，顾秋就卷不过他们，更何况还有其他年龄段的求职者，那么多的竞争对手，顾秋根本没有任何拿得出手的优势。 顾秋唯一的技能，就是开车和开压路机了，可是压路机的专业性太强，求职面太窄，那些求职网站上都没有招聘信息。 司机倒是有很多，开车的送货的，甚至是帮老板或者经理开车的，很多地方都在招人，但是顾秋却不怎么想去。 大学生毕业当司机，感觉就和送外卖跑快递一样，他总觉得差点意思。 毕竟送快递送外卖，还有送货司机这些，是个人有驾照就能干！ 而考驾照没有学历限制，小学毕业初中没念完都可以考，电动车和三轮车这些，甚至没有驾照一样都能跑。 顾秋忽然有点纠结，如果是这样，跑去搞这些没什么前途，又看不到未来的工作，那么父母咬紧牙根省吃俭用的攒钱供自己读的大学，又有什么意义呢？ 第179章 各种坑 就这样，离职后的顾秋漫无目的的在光谷步行街闲逛着，有一搭没一搭的在求职网上刷新着招聘信息。 别的工作没找到，又被他刷到了一个招聘助理摄影师的岗位。 不过这一次不是拍电商产品，这个岗位是跟人打交道，一个影楼里面的人像助理摄影师岗位。 维纳斯婚纱婚庆店，在光谷步行街旁边，关山大道上面。 店面规模庞大，整整一栋四层楼，都是属于这家影楼的地盘。 一楼是接待大厅，大厅分为两个部分，面积比较小的那一边，是维纳斯婚纱摄影的前台和接待区，挂满了各种各样的产品。 另一边比较大的面积，是维纳斯婚庆公司，里面也分了两个区域，一边摆满了各种婚纱婚庆的舞美道具，另一边就是喜帖红包婚房装饰等各种喜庆用品。 二楼是影楼的礼服区和化妆区，还有两个儿童影棚，三楼是各种拍摄用的实景影棚和背景影棚，四楼分为两个部分，一边是后期修图和制作的区域，另一边是公司的员工宿舍和用餐的地方。 听说附近哪栋楼里面，维纳斯还有一个大型的实景基地，花了公司将近两百万。 不过顾秋现在刚刚过来，被分配到儿童组，还没机会过去那边见识见识。 摄影部的摄影师分为四个级别，其中学徒和助理为一个级别两个档，初级中级高级一个级别三个档次，然后就是摄影主管，以及最高档的摄影总监了。 顾秋的助理摄影师，也是初级摄影师，位列第三档，拿的是一千八的底薪，不包吃住外加五个点的提成。 五个点不是拍摄套餐的五个点，而且套餐外消费的五个点。 说白了就是，比如客人预定了一个一千块钱的套餐，里面包含20张精修照片和相册之类的产品，一般来说前期拍摄都会多拍一些照片，如果拍摄效果好，客人看了喜欢，在套餐内的20张照片和产品选完过后，还想要其他的照片，还想做其他的相册或者桌摆等产品，这些额外的消费，顾秋能够拿到五个点的提成。 刚开始，顾秋不是很懂，做了个把月后才知道，儿童组的摄影师，基本上只能拿个底薪，没有什么提成可言。 小孩子百天周岁或者生日照，大部分人都是考虑几百块钱的消费，没有多少家长会花个几千块钱去给孩子拍写真集。 每天上班时间不固定，早上八点上班，晚上六点下班，没拍完就得继续加班。 加班费一个小时十块钱，迟到一分钟扣十块钱，迟到十分钟扣五十，超过半小时扣一天工资，旷工直接开除！ 这样的条件，让顾秋感觉自己好像又入坑了，试用期一个月后，他选择了不签合同，拿着一千五百多块钱的工资再次离职。 两次求职的经历，让顾秋感觉到了社会的残酷，当初父母省吃俭用攒钱供自己进入大城市考上大学，原本以为是个王者，再不济也算是天之骄子栋梁之才。 如今大学毕业才知道，没有一个好的专业，没有一技之长，没有人脉资源后，穿上长衫后的大学生们，甚至比不上那些穿着短衫在工地上卖力气的搬砖工。 顾秋觉得自己好像不是上班的料，连着找了两份工作都过不了试用期，那些什么集团啊公司啊私企外企的，对于他这种专业的简历，更是看都不看。 顾秋甚至在网上看到有的大企业的人事管理说过这样的话，“来投简历的，都是一些没见过世面的大学生，招谁不是招，随便在一摞简历中抽出来几个就行了，毕竟我能抽到他，就说明他是幸运的，而幸运，其实也是一种能力！” 当时，顾秋还是把这个话当做段子来听，现在想想，搞不好还真是！ 唉，在江城，找工作太难了！ 尽管如此，顾秋还是没有松口去汤逊湖别墅区那边的物业公司上班。 虽然顾秋知道，只要自己开口，他和沈小眉两个人都可以进物业公司。 按照陈少聪和张一帆说的，那边再怎么样，包吃住一个月四千多块钱还是有的。 不是不想，顾秋是怕自己对他们形成了依赖性，从而丧失了拼搏的勇气。 从上大学开始，自己的每一个节点，每一次创业或者找工作，好像都有陈少聪和易星两人的参与和帮助。 虽然他们都是自己的好兄长，不会计较这么多，对自己也是真心实意的好。 正因为如此，顾秋才害怕，害怕自己会坐享其成，更害怕自己会形成习惯。 他还是想自己试试，看看能不能凭借着自己的能力，在江城闯出一条路来。 好在，纠结的情绪维持不了多久，顾秋就又开始忙碌起来。 因为周元去年年底已经回去结婚了，今年春天的时候，林心莲就检查出来怀有身孕，夫妻俩喜不自胜。 加上家里老人的催促，为了安心养胎，他们决定回去周元老家发展。 当时一剪美理发店生意也临近暑假，店铺也不好转租，周元索性就把钥匙留给了顾秋，说是他的房租已经交到了国庆节后，让顾秋自己看着办，续租或者退租都行。 当时面临暑假，堕落街也没什么生意，顾秋也想试试上班族的感受，就没有管店铺里面的事情。 如今暑假已经过完了，马上面临开学，关键是自己又找不到工作，与其这样到处闲逛，顾秋觉得是时候把铺子开起来了。 一剪美理发店铺子不大，差不多就是二十多平米的样子，前面摆了四张理发的升降椅，后面是洗头床和卫生间。 既然周元不租了，顾秋打算自己接过来，当然装修之前，肯定要和房东通个气，否则不一定会弄出多少麻烦事儿。 房东阿姨是江城本地人，还算好说话的，声称既然理发店的房租没有到期，顾秋可以继续做，到了十月份后她再跟顾秋签合同就行，而且还保证不会涨价。 似乎是拍顾秋不放心，她又提出来可以提前跟顾秋签合同，把周元剩下的这两个月房期算进去就行。 顾秋要的就是这句话，赶紧答应下来，可是谈到租金的时候，他却傻了眼。 第180章 新店开张 堕落街的店铺一向不便宜，一剪美理发店的位置虽然不是主街最繁华的地段，但是位置其实并不差。 而且像这样面积足有二三十平米，还带卫生间和简易厨房的铺子，价格自然也贵！ 年租五万，一个月4200块钱，合计每天顾秋要挣140块钱，才能付得起房租。 本来按照堕落街的行情，这个价格其实并不贵，而且年付押一也是普遍现象。 但顾秋哪里有那么多钱，大学里面挣的一点钱租完房子后，也就剩下几万块，关键是这些钱得留一部分装修和进货，所以顾秋根本就没那么多钱交房租。 好在顾秋脸皮厚，围着房东软磨硬泡了好久，合同终于磕磕绊绊的签成了。 租期1年，加上周元剩下的这两个月，顾秋可以续到明年的年底。 租金每个月4200块钱，本来应该采用年付方式，一次性交清5万，还要再多交一个月房租当做押金。 因为之前在附近摆摊，和理发店的格子铺给房东留下的老实印象，考虑到顾秋还要装修，最后房东阿姨做出让步，合同还是继续签，房租可以让顾秋季付。 季付三个月加上一个月房租的押金，这就是块钱，加上周元留下来两个月租期，顾秋能开到明年的一月十五号。 这样的话，整个下学期顾秋都不用再交房租了，他连忙千恩万谢地签了合同交了钱，这下兜里的积蓄不仅能交清房租，还能结余两三万块钱装修进货。 合同一签，这二三十平米的地方，就完全是顾秋说的算了。 要开店做生意，跟打游击摆地摊可就不一样了，送走房东阿姨后，顾秋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琢磨着给自己的小店起个好名字。 招牌名字是一家店铺的象征和代号，既然开店了，顾秋觉得一个好点的招牌，肯定会给以后的经营带来许多便利。 顾秋琢磨了好久，甚至特意等沈小眉回来一起商量，想来想去，还是没有头绪。 不是觉得这个太俗，就是感觉那个太普通，后来两次人实在是想得精疲力尽了，顾秋脱口而出，“就叫“秋眉”算了。 “秋眉？” 沈小眉一愣，“我们俩的名字？” “嗯，不然你有更好的？”顾秋问道。 “可是，秋眉说的不是老年人的眉毛吗？”沈小眉回忆道。 “那又怎样？不是正好说明我们俩可以白首偕老！” “那就叫“秋眉小屋”吧！”沈小眉想了想，斟酌道。 “行，就这么定了！” 离开学还有个把星期，顾秋也不敢耽搁，先把理发店的东西便宜处理掉，加了两千块钱发给周元后，一边联系装修跑去工商所办理了登记手续，又申请了营业执照。 营业执照申请下来后，顾秋一边规划布局一边紧急联系施工，他打算挑个开学后好日子开业！ 至于为什么不在开学前开业，一来是因为装修时间不够，二来顾秋的资金也不够，他还想在开业季捞一把。 民大学校的开业季肯定是摆不了的，毕竟两人都已经是毕业的人了，肯定申请不到摊位，顾秋把目光投向了小舅子沈云鹏所在的轻工学校，常青校区！ 为了向姐姐学习，沈云鹏从大一开始，也都在努力的做兼职挣钱。 三人一拍即合，沈云鹏负责申请报名，顾秋负责出本钱，再联系汉正街那边的商家补货送货，沈小眉要上班，只能在下班后过来帮忙。 短短四天时间，三人在常青校区的开业季摊位就挣了四万多块钱。 按照沈小眉的意思，她一没投钱二没帮到什么忙，所以坚决不同意分钱，这样顾秋和沈云鹏两人能分到两万多块钱。 顾秋也不矫情，反正自己的就是沈小眉的，而沈小眉的收益，她愿意分给沈云鹏，顾秋也没意见。 开业季过了后，顾秋的精品店也装修好了，秋眉小屋正式开张。 精品店卖的还是那些东西，衣服饰品、内裤袜子、还有防风打火机、水杯抱枕挂件和手机链等等，反正平时日常需要用到的东西这里都有，而且都是精品款式。 秋眉小屋的营业对象，主要是针对附近民大和财大高校里面的大学生。 毕竟大学生们的思想一般都比较独立、年轻人喜欢追求新鲜有趣，更喜欢有创意看起来时尚潮流的东西。 鉴于这种情况，顾秋特意去汉正街逛了一整天，弄回来了一些各种各样的新鲜玩意儿，有了这些东西，再配合好营销，他相信一定会吸引更多顾客上门。 比如之前做的抱枕和马克杯…… 总之，顾秋这里卖的东西不仅有创意，甚至还支持顾客自己发挥预定，为此他还买了几台喷绘机和烫印机等等。 而且，顾秋这个店的布局规划，基本上也跟其他店不一样。 毕竟在堕落街的其他店铺，都是恨不得店铺里的面积越大越好，那些商家也都是尽可能多摆点东西，充分的利用每一处店内的面积，生怕有一丝丝的浪费。 顾秋却是反其道而行之，他居然在店里面靠边的角落，特意留出来几平米的区域，然后在这个地方放上一张小茶几，又丢了几张小沙发凳在那里，以便客人休息。 饮水机是少不了的，茶叶也谈不上有多高档，但是泡出来茶叶，喝起来绝对不差。 顾秋想好了，做生意肯定是需要有人气，只要是有人在店里就行。 买不买不重要，哪怕是什么都不买，能陪着一起坐在那里玩手机喝茶都行。 原本顾秋还信心满满的，认为店铺里的生意觉得没什么问题。 可是到了九月底，都差不多也开业一个月了，店里的生意却不是很好。 而且很多情侣大学生们，还真把这里当成约会休息的地方，买东西的不多。 一个月下来，顾秋仔细算了一下，哪怕是不算水电费和人工工资，这样的收支算下来估计就是连每天的水电费还有房租都没赚回来，更不要说别的了。 这就让顾秋很郁闷了！ 第181章 打开思路 既要开源，又要引流！ 这是顾秋考虑的方向，不然每天140块钱的房租都挣不回来，那还叫开店做生意？ 开源这方面，顾秋想不到加什么新品种了，好像来来去去都是那些东西，除了创意马克杯和抱枕，其他的也不适合。 但是这个精品店不像摆地摊，顾秋在学校摆地摊的时候，一天卖个几百块钱，纯利润就有一二百，完全足够了。 可是现在租着店铺做生意，每天睁开眼睛就欠着房东140块钱的房租，加上那些水电和物业的费用，营业额要卖到四五百，才能维持不亏本的状态。 再加上自己和沈小眉的房租和生活开销，顾秋大致算了算，每天的营业额必须达到一千块钱，才能收支平衡。 这个数字，偶尔一次两次，应该问题不大，但是要每天如此，还是有点难度的！ 琢磨了许久，顾秋决定分两步走。 首先，在现在不忙的情况下，寻找开源点，店里没有项目，就在店外加。 周元以前给一剪美理发店里拉了一条网线，顾秋接手的时候，这条网线还能用。 鉴于这几年流行网购，顾秋结合之前被白嫖试用期的那一个月的工作经验，尝试着开通了秋眉小屋的网络店铺。 顾秋首先在最大的网购平台淘宝上，注册开通了淘宝店，同时也开通了京东和最近刚刚流行砍一刀的拼多多店铺。 不管有没有什么用，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嘛，又不要房租，网线和笔记本都是现成的，不弄白不弄。 这段时间里，顾秋每天都在网上研究网店的生意经，然后就是拍摄上传产品图片什么的，忙得不亦乐乎！ 相比别的商家，顾秋有一个好处就是，他自己有线下店铺，有电脑有网线和拍摄器材，自己能拍会修还有免费的模特儿。 易星那边的摄影器材，顾秋只需要一个电话的事情，亲爱的三哥就能给他全部打包送到店里，看着易星拿来的两台相机和各种镜头，还有那些闪光灯什么的，顾秋再一次感叹自己的幸运。 “三哥，我就拍个产品图片，你给我搞来这么厉害的长枪短炮，这四五万的佳能1d系列和这些带圈的镜头拿给我，这是大材小用了啊！”顾秋感动的说道。 “没事儿，你看着挑呗”，易星说道:“反正我最近没空拍，放在家闲着也是闲着！” “那可不行，我这要求不高，用太贵了的设备就浪费了，而且我这人多手杂的，万一弄坏了弄丢了，我可赔不起！” 易星眼睛一翻，“我让你赔了？” “话不是这样说三哥，东西太贵，我压力也大，你就给我留个无敌兔的套机，再加上两盏闪光灯就行了，其他的我用不上！” “行吧，随便你！”易星也没纠结，就按顾秋说的办，“最近不是流行微商嘛，咱们之前在学校也搞过啊，你找到附近几个大学生，发展几个下线，开发一下微商群，再把网店弄出来，效果应该可以！”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顾秋笑着说道:“线上和线下全面推广，东边挣一点，一边再挣一点，加起来就差不多了！” “也行，你的头脑一向灵活，这方面你比我们哥儿几个都强！”易星笑道。 “哎哟，三哥你也笑话我。” 顾秋自嘲道:“我这不是找不到工作嘛，只能自己想办法创业了，纯粹属于赶鸭子上架，被逼上梁山的！” “谁让你那么犟，死要面子活受罪，给你找了路子，你自己不去呗！” 易星可没惯着顾秋，“我还不知道你，纯粹就是自尊心作怪，怕我们欠别人人情是吧，小五你还是不懂这些东西，有时候互相欠点人情，才能促进关系拉近感情的！” “三哥，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 顾秋没有否认这一点，态度诚恳的说道:“但是我没有立刻答应你们的原因，不仅仅只是怕麻烦你们，还有一点是因为，我不想太过于依赖你们，万一形成习惯了，我就失去了拼搏奋斗的动力和精神了！” 说到这里，顾秋又笑着丢出来一句，“三哥，我不是拒绝你们对我的好，我庆幸能够在大学里遇到你和四哥这两个好兄长，但是我不想当你和四哥的寄生虫，目前我还是想趁着现在多锻炼一下自己的个人能力，等某一天我有这个能力和准备了，到时候我一定不会拒绝你们给我找的机会和平台！” “好吧，你心里清楚就行，咱们兄弟之间，没必要客气！” 对于顾秋的坚持，易星大概也能理解，所以没再多说什么。 有了设备器材，又有了沈小眉这样的模特儿，顾秋把精品店里所有的产品都拍了一遍，也不知道是器材设备好，还是模特儿过于优秀，出来的效果明显上了一个档次。 唯一的副作用就是，有一款情趣内衣的产品，晚上两人关好门窗在家拍摄的时候。 由于沈小眉娇羞妩媚的状态太过于销魂，加上这款产品本身就足够魅惑诱人。 在双层魅惑的魔法攻击之下，摄影师顾秋一度把控不住，失去了理智。 好几次拍着拍着就情欲上脑，丢掉相机如同饿虎扑食一般，恨不得把模特儿沈小眉生吞活剥了，欺负得够呛。 后来，这一组产品被顾秋下架，留给两人以后慢慢穿着玩儿。 拍摄的照片，也留着两人私下里欣赏，顾秋可舍不得让别人看到。 由于顾秋做过几年地摊生意，压货压得比较多，跑汉正街市场那些档口也跑熟了，往往上一次的货可以卖好几天。 这样的话，顾秋就不用天天去批发市场找货了，省下来的时间他全部用来趴在电脑前摆弄网络店铺，编辑商品详情页啊，处理一下图片什么的。 最近他还学会了一招，在商城里找同款爆款，图片和详情页对标那些爆款来搞。 这样一来，虽然他不懂电商这一块，但是也能模仿个七七八八了。 虽然他不懂什么刷单买直通车之类的东西，但是偶尔也能出个三两单的，慢慢的网店也有了一点起色，也能挣一点钱。 第182章 进军小吃界 但是时间一长了之后，顾秋发现线上的那些网店相对于在线下开实体店，所需要付出的时间成本和精力，与它回报过来的利润收益相比，差别简直太大了！ 俗话说有耕耘才会有收获，但是顾秋每天都有在管理刷新网店，整理各种资料数据，唯恐哪一个详情页或者图片没做好。 每天累成狗不说，效益还比不上人家买点流量，或者花钱开一个直通车。 干一行，怨一行，条条蛇都咬人，努力了没有收获，这让顾秋很受伤！ 线下店里再怎么生意不好，但是每天也能卖个几百块钱，碰上节假日了，甚至还能破千，关键是投入的时间和精力，还没有几个网店的一半多，这让顾秋陷入两难。 如果说非要充钱才能有流量的话，顾秋实在是接受不了。 而且顾秋就很烦那种，刚刚把快递一发出去，那些顾客货都还没有收到的，就发起申请退款，或者是直接拒收的。 按照平台上的规则，这样操作对顾客来讲是没有什么损失，但是对秋眉小屋而言，就需要亏一个快递费。 几块钱的快递费看似不多，关键是有时候一件商品赚的钱，都没有一个快递费多。 而且，还有那种明明收到货了，却又故意找店家麻烦的。 本身卖出去的商品质量，顾秋在发货之前都仔细检查过，肯定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但是人家就是要找麻烦，跟着就会提出要退货退款，反正不管怎样，这种人就硬说是商品有问题，让顾秋承担运费。 这样搞的话，顾秋就需要承担发货的运费和退回来的运费，而且按照一般物流收费来说，退回来的运费还超贵的。 虽然有运费险这个东西，可以规避这样的风险，但是顾秋仔细的去算过，这样做根本是不划算的。 毕竟顾秋根本就不知道，哪块云彩会下雨，也不知道哪个顾客会退货，那么如果要买运费险，就必须每个订单都要买。 这样下来，发货的成本就增加了，而销量不好的时候，这也是一笔支出。 毕竟不是每个客人都会这么没有素质，这种人相对来说还是少数。 这还不是最气人的，最气人的是那种申请仅退款，就是退钱不退货的人。 这些垃圾人就是因为没有风险，可以随意薅羊毛，赌商家没有注意售后问题，一个疏忽没有拒绝他们仅退款的话，平台系统就会自动的把货款退给他们了。 一个店铺还好操作，像顾秋这样各平台店铺比较多的，又是自己一个人忙里忙外，人手不够的时候，就经常会遇到这种自动退款的结果，忙碌半天结果弄得货钱两空，还平白无故的憋着一肚子委屈和怨气。 顾秋也有遇到过那种申请退货退款的时候，有些没素质的人会把货扣下，然后在快递里面随便装点东西，或者发个空包裹回来退货的，目的就是想把货吃掉。 这种人，就是赌顾秋不会也不愿意，甚至没有时间精力，为了区区一两件商品去跟他们扯皮报警起诉什么的。 而且，因为法律的不健全，他们也早就想到了应付模式。 能薅就薅，薅不了碰上较真认死理的商家，他们马上就会改口，说是发错了。 而警察叔叔们都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对这种鸡毛蒜皮还跨省跨市的小事，一般都是和稀泥不作为。 还有一些客人，他们会利用7天无理由退换的这个规则，把东西先买回去用了，穿了，玩儿了，甚至拍完照片和视频了，满足自己的需求后，卡着第七天这个时间内，再申请退货退款的。 碰到这些奇葩的客户，对商家来讲真的是一场灾难，都能把人活活气死！ 这不，今天顾秋又遇上一个，因为没有同意仅退款的，客人反手直接给差评。 差评对于商家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因为它会直接影响到店铺的信誉和销售，而且想要删除差评，除了跟客人协商，没有什么其他的好办法。 碰到这样的情况，平台为了客流数据，往往都会选择委屈商家。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这种薅羊毛甚至是恶意诈骗，恶意差评威胁的垃圾人，基本上都是平台惯的。 再一次申诉不成功后，顾秋一怒之下，终于选择放弃电商这一块了。 放弃有很多原因，最主要的因素就是因为顾秋对网络购物不太了解。 而且网络上的人形形色色鱼龙混杂，你又不能顺着网线爬过去把他怎么样，加上顾秋对这种人的心理也不了解，又不能面对面的交流，遇到这种垃圾事情后，经常感觉到有气无处撒的憋屈状态。 网店不搞了，顾秋就觉得自己需要做点什么，不然光靠秋眉小屋的营收，顾秋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对于秋眉小屋的宣传，顾秋也没有想到什么合适的方式，他只能用老办法，精心制作印刷了一些传单，找到几个兼职群，连着在附近的高校发了三天。 连续进行了三次宣传，发出去几千张传单之后，秋眉小屋的客流量明显上升，很多大学生逛着逛着就会来到店里转一圈。 店里面的客流量，正在慢慢的增加着，生意也开始好了起来。 既然网店不做了，顾秋又开始琢磨着，能不能在别的地方增加点收入。 当然，基本盘肯定是要以店铺为主，既要照顾到秋眉小屋，又能兼顾开源的项目，想来想去，顾秋还是觉得摆摊比较靠谱。 正好自己有店铺，店门口就能摆摊，不用给别人交摊位费，还能给秋眉小屋引流。 但是摆摊卖什么好呢？ 精品店自己有了，肯定不能再摆饰品摊，其他的生意本钱大，而且隔行如隔山，顾秋也不熟悉，所以他瞄上了小吃摊。 顾秋看着来来往往的大学生们，基本上都是冲着美食街来的，思来想去顾秋觉得，处在堕落街，不做小吃也是一种损失。 确定好大的方向后，顾秋又开始琢磨美食小吃里面的小项目。 按照自己的条件，顾秋只能在店门口摆摊，就必须要投资成本小，但是利润空间大，而且出品要快，受众要多的小生意。 在小吃街逛了好久，他最终圈定了三个项目，铁板鱿鱼，炒粉炒饭和臭豆腐！ 第183章 沈小眉的遭遇 正当顾秋准备进军小吃界，在餐饮行业发展一番的时候，接到了沈小眉的电话。 毕业的那一段时间，两人一直没找到工作，后来顾秋去了电商公司，沈小眉也应聘上了一家公司文员。 她跟顾秋说的是在办公室上班，顾秋当时自己也是焦头烂额的，还是上网查了一下，又去看了看那家公司。 按照沈小眉说的，那个公司不大，也就十几个来号人，主要做的是广电外包的工程业务，是一家为省广播电视厅局提供外包服务的私营公司，这些服务大致内容包括一些新楼盘小区里面工程硬件建设等等。 顾秋听了还为沈小眉感到高兴，毕竟虽然是一家私营小公司，但是能接到广电的外包业务，算是有点关系和资源。 这年头，在国内的环境里，有关系有资源，就能长久持续的发展壮大。 虽然说办公室文员什么都要做，跟打杂的没什么两样，但是好歹也是一份稳定的工作，而且转正后也有四千多块钱一个月。 要想透过这个平台实现什么理想抱负估计很难，但是稳定工作拿一份相对平常的工作，在应届毕业生里面还是可以的。 沈小眉的工作定下来，顾秋那段时间的状态又不太好，被白嫖试用期，又入坑维纳斯影楼，所以没有过多的关注沈小眉。 沈小眉那个地方，加班太多了！ 顾秋觉得江城的就业环境极差，国家劳动法在这里好像根本不管用，他自己的那些遭遇就不说了，沈小眉她们也是这样。 明明就是单休不说，有的时候周日都要加班，而且她每天下班都要很晚回来，很少有正点下班的时候，一回来就跟顾秋抱怨，今天又被喊着去跑腿做这个干那个。 虽然这不合规定，但顾秋也知道，私人企业就是这样，管理制度比较乱，那地方学不到什么东西，管理层都乱七八糟，也就是勉强找份工作干着而已。 到了第二个月，沈小眉转正了，上班就更忙了，动不动就要加班。 沈小眉跟顾秋不一样，她什么事情都要跟顾秋讲，每天晚上回来后，从吃饭的时候到睡觉之前，都在跟顾秋诉说着自己工作当中遇到的各种琐事。 按照沈小眉说法，她一个人身兼前台文员保洁跑腿，甚至还有会计财务的工作，有的时候还要给老板送合同或者资料去工地。 像她们这种性质的公司，基本上都是有应酬，以前沈小眉她们老板都是自己开车，喝酒了就找代驾。 最近因为知道了沈小眉会开车，她们老板都不找代驾了，每次出去谈事情，都要把沈小眉带上。 去工地也就算了，反正沈小眉也说了，市内的工地当天去当天回的，市在外的工地，她也不会去。 谁知道，最近老板天天带她参加酒局，虽然没有让她喝酒，但是那种场合让她很不习惯，那些三教九流没分寸的玩笑话，让沈小眉如坐针毡。 她跟顾秋抱怨过，但是看顾秋最近失业了，在忙着秋眉小屋的网店的事情，也没心思跟自己多交流，而且工作上的事情，顾秋也帮不上她的忙，最终还是要自己来消化。 但是最近，她隐隐觉得有点不安，因为沈小眉越来越觉得，老板对自己的言行举止有点过界，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了，反正沈小眉总感觉老板在暗示自己什么。 这天沈小眉的老板丁总又让她开车，两人来到蔡甸奓山一个小区视察工程进度。 到了饭点的时候，丁总照例陪几个包工头吃饭，席间推杯换盏的时候，大家都是有意无意的恭维着丁总。 “丁总，沈秘书，我敬你们一杯……” 敬酒的声音此起彼伏，丁总也是来者不拒，兴致颇高。 大家都以为年轻漂亮的沈小眉是丁虎的秘书，所以言辞之间多少都带着一股谄媚和暧昧的意思。 这年头，能带出来跟在老板身边的女秘书，那都是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几个男人看似偶尔无伤大雅的玩笑，却总能搔到丁总心里面的痒痒。 回望了一眼身旁正襟危坐的沈小眉，丁总的眼里一片火热。 酒席散去后，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一群人还要去搞后续活动，“走吧丁总，奓山新开了一家香格里拉会所，听说里面的女孩子个顶个的都……” “诶！” 丁总连忙打断了包工头的话，“咱们正经人，不搞那些歪门邪道……” “哦，是是是”，包工头隐晦的暼了沈小眉一眼，看着沈小眉精致的脸蛋和高挑的身材，眼里闪过一丝羡妒，嘴里却说道:“那我是给你安排一个房间，休息一下？” 沈小眉眉头一皱，丁总就踌躇着说道:“这个，这个……” 包工头适时的给丁总送上借口:“唉呀没事的沈秘书，这边离市区又不远，你们休息一下等丁总醒醒酒再走，实在太晚了就在这边住一晚上也没什么，耽误不了事情的！” “我不在外面过夜的！”沈小眉轻声说道，脸上的表情却无比坚定。 “行了，那就上去坐一坐，我醒醒酒再回去，小沈你也休息一下，免得待会儿开车没有精神！”丁总眼睛一眯，做出决定。 沈小眉还想说什么，想想之后却又皱了皱眉头，闭嘴不言。 包工头猥琐一笑，立马很有眼色的去开了两个房间，“丁总，既然你们不去续场，那就好好休息一下再走也不迟，来这是房卡，你们的房间挨着在一起……” “唔！” 丁总眼神里掠过一丝喜色，装作迷迷糊糊的接过房卡就走向电梯，沈小眉却摇头道:“不用了，我在下面车上等着！” 包工头以为沈小眉是脸皮薄，还有什么避讳，打算等他们走了再上去陪丁总。 他也不再强求，脸上露出一抹了然的神色，“那行，沈秘书，我把房卡放在酒店前台了，你有事了到时候自己去前台拿！” 包工头走了，丁总上楼了，沈小眉走到外面车里有一搭没一搭的给顾秋发着微信。 “小眉，给我拿两瓶水上来，我在八楼的8008号房间等你！” 第184章 先走合法程序 丁总突然发了一条微信过来，看得沈小眉心里一愣！ 沈小眉想了想觉得不太对劲，最后只好走到前台，让客服给丁总送了两瓶矿泉水上去，又回到车里继续等。 晚秋的夜里开始变凉，江城这几天一直都在降温。 只穿一件外套的沈小眉，感觉到身上凉嗖嗖的，但是她又不敢启动车子开空调，只好抱着胳膊缩在车里硬扛。 沈小眉在楼下车里等了一个多小时，眼看快要到八点了，还没见到丁总下楼，她只好给丁总发信息，“丁总，太晚了我要先回去了，车钥匙我就给你放在酒店前台了！” 消息发出去没多久，沈小眉还没走进酒店，丁总的信息就回复过来了，“不用放在前台，你给我送到楼上来就行！” 沈小眉皱了皱眉头，愈发感觉不对劲了，出于本能她还是回复道:“那行，我让酒店客服人员给你送上去吧！” 消息发过去后，沈小眉又等了一会儿，没见到丁总的消息回复。 沈小眉就把车钥匙交给酒店前台，让他们安排客服人员送去八楼丁总的房间，随后她就出了酒店，赶往最近的地铁站。 还没进到地铁站，手机就传来微信消息的提示音，打开一看是丁总的，“你今晚要是不上来，明天你就不用来上班了！” 沈小眉一怔，眼眶一下子就红了，两三个月的委屈和心酸，瞬间涌上心头。 她抱着胳膊靠在地铁站前面的通道边，慢慢蹲下来无声的哽咽着。 好不容易找了一份工作，熬了将近三个月，没想到最终还是这样。 接到电话的顾秋，明显感觉到沈小眉的情绪不对劲，他连忙问道:“怎么了？你们那个无良老板又把你当杂工使唤了？” 摇摇晃晃的地铁上，本来已经调整好情绪的沈小眉，听到顾秋声音的那一刻，眼泪又哗哗的流了下来，“老公，我要是不上班了，你会不会怪我？” 顾秋心里一沉，找工作上班挣钱，补贴家用照顾弟弟，一直都是沈小眉的目标和动力，如今她居然会带着哭腔这样说，看来刚刚一定是受了很大的委屈。 “怎么会呢，这不是还有我嘛，你上不上班我都支持你，不管是你们家里需要帮忙，还是你自己需要找点事情做，咱都不能委屈自己，干的开心咱就做，不开心了就辞职走人，有老公给你兜底呢，怕什么！” “呜呜呜，老公……”沈小眉心里一暖，却激动的不知道如何说出口。 “好了，乖，你先别哭，说说你在哪儿呢，我接你去，咱们见面了再说！” “呜，我，呜呜，我在地铁上……” “几号线？” “四号……” “嗯，那我在光谷f出口等你，乖，先别哭了，不然把眼泪哭完了，待会儿看到老公后，哭不出来那就亏大了…” “噗嗤！” 沈小眉一下子被顾秋的话逗笑了，连鼻涕泡泡都吹了出来。 沈小眉连忙心虚的看了看四周，好在没人注意到自己，她赶紧擦了擦鼻涕，对着电话那头娇嗔道: “哎呀，你好烦人……” 光谷地铁站f出站口，郁郁寡欢的沈小眉刚刚踏上自动扶梯，还没有走出地铁站，随着视线一点点的上升，就看到了出站口上方顾秋找寻自己的目光。 当沈小眉的身影缓缓升起来的那一刻，顾秋微笑着扬起手里的奶茶袋子。 看到顾秋那治愈的笑容，沈小眉心里莫名的充满了安全感，本来已经恢复正常的情绪又绷不住了，她瘪了瘪嘴唇，红着眼眶快步走向顾秋，“老公！” “多芒杨枝甘露，你的最爱！” 顾秋先把奶茶递给沈小眉，然后一把搂过她的肩膀，“走，咱们先回家！” “嗯，”沈小眉点点头，乖乖的接过奶茶，依偎在顾秋怀里抿了一口，疑惑的抬头问道: “咦，怎么是热的？” “忘了最近是什么日子了？你能喝冰的吗？”顾秋宠溺的捏了捏沈小眉的耳垂。 “哦！” 沈小眉拖着气泡音，柔顺的歪了歪头，用脸颊蹭了蹭顾秋捏自己耳垂的手。 似乎，只要一回到顾秋身边，所有不开心的情绪，全都烟消云散了。 第二天，顾秋陪着沈小眉直接去她们公司办理离职手续，她们那个老板丁总还没有回公司，办公室还有一个主管，声称要等老板回来再说。 顾秋没有跟那个主管多说什么，直接掏出手机，找沈小眉要来丁总的电话号码，开着外音拨打过去。 “喂，哪个？” “丁总是吧，我叫顾秋，是你们公司员工沈小眉的未婚夫，现在陪着她过来办理离职手续，麻烦你跟你们这个什么主管说一下，尽快搞定这些手续并且一分不少的给我们结算好工资，我们赶时间！” “你谁啊你就这么牛逼哄哄的？你说沈小眉要辞职她就能辞职？你说要结算工资我就得跟你结算工资？” 电话那头的丁总语气相当不善:“现在的年轻人，一个个都这么屌的吗？” 顾秋平静的说道:“丁总，现在的年轻人屌不屌我并不清楚，但是现在的年轻人肯定不怂，而且现在的法律法规，对于公民的人身安全保护得很好！ 作为一个合法的公民，如果你继续耽误我的时间，我这边首先会考虑用合法的手段，拿起法律的武器，来解决昨天我的未婚妻沈小眉所受到的职场性骚扰，和人身以及工作威胁的问题。” 电话里的声音变了，“法律是你家的？你有什么证据就说我性骚扰她了？” “丁总，我们现在你公司，当着你们公司同事的面在通话，并且我的手机开着外音和录音，我有必要提醒你，你所说的话，都将会作为呈堂证供，所以我提醒你，最好不要撒谎！” 在主管目瞪口呆的表情中，电话那头丁总呼吸声逐渐变得粗重。 顾秋接着说道:“相信酒店里的监控摄像头，和丁总的手机聊天记录还没有删除，不过删了也没关系，我们这边还有记录，要不我们一起去派出所和广电局走一遭，看看那些部门领导们怎么说？” 顾秋顿了顿，幽幽的来了一句，“咱们可以先走合法程序嘛，在这个阶段你不用害怕的，我能保证你的人身安全！” 第185章 紧急缺人 电话那头的呼吸声，明显一滞！ “年轻人，不是只有你懂法！” 良久后，丁总的声音响起。 虽然依旧咬牙切齿，但气息明显慌乱了几分，“不过像你们这样的员工，留着也会影响我们公司的发展，让他们立刻给你结算工资走人，就说我说的！” 话音刚落，丁总那边就挂断了电话。 顾秋微笑着看向还没有回过神来的主管，“他说的，你听清楚了吗？” 主管点点头。 “那么请问，现在不用你做主了，你照着执行应该没问题吧？” “哦，好，好的！” 主管连忙翻箱倒柜的拿出一张表格，“来，小沈，你把这个填一下！” 虽然沈小眉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但是顾秋也不愿闹得太大，影响不好。 他也没有真的打算报警或者去广电局，当然他不去的前提是，那个丁总能沟通的情况下，所以顾秋也没有提什么补偿之类的东西，单单只是结算工资就离开了。 沈小眉还很不好意思，认为自己刚出社会找到的第一份工作就没做好。 顾秋却觉得挺心疼的，他自己以前做兼职找工作的时候，不管遇到多么受气或者委屈的事儿，也能自己消化并且开导自己。 可是这种事情发生在沈小眉身上，顾秋就感觉心里不是个滋味了。 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几年，男人的天性让顾秋觉得，这世上基本上就没有不好色的男人，特别是遇到沈小眉这样的女孩。 如果不是因为在学校，如果不是因为以前的沈小眉单纯贫困而且自卑，如果不是两人阴差阳错的有了那些交集…… 把她这样的女孩子放进社会，那绝对会引来别人的觊觎。 在她还没有足够强大的内心和能力的情况下，势必会受到各种各样的委屈，昨天的事情只会是一个开始。 顾秋有点头疼，女朋友太优秀了，也是一种甜蜜的烦恼啊！ 出了沈小眉她们原来那个公司后，两人原本打算回去的。 走到地铁站的时候，顾秋感觉沈小眉情绪有点低落，就打算带着她去附近逛一逛。 一起看看电影吃点好吃的什么的，毕竟两人好久没有出来约会了。 江阳这边顾秋不熟，沈小眉也只是知道附近有个王家湾商圈，感觉应该跟光谷商圈差不多，两人一商量就准备去王家湾。 作为江城的新贵商圈，王家湾明显比光谷那边更时尚更新潮，文化艺术空间是一个现代感十足的文化艺术聚集地，提供轻咖、轻食、城市展厅等多种文化体验。 两人牵着手慢悠悠的四处闲逛着，后来又去逛了美食街和摩尔城，顺便吃些小吃来当做午饭。 也许是做生意做久了，顾秋很懂察言观色，沈小眉眼神稍微在哪里停留一会儿，顾秋就拉着她过去尝尝鲜。 只要是她感兴趣的东西，顾秋就会买一份，跟沈小眉一起边走边吃， 不过，沈小眉怕胖，基本上都是浅尝辄止的试试味道，顾秋负责清盘。 他吃这种小吃根本吃不饱，如果像这样一边走一边吃，顾秋估计自己能吃一天。 接着，两人又跑去电影院，看了一部最近炒作得很火热的《大话西游三》，结果却是令顾秋大失所望。 “不好看嘞！” 走出电影院，沈小眉嘟着嘴巴说道，顾秋点点头，深以为然。 其实也不是说这一批演员和第三部电影有多么不行，只是因为星爷的光芒太强大了，大家都跟顾秋一样，自带滤镜效果。 不过，看看也就算了，毕竟仅仅只是一部电影而已，生活还得继续。 按照顾秋的意思，是打算让沈小眉就在秋眉小屋待着算了。 反正前期工作顾秋都已经做到位了，现在每天的生意也很稳定，每个月基本上都能维持在两万左右的收入。 “可是…那是你的店，我…” 沈小眉还想自己找一份工作，顾秋懒得跟他说那么多，“我都要准备搞小吃摊了，反正一个人肯定是忙不过来，势必要请人看店，与其每个月拿几千块钱工资发给别人，别人还不见得会用心干，还不如你回来帮忙守店，最多我给你开工资好了！” “唔，给你打工？”沈小眉想了想，“这还差不多，开多少工资啊，少了不干啊！” “我这里没有合同和社保，所以给你五千块一个月，包吃住单休十二个小时，每个月有业绩提成，年底有分红！” “成交！”沈小眉满口答应。 顾秋宠溺的揪了揪她的鼻尖，早知道换个思路就能说服沈小眉，自己也不用琢磨怎么去招人了。 毕竟顾秋如果真的摆摊卖小吃了，秋眉小屋里的生意肯定要人照看，大学生们一来就是成群结队的，一个人肯定搞不赢。 请店员也麻烦，工资标准福利待遇，都是要考虑的问题，一个不好就可以给你撂挑子走人，甚至对簿公堂。 沈小眉就不一样了，这是自己人！ 有她在的话，顾秋完全可以把秋眉小屋撒手丢给沈小眉不管，甚至精品店不忙的时候，还能让她出来到小吃摊上帮忙！ 傻丫头还觉得自己占便宜了一样，其实最终顾秋才是受益的那一方。 当然，这样的话，顾秋也有了帮助沈小眉的借口，毕竟业绩提成和年底分红，什么标准都是顾秋说了算，到时候他就能理直气壮的多给一点多算一些。 搞定沈小眉后，两人回到店里就开始研究小吃摊的准备工作，刚刚开始没多久，顾秋的电话又一次响起。 “喂，顾秋吗？我是张威！” 张威，顾秋的前同事，当时也是维纳斯影楼助理摄影师，顾秋和他一起共事了半个月，两人还蛮聊得来的。 “张威？你不是去跟你表哥混了吗？什么时候来光谷，我请你吃饭啊！” “我是在我表哥这边啊，废话不多说，我听说你没在维纳斯干了，有没有找到工作，要不要来我们这边？” “工作倒是没找到，不过我也没打算找工作，我打算搞个小吃摊试试！”顾秋如实回答，“你现在做什么呢？” “摆个鸡毛地摊啊，天天被城管追，赶紧的，来我们这里帮忙救场，紧急缺人！” 第186章 拍拍秀 江汉路正华大厦，按照张威给的地址，顾秋找到大厦一楼大厅，直接给他打电话。 “上来上来，2903，直接上来！” 顾秋摇摇头，来到大厅走进电梯，准备上29楼看看再说。 电梯门一打开，张威就上来递给顾秋一根蓝楼，“你小子，总算来了，走，先跟我去面试，走个过场就行！” “什么情况？”顾秋问道。 “刚不是说了嘛，写真摄影师，专门拍美女私房照的，爽歪歪！” 张威一边挤眉弄眼的跟顾秋说着，一边领着他走向2903号房间。 眼看马上就要去面试了，顾秋没点那根蓝楼，而是把它放进了口袋里，整理一下衣服就跟着张威走了过去。 2903门口挂着一块牌子，顾秋瞥了一眼，江城集美传媒有限公司！ 传媒公司？这是干什么的？ 顾秋印象中的传媒公司，好像都是做电影广告的那种，听起来高大上的感觉，但是按照张威的说法，拍私房照？ 顾秋摇摇头，来都来了，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张威的表哥叫苏定国，三十来岁的样子，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看着张威带着顾秋走进办公室，拿出硬珍黄鹤楼香烟，起身给两人发了一支，又让张威泡茶。 聊了一会儿，得知顾秋和张威是同事，苏定国说道:“既然你和小威是同事，咱们也就不用面试了，你直接办理入职就行，工资待遇和工作内容让小威跟你说，咱们刚接了个大业务，大量需要人手，有你们发挥的舞台，到时候看各组的成绩说话！” 顾秋一头雾水的跟着张威走出了苏定国的办公室，他转眼看着外面大厅，仅有的几个格子间坐着三五个忙碌的女文员， 两边墙角倒是摆着一堆堆的航空箱和摄影灯，里面有个房间挂着几排影楼常见的礼服和婚纱，还有两个化妆台。 但是顾秋环顾四周，没有发现一个化妆师和顾客，他紧赶两步追上张威，“沃日，你们这里到底是做什么的？不会是什么新型的传销组织吧？” 张威笑了，拉着顾秋走进隔壁一间办公室，“老子信了你的邪，神尼玛传销组织，你狗日的看小说看多了吧！” 经过张威的一番解释，顾秋这才弄明白，这个集美传媒公司到底是干什么的。 张威大咧咧的坐在沙发上抽着烟，“其实说白了，咱们就是一个摄影工作室，或者说是一个照相馆，给人拍照片的。” “可是，摄影棚和化妆间呢？”顾秋依旧疑惑不解。 “这是京城那边传过来的拍摄模式，和那些影楼照相馆不一样，咱们集美公司只负责接洽业务，拍照化妆的工作是在别的地方进行。”张威解释道。 “这个拍摄模式叫做拍拍秀，由集美传媒接洽全国各地的化妆护肤品代理商，与他们谈好联盟合作，咱们安排一个摄影师一个选片师两个化妆师，组成一个摄制组，去他们旗下的各个美容院拍摄这个促销项目。” “去美容院拍照？”顾秋惊讶道:“美容院怎么拍？拍多久？” “就那样拍呗，带几幅背景几套衣服，基本上每个城市拍摄一到两家店，一家店平均拍摄一个星期左右！” “你们怎么会想到这个东西的？美容院的客人愿意拍吗？” 顾秋还是不太理解，拍照不是应该去影楼或者照相馆吗？ 他印象中的美容院，可都是那些富家太太去保养护肤的地方。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个模式在京城那边流行得很，都搞了好几年了！” 张威解释道:“美容院的那些女顾客年龄段大部分为30岁以上，这些女人很少会去影楼拍摄艺术写真！ 但是在美容院拍照就不一样了，这个地方和工作人员她们熟悉，而且拍的客人多，大家都在拍就都不尴尬了。 没有不爱漂亮的女人，没有不爱展现美的女人，要是去影楼拍一些性感火辣的照片，被传出去她们肯定会不好意思，或者觉得作风不好之类的！ 我们刚好给这样的顾客提供一个平台，所有女人到了美容院都会放的很开，工作人员也都是她们平时熟悉的美容师，也就没有不好意思了！ 既可以免费拍照，又可以做护理，还赠送一个相框或者产品，你说人家会不会拍？” “那，咱们怎么赚钱呢？”顾秋还是一知半解！ “咱们基本上是零投入，以业绩说话，代理商报销摄制组来回机票或者卧铺票，到了美容院都是店家负责我们的吃住，我们主要以活动业绩15%的佣金形式合作！” “什么意思？”顾秋表示没听懂，“人家凭什么报销我们的费用还给佣金？” “你傻啊，美容院需不需要引流拓客，引流后然后需不需要办理套餐留住客人？那一个城市那么多的美容院，人家凭什么在你家办卡办套餐？就是因为我们去拍照，然后客人喜欢这些照片，想要照片或者相册，就要办卡办美容院的护理套餐，价钱越高的套餐，送的照片和相册越多，一般都是套餐价的15%，我们赚的就是这个占比15%的钱！”张威仔细的跟顾秋解释道。 “那代理商？”顾秋似乎有点懂了！ “美容院的护理套餐里面，不可能全部都是护理项目撒，肯定会有一部分的比例是代理商的那些产品撒！” “也就是说，为了拿到我们拍摄的照片，顾客在美容院订了一个1000块钱的护理套餐，其中有价值150块钱的相册或者照片，还有一定比例的美容护肤产品和护理项目，三方都受益？”顾秋问道。 “就是这个意思！”张威一拍大腿，露出一副你还不算太笨的表情。 “但是这个一千块钱的套餐里面的东西，肯定比平时优惠，说白了就是平时要花一千五甚至两千块，才能拿到那些护理项目或者产品，还有那些相册！” “哦，我懂了！” 顾秋忽然又想起来一点，“那你们怎么保证，客人会愿意来拍，而且我们拍出来的照片有那么大的吸引力呢？” 张威笑了，指着顾秋道:“你这话，才算问到了点子上，我们一般都是把四人摄制组包装成大牌明星的御用摄影师御用化妆师，美容院那边再捧一捧，帮你们吹吹牛逼，你们到时候再装装逼拿拿范儿，糊弄那些女人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嘛！” 顾秋听得目瞪口呆，“我擦，还可以这样玩儿？” 第187章 御用摄影师 江城开往春城的卧铺车厢里，顾秋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出了神。 这是顾秋第一次出远门，也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坐火车，一切都是那么新奇。 苏志国接的项目比较急，集美传媒仅有的两个摄制组都在外面出差，人手严重不足，所以才会紧急招人。 滇省那边的总代理公司，排的拍摄计划表里面，最少有五十家大店。 这还是因为到了十月份了，他们想抢在年前收割一波，所以挑出来的都是省内的一些规模比较大的美容院。 至于明年的拍摄计划，按照苏志国的说法，今年的业绩做得好了，明年滇省所有的城市都会全面铺开，代理商那边旗下的所有美容院都会参与进来。 一家店的拍摄周期是一个星期，一个月也就四家店，年底还剩三个月，满打满算一个摄制组也就只能拍十二家。 所以苏志国现在是来者不拒，先把队伍凑齐了发过去再说。 顾秋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跟三个同事组队被送上江城开往滇省春城的火车。 当然，这一次的工作，顾秋是和沈小眉商量过的，也得到了沈小眉的同意。 顾秋本来打算摆地摊的，结果有了这么一个机会，还可以去滇省出差，加上张威的蛊惑，说实话他确实有了一丝心动。 但是顾秋想到刚刚才把沈小眉弄回店里，自己就要往外跑，所以有点纠结。 好在沈小眉也知道顾秋一直喜欢摄影，也倾向于让他去上班试试，毕竟摆地摊这种事情，什么时候都可以做，而一份喜欢的工作，不见得随时都有。 三个同事都是女生，两个化妆师一个叫姜玉一个叫刘娟，年纪都不大。 听说她们是江城楚楚化妆培训学校刚毕业的学员，两人是同学。 姜玉性格比较沉稳大气，穿着打扮比较偏向英伦风，不管是她头上的贝雷帽和大耳环，还是身上的卷脚牛仔裤和马丁靴，处处都体现出她的精致优雅。 相比之下，刘娟就比较活泼开朗，粉色的蕾丝衬衫搭配一条浅蓝色的牛仔裙，松散的侧丸子头上面绑着一个夸张的粉色蝴蝶结，看似凌乱却洋溢着青春的活力与朝气。 带队的选片师叫李雯，跟顾秋同年，听说是苏志国的远房亲戚。 相比刘娟和姜玉，李雯的气场和穿搭更适合职场人，白色的衬衫叠穿灰色马甲，清爽的配色看起来知性雅致，搭配灰色的赫本裙，看起来英姿飒爽的，帅得一塌糊涂。 三位女同事各有各的美，随行的顾秋相对来说就比较平凡普通了。 好在顾秋底子也不差，一米七八的净身高，加上以前兼职干活锻炼出来的腱子肉，妥妥的一个行走的衣服架子。 顾秋这几年的衣服都是沈小眉买的，买什么他穿什么，省得自己操心。 简简单单的基础款白t短袖，外搭一件灰色工装衬衫，下身搭配浅蓝色牛仔裤，脚上也是很平常的帆布鞋。 都是很基础的款式，但总体搭起来干净阳光，扑面而来的青春气息。 这样的一队俊男靓女的组合，从火车站候车厅到卧铺车厢里，基本上都是人群中的焦点，走到哪里都是赚足了回头率。 因为是第一次合作，代理商那边也比较重视，给四人定的是软卧票。 原本因为行程安排紧凑，代理商那边打算给摄制组定机票的，可是顾秋他们行李实在是太多了，没办法只能定火车票。 四个人四个行李箱四个背包，这些都是私人物品，可是携带的工作设备就多了。 一个拉杆航空箱，里面装着三套摄影闪光灯和灯架，两个齐胸高的大号行李箱，里面是拍摄用的服装道具和拍摄背景。 另外还有一个相机包一个电脑包，加上化妆师们的两个化妆箱，零零散散的加起来，都有几百斤斤的分量了，托运是肯定不现实，只能人工带过去了。 作为摄制组唯一的男生，顾秋当仁不让的当起了苦力，平路上还好，这些大箱子都有轮子，女孩子们还拉得动。 遇到台阶或者上下车的时候，顾秋只能一趟趟的来回跑，几次下来差点累断腰。 好不容易安置妥当，等火车启动后，大家都聚在一起幻想着两天后的旅程。 大家都是第一次去滇省，还是闻名遐迩的丽江，自然兴奋异常，纷纷在手机上搜索着好玩的去处。 顾秋则是在跟沈小眉聊天，虽然沈小眉也同意他试试这份工作，但是两人对于这一次的分离，还是充满了不舍。 好在秋眉小屋里的生意，沈小眉早就已经驾轻就熟，一个人看店也没有什么问题。 江城开往春城的绿皮火车是36个小时，在路上因为让车的原因又陆续等了三个小时，到达春城已经是一天一夜以后了。 来不及逛逛四季如春的滇省春城，四个人又拖着大包小包的行李站内换乘去丽江。 又坐了七个多小时的火车，顾秋他们终于走出了丽江火车站。 相比于江城灰蒙蒙的雾霾天，丽江的天空蓝得像泼了颜料一般，让人心旷神怡。 几人还来不及拿出手机拍照，两个身材丰腴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女士走了过来，“你们好，是江城集美传媒的老师们吗？” “你好，我是集美传媒的李雯，请问你是？”，领队李雯立刻上前。 “哦，李老师你好，我是雅丽公司的张芬，这位是娇雅美容院的店长王娟！” 代理商和美容院的人一起来接人，李雯连忙问好，并为她们介绍顾秋等同事。 振兴巷36号，一幢少数民族风情的三层小楼门口，早已摆满了花篮气球和红地毯，门口招牌两边都拉着红底黄字的横幅。 门头左边挂着的横幅上面写着，“热烈欢迎《武媚娘》摄制组入驻娇雅美容院！” 右边则是:“热烈欢迎国际巨星范冰冰御用摄影师和化妆师入驻娇雅美容院！” 神尼玛御用摄影师化妆师，还什么《武媚娘》摄制组？顾秋和姜玉刘娟三人面面相觑，臊得脸颊绯红。 看来范冰冰确实是所有男女眼中美女的标准，这些美容院都是拿她当噱头。 顾秋这才明白了，张威当初说的吹牛逼，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了！ 第188章 孤男寡女 商务车一到美容院门口，店里就走出来一排妙龄少女，齐刷刷的弯腰鞠躬，“欢迎几位老师来到娇雅美容院！” 这待遇捧得也太高了吧？ 顾秋他们哪里见过这种阵势，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回应了。 接下来就是见面会，集美传媒的领队李雯和代理商雅丽公司的美容导师张芬，还有娇雅美容院的店长张芬，三人简单开了一个碰头会后，又带着顾秋他们和所有美容院的员工，一起开了一个见面会。 店里的美容师有负责邀约的，有负责服务的，有负责给化妆师帮忙换服装的，也给顾秋分配了两个女孩子当摄影助理。 分工明确后，顾秋就开始带着自己的两个女助理，准备组装闪光灯布置摄影棚了。 因为场地有限，所以摄影棚只能就地取材，把带过来的两幅仿真画意背景，挂在最大的美容室里面，拍礼服婚纱就靠它了。 然后再挑一个装修好点的美容室，把几张按摩床一拼，铺上白毛毯撒点玫瑰花瓣，拍私房写真的场景就布置好了。 两个助理很勤快，一口一个顾老师的，叫得顾秋心花怒放的。 顾秋这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喜欢装逼，原来被人尊重吹捧的感觉确实爽！ 晚上老板娘梅姐过来，给摄制组四人接风，请大家去吃了丽江特色菜。 东巴烤鱼的鱼皮焦黄香脆，鱼肉鲜美可口，再佐以独特香料，味道极佳。 汽锅鸡的汤汁清甜鲜美，肉质酥烂美味，听说还有滋补身体的妙用，也是让顾秋食欲大开。 吃完饭后回到酒店，几个女孩子吵着要去丽江古城，好不容易来一次，顾秋心里也是蠢蠢欲动，于是大家一起出发逛古城。 大家在酒店门口叫了一台出租车，司机师傅直接把顾秋他们拉到了古城入口，指着一个大家伙说道:“嘎，前面就是古城了！” 大水车，是丽江古城的标志性建筑之一，夜晚在灯光的映衬下，更显诗意。 虽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但是古城依旧游人如织，到处都是一片繁华景象。 来到了这里，拍照打卡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大家纷纷站在大水车前拍照。 旁边的许愿林，也是拍照的好地方！ 那些挂满吊牌的木廊，承载着一个又一个虔诚的美好愿望，在夜晚灯光的映衬下，更显得神圣而又庄严。 一条叫做振兴巷的地方，五彩斑斓的灯笼挂满了整个巷子，无论拿起手机相机，无论从哪个角度位置，怎么拍照都美如画。 古城南门背靠忠义市场，这里美食众多，环境安静，性价颇高。 终于来到了传说中的酒吧街，据说这里是是丽江夜生活的精华所在。 顾秋他们在这里看到了一米阳光，我在丽江等你等等有名的酒吧。 那些传说里，这个地方汇聚了众多独具特色的酒吧和咖啡馆，听说在这里，游客们可以感受到音乐、美酒与故事的交织，体验丽江夜晚的独特魅力。 姜玉和刘娟倒是跃跃欲试，想要进去玩儿一下，顾秋从来没有去过酒吧，也不知道里面的消费怎么样，有点不敢去。 其实，他还有一个担心，同行四人就自己一个男的，酒吧这些地方又乱，大家都是第一次来，人生地不熟的，万一出点什么状况，都不知道怎么搞。 而且，毕竟是出来上班的，张威说了有人负责吃住和路费，所以顾秋出来的时候，身上也没带多少钱。 他倒不是小气，就是害怕大家进去后，自己作为唯一的男生，如果不买单也不像话，买单吧又没有把握带了足够多的钱，在这个地方aa制感觉也挺丢人的。 索性，就说不去了，反正他也不怎么喜欢这样的场合！ 李雯也说算了，她的理由是明天还要上班，毕竟摄制组来这边的第一天。 如果大家玩得太晚了，明天没有工作状态，后面的工作就不好开展了，搞不好代理商和美容院都会有意见。 见顾秋和李雯都这么说，姜玉和刘娟也就没有再坚持，大家逛了一会儿就回去了。 回到酒店，麻烦事儿才刚开始！ 按照合同，美容院这边需要承担摄制组的吃住问题，因为是四个人的团队，所以美容院给顾秋他们开的是两个酒店标间。 标间的意思就是，一个房间两张单人床，两个化妆师住一间，领队和摄影师住一间，这就让顾秋有点尴尬了。 长这么大，顾秋除了沈小眉，还没有跟哪个女孩子独处一个房间过，如今要跟李雯一起睡几个月，说顾秋不害怕那是假的。 男女之嫌自古就有，这孤男寡女独处一室的，顾秋一听心里就犯怵！ 但是现实如此，他又没有办法，刚刚顾秋一句脱口而出的“没有三人间吗？”，让两个化妆师嗤嗤直笑，惹得李雯冷着脸到现在都没搭理他！ 后知后觉的顾秋这才反应过来，遇到这种情况下，要问也应该是李雯来问。 毕竟她是领队，而且人家还是女孩子，顾秋这样抢着避嫌，搞得好像是有多么嫌弃李雯一样，人家肯定有意见了。 唉！ 看来上班就是这样，不知不觉的就容易得罪人，防不胜防啊！ 无奈，顾秋只能认命的接受了目前没有三人间，他必须跟李雯睡在一间房的事实。 幸好的是，房间里面的卫生间有帘子！ 它不像其他的有些酒店那样，卫生间就是一块毛玻璃，里面站个人，再把灯一开，身影若隐若现的，否则那就完蛋了。 “你睡哪张床？” 走进房间后，李雯终于开口说话了，冷冰冰的问道。 “哦，我随便，都行！” 顾秋连忙说道，“你先挑吧！” 李雯没再说什么，走向了外面挨着窗子的那张床，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 顾秋见她挑好了，也来到里面那张挨着厕所的床边，打开行李箱开始整理衣物。 “你先去洗吧！”李雯头也不回的说道。 “啊？” 顾秋一愣，“我，我不急，你先，要不你先去吧！” 李雯回头看了顾秋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身拿起一个小包和一个袋子，走进了卫生间。 第189章 拍拍秀现场 听着卫生间的水流声，顾秋不可避免的开始胡思乱想，突然好想沈小眉！ 他悄悄的打开房门走了出去，拨通了沈小眉的视频通话。 “老公，你回酒店了？” 沈小眉刚刚洗完澡，正在梳头发，小脸红扑扑的，真好看。 “嗯，刚回来！” 刚刚逛古城的时候，顾秋用手机给沈小眉发了很多照片，还跟她连了一段时间的视频，算是带她一起逛了一下古城。 “你们明天不是要开始拍照了吗？”沈小眉往手心里倒了些水乳，一边把脸蛋拍得啪啪响，一边问道:“怎么还不洗澡睡觉？” “那个，她们美容院只开两间房，我和李雯睡一间！”顾秋硬着头皮说道。 “哦，也是，你们四个人，刚好……” 沈小眉一边往脸上拍水乳，一边随口回应着顾秋，突然她一下子反应过来，顿时瞪大眼睛问道:“什么？你跟李雯？一间房？” “是啊，她们就开两个标间，三人间没有了，只能两人一间。” 顾秋连忙解释道:“不过你放心，我们是一人睡一张床，分开睡的！” 沈小眉愣了半天，还是难以置信，“怎么能这样子？你们公司都没安排吗？” “估计是美容院这边先前不知道，然后考虑经济成本，提前定的吧！”顾秋也颇为无奈的猜测道。 “那也不能这样啊！” 沈小眉撅着嘴巴，手上的动作也停下来了，“你说的那个李雯，长得漂亮吗？” “那肯定是没有你好看的！”顾秋连忙说道，“你别瞎想啊！” “我不瞎想才怪呢！” 沈小眉皱着眉头说道:“那我要是出去工作了，在出差的时候跟三个男孩子一起，睡觉的时候又跟别的男生睡一间房，哪怕是一人一张床，你会怎么想的？” 顾秋脸色一变，“这，这个……” “是不是？”沈小眉瞪着顾秋，“我说吧，你也不愿意吧？” “那我现在就去自己单独再开一间？”顾秋忐忑不安的问道。 “你要是真想开，不早就自己开了，还用得着问我？”沈小眉又瞪了顾秋一眼，“你是不是动了什么歪心思了。” “天地良心！” 顾秋连忙保证道:“我第一时间就问了，她们酒店没有三人间！” 顾秋接着说道:“而且，我刚刚抢着问了一下，好像是把李雯都给得罪了！” 顾秋仔细的向沈小眉解释了刚刚发生的事情，瞬间就把沈小眉逗笑了。 “你啊，哎哟，真是的，笑死我了……” 最后，沈小眉大度的放过了顾秋，但是仅此一夜，“明天，明天你必须单独睡，让他们给你换成单人间！” “行，我保证！” 顾秋这才松了一口气，抬手抹了抹额头，居然出现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回到房间里面，李雯已经洗完澡了，正靠坐在她那边床上玩手机。 墙角落地衣架上，还挂着几件刚刚洗好了的内衣内裤，看得顾秋胆战心惊的。 顾秋不小心暼了那边一眼后，他就赶紧转身背对着李雯，生怕她发现了误会自己。 女孩子就是香，也不知道李雯用的洗漱用品是什么牌子，搞得卫生间里面香喷喷的，闻起来神旷神怡的。 顾秋快速的在卫生间洗漱完，又顺手把内裤和袜子搓干净，却找不到地方晾晒。 卫生间肯定不行，本来就潮湿，而且两人都需要上厕所，万一李雯走进来上厕所，看见自己的大裤衩子，那多不雅观！ 可是酒店窗户外面挂不了衣服，房间里面仅有的一个挂衣服的落地衣架，刚刚已经被李雯占用上了。 而且那里还挂着她的内衣和内裤，顾秋可没胆子把自己的裤头衩子，跟李雯的内衣裤挂在一起，那样太冒昧了。 空调出风口也一样，太刺眼，茶几和电脑桌也一样，太尴尬！ 思来想去，顾秋最终只能拿个衣架，把裤头和袜子挂在自己这边的床头柜边上，然后掀开被子钻进去，缩着身体装秒睡。 第二天早上闹钟响起来的时候，顾秋迷迷糊糊的掀开被子，打算起床上个厕所。 没走两步才发现这是在酒店，卫生间里还有个李雯正在洗漱，顾秋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弯下腰捂住同样苏醒过来的小小秋，翻身钻进被窝里面。 等到李雯洗漱完了，出来之后，顾秋反复确认自己已经恢复正常了，这才起身走进卫生间准备洗漱。 吃过早饭来到美容院，没等一会儿，已经有几位昨天约好的客人过来化妆，顾秋也开始检查相机和闪光灯，准备拍摄。 按照店长她们的安排，今天预计有三十个人前来拍摄，任务量很艰巨。 每个客人三套衣服三组造型，每套衣服拍十五到二十张照片，这就是一千多张照片，基本上每一张照片顾秋都要指导客人怎么摆动作，怎么管理表情。 就这样一拍就是一整天，连吃饭和上厕所的时间，都是硬挤出来的。 一直到了晚上十点钟，今天的三十三个客人，这才完全拍完，顾秋早已累得精疲力尽，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 关键是，他的嗓子已经开始沙哑了，基本上都不敢大声说话了。 顾秋这才知道，原来拍拍秀这么累，这可是比以前在影楼里面的工作量大多了。 开始几个客人拍照的时候，顾秋还像是在影楼一样，慢慢的帮着调整肢体姿势，和顾客聊聊天引导一下状态，再仔细观察拍摄角度和位置，尽可能的拍得最美。 慢慢的，随着排队等候的人越来越多，顾秋也开始麻木了，也来不及精雕细琢了，开始研究套路模式。 只要穿的是礼服或者婚纱进来的客人，顾秋千篇一律的都是指导那些固定动作，甚至后来两个助理都学会了，顾秋只需要简单的示意一下，她们就会上前帮忙弄好。 这样就大大节省了许多时间，不需要顾秋耗费多余的体力和口舌，才能坚持着在晚上十点钟拍完。 下班后，酒店也调好了一个三人间和一个大床房，顾秋终于可以自己一个人睡了。 跟沈小眉简单开了个视频，大概的报备了一下今天的工作后，顾秋就昏昏欲睡了。 第190章 拍拍秀奇遇 第二天起来，一切照旧！ 鉴于昨天的情况，美容院今天调整了一下拍摄人数，答应今天尽量控制在三十个名额之内，还给顾秋送来了喉糖和菊花茶。 由于昨天的顾客比较多，今天观望的人也跟着开始下场了，化妆师在不停的化，顾秋也在不停的拍，选片师李雯也开始在美容院的安排下，给昨天拍摄的人选照片。 代理商美容导师为了给公司出产品，美容院为了护理项目，李雯则是为了那15%的业绩比例，三人联合起来推销。 以照片作为噱头，鼓动顾客为了拿到更多的照片和相册，以及放大相框等产品，从而办理价格更高的美容院护理保养套餐。 在三人糖衣炮弹的合击下，基本上没多少客人扛得住，所有的人都订了护理套餐。 从最小的1998起，一直到十几万的尊享套餐，前方时不时的总有喜讯传来。 中午抽空吃饭的时候，李雯带着代理商公司的美容导师张芬，和娇雅美容院的店长王娟，一起凑过来找顾秋。 “顾老师，辛苦了，饭菜还吃得惯吧？” 王娟的热情有点让顾秋害怕，他也知道这种行业都是叫老师，但是听到别人喊自己老师，他总是浑身不自在。 在顾秋的心目中，老师是一个神圣的职业，是姨父他们那样几十年如一日的，在三尺讲台上孜孜不倦的园丁，不是顾秋他们这种都没有上过正经摄影化妆专业的混子！ “吃得惯，吃得惯！” 顾秋连忙放下碗筷，抹了抹嘴巴，笑着说道:“我不挑食！” “那就好！” 客气话说完了，王娟立马进入正题，“咱们上午选了差不多十个人的照片，顾老师的技术是没有话说的，拍得都很好，客人们都很喜欢，基本上每个人都有成交！” 顾秋点点头，没有立即接话，他按照惯例，等着王娟那句“但是”！ “但是呢，我们几人发现了一个规律！” “什么规律？”顾秋问。 “像礼服啊婚纱啊这些正装，顾客虽然喜欢，但是基本上要不了多少，所以这样的照片，想让她们充几万甚至大几万块钱的套餐，她们都有点犹豫！” “所以呢？”顾秋有点疑惑，“是没有拍好？还是换衣服？” “所以我们结合上午的数据，打算让服装助理那边尽量推一些比例性感的礼服，或者白衬衣啊，浴巾啊那种类型的服装。” 张芬接过话题说道:“因为我们发现，那几个高价套餐的客人，基本上都是拍过一两组性感照的衣服，而且这些镜头她们都舍不得删掉，最后都是乖乖的增高套餐！” “嗯，你们的意思是…”顾秋琢磨着:“怎么性感怎么来是吧？” “对，就是这个意思！” 王娟直接说道:“衣服越少越好，只要把她们拍美，拍媚，拍性感，你给她们脱光了拍裸体都没关系，她们喜欢这样的照片！” 顾秋顿时头皮发麻，不可思议的盯着王娟，“你，确定？” “当然确定！” 王娟说道:“顾老师你是不知道，她们这些有钱人，想去影楼拍礼服婚纱，简单得很，但是去影楼拍性感照，多少有点放不开，在我们这里就不一样了，都是老顾客老熟人，没有这个顾忌！” “那，…” 顾秋思索着，只好答应:“行吧！” 定好策略后，三人又嘱咐了作为化妆助理和摄影助理的那几个美容师一番，很快送进摄影棚拍照的人就越穿越少了。 按照王娟她们说的，最多也就推一件礼服，剩下两组造型，要么穿白衬衣，要么拍内衣，或者裹纱拍裸体！ 两个化妆助理连哄带骗的忽悠那些女客人换衣服，顾秋的两个女助理更是彪悍，上来就教客人摆一些性感撩人的动作，甚至偶尔还直接上去扒衣服。 “哎哟，王姐你怕什么，人家顾老师什么没见过，来咱们再露一点，把这个扣子也解开，诶，对嘛，沟要露出来才性感嘛！” “李姐，把裙子撩起来，对对对，屁股撅一撅，这样才好看嘛，这小翘臀……” “林姐，你这身材这么好，要不脱了吧，裹条纱拍出来绝对好看，若隐若现的，拿回去肯定能迷死我姐夫……” …… 这两个小浪蹄子一顿忽悠，可是把端着相机站在一旁的顾秋给害惨了！ 那一片片白花花的，嫩漾漾的乳波臀浪，让顾秋大开眼界的同时，身下居然不可避免的起了生理反应。 顾秋暗道不好，连忙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为了避免尴尬，他迅速的翘起二郎腿。 小小秋在这个时候觉醒，可不是一件好事儿，显得自己太不专业了！ 看着翘腿靠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的顾秋，那些女客人反而莫名的安心起来，京城来的大牌摄影师，就是不一样！ 想想也是哈，人家可是范冰冰的御用摄影师，啥样的美女没见过？ 客人放松了，摄影师却紧张起来了！ 长这么大，除了和沈小眉一起做作业以外，顾秋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福利。 现在陡然碰到这种场景，他居然有点莫名其妙的紧张，喉咙里干巴巴的，眼睛都不知道应该往哪里看。 特别是那两个小助理，毕竟她们跟这些女客人都很熟，而且平时她们做护理，也都是需要脱衣服，或许是见怪不怪了。 所以她们像是在跟顾客们闹着玩儿一样，不时在这些女客人胸部捏一下，屁股上摸一下，开开玩笑打打趣，用玩笑的方式缓解着那些客人的情绪。 偶尔不经意的笑闹，那些外泄的春光，都被顾秋一览无遗。 好在顾秋摆了几年地摊，脸皮锻炼得足够厚，反应也快了许多，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不管怎样硬着头皮也要拍下去。 这样一来，他又没有空去想那么多了，顾秋开始心无杂念的琢磨着，怎么才能把这些画面拍得更好看！ 第一张照片拍完后，顾秋就迅速进入了状态，一个镜头接着一个镜头的继续着！ 进入了工作状态后，顾秋再也没有其他的担忧和尴尬，一门心思都在琢磨着，怎么把这些私房照，拍得更美，更媚，更性感！ 第191章 私房照 万事开头难，真正拍起来之后，其实也还好，根本没有那么多的私心杂念。 顾秋甚至已经开始享受这种工作了，倒不是说因为拍私房照有什么福利。 只不过每一个客人的身材长相都不一样，充满了多变性，想要拍美，拍媚，想要把所有人都拍得更性感，就需要利用一切的光影构图和角度，这样的话多少有点难度，自己就有了创作的空间。 最起码，这样的拍摄，比拍电商手机壳产品那千篇一律的机位和角度，还有影楼那流水线一样的镜头，要好得多。 和所有男人一样，顾秋当然也好色，碰到长得漂亮身材好的女客人，他也会想要多拍几个角度，多玩一些创意。 碰到那种身材长相一般的客人，顾秋就没什么创作的欲望了，开始还努力试着寻找一下闪光点，后来纯粹就是按照套路来了，拍一些最安全的镜头，保证后期能修出来。 是的，照片拍完在顾客选片之前，一般都需要简单的处理一下瑕疵，比如高矮胖瘦和疤痕痘痘之类的，都会提前用修图软件处理掉，确保顾客看到的都是美美的镜头。 否则怎么拿出去给顾客看？怎么说服客人为了这些照片花钱定美容院的高价套餐？ 7天时间一晃而过，一共拍了186个顾客，成交量高达八成多。 有几个大顾客，都上了十多万块钱的美容院套餐，按照合同比例，集美公司的产品占比15%，这就是一万五六的业绩。 按照张威说的，作为摄影师，顾秋能拿三个点的提成，这就是四百多块钱的收入。 第七天所有的照片选完后，娇雅美容院的店长宣布，这一场为期七天的拍拍秀活动，成交总额为八十六万多。 由于有的大客户要的相册产品增多，集美公司的产品占比不可避免的增加，顾秋的业绩达到了13.8万元。 仅仅只是这七天的提成，顾秋就有4200块钱，加上2500块钱的底薪和800多块钱的额外收入，哪怕是后面三家店一分钱业绩都没有，这个月顾秋也能有7500多块钱的收入。 关键是，这是滇省代理商第一次搞这种活动，三方都比较重视，给的优惠力度都不错，挑选的美容院和顾客，又都是比较有钱又好忽悠的金主，所以顾秋预计这一波福利最少可以吃到过年。 到了年后，代理商会把拍拍秀全面铺开，普及到整个滇省后，大大小小的美容院都会参与进来，客人也都良莠不齐的，消费能力估计就没有这么恐怖了。 不过顾秋也没有想那么多，年后的事情年后再说，谁知道哪一家的客人有钱没有钱的，听说江城那边苏志国一直都在招人组建摄制组，谁知道自己会去哪家店！ 一场活动下来，代理商开心，美容院开心，集美传媒也很满意，和顾秋拿一样提成的李雯也比较满足，两个化妆师就更不用说了，收入也不低。 化妆师不拿业绩提成，她们两个人都是拿两千块钱的底薪，剩下的收入全靠卖粉扑和假睫毛，还有加拍造型的额外收入。 江城器材城里面的粉扑，拿货价不到五毛钱一个，假睫毛四毛钱一对，她们卖给顾客三十块钱一套，还不讲价。 公用粉扑免费，但是又黑又脏，还不确实有没有传染病，不戴假睫毛不上镜，拍出来不好看，有了这些话术，所以来拍照的客人基本上都愿意花三十块钱买一个干净的一次性粉扑和两对假睫毛。 七天时间186个客人，光卖粉扑套装这就是5580块钱，姜玉和刘娟每人可以分两千多块钱，还有加拍的钱。 有的客人拍完三套衣服还想拍，加拍一套需要额外收费一百块钱，这个额外收入顾秋他们四个人平分，短短七天时间内，光是这个额外收入，每个人分到了八百多块钱。 所有人都是眉开眼笑的，美容院的老板娘更是开心，大手一挥吩咐店长带着所有员工一起，大家去聚餐，开庆功宴。 作为这次促销活动的最大“功臣”，顾秋受到了最热情的招待。 当然这肯定不是顾秋的想法，这样的条件和促销模式下，随便换哪个人来拍，只要拍得不过分，基本上都会出业绩。 但是老板娘梅姐她们可不这么想，或者是因为业绩好，心里高兴所以乐于捧一捧顾秋，好吃好喝的不停的往顾秋这边放。 菜还没开始吃几口，梅姐就率先提杯，“来，我们一起敬集美公司的摄制组一杯，也庆祝我们这次活动圆满成功！” 好吧，老板娘敬酒，不喝也得喝，所有人都是一饮而尽！ 紧接着，以店长王娟为首，美容院那些女技师们，一个个排着队轮流来找摄制组敬酒，偏偏李雯她们几个女孩子酒量都不行，顾秋一个人根本顶不住。 “来，顾老师这几天辛苦了，我敬你！” “顾老师，来，我也敬你！” “顾老师，还有我！” “顾老师，来，干了！你养鱼呢？” “顾老师……” 整个美容院，二十多个女技师围着顾秋敬酒，一次性的塑料杯四杯一瓶酒，一轮下五六瓶啤酒就没了！ 顾秋感觉喉咙眼都是啤酒沫子，肚子里面晃晃荡荡的，都能摇出水响声了。 李雯她们怜惜的看着顾秋，露出一份爱莫能助的表情，梅姐也笑着说道:“你们可别给顾老师灌酒哈，待会儿还要去唱歌呢！” 还没等顾秋拒绝，那两个在摄影棚帮忙的助理美容师跳起来了，“来，师傅，这几天跟你学了不少摄影知识，必须要敬你一个，要不这样，我干了，你随意！” 瞧瞧这话说的，那么一大桌子人看着，顾秋没办法，只能接着喝！ 接下来就是美容导师和店长，一人来一杯，又是一瓶啤酒下肚，顾秋再也撑不住了，直接跑去了厕所。 都不用抠嗓子，稍微弯一下腰按一按肚子，顾秋就口若悬河的吐了出来。 第192章 忠义夜市 吐完了之后，肚子里面舒服多了。 因为梅姐吩咐过，所以也没有人再敬酒，顾秋也能喘口气，坐下来吃点东西。 要说女孩子喝起酒来，其实不比男生差多少，那些美容院的技师们开始捉对拼酒。 其中有几个能喝的女技师，喝开了之后，直接就是酒到杯干，看得顾秋直咋舌，这比许多男孩子还要生猛多了！ 酒足饭饱之后，大家又一起去唱歌，梅姐简单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对着顾秋和李雯说道:“顾老师，李老师，我在这里她们也放不开，就让她们陪着你们玩，你们反正是明天中午的车，年轻人多玩一会儿没事！” 梅姐又吩咐店长王娟把顾秋他们照顾好，嘱咐了一下注意安全，就先离开了。 老板娘一走，那些女孩子越玩越疯，拼酒摇骰子，玩的热火朝天的。 紧接着大家就放起了舞曲，一群人开始跟着节奏群魔乱舞，刘娟本来就是一个爱热闹的性子，很快就跟着姜玉下场蹦跶着。 顾秋和李雯他们两个矜持了没多久，也被两个美容师拉过了去，一群人牵手搭肩的，跟着舞曲的节奏乱扭乱晃着。 顾秋哪里见过这个阵势，要他唱歌，他还勉强可以吼两嗓子，让他跳舞可就真的是要了他的小命了。 被一群女技师围在中间的顾秋，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木头桩子一样。 人家那些女孩子一个个的扭得丝滑自然，风情万种的！ 只有顾秋，手足无措的跟着扭胯，同手同脚的一点都不协调。 左撅一下屁股，右撅一下屁股，虽然急得满头大汗，还是看起来格格不入的。 也不知道哪个女孩子使坏，把身边的美容师同事往顾秋怀里推，这个来一下那个来一下的，搞得顾秋狼狈不堪，感觉自己好像是进了盘丝洞一样。 好在出汗多了，身体里面的酒精就挥发得快一些，到了十一点多的时候，晚饭时喝的几瓶啤酒，基本上都已经醒得差不多了。 唱完歌出来，那些女技师们依旧看不出丝毫疲惫，七嘴八舌的要去吃宵夜。 店长王娟估计也是得到了梅姐的放权，欣然同意大家的请求，给大家叫了几台出租车，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继续出发吃宵夜。 忠义夜市，位于丽江古城的南边，人气旺盛到顾秋都想象不到。 这里跟其他地方不同，听说白天是菜市场，到了傍晚就变成了夜市，一到晚上灯火通明，食客老饕们络绎不绝。 用王娟她们的话说，忠义夜市不仅是本地那些夜生活丰富的人们，前来品尝美食的好地方，同样也是外地游客们来体验丽江风俗，拍照打卡的绝佳之地。 顾秋和李雯他们四人，紧紧的跟在那些美容师后面，好奇的打量着四周。 你在看风景，看风景的人也在看你！ 顾秋他们这一行二三十人的庞大队伍，而且除了顾秋一个男生，其他的清一色还都是女的，有风韵少妇也有妙龄少女，立刻吸引住了夜市上所有人的眼光。 王娟熟门熟路的带着大家来到一个大排档面前，一群人坐了满满三大桌。 “顾老师，你们喜欢吃什么，过来这边点！”王娟扭头冲着顾秋他们说道。 “你们看着安排就好，也都行！”顾秋本来就不挑食，无所谓的回答道。 李雯也没动，倒是刘娟和姜玉两人好奇的凑了上去。 随着王娟她们开始点单，烧烤摊的摊主也跟着忙碌起来。 他们手法娴熟地翻转着食材，烟雾瞬间就跟着升腾起来，各种食材和香料的混合味道扑鼻而来，引人垂涎欲滴。 不同于白天蓝天白云风姿绰约的丽江，只有到了晚上来到这些地方后，顾秋才感觉到，丽江这座城市和江城的相同之处，都是一样充满了生活的气息和独特的魅力。 作为每一个城市夜宵场所的灵魂，烧烤摊，特别是碳火烧烤，无疑是所有小吃里面，最能吸引食客驻足的那一个。 那独特的炭火香气，混合着各类食材香料的味道，总是让人欲罢不能。 35元一整条的烤鱼，那个干辣椒面特别香，夹一筷子烤鱼蘸上辣椒面，吃起来那叫一个香！ 在滇省这里，顾秋算是看到人们对土豆的热爱，因为每一个烤土豆的摊位前面，总是围满了人。 看着那一桌桌让人眼花缭乱的丰富蘸料，顾秋和刘娟他们不禁奇怪，就一个烤土豆而已，有那么好吃吗？ 刘娟是好奇宝宝，什么都要尝一口，于是要了一份，跟顾秋他们分着吃，还别说，起来味道确实不错，满口留香。 除了烤土豆，忠义夜市还有品种繁多的特色小吃。 烤饵块8块钱一个，还可以自行选择包火腿肠、油条、土豆丝、豆芽、酸泡菜加云南酱，饵块软糯q弹，口感那叫一个绝！ 烤乳扇十块钱一串，可以自行选择玫瑰酱、百香果酱和白糖，也是一样烤得外焦里脆的，而且奶香味十足。 烤豆腐的香气扑鼻，外酥里嫩，每一口都充满了爆浆的满足感。 舂鸡脚酸爽可口，都是去了骨的鸡爪，加了青柠和芒果等配料，让人回味无穷。 别的顾秋还能忍，看到那些烤昆虫的，顾秋就忍不了了，比如那个什么烤竹笋虫串、大蝎子蜈蚣串，居然还有烤蜘蛛的！ 除了几个美容师以外，没有人敢碰这个东西，好奇宝宝刘娟在一个美容师的怂恿下，屏住呼吸尝了一只油炸蜘蛛腿。 结果她刚一塞进嘴里，立马就吐了出来，“咦，有毛的，好恶心！” 10块钱一杯的普通奶茶，用的是品牌奶和云南当地的玫瑰花，味道真的不错。 唯一不好的就是一个卖青芒沾辣椒的摊位，9.9块钱一小盒，15块钱一个，说是熟透的木瓜，实际上吃起来感觉很生，而且一点木瓜味都没有。 除了宵夜美食，夜市还有许多有趣的小玩意儿和手工艺品。 那些小摊和店铺里面有各种手工制作的民族服饰、精美的银饰，还有一些充满创意的手工艺品。 刘娟她们逛的爱不释手，一口气买了一大堆，这才意犹未尽的回到酒店休息。 第193章 准备回程 第二天起来，四人又开始匆匆忙忙的收拾东西，按照流程赶往下一家美容院。 就这样一个星期一家店，整整三个月的时间里，顾秋他们把滇省大部分城市都逛了一遍，好吃的好玩的都尝试过。 什么大理古城泸沽湖，什么西双版纳和苍山洱海，逛多了其实也就那个样子，无非就是一些山山水水，景物稍有差别而已。 有人说过，旅游无非就是在自己熟悉的地方待烦了，跑去别人待烦了的地方，找一下新鲜感而已，其实没多大意思。 到了后来，顾秋反应反正是懒得出去了，慢慢的李雯和姜玉她们也没什么兴趣了，休息的时候都在酒店睡觉。 到了阳历一月底，农历腊月初的时候，江城这边的财大和民大相继开始放假，秋眉小屋的生意也开始一落千丈。 在沈小眉执掌的这三个月的时间里，秋眉小屋的营业额持续性增长，每个月都有好几万的营收，净利润都有两三万。 每次沈小眉给顾秋对账的时候，看着她那得意洋洋的样子，顾秋都会承诺，年底肯定会包一个大红包给她。 大学放假早，沈云鹏那边也放假了，姐弟俩一合计，打算先行回老家。 沈云鹏在沈小眉和顾秋的指点下，没有再走姐姐和“姐夫”的弯路，从大一开始就一样都在兼职摆地摊做生意。 虽然赚不了多少大钱，但是每个月三两千块钱还是能保证的。 轻工大学的伙食也不贵，这样下来他每个月还能存下来一两千块钱，加上沈小眉平时也一直都在补贴家里，所以沈家的经济条件比之前要好很多了。 经济宽裕了，沈云鹏就没有那么迫切的想留在江城继续做兼职了，他打算早点回去帮父母做做家务，添置一些家具和年货。 弟弟要回去，顾秋也没回来，小店里面也没什么生意了，沈小眉就跟顾秋商量着，打算先跟沈云鹏一起回羊角寨。 顾秋虽然有点舍不得，但是也没有怎么阻拦，相反还给沈小眉发了两万块钱过去。 “怎么这么多？”沈小眉问道:“每个月的工资你不是都发了吗？” “说好的分红撒！” 顾秋笑道:“你每个月给店里赚几万块钱，这都到年底了，我不得表示表示啊，不管是分红还是年终奖，都少不了你的！” “这怎么行？”沈小眉还是有点不好意思拿，“这也太多了！” “哎哟，我人都是你的，店子算什么！” 顾秋接着说道:“别搞得我像是那种只会剥削人的资本家一样，秋眉小屋本来就是我们俩共同创立的，哪有什么你的我的？” “嗯，好吧！” 视频那边的沈小眉点点头，“那你们公司什么时候放假呀？江城这边都快要下雪了，你回来的时候，记得带羽绒服哈！” “江城很冷吗？楚雄这边二十多度，我们中午热的时候还穿短袖呢！”顾秋道。 沈小眉无语了，“你也知道那边是滇省啊，隔着一千多公里呢，有可比性吗？” “好吧，那我回来的时候买一件吧！” 顾秋过来的时候，江城才刚刚入秋，只带了一件薄外套过来，冬天的衣服一件没带，说实话在这边也用不上。 到了腊月十二号的时候，顾秋他们终于拍完了玉溪这家美容院里的最后一个客人。 等到第二天李雯选完照片后，他们就可以启程回江城了。 代理商那边已经跟顾秋他们定好了明天晚上的火车票，集美传媒在滇省的三个摄制组，已经回去了两个，就剩下顾秋他们了。 晚上李雯在处理明天要选的照片，顾秋和姜玉刘娟她们一起出去买衣服。 大家来之前都没有带过冬的衣服，听说江城这几天会下雪，气温搞不好要到零度，毛衣秋裤和棉袄是必须要买一套的。 不然这大过年的，刚下火车就冻感冒了，那可划不来。 本来顾秋打算找个路边小店随便买一套算了，只要能保暖就行，家里毕竟有衣服，没必要花这个钱。 但是姜玉她们非要去逛商场，还非得拉着顾秋，“你每个月万把块钱的工资，都攒着干嘛啊，都留着娶媳妇儿呢？” “那不然呢！”顾秋笑道:“我们男孩子跟你们女孩子可不一样，你们能养活自己就算是好女孩了，我们男孩子不攒钱买车买房娶媳妇，哪有女孩子愿意跟你过日子？” “瞧你说的，我们女孩子有你说的那么不堪吗？”姜玉眼睛一瞪，“我从大学毕业那会儿就没用过家里一分钱了好吧！” “我也是啊”，刘娟也说道:“我高中毕业就出来打工了，每年都有存钱的，不是每个女孩子都那么拜金的，只要有感情碰到了我喜欢的人，没有钱我都嫁！” “好吧，我只是打个比喻！”顾秋做投降状，“又不是说你们，我只是觉得没必要去商场买那么贵的衣服！” “这你就不懂了吧”，姜玉说道:“有时候商场里面打折促销的衣服，比外面街边小店里还要便宜，而且质量还有保障！” “就是撒，我说顾秋你那么节约干什么！”刘娟也在一旁怂恿着顾秋，“这大过年的，买一套稍微好点的衣服，回去穿得体面一点，人家才知道你在外面混得好撒！” 两个女孩子一唱一和的，闹得顾秋头都大了，“好吧好吧，听你们的，去逛商场！” 还别说，商场里真有打折促销的店，顾秋连续看了好几家品牌服装店都在搞促销。 或许女孩子都有购物狂的冲动，哪怕不是她们自己买来穿，姜玉和刘娟也热衷于帮着顾秋搭配挑选。 在姜玉和刘娟的出谋划策下，顾秋在一家叫做杰克琼斯的服装店里，买了一件羽绒外套，一条水洗直筒牛仔裤。 里面再赔上一件保暖舒适的打底羊毛衫，和一件重磅套头卫衣，之后姜玉又给他挑了一双高帮工装鞋。 全套一身的装备就这样搞定了，打完折后花了一千八百多块钱，想想虽然还是有点小心疼，但是穿在身上确实很舒服。 第194章 九宫山滑雪 也许是两个女孩子搭配得好，也许是心理作用，顾秋觉得居然还不错。 虽然从来没有花钱买过这么贵的衣服，但是好衣服就是好衣服，顾秋换好衣服自己照了照镜头，感觉帅度也提升了一个等级。 顾秋的换装任务完成了，姜玉和刘娟她们就开启了可怕试装模式。 顾秋虽然也陪着沈小眉逛过几次街，虽然累但是乐在其中，但是如今跟姜玉和刘娟她们比起来，顾秋才知道沈小眉那样的逛街，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两个女孩子基本上每家店都要进去看一看，试一试，再去别的地方逛一逛。 不停的试，不停的逛，顾秋硬着头皮跟在她们身后，都不敢看那些导购员的眼神。 在顾秋看来，买东西就是需要什么，找到一家店，看到有自己喜欢的东西，直接付钱买下来走人就行，哪有那么多逛的？ 而且顾秋不愿意进商城买衣服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特别害怕导购员跟在身边。 面对那些导购员，特别是女导购员，那样的热情劲儿，让顾秋觉得浑身不自在。 感觉自己如果试穿了，不去开票买下来，就跟天打雷劈一样。 姜玉和刘娟她们女孩子不一样，她们是漫无目的的瞎逛，根本不在乎这些！ 顾秋觉得她们不光心理素质强大，身体素质也是数一流的，东家逛了看西家，这件穿了试那件，反正就是不买，也不喊累。 三个人从晚上六点多开始，一直逛到了快十点钟，终于买齐了三人该买的东西，这才开始打道回府。 第二天下午选完照片，跟代理商和美容院那边敲定好制作周期后，四人又简单的吃了个便饭，就匆匆赶往火车站。 三十七个小时的绿皮车，摇摇晃晃的到达江城，已经是阴雨绵绵了。 这一场冬雨下来，江城马上就要开始降温，四个人打着哆嗦，艰难的拖着行李箱走出车站，公司的面包车已经等候多时了。 随着顾秋他们最后一组的人员回归，集美传媒就开始准备放假过年了。 当然，按照苏志国的说法，公司六个摄制组，员工们基本上谁都不认识谁，不利于公司的壮大发展。 所以趁着大家都在的时候，苏志国决定搞个团建聚餐，培养一下员工们之间互动。 农历腊月十六，江城集美传媒花了三千块钱找了个旅行社，包了一台33座的旅游大巴车，又借了一个司机，从江城出发直奔咸宁通山，准备去滑雪泡温泉。 六个摄制组加上公司的财务人事等工作人员，坐满了整整一车。 开始大家还有说有笑的谈笑风生，后来坐在后排的张威他们，就开始打扑克牌，玩一种叫做斗牛的游戏。 眼看车厢后面赌得热火朝天的，大家都坐不住了，纷纷上前围观。 就这样一路花费了将近两个小时，大巴车带着大家终于来到了咸宁。 晚饭的时候，苏志国提议大家先去泡温泉，第二天再去九宫山滑雪。 众人虽说嘴上答应了，可是真正去的人没几个，不是喝醉了就是要打牌。 好好的一次团建，差不多就变成赌场了，全都没有出来玩的气氛。 酒足饭饱后，该出去逛街的去逛街，该去泡温泉的泡温泉，剩下来的人都在顾秋他们隔壁房，又打算开始斗牛了。 顾秋没有理会这些东西，一个人在宿舍呆着，而且听说公司决定明天还要去九宫山滑雪，所以早早的睡觉！ 第二天一早，所有人一起出发前往九宫山，冬日里的九宫山别有一番风味。 一进山，空气立马变得湿润、清新，似乎还带着些甜，温度也低了不少。 随着年底气温的逐渐降低，九宫也开始山被一层厚厚的白雪覆盖。 远远望去，整个山头仿佛是披上了一层洁白的纱衣，显得更加神秘而迷人。 早起的众人都在左顾右盼的，寻找一下路边的各色风景。 滑雪场旁边的树木在雪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挺拔，枝头的雪花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宛如无数颗璀璨的宝石。 站在山顶俯瞰整个九宫山，仿佛置身于一幅美丽的水墨画中。 刚进山几里路，两边的树上就开始有积雪了，竹海间的雾还没散去。 听说这个滑雪场是华中地区首屈一指的滑雪场所，拥有完善的滑雪设施和专业的教练团队，无论是初学者还是滑雪高手，都能在这里找到属于自己的乐趣。 游客大多是初学者，最简单的就是穿雪鞋，他们都不知道怎么去扣。 好在这里有教练教他们，并且上前帮忙改正他们的穿戴习惯，然后带领他们出去，让他们开心地玩起来。 在别人的帮助下，顾秋学着旁边那些人穿上滑雪服，上滑雪镜，再踏上滑雪板，从高高的山坡上飞驰而下。 那种速度与激情的碰撞，让人瞬间忘却了冬日的寒冷，只留下满满的兴奋与喜悦。 滑雪之余，九宫山的美景也不容错过。 沿着山间里面的小道漫步而行，可以欣赏到各种奇特的岩石和珍稀的植物。 拥有丰富的生物多样性，这里生长着许多珍稀的树种和花卉，如红豆杉、珙桐等，它们在冬日的阳光下依然生机勃勃，为九宫山增添了几分生机与活力。 此外，九宫山还有许多历史文化遗迹，如九宫庙、真君石殿等，它们见证了九宫山悠久的历史和深厚的文化底蕴。 一行人玩到下午一点钟，这才意犹未尽的准备返程回江城。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大巴车里面的空调开了以后，大家都感觉身上暖暖的，很快就瞌睡连连。 司机大概是饿了，或者是急着回江城那边，还在九宫山上就把大巴车开得飞快。 就在顾秋也开始迷迷糊糊的昏昏欲睡之际，盘山公路山腰上出现了一个急弯。 司机速度太快刹不住车，大巴车直接朝着旁边车道甩了过去。 司机大概也是慌了神，猛的一打方向盘，打算抢救一下。 结果因为动作太大，加上下山的惯性冲力，大巴车堪堪甩到悬崖一侧的岸边，在车内众人的惊呼声中，就那样翻了下去。 第195章 通山医院 由于昨晚大家都在熬夜，打牌的打牌，喝酒的喝酒，都没有睡什么觉。 加上今天早上又要早起，来九宫山滑了一上午雪，到了中午回去的时候，大家都是又累又饿，一车人都在座位上昏昏欲睡，准备回通山下车后吃点东西回酒店补觉。 司机估计昨晚也是没有休息好，加上他也玩了一上午又冷又饿又困，又不熟悉路况，所以根本遇到急弯没有反应过来。 车祸来临的时候，所有人都是毫不知情，直到大家身体失衡摔离座位，才有人开始惊呼，整整一个33座的旅游大巴车，就那样在众人的绝望声中侧翻着滚下了悬崖。 顾秋是醒得比较快的一个，因为昨晚他睡得还比较好，所以没有那么累。 车子刚刚开始侧翻的时候他就醒了，但是面对这样的情况他也无能为力，只能用力的撑着座位上，听天由命。 事实上他也根本没有反应过来，那一瞬间他的脑子是懵的。 只觉得天旋地转的，安全带卡着肚子上被勒得生疼，手掌也根本撑不住，车厢在翻滚的时候，顾秋只能下意识的伸出手掌，撑在身旁李雯那边的车窗框架上稳住身子。 顾秋旁边坐着呼呼大睡的李雯，睡梦中的李雯感受到翻车的时候，吓得紧紧的抓住顾秋的胳膊，躲在顾秋怀里不停的尖叫着。 好在不幸中的万幸，这个悬崖不是那种绝壁悬崖，它属于那种斜坡一样的陡坡，坡上杂草丛生，还长满了很多树。 旅游大巴车侧翻了三个身面后，被陡坡上的两棵大松树挡住了，车厢里面哀嚎一片，一些女生立刻就传来哭喊声。 车子稳定后，顾秋这才感到右手手腕上传来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 抬起手来一看，一块玻璃渣子还插在手腕里面，整个右手手臂到手掌上，到处都是伤痕，大大小小的伤口上都是玻璃渣子，一片鲜血淋漓的惨状。 眼看车厢里哀嚎遍野，也不知道车子还会不会继续往下翻滚。 顾秋都来不及处理手上的伤口，更没时间现在把那些碎玻璃取出来，毕竟现在还没脱离危险，先保命要紧。 他赶紧松开那条救了他一命的安全带，在身上翻出来一包纸巾，轻轻的按压在伤口上，握着手腕等着它自己止血。 趁着这个功夫，顾秋就近看了看身旁的李雯，还有后排的姜玉和刘娟。 万幸她们的安全带也都系上了，除了靠窗坐的刘娟额头上有些许擦伤，李雯和姜玉倒是没什么大碍。 来不及查看别的人员伤亡，顾秋和张威苏志国，还有几个没受伤的男同事一起，跌跌撞撞的走去驾驶室那头，看看能不能砸掉前挡玻璃，寻找一个逃生出口。 因为下山只有这一条路，上午游玩的游客基本上都是这个时候下山，大巴车翻下来的时候也有人看到，很快就有车辆停下来，一些热心人士开始试图下坡来救援。 在大家的努力下，前挡玻璃很快就被砸破，大家先把已经吓得不轻的司机拉了出来，张威二话不说，上去就给了司机两个大嘴巴子，“我擦你妈呀，你怎么开的车？” 来不及管失魂落魄的司机，众人一起钻进车厢，一个个的把那些受伤的同事们弄出车厢，外面的人又接力护送着他们爬上山路旁边，一边照顾伤员一边等救护车来。 要说还是福大命大，由于有山坡上的松树挡着，集美传媒公司的三十二个人都没有生命危险，甚至就连重伤的人都没有。 轻伤和皮肉伤倒是一大片，基本上都是翻车的时候，被破碎的车窗玻璃划伤的。 现场一片狼藉，有的同事身上鲜血淋漓，不少受伤的女同事害怕很得失声大哭。 有路过的好心司机纷纷拿出车内的急救医药箱，给一些受伤的同事包扎止血。 没受伤的都在互相帮忙，有帮忙包扎的，也有人继续下去钻进车厢，给同事们寻找失落的手机包包等物品。 李雯她们上来后，还是习惯性的紧紧挨着顾秋，也不知道是天气冷冻的，还是因为害怕，她们的身子都在不停的哆嗦着。 “哎哟，好痛，我会不会破相啊…呜呜呜…要是留疤了，那可怎么办……” 顾秋和姜玉帮着给刘娟包扎的时候，她一边眼泪汪汪的打着哆嗦，突然指着顾秋的右手，“顾秋，你的手流血了……” 顾秋抬起手一看，右手手腕包好的卫生纸已经不见了，那些伤口已经止住了血，但是里面还有碎玻璃渣子，看起来狰狞恐怖。 刚刚在车厢里精神紧张，神经一直绷着在，还无暇顾及到自己的伤势，现在缓下来脱离危险后，顾秋才感觉到钻心的疼痛。 他仔细查看了一下，有些玻璃渣子都卡到肉里面去了，随着伤口处的鲜血凝固住了，也不好随便处理。 万一又把伤口弄开，再出血也是麻烦事，只能忍着了，等一会儿去医院再搞！ 顾秋注意到，老板苏志国身上也是破破烂烂的，眉头紧锁着不停的在打电话。 年底几个月公司收益蛮不错，原本以为已经开拓了滇省市场，并且成功站住脚后，明年开年就可以招兵买马的大干一场。 为了笼络人心，好实现他明年的版图扩张，所以他才会带着员工过来搞团建。 没想到居然出了这么一档子车祸，差点没把整个公司报销掉，这让他心急如焚。 众人心有余悸的站在九宫山的半山腰上，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才等来通山人民医院的救护车。 很快，救护车拖走了一些伤势相对比较严重的员工，其他人则是跟着通山那边发来的一辆大客车一起回到了酒店。 通山医院的急诊室里，当医生把消毒酒精倒上顾秋的手腕时，顾秋疼得一激灵，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怎么样？要不，给你打支麻药？” 医生感觉到顾秋的反应，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你这伤口主要是手掌手腕上，如果不考虑疤痕的问题，待会儿还要缝针，做个局麻比较好一点！” 第196章 加班 长这么大，顾秋还是第一次清醒的上手术台，虽然是一个小小的外科处理。 打麻药缝针这些，以前只是听说过没见过，现在居然被他给遇上了。 顾秋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只能说道:“没事儿医生，你看着弄吧！” 一支麻药打进去后，顾秋的手腕就失去知觉了，医生先用医用酒精擦拭开顾秋手腕上，那些已经开始凝固结痂的伤口。 然后就拿出一把小镊子，细心的慢慢给顾秋的伤口清理玻璃渣子。 顾秋只觉得伤口那一块地方麻麻木木的，整整半个小时，医生才把顾秋所有的伤口上都清理干净，确认了伤口里再没有碎玻璃渣子后，这才准备开始缝合。 虽然感觉不到疼痛，但看到急诊医生拿着一个像鱼钩一样的东西，灵巧的给自己办理缝合，他还是紧张得说不出话。 好在那些伤口都不大，有些地方只是浅表皮肉伤，真正需要缝合的只有两处地方，一个是大鱼际，一个是小鱼际。 大鱼际缝了五针，小鱼际那条伤口，足足缝了十三针，像一条大蜈蚣一样。 也不知道苏志国和旅行社那边怎么沟通的，反正旅行社那边又开过来一台大巴车，连夜就把大家送回了江城。 大巴车回江城的路上，所有人都是正襟危坐，不同于以前的上车就睡觉，这一次整个车厢里没有一个人睡，大家都是心有余悸的盯着司机，生怕什么时候又出点啥事。 李雯还是坐在顾秋身旁，一路上嘘寒问暖的，生怕顾秋哪里不舒服了。 都说生死之间见真情，翻车的一刹那，李雯强烈的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 那一瞬间她躲在顾秋怀里，感觉就像是船儿回到了港湾，特别的有安全感。 看到顾秋的手受伤以后，她的心里更是充满了感激，她知道如果不是顾秋用手掌撑在她身边，为她抵挡了车窗玻璃的伤害，搞不好那些伤口就会出现在自己脸上。 尽管顾秋的本意只是应急反应，只是下意识的自保动作，而且顾秋当时根本就没有想那么多，但是这并不妨碍李雯把顾秋看做是老天爷派来拯救自己的盖世英雄！ 一缕情丝，就这样系在了李雯的心上，并且开始慢慢的生根发芽。 到了江城协和医院后，苏志国和张威紧急安排所有人开始体检，确保没什么事儿了，这才开始联系病房，给顾秋和几个伤势比较重的人办理住院手续。 本来顾秋的伤势不重，完全没有必须住院，但是听说顾秋是一个人在南湖那边租的房子，回去了也没有家人照顾，苏志国就强烈要求他住院治疗。 按照苏志国的说法，“咱们买了保险，这是旅行社和司机的责任，所以你们不用想着给我省钱，咱们能住就住，最起码医院里有护士看着，你回去南湖那边也没有人照顾，还需要每天跑来打针换药的，干脆就先住着再说！” 顾秋想想也是，自己右手受伤，回去确实是什么都做不了，每天来打针换药的，确实不方便，所以也就没有再坚持。 病房里还有一个男同事，叫邝小龙，因为昨晚玩得太疯，今天一上车就在车尾那边睡觉，车子翻倒的时候，不小心划伤了大腿和手臂，身上也到处都是血渍。 据说还有三个女孩子，在其他的病房里，她们都是睡觉的时候翻车了，来不及反应，以至于颈椎错位，睡觉都只能趴着。 熟悉的铃声响起，顾秋拿起来一看，恰好是老妈的电话，“你们什么时候放假啊？” 为了不让家里人和沈小眉担心，顾秋只好撒谎，报喜不报忧。 “好在顾秋说之前在滇省那家店里，拍的照片出了问题，需要几个老员工赶进度修照片，只能晚一点再回去。” 爸妈这边好糊弄，沈小眉那边就麻烦了，两人经常视频聊天，万一哪天沈小眉一开视频，就会发现顾秋这边的问题。 所以顾秋主动给沈小眉打了电话，告诉她事情的起因和现况。 沈小眉也是急得不行，开着视频对着伤口缝合的地方看了又看，恨不得立刻飞到顾秋身边照顾，最后还是被顾秋劝住。 其实顾秋倒是没什么事，每天就是打打针换换药什么的，基本上吃住都不用花钱，一日三餐都是张威买好送到病房里面。 就这样住了一个星期，到了腊月二十七了，顾秋准备要出院了。 老家腊月二十八吃年夜饭，按照农村人的习俗，基本上能回去的都会回去，再去跟父母说还要加班，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面对顾秋的要求，医院倒也没有再坚持，只是主治医生让顾秋签了一个后果自负的保证书，就给顾秋办理了出院手续。 苏志国开车，和张威一起把顾秋送到顾家的店门口。 正在招呼客人的高兰英，看到一台车停在店门口，以为是又有生意上门了，还没开始招呼，顾秋就推开车门走了出来。 “妈！” “哎哟，嘞是么样搞的啊？” 看到顾秋脖子上吊着的绷带，高兰英立马就红了眼眶，“你不是说在加班吗？” “没事儿，这都是小伤口！” 苏志国连忙走下车，和张威提着买好的保健品等礼物，满脸歉意的跟高兰英解释着事情的经过。 临走之前，苏志国又留下了一千块钱的红包，借口说江城那边的医院里还有同事在住院，需要回去帮忙，就飞快的开车回江城了。 在家里住就是好，高兰英每天变着花样给顾秋做好吃的，整整一个春节，顾秋最起码胖了十斤以上。 唯一的麻烦就是不能出门，不然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看到顾秋的绷带又会打破砂锅问到底，想想索性就不出门算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可是顾秋这些都是皮外伤，基本上修养半个月，到了开年后的初四初五左右，就已经没事儿了。 等到正月初八那天，顾秋的伤口基本上都已经全部开始结痂，也没了继续待在家里的必要，顾秋就又踏上了去江城的大巴车。 第197章 买房提上日程 不提顾秋，那几个颈椎移位的女同事，连过年都没有出院，一直都在医院里住着。 她们的父母也都在江城陪护着，隔几天就找苏志国闹着要赔偿。 苏志国这个年也是没有过好，集美公司跟旅行社的官司还没扯清楚，听说都闹上了法院，二月份还要打官司。 公司原定的拍摄计划，要到正月十五以后才开始启动，顾秋提前过来是想把秋眉小屋的存货盘一下，顺便补点货。 原来他计划去年年底去一趟羊角寨的，两人都谈了好几年了，现在也都毕业了，也该上门去见一见沈小眉的父母了。 可是没想到出了车祸那档子事儿，这就耽搁下来了，原本顾秋打算今年初一那天去拜个年的，沈小眉看他还吊着绷带，伤口还没有好彻底，也没答应让他去。 两人约好顾秋先到江城，沈小眉初十过来，沈云鹏要晚一点，他们学校要过完十五才开学，跟社会人不一样。 把秋眉小屋的存货整理好，顾秋又跑了一趟汤逊湖，跟陈少聪他们聚了聚。 当初3106宿舍兄弟六人，如今还留在江城发展的，只有顾秋和张一帆还有易星以及陈少聪了，刘洋和程莽已经回老家发展，大家基本上没有再怎么联系了。 正月十六摄制组集结，作为今年的第一批次前往滇省，开启了繁忙的拍摄工作。 随着一些大店陆续被开发完，剩下的一些中小美容院也陆续被纳入拍摄计划里面。 店小了顾秋他们的收入也随着减少，之前每家店都是十几万的业绩，加拍能挣个大几百块钱，加起来还能月入过万。 如今店小了，客人质量就差很多，往往有的客人为了一个十块钱的粉扑，都要纠结半天，更别说一百块钱的加拍费，和成千成万的护理套餐了。 业绩做不起来，就没有工资收入，大家的热情也随之慢慢减少。 但是代理商那边的拍摄计划还在增加，似乎是不铺满整个滇省不罢休一样，而且很多时候他们安排的拍拍秀活动，都在同一个时间段，所以集美传媒的摄制组不停的增加，高峰期有五六个组都在这边。 到了五月份，该拍的基本上都拍完了，没有了新的拍摄项目，摄制组陆续撤回江城，要么回家休整，要么停工解散。 按照张威的意思，顾秋得留下来，反正一个月有两千五百块钱的底薪，不拿白不拿，有活就跟着出去拍，没活儿了回去守店，在找到工作之前，先在这里挂着。 这样的事，顾秋自然满口答应。 虽然说这两个月收入少了，那也只是相对来说，没有去年拍那些大店那样月入过万，但是每个月大几千块钱还是有的。 底薪2500，出去拍一趟包吃包住，再怎么没有业绩，几百块钱的提成还是有的，真要是有活干了，月入四五千块钱还是轻轻松松的，就怕没活干了，拿个底薪漫无目的的等着，正经工作也不敢找，临时工作也找不到，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当然，这些对于顾秋来说，完全没有问题，正好他可以回去把小吃摊弄起来试试。 最多，公司有拍摄计划的时候，小吃摊缓几天就是了，影响不大。 关键是，如今秋眉小屋的业绩越来越好，就这三个月都已经赚了十来万了。 加上去年的存款，以及顾秋去年到今年这大半年就有五六万块钱的工资，顾秋的银行卡里现在有三十多万存款了。 有钱了，顾秋的心就大了，他居然敢关注江城的房价了。 顾秋在江城上学，在江城恋爱，在江城创业，毕业后也一直都在江城参加工作，他已经习惯了江城的生活。 现在让他回老家，他当然也能生活，但是他不知道回去能做什么，总不能带着沈小眉回去帮父母杀鸡宰鱼吧？ 既然秋眉小屋的收入稳定，每个月都有三五万的收入，这比很多还在为了三四千块钱月薪挣扎的苦逼大学生们的生活，已经要强得太多太多了。 看来，创业做生意，始终才是王道！ 在江城做点小生意，这是基本盘，围绕着这个基本盘，再做点其他的，挣点额外收入，顾秋不认为自己买不起房子。 其实，他对于买房这个事情，并不是很在意，在他看来，有个地方睡觉就行。 但是如果打算跟沈小眉结婚，自己必须得给她一个家，如果在江城有个房子，最起码去到羊角寨，面对沈小眉的父母和亲戚时，顾秋觉得自己的底气会足一些。 小两口也曾经讨论过这个问题，沈小眉倒是可有可无，表示顾秋在哪里，她就跟着一起待在哪里，无论是两人在江城一起租房子，还是回凤山老家小镇农村跟顾秋父母一起生活，她都做好了准备。 偏偏沈小眉越是这样，顾秋就越想买个房子，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不为别的，只为这样的女孩子，值得自己去努力，去珍惜！ 回到江城已经是五月中旬了，堕落街的学子们已经换上了夏装，一到晚上，满街都是附近的大学生们。 铁板鱿鱼，堕落街有三家，生意都还不错，顾秋每次过去，都有人在排队。 听说这东西最开始是在小日子那边兴起的，不知道怎么就传到了我们国家。 因其独特的口感和制作方式，而备受国人喜爱，成为一种流行的街头美食。? 铁板鱿鱼的制作方法其实很简单，现在基本上都有完整的供应链。 不需要买新鲜鱿鱼自己处理，直接买处理过，穿好竹签的冻品鱿鱼原材料就行。 铁板的优势在于预热导热快，能很大程度上保持鱿鱼的鲜嫩，做法倒是没什么技巧性可言，将鱿鱼解冻，在铁板上煎熟，然后刷上特制酱料就行，没有什么技术难度。 顾秋看了两遍就会了，根本就没有打算花几千块钱去那种培训机构学习。 唯一的秘诀就是酱料了，这个东西是铁板鱿鱼好不好吃的关键。 第198章 小吃摊准备工作 每一家的酱料都不一样，都说自己的是秘制酱料，说白了基本上大同小异。 其实来来去去的，都是那几种原材料，无非就是配比的差别而已。 而口味这个东西，说实话没有一个特别的标准，市面上口碑销量最好的几种铁板鱿鱼酱料，哪一种都能满足大部分人的口味。 炒粉炒饭倒是需要点技巧，堕落街几个炒粉摊，每到饭点生意火到爆，其实看起来也不难，只不过那一套颠锅弄勺的手法，顾秋肯定是不会，至少做不到那么行云流水。 但是他相信，那个东西也没什么技巧，唯手熟尔，多练几次也不难。 臭豆腐是湘省闻名遐迩的小吃，“闻起来臭，吃起来香”，这句宣传语人尽皆知，每一个臭豆腐摊位灯箱上都能看到这句话。 顾秋精挑细选出来的这几个项目，主要还是因为在堕落街的小吃界，它们三个最火爆，每次去都是有人排队，而且受众人群广，投资成本不高，关键是容易上手。 顾秋拿不准的是，到底从这三个项目里面选哪一个？ 毕竟哪一个都要买设备，都要买冰箱或者冰柜备货，还有其他的配套设备。 做铁板鱿鱼，需要提前备鱿鱼冻货原材料，还有酱料也需要冰箱冷藏。 铁板倒是不值钱，网购平台上买一块也就一百多块钱，再配上煤气灶和工作台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炒饭炒粉还要买电饭锅蒸米饭，配料配菜也是要用冰箱冰柜保存，同样也是要买煤气灶和炒锅那些东西。 臭豆腐也是如此，要提前备货还有熬酱汁，煤气灶和炸锅也是少不了。 既然投资差不多，顾秋按照自己的喜好琢磨着，干脆搞铁板鱿鱼算了。 顾秋考虑搞铁板鱿鱼的原因，首先是因为他自己就喜欢吃这个。 以前去那些摊位上买，小串的鱿鱼须十块钱三串，一口就能吃一串，十块钱的鱿鱼须，都没过到瘾，大份的板串就更不要说了，顾秋都舍不得花钱买。 他感觉，那个铁板鱿鱼天天吃都吃不厌，相反炒粉炒饭或者臭豆腐，他连着吃两三次就没有想吃的欲望了。 而且，顾秋还考虑到，铁板鱿鱼的延展性还有很多，如果生意不好，甚至还可以顺带着搭配其他的业务，比如手抓饼啊，烤冷面啊，狼牙土豆啊，还有铁板豆腐什么的。 最绝的是，他甚至还可以把炒粉炒饭的业务带上，搞一搞铁板炒饭炒粉什么的。 这个创意和铁板鱿鱼项目完全不冲突，说不定还可以研发一个铁板鱿鱼炒饭出来！ 想到就干，两人越是琢磨，越是觉得这个小吃摊可以搞，顾秋当下就跑去拼夕夕上面，下了一系列的订单。 在等待的过程中，两人也没有闲着，一个在店里上网查询铁板鱿鱼的制作流程和教学视频，一个人去菜市场寻找冻品货源。 政院小区附近没什么大的菜市场，顾秋一直找到了锦绣城那边的批发市场，才找到了两家海鲜冻货批发档口。 仔细询问了批发价格后，顾秋默默对比了一下，按照堕落街的铁板鱿鱼卖价，这个价格加上其他费用，都占到六七成了，这还没算上三轮车和电池电瓶的价格。 如果是这样的拿货价，那其他的那些鱿鱼摊位，根本就挣不到什么钱，那就没有做生意的必要了。 做小吃或者地摊生意，成本必须要控制在三到五成之内，否则根本就不挣钱，成天累死累活还担惊受怕的，要是还挣不到钱，那还不如出去上班打工呢！ 但是，无论顾秋怎么跟那两个冻货档老板谈，他们坚决就是不同意顾秋的要求，在他们看来，既然顾秋不能一次性拿那么多的货，价格就不能给到那么优惠。 看来，还是得另外想办法！ 找了几个菜市场，因为顾秋的拿货量太少，价格谈的一直都不理想。 进货价太贵，那还赚什么钱？ 顾秋有点头疼！ 沈小眉的学习能力很强，教学视频被她下载后精心归纳总结，整理出来一套详细的操作步骤，和三份酱料的秘制配方。 “之所以选择这三种酱料，是因为这三款视频播放量和购买量最多，我估摸着，大家都喜欢的东西，肯定差不了！” 沈小眉跟顾秋解释道:“咱们前期先把这三种酱料试一试，看看哪一款合适，或者说哪一款酱料客人最喜欢，到时候再专门熬制哪一款就行！” 顾秋一听觉得有道理，两人又打算按照视频上的配料单子，先去菜市场买原材料，回到家里先把酱料熬制出来。 在菜市场按照单子买材料的时候，顾秋突然灵机一动，“现在网购这么发达，能不能在网上买鱿鱼冻品原材料呢？” 等到他迫不及待的回家上网一看，好家伙，输入关键词搜索后，几个网购平台上到处都是冻品原材料！ 而且全部都是收拾好了的半成品，一包包的那种，什么鱿鱼须啊鱿鱼板串啊，多少克的包装都有，价格也比菜市场便宜多了。 顾秋当即下单，每一款都买了两包！ 既然准备搞小吃，煤气和冰柜肯定是少不了的，顾秋又跑到附近的二手家具家电市场，挑了一个品相好点的大冰柜，还有两个煤气罐和一些杂七杂八，但是摆摊的时候基本上都能用上的东西。 三天后，拼夕夕上的铁板等东西到货了，顾秋迫不及待的拿了货回来，要说拼夕夕上面的东西真便宜，那么大一块铁板，顾秋拿着都有些吃力，居然才几十块钱。 灌好煤气后，顾秋接上买回来的铁板专用猛火灶，拿出在二手市场淘回来的不锈钢操作台，开始给铁板开锅。 就跟家里的铁锅开锅一样，先把铁板上面防锈油和脏东西洗干净。 然后把铁板架起来烧红，全部烧透后等它自然冷却，再给它冲洗干净。 接着拿一块带皮肥猪肉，一边加热铁板，一边来回擦拭。 直到把所有的地方都烧热烧红烧透，全部都用肥猪肉擦到位，让猪肉浸润到所有的地方，这块铁板基本上算是开锅成功了。 第199章 铁板鱿鱼摊 铁板开好了，顾秋按照教程上的说法，用油壶挤了一些食用油上去。 把油烧热后丢了一把青菜上去，用做铁板鱿鱼的专用铲子来回的翻炒按压着。 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吸附一下铁板上没有清洗干净的油渍和污渍。 来回翻炒许久，青菜被按压翻炒遍了铁板的各个地方，果然还是有点效果，顾秋感觉那些青菜好像是真的变黑了一点。 按说炒一次就够了，顾秋不放心，又洗了一把青菜丢了上去，这一次基本上没有什么变化，说明铁板已经真正的烧干净了。 然后，顾秋又尝试着用铁板煎了一个荷包蛋，果然是丝滑无比，吸满油脂的铁板被烧的滋滋响，荷包蛋都没有粘锅，而且蛋白一点也没有变色，开锅彻底成功！ 现在开始尝试铁板鱿鱼了，点火把铁板加热后，顾秋拿出解冻好的鱿鱼串，直接放在加热好的铁板上，用铲子不停的按压，煎干鱿鱼串里面的水分和表面的杂质。 之后用铲子把煎出来的杂质和水分铲掉，把铁板继续加热，用油壶给铁板挤上食用油，撒上一把洋葱块上去，略微煎出洋葱的香气后，再把鱿鱼串放上去慢慢煎熟。 八毫米厚的铁板保证了它不会变形，猛火灶的高温保证了它的火力和热度，洋葱的香味中和了鱿鱼的腥味，顾秋时不时的用铲子按压，来回给它翻面，保证每个地方都能均匀受热，都能吸附上油煎洋葱的香气。 在煎制的过程中，顾秋并不断地翻面加油以免把鱿鱼串煎煳，很快鱿鱼串就开始变色，这就代表着已经熟了，可以食用。 顾秋麻利的关掉猛火灶，用调料刷子在鱿鱼串上刷上一层酱料，再撒上孜然芝麻核桃酥等混合香料碎，利用铁板的余温和铁板上的油脂洋葱继续煨着几秒钟，一串新鲜出炉的铁板鱿鱼就大功告成了。 “来，试试！” 顾秋拿起煎好的鱿鱼串，递给守在一旁的沈小眉，“看看味道怎么样！” 沈小眉早就被扑鼻而来的香味刺激得跃跃欲试，顾不上矜持拿起鱿鱼串就是一口下去，跟着就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嗯…好吃，跟他们卖的没两样！” 顾秋笑了，伸手拿起一张纸巾，替沈小眉擦了擦嘴角，“你试得出来区别吗？” 沈小眉小嘴巴巴的快速嚼了几下，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后，认真的冲着顾秋说道:“当然试的出来，我感觉你做得挺好的，比外面买的那些鱿鱼串好吃多了！” 眼看顾秋摇头哑然失笑，似乎是不相信的样子，沈小眉把手里的鱿鱼串送到顾秋嘴边，“不信的话，你自己试试嘛，好吃的！” 顾秋尝了尝味道，说实话真不比外面那些鱿鱼摊上的差，“我再试几串，拿给别人尝尝，看看他们怎么说！” 顾秋又煎了一把鱿鱼串，有板串和须串，还有鱿鱼嘴和脸串，反正每一样都煎了一些，不仅给隔壁店铺的邻居送了一些，就连陈少聪和张一帆他们都被喊过来了。 “我靠，小五你可以啊，还会搞这个？”陈少聪一脸惊讶的说道。 “嘿嘿，四哥，我会的东西多着呢，快了尝尝味道，看看怎么样！” 张一帆和邱思敏也跟着一起过来了，在尝过顾秋的手艺后，大家都是一致好评，就连隔壁店铺的邻居也纷纷说好吃。 邱思敏超级喜欢吃这种路边摊，特别是铁板鱿鱼，嚷嚷着要过来给顾秋打工，直到顾秋答应她随时可以过来吃，她才罢休。 顾秋这回彻底放下心来，开始在网上下单备货，准备等原材料一回来就开始摆摊。 同时顾秋和沈小眉也开始准备鱿鱼摊的配套物品，比如打包盒和塑料袋。 还有操作台和煤气罐，以及冰柜的摆放等等预备工作，在自家店铺门前摆摊就是方便，都不用买三轮车，也不用买照明电瓶线，直接从店里拉个移动插排出来就行。 唯一要考虑的就是，铁板鱿鱼的烟雾比较大，为了不影响自己的秋眉小屋和其他的人，需要架上一个排风扇，像那些烧烤摊一样，把烟雾斜着吹上天空。 三天后刚好周六，顾秋的订货全部都回来了，塞得冰柜里满满当当的。 一千多块钱的半成品鱿鱼串，里面还有两箱鸭肠小串和小黄鱼串！ 顾秋把每个品种都先拿了两箱，到时候看哪一种卖得好，再提前补货。 在网上备货优点是便宜，缺点是需要时间，要提前三天下单。 不过这也还好，最多也就是前期不熟悉的时候容易卖断货，以后熟悉了提前备好就行了，实在加急的时候，就去附近菜市场冻货批发那边拿两包先用着再说，虽然贵了一点，但是能救急嘛！ 鱿鱼酱料顾秋也熬了一大盆，足足有三天的量，两人信心满满的准备迎接开摊。 快到下午的时候，沈小眉突然想起来，“我们是不是忘记做招牌了？” “对哈！” 顾秋一愣，还真是忘记做招牌了！ 别的摊位不是店铺灯箱，就是三轮车灯带，最起码也有一个贴纸招牌。 上面印刷着铁板鱿鱼的招牌和鲜艳的图案，看起来显眼又诱人。 而自己这边，就一个操作台和一块铁板，光溜溜的都不知道卖什么。 顾秋一拍脑袋，“哎哟，忘记了！” 现在去网上平台定做肯定来不及，只能在线下找广告店打印了。 顾秋连忙量了一下自己那个操作台的尺寸，上网找了一些简单的铁板鱿鱼摊招牌图片，下载到手机里面，然后跑到附近的广告店，打印出几张写真贴纸。 跟着他又做了一个简单的不锈钢框架，先把写真贴纸贴在亚克力板上，再把亚克力板固定在不锈钢框架上，。 拿着框架就赶回来，尺寸刚好可以卡在操作台两边，用两个螺丝稍微固定一下，一个简易直观的招牌就做好了。 “这样看倒是蛮好看的，就是晚上天黑了以后怎么办？”沈小眉打量着招牌说道。 第200章 鱿鱼摊开张 顾秋左右看了看，“没事儿，咱们店里的灯光本来就亮，对面那几家店门口的光线也不差，看得清楚的。” “我总感觉不太显眼！” 沈小眉摇摇头，还是有点不满意，皱着眉头说道:“咱们之前做格子铺，不是有很多led灯带嘛，要不咱给它接上去绕一圈？” 顾秋一拍大腿，对啊！ “哎哟，我怎么把那个忘了！” 顾秋搂过沈小眉，怼着她的脸颊吧唧就是一口，兴奋的说道:“还是你聪明！” “哎呀，都是口水，烦人呢！” 顾秋抛下嗔怒的沈小眉，嬉皮笑脸的跑去仓库找来灯带，从门口插座那里拉过来一根接线板，又找来一把塑料松紧带，仔细的把led灯带绕着圈绑在不锈钢框架上。 当初做格子铺留下来的灯带有很多，顾秋把不锈钢框架上都绕了一圈，按下开关的一瞬间，整个操作台顿时明亮起来。 透明的亚克力板像个灯箱一样，让外面的铁板鱿鱼图案变得更加鲜艳夺目，操作台上的铁板和其他地方也都照得亮堂堂的。 “这下就好看多了！” 对于顾秋这一次的成果，沈小眉毫不吝啬的给予了充分的肯定。 “大功告成！”顾秋一拍手掌，笑着看向沈小眉，“来，亲个嘴子！” “呸，臭流氓！” 沈小眉红着脸啐了顾秋一口，话音刚落，不远处传来一个大咧咧的声音。 “谁？谁在耍流氓？” 陈少聪的人没到，声音已经传了过来，“反了天了他还，敢在我弟妹面前耍流氓，弟妹不要怕，四哥给你出气，告诉四哥是谁，四哥把他丢进南湖喂鱼去！” 两人转头一看，陈少聪和张一帆邱思敏，还有易星四人，正在秋眉小屋的拐角处躲着，露出一脸古怪的笑容看着两人！ “呀，陈少聪，易星，你们真是…一个德性…”沈小眉顿时羞得满脸通红，一跺脚转身就进了屋子里面。 顾秋早已练出一副厚脸皮，“三哥四哥，一帆小敏，你们来了，快来坐快来坐，小眉，小眉啊，泡几杯茶出来啊！” “没空，要喝自己倒，又不是外人！”沈小眉躲在柜台后面，头也不抬！ 顾秋无奈的冲着几人一笑，故意自嘲道:“没办法，小弟家教不严，悍妻不听使唤，让兄长们见笑了啊！” 易星用手指点了点顾秋，摇摇头做一副无语状，陈少聪和张一帆两人也跟着笑了起来，邱思敏也调皮的冲着顾秋笑着说道:“没事儿顾秋哥，我来帮小眉姐倒茶，你给我煎几串鱿鱼须就行，记得多放辣椒啊！” “好勒，两串够吗？”顾秋问道。 “尝尝味儿就行了，两串够了！” 顾秋一听就乐了，他一边打开冰柜，一边说道:“到了我这里，还能让你只是尝尝味道么，你顾秋哥哥这里有整整一冰柜呢，只要你能吃，看你能吃多少，管饱！” “真的吗？那我还要两个板串，一个鸭肠两条小黄鱼！”邱思敏毫不客气的说道，“记在张一帆的账上哈！” 顾秋一愣，和张一帆两人相视一笑，然后兄弟四人都笑了起来。 邱思敏进屋找沈小眉聊天了，顾秋他们兄弟四人就在外面做铁板鱿鱼。 陈少聪和易星对顾秋这个摊子很感兴趣，两人轮流拿着铲子上前感受了一下。 “对，就是这样，慢慢用铲子压，先把水分逼出来去腥……” “火大了点，三哥加点油，不然糊了！” “四哥，小黄鱼要小火慢煎，铁板要烧热油要给足，不然会破皮的……” “算了四哥，你还是做鱿鱼串吧，鸭肠把串也行，小黄鱼容易散的……” 陈少聪暼了顾秋一眼，又低头看了看铁板上已经被他煎得骨肉分离的小黄鱼。 最终他还是乖乖的换了一把鸭肠小串，偏偏嘴里还不肯服输，“不是我说你，小五啊，你这块铁板不行啊，要么就是买薄了，要么就是开锅的时候没开好……” “是是是，四哥说的都对，是我的铁板没开好，这个铲子也用得不顺手，我早就觉得不对劲了，一直找不到原因，还是四哥厉害，一来就发现问题所在了……” 顾秋一边和易星他们捧腹大笑，一边揶揄着附和陈少聪，“你看，三哥和一帆就没有四哥你那么厉害了，他们刚刚居然能煎得好好的，又没有煎糊，也又没有煎破，他们都没有发现铁板有问题，还是四哥厉害！” 面对兄弟们的调笑，陈少聪装作听不懂，也在配合着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那是当然，我是拿你当自己兄弟，才会给你找这些不足之处的，不像他们两个，装腔作势的不懂装懂……哎小六，你那个要多放油，不然会粘锅……” “哎哟我去，个斑马滴，老子算是信了你的邪，你个婊子脸皮么变得勒厚？” 易星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照着陈少聪屁股就是一脚，“我跟你说哈，你自己煎的，你负责吃完，别浪费小五的材料！” 陈少聪小腰一扭，用一个风骚的走位避开易星的虚踢后，甩了甩刘海说道:“那是当然，你们想吃我还不给呢，你们根本就不懂，煎破皮了才入味好吧！” 大家摇摇头，彻底被陈少聪弄无语了，这家伙，现在脸皮越来越厚了。 在顾秋的指导下，几人都试着玩儿了一下铁板烧，做一份吃一份，居然手艺都还不赖，吃起来也还不错，玩的不亦乐乎。 四个人围在摊位上玩儿得热火朝天的，很快就吸引了别的顾客前来购买。 人都是有盲从性的，看到有人围在顾秋摊位上，而且那个排风扇吹着油烟呼呼的朝着天空飞去，一副忙碌热闹的景象。 许多客人就会第一时间认为，顾秋这边的摊位上，一定有什么好东西。 于是那些客人就都自觉的越聚越多，不到一会儿的功夫，顾秋这个铁板鱿鱼摊位上，就被一群大学生们围得水泄不通。 “老板，来一把鸭肠，三串须两串脸一串嘴，再来三个板串！” “老板，给我煎十块钱的小黄鱼，多煎一会儿哈，再拿一把鸭肠小串！” “老板，我先来的，我的板串和须串要加辣哈，多放点洋葱……” 第201章 鱿鱼竞争 周末的人流量本来就多，大学生们正是好吃好喝，什么都原因尝鲜的年纪。 顾秋的这个铁板鱿鱼小摊，很快就开始排起了队，而且越是这样来围观的人越多。 秋眉小屋里面的生意也逐渐忙了起来，许多情侣们一起过来，男孩子都在排队买鱿鱼，女孩子就去秋眉小屋逛着。 沈小眉和邱思敏在店里忙碌着，玻璃橱窗外面，顾秋兄弟四人也忙得不可开交。 陈少聪负责接待算账盯着收款，张一帆负责给顾秋要做的下一个客人的原材料捡好货备用，易星负责把顾秋煎好的成品刷酱撒料，然后打包装袋递给客人。 所有的流程细化后，四个人干得井井有条，忙而不乱。 从下午四点多开始，大家就没有停过，就连晚饭都没有吃，一直到了晚上八点多，店里的大冰柜基本上都卖空了。 最先卖完了的是最受欢迎的鱿鱼须串，跟着是板串，大板和小板都很受欢迎，小黄鱼和鸭肠也好吃，买的人也很多。 最受欢迎的还得是龙珠和凤舞大串，十五块钱一串，二十五两串，别看不便宜，但是上面都是鱿鱼精华肉，吃起来嘎嘎香。 这两个品价格比较贵，顾秋没拿那么多，每个品只拿了两包，加起来只有四十串，结果没想到瞬间就卖空了。 到了七点钟的时候，顾秋就感觉不对劲了，搞不好今晚要断货。 果不其然，到了晚上八点多，除了不怎么受欢迎的鱿鱼嘴唇和鱿鱼脸肉，其他的原材料全部都被一扫而空，很多排队的人都只能面色不渝的悻悻而归。 “诶，这个生意可以，这个生意做得！” 东西卖完后，陈少聪一边揉着大腿，一边分析道:“就这样一个小摊，投资又不大，居然能有这么好的生意，肯定能赚钱，小五不是我说你，你早就该搞这个了！” “四哥，瞧你说的，那也得看我有没有条件啊！”顾秋说道:“再说了做生意这东西，开门三天鲜有啥用，要看长远发展的！” “嗯，小五说得对，最起码要试个把月，取个平均值吧！”易星点头道。 对于易星的话，顾秋深以为然！ 一千八百多块钱的冻货，还剩下几包便宜的鱿鱼嘴串和脸串没卖完。 其他的板串和须串，还有鸭肠和小黄鱼，全部都卖得干干净净。 看来便宜归便宜，嘴串和脸串买的人还是少，毕竟好吃才是硬道理，板串和须串虽然贵，确实好吃一些。 顾秋算了算账，今天的营业额有三千五百多块钱，毕竟是第一天开张，那些买得多的，顾秋都适当的送了一两串便宜货出去。 加上煤气和配料成本，对半利润可能算不上，但是四成多的利润应该是有的。 也就是说，仅仅半天时间，顾秋这个铁板鱿鱼小摊就赚了一千四五多百块钱，都赶上秋眉小屋平均的日收入了。 可是秋眉小屋好歹也是一个临街店铺，每个月都有房租水电等费用的。 鱿鱼摊就没有这样的支出，每天也就是十块钱的卫生费，和十块钱的管理费。 这样一对比起来，看来铁板鱿鱼这个东西，确实是暴利。 可是生意太好了，顾秋也发愁，因为昨天刚到的货，今天一天就卖完了。 没货了就很烦人，平台上网购下单最快也要三天后才能到，可是生意这么好，顾秋不能刚摆一天，第二天就断货不出摊啊。 没办法，顾秋只能先在网上把订单下了再说，至于明天的货源，他打算就近在锦绣城那个菜市场拿货。 虽然那个菜市场的冻货比较贵，差不多比网购平台要贵上一成五左右，但是没办法，总好过没有货开不了摊。 按照今天四成五的利润，就算是在锦绣城拿货的话，自己还有三成左右的利润。 如果明天也像今天这样的好生意，也能卖三千多块钱的话，那也能日入过千了。 只可惜，日入过千的美梦没做多久，附近的店铺陆陆续续的就开始跟风。 顾秋的鱿鱼小摊开张不到半个月，每天都是生意好到爆，大把同学们聚集过来。 摊主小伙子长得帅人也精神，秋眉小屋老板娘更是校花女神级的学姐，引得附近两个大学的同学们纷纷过来打卡。 有的同学更是把顾秋和沈小眉的视频传到短视频平台，引发了无数点赞和评论，为此秋眉小屋和门口的鱿鱼摊还小火了一把。 可惜顾秋和沈小眉没兴趣搞短视频，否则说不定还可以顺势当个网红博主。 附近的那些店铺看到顾秋的鱿鱼摊开得那么成功，不约而同的就动起了心思。 就门口那么大一块地方，投资设备也简单，关键技术难度也不高，要模仿复制自己搞一搞，其实也不算是什么难事儿。 估计他们跟顾秋当初偷师学艺一样，每天跟着在顾秋摊位附近看看，再去网上下载一些视频自己琢磨琢磨，就可以出摊了。 随着巷尾那家早餐店，第一个把铁板鱿鱼摊子支起来，而且生意反响也还不错后，大家都有样学样的开始搞铁板鱿鱼了。 短短的半个月功夫，一条不到五十米的巷子里面，突然多了四家铁板鱿鱼摊，加上顾秋的摊子，这就有五家了。 就算是顾秋的摊子再有号召力，还是不可避免的被影响到了生意，因为总有那么些人不愿意为了吃个鱿鱼排那么长的队。 鱿鱼摊的生意是一落千丈，以前每天三四千的营业额被分摊到了五家摊子上面，顾秋的营业额现在虽然还是最高的，但也只有一千块钱左右，有的时候下雨天气不好，甚至只有五六百块钱。 而且，那几个摊位为了抢生意，都在搞促销打折赠送，一下子就把整个堕落街的铁板鱿鱼价格打下来两成多。 比如同样的都是25克鱿鱼小串，成本基本上都是一块多钱一串，以前可以卖十块钱三串，加上其他的费用算下来，利润能有五块到五块五之高。 后来顾秋一开张，打打折搞搞优惠，利润只有四块五左右了。 现在倒好，另外几家动不动就是十块钱四串，这样利润就只有两三块钱了。 第202章 新媳妇儿上门 顾秋算是自食其果，别人促销优惠，自己必须得跟着搞，不然口碑就崩了。 可是利润突然少了那么多，换做是谁心里都有点不得劲儿。 虽然每天六七百甚至上千块钱的营业额，算下来差不多也有一二百甚至三百块钱左右的利润，总的来说比打工上班还是强一些，但是这份心理落差，委实让人难受。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总不能说这个铁板鱿鱼摊，只许你顾秋来做，别人不能做吧？ 好在顾秋的秋眉小屋依旧坚挺，每天的营业额和利润依旧稳定，基本上都是能够保证月入两三万左右。 但是秋眉小屋有个弊端，那就是暑假！ 这或者应该可以说是整个政院小区的弊端吧，一到了暑假学生们回家的时候，整个政院小区空荡荡的，基本上看不见什么人。 暑假加上寒假，一年有三个月的时间里，秋眉小屋都是入不敷出，所以平均算下来，能赚钱的时间，也就是十个月左右。 其实仔细想想，每个月两三万，十个月就是将近三十万，扣除五万块钱的年租，加上每个月几百块钱的物业费，还有水电税费等开支，每年都是有二十多万的收入。 这个数字，在江城这样的城市，在顾秋他们同龄人中算是佼佼者了，所以基本上顾秋也还算是比较满意的了。 政院小区的生意都是跟着附近的大学挂钩，寒暑假都会关门去做别的，等着学生们开学上课了，又都纷纷开门营业。 顾秋也一样，到了七月份的时候，索性就把秋眉小屋关了一段时间。 两人今年暑假也没有去做什么兼职，顾秋带着沈小眉回了一趟老家，因为家里的小丫头顾晴晴，终于考上大学了。 顾晴晴比哥哥还厉害，直接考上了江城师范大学，妥妥的双一流211大学。 这样的成绩，让小丫头在给哥哥报喜的时候，语气嚣张跋扈到不行。 按照小丫头的话说，那就是“必须，一定，绝对要回来参加自己的升学宴，最好还要带着小眉姐姐一起回来！” 这一次，沈小眉是作为顾秋女朋友的身份，第一次去凤山镇顾家村登门。 两人也谈了好几年的恋爱，家里多少也收到了点风声。 为此顾晴晴没少跟顾秋和沈小眉开视频，家里的几个人基本上也都在手机视频里见过沈小眉，私底下都对沈小眉挺满意的。 小丫头还私自加了沈小眉的好友，早就改口叫嫂子了，不过沈小眉嫌嫂子不好听，古灵精怪的顾晴晴一直都是称呼她姐姐。 沈小眉跟顾秋同年，甚至还要大顾秋月份，她虽然对跟着顾秋回老家这事儿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多少也有了心里准备。 既然她已经认定了顾秋这个人，而且现在两人也都毕业有工作了，在江城生活得还算不错，所以也不排斥去男方家见见家长。 临出发的前一天，沈小眉拉着顾秋在光谷广场逛了整整一天，给顾秋的父母和自己的小迷妹顾晴晴都买了礼物。 一路上她更是仔细反复的询问顾秋，顾志国和高兰英的性格喜好，以及顾家村的一些风俗习惯，紧张的心一刻也不敢松懈。 她没有想到的事是，顾秋的爸爸妈妈显然比她更紧张。 毕竟在农村，但凡是哪家的男孩子把女孩带回了家，那男方家长基本上就要开始准备去女方家里说亲的事了。 除非男孩子不带女生回来，不让家里大人知道，否则男方家长一定会重视。 毕竟在农村，这可不是随便处着玩，高兴了就在一起，不高兴了就分手的事情。 当然了，在王顾志国和高兰英的认知和观念里，也没有随便谈恋爱的这个说法。 而且，在顾秋看来，自己和沈小眉结婚，那是水到渠成板上钉钉的事情。 在顾志国和高兰英看来，沈小眉愿意来家里，愿意来顾家村，那就代表了她以后就是这个村子和家里的一员，他们做长辈的，肯定是要给见面礼封一个大红包的。 在高兰英和顾志国的印象中，这还是顾秋第一次带女孩回家，也是他们记忆中，顾秋第一次处对象谈恋爱。 他们盼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今天顾志国的店铺开业以来，第一次关店门，店铺的两张卷帘门上，还贴着一张大红纸，上面写着“主家有喜，歇业一天！” 夫妻俩头一天就专门回到家里，一遍一遍的打扫着房前屋后楼下楼下的卫生。 房子里面的所有角落，里里外外的犄角旮旯，高兰英擦了又擦，抹了又抹！ 屋外的院子被顾志国扫了两遍，还洒了水降尘，偶尔有一些冒头的杂草，也被他仔细的薅掉，院子外面的村村通水泥路，更是被他扫出去老远一截。 “哎哟，你做么子志国？”海山大伯看着顾志国突然这样勤快，忍不住诧异道:“这不年不节的，你搞嘞干净做么斯？” “嘿嘿，我家秋儿等哈带媳妇儿回来，肯定要搞好看点撒！”顾志国笑得很开心。 “真的嘛？真的是吧？” 海山伯也跟着高兴起来，“那是要搞干净点，秋儿这个小崽子，硬是要得！” “嘿嘿…来，海山哥，吃根烟！” 想起以前晴晴丫头跟顾秋视频聊天的时候，夫妻俩在手机里看到的沈小眉，那长得像画里走出来的脸蛋，和那温婉秀气的性子，顾志国心里美滋滋。 为了迎接沈小眉的到来，顾志国和高兰英还特意翻箱倒柜的，换上了一身以前干活时绝对不舍得穿的得体衣服。 他们就怕自己穿着打扮太寒酸，给顾秋的女朋友留下了什么不好的印象。 不到中午时分，一家人翘首以盼的打过几次顾秋的电话，生怕错过时间。 顾秋两人一进村，就受到了许多人的关注，纷纷夸赞沈小眉长得好看。 “小秋，回了啊？” “嗯，三爹，刚下的车，你身子还好吧？” “我还不是老样子，这个女娃儿长得俊，你带回来的媳妇儿？” “是的，她是我同学，叫沈小眉，我们现在是男女朋友，小眉，这是我三爹！” 沈小眉脸颊微红，却也乖巧的跟着顾秋喊了一声，“三爹好！” “嗯，好，好好，这女娃儿可以，要得！” …… 第203章 隆重接待 得知两人已经下车进村子以后，高兰英连忙吩咐顾志国，让他把提前买好的鞭炮和礼花搬出来，放在院子外面的路边。 等到两人转过院子前的那条弯路后，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立刻响彻在院子上空。 顾晴晴首先冲过来，兴奋的挽着沈小眉的胳膊，“你就是小眉姐姐吧，哇，你好漂亮，比视频里面看起来高多了！” “晴晴你好！” 两人经常开视频，已经很熟悉了，沈小眉刚要跟顾晴晴聊两句，顾志国和高兰英也含笑着走到院子门口。 “小眉，这是我爸爸和妈妈”，顾秋介绍道:“爸妈，这是小眉，沈小眉！” “叔叔阿姨好！” 尽管已经在和顾晴晴的视频里见过几次，沈小眉还是第一时间鞠躬问好。 “哎，好，好好，快进来快进来，小秋你也是的，回家提这么多东西做什么！” 顾秋笑道:“我也不想提啊，这不是小眉非要给你们买的礼物嘛！” “哎呀，这孩子真是的，来就来呗，花那个钱做什么！” 高兰英又朝着站在一旁乐呵呵傻笑的顾志国胳膊上拍了一巴掌，“你还傻站着做什么，快去厨房看看锅里的鸡子焖好没有！” 说完高兰英就拉着沈小眉的手，直接带着她走进一楼客厅沙发上，拿出瓜子花生之类的零嘴拼盘，又吩咐顾晴晴泡茶拿水果，殷勤亲切的拉着沈小眉聊着家常。 得知沈小眉给自己买了一对金耳环，高兰英笑得合不拢嘴，却又连连拒绝，“哎哟喂，你这个苕女儿，买勒贵的耳环做么斯？这要不得要不得，你们刚刚毕业，才开始参加工作，哪敢花这个钱……” 说是这样说，可是顾晴晴闹着要给她戴上，让她试试儿媳妇的礼物时，高兰英还是半推半就的任由顾晴晴摆弄。 耳环戴好后，在顾秋和顾晴晴的夸奖下，高兰英笑得更加开心了。 她情不自禁的对着镜子左摇右晃的欣赏着，估计心里已经想好了，一会儿该怎么去村里那些三姑六婆面前显摆了。 听到顾秋说沈小眉还给顾志国带了茶叶，高兰英笑得更加开心了。 但她嘴里还是忍不住埋怨顾秋，“家里有那么多茶叶，你还让小眉花这个冤枉钱，你这个伢儿真的是不听话……” 直到沈小眉把顾晴晴的礼物拿出来，一台最新款苹果x智能手机拿出来的时候，高兰英已经无力埋怨了，只是拉着沈小眉的手，一口一个好孩子的念叨着。 倒不是说沈小眉花了多少钱，让高兰英觉得自己家能占了什么便宜。 她是从沈小眉这些礼物上，看到了这个女孩子对自己家里人的重视。 按道理说，单单只是从外在条件，沈小眉这样的身形样貌，就连高兰英都挑不出毛病，都得承认人家女孩子确实长得好。 那么，长得这么好看的女孩子，还是江城一本大学生，怎么就看上了自己家的这个穷小子了呢？ 虽然高兰英向来认为自己儿子很好很优秀，但是那只是主观上认为，真碰到沈小眉这样的女孩子做顾秋女朋友，来做自己家的儿媳妇，她还是认为顾秋高攀了。 最关键的是，人家姑娘还没有一丝傲气，对农村老家的人这么重视，给家里每个人都买了这么贵重的礼物。 再看看村里其他那些小媳妇儿，她们第一次来男方家里，哪一个不是两手空空的，走的时候还要带个大红包回去！ 高兰英越想越开心，越想越得意，这又可以拿到村里面去炫耀炫耀了。 高兰英陪着沈小眉坐了一会儿，就起身让顾秋和顾晴晴陪着沈小眉玩儿，她去厨房看看饭菜好了没有。 沈小眉连忙站起来，说要去帮忙打下手，高兰英没让。 开玩笑，人家姑娘第一次正式上门，哪能第一次正式来吃饭，哪能让她干活呢？ 高兰英是坚决不让，拉着沈小眉重新坐回在沙发上，把提前买回来的零食水果，不停的往沈小眉面前推，嘴里还不停说着让她不要客气，想吃什么就拿着吃。 沈小眉被高兰英的热情弄得手足无措，都有些不太自在了。 太客气，有时候也是一种压力！ 高兰英毕竟是顾秋的母亲，她不但是长辈，而且沈小眉如果打算跟顾秋结婚，那么面前的这一位，就是自己未来的婆婆！ 而现在，沈小眉面前这位未来的准婆婆，嘴角一直挂着笑容，言行举止间透露出来的那种客气和重视，让沈小眉感觉到居然好像还带着一丝讨好。 这就让她很不安，并且有点不自在了。 说实话，沈小眉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有多优秀，相反她在跟顾秋谈恋爱之前，一直都很自卑甚至自闭。 是顾秋慢慢帮助她走出了贫穷的经济困境，也是顾秋慢慢引导她建立了自信，认清自己其实长得还不错！ 两人恋爱在一起后，更是顾秋事无巨细的关心，他甚至从头到脚，从里到外的给她买衣服鞋袜，甚至是内衣内裤都给她挑最好的，让她从里到外的换了一个人生。 在沈小眉心里，她的人生就是从遇到顾秋开始的，她也从来不会认为顾秋配不上自己，她更是从未因为顾秋的家庭条件而看不起他，因为和顾秋比起来，她自己家里的条件更差，更贫穷。 谈恋爱后，慢慢的接触的信息也多了，特别是进入社会以后，沈小眉也见过各种各样的爱情故事，但是她心里的坚定却依然从来没有变过。 她看中的是顾秋这个人，从两人好上了那一刻起，她就把自己当成顾秋的女人了。 这辈子反正是要跟他在一起的，至于顾秋老家的公婆和小姑子怎么样，好不好相处，她都做好了足够的思想准备。 所以她才会在手机上跟顾晴晴那么聊得来，也是因为如此，她才会花钱买礼物，多少也带着一丝讨好和尊重的意思在里面。 当然，如果顾秋的爸妈和家人，也跟他一样很好相处，那肯定就更好了。 第204章 不能受委屈 今天这次来凤山，也是沈小眉心里准备了许久的，毕竟两人以后总是要结婚的。 农村有句老话，叫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既然逃不脱那就坦然面对，早来晚来总是要来上个门的，她也没那么多讲究。 更何况，她觉得跟顾秋在一起这几年，让自己很安心，所以她愿意试着了解接受顾秋的家人。 顾志国的手艺一向不错，今天更是超常发挥，考虑到沈小眉是女孩子，他和高兰英提前就商量好了，并没有搞那些乱七八糟的野味，而是以牛羊鱼虾海鲜等家常菜为主。 一顿饭吃得温馨和睦，唯一让沈小眉有点压力的是，顾志国和高兰英一直叫沈小眉多吃一点，叫顾秋给沈小眉夹菜。 毕竟是年轻女孩子，又不知道人家姑娘的喜好和忌讳，顾志国和高兰英也不好给沈小眉夹菜，只能一直使唤着顾秋，生怕沈小眉会不好意思动筷子。 至于沈小眉的家庭条件和家里情况，顾志国和高兰英两人问都没有问，只是大概的问了问沈小眉是哪里人。 两人都想好了，这么优秀的女孩子愿意跟顾秋在一起，无论人家什么条件，也不会比他们家差到哪里去了。 虽说自己家的孩子也是很优秀，但是现在的年代不一样了，女孩子紧俏，农村孩子要娶个媳妇儿，成本可不低。 既然人家女孩子愿意跟顾秋在一起，他们就把她当儿媳妇看待，没必要现在就打听女方那边的情况。 等到两个孩子感情成熟了，能够正式确定了要结婚的意思，到时候他们肯定是要去女方那边一趟，毕竟双方的家长还得见个面，到了那个时候，不就什么都了解了嘛。 吃完午饭，高兰英吩咐顾秋带着沈小眉一起出去玩儿，还趁着沈小眉跟顾晴晴聊天的时候，偷偷把顾秋拉到一边，塞给顾秋一张卡，“去给小眉买点东西，赶好的买，别省钱，买贵一点的！” “你干嘛呢，妈？”顾秋一愣，拿着那张农行卡说道:“我有钱！” “哎哟你个死伢儿，叫你拿到你就拿到”，高兰英低声呵斥道:“那对金耳环得要好几千块钱呢，还有你爸的茶叶和晴晴的手机，怕不是加起来要万把块了！” 高兰英接过银行卡又塞进顾秋兜里，“人家女伢儿这个钱不能白花，咱们最少要翻倍，你看看她喜欢什么东西，这里面有三万六千多，都给她花掉，千万要把她哄好了，这伢儿我看着就喜欢，是个好伢儿！” “你是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了？” 顾秋听了高兰英的话直咋舌，三万六千多，就这样拿给自己随便花？ “穷有穷的过法，富有富的开销！” 高兰英并没有计较顾秋的调侃，反而认真的说道:“以前家里条件不好，那也是不得已才苦了几年，这两年你爸也挣了点钱，家里多少有点积蓄，店里面生意也还可以，而且你娶媳妇儿这是咱家的大事，既然碰到小眉这么好的女孩子，那就要珍惜！” “得了，你说了算，有钱给我难不成我还往外推啊！”顾秋笑道。 “老娘又不是给你的，你的爹奶当年不把我这个长房儿媳当一回事，没给什么见面礼和祖传首饰我，现在我的儿媳妇可不能受这个委屈，没有祖传的我就花钱给她买！” 高兰英咬着牙，抬手就是一栗壳，敲得顾秋脖子一缩，“你给我听好了，别嬉皮笑脸的我跟你说，这钱是给小眉花的，带她去买点正经东西，不是给你的！” 奉旨购物的感觉就是不一样，顾秋带着沈小眉，还有死活非要跟着一起当电灯泡的顾晴晴，一起坐车来到了县城。 公汽路过大别山商贸广场的时候，顾秋看到了旁边自己高考后暑假打小工的时候，睡过的那几栋楼。 顾秋特意往上看了一眼，这几栋房子已经住进了人家，里面早已有了生活的气息，不再是当初破烂不堪的初建模样。 他想起来当时睡通铺的夜里，被蚊子咬得受不了的时候，和搬石膏粉把手指和大腿烧烂的痛苦，一时间感慨万千。 “怎么了？”察觉到顾秋发怔，沈小眉轻轻挽着顾秋的胳膊。 “没什么，想起了当初打小工的时候……” 顾秋笑了笑，捡一些狼狈的往事，比如被蚊子咬得受不了，拿衣服裤子套在身上睡觉，结果蚊子咬不到了，人却被热得一身汗的情形，当做笑话讲给沈小眉听。 沈小眉听了没有笑，只是紧紧的搂着顾秋的胳膊，轻轻的把头靠在顾秋的肩膀上，“以后不会了，有什么事情，我陪着你！” “嗯！” 软玉温香在怀，嗅着沈小眉的发香，顾秋突然感觉鼻子有点酸！ 在黄商购物广场给沈小眉和顾晴晴挑了两条裙子，花了三千多块钱，顾秋又带着沈小眉去挑黄金首饰。 沈小眉是百般不愿意浪费这个钱，无奈顾秋只好搬出高兰英的懿旨，说这是你婆婆的命令，钱不花完不能回家，这才和顾晴晴一起把沈小眉拉到金器店。 也是人民生活水平变好了，县城这几年陆续开了好几个黄金店，其中最出名，生意最好的，还得数人民广场旁边的老凤祥。 沈小眉其实不喜欢戴首饰，但是架不住顾秋的坚持和顾晴晴的怂恿，于是在柜员大姐的推荐下，三人挑了一个金戒指和一个金项链，还有一个沉甸甸的金手镯。 也是仔细算好了278块钱一克的金价，三个金饰加起来125克，刚好三万四千多块钱，高兰英布置的任务终于完成了。 “会不会太多了，其实我并不……” 一路上，沈小眉都在胆战心惊的，就这下午一会儿的工夫，她就花掉了顾秋家三万多块钱，这对她来说，压力太大了。 “没事儿，我妈的原话就是要带你把这个钱花完，还指定要花在你身上！” 顾秋学着高兰英的语气，“你婆婆说了的，不能让她的儿媳妇受委屈！” 第205章 竞争 回到家里，对于顾秋的执行成果，高兰英显得很满意，还连声安慰沈小眉，让她不要介意，放心戴着就行。 晚上吃完饭后，趁着顾晴晴和沈小眉在门口散步的时候，高兰英把顾秋拉到一边，问两人在江城住到一起没有。 高兰英的意思是，要是住到一起了，那晚上就不另外留房间，把二楼顾秋的房间打扫干净，换一套新的床上用品就行。 “不用那么麻烦，我们在江城就住在一起的！”顾秋说道:“再说了，一楼两个房间是你们和晴晴的，二楼就我那个房间有床，后面那个客房连床都没有，都被你塞满了舍不得丢的破烂，你还哪里另外安排房间？” “瞧你这孩子说的，我这不是客套一下嘛，人孩子来都来了……” 高兰英一听两人已经开始同居了，顿时笑得更加灿烂了，“这还差不多，那你们晚上就睡二楼，我都打扫干净了，拖鞋和毛巾我都买了，牙膏牙刷和睡衣也都放在床头柜上了，你带小眉上去看看，有什么缺的赶紧说，趁现在天还没黑，咱们还能上街买！” 不同于家里那么隆重，顾秋和沈小眉倒是显得很平静，两人好了几年了，一起同居也有一年多了，算得上是老夫老妻了。 加上两人感情一直很好，沈小眉也不是那么矫情挑剔的女孩子，也就大大方方的和顾秋一起在二楼休息。 晚上睡觉前，沈小眉偎在顾秋怀里，两人一起说着悄悄话。 顾秋给沈小眉介绍，房间里面的简陋是因为要留着给两人装新房，于是两人又为了到时候新房怎么装修，怎么布置，买一些什么样的家具，讨论了大半夜才沉沉睡去。 八月份正是酷暑的季节，这个时候家里也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顾秋每天带着沈小眉去自家店里帮帮忙，沈小眉除了不会杀鸡宰鱼，其他的活儿也能打下身子帮着干，而且干的都挺好。 每天的午饭和晚饭，以及一些洗洗刷刷的事情，基本上都是她和顾秋做的，这让顾志国和高兰英更加满意了。 碰到熟人她也不害羞，跟着顾秋一起打招呼，附近的邻居和村里的人都交口称赞，纷纷夸老顾家这几年走了好运道，不但能开店做生意赚大钱了，两个孩子也都考上大学，还带回来一个这么好的大学生媳妇儿。 真正让顾志国老两口开心的是在顾晴晴升学宴那天，沈小眉跟着顾秋身后，一起忙前忙后的迎来送往端茶倒水，见到任何人她都是带着一脸甜甜的笑，大大方方的打招呼，俨然已经把自己当做了顾家的一份子。 这让所有前来祝贺的宾客们都很羡慕，都在顾志国和高兰英面前交口称赞。 升学宴后，顾秋和沈小眉就打算回江城了，考虑到两人租房子自己开伙做饭吃，高兰英把家里的腊鱼腊肉土鸡蛋，花生油菜籽油等土特产，不要钱似的往两人包里塞。 “妈，你搞这么多，怎么拿嘛！” 从小到大，顾秋最怕的就是坐车拿东西，看着满满一地的东西他直发愁。 “辛苦一点，这都是城里买不到的好东西，我带给你们过去吃的！” “我们又没开车，拿这么多还要去赶地铁，你是不知道有多难走……” 顾秋还没抱怨完，高兰英眼睛一翻，“叫你拿点东西怎么了，就这两个蛇皮袋子，反正都是坐车，挑也好驼也好，你带过去了，就晓得是好东西！” 说是这样说，高兰英也怕累着儿子，喊来顾志国仔细给打包好，又把两人送上车，这才摸出一个大红包塞进沈小眉怀里，沈小眉怎么都不肯收，婆媳两人拉扯了很久。 后来实在没办法，高兰英只能说道:“乖孩子，你听话，这个红包你必须拿着，你第一次来，我们肯定要给你封一个红包，这是规矩，不然说出去不好听，人家会说我们老顾家不懂规矩，也轻贱了你！” 沈小眉按着口袋，为难的看了看顾秋，顾秋看老妈这么坚持，也就接过红包放在沈小眉手里，“新媳妇儿上门，是有红包的，不管多少，你拿着就行！” 既然顾秋也这样说了，沈小眉这才点点头，拿着红包没有再推辞。 眼看沈小眉这么听顾秋的话，高兰英莫名的心里更高兴了，她恨不得立刻就把这个好女孩娶回家里面做儿媳妇儿。 “乖伢儿，你们两个在那边要好好的，吃喝一定不能苛刻了自己，钱是挣不完的，一定要注意身体，顾秋要是不听话，或者欺负你了，就跟我说…我来收拾他…” 跟着她又冲着顾秋说道:“你跟我放好些，把小眉照顾好点……” 下半年开学后，秋眉小屋的生意还是一如既往的稳定，鱿鱼摊的生意确实越来越难做，开的人越来越多，搞得大家都是勉强维持，都在要死不活撑着。 顾秋一看这样也不是办法，就尝试了一下铁板炒饭，买了一个大电饭锅，蒸了点米饭，切点配菜配料，开始卖起了炒饭。 反正冰柜就在店里，拿东西也方便，他也没搞多，就简简单单的搞了基础款的铁板蛋炒饭，卖八块钱一份。 可以加蛋，加腊肠，火腿肠，加一份收两块钱，然后就是没卖完的鱿鱼，也带着一起卖，还可以做成铁板鱿鱼炒饭。 这个创意一出来，也是火了一阵子，到了半个月后，又纷纷被其他的那几个摊子有样学样，然后大家的生意又跟着摊薄了。 顾秋还是不甘心，又做了铁板豆腐和琅琊土豆，还有潮汕那边的特色小吃蚝烙。 每次推新品的时候，都是刚刚推出的时候大受欢迎，然后没过多久，就被附近几条巷子里面的小吃摊复制过去。 小吃摊没有什么死忠粉，年轻人都喜欢尝新鲜，而且只要不是特别邋遢，服务态度不是特别差，除了个别老顾客，没有人会固执的守在一家摊位上消费。 而且小吃的技术壁垒不是太高，都是老江湖了，跑到顾秋摊位前看几遍，回去再自己琢磨几天，其他人基本上都能复制出来。 顾秋虽然恨得牙痒痒，但是大家都是偷师来的，也是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第206章 随八万份子钱 竞争大归大，但是不管怎么样，顾秋的小吃摊永远都是生意最好的一个。 有些前来捧场的学生们，只有当顾秋摊位上排队，或者卖完了，才会去其他摊位。 所以顾秋虽然憋屈，但是也能保证每天七八百上千块钱的营业额，算下来差不多也有三四百块钱的利润。 加上秋眉小屋的收入，顾秋基本上能稳定在月入三万块钱还有多的。 把沈小眉的工资和奖金发了以后，除去房租铺租和生活开支，平均拉扯一下，每个月存两万块钱是没什么问题的。 现在顾秋的银行卡里已经有了四十万的存款了，面对江城均价上万的房价，顾秋也不像之前那么望而生畏了。 在民族大道特别是南湖这边住久了，他还是想在政院小区附近看看。 主要是需要离着秋眉小屋近一点，好照顾到店里的生意，因为这毕竟是自己唯一稍微稳定的经济来源。 而且，有附近两所高校源源不断的学生在堕落街消费，自己的店子基本上不愁没有生意，在江城能有月入两三万的收入，那么这个铺子就值得顾秋重视。 顾秋也没有刻意寻找，但是前几天看到了小区门口的一家房产中介，里面刚刚好有一套房子要出售，他就心动了。 房子刚好在政院小区里面，离着顾秋他们租住的楼栋不远，88平米两室两厅两卫，还有一个小收纳间，售价90万。 顾秋了解了一下，虽然说是二手房，但是原屋主全屋精装修才两年时间，餐厅和厨房是一体的那种，简直就是为顾秋量身定做的一样，可惜售价也高，按照顾秋手里的存款，差了一大半。 顾秋也了解了按揭贷款，90万的房子需要首付37万，不过买房中间还有其他费用，算算差不到40万了。 贷款53万，中介公司按现在基础利率给顾秋算的是贷款20年，大概是每月需要还四千块钱左右。 这一点，让顾秋就有点头疼，他是一个超级不喜欢负债的人。 想着要背二十年的房贷，每个月都要还房贷，提前还居然要违约金，他就更头疼。 自己只差了五十万的缺口，店里每年有二十多万的利润，算下来两年多就能买下来，根本没必要交那么多利息贷款二十年。 但是房子不等人，两年以后存够钱了，谁知道还有没有房源，再说了按照江城的房价，到时候不知道又会涨到多少了。 所以，房子顾秋现在就想要，所以他只好打另外的主意了，借钱！ 为什么不愿意背房贷，却愿意借钱，是因为基于秋眉小屋给他的底气。 哪怕是再借五十万，按照秋眉小屋的收入来看，他有信心两年时间能还清。 而且在这期间，他们就不需要租房子住了，顾秋还可以摆摊或者出去上班，这样里外一算账，搞不好不需要两年就能还清。 但是找谁借钱，也是需要仔细考虑的！ 家里的生意这两年还不错，老爸老妈手上应该有一二十万存款，按道理来说，顾秋完全可以开口找家里拿钱买房。 但是顾秋却是不想这样，因为他知道，但凡他开口，老爸老妈肯定会搜肠刮肚的满足他，都不需要他还钱的。 也是正因为如此，顾秋才不愿意找父母开口，他想靠自己赚钱买房，而且关键是，他认为自己有这个能力。 只是需要时间，两年的时间！ 想来想去，顾秋觉得自己只能找陈少聪了，办大事找兄弟，没毛病！ 顾秋要买房，沈小眉自然表示支持。 虽然她对于有没有房子这件事情，并没有多少强烈的意愿，她始终认为人才是最重要的，其次才是房子和金钱等其他物件。 但是既然顾秋表示非要买房，让两人在江城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窝，她也跟着高兴，毕竟那个小窝以后就是他们俩的家。 沈小眉没有什么存款，之前打工的钱都补贴家里了，后来沈云鹏上了大学，在两人的扶持帮助下，也开始学着在学校做生意摆地摊，慢慢也开始赚到钱了，不再让姐姐帮衬自己，沈小眉的压力这才小了很多。 除了逢年过节的时候，沈小眉会给父母买东西寄点钱，其他时候的工资，她都一五一十的存了起来，没有乱花一分钱。 主掌秋眉小屋后，店里面基本上都是沈小眉说了算，资金也都是她在管理。 但是面对着每个月两三万的收入，她还是坚持只拿自己的那一份工资，每天的流水都记得清清楚楚，每一分钱都存进顾秋的银行卡号上，每个月都要拉着顾秋对一下账。 对于油盐不进的沈小眉，顾秋也是相当头疼，当然沈小眉的意思他也清楚，所以顾秋也表示理解和尊重。 但是作为一个老板，想要变着花样给员工花钱，那还有许多办法的。 店里生意好就是借口，业绩提成和年终奖，还有任何的节假日，都是顾秋强行发福利的时候，加上本来就是包吃包住，两人一起生活的开销大部分都是顾秋出。 所以，沈小眉这一年多来，也存了将近八万多块钱了，听顾秋说要买房，她也全部都拿了出来。 顾秋也没跟沈小眉客气，这房子本来就是为她买的，网上不都是这么说的嘛，要给女孩子安全感，否则他怎么会去买房子。 剩下的四十万顾秋不打算找别人，一个电话找到陈少聪，“四哥，我想买套房子，还差四十万…你能不能…” 陈少聪:“卡号！” 顾秋:“四哥，按照店里的生意来看，如果不出意外的情况下，每个月最多我也就只能还你两万块钱，全部还清可能要……” 陈少聪:“废么逼话，把卡号发给我！” 顾秋:“嗯，那我微信发给你！” 半个小时后，顾秋看着银行发来的入账交易48万人民币的信息，不由得一愣。 “四哥，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只要四十万……” “废话，你店里不进货，小两口不过日子啊？以你的性格，应该是兜里掏干净了，才开口要的四十万吧？” 陈少聪接着说道:“那八万留着周转，到时候算我随的份子了！” 第207章 买房结婚 顾秋吓一跳，什么份子钱，需要你随八万来做份子钱，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相处多年，顾秋清楚陈少聪的为人，兄弟之间也没什么废话，他是害怕自己买房后，手上没钱装修买家具进货什么的。 不过，留点钱周转肯定是好些，顾秋也不矫情，反正四十万都借了，也不差这八万，那就留着以备不时之需好了！ 至于份子钱，顾秋自动过滤掉了，就没往心里想，权当自己借的就是48万。 他也想好了，到时候就按五十万的数目还给四哥，不能总让陈少聪吃亏。 钱到位了之后，其他的手续就好办了，当顾秋拿着写上两人名字的房本放到沈小眉面前的时候，沈小眉也一边由衷的替顾秋高兴，一边好奇的翻看着房本。 看到自己的名字也赫然在列的时候，她不由惊道:“怎么上面还有我的名字？” “我们的房子，当然是写我们俩的名字，别忘了你可是把所有私房钱都拿出来了，你又没说是要借给我，那肯定是一起买房了！”顾秋理所当然的说道。 “可是…”沈小眉急忙解释道:“我那才几万块钱……” “这是钱多钱少的问题吗？” 顾秋笑道:“咱们之间一定要分得那么清楚干嘛呢，都在一起这么几年了，说句老夫老妻都不为过好吧，我的不就是你的！” “怎么就老夫老妻了？你才靠呢！”沈小眉闻言闹了个大红脸。 “好好好，我老就我老，不过……”顾秋话音一转，“现在房子也买了，什么时候上你家提亲啊？” 谈到两人的婚事，沈小眉也没有再害羞，商量着放了寒假就带顾秋回去。 买的房子两人去看了，虽然没有什么家具家电，但是基本上不需要怎么装修，等这个月底租的房子合同到期就可以搬过来。 乔迁之喜肯定少不了庆祝一下，陈少聪在拿到房本的第二天就过来了，得知消息的易星和张一帆也跟着跑了过来，就连在轻工学校的沈云鹏都来了。 兄弟之间也没什么客气话，这个承包一张主卧大木床，那个承包电视机和冰箱，一屋子家具家电就这样被大家瓜分了。 元旦假期的第二天，顾秋和沈小眉正式搬进了新家，从此两人在江城也有了自己的小窝了，江城禁鞭所以没有放炮，大家一起在新家里美美的喝了一顿大酒。 望着满满一屋子崭新的家具家电，和身旁的至爱亲朋，顾秋牵住沈小眉的手，心里感慨万千，总算是在江城安家落户了。 由于家具家电有人买了，陈少聪多给的那八万块钱就没地方花了，加上店里这个月的营收，仔细归拢了一下，顾秋发现自己手里又有了十二万的存款。 他原本打算还给陈少聪吧，结果他还不要，让顾秋留着过两年一起还。 不要就不要，顾秋也懒得紧客气，他拉着沈小眉就去提了一台车。 上次沈小眉上门后，高兰英几乎是一天一个视频电话，拉着沈小眉聊个不停，一对准婆媳的关系好得像是蜜里调油。 为此高兰英天天都在催顾秋，让他早点去淋山镇上个门，把关系定下来，然后双方父母见个面。 两人也商量好了，今年寒假顾秋就跟沈小眉一起回家，正式上门！ 上次去的时候转了三四次车，还走了三个小时山路，这一次总不能还是大巴小巴三轮车的搞，顾秋觉得是时候买台车了。 有个车方便好多，而且以后两人结婚了，有个车也方便沈小眉回娘家！ 考虑到羊角寨的地形，和那被拖拉机碾出来两条深沟的盘山机耕路，底盘低的小轿车估计都走不了，顾秋决定买一台越野车。 手里只有十来万块钱，太好太贵的买不起，由于顾秋个人的心理作用，最有性价比的日韩车他根本不做考虑，这样算下来，只有国产车能满足顾秋的预算了。 两人跑了好几天，终于敲定了cs55这款车相对比较均衡的国产长安。 如今的国产车也是好起来了，抛开品牌因素不谈，十万块钱以内家用的话，这款车的颜值确实没得说，尺寸在同级别车型当中属于主流，动力方面同样能够轻松的满足家用车的需求，足够均衡。 今年的秋眉小屋关门的比较早，大学一放假顾秋就处理好店里的事宜，开车装着着大包小包的礼物，载着沈小眉姐弟俩，一起去了羊角寨。 毫无疑问，当顾秋以沈小眉的男朋友这个身份出现在羊角寨的时候，引起了全寨村民的注意，好歹也是在江城有车有房的生意人，听说顾秋的条件后，满寨子的三姑六婆们都在夸沈小眉找了个好男伢儿。 也许是家里的条件好起来了，沈小眉的父母也不像当年顾秋初见面时的那个模样，由于沈云鹏提前透露过两人的关系，得知顾秋一直都在照顾姐弟俩，沈父早就知道了顾秋的存在。 如今顾秋这个新女婿来上门，沈父满意的拉着顾秋的手，就没有松开过。 顾秋在羊角寨住了三天，也醉了三天，睡了三天。 好像是寨子里有这样的习俗，新女婿上门，亲房叔伯的都要接回家管一顿饭。 每天都有沈小眉的亲房长辈接两人去吃酒，山里的人又能喝，都是长辈来劝酒，顾秋只能客随主便，酒到杯干！ 好不容易把几个主要的亲房走完，顾秋就在沈父的首肯下，下山回家。 从羊角寨下来回家以后，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双方父母互相通了电话，不走那些老繁琐，直接约好时间，在腊月初八这天，正式上门认亲加定亲。 定亲这天，顾志国封的礼金是六万六千块，定亲后女方家长来男方上门，主要就是看看男方的家庭条件和生活环境。 然后就是男女双方交换生辰八字，找了一个口碑好的算命先生，选了一个良辰吉日，准备送日子订婚。 婚期定好在18年五一小长假第二天，年后送日子这天，顾志国和高兰英又拿出十万零八千的彩礼，外加五万块钱的女方酒水宴席钱，让沈家在羊角寨着实风光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