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落莫语》 第一章 初遇 茂密的森林里,一阵匆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顷刻而来,最前面的是一只满身伤痕的红色尾狐,而在他身后的身后紧跟不舍的还有一大波魔狼,呲牙咧嘴咬着他不放,很快他们就走出来密林,来到了山边的悬崖。 魔狼首领一声高呼,魔狼群在离尾狐还有十米的地方停了下来:“火牙,识相的乖乖投降,看在你还算听话的份上,我可以考虑放你一条生路。” 魔狼首领不怀好意的劝说着距离崖边很近的火牙,他的生死对他来说并不重要的,重要的是火牙体力的兽丹可以让他一朝化形,从此拥有人身人形。 他从很早以前就发现每年月最圆的时候就是他最虚弱的时候,观察了许久才知道他这个秘密并找到他的藏身之所加以埋伏,为的就是能够顺利的抓住他,取到他的兽丹。 尾狐一族血统本就高贵,尾数越多,能力就越强,但是他们虽然血统强大但是天地万物都有衰弱的时候,而他们虽然因为身体因素和所习不同会有差异,但是这定律确实不会改变的,他们也有虚弱的时候。 这个火牙可是不可多得的八尾尾狐,而且这么难得的机会,他怎么可能放弃,可惜,他还是低估了尾狐高贵的血统,同时他也着急了一些,以为他已经力量全失,发动了攻击,没想到他还有反抗的力量并突出重围。 敌不动我不动,火牙舔了舔身上的伤口,嘴里满是血液的味道,这些家伙费了这么多心思就是为了他的兽丹,身上的这些伤痕,都是拜他们所赐,很好! “巧了,我也还不想死。”说罢,眼中不加掩饰的嘲讽刺痛了魔狼首领,虽然嘴上说着不想,但那分明就是挑衅,“不过,我倒是可以这么满足你!” 火牙的话瞬间激怒了魔狼首领:“临死还这么嚣张,那你这命我就收下了!” 说罢,魔狼首领一声低吼,魔狼群十分迅速的领命冲了上去。 “要我的命,自己不动手,反而一直指挥底下的来为你送命,我看你这魔狼首领该换换了!”火牙身陷狼群,依旧面不改色,语气中的嘲讽更甚。 魔狼王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笑道:“你以为用这种耍小孩的手段就可以让我们反目,而你就好逃之夭夭,你这是被逼入绝境害怕得都不知道用脑子了吧?杀!” 随着一声杀起,魔狼王看火牙的眼神中除了得意就只剩下满满的胜利。然后让他没有想到的事,就在此时,天空中白光一闪,一道天雷莫名其妙的对着他迎面而来。仅是瞬间,魔狼王还未做出反应,就在眨眼间化为乌有,地上只留下一个乌黑冒着烟的大坑。 魔狼群一下子没有了首领,再加上突发这种状况,原本的整齐有序一下子松散,面面相觑,同时也给了火牙一丝喘气的机会:“你们这首领,马上就要取了我的命,实现心中所愿了,你们看看,这一转眼,他就死得连点渣都不剩,啧啧啧,命运弄人啊!”说完,还故作夸张的重重摇头低声叹气。 “你们说,会不会再来一道天雷,然后………”火牙这边话还没说完,天空中紧接着一个红色物体包裹火光如陨石般再次落下,然后重重的坠落在刚才那个大坑里面。 火牙不免咋舌,什么时候他说话这么准了! 这个物体来势汹汹,在场的人都以为一旦落地肯定又是一股波动,可是很奇怪的,落地时除了把地上砸出一个大坑以外,周边的魔狼包括火牙在内却无一受伤。反而是在他们震惊以后,从坑里伸出来一只娇柔的小手,随后,一个女子如同鬼魅一般从坑里爬了出来。 那女子披头散发,脸上被红色的液体覆盖,除了一双冷漠迷茫的眼睛已经看不清脸是什么样,她身上的白衣一半是血,一般是泥,又脏又破。 她爬出坑,冷冷的看了在场的魔狼和火牙一眼,转身就要走。这时不知道魔狼里其中有一只是怎么想的,突然发疯的冲过去咬住了那女子的左肩,女子吃痛,一下子单膝跪地,血液一下子打湿了衣服。在这只魔狼成功发动攻击以后,血液的刺激让其他魔狼也在一瞬间反应过来,同时发动了攻击。 这就是杀死他们首领的人,他们魔狼可是有仇必报的! 肩上的痛疼让女子原本就冷漠的眼神中透出来杀意,右手临空平手内翻,一把透体透明的冰刃就出现在手中,而她的下一个动作就是直接将那咬在她左肩上的魔狼直接削掉了脑袋,从容的取下还卡在皮肉里的牙齿。 看着迅速攻击上来的魔狼们,她也只是捂住左肩几个灵活的闪身就轻松的躲过了他们的攻击,那么接下来,换她了! 右手按住的伤口处已经结冰,血也不再流出,左手内翻,一把和右手所持的冰刃一模一样的冰刃握在她的手中。 “伤我者,死!”声音不大,却让在十米外的火牙一字不差的听得清清楚楚。 不知道那女子拿的什么武器,劈开魔狼皮骨就像切豆腐一样轻松,魔狼群从刚开始的优势慢慢转化成了劣势,魔狼的攻击模式很简单,扑,咬,拽,撕扯,除了这个之外,没有魔狼首领的他们攻击起来毫无谋略可言。 魔狼左右夹击,正前方还有一只虎视眈眈,贸然进攻的已经死了,死在他们的愚蠢之下,剩下的魔狼显然要比之前的有想法得多,她躲过一个来自左边的攻击,正准备在魔狼还在半空的瞬间要了他的命,前后立马就有两只同时攻击,她一个跳跃,上方早就准备好了攻势。那魔狼居然和她想的一样,空中没有回旋的余地,是最好被攻击的时候。 看着迎面而来的大口,她笑了,那笑容在满脸血渍的映称下,比魔狼的脸更可怕几分。 她在空中收回冰刃,双手接住魔狼的上下颚,一股内劲传入魔狼体内,魔狼惊恐的睁大了双眼,体内突然涌出血色的冰刺把它变成了一个刺猬,化作武器,然后借助魔狼身上的力道一个转身,这个变成了刺猬般的魔狼不出意外的砸再下面等待攻击的魔狼身上,又是一片呜咽之声,这一击又是两头魔狼成了亡魂。 所剩魔狼已经不多,看情形对自己不利,马上想到的就是逃走,可是她怎么会让他们就这么走了,既然要招惹她,那就别怪她心狠!有魔狼一声低喝,狼群佯攻一下立刻往不同的方向逃去,火牙眼见道:“不好,这魔狼报复心极强,如果今天被他们跑了,他们一定会集结狼群找来报仇,到时恐怕就不是逃走几只的问题了” 火牙正欲去追,却见那女子一点都不慌张,双手内翻两把冰刃再次出现化作利箭直击其中两头,然后又是两头,解决掉四只虽然没费什么力气,但是剩下的三只却在这一会儿功夫逃入密林,火牙的眸子暗了暗。 她眉头微皱,并不知道火牙担心的是什么,她只是不喜欢有漏网之鱼,脑中飞转,但是手中动作没停,又是两只魔狼丧命,再翻手时,左手一张冰弓已经满弦代发,一声破空声顺风而去,然而在密林的掩护下,这最后一只魔狼却只是受了一点擦伤,一条尾巴晃了一下就消失在密林。 她有些懊恼,左肩的伤口被拉弦时扯到,失了准头,她收回弓箭,突然眸中一亮,在翻手时弓箭已变成了弩弓,冰箭自动上膛,右手举向天空,朝着那魔狼消失的方向又是一箭,不久之后,魔狼的呜咽声从远处传来,她了然的笑笑,果然! 逃跑的时候直线最近,那魔狼不想死,第一次逃过的时候心里想的肯定是怎么才能逃得更远,想都没想的一直往前跑,根本没有想到要换一个方向,魔狼虽快,却快不过这箭,它注定了逃不了。 解决了魔狼,她松了口气,回过身来,弩弓已经对准了火牙,只要他有一点动作,保证取了他的性命:“看够了吧,你是谁?” 火牙看着她冷漠的眼神,咽了口口水道:“谢谢你救了我……我叫火牙,你呢?” “我……”她手中的弩弓松了下来,身形一晃,险些跌坐在地上,从一开始她就不明白为什么会被魔狼攻击她,生杀一切都出自本能,当他问她,我叫火牙,你呢?她一时居然不知道如何回答。 脑中为什么一片空白,这种空白让她格外的迷茫,孤独和失落。她成了没有过去的人,也成了不知未来的人。 “不知道……”越去想,头越疼的厉害,好像有一道门,锁住了所有的秘密,这秘密一旦开启,就像潘多拉魔盒。 火牙看着她痛苦的抱着头,那张脸被头发挡住,显得越发的神秘:“你怎么会从天上掉下来……你不记得了?你从什么地方来的?” “我不知道……”她很难受,好难受,除了难受,她什么都想不起来,火牙向她靠过来,她警惕的抬起头,强压下脑中的翻江倒海,用一双与世隔绝的眼神看着他,道,“滚!” 火牙无言,这丫头身手虽然厉害,可惜就是被摔傻了吧,摔傻了吧也就算了,还摔出一个暴脾气!要知道,他活这么久可还没被人这么吼过,那些人那个不是眼巴巴的盼着和他能多攀攀关系,套套近乎,哪像她,话没说两句就叫他滚! “好了好了,不知道就不知道吧,我要回木之村,你要和我一起吗?”火牙无奈的晃晃头,现在的他什么都做不了,这里这么多尸体,这么浓重的血腥味很快就会引来更麻烦的家伙,他们得快点离开。 她不说话,直直的看着他,然后撑起身体,转身就走。 火牙看着她左肩还在流血,她却一点都不在乎的到处走,这女人是找死吧,这绿之森林山脉灵兽种类繁多,越是深处越是强大,他之所以跑这里来躲着,就是知道这里如果没点本事是不敢往深处走的。 现在这女人在这山脉的灵兽眼中就是移动的美食啊,她这摔得连常识都没有了!? “你等等……”火牙急了,看到她往密林走,直接就冲上去想去拉住她,近了伸出去才反应过来,现在他只有爪子,也是拜这爪子所赐,他像一只大猫一样,用爪子摸着她的头顶上,像手下掌着一个布娃娃,想到这个,火牙满头黑线。 她身体一僵,不动了,火牙本想自己说的话还是挺有效的时候,她猛然一个回旋,左右手各一把冰刃,第一下落了空,第二下却直接在火牙的左爪上划开了一道口子。 皮开肉绽的声音让火牙大吃一惊,这女人也太恐怖,碰一下差点没卸了他两只爪! “别碰我!”她冷声道,“小心下次要你的命!” 说罢,她头也不回的离火牙而去,留下一直举着一只流血的爪子在风中凌乱的火牙。 火牙的内心已崩溃,欲哭无泪,他这是活太久了吗?怎么什么人都能碰见!如果被人传出去,他被一个小丫头近了身弄出了伤,还被威胁,他的面子啊,面子…… 第二章 她的名字 魔狼的尸体还有浓重的血腥味很快就引来了其他的灵兽,当他们撕咬尸体的时候才发现,每个魔狼最核心的兽晶却都不见了,显然是有人捷足先登全部都取走了。 不甘心的他们只有越发卖力的啃咬尸体来发泄心中的不满,而在另外一边,她的伤口并没有得到好的处理,只是简单的止血和包扎,虽然可以用冰封来阻止,但是那只能暂时使用,长时间的冰封会对肉体产生创伤,而且也会加快她的消耗。 这一路过来,她一直在想她看到的一切,魔狼群的围攻,还有那只说自己叫火牙的尾狐说的话。 虽然很不想承认,不过除了记忆,她的知识,所感所观都不受任何影响,包括使用武器的方法等等都还在,她想了很多种可能,只想到一种可能如此,那就是有人封印了她的记忆,但是这种封印并不成功,或者说,可能就是封印的人故意的也有可能。这种不完全的封印严格说起来是一个失败的作品,而她也多亏这“失误”才能在被魔狼攻击的时候还有余力还手,她苦笑,不知该喜还是忧。 “咔嚓……”树枝折断的声音从大树的后面传来,她眼皮也没抬,不用想她也知道是谁:“出来吧……” 躲在树后的家伙身体一震,尴尬的抽动着嘴角,最近倒霉的事都碰一块了是吧,走个路也能让他出岔子被发现,没有力量就是麻烦,做什么都会被一眼看穿。 她看他无奈的模样,心里突然觉得好笑:“我就早就猜到你可能会跟过来”她说的轻描淡写,他嘴角的抽搐却越发无奈。 “怎么,想报仇?”她靠着树干坐下,带着嘲讽的眼睛似有意无意的扫过他左爪上的伤痕。 听到她这话,火牙心里很不爽,他想报仇还不简单,分分钟的事而已,她现在这虚弱的模样,还能再伤他一次不成?狠狠瞪了她一眼:“你这女人,就不能好好说话?非得像个刺猬一样,逮谁扎谁吗!我只是担心你……” 她累了,血液的流失,体力的消减,到了此时,精神力也开始分散。她看着火牙气急败坏的样子,那被他咽回去的话让她心里的防备松了松,发自内心的微笑道:“谢谢!” 火牙尴尬了,他以为她又会说出什么刺激他的话,没想到她一下子从满身带刺的刺猬变成了温顺的小白兔,她眼中的明亮还有温柔让他突然心跳加速,僵硬的转过头,干巴巴的回了一句:“好丑……” 话一说出来,他就后悔得想抽自己两皮鞭,可是身后什么反应都没有,他偷偷用眼角的余光看她,不由得咋舌,她居然靠着树干睡着了!!! 空气中有无语飘过,然后就在片刻的无言之后,火牙却猛然睁大眼睛惊觉她不是睡着了,而是已经陷入昏迷。该死!他居然没有注意到,她流了这么多血,还经历了一场战斗,又走了那么久的路,片刻未歇,到了此时,已经是极限了! “喂,女人,你醒醒,能听见我说话吗!”火牙用前爪使劲的推拉着她,但是一点效果都没有,他才发现,虽然谈了两次话,但是他依旧不知道她是谁,每次说话,依旧只有寥寥数语。 天空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不仅仅是因为夜晚的来临,更因为风雨欲来,成压倒之势,他别无选择,他不懂医术,现在又力量全失,只有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木之村,让村长老头救她! “你可要撑住,别枉费我大老远带着你跑回去!”一边说着,火牙也顾不得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还有那被她划伤的左爪,带着她一路狂奔,直奔木之村而去…… 木之村近三个月都没有来的大雨终于在人们的期盼中落下,这场雨,似乎也等了很久,一下就是三天三夜,昼夜不停,直到第四天的清晨,才慢慢散去。 木之村医院的某间病房中,沉睡了四天的人也终于在这雨后睁开了眼睛。 当她醒来的时候眼里已经不是茂密的森林,除了白就是白,头顶上方的空洞让她思想短时间的暂停下来。 她做了一个梦,刚开始梦里什么景色都没有,只有黑暗,除了她自己什么都看不到,有人的声音从远方传来,唤她小莫,然后原本只有黑暗的梦里开始飘落一根根白色的羽毛,这羽毛像星星一样把黑暗变得有了光亮,然后就是她看到一个女子向她伸出手,她分明看到她很温柔的再对她微笑,可是她无论怎么睁大眼睛,就是看不清她的脸,只能一遍一遍的听到她唤她:“小莫,快过来……” 然后她就在梦里开始奔跑,拼命大奔跑,想要到那人身边,可是不管她怎么努力的让自己变得更快,却还是隔她很远,然后她终于隔她近了,又近了,她的手马上就要碰到她的手,然而,她的指尖还没来得及碰触到她,一把剑却从她身后贯穿了她,她就在她面前徒然倒地,嘴角的微笑却依旧还在,深深的刺痛了她。 她的眼睛惊恐的睁大,突然变得无法呼吸,她紧紧的抓住胸口,痛得无以复加,心脏在心口激烈的跳动,好像下一秒就要跳出胸口,她越抓越紧,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可是她不知道她为什么哭,然后她听到有人用厌恶又带着仇恨的语气对她说:“你为什么会是她的女儿,为什么!”然后那把贯穿了她母亲的剑迎面像她劈来,势要将她劈成两半。 然后那所有的一切都离她越来越远,剑的主人,倒地的母亲,羽毛下起的大雨,最后又只剩无边的黑暗,还有她大颗的眼泪…… 她茫然起身,安静的看着四周的陈设,第一印象就是干净,屋子里除了一张床就是一个床头柜,上面放着一个插着蓝色小花的瓶子,进门处有个小房间,而她的左手边有扇窗户开着小小的缝隙,时不时有风吹过被拉着的窗帘挡住,窗帘也因此如蝴蝶般上下飞舞。 身上的衣服被换过,伤口都被处理了,在窗户玻璃的反射下,她看到了她头上包裹的纱布挡住了她一半的容貌,而另一半,除了苍白的脸色还有冷漠空洞的眼睛,剩下的就是那和梦中极其相似的唇。 那个人,是她的母亲吗?她唤她小莫?还有那个人,为什么要杀她?小莫,那是她的名字吗? 一大堆的问题在脑中盘旋,越是深想,脑中就像有一把刀绞痛难忍,不但什么都想不起来,头反而痛得如同要撕裂一般。 “咔嚓……”身侧传来门把转动的声音,她转头静静的看着门被打开后从后面小心翼翼探出的小脑袋。 那人才探进头来,一双黑露露得眼睛就四处打望,撞进她的眼里,呀的一声,又急急忙忙把头缩了回去,门也被碰的一声关上,她听到她的声音慢慢远去,正准备闭目养神,岂料还没等她闭上眼,门又被人打开了。不过这次不再是那人探头探脑的小心,而是被人很大力的推开,被推开的门撞到墙上,发出很大的一声声响,她皱起眉头,心中不悦。 “你终于醒了,你没事了吧?你感觉怎么样了?有没有觉得哪里难受?我说你这女人怎么回事,你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吗?”说着,那团火红伸出他的右爪比划着,“三天啊!三天,整整三天,今天都第四天了,你要是再不醒,我都要考虑给你料理身后事了!” “我没事,你可以从床上下去吗!”一大堆的问题向她砸开,除了烦心就是头痛,她冷漠的眼中透着一丝无奈,这只笨狐狸在干什么,从进来就不安生,刚进门就跳到她所在的床上,火红的毛发虽然确实还挺好看的,但是却也让她心里升起一股无名火。 她抬手按住微微胀痛的太阳穴,扯开被子打算离开这里,不想跟他多说废话,只找个清静的地方。可当她脚还没落地,就被一股火红卷住腰肢眼前一晃,就落入了一团火红之中,等她反应过来,已经被火牙圈在了怀里,火红的皮毛簇拥着她,扫在脸上痒痒的,呼吸里全是青草的味道。 她有些懊恼,脑中已经开始盘算如何好好的教训他,却在发力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早就被他用尾巴缠住,而她自己现在就像一只困在茧里的蚕,除了头以为,动弹不得,满头黑线滑落,这只蠢狐狸…… 她的挣扎被他看在眼里,得意的一下子忘乎所以:“嘿嘿,动不了吧,看你还想到处跑,鞋也不穿,伤也没好,就不能安生一点?” 只要有他在,她那里有什么安生可言,听他这么说,虽然话语都是在责备她,但她知道他是担心她,她的伤没好是事实,但当她看到抱住她的他左爪上那熟悉的伤痕的时候所有的反抗都松懈了下来,紧绷的身体也明显一松,那道伤口不比她身上最深的深,可见她当时下手有多狠,她微不可闻的叹息:“放开我吧,我不会跑。” 火牙听她这么说,心里还是有些防备,要知道她可是差点卸了他两只爪啊!可当他感觉到她身体的松懈之时,才半信半疑的撤去了缠握着她的尾巴。 她的双手被解放,下一秒就攀上了他,往他怀里钻了钻,她明显感觉到他身体变得僵硬,手按着的地方心脏砰砰砰的跳得极快,她笑了,嘴角勾勒出一个好看的幅度,温暖的怀抱让她开始犯困,倦意袭来,睡意已经抵挡不住:“谢谢你,火牙!” 怀里的人已经传来均匀的呼吸,火牙的身体依然有些僵硬,爪子不知道往那儿放,平时最引以为傲的尾巴也在此时越发称出他的慌乱,他见过她对他笑,虽然明亮但客气而疏远,而这次,却只有如水的温柔。火牙不免有些头疼,他什么时候有受虐倾向了?她对他凶他觉得理所当然,反而当她对他难得温柔一次的时候却变得惶惶不安起来了! “叩叩……” 叩门声打断他的思绪,火牙这才注意到,大开的门口早就有三个人站了半饷,看完了一出“好戏”,下意识间将怀里的人护了起来,这个动作让火牙微微一愣,随后不免苦笑。什么时候,这么紧张她了! “咳咳……”叩门的人清了清嗓子,对于一下有些尴尬的气氛感到无奈,怎么每次这位大神的事都被扣在他头上,“抱歉,我们也不想打扰你们,村长请您过去,有要事相商,还请您不要耽搁,跟我们走吧!” 说罢,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看不清里面的想法。 火牙不做动作,他也不动,手里请的姿势一刻未动,虽然是请,但却不达目的不罢休,脸上的笑依旧让他眯着眼。 火牙看着他,眼中风云涌动,默了半饷,他才缓缓起身将她安置好,盖好被子,她按着他的手被他用尾巴轻轻放入被中,触及那被纱布包裹着的半面脸时心里一沉,关上门的那一刻,所有的秘密也都被关在了门里,他还是不知道她是谁,她的名字…… 第三章 他,她 木之村是绿之森林山脉中的一处隐秘之地,村子被森林环抱其中,地处盆地,出入村子都得先走过一条长长的山缝行成的一线天,虽然进入的山缝不窄,但是进出村子都得再这里进行登记,尤其对于外来人员,村子还会派专人负责监看,注意其一举一动,以防止有心中不轨的人做出点什么对村子不利的事。 在这个村子的最中央位置,一栋房屋鹤立鸡群,明显与其它房屋不同,门口左右各有两名卫兵,一看就不是一般的地方,居住在这里的人们,还有经常往来给处的人都对这里不陌生,那就是木之村的核心,处理各种要务的地方,村长室。 当火牙从村长室回到木之村医院的病房时已经过了晌午,阳光正好,但他的心情却是阴云密布的。床上的她还没有醒来,如果不是今天早上她还对他说过话,他都快要以为她只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 轻轻把刚才回来时从路上买的衣袍还有鞋子放在床边,她的衣服原本就破烂不堪,到了木之村医院后,只换了一套病服,她身上空无一物,只有脖子上挂着一个水滴模样的饰品。 火牙从后面圈住她,她皱起眉头似有些不悦,他连抱带刨的把她翻了过来,而她在他怀里翻了个身就拥了个满怀,虽然这是第二次这样抱着她,但是他还是很诚实的僵了僵身体,心脏再次砰砰砰的跳起来。 他心里忐忑不安,生怕刚才的一个翻身把她弄醒了,她就又是那副疏远的模样,她会不会因为他这样做而生气又给他来一刀,还好,她没醒。 火牙尾巴在身后一阵比划,一个结界由小变大将他们个这间房间封锁起来,完成这些事之后,火牙才松了口气用尾巴当被子把她包裹起来,这次的力量恢复时间比以前又慢了很多,他看着她在他怀里安静得像个孩子,心里涌上一股暖流,现在还不是时候。 这几天一直守着她,他并没有得到很好的休息,现在一放松下来,很快室内就只剩下呼吸声。 “小莫……”有声音从远处传来,又有人再唤她,只是这次不是那个女子,而是一个男子。 那人一身白衣,蓝色的头发,皮肤雪白,一双如同湖水天空的蓝眸带满笑意,宠溺而温柔:“小莫……” 你是谁! 梦断了,她醒来,睁开眼,一片火红,青草的味道把她包围其中,放松而安心。 这次的梦里,没有黑暗,是明亮的天空,还有一个很大的湖,湖水很蓝,那个人就站在湖边,看着她,伸出一只手来,对她微笑,温柔而宠溺。 这个画面给她一种熟悉感,却也让她有些无所适从,而更多随之而来的,是疑问,那是哪儿?他是谁? 头顶的呼吸声让她危险的眯起眼,每次有梦境出现的时候,她对外界的感知就会变成空白,她记得他应该已经离开了,是什么时候他又回来,还睡得比她还熟! 老实说,被一只狐狸抱在怀里的感觉真是有够怪的,不过她却隐约有种被人抱在怀里的感觉,这种是人非人,是兽非兽的感觉反而让她觉得安全,没有与人相处的抗拒,也没有与兽相处时的分化感。 她想翻身离开,却发现自己又被裹成了一个蚕茧,顿时觉得哭笑不得,这到底是只狐狸还是一只蜘蛛啊! 睡着的他并没有太多的束缚力,她很轻松的就从他怀里挣脱,这床本来就不大,她起身后才发现他只睡了这床的三分之一,他那比她还长一个头的身子挤在这床上就像一个红色的球。 天色已经暗下来,夕阳残留不舍,最终也被吞没,拿起床边的衣物,又看看自己身上的,她绕过火牙进入了门口处的小室。 进去才发现,里面有一面很大的镜子,镜中的人纱布遮面,发丝如墨散落肩头,她取下脸上的纱布,镜中人的模样在纱布落下的那一刻变得清晰起来。 她眼里有惊恐一闪而过,一双眼睛幽深如夜终隐去了所有情绪,只剩下冰霜。在左额处,一种黑色的纹路纵横交错,像朵铺展开的花,因为它的存在,这张原本很普通的脸一下子变得惊艳,惊艳得邪魅,然而,那却是一个弑字。 抚上她的左脸,这是新伤,左眼敛正下方一颗泪痕痣,以前的她流过多少泪才汇聚了这一颗代表多泪的痣。 在诛神大陆,脸上刺字的人并不是随处可见,只有十恶不赦的罪人或者被流放的人才会被打上这个标志。 那她呢?她做了什么,居然受了这样的刑法,而当事人的她却什么都不知道,可笑! 换上火牙给她带回来的衣物还有鞋子,整理头发的时候想了想终于还是又把纱布缠了回去,那个模样的她,太招摇,任何时候,太招摇都不会是什么好事。 刚出小室,一团红色就迎面扑来,她双手翻转,两把冰刃出现在手中,她被扑倒在地,却在瞬间收回左手冰刃,从他两爪中间挣脱,单手撑地,一百八十度旋转由地下跃到了他的背上,下一秒,右手冰刃就架在了那个莽撞的身影脖子上。 “你下次再这样横冲直撞信不信我断你一条尾巴!”她头又开始疼,这家伙做事怎么总是这样。 “知……知道了……”火牙听到这话,大气都不敢出,他一觉醒来她就不见了,吓得他赶紧往外跑去找,他着急啊,没想到自己这么担心她,她还想卸了他的尾巴,要知道,尾狐的一尾有多来之不易,尾尾连心,断他一尾,比砍他十刀八刀还让他难受。 “今天晚上木之村有祭典,里面有各种好玩儿的好看的有意思的玩意儿,去吗?” 她收回冰刃,没有从火牙背上下来,继而说道:“走吧。” 火牙咋舌,这什么情况?她这是打算就这么骑在他背上让他带她去游祭典?哦,不!!! 他平时在村子里可也算得上一个人物,虽然也没被多少人爱戴,但好歹有头有脸啊,这样被人骑着走出去,他以后还怎么好意思再出门! “怎么还不走?”她问,时候已经不早了。 “我……”火牙撤去结界,她有些感到有些不可思议,狐狸还有会使用结界的?他除了会说话之外还有多少本领,会说话的灵兽一般都修炼了很久才能通人语,会使用结界的灵兽,应该是少有的。 看他尴尬的微垂着头,纠结而挣扎,似有难处,她俯身摸摸他的头,柔顺的毛发手感很好,轻声在他耳边问道:“怎么了?不舒服?” 她感觉他身上一僵,变得局促起来,微垂的头埋得更低了,右爪有些不安的敲着地板,最后还是默默的背着她走了出去,却一句话没说。 她有几分不明,他怎么了?平时一点大事小事就大惊小怪的,怎么这个时候变得这么安静了? 火牙觉得自己真的挺没用的,她俯身贴着他,那么温顺,那么温柔的问他,关心他,他一下子就变得无力招架,她身上淡淡的蔷薇花香绕着他,让他失了神,心跳又开始加速。 一路上,为了掩饰自己的这种尴尬,火牙一句话都没说,不过也不出火牙所料,刚出木之村医院没多久就碰到了村里的人,那些人一看到他这样就开始指指点点,暗中耳语,还时不时低声偷笑。 如果是平时的火牙,早就暴脾气的冲上去教训他们了,可是她在这儿,他不能让她知道他的尴尬,如果她知道了,一定就不会这么粘着他,要他背她,以后可能都不会了,他喜欢她这样,和她相比,面子算什么!然而,心细如她,火牙虽然什么都没说,她心里却渐渐明了。 还没走到祭典的街口,就看到里面人头攒动,灯火阑珊,各种声音相互交错,欢笑声,叫卖声,男女老少都是盛装打扮,好不热闹。 村子里的祭典占用的地方并不大,也就是一条街的样子,不过就像火牙说的,里面有很多好吃的好玩儿的,地方虽然不大,但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火牙……”她看着周围的人群,时不时的朝着他们指指点点交头接耳,她心有不悦,“放我下来!” 火牙点头,俯下身来,让她落地,她一离开,背上空空的,火牙心里涌上一阵失落,转眼却看到她两手内翻,两把冰刃出现在手中,下一秒就要对人动手,吓得火牙立马用尾巴把她缠上包裹起来,卷到自己身侧。 “喂!你又想干嘛,你这是想找谁打架,这里这么多人!”她有些茫然,火牙生气了,她能感觉到她的愤怒,但他还是尽力挡住人群的视线,压低了声音,“如果你在这里动手,木之村的暗卫一定会把你当成别有想法的人处理掉,你知道吗!” 她收回冰刃,眼中寒霜凝结,从火牙的缠绕中挣脱,没入人群。火牙呆呆的看着她,等回过神来,她已经不见了! 祭典上有很多人穿着特别的节日服饰,还带着面具,她仿着那模样用冰做了一个带在脸上,挡住了外界的一切,她望着这条街上繁华的街景还有人群,寂寞而惆怅,那裂开一条口的心缝又紧紧闭上,眼里的寂寞之后又是往日的寒冷和淡漠。 她,只是一个丢了记忆,什么都忘了的外人,而已…… 第四章 祭典风波 “砰砰……砰……砰砰……”天空被炸开,一朵朵绚烂的烟花平地而起,照亮了天空。 好美…… 她抬头,看着那些花,再看周围的人时,幸福的表情,她隔他们中间就像有条河流,这条河越来越大,她隔他们越来越远。 “哟~这不是火牙那家伙宝贝得紧的丫头吗?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呢?” 她的笑还未绽放,就枯萎在眼里,灯火照亮的街头,一个男子手持羽扇,一身红装款款而来,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股妩媚的味道,如果不是他的面容轮廓分明,她定会以为他是女子,因为他发丝未束迎风而舞,好不美哉。 在他身后还有一个身背大刀,双手抱于胸前一脸冷漠的男子,容貌也是出众,这两个人一个似火一个如冰,在这街头引得不少人侧目,尤其是女子,甚至有人看到他们就走不动道的。 “路寒大人和红羽大人来祭典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儿,街头的人一下子涌过来好多,将他们团团围住。 她开始头疼,火牙不再身边,她还是得不到片刻的安生,耳边不断响起女子的爱慕声,无非就是好帅,我好喜欢,我要嫁给他,他是我的,等等等等。 红羽对于这些女人的反应很是受用,但是路寒依旧是那副冰得生人勿近的脸,红羽潇洒的将羽扇收起,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那些女子全都眼冒桃心的安静下来,但是从她们紧握的双手和不安的眼神还是可以看出,她们有多激动。 “小丫头干嘛戴着面具,火牙那么宝贝你,想来你也长得不差,把面具拿下来,让我看看嘛!”说着,红羽就伸出手来速度极快的到她身前欲取下那冰做的面具,她眼里惊讶还有愤怒一闪而过,快速向后退出,可是后面人群包围着她,想退又难以抽身,就在这片刻之间,她只能一个回身,转至一侧,但是还是在这个空档,被他取走了面上的遮挡。 下一秒,她的手中冰刃犹如闪电直击他的面门,和她想的一样,红羽并不好对付,虽然她已经做到在他片刻停歇的瞬间偷袭,但还是被他轻松的用手中羽扇挡住,眼里也充满了戏谑和嘲讽。 “不就是摘了一个面具吗?至于要对我这么下这种重的手嘛?你这样,我可是会很难过的啊!”酥柔中带着撒的声音让她身上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你别这么着急好不好。”红羽应对轻松,“没想到你这面具下面还有面具啊,这右脸倒是还过得去,让我看看,你这整张脸是什么样子吧!” 她心道不好,左手冰刃直击他面门而去,称这个空档立马抽回右手朝他的右手砍去,他看穿她的想法,左手羽扇接住冰刃右手却如灵蛇一般仅在眨眼间夺过她的冰刃,她左手一疼,冰刃哐当落地,左手被缚,扣在身后,红羽一个旋转就将她拥入怀中,温热的气息吐到她的脸上,道:“还要挣扎吗?你输咯!” 她心中生恶,除了被火牙这么近的接触过,他还是第一个,这种感觉让她全身的毛孔都感到厌恶,左被扣,他的羽扇架在她的脖子上,随时可以取她的性命,但是即便如此,她还是想都没想的翻转右手冰刃朝自己削去,这个举动让在场的人倒吸一口冷气,这完全就是自杀! 要看冰刃马上就要结束她的生命,红羽不得不放开扣住她的左手去接,就在这时,她头往后一仰,冰刃从她鼻尖擦过未伤分豪朝她身后而去,他本就高她许多,这一记冰刃过去竟是直取他的咽喉! 他还来不及赞叹她的心思细腻,冰刃已经迫在眉睫,红羽不免自嘲,难道今天他就要栽在一个小丫头手里不成! 她没有丝毫犹豫,取了他的性命又如何,那是他自找的!然而就在这紧要关头,一道寒霜剑气直接朝着两人劈了过来,两人皆是一愣,第一反应就是马上分开。 她的左手虽然已经被放开,但是旧伤未愈,这种时候根本无暇顾及,右手冰刃已下,她根本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改变她的动作,眼看剑气已经迎面而来,她心中一片悲凉,今天之后,世上无她。 她闭上眼,接受着这一切,生有何忧,死又何惧…… 她感觉剑气直接面门,左脸的纱布七零八落,然而下一秒她却感觉腰间一紧脚下一轻,剑气仅是击碎了她的面上纱布,而她一路安全向后而去,化解了剑气,她诧异的睁开眼,又是一道剑气横削而来,她立马低下头,剑气与她的发丝擦过,头绳断,发丝落,她也落入了一片青草香之中。 火红的毛发簇拥着她,熟悉的怀抱让她片刻定下心来,她紧紧抓住他的背,心生愧疚:“火牙……” 火牙稳稳落地,尾巴把她卷在背上,护的严严实实,如果不是他来得及时,她会怎么样,他不敢想! 她的发丝被剑气切断,悠悠落地,火牙面上青筋暴裂,毛发炸起:“路寒!” 在场的人被火牙这一声怒喝惊得往后一退,只有那个手持大刀的人依旧一脸漠然,护在了红羽身前。 火牙的愤怒不加掩饰,直指路寒:“你伤她一发,我就断红羽一臂!” “路寒大人伤了人,关我们家红羽大人什么事啊!抗议!” “早就听说路寒大人有断袖之癖,村里根本就没人愿意搭理他,只有红羽大人对他很好,两人也常年形影不离,莫不是两人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真是搞不懂,红羽大人怎么会看上他,我的红羽大人绝对不是断袖之人,肯定是路寒大人单相思!” “红羽大人是我的……” 人群里各种质疑声,争吵声都有,甲乙丙丁,各持己见,人群涌动,多少少女心破碎一地。 她看着路寒比寒冰还要冷血的眼神,不觉身上一冷,从后面抱住火牙的脖子,深深吸了一口气,她的冷漠来自对陌生的恐惧和抗拒,冷漠却不寒冷,而那个叫路寒的人,他的身上透出来的冷,要经过多少人情冷暖,生死挣扎才铸就今日的严冰。 “可笑!”他的回答仅仅两字,手中的大刀宣告了他的态度。 “好!好!好!”大叫三个好字,火牙目光凶露,他很成功的激怒了他,今天他不让他付出点代价,他是不会知道什么是疼! 火牙气得浑身发抖,红色的毛发如火焰般开始汹汹燃烧,她却不觉得热,只是温暖,这种温暖让她放松下来,细想其实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到了现在,却发展成了一场大战! 红羽整理了一下衣衫,风度依旧,红唇一张,语带嘲讽:“我说火牙,不就看看你宝贝丫头的脸么,这么大火气干嘛?早前听说你背着一个丫头来祭典玩儿,我原本还不信,你这傲气的性子,受得了别人骑在你背上,你火牙多骄傲啊,你的骄傲我可不觉得能让你低下头来心甘情愿的沦为别人的坐骑!”说完,羽扇半遮面,竟呵呵呵呵的低笑起来,那满满的嘲讽之意成功的让火牙怒气更甚。 “火牙大人被人当了坐骑,这可是比笑话还好笑!” “是啊,我听隔壁的王大婶儿说的时候还不信呢,原来是真的啊,你看他一来就把这女的护在背上,这哪里还是我们认识的那个火牙大人啊,完全就是一只柔顺的小花猫啊!” “火牙大人平时不是很厉害么,也有被人当宠物的时候啊,哈哈哈哈……” 红羽身后,人群又开始八卦,话越说越难听,对于那些人的议论她是知道的,人的心思就是这么奇怪,心里即使有无数怨言,只要没人提起,再大都能忍受,可是一旦有人提起,哪怕只是拉开一个小小的口子,就会如山洪爆发,瞬间冲毁一个个村庄。 她埋头在火牙背上,听到这话,心里很是难受,她受不得别人这么议论火牙,火牙不对他们动手已经是客气了,今天那些人,不过也是看着有红羽路寒在,才回这样肆无忌惮。 “我的人,还轮不到你们议论。”她轻轻拍拍火牙的头示意他松开她,眼里的冷漠不比路寒少,她从他的背上下来,缓缓道:“火牙要做什么,是他的事,跟你们没有半分关系,你们要是有什么意见,可以和我说!” “你是谁啊,凭什么跟你说啊!”她话音刚落,就有人举手反对,她仅仅是看了那人一眼,寒气就顺着地面迅速凝结,将那人的冻成了冰雕,只留下一双眼睛还可以转动。 周围的人惊得倒退一步,原本还有想法的人一下子都闭了嘴,繁华的祭典街头诡异的安静起来。 闲杂人等已经没什么顾虑,她伸出手指着路寒身后的红羽,眉梢上挑,笑得妩媚,“你,不是要看我长什么样子吗?” 祭典的灯火五彩斑斓,夜风清凉,吹开了她散落的长发,她的脸没有了纱布的遮挡,没有了面具的保护,在他们的面前显露无疑,那个刺目而邪魅的弑字,让红羽在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也让周围的人群惊得再退不止一步。 脸上刺字的人,不是十恶不赦就是穷凶极恶,刚才的对战已经让人们看到了她的手段,为了达到目的,连自己都会下手的人,有什么事不敢做!一时间,原本还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的人群赶紧明哲保身的迅速离开。 她笑,对于人们的反应丝毫不在乎:“我的脸,不过如此!” 路寒手持大刀的姿势未动,看她的眼里多了一分探究,红羽在他身后很是尴尬,本来只是想开个玩笑嘲笑一下火牙,灭灭他的气焰,怎知到了最后,倒是他们失了风度。 路寒收回大刀,短暂的探究之后又是深深的严寒:“走吧!”红羽欲言又止的回头看她,但最后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叹息一声,追着路寒也离开了。 “火牙……”她踮起脚抱住他大大狐狸头,把头埋在了他的脖颈,火牙紧绷的身体一抖,所有的愤怒化为乌有,过了好半饷,他才闷声闷的说:“如果你不喜欢,我们就走。”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头轻扶额头,对他灿烂一笑,带笑的眸子里吹起一阵春风,明媚而忧伤,“我很麻烦,对不对?” 火牙此时怒气全无,看她的眼里只有心疼,她有很多秘密,他不知道,她自己也不知道,但是他知道的是,他要保护她! “回家吧!”他的尾巴缠绕她的腰间,轻轻把她托到背上,她柔柔的贴着他,散落的发丝与他的火红纠缠,汇成一副奇特的书画,她圈住他的脖颈,越发疲惫,就这么靠着,浅浅睡去。 她的脸能瞒多久,今天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显露,以后会有多少麻烦,恐怕过不了多久,诛神大陆就有许多人知道,木之村有一个脸上刺字的女子,到时候,与她有关的人自会找来,而那个时候,她的过去也会慢慢浮现吧!可是,那些过去来临的时候,她又会面对怎样的命运? 他要保护的人坚强而脆弱,温柔而敏感,那扇好不容易敲开的心门,会因为她的过去再次闭合吗?他的依靠,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么一个不稳定的存在! 火牙没有带她回木之村的医院,而是回去了自己在木之村的住所,轻松将她放在床上,圈在怀里,看着她左脸额头上的弑字,他的心思百转,那天枯木让他去,商量的就是这事,原本他们已经商量好,只要他保护好她,不让她的刺字被发现,枯木就答应让她留在木之村,可是现在…… 看着她睡着的时候依然紧皱的眉头,他心里越发的难受,他必须得变得更强! 第五章 天湖禁地 火牙居住的地方在木之村的东北角,被树林围绕,单独的一间小木屋,这个地方,对于村里人来说是安全的,对于火牙来说,也是安全的。 祭典的热闹散去,剩下的就是收场,一大早,火牙就被“请”到了村长室,而她则是被一个小姑娘叫醒的。 敲门声把她叫醒的时候,睁开眼,她以为她还在医院,可是屋内的陈设全都变了,白色的屋子变成了暗暗的灰,屋子里除了一张床就是一只有一个小桌子。 “姐姐,你醒了吗?”门外传来的声音清脆而稚嫩,带着些许的局促不安。 她扶着额头起来,昨天什么时候到这里的,她记得她是被火牙带回来的,可是这里又不是她知道的那个病房。 她起身,开门的时候看到屋外的丫头,清纯可爱,眼神无辜,细看过去才发现,是那天在病房探着脑袋进来又退出去的小家伙。 小家伙踮起脚尖往里看了看,拍着胸脯松了口气,对于她的反应,她有些不解:“有事?” “姐姐,我是木姬,村长的孙女,爷爷让我过来带你到村子里转转,熟悉一下环境,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木姬做完自我介绍,期待的看着她,她有些抗拒的摇摇头,好生谢过:“谢谢,昨天火牙已经带我出去走了走,等会儿他回来,我再和他一起去。” 木姬失望的嘟着嘴:“姐姐这是不想和木姬一起出去玩儿么?火牙那家伙有什么好的,脾气差就算了,还孤僻得很,木姬不喜欢他!” 她有些好笑,如果火牙在场,听到他被一个小娃娃这么说,估计又会被气得跳脚。 “姐姐,村子里都是些常见的玩意儿,早就不稀罕了,木姬带你去一个好玩儿的地方吧,保证连火牙都不知道哦!”说起那个秘密基地木姬眼里都在发光,答应我吧答应我吧的期待在她脸上丝毫不加掩饰,她不忍拒绝,只得轻轻点了点头。 看到她点头,木姬欢呼雀跃的跳了起来:“好耶!走吧走吧!” 她并不关心什么秘密基地,不过随着木姬一路走来,却越发感兴趣起来。 木姬说得秘密基地隔火牙的住处过去不是很远,可以说,如果要去那个地方,火牙住的地方可以说是必经之路。木之村本就在一片密林之中,而跟着木姬走着走着,这里的地形就发生了变化,走过很长的一段阶梯之后,地势急转而下,一个天坑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木之村就是一个天坑,而让她意外的是这里有两个天坑,难道这里有一片天坑群?相比木之村的面积,这个小了很多,只有其十分之一大小,就像一母一子。 还没有走下去,就已经看到了这个坑中心的湖泊,明亮纯净,映得上午的阳光温暖清新,湖四周的树木茂密充盈,散发着一种勃勃向上的生机,果然是一个好地方! 下坑的路是一条小道,七折八拐的阶梯只是粗略开凿过就使用至今,前不久木之村下过一场大雨,阶梯上的青苔生长让阶梯变得湿滑,每走一步她都小心翼翼,木姬在她的前面带路,也显得有些吃力。 “这是哪儿?”越往下走,她越惊叹这里的美丽,终于还是问出了心里的不解,这里的树木有好多都是珍贵品种,植被覆盖,走在里面心胸豁然开朗。 木姬在前面走着,得意的回头一笑:“姐姐,我就说了,这里很有趣吧,这里可是谢绝外人进入的哦,就算是村里的人,也得有我爷爷的允许才能进来呢!” “嗯?”她点头,目光四扫,抬头,顶上日光点点。 “姐姐,这里其实是村子的禁地哦!”木姬在一处平地停了下来,蹲下身子去摘地上的蓝色小花,她看着那花一种熟悉的感觉,想了很久才想起来在木之村的医院病房里见过。 原来把花插在哪儿的是这个孩子,她看她的眼神温柔起来,靠在一棵大树下坐下来,木姬还在专心的采着花,不一会儿就拿了一束过来,兴高采烈的要送给她。 “姐姐,这花送给你,这是灵香草,味道具有安神的作用哦,这里的灵香草吸收到的天地灵气比外面的更多,所以效果也比外面的好,味道也比外面的更浓郁,你闻闻,很香的!” 木姬拿着花,献宝一样的捧到她面前,自己深深吸了一口,脸上阳光灿烂:“这花的花语是等待爱情哟,树也哥哥告诉我的,姐姐,你拿着吧!” 面对木姬明亮闪烁的眼眸,她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伸出一只手接了过来,深吸了一口气,对她浅浅微笑:“真的很香,花语也很特别,谢……谢……” 花香入肺,她突然觉得有些犯困,头也开始发晕,看着木姬天真的笑脸变成了愧疚,眼前一黑,栽倒在一个坚实的怀里。 花有问题!她,大意了……… 木姬心中不忍,眼中含泪,对着那个接住姐姐的人委屈的跑了过去,扯着他的衣角问道:“树也哥哥,木姬喜欢这个姐姐,我们可不可以不带她去禁地啊?” 树也将她打横抱在怀中,脸上的笑容如春风拂面,温暖而亲和,眯成一条缝的眼睛却探究不到任何的心思和情绪,树也对着木姬笑着摇摇头:“木姬乖~别在这个时候任性可以吗?咱们事先已经说好了,这不是为了你我,到了这个时候,可不能心软哦!” “灵香草花几天前对她产生了影响,今天花香刺激才让她睡了过去,我们得快点,不然等火牙那家伙找过来,事情反而会变得更复杂,所以,木姬,我们走吧!” 木姬眼泪已经包不住,大颗大颗的落下来,说话的声音里满是委屈:“木姬不想害姐姐……呜呜……” “我们这不是害她。”树也笑着,语气依旧温和,“现如今,能够救他们的可能只有她,我们必须试试,难道你不希望他们回来吗?” 木姬纠结的搅着手,眉目不安都皱在一起,最后还是含着眼泪点了头:“木姬知道了!” 村长室,火牙不耐烦的趴在地上甩着尾巴,对于旁边那两个一红一蓝的身影视而不见:“我说老头,你到底要我在这儿呆多久?事情的原委的都告诉你了,他们两个不是也过来当面对质了嘛,你怎么还啰哩巴嗦的半天都理不清到底怎么回事!” “我说火牙,虽然是我俩你有错在先,但是这是我跟那丫头的事,你在这里较什么劲儿!”红羽掩住嘴,心中甚是不悦,但是碍于村长也不好发作,说起话来都是酸酸的。 火牙才不管他怎么想,翻了一个白眼气得差点没咬人! “她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动她就是和我过不去,要不是我来得及时,她的命都被你们玩没了!” “火牙,你别太过分了,一个小丫头,跟你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你狐族的人,跟你无亲无故,你带她回来这么久,可知道她是那族人士,姓氏名谁!” “关你屁事!” “你………”红羽心中气结,这事也不是他想的,完全就是巧合才会发展到这步,这火牙平时性子嚣张了些也就算了,何必要得理不饶人! 红羽想的什么火牙不知道,但是他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找一个可以让枯木那老头可以继续留下她的理由。 红羽气得面红耳赤,路寒只是冷冷的开口道:“那个女人,留不得!” 此话一出,火牙又急了:“如果不是你们非要看她的样子,她的秘密怎么会公之于众,这么大一个木之村,难道就不能给她这个弱小的女子一片安身之地?” 路寒斜视着看了看已经着急上火的火牙,淡淡的应下火牙的这番责难:“木之村地方虽大,留了你这尊大佛,也没剩多少地了!” “你………”火牙嘴里火光涌动,马上就要喷涌而出,对于路寒的话,他不知道怎么反驳,他心里有火在堆积,只差一个出口。 “好了!”关键时候,正坐中央的村长终于发话了,“火牙,木之村的情况如何,近年来你在村子里应该也知道不少了,当年木之村接受你的时候,就承受了许多争议,为此,当时木姬的父母还为了你失去了性命,如今,木姬还小,我也已经到了朽木之年。” 枯木捋捋白胡,因为回忆起那段悲伤的过往而显得更加苍老:“我老了……” 枯木的话让其余在场的三人沉默下来,火牙的心里顿时愧疚袭来,瞬间也萎靡了起来,这是一段大家都不想提及的往事,而今天,还是因为他,再一次揭开了这位老人的伤疤。 “村长这些事已经过去了,咱们木灵本就是从自然中孕育,树也不是说过,只要找到他们的灵魂,他们还是可以回来的吗?” 红羽的安慰让枯木叹息:“灵魂本就虚无缥缈,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就被找到,这么多年了,我早就不信了。” 许久不开口的路寒再次开口,毫无波澜的语气却如同在大家的心里丢进了一枚石子:“那个女人或许可以!” “木姬再给她医治的时候发现她的脑中有封印,现在的她没有记忆,而且她本性善良,可以说是非常干净的存在,这种人是最容易触碰到灵魂的,灵魂会本能的拒绝伤害他们的人,在灵魂眼中的她就是一个单纯的存在。” 这些话犹如一记炸弹投入火牙心底,火牙这才想起,自己来这里已经有段时间了,平时总是喜欢跟在他后面的木姬很久都没有露面,而那个整天笑眯眯的树也也没见着,现在已经过了中午,也是时候该回去了,听到路寒的话,他的心里开始升腾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路寒还有一句话没说如果让她去找,或许可以找到!这句话即使不说,也已经不言而喻。 “不好!”火牙心中一沉,眼睛掠过路寒时已经是隐隐有了杀机,“你们……哼!” 第六章 木灵 从村长室到火牙住的地方隔着好几条街,还有一条羊肠小道,穿过树林才能看到他住的地方。 一路上,火牙没有做任何的停留,想起路寒冷漠的眼神,还有在他冲出村长室的嘴角那抹讥笑,他就怒上心头,那家伙,明明就知道些什么,却偏偏跟他耗,最后还告诉他,这摆明了就是挑衅! 树林中的屋子已经可以看到,火牙心中一喜,仅是瞬间眼里就覆上了寒冰,屋子越来越近,门关着,看不到里面的情况,火牙轻轻推开,有些许的小心翼翼,吱呀一声儿,门里空空如也,如他所想,他们已经把她带走了,可是他一路过来的时候依旧忍不住的期待,推开门,他可以看到她像那日在病房里一样,只是侧过头坐着,看到他会皱起眉头一扫而过。 空气中已经没有她熟悉的味道,火牙眯着眼打量着房里的一切,太阳已经开始西落,他不知道她被他们带到了哪里,但如果是要去寻找灵魂,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那里——天湖! 那是村子的禁地,至于为什么,火牙永远都不会忘记那天木姬的父母还有木之村的村民和尾狐一族的人们是如何死去的,如果可以重来,他怎么样都无所谓,唯一想做的,就是远离他们,避免那一场祸事。 转身急冲冲的又往那边赶,人死不能复生,这个道理大家都是知道的,如果要逆天而行,那么一定会受其祸,得其罪,最后必定得付出代价,她本就没有理由被牵连其中。 火牙甩着尾巴径直往村后而去,另一边,路寒和红羽也己经出发,一路上路寒简单的跟红羽说明了情况,红羽从刚开始的不明渐渐变成了惊异,如此大胆的想发,也亏了树也能想出来! 太阳己经下山,天湖被夕阳的余辉染成了红色,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泛起层层霞光,树也抱着她,身后跟着一言不发的木姬,已经到达了这个天坑禁地的中心处,天湖。 将她放至湖边的一处空地,树也负手而立,看着西边的太阳落地,心里无限感慨,他的脸上依旧是微微的笑,眯着眼,看不到眼中的情绪,直到太阳完全没入黑暗,他才叹了一口气,开口问木姬:“丫头,你后悔这样做吗?” 这声询问让木姬变得很是纠结,也让气氛变得沉默,见木姬搅手摆弄衣角,树也轻声一笑,这个问题,不止是问她,也是在问他啊:“开始吧!” 随着这一声开始,树也手中印结翻动,原本平静的湖面风云涌动,湖水不安的携起一层层波浪,慢慢的,在湖心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光芒乍现,一颗弹珠大小的珠子慢慢从中间浮起,木姬在树也做这些事的空档早已按照树也的吩咐开启了在禁地的范围设立了层层结界,从外面看来,这里一切正常如初,只有身处里面的人才知道,这里正在发生惊人的变化。 湖底的这颗珠子一出现,躺在地上的人影身上也发出了一道亮光,还不待树也做什么,她就已经因为两股力量的相互吸引离地而起,飞向了湖中心的那颗珠子。 树也和木姬相看一眼,皆是惊异,然而让他们更惊讶的却是,在她与那颗珠子接近之时,那珠子居然像水一样和她脖子上佩戴的水滴融为一体!而她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悬浮在了空中。 这和他们想象还有计划的不一样!两件物体融为一体之后,阵阵白光由湖中心慢慢向四周晕开,每次光芒过后,四周的树木就越发生机勃勃,时间慢慢静止,树也将木姬护在身后,这一切早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事情并没有按照他计划的发展,原本应该由他借助珠子的力量将她体内的灵魂抽出,然后再借助禁地的地利引出木灵,但是现在,主控全场的已经不是他了。 白光一层层散开,树林间慢慢有萤火慢慢升起,由远及近,向湖心游来,待树也木姬看清它们的模样,不由得紧张的屏住了呼吸。它们从树木间穿过,绕过湖边的两人,直直的向湖中心的她而去,木姬看清了它们的模样。 人身婴儿面,身后长着透明的翅膀,没有下体,在空中飞行的时候有白光,它们的脸上神态各异,木姬忍不住拿手去碰触它们,却见它们调皮一笑,避开她的手仅仅是在她周围旋转几圈就嬉笑着离开。 树也拉住木姬还准备去抓它们的手:“木姬,别碰,它们是木灵。” “木灵!”树也的话让木姬吓得急急忙忙的把手缩在背后,木灵被触碰会变成鱼,如果在没有水的旱地变成鱼,它们就会消失,但是如果进入水中,就会再入轮回,重新降生,从这惊讶中过了好半饷木姬才回过神来呆呆的问,“我们应该不能看见它们才对啊?” 树也眯着眼,眉头皱起:“你说得对,木灵没有实体,我们不属于同一世界,按常理来说,我们是看不见的。” “那为什么………”木姬疑惑不解,突然想到什么回头看向那个悬空而立的人影,猛地睁大了眼睛,“姐姐!” 木灵从不同的方向过来,像一场盛大的仪式,自杀式的撞向她,然后变成鱼落入湖中,摆摆尾巴匿迹于湖底。木灵一个个如流星陨落,震撼壮观而惨烈,看着这一幕幕,木姬的眼泪潸然而下:“姐姐……” 天湖之外,火牙在林间穿行,然而让他懊恼的是,不管他跑得多快,跑得多远,还是没有到达目的地,树直接劈成两半然而再继续走又看到那颗可怜兮兮的树的时候,他终于明白,自己身处在别人设置的回旋迷阵之中,这种阵法结界并没有什么攻击力,但是却会让人再同一个地方打转,然后重复。 火牙一声怒吼,心中的着急还有担忧让他脑子发热,他低下头让自己冷静下来,心砰砰的跳的很快,随时都会跳出来一样,看着依旧平静没有波澜的看似很近实际却很远的天湖,她在里面,如果他会被这点困难难倒,怎么去救那个还在身陷泥沦的她! 火牙笑了,一个小小的结界,如果是以前的他,随手一挥便会消失得无影无踪,但是现在,他只有恢复了七八成,他了解那个树也,如果他没有准备就会把一个人带走,那种可能性实在太小。 身上的毛发在空中浮动,慢慢变成火花,与其继续在里面绕,最后回到起点,倒不如自己开出一条路来! 轰隆的声音不断响起,再远处的红羽心疼的看着那边的火光闪动,心疼道:“这只蠢狐狸,这里的树好多都是珍贵的植被,就这么被他破坏了,可惜了咱们村子这么多年的栽植和培育,这次之后,不知道还要损失多少,要想恢复它们,咱们又有得辛苦了!” 路寒抱手站立再红羽依靠的树干一旁,冷漠的眼里看着那边的火光闪动:“记住树也交代你的事,我先去准备。” “我知道,知道。”红羽不高兴的拿着羽扇掩面站了起来,“树也难不成还真的以为咱们可以拦得住他啊,就算火牙没那能力,但他有那脾气啊,我想想他昨天的样子就有些后怕,差点没让他吃了!” 路寒侧目看着红羽担忧的眼神,道:“注意安全!”然后就几个跃身,消失再红羽的身后。 看着路寒消失的地方红羽片刻未动,过了一会儿,他才苦笑着红扇掩面一笑而过。 一棵棵大树轰然倒地,火牙的口中火球吐出,一条大道就这么被“造”了出来。刚过结界,火牙还没有喘一口气,一个懒懒得声音就从他面前的树上传来:“我说火牙,之前就问过你,那丫头和你无亲无故,你可知道她是那族人氏,姓氏名谁?你还没有回答我?” 火牙眯着眼斜视那个再树上的红衣男子,一个火球直接砸倒一棵树:“你的问题还是那么无聊,我的回答还是那一个,关你屁事!” 红羽轻笑,眼里有一丝的落寞:“你也不知道啊.....”我也不知道。羽扇掩住他的神情,红羽又道:“其实我并不想拦你。” 火牙的尾巴开始不奈的甩动:“不想拦我就让我过去,别跟我废话!听着就烦,我很忙,没时间理你。” “哈哈哈哈....”爽朗的大笑响起,火牙危险的眯起眼睛,果然还是要打一场不会说让就让么? “火牙,你知道我最喜欢你身上的那一点吗?”红羽自顾自的说道,“那便是敢作敢当,永远都是随了自己的心意去做,不管他人怎么八卦,你依旧还是那个你。有的时候,真的好羡慕你!” “你永远都只是再羡慕别人,你怎么会改变?你想做什么大敢去做就好了,与其这样羡慕我,不如改变自己。”火牙随口说道,却在红羽的心头又引起一番波澜。 红羽羽扇下的脸开始变化,不再似平时那般轻挑模样,他叹息一声:“火牙,动手吧!” 话音刚落,好几枚羽钉就从红羽的扇中射出,直取火牙的咽喉,火!……牙口中火光涌动,一个火球直直的迎接上去,两两相撞,相互抵消,火光之后,树上已没有红羽的身影,火牙紧绷身体防备,红羽的羽钉属于暗器,胜在出其不意,上次动手,红羽本就是闹着玩的,所以并没有拿出真本事,这次,就不同了! “嗖!嗖!嗖!” 羽钉连上三发,发发致命,竟是从不同的方向而来,火牙一个跳跃避开第一枚,在空中还未转身,第二枚枚紧接而来,尾巴横扫,第二发终还是落了空,第三发还不待他落地,已经到了眼前,火牙瞳孔微缩,急忙吐出一个火球,羽钉一声叮当,掉在地上没了力道。 火牙八尾大开,一个回旋,周围的树木就燃起了熊熊大火,大火一起,再无藏身之处,若要再战,只有光明正大。 “火牙,你又毁了我村子里不少好花好树好草,这都是要陪的啊!”红羽被大火逼得现了身,不甘心的又是一通责怪,“我说你下手就不能温柔点吗?” “你废话这么多,还打不打!” 听到这话,红羽差点没翻白眼,打架还这么积极,有没有搞错!红羽哪里知道,火牙有多不想和他在这儿耗着,只有快点把他打趴了,才能过去啊。 “那我就不客气了!”说完,红羽手中羽扇一收,在出手之时,一条红色的荆棘藤鞭就甩了出来,如灵蛇一般来势汹汹。 火牙一声冷笑,以前在村子里也和红羽交过手,不过倒是没怎么真的打起来,倒是还不知道他会用鞭,可惜,他挑错了对手,鞭子什么的,一把火烧了就好了! 第七章 引渡 天湖外的战斗已经热火朝天,天湖内,木灵的坠落还在继续,湖中心的那个人影却在此时睁开了眼。 “树也哥哥,姐姐要醒了,怎么办啊!”眼看她已经幽幽转醒,木姬急得直跺脚,现在还不是时候啊。 树也一看,还有许多木灵往这边涌来,如果在这个时候她离开,它们在旱地变成鱼坠落,就只能死。 她睁开眼,周围萤萤之光包围着她,一个个小人碰触到她就直直掉落,她伸出一只手,一个木灵好奇的朝她笑着,两只小手抱住她的手指,彭的光芒消失,就变成鱼摆动着掉在水中,游动着消失在湖面。 脑中突然闯入一些画面,一场大战,很多人丧命,除了这些还有很多日常琐事,和战争中的死亡形成了鲜明对比。她惊讶的收回手,心里突然觉得很难过,那些小家伙有很多她还没有来得及看清它们,它们就撞上她,变成鱼掉进水里。 脖子上的项链在空中浮动,让她的身体悬在空中却不会掉下去,她拿起坠子,发现它的模样和以前变得不太一样,她记得,那明明是水滴的样子,虽然现在还是水滴,但是却变大了很多。 湖边那个小丫头旁边还站了一个人,眯着眼笑脸不变的男子,小丫头眼里满是担忧,远远的唤她一声:“姐姐!” 她不答,只是冷冷的看她,也看他,脑中简单梳理了一下事情是怎么回事,她只想到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们要她做什么事,但是明说她可能不会同意,所以他们就用这种方法把她带了过来。 她握住吊坠,光芒隐去,那些原本还在空中的木灵随着光芒的消失也没了踪影,她也缓缓落入湖面,还未落地,湖面就已经开始结冰,随着她一步步走过,冰面往前延伸至湖边,身后的慢慢消融。 走到湖边,与他们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木姬终于还是哭着拉住了她的手:“姐姐,你可不可以不要走,帮帮我吧!” 她抽出手,用冷漠的眼神看她,反问道:“帮你?” 木姬赶忙嗯嗯嗯的点头,紧张又期待,然而还不等她高兴,她却吐出两个字:“不想。” 树也在一旁打量她,笑着开了口:“我就说三点,或许你会改变心意。” 她停下脚,斜眼看他,皱起眉头,笑得真假! “第一,我们有求于你,请你到这来,是因为我们确实很需要你的帮助,但是这件事可能需要冒险,” 树也见她没有离开的意思,又道:“第二,你可以把这件事当做是你和火牙留在木之村的交换,昨天的事我已经听说了,火牙因为你很可能得离开村子,只要你帮忙,我可以处理好这件事,让你和火牙在木之村继续居住。” “第三………”树也别有深意的看她,伸手指着她脖子上的吊坠,笑道,“你已经收下了酬劳,而且,我可以告诉你,它的事,如何?” 对于树也提出的三点,前两点并没有让她觉得有什么值得她帮忙的,但是当他说到吊坠的时候,她的的心头却是一跳,她的过去,身上唯一的线索就是这个吊坠,他说的报酬,难道和吊坠的形态变化有关? 如果知道了吊坠的来历,那她的身份,或许也可以由此引出也不一定。 “我凭什么相信你?” 树也拍拍木姬的头,安慰着她,也回答了她的疑问:“天湖本是木之村的禁地,一百年前这里曾经发生了一场大战,当时由于巨大的力量冲击将这里的地貌全毁,木之村其实是一个自然形成的天坑,而这里,是人为的战场!” “那场大战的原因是因为当时狐族的少主也就是火牙被传偷走了狐族的至宝狐之泪,当时又有人传谣说,火牙是为了木之村才背叛狐族,为了弄清楚原因,木姬的父母以木之村的木之心为抵押,暂时缓和了这场硝烟,然而事情还没有平息多久,狐族却大举进攻,当时的枯木村长带领村中几位长老在村中筑起结界,保护村人平安,而另一部分人由木姬的父母带领迎战狐族,中间两族谈判失败,一场大战也随之打响……” 回忆起那段历史,树也脸上的笑容敛去,淡见悲伤:“那场大战打了两百二十八天,木之村还有狐族都损失惨重,刚开始可能只是因为彼此心中不平,但是到了最后,战斗中失去了亲人朋友爱人孩子的人们开始越来越仇视对方,那场战议之后,木之村还有狐族就成了死对头。至于火牙,也成了两难的存在,木之村的村民仇视他,狐族的人厌恶他,但是由于木姬的父母在生命的最后交代大家让火牙留在村中,火牙现在恐怕也不知道身处何处。” 初次听到火牙的过往,她的心中难免不了震撼,脑中出现那个大大咧咧,对一切都是无所谓的模样的狐狸,她实在不愿把这段过往和他联系在一起,听着树也说得话,脑中显现的片段画面,她其实已经知道树也所言非虚。 “你跟我说这些,和我为什么选择相信你又有什么关系?” 树也笑了,脸上又是那笑眯眯的模样:“你脖子上那个吊坠,在你昏迷的时候,吸收了我们镇在天湖底内的木之心,如果我没猜错,你的坠子应该也可以吸收狐族的狐之泪,水都的灵泉水,金石城的白钢钻。莫城的沙之风。” “相传,这五样宝物原本是一体,可是很多年前因为四方争夺,最后被一分为六,其中五份在大陆辗转分别到了这几个地方,而这最后一份,有人说已经遗失,有人说被最为神秘的天空一族带走,原本我并不敢确定,但是你可以借用木之心的力量让常人也能看到木灵,那么这个坠子,一定就是月天!” 树也的话让她和木姬都为之一震,她震惊的是自己带的东西出处居然如此不凡,木姬惊的则是原来村子还有这样的秘密。 “你还想知道更多吗?”说了这么多,树也终于将话引入了正题。 散落的发丝挡住她的些许容貌,她看他,问道:“我要怎么做?” 树也拉过木姬:“我的目的很简单,让木姬和她的父母见一面,另外就是烦劳你帮忙把木灵引渡。” “木灵?就是那些小家伙?” “是的。” 想起那些小家伙,她开始犯难:“他们很多,我怎么知道谁是木姬的父母?” “这个你不用担心!”树也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交给她,嘱咐道,“这里面有木姬的一滴血,骨肉至亲,血缘最浓,只要你用这滴血再召唤木灵,木姬的父母也在其中,他们就会感应到,并且现身,到时候剩下的事交给我就可以了。” 她接过瓷瓶,点头应下,一个飞身,她又回到了湖心,树也见她已经就位,手中印结变化,直指湖心,不一会儿,吊坠又开始散发光芒,她感觉一股力量托着她,身体变得轻盈,悬浮于湖面。 四周萤萤之火再次出现,那些小家伙从不同的方向涌来,化为鱼叠落水中,她被它们包围着,眼里全是绿色的光还有他们形态各异的脸,打开手中发瓷瓶,里面的一滴血从瓶中升起,停在她的胸前。她不觉有些惊奇,这滴血居然是绿色的。 树也看着这一切,心里暗自捏一把汗,直到那滴血慢慢被两个从不同方向而来的木灵围住的时候,他才松下一口气。 木姬激动的指着她大喊:“树也哥哥快看,他们来了,来了!” “别着急木姬,我先把它们划分出来,等木灵们引渡结束,哥哥就让你和父亲母亲见面,好吗?” 木姬听到这话,眼里全是闪的光芒:“嗯!” 树也手中结出一个结界,从后慢慢推送到哪两只木灵身边,突然发力,将它们抓入其中,木灵受惊,在结界中四处张望游动,撞到结界外壁又被弹了回来,几番挣扎之后,木灵渐渐安静下来,树也也乘机收回了结界,将他们捧着递给了木姬。 东西交给木姬之后,树也叮嘱道:“木姬,你先看好,你姐姐还有一会儿才能抽出身来,以火牙的性子,非得在这段时间闯进来不可,我得离开去争取到更多你和两位大人的见面时间。” “嗯!”木姬小心翼翼的护着结里的两只木灵,那就是她的爸爸妈妈啊,她从来没有见过他们。 “引渡完木灵,你姐姐回来这里,你就把这个结界上面的术释放出来,通过她把你们连接起来,你就可以和两位大人对话。”树也一一细心交代,自己不再一旁看着,始终还是不放心,“切记,你们都不可在这个结界中停留太久,太阳升起之前一定要出来,否则你们两个都可能会受到反噬,重则还可能危及性命!” 木姬不解的看着树也:“木姬这么多年都是和爷爷在一起,就不能多和父亲母亲多待一会儿吗?” 树也笑着摇头,摸着她的小脑袋说道:“木姬,我知道你一直都很期待和他们见面,但是你要知道,你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他们待的时间越长,不仅会对自身产生伤害,同时对他们也是一样的,你想看到你的父亲母亲因为你一时的贪念而永远消失,再不能入轮回吗?” 听到这话,木姬惊恐的把头摇成了拨浪鼓,说话的声音也变得哽咽:“木姬不想再失去他们了,木姬一定会乖乖听树也哥哥的话!” “好了好了。”树也把木姬拥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记住我说的话,我走了。” 说罢,树也若有所思的看着湖心还在引渡的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四周安静下来,木灵们在夜空中勾勒去一条条忧美轻快的弧线,织就出一副壮丽的画面,但是此时在场的两人都无心欣赏。 第八章 战只因她 “砰……”又一棵大树倒地,发出巨大声响,扬起阵阵风尘。 红羽躲开火牙一记火球的红羽跃于空中摇头叹息:“啧啧啧,火牙,你又毁了我家一棵珍贵的紫檀木,记得赔啊,我可都记账上了啊!” 红羽还在叹息着他家的树,而下方的一个火球又随之而来,还带着火牙的嘲讽:“那你可都记好了!” 红羽在空中惊险的躲过这个来势汹汹的火球,得意的笑了起来:“火牙你的招式打来打去还是那几招,可不可以换个新鲜的,一点劲儿都没有……” 红羽无聊的打了一个呵欠,下方的沙尘慢慢落地,他才发现地上空无一人,红羽惊讶的控制身体稳稳落在地上,环顾四周静悄悄的,什么都没有发现。 正当他讶异得思索着火牙去哪儿了的时候,头顶却传来一个嚣张的声音:“我给你整了一个新鲜点的玩意,享受一下吧!” 红羽慌张的抬头看去,一块巨大的山石垂直而来,躲闪已经来不及了,只得自骂自己的大意,这个距离,并不适合远攻的鞭子,他只得双手顶住巨石,因为下坠的力量,原本就重的石头变得更是难以应付。 红羽四两拨千斤的让石头在手中一个旋转就将力道尽数化去,滚落一旁,心中暗自窃喜,还好自己惯用巧劲儿,常常会研习一些借力打力的功法,不然今天怕是要吃火牙的亏。 然而还不等红羽高兴太久,一截碗口粗细的树干就迎面而来,随之而来的还有火牙得意大笑的声音:“你不是喜欢记账么,这是还你的,祭典之事的谢礼,你可收好了!” “啊………” 一声惨叫,红羽直接飞出去撞在外围的树干上,血气上涌,一口血汁喷出,洒在脚下的青草上,混为一体。 红羽气结,指着火牙又羞又怒的大骂道:“火牙你个神经病,居然拿树拍我!你怎么不上天!” 火牙松开尾巴缠举的树干,头颅一仰,学着红羽羽扇掩面的模样用尾巴遮住嘴,眼里含笑道:“我觉得你该高兴,我没有拿这个拍你!”说完,火牙往旁边走了一点,露出被他身子挡住的另一块石头。 红羽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其实他伤得不重,但是他的心,很受伤! “怎么样,我备的礼可否还合你的心意吧啊,哈哈哈哈……” 看到火牙嚣张大笑的模样,红羽又是一记白眼:“我说你从哪里弄来这么两块大石头,你这是严重的犯规,懂吗!” 火牙止住笑,甩甩头示意红羽看他的左手边,顿时三根黑线滑落,山体滑坡…… 来得真是时候…… “好了,我走了啊,你别跟过来跟我打了啊。”火牙甩甩尾巴,她还在那儿等着他,他得快点过去。 “等一下!” 红羽叫住他,笑得落寞:“火牙,你和她认识才不过几天,值得为她这么拼命吗?即使你从我这儿过去,后面还有路寒和树也,他们的能耐你是知道的,现在的你……” “现在的我能胜过路寒就已经是万幸了是吧,树也更难,对吗?”火牙接下红羽没有说完的话,想起她在他怀里如孩童般的熟睡模样,眼神变得柔软,目光也更加鉴定,“有的时候为一个人倾尽全力并不需要太多理由,只因为这事非我不可。” 听到这话,红羽先是惊讶的张大了嘴,然后摇摇头,独自咽下还剩下的劝告,张张嘴却一句话也没有说,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无奈的笑笑,拦住急匆匆又想走的火牙,从怀里掏出他的羽扇丢给他,然而才说了三个字:“给树也。” 火牙点头接下,深深看了红羽眼,平时村中有些传言他也是知道的,对于他火牙来说,这并没有什么,只是当局者迷而已。 那边战场的风沙已经平息,风中一个背着大刀的人影看着那边,一步也没有离开过,约莫过了一刻钟,一个火红的身影穿越丛林由远及近,那人影刚开始欣喜的探出半个身子,然而在看清楚那个红色影子之后,眼里寒光一闪,只见杀机。想也没想,直接抽刀砍向了那个人影。 火牙还在想着过来半天了怎么还没碰到在这儿等他的路寒,转眼一股寒气就直逼面门,看那架势,是把他当成柴火了,不劈成两半不罢休啊! “路寒!”火牙想要叫住他,毕竟红羽托他的东西还没有给他。 “废话少说,动手!”路寒面色冷漠,话不多说,又是一记狠手。 火牙见他没有给他半分说话的机会和余地,想起他昨晚也是这么两三刀下去差点要了她的命,脾气也跟了上来:“来吧!这一架等好久了,咱们俩的账,是该算算了!” 听到这话,路寒已经大概猜到那边的战况,火牙并不是没有分寸的人,仔细想想就知道红羽不可能有事,最多也就是受伤爬不起来,得躺个十天半个月而已。不过,这已经够理由让他把他卸成八大块了。 火牙的胸有一把火越烧越旺,路寒的眼神却是越来越冷,在他身后,寒气开始凝结,那把大刀泛着寒光,刀口如猛兽的大口,欲将人吞没。 “你伤了他……”路寒所指的他便是红羽。 火牙听到这话,差点没气得背过气:“那你还差点要了她的命呢,怎么说?” “哼!要不是她还有利用价值,你以凭她那点小心思,能活着等到你火牙来救她?” “是吗……”火牙危险的眯起眼,原本还想继续和他玩笑两句刺激一下他,没想到反而是他说的话刺激了他。 村子的利益本来就是这样,别人看到的表面光鲜,私底下,其实是很多人的牺牲成就的。 路寒的刀本是上好的玄铁打造,重至千斤,可谓极重,但是在他的手上,却犹如薄纸,施展之间轻巧灵便,游刃有余。 手中几个招式翻转,几股刀气就先后朝着火牙袭去,连接之间环环相扣,火牙略显吃力的躲过,刚交手,火牙就知道自己的力量相较于他并没太大胜算。 火牙虽然不喜欢路寒,但是不可否认的得是,在村子里没有关系的情况下还能独自一人和树也还有红羽这种大家族的人一样在村中占有一席之地的地位,确实不可小觑。 火牙暗中提气,往年并没有像今年那样这么久了还没有恢复力量,路寒的力量在他之上,如果想要取胜只能智取! 想到智取火牙得意的笑了,然而转眼他却欲哭无泪,啊啊啊啊,智取啥,智取也打不过啊……… 路寒的刀不依不饶一路紧跟不舍的跟着火牙躲避的身影,好几次刀口都与他擦身而过,险险避开,尽管如此,火牙还是在躲避的时候被路寒削掉了一只耳朵尖的些许毛发,路寒嘴角的讥笑让他一阵气恼。 路寒俯视着他狼狈因为逃窜而气喘吁吁的狼狈模样:“我劝你还是放弃挣扎,等今天天一亮,自然会把她还给你,只是是生是死就不知道了。” 听到这话,火牙大怒,什么叫还给她,什么又是生死不明! “路寒,如果我告诉你,红羽与我打斗的时候陷入昏迷,也是生死不明,不知道你会怎么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说着,火牙从身后拿出一把红色羽扇,缓缓打开。 随着羽扇慢慢打开再路寒眼前,路寒的脸上的嘲讽一下子就变得凝重,眼中一下子阴云密布,手中的大刀被握得嘎吱作响。 “你!”路寒一声怒吼,手中刀锋一现,火牙来不及闪躲,全部接下,那股力量没有半分留情,打在火牙身上逼得他直接飞出几米开外,胸中血气上涌,一口浊血喷出,羽扇也飞了出去,路寒收回大刀,一个飞身接住,拿中手中仔细一看,心中担忧更甚。 那把羽扇是红羽家族的传世之物,从不曾离身,连他都不曾把它拿在手里超过一刻。一个闪身,一把大刀就架在火牙的脖子上,路寒冷声问道:“你怎么会有红羽的羽扇!” 火牙趴在地上,刚才哪一股内劲逼得他的内脏快要四分五裂一般疼痛不已,说话也变得沙哑起来:“如果我说,是他给我的,你信吗?” “这把羽扇比他的命还重要,会给你,我不信。” “不信你问我干嘛!”火牙无语,人都说关心则乱,果不其然,“你为了他这么紧张,为什么不去看看,你们太在意别人的想法,让自己活得太累,到了这个时候,你都已经这样了,还要在这里拦着我,我只能说,你很负责,但是你却没有把他放在第一。” “其实细细想来,我们都一样,因她而战,但是我是为了护她,但是你是为了护村子,如果你觉得村子比红羽更重,那么终有一天,你们只能陌路。”火牙突然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火牙的话让路寒眸中闪动,若有所思,片刻才用千年不变的冷漠开口:“你这么说,不过是想让我放你过去。” “我是想要让你放我过去,同时,我也想你可以给自己一个机会,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是我所经历的一定不比你的少,我所承受过的痛苦,必定比你的要重得多,放过别人,何曾不是放过了自己?”火牙说着,强行撑起自己内伤满满的身体,一颠一颤的往湖心走,也不管身后的路寒如何。 “我还没有说要让你走!”路寒漠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随之而来的是寒冰猎刃,然而火牙头也没回,寒冰仅是与他擦身而过击倒火牙身侧的一棵百年大树,却再无后招。 火牙一瘸一拐的朝着心中那唯一的目地的而去,胸口寒冰一片,路寒和她一样,擅用冰术,那些看似被他躲开的招式,其实早就在暗中随着战斗一点一点侵入他的肺腑,他擅用火术,在力量悬殊的,属性相克的情况下,他一直都是被压制,如果再和他耗上一刻钟,他恐怕就会由内至外被寒冰冻成冰雕。 听到身后路寒离去的声音,火牙这才松下一口气,瘫倒在树旁,望着路寒赶去的方向,火牙只觉后怕,若不是红羽有意帮他,他恐怕早就死于路寒之手,路寒是出了命的冷漠无情,唯独对红羽例外。这样的人,可不是他随便说几句话就可以说动的。 靠在树旁,催动火术慢慢让身体回温,寒意褪去,火牙的精神才稍微恢复一些,刚才痛楚的也减轻了许多,看着越渐近的天湖,火牙咬牙起身,必须再天亮之前找到她! 树也,我来了...... 第九章 见面不相识 月色如勾,天湖的湖面波澜不定,微微波光一层层散去,一层层再起。现在已经是午夜之后的下半夜,天湖之上的那个人还在引渡,随着砰砰声不断响起,水花溅起,木灵一个个化为鱼摆动鱼尾游入湖中。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头疼欲裂,引渡虽然只需要她作为媒体接触木灵让它们化鱼,但是她却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木灵与她的肌肤接触,脑中就会闪现出一幅幅画面,这些画面有的鲜血零零,有得哀声四起,有得却又是欢声笑语,巨大的落差,看似相似却无法连接的画面让她的神识不断被撞击。 树也交给她的果然不是什么好差事,直到最后一只木灵入水,她才得以从这种痛苦和纠结之中抽身而出。 “姐姐,你没事吧?”刚落地,木姬就急匆匆的迎上来,她一个踉跄差点跌坐在地,却被迎上的木姬扶住,小小的身体支撑着她,略显吃力。 她挣开木姬的依撑,靠在湖边的一棵树干半躺半做,稍事休息。 “接下来我要做什么?”刚换过一口气来,她就准备继续下一场。从她出来道现在已经过去半天有余,再过几个时辰,天就该亮了,到时候就是一天。走的时候以为只是离开片刻,并没有告知火牙,到了这个时候,怕是要担心了。 木姬手捧着结界,担忧的问道:“姐姐,要不你还是再休息一下吧,我担心......” “谢了!”她接过木姬手里的结界,两个小家伙不知所以的还在其中相互嬉戏,好不自在。 “姐姐,它们就是木姬的父亲母亲。” 她仔细看它们,除了脸上的神情喜怒哀乐周转变换之外,并未半点不同:“它们?” “木灵是我们身后的化身,树也哥哥说过,它们只有一个模样,所以如果想要找到自己的亲人只能用血液召唤,如果是爱人或者朋友,只能找到与之相关的人才可能找到。”木姬解释道,“其实在早之前,我们从来都没有见过木灵真正的样子,只是古书中有记载,婴儿样,同一脸,会飞行,有白光,碰触成鱼,旱地而死,水中而生,生死轮回,此生消亡。” “关于天月的事,也在古书之中?” “这个就不知道了。”木姬摇摇头,“古书是树也哥哥机缘巧合得到的,里面的内容有什么我知道的也只有树也哥哥跟我说的这些,其它的,我并不清楚。” 她点点头,从木姬手中接下结界之中的两只木灵,随口问道:“木灵的引渡方法也是树也告诉你的?” 木姬要再次摇摇头:“我不知道怎么引渡木灵,树也哥哥跟我说,你可以帮我找到父亲母亲,还可以帮它们回来,具体是怎么样的我也不清楚,但是事情的发展好像和树也哥哥设计的不一样,还好姐姐没有受伤,嘿嘿!” 说完,木姬天真的笑起来,微微点头:“要把它们放出来吗?” “不行!”听到她的话,木姬吓得一声大喊,赶忙护住结界按住了她欲伸出的手,“姐姐不要,结界只能由我们进去,不能放它们出来,如果它们被放出来,会被你身上的天月吸引,触碰到你,落入旱地就会死掉的!” “你别紧张。”她收回手,将结界还给木姬,抬头间,木姬的眼泪砸了下来,往上一看,木姬的脸上已经满是泪痕。 “姐姐,对不起,木姬从出生起就不曾见过父亲母亲,如果这次错过,木姬恐怕此生都难和他们相聚,求姐姐成全。”说着,木姬双手捧起结界,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单膝跪地。 看着木姬强装成熟的模样刺痛了她,偏过头,她只是淡淡应道:“说吧!” 木姬心头一喜,赶紧把树也交代她的方法全盘托出:“这个结界是树也哥哥按照古书上写的方法做的,可以困住木灵且不伤害它们,只要你催动月天钥匙的力量,在结界上打开一个小口,再将入口封住,再开启木灵的精神世界,我就可以在意识里见到我的父亲母亲。” “月天钥匙的力量?” “传言,月天可以打开结界,无论那种,只要力量够强,甚至连时空的结界都可以打开呢!”木姬兴奋的说这着,可是一转眼,又哭丧着脸,“可是木姬从来都没有见过,传言虽然神奇,但一定是骗人的,从来没听说过还有人能穿越时空。” “好了好了,姐姐,咱们不要说月天的事了,快点开始吧,木灵见不得阳光,木姬和父亲母亲时间不多了啊。” “嗯。”她催动吊坠光芒闪耀,木姬则在一旁将结界扩大,结界碰到月天的光,竟然慢慢穿了过去将两人包在其中,待两人完全进入,结界又封闭起来,木姬几乎和她同时收手,两人互看一眼,再次同时动手,木姬划破手指引得木灵如飞蛾扑火般在她指尖打转,她则借着月天的力量锁定了那两只木灵。 木灵停在木姬手指上,慢慢不动了,好机会!她抓住时机,月天一阵强光闪过,她和木姬被这强光刺得睁不开眼,过了好一会儿,光芒淡去,她们眼前慢慢开明,却发现,她们居然在木之村! “哈哈哈,姐姐,我们成功了!”木姬兴奋的抱住她,她有些不习惯的皱起眉头,“谢谢姐姐,木姬要去找父亲母亲了!” “等一下!”她看着她马上就要冲出去的身影,立马叫住,“我们不是在天湖吗?” 木姬还以为是有什么大事,听到她这么一说,噗呲就笑出声来:“姐姐,你忘了,我们进入了我父亲母亲的精神世界,眼前的一切其实都是他们过往的记忆,姐姐,跟那个我哦,别走丢了,咱们两个时辰之后还要出去呢!” 木姬伸出那只被划破的手指,一滴绿色的血液从手上的伤口浮起竟变成了一只蝴蝶,翩翩起舞。 “走吧姐姐,跟着蝴蝶,木姬就可以找到父亲母亲了。”蝴蝶已经飞出一段路,木姬欢快的去追,“唔哦,木姬要去见父亲母亲了,哈哈哈.....” “木姬要让父亲抱,骑大马,还要他带我去河边钓鱼,听爷爷说,父亲最喜欢在没事的时候钓鱼,木姬还要给母亲撒娇,然后让她给我梳好看的发髻,给我做好看的衣服穿,听爷爷说,母亲做的红豆丸子好吃极了,就算是父亲,也很难尝到她的手艺呢。” “姐姐,待会儿看到父亲母亲,我一定会给他们介绍你,如果没有姐姐,我就只能在村子的画上看到他们,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像爷爷说的那样,父亲英俊和气,母亲贤淑温柔......” 说起父亲母亲,木姬似乎有说不完的话,一路上,蹦蹦跳跳,说个不停,那些话,那些情景,她一定在心里想过千次万次吧。 她跟在她的身后,一路上一句话也没说,安静的看着她兴奋期盼的笑脸,看着她规划的美好生活,看着她对父亲母亲的憧憬,她没有告诉她,她忘了自己说的,两个时辰之后就要出去,她那来这么多时间做这么多事,那来那么多时间和他们说那么多话。 跟着蝴蝶穿过条条街道,飞进了一间宅子的院内,木姬看着蝴蝶飞进院子,也不惊讶,反而是先回头冲她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嘘,姐姐,这是木姬的家,父亲母亲一定在这里,姐姐,我想自己进去,给他们一个惊喜。”说完冲她灿烂一笑,推开门探着脑袋小心翼翼的侧着身子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 她浅浅一笑,苦笑参半,本想转身就走,但是她并不知道怎么出去,于是便寻了院旁的一棵大树跃身而上,隐在树中,静静等待。 木姬追着蝴蝶进入院中,庭院内干净整齐,被打理的很好,院中的松树坚实挺拔,巍然有势,修剪得当。绕过院子进入回廊,木姬小心翼翼的脱下鞋子偷偷绕到正厅,路过茶厅,却被一个温柔带笑的声音叫住:“你是哪家的小姑娘,怎么跑到我家来了?” 木姬身体僵硬的慢慢回过头,一张甜美柔静的脸,举手投足优雅从容的女子走到她跟前,俯下身来,看着呆呆的她又问道:“小姑娘,你迷路了吗?” “别怕,我不是坏人,我叫月间,你家在哪儿?我可以送你回去。”她对她笑着,温柔而美丽,木姬呆呆的看她,那张在画上被她临摹了千万遍的脸就在她的面前,脱口而去就是一句:“母亲......” “哎?”月间惊异的看着这个小姑娘,噗呲笑了,那张恬静的脸跳出一股子调皮劲儿,她摸着木姬的头对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小姑娘,你怎么知道我有宝宝了,这可是秘密哦,我也是才知道,连孩子的父亲都还没有告诉他呢,你可要替我保守这个秘密,给他一个惊喜哦。” 木姬呆呆的看着她的笑脸,像极了镜子中的自己,爷爷曾说,他和母亲极像,只是性子却是长反了,现在看来,她的性子,骨子里还是继承了母亲。这里难倒是母亲有她之前的记忆里!? 月间见她看她的眼神不似一般迷路孩子的无助和迷茫,反而是呆愣间带着些许的空洞:“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木姬鼻子一阵酸楚:“木姬,木姬,木姬,我叫木姬,我叫.....木姬.....呜呜呜......”说着,眼泪就大颗大颗落下来,惊得月间有些不知所措,见她越哭越凶,她赶忙跪坐在地,将她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好了好了,木姬不哭了,说一遍就可以了,我听见了,我今天正好做了红豆丸子,你要尝尝吗?今天可是特别为了和他分享这个好消息才做的哦,很好吃的哦,不哭了好不好啊。” “哟呵!你们在干嘛呢?”这边两个女子正抱着,那边前门却出现了一个不知道你们在干嘛的表情的男子。 “月间,这小姑娘是谁啊?”那男子脱下身上厚重的外套,将它放在茶亭进门转角的衣架上,走过来细细瞧着木姬。“这小丫头还挺可爱的,长得有几分像你哦,不会是你瞒着我养了这个大一个女儿吧。” 木姬听到女儿,整个人都绷紧了身体,心中苦涩,默默在心中唤了一声,父亲。 “去把厨房的红豆丸子端过来吧。”月间早已见惯了他吊儿郎当的模样,这个在外一本正经只有在她面前却跟个孩子一样的男子就是她的丈夫--木风。 一听到有红豆丸子,木风累了一天的身体一下子抖擞起来:“今天有什么喜事做这个啊,我马上去!”说着,身影一闪,就消失在茶亭门口,来去如风,木风一名名副其实。 “木姬,去洗洗手,一起过来吃点心吧。”月间拍拍她的背,从身上取出手绢擦干她脸上的泪,木姬望着她,笑得阳光灿烂,母亲的手好温暖。 “嗯嗯。”待木姬整理好回来的时候,木风还有已经把点心还有茶备好,月间也已经落坐,静候她的到来,木姬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低着头走到他们为她准备的桌子旁行礼坐下。 木风见她这么客气,举止有礼,对她的喜欢又多了几分,再加上她那张和月间五分像的脸,倒是让他想起脸月间小时候的模样:“小姑娘叫木姬,和我一个姓啊,不知道你的父母亲是谁?” 木姬喝茶的动作顿住,因为紧张手抖茶水洒落,低头回答道:“我从小就没有见过他们......” 木风有些惋惜的哦了一声,触及木姬的伤心事让气氛一下变得有些尴尬,月间责怪的对他皱眉,赶忙圆场:“木姬,别听他胡言,快试试我的手艺,还合你的胃口吗?” 木姬点头,含泪咬了一口红豆丸子,一股清甜溶于口中,丸子皮糯香软,内馅入口即化,香甜鲜美。木姬一口就爱上了这个美味,脱口而出:“母亲做的红豆丸子果然好吃!” 此话一处,在场三人皆是一惊,木风和月间不解的看着对方,眼神交换,木姬则是吓得不敢乱动,正当她为难之际,一个女声由远及近,化尴尬于无形, “小丫头,还不说实话,是等我说出来吗?。”她终于还是没忍住出手,明明至亲至爱就在眼前,却不能表明身份,光是想想就知道木姬的心里一定不好受。 “姐姐!”木姬有些羞愧,她居然把姐姐忘在门外了。 第十章 相认 茶味清香,点心香甜,对于不知又从何处跑来的女子,木风还有月间心中都多了一分谨慎。 “木姬,这点心一看就是极其美味,咱们母亲做的虽然也好吃,但是做红豆丸子的手艺还是比不上这位夫人。”她伸手轻拍木姬额头,“你啊,又调皮,哪里有好吃的,闻着味儿就来了,每次都叫我好找!” “夫人,多谢您的照顾,小妹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时辰已经不早了,改日再来登门谢罪,打搅了。” 她在院外,看她明明已经和他们见面,却处处掩盖自己的情绪,她不知道为什么她要这样做,但是在这个世界里,只有她能帮她,她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还在为之前木姬算计她的事对她不管不问,她做不到。 木姬知道她是为她解围,强忍下心中酸楚赶忙顺着她的话解释道:“母...夫人,我母亲经常给我做好吃的,每次我都会说好吃,时间久了养成习惯,每次遇到好吃的就忍不住这么说,吓着您了。” 月间看着木姬,不知为何第一眼看到这小姑娘就觉得熟悉得很,听她这么说,连忙笑着圆场:“原来木姬的母亲对美食也很有研究啊,有机会真想见一见木姬的母亲长什么样子,木姬这么可爱,你的母亲一定是一个温柔贤惠的女子吧!” 木姬听到这话,眼里的泪水又开始泛滥,她微微皱眉,想快点带她离开这儿。 月间的话让木风在一旁笑着开了口:“看到木姬这么可人的小娃娃真希望自己也可以有一个女儿啊!就是不知道某人愿不愿意了。”木风一脸感慨眼神有意无意的指向月间,月间会意,娇羞的微垂着头,但笑不语。 木姬的内心此时风起云涌,听爷爷说起过,父亲母亲打从小就认识,可谓是青梅竹马,所以一直很恩爱,尤其是母亲有孕之后,更是呵护得无微不至,如今她看到父亲母亲两人之间的互动,光是想想就觉得如果他们还在,她一定过得很幸福,她很想对他们大声的喊一声,父亲母亲,我就是你们的女儿啊,可是现实里她却什么都不能做。 “改天有机会,我想和月间起前去拜访你父母,可以吗?”对于木姬和她,木风的心里始终存在疑问,虽说拜访,实则是想去打探一下虚实。 木姬没料到父亲居然会提议要见她父母,下意识的就脱口而出:“不可以!” 木风微皱眉头,心中一沉,正欲发作,她连忙道:“先生别误会,家母自木姬出生之后身体就一直不好,很少见客,父亲从商常年在外,家里就我们母女三人,木姬心疼母亲,说错了话还请您见谅。” 木风心里心思百转,几个眼神就知道了她的言下之意,和木姬相比,两人并没有半分相似之处,而且两个人的性子也是不同,实在很难想象她们会是姐妹。 “那里,是木风冒昧,心里喜欢木姬得紧,才有此提议。”月间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圆场王,见木姬纠结的搅着手,轻声说,“木姬,厨房里还有些红豆丸子,你既然喜欢就带回去,叫母亲也尝尝好不好?” 木姬嗯的点点头,月间松下一口气,转身就离开茶厅去了厨房,厅内剩下她们三人,气氛一下就冷就下来,她见木风端坐正中器宇不凡,才开始细细打量起他。 木姬的容貌大部分还是来自于母亲,只有笑的时候眉宇间有木风的影子,没一会儿月间就回来了,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食盒。 按照原计划,到了这个时候,她该带着她离开,但是木姬在她身侧强忍眼泪,木风对她们心存疑虑,月间聪慧早已看出玄机,此时,她心中冒出的一丝想法渐渐扩大。 “不知先生夫人可曾听说过木灵?” 她拉过木姬回到席间,此话一出惊了三人,木姬在她身侧坐立不安,心中惶恐,悄声问道:“姐姐,你提这事做什么?” “你不是说我们现在在他们的回忆里吗?那么如果我们回到现实,他们也不会受什么影响,只是做了一个梦而已,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宁愿委屈自己也不说出真想,但是我们的机会只有一次不是吗?” 她拍拍木姬的手,淡淡一笑:“木姬,你难道不想在母亲怀里撒娇,让她抱你给你梳发髻,给你做好吃的吗?你不是说想和父亲去钓鱼吗?” 木姬害怕的偷瞄那两人,心里嘭嘭直跳,那是她最大的愿望她怎么不想! 她问:“木姬,你有没有什么信物可以证明自己的身份?” 木姬想都没想,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上面刺着一株花草:“姐姐,这是母亲给父亲的定情物,上面是和她同名的花草,父亲一直很是珍惜,只是后来………”还没说完,木姬又开始忍不住的开始流眼泪,她接过手帕,心中又多了一份信心。 “姑娘你可知道自己问的是什么?”木风神情严肃,木灵是他们身后之物,跟他们说木灵,就好比跟活人说死人。 她淡淡一笑:“知道!” 木风有些生气,但他是理性的:“那姑娘为何还要有此一问,难道你的母亲是这样教你尊重他人的吗!” 月间赶忙将手中食盒拿给木姬,对她安抚的一笑,又过去轻轻按住了木风攥成拳头的手对她报以微笑:“姑娘会这么问肯定知道木灵是什么,也知道我们的忌讳,有什么指教还请姑娘如实相告。” 她不喜欢拐弯抹角,既然已经把话挑明,那就干脆全盘托出:“如果我说,木姬是您的女儿……你们,可会相信?” 话很轻,落在木风和月间的心里却很重,片刻的时候错愕之后两人都陷入了沉思,过了半饷,木风却先笑着开了口:“姑娘,你可知道我和月间成婚虽然已经有些时日,但是我们还没有孩子,更别说木姬这么大的一个姑娘。先别说是我,这话你拿出去问谁都只会被人当做笑语一笑置之吧。” “夫人已经身怀有孕,先生可知道?”她安静的看她们,眼里透出淡淡的冷漠,接着道,“我们是从一百年后的现实世界来的,透过月天进入你们的精神世界,现在这里你们看到的,都是你们精神世界的回忆,木姬为了和你们见上一面,用自己的血找到了已经化身木灵的你们,费了这么多力气,难道就是为了到这里来骗你们,还白让你们有这么大一个女儿么?” 她的第一句话如果是惊雷,那么这第二句就是炸弹啊!对于她说木姬是他们的女儿,他们来自一百年后,而且一百年后他们已经是木灵!一个比一个更离谱的问题让即使已经就任村长,掌管一片平安的木风此时也开始头疼起来。 “虽然说是这么说,你有什么可以证明你来自一百年后,又怎么证实木姬是我们的女儿?空口无凭,我们也不可能因为你几句话就毫无疑虑的相信你吧,换做是你,有人跟你这么说,你也会怀疑其中真假不是吗?” 她点点头,从衣服内取出被挡住的脖子上的月天吊坠,再摊开刚才从木姬手中接过的定情手帕,然后才继续开口:“月天为证,手帕为凭。”说完,凝神聚气催动月天,阵阵白光以她为圆心四散而去,仅是一会儿,她就将月天收了起来,手中只留一方手帕。 月天一出,木风已经觉得不可思议,加上其中隐约可见有木之心的力量,只觉一股凉意从后背一窜而起,月天早已再大陆消失多年,自他接手木之村村长以来,木之心一直都在他手中,从未离身! 月天光芒一现,他手中的木之心差点就被其中的力量吸了过去,还好他反应过来控制及时。待他缓过劲儿来,看清她手中的手帕,心中如同被人狠狠一锤,震得他动弹不得:“这……月间……” 木风从怀中掏出一张一模一样的帕子,将它们平铺在桌面上,无论他怎么看,都只觉得并无不同,只得求助于月间。 月间从刚开始就一只没有说话,直到木风唤她,这才轻轻起身,被木风接过,她将两张手帕一一拿在手里细细端详揣摩,最后只是叹了口气将一方手帕给了木风,拿起另一张走向了木姬。 “这位姑娘说得没错,我的确有了孩子,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也难怪我从第一眼看你就觉得亲切。”月间从她的身后拉过木姬的手轻轻将她搂在怀里,自顾自话,“这手帕上的花草是我一针一线亲手缝制,孩子,没想到能这么早就跟你见面。” “母亲……”木姬扑在月间怀里,泪如泉涌,她终于可以唤她一声母亲,能被她拥在怀中,这一刻,她等了一百年! 月间默然,眼里也有了泪水,今天不知道为何就是很想做红豆丸子,都说母子之间有特殊的心灵感应,如今她为人母,才对这种感觉越发深受。 “还有什么问题,你们就问木姬吧,先告辞。”她见木姬已经被她母亲认可,至于木风那边,月间自然会说服她,继续呆着也没什么意思,多给他们留些时间还有空间才是最好的。 “姑娘无需介意,和木姬一起住下吧。”月间已经猜出她并不是木姬的亲姐姐,能够和木姬相认,也托了她的帮忙。 她摇头,对于这种团圆幸福的感觉她莫名的排斥,也许是因为曾经梦到自己的母亲被人杀害,就会想到自己落泪恐慌的模样。 月间本来还想挽留,木姬却拉住了她的手,冲她摇摇头,木风也默许的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她走到门口,木姬去送她,半蹲在地悄声对她问道:“木姬,我们还有多长的时间?” 木姬略显迷茫,看着即将落山的太阳说:“树也哥哥说,外面的一天就是这里的十二天,那一个时辰就是一天,我们应该还有一天半,到明天的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就……”该回去了…… 木姬掰着指头算算,又开始哽咽,她和父亲母亲只有一天多的时间了。 她点点头,起身看着门口的两人,对她们礼貌的欠身行礼,他们二人点头会意,她摸摸木姬的头笑道:“好好玩儿,什么也别想,时间到了我在来的地方等你。” “姐姐……”木姬叫住那个正欲离开的人影,欲言又止,“对不起……” 她眼里有波纹晕开,点点头,冷漠如出,转身而去。 第十一章 这个世界的他 夜色已深,在这个世界她还要待一天多的时间,然而仅是现在,她却无处可去。 她慢慢的走在木之村的街巷,走过那天火牙带她去的祭典街道,现在的这个时候没有什么活动,再加上是晚上,街上显得特别的冷清。她想起自己到这里来的第一天,有魔狼攻击她,她不知畏惧,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对就杀一双,到了最后,不留一个活口,当她倒下失去意识在木之村醒来的时候,哪怕她消失一小会儿,火牙就急得到处乱窜,她很多时候都是不喜欢的皱起眉头,可是现在身边没了那火红的身影绕在身侧,她却希望他此时能在,如果他在,再寂寞的景也会鲜活起来吧。 夜风清凉,她的发,被路寒打散之后就没再扎起,发丝如墨,虽然战斗不是很方便,却让她在这人来人往的集聚之地挡住她的刺字,倒是让她变得合群了很多,在路上,很多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没人在意她从哪儿来,干什么,去哪里,叫什么名字,多大年龄,有没有家人......她亦不关心他人。 “让开让开!” 远处有人大喊着疾驰而来,丝毫不顾及街道上的人来人往,她闪身站到街边一处,远远的看着一个人影由远及近,仅是片刻就与她擦身而过,只留下一个火红的背影还有空中那淡淡的青草气息,那人走过的街道,每隔几处,就有一点红色的液体,她蹲下身仅是看了一眼,眉头就皱成一个川字,血! 夜色渐浓,她转身走到一条没什么人的巷子里,轻轻一跃就跳上房顶,几个跳跃,跟随街上的人影尾随而去。这一路跟随,她却发现他去的地方居然是自己刚刚才离开的木姬家!她不觉好笑,这到头来,她还是回来了。 她驾轻就熟的藏身在之前藏身的树上,利用树木遮住自己的身形,在高处悄悄的观察着一切。 那人门也不敲,一脚就踹开了大门,扎进了院子里,开口就是一通乱喊:“木风....木风....快出来.....救救可可....救救我妹妹....”他一边喊着,一边急匆匆的护着怀里。她仔细的瞧着,才发现,那人的怀中居然有一个孩子,而且还受了伤,那孩子看起来四五岁的样子,但是却长得瘦弱,在他手里被衣袍一挡,居然好像没有一样,气息微弱,她隔得并不远,却什么都感觉不到。 木风还在屋子里和木姬嬉闹,对于自己的孩子,那个不疼那个不爱,他们也是新手父母,面对这么大的孩子,很多时候并不知道怎么相处,好在木姬乖巧,和她谈笑下来,越发喜欢这个孩子,也慢慢的和她打成了一片,和她一起玩儿的时候还在想,如果木姬是男孩子就好了,这样就带她去些自己小时候玩的事,可惜木姬是个女孩子,月间总是护着,说会被他带坏,他不觉好笑,其实有个女儿也还是挺好的,贴心啊,可爱啊,好不乖巧!吃晚饭的木姬帮着月间收拾屋子,缠着他说他小时候的事,莫名觉得,幸福也无非就是这样。 正当他准备让木姬睡觉得时候,这份平静却被人打破,让他心里很是不爽,原本不想理会,但是可可两个字却在第一时间让他神经一下绷紧。 简单的安抚好木姬,他二话没说就出去,看到那人的模样,他的神色一下子严肃起来,赶忙沉声道:“快跟我来!”那人感激的点点头,抱着可可就闪身进入了屋内。她在树上,将一切尽收眼底,心中疑虑更甚。 那人是谁?他给人的感觉为何这样熟悉,怀中的孩子出了什么事,怎么会性命垂危? 她在树上,安静的等,直到第二天快要天明,那整夜亮着的灯光才熄了下来,看来一切都结束了。 沉寂了半响,门终于被打开,首先从门内走出的就是木风,神色憔悴,面容苍白,一看就是劳累过度,木姬从回廊另一边轻手轻脚的走过来,怯怯的在转角偷偷看着这边的情况,对于木姬这么明显得偷窥,木风居然没有发现,还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她眉头深皱,倦意在一瞬间消失全无,有得只是对那里面的那个人的好奇。 好奇心会杀死猫,但当她看到门内走出的身影时,她的感概只有一个,好奇心还会惊得你外焦里嫩!那里面出来的居然是.....火牙! 她在树上,他与她认识他有些不同,那原本应该在空中到处乱晃的尾巴此时耷拉着,没有一点精神,神色言语间没有一点平时的生气。她有些疑惑,之后慢慢的也就理解了,想来木姬那个时候初见她的父亲母亲的时候也只这种感觉,熟悉但是又陌生,和原本想象的模样多少还是有出入。 现在的火牙,对她没有任何记忆,也不知道她是谁,她现在也不敢贸然的跑到他面前像平时那样让他背着到处跑,她和火牙与木姬和她的父母不同,父母之间的血脉早已将他们相连,他和没有认识她的火牙说起来只是陌生人。 “父亲?”木姬探出一个脑袋,弱弱的朝那边开了口,“父亲您样子很不好,生病了吗?” 木风揉着发胀的太阳穴,一股疲倦感深深涌了上来,为了救可可,他用了很多灵力,火牙也是损伤严重,但是他现在还不能休息,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去做,看到木姬担忧的眼神,他宽慰的笑了,有个女儿还真是好!会心疼当父亲的:“木姬啊,快过来。” 木姬听了笑从眼里荡漾到脸上,张开双手扑过去就是一个大大的抱抱,木风被她这么一扑,又惊又喜,赶忙接住,脑中突然闪过月间小时候的模样,脸上的神色也越发温柔。 “木姬乖~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木姬揉揉眼,嘟着嘴有些不满:“父亲昨晚明明就说去去就回来,木姬等得都睡着了,今天一早醒了母亲说您在这边,叫我不要打扰您,所以木姬来了不敢上前……” 木风叹了口气,心疼的拉起木姬的手,牵着她往卧室那边走,一边走一边叮嘱道:“父亲现在还有一些事情要办,等父亲把事情办完了就带你去摘果子好不好啊?” 木姬想了想,摇摇头:“父亲昨晚也是这么说的……” “呃……”木风有些尴尬,老实说他不会哄小孩儿。 木姬指着后来的火牙又说:“父亲是要去帮火牙哥哥吗?” 木风点头,眼里的担忧到了木姬这里就只剩下温柔还有安抚:“木姬很聪明,那现在你已经知道了,父亲可以离开这段时间去帮火牙哥哥吗?” “哼!”木姬抱着手对着身后的火牙又开始不满了,“这只臭狐狸每次事情都特别多,爷爷每次都给他收拾烂摊子,父亲你怎么也是这样啊!” 父亲也要帮火牙收拾摊子?木风有些不解,转念一想,木姬说自己来自一百年后那个时候我和月间已经不在,火牙有什么事让父亲去解决了也是理所当然的,想到这里,责怪她的想法也被打消了很多。 火牙跟在木风身后,他很着急,真的很着急,可可的命还在他的手中,这个女孩子一直在哪儿拖拖拉拉,要不是听她叫木风父亲,木风又对她这么亲切,他非冲过去把那小丫生吞活剥了不可!可是据他所知,木风和她媳妇儿不是还没孩子吗?怎么一下子蹦出这么大一个女儿? “木姬你不可以这么说,当别人寻求你的帮助的时候,大都都是有难处的,你首先应该想到的是他是不是真的有难处需要帮忙,如果真的需要,自己又有能力的情况下,能帮助一个人其实也是一件很开心的事不是吗?” “知道了……”木姬撇撇嘴,朝身后的火牙做了一个鬼脸,才笑嘻嘻的跟着木风穿过回廊去找月间了。 她看着这一切,见他们已经进入屋内,如果还想知道更多只能进去,她站在树上,发丝被风吹得有些凌乱,一夜未眠,她的神色微微透出疲惫。 木姬已经被木风交托给了月间,而自己则和火牙一起在卧室里不知道做些什么,木姬白般无聊的晃着腿在屋子里看着母亲忙碌的身影,心中感慨。 她平时都是和爷爷在一起,爷爷每天事情很多,家里每天的衣食起居都是由爷爷物色的大婶在负责,虽然不怕会被饿着,但是这样等着母亲做好饭,看着母亲在厨房忙碌的样子却是第一次。 “叩叩叩………”正当她沉浸在自己的想法的时候,敲门声响起,月间在厨房忙碌着,说了一句:“木姬,你去开门,看看谁来了。” 木姬点头,哦了一声,咚咚咚的在木板上跑得飞快,开门一看,惊喜的大喊出声:“姐姐!” 她叩门的手悄悄收入背后,看着木姬闪亮的眼神又开始头疼,这孩子怎么总是用这种眼神看她,本来说好了明天再碰面,结果才过了一晚上,她又不请自来,心里顿时觉得有些尴尬。 木姬那里知道这些,本来姐姐离开她就一直担心着她还在怪她,现在姐姐又回来了,别提有多高兴,拉着她的手就往里拖,她们两人身高本来就有差距,被她这么拖着,她的身影微微有些弯着,直到走到月间那儿,她才得以解脱。 “母亲,你看谁来了……”刚进去屋子,木姬就高高兴兴得冲里面喊了一声。 月间从厨房探出半个身子,随口回道:“谁啊?” 木姬又咚咚咚的飞奔过去,把月间从厨房里拽了出来:“当当当当,姐姐回来了。” 月间看清那人影,不就是昨天已经离开的姑娘么,厨房里饭菜做得正热,她道:“姑娘昨天离开,木姬担心了好久,既然现在回来了,稍微坐一会儿,等会儿就可以吃饭了。” 她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面上却神色如常,她,确实有些饿了……… 月间有一头扎进了厨房,她稍微做了一会儿,正事还没办呢。 “木姬,我先离开一会儿,马上回来。” “姐姐要去哪儿啊?”木姬正无聊,好不容易有个人陪着,那肯放过,“木姬想和姐姐一起去。” 她皱起眉头,有些为难,转念一想,觉得对她也没必要隐瞒,在这里,有木姬帮忙,好掩饰得多。 “走吧!” 第十二章 我们扯平了 木姬家的厨房连着饭厅,很是方便,月间还在厨房忙碌,她俩就悄悄退了出来。 “姐姐,我们这是要去哪儿?”木姬跟在她身后,心里疑问一大堆。 她在前面头也没回,只答了三个字:“找火牙!” 木姬听到这话,再后来捂嘴开始偷笑起来:“原来姐姐是在找那只臭狐狸啊……”说着意味深长的故意把最后几个字拖得老长,眼里的笑更甚。 她看似平淡的点点头,顺带道:“还有你父亲和一个孩子。” “父亲和一个孩子?”要是姐姐是过来找火牙的她还可以理解,怎么一下子和父亲有关系了,又从哪里扯出一个女孩子了? “刚才的时候的我还见到了父亲和火牙哥哥,可是你说的孩子我并没有看到啊,姐姐,你是不是弄错了啊?” 她摇摇头,直奔木风的卧室,她在外面看得一清二楚,那人明明带着小孩和木风进了屋子,出来的时候却只见火牙和木风两个,那人和孩子都不见了! “木姬,你知道你父亲的卧室长什么样子吗?” 木姬点点头,回想道:“父亲的卧室很是简单,除了一张床还有书桌和一些家具和摆件就没有别的什么了,怎么了吗?” 她摇摇头,俩人已经停在了卧室门口,她屏住呼吸,身体前倾听着里面的动静,里面安静得没有一点声音,她还在想怎么没声音,那边就听到木姬问了同样的问题。 “姐姐,我怎么什么也听不见啊?”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低下头一看,顿时三根黑线,真是小孩子果然是有样学样,木姬学着她的样子也把耳朵贴在门外,一副好好奇的模样,还不忘用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的望着她。 她头疼的按住太阳穴,尴尬无语,正当她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卧室的门却被打开了。 木风一开门,木姬就惊呼一声被这突然来得力道害得失去了平衡,木风条件反射的伸手接住,眼里尽是责怪还有心疼。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偷偷跑到父亲门外做些什么?”他扶住木姬,忍不住责怪她起来,木姬委屈的低着头,眼泪跟泉水一样马上就涌了上来。 “父亲,木姬知错了,木姬看父亲好久都没回来,担心父亲就过来看看,父亲,不要怪木姬,木姬错了……呜呜呜………”说着,木姬也不顾在场还有其他人,就委屈的大声哭了起来。 她侧过头嘴角有丝好笑,这木姬,看着就是一个小丫头,这耍泼无赖起来还这么天真,木风被她这么一哭,都不知道要干嘛,这才注意到门外还有一人。 “姑娘怎么在这儿?” 她往里看了看,指着他后面那个搭着脑袋,没有生气的火红身影道:“我来找他。” 木风轻轻将木姬放下,问道:“姑娘也认识火牙?” “姐姐当然认识他了,还是他把姐姐带回木之村哭着喊着让爷爷救命来着……还……” “木姬……”她赶忙制止木姬接下来要说的话,木风他们知道她们是谁,也知道她们从哪里来,这话虽然乍听起来让人糊里糊涂,但是木风只要稍微细想就能听懂,但是别忘了,还有一个不明就里的火牙。 她摸摸木姬的头,浅浅笑道:“你应该饿了吧?母亲应该做好饭菜了,快和父亲一起去吧,姐姐晚点就来好吗?” 木姬迷茫的摇摇头,说:“没有啊,早上起来的时候吃了两个昨天母亲做得红豆丸子,嘿嘿!” 她有些无奈,这孩子该聪明的时候怎么就犯了糊涂,不过还好,木风是个明白人,一把把木姬背在背上,给他们俩留出了空间。 “木姬吃了两个红豆丸子,父亲母亲还有姐姐可是什么都没吃,咱们不能让母亲等久了哦,不然以后就没饭吃了,吃完饭,我们去采果子吧!”说着就带着木姬离开,她微微点头谢过。 离开前,他还不忘叮嘱两句:“你们俩也快些过来吧,我们先过去了。”说完,让木姬坐在肩上,大喊着,“骑大马咯,飞哦……”逗得木姬一阵一阵呵呵呵的笑,从后面看过去就是一个大孩子带着一个小孩子。 木姬铃铛一样的笑声渐渐远去,对面的火牙用一种防备的眼神看她:“哎,我说,你是谁啊,我从来就没见过你,那丫头说得我好像跟你很熟的样子,我认识你吗?” 刚才那个小丫头说的话他一句都没听懂,他什么时候哭着喊着让人救她了,他连她是谁都不知道。 她看他与她争执的模样,才稍微和映象中他能重叠起来,然而仅是如此,也让她由衷的笑了起来。 她就这么静静得看他,眼神含笑,火牙的性子,即使是在一百年后,还是没变多少。 “我饿了……”她道,说着就往他这边走,眼中透出些许疲惫。 火牙刚刚经历了一场噩梦,哪有心思理她,随口敷衍着说:“饿了跟我说有什么用,我又不是吃得,要吃的出门左拐,不送。”说完,他没好气的直接趴在地上不再说一句话。 她不在意的笑笑,席地而坐,变得无赖起来:“走不动……” 火牙听到这话,直接翻了一个白眼,将头转向另一边,她在他身侧坐着,伸出手去抚摸他,火牙最疼惜的就是他这一身皮毛,细细看来,确实是不错的毛料,做成围脖大衣啥的肯定值不少钱。 她习惯性的去抱住他大大的脖子,火牙眉毛一挑,怒火中烧,因为可可的事他已经很累了,现在又蹦出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把他当小狗一样的摸头,他已经看在木风的份上容忍她的无礼,现在她居然还得寸进尺。 当她的手伸过去想要抱他时,火牙突然发难,她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觉得左手一痛,白衣慢慢由白转红,她被火牙高大的个子按在身下,血顺着她的手臂落在地板上,她动弹不得,也不想。 红色的血液滴在她的脸上,绽开朵朵红花,她看到他眸子中的怒火还有片刻的诧异,她笑了,抬手另一只手想摸摸他的耳朵,却发现自己够不着,只好放弃摸了摸他的脸颊一边的毛发。 他用愤怒的眼神看她,意思就是开你的脏手,别碰我。她直接无视他凶恶的眼神,依然我行我素。 空气中有淡淡的血腥味,她看他的眼里没有丝毫责怪,不做任何反抗的任由他咬着她的手,哪怕他下一秒会把她的手生生折断。 她的发丝散落一地,火牙的尾巴平铺在地上,从上方看去,如同一副画卷被人无意的滴上了一滴墨,晕开来。 左额上的刺字露出,火牙心中一跳,口中的劲儿松了下来,她轻轻抚摸着火牙,过了好一会儿试探着抽回她的手,疼痛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牙上的倒勾让她在抽回手的时候伤上加伤,然而她却笑意更甚的看他,缓过那会儿疼痛劲儿才慢慢开口:“我们扯平了……” 第一次见火牙,她伤了他的左爪,如今在这个世界,他第一次见她,也伤了她的左手,命运啊,果然弄人。 “我这样子,恐怕没办法去吃饭了。”她不以为然的笑笑,瘫倒在地上。火牙咽下口中的腥甜,生硬开口转身要走。 “我去叫木风过来……” 她抓住他的爪子,摇摇头:“我们在这里的时间不多,你让木姬和他们尽可能的多待待吧,到了明天,我们就该走了……” 听她说到明天就要走了,火牙突然觉得心头一紧,顺从的点点头又退了回来。 她撑起身子半坐起来,往他那边挪了一点,见他没有排斥,她小心的开口:“我可以靠着你吗?” 火牙不说话的撇过头,她笑着往他那边靠了靠轻轻挨着他,火牙趴在地上,顺从的任她贴着他,她伸手想去摸他的毛发,伸出手去却又犹豫的有些下不去手,她怕火牙不喜欢,又把她推开。 火牙将她的动作尽收眼底,不动声色的假寐起来,实则偷偷的透过眼缝继续观察着她的动作。 她有些疑惑的看着火牙,这么快就睡着了?她想要收回的手又小心翼翼的探了出去,丝滑柔软的触感舒服而且熟悉,她忍不住摸了好几下,看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心里的胆子大起来,伸手又想去抱他的脖子。 “嘶……”右手已经把火牙的脖子抱住半个,她伸出左手想要圈住他,扯动到伤口,疼得她忍不住呻吟发出了声音。 火牙的眼皮颤动,透过眼缝他看到她柔柔的靠在他身上,白色的衣服被地上的猩红弄得星星点点,鼻尖里缠绕着她身上淡淡的蔷薇花香还有刺鼻的血腥味。 他想离开这个地方,因为这里地上的狼藉。 他的尾巴绕上她的腰肢,将她托起放在背上,整个动作都是轻轻的,生怕在这个过程中又扯动了她的伤口。 “火牙……”她靠着他,熟悉的后背让她特别的安心。 “嗯?怎么了?”他口中吐出一团小火苗,凡是被这火苗接触的血迹转瞬就化为乌有,没一会儿地面就干干净净。 她现在才发现,火牙打扫房间还是很有一套的,不过还是得适用。 弄好以后火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随口回答的有些太过随意和亲密,马上绷起一张冰山脸,才又补充道:“有什么事说!” 她戳戳火牙硬邦邦的脸颊,有些不好意:“饿……”说完,她的肚子很配合的叫了两声。 火牙心情大好,可是他并不会做饭,他是狐族的少主,吃饭这种事从来都不用他操心。 简单的在脑中搜索着,他的心里大概有了去处:“走,带你去吃好吃的!” “等等……”她拉住他的耳朵,“还没有跟木姬说,晚点过来找我们,找不到,他们该着急了,我们去给他们说一声儿吧。” 火牙甩甩尾巴,不以为然:“没事,我传音给他们说一下。”火牙嘴里吐出一小团狐火,对着它说了几句,头也不回的就带着她出了院子。 她回头看那狐火像有生命一样转过回廊自己找着地儿就钻进了屋里,再看火牙什么都没有的感觉,她也放下心来。 木姬这边左等右等见姐姐还有火牙那只臭狐狸还不过来,都快要发火了,却见一团火晃晃悠悠的过来,到了他们面前,让那三人都停了动作。 “别怕,这是火牙的狐火。”木风放下手中碗筷,还不等木姬问就先说明了情况,然后才切入主题的问道,“你给你的主人带了什么话过来?” 狐火身形一晃,火牙的声音就从里面跑了出来:“喂,木风,是我,我们不过来,你们好好吃,不用管我们,走了啊!” 木姬听着狐火里火牙嚣张的声音,心里顿时不爽,冲着狐火就是一阵大骂:“喂,臭狐狸,你要把我姐姐带哪儿,你还没经过我同意呢!” 木风在一旁拉住她,挥挥手狐火就在空中一晃,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笑道:“木姬,你该高兴,你姐姐过来找他,两个人发展得挺顺利的嘛……” 月间在一旁看着,往木姬的碗里添了一夹她喜欢的菜:“我看你姐姐是个有分寸的人,火牙的性子可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就可以让他说出我们这两个字的,所以你大可不必担心火牙会对她怎么样。” 木风在一旁点头应和:“火牙最近发生的事也多,有个人在这个时候陪着也好……” “哦!”木姬见父亲母亲两人一唱一和,也没听懂多少,就知道姐姐被火牙拐跑了,其他什么的,她不关心。 在木之村的时候火牙整天把姐姐当个宝一样的护着,在这里,应该也不会差。木姬是这么想的,如果她知道那只狐狸把她姐姐的手弄伤了,估计就不会这么淡定了。 第十三章 夜袭 清晨的风吹在脸上很是清凉,一夜未眠,她靠在火牙身上,浅浅睡去,手上的伤早已用冰封住,不再流血,也感觉不疼痛。火牙的尾巴缠在她的腰间片刻未松,在这个世界,没想到她还能遇到火牙,而且还是一百年前的他。 一夜未眠,她在火牙的背上浅浅睡去,在这里,受伤就是真的受伤,而她和木姬,一旦在这里遭遇意外,那么就是真的死去。 木风的卧室一定另有玄机,她明明看到那个孩子被那名男子带了进去,可就在她的眼皮底下,那个孩子却消失的无影无踪连一丝气息都不曾留下,而那个男子,不知为何,总是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饿了一天,她还是一口饭也没吃着,她环顾四周,古色古香,触手可及,随处可见的都是木制品,木床,木凳儿,木桌,木杯,木制的水壶应有尽有。 她起身发现手臂上的伤已经做了处理,但是白色的纱布还是透出了星星点点。。 她才起身没多久,门就被人一脚踹开,一个火红的身影就奔了进来,开口就道:“你下次别把伤口用冰藏起来行不行,你不知道我和那个婆婆妈妈的药师为了给你弄个手费了好大的劲儿,敲又敲不得,烧也烧不得,我这被憋得真想一把火把冰都给烤没了才好,哪知道那药师又说我控制不好力道,你手就会被烤成烤肉……还好后来……” 她安静的听着火牙形容那会儿的情形,才发现不仅伤口被处理了,连她的衣服也被换过了,连忙出声打断了他:“我的衣服呢?” “你别着急好吗,我还没说完呢。”火牙只是看了她一眼,又接着说,“还好后来那药师出了一个主意说把你放在温泉里,让温泉水慢慢抵消你手上的寒气,由内而外的化开手上的冰封,还好,我知道木之村的村后有一处密泉,地势隐秘,但是水质却是很好,用来给你治伤再好不过,就带你去了哪里,将你放入水中等冰封解除,才按照那医师交代的上了药给你换了衣服把你带来了这里,怎么样,我还是很厉害吧,全程可都是我独自跑下来的哟~” 火牙没有注意到她已经咬牙切齿的忍耐模样,说到最后还不忘自夸两句,直接让她的怒火降到了冰点。 “火牙……” “嗯?咋啦?”火牙还不知道她已经在心里把他怎样抽筋拔骨,一脸天真的看着她。 她对着他那张无辜的眼睛,头疼起来,忍住怒气,笑着问道:“你可都看见了些什么!” “看见了些什么?我看到什么了?”火牙不明所以的想着,好像也没什么啊,想着想着突然想到了什么,干咳两声,偏过脸去遮住眼中尴尬,结结巴巴欲盖弥彰,“那个……我……啥都没干……” 看他那表情,她已经大概猜到了,虽然火牙只是一只灵兽,但是毕竟已经能够做到开口说话,那么智力方面肯定相对于兽类更为完全,她对自己始终有一种很强的自我保护欲,她每次睡着到再次醒来的这个中间,不管别人做什么,她居然都毫无感觉,这让她很没有安全感了。 她按住又开始头疼起来的脑袋,后退两步倒回床上:“火牙,我想再休息一会儿,你出去的时候把门关上,别来烦我。” “你没事吧?”火牙看她的模样似乎痛苦难言,对于自己伤她的事又让他心生愧疚,关切之情毫不掩饰,不容她再多说什么,直接就将她用尾巴圈入怀中。 她落入他的怀中,这画面与脑中的记忆重叠,她正想挣扎着让他离开,身上的力道却明显加重了几分,而火牙也不容分说的拦住她不安的手:“狐狸急了也是会咬人的,你已经试过一次了,要不要再试试?” 她停下手中动作,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他是故意的,但是她却没有办法,自从第一次伤了火牙之后,她就一直心有愧疚,虽然也会制止他的某些行动,但从心里深处来说,她对于火牙还是随他去更多一些。 呼吸中全都是青草的气息,这股熟悉的气息让她原本疼痛的脑袋慢慢平息下来,不知不觉,竟然又睡了过去。 这次睡着,她又开始做梦,梦里是一片干净透明的湖泊,从上方看去,水中很深以下的景色依旧清晰可见,游鱼细虾棱角分明,游动之间肌肉的摆动都看得清清楚楚。 湖边,她的手被人拉着,那人的脸被树的影阴投射的斑驳陆离,看不分明。 她拉着她的手,指着湖边相邻的哪一座座精美华伦设计精巧的道:“小莫,你的父亲就在那儿……” 她睁大眼睛好奇的看,想要看个清楚,可是太远,踮着脚看了好一会儿,她只能无奈的放弃,小小的她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母亲。 “母亲,为什么我们没有和父亲住在一起?”小小的她还有太多的不解,而这些不解她唯一能问的就是母亲。 那个拉着她的手的女子沉默了,回答她的是一滴泪,刺骨冰凉,滴落在她的脸上,顺着她的脸颊滚落,不仔细看,好像哭的人是她。 一阵风吹过,湖边那两人越来越远,一片叶子飘落水中,所有的人还有景都在那一圈圈涟漪中荡漾起来,渐渐消失…… 她从梦中醒来,一片火红将她包围藏在背上,遮得严严实实,瘦小的她在火牙的背上被尾巴挡住,不仔细看根本就不会注意到背上还有个人,她正准备起身,一道破空声由远及近而来,一只利箭从她眼皮底下擦过,惊得她瞪大了眼睛。 “藏好,别动!”火牙几个闪身跳跃,又避开了后方过来的几只箭,抽出片刻赶忙说明了情况,“他们找上门来了,实力不弱,如果正面交锋以寡敌众只有吃亏。” “嗖嗖嗖……”又是几道利箭由外射进屋内,火牙尾巴一扫,屋内的灯全部熄灭。 “别说话,一会儿他们冲进来我们就马上冲出去。”话音刚落,那可怜的门就被人一脚踹飞,她还来不及感慨它的命运之不幸,一群人就冲入屋内,招招皆是下了重手,不留余地。 她只觉得眼前刀光剑影,眼里全是旋转的景还有快速转换的物,冲出屋外,所有的一切都在往外退的飞快,剩下的就是那些人带头的人如寒风一般钻入她耳朵的话语。 “火牙,你可知道是谁让我们过来的!” “管你是谁怕派来的,要打就打,废话那么多,你以为我在这儿被你追是特地听你吹牛谈天说地的是吧?”火牙前面跑的飞快,后面追得不放,她莫名觉得好笑,相比一百年后的火牙,现在的火牙更多一些孩子气,说起话来,也是玩心十足,即使在这么被人追着的情况下。 那人一阵窘迫,直接切入了主题:“狐主说,归还狐之泪,你还是他的好儿子,你还是狐族的好少主,你依旧可以过着春风得意的逍遥日子,就连可可那丫头他也可以放她一条生路。” 这话一出,她感到空气明显一滞,火牙落在地上,不躲不闪,怒极反笑:“我的好父亲,为了一个狐之泪,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了,好!” 她被火牙放下,安置在一旁,整个过程,火牙没有说一句话,她也没有,有一种无形的默契绕在他俩中间,不用多说什么,只需要一个眼神就可以心意相通。 那些人见还有外人在,带头的人朝着手下点头示意,在最末的两人领意点头一个侧身就消失原地,这件事,外人知道决不能留活口! “少主,还请您不要为难我等,我们也只是照命办事,还请您可以配合,不然....” 火牙冷眼斜视,眼中只留一抹嘲讽:“如何?” 那人双手抱拳,谦卑的低着头,手中的利器已经感受到召唤,下一秒,那人眼中精光一闪,杀气丝毫不掩饰的散发出来:“杀无赦!” 一声杀无赦,她在一旁听的胆颤,是怎么样的父亲,能对自己的孩子下得了如此杀手,还不留一丝余地,她看火牙的眼里满是悲悯,转眼却收起那不合时宜的怜惜,再睁眼,眼中只剩下冷漠。 “啊!”一声惨叫拉开了这场厮杀,而更多的生命陨落更多的是无声,前来偷袭她的两人惊讶地看着自己穿透自己脖子的冰刃,不敢相信,明明已经藏身很好,她也没有丝毫发觉,为什么,他们还没有动手,却被她先一步夺了性命?不甘心! 她冷漠的收回手,两手内翻,冰刃瞬间如雾一般化去,那两人睁大了眼睛直直倒地,嘭嘭两声。 火牙有些惊异的看着她,她只是笑笑道:“我会的,还有很多。”说完,还不等火牙再说什么,一个轻跃,进入了这场原本只属于他的战场。 手中冰刃透出层层寒气,空气的温度明显得降低,很快,四周就慢慢起了一层薄雾,她有些吃力,这还是她第一次使用这么大范围的冰术,而且还是在精神世界:“火牙,我的后背交给你了,你可,信得过我?” 火牙尾巴一甩,嚣张一笑:“我没什么好担心的,倒是你,别害怕啊,有我在定护你周全!”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属性,狐族大都属火,冰属水,两者相克,只看谁的力量更强,对于曾经的狐族少主还有这个会使用冰术的女子,他们的心中已经放下了所有的侥幸,只有全力迎战才有生路,对于他们如此,对于火牙亦是如此。 战斗拉开,她见他们手中火焰跳动,每个人的各有不同,犹如一场绚丽的烟火,相互交错,步步绝美,步步杀机,催动寒冰附体,抵挡住哪一阵阵炙热,手中冰刃,寒气更甚,每每冰刃于狐火相撞,相互磨损,雾气阵阵,越渐深厚,慢慢的,居然让周围的景色都罩在了雾中。 白色的狐火与红色的狐火相撞,周围的雾气散去,一个身影从雾中冲出,手持短刀,直奔她而来。 “小心!”火牙用尾巴将她推开,她脚尖轻点借着那股力道人就飞了,那人的一招没有成功,只是一个虚晃就转头攻向了火牙。 她刚刚落地,准备往火牙的方向过去,却被另一人截下,短刀与冰刃相击,狐火一个接着一个,她后退着距离那方向越来越远,也在连续不断的攻击中失去了方向。 不好!他们是故意得,分开我们两个,就是为了逐个击破! 第十四章 潘多拉之门 “火牙……” 四周没有声音,也没有人攻击她,她不喜欢这种感觉,风雨欲来前的平静。 “嗖……” 一只箭从雾中朝她而来,她双手外翻,右手冰刃轻松接下,与此同时,身后有人影一晃而过,速度极快,她警惕的朝身后看去,空无一人,还没等从这个劲儿缓过来,又是同样的人影再次闪过,消失无踪。 搞什么?她不解,如同笼中鸟,被人时不时的逗一下,逗怕了又走了,好了又回来再被逗一下。 在另一边,火牙也差不多遇到了相同的情况,不过不同的是火牙没有过多观察,直接选择了动手。 一个火球碾过,空气中的水珠被蒸发,但是因为低温,却又让水珠快速变成水,她的冰没有撤去,让这个过程火球每出现一次,就循环一次。 对于刺杀的人来说,大雾给了他们天然的保护和隐蔽,这是他们原本不在计划之内的。 随后的一系列计划都是随着大雾然后临时更改之后形成的。 “嗖……” 利箭有点没完没了的时不时从雾中出来一个攻击她,让她开始烦躁起来,越发不想再战,这样的消耗战让她觉得很枯燥,和狩猎者比耐心,唯一的方法就是早点结束战斗。 她右手内翻,收回冰刃,再翻时一把弓弩出现在手中,再有利箭过来之时,她毫不留情的朝着那个方向几发弓箭回敬过去,心里顿时舒畅不少。 这几发冰箭射出,雾中有了片刻的停歇,她宁神聚气,手中冰弩化为乌有,双掌之间寒气环绕,雾气被一股力量牵引,开始由外向内收缩,她头中记忆翻动,有人对她举到杀来,还有人浴血倒地,她甩甩头将那些画面弃之一旁,双手聚然合拢,成拳握于胸前,雾气在一瞬间收入她的双手,她眼中精光一现,使出全身力气往地上就是一击,一股凉风贴地而行,四散而去,所有雾气瞬间消失,四周终于都亮堂堂的展现在他们面前。 一把弓已经对准了她,她抬头,弓箭已经直取咽喉,腰间被一股力量拉扯,她的身体立马向后飞去,在空中一甩,稳稳落在火牙的背上,她紧紧按住太阳穴,一股头痛撕心裂肺而来。 脑中响起一个冷漠威严的声音,问:“莫语,你什么要给她取名莫语?” 回答那个声音的是她熟悉的母亲的声音:“莫语,就是不要说话的意思,不好吗?” 沉默,片刻的沉默,那人的声音响起:“不要说话吗?好......” “你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们,我们已经一退再退,退无可退,如今,我只能反抗,可是我反抗...反抗却只能与你为敌!”有人在哭喊,绝望挣扎...... “小莫,哥哥会保护你的,你别怕,跟我回家吧!”一双手伸了过来,一个小小的身影颤抖着,摇摇头,不说话。 “你和你母亲,不但长得这么的像,性子也都这么的像。” “小莫,快过来.....” 脑袋里记忆开始纠缠,只要受伤她的脑中就会出现这些片段的画面,以前只是出现在梦中,现在,却还要在现实之中纠缠,她头痛不已,这是使用过多力量的后遗症吗? “你没事吧?”火牙击退一名上前攻击的对手,感觉不到她的不对,关切问到,“你的身体,怎么越来越冰?” 她的头越来越疼,那些记忆的片段,反反复复,交错纵横,在她的脑中越来越尖锐,她听不见火牙说了什么,眼中也越来越模糊,身上的寒气让火牙惊异的睁大了眼睛,沿着火牙的身体,慢慢向下,他们脚下的地面开始结冰,慢慢的向四周扩散而去,那些人诧异的看着眼前慢慢延伸过来的寒冰,急忙后退。 凡是寒冰走过,全都被冻结成冰,他们赶忙使出狐火,欲用火系术法抵抗这寒冰,然后,仅是他们的火狐,丝毫没能改变什么,寒冰依旧向四周蔓延,他们这才想起方才那雾气还有她打入地面的寒气,但是为时已晚,后方已经被冰封住,他们后无退路,前无生机,手中力量薄弱,连拼一把的能力都没有,只有眼看寒冰攀附而上,先是封住了他们的脚,再是身子,最后是意识。 火牙惊讶地看着这一切,她居然没有出手就让他们命丧于此,他惊讶,他却毫发无损,他更惊讶,这寒冰的力量,居然看似这般柔弱,却毫不留情的凶猛。 她的双手,越握越紧,身体也开始慢慢结冰,火牙赶忙将她放下,在四周架起结界,她的样子,怕是要走火入魔了。火牙赶紧在一旁护法。 她得记忆还在往外泄,那扇记忆得大门一旦打开一丁点,就开始吞噬她得理智,不知为何,她得心里涌上一股深深得恨,恨多有得一切,恨美好得东西,她想停下来,可是那股恨让她一直向前。 “你可知道,为什么你能回来?” 记忆中得她泪水泛滥成河,能看到得只有一片红色。那个问她得人继续说,“因为你还有价值....” “啊......” 记忆中得她还有现实中得她绝望得同时大喊,穿越时间得共鸣,让她在一瞬间痛苦万分,心头,犹如被人狠狠击中,心中一滞,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寒冰破壁,周围得冰轰然崩塌,她直直倒地,面色惨白。 火牙心道不好,赶忙上前将她至于背上,急急忙忙得往村中奔去,这一次,又得麻烦木风了。 当木风掩不住一身的疲惫从她的房中出来的时候天已大亮,额角细密的汗珠更显出他的劳累。 火牙见他出来,急忙上前,还没有来得及说些什么,木风就开口打断了他:“她没事,只要好好休养一阵儿,自然就恢复了,短时间内别再使用灵力,否则性命堪忧。” “火牙,我答应了木姬今天要陪她去摘果子……”说罢眼带笑意有意朝那个躲在角落的身影看去,那人伸出一个脑袋,一双眼睛咕噜噜的偷看你,撞上木风,慌张的又缩了回去,木风眼里尽是宠溺,并无责怪,只是摇着头叹了口气。 火牙还想说点什么,听到这话了然的点头,一而再找木风还耽误了人家父女相聚,也实在很不好意思。 “父亲,我们就这样走了?姐姐没事了吗?”木姬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父亲拉着她的手径直就离开了那边的火牙。 面对木姬的疑问,木风只是点头说了一个嗯,然后在无其它言语,木姬被拉着,担忧的往后看了一眼,火牙也在那个时候看向她,四目相接,两人同时哼的一声又把头侧了过去,互不理睬。 那边木风木姬月间三人高高兴兴的出去玩儿了,这边,火牙守着床上那个还没有半点醒来迹象的人一直发呆。 直到下午,床上的人手指抽动,睫毛颤动,终于有了醒来的意思,她睁开眼,还没来得及打量四周,就被火牙的声音引了过去。 “你醒了?感觉好点没?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难受不?能动吗?要不要我帮你?” 一大串的问题让她哭笑不得,她想笑,还没笑出声,胸口的疼痛就让她难受得咳嗽起来,每咳一下,感觉心都好像要被咳出来一样,越咳越厉害,接着就是一口血涌上来,染红了嘴角。 火牙的爪子拍着她的背,她越发觉得,像火牙这样的灵兽,又能施展结界,还能说话,除此之外,灵术也不算差,怎么就还没化形成功呢? “火牙。”她看外面阳光西斜,眉头深皱,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酉时了吧,再过不久,太阳也该下山了,今天的天气不错,木风和他那个女儿还说出去采果子来着……” “木风的女儿叫木姬……”她按住欲裂的头,神色凝重,“快带我去找他们!” “你才刚醒,木风说你得好好休息……” 看太阳的样子,酉时三刻有余,木姬这丫头到了这个时候还不来找她,原因无非两个,要么忘了,要么不想走。 “你们知道他们在哪儿对吧?”她擦掉嘴角的血,一股腥味在她口中蔓延,即使是自己的血,依旧让她作呕,“带我去……” 她自顾自的起身下床,火牙赶忙拦住她:“木风特别说了,你虽然只需要修养一段时间就可以恢复,但是近期你不能在使用灵力,否则性命堪忧,你有什么急事非得现在去找他们,等他们回来不就好了?” “等他们回来就晚了!”她第一次这么大声的说话,还是对着火牙,话一出口,不仅是火牙,她也是一愣,心中羞愧,拿起外衣披在身上又准备走。 火牙回过神来,拦住她:“我不拦你,我带你去,你别折腾了。”说着轻轻俯下身,示意她上去,她目光闪烁,骑在火牙身上,拉着火牙的耳朵轻声道:“谢谢你,火牙……” 耳边是呼呼风声,火牙脚不停歇的往村外的而去,然后当火牙带她去到木风摘果子最可能去的地方的时候,哪里却空无一人。 她眉头深锁,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木姬曾对她说过,他们在这里的时间只有两天,现如今,距离她们来得第一天已经快到最后的时间了。 “火牙,木风有没有跟你说他们还会去哪儿?” 火牙带着她四处转悠,回想之后任想不出个所以然:“没有啊,木风平时去的地方也就那么几个,今天就说了摘果子。” “木姬要让父亲抱,骑大马,还要他带我去河边钓鱼,听爷爷说,父亲最喜欢在没事的时候钓鱼,木姬还要给母亲撒娇,然后让她给我梳好看的发髻,给我做好看的衣服穿,听爷爷说,母亲做的红豆丸子好吃极了,就算是父亲,也很难尝到她的手艺呢。” …… 脑袋里响起木姬才来的时候说起的话,一时间她灵光一闪:“火牙,木风最可能去哪儿钓鱼?带我去哪儿!” 火牙点头应道:“知道了,现在就去!”说罢,火牙加快速度往另一个方向奔去。 这个精神世界虽然虚幻,但是对于木姬来说却可以享受到从未有过的关爱还有温暖,那些,是现实世界里若没有的,也是求不到的,她的父母早已离去,唯有这里,能让她找回缺失的来自父母的爱,可是,这只能是暂时的,如果在这里深陷下去,最后恐怕都害的不止是她自己,还有她父母化身的两只木灵。 太阳已经开始西沉,慢慢被天际那边的山头吞没,她的心如同那沉下的太阳,渐渐没了光芒,希望,来得及…… 第十五章 再见 火牙带着她一路奔跑,她的心思转得飞快,已经开始打算如何应对后面的事。 如果木姬不愿跟她回去,那她就只能把她打晕了拖回去,如果她愿意跟她走,那么就好好的跟那两位道别。 “到了……”火牙打断她的思绪,在一处湖边停下,她打量着四周,在一丛芦苇旁看到了他们三人,木风端坐在湖边,一动也不动,木姬在一旁支着脑袋,似乎快要睡着了,月间则在一旁坐着,安静的看着手中的书卷。 她虽然隔着一段距离,却能从这里面感受到他们一家人身上散发出淡淡的温馨。她不忍打破这美好,也有了片刻就让他们这样也挺好的想法,但是仅是片刻,她就将她的那些想法甩了出去,她得保持理智,如果她都沉沦在这个世界之中,还有谁可以带木姬回去。 她轻轻摸着火牙柔顺的皮毛,脸颊柔柔的贴在他的脑袋上,双手抱着他的脖子,心里涌上淡淡的悲伤,木姬舍不得,她又何曾不是,如果不是现实中的火牙还在等着她,她可能也早已经迷失了吧。 她也想过,如果火牙像木姬的父母一样离开了,留下她一个人,然后有一天,有机会让她外和火牙见上一面,她恐怕也不能保持理智了吧,感情越深,便越是执着。 她问:“火牙,如果我要走了,你会怎么做?” 他答:“为什么要走?你不是说是来找我的吗?你都找到我了为什么还要走?如果你走了,我就跟着你走呗,反正现在我无处可去,两个无处可去的人总会有一个去处,嘿嘿……” 她看着这个精神世界的火牙,一百年前的火牙,暖心一笑:“找到你,当然就不走了……” 火牙听她这么说,尾巴像花一样在空中飞舞的煞是好看,她拍拍火牙的脑袋,示意她要下来,火牙将她稳稳放在地面,跟着她的脚步慢慢的走。 她看着四周的一切,似曾相识,问道:“这是哪儿?” “天湖啊!” 天湖?她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四周,这和她印象中的天湖相差太大了吧,她印象中的天湖在天坑里,可是这里的却在树林中,而且也没她见到的那个大,后来想想也正常,树也不是说,一百年前木之村和狐族发生了一场战役,打了许久方才停歇,天湖禁地也是在那个时候形成的。 “火牙……” “嗯?怎么了?” 她欲言又止,手牵着火牙颈间的一撮红毛,虽然明知道自己说了也不会有太大的作用,但是她还是提醒他道:“狐族的狐之泪你多上上心,别丢了……” 火牙不明所以的看她,眼里思绪复杂难判,有探究,有疑问,还有很多其它她不懂的情绪,她知道自己不该说这话,对于火牙的沉默有些忐忑,最后过了好一会儿,火牙才点头,略带生硬的发出一个鼻音:“嗯……” 这字之后,一路过去,他俩再无言,直到绕过湖边已经隔木姬他们很近了,木姬发现她俩,眼中一亮,木姬兴冲冲的跑过来拉她的手:“姐姐来了,快和我玩吧,钓鱼一点都不好玩儿,就在哪儿干坐着,半天也等不上来一条鱼。父亲骗人,这湖里哪有鱼啊!”说着,她有着抱怨的往木风哪儿瞪了一眼,木风无奈的摸摸鼻子,被自己女儿这么说,心里还怪不好好受的,但是有没有办法,谁让她是自己的女儿呢! “木姬,我们该回去了。” 她的话刚刚出口,就看到木姬夸下来的笑脸,转头就往木风哪儿跑去。 她无奈,只能跟了上去,还没有开口,月间看她过来就是回眸一笑,道:“姑娘来了,怎么不多休息休息?” 她道:“我来找木姬……” 月间脸上的笑有些僵住,明白她的话外之意,看看躲在木风后面的木姬,眼中难舍不加掩饰。 “姐姐,我可不可以不走啊,木姬想和父亲母亲在多待一会儿,就一会儿好么?”木姬从木风身后探出身子,眼神闪躲,“多待一会儿应该没关系的是吧,姐姐……” 她摇头,无言。 夕阳西下,残辉里,她看木姬赖在木风背上嬉笑的模样,月间端庄站在一旁温柔浅笑的模样,她看火牙披上霞光,一切真实而又虚幻。 夕阳落下,余辉慢慢褪去,四周慢慢没入黑暗,风吹动她的发丝,脸上冰凉,她的眼神被风带走了温度,木姬被木风和月间围在中间,一人拉起她的一只手,脸上虽然笑着,眼里却满是悲伤。 “呼……” 一阵狂风平底而起,她眉头深皱,她回头看去,心中一紧,这个世界的景物居然在消失! 难道这就是超过时辰会发生的事?所有的东西都会化为乌有,同时,如果他们不能及时脱身,他们也会和这个世界一起消失? “木姬!”她大喊,然而那边的三人像是没有听到,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火牙,带我过去!”以她的速度,跟不上这个世界消失的速度,等她到了,不仅是木姬,她自己也完了。 火牙感受到身后席卷而来的狂风,尾巴一扫就将她带入后背,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景象,所有的东西在这风中都被碾碎得一干二净! 她伏在火牙的背上,轻轻抚摸着他柔顺的皮毛,这一刻的时间屁似乎很慢,她低头对他耳语,只说了两个字:“再见……” 火牙没有听清,本来还想问,可是后面的龙卷风不容他有半点分神,木姬被木风月间护在中间,她终于还是发动了月天…… 月天的光芒乍现,白茫茫一片,耳边的风声渐渐远去,四周全是一片白色,就像落入水中,水底翻转又是一个新的世界,她似乎看到有人朝她跑来,火红一片,手中柔软,她抬手看去,居然是一截断尾,她心中一紧,张口就喊,火牙,才开口,一股窒息的感觉就让她脑中空白,直直坠落…… 为什么她们没有像木姬说的那样回到现实世界,她们,难道回不去了吗? “结界结界又是结界!” 天湖附近的树林里,火牙暴跳如雷,他从刚才过来别说树也,连树也的人影都没见到,一直在结界中绕圈子,破了一个又一个,没完没了。 树也的术式以结界闻名,他的结界,变化多端,进可攻退可守,他现在被困在结界之中,虽然没有被攻击,但他却是进退不得。 “树也,有本事就出来和我痛痛快快的打一场,完事了咱们该干嘛干嘛,别这样吊着一口气行不行!”四周都是树,火牙虽然也懂结界,但都只是一直保护和隔离的很常用的结界,树也则不同,他是专攻此类,和他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树也知道火牙故意叫阵只是为了让他现身,这种激将法他一眼就能够看穿,他并不打算伤火牙,因为他最主要的目的事为了困住他。 “火牙,想和我打上一架,你先破了结界再说,你现在连我在哪儿都不知道,更别说其它!” “树也,你的结界不是很厉害吗,拿出你的本事来,看我不破了你的结界,让你还笑得出来。”一颗大树倒地,然而却在倒地的瞬间一下子变成沙尘与地面融为一体。 火牙眼中怒火燃起,没想到这么真实的触感却是幻境! 他的声音在周围散去,却没有任何回答,这个结界里,真亦假,假亦真,无从分辨,他心中怒火如周身狐火风中跳动,熊熊燃烧:“如果你觉得这样就可以阻止我,那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哪怕断我一尾,我也会从你这杀过去!” 风中,火焰里,是他的雄心壮志还有决心,操控结界的树也眼皮一跳,赶忙阻止道:“火牙,你疯了吗?狐族千年一尾,如今,你难道要自断一尾燃烧修为让自己瞬间提升灵力来和我对抗吗?” “哈哈哈……”火牙高声大笑,周身火焰越发张狂,“千年一尾又怎么样,再过千年,一尾的修为也就回来了,她呢?能等我多久?” “一条命和千年修来的尾巴相比,我选择前者!” 树也摇头:“火牙,诸神大陆的种族中,你们狐族虽然寿命极长是我们的数倍,但是你们致命的缺点就是要么太过痴情自毁前途,要么太过薄凉祸害他人,我族的生命,千年便是大限,唯有少数修为极高得天命法的也不过两千年……” ”你们天生便比一般的种族来得高贵,何必为了这种小事白白浪费。” “活那么久有什么用,我也曾怕过,但是该来的还是会来,如今,我不会再因为害怕而畏首畏尾,今天,我就非要从你这儿过去又如何,看你能否拦得住我!” “树也,你结界中的幻术,其实也不过如此!”修为在熊熊燃烧,火牙的在着火焰中慢慢的散去,附着在他的毛发上,那毛发红得发亮,和火焰融为一体,他的眸中,火光跳动,身上的伤痕全都慢慢的褪去,一股力量从丹田涌来,贯彻全身,那结界中的真真假假他仅是扫过一眼,便看了个分明。 树也大惊,早就听闻狐族燃尾提灵之术可以将千年的修为灵力化为一朝之用,虽然代价极大,但是这威力果然不能小看啊!他明显得感觉到火牙身上传来的压迫感,这种压迫感越来越强,居然慢慢的让他开始觉得害怕起来。 “火牙,你.....” “啊啊啊啊啊......” 千年的力量涌上来,火牙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要炸裂一般被撕扯,疼痛难忍,灵力随着尾巴的消失从丹田涌入全身,火牙感觉身上一下子有了用不尽的力量,身上的毛发与火焰融为一体,浑然天成,他的眼中渐渐只剩下红色。 他的理智随着眼中红色慢慢散去,心中的想法只有一个,杀了他,什么事不能成! 火系的灵力外泄,火牙周围的树木被火焰炙烤开始砰的一声熊熊燃烧,结界中的幻镜在这火焰面前如沙上城楼,水过而崩,火来而去,这一切都让树也心惊。 如果换算年龄,树也比火牙年长几岁,但如果是按照时间来说,火牙活的时间已经是他的好几轮,都说狐族得天独厚,备受恩宠,不但会聚美貌于一身,天资也是极佳,血统高贵,当年木之村和狐族的大战虽然最后以木之村获胜结束,但是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不但有很多族人牺牲,连当时的村长木风还有他的妻子月间也都在这战争中丧命,而狐族的统领,火牙的父亲及家人却并没有什么影响,由此可见,木之村和狐族之间还是存在差距的。 树也看着失去理智的火牙,一声轻叹:“火牙,狐族断尾之痛犹如剜心,她不会想看到……” 第十六章 燃烧狐尾 “啊啊啊啊啊………” 火红的火焰,火红的皮毛,火红的光,飞舞的尾巴,火红的眼。 火牙仰天怒吼,身后的尾巴如同快速燃烧的蜡烛,迅速消散,树也手中翻转,启动了结界。 “火牙,快停下来吧,即使你赢了我又有什么意义!”树也还在做着最后的劝告,一百年前的大战,他见过很多燃烧修为最后魂飞魄散的狐族,没一个会有好下场,虽然那场战役木之村牺牲很多,但是死去后还可以化作木灵转生,但是那些在战场中燃烧了修为最后死去的狐族,却是生生世世的毁灭。 天色开始泛白,太阳慢慢升起,树也看着那边天空慢慢升起的太阳,闭眼感知结界情况,神识刚刚查看到天湖那边的结界惊得猛然睁眼,连忙大喊:“火牙,别打了,她们恐怕凶多吉少!” “火牙!火牙?………”此时的火牙已经失去了意识,身边的火焰分毫不少,反而在树也的话后越发凶猛。 火牙只觉得脑中有团火熊熊燃烧,只剩下凶多吉少四个字:“我要杀了你!” 狐火烧得旺盛,火牙毫不客气的朝着树也就是一记火球,但是在结界的保护下,火焰过后,树也却未伤分毫,这种挫败感让火牙更加愤怒,口中火球一个接着一个,不断的撞击着结界,刚开始,结界纹丝不动,到了后来,居然在这猛烈的攻势下开始出现细纹,并且慢慢扩散,向四周蔓延,终于在火牙的一记猛攻之下彭的全部碎裂。 树也大惊,急急往后退去,被结界包裹的火牙突破结界的瞬间,结界尤如一颗巨大的炸弹,彭的炸裂,火气冲天,四周的树木不能幸免的被烧得熊熊燃烧起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书皮树叶的焦味。 树也设下一个小结界将自己包裹其中,一路向后退去,直到安全地带才缓过一口气,火牙那容他片刻安歇,刚破结界就从烈火中排山倒海而来,接二连三的狐火无不是为了取他的性命。 面对失控的火牙,树也的脑中转的飞快,一步步牵引着火牙往天湖而去…… 火系术式最是怕水,他引他过去,也正好可以过去看看木姬她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漆黑阴冷的地牢里,一个声音带着笑意轻蔑的说:“你以为你为什么能回来?难道真的是因为你身上的血脉?” “不……”她感觉身体冰冷无比,比冰山雪地还要冷,这种冷让她开始颤抖,她分不清是冷还是其它,那个人轻轻的笑了,从容优雅,大方得体的继续道,“你只是还有价值!” …… 她幽幽转醒,醒来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她听见有人叫她,声音稚嫩,柔弱胆怯唤她姐姐。 她张张口,干涩沙哑:“木…姬……” “嘭……”一道火光在黑暗中炸起,她的手惊得一抖,心中也是一紧,在这个黑暗中,一切都显得格外的危险,待她稍微缓过一口气来,看清那火光,竟然是火牙的那截断尾,她心中一暖,虽然火牙并不在这里,但是这条尾巴却让她一瞬间变得安心起来。 狐尾像是有灵性一般,在她摊开手掌的时候慢慢的落在她的掌心,不烫手,也不晃动,稳稳当当。 狐尾落入掌心,她刚想叫木姬过来,却感知到从狐尾里传递出火牙危险的信息,燃烧的尾巴,和燃烧的火牙让她心跳停滞,如被针扎,头又开始隐隐作痛。 手中狐尾跳动,围绕着她旋转,似乎在担心她,她笑笑:“我没事!” “姐姐……” 木姬靠着狐尾的光亮来到她的身旁,眼中泪光闪动,后悔不已,“姐姐对不起,都怪木姬太任性没有听姐姐的话,树也哥哥明明再三的叮嘱我,要我准时带你回去,结果到了最后,我却连累了你……呜呜……” 木姬伤心的哭了起来,鼻子也被揉得红红的,那模样让她不忍在对她多加责怪。 “擦擦眼泪,我们还要想办法回去,现在哭完没力气了,回去的时候我可是不会背你的哦!” 她摸摸木姬的小脑袋,神情是她没有觉察的温柔,木姬惊得睁大了眼,她一直以为姐姐是一个冷漠的人,结结巴巴道:“姐姐……你笑起来……真好看……” 她收回手,神情又恢复了平时的冷漠,跟火牙待久了,她也开始会笑了吗? 想起刚才意识中看到的燃烧着的火牙,她的心慢慢沉了下去,狐尾是这个精神世界的火牙留给她的,闭上眼的最后画面,她似乎看到了精神世界崩塌毁灭的片甲不留,想来这个世界的火牙已经只剩下这截狐尾了。 狐尾在她的肩头跳来跳去,一刻都不安分,好几次都碰到她的脸颊,痒痒的,她鼻子发酸,火牙…… 火牙一路紧跟树也,不知不觉来到天湖边,天湖四周空无一人,没有木姬与那女子的踪迹,树也一边应付着失控的火牙,一边四处试探,试图寻找木姬她俩。 路寒红羽两人被那声巨大的爆炸吸引,匆匆赶来,一路上狼藉一片,东倒西歪的树,还有没有燃尽的火苗无不在告诉他们,那两个家伙的战斗对于他们两人经历的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太阳已经慢慢在天际浮现,火牙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对于树也的边打边退已经让他产生了厌倦,胸中怒火积压,一个火球在他的身前慢慢成型并且变得越来越大,这个火球不同于之前的小打小闹,当树也停下动作以静制动看到火牙聚集的火球之时,深情也开始凝重。 狐雨!狐族密术,他当年在两族大战中见过狐王用过一次,当时仅此一招,就让战局瞬间扭转。狐雨属于群攻术式,需要注入大量的灵力,且发动之后规模越大,术与术之间使用的间隔时间越长,火牙的灵力与狐王相比还是存在差距,看样子也对术的熟练度也不是很高,虽然如此,树也依旧不敢大意。 急忙张开结界,火球慢慢变大,翻滚的火光中隐隐可以看到火球中包裹着的小火球,狐雨就如同它的名字一样,一旦发动,就像下雨一样,但这雨是狐火,狐火不同于一般火焰,水浇不灭,必须用灵术灭火或者施术者收回。 “狐雨……” 随着火牙的一声怒吼,火球被灵力推出,漂向天空,随后如烟花炸开,绚烂璀璨,然而绚丽之后,却是漫天的火花随之而来,所碰之物皆开始剧烈燃烧,树也被结界保护着,并没有受伤,但是施展结界让他消耗了不少的灵力,而另外一边,路寒早就用寒冰做了一个盾牌,护着红羽躲在后面。 火花如同雨水一般噼里啪啦让四周变了模样,树也很是庆幸,还好火牙对术并不熟练,只能简单的发动,威力并不大,加上他现在失去了理智,对术的精准度也迟钝了许多,前期的战斗也让他灵力消耗了不少,到了现在,可以说所剩无几。 “树也,快看,臭狐狸要干什么!”正当树也刚松下一口气,红羽的喊叫声却让他再次警惕起来,不看还好,一看树也刚放下的石头又堵在了嗓子眼。 原本这招狐雨之后,火牙应该不能再次发动灵术才对,可是火牙周边的火焰不但没有丝毫消弱的情况,反而是不减反增! 而且那火光之中,隐隐的能看到火牙的样子开始改变。原本的身体开始缩小,四条腿也慢慢转化成了四肢,开始是手,然后是脚,火光中他们看不清火牙是什么样子,只能隐约看到已经成型的身体还有那头顶的两只耳朵和他身后如孔雀开屏一般飞舞的尾巴。 “这人是臭狐狸……”红羽惊得嘴巴都快要掉在地上了,面对这突然的变化,在场的三人表情各异,树也凝重,路寒冷漠,红羽吃惊。 “还给我……我的……” 火牙觉得脑中一片空白,只有一个纤细冷漠长发扎成一个马尾,手中拿着一把冰刃的女子,他看不清她的容貌,他似乎听到她唤他,火牙……然后变成蝴蝶飞走了。 “不要走,回来……”他的脑袋痛得快要炸裂,许多的画面交错,如同快进一般,循环播放,他看到了自己小时候在父亲的监督下颤抖着练习灵术,控制不当时被火系术法烧伤了手,父亲依旧严厉的监督他要他非完成不可,他又看到了可可出事哪天可可苍白的脸,他又看到了自己被赶出狐族时同族族人那冷漠鄙视的眼神,他看到了好多,最后只剩下一个女子,被长发挡住了半边脸,抱着他的头颅,柔柔的贴着他,她的长发如墨,和他满身的火红构织成一副奇特的水墨画。 “落……落落……” “臭狐狸在说什么,什么还给他,落落是什么啊?” 红羽满头的疑问,对于这个状态的火牙红羽有太多的不解,路寒将红羽自觉的站到红羽身前:“他在找那个女人!” 被路寒这么一说,红羽这才注意到,木姬和那个女子应该是在天湖的,可是来了这边好一会儿了,他们不但没有见到他们,意识探知之下,居然也没有她们的丝毫气息。 “她们可能回不来了……”树也双手印结变化,在为一个术做起了准备,火牙的下一击,恐怕不会像刚才的狐雨那般只是雷声大雨点小了,“天已经亮了,她们还没有回来,很大可能已经和精神世界一起消失了!” “什么!”红羽惊得哇哇大叫,“两个大活人就这么没了!我去,那臭狐狸还叫嚣着让我们把人还给他,拿什么还!别说正常的火牙不会放过咱们,现在这个模样的他,还不得把咱们生吞活剥啊……” “大不了再打一场,以火牙的能耐,合我们三人之力,谁输还不一定!”相对于红羽的反应,路寒显得特别淡定,而一旁的树也只是摇摇头。 “如果是以前的火牙,这话不错,可是现在的他刚刚燃烧了狐尾强行提升了灵力,看他的样子,上一任村长在他身上下的封印,已经被冲破了!” “什么!”路寒红羽同时惊呼出声,一个冷漠焦急,一个不敢置信。 “那就是说……” 树也点点头:“我们没有胜算。” 火牙已经发动了攻势,那双尖锐的手勾成爪装,速度极快的朝着三人过来,所过之处,青草无不瞬间烧成灰烬,热浪升温,红羽瘫倒在路寒怀里,扯着嘴脸色惨白:“完了,谁来救我们……” 第十七章 我的名字,叫莫语 “想着别人来救你之前,还是多想想怎么自救吧!” 树也手中的结界已经拉开,对于火牙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顶住他现在的一击,但是如果坐以待毙,那就真的只有死! “路寒,用冰系术式给结界加持,红羽,把你的灵力传输给我,我在将结界加固,块!” 树也冷静地思考着,将任务传达,红羽和路寒毕竟也是见过是世面的,面对已经近在咫尺的火牙,他们三人还在是树也的安排中有序的完成了结界的加固和加持,当火牙的利爪在结界上划过三条口子时,他们却每没被伤到一根头发,一招没有太大效果,火牙轻身一跃,与他们拉来了距离。 “知道咱们的厉害了吧,哈哈哈.....”红羽刚才得意了一下,下一刻,火牙却再次发动攻击,这一次,结界应声而碎,里面的三人也被震飞出几米开外,口吐鲜血,伤得不清。 “火牙....噗...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只用两招句把他们三人击败,狐族,该死的狐族! 火牙慢慢的靠近他们三人,首当其冲的把目标对准了树也,路寒胸中欲裂,冰系的他被火系的火牙攻击,受伤最重,但是树也才是他的第一目标,他急忙叫到:“火牙,你别忘了,当时你能留在木之村,是树也为你在村民面前说了话,做了担保,难倒现在你要杀了你的恩人,被村子唾弃,从此过上流浪的生活吗!” 火牙的脚步未停,直接忽略了外界的一切,他只知道,现在他的眼前,是阻碍他的人,杀无赦! “受死吧!”火牙整个人被火焰包围,看不清表情,他的手抬起,一团狐火熊熊燃烧,火焰跳动,犹如炼狱中的魔犬,张开血盆大口,将人吞灭。 树也感觉到火焰离自己越来越近,狐火炙热的气息将他慢慢包围,他看火牙的眼里平静无波,或许,在他将那个女子带到天湖禁地的时候,他就在心中设想过这样的结果了,他很聪明,把一切看得太清楚,所以,人生才这般的索然无味。 “嘭.....” 狐火如红碳落入水中,呲的一声,仅是冒了一股青烟,然后就没了力量,树也惊讶地看着挡在他面前的人,发丝如墨,那当猪火牙的背影,脆弱而坚强。 “给你......”那人单手挡住火牙的攻击,腾开位置,将左手搀扶着的木姬托给树也,树也接过,木姬身上并没有什么明显得伤痕,意识探知,她只是劳累虚脱而已,并没有什么。 他看着那个女子,神情淡漠,眉宇间藏着深深的疲倦,狐火烧尽了她手中用来抵挡的冰刃,慢慢沿着她的手臂一路往下而来,那疼痛原本是撕心裂肺,而她却只是微微皱眉,道:“交代的事情我已经办好了,我只要火牙无事。” 他点头,剩下的战场,是他们的..... “火牙.....”她叫他的名字,他的样子,是她不曾见过的模样。 狐火与冰刃相抵,除了剩下少许没有散去的狐火伤了点皮肉之外,并没有什么大碍,她也不在乎。 火牙看她的眼里火红一片,头又开痛起来:“你是谁.....痛.....” 她的肩头狐尾左右跳动,围着火牙转圈,突然一个跳跃就进入了被火焰包围的火牙胸口,她被这情况吓得一惊:“小尾巴!” 狐尾没入火牙体内,他身躯一震,突然停止了所有动作,身上的火焰也慢慢的淡去,眼神呆滞,一动不动的看着一个地方,她刚想伸手去碰他,火牙却突然仰天大吼,痛苦不堪:“啊啊啊啊啊.....” “火牙?” 火牙声止,看她的眼中慢慢有了意识,他浅浅一笑:“落落....” 她不明所以的看他,慢慢拉过他的手,他的手上还有身上都是被火焰侵蚀的痕迹,深深浅浅,斑驳错落,火牙的脸上,除了那双带笑的眼睛,已经看不清容貌;“落落你回来了。” 她摇摇头,钻进他的怀里,环抱住他的腰身,脸颊贴在他结实的胸膛,听着他有力地心跳声,那股被她强压下去的疲惫感如泉水般涌上来,她累了,回来这个世界,他的小尾巴,她的小尾巴,最后救了他们两个人,她笑了,像太阳下的雪花,随时都会融化。 “火牙,我的名字,叫莫语......” “姐姐,我们还要走多久啊?” 精神世界中,所有得一切都已经消失,木姬拉着她得衣袖,跟在她得身后,她也不知道她走了多久,只觉得她们再被这个世界吞噬,时间到了,还在这个世界没有离开得她们,已经被困在这个世界了吗? 这个世界,只有这截狐尾能告诉她,她没有身处在她那个每日不知所云得梦中,她所在得是另一个地方。 她想起了梦中得女子,唤她小莫,她想起梦中得男子,唤她小莫,还有那个嘲讽她得人,叫她得母亲,蓝彩莎...... “姐姐,这个是什么啊?”木姬对于她肩头得火光感兴趣很久了,只是一直都在观察,走了半天什么事都没有,她得话夹子已经关不住了。 她摇摇头,对于它得认识也不多:“好像是火牙得尾巴。” “火牙得尾巴!”木姬惊奇得睁大眼睛,“怎么可能呢,据我所知,狐族得尾巴它们把它们看的比什么都重要,那狐狸得尾巴怎么可能在这儿呢!” 木姬说的正高兴,平空中却听到有个稚嫩的声音嘲讽得回了一句:“小丫头你知道得都是些什么啊,你才多大点,吃了饭还没有我吃得盐多。” “谁!谁在说话?” “在这儿呢,小丫头,你往那看,这儿,这儿.....” 木姬找了半天,顺着声音一看,那声音竟然来自那截断尾。 木姬得意得大笑起来:“我还以为这里藏着什么高人,原来是这么一个小不点啊,哈哈哈.....”说着还伸手取抓它。 狐尾被木姬一番戏弄有些气恼:“你这丫头,别碰我,你再这样,我可就不告诉你出去得方法了!” “出去得方法?你知道!”木姬被他这么一说,赶紧收回手,真是恨不得把她捧在掌心亲两口,当然,这狐尾嫌弃她得很,早就躲在了她得身后。 “小尾巴,你知道怎么出去?”她从身后把它引出了来,仔细看来,火光中有个小小得人影。 “当然知道了,我在这个世界里已经好久了,怎么会不知道呢?” 她疑惑,在这个世界好久?这个精神世界算起来,也不过是火牙一百年前得世界而已,怎么会? “这个小丫头打开了这个精神世界,出去当然也是找她咯,解铃还须系铃人不是吗?”小尾巴摇摇头,小大人得模样让她心里轻松了不少 “就你最牛,什么都知道!”木姬不服气,“我要是能出去早就走了!” “你那是不得其法而入,傻不傻。” “你....姐姐,它欺负我...呜呜呜....” 小尾巴立在她得肩头,轻哼一声:“就知道哭,你当时是怎么进来得,现在怎么出去,不远送,走你嘞!” 她无奈:“小尾巴,我们一起走吧。” 狐尾晃晃,似有犹豫:“我是属于精神世界的,从来没有出去过,我不知道在外界还能不能适应。” “不打算跟我一起走吗?” 木姬期待得看着狐尾,她也一样,小尾巴犹豫得在她得肩头停下,最后还是点了头。 进来得时候,是木姬以血为引,开启得结界,那么同样得方法想要回去,那么也是一样的,木姬和她了然得相互点头示意,不敢耽误,赶紧开始着手离开这里。 回来得事之后怎么样了,她和木姬回来得结界中,小尾巴没办法穿过结界,她便把它收入了月天之中,然后带了出来,才出来,木姬就体力不支倒地,而她也看到了树也和火牙得战斗,想也没想得就上前出手制止,术法之中,以血为祭,以命为祭得最是消耗体力。 她想到回来得时候可能不会是她离开时候得平静模样,但是没想到,她回来之时,四周已经完全变了样子,焦土木灰,四处倒地得大树,还有没有燃尽得火苗,还有那个她熟悉得大狐狸--火牙。 木之村得病房中,那个如水一般得女子已经睡了好几天了。 “老头,都过去这些天了,她怎么还没醒?”门外一个红衣男子焦急得等待在外,对着一个老人家大喊大叫,毫无尊敬可言。 枯木摸摸胡须,对于这个处于暴躁中得男子只是更多一分耐心解释事情得前因后果:“她进入精神世界本来就消耗很大,木姬恢复也是昨天才醒,回来得时候又被你.....” 火牙烦躁不安,枯木没有继续说下去,他也很诧异,他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失去了理智,等他醒来得时候,她已经晕倒在他怀里,而他也不知怎么回事,不但封印破除,力量恢复,而且本来已经燃烧得尾巴居然完好无损得依旧在他身上。 正当两人在外面各自神思之际,室内得人发出了响动,火牙兴高采烈得跑进去一看,她已经醒来,斜斜得倚坐在床头,看他进来,只是下意识得问了一句:“小尾巴呢?” “小尾巴?”火牙不解,“什么小尾巴,落落,你没事吧?”说着,就上去看她得伤势。 “落落?你在叫我?火牙呢?” 眼前这个男子,一身红衣,火红得长发迎风飞舞,面如刀刻,好不俊朗,但是眉宇间又透出一股霸道和嚣张,还有几分轻佻,但是看她得眼神中却全是担忧和焦虑,她对于他得评价是,很帅气英俊得男子,可是,她只想找她得火牙,虽然他们俩都是一身红得这么得有特点。 “当然是叫你了!”说着,那男子就想过来抱她,她眉头深皱,手掌翻转,冰刃就直直得指向了他:“别过来,我得名字,叫莫语。在乱喊,我就不客气了!” “你没事吧?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需不需要在休息?要出去走走吗?” 一大串得问题向她袭来,她不知道他怎么会有那么多问题,但是总感觉这一连串得问题熟悉得紧,映像中就只有火牙在她醒来之后问了她这么一大堆。 “火牙?”她试探性得开口,脑袋开始慢慢清楚,她记得她回来现实世界得时候,火牙似乎已经化作人形了。 “落落...莫...莫语...”火牙听到她这一生儿火牙,感觉那是比那个时候叫他得名字都好听,连忙接口,“饿了吗?” 她摇摇头,招手让他过去,解了他得衣袍,在火牙尴尬得目光下淡然处之得拉开了他得里衣,胸口,一朵红色火焰纹身,她心头一痛,小尾巴...... 拉上火牙得衣服,她觉得这次精神世界走了一趟,比做梦还要虚幻:“火牙,你还记得你得过去吗?” 火牙不知她为什么会开口去问他这个问题:“我的过去,风光过,得意过,没落过,现在,过去对我来说,并 不重要。” “火牙,你知道莫语是什么意思吗?” 她柔柔得靠在火牙得怀里,环抱住他,火牙浑身僵硬,不知所措,任由她抱着:“莫语,莫语,就是不要开口说话得意思,我得过去,忘了也好。” 第十八章 筹码 “什么不要说话,你就是话太少,自己心里的很多想法都不说出来,这样怎么去争取你想要的?”火牙有些生气,不单单是对于她的名字的意义,更对她有一种怜惜和给予她这个名字附加给她的暗示的愤怒,就是这个名字,让她背负太多变成如今这种冷漠不言的人。 她默然,半饷才笑笑道:“如果说话可以解决问题,就不会有那么多厮杀……” 火牙见她的脸上弥漫起一股浓重的忧伤,心中一痛,将她紧紧拥入怀中:“落落,我只是希望你有什么事都可以说出来,跟我说,我对你没有密秘,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我们狐族,认定一个人那么必定会一生一世,生死相随,我即然认定了你,那么有你的地方一定要有我火牙!” 她听着火牙那一句句有力坚定的誓言,靠着他略显紧蹦的身体,笑了,不知为何,她们相识不过半月,她会对靠近她的人防备却独独信他。不是因为他那些信誓旦旦的言语,而是那颗他从一开始就待她如一的真心。 她伸出手,环抱着他的腰身,结实有力的胸膛让她安心,心中那空缺的一块似乎有了着落,她突然想起她的母亲,当年,她与父亲相遇的时候,是什么模样呢?她与父亲两个人又经历了多少坎坷在一起的呢?她们为什么到了最后还是分开了? 她抚上火牙的脸,这样脸俊美又带着一丝邪媚妖娆,眼神之中透出的火焰能把人烧起来,狐族的人果然天生便一幅好皮相,被火牙那双眼直直的盯着时居然差点失了神,仔细瞧着,不免觉得熟悉:“火牙,我是不是在那儿见过你?” 火牙不知所谓的耸耸肩:“不知道,反正我以前没见过你,要是见过你,你早就成我夫人了吧!哈哈哈哈……” 火牙一脸得意的样子很不适合那张俊俏的脸,她不觉好笑,如果狐族个个如同他这般自恋那还得了! “你的身体……”她的记忆还停在那天的惊险里,如果不是她回来得及时,火牙一定会大开杀戒吧!那天他的样子,整个人都被狐火包围,面目全非,神智尽失,还伤了她,如果换作平时的他,怎么会如此,想到这里,她又不免内疚,,如果不是她,想必火牙也不会这样。 “哎,你不用担心我,我好着呢!你看看,不是好好的吗?” 火牙不以为然,虽然断尾之时痛如剜心,但是她回来了,而且自己也恢复了人形,倒也不亏。 “木姬呢?” “木姬那丫头好得很,你还躺着的时候她己经到处跑了,她可是老头的孙女,空贝得很,一有点儿什么事都是排在第一来解决能有啥事,不用担心!”火牙耳朵抖动着,话锋一转转到她身上,“倒是你一定要好好养一阵儿才能恢复过来了!” 她听着火牙的唠叨,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从衣服里掏出月天,神识探知内部,里面的东西让她皱起眉头,收回神识,只觉疲惫。 “火牙,我打算明天去找枯木,把这件事了了。”她又开始犯困,精神力感觉明显不比之前。 火牙感觉怀中的身子松软下去,又听她这话,以为她是想起了之前的事:“我不想做的事他们也勉强不了,你不用太在意。” “我想去水之都……”她靠着火牙,深深的打了一个呵欠,“在精神也界里,我想起了一些事,我的母亲好像与水之都有一定的联系,我想去哪儿看看能不能找到与自己有关的更多的信息。” 火牙有点惊讶:“落落,你想起你以前的事了?” 她摇摇头:“算不上,只有一点零星的片断,帮助不大……” “恩!”火牙点点头,”明天出发!” 倦意涌来,她还来不及点头就一头栽在火牙怀中,睡了过去,火牙疑惑,怎么每次她睡着的速度都这么快,与她相处的这些时间,大多时候她都处在于一种上一刻还在跟你说话,下一秒己经睡去的反复中。 “难道是受伤的原因?”火牙将她平放在床上,在周围架起结界,“我还是得让老头再给你看看,每次一受伤就要睡好久……” 火牙在她身侧躺下,将她露在外面的手放入被子里,触及到她手臂上那些被他的狐火烧伤留下的星点红梅心中一痛,圈紧她在她手上的伤上轻轻一吻:“对不起……” 竖日,当她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只有一个感觉,好舒服! 火牙己经准备好了一切,还不知从那儿给她找了一套新衣服,淡淡的蓝色,如天空一般。她轻轻皱了一下眉头:“你挑的?” 火牙得意一笑:“嗯哼,咋样?” “喜欢!” 稍作梳洗,今天还有很多事要办,右手在空中往上一挑,一个冰制的面具就戴在脸上,挡住了她的表情还有额上的纹字。 “走吧!”头发用丝带扎成一个利落的马尾,一身蓝衣隐隐透出的寒气,面具下的她显得更加神秘。 火牙定定的看着她一时呆了呆,她的身上,总有一种让他想要亲近和保护的欲望,即使是现在这样看起来冷漠高傲不近人情的模样,他依然觉得她是脆弱的,像个瓷娃娃,需要他小心翼翼的保护。 “火牙,我们走吧。”她拉拉火牙的耳朵,人形的火牙比她高出了一个头,每次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她都需要踮起脚尖才能够到。 火牙一把将她搂住,邪邪一笑,她的怒火正欲发作,却见火牙化作狐身,待她回过神来,已经稳稳的骑在火牙的背上了,腰间一紧,火牙的狐尾已经把她牢牢的固定在他背上,她眼角带有笑意。 拍拍火牙的头,拉着他的耳朵一番调侃:“火牙,今天你很自觉!” 火牙翻了一个白眼:“我是看你有伤在身,怕你等会儿晕倒了我还得把你抱回来!” 听着火牙这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她也不争辩,双手抱着他的脖子埋进了他柔顺的毛发间,面具下的脸偷笑着,火牙嘴硬的毛病是改不了了吧,她明明看到火牙眼里的柔情,那不耐烦都是装出来的。 一路穿过木之村的街道,来往的人洛泽不绝,木之村虽然身处山脉之中,但却是一个资源丰富人脉聚集之地,时不时的可以看到其它种族和其它地方的人。 没一会儿,他们就到了村长室,天湖的修复让村长室里堆满了人,火牙到达目的地之后又化为了人形,拉着她的人从这些人里从容穿过,其实就算火牙不在前面带路也没关系,因为里面的人见到他俩很自发的让出一条道也陆续的从室内退了出去。 这还是她第一次来这里,村长室位于木之村的正中心,远远的就可以看到这栋建筑非常有标致性的木字牌篇。 “姐姐来了!”还没等她走近,一个小小的身子就扑了进来,她只看到火红一闪,待看清楚,木姬己经被火牙挡住,伸着手想靠近却又无奈身高差距被隔了开来,差距悬殊,挣扎了几下,还是没有靠近半分,只得无奈放弃。 “臭狐狸,走开,木姬要和姐姐玩儿!”被火牙挡住,木姬不免有些生气,她最见不得的就是火牙那幅得意样儿。 “小丫头,落落要去水之都,想玩以后再说,今天咱还有正事要办!”火牙回头看着她,两人目光相接,她的眼中柔光一现,虽只片刻,他却尽收眼中。 火牙的话一出,在场的树也,路寒,红羽,枯木都有些惊讶,木姬心直口快,问道:“姐姐要走?今天吗?姐姐的身体不是还没好吗?” 木姬一边说着,一边又往她这也凑,但试了好几次都被火牙拦了下来,她有些气恼,气鼓鼓的瞪着火牙:“姐姐路上不担心吗?这只狐狸神经大条,姐姐你可别被某只害了才好!”说着,又瞪了火牙好几眼。 “你这丫头就不能说几句好话!讨打是吧!”火牙假意要打她,她连忙躲到树也身后,冲火牙做鬼脸。 “姐姐多在村里待一段时间吧!木姬不想姐姐走……” 木姬皱着眉头,她笑笑,对于木姬的问题她并没有给予回答,只是轻声向村长行礼问好。 屋内安静下来,她打量起四周,还有屋内的人,枯木端坐正中,树也静候身侧,路寒红羽在一旁各怀心思。她正纳闷火牙怎么这么安静,回头一看,他己经在一边自己找了个地方坐着了。 她正准备过去,红羽一个瞬身将她拦住,一把羽扇让她皱起来眉头。 “我说火牙,就这丫头你宝贝得紧,也不用这样护短吧!” 半开玩笑的语句还有那略带嘲讽的语气,她一下子想起了祭典那天,红羽挑事打碎她面具的事,如今,这把羽扇又对准了她,她的眼中一下没了温度。 “红羽,你再动她一次试试!”火牙没有动作,坐在椅子上,眼瞳已经变成了火焰的红,那是他发怒的前兆。 “你们想要什么?”她问,他们一大早一大堆人都在这儿,摆明了知道他俩要来,他俩的行动全都在木之村的暗卫眼中。 红羽收起羽扇,有些不乐意:“火牙毁了村子里的天湖禁地,多数植被被毁,里面包括不少珍贵的药材,后期的重建也会花费不少的时间和财力,你们可不能就这么走了吧!还有木之心,那可是我们村子的,你用了得还吧?” 她静静的听着红羽列出的罪名,不免好笑:“你们让我帮忙引渡木灵,没有告知火牙,火牙来寻,你们不应反拦,让火牙断了一尾不说,差点赔上了性命,我的情况就不说了,想来你们村长是最清楚不过的,如今,受害者成了施害者,我还能多说什么?” “如果我没有记错,我答应替你们引渡木灵,树也应我三件事。” “第一,我和火牙可以继续留在木之村,不被驱逐。第二,木之心。第三,记载月天的古书。”她绕过红羽,一一说出树也当日的许诺,来到火牙身边,摸摸他的耳朵,“事情办完了,难道你们要出尔反尔?” “你说的三件事,可有凭证?”路寒冷漠问道,对于这个女子,他一直都很反感。 听到路寒这话,她笑了,摇摇头道:“没有凭证。” “那怎知真假?”他问。 “我不需要说谎!”她答,然后回应她的是路寒的一声冷笑。 “树也,落落被你们带走那天你们对她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我不知道,但她会选择帮你们,肯定是有原因的!”火牙眼中的火焰褪去,目光越过红羽直逼树也身后躲闪的木姬,“小丫头,那天你在是吧,事情怎么回事,你说!” “我……我………”木姬犹豫着看了看树也,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她见这样的僵持也得不出什么结果,掏出月天,神识一动,屋内荧光浮动,两只木灵从月天中嬉闹着飞出,又被月天的光芒罩在其中,打着圈的游动着。 “父亲母亲!”木姬看着那两只木灵,一下子惊叫起来。 木姬这话一出,枯木心中一颤,愣愣的看着那两只木灵,眼中有太多太多的情绪,一双苍老的手居然微微发抖,她观察着众人的神色,知道枯木在压抑自己的感情,也看到了树也路寒红羽等人的惊愕。 按照正常的情况来说,木灵早已经被引渡,为什么它俩还在月天之中,想来,这是屋子里所有人最大的疑问,包括她。 她缓缓收回神识,木灵也消失在月天的光芒之中,一时间,屋子里只剩下寂静。 “之前的话你们都可以不作数,现在我要的不变,这个筹码如何?”她打破了沉默,安静的等待着他们的回答,耐心非常。 火牙抖抖耳朵,终于明白她之前说的了了这事之后的意思。 “姐姐,木姬的父亲母亲为什么在月天里,他们…他们不是已经变成鱼进入轮回了吗……” 木姬的眼泪汹涌而出,面对这两只木灵,她毫不犹豫的就扑了过来了然后她并没有给她机会,仅仅一个转身,单手一推,木姬转了一个圈,一个踉跄跌了出去,她心中懊恼,但是出手去拉已经晚了,眼看木姬就要与地上亲密接触之时,树也及时将她一把接住。 一股寒气袭来,路寒的刀已出鞘,正对她的面门,她眉头一皱,面具破碎,她的腰间一紧,落入了火牙怀中。 火牙的实力相对从前已经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毕竟封印解开,他的力量在慢慢恢复,这边刚把她圈入怀中,一个瞬身,就将一旁的红羽扣在了手中,手下只要一使劲,红羽的脖子就会被生生折断。 树也轻轻拍着木姬的背,与她相视眼中怒气隐而未发,她却看得真真,火牙对这边的情势一直关注着,路寒刚动手,他就知道他的目标是她,他居然敢对她第二次下杀手,火牙红了眼,将她紧紧护在怀里:“是不是病傻了,为什么不躲,怂我的时候不是挺能的嘛!” 她轻轻抓住火牙的衣服一角,往他身上靠了靠,眼中又恢复了冷漠,对于这一切她只觉得累。 她真的不喜欢玩弄心机,可能他们一直都以为自己才是掌控大局的人吧! “火牙,你有毛病是吧,抓我干啥……咳咳……”红羽挣扎了两下,火牙手上力道不松反增,红羽开始有些喘不上气。 “路寒,我早就说过,你敢伤她一发,我就断红羽一臂,你当我是说着玩儿的不成!”火牙身上燃起火焰,路寒四周寒冰凝结,屋内已是冰火两重天。 第十九章 最后的引渡 看着这屋内一触即发的场面,她觉得很可笑,路寒与她同是冰系的灵术,他应该是知道的,那天在天湖,就算是红羽,树也与他联手,也没从火牙手上占到一点便宜,今天单凭他一人,又能干什么? 如果是与她单打,她不敢说能胜,但她绝不会让自己输,没有火牙,她就是一个人,那她绝不会让自己倒下,因为后面没有人会接住她。 看着红羽在火牙手下通红的脸,火牙没有丝毫松手的意思,她只好踮起脚尖拉拉他的耳朵,让他看向自己:“火牙,松手……” “落落!”火牙有些生气,所有人都在看着,她却不知她此时的动作会让他多丢面子,至于面子这东西,跟着她基本算是丢没了,但红羽,他是真的不想放。 “三件事。”她打破这僵局,“道歉,古书,让我们走!” 一边说着,见火牙还把红羽扣着,伸手去拉,手刚抬起来,路寒的话就让她停了下来。 “如果我们拒绝呢?”路寒的大刀已经收回,但语气依旧强硬。 她听着这话,手下稍作停顿依旧还是让火牙松开了红羽,红羽深吸一口气,重重的咳嗽起来,她又退回火牙身旁,笑着问路寒:“你觉得,你的意见重要吗?” 路寒一时语塞,眼神飘过一旁的村长还有树也,村子里的事向来就不是他能左右的。 “有灵性的神器是会认主的,如果主人死去,那么它们之间的契约也就消失了。”她道出了路寒的心思。 身上的寒气释放,屋子里的温度再次下降,但这一次,却比路寒施放寒气的温度来得更低,树也等人不得不使用自身灵力来抵御这股寒气,以她为中心,地面,桌椅,书柜,墙壁都被寒冰覆盖。 她本不想发生纷争,她来,只是为了应了托付,辞行而去。 火牙见她发动了灵术,想起初遇那天她的样子,此时她看他们的眼神和那天她看魔狼的眼神是一样的,火牙暗道不好,连忙出声:“老头,管管你的人!” 火牙看不下去,落落虽然看起来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实际她是一个很善良温柔的人,他相信,她是不会伤害木姬的父母的,她的刃,只对准敌人,他们再这样纠缠落落的心寒了,是不会管后果的。 “好了!”枯木从桌前起身,终于发话了。 “落姑娘失礼了……”枯木右手握于胸前,对她深深的行了一个礼,一位长者,还是村长,就那么放下自己的身份在她面前低了头,等待她的原谅。 “村长……” “爷爷……” “老头……” 火牙心中动容,回头看她:“落落……” 那一刻,所有的人的目光都汇在她的身上,有厌恶,责怪,痛恨等等,但她冷漠依旧,双手扶起枯木,点头算是承了他歉意。 树也见村长尚且如此,已经不需要再多说什么,从空间戒指中取出古书,双手奉上:“落姑娘,还请见谅……” 她接过,并没有翻看,只是动作缓慢略带疲倦的把它转身交给了火牙,火牙将古书收入戒指里。 她收回寒气,火牙手中火焰跳动,单手一挥,屋内又恢复了正常,火牙担忧的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而她只是对着树也等人下了逐客令。 “你们,出去!” “木姬不走,木姬要在这儿陪着爷爷,木姬…木姬还要再看看父亲母亲……” 木姬眼中好不容易止住的泪一下子又涌了出来,路寒再一旁对她的厌恶又多了许多,但并没有说什么。 红羽虽然不好说什么,却还是抱怨了一句麻烦,很不情愿得跟着路寒之后离开了。 “木姬乖,姐姐让你们出去肯定有她的理由,你先去外面等我们好吗?”树也劝说着木姬,村中,木姬只听两个人的话,爷爷,树也。 树也看木姬已经乖乖出去,面对她冷漠的眼神,道:“落姑娘,不知我可否留下?” 她召唤出月天中的两只木灵,树也虽是询问她的意见,但他不过只是打象征性的招呼而已,自然不用理会。 “随你……” 冰刃划破枯木的手指,一滴绿色的血液流出,在她的控制下浮于空中,她神识转动,一串串古老的文字由神识借着灵力从她指尖飞出,一个字符一个字符渐渐布满了整个屋子,她的眼瞳蓝光一闪,大脑如被重锤,疼痛钻心刺骨。 枯木惊讶的看着她眼中一闪而过的蓝光,心中疑惑更甚,眉头深皱,蓝色的眼睛,那不是……… 随着她一系列的动作,原本在空中飞舞漫无目的的木灵像受了召唤,居然定在空中,在这些文字的包围下慢慢发生了变化,隐隐约约居然有了人形。 “灵魂实化!” 这是非常高阶的灵术,诛神大陆树也也只是在一些古卷书籍中看到过少量的记载,实际看到,这还是第一次。 枯木见过的远比树也来得多得多,但是这一刻,他的惊讶并不亚于树也,这样的灵术,以她这样的年龄先不说是否见过,能否施展那更是不可能,然而她却做到了,这样的灵力,记忆中,只有那个人…… 她所有的神识灵力全都高度集中在两只木灵之上,这样的灵术,她也是第一次使用,与其说她会,不如说是她的脑袋里自然浮现的,不过是否成功她也把握不大,所以她才不想留太多人以免被干扰。 “噗……”喉中一口腥甜,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溢出,她费力的压制,身体一软,半跪在地,扶住胸口,心跳得飞快,震得她的胸膛生疼。 “落落!”火牙着急的连忙冲过去,她右手轻抬,止住过来的火牙,她的能力施展这样的灵术果然太过吃力,反噬太大,时间也不多。 “有什么快说,我……咳咳……”她猛的咳嗽起来,刚才那被她压制的腥甜一下子喷了出来,惊得火牙顾不上其它,冲上去把她接住,赶紧往她体内输入灵力,缓解她的痛苦。 “火牙,你的灵力属火,别给她输入太多,有害无益。我来!”树也在一旁,连忙将自己木属性的灵术输入。 两只木灵已经完全实化,慢慢睁开眼,面对身前的老人,同时唤出声来。 “父亲……” “父亲……” 枯木已经哽咽:“月儿……风儿……” 木风月间一左一右紧紧拥抱着枯木,眼中含泪:“孩儿不孝,此生不但没有好好照顾您,反而还留下你和木姬,也没有保护好月间,这些年,您一定很辛苦……” 木风一脸自责,月间安慰的拍着他的肩膀,温柔一笑,对着枯木行礼:“父亲,女儿的小丫头长大了吗?父亲不要难过,我和木风能够战斗到最后一刻,能够保护住我们的村长,我们从来没有后悔过,只是辛苦父亲要代女儿看着木姬成人了。” 枯木颤抖着,他的女儿有了自己的孩子他看着他的孙女长大,他看着自己的女儿离去,他怎么不难过,他本有千言万语,见到他们,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父亲……” 月间和木风的身影慢慢淡去:“做您的孩子真好……” 灵魂实化的时间到了,月间和木风又变成了木灵,不能言语,忘却前尘,火牙扶着她,树也的灵力让她缓过一口气来,使出最后的力气将两只木灵引渡,放入球形的结界中,又化冰为水,让两个小家伙落入其中,如雾散去,她才松下这口气,眼前一黑,手上施展灵术的手都还没待收回,就晕了过去。 树也险险接住那个圆球,再看她时,她已经被火牙打横抱在怀里,走到了门口,火牙没有回头,大门自燃坍塌落地,吓了门口等待的三人没人敢上前阻拦,火牙就那么抱着她直直的走了,虽然这屋子里明明有枯木在,他还是没有回头,可想而知,火牙此时压制的愤怒,气她,也气自己。 她昏迷的最后一刻有一丝嘴角苦笑一闪而过,为了他们把自己搞成这样值得吗?她的力量施展这种灵术已是勉强,为了成功施展,强行使用的后果就是预支了她的寿元,用寿元催动灵术,反噬可想而知,可她还是做了,为什么要去做呢? 她想不明白,在昏迷又跌入那让她深深恐惧的黑暗之后,她想了许久,为什么呢? 她寻找着答案,是因为她的母亲吗?那种血脉之情,自己感同身受吧,她啊,也很高兴能够做母亲的孩子,虽然她想起的仅仅是关于过去一丁半点的记忆,还有母亲那张时隐时现的脸,她依旧能感觉到,梦中母亲是爱她的,这种被人爱着的感觉,真好啊!所以,她才想不惜一切的去帮他们吧!如果她的母亲可以回来,她愿意,以命抵命! 怀里的她嘴角带着血痕,紧闭着双眼,脸色苍白没有生气,气息虚弱,火牙就这样抱着她,回到了木之院,霸占了他们的药房,他在药架上找着最好的药,最罕见的药,最珍贵的药,统统摆在她身边,木之院的药房里的药材,是多少人等着救命的,火牙随便丢了一个结界,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也不出来,急得不少药师直跺脚,赶忙去通知村长前来处理。 一场梦如期而至,梦中有个俊俏的少年,与她擦肩而过,看着她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大大小小的伤口,无奈的凝视着她。 “小莫,别去黑森林了好吗?” 她擦掉嘴角的血,今天虽然被黑森林的月牙虎咬伤了左手,但是今天她却用这只左手换来了一颗上好的魔晶,这对于她灵力的提升又是实实在在的帮助。 “东篱哥哥,明天别来等我了,也别再劝我,如果你想帮我,就想办法帮我找出我母亲在哪儿,其他的,我不想听,我……先走了……” 东篱看着她摇晃着离开的背影,伸手想去扶她,又找不到理由,只得叹息着放下手:“小莫,对不起……” 梦停在东篱忧伤的眼里,她醒来,熟悉的白色让她思想短暂的停顿了三秒,胸口的疼痛让她起身的动作变得艰难。 “火牙……”她习惯性的开口,过了好半天都没人应答。 她起身,感觉身体就像散架了一样,每动一下,就疼得不行,她撑起身体走出房门,撞到室外刚刚走过的一个药师。 见她醒来,那药师显得有些不敢置信,还没等她稳住身体,那药师已经三步一回头的跑了,一边跑还一边喊:“落大人醒了,快去找村长……” 她摇摇头,对于那人的反应只能用大惊小怪来形容。 她撑着身子往木之院后面走去,哪里有一片庭院,风景很好,还修建了不少的桌椅,她随便选了一处幽静的地方,斜靠着,此时正是正午,阳光正好,照在身上暖暖的,刚犯困准备睡一下,一阵风过来,她的瞌睡就被人打断了。 “落落,你醒了!!!”熟悉的青草香扑面而来,她已落入他的怀中,她不用挣脱,也无力挣脱,她只觉得无力和虚弱。 “嗯。”她点头,开始犯困。 “落落,你……”火牙见她一脸疲惫,心中的疑问太多,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问,迟疑了片刻,正准备放弃,她却开了口。 “想问就问吧,你想知道什么?”她闭着眼睛,火牙的性子,她已经大概猜到他要问什么了。 “我……” 火牙欲言又止,她睁开眼,道:“木姬的父母为什么在月天里,个中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那天醒来,它们就在月天里,用它们作为筹码和树也他们对抗实属无奈。” “火牙,我是不是做错了?” 风吹过她额间发丝,她冲他浅浅一笑,脸色苍白无力,眉宇间丝毫没有当日的冷漠。 有的时候冷漠和坚强都是装给别人看的,在别人看不到的时候,我们都很脆弱。 第二十章 交易 “火牙,我这一次睡了多久?”这次发动高阶的灵术,她感觉自身的消耗让身体负重有些吃不消,呼吸的时候,胸腔都是疼的。 “你想听真话?”火牙听到她这话,顿时哭笑不得,见她点点头,无奈答道,“一个月……” 她无语,一个月,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刚开始那几天,老头和木之院那帮药师天天在你房里进进出出,后来折腾了大半个月,终于稳定了你的情况,这不才过几天,你就醒了。” “老头说你身体灵力透支太严重,引发的反噬会让你短时间内不能再使用灵术,咱们最近就在村里待一段时间再出发去水之都吧,这一趟过去要穿过去都是潮湿的东南方,你现在的身体,还要多修养。” 她静静的听着火牙轻描淡写的说着她的情况,心中虽然对她的记忆还有身世着急,但是对于反噬带来的后遗症,她还是很重视,毕竟无法使用灵术她想干什么,也仅是想想便好,欲速则不达。 “姐姐!” 她刚准备睡会儿,木姬不知道从哪儿蹦出来,倒挂在树上,冲她嘿嘿一笑,她感觉头又开始痛起来了,这小妮子一来,清闲肯定是没有了…… “我一听说姐姐醒了就赶忙过来了,姐姐感觉怎么样了?”木姬利落的在空中一个后翻稳稳落在地上,一上来就把火牙拽开,使劲瞪他。 “臭狐狸,姐姐醒了就你跑得最快,爷爷让你等他帮姐姐看看情况如何了你也不听,还记得姐姐当时伤重你自作主张躲着我们,害姐姐耽误了医治时间,搞的现在无法使用灵力的事了……” 木姬一通数落,火牙在一旁脸色变得越发难看,木姬一时口快,待她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时,已经来不及了。 连忙捂住嘴,木姬小心翼翼的低着头小声道:“姐姐,对不起,我……” 她摇摇头,对于火牙还有木姬都没有丝毫责怪,如果要怪,始作俑者是她自己。 “丫头,你姐姐刚醒,不宜多说话,你今天的灵术练习还没有结束,先回去把你今天的作业做完,得空了再来。”木姬正不知所措,枯木带着药箱走了过来。 他的身后,还跟着路寒和红羽,她正纳闷怎么没看到树也之时,枯木已经在为她查看身体。 “落姑娘的身体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吗?” 她摇摇头,道:“我什么时候可以使用灵术?” 枯木从药箱中取出一个小瓷瓶,递给火牙:“这是回力丹,可以帮助你早日恢复灵力,每日一粒,不可多用,再有十天半个月,灵力就会慢慢恢复。 “落姑娘,老夫有个问题,不知该不该问。” 看着枯木一本正经的模样,她差点没笑出来,今天都是怎么了,火牙刚问完,木姬来,木姬完了,她爷爷又来,他们的问题,未免太多。 “灵魂实化是高阶灵术,以落姑娘的年龄,应该没有用过吧?” 她听着枯木的问题,点点头。 枯木见她点头,松下一口气:“不知落姑娘是从父辈哪儿学来的,还是授业的老师教的?” 她摇摇头:“我不记得了,只是脑子里自然而然就出现了这个灵术的使用方法阵式和咒语,其它的没映象。” “你这丫头,村长问你可是为你好,有什么可要说出来,说不定,还可以帮你早点恢复记忆,查出身世。”红羽在一旁,红唇轻张,巧笑嫣然。 火牙不悦:“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你……”红羽被他一怼,气得兰花一指,憋了半天,除了一个你字,也不知道说啥,跺着脚撇过头。 路寒沉默,看她的眼神如寒霜一般,相对以前,更多了冷漠。对于这些,她都不以为然。 “落姑娘,最近切忌使用灵术,我再给你配上几味好药,多调理调理身体,先告辞了。”枯木看也问不出什么,索性不问了。 她点头,她的身体长时间听他们说话,实在累得很,现在她只想好好睡一觉。 见他们一行三人已经离开,她站起身来,对火牙微微一笑:“火牙,我想去天湖。” “去哪儿做什么?你刚醒,别再外面呆太久,晕倒了我可不背你回来。”火牙翻了一个白眼,一脸嫌弃,很不情愿。 她撑起身体,这一动作让她又拉扯到胸腔,引起好一阵儿咳嗽。 火牙无奈:“好了怕了你了,我带你去,带你去还不成么,你现在这身体,能干啥啊,走路都费劲,还逞强!” 火焰过后,火牙已经乖乖的变成狐狸趴着,把头转向一边,用行动告诉她,他不高兴了! 尾巴从身后绕过她的腰身,将她轻柔的托到他背上,她偷笑着拍拍他的脑袋,嘴硬! “走吧……” 天湖的修复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到达天湖正中心的湖边时,远远的就看到在湖边的树也。 树也见他俩来了,眯着一双眼冲她礼貌一笑,火牙将她放下,化作人形,有些不待见他,并没有过去,反而是她,主动上前。 行至湖边,神识扫过湖面,在睁眼,她心中的疑惑去了大半。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她起身,树也在一旁眯着眼笑着看她,对她的问题,直言不讳:“你还记不记得你昏迷时将手中原本装有木姬父母化生为鱼的结界球?” 结界球?她回忆着,点点头,那个时候她的灵力已经消耗太多,不足以控制月天,收回它们,木灵若落入旱地就会消散,落入水中才可进入轮回,她既然帮他们不惜预支寿元,肯定不会让它们消散,拼了最后的力气才将他们引渡,这中间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才对。 见她半天不答,只是眉头深锁,树也道:“之前你引渡木灵之时,木灵碰触到你后都化作鱼落入水,但却没有消失,可是那天木姬的父母虽也化作鱼,却落入水中后消失了,前后对比,我便意识到一定有什么地方出现了问题。” “你很聪明!”树也赞叹,“在那种时候还知道给自己留一条退路。” “可现在不需要了!”她笑,“我不介意你把真相说出来。” 树也也笑了,眯着的眼睁开,一双绿瞳绚烂迷离:“有那个必要吗?,你已经来了。” “可我现在已经不能使用灵术帮助他们了。”她无奈耸肩,把问题又推了回去。 “你会来,那你就一定有办法,不是吗?” 她听着树也的回答,对他这种掌控全局的气魄竟生出一分喜欢来,木风因战事故去,枯木虽为村长,实则在村中拥有实权的是树也。 “如果你有办法把火牙支开,我就帮你。”她玩心大起,想看他如何应对火牙。 树也看看远处的火牙,又看看她,道:“落姑娘当真要让我支走火牙,难道你不怕火牙离开,我会对你不利,你现在的身体,随便来一个人都能取你性命,要知道,你的事已经不是村里的密秘,村中可有不少外族。” “死而复生是逆天行事,引渡木灵虽然算得上一件善事,但对我也有不少伤害,我现在的身体你也知道,为什么还要选择帮你们?” 夕阳变红,现在已是傍晚,树也从戒指中取出一个锦囊,笑道:“落姑娘沉睡期间,我去了火牙描述的你坠落的地方,找到了一些东西,装在里面,还查阅各种有可能有关的书卷,做了一个大胆的推测,不知道落姑娘有没有兴趣?” “成交!”她接过锦囊,“希望你找到的东西可以不辜负我赌这一次!” 催动灵力,月天从衣服中浮出定在空中,湖面刮起一股风,吹得她衣裙飞舞,发丝如墨,这边刚有动作,火牙就发现了。 “落落,停下来,你在干嘛,老头说了你现在不能用灵术!”火牙大喊着,还没靠近就被树也一个结界拦下。 “火牙,别乱来,否则你真的会害了她。”树也难得没有笑着跟他说话,让她这种时候使用灵力确实很冒险,不过对于湖中的鱼来说,今天已是大限,他也别无选择。 “火牙,等我一会儿,这事办完了咱们就回家,好吗?” 她感觉身体像瓶中水正在被抽空,火牙的担忧她看得真真切切,她也知道后果是什么,但她不在乎,她想要的,她只有去争取。 火牙安静下来,远远的看她,静静的看她,看她划破自己的手指,让血液催动着月天,然后看着她手上的血如丝线一般被吸入月天中,月天的光芒笼罩湖面,湖面一个个小人影升腾而出,消散于空中。 火牙的拳头握得咔咔作响,额头青经爆起,牙齿也变尖,嗓子里一阵阵低吼,没一会儿,眼里就有了血丝。 看着她摇摇欲坠的身体,他的怒火快把他烧焦。 先是耗尽灵力引渡木灵,而后预支寿元灵魂实化这种禁术让木姬的父母再现,现在又血祭月天还是为了那群木灵。 木之村,明明是他欠了他们,还债的却是她!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已经暗下来,月天的光芒也随着她体力不支倒地而没了光芒。 “落落!” 神识探知湖内,已经清理完毕,树也回头拦住带着她准备离开的火牙:“去找木宅找木姬,我和村长随后到。” “我凭什么信你,你伤了她两次!”火牙咆哮着,如果不是双手不得空,他一定会抓住他的衣领,狠狠的打他一顿。 “你情我愿,我从未对她动手,想要得到,总会失去。咱们是公平交易。” “你们的交易我不懂,我只要她没事!” 他早就应该明白,这个每次都站出来为他说话,保他在村中安稳的人,保的从不是他这个人。 第二十一章 爷爷走了 他说得对,他别无选择,从他被狐族抛弃,木族收留他得时候,他便已经没有了选择,她是自由的,如果她没有,那他拼了姓名也是要成全她,给她自由的,但他似乎忘了,一个没有自由得人,怎么能给别人自由呢? 他从未觉得天湖禁地这么深,出去的时石梯这么长,他的神识探过她的身体,她体内的精神力还有生命力都在消散,如同那些木灵。 血祭本来就是以生命为代价,如果她还是一个月前完好的她,没有受伤,灵力没有被消耗,可能她还有可能仅仅是因为血祭,失血过多,加上灵力消耗太大,像往日一般睡上些时日,说不定也就好了,但是现在的她,灵力尽失,又冒险使用血祭。 毫不避讳的说,那些木灵的轮回重生,都是用她的命换的! “该死!你这个女人,树也说什么你就干什么命都不要了,我让你别使用灵力,别来天湖,你怎么一件也不听我的?”火牙抱着她,心跳得极快,他大喊着,红了眼。 她没有回答,也不能回答。她太安静了,安静到他开始害怕,这种害怕慢慢扩大,渐渐变成了恐惧,他想救她,可是除了更快的奔跑,他想不到其它。 到达木宅的时候,木姬早已在在外等候,看样子已经有好一会儿了。 火牙心中咒骂,树叶那个混蛋就等着这个傻女人往里钻! “快来,这边!”木姬一见到他们赶紧开门引他们去了宅子里面,火牙要抱着她紧紧跟着。 刚走进去,他的眼中突然浮现出似曾相识的一幕,恍惚间,他似乎又回到了一百多年前的那个晚上,他也是这样着急的带着一个人走进了这里,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变,连带木姬带他来到的那间房间,也和当年一模一样,连桌椅花瓶,窗帘,被褥的颜色都没变过,好像时间就在这里完全停止了一样。 “臭狐狸,别发呆了,快把姐姐放在床上。”木姬心中也是担忧万分,进来好半天也没听见身后有动静,木姬急的直想冲上去给他两巴掌,都什么时候了?还有这闲工夫? 火牙听了收回心神,将她轻轻放在床上,刚放下木姬就一把推开了他,双手结印,眉心一点,兰花一指,对着她的眉心输入了自己的灵力。 浅绿色的灵力带着生机的气息缓缓导入她的体内,火牙在一旁看着,不敢出声打扰,木姬的灵力只能维持她的生命力,对于救治并没有太大的效果。 火牙看着她的脸色,依旧苍白无力,手指因为血祭而划破的伤口迟迟不能愈合,木姬使用的是治愈系的灵术,居然愈合不了一个食指指头上的伤口,可想而知,她的身体何其糟糕! 身后传来脚步声,火牙眼中杀机一现,手中火球刚起,欲对身后的人发起攻击,转身却被一股苍老有力的声音止住。 “木姬,退下!”枯木和树也走了进来,树也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神秘莫测的笑,枯木手持法杖拨开他俩。 火牙认得那法杖是木之村村长的象征,也是一件至上的法器!自百年前的大战后,火牙再没有见到他将它拿出来过,今天,他居然为了她取出了这件已经被他封存的法器。 “老头,谢谢!”火牙感激的对擦身而过的枯木道谢,他知道,现在不是交谈的时候,若他真能救她,两个谢谢是远远不够的。 木姬收回灵力有些不情不愿的走了出去,火牙刚走到门口,树也眯这眼,叫住了他:“她的来历,你可知道?” 火牙不耐烦的撇过头,扯出一个笑回敬给他:“知道又怎样,不知道又怎样,她便是她,即使她曾经是个杀人魔,手上满是鲜血,身后满是仇敌,前路千难万险,在我眼里,她也只是我的落落。” “若是有一天,你会因她而死,也不后悔?”树也皱起眉头对于火牙的豪言并没有太大感觉。 火牙呵的一笑:“若真有一天,我会因她而死,那我希望杀死我的人,是她!” 火牙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往外走,树也瞬身拉住火牙:“你不想知道,怎样才能救她?” 火牙脚步停住,回头见枯木正在对她使用灵术治愈,面色严肃认真,而她依旧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答到:“不想......” “你怕了?” 火牙听着树也的嘲讽,他点点头:“怕!” 树也没料到火牙这么直接的就给出了回答,后面的劝说之词也走到了末路,只好让出出路:“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到了某一天后悔今天的选择。” 火牙扬手一挥,门被关上,他的声音从缓缓合上的门间穿透进来。:“到了那一天再说!” 室外,木姬百般无聊的在庭院的池里打了水开始浇花,火牙虽然心中焦急,却只能选择静静的等待。也不知过了多久,木姬犯困回屋睡了。火牙一直望着天上的月亮发呆,直到圆月变成残月慢慢消失,最后变成了朝阳。 在这漫长的等待中,身后的门终于被人推开,树也扶着枯木从屋内走出来。 火牙连忙上前:“老头,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没事吧?” 火牙想和树也一起去扶枯木,枯木摆摆手:“她已经没事了,你去看看吧,我想去看看我的孙女......” 火牙有些尴尬的收回手,不知道为什么,枯木今天给他的感觉很不一样,但是是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上来,只好点点头冲了进去。 床上她的气息已经平稳,从被子里拿出她的手,血祭的伤口已经愈合,火牙神识拉开,发现她身上所有的伤居然都好了。 ,枯木的医术可以说是木之村村内最好的,在诛神大陆也是数一数二的,但还不至于能够让人一夜之间所有的伤全部都愈合。想起枯木那句,我想去看看我的孙女,火牙越发觉得哪里不对劲! 枯木每次都只叫木姬,他印象中从来没有听到过她叫她孙女。在木之村,枯木是村长,做事要公正公平,虽然大家对木姬也算是照顾有加,但在大事上,枯木从来没有对她有过什么特例,与村中其他同龄的孩子相比,枯木对木姬反而更加严格。 木姬在村中不但会被要求学习医术,还要兼修灵术和学习外史等课程,还有那法杖,火牙抓着头,到底是哪里不对?为什么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不行,我得去看看老头!” 火牙思强思前想后,还是觉得不对,刚刚走出房门,只见一道绿光从宅子的另一边飞出,在空中散去,火牙所有动作在那一瞬间停住。 那是...... “爷爷......”木姬的哭声从那边传来,痛苦.不舍,那哭泣的声音让人听了心中动容,火牙瞬身而至,门被砰的一声推开,发出一声巨响。 木姬跪在地上,头上戴着一顶常青藤圣冠,满脸泪水,一旁散落着枯木的衣物,还有法杖,树也看向他,他脸上虽然笑着,那双眯着的眼里看不到什么情绪,但是却给人一种莫名的悲伤。 火牙张张嘴,木姬强忍着泪水,将枯木的衣物用用灵力散去,拾起法杖,擦干泪水,对上他时眼中坚定从容,这一刻,火牙觉得这个小姑娘,好像一下子长大了许多,眼中再也找不到以前的稚气。 世家的孩子,从来就不会有寻常人家孩子的安稳!木姬的单纯是枯木给她的,然而,现在却也是枯木一手摧毁了它。 木姬看着他,静静的看着他,眼泪终于还是从她的眼眶里滑落,她脸上的笑灿烂如花,看向火牙的眼中痛苦而挣扎,木姬缓缓开后,自言自语的埋怨道:“木姬最讨厌的就是爷爷,最喜欢讲大道理,最喜欢催着木姬去做功课,每天最喜欢的事,就是让木姬学这个学那个,木姬不想学了,爷爷总是用好吃的好玩的诱惑木姬再努力一下下,爷爷都忘了,木姬的灵术还打不过村里的大熊,医术也还是半吊子,外史总是记不住。木姬为什么要学会这么多,有那么多的本领,爷爷就能放心离开了,爷爷早就准备好要抛下木姬了是么?爷爷难道就放心木姬一个人吗?木姬最讨厌爷爷了......” 木姬喊着,骂着,哭着,闹着,最后所有的话都落入了那一滴滴泪里。 “火牙,你说你让我怎么不恨你?”木姬擦着眼泪,一步一步向他走来,“爷爷为了你,失去了自己的孩子,木之村为了你,有多少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我不明白,爷爷为什么要这么护着你?爷爷跟我说,这是木之村欠你的,那我呢?我也欠你吗?” 木姬看着他:“如果可以,我真的很希望你消失,最好,从来没有在木之村出现过,这样,木姬的父亲母亲还在,爷爷还在,木之村还是安定祥和的世外桃源,是你,是你给村子带来了那么多的痛苦!是你,害死了木姬的父亲母亲!是你,让木姬失去了现在唯一的亲人!是你,害死了我的爷爷!” 火牙听着木姬疯狂的指责,这些话虽然恶毒,但是从一个小姑娘口中说出,却让人生不起厌恶,只有深深的愧疚:“木姬,我......” “不用道歉!”木姬打断他,悲凉中生出一朵花来,“爷爷跟我说,不要去责怪,不要去怨恨,因为恨,只会增加痛苦,衍生出产生新的仇,爷爷希望我保留住心中的爱和美好,继续传承下去,让木之村的子民,可以像爷爷在的时候一样幸福。” “火牙,爷爷让我转告你,木之村对你的承诺永远算数!”木姬手持法杖,泪水已经风干,头上的圣冠表明枯木已经传位于她,现在的她已经是木村的村长了,而且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村长。 第二十二章 传位仪式前篇 木之村村长枯木离世,第二天,消息已经被灵鸽传遍了六地一海。与此同时,木姬就任木之村新一任村长的请帖,也被灵鸽一同被带入了寒极冰族,火之国妖族,漠之国沙族,金石成人族,还有南疆的魔族。 这一切基本都是在树也的安排下进行的,木姬自她爷爷去后就把自己关在木宅已有三天,第四天的时候,距离最近的金石城人族使者已经到了。 这日清晨,树也敲响了木姬的房门,然而敲了许久,里面也没有人应答,树也推开门,只见木姬双目无神,呆呆的坐在地上,双手抱住双脚,头深深的埋在膝盖中间,她的身上,还穿着那天枯木离开时的衣裳,她的手边,法杖和圣冠被随意丢弃,如她的心一般,孤苦无依。 树也心疼的抚摸着她的后背,僵硬的后背被他的大手抚过,如触电一般,她才缓缓的抬起了头。 “丫头,就任仪式就在三天后,这几天内,六地一海的使者都会陆续到达,金石城的使者已经到了,我已将他们安排在了驿之馆,这是爷爷将村子托付给你以后,你要面对的第一件事,你现在这一蹶不振的模样,难道想让爷爷看到他付出了一辈子心血的木之村,传到你手里时,第一件事,你就让他失望吗?” 木姬听着树也提起爷爷,神色开始动容,那双空洞的眼里流下泪来:“树也哥哥,可不可以告诉我,爷爷走的那天晚上,在姐姐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然可以!”树也将她额间的发丝挽到耳后,“如果木姬在传位仪式上表现得好,那哥哥就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你。” 木姬眼中一亮,急切的抓住树也的手:“树也哥哥,现在告诉我行吗?木姬现在就想知道!” “现在不行,这两天,你得先把自己收拾收拾,然后多练习一下在仪式上的了礼仪,还要把各国使臣的种族来历身份背景等一一熟悉,虽说是使者,但其实这些人都是合族的族长或者继承人,仪式不单单是告诉别人,你将是下一任的村长,更重要的是,你还需要在仪式上适当的选择同盟,所以现在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哥哥答应你,三天后,仪式结束,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好吗?” 树也眯着眼睛笑着,声音如同有魔力一般,木姬乖乖的点点头,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从小到大,树也就一直都在她身边。对于树也的性子,她是再了解不过的,他不想回答的问题,再怎么去询问他,他都不会告诉你答案,若他承诺你,那么,他一定会做到! 现在与其着急去寻找一个答案,还不如像树也说的那样,好好的去了解各族的来人背景,选择好战线集结好队友,六地一海虽然看似相安无事,和平相处,但是百年前狐族与木族之间的大战,谁又知道没有它族参与其中的成分,在种族的利益面前,很多所谓公平公正的东西都不那么重要。 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木姬都在树也的安排下,学习和了解着六地一海相互之间的关系,到了此刻,木姬越发觉得爷爷往些年让她读的那些枯燥乏味的外史越发有用,有了外史的基本理解,对于现在各族的领头人,继承者之间的关系和纠葛她也很快的了解清楚了。 在这几天之中,寒极冰族,漠之国沙族,海之国水族,陆续接连到达,火之国妖族也在第六天傍晚到达了木之村,对于妖族的来迟,木姬和树也并不在意,毕竟木之村现在火牙在,不管他们是有意拖延到达的时间,还是其它,他们都不会多说什么,倒是南疆的魔族,迟迟未到。 当晚派驻在驿之馆接待来使得路寒将其它几族的来使名单呈上时,对于迟迟未到的魔族,路寒显得有些担忧。 “南疆地势偏远,土地贫瘠,哪里人烟稀少,强者为尊,听说,他们的魔尊前不久被杀了,新上任的魔尊仅是让灵鸽通知了六地一海,就在无音讯,如此心高气傲的人,此次,怕是不会来了吧!”红羽手持羽扇,翻看着路寒带过来的名单,对于魔族,没有半分好感。 “他们不来也好。”树也翻看着名单,一一看过,除了漠之国的派了他们庶出的二公子弥沙,寒极使者是一个没听说过得姑娘年晓外,其它的配合还有来使都在他的预估内,“魔族虽然在六族之中占有一地,但是他们向来手段残忍,与其他各族大关系都很紧张。尤其是前几年,老魔尊在位时曾与金石城的人族发生了激战,两族之间宿怨太深,若是在木之村动起手来,也是麻烦。” “路寒,村中的暗卫可都安排妥当?” 路寒掏出木之村的地图,上面的暗卫安置,仪式上的防卫部署,清楚了然。树也接过地图,看过之后满意的点点头:“很好!今天晚上你再去探一探,寒极这次随安然长老来的那个年晓姑娘是什么身份和来历。” “是!”路寒应下,一个瞬身消失在了室内,红羽在一旁看着,心中有些不满:“树也,你怎么只给路寒安排任务,也不给我找点事情做做?” 树也神秘一笑,买起了关子:“我倒是不想让你闲着的,我有一项很重要的秘密任务要交给你做,非你不可。不过...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如果你不愿意,我想我还是不说比较好。” 红羽一听树也给他准备了一项非常重要的秘密任务,心里那是高兴的不得了,然而树也却不说清楚到底是什么任务,让他急得不行,一跺脚,大喊道:“什么任务这么重要,你安排给我还要考虑的,什么愿意不愿意的,我愿意呀!快说是什么?” “你当真愿意?” 红羽实在受不了树也这种话说一半这种问句,想也没想,立马应道:“愿意愿意,你说你说啊!” 树也眼中笑意一闪,对着红羽俯身在耳边将那任务说了出来,一旁的木姬收起路寒呈上来的名单,对于他俩交头接耳的话撑着脑袋看着,也没说话,不知道树也对红羽说了些什么,红羽刚开始还嗯嗯的点头点得很起劲,没一会儿竟莫名的红了脸,到了最后树也离开他耳边就只剩一个劲儿的摇头了。 “不行不行不行,这怎么能行呢!我不行的,树也,给我换一个任务吧!”红羽把头都快摇成拨浪鼓了,心里后悔得不行。 “可是你刚才已经答应我了,现在反悔...也可以,不过嘛,那我没什么好让你做的了,这几天就歇着吧!”树也故作为难,红羽一见,心里只剩下完了,树也那算精,他没事去招他干嘛!自讨苦吃啊! 红羽见商量无果,这事到了这儿虽然是树也给他下了套,但好歹他也算有事做啊,而且这也不是为了他一个人,木姬年纪尚轻,村中背地里有不少人对于她接位之事本有说辞,外族必定也是虎视眈眈,这次传位仪式关系重大,那就只能牺牲一下了:“好吧好吧,我去!我去还不成吗!” 红羽走后,木姬得了空档,问道:“树也哥哥让红羽哥哥做什么,让他这么为难?” “给他安排了一件还差事。”树也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叮嘱木姬,“近几日村中外族增多,这种时候暂时先不要过多与他们接触,谨言慎行,话不可多,以免外族借此生事。” “嗯!”木姬点点头,继续埋头在书林字海之间,她还有很多要掌握和学习的,虽然有树也在她可以不佣操心太多,但是她还是希望自己可以尽快独立起来。 今日,树也哥哥可见到狐王带来的那个公子了?”木姬看着手中写着妖族来使得资料念了起来,“狐王火沁,妻三,子四,女三,原配狐族世家朽木长女朽木瑢,二夫人寒极三公主南宫月,三夫人身份不明貌美心善名曰天玉。” “树也哥哥,火牙是三夫人的孩子吧?听说狐王很爱这位天玉夫人,可是后来天玉夫人却不知什么原因过世,火牙也成了狐族的少主,但后来却被狐族除籍追杀,今天狐王带来的是朽木夫人的长子排行第二的火离,算起来他应该是火牙的哥哥,明天,咱们要让火牙出村避开他们吗?” 树也知道木姬的心思,自枯木一事之后,木姬的心理发生了一些变化,对于枯木的死,木姬已经完全认定是火牙导致的,所以对于火牙已经产生了敌意,一方面是为了村子考虑,其实另一方面,木姬也有一定的报复成分在里面。 “火牙不用担心,落姑娘还没有醒,他不会离开木之院太远。”树也看看天色已经到了亥时,“木姬早些回去休息吧,明天仪式就要正式开始了,我希望你可以有一个好的状态。” “树也哥哥,我.....”木姬欲言又止,面对树也疑惑地眼神,最后只是叹了口气,“知道了.....” 树也点点头走了,村长室里就剩下了她一人,她刚才很想跟树也哥哥说,她不想回木宅,因为爷爷在哪儿消失的,她不想回到那个地方,她想让他多陪陪她,但是她的自尊心又让她说不出口,以前的她肯定会毫不犹豫的要求他留下来,但是现在,她是村里的村长了,她继承了爷爷的村子,她得像个大人了,不动声色的大人。 不能想发脾气就发脾气,不能把情绪写在脸上,不能让别人看到自己的伤口和脆弱,从常青藤圣冠戴在她头上的那一刻起,法杖在她手里有了份量,她就注定要过另一种不一样的人生了。这世上总有很多的人,然而并不是所有的人活着的样子都是相同的。 夜晚的风从绿之森林山脉很远很远的地方吹来,木姬看着月色,子时将至,回去的路上,穿过木之村的街道,她的脸上,戴着一个祭典时的面具,如同街头同龄的孩子一样,横冲直撞,张着双臂在街头奔跑,她刚想大笑,却一头撞进了一堵肉墙里。 “那来的小野丫头,没长眼睛是吗?撞着大爷了,还想跑成?”一个满脸肥肉的蛮汉揪住她的手,扯得她半拖半跪的在街头摔了出去,擦破了膝盖。 蛮汉不依不饶:“看你这身打扮,也不像穷人家的孩子,医药费十晶,算便宜你了!” 十晶,蛮汉此话一出,周边看戏的人群不由得发出声声惊叹,一晶便能够穷人家吃上一年有余,只是撞了一下,这汉子居然狮子大开口! 木姬呲鼻一笑,在木之村从未有人这样对她,她刚要发作,一个比她还要矮上一截的小娃娃就从人群中冲了出来,挡在她面前,奶声奶气的大喊道:“你这汉子好生无礼,小姐姐这个瘦小的人,能把你撞伤不成,就算撞伤了,要赔哪能赔上十晶,一晶都算多的了。” 那蛮汉身上肥肉一抖,一看就是欺负惯了别人,见他一个小娃娃,没带怕的,一把把他从地上拎了起来,笑得一脸淫荡:“小巴郎嘴很厉害啊,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富家公子,不知世事,让爷来教教你!哈哈哈......”汉子说着,拎着那娃娃就要走,是个懂事的就知道,这汉子带这娃娃一定不是去干好事。这就是个变态加恋童癖! 木姬当然不能让这孩子有危险,刚准备动手拦下那汉子,只听一声惨叫,顺声看去,那汉子拎着娃娃的手已经断在了地上,缓缓淌着鲜血,切口平整,干净利落,木姬正纳闷是谁,却听见一个女声冷冰冰的让她打了一个寒颤。 “小少爷,没事吧?” 木姬听着,虽是关切之语,却不见她有一丝情绪,那娃娃看到这血淋淋的场面,也不怕,只是摇摇头拉着那女子指着那边断了手臂一脸惊恐地汉子说:“阿渠,他欺负我!” 叫阿渠的女子听了二话没说,从背后拔出武士刀,木姬本想在木之村,她就算是背景强大,也不至于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杀人,然而,她杀了,而且仅在瞬息之间,她还没听到那人求饶,只听到扑通的一声,那汉子已经人头落地。 “完了,她杀了树家的三公子,这下有麻烦了!”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喊了一句,人群一下子炸了锅。 “树家可是木之村的世家,他家的公子被人杀了还得了!” “这女子是那族人,居然这么嚣张!” ..... 木姬听着人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着,难怪这人在村中横行霸道有持无恐,居然是树也哥哥家里的人,树也哥哥那么好的人,家族中居然有这样的人! “阿渠,怎么办,他好像不是一般的恶霸?”小公子有些担忧的躲在阿渠身后,拉着阿渠的衣角,阿渠拉住小公子的手,回头对着人群只说了一句话,瞬身消失,只留下风中的一句话。 “金石城,陌上渠,静候赐教!” 第二十三章 传位仪式中篇 金石城?那便是人族,如果按照种族寿命长短划分,人族可以说是最短命的,不过他们可以靠修行来提高寿命。 他们天生就没有其它种族强大的遗传灵力,只有靠自身后天修行,不过他们却有着其它种族无法匹敌的炼化能力,他们的炼丹师,炼器师都是非常可怕而强大的存在。 除了人族,其它各种修炼都会结丹,但是他们所凝结的丹只能传承,也就是说,如果我有一颗内丹,我死了我可以把内丹的力量转化给你,如果不给你,你就得自己慢慢炼化,或者有的会自毁内丹,据说内丹强大者可以借丹重生不过从来没见过。 人族不同,他们可以直接服用其它种族的内丹,然后炼化,就如同他们可以直接服用炼化妖兽的魔晶一样,在这方面,只有人族有这方面天生的体质,所以人族虽然弱小,各族却还是非常忌惮的。 人族于木族是近邻,说起来,两族爷爷在世的时候关系就一直不错,这次与他们的小少主结缘,也算得上是机遇。 远远的有人往这边气势汹汹的冲过来,木姬收回心神,闪入了人群里,没一会儿,一大群人就围住了那蛮汉的尸体,一边哭一边叫嚣,看样子是不打算善罢甘休了。 木姬摇摇头,树也哥哥的这个兄弟虽然死得无辜了点,也算死得其所,倒也不亏! 树也离开村长室后就去了一趟木之院,面对这位深夜拜访的贵客,火牙很是不待见。 “树也大人今儿怎么得空过来了?落落房间太小,怕屈就了大人,就不请你进来坐了,大人莫怪啊!”火牙堵在门口,不知从哪儿整了一把小折扇,噗嗤一张,掩面而笑的模样相较红羽少了妩媚多了邪气。 “过来看看,落姑娘可醒了?”树也站在门口,耐着性子询问,神识早已越过火牙探知着那床上的人。 火牙皱眉,他的能力在树也之上,他的神识一出,他就感觉到了,但是两人都没有捅破,火牙也只是似笑非笑的反问道:“听说明天木姬那丫头就要举行传位仪式了,你是过来邀请我们的吗?我倒是想去,如果落落想去,那我肯定是回去的。” 言外之意,我想去哪儿你管不着。 树也不以为然,只是从戒指中掏出一瓶丹药:“这是回灵丹,相比回力丹的效果更有助于灵力的恢复。” “哦!”火牙伸出折扇接过,放在鼻子下嗅了嗅,踹进了怀里,见树也还站在门口,便又问道,“还有事么?” “我在等你说谢谢!”树也笑着,不温不火的样子让火牙一阵语塞 “我感谢你啊!” “不用客气” 火牙翻了一个白眼,最不客气的就是你,装得挺像那么回事儿! “请代我转告落姑娘,承诺之事,待她醒后若有疑问,传位仪式过后,树也随时欢迎落姑娘过来找我!”在此之前,互不打扰。 “知道了知道了,你可以走了……”火牙不耐烦的关了门,门后的他屏息凝神,确定树也已经离开,这才手中结印,撤去了她身边的结界。 “落落,他走了!” 床上的人听到火牙的提示,一双禁闭的眼睛睫毛颤动,如蝴蝶起飞,缓缓睁开。 她刚要从床上坐起来,火牙一下子蹦到床上,把她团团圈住:“落落,你干嘛这几天醒了也不出去,总这么装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她在火牙尾巴的团团包围下挣扎了几下,最后选择了放弃,火牙这缠人的习惯什么时候能改改,对她来说,应该才是最需要解决的事吧。 “你以为我想?”三天前她就已经醒了,到现在她的身体都好了,那天她醒过来的时候感觉神清气爽,身体不但不同于她想的那样破败,反而被一股灵力滋养着,灵力也提升了不少,问过火牙才知道是枯木。 “火牙,我们今晚就走吧!”她想来想去,感觉这儿已经没她什么事了,去水之都的念头又被她想了起来。 火牙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干嘛非得今晚?” “……”她也不知道,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心从没有这么乱过,总感觉如果今晚快些离开,一定会发生些什么事。 木之村这趟浑水她是真不想趟下去了,害了自己,害了枯木,接下来,还会害了谁,木姬么?不行,那丫头已经是孤身一人了。 “火牙……” “嗯?” “明天我们去仪式上看看吧!”她没由头的一句话让火牙有些无奈。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上一秒还说要走,下一秒又说要去看仪式,这话题转换的速度不要太快好么? 火牙转着眼珠想了半天:“那就去吧!” “不问为什么?” “问啥?” “……”问啥………还真没啥可问的,对于火牙,她好像已经开始变得不需要说什么,他就已经知道了一样,或者说,她的决定,火牙不会反对。 这一夜特别的安静,晨光从窗外透过玻璃射进屋里,柔柔的,远处,“砰”的一声礼花炸开,仪式开始! 她扒拉开火牙的尾巴,缓步走到窗户前,看着西南方面,哪儿便是祭坛。 “火牙,该出发了……” “落落打算穿这身出去?”火牙指节分明的手撑着下巴上下打量她,从戒指中拿出一件白色水墨长裙,问道,“看这个怎么样?” “好看!”她不喜欢艳色,这衣服她很满意,接过之后就去了病房旁边的小室。 不一会儿,她从小门的小室出来,火牙眼中惊艳,今日的她没有束发,一头黑发及腰,柔顺的披在身后,风过发丝起,虽然她的容貌并不出众,那双眼睛看向火牙时却如水般温柔,身上的白衣水墨与她融为一体,她迎着光走来,静默如画。 “行吗?”她看他,一头黑红色长发,柔亮如焗油护理过一般,他的眉宇挺拔,眼中迷蒙,鼻子高挺,嘴角似笑非笑,一对狐狸耳朵毛茸茸的在头两端,听到她问他,耳朵不自然的抖了两下。 火牙煞有其事的围着她转了两圈,满意的点点头:“衣服不错,我的眼光果然很好!” “是吗?我也觉得!”听着火牙这不着边际的点评,她嘴角染笑,心中一暖,感觉近日的抑郁一下散去了不少。 或许在别人看来,火牙算不得聪明,但她却觉得很是可爱,她今天并不想让火牙代步,毕竟她的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而且今天去参加仪式,她想和火牙一起再好好看看木之村,她已做好打算,明天前往水之都。 他们两人对于木之院的医护人员来说只能用熟客来形容了,一个月没几天是好的在外面,不是受伤昏迷就是重伤沉睡,所以他俩达成共识,用易容丹改变了容貌,这对于她来说再好不过,她额头的刺字如果在这么重要的场所和时间被看到,那麻烦可就大了。 外界虽有传言,木之村有个额角刺字的女子,但是没有真的见到,传言信则有,不信则无,但是如果当着这么多人面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那后果,可想而知。 至于火牙,他的解释是,仪式上有他不想见的人,也有不想见他的人,那人是谁,火牙没说,她没问。 木之村的街头巷尾相比于之前更多了热闹,来往之间,可以看到人族,水族,妖族等,他们形态不一,但是只要看他们的发色瞳色也就可以大概明了他们的种族。绿色瞳仁可以说是木族的标志,毕竟是木族的地盘,其它种族还是不能比的。 诛神大陆种族之间时有矛盾发生,尤其是种族边界,虽然各族已经不像以前那样互不来往,也常有联亲会和外族通婚,两族相交处的一些地方外族通婚也是比较常见外,修行历练,外出游历,往来商贩也让不同的种族之间都有通婚存在,但还是有很大一部分人还是延续着古老的传统,婚嫁皆在同族。 初看到人族的时候,她吃了一惊,和她一模一样的发色瞳色让她一度怀疑自己是人族,但是想起梦中关于水之都的事,她开始怀疑自己可能是水族和人族结合的异族,具体如何,还是得去一趟水之都可能才能找到答案。 两人在街头游荡,一晃就快正午了,两人之所以一直不着急是火牙早就打听清楚,传位仪式礼仪繁杂,沐浴更衣,开天祈福,还要去天湖参拜,游行,最后才到祭坛卜卦,最后才是接法杖,戴圣冠,这才算是完成了仪式正式接任。 她听火牙介绍的时候不免疑问,整得这么复杂,除了最后的仪式,她一点都不感兴趣。 看时间差不多了,游行的队伍由远及近已经可以看到,人群攒动,对于这位木之村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村长很是好奇。 正事还没开始,八卦已起,有人交头接耳,离火牙他俩不远,说了什么,自然没逃过他们的耳朵。 “听说了吗?新上任的村长还是个小娃娃啊!” “不是吧!真的是个小孩?多大了啊?” “听说是老村长的孙女,才一百来岁。” “一百多岁不小了啊!”有人这么说了一句,却换来一句鄙视。 “看你这样子,是人族的吧!要按人族的年龄来算,不小,按咱们木族的年龄算,也就是你们人族十来岁的娃娃!” 这话一出,嘘声一片,有些不明情况的人也大概了解了情况,有的抱着看好戏的态度来得,有的就是凑热闹,有的是感恩老村长的恩惠来声援的,还有的是闲逛的,还有不少是挑事的。 木姬身着华服,跪坐在轿内,红缎作帏,辅以垂缨,常青花藤纹如有生命一般攀爬在轿撵之上,木姬的身影隐隐绰绰看不分明,似感受到她的目光,木姬微微转过头来,与她目光相对,眼中仅是片刻疑惑,又正儿八经的端坐着。 跟着人群走在随行的队伍后面,他俩并不着急走,她发现不远处的阁楼上,有一个人,身着黑色劲装,银色的面具挡住面容,浑身散发丝丝黑气,冷眼旁观。 她直直的看他,打量得毫不避讳,也不怕被他发现,他与她的目光想接,生起一股玩味。 好有趣的女子,一双眼睛淡漠如冰却似有千言万语,偏偏这么好看的眼睛却生了一张平淡无奇的脸,更有趣的是从来没有人这样肆无忌惮的打量他,因为这么看他的人差不多都已经死了! “落落,你在看什么?”火牙见她站在原地半天没有动作,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空空楼阁,寂静房屋,并无奇处。 她没有回答,那个人如梦一般,诡异莫测,火牙居然没有察觉到他,那他的实力,必定在他二人之上!这种人,能避则避,何必多惹是非。 第二十四章 传位仪式后篇 一路过来,除了那个莫名出现的人之外,并没有发现其它的不同,倒是火牙和她去了祭坛内场,被小小的惊艳了一下。 没想到他们的祭坛居然是一棵巨大的树!这棵树在外的只是它的一小部分分枝,所以初看起来不过就是一片平淡无奇的小树林,峰回路转之后,居然入了地下。 这才发现,地下居然还有植被,一路向下,所见所造皆是木制,而且,大多都是这个树的本枝,只有正中的祭坛,还有四周的一些陈列摆设是后面建筑添置。 “落落是不是很惊讶?”火牙带着她从阶梯回旋而下,“木之村的祭坛是非常神圣的,除了重要的仪式外人是不被允许入内的,木族天生就有可以控制植的能力,这棵树,被他们视作神的象征。像传位仪式这种是必须要在这棵树的见证下完成才算有效。” 她认真的听着,见这里的人相比外面的人居然少了很多,不由得奇怪:“刚才游行的人都去哪儿了?” 火牙嘿嘿一笑,故作神秘:“他们没有请帖,是进不来的!” “请帖?” “这种重要的仪式,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可以进来的,如果没有请帖,就会被神树的力量挡在外面。”火牙得意的从怀里掏出一片金色树叶,仔细一看,居然和这棵树的叶子颜色一模一样,想来,这便是“通行证”! 她刚想问这是打哪儿来的,火牙就大嘴巴的先说了出来:“这是我老早前从老头哪儿淘出来的,为了这个我还帮他特地跑回火之国给他找了十颗火浆果回来,差点没让我丢了半条命!” 她静静的听着,看火牙夸张的表情还有表演忍不住笑了,正在这时,一声巫铃响起,场内一下子变得异常的安静。 “开始了,落落,别说话。”这声巫铃正式拉开了最后的传位仪式,火牙神色沉淀下来,往她这边挪动了一下。 她有些好笑,别说话的是他才对吧!回过神来才发现,火牙刚才根本没有张嘴,居然是用神识在与她对话。 她点点头,场地的正中心,木姬一身白纱,以前扎成两个丸子的头发今天也柔柔的垂在身侧,她缓步走来,她的身侧,一个女子牵着她的手,那女子风情万种,面带薄纱,一双露在外面的眼睛妩媚动人,秋波潺动,一下子把木姬的光华吸走了不少。 她看木姬神色似有不同,还不待细看,一旁的火牙先捂着肚子笑了起来。 “笑什么?” 火牙指着那个女子,好半天才止住笑,用神识回答道:“落落,你不觉得那个女的很眼熟吗?哈哈哈哈啊………” 眼熟?她不觉得,除了很美,不觉得哪里不同。 “那是红羽,哈哈哈……”火牙实在忍不住了,率先公布了答案,“红羽生成了一个男儿身当真是可惜了他这幅花容月貌啊,哈哈哈……” 火牙捂着肚子,笑得他身边的人莫名其妙,她刚想让他别笑了,眼角余光看到一个黑影一闪而过,想也没想,直接追了出去。 火牙笑完,一回头,她就不见了,刚准备去找她,她神识传音传入他的心中,让他只好乖乖留在原地。 “火牙,看好木姬!” 一路追着那男子左拐右拐离人群越来越远,她有些惊讶,这棵树果然枝系繁茂,在她微微出神的当口,那人停了下来,等着她追上来。 “反应还不算慢,就是速度慢了些,你的御风术和瞬身术还得多加练习。” “你是谁?”她直入主题,这个人的目标是她! 那人一个瞬身到了她的身后,双手抱于胸前,用打量一样东西的眼光打量着她,笑道:“不是你先注意到我了么,怎么还问起我来了?” “是你……” 如果她没猜错,他应该就是那个阁楼之上的神秘男子。 “你想干什么!”此人来者不善! “别紧张,我只是无聊过来看看,谁知碰上了有趣的东西。” 他的眼神直勾勾的看她,在他眼里,她是东西,不过让她更生气的是,他居然伸出食指轻佻的勾起她的下巴但她却已经动弹不得。 “滚……”她的身体被锁住,但还可以开口说话,那只勾着她下巴的手从接触到她的指尖开始慢慢冰化,一直蔓延到他的手臂。 她本以为他会知难而退,谁知他的眼瞳退去了黑色变成了红色,眼里也涌出兴奋。 “你果然很有趣!”随着他这句话刚才还占有优势的冰居然又退了回来,而随之过来的还有一股黑色的雾气,她被这股黑雾击中,眼前一黑,居然失去了知觉。 “魔族想要得到的东西,向来不需要挣得别人的同意,谁强抢到便是谁的。”他接住她软下去的身体,给她服下一颗回形丹,她真实的样子就暴露在他眼前。 “有趣有趣,果然有趣,本王没有看错。”抚摸着她额角的刺字,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秘密,他笑了,嘴角邪魅。 祭坛上,手持巫铃的算者跳完了祈福的神舞,她引领木姬缓步走到神树中央,古老的语言在她的唱颂下洗涤人心,木姬跪坐着。 算者的话翻译过来无非就是告知神明,这是木之村的谁谁谁,将要继任村长,祈求神明庇佑,祈求木之村安定等等。 这一过程时间并不长,在场的人自然也是耐着性子等着,让他们等的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之所以木之村的村长继任要告知六地一海,那就是木之村位于诛神大陆的中心位置,神树仅此一棵,神树算卦,每次都有一些神明的预示,这预示不管可能不但但对木族有影响,对其它各族也是一样的,所以各族的首领大王才会不远万里亲自前来,即使来不了那也是派了亲信来的。 各族寿命不同,木族虽算不得最长寿的种族,但是一任村长的继任最少也得好几百年乃至千年才会有一次,而木风过世,当时的木之村并没有再选村长,只是由枯木重新接手,算起来,已经过了将近三百年。 三百年的光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是还是有很多人是无缘得见的。 这边算者祝词刚说完,木姬身后的高台上那呈八字排开的座椅上,原本空着的那个位置已经有人悄然入座。 众人的目光都注视在祭坛上,不过毕竟能坐在哪儿的人都不是等闲之辈,那人刚坐定,众人就已经发现他了,不过对于他,他们更好奇的是魔珂身边那个与他并肩而坐的黑衣女子。 魔珂才上任魔尊没多久,并没有娶亲的消息传出,而且传闻这位新魔尊并不近女色。对于魔族,毕竟各族多少都有一些抵触,自然谁也没有说话,倒是他自己先开了口。 “诸位真是不好意思啊,本尊的炎龙兽实在不习惯到除了魔族以外的地界去,本尊跟它磨了好些时日,它也还是不肯走。”说着,魔珂长长的叹了口气,“没办法,本尊只能同夫人骑马过来了,夫人路上身体不适,这才耽误了时日啊,但愿我今天还算来得及时,没有误了正事。” 这话一出,貌似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在场的人神色合不相同,人族的态度自然不必说,陌上渠一脸冷漠根本就没拿正眼瞧过他,倒是小公子手里拿着果子吃得正欢,见他直勾勾的看他,眨巴着眼睛把手里的果子递了出去,奶声奶气的问: “大哥哥是喜欢俊儿手里的果子么,给你!” 俊儿递出去见他也不过来拿,说着就要起身拿过去,陌上渠赶忙拦住他:“小公子,吃过的果子是不能送人的,让阿渠代小公子再取一个送给魔尊。” 俊儿拿着果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嘿嘿一笑:“嗯嗯,谢谢阿渠!” 阿渠松下一口气,递过去一个金灿灿的炙阳果恭敬的放在他桌上,说了一句请字便退到一旁。 魔珂笑着接过,同时也接下了陌上渠眼中的挑衅。魔族属阴,而这炙阳果是长在火之国海拔极高的火山上,常年接受日照,吸收火山的炙热精华而结出的果子。对于人族这种吃杂食的来说,吃多了也就上上火,但是对于魔族这种至阴体质的人来说,却可以说是至毒的药。 人族有一种毒就是以炙阳果配合其它药草,涂抹在弓箭上,魔族如果被射中,轻的身体溃烂,重得爆体而亡。 魔珂从容的剥开炙阳果,三两下就解决了,完了还对俊儿竖起大拇指道:“味道不错!” 水族的珍珠公主织绡微微变了脸色,水族对于妖族的果子尤其是炙阳果更是碰都不敢碰,那魔尊明知果子的来历居然…… 织绡一旁的白发女子神识传音给她,这是水族的无月祭师,此次前来,就是由她保护珍珠公主的安全,各族争斗大小不断,奇招百出,对于这种小插曲,在场的人除了年纪尚轻的人来说,早就见怪不怪了。 “魔族向来都是强者为尊,魔珂是新任的魔尊,必定有他的过人之处,公主,专心看,问卦要开始了!” 祭坛之上,有光柱从天而降落将木姬笼罩其中,算者退到一旁,虔诚的跪拜,静心等候神意降临。 光柱中,只见木姬原本纯白的衣服慢慢由下往上爬上了常青花藤蔓,然后一点一点将她缠绕,包裹其中,慢慢的,慢慢的光柱散去,常青花藤蔓开出一朵朵花来,一朵,两朵,三朵………直到七朵。 所有的人目光全都落在那七朵花上,光柱散去,常青花藤枯萎,那七朵花失去了依靠,缓缓飘落,众人等的便是这一刻。 木姬摊开右手,绿花静静的落入她的手心,红羽拿出一个锦囊,将它收入其中,而其余的六朵,分别被不同的力量引去了自己的主人哪里。 首先是红花在妖族狐王火沁的灵力控制下被率先入手,寒极冰族蓝花在安然的控制下还未到,一个小姑娘一跃而起,将它引入手中冰封成球。 “年晓,胡闹!”安然一声喝止,年晓吐吐舌头,乖乖退回了安然身后。 另一边,橙花在一团朦胧雾气的围绕下飞到了漠之国二公子弥沙手中,仔细一看,那雾气居然是沙子。 漠之国地处东南,哪里少雨,一望而去,皆是黄沙,他们的水源,就是天山的雪水,这种控沙的灵术,在沙族中也是少有。 这边,织绡早已拿出了一个贝壳静静待白花落入里面,就将贝壳合住,交给了一边的无月祭师。 黑花被魔气包围,刚落到魔珂指尖,就化成黑气消失了,他的脑中顿时浮现出了问卦的预言。 不知他见到了什么,居然哈哈哈大起来,见陌上渠刚把紫花收入特制的戒指中,笑道:“我与渠姑娘有缘,改日再见还请渠姑娘手下留情啊!” 陌上渠嫌恶的退回俊儿身后,魔珂不以为然的耸耸肩。 场上,木姬还有最后的受冠礼没有完成,算者从红羽端来的托盘中取出常青藤花冠戴在她的头上,将法杖交到木姬手中,巫铃在木姬的头顶画了一个圈,算者在右手放在胸口,左手在木姬的眉心一指,一只金色蝴蝶从她眉心飞出,停在她的左肩化作金尘,留下了一只金蝶文身,这,便是木之村村长的印记。 这场仪式到此也终于画上了句话,木姬身旁的红羽长舒一口气,终于可以不用男扮女装了! 第二十五章 被带走的莫语 红羽是松了一口气,另一边的火牙只能用要急疯了来形容。 从落落丢下一句看好木姬之后就再没见过她,现在仪式已经结束,看热闹的人都已经散去,只剩下各族使者却依旧不见她的身影。 他们二人本来就是乔装打扮来得,在过一会儿,易容丹的药效就该过了,再继续呆在这儿就会被发现。 空气中,她身上的蔷薇香似有似无,她应该还在这里…… 祭坛上,仪式结束,木姬缓步走下祭坛,树也早已在坛下恭候多时,见她下来,立马迎上去。 “木姬,今天你表现得很好!”树也给她披上一件绿色风衣,没过膝盖,花色与她头上的常青花藤圣冠正好相配。 “树也哥哥,我好累……”木姬手持法杖,从天刚亮一直到现在,她一刻没停过,这可比平时做功课,学习写字累多了。 “丫头,你今天可一下就成了六地一海的名人了,还不谢谢我,为了保护你,做了这么大的牺牲自己啊!”红羽摘下面纱,为了掩盖他男性特征,他今天可是专门用了胭脂水粉化了妆认真的打扮了一番的。 路寒眼里闪过一抹惊艳和诧异,将他的面纱又戴了回去:“六地一海的使者还在,注意你现在的身份!” “红羽哥……姐姐,你真美!”木姬偷笑,有点改不过来口。 “好了,木姬,仪式结束,该去见见各地来访的使者了,跟我来!”树也打断他们,现在木姬已经正式成为村长,今天还有很多事要办。 看着木姬认真的点点头,树也心里有些愧疚,她现在的身份不同于从前,他必须去想很多,她能想到的,她不能想到的,并且要求她去做,不管她能否做到…… 树也一一为木姬介绍,木姬分别用木之村的礼仪见过,依次过去狐王火沁,二公子火离,无月祭师,织绡公主,安然长老,年晓姑娘,弥沙少主,陌上渠,龙俊,最后是魔尊魔珂还有他的夫人。 树也对于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夫人很是好奇,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然也不便好事多问,简单两句交代清楚即可。 魔珂对于这些繁琐的礼节一点兴趣都没有,当下就请辞离去:“小村长,本尊的夫人身体不适,不知本尊可否先行离去?” 树也笑着行了一个礼,问道:“魔尊既然有事,木之村自然不便多留,村中有御风日行五千里的飞舟,三日即可到达魔都,相比于乘马,会快很多,魔尊带着夫人,也更为合适。” “哦……”魔珂声调拉长,沉思片刻,牵过身旁女子的手,语气一下变得很轻柔,目光也是难带笑意,“夫人觉得如何?” “我觉得甚好,那就这么定了吧!”还不等那女子回答,魔珂自顾自的笑着接下了树也的心意。 一时间众人更加好奇,这个女子到底什么来历?一身黑纱从头到脚将她围得严严实实,气息也被魔气包裹,只露出一双手,而且从始至终,她没有说过一句话。 “这位姐姐可是得了什么奇难异症?”安然身后,年晓好奇的探出头,“需要年晓为这位姐姐看看吗?” 安然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年晓有些怕怕的又缩回了头,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寒极冰族大多都是医者,虽说是只管治病救人,与世无争,但是眼下这种情况,年晓的主动难免不会让人误会,冰族是否想要与魔族交好。 “魔尊莫怪,徒儿年少,与老夫在深山学习,空学了些药理,多读了几本医术,对一些奇症好奇心难免多了些,这次下山,路上受了几个病者,自以为自己已经学有所成,难免有些骄傲。”安然上前行礼,手下暗中将年晓推至身后。 “医者问诊,望闻问切,夫人似有不便,如果魔尊允予,老夫愿意效劳,此次来木族,山高水远,也是缘分,魔尊若回了魔域,老夫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了。”安然一身长衫,颇有些仙风道骨,说起话来也是客客气气。 魔珂呵呵一笑,略带嘲讽:“冰族不愧是医者一族,果然是心慈人善,不过夫人只是小有不适,回了魔域自然也就好了,不劳安老挂心。” “那便甚好!” 年晓刚想说些什么,安然严厉的眼神让她怕怕的咽回还没说的话,乖乖的站在安然身后,嘿嘿一笑,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好像又做错事了。 “那小村长,本尊就先告辞咯!”魔珂实在没兴趣跟这些人打太极,牵着身旁女子的人就要走,那女子呆滞的在他的牵引下转身,如同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 “不许走!” 突如其来的一声厉呵让原本才缓和下来的气氛一下变得紧张起来,众人寻着声音的来源看去,只见一个普普通通的妖族男子怒不可遏的瞪着魔珂,那火红的眼里似要喷出火来,而那双耳朵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狐族的人。 “狐族……”魔珂有意无意的瞄了狐王一眼,“是我上任时间太短,脾气太好么?一个小妖也敢拦我?勇气可嘉啊,狐王,您说,我该怎么办呢?” 火沁面色未改,一双眼里是不容侵犯的威严,他还未发话,那个小妖脸上神色一变,居然变成了另一个模样,一旁的火离惊讶的指着他控制不住激动的情绪叫到:“火牙!” 这一声火牙,让火沁眉头一下皱了起来,也让木姬握紧了拳头,该死的狐狸,能不给她惹事吗! 魔珂一下来了兴致:“火牙?听说狐族的三公子也叫火牙,不知道,是不是这位?” “逆子,还有脸出现在这儿!”火沁一个火球呼啸而过,火牙睁大眼睛本来想躲,但是最后却硬生生接下了这一记攻击,捂着胸口退后了好几米,一下半跪在地,嘴角,有了鲜血。 “父亲……” “本王不是你父亲,你已经被妖族除名,退下!”火沁一甩手,又是一记火球,只是这次,火牙挡下了攻击。 擦掉嘴角的鲜血,火牙的手瞬间妖化成为利爪:“既然我已和妖族无关,还请狐王莫要多管闲事。” 说罢,火牙枪头直指魔珂:“尊夫人既然来了,为何不和大家见个面,魔尊若有不便,火牙可以代劳。” 魔珂感觉到手中的小手中指微微一颤,原本想要杀人的感觉一下被一股更深的趣味代替。 “本尊的夫人,性子有些古怪,不喜欢除了本尊以外的人触碰,更不喜欢被人打量,本尊认识她时,她就是这样,本尊也很是无奈。”魔珂摇摇头,好似很难的样子。 火牙邪魅一笑,气势上丝毫不输魔珂:“我看尊夫人不但性子古怪,连喜好也很古怪,不知尊夫人什么时候跟我交过手,左手手臂上怎么会有被我狐族秘术天雨所伤的伤痕?” “哦……有么?”魔珂装作努力回想的样子,最后恍然大悟的哈哈大笑起来,“本尊的夫人倒是跟本尊说起过一桩旧事,说她以前在绿之森林遇到过一个狐族的小妖,打了一架,那妖被逼得没法了,就用秘术伤了她,她见那秘术是狐王家的不传之术,也就没有再追,只是那伤就这么一直留了下来,没想到夫人说得原来是你啊!” 魔珂故意在火牙的面前将那女子的左手手臂露出来,上面的点点梅花让火牙怒气更甚三分,如果刚才他还不确定,那么现在,他百之百的肯定,哪就是落落! 感觉到身边的人意识已经开始清醒,魔珂玩味更甚,反倒对火牙越发客气起来:“夫人说,你与她有缘,如果你愿意做她的灵宠,她可以带你回魔域。” 陌上渠听着他们二人的对话,对魔珂越发的厌恶起来,暗中有神识传音给俊儿,叮嘱他不管他俩干什么,都别说话,有什么问题回去来再给他解释,而她俩身边,安然早就给年晓吃了一颗失语丸,就是怕她又多嘴,这药丸不但可以让人说不出话,连带神识的传音也会被封住,年晓急的想跳脚,但无奈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无月是个明白人,自然不会插手这些闲事,织绡公主从小就在皇宫,也是见惯了这些明争暗斗的事的,敢这么对阵魔族魔尊,她是不敢的,没由来的倒对火牙生出几分钦佩。 心情最为复杂的可能就是木姬他们几个,木姬越发后悔当时怎么就大意没让这狐狸出村,把今天这要紧的事儿避过去。 如果因为这狐狸让木族和魔族之间发生不可避免的战事,那她这个村长难辞其咎,更重要的是,又有多少木族的子民被牵连其中,魔族好杀,动起手来,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相对于木姬心中的风起云涌,树也显得特别平静,只是目光深的聚集在魔珂身旁的女子身上。他了解火牙,这些年,火牙虽说是外族在村中也是特殊的存在,但是火牙从不会主动挑事,平时在村中,基本没有什么存在感。 今天,他却在众目睽睽之下对峙魔尊,能让他这样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那个本来应该和他形影不离,此时却不知所踪的女子。 “不需要!”火牙想也没想就毫不犹豫的拒绝,即使被妖族除名,但他的血统,他的骄傲是不能被践踏的,而且,那个人…… “魔尊何时举行的大婚,为何六地一海没有接受请帖,也没有收到通知?”沉默的气氛被狐王火沁打破,这一句,终于是抓住了重点,把在场几乎所有人心中的疑惑一下子问了出来。 魔珂故作神秘:“我与夫人也是这次来木之村的路上结识的,正好各族都在,回魔域之后,就要着手准备大婚,到时候这请帖自然会让灵鸽送到诸位的手中。” 感觉到她已经醒了,魔珂神识传音:“你再睡一会儿多好,本王马上就要处理好这边的事带你回魔域了,开不开心?” 她的意识早就清醒了,只是身体动不了,就算到了现在,她也只是恢复了左手手腕以下的地方。 “好玩吗?”她用手指在他手心写下这句话,黑纱下看他的眼里带着一丝怜悯。 魔珂心中升腾起一股怒气,面上,却笑得更加开心,像得了糖果的孩子,向众人宣布道:“我与夫人的大婚就在下月初九举行,还请各位赏光啊,尤其是你,一定要来!” 那个你,便是火牙,火牙上前,妖化的手一把就爪向了魔珂,魔珂一个闪身将她推了出去,火牙这一招在魔珂的激化下本来就带着杀意,加上想要一击取胜,自然没有留余力,面对上她时,手中的力道虽然收住了几分,也将力量打向了别处,却还是把她头上的面纱扯了下来。 黑纱落地,他居然把她推出来做挡箭牌,火牙刚想把她抢过来,魔珂却又在瞬息之间带着她退出了几米远,笑得一脸狂妄。 “我夫人的模样你们今天也见过了,还望各位准时来魔都参加我的大婚啊!”说着,魔珂与她慢慢化作一团黑气,消失得无影无踪。 空气中,只留下魔珂那得逞的大笑声久久不散,火牙愤恨的一拳打在地面,对于这个发展,他始料未及。 明明只是过来看看,也说好了明天就出发前往水之都,这半路杀出来的陈咬金不但破坏了他们原本的计划,还把落落带去了魔域。 魔珂离去,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觑,一方面感叹魔珂的实力,在木族如来去无人之境,一方面,担忧起半月后的魔尊大婚。 魔域是什么地方?如果没事,谁会想要去哪里,除了寸草不生的土地,还有众多在弱肉强食中充满了血腥的魔族人。 寻常人还没来得及靠近,恐怕就被魔族给杀了,更别说魔域深域处的魔都,那里的魔族相对于外域的连人身都没有的魔物来说,才是真正恐怖的存在。 第二十六章 黑色之花的预言 魔珂走后,火牙不甘心的往外冲,他准备去追魔珂,然而还不待他走出两步,就被身后得火沁喝止住。 “火牙,你给我站住!” 火牙心中一沉:“狐王有何赐教?” 狐王火沁听了火牙这回答,当下火爆的脾气就上来了,这一点上,火牙基本是很完美的继承了他的个性,易怒。 “你想为了一个女子与魔族为敌不成?” 火牙呲鼻一笑,毫不在意的反问道:“不可以么?” 火沁一时气结,他的好儿子啊!他的儿女中,最爱的莫过火牙,不仅因为他天资上乘,性子与他最像,最重要的是,他是他与他最爱的女子的孩子,不然他也不会费那么多心思在他身上,然而也是这个他最疼爱的孩子,从小到大给他惹了不少祸事,他自认为他可以容忍他胡闹,哪怕他偷走了狐族的至宝狐之泪,他也只是让他在妖族除名,并没有取他性命,然而今天,他却为了一个女子,要与魔族为敌。 “妖族已经跟你毫无瓜葛,你若非要一意孤行,一人做事一人当,莫牵连了我妖族的子民!” 火牙听着火沁冷漠的言语,拳头在衣袖下握成了拳头,过了好半饷,他咬牙切齿道:“这个就不用狐王操心了!” 说罢,火牙冷哼一声,瞬身不见了,木姬皱着眉头看这些一切,虽然她不喜欢火牙,但是姐姐被魔族带有这是事实,她很纠结,不知道该怎么办。 树也红羽路寒三人眼神交换,都选择了沉默,最后还是树也先开了口,化解了沉默的尴尬气氛。 “今日天色也不早了,诸位今日辛苦,木之村已经备下晚宴,还请诸位今晚好好休息,明日,村长再来一一拜访。” 安然带着年晓率先离开,他们冰族只对治病救人疑难杂症感兴趣,这些事,对于他们来说都是身外之事,与之无关。无月织绡,陌上渠,俊儿依次先后离开,弥沙静静的看着火牙消失的方向沉思了好一会儿,也走了,神坛内就只剩下了狐王火沁,火离,还有木姬,树也红羽路寒,看样子,狐王还有话要说。 “木姬村长……那个女子是……” “那是落落姐姐……”木姬有些担忧,不知道到魔珂为什么会当着他们说出那些话。 “狐王不用担心,火牙虽然性子急了一些,分寸还是知道的。”树也暗示红羽路寒带着木姬离去招呼几位已经离开的使者,一面对着狐王解释起来,“落姑娘与火牙虽然相识不过数月,不过对于这位落姑娘火牙十分看重,他们二人也算是同生共死过,狐王如果执意要干预火牙,可能……” 树也没有继续说下去,话说到这个份上,后面的意思,不必说得太明白,听完树也的话,火沁沉思了好一会儿,最后只是微微叹了口气,一甩袖子走了。 火离意味深长的在离开以前看了树也一眼,他这明显是在帮火牙。 从木之村祭坛出来,魔珂带着她一路往村口的方向而去,而在距离村子不远的山林中,早就有车马等候。 还没到,车前的两个黑衣人就恭敬的俯首跪拜,还有一个黑色男子迎面而来,显然身份比那两人更高。 “魔尊!”那男子眉峰挺拔,面如刀刻,一双薄唇称出他身上的孤傲之气更甚。 她被魔珂打横抱在怀里,半面脸埋在他的胸口,那男子眼中狐疑的看她,却被魔珂眼中的怒色吓得赶紧恭敬的让开身子。 “甄唐,吩咐村中潜伏的人,最近两月密切注意村中那个叫树也的男子的一举一动。” 魔珂将她带入车内,车内的空间比她想的大很多,还有桌椅被褥,一应俱全,桌上的香炉还有热茶足以看出准备之人的用心。 她感觉自己几乎是被甩在车角的床榻上的,像被一件厌弃的玩具。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魔珂端起一杯茶,停顿片刻嘴角邪气一笑继续道,“如果路上有只叫火牙的妖狐跟着咱们或者入了我魔域,不必阻拦,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帮他找找去魔都的路。” 甄唐心中虽然疑惑,却还是点头领命,主上的命令,是不需要问为什么的。 她听着魔珂的话,现在的她已经可以说话了,他这话,故意说给她听,她突然觉得好笑,脸上也没有掩饰,像看小孩子耍赖一样,只是静静的看他。 魔珂对于她的反应并不满意:“我这么做可都是为了你,怎么,不谢谢我么?” “我忘了,除了手,你还不能动呢!”好似突然想起来这件重要的事,魔珂非常好心走到她身边,对着她中指一弹,一团黑色如箭一般射入她的胸口。 她感觉身体停滞的灵力微微一动,又开始在体内运转,僵硬的身体也松了下来,禁制解除,她能动了。 “即使你不拦,火牙也会来。”她转动着手臂,头也不抬,“何必!” “我倒是很好奇,那个叫火牙的狐妖怎么带走你?”魔珂笑着,“我对自己的实力还是很有信心的,你觉得以他的能力,能胜过我么?” 他这次来显然早有准备和安排,他的实力有多少,她不清楚,但是对于她来说,她是打不过的,所谓的大婚不过是他打发时间突然想到的一场游戏:“你觉得有趣?” 只见魔珂挑眉一笑:“当然!” 早已猜到他的回答,她已经懒得理会,就势倒在床上,扯过被子盖在身上,望着车顶发呆。 魔珂见她这样,也没了兴趣,下令出发,就这样,她与魔珂一直僵持到了魔域,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马车的速度并不算快,从木之村到魔域,魔珂特意绕过了人族的领地从漠之国绕道而行,足足花了七日。 对于六地一海的关系还有地势她并不清楚,所以这一路过来,除了树木黄沙黑地也没有其它太多的感觉。 刚入了魔域领地不久,甄唐等人就换了坐骑先行离去,而魔珂则是把她从马车里捞了出来,自己悠哉的靠在一棵枯掉的大树下睡起觉来。 称着这个空档,也难得魔珂没有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故意激怒她,这地方土地就像是大火之后的遗迹,全都是漆黑一片,除了一棵棵枯掉的大树,远远望去,死气沉沉。 “灰飞落,涅盘生……” 沉寂最终还是被魔珂打破,她静静听着,心中疑惑。 “这是神树对我族的预言……”魔珂望着魔域只有黑夜的天空,突然笑得一脸落寞惆怅:“魔域很早以前并不是这个样子的……” 她不懂,她从不曾见过魔域从前的模样,她也想象不到,这么一个沉闷但死寂的地方,曾经的繁华。 “你喜欢花吗?”魔珂突然发问,她摇摇头。 “为什么?” “美丽的东西总是危险!”比如那个时候木姬就是用灵香草让她昏迷。 魔珂哈哈大笑起来,似乎又找到了有趣的事,看她的眼神比以前更多了一些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 “莫语” “莫语?”她感觉眼前一黑,魔珂又神不知鬼不觉的跑到了她身后,一把抓住她的手反手扣在身后将她扯到他面前,迫使她看着他。 魔珂的的手宽大指节分明,指尖温润却又带着一丝冷意,他的手指在她左额来回抚摸着那个弑字,眼中的情绪慢慢放大。 “怎么办,我发现你越来越有意思,越发舍不得让你走了,你说,咱们大婚那日,本王应该给你准备什么样式的婚服好呢?” 她看到魔珂眼眸中的她微微发愣,魔珂脸上的的笑意反而变得更深了。 “我觉得你说得对,我应该吩咐下去,让那个叫火牙的狐狸自己凭本事来把你带走,或者………”魔珂的手从她的额头游走到她的脸颊,然后轻佻的捏住了她的下巴,“我应该现在就下令杀了他!” 她眸中一冷,毫无畏惧的直视着魔珂的那双慢慢变红的瞳孔,缓缓吐出两字:“你敢!” “呵呵呵呵……”魔珂眉头一挑,嘴角上扬,“我有什么不敢?” 面对她的挑衅,魔珂笑了,她听着魔珂的笑声,感觉身上涌上一股寒意,这个男人,明明笑着,笑意却从未到达眼底。 魔珂的笑声散去,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居然又动不了了,在木之院无聊期间她抽空翻看了一些火牙带给她的古书,她记得有一个本书中提到过,有种灵术是通过声音达到控制人心杀人于无形的,难道,魔珂会这种灵术? 仔细想想,她上一次被魔珂控制住行动,也是和魔珂交谈了不到两句,这次,她居然又被同样的招式被他拿捏在手中,毫无反抗之力。 “魔尊!”正当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时候,甄唐很是时候的出现缓解了尴尬的气氛。 甄唐的身边,还有一人一兽,那人是一名女子一头黑色长发没过腰际,白衣如雪,在这浓重的黑里显得特别的不搭调。 她的脸上白纱遮面,露在外面的眉眼一看就知道是个美人,她的背上背着一把玉制箜篌,隐约透出一股纯洁的灵力,来历不同寻常,而这个人也并不是魔族。 至于那兽,似马非马,似鹿非鹿,形态怪异,看起来很是凶猛,这四不像龙头牛尾虎背熊腰蛇鳞,而它的蹄子,尾巴,头上的毛发都被一团团黑红色的火焰包裹,那火焰熊熊燃烧,可是当魔珂把她丢在它背上,她碰到那些黑火之时却没有任何的灼烧之感。 它的似乎很不喜欢她,当她上去的时候还故意甩了好几下,试图把她丢下去,好歹魔珂一个翻身坐在她身后,与她共骑,它才老实了下来,但是它的嘴巴还是张得大大的,犹如威风凛凛的狮子在怒号百兽,也有几分对她提出抗议的味道。 “珂,她是?”那女子看着魔珂与她共乘一兽,毫不掩饰眼中的惊讶,炎龙兽魔珂可不是会随随便便那个人都会让他骑在它背上的。 她被魔珂封住了行动,也说不出话来,只听到魔珂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你要找的人!”此时魔珂说话的语气完全没有了与她说话时的吊儿郎当,威严中透出一种压迫。 魔珂对着那女子摊开手,她只见一朵黑色小花径直飞入了那女子手中,那女子小心翼翼的接过,闭眼进入了自己的小世界里,过了一会儿,她才缓缓睁开眼,对魔珂点点头,互相交换了眼神。 到了此刻,她感觉自己好像大概理清楚了一点思路,魔珂来木之村的目的,果然不单单是预言之花。 她得脑中突然想起魔珂对他说起的黑色花的预言:灰飞落,涅盘生…… 第二十七章 夕夫人 “炎龙兽,回魔都!” 她的思绪飘去很远,魔珂已经命令那四不像的坐骑开始出发。 原来它叫炎龙兽…… 炎龙兽的速度相对于马车来说快了许多,一路过来,不过半天就已经到达了魔都。 不知魔珂是不是对甄唐下了什么命令,刚到魔都,甄唐就不见了。 她其实很好奇魔都长什么样子,但是真当她到了,难免还是觉得震撼,这座城依山而建,重点是那山居然是坐活火山!而且这里四周相处刚才进来的地方居然植被茂密,树木成群已经形成了山脉,而这城就在这山脉之中,如此生机勃勃,就像沙漠中的绿洲,如同海市蜃楼太不真实。 城中的建筑都是用石头砌成,不知为何非常整齐划一的屋顶都是又高又尖的模样,从山下到山顶,来往穿行的人凡是叫到魔珂还有他的炎龙兽都会很恭敬的停下手里的事对他行礼参拜,但给人的感觉却不显得拘束,反而能感觉到他们的从容和习以为常,好像这就是一件很普通的事。 她不免好奇,按理来说,魔珂是魔尊,是魔域的主人,他在族人的心中应该是恐怖的存在,因为魔族以强为尊,也就是说如果你很强,那你想得到什么都可以,包括这片土地,魔珂现在的身份,便是这么得来的。 “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他们不怕我?”魔珂说出了她心中的疑问,她点点头,没有否认。 炎龙兽缓步走着,一步一步迈向魔都的最高处,优雅从容的步子显示着它的高贵。 “魔都是魔域的中心,这里的魔族都是有灵智已经化形的人,相比于周边还没有化形或者刚开智的魔族来说,更具智慧,同时也更守秩序,在魔都,背地里来阴的不少,但是如果想被认同,就必须光明正大的下挑战。” “魔族没有人族那些花花肠子,强者为尊,也只是为了种族的延续,一个弱小的种族,早晚得消亡!” “我是他们的魔尊,在我站在这个位置上的时候就注定了如果我没有子嗣继承我的位置,那么终有一日,我也会被更强的人杀掉,而那个杀掉我的人,就是下一任魔尊!” 她静静的听着魔珂的解释,呼吸中有股淡淡的花香,抬头一看,山顶的魔宫之中有棵巨大的花树,风吹过,花瓣还会随风飘去好远的地方。 好奇怪的树,现在明明都快到秋天了,按理来说,早就过了花开放的季节,难道魔域的花就是这个时候开花的? 不知怎的,她突然觉的心口疼了一下,一股眩晕之感涌上头顶,脑海中开始浮现出一幅幅画面,巨大的湖面如镜子一般平静,那湖的上面,是一座白蓝色的城堡,周围被云雾缭绕,好似仙境。 她的身上白衣染血,从头到脚大大小小的伤口,衣服破破烂烂,她的脸脏兮兮的像个小乞丐。 有人对她说:“莫语,你要记住,你生来就注定了要承受苦难……”那个人,就是她的母亲。 她看到,母亲的脸被隐没在阳光的阴影里,母亲嘴角的微笑带着悲悯和慈爱,那是一种挣扎的绝情,她能感受到,母亲内心的痛苦。 然后,又是好几个人的声音,她听到有人叫她小莫,让她别怕,说要保护她,她听到有人叫她滚,说她是妖孽,是不详的人,她还听到……有人在哭,那声音她觉得很熟悉,好半天她才发现,那人……竟然是她自己…… “母亲……”她的头被这突如其来的画面还有声音充斥,她感觉自己的脑袋好像要炸裂了一般,“疼……好疼……” 记忆,又是那些支离破碎的记忆,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想起关于过去的事了,每次想起,头就像被人生生撕裂一般的疼痛,痛得人嗓子发紧,忍不住发出呻吟。 那种痛,不单单来自身体,更多的是对她精神上产生了一种撞击,这种伤害,比肉体的疼来得更凶猛。 “不要去想,不要去探究,停下来!快停下来!” 朦胧中,有声音传来,她感觉紧绷的那根快要断掉的神经松了一下,而这一松,她的世界瞬间被黑暗吞没。 好累…… 她的身子软软的靠在身后那人身上,魔宫已到,魔珂将她抱在怀里,穿过魔宫的前殿,面对那里等候多时的群臣,沉着脸,一句话也没说径直去了后殿,留下了一群呆若木鸡没反应过来的人。 刚把她放在床上,立马让她盘腿坐在往她的眉心输入灵力。 “珂,她刚才怎么回事?”一旁的女子有些不解,明明刚刚该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变成这样了? “她走火入魔了!”魔珂没有多说,简单解释了一下又道,“风,去取一些上好的魔晶过来。” 风担忧的点点头,退了出去,没一会儿又回来了,手里捧着一个盒子,里面是几枚不同属性的魔晶。 魔晶是魔兽毕生灵力凝聚而成的,当时莫语被魔狼袭击那些魔狼也有魔晶,不过相对于风盒子里的这几枚魔晶来说,只能说小巫见大巫。 “珂,拿来了。” 风将盒子递过去,魔珂二话没说,左手将魔晶吸收炼化而右手向她导入灵力的手就没放下来过。 她的体质如此不能适应魔域是魔珂没有料想到的,按理说,就算是弱小的人族修仙者,在魔域也应该不至于如此。 这一小段插曲最后的在魔珂的冷静处理下最后以她的昏睡告终。 魔珂把被子给她盖上,回头对上一旁的风他眼中的温度全部散去,魔宫的前殿中,还有一大群臣子等着他呢! 当魔珂重回大殿,众臣来没来得及说什么,魔珂就宣布了大婚的消息,并且下令一定要在初九之前准备好喜服,要用的器皿,礼册全部都得备好。 “珂,你要成婚?和那个女子?”魔宫一角的某个房间里,风已经尽量克制自己内心的激动,但她深皱的眉头还是透露了她的不可置信。 她自问在他的身边陪伴了已经好几百年,从她还不懂事来到魔域就一直陪着他,她对他的喜欢,比任何人都深,如果要娶妻,她觉得除了自己,不可能再是其他人! 她不相信,不相信刚才魔珂在大殿上说的是真的。 “风,你的问题有点多了!”魔珂不想回答她这个问题,“大婚还有很多事情要办,你去多安排一些人手,另外……” 风静静的听着,她觉得魔珂的心冷,早已不是一次两次,但是唯独这次,让她觉得真的心寒了,尤其是当魔珂透过她看着魔宫的槐椿树眼中带着杀意的说:“麻烦转告夕夫人,本尊的王后很好,不劳她费心!” 魔珂看着的那个方向,那棵槐椿花树所在的院子,是风母亲夕夫人的住所。 三天后,一个女子从某个房间里走了出来,一头黑发如墨,左额上的弑字在发丝下若隐若现,那人一双漆黑瞳孔冷漠如冰,从房间出来时嘴里还微微喘着粗气。 她的目光深远,这一觉起来以后,身体沉重,四周充斥着一股无形的压迫之力,让她寸步难行,不过是从房间走出来,就让她犹如经理了一场大战。 “是不是感觉身体沉重,灵力阻塞运行不畅?” 有花瓣飞落,风中有个好看的白衣女子向她迎面走来,一头白色长发让她一时恍惚那是入魔域是见到的蒙面白衣女子,随着她的到来,花香四溢,她下意识的捂住鼻子。 “没用的!” 她的手被那女子拉下来,方才惊觉,自己居然毫无还手之力,被对方这么轻易的就近了身。 “槐椿花树的香味是通过神识被感知,即使不吸入它的气息,也还是会被它影响。” “槐椿花?” “槐椿花是上古的神树,木之村的神树唤做精湫,与它属于一阴一阳,传说,这两棵树曾经是一体,后来大陆分裂,被带到了魔域,从此安根。” 她静静的听着,对面前这个女子很是好奇,感觉,在哪儿见过:“你是谁?” “你可以叫我夕夫人。” “夕夫人?”好奇怪的名字。 “你呢,孩子?” “莫语!”不要说话的意思…… 夕梦点点头,看她的目光柔和安详:“跟我来……” 夕夫人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笑还有沙哑,说实话,这个时候,她哪儿都不想去,这棵树对她的影响太大,而且夕夫人带她去的方向,直对那棵树,但是今天她也不知道怎么了,脚好像不受控制,就跟了上去。 槐椿花树很美,这是她近看这棵树的第一感受,这棵树很大,生长在这座城的最顶端,而它的不远处,就是火山的岩浆口,涌动的岩浆将树一半照成了红色,一半却还是淡淡的粉。 这里的花香相比她所在的院子更加浓郁,可是她反而觉得很舒服 察觉到她的诧异,夕夫人柔声一笑:“你不是这里的人。” 那话不是询问,是肯定,她正想回答,魔珂却不知什么时候来的,已经瞬身在她身侧。 “夕夫人今日散步走得远了些……”魔珂说话间已经将她圈在怀里,大氅盖得她只剩一个头在外面,“看样子,身子也好了许多啊!” “魔尊!”夕夫人轻身一拜,她看到入魔域那天的蒙面女子迎面走了过去。 “母亲,你怎么又跑出来了?药师说你的身子还需多静养!” 她能感觉到,那女子对夕夫人的紧张,难怪她觉得夕夫人眼熟,竟是这女子的母亲,他们二人,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魔族的人,身上的气息,太过纯净。 夕夫人摆摆手,反而定定的看着她:“别担心,我没事,难得遇到了,我想和莫姑娘多聊两句。” “风,早些带夕夫人回去,外面站久了对夕夫人的身体不好,若是想要和本尊的王后多聊两句,改日坐下来慢慢聊也是一样的。” 魔珂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都没眨一下,脸上也是恭敬的模样,可是她感觉他在生气,甚至是愤怒,但是为什么,她不知道。 风也察觉到了这气氛的尴尬,连忙扶着夕夫人走了,临走前她从她的眼中接收到了一股怨恨,待那二人走远了,她才把心里的问题说了出来:“夕夫人和风,也是魔族?” 第二十八章 系铃人 “你难道不觉得你现在应该好好休息,安静的等着五天后大婚穿得美美的嫁给本王吗?” 槐椿树下,风和夕夫人走了就只剩她两人,面对这个上一秒还处处给人压迫之感的魔尊下一秒就好似无赖流氓的魔珂,这变脸的变得让她有些无奈。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魔珂摇摇头,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但那眼里眉里全是笑:“你真是好奇心太重啊,怎么什么都想知道,魔宫的秘密可是很多的,要我一一说给你听的话可要说好长时间呢!” “不过,咱们再过不久就是夫妻了,我也不介意一件一件慢慢说给你听,毕竟,以后的日子还很长,总得有些有趣的事打发时间,你说对吗?阿语……” 她原本想问他,有没有火牙的消息,而这一声阿语却让她微微愣了神,这声音阿语太过亲密,亲密到他已经自顾自的认为,自己已经是他的了,不知为何,这一刻,她不想打碎他的梦。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吐了一口气,淡淡的说出一句:“我累了……” 魔尊的大婚就在五日后,这对于魔族来说是一件大事,同时,也是一件很着急的事,这场大婚来得太过突然,很多东西准备的时间明显不够,然而,魔尊却下令加派人手全力赶制,必须在婚期到来之前将一应物品全部准备齐全。 自从那天在槐椿树下和魔珂见了一面,简单的交谈以后,她和他再没有碰过面。 每天来服侍她的小丫头经常会告诉她一些魔都最近的趣闻,说得最多的,就是魔尊大婚还有魔尊哪位神秘的未婚妻。 对于魔尊的这位新娘,不仅是魔族的许多人好奇,就连六地一海的人都充满了好奇,且不说这位魔尊年纪轻轻就少有所成做了魔尊,还有他让人捉摸不定的行事作风,单单是凭着那几张被灵鸽带入六地一海的请帖就让人头疼,更别说这位突然冒出来的魔妃,再此之前,从未听说。 有人说,那女子是天上落下的神明,与魔尊不过一面之缘就俘获了魔尊的心,有人说,那女子是魔尊在游历人族时一见钟情的美人,倾国倾城,还有人说,那女子是魔尊从别人手里抢回来的未婚妻,所以才这么着急的筹备婚礼。 一时间众说纷纭,但是实情如何,却廖廖人知,关于这个女子的一切,除了魔尊和少数的几个人知道外,再无人知,也从未露面,传言说,这位女子的一切都是由魔尊亲手打理,就连那喜服的大小尺寸都是魔尊口述并要求制作,那款式也是改了又改,最后才定下来,由此可见,魔尊对这位女子的用心,正因如此,这位女子只能用神秘二字形容。 外面的流言四起,而这个故事的主人公却每天满不在乎的听着小丫头说故事,偶尔会问上两句魔族大婚邀请的宾客到了没有之类的。 魔珂虽然阴晴不定,不过却是心思缜密的人,安排的这个小丫头并不知道她的身份,只当她是魔尊捡回来的可怜人,跟她说起话来也没有太多顾忌。 就这样过了两日,小丫头又来了,刚见到她就把她拉到一边,说起了悄悄话。 “我跟你说,今天的最新消息!听说最近有个狐妖在魔域乱闯,还打伤了不少族人,魔尊非但不管,还命族人凡是遇到都不要理睬,甚至还专门派了甄唐大人前去迎接。” 小丫头说得精精有味,对于魔尊这种做事风格也是一脸崇拜:“姐姐,你说,魔尊每天脑子里都装的什么,做起事情来总是让人觉得好帅啊!” “你知道甄唐现在到哪儿了吗?”小丫头陶醉的模样她有些不想打断她,但那只狐妖肯定是火牙,她已经将近大半个月的时间没有火牙的消息了。 “姐姐!咱们是不能直呼大人的名字的。”小丫头显得很紧张,四下张望起来,“以前见过一起的姐姐说错了话被处以火刑,魂飞魄散了!” 她点点头,魔宫中的这些规矩她不知道,也不需要遵从,依然没有这小丫头这么紧张,倒是这小丫头,见过那骇人的场景,怕得很。 “甄唐大人听说了已经到魔都山脚,魔尊说甄唐大人这一路和贵客都辛苦了,让他们先歇一歇。”小丫头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她,想了想,补充道,“具体什么时候入城,可能要魔尊大婚的过后了吧,听说甄唐大人是和那个惹事的狐妖一起回来的,再怎么说,如果这狐妖在魔都闹开的话,魔尊筹备了这些天的大婚还不泡汤嘛,你说是不是姐姐。” 她点点头,表示赞同,火牙如果进了魔都确实得闹得天翻地覆不可:“我想出去走走,你去忙吧。” “姐姐,你的药还没喝呢!”小丫头叫住她,每天她的任务就是看着姐姐喝药,她俩之所以这么熟络,有部分原因也是因为这个姐姐虽然看上去冷冰冰的,但是却很体谅她。 她接过小丫头递过来的汤药,一饮而尽,药汁的苦涩让她微微皱起眉头:“难喝!” 小丫头听了她这话,噗嗤一笑:“姐姐,这药你都喝了三日了,每次都说同样的话,不难喝也变难喝了啊!” 她嘴角浅笑,摇摇头,一转身走了出去,小丫头在她身后偷笑,忙自己的去了,她抬头看着魔宫正中心的槐椿树,再看看这院子上头阴沉的天空,今天依旧是这样的天气。 这一连三天,婚事将近,除了小丫头带来的消息,她几乎是被封闭的,魔珂那日最后只是再三告诫她,不能在去有槐椿树在的院子,最好也不要和夕夫人有什么牵连。 至于为什么,魔珂只是跟她说,她的身体被魔域中的魔气压制,现在的她已经不能使用灵力,甚至连行走太多都会觉得累得不行,这样的身体还是少去招惹些闲人比较好,这里的闲人,就是魔珂不想让她过多的接触的夕夫人。 魔珂说得也确实没错,说到底,现在的她不过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魔宫里随随便便一个小宫女就能把她打倒在地,更别说外面那些有修为的魔族,她还能干什么,除非她不想活了。 从外面走了一圈回来,已经是满头大汗,这是她每天都会做的事,到了今天,她已经可以适应在这种魔气中身体不再那么沉重了。 还没到院子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阵阵皮鞭抽打在皮肉上的声音,但是却没有人的呻吟声。 门口静悄悄的,那是她住的院子,没想太多,径直的就走了进去,院子里的情景就尽收眼中。 小丫头不知犯了什么错被困在一根柱子上,身上被皮鞭抽打的血肉模糊,那身宫衣已经被染红,小丫头昏死过去,稚嫩的脸上带着红肿,明显被人打过。 院子里的人看她进来,都停下来了手,她的目光一沉,眼中已经布满了寒霜:“你们在做什么!” “这丫头说了不该说的话,大人命令我等前来小惩大诫。”为首的一个女子已经习惯了这种惩罚,不以为然抄着手反问道,“你又是谁?别多管闲事!” 这种理由就把这小丫头打成这样,她拳头握得咔咔响,缓缓吐出一个字:“滚!” 为首的女子听到了,脸色一变,语调也尖锐起来:“你个小妮子不知好歹,这事你要管,小心你也跑不了。” 她的目光扫过那个女子,一双黑瞳中满布杀气,一步一步向她走去,那女子只觉得头发开始发麻,身上没由来的涌上一股寒意。 她居然在一个小妮子的眼中感觉到了恐惧,随着她一步一步靠近,她不由自主的开始后退。 没有理会她们,她将小丫头身上的绳子解了下来,为首的女子刚想上去阻拦,她身旁的一个女子赶紧拉住她,对着她悄声说了些什么,那女子脸色一变,赶紧带着人急匆匆往外走。 “站住!” 一声喝止,那几个女子全都停住了脚,为首的女子差点被她这声吓得腿一软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结结巴巴的答道:“姑…姑娘……还还有……什么事………” “谁让你们过来的?”绳子已经解开,看样子,这丫头被她们鞭打了好一会儿了,手腕上被绳子捆过的地方已经淤血,看样子清醒的时候她挣扎过。 “是…是…风大人!” 风大人,她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白衣的蒙面女子,长发飘飘,那样的人,她想象不到会对一个小丫头计较。 “你们留下来,照顾她,怎么打伤的,怎么治好。” “啊!”为首的女子很不情愿,接触到她冰冷的目光,又想起刚才身旁人的话,赶忙改口:“是…是!” 院子里,几个人手忙脚乱的扶着那小丫头进了屋子,地上,未干的血还有晃动的绳索让她的心开始结冰,相见她,何须动用如此手段。 槐椿树越来越近,那个被魔珂禁止她入内的院子又再次出现在她眼前。 她还没有叩门,门已经开了,一只纤细如玉的手拉开了大门,一把油纸伞,一身白衣裙,一眼眉如画,她很美,她差点看漏了心神。 今天的风没有戴面纱,她居然是这么美的女子。 “进来吧,母亲等你许久了。” 风的话让她回过神,她没有说话,只是跟着她走了进去。 刚进院子,一股花香就扑面而来,她心口一痛,见夕夫人一身白衣款款而立对她微微一笑。 巨大的槐椿花树在她身后与她融合,花瓣轻落,落在她的肩头,发上,那画面细腻柔和。 “夕夫人……” “孩子,过来……让我看看你。”夕夫人对她招手,她突然有种错觉,好像看到了母亲,脚下不知不觉的就走了过去。 不知为何,这个夕夫人身上对她有种很强烈的吸引力,让她会不自主的向她靠近,包括当夕夫人从她身上拿走月天,她依旧和初次见面的时候一样,毫无还手之力。 夕夫人拿着月天看了又看,居然又把月天还给了她:“我只是觉得你这孩子亲切,竟没看出来你和风儿有一样的经历,如果你早几百年出现,我可能还能跟你一起……” 说到可以一起的时候,夕夫人的脸上显得无比惆怅,她很是不解,对于这个夕夫人她觉得她很奇怪,明明知道很多事,但每次都不说明白。 她刚想发问,夕夫人对着她的眉心一指,一股纯白色的灵力被注入她的脑中,随着这股力量进入身体,她感觉身体轻盈舒畅了不少,原本停滞的灵力也开始运转。 她跟着夕夫人灵力在体内的指引慢慢控制体内的灵力在身体行走完一个周天,再睁眼,心中一片澄明。 夕夫人的灵力被收回,她指指自己的脑袋,再指指她:“你的身体里有封印,在这里!” “夫人可知如何解!”她一把抓住夕夫人的手,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 夕夫人无奈的摇摇头:“解铃还须系铃人。” “那系铃人是谁?” “莫姑娘,我母亲身体不大好,还请你手下留情。”风扯下她拉住夕夫人的手,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太过激动。 “这个给你……”夕夫人从戒指中掏出一个小瓷瓶,隐约可以感受到里面灵力的震动隐约中还有一股很熟悉的感觉。 她伸手接过,刚要打开,夕夫人却按住了她的手:“孩子,不要着急,等有需要的时候再打开。” 她点点头,把瓶子收了起来:“夕夫人要我做什么?” 无功不受禄,她和夕夫人本就相识不久,她没有理由无条件帮她,同时,她也不喜欢欠着谁。 相对于她的着急,夕夫人反而更加从容:“先不着急,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第二十九章 婚期至 两日后,魔尊大婚如期在魔都举行,一时间,魔都人员大量涌入,魔尊下令,大婚期间,严禁族人与外族之间发生争斗,如有违背,处以火刑。 木族,人族,沙族,冰族,妖族,水族几位有分量得客人几乎都在一同时间被甄唐引进了魔宫,在此之前,这几族的宾客在魔都城外早已在打过照面,相对于上次木族村长的继任仪式,这次来的人几乎差不多。 魔珂一身大红喜服,红服黑边鎏金飞花,舍子花细长的叶子如片片飞羽装饰在上,一条滚边金丝玉带将他的腰身勾勒得更加挺拔,他暗自观察着大殿之上陆续入座得宾客,一双黑瞳如黑夜深沉寂静,看不出半点大婚得喜悦,相反,有的只是道不尽得沉重心思。 他得目光随着殿中得座位依次过去,木族来的是刚刚接任得小丫头木姬,让他感兴趣得是树也随行看来对于这个小村长,这个男人很不放心,水族织绡公主这次是和水族绮丽皇妃一起来的,两个大美人往殿中一座,瞬间让这个沉闷得魔宫多了一道风景线,都说水族女子天生貌美,此话不虚。 冰族来的是上次询问他夫人是否有病症需要她医治得小丫头年晓,只是今日安然长老并没有来,在她身边得反而是一个戴着银色面具得黑发男子,那个男子并不是冰族得人,看样子,应该是人族,,因为在他身上,魔珂并有感知到他身上有任何得魔气。 沙族对于魔族得大婚派来的人可以说不轻不重,是沙族得大公子,沙溢,这位公子魔珂早有耳闻,是最有可能继承沙族沙皇位置得继承人,看来沙族对于他的这个“邻居”还算客气。不过最让魔珂期待得还是人族得了来使还有妖族的人,毕竟,他今天得娶妻对象,毫不避讳得说是他抢来得,还是从妖族的三公子火牙那抢来得!不过让他有些失望得是,妖族这次只是半月前在木之村见过得火离,另外就是来了一个妙龄少女,一双狐狸耳朵加上火离对她得照顾,应该是他得妹妹火花。 “魔尊!”甄唐顺身半跪在他身后,毕恭毕敬,一身黑衣,满布风尘。 魔珂收回目光:“都安排好了?” “是!”甄唐回答的铿锵有力。 “好。”魔珂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挥挥手,“去吧!” 人族的使者最后入场,一个熟悉的身影让魔珂嘴角那抹笑意勾勒得更深。人族,陌上渠。还有他们的太子,南城泽。 “珂,所有的都准备好了。”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他身侧,看着大殿上的人,还有这魔宫所有的红色,热闹的气氛,她的眼神冰冷,今天,她笑不出来。 “恩!”魔珂点点头,一身喜服刺痛了风的眼,“夕夫人今日身体可好,来了吗?” 听到魔珂提起她的母亲,风有些惊讶,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淡淡道:“母亲说今日是魔尊的大喜之日,她一定回来,只是她身体不太好,又长时间没有出院子,可能会来得晚些,让咱们不用太在意她,母亲说她一定会准时到。” ”夕夫人确实有段时间没出院子了,身体不适.....”除了那天出来见她,魔珂眼中闪过一丝冰冷,“没关系,本尊能等。” 魔尊大婚要先在北门行拜礼,再入正门,进正殿,入主位,赐酒,听呼,等这些差不多弄完了,也就到晚上了,晚上就是会客的酒宴,还有就是按照魔族的传统,第二日清晨到槐椿树下结下血盟。 当执行宫礼的女官带着一行人依次入了她的院子,大红的喜服呈在她的面前,她只是静静的坐在桌前喝茶,小丫头把药端来的时候看着这一群人惊得一愣一愣得,呆呆得端着药站在一边,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还请姑娘更衣,不要误了大婚得吉时才好。”女官严厉得眼神扫过小丫头,小丫头一见这情形知道自己来得不是时候,脚步踉跄得就想快点逃离这个地方。 她快步越过这这一群人,从小丫头端来得盘中拿起那药一饮而尽,因为喝得太快有几滴药汁从嘴角溢出,她皱着眉头擦掉嘴角得药汁,吐出两个字:“难喝!” “去忙吧!”她放下空碗,见小丫头得手腕还带着未痊愈得淤青,随口说道:“跟送药得人说,这药太难喝。” “啊?哦!好.....”小丫头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好半天。 “姑娘,不要误了吉时,快些更衣吧!”女官得声音在身后响起,看她得眼神很是不屑,她还以为这位王妃是多么难得得美人,却不想是这么平凡得样子,看起来病怏怏得,也没有什么过人之处,想不明白魔尊为什么会这么急着娶她。 “出去......”她不喜欢热闹,也不想做什么王妃,她们羡慕得荣光,并不代表也是她想要得。 “姑娘,还请您不要为难咱们,魔尊派咱们过来,你要咱们这么离开,属下实在难以交差。” 她并不是好脾气得人,但她也不是蛮横无理的人,她得语气一下冷下来:“我自己来,先出去。” “这......”女官刚想说这样不太好,看着姑娘得样子就是不太情愿,万一趁她们离开,跑了,她们反而更麻烦。 “让小丫头留下在这儿候着,你们,出去......” 小丫头本来都要端着药碗走了,这下被叫住,所有得目光都汇到她身上,嘴角抽搐:“是...是.....” 她见她们不走,她也不动,就这样僵持着,最后还是那女官松了口:“姑娘还请抓紧时间,莫要无误了吉时。”说完,一干人全都在女官得眼色示意下退了出去。 “姐姐,原来你就是那个神秘得王妃啊,好厉害,我居然服侍了王妃这么久,哈哈哈.....”那些人刚走,小丫头就激动得围着她打转,那表情象发现了新大陆。 她做了一个噤声得动作,小丫头才意识到自己激动之下得声音太大了些,她们还没走远呢,连忙捂住嘴,偷笑起来。 趁着小丫头看那些人送来得东西得时候,她已经换好衣服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小丫头又惊叫起来:“姐姐,这喜服好美!” “喜服好美?”她问。 小丫头刚想点头,眼珠子一转,连忙道:“喜服美,姐姐穿着更美!” “恩!” 她很赞同小丫头说得话,这喜服虽然是赶制得,但是穿在身上不仅合身,做工也是极好得,先不说那细密得阵脚,上面的鎏金花饰一看就让她入了迷,那花如同祈祷得手向上生长,虽在喜服之上,却如同是生在那上面一般,不似死物,而是有生命的。 “这是什么花?” 小丫头正在给她梳发,刚想念念以前从老人家哪儿听来得出嫁梳头得祝词,听到她得问题,得意得大笑起来:“姐姐不知道了吧,这是咱们魔族得圣花,舍子花,也叫彼岸花,这花纹只有魔尊和王后可以使用,魔尊主叶,王后主花,彼岸花是接引之花,花开无叶,叶生无花。” “好奇怪得花。”既然花叶不相见,为什么还要用这种花作为喜服得花饰,其中多少让人觉得有些两人不得善终,难成正果得意思在里面,不过这花得样子,她打第一眼就喜欢。 “好啦姐姐,快来梳头,凤冠还没戴呢!”她已经被喜服上的花吸引,小丫头赶忙提醒她,如果误了时辰,魔尊怪下来,不止外面的女官随从,她也必定是逃不过的。 她收回心思,外面的天色已近正午,时候确实不早了。 小丫头扶她在镜子前坐下,墨色的长发如绸缎丝滑柔顺,她的头发被小丫头小心的拿着,一把月牙梳穿插期间,小丫头口中念念有词:“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有头有尾,富富贵贵……” 小丫头一边梳头一边唱着祝词,她从未听过这些,但是里面的意思还是听明白了,一时不免好奇:“这不是魔族的习俗吧?” 小丫头的手一顿,眼中泛起水雾,点点头,嗓音有些哽咽:“这是人族结婚时母亲给女儿梳头的时候会说的祝福话……” “人族?”她画眉的手停顿了一下,镜子中的小丫头神色忧伤。 “我有一半人族的血统,我的母亲,是人……”小丫头眼泪落在月牙梳上,“听母亲说当年父亲受伤被母亲救起,两人一见钟情有了我,人魔世仇,父亲被母亲村子里的人想尽办法赶走,也孤立了我和母亲,母亲独自一人抚养我长大,在我十岁的时候病故,我被村子抛弃,机缘巧合之下遇到了父亲,被带回来魔族,隐瞒身份,进了魔宫。” “你的秘密,不用给我说。”她打断小丫头的回忆,那些过去本就痛苦,何必非要这个小丫头撕开愈合的伤疤给她看呢。 “姐姐,你是人族吗?”小丫头偷偷擦掉眼角的泪,“你的身上,没有一丝魔气。”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小丫头的问题,她是人族吗?她不知道,最后她只是给出来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可能吧!” “姑娘,时候差不多了,你可准备好了?咱们该出发去北门行拜礼了,魔尊和宾客已经在正殿等候了。” 门外女官的声音打断她俩,她看看镜中的自己,今天她给自己简单的画了眉,用了一些脂粉,额角的弑字让她看起来冷漠之中透着邪气,她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这样的她,说她是魔族恐怕没几个人不信。 小丫头帮她打理好一切,她就让她早些回去了,剩下的事她不想叫上她,这场大婚是一个巨大的漩涡。 她所在的院子距离北门并不是很远,一路过去,她端坐在八人大轿中,红沙帷幔挡住两边跪地的宫人小心翼翼偷窥的目光,也让她隐没在这红色之中。 平日里她也会在魔宫转转,锻炼自己对魔宫的适应度,今日,魔宫的走廊,门头,路边的灯笼,都换成了红色或者装饰上了红色物件,看起来红红火火,热热闹闹,魔宫一下有了生气。 看着这代表喜庆的红色,她的脑中出现了一只九尾妖狐,张牙舞爪,自以为是的模样,嘴角,一抹笑缓缓绽放。 北门还没到,轿子突然停了下来,她嘴角的笑一下变冷,帷幔之外,她看到一身黑红喜服,满脸邪气的男子对着她伸出手,那眼中,分明写着得逞二字。 她听到魔珂的声音沙哑魅惑,低沉却好听到让人生厌:“本王的王后让本王好等,本王还在想是不是王后害羞呢,本王只好亲自过来迎接!” 她听着魔珂一本正经的说出这番调侃的话,忽略身边的几个小宫女强忍笑意还有羡慕嫉妒恨的眼神毫不客气的单手掀起帷幔。 她假意伸手让魔珂扶自己下轿,却故意在刚碰到魔珂的手时往前一滑顺势扑倒魔珂身上,魔珂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扯进怀里,在一群人惊讶的目光中,她眼皮都没眨一眨理直气壮的说了一句:“脚崴了。” 第三十章 大婚 槐椿树花香阵阵,花瓣落在魔珂的肩头,她伸手扶去魔珂肩头的花瓣,她的笑容能滴出水来。 面纱之下,魔珂看不清她的神情,但是魔珂知道她此时一定眼里眉里都是笑,魔珂的嘴角也染上了笑意:“既然王后不便,那为夫必定不会推辞。” 说罢,魔珂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她感觉自己的脚刚离地,风就率先出来拦住她俩。 “珂,魔尊大婚,从来没有王后不行跪礼,不参拜先祖,被抱着成婚的,这……于礼不和……” 她耐心的听着,静待魔珂的反应,她见魔珂只是点点头,竟然连解释都没有直接绕过了风,径直往北门走去,身后,是跪了一地的宫女还有执礼的臣子。 这一幕在外人看来或许只会觉得魔尊和王后感情好特别恩爱,但是她知道,魔珂之所以这么顺着她,不过是目的大于形式,这条通往魔宫正殿的路,这趟完婚要走的所有过场,不管她怎么折腾,如何刁难他,魔珂也不会说半个不字,也不会有任何犹豫。 “你想要什么?”策划了这么盛大的大婚之礼,有邀请了六地一海的前来,按照魔珂带我性子,这些人来不来,他是不在乎的,如果他真的有心娶她,即便那些人不来,他也不会管那么多的,可是小丫头说,今天,所有的人都要来了,而她,只想见到一个人而已。 魔珂神识传音给她:“你猜猜看……” 魔珂得意的笑即使是通过神识传音她也能感受到,她不说话,魔珂的性子只要他不想说,你是拿把刀也问不出来什么的,她也不想多动脑子和力气。 北门行礼参拜,到后面的仪式都干了什么,她基本没在意,反正有魔珂带着,群臣不好拦着,时间不敢耽搁,一路下来,竟然十分顺利。 入殿时,她终于在人群中找到了两个熟悉的面孔——树也,木姬。 她刚想神识传音叫他们,魔珂的声音率先传了过来:“王后今天可要谨言慎行哦,王后刚进来,应该多看看这大殿中的风景,另外就是多想想怎么配合本王做出一个王后该有的样子!” 她听着魔珂的话,有些不解,大殿内平静如常,因为魔尊大婚,显得也特别热闹,殿中的歌姬舞姿优美,也没有特别加强守卫,她并没有看出有哪里不同,但是当她看清那殿中陪侍在一旁的宫女时,终于发现哪里不对。 这些宫女一个个动作利落,行走之间不拖泥带水,跟平时给她送药的小丫头完全不一样,尤其是两个宫女端着酒水并肩而行的时候,那整齐划一的动作,分明就是严格训练过得人。 四处打量间,她已经被魔珂抱着入了大殿正中的主位上,这场大婚,到了这里,就是最后的听呼。 听呼,就是承礼,让群臣参拜,以示她王后的身份被承认,从此她便是这魔宫的王后,魔族上下最尊贵的女人,受万人敬仰和爱戴。 想到这里,她笑了,魔珂的魔尊之位都是杀了老魔尊得来的,说得好听点,她是魔尊的王后,说得难听点,她不过是魔尊死后的陪葬。 她正想得入神,一声魔尊千秋万载打断她,然后就是听到有人说:“行拜礼……” “王后千秋万载……”众人齐喝,她分不清谁真谁假,那也不重要,这一刻,她很庄重的坐在魔珂身旁,看着那些魔族重臣一叩三拜。 魔族生来心高气傲,嗜血成性,能让他们这么心甘情愿的俯首称臣,不过是因为她身旁的魔珂。 魔珂满意的看着这一切,犹如看一出精心编织的戏剧,他只是局外人,从不在局中。 “阿语可还喜欢?” 魔珂的神识传音拉回她迷茫的心思,回头,她便撞入了魔珂那双带笑得眼里。 她不得不承认,魔珂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俊美男子,尤其是当他那双黑色中有些紫晕的眼睛带着温柔的笑意看你,那里面还有几分宠溺时,真的很难让人不就此沦陷。 对于魔珂的问题,她只是轻不可知的摇摇头,凤冠上的流苏坠子发出叮咛的声响。 “参见魔尊!”一道熟悉的声音让她打起了精神,仔细一看,大殿中间的歌姬已经散去,夕夫人来了。 夕夫人今日依旧是一身白衣,和魔族黑不溜秋的一片色儿很不搭调,一头白发只用了一枚素色的玉簪锁住,眉目慈祥宁静却透出一股清冷,而她的身侧,一左一右,右边是搀扶着她的风,左边,是一个带着面具的男子。 那男子身影挺拔,即使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也没有丝毫胆怯,黑红衣袍和魔珂有点撞衫的味道,而他脸上还戴着一张狐狸面具,只留了一双眼睛露在外面,一头黑红色的长发随意披散。 她的目光深深的停留在那个男子身上,恰巧这时,那名男子正好目光对了过来,仅是片刻的目光相接,她一下站了起来,因为动作太大,撞到身前的矮桌发出巨大的声响,也碰倒了上面的酒杯,酒杯顺着桌子滚到桌角,掉在地上,碎了……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魔珂站起身行至身侧,一把揽过她的肩头,看似关切的问道:“王后怎么了,不舒服吗?” 她回头静静的看着魔珂,他的眼中,分明是掌控全局的轻松和玩味,魔珂没有认出他,但是她认出来了,夕夫人身旁的面具男,不是别人,是火牙! 她不知道火牙是怎么进来魔都,又是怎么进了魔宫,现在还和夕夫人扯上了关系,但是她知道,魔珂早就知道火牙会来,这其中,有几分是魔珂有意为之,有几分是火牙的侥幸,她不想去猜,也没必要猜。 “没想到夕夫人会来,还请上座!”她面色不改,语气又变得无波无澜,犹如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服侍在侧的宫女丫头眼疾手快,还不等她说什么,就已经收拾好桌子,打扫好碎掉的杯子,从新在桌上换了新的酒杯碗筷还有吃食。 魔珂对她露出一个赞许的笑:“夕夫人是前魔尊的夫人,待我极好,王后有心了!” 前魔尊的夫人?她有些惊讶,她并不知道夕夫人的身份,只以为她是风的母亲,才能够在魔宫居住,却忘了,魔族圣树槐椿在的院子,岂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可以住在里面的? 这场闹剧到这里也算打住,火牙陪同夕夫人一步一步向她走来,她感觉原本平静无波的心开始不安起来,今天的火牙给她的感觉很怪。 如果说平时和她在一起的火牙是热烈的火,对她的如影随形像个幼稚的孩童,对于喜欢的东西拿到了就不撒手的话,今天的火牙,给她的是一种拒人千里的冷静。 直到夕夫人落座,她被魔珂不动声色的强按在桌边,火牙和风一左一右的给夕夫人护法似的站定后,大殿中的气氛才稍微缓和下来。 “听闻王后有倾国倾城之姿,魔尊成婚,大家不远千里迢迢而来,魔尊总得让咱们一睹王后的芳容吧!”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才收回心思,底下的沙族大公子就坐不住了,传言害人啊! 沙溢这话一出,瞬间勾起了大殿中一众宾客的好奇心,火离身旁的小丫头眼巴巴的瞅了半天了,对于这位王后她只能用好奇得不得了来形容,央了父皇好久,才得来了和哥哥一起来的,这不看看实在不甘心。 “对啊对啊,魔尊,就让我们看看王后吧,我看姐姐举手投足之间从容淡定,不似一般女子,想来一定有过人之处才能俘了魔尊的心才是,听说,魔尊是抢了……” “花儿,莫要乱说。”火离一声厉喝,打断火花,连忙拱手致歉,“小妹年纪尚轻,说话没有分寸,还请魔尊王后勿要怪罪!” “说话做事也不看看什么场合!”火离神识传音给火花,语气中尽是责备之意。 火花不以为然,吐着舌头私下冲着火离做了一个大鬼脸,她就是故意让魔珂难堪,好看看他要怎么办! 所谓童言无忌,对于火花的话魔珂即使想怪,也是不能怪的,若怪,那只能在六地一海这些使臣面前失了风度,再说他魔珂,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 今日这里的人心思各异对于他来说,早就见惯不怪,也心知肚明,当下就很大度的笑着举杯:“六公主性子直爽,这一点上,倒是和魔族的大胆直接很像,魔族对于自己喜欢更多的是争取,六公主若是有兴趣,不妨在魔都多留几日。” 魔珂说得一本正经,话转到火离耳中却已经变了味道,连忙隔空回敬将手中杯中酒水一饮而尽:“魔尊客气,小妹年幼,这次还是小妹央了许久父皇才特许了让她前来,若是不按时回去,这看管疏漏之罪火离怕是免不了父皇一顿责罚,还望魔尊理解!” “哦……”魔珂挑眉,眼中又是那幅笑意丛生的模样,“既是如此,那六公主日后得了空,可一定要再来魔都,本尊会很欢迎的……” 火花听着魔珂“友好”的话,身上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身体一抖,打了个寒颤,不敢再多言。 她默默的听着,心思已经不再这局宴席之上了,眼角的余光扫过人族使者那名女子身上。 陌上渠冷漠的看着台上的魔珂,嘴角泛起一丝冷笑,那眼里满是嘲讽,她看到陌上渠的嘴轻启微张,她学着她的嘴型说出了两字。 “虚伪!” 这两字一读懂,她也笑了,眼里的嘲讽不比陌上渠少,但更多了一份欣赏,这大殿之上,她应该算是最对她胃口的人。 “吉时已到,请魔尊为王后揭纱,合卺酒……” 大殿之上,司仪声起再声落,一时间,原本已经散去目光又再次回到她身上,她的嘴角微抽,哭笑不得。 “麻烦……”魔族的礼仪怎么这么多,从早上到现在,天已经黑了,还有礼仪的过场,有完没完! 台下注视的目光,看她如同看一个奇珍异兽,夕夫人的脸上带着场面的笑,风的眼中羡慕嫉妒爱意相互交织,看着魔珂手中越来越近的如意,她本能的往后退,可她还没退出一步,魔珂大手却掌住她的后背,一把将她拉了过去,如意根本还没派上用场,红纱就被魔珂一把掀开丢在了地上。 她有些没反应过来,呆呆的与魔珂四目相接,魔珂的瞳孔中,是她被凤冠称得娇小的脸,脂粉薄施,为了掩饰额头的刺字,她特意照着喜服上的花样给自己画了一朵舍子花。 红色的舍子花如同祈祷的手,又像燃烧的火,与黑红色的喜妇上的鎏金花纹相呼应,让她原本平淡无奇的脸变得邪魅,那双会说话的眼也染上了风情,魔珂眼中闪过一抹惊艳,嘴角上扬,递给她一杯酒。 魔珂没有解释太多,只说了三个字:“喝了它……” 第三十一章 鉴宝大会 这杯酒如同烫手山芋,一边是魔珂威胁的眼神,一边是火牙背后火辣辣的目光。 她的性子本就淡漠,虽然此时众目睽睽,但她若是不想,她也不会听命于魔珂,这个游戏到了这里,实在让她再也提不起兴趣,身体的疲倦也开始伴随着之前那杯酒的后劲一并涌上来。 偏生这时,魔珂神识传音而来:“阿语,听说你和蒲草最近相处得不错是么?” 她的头又开始痛:“你还想玩多久!” “你看看那边……” 她顺着魔珂的目光看去,早上和她一起的小丫头被两个黑衣男子架着,脖子上一把短刀随时可以取她的性命。 “一个小丫头而已……”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那边的黑衣人的短刀已经划破蒲草脖子上的皮肤,红色的鲜血打湿了她雪白的肌肤,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还没待细想,那杯酒已经入腹。 空空的酒杯被她放在桌上,她无奈自嘲:“你赢了!” “阿语,你太着急了,我忘了告诉你,刚才喝的是什么酒了。” 如果可以,她很想把魔珂变成冰雕,都已经下肚了,是什么重要么? 悠然自得的喝下自己手中的那杯酒,魔珂缓缓道来:“这是魔族特有的酒,分别用舍子花的叶还有花制成,称为舍子酿,酿酒的花叶出自一株,同为一体,酿成之后如果酿酒之人没有成婚,酒就会被封存,直到成婚时才会被开启,作为合卺酒,当然这酒也并非必须得大婚时才能饮用,不过,这都不是这酒的特别之处……” “这酒最特别的是饮用的时候酿酒者若是分别在花叶不同的酒中滴入对方的一滴血,那这酒便成了特有的蛊。为了你,我特地连夜酿制的酒,阿语,觉得味道如何?” 魔珂说得云淡风轻,好像看风景时对她说风景真好看一样,而她对魔珂的厌恶又多了几分。 “你怎么会有我的血?” 魔珂挥挥手,原本闲置的大殿正中的空地上一行宫女呈一字入场,手中分别托着不同的托盘,但都清一色的用红布盖着。 没一会儿就将托盘放在了事先准备好的托架上,他牵起她的手,离开主座,走向那几个托盘。 “想得到你的血很难吗?” 不难!她到魔都以后的事都不记得了,醒来已是三天后,谁知道这期间都发生了什么?即使发生了,她又能怎样!就像现在,她已经受制于人…… “今日是本尊与王后的大婚之日,感谢诸位能来魔宫为本尊祝贺,王后以前自由惯了,今天难得能这么安静的陪在本尊身边,也是亏了在场的诸位。” 魔珂牵着她在那被红布盖着的物品前面站定,下来的时候,火牙的眼眸已经变成了红色,透出冰冷的杀意,她无奈的深吸口气,想抽回被魔珂握着的手,却反而被他抓得更紧。 “听甄唐说,冰族为本尊大婚送来了一株双生雪莲,十分罕见。”魔珂的声音回响在大殿之上,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阿语,你来猜猜,这株雪莲在那个红布后头?” 她呵呵一笑,对于魔珂这种幼稚的行为竟然无言以对,想都没想,直接扯下距离她最近的那块红布。 红布落地,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出现的却不是那株双生雪莲,而是一颗黑色的珠子,上面隐约可见红色的纹路,细细看去,那纹路构成的图案,与舍子花竟有几分相似。 她拿起珠子仔细的看,颗粒圆整、光泽透明、宝光浮动、质地坚硬,最为奇特的是当她的手转动,那珠子的在光的折射下还透出绿色,浓紫色,海蓝色的光。 “珍珠?” “魔尊,王后,这是水族的贺礼——双色虹晕赤墨珠。” 一个好听的女声从左手边传来,说话的女子一头蓝发,发间用一条珠链简单束起,额中一颗粉色珍珠眉心坠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娇柔温婉。 “织绡公主有心了。”魔尊赞许冲那女子点点头,织绡双手合十抱于胸前对魔珂行礼了回答她的问题:“这是珍珠,但这不是普通珍珠。” 织绡上前:“珍珠是蚌身体里面进入沙子经过很长时间的磨合才形成的,在水族,颗粒圆润饱满光泽的珍珠不少,但是大多为白色,粉色,银色等色,每年水族可能会有上万颗珍珠形成,然而双色,大小正好,质地光泽又得好的珍珠本就不多,更别说现在王后手中这颗,双色虹晕赤墨珠千年难得一见,据说此珠有助人入梦的功效,可以窥探他人梦境,甚至可以操控其梦境。” 织萧的声音不大,但是却并不影响这颗珠子对在场人的震撼,能入他人梦境,甚至可以控梦,这种能力,大陆之上也只有少部分人力量强大到一定的程度或者有此血缘天赋的种族才能做到,这珠子是有多神?水族竟也舍得! 她不懂这些,有人窃窃私语她充耳不闻,在织绡公主回座后已经第一时间掀开了赤墨珠旁边的红布。 这是一把弓,准确的说应该是一把琴,她也用弓,弩,刀,冰能凝聚的,只要顺手,她基本都用,但这个却让她有些一时分不开是弓还是琴,说它是弓,有九弦,说它是琴,它的大小刚好一张弓的尺寸,那弓上一只凤凰盘踞,凤首活灵活现,凤尾凤身凤羽分别构成了这弓的外架。 她拿起来端详了好一会儿,刚准备试试这弓的弦如何,却有人大喊了一句:“不可!” 若是他早些告诫她不能随意动这铉,她不会动,然而恰恰他得这声呼喊,让她本来平稳的手一下子按动了弓弦,发出“铮”的一声裂响,一股音波自她为中心像水纹一般四散而去,她是没什么感觉,身边的人却随着这水波痛苦的捂住了耳朵,更有甚者一口鲜血喷出,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她有些担忧的往火牙所在的方向看去,却见火牙居然挡在夕夫人身前,此时正收回刚才架起的结界。 她松下一口气,对于手中的弓多了几分喜爱,好有趣的弓,居然可以产生与神识共鸣的音波,这要是在对战中使用,拉动弓弦再加上弓箭齐发,出其不意,能躲过的人恐怕少之又少。 “王后,这是凤尾箜篌,可做乐器,可做武器,是用上古玄铁打造,滴入凤凰血祭弓而成,发音如凤凰咛泣,神识共鸣,善用可治人心,若是用于恶途……”南城泽调整了一下气息,“害人害己!” 她静静的听着,她早些时候听火牙说起过,凤凰和龙,应该是人族的信仰和尊贵的象征。 南城泽很成功的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魔珂就笑眯眯的一恭手:渠姑娘咱们又见面了!” 若不是魔珂的身份摆在那儿,还有那一身喜服,换做其他地方见着他这般模样,她恐怕会以为魔珂只是人族一个小小的赶考书生。 同魔珂相比,陌上渠直接无视,只是双手抱于胸前,冷冷的警告她:“王后身子娇贵,可别被凤尾箜篌伤了才好!” 她浅浅一笑,点头将那凤尾箜篌放好,却还是没忍住又多看了两眼,她是真的很喜欢这非弓是弓,非琴是琴的凤尾箜篌。 她也不知怎么回事,魔珂把她弄到魔宫,花了这么多功夫不会就为了给她开个鉴宝大会吧! 心里虽然想了很多,但她还是掀开了凤尾箜篌旁的红布,这次的是什么呢? “好漂亮的飞绫!” 红布刚落地,一条白色半透明的绫带就腾空飞出,在空中翻飞起来, 一旁的火花见了,眼睛里全是这飞绫,那状态不亚于见到帅哥时暴露花痴本性的模样。 她刚伸出手触碰到那飞绫如水一般的质地,那飞绫似有意识一般从右往左就缠绕上她的双臂,她还没准备好,就已经离开了地面,身体在飞绫的帮助下居然感觉不到一丝重量。 “看来我沙族的贺礼,王后很喜欢,哈哈哈……”刚落地,沙溢就站了起来,喜形于色,打量她的眼神透着几分诡异,她有些不舒服的皱起眉头。 魔珂对于沙溢肆无忌惮的打量眼眸红光一闪而过,别人可能没注意到,但她看到了,她第一次被他擒住,便是在那双血瞳之下动弹不得。 将飞绫收好放入托盘之中,还没站定,只听到一声口哨响起,一个白色的影子快如闪电向她迎面扑来,惊得她连连后退,魔珂在她身后一把扶住她的肩头,右手凭空一抓,一只白色的貂儿挣扎着差点没被他捏碎。 “魔尊,手下留情!”一旁的小火花见自己闯祸了,赶紧拉拉火离的衣角求助。 “六公主的白貂速度倒是很快,可是我沙族的飞绫不仅可以让人飞行,还可以变幻颜色,也可以作为武器防身使用,这飞绫不用驱动,只需滴血认主,注入神识,便可以自动防御,像刚才那只白貂的速度,想近王后的身,也得再快点且多花些功夫。”沙溢也站了起来,八字胡一抖一抖的眼中皆是精明之色,“不知六公主的白貂可有什么过人之处?” 火花本来担心魔珂责怪躲在火离身后,被沙溢这么一激,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还有火离出门再三告诫的不可多言,不能胡说,不能意气用事的事了。 “本公主可是代表妖族来的,送的贺礼自然不会差,别看这白貂不大,好像没什么厉害的地方,但是……”火花故意把声音拖得老长,买了一个关子,才接着道,“这白貂是从众多貂中万里挑一而来,能识毒,认药,辨草,闻花,另外,它的速度不输给灵鸽,可以传递信息使用,最重要的是这白貂能听懂上千种不同种族的语言,还能告知花草曾经经历过的事。” 当火花在说这些的时候,最激动的莫过年晓,要知道,冰族多为医者,常会与花草树木兽类打交道,如果有了这白貂,简直不要太好! 感受到年晓热烈的目光,火花的腰板挺得更直了,脸上写着大大的两个字:得意! “晓晓,那是魔尊的贺礼。”银溪见年晓眼馋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好心出声提醒,年晓听着这话,宛如一盆冷水浇在头顶,沮丧着拿起桌上的一个苹果吃起来。 魔珂已经放下了白貂,白貂很害怕魔珂,一下回到了火花身边,顺着她的手臂攀上去,停在肩头,用一双戒备的眼睛看他。 沙溢鄙视的收回目光回到了座位上,独自喝起酒来,目光在殿内来来回回,最后迷恋的停在水族织绡公主和绮丽皇妃身上。 “阿语,只剩下两个咯!”魔珂幸灾乐祸的声音在她的神识中炸开。 她的头又开始痛,她能感觉到火牙在她身后一直关注着她,视线从未离开过,她真的没什么心思继续陪魔珂玩下去了,她只想休息,只想回家,只想爬在火牙那毛茸茸的狐狸毛里好好睡一觉。 第三十二章 十方古卷 水族,人族,妖族,沙族的贺礼都已经被她一一揭晓,对于魔珂安排的这出戏,每个人心思不一。 她不懂这些东西有多珍贵,在她看来,不过是好用和不好用的区别,但是现实是很残酷的,若是她知道,当她某一天离开魔域之后才明白这些东西的好时,她唯一想的就是她怎么就这么空着手走了! 她的目光随意的往木姬树也在的地方扫过,心中却已经开始猜测木族拿了什么出来,她实在想不出来有什么宝贝,就算是现在台上的这些,她都觉得应该是几族比拔毛割肉还痛的情况下万分不舍才拿出来的。 “魔尊,恕我多嘴……” 她这边还在犹豫,年晓怯生生的举起一只手,见全场的目光一下到了她身子,脸瞬间就红得跟个苹果一样,结结巴巴好不尴尬的继续道:“双……生雪莲乃是……冰族千山暮雪极其难寻的药材!” 年晓说着,第一句话一出来,后来胆子就开始大了起来,深吸一口气:“为了这株雪莲,银溪好不容易才好的伤又因为采药裂开了,差点丧命,魔尊,还请你体谅一下,这雪莲娇贵了些,要是魔尊再不快些把雪莲挪到极寒的环境中保存,最多一个时辰,这双生雪莲再珍贵,也只能变成两朵好看点的花而已,我是医者,见不得人这么随意的糟蹋药材,尤其是这么好的药材!” 年晓激动的一口气把心里憋了很久的话说出来,按她的意思,她是万万不会把这么珍贵的东西做贺礼送人的,还不是安然师傅说的,这魔尊性子古怪,这次来代表冰族祝贺魔尊大婚,礼数上不能落人后,这大婚祝贺看似就是送送礼拉拉关系,实际上也会让其它几族凭着这贺礼多多少少看出本族的实力等各方面的东西。 安然师傅说了一大堆,总之总结起来就一句话,这趟来就是得送好的,送就送吧,却被他们这么糟蹋,拿来当做新婚宴酒的玩物,她怎能不气! 一旁的银溪见她又激动了,赶紧把她拉回来,出声提醒:“晓晓,冷静……” 她有些羡慕的把目光停留在银溪和年晓牵扯在一起的手上,嘴角淡淡一笑,两只手同时掀开了剩下的两块红布。 最右边是双生雪莲,而它旁边是一卷皮质书卷,双生雪莲通体晶莹透亮,在烛火下闪动着光芒,没了红布的遮挡,雪莲特有的幽香没有阻碍顿时香气四溢,这种东西若是放在外面,没一会儿有这东西的不管是谁,恐怕都难逃被分尸的命运。 “蒲草……”她招手唤来那个被魔珂命人挟持的丫头,她脖子上的伤口已经简单处理过了,“收好!” “是!”蒲草跪拜起身,去端那株双生雪莲的托盘,年晓不知道什么时候跳了出来,拦住蒲草。 “等一下!” “年晓姑娘还有什么事?” “我来!我得亲自跟过去看着你们把它收好,我才放心!” 对于这个对药材如此固执的小姑娘蒲草一时有些为难,不知如何是好的用眼神求助于她。 她不着痕迹的拉开与魔珂的距离,恰在此时,魔珂居然同意了年晓的提议说了一个:“准!” 蒲草无奈,只得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引年晓同往,年晓小心翼翼的端起双生雪莲,回头冲魔珂咧嘴一笑:“谢魔尊!” 刚以为她完事了,随后又是一句:“银溪快来……”这才跟着蒲草端着托盘走了出去。 三人一前一后消失在大殿上,她的目光早就收回,准备打开木姬他们送的皮卷看起来。 这年晓性子纯真善良,不学医确实可惜,蒲草的伤想来不用担心,等雪莲安置完毕,她注意到蒲草脖颈间的伤自会为她处理,故意支开他们,也是其原因之一,这也是她当时为什么不叫别人,却叫了蒲草。 “姐姐!”她还没来得及打开,木姬突然起身向她走来,越过魔珂时轻手按住她的手,有些紧张道,“这皮卷年代久远,姐姐慢点……” “十方古卷!”夕夫人一声低呼,激动之色不语言表。 夕夫人的声音不大,然而这四个字突然响起,落在人们心头却犹如炸弹轰的一声炸开,一时间,每个人的眼中居然都或多或少的多了几分不明的情绪。 她暗中不解,不过一皮古卷,竟然让夕夫人为之动容,还让大殿之上一下变了气氛。 “阿语,这可是好东西,十方古卷传世千万年之久,一直都被木族举族守护,别说是看,连见上一面都难!这殿中,除了小村长之外,恐怕只有夕夫人认得,难怪小村长这么紧张啊!” 对于十方古卷的出现,魔珂也没有料到,虽然一早看过这几样贺礼,也曾猜想木族送的这东西太过平淡无奇是不是另有玄机,却不想是不传之宝。 “魔尊请不要误会,王后曾有恩于我族,半月前就想借于王后翻阅,不想魔尊定了婚期,木族只好借此时机送来给王后一览。”树也右手执于胸前,脸上的笑意高深莫测。 “听说十方古卷乃是创世神的创世游记,上面有许多天机,不知道我们在场的人是否也可以一同观看?”沙溢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欲念,急急上前,却被魔珂一个眼神止住。 “木族的贺礼,本尊的王后还没有开口,大公子是不是有点着急了?”说着,魔珂的眼神扫过大殿,这话不止是对沙溢说,也是在警告在场的每一个有非分之想的人。 “众所周知,十方古卷历来由我族保管,这是诛神大陆不成文的规矩,这一路过来,多谢魔尊派人相护,十方古卷仅此一份,天机甚多,曾有人潜入村中将其盗走,窥探天机,最终却是自寻灭亡。” 关于十方古卷在大陆上的信息很少,但所有人都知道在木之村内,然而奇怪的却是这么重要的东西为何可以保存千万年却还在其手中,也没人敢去拿,今天似乎有了一个答案。 “十方古卷上面有铭文封印,想要看到古卷中的内容,必须要用神识观看,古卷中有书灵寄生,若是有人指引,它也接受你的神识,观看即可,若是它不接受,你听其劝告那倒没事,如果你不被允许,强行观看,恐有生命危险,更有甚者,书灵发怒,还可能会被灭族,这也是为什么十方古卷就在木族,除了村长外不可动的原因之一……” “说得那么玄乎,我还就不信了,拿来我看看!”沙溢不顾死活的做了第一个先头人,过来就想抢她手中的古卷。 她神色一厉,动了杀机,袖子中的手内翻快速一把冰刃凝结指向沙溢快速逼近的身形,直取咽喉。 沙溢也不傻,见她的冰刃在前,暗中用劲儿逼得自己身子一侧,一个回身之间与她的距离又近了几分,目光中的贪婪不加掩饰。 眼看沙溢就要夺走她手中的十方古卷,她的心中怒气腾然升起,她最讨厌的就是不经她的允许动她的东西,尤其是当着她的面! 魔域对她灵力的压制大于她的想象仅是刚才那一招就几乎用掉了她大半的力气,冰刃凝结时也只是徒有其形,本想是利用现场的情势压制一下他,却忘了,人心的贪婪会让人变得不再害怕。 一把抓起距离她不远的凤尾箜篌,凝冰成箭一边后退,一边对准目标拉弓射出。 “铮……”弓弦嘶鸣,这一记攻击全部对准了沙溢,沙溢没料到她居然会用凤尾箜篌,防不胜防之间虽然勉强避过了冰箭只伤了手臂,却被那箜篌之音伤了神识。 “噗……”一口鲜血喷出,沙溢当场重伤出丑坠,不敢再妄动,也生生的被断了夺卷的想法。 这一切来得太快,她在落地之后就感觉一股血气上涌,喉中一甜,一股腥味染上舌尖,她本想压下,却不想牵动胸口,竟然也是一口血喷了出来,她赶忙用手捂住,血顺着指缝流出落在了身旁散落在地的十方古卷上。 刚才的电光火石之间,沙溢的风系灵术很成功的伤了她。 “落落!”火牙再也忍不住了,从他来到这里,就被夕夫人一再告知,没有她的指示不能暴露身份,看着她和魔珂眼神相接,目光流转,他忍,喝下那杯合卺酒的时候,他忍,即使感受到她关注他的目光他依旧咬着牙忍着,可是她受伤的这一刻,他真的忍不了了,敢动他的人,管他是谁,照打! 火牙一手扶着她,另一只手火球已起,挥手间就被丢了出去,沙溢此时正半只手撑着身子站起来,一只手捂住流血的胳膊,神识受创,脑袋的反应也慢了很多,面对越来越近的火球,感受到炙热的气息,他一时竟呆呆的站着忙了躲闪。 这两次交手前后相接太快,大殿中的人要不是没有反应过来,要不是隔得太远,要不就是根本不想擦手,一时间,那火球没有丝毫阻碍的就在沙溢眼中放大,火球炙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已经可以看到火球中的火心跳动,如一只吃人的兽要让他瞬间消失。 “碰……” 一声巨响,只见一个人影飞了出去撞在大殿一边的大石柱上,而火球此时正于一团黑气相交,互相吞噬,最后化作一股青烟,青烟背后,是瞳孔已经染上红色的魔珂。 黑色的长发在风中飞舞,一张俊脸此时带着一种冷冷的笑。 他早就知道那只狐狸来了,他的王后,众目睽睽之下被别人保护,而他却保护着那个伤了她的人,这真是一种讽刺。 “狐族的三公子来参加本尊的喜宴为何还要做这幅打扮?”魔珂的眼里眉里皆是笑,却透出一股深深的冷还有压迫。 魔珂的话刚落地,一股黑气直击火牙,她眼看那股黑气过来,身上却没有一丝力气阻止,而火牙居然不躲也不闪,不知为何,她心中徒然一紧,咽喉如被人掐住,话都说不出来。 面具碎,落地有声:“叮……” 时隔半月,她终于又再次看到火牙那张熟悉的脸,还是那么美,美得妖娆妩媚却英气逼人,那双眼依旧勾人,看向她的眼神依旧带着深藏的温柔。 她想,她此时看他的眼神一定和他再看到她时的眼神一样,不表露于色,那双眼睛里错综复杂的情绪却将所有的话都包含在内。 “火牙……”她的声音嘶哑,只感觉身子一轻已经被火牙抱在了怀里,熟悉的青草香在缠绕在鼻尖,她深吸一口气,手不自觉的抓紧了火牙胸前的衣襟。 她还需要说什么吗?不需要了。 “想带走十方古卷么?”魔珂负手而立,脸上的笑越来越冷。 “不……”火牙面不改色,他的眸子中熠熠生辉,坚定从容,这一刻,明明是她认识的火牙,却带着一股陌生的气场。 “我想要的,只有落落而已!”那是一种执着还有强大的决心…… 第三十三章 谁也别想走 从她被魔珂在他面前劫走的那一刻起,火牙就发誓,一定要把她找回来,以后再也不让她一个人去做危险的事了,他火牙活了这些年,头一次这么强烈的想要保护一个人,全身全心的去保护一个人。 那个人此时就在他的怀中,只有她在他的身边,他那颗悬着的心才能放下来。 “想要带本尊的王后走?”魔珂不觉好笑,在他的地盘说这种话,“有趣!” 火牙曾是狐族少主,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小狐狸,对于魔珂这种挑衅十足的话显得特别平静。 “落落是我的妻,我为何不能带她走?” “一个被废的狐族少主,也敢在今天这样的场合放肆,可悲……可笑!” 沙溢捂着胸口,用一种幽怨的眼神看着魔珂,语气也变得满不在乎起来,他已经没有面子可言了,面对火牙,他没有理由不嘲讽他一下以此来找回自己的尊严。 火牙理都没带理沙溢,刚才魔珂就是故意把他丢出去的,他不想落井下石,今天的事传出去,沙族大公子沙溢在魔尊大婚之日与王后抢夺木族守护圣物十方古卷的事一传开,他的和他的命运是一样的。 “我没说要经过你的允许,你把她从我身边带走的时候,我可也没见你问过我同意没同意,这么算起来,咱们也算扯平了,不必送了。”火牙耸耸肩,满不在乎的带着她就要走。 她嘴角一牵,一抹淡笑,小声问道:“火牙,我什么时候成你的妻了?” “嘘……落落别说话……”火牙冲她呵呵一笑,她感觉,平时的火牙又回来了。 “等这件事完了……我就嫁给你……”火牙本来想说等这事完了他就娶她,可是转念一想,她什么都忘了,就这么让她嫁给他也没个家人在场,怕她触景伤情,临时只好换个说法,“谁妻谁夫都无所谓,咱俩在一起才最重要是不,嘿嘿……” “十方古卷和她,都得留下!”魔珂打断他俩,她看他的目光是他从不曾见过的温柔,这一刻,不知是出于嫉妒还是反感,他只想破坏他们这种莫名的和谐感。 她此时安静的卷缩在火牙怀中,听到这话,握着古卷的手紧了紧,她并不知道为什么树也木姬会在这样的日子里拿出这么重要的东西给她,如果是单独给她,大可私下交于她,或者等她回村再给她,犯不着千里迢迢得带着十方古卷过来,这即然是不传之宝,对木之村又如此重要,为了一个所谓的救命之恩这样的理由就不远千里给她拿过来,这未免太荒唐了! “姐姐,树也哥哥说十方古卷里可能有关于你身世的记载,这可是我族世代守护的圣物……”场面开始变得不可控制,木姬有些慌了,如果十方古卷在她手里丢失,她不仅对不起爷爷,更对不起世代守护的诸位老村长还有为了十方古卷一直承受着外族压力的村民们。 “姐姐,你不能……” “木姬别担心,莫姑娘向来守诺,当初在天湖,我既然答应她借古卷给她观阅,莫姑娘差点为此还差点丢了性命,魔尊为了莫姑娘不远万里请我等前来只为了让咱们六地一海的人为这场大婚做见证,可见魔尊对莫姑娘的用心,魔尊是不会伤了莫姑娘的!这是魔尊的家务事,无论魔尊如何处理,还请魔尊和王后别忘了将十方古卷归还木之村。”对于现在的发展,树也并没有什么惊讶,脸上的笑和平时一般无二,仿佛现在发生的不过就是一件小事。 她厌恶的皱起眉头,第一次这么强烈的想要撕碎树也那伪笑的脸。 “树也,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落落有说要嫁给他吗?落落被带走的时候你又不是没在场,那个时候她连动都不能动,现在说得好像还是她捡了便宜似的!”火牙气结,看树也的眼神都快喷出火来。 “放肆,魔尊面前你也敢说话,欺我魔族无人不成,不需魔尊动手,让你一只手也能把叫你跪地求饶!”风的身影悄然而至,长发飘飘,衣诀翩翩,凤目狭长丝毫没有与魔珂说话做事时的柔情。 又一个美人上场,树也扬唇轻笑,习惯性的摸摸鼻尖:“火牙,莫姑娘与魔尊已经礼成,这是不争的事实,你这样带莫姑娘走有违礼数,而且,就算魔尊不说什么,你也总得问问,莫姑娘愿不愿意跟你走吧!” “需要什么?落落就是等着我来接她才一直呆在这地方,这地方有什么好的,除了这魔都还有些人气,若大的魔域跟个空城一样……”哪有妖族好,各种有趣的东西,火牙这么想着,却没有说出这最后一句,他已经被妖族除名了,想到这里,火牙眸子暗了暗。 “胡说!”风有些听不下去了,魔域是她长大的地方,这是她的家,即使别人觉得这里再不好,她也不许别人这么说。 “风,退下!”魔珂一伸手,宽大的喜服绝美华丽,与她相接的眼神中有什么滑过,她的心没由来的一痛,她原本以为只是刚才的伤,可是越是去细想魔珂刚才的目光,竟然才意识到那是受伤。 心口的痛被放大,这股疼痛逐渐顺着心中到脖颈一直直冲脑顶,刚开始是一阵一阵的痛,慢慢的频率越来越快,疼痛越来久,绵延越来越长,她的头,像是要炸裂开来,最后所有的痛都汇聚在眉心,她痛苦的捂住脸,身子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火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时也慌了,连忙把她放下来,让她靠在近处的柱子上,此时的她已经可以从捂脸的指缝间看到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渗透出来。 “落落,你怎么了?”火牙什么都不怕,就怕她有什么情况,她一有事,感觉自己都是傻的,完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身上的舍子花开得灿烂,与魔珂腰间的鎏金玉带形成鲜明的对比和呼应,她突然想说魔珂给她喝下的酒,还有他的那句:“这酒最特别的是饮用的时候酿酒者若是分别在花叶不同的酒中滴入对方的一滴血,那这酒便成了特有的蛊……” 十方古卷被她越抓越紧,她感觉脑子里有两股力量在对持,相互占据,力量与力量的摩擦冲击产生的波动一遍一遍的撞击她的脑门,随时都会冲出来一样。 “走……带我走……快带我走!”她不想继续待在这个地方了,脑中的疼痛一波一波袭来,她来不及思考,再继续呆在这里,魔珂对她的影响就越深。 “嗯!”这次火牙难得没有多话,眼里担忧手中的动作却是很快,一眨眼就准备瞬身离开这个地方,然而,他的脚还没有迈开,已经被先行一步的风拉住。 “魔宫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风背对着魔珂,嘴里虽然阻拦,手上也看似没有留情面的用两指对准了火牙后背,却暗中神识传音,“大殿里都是埋伏,你逃不掉的,想办法挟持我,让珂放你们走!” 火牙神领,回身与风几个简单的交手以后,风假意被火牙击中左肩,顺势转身,火牙一把擒住风的咽喉,妖化的手已经变成利爪,随时可以轻松取了风的性命。 “别来拦我们,不然,我就杀了这女的!”火牙并不怕和魔珂大招三百个回合,如果可以,他求之不得,不过现在带着落落,他必须确保落落的安全,“落落,能走吗?” 痛疼让火牙的声音变得有些飘渺,身影也变得有些模糊,甩甩头,试图把这些虚影甩掉,她点点头,透过指缝寻了刚才蒲草离开时走的方向跌跌撞撞的走过去。 刚走了两步,魔珂的声音如同从深渊中传来,透着彻骨的寒冷和无情:“谁也别想走!” 她的脚步停住,回头撞进魔珂眼中的冷笑中:“阿语,你那儿也去不了!” 魔珂的话音刚落,她感觉心口一滞,心脏砰砰的跳动两下,居然停了下来,她诧异的捂住胸口,这一瞬间她居然感觉不到脑中疼痛,眼里只有魔珂黑暗无边的冷。 一股强大的吸力将她从原地扯起,一晃眼,她已经落入魔珂的怀中,魔珂此时完全没有了之前半点的柔和调侃之气,整个人包裹在一团黑气之中若隐若现,那双眼染上了血腥的红色,这种与火牙相比,更深,更暗,也更残忍。 “魔珂,把落落还给我!”火牙也红了眼,掐住风的利爪有了几分假亦真做的意味,“你的人还在我手里,我会杀了她!” “动手啊!”魔珂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毫不在乎。 “什么?” “珂!” 风和火牙的声音同时响起,火牙的是惊讶和不解,而风的却是心碎。 “你真当我看不出来吗?对于背叛者,本尊从来不会手软。”魔珂的话让风如同置身冰窖,她知道,他没有开玩笑。 “杀了我吧!”风感觉自己身上的力气一下被人抽光了,那个人,便是魔珂。 火牙妖化的爪子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在她肩头一推,火牙放弃了所有反抗的念头,落落在哪儿他在哪儿,他不会自己一个人走。 “不走了?”魔珂右手搂着无力反抗的她,左手一挥,风就被他打出的魔气击中,撞在大殿中的柱子上,风没有反抗,这一招只用了五分力,却足以让她受了内伤,短期内想要在帮到火牙是不太可能了。 见风受伤,在暗处的甄唐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示意殿中埋伏的宫女将风带回来夕夫人身边。 魔珂还是对风手下留情了,如果他出全力,那还有她活命的可能,不当场魂飞魄散就不错了。 第三十四章 相杀 她感觉自己的意识在消失,心脏的空虚感让她一阵一阵的冒冷汗,这就是舍子酿的蛊吗?噬人心! “魔珂,让他……”十方古卷从她手中缓缓滑落,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她终于吐出一个字,“走……” 这一个走字微若游丝,却如重锤击在两个人的心上,一个火牙,一个魔珂,火牙脸上苦笑,而魔珂却沉默如夜。 “我只要落落,她在这里,我就不会走!”他这一趟过来就是过来找落落的,他一个人走这算什么?他做不到! “落落?”魔珂一声冷哼,“这里只有本尊的王后!” 她是他的王后,他们喝了合卺酒,他俩已是夫妻,但是她的嘴上维护的却是这只狐狸,他有哪里不好?论身份他是万人之上的魔尊,论力量他可以更好的保护她,论对她的感情他自问也不比火牙对她的少,唯一比不过的,唯一不能改变的,不过是他比他更晚认识了她! “本尊的王后说让你走,你不走,那就别走了!”若是一刚开始他只是觉得有趣,那么现在,他有的是嫉妒和不甘,“火离公子,六公主,虽说也是你们家的人,今天这事,我想我应该有权决定怎么处理……三公子吧!” 三公子魔珂故意停顿了一下,这一句三公子火牙是听不得的,他已经被妖族除名,三公子已是旧称,旧事重提,嘲讽之意不言而喻。 魔珂看起来是在询问火离火花两人的意见实则不过是知会一声儿,同不同意并无关痛痒,火离当然明白,也阻止不了,只好拱手好言道:“火牙性子是急了些,做错事虽然被父亲除名,但他毕竟是火离的兄弟,自小一起长大,还请魔尊手下留情!” “二哥,你管那家伙干嘛,都已经被妖族除名了,自己做错事,就应该承担后果,本族的圣物都不知道被他弄哪去了,今天什么日子,岂容他胡闹,给他台阶他不下,自找的!” 火花上前拉住火离,对于火牙,她从来就不怎么待见他,以前在妖族要不是看他被父王封为少主,她都懒得搭理他,她母亲是狐王的正妻,身份尊贵,而他火牙的母亲是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不但抢走了父王对母亲的爱,她的儿子还抢走了二哥的少主之位,要不是大哥因为在母体时受创,出生后先天不足,身体虚弱,难以修习灵术,再怎么轮也不会轮到他火牙头上,现在都已经流落再外了,还不安生,如今还要她和二哥帮他求情,她的心里千百个不愿意,她向来一是一二是二,此刻,她也不想扮什么好人。 “我火牙还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火牙剑眉紧锁,自己家族里的恩怨纠葛,多多少少他还是知道的,从他离开妖族他就知道,他不过是颗弃子。 火花听闻,哼的一声抱着双臂一脸看好戏的开始观望,火离的眼中却闪过一丝担忧。 “三公子如此用心的来到魔都,本尊怎么能失了应有的礼数?”魔珂双目眯起,眼中的情绪变得不真切,他扶住她的手暗中催动她体内的舍子酿蛊毒,“让本尊的王后送你一份大礼!” 黑暗中,她又见到了母亲,这一次,母亲持伞而立,身影隐于朦胧的烟雨中,伞下,母亲的红唇轻张,她听不清母亲说了什么,只是认出来母亲递过来的手里是一颗饱满的圆形晶体,她觉得那很眼熟,却在朦胧中看不真切,她刚凑近一点,母亲的身影就如同雾一般散去,不一会儿又聚拢,依旧是持伞而立,手递圆晶。 “母亲!”她有些惊恐,如惊弓之鸟,生怕自己动作慢了就抓不住母亲,然而一次又一次,她均以失败告终,最终,她脚步一跄,扑了个空。 脚下的平地突然变成了悬崖,她的身体随着这一扑直直的跌落深渊,她在空中转过身来,头顶是一张模糊的脸,黑红色的长发,毛茸茸的耳朵,嚣张霸道中透出关切温柔的眼睛,她张张嘴,什么都声音都发不出来,她感觉自己明明在坠落,四周却诡异的很安静。 她的身上,黑色红边鎏金舍子花花开灿烂,凤冠的金坠子时不时的碰触着她的耳朵和脸颊,所有的感官都在,她却什么都做不了,无从抵抗,无从适应,无从说起。 “阿语,杀了他!”魔珂的声音阴冷无情中带着阴谋,不知从何处而来。 天空中慢慢浮现出来的是自已双目呆滞,接过魔珂递过来的一把满布黑气的匕首机械的走向火牙,她想要阻止,身子却一直往下坠落,什么都做不了。 火牙刚开始很不解的看着她,却见她如同木偶一般,双目中毫无生气。 “落落,你怎么了?”火牙的话刚落, 她手中的匕首已经横削了过来,一砍一切之间毫无章法,只是简单的为了刺中目标的攻击。 “落落,快停下来,你怎么了?”火牙此时向后一退再退,一边试图用语言阻止她,然而她依旧还是一个劲儿的挥动手中的匕首,只为了刺中他。 “本尊的王后是三公子可以命令的吗?阿语只能听我的!”魔珂的得意称出火牙的无奈。 火牙袖中的拳头握得咔咔作响,面对她,他却只能选择后退,他不会伤她,哪怕她要伤他! “魔珂,你对落落做了什么!”火牙一边后退一边大喊,此时他顾不得自己的狼狈,唯一希望的就是她能清醒过来,别再任由魔珂操控,“落落,快醒醒,我是火牙!” “三公子,你继续躲下去真的好吗?你没看到本尊的王后已经累了吗?”魔珂轻松的在一旁看戏,意有所指的好心提醒火牙。 火牙刚要发怒,却发现她的攻击中慢慢透出一股无力感,还没待他反应,她的身形一顿,嘴角有血丝滑落,而她浑然不觉的还在攻击。 火牙瞳孔微缩,轻松躲过她直直刺来的一刀,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脉搏紊乱,气血两虚,后继无力,几乎感受不到她的灵力。 她在他的手中挣扎着,意图收回手再次攻击他,然而她的力量实在太弱,思维也很缓慢,连改变一下身体的动作都做不到,只是一个劲儿的往后拽,企图挣脱他钳制她的手。 火牙见她如此,再看魔珂一脸轻松看戏的表情,就猜到是魔珂在背后搞鬼,想也没想,直接调转枪头对准魔珂,妖化的狐爪选择攻击魔珂,既然魔珂是操控她的人,那只要控制住魔珂,也就可以让她清醒过来。 火牙一个瞬身直击魔珂,却见魔珂不躲不闪,嘴角反而露出一丝得逞的笑,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已经不知何时从他身后挡在了魔珂身前,无所畏惧,用一双呆滞的眼瞳看他。 “落落!”火牙大惊,连忙收手,被自己收回的力道打得连连退了好几步。 火牙还未庆幸自己及时收住了手没有了她,魔珂就很成功的让他暴怒。 “三公子,你确定你还要逃?” “什么意思?”火牙不解,魔珂得意的把玩着她的一缕长发,对着她的耳朵不知说了什么,她呆呆的点点头,将手中的匕首高高举起,刃尖一转,对准了自己,毫不留情的刺了下去。 众人见此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外人皆传魔珂对王后宠爱有加,然而刚刚新婚的王后他居然也能这样毫不留情的尽可能利用起来,眼看匕首离她的胸口越来越近,火牙心跳一漏,呼吸都快停了,什么都顾不得想,等他回过神来,自己的手已经牢牢抓住了那把直取她心脏的匕首。 “吧嗒……”鲜血落地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明明是很微小的声音,此刻,却异常清晰的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她的匕首还在往前走,匕首的刀刃从火牙的手心一点点划过,能感觉到皮肉被割开,刀刃与骨头摩擦而过,火牙脸色微变,握住刀刃的手微微发抖。 “魔珂,你够了!让落落停下来!”一定是魔珂刚才让她自吻,不然她的目标明明是他,却一下转为了她自己。 如果可以,他一定会把魔珂撕碎,可是只要他对魔珂动手,她就会挡在魔珂的身前,他还做不到舍弃她换来与魔珂交手的机会。 “三公子……”魔珂躲在她的身后,双手握住她的肩头,探出半个头来,用仅他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他,“你不觉得,这样很有趣吗?你如何爱她,我就让她如何伤你……” 魔珂嘴角的笑太过刺眼,然而他还来不及回答,只感觉手中的匕首快速的被她抽出,刀刃的冷凉划过皮肤,那种缓慢的抽离感,皮肤和刀刃相互摩擦的皮肉撕裂感都让他在那一瞬间忘了呼吸,等他感觉到疼痛从胸口传来时,她的手已经染上他的鲜血。 “落落……”她居然在他出神之际用匕首刺中了他的心脏!火牙咳嗽一声,血丝溢出嘴角,他大步向前就势一把将她圈在怀里,低头看她,微微一笑,他的血绽在她的脸上,她额头的舍子花妖艳绝美,如同他此刻眼中的她。 火牙轻柔的擦去她脸上的血渍,她的眼中有一滴泪从眼眶中落了下来,滴在火牙的手背上带着些许的温热,没一会儿就变得冰凉,指尖一颤,火牙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心疼,落落,你并不想这么做对么? “没关系,落落,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摘下她头上的凤冠,她的一头如墨长发四散开来,将她握住匕首的手指一根根打开,她的指节因为太过用力微微泛白,火牙轻握住她的手将匕首抽了出来。 “哐当”一声,匕首落在地上,上面还有温热的鲜血,众目睽睽,火牙冲着魔珂淡然一笑:“王后的这份大礼我很喜欢,如果不收,实在对不住魔尊的好意!”说罢,火牙化作狐身,用尾巴将她固定在背上,火球如花如雨,一时乱了人的眼。 待到平静之后,大殿之中哪里还有火牙和她的影子,只余一把冰凉的匕首和一行零零洒洒的血迹一路出了大殿,逃往后殿。 第三十五章 送回去 魔珂嘴角微微一挑,眼角眉梢尽是戏虐:“本尊今天成婚,三公子这闹婚闹得让本尊真是有些为难,本尊的王后虽说是黑发黑眸,但并不是人族,怎的三公子还学了些人族的婚俗来本尊的大婚之上闹腾了,这叫本尊如何是好?” “魔尊,追吗?”甄唐上前垂声暗语,“让臣去......” “不!”魔珂负手而立,对于逃走的火牙还有她以及这殿中的局势并没有太多的表情,魔都早就在各族使者进入之后就布下了结界,没有特制的玉符,他俩出不了魔都,“好生安排诸位来使休息,明天各位来使还要参加本尊大婚最后的仪式,今夜,还请各位在各自的房中好好休息,明日准时到场。” 魔珂拾起地上得十方古卷,踱步到木姬身前,亲切而友善,和刚才那个下命令得人完全变得不一样起来:“小村长,你刚才说这卷中记录了本尊王后得身世,我也很好奇,本尊得王后来自哪里,虽然王后对本尊也没什么秘密,但是既然这东西对王后这么重要,不知道小村长可否放心暂时由本尊保管,待明日王后看过之后再归还可好?” 木姬心中犹豫,按理来说,这古卷是不能这么随便借人得,而且还是木之村以外得地方,但是现在身在魔宫,情势又变得复杂起来,加上魔尊亲自开口,她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魔尊既然和王后是一家人,古卷放在您哪儿我们自然也是放心得,王后有恩于村长,自然就是有恩于木族,在这件事上,我们还是很信任魔尊得,相信魔尊一定能妥善得保管好古卷,等王后看过之后归还。”正当木姬不是如何是好得时候,树也轻松得化解了尴尬,还一拱手,率先请辞,“魔尊,我和村长就先告辞了,明日,必定准时到场,听说魔尊得大婚最关键得还是第二日的血盟之誓,能让两人同心同意,缔结来世姻缘,我们很期待!” “阁下知道的还真是不少。”魔珂回敬给树也一个和他相同轻松得笑意,将十方古卷收入戒指中:“本尊也很期待!” 血盟之誓,树也说得没错,魔尊大婚,前面得所有得事不过都是为了迎合世俗走得过场,真正重要得还是最后得这个血盟之约,如果说舍子酿可以控制她,那血盟一旦立下,那他俩得灵力就会被槐椿树记住,等到下一世,就可以再续前缘。 魔尊这个位置向来就是强者为尊,一旦魔尊被取代,王后要不是被杀,要不就是自杀,要么就是在魔宫孤独终老,很少有魔尊在位期间能够和王后安稳一生,大多的人到了最后最想的被期盼最多的就是如果再重来一次,一定要和身边的人好好重新开始,没有血雨腥风,没有恩怨纠葛。 这个时候,血盟之誓就会如你所愿,让曾经在树下立誓的男女在来世相遇,这就是他们下一世的命运,还有注定好的姻缘,但是,再世续缘,一个人一生只能一次,也只有一世,因为到了下一世,上一世的事都已经烟消云散了,没人会知道他们会在何时何地相遇,相遇之时,他们又是什么模样,什么情形。 每一任魔尊还有他得王后都会在槐椿之下立下誓约,魔珂天赋惊人,自有奇遇,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还有这么年轻的时候就杀了上一任魔尊自己上位,他可以说是有史以来上任时间最短却也是最快成婚的魔尊。 “魔尊,那我们也先回去了。”说话的是绮丽皇妃,织绡公主扶着她,脸上略带歉意。魔珂自然不会阻拦,示意手下的人引了她们出去,陆陆续续殿中的人都散尽了,风这才被夕夫人扶着缓步行至他身旁。 风心中犹豫,却还是开了口:“珂,没必要……” “夕夫人!”她本来想说,没必要继续后面的血誓了,然而魔珂将她打断,脸上笑容绝美却散着丝丝冷气,“今天这出戏,编排得甚好,不知道夕夫人明天准备怎么做?” 夕夫人淡然自若,云淡风轻反问魔珂:“不知道魔尊希望我怎么做才能让您满意?” 听到这话,魔珂一声冷哼:“夕夫人高兴就好,别忘了我俩的约定!”说罢,魔珂拂袖而去。 风目送魔珂离去的背影,眼中只剩下悲痛和不舍,收回目光,风才将心中的疑问告诉了夕夫人:“母亲,为什么你要让我帮那只狐妖,珂……他不喜欢……” 夕夫人摇摇头,看向自己女儿的眼中带着一丝责备:“魔珂想做的事,无论用什么方法他都会去做,那怕要牺牲他自己,你又怎么能劝得住,这本来就是他们三个人的事,让他们自己去解决,我们只需要做的就是让他们聚在一起,把矛盾彻底激化,那个叫莫语的姑娘心从不在这里,你想留住魔珂,只有让他死心,你做不到,她可以!” 风耐心的听着,心中明了,晚宴前,母亲特意让她出了一趟魔宫,将那只被甄唐拦在魔都外的火牙引入城中,还带到了大殿之上,刚开始那火牙根本都不带理她的,不过知道她的目的后,想都没想就跟着她进了魔都,换了衣服,戴上面具,乖乖的听话没有在宴会刚开始就与她相认。 母亲一定是早就猜到那只狐狸忍不了多久,一旦他忍不住了,那这场晚宴也就差不多到了中止的时候,到时候,这场晚宴也基本就图有其形,无论魔珂之前做了多少铺垫,在外人看来,重点也全都会汇聚在成婚这天。 魔珂对自己很有信心,他想做的事从来都不担心,从殿中离开后,魔珂第一件事就是催动舍子酿的蛊毒去寻找那一人一狐。 他要亲自把人找回来,一个没有意识的人,一只受伤还带着一个拖油瓶的狐狸,这两个人凑在一起,还能逃出这魔宫不成! 另外一边,火牙带着她并没有逃出多远,相反的,他回了夕夫人的院子,躲在了槐椿树上,槐椿树可以说是整个魔宫乃至整个魔都视野最好,也是最能一揽全景的地方。 怀中的她双目无神,空洞得可怕,火牙把她的身子板过来让她看着他,目光想接,火牙心中一痛,这股痛比心上的伤口更痛上几分:“落落,你怎么了?” 回答他的是沉默,还有他稍微一放手就会想要杀他的她。 “火牙少主,她已经被魔珂控制,听不到你说什么,也意识不到自己做了什么,我想,如果她还留有意识,一定不会伤你!” “谁!”突然其来的声音吓了火牙一跳,他居然没有发现有人近身! 那声音的主人是一名蒙面女子:“火牙少主别着急动手,我是来帮你的……” 听到这话火牙原本把已经探出的尾巴收了回来,眸中一暗:“我已经不是少主,你又要怎么帮我?” 那女子从黑暗中走出来,与他面对面站在槐椿树巨大的枝干上,眸中带笑:“双色虹晕赤墨珠!” 这个名字火牙并不陌生,那是今日晚宴之上水族送给魔尊大婚的贺礼,据说有引人入梦,控制梦境的能力,火牙看着眼前这个蒙面的女子,反唇一笑:“织绡公主是想帮我,还是想要拿回这颗珠子?” 自己的身份被猜出,织绡一点也不意外,反而大大方方的取下面纱,一张美丽无害的脸展露在火牙眼底:“两者都有!” “我凭什么帮你!”火牙反问,感觉到怀中的她身子突然一震,火牙紧张的又加紧了尾巴缠绕她的力道,害怕她挣脱,又惹出麻烦。 织绡瞳孔微缩,目光一闪,刚才还有异动的她突然安静下来,乖乖的闭上了眼睛,织绡对着她眉心一点,灵力化作水滴没入她的眉心,火牙感觉她原本紧绷的身子一软,正欲发火,织绡却轻声一笑,松下一口来:“好了,这样魔珂就找不到她了,我们继续吧!” “你刚才做了什么!”火牙半信半疑的松开她身上的束缚,发现她只是睡了过去,心中也放下心来,对织绡的抗拒也少了几分。 “我只是让她休息一下。”织绡又给她把了下脉,除了气息有些乱,没什么其它异常。 “咦……” “怎么了?”火牙见织绡把脉的手迟迟没有离开,又发出一声疑惑的声音,以为她有什么问题。 “没事……”织绡摇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她的灵力为什么隐约中有种熟悉的感觉?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面对火牙打量的目光,织绡翻了一个白眼,指指他身上的血迹笑道:“你这满身的血腥味还有到处都是的血迹,不被人找到真的很难,不过你放心好了,我来的时候已经把一切都都处理过了,魔珂就算要找也得花些时间,这段时间,也够我们用了。” 火牙眸中一暗,他太粗心了,这样的他,连保护她都需要别人的帮助,他要学的果然很多,以前在妖族,父王让他学的那些东西,他虽有涉猎却从未深入了解,如今用时,才后悔为什么自己当时没有好好学。 “好了,别垂头丧气的,你要做的事还多得很,能做的也多得很,咱们先离开这里,我来把计划简单给你说说。”织绡打断他的思绪,在前面带路,直接切入主题。 “据刚才在大殿上发生的事情来看,魔珂一定在她身上动了什么手脚,如果没猜错的话,我觉得应该是魔族特有的蛊毒,舍子酿!”织绡带着已经化做人形的火牙在魔宫中左拐右拐,没一会儿就进入了一个房间。 “让姑娘躺下吧!”关上门,绮丽皇妃早已恭候多时,面对火牙警戒的眼神,她只是冲着织绡点点头,火牙脑中片刻疑惑,稍作犹豫还是将她放在了床上。 “舍子酿能控制人心,她的胸口的舍子花就是证据!”说着,织绡伸出右手将她身上的衣服拉下,露出胸前一片雪白的肌肤,火牙下意识的偏过头去,脸颊染上绯红。 “魔珂那个疯子!”织绡一声惊呼,连忙又拿起她的手细细把脉,火牙被这一声惊呼拉回来,眉头一下皱成川字。 “怎么了!” 织绡的神色异常严肃,最后放下她的手叹了口气,无奈道:“火牙少主,咱们的交易没法做了。” 织绡指了指她胸前那朵开得娇艳欲滴的舍子花,咬唇心中一怒:“舍子酿的蛊深入血脉,如果被催动,就会在胸口形成一朵舍子花,花开越满,蛊毒越深,如果我没猜错,她应该是今天晚上在大殿之上才喝下了的舍子酿,按理来说,蛊毒根本没有那么快蔓延成这样!” 火牙耐心的听着,原本打算为她合上衣衫手微微一抖,那朵花,仔细一看他才发现居然是她胸口的脉络形成的,一根根鼓起的血管,可以看到里面的血液缓缓流动,那花显得越发活灵活现,火牙缓缓抚摸着这些凸起的血管,牙齿咬得咔咔响,魔珂! “一定是魔珂强行把蛊毒催化到最大,这对她的身体伤害极大,只要魔珂在催动一次蛊毒,她恐怕就……”织绡有些说不下去了,因为此时的火牙神色可怕的吓人,她犹豫了一会儿,暗中吞下一口口水,紧张的继续开口道,“虽然我很不想这么说,但是……” 火牙将她的衣服合好,眼中阴云密布,隐隐有火光跳动:“说!” 织绡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把他俩带回来了,早知道魔珂把事做的这么绝,她宁愿不把珠子拿回来也不会去找他俩,但是一想到她自己的那个小九九,还是忍下心中的恐惧,说出了火牙最不想听到的话。 “你如果想让她继续活下去,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把她送回魔珂哪里……” 第三十六章 血誓 “送回去?凭什么!”火牙怒极反笑,袖中的手早已攥握成拳,指甲陷入掌心,刺破手心,鲜血流出,他却丝毫不觉疼痛。 “火牙少主,你只能这么做,如果不把她送回去,只要魔珂想,只需要动动手指,她就会心脏爆裂而亡,谁也救不了,哪怕是冰族的医者,也只能素手无策。”织绡竭力劝阻,刚开始她不过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但是现在她确实有心想要帮他们。 织绡心头涌上一抹愁绪和不甘,她也会做好人,谁又能来帮帮她! 火牙敛眉一笑,明知织绡是在帮他的,言语中却还是多了几分讽刺之意:“公主不要赤墨珠了吗?你想救谁?你帮我不就是为了让我承担盗珠之名吗?好,我去,但是她,我既然今天带出来了,那我就不会把她送回去!当日魔珂怎么了把她带走的,今天,我要把她怎么带回去……” “啪……”织绡听着火牙这一番言辞,恨不得一个巴掌打醒他,事实是,她也这么做了,清脆的声音响起的那一刻,织绡和火牙都愣了。 “我……”织绡回过神来呆呆的看着自己还没有收回的手,保持着动手的姿势,万分后悔。 “对不起……” “对不起……” 两声对不起同时响起,两人又是一愣,火牙一声苦笑先打破了尴尬:“公主,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也知道该怎么做,我只是不想……她已经离开过我一次了……” “唉……织绡深深吐出一口浊气,无奈的摇摇头,“我能明白你的心情,但是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她的命吗?” 这话让火牙心中一跳,瞬间没了好刚才的气势,双目中也没了光彩,抱着她的手缓缓收紧,声音也缓缓弱下去:“你说的没错……” 什么……都没有她的命重要…… 这一夜,魔宫特别的安静,安静到好像所有的事都没有发生过,安静到几个时辰前魔尊的大婚只是所有人的一场梦。 夜色已经泛白,原本沉寂的魔宫慢慢恢复了生气,今天是魔尊与王后最重要的日子,宫羽楼阁之间行走的宫人脚步也别以往多了几分慎重。 火牙抱着她安静的坐在槐椿树下,等待着那个人的的到来,织绡对她施下的灵术已经失效,但是她除了依旧双目空洞认不出他来,再没有对他做过什么。 清晨的阳光透过云隙落在她的身上,火牙才发现,虽然她脸上的妆容很淡,却特别的好看。 一身黑红相间的喜服合体修身,鎏金花饰大方庄重沉稳,她的凤冠已经不知道丢哪儿去了,那一头墨发在风中闪着细碎的光,逆光中,火牙仿佛看到她嘴角那抹清淡的笑,还有她眼中如水一般的温柔。 “三公子来得很早啊!”魔珂从院外踱步而来,身上还是昨日那身,看样子,这一夜魔宫之中不眠之人不止他一个。 随着魔珂的进入,昨晚大殿之上各族的使者陆续进入,沙溢眼中嘲讽,火离疑惑,火花不屑,陌上渠依旧冰冷,南城泽没什么太多的情绪表现在脸上,只是一双眼里透着打量。 织绡公主与火牙目光相接是满是路,愧疚,但被绮丽皇妃及时拦住免得被魔珂看出点什么,到了此时火牙觉得恐怕也只有树也那家伙还能笑出来,木姬和他一比就多了焦虑和担忧。 冰族的年晓一进来就围着槐椿树打转,研究了又研究,显得十分兴奋和好奇:“魔尊,这就是魔族的圣树槐椿吗?好大的树,这树少说也有千万年了吧,听说槐椿树可以让人看到过去未来,三生三世,树叶花朵都是治病救人不可多得的奇药,魔尊,我可以带一点回去吗?” “晓晓,回来……”面对激动的年晓,银溪也很无奈,再让她说下去还指不定说出点什么,只好将她拖了回来,把之前安然长老交给他的失语丸给年晓吃下去,才得了安静。 年晓被银溪拉着,口不能言只好用眼神狠狠的瞪他,干巴巴的瞅着那棵槐椿树。 魔珂哈哈大笑起来,对于这小段插曲并在不在意,相对于这些,他更感兴趣的还是他的王后。 “阿语……”魔珂对她报之一笑,眼里柔情千种,如春风拂面,好不温柔,持起她的手,魔珂忽略火牙暴怒的眼神。 “辛苦三公子了,阿语的身体不太好,想来三公子这一夜也不轻松。”魔珂说些,有意无意的露出她衣领中舍子花的一角,那朵花比昨天看到的又扩大了范围! 火牙肯定,魔珂是故意的,织绡说过,这种蛊毒只有每被控制一次时花才会长大,长大的快慢大小由控制的时间和催动者的意识决定,如果强行为短时间要形成她身上这朵花的大小,会让她的心停止跳动,血脉流动受阻,时间越长,她所收到的伤害就越大,一旦超过太长时间,她就算清醒过来,也不会再有生还的可能。 魔珂为了把她留在他身边,不惜用这种时候伤害她的方法,换做火牙,他做不到,也不会这么做,可是他不同,他是魔尊,他是魔族,他所看到的,所想的,所做的,都是在黑暗中弱肉强食中得来的法则,达到目的永远是最重要的,过程,往往被人忽略,所以那不重要! “参见魔尊!”夕夫人来了,魔珂收回目光,对于夕夫人今天的来迟他并不在意。 “常言说,长兄为父,长姐为母,本尊没有兄弟姐妹,夕夫人是上一任魔尊的王后,算起来,也是本尊的长辈,今日,特请夕夫人来为本尊主持血盟之约,也算一大喜事。” 魔珂解除对她的控制,血盟之约必须要本人自愿才可以,他有的是办法让她听话,也不怕她会逃走。 夕夫人听了魔珂这番话,欣慰的笑了:“能够为魔尊做主持,求之不得。” 心又开始跳动,她感觉自己的身体慢慢浮起来,意识也算都慢慢回归到身体的每处,她的手指轻轻一颤,眼中慢慢恢复了神情,她什么都知道,所有发生的事她全都看在眼里,只是不能反抗,也不能做什么,她看到自己刺中了火牙,看到自己被带走,看到自己又被带回了槐椿树前,她也听到了魔珂的话,也明白魔珂想要她做的事,唯独一件事,她不明白,魔珂大费周章做这么多事究竟为了什么? 她慢慢走到火牙身边,火牙眼中欣喜若狂,刚想叫她,她轻轻摇头,示意他不能这么做,一缕冰丝不着痕迹的绕上火牙的食指,她的神识传音顺着冰丝传了过去。 “火牙,一有机会你就走吧!” 什么!火牙心中一惊,刚想说不,魔珂已经回过身开,那缕冰丝很细,已经化了,火牙想说什么都已经来不及。 “阿语,过来。”魔珂朝她伸出一只手,她立在风中,花香入肺,胸口一痛,她的脚已经不听她使唤的走向了他。 是谁?她的眼中寒冷如夜,墨色的瞳孔打量众人,最后落在了一脸和善,对她慈笑的夕夫人身上。 这画面似曾相识,第一次见到夕夫人,她就是这么让她们跟着她走的,故技重施么? “我魔尊魔珂愿以此生修为起誓,与王后莫语今日在槐椿树下立下血誓,今生今世,来生来世,不负卿心。” 魔珂已经宣誓,所有人都看向他俩,她突然觉得有趣,似乎所有的一切都那么理所当然,她要做的事似乎也就只有那么一件,在她思绪万千之间,魔珂已经划破食指,一滴黑色的血从他指尖落下,落在一片飞落的花瓣之上,叮的一声,她听得格外清晰。 她看着那花瓣本来应该落地,却慢悠悠的浮了起来,围着魔珂还有她不听的旋转,慢慢的,空中原本随着飘落的花瓣都似乎有了生命一般有意识的旋转起来,她这才发现,自己走入了一个阵法之中,此时,魔珂正站在阵中心阵眼的位置朝她伸出手,那只手的食指伤口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 她就站在花浪中,眼神如穿过千山万水,定定的看着魔珂,划破了自己的食指。 “如果你非要求一个来世,那我就许你一个来世!”她的血落在了某片花瓣之上,魔珂的眼中的笑意随着花瓣一同散去,他握住她的手慢慢收紧,捏得她的骨头咔咔作响,她也只是漠然的与他对视,却不再说话。 花瓣回归本体,槐椿树接收到这两滴血,也接下了这一段誓言,她嘴角牵出一抹讥讽的笑:“满意了吗?” 魔珂似乎早已料到她会这么问,俊美的脸上透出一丝邪气,看向她的眼中也多了一丝暧昧做为回敬:“还行!” “恭喜魔尊王后,礼已成!” 夕夫人行礼退下,风一脸落寞的看着他俩,不甘,委屈,心痛,不舍,所有的情绪在交织,魔珂说的话她从来都是听从,她不明白,为什么时至今日,魔珂还是娶了别人。 第三十七章 你想要什么 她看着所有的人,这一刻都在祝贺魔珂还有她喜结良缘,那一张张笑脸熟悉而陌生,人群中,她看到火牙隐忍的双目浅浅一笑,血丝顺着嘴角滴落在喜服之上。 她突然一把推开魔珂,魔珂先是一愣,反应过来想要抓住她,但是却被她反手一挡,月天形成的结界把所有人都隔绝在外。 “阿语,你在干什么!”魔珂急了,她身怀月天,这是他早就知道了的,但是她自从来到魔域就一直没有灵力,他也自认自己能控制得了她,所以并没有拿走月天,然而,百密一疏。 他不应该忘了昨晚她使用灵力凝成冰刃对战沙溢的事,也不该忘了,他看中的这个女子,从来就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魔珂,游戏到此为止吧,我不想玩儿了!”她的胸口一朵冰花刺破了那身华贵的喜服,舍子酿控制的是人心,她清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拖延时间,把蛊毒全部都凝聚到了心口,用冰锁住,然后拔出体内。 这冰花,就是被逼出的蛊毒,魔珂大怒,魔气刮起阵阵旋风,几族来使一看皆知不妙,各自为战,先自保再说。 “你以为你这样就可以救得了他?”魔珂大笑,“你就算死了,下一世还是会和我纠缠。” 她淡淡一笑,冰花落地,蛊毒已解,元气大伤:“那就等你下一世遇到我再说。” “落落,你在干什么,停下来!”火牙拍打着月天形成的结界,妖化的爪子锋利无比面对月天,却连一个爪印都没有留下。 她的心肺俱伤,蛊毒哪有那么容易说解就解,但她觉得值得,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她都不想受控于人。 “火牙……”而且,她从来就不是惜命的人,“我没事……” “你想要什么?”这是她第二次问魔珂想要什么,第一次,他没有回答。 相对于火牙的急切,魔珂显得特别的冷静甚至是冷漠,沉默了一会儿,他才吐出两个字:“弑神!” 她的瞳孔一缩,弑神!好熟悉的话语,好陌生的感觉。 魔珂的话让在场的人无不心惊,神不过是市井传说,这世上怎么可能存在,更别说弑神! “人们只知魔域,我们所处的世界,颠倒过来,其实还有另一个世界,还有另一个种族——神族。”魔珂解释着,对于在场的人诧异中带着惊恐的表情嘴角一笑,“这不是什么天大的秘密,诛神大陆多少年来,踏入神域的人不在少数,那些修炼成神的人,早已经成为传说,人们之所以找不到他们,那是因为他们已经不再诛神大陆了!” “成神之说一直都是传说,魔尊你凭什么断定,这世间就真的存在神域,有天神的存在?”树也对于魔珂的说法很感兴趣,“天神如果真的存在,那又是怎样的?” “你们不信?”魔珂的瞳孔紫光浮动,面对月天的结界他试了好几次依旧撼动不了,一来怕伤了里面的她不敢用全力,二来他也不想破坏这里。 “神族是怎样的存在?”魔珂像是在自言自语,他霍然回头,“这个问题的答案,你得问夕夫人!” 魔珂此话一出,瞬间把所有的焦点引到了夕夫人身上,她那一身纯净的灵力,看淡一切的眼神,高贵的气质和魔域格格不入的白发白眸都让人们觉得越发的不同寻常。 “夕夫人是前魔尊的夫人,不可能是神族,神族怎么能与魔族成婚呢!两者力量相反,这是大忌啊!”绮丽皇妃应该是在场人之中阅历最多的人,她的质疑也是在场之人最大的疑惑。 “大忌?”魔珂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有什么是魔族不能做的么?成婚,只要我们想,谁都可以,那来你们的条条框框,外族不可通婚,联姻一说对我们来说从不是什么禁忌,可笑的是,魔族和谁在一起,都是人人喊打,他们自己的感情,碍着你们什么事了?就因为他们爱上的是魔族,所以就要被你们唾弃和孤立?为了那些所谓的伸张正义,维护各族的平衡吗?你们还真是高尚!” “这和神域有什么关系?”陌上渠听着魔珂的一番言辞对他的厌恶少了几分,她的母亲就是魔族,她明白那种感受。 “没有关系!”魔珂大手一挥,指着院子的门口微微一笑,“各位可以回去了。” “魔尊你这是什么意思,大费周章请咱们到你这魔宫来,就为了让咱们看这么一出戏不成?”沙溢有些火了,昨天的事他本就对魔珂怀恨在心,今天又被他这样的态度一刺激,心里顿时有了杀意。 “我是请你们来见证本尊的大婚的,不是让你们来多管闲事的!”魔珂凌厉的眼神注视着沙溢,眼中的不屑刺痛沙溢,沙溢眼中愤怒难掩,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想和魔珂争个高下,然而他低估了魔珂的实力,风系的灵术重在速度,可是即使如此,魔珂还是很轻松的将沙溢的脖子一把擒住,眼中紫光妖冶而危险。 “大公子昨晚伤了本尊的王后本尊没有计较,怎么,今天还敢对本尊不敬?沙族近些年来是不是过得太安稳了,本尊不介意将魔族和沙族的领土重新划分一下!” 沙溢被魔珂掐住脖子,脸上因为缺氧渐渐变了脸色,挣扎着抓住魔珂的手企图让他放开,魔珂冷哼一声,直接将他丢了出去。 “噗…!”沙溢一口血喷出,年晓有些怕怕的躲在银溪身后,想去救治他们,却又被魔珂的气势震慑,不敢上前。 她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在魔域,她的灵力处处受制,失血过多,她的眼前又开始出现幻境。 那个美丽的女子对她伸出一只染血的手,嘴角的笑温柔慈爱:“小莫别怕,我会好好的!” “母亲……”母亲的身后还有一人,手持长剑,他的脸看不清,隐没在光中,刺目的光,眼角的泪,融化消散的冰,还有母亲慢慢闭上的眼睛。 是谁!那是谁!为什么看不到他的脸,为什么他要杀她还有母亲,为什么,她会觉得心痛,好痛,好痛…… 头好痛,那着零碎的画面开始拼凑,可是却始终没办法连在一起,正在此时一个温柔的声音传来:“孩子,别去想那些,冷静下来……” 朦胧中有一个人在她身旁,关切的看着她,鼻尖又是一阵花香,她感觉喉咙一甜,一口血喷出,眼前的人也慢慢清晰起来。 “夕夫人……”那个一身迷的女子。 花瓣飘落,穿透了月天的结界,落在她的手背,她这才想起之前夕夫人说过,槐椿树的花香能够被神识感知到,捂住鼻子是没有用的。 “孩子,舍子酿蛊毒已解,把月天收起来,我不会伤害你!”夕夫人的声音温柔沙哑中带着蛊惑,她的心开始动摇,月天的结界微微一颤,弱了下去。 “闭嘴!”不对!不对!为什么她要听夕夫人的! 跌坐在地,花香阵阵,无可抵挡,夕夫人的灵术是能够操控神识,魔珂说的弑神是什么意思? 如果夕夫人是神族,那弑神首当其冲的人就是夕夫人,可是如果魔珂想要动手,多的是机会,夕夫人的身体看起来并不好,以魔珂的实力,想要杀她是很轻松的事才对。 她的脑中思绪飞转,不想这些还好,一想多了头越发的痛起来。 月天的结界消失了,夕夫人一把抓住她的手,她只觉心头一凉,身上顿时没了所有力气。 “坠天!”绮丽皇妃一声惊叫,惊恐的捂住嘴,指向夕夫人的食指颤抖着,“你……你……” “坠天?”夕夫人拿走了月天,修长白皙的手指将它轻轻托住,站起身来冷眼斜视绮丽皇妃,一双白色的瞳仁里是被讥笑掩饰的愤怒,“我还记得我自愿放弃神的身份的时候,他们是这么说的,你生而为神,却偏想要做人,你可知道,在你的脚下,有多少人拼尽一生也无法踏入神域,而你,若不是生在此地,你也不过是他们中的一个,此时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为了一窥天机埋头苦修。如今你却要放弃尊贵的神族身份……还有命!” “那群高高在上的神啊……”夕夫人陷入回忆,她是出生在神域尊贵的神族,神域辽阔,在她为成年之前,她从不知道这世上除了神域还有一个诛神大陆,直到那个人的出现。 如果没有那个人,她可能还在神域那片广阔的天空飞翔。 “落落,你还好吗?”她听得入神,一半是身体的原因,一半她想到了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夕夫人身上有很多的故事,曾经,夕夫人应该也是一个灵动娇俏的女子,如今,眉目之间皆是悲凉。 她摇摇头,胸口的冰花拔出之后留一片血肉模糊,每动一下就扯得伤口疼,最痛的还是心脏四周的血脉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火牙小心翼翼为她传输灵力,明知道火系的他经过转化之后她能受用的少之又少却还是期望这样可以减轻她的痛楚。 “你怎么每次都这样,做事完全不顾后果,你下次做事前能不能先想想自己,我不需要你保护,你搞反了吧,要被保护的是你,你说说你自己从认识你开始,你身上大大小小的伤断过吗!稍微不注意你就把自己弄成这样,你还……” 火牙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就止不住:“火牙……你好像不比我好到哪里去……” 眼下的情势,随时都会发生战斗,如果在她这里消耗太多,真到了要用的时候反而力不从心,她柔声一笑,“省点力气待会儿带着我才能跑快点…” 火牙被她这么一说,刚上来的火气如同遇到了一泼凉水瞬间没了气焰,往自己身上一看,确实好不到哪里去,想责备她,一对上她笑盈盈的眼又把话憋了回去,怕她看到他脸颊两侧的红晕,只好把头偏过去,闷闷的责备道:“都什么时候了,亏你还笑得出来!” 第三十八章 亐夕 “夕夫人,故事就聊到这里,快些开始吧!”见夕夫人已经拿到月天,魔珂也不想继续浪费时间。 她的笑容在魔珂看来十分刺眼,但是更刺眼的还是她胸口的伤,那身喜服是他亲手绘制的花样,如今全都被冰花刺破,他对她用了多少心思,却怎么也比不过那只狐狸唤她一声落落。 她的笑容如黑夜的花慢慢收拢,一双黑眸沉静如水:“你要夕夫人做什么?你想杀谁?” “阿语,你第一次跟我说这么多就不能说点咱们俩有关的事吗?”魔珂显得特别无奈,但还是给了她一个模凌两可的回答,“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魔珂正在说话间,夕夫人已经发动了月天,月天的光芒乍现,一时间,院中的人视线都汇聚到月天之上,夕夫人脸上的神色变得凝重,风在一旁显得有些担忧。 夕夫人将月天抛向空中,注入灵力,她从不知道,月天居然有那么大的力量,仅是眨眼间在他们的脚下已经启动了一个巨大的阵法,这个阵法的范围之大几乎覆盖了整个魔宫,她听到夕夫人口中念起一串古老的咒文。 随着咒文响起,已经开启的阵法慢慢旋转,如同钟表里分工不同却密为一体的齿轮,她不知道夕夫人做了什么,但是当织绡公主,南城泽,木姬,沙溢,火离几人眼神迷离慢慢走向夕夫人,分别割破自己的手指,向空中旋转着散发光芒的月天注入灵力的时候,她能肯定的是,夕夫人控制了他们。 “哥哥,你怎么了?”火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着这一切呆呆的不知所措,跑上前想要把火离拉回。 “啊……”结界形成的阻挡并不是她所能应对的,刚碰上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击飞出去,还好火牙飞扑上前接住了她,然而即使如此,火牙还是被那股力量逼得后退了好几米,在落地后也是分了三次的才化解了那股力量。 火花见救了自己是火牙,仅是愣了片刻就嫌恶的想要推开他:“我不要你救我,做什么好人!我是不会谢你的!” 火牙一声闷哼,把火花稳稳放在地上,胸口的伤被她这么一撞又裂开了,鲜血渗透出来:“我救你不是要你谢我,你也不需要觉得欠我什么。” 火花本来看火牙为了救她动了伤口心里有了愧疚,听他这么一说,又逞起强:“你不救我我自己也可以,哼!” 火牙无所谓的笑笑,他火牙还不至于跟一个小姑娘计较。 “魔尊,你这又是要干什么,若是需要我族帮忙,也不用采取这种方式吧!”树也没有轻举妄动,刚才火花的事已经证明了他的猜测,魔珂请他们来的目的就是为了五族灵脉。 “魔尊的鸿门宴摆了六地一海一道,后果什么已经也是想好了吧!”陌上渠冷眼旁观,南城泽是人族的皇子,此次来,皇上就已经下令,若是能够回去,就封他为太子,将来继承大统。 能回去,南城泽的太子之位也是他用命换来的,不能回去,他也是做好了命当至此的觉悟,对她而言,没有任何影响,她生来就是为了保护皇室儿女的存在的死士。 “姑娘,你还好吗?”绮丽皇妃没有管阵法中的织绡,反而把注意力放在了她身上,她有些不解,但还是点点头算是回答。 “哼嗯哈嗯哼嗯嗯………”年晓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跑到她身边,哼哈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抓着她的手不由分说的就让给她把脉,皱着眉头认真的模样让她嘴角一笑。 年晓身后的银溪用打量的目光来来回回的看她,她也用同样的目光打量他,却被一张放大的脸突然挡住,那两只一抖一抖的耳朵让她无奈的收回目光。 “落落,我刚离开一会儿你就看别的男人,我没他好看吗?狐族的相貌天生尤物……”火牙还在那边叽叽喳喳,她收回目光锁定夕夫人那边的局势。 刚回头,就对上风愤恨的眼,她微微一愣,刚挪开又撞进魔珂笑盈盈的目光中,一串沉默飘过,她无语…… “本尊方才请你们回去,你们不走,非要留下来帮本尊,我又怎么好意思拒绝。放心好了,他们不会有事,本尊只是请他们帮帮忙而已,毕竟都是远来参加本尊大婚的客人。”相对于陌上渠的冷漠,魔珂显得漫不经心,“阿语,好好看着,后面的更精彩!” 年晓从戒指里翻来翻去找了好些瓶瓶罐罐出来,一会儿给她喂一颗药丸,一会儿给她的伤口上药,她被年晓折腾得不想说话,更懒得理会魔珂,这个疯子,做出什么她都不会觉得惊讶。 夕夫人那边看样子已经差不多了,月天原本是水滴状,在夕夫人的控制下,合五族之力,已经渐渐变成了圆满的球形,那就是完整状态下的月天吗?好像在哪儿见过? 事到如今,所有的一切都在魔珂的计划之中,木姬被控,树也不会轻举妄动,火离被控,火花无可奈何,南城泽被控,陌上渠只是漠眼旁观,织绡被控,绮丽皇妃本就是柔弱女子,心里想做点什么也只能看着,沙溢只身前来,还指望它族帮他不成,冰族擅长的是治病救人,医术兼修的人少之又少,此时除了救治一下她身上的伤,也没有什么太大的能改变局势的筹码。 这一切的一切,让她细思极恐,魔珂的心思细腻得可怕,他早就算好了一切,才敢在今天做出这么大的动作,所谓的大婚不过是寻了一个正大光明把各族中心人物请来的完美借口,就算没有她,他还可以娶任何人,然后邀请各族,可是,他为什么非要控制她呢?想要拿走月天,夕夫人和他都可以使用蛊惑控制神识的灵术,到时,她也会乖乖的把月天交给他们,就像刚才夕夫人从她手里拿走月天一样。 她的脑中思绪万千,想要把所有的事梳理清楚,寻找一个答案,然而她还没等她找到头绪,夕夫人已经有了新的动作。 月天已成,她听到夕夫人口中的咒文变得和刚开始不一样了,她不懂祭司的咒文,刚才夕夫人念了一大堆,她都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可是这一段她却听懂了。 “圣物月天,吾乃神族亐夕,今日以我身躯祭之以形,以我血肉祭之以灵,以我羽翼献于你……” 她重复着夕夫人的话,翻译过来,居然是一段祭文,以命为代价的祭词。 “什么…母亲……”如果不是她听懂了,风并不知道原来自己的母亲开启阵法的代价是自己的命,“不要!” “姑娘,你能听懂她说了什么?”绮丽皇妃在一旁,眼中深意,询问之中越发疑惑,“夕夫人说的应该是神族的古语……” “珂,快让母亲停下来!”风上前不得,阵法的结界威力刚才她是看见的,她上前也没用,也阻止不了,现在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魔珂,一切由她而起,这个计划,她多多少少是知道一些的,但是更多详细的和具体的只有他和母亲知道,如果她一早就知道开启井的代价是母亲的命,她说什么都不会同意。 “珂,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母亲跟我说,开启井只需要五族的灵力和血脉,再配合月天就可以了,为什么到了现在却要母亲献祭?”风感觉这一刻所有的期待都在崩塌。 她原本以为,魔珂的大婚是为了请来六地一海的使者,她原本以为,魔珂把她带回来只是为了她身上的月天,她原本以为,她所有的隐忍和牺牲都可以换来最后的圆满,她可以和魔珂在一起,因为母亲与魔珂达成协议的那天,她就躲在门外听得清清楚楚。 她的母亲对魔珂说:“事成之后,我要你娶我的女儿,善待于她……” 原来,母亲早就知道自己今天凶多吉少,才想用自己的命换她的一段姻缘,最后给她自己能给她的一切,给她想要的爱情。 她自问自己并不是一个孝顺的女儿,很多时候,她都是站在魔珂那边而忤逆母亲,但是母亲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知道真相的这一切,她还能心安理得的接受这一切吗?不可能的,她做不到…… 然而…现在一切…都晚了…… 所有的准备都已经完成,灵力的消耗让木姬织绡五人灵力透支晕了过去。 祭词已经念完,夕夫人的背后慢慢有东西破背而出,慢慢伸展,一双翅膀洁白之中在末梢点缀着黑。 “月天,请接受我的请求……指引方向,打开去往神域的道路……” 一声启字掷地有声,夕夫人背后的羽翼散发出阵阵光芒,在这光芒中,她那双翅膀上的羽毛如雪花慢慢散落,化作灵尘消散,随着这羽毛的消失,夕夫人脸色的神色显得异常痛苦。 “母亲……不要!不要……”风想要冲上去,泪水早已经将她的面容打湿,她疯狂的想要上前,魔珂手下毫不犹豫的一掌将她击晕。 “做大事者,总有牺牲!”这是风失去意识时听到的最后一句话,这句话,来自她最爱的人。 “落落,你怎么哭了?” 火牙的声音传来,她抬手拂过自己的脸,湿湿的,有泪。 夕夫人的名字,原来叫做亐夕,好美的名字,好美的人。 泪水滑落,打在她的手背,夕夫人的翅膀还在消失,魔珂冷漠的脸,失去意识的风,还在旋转的阵法,槐椿树飞落的花瓣,穿透世间百态的风扬起她的发丝,她伸出手,接住飘落的槐椿花,心如刀绞。 这似曾相识的画面,是她记忆中最深的痛…… 第三十九章 我可以 “杀了她…杀了她……” 记忆扑面而来,茫茫天际,白云浮动,广场正中,她看到自己被人捆绑着跪在正中,她的身前,是由四个女神神像面相四方手持圣瓶的喷泉,还有就是喷泉之上的女子。 那女子嘴角带着血丝,精神十分不好,背后的羽翼伤痕累累,但是她看向她的目光从容而且温柔。 “杀了她,杀了她!” 四周人群举臂震呼,直指那女子,她小小的身躯颤抖,大喊着:“不要不要不要……”然而,她的声音和众人的声音相比太微不足道,甚至连涟漪都不曾泛起。 “蓝彩砂,如果你不想看着你女儿死,就快点放弃反抗,以你一人之力,想要与整个神族为敌,你未免也太高估了自己!”一个老人白发白衣,慈眉善目的模样和它说出的话显得特别不搭调,在他的身旁,还有三个和他穿着打扮一样的老者。 “母亲,快走,不要管小莫,小莫可以保护自己,母亲快走!”她大喊着,想要阻止母亲,然而却不知被谁从后面一脚踹翻在地,头撞在喷泉上,破了。 她看到母亲眼中的心疼,母子连心,他们用她做诱饵引回了母亲,现在还要逼着母亲在她的命和自己的命之间选择一个。 “小莫,世间的事,不是都会尽如你意。”母亲飞身而下,将她扶起,她看到母亲的身后有人举起利剑穿透她的胸口,逆光中,她只看到自己惊恐睁大的眼,还有那张看不清面容却透着深深的无情的轮廓。 “母亲……”母亲的血溅在她的脸上,温热湿润,和着她的泪一起滴落。 母亲伸出一只手,声音依旧温柔:“小莫别怕,我会好好的……” 散落的羽毛化作灵尘消散,母亲嘴角的温柔渐渐冰冷,广场上,她的哭泣之声被所有人冷漠的眼神禁锢,那一刻,她的心只剩寒冬。 她感觉自己的心跳慢慢开始变快,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年晓惊讶的停下手中的动作,又是一阵嗯嗯啊啊,不知道说什么,但是她大概明白,她是再让她冷静下来。 “银溪是吧?”她止住年晓还想继续上药的手,“保护好年晓姑娘。” “落落,你要干什么,现在的你什么都做不了,你救不了她。”火牙拉住她的手,她知道,夕夫人显示已经和魔珂达成共识,所以即使是赴死,她也显得那么从容。 “我可以!”她一定可以,“我才是月天的主人!” “姑娘,阵法已经启动祭品也已经被接收,停不下来了!”绮丽皇妃好心提醒她,事已成定局。 “不需要它停下来!”她活动了一下手脚,夕夫人之前为她打通了血脉,灵力虽然不能完全发挥,但是控制月天的力量还是有的,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怎么绕开魔珂接近夕夫人。 正当她发愁之时,火牙已经化作狐身将她托到了后背,小心的避开她胸口的伤,用尾巴把她固定好:“抓稳了,掉下来我可不管!” “火牙……”她有些没反应过来,“你怎么不拦着我了?” 火牙对着天空翻了一个白眼,一脸看白痴的看她:“如果我跟你说,别去了,你还去不?” “去!” 她回答得一本正经,火牙显然已经猜到她会这么说:“那不就得了,让你别去你还是会去,如果这种时候我还不帮衬着你点,你就真的得把自己的命给搭了吧,我可舍不得,追了你大半个月才把你找到,我可不想一撒手,你又不见了。” 她呵呵一笑,拉拉火牙的狐狸耳朵只觉得心中暖暖的:“不是跟你说了,一有机会就快点走吗?你不走,现在想走我也不会让你走了。” 年晓医治过得伤口已经没有流血了,但是如果一会儿她要动起手来,势必会扯动到伤口,她的冰覆盖住伤口,短时间内不会对她接下来的行动造成影响。 她自己她心里有数,但是对火牙,她还是不免担心,那个时候的自己对火牙下手时并没有留情,火牙想来也是伤得不轻的。 “不用担心我,待会儿你想做什么只管去做,剩下的交给我。”火牙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她有些惊讶,她确定自己面上并没有表现得很明显,同时,也没有神识传音给火牙告诉她的顾虑。 “你别那副看怪物的眼神看我,我有那么奇怪吗?落落,咱们认识多久了,你那次要干点什么的时候都会不自觉的瞅我,那双眼睛里装的都是有事,如果到了今天我还多少看不懂一些,岂不是白跟了你这么段时间!” 火牙四肢已经做好了奔跑的姿势,只等她的一声令下,她点点头,细细想来,好像确实如火牙所说,其实说来不过也是应了那句话,做贼心虚。 “送我过去!” 魔珂已经发现她俩了,夕夫人的翅膀被月天尽数收去,随着翅膀的消失,天空中有光柱落下,想来,那便是被开启通往神域的路。 “阿语,我一直觉得你是个识大体的女子,现在这种时候,你难道不觉得你应该安静的站在一边好好看着比较符合你的身份吗!”魔珂把风交给甄唐,自己只身迎上了火牙和她。 一团魔气迎面而来,火牙与魔珂已经交手,火球与魔气相互撞击,生起阵阵青烟,她在火牙背上只觉得耳朵是呼呼的风声,眼前是快速变换的景色,两个人的速度都很快,仅是眨眼间,两人已经交手数次。 她不由暗暗咋舌,火牙负伤的情况下对阵魔珂居然也还不落下风,可想而知,若是全盛状态下的火牙,魔珂必定从他哪儿得不到多少好处,她从不知道,原来火牙居然这么厉害,可惜,即使他在厉害,还是轻易的被她伤了…… “三公子不要硬撑,本尊可不会手下留情!”随着魔珂的声音紧接而至的是他在空中停顿的身影,还有魔珂得意的眼神。 她像是知道了什么,腰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扯,整个人就被火牙甩了出去:“落落,就是现在!” 当下来不及想太多,越来越接近夕夫人的瞬间,她控制着灵力打开了月天在阵法中形成的结界,如同落水一般,跌入其中,撞上空中的夕夫人,顺势将她抱住一同撞上另一边的结界,两人就这么从结界里直接穿透撞飞了出来。 她想停下来,在空中却有心无力,正在此时,她看到魔珂和火牙两人在空中一边胶着的互相攻击一边同时向这边奔来。 眼看火牙魔珂几乎同时瞬身来到她跟前,她想也没想就把夕夫人推给了火牙:“接住!” 火牙本来是过来接她的,没料到她居然把夕夫人推了过来,已经变成人形的他本能的接住的同时已经没有多余的手去抓住她,尾巴想要去抓住她时,魔珂已经抢先一步与他擦身而过,眼中的得意之色刺伤了他的心,因为,在火牙接住夕夫人的同时,魔珂轻易的擒住了她,两人几乎同时落地,他却输了。 称着魔珂与火牙对视之际,她右手向内翻,一把小巧的冰刃凝结而成,旋转间直取魔珂咽喉,魔珂一眼看穿她的招式,轻松避开,一把将扣住她的手腕,她吃痛手中一松,冰刃已经被魔珂打落:“阿语,差点着了你的道了!” 魔珂带笑的声音沙哑魅惑,她下意识的想要捂住耳朵,魔珂想要用神识控制她。 魔珂呵呵一笑,将她耳边凌乱的碎发扶到耳后:“阿语你是不是太紧张了,我有那么可怕吗?连我说句话你都不敢听!” “那要看你说了什么。”她打量四周,不由深吸了一口气,除了年晓银溪,树也火牙,火花甄唐还有绮丽皇妃陌上渠,魔珂和她,这院子里横七竖八的全是昏迷的人。 夕夫人启动的阵法几乎覆盖了整个魔宫,院外,魔珂恐怕一早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只等到道路完全开启之时,一同杀入神域。 月天没有了后续的灵力加持,在空中摇晃着开始消耗自身的力量,原本就是由五族灵力勉强恢复原型的月天慢慢在这种持续的消耗中又变成了最初的水滴模样。 如果她想的没错,魔珂原本的计划中,夕夫人注定了就是牺牲品,用她的牺牲换取打通神域和魔域的路,可是现在已经被她破坏,月天本身的力量始终没有一个神族人的献祭来得更多。 光柱扩大,落在阵法的最中心,没有了夕夫人的主持,阵法的力量慢慢弱下去,范围也变小,汇聚在院子中,所谓的路原来是一个连接神域和魔域的阵法而已。 魔珂丝毫不掩饰眼中愤怒,语气中确实彻骨的笑:“阿语,我是不是该谢谢你?” “谢我什么?”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反问魔珂,“事情到了这一步,完全都在你的控制之中不是吗?” 魔珂一声冷哼,让她挣脱了控制她的手,再得自由,她的脑中浮现出一段古老的文字,旋即脱口而出,随着她口中的念念有词,月天微微一颤,缓缓落下,被她收入手中,已经大成的阵法还有那光柱都慢慢褪去。 “魔珂,已经够了,别再闹了,送他们回去吧。”她是真的累了,发生那么多的事就像一场梦,他们不过都是梦里的人。 “我也觉得没劲,可是阿语……”魔珂指指明明已经不见了的阵法,无奈的笑了,“这次不是我非要去,是他们来了!” 第四十章 东篱 她顺着魔珂的指尖望去,不由得瞪大了眼,刚才明明已经停下来的阵法居然又开始运作,只是没有了夕夫人控制时那么大的范围和威力,但是即使是这样,一道光柱却还是从天而降,一个白发白眸身后一双纯白色翅膀的人也随之翩然落地。 那人姿态高贵冷艳不可侵犯,眉色之间都是洁白的光,她的羽翼缓缓收拢,化作灵尘在她背后散去,她感觉魔珂的手在她的肩头颤抖,回头便是魔珂眼中狠戾的红光,他等的,莫不是她? 她的眉头深深锁起,魔珂的眼中,有野心,还有深藏的悲凉。他的手在空中一握,一把巨大的镰刀被他从魔气中抽出,漆黑的长柄被暗紫色的魔气围绕,缠绕至刀口,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魔珂的武器。 “小莫……” 身后,有熟悉的声音传来,穿过光柱,穿过槐椿树的花瓣,穿过她亢长的梦,也如同利剑,穿透了她坚强的心,她的瞳孔慢慢放大,她听到,心底寒冰的崩塌。 魔珂如夜的眼中,她看到在那个神族女子之后,从天而降缓缓又落下一人,白色的银丝和面容如同世间能工巧匠精心雕琢,那双如同天空一般纯净的蓝色瞳孔里透着深深的思念。 “我就知道,一定是你……”那人缓缓落地,落地的一瞬间,一股白色的灵力如水纹一般以他为圆心向四周散去,原本之前因为启动阵法而受损的花草也慢慢的在白光之后重生,如同奇迹。 她背对着他,不敢回头,魔珂疑惑的看着她,错开她的目光看向那人,魔珂目光移开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那颗被揪着的心才慢慢落地,紧握的手心居然有了细密的汗珠。 “报上你的名字!”魔珂发现了她的异样,如此近的距离,他清楚的感觉到她眼底深处的不可置信,她在他的面前从不曾露出太多的情绪,然而他却轻易的打破了她撑出的所有面具,那个人,果然不简单,“本尊的刀只收强者的命!” “东篱……哥哥……”那是她的哥哥,神族的王室,未来的天神之主,她深吸一口气,虽然记忆恢复的并不完全,但是她的梦中,她看到了,自己伤痕累累从黑森林拖着残败的身子走出来时,每次都是他用那双纯净的如天空一样的双眼担忧的看着她,等着她回来,即使他从不多说什么,即使她一身的伤。 该来的终究会来,刚要回头,却被魔珂把身子板正直对着他,附在她的耳边,她感觉到魔珂的笑:“阿语,接下来,看我表演吧,呵呵呵……” 近距离看着魔珂自信的脸,她有种感觉,魔珂还有阴谋,:“你要干什么!你不能伤害他!” 几乎是脱口而出的命令语气,说出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言语中的担心,她感觉三道炙热的目光定在她的身上,想收回,话已说出,想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银牙一咬,她只能放弃的握住拳头闭上眼不再去看他那双干净的眼睛。 “他伤害不了我,小莫,跟我回去吧……”东篱向她伸出手来,他一感知到月天的灵力就赶过来了,天地之间,只有她有月天。 为了不惊动那些人,他早已经在入口处设下了限制,但是时间不多,他得快点把她带回去藏起来才能保证她的安全。 “回去……”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东篱的话在她的伤口撒了一把盐,那种感觉,又痛又酸,“你要我回哪儿?” “东篱大人,他们私自开启连接两地的结界,按照我族的律法,是要诛杀的!”东篱旁边的女子好心提醒,她来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诛杀违反律法的人,这是她的使命。 有史以来,有多少人打开过两地的结界,就有多少人被诛杀,但是也有个别的会越过他们进入神域,换个说法也就是他们说的渡劫成神。她的家族的使命拦住这些人,所以每次面对这些人的时候,他们从不会留情,留情,死的就是他们,她的命运不是被杀就是杀人,今天,也不例外。 “开启结界的是我,与莫姑娘无关。” 夕夫人被火牙搀扶着,上前一步,“我知道你是谁,制裁者蕾欧一族,我以前见过你,蕾欧娜。” 蕾欧娜探究的眼神由上至下将夕夫人打量了个遍,反唇一笑:“既然知道蕾欧一族,也就应该知道我们的规矩。” “是!”夕夫人顺从的行以忠诚之礼,“亐夕领罚,但请蕾欧大人不要迁怒他人。” “就你一个灵力散尽的神族小妇,有什么资格请求,今天这里的人,都得死!”蕾欧娜傲慢的眼神俯视着夕夫人,她镇守神域边界多年,早就见惯了不同人的不同伎俩,如果她还年少,或许还有恻隐之心,但是她看过太多狡猾的人企图欺骗她的眼睛踏足神域,这些请求早就不会在她心中泛起波澜了。 “在本尊的地盘上,你还是第一个敢这么说话的人,我喜欢你的狂妄。”魔珂手中镰刀虎虎生风,冰冷的刀锋对血液期待已久,“你可还记得五百年前你杀的一个人,他的眉间有一朵火形印记?” “火形印记?”蕾欧娜缓缓从背后脊骨中抽出一把骨刀,像是沉思了很久,突而恍然大悟,却又紧接着摇头,嘴角的笑不屑一顾,“谁记得那种事,对我来说死人都是一样的,不过五百年前我是有遇到那么一个人还有点能耐,差点被他杀了过了界去,不过我很幸运,最后他心软了,反而被我一刀穿透了心脏,仔细想想,你和他倒是有几分相似……” “够了!别再说了!”魔珂握着镰刀的手青筋暴起,“他放过了你,你却杀了他!” “你的刀看起来很眼熟啊!”蕾欧娜手中的骨刀雷电交错,飞落的槐椿树花瓣还没碰到就已经化作焦土:“噢……那个被我杀了的人好像拿得就是这把刀,不知道它的新主人比起它的旧主谁更强一些呢?” “那是我的父亲!”说话间,魔珂已经没了踪影,再见到他时,镰刀已经和骨刀纠缠在了一起,兵刃想接,火花四溅,还不等众人细看,两人的战斗已经由地面转为空中,只见不时碰触而成的火花,却不见两人的身影。 战局一触即发,她的目光死死盯着两人快速交错的身影,魔珂很强,镰刀虽大又属长兵没有蕾欧娜的骨刀灵巧但是交手之间还是不难看出魔珂对镰刀的熟练,那些动作,没有反反复复的练过上万次是不会有这种效果的。 蕾欧娜的骨刀本就和她同为一体,亦刀亦鞭,灵活的转化之间让魔珂慢慢显得有些吃力起来,好几次,魔珂手中的镰刀都被蕾欧娜的骨鞭缠住差点脱手而出,能够镇守神域如此重要的边境,仅是想想也能知道肯定不是泛泛之辈。 “小莫,跟我走吧!”东篱上前一步,她感受着他越来越近的气息不敢移动。 如果说神域还有什么值得她留恋,她能想到的也只有他,她怕的从来不是某一刻生命的消逝,她怕的是自己没有了所有的记忆混沌的活。 “落落,你不能走!”火牙先东篱一步瞬身而至拉开他俩的距离,眼中是她从不曾见过的害怕。 从东篱唤她小莫的那一刻,从火牙在东篱眼中看到的只有她的那一刻,从东篱向她伸出手的那一刻,从她的眼中看到悲伤的那一刻,火牙就知道,今天如果她点头,他松手,今生便是永久的分离,死别从不可怕,可怕的是生离,他,不想,也不敢想! “我会回去,但不是现在。”她暗中握紧拳头,她可以做得很好,像以前一样,冷漠的拒绝他,“你最好不要期待我会太早回去,因为当我回去的时候,就是我复仇的时候!” “小莫,那件事只是意外,父亲也不想,只是……”东篱有些紧张的向前一步,担心她会反感,又默默的退了回来。 “只是形式所迫,只是逼不得已,只是不得已而为之,只是……什么,你们的理由我不想听,我只知道,我的母亲,他的妻子,最后是死在他的手上,这个仇,我不会忘,也不敢忘!” 强撑着还存留的理智,她不想继续和他纠缠,虽然记忆残破不堪,但是她梦到最多的就是母亲被人从身后贯穿胸膛的脸,还有最后她温柔的笑着对她说:“别怕,我会好好的……” “小莫,对不起……” “不要道歉!”她听厌了这些,“你回去吧,我不怪你,但我永不会原谅!” 东篱还想说什么,听到这里,他只能叹息一声,那声叹息很轻,在她的心里泛起一圈涟漪,她终究还是想求一个真相,那些丢失的记忆,那段残缺的往事。 连接两地的光柱颜色开始变淡,东篱知道她的性子,她若不想去了解,你说再多也没用,她若想知道,就是拼得头破血流她也回去寻找答案。 “照顾好她!”这话是对火牙说的,东篱能从他眼中看到他对她的担忧和看重,爱一个人,眼神是藏不住的。 火牙难得没有反驳,像是一种男人之间的约定,与他只是目光想接已然读懂彼此的心意:“我火牙存在的意义就是守护落落,任何时候,舍弃我自己我也会保全她!” 她愣愣的注视着火牙坚定的眼神,这誓言明明干巴巴的,她却不觉得虚假,火牙回敬给她一个认真宠溺的笑,她突然觉得鼻子酸酸的,心里却莫名的觉得温暖。 第四十一章 平局 她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很早之前就习惯了,习惯了独自一人面对所有人的嘲讽,习惯独自一人前往黑森林对抗里面强大的灵兽,习惯了独自一人走在没有黑夜的神域里,习惯了独自一人闲暇在镜湖边的大树上看着空阔的天和湖面。 东篱叹息之后,脚下的阵法旋转,光柱再次从天而降,只是这次不是有人来,而是他离开,他早就猜到,这次来,带回她的可能性并不大,但是他还是想试试,如果可以呢?如果她愿意回来呢?就算这种可能性基本为零,他还是想试试,所以,他来了。 东篱在光柱中看着她渐渐模糊的背影,不由泛起一丝苦笑:“小莫,你的性子一点都没变,你好歹……回头看看哥哥啊……” 每次受伤,她脑中就会有以前的记忆片段,记忆中一直有个人,用一双蓝色的眼睛忧郁的透过千山万水注视她,那熟悉的嗓音跟记忆中的声音重叠。 “小莫,哥哥以后会保护你的,你别去黑森林了……” “小莫,别让自己受伤……” “小莫,别怕,有哥哥在,哥哥不会让人欺负你!” 她在火牙怀中暗中握紧拳头,鼻子发酸,心里苦涩,她却只能强忍着,她的心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柔软起来,会对分别感到不舍和难过。 “小莫,哥哥走了……照顾好自己……” 火牙看着东篱的身影化做灵尘消失,阵法也散去,火牙感觉她的肩头松懈下来,但她的手依旧紧紧攥着,血丝从指缝渗出,她的指甲刺破了她的手心,火牙掰开她的手满眼心疼:“落落,他已经走了,想哭就哭吧,听话,先把手松开!” 她终于是回过头,任由火牙的动作,她的目光一直停在东篱消失的地方,久久没有收回,直到她失去意识被火牙从身后接住,她的伤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落落!你……又来……”她胸口的伤已经被冰封,火牙见过她的招数,这种办法可以短时间内的让伤口犹如没有受过伤一样让她持续战斗,但是如果长时间使用就会形成冻伤。 “落落,他对你来说很重要是吗?”火牙小心的控制着狐火为她将胸口的冰化开,这冰是由灵力所化狐火在它面前也显得鸡肋,上次在木之村有温泉可用,现在这个地方又这种情况要他去哪儿找可用的温泉,“不想让他担心你,你才故意一直背对着他的吧,落落,你还是那么爱逞强……” 火牙一直觉得自己很麻烦,以前老头在的时候总是给他隔三差五的整点什么事出来,但是自从遇到她,他感觉自己所有的麻烦都变成她带来的了,被人麻烦明明是很让人头疼的事,但是每次她只要唤他一声火牙,他却觉得做得一切都甘之若饴:“落落,我也是怕了你了。” “嗯嗯啊啊嗯哼。”年晓拉住火牙的手,哼哼的不知道说啥,一旁的银溪无奈的摇摇头只好把失语丸的解药给她。 年晓看到解药眼睛都在放光,一把抓过来就塞进了嘴里咽了下去,过了一会儿,她试着开口嗯啊了半天,终于能吐出完整的字来:“她的伤在胸口,涉及几处关键的血脉和经络你这样是不行的,如果狐火控制不甚就会伤到她的心脏。” 年晓又仔细的看了她伤口,刚才才替她处理时用的药都白用了,浪费啊! “这个姐姐的伤我也没办法,如果安然师傅在的话可能还可以,师傅的医术比我厉害好多。”年晓为难的皱起眉头,“我只能化开姐姐胸口的凝冰,如果想要稳定病情,最快和最有效的药只有这次我们冰族送给魔尊的贺礼双生雪莲。” “那两朵连在一起透明的花?”火牙不懂药理,对于名字什么的也不怎么光注只能说出大概的样子。 “什么叫两朵连在一起透明的花啊!”年晓白了火牙一眼,很是不满,“那可是宝贝,只有冰族所在的千山有,而且存世极少,传说可以起死回生,再造血肉……” 看年晓把双生雪莲吹得神乎其神,火牙听得是一脸懵逼,对于双生雪莲,年晓是宝贝得紧一说起来就是一大堆,但是一看对象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白顿时没了说下去的兴趣。 “哎哎哎哎,算了算了,给你说那么多你也听不懂,反正有那东西就对了,这个姐姐用的冰系灵术与双生雪莲的属性相同,用药的效果会是其它属性的两倍。”说到这里,年晓又显得为难起来,“可是现在雪莲已经被魔尊收入了终年严寒的十渊魔窟里,没有魔尊的的手符,咱们进不去啊!” “啊!”年晓一拍手,才反应过来,“这个姐姐是魔尊的王后啊,魔尊的王后受伤了,别说是双生雪莲,就算是其它的稀世奇珍魔尊也会帮她找到的,魔尊看样子很在乎这个王后姐姐,嘿嘿,不怕不怕,会有办法的!” “狐狸哥哥忠心为主,魔尊知道了一定会嘉奖你的,哎,现在像狐狸哥哥这么好的灵宠已经很少了,年晓也好像要一个,嘿嘿,不过年晓有银溪,年晓也不怕。” 年晓笑得春风得意,火牙眼中是风雨交加,额头上的小井号越来越大,拳头握得也是冒青筋,这丫头都说的是什么鬼,魔珂那家伙救得了她,他就不行么,自己的存在完全被她无视了!要不是看在这丫头年纪小,后面还有一个已经握住刀柄准备火牙一动手他就立马出刀的银溪,火牙保证不会打她! 年晓当然不知道火牙和魔珂之间的恩怨,火牙和魔珂动手的那会儿,她早就跟着蒲草屁颠颠的安置双生雪莲去了,至于木之村的事她早就抛到脑后不知道那个地方了。 魔珂与蕾欧娜的对战此时已经进入到了后半段,蕾欧娜的武器虽然占了一定的优势,但是这里毕竟是魔域,可供她吸收补充的灵力基本没有,相反魔珂却可以利用地域胜她一筹,再强大的人,如果没有补充一味的被消耗也不过就是刚开始厉害而已。 蕾欧娜此时就是这种情况,她的实力可以说比魔珂要强,不过被魔域压制,再加上后继无力,渐渐她自己也明白了自己的不利局面,但是面对越战越勇的魔珂,她的自尊不允许她后退,再者,他们还有前仇旧恨。 “你还真是有耐心,打了半天了也不觉得烦人么?”蕾欧娜已经知道自己面对的不利局面,如果继续消耗,她只能被杀,“我现在越来越觉得你和那个死在我刀下的人像了,不止是样貌,连战斗的方式都是一个套路,不愧是他的儿子,和老子一样只会寻些左道,真是无趣!” 魔珂的逆鳞就是他的父亲,当年,他的父亲是大陆上的强者,但是他并不热衷权势,反而一直想要寻找成神之法,他最初是很不理解的,跟着父亲修行的日子几乎与世隔绝,父亲很少跟他说话,很多时候,父亲闭关一呆少则数月,多则数年,他常常一个人,伴随他最多的就是孤独,直到有一天,他的父亲开启通天之路,与蕾欧娜交战死于蕾欧娜刀下。 那一天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被父亲夸赞,第一次听到父亲对他的歉意,也是第一次看到父亲慈爱的笑,却也是最后一次,父亲最后的遗言中全是对他的亏欠,他才明白,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从未得到过父亲的爱,但是他的父亲是爱他的,在他心中,父亲的形象一直都是伟岸挺拔刚正不阿的。 原本他以为他杀了魔尊就可以向父亲证明,他们已经很强,即使不成神也可以过得很好,但是父亲还是执意追逐那个遥远的梦,他曾多次嘲笑父亲,谁都可以嘲笑他的父亲,笑他父亲的痴傻,笑他父亲空有一身强悍的灵术却只是一个匹夫,连带的可以笑他这个儿子遗传了他父亲的愚笨,那都没关系。 蕾欧娜,这个夺走他父亲生命的人,只有她,唯独她不行,因为她没有资格,一个被父亲怜悯才侥幸活着的人,一个利用了父亲善良的人,一个对自己所作所为没有半点愧疚的人,她没有资格! “左道?”魔珂不屑回以一笑,手中的镰刀寒光一闪,身影瞬间消失,转眼已经来到蕾欧娜身后,他的声音如同黑夜,无边无情,“对于赢的人来说,那是谋略。” 蕾欧娜没料到魔珂的速度居然还可以这么快,侧身闪躲间只是稍微的迟钝就被魔珂的镰刀伤了右翼,战斗也由空中转入了地面。 “相比你老子,你还是太弱,他差点取了我的命,今天你不过只伤了我半臂羽翼,可惜了,如果你老子还在,还可以教导一下你,现在,也只能让我代你老子教教你,不是什么事都可以做的!” 蕾欧娜虽然处于下风,面上却没有丝毫畏惧,反而对魔珂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将所有的力量都注入手中的骨刀里,她只差一击,最后一击。 魔珂的眼神越发冰冷,蕾欧娜很成功的激怒了他,她的目的就是为了快点结束战斗,既然如此,那他就成全她,和蕾欧娜一样,魔珂也把所有的力量都注入了镰刀中。 骨刀上的雷电因为力量的注入由白色变成了蓝色,而魔珂的镰刀上缠绕的黑紫色魔气也变得更加浓郁隐约中还可以看到一丝红色,两人战局的形势变化引起周围人的注意,最先反应的就是陌上渠,仅是眨眼间就已经把南城泽带离到了她觉得安全的范围。 树也就近把几族昏迷的人都圈在了结界里,火牙和银溪见了几乎是同时出手为结界加持让结界更加牢固,结界中,夕夫人密切的关注着两人的战斗。 蕾欧一族世代做为守护者在神域边界镇守,附着雷属性的骨刀几乎是每个族人的标志,刀上的雷不是单纯的灵力,而是天雷,神族有一项刑法就是雷刑,受刑者苦不堪言。 当蕾欧娜和魔珂两人的冰刃相接时,短时间两人的身影已经多次碰撞,骨刀的雷与镰刀的魔气撞击产生阵阵灵力波动,待到他们终于看清两人交手之时,蕾欧娜的骨刀携着雷电以迅速掩耳之势直袭魔珂心脏,而魔珂的镰刀在他手中化繁为简去了所有招式目标便是蕾欧娜的首级。 两人身影的速度很快,擦身而过的瞬间胜负已定,夕夫人目不转睛的盯着两人,两人都还保持着方才交手的姿势但是谁都没有动,一时间,她也看不出谁胜谁负。 “魔尊赢了吗?他们两个人怎么都不动了?”年晓不明所以的看着战局,问她药理她能说得头头是道,但是论战斗,她就只能看热闹了。 “噗……” “哼……” 两声闷哼几乎是同时响起,解答了年晓的疑问,也给了众人一个答案。 魔珂的左肩衣服裂了口,因为是黑色的衣服,血迹并不明显,而蕾欧娜的右侧锁骨上也是一道伤口,魔气如蚀骨毒在她皮肤上留下了黑色的侵蚀痕迹。 “平局!”陌上渠眼中一片了然,对于这样的结果她并不意外。 第四十二章 雷光已逝 “哼,魔气……”蕾欧娜捂住锁骨上的伤口,不屑的嘲讽,“你还不算太笨,知道魔气对我的灵力有克制的作用,大意了,居然被你破了我的天雷!” 魔珂看也不看自己肩上的伤口,一声冷哼:“彼此彼此!” “如果你要后悔,应该后悔自己太过轻敌。”魔珂不等蕾欧娜的下一步动作,手下的镰刀已经在她受伤之后杀了一个回马枪,而这一次,已经不是交手那么简单,魔珂要得,是她的命! 蕾欧娜没想到魔珂还有余力,她认命的闭上眼睛,等待那致命的一刀,她守护两界多年,早在五百年前她就应该已经死了,这么多年,没多活一天,都是她赚的,蕾欧娜一族的命运,她早就已经厌倦。 “想死?死去的人都不知道什么是痛苦,反而是活着的人更容易体会痛苦和孤独。”魔珂的刀在距离蕾欧娜咽喉处停下来,她伤口的魔气被魔珂一点点收入镰刀内,“我不会让你死,那样太便宜你了,你的余生,应该在悔恨中痛苦挣扎!” “你!”蕾欧娜恨不得杀了他,“我蕾欧一族的人,只有战死的鬼,没有苟活的奴。” “奴?”魔珂哈哈大笑,眼里尽是残忍,“你也配!” “你知道当年你父亲为什么明明可以杀我,最后却手软了吗?”蕾欧娜惨淡一笑,心高气傲的她突然觉得很没劲,“他说,我像他的一位故人,这种理由,就把命给搭了,可笑!”魔珂眉毛一挑,手中的镰刀被他再次握紧。 “他说,虽然我知道你不是她,但如果是她在场,她一定会让我放你离开,让我过去吧。”蕾欧娜陷入了回忆,重复一段魔珂不知道的往事,“你看起来和珂儿的年纪差不多,却已经在两界多年,你的父母呢?你走吧,我不会杀你的,我只想过去。” 想到这里,蕾欧娜突然笑了,刚开始只是木然的扯动着嘴角,接着那笑声慢慢放大,也慢慢变得尖锐,她的表情也变得越发狰狞:“然后……然后你知道吗?他就把他手中的镰刀收了回去,就是你现在手里的这把镰刀,用一种悲悯慈爱的目光转身,哈哈哈哈……” “我乘他不备,一刀穿透了他的心脏,哈哈哈哈……他太大意了,太大意了!”蕾欧娜笑得猖狂放肆,下一秒却流出泪来,“你说,我的父亲从不觉得我是孩子,从不觉得我弱小,他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可怜我!” “今天,你也要可怜我吗?”蕾欧娜眼中狠厉,魔珂心中一动,这个眼神,和当年一模一样! “你说得对!”魔珂收回镰刀,全没了笑意,他缓缓拿起蕾欧娜掉落一旁没来得及收回的骨刀,改变了主意。 “我为什么要可怜你?”魔珂靠近蕾欧娜,凑到她的耳边一字一句的说,“你要记好了,我是我,我父亲是我父亲。” 魔珂走到蕾欧娜的身后,骨刀缓缓插入蕾欧娜的胸口,这一幕,犹如当年的重演,蕾欧娜诧异的瞪大了眼睛,满是不解,然而不解释之后,却是只留下自嘲的笑,还有慢慢合上眼。 故意给她生的念想,却又掐灭,一个战士,死在自己的武器下,这是最大的羞辱,魔珂戏弄了她的自尊,为的就是让她在悔恨中死去,让她连死都得带着失败者的烙印。 “你和你的父亲……果然是不同的……”这是她最后能想到的,也是她最想说的。 蕾欧娜的身体慢慢变成灵尘随风散去,她眼角最后滑落的泪随槐椿树花瓣落地,魔珂看着一切平静之后他身前已经不复存在的蕾欧娜眼中划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似欣喜,又似难过。 “我本来……打算放过你……”魔珂抚摸着手中的镰刀,到了今日,他终于明白父亲当时为什么会在最后手下留情,“可惜,你自己放不过自己……” “没想到魔尊还懂怜香惜玉!”南城泽已经转醒,陌上渠一手将他扛在肩上,一手扶着他的腰际,“我还以为你刚才那一下就会取了她的命。” 魔珂将镰刀收入戒指中,回过身来看着陌上渠没有情绪的脸笑得邪气魅惑:“如果是渠姑娘,我会更温柔。” 听到这话陌上渠难得勾起嘴角,眼中讽刺,却也不再多说什么,扶着南城泽走了。 结界内,年晓已经将她胸口的冰化去,两人的属性相同,冰化去的同时,年晓继续注入灵力。 蕾欧娜和魔珂的战斗结束,树也撤去了结界,火牙急得不行,看魔珂和陌上渠两人眉来眼去直接上去就是一爪:“看够了没有,还不快点把手符交出来!” “手符?”魔珂眉毛一挑,轻松的避开了火牙妖化的手爪,越过眼红炸毛的火牙将目光落在年晓手下的她身上。 魔珂心头一跳,暗道不好,一脚踢开火牙,直接瞬身停在她身侧,目光触及她胸口的伤口当下眼中闪过一抹怒色:“乖乖听话何至于此!” 魔珂嘴上虽然这么说,手下却快速的运转灵力,想要上前帮忙,但他的手还没有伸过去就被夕夫人一把抓住。 “她身体的灵力一到魔域就被压制,现在她重伤的情况下魔尊如果还将自身带有魔气的灵力注入她的体内百害而无一利。”见魔珂已经停下手中的动作,夕夫人继续道,“还是快些和火牙一起去十渊魔窟把双生雪莲取回来交给年晓姑娘,让她先稳定她的心脉才是要事。” “对对对,魔尊,双生雪莲属寒性温,眼下这味药是来得最快也是最有效的。”年晓附和着,手下却一刻也不敢停,“我的医术还行,就是灵术太渣,嘿嘿……” 年晓笑得一脸尴尬,早知道应该听安然师傅的话,没事除了研究药理多看看提升灵术的书籍,谁知道那天就用上了,救人除了用药灵术也是很重要的。 “甄唐!” 魔珂一声厉喝,一身黑色劲装的甄唐飞身而至:“属下在!” “拿着本尊的手符,速去十渊魔窟取双生雪莲过来。”说着,魔珂从戒指中掏出一枚黑色的木质令牌递给甄唐,甄唐接过,二话没说瞬间没了身影。 火牙有些不满的皱起眉头:“你就不能自己去取吗,万一那个穿黑衣服的找不到,又得耽搁不少时间。” “甄唐办事从未出错,如果你信不过,你可以亲自去。”魔珂随手一招,几个蒙面的黑衣男子迅速的带走了几族的使者,临走前,火花的眼神差不多已经将魔珂千刀万剐了好几百遍。 如果不是她的灵力不敌魔珂,这场鸿门宴她非得闹他个天翻地覆不可,回到妖族,她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父亲,让父亲好好教训一下这个高傲的魔族魔尊! “我不走,落落在哪儿我在哪儿,你就是想支开我是吧,我要走了,你又想把落落带到哪里去!”火牙紧张的拦在魔珂和她中间,不让他靠近半步。 “没那闲工夫跟你闹。”魔珂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年晓姑娘,让我先把她安置在夕夫人屋内等双生雪莲到了,再继续吧。” “嗯嗯,这样最好啦。”年晓撤回灵力,脸色有些苍白,使用灵力救治他人而且时间这么长她的身体也确实有些吃不消。 等待总是漫长,这一次受伤对于她来说只是睡了一觉,而对于清醒的人而言,每时每分都显得漫长。 甄唐取来双生雪莲后年晓将其花瓣淬炼成汁为她涂抹伤口,又以自己的身体为媒介将雪莲吸收的天地精华过渡到她的体内。 看着枯萎下去的双生雪莲年晓一阵肉痛,这可是难得得药材,就这么没了,不过让她欣慰的是,还好双生雪莲还留下了半朵而且根也还在,假以时日,还会再长出来。 魔珂为了感谢年晓对她的医治将那半朵雪莲送给了她,还命人去取了一支槐椿树的枝桠送给她,这可让年晓高兴坏了。 槐椿树乃魔族圣物,当初本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事到如今年晓机缘之下魔珂居然真送了她。 时隔三日,魔尊大婚热闹的气氛已经在魔域渐渐散去,几族的来使也各自请辞离去,离别前,魔珂又将几族送来的贺礼原封不动又退还给了他们,另外还又回赠了许多的珍宝,各族虽然心中疑惑但细想婚宴第二日那天早上的事也就心中了然。 身在魔域,他们自然不会主动与魔珂发生争执,再加上退还贺礼也算得上是他魔尊主动示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有那狐族六公主火花临到走时还没给魔珂一个好脸色,不过好歹火离这个哥哥在,不知跟她说了什么,火花这才不情不愿的拜别。 第五日时,年晓与银溪收到安然长老的灵鸽传信,虽然很想再多留两天,也不得不向魔珂请辞。 刚走到病房,看到房中两人眼神放电彼此不爽,空气中剑拔弩张的气氛让本来有些疲乏的年晓更感无奈。 “魔尊,火牙你们两个能不能让我先过去再继续……”银溪已经按她的嘱咐去准备车马,她一个人面对这两人,刚开始那两天还会好生劝说,到了现在,她也只能放任。 你说要她动手把两人分开那是不可能的,一个是魔族的魔尊,一个是妖族狐王的三公子,且不说身份尊贵,凭她那点三脚猫的灵力在这两人手下还不够过一招,不是她怂,她是真的不敢,毕竟她还有大好的年华。 年晓的话将两人纠缠在一起的目光暂时分开,两人冷哼一声撇过头去,互不搭理,年晓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两天虽然已经渐渐习惯这种气氛了,但是这么小孩子气的事两个人她还是有点适应不了,尤其是魔珂,她对他的印象都是神秘冷漠高贵的,反差这么大,她感觉这比她看过的医书都神奇。 简单的察看了一下伤口的愈合程度,年晓不得不称奇,心脉受损不是小伤,舍子酿蛊毒也非同一般,再加上她本身的冰封之术带来的反噬,这几种伤汇聚一体,且都在胸口,单单是其中一种就让人难以招架,她却在五日内就完全愈合,只留下淡淡的粉色伤疤,估计再过一两日也就消失了,双生雪莲的奇效只是辅助,她本身的体质才是最奇特的。 如果不是时间原因,她一定还要多研究研究,想到这里,年晓偷偷从戒指里取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玉瓶,刺破她的食指取走了几滴血,刚把瓶子收好,再看她食指的伤口时果然已经愈合。 “你在这儿整半天了,落落到底怎么样了啊?我看伤口都好得差不多了,隔两天我就带落落走吧,总是打扰别人也不好!”火牙突然从年晓身后冒出半个头,意有所指的特别加重别人两字故意挑衅魔珂。 年晓被他吓了一跳,差点手一抖下错了针,急得她一下跳起来:“你下次能不能先打个招呼再蹦出来啊,在我专心做事的时候能不能别打扰我!!!” “嘿嘿,我不是故意的……”火牙有些尴尬的挠头,还没等他解释,魔珂却抓住某一重点眼带杀意的笑了。 “三公子,你刚才说你看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魔珂笑得愈发魅惑,“阿语的伤在心口,这两天我一直在屋内,请问你什么时候帮本尊看过王后的伤口了!” “我帮落落看看伤好没好还需要问过你才可以吗?我和落落刚认识那会儿她全身哪儿我没看过……”火牙看魔珂生气心里就高兴,一不小心,就跑溜了嘴。 魔珂笑得越发妖媚二话没说,镰刀已经过去,火牙险险躲过,一下子火气也就上来了,爪子妖化两人就过起了招,瞬身之间他二人已经在外面打得火热,屋内的年晓见怪不怪,这几天二人一言不合就动手,被她凶过一次以后每次打架都很自觉的到外面打,只要不影响她,随他二人去吧,她的目的不是劝架,是救人。 正当年晓准备接着下针时,一只手紧紧的抓住她的手,年晓火了,又是谁来捣乱! “你们还有完没完,我说了,我给姐姐下针的时候都别来打扰……我……”顺着手看过去,年晓的火气犹如那人的眼神,一下跌入寒冰,“姐……姐姐……你醒了……” 她的意识还没有转回来,眼前的人有些面熟,看着她手中细小的银针,还有她欣喜关切的眼神,她眼中的寒气散去却依旧冷漠:“你是谁?” “落落!” “阿语……” 两声呼喊同指一人,她刚转过头,两个人就瞬身而至,她只觉得眼前一晃,再看时,她无奈的皱起眉头。 只见火牙刚抓住她的手魔珂就立马将他的爪子打掉,火牙又不甘心的上去抓,两个人就这样又在她面前打了起来。 年晓无奈的冲她嘿嘿一笑,她也大概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头疼的揉着太阳穴,清冷的声音一出直接下了逐客令:“你们两个,出去……” “落落,你才刚醒,我不出去,我要在这儿陪着你!”火牙开启耍赖模式,忠犬似的摇起尾巴,反倒是魔珂,藏起眼中一闪而过的欣喜没有走也没有耍赖,选择了默默站在一边,不再争执,也不多言。 面对火牙泪汪汪的大眼,她也没招,这狐狸越发粘人了,只能无奈的指着魔珂身旁的空处:“站好!” “姐姐,让我给你把把脉,再看看身体的恢复情况吧?”年晓见场面冷静下来,顺势将银针收起,她也松开了手,这让年晓吃了一记定心丸,马上进入状态。 片把时刻,年晓摇摇头,又点点头,把火牙紧张得不行,正要跳脚仅是被她眼神一扫,只好又乖乖的站墙角。 “姐姐,你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静养几天,就可以和以前一样,不过你得身体不知道为什么在魔域很受限制,这种限制远远超过我们。” 年晓又确认了一次,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原因,姐姐,安然师傅叫我回冰族,你的情况等我回去了我问问安然师傅多找找医书再来给姐姐看看吧。” 她点点头,对于这种友好她本能的抗拒:“蕾欧娜呢?” “死了!” 回答她的是魔珂,对于这个答案她并不意外,眼中仅是片刻的诧异又恢复了如水的平静。 蕾姆一族的人就如同天空的雷电,闪现那刻光芒耀眼让人生畏,消失之时却也快如云烟片刻即逝,她的命运到最后早已被她的姓氏打上了烙印,不可逾越,不可挣脱,如她一样。 第四十三章 一波平 这一次的梦里,她梦到了母亲带着她来到隐空的那一天,威严壮丽的城堡入口,守卫银白色的铠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慌得她的眼睛有些睁不开。 她被母亲牵着,一步一步走向那道门,门内,一个男孩伸着脖子张望着,一双如同天空的眼睛煞是好看:“父亲,你说妹妹今天就回来了,怎么还不来啊?” 小男孩等得有些焦急,远远的看到有身影向这边走来,急忙挣脱了父亲的手跑过去。 她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故作镇定的跟着母亲一步一步不急不缓的继续往前走,一个男孩兴冲冲的里就跑过来拉住了她,看着那个小男孩温柔的眼神和善意笑容她有些害羞的红了脸。 “妹妹妹妹,你是我的妹妹吧!”小男孩显得特别兴奋,“我是你的东篱哥哥,别怕别怕,哥哥带你去玩儿好不好啊?” 她被东篱拉着,一只软和柔糯的手和母亲的那只牵着她指节分明瘦得有些硌人的手完全不一样,她有些迟疑,不敢直视母亲的眼睛,但还是小声的问了一句:“母亲,我可以去吗?” 母亲的目光越过守卫,越过宫门,停在门内的父亲身上,片刻的沉默,她看到母亲轻轻点了下头,从喉咙里发出一个嗯,手中的力道松开,她这才松下一口气给母亲行了一个礼被东篱拉着跑开了。 穿过宫门的时候,她看到门内的父亲和门外的母亲目光中有她读不懂的话语,从父亲身边过去的时候,父亲投过来的眼神,高贵而冷漠,拒人千里。 “蕾欧娜已死,天空之门也关了吧?”她似自言自语,从梦的回忆中抬起头来注视着魔珂,眼慢慢结冰,“你打败了她,天空之门会为你开启一段时间,足够你通过进入隐空,你怎么不去,毕竟……费了这么大周折。” 魔珂原本还在为她醒来高兴,听到这话,表面问候,实则暗指讽刺他强行与她大婚之事引来各族开启天空之门周折一番却一事无成,魔珂心里不免升腾起一股怒火:“本尊的事,夫人是不是管得有点多了!” “喂!你说的什么话,落落关心你才问你的,你怎么这种语气!再说了,落落和你成婚是受了你的胁迫,夫人叫谁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家落落攀上了你是占了多大的便宜。” 见她没有什么大碍,火牙心里的大石头终于可以放下了:“落落,我们早点回去吧,咱们之前说好了要去水之都,这次水之都过来的织绡公主和绮丽王妃已经回去了,各族的使者也都差不多走了,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啊?” 年晓从戒指中拿出一个小瓷瓶,再听他们这么扯下去也不知道她的正事都没法办了,抓住她的手激动得眼冒星星:“姐姐,这次时间不够,不然我一定要多和姐姐呆呆,姐姐你真是太有趣了,等你得空了来我冰族玩儿吧,我再好好给你看看!” 如果说她对火牙忠犬一般的耍赖没有办法,对于年晓这种呆萌也显得有些无能为力,只好轻轻点头算是应下,好让她快些离去。 年晓一见她点头同意,高兴得忘乎所以,张开手臂就想给她来个熊抱,却被火牙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小妮子都要走了还想干啥!我家落落是你想抱就能抱的么,这两天把我家落落扎得都快成莲蓬了,要走快走,恕不远送~” “火牙!”年晓治病救人一切都在职责之内,并没有什么过分之举,除了……她有些疑惑的看着手指,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却又觉得并没什么不同。 “王后姐姐,年晓今天一来是来看看姐姐的伤势,二来也是辞行,安然师傅叫我回去,我不能再耽搁了,这个是我为你调制的药,可以减轻魔域对你身体的压制所带来的不适感,每日一粒即可。” “恩。”她点头接下,转手却给了火牙,年晓紧张的盯着火牙把丹药收入戒指中才放下心来,拱手作辑出了房门,这边年晓刚走,木姬和树也却来了。 “刚送走一个,你俩就来了,你们是不是商量好的,知道落落今天醒,专门过来找事的是吧!”对于他俩的到来,火牙很是不满,她的身体还很虚弱,没有什么血色的脸颊和嘴唇都让他心悬三分,身体下意识的把她护在身后。 “臭狐狸,你说什么呢!这几天我那次不是这个时候过来看姐姐,什么叫又来?倒是你,整天在姐姐身边叨叨叨,姐姐没事也被你烦死了!”木姬不甘示弱的怂回去。 “哼!你不……”火牙刚想反驳两句,她却从身后微微前倾拉住了他的耳朵,这一用劲儿身体马上就后继无力,只得靠在火牙背上,用一双黑眸有气无力的注视着树也,等待他俩的重点。 火牙感觉到她的虚弱,立马变作狐狸,驼在背上就想走。 “你这狐狸,姐姐才醒就折腾姐姐,姐姐要是有什么闪失,看我不揍你!”木姬羡慕嫉妒恨的挥舞着小拳头,一回头,眼巴巴的只能冲树也眨眼。 “莫姑娘已经醒了,我和木姬也该回去了。”相比木姬的玩闹,树也直接切入了主题,“既然要回去了,魔尊大婚之日借出的十方古卷木之村也不便再借给姑娘了。” 她点点头,树也的意思很明白了,言下之意就是要要回古卷,十方古卷毕竟是木之村的圣物,她自然不会拒绝。 “这是应该的,只是……”她的目光停在魔珂手指上的储存戒指没在挪开:“木姬借我的古卷我还没有看过。” “你们要走?”魔珂打量的目光环视一周,问木姬树也,却也在问她和火牙。 她还没有回答,火牙已经带着她在魔珂的面前耀武扬威起来:“当然了,如果你以为落落和你成婚了就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得一辈子跟着你,留在你身边,那你就大错特错了,落落要去哪儿,从来都是她自己决定的。” 她点点头,嘴角微微浅笑,轻抚着火牙的脖子,魔珂听了这话却并不生气,出人意料的拿出了戒指中的古卷递给她,眼中笑意不明深意:“火牙,尽管你的废话很多,但好歹说对了一句。” “哼!”火牙不爽的打算怂回去,却见她刚接过古卷,那古卷就如同被什么附体一般,挣脱她的手悬浮在空中,她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轻叹,静下心来观察着古卷的变化。 火牙对于古卷的异常显得有些紧张,身体绷紧一下就切换到了战斗模式,而一旁的木姬树也对视一眼都皱起了眉头,魔珂则是绕有兴趣的单手托腮静观其变。 这边古卷刚浮于空中,她戴着的月天就从衣内飞出,欲有相迎之势,她不觉奇怪,月天的秘密比她知道的更多,居然能与这存世千万年之久的十方古卷产生共鸣。 在众人的目光中,月天散发出淡绿色的光芒,一束光柱也随之投射到古卷上,古卷慢慢打开,上面全是看不懂的古老文字,正当众人疑惑之时,古卷慢慢浮现出一个人影,等到他显出真身,他们这才看清他的模样。 巴掌大小,胳膊手臂不过手指粗细,一张娃娃脸,头顶上开着一朵小红花,他的背后一双金色透明转得飞快,他的双目紧闭,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睁开眼。 才睁眼古卷就在他身后消失了,下一秒他就立马转得飞快围着在场的人一个一个依次用鼻子在每个人的身上嗅着,不知在找什么,最后绕了一大圈,突然眼睛一亮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噗嗤一声瞬间已经来到她身边,托着下巴围着她打转,又伸出鼻子使劲嗅了嗅。 “我就说怎么找不到,原来躲在狐狸后头!”他一拍手,恍然大悟。 他们没想到这小家伙居然还会说话,她也对他来了兴趣,刚伸出手想去抓住他,谁知他却先迎了上来,抱住她的食指就是一口。 指尖的疼痛感让她皱起眉头,魔珂几乎是瞬间反应过来一团魔气就打向他的后背,他却连头都没回右手向后随便一挥魔气就烟消云散,惊得木姬下巴都快掉地上了,树也脸上的笑越发深沉,魔珂眸中有了怒火。 火牙尾巴紧接魔珂魔气之后想要把他打开,他却已经放手又开始围着她打转,看似无意实则不然的轻松避开了火牙的攻击。 “小家伙们打招呼的方式还挺特别的,你们想伤我恐怕还得再练练!”他停在她的肩头,双手抱在胸前,满不在乎的晃着头,那模样让火牙很不爽的呲牙咧嘴,口中的火球随时喷发,但他停留的位置又让他不好下手攻击,可恶!。 她探究的眼神带着疑惑,肩头有冰花绽放对他形成包围之势,不知他是有意为之还是其它原因,冰花慢慢合拢,刚才还让众人惊讶于他的力量的他竟然轻易的被她冰花困住。 冰球中的他没有丝毫惊慌,反而觉得好有趣的拿着一把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的放大镜左看看右看看,完全不觉自己已经被困,那模样就好像是过来旅游的一般,顿时让她有些哭笑不得。 “你这冰系的灵力还挺有意思的,不过想困住我还得再在球面上多注入一些灵力,另外,用你的血设印我可能就没办法了。”说着,他手指轻轻一点,冰球应声即破。 她不觉好笑,哪有人把困住自己的办法就这么大张旗鼓的告诉敌人的,不过她不会认为他傻,十方古卷存世万年之久,其中孕育了生灵也是常事,虽然还对他不太了解,但是他的身份,还有他的出场方式,还有那一身奇怪而又强大的气势和力量,也不难猜出他的身份。 第四十四章 书灵 “小书灵,你的名字?” 冰球已破,他又恢复了自由,开始不老实的到处转悠起来,听到她的问题他头顶的花一下子变成了一团火:“你!你!你!叫谁小书灵呢?我的岁数可以做你的祖宗,就算是零头秒杀你都是分分钟的事!” “你怎么跟落落说话的,敢凶我家落落,看我一把火把你烧了!”书灵的话没把她惹毛倒是把火牙惹毛了,那语气一出来,丝毫没有尊老爱幼的意思,她还没得及阻止,火牙的火球已经飞了出去,不过还好被树也的结界及时拦住。 树也护在书灵身前,书灵则一脸得意的探出头冲他做鬼脸:“火牙,古卷是木之村的圣物,书灵是古卷的守护者。” 一击未成,火牙本就心生懊恼,被树也一拦,心里更是有火:“我管他什么书灵不书灵,这么嚣张,我一看就来气!” “小狐狸这就不对了,年纪轻轻你脾气这么火爆怎么可以,看看你身后的妹子,多稳重,好好学学。” 书灵这火上添油的功夫如果他认第二,也没人敢认第一了,这话还没说完,火牙就已经炸了,一身的皮毛化作熊熊火焰,散发的温度让周围站着的人都开始捏起一把冷汗。 “哟哟哟哟,小狐狸发火了,快跑!”这话刚落,书灵已经不见了,再看时居然已经跑到外面好远,只给火牙留了一个背影。 “可恶,被我抓到,你就死定了!”火牙一咬牙也冲了出去,一晃眼已经身处院中,槐樱树的花香入肺,花瓣飞落,外伤已好,内伤未愈,她被火牙突如起来的加速落地震动到心口,血气上涌,连忙捂住嘴,不着痕迹的擦掉嘴角渗出的血丝。 眼看一场大战一触即发,而这其中的原因不过是因为几句玩笑话她只好劝说她能劝动的人:“火牙,书灵生性顽皮,让他去吧。” “落落!”火牙停下来,一脸委屈和不服气,“这书灵就是故意的,让我教训教训他,知道厉害也就听话了。” “火牙,我建议你还是听莫姑娘的。“树也木姬,魔珂先后在院中落脚,说话的人正是树也“你是不想让莫姑娘知道古卷中的内容不成,书灵是古卷的守护神,古卷存在多久,他就存在多久,他知道的见过的远非我等所知所解,你要是真的把他得罪了,他闭口不言,那莫姑娘心中的疑惑恐怕就很难解开了。” 树也的劝说起了作用,火牙手中的停下来,冷静想想树也说的并不无道理,只好作罢,但是眼中的怒火能把书灵灼穿。 “古往今来,想从我这儿知道事情的人多了去了,你算老几,就算你现在跪下来求我,说不说还得看我高不高兴呢!”书灵像是背后长了耳朵,一拿住火牙的软肋就得意。 火牙怒火中烧,恨不得过去直接把他撕碎,却被她抓住耳朵:“火牙,注意看他的头顶。” “头顶?”火牙原本不解打架跟头顶有什么关系,“他头顶有什么?” 火牙的回答让她疑惑的皱起眉头,那书灵的头顶原本红色的小花此时明明已经变成了蓝色的水滴,为什么火牙却说什么都没有? 她附身在火牙耳边:“你再仔细看看,他的心情会跟着头顶的灵力汇聚而成的形态改变。” 火牙用尾巴擦着眼睛,使劲眨巴着眼睛看书灵的头顶,看了半天,还是选择放弃:“落落,他头顶真的什么都没有啊……” “姐姐,你们再说什么啊?可不可以告诉木姬啊?” 本来火牙就为书灵的事心烦,木姬不来问还好,这一问一下又把他心中的火点燃她了。 “你来凑什么热闹,没看到我们正忙着吗,你什么都想知道,怎么不问问树也这书灵的弱点是什么,让我好好治治他!” 木姬眼泪水在眼里直打转,心里委屈得不行,她只是关心问问,其实她也不喜欢那书灵嚣张的神气,但是毕竟书灵是木之村古卷的守护者,她身任村长,一半出于职责,一半却也是对莫语姐姐实实在在的关心。 “你这臭狐狸,我问问怎么了,难怪你会被书灵骂,活该!哼!”说着,木姬一跺脚,捂着脸躲在树也身后偷偷抹眼泪。 槐樱树的花瓣飞落,她的耐心也没了:“我有很多问题要问你,你可以以听我说说吗?” “落落,这里人多,咱们把这书灵先抓住,然后慢慢问。” “好。”她点点头,在场的人除了他俩,就是树也木姬还有魔珂,她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但是火牙的担心不无道理,她身上自己不知道的太多,如果别人比她更了解自己,那会是一件恐怖的事。 “小狐狸,你抓住我也没用,今天要不是遇到对我胃口的人,我连话都懒得多说。”不知道书灵从哪儿找来一个果子放在嘴里咬起来,不屑的眼神有意无意的看着她。 火牙听了这话,心里又跳出烧了他的想法,她却平静如水,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莫姑娘,书灵虽然是从古卷中孕育而生,最少也有万年,但是书灵并不是时刻都像现在这样以人形现身为人解答疑惑。”树也密语传音给她,“大多数时候书灵只能在古卷中,想要见他的人大多都是以灵识在另一个世界与他交谈,这是书灵少有的几次以这种形态出现。” “根据记载,书灵每次以此形态出现通常不会太长时间,而且每次出现之后就会沉寂较长的时间,我猜测,离开古卷以实体离开古卷现身对他来说应该是一种不小的消耗,莫姑娘可以根据这点想想治他的法子。” 树也对她来说一直都是内智沉稳的人,这种时候他给的信息不管真假,对她来说都好过毫无头绪,因此她还是象征性的冲他点头表示感谢。 “火牙,你会用里结界吧,我要你……”她用神识传音给火牙,脸上虽然依旧平淡冷漠,但那双黑瞳之中却平静从容。 “嗯嗯,好,落落都听你的!”火牙听着,连连点头,脸上渐渐浮现出得意之色,对着书灵嘿嘿一笑,“小样儿,还真以为小爷治不了你!” 书灵被火牙这突然转变的奸笑吓得一个激灵,而在他背上的她此时也是冲他浅浅一笑,他心中顿时生出一股不好的感觉。 书灵反应过来,刚准备跑,火牙已经瞬身挡住他的去路,此路不通,他立马就往后退去,却直接碰的一下不知道撞到什么,把自个儿给撞得眼冒金星。 在他还在晕天黑地的时候,自己已经被结界困住,等他回过神来时,结界已经把他困在其中,他的力量还没有施展开,一个巨大的阴影压来,他顺着向上看去,一滴血叮的一声落在结界上,仅是瞬间,结界聚然收拢,他再也来不及冲出去了。 “小丫头我都说了,你的能力即使加上你的血也未必困得住我,看我把它撞碎给你看!”一切来的太快,书灵没想到自己居然就这么被算计了,恼羞成怒,身上发出金色的光芒,把结界撞得像一凸一凸的。 她手中运转灵力的手向内收去,又借着这股力道加上劲儿将书灵压制下去,火牙紧张的护在她身旁,死死的盯着那个球,警戒着四周在一旁观看的人,就这样僵持了差不多一柱香的时间,结界中的书灵这才放弃了闹腾,盘腿坐在结界中,托着脑袋不满的瞪着她。 “小丫头你到底想干嘛,你这样折腾自己,有再多的血也不够你造的。” 书灵虽半是警告半是责怪,但她还是察觉到了语气中的担忧,语气也柔和了下来:“我想知道的不多,只是过去。” 书灵听着她的话,像是听到了很意思的笑话,抑制不住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小姑娘挺有意思,你可知道,这世间最让人后悔的莫过于过去的事,多少的遗憾皆在这过去不能重来的记忆和时光里,你今天既然已经忘却尘往,何不让自己重新开始,安渡余生,你的血脉本就非同寻常,若真要寻一个根源,痛苦只会源源不断,这样,你还是想要知道?你身边的人,可能会因为你的好奇心全部丧命!” 书灵说到最后,表情越发严肃起来,那双玩味的眼中被危险占据,一股寒意从脚底蔓延到她的头顶,她一时也开始犹豫起来。 “落落,别听他胡诌,你想做什么大胆去做,不管你做什么,我火牙一定要在你身边,哪怕真如这小子说得那样,会丧命,我也不怕,我的命是遇到你之后又重新活过来的。” 火牙突然蹦出来一番豪言壮语让她不觉好笑,然而更搞笑的却是火牙居然刚说完就一脚把困住书灵那个结界给踢了出去,结界球撞到院子的围墙,几个反弹之间,最后又被火牙用尾巴一把抓住。 众人一头冷汗,书灵在球中天旋地转,眼冒金星,眩晕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却看到火牙把结界球踩在脚下,一双眼睛闪着阴深的红光,嘴角笑得格外灿烂:“好玩么?要不要再来一次!” 魔音入耳,书灵吓得一个激灵:“别!啊……” 书灵的话还没有说完,火牙已经把他踢了出去,书灵诧异惊恐的脸和结界球就这么在空中又来了一次华丽的反弹,最后再次被火牙抓住。 “我觉得这还挺好玩儿的,要不要再来一次?”书灵在球中狂吐起来,火牙心里那个爽啊,早就看你那嚣张的模样不爽了,活该! 书灵刚吐完,一听到再来一次,吓得瑟瑟发抖,马上开始求饶:“别玩儿了,我说我说还不行么。” “不行,我现在不想知道了,来来来,预备……” 火牙已经准备好姿势,书灵吓得啊啊大叫起来:“小丫头,还不快管管这只狐狸……啊啊啊啊……” 书灵话还没说完,已经被火牙一个漂亮的飞踢踹了出去,看着又被踢飞的书灵还有一脸得意的火牙,她只能无奈的摇摇头,这样也好,书灵生性顽劣,治治他以后知道怕了也就不敢这么胡闹了。 火牙这三次飞踢每次都是用足了全力,这一波操作下来,书灵基本也就废了,当她把结界打开,放出书灵时,他已经奄奄一息,连吐都吐不出来了,木姬担忧和树也责怪的眼神她视而不见,只是割破手指往他头顶那团微弱的小火苗上滴入了一滴血。 如果她的猜测没错,之前在魔珂的正殿上,古卷染了她的心头血,唤醒书灵,除了她之外,别人都看不到他头顶上的聚灵体,那只有一个可能,无形之中,他们已经形成了某种契约,她的血于他而言,是这世上最好的药。 如她所想,血液注入小火苗就被吸收,慢慢的,火苗变得旺盛起来,书灵也睁开了眼睛。 刚睁眼,看清她,再看清她旁边的火牙,立马吓得书灵躲在她的身后,一脸惊恐的瑟瑟发抖:“你…….你……别过来啊……” 火牙知道这书灵是怕了他了,故意慢慢的一步一步上前,笑得一脸阴险:“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要不要……再来一次,恩?” “啊啊啊,小丫头救我!”书灵哭得两眼泪汪汪,看来这次是真把他整得够呛。 “火牙,差不多就好。”轻轻拍了拍火牙的脑袋,接下来的才是正经事,“说吧,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这么快就进入主题了啊!”书灵嘟嘟啷啷很是不满的抱着手,“来来来,想知道什么,问吧,一般的问题知无不言,其它的,得换!” 第四十五章 封尘的记忆 东篱的到来,生死濒临,强烈的刺激原来已经让她忆起的一些事,但她意识深处感觉这些不过是冰山一角,她的记忆里一定有什么。 书灵对她说,许多让人后悔的事都在过去,许多人都该忘记在时间的长河里,知道了也许不会是一件好事,或许痛苦,或许悲伤,或许会让人再次感觉到黑暗,但是那又何妨,那是她的记忆,那是曾经发生过的关于她的一切,哪怕又要再一次承受一次当初的痛苦,她也愿意再次忆起。 “好!”她点头,目光坚定从容。 书灵见状摇摇头,深沉的叹了一口气:“丫头,该劝的话己说,你即己选择那切随缘吧!” “从我醒来便一直随波逐流,今天,也该为自己做一次主了,现在就开始吧!我不想再等了。” “现在!”书灵蒙逼的大叫,“哎!我说你个小丫头骗子,看你也不是急性的人,挺沉稳的啊!怎么这么着急?” 书灵一边说着冲火牙转移怒火:“你看你这爆脾气都传染给这丫头了,还不改改你那臭脾气……” 对于这突然落在身上的指控,火牙刚开始只是闭目听着,根本不予理会,可是这书灵就是一话唠,一说话来根本停不下来,说到最后火牙的耐心很成功被他磨光了,额头青筋爆起,嘴角的抽动显示他己经忍耐到了极限,想也没想抬起手就给了书灵一个爆栗。 “你话怎么这么多,快点干活!”说着火牙手上又是两个爆栗下去,这下书灵是彻底听说了,眼巴巴的捂着肿了两个包的头,眼角挂着泪:“好好好……知道了……唔唔……” 书灵委屈的嘟着嘴瞅着她,希望她可以为他做主,她忽略掉那让人同情的眼神,其实暗中她早就传音呵斥过火牙叫他住手了,不然以火牙的性子,早就又把它踢飞出去了。 “你伤刚好,这次开启你封印的可能看到的不会是全部,做好心理准备,另外,开启封印是我休眠到现在时隔多年使用自己的能力,事后我可能陷入一段时何睡。”书灵不再吊儿郎当变得正经严肃起来,她点点头表示明白。 微风带起地上的蒲樱花,书灵的双手抬起慢慢向中间合拢,股金黄的灵力汇集在书灵的掌中,慢慢形成了一本书,在书灵灵力的催动下那本书被打开,金黄的文字在书灵的引导下将她包围其中,随后在她身体周围围绕一圈之后进入她的中。 随着文字的注入,她感觉有一股力量侵入她的大脑,由皮肤渗入进骨头然后进入她的脑子深处。 “不要抗拒,接受它……”书灵的声音来自耳边又仿佛来自天边,她闭上眼感受着这力量的进入,黑暗,痛疼慢慢进入她脑中的某处,调动神识,她看到脑中意识幻化的景象,那是一扇石彻的大门,门上狮子口??锁环怒目而向让前来的被这气势就振摄三分,在意识的世界中,她跟随内心的声音推开了那扇门。 门上的铜环因为推动时的晃动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那声音似催眠似指引,在那悦耳的叮铃声中,她感觉意识一阵晕眩,身子一歪,竟在这意识的世界晕沉了过去。 羽毛,满天羽毛飘零而下,如雪般落在她的身上,门有风由里往外吹来,她的身体就样悄无声息的飘浮进入门内,轰隆的声音响起,那扇门被关上…… 意识之外的世界,她的身体早已没有了意识,金色的文字将她和书灵包围其中形成一道结界,火牙焦急的守在一边,安静的个等待这一切结束。 “这就是万年书灵的力量?听说书灵存世万年世间之事无所不知,传言,得书灵,得天下,看来此言非虚啊!”木姬在一边连连惊叹,“树也哥哥,莫语姐姐和书灵怎么还没好?” 树也也惊叹书灵的力量,但是相对木姬的惊讶他要淡定很多是下身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嘘……他们现在在意识的世界中,木姬要乖~耐心的等一等,很快就好了。” 木姬听着树也的话,虽然心口没有任何被解答的疑惑,但她还是乖乖的站在一边,安静的看着。 魔珂心中担忧面却平淡如水,让人看不懂他的情绪,他的血在她的体内,对于意识世界中她的能量波动是有一定的感应的,虽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但她是安全的,想到这儿,心中原本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唯一担心的还是她心口的伤…… 火牙与魔珂然不合,但在她的事上两个人惊的一致,仅是空隙间两人视线相接交错便己读懂了彼此心中大半之事。 火牙挑衅的挑眉,魔珂则回应了一个不屑的眼神,就在两人“眉目传情”之时结界中的她突然眉心一皱,像被利剑穿透心口,她痛苦的捂住胸口,口中一口鲜血喷出,从始至终都在半梦半醒之中。 “落落!” “姐姐……” “丫头!”三声同时响起,只见黑影一闪,她的身子一软向一倒去,被一身黑衣的魔珂接住。 “哎,这丫头怎么性子么倔,都告诉她更深的我的灵力还没有办法开启,还非不听劝,看吧把自己弄成这样了,我看你这下咋办,冰族的人己经了,看谁来救你,没吃过些苦头总是这般的不多天高地厚!” 书灵刚收回神意一看面前的人是又气又恼,嘴上说着贵备的话心里却担心得不得了:“别愣着了,快把她带屋里去!” 火牙树也木姬等人还没反应过来,被书灵这么一吼一下子回过神来,赶紧把她带到屋内安置下来。 “你对落落做了什么,好好的人就那么一会爪一功夫,就成这样j?”魔珂这也刚把人给放下火牙就按捺不住对书灵发起火来。 “这可不怪我,我已经告诉她了不能强行突破超过自身灵力极限的封印,可是她不听我的我么办法,差点还搭上我半条命……”书灵被火牙抓住,对上他己经变红的双眼,感受到魔珂身上了漫过来的杀气,又气又恼。 “你的意思就是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是吧!”火牙怒不可制,抓住书灵的手慢慢变成利爪,随时都会抓破他的肚子。 “本来我就没关系,难道她要做什么,在她的精神世界里,我还能拦得住?”被人用这威胁的语气质问,书灵也怒了,他虽不是什么强大到毁天灭地的精灵,但他生于天地,万物精随所化,存上万年,如今居然被一只不过千年的狐灵给抓侄弄于股掌之间,还被他这般休辱,他,也是有尊严的! “放手!”书灵金色的瞳孔里散发出异样的光,反手抓住火牙制住他的利爪,邪魅的笑容与可爱的外表形成鲜明的对比,“就凭你,让着你你还真当自己有几分能耐了?” 书灵被激怒,一股金色的光芒从书灵身体中涌出,随着这股光芒越来越亮,火牙感觉手中越来越热,一股他没见过的灵力缠上他的手臂,那股力量直击他的灵魂和灵识,居然让他生出一种恐惧感。 火牙惊讶的忘了下一步动作,想挣脱这股钳制,手却被股力量吸住,与此同时他感觉身体中的灵力正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被抽走。 “这……是什么……” 魔珂察觉到火牙这边灵力波动,回头一看,火牙身上的灵力居然从身体中浮出附于身体表面,此时,以一种闵眼可见的速度向着书灵的方被抽走,魔王可心中一凛,心知不妙。 “火牙,快放手!”魔珂一声低吼,说话间出手掌中蓄力试图用外力强行将两人分开,但他还没来得及触碰到两人,仅拉近了距离,靠近他俩的瞬间自己手中积蓄的灵力如一股轻烟快速融入书灵体内,等他想要拉开三人的距离时,书灵己经在他分神的当下抓住他的手。 魔珂心知不好,却已无力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体内的灵力同火牙的一起被书灵吸走,书灵的变化和展现的能力让两人震惊,这小家伙看起来人畜无害,也没什么起眼的地方,没想到他身上居然有这样的力量,这瞬间他俩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树也说他有毁灭村落种族的力量,也懂了他这书灵与天地同生存世万年并不是说说而已。 “哈哈哈……痛苦吧……恐惧吗?”书灵随着力量涌入身体,身心也发生了变化,开始失去理智,脑子里没有了思考的能力,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杀了所有人,所有威胁他的人,让他愤怒的人…… 树也头疼的看着这边暴走的书灵还有已经被控制无法动弹的火牙和魔珂,不被书灵承认的人激怒书灵,轻则丧命,重则灭族,守护书灵的木族从小到大就被要求记住的严律,树也是在清楚不过的,所以一直以来,书灵才会被封印,如此危险的存在,别说其他种族,就是他们自己,也是不敢轻易触动的,所以,封印书灵的十方古卷才会被严密保护。 坊间传言,木之村十方古卷已经丢失,其实并非谣言,曾经确实有人潜入木之村并且盗走了古卷,那个人买通族人里应外合,把古卷成功偷走,木之村倾全族之力寻找,最后终于找到了线索并找到了那个人所在的村子,但是当他带着人进去的时候,那个村早就成了死村,全村上下,所有人的都化为了灵尘,那些灵尘太多,散在村子的角落久久不散。 树也现在也忘不了那个场景,寂静的村落里,灵尘如同满天的蒲公英,唯美而凄凉,层层褪去的星光,整个种族最后的璀璨他们在村子的最中心找到了古卷当时的村长木风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让他们在村外围等候,自己只身前去最后带回了古卷,因为这事关乎到一个种族,木风当时下命让所有人不许外穿,并对称,古卷被外族盗走,木之村好不容易寻到前去是村子已经全族转移,古卷也没了下落。 自此,古卷丢失之事成了六地一海人人皆知的事,也是那个时候,树也知道古卷危险,传言也不假,但是那事因为木风的处理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风波也在人们的茶话饭后间渐渐被更具有话题性的事情被遗忘,同时,那些觊觎古卷的暗流也因此慢慢平息。 树也虽然知道古卷有伤人之力,屠村之能,却并不知道整个事情的经过,可如今见到此景,心里除了震惊却又生出一片明了,他终于知道,但为时已晚,当他明白前因后果之时,书灵的波及范围已经扩大,不止是他和木姬,范围已经蔓延到了魔宫之外。 第四十六章 暴走的书灵 书灵在外已经暴走,对于他来说,心中除了怒火什么都已经被丢在了脑后,多年前的他被封印,成了这般模样。如今,又被这样欺负,不是他负气,他心中有怨,怨这世间天道不公,怨人心的黑暗,怨他自己力量微弱。 他原本的样子,他想守护的人,他的一生的命运,从来,都不在他的手中,他的封印觉醒,怎么会是一个小丫头滴几滴血就可以解开的,几百年前他的封印被强行解开,让他为苏醒准备的一切毁于一旦,那时的他怒火中烧,杀光了所有的人。 他今日醒来,不过是因为在那丫头的血中感受到了那个人的气息,气息虽然微弱,但是他知道,一定是她,他想,这或许是老天给他的一次机会。 “若我这次不能回来,你就再找个主子吧……” 怒气长舒,书灵的眼中闪过一丝泪花,过了这么久,他还是记得她,记得她跟他说的话。 “咳咳咳……” 众人或跪或爬,早已经被这股奇怪的力量压得喘不过气,随着金色的波纹蔓延至宫外,就像金色的太阳慢慢在魔域升起,光芒一点点洒满整个大地,金光所到之处,被照射到的人慢慢也覆上金光,渡上金色,慢慢僵硬变成了一座座石像。 “书灵的力量居然如此恐怖,被吸取力量的人全都变成了石像,如果在这么下去,等到我们身上的灵力都被吸走,我们也难逃一死!”树也驾起结界抵抗着书灵对于力量的吸取,但是仅仅只是拖延时间,当下的局势不容乐观。 “树也哥哥,现在怎么办,他完全失控了,我们得想办法,把它封心回书里……”木姬在树也的结界保护之下勉强维持着几分力量,艰难开口,“它不是认姐姐为主人了吗,不可以让姐姐叫他停手吗?” “落姑娘此时已经昏迷,恐怕没办法解除这困境,我们得另寻它法。”树也又往结界里注入了一分力量,在这么下去,他也撑不了多久! “这该死的书灵,怎么…回事!”火牙艰难的维持着身形,避免让自己身上的灵力更多的被吸走,一边环视四周,树也木姬的对话他听得清清楚楚,如此下去确实不是办法,魔珂那边情况也不比他好多少。 她之前把它封在冰球里,除了本身结界的力量,还有就是她的血,可是她现在已经昏迷,此时取血根本就是不可能,而且,就算可以取血,火牙也并不想这么做,本身她在魔域就已经受了很严重的伤,为了解除舍子酿的蛊她就伤了心脉,又强行冲击脑中记忆的封印对神识造成了损伤才会昏迷,如今她的内外具伤,火牙不会再让她受伤,哪怕自己死! “魔珂,你不是魔域的魔尊嘛,你的地盘,想想办法啊!”火牙艰难的冲着魔珂大吼,虽然态度臭了点,但是这是他难得主动和这个他一直不对付的人寻求帮助和合作。 魔珂也惊讶于书灵的力量,虽然以前也有所耳闻,但是亲眼见到和亲身感受这是不能相提并论的,书灵失控,一心汲取力量,既然如此…… “大家都放弃抵抗,任由书灵吸取灵力!”魔珂的话一出,大家都呆住了,任由书灵吸取灵力,那不是送死? “木姬,我准备撤掉结界了,你准备好!”树也面色凝重,他大概猜到魔珂要做什么,但是他也没把握。 “树也哥哥……”木姬担忧的看着树也,但是仅是瞬间,她又坚定的点点头:“嗯!” “你搞什么魔珂,你没看到那些被吸走灵力的人吗,他们都变成了石像!”火牙脑子还没有反应不过,他不知道魔珂想做什么。 “想活,就听我的!”魔珂也不多废话,首先撤掉了自己抵抗的力量,刚撤掉灵力,魔珂就像是橡皮筋拉住的另一头松开的手,身体不受控制的就朝着书灵飞去。 火牙看着魔珂朝着书灵飞过去的身体,还有他脸上那一闪而过诡异的笑,火牙突然也明白了,随后,他也撤掉了自己身上的灵力,身体也被吸了过去,树也木姬紧跟其后。 “就是现在!”就在大家的身体靠近书灵仅一步之遥时,魔珂大喝一声,运转周身灵力,汇集全部的力量向着书灵击去,听到这声大喝的三人心领神会的几乎同时运转周身灵力,汇成全力一击,借着书灵本身的吸力加上自身的爆发力,向着书灵击打而去,随着撞击,一道强烈的白光爆发,天地在这一瞬间好像突然时间静止。 火牙惊讶的发现自己好像变成了一块石头,从天上飞快的下落,然后落到一个地方,经历了一场爆炸,停留在一个地方很久,突然有一天,有个人经过,感受到了自己,就将他拾起放在胸口,后来好像又过了很久,这个人把自己炼化了,他慢慢拥有了人形…… “这里是……”火牙疑惑的睁开眼睛,四周白茫茫一片… “这里应该是书灵的世界,因为他的暴走,变成了一片空白。”魔珂从一片白色中走来,随后是木姬,树也。 “怎么你们也在?”火牙疑惑看向四周,除了一望无际的白,什么都没有。 “不知道”木姬跟在树也后面,也在四处张望。 “你们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比如一个奇怪的梦?”火牙虽然不想跟魔珂说话,但是这个情况下,他们必须团结,分享一切有用的信息。 “你是说,一块从天上而降的石头?” “我也看到了!” 魔珂树也前后说出了关于这个石头的事,木姬也看到了:“还有我!” “这个可能就是书灵的以前的记忆,不过太零碎了,根本串不起来,也不知道他中间发生了什么就变成了书灵,按理来说,他以前应该是块石头。”树也在一片空白之中左看看右看看,时不时的用灵力试探,“在这里,我们好像没有灵力。” 魔珂伸手试了试:“嗯,确实!” 木姬也试了试:“真的耶!这里,完全感受不到体内任何的灵力波动!” 火牙皱眉,这里到底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地方?接下来,又该怎么出去? 此时此刻,外界的书灵已经快要爆炸了,它的身体随着吸收灵力的增加正在慢慢的变大,它的脑子也快炸了,它突然好像理解为什么小丫头明知道痛苦也想找回记忆,拼着神识受损也在继续往前探索更深的意识空间,当脑子里的为什么渐渐变多,好像所有一切原本不被理解的它也能理解了。 “到底是什么!”书灵大声嘶吼着,声音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音波扩散出去,蒲樱花花瓣被激起在满天的风暴里形成了粉色的巨浪,围绕在书灵身躯周围。 “她是谁!她是谁!她到底是谁!”两行泪从书灵的眼中落下来,明明他记得那是很重要的人,可他不记得了,不记得她的样子,她的名字…… “火牙,我们现在得想办法出去,还有这里是什么地方?”树也冷静的分析着眼下的局势,“刚才我们在跟书灵对抗,突然就进去到了这个空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书灵的意识空间,我们可以到处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嗯”木姬听话的点点头,开始四处转了起来,火牙和魔珂对视一眼,也开始在四周巡查着,希望能够找到一些线索。 半个时辰后,几个人无奈的围坐成一圈。 “根本就什么都没有,这怎么办?”火牙骂骂咧咧的盘腿坐在地上用胳膊撑着脸,一脸不爽。 “或许是我们的方式不对,又或者,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机关。”树也丝毫不受火牙的影响,继续分析着,“万事万法皆有结有解,我们可能还得多花点时间。” “眼下可以确定的是,这里是书灵的意识空间,如果随着书灵的暴走,他的失去了自我意识,那么他的意识空间是空白的倒也有可能。”魔珂顺着树也的话接着分析。 “这个要你说,要是能让那书灵恢复意识,我们还会在这儿?”火牙没好气的接过魔珂的话。 “火牙,你能不能别打岔,就你话最多,让你想你又想不出来!”木姬一听火牙这话心里不乐意了,大家都在想办法,就他在这儿添乱。 “嘿小丫头,我看你是皮痒了是吧,欠收拾!”火牙说着就撸起袖子就准备去敲木姬的脑袋,树也先发制人挡在了木姬的面前,魔珂也眼疾手快的上前拉住了火牙,“火牙,现在我们得尽快出去,不是置气的时候!” “那你说说怎么出去,落落还在外面,我们在这儿耗着,也不知道她有没有被书灵影响,如果醒来,她的身体……”火牙越说心里越气愤,心中怒火不知道往哪里发泄,碰的一拳狠狠地砸在地上,一拳砸在地上,像是找到了宣泄口,火牙心中的怒火促使他一拳接着一拳的往地上砸,前前后后发生的种种,让他越发感觉自己的无奈。 从认识落落开始,他就一直被落落保护着,他什么都做不了,每次他稍微不注意,落落就一身伤,这次是,上次也是,每次他都毫无办法,这一次,又进入了这个奇怪的空间跟落落分开,一想到跟自己才把她找到,她因为自己伤了心脉还让他快走的样子,火牙心中悲痛不已,随着一拳又一拳打在地上,火牙的关节已经开始有鲜血滴落,但是他反而越打越猛,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咔嚓……” 白茫茫的空间里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声响,不大,可是在场的人几乎都是听到了,火牙明显一愣:“你们……听到什么没有……” 短暂的沉默以后,树也点点头:“听到了……” “我也听到了!”木姬紧接着应和,魔珂微微蹙眉,“嗯!” 魔珂缓步上前,来到火牙刚才用力砸过得地方,慢慢的用手抚摸着地面,然后积蓄力量,用力在同一个位置砸了下去。 “咔嚓……”又是一声声音响起,魔珂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居然在这里!你们快过来,我们一起用力对着这个位置砸,这下面,应该有出口!” 三人一听,纷纷激动起来,随着一次又一次的对地面敲打,地面像冰一样渐渐裂开。 “一二三!用力!”树也喊着口感,四人一同用力,只听咔嚓一声响,地面炸开,四人几乎同时随着地面的凹陷坠落下去。 “啊啊啊啊啊……” 第四十七章 书灵的过去 天空中,四道光痕从天而降,落在了一处森林的溪流旁边,随着一道白光过后,地上多了四块石头,一块黑色,一块红色,两块不同程度的绿色。 “我们怎么变成石头了?”火牙用眼神左瞅瞅右瞅瞅,现在是石头的他没有嘴,也说不了话,但是却发现可以用传音了。 “不知道,掉下来就成这样了,等下!”树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有人来了……” “真是奇怪,这五块石头怎么五颜六色的?”来人听声音应该是个女子,只听到有人蹲下来,那女子的容貌也清晰起来。 一身白衣,头发简单的用一枚发簪束起,黑色的长发与白衣形成鲜明对比,一双手手指纤长,将他们一颗一颗的拾起拿在手上。 “五颗?咱们就四个人,哪来的五颗?”火牙纳闷的问着另外三人,他们现在是石头,动也不能动,除了传音,好像啥都干不了。 “我旁边好像有颗白色透明的石头,还挺好看的。”木姬回答着。 “咦?这石头好像有灵识,怎么感觉有灵力波动?”那女子凑近了告知着手中的石头,发出疑惑,“这会儿怎么好像又没了?” 女子不说话还好,这一句话出来给火牙四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现在他们是石头,这万一这人想干嘛,他们还不得人人宰割。 “先不管了,都带回去吧。说不定还真的有什么奇遇。”女子小心的将石头收好,随着五枚石头被装进黑漆漆的袋子,火牙树也木姬魔珂随即感觉天旋地转,然后下一秒,等到黑暗过去,他们身处得地方却变成了另一个不同的地方。 只见他们已经在一个小小的阵法中,灵力滋养下,他们的灵识已经可以幻化成型,只是还有个小尾巴连着石头。 “我们这么快就有幻化的形体了?哎!我们可以说话了,还可以动!”木姬欣喜的围着三人转圈圈。 “嗯!”树也点点头,算是回答她,同时他也开始了更深的思考,目光一直锁定在旁边那块没有任何动静的石头上。 “哟,你们居然真的有意识,还幻化成型了,不过你们这路往后还有很长要走,让我来帮帮你们吧!”是之前河边的女子,四人被这人的声音吸引,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五颗石头已经被一只手覆盖,然后接着又是黑暗袭来。 再次见到亮光的时候,已经在室内,烛火摇曳的光影打在四人身上,此时的他们已经恢复了人形,只是还是半透明的形态,而室内,一个书桌前,一女子正在奋笔疾书,像是在准备着什么。 “别急别急,等我把这些咒语抄录好,助你们脱离石躯,进入其中修行,等到某一天,你们就可以自由行走于天地间了!”烛火摇曳,几人看不清那女子的脸,只觉得这人此刻面带笑意语气温柔,连带烛光都是暖暖的,突然一阵风吹来,烛火灭了,天地又是一片黑暗…… 这一次,对于场景的转换,四人已经适应,不过这次不同之前,冷冷清清,没有女子,天地下着雪,白茫茫一片,他们四人已经恢复了各自的身体,并且也可以使用灵力了。 “奇怪,总感觉哪里不对劲。”树也皱起眉头,这次一个人也没看到,那个每次都会出现的女子也不见了。 “哎,树也哥哥,那里有一个人!”木姬伸着脖子,惊喜得指着雪中,三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白茫茫得雪里,确实有个人,不过那人穿着白色的衣服,又是一头白发,离远了,看着他和雪差不多融为了一体。 “去看看”魔珂率先走了过去,火牙紧跟其后,树也拉着木姬踩着他们的脚印跟着。 距离慢慢走近,雪中的男子渐渐有了半张脸,但是他的怀中,好像还有什么东西。 “树也哥哥,他怎么动也不动?”木姬有些害怕的缩缩脖子,总感觉怪怪的。 “魔珂,这人有点不对劲儿……”火牙跟在魔珂后面,他们现在距离这个男子的距离可以说已经非常近,再往前一步,他们就只剩半步不到的距离了,但是那个男子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魔珂在前面没有说话,突然就在这一步半的位置停了下来。 “喂,我说,你怎么不走了?”火牙正欲绕过魔珂继续向前,魔珂一把拦住火牙:“别过去!” “那个女人死了……”魔珂声音不大,也没有具体说是谁,但是就这么一句,三人同时顿住了身体,脑中一个女子的身影闪过,一股疼痛和窒息从心脏处传来,疼得几人无以复加,好像失去了一个特别重要的人。 “树也哥哥,好疼……”木姬跪在地上,树也勉强维持着身体试图扶住她,但是木姬刚把这话说完,就眼前一黑,随着树也载倒在地,接着魔珂扶着胸口半跪着,火牙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刚想伸手去拉魔珂想问问怎么回事,眼前一黑,就是去了知觉。 随着四人意识的消失,有些东西悄悄从书灵的记忆里浮现,他好像想起来了什么,突然就不动了,慢慢的,他的眼角有泪流下来,他的眼睛随着这滴泪,恢复了清明。 “我……想起来了……”书灵的声音似叹息似哭泣,书灵手掌一挥,原本被他吸取的灵力四散而去,“有何用……” 灵力所过的地方,人们又从石头变成了人,对于他们来说,就好像刚才眨了一下眼睛,他们恢复之后又继续该干嘛干嘛了。 火牙几人也渐渐恢复了意识,都有点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好像除了他们现在身上没什么力气之外,没发生什么事一样。 “灵力又回来了”魔珂率先出声,把三人的思绪拉了回来。 “嗯,而且不仅感觉没少。好像还有所增长。”听到树也这么说,三人发现自己也是。 “这书灵干嘛,刚才恨不得把我们吸干,怎么现在反倒还给我们灵力?”火牙有些好笑的摸着自己的身体,“哎,落落!” 火牙书灵的事一解决,反应过来第一件事就是去看莫语怎么样了,看到床上的她好好的躺着才松了口气,还好,她没事…… “书灵去哪儿了?书灵,你给我出来!”她没事了,火牙又反应过来还没找书灵算账,眼下又四处寻找起书灵。 “书灵似乎又沉睡了。”树也回答了火牙这个问题。 “沉睡了,他就睡了?他干了什么不知道吗,这会儿跟个没事人一样睡了?”火牙无语。 树也无语,对于火牙这问题让他怎么回答,难不成他把他找出来放在你火牙面前让你教训吗? “所幸的事,书灵此次并没有带来什么伤亡,大家也没有受什么影响,不过我们不能再久留了,木之村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树也整理得差不多,提出了辞行,“我们也不便久留,书灵既然已经认莫姑娘为主,收回也不大可能,还请转告莫姑娘,保管好古卷,待时机成熟,木之村再来取。” “我跟你们一起走!落落还不知道什么才能醒,这次对于她灵魂得冲击比较大,之前她说去水之都,我想先把她带回木之村,等她醒了再出发。”火牙是不想在这个地方待了,谁爱待谁待吧,他不待! “她现在的状态不适合移动……” “你说不适合就不适合!”火牙打断魔珂,面对这个人,他就火气上涌,在想到他对落落做的种种,就更想动手了。 “火牙少主,莫姑娘现在的身体确实不适合移动,”是亐夫人,她已经醒了,“如果你还愿意相信我,我可以为她治疗。” 听这些话,火牙有些犹豫,他其实跟这个亐夫人并不熟,只是前几日他进去魔域以后,她主动找到了他,并且说会帮助他找到落落,只需一切听从她的安排行事就好,所以就走了大婚宴会上的那一出。 火牙此时内心开始思量,若是之前她那么做是想破坏魔尊大婚,为的是她的女儿,那么现在,她主动提出帮忙又是因为什么,因为之前落落救了她的命? “我不会伤害她。”亐夫人面带真诚,“若不是莫姑娘,此时我已经献祭,恐怕也不会站在这里说话,我本意也从来没有想过害她。” 亐夫人说得真切,如果带落落回木之村确实不合适,自己本就对于治愈之术并不精通,而且每次落落受伤就是没日没夜的睡觉,他最重要的就是在她旁边守着她,至于其他,也不甚重要。 “好,那我在这里呆着,等落落醒来我们就会马上离开,到那时,还请魔尊大人不要阻拦!” 魔珂微微眯起眼:“你是在跟本尊商量?” “不,是告知!”火牙气势不输魔珂,他最坏不过是带着落落现在走,虽然颠簸,但是安心,不过他不想这么做,因为他想让落落好好睡一觉,醒来再做其他打算。 “珂,莫姑娘现在的身体不宜长途跋涉,且她此次心脉受损,精神也受到了撞击,短时间内,应该不会醒,而且,你不是还有一些问题,想问莫姑娘吗?”风劝说着,那眉眼中是化不开的忧愁,但是此时的她,好像多了一份清明,看她的眼神,没了以前嫉妒的情绪。 她嫉妒有什么用呢,她自幼陪着魔珂,也算是青梅竹马,虽然冲突,但是她的母亲就是嫁的魔族,她自己也并非纯粹的神族或者魔族,对于自己的身份,她是有些自卑的,所以更加珍视眼前这个男子,才会想尽办法破坏他的大婚,其实引火牙入城这事原本是她去办的,可是母亲一眼就看穿了自己所思所想,提前安排。 这几天魔宫里发生的事,她一直看在眼里,魔珂毫不犹豫的放弃她,母亲为了保全自己成全自己不惜献祭,原来最爱自己的人就在身边,爱而不得,她还求什么,她的母亲差点就永远消失了,如果这些还不足以让她看清,那她就真的该死! “这些时日,我会同母亲一起照顾莫姑娘,待到莫姑娘醒来,我相信我们会得到想要的答案,到那时,还请火牙少主能够从旁协助,让莫姑娘为我等解惑。”风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眼神不卑不亢尽是坦然。 火牙对于这对母女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搞不懂为什么落落拼了性命也要救这个亐夫人,还有这个叫风的女子,他能看出风对魔珂是有些不一样的感情,想到之前宴会上风帮自己那一幕,火牙想了想,决定还是留下来。 “我同意,不过我几个要求。” “说!” “第一,落落没醒之前,不得打扰,我没有叫你们,你们就不用过来治疗。”火牙将她用尾巴卷起固定 在背后,“第二,安排一处独立的院落,把那个叫蒲草的小丫头叫过来帮忙就行,其他人,落落没醒之前,不见!” “甄唐。”魔珂压着怒火,“去办!” “是!”甄唐闪身出现,听到命令又闪身离开,不久后,蒲草就一脸胆怯又担忧的跑了过来,带着火牙离开了。 树也识趣的带着木姬走了,风临走前目光久久的注视着魔珂,而后也带着亐夫人回去了。 风雨过后一切平息,魔域的风穿过魔宫,终是远远而去…… 第四十八章 同生镯 她这一觉睡了自己也不知道有多久,从火牙将她带到一个独立的院落后,火牙就把房间施加了结界,虽然结界不是很强,但是足以让他俩不受打扰。 这段时间里,火牙几乎没什么好好休息过,火牙化作狐狸形态日日将自己与她盘在一起,和她一起睡,但是大多时候,火牙是处于一种半睡半醒的状态,稍有一点动静火牙就会立马竖起耳朵听着,然后看看怀里的她是不是醒了,在确认她还在睡后,就又眯着眼睛。 这段时间,有什么需要,火牙就会叫蒲草去办,什么时候叫夕夫人和风过来治疗,也是由蒲草传话,然后告诉时辰,火牙就会等她们过来,全程火牙就在一旁陪同,但是他从不出声打扰,每次都是治疗结束之后,由夕夫人告知她现在的情况,然后她们就会离开,火牙继续把她盘在自己身体中间守着她睡觉。 偶尔火牙也会自言自语的跟她说话,说些等她醒了,去水之都的事,跟她说水之都那边有什么好吃的好玩儿的,说到最后火牙就不说了,抱着她一坐就是好久。火牙知道她会醒过来,像之前那样最多就是睡得久一点,夕夫人每次治疗的结果都是她没有大碍,只是还需要时间她才能醒来,火牙就等着。有的时候,火牙会给她换上喜欢的衣服,然后变成人形陪着她躺着,而后又变成狐狸陪着她。 火牙觉得这段时间过得特别慢,他什么都不想管,也什么都不想去想,他好像连着急都着急不起来了,就这么静静的陪着她,魔域几乎不下雨,天也是阴沉沉的,火牙有的时候就在手心里点一团狐火,想她的点点滴滴,想着她跟自己在一起,好像一直都在受伤,想她一次又一次的护在他身前,想着想着,火牙就觉得好笑。 “我一个狐族少主,从我认识你开始,就被你护着,落落,你说为什么我这么弱?”火牙歪着头用耳朵碰了碰她的脸颊,拿起她的手把手掌打开捏住自己的耳朵,学着她平时的语气,“火牙,不可以哦~” “不对,落落不会说哦,落落从来都不会撒娇…”手中的手柔软无力,她的脸颊苍白,嘴唇也苍白,手也是苍白,“落落,你什么时候醒,我…好像有点坚持不住了……” 火牙有点不记得时间了,落落睡多久了? “蒲草!”火牙解开结界,冲着门外大声喊着蒲草,没一会儿,就听到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 “三少主,我来了!”蒲草站在门外,有些局促,这个狐族的三少主性子是真的怪,她第一次进门没问,他发了好大的火。 “进。” “是!”蒲草推开门,站在门外,不敢迈进来,“三少主,是有什么吩咐吗?” “现在是什么时辰,从我们到这里,过去多久了?”火牙疲倦的没有抬头,自顾自的看着怀里的人。 “啊?啊!现在是辰时,距离您和姐姐到这个院子里来已经快四个月了。”蒲草一时没想到这三少主叫自己过来居然是问这个,平时他每次叫她要不是吩咐她去叫夕夫人,要不是就是有其他事吩咐,今天这个算什么,闲聊? “你帮我准备一下东西,再打一盆清水过来。” “哦,马上就来!”蒲草动作麻利的出去准备了,火牙将她慢慢的放在床上,走到门口抬头看着魔域的天空。 辰时,这魔域的天空辰时和子时没什么区别,没等一会儿,蒲草就带着准备的东西过来了:“三少主,您又要带姐姐出去啊?” 火牙接过东西点点头没有说话,随即就把门关上了。 蒲草这几个月已经对这个三少主的行为多少有点摸透了,他脾气确实古怪,不过只针对姐姐,想到这个,蒲草就想到之前她刚跟这个三少主接触的时候,她习惯的叫姐姐,他当时那个眼神,他问她是谁让她这么叫的,她回答说姐姐,然后下一秒他就说,就这么叫也没关系,然后在她以为没事了,结果她因为没有他的吩咐推门进去姐姐的房间,他差点没有一口狐火喷过来烧死她! 蒲草现在还记得,那天她高高兴兴的从门外进去,想去找姐姐,然后像以前那样推开门,刚喊了一声姐姐,姐姐两个字都只说出一个 ,迎面而来一团狐火从她的旁边飞出去,把院子里的树一下子烧没了,那一刻,她那个心,拔凉拔凉的,到现在想起来还是拔凉拔凉的! 蒲草心有余悸的晃晃脑袋,把那些回忆晃出去:“没事想这些干嘛,三少主那天要是准一点,早没命了,我这条命都是姐姐救的,还怕他给我夺了去,那么近的距离,他一个少主能打偏?” 蒲草站在门外,等火牙把她带出去之后准备把屋子收拾收拾,有的时候三少主会把姐姐带出去一会儿,然后就回来了,也不知道出去干什么。 火牙把她带出的时候,她只有半张脸露在外面,其余的被大氅包裹,火牙抱着她慢慢的往外走,路过蒲草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之前差点伤到你,对不起!” “啊?”蒲草下巴都快惊掉了,他,三少主,在跟自己道歉? “啊!啊啊啊啊,没事没事没事,小事,都过去了嘿嘿……”现在蒲草满脑子问好,几个月前的事了,现在道歉? “我巳时会回来,你通知夕夫人过来一趟。”火牙抱着她说了回来了的时辰就离开了,蒲草对于这个倒是见怪不怪了,第一次他跟她报备时间的时候,她确实挺惊讶的,后来每次都这样,也就觉得很正常了,因为有的时候这个院子就是会有人来,至于谁来嘛,除了夕夫人那两位,也就只有那一位了。 如果不是蒲草告诉火牙时间,他是不会关注这个的,这里的天空什么时候都差不多,除了沉闷就是沉闷,火牙已经很久没有看过太阳了,难怪魔珂性子那么阴暗,在这里待久了,想不阴暗都难。 火牙按照往常的习惯,带着她一路向着槐椿花树走去,中间他避开宫中守卫,减少不必要的麻烦,随即来到当初他们呆过的树枝上,抱着她像当初那样坐下来,等待着他也不知道到来的是什么。 槐椿树花开得灿烂,这个地方是唯一个让他觉得有点生机的地方,从槐椿树上看去,魔宫大部分的都可以看到,还有当初在树前,她立誓的场景都如才发生过一样历历浮现。 “落落,我当时是不是不该留下来,应该带你回木之村,回我们的小木屋呆着,什么都不做,我就每天陪着你睡觉,等你醒过来,我就带你去后山的天池,去找很多珍贵的药草给你,去绿之山脉,给你找很多的魔晶,让你恢复身体。” 火牙抱着她,现在他不想管自己跟她要不要保持距离,他就想抱着她,以人的姿态,他想告诉她自己的心意,很想很想。 “你这样她也不会好起来。” 熟悉又讨厌的声音,一身黑衣的魔珂在树下,已经不知道来了多久,火牙下意识的将她抱得更紧,随即变成狐狸把她藏在了背后用尾巴包裹起来,准备离开,火牙并不想跟他纠缠,他只是带她出来走一走。 “阿语迟迟未醒,给你送过去的东西没用?”魔珂一个闪身拦在火牙前面,不打算轻易放他离开。 “让开…” “为什么不回答?”魔珂微怒,“你真把魔域当你家了?” “用了,没用。”火牙轻轻扫过魔珂的脸,这几个月来,魔珂确实送了很多珍贵的东西过来,夕夫人该用的都用了,“可以让开了吗?” “那你就打算这样一直等?” “我已经找到解决的办法了。”火牙绕过魔珂,“让路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火牙回去时,正好夕夫人和风也到了,火牙化作人形将她抱在怀里走在他们前面,带着她们到了里面的房间,放下她后,火牙将她的大氅脱下,又拿来被子盖好。 “前几日,你跟我说的方法,我们商量了一下,又回去查阅了典籍,该准备的东西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你准备好了,我们随时可以开始。”夕夫人说罢,右手一挥,桌上整整齐齐的排列了好几个瓶瓶罐罐。 “开始吧…” 火牙坐在床边,眼神没有离开过她一刻,坦然从容淡定,静静的等待着。 “三少主,您想好,一旦这么做了,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风担忧的再次提醒。 火牙没有说话,解开上衣,背对着她们眼神没有移动过一下。 “我们知道了,三少主,整个过程,取丹会极其痛苦,我会尽可能快一些的结束这一过程。”夕夫人有些不忍,魔兽的魔晶她不是没有取过,但那毕竟是魔兽,现在她面前的是人,还是相处了好几个月的人。 火牙点点头,依旧没有说话,九尾狐的兽晶是极为珍贵的药,活死人肉白骨也不过如此,但是九尾狐天生高傲且战斗力强悍,别说取到他的兽晶,可能还没有靠近他就已经死了,从古至今,自然死亡的九尾狐几乎没有,要么战斗中荡然无存,要么已经过渡传承给了后辈,根本不可能流落在外。 几日前,火牙告诉夕夫人这个方法的时候,夕夫人不同意,按照她的诊断,莫姑娘只是还需要更多的时间沉睡,并非不会醒来,只要多找一些珍贵的灵宝滋养,早晚的事,但是最近她的身体确实出现了一些衰败之象,靠魔珂送来的那些东西已经根本没办法满足她的消耗,夕夫人觉得,莫姑娘可能也在尽可能快的醒来,才会在短时间造成这么大的消耗。 外面的供给不足,只能消耗自身,可是自身有限,持续的时间一长,莫姑娘可能就真的醒不过来了,当夕夫人把这个结论告诉火牙的时候,仅仅是半天的时间,火牙就让她们去准备东西,并且把他的想法告诉了她们,为了保证最大的成功,耽误了一些时间准备,今天也快到极限了。 “取丹成功以后,我会把你一半的兽丹植入她的体内,这个是同生镯,你和莫姑娘各戴一个,这个法宝会连接你俩身体里的兽丹,从此以后,她身体承受的痛苦你也会承受一半,我也按照你的要求,修改了镯子上的咒法。” 火牙接过夕夫人递过来的镯子,他将羽毛状的镯子戴在自己手腕上,又将另一个狐狸状的镯子戴在了她的手腕上,两个镯子戴好后,两根红色的丝线从两个手镯处延伸出对接成一根,然后手镯同时闪动了两下红光,红光和红线都消失了,镯子也恢复成了银色。 第四十九章 取丹 一切准备工作就绪,接下来,就该取丹了,火牙看了她一眼,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风手持灵力化作的匕首,缓缓刺进火牙的胸口,这个过程不能快,要避开肋骨,横向切开,然后用灵力包裹住手掌,将手探进去寻找兽丹的位置,找到之后,以手为刃,再将兽丹分成两半,一半放回去,另一半,植入她的体内。 火牙闭着眼睛,戴着同生镯的手和她握在一起,火牙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不可以发出声音,握着她的手上不能用力,另一只手死死的握成拳头,随着这个过程,他的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珠往下落,夕夫人给他擦汗的手帕都能拧出水了。 “呃……”随着风用灵力开始修复胸口的伤口,火牙才敢稍微放松一下,接下来,就是将兽丹植入她的体内。 火牙没有离开,但是全程他都是转过身去,只是同生镯的那只手,依旧没有松开。 “成了!”随着风一声低呼,在场的三人都送了一口气,终于结束了。 等到夕夫人整理完毕,风也将所有的东西收拾好,火牙这才转过身,仔细的看她。 兽丹植入她的体内,现在的她看起来,脸色没有那么苍白了,呼吸也有力了许多,他握着的手,也开始能感受到起伏得灵力波动。 “最近你俩都得好好静养,我会送一些药过来,你和莫姑娘都要按时服用,如果有什么问题,要赶紧通知我过来。”夕夫人走到门口叮嘱完,就把门关上了。 屋子里一下静看下来,同生镯已经生效,火牙能感受到胸口的疼痛,他一时不知道那是他自己的还是她的,现在他们两个一个伤了心脉损了神识,一个胸口开了口子缺了一半的兽丹,又想到她没事了,火牙不知道先哭好还是先笑好,他笑着笑着眼泪就从眼睛里流看下来。 接下来的时间,又是等待,火牙每天都按时把夕夫人那边送来的药先让她喝完,自己在一口气喝完,喝完以后让蒲草收走,就接着把她盘在自己怀里睡觉。 日复一日,他也不知道过了几日,火牙觉得这几日比之前的几个月都难熬,但是有个好消息是,他感受到她身体慢慢强盛的灵力,这个过程中,火牙也在不断的透过同生镯把自己得灵力供养给她。 这一段时间,火牙几乎没有从房间走出去过,就怕她某一刻醒了,然后张口喊一句火牙,然后自己不在她身边,她又赤着脚下床去找自己。 均匀的呼吸在房间里起伏交错,她的睫毛微微颤抖,轻不可知,火牙像是有感应一样,把头抬起来,静静的,不敢大声呼吸的盯着她,凑在她鼻翼前,侧耳听着。 “嗯…”她浅浅呻吟了一声,眼皮子下的眼珠有转动的迹象,火牙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落落?”火牙不敢大声,怕这只是自己的幻觉,她好像听到他在叫她,手指抽动了一下,又没了动静。 “落落……”火牙小心翼翼的把她圈紧,心里酸涩袭来,眼泪从眼眶里控制不住的往外掉,滴在她脸上。 火牙慌了,变成人形把她抱在怀里,赶紧伸手去擦她脸上的泪珠,她呼吸开始变得沉重,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他和她的眼泪融在了一起,火牙更慌了:“落落……” 火牙拉起她的手,不知所措,不知道她到底醒还是没醒,为什么会流眼泪,只能一下一下的拍着她的后背:“落落不哭不哭,我是火牙,火牙在你身边,落落不哭……” 火牙一边安慰着还没有醒过来的她,自己的眼泪更止不住了,火牙越急越懊恼,他怎么又把事情搞得乱七八糟的。 “火牙……” 她醒了…… 她脑子空空荡荡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目光涣散,随着慢慢睁开眼睛,她的眼睛里印出一个人影。 白发,白眉,两只耳朵,一个满脸泪水的男人一脸担忧又紧张的看着自己,她有气无力的去看清他的脸,好熟悉,是:“火牙……” “落落,我在……”火牙擦干眼泪,“落落,饿不饿?身上有哪里不舒服吗?感觉怎么样?” 她想笑笑,发现根本没力气,只能用一双眼睛看着火牙,然后微弱的摇摇头。 “要再睡会儿吗?”火牙试探的问着,她点点头,有些坚持不住的又闭上了眼睛。 她一闭上眼睛,就睡着了,均匀的呼吸声响起,火牙拉过她的手放在胸口,就这样用人形抱着她睡着了。 再次醒来也不知道是多久之后,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头顶上有一道呼吸,她的脸颊正贴在一个人的胸口,耳边是心脏传来的砰砰声,她的手被人握在手里,置于胸前,有几缕白发从哪人的脖子垂下,鼻腔里是淡淡的青草香。 她不敢动,怕把那人惊醒,她开始回想脑子里仅有的记忆还有感受,好像火牙一直守着自己,梦里面,总感觉脸上有毛绒绒的东西在触碰自己,还有手,一直有另一个人的温度,青草香一直自己身边。 白头发?她有些不解,火牙是红头发,可他就是火牙,为什么变成了白发?记忆里,好像上次醒来,他就是白头发,为什么? “落落……”火牙似是在梦中呓语,抱着她的手紧了紧,她下意识的缩了一下身体,下一秒,火牙不动了,她疑惑的抬起头,正对上火牙迷茫的双眼。 空气一下安静了,火牙迷茫的看着怀里正在跟他对视的女子,女子疑惑的看着他,火牙揉了揉眼睛,皱起眉头又盯着她看。 “火牙,怎么了?”她伸手捏了捏他的耳朵,浅浅的笑着问他。 火牙耳朵抽动了两下,又揉了揉眼睛,把她的手拿起来,捏了捏自己的耳朵:“你刚才说什么?” “火牙,怎么了?” 她重复了一遍,也皱起了眉头,盯着火牙看,这么一看,突然觉得自己和火牙现在的姿势很暧昧,她被他抱在怀里睡觉,火牙还是个男子不是狐狸,这让她有点不适应。 她刚想推开火牙,让两人保持一些距离,手就碰到了火牙胸口的伤口,她疑惑的低头一看:“这是什么?” 火牙被她碰到伤口,闷哼一声,下一秒就变成了狐狸把她团在中间,脑袋对着她,呵呵的傻笑:“没什么,受了点小伤,已经好了。” “是之前我伤着的地方吗?我看看!”她突然想起自己伤过火牙心脏的位置,还没有查看过他的伤势,“你变回去,我看看!” “已经好了!”火牙还是呵呵的傻笑着,“你饿不饿,你这次睡了好久……” 火牙不好好回答她的问题,她心里突然有点生气:“变回去!” 火牙不动,就用他的大脑袋蹭她脖子,她被他弄得脖子痒痒的,又好气又好笑,她一把抓住他的耳朵:“变回去!” “我不要,你…不喜欢……”火牙还是不动,语气中满是委屈,还有些哽咽。 “你变回去,我不动。”她语气软下来,原来刚才他的注意到了,拉了拉他的耳朵,“我保证!” “嗯……”火牙点点头,变成了男子模样,她没动,她抚摸着伤口,火牙闭着眼睛,不敢动,手就在她后背举着,隔着一段距离。 “你这里的伤口,为什么有两个?”她的气息呼在他的伤口上,酥酥痒痒,火牙支支吾吾半天也没答上来。 “你的头发为什么变成了白色的了,你们狐族,可以自由切换发色的吗?”她的问题好多,她醒来之后发现身上的伤全都好了,火牙的头发却变了,也不咋呼了。 虽然她每次醒来,都差不多,但是这次醒来,总感觉比之前舒服很多,还有就是火牙问他就呵呵的傻笑,就是不回答,她有点生气了:“火牙!” “落落,我真没事,我头发就是觉得那个颜色不好看,我就换了一个,你看这个多帅气,你看我,狐狸的我也一样超帅的!”火牙说着,就又变回来狐狸。 被他这么一说,她才注意到,狐狸的火牙,头,身体都成了白色,只有尾巴的地方还是红色,看起来确实挺好看的,但她喜欢红色的火牙,她觉得那才是火牙。 她靠在火牙的怀里,被他毛绒绒的大尾巴包裹着,暖暖的,她突然觉得很开心。 火牙看她眼里溢出的笑意,自己的嘴角也上扬了起来,她醒了,她叫他火牙,他做一切就都值得! 随即火牙眸子暗了暗,落落还是不适应他人形的样子。 “火牙,我这次睡了多久?”她被火牙的尾巴簇拥着,又泛起困意,开始打呵欠。 “落落,又困了?”火牙用头蹭蹭她,“再睡会儿吧?” “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跟这样的火牙在一起就会觉得很放松,然后就觉得好困。 “火牙,疼不疼?”她抱着火牙的脖子,把头埋在他的脖子里,毛绒绒的毛发暖暖的,柔柔的一点也不刺,好舒服。 “不疼……”火牙静静的被她抱着,心里酸涩,之前本来打算等她醒来,跟她说明自己的心意,现在这样,他无从开口。 “火牙……”困意上来,她开始口齿不清,“我喜……欢红……” 火牙听着她话都没说完就睡着了不由得无奈一笑:“呵,又睡着了,红色……落落,火牙不可能变回红色了……” 第五十章 醒来 这一觉她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就感觉一觉起来特别舒服,她醒的时候,首先感觉到的就是火牙毛绒绒的皮毛围绕着她,温暖又有力量。 “火牙?”她拉了拉他的耳朵,火牙闭着眼睛,好像还没有醒,她靠着火牙,看着火牙变成白色的皮毛,扒拉着往里面又扒拉了一下,一直扒拉到他的毛发根部。 “还真是白的,发根都是白的!”她有些惊讶,狐族自由切换发色,一点痕迹都没有,就跟本来就这个颜色一样! 火牙被她这么扒拉,已经醒了,任由她在他的毛发里翻来翻去,不知道还以为她在给他逮虱子呢。 “火牙,我们现在在哪儿?” “魔域。”火牙松开她,在一定距离里化成人形。 她对于火牙的人形,这次醒来其实好像并没有很认真的看过,以前红色头发的火牙看起来狂妄不羁,有点邪气在身上,现在换了发色,反而透出一股清冷,配上他本来就很英俊的脸,越发清冷决绝。 “火牙,你真好看…”她不由得感叹,尤其是火牙那一双眼睛直勾勾得看着她,那眼神里,看其他都是冷,唯独看向她时是化不开的温柔和缠绵,看得她突然觉得脸上一红,有点不敢跟他对视。 火牙听她这么说,不由得开心的笑了起来,想伸手摸摸她的头,又不着痕迹的收了回来:“落落,肚子饿不饿,有什么想吃的吗?” 她摇摇头,这一觉醒来,感觉好像没有什么饿的感觉,身体精神都感觉很饱满:“火牙,这一次,我睡了多久?” “再过三天,就是四个月了。” “四个月!”她惊了,再睡两个月就半年了,她什么事都没做,就这么睡了四个月? “姐姐!”蒲草带着准备好的吃食在门外,刚到门口,就看到醒着的她,甚是兴奋,听说姐姐快醒了,她几乎日日都来,不过前几次,她来的时候,她都还在睡。 蒲草刚准备踏进来,突然想到什么,一个激灵,赶紧把迈了一半的腿收了回来,尴尬的笑着站在门口:“三少主,我可以进来看看姐姐吗?” “进!” 火牙点点头,蒲草带着食盒赶紧在桌上摆上,笑嘻嘻的站在一边,她这时才想起来,之前在宴会上。魔珂好像也这么叫火牙来着。 “蒲草,一起。”她习惯的叫蒲草,之前她两就是这么吃饭的,火牙扫了一眼蒲草,蒲草本来开开心心的哎了一声准备坐她旁边的,凳子都拉开了,突然感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背后一凉,拉凳子的手停了下来,蒲草嘿嘿的往旁边挪了挪。 “姐姐,我还有事,你们吃你们吃。”说着,一脸傻笑的一边笑一边往后退,退出门的时候一溜烟的就跑了。 “怎么感觉今天蒲草怪怪的?” “落落,喝点汤吧。”火牙淡定的乘了一碗汤放在她面前,笑脸盈盈。 她点点头,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现在的她刚刚醒来没多久,没什么胃口,一碗汤下肚,就不想在吃了,火牙劝说了两句也做罢了,就提议说,要不要出去走走?她想着也挺久不走动了,点点头算是答应。 她也知道这次醒来必定不会过于太平,但是她没有想到来的这么快,刚刚和火牙走出大门,就遇到了向这边迎面而来的魔珂。 魔珂还是一身黑衣,周身有着淡淡的黑气萦绕,看到醒来的她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后又被他隐藏起来。 “阿语……” “落落,我们走吧!”魔珂正准备说什么火牙就已经打断了他,拉着她准备绕过魔珂。 “火牙,我有话要单独和魔尊说。”她知道火牙不想让她和魔珂接触,如果不是当初她的好奇心,她也不会昏睡四个月。 “落落!” “火牙……”她拉了拉他的耳朵,摇了摇头,火牙知道她的意思,有些事情只是早晚。 “阿语,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你可以问,能回答的我都可以告诉你。”魔珂直接了当的切入主题,对于之前发生的事情,有一半已经不在他的计划中。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非要去隐空。”这是她最想知道的事。 “只有隐空可以解决我族目前的处境。” “你族的处境?” “是!”魔珂双手合十,默念口诀,一团紫气升起,随着灵气的注入,在那紫气之中慢慢显现出各种画面,大地干涸,没有树,没有水,饥饿在大地蔓延,因为饥饿,母亲没有奶水,死去的人被活着的人分餐而食,更有甚者,骨肉相残,哀嚎遍野,饿殍满地,有的人变成了怪物…… 她有些看不下去了,这画面虽然不知道是多久的,但是如今看到,历历在目,一种悲寂从心里涌上来,她的眼眶里已经有了眼泪,她只是冷漠,不是冷血,她也有所爱之人,她怎么会不懂为了活下去有些事不得不做的无奈。 魔珂微微叹了口气,“你来的时候看到了,魔域毫无生机,在这里生存的人只能弱肉强食的活着,我想要魔域能和其余四地那样,拥有阳光,只有有了光,才会有生机和希望!” 她静静的听着:“光……” “我的父亲也是为了这个,才会死于蕾欧娜之手,我为了这一天,准备了很久,我亦坦然赴死。”魔珂眼神坚定,“阿语,我从一开始并没有真的想要把你卷入其中……” “嗯…”她有点累了,亐夫人献祭的时候她就已经猜到了魔珂的所有计划,只是最让她没想到的是东篱来了,“你不该利用我……” “在过几日,我会离开这里。”她望向不远处等待的火牙,“希望魔尊不要阻拦。” “好!”魔珂点点头,她开始向火牙走去,走了两步,魔珂在她身后叫住她,“阿语!” 火牙也听到了,原本背过身的他此时听到这一声也转过头来,她看着火牙眸中的寒冷,突然觉得火牙有些陌生,就这样,她被两道目光夹在中间,她有些无奈的皱了皱眉头。 “我们已经在槐椿树下立下了誓言,我不求这一世,这一次是我来晚了,下一世,我不会放手!”魔珂突然说出这番话,她有点怔住,什么这一世下一世,然后她努力的回想关于槐椿树的誓言。 那个来世结缘的誓言啊,她嘴角上扬,随即摇头,今生都还没弄清楚,来世?来世再说! 她没有理会魔珂,火牙站在原地越过她看着魔珂,平静的表情眼神中暗流涌动,她稍停的脚步继续抬起,背对着魔珂走向那个白发男子,在她这里,从来没有多选题,她的选择只有一个。 “火牙……”她走到火牙面前,脚步虚浮,想踮起脚尖拉一拉火牙的耳朵,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落落!”火牙面对她的突然昏睡是有点准备的,毕竟他们现在有同心镯,刚才她走向他的时候,就感觉到她身体灵力的波动有些不对劲儿。 火牙接住她的身体,将她向自己身体靠了靠,从空间戒指里拿出大氅给她披上,抱着她回去了。 火牙走之后,魔珂抬头看着魔域黑沉沉的天空,黑色就像打在他身体里的烙印,把他淹没在这虚无里,在这黑色里,他是王,他存在却又孤独,许久以后,魔珂叹了口气,随即又摇头哈哈一笑消失在风中。 她迷迷糊糊的感觉到一个怀抱,还有砰砰砰的心跳声在她耳边,她知道那一定是火牙,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觉好像差不多该醒了,一睁眼,眼里全是毛绒绒的白。 “落落,感觉怎么样?”醒来的听到的第一句是火牙的,她感觉暖暖的,摇摇头,埋在火牙的皮毛里,伸手抱住火牙的脖子,在他脖子里蹭来蹭去。 火牙不敢动,试探的问了一句:“落落,你怎么了?” 她没回答,只是等蹭够了,才反应过来她刚才做了什么。不免有些尴尬,她不自觉的把火牙当成小猫猫小狗狗一类的了。她忘了火牙是灵兽,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火牙已经不能被称为灵兽了。 再往深处想,火牙已经不是最开始认识的那个灵兽了,他可以幻化人形,那她和他亲密的举动就不可以把他和灵兽的相处画登号了。 想到这里,她突然有点反应过来,那她和火牙还一起睡觉,就不能理解为一个人和灵兽睡觉,而是一个人和另一个人睡觉,想到这里,她连忙从火牙怀里扒拉着想出去。 “落落你在干嘛?”火牙看她突然一动不动的想事情,一下子又突然扒拉着要逃走,用尾巴直接把她团团围住,让她动弹不得,老实的待一会儿。 “我……”她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总不能跟火牙说,你现在是人了,你不能这样? “我去找蒲草!”她实在没理由了,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不信。 火牙定定的看着她的眼睛,她越发慌乱,怎么回事,这次醒来,火牙给她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以前那会儿看火牙,觉得现在做的一切都没什么,也很自然的能跟他相处,可是这次醒来,感觉火牙整个人的感觉不一样了,她一看到他,就会忍不住想以前的事,然后就有点不适应现在的他,尤其是火牙盯着他看,她就忍不住紧张,好像她做错了什么事一样。 火牙静静的看着她,感受到她渐渐加速的气息和心跳,松开了缠绕她的尾巴,慢慢退到一旁,还是静静的看着她:“你去吧落落,我在这里等你。” 第五十一章 我自愿的 魔宫的构造并不复杂,但是对她来说,还是有些头疼,不是她搞不清楚东南西北,而是她不想花时间花脑子去记这些,之前有蒲草给她带路,另外就是她被魔珂管控着,自己根本没什么机会自由走动,这次匆匆忙忙的从院子里跑出来,她一下就迷了方向。 这个院子有点偏僻,不是她之前待的地方,她说是出来找蒲草,其实就是为了躲开火牙,现在的她总觉得火牙哪里不对,怪怪的,连带着自己也怪怪的。 槐椿树从魔宫的这个位置也是可以看到的,夕夫人住的地方倒是就在槐椿树附近,她想了想,直接跃起从房子的屋顶上用灵力过去,这次醒来以后,她身体里的灵力已经适应了这里,开始变得和之前在木之村一样可以随意施展,倒是方便了很多。 一路直奔槐椿树而来,到了树上,她只是简单的寻找就找到了夕夫人住的地方,她俯身跃下,敲响了夕夫人的院门。 “谁?”是风的声音,那个清冷美人。 “风儿,开门。” 夕夫人知道是她,没一会儿,门开了,风一身白衣,面带白纱,一双眼睛拒人千里把她上下扫视了好几遍,又向她身后看了又看,才把她带进去。 “莫姑娘来了。”夕夫人已经备好了茶,待她落座以后倒上一杯,她也没客气,接过以后闻香品铭,一时间放松下来,也乐得清净。 “三公子没有随同莫姑娘一起?”她的清净还没有三秒,夕夫人就先提出了疑问。 “三公子这次为了救你,差点没命。”夕夫人开始说起有关火牙的事,她静静的听着,想着应该是在说婚宴时,火牙当时做的一切,她正想点头,夕夫人突然又叹了口气,“都说狐族多生痴情种,三公子对你倒真是痴心一片,多亏了这兽丹,你才能醒过来。” “兽丹?”那是什么? “三公子这种重要的事,没跟你说?”夕夫人惊讶的站起来,风连忙扶住她让她又坐回去。 她摇摇头,夕夫人坐稳后,沉默了一会儿,又是叹气。 她莫名其妙的看着夕夫人这前前后后的反应,可是夕夫人说到这里,就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了,只是询问看一些她隐空的事,问她有没有想起来什么,有没有头绪,后面有什么打算之类的,她像是面对长辈训话一样,一一作答,没聊几句,就觉得累了,找了个理由就请辞准备回去。 夕夫人献祭以后虽然性命保住了,但是她的身体却大不如从前,自身的灵力也全被夺走,如今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家,风经历过大婚的事,也认清了魔珂和自己的感情不在执着。 等将她送至门外,她刚准备转身走,风叫住了她:“莫姑娘,有些话,我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 她点点头,等待风的下文:“兽丹就跟魔兽的魔晶一样,是他一生的修为也是命脉,三公子是狐族,血统高贵相对于魔兽来说完全不在一个档次,当时剖心取丹的时候……” “剖心取丹?”她打断风的讲述,剖心取丹,她听到了什么,剖谁的心取的丹?火牙! “自然是三公子的,此时三公子一半的兽丹就在你身体里,你难道感觉不到吗?”风情绪有点激动,“兽丹一分为二那一刻,生机褪去,一瞬白发,你醒来这么明显的变化你没发现吗……” 风还在说着什么,她只觉得天旋地转,脑子里有无数的声音再重复剖心取丹,生机褪去,一瞬白发! 难怪这次醒来火牙的发色变了,难怪他整个人身上没了之前的跳脱和随性,仔细想想,从她醒来火牙几乎没有动用过灵力做过什么事,看她的眼神也变了,她怎么没发觉,还有火牙的小心翼翼! 她是怎么回去的她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她还没有走一半,一个白色的身影就已经迎面而来,脚步匆匆,不比她的焦急少。 “落落,怎么了,我感受到你灵力特别乱,是哪里不舒服。又受伤了!” “你站住!”她喝止住火牙,扶住心脏的位置勉强站住身形,眼神越发冰冷,“是你说还是我说!” “落落!?” “你为什么可以感受到我灵力紊乱?”她抛出了第一个问题,紧接着是第二个,“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火牙愣住,他知道她生气了,但她气的不是火牙,而是她自己。 “我自愿的……” “自愿的……”她心中一紧,眼泪从眼角滑落,身体的力气像是一下被抽空。 “我能感受到你体内的灵力是因为我的兽丹。”火牙抬着左手,露出了手腕上的银镯,“还有,同心镯。” 她疑惑的看着火牙手上的镯子,又抬手看看自己手上的,她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这个镯子了,她原本以为是火牙喜欢买了就给她戴上了,原来还有这个镯子的原因。 “同心镯可以作为媒介让我感知到你体内我的兽丹,因此我可以感知到你体内的灵力波动,时刻掌握你的状况,在一定距离内,我还可以感知到你的方位,就是这样。”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火牙上前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擦去她眼角的泪,变成狐狸将她托在背上,用尾巴固定住,慢慢的往回走。 她抱住火牙的脖子,把头埋在他毛茸茸的脖子里,青草的味道扑面而来,火牙的味道没有变,火牙还是那个火牙,又不是那个火牙了。 “火牙……” “我在。” “火牙,我们回木之村吧。”她抱着火牙的脖子,声音沙哑透疲惫。 “好……” “困了?”火牙一条尾巴凑到她脸上蹭着,她脸上痒痒的,懒懒的嗯了一声。 “落落,睡吧,等睡醒了,我们就回去。” 她没有回答,只有一起一伏的呼吸声在他耳边响起,火牙带着她一路回到房间,准备把她放下来,让她好好休息休息,她拉住火牙的耳朵:“别走!” 火牙把她轻轻放下来,自己在她旁边趴着,用尾巴扫着她的眼睛,她侧过身子拉住火牙的耳朵,一点一点的,挪动身体靠近他,然后把自己埋进他的脖子里,继续抱着火牙的脖子,就不撒手了。 “火牙,是不是我欺负你欺负得狠了?”她开始自顾自的说话,“让你做我的灵宠,总是自己往前冲,最后让你给我收拾烂摊子,因为我,你总是在受伤,这里一定很疼。” 她摸着火牙心口出的伤疤,无比自责,火牙却笑了起来:“落落,我好像,是第一次听你一次说这么多话,你累不累?” “我没有觉得做你的灵宠不好,我愿意,我喜欢把你背在我背上,带着你到处走,我也喜欢你拉着我耳朵,不让我说话,我从来不觉得,我在帮你收拾烂摊子。”火牙一一回答着她的问题,认真且坚定,“还有,不是因为你我一直在受伤,是你因为我,一直在受伤,疼和你的命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我的命是你的,你想怎么用都可以,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 火牙把她盘在怀里,没有什么比她在他身边更让他满足,她抱住火牙的手紧了紧,漂泊的心这一刻好像终于可以踏实的落下来,她真的累了,她好像开始知道自己要为什么活下去了。 青草得气息围绕着她,她在这一刻觉得,火牙是人是狐不重要,他想化成人形,她就面对人形的他,他想变成狐狸,就做狐狸的他,她要的从来都是火牙,而不是她想要的火牙,就像火牙对她的要求从来都是她一样,她是人族也好,魔族也好,神族也罢,她只是他的落落。 火牙为了她,冲破结界不惜断尾,一身的皮肤没几块是好的,这一次到魔域,更是失了半颗兽丹,被控制心神的时候,她差点就杀了他。 “其实我这次昏睡,有的时候能听到你和我说话。”她有点困了,靠着火牙起了个话头,“我每次睡着都会做梦到以前的事和人……” “嗯”火牙点点头,“我在听。” “东篱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他待我很好。”她心中酸楚,“我现在还不能跟他走……” “落落,睡吧!” “嗯……” 她闭上眼睛,眼泪从眼睛里流出来打湿了睫毛,没多久,她就这么抱着火牙睡着了,火牙化成人形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擦着她脸上的泪痕,手上的同心镯闪动了一下红光:“落落,对不起…仅此一次……” 第五十二章 原来如此 魔域的天空依旧阴沉,她醒来的时候火牙没在,她从床上爬起来站在窗户前也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身后蒲草的声音响起。 “姐姐,你怎么这么快就醒了,我还以为你还得再睡几天呢。” “我睡了多久?” “三天啊,你坐一会儿,我去给你打水洗洗脸。”蒲草说着就离开打水去了,她到桌前坐下,静静的等待着。 过了约莫一刻钟,蒲草就端着一盆水进来了,把毛巾润湿,拧干多余的水,把毛巾递给了她。 她点点头,接过毛巾擦脸,随后蒲草又从柜子里找出来一套干净的衣服:“姐姐,热水已经准备好了,一会儿我先把饭端过来你先吃一些,然后就可以洗澡了。” 她感叹蒲草的细心,她也不知道她昏睡的这段时间里,自己到底洗没洗澡,就算没有应该有擦拭过身子,不然她应该早臭了,洗个澡这种事,就女孩子的蒲草能想到,火牙应该都忘了这事了。 “火牙去哪儿了?”一想到火牙,她醒来已经快一个时辰了,还没回来。 “哦!”蒲草一边收拾东西,“三少主一早就出去了,说是有事,具体什么事没说,只说等你醒了,让你吃过饭之后沐浴更衣,先休息一下,他应该就回来了,让你别担心。” 原来准备热水是火牙交代的,没想到他居然会想到这些,她不由得心里开心,嘴上也多了一分笑意。 吃过饭,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她觉得自己身体都轻松了不少,之前婚宴上身体的伤口已经复原,只有严重的地方还剩下一点淡淡的粉色伤疤,不过估计再过个几天,应该就会恢复如初。 这次沉睡,除了身体得到修复,她的记忆也被唤醒了不少,她想起了自己是由母亲带着去的隐空,到了隐空之后,是由父亲和东篱来接的她们,后来她们被安排到一个院子,母亲就开始好几天有的时候好几个月不见踪影,她自己就看母亲留下的书和母亲教她的术法,那时候东篱时常来看她,和她互相切磋,给她解答一些她不懂的术法窍门。 在隐空的日子里,东篱是给予她最多温暖的人,这样的日子不急不缓,过了两三百年,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她还是没有想起来,印象里每天除了练习术法就是和东篱在一起,偶尔会有母亲的身影。 难怪自己会一些超乎她认知的术法,想来应该是原本的她就会,只是失忆了,但是因为这些东西常年累月的练习,就像是身体的本能反应一下,随着她每次记忆被唤醒自然而然的就呈现在脑海中,也可能是因为有的时候面临的处境危难,触发了某些记忆,以保证本体最大可能得存活,也有可能是封印她记忆的人的有意为之。 不管是那种情况和原因,对于她来说都是有利的,不过这次虽然昏睡的时间很长,但是想起来的事情对她并没有太多的帮助,只是进一步的让她确定了自己确实是来自隐空,可是对于她为什么会从天上掉下来,变成那样狼狈的样子,还有为什么会失去记忆,另外就是东篱,种种疑问反而更加错综复杂。 她摇摇头,暂时把这些杂乱的思绪甩开,火牙还没有回来,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脸上的弑字狰狞着趴在左脸上方,虽然用头发遮挡住了一部分,依旧能看到,她运转灵力,试图修复这个字,想把它隐去,但是不管是治疗也好,还是隐藏类的术法,都没有效果。 “还是不行……”看来还是得带着面具才可以,她有些失神的垂下头想着,看来以她现在的能力和术法,并没有办法破坏或者修复这个刺字,这个刺字恐怕也不简单。 “不带也可以。”一道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她惊得连忙转过头。 “相比于这次魔尊大婚,你的事已经传遍了五地一海,再加上四个月的发酵,一个字罢了,无妨。” 是火牙,他从镜子前面拿起一把梳子,坐在她旁边开始给她梳发,她感觉梳子斜斜的顺着发丝一下一下的被梳顺,被他看透她的想法,再加上这亲昵的举动,她有点不适的紧绷着身子。 “落落,你拿刀的时候,干净利落,可没见你这么紧张。”火牙双手轻轻按住她的肩头,缓缓的把她因为紧张绷紧的肩膀慢慢的压下去,同时也安抚着她的情绪,“别怕,你沉睡的这段时间,都是我给你梳的头,不会弄疼你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慢慢放松下来,对于这样的火牙她还是不太能够适应,感受到她没这么紧张了,火牙又继续不急不缓的给她梳着头发,最后用发带给她的头发绑上一个干净利落的马尾。 今天火牙给她系的是一根白色的发带,尾部绣着舍子花,与她今日穿的白色长袍倒是很相称。 “好了,落落喜欢吗?”系好发带,火牙就期待的在一旁等待她的评价,她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转过头对火牙点点头,看到他眼中的自己温柔平和。 她有些触动,原来自己也会这样笑,如果没有这个字,应该会更好看一些吧。 “落落,上次你说,想回木之村,我这边已经安排好了,你身体还没有恢复好,树也派了人在路上接应我们,应该再过三天左右就能到。” “嗯”她点点头,还要在这里待三天左右,也不算太久,就是怕再生什么是非。 “姐姐,你这是要出去?”正想事情,蒲草来了,看来她的事情已经做的差不多了。 她依旧点点头,还是把面具戴上了,随后转头看向火牙:“我们出去走走。” “哎,姐姐,你这上次出去回来就又接着睡,你这次又出去?”蒲草想开手臂拦在门口,一脸担忧的想阻止她再外出,“你就不能再休息嘛,从姐姐你醒过来,我们都还没怎么说说话呢!” 她哑然,敢情这小丫头是来兴师问罪的,不过她知道,蒲草心思单纯,绝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担心她:“一起?” “落落…”火牙刚想说什么,她以目光止住火牙接下来的话,站起身往外走。 火牙跟在她身侧,收敛心思,她走在前面,回头看那个还在发呆的蒲草不免好笑:“不去我们就走了!” “啊!来了来了!” 蒲草反应过来连忙追上来,开始叽叽喳喳的跟她说话,问她准备去哪儿,跟她说那儿好玩儿,然后就走在最前头开始带路。 蒲草平时只能在魔宫里待着,这次因为跟着她,也不用像以前那样偷偷摸摸的出去,这一趟出来,蒲草女孩心性的一面就出来了,不再像是在魔宫中那样规规矩矩的,给她介绍说大街上的东西来那是滔滔不绝,一句接着一句,反而是以前在她身边话最多的火牙显得沉默了很多。 她拉拉火牙的耳朵在他背上有些无聊:“火牙…” 火牙现在是狐狸状态把她背着,然后慢悠悠的跟在蒲草后面走着,他不说话的时候看起来就是一只灵宠。 “嗯?”火牙停下来,回头就是她笑眯眯的眼神,心跳突然漏了一拍,不自然的错开相接的目光,“怎么了?” “一起…”她抱了抱火牙的脖子,等待他放她到地上。 她刚落地火牙随即也变成了人形立于她身侧,她抬头看着火牙,微微一笑,一根冰丝绕上火牙的手腕,她的声音也随着冰丝传入他的脑中。 “跟紧我。” 火牙惊讶的抬头看向她,正对上她笑意盈盈的眸子,想起之前在木之村的传位仪式上,他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她就不见了。 火牙点点头,目光坚定,她这才追上蒲草的脚步,跟蒲草一起逛起街上这些商铺。 蒲草拉着她,左看看又看看,没一会儿就买了许多东西,火牙自然而然成了那个拎东西的人,任劳任怨,出钱出力是他,最无聊的大概也是他。 一路上,她也问过火牙有没有喜欢的东西,火牙只是看一眼随即就摇摇头,蒲草倒是接过话头。 “三少主是狐族的一脉尊贵的少主,从小到大那好东西见过的吃过的肯定不少,魔域资源有限,也不是随便什么东西三少主都会喜欢的!” 听这些话,她皱起了眉头:“蒲草!” 蒲草一个激灵,连忙赔笑:“哎呀姐姐,我的意思是,逛街是女人喜欢的事,这些老板卖的也大都是女人才会买的东西,三少主没有喜欢的也正常,我们一会儿可以去万宝来看看。” “万宝来?” “就是买一些金银首饰,玉石珍珠玛瑙的地方,刀剑法器丹药等等都有,就是……”蒲草挠挠头,嘿嘿一笑,“就是价钱有点贵……” 她点点头,大概理解,想起与魔珂婚宴之时,见过的各地送来的宝物,不免有些好奇,想去看一看。她拉起火牙的手,神识扫过戒指,大概估计了一下,打算去看看。 她看向火牙,火牙也看向她,两人相视一笑,也不知道说什么,就这么跟在蒲草后面继续走着。 第五十三章 万宝来 魔域可能也就在魔宫附近才能有这种繁华的景象了,一路过来,全无生机,都是焦炭,魔域又常年没有日光,街头巷尾常年灯盏明亮不曾熄灭。 她随着蒲草的介绍,在街上逛着一些小玩意儿,不过大都是蒲草喜欢的,有的时候看蒲草喜欢的紧,她就会让火牙掏钱买下来,而她自己大多时候都是看看,却一件东西都没有买,心里盘算着去万宝来的事。 “没有喜欢的吗?”三人停在一个买小饰品的摊位前,火牙看着她拿起一个簪子在手里把玩了一下又放回原处。 她点点头,放下手中的簪子,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糕点摊子上,她移步上前,看着摊位上琳琅满目的糕点,其中一种粉色的花朵一样的糕点特别好看。 “老板,这个是什么?” “桃花酥啊姑娘,这个是用桃花,面粉,猪油,红豆等做出的,外皮酥脆,内馅儿香甜细腻,层次丰富。绵软清香,您试试!”商贩一看生意来了,赶紧热情的介绍起来。 听老板这么说着,她倒是有些好奇,对于这些吃食,她以前在隐空的时候很少会吃,大多时候都是有什么吃什么,不饿着就行:“怎么卖的?” “四颗晶币一个!” “什么,四颗晶币一个?”老板报出一个价格,她刚准备让火牙给她买一块尝尝,蒲草从那边的摊位过来,一把拦在她面前,“老板,你是不是看我姐姐不是魔域的人,就随便要价!这桃花酥别家都卖一个晶币一个,你要四颗晶币?” “你这看人下菜,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是吧!”蒲草一把抓住老板的手,开始大喊起来:“大伙都来看看啊,这老板看我姐姐是外地人,就胡乱报价,大伙说说,他这么做生意,以后谁敢在他家买东西!” 蒲草的嚷嚷引来了一大批的人,大家看热闹的把他们围在中间,听到蒲草这话,纷纷附和。 “对啊老板,你这样做生意,咱们可不敢来你家买东西啦!” “做生意可不能这样!” “对啊!对啊!” “哟姑奶奶,我错了还不行嘛,对不起对不起,我瞅着这姑娘许是没见过这些玩意儿,想着能多赚点钱,也没别的意思。”老板一看这闹大了,连忙求饶,“哎哟姑奶奶,我就是这一次糊涂了,我猪油蒙了心,您手下留情,原谅我这一次吧!这个桃花酥,就当我请这位姑娘品尝的,不收钱不收钱还不行吗!” 她看着老板流着泪,满脸后悔的就差给蒲草跪下了,她回头看着火牙,火牙走到她身侧,与她只有一拳的距离,并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蒲草闹着。 “这还差不多!”蒲草松开老板的手,接过老板手里打包的糕点,把它拿给她。 她拿起一块桃花酥从中间掰成两半,蒲草就又大喊起来,吓了她一跳,往火牙身边靠了靠。 “哎呀姐姐!这桃花酥不能掰开分着吃!”蒲草急得差点没跺脚,“在我们这儿,桃花酥一般是丈夫买给娘子的,夫妻同食,象征着他们的感情像桃花一样美好,你们这分着吃预示着夫妻分离,不好不好!” 她本来没觉得有什么,听到后面分离两字,眸子暗看下来,递给火牙的那一半的桃花酥默默收了回来,刚收到一半,火牙就接过去快速的塞进嘴里。 “落落,挺好吃的,你快尝尝!”她刚想让他不要吃,火牙说着就把另一半塞进她的嘴里,一股甜香和花香就都在嘴里化开,把她的话塞了回去。 “你一半我一半,咱们就一块啦~”火牙拍拍她身上掉落的桃花酥屑,又拿出帕子给她擦手,“反正都是同食,没什么差别,子不语,怪力乱神。” 她愣住,如果说第一句让她感觉之前的火牙又回来了,那第二句反而让她更确信火牙变了,变得沉稳,也把自己隐藏起来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桃花酥的味道慢慢在嘴里淡去,原本唇齿留香的桃花酥反而在回味之后泛起了一丝苦味。 蒲草也没想到火牙居然会这么解释,不过想想也对,寓意是好的不就行了。 “姐姐,那我们去万宝来看看吧,听说他们那儿今天有一场拍卖会,会有一些不常见的宝贝,我们去看看!” 她点点头,对着火牙耳语了两句,火牙一闪身就不见了,没一会儿又回来了。 糕点铺子的老板战战兢兢的送走三人之后一回头,突然发现桃花酥旁边放着一个小袋子,打开一看,居然晶币,数了数,刚好是刚才他送给那位姑娘的桃花酥的数,不过不是按照四晶币一枚,而是一晶币一枚的售价给的,老板看着三人消失的方向红了眼眶,更加后悔刚才的举动,也更坚定了要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做生意的决心。 万宝来其实就是一座三层楼的楼阁,云纹石柱,碧瓦朱檐,屋顶檐口下立横扁,上书“万宝来”三个大字。 她惊叹于这座楼阁的精致,虽然没有进到里面,就能感受到楼内的富丽堂皇,走进去之后也确实如此,一楼大厅之中数十排木制书架错落摆放,高低错落的格子里放着不同的瓷器玉器金器银器等等,一旁的墙面上还挂着各种展示的法器兵器,悬空的阵法里,还有一些丹药符纸密法书籍。 她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看什么都好奇,一边看一边惊叹居然还有这种地方,一楼左侧有一楼梯转角向上通向二楼,楼梯口有两个守卫把守,她好奇的向二楼走去。 蒲草不知道给那守卫看了一个黑色的木牌,守卫脸色一变就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放他门上去了。她这才觉得,平时是小看这丫头了,也不免好奇那木牌的来历。 “嘿嘿,姐姐,这个是魔尊大人给我的,说你有的时候在外行动不便时,就可以用这个令牌,我今天也是第一次用,这上面被下了禁制,我也随便用不了。” 蒲草看她好奇主动解释道:“万宝来一楼就是刚才姐姐看到的那些,没什么稀奇的,二楼听说是一些更为珍贵和高级的宝物,得有一定的要求才有进来这里的资格,三楼是万宝来老板的私人区域,另外就是拍卖的负一楼。” “能去负一楼参加拍卖的一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那里好像也有一些特定的要求才能进去,不过有魔尊给的令牌,应该没什么问题。” 蒲草对于万宝来也是特别好奇,要不是因为姐姐,她可能一辈子都进不来这种地方。 她听着蒲草的介绍,认真的点点头,对于她口中的拍卖更加感兴趣了,不过她从来没有参加过这种拍卖会,她求助的看向火牙。 “落落想去?” 她点点头,不知道怎么跟火牙开口。 火牙找了一处椅子让她坐下,让蒲草给她去寻了一壶茶水,把桃花酥放在旁边:“你在这儿呆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 “嗯。”她点点头,却只是喝茶,再没有动过糕点。 没一会儿,火牙就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穿灰色布衣的伙计,伙计一看到她,就热情的招呼起来:“哟,是夫人吧,我们已经安排好了,您跟我来~” 伙计说罢,递上一个托盘,上面是三张面具还有三件斗篷,她疑惑的看向火牙,火牙冲她点点头,她看火牙选了一个狐狸面具,又帮她把斗篷穿上,这么一换装,他们三人只能大致看出男女,火牙搀扶起她就跟着那伙计一块往负一楼去。 从二楼的楼梯一旁绕过去,有一个可以上下移动的小空间,那伙计领着他们走进去,只听到有齿轮转动的声音,她感觉他们所在的这一小块地方在缓缓下降,没一会儿就到了,映入眼帘的是围城一圈的独立包厢,而正中间是凹下去的一大片空间,从上面的包厢看下去,底下的景色一览无遗。 包厢的下面还有一层,那里的人都是站着围在栏杆外,眼神贪婪渴望的盯着中间的拍卖品,他们脸上也带着各色面具,穿着斗篷,在这期间不断有人加价,等到价钱到达一个顶峰,没人再继续加价了,拍卖师就数锤定音宣布成交。 伙计领着他们三人走到一个独立包厢里,就退了下去,从这里看场内,可以说是最好的位置,旁边的包厢不时会有喊价的声音传出,每个包厢都被一种特制的纱帘挡着,看不清里面的人,只能大概看到身形。 她刚刚坐定,楼下就传来拍卖师的声音,拍卖师把手中的小木锤在桌上敲了三下,场上立马安静下来。 “接下来我们的拍品,比较特殊……” 拍卖师说完这句话,环顾四周,将众人的神情观在眼里,继续卖着关子:“这件拍品,不是物品。” 众人开始议论纷纷,大家猜测到最后,偏向于两种,一种是灵兽,要么就是灵蛋要么就是什么其他的生灵。 事实时,大家议论纷纷之后,拍卖师调足了大家的胃口,木锤敲定,场上安静下来之后,一个笼子从地底缓缓升起,里面是个人! “人也可以拍卖?”这超出了她的认知,物品可以被拍卖,是因为这些东西有收藏价值,也可以展现持有者的实力,可是人? “落落不用惊讶,有可能不是真正意义的人。”火牙解释着,“灵兽休练到一定的时期,也可以幻化人形,不过人也确实是可以拍卖的,只要他有价值。” “姐姐,其实在大陆上,有些种族实力弱小,或者一些战败的种族,可能就会被其他种族拍卖,用作奴隶或者养成私奴和死士,弱肉强食,在大陆上这个并不稀奇。” 她喝下一口茶,很快理解了他们的话,在隐空,她不就是可有可无的,为了一顿饭,跟灵兽打架她也不是没干过,是睡得太久,太久没有杀人了吗,还是火牙保护着她,她慢慢有了感情,她居然开始同情心泛滥了。 第五十四章 拍卖 大厅里的人们看到这个笼子的人影,有的鄙夷,有的探究,有的好奇,有的还在猜测这个人的特别之处,如果只是一般的奴隶,应该是不会出现在万宝来的拍卖上的,就算出现,也不会铺垫这么多就为了拍卖一个奴隶。 她深呼吸一口气,开始把注意力集中在拍卖上,也开始认真的打量起那个“拍卖品”。 那个人一身脏兮兮的麻衣,破破烂烂的勉强可以起到一点保暖作用,散乱的长发遮住了他的面庞,仔细看去,那人脸上也是脏兮兮的,看不起清楚模样,他把自己蜷缩成一圈,也看不出身量。 她皱起眉头,把纱帘掀开一角想仔细打量一下那人,却在这时,感觉到一股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随着那注视着她的方向回望过去,竟然是那笼中的奴隶,她看到他在笑! 他此时此刻抬起头,透过脏乱的头发,一股灼热的视线在她的脸上打量着,嘴角的幅度让她越发确定他就是在笑,然后她猛地一惊,连忙放下了纱帘。 “落落!”火牙察觉到她的异样,连忙在她身旁站定,“怎么了?” “那个人,他在笑……” 火牙的目光聚集到那个奴隶身上,听出她声音里的沙哑,良久之后才说:“你先休息一下。” “火牙!”她抓住火牙的手,“把他拍下来。” 火牙皱起眉头,看着她眸中暗流涌动,最后归为平静,然后点点头算是应下了。 “这个拍卖品,大家也看到了,是个人!”拍卖师在场中开始热场子,刚说了一句话,就有人打岔。 “这不废话吗,我们当然知道他是个人,可是这个人有什么值得我们拍的!” “就是啊,我要是想买奴隶,那儿不能买,非得在这儿跟人抢。” 场下躁动起来,拍卖师略微有些尴尬,连忙清清嗓子解释起来:“普通的奴隶当然不值得大家在这儿拍卖,也不配上我们万宝来得竞拍场,但是各位!这个奴隶来历可并不简单,他可是半兽!” 半兽两个字落下,场下短暂的安静之后顿时又热闹起来,大家都开始讨论起这只半兽的特别,还有就是这只半兽会是那个种族的。 “这个奴隶,经过我们万宝来的鉴定,已经确认是有凤凰血脉的人,至于他的灵力,这个我们并没有测试出来,但是各位老板不要觉得没有鉴定出来就代表着他是个废物,鉴定不出来的,熟悉的老板应该都知道,要么是血脉极强超过仪器测试标准,要么是血脉太弱低于仪器测试标准,关于他是强是弱,老板们买回去慢慢研究,至于买回去做什么,有什么用,相信有的客人目标很明确,不需要我过多解释。” 拍卖师笑眯眯的说完就开始报价:“凤凰血脉奴隶一人,起拍价,五十万晶币,每轮加价不低于五万晶币!” “五十万晶币!” 场下的人开始议论,虽然是凤凰血脉但是目前没有测试出灵力,这半兽本来就一半一半的概率,这卖的贵就算了,还是个盲盒。 她看着台下众人的反应,暗自思索她好像没有这么多钱,火牙有没有她就不知道了,现在看来好像就算拍下来了,他们不一定能付得起。 “八十万!” 她还在思索,隔壁的帘子后面已经有人喊出来第一声竞拍价,直接加价三十万,明明可以一轮只加价五万,这人却直接上来就往高了加。 “半兽是人和灵兽生下来的孩子,有一半人族血统和灵兽血统,灵兽修炼成人,大都已经活了上千万年之久,对人族是最看不起的,毕竟人族不仅寿命短,为了修行还会猎杀灵兽获其兽丹助自己修炼,有的术法差的,甚至会欺骗灵兽获取兽丹,这种关系之下,和平相处都难,更别说产子。” 蒲草看她不解,连忙解释:“这种孩子,无论是在兽族还是人族,都是被鄙视的存在,人人皆可欺负,本身他们是无罪的,只因他们的身上参杂了不同种族的血,就不得不面对这些……” 蒲草看着笼中男子说着说着,已经眼中含泪,那种滋味她知道,她之前在魔宫就是这么一直被欺负的,要不是后来她遇到姐姐,那她还是过着那种日子。 她知道蒲草又是想起了以前的事,心里也有些难受,也明白了竞拍半兽的原因,如果这么说的话,自己也算是个半兽吧,不过她的另一半血脉不是灵兽罢了。 “八十五万!” “九十万!” “一百二十万!” …… 拍卖场上的加价仍在继续,她看着场上的人互相报价,但是每次只要有人加价,隔壁的包厢就会直接在上一个竞拍者的报价上加上三十万。 “隔壁是谁?” 拍卖场的这种帘子有术法加持,只能听到每次加价的声音,其他的,哪怕你就在他们隔壁,他们说什么做什么,你都是看不到听不到的。 “这个就不清楚了,二楼的包厢的每一位客人身份都是保密的,因为魔域属于五地一海大家都不愿意过多踏足的地方,所以很多其他地方禁止的交易都在这里进行,久了久了,就有了一条完整的产业链。有些奇珍异宝,在魔域你拍下来了,如果被人知道身份,很可能还没走出魔域,就被别人给劫走了,所以在身份保密这方面,万宝来做得非常缜密,没有信物根本进不来。” 她点点头,听着蒲草一一解释,确实很有道理,魔域方圆百里之内都是焦土,也就魔宫这里靠着槐椿树还能生存,在这里做一些其他地方禁止的事情,确实是再好不过的地方了。 魔珂对于这种地方,应该是知道做什么的,从某方面来说,这些交易魔珂也是默许的,因为这个原因,魔族也算是开辟了一条渠道,可以让魔域得以与外界交流获取信息资源然后继续生存,不然他们这栋楼也不会修得这么扎眼。 “二百七十万!” “三百万!” 只是听蒲草说话这片刻功夫,拍卖的价钱就来到了三百万,三百万这个价钱一处,场上唯一一个跟他竞价的包厢里暂时没了动静。 拍卖师一看场上加价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赶紧开始报价:“三百万一次!这个凤凰血脉的半兽现在年龄算下来正值人族壮年,是身体最好的时候,有竞拍想法的老板还有没有要加价的?” 拍卖师说完,稍微等了一会儿,又接着说:“凤凰血脉虽然目前没有测试出灵力,但是有一半的概率,这个半兽,有可能就是最后……” “三百一十万!” 拍卖师的话还没说完,右手边数过去第三个包厢传来了加价声。 “三百四十万!” 这个包厢刚刚加价,她们左边的这个包厢马上就加价三十万把那人的价格压了下去。 “三百四十万一次!”拍卖师报价,然后对着右边的包厢询问到,“这样老板,还需要加价吗?” 随着拍卖师的询问,场上安静下来,有人窃窃私语,猜测着那人是否还会加价。 “三百四十万两次!” 拍卖师喊出来第二声,手上的木锤已经悬空在桌面之上,随时都可能敲下去。 “三百四十万……” “三百五十万!” 拍卖师刚准备拍锤,那包厢里的人终于加价,从那声音里能听出来勉强二字,看来这个价钱对于他们来说已经很极限了。 “这位老板加价到三百五十万了,那这边的这位贵宾,您还加价吗?” 三百五十万这个价格距离最开始的五十万已经翻了好几翻,她仔细的听着左边的动静,果不其然,那个帘子后面的声音不急不缓的继续加价三十万。 “三百八十万。” 加价到这里,看来左边这个已经胜券在握,这漫不经心的加价,根本没把钱放在眼里,而右边的就显得捉襟见肘。 “这位老板加价到三百八十万了,还有更高的吗?”她一个外行都能感觉到的事,拍卖师能不知道,一看这已经到了极限了,连忙拍锤。 “三百八十万两次!还有老板加价吗?三百万三次!成…” “五百万。” “五百万!有位老板报价五百万,这位老板,您确定您的报价是五百万?”拍卖师赶紧把锤子握好,本来他以为已经到极限了,这突然出来个五百万那不要太惊喜,这直接让他提前完成本月考核任务。 “五百万。” 火牙站在帘子里,蒲草张大嘴巴不知道惊得已经说不出话了,她在一旁则是皱起了眉头,她本来想着买个奴隶应该要不了多少钱,但是这个加价加到这里,她早就没了刚才的心思想把他拍下来,也都快忘了跟火牙说过这事。 这一轮一轮的加价下来,感觉已经超乎了她的想法,她对他的好奇,不管他在哪里,她都可以想办法去找他然后在询问,而且她干嘛非要因为那个人的笑意就非得知道一个答案,或许他就是故意的呢! “火牙……”她拉拉火牙的衣袖,开始后悔了,这钱她肯定是拿不出来的,她连记忆都没有,那里会有钱,且不说火牙能不能拿出这笔钱,就算能拿出来,这肯定不是一笔小数目。 第五十五章 价高者得 “你懂不懂规矩,有你这么加价的吗!”右边之前那个加钱的帘子里传出声音,一股子不服气,“这只半兽虽然是凤凰血脉,但是没有测试出灵力,如果有凤凰灵力还好,没有就是个普通人,顶多之后修行术法体质比常人好些,能修炼到什么地步还得看天赋如何,你这一上来就五百万,你知道自己买的是什么吗!” “我夫人听说是个凤凰血脉的半兽,没有见过很是感兴趣,我们不懂这些,就当给我夫人买了只鸟,逗逗闷也行。” 火牙这话一出,在场不少人都黑了脸,人家在这儿想着赌一赌单车变摩托一发出奇迹,你在这儿氪金。 “这位兄弟,你是第一次来吧?”拍卖师试探的询问着,“我们万宝来拍卖物品,拍卖之后就得支付拍卖金额,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如果拿不出这么多钱,那也是得支付拍卖金额的百分之二十做为违约金的。” “百分之二十也得一百万,三少主,你没事一下子报这么高干嘛,人家都是五万十万的加,咱们也可以慢慢加嘛,说不定不到五百万咱们就拍下来了!”蒲草急得团团转,她也觉得这半兽可怜,但是拿不出钱,可怜就不止那个半兽了,她能让魔尊大人来捞人嘛! “夫君,还是算了吧……”她特意让自己的声音让帘外的人听见,“我看这半兽身上都是伤,新伤旧伤都有,完全没有灵力,不如把这钱拿来在这万宝来买一支簪子,我戴着为多少有些用处。” “五百万晶币买一支簪子?”一楼的人又开始议论 “你们傻啊,那夫人的重点是簪子吗,是说这个半兽没用浪费钱。” “我瞅着也是,再低级的灵兽都会疗伤自愈,你瞅瞅,这半兽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的鞭痕都还在……” “妇人之见,人家万宝来都说了,一半一半,谁知道这半兽以后会怎么样。” “可是五百万啊,那都可以买一只正儿八经的灵兽了。” 她忽略这些言论,拍卖师因为她这话,也快速的整理了自己的表情,反正最后这五百万到了就行,随便他们这两口子拍卖还是买东西。再不济,三百八十万也是可以的。 “夫君,我累了,这奴隶脏兮兮的,买回来还得收拾打理,麻烦得很,我不喜欢了,人家不想要了,我要回家!哎呀,人家头好疼~”说着,她还故意把尾音拉得老长,整个就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妇人因为一时兴起想要,一时兴致没了又不想要了。 火牙看着她这扭捏造作的说话,表情比蒲草还精彩,默默给她竖起一个大拇指:“哎呀,夫人不疼不疼,夫君给你揉揉~” 她这戏都唱起来了,火牙肯定不会让她冷场,连忙接住这话:“好好好,不买了不买了,我也觉得脏兮兮还丑,买来都是占地方,走走走,回家回家!” 蒲草恶心的看着这两人一唱一和,隔夜饭都快吐出来了,感情她怎么以前没发现这两个人性质这么恶劣。 在场的认听着这两人这腻腻歪歪的话,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现在怎么个情况,这两人没钱装阔呢? “这……”拍卖师也没想到这两人给他整这处。 “等一下!”一道声音喝住两人,“两位已经加价,按照规矩,是要付违约金的!” 她和火牙听到隔壁的纱帘之后那个人终于开口,原本也只是演戏准备走的脚步顺势就停了下来。 “你不是喜欢这个半兽吗,刚才还三十万三十万的加价呢,这会儿也觉着这半兽不靠谱,你也不想要了?”火牙吊儿郎当的讥讽着那纱帘之后的人,“你要是没钱,我买了便是,反正也不是养不起。” 火牙这话让拍卖师变了脸色,凭他的经验,这人就是在恶意竞拍啊! “这位公子,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规矩……”那纱帘后的声音沉稳中带着压迫 “一个地方是有一个地方的规矩,拍卖的规矩不就是……”火牙打断那人故意拖长了话语,慢悠悠把话说完,“价高者得!你如果觉得不服气,你可以继续加价,而不是在这里跟我理论。” “你!” 隔壁纱帘后面的人看来被气得不轻,她皱起眉头,火牙这样,招摇了些。 “五百三十万!” “五百三十五万。” “五百六十五万!” “五百七十万。” …… 她拉拉火牙,摇摇头,隔壁每次加价都是三十万,而火牙每次就在他的基础上加五万,来来回回间,隔壁的加价慢慢慢下来,而火牙一直不急不慢的只要隔壁加价他就加五万压下去,价钱已经飙升到八百一十五万,她有些头疼的看着火牙报出这个价格,隔壁纱帘那个声音也在这个价格之后沉寂了下来。 “八百一十五万还有更高的吗!”场上的报价停下以后,看样子已经不太可能加价了,拍卖师赶紧恢复控场。 “这边的贵宾,您还需要加价吗?”拍卖师目光锁定在隔壁的纱帘,耳朵也在尽可能精准的捕捉到可能出现得加价。 “八百一十五万最后一次!”拍卖师喊出第三声,手中的小木锤已经在桌子的上方开始蓄力,稍作等待了一会儿,拍卖师把小木锤敲在桌上发出一声脆响,“成交!恭喜这边的这位公子,凤凰血脉奴隶是您的了!” 随着这声成交响起,场上人的心也跟着这把小木锤起起落落,终于松了口气,今天这场拍卖,虽然他们没有拍什么,但是气氛到位了。 “火牙……”她的心也落了下来,事情的发展完全不受她控制,她也算是见识到了拍卖的跌宕起伏,一个底价,可以无上限的加价,相比最初的五十万晶币,现在已经翻了十几倍! “落落,你在这里稍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回来。”火牙说完,就从房间里出去,她跟到门口,目送着火牙跟着来时带他来的那个伙计走了。 “夫人,你就是刚才跟我们竞拍的公子的夫人?” 一道声音从后面出来,是隔壁的人,他也从包间出来了,她皱起眉头,有些不悦,对于陌生人,尤其是主动跟她搭讪的人,她都很抵触,因为从她来到这个世界里,每次跟她主动说话的人,最后结果都很糟糕。 她转过身去,看向那人,并没有回答,只是隔着一段距离,打量着那人。 听声音应该是一个中年男人,身穿黑色的纹金斗篷,身形挺拔,向她走过来的时候把斗篷的帽子拨向身后露出一张黑色纹饰面具,在她打量他的片刻间,他已经走到了她的想法身前不到三步的位置。 “在下有一事相求。”说着,他冲着她就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 “姐姐,怎么了?”蒲草听到外面的声音出来查看,正好撞上这人鞠躬的一幕,惊得她哎呀一声赶紧退到她的身后,“姐姐,怎么回事啊?” 她摇摇头,对于现在的状况,她并不想过多解释,因为她也还在等待他的解释。 “在下岳瀚,来自金石城,方才那个凤凰血脉的奴隶身上有一物降一物,可以救我族中一人性命,如果可以,夫人可以提一个要求作为交换,只要在我等能力范围之内,必定为您达成。” 她静静的听着,面具下的她对方并不知道什么表情,其实你说她有什么表情吧其实是没什么表情的,因为对于这种事,她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毕竟一个起拍价五十晶币的奴隶,他为了和火牙竞拍两个人一路把价钱加到了八百万晶币,如果不是有特别的原因,没必要为了一个根本有没有价值的奴隶做到这个地步。 “这位贵宾,请您回到您的房间,您这样不合规矩!”没说两句,万宝来的伙计已经发现了这边的情况赶看过来。这场竞拍说到底,她和火牙是偶然来到这个地方,不过他们就不一定了,万宝来的规矩他应该不是不知道,但他还是在这种情况下主动找她,犯下忌讳,应该也是实在没有办法。 如果没有火牙的加价,他可能已经用三百八十万买下这个奴隶,一切可能就像他们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计划好的那样,现在奴隶已经是他们的了。 “我和这位夫人是旧友,准备商谈些事情。”看到万宝来的伙计过来,岳瀚求助的看向她,看来只要她点头,就不是多大的问题,她如果不点头,那么按照万宝来的规矩,恐怕他就会被“请”出去了。 “落落。”正在她为难的时候,火牙回来了,身后跟着那个奴隶还有万宝来的伙计,“你没事吧?” 她摇摇头,目光在火牙身后的奴隶身上来回打量,而后才又摇摇头:“没事,这位是我的朋友,我们有事要谈,辛苦各位了。” 火牙听到她说这话,也皱起了眉头,但还是挥挥手,让万宝来的人把奴隶带进了包间,而后又打发走了他们。 “这位…朋友!”火牙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故意咬重了朋友两字,“里面请。” 第五十六章 心头血 岳瀚随行的还有两个人,不过岳瀚并没有让他们一同进入包间,而是让他们留在了隔壁。 岳瀚从进入包间开始,就一直盯着那个坐在角落的奴隶,来来回回的打量,蒲草一看就不乐意了:“喂,你看什么看,是你的吗!” 她觉得好笑,蒲草这丫头她记得胆子不是挺小的么,以前在魔宫的时候还被人欺负,现在怎么敢跟人正面杠了,一副时刻准备打架的样子。 “噗哈哈哈哈哈……” 她还没笑,那个奴隶先笑了,像是看闹剧一样,完全不顾自己的处境。 “有那么好笑吗?”蒲草叉着腰,指着奴隶气鼓鼓的就想上前揪他衣领。 她拉住蒲草摇头示意她退下,蒲草这才收敛了性子,退到一旁,她已经有些烦躁,头又开始痛起来,她到桌前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如果没岳瀚在场,她还可以喝两口,这会儿她也只能倒倒茶,她现在还没有坦诚相见的想法,至少在岳瀚没有主动之前,她不会:“继续。” 火牙此时也在她旁边坐下,在桌下轻轻握住她的手,眼神中都是关切,她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不用担心。 “夫人与郎君还真的琴瑟和鸣,恩爱非常。”岳瀚也在落了坐,“若非情非得已,我也不想开这个口……” 岳瀚说到这里语气中带着些许尴尬,虽然戴着面具,到也能感觉到他的为难,火牙可不管那么多,也不爱听那些场面话,直接就打断了他:“不想开口就别开口。” “呃……”火牙这话直接把岳瀚给噎住了,他就客气客气,火牙是真不客气。 “蒲草,带他去洗洗换身衣服,吃点东西,把伤口处理一下。”她看蒲草还在气鼓鼓的生闷气,眼神恨不得在那奴隶身上戳两个洞,无奈的摇摇头,怎的几个月不见,性子越发大了。 “我?他!”蒲草指指自己,又指指那个奴隶,刚想反驳,就看到她后面火牙冷下来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一个哆嗦,蒲草火气直接去了大半,磕磕巴巴的应了下来,“我…我马上去!” 蒲草把人带走之后,包间里一下安静下来,她倒也落了个清净,岳瀚要这奴隶身上的一样东西,总不能当着人家的面说我要你的什么什么东西,你快给我这样吧。 奴隶是买下来了,确实也归她了,但是她没有那种把他买下来准备做什么的想法,她根本就没有往那方面考虑过,她也不需要奴隶。 “有话直说。”她也没什么耐心听那些场面话,都找到跟前了。 “咳咳。”岳瀚清清嗓子,感觉脸都快烧起来了,“那个奴隶,想求他的心头血……” “心头血?”她微微蹙眉,心头血为心所主之血,是全身汇聚的精力精血,这种血取出之后长期不会褪色,它是身心灵活动的基础,取心头血,无异于要那人半条命。若取之不当,必死! 难怪这人起初想在拍卖中拍下那奴隶,正常情况下,他拍下来了,那个奴隶就是他的,他就完全不用现在在这儿跟她俩谈这事。 “心头血取之不当,那人必死!”她还是说了出来,“你是想一命换一命?” “夫人您放心,我这里已经安排了最好的医师取血,保证不会危及性命,我们还准备了各种灵物灵药,取血之后为其滋养身心。”岳瀚也知道这个请求不合适,可他这次来本来早就打听好了,就一个可能的竞争对手,不过对方的实力并不强,所以他这次来,并没有准备更多的资金,结果半路他俩跑出来,这才不得不有了这事,他也不想啊! “他没灵力,就算取了心头血,也不一定能救你想救的人。” “可以!”岳瀚看她有所松动,连忙说道,“医师那边的意思是,只要是稀有血脉灵兽的心头血,大多都是有奇效的,血统越高贵越稀有的越好,一旦有了药引,其他不是问题。” 她沉默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头好疼! 火牙握住她的手,往她身侧靠近了些,让她斜斜靠在他身上,一只手将她护在怀里:“你说的那个人,是谁?跟你有什么关系,你非得救他?” 岳瀚也沉默了,在思索着到底要不要说,过了一会儿,他叹息一声不在隐瞒:“她是我女儿。” “我女儿出生时先天不足,身体一直不好,这些年,靠着各种灵药,勉勉强强支撑着过了十八,可是医师说,孩子越大,打娘胎里带来的病症就越明显,人族本就寿数有限,我女儿因为身体的原因也一直没有修习过术法,近些年来,光是靠药物已经越来越没用了,医师说,有一古籍中记载灵兽的心头血有奇效,或可对症。” 岳瀚讲述着前因后果:“我之前本来也寻到一些灵兽,可是他们的灵力要不低弱,要么就是血脉平平,在不就是稍有作用但终不长久,我听说魔域万宝来这里,可以买到在其他地方买不到东西,就想着来碰碰运气,正好收到消息说万宝来最近会有一只凤凰血脉的半兽,虽然只是半兽,但毕竟是凤凰血脉,比我之前找的灵兽肯定是要好得多的,我这才赶过来,因为来的时候也打听了估计不会有人花太大的价钱买这只半兽,毕竟只是半兽,又灵力未显,买回去也就是个血脉,我也就估摸着带了些银钱就来了,谁知道……” 岳瀚说到这里,有些不甘心的叹了口气,谁知道遇到了我们…… 她和火牙对视一眼,分析着他的话中真假,心头血,非同小可,她还没有决定别人生死的权利,在她这里是没有奴隶概念的,她觉得那就是一个人,不过出身特殊点罢了,而且从某意义上说,他们是一样的,对于所遇的处境,多多少少还是可以感同身受的。 “我不能答应你。”她摇摇头,拒绝了这个要求,“我认识一个医术非常了得的医师,我可以让她去为你女儿诊治。” “这……”岳瀚犹豫了,对于他说的那个医术了得的医师,他是没有信心的,这么多年了,他寻的医师不说一千也有八百,十几年的时间里,也算是遍访名医,如果可以医治,大可不用到这里找寻半兽。 “我知道你顾虑什么。”她靠在火牙怀里头越发的疼,困意也开始上涌,“不然你也不会找上我们。” “夫人明白就好。”岳瀚点头表示赞同,但是眉头依旧紧锁,“不知夫人说的是那位医师朋友叫什么名字,是哪族人,师从何人?” “她叫年晓,冰族人,她的师傅我记得,好像叫安然……”她回忆着,倦意更甚,说着说着,已经开始有些睁不开眼睛了。 火牙直接将她从凳子上抱进怀里,用斗篷将她护在怀里只露出小半张脸,不让岳瀚察觉到她的异常,对岳瀚的眼神也开始变得不客气起来。 “年晓?冰族,安然……”岳瀚思索些,年晓没听说过,想到冰族,再结合她说得名字,岳瀚突然想到什么猛地睁大眼睛,“你是说,冰族的安然,那可是神医,药到病除,起死回生,若不是有缘,哪怕是王室邀请,也不一定能让他出手,夫人您说的年晓是他的徒弟!” “好像没听说安神医有徒弟,夫人,他这徒弟医术如何?” 如果是安然来,岳瀚不会问医术如何,可他的徒弟,岳瀚就又心里打鼓了。 “你试都没试就觉得她救不了女儿?”火牙怀里的她已经睡着了,看着她被斗篷藏起来的容颜,不由得叹口气,声音又冷了几分,“请便!” “哎唉!郎君莫气!”岳瀚察觉到自己失言,连忙道歉,“是在下多虑了,既然是安神医的徒弟,想来定是不差的,为表诚意,这里是我府中住址,还有这个是我府中的令牌,我先行回去,郎君和夫人可以凭借此令牌随时到府中找我。” 岳瀚从怀中掏出一块金色的令牌,令牌上写着一个岳字,令牌下还有一张纸条,火牙打开后看到上面写着金石城临安巷岳府。 火牙把令牌和纸条收好,岳瀚察觉到此时自己已经开始变得多余,赶紧请辞离开,房间里就只剩下火牙和她,火牙把她身上的斗篷脱下也准备走,这个时候,蒲草带着已经收拾整齐的奴隶回来了。 “姐姐,我们回来了!”蒲草刚进门吆喝着,对于分配给她的任务,她可是兢兢业业用心完成了! “落落睡着了,别吵……”火牙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把她怀里又紧了紧,开始打量那个收拾之后堪称改头换面的奴隶。 梳洗以后的奴隶看起来还是有模有样的,那股不卑不亢的气质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奴隶,一旁的蒲草时不时的用余光打量他。 “你叫什么名字?” “三少主,他叫凤翎。” “我没问你!”火牙冷冷扫过蒲草,怀里的她因为他这句话不舒服的皱起了眉头,空气中的温度又降低了几分。 “凤翎。”凤翎老实回答,不过眼神却时不时的探究着火牙怀中的人。 “做为奴隶,最先懂得就是规矩,不可直视主人的眼睛,窥探主人的举动。”火牙将她打横抱起,给她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看都没看凤翎一眼就直接越过两人。 “蒲草,你带他回去,找个地方安置。”说罢,火牙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火牙走了蒲草这才松了口气:“呼~吓死我了!你说你没事看我姐姐干嘛?三少主最宝贝我姐姐了,我姐姐皱个眉头三少主都心疼得不行,你还敢偷看!” “我带你来的时候不是告诉过你,不要惹三少主吗!”蒲草喋喋不休的抱怨,她可不想被火烤了,想起那棵转瞬化成灰烬的树,蒲草又是一个哆嗦。 “我只是想试试你说得是不是真的,没想到这人脾气这么差,还是蒲草姐姐温柔善良美丽大方!”凤翎打着马虎眼嘻嘻哈哈的转移着话题,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意味。 “哎呀行了行了,你别夸我了,以后,你就跟着我,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有地方住,有新衣服穿。”说到新衣服,蒲草又眼巴巴的瞅了凤翎两眼,还生得挺好看的! “蒲草姐姐,你脸怎么红彤彤的,你发烧了?” 听到这话,蒲草赶紧捂住脸颊:“那有红彤彤的,你看错了!走了走了,这里太热了!” 凤翎走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包间:“热?” 第五十七章 结界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睡过去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做梦还是现在看到的是真实发生过的事。她看到有一个女子,白色长袍,黑色长发,背对着她,这个背影,应该是她的母亲。 她的母亲,记忆中她母亲的记忆似乎就特别少,她看到有一个小女孩从她旁边向着那个女子走去,牵上了那人的手,然后她们就一同走了,她赶紧追上去,可是画面一转,她又到了另一个地方。 这里应该是宫殿的某个房间,房间里银光闪闪,到处都是经过精心打造的银制品,床帘纱帐都是素静的白色或者米色,房间有一面镜子,隔着纱帐,她看到镜子里有倒映出来的人影,她往前走,那镜子里的人也往前走,可是那人身形和她差不多,但是气质不同,脸上没有刺字,瞳孔的颜色也不一样,隔着纱帐,她看不清楚具体的样子,她想伸手把纱帘掀开,手刚刚触碰到纱帘,突然眼前的一切就像手指触碰到水面,荡漾开去,随机波纹向她扑面而来,她狠狠地砸进了水里,窒息的感觉铺天盖地。 “啊!”她在梦里挣扎着惊醒过来,还沉浸在刚才的情景里两只手拼命的在空中想要抓住什么,一条尾巴缠上她的腰身,白色的绒毛将她簇拥,随后就是青草香的怀抱,火牙抓住她的双手让她看着自己。 “落落?” 她大口大口的吸着气,眼睛逐渐清明,定定的看着火牙,看清是火牙之后,才慢慢的镇定下来。 “做梦了?”火牙轻轻拍着她的背,抱着她坐在床上,她点点头,环抱住火牙,把头埋在他的脖子里,小声的压抑着自己,那种窒息和死亡的感觉太真实了,她感觉再不醒过来,真的会窒息死去。 就这样两个人坐了许久,她才慢慢的松开手,从火牙怀里离开,随即就看到地上散落的糕点和茶水。 “抱歉……”她满眼愧疚的看向火牙,那地上的是一些糕点,火牙知道她喜欢,从集市上买回来的,糕点大多甜腻,她不怎么喜欢甜食,得配着茶水。 她一眼就知道那是火牙等她醒来想拿给她吃的,结果她突然惊醒,火牙一定是慌张的丢下手里的东西这才撒了一地。 “再准备就是。”火牙不以为然,已经大手一挥,一阵火焰之后,地上又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了。 “我一会儿再让蒲草去买,你要再睡会儿吗?” 她摇摇头,睡不着,她现在只想安静的待会儿。 “那个人怎么样了?”她问的是哪个奴隶。 “让蒲草去安置了,你如果相见,现在就可以。”火牙知道她问的是他,不过对于那个人,火牙并不喜欢,因为他总感觉那个人身上的气息不对。 “嗯。”她点点头,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又幻化了一张面具戴在脸上,跟着火牙一起准备去看看那个人。 魔宫还是阴沉沉的,不知道为什么,她今天特别讨厌这种感觉,梦里那种窒息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她停下脚步抬头看着魔域的天空,愣愣的出神,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她的周身灵力开始出现波动,但是她依旧看着天空,眼里全是阴郁和悲伤,槐椿树的花瓣像是受到了某种感召,在她身边慢慢旋转起来,最后竟然定格在空中。 火牙惊讶的看着这一幕,刚探出手想去拉她,突然一股力量迎面而来,将他弹飞出去,火牙在空中旋转几圈后落地才化解掉那股力量,力量并没有什么实质的伤害,只是她的身边现在形成了一种无形的结界,这个把她和他隔开,火牙现在根本无法靠近她。 手腕上的同心镯开始抖动,刚开始是小小的波动,然后慢慢抖动的速度变快,越来越快,火牙用力的压住同心镯,才避免了它从他的手腕上挣脱。 “怎么回事!”火牙心脏开始跳动,像是有什么要从很深出的地方出来,那种感觉,有黑暗,有光明,有希望,有毁灭,有太多太多的东西,火牙眉头皱得深,这种感觉,不是他心里的,是她心里的,他们现在性命相连,火牙对于她的感应,大甚从前。 火牙慢慢的向她挪动着,越靠近阻力越大,距离她五步左右的地方,这个距离,已经是火牙能够靠近的极限了。 “落落!”火牙隔着五步的距离呼喊着她,可是她没有一点反应,终究是就这样,呆呆地看着天空,眼中的悲伤慢慢变成了悲悯,像是神只看着人世间的灾难却无能为力,看着生命逝去的悲寂。 随着槐椿树的花瓣飘落,另一边的精楸也开始散发出淡淡的金色,她身上的月天悬浮在空中,像水波纹一样的灵力波动以月天为起点一圈一圈的向四周散去,先是魔宫,然后集市,然后继续向外,不知道延伸了多远。 她的手上开始掐起指诀,口中念着听不懂的古语,然后她开始在空中开始书写,由灵力写出的字符慢慢张开,形成了一张巨大的书墙,天空中开始乌云汇聚,隐隐有电闪雷鸣在云层中涌动。 “以吾之名,破!” 随着一声破字响起,书墙急剧的抖动后短暂停顿,然后汇成一把剑,向着天空而去,而她就是执剑人,用灵力推动着这把巨剑,向着天空劈去。 “这孩子想劈开天穹!”夕夫人还有风发现这边的动静已经赶了过来,就看到了这一幕。 听到夕夫人的话,风和火牙都吃了一惊,虽然他们都知道她在做一件很复杂的事,但是没想到是这个。 魔珂也已经到了,身后还跟着甄唐和一些身穿黑子的护卫,另一边,凤翎和蒲草也到了,大家都在注视着她这边的动静,想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还挺聪明。”凤翎看着举剑冲入天空的人影,摇摇头,“可惜了,莽撞了些!” “啊,想要新鞋?”蒲草一脸懵逼的看着凤翎的鞋,“你的鞋不是才买的新的吗?” “噗哈哈哈哈。”凤翎没想到蒲草居然把莽撞了些听成了想要新鞋,就忍不住笑出声,这小丫头,还真是可爱! 隐空的某处,正在湖边树上休息的人影缓缓睁开了眼睛,眼前的湖水原本平静无波,慢慢的开始出现漩,那漩涡有扩大的趋势,东篱随手一挥,那漩涡就渐渐褪去,从水中飞出一缕神力,被他控在掌中。 “原来是受到你的感召,既然你想这样,去吧!” 东篱手指在空中打开一个结界,那股神力在东篱的掌中晃动了一下,像是对着他点点头,就进入结界,结界也随着消失。 湖面波光粼粼,阳光温暖,一层层的涟漪泛起,起风了。 她手中的巨剑在天空中激起电闪雷鸣,有好几道雷都打在她的身上,火牙捂住心口蹲在地上动弹不得,因为同心镯的原因,她现在承受的痛苦有一半会分给他,火牙看着空中那个表面淡漠的她,如果不是身体传来实实在在的疼痛,他可能觉得,这些雷点对她根本没有丝毫影响。 “还是太勉强吗?”以她现在的力量,凤翎已经察觉到她的后继无力。 “那是什么?” 随着蒲草的一声惊呼,几人注意到她的面前,突然破开了一道口子,这白光看起来就像烟雾,可是接触到她脸上的面具竟然一下将她灵力所化的面具击碎,随即注入她的眉心,她感觉一股力量由眉心进入体内,心脏开始快速的跳动,喷薄而出的力量让她手中剑立刻变得更加坚韧,向上而去的速度也变快了许多。 与此同时,她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银白色,瞳孔也在再次睁开之时变成了蓝色,就在这个时候,东方的一道金光从云层之外也向着她飞来,下面的槐椿树则飞出一道红光呈对应之势。 凤翎看着她突然变化的容貌,表情越来越严肃,背后一双金色的翅膀展开,命运这东西,有的时候真的妙不可言,终究是被推到了这里。 凤翎向她飞去,在半空中幻化成一只金色的凤凰,将她托在背上,化作一道白光,朝着那云层之外的金光飞去。 金光,红光,白光,电闪雷鸣,云层之中,隐隐约约能看到三股光柱合为一体,一声巨大的轰鸣在天空中炸响,魔域那黑沉的天空碎成无数碎片光屑散落下来,就像是下起了一场黑色的雪。 “锵!” 凤翎在空中托着她来回飞舞,凤凰展翅,金色的羽毛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凤凰的啼鸣古老婉转,阳光透过云层,凤凰于飞,一派祥和。 她站立在凤凰的背上,站立在光影之中,一头银发一身白衣,眼眸是海水的蓝,一如既往的淡漠,随着凤凰一起,缓缓下降,身后是黑色的雪。 发带被冲击的力量击碎,银白色的长发随风舞动,足尖轻点,她向着火牙飞去,火牙微微发力,在距离地面两步的空中接住她,两人的发丝在风中痴痴缠缠,相视之间,她已经扑了个满怀,而他接住了他的神只。 云层慢慢散去,雪已落尽,天空有了一丝光亮,先是一点,然后慢慢越来越亮,接着一颗太阳在天空中出现,阳光渐渐照射在每一寸大地之上。 魔珂伸手感受着那阳光,在场那么多人,除了火牙没有一个人被她看在眼里,他从来不是她的备选项,光抓不住,就像她一样。 第五十八章 失明 “哇~姐姐,你也太美了吧!”真不是蒲草吹,她如果没有脸上的刻字,再配上现在这银发蓝眸白衣,浑身上下都就差写着神圣两个字。 她皱了皱眉头,这才发现自己的发色改变了,而她也在这个时候透过火牙的瞳孔看到自己的样子也是一愣。 这个样子的她,好熟悉又好陌生,她神族的模样恢复了? “莫姑娘,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太舒服?”夕夫人上前,打量着她,倒不是很惊讶。 她摇摇头,抬头看着天空中的阳光,松下一口气,虽然她也不太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但是结果是好的。 “看来,魔域并非没有阳光,而是被隔绝了。”夕夫人接住已经几乎消散于无形的黑雪,“没想到,他们居然是用结界将魔域隔绝起来,加上特殊的阵法,让阳光无法进入魔域,但是其他的又不受影响,你这是把结界打破了!” “结界?” 她并不知道这是结界,只是她突然觉得这个天空很沉闷,有个念头就是打破它,然后就不知道为什么,身体就出现了那些力量,还有道金光是什么? “当你想要打破结界的时候,槐椿树受到你的感召,祭出了自己的力量,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那道金光,应该是精楸的力量,这两棵树,原本就是一体,互相之间会有感应,里外应和。” 夕夫人分析着,同时也将内心的疑惑问了出来:“没想到,你的神力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复苏,不过莫姑娘,刚才那个空间缝隙是怎么回事,还有那只凤凰是?” 说到这个,她才反应过来,让自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原因,不就是那个空间缝隙里出现的那股神力吗?究竟是谁知道自己此时此刻面临的危机,又在关键时刻出手相助。 她想来想去,只想到一个人,一个最有可能,也是唯一一个会帮助她的人,她抬头看向天空,眼中闪过一丝感动,又迅速的收敛了情绪,然后她就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凤凰? “主人,您终于想起来有我这么个人了!”凤翎恢复了人形,恭恭敬敬的对着她行礼。 她探究的目光再凤翎身上来来回回的打量着,这是那个买来的奴隶,果然他是灵力超过了测量标准才没有灵力反应的,如果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凤凰血脉的奴隶,也不会在刚才关键时刻帮上忙。 “主人。不必这样看着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所属的这一只血脉,本来就是神族的灵宠坐骑。” 坐骑两个字一出口,凤翎憨憨的挠头笑了起来:“不过嘛,我不太想做谁的坐骑,不过您别多想啊,刚才是自愿的,自愿的!” 火牙袖子里的拳头握紧,目光冰冷的落在凤翎憨笑得脸上,她在火牙旁边轻轻拉了拉火牙的衣袖,火牙转头看向她时目光柔和下来,就差没问怎么了落落。 她看着火牙的眼睛嘴角微扬,摇头制止了火牙下一步动作,目光看向凤翎时又恢复了淡漠,她并没有要接受凤翎主人这个称呼。 凤翎无所谓的耸耸肩,他的作用也就这样了。 “你不必叫我主人,你跟蒲草年纪相仿,叫我姐姐就好。”她并不想解释什么,但还是嘱咐了一句,她也不想之后她与凤翎见面,凤翎总是一口一个主人的叫她。 “是你把我买回来的不是吗?”凤翎故意挑衅的看着一旁的火牙,看热闹不嫌事大,从某种方面来说,她觉得灵兽好像都不太懂事。 “我付的钱。”火牙沉默的半天吐出这几个字。 “呃……”凤翎被噎住,差点忘了这事了,没事提这个干嘛,他总不能给一个灵宠做灵宠吧,俄罗斯叠娃呢。 嫉妒使人面目全非啊!她低头浅笑,稍作调整后魔珂已经走近。 “阿语,辛苦了。” 她依旧只是摇摇头,一如既往的少言,她说话最多的对象就是火牙,并非她觉得说话没有必要,只是单纯觉得累。 “原来我父亲一直想做的事是这样的……”魔珂看着天空,阳光隐匿了他的神情,她有些看不清此时他的表情,但是感觉他是悲伤的,其中又好像有释然。 多年未了的夙愿,如今也算是辗转实现,怎能不让人感慨,她抬头看向天空,觉得这阳光比平时更为刺眼,忍不住抬手遮挡,眼睛也在此时传来了刺痛感。 “呃……”这股疼痛来得猝不及防,她一下子哼吟出声,眼睛也在此时变得一片模糊,竟然看不见了! “火牙……”她摸索着抓住火牙的手,渐渐镇定下来,目光空洞的看着不知名的方向。 “落落?”火牙伸手在她的眼前上下晃动了一下,她感觉到耳边风风声转过头去,但目光依旧空洞。 “怎么回事!”确认她看不见了,火牙眼睛一下变成红色,狐尾也在身后延伸出来,四下飞舞摆动,周身的火势渐起,下一刻就会爆发。 “火牙!”她感受到火牙的焦躁,一把按住他渐渐化成利爪的手,向着他大概所在的方向摇摇头,随后灵力幻化出一根眼纱将双眼遮住,不让火牙看见她的眼睛。 “三少主不用着急,莫姑娘想来应该是刚才破开结界的时候被冲击的力量伤到了眼睛,应无大碍,修养一段时间就可以。” 夕夫人此时是最希望冰族在的人,以她的医术也只是能在脉络中探查个大概,具体的原因她也不清楚,只是猜测。 “冰族的人善医,虽然在五地一海族群人数是目前几个大族中人数最少的,但也是最让人不敢得罪的种族,不过医毒本一家,所以冰族有善医者,也有善毒者,目前冰族最厉害的医师当数安然,或许可以去找找他,让他再给莫姑娘详细的诊治一下。” “不过,听说这位安然医师性格极其古怪,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为莫姑娘诊治。”夕夫人虽然没有办法让她此刻得到治疗,却给出了最佳的建议,也让在场的人轻松不少,不过问题又来了,魔尊大婚的时候安然就没来,而是让年晓来得,当时年晓说她师傅有事不便过来,才让她来,如今几个月过去了,安然如今是否在冰族,会不会出手为她医治也是问题。 “那个什么安然医师如果不愿意为姐姐医治,那姐姐岂不是以后就都看不见了?”蒲草这嘴快的一听到夕夫人这话就急了,嘴比脑子快就把夕夫人没说的话说出来了,反应过来,赶紧捂住嘴,对上火牙满是怒气的瞳孔,吓得一个激灵,赶紧躲在凤翎身后。 凤翎倒是坦然,最坏不过如此,蒲草也只是说出了实话罢了,有什么好瞪的,接触到火牙的目光他也不甘示弱的反瞪回去。 她看不见自然不知道他俩的电光石火,一想到那个在祭典上那个仙风道骨的老者,她就觉得此行可能不太顺利,不过年晓是他的的徒弟,她也可以让年晓代为看看,如此一来,看来他们得亲自去一趟冰族了,如果万一这眼睛好不了,也没关系,那也是她做事不顾后果的结果,没什么不能接受的,一双眼睛换一族重获生机,也不是不可,只是火牙恐怕会自责许久。 她有自己的想法,其他人自然也有,火牙虽然已经冷静下来,但是神色却一直没松,终究是隐忍着怒火,如果是以前的他,估计早就暴走把魔宫给拆了,但是经历看之前的事以后,他现在的性格已经不似从前那般冲动了。 “珂,莫姑娘应该也累了,先让她去休息吧。”风打破了这短暂的沉默,众人也才从自己的想法里出来。 “嗯!” 她确实是累了,她醒过来就有事,每次发生什么事都毫无预兆,若不是火牙在旁边时刻守护着她,她可能每次从什么地方睡去,又会在什么地方醒来都不知道。 感觉到腰上一股力道环住她的腰身,随后脚下一空,下一秒她已经稳稳的落在火牙的背上,熟悉的触手感还有青草香,是绒绒的狐狸毛,习惯性的拉拉他的耳朵,摸索着遂即抱住火牙的脖子将头埋进去,火牙还是那个火牙,不管容貌怎么改变,性情如何改变,他还是他,她也一样。 狐狸对于伴侣的忠诚度很高,一生只有一人,即便伴侣死去,宁愿孤独一生也不会在找。 她突然心里觉得很难受,她好像对自己有些过于不负责了,她觉得失去双眼没什么的时候,好像忘了火牙会怎么想,如果她以后再也看不见了,火牙又会怎么样? “火牙,如果我眼睛不会恢复……” “不会的!”火牙打断她,脚步也停了下来,能听出来他尽力压制的怒气,“我不会让那样的事发生。” 她轻轻嗯了一下,不知道火牙有没有听到,靠着火牙的脖子,心里思绪纷杂。 魔域的天空有了太阳,也就有了白昼黑夜,对于今天发生的一切,魔域的子民一时还无法适应,不过魔珂反应是迅速的,在她打破结界以后,魔珂已经吩咐甄唐和风两人带着不同的人手,用最快的速度由魔宫为中心向魔域四周传递出信号告知情况,并且在差不多同一时期制订看针对的措施。 或许是因为上次弑神之时,魔珂就已经有了准备,所以在这件事发生之时,魔珂才能这么快的行动,将原本未成功的部分完成,至于她,不出意外的,回去以后又开始沉睡,而火牙这次干脆用结界封印了整个房间,陪她一起,不吃不喝不动,这次一呆,到她醒来,又过去了一个月。 弟五十九章 辞行 魔域开始下雨,这天她是在火牙的怀里醒来的,听到的是轰轰雷鸣,空气中是雨后湿润的泥土气息。 她从火牙的脖子里探出脑袋,抬手撤去眼纱的灵力试图睁眼看看周围的场景,抱有一丝侥幸,然而入目除了虚无就是虚无,她还是接受了她还是看不见的事实,又挥手把眼纱附于眼上。 火牙睁着眼睛一动不动看着她刚才的举动,不敢打扰,他也抱着一丝侥幸,希望她如同以前受伤那样一觉醒来,就恢复如初。 她摸索着,从火牙怀里起来,释放周身灵力,试图用灵力探知周围通过感知达到等同于视物的效果。 这个方法还是可行的,灵力探出去的瞬间,她就感觉到了周围的物体大概有什么,在什么位置,不过她只能感知,但是像颜色这种不能用灵力探知的她就没办法了。 借着灵力,她也算能看到了,一回头,她的灵力就告诉她,火牙正在看她! 她愣了一下,火牙的已经化成人形牵住她的手:“怎么样?” 她摇摇头:“还不能正常视物。”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她还是摇头,迎面抱住火牙,把头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脏在胸腔跳动的声音,火牙身体有些僵硬,任由她抱着。 “火牙,如果有一天,我不在这个世间了……”这次沉睡醒来,她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有一天会死去,那种死亡不是因为老去,一定是因为什么事。 “为什么不在?”打断她的话,火牙的瞳孔已经变成了红色,身上的毛发炸起,将她抱在怀里越收越紧,她听到自己骨骼咯咯作响,火牙再继续加深力道可能就会挤压到内脏,但是她一声不吭,只是靠着火牙的胸口,听着他已经慌乱的心跳。 来自她身体的疼痛通过同心镯传来,这股疼痛让火牙渐渐冷静下来,他惊慌的松开手,与此同时,环抱着他腰部的她在火牙松开手的时候环抱住了他的脖子,踮起脚尖轻轻咬向了火牙的耳朵,将他扑倒在地上。 “落落,你!”耳垂传来湿润的触感,她的舌头在他的耳垂划过让他的身体一阵颤栗,她的呼吸在他耳边,每一下都格外清晰。 他的落落,白纱遮眼,神情淡漠,她是他坠落凡间的神只,是他的信仰,这么近的距离,他可以透过灵力幻化的眼纱看到她闭着的眼睛,她的脸上有微微的红晕,那张红唇与他近在咫尺,娇艳欲滴,一呼一吸两个人都默契的一模一样,他在此刻想把她揉碎放进自己身体里永远保护起来的想法达到了顶峰。 这应该是她对火牙目前做过的最大胆的举动,她此时心脏砰砰狂跳,她担心火牙会生气,会推开她,火牙虽然与她举止亲密,并没有太多的的男女之别,但是火牙其实并不喜欢别人触碰他的身体,但是她想这么做。 火牙努力平息自己的呼吸和心跳,急促的喘息告诉她他内心的躁动,她却突然笑了:“兔子急了也咬人,你下次再这么不听人把话说完就莽撞的行动,我还咬你!” “落落,是不是很疼?疼你为什么不喊出来?”除了愧疚,就只剩愧疚,他怕听到她离开他,他怕她不在这世间,他害怕,很怕很怕。 她枕着火牙的手臂就这么和他一起躺在地上,这样的场景,上一次,还是在木灵的过往空间里,她被火牙咬伤手臂,一人咬对方一口,真是因果循环,疼痛对于她来说是最容易忍耐的,她为什么要喊疼。 “想吃桃花酥。” “我去买。” 她从地上坐起来,突然就忘了自己想跟火牙说什么了,当下尚且顾之不及,跟火牙说那么远的事做什么,本来也不是什么开心的事情,如果可以,尽可能活下去吧,那不也正是这次她之前醒来想明白活下去的原因。 火牙的半颗兽丹在她体内,她的命,是火牙拼命救回来的,她的命已经不纯粹的只属于她自己了,她好像学会了东篱很早之前跟自己说的,人给人之间的羁绊。 火牙也从地上坐起来,着急忙慌的就准备出去,她拉住火牙衣角,她想吃,但是不是现在,熟悉的滞空感之后,她自然的抱住火牙的脖子,火牙拧巴的说了三个字:“地上凉……” “去看看蒲草吧。”她已经打定主意准备离开,在魔域停留的时间太久了,她已经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去哪儿,要干什么,那么她要做的事就是一一完成它。 蒲草现在在魔宫已经算是有一定权限的人,一些基本的宫中内务现在都是由她负责,在这半年时间里,她也成长了许多。 这也让她放下心来,她在火牙背上看着围在蒲草身边打转的凤翎,心里最后的一丝顾虑也打消了,至于魔珂,她该说的已经说清楚了,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还有一些问题,她想请教一下夕夫人。 夕夫人似乎已经知道她会过来,她也不意外,在人家的地盘上,一举一动被监视很正常,也正和她意。 “莫姑娘,你来了。”这次院中的茶盏备了三个,看来夕夫人知道她会火牙一起。 她点头落座,和上次没什么不同,只是身旁多了一个火牙。 “我会出现在魔域,应该是您策划的吧。”喝下一口茶,她缓缓问出第一个问题,不是疑问,是叙述。 “我曾听过魔珂和风谈起,是不是我?我想知道,整个事情的原委。” “莫姑娘聪慧,我也不瞒你。”夕夫人给她把茶水填满,开始讲述着前因后果。 “大约半年前,天象异动,我观有陨星坠落,派人前去探查,大概知道了你在木之村的事,当时正好木之村现任村长继位,也算是给了我们一个机会,便计划了后来献祭的事,原本的计划是,想办法把你带回魔域,而风儿会和魔珂成亲,然后借由大婚让其余四地一海的人汇集魔宫,开启阵法,由我献祭打开通道。” “魔珂的父亲以前跟我说过,他曾怀疑魔域是被隔绝了,所以他才想打通通道,获得破局之法,这个你知道,最后失败了,才有了后面我的计划。不过当时魔珂带你回来之后,就宣布了与你成婚,后面的事你也都知道。” 夕夫人讲述着,大多都是她知道的内容,原来从她坠落这个世界的时候,她就已经被盯上了! “作为我献祭生命的交换,魔珂答应我,会护风儿一生无虞,我也甘愿赴死。”夕夫人在这一刻越发沧桑,“风儿父亲走后,若不是风儿当时年纪尚小,我可能早就已经随着我夫君去了,神族与魔族,这应该是最不可能的两个种族,但是缘分就是这么奇妙,我遇到了他,与他成为夫妻,有了风儿,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如果没有经历这些,我可能已经死了,做为坠天的代价,我失去了神族的身份,失去了亲人朋友,有的时候我也会在想,值不值得,如果不是他毫不保留的付出,我可能也会后悔……” 她静静的听着,夕夫人的声音已经哽咽,因为爱,放弃自己所有的一切,远赴他乡,只因为爱,为那个人生儿育女。她是佩服夕夫人的,看看如今的她,没有已经的姓名,有的只是夕夫人。 她回头看着火牙,这就是爱吗,为一人付出一切,哪怕生命,她的母亲呢,记忆中的母亲也是这样,为一人,舍弃一切,最后怎么样了?她想不起来,但是她现在忆起的过去貌似她的母亲并不幸福,不然她也不会这样,看看风,再看看自己,她已经大概猜到她母亲和父亲的感情和最后的故事并不好。 她不由感概,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可山海不足惧,人心隔肚皮,人和人终究不同,遇到什么样的人就有什么样的际遇,好坏参半,身为女子,不过是开了一场名叫后半生的赌局,赌赢了和合满满幸福一生,赌输了浑浑噩噩朝不保夕,有可能命都会搭进去。 “我也没想到,我最后会活下来,其实我猜到你是神族,但是你的血脉似乎并不纯粹,你母亲还父亲,是地上的人?” 她没有回答,夕夫人毕竟是过来人,她回答与否意义不大:“我失忆了,很多事现在都不记得了。” “我探查过你的身体,你体内确实有一道禁制,不过那个禁制并没有对你造成伤害。”夕夫人点点头,对她的话是信任的。 “您知道怎么解除吗?” 夕夫人摇摇头:“不知道,这个禁制灵力很强大,只有等你慢慢提升自己的力量去冲破,或者受到强大的刺激,这个下禁制的人,把这个禁制设置得很精妙。” 她不知道这个禁制有什么精妙得,只是她在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下只是忘记了一部分记忆,她总觉得,这被忘掉的记忆是很关键重要的一部分,等找回这些记忆,她可能就能够把所有的事情还原找到真相。 “你可以用各族的至宝尝试一下,说不定有用。传说,这几样东西原本也是出自隐空,与你也算是本根同源,不过,这些至宝肯定不是那么容易借到的,每一样都被各族重重守护着。” 各族的至宝,她想到了之前在木之村,她在天湖的时候,因为被树也算计,月天偶然与木之心融合,她因此想起来了许多事,来到魔域,在祭典之后的沉睡中,她也想起了一些事,可是在魔域,她并没接触什么至宝才对。 “魔域的至宝,就是槐椿树。准确的说,是已经和槐椿树练化为一体了。”夕夫人也不瞒着,她猜到是早晚的事,不如直接告诉她。 “槐椿树原本和精楸本就互为双生,多年前,因为种种原因才来到魔域,正是因为它的存在,才让魔域在这样的环境下得以保全一部分子民。” 夕夫人说到这里她就明白了,她在魔域为什么会被克制得这么厉害,果然不仅仅是她神族的体质原因,当时夕夫人借由槐椿树开启阵法,还有后来槐椿树感应她的想法打破魔域结界,在这个过程中,月天也算是融合了它的力量,从而也让她看到了过往记忆。 她本来以为受伤沉睡就会看到过往,原来竟是如此,她自己力量能够冲破的也就一小部分,这次她看到的场景对她来说几乎没有什么实质的帮助看来也有一部分原因。那接下来,只要寻找与隐空有关联得至宝,借用其力量,她应该就可以冲破禁制,找回所有的禁制。 隐空之所以叫做隐空,如同它的名字一样,隐藏在天空之中,没有特殊的方法,是无法打开诸神大陆和隐空的通道的,这也是为什么魔珂会献祭夕夫人打开通道的原因。 她琢磨着这个事情,她不可能在找一个神族的人献祭自己并且开启同样的阵法打开去隐空的通道,这个世界还有没有神族且不论,就算有,经过魔珂的事以后,想要集齐五地一海的人,也是难上加难。 “我记得,狐族有个狐之泪,应该也是隐空相关的至宝之一,这个三少主可能知道一些。” 夕夫人这句话一出,她就感觉到旁边的火牙身体一僵,同时眼神也开始躲闪,不敢看她的眼睛。 狐之泪,这个东西她知道,木之村,当时在村长室发生争执的时候,他们有提到这个,这个东西,好像与火牙被赶出狐族有着密不可分的原因。 冰丝绕上火牙的手指,她的声音也在他的脑中响起:“不想说就不回答。” “狐之泪是我族至宝没错。”火牙还是选择了回答,“不过,它已经遗失。” 和她想的一样,遗失了,所以他一个狐族的人才回在木之村,她才会和他相遇。 “嗯,这个事情,我有所耳闻。”夕夫人还以为能从火牙身上知道些什么,但是她没有说出那句,听说是你弄丢的。 话到这里,她已经不想接着聊下去了,她已经觉察出了夕夫人的试探,哪怕这试探是为了帮她问出狐之泪的下落,可是她感觉到了火牙对于这个问题的回避,她不想让火牙为难,同时也不想让火牙想起以前那些不好的过去,这个事情,在火牙心中,应该是一道很深的伤疤,他花了那么长时间才稍稍愈合,她不想揭开。 “夕夫人,今天来还有一事,我和火牙打算离开魔域,前往冰族……”她的意思是,她就不跟魔珂等人告别了,辛苦你转达。 “哦,今日就走?” 她点头,随后将茶一饮而尽,此间事了,何必再留,有缘自会再相见。 第六十章 醉酒 火牙带着她走出魔宫,之前让树也来接应的人已经在魔宫外等了一个月了,看到两人出来,那心情不要太激动。 火牙特意叮嘱树也让他的人带了飞舟,接应的人也已经将飞舟上的一应物品配置妥当,这一路倒也还算顺利,只用了三日就到达了木之村。 回到木之村,火牙和她先是回了一趟小木屋,其实木屋里也没什么贵重物品,只是两人单纯想去看看,而后又去天湖附近溜达了会儿,火牙背着她,她一路上倒也没耗什么体力,只是一沾火牙的背她就犯困,在天池溜达还没一会儿呢,她就睡着了,不过也没睡多久,约莫一刻钟又醒了。 醒来以后,两人就在天湖附近采看些觉得可能用到的药草什么之类的,火牙还用花给她编了个花环戴上,上面红红粉粉蓝蓝的花朵相互间错,还挺好看,临走的时候,她把花环取下来,运转灵力将花环用冰封住,让火牙放在了戒指里。 火牙一个劲儿的说,如果喜欢,以后再给她做,没必要浪费灵力把它保存下来,她只是摇头然后笑着让他收好,也不说其他。 他们两人前脚刚回小木屋,后脚树也他们就到了,一开门,门口高矮大小站了四个人,火牙的眼神一下就冷了下来,也不说话,退到她身旁坐下。 “莫姑娘,好久不见!”树也最先进来,也是最先开口打破沉默的人。 “姐姐……”木姬看起来成熟了不少。 “哟,小丫头,你这头发怎么回事,你俩这换个发色都一起,谁随谁啊这。”红羽倒是不见外,一眼就瞅到她这造型凑了过来,用羽扇挑起她的头发反反复复的看,“好了,不用回答,肯定是那狐狸随你。” “你这眼睛又怎么了?看不见了?”红羽用手在她眼前晃了又晃,他可不觉得这丫头是因为好看才戴眼纱的,他这一套动作下来差点没给火牙整的直接一个火球砸他脸上。 路寒还是一脸的生人勿近和零存在感,也不说话,就是目光锁定在红羽身上然后防备着火牙。 火牙翻了个白眼,他才懒得搭理他们这群人,他只想早点把他们打发走。 “我没事,受了点伤。”这话是对红羽说的,虽然这四个人里红羽找过她麻烦,但是她最喜欢的还是他,没有到那么多弯弯绕绕。 “你这伤伤得不轻吧,我都听说了,魔域那结界你劈开的,厉害啊!”红羽这八卦起来一个顶三,她无奈的点点头头,不知道怎么回答。 “哎呀,这事是树也打探出来的绝对机密,没几个人知道,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她无语,感应着房中连带她自己和火牙这六个人,这个绝对机密知道的人还挺多…… “听说你们准备出发去冰族,你是真看不见了?” “一会儿我们就出发了。” “这么快!”这还没说上几句话呢,“不多待两天?” 她点点头,眼睛越快治好,他后面的事情才能越快去办,火牙这才能尽快安心。 “姐姐,其实不用这么着急,一收到火牙的灵鸽,我们就已经写信给冰族了,估计在过两天就会收到冰族那边的回信,你们现在着急去,也没人带路,你们知道安然医师此时在哪儿吗?” 木姬确实沉稳了很多,现在说话办事相对从前都周全了许多,也能想到为他们提前做安排。 “小丫头,这安然性子怪得很,早些年,人族皇室找他医治一个人,求了整整一个月啊,他愣是没给人治!”说起这事,红羽那八卦之心大起。 “听说这安然医师有三不救,不顺眼不救,心情不好不救,想不救就不救。” 她听着红羽这更绕口令一样的三不救,也开始思索接下来的问题,如果真的像红羽说的那样,她还真没把握。 “你能少说两句吗?整个房间就你最吵!”火牙是真烦躁,本来想着尽快去找安然给她治疗双眼让她复明,结果红羽来给他泼冷水,他能开心? “我跟小丫头说话跟你有什么关系,我跟你说话了?聒噪!” 眼看这两人气场不合有掐架的趋势,她赶紧拦在两人中间:“那我这两天先等等冰族那边的消息在动身。” “太好了姐姐,我为你准备了接风宴,晚上咱们好好聚聚。” 她摇摇头,表示不太想去,她对于这种人多热闹的地方并不喜欢,火牙倒是没有拒绝,知道她不喜热闹,更多的还是想陪着她。 她让火牙从戒指里取出十方古卷,递给了树也:“书灵一直在沉睡。” 树也接过古卷点点头,这个结果他已经想到了,毕竟那个时候书灵的情况他也知道,此事不能强求。 这件事情了解,她也是松了口气,对于木姬接风宴的事,她想了又想,最后还是点了头:“什么时候?” “姐姐,今晚戌时,在木宅,就是我家,咱们以前去过的。”木姬本来以为她不回来了,她也知道她不喜欢这样的地方,赶紧又加了一句,“就我们六个人,没别人。” “嗯。”她点头表示知道了,戌时,再有半个时辰就到了,看来他们是准备得差不多了专门过来找她的,既然这样,那就去吧。 送走四人,她已经很疲惫了,她本来就不太能应付这样的场面,火牙倒是没什么,开启琢磨晚上的事。 “落落,是不是很累?”火牙变成狐狸把她圈在怀里,她也习以为常,从魔域回来,火牙没事就喜欢这么把她盘中间,让她躺在他身上休息,她也乐意就这么躺着,火牙版狐狸沙发。 关键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被到火牙毛绒绒的围中间她就犯困,再加上火牙每次问她困不困,要不要睡会儿,然后跟她细细碎碎的说一些日常跟催眠一样,她就更困。 没一会儿,她就在火牙怀里打起了呵欠,眼皮越来越重,有一搭没一搭的应和火牙的话。 “落落睡吧,时间差不多了我再叫你。”这是她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再往后的,她是一点没听进去,已经睡过去了。 火牙用尾巴把她眼前一缕凌乱的头发整理规整,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开始发呆。 狐之泪可以帮助她找到记忆,找到记忆,她很有可能会去隐空,隐空有她的家人,还有那个人。 一想到那个跟她同样银发蓝眸的男子,火牙心里苦涩起来,他一定很希望她能回家吧,不然也不会追到这里来,如果不是被限制,还有她拒绝了他,他应该会带她走吧。 带她走,一想到这三个字,火牙的心脏就开始抽痛,不行! 圈住她的身体微微缩紧,感受着她的身体在他怀里,他才稍微平复了心情,如果她想回去,他又怎么会不让她回去呢,哪怕最后他们会分开也没关系,他想要她是开心的,她开心就好,其它不重要。 像是感觉到火牙的悲伤,她喃喃两句,抱住火牙脖子把头埋得更深。 说是接风宴,其实就是几个人在一起吃饭,席间就红羽最能叨叨,坐她旁边一直拉着她说话,还时不时给她倒酒。 她刚开始是不想喝酒的,红羽再三的劝,劝得火牙都要发火了,她想了想就喝了一杯,红羽说那酒是他专门为她酿的,好喝不醉人,她尝着确实不错,就多喝了两杯,结果好喝是好喝,她后面怎么回去的都不知道,这叫不醉人。 她第三天起来的时候头特别疼,火牙差点没跑回去把红羽凑一顿,要不是她拦着住。听说当天晚上她虽然喝醉了,却也跟路寒一起一人拦一个,才没打起来,红羽也醉得不行,被路寒带回去的,总得来说,也算是完美收场,没有打起来。 火牙给她准备了小米粥,说喝了酒,怕她肠胃难受,特地熬的,她吃了两口就不想吃了,头还是有些晕乎乎的想睡觉。 坐了好一会儿,头已经没有那么疼,也不怎么晕了,火牙告诉她,她睡了两天两夜的时候,她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然后火牙就展示了他从红羽那儿给她拿的酒。 她一脸懵逼的看着堆成一个小山的酒,这些,是她让火牙去拿的? “我喝醉的时候还跟你说了什么?”她现在已经不关心拿了多少酒,她只希望自己喝醉了没做什么离谱的事。 “没怎么,就是你和红羽非要上屋顶看月亮,没拗过你俩,就让你俩去了,然后木宅的屋顶被你们砸了个洞,估计这两天应该已经补好了吧。” 她听着火牙的讲述,大概能想象到当时的场景,不疼的脑子又开始疼了,都怪红羽,没事让她喝什么酒,喝也应该适量啊! 她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火牙会怎么看自己? 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又反应过来,她怎么会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火牙会怎么看她? 她探出灵力感知着火牙此刻的表情,火牙只是有些担忧的看着他,并没有其他的太多情绪。 “木姬说冰族那边已经回信了,说最近安然医师在暮雪山庄里,已经安排好了,我们直接过去就行。” 她点点头,还好这件事目前还算顺利,然后她想起来,好像是有拿酒这么回事。 “火牙,红羽酿的酒真好喝,我想带几坛走。”晚宴回去的路上,她醉酒后有些口齿不清趴在火牙背上,嘟囔着。 “都喝醉了还想着带几坛?”火牙本来想拒绝她这个要求,都醉得找不到东南西北了,但他对她的请求又拒绝不了,“我去给你拿。” “嘿嘿,谢谢火……”牙还说出来,她又睡过去了。 想起来了!她现在不仅脑子疼,她眼睛都跟着疼了,看着旁边堆成一座小山的的酒坛子,她又不能让火牙拿回去,还能怎么办,留着吧。 第六十一章 吻 冰族的信件中说,安然在千山的山庄里,此山庄名叫暮雪山庄,冰族常年居住在大雪之地,一路过去,飞舟可以说是帮了大忙,雪地中行走,最废脚程,虽说不用太多需要步行的地方,但是飞舟也有限制范围,到了千山山脚,飞舟已经进不去了。 千山的四周有限制飞行的阵法,只能步行上去,按理来说,其实他们是连千山的范围都进不去的,因为提前沟通过,所以安然那边给了一道可以通行的令牌,他们的飞舟这才能进入到千山山脚的范围,不然他们得停靠在距离千山再远个五里左右的镇上。 从山脚到山顶大约还有一里多路,远远的可以看到山腰往上一些的位置的房屋,从飞舟上下来,她能感受到的就是一个字,冷。 这对于她来说问题不大,本身她自己修习的就是冰系法术,与之同源,再加上她有灵力,可以在周身形成防护,倒也不觉得特别冷。 火牙却很紧张,刚进入千山的范围就嚷嚷着让她把大氅穿上怕她冻着,下飞舟的时候直接用尾巴把她缠在他背上背着,说她的眼睛现在视物不便,雪层太厚不好落脚,就剩个脑袋露在外面, 步行一段时间以后她觉得火牙说得挺对的,她感觉火牙在旁边行走的过程中脚步深深浅浅,确实不太好走的样子,她在火牙皮毛的抵御下整个身体都是暖暖的,甚至因为火牙爬山产生的热量都感觉有点热了,但是她还是乖乖在火牙背上趴着,不想打扰他。 冰族也不是时时刻刻都是风雪,只是冬季比较漫长,还是有植物生长,千山的雪景特别美,这会儿没有下雪,被雪覆盖的枝头犹如挂满了珍珠玛瑙,闪耀着迷人的光芒。枯枝败叶在雪的装扮下,也变得圆润可爱。 一里多路对于火牙来说其实不远,但他并没有疾行,而是慢慢的沿着山路上山,她跟火牙有的时候会聊上两句,呼吸进肺里的空气都是凉的,她觉得鼻子难受得厉害,呼吸困难,更何况比她运动量大的火牙,她看到他背着她,想来不会太轻松。 “火牙。” “怎么了落落?”火牙的脚步停了下来,“不舒服?” 她摇摇头:“想走走。” 这次火牙没有拦着,而是在她一旁化成人形,她自然的在半空中伸出手等待火牙牵住她。 她感知着前面的路,大氅很厚实,火牙牵着她,掌心传来的温暖让她并不觉得山路难行,反而很享受这一刻静谧的时光。 她一步一步慢慢的走着,踩在雪地上的感觉很神奇,一脚下去,雪就没过她的小腿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她抓起一把雪,冰冰凉凉的,难怪火牙会说冷,跟冰很像,却又不完全像,她能感知到雪地的样子,可是她不能感知到它的质感只能靠猜测,如今实打实的拿在手里,心里升腾起一股喜悦。 “火牙,我们来打雪仗吧。” “啊?” 火牙没想到她会突然来这么一句,还没反应过来,一捧雪就打在了他身上。 千山的雪没办法捏成团,丢在空中就像一把灰丢出去,雾蒙蒙的,她越玩儿越开心,捧着雪一个劲儿的往火牙身上丢,火牙也不还手就是躲闪,没一会儿火牙身上就被她丢得到处都是雪。 火牙每次躲开都离得不远,她就深一脚浅一脚的追过去,继续往他身上泼雪,也不知道她踩到个什么东西,好像是雪下面有块石头,一脚踩上去,她没站稳往前扑倒就摔了下去。 给火牙吓得赶紧回头去接她,她知道火牙会接住她,干脆张开双臂就让自己这么摔下去,放弃挣扎,不出意外的,她扑倒在火牙怀里,火牙直接充当了她的人肉肉垫。 她趴在火牙身上哈哈哈大笑,一边笑着一边喘粗气,火牙的气息在她耳边,也带着喘息,还有微微的凉意若有若无的往她脖子里钻,笑累了也玩累了,就和火牙一起躺在雪地里,火牙整理着她因为打闹凌乱的头发。 她感知着此刻的火牙,距离她跟近,虽然此时摔倒在雪中但是仪态依旧很好,轮廓分明的五官,看向她时一定极尽温柔,狐族天生丽质,她一直觉得火牙很好看,是那种张扬的好看,以前过于张扬再配上那红发总有一种勾人的魅感,虽然魅惑这种感觉在男子身上出现确实违和,但是火牙红发的时候就是张扬的摄人心魂。 现在的火牙要她形容,还是好看,还是张扬的好看,但是变成了清冷隐忍的张扬,一举一动是那种掌控全局气定神闲王者的风范,火牙身上的气息变得平稳了很多。 “落落,看够了吗?”火牙将她散乱的头发挽到耳后,指腹在她脸颊一侧画出耳廓的形状,酥酥麻麻的,她一下红了脸。 什么叫看够了吗?她又看不见,感知到和看到完全就是两个概念,能看到就像在看水彩画实实在在你能知道它是什么样的,感知到就像在看线条图,就是些线条组成的简单的样子,能一样吗,火牙的样子在她心里,她想象的还不行? 她伸手向火牙的耳朵抓去,作势就要咬,火牙一惊,赶紧把她的头按在胸口位置,捂住她的嘴巴。 “落落,差点着了你的道……”带着笑意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无限宠溺,火牙预判了她的动作,没成功。 “不能随便咬这个位置知道吗?”火牙把她抱在怀里,在她后背轻轻的有节奏的拍着,像在哄小孩儿一样慢慢的给她解释着,“还有其他的一些地方,有些举动只有成婚以后的夫妻才能做,比如亲吻,你刚才那个举动,跟亲吻就差不多。” 她是第一次听到火牙这么正儿八经的告诉她一件事,把一个信息传递给她,她知道男女有别,可是她以前一直觉得火牙是狐狸,就跟猫猫狗狗小鸟一样,她没觉得她对他的举动超过了界限,而且在她心中,火牙不是灵宠,是她心中很重要的人。 上一次她那样做的是时候,火牙也没说什么,她没有经历过男女之情,在隐空的时候,她并不关心那些,只是有的时候觉得有个人陪着挺好的,她看过得一些成婚的夫妻感觉也跟朋友差不多。 “那就成婚。”她不懂。 火牙的手顿住,过了一会儿她感觉到他的手在她的头顶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他的语气更加温柔:“落落,你知道成婚的意思吗?” 她点点头:“成为家人,孕育后代。” 火牙咋舌,有些时候他真的看不懂她,她怎么把成婚孕育后代这种事说得吃饭喝水一样自然,有的时候懵懂如稚子,有的时候深沉,有的时候过于冷漠,有的时候又温柔明媚,有的时候又莫名的很可爱。 “在魔域的时候,魔珂和我成婚,但我并不想和他成为家人,成婚的人应该是很重要的人,虽然举行了仪式,但我不认同,而且那也是他计划的一部分,不作数。”她一脸认真。 “嗯。”火牙点点头,他俩在这一刻好像反过来了,少言的成了火牙,话多的反而是她。 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火牙的问题,她也不知道怎么告诉火牙,在她心里,火牙很多事情可以做,但是别人不可以,很多事情可以和火牙一起做,但是别人不可以,还有很多事情她只想要火牙,别人不可以! 她抓住火牙胸前的衣襟,越抓越紧,把衣服都抓出褶皱了,最后只吐出两个字“火牙……” “嗯?” 不知道怎么说,那就直接做吧。一个吻落在了他的嘴角。 火牙心跳在这一刻漏了一拍,眼中情绪快速流转,惊喜惊讶不知所措,看着那个紧紧闭着眼睛,比他还紧张的人,此时就像从壳里探出头的小蜗牛,一点点惊吓又立马缩回头,他眼中爱意更甚。 火牙一手环抱住她的后背拦住她的退路,另一只手已经从她脸颊一侧穿过耳朵的把她的头牢牢掌控在手中,继续了这个吻。 她已经撤了感知,因为她不敢感知她这么做火牙会怎样,她这个时候是庆幸自己看不见的,这样不用尴尬,但是她撤回感知吻后的下一秒,在虚无的世界里,火牙的吻带着浓烈的爱意主动的回应了她。 她本来以为这会是个热烈霸道不断索取的吻,但是火牙只是覆上她的双唇仅仅片刻就离开了,更多的还是把她抱在怀里,她愣愣的,火牙的呼吸在那一刻距离她那么近,近得离她的心那么近,可是他后退了,没有继续,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明明她感觉到了火牙浓厚明确的爱意,可是为什么? 火牙的心脏和她的心脏隔着胸腔相互应和着,砰砰作响的心跳声诉说着两个人此刻内心的不平静。被火牙紧紧抱在怀里,她听到被火牙竭力压制的喘息声,隐隐的,好像有拳头握紧的声音,火牙的怀抱温暖如初,伴随着熟悉的青草香。 爱不就是喜欢然后想得到,拥有,很长时间的拥有吗? 第六十二章 矛盾 千山的雪很冷,空气也很冷,她此时的心也冷了下来,随着心跳的平静的还有她的情绪,随着手中化去的雪花化去的还有她的心意。 最后一点上山的路是她自己走的,火牙好几次想要帮她都被她拒绝了。 暮雪山庄里并没有山庄在那么多雪,进山庄以后的路脚下的感觉都是平坦,一路上有专门的仆人带着她们一路去到安排好的房间,火牙本来很自然的想跟她呆在一个房间,但是被她拒绝了,理由是,她想自己待会儿。 她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因为带路的仆人说安然医师在炼制丹药,最快也得一天以后可能才能好,所以现在她也没办法立马医治她的眼睛。 第二天开门的时候,火牙就在门外,一看她开门就立马靠了过来,想要牵引她,他的手指还没触碰到她,就被她躲开了。 “有什么事吗?” “落落,你昨晚是不是没有休息好,我听到你屋子里时不时有声音,是哪里不舒服吗?” 她离开的脚步一顿,干脆撤去了灵力感知,免得感知到火牙的脸,感知到他的神情,她怕他是憔悴的,按照火牙的性子,昨晚应该在门外守了他一夜未曾动过。 她摇摇头,抬手间手里多了一根晶莹剔透的冰棍,以此代替眼睛,摸索着想离开这个地方,她现在什么都不想看见,什么都不想感知,什么都不想知道,只想快点走,这一着急差点摔倒。 “落落……”火牙抓住她的手,一股凉意透过他的手掌传过来,她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气,反握住他的手。 “怎么这么凉!”话一出,她意识到自己过于紧张了,马上又冷漠的松开了手。 “我是狐狸,不怕冷的。没事。”狐狸?她皱眉,火牙从来没有这么称呼过自己,这一晚,他没用灵力御寒,硬抗了一晚上!? “姐姐~”是年晓,听脚步,她身旁还有一人,到了这里,她还是用灵力感知起了附近的人,是银溪,来人不是安然,她莫名的松了口气。 “姐姐,我一听说你来了,赶紧就过来了,你的眼睛怎么样了,我看看。” 年晓将她又领回屋子里,路过门口的时候看到火牙,给火牙简单的行了个礼。 年晓给她把脉之后,又让她撤去了眼纱,仔仔细细反反复复的检查着她的双眼,有用银针扎了好几处穴位,再次试探,还是没有反应。 “姐姐,你这眼睛怎么弄的,我尝试了刺激你的几处大穴刺激你的经络,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摇摇头,并不是很想提起这个事情,说多了,也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看来还是得等安然师傅出来亲自看看才可以,我的医理还是太差了。” 她点头,并不意外。 “姐姐,我和银溪约好了去采药,再晚就过了采摘的最佳时辰了,那我们先走了。” 她又是点头,年晓对于她的举动倒也不意外,她这人给她的感觉就是不爱说话。 年晓银溪走后,火牙留在了房中,他距离她不远,安静的空气中传来他的呼吸声。 她不想看他,脱了鞋,上床躺下,她有些累了,昨晚她确实一晚没睡,从她到这个地方醒来,除了魔域那会儿,几乎都是火牙陪在她身边,从魔域醒来到现在,他俩几乎形影不离。 她叹了口气,翻了个身把头朝向看里面,拿背对着火牙,不再去感知屋内。 不知不觉,她也不知道怎么睡着了,梦里面总感觉暖洋洋的很舒服,她突然意识到不对,睁开眼空洞的看着一个方向,手仅仅是抬起就感觉到了毛绒绒的触感。 火牙乘她睡着,又抱着她睡觉,而且,是人身狐尾的样子抱着她睡觉。 她又闭上了眼睛,胸腔中有怒火升腾,她手掌内翻,一把小巧的匕首就插进了火牙环抱住她的手臂,她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流到她手上,打湿了她的衣服。 她很确定,灵力化作的匕首肯定扎进了火牙的手臂,可是为什么他没有反应? 她将匕首拔出,脸上溅上了几滴飞溅的血,一只手在她脸上摩挲着,指腹轻轻的把那几滴血擦干净了,她一惊,挣扎着用力去推火牙的胸膛,可是火牙的手臂把她禁锢在怀里一动不动。 她开始调动灵力集中在拳头上一下一下的击打在他胸口处,试图让他松手,可是除了拳头打在胸口的声音,火牙还是一声不吭一动不动,她更恼了。 “松开!” 火牙没有松开,而是连让她手脚展开仅有的那一点空间也随着贴近没了,她又气又恼,一口就咬在火牙的脖颈上,那里有他的咽喉,她不信他不松手。 火牙的闷哼声在耳边响起,脖颈的皮肤本来就脆弱敏感,带着她愤怒的咬合虽然不是冲着要命他去的,但也不会太轻松,但她还是没有咬向他的喉咙,而是一侧的脖颈。 嘴里有血液的味道进入口中,脖颈的皮肉已经被她咬开了,可是火牙抱着她的手没有松反而更紧了,连带她自己都忍不住发出来一声闷哼。 她犹豫了,最终还是松开了口,她听到火牙长长叹了口气,伸手擦干净她嘴角的血,把她的头按进另一侧的脖颈,他自己缩着身子把头埋在她的脖子里。 “我好累,落落,让我睡会儿吧……”火牙声音沙哑透着深深的疲惫,他现在只想这么安静的和她多待一会儿。 她也累了,嘴里的血腥味让她很烦躁,她不知道为什么她和火牙关系会变成这样,他是可以拿命救她的人,她的心也在告诉她,火牙依旧重要,比她的生命更重要,火牙为她付出的她也可以甚至更多。 她苦笑,紧绷的身体还是随着一声长叹变得柔软,她抱住火牙,主动贴合着他的身体,和他紧紧相拥,她不知道那么多为什么,她也不想去想了,那些都不重要,他们是什么关系不重要,她在他怀里,感受着内心的满足和平静,她知道这才是她要的,她前路未明,他能陪她多久,愿意陪她多久,就多久吧。 这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三天的早上了,她醒来的时候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过,头发也被整理得好好的,火牙在一旁趴在地上闭目养神。 “叩叩……” 敲门声在这个时候响起,门口有人询问着:“莫姑娘,您醒了吗?” 她迎上去把门打开,门外是山庄的管家,第一日给他们安排房间那位老者。 “主人已经出关,请您过去。” 她点点头,随即就被一个力道托再了背上,熟悉的青草香,火牙已经把她背在背上,不由她说什么就跟着那管家往前走。 她也不想说什么,也不知道说什么,但她没有挣扎,也没有拒绝,任由火牙带着她走。 一路上兜兜转转,往上走了一段路程,进入到了一个门中,这个门过了之后越往里走,越靠近感觉就越温暖,渐渐身上已经感受不到寒冷,空气中有温热的湿气,走了一会儿,那种湿气越来越重,应该是温泉。 温泉之上有一条木廊,曲折蜿蜒,她感知到水里居然有花,再这样的大雪山里,有如同湖一样大的温泉,还有花朵生长,不由得叹奇。 “莫姑娘,三少主,前面就是主人的住所,我就不带您过去了,这个地方,我不便进入,您请!” 这个木廊之后,就是一个小型的湖中岛,上面有几处独立的小院,还没进去,年晓已经迎过来了。 “姐姐你来了!” 千山与世隔绝,年晓自小在这里长大,纯真善良,为医者,可能不是什么好事。 年晓到跟前时,她已经被火牙用尾巴轻轻放下地上,然后保持着一段距离不紧不慢跟着。 “三少主,你的伤怎么样了?”听到年晓这么说,她才想起来火牙的手臂和脖子的事。 火牙没有回答,年晓想上去察看,却被银溪拉住,冲她摇摇头。 她感知着当下发生的一切,这个叫银溪的男子,好像并不是冰族的人。 “姐姐,三少主怎么弄的,这个是新伤,而且这个伤口的角度,好奇怪啊!像是被什么咬伤的,可是千山好像没什么会咬人的动……唉唉唉,银溪你拽我干嘛!” 年晓每多说一句,她的神情就冷一分,还好银溪拉得及时,所以,她是咬人的,动物? 看着沉默的火牙,她最近是真的和火牙像是互相夺舍了一样了,他变得淡漠,她变得暴躁。 第六十三章 荧蝉 穿过木廊,空气中就可以嗅到草药煮过的气味,越往里走,味道特重,她微微皱起眉,并不是不喜欢这个味道,而是不喜欢被药草包围的感觉,往日受伤的场景又一幕幕出现在眼前。 “老远就听到你你在叽叽喳喳,为医者,遇事当从容,今日的医书可都看完了?” “安然师傅!”一看到安然年晓就想躲,她今天过来的时候还在想,一定会被说,真被说了还是心惊胆颤,“看…看完了……” 顺着声音得方向感知过去,一位老者正在木架之后手拿一味药草整理着,感应扩大些,他的周围都是一排排木架,上面各种形状的药草,有些她能依稀辨别,有的见都没见过,这大雪山中,竟有这么多药草? 安然将手中药草放下,现在这个季节的日光虽然没有夏季的强烈,但是其温和的特性也相对应的让药草避免了过度的暴晒而损失药性,有些药草的整理,他不是不放心交给他人的,除了他自己,就只有年晓能碰。平日里,除了制丹,研究病理,更多的,就是整理这些药草。 “你就是莫语?”安然一身深蓝色长袍,宽松的袖口和领口有几处祥云纹饰,迎面走来时步伐稳健,身上带着淡淡的药草的味道。 火牙已经把她放下,退到一旁,她点点头,冲着安然的方向行了个礼,她其实对于这里的礼节并不是很懂,但是在魔宫的时候,蒲草告诉了她一些,她就按她知道的做了,也不知道对不对。 “嗯。”安然回应的声音传来,礼节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跟我来。” 她随着安然进到屋内,屋内陈设很简单,就是基本的桌椅,不过布局合理,倒也素雅,她虽眼不能视物,但是因为感知的原因,对于这些还是多少算是能看到。 “灵力感知,小友倒是知道另辟蹊径。”案桌前安然将一个脉枕挪到她身侧,她伸出手腕枕在上面,安然的随即开始为她把脉。 没一会儿,安然就又换了一只手继续把脉,取下她的眼纱,用灵力探查她的眼睛后眉头开始紧锁,又从随身的针囊从中抽出几根银针,在她身上的几处穴位,约莫一刻钟以后开始取针,又另外取出一枚更长的银针扎入另外几处穴位,期间还不是的转动银针,又过了一刻钟,安然才把所有的银针全部取下。 她耐心的等待着,等到安然取下全部银针,她的内心还是小小的激动一下,不知道这次是否就可以看见了。 “年晓,再过一会儿,日光渐弱,去把药草归置归置。” 年晓本来在旁边围观,想看看安然师傅是怎么施针的,结果被点名让她去收药草,她抬头看了一下外面,还有一个时辰天才黑啊。 “哦,是!”虽然心中疑惑,但是年晓还是照做了,银溪看着屋内的几人一眼,跟着年晓一起去收药草了。 “前不久魔尊大婚,场面隆重,五地一海的重要人物几乎都去了,我当时也收到了请帖,不过那会儿正好有一枚要紧的丹药正在炼制。” “听说那里常年阴暗,没有日光,差不多十天前,却发生了一件大事,说是魔尊寻得一密法破开天穹,让魔域重见天日。不知小友对此事怎么看?”安然的手又搭在她的脉上,像是聊起一件寻常小事。 她皱起眉头,支走年晓,又开口试探她:“不甚了解。” 安然呵呵的笑起来,捋了捋胡须:“年晓回来时,给我讲述了魔域的见闻,说送给魔尊得双生雪莲被一个姐姐用了,还说这个姐姐体质特殊,不需灵力身体就可自愈,这样的例子我也见过,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不过年晓又跟我说,那人是魔尊的魔后。” 听着安然讲述的内容,她不可置否,自然又没有理会,依旧静静的听着。 “小友,可知道这魔后的来历?” 她无奈,明知故问:“是我。” “哈哈哈哈……”看着把眼前这个小姑娘逗得差不多了,安然才开始切入主题。 “破开天穹的恐怕不是魔尊而是小友吧。”不是询问,还是讲述,与此同时,安然也收回了把脉的手。 她无奈扶额,这个大陆是没有秘密可言吗?人均知道一个“机密”。 “小友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在医师面前,是没有秘密的。”医术一门奇妙无穷,可以通过望、闻、问、切来判断出一个人的身体状况,也可以根据每个人体质不同,调配对应的剂量,她的问题,安然一把脉就知道了个七七八八,再加上灵力探查,基本已经差不多。 “不过小友,按理来说,你应该已经死了才对,可是小友的体内居然有半颗兽丹,而这半颗兽丹,一直在缓缓不断的为你输入生机,维持你的生命,再加上你的体质特殊,自我修复能力强大,竟然让你活了过来。” 安然一边说着,一边啧啧称赞奇:“不过那半颗兽丹与你的体质相冲,再加上你是在极度虚弱的时候被植入,按理来说,反噬不会来得这么快,结合魔域之前发生的事,小友可否为我解惑?” 听到这里,她已经大概明白了,其实安然之前并不知道魔域的事和她有关,也可以说,并不能确定与她有关,对于传闻也是半信半疑,直到她这送上门来撞人家枪口上了。 她抚摸着胸口,感受着那里的跳动,那是火牙的兽丹的位置,虽然只有半颗,却是火牙赌上他的命换给她的,一想到昨晚发生的事,她的心中更加愧疚。 “是我。”还是两个字,但是她不想再多说其他,于火牙,于魔珂,于她自己,说多错多,都是问题,她不想给魔域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这个大陆消息的传递速度有多快,谁可以真正的信任,她都一无所知。 “嗯。”安然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捋了捋胡须又道:“方才我为你施针,你此刻可能视物?” 她睁开眼睛,一双蓝色的眸子空洞的看着前方,她努力挣脱着眼前的虚无,可是没有变化,依旧什么都看不见。 安然一惊,因为之前年晓已经诊治过一次,给他说了大概的情况,所以他方才治疗时并没有仔细察看她的情况,再加上把脉以后知道了她的身体情况,只顾着施针还有琢磨魔域那边的事,竟把最重要的眼睛忽略了,当真是灯下黑啊。 “小友,你这眼睛!” 她转过头:“怎么?” 她一转头正对着安然,安然更加确定了:“小友是神族?”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她是神族吗?夕夫人说她是神族,因为他们神族的标志大概就是那一头银发和蓝眸了。越是血统高贵的神族,颜色就越纯粹,这个跟跟其他种族是一样的,可她得母亲似乎并非神族。 血脉大多随父,不过也有一半一半的或者随母亲的,主要还是看那边的血脉比较强大,或者能力比较强大,当然一般情况是这样,偶尔也会有一些不一般的。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恍然大悟的安然哈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她莫名其妙,是不是神族有什么问题? “小友莫恼,当时在木之村,我与姑娘也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当时小友已被魔尊所控,我那小徒儿还以为你是真的病了,那个时候,魔尊就已经知道小友是神族之人了?” 她摇摇头,那个时候的她还是黑发黑眸,与人族无异,不过当时被魔珂带走得时候,魔珂挡住了她的样子,那个时候安然是没有见过她的。 “那为何?”刚解开的疑惑又被疑惑代替。 “魔域有个神族,她知道我的身份。”那个神族就是夕夫人,但她不能言明。 “竟是这样,难怪你现在的身体会变成这样,想来在魔域发生的事也不简单。” 听这些话,她只有苦笑,如果告诉安然,她死过两次,会不会觉得她挺难杀。 “今日施针只是刺激一下,看来作用不大,要想恢复,需得每日施以针灸,另外还需要一味药材做引,修复眼睛周围的经络,不过这药材这个时期并不好寻,过两天,山中还会有大雪,如果这几天内能寻到那是最好的,不然,可能得明年……”说着,安然叹了口气。 “小友这眼睛,能够快些施针是最好的,久了恐生变故,后面再治怕是不能恢复如初,出现其他问题。” “什么药?”一直没有开口的火牙开口了。 “荧蜕。” 她皱起眉头,火牙是想去为她寻药。 “荧蜕是千山中的一种虫子换下来的躯壳,这个季节差不多都已经没了,你去哪儿找?” 药草已经规整好,正好听到他们得话,年晓也犯了难:“早些时候我们还有一些,但是前不久这味药正好用完,之前倒是有几个人来买过这味药,但是不知道用掉没,而且他们现在人在哪儿也不知道,不过如果没有荧蜕,能找到一只荧蝉也可。” 说到荧蝉,年晓的神情还是不容乐观:“可是这个季节,千山已经进入雪季两个多月了,还有没有幸存的也是未知,只能碰碰运气了,估计是找不到了。” “荧蝉长什么样子?”火牙不死心,不试试怎么知道。 “荧蝉一寸长,通体黝黑,背后生有透明双翼,腹部夜晚能发出绿色或者黄色的光。”年晓形容着荧蝉的样子,并从房间的书架上找出一本打开,上面是较为清晰的图片。 她不能视物,感知队伍这种书上本就是平面的东西几乎看不见。这个就跟你前面有块屏风,你灵力探知过去,能感知到有块屏风,但是屏风上面有没有绘画,绘画是什么颜色,这个她是没办法感知的,除非那是立体的,所以她只能根据年晓的口述大概描摹出荧蝉的样子。 第六十四章 更多的选择 “除了荧蝉或者荧蜕,还有什么可以替代的吗?”她没什么信心能找到他们说的这些东西,如果有备选,那是最好的。 “有是有…”但年晓不是很想说。 “什么?” “这……” “这什么这个,说!”年晓犹犹豫豫的,安然也不说话了,火牙就里急了。 “你凶什么凶啊,我不说还是为你好!”火牙确实急了,说话声音也不自觉大起来,给年晓吓得一激灵。 “三少主,这里是千山,是冰族的地方!”安然护短他能让自己徒弟在面前被人欺负了不成,“另求高明吧,年晓,送客!” “前辈恕罪!”眼见事情变成这样,她已经不能再沉默了,“火牙一时着急,说话失了分寸,我代火牙给前辈还有年晓姑娘道歉,对不起!” “落落,你道什么歉!”火牙的身上燃起火焰,室内的温度开始升高,已经准备动手了。 她听到抽刀声从左边传来,年晓旁边的银溪,已经扒出来手中佩刀,准备迎击火牙。 “姐姐,不是我不愿意说,是因为很凶险,如果找不到这两样东西,那就只能找到他们的捕食者,也就是银蜘蛛。” 她对着年晓点点头,表示在听,等待年晓的下文。 “这种蜘蛛全身都是银色,一般蜘蛛会有一些细小的绒毛,可是这种蜘蛛是没有的,整体银白,如同是纯银打造的艺术品,这种蜘蛛以荧蝉为为食,生性凶猛,虽然个头不大,但是毒性极强,若是被咬上一口,它的毒液会直接影响到经络,影响灵力运行,中毒者先是会无法使用灵力,然后就会出现幻觉,最后会在幻觉中看到自己最害怕的东西然后深陷其中,死在幻觉里。” 听年晓把话说完,她已经理解为什么年晓不想让他们去找这个了,确实,灵力是他们力量的根源,没有灵力,他们就是普通人,在雪山中行走连最起码的低温都没办法抵抗。 这么说来,荧蝉或者荧蜕确实是最优的选择,可是,说到底,无论是前者还是银蜘蛛,都难寻到,植物可能还会在一个地方等着你去采,最多环境恶劣一些,难采一些,动物到处跑,就算你寻到,也不一定能抓到。 “你说之前有,但是被别人拿走了,还有可能从他们那里取到一些没有使用的吗?” “不知道。”年晓摇摇头,毕竟是拿出去的东西了,“药嘛,如果不是有用,谁会大老远跑到千山这个地方来找安然师傅,没到雪季的时候还好,到了雪季,这里方圆五里都可以说是没有人烟的。” “小友,今日的事我可以不计较。但是他得给我徒儿道歉!” 该来的逃不过,火牙不是这么没分寸的人,这事确实鲁莽了,但是她内心是不想让火牙道歉的,她可以道歉,火牙性子傲,又是为了她才这样。 “前辈对……” “对不起!”火牙挡在她面前,对着年晓深深地鞠了个躬,标准九十度的一个鞠躬,她看不清他低着的头此时什么表情,但她此时是实打实的难受。 “是我冲动了,对不起!”再一遍,他的头更低了。 年晓也没想到事情最后变成这样了,这狐狸的脾气她是知道,当时在魔域他还跟魔尊打架呢,她倒没觉得有什么可以理解,再加上现在他这么真诚的承认错误给她道歉了:“三少主,没关系的,我知道你也是……” “年晓!”安然喝止住年晓,轻轻抬手一挥,火牙直接飞出去撞在了后面的墙上,吃痛的捂住胸口,一口血就吐了出来,年晓伸出去扶火牙的手悬在半空又尴尬的缩了回来。 房间一下气氛变得紧张起来,谁都不敢出声,只听到安然手中茶盏杯盖撇去浮沫的声音,安然不急不慢把茶吹凉,慢慢的品着。 火牙缓过一口气半跪在地上,依旧不敢有什么大动作,她扶住火牙一下一下抚摸着火牙的后背随后挡在火牙身前,双目失明虽然无法从眼中看到她的情绪,但是她的神色已经冰霜到了极致。 一盏茶的功夫以后,安然才放下手中茶盏慢慢开口:“若不是当初在魔域你出手帮过我徒儿,就算他已经是狐族的狐王,只要我不乐意,我也是不会出手的。” 她感觉到火牙的身体微微一抖,按住她的肩膀冲她摇了摇头。 “告诉你,你寻到了又如何,如果你丧命你救小友的意义又在哪儿?” “我可以为她死……”火牙的声音沙哑,因为胸腔的疼痛让他说完这句话就开始喘息,她不解的看着火牙。 “我不需要你为我死。”他还没懂吗,就像安然说的,她从不需要火牙为她死,她可以永远看不见,但火牙不能死! “小友,这人太固执,你先带他回去吧。”安然摆摆手,已经不想在这个事情上过多解释。 “前辈……” “小友,勿再言。” 整个过程没想到最后在这样的氛围和对话中结束了,回去的路上,火牙非要背她,她直接震开火牙的尾巴:“火牙,你的生命在我看来比什么都要宝贵,我不需要你赌上性命为我去做一些事,如果没有你,我找回来记忆,找回来过去又有什么意义?你要我还没有找到答案之前先失去你吗!” 说出心里积压了很久的话,她一下子感觉轻松了,她现在不想考虑怎么好好跟火牙沟通,她现在只想把自己的情绪表达出来,理解也好,不理解也好,那就是她的想法。 她不知道在魔域她沉睡的那几个月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让现在的火牙这么敏感,如果那个期间发生了什么,可以的话,她想知道,她想知道火牙这样的原因,她想要原来那个简简单单的火牙回来,闯祸也没关系,麻烦也没关系,他不用懂事,不过伪装,不需要用消耗生命的方式去告诉她,她对他得重要。 “火牙……”她迎面抱住那个此时不知所措的他,“不要怕,落落在这里,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 永远是多远,玫瑰会枯萎,河水会干涸,他们也会在时间的长河中销声匿迹。 这一夜风平浪静,火牙依旧如往常一样把她圈在怀里入睡,这一晚,他们两个各怀心事,却又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她醒来的时候火牙还没有醒,她蹑手蹑脚的从火牙怀里出来,看到最近因为这几天各种事情一直没有好好休息的火牙,她思索片刻在他眉心轻点,施加了一个可以让他最起码可以睡上五个时辰的术法,出门时又用月天在房间设下一道结界后就去找安然。 “小友,这么早就来了。”对于她的到来在安然的意料之中,不过还是比他预想的时间早了一些。 安然正在把昨天收进屋里的药架拿出来,一个一个挨着把架子摆好,她在一旁等待着安然把这些做完,现在的她视物不便,稍不注意,撞倒其中一个,可能这些才摆好的架子就全都倒了,而且,这些安然除了年晓,是不让其他人触摸的,不过这会儿可能年晓也还没有醒或是其他原因,所以现在只有安然一人。 “我想知道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找到荧蝉或者银蜘蛛。” 安然整理手中的药架以后,就给自己泡了一杯茶,在听到她的话以后一顿,随后又继续冲泡着他手中的茶,她静静的等待着,既然曾经有人来求过这种药,不可能没人找到过,既然找到过,就会知道大概的地方和抓捕的方法。 “小友这是准备自己去?”茶已经泡得差不多了,安然坐到一旁的台阶上开始喝茶,“那只能狐狸呢,为何不让他陪你一起?” 她也在一旁同坐:“这是我自己的事。” “他应该不那么认为,小友是担心他的伤?” 安然一切看得了然:“他这么关心你,你俩已经结契了?” “结契?” “结契是兽族和人族一种特殊的契约方式,一旦结契,灵兽和主人同生共死,不过一般这个是为了限制兽族为主人所用,在无法伤害主人的前提下还必须得保护主人。” 她摇摇头,她和火牙并没有结契,一切都是你情我愿,原来还有这样的契约。 “这种契约对灵兽来说并不公平,他如果不是自愿结下契约呢?”她问出来自己的疑惑。 “哈哈哈哈……”安然越发喜欢面前这个人,在这个大家都觉得这个没有问题,有利于自己的契约面前,她却说,不公平。 “小友觉得这个契约为何会这样?” 她沉默,天底下有几个人会愿意把自己的性命交付在别人手中,何况是灵兽或者兽族。 “小友不必担心,这种契约并非人人都会,这也是禁术的一种,极少人知道。” 题外话到这里也差不多了,安然这才又回到了主题:“说起这个荧蝉,其实也不是什么很珍贵的东西,不过它的生存环境对水源有着极高的要求,千山的水都是雪水,自然纯净,再加上特殊的气候和充裕得灵力滋养,让这里的荧蝉比其他地方的生命力更加旺盛,自然药性更好。” “其他地方也有?”她在一旁认真听着,原来如此。 “有!”安然回答得十分肯定,“不过,其他地方的对你的眼睛,应该无用。” 刚燃起的希望又没了,如果其他地方有,她就多了很多机会,不必局限于一处,可是只有这里的才可以,那她就没有其他选择。 第六十五章 进山 “荧蝉会被光源吸引,但不是强光,这个是荧灯,仿照荧蝉同类光源做成的,点亮它,荧蝉会误认为你是同类,就会主动靠近。” 安然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一盏灯,与其说是灯。不如说,那是一枚在顶部有一颗小宝石的戒指。 “小友可用灵力催动试试。”戒指被安然置于桌上,她想了想拿起来戴上食指上,按照他所说,催动灵力。 戒指得到灵力的注入,有了能源,一股淡淡的浅绿色光芒在戒指那颗小小的宝石处散发出来,光亮不大,柔和朦胧。 “每注入一次灵力,大概可以维持一个时辰,还有这个小友可一并带上。”说着,安然又拿出了一个小瓷瓶,瓷瓶种事一枚丹药。 她打开盖子嗅了嗅,一股淡淡的的药香传来。 “这个是隐灵丹,吃下去以后,可以让你不被银蜘蛛误认为是荧蝉,免于被攻击。” 她连忙把丹药收好,这个可是正儿八经的好东西。 “哎,姐姐,你怎么过来了?” 他们这边刚刚谈得差不多,年晓已经醒了,伸着懒腰一眼就知道瞅到他俩。 三步并作两步就来到了他们跟前,直接找了个空得凳子就坐了下来,刚落座,就看到她食指上的荧灯,刚喝紧嘴里得茶就一喷看出来:“姐姐,你要去荧蝉啊!” “姐姐,这大雪封山,你眼睛还看不见,你怎的不让三少主去!” “我可以感知。”她没有回答年晓那个为什么不是火牙去,似乎所有人都觉得做这些事就应该是火牙该做的,理所当然是他的责任。 “感知跟能看见不是一个概念,山中区域很广,你现在的情况行走都已经不便了,更何况去找荧蝉,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用。”她知道年晓是担心她,但是年晓年纪小还是女孩子。 “我跟她一起陪你去!” 银溪在这个时候出现,直接让两个都转过来头,她思索着,还是有所顾虑。 “姐姐,银溪很厉害的,而且我以前去过的找过荧蝉,我知道它们大概的位置,说不定运气好,一去就找到了。”有了银溪的帮助,年晓就着自己的优势据理力争起来,她实在不放心姐姐自己一个人去,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她的研究就没办法继续了,还有就是那只狐狸,一定会把这里全给烧看。 “这……”她还在犹豫,安然却在这个时候开了口。 “小友,让她跟你一起去吧,路上相互之间也有个照应,另外,年晓懂医术,万一你们在山中遇到什么情况她也能帮上忙。” 安然开口,她已经没有必要继续推辞了,山中情况不明,她从未踏足,她不觉得自己能够充分应对,多个人多份力量。 “姐姐,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年晓没想到安然师傅会在这个时候开口帮自己,赶紧让这事拍板,免得安然师傅反悔。 “现在。” “现在!”年晓惊了,这,也太快太突然了吧! “嗯。”她点头,“带路吧。” “啊!”年晓是真的惊了,现在就走了!? “去吧。”安然也是同样的态度,“小友,早去早回,我在这儿等你门回来。” 安然这没来由的一句,年晓都傻了,这是她平时那个威严得师傅吗! 她压下嘴角的笑,安然总是小友小友的称呼她,虽然不知道为何,但是却多了几分亲近,在她心中,并不觉得安然是个严肃得人,相反反而觉得十分有趣。 进山的路因为年晓得陪伴还算顺利,随着一路深入,她们的身边已经只剩下白雪,千山从外面看起来并不大,但是往后绵延的山脉却很长很大,一眼望过去,千里冰封,万里雪瓢也不为过。 年晓自小在千山长大,对于所需要的物品,还有四周的环境都熟悉,大约走了三个时辰,他们来到了一处山洞,在这山洞中,他们三人也算是得到了休息和调整。 “姐姐,再往前走一时辰左右,就差不多到之前发现荧蝉的地方了。”一路奔波,年晓早就饿了,拿出准备的东西开始给两人分发,安排后面的事。 “现在时间还早,荧蝉得日落之后才会会出来,我们现在这里休息两个时辰再出发,晚上估计就没什么时间休息了。”晚上得守着荧蝉出现,运气好可能半个晚上运气不好可能得一个晚上,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 她寻一处石头坐下,开始担心火牙,她本来想早去早回,并不了解荧蝉的样子习性,如今一来,只能早去早回。 在洞中休息得差不多了,他们又开始往更深处出发,一个时辰的路程相比之前并没有消耗太多体力,保险起见一路上他们沿途留下记号,虽然有年限带路,还是得有两手准备。 “姐姐,前面这个区域就是荧蝉生活的地方了。”此刻天已经差不多黑了,他们来到了一处密林,这里有许多参天的大树,能够想象到没有进入冬季得话是何等的枝繁叶茂。 有的树抗寒,还能看到些许绿意,她们一路又往里走了约莫半个时辰,这里的树木更加密集,天色也更暗了。 年晓在四周来回的勘察起来,最后选中了一处:“姐姐,这里有荧蝉吸食过树干的痕迹,看样子应该就在最近,有可能还活着。” 这个季节的荧蝉大部分已经在繁衍以后慢慢死去,只有极少一部分可以会幸存得久一点,对于这个消息对于在场的三人都是很好的消息。 “那我们开始吧!”她将安然给的药丸吞下,催动灵力点亮手上的荧灯,等待着被灯光吸引过来的荧蝉。 年晓和银溪分别找了地方躲起来,免得惊动到这个小家伙,她将自己的感知尽量扩大到一个范围,灵力毕竟有限,她不能一直无节制得使用,以她为圆心十不步范围没已经算是极限,不过她这次并没有扩大这么多,而是五步左右,毕竟谁也不知道荧蝉是否还活着,它会不会按照他们所想的那样,顺利的被吸引过来。 这一等待就是两三个时辰,除了风声就是时不时被风吹得雪从树上落下的声音,但是都不是她们等待的声音。 这样的等待又持续了一个时辰左右,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靠近了,感知过去,发现雪地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以一种很慢的速度在慢慢靠近她。 她不敢松懈,一瞬间拉大范围去感知这个东西,一只手掌大小的蜘蛛在她得感知中显露,她神经一下绷紧,银蜘蛛比荧蝉来得更早。 她手中的荧灯此时就像是一只呆立不动的荧蝉,银蜘蛛正在慢慢靠近企图捕猎它。 她压低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快速的将心神收敛,静静的等待银蜘蛛的靠近,没有荧蝉,抓住它也是可以的。 安然给她的药丸不知道有多久的时效,她也拿不准现在的她再银蜘蛛眼中是否是被隐藏的状态,躲在树上的银溪和年晓此时还没有发现地面上的异常,依旧在四处寻找那可能出现的一点亮光。 银蜘蛛的颜色本就跟雪的颜色很接近,在黑夜中的雪地里,隔着一定的距离,几乎无法用肉眼看到,这也是它麻烦得地方,如果没有雪,他们还能提前发现有所防备,一般抓荧蝉人根本不会在这个季节过来,风声的掩护下连它爬行的声音都被掩盖了。 她的感知一刻都不敢松懈的锁定着这只银蜘蛛,等待它的靠近,也在等待被狩猎还是狩猎它的那一刻,此时她已经不想去想什么荧蝉了,现在最大的希望已经摆在眼前,希望与危险并存,总得有所取舍。 她不敢叫银溪和年晓他们,催动灵力,两根若有若无的丝线像是长了眼睛一样各自朝着两棵不同的树飞去。 银溪和年晓分别感觉手腕上一凉,随之一道声音传来:“北方树后有银蜘蛛。” 年晓银溪诧异的看着手中得冰线过去,同时开始在北方的树后搜索起来,不过黑夜中,除了看到白白的雪,辨识度太低,银溪展开感知探查过去,大概已经知道了位置,年晓主要是学的医术药理这些,本来术法就差,感知这种她但是也可以,但是范围太小而且使用时间也短,等同于无。 年晓求助的看向银溪,银溪也在这个时候对着她比看一个噤声的动作,又慢慢的把手握在了刀柄上,时刻准备拔刀相助。 年晓知道自己灵力微弱,如果是荧蝉她可能还能帮上忙,银蜘蛛她还是躲起来比较好,免得给姐姐和银溪添麻烦。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荧蝉依旧没有出现,而银蜘蛛已经随着时间的推移来到了距离三步左右的位置,这只银蜘蛛比较谨慎,并没有贸然发动攻击,而是开始围绕这荧灯为圆心,围绕着旋转靠近。 她也在这个时候稍微松了一下口气,看来药效还没有过,但是同时她更加警惕,银蜘蛛是安然他们最不想使用的方案,说起这个,年晓面色为难,想来这个并不好对付,看它的举动和整个进攻过程,不难想到这银蜘蛛是有些灵智在身上的。 第六十六章 抓捕 林中的风从远处吹来,很凉,在灵力和大氅的保护下,她并没有觉得寒冷,但是此时她越发担忧火牙,她施加的灵术最多让火牙睡五个时辰,算算时间,火牙已经已经醒来一段时间了,火牙醒来一定会打破结界,她感知了一下月天,设下的结界已经破了! 她眉头深皱,结界是什么时候破的自己竟然没有注意到,按照火牙的性子,恐怕会去找安然,然后再来找自己。想到这里,她也不免烦躁了起来,心神一动,竟再这个片刻恍惚间忘了给荧灯补充灵力,荧灯的光亮渐渐弱下来,她赶紧收敛心神为荧灯注入灵力,更加专注集中精力想快点抓住银蜘蛛。 银蜘蛛已经贴近到距离她一步的位置,刚才荧灯的光芒变化的瞬间,银蜘蛛就停在原地不动了,慢慢的有后腿的趋势,它将四肢后退用雪掩埋住半个身子,这让她也更为警惕起来,看来它已经发现不对劲了。 风依旧吹着,偶尔的雪从堆积的树枝上落下的声音都会让她心惊不已,一方面她要防止银蜘蛛逃跑。一方面又要警惕不能被银蜘蛛咬到。 这个距离,她已经不能放出来冰丝告诉年晓和银溪当下的情况,只能自己想办法应对,在从旁让他们协助。 银蜘蛛和她又进入了一种僵持的状态,银蜘蛛不动,她也不动,银溪感知着银蜘蛛的位置,知道这种对峙短时间不会结束,银蜘蛛如果没有确定没有危险,恐怖不会有有下一步动作,银溪收回感知,这种感知从某一方面来说,会比较消耗灵力,他得保存体力。 银溪紧张的注视着地面的情况,而一旁的年晓看到远处突然眼前一亮,冲着银溪开始疯狂眼神,可是银溪太专注与地面的情况,根本无暇顾及她,她又不敢大动作喊叫,努力了一会儿,她只能泄气得停下来,然后看着远处眼神逐渐坚定,一跃而去。 听到旁边有动静,银溪这才回头看向方才年晓的位置,而此时这个位置已经空无一人,银溪惊慌的四下搜寻,直到看到远方一个微弱得亮光,还有一个一闪而过的人影才大概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银溪又回头看向地面,感知着地上的情况,地面上的一人一蜘蛛还在对峙之中,想来不会太快结束,银溪又回头看向远处那个方向,此时此刻已经恢复了正常,银溪按住刀的手慢慢松开,随后一跃向着那个方向而去。 她并不知道远处发生了什么,此时银蜘蛛就在她近处,为了接下来可能发生的战斗做准备,她直接锁定银蜘蛛,把感知范围控制在两步内,这极大的减少了她的消耗。 如她所想,火牙在睡醒以后就发现她不见了,对于她不见了这个事只是短暂的惊讶和紧张以后火牙就冷静了下来,可是当他被房间的结界阻挡时,他又再次紧张起来,感觉到结界熟悉的灵力,火牙知道这是他设下的,为了就是让他在房间呆着。 刚开始,火牙想着她应该很快就会回来,所以也没有很着急的去打破结界,随着时间过去,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天已经黑了,他等不了,直接打破了结界,结界并不复杂,对于他的力量来说轻轻松松,但是打破结界的同时,他的神情也如夜里的雪一样沉寂看下来变得危险。 一路直奔安然在的院落,本来他想直接闯进去,但是想到昨天发生的事,又按耐住急迫的心情希望得到安然的帮助和指引。 “还请前辈指引,告知落落的去向!”他化作人形,半跪在地上,双手抱于胸前,低着头,等待着里面的人回答。 等了一会儿,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火牙又加大了声音:“请前辈指引,告知去向!” 还是石沉大海的沉寂,火牙的神情更加阴沉,散乱的发丝隐没了他的表情,从里面散发出一股寒冷:“请前辈!告知去向!” 这一次,湖廊后面的房间里走出一个人影,云纹袖口随着走路轻轻摆动,安然看着这个半跪地上的人也不恼,只是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急什么,又不是不回来。” “请前辈……” “哎~你能换一句词不!”安然烦死这狐狸了,一来就冲着他门口大喊,着搁谁受得了。 “小友和我徒儿一起进山寻荧蝉了,顺利的话,明天应该就会回来了。”安然不以为然,多大点事,半夜跑来梦都被他喊没了。 “明天……”果然没错,和他想的一样,落落自己去寻药了!自责感涌上心头,都怪自己睡到这个时候才醒,等等,“是落落……” “前辈!我现在就要进山!”他这会儿也找不到顾不上什么礼节问题了,直接上面一把抓住安然的手腕,给安然疼得龇牙咧嘴。 “哎哎哎哎!”安然挣脱出来,小脾气也上来了,“你这是求人帮忙的态度?” “请前辈指引,告知……” “停!”安然头都大了,这人是真的只会这一句词啊! “我最近研制了一种新药,如果你愿意……” “我愿意!”安然话还没说话,火牙就打断了他。 “我还没说是什么药,你不等我说完?万一吃下去马上就死了,要不肠穿肚烂……” “我愿意!” 安然微微一顿,随后就笑了,手在空中一挥,一张地图出现在空中,其中有个红色标记的位置正在闪动:“成交!你顺着这地图的指引就可以找到他们。” “谢前辈!” 火牙夺过地图,立马转身就往山中跑去,安然哎字还没说出来,伸出去得手在空中稍作停留只能尴尬的收回来:“这狐狸性子真急,也不听人把话说完!” 僵持了约莫半个时辰,银蜘蛛开始有了新的动作,像是确认看眼前的荧光没有问题,银蜘蛛又往前挪动了半步的距离,开始蓄力。 她有些不解的感知着银蜘蛛的动作,看它微微向后坐,腿部的肌肉拉伸,像是要准备起跳。 她暗道不好,这蜘蛛不会是想着直接从这个距离跳起来抓住它以为是荧蝉的荧灯吧! 她还在猜测着这种可能性,银蜘蛛已经起跳朝着她手指上的荧灯扑来:“不好!” 她惊呼一声往一侧躲开,银蜘蛛一击扑空未做停歇落在一旁的树干上,随即马上转身又起跳往她的方向而来,她只能再次侧身闪躲。 她刚侧身躲过银蜘蛛的第二次攻击,还没来得及缓口气,就感觉有一根丝线朝着她飞来,她一路向后退去,却还是被那丝线缠住了手,她挣脱着想抽回手,可是那丝线却很锋利,拉扯间割开了她右手手臂上的皮肤,她眉头皱得更紧:“蛛丝?” 伤口处的血液顺着蛛丝流出,在空气中被寒冷冻结,灵力扑开,右手快速被冰覆盖,她将蛛丝在手上绕了几圈,她左手手腕转动,一层灵力覆盖住她的手,现在轮到她进攻了。 蛛丝缠住了她,却也给她指引了方向,她的感知顺着丝线探去,她再次将银蜘蛛锁定在攻击范围内,也在这个空挡,搜索了银溪和年晓,却发现两人已经不在她的感知范围,并且她这边已经发生战斗,两人都没有出现甚至是发出一点声音,她已经可以确定他们不在她身边了,至于是什么时候不见的,已经不重要了。 冰雪之中,她的银色长发被风吹起,一身白衣在风中呼呼作响,一股比空气更冷的气息从她的脚下蔓延,顺着蛛丝一路袭去,冰封出一条路,她不紧不慢的走在这条路上。 银蜘蛛扯动蛛丝发现根本没用,对面的力量显然不是荧蝉该有的,而这个时候药效已到,她的身影再银蜘蛛眼中也不在被隐藏,银蜘蛛得身体稍作停顿,有片刻的犹豫,就开始跳动着想要逃走。 “想逃!”左手翻转,几把短小冰柱在手中凝结,向着银蜘蛛所在的方向就飞射出去,她紧跟其后,施展结界。 银蜘蛛几个跳跃惊险避开这些冰柱,冰柱打在树上,树上的雪被抖落,在这个感知的世界里,她的视线被遮挡。 她脸上神情一冷,看不见得弊端始终得解决,这也更加坚定了抓住银蜘蛛的想法,手上的动作也变快了。 银蜘蛛的跳跃很麻烦,最远可以达到两米左右,这里树木又多,不仅给它提供了掩护也提供了跳台,再加上它只有巴掌大小时不时被落雪遮挡,对于现在得她来说,还是有些棘手。 “月天!”她现在只能先拉起结界,把自己和银蜘蛛困在同一个空间里,避免它再乱跑,最后失去踪迹。 结界拉大,她开始控制月天压缩范围,同时因为手上蛛丝的牵引,直接集中一个方向,右手快速的拉扯着蛛丝,银蜘蛛惊慌的在结界中疯狂逃窜,她越来越近,银蜘蛛越来越惊慌。 双手在空中快速结印,月天的结界越来越小,她慢慢从月天中退去,只留下银蜘蛛在结界中挣脱得撞着撞去,没一会儿,缩成一个水晶球大小的结界就把银蜘蛛困得动弹不得,她伸手接住结界凝成的球,松下一口气。 右手的蛛丝还连着她和银蜘蛛,她皱起眉头,一把灵力化成的匕首瞬间将蛛丝斩断,对于受伤的右手伤口她并不在意,把银蜘蛛拿在手里的那一刻,她一直担忧的心才落地。 “终于抓住你了!” 第六十七章 中毒 银蜘蛛的抓捕比她想的要难一些,但是好在结果是好的,她此时反而开始庆幸自己的幸运。 将银蜘蛛收好,她将感知扩到最大,依旧没有银溪和年晓,看来两人已经不在这附近了,她收回感知,思索着下面的事应该怎么办,虽然她一路来年晓有留下标记,但是自己看不见,感知范围有限,她只能盲目的摸索,大概的去寻找方向和标记。 蛛丝留下的伤口并不是很深,她撤去手臂上凝结血液的冰,将卡在血肉里的蛛丝抽出来,蛛丝钳进肉里,可是抽出的蛛丝比她记忆中的好像少了很多,她摇摇头甩掉这些想法继续处理伤口。抽动的时候带出些许皮肉,她闷哼一声面无表情的处理着,随即将衣摆的一角撕出条布简单的包扎了伤口。 血液透过布料有些许渗透出来,她有些感觉不太对劲的皱起眉头,感知着伤口,最后无奈的叹了口气将这种感觉从脑子里抛出去,长时间的蹲守还有刚才的战斗已经让她感到非常疲惫,但是她不敢在这里休息,得另外找个安全的地方,她首先想到了来得时候那处山洞。 凭着记忆感知着周围的环境,她寻了一个方向开始出发,并在沿途按照年晓之前教她的留下记号。 如果可以,年晓其实也不想就这么跑出来,可是她再蹲守的时候看到了绿光,凭她的经验和直觉,她觉得那就是荧蝉,她本来想让银溪帮她抓的,可是银蜘蛛的原因,银溪太过于专注地面,根本没有发现她的发现,一咬牙,她也只能自己上了。 年晓知道自己灵力并不好,但是山中地形还算熟悉,而且之前她也抓过荧蝉,对于抓捕荧蝉还是有信心的。 一路上跟着荧蝉跑了一刻钟的样子,荧蝉大概是累了,停在了一处树干上休息,腹部的荧光也时不时的闪动起来,年晓知道,这是荧蝉体力被消耗得差不多才会有的表现,现在是抓捕的最佳时机。 年晓慢慢的从一棵树的背后挪到另一个树的背后,慢慢靠近,因为来的时候荧灯给了姐姐,出发又着急,她自己反而忘了带荧灯,再加上这个情况一下子变成这样,也是她没有想到的,她正在纠结到底是直接扑上去,还是用自己薄弱得灵力赌一把的时候,荧蝉却像是被什么控制住,慢慢的从树干漂浮起来,朝着一个方向而去。 年晓顺着荧蝉飞去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银溪手握成剑指,控制着荧蝉最后收入锦袋。 “银溪!”年晓惊呼,喜形于色,“你怎么过来了?” “我看你离开,猜到你来抓荧蝉就跟过来了。”银溪不疾不徐的迎上去,一脸温和。 “我本来刚才想叫你一起的,可是你太专注姐姐那边了,我就想自己解决……”年晓赶紧解释着刚才发生的事,说道姐姐,她突然大叫起来,“姐姐!姐姐现在一个人在那边啊!” 银溪点点头:“我离开之时,她和银蜘蛛正在对峙,我们出来也没多久,现在回去应该没问题。” “那我们赶紧走!”虽然银溪这么说,年晓还是很担心,毕竟现在姐姐眼睛看不见,万一出现什么意外,她也不能怪银溪贸然过来,她自己还不是一心想着抓荧蝉就离开了,这么一想,年晓心里更觉得愧疚,在一想到山庄里那只狐狸,万一真发生什么,会被烤成肉串嘛! 等到年晓和银溪回来的时候,刚才的地方只剩下打斗过的痕迹,地面上,还有一处血迹,年晓看到这些得时候已经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更加着急了,不过好再银溪在一旁冷静得分析当下得情况,再加上她离开时并没有想法隐藏自己的痕迹,稍加寻找,他们找到了她离开得脚印。 “姐姐应该是朝着我们来时的山洞去了,我们得赶快。姐姐看不见,万一走错方向,我们得赶在下雪之前和她汇合,还有……”年晓担忧的两地上的蛛丝小心收好,希望不要发生她最不想看到的情况。 回去的路上,她的头又开始疼起来,身体越来越沉重,一种疲惫感袭上心头,她感觉有冰冰凉凉的东西落在脸上:“下雪了?” 她伸手接住飘飘洒洒的雪花,眼前的一切慢慢清晰,白茫茫的雪地无边无际,她独自一人站在其中,天空中的雪越下越大,她想找地方躲避,可是根本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躲。 雪越来越大,她慢慢发现周围的不是雪,是羽毛,大片大片的羽毛,白色的羽毛,她正在奇怪为什么,突然一把剑从背后贯穿自己的胸口,她在这瞬间忘记了呼吸,惊讶的看着这把剑,她还没反应过来是谁捅了她,那把剑又快速的从她身体里被拔了出去,血液喷涌而出,她咳嗽着有血从她的嘴角溢出,她抚摸胸口,看着手上的血越发疑惑。 一个银色长发的人用一双冰冷的蓝眸看着她,高高在上,手中的剑上是她的血。 她捂住心口,被那个眼神震慑在原地无法动弹,一种恐惧的感觉由下而上,她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息,更加惶恐。 她看到那个人又举起了手中的剑,高高举起的剑把她笼罩在阴影里,她想逃,可是她的四肢不听使唤,她的眼泪从眼睛里流出来,挣扎着,可是身体依旧纹丝不动的在原地等待着死亡,像是已经知道自己必死的命运,无从违逆。 她看着那把剑越来越近,刀锋折射得光芒闪花了她的眼睛,她绝望的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到来,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影闪身到她面前,将她紧紧护在怀里,她惊讶的闻着那股熟悉的青草香,只听到噗嗤一声,有个东西落在一旁,她顺着那个声音看去,和一个目光对上,那双眼睛里,是温柔和诀别,她看到他瞳孔中的自己,还有那个抱着她的人,那个人,没了头颅! 惊恐席卷了她的大脑,呼吸越发急促,心跳急剧跳动,她张张嘴,发不出一点声音,她的嗓子就像被什么捏住,她想喊火牙,想过去抱起那颗头颅,可是她的身体僵在原地无法动弹,她的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呼吸越发困难,抱着她的人身体依旧温暖,她一点一点抬起头,有液体喷溅到她脸上,被血染红的白衣,还在跳动的心口,衣襟,还有…… 怔愣着,她发现自己好像是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她想闭上眼睛不再去看这些场景,但是那双眼睛很像被人硬生生撑开,直到那心跳慢慢弱下去直到她再也感受不到,她的脑中一片空白,好像知道当下的情况,又不能理解,她的身体缓了过来,但是她好累,仅是对于动动手指这个动作就觉得好像被抽空了力气。 她一点点伸出手,发紧的嗓子终于可以断断续续的发出声音:“火…火…牙……” 在那双温柔注视她的目光中,她的手终于触碰到他的脸上,他已经没有温度了,她有些恍惚,可是她还是忍不住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这张脸,描摹着他的眉,眼,鼻,唇,反反复复,最后托着他的脸用大拇指一遍一遍的摩挲着他的脸颊,在这一刻,她忘了自己要做什么,她神情越发温柔,笑容在脸上绽放,她把他的眼睛合上,缓缓把他抱在心口的位置,慢慢起身,朝着身体走去。 将头颅和身体对齐,她的手拂过脖子处的伤口,伤口慢慢愈合,但是那个人依旧没有气息,她做完这一切,感觉特别的疲惫,稍作整理,她拉了拉他的耳朵,目光温柔,笑容破碎,一把冰刃已经出现在左手,毫不犹豫的朝着自己心口扎去。 天地无声,只余空叹,还有什么意义呢?她缓缓的闭上眼睛,本就是苟延残喘,执着什么…… 大雪中,火牙使用同心镯追踪着她的位置,身体传来的疼痛感让火牙清楚的知道她现在受伤了,本来只是手臂传来痛感,后来突然心口一痛,这让他更加不安。 离得越进,同心镯连接的红线在灵力的催动下有了若隐若现的连接着,指引着火牙来到她的身边,红线的不远处,雪地中有一个身影,火牙心中一喜,随即就查觉到了不对劲。 她正跪在雪地中,手持冰刃,向着自己的事胸口扎去,动作之间干脆决绝,火牙心中一惊,飞身而至,一脚踢掉她手中冰刃,可是她木然的又化出冰刃,继续想自己扎去,火牙惊吓之余想都没想直接一个一手刀将她打晕,接住她软下来的身体,也看到了她手臂上的伤口,伤口不算太深,但是却是黑色的。 火牙变成狐狸把她背在背上,用尾巴覆盖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她根本没有用灵力御寒,如果不是还穿着大氅,可能露在外面的手脚已经被冻废了,还好他赶到得及时,只是有些红肿。 他不敢耽误,连忙背着她回了山庄,年晓和银溪一路寻着脚印追上来,发现地面上多了一个人的脚印,旁边还有一串动物的脚印,但是比一般得动物大一些,银溪已经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年晓还有点在状况之外,不过银溪并没有过多解释,而是拉着年晓一路追寻着脚印希望能够追上前面的人。 第六十八章 治眼 千山的东季白天来得比较晚,直到差不多快巳时,天色才慢慢开始破晓。 她脸色苍白,一路上火牙背着她,用尾巴把她双手缠住,怕她一会儿又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伤害自己,经过几个时辰的奔跑,火牙的体力也差不多耗尽了,远远看去已经能够隐约看到暮雪山庄。 “落落,再坚持一下!”体力的消耗让他每走一步都越发艰难,但是看着不远处得暮雪山庄又更加坚定心中的信念。 火牙想起第一次遇到她的时候,也这样带着她奔跑着去找人救她,此时此刻,除了担忧就是担忧,他有的时候很痛恨为什么是火系的灵力,也痛狠自己的兽丹为什么是火系的,连带痛恨自己的身份。 “嘭!” 湖中岛的们被人一脚踢开,安然正在房间里喝茶呢,给吓得一哆嗦:“着急忙慌的干嘛,哎哟,我的门啊!” 火牙自顾自将她放在床上:“前辈,快来看看落落!” 安然凑过去一看,她手上的伤口已经有了糜烂的现象,赶紧把脉查看她的情况,过了一会儿,又去隔壁的房间里开始配药,前前后后忙和差不多一个多时辰,安然这才擦着头上的汗水从房间里出来。 安然刚从房间出来,火牙就迎上去询问她的情况:“前辈,落落怎么样了?” 安然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喝了一口茶缓了一口气,本来想在休息一下的,看着面前这个满脸焦急的男人有无奈的把茶杯放下!:“哎哟,你能别这么着急吗?她没事,就是中了银蜘蛛的毒,那蛛丝有毒,她不知道,蛛丝伤了皮肉以后,没有及时把蛛丝取出,蛛丝接触血液以后融化进入皮肉,渗入骨头,伤口出现了糜烂,不过我刚才已经都给她处理过了,问题不大,但是她好像沉睡在幻境中不愿意醒过来。有求死之相。” 安然说到这里皱起眉头,摇头叹息:“按理来说,幻觉就算会影响人的心智,但是银蜘蛛毕竟并不是什么很强大的灵兽,按理来说很容易识破才对,还不至于走不出来,她这样沉溺在幻境中迟迟没有醒来,应该是在幻境中看到了什么让她失去生存意志的事情,可是她这小小年纪,有什么事情可以让她对生一点渴望都没有了,这着实令人费解,如果她长时间不能从幻境中出来,恐怕以后只能这样半死不活的躺着,成为一具装有灵魂得躯壳。” 火牙听着安然的讲述,连忙冲进屋内想要唤醒她:“落落,你醒醒,我是火牙,别睡了……” “没用了!”安然进来摇摇头,把手搭在她的手腕上,“她听不见,她本来就眼盲,如今又自我封闭,失了其余四感,现在她无知无觉无感无念,你要是真想救她,得找到一个对于幻术修习有所研究的人,让他给予暗示影响她的梦境,让她醒来,可是千山没有这样的人,我冰族主要是修习医术的,对于这方面着实没有办法。” “我倒是会一些幻术,如果小友五感未失我或许还可以一试,但是现在她这个情况,我不敢贸然尝试,恐会适得其反。”安然摸着胡须,思索些,突然想到一物品眼前一亮:“我听说当日魔尊大婚之时,水族曾献上一颗双色虹晕赤墨珠,此珠可以进入她的梦中,改变梦境,或许可以让她重燃求生欲望叫醒她。” “双色虹晕赤墨珠?”火牙想起来了,是当时织绡公主想让他去偷的那颗珠子。 “这个是水族的宝物,不过你要是想借,估计他们不会愿意。”安然摇摇头,这也是为什么他不建议让他们去寻找银蜘蛛的原因,银蜘蛛的能力虽然并不强,但是它的幻境却能引发人最深的恐惧,很多人会在幻境中被困住出不来,有的人因幻境而死,偶尔也会有她这样的,被救下,但是出不来成为活死人。 火牙思索着这个珠子的事,当时绮丽王妃和织绡公主曾经想让他把那颗珠子偷出来,可是后来那颗珠子好像是被水族的人带回去了,现在应该在水族王宫之中。 “我应该知道它在哪儿,我马上就去取!”火牙正欲出门,马上被安然拉住。 “先不着急,她现在暂时不会有危险,只是会一直保持这个状态,银蜘蛛你们抓到没有,我先给她眼睛治疗才是要紧事,再晚她这眼睛就永远看不见了,你总不能让她以后都感知视物吧?” “银蜘蛛?”火牙这才反应过来,对啊,落落被银蜘蛛所伤,银蜘蛛呢? 火牙探索着她的空间翻找着,在一角找到了一颗用冰封起来的蜘蛛,这蜘蛛跟它名字一样好认,通体银色,他查看着那蜘蛛,把它拿了出来:“是这个吗?” 安然看到他手中的冰球眼前一亮:“对对对,就是这个,等着啊。” 看着安然拿着银蜘蛛走了,火牙这才冷静下来,看着在床上睡着的她,手臂已经处理过了,纱布后面透出血迹,他知道,她手上的伤口会很快愈合,火牙用手抚摸着自己的心口,不解的解开她胸口一角,查看之下并没有伤口,可是,那股疼痛是哪里来的? 他们现在已经同生共死,她所受到的伤害他会分担一半,他明明感觉到了来自心口撕裂的疼痛,可是她没有伤口,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她的幻觉中收到的伤害。 火牙想到这里又困惑起来,幻境中的伤口,她到底在梦里看到了什么,会疼成这样,那怕只有一半,也让他感觉到绝望,没错,就是绝望,那是来自她的绝望…… 握住她的手,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看到她这样了,可是那怕是他们已经相处了很长的时间了,他还是不喜欢她这样躺着,每次只要他稍微不注意,她就会跑丢,再找到就是一身的伤。 火牙叹了口气,到底是她太能惹事还是自己太弱,火牙给她整理着耳边的碎发,还是自己太弱了,不能很好的保护她,她才会一次又一次的受伤。 不知道陪在她身边多久,火牙握着她的手睡着了,一路奔波,也就这会儿他睡了一会儿,但是很快安然把所有东西准备好之后又回来了。 “你帮我把她扶起来,我要给她治眼睛。”安然手里拿着一个碗,碗里是一些银色的液体,火牙有些不安的把她扶起来,靠在自己怀里,目不转睛的看着安然医治她的眼睛。 安然取下她的眼纱,她的眼睛此时紧闭,安然单手掐诀,剑指从她双眼扫过,一股白色的灵力过去,她的眼睛缓缓睁开,一双蓝色的瞳孔空洞的看着前方,火牙惊讶的看着她睁开眼睛,差点以后她醒了,安然又在这个时候以右手为器,手腕翻转之间用灵力将碗中的药汁聚在手中。 火牙专注的看着安然的动作,心口开始隐隐激动起来,安然手中动作不停,左手指诀以后往右手的液体中注入灵力开始淬炼,直到小半碗药汁慢慢变成一小团,而那团汁水被他一分为二,双手各控其一,滴入她的眼睛里,药水滴入她的眼睛,她马上就闭上了眼睛向后倒去。 火牙在她身后扶住她,让她靠着自己胸口慢慢放平在床上,给她还盖好被子,安然松下一口气,转身给自己倒了杯茶:“好了,再过几天,她应该就能视物了。” 火牙来到安然身前,突然半跪在地,将右手置于心脏位置,对着安然施下一个大礼:“多谢前辈!” 安然被火牙突然这么一下差点没把手里的茶抖出来,看到眼前这个跪在地上,一脸真诚的男子,安然眼中闪过一抹欣赏,而后有收敛情绪,咳嗽两声接受着他这礼:“咳咳,我们之前说好的你可还记得?” “记得!” “行,她这没那么快醒,后面还需要施针,这两天你们也没办法出发,明天就来我药房试药吧。” “好……” 稍作休息,安然施针结束,火牙送走安然,整个房间一下就安静了下来,此时千山已经进入了深夜,静谧的夜晚从窗外看去就是夜色覆盖的雪,火牙看着还在床上躺着的她,陷入了沉思。 第二天火牙隔着门都能看到有一个人影在门口试探性的想往里看,碍于门的遮挡,只能透过们的缝隙看着,他皱着眉头起身过去,火牙压抑着火气打开门,看到门外的银溪和年晓。 年晓看到火牙开门出来,尴尬的挠挠头:“三少主,我那个就是想来看看姐姐……” 火牙侧过身,让开一条缝,年晓透过门缝看到后面的床上躺着个人,刚想进去,火牙又挪回来挡住:“看过了,可以走了?” “我都没看清!”年晓愤愤,她都没进去,可是火牙根本没给她继续说下去的机会,直接就把门给关了。 一把剑在此时卡住了门缝,火牙推了几下,和那剑僵持好一会儿又无奈的把门重新打开:“还想干嘛?” “让她进去看看,我们不会打扰到莫姑娘,年晓只是关心她的情况。”银溪收回手中的剑,面对火牙想要发作的脸完全无视。 第六十九章 试药 年晓期待的看着他,火牙按住发疼的太阳穴,最后还是侧过身让开他们进入了室内。 室内她静静的躺在床上,一双眼睛蒙着纱布,今天开始,她就要施针了,年晓走到她旁边,先是给她把脉,把脉结束后,掏出随身的针囊从里面抽出银针,火牙一看赶紧上前拉住她的手。 “你做什么?” 年晓手一抖,手中的银针差点离手:“三少主你干嘛!” “我问你做什么?”火牙抓住她的手越发用力,目光中的怒火几近爆发,这时他感觉脖子一凉,一把剑已经在他咽喉。 银溪面无表情的举剑对着火牙的脖子:“放开她,是安然让年晓过来的。” 听到是安然,火牙稍微放松了身体,压制着怒火放开了手:“最好是!” “三少主,你放心我不会伤害姐姐的,这次我们进山,我和银溪去抓住荧蝉了,我们回来的时候姐姐已经不见了,我们也不知道……” “施针吧!”火牙打断年晓的话,他对与他们在雪山中发生了什么并不好兴趣,唯一重要的是她的身体。 “安然让你去试药。”银溪收回剑。 火牙冷眼扫过银溪,对于这个人族少年越发讨厌,虽然两人交际不多,但是这个人身上总感觉有种被什么笼罩的感觉,一身黑衣在他身上,也显出一种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沉闷和肃穆。 火牙看着年晓给她施针,头顶,眼部附近,还有手臂都分别被银针刺入,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年晓将所有的银针收起,擦了擦额头的汗对着他开始说明情况。 “安然师傅最近会研制一种新药,这几天都是我每天过来施针,明天我还是会这个时辰过来。你每日早晚各一次,都要记得用清水擦拭她的眼睛,并且按摩眼周,不出意外,三天左右应该就可以看见了。” 火牙将她的手放回被子里盖好,默默记下年晓的话,随后施下一层结界就去找安然试药了。 火牙到达安然的药房的时候安然还在里面捣鼓,药房里弥漫着浓浓的药草味,火牙不喜的皱起眉头寻了个位置坐下。 约莫等了一刻钟,安然从药房里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一枚黑色的丹药给他:“这个是我刚炼制好的,可以让人短时间爆发巨大的灵力,我还不知道这个剂量稳不稳定,你试试。” 火牙二话不说接过咽了下去,等待着身体的反应,安然后退几步,火牙站在空地上,一股奇怪的感觉在丹田涌动,燥热异常,他有些不舒服的扯了扯衣服,那股燥热慢慢从丹田蔓延到四肢百骸,火牙的身体快速妖化,尾巴焦躁不安的在身后舞动,他手中灵力运转凝成火球,火球越来越大,但是他感觉那股力量还在向上涌动,终于在快撑不住的火牙用力将火球抛出,砸入水中,水面快速沸腾,腾腾的蒸汽一下湖中岛笼罩其中。 火牙做完这一切,感觉身体空虚极度虚弱,直接一个踉跄倒在地上,重重的喘息着,动弹不得。 安然见状连忙上去把脉,又给他身上几处穴位施针,火牙才感觉身体的随着力量过度使用的疼痛感消失了许多,勉强从地上爬起来,坐着继续喘息。 “怎么样,什么感觉?”安然叫他缓过来一些了,连忙询问他的状况。 “热……”火牙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有力量从丹田上涌到全身,打出去以后,身上使不出一点力气……” “热?”安然拿笔记下,“看来药剂稍微还得再调整一下,从丹田出上涌……” 安然记录完以后,又给火牙把脉,随后又拿出一枚丹药给他,让他试,火牙就这样连着试了好几种药,每次都是火牙试药药物发生反应了,安然就会记录下火牙的身体反应和感受等各方面的情况以便后续的调整和改进,等到安然说好了今天就到这儿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火牙试的几种药各有不同,有的让他全身剧痛难受,有的又是灵力尽失,有的时候又置身云端,每次达到一个界点,安然就会及时出手为他调整,虽然没有危及性命,但是也把他折腾得已经走路都摇摇晃晃的,回到房中,火牙已经支撑不住的倒在床边就这么睡了过去。 第二天依旧是那个时辰,年晓的敲门声让他从睡梦中醒来,他懊恼着自己怎么睡着了,又连忙起身,因为起得太急,身上一软,直接跌倒在地,嘴角突然流出血液,他愣愣的看着流出的血,不知道怎么回事。 年晓和银溪在门外听到里面的动静,银溪直接一脚破门而入,就看到火牙口吐鲜血跌坐在地上的场景,年晓马上冲上去扶住他:“三少主,你没事吧!” 火牙擦擦嘴角的血迹,在年晓的搀扶下在一旁坐下,年晓给他把脉,越把脉眉头皱得越紧:“安然师傅给你吃了什么,怎么身体亏空这么厉害?” 火牙抽回手,不在意的整理了一下衣服:“施针吧,今天还得去。” 年晓担忧拿出针囊给莫语施针,又是半个时辰结束,火牙才想起来忘了给她用清水擦眼睛,年晓看他端着水盆想去打水,连忙拦住他:“三少主,我来吧!” 火牙惊讶的看着年晓,随后摇摇头,把她这边整得差不多了,火牙又去了湖中岛,这次安然只让试了三颗药,又是一系列不同的身体反应,对于安然来说,能有个像火牙这样的人给他试药,还是很难得的,所以第一天着急了点。 “好了,今天的已经结束,早些回去休息吧。”安然记录完最后一枚丹药的情况,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给火牙,“回去以后把这个服用了再睡,明天会好很多。” 火牙接过瓷瓶点头谢过,回去的时候正好日落,夕阳撒在暮雪山庄和后面连绵的千山山脉上,红红火火的很是好看,火牙看着夕阳出神,直到天边没有了色彩,进入黑夜,他才会收回目光回去。 这次回到房间里,他在莫语床边坐下,稍作休息就去打水给她擦拭双眼,看着她沉睡的容颜,一想到明天她就可以看见了,觉得这一切很值得,打开安然给的瓷瓶把里面的药吞下,一股暖暖的感觉从身体蔓延出去,滋润着身体的各处,火牙突然觉得很困,挣扎了几下,就倒在床边又睡了过去。 第三日一如往常,只是这次安然拿出了一颗金色的丹药:“这药是我为半兽制作的,可以让他们改变自己的属性,但是这药还在研究中,目的就是为了他们可以完全变成灵兽或者完全变成人类,但是目前我还不知道这药服下去会怎么样,因为这药材难得,我现在就制作出一颗,并没有动物实验,而且,你本身也不是半兽,这药会有什么副作用,只有试了才知道。” 火牙惊讶的看着这药,没想到安然居然能制作这样的药,血脉本就难以更改,也正是如此,火牙知道这颗药恐怖服下去,恐怕不会太轻松。 火牙点点头,慎重的接过药吞下,刚开始并没有什么感觉,突然一股剧痛从心口出来,心脏猛地收缩,停止两秒以后,又恢复了跳动,也是在这个时候,疼痛感从心口直上大脑,火牙捂住脑袋,痛苦的倒在地上蜷缩着身体。 安然紧张的观察着火牙的反应,火牙疼额头上冷汗直冒,又是一阵阵痛袭来,火牙感觉脑子要炸了,痛苦的捂住脑袋,体内好像有两股力量在相互纠缠,抢夺他的身体,他感觉自己的灵力在快速的流失,那股疼痛感夜随着灵力慢慢褪下去。 这股疼痛过后,火牙摇晃着脑袋从地上爬起来,安然紧张的看着他,和他的双眼对上,瞳孔猛地一缩,赶紧上去:“你快试试你的灵力!” 火牙不适的伸出手想凝出一个火球,可是他发现自己体内空空如也,手就这么举在空中,什么都没幻化出来,火牙呆呆的看着右手,不敢置信的又伸出左手,可还是空空如也。 “变成人类了吗?”安然记录着火牙的变化,“兽类特征褪去,灵力消失……” “什么?”火牙听着安然的记录,反应过来跑到湖边从湖水的倒影中看着自己,他的耳朵没有了,瞳孔变成了黑色,他向后看去,尾巴,没了! 他惊得久久没有反应过来,过了好一会儿,火牙又摸摸自己的耳朵,光滑的触感陌生的从指尖传来,被触摸的感觉又再告诉他,那就是他的耳朵。 火牙运转灵力,想变成狐狸,发现他原地一点变化都没有,他又不死心的对着湖水睁大眼睛,黑色瞳孔并没有如他所想的变成红色。 “看来这个药可以让灵兽变成人,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安然给他把脉以后发现他脉象跟常人无异。 火牙摇摇头:“没有什么感觉……” 第七十章 进城 火牙已经开始接受这个事实,既然接受试药,他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就是在试药的过程中死去,虽然那不是他想要的,可是如今好歹命留下了,只是在这个时候变成人类,失去灵力,不知道是喜是悲。 “三少主,你这……” 年晓知道火牙最近在试药,安然师傅也给她说过最近在研究新药,所以才让她来为莫语施针,今天施针结束,她和银溪就去弄了一些平常没有结束的工作,刚才那边忙完过来,就看到火牙站在湖边,失魂落魄的样子。 银溪在一旁皱起眉头,拉住正准备过去的年晓摇摇头,对着她耳语了几句,年晓震惊的睁大眼睛指着火牙,半天说不出话来。 安然把所有的记录得差不多了,又掏出一颗药让火牙吞下,这颗药下去没多久,火牙感觉体内又涌现出一股力量,他伸手控制狐火,发现自己的灵力有回来了,耳朵尾巴还有眼睛都变回来了,火牙还没来得及开心,一刻钟得功夫,那股力量褪去,灵力又全部感知不到了。 安然在一旁看着整个过程火牙的变化,点点头,又摇摇头:“看来这药还得再更改一下剂量,有些药草还得在做修改。” “前辈,我会一直这样?刚才那个药是?” “哦,你说刚才那个?”安然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这个是我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出现做的药,第一天你试过的,我改良了,这个药可以恢复灵力,上次试药以后改良我又从新做了几颗。” 火牙眼神炽烈的看着安然手中小瓷瓶,安然明白火牙想要,安然拿着手中的瓷瓶晃了晃:“想要?” “嗯。”火牙点头,目光一直没有从那个瓷瓶移开。 安然将瓷瓶又收回去:“想要也可以…不过嘛……”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火牙知道想从安然这里得到一些就得给他一些他想要的,自然也明白安然并不会说给就给:“前辈请说。” 安然听到火牙这话,嘿嘿一笑:“小子,就等你这句话!” 火牙不觉好笑,平时看安然挺仙风道骨的,细着接触下来,发现他并不是那种封建古板的人,传闻他性子古怪,其实是你没有拿捏住他的心思,说到底,为什么他医术这么好,也是因为他自己喜欢专研且痴迷,只要从这方面下手,给予他想要的,几乎是有求必应。 “我要记录你最近所有的身体情况,这药吃下去,按理来说会变成普通人,要么直接成为完全体灵兽,可是你本身就是非半兽,体质并不是很合适的试药对象,刚才你吃下丹药,灵力又得到短暂的恢复,说明你灵兽的根本还在,没有改变,后续这个药会不会发生改变还是未知,我需要更多的身体数据。” 火牙点点头:“这个我可以配合你,但是我要先带落落去水族找到双色虹晕赤墨珠,进入落落的梦境让她从幻境中醒来,现在不能继续呆在这里。” 安然听到火牙的解释也理解的点点头,想了想,转过身去,到年晓跟前:“最近山中没什么事,跟着这狐狸去一趟水族。” “我?”年晓不确定的指指自己,“安然师傅,你确定?” “嗯,确定。”安然递给年晓一个小瓶子让他收好,“今天回去收拾收拾,明天出去,早去早回。” 交代完年晓,安然又去到火牙身边,把那瓷瓶给了他:“这药还有两颗,相当于你可以在紧急情况下使用两次灵力,后面你灵力是否恢复这个我也不敢肯定,还得观察。” 火牙接过瓷瓶小心收好:“多谢前辈。” “安然师傅。” 年晓唯唯诺诺得举起手:“我可以不可以带银溪一起去?” 安然随意的扫过年晓身后那个没有表情,看不出此刻想什么的银溪,随意的挥挥手表示同意就回屋休息了。 “好耶,银溪我们可以一起去水族,听说那里的鲛人长得可好看了,人身鱼尾,个个俊美……” 年晓对于能去水族开心的手舞足蹈,计划着去冰族干嘛,银溪一旁耐心的听着,火牙默默从湖中岛退出来回到了房间,其实他和她没什么好收拾的东西,依旧是准备了清水为她擦拭双眼,把这些做完以后,他开始计划去冰族的事,他现在没有灵力,和普通人无异,不过来的时候有树也给的飞舟,去水族也不会太麻烦。 竖日,年晓银溪火牙一行人就收拾东西准备出发了,他们和安然道别后就开始下山,临走前,安然给了年晓知道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记录火牙的情况,还给了银溪和火牙一些丹药,另外就是叮嘱年晓做事不可以急躁,凡事三思而后行,年晓压根没怎么听,就想着去水族玩儿的事了。 一路下山,火牙抱着她上了飞舟,虽然没有灵力,但是体力他还是有的,而且一路都是往下走,对于他来说倒也不是很累,下山的速度很快,火牙看着山后的景色,想起他带着她上山的事,看着这茫茫大雪微微一笑。 水族和冰族算是邻居,路途倒是不远,一日的功夫,飞舟就已经进入了水族的领域,但是他们要去的是水族深海海域的水族王宫,所以还得继续往里深入。 又是半日,目之所至已经只剩下茫茫大海,他们的飞舟从飞行改成了在海上航行,海水拍打着船身,飞舟虽然不大,但是也算是灵器,此时海面平静,在飞舟上前行,站在甲板上也算舒适。 火牙把她安置在船内的房间里,自己坐一边陪着她,船在海上航行时不时的会有大幅度的摆动,他守在她旁边,因为银溪的原因,他也落了清净,在这几天的折腾里,陪在她旁边算是真正意义的睡了一觉,再过几个时辰,就到水族的深海海域王宫所在的位置了。 几个时辰以后,控制飞舟的银溪拉开飞舟的结界,飞舟缓缓向着水下而去开始在水中前行,一路过去,穿过了水中珊瑚形成的石林,还有往来成群结队的鱼群,已经远远的能看到被水族的王宫和水下巨大的城市。 飞舟再往前停在了水城入口处,这里来来往往都在接受检查,有人族,兽族等等等等,到了这里,飞舟就不能进入了,火牙等人只好把飞舟收起,而他就戴着斗篷,抱着她进入了城中。 进入城中的流程并不复杂,需要经过城门的灵器扫描,登记一下种族姓名等信息,他现在没有灵力,从识别灵器前进入的时候被识别为人族,火牙不想解释,也因此没有留下真实姓名,随便捏造了一个洛林,给她写的洛夕,被问起说带妹妹来看病的也就进去了。 今天城中特别热闹,到处张灯结彩,合色的彩幡到处都是,往来的行人也很多,年晓好奇的看着这一切,这还是她第一次来水族。 “哎小哥,水都平常人都这么多吗?”年晓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顺手拉了一个路边的就问了起来。 火牙本来想在城中找个交通工具的,可是今天这里人特别多,海马车走两步停一步的,干脆就不用了。 “今天织绡公主和南海海域的时青殿下成婚。”被拉住的想法耳朵后面还有两个鳍,一看就是水族,看他们四人同行,不由好奇,“哎,你们不是外面来观礼的吗?” 年晓听着这人这么说,嘿嘿一笑:“我们就是听说了才来的,没想到人这么多。” 小哥一听年晓这么说也来劲儿了:“平时嘛确实没有这么多,这不四海海域也有人来嘛,时青殿下和织绡公主那是自小定的娃娃亲,好不容易等到他们成年,这不就把婚事给办了嘛!” 听到织绡公主,火牙也关注起来,上一次在魔域他们只是见过一面,这次来,还没有想好怎么进入水族王宫,如果可以以宾客的身份进去,也会省去很多麻烦。 “那这位小哥,你知道如果想去观礼,怎么才能进去吗?” 那个长鱼鳍的小哥听到这话,得意的从怀中掏出一张蓝色的请柬,请柬上镶嵌着几枚白色的贝壳,看起来很卡通的感觉,那小哥哥拿着请柬在他们眼前一晃,又收回怀中,嘿嘿一笑。 年晓一看到请柬来了精神:“小哥,你这请柬那儿来得?” 鱼鳍小哥听到年晓问这个问题,左看看右看看,神秘兮兮的对着年晓交头接耳,年晓不知道听到什么,嘿嘿一笑,连忙跟鱼鳍小哥道谢。 等到那个鱼鳍小哥走后,火牙连忙上前询问刚才他们聊了什么,年晓也没买关子,直接就走上前回答了他的问题。 “那个小哥说,是他花了大价钱买来的,但是现在应该已经买不到了,不过我们可以去茶茶馆看一下。” “茶茶馆?” “茶茶馆是一个酒楼,但是因为他们很多往来的人喜欢在那里喝茶聊天,渐渐的也成了情报汇集之地,那个鱼鳍小哥说,只要有钱,在那里就可以买到请柬。” 火牙点点头,抱着她的手紧了紧:“那我们去那里看看。” 第七十一章 茶茶馆 一行人一路上问了几个行人来到了茶茶馆,茶茶馆就是一个栋酒楼,规模并不是很大,分成三层,一楼大厅,二楼雅间三楼客房,一楼除了大厅门口还有一大片的空地支着棚子,里面也摆着桌椅,坐着很多起来相对普通的人,一楼大厅里的看起来就相对富贵一些,上到二楼雅间,是一个个的小房间,独立宽敞,但是也有最低消费。 他们四人进到一个雅间,火牙把她放到一侧的软榻上给她拉过被子盖好,开始和年晓银溪商量接下来的事。 “那个鱼鳍小哥有没有跟你说,到了以后怎么买,找谁买?” 火牙直入主题,年晓正准备夹饭菜的筷子放了下来:“他说老板那儿可以买,不过得花钱,你有钱吗?” 火牙点点头,直勾勾得看着年晓,年晓伸出去的筷子又缩了回来:“不是,人少主,你能让我先吃口饭吗?” 年晓无奈:“找老板办事得在他们这里先点一瓶酒,最少要消费十万晶币,然后看你办什么事,老板会再给你说价钱。” 银溪在一旁给年晓的碗里夹了个鸡腿,目光不善的看着火牙,火牙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马上招手把小二叫了过来。 “你这儿酒怎么卖的?” “老板,您说酒?”小二一愣,然后笑着开口,“老板,咱这儿的酒很多,便宜的贵的都有,看您这打扮,言谈举止不凡,我这边给您推荐一款,五十万晶币,绝对嘎嘎好。” “五十万!”年晓惊得筷子都掉地上了,“你抢钱呢!” 银溪的刀已经架在了小二脖子上,火牙皱起眉头看着小二,冷冽的目光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嘿嘿,老板,您觉得这酒不行,咱还有别的,别动手,别动手啊……” “我们要找你老板,你别整那些有的没有,直接说,多少钱?”年晓也有点生气了,虽然她不懂这里面的门道,但是那个鱼鳍小哥说了十万就可以了,这个小二一上来就五十万。 “呃嘿嘿,老板……”小二尴尬的一笑,“诸位找我们老板是有什么事吗?” “还不老实?” “哎哎哎,老板饶命!”小二半跪在地上,开始求饶。 火牙皱着眉头看着小二:“知道这次大婚的请柬吗?” “请柬?”小二半跪在地上,听着到这两个字愣住了,“小人不知啊,老板想要什么请柬?” 火牙已经开始没有耐心了,眼中的寒意更甚。 “您说的这个请柬我是真不知道,但是这个大婚如果你想观礼,也不必进到王宫里,再有一两个时辰左右,公主的阵列就会从我们酒楼门前过去,您在这儿看也行,如果是想进到王宫里面,那就不太现实了,毕竟那是咱们这边水域的王宫。” 小二颤颤巍巍把这话说完,三人都是一愣,不是说这里有请柬嘛,现在这又是什么情况? “你胡说,我明明听到有人说,你这里买请柬,十万晶币。”年晓怀疑的上下打量着小二。 小二被这目光扫过,听到年晓这话,突然松下一口气,笑着道:“你们说那个啊,那个根本就不是我们酒楼卖的,有些人自己做的假请柬,专门骗人的,前两天在我们酒楼售卖,被我们掌柜的已经差不多都轰走了,那东西根本没用。” “假的?”三人听到这话又是一愣,年晓呆呆地看着火牙,又看看银溪,“那现在怎么办?” “你们有没有办法让你们进王宫?”银溪直接了当的问小二,小二刚放松的心情因为银溪架在脖子上的刀又紧张了起来。 “唉唉唉,这位老板,小心点小心点!” “说!” “哎哟各位老板,王宫重重守护,你……”小二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赔笑道“那儿那么容易就能进去啊……” 银溪收回剑,小二说得没错,毕竟是王宫,火牙眉头也越发深锁:“你说,一个时辰左右,公主的阵列会从楼前经过?” “啊对对对!”小二听到这话,连忙点头,“估摸最多两个时辰。” 火牙看向银溪,银溪此时正好回头两人目光相接间,都从彼此的眼神中读懂了些什么。 火牙略微思索:“小二,还有客房吗?” “哎哟老板,这公主大婚,往来的人比平常多,这房间早就没了……”小二又为难起来。 火牙看着软榻上的她,过去把她抱在怀里,细心的给她整理了衣角和头发,从戒指里掏出一个装有晶币的袋子:“这个包厢,我今天包下来,如果有客房出来,第一时间给我安排,价钱我可以给双倍,这个是给你的辛苦钱,另外给我准备一些清水。” 小二点点头,赶紧从房间退出去,退出去以后才敢擦额头上的汗,掂量着手里的晶币,一边高兴一边又在心里感叹,做小二也挺有风险的。 接下来就是等待了,若是以前他自然可以凭借灵力潜进去,这对他来说并不是难事,但是现在他只是个普通人,而他们四人,只有银溪有战斗力,年晓的灵术等同于无,而她失了五感,沉睡状态的她不说拖累,安置已经是不易。 面对这样的状态,火牙知道并不能贸然行动,没过多久,小二就把清水打开了,还给他们所在的包厢送了一些糕点茶水,年晓无聊的吃着糕点喝着茶靠着窗边看着外面过往的行人,银溪则陪在她一侧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火牙用清水打湿毛巾给她擦拭眼睛还有脸颊,又把她双手擦拭了一下,最后仔细的给她撵上被角,整理好一切也来到窗边坐下开始喝茶。 此时已经差不多快到晚上,能感觉到海底的日光越来越少,每个种族习俗不同,有的是早上成婚,有的是中午,有的是晚上,还有点是占卜定的时辰,水族的成婚时间一般在下午和晚上交替那会儿,因为他们觉得这个时间成婚会给他们带来好运。 火牙静静的在窗边等候着公主的队伍的到来,他对水族并不熟悉,跟织绡公主也就是那天晚上有过一点交际,现在他也没有把握让她帮忙。 火牙皱着眉头喝着茶,没过多久,楼下不远处的人群躁动起来,有手提锣鼓的人在前面开道,远远的可以看到一顶红色的喜轿被十几个人抬着缓缓走来,喜轿是镂空的,四周被红色的纱幔遮挡,只能透过光看到里面的浮动的人影,火牙目光紧锁那个人影。 透过红幔,能看到里面的人身着华丽,头戴繁复的发冠,队伍越走越近,火牙眯起眼睛从屋子里出去,没过一会儿,他又回来了,这次他站在了窗边最显眼的位置。 没一会儿,队伍到了楼下,火牙静静等待着,突然楼下人群中发生了躁动,有人喊着抓小偷开始在他人群里乱窜,前面被他追的人慌张的闯进了公主的轿撵附近,撞上了前面开路的侍卫,手中偷来得钱袋脱手而出,里面的晶币撒了一地。 众人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突然人群里有人喊了一句“捡钱啦”,人群一下炸开原本好好站在两边的人群,纷纷开始低头去捡掉落的晶币,顿时场面乱成一团,火牙站在窗边看着楼下乱七八糟的人群还有哄抢的声音,嘴角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织绡公主端坐在轿中,突然骄子停了下来,还带来了一股晃动,连忙扶住一旁的木柱稳住身形,四处张望发生了什么,却看到前面的队伍和人群乱做一团,四下打量,被一旁二楼窗户的人影吸引,她透过纱帘仔细看去,觉得特别眼熟,仔细想想,居然是狐族三少主火牙,因为头发变成了白色,整个人气质也所不同,差点没认出来。 沙帘随着海流摆动,在纱帘的缝隙,织绡和火牙的目光相接,火牙露出一个得意的笑,挑眉看着她,织绡皱起眉头试图从他眼中读懂什么,只见火牙左手撑着下巴,对着她比划了几个手势,她略微疑惑了一会儿,眉头舒展冲他点点头。 织绡公主招手,陪嫁丫头恭敬的低头在一旁听她吩咐,没一会儿,那丫头就点头上前,没入了人群中。 过了约莫一刻钟的样子,前面的混乱才渐渐平静下来,前面开路的人继续敲着锣鼓开路,队友又开始启程,陪嫁丫鬟也在这个时候回来,两人心领神会的点点头。 茶茶馆内,年晓无聊的撑着下巴看着迎亲的队伍渐渐走远,看着只剩下她和莫语的房间,无奈的又叹了一口气:“什么时候才可以出去玩儿啊!” 第七十二章 商议 迎亲的队伍绕着计划的路线走完,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就进入了王宫,回宫以后,各个部门的人员流动各自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了,而织绡一路被陪嫁丫鬟扶着,去到安排好的寝宫。 一路上,织绡的身边就是一个陪嫁丫头,两个随行服侍的丫头,还有就是两个随从,五个人到达寝宫后,陪嫁丫鬟扶着织绡公主进了主屋休息,两个随行丫鬟去准备其他东西了,两个随从则守在门外。 一直忙到大半夜,该安排的都安排好了,时青殿下期间来了一趟寝宫,可是不知道为何没有留宿就走了,走的时候一脸落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公主,时青殿下大婚过来,这第一晚不在这里留宿,恐怕明天南海那边没办法交代……”陪嫁丫鬟此时正给织绡倒着茶,一脸担忧。 织绡无奈的看着叹了口气:“他会处理好的,你先下去吧。” “是。” 陪嫁丫鬟退下去,走到门口,眼神示意门口的两个随从,两个随从点点头,默默转身进入了房内关上了门,而陪嫁丫鬟警惕的守在门口。 两个随从进入屋内,织绡已经熟稔的为他俩倒好茶,与此同时,两个随从对视一眼,互相点点头,手就朝着脖颈处探去,揭下一个面具,刚才还是两个普通随从大众脸的两人一下子变了样子,一个一身白衣,一个身黑衣,身形挺拔的站立在房中,两个人容貌都很俊美,想比之下谈不上谁更好看,一个清冷肃穆,一个清冷潋滟。 “三少主!”织绡一看到他们恢复真容,连忙迎上去,看到他旁边的人,又微微一愣,“这位是?” “银溪。”火牙吐出两个字,直接切入主题,“织绡公主,之前在魔域你们水族进献的双色虹晕赤墨珠在你这儿吗?” “双色虹晕赤墨珠?”织绡又是一愣,也知道了他们此行的目的。 “这个珠子从魔域送回以后,就被收回了王宫的宝库,我现在也不知道在哪儿,但是你想拿珠子就得先拿到我父王的令牌才能进到库房。” 织绡面色为难,火牙点点头,他本是狐族三少主,对于这种宝库需要令牌才能进入的事并不觉得奇怪,但是现在的最大问题是,怎么拿到令牌:“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拿到令牌?” “这……”织绡思索着,“这个库里封存着很多水族的宝贝,如果没有什么合适的理由或者原因,轻易是不会打开的……” 织绡说到这里,突然想到什么开心的站起来:“对了,这次成婚,南海海域送了很多珍宝过来,有的可能会需要入库。” 织绡想到时蓝,嘿嘿一笑:“可是刚才我把时蓝气走了,我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帮忙,而且从库里偷东西这种事就算没吵架,他也不一定愿意……” 织绡想到刚才时蓝来找她,说起这次大婚的事,然后问她记不记得以前的小时候的事,织绡一脸懵逼,什么小时候的事,她一点印象没有,她只知道自己并不想成婚,而且她已经心有所属。 “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把令牌偷出来?” 织绡刚才的事发着呆,完全没听火牙说什么,直到火牙的手已经在她眼神几个来回加上他一脸不耐烦的表情,她才会过神来:“啊?” 火牙无奈的叹口气,皱起眉头收敛了眼中的不耐,又重新问了一遍:“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把令牌偷出来?” 关于这个提议,织绡凭着自己对于水都王宫的了解:“应该没办法,我父王寝宫会有结界,其次是这种东西一般都是随身携带,睡觉的时候会不会摘下来就不知道了,可是你们觉得你们凭什么能在结界和侍卫还有我父王的手下神不知鬼不觉的拿到令牌?” 火牙在桌子一旁坐下,对于织绡说的这些,越说他的眉头皱得越紧,织绡说的这些,他虽然不爱听,却都是事实。 “那你有办法吗?”银溪也在一旁坐下,询问着织绡。 织绡想了想,又摇摇头:“有两种办法。” “说!” 火牙紧了紧握住茶杯的手,看着织绡的眼神带着一丝急迫。 “一种是把我父王灌醉,拿走令牌用完了马上还回去,另一种就是明天时蓝应该会进一趟库房,去给你顺出来,不过……”织绡一脸看好戏的凑到火牙面前,“三少主,你怎么突然要用双色虹晕赤墨珠啊,还不惜偷令牌?” 火牙神色一暗,平淡的把她的情况说了出来,织绡点点头,摸索着下巴:“嗯,双色虹晕赤墨珠现目前确实是眼下最快的方法。” “你刚才说,把你父王灌醉?”银溪开口询问织绡,略微思索着什么,“我们拿到东西以后,先得给莫姑娘治疗,还得把珠子还回去,你总不能短短几天内,连着把你父王灌醉两次吧?” 织绡听到这话也皱起眉头,她倒是没想到还回去这个问题,不过她也有她的打算:“这个我后面可以再找机会,而且,这珠子我也有用,也不算全部都是为你们冒险。” “你有用?” “嗯。”织绡点点头,不可具体的原因她并没有告诉他们。 火牙点点头,在魔域的时候织绡就曾经想过偷出这颗珠子,但是当时的情况并没有给予她相应的条件,没想到她还想要这颗珠子,随即同时开除了条件:“我们可以配合你,拿到珠子,但是拿到以后,我需要优先使用,而后你怎么样,都随你,同时,如果你需要我为你做什么,只要力所能及,我都可以为你做。” 织绡公主眯着眼眼睛思索了一会儿,打了响指:“成交!” 三人达成共识,接下来就是商谈具体的行动计划,一直到快天亮,织绡房间的蜡烛才熄灭,两个随从从里面出来,分别立在门口两侧,而织绡也从里面出来,让门口守着的丫头进去为她梳洗打扮,准备大婚后面的事。 今天是织绡成婚的第二天,按照他们的习俗需要去拜见长辈,因为这一次是与南海联姻,所以南海水王现在也在王宫之中,他就是时青的父亲时蓝,之前换了一件喜庆但是还算日常的服饰,前去拜见双方家长。 水王宫的宫殿并不是很复杂,一路上会有一些长有海族特征的侍卫来回巡逻,织绡一行四个人穿过前面的回廊,进入到了后面的寝宫,还没有走进房间就已经听到了里面的谈笑声,织绡脸色略微有些紧张,脚步稍停之后,大步迈了进去。 房间并不是很大,以蓝色为主的家具像是水晶又像是玻璃制品,在水光的映衬之下折射着七彩的光芒显得煞是好看,织绡看见早在一旁等候的时青暗暗松下一口气,三步并作两步,马上走到他的身边,亲昵的挽上他的手,时青眼中闪过刹那的惊讶后任由她挽着,带着她跪在了房间正中间摆放的软垫上,这个时候马上就有两个丫鬟端来了三杯茶,时青和织绡一人接过一碗茶,恭恭敬敬的对着上面的人叩首。 “父王母后请喝茶!”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石时的茶给了织绡的父王,随后又拿起另一杯给了织绡的母后,而织绡这边端着茶恭恭敬敬的给了时青的父王时蓝,织绡趁着时蓝喝茶的时候,偷偷打量着他,蓝色的长发波浪一般披散在他的肩头,那双好看的眉眼和时青的几乎一模一样,但是他的脸上更多一些严肃,给人一种不太好亲近的感觉。 织绡有些紧张的看着他喝完茶,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又扭头偷偷看着时青,时青那边也已经敬完了茶,正好也回头看着她,两人目光相接,织绡看着他俊美的样子,微微有些发呆,时青在衣袖底下轻轻的触碰了一下她的手指,眼神示意她看上面。 织绡这才收敛心神,赶紧和时青一起又恭恭敬敬的扣了三个响头,丫鬟将软垫撤下去,两人也站起身,回到属于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接下来,时蓝又和织绡的父王母后聊了起来,房间里时不时有笑声响起,可是织绡却如坐针毡,眼睛时不时往瞅。 时青皱着眉头顺着她的目光看过来,没发现有什么异常,他又看了看主位上坐着的三人,突然站起身一弓手道:“父王,父亲,母亲,时青看王宫后面的藤萝开得正好想去看看,请父王父亲母亲准允。” 时蓝有些不悦的皱着眉头看着时青,并没有当场发作,反而是绮丽王妃先开了口:“是了,最近正好是藤萝花的花期,院子里的那棵有上千年了,这会儿开花,煞是好看,正好你带上织绡一起。” 织绡本来无聊的在哪儿坐着,听到绮丽皇妃这么一说,开心的点点头,可是又被她的父王织乌严厉的眼神吓得缩了缩脖子,绮丽皇妃对于自己的女儿性子最是了解,连忙笑着给她解围:“这两孩子明明就是想约着出去玩儿,你们两个大男人这都看不出来,这小两口新婚燕尔,是要腻歪腻歪的。” 绮丽皇妃说着,捂嘴笑了起来,眼神示意时青和织绡,时青快速反应过来,拉着织绡的手上前鞠躬行礼,带着织绡退下了。 第七十三章 获取令牌 一行人从房间里出来,直奔后花园,巨大的藤萝花在花园里隔着老远就能看到,花香四溢,沁人心脾,织绡觉得心情也变好了,走到花园中的凉亭下,织绡直入主题。 “时青殿下,你也知道,这个联姻是父母安排得,我对你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时青身形稍微一顿,没想到织绡这么直接,随即只是温和的笑着在一旁坐下,准备认真的听她把话说完。 “我其实……”织绡吞吞吐吐,犹豫着该不该说,时不时抬眼偷偷看时青,注意到时青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又躲闪着看向另一边,“那个……我在人族,有一个喜欢的人……” 织绡说完这话,紧张的都不敢大喘气,跟才成婚第二天的夫君说我喜欢别人不喜欢你这种事,光是想想就离谱。 时青点点头,好像并不意外:“我知道。” “你知道!” “嗯。”时青看着织绡惊讶得睁大的眼睛宠溺的笑笑,给她倒了一杯茶。 “那你……”织绡越发心虚,突然觉得时青并不简单,却也不敢主动开口问时青是怎么知道的,相对于织绡的紧张,时青反而坦荡。 一想到昨天自己对时青发脾气,让他滚的事,织绡脸上越发烫了起来:“那个,你可以给我写一个和离书,我会去跟父王母后解释清楚……” “公主!”时青打断织绡,没让她继续说一下,眼神中带着些许不明的情绪,“慎言……” 织绡微微一愣,时青明明没有说什么,可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时青好像生气了,连忙打住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过了许久,空气中的气氛越来越尴尬了,织绡正寻思着要不要说点什么,时青就主动开口询问了起来:“昨晚,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啊?”她有些愣愣的看着时青,随后反应过来,尴尬的点点头嘿嘿一笑。 时青点点头表示懂了,随即两人又陷入了沉默,织绡真是觉得度日如年,想找个什么理由离开,又因为昨晚的事觉得自己再主动说走,心中又多了一分愧疚。 “回去吧。”时青打破这沉默,仅仅三个字,就让织绡如临大赦,整个人重重得松了口气。 时青看着织绡拍着胸口的小动作眼中闪过一丝宠溺,随后又平静的先行离去,给织绡留下空间。 时青一走,织绡就屏退了其他人,只留下了由火牙银溪乔状的两个随从,随后看似在逛花园散步,实际在压着嗓子互相商定计划。 “时青殿下对公主倒是礼遇有加。”银溪先开口,看着时青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织绡点点头:“听母后说时青从小性子就好,不过他性格虽然温和,但是总是给人不太好亲近的感觉,我也是最近才见过他,说是这位殿下小的时候去了外族求学修炼,并不常在族中。” “外族求学?” “嗯。”织绡停下来抚摸着一朵开得正好的花,努力回想着关于时青的一切,“好像是去了人族,跟他们那里的人学习术法,然后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五十年前,南海突然给我父王发来了帖子,说时青想娶我为妻,那会儿距离我成年也没多久了,刚开始我父王并不同意,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我父王母后就同意了,还挺高兴。” 说到这里织绡皱起眉头,眼神也变得有些气愤:“他们都没有问过我同不同意!我都没有见过他,就让我嫁给他,你们说,是不是太过分了?” “呃……”银溪火牙语塞,对于这个问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两族联姻也是常事,他们都是水族,说到底还是一家,只是所在水域不同,差异也谈不上大。 联姻这种事,有很多原因,为了彼此的利益的有,因为矛盾冲突求和的也有,弱方讨好强者一方进献成婚的也有,这其中是什么原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存在即合理,总有它存在的理由和原因。 火牙倒是能够理解,像织绡公主这种,本来就是织乌和绮丽皇妃的掌中宝,打小就没让她受过什么苦,捧在手心长大的公主,对于这种事自然会觉得不公。 火牙和银溪一边跟在织绡身后,一边警惕着四周:“令牌的事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织绡不疾不徐的摘着花,也小心的四下打量了一眼:“今晚。” 火牙银溪点点头,随后三人又商量了一会儿,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王宫开始亮起灯火,三人又在院子里溜达了一会儿,各自去准备东西去了,再次汇合时,已经戌时。 王宫大殿上已经摆好了宴席,火牙银溪跟随在织绡身后,等到织绡入座就退到后面一旁站着随侍,大殿正中的主位是时蓝和织乌,一个是南海的水王,一个东海的水王,两人相较,一个清冷俊美,一个庄重随和,对比之下,不分伯仲,就不是一个类型里。 因为是家宴,绮丽皇后和织绡亲昵的坐在一起,时青在时蓝的左侧下方的第一张桌子,与织绡面对面,在殿内的中央,是穿着舞衣跳着舞蹈,时青在席间一如往常的温和有礼,对我织乌和绮丽问起的各种问题也是应付自如,更是哄得绮丽皇妃捂住笑个不停,织乌对时青的眼神里也带着欣赏,能看得出来,这两位对于自己的夫婿还是很满意的。 时青的容貌谈不上惊艳,但是也是上乘之姿,身形挺拔,容貌更是继承了时蓝的清冷,如果说时蓝是冰天雪地里蓝色的冰花,璀璨惊艳清冷,那时青就像是水里透明的莲花,干净清澈,清冷中透着温和儒雅,可观而不可亵渎。 火牙打量着时青,对于他的评价其实也是满意的,尤其是时青有意无意停留在织绡身上的眼神,虽然短暂,但是火牙能够感受到时青对织绡深深地爱意。 火牙好奇的打量着两人,没忍住多看了几眼,银溪此时在一旁低声提醒:“火牙。” 火牙还没反应过来,突然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被那人的灵力压迫,瞬间动弹不得,定定的立在原地,额头上因为灵力的压迫冒出了冷汗,他艰难的对上那道目光,一双蓝色的眼睛冰冷让他打了个寒颤。 时青打量着织绡身后那个仆从,又看了看和绮丽皇妃说说笑笑的织绡,撤回了灵力,目光又变得和往常一样了。 灵力撤去,火牙紧张的控制着呼吸,赶紧低下头,都不敢大喘气,以免被别人发现异常,现在他没有灵力,就是个普通人,如果真的交手,织绡都打不过。 火牙懊恼的在袖子下握紧了拳头,现在的他跟个废物没什么区别,在这个灵力为尊的世界,他失去了灵力,一想到那个躺在床上等他的人,火牙心中一紧,更加无奈起来,最后这些所有的情绪,都变成了一声吐息,被他藏了起来。 客栈的她躺在床上,手腕上的同心镯微微闪动了一下,年晓奇怪的回头看了看床上的她,满脸不解的又继续望着窗外发呆:“刚才怎么感觉到了一股灵力波动,我感觉错了?” 一个时辰后,宴会差不多散去,时蓝回了自己的寝宫,时青朝着织绡的方向看了看,发现她躲避他的眼神微微眯起眼睛越过她又看向了低着头的火牙,随后也离开了。 织绡和绮丽皇后扶着织乌回了寝宫,可能是今天比较高兴,织乌多喝了几杯,走路都有些趔趄,织绡把织乌扶到床就屏退了随从,眼神交换间让火牙和银溪守在门口。 绮丽皇妃担忧的看着织绡,犹豫后还是不免开口提醒:“绡儿,这么做,万一被你父王发现,可是要受重罚的。” “哎呀母后,你别担心,我很快就会把东西还回去的,我就借用一下。”织绡在织乌身上摸索着令牌,最后在织乌的腰间触摸到一个小时硬质物品,脸上一喜,掏出来一看,正是她找的令牌。 绮丽皇妃还是有些不放心:“你到时候怎么还回去,我总不能又给你父王下一次药吧?” 织绡想到这个也不免头疼,随后摇摇头,不以为然道:“管它呢,到时候在想办法呗,反正宝库里东西那么多,父王又不会天天去查看。” 绮丽无奈的摇摇头:“你这孩子,非得知道当年那个人是谁吗?如果不是他,你又当如何?” “那我也要看看到底是不是他!” 绮丽看着织绡执着的眼神,有些心疼抚摸着她的头发:“你这孩子,打小就倔,也怪我和你父王,对你过于宠爱,什么都由着你,才养成了你这性子。” 织绡摇摇头,咬着嘴唇:“母后,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同意让我和时青殿下成婚,但是你知道,我喜欢的人是谁,如果我没有认错人,和时青的婚事在我这里是做不得数的。” 绮丽皇妃叹了口气,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得点点头,有些事拦着也没用,当时在魔域她就试过了,接过织绡自己主动跑去找了狐族的三少主,不过当时没成功,那个时候绮丽就已经想到了会有今日这么一天。 见令牌到手,织绡也不再犹豫纠结,赶紧走到门口冲门口的火牙和银溪使了个眼色,两人会意,仅仅是回头看了一眼就匆匆离开了,身后绮丽皇妃看着织绡离开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把寝宫的门关上了。 第七十四章 盗珠 令牌已经到手,接下来,三人就没有丝毫停留赶到了宝库,可是问题又来了,库房有人把守,织绡如果直接上去用令牌打开库门,明天织乌醒来马上就会发现令牌被拿走的事。 三人隐藏在一角,观察着守卫的人,思考着怎么办,这个时候,银溪抽出刀:“要不直接杀了他们。” “别!”织绡连忙把他的刀压下去,“他们又没做错什么,想想别的办法把他们引开。” 相对于两个人的焦躁,火牙此时看起来反而特别冷静,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一颗药丸吞下,一股灵力开始从丹田处升腾,瞳孔慢慢变成红色,耳朵长出绒毛,尾巴也从身后长了出来,只见他一个闪身,极快的速度挪到那两个守卫的眼前,两个守卫一接触到他的眼睛,突然愣住,呆呆的就不动了,火牙缓缓在他们两人的耳边,声音魅惑沙哑,引导着两人:“你们一直在这里守着宝库,从未离开,和往常一样,没有丝毫异常……” 两个守卫呆滞的点点头,站在原地,像是看不到火牙这个人一样,火牙回过神对还躲在一角的两人招招手示意他们过来。 织绡惊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这,就好了?” 银溪点点头,把佩刀收好,快步上前,试探的在两个守卫的眼前用手上下晃了晃:“狐族的媚术果然厉害。” “媚术?” 银溪冲着织绡点点头,火牙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让出位置让织绡上前:“开门。” “哦哦哦……”织绡一脸懵逼的上前,掏出令牌放在门上的话凹槽里,然后使用灵力注入其中,默念了两句,门咔嚓一声,缓缓向着两边打开。 三人进入宝库,把门又关上,开始在里面寻找着双色虹晕赤墨珠,宝库里的东西很多,火牙看着大大小小摆放着的东西,不免着急:“这么多,得找到什么时候?” “三少主你别着急,本来珠子就不大,肯定得花点时间的。”织绡打开了一个盒子发现不是又关上,又去开另一个盒子。 银溪也是手脚不停的打开各种有可能装珠子的盒子,突然停下来:“双色虹晕赤墨珠是什么属性的?” “应该是水属性的,毕竟是海里的东西。”织绡被银溪问得一愣,反应过来马上回答:“你是想通过属性区别,然后快速筛选!” “嗯。”银溪点点头,开始使用灵力优先感知出水灵力强盛的物品,进一步锁定,形状大小有可能的物品再一一查看,织绡也加入其中,火牙也默契的感知着。 这种方法确实快了很多,没一会儿,织绡就在一个架子上的盒子找到了珠子,开心的大叫起来:“找到了!” 火牙银溪两人连忙上前,盒子里,一颗黑色的珠子静静的躺在盒子里,上面隐约可见红色的纹路,细细看去,那纹路构成的图案,与舍子花竟有几分相似,珠子颗粒圆整、光泽透明、宝光浮动、质地坚硬,在织绡把它拿起来的时候随着转动,那珠子的在光的折射下还透出绿色,浓紫色,海蓝色的光。 “就是它了!”简单的确认了一下,织绡连忙把盒子关上,把它收入戒指里,“我们赶紧出去吧。” 银溪火牙点点头,宝库的门被打,外面静悄悄的,两个守卫依旧站在那儿没有半点反应,三人将门关上,连忙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三人走后没一会儿,从暗处走出一个人影,那个人影现在两个守卫面前,看着守卫没有一点反应得样子微微皱起眉头,随后又查看了一下大门令牌的凹槽,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立马追了上去。 三人拿到珠子以后,银溪潜入寝宫把令牌交还到了绮丽皇妃手中,而绮丽皇妃又将令牌原封不动的放回了织乌腰间,对等候在窗户外的银溪点点头,银溪才点头离开。 织绡公主一回宫,就立马着手安排出宫的事,为了不被别人发现,特意换了衣服乔装打扮,留下了早就准备好的书信就去到找外面的火牙,等到她准备得差不多的时候,银溪也回来了。 “抓紧时间,我的药效马上要到了”火牙感受着体内灵力的流失,“药力只有一刻钟的时间,我们得在这个时间内出去,不然失去灵力的话……” 火牙话还没有说完,他的身形一顿,痛苦的捂住胸口有些支撑不住的半跪在地上,再抬头瞳孔已经变成了黑色,身后的尾巴和头顶的尾巴都没了,他一拳锤在地上,“该死!” 银溪上前拉住他的手,三根指头搭在他的手腕上,片刻后收回手皱起眉头:“药力消失了,不过,这次相对于上次在暮雪山庄那次,延长了一倍。” “现在他们还没有发觉,我们得赶紧离开。”银溪把火牙从地上扶起来,服用药物以后虽然会恢复灵力,但是会有短暂的虚脱。 “嗯。”织绡连忙点头,拿出王宫的地图,指着一个地方,“我们从这里走,我早就安排好了。” 银溪把火牙的手臂架在肩膀上,扶着他在织绡的带领下向着那处宫门走着,因为火牙体力透支的缘故,他们前进的速度慢了很多,等到他们到了宫门的时候已经过了约莫两刻钟,早就等在宫门的守卫远远看到他们三人过来,赶紧上前迎接。 “快开门!”织绡走在最前面,守卫看到织绡连忙点头四个人合力推着门。 “咻!” 几个人正在刚把门推开一条缝,一只弓箭就带着破空声射在了门上,弓箭尾部的羽毛随着箭的力道还在晃动着,吓得推门的几人差点没瘫倒在地上。 织绡也是一惊,回头一看,不远处的房顶上,时青手持弓箭,脚下一点,从房顶飞身而下,落在她们一行人五十米的距离。 “公主!” 这声公主喊得织绡身子一抖,连忙躲在银溪火牙身后。 时青皱着眉头看着三人,还有身后的宫门,已经猜到他们想做什么:“公主,你要去哪儿?” “我……”织绡躲在银溪火牙身后唯唯诺诺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现在最大的疑惑就是时青是怎么发现的。 “你们先走,我来拦住他。”银溪把火牙放下,拔出佩刀,火牙已经恢复了一些,站立问题不大,只是身体还有些虚弱。 “继续开门。”火牙冲着那几个人喊了一声,几个人回过神来又连忙推门,时青一看他们的动作,手中弓箭马上就拉弓射出,不过这次是朝着那几人其中一个人的手臂射去的。 银溪预判了时青的动作,一个跳跃举刀迎向时青射出的弓箭,金属撞击的声音想起,银溪刀刃打开了时青的弓箭,然后银溪还没有来得及高兴,又是几声破空声传来,时青在第一箭以后连续射出三箭,紧接着又是几声清脆得声音传来,箭矢纷纷被打落,但是与此同时,时青也放弃了弓箭直接逼近了银溪,几个交手间,一掌打在银溪的胸口,逼得银溪连连后退。 银溪运转灵力勉强稳住身形,正准备再次举刀上前与时青缠斗,火牙已经挡在了银溪身前:“你们先走。” “你的身体……”银溪担忧的收回刀,有些犹豫。 “你不是他的对手。”火牙摇头,刚才的交手他知道只有自己出手,不然他们谁都走不了。 银溪思索了片刻,又看了看不远处的时青,压下胸口的那阵翻涌上来的血气点点头,随后拿出一个瓷瓶给他。 “这个是?” “恢复灵力的药,安然给年晓的,他知道两颗你肯定不够,就多给了年晓一颗,那天我们进宫的时候,年晓把这个给了我,以备不时之需。” 简单的解释以后,银溪也不再啰嗦,拉着织绡就从门里出去,织绡走的时候有些不放心的回头看了看火牙和时青,时青看到织绡离开,那平时温和的脸上越发寒冷。 “她如果出事,你觉得你能负得起责任?”时青丢掉弓箭,拿出武器。 织绡和银溪跑出去以后,门口那几个人也跟着跑了,一时间宫门口这个位置就剩下了时青和火牙两人。 火牙把自己的那颗丹药和银溪刚才给他的药一起吞下去,面对时青的质问没有任何回答,红色重新染上他的双眼,身后的尾巴像扇子一样打开,四下飞舞,飞舞的尾巴上带着红色的灵力。 时青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个人:“狐族?” 火牙手妖化成利爪,手中两个火球已经蓄势待发,时青一看火牙手中火球,当下神情也变得认真起来,手中长萧向后一甩,一股蓝色的灵力缠绕在上面,隐隐有雷电闪动。 火牙率先发力,随着两颗火球扔出,时青不得不闪躲,火球击在了一旁的房屋上,房屋背点燃,加上又是灵力产生的火焰,比普通的火势头更猛一些。 时青皱着眉头用长萧击出一股水源灭掉那火,回过头对于火牙更加谨慎起来,水火本就相克,但是毕竟在水族,火系的术法没有时青运转的自取,先天优势下,时青的地势和环境都更为有利,手中长萧向着火牙攻去,时青直接采取了近战。 第七十五章 破除幻境 银溪和织绡一路直奔茶茶馆,简单的询问了一下店小二,他们就敲响了三楼某个房间的门。 “咚咚咚……” “谁啊?”年晓被这阵敲门声惊醒,不情不愿的打开门,“正做梦呢,大半夜的……” 迷迷糊糊打开门,还以为是店小二,结果银溪看门一打开,直接冲了进来,立马把门关上。 “银溪?”年晓不明所以的看着满头大汗的两人,“你们两个人这是什么干嘛呢,怎么满头大汗的?” 随后她又往两人后面看了看:“火牙呢?” “暂时有事,她情况怎么样?”银溪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回头赶紧让织绡把双色虹晕赤墨珠拿出来,“珠子呢?” “哦,这里。”织绡连忙掏出装有珠子的盒子递给银溪。 银溪接过盒子,立马催动珠子,进入了莫语的幻境中,年晓一头水雾的看着银溪:“干嘛呢你,什么情况啊?” 织绡看年晓一脸懵逼的样子,喝了口茶喘口气解释道:“我们出来的时候被发现了,火牙少主让我们先走,自己拦住了时青,我们得赶紧抓紧时间救这位姑娘,然后想办法回去把火牙少主救出来。” “哦……”年晓感觉自己脑子要炸了,拿珠子被发现了?火牙没逃出来? “那你是谁啊?” “我?”织绡被年晓这个问题干懵了,这个是现在的关注重点吗?但是她还是老实回答,“我叫织绡,是东海的水王的女儿。” “东海水王的女儿?”年晓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东海水王的女儿?你就是前两天成婚那个公主?你偷你自家东西被发现了逃跑了?” 织绡被年晓这一嗓子吓得都快要心脏骤停了,连忙捂住她的嘴:“你再大声点,整个酒楼都知道了!” 年晓赶紧捂住嘴,老实巴交的点点头:“那现在怎么办啊,要不我们跑吧?” 织绡哭笑不得,这丫头感觉明明比她还年长一点,怎么说话做事这么单纯,在仔细看她的穿着打扮:“冰族人?” 年晓点点头,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 织绡叹了口气:“那难怪了,冰族除了治病救人,从不涉及其他种族的恩怨,生性又善良,有时候挺羡慕你们的。” 年晓听着突然惆怅发言的织绡,也坐了下来,可是织绡说了这句话以后,就不愿意再继续说什么了,而是静静的在一旁看着银溪的,等待着银溪把珠子还给她。 银溪左手手持双色虹晕赤墨珠,右手运转体内灵力,以珠子为媒介连接她的精神世界,织绡和年晓本来是看戏的,结果不知道为什么,银溪链接上她的精神世界的时候,一股巨大的吸力把他们都吸了进去。 双色虹晕赤墨珠在空中悬空着以自身为轴旋转着,从珠子里看去,难道银溪年晓织绡三人一脸懵逼的现在大雪之中。 “我们这是在哪儿?”织绡从地上爬起来,寒冷的气息让她瑟缩着身子,银溪把年晓扶起来,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只感觉画面一晃,银溪和年晓已经站在一个树后,织绡在另一棵树后,而随着银溪的视线看去,发现树木中间正是手持荧灯,与银蜘蛛僵持的莫语。 “这是……”年晓惊吓的睁大眼睛,眼神求助的看着银溪。 银溪点点头:“那天我们抓荧蝉的场景。” “那……”年晓连忙打量起四周,直到树木中间的莫语已经对银蜘蛛发动了攻击,年晓也没有找到原本应该出现在树后的荧蝉的光芒。 “这是她的幻境,那个时候她并不知道我们去做了什么,所以不会出现荧蝉。”银溪知道年晓在疑惑什么,开口解释道,“后面她应该抓到了银蜘蛛,受了伤,然后进入了幻境,我们等到那个时候看到她的幻境,找到她的症结所在,再想办法叫醒她应该就能让她离开幻境苏醒过来。” 银溪一边像年晓解释,一边把目光投在了织绡的身上,织绡看着那个女子用月天把银蜘蛛封起来,回头正对上银溪的目光,稍微愣了一下点点头:“差不多是这样。” 见织绡点头,银溪松了一口气,莫语此时已经结束了战斗,手臂被银蜘蛛的丝线缠住,只见她环顾四周四周以后,那双被眼纱遮住的眼睛看不出什么情绪,然后她朝着一个方向就离开了。 “跟上!”银溪看她出发,连忙带着年晓紧随其后,织绡点头,也默默跟了上去。 只见莫语朝着一个方向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来,银溪按住年晓的头躲在一个石头后面,对着织绡微微侧头,织绡连忙也躲了起来。 “下雪了?”她停在原地,伸手去接住落下得雪花,织绡伸手接住落下得雪花,突然雪花慢慢改变了形状。 “羽毛?”织绡惊讶的看着落在手中的羽毛,再回头看向不远处的她缺突然出现一个银色长发的人用利剑穿透她的胸口,吓得织绡接着羽毛的手一抖,银溪也在这个时候皱起了眉头。 随后再三人的目光中,银色长发的人快速的抽出剑,血液顺着剑落在地上,她扶着胸口咳嗽着,血从她的嘴角溢出,那人在她恐惧的目光中又举起了剑,她绝望的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 “就是现在!”银溪以为这个就是莫语绝望的原因,正准备上前,只见一个人影瞬间闪到她面前将她紧紧护在怀中,只听到刀剑与肉接触的声音,有个东西落在了地上,织绡看清地上那个东西,惊得瞪大了眼睛捂住嘴,银溪也看清了那东西,身形一顿,眼中惊讶一闪而过连忙捂住了年晓的眼睛。 “银溪怎么了?”年晓不明所以的想要扒开银溪的手看看怎么回事。 “别动!”银溪将年晓护在怀中,安抚着她对她轻声说道:“听话。” 年晓听到银溪这声别动,吓得一动都不敢动,然后听到他说听话,才稍微安心的放松了身体,乖乖的点点头。 银溪转过头和刚刚缓过来的织绡对视一眼,将年晓轻轻推到织绡身边,捂住她眼睛得手渐渐松开:“闭上眼睛,我让你睁开才能睁开。” 年晓不解的歪歪头,但还是乖乖闭上眼睛,银溪对着织绡点点头,随即又将注意力集中在莫语身上。 莫语怀中抱着火牙的头颅,细细的摩挲着,随后将火牙的头颅和身体连接在一起,目光温柔,一把冰刃出现在她的左手,毫不犹豫朝着自己的心口扎去。 “不好!”银溪心中一惊,抽出佩刀对着莫语手中的冰刃击去。将她手中的冰刃打碎,随后立马冲了过去,拉住她再次化出冰刃刺向自己心口的手。 “银溪?”她呆呆地看着拉住她的人,脑中闪过一丝疑惑。 银溪拉着她,看着她布满脸颊的泪水,再看看她身旁闭上眼睛没有气息的人,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用力想将她拉起来。 她摇摇头,拉开银溪的手,银溪皱起眉头,隐忍的怒气在他眼中翻涌,这个时候织绡上前,大喊一声:“火牙没死!” 她回头看着那个女子,感觉很眼熟在哪儿见过,但是想不起来。织绡走近莫语,蹲下身右手握起剑指,默念几句,右手对着太阳穴轻轻一点,一面水镜浮现在空中,画面中,是火牙拦在银溪织绡身前,让他们走的场景。 她看着那画面皱起眉头,织绡收起水镜:“你现在身处幻境,现实中的火牙为了拿到双色虹晕赤墨珠被时青拦在了水王宫里,现在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织绡简单的解释着,她默默的听着,大脑在快速的接受着这些信息,她疑惑的回头看着身旁的火牙,那个火牙突然慢慢变成一个雪人,手腕上的同心镯闪动着红光,突然红光大作,银溪织绡年晓三人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再睁眼他们三人已经回到了房间里,双色虹晕赤墨珠在空中快速的旋转着,一阵光芒以后缓缓下落,银溪伸手接住珠子,调整了一下吐息,慢慢平静下来。 年晓一脸懵逼的看着四周的环境:“哎,我们回来了?” “嗯。”织绡捂住还有些疼得头,正准备过去查看一下莫语的情况,年晓已经先织绡一步把手搭在了莫语的手腕上,左手右手的分别把脉查看以后,取出针囊从里面抽出一只银针扎入莫语的无名指,感觉到她手指的微弱抖动,脸上露出欣喜之色:“姐姐的五感正在恢复!” 织绡点点头,对于冰族的医术还是非常信任的,随后从银溪手中取回双色虹晕赤墨珠,对着两人微微拱手:“她既然已经恢复,我这边还有这事,可能得先行离去,还请见谅。” 银溪皱起眉头:“公主,火牙怎么办?” 织绡微微一愣,被银溪的问题难住,想到那个让他们先走的背影,心里涌上一股愧疚:“这是我与火牙少主的交易,他知道会有怎样的后果……” 织绡没有说完,她也知道,不管有没有时青的阻拦,说到底,火牙都逃不过,盗珠的罪名总得有人担,她要做的事总要去做。 第七十六章 任凭处置 房间安静下来,银溪没在说什么只是微微皱起眉头,握住手中的刀站了起来,织绡连忙挡在门口:“你不是时青的对手。” 银溪神情冷下来,看着织绡没有说话,只是伸手准备把织绡拉开。年晓上前拉住银溪:“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听不懂?什么盗珠?公主,那不是你自家的东西吗?” 织绡无奈的摇摇头:“我父王不让我拿这个珠子,我需要它也是出于一些自己的私心。” “你的意思是,你让火牙帮你把珠子偷了出来,然后火牙被发现了?”年晓分析的仅有的信息,一脸惊讶的推断出结果,随后又求证的看向银溪,见银溪点点头,脑子都宕机了,“那火牙岂不是很危险,如果火牙说出我们,再过一会儿,岂不是我们会被全城通缉?” “可能都不需要过一会儿……”织绡自嘲的一笑,随后脸上神色变得平静,“对不起,我必须得走,我不能被他们带回去,我还有需要做的事。” 银溪看着织绡眉头皱得更紧,最后只是点点头,见织绡让开挡着他的身体,推门走出去,朝着王宫的方向去了。 织绡无奈的摇摇头,这应该是她长这么大做得最叛逆的一件事,随后她看着床上那个躺着的人,满含歉意。 “你要去哪儿啊?”年晓知道银溪拉不住,也不想给他添麻烦,织绡她也没权利劝人家,只能问一下。 “人族。”织绡从戒指里拿出一个海螺,对着海螺说些什么,过了一会儿,把海螺递给年晓,“这个,麻烦你给我父王,他们拿到这个海螺,应该就不会为难你们了,如果……” “如果什么?”年晓把海螺收起来,好奇的等待着织绡说下去,可是织绡只是摇摇头,落寞的一笑。 “没什么,拜托你了。”织绡起身拍了拍并不存在的灰尘,“我先走了。” 年晓点点头,看着织绡关上房间的门,透过茶茶馆的窗户看着楼下往来的人,看到一个女子急步消失在人群里,无奈的叹口气,撑着下巴看着莫语:“姐姐,又剩我们两个了。” 王宫内,火牙喘息着看着在完全被水球包裹得时青,有些疲惫的半跪在地上,时青比他想的难缠,几次交手下来,虽然他的灵力比时青的强,但是有一半左右的攻击都被他巧妙避开,再加上火牙因为担心银溪那边,想着尽可能牵制住时青也没并没有想过下杀手的原因,每次出手都没有出全力,导致到了现在越来越被动。 时青会擅长使一支长萧,他将灵力注入萧中,再加上他们水族本来就善歌,火牙那怕打断了他吹箫,也会直接被他从嗓子里迸发的音频攻击,搞得火牙不能发动近战攻击,只能保持一段距离与时青僵持。 随着火牙和时青的战斗时间拉长,王宫中的守卫已经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纷纷赶过来,在赶过来的人群里,还有时青的父王时蓝,不过时蓝并没有插手他们的战斗,而是带着守卫在一旁观战。 半个时辰过去了,火牙只是被时青的箫声弄得脑袋有些疼,他甩了甩发疼的头,看着不远处的时青,时青双脚刚刚落地,立马就吹起了手中长萧,灵力随着声音向火牙袭来,火牙一个飞跃蹬在墙上躲开,随后伺机寻找机会靠近时青,时青知道不能和火牙近战,眼神锁定火牙,音波紧随其后,死死缠住一直在跳跃的火牙,火牙在连续跳跃了三四次以后,手中运转出两团狐火,一个向着攻击而来的音波迎了上去,见到音波被打散,自身又是一个跳跃向着时青丢出来第二团狐火,同时手中又是灵力汇集,两团狐火已经做好装备。 时青躲过迎面而来的狐火,第三团狐火已经来到了眼前,他只能向后退去,拉开小段距离,随后手掌运转灵力击出一个水球接住火牙的这一击水球,水球和火球相撞瞬间雾气升腾起来,火牙看时青后退,接连好几团狐火就朝着时青丢了过去,让时青丝毫没有空闲在吹奏那支玉箫。 随着水球和火球不段撞击,时青和火牙在的地方雾气越来越大,时青在雾中警惕的迎击最后一团狐火,视线不明的情况下,时青并不打算在这雾气中久待,然后他刚飞身从雾气中脱离出来,迎面火牙一拳就打在他胸口,时青被火牙这一拳直接打得撞击在后面的墙上,墙面瞬间就凹陷下去一个坑,时青捂住胸口咳嗽着,一丝血迹从他的嘴角咳出来,时青不在意的擦掉,随后看着火牙的眼神越发警惕。 “我并不想与你也敌,我需要双色虹晕赤墨珠救我最重要的人,用完了,我会把它还回去的。”火牙站在原地看着受伤的时青,并没有继续上前攻击他。 时青看着火牙,勉强站稳身形,双手持萧,眼中满满的敌意:“就在刚才,你让我最重要的人消失在我的眼前。” 火牙惊讶的看着时青,想起宴会上时青曾经看自己的眼神和对他得探查,眸子暗了暗:“公主有她非做不可的事要去做,并不是我……” 火牙的话还没有说话,时青的箫声已经响起,音波没有丝毫犹豫,迎面向着火牙攻击而来,火牙不得不向后快速退去躲避音波的攻击,随即运转灵力在墙面和屋顶上跳跃着躲避。 火牙无奈看着对他充满敌意的时青,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织绡自己一个人离开海域确实危险,可是这是他们一开始就说好的,织绡帮他拿到珠子,他帮织绡离开水族王宫。 可能是因为受伤的原因,时青的攻击速度有所减慢,火牙依旧只是闪躲,也不再主动进攻了,消耗着时间,已经过去半个时辰,虽然第二次服药相对于第一次时间有所延长,但是这第三次服药他并不确定能够维持多久,起码他要尽可能的给织绡银溪他们留时间,这样落落才有更多的时间。 时青被火牙这种溜来溜去的应战方式搞得有些焦躁,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额头也冒出了汗珠,但是依旧消耗着火牙的灵力,约莫一刻钟,火牙已经开始感觉到体内灵力有褪去的迹象,他知道药效快到了,火牙看着时青身后一直平静观战的时蓝和站成一排蓄势待发的守卫,知道自己根本就逃不了,索性就不逃了。 火牙运转灵力将自己包裹着火焰中,时青的音波冲击过来,击碎了一部分火焰,击中了火牙的肩头,火牙闷哼一声还没来得及做什么,音波在时青的控制下回转方向,又朝着火牙攻来,火牙微微侧身,音波击中火牙的左腿肚,火牙腿上一软,半跪在地上,周身火焰也开始有了变弱的趋势。 火牙看着渐渐变弱的火焰,运转手中灵力,击出一团狐火向着时青攻击而去,狐火速度并不快,时青很轻松的就躲了过去,与此同时也闪身到了火牙身前,水浪随着长萧呈半月状向着火牙击去,水浪与火焰撞击在一起,火焰噗呲一声尽数熄灭,余下的水浪带着残存的灵力击中了火牙,火牙身体被这股力量击飞,倒在地上,口吐鲜血。 时青上前,长萧抵在火牙的咽喉,目光不善:“你输了!” 火牙呵呵一笑,并不意外,他的眼睛红色褪去,狐狸耳朵和尾巴也在此时消失,时青有些惊讶的看着他,神识快速探查过去,更加疑惑:“怎么感知不到灵力的气息?” 看着丝毫不畏惧的火牙,时青蹲下身子一把抓住他的衣襟让他看着自己:“公主在哪儿?” 火牙摇摇头,灵力本来就是用丹药激发出来的,一下子连续服下两颗,虽然时间确实更长久了一些,但是随着药效褪去灵力散去的那一刻,那种脱力感和疲惫感也是双倍的,此时他已经虚弱的说不出一句话。 时青看他的眼神有些烦躁,松开手,有些嫌弃的拍拍手掌,冲着一旁等候的守卫喊到:“把他带下去。” “是!”守卫领命,架起火牙就拖着他去了牢房。 水族的牢房里,火牙被绑在柱子上,上衣已经被脱掉,上面是密密麻麻的鞭痕,火牙低着头,看不清表情,气息也变得微弱,时青在一旁看着收下拿着鞭子抽打着火牙,皱起的眉头越发紧促。 “停!” 听到时青的命令,手下的人停止了动作退到一旁,时青查看了一下火牙的伤势,随后对着一旁的手下侧了侧头,手下识趣的退了出去,留下火牙和时青。 “我想派人全水域寻找公主的下落。”时青凑近火牙,“我想知道,你还有几个同伙?” 火牙没有回答他,时青开始说出他知道的:“你应该最少还有三同伙,一个是那天和公主一起离开那个,另外两个,一个是你说的很重要的人,你为了救她不惜进到水王宫盗珠,必定不放心她独自一人肯定有一个信任的人在一旁看护。” 时青的声音温润如玉,说起话来娓娓道来,可是此时此刻却让火牙觉得刺耳神情也慢慢变得冰冷,时青看火牙终于有了一些反应,继续说到:“我查看了近几天的入城记录,洛夕,洛林,兄妹?” “我说了,我不知道公主要去哪儿。”火牙的声音沙哑,带着隐忍的怒气。 时青冷哼一声坐回椅子上:“三少主,你是觉得水族好欺负,可以任由你们狐族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火牙无奈一笑,已经不想解释:“随你怎么想。” “我父王已经跟狐王说明了情况,然后你猜狐王知道了你的事情以后,说了什么?”时青不知道发什疯,仿佛这是特别有意思的事,“他说,任凭处置。” 火牙心头一震,被捆绑住的手紧紧握住,他猜到了狐王会这样,但是真的得到那答案的时候依旧觉得心口刺痛,火牙有的时候觉得在木之村呆久了,那人的意见想法做什么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可是真的面对,依旧会让他疼痛。 看着火牙痛苦的表情时青满意的点点头,随后又恢复的清雅高冷的模样,火牙不免觉得好笑,那个在宴会上谪仙一般的人居然会有这样的一面。 第七十七章 海底深渊 时青皱着眉头看着火牙,随后也离开了牢房,时青离开以后,那手下的人就把火牙从柱子上放下来,丢进了牢房里,火牙疲惫的趴在地上,胸前背后血肉模糊一片,不知不觉,就累得睡着了。 时青从牢房出来以后就去了大殿,此时已经天色渐亮,织乌时蓝绮丽都已经坐在殿中等候着时青,时青进入殿中先是对着三人行礼,随后简单的讲述了一下目前的状况:“父王,母后,父亲,儿臣准备出发寻找公主,还望准允。” 织乌和时蓝对视一眼,绮丽有些担忧的看着时青,织乌站起身上前把时青扶起来:“绡儿被我们宠坏,这次偷偷跑出去,也不知道会做什么,辛苦你了。” 时青摇头,视线落在绮丽皇妃身上,绮丽感受到时青的目光,有些闪躲的侧过头,然而时青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询问来一句:“狐族的三少主怎么处置?” “哼!”织乌不屑的甩了甩袖子,“什么三少主,两百年就已经被狐族除名的人,今日跑到我东海水王宫里偷东西,还帮助公主出逃,杀了便是。” “不可!”两道声音同时响起,绮丽皇妃惊讶的看着拱手求情的时青,时青也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就被温润清冷代替。 “父王,虽然他已经被逐出狐族,但是毕竟身份在哪儿,虎毒不食子,虽然狐王没说什么,但是如果真的就这么处决了他,恐怕会被记恨。” “是啊,狐王那人脾气也是的暴躁的,这人发起疯来不知道干什么,你看看当时狐族和木之村大战。”绮丽皇妃连忙配合时青在一旁劝说,织乌听到这话,也开始犹豫起来。 一直没有说话的时蓝这个时候站了起来,看着三人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那就把他放逐到海底深渊里去自生自灭。” 三人闻言皆是一愣,海底深渊,那个沟壑深不见底,也不知道里面有些什么东西,以前放逐的人没一个出来的,时青皱起眉头,对上时蓝的眼神本来想再说点什么的也只能闭了嘴。 绮丽皇妃有些着急的看着织乌,心里默默祈祷着他别同意,可是织乌在思索片刻以后还是点了头:“那就这么办。” 绮丽皇妃感觉自己悬着的心还是死了,她没想到她只是想着配合织绡离宫,最后会这样,时青看着眼中含泪的绮丽皇妃心中一片了然,领命下去了。 手腕上的同心镯闪动一下,床上的人睫毛微微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看着床顶上房的房顶呆滞了片刻,撑着手臂坐了起来,她简单的扫视了一眼四周,伸手在眼前晃了晃,看着清晰可见的手掌,还有四周的环境,她右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眼睛,她能看见了。 “火牙……”她下意识的喊了一声,随即回应她的是年晓的声音。 “姐姐,你醒了!”年晓从窗户那边的桌子起身连忙跑过来扶着她的手,让她站起来。 她看看年晓,又看看空空荡荡的房间:“火牙呢?” “他……”年晓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她闭上眼睛,脑子里开始出现幻境里那个女子说,火牙被拦在了水王宫。 “水王宫?”她脑袋疼痛的扶住额头,跟年晓确认,“火牙在水王宫?” 年晓犹豫的点点头:“嗯。” 她没有丝毫犹豫,起身开门:“水王宫怎么走,带我去!” 年晓无奈的点点头,其实她也不知道怎么走,不过可以问嘛。 年晓带着她一路走一路问,没一会儿就到了水王宫的宫门外墙,年晓看着宫门的守卫,为难的往里面张望了一下,突然想起织绡给她的海螺,连忙掏出海螺递给宫门的守卫。 “守卫大哥,这个织绡公主给我的,说让我转交给她父王母后,能辛苦你通传一下吗?”年晓拿着海螺对着守卫嘿嘿一笑,一脸真诚。 守卫将信将疑的接过海螺查看了一下,看到海螺内壁的标识之后紧张连忙跑进了进去。年晓无聊的在宫门口来回渡步等待着那守卫回来,没一会儿,宫门开了,里面走出一个温润清冷的男子,男子环视宫门一圈,快步到年晓跟前。 “你有公主的海螺?”时青按耐住心中的激动,越过年晓,看到年晓身后的银发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嗯。”年晓点头,把织绡的海螺拿出来给他,“织绡说,她有话给她父王,说你们听了这个就不会为难我们了。” 时青接过海螺,运转灵力想要听一听里面的留言,可是海螺里有禁制,只能让指定的人听到,时青只得失望的放下海螺,目光中带着失落。 年晓看着时青一系列的举动,有些莫名其妙,看他面色不悦,犹豫着还是开口提醒:“那个,我们可以进去吗?火牙银溪现在怎么样了?” 听到火牙这个名字,时青面色一冷,吓得年晓缩了缩脖子,看到这个织绡害怕时也会做的动作,时青神色一软,点点头,率先走在了前面给她们带路,时不时侧目打量着年晓身后的她。 她一脸平静的跟在时青身后。看着水王宫的景色,三人一路穿过层层建筑,最后停在了一个宫殿前,时青一脚就踏了进去,年晓跟在时青身后,好奇的打量着,她淡淡扫过殿中主位的两人,目光停留在时蓝身上。 时蓝看着门口的她,有片刻的恍惚,又不动声色的端坐在主位上,织乌接过时青递过去的海螺,运转灵力,听着织绡的留言,片刻后,织乌无奈的放下海螺叹了口气。 “绡儿说什么了?”绮丽皇妃着急的询问着,如果不是她听不了,真恨不得拿过来自己听。 织乌把海螺还给年晓:“绡儿说。去了人族,让我们不用担心,办一个事情马上就会回来,另外让我们不要为难火牙他们,说整件事跟他们没关系。” “火牙在哪儿?”她上前一步,问出来最关心的问题。 听到这个问题,除了年晓,四人神色都微微有所动容,沉默片刻后,绮丽皇妃才有些尴尬的开口道:“他约莫两刻钟前,被带去海底深渊了……” “海底深渊?”她不解“在哪儿?” “这……” 看到绮丽皇妃欲言又止,她的心里升腾起一股不好的预告,又上前了一步:“带我去!” 时蓝冲时青点点头,时青大步向着殿外走去,她没有犹豫,快步跟上,年晓一看,也较忙跟了上去。 时青架着海马车,她和年晓坐在车内,她掀起帘子看着外面距离水城越来越远,并且一路越来越偏僻,光线越来越昏暗的海水,她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海底深渊是什么地方?”她掀开马车的门帘,询问着驾车疾驰的时青。 时青没有回答,只是又加快了速度,眼神一冷,一把冰刃已经架在了时青的脖子上,时青握住缰绳的手没有偏差,依旧稳稳的架着海马车行走在越来越偏僻的海域中,对于她的威胁置若罔闻。 “说话!”她的冰刃又逼近了一分,时青能感觉到冰刃冰冷的气息在脖颈,随着海马车的颠簸时不时能感觉到刃口摩擦着脖颈处的皮肤,有温热的液体流出,冰刃划破了时青脖颈的皮肤,不深,但是寒冷。 时青深吸口气,手中动作未停,看着远处已经隐隐约约可以看到的入口回答了她的问题:“海底深渊是海洋底部的极深区域,由于远离太阳光和地表热源,海底深渊的水温极低,环境恶劣,是水族流放罪孽深重的人的地方,据说那个深渊里到处都是生物残骸。” 她的神色随着时青的解释越发冰冷,她收回冰刃,神色中除了冰冷已经看不到其他的情绪,时青有些好奇的侧目看她,只见她目视前方:“能赶上吗?” 时青摇摇头:“不确定。” 她低下头,时青看不清她的神情,但是有一股寒冷的气息笼罩在她身体周围,让时青不由得手抖了一下,交谈的这段时间,海马车又近了一些,她看着前面高大的石壁缺口,询问着时青:“入口?” “嗯。”时青点点头,手上有力的甩动鞭子,迫使海马车又加快了速度。 她拉大感知,把感知拉到最大,神识探进入口里面,往里又延伸了几千米,她感知到了几个人正拖着一个人往一条裂开的地缝里拖去。 她神识继续探知,向着深渊下面而去,到达极限了以后发现只是探知了深渊的冰山一角,她心中一惊:“在快点!” 如果火牙被丢下去,她没有把握能够带火牙从里面带出来,太深了,她不想做没有把握的事,尤其是这事关乎火牙的生死。 “姐姐,你看到什么了?”年晓紧张的抓住海马车的扶手,这速度,她只觉得脑中胃中一阵翻腾。 她没有回答,只是感知着火牙那边的情况,片刻都不敢分心,火牙已经被那几个人拖到了裂缝的边缘,再拖行几步就准备把火牙丢下去,火牙挣扎着,在这时候挣脱了原本绑住他的绳子。 第七十八章 坠落深渊 她紧张的感知着,火牙挣脱绳子挥动拳头和那几个人交手,将其中一人打倒在地,可是在他打倒第一个人的时候,已经有另一个人扑了上去抓住了他的胳膊,她的拳头也不觉握紧,然后下一秒,火牙就被站起身那个人一拳打在腹部,倒在地上动弹不得,她感觉自己的心都被揪了起来,随后看着马上进入入口的海马车,心里期待着能够赶上。 进入入口,海马车又疾驰了一段距离,隔得远远的,能看到几点微弱的灯光,她感知着火牙的位置,只见那几个人刚才被火牙攻击,发泄着故意使劲儿踹火牙的腹部和胸口,踹了一会儿,其中一个像是领头的对着其中两人使了一个眼色,那两个人就拖着火牙,把火牙带到裂缝边缘丢了下去。 “不!”她愤怒的看着火牙被丢下裂缝,可是来不及了,她已经顾不得还有多远,飞身从海马车上下来,周身灵力快速运转,让她以极快的速度来到裂缝边,单手一挥,地面瞬间结冰,直接把那几个人变成冰雕,之后跟随着火牙被丢下去的方向也跳了下去。 “姐姐!”年晓冲到裂缝边,连她的衣角都没有抓住,还好时青在她后面抓住了她的手,才免得她也掉下去。 “火牙!”她喊着火牙的名字,感知打开,她知道火牙就在她下方不断的坠落下去,可能是刚才的击打让他暂时失去了意识,他的身体毫无反应的直直坠落,并没有回应她。 她感知着下方还在不断下坠的火牙,一个俯冲配合灵力,在空中接住火牙,用月天把自己和火牙包裹在里面,随后凝聚着寒冰阻挡他们下坠的身体,在撞破了好几层冰层之后,她抱着火牙的身体终于停在了一个冰层上。 她终于可以有片刻的喘息,黑暗中,她的感知让她可以感受到周围的一切,现在他们是在她凝成的一块冰层上,冰层不能支撑太久,她用冰连接着崖壁,带着火牙向着崖壁走去,感知到上方有一个小小的平台,她把火牙的手扛在肩膀上,一点一点向上移动。 她的灵力没剩多少了,大范围的感知让她本身就消耗了很多灵力,再加上刚才为了停下来,她护着火牙的身体撞击在冰层上振动到了内脏,虽然她刻意让冰凝聚成了一半冰一半水的状态,但是毕竟是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这样的冲击对她来说并不轻松,她需要休息,火牙也需要。 带着火牙艰难的移动到那个小平台上,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稍作休息之后,她又重新感知着四周,确定还算安全之后,用月天拉开一个结界把自己和火牙保护在这个小平台上,又从戒指里拿出照明的东西点亮,放在一旁,她不能一直使用感知,尤其是大范围的感知,这太消耗灵力。 灯光点亮的那一刻,她心里的石头才终于稍微放下来一些,她回头看着火牙,却看到火牙身上大大小小的鞭痕,眼神一下变得冰冷。 轻轻的抚摸着火牙身上的伤口,火牙的衣服已经被鞭字打烂,衣服下面是一道道皮开肉绽的鞭痕,她心疼的抚摸着火牙的头发,有些疑惑的摸了摸他的脑侧,将火牙的上衣褪去,凝出冰刃,割破自己的手心,慢慢的抚摸着他胸前和后背的伤口,随着她的血液进入火牙的伤口,初看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过了一段时间仔细再看会发现有些许细微的伤口已经愈合了,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是她知道伤口正在愈合,只是还需要一些时间,给火牙缠上纱布,她又从戒指里取出毛巾和一些干净的水,润湿毛巾以后小心翼翼的擦拭着他的脸颊,又试探的抚摸了一下火牙的脖颈,看到他完好的脖颈暗自松下一口气,随后又给自己简单的整理了一下。 还好平时火牙会在戒指放一些日常用品,她在戒指里翻找了许久,找到了一个睡袋,有些费劲儿的把火牙塞进里面,想了想,自己也钻了进去,这个还是当时在木之村的集市上,从一个人族那儿买来的,因为这东西挺稀奇的,店家说有了这个哪怕在野外,也可以保暖,不用直接睡在地上,本来她觉得,妖族还有其他种族,大家平常都是找个合适的地方就睡了,要不就睡树上,买这个没什么必要,然后那个老板给火牙说,在野外一个好的睡袋可以提供舒适的睡眠环境,帮助使用者恢复体力,为第二天的活动储备能量等等什么的,一顿推销,说得天花乱坠的。 火牙一听,围着睡袋看了又看,就非说要买,理由是觉得她身体弱,万一以后要在野外过夜,怕她睡地上着凉,她本来想跟火牙说自己没有那么娇弱,但是火牙根本不听和还非闹着要买个双人的,说大些的好不习惯和她分开睡觉,那会儿火牙还是一只狐狸来着,她也没觉得和火牙一起睡有问题,她那个时候感觉火牙那么大根本装不下就对他摇头,可是店家也是挺厉害的,各种型号的都有,火牙又非要,还说自己可以盘起来,一定能进去,最后非把自己盘进去了然后得意的笑着把它买了,她回想着当时买这个东西的时候的事,不觉嘴角上扬,她侧着身子看着火牙,轻轻握住他的手,又躺了一会儿困意上来了,才灭掉一旁的灯光,闭上了眼睛开始休息。 裂缝上面,年晓急得在裂缝边缘打转,时青在一旁看着深渊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倒是想想办法啊,怎么把姐姐和三少主救出来啊!”年晓泄气的一屁股坐在旁边的地上,“早就知道就不来了,银溪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现在姐姐和三少主又跌落深渊不知生死,哎呀,烦死了!” “目前丢下去的人,没有一个回来过。”时青摇摇头,海底深渊到底有多深没人知道,只知道掉进去的人就没出来过,那些被流放的人说是流放了,其实百分之九十的可能就是已经死在深渊了。 年晓打了个寒颤,看着旁边碎成一块一块的慢慢融化的冰块和里面的肉块,有点不适的捂住胸口,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连忙捂住嘴。 时青察觉到年晓的异样,单手一挥,一股水流随着他的的指尖击出将那些冰块全都扫入裂缝中:“我得先回水王宫?” 年晓强忍住心里的恶心,有些惊讶:“你现在就走?” 时青点点头,年晓无奈的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你走了我怎么办?” 时青向前两步看了看黑漆漆一片的海底深渊,手中运转灵力一个发着光的灵力球就被他丢下了裂缝,灵力球发着光芒照亮了裂缝附近的区域,随着光球的落下和灵力的耗尽最终光芒也在裂缝中消失,时青眼中神色一凝:“太深了,根本看不到底。” 时青眉头紧皱:“这个深度比我想的更深,不知道他两个人跌落在什么位置,恐怕比我刚才探查的距离还要更深的地方。” “那怎么办?” 时青摇头,眼下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年晓着急的开始原地打转,时青又在裂缝边延着边缘查看了一下,最后上了海马车,看着年晓:“先回去吧。” 年晓看看驾着海马车的时青,又回头看看裂缝,最后纠结了一下还是选择上车。 “公主去了人族?”时青驾着海马车带着年晓开始回城,路上询问起来织绡的事,“公主有没有跟你说,她具体去哪儿?” “没说。”年晓摇摇头,又不放心的回头看了一眼海底深渊,“我们还回来吗?” 时青抿着唇没有回答,等到海马车走到城门入口的时候,时青对着城门的守卫说了些什么,然后一个守卫跟着过来上了海马车,拿起了缰绳:“他会送你回王宫。” “那你呢?” “金石城。”时青看了看即将暗下来的天色,说完,时青召唤出长萧,长萧在法诀催动下变大,他站到长萧上年晓还没反应过来,他就脚踩长萧御萧而去,只留下一个背影。 年晓无奈的叹了口气,认命的对着那个拉着海马车缰的守卫说了一句:“走吧……” 海马车进入城门行驶着,年晓在车内昏昏欲睡,突然听到一阵声响,一个人影闪身进了车内,年晓惊讶的看着那个人,神色一喜:“银……” 银溪捂住年晓的嘴,打断她的话,同时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小心翼翼的查看了一下马车外那个驾车的人,看那个并未察觉车内异常才慢慢松开捂住年晓的手。 “银溪,你跑到那儿去了?”年晓一能说话,就马上询问起银溪消失的时间里去了哪里。 银溪压低声音,观察着马车外的场景:“我在王宫里寻找火牙,看到火牙被带走,我就跟了上去,后面带着火牙的人出了城,本来我打算跟出去,可是我担心出去后进城麻烦,而且出城后的区域不好藏身,我就暂时隐藏在城门附近,后来看到你和时青,莫姑娘急急忙忙出了城,猜测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本来已经跟着你们的海马车出了城,可是你们速度太快,我一时无法跟上,只能在原地等待,后来我看你们的车又回了城,就寻了机会来找你。” 年晓点点头,把银溪离开后发生的事情简单的跟银说了一遍:“银溪,现在姐姐和火牙都掉下去了,怎么办?” “情况我都知道了。”银溪低头略微思索,“海底深渊是东海水域的管辖区域,他们有办法。” “你是说,去找织绡的父王?” 银溪点点头,掀开帘子看着海马车进了宫门,因为海马车是时青的,并没有盘查,只是简单的招呼了一下就进去了,也让银溪不由得松口气,如果在这里被盘查也是麻烦。 “可是,他们会同意吗?就是他们把火牙丢下去的……” 银溪也不知道的摇摇头:“只能试试。” 年晓泄气的长叹一口气:“也只能这样了。” 第七十九章 处理伤口 不知道过了多久,四周的温度慢慢变低,她抬头看着上方,上方已经是一片黑色,不知道是掉的太深还是已经到了夜晚的原因,此时海底深渊的气温很低,还好月天的结界保护为他们隔绝了一些寒气,她有些不适的蜷缩了一下身体,灵力消耗让她体内空虚,她怕触碰到火牙身上的伤口,她在睡袋里小心的挪动身体,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睡袋里不算冷,但是她就是翻来翻去睡不着。 她无聊的睁开眼看着黑漆漆的四周,突然想起来之前抓捕银蜘蛛的荧灯,为荧灯注入一缕灵力,荧灯缓缓亮起绿色的荧光,虽然不是那种很亮的光芒,但是在这种环境下这种薄弱的荧光反而让她感觉更舒服。 她又往荧灯里储存了一些灵力,看着柔和朦胧的灯光,她侧过身看着一旁躺着的火牙,小心翼翼的抚摸着火牙的脖颈,反复摩挲着,等到她确定直到肯定这个火牙实实在在躺在她身边以后才松下一口气,看着火牙和她并无二致的耳朵,她好奇的又摸了摸,随后手在睡袋里摸索着,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一点毛绒绒的东西,她无奈的叹了口气。 “尾巴和耳朵都被收起来了吗?”她并不知道火牙失去灵力的事,还以为是火牙又幻化了不同的样子。 她抬头看着火牙,最后只能把手伸向了他的头发,白色的长发一番折腾下显得有点毛燥,但是还算顺手,她抚摸着,顺着他头发的纹理一下一下把他的头发理顺,不知不觉,她手里抓着他的头发就睡了过去。 夜晚的海底深渊海静悄悄的,深渊中的海流是海洋自己的风,火牙缓缓睁开了眼睛,眼前一片模糊,随后渐渐清明,睁眼看着上方,思维有片刻的呆滞,他感觉自己的头很沉稍微动作就隐隐作痛,试图挪动一下身体,胸口腹部的伤口传来一阵疼痛,他不禁皱起眉头,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却又是引起一阵剧痛,让他捂住胸口低声喘息起来。 火牙稍作休息,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开始回想着发生的事情,这时候火牙才注意到荧灯散发的绿色光芒,微弱但是在这幽暗的裂缝中却能够让他看清四周,在荧灯的光线下,发现自己手臂和胸口都被人用绷带缠着,鲜血已止。 火牙捂住胸口,刚准备撑起身子坐起来,眼角的余光看到左侧有只纤手正抓着自己的头发,火牙危险的眯起眼睛,神色筱然冷了下来,顺着那只手看过去,首先看到的是那人手上散发光芒的荧灯,那人的容貌在光源的背后看不真切,火牙把头发从那人手中抽出来,撑着胳膊侧着身子不动声色的将那人的手拿开,那人的样子也在荧灯得照射下显现。 看清那人的样子,火牙呼吸一滞,握住那人的手也停在了半空,眼中的冰雪化开,只剩柔情,他轻柔的把荧灯从那个食指上摘下来,放在头顶,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火牙伸出手,指尖落在她的脸颊上迟迟不敢落下,感觉喉中干燥,火牙紧张的喉结上下动了动,吞咽都不敢大声,直到火牙的指尖实实在在的落在她的脸颊上,他才敢相信是她。 火牙突然笑了起来,又是一阵咳嗽,他连忙捂住嘴,几声闷声才压下胸口那股疼痛,随后小心翼翼的把她抱在怀里,拨开挡着她脸颊的发丝,眷恋的看着她的脸:“落落……” 抱着她的手臂又紧了紧,漆黑的眸子温柔的注视着她,下巴贴着她的额头,蹭了蹭她的头顶,她在火牙怀里下意识缩了缩,火牙察觉到她的动作,轻柔的拍了拍她的背,让她睡得更安稳。 一夜无眠,直到怀里的她手指微动,她还有些倦意的半睁着一只眼睛,感受着周围的温暖,听着火牙胸口传来的心跳声准备闭眼再睡会儿,突然她脑子一下清醒过来,看着缠着绷带的胸口在她眼前规律的起伏着,她的手被火牙握在手里,熟悉的青草香让她脑中,她猛地抬头看他,正好与他目光相接。 火牙好看的嘴角若有似无的勾着,看她的眼神充满爱意,她猛地一惊,正欲起身离开火牙的怀里,却被火牙伸手从后面搂住腰部,把她又拉着靠自己身上贴了贴,好听的声音沙哑的在她耳边响起来,带着一丝蛊惑的味道:“落落,你醒了。” 她感觉心跳猛地加快,脸颊微微发烫,连忙挣脱了他的手,她还是不太能适应人形的火牙这样抱着他,尤其是一点兽类特征都没有的火牙:“变回去……” 火牙疑惑的看着她,随后反应过来,抿唇看着自己胸前的绷带,然后向四周环视一圈,看到被她换下来的衣服,伸手在那沾着血迹破破烂烂的衣服里寻找着什么,片刻后,找到一个小瓷瓶,把里面的药丸倒出来吞了下去,没一会儿,火牙的眼睛就变成了红色,耳朵长出绒毛抖动了一下,随即又变成狐狸形态,尾巴缠上她的腰把她圈在其中,询问道:“落落,这样可以吗?” 她抚摸着火牙的脑袋点点头,慢慢平复了心情,伸手抱住火牙的脖子,毛绒绒的触感让她放松下来,感觉到火牙的缠在她腰上的尾巴又收紧了一些,她有点不舒服的皱起来眉头,拉了拉火牙的耳朵:“火牙。” 本来还是人形的火牙变成狐狸又蜷曲着自己的身体,她看了看因为刚才一系列动作牵动伤口的火牙,绷带处已经渗出一些血迹,她的眉头越紧锁,她暗自恼恨自己怎么把这事忘了,叹了口气,有些抱歉的看着火牙:“再变一下……” 火牙更加疑惑,片刻后点点头,又变回了人形,不过缠在她腰上的尾巴却没有收回来,她也没在意,伸手开始解火牙的绷带,经过一段时间,他的伤口在她的血液治疗下已经愈合了很多,只是有几处深一些的伤口还没有愈合,绷带一取下来,就拉扯到有的的地方渗出鲜血,她将渗出的血液擦去,凝出冰刃割破自己的手掌。 “落落!”火牙惊呼一声,紧张的抓住她的手,眼里满是心疼,“你干什么?” 她摇摇头,拉了拉火牙的耳朵:“别动。” 随后她捏紧拳头,尽可能挤压手掌让更多的鲜血流出来,对准他的伤口滴落下去,火牙感觉到她温热的血液滴在伤口上,每滴落一滴就感觉身体颤粟一下,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做,但是一定有她这么做的原因,她的神情认真,仔细得检查着他身上的伤口,只要是没有愈合的地方就滴入血液,把这些做完以后,她运转体内灵力,开始为火牙治疗伤口。 经过昨晚的休息,她体力和灵力已经恢复了一些,她并不没有很着急想出去,眼下最重要的是火牙的伤,她的血液,加上她的灵力滋养,火牙的伤口以一种缓慢但是也可以用肉眼看到的速度愈合着,火牙惊讶的看着她的举动,不敢打扰,过了约莫一刻钟,她停下手中的动作,额头上已经有了一层薄汗,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从戒指里拿出毛巾给他把多余的血迹擦去。 她的动作认真仔细轻柔,火牙任由她做完这一切,她在戒指里翻找着衣物,最后找了一件白色的长袍递给火牙:“穿这个。” 火牙接过就套在身上,刚穿好,就变成狐狸就用尾巴把她放在背上,自己趴在了睡袋上,尾巴依旧缠着她的腰不曾松开,她看着被火牙压在身下的睡袋,不觉得好笑,所以买了有什么用? 她拉了拉火牙的耳朵,抱着火牙的脖子声音有点虚弱:“我们可能得晚点才能上去了,困。” 火牙不以为然的侧过头蹭蹭她,一条尾巴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她的头发,其余尾巴像被子一样把她护在里面,虽然变成了狐狸,但是嘴角那笑意根本不加掩饰,看到她的眼纱突然又变得紧张起来:“落落你的眼睛怎么样,为什么还戴着眼纱,是还有什么不舒服吗?看不见?” 她摇摇头取下眼纱看着火牙,天蓝色的瞳孔干净清澈,像一汪洁净的湖水,眸中倒映着火牙的身影:“没什么问题,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正常视物了,不过我这个样子太过招摇。” 说完,她又把眼纱戴了回去,神族本来在这个世界就是异类,她并不想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她说完这个,两人突然就沉默了下来,空气突然安静显得有点尴尬,她有点不习惯这么安静的火牙,主动开口问道:“你为什么跑到王宫取双色虹晕赤墨珠?” 火牙脸上惊讶一闪而过,随后低下头,不知道从何说起,而她又问出了第二个问题:“是那个公主让你拿的?” 火牙摇头,算是回答了这个问题,她有些不悦的皱起眉头,看着一旁染血的衣服闪过一丝杀意,火牙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连忙把她圈在怀里,用头蹭着她的脸颊。 她惊讶的看着温顺得像只小灵宠的火牙,被他毛绒绒的脑袋蹭着脖颈和脸颊都有点痒痒的,只能无奈的抚摸着他的脑袋,轻轻摇头拉了拉他的耳朵,示意他不要继续这样了。 火牙停下来动作,算是成功的转移她的注意力:“累不累,还要再睡一下吗?” 她疲惫的点点头,刚恢复的灵力又用掉了,伸手又往荧灯里储备了些灵力让荧灯保持长明,做完这一切,火牙再看她时,她已经抱着火牙的脖子睡觉了。 均匀的呼吸响起来,一夜没睡的火牙疲惫感也涌了上来,等了一会儿,确定她睡熟,火牙才变回人形把她抱在怀里,钻回睡袋中,用尾巴簇拥着她,把头埋在她的脖颈里,贪婪得吸取着她的味道后,满足的抱着她睡去。 第八十章 知情 白云悠悠,晴空万里的天气,但是这些对于她来说日日相同,几百年,她都是这样看过来的,她坐在湖边,看着清澈的水,食指中指合并,其余三指握拳,对着湖水调动灵力,水流顺着她的手指缓缓升起,她将水引到自己身前,用灵力托住,缓缓闭上眼睛。 她紧紧皱着眉头,感知着面前被灵力包裹的水,随着她的感知不断深入,灵力包裹的水慢慢发生了形状的改变,开始有了凸起,灵力包裹的水球也开始剧烈的晃动起来,凸起越来越尖锐,像是像从中挣脱出来,她闭着眼睛,努力把意念注入其中,就在她缓缓注入其中的时候,一声微弱的脚步声响起,她心神一动,面前的水球炸开,她惊呼一声释放周身寒气,瞬间把炸开的水球冻住,随后被冻住的水因为变成冰变重而落在她身上,而她只是呼出一口气淡淡的看着地上的碎冰。 “小莫,戒骄戒躁,不可心急。”东篱从她身后慢慢靠近,优雅从容,面色平静语气温柔,她微微皱起眉头没有回头,只是又用灵力从湖中取水,结果同样的情况再次发生。 她叹了口气,最后还是回过头,顺着他的气息看到树上半躺着休憩的东篱,她心中烦闷,看他的目光变得有些不善,运转灵力调取了一缕湖水朝着东篱的面门击去。 东篱眼睛纹丝未动,本应该让他变成落汤鸡的湖水像是有意识一样脱离了她的掌控,反而想着她袭来,她下意识的用双手遮挡住脸部,结果湖水只是围着她转了几个圈以后,回到湖中。 “等我学会了神念控物,我也可以!”她不服气冲着东篱喊了一声,随即又投入了修炼中,东篱无奈的坐在树上看着她,纤尘不染的白衣随着湖面泛起的风微微摆动,就这么静静的陪着她。 她睫毛微动,从梦境中醒来,这个也是以前的记忆吗?她心中惆怅,有片刻的恍惚,没想到这一次的梦这么温和,她居然觉得梦里的她那一刻是很幸福的。 火牙的呼吸声在头顶响起,她有些不解的看着圈着自己的手臂,微微抬头看着火牙,心中有些惊讶,动作轻柔的摆弄着火牙的放在她腰侧的手想从他怀中起来,虽然她觉得自己的动作已经足够轻柔,但是火牙还是感觉到了怀里她的动作醒了过来。 “落落,怎么了?”火牙下意识的又紧了紧手臂,反而把她抱得更紧,她无奈的吐出一口气,火牙有些不解的看着她,显得有些小心翼翼。 看着火牙谨慎的样子,她的心一下变得柔软:“有点紧。” 火牙反应过来赶紧松了松手臂,害怕伤害到她:“这样呢?” 她点点头,没有再就这个问题说什么,只是疑惑的打量起火牙,问出了最让她疑惑的问题:“火牙,你怎么又把尾巴和耳朵收起来了?” 闻言,火牙脸上的神色一顿,有点尴尬的松开她,她更加困惑想像平时那样拉拉他的耳朵,可是看到那个与印象中带着差异的耳朵,她又放弃了这个想法,只是语气比刚才变得温和了很多:“怎么了?” 火牙身体一僵,连忙扶着她,有点局促的把她抱在腿上坐着,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举止变得更加谨慎,她心中疑惑更甚,这么近的距离,她听到火牙胸膛里的心脏砰砰砰的跳得飞快,她抬头正想问火牙怎么回事正巧火牙也低头看他,与她四目相对,火牙心中一荡,连忙侧过头不敢继续看她,也害怕被她发现自己的异常。 她更加不解,目光依旧没有多少波澜只是简单的疑惑,她捧住火牙的脸让他看着自己,眉头微微蹙起,开始仔细的打量着火牙,又伸手在火牙尾椎骨附近摸了摸,眉头皱得更紧,火牙感觉她的指尖隔着衣服触碰到自己的皮肤酥酥麻麻,身体更加紧绷,大气都不敢出,任由她的动作,小心的关注着她的表情,她只是疑惑的扶住他的肩膀支楞起来凑近火牙耳边仔细的打量着他的耳朵,最后又拉起他的手放在手里和自己的对比了一下。 火牙看着她摆弄着自己的手,他的手掌宽大有力,指节分明,手背上略微有青劲爆起,而她的手纤细白皙,指尖温润,很轻松的就可以被他的手掌包裹其中,火牙紧张的看着她,因为吞咽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她又看看火牙的手,突然松开他的手用自己的额头抵住他的额头,一股灵力从她眉心注入火的眉心,火牙感觉大脑一下被她侵入,瞬间呆立原地,动弹不得。 火牙虽然没有灵力,但是还是感觉到了她意识的进入,紧张和恐惧席卷大脑,他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落落,不要……” 她感觉到火牙的排斥,轻轻环抱住他的脖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着火牙的后背,声音温柔带着丝丝蛊惑:“火牙……” 火牙无奈,他根本没办法拒绝她,无论是什么时候的她,只要她多叫几次自己的名字,目光相接,他就只能败下阵来,顺从的放弃抵抗,认命的闭上眼睛,感受到火牙放松下来不再抵抗,她的神识小心的进入他的识海深处,开始查看火牙的记忆。 感觉到她查看他的记忆,火牙略微挣扎了一下,又怕自己的抗拒伤害到她,这个时候他们两个都是脆弱的,但凡有人强行打断,或者双方其中一人过许抗拒或者强行侵入就会对两人的神识造成伤害。 火牙更加无奈,她这是知道就算她问自己,他也不会说,所以才采取了这种简单粗暴直接的方法。 随着她查看着火牙的记忆,眉头时而皱起时而松开,过了约莫一刻钟,她松开手,静静的坐在火牙怀中,一言不发,神情冰冷,再抬头看火牙时,目光相接,火牙感觉她眼底深处好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但是具体是什么,火牙又看不出来,太快,那种情绪太快,快到火牙来不及反应,根本抓不住,就像她一样。 沉默像周围的黑色一样浓郁无法化开,过了许久,火牙想着要不要打破沉默的时候,她把荧灯戴在手上,将所有东西收了起来,随后收回月天,罩着他们的结界慢慢散去,她伸手月天在空中随着她抬手起落回到她手中,她将月天收好,抬头看看一眼头顶,依旧黑暗得看不到尽头,她皱着眉头右手抬起,在灵力的作用下,崖壁出现了一个冰凝成的阶梯,缓缓向上,她一脚踏上阶梯,回头对火牙递出左手。 火牙面对她伸过来的手,呆愣在原地,有些惊讶的犹豫着没有伸出手,她微微侧过身子看着火牙,带着些许不解,随后看了看自己的手将眼纱扯了下来,先是绑住自己的手,再把另一头绑在火牙的手腕上,抬脚踏上了第一个阶梯,当他踏上第三个阶梯的时候,火牙也随之踏上了第一个阶梯,她每往前走一步就会生成一个新的阶梯,而他们走过的阶梯也会随着新的阶梯出现而缓缓消失,就这样,他们二人,一前一后顺着冰阶慢慢向上走着。 火牙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背影,虽然谈不上瘦弱,但在他面前是显得有些娇小的,如果火牙在她身后的第一个阶梯还能高出她小半个头,看着由眼纱绑住得手腕,火牙觉得心头一暖,想起第一次他们初见的时候,也是被她保护着。 火牙想着以前的事出神的看着手腕,直到她在前面停下来,有些疑惑的看着他:“火牙?” “嗯?”火牙回过神,才发现两人的距离有点远了,她抬起手腕时眼纱已经绷直,火牙不好意思的快步跟上,“落落,我想……” “不行。”她想也没想拒绝了火牙,大概猜到火牙要做什么。 “我还没说……” “不行。”不等火牙说完,她再次打断了他,停下来看着一点兽类特征都没有的火牙,虽然明明知道他对她是安全的,但是她依旧带着些许排斥。 “你现在没有灵力,跟着我就好。”她把眼纱在手上绕了一圈,让两人的最大距离少了一些,突然又停下脚步,微微叹息了一声回头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我……”火牙没想到她刚才拒绝了自己现在又主动问他,纠结了一下,火牙正准备开口,突然她神色一凛,将火牙护在身后,警惕的盯着黑暗中的某处,她的呼吸凝固在了喉咙里压低声音,“嘘……” 黑暗浓重,火牙不知道她此刻正在感知着黑暗中的一切,只觉得她注视着的地方似乎有细微的沙沙声,像是什么东西破开水流,但是火牙不确定是不是,吃了安然给的丹药他的灵力消失以后,身体的听力视力都不比之前。 她右手不着痕迹的将荧灯灭去,随着光芒淡去,火牙眼前除了黑暗就是黑暗,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感觉好像那个声音开始变得明显起来,而黑暗中,她抓住了火牙的手,,将一个东西缠在了他的手上,火牙站在她背后,一动不动,耳朵竖起倾听着周围的动静。 她眯起了眼睛,感知穿透了深渊的海水,在感知的笼罩下,黑暗对她而言没有丝毫影响,况且她之前失明感知视物,她现在运用起来,反而显得很熟练,辨认靠近而来的轮廓。她感知它的样子,好像某种鱼类,但是那鱼很奇怪,像个蝌蚪,可是嘴巴开开合合的,脑袋一下变成一条线,一下又变得圆圆的蝌蚪模样。 她右手凝出冰刃握在手中,紧握着手中的小刀又紧了紧,她知道,不管那是什么,它已经非常接近了。 第八十一章 海底 “别说话!”她将月天缠在火牙手上,用月天张开结界把火牙护在里面,自己则挡住火牙身前,手中的冰刃慢慢变形,寒冰凝结,一把弓出现在她手中,抬手搭箭,寒冰凝成的箭矢指向黑暗中的某处。 火牙听到她拉弓的声音,具体做什么他是不清楚的,黑暗中有一条线状的发光物,慢慢自下而上,火牙看到那个发光物慢慢靠近,时而游近时而退远,随后这条线状物慢慢变成了两条,然后是三条。 她紧张的瞄准着那鱼,远远感知过去是一种体型较大、嘴巴巨大、眼睛细小、尾巴发光的深海鱼类,看起来似乎没有肋骨,依靠一条鞭状的长尾来行动,它的嘴部折叠的时候整个形状变得细长,打开时候形成一个巨大的空间,她感知着那鱼时不时撑开大嘴将一些缓慢游动的小鱼小虾和浮游生物。 她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它们,它们都在水中时不时撑开嘴进食着那些鱼虾,好像并没有攻击他们的意思,她稍微放下心来,手中弓箭随着灵力散去,但是已经不敢把荧灯点亮,怕光源会吸引其它的未知生物攻击。 她抓住火牙的手,不敢松懈的继续前进,火牙不能视物,只能凭着感觉,跟在她身后,一步一步缓慢向上,这让他们的速度相对之前慢了很多,这一路上去,他们都默契的没有再继续交谈。 又这样向上走了一段路,她突然停了下来,拉着火牙紧贴崖壁,警惕的看着下方,在那里,原本有三只的大鱼都没了。 她拉大感知范围,在一个角落发现了那鱼正在被一只巨大的章鱼用腕足上的吸盘吸附住,章鱼的嘴巴此时撕咬猎物并吞噬,灵活地腕足肆意的摆动着,似乎在为捕食成功而开心。 她皱着眉头注视着那只巨大的章鱼,心中升腾起不好的感觉,那只章鱼本来开心的在享受着食物,好像知道有人在看他,突然抬头与她的目光撞在一起,她倒吸一口凉气,不敢乱动,这个章鱼的体型太大,不是她能应付的,她感知着那只章鱼,却见那章鱼又吧唧了两口口中的食物,又抬头向着她的方向看过来,但是却没有更多的动作。 “看不见我们吗?”她喃喃一声,想着刚才那几只鱼也是那样,并没有主动攻击他们。 火牙有些好奇的侧目看她,虽然什么都看不见,她摇摇头,想起来火牙看不见,一缕冰丝缠上他的手腕,传音给他:“周围有些生物,我不确定有没有灵识,我们小心一点,尽量别招惹他们。” 火牙慎重的点点头,下意识的跟她站在了同一梯阶梯上,把她护在崖壁靠里那边,自己站在外面,她微微一愣,面对火牙的举动心中一暖,本来想拉他的耳朵,随后感知着他的样子只是拉了拉他的衣袖,想让他到里面去,可是火牙纹丝未动,她知道火牙不愿意,只好作罢。 一路向上,她时不时会感知到一些生物,它们有的和平共生,有的互相捕食,相对于绿之森林里的生态系统一点不差,她不得不感叹,海底确实神奇,这么深的地方,居然有这么多生物存在。 再往上走,依旧抬头依旧是不见光亮,她想他们应该是很靠底,正在她思考着接下来要不要直接拉着火牙使用灵力加快速度上去的时候,突然月天光芒大作,一瞬间把海底照得犹如白昼,她吃惊的看着火牙手腕上的月天,正想问火牙干什么了,为什么月天会出现异样,这个时候原本在深海游荡的生物们突然有感应的停了下来,通通都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看来。 她只觉得后背一凉,惊出一身冷汗,不用想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想也没想,拉住火牙的手催动月天行形成结界就开始运转灵力向上发力,月天的光芒在大爆发之后虽然弱看下来,但是还是散发着光芒,在这深渊中就像是一个路标,吸引着所有的生物向他们的方向而来,她虽然拉开一段距离,但是毕竟在水中,而且还带着火牙,渐渐的已经感觉有些力不从心。 “落落,别管我了,你先走吧!”火牙说着,就想挣脱她的手,她眉头微皱,左手直接运转灵力,一层寒冰将两人的手封在一起,她右手凝出冰刃,没有丝毫犹豫,依旧不断的向上以崖壁的一些凸起为借力点向上攀越。 “呼!”一条巨大的触手向着他们袭来,她为了躲闪,脚尖点地后离开崖壁,再回头,她和火牙二人已经在这一次的躲闪中从崖壁脱落,她还没来得及想下一步怎么办,只觉得眼前一黑,在仔细看时,他们已经在某种生物的口中。 那个生物的口腔内壁用力的压缩着,像是想把结界压破,同时,它的口腔开始分泌一种液体,好像是通过这个把他们吞进去,紧接着。又是一阵撞击,她和火牙被撞得向着一侧倾斜,接着又是几次撞击,他们眼前一亮,脱下他们的生物竟然被另一只生物攻击,迫使它把他们吐了出来。 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是什么情况,只感觉月天的结界壁被什么大力的击打在上面,月天带着火牙和她就在这股冲击下快速的向着一个地方飞去,她感知着力道来源的地方,发现竟然是那只章鱼在与一只刚才那样的鱼缠斗,她还没来得及疑惑,月天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略微的阻滞感后,那些原来跟随着月天光源一路追来的生物们,突然像是失去了方向一样,迷茫呆愣在原地,迷茫的看着四周。 她疑惑的看着那些生物,那股力道也在那个阻滞感后慢慢减弱,月天落地后在地上弹跳了几下,慢慢停了下来,她看着眼前的一切,竟然是与那边不一样的场景,这里有很多发光的植物,还有一些发光的浮游生物,因为这些发光的植物和生物的光亮,眼前的场景在他们眼中铺开。 她解开手上的冰封,打量四周,刚把月天解开,火牙就开心的跑到一旁的植物旁研究了起来:“落落,这些植物好神奇,居然可以发光,你来看看。” 她在火牙一旁蹲下,看着眼前这个植物,又四周打量看一下,这个地方应该是崖壁的一处山谷,至于是怎么形成的就不知道了,入口处被人施加了结界,外面看不到里面,不然这种发光的东西在如此漆黑的深渊中,不可能不被那些生物发现。 空中还有一些蜉蝣生物,看起来没有攻击力,有的是尾部发着光,有的是头部,有的稍大一些,有的就很小,她好奇的伸出手,一只浮游生物停在她的指尖,她侧着头看着这只小小得生物,火牙却突然站起来把她护在怀里。 “落落小心!” 火牙龇着牙看着那发光的小东西,她摇摇头,示意火牙别紧张,火牙还是紧张的把她护在怀中,她无奈的叹了口气,刚伸出手想拉拉他的耳朵,看到他的耳朵又缩回了手。 火牙感觉到她的动作,疑惑的回头看了看她,她只是又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火牙看着那些发着光的浮游生物:“你喜欢,那我去给你抓几只吧。” 她刚想摇头说不要,火牙已经跑出去抓了,没有灵力的火牙只能凭借自己的体力去抓那些发光的小虫,有的时候火牙刚刚伸手,它们躲开了,好几次快抓到了那虫子又从他指缝逃走,他也不恼,每次抓到一个就开心的跑过来递到她手里,看他抓得高兴,她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一个幅度,干脆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静静的等待他。 火牙抓虫子的时候还保留着犬科类捕猎的一些动作,虽然他此时没有兽类特征,但是远远看去却有种小狗抓蝴蝶的既视感,她摇摇头把这种想法甩出脑袋,但还是因为这个想法在火牙四肢着地扑住一只飞虫的时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嗯?”火牙疑惑的转头看向她,那双眼睛水汪汪的再加上微微侧头的动作,让她与他目光对视的时候眼神越发温柔,火牙愣在原地,“落落……” “火牙。”她坐在不远处,看着一个光点飞起,对着他又是一笑,“跑掉了,回来吧。” 火牙愣愣的点点头,回过神打开按住的双手一看,里面空空如也,才反应过来她说得是那飞虫跑掉了,心中一阵懊恼,尴尬的挠挠头,跑到她身边坐下,拿过她手中的结界球数了数里面稀稀落落的几个光点:“落落,这虫子装在这里头还挺好看的,就是有点少,我在去给你抓一些。” “不了。”她摇摇头制止火牙,他们才刚刚从那深渊中脱险,接下来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还是让火牙保存体力比较好。 闻言火牙乖乖的坐在她身旁,坐了一会儿,实在无聊,又开始四处瞎蹦哒,她思考着刚才发生的事,又打了一下四周,这里其实还挺大的,火牙不敢离开她太远,就只是在能看到她的的一定范围里四处查看。 第八十二章 灵泉水 “火牙!” 一声呼唤,火牙远远的就赶紧快步跑到她身边,呼吸急促下还是第一时间询问着她:“怎么了落落?” “我们一起看看有没有其他出口。”刚才进来的那个出口,他们恐怕是不能去了,那里面太过危险,如果有新的出口对火牙来说,会好很多。 火牙了然的点点头,跟随着她不急不慢的开始探索更远的区域,还没走多久,四周的蜉蝣生物明显的感觉变少了,只剩下一些发光的植物,因为失去那些光亮的浮游生物,日周一下看情况来显得有些沉寂。 “落落,那些会发光的虫子好像都不见了。” 她点点头,的确如此,刚才还随处可见,这会儿几乎没了踪影,此时她手中的结界球光芒反而变得亮了起来,两人对视一眼,几乎同时将注意力集中在那个球上,只见里面的虫子都在结界球里扑腾着翅膀向着一个方向飞去。 她侧目看向火牙,火牙点点头,神情变得严肃,接过她手中的结界球,故意跑到另一个方向试探结界球里那些虫子的反应,却见它们又不约而同的掉转方向。 “落落!”火牙一脸惊喜的拿着结界球回到她身边,“它们果然掉转了方向。” 随后火牙观察着虫子的指向,她的目光集中在一个方向,手指轻抬:“那里。” 她抬脚刚要上前,火牙立马拦在她身前:“落落,跟着我。” 她有些惊讶的看着火牙,火牙脸上的笑容明媚的有些晃了她的眼,她心中不知为何觉得有些不太好的感觉,但是仅是一瞬间,她就把这种想法甩出去,点点头,跟在火牙身后。 “落落。” “嗯?” 她微微侧目,等待片刻,火牙只是一言不发的缓慢走着,她不免有些疑惑,干脆直接停下来,火牙感受到她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落落?” 她摇摇头,静静的看着他,过了一会儿,她才缓缓吐出一口气:“能恢复吗?” 这话一出,两人都是微微一愣,她没想到自己会脱口而出这个问题,问出之后,她有了片刻的后悔,但很快她就把这种想法打消,上前一步,继续道:“火牙,在你恢复之前,我可能没办法接受你完全没有兽类特征的样子……” 火牙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把这件事说出来,一路过来他能感觉到她的抗拒和疏离,会避开两人的接触,但是他能感觉到她压抑的情感。 “落落……”火牙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这个问题。 “我知道,我查看了你记忆里暮雪山庄里的事,是那个药,当时,你很痛苦……” 她将眼纱的一端递给火牙,对着火牙淡淡一笑,那个笑如果是不熟悉她的人根本看不出来,可是火牙却从这个笑容里感受到了她的温柔,同时在自己看向她时眼神也越发温柔。 “落落,如果……” “没有如果。”她想也没想打断火牙的话,她知道火牙想说什么,她再次上前一步拉进两人的距离,在火牙还在愣神的抬起手腕,在火牙头顶原本是狐耳的位置做了一个捏住下拉的动作。 这个动作是每次她想让火牙听话时会做的动作,因为这个动作,她手腕处的同心镯轻轻在火牙眼前晃动着,上面狐狸纹样的同心镯折射着浅浅的银光。 她做完这个动作后目光变得平静而坚定:“我会想办法让你恢复灵力,如果你的灵力没办法恢复,我会保护你。” “如果……”说到这里,她似有一声叹息,抬起来与他目光对视,“你还是没有兽类特征,我会努力控制自己,靠近你。” 说完,她脸上绽开一个温柔的笑,努力控制自己的手,轻轻的把他的一缕发丝握在手中,火牙因为她的这个举动一瞬间愣在原地,脑子里已经没了思考的能力,只剩下她的温柔的笑,呆愣了好一会儿,发丝传来的轻微颤抖让他无奈的自嘲一笑,他还是对她的笑容没有抵抗力,只要她对他这么柔柔的一笑,他什么都只能答应。 她有些尴尬的松开手,感觉把这些话说出来以后轻松了很多,吐出一口浊气,她简单的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继续跟随着结界球里的飞萤指引向着一个方向走去,火牙任由她牵着眼纱跟在她身后,同时时不时的警惕的打量着四周。 跟随飞萤的指引大约一刻钟后,来到了一个峡口,这个口子仅容一人,她通过这个峡口还算容易,火牙则需要微微侧身方才能通过,略显拥挤,等到两人通过峡口,视野一下就变得开阔起来,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花海。 花海中央立着一些石柱,两人对视一眼,向着那石柱走去,走近之后发现那石柱雕刻精美。石柱一旁是一汪清澈的泉水,泉水流动时还能够感受到其中蕴含着丰富的灵力,而那些飞萤几乎都聚集在泉水旁,汲取着泉水。随着泉水的注入,他们原本暗淡的身体又恢复了光亮。 她和火牙不急不慢的向着泉水靠近,四周的花海,因为泉水的滋养,也散发着光芒。当他们走过那些花朵向着泉水走去时,每触碰到花海里的花朵,花朵就会亮起来。蓝的白的,黄的,紫的各种颜色好看极了,随着距离泉水越来越近,绑在火牙手腕上的月天就开始闪烁着光芒,随着距离的拉进越来越亮,等走到泉水旁时,月天就像个小灯笼被火牙提在手中。 她蹲下身子观察着这泉水,好像除了滋养的灵力并没有什么特别,她观察了许久,也看不出这个泉水除了灵力丰沛之外的特别之处。 “落落,这个应该就是灵泉水。”火牙寻了个位置,在距离她半步左右的位子坐下,也打量着这泉水。 “嗯。”她点点头,低头看着泉水不知道在看想什么。 “没想到,灵泉水居然是一个泉眼,我还以为是一个瓶子什么的装着的灵液。”火牙用手指戳戳水面,水面因为他的触碰荡开层层涟漪向外扩散而去,引得那些流萤四散飞起。 她拉拉连着两人的眼纱,火牙感觉到手上的拉扯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她,随即马上跑到她身边不再去戳水面,眼睛亮晶晶的用眼神询问着她:“落落,怎么了?” 她无奈的摇摇头,为什么她会有一种此时此刻如果火牙尾巴还在,已把她圈起来,疯狂摇摆的既视感。脑子一出现这个想法,她就又摇摇头,想把这个想法甩出去。 从上千山之后,他们好像就好像没有怎么亲密的在一起过,那天雪地里发生的事,让她心里生出了隔阂,到了暮雪山庄之后,她把火牙关在门外一整夜,后来又不管火牙前往千山腹地寻找荧蝉,让自己陷入幻境不得其出,再次看到火牙,已经是在这个水之都的深渊中,火牙满身伤痕,如果不是她固执的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强行侵入他的灵识查看记忆,她根本不知道他试药失去灵力的事。想到这里,她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和内疚,她有的时候似乎太过于坚硬和冰冷了。 火牙敏锐的捕捉到她眼中闪过的那一丝情绪,连忙上前一步,语气有些许的急切:“落落,怎么了?” 她摇摇头,神色恢复如常,正准备再去周围转转看看,一股风从远处而来,她微微皱眉心中疑惑,疑惑那风中的气息似乎有些许熟悉的味道。 她定睛向着那个方向看去,一个抹光亮顺风而来,她猛地睁大眼睛,下意识的凝出冰刃挡在身前,冰刃与弓矢撞击发出“铛”的一声,她后退一步方才稳住身形,那儿只箭矢被她的冰刃格挡后随着她的动作一股力道改变了方向击中一旁的石柱随即变成灵尘消失了。 她微微侧目看着那只箭矢:“火牙,躲起来。” 她的话音刚落,又是一只箭矢从刚才的方向再次袭来,这次的目标是火牙,她瞳孔微缩,左手凝出冰刃反手劈向那箭矢挡住这一击,挡在火牙身前。 “谁!”她神色平静,语气却在这只攻击火牙的箭矢之后变得冰冷。 箭矢飞来的方向有个人影慢慢走来,那人一袭长裙,裙摆随着步伐轻轻摇曳,每一步轻盈优雅,那人手持长弓,海浪一般的长发超过腰际,腰肢纤细,锁骨精致,那人面容轻覆薄纱遮住眼睛以下的容貌,但是那双眼睛明亮如星辰,眼角有一丝神秘的笑意,明明感觉她走的很慢,可是仅仅只是几步间,那人已经走到距离他们不到三步的距离。 随着她的到来,原来停留在泉水边休息的流萤几乎同时飞起,围绕着她飞舞起来,那人手臂微微抬起,举手投足都是优雅,随着她的动作,流萤整齐划一的在空中飞舞着。 她看着这些随着那人的动作各种变幻组合的飞萤,不由得微微后退半步吧火牙完全挡在身后,看来这个泉眼真正的主人来了。 第八十三章 球球 “月天?”那人绕开她目光落在火牙的手腕上,语气明明是询问,目光确实肯定的。 她微微侧身,将火牙完全挡在身后,可是高出她大半个头的火牙根本不受她的影响与那个人目光相接,对视之下,空气中隐隐有了一丝紧张的氛围。 火牙目光骤冷,虽然没有灵力,周身透出气场也还是带着压迫感,但是那人丝毫没有受影响,眼角的笑意反而更深。 他不喜欢那个人的眼神,漫不经心,好像再看蝼蚁,那样的眼神,他很熟悉,因为他平时就是这么看别人的,但是自从和落落相识之后,他现在很少用那样的眼神看别人,与落落相处的日子里,他会下意识的隐藏自己的某些可能让落落不喜的情绪,他微微低头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她,依旧是那么脆弱而坚强,他总是被她那样护在身后,见不得他受一点伤害和委屈,那怕那些其实可能根本不存在。 “你是谁?”她又重复问了一次,这次她的语气相比之前有了一丝压抑的杀意。 那女子不急不缓的微微挥手,飞萤四散飞去,随即那女子右手轻抬,微微握拳食指勾动,火牙手腕上的月天像是受到召唤,开始不安分晃动起来想要挣脱束缚去到那女子的手中。 她皱起眉头,看到月天的链绳因为想要挣脱将火牙的手腕磨成了红色,她仅仅是片刻犹豫,抬手一挥手中冰刃已经将链绳斩断,下一秒,她已经用灵力将月天牢牢抓住手中。 月天在她的灵力笼罩下渐渐安静下来,那位女子看着这一幕微微挑眉,眼中笑意更甚:“竟然不听话……” 她的笑让她眼中有了怒气,她很少动怒,因为相比于生气她会选择直接动手,但是她知道她不是她的对手,这个人很强,是一种与她脱层的强,虽然没有正式交手,但是她能感知到那女子周身的气息是不同的。 “你是谁?” 这一次是那个女子问她,她的眉头皱得更紧,对于这个女子她有太多的疑问,但是她的问题还没有背回答,她却要面对她的问题。 “莫语。” 这是她第二次把名字告诉别人,她并不想把自己的名字告诉别人,火牙叫她落落,除了火牙,所有的人都以后这就是她的名字。 “莫语?”那女子喃喃的重复着她的名字,微微垂眸,五彩的花瓣被风带起在她们四周飞起,风中似有一声叹息,那声音很小,小到她感觉那就是她的错觉。 “蓝彩月,水族祭司。”那女子摘下自己的想法面纱,“我的名字。 “蓝彩月?”随着蓝彩月得面容显露在她面前,她眼中得意疑惑慢慢变成了震惊,她忍不住倒一口气,呼吸在这一刻停滞,愣愣的看着眼前的蓝彩月忘记自己要干什么,大脑一片空白,眼中雾气迷蒙,泪水渐渐在她眼中汇集,她的气息开始颤抖,她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努力调整着呼吸,转动着眼睛企图将眼中的泪水逼退。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她不是一个喜欢落泪的人,但是她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因为那个人,和她梦里的母亲长得九分像,唯一不同的是气质,梦里的母亲冷艳高贵,不苟言笑,神色平静没有波澜,可是眼前这个人,柔媚优雅,笑意盈盈,她握住月天的手越捏越紧,直到终于把眼中的水雾逼退。 火牙在她身后静静的看着她,他想拥抱她,但是火牙知道,现在的他如果做了这个举动,接下来她会很长一段时间不会理会他。 火牙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他也同样握紧了拳头,手心紧紧捏着她的眼纱,眼中的愤怒不加掩饰,恨不得马上上前把蓝彩月撕碎,他的落落哭了! 他恨自己为什么没有灵力,恨自己为什么一点兽类特征都没有,如果不是因为现在这个样子,他不会放任落落独自承受这些,他会变成狐狸把她背在背上,用尾巴圈住,把一切挡在她看不到的地方。 “落落……” 她微微摇头,不敢回头让火牙看到此刻的她自己,她胸中酸涩,不知道该怎么跟火牙解释,她也不想解释。 “你为什么会有月天?”蓝彩月打量着她,白发蓝眸,“神族?” 神族,应该是吧,她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神族,她的母亲似乎并不是神族的人,她的父亲是的吧,所以自己才会拥有神族的特征,可是她并不想承认自己是神族,这个身份对于她来说代表着一切痛苦的起源,她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渐渐平复了情绪,一双眼睛又恢复了往日的平淡冷漠,与蓝彩月对视着。 “你的容貌在神族里,太过于普通了,但是你这双眼睛真好看。”蓝彩月疑惑,“你犯了什么错?” 她没有回答,她知道蓝彩月问得是她脸上的刺字。 空气中有尴尬飘过,蓝彩月觉得自己好像在对空气说话,这个叫莫语的女子怎么问什么都不答,就这么看着她,难道是她太好看了? “啊哟妈呀,月月,可累坏球球我了!”正在气氛尴尬之时,一只巨大的章鱼从刚才火牙他们过来的方向蠕动着它柔软而多肢的身躯缓缓游来。 无数条腕足如同舞动的绸带,在水中优雅又怪异地划动着,每一根腕足上的吸盘像神秘的小漩涡,一张一合间似有莫名的吸力。它那硕大的头部在彩色的花瓣中晃动着,一对透着灵性的眼睛似乎带着急切,就这样从远处游动着,却又带着一种让人难以忽视的压迫感,逐步靠近他们。 那章鱼来到蓝彩月近前时,只见蓝光一闪,那只巨大得章鱼触须开始向内收缩,片刻以后,那只巨大的章鱼就变成了一个七八岁的孩童模样,头发是章鱼触须的模样,脸却满是孩童的稚嫩,一件蓝色的紧身泡泡裙,头上还有别着几个彩色发卡,就像立体手办放大版。 此时这个可爱的小娃娃正用手给自己扇着风,嘟着嘴一通抱怨:“月月,球球好累,刚才那几只鱼一直缠着我,甩都甩不掉,害我跟它们周旋了好一阵。” “月月,我刚才在外面看到了一个神族,我给你丢进来了。”球球邀功的指着她,“就是她!” 她微微皱眉,果然他们能够到这个地方并不是意外,那个时候的冲击方向是被这个小女孩有意控制的。 “她身后这个男子……”球球疑惑的上下打量着火牙,最后无奈的嘟着嘴摇摇头,可爱稚嫩的声音响起,“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他一会儿身上有灵力,还会妖化,一会儿又什么都感受不到,像个人。” 听着球球对他的描述,火牙汗颜,什么叫他像个人? 球球并不知道火牙的想法,对于他也并没有很大的兴趣,反而对她兴趣很浓厚:“神族的人也不怎么样嘛,感觉好普通啊,一点都不好看。” “你说什么呢!”听到这话,火牙眼神瞬间变得凌厉,冷哼一声,“又没让你看!” “哼,就看就看,就是不好看咋的,打我啊!”球球并没有被火牙的眼神所吓倒,被火牙这么一激,性子也上来了,“怎么?生气了啊?有本事你就动手啊!” “怎么,是不是怕打不过我?”球球说着干脆飞身围着他们二人绕起圈,“灵力全无,你怎么跟我打,肉搏?” 火牙还没来得及开口,球球再次开口,一边说着,还时不时靠近戳戳火牙的腰,胳膊,或者扯一下他的衣袍:“你是那族的?什么品种?你可以转化吗?你怎么一点兽类特征都没有?” 她一下没忍住嘴角上扬了一些幅度,虽然尽力压制,但是还是被火牙发现了。 “落落……”火牙无奈的叹了口气,有什么好笑的。 “抱歉火牙,我第一次见话比你还密的人,一时没忍住,绝对没有嘲讽你的意思。”被球球这么一闹,她原本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下来,至少她在这个叫球球得妖兽身上并没有感受到任何敌意,反而是他们在深渊的时候,如果不是球球出手,他们可能已经被大鱼吞进了肚子,他可以带着火牙脱险,但是那样的消耗,并不利于她和火牙继续在那个深渊中呆下去且保全自己,从某种意义来说,是球球救了他们。 “祭司大人,无意冒犯,如果你的弓矢不是真的想对准我,我们接下来可以好好谈谈吗?”她眼神恢复了平静,片刻得思索以后,她微微侧目看着之前被蓝彩月箭矢击中的石柱并没有受到一点损伤。她记得那个时候她挥动冰刃将箭矢击打到石柱上的时候,箭矢化成灵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