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坞城隐秘之美人劫》 第1章 半夜梳妆 三更之后,永安城里一片寂静,褪去了白日的繁华,变得异常寂寥。陡然间,城楼上传来阵阵鼓声,回荡在漆黑的巷陌之间。就在这时,一阵铁牌和木鱼敲打声,从黑暗处的巷陌中传来,时远时近。 此刻,一个身姿妖娆、风情万种的女人正慵懒地半靠在榻上。房间里柔和的光晕洒在她的脸上,使她的面容如同月下盛开的白莲一般美丽动人。她轻抚着嘴角,那纤纤玉指仿佛柔软无骨,肌肤细腻如脂。 只见她美目轻轻眨动,鲜艳欲滴的嘴唇微微张合,慢悠悠地站起身来。随着她的动作,肩头的披帛轻轻滑落,露出了凝脂般洁白如雪的肩颈。 然而,当她摇曳着身子走到临街的窗前时,原本含笑的眼眸中忽地闪过一丝凛冽的光芒,身体也不由自主地踉跄着向后退去。 突然,一声类似鸟鸣的声音陡然响起,女子顿时浑身一震,眼中充满了惊惧之色。 短暂的停顿后,房间突然响起丝丝琴声,声音很微弱,似乎只有女子听的到。那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和神秘。 女子原本惊恐的神情逐渐变得呆滞,她慢慢转过身,眼神似乎有些空洞,脸上也没了先前的惊惧之色。 更诡异的是,她缓缓坐到了妆台前,动作机械而僵硬。 只见她木然的拿起梳子,开始整理起妆容。她的动作很慢,每一下都像是被控制着一般。而镜子里的她,嘴角竟扬起一丝丝怪异笑...... 那笑容在昏暗的烛光下显得格外阴森,让人不寒而栗。而她的笑声......在这寂静的夜里,竟显得格外瘆人。 就在这个时候,在她面前的铜镜里面,女子的身影渐渐地开始分裂成两半,然后出现了两个完全一模一样的自己。更为诡异的是,其中一个居然慢慢地从镜子里面伸出了她那如同美玉一般的脚,一步一步地走了出来…… 紧接着就看到她走到了女子的身后,俯下身来紧紧地挨着她,和她一起看向镜子里面。这两个女子虽然长得一样,但神情却截然不同,站着的那个女子脸上挂着妖媚的笑容,而坐着的那个女子则依然是一脸的木然。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的那个女子抬起了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背部,她那修长的玉手在灯光的映照之下,显得愈发的莹白光亮。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那只手上的猩红指甲,竟然开始慢慢地生长了起来。 下一秒,女子原本纤细修长的手指突然间猛地一转,犹如一把锋利的匕首,瞬间穿透了坐着女子的前胸和后背。刹那间,鲜红的血液如同喷泉一般顺着她的手指缓缓流淌而下,滴落在地上,形成了一朵朵娇艳欲滴的血花。 更令人惊讶的是,尽管遭受如此致命的一击,坐着的女子竟然没有表现出任何痛苦或惊恐的神情,反而神色平静得让人感到诡异。仿佛她早已习惯了这样的事情,或者根本就不把这当回事儿。 待站着的女子将手缓缓抽出时,坐着的女子胸前出现了一个巨大而狰狞的血洞,鲜血不断从洞中涌出,染红了她的衣裳。而站着的女子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之心,她伸出小巧的舌头,轻轻舔舐着自己手上沾染的血迹,脸上露出一种沉醉和痴迷的笑容。 随后,她摇曳着身姿,宛如一只美丽而致命的蝴蝶,缓缓回到镜中,最后与坐着的女子身影完美融合在一起....... 第1章 书中谜案 次日傍晚,大理寺丞裴夏府邸。傍晚时分,如血般艳红的夕阳渐渐西沉,透过雕花窗栏洒射在一个身姿俊秀的年轻男子身上。 男子一袭月白色的长袍,腰间系着一条淡蓝色的腰带,更显得身材修长。他的头发半束起来,仅用一只清翠的玉簪挽起,余下的发丝随意地垂落在肩上,增添了一份不羁和洒脱。 当他转过身来,那侧脸异常柔和,如刀削般的轮廓线条分明,眉宇间透露出淡淡的书卷气,让人不禁想起那句“腹有诗书气自华”。 然而,他的眼神却并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温和无害,反而带着一丝狡黠与灵动,仿佛能够洞悉一切,让人不敢轻易小觑。 此刻,他正置身于一片花草盆景之间,微微俯下身子,专注地把玩着面前的一盆兰花。那盆兰花长得极好,极尽舒展的翠绿叶片之中,露出一抹洁白如雪的花朵,宛如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清新脱俗。 微风轻轻拂过,带来一阵清幽的香气,令人心旷神怡。 男子似乎对这盆兰花爱不释手,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花瓣,感受着它的柔软与光滑。他的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眼眸微微眯起,嘴角轻扬,神情中带着几分慵懒和惬意,似乎整个世界都只有他和眼前的这盆兰花存在。 而在屋子北角,一个长相讨喜的少年侍从正坐在那里,手里捧着一个小册子。他的眼神专注,神情认真地看着手中的书页,嘴里不时发出稚嫩的声音: “……那个男子被发现的时候,居然在沐浴……他裸露着身体,仰躺在浴斛里。胸前有个极大的血洞,像是被锐利之物刺穿。浴斛里的水是鲜红的,散发出浓重的血腥味……话说男子沐浴时,他家娘子正在院子里打点吃食,因连日大雪柴火潮湿,一个时辰后方才用膳。她见郎君迟迟未出,便去唤他,结果……妇人属实吓得不轻。报官后,捕快查探了现场,发现死者屋子后门,有一行模糊脚印还未被大雪覆盖。捕快一行随即进行探查,未至次日便逮了犯人……” “莫非凶手是他的邻居?”男子悦耳的声音突然响起,小侍从不由得停顿下来,难以置信的看向踱步到案几边的男子。 “公子......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明明还未读到......” 眼前这个被唤做“公子”的男子,正是当下长安城颇具盛名的人物。 他叫裴夏,弱冠之年便已身居大理寺丞、新晋状元郎。 此时,裴夏头未抬起,抬手做了一个继续的动作,开始在案几前翻阅查找起来,似乎在寻什么东西。 小侍从见状,低下头继续读起册子上的内容。 “......原来凶手竟是死者的邻里,据死者娘子称,这凶手是个鳏夫,打鱼为生,半年前搬至隔壁。曾几次三番调戏于她,后被其郎君打骂过,许是因此埋下祸根。抓捕后,面对死者娘子的证词,凶手承认所言非虚,确有纠缠之事,也的确从后门进入死者屋内。却拒不承认杀死死者,除非官府找到凶器。说来也奇怪,仵作查验尸体后,却无法判断出凶器是何物,案件一度陷入僵局......” 裴夏的目光虽然停留在册子上,但他敏锐地察觉到小侍从的声音突然消失了。 他不禁微微皱眉,抬起头来。正当他准备开口询问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裴夏朝门口望去,眼神示意小侍从出去查看一下情况。 小侍从连忙点头,快步走向房门。 裴夏则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手中的册子上,继续仔细阅读着关。 小侍从刚到门口,正欲伸手,门却自行开了。还没看清来人,他便被一只大手拉住了。 “裴寺丞,快快跟我走,永盛大街出了一件棘手的案子......咦?小包子,你家公子呢?”来人正是裴夏口中的老魏,大理寺寺正。 老魏绕过小包子,快步走进屋里,穿过各式花架,来到被兰花包围的裴夏处。 “啧啧啧......知你喜兰花,却不知到了如此痴狂地步。合着与花同吃同住同眠了。”老魏顿住脚步,随手扯着一旁的兰花叶片,原本的焦急模样已被调侃取代。 啪......毫不留情,一把扇子打在老魏手上,裴夏的眼里写满了警告。 “哈......太美了,忍不住。”老魏尬笑的连忙缩回手。 “让你请怀秀大师喝茶的事,怎么没了下文?”裴夏眼眸倏地泛起狡黠,端起杯子品茗起来。 “这不是没确切证据嘛,兰阳王那边也不好交代......”老魏脸上露出为难,手掌不自觉摸了摸下巴。 “你刚刚说永盛大街有案子?”裴夏也没拆穿他,好整以暇的瞥了他一眼。 “啊......永盛大街,对对对!差点误了正事。广安寺和怀秀大师先放一放,眼下有个更棘手的案子。你快些跟我走吧......” 回过神的老魏,似突然记起什么,上前抓起裴夏的手,不由分说往外拉去。 “哎哎哎......永盛大街何处啊?”裴夏无奈的笑道,稳住身形跟了上去。 第1章 梦仙楼的美人尸 入夜后的永安城,满城烟火长燃,将黑夜照亮,璀璨宛若白昼 最为喧闹的当属永盛大街了,整条街道人潮涌动,彩灯炫目,有寻常的罗绡纱灯,也有意境深远的五色琉璃的灯。街道两旁随处可见,歌姬唱曲、武夫卖艺,还有眼花缭乱的各式街边小铺。 裴夏一行至永盛大街的中心位置,在一栋足有六层高的建筑前停下。 梦仙楼位于长安城最为繁华的地段,抬眼望去,这座建筑的外观美轮美奂、独具匠心。它的每一层都悬挂着精美的雕花琉璃灯,散发着温暖而柔和的光芒。这些灯光透过红色的灯罩,投射出一种朦胧而神秘的氛围,让人仿佛置身于梦幻之中。 在灯光的映照下,一块醒目的招牌格外引人注目,上面刻着“梦仙楼”三个大字。 这里是长安城中备受瞩目的娱乐场所,据说无论是京城中的达官贵人还是平民百姓,只要愿意花费金钱,都可以在这里尽情享受逍遥自在的时光。 而且,梦仙楼不仅仅以其众多美艳动人的舞妓而闻名,还因其独特的酒食文化而别具一格。以往,当人们向里窥视时,可以看到大厅内灯火辉煌,热闹非凡,甚至连夜晚的微风中都弥漫着诱人的脂粉香气。 然而,此时此刻的梦仙楼却显得格外冷清,门前冷落鞍马稀,与往日的繁荣景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穿戴齐备的捕快和衙役,在门口列成一排,似乎隔绝了永盛大街的喧嚣。 裴夏眼眸带着询问对上老魏,老魏点点头,脸色此刻已是肃杀。 穿过大厅,裴夏跟着老魏行至顶楼的靠里处,停在门前。此时门敞开着,老魏遣开里面的手下,示意裴夏进去。 裴夏并没有直接进去,而是来到门前的雕栏处向下眺望。瞥了一眼后,裴夏又在门廊走了一圈,最后停在隔壁房间门口。 裴夏单手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间雅室,屋内陈设颇为雅致。穿过屏风,裴夏看到临窗榻几上摆着一盆兰花,不由得目光被吸引过去。裴夏挽起前襟坐上榻几,端详了一遍兰花,又推开窗探头看了出去。 这时,门外传来老魏探寻的声音。 “裴寺丞?” 闻声,裴夏收回身体,将窗户复原,起身快步来到隔壁。 映入眼帘的房间布局,和隔壁大体一致,唯一有区别的是,这个屋里多了几道纱幔。穿过屏风后,裴夏的视线不自觉地被吸引到房间一角的梳妆台上。 只见那里端端正正地坐着一个面容极为美丽的女人,她的嘴唇鲜红如樱桃,牙齿洁白如雪,若非她的眼眸早已失去了光泽,裴夏甚至可能会误以为她只是睡着了。 裴夏忍不住凑近了一些,仔细观察这个女人。他发现她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抹胸裙,酥胸半裸在外,上面点缀着点点血迹,看上去触目惊心。再往下看,那雪白的肌肤上,竟然有一个明显的血洞…… 那个伤口呈现出一种不规则的形状,看起来应该是被利器瞬间刺入所致。从现场的情况来看,死者并没有做出任何挣扎的动作,双眼仍然睁得大大的,朱唇微微张开,仿佛还有话没有说完。她的脸上凝固着一种平静的表情,似乎死亡对她来说并不是那么痛苦和可怕。 然而,最令人费解的是,尽管她已经死去,但身体依然保持着端坐的姿势……这让整个场景显得格外诡异。 第1章 舞妓蕊儿 “死者是梦仙楼的舞妓,名唤蕊儿。据老鸨所述,直至午时不见蕊儿出门,便唤丫鬟上去询问,结果唤了好久无人回应。老鸨疑惑便带人查看,发现房门由内关死,于是唤小厮从邻近房间的窗户进入查看,不曾想蕊儿竟死在了屋内......午时一刻接到小厮报案,经仵作初步验尸,推断死者死于丑时。致命伤为胸前贯穿伤,不规则伤口,凶器还待进一步考证。屋内并无打斗挣扎痕迹,屋内物件一应俱全,并无遗失情况,初步推断为自杀。查验完想将尸体带回去,不曾想动弹不得......” 老魏边陈述案情边跟着裴夏探寻的脚步。 闻言,裴夏返回门口查验了门栓,又折返坐到临窗的榻几上,查验窗户。只见他推开窗探头看了看,又缩回头关闭窗户,来回动作重复了三遍。 老魏虽是诧异,却见裴夏脸上并无波澜,耐着性子静静守在一旁。 几个来回后,裴夏起身返回到梳妆台前,他的眼眸上下打量着女尸。突然,裴夏低头靠近女尸的面部,好看的眉头不经意间皱了皱。 “怎么了?”一旁的老魏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裴夏头也不回,冲老魏摆摆手,眼神盯着女子的面容若有所思。 “老魏,这名叫蕊儿的女子是几时回到房间,这期间是否有其他人入内?隔壁屋子又是何人所住,昨晚末时前后至发现死者,又有哪些人在这个屋子?” 突如其来的询问让老魏愣了下,微眯起双眼似乎在回忆,嘴里喃喃道: “......据老鸨所言,蕊儿于昨日戌时便回了屋子,期间曾有一名婵儿的舞妓去叫她吃茶,蕊儿以身体不适拒绝了。隔壁的屋子正是那个婵儿的住所,昨晚亥时老鸨,婵儿还有另外两名乐妓同在隔壁打马吊,期间各自吃了酒昏睡过去,直至五更过,方才各自回屋。对于蕊儿的死,问询后俱称不知情。” 听完老魏的陈述,半晌,裴夏才悠悠回转身体,落下一句话,就往外走去。 “走吧老魏,留人看守,次日末时即可将尸体带回。” 裴夏跟着老魏穿过了一层又一层的楼梯后,终于来到了大厅之中。此时的大厅内,一群妙龄女子正围着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看这情形,想必这个女人应该就是老魏口中的那个老鸨吧。 当他们路过这群人时,裴夏却突然停住了脚步,并转过头去看向了人群中的一名女子。 只见这名女子生得十分娇俏可爱,让人看一眼便心生欢喜。不仅如此,她的衣着打扮也与其他人有所不同,显得更为出挑。 她身着一袭朱红色的罗裙,轻盈而飘逸,仿佛随时都会随风起舞一般。她的头发高高挽起,如云般的发髻上斜插着一朵鲜艳欲滴的牡丹,旁边还点缀着一支朱翠金钗,更显其高贵气质。 裴夏一改谦谦君子的惯常模样,突然顷身上前,冲那名女子扬了扬嘴角。 “小娘子这妆容甚是好看......” 说完,还不忘扫视一圈,话语听起来甚是轻佻,但他的眼神却让众人如沐春风。 正当众人面面相觑时,裴夏瞥了一眼跟过来的老魏,轻笑一声,径直出了门。 第1章 美人的端倪 次日,大理寺寺正处 裴夏抿着茶,端坐一侧,眼神微眯,带着几分倦懒。老魏则坐在案几后,盯着面前的卷宗,神情讶异,声音里带着几分不解。 “裴寺丞,你说婵儿说谎,何以见得?” “你可曾记得蕊儿的妆容?与那婵儿......是不是有几分相似?“ 裴夏放下杯子,抬眼看向老魏。 闻言,老魏眼睛一亮,脑海中浮现出婵儿的模样....... 他们口中的婵儿,正是昨日裴夏在大厅搭讪的那位女子,也是居住在受害人隔壁的那位女子。 “听你这么一提醒,我倒是有点印象......初次问询时,那婵儿一出现我便恍惚了一下,乍看之下,二人妆容甚是相像,当时我还询问她们二人关系,是否姐妹......可那婵儿只说妆容相似而已,莫非这其中有隐瞒?” 老魏说话的声调不自觉扬了扬。 “她二人不仅妆容相像,左耳垂均有一处相似月牙印记,不似胎记,更像是人为烙印。婵儿虽用耳饰遮挡,可我却见得真切。蕊儿尸体上只有右耳戴了耳饰,同样的耳饰还有一只在她面前的匣子里,许是未来得及戴上。因此,我才认清那印记。起初我以为是舞妓统一装饰,可在其他舞妓身上并未发现。” 话毕,裴夏起身来到案前,将老魏面前的案卷悉数摊开,微微俯身,伸出手,指着其中一处,示意他看。 老魏顺着他指的位置看过去,嘴里呢喃出声:“左耳可见一形似月牙印记,约莫半寸有余....” 话毕,老魏抬头与裴夏对视,眼神流露出惊叹之色。 裴夏收回手,清脆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里带着几分笃定。 “且不说她二人是否真是姐妹,但她们之间一定有特别的关联.....不仅如此,婵儿的证词也着实可疑。” “哦?说来听听。” 老魏眉眼一挑,示意裴夏继续说下去。 “你当时提过......昨晚亥时老鸨,婵儿还有另外两名乐妓同在隔壁打马吊,期间各自吃了酒昏睡过去,直至五更过,方才各自回屋。而这期间,婵儿曾去过蕊儿处叫她吃茶,蕊儿以身体不适拒绝了.......再后来直至老鸨一行发现尸体,这期间无人进过蕊儿房间。隔壁发生命案,多多少少也该有些声响,可老鸨一行偏都昏睡过去,这巧合着实可疑......” 裴夏踱步回到椅子旁坐下,慢条斯理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接着说, “......再者,老鸨说房门由内锁闭,小厮是从隔壁窗户进入发现的尸体。昨日我查看的时候,也证实了所言非虚。在那相邻窗户边确有一排男人脚印,且带有草木灰。我曾留意过那名小厮的鞋子,大小相似,他的右脚侧边还残留着些许草木灰......” “如此推断下去,像自杀的概率很大啊。但看你生气,应不会如此简单吧......”老魏有点意外的撇撇嘴,眼神充满好奇。 裴夏修长的手指把玩着茶杯,眼神显得飘忽不定,似乎像在思索。 过了半晌,他再次抬眼看向老魏,眼神依旧泛起笃定的神色。 “不是自杀,虽然我还猜不到是何种凶器,但我肯定,案发时现场绝不止蕊儿一人......我们不妨再去看看蕊儿的尸体。” 第1章 有人闯了案发现场 似乎是想证明心里的推测,裴夏带着着一脸茫然的老魏来到停尸房。 蕊儿的尸体早已被带回,一位中年仵作正在一旁整理器具。 进门后,裴夏围着蕊儿的尸体,再次端详起来。老魏跟在旁侧,顺着裴夏的视线,也仔细看了过去。 蕊儿直直仰卧在木板上,此时她的尸体不似之前那般僵硬,被仵作清洗后的面容,也不似先前那般妖艳,惨白的脸上没有血色,瞳孔散大...... 裴夏静静看了一遍后,视线回落在蕊儿的脸上。 倏地,裴夏随手取了帕子探向蕊儿的嘴巴,老魏惊诧之余,凑了过去,不由得皱了皱眉。只见蕊儿嘴唇内侧隐约泛着紫气,而在她的舌头上,居然有斑驳齿痕,像是咬伤。 裴夏回过头与老魏对视一眼,似都心领神会。察看完尸体后,不动声色的退回到一旁,将手中的帕子丢至角落筐子里。 “夏捕头,你们带回的证物中可有一盒唇脂?” 此时,站在门内侧的夏捕头听到裴夏的询问,连忙走上前去,脸上带一丝诧异。 “唇脂?案发现场相关物证均已带回,你说的这个......属下未曾见过。” 闻言,裴夏摆摆手,神色竟无一丝波澜,似乎早就料到般。 “看来,我们需再走一遭了。”说着,裴夏便率先踏步走出,老魏见状快步跟了出去。 ....... 是夜,永盛大街又是一番繁华景象,二人一行穿过喧闹的街道,来到梦仙楼。 此时的梦仙楼内,杯盏觥筹,完全不似昨日那般冷清。 裴夏略带几分疑惑的瞥了一眼老魏,可老魏盯着眼前的光景,也是愣了神。他明明下了禁令,七日内梦仙楼暂停营业,可眼前这般...... 随即他扫视四周,眼神落在梦仙楼右侧不远处的茶摊上,四名衙役正百无聊赖。 “张大!你、还有你们几个给我过来!”老魏面露怒色,声音冷冽的冲那四人喊叫起来。 为首张大的衙役听闻此声,身体一激灵,循声瞥见老魏,忙将身边几人扯起,麻溜跑了过来。 “怎么回事?”老魏狠瞪眼前四人,指着梦仙楼的方向质问起来。 “老大......您有所不知,傍晚时分兰阳王带着家仆过来了,属下几个试图拦着,奈何兰阳王的手下说,早些日子定了梦仙楼宴请,不能因此改了时间,还搬出贵妃令牌,让属下们先行撤掉。属下们也不敢公然得罪,还未来得及和您禀报,您就来了......” 张大低着头,战战兢兢地回话,脸上露出胆怯,身旁三人则低头不语。 闻言,老魏面色惊疑,不由得看向裴夏。 站在一旁的裴夏,见老魏神色犹疑,拂了拂袖子,嘴角微扬,露出一抹嬉笑。 “今儿难得碰见兰阳王宴请,魏寺正,你我二人何不凑个热闹去?” 听到裴夏的一番言语,老魏先是惊愕,随即释然。 裴夏是何种身份,他的母亲是当今皇后的挚友,也是大皇子瑞王殿下的乳娘。而他的父亲裴元安世袭侯位,只因不喜官场阿谀奉承,早年走了经商的路子,却也是巨贾。裴家势力遍布朝野,虽不如兰阳王身世显赫,却也颇让他人忌惮。 随即,老魏便吩咐张大等人在门外等候,随后跟着裴夏进入梦仙楼。 第1章 瑞王也逛青楼 楼内厅堂,笙歌曼舞,彩色琉璃灯笼相映成辉,空气中混杂着脂粉香气和酒香迎面扑来。 穿过人群,丝竹之音悠扬入耳,巡音看去,内堂正中有几个舞妓翩然起舞。 为首的一名红衣女子,玉颈丹唇,眼波流转,似笑非笑,一袭薄纱紧裹着曼妙的躯体。只见她轻盈地旋转身子,每个动作透露出天生的娇媚。 裴夏和老魏没有过多停留,直接朝着梦仙楼的楼上走去。 梦仙楼的布局别具一格,一楼通常是接待零散客人的地方;二楼则是提供给普通包房使用;三楼和四楼则是专为豪门贵族预留的区域;五楼则是专门供皇亲国戚享用的楼层;而蕊儿和婵儿所在的顶楼,则是众多舞姬们的栖息地。 就在裴夏刚刚走到三楼时,由于他左右张望,注意力不集中,差点就撞上了一个迎面走来的人。 突然,耳边传来一声清冷的提醒:“小心!”紧接着,裴夏那歪斜的身子被一只强有力的手臂稳稳扶住。 裴夏顺着这股力量重新站稳脚跟,正想开口道谢,却发现那个人已经迅速从身边掠过,正好与紧跟在自己身后的老魏碰个正着。 老魏一看到这个人,脸上立刻浮现出惊讶的神情,接着赶忙拱手行礼,语气十分恭敬:“见过瑞王殿下。” 被称为瑞王的男子用眼角余光扫了一下老魏,微微点头示意,然后带着自己的随从快步离开了。 裴夏的目光,随着一身黑衣的瑞王直至门口,眼神中有一瞬的恍惚。 瑞王?锦玄殿下...... 裴夏的脑海闪过一幅少时画面…… 在他模糊的记忆里,皇宫很大很大,大到让年幼的他觉得自己像只无头苍蝇一般,总是在宫中迷路。 那时候的他才七岁,当他第三次跟随母亲进宫时,贪玩的宫女将他一个人落在了原地,随后便自行离去。 小裴夏走在这偌大的宫殿中,彷徨无助地四处张望着,许久都未曾见到任何太监或者宫女。正当小裴夏感到茫然无措之时,他突然听到了一声稚嫩的呼救声。 “救命!救……呜……咳咳咳……”这求救声似乎是个孩子发出的,带着哭腔,然而仅仅喊了几声后,声音便渐渐微弱下去。 小裴夏紧张地循着声音的方向找去,沿着湖边一路小跑,他终于看到了不远处的湖畔水面上有起伏的身影。。 于是小裴夏快速跑了过去,待到近处,便看见一个和他一般大的男孩正在水里挣扎。 小裴夏心下一阵紧张,但是很快就镇定下来,因为他知道现在周围并没有其他人可以帮忙,如果自己不救这个小男孩,他很可能会淹死。 于是,小裴夏毫不犹豫地跳进了水里,奋力游向那个男孩。他紧紧抓住男孩的手臂,然后慢慢地把他往岸边拉。经过一番努力,终于成功地把男孩救上了岸。 瘫倒在湖边的两人都松了一口气,心中还残留着刚才的恐惧。 过了一会儿,男孩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他好奇地看着小裴夏,问道:“你也只是个孩子,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来救我呢?” 小裴夏淡然一笑,指着刚才他们落水的地方说:“其实,那里的水并不深,我会游泳,所以才敢去救你。不过,你怎么会掉进水里呢?看你的穿着,应该是皇亲国戚吧,怎么没有侍女或随从跟着你呢?” 说着,小裴夏的目光落在了男孩湿透的锦绣华服上。 第1章 交集 “我……我是偷溜出来的。本意想采荷花,不曾想……总之,谢谢你!对了,你叫什么名字?”男孩神色略带几分忧郁,似有难言之隐。 “我叫裴夏,和宫女走丢才行至此处,你呢?” “我……”男孩正欲回答,眼角却瞥见不远处人头攒动,当下从身上摸出一枚玉佩递给小裴夏。 “这个给你,权当答谢救命之恩,他日有缘再见。”不由分说,男孩将玉佩塞到小裴夏手里。 望着男孩远去的身影,小裴夏低头看向那枚玉佩。 玉佩有半个巴掌大小,玉质温润,上面雕琢着单龙戏珠,栩栩如生。握于掌中,一股恬淡祥和之气扑面而来,令人心旷神怡。 小裴夏将之收好,整理好衣物继续找寻回路。好在没走多远,便有个宫女匆匆寻来,许是母亲大人派来找寻的。 事后回到府邸,母亲发现那枚玉佩时,问起缘由。小裴夏一五一十告知了母亲,岂料母亲听后许久不语,最后轻叹,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绕是帝王家又如何......” 那是裴夏与锦玄的第一次见面,事后裴夏虽频繁进出皇宫,却再也没见过锦玄。 后来听说他被派去边关历练七年,方才回朝,锦玄回朝这三年,裴夏也未曾有机会见过。直至今日,怕是有十年之久了。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如今的他们都已长大成人,各自经历着不同的人生轨迹。而当年那个小小的相遇,是否会成为他们命运交织的起点呢? 思绪至此,裴夏回到现下光景,看着锦玄一行消失在视线中。整理好仪容,裴夏回归正题,继续往楼上走去。 正当裴夏和老魏往五楼前进时,一股极其浓烈的脂粉香味扑入鼻中,这让为首的裴夏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啊......嚏...... “哟......这不是裴大人和魏大人嘛,哎呀呀......奴家该死,忙着照顾兰阳王殿下,都未来得及去迎接二位,烦请二位大人恕罪啊.....” 迎面而来的正是梦仙楼的老鸨,秦秀秀。 上回见秦秀秀,裴夏只是不经意一瞥,当时只觉得她外貌年轻,作为梦仙楼管事属实有点惊奇。 此刻再细看,秦秀秀长得极其妩媚妖艳,单是她波光潋滟的凤眼,分分钟便能勾走男人的魂魄。 “秦妈妈,你擅自营业的事姑且不追究,你也知晓我二人来此的目的,烦劳莫让闲杂人等靠近案发现场,否则......” 老魏眉头一皱,一把拂开秦秀秀抚上肩头的纤纤玉手,斥责的语气带着几分森冷。 “哎......哎呦,魏大人您别动怒,这点分寸奴家还是有的。奴家已吩咐下人守在顶楼,不许任何人靠近蕊儿的房间。” 秦秀秀见状,讪笑着侧开身子,让出路来。 闻言,老魏板着的脸有了缓和,抬眼看了看顶楼,点点头。 裴夏全程并无言语,俊秀的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 从她身旁路过的时候,秦秀秀轻轻颔首,裴夏侧头,视线在她脖颈处短暂停留了几秒。之后,裴夏若无其事跟着老魏上了楼。 第1章 王爷招妓 二人刚穿过五楼,便看到四个衣甲分明的侍卫守在入口处。 裴夏不由得与老魏对视一眼,二人心中都有了然,想来,兰阳王果真在此。 “几位官爷,麻烦回禀殿下,素心姑娘来了。” 裴夏刚踏上四五节台阶,身后便传来秦秀秀酥哑的嗓音,不由得顿步,回头看了过去。只见秦秀秀带着一名身着青衣,怀抱琵琶的女子候在入口处。 为首的侍卫朝秦秀秀点了点头,随后看向那名怀抱琵琶的女子,“这就是那位素心姑娘吧?果然是国色天香,难怪王爷会点名要她。” “官爷谬赞了。”秦秀秀笑着应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进进去了。”说着,她带着素心朝楼内走去。 裴夏和老魏亮明身份后,也跟着进了楼,来到五楼后,他们发现这里的布置十分奢华,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墙壁上挂着精美的画作,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气。 而此时,兰阳王锦瑟正坐在一张宽大的椅子上,两名侍女站在他身旁,手中拿着酒杯,另一名侍女则跪在地上,用手轻轻地按摩着他的腿。 “参见王爷!”隔着纱幔,裴夏和老魏上前拜见。 纱幔后的锦瑟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免礼,然后看向秦秀秀,“人带来了吗?” “带来了,王爷。”秦秀秀躬身答道,然后让素心走到锦瑟面前,“王爷,这就是素心姑娘。” 锦瑟打量了一下素心,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不错,本王喜欢。”说完,他挥了挥手,示意其他人退下。 裴夏和老魏对视一眼,知道自己该离开了。于是,他们向锦瑟道别后,转身离去。 “裴寺丞想必没见过素心姑娘吧?她可是梦仙楼的花魁,曾在圣前献舞过。”老魏冷不丁拍了拍裴夏的肩膀,话语里带着几分调侃。 “听语气,魏寺正许是经常见了。”裴夏回过头,眉眼微挑,饶有兴致的看向老魏。 “嘿嘿......说经常那就抬举我了,我只是远远见过一次,加上刚刚......两次,嘿!”老魏讪笑的摸摸脑袋,言语间还不忘回头再看一眼。 裴夏不再言语,快步上了一节台阶,来到梦仙楼的顶层。 果不其然,蕊儿的房门外有个小厮,半倚靠栏杆,一手端着果盘,一手拿着吃食往嘴巴送,一副悠闲的模样。 许是秦秀秀提前叮嘱过,裴夏和老魏又身着官服,小厮听到脚步声后,连忙起身放下果盘,弓着腰跑到裴夏二人跟前。 “两位大人,可是来查看现场?您放心,小的没让任何人进去过。”小厮对着老魏,一脸谄笑。 老魏点点头,小厮立马掏出钥匙打开房门。 推开房门后,小厮先一步进入房间,将屋灯点亮后退至门口,待老魏和裴夏进去后,又贴心的将门带上。 此时,屋内很幽静,几道纱帘被风吹得摇曳起伏,空气里夹杂着脂粉香和淡淡的血腥味。 尸体虽被搬离,但是残留在地上的血迹并未清除,案子未结之前,秦秀秀想必也不敢自作主张。 裴夏站在梳妆台前仔细查探,老魏则去往床榻那边探去。看着空空如也的梳妆台,裴夏皱了皱眉,脑海里开始浮现起昨日的记忆...... 第1章 美人的房间 原本这梳妆台上摆放着不少东西,镜子右侧有个镶金、包边的暗红色匣子,上面雕刻着精美的图案,看起来十分珍贵。 而在梳妆台的正前方则放置着几样首饰,包括一支宝蓝点翠珠钗、一支玉步摇和一朵牡丹簪花……这些首饰都是用贵重材料制成,工艺精湛,令人惊叹不已。 此外,她死时右手还紧紧攥着一个鎏金花纹铜梳,梳子上的纹路细腻清晰,闪耀着金色的光芒。然而,除了唇脂之外,其他几样物件都被放在证物房中。 裴夏曾经仔细地检查过,确定梳妆台上确实没有唇脂的踪迹。 他不禁心生疑惑:作为一名妆容精致的舞妓,怎么可能没有唇脂呢?更何况,当他们发现蕊儿的尸体时,她的嘴唇上明显涂抹着鲜艳的唇脂。想到这里,裴夏决定再仔细查看一下其他地方。 此刻,老魏已登上榻几,伸手推开窗扉,悠然向外望去。 许是开窗之故,一阵夜风悄然袭来,轻轻拂过面庞。紧接着,裴夏的鼻腔间嗅到一丝异样的香气。 循着香气探寻,裴夏发现它源自窗外。当下,他迅速从另一侧爬上榻几,将头探出窗外。当他的目光投向窗外时,那股奇异的香味变得愈发浓郁…… 裴夏深吸一口气,愈发觉得这香味中带着一股熟悉的气息……这奇妙的香味中夹杂着一丝清幽的冷香……仿佛……兰花? 裴夏的眼眸中闪烁起光芒,视线不由自主地转向隔壁婵儿的窗前。在那半开的雕花窗户旁,一盏琉璃花灯的照耀下,一个长方形的端石盆映入眼帘。盆中,一株兰花草舒展着墨绿的叶片,细长的花茎上绽放出一朵洁白如雪的花朵。 裴夏突然忆起昨日光景......那时这株兰花还未开放,上面仅有几个花苞。想到此,裴夏招呼老魏去婵儿处看看。 当他坐在榻前整理靴子时,突然一声细微的声响引起他的注意。 老魏也注意到了,他一个跃身跳下榻几,半蹲着身子向榻底查探。紧接着,老魏突然伸手探了出去,似乎发现了什么。 下一秒,他的手中便出现了一个暗绿色圆形物件。裴夏起身上前查看,猜出这物件应是唇脂盒子的盖子。 二人对视一眼,心领神会,随后便一前一后地走出了房间。此时,那名小厮还在原地等候着,听到动静后,他立刻恭敬地站好,并早早地守候在了门外。 “我且问你,婵儿此刻是否在屋内?”老魏指着婵儿紧闭的房门,向小厮询问道。 “是的,大人。秦妈妈吩咐过了,让婵儿姑娘全天候在这里伺候二位官爷。”说着,小厮便侧身过去轻轻敲了敲门。 “婵儿姑娘,大理寺的两位官爷到了……婵儿姑娘?”小厮一边敲门,一边轻声呼唤着。然而,房间内却没有任何回应。 “兴许是婵儿姑娘睡着了……我这就把她叫醒。”小厮转过头来,脸上依然挂着谄媚的笑容。 第1章 又现美人殒命 吱......嘎...... 木板被一把推开,小厮率先走了进去。老魏紧跟其后,裴夏刚一只脚踏进门内便顿了顿。 又是一股异样的味道扑面而来,这气味和刚刚闻见的味道很相似,只不过.......这里面却夹杂了浓烈的血腥味。 啊.......死.......啊这........ 果然,小厮恐惧的惊呼声从里间传了出来。 裴夏心下一惊,随即快步入内。 下一秒,婵儿尸呈榻上的一幕,让在场的三人皆愣在当下。小厮更是蜷缩在老魏身后,瑟瑟发抖。 只见床榻上,婵儿发髻松散,半裸着身子仰卧在榻上,惨白的右腿未着寸缕垂在床沿。腿上一道腥红血痕,顺着下滑的方向延伸到脚踝,滴在地面上形成一摊血迹。 “你!去门外守着,莫让闲杂人等进来......还不快去!”回过神来的老魏,一把将身后的小厮揪出,命令他去门口守着。 见他还在哆嗦,上去就是一脚,将之推了出去。随后,老魏开始查探房间。 裴夏凑近床榻,绕过地面上的凌乱衣物,开始查验尸体。 眼前的床铺略显凌乱,被褥一角盖在婵儿腹部,另一角垂落在地上。鹅黄色幔帐被掀起一角挂于床头外侧,而床尾的那片幔帐却垂散在床边,被窗外和门口的风吹得左右飘起。 婵儿的双眼猩红,面色发青,原本鲜红欲滴的唇,此刻泛着渗人的紫色。而她的脖颈处,有着两道深深的勒痕...... 再向下看去,婵儿的胸前仅有一件祠子半掩着,裸露的白皙酥胸若隐若现.....裴夏取出随身锦帕,包在被子一角将之掀起。 瞬时,一股更为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裴夏不禁眉头紧锁,这婵儿下身......竟是全裸,且血肉模糊浸在一片血泊中,疑似死前遭遇了极其惨绝的对待。 裴夏摇摇头,缓缓将之盖好。 “除了尸体,其他并无异样。”不知何时,老魏已返回到床榻边,冲着裴夏摇摇头。 “尸体并无明显挣扎现象,死因应是颈部被勒形成的窒息。腿上的血迹,是因下体被利物贯穿,血液顺着腿部流到这里。凶器.......”裴夏停顿了一下,目光再次探向床榻,他的视线环视一圈后停在床头。 只见他走过去,一把扯下束着幔帐的金色系带,随后在尸体上比划起来。 尸体脖颈处的勒痕约莫半指宽,而那系带宽度似乎与之相似。随后,裴夏又将系带重新束在幔帐上,接着他开始围着床铺找寻起来。 “找什么?”老魏忍不住出声问询。 “同样的系带,床尾那根不见了。你快一起寻寻......”裴夏此刻已俯身看向床榻下。 顺着灯笼的光线看过去,床榻下面空空如也。正当裴夏准备起身的时候,一只纤细惨白的胳膊突然撞到他脸上。 “啊......”裴夏猛地一惊,弹跳起身。 第1章 婵儿的兰花 只见老魏正弓着身趴在床榻上,听见叫声,不由得回头。 当天见到裴夏的受惊的模样,又看到婵儿下垂的胳膊,不由得尴尬一笑。 “抱歉,不小心碰到了......”话毕,老魏退回到床边,正当他要将胳膊恢复原样时,裴夏突然出声制止。 “别动!”裴夏的话,让老魏心下一激灵,瞬时被吓得一动不动。 “原来在这里!当真是灯下黑啊......”裴夏拉起绑在婵儿手腕的系带,脸上带着几分苦笑 。 原来二人找寻未果的系带,赫然就系在婵儿手腕上。 “这凶手属实有些嚣张......咦?你且细看这打结方式。”老魏惊疑一声,再次俯身看向那个系带。 被他一提醒,裴夏也注意到了。 仔细打量过后,两人面面相觑,一股不寻常的气息开始萦绕在四周。 “你且先在此处镇着,我下去喊人。”老魏率先打破宁静,一番嘱咐后便快步走了出去。 见老魏走了,裴夏便将婵儿的胳膊恢复原样。 随后,他突然忆起最初来此的目的.......兰花! 于是,裴夏绕过床榻,来到窗前的榻几边。此时,那绿中莹白的花朵随风摇动,不时散发出沁人心脾的幽香。 裴夏欠身在榻上坐下,发现花盆里竟有块灰白相间的奇石。他依稀记得,之前并未看到这石头。 现下这奇石四周还覆盖着苔藓,翠绿的苔藓配上奇石,虽说与这兰花草搭配的相得益彰。可裴夏越疑惑,他确信这是同一株兰花草,只是盆里多了一些改动,而且越是靠近花盆,越觉得这花香奇怪。 除去房间自带的脂粉味,似乎还有一股若隐若无的奇香,像是花盆里飘散出的...... 思至此,裴夏直接将奇石拿出。 微弱的光蕴下,看不出这石头有何特别。 裴夏将之放至鼻前,吸了吸,随即摇摇头。接着,裴夏又将苔藓取出,同样闻了闻,确认不是又放置一旁。 最后,裴夏直接将整颗兰花连同花土轻轻拽出。 果然,拨开下面的松针土,一个被帕子包裹的盒子,赫然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裴夏小心翼翼将帕子打开,露出里面暗绿色的盒子。不出所料的话......这应是蕊儿用的那盒唇脂吧。 裴夏取出先前在隔壁探得的盖子,轻轻一扣,浑然一体。接着,裴夏再次将盒子打开,露出里面猩红的膏体。 随着盒子打开,先前若有若无的奇香,渐渐浓郁起来。 正是此味! 裴夏拿起闻了闻,脸上猛然呈现一抹惊讶之色。 他的思绪回到初见蕊儿尸体时...... 当时他靠近蕊儿尸体时,隐约闻见一股不同于脂粉香的气味,由她唇脂散发开来。由于气味很淡,虽怀疑唇脂有问题,却不曾想竟是这个。 “裴寺丞?” 裴夏的思绪被老魏突如其来的叫声打断,他只好收起盒子,又将兰花草复原,这才离开案几,往门口走去。 第1章 青楼里的大人物 “张大,你守在门内,勿要动里面任何物件。你,守在门口;你们两个一个守在入口处,一个守在这边,切勿让闲杂人等进入。我没来之前,你们任何人不得离开!” 没走几步,便看到老魏站在门口吩咐张大等人。只见他一脸严肃地指着不同的地方,有条不紊地下达着命令。看着他们几人站好位置,裴夏这才跟着老魏下楼。 再次经过五楼时,却不曾发现兰阳王那几个侍卫。裴夏不禁有些疑惑,转头看向老魏,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似乎看出了裴夏的疑惑,老魏连忙摆摆手,脸上露出一副后怕的神情,语气里带着几分心有余悸:“下楼的时候,我去见了兰阳王。告知他楼上发生命案,现下在场所有人均要接受排查,烦请他移驾一楼大厅,配合属下……” “没为难你?……这就散了?”听到这里,裴夏感到十分惊讶,他原本以为会有一场激烈的冲突,但没想到事情竟然如此顺利解决。 传言这兰阳王乖戾异常,脾气古怪难以捉摸,而且性格极端,令人无法预测其行为举止。但他有一个特别的爱好,那就是赏画赏美人。因为这个爱好,他常常遭到贵妃的训斥。然而,今天他却如此听从劝告,这实在是罕见之举。 \"没有,王爷似乎心情不错,当下便应允了......\"老魏倏地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往裴夏身边凑近,仿佛生怕被人听到似的。接着,他又补充道:\"瑞王还没走,和他一起的还有兵部崔侍郎......\" 听到这里,裴夏心中不禁一动。他突然想起婵儿手腕上那个奇怪的系带,心中涌起一股疑虑。莫非......行凶之人真的来自军中?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盘旋,让他陷入沉思。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事情就变得更加复杂和危险了。 梦仙楼一楼大厅处,四周连廊,挂着九盏宝盖珠络的琉璃灯,皆是暖色。而厅堂正中,悬挂着一盏四尺琉璃罩的瓣莲花灯,投射出的斑斓光芒,映照在下方的人群身上。 此时瑞王锦玄端坐于厅堂正中,黑色锦服也难掩他的天生贵气,漆黑不见底的眼眸,如一潭深水让人琢磨不透。 身着官服的兵部崔侍郎,则在他的身侧正襟危坐。略挨着锦玄座位的,是个唇红齿白、神色轻狂肆意的华服男子,他的身后站着四个衣甲分明的侍卫。 此人正是那坊间传言,放荡不羁的二皇子兰阳王,锦瑟殿下。而他的身侧还有秦秀秀,花枝招展的众舞姬,婢女和小厮。 大厅一角,约莫十来人聚在一处,应是恰巧在梦仙楼买乐的闲杂人等,此时被四个衙役隔开。 “魏寺正,你是龟爬吗?本王等你许久了!”锦瑟懒洋洋撑着下巴,声音里明显不耐烦。 话毕,在场所有人,皆看向楼梯入口处的老魏和裴夏。 “对不住了,王爷!对不住,久等了各位!今日大理寺在此查案,多有得罪,还望各位体恤一二。” 随即老魏连连作揖,眼神带着一丝窘迫。 “魏寺正,今儿真是赶巧了,兵部恰巧也有一桩事与这梦仙楼有关。此番可等兵部办完差事,尔等再继续查案?” 说话的正是崔侍郎,他先是冲锦瑟作揖,随后来至老魏二人处,说明来意。 “崔侍郎言重了,我等理应先等您办完差事。只是......此处刚发生命案,凶手可能还在此处。我等......”老魏侧眼看了下裴夏,似乎想让他说几句。 裴夏自站到大厅,眼神便不由自主看向锦玄处,听见老魏的话,裴夏还未来得及思索应对时,一道清冷略带威严的嗓音传了过来。 第1章 老鸨的指控 “魏寺正,你且放心,本王已派人围住此处。既是命案,你们可先行处置,本王和兵部稍候就是。” 闻得此言,崔侍郎微微一怔,转头看向瑞王。见瑞王点头示意,他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随即摆摆手退回座位。 “王爷,您这是……”老魏正要开口说话,却被锦玄出声打断。 “快去处理吧。”锦玄语气平静地说道。 “谢王爷体恤!”老魏感激涕零,忙不迭道谢,然后快步走到兰阳王锦瑟身边。 裴夏见锦玄替自己解了围,不禁下意识向他望去。此刻,锦玄正与崔侍郎低声交谈,似乎并未察觉到她的目光。 “裴寺丞!”正当裴夏陷入沉思时,身后传来一声娇媚的声音。 他转头看去,只见秦秀秀手持一把繁花团扇,身姿婀娜地站在那里。 “裴寺丞,婵儿的死……会不会与月郎君有关?”娇柔的嗓音带着一丝试探,秦秀秀翘起小指,微微颤抖着指向婵儿所在的顶楼。 月郎君……上一次听到这个名字,裴夏还是从老魏那得知的。前阵子,京兆府出了件采花大盗案,因他专于月圆之夜行凶,又自诩生的一副好皮囊,故自称月郎君。 思至此,裴夏不由得眉头微皱,仿若没料到,他的眉尾一扬,问道:“月郎君?秦妈妈……何故有此猜测,莫不是有何发现?” 秦秀秀勾了勾嘴角,视线不着痕迹地瞥了下一侧的小厮,继而道:“那倒没有,这几日除了蕊儿那档事,其他并无特别之处……不过,我听小福子说了婵儿的样子,真是可怜啊……可不就是那贼人的手段!” 说罢,秦秀秀轻叹一声,垂下头去,手中的帕子绞得更紧了些。 裴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脑海里回想起老魏之前所说的关于月郎君的特征——身量高挑,面如潘安,擅长轻功。 然而,他心中仍存疑窦,毕竟目前并没有确凿证据表明婵儿的死与月郎君直接相关。 他抬起头来,目光落在秦秀秀身上,追问道:“那秦妈妈可有什么线索能将此事与月郎君联系起来呢?或者是否有其他人见过可疑之人?” 秦秀秀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惋惜之情,道:“裴寺丞,您也知道我们这里人来人往的,要想找到一个目击证人可不容易啊。只是,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对婵儿下手……” 裴夏皱起眉头,陷入沉思之中。如果真如秦秀秀所言,婵儿的死与月郎君有关,那么这件案子恐怕就不简单了。他需要更多的线索和证据才能揭开真相。 顺着她刚刚的视线,裴夏看到秦秀秀口中‘告密’的那名小厮。 原来是他......那小厮正是守在蕊儿房门口那个。 裴夏倒没太惊讶,只是轻喟一声道:“秦妈妈,此案大理寺还在排查,切莫自行猜测,免得平添事端。如若没有其他线索,还请一旁等候便可。” 裴夏抬起手,指向老魏的方向,言语间多了几分警告。闻言,秦秀秀先是一愣,转而神色一僵,讪讪地点点头,随后悄然退至一旁。 月郎君...... 裴夏第一眼看到婵儿死状时,确实下意识就想到了他,不过这个念头很快就被排除了。 首先,月郎君已在三日前,被京兆府捉拿归案了。其次,对于被害人的选择。月郎君辣手摧花的对象都是待嫁闺中的女子,而婵儿的身份并不符合...... “恭送兰阳王殿下!” 秦秀秀软糯娇媚的声音,倏地打断了裴夏的思绪。 不知何时,已过半个时辰的光景了。锦瑟迈着慵懒且随意的步伐,带着随从侍卫,漫不经心的往门外走去。 一行人与裴夏擦肩而过,而当一个身着青衣,怀抱琵琶女子经过时。 倏地,裴夏眼神一怔,下意识吸了吸鼻子。一股淡淡的梨花香,瞬时飘入裴夏鼻腔中。 下一秒,裴夏不假思索的发出一声惊呼:“等等......” 第1章 花魁美人 “站住!” 就在裴夏脱口而出的瞬间,一道冷冽的声音陡然响起,刚好盖过他的声音。 说这话的,正是坐在那的瑞王锦玄。 众人听到这话语,不由得皆愣在当场。为首的兰阳王锦瑟顿住脚步,回过头,眼中闪过一丝不耐。 只见他眉峰一蹙,似笑非笑道:“王兄,是要留我过夜?” 锦玄搁下茶盏,懒懒的扫了一眼锦瑟身后,意有所指道:“王弟请便,她,留下!” 顺着锦玄的视线,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了锦瑟身侧的那位美人身上。没错,站在锦瑟身后的,正是梦仙楼的花魁,素心姑娘。 一时间,整个场面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锦瑟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了镇定,他嘴角微扬,语气带着几分挑衅地说道:“王兄,你莫不是想跟本王抢人吧?” 锦玄眼神冷漠,他慢慢站起身来,浑身散发出一种无形的威压。 他走到锦瑟面前,微微眯起双眸,沉声道:“王弟说笑了,只是本王对这位姑娘很感兴趣,想邀请她到府上一叙。” \"王爷……\" 一声娇柔得几乎能掐出水来的嗓音响起,素心那美丽的眼角微微向上挑起,一双如墨玉般漆黑的眼眸,带着无尽的妩媚和可怜楚楚地望向锦瑟。 锦瑟看到这一幕,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伸出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轻声安慰道:\"别怕,有本王在这里……\" 他的话语突然停顿了一下,然后嘴角忽地扬起一抹笑意,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道:\"王兄当真看上她了?\" “如若他真是女人,本王倒是可以考虑一下。”面对兰阳王的调笑,锦玄从容淡定地回应道。他那轻描淡写的一席话,犹如一颗重磅炸弹,无不让在场众人惊愕当场。 短暂的安静之后,厅堂内爆发出一阵骚动,众人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他们脸上的表情各异,有的惊讶不已,有的难以置信,还有的面露疑惑之色。 “什么情况……素心姑娘莫非是男人?”一个人小声嘀咕着,声音中充满了怀疑和不解。 “怎么可能?那么美的女子……”另一个人摇着头,表示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莫不是……素心姑娘本就是名男子?”又有人提出了新的猜测,使得众人陷入了更深层次的思考之中。 此时,锦瑟的心也变得忐忑不安起来。他忍不住将手收了回去,心中暗自揣测锦玄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虽然不知道锦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他深知锦玄向来不是信口开河之人,这番话必然有其深意。 暗忖间,不知不觉,锦瑟悄然与素心拉开了距离。原来,当锦玄说出那句话时,四个侍卫随即互使眼色,刹那间便将锦瑟与素心隔开。 “咯咯……嘻嘻……”当素心发现自己孤立无援时,脸上不仅没有害怕,反而突然嗤笑出声。 这突兀的笑声,让锦瑟瞬间变了脸色,他额头上青筋暴起,怒目圆睁地瞪着素心。他意识到情况不妙,连忙挥手示意手下赶紧撤退。 锦玄见锦瑟一行退至门外后,倏地抬起手,打了个响指。守在厅堂的众侍卫见状,瞬时快速清场,将一干闲杂人等全部赶至门外。 吱呀……早已守在门内侧的侍卫,立刻将门再次关闭。而不知何时,另有四名侍卫已将素心团团围住。 “月郎君,束手就擒吧。” 锦玄抚着左手的白玉扳指,慵懒起身,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站着。灯光从他身侧散出,勾勒出宽肩窄腰,他的脸上隐约露出傲然之色,嘴角勾着,似笑非笑。 听到锦玄称呼素玉为“月郎君”,裴夏和老魏倏地面面相觑。 第1章 采花大盗是个美男子 裴夏更甚,他脸上的表情由不解、疑惑,直到听见这个名字才恍然大悟。 原本他从素心身上闻到那股梨花香,便心下生疑。 他曾在京兆府衙狱偶遇过月郎君,那时他去提审一个犯人,恰巧与他擦肩而过。当时裴夏闻到这梨花香便觉惊奇,疑惑一个犯人身上何以带着花香...... 裴夏有个特长,他擅长识别植物的香味,对于各种花香,尤其明显。 莫非这月郎君越狱了?不对啊,要是如此,京兆府不可能如此安静。还有......如若真的是他,且正巧在梦仙楼,那婵儿的死...... 正当裴夏暗自思忖时,一道软糯的女声再次响起。 “不愧是瑞王,逃了这么久,换了那么多身份,还是被你识破了。” 此时,素心懊丧地嘟囔着,随手将琵琶丢弃一旁。随后,只见她纤细白皙的手指,在面部轻轻一抚。 一张陌生、且看不出性别的脸,倏地暴露在众人面前。 那张脸依旧极好看,长眉似远山含黛,面上美玉无瑕,薄薄的唇,整个人显得妖冶至极。尤其那对月射寒光的眸子,当真风华艳光,俊朗非凡。 这便是月郎君的真实容貌吗?即便是素心的模样,比之也逊色了几分。 裴夏心下不由得发出感叹。 正当众人惊叹于月郎君的容貌时,锦玄不合时宜的开口道:“这模样我看着膈应,还是换回那张脸吧。” 锦玄的声线偏冷,清清冷冷的,听起来像击玉般清凉。 月郎君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只得再次抬起手。当那只素手再次落下,出现众人面前的竟是张糙汉的脸。 黝黑的面容,一双乌溜溜的小眼睛,厚厚的嘴唇......丑的......莫名使人想笑。 这突兀的画风,惹得在场众人皆憋笑不已。 “这下满意了吧,一会能少挨点刑罚吗?”月郎君主动伸出双手,围在他身侧的侍卫随即上前擒住。 正当锦玄一行准备离去的时候,裴夏似是想起什么,不假思索跟了过去。 “瑞王......瑞王殿下,请留步。” “哦!裴大人......跟着本王有何事?”锦玄停下脚步,面色惊疑,转身看向裴夏。 “王爷,下官有一事不解。梦仙楼的一处案发现场,和之前的采花大盗案极其相似。所以,下官想问问月郎君,此事是否与他有关。”裴夏拱手说道。 锦玄眼神犀利地看向月郎君,“本王也正有此疑问。月郎君,你最好给本王一个合理的解释。” 月郎君低头沉思片刻,然后抬头说道:“我只能告诉你们,梦仙楼的命案与我无关。至于其他,恕我不能多说。” “哦?希望你所言属实,否则本王定不会轻饶你!” 锦玄回转身体,看向裴夏面含深意道:“......裴寺丞,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月郎君于本王也颇为紧要。今日,本王带他先行离去。后续,若如查出与他有关的重要证据,裴寺丞可自来瑞王府拿人!告辞!” 锦玄说完,转身带着一众侍卫离开了。 裴夏抬头,看着锦玄与月郎君一行的背影,心中若有所思。 回到衙门后,裴夏立刻调出了采花大盗案和梦仙楼命案的案卷,仔细对比后发现了一些端倪。 两起案件的作案手法虽高度相似,但现场留下的痕迹却显示并非同一人所为。 根据两份卷宗显示,及他在现场查探的结果得知,尸体手腕系带的方式有细微差别。同样都是双柱缚绳结,可月郎君用的活结,而婵儿绑的是死结....... 裴夏想不通,如果月郎君不是凶手,那为何梦仙楼的凶手会如此熟悉作案细节?难道真如他所说,不是他所为......还是,有人在刻意模仿? “看来,此案远比我想象的要复杂。”裴夏暗自想道。 此时的他更加坚定了要查清此案的决心,不仅是为了还死者一个公道,也是为了揭开这背后的秘密。 第1章 兰阳王 兰阳王府 悻悻而归的锦瑟,刚踏进房内,一个内侍官打扮的老者,躬身迎了上来,谄笑道:“王爷,您可算回来了。娘娘......” “起开!”不待他说完,面色沮丧的锦瑟眼都没抬,直接给了他一脚,径直往内走去。 哎哟......老内侍官应声倒地,疼的龇牙咧嘴。 “放肆!”一道清脆,威严的呵斥声猛地从内堂传出。 这声音,显然吓到了锦瑟。只见他整个人身体一僵,愣在当下。 当他不由自主循声望去时,屏风后隐约可见一个女人正端坐在内堂,他的脸上浮起难以置信的神情。 “去,把郭内侍扶起来。”女人吩咐一旁的侍女。 回过神来的锦瑟,倏地转身撒腿往门外跑去。结果,刚跑至门口,大门倏地关上了。似乎早就料到锦瑟的举动,门外不知何时多了几名侍卫。 “母妃?您.......你不是去泰山听禅了.......\"见逃跑无望,锦瑟只得尴尬的转过身体,脸上扬起一抹讪笑。 在那精美屏风之后,端坐着一个美丽动人的女子,她便是当今圣上最为受宠的贵妃——兰汐月,同时也是二皇子兰阳王锦瑟的生母。 这位贵妃生得一张精致的鹅蛋脸,柳眉弯弯如新月,朱唇不点而红,美得让人惊艳。尽管她已经三十多岁,但岁月似乎并未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她依然明艳照人,尤其是那双剪水般的双眸,仿佛能够洞悉人的内心世界。 此刻的兰汐月并没有穿着华丽的贵妃服饰,而是一身素雅装扮。 她高耸的发髻只用一支素面金钗简单地挽起,上身穿着一件芍药纹绣的浅碧春罗衫子,下身搭配着一条青色软烟绫裙,肩上披着赤黄色的帔子,整个人看起来非常家常。 她轻轻地将手中的茶盏放在桌上,然后抬起眼眸望向窗外的天空,口中呢喃道:“确实是离开了一段时间,原本计划十余天后才回宫。但本宫考虑到锦玄的生辰即将到来,所以特意提前回来了……”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她的眼神变得愈发温柔,仿佛在回忆着什么美好的事情。看到这一幕,站在一旁的锦瑟脸色木然,似乎对这样的场景早已习以为常。 行礼后,兰汐月示意他起身。随后,似又忆起什么,扭头看向锦瑟的眼里多了几分责怪。 “听说,你今日又去了梦仙楼,还给锦玄添乱子了?” 闻言,锦瑟眉头一皱,猛的抬头冲着斜上方的暗处斥责出声:“你的职责是保护本王,不是到处嚼舌根!” 兰汐月见状,面色沉静,没有理会锦瑟不悦的情绪,依旧自顾自道:“陛下让锦玄去兵部历练,表现出色的话,兴许不久就被册立太子了。你玩乐我不管,这个节骨眼上,你可别横生事端,否则我定不轻饶。” 这番话,听在旁人耳中,会夸贵妃贤惠,和皇后姐妹情深。可从小到大,在锦瑟心里,兰汐月和锦玄才像母子。 表面上,兰汐月也疼爱他,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和瑞王锦玄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他依旧清晰的记得八岁那年,自己受了风寒,兰国公心疼他思念母亲,遣人告知贵妃。结果,等了十几天,直至他痊愈也未等到她过来......甚至不曾派人来问候一声。 后来,他从父王处得知,原来那天锦玄也风寒了,而自己的母妃是去照顾他了。再后来,母妃事事以锦玄为重,甚至央求陛下将四大影卫派给锦玄。 而锦瑟身边只有一个暗卫黑鹰,还是兰国公派来的。于是,锦瑟从最初的伤心,失落,直到现在的习以为常。 当下,再次听到兰汐月的偏心之语,锦瑟缓慢起身,语气疏离道:“放心,儿臣不会和他争的。夜深了,母妃还请早日回宫安歇吧。” 第1章 大理寺审案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了大理寺的大堂之中。 大理寺正老魏端坐在高堂之上,他的目光犀利而严肃。大理寺丞裴夏则在他的旁侧就坐,神情专注地聆听着每一个细节。大理寺主簿站在一旁,手持笔墨纸砚,准备记录重要的证言和证据。 大堂两侧分别站着一群捕快和狱丞,他们身穿制服,神情肃穆。这些人都是经验丰富的执法者,他们的存在让整个大堂充满了威严和庄重。 堂下跪伏着梦仙楼的老鸨秦秀秀,跑堂小厮小福子,舞妓翠儿和乐妓青儿等人。 “魏寺正,我等知道的昨日都皆和您说了啊,这又是作甚?”秦秀秀语气带着娇嗔,眼神直勾勾瞥向老魏。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如同黄莺出谷一般动听,但却带着一丝不满和疑惑。 老魏挺直身躯,微微抬起下巴,清了清嗓子道:“今日,你们只需将昨日告知我的,在堂上一一复述一遍即可。”他的声音沉稳有力,透露出一种威严和自信。 闻言,堂下几人皆面面相觑,他们的脸上流露出惊讶、疑惑和不安的神情。他们相互交换着眼神,试图理解老魏的意图。然而,没有人敢轻易开口询问,生怕触怒了这位威严的魏寺正。 一时间,堂上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只有众人沉重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回荡在空中。 秦秀秀环视一圈后,脸上露出无奈的神色,扯了扯嘴角道: “是!那日......我头痛症犯了,一直在屋里躺着,临近午时才去了前厅。虽说那会还没什么客人,可大家伙都在前厅排练舞技,偏巧蕊儿不在。问了才知,只有蕊儿一直未下楼。随即遣人去唤她下来,结果,上去的人下来说蕊儿不开门。我一听,头痛的更厉害了,当下带着几个小厮就上去了......接下来就是您和裴寺丞过来了。” 秦秀秀说完后,紧挨着她站立的是一个唤作翠儿的丫头。这丫头约莫十来岁,尚未成年,跟随着婵儿和蕊儿学习舞技,同时也负责伺候她们二人。 她的证词与当初老魏转述的并无太大差异。蕊儿死前那晚,老鸨带着婵儿、青儿和翠儿一起打马吊。 她记得非常清楚,那天天气炎热异常,为了消暑,她下楼提了一桶冰上楼。当她走到门口时,恰巧看到婵儿进入了蕊儿的房间。回到屋里,她蹲在一旁凿冰块,准备用来冰镇酒水。此时,老鸨和青儿正坐在桌前享用点心,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婵儿回来了。 她听到婵儿和老鸨说,蕊儿身子不爽不来了,然后老鸨喊她凑数,四个人一起坐下打马吊,后来又喝了酒,都昏睡了过去。直至五更过,婵儿把她叫醒,让自己将老鸨和青儿送回去歇息...... 翠儿说完,轮到乐妓青儿。青儿表述的和翠儿大差不多,也证实了当晚四个人在隔壁的情形。 最后,轮到小厮小福子。 “.......当我翻窗进入的时候,一眼就被吓到了。真是太吓人,蕊儿满身是血......我壮着胆子给秦妈妈开门,她们属实也被吓得不轻,大家起初以为屋子进贼了,蕊儿这是惨遭毒手啊。可一想到门是我给开的啊,又都觉得蕊儿难不成是自杀?可是为什么呢......” 咳...... 坐在一旁的裴夏,佯装不经意咳嗽了一声。 老魏神色一凛,出声斥责道: “小福子,直接讲述案发时所见即可,关于案情分析,本官自有定论。你且说说昨日,何时去守蕊儿房间,又是何时见的婵儿,这期间是否发生了什么.......仔细想想,莫要有任何遗漏。” 第1章 耍滑头的青楼小厮 小福子被老魏冷不丁的打断话语,整个人愣神了一下,随即讪笑道: “是是是,魏寺正!昨日......原本守在蕊儿房间的是张大张官爷,兰阳王殿下来了以后,小人才被秦妈妈派去。小人上去不久,婵儿便上来了。直到二位官爷来时,婵儿一直在屋内。期间小人并未发现异常之处。” 裴夏突然出声询问道:“小福子,我和魏寺正来时,看见你在吃东西。你再好好想想......当真一直守在那,未曾离开过?” “额......裴寺丞......这不是秦妈妈在场嘛,要是发现小人偷懒......这.......”小福子尴尬的笑了笑,说话的声音不禁小了些,还不时偷看秦秀秀,深怕她听见一样。 “秦妈妈不会罚你的,你尽管说来听听。”裴夏眼神淡然,瞥了一眼他,看到秦秀秀冲小福子瞪眼,遂摆摆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小福子见状,这才摸摸脑袋继续道: “一个人待着太过无聊,小的听闻楼下丝竹欢笑声,甚是热闹。心痒难耐,就想悄悄一窥兰阳王的英姿。不曾想,刚到楼下便看见四个侍卫守在那里,一看那股凶厉之色,吓得小人打消了念头。最后,去了厨房拿了些吃食便回到楼上。” 小福子说完,退回到青儿身旁。 老魏不经意问道:“你离开约莫多久?” “一个时辰。”小福子笃定的回答。 听到小福子的话,一旁的秦秀秀再也按捺不住,一张俏脸染上怒气,指着小福子咬牙切齿道: “一个时辰?看老娘回去不削了你!” 啪..... 一声惊堂木拍打桌面声音响起,堂下瞬时安静下来。 老魏与裴夏对视一眼后,看向众人道:“本官问完了,你们先行回去吧。” 待众人一一散去后,老魏来到裴夏身边,望着他们的身影问道:“对于他们讲述的,你有什么看法?” 沉思了半晌,裴夏倏地起身,看向老魏的眼里泛起一丝狡黠。 “走吧,吃茶去。” “吃茶?”裴夏突如其来的话语,让老魏摸不着头脑。 心下直犯嘀咕:不是说,案不破,寝食难安嘛?吃茶?这是我认识的裴夏嘛...... ....... 梦仙楼蕊儿处 裴夏和老魏,再一次细细查验了房间的各个角落。 突然,他注意到蕊儿的梳妆台一侧,有被轻微移动过的痕迹。裴夏立刻警惕起来,觉得这里面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 “老魏,来!看看这儿......”裴夏冲老魏招招手,示意他过来看看。 老魏俯下身,看了一眼后,点燃火折子,两人开始顺着梳妆台四周,细细查验起来。 经过二人一番查找,他们终于找到了一个隐藏的机关。 靠近梳妆台一米处的墙面上,有个壁龛。里面放着一只素色瓷瓶,瓷瓶质地很普通,表面却光亮异常,似被人经常擦拭过。 裴夏不由自主的摸了摸,想拿下来仔细查看。可瓶子似扣在壁龛里,根本拿不出来...... 吱呀......忽地,梳妆台下的地面发出响声,随后便现出一道暗门。 第1章 美人房里的暗道 原来,那个瓷瓶竟然是机关。 老魏闻声探了过来,二人面露惊喜之色。 裴夏轻轻拉开暗门,确认安全后,率先走了进去。 进入暗门后的通道,二人皆小心翼翼地摸索前行,尽量不发出声响以免打草惊蛇。通道内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让裴夏感到有些恶心,但他强忍着不适继续前进。 走着走着,他发现地面上有一串奇怪的脚印,这些脚印比一般人的脚印要小很多,而且步伐轻盈,似乎是个轻功高手留下的。 此外,他还看到墙壁上沾着一些蓝色的粉末,这些粉末看上去十分眼熟。 约莫走了一盏茶的功夫,前方是一个暗门。裴夏与老魏对视一眼后,老魏用力拉开暗门。 暗门打开后,映入眼帘的竟是梦仙楼的后院! 出口处身处一座假山之内,透过假山一角,依稀看见后院的厨房,库房,下人居住所。因梦仙楼暂停营业,故此后院并无其他人出现。 裴夏和老魏四处查看一圈后,再次返回暗道。 暗道还在往深处延伸,不知通往何处。约莫又走了半盏茶的功夫,暗道尽头再次出现一个暗门 推开暗门后,眼前似曾相识的房间,属实让二人惊愣不已.......这个房间竟是婵儿处! 明明婵儿的房间就在蕊儿隔壁,可绕了一圈,出口处就在咫尺之内。 老魏不由得发出唏嘘声:“莫非,凶手便是通过这个暗道,在两个房间之间穿梭,神不知鬼不觉地完成整个作案过程......” 裴夏不置可否,转而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二人照例查探一番,一番探寻无果后,正准备离去。 这时,裴夏无意中抬头,视线却被头顶上方的光亮吸引住了。 梦仙楼的建筑结构十分独特,紧邻穹顶处悬挂着一盏四方琉璃灯,而在靠墙的一侧,有个蜿蜒向上的阶梯直通穹顶。 看着,像似为悬挂灯笼所建。 见此情形,裴夏心下猜测:依据刚刚发现暗道的事情,或许上方会有隐蔽的隔层也未可知。 于是,好奇心促使裴夏登上了通往穹顶的梯子。 由于此刻背光,裴夏小心翼翼点亮火折。他仔细查看了上方的结构,发现原本凹凸的穹顶,似乎被木板隔开。 试探性的敲了敲,木板发出咚咚.....的空响声。果然......裴夏摸索着推了推。 吱呀......上方的一块方形木板被推动了。 听到声响的老魏快速来到楼梯旁,仰头向上查看,冲着裴夏发出提醒声:“你小心些哈,有异样立刻退下来!” 裴夏闻声,低头打了个明了的手势。 他回过头,小心翼翼地推开隔层的木板,进入了那个神秘空间。上面是个半人高的隔间,裴夏不得不俯着身体查看。 隔间的一角有扇半米高的窗子,窗子未封,不时有夜风吹入。虽狭窄,因这小窗缘故,里面的空气还算清新。 这时,裴夏发现了一幅精美的美人图挂在墙上。 当他走近一看,惊讶地发现画上的人竟然就是婵儿! 第1章 美人图与唇脂 再细看那幅画作,画工之精巧,人物栩栩如生,似可脱画而出。 尤其那画上所用的颜料,不仅色彩饱满,且质地细腻,更为惊奇的是.......这画,隐约有股花香。 一丝冷香一丝甜香.......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药香,属实惊奇。然而,这画作并未署名,不知此出于哪位大师之手。 正当裴夏将画收好时,眼角的余光落在角落里。似有一包什么物件......蹲下查看时,发现一块素色锦帕,包裹着一把凿冰的锥子。 裴夏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意识到这可能是解开谜团的重要线索。 ...... 次日,大理寺 裴夏拿出之前发现的唇脂,递给老魏。老魏也将之前蕊儿房间发现的盒盖拿出,两个合在一起,甚是契合。 “唇脂是在婵儿房间发现的,推测下来,蕊儿死前涂得应是这个。你看,这里面掺杂的粉末是不是有些眼熟?” 只见,暗绿色的盒子里,猩红膏体泛着星星点点的蓝光。 仔细观察后的老魏面色惊疑,不由得惊呼出声:“也是蓝色.......莫不是和暗道里那种粉末一样?” 裴夏点点头,眼神专注,吸了吸鼻子道:“我闻过,是同样的味道。如果我猜的没错,这粉末里应有曼陀罗的成分......” 老魏嘴角扯了扯,再次惊呼出声:“曼陀罗?这东西怕是不容易得到吧......” “以此推断,混杂曼陀罗的粉末,必定具有强烈的致幻作用,只要沾上皮肤就能让人在一段时间内产生幻觉。凶手极可能利用这种粉末制造了蕊儿自杀的假象,从而误导大家的判断。” 裴夏的声音没什么温度,说话的速度很慢,似乎脑海里还在演绎案件流程。 老魏迟疑了一下,斟字酌句地说:“要不......再审一遍?” 见裴夏点点头,老魏便走了出去。 约莫两盏茶的光景,老魏手执那幅美人图返回厅堂。从他口中,裴夏得知了这幅美人图的来历。 原来,经过一番试探,老魏终于从翠儿口中得知,蕊儿和婵儿都曾经接待过一位神秘的客人。而这位客人总是在深夜来访,出手阔绰,但却从未留下过自己的真实身份。这幅美人图,便是出自那人之手。 据翠儿所言,平日里蕊儿和婵儿来往,并不亲密。而且......似乎蕊儿并不知晓,这神秘贵客也和婵儿关系匪浅。 翠儿起初在蕊儿处遇过几回,可都是远远见过背影,只依稀记得......那人发髻总挽着一支羊脂玉簪子。 直到某一天夜里,翠儿去给婵儿换茶水,无意中瞥见了帘子后面有个男人。 假装没看见的翠儿,故作镇定更换茶壶。起身的一刹那,眼角余光便瞥见了.....那眼熟的羊脂玉簪子,从帘子一角露了出来。 在那之后的几回夜里,婵儿总借口一个人静静,将翠儿遣离房间。可每次事后,翠儿前去整理房间时,都会发现男人来过的痕迹。 因那位神秘男人喜欢兰花,婵儿为此特意寻了一盆,放在屋子里。而这兰花,原本蕊儿房间也放了一盆。 只不过,某天被翠儿不小心碰倒坏掉了。 当时,翠儿以为蕊儿会大发雷霆,结果她只是淡淡的摆摆手,让她处理掉就好。 第1章 美人杀了美人 婵儿那幅美人图,蕊儿也有一幅。 只是在案发前一日,蕊儿不知为何,把画烧了。翠儿也是在收拾房间的时候,发现火盆里的残片才知晓。 还有,裴夏在婵儿房间隔层发现的锥子,经仵作检验,上面的确残留血迹。锥子的口径,与蕊儿尸体上的不规则伤口,不谋而合。而翠儿也认出,那锥子就是蕊儿被杀那夜,她用来凿冰的。 那日老鸨一行被唤醒离开后,翠儿收拾残局时,发现锥子不见了。为此,她还四处找寻过。 事已至此,案件似乎串了起来......杀死蕊儿的凶手应是婵儿无疑了! 婵儿因为嫉妒蕊儿得到了那名神秘客人的宠爱,为了独占那名神秘客人,她精心策划并实施了这场谋杀。而杀死蕊儿的凶器,便是那把锥子。 “可婵儿的死,又是何人所为呢?”一旁的老魏皱着眉,不禁发出疑问。 裴夏似乎想起什么,扭头问向老魏,“对了,你上次说派人盯着小福子,可有发现异常?” 老魏闻言,点点头道:“放心吧,我安排了人,一直暗中跟着他,并无发现异常。” “那就好……”裴夏若有所思地说着,突然,他似乎恍然大悟,半信半疑的看向老魏,“莫非……凶手是小福子?” 老魏一愣,疑惑道:“你为何会这样想?” 裴夏沉默片刻,缓缓开口道:“其实,从一开始我便没有将小福子列为嫌疑人,毕竟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厮。但自从上次听了秦秀秀的话后,我开始对他有所怀疑。” 老魏不解地看着裴夏,“秦秀秀说了什么?” 裴夏解释道:“她提到月郎君时,我注意到小福子的表情有些异样。后来,当我们讨论起采花大盗时,小福子表现出了对案件细节的熟悉程度。要知道,京兆府并没有公开这些细节,而小福子作为一个梦仙楼的跑堂小厮,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了解到这些呢?这一点引起了我的警觉。” 老魏听后,微微皱眉,“这么说来......确实有问题,但仅凭这点也不能确定小福子就是凶手吧?” 裴夏点点头,“当然不止于此。还有第二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裴夏说到此处,微微一顿,随后站起身来缓缓踱步,而后坐定,端起面前的茶盏轻抿一口,接着说道: “这第二点呢,便是小福子刻意提及了兰阳王,而婵儿的死亡时间恰好在申时和酉时之间,这确实与兰阳王进入梦仙楼的时间相吻合。然而,兰阳王并非真正的凶手。至于第三点,小福子宣称自己恰好就在那个时间段下楼了……我曾经派人去调查过,也确实有人看见过小福子下楼,就连后院的厨子也证实了他所言非虚……” 此时,裴夏的话语再度停滞,他猛地扭头紧紧地盯着老魏,眼中光芒闪烁不定,然后淡淡地开口: “……不知你是否还记得,我之前提到过他的鞋子上沾有草木灰……”见到老魏点头示意,裴夏接着说:“更为巧合的是,我在通往婵儿房间的暗道中,同样发现了草木灰。” 言罢,他从怀中掏出一方锦帕。老魏急忙凑近查看,只见那锦帕内包着一小撮沾染了泥土的草木灰。 第1章 凶手竟是他 裴夏挑了挑眉,面色沉静,眼神深邃如渊,他微微眯眼,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继续说道: “那日我们出了暗道后,我特意去后厨查验了一番,尽管那里的地面脚印显得凌乱不堪,但我仍然在后厨的窗边发现了与小福子一模一样的脚印……其四,小福子回忆起蕊儿尸体时的证词,显然存在着诸多破绽。因此,我决定重新仔细查探案发现场。当我站在同一时间、同一位置,用相同的视角观察时,我发现以小福子当时所处的位置,根本无法看到蕊儿胸前的鲜血淋漓。而他却如此笃定地描述出来,那么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他事先知道蕊儿已经死亡;要么,他就是凶手的帮凶。综上所述,可以推断出这小福子必定与这起案件有着密切的关系。” 听到这里,老魏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他瞪大了眼睛,眉头紧皱,心中涌起无数疑问和猜测。 他们开始意识到这个看似平凡无奇的小厮背后隐藏着怎样的秘密。也许他并不是一个普通的下人,而是有着不为人知的过去或身份。 正当两人沉浸在思考中的时候,老魏突然猛地站起身来,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毫不犹豫地说:“那还等什么呢?我现在就去把那个小子给抓回来!”他的声音带着坚定和果断,似乎已经做好了行动的准备。 话音未落,他便如同疾风般迅速冲出了房间,留下裴夏短暂错愕的目光。他望着老魏离去的背影,心中暗自感叹老魏的行动力和决心。然而,他也明白,这件事情可能比他们想象得更加复杂和危险。 裴夏深吸一口气,决定跟随着老魏一同前往寻找小伙计。 一个时辰后,大理寺监牢内被老魏抓回的小厮,不待用刑便都招了。 原来,这小福子本是婵儿同乡,心下恋慕婵儿已久,但一直不敢表露心迹。直到蕊儿被杀那夜,小福子偶然间窥视到了婵儿杀害蕊儿的场景,心中顿时燃起了一丝希望。他觉得自己终于抓住了婵儿的把柄,可以让她乖乖听从自己的摆布。 于是,小福子心生一计,决定向婵儿提出更进一步的要求。 他告诉婵儿,如果她想要保守秘密,就必须与他共度春宵。然而,婵儿却没有如他所愿地答应他的无理要求,反而对他嗤之以鼻,并毫不客气地辱骂了他一番。 这意料之外的反应,让小福子心生恨意,原本的爱意瞬间转化为无尽的愤怒和仇恨。一怒之下,小福子决定报复婵儿。 他曾亲眼目睹婵儿残忍地杀害了蕊儿,并看着她进入了那个神秘的暗门......更让他震惊的是,他竟然发现婵儿拿走了那盒有毒的唇脂! 于是,趁着婵儿不在的时候,小福子悄悄地将唇脂调了包……而且,他还在唇脂里多加了一味特殊的成分……媚药。然而,婵儿对此一无所知,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些阴险的计谋。 当她再次使用那盒唇脂时,却不知不觉地落入了小福子精心设下的陷阱。而此时,小福子正躲藏在阴暗的角落里,默默地观察着这一切,静静地等待着时机的到来。 第1章 被设计的婵儿 那天晚上,婵儿她精心打扮,涂上了那盒唇脂。然而,她并不知道其中隐藏的危机,不消半刻便陷入了幻觉之中...... 不仅如此,她突然感觉心里像有只小猫在挠痒痒,身体也热了起来,不由自主地就想往男人身边凑…… “哎呀……好热哦……”原来是药效发作了,婵儿的小脸蛋儿变得红扑扑的,一举一动都透着股子媚劲儿。 她踉跄着倒在床边,身上的粉色裙服随之滑落,两条白皙修长的玉腿瞬间展露无遗,着实令人心旌摇曳。此婵儿不愧是梦仙楼四大舞妓之一,当真是个妩媚动人的女子! 这会儿,藏在暗道里的小福子心里那叫一个痒痒,可还是咬咬牙,让自己先稳住,没马上现身。为啥呢?他心里有数,现在还不是时候,得等,等眼前这女人彻底抓狂…… “唔……呀……”一声声被压抑的低沉吼声,从她齿缝挤出。再看她,衣衫尽褪,原本白皙的脸颊泛起红晕,婵儿整个人显得虚软无力,趴伏在床榻边的身体,止不住颤抖起来...... 看到这,小福子心里那团火“噌”地一下就冒起来了,脸涨得通红,心跳得跟打鼓似的,都快从嗓子眼蹦出来了。他狠狠吸了口气,然后大手一挥,“哗啦”一下推开那扇暗门,大步流星就走了出去。 望着眼前这个如鬼魅般突然出现的男人,婵儿原本清澈如水的眼眸渐渐变得迷离,仿佛被一层轻纱所笼罩。她的双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宛如天边的晚霞,娇羞动人。呼吸也逐渐急促起来,似微风拂过湖面,泛起阵阵涟漪。 只见她缓缓站起身来,身姿轻盈,宛如一朵在微风中摇曳的鲜花,散发着迷人的芬芳。她迈着优雅的步伐,如同轻盈的仙子,轻轻走到小福子身旁,每一步都充满了无尽的风情与诱惑,仿佛能勾走人的魂魄。 她那双灵活的莹白玉手,如蜻蜓点水般,不断游移在他的衣衫之上。小福子被她纤细匀称的手指轻抚,脸庞、脖颈和胸膛,皆敏锐感受着婵儿指尖带来的灼热感,仿佛点点火苗落在他的身体之上。 眨眼之间,他感觉周身一凉,全身衣物竟如落叶般悉数掉落在地板上。来不及反应,只见婵儿唇角一勾,报以邪魅一笑,小手轻轻用力,便将他整个人推倒至床榻上....... 小福子神色狂喜,任由婵儿熟练将帐幕放下....... 由于楼下正是兰阳王一行,梦仙楼的老鸨舞妓们都在那候着,丝竹歌舞喧闹声盈盈不绝。于是乎,哪里还有闲人,注意到顶楼的旖旎之音呢...... 几番云雨之后,小福子发现婵儿的眼眸,渐渐清明起来。心下一激灵,下意识就将双手勒上了她的脖子。 随着他手上的力道渐渐加大,婵儿原本惊惧的眼眸越发涣散,嘴里只有呼气没有进气,就连她企图想喊叫的声音,也被扼杀在喉咙中。 小福子觉得时机已到,于是乎,按照先前谋划好的那般,他开始起身布置现场...... 就这样,当他做好一切后,退回暗道......然后,众目睽睽之下,端着吃食返回到楼上。 听完小福子的陈述,裴夏的眉头再次不经意的挑了挑,带着疑问,看向他。 第1章 印记及消失的凶器 “你是如何得知,月郎君的犯案细节的?” “忘了……兴许,是听某个大官无意间提起过?”小福子一副泼皮模样,显然早就料到了会有这样的问题,而他似乎并不打算说实话。 裴夏见状,缓缓起身,敛眸凛声,直接戳破道:“你只是一个小厮,知道这等机密案情,只有京兆府重要官员。按照我朝律法,他们断不会随意泄露。又或者……你才是那个采花贼,也未可知……” “嘿……”闻言,小福子只是嗤笑一声,那笑声中带着一丝不屑和嘲讽。他微微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盯着裴夏,眼中闪烁着一种难以捉摸的光芒。 他的态度让周围的人都感到一阵寒意,仿佛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比之前更甚。众人不禁开始猜测,这个小福子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何面对裴夏的质问如此从容不迫。 “来人,用刑!”老魏面色一沉,抬起手,眼神示意衙狱。 这时,小福子却表现得异常冷静,他没有像之前那样求饶,反而露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他的脸上依旧带着那股子泼皮劲儿,仿佛对即将到来的刑罚毫不在意。 裴夏和老魏对视一眼,他们立刻明白了这个小福子是个硬骨头,恐怕很难从他嘴里问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尽管如此,他们还是决定继续审讯下去,希望能找到突破口。 随着一声令下,衙役们开始对小福子动用各种酷刑,但无论怎样折磨他,小福子都咬紧牙关,坚决不肯吐露半个字。 经过长时间的审讯,裴夏和老魏最终意识到,要从小福子口中得到真相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了。 于是,他们决定将小福子暂时收押,同时展开更深入的调查。 隔日 裴夏和老魏本以为能稍微松口气,没想到衙狱却出了事。 小福子竟然在狱中自裁了! 听到这个消息,两人立刻放下手头的事情,匆忙赶到现场。 他们在狱中仔细检查后,确认小福子确实是自杀而亡。 小福子用自己的衣服做成绑带,紧紧地系在狱门上,然后活活把自己勒死。查看尸体的时候,小福子的脖颈已经被勒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裴夏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 这样决绝的寻死方式……难道是想掩盖什么?想到这里,他的目光又一次落在那血肉模糊的地方。 裴夏的脑海里开始飞快地思考着各种可能性。会不会有其他人为了灭口而逼小福子自杀呢?还是说,小福子真的是因为无法承受内心的压力而选择结束生命?但如果是这样,为什么要用这么极端的方式呢? 种种疑问在裴夏心头盘旋,他决定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一定要查清这件事背后的真相。同时,他也意识到,这场看似简单的自杀事件可能隐藏着更深层次的阴谋。 只见小福子的后脖颈处,有好几道勒伤,颜色已经变得暗沉,显然是经过一段时间才形成的。这些勒痕纵横交错,看上去触目惊心。 而在这些勒伤的下方,隐约中似乎有个印记。 裴夏心头一动,当即俯身细看。由于勒伤导致皮肉外翻,使得那个印记显得模糊不清,但仔细观察仍能看出其轮廓。 那是一个残缺不全的印记,仿佛被什么东西破坏过一般。 \"老魏你看……这……有些眼熟,可是在哪见过?一时之间竟想不起来……\"裴夏眉头紧锁,抬眼望向身旁的老魏。他试图从记忆中搜索出与这个印记相关的信息,但脑海中一片混乱,始终无法确定。 老魏听了裴夏的话,也凑过来仔细端详。 然而,他看了半天,却只是摸了摸脑袋,一脸茫然地说道:\"我没觉得眼熟啊,兴许是个胎记吧。哎,别想了,反正案子算是结了。走吧,请你吃酒去,这次真是多亏了你……\" 说着,老魏便伸手将裴夏拉了出去。 次日,返回府邸的裴夏,像往常那般吩咐小包子给自己读故事时。 小包子眉头一皱,他嘟囔着嘴:“公子,上次那个故事还未说完呢。” “不用讲了,我已知晓凶器是什么了。”裴夏手执水瓢,边给面前的一株兰花浇水,边抬眼看了看窗外。 随后,扭头看了一眼小包子,言语间带着笃定,再次道:“那男人死时,外面正飘着雪,且地面积雪甚深。如此天气,屋檐上应有冰锥吧。我猜,凶器便是那冰锥,死者正在沐浴,冰锥遇热即化,所以之后找不到凶器,且那伤口呈不规则形状,与冰锥刺伤的形状不谋而合。本公子推测的是否准确?” 小包子听后,一脸惊叹,不由自主冲裴夏竖起了手指。随后,小包子便拿出卷轴坐到老位置,开始郎朗出声...... 第2章 王爷出行 一个月后,阳光明媚,微风轻拂,瑞王府内一片祥和之色。 身着华服的锦玄,手执书信屹立于窗前,握着信的手指,洁白如玉,骨节分明。 他的身姿挺拔,乌发用玉冠齐束在脑后,深邃的眼眸中透着清冷疏离。晨曦透过窗隙斑驳的映照在他身上,长袍上精美的刺绣在微光下璀璨生辉。 “秦安,即刻前往梦云里,无论使出什么手段,也要暂保老师一命,我与乌灵不日便到。” 锦玄倏地转过身,眼神锐利如鹰隼,直直地看向房间的一处阴影处,微哑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 “属下遵命。”锦玄的话音刚落,阴影里便传出一声响亮的回应,仿佛是从黑暗中传来的一道闪电。 据说圣上对大皇子,也就是眼前的瑞王锦玄格外珍爱,特意派遣了四名贴身影卫守护在他身边,确保他的安全。 而刚刚回话的便是影卫之一,秦安。除了他之外,还有影笙、叶离和琉羽。传言他们的武力值在本朝可以进入前十,其中为首的秦安更是排名前三。 秦安擅长使用横刀,刀法凌厉,威力惊人;影笙则以暗器着称,手法精准,让人防不胜防。叶离手中的亮银蛇矛也是厉害无比,可以轻松地单挑众人。琉羽虽然是一名女子,但她的长鞭却能发挥出巨大的威力。 这些人的存在,让瑞王府的守卫变得坚不可摧。然而,除了当今圣上和瑞王殿下,再也没有其他人见过这四个人的真实面目。 他们的身份神秘莫测,没有人知道他们来自哪里,也没有人知道他们有着怎样的过去.......如同隐藏在黑暗中的影子,默默地守护着瑞王的安全。 此时,锦玄竟将秦安派去保护他人,可见这人在他心中的分量。 ....... 梦云里——碧坞城外一处峭壁 从崖顶俯瞰谷底,云雾弥漫,深不见底......两旁陡峭的石壁,更是让人望而生畏。而崖顶上方,不时有老鹰掠过,扑哧着翅膀,似发现猎物般,虎视眈眈的在空中来回盘旋。 裴夏贴着峭壁,双手紧紧抓着凸起的岩石,身体微微前倾,仿佛随时都可能掉下去。而他的双眼,紧紧盯着峭壁上的一处,眼神中充满了狂喜和期待。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可以看到一棵半人高、已经腐朽的树木,依然顽强地挺立在一块凸起的黑色岩石上。 树木的根部被黑漆的腐叶覆盖,但在腐叶之中,却有一团白色的东西若隐若现。仔细看去,发现那竟是一株通体透白的植物,散发着神秘的光芒。 裴夏小心翼翼向它探去,随着距离愈发缩短,那植物的全貌渐渐出现在眼前。 只见它通体洁白如雪,宛如水晶般晶莹剔透,令人惊叹不已。叶子呈鳞片状,花苞与叶子形状相同,宛如一朵盛开的花朵。 梦兰花!当真是你! 幽深的山谷中,传出裴夏抑制不住的惊喜声。 第2章 梦兰花的诱惑 梦兰花,别名水晶兰。据说此花极为罕见,世间难寻其踪迹。传言将其入药,能有神奇功效。 裴夏曾经在书籍中读到过关于梦兰花的记载,但从未亲眼见过。如今,这难得一见的奇花就竟在眼前,属实让他兴奋不已。 狂喜之下,颤颤巍巍的右手,向着梦兰花极尽伸展...... 此时,裴夏倏地脚底一滑。 吧嗒.......一块碎石从他脚底跌落,顺着陡峭的崖壁快速滚落下去。 惊慌之中,裴夏下意识抓紧那棵挨着梦兰花的树干。细密的汗珠,蔓延在他的额际,抓着树干的手也渐渐湿滑起来..... 看着近在咫尺的梦兰花,裴夏极力压抑自己的恐惧情绪,而他的下巴因为用力,显得有些紧绷。 他紧紧抱住树干,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慢慢地,他调整好呼吸,稳定住身体,然后借助树干的支撑力,再次朝着梦兰花的方向移动。 经过一番艰苦努力,裴夏终于成功地爬上了那块凸起的岩石。 他趴在岩石上,小心翼翼地拨开覆盖着梦兰花的腐叶,露出了梦兰花的根茎。毫不费力地,他将梦兰花整个拔出,同时也将周围的腐叶一起带出。 然而,当裴夏小心地用锦帕将梦兰花包裹起来时,倏地,一道尖锐的叫声凭空响起。紧接着,一只鹰隼如闪电般向他扑了过来。 咔嚓……嘭……鹰隼巨大的身体重重撞击在树干上。 巨大的冲击,使得裴夏的身体猛地一晃,凸起的岩石无法承受他们的体重,开始出现崩塌迹象…… 随着树干的断裂声和岩石的崩塌声响起,裴夏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整个人就迅速坠落下去。 此番变故,让裴夏的大脑一片空白,可他的双手仍旧紧紧攥着锦帕贴在胸口,似乎把梦兰花看的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 就当裴夏以为自己凶多吉少时,一道黑色的影子悄然无息的出现在他身边。下一秒,他的身体稳稳落在了地面。 “你……你还好吧?”直到耳畔传来一个担忧的声音时,裴夏的眼眸才渐渐清明起来。在他眼前的,竟然是那个姿容冠绝长安的瑞王锦玄! “瑞……瑞殿下?您怎么会在这里……”裴夏由于太过惊愕,说话的声音竟有些结结巴巴。 锦玄蹙着眉,抬眼看了看身旁高耸入云的山峰,嘴角扯动几下,反问道:“你又是什么情况?不好好在大理寺办案,跑这学鸟飞?” 向来清冷无比的锦玄,居然此刻在调侃他。裴夏瞬时呆愣原地,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 关于他来此处,皆因美人尸一案发现的神秘月牙印记。当裴夏发现小福子脖颈处的印记,也是月牙印记后,便开始着手调查。几番探寻后,他终于得到了一丝线索。 据坊间传言,民间有个神秘杀手组织,叫月影楼。而这月牙印记便是他们的身份标识。当他得知月影楼曾在此处出现后,便只身寻到了碧坞城...... 第2章 王爷有求与我 “本王要去碧坞城,你若无其他差事,就随我一道吧。当下,我正有个棘手的案子需要你帮忙。”锦玄清冷的声音打断了裴夏的回忆。 “我.......下官,遵命,任凭瑞王差遣。”听闻锦玄有案子需要他帮忙,裴夏有些受宠若惊。脸上不禁露出既惶恐、又喜悦的复杂神色。 “你我既是旧识,便无需客套,私下里......你且称呼锦玄便可。”话毕,锦玄便纵身跃上马背,向着城门的方向驰骋而去。 他居然都还记得......望着锦玄渐行渐远的背影,裴夏的眼眸中溢满了复杂的情绪。 “裴寺丞,请这边走!”突然,一道稚嫩的声音在身畔响起。 裴夏回过神来,转头看去,只见身后不知何时停了一辆马车,驾车的是个面容清秀的小侍卫,此刻正手执缰绳,冲他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 “多谢。”裴夏点点头,踏上了马车。进入车厢内,他才发现这辆马车看似普通,但内里却布置得极其舒适,各种设施一应俱全,让人感觉仿佛置身于家中一般。 这辆马车如此精致华丽,这应是锦玄的座驾吧!没想到,他竟然把这么好的马车让给自己乘坐…… 正当裴夏沉思时,驾车的小侍卫突然开口道:“瑞王殿下嫌马车慢,已经先行进城了,并吩咐我带你到城里与他汇合。请你坐稳,我们马上就要出发了……对了,我叫乌灵,如果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喊我。” 似乎察觉到裴夏有些拘谨,乌灵贴心地解释了一番。 听了乌灵的话,裴夏心中的疑虑顿时消散,心情也变得轻松起来。 他微笑着向乌灵点点头,表示感谢,然后稳稳地坐在马车里,期待着接下来的行程。 碧坞城,前太傅方恒之居所 “.......直到杏儿惊惧不已的叫声把主人吵醒,扭头见到新夫人早已气绝身亡时,主人瞬时惊愣当场,嘴里喃喃自语,直呼是他害了夫人......随后便嘱咐我等立刻报官。” 说话的是方恒之的管家,老关。 此刻,锦玄就坐堂上,老关站在他面前回话,低着头不敢看他,整个人显得战战兢兢。 “哼!那我问你,老师出了这档事,偌大的宅子,怎不见其他亲缘之人出来掌事?”锦玄勾唇冷笑,眉间阴骘,那双黑沉眸子看得人脊背发麻,说话的声音隐隐含着怒气。 “回.......回王爷,您有所不知,去年我家方老夫人因病归西,那方家几位主事太爷,也早已不在。现今,除了主人,方府便只有老奴一个管事了。” 听闻老关这番话后,锦玄的面色渐渐缓和下来,随后便陷入沉思。 老关见状,也不敢打搅,默默退了出来。待裴夏一行姗姗来迟的时候,恰巧碰到退出正厅的老关。 老关见到裴夏,随即毕恭毕敬的上前招呼,看情形定是锦玄提前叮嘱过。裴夏正欲跟着老关进去,迎面碰上锦玄正踏步出来。 “走,随我去县衙。”不待裴夏反应,锦玄头也不回的率先出了门。 裴夏见状,只得匆匆跟上。 第2章 牢房里的前太傅 碧坞城县衙 锦玄一行在碧坞城县令和县尉的陪同下,来到狱中看望方恒之。 县令姓乔,看上去四十多岁,面白微须,神色和善。县尉姓宋,身材瘦削,看模样三十出头的样子,一身陈旧行头,整个人看起来忧心忡忡的样子.......锦玄一行的突然到来,似乎将他吓得惶惶不安。 穿过晦暗,潮湿的通道,空气里泛着糜烂与腥臭的味道,让为首的锦玄不禁蹙起眉来,他的面色愈发阴沉下来。 当几人在一处牢房前停下时,两名衙役在县令的示意下,立刻上前打开牢门。而铁链碰撞的叮当声响,也并未让躺在地铺上的犯人有任何反应。 此间牢房显然是有别于其他的,这里的地面上铺着厚厚的干草,上面还覆盖干净的被褥,一个身着囚服的中年男人侧躺在上面,背对着众人。 牢房角落一张简易木桌上,还放着一副茶盏。显然,乔县令并没有怠慢这个犯人。 锦玄见此情形,阴沉的神色缓和了不少,摆摆手示意县令一行退避。 “老师......”紧接着,锦玄上前俯下身,压低声音轻唤眼前的犯人,深怕突然惊吓到他。 原本侧躺着的犯人,在听到呼声后,身体突的抖动了一下。随即,一道略带苍老的沙哑嗓音便从他口中传来。 “殿……您走吧,我已是将死之人了。圣上对您寄予厚望,希望您行事慎重,切勿因我而给他人留下把柄。” 听到这话,锦玄连忙上前一步,伸手扶住他:“老师放心,此次前来探望您,我已事先告知父皇,并得到了他的应允。至于那些传闻说您杀人之事,我并不相信。”说着,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对方的背脊,语气坚定地说道。 仿佛感受到了锦玄的真诚和信任,过了好一会儿,男人终于缓缓坐直身子,然后慢悠悠地转过身来。 裴夏站在门口,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只见一张清秀白皙的面庞缓缓映入眼帘。定睛一看,原来是前太傅方恒之,他可是瑞王锦玄的授业恩师啊! 方恒之大约四十来岁,身材高大挺拔,气质儒雅。他的脸庞线条柔和,五官精致,一双眼睛清澈明亮,犹如一泓清泉。然而,此刻的他却显得有些疲惫和颓废,仿佛经历了一场巨大的变故。 “老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锦玄看着眼前的方恒之,眼中满是关切与焦虑。 他深知这位老师一向沉稳内敛,但如今却如此失态,想必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问题。锦玄心中暗自思忖着,同时也更加好奇到底是什么事情让这位老师如此焦虑不安。 锦玄的声音充满了担忧,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答案。而方恒之听到锦玄的询问后,原本低垂的眼眸微微抬起,看向锦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他轻轻地叹了口气,似乎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方恒之并未立刻回复,而是将目光停留在门口的裴夏身上,一双幽沉的眸子里带着些许疑惑。 察觉到方恒之反应,锦玄随即解释道:“他叫裴夏,大理寺丞,断案颇有手段,也是本王故交,此次特意请他过来协助。” 裴夏在听到锦玄提及“故交”一词时,内心仿佛被一股温暖的潮流击中,目光不由自主地深深地投向了他。 他从未想过,锦玄竟然会如此自然而亲切地称呼自己为故交,这种感觉让他的心中涌起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动和亲近感。 与此同时,方恒之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他礼貌地向裴夏点了点头,说道:“原来是裴郡公之子,幸会。在下方恒之。” 接着,他微微侧身,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表示欢迎他们进入房间。 锦玄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方恒之走到桌边,并帮助他缓缓坐下。 随后,他扭过头来,用眼神示意裴夏也一同过来坐下。裴夏感受到了锦玄的目光,心中涌起一阵暖意,他轻轻地点了点头,跟着走过去,坐在了桌子旁边。 待三人都坐稳之后,一名衙役迅速走进房间,将一壶热气腾腾的茶水放在桌上,同时还端来了四碟精美的果脯。 他动作轻巧,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完成任务后,他悄然退了出去,留下了安静的空间给他们。 第2章 新娘长的像亡妻 裴夏将泡好的茶水轻轻放在几人面前,动作优雅而细致。 方恒之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感受着茶香在口中散开。他缓缓放下茶杯,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温柔和幸福。 “那日是我大喜之日,回到新房……”方恒之的声音低沉而悠扬,仿佛带着一种特殊的情感。当他提到新婚娘子时,眼神不再像之前那样平静,而是逐渐泛起涟漪,脸上也渐渐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那笑容中蕴含着对妻子的深深眷恋和爱意,让人感受到他们之间的甜蜜与温馨。 新娘名唤楚薰儿,年方二十。据方恒之所言,该女子是碧坞城外山里的一猎户女儿。与她相识偶然,方恒之回乡途中,车驾被猛兽所惊,躲避之时,他的仆人亦与之走散。 山林多迷雾,不知走了多久,方恒之已行至山林深处。此时,方恒之体力渐渐不支,随意倚靠在一棵大树下休整片刻。 正当他昏昏欲睡时,脚踝处突地一阵剧痛袭来......方恒之猛地惊醒,只见脚旁一个细长的黑影一闪而过,他下意识撩起裤脚查看。 脚踝处赫然可见两个渗血的小孔,显然......这是被蛇咬了。刹那间,方恒之只觉全身冷汗淋漓,视线也越发模糊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一丝幽暗的光亮照到他的脸上。 方恒之费力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盏小巧的荷瓣灯,悬挂在他的斜上方。 暖暖的橘色光蕴,照亮屋子里的一切。而他此刻,正躺在一个简朴的木床之上。方恒之低头查看身体,发现脚踝受伤处已被包扎好。 床紧挨着木墙,靠近床头的一侧有个简易木椅子,上面有个铜制小炉鼎,隐约可见一股青烟飘出......伴随而来的,还有淡淡的药香。 方恒之好奇的环视四周,发现屋子不大,正对床的方向有一排木架,上面整齐放置着装药草的竹筐。 而靠近木架的门边,支着一个炭火堆,上面悬挂着一口小锅,里面似乎炖了肉食,门外一阵风过,烟火气伴随着肉香袭来。 咕噜...... 冷不丁肚子发出一道响声,方恒之也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此刻竟是饥肠咕咕。方恒之试着坐起身,发现身体清爽利索,带着一丝疑惑,他准备下床查看。 不料,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从门外清晰传来。 “你醒了?”伴随着声音由远及近,方恒之循声看到一个妙龄女子走了进来。 女子的身影似乎有些眼熟,惊疑之余,她已款款来至床边。 一袭齐胸素色暗纹裙,头上梳着双髻,不着装饰。螓首蛾眉,目若秋水,她与方恒之的眼睛对上,那双漆黑的眼眸里星光闪烁,荷瓣灯的光蕴洒在女子身上,衬的她恍若来自梦中。 “潼儿?不,不可能......”待看清女子容貌后,方恒之难以置信的喃喃自语。 “潼儿?她是谁......咦,莫非蛇毒还未解吗.....”女子以为方恒之还未清醒,没理会他的惊疑迷茫的神色,径直伸出手抚上他的额头,随即又上下打量他的身体。 “没问题啊,爹爹配的药不会有错的......”女子皱着眉,嘟囔着小嘴喃喃自语。 思绪在方恒之脑海中翻腾,又平复,几个来回之后,他才确信眼前的女子并非自己口中的“潼儿” 原来,潼儿是方恒之的亡妻,自她去后孤寡多年。 第2章 洞房缠绵 经过一番交谈之后,方恒之得知眼前的女子叫楚薰儿,与父母守在深山,打猎为生。 她的父亲前一日追击猎物时,恰巧遇见了中毒的方恒之,随后将之带回。后因她的母亲突患急症,楚薰儿的父亲连夜带她进城就医了。 临走前,嘱咐楚薰儿备好吃食后躲起来,待方恒之醒来,让他吃完自行离去。岂料她好奇心切,竟偷跑出来。 楚薰儿表示,方恒之是除了自己父亲外,迄今为止见过的第二个男人。 许是猎户人家,没多少讲究,说这般话的时候,楚薰儿乌溜溜的眸子一直在他身上打转。 方恒之此时虽过而立之年,却生的极为俊秀。他的眉眼修长疏朗,身材虽瘦削却也匀称挺拔,整个人温润如玉,飘逸绝俗。 如此这般,叫未经世事的楚薰儿怎能抵挡?更何况,方恒之本来就长得一表人才,再加上他那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性格,更是让楚薰儿为之倾心。几日相处之后,二人之间便渐生情愫。 在此深山里,此间虽只余他们二人,但方恒之一直坚守着自己的底线和原则,没有做出任何过分的行为。他知道,爱情需要时间来培养,不能急于求成。面对楚薰儿诸多示爱之举,方恒之总是微笑着回应,然后轻轻地握住她的手,告诉她:“我们慢慢来,不要着急。” 待到楚薰儿父母返回,方恒之便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向他们表明,并道出了自己想要迎娶楚薰儿的意愿。 楚薰儿的父母听后,见方恒之为人良善,自己女儿又倾心于他,为了女儿的幸福着想,便欣然应允了。毕竟,方恒之不仅是一个有才华、有能力的人,而且还对楚薰儿一往情深。这样的好女婿,打着灯笼都难找呢! 就这样,方恒之便将楚薰儿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地迎娶过门了。 一路上敲锣打鼓、鞭炮齐鸣,好不热闹。楚薰儿坐在花轿里,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终于到了方家,两人拜过天地之后便被送入洞房。 原本这是一桩佳话,岂料竟在二人新婚之夜横生变故。 话说,楚薰儿除去遮面的镶金团扇后,与方恒之喝了合卺酒,一干婢女皆退至门外。 新房内只剩下方恒之和楚薰儿两个人,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红烛摇曳的新房里,方恒之一袭红袍,韶光流转,愈发显得出尘俊朗。而与他对坐床榻的楚薰儿,头上的金冠玉钗,衬的她娇艳非常,说是倾城倾国也不为过。 方恒之勾着唇,嘴角荡起温和的笑意,他执起新娘的手,放到自己唇畔。见状,楚薰儿白皙的脸上,瞬时漫起娇羞的红晕。 屋内熏香缭绕,幽暗绮丽的烛光中,床榻前的红色帐幔缓缓垂下,现出两道模糊而悠然动人的身影。 帐幔内,楚薰儿的手指拂过方恒之的脖颈,如玉般的手指,沿着锁骨向下微微滑动。 方恒之闭着眼,仰躺在红色的被褥上,他的喉结因她的举动而上下滚动......紧接着,楚薰儿褪去身上的衣裙,轻轻投入他结实的胸膛。 抬起头,柔软的红唇似若有若无般拂过他的肌肤,酥麻而温软的触感,让他有种被大火撩烧过一般,引得他一阵战栗。 一股无名火焰渐渐从身体中腾起,方恒之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一只大手倏地搂住她的腰,将她狠狠按了下来,两人的唇瞬间碰撞在一起。 他的吻炙热而急切,仿佛带着某种无法言明的情绪,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甜腻疯狂的感觉,肆无忌惮地充斥着,几乎让她缺氧。 就在她眼神迷离的时候,方恒之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随后,他另一只手模仿刚刚楚薰儿的举动,开始在她身上游走起来...... “嗯......啊......”方恒之咕哝着,嗓音里有着缠绵悱恻的沙哑。 楚薰儿微微闭着眼,娇艳的朱唇,时而紧闭时而微启,间断发出若有若无的嘤咛声,似欢乐又似痛苦...... 满室春意,帐幔旖旎晃动中,偶见两道缠绵交替的身影...... 第2章 新郎杀了新娘 夜半,窗外隐约传来打更的声音。 此刻已经到了三更时分,屋子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哗啦哗啦的雨声不断地敲打着窗户,灰蒙蒙的雨中弥漫着磅礴的水雾。 一阵风吹过,寒冷的气息席卷而来。与屋外的清冷不同,新房内仍然充满了温暖和绮丽的氛围。 楚薰儿此时早已四肢无力,整个身体软绵绵地趴在被褥上,歪着头似乎已经沉沉睡去。方恒之紧紧贴在她的背上,他的眼眸猩红,眼底的情欲似乎尚未消散……只见到他的身体有节奏地伏着,一只手轻柔地拂去楚薰儿后脖颈的发丝,露出细腻莹白的肌肤。 就在这一刹那,方恒之的身子突然停滞了一下,眼神定定地望向她的脖颈处。 视线所及之处,方恒之看到楚薰儿脖颈处有一只红色绸带绑成的项圈,上面挂着一个莹白温润的玉佩。他不由自主地伸手拿起玉佩,细细端详起来。玉佩精致小巧,形状似一朵含苞待放的荷花,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由于项圈较小,方恒之握住玉佩的手不自觉地发力,试图将其取下。然而,随着他的动作,楚薰儿脖颈处的肌肤逐渐发红,仿佛被勒紧一般。也许是因为过于疲倦,即使在睡梦中感受到不适,她也只是轻轻皱了皱眉头,并没有挣扎醒来。 方恒之的眼神从惊疑转为惊愕,最终变成了惊恐。他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的画面和疑问,对眼前所见感到震惊不已。最后,他的眼中竟然流露出一丝怨恨之情,仿佛对这一切有着深深的不满和愤怒。他紧紧握住玉佩,手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似乎想要将它狠狠地扯下来。 沉浸在思绪中的方恒之完全没有注意到身下之人的变化。此时,楚薰儿的脖颈已经被勒出明显的痕迹,她的面色也开始变得青紫,嘴唇微微颤抖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的呼吸越来越困难,意识也逐渐模糊……不待她完全清醒过来,转瞬间她便失去了呼吸。 突然,窗外一道惊雷炸起,照亮了整个房间。 眼前的景象,让方恒之如梦初醒,呆呆地看着手中的玉佩,又看向身下毫无生气的楚薰儿。 方恒之惊慌失措的将楚薰儿翻转过来查看,可是,任由方恒之如何唤她,此时的楚薰儿一动不动。 痛苦如洪水般,很快将他淹没,他跌坐到床下,脸上充满了悔恨与自责,泪水顺着脸颊流淌而下。 呆愣半晌,方恒之拿过桌子上的酒大口喝了起来。一边伤心一边不住的大口灌酒,似乎想用酒来麻痹自己。 终于,经过这番操作之后,方恒之的眼神开始变得模糊不清,原本清明的双眼渐渐蒙上了一层迷雾。不一会儿,他的身体也慢慢放松下来,最终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 时间悄然流逝,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方恒之突然被一阵婢女的惊叫声吵醒。他猛地睁开眼睛,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然后,他缓缓地坐直了身子,环顾了一下四周,脸上露出一丝迷茫的神情。 “……当我看到身旁薰儿时,这才发现一切并非梦境,我真的杀了自己的娘子。”说完这句话,方恒之的脸上露出痛苦之色。 第2章 洞房疑案 他伸出手端起面前的茶盏,轻轻揭开盖子,想要品尝一口这清香四溢的茶水。然而,当他低头看向茶盏时,却惊讶地发现里面竟然已经空了。 裴夏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个情况,立刻起身,拿起茶壶,小心地为他续满了茶水。 方恒之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再次端起茶杯,微微仰头,将里面的茶一饮而尽。 看着方恒之的举动,裴夏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若有所思的神情。他静静地注视着对方,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问题。 等方恒之放下茶杯后,他突然出声问道:“您的意思是,因为惊叹玉佩的材质,把玩之中失手将夫人勒死?”他的声音低沉而平静,但其中却蕴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和好奇。 方恒之垂首,沉默片刻后,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同。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和愧疚,似乎对自己那晚匪夷所思的行为感到后悔。 裴夏的眉头微微一蹙,他紧盯着方恒之的眼睛,接着又追问道:“那您可还记得,喝醉后是如何回到床上的呢?是否有人搀扶着您?或者您是否还有其他印象?” 方恒之皱起眉头,努力回想,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真的不记得了……只知道醒来时已经在床上。”他的眼眸里带着一丝茫然,看起来并不像是在说谎。 “确是我杀了她,我愿承担罪责。殿下无需在此耗费心神,还是早些回朝吧。”方恒之深深地看了一眼锦玄,眼神之中充满了哀伤,随后神色颓然地说道。 说完这一番话后,他径直躺回铺盖上,再也不看锦玄一眼。 锦玄还想再说些什么,身旁的裴夏立刻扯了扯他的袖子,暗示他先离开这里。于是,裴夏二人走出了牢房。一出牢房,就看见乔县令和宋县尉已经等候多时了。 锦玄告诉乔县令要好好照顾方恒之,并嘱咐他不要让任何人伤害到方恒之。接着,锦玄要求查阅新娘之死一案的全部卷宗。 裴夏和锦玄快速翻阅着眼前堆积如山的卷宗,每一页都被他们认真审视。然而,无论怎样努力寻找,他们始终未能找到任何可疑的线索或异常之处。 于是,他们决定亲自前往停尸房,再次查验楚薰儿的尸体。当他们走进冰冷的房间时,一股刺鼻的腐臭气息扑面而来,但两人并未退缩。裴夏净手后,小心翼翼地揭开白布,开始对尸体进行全面的检查。 首先,他仔细观察了楚薰儿的颈部,确认了窒息导致死亡的事实,并查看了由项圈造成的勒痕。接着,他检查了身体其他部位,包括头部、四肢等,没有发现明显的外伤或中毒迹象。 随后,他重点关注了楚薰儿的私密部位,希望能找到更多关于她生前遭遇的线索。经过一番仔细观察,他发现了一些细微的痕迹,表明楚薰儿在死前曾与人云雨过。这一发现让他们陷入沉思,因为这与方恒之表述基本一致。 一无所获的二人,转而去了案发现场,方恒之和楚薰儿的新房。 回到方府,老关领着裴夏和锦玄来到新房案发现场。 当裴夏询问是否有闲杂人等破坏现场时,老关信誓旦旦地表示,自从发现了新夫人的尸体后,他就立刻封锁了整个院子,确保没有任何人能够进入或破坏现场。他还亲自监督着每一个细节,以保证现场的完整性和真实性。 得到想要的回复后,裴夏并没有像一般人那样直接冲进新房去查看,而是沿着新房的四周仔细地查验起来。他用敏锐的目光扫视着每一寸土地,寻找任何可能被忽略的线索。他的动作缓慢而谨慎,仿佛在与时间赛跑,试图捕捉到那一丝关键的信息。 方恒之的新房位于方府的正东边,这是一个独立的院落,周围环绕着高墙,院子外围种满竹子,给人一种幽深、宁静而私密的感觉。 然而,此刻这个原本应该充满喜庆和欢乐的地方却笼罩在一片阴森的氛围之中。 在一侧的院墙之外,有一个非常大的湖。湖水清澈透明,阳光照射下,水面泛起金色的光芒,仿佛镶嵌着无数颗钻石。 站在后门口,可以清晰地看到整个湖面的景色。微风拂过,湖面泛起层层涟漪,波光粼粼,美不胜收。 这里是一个非常适合泛舟和垂钓的地方。想象一下,划着小船在湖上畅游,或者坐在湖边静静地垂钓,享受大自然的宁静与美好,该是多么惬意的事情啊! 走进院子里,一条曲折幽深的小路蜿蜒而过。小路两旁种满了花草树木,让人感觉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沿着小路前行,很快就来到了一片池塘边。 池塘里的荷花盛开,粉色的花瓣娇艳欲滴,散发出阵阵清香。荷叶随风摇曳,像一个个绿色的小伞。池塘中央还有一座假山,假山上爬满了藤蔓植物,给人一种自然而又神秘的感觉。 池塘的对面就是新房了。推开房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宽敞明亮的书房。 书房正中靠墙的位置,摆放着一张古色古香的案几,上面摆着书筒、宣笔、水盂、笔架等一应器具。两侧站立的雕花架子上,摆满各种卷轴书籍。案几后面的墙壁上,还挂着一些书画作品,增添了几分文化气息。 书房的窗户朝向院子,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美丽的景色,让人心情愉悦。 靠窗位置摆着一张长木方桌,上面摆着一对鸳鸯莲瓣纹金碗,一只越窑青釉花瓣口碗,一对芙蓉白玉杯,一个缠丝白玛瑙碟子,一个花开富贵白金盘。 穿过书房,二人来到方恒之的眠榻之处。 第2章 新房里的迷香 雕刻龙凤呈祥的楠木屏风后,是一个沉香木雕花大床,四周垂挂着红色的帐幔,床侧有香几和花几。床上的绣花绸缎被褥,依旧凌乱的铺在上面。 裴夏和锦玄分散在房间里查看,由于新房门窗一直被锁闭状态,从刚刚一进门,裴夏就闻到若有若无的残香,像似熏香的味道。 此时,身在床榻前,那香味竟稍浓些。裴夏鼻翼动了动,循着味道来到香几前。 那是一个鎏金兽首香炉,里面还残留着熏香灰烬,裴夏俯身嗅了嗅,觉察出这熏香甚像琉璃梦....... 他凭着敏锐的嗅觉,很快将此熏香里面的成分一一区别出来。 龙涎香、紫丁香、茉莉花瓣,还有檀香......此种混合香,能营造出缥缈、深邃,如仙境般梦幻的氛围,令人沉醉不愿醒,婚房用之也是合适不过。 不过,除此之外,隐约还有一丝神秘的香味....... 突然,他像想到了什么,眉头不自觉蹙起。为了确定他的猜测无误,裴夏索性将香炉取下,又将之倾斜,把里面的灰烬倒在床前的圆木桌上。 熏香燃的很彻底,光根据灰烬形状无法区分成分,裴夏伸手轻捻一小撮放到鼻前。然而,当裴夏分辨出残香里的神秘香味是什么时,眼眸倏地一紧,忍不住惊呼出声:“天仙子?!” 这一声惊呼,把正在一旁查看的锦玄给吸引了过来。见到锦玄近前,裴夏随即指着桌上的熏香灰烬解释道: “这琉璃梦熏香可营造如梦氛围,用于闺房之乐时无伤大雅,可这里凭空多了一味天仙子......据记载,边陲某些部落会用天仙子做占卜,因能致幻也会用于宴饮之时,少剂量助兴亦可平添狂舞之感。” 闻言,锦玄盯着桌面低头不语,似乎在思忖着各种可能。 虽说楚薰儿死于窒息,可案发现场出现致幻之物,那案情必有疑点。 “老关,你且进来!”站在门外候着的老关,听到屋内锦玄的传唤声,立刻推开门。 “这香炉里的熏香,是谁准备的?”锦玄眼神锐利,直勾勾看着老关,语气里带着惯常的清冷。 老关看了一眼桌上的香炉,随即忐忑答道:“回王爷,是老奴着人准备的。经手之人是府里的姜嬷嬷,老奴这就传她过来回话。” 话毕,老关便先行退出。 不消半响,老关便带着一个约莫三十几岁的妇人来至跟前。 在老关的眼神示意下,姜嬷嬷瞥了一眼香炉,又看了一眼锦玄,随即低头怯怯道: “这熏香乃琉璃梦,碧坞城当下极为流行之物。整个城里,只有冷娘子的香铺售此熏香。老爷大婚拟定要用,奴家听从关总管的吩咐准备熏香,本该早早备好,无奈冷娘子那订单诸多,直至大婚前日,奴家方才取回。” 站在一旁的裴夏,不经意发问道:“这香,从取回到使用之时,可有其他人接手过?” “回大人,只有老奴一人。”姜嬷嬷仍旧低着头,神情虽胆怯,言语间却甚是笃定。 锦玄听后,摆摆手示意姜嬷嬷可以退出了。 裴夏看到姜嬷嬷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扭过头有意无意问向老关:“关总管,这新房内可有什么物品不见了?” “老爷出事后,府里乱做一团,老奴并未来得及一一清点,只是大略扫视过,应是没丢什么物件。”老关回话间,抬头快速环视了一遍室内。 “那你还记得,方老的砚台是何种模样?” 又是不经意的一句问话,可听见“砚台”二字,不仅老关面色一惊,就连一旁的锦玄也猛地抬起头来。 “砚台?应还在案几之上吧。平日我家老爷书写时,老奴确在旁伺候着。恕老奴眼拙,只能依稀记得那砚台是绿色的。” 老关似费力回忆,一边微皱起眉头,一边领着锦玄与裴夏返回至书房。待来到案几前,老关指着案几正中空白的地方惊呼: “咦?应是这里啊,怎么不见了.....” 第2章 鸭头绿洮砚 果然,裴夏第一眼看这案几,心下便觉得少了些什么。当时他便疑惑,文房四宝,怎的偏偏缺了砚台。 这时,锦玄的脸色再次布满冷意,他沉声问道:“你确定砚台原本还在?” “回王爷,老奴......老奴也不确定,不过大婚当日,主人与新夫人喝完合卺酒后,我等退出时,老奴见案几有些凌乱,还给重新收拾了一遍。那会儿,老奴真真切切看见那砚台就在这!至于出事后,老奴却未留心过......” 老关战战兢兢指着案几正中,言语里满是惊慌。 “你且退下吧。”锦玄站在案几前,示意老关离开后,便定定盯着那片空白处。 半响,锦玄转过身,神色黯然看向裴夏道:“是鸭头绿洮砚,老师返乡之时,本王所赠。” 竟是鸭头绿!闻言,裴夏面露惊讶之色。 据说制作洮砚最好的石料是“老坑石”,而这“鸭头绿”便是老坑石中的极品。锦玄竟将此宝赠与方恒之,当真师徒情深。 随后,锦玄视线看向上方某个位置,再次沉声命令道:“叶离,你去查一下鸭头绿的线索。” “遵命。”锦玄话音刚落,屋内便传来一声响亮的回应声。 裴夏循声望去,并未发现人在何处。心下便猜到出声之人便是传言中的四影卫之一了,果然瑞王所在之处,必有四影卫守护。 除了裴夏之前见到的那个小侍童,难怪锦玄敢只身一人,连个正经侍卫都不带。 随后,锦玄便与裴夏一同走出了房门。此时,老关依旧静静地站在门外的池塘边等候着。 锦玄和裴夏随即跟随着老关,沿着原路往院门返回。 当他们再次行至池塘上的弯道时,裴夏眼角的余光偶然瞥见老关不时地瞅向池中,嘴里还低声自言自语道:“真是奇怪,那两尾鲤鱼怎么突然不见了……” 听到这句话,裴夏也好奇地瞥了一眼池内。此时已经日暮时分,一缕淡淡的夕阳余晖斜照在水面上,霞光映照下的荷花显得格外娇艳动人。 待裴夏跟着锦玄回到方府正厅时,乌灵小跑迎了上来。 “王爷,您回来啦!适才宋县尉送来拜帖,称乔县令在府邸设宴,要为王爷接风洗尘。您看......要不要过去?” 锦玄皱起眉头,心里对这个乔县令有些不满。他这次是微服私访,就是想暗中调查案件,不想大张旗鼓。而且,距离老师问斩只有七天时间了,这个乔县令居然还想着设宴招待他,实在是不分轻重缓急。 “本王是微服出行,他这是作甚?距离老师问斩还有七日,你且传话过去,让他把心思多放在案子上。要是本王查出误判,定饶不了他!” 锦玄冷冷地说道,眼中没有丝毫温度,语气也毫无波澜,但其中却蕴含着一丝杀意。 乌灵闻言,眨巴眨巴大眼睛,仿佛有寒风从锦玄身上吹来,让他感到一阵寒意。他赶紧点头答应,然后一溜烟跑了出去。 待乌灵走后,锦玄率先走进屋内,裴夏和老关紧随其后。 第2章 这个王爷很好处 原本按照规定,锦玄应下榻官邸,故此乔县令,亲自带了一些官员到方府拜访,并邀请他去县衙住,但被他拒绝了。 而且,锦玄坚持要留在方府休息,这让乔县令感到十分为难,因为这与常规不符。但他也不敢违背锦玄的意愿,只能先派遣一支队伍前来保护。没想到,锦玄却将这些人全都安排在了案发现场,让他们负责看守和调查。 之后,乔县令又担心方府无法妥善接待,便再次派人送来一群婢女,希望能更好地照顾锦玄。然而,锦玄只表示自己有乌灵一人照料即可,无需其他人手。面对锦玄的果断拒绝,乔县令无可奈何,只能听从他的意见。 现下又要设宴,结果再次碰壁。不出所料,这位乔县令估计整晚都无法入睡了。 裴夏看着锦玄的背影,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敬佩之情。这位王爷虽然年轻,但却有着果断坚毅的性格和聪明睿智的头脑。他相信,只要有锦玄在,一定能够找出真相,为老师洗清冤屈。 方府这边,当得知锦玄要在此休憩时,老关急忙让人把正厅的里间整理出来。 作为跟随方老经历过许多场面的仆人,一天多时间,老关就把房间打理得井井有条。 看到锦玄和裴夏回来,两个长相讨喜的婢女立刻上前伺候。经过一番梳洗,老关已经准备好了酒菜,等候在旁边。 只见长木桌上摆放着几道精致的吃食,包括水晶龙凤糕、金银夹花、乳酿鱼、玉尖面、清风饭、赤明香、羊皮花丝、八仙盘、樱桃等等。 待老关斟酒后,锦玄便摆手让他们都退下,屋内只剩下他与裴夏。 二人对饮一杯后,瑞王定定看向裴夏道:“今日一番探查之后,阿夏可有眉目?” 听闻锦玄唤自己乳名,裴夏心头一顿,忍不住抬头看向他。四目相对,裴夏看到锦玄满眼真诚,眼眸流转中还夹杂一丝期待。 “殿下......”刚脱口,裴夏又瞥见锦玄眉目一挑,瞬时话语顿了顿,沉思一秒后接着到: “......有两个可疑之处,其一:从目前现场陈设来看,并无明显外人进入痕迹。院墙直至湖畔均铺着青石板,案发时适逢大雨,如若有人经过,痕迹早被冲刷殆尽。可砚台凭空消失,不排除当日曾有贼人进入。如若求财,新房内不乏金银珠宝之物,可老关查验过,除了砚台,其他皆未丢失。可见此人必是有心图之。对此,锦玄你怎么看?” 裴夏停顿了一下,锦玄听到他改了称呼,随即眼里噙着笑,满意道:“嗯,有道理,砚台丢失有没有可能是下人所为?老师身边应不乏知晓砚台价值之人。” “我也过相同怀疑,其间我曾试探过老关,据他所说,平日里都是他在书房伺候。而贴身伺候方老的两个婢女都是本地小门小户之女,应识不得砚台的价值。且这几人均在方府......哦,她们便是刚刚进来伺候的两位,我适才也借机查探过,并无可疑之处,故此,我暂且将她们排除嫌疑。” 裴夏说完,端起手边的茶盏抿了一口。 “这么听来,不无道理。那其二呢?”锦玄点点头,执起筷子夹了一片鱼肉放至裴夏碗里,眼神示意他边吃边说。 第2章 冷氏香铺 裴夏接下鱼肉吃了,又舀了一勺粥喝掉,方才再次开口。 “其二:你我皆已知晓,案发现场有致幻之物,那么方老的证词便有待考量。退一步讲,方老称发现失手勒死新娘时,是因窗外的雷声,且外面下起雨来。那时,他还未歇息,贼人应是之后潜入。那么问题来了,外面湿滑,进入屋内当有痕迹才是。然而,现场并无可疑。当然,也不排除贼人擅长隐藏痕迹。” 话毕,裴夏又夹了块鱼肉放进口中,似乎饿了许久。 锦玄直勾勾看着裴夏,忽地勾唇一笑道:“如此一来,追查致幻之物的来历便是关键了。” 次日,碧坞城市集 锦玄、裴夏和乌灵三人行走在熙熙攘攘的闹市里。 只见锦玄换了一身青色锦袍便服,玄色绦带束腰,绦带下悬着一块白玉玲珑佩。站在人群中,丰神俊朗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 而在他身旁的裴夏,身着一袭月牙白锦袍,身形清瘦中透出几分文雅之气,倒也雍容雅致。反观乌灵,身段明显矮二人一截,一身绿罗衣,却也比平日多出几分少年英气。 碧坞城四面环山,山上绿树成荫,苍翠欲滴,宛如翡翠般环绕着城池。城内有一条蜿蜒曲折的长河,河水清澈见底,波光粼粼。河边垂柳依依,微风拂过,柳枝轻摇,如诗如画。 沿着河岸,不少酒家临河而建,古色古香的建筑与周围环境相得益彰。坐在楼上的雅间,推开窗户,便能欣赏到河面上的风光。河中船只往来,船夫们撑着竹篙,悠然自得地划动着小船。远处山峦起伏,云雾缭绕,美不胜收。 三人漫步在宽阔的青石板街道上,感受着这座城市的繁华和热闹。两旁遍布各种商铺和摊贩,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其中,有售卖古玩字画、丝绸锦缎、珠宝首饰等物品的店铺;也有卖小吃美食的摊位,香气四溢,引得路人纷纷驻足品尝。 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喧嚣声和叫卖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突然,一声清脆的喷嚏打破了这份嘈杂。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裴夏站在一家铺子前,用手揉了揉鼻子。这家店铺上方挂着一块雕花木牌,上面刻着“冷氏香铺”几个小字。 原来,这就是姜嬷嬷所说的冷氏香铺。 店内陈列着各式各样的香脂,散发出阵阵清香,令人心旷神怡。伙计热情地招呼着顾客,介绍着不同香味的香脂特点。 “乌灵,你且随意逛逛吧,不用跟着我们了。玩累了,自行回去即可。” 锦玄扭头便吩咐乌灵,乌灵一听,随即雀跃不已,一个转身,迅速消失在两人视线中。裴夏见状,与锦玄相视一笑,随后两人一前一后进入香铺之中。 “哼,你们这么大的铺子,怎么连螺子黛都没有呢......” 二人刚踏进铺子,一道软糯婉转的嗓音,如同江南缠绵的风,不经意吹入耳畔,令人耳朵酥麻。 裴夏抬头,便看见声音的主人。 第2章 美人吵架 女子上着一袭翠烟衫,下着散花水雾绿罗裙,身披薄烟纱。侧身后,露出姣好的面容,五官精致如雕琢,双瞳犹如深潭,波光潋滟,娇嗔的模样美的让人心动神摇。 刹那间,整间铺子里人都似被迷住般,皆愣在当下。 咯咯...... 见状,美人忍不住掩面娇笑起来,只见她步履轻盈,绕过几个伙计,来到一个女子身旁。 “冷娘子,你那伙计诓我,我明明瞧见你身后的柜子里,便有一盒螺子黛,怎么偏说没有呢?” 美人面前的,身着鹅黄色衣裙的便是这家铺子的掌柜冷娘子。 冷娘子闻言,莞尔一笑,当即从身后的架子上取下一只褐色盒子。 “姑娘没有看错,这确是螺子黛。” 美人闻言,撇撇嘴伸手就想拿她手中的盒子。可冷不丁,冷娘子又将盒子放了回去,转回身脸上满是歉意道: “饶是如此,这螺子黛也不能给您,抱歉啊,这盒是乔县令夫人所定,姑娘想要的话,还需再等上月余。” “你!”美人被冷娘子的一番操作着实气到了,她扬起手就想拍冷娘子。这时,冷不丁从身侧伸出一只手,将美人扬起的手拂了下来。 “美人何须动怒,螺子黛而已,本公子府里多得是。”不知何时,锦玄已来到她们身旁。 待美人迎上锦玄似笑非笑的脸时,她的眼眸闪过一丝惊慌,一边试图将手从他手中抽出,一边手执闲云团扇,轻点锦玄的胸口,楚楚可怜道:“不.....不用了,奴家下次再来。” 锦玄无视她的挣扎,握住她的手腕不经意间用了几分力道。裴夏清楚的看到,美人手腕白皙的皮肤瞬间泛红起来。 正当他惊疑不定时,锦玄再次开口:“美人何须客气,一会随本公子去取便是。” 说完,眼神定定看向她,不仅如此,锦玄还用余光扫视了一遍铺子,那眸子不容置疑的神色,让在场众人皆不敢言语。 美人接收到锦玄的目光后,也瞬间安静下来,低着头不再反抗。 见场面已在掌控之中,锦玄满意的抬眼看向冷娘子,询问道:“冷娘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虽是询问,可基于目前的情形,冷娘子愣神之余还是不由自主点点头。 就这样,锦玄带着美人,还有裴夏跟随冷娘子来到了二楼包间。待几人坐定,锦玄便抬出裴夏的身份,直言来此目的。 冷娘子又是一惊,思索片刻后,淡淡道:“琉璃梦在碧坞城,的确只有奴家调的出来。此前,方老爷家的姜嬷嬷是来订过一份,因这琉璃梦是家传手艺,故此,从制作、保管到交付均由奴家一人完成。莫非这熏香有什么问题吗?” 裴夏与锦玄对视一眼后,试探性的再次询问道:“你这里可有天仙子合成之物?” “天仙子?两位莫不是开玩笑!奴家曾听先祖父提及过,天仙子是古姜国下属的琼州之物,极其珍稀,据说一斛金珠也换不得一克,奴家这铺子全部家当也不值那么多。” 冷娘子震惊的神色不似作假。 第2章 天仙子 裴夏心想,这冷娘子的香铺在碧坞城极其有名,对于各类熏香配料应是见多识广,这门路也比旁人更加多些。于是,他忍不住出声讨教道:“那你可知,这天仙子何处可寻得?” 闻言,冷娘子沉吟片刻后,示意他们先坐着,自己则起身进了隔间。 见她走后,裴夏抽空将这二楼的陈设大致浏览了一遍。 铺子二楼许是冷娘子私人之所,他们所在的正厅,摆着方木桌,桌上摆放着精致的茶具和一些小点心,周围环绕着几把舒适的椅子,一应器具应似招待客人之处。 左侧隔间里面摆满了各种器皿,有铜炉、瓷瓶、陶碗等,这些器皿有的精致华丽,有的朴素简约,但都散发着一种独特的气息。这里应该就是冷娘子制作香料的地方,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气,让人感到心旷神怡。 右侧被屏风所挡,透过屏风的缝隙,可以看到一张贵妃榻,上面铺着柔软的锦缎垫子,旁边还放着一个小茶几,上面摆着几本古籍和一盏油灯。这里应该是冷娘子休息的地方,充满了温馨和舒适的氛围。 整个二楼布置得简洁而又不失雅致,每一处细节都透露出主人对生活品质的追求。裴夏不禁对这位冷娘子产生了更多的好奇,想要了解她的故事和经历。 这时,裴夏视线落在临窗墙上,那里挂着一幅画。正当他好奇的想上前观看时,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回过头,只见冷娘子手执一幅卷轴走了过来。 当即,裴夏边回到桌前坐下 冷娘子一边打开卷轴,一边和他们解释道:“先祖父有个杂记,我依稀记得上面提过‘天仙子’......喏,就是这里。” 几人顺着她手指之处,看到卷轴如是记载:......碧坞城外向东沿水路行十里地,可见一深潭,潜入其中可至一处洞穴,每逢月圆之夜,那里会有市集,类似黑市。传言在那里,以物换物,比如天仙子之类的稀罕物,还有诸多销声匿迹的宝物,都有可能在那出现...... 看到这些,锦玄与裴夏不禁面色惊疑。 见众人如此,冷娘子神色坦然道:“不过,此乃先祖父五十年前所记,是否真假,奴家未曾验证过。” “冷娘子,可容在下将这段抄录下来?”裴夏当即表明诉求,冷娘子听后欣然应允。 随后,裴夏将抄录好的纸张叠好收入衣内。 三人便告别冷娘子,走出了铺子。 “公子!” 刚至门口,便听见乌灵欢快的呼声,只见他驾着一辆马车上,正冲他们招手。锦玄扯着那个美人上了马车,裴夏随后跟了进去。 只见马车里大大小小堆了不少盒子,锦玄见状,似乎见怪不怪,只是将之轻轻挪开。 “公子,我给你买了好多吃的玩的,等下回去一定要挨个尝尝......”帘子外,传来乌灵俏皮的声音。 果然,这些盒子都是乌灵买的吃食。 听到乌灵的话,原本无精打采的美人瞬时来了兴致。她当即拆了一盒糕点,不管不顾的吃了起来。 裴夏被她的吃相惊呆了,眼神不由得看向锦玄。结果,锦玄好整以暇,亦是见怪不怪的模样。 正当他憋不住想询问的时候,一股熟悉的梨花香袭入鼻中。适才在香铺,各种香味混杂,可此时,裴夏很容易就识别到不寻常的味道了。 这个味道他曾在梦仙楼闻到过,而且这特殊的梨花香气,目前为止,裴夏只在一个人身上闻到过,莫非他...... 想到此,裴夏不由得瞪大眼睛,脱口惊呼道: “你......你是月郎君?!” 第2章 千面郎君 “嘘.....别大惊小怪好不好!我不是!”月郎君一手一个糕点,吃的狼吞虎咽,嘟囔着嘴让裴夏安静。 除了长相是女人,行为举止活脱脱是个汉子,裴夏皱着眉,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 “你就是!他.......他又越狱了?”裴夏指着月郎君,看向锦玄,因为难以置信,导致语气开始支支吾吾起来。 “说来话长,暂且先回去”锦玄眼里噙着笑,示意裴夏稍安勿躁 。 见锦玄如此,裴夏只能按捺自己的好奇心,老实坐好。 返程途中,裴夏眼神死死盯着月郎君,生怕他再逃脱似的。而月郎君丝毫不理会他的目光,一路上全神贯注吃东西,待到下车时,大大小小的盒子已被他拆的一片狼藉。 乌灵见状,眼神溢满杀气,一副想刀了他的模样。 回到住处,裴夏耐着性子等婢女侍候完离去,待见到月郎君换了男装出来后,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他究竟怎么回事?不把他关回大牢吗?” 不待锦玄答话,月郎君不耐烦的嘟囔道: “哎呀,我说你这人!亏你号称当朝第一神童,如若采花大盗案真是我做的,照王爷这性子,我早就没命了。你瞅瞅现下王爷这态度,便该知晓我无罪啊。” 听闻月郎君这般话,裴夏瞬间惊愕住,眼神猛的看向端坐一旁的锦玄。他心中暗自思忖,如果月郎君所言属实,那么他确实应该被释放。然而,他对这个案子的真相仍然充满疑惑。 锦玄似乎看出了裴夏的心思,轻声说道:“本王已经调查过,月郎君并非采花大盗。”随后,他点点头示意裴夏先坐下,随即缓缓道出自己与月郎君的交集。 原来,锦玄还在关外历练时,就已经结识了月郎君。当时,月郎君只是一个边陲浪子,但因为掌握了高超的易容术,所以被江湖人士戏称为“千面郎君”。然而,由于他花心的坏毛病,他得罪了一个女人,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有很大的背景——她是微服私访的敌国公主。 于是,这位敌国公主多次派人潜入边陲寻找他。为了躲避追杀,月郎君无奈之下参军入伍,并隐藏在军队中。也正是在那个时候,他幸运地得到了锦玄的赏识,并迅速成为了锦玄的得力助手。 当锦玄回到朝廷后,月郎君虽然跟随他一同返回,但待了一段时间后,他感到不自在,坚持要回到边境。不料,不久之后,朝廷中却传出月郎君与采花大盗案件有关的消息。月郎君得知此事后,想要回去调查清楚,但却被京兆府抓住了。 后来,月郎君不甘心被冤枉,于是易容逃走。为了查探消息,他假扮成素心的样子。当锦玄得知京兆府要去抓人时,故意提前到了梦仙楼演了那出戏,但没想到那时梦仙楼也发生了类似的命案。 本来打算查明这个案子,还月郎君一个清白。结果,当锦玄听到恩师即将被处决的消息后,只能把案子先放一边。 临走前,锦玄将月郎君扔在京兆府的监狱里,吩咐等他回来再重新审理案件。谁知道,月郎君竟然又一次越狱逃跑,还跟踪到了碧坞城。 第2章 夜探深潭 听到这,月郎君不由得讪笑道:“京兆府那太闷了,我一时手痒就越狱了。不过你放心,我找了个替身好端端待在那呢,他们那帮人不可能发现的。” 锦玄听后,微微皱起眉头,但还是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接着,他转头对裴夏说道:“事已至此,待处理完老师的案子,还请阿夏帮忙重审采花大盗一案。” 锦玄说完,眼神满是期待的看向裴夏。 既然如此,锦玄又开口请求,裴夏除了应允,也想不出其他的法子了。 话毕,大家用完餐食后,裴夏给锦玄斟了一杯茶,然后,他从怀中掏出那张抄写天仙子地点的纸张,放在长木桌上,向锦玄提议道: “适才,在冷娘子处得知了天仙子可能出现的地方,我琢磨着今日就是月圆之夜,择日不如撞日,待会稍作休息后,咱们前去查探一番可好?” 锦玄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然后微微点了点头,眼神若有所思地望向身旁的月郎君,似乎心中正在盘算着什么。他静静地思考了一会儿,眼中忽然泛起一丝狡黠,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对着月郎君说道: “本王不会水,既然你这么喜欢扮女人,等会儿就由你陪着阿夏走一遭吧。我看,适才的美人容貌就极好。” 听到锦玄夸赞自己的女人扮相好,月郎君的眉毛微微扬起,脸上露出得意之色,说道:“算你有眼光,那副美人相可是我最喜欢的!既然这样,我就陪他去吧,保证能安然无恙地把他带回来。” 说完,他还不忘瞥了裴夏一眼,眼神中闪过一抹调侃和笑意。 裴夏听到锦玄说自己不会水的时候,心里不禁一震,脑海中又浮现出小时候的那件事情来。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竟然还是不会水啊!难道那次落水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吗?想到这里,他下意识地轻轻攥紧了衣角,因为那里正挂着一枚玉佩。 次日,碧坞城外 入夜,一轮明月高悬,裴夏一行三人趁着月色,来到一处漆黑的深潭前。 此时,潭水幽深而静谧,宛如一面巨大的镜子,倒映着天空中的明月和周围的山峦。 月华漏过山脊,洒落在水面上,泛起一片片粼粼的波光,如同无数颗细碎的钻石镶嵌在黑色的绸缎上。潭水边弥漫着淡淡的雾气,好似云雾缭绕,风烟袅袅。 裴夏静静地站在潭边,望着眼前这如梦如幻的景象,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不知为何,他竟想起了儿时与锦玄一起度过的短暂时光...... 今夜,他换了一身深色长袍,黑色如瀑,仅用一根玉簪随意挽起,清秀的眉眼间带着一丝不羁。身侧的锦玄长眉入鬓,深邃的星眸,似能洞察人心,只见他薄唇微抿,带着一丝不容接近的冷峻。 而他们身前,月郎君半蹲在潭水边,一身淡粉羽纱罗裙,长发挽成飞仙髻,上着一朵小巧的秋海棠,显得整个人娇小动人。 他怕是生错了性别......裴夏惊叹之余,在内心忍不住暗忖。 倏地,他听见谭边一阵阵稀疏的响声,伴随着‘扑通’一声落水声,月郎君已直接跳进了潭中。 裴夏冲锦玄点点头,快步走到谭边,朝着月郎君消失的方向,纵身一跃跟着跳了下去。 潭面瞬时水花四溅,随着水下裴夏的身影消失,潭面也渐渐恢复了平静。 第2章 水下美人尸 裴夏没入水中时,隐约还能看见不远处,有个粉色的身影正在快速游动。他快速划动跟上,随着渐渐深入,潭底的水压和黑暗渐渐侵袭而来,而月郎君也已消失在视线中。 裴夏感觉周围被厚重的阴影笼罩,突然,他感觉手腕一紧,似乎被什么东西用力扯住了。 一股未知的恐惧瞬间萦绕全身,裴夏扑腾着双腿,费力挣扎,试图收回手腕。拉扯之下,手腕倏地一松,裴夏被惯性推的后仰过去。 就在这时,裴夏视线看到下方隐约透出微弱的光线,似乎有个洞口。 可就当裴夏翻转身体,准备向光亮处游去时,突然,他的眼睛猛地睁大,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一张惨白得吓人的脸,猛地出现在他面前...... 那张脸直直地对着他,仿佛是从地狱深处冒出来的恶鬼。她的眼珠泛白且凸起,死死地盯着裴夏,让人毛骨悚然。 这张脸毫无血色,苍白得如同白纸一般,但令人诡异的是,她的嘴唇却透着一股猩红,像是刚刚喝过鲜血一样。 更让裴夏感到恐惧的是,她那一头黑色如海藻般的头发竟然在水中不停地飘浮晃动着,仿佛具有生命一般。其中一缕发丝甚至再次缠绕到他的手腕上,让他无法挣脱。 眼前的景象让裴夏头皮发麻,原来,竟然是一具被锁链捆住的女尸! 只见,她的四肢被手腕粗的锁链紧紧扣住,而锁链的另一头似乎正通向那个发出光亮的洞口。 此刻,女尸就这样直立在水中,与裴夏面对面,形成了一幅极为恐怖的画面。 咕噜咕噜...... 水里不断冒着泡,水中开始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腥味和奇异的甜香。 这股味道顺着水流的波动,丝丝缕缕地钻进他的鼻腔。 静静对峙了中,裴夏先是惊惧,而后发现只是尸体,慌乱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他快速环视了一圈,愈发觉得这女尸很诡异。 照理说,长时间的浸泡,尸体应该肿胀,可这女尸整体看来很‘鲜活’。 裴夏盯着眼前的女尸仔细端详了起来,女尸的五官非常精致,除去那双凸起的眼珠,整张脸极其妖艳,宛如一朵盛开的罂粟花,散发出一种危险而迷人的魅力。 她身上穿着一条樱桃红色的抹胸罗裙,裙子的颜色衬得她的皮肤白皙剔透,如羊脂玉般细腻光滑。她的身材凹凸有致,曲线玲珑,尤其是那半露的酥胸,饱满圆润,让人不禁浮想联翩…… 看到这里,裴夏不由自主地感到耳根发热,脸颊泛起一抹红晕,连忙垂下了眼睑,试图掩饰自己的窘态。好在此时他们身处水底,无人察觉到他的异样。 正当裴夏不知所措之际,突然感觉到一只柔软的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后背。他惊讶地扭过头去,却发现刚才那具女尸竟然冲着他嫣然一笑! 这诡异的一幕让裴夏瞪大了眼睛,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第2章 美人尸活了? 裴夏用力眨眨眼睛,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清晰起来。他惊讶地发现自己身处的水域竟然渐渐地亮了起来,周围弥漫着一层薄薄的雾气,仿佛置身于一个神秘的仙境之中。 而此时,那具女尸的眼睛也发生了变化。原本凸起的眼珠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双明亮清澈的剪水秋眸。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迷人的魅力,让人不禁为之倾倒。 就在这时,裴夏惊讶地发现女尸不知何时已经褪去了身上的罗裙,将她曼妙的胴体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他面前。她的身材完美无瑕,曲线玲珑有致,肌肤如雪一般洁白细腻。 更令裴夏感到震惊的是,女尸竟然主动上前,用双手勾住了他的脖颈。 裴夏茫然无措地站在那里,任由女尸替他褪去身上的衣衫。 她的红唇娇艳欲滴,如蜻蜓点水般轻轻地吸吮着他的皮肤,带来一阵酥麻的感觉。与此同时,她那双白皙修长的双腿仿若蛇身一般牢牢盘绕在他的腰间,当两人的肌肤最终紧密相贴之时,裴夏的心中涌起一股无法抑制的冲动。 随着这股难以名状的感觉迅速传遍全身,裴夏的身体不由自主地产生了强烈的反应。 然而,由于经验不足,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种情况,这种从未有过的体验让他陷入了迷茫和不知所措之中,但内心深处却又对这种感觉充满了渴望。 女尸似乎觉察到他的犹豫,她轻挽裴夏的双手,让他紧紧靠近自己,随后两人便像一个整体般,飘浮在水中..... 环绕四周的水流似乎在推波助澜,忽明忽暗中,两人的身体像鱼一般,很有节奏的游动着。一阵阵犹如触电般的感觉,贯穿裴夏全身,似酥麻而又愉悦......他的眼眸开始被未知的欲望浸透,神情显得极为亢奋...... 也不知持续了多久,当裴夏渐渐体力不支时,他的身体与女尸分开了,开始缓缓向潭底沉去。 迷惘中,裴夏看到那个女尸渐渐消散,最后只留下一片红色的花瓣.....随后,裴夏的眼睛缓缓闭起。 阿嚏......一股刺鼻的气味猛然窜入鼻中,裴夏猛地坐起,被呛得一直打喷嚏。 “你醒了?还以为你没救了呢.....”耳畔倏地传来一句调侃的声,抬起头,裴夏便看到月郎君一脸坏笑的盯着自己。 裴夏不以为意,抬起头环视四周,此刻,他身处一个洞穴之中,一头漆黑深不可测,一头隐约可见闪烁的微光。 似乎不是梦,刚刚那一幕带来的心悸还残留在心头,他的眼神慌忙四处探寻起来,企图找寻女尸的身影。 见裴夏这般举动,月郎君不由得好奇问道:“你找什么?” 裴夏没有回答,目光依然在黑暗中搜寻着。月郎君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心中越发好奇,又问了一遍:“你到底在找什么?” 裴夏这才回过神来,定了定神,对月郎君说:“是你救了我?那你可看到一具女尸......不对,是一个穿红色罗裙的女人。”裴夏的视线落到月郎君身上,眼里满是探索。 第2章 鲛人传说? 月郎君闻言,嘴角不自觉抽动了几下,随即眯起眼睛狐疑的答道:“女尸?女人?我寻到洞口时,发现你已经躺在那了,拖你进来时......也没见到啊。” 月郎君的眼神里带着疑惑,看他的神色不像诓他。 裴夏起身向暗处的洞穴眺望,清澈的眼眸透着一丝不解,他心下暗忖:莫非只有他遇见了女尸...... 月郎君见状,狐疑地跟在他身后,看着他那副极其认真的样子,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好奇。他忍不住再次调侃道:“女尸、女人……难道是鲛人?我曾经听说过一个江湖传闻,鲛人中有一脉分支,喜欢居住在深渊之中。她们在发情的时候会扮成女尸来求偶,如果男人胆小害怕,就会被杀掉。相反,如果男人不畏惧,就会被她们选中。而且,这些鲛人还会散发出一种诡异的迷香,让男人在被迷惑之后与她们缠绵。难道说……你小子幸运地遇到了?” 听到月郎君的这番话,裴夏的心头微微一动,嘴里不由自主地喃喃自语:“鲛人?她……”仿佛脑海中闪过了一些模糊的画面,但又无法清晰地回忆起来。他皱起眉头,努力想要抓住那些一闪而过的记忆,但却始终未能成功。 月郎君见他一副魂不守舍、心不在焉的模样,不由地微微皱起眉头,眼中流露出一丝惊讶的神色,随后开始仔细端详起来,嘴里时不时发出“啧啧……”的惊叹之声。 裴夏被月郎君如此肆无忌惮地盯着看,感觉浑身上下都不自在,仿佛想要逃避一般,于是匆匆扔下一句:“快走吧,别耽误了正事。”说完,便头也不回地朝着亮光的方向走去。 月郎君见此情景,连忙快步跟上去,一边走一边不停地追问着裴夏:“别啊,你倒是说说,那女尸……不,那女鲛人长得怎么样,有没有我漂亮?你小子不会还是个雏儿吧……哎?我问你话呢!”然而,无论月郎君怎样苦苦追问,裴夏始终不愿意再提起关于那位“女鲛人”的事情。 就这样,二人沿着光线在洞穴中行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最终到达了洞穴的尽头。洞外呈现出一片独特的景象,出口处有一大片长得像芭蕉的绿色植物。裴夏和月郎君穿越这片植物时,不时有水珠滴落在他们的肩头。 大约走了一盏茶的时间后,前方的视野突然变得开阔起来。再靠近一些,可以看到亭台楼阁和水榭。 裴夏与月郎君沿着布满奇花异草的小径前行,漫步其中时能听到阵阵莺雀的啼叫声。继续前行一段路程,就可以看到一个水池犹如一面明镜般镶嵌在那里,周围盛开着奇异的花朵,吸引着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 而在曲折小径的尽头,一座水榭华庭临水而立。眼前的屋栋金碧辉煌,雕龙画凤,琉璃瓦片闪耀着光芒,气势非凡。站在这里回首望去,只见绿树环绕,将这里衬托得如诗如画。 白玉台阶,缠绕着苍翠牵藤的玉柱,二人拾阶而上进入内堂。门口并未发现有人,待走入其内,喧嚣的气氛似乎与门外恍若两个世界。 第2章 美轮美奂的黑市 堂内檀木做梁,正中鎏金宝顶,每一亭柱皆悬水晶玉璧花灯,淡红色流光将整个内堂照的如梦如幻。 琴声绕绕,穿过一道道薄澈清透的绡纱绣帘,眼前出现一只巨型莲花座,上方轻纱如瀑布般从穹顶垂下,薄幔轻摇之中,露出面容绝美的舞姬,只见她们腰间被薄幔缠绕,绰约身姿摇曳空中,翩翩起舞。 忽地,一声天籁之音响起,一佳人从天而降在众舞姬之中。只见她面若桃李,朱唇微启,犹如盛开的花朵。她的身姿随声起舞,如玉的素手婉转流连,裙裾飘飞,一颦一笑皆摄人心魄。 台下人员熙攘,身着薄纱的女子,如鱼得水般穿梭其中,细看之下,竟个个容貌绝伦。 而在舞台四周,竟遍布各式商铺。奇异的是,铺子前的每个人皆戴着面具,裴夏这才发现,除了场内的舞姬,人群里的人们均戴着各式各样的面具。 “快快快,戴上!” 身旁月郎君倏地将一只面具递了过来,裴夏慌忙戴上后,发现月郎君脸上是个半遮面的薄纱。 裴夏的脸被遮的牢牢的,只露出一双眼睛识路,见月郎君如此敷衍,当即不满道:“你这也算?” 月郎君不置可否,嘴角扬起一抹娇笑道:“嘻嘻......我这张脸本就是假的。” 闻言,裴夏一噎,眼睛抽了抽,一时竟无言以对。 就在这个时候,他不经意间转过头去,视线落在了门口上方的那面墙壁之上。只见那里悬挂着一块牌匾,上面写着:“面不露真,影藏幽冥;以物易物,魂灵为媒”。这十六个字宛如神秘的咒语,让人心生敬畏。 此刻,月郎君已经按捺不住好奇心,开始在各个摊位之间穿梭,好奇地东摸摸西看看。裴夏不敢耽搁,赶紧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只见两旁的摊位上陈列着各种奇形怪状的物品,让人眼花缭乱。有的摊位上摆放着古老的符纸,散发着神秘的气息;有的摊位上则摆放着面目狰狞的人偶,仿佛在诉说着什么故事;还有的摊位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古玩,每一件都透露出岁月的痕迹。更令人惊讶的是,居然有人用骨头制作成各种器皿,并在上面雕刻出奇异的图案。这些图案似乎有着某种特殊的意义,但又让人捉摸不透。 裴夏和月郎君一路闲逛,不知不觉间已经绕了一圈。正当他们准备离开时,裴夏的目光突然被一个挂着红灯笼的摊位吸引住了。那个摊位的门口摆放着一尊狐首人身的石像,而它的头上还戴着一串鲜艳的花环。 一阵混合着花香和草药的奇特味道若有若无地飘入裴夏的鼻中,令他不由自主地走进了这个摊位。月郎君见裴夏如此举动,也不禁心生好奇,跟着他一同进入了摊位。 裴夏小心翼翼地穿过门口的古朴石桥,动作轻柔地撩起遮挡的珠帘,生怕打扰到里面的主人。当他进入里间时,一股淡淡的香气扑面而来,让他不禁有些陶醉。 第2章 她很丑,但她身段极好 房间左右两边的墙壁上,整齐地挂着形状各异的罐子,这些罐子散发着神秘的气息,仿佛隐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在房间的正中位置,摆放着一个华丽的贵妃榻,榻后的墙上挂着一幅精美的花鸟图,画中的鸟儿栩栩如生,仿佛要从画面中飞出来。 裴夏的目光被吸引到了榻上,只见一个长相奇丑无比、面容扭曲的女子正侧身躺在上面。她脸上的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灰色,布满了狰狞的疤痕和皱纹,让人看了心生恐惧。然而,令人惊奇的是,她的身材却是婀娜多姿,曲线玲珑有致,展现出一种独特的魅力。 女子身上穿着一袭黑色纱衣,若隐若现地露出白皙的肌肤,给人一种神秘而诱人的感觉。她的头发如瀑布般垂落在肩上,微微飘动着,更增添了几分妩媚。 此时,女子双眼紧闭,似乎正在闭目养神。她的一只手裸露在外,轻轻地支撑着脑袋,另一只胳膊则随意地放在身侧,手指不时地轻轻抚摸着身边的黑猫,那只黑猫也十分温顺地趴在那里,享受着女子的抚摸。 那只黑猫与她一样,以相同的姿势躺卧着,听见声响后,懒洋洋地睁开了眼睛,向他们投来冷漠的目光。在昏暗的灯光下,它的眼眸闪烁着莹莹绿光,宛如两颗宝石般璀璨夺目。 \"说吧,你们想要什么?\" 突然,一道慵懒软糯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室内的寂静。 女子并未睁眼,只是微微动了动嘴唇,但那美妙的声音却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如果不看她的脸,真的很难将她和这个声音的主人联想到一起。 \"天仙子。\"裴夏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听到这三个字,女子的身体猛地一震,她迅速睁开眼睛,一双碧绿的眸子瞬间泛起冷意,直直地盯着裴夏。 她的视线像是打量一般,在裴夏身上缓缓扫过一圈之后,那张扭曲的脸,肌肉轻轻抖动了几下,随后咧嘴发出一声轻笑: “咯咯……东西嘛,我这里倒是有,但......只怕我想要的,你给不了。” 这笑声清脆悦耳,仿佛能挠到人的心底深处,让人不禁心痒痒。然而,伴随着她的笑容,她那张丑陋狰狞的面庞也变得越发恐怖吓人。 突然,裴夏身后传来月郎君娇柔妩媚的声音,只见她轻声笑着说:“哟……你倒是先说说看,我才不信你想要的东西,我们会拿不出来呢!” 她那遮住半张脸的薄纱下,隐约可以看到嘴角挂着一抹讥讽的笑容。 女人听到这话,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冷冷地回应道:“老娘……可不跟那些男不男女不女的怪物做交易。” 她的声音依然甜美动人,带着一种悠长而婉转的尾音,听起来格外诱人。 “你!你这个丑八怪说谁呢?你才男不男女不女呢……”听到这话,身后立刻传来奶凶奶凶的叫嚣声,月郎君活像一只炸毛的小野猫,张牙舞爪地要扑上来。 见状,裴夏不禁苦恼地扶住额头,无奈地扭过头去劝说道:“你且出去好不好?这里交给我。” 听到她的话,月郎君有些不情愿,但还是乖乖地退到了门口。 看着他出去后,裴夏这才松了口气,转头看向那个躺在床上的女子,语气平静地开口问道:“说吧,你想要什么换?” 第2章 美人的觊觎 闻言,原本躺在那里的女子缓缓坐起身来,动作优雅地随手拉下面前垂着的风铃。随着她的动作,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某种神秘的故事。 “叮铃……”清脆的铃声回荡在空气中。 伴随着清脆的响声,一个被绸带绑着的木制锦盒,倏地垂了下来。女子纤纤玉指将木盒解下,递到裴夏面前。 裴夏顺势接过,将之打开,瞬时一株鲜活的植物便暴露眼前......莲座状的叶片中,黄紫交叠的钟状花冠嵌于其中,还有一枚圆盘般的淡黄色果子。 确实是天仙子,和卷轴里描绘的一模一样,裴夏眼中的惊喜之色快要溢了出来。 “很简单,我要你......” 然而,就在这时,女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神秘的气息。不知何时,她已悄然来到裴夏身旁,此刻,她的一只玉手正轻柔抚摸着他的后背。 裴夏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他看着女人,试图理解她的意图。 女子似乎并未在意他的抗拒,反而优雅地转过身去,缓缓退回榻上,慵懒地交叠起双腿。随着她的动作,罗裙微微扬起,露出一双白皙修长的美腿,毫无保留地展现在裴夏面前。 裴夏的目光瞬间凝固,脸颊上迅速泛起一层淡淡的红晕。他不自觉地想起了刚才与女尸之间的绮丽场景,思绪开始飘忽不定…… \"我想要你腰间的那枚玉佩。\" 就在这时,女子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也打断了裴夏的遐想。他的眼神闪过一丝慌乱和尴尬,但很快恢复了镇定。然而,当听到女子索要他的玉佩时,裴夏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犹豫。 此刻,他身上唯一贴身佩戴的,正是锦玄赠送给他的那块玉佩。这块玉佩对他来说意义非凡,是瑞王的珍贵礼物,也是他们之间深厚情谊的象征。因此,面对女子的要求,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思索片刻后,裴夏似下定决心,将盒子重新放回到女子面前。他轻轻开口,嗓音如空谷幽涧。 “抱歉,我不能应你。如果只换一个消息,又当如何?” 女子微微挑眉,似乎对裴夏的决定感到意外,但很快恢复了平静。她轻声说道:“这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个消息对你来说可能并没有太大的价值。” 裴夏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地说:“那好,请告诉我,是否有其他人在你这里换过天仙子。” 女子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她轻轻地揉捏着自己的双手,漫不经心地回答道:“你想问的就是这个啊……我可以告诉你,不过,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裴夏皱起眉头,疑惑地看着女子。“什么事?” 女子神秘地笑了笑,凑近裴夏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裴夏听后脸色一变,露出犹豫之色。但最终,他还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女子满意地笑了,然后告诉裴夏:“确实有人在这里换过天仙子,而且不止一个人。” 裴夏得到答案后,深深地看了女子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门外,月郎君等得早已不耐烦。他正欲再次进入,却刚好撞上走出的裴夏。裴夏冲他点点头,眼神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待走入人群时,裴夏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个铺子,神情有些复杂。他心中暗自思忖着刚才得到的信息,以及与女子之间的交易,不知是喜是忧。 第2章 蒙面女子 待裴夏与月郎君从潭水中爬起的时,谭边已不见锦玄的身影。 见他不在,月郎君边绞着湿透的衣裙,边不满的嘀咕着:“这瑞王也有不靠谱的时候,说好在这等着,人却不见了......还有换的衣物呢?这让我怎么回去......” 裴夏也是纳闷,暗忖他们来回不过两个时辰,锦玄怎地一声不吭就走了。心下疑惑之余,裴夏还是细细查探了四周,也并未发现异常之处。 最后,二人只得湿漉漉的返回方府。 回到方府时,东方天际已泛起鱼肚白,黎明的曙光渐渐破晓。只见门口竟然多出了几个身穿官服的衙役,裴夏以为是乔县令来了。他心中一紧,加快脚步走进府邸。结果刚进入正厅,迎面便看见乌灵,正端着盆子往外走来。 当他看到裴夏和月郎君时,脸上瞬间露出惊喜之色,连忙将盆子放置地上,急切地迎了上来。 随后,他带着几分哭腔,焦急地说道:“裴寺丞,你可算回来了!快去瞧瞧王爷吧,他伤得如此严重,却仍然不肯接受治疗,执意要去找你……” 什么?锦玄受伤了?!听到这个消息,裴夏心头一惊,终于明白为何一路走来总感觉事情有些蹊跷。原来,真的出事了。 思绪之间,裴夏已经大步流星地走进了正厅。待走到里间的时候,一眼就看到锦玄坐在榻边,而一名半蒙着面的女子正扶着他,她的腰间别着一串长长的鞭子。 \"锦……殿下?!\" 裴夏脱口而出,但当他看到有那名陌生女子在场时,立刻改变了称呼。 听到裴夏的声音,锦玄原本苍白的脸色突然焕发出喜悦之色。确认来人确实是裴夏之后,锦玄似乎松了一口气,缓缓地倒了下去。 裴夏见状,急忙快步走到榻边。这时,他发现锦玄双目紧闭,竟然像是昏厥过去了。 \"月郎君,还不赶紧过来瞧瞧!\" 站在榻边的那名女子,冲着紧随其后的月郎君喊道。 月郎君见到那女子,先是神色一震,随后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他快步来到榻旁,察看起锦玄的情况。只见锦瑟胸口起伏不定,额头上的汗珠大颗大颗滚落下来,胸前的伤口处浸透了血迹,随着每次呼吸,似剧痛难忍,锦玄的眉目紧紧蹙起。 月郎君当即查探了伤势,翻看眼底,又摸了摸脉搏,随后背对着裴夏等人下了逐客令。 “你们都先出去。” 蒙面女子听后,率先走出房间,裴夏见状,只得跟着走了出去。 乌灵见裴夏脸上仍旧挂着担忧,遂上前安抚道:“裴大人,放心吧,月郎君医术甚是了得,有他在,王爷不会有事的。” 听闻月郎君还会医术,裴夏当即心中一怔。 这时,一旁的蒙面女子倏地开口道:“既然裴大人已安然返回,我这就去寻秦安和影笙。乌灵,有劳你照顾王爷了。”她的声音清脆悦耳,但带着一丝冷冽。 “琉羽,你的伤.....”乌灵的视线看向她的手臂,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 只见那名蒙面女子缓缓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处,她竟然就是琉羽——传说中的四影卫之一。裴夏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在这里见到琉羽,更没想到她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 能让影卫露面,而且......她还受伤了,可见当时情况多紧急。乌灵与琉羽的对话,让裴夏惊愕不已。 第2章 瑞王遇刺 琉羽摆出一副无关紧要的模样,一个纵身便跃上了屋檐,随后身手敏捷的左右跳跃,恍神之间,她的身影便消失不见。 在等待的时候,乌灵神色凝重地向裴夏道出锦玄遇袭之事。原来,此前裴夏恍惚的以为,他与月郎君在潭底只待了两个时辰,岂不知已过了三日! 锦玄一直守在潭边,直至等到第二日。一只鹰隼叼着一个锦帕,从他身边掠过。盘旋一圈后,将锦帕丢在了锦玄脚边。当锦玄打开后,里面赫然是一张画着玉佩的信笺。他当即招出影卫中的秦安和影笙,吩咐他们去找寻裴夏的下落。随后,根据秦安他们传回的讯息,锦玄追踪到一处密林中。结果,不幸中了埋伏,虽然还有琉羽,但终究寡不敌众,锦玄被黑衣人的暗器所伤…… 听到此处,裴夏神色一凛,下意识摸了摸原本玉佩所在的地方...... 画面一转,回到黑市。 女子指着桌上的锦盒,慢悠悠地说道:“既然如此,你只需将玉佩借我把玩几日便可。若是担心我食言,你可将这锦盒一并带走。” 裴夏没有说话,但女子却把他的沉默当作了应允。她立刻从榻上优雅地起身,再次走到他的身旁,手指轻轻略过他的衣衫上…… 只听“刺啦”一声,裴夏的玉佩应声落在了她手中。 女子盯着玉佩看了片刻,嘴角微微上扬,轻声说道:“嗯,确实是一块好玉,下个月圆之夜你来取回吧。” 说着,她缓缓靠近裴夏,一股淡淡的香气扑鼻而来,柔媚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接着,女子拿出一张云蓝纸递给裴夏。 “这是额外奉送的消息,后会有期……” 说完,女子再次回到榻上躺下,这次她直接侧过身去背对着裴夏,不再看他。裴夏看着手中的云蓝纸,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然后向女子道谢后,转身退出了房间。 不曾想,她竟与袭击锦玄的贼人有牵扯。想到此,裴夏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 吱呀...... 这时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裴夏和乌灵不约而同的看了过去。 “王爷醒了,裴夏你进去吧。”月郎君说完,扬起胳膊,舒展了一下四肢,似乎显得颇为劳累。 听到‘王爷醒了’时,裴夏和乌灵都不由得舒了口气。裴夏当即进到里间,而乌灵则去厨房打点吃食去了。 来到榻边,只见锦玄已经坐起,半倚靠在榻上。他的面色仍旧苍白如纸,嘴唇也没有丝毫血色,唯有那双眼睛还带着几分神采。 “你没事吧?”锦玄看着裴夏,薄唇抖了抖,低沉的声音显得疲惫无比。 裴夏见他如此光景,竟还担心自己的安危,心中不免思绪万千。如果不是因为寻找他,锦玄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他决定一定要找出那些伤害锦玄的人,让他们付出代价。 他上前扶起锦玄,换个舒服的姿势后询问道:“我没事,倒是你,得好好养伤了。乌灵都告诉我了,连琉羽也受伤了,看来袭击你的人大有来头,可有发现什么?” 第2章 又现月牙印记 锦玄身体往后靠了靠,闻言原本舒展的眉毛,再次微蹙起来,沉思几秒后缓缓开口: “当时本王进入那个林子,方知被设计了。他们人很多,约有二三十个人,黑衣且都戴着银色兽纹面具,应是有备而来。那时本王身边只有琉羽,奈何人力悬殊,堪堪只能逃脱。许是以为本王已中毒箭,无力回天,他们也并未追击到底。幸有月郎君,世人只知晓他易容术高超,却不知他曾师承洛神医......” “洛神医......莫非是天一圣手洛一秋?!月郎君竟是他高徒!”听到此处,裴夏一脸震惊的看向锦玄,见他点头,心下着实惊叹,对月郎君也再次刷新了认知。 传言洛神医行踪不定,精通百草,以一手‘起死回生’之术闻名。没想到他竟是月郎君的师傅! 锦玄见裴夏一脸怔然的傻样子,忍不住微扬嘴角,和煦笑道:“他要见到你这般,又该讥你大惊小怪了。” 确实,裴夏似乎能想象到月郎君白眼的表情。 “王爷.....\"一道冰凉的声音陡然响起,瞬时打断了二人温馨场面。 裴夏循身回头,便看见琉羽悄无声息站在角落。适才匆匆一瞥,裴夏并未多留意,此时见她,方才细细打量起来。 琉羽发髻高束,仅用绛紫色绸带缠绕着,她的身材瘦削,一身束腰紫色袍衫,腰上那串鞭子也是通体紫色,鞭梢镶嵌青色宝石,想必,这便是那有名的‘紫电青霜鞭’了。 虽还是蒙面,却露出胜雪肌肤,漆黑的眼眸中带着几分英气,应是个清丽女子。 似是早已习惯,锦玄目光落在她身上,清了清嗓子问道:“秦安和影笙无恙吧,有何发现?” “无恙,现场已被抹去痕迹,属下无能,请王爷责罚。”琉羽躬身垂首,语气里带着一丝颓然。 听到现场无从探查,锦玄倒没太惊讶,只是轻喟一声:“无妨,你且先养伤,后面的事交给本王。对了,叶离那边可有线索?” “暂未发现,他还在追查。”琉羽抬起头,眼里看不出情绪。 锦玄摆摆手,示意她先退下,随后视线看向裴夏,敛了神色道:“本王与黑衣人交手的时候,曾伤了一人的手臂,无意中瞥见了一个形似月牙的印记......” “月牙印记?” 听到这四个字,裴夏心里猛地一震,脑海中瞬间浮现出‘美人尸’一案中的种种细节。他二话不说,迅速找来纸笔,凭借记忆将那个神秘的月牙印记仔细地描绘下来。完成后,他毫不犹豫地将纸张递到锦玄面前。 锦玄仅是一瞥,便笃定的点点头,表示确认。 裴夏见状,心中便已了然,他的语气带着肯定和严肃,说道:“是月影楼。梦仙楼的案子里,也曾出现这个印记。此前,我便是追踪月影楼而来。而且,从鬼市得来的消息里,月影楼的人曾换过天仙子。” 随后,裴夏便将梦仙楼发生的事,又复述了一遍。 锦玄听罢,蹙起的眉头又紧了几分,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疑惑。他低声自语道:“都与月影楼有关,可本王与梦仙楼的案子又有何联系呢?” 一时间,房间内陷入了沉默,两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他们意识到,这件事情背后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而解开这些谜团的关键,或许就在月影楼身上…… 第2章 偷听 裴夏迟疑半响,斟字酌句道:“兴许是两拨人,要说与梦仙楼有关联的,应是月郎君。而这波,应是冲着你来的,或许是某些敌对势力?朝堂纷争,我不甚明了,锦玄你.....定然心中有数,还是早做应对才好。” 锦玄点点头,思忖了须臾后,正色道:“本王会留意的,当下要紧的还是老师之事,距离问斩之期还余三日,叶离那边一时半会指望不上......阿夏,还有劳你多费心,月郎君虽行事乖戾,武功却不弱,你探查的时可带上他。” 裴夏点点头,表示赞同。 碧坞城,醉月楼,靠窗的位置。 裴夏与月郎君相对而坐,他的目光越过窗户,眺望向楼下奔腾的江水,神色漠然。 二人面前的木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美食和美酒,然而此刻只有月郎君在尽情享受美食,吃得津津有味。 原本裴夏带着月郎君出门是为了查探砚台下落,路过醉月楼的时候,月郎君吵嚷着饿了。裴夏原本不乐意,可他那一份女人扮相,着实楚楚可怜,虽已知晓他是男儿身,可不经意中总会着了他的道。 思绪中,一道似曾相识的声音从隔壁包房传了过来...... “诸位,别打趣在下了。哪有什么宝物,就是一寻常物件而已......” “姜县尉,您就别藏着掖着了,是看不起我们几个吗?”另一人不满地说道。 “是啊,姜县尉,您就别谦虚了。”其他人也纷纷附和道。 姜县尉?竟是他!裴夏脑海里浮现出姜县尉那张忧心忡忡的脸。他好像听到‘宝贝’几个字,裴夏当即直起身子,打算凝神细听。 “嘘,小声点,俗话说财不外露,你们这般大声嚷嚷,姜县尉如何敢拿出来......”有人提醒道。 嘭.......似乎是关窗的声音,裴夏起身探头看了过去,果真见到隔壁将窗子关上了。关窗的同时,隔壁众人似乎压低了声音,裴夏竟是一点声响都听不到了。 “怎么了,隔壁有你相好的?”正低头品尝美食的月郎君,见裴夏这般举动,忍不住出言调侃。 回转身体的裴夏,听见月郎君的打趣,不仅不恼,反而眼睛一亮。 此时面前的月郎君,仍旧是副女子装扮,且美艳异常。裴夏与他在街上行走之时,有不少男人向他投下艳羡的目光。为此,他颇觉困扰。可是此刻,裴夏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当下他便将刚才的发现说与他听,且最后,提议让他用‘美人计”。 月郎君听罢,翘起小指,捻着帕子擦擦嘴,随后轻挑眉尾,美眸含笑道:“看在你承认我是美人的份上,奴家就帮你这个小忙。你且等着......” 话毕,月郎君便款款起身走了出去。 隔壁包间 月郎君袅袅娜娜地走到那群人旁边,嗲声嗲气地说道:“几位爷在说什么有趣的事情呢,也说给奴家听听嘛。” 她一边说着,一边给其中一个人倒酒。 第2章 月郎君的魅力 “你是何人?” 姜县尉今日未着官服,身着一件玄色长袍,似有些年头,长袍的上隐约可见老旧褶皱。 他见月郎君自顾自进了包间,先是被他的美貌惊怔住,不过,他毕竟是县尉,很快便稳住心神,眼底露出一丝警觉,开口便询问月郎君身份。 “这位是姜县尉吧?奴家早就听闻大人威名,今日一见更是心生仰慕。”月郎君当即妩媚一笑,顺势靠了过去。 这时,同桌的二人中,有个满面笑容的中年矮胖男人,色眯眯地看着她,调笑道:“莫不是新来的舞姬?我听说今日醉月楼来了一个倾城倾国的美人儿,应是小娘子你吧?” “哎呀,爷谬赞啊!”月郎君眼尾微勾,一脸媚态来至中年男人身旁,随手给他也斟了杯酒。 姜县尉见状,刚刚紧绷的神情渐渐放松下来,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月郎君见状,摇曳多姿的又返回到他身侧,直接坐在了他身侧的空位上。 “姜县尉,奴家再敬您一杯酒。” 斟酒时,月郎君柔软的腰肢有意无意的蹭了下他,一双秋眸盈盈生波,目光直勾勾盯着他,姜县尉瞬时被撩拨的心痒痒的。 在座的还有一个瘦削中年男人,见到此番景象,与矮胖男人立马交换了眼神,一副心领神会的模样。 随即,矮胖男人开口打趣道:“我们正在说姜县尉得到了一个宝贝,据说价值连城呢。姑娘定是没见过。” “哦?什么宝贝这么值钱?”月郎君眨巴美眸故作好奇地问道。 瘦削男人插嘴道:“好像是一方砚台,上面刻着精细的图案,说是出自名家之手。” 月郎君心中一动,砚台?难道是他们要找的东西? 月郎君身子一歪,顺势倒到姜县尉怀里,用酥麻的声音娇嗔说道:“县尉大人真是好福气,能得到这样的宝贝。奴家若是能看上一眼,这辈子都知足了。” 言语间,月郎君的指甲轻轻挠了一下他的手背,抬眼望向姜县尉的眼神里媚态横生,蛊惑人心。 这般姿态,不仅让姜县尉看呆了,其他二人皆露出艳羡不已的表情。 “既然美人有求,姜县尉就别那么小气了。像姑娘这般尤物,我等恨不得倾家荡产博她一笑。”一旁的瘦削男人满眼垂涎,调笑之余还不忘推波助澜。 姜县尉矜寡多年,此番被绝色佳人如此撩拨,哪能不心动。当下便抚着月郎君的小手承诺道:“姑娘若真想看,改日到我府上便是。” “择日不如撞日,我看今夜就不错,你说呢?”矮胖男人不怀好意的鼓动道,言语间隙,还不忘冲月郎君抛个媚眼。 此番话,深得姜县尉心意,且瘦削男人也在一旁附和。随即,姜县尉笑容满面的试探道:“那就今夜?不见不散。” “哼!奴家可不是什么随便的人......”月郎君故作娇嗔,假意推了一把江县令后,起身走了出去。 走出门后,只听见瘦削男人调侃道:“姜县尉真是艳福不浅啊,不仅得了宝物,还凭空得了个美人......” 呵....... 门外月郎君勾唇一笑,脸上露出狡黠之色。 他和裴夏会合后,便将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了他。两人一番商议之后,决定让月郎君深夜赴约,一探究竟。 第2章 美人只身入虎穴 入夜,月郎君只身来到姜县尉府邸。 在下人的指引下,月郎君见到姜县尉摆了一桌酒菜,正等着他。见到他,姜县尉便示意下人退下。房间里只余他们两人。 月郎君特意挑了一件绯色薄纱罗裙,发髻上斜插一只桃花点翠的簪子,整个人更是仔仔细细梳妆了一番,此番看在姜县尉眼中,便是秀色可餐的绝色尤物。 只见他翩然脱下外罩薄衫,露出光洁白皙的臂膀,体态婀娜、步履轻盈的向姜县尉走去。边走还不时发出酥麻的惊叹声。 “姜县尉,您这宅子甚是精美啊,奴家眼拙,适才在屋外都没看出来。” 姜县尉的府邸不大,且从外面看过去略显老旧,就像他本人,总是身着老旧的衣衫,可内里,竟是个喜好收集各式古玩之人。 月郎君看着屋里各式木架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古玩,其中不乏稀有珍稀之物。他在心里,愈发觉得这姜县尉不简单。 姜县尉得意的笑道:“谬赞了,有钟意的,尽管拿去。” 言语间,紧随月郎君的身侧,眼珠不停的在他曼妙的身上打转,与白日人前的正经模样判若两人。 找了一圈,却没发现裴夏描述的鸭头绿砚台。 心里暗忖:这个老小子还吊胃口呢! 于是,月郎君转了一圈后,在桌旁坐下,执起酒壶便给姜县尉和自己斟上酒。 一双妩媚的眼睛,带着漫不经心的慵懒,直直看向姜县尉道:“来嘛,姜县尉,咱们先干了这杯酒,奴家许久不曾饮酒了,今日,您可得陪我多喝几杯啊。” 听闻美人主动要喝酒,姜县尉暗自窃喜,连忙挨着月郎君身边坐下,接过他递来的酒。拿起酒杯时,姜县尉还顺手揩油了。 “嗯....讨厌!您快喝呀......”月郎君假意娇嗔,抽出玉手轻拍了他的肩膀。 姜县尉哪经得住这般,连忙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后为了博美人欢喜,主动将宝贝拿了出来。 他打开锦盒,邀请月郎君观赏。 只见墨色的锦盒之内,赫然放着一块鸭头绿砚台.....当真是方府丢失那块! 月郎君故作淡定,顷身上前,一只小手便在他身上打转,眼里带着天真好奇问道:“这就是那个宝贝吗?奴家只觉颜色煞是好看,不过,这么个宝贝,您是何处得来的?” 姜县尉望着怀里,媚态尽显的美人,不禁飘飘然,随即得意道:“这是富贵当铺的秦老板孝敬的,他家那不成器的儿子早些时候在赌坊寻衅闹事,被我给抓了。他知晓我喜好收集砚台,就拿了这个孝敬我。美人......这可是个稀罕之物啊。” 月郎君没料到姜县尉如此实诚,竟全盘托出,不由得暗自窃喜。 “谢谢姜县尉,奴家今日了真是开了眼界。来,姜县尉,奴家喂您。”随即,又是斟了一杯酒递到他嘴边。 姜县尉见状,愈发得意,就着他的手便将酒喝掉。 酒过三旬后,姜县尉似乎还未醉倒,月郎君没料到他酒量那么好。 此时,姜县尉醉眼迷蒙,一双大手开始不安分的在他身上摩挲,嘴里还喃喃道:“美......美人,天色不早,今夜就留下吧......” 第2章 追查线索 “好啊,你看看这是什么......”月郎君微妙眼里,拔下发髻的桃花簪子,放置姜县尉面前。 “这是什么......簪子啊......”正当姜县尉盯着簪子看时,月郎君狡黠一笑,轻弹簪子。 瞬时,一片粉色雾气便弥漫在他面前。 扑通.......下一秒,姜县尉直接趴倒在桌上。 见他倒下,月郎君将簪子插回,又将他拽到床上,三下五除二,把他的衣服脱个精光。随后返回桌边,捡起桌上的锦盒后,转身关上门扬长而去。 返回方府后,月郎君便将那砚台的来历告知了裴夏,表示可以先从秦老板那里着手调查。裴夏听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后两人商议好明日一起去当铺。 次日,两人一同来到了当铺。 月郎君装作一副对砚台很感兴趣的模样,开始与秦老板攀谈起来。秦老板见有生意上门,立刻变得热情无比,滔滔不绝地介绍起了店内的各种物品。 而裴夏则在一旁暗中观察着秦老板的一举一动,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在交谈中,月郎君巧妙地套出了一些关于砚台的重要信息。 原来,这块砚台是秦老板不久前从一个名叫赵德子的人手中收购来的。 得到这个关键线索后,月郎君和裴夏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了计较。看来,接下来得顺着这条线继续追查下去了。 根据秦老板的线索,这个赵德子是碧坞城西门一泼皮,约莫二十来岁,不务正业整日游手好闲,平日里专干偷鸡摸狗的行当。 要想找到他,得去西市最大的赌坊,十有八九能遇到。 于是,裴夏和月郎君当即赶往西市的赌坊。 西市,处在碧坞城的最偏僻之处。且不同于一般市集,西市遍布赌坊和酒楼。裴夏和月郎君经过一番找寻,最后在路人的指点下,找到了那家最大的赌坊。 一进大厅,裴夏就被呛的一直打喷嚏,不同于香铺的脂粉味,这里充斥各式各样的味道。诸如酒菜香、脂粉香和汗臭味...... 裴夏忍着不适,跟着月郎君穿过内堂。 一如往常,月郎君行走过的地方,必定引来诸多目光,尤其是在喧闹异常的赌坊内,更是有数道不怀好意的目光投射过来。 “小美人?第一次来玩吧,要不要大爷陪你?”果不其然,裴夏担心的事再次上演了。似乎是有过经验了,裴夏见状往后退了几步。 说话的男人,是个身材魁梧的中年大汉,一身草莽打扮。他嘴里叼着一片叶子,一脸猥琐的靠近月郎君。 此时的月郎君,身着一袭素白罗裙,许是被招惹烦了,今日特意遮了面纱。岂不知,面纱一遮,愈加平添几分韵味,一颦一笑之间惹得人更想一探究竟。 “你,不是奴家的菜,赶紧起开。”月郎君抚着白皙的手指,眼神睥睨的扫了一眼壮汉,语气里满满的警告。 “哟......小娘们很得劲啊!大爷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壮汉不以为意,他的话甚至惹得众人嗤笑不已。 “这儿不是你待的地儿,大爷我这就带你去别处逍遥.....”说着,壮汉就要上手。 第2章 赌场里的美人 不知何时,他们的身旁已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见此情形,不仅无人出来帮忙,人群里甚至传出各种调笑声。 “小美人,你就从了他吧。” “是啊,他一看就很壮实,保准把你伺候好。” ....... 闻言,裴夏眉头皱起,饶是得知月郎君本事,心下还是生出几分不悦。他正欲上前帮忙的时候,只听’啊哟......''一声惨叫传来。 定睛再看那壮汉,只见他企图拉扯月郎君的那条手臂,已然垂了下来,像是生生被大力扯断。 月郎君的身手太快,一时之间众人都还未反应过来。见他若无其事的再次抚手,人群瞬时鸦雀无声。 “让我把你拎出去喂狗,还是自己滚?”月郎君用甜腻的嗓音,说着冰冷的话语。 “别!我滚,我滚......”壮汉此时疼的冷汗淋漓,听到这般话,立马装作孙子,跌跌撞撞往门口跑去。 月郎君满意的拂了拂衣裙,见人群还未散去,勾唇一笑道:“怎么?你们也想要啊?” 众人听罢,唏嘘不已,瞬时便作鸟兽般慌忙散去。 “你啊,我还担心呢,正打算劝你手下留情,结果还是迟了一步。”裴夏难得反过来调侃他,月郎君见他不关心自己,反倒关心那登徒子,不由得翻了个大白眼。 “啧啧啧……赵德子,你发横财的钱还未输光啊?” 人群某处,倏地有人起哄道。听见这声音,裴夏与月郎君对视一眼,随即循声找去。穿过几个赌桌,裴夏和月郎君来到靠近里间的一处人群中。 “嘿嘿嘿,老子有的是钱,尽管放马过来!我压大,给我开!” 说话的是一个身高不足五尺,身材瘦削的男人,他的皮肤蜡黄,一双无神的眼睛透着阴骘。身上衣着倒是干净,似是新做的锦袍。 “赵德子,你这衣衫得值不少钱吧,借我穿穿呗。”人群中又是传出一道调侃声,引得不少人嬉笑。 赵德子听闻此言,并未理会,只是死死地盯着赌桌上的骰子,眼神中透露出贪婪和紧张。他紧紧咬着牙关,似乎对自己押注的结果充满期待。 此时,骰子停止滚动,荷官高声宣布:“大!” 赵德子顿时兴奋起来,手舞足蹈地喊道:“哈哈,赢了!老子又赢了!” 他得意洋洋地看向周围的人,眼中满是不屑。然而,就在这时,一名粉面方脸,身形微胖且总眯着眼睛的中年男人,咧着嘴讥笑道:“赵德子,你可是欠了我们赌坊很多钱了,既然赢钱,先把账清了呗。” 赵德子一听,脸色变得阴沉下来,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恶狠狠地瞪了那名男子一眼,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扔到赌桌上,冷冷地说:“这些够不够?不够还有!” 男子看了看银票,嘴角撇起,满意的点点头,然后退下了。 赵德子继续疯狂豪赌,而裴夏则默默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他心中暗自感叹,这个赵德子果然如传闻中的一样,嗜赌如命。 “别吵吵,开!快开!大大大......” 第2章 赌徒的孝心 赵德子满脸通红,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地盯着面前的骰盅,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他似乎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赌博的世界里,对于刚刚发生的事情毫不在意。 而在他对面,一个身着黄衫罗裙的女人正熟练地摇动着骰子,然后迅速打开盅盖。 “哈哈哈......果真是大!”赵德子兴奋地大喊起来,脸上露出狂喜之色。他猛地俯身向前,将面前的银钱尽数拨到自己身前,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声响。 “再玩一局嘛,赵德子!” “就是,怎么赢了就不玩了?”人群中又传来了一阵阵调侃声。 “去去去......别吵吵!老子今天爽够了!” 赵德子根本不理会这些人的话,他小心翼翼地将所有的银钱都收进怀里,然后扭头就想离开这个地方。 裴夏与月郎君见状,互相对视一眼,随即默契地跟了上去。赵德子出了赌坊后,一路向东市走去,步伐匆忙。裴夏和月郎君小心翼翼地尾随其后,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以免被发现。 一路上,赵德子只顾埋头赶路,没有丝毫停留或回头的迹象。裴夏和月郎君跟着他穿过了几条街道,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左右,终于在醉月楼前赵德子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看酒楼的招牌,迈步走了进去。 裴夏和月郎君对视一眼,悄悄尾随进了酒楼。他们找了个靠近门口的位置坐下,点了一壶茶和一份糕点。 此时,赵德子正站在柜台前,跟跑堂的伙计低声交谈着。跑堂的伙计听完后点点头,转身离去。而赵德子并没有坐下,反而走到一根柱子旁,斜靠在上面闭目养神起来。 裴夏不解地盯着赵德子,心中暗自纳闷: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难道他不是来吃饭的吗?还是说他有其他目的?裴夏皱起眉头,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不多时,跑堂的伙计回来了,手里拎着一个食盒。 赵德子接过食盒,二话不说就走出了酒楼。裴夏和月郎君见状,丢下银钱,匆忙起身跟了上去。 看着赵德子走的方向,裴夏和月郎君发现他竟然又朝着西市去了。 之前听秦老板说过,赵德子家住在西市,难道他现在是要回家?于是两人悄悄地跟在后面,一直走到西市尽头。一路上,他们跟着赵德子转了四五个深巷,终于看到他停在了一座矮小破旧的宅子前。 赵德子先轻轻地敲了敲门,然后把食盒放在门口的石阶上。他站在原地停顿了几秒钟,似乎在等待什么。过了一会儿,他转身默默地离开了。 裴夏向月郎君递了个眼神,示意他继续跟踪赵德子,而自己则留下来观察情况。 没过多久,门缓缓地打开了一条缝,一个年过半百的妇人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四处张望。她那布满皱纹的脸上透露出一种无奈的神情。妇人伸出头,朝巷子深处张望了一番,确定没有人后,才弯下腰捡起地上的食盒,转身走进屋内,轻轻关上了门。 第2章 死鸭子嘴硬 裴夏回到方府,踏入屋内,一眼就瞧见了赵德子,他已被月郎君带回。赵德子的脸上挂着伤痕,嘴角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而一旁的月郎君,则时不时地用愤怒的眼神瞪视着他,似乎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裴夏瞬间明白了,这应该就是月郎君的“杰作”。此时,屋内除了他们两人,还有锦玄。锦玄端坐在案几后,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赵德子,仿佛要从他身上看出什么秘密。 “还没问呢,正等着你呢。来来来,吃完再审他。”月郎君坐在长木桌旁,桌上摆满了各种美食。他夹起一块鸭肉放入口中,同时热情地招呼着裴夏。 当裴夏看向锦玄时,月郎君嘟囔着嘴补充道:“他已经吃过了。”裴夏闻言,也不客气,直接坐下,给自己先盛了一碗粥。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两人吃完了饭。在这期间,赵德子一直安静地跪着,一言不发。裴夏走上前去,仔细地观察着他,发现他面色平静,毫无疑惑之色。 见此情形,裴夏不禁好奇地问道:“你应该知道我们为何将你抓来这里吧。” “小人不知。”赵德子冷淡地回答。 “那你是如何得到这块砚台的?”裴夏继续追问。 “小人捡到的。”赵德子神态自若,仿佛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 “那么,你为何要杀害新娘呢?”裴夏突然抛出这个问题,令在场的月郎君和锦玄都大为震惊。 “杀人?公子您莫要开玩笑,整个碧坞城谁人不知楚薰儿是被方恒之所杀啊。”赵德子反驳道,眼神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听闻此话,裴夏与锦玄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神色。 锦玄眼神骤然变得冷峻,突然低沉地问道:“县衙从未公布过死者的姓名,你又是如何得知楚薰儿的闺名呢?” 赵德子显然没有预料到锦玄会这样发问,不禁愣住了片刻,脸上先是露出慌乱之色,但随后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又逐渐恢复了平静。 “只是听说而已。”赵德子轻声回答道。 这时,一旁的月郎君突然站起身来,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直勾勾地盯着赵德子。 “这家伙要是不用刑,肯定不会招供的。把他交给我吧,我现在手痒得厉害。” 月郎君走向赵德子,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可知眼前这位便是大理寺的裴寺丞,想尝一尝大理寺的刑法吗?”月郎君的声音冷酷而威严,充满了威胁。 听到大理寺,赵德子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眼中满是惊疑,他看了看裴夏,又看了锦玄,最后,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恐惧,似乎他对大理寺也有耳闻。 裴夏见状,轻轻咳嗽一声,说道:“先不急用刑,待我再问几句。” 月郎君听后,松开了赵德子的衣领,回到座位上坐下。 裴夏继续问道:“赵德子,你为何要杀害楚薰儿?她究竟与你有何冤仇?” 赵德子沉默不语,低着头,似乎在思考着应对之策。 裴夏见他不肯回答,便换了个问题:“你说只是听说,那么是谁告诉你楚薰儿的名字?” 赵德子依旧闭口不言,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裴夏皱起眉头,语气加重:“不说实话,可别怪我不客气!” 赵德子终于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第2章 失而复得 “裴寺丞,小人真不记得了!那......那砚台也不是小人偷的,小人也没胆子杀人啊。真是无意中捡的,小人也是拿去当铺换钱,才知晓那玩意挺值钱.......小人说的都是实话啊,还请大人明鉴!” 赵德子的声音不再像方才那般强硬,语气里带着几分忐忑与试探,显得很无辜。 裴夏微眯眼睛,顺势问道:“既如此,那你何时何处捡到的?” “何时......好像是三天前,地点嘛......让小人想想......城南破庙,对对对,就是那。\"赵德子佯装回忆,眼神闪烁不定,明显在说谎。 裴夏微皱眉头,眼神狐疑的质疑道:“赵德子,你瞎编也靠谱点,你去典当的日子明明是七日前,秦掌柜那白纸黑字.....” “对对对,就是七日前,瞧这记性。”赵德子毫不迟疑的点头,眼神甚是笃定。 裴夏抬头,似笑非笑瞄了一眼锦玄后,看向赵德子的眼神里透着一丝狡黠,接着询问:“你确定?” 赵德子眼神闪烁,皮笑肉不笑道:“小人确定,这回不会错的。” “咦.......不对,我似乎像是记错了,秦老板账目上是不是写着半月前?”裴夏站直身体,假意看向月郎君,语调拉长而慢。 接收到裴夏的眼神,月郎君挑眉,拖着腔调,语气有点欠:“瞧你这记性,明明就是半月前......赵德子,你这记性也不好使啊。” 说着,月郎君上前就给了他一脚,狠狠将赵德子踹翻在地。 随后,他稍稍弯腰,轻蔑的拍着赵德子的脸,鲜红的指甲左右比划,眼里的冷意像刀片般锐利。 “当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是想挑衅我的耐性啊?” “把他带走吧,随便你怎么折腾,只是......别玩死了。”一旁的锦玄倏地开口,眼神恣睢,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得令!” 月郎君勾勾唇,面上仍是美艳非凡,但一双美眸却是透着癫狂之色,看向赵德子的模样,似一头冷血猛兽。 “别.....别打,小人说还不行吗?啊......”赵德子似被他震慑到,身体竟不自觉抖动起来,声音也渐渐发抖。 他的话再也无人理会,见他被月郎君像拎小鸡般带离,裴夏摇摇头,表示爱莫能助。 次日一早,裴夏被屋外的嘈杂声吵醒。 来到屋外,便看见乌灵,老关和月郎君围着一个木桶议论纷纷。 “.......我寻思着,这鲤鱼和老爷池子里的那几尾鱼,很是相似啊。”老关皱着眉头,似乎在费力思考。 裴夏近前一看,见水桶里有两条一黄一红的鲤鱼。身旁的月郎君不时撩拨着,一脸质疑的嘀咕:“.....这鱼不都不长一个样?” 裴夏躬身指着那两尾鱼,悠悠开口:“不一样,你们看,这红色鳞片上带着白斑的叫白松叶锦鲤,而这尾应是黄金锦鲤,通体如黄金般灿烂,寓意荣华富贵。” 听到他这般话,几人皆面色惊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桶内。 乌灵的神情更是惊喜万分,他嘴角不禁得意的扬起:“那就是很值钱了!看来......我是捡到宝了,嘻嘻嘻......” 第2章 发现端倪 裴夏眼中流过笑意,语声低沉悦耳:“确实很值钱,这一尾鱼便可换所大宅子。” “那是没错了,裴寺丞一说起这名字,老奴兴许是听过的......对了,老爷书房里好像有幅画,上面画的应是这鱼......” 一旁的老关一拍脑门,似想起什么,边说边快步走了出去,留下几人面面相觑。 “乌灵,这鱼从何而来?”裴夏见老关这行为,猛地心下一怔,似乎也想到什么,于是他立刻询问乌灵鱼的来历。 “就在院外的湖里,我一时心痒痒想去游水,不成想发现了这两只玩意儿,寻思还挺好看,便捉了回来。” 院外湖里...... 裴夏闻言,不禁陷入沉思。 “找到了找到了......”这时,老关捧着一幅画快速走了过来。 众人上前一看,画上画了四尾鱼,其中两尾正是这桶里的黄金锦鲤和白松叶锦鲤。 老关气喘吁吁道:“......老奴还疑惑这四尾鱼咋不见了,原是跑到外面了。” 裴夏看了眼画,又瞥了一眼鱼,缓缓道:“那池子是活水,且与外面的湖水相连吧?如若我猜的没错,相连之处应是置了网绳。” “正是,裴寺丞如何得知?”闻言,老关惊讶的瞪大眼睛。 “乌灵,得再麻烦你一趟了。”裴夏摆摆手,对老关的询问没有急于回答,只是转身吩咐了乌灵一句。 于是,几人一道往方恒之新房所在的院子走去。 待到池塘边,裴夏仔细看了一圈水面,指着池子一角靠近假山的地方冲乌灵点点头。 扑通......水花四溅,乌灵小巧的身体伴随着落水声,很快没入水下。 约莫等了一盏茶的功夫,乌灵湿漉漉的身影从门外走了进来。只见他将一只满是淤泥的靴子,丢在众人面前。 果然,裴夏似早已经预料到。只见他笑了笑,语焉不详的问月郎君:“赵德子还受的住打吗?我也手痒痒了......” 见裴夏一副狡黠模样,月郎君了然一笑率先走了出去。 方府密室 月郎君将那只靴子丢在赵德子面前,躬身垂首看着他,揶揄道:“没想到你这身板还挺灵活,居然水性了得。老实说吧,不然等我去你家取了另一只回来......” “别别别......小人说,小人全说,求您别去招惹小人家人。”赵德子一见那靴子,先是一怔,而后听说要去他家里,顿时慌了神。 “砚台确实是小人偷的,只因家中老母不久前突生怪疾,求医后告知需大量银钱方可救治,可家里的钱都被小人赌光了,无计可施之时,偶尔中听人提起,说方老爷家有个宝贝,价值连城。于是,小人便心生歹念入室行窃......可是大人啊,小人只是盗窃,并未杀人啊。小人去的时候,她......她已经死了啊。” 裴夏来回踱步,似在思索赵德子证词中的疑点,而后他在赵德子身前站定,再次询问道:“这么说,你倒很是孝顺。方老爷家有宝贝......你是从何处听来的消息?还有,你当真不认识楚薰儿?” 第2章 流氓的恋慕 “小人......小人只记得自己很是烦闷,在赌坊输钱后,便随便找了个小店喝酒,迷迷糊糊中听见有人这么说起......当时店里人很多,小人真的记不清是何人所说了。裴寺丞若是不信,大可一查。楚......楚薰儿,小人当真不认识。” 赵德子抬眼看了看裴夏,又怯怯的偷瞄了一眼月郎君。 “可我听说,你与楚薰儿是认识的。早在楚薰儿未嫁入方家之时,你便见过她,是与不是?”裴夏语气悠悠,直接戳破他的谎言。 “你......裴寺丞你,莫不是去问了小人母亲?”赵德子颓然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原来,那日裴夏尾随赵德子时,见是个老妇,他原打算不去叨扰,后想了想还是折回头敲门了。 “据你母亲所言,早年你去城外盗墓,不小心掉入猎人陷阱,还是楚薰儿救的你。你当时被她的美貌与善良打动,返回家中便告知老母,说要寻个好儿媳伺候她,还跟她保证从此戒赌,本分做人。老人信以为真,可不成想,不久后你回到家竟是一蹶不振,整日酗酒......我猜想,应是楚薰儿拒绝了你,再后来,你得知楚薰儿要嫁给方老爷了,于是,你便由爱生恨杀了她。” 裴夏这般话说出时,赵德子脸色更加难看,见他如此反应,心下便更确定自己的猜想。 “是,小人确实恨她!也记恨方恒之,她宁愿嫁给一个能做她父亲的人,只因他有钱有势!可小人当时.......真的只是想偷砚台,不曾想......不曾想见到她那般光景.....” 原来,当他得知楚薰儿要嫁给方恒之之后,每日便在方府院外徘徊......偶然间,他发现了院外湖边竟有通道可以进入。于是,他尝试了几遍,不止一次悄悄潜入院子查看。 原本,他的目的很单纯,仅仅只是想多看几眼楚薰儿。毕竟,像他这样身份根本惹不起方恒之,他听说过方恒之曾在朝中做大官,返乡时,就连乔县令都点头哈腰的。 可事情偏偏很凑巧,就在方家办喜事的前几日,赵德子的母亲突生怪疾,看了郎中后得知,要想痊愈得花很大一笔银钱。 赵德子那时甚是懊悔,自己赌博还欠了一屁股债,哪里还有银钱给老娘治病。正当他走投无路时,得知了方恒之有价值连城的宝贝。于是他便打定主意,铤而走险。 当日三更时分,他提前将衣物脱下藏在院外,后从池底的通道悄悄来至新房处。他环顾四周,发现院子里并无他人,于是他便蹑手蹑脚进了新房。 果然,没费多余功夫,他一眼便瞧见了书房案几上的砚台。 赵德子也不晓得是不是值钱那个,当时并未发现还有其他的砚台,于是,他很快将砚台打包好准备撤。 恍当...... 这时,突然一声东西掉地的声音陡然响起。 赵德子当下便被吓呆了,冷汗不住从额头渗出,心底连连叫苦。心想:完了完了,怎么办...... 第2章 见色起意 可接下来,并未有人进来。赵德子不放心,依旧躬身趴在案几下,又等了约莫半盏茶功夫。 四周很寂静,隐约只听见有人沉睡的呼吸声。当下,赵德子便以为是里屋的谁,不小心碰掉了东西吧。 于是,他的神色缓和下来,悄悄起身打算返回。 走到门口时,鬼使神差,他竟生出了想再看一眼楚薰儿的念头。 这念头一起,他的双腿便不由自主的往里间走去。 刚到内室,他一眼便看到一个茶盏,静静躺在桌旁的地面上。心下便知,刚才的响声便是茶盏跌落的声音吧。 他躬着身,蹑手蹑脚的绕过桌子,赫然发现一个身着喜服的男人,斜躺在桌边。 赵德子瞬间瞪大眼睛,再次被惊得呆愣住。 直到,他看到男人起伏的胸口,和有节奏的呼声,紧张的心情才渐渐平复下来。 这人应是新郎方恒之吧,赵德子靠近他,目光在他身上快速扫视了一遍。 长得还不赖!他在心里默默道,随后见到桌上东倒西歪的酒盏,当下便猜想,这方恒之定是喝醉了。 于是,他转身,轻手轻脚来到床榻边。 眼前的一幕,却让他大脑一片空白...... 大红色的床榻上,赫然躺着一个浑身赤裸的女人.......黑锦缎般的长发披落在一旁,床畔微弱的灯光下,女人雪嫩的肌肤透着美玉般的光泽。 赵德子瞬间口干舌燥,双眼红的似能喷出火来,他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将女人推了一下。 一张熟悉的脸瞬间暴露在他眼前,女人正是他心心念念的楚薰儿。 楚薰儿被他一推,原本侧半俯卧的姿势变成了仰卧。她似乎沉睡一般,凝脂般的脸上,红唇微勾,一张脸娇媚撩人。视线向下,赵德子呼吸一窒。 如皎月般的两座浑圆小峰高耸挺立,还有那玲珑剔透的一双美腿横呈在外......赵德子双眼直勾勾盯着她,心头的躁动再也按捺不住,下一秒,他便扑了上去。 不消一会,屋子里便隐约发出赵德子沉重的喘息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正当赵德子忘我陶醉时,身下的楚薰儿猛地睁开了眼睛,当她看清身上的男人时,一双美目倏地瞳孔紧缩,下一秒便想张嘴呼救。 “啊.....你......呜呜......” 她刚出声,便被赵德子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嘴巴,来不及喊出的求救声,瞬时化作一声声呜咽声。 赵德子也没成想,自己折腾许久她都没反应,他以为楚薰儿定是酒醉,人事不知。岂料,她竟会突然醒来,一时之间,赵德子下意识就捂住了她的嘴巴。 可身下的楚薰儿还在奋力挣扎,赵德子担心动静太大把地上的方恒之吵醒,无奈之下狠狠按住她的脑袋,想让她安静。 许是自己不经意间,按住或是勒住了她的脖子,不一会,身下便没了动静。 赵德子松了一口气,待看见楚薰儿瞪大眼睛,一动不动时,瞬间心里一咯噔。恢复理智之后,他便看见手里紧紧扯着的项圈.......不安感再次席卷而来,他颤悠悠伸手探她的鼻息。 下一秒,赵德子整个吓得跌落床下。 她......她竟死了?! 第2章 情急杀人 赵德子惊恐万分,脸色苍白如纸,身体颤抖着,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量。他瞪大了眼睛,不知所措地呆立在原地,脑海中一片混乱。 过了一会儿,他似乎开始说服自己接受眼前发生的一切。他的表情逐渐变得平静,眼中的恐惧和惊慌慢慢消失。 赵德子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脚步有些踉跄,但他还是努力走到方恒之身边,轻轻地将他扶起。然后,他小心地帮方恒之脱下衣服,动作轻柔而谨慎,生怕惊醒了他。接着,他小心翼翼地将方恒之扶到楚薰儿旁边躺下,确保他们两人姿势看起来很亲密。 做完这一切,赵德子深吸一口气,开始仔细检查周围的环境。他认真地查看每一个角落,不放过任何可能留下线索的地方。他用手轻轻擦拭着地面、墙壁和其他物品,抹去自己曾经待过的痕迹,以免被人发现。 最后,赵德子拿起那块砚台,紧紧握在手中,仿佛它是他唯一的依靠。他的眼神坚定而决绝,决定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赵德子匆匆忙忙地逃离房间,来到院外的洞口处。他迅速穿上衣物,准备逃离这里。然而,当他踏出洞口时,外面正下着倾盆大雨,雨水如注,瞬间湿透了他的全身。在仓皇之中,赵德子的左脚突然一滑,失去了平衡,再次跌入湖中。冰冷的湖水让他打了个寒颤,心中充满了恐惧。 经过一番挣扎,赵德子终于爬到了岸边,浑身湿漉漉的,狼狈不堪。然而,当他低头看时,却惊讶地发现一只靴子竟然不见了。他焦急地四处寻找,但始终没有找到。赵德子不敢再耽误时间,他知道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于是,他连滚带爬地朝着家里跑去,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回到家中,赵德子迅速换上干燥的衣物,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但内心的恐惧仍然无法平息,他害怕母亲会担心,更害怕有人会找上门来。为了避免被人发现,赵德子决定躲藏起来。 他悄悄地溜出家门,跑到城西的一座破庙里。这座庙宇已经废弃多年,无人问津,成为了他暂时的避难所。赵德子躲在庙宇的角落里,身体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他的思绪乱成一团,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接下来的事情。 就这样忐忑不安中又过了几日,他从几个小乞丐口中得知,方恒之已认罪。 赵德子虽心中惊疑不解,却也暗自庆幸。于是,当他发现方府无人发现丢东西时,才带着砚台去了当铺...... “.......这就是全部了,小人不是有意想杀她的。”赵德子的声音带着颤抖。 裴夏与月郎君听完赵德子的证词,皆震惊不已。 尤其是月郎君,当他听闻好端端的一个美人,竟被如此猥琐之人祸害了,忍不住上前狠狠抽了他几耳光,力道之大,赵德子的嘴角瞬时渗出血迹。 可即便如此,月郎君还不解气,又接连几脚踹过去。 赵德子被踹倒在地,疼的鬼哭狼嚎。而裴夏,他虽猜测赵德子有可能杀了楚薰儿,却不曾想竟是用这种方式! 此时,赵德子虽已认罪,且杀人动机、案发时间、杀人方式皆与案情记录相符......可裴夏觉得,这案子还是有疑点。 首先,天仙子出现在现场,不可能没作为。 其次,赵德子并不是拥有天仙子的人,关于他母亲突生怪疾,偏偏走投无路之时,又被点明知晓砚台一事......种种迹象表明,赵德子更像被利用了。究竟是何人在背后谋划呢?莫非整桩案子是冲着瑞王...... 不过,现下方老的嫌疑却是洗脱了。 思虑至此,裴夏当即嘱咐月郎君看好赵德子,自己则去找锦玄,他应是很欣喜听到这个消息。 第2章 亡妻的小相 方恒之书房内 当裴夏将赵德子所犯之事一一道与方恒之时,方恒之脸上浮现出诸多情绪。可毕竟是恭谦有礼的读书人,最后,他颓然跌坐在椅子上,整个面色暗淡,似又老了些许。 锦玄迟疑半晌,斟字酌句问道:“老师,本王有一事不解,您为何突然告老还乡呢?” 方恒之闻言,眉眼寂寂,看着无端有些落寞,他起身从书架上,取出一只小巧的黑色锦盒递给瑞王,并示意他打开。 锦盒里面是一幅人物小像,里面画的是一个神似楚薰儿的女子。 为什么说是神似,裴夏曾仔细看过楚薰儿的尸体,画上的女子甚至与楚薰儿有九分相像,唯一不同的是,画上的女子,眼角有颗泪痣,可楚萱儿却没有。而且......这画作似乎有些年份了,画作背面微微泛黄,估摸应有十几年之久。 这时,方恒之眼神飘荡,悠悠开口道:“这是我的亡妻,也是第一任妻子,林雨潼。” 果然,当真是两个人,与裴夏猜测的无二。不过,锦玄听闻如此,面色却是一惊,似乎第一次听说这事。 方恒之接过小相,手指轻轻摩挲着画纸,对他们二人的惊讶之色不以为意,半响后,缓缓道: “这画是当年定亲时所作,亡妻陡逝,此画便随她落葬了。辞官前一日,我曾梦到亡妻,醒来之时,便看到此画在我枕畔......当时,虽是惊愕,却认为必是亡妻心念于我,而我却远在她千里之外。于是,我便奏请告老还乡......岂料,又遇见她!孽缘啊,是我害了她!” 说完,方恒之一行清泪潸然落下。见他如此伤感,锦玄赶忙上前宽慰。 这时,裴夏的目光再次看向那副小相,眼神若有所思。 “方老,可还记得这画作是何人所绘?” “我依稀记得......那个画师年纪不大,好似......与我一般年纪。他姓......似乎是姓王,不对......好像又是姓宋。太过久远了,一时之间竟记得不甚清楚。”方恒之思忖片刻,话语里有一丝不确定。 “我看这颜料甚是特别,似乎其中还添加了植物染色......我听闻,有些画师,会自创属于自己的专属颜料,兴许这位画师就是其中之一。” 裴夏拿起画作,似乎想凑近些看,站在锦玄的角度,不经意中看看到他用力吸了吸鼻子。 见他如此,便心知必是有所发现。待回到住处,锦玄便忙不迟疑询问道:“阿夏觉得那画有问题?” “也许是巧合,这画与梦仙楼发现那幅,所用颜料颇为相似。我适才闻过,都夹杂一丝苦寒之味,至于究竟是何物,我还需验证。” 裴夏说完,便找来一纸笔画了起来,锦玄好奇的上前观看,发现他画的似乎是一株植物。 随后,裴夏喊来乌灵,将之交给他,并低声嘱咐了几句。乌灵听过,抬眼望向锦玄,见锦玄点头,乌灵便快步走了出去。 随后,裴夏拉起锦玄跟着往外走去,边走边神神秘秘道:“我们还需去个地方。” 第2章 冷娘子的秘密 锦玄狐疑地盯着眼前的“冷氏香铺”,眼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但还是跟随着裴夏一同走进了店铺。 进入店内,发现里面并没有其他客人,只有一名伙计正专心致志地擦拭着胭脂盒子。裴夏上前向伙计表明了来意,伙计听后匆忙上楼禀报。 片刻后,伙计小跑下来,直接将他们请上了二楼。 当他们刚刚到达楼上时,冷娘子匆匆忙忙地从房间里跑了出来迎接他们。她的神情显得有些慌乱,似乎对他们如此迅速地上楼感到意外。 “这听不懂话的东西,奴家让他先请二位稍候,待上面茶水准备妥当再请上来就坐。这……匆促之间,还望二位海涵。”冷娘子一边说着,一边调整了一下衣裙。 裴夏微眯眼睛,发现她面色陀红,藕色的罗裙略带褶皱,似乎刚刚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活动。他眼角余光似不经意般瞥向里间,见里间的纱帘被撩起,露出里面的贵妃榻,心中顿时明白过来。 当即上前作揖道:“抱歉,是我等唐突,打扰了掌柜休息。” “没……不甚打紧,二位请坐。”冷娘子闻言,略显尴尬,垂首讪笑间,连忙引导他们二人就坐,随后边奉茶边询问他们的目的。 “今日无甚大事,上次无意中瞥见掌柜那里挂了一幅画.......说来惭愧,奈何在下是个画痴,见到好画作,总忍不住想要品鉴一翻,不知......掌柜可否借来一观?” 说话间,裴夏满脸真诚,眼神看向房间一角的墙壁上。 见他只是想赏画,冷娘子眼中紧张的神情立刻缓和了几分,她放下茶盏起身走到那处墙边,抬起手便将画取了下来送至裴夏面前。 “请!此乃无名之人所作,但愿不会污了二位公子的眼。” “掌柜的谦虚了。多谢多谢!”裴夏当即面露喜色,连忙接过画作仔细端详。 竟又是一幅美人图! 画中的美人栩栩如生,仿佛随时会从画中走出来一般。而更令人惊讶的是,这幅画里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眼前的冷娘子。 “不错不错!当真是一幅好画啊,画技之精巧绝伦……想来应出自名家之手吧?属实让在下仰慕不已!不知掌柜……可否告知这画师名讳?”裴夏面露痴迷之色,眼中的渴求之色,让人望之为之一动。就连对面的锦玄都难以分辨他这番表现的真假,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这......奴家也不知他名讳,只晓得他自称浮萍散人。”冷娘子提起此人时,不知为何,脸上竟浮起一抹红晕。 “那掌柜的可知大师所居何处?在下想去拜访,一瞻神采,若能讨个画,便是圆满了。”裴夏继续追问,似乎对这位浮萍散人的画作非常感兴趣。 见裴夏一脸心生向往的模样,锦玄差点憋不住笑,连忙端起茶抿了一口。 “怕是不容易,据奴家所知,浮萍散人行踪不定,奴家也堪堪见过两回而已。以后是否还会再见,亦未可知。”说到此处,冷娘子脸上竟浮起一丝不舍之色。 裴夏见状,不由得连连叹息道:“唉!在下无缘啊!可惜.....可惜啊!” 约莫一盏茶功夫,裴夏和锦玄便告别冷娘子,自行下到楼下。 第2章 与冷娘子幽会的神秘男子 出了铺子,乌灵照例在门口候着。 待二人上了马车后,锦玄再也憋不住,低笑出声:“啧啧啧......想不到啊,平日里严肃的裴大人,竟有如此浮夸的一面。佩服佩服!” 裴夏一脸无奈道:“我说跟月郎君学的,你信不信?” 调笑之余,锦玄面色一收,正色道:“这话,我倒是信!话说,你有何发现?” 裴夏思索片刻,压低声音道:“当真出自同一人手笔,且......冷娘子刚刚应是与那人见过。虽说,那人后面不一定会来,但咱们还是得派人盯着。还有,我得再请月郎君帮个忙了。” 方府 待二人回到府内,乌灵也回来了。 只见他将几棵藤状植物,放置到裴夏面前的案几上,裴夏当即命人取来研磨之物,后将植物细长的根部,悉数放置其中开始研磨。 不消片刻,其内便渗出一滩红色液体。裴夏取之涂抹到宣纸之上,液体渗透之处,宣纸上瞬间被染上了颜色。 心下便有所定论,他将宣纸递给锦玄,指着桌上的植物解释道:“当真如此,那几幅画作点唇部分的颜料里,应是掺杂了这种东西。这个叫蒨,可染色,亦可做脂粉和唇脂。且.......此植物只生长在碧坞城外的密林中。” “你的意思是......那名神秘画师是碧坞城人?应是如此!老师十几年前就见过他,兴许就是本地人。”锦玄恍然大悟,眼中浮出一丝欣喜。 次日,入夜后。 锦玄与裴夏正对坐下棋,此时月郎君轻甩锦帕,摇曳身姿的走了进来。 来到裴夏身边,挨着他坐下,随后伸出一只玉手戳了戳他的肩,用娇柔甜腻的嗓音说道:“裴大人,奴家按照您的吩咐,把事情办妥了,您怎么打赏奴家呢?” 说完,歪头靠上了他的肩膀,双眸闪过狡黠笑意。 裴夏目光虽盯着面前的棋局,却是眉眼含笑道:“有劳娘子了,明日便陪你去醉月楼。” “嘻嘻....算你识趣。”月郎君红唇微弯,笑声像猫呜,娇柔慵懒的换个位置坐下,抿了口茶继续道: “果然如你所料,冷娘子为方府制作琉璃梦那晚,确实有个男子去了她的住处,且留宿了。昨日你们去时,约莫一盏茶前,那名男子刚离开。不过......伙计只是偷看,并未看清他的长相,他出现时一直戴着面纱,且用扇子遮面。扇子呢,也是普通的扇子,我还去查了他的踪迹,属实奇怪......他每次都是深夜来,除了那名伙计,并无他人见过。” “那便是他无疑了,我从黑市得知,除了月影楼,还有一个人也换过天仙子。那人也是戴着面纱,以扇遮面。这么说来就通了,他既有天仙子,且又接触到琉璃梦,那新房内的......只不过,他的动机又是什么,莫非他当日也在现场?” 说到此处,裴夏眉头微皱。 思忖片刻后,似是想起什么,他猛地抬头望向锦玄道:“看来,咱们得再去见见方老了。” 第3章 一桩悬案 方恒之站在窗前,眺望着远方,好似找寻着什么......而他的神态,略显忧郁,紧锁的眉头,仿佛有着无尽忧愁。 裴夏隔着距离,与锦玄一同站在方恒之不远处,他尝试着打断沉默,于是开口道:“方老,我记得你提及过楚薰儿的玉佩,不知这玉佩有何特别之处?” 听闻此话,方恒之的身体一紧,似被冷风吹过。 约莫半响,他回转身体,深深看了眼面前的锦玄和裴夏,声音低沉而忧伤道: “那玉佩是亡妻林雨潼之物,是她从小便戴着的传家宝。当见到薰儿竟戴着它时,我......有那么一瞬,我几乎怀疑薰儿就是潼儿重生。“ 方恒之的话,让裴夏与锦玄皆面露惊疑之色,锦玄惊叹道:“竟有如此巧合之事!莫不是她们二人之间有何渊源?” 方恒之走到窗边榻上坐下,抬起手示意锦玄与裴夏也过来就坐,随后为他们分别斟上了茶。对饮之后,他的眼底眸光流转,似乎陷入了回忆般,开始徐徐道来。 这件事,还得从十九年前,他的亡妻离奇暴毙一事说起...... 当时,方家是碧坞城的首富。方恒之是方家一脉单传的男丁,且方老爷早逝,方府由方恒之的母亲,方家大夫人实际掌权。除此之外,方家祠堂还住着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老,他们只在方家遇重要之事时,方才露面掌控局势。 方恒之适逢舞象之年,心思散漫,无心仕途,只想纵情这山水之中。 而方家前几代皆位居高官要职,后因朝代更迭,祖上为求自保隐居于此,故长辈对方恒之并无诸多要求,一应琐事皆任由他性子来。 直到......那年上元佳节,方恒之与林雨潼相遇在灯会。 碧坞城最热闹的景象,当属上元灯会,江畔燃起千万盏灯,若火树银花般绽放,将整个碧坞城映照的犹如七彩琉璃所造。 年少轻狂的方恒之带着小厮,穿梭于这繁华热闹之中,只见他青衫玉立,如明珠生晕,不时惹得擦肩的女眷频频回顾,发出娇羞的惊呼声。 就在方恒之一个转身之时,挂满花灯的架子旁,一位手执芙蓉花灯,娇俏动人的女子,瞬时闯入了他的视线。 世间嘈杂仿若瞬间消散,一切趋于寂静,唯有那红衣少女的笑靥,在灯火氤氲中光华璀璨。她的黑眸映着街边流光溢彩的花灯,仿佛敛尽芳华,让他不由自主的沉沦其中。 十里红妆,满城繁华失了颜色,一切如他所愿,方恒之顺利迎娶了这位,心心念念的女子。 霞光洒照的方府,庭院深深、繁花盛开,长廊皆挂满各式灯笼,屋檐飘垂的红绸随风舞动,与灯光摇曳,处处洋溢着喜庆、祥和的光影。 新房内,紫檀木制成的喜桌置于正中,上面摆着各式喜果,里间是一座雕龙凤呈祥的紫檀大床,床榻侧端悬挂一对嵌珠大红宫灯,而在婚床两边,立着两个紫漆描金海棠香几,上置红石熏炉。 第3章 喜夜惊变 婚房葵形铜镜里,衬映出美人倒影,撩起的红纱帐内,端坐红榻的林雨潼金冠玉钗,薄施粉黛,一把描金团扇遮了绝色容颜。而她身后描金的鸳鸯戏水锦被上,洒着寓意‘早生贵子“的四样喜果。 方恒之一袭红袍,眉眼含笑,于一室渲染中,手执玉如意,轻轻拨开林雨潼手中的团扇,露出那张精致绝伦的脸,新娘眉目含羞,漾起红晕的脸,恍若盛开的牡丹花。 一旁的婢女递过合卺酒,方恒之与林雨潼各执一杯,交臂饮下。 随后,方家大夫人命人送上两碟唐菓子。 珐琅红花碟子上,唐菓子呈梅花状,上面镶嵌一抹翠绿的叶子,透过灯光,隐约可见红色的馅料,包裹在晶莹剔透的外皮中。 林雨潼羞怯的垂首,以手半遮面,就着方恒之的手,小口啃咬递到嘴边的点心。 砰....... 这时,倏地响起一声炸响,窗外璀璨的焰火直窜九霄,将夜空划亮。耀眼的明亮中,林雨潼猛地蹙了眉,随后抬起手抚上唇畔。 而众人目光皆看向窗外,方恒之的视线也循声看了过去。随后,借着赏焰火的由头,新房内众人皆识趣散去,屋内只剩下方恒之与林雨潼。 距离挨得很近,方恒之顺势揽住她的肩,将下颌抵在她的脸畔。林雨潼抬眼便看到方恒之,琥珀般深沉的眼眸。不知是太过紧张的缘故,还是这突而来的幸福感,让她沉醉...... 她似乎有点头晕目眩,神智也不清明了......只感觉到,自己裸露的香肩之上,他的指尖正在游移。 方恒之呼吸渐渐急促,微眯的眼中墨色翻滚,下一秒,他的唇边覆了上来。 又热又轻柔,气息热烈喷洒在她的脸上,林雨潼大脑一片空白,细腻白皙的脖颈处轻微浮动,似在吞咽什么。随后,方恒之一手扶着她的脑袋,一手揽上她的腰肢,顺势将她的身体向下压去。 这突如其来的压迫感,让她的身体竟不自觉颤抖起来。不知是方恒之的吻,太过热烈太过持久,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林雨潼渐渐开始喘不上气了。 新房内红烛幽暗,方恒之仍旧闭眼在她唇畔忘情缠绵,此刻,他并未察觉身下林雨潼的异样神态。 一吻渐歇,方恒之附在她的耳畔低语,细语呢喃中满是对她的恋慕:“潼儿……我终于娶到了你……我真的好开心啊……” 几番话语后,方恒之见身旁的林雨潼并无回应,心下甚觉诧异,随即轻拍她的脸颊询问道:“潼儿,潼儿?你怎么不说话……你……你睡了?” 话毕,见她还是没有反应。方恒之眉头蹙起,连忙起身查看。只见林雨潼双眸紧闭,脸色泛青,竟像昏死过去。 “来人!快来人!”方恒之当下一怔,随即冲门外焦急喊道。 门外守夜的两个婢女闻声而入,不待看清景象,只听见方恒之发狂般的吼声:“快去叫郎中,快去!” 方恒之的声音吓坏了两个婢女,二人慌忙又转身而去。 第3章 新娘之死 不消半晌,新房内已围着好些人。 方恒之面色惨白如纸,身体微微颤抖着,忐忑不安地站在床榻边,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为林雨潼把脉的郎中,不敢有丝毫松懈。 他的心跳声仿佛都能听到,紧张到了极点。而方家大夫人则静静地站在另一边,面无表情,但眼神却透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她的身后站着刚刚那两个婢女,她们低着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郎中仔细地为林雨潼把完脉后,缓缓起身,拎起脚旁的药箱,无奈地摇了摇头。 方恒之见到这一幕,心中一紧,连忙伸出一只手拦住了郎中,眼中充满了寒怒和难以置信。他咬着牙问道:“救不了?为何?” 郎中捋了一把花白的胡须,眼中闪过一丝可惜之色,叹息道: “哎……太迟了,新夫人此时已经没有了气息,已然身亡。至于具体原因,老夫只能推测,从面色来看,七分像是窒息所致,三分像是中毒,也有可能是中毒引发的窒息……” “中毒?!”郎中的这句话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让在场的几个人都不禁愣住了。他们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看着郎中,似乎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尤其是方恒之,他侧过头,将视线落在喜桌上,那里还放着未吃完的唐菓子。 他知道林雨潼今日除了这个,并未吃过其他东西。虽然他们也喝了合卺酒,但他自己却没有任何不适,那么……林雨潼突然中毒,这其中必定有什么原因。 下意识地,他的视线转而定定看向方大夫人,那看向她的目光里蕴含着不解、怀疑等复杂情绪。察觉到方恒之投来的目光,方大夫人面色一僵,身子微微晃动了一下。 此刻的气氛有些微妙,众人目送郎中离开后,方恒之转身回到床榻边,在林雨潼的身侧木然坐下,呆呆地看着她。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一阵嘈杂声。 紧接着,伴随着几声拐杖杵地的‘咚咚’声,两位衣着华丽,须发半白的老者走了进来。他们的步伐缓慢而沉稳,每一步都带着岁月的痕迹和沉淀。 待看清屋内景象后,其中一位玄衣老者的眉宇微微皱起,他的眼神浑浊而黯然,仿佛承载着无尽的忧虑和哀伤。 他的嘴唇不时轻轻颤动,发出一声声叹息:“冤孽啊!好端端的喜事,怎么就变成了丧事?这也太不吉利了,太不吉利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充满了无奈和惋惜之情。 另一位青衣老者则显得更为严肃和威严。他那沧桑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润,微微眯起的深褐色眼睛透露出一种深沉的思考。 他的神色庄重而严厉,语气坚定地说道:“事已至此,还需尽快收敛了尸体,将其抬出去。不能再拖延下去了,否则会让方家沾染更多的晦气。” 他的话语如同命令一般,让人不敢违抗。 这两位老者正是住在方家祠堂的两位长老。他们历经风雨,见证了方家的兴衰荣辱。此刻,面对这场突如其来的悲剧,他们心中的悲痛与忧虑溢于言表。然而,作为家族的长者,他们必须保持冷静和果断,处理眼前的棘手问题。 第3章 新郎之痛 他们的一番话,让在场的众人皆不敢言语,随即,在长老的示意下,门外便有两三个小厮进入。 他们来到床边,欲将林雨潼的尸体抬走,不料,方恒之脸色一变,朝着走近的一名小厮就是一脚,瞬间将他踢倒在地。 随后,他紧紧抱起林雨潼的尸体,不撒手,且嘴里喃喃道:“不管怎样,她已是我的娘子了,我要守着她过了今夜。” “住嘴!说什么混账话!好在没有圆房,这婚也做不得数!”青衣老者见状,面含怒气,阴沉沉的盯着方恒之。 玄衣老者则挥挥手让一众下人先行散去,留下方家内部几人。 这时,方家大夫人上前一步怯怯道:“这......如此匆忙,连个棺木也没有,就这样传出去,怕会引起非议吧?” 方家大人说完,惶惶不安的望向呆坐床上的方恒之。 “我记得.......早年给太爷备着的那副金丝楠木棺木还在。活该她赶巧,就便宜她了,先把她妆奁了,往坟地放过去,择日落葬,也算对得起她。” 青衣老者缓和了神情,与玄衣老者对视一眼,似征求他的意见。 玄衣老者沉思半晌后,微微点头,表示同意。 见如此,青衣老者便冲着方家大夫人吩咐道:“既如此,你便把这事抓紧办了吧。此时,已过三更了,我们两个老骨头也经不起折腾了。” 话毕,两位老者互相搀扶,步履蹒跚的走了出去。 方家大夫人不敢忤逆两位长辈,只得一一照办。随即,不再理会方恒之的阻拦,抬手示意两个小厮将方恒之架住,随后强行将林雨潼的尸体抬了出去。 尽管方恒之费力挣扎,可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抬走林雨潼...... ......就这样,她便在新婚之夜里,被草草安葬了。瑞王裴大人......还请随我过来。”方恒之缓缓起身,眼神深邃而凝重地看了一眼锦玄与裴夏后,起身来到书房门口,冲着二人招了招手。 或许是因为听得太过于投入,沉浸在方恒之回忆中的两人,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举动。直至陡然间,听到他低沉而带着一丝沙哑的叫唤声时,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急忙站起身,快步跟上他。 一路上,方恒之都沉默不语,只是默默地引领着他们绕过前厅,穿过幽深的后院,一直走到方府花园的最深处。然后,他们又七拐八绕,仿佛走迷宫一般,最后在一座巨大的假山前停了下来。 假山前的地面上,立着一尊约莫半人高的石像,石像的外形看起来像是一个女子,但令人感到诡异的是,它的面部竟然是一片空白。 方恒之上前一步,缓缓地伸出手,轻轻地放在了那尊神秘石像的头上。他深吸一口气,然后轻柔而有节奏地拍打了三下。 “吱呀……”一声轻微却清晰可闻的声音响起,仿佛是沉睡已久的机关被唤醒。众人惊讶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只见那座巨大的假山竟然开始缓缓移动,一道隐藏其中的门悄然打开。 裴夏和锦玄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震惊之色。他们从未想到这座看似普通的假山竟然隐藏着如此精妙绝伦的机关设计。 第3章 密室藏尸 方恒之当先一步,踏入了门内。裴夏和锦玄对视一眼,随即加快脚步,紧紧跟随其后。就在他们进入的瞬间,耳旁又传来“吱呀”一声响,那扇石门缓缓合上,仿佛将他们与外界隔绝开来。 裴夏微微眯起双眼,目光扫过四周。他惊讶地发现,这座假山内部竟然隐藏着一条通道。通道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悬挂一盏琉璃灯,微弱的光芒照亮了前方的道路。 两人紧紧跟随方恒之的脚步,在蜿蜒曲折的通道中穿梭前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裴夏逐渐感觉到通道似乎在朝着地下延伸,一股潮湿的寒气扑面而来,丝丝凉意渗透进肌肤。 经过漫长的行走,他们终于抵达了通道的尽头。一道巨大的石门矗立在三人面前,门上雕刻着精美绝伦的花纹,古老而神秘。这些花纹历经岁月沧桑,依然清晰可见,让人不禁感叹其历史的悠久。 令人诧异的是,石门两侧竟然摆放着一些家具,如木柜等。方恒之走上前去,打开其中一个木柜,从中取出几件棉披风,然后分发给每个人。 看到他已经穿上披风,虽然感到困惑,但裴夏和锦玄还是效仿他穿上了披风。接着,方恒之走到石门的左侧,将石壁上的烛台正反方向各转了三圈,随着“砰”的一声,石门缓缓打开。 一股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裴夏和锦玄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被这股突然袭来的寒冷气息吹得瑟瑟发抖。此刻,他们终于明白了方恒之为何要给他们披风。思忖中,两人紧紧裹住身上的披风,跟随着方恒之走进了门内。 随着石门缓缓打开,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个巨大的冰窟。四周的墙壁和天花板都由晶莹剔透的冰柱构成,这些冰柱宛如闪亮的宝石,散发着寒冷而清冽的光芒,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如同梦幻般美丽。 冰窟的正中央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冰室,冰室的最深处有一座高台,高台上的台阶被打磨得光滑如镜,仿佛可以倒映出人的身影。而在那高台之上,摆放着一座冰雕玉琢的棺椁,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此时此刻,方恒之正俯身在棺椁前,专注地凝视着棺内的景象。裴夏和锦玄的脸上,再次不约而同地浮现出惊疑不定的神色。 “潼儿,我回来了。” 突然间,一道缱绻而绵长的嗓音在寂静的冰窟中响起,打破了这片宁静。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方恒之看向棺椁内的眼神,充满了温柔和炙热。就好像长久以来笼罩在他心头的阴霾终于被驱散一般,他的眼眸逐渐变得明亮起来,焕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光彩。 裴夏和锦玄缓缓靠近棺椁,待近前观之,映入眼帘的,便是林雨潼那张鲜活的脸。不知是何种缘故,原本死去多年的尸体竟如活人般,身着喜服静静躺在那里。 正如方恒之回忆里那般,林雨潼生就一张绝美脸庞,海藻般墨色的长发披散在身后,白皙无瑕的皮肤,仍旧娇艳欲滴的朱唇,还有那眼角的泪痣,透过玉棺给人莫名的冷艳感觉。 “这是方家的一处隐秘之地,尸身安放这里,可让尸身不腐且容颜永存。”似感受裴夏二人的疑惑,方恒之边抚摸着棺盖,边解释道。 “这......方老,据你先前所述,先亡妻似已落葬了,怎的又会在此?”裴夏满是不解的,抬头看向方恒之。 “不错,我曾将她埋葬,但后来发现这个地方可以保持尸身不腐,便将她移到此处。”方恒之轻声说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哀伤与眷恋。 裴夏沉默片刻,继续问道:“那么,为何要将她的尸身保存如此之久呢?” 方恒之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因为我对她的思念从未减少,她的存在是我心中永远的痛。而且,让我萌发这种想法,还是要从那件悬案说起.......” 第3章 逼婚之局 林雨潼死后,方恒之每日都去她坟前祭奠。起初,方家只道是方恒之一时难过,毕竟年纪尚浅,又初遇男女之情,难免耿耿于怀。随着时间愈久,兴许他便渐渐淡了。 可不曾想,自此之后的一年内,无论刮风下雨,方恒之皆前去祭奠。这般行径,委实让方家大夫人担忧不已。 于是,那一日,当方恒之又要出门的时候,方大夫人的贴身婢女小青慌张跑来。 “公子!不好了,你快去瞧瞧大夫人吧!大夫人适才晕倒了......” 听闻这番话,方恒之立马放下东西,转而去了方家大夫人所在的宅院。 方大夫人此时正斜倚在贵妃榻上,面色苍白如纸,神情萎靡不振,仿佛刚刚从一场大病中恢复过来。 当看到方恒之走进来时,她的眼角突然滑落一行清澈的泪水,声音微弱而无力地说道:“你每天都往那边跑,一待就是一整天,你心里只有她,哪里还会想起我这个母亲……往年我的生日,都是你陪伴着我度过的,可今年呢,你竟然忘记了……呜呜……”说着,方家大夫人竟然忍不住哽咽哭泣起来。 方恒之见到母亲如此伤心难过,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愧疚之情。他连忙走上前去,安慰道:“确实是孩儿不孝,今日就晚点过去吧,先陪母亲过生日才是最重要的。” 听到儿子这样说,方家大夫人的脸上立刻露出了惊喜之色,急忙擦掉眼泪,站起身来紧紧抓住方恒之的手。 方恒之看着方大夫人,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心中却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他也不想让她失望,于是便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在这场盛大的寿宴上,除了方恒之之外,还有一个人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他的表妹秦素素。秦素素是方家大夫人哥哥的养女,从小就对这位英俊潇洒、才华出众的表哥心怀爱意。方家大夫人本来有意撮合这一对有情人,但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林雨潼抢先一步成为了方恒之的未婚妻。 今天,秦素素特意精心打扮,穿着华丽的礼服,高耸的发髻上点缀着璀璨的珠宝,显得格外高贵典雅。她优雅地端起酒杯,在方家大夫人的暗示下,缓缓走向方恒之。 “表哥,素素敬你一杯。”秦素素微微低头,脸上泛起一抹羞涩的红晕,轻声说道。 方恒之原本想要委婉拒绝,但当他抬起头时,却看到了方大夫人那张充满期待和喜悦的脸庞。他知道,如果直接拒绝,可能会让场面变得尴尬。于是,他只好接过秦素素递过来的酒杯,一饮而尽。 后来,方大夫人又亲自与方恒之对饮了几杯,方恒之本就不甚酒力,几杯下肚,脸色已经开始泛红,眼睛也变得朦胧起来。不消片刻,他的脑袋开始变得沉重,意识逐渐模糊,最后只得被几个婢女搀扶回房。 黑暗的房间内,方恒之静静地躺在床上,虽然他的身体放松了下来,但脑海中的思绪却如乱麻般交织在一起。 只见他的神色迷离,仿佛被一场噩梦所困扰,连带嘴唇也微微颤抖,不时地发出低沉的呢喃声:“不要......潼儿......潼儿你别走......” 窗外,一道耀眼的闪电划破天际,照亮了整个夜空,紧接着是一阵震耳欲聋的雷声。 方恒之猛地从床上坐起身子,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他的呼吸急促而紊乱,心跳加速,仿佛要跳出胸膛。 \"表哥……你怎么了?\" 这时,一个轻柔的声音在方恒之耳边响起。他转过头去,只见秦素素正躺在他的身旁,半倚着身子,满脸关切地望着他。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方恒之的脸上露出惊愕的神情,他下意识地想要推开秦素素的手,但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异常沉重。 此刻,他的脑海中逐渐浮现出之前敬酒时的场景,他立刻明白过来,这一切都是方大夫人的手笔。 “即便如此,我也不会续弦,你们趁早死了这份心思。”方恒之一脸决然地说道。说完,他快速下床,整理好衣服,丢下这句话便跑了出去。 第3章 墓地里的诡异传言 此时正值日暮,天色暗沉,不时有惊雷闪过,似风雨欲来的前兆。方恒之脚下的步伐不由得加快,可即便如此,还未行至林雨潼墓前,磅礴大雨便如期而至。 茫茫然四顾中,他看见山脊下不远处,有个破旧的草棚。于是,他双手抱头,淋着雨一路小跑过去。 草棚虽小,避雨却是绰绰有余。而在草棚靠近山脊处的角落里,有块凸起的岩石,方恒之上前坐了下去,拎起衣衫打湿的部分,用力敛紧。好在衣衫大部分并无淋湿,方恒之端坐着,静静等待雨停。 此处距离林雨潼的墓不远,他坐着面对的方向便可隐约看见。雨越来越大,整个天幕也更加暗沉下来,雨水里的水汽开始像雾一样,渐渐蔓延开来。 “啊!......嘭......”倏地,伴随着噼里啪啦的雨声,迷雾之中响起一声奇怪的声响。 角落里兀自沉思的方恒之,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吓到。他起身眺望声音发出之处,视线所及之处,隐约有个模糊的影子诡异晃动着。 不知为何,他突然忆起此前家中小厮,说起的传言…… 那次,他带着两个小厮照例去祭奠林雨潼。 他边烧纸钱,边喃喃自语,将自己的每日见闻说与她听。而那两个小厮见状,便自顾自躲到了一旁的树下,说起了闲话。 其中一个矮胖的小厮神神秘秘道:“你听说没有?最近这片总有不干净的东西出现。” “别瞎说,公子不是天天过来?也没听他说起过。”另一个瘦小的小厮不置可否,抬眼瞥了眼方恒之的方向。 “真的,我昨日在集市上,还听到东市春楼的跑堂,正跟几个食客说道呢。他说就在前些日子,油坊的掌柜赶夜路,本是走大道,为了省时间朝近路经过这片,结果......便听到身后有女人唤他,可他回头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再转身,那声音愈加清楚,似在耳边响起.....他当时慌极了,压根不敢回头,当他感觉有一只冰冷的手摸他的耳垂时,瞬时吓得哭爹喊娘,连滚带爬逃走了。” 矮胖小厮说着,一脸唏嘘,随后接着道: “这还不止,还有东市铁匠铺的伙计,也遇到了。他当时赶着往城外送一批货,为了抄近路,也是在这附近遭了。据他回忆,那日月朗星稀,不知为啥,他发现路旁的树上有东西在晃悠,于是他壮着胆子上前查看,结果你猜怎么着?树上竟头朝下挂着一个人,惨白着一张脸,冲着他‘咯咯’发笑......咦,渗人的很,你看现在这片地,除了咱们公子,哪里还有旁人敢过来!” 谈话间,倏地,树上一根枯枝落了下来,谈话声戛然而止,两人着实被吓了一跳。待他们渐渐缓和情绪,又是一阵怪风袭来,吹起一地黄纸....... 思绪转回,不经意间,方恒之心下横生出一丝恐惧来。 第3章 怪物惊魂 他脑海里还想起小厮说过,每到下雨天,尤其是电闪雷鸣的时候,总会有人在这片墓地附近听到一些奇怪的声响,甚至还有人看到过一个穿着白衣的女子在墓地里徘徊。 当时他并未在意这些传言,但此刻,当他亲耳听到这个奇怪的声响并看到那个模糊的影子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寒意。 难道真的如传言所说,有女子的鬼魂在下雨时会出现? 想到这里,方恒之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他紧紧地盯着那个模糊的影子,试图看清它的真实面貌。然而,由于雾气浓重,他始终无法确定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一道闪电划过天空,照亮了整个墓地。借着短暂的亮光,方恒之终于看清了那个影子的真面目——原来是一棵被风吹得摇晃不已的枯树。 他松了一口气,原来只是虚惊一场。但同时,他又感到有些失望,或许在内心深处,他还是希望能再次见到林雨潼吧,哪怕是鬼魂也行。 随着闪电的消失,周遭重新陷入昏暗。方恒之缓缓坐了回去,继续凝视着林雨潼的墓碑。虽然刚才的经历让他有些紧张,但他依然决定在这里多待一会儿,仿佛这样就能离她更近一些。 就在他不经意间,眼神又一次扫过那处影子所在之地时,突然,一道闪电划破夜空,伴随着几声震耳欲聋的惊雷,方恒之惊讶地发现那个影子竟然是一个怪物。 它的脸色惨白得吓人,没有任何表情,四肢扭曲着,看起来非常可怕。方恒之心中一阵骇然,吓得立刻蹲下身来,紧紧抱住自己的头部,不敢有丝毫动弹。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又是几道惊雷之后,暴雨逐渐减弱,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声,敲打着草棚。 方恒之发现那个怪物并没有来找他,于是鼓起勇气再次向那个方向望去,这时,雨雾中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此情此景,方恒之心中害怕极了,哪里还敢多待片刻?他想也不想,立刻冲进雨幕之中,撒腿就往家里跑去。他一路狂奔着,雨水打湿了衣服,冷风刺骨,但他全然不顾,只想着快点回家。 回到方府后,方恒之浑身湿透,冷得直哆嗦。他感到一阵寒意袭来,接着便发起高烧来。他躺在床榻上,昏沉不醒,脸色苍白如纸,整个人显得极其虚弱。 郎中来过之后,仔细诊断一番,开了一副方子,并叮嘱方大夫人要好好照顾方恒之,千万不能让他再次受凉。方大夫人见儿子如此模样,心疼不已,整日整夜地守在床边,细心照料。 就这样,方恒之在床上一连躺了数日,身体才逐渐好转。这几日里,方大夫人一直陪在他身边,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他。她亲自喂药、擦身,时刻关注着他的病情变化。 这日.....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房间,照得人有些睁不开眼睛。 方恒之的脸色依旧苍白如纸,但在阳光下却显得格外耀眼。他静静地躺在床上,双眼紧闭,似乎还沉浸在沉睡之中。然而,阳光的穿透力让他感到一阵不适,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突然,他猛地睁开了眼睛,眼神充满焦虑和不安,仿佛刚刚从一场噩梦中惊醒过来。 此时,房间里只有一名婢女在一旁侍奉。她听到声音后,急忙转过身来,快步走到床边,关切地问道:“公子,您醒了吗?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喝点水或者吃点东西?” 第3章 对亡妻的执念 方恒之吃力地抬起头,试图坐起来。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身体微微颤抖着。他的眼窝深陷,整个人看起来消瘦了许多。 婢女连忙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扶着他,帮他靠在床头。 方恒之坐在床上,神情茫然,眼神空洞。过了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问道:“我……我睡了多久?” 婢女回答道:“回公子,您已经睡了七天七夜。大夫人非常担心您,一直守在这里照顾您。她刚刚回去休息,奴婢现在就去告诉她您醒了。”说完,婢女转身准备离开房间。 我到底是怎么回事……竟然在这里躺了这么长时间。不行,已经很久没有去看她了,如果再不去,她一定会责怪我的…… 一想到这么多天都没有去祭奠林雨潼,方恒之便感到满心愧疚。他整理好自己的衣衫,缓缓地走出了屋子。 此刻正值日暮时分,夕阳的余晖斜照在那片被遮掩的坟土之上,呈现出一片凄凉的红黄色。站在林雨潼墓前的方恒之,身穿一袭素雅的白色长袍,衣袂随着微风轻轻飘动,给人一种既脆弱又飘逸的感觉。 似乎是因为刚刚经历过一场风雨的洗礼,又没有人来打理,林雨潼的坟墓看起来不再像以往那样整洁干净。原本整齐的花丛如今显得凌乱不堪,仿佛遭受过无情的摧残。 “这些天没能来看你,你一定很怨恨我吧?对不起……” 方恒之面含歉意,挽起袖口,躬身开始整理坟地周围的花草。他小心翼翼地拔掉那些杂草,仿佛它们是破坏这宁静环境的罪魁祸首。 待整理完毕,他又拿了布巾擦拭墓碑,那墓碑上刻着的名字,让他心中一痛。 他的手指轻轻触摸着墓碑,感受着那冰凉的触感,仿佛能透过它感受到逝者的温度。他的眼神专注而深情,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对逝者的思念和眷恋。 远处巍峨的山陵,渐渐隐没在墨色之中,四周显得幽深寂寥。夜色如墨,仿佛要将一切吞噬,但方恒之的身影却在这片漆黑中显得格外坚定。 夜色之中,一道亮光在方恒之手中摇曳。只见他点亮几支白烛,放在墓碑旁,微弱的光芒照亮了四周,也照亮了他那张憔悴的脸。 随后,他又将篮子里的一些果品、酒盏等,悉数摆放起来,这些都是他特意准备的祭品,希望逝者能够安息。 风吹起坟前燃烧的黄纸,飘忽而去,带着他的哀思,飘向远方。一尊莲花铜制香炉上,缭绕的香烟袅袅升起,宛如一缕缕思念在空中弥漫。 方恒之的脸,在烛光与黑暗中半隐半现,他的神情悲伤而坚定,仿佛要用自己的存在来守护这份深深的情感。 他缓缓地坐下,姿势随意而又自然,仿佛与这片墓地已经融为一体。他的后背轻轻地靠在冰冷的墓碑上,感受着那份寂静和孤独。 身上穿着一袭洁白如雪的长袍,如同他内心深处的纯洁和深情。长袍的下摆散开,宛如一朵盛开的白色花朵,散发着淡淡的忧伤。 他的右手执着一杯清酒,杯中的液体微微晃动,映照着月光下的他。左手则依旧轻轻抚摸着墓碑,似乎在与逝去的爱人对话。 第3章 美人入梦 他的眼神深邃而迷离,仿佛沉浸在回忆之中。他的黑色眉毛微微皱起,透露出内心的痛苦和无奈。 \".......潼儿,距你离去已整整一年了……可我仍旧无法释怀。母亲开始动了续弦的念头,可你是了解的……我此生只心属于你。今夜,就让我在这里陪伴你吧……如若你也念着我,还请现身一见。如若不愿……那么,我便追随你而去,当面质问你……\" 在昏黄黯淡的光线下,偶尔传来遥远地方的鸟叫声,显得有些阴森。 方恒之坐在那里,嘴唇微微颤抖,声音沙哑而低沉,手里摇晃着酒杯,脚边还有许多倾斜的酒罐,显然已经喝了不少。 他是真的醉了,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像是在说一些杂乱无章的话语……直到他的眼睛变得迷离,眼皮低垂下来,身体也开始慢慢倾斜。那喋喋不休的声音才逐渐停止。 他似乎睡着了,浅浅的呼吸声在这个安静的地方格外清晰。也许是因为心中的执念太深,方恒之做起了一个梦…… 在朦胧的迷雾中,他仿佛看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起初,他愣住了,但随后脸上露出狂喜的神情,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 “潼儿……潼儿是你吗……” 方恒之呼喊出声,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不敢置信。他的目光紧紧追随着那道身影,生怕眨眼间就会失去她的踪迹。 他穿过层层迷雾,脚步急切地向前奔去,心中充满了对重逢的渴望。终于,他来到了一座墓碑前,那是林雨潼的墓碑。 兜兜转转,他竟绕了回来。 他看见一个女子背对着他,静静地站在墓碑前,仿佛在凝视着墓碑上的字。她的身姿优雅而端庄,一袭嫁衣鲜艳夺目。 “潼儿……是你吗?”方恒之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无尽的思念与期盼。时间似乎在这一刻静止了,他的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 过了几秒,女子缓缓转过身来,那张熟悉的绝美脸庞出现在方恒之的眼前。她的眼神清澈而温柔,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女子正是林雨潼!那个已经离世的林雨潼竟然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她依旧穿着那件华丽的婚服,牡丹翠绿烟纱罗裙,搭配着金丝薄烟绿纱披帛,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腰身。每一处细节都散发着高贵与典雅,宛如仙子下凡。 那双眼眸,犹如秋波荡漾,美不胜收。而在那双眼睛旁边,还贴着一朵金色花钿,更显妩媚动人。只见她朱唇轻启,指着脚边的墓碑,眼神中带着几分哀怨和疑惑:“方郎……这座墓是谁的?好陌生啊!为什么这里……会有我的名字呢?” 林雨潼的疑问,让方恒之一时间语塞,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悲伤和痛苦。他望着林雨潼,眼中满是自责与悔恨,声音颤抖地说道:“我……潼儿,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没能保护好你……” 说着,他悲凉地伸出手,试图去触摸林雨潼,但却发现她的身体逐渐变得模糊起来……最终消失得无影无踪。 “潼儿!不要走……潼儿!”方恒之猛地坐了起来,大口喘息着,周围一片寂静,只有他急促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回荡在空气中。 第3章 凭空出现的女尸 此刻,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耳边只有呼呼作响的风声,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自己。墓前的白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燃烧殆尽。 原来这只是一场梦……虽然脑海中还残留着一些模糊不清的记忆,但他依稀记得梦中的情景——潼儿真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想到这里,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伸出手在黑暗中摸索着身旁的白烛。突然,他感觉到一丝异常。 好像……有什么东西正趴在他的腿上……方恒之的瞳孔猛地收缩,鼓起勇气伸手去摸……手指接触到的感觉,柔软且富有弹性……像是一个人的身体?这个想法让他惊恐万分,急忙用力推开,然后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 “公子?公子你在吗?”就在此时,不远处突然传来几道尖锐刺耳的声音,如夜枭啼鸣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方恒之心中一惊,身体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额头上冷汗滚滚而下。 当那阵嘈杂声来到他眼前时,只见两名小厮提着灯笼,紧张兮兮地望着他。他们发现方恒之正紧紧抱着双臂,蜷缩成一团,站在黑暗之中瑟瑟发抖。 \"公子?真的是您!您……您这是怎么了?\"其中一个小厮满脸忧虑地上前询问。 方恒之的嘴唇不停地颤抖,结结巴巴地说道:\"那……那里,有……有人!\" \"啊?!什么?我的妈呀……公子啊,您可千万别吓唬小人,小人的胆子很小啊……\"其中一个小厮一听这话,顿时吓得浑身一抖,差点把手里的灯笼给丢出去。 “人?哪里.....公子,是那边吗?”另一个小厮虽也害怕,但借着人多,还是壮着胆,提着灯笼四处查看。 “啊.....妈耶!真.....真有人!” 上前查看的小厮,猛然间发出一声惊惧的叫声,紧接着他手中的灯笼,便落在地上。 闻言,躲在方恒之身旁的小厮,吓得直接躲在他身后,身子不停的发抖。 此时方恒之却开始渐渐淡定下来,已经历过先前的惊吓,眼下身旁又多了两个熟悉的人。他对小厮的发现,早已有了心理准备。 于是,他稳住心神,决定上前查看。身后小厮见状,紧紧攥住他的衣衫,也跟随他走了过去。 掉落地上灯笼,正好落在那人的身旁。透出光亮,方恒之渐渐看清那人的大概......似乎是个女人。 “过来!”他示意身后的小厮,将灯笼再拿的近些。 小厮无奈,只得颤悠悠将灯笼往前送了送。另一边,吓得跌倒在地的小厮,也缓和了神情,举着灯笼一齐照了过来。 灯笼的光虽不甚明亮,却也清晰地照清眼前的情况。 “公子,是个女人!”小厮躬身察看,便回过头怯怯悄声禀报。 方恒之也看清了躺在那的,确是一个女人。女子穿着普通像似农妇,此时正面朝下趴着,看不清容貌,漆黑的头发乱糟糟披散在身后。 方恒之悄声吩咐小厮道:“翻过来看看。” 得到指示的那名小厮,当即躬身,一只手去掀女人的身体。随后,他便将灯笼对着她的面部照去。 小厮先是端详了一下,随后双目瞪大,嘴角抽搐,再一次被吓得跌坐在地。 “公.....公子.......她......她她她.......她是.......”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小厮结结巴巴指着面前的女人,声音里满是震惊。 第3章 这尸体,和她真像! 相隔一段距离,方恒之和另一个小厮还没来得及看清,那照着女人的灯笼就又一次掉在了地上。随后,他们又被那名小厮的惊叫声吓得不轻。 \"你!到底看到了什么啊?!这么一惊一乍的......\"方恒之皱起眉头,捂着胸口安抚着自己那颗受惊的心脏。他看向旁边的小厮,示意他去看看情况,但那个小厮却一脸惊慌失措的样子,拼命摇头,像个拨浪鼓似的,不断向后退。 无奈之下,方恒之长叹了一口气,只好自己上前去捡起地上的灯笼。他先将灯笼照向了瘫倒在地的小厮,发现他的眼神呆滞,好像真的受到了巨大的惊吓。 然后,他慢慢地举起灯笼,将光线重新对准女人的脸部。当明亮的光线映照出女人的面容时,方恒之像是遭受了电击一般,脸色瞬间剧变,惊愕得呆立当场。 一旁胆小的那名小厮,见方恒之也是如此,当即被吓得神情崩溃。伴随着“啊……啊”一串惊恐声,他竟扔下灯笼,独自逃了出去。黑暗中,只剩下灯笼在地上摇晃着微弱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潼儿……”伴随着一声呢喃声,方恒之卓然而立的身子不住颤抖着,最终还是没能站稳,一下子跌坐在地。他的眼神空洞无神,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命力。 “……我至今也想不明白,本该好好躺在墓里的人,为何在一年后突然出现,而且……还刚死不久……”方恒之回忆到此处,脸上依旧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无尽的痛苦和迷茫。 锦玄与裴夏听至此处,也颇觉惊奇。他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和不解。锦玄微眯眼睛,皱起眉头,疑惑道:“莫非……只是容貌相似之人?” 这个想法在他心中闪过,但又觉得不太可能。毕竟,世上哪有如此巧合之事呢?但如果不是,那又该如何解释这一切呢? \"我也曾这么怀疑过,但世上怎会有如此相像之人?更何况她身上还有我们之间独有的定情信物。\"方恒之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玉佩之上刻着一个\"方\"字,背面则刻着一个\"潼\"字。 \"这便是当年我送给潼儿的定情之物,如今却出现在了一个陌生人手中。\"方恒之将玉佩递给锦玄,锦玄接过玉佩仔细端详起来。 \"这块玉佩质地温润,一看便知价值不菲,且上面的雕刻工艺精湛,绝非一般人所能拥有。\"锦玄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地说道。 \"不错,这块玉佩乃是我祖传之物,世间独一无二。\"方恒之补充道。 \"既然如此,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有人故意制造了一场骗局,想要借此来陷害你;二是林雨潼并没有真正死去,而是被人救走或者自己逃走了。\"裴夏分析道。 \"若是第一种情况,那么幕后黑手必定是对我恨之入骨之人。可我思前想后,实在想不到究竟是谁会如此煞费苦心。若是第二种情况,如若她没死,为什么不回来找我呢?\"方恒之摇头叹息,脸上满是不解道。 \"第二种情况,虽然听起来匪夷所思,但也并非完全没有可能。至于她为何不回来找你,或许这其中另有隐情。\"裴夏缓缓说道。 \"无论如何,这件事情都透着一股诡异。那后来呢?\"锦玄问道。 “后来,我便报了官。当时,乔县令刚刚上任。他接了案子后,先是命仵作验尸,谁曾想......仵作说,那名女尸是因难产失血过多而亡......如若是尸体真是潼儿,怎么会?那个时候我们并未来得及圆房啊.......而后,乔县令便唤了潼儿父母过来相认。我本以为,他们会如我一般认为她便是潼儿,岂料,他们竟一口咬定......那不是他们的女儿。” 说话间,方恒之的身体微微震颤着,他的心神,似乎因回忆渐渐失去了平静。他的眼神变得黯淡无光,仿佛被无尽的悲伤所笼罩。 锦玄和裴夏静静地凝视着他,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同情和怜悯之情。他们深知,这个故事的背后必定隐藏着诸多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和无尽的痛苦。然而,他们同样清楚地意识到,唯有让方恒之继续诉说下去,才有可能寻得事情的真相。 “那......最后,如何确认身份的?”锦玄轻声询问道,试图打破这片沉寂。 方恒之的手轻轻地搁在棺椁之上,手指不自觉地微微颤抖着,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缓缓开口说道:“那时候,我已经深陷于绝望的深渊之中无法自拔。报案之后,为了能够进一步核实女尸的真实身份,乔县令毅然决定开棺验尸……” 当方恒之讲到此处时,他的声音渐渐变得低沉下来,眼神也开始变得迷离恍惚,仿佛沉浸在了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之中…… 随着他的娓娓道来,众人仿佛身临其境般,不由自主地被带入到了那个遥远的过去…… 乔县令要开棺验尸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传遍了整个碧坞城。这一消息如同一场风暴,席卷而来,吸引了城中形形色色的闲杂人等。他们纷纷闻讯赶来,怀着好奇和期待的心情,想要亲眼目睹这场离奇事件的发展。 那天,天空中弥漫着厚重的阴云,将大地笼罩在一片昏暗之中。压抑的氛围让人心生不安,但这并没有阻挡人们前来围观的脚步。 熙熙攘攘的人群如潮水般聚拢在坟地四周,他们踮起脚尖,伸长脖子,迫不及待地往里张望。每个人的眼神中都闪烁着兴奋与好奇的光芒,仿佛即将揭开一个惊天大秘密。 现场气氛异常热烈,人们交头接耳,议论声此起彼伏。有些人小声议论着案件的细节,试图拼凑出事情的真相;还有些人则相互打探消息,希望能获取更多内幕。他们的脸上都洋溢着一种窥探秘密时特有的激动之色,似乎已经感受到了其中的刺激和紧张。 第3章 开棺验尸 在乔县令的示意下,几个身材魁梧的大汉,挥动着锤头,一下接一下地砸向地面。 他们的动作有力而坚决,仿佛要将一切阻碍都铲除干净。很快,坟前的花草便被悉数铲平,只剩下一片光秃秃的土地。 接着,他们继续挖掘,锄头和铲子交替使用,土壤不断翻飞,扬起阵阵尘土。 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除却最后一层黄土,露出了掩映其中的金丝楠木棺椁。这口棺椁制作精良,散发着淡淡的木香气息,给人一种庄重肃穆的感觉。 站在不远处的方恒之,紧紧盯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当他看到棺椁四周完好如初,没有任何破损或腐朽的迹象时,心中愈发感到忐忑不安。 这个发现让他原本坚定的信心开始动摇,不禁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做错了什么。 正当乔县令准备示意手下撬开棺椁时,一个身影突然从人群中冲出,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倏地扑在了棺椁之上。 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林雨潼的继母,叶氏。 只见她神情悲痛欲绝,泪水如决堤般涌出眼眶,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儿啊!我的苦命女儿啊,你未曾过一天好日子。如今死了,却还要遭受如此折磨......苍天啊!还有没有王法……\" 叶氏的哭声在空气中回荡,让人感受到无尽的悲伤与绝望。她用力地拍打着棺椁,仿佛要把所有的痛苦和不满都发泄出来。在场的人们无不为之动容,纷纷陷入沉默之中。 乔县令见叶氏如此行径,脸色一变,当即沉喝一声道:“叶氏,你这是作甚?昨日本官已告知你们要开棺,当时你们可是应允的。如今你又来此闹什么?” “明府啊!您有所不知……昨夜小女托梦给我们,她在梦里哭诉,说自己已经死得很惨了,请我们不要打扰她的清净,否则她会死不瞑目的啊大人!”叶氏伏在棺椁上,哭得泪眼婆娑,双手更是一下一下地拍打着棺椁,仿佛非常痛心。 周围的百姓们听到这话,纷纷动容,开始议论起来。有人感叹道:“竟有这事?那真的开不得啊……”还有人附和道:“是啊,既然已经安葬,哪有再撬开之理……”更有人说道:“我看,还是别开,让死人入土为安吧……” 一时间,场面变得有些混乱,众人都对开棺一事产生了疑虑和担忧。而叶氏则继续伏在棺椁上哭泣,似乎非常悲痛。 ....... 叶氏此番话语,惹的一旁围观的众人议论纷纷。 “明府,我家娘子说的没错。昨日小人也梦见了......如若今日,不管不顾便把棺掘了。扰了小女安宁,那......那我们此后......真的就寝食难安啊!” 这时,随后而来的林父,也哭倒在墓旁,声泪俱下的望着下方的棺椁。 “这......方公子,依你所见,接下来如何是好?” 见这般情形,乔县令的脸上渐渐露出几分为难之色,目光转而看向方恒之,征求他的意见。 毕竟方家在碧坞城有钱有势,而他只是初来乍到的小官。如若方恒之也变卦,那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把方家得罪了。毕竟颜面是小,得罪权贵还是勿要为之。 “方公子,您看现在该怎么办呢?”乔县令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小心翼翼地问道。 “开!” 方恒之虽不知林家父母为何变卦,可他此刻,只想要真相。哪怕开棺之后,一切只是误会。如若真是那样,他也不必苟活了,索性随她而去吧。 打定主意后,方恒之一脸笃定,冲乔县令点点头。 “来人!赶紧将叶氏拖开!”乔县令得到指示后,当即命人将叶氏从墓穴里拉出,随后又着人看住他们夫妇二人。 眼见下面的人,就要将棺椁撬开,林家父母呜咽之余,将怨恨的眼神投射到方恒之身上。 吱呀……吱呀……伴随着一声声木头被撬开的响声,厚重的棺盖被缓缓推开一丝缝隙。正当众人目光,皆投注过去时,忽地,一阵疾风伴随着呼啸声,猝不及防刮了起来。 这风来势汹汹,势头凶猛,好似要把人的魂魄吹散一般,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瞬时,四下尘土飞扬,那穿梭而过的呼啸之声,犹如鬼哭狼嚎,令人毛骨悚然。 “什么情况?”有人惊恐地问道。 “莫不是鬼魂显灵了.....”另一个人颤抖着声音说。 “太渗人了.....”第三个人附和道,脸色苍白如纸。 喧哗声再次此起彼伏,林家父母见状,哭的更加凄厉。他们紧紧抱着女儿的棺材,一边哭一边念叨:“我的女儿啊!是不是你回来了?你不甘心就这样离开我们吗?” 周围的人也纷纷议论起来,有的人认为这只是一场意外的大风,不必大惊小怪;有的人则相信这是鬼魂显灵,提醒大家不要轻易打扰死者的安宁。 一时间,整个葬礼现场陷入了一片混乱和恐慌之中。 第3章 亡妻的棺材里有男尸 “继续!”方恒之脸色微变,旋即恢复如常,再次看向乔县令的眼神,冷冽而坚定。 乔县令原本也被这怪风,吹得心下忐忑。但见方恒之如此坚持,也不好打退堂鼓。当下,他便冲下方的几人使了眼色。 吱呀...... 伴随着棺木被移开的摩擦声,林雨潼的棺椁被彻底打开了。同时一股浓烈的腥臭味,随着风被吹散开来。 浓烈的气味,让围观在近前的人,纷纷掩鼻后退,唯独方恒之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乔县令赶紧掏出一块锦帕捂住自己的口鼻,然后冲着身边大声喊道:“仵作!仵作过来!” 这衣服.....这人..... 定定注视着棺内的方恒之,脸色微变,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一个年纪花白的老仵作,背着小箱子,在衙役的搀扶下,颤颤悠悠的下到棺椁旁。当他走近时,不禁眉毛一皱,只见棺材内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散发着难闻的恶臭。 尸体面容狰狞扭曲,仿佛遭受了极大的痛苦,仵作小心翼翼地检查着尸体.......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老仵作又在衙役的帮助下,回到了地面上。 “回明府,根据属下查验,此尸是一具男尸,身长六尺一寸,年龄约莫二十有余,据尸体腐烂程度推断,死亡时间应在十来天左右,死因不详......” 老仵作的回话,犹如一个惊雷,让在场之人皆面面相觑。尤其是林家父母,面色骤变,双双像木头般呆愣当场。 “男的?!” 乔县令怔了一下,目瞪口呆的看向仵作,转而又瞥了眼墓中。 原本,他以为开棺无非两个结果,要么是空的,要么是林雨潼依旧在棺内。然而,眼前所见却让他大吃一惊——棺内竟然躺着一具无名男尸……这个意外的发现让整个案件变得扑朔迷离起来,乔县令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也令他怀疑开棺的决定是否正确。 “这……怎么可能?难道那具女尸当真是林雨潼?还是说她与这具男尸有何关联?” 乔县令暗自思忖着,心中充满了疑虑和不安。他原本希望通过开棺找到林雨潼的下落,没想到却挖出了这样一个意想不到的秘密。 经过一番思考,乔县令决定先回到县衙,从长计议。他下令将这具无名男尸带回衙门,并将林家父母收押候审。至于方恒之,乔县令则邀请他一同前往县衙,协助调查。 “来人,把这尸体速速带回衙门!先将林家父母收监,至于方……还有劳方公子,跟随本官到县衙一趟,请!”乔县令语气严肃地说道,然后转身离开了现场。 …… “竟有这般离奇之事?棺内怎会有男尸……”听到这里,裴夏惊讶得瞪大了眼睛,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打断了方恒之的回忆。 他万万没有想到,原本看似简单的案件竟然隐藏着如此惊人的秘密。而方恒之作为当事人之一,显然对这个谜团有着更深入的了解。 “是啊,在下当时也颇为震惊。谁曾想棺内竟会出现一具男尸呢?那棺椁不似中途被打开过,那尸体是如何放入的?”方恒之皱起眉头,陷入沉思。 第3章 回顾乔县令审案 “那后来呢?乔县令可曾查到什么蛛丝马迹?”裴夏急切的问道,他对后续发展充满了好奇。 方恒之无奈地摇了摇头:“并没有太多有价值的信息。回到县衙后,乔县令便立刻派人四处查探男尸的来历,还张贴了告示,也派了人手去周边搜寻,可最终都如石沉大海,一无所获。” 裴夏叹息着:“确实有些棘手,那最终......这案子可有了结果?” “没有,经此一遭,只是确认了那具女尸的身份.......确是潼儿无疑。”方恒之眉头紧蹙,双眼隐含着一抹如迷雾般的阴霾,仿佛内心,有着无尽的困惑和挣扎。 “开棺验尸毕竟不是小事,想必会有人注意到这些异常情况......自那之后,可有人提供相关线索?”裴夏微眯着眼睛,目光如炬,若有所思地瞥向棺椁内,似乎在努力从这错综复杂的线索中理出头绪。 方恒之点点头:“嗯,确实有个可疑之人.......” 碧坞城县衙内 乔县令正襟危坐于高堂之上,犹如一座沉稳的山岳。堂下,林氏夫妻战战兢兢地跪着,而方恒之等方家一干人则一脸肃然站立一侧。 县衙大门外,围着一群百姓,他们交头接耳,嘈杂声不绝于耳。 “啪……”惊堂木那清脆而响亮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猛然炸响,紧接着便听乔县令怒喝:“肃静!林水峰夫妇二人,林雨潼新婚之夜暴毙,且匆忙落葬之时,你们可在场亲眼所见?” 似不曾料到,乔县令会突然问起此事,林水峰下意识地与林氏对视一眼,其眼角的余光,悄悄地瞥了一眼方家众人。 乔县令见状,微微眯起那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睛,又是一拍惊堂木,怒喝道:“快说!” 惊堂木的声响,犹如晴天霹雳,将林氏夫妇吓得身体筛糠般哆嗦起来,当即双双伏地,林水峰结结巴巴道:“当.....当日.....不曾亲见,我们也是隔日才知晓此事,后来接到......方家通知小女正式落葬之日,我们才匆忙赶去。” “那.......”乔县令停顿了一下,视线如鹰隼般扫了一眼方家后,疑惑道:“......女儿突然暴毙,你们未曾讨要说法?” “我.....我们确是疑惑,也曾上门询问了,不过......方府唤来了当夜诊治的郎中,称小女确已暴毙身亡,至于什么原因......郎中说的,我们也如坠云雾,只道是小女福薄......不配享这荣华富贵,呜呜......”说完,林水峰不禁呜咽起来,褐色的脸上老泪纵横,与身旁的林氏哭作一团,仿佛那泪水是决堤的洪水,怎么也止不住。 “既如此,传郎中。”乔县令眉头紧蹙,如两团墨云在额间凝聚,转而向堂下的衙役发号施令。 待那老郎中踏入堂内,所述之言与当日并无二致,随后,又在乔县令的示意下悄然退了出去。 乔县令闻听此言,沉默如同那深不见底的湖水,良久之后,他瞥了一眼身旁的主簿后,扭头又看向方家众人,缓缓说道:“方公子,依照这流程,本官有几个问题犹如鱼刺哽喉,不得不询问一二,还请诸位配合。” 方恒之见状,连忙抬手作揖,诚恳道:“明府但问无妨,我等定当据实相告。” 乔县令满意的点点头,随即道出自己的疑问:“适才,郎中推测林雨潼死因疑似中毒......据先前所述,方公子事后特意查验了林雨潼的吃食,且本官听闻,这吃食系方大夫人准备,莫非......这其中有何隐情?还请方公子释疑一二。” 方母未曾料到有此一问,原本平静的脸上,忽然闪过慌乱。这一幕被堂上的乔县令皆看在眼中。他不动声色,静静等着方恒之开口。 第3章 回忆送葬惊魂 “回明府,事关亡妻死因,在下当时一心想着,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哪怕此举会引来非议。好在当时,一应吃食皆查验无碍,不然,在下的草率之举,定会给家母惹来无端揣测。” 方恒之坦然答道,对此提问,脸上并未流露出异样情绪。 乔县令见状,沉吟片刻后,继续追问道:“既如此,当日收殓尸体,并将之移送郊外之时,尔等可都一一见证?” “回明府,民妇亲自帮其收敛,还将一应陪葬之物放妥,且亲见她封入棺内。至于移送郊外之时,当日宅内事务繁多,一时无暇他顾,是以派了几个下人随行。此刻他们均在堂下,明府可让他们回话。” 方母说完,见乔县令点头,便转身眼神示意身后的四个男仆走上前去。 为首说话的自称赵大,约莫三十来岁,面色黝黑、身材魁梧,其余三人也一般长相。他上前跪下,回忆起当日情形: “回明府,那日我家大夫人嘱咐小的一行四人,速将新夫人棺椁移至城郊......方家祖地,小人一行不敢耽搁,一路未曾歇息,直至将新夫人棺椁送到祖地之内。” 乔县令面色无甚变化,只见他一只手在桌面有节奏的敲击着,沉吟半响后,继续询问道:“这期间......可曾发生什么......不寻常的事?” 他的话,让赵大眉头微皱了一下,一只手不自觉摸上脑袋,似乎在费力思索......过了一会,他的眼睛一亮,似乎想起什么,随后眼神里又漾起一丝怀疑,支支吾吾回道: “回明府,要说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似乎真有那么一点!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等多疑,当时抬着棺椁穿过城外的石桥时,总感觉四周冷嗖嗖......照理说,这天气不应该啊。正当大家心里七上八下的时候,似乎又听见了一个女人的哭声......那凄厉的哭声,断断续续,忽远忽近......听起来特别渗人,当下便把我等吓得够呛。可虽然害怕,也得硬着头皮将棺椁送到地点啊。于是,我们便几个加快脚步跑了起来......等到了地方,本以为可以喘口气了。谁曾想,却见不远处的坟地里冒出一团鬼火!不仅如此,那个渗人的哭声又响了起来......哎呀,老天爷!可把我们吓得不轻。现如今想起,还是后怕。” 赵大讲完,不由得摸了摸双臂,似乎这回忆让他起了鸡皮疙瘩。 “兴许是,那一片本就遍布坟茔,又值深夜,或许......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赵大身后的一个瘦削男人,忍不住伸头补充了几句。 见那二人竟开始交头接耳起来,乔县令眉头一皱,拿起惊堂木一拍,正色道:“公堂之上,莫要胡言乱语!” 听到乔县令的呵斥声,赵大与瘦削男人瞬时没了声音,垂下头,再不敢言语。 第3章 被迫入狱 “方公子,本宫听闻林雨潼死后,你便日日前去祭奠,直至昨日发现尸体。现下,你也知晓棺内是无名男尸。那么......在此期间,如若有人中途将尸体放进去,你应是有所发现才是。” 乔县令视线再次看向方恒之,眼中仍旧带着几分疑惑不解。 “回明府,在下确实常去祭奠。可关于那名男尸如何放入,在下并未察觉异常之处。还请大人明鉴。”方恒之仍旧面色平静,神情也看不出异常之处。 “那么......方公子,从新娘莫名暴毙,到方府草草将之落葬,再到发现无名男尸......本官听至此处,颇觉此案疑点甚多。如若现下将你等放回,似乎不合规矩......” 乔县令停顿了一下,站起身来到方恒之身边继续道:“......在下斗胆请方公子,在此处多留几人,协助本官破案可好?” 说吧,便抬手,冲着方恒之做了个‘请’的姿势。 就这样,方恒之被乔县令收押进了狱中。 牢房内,终年不见阳光,整个空间异常昏暗。且,这的气味也甚是难闻。空气里的潮湿,夹杂着干涸血液的味道,让人忍不住作呕。 好在乔县令忌惮方恒之的家世,虽将他关了进来,却也给了诸多优待。先是腾出一个单间,专门给他,而后又允许方家家仆,送了一些日常物品进来。且,方恒之的饭菜,也由方府打点。 方恒之被关的几日,一直呆坐着,不言不语。方家家仆来回进出,见他这般情形,也不敢多做打搅,放下东西便会匆匆离去。 此时,几缕残阳从墙壁的窄窗照入,落在残破的墙壁上。方恒之闭着眼,仍旧静坐在角落,在这几日里,他的脑海中想了诸多可能...... 甚至,他怀疑.....那几个抬棺下人听见的女人哭声,是否就是林雨潼......或许她根本没死。正当他胡思乱想之际,耳畔传来脚链的摩擦地面的响声,伴随由远及近的嘈杂声。 “至于嘛?我就是喝了酒而已,怎滴还把我关起来.....” “王麻子,你给我老实点!再扯老子,信不信打残你的手?!” 牢门外的通道,两边的烛火泛出悠悠冷光,几道身影渐渐地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两个衙役架着一个衣衫破旧、浑身散发着酒气的男人,缓缓地停在了方恒之所在的牢房前。 其中一个矮胖衙役瞥了一眼里面的方恒之,眼神里流露出羡慕和嫉妒之情,嘴里啧啧叹息道:“这有钱人家的公子,活的就是滋润!瞧瞧,这哪里像是坐牢,简直就是来享福的嘛!真是让我们这些穷人,羡慕嫉妒恨啊!” 说完,他又转头看向身旁的同伴,调侃道:“我说王麻子,你小子今天算是走大运了,要不是今天没有其他地方安置你,你怎么可能有机会和这位富家少爷共处一室呢?” 第3章 酒鬼的话 这时,他身旁的高个衙役却突然回过头来,狠狠地瞪了矮胖衙役一眼,并压低声音警告道:“嘘……你给我小声点!方少爷还在睡觉呢,你这么大声喧哗,要是吵醒了他,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而且,咱们县太爷都对他有所忌惮,你还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地说话,难道就不怕被打板子吗?” 矮胖衙役听后,立刻闭上了嘴巴,脸上露出尴尬的表情。他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鲁莽,于是连连点头,表示明白。 接着,他小心翼翼地拿出钥匙,打开了牢房的门锁。猛地踹了王麻子一脚,将他踢进了牢房内。 随着牢门重重地关上,整个牢房再次陷入了寂静之中。只有那微弱的烛光,依旧静静地燃烧着,照亮着这个狭小而封闭的空间。 “哎哟……哎哟哟,轻点!轻点!真是一对活阎王,呸!”王麻子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腿,一边揉着,一边疼得龇牙咧嘴地骂道。 骂完之后,他又狠狠地冲着门口的两个衙役吐了一口浓痰:“呸!” “我去!找揍是吧?”矮胖衙役一听,顿时火冒三丈,眼睛一瞪,撸起袖子,抬起胳膊作势就要冲进去。 “哎……别冲动,别冲动,冷静点。”高个衙役见状,连忙伸手将其拦住,然后拉着矮胖衙役转身就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高个衙役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方恒之,压低声音说道:“当心,别把方少爷吵醒了。” 王麻子喝得醉醺醺的,满脸通红,眼神迷蒙,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当看到方恒之时,他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仿佛发现了什么宝贝一样。 “哟……还真是方大公子啊?” 他迈着踉跄的步伐,挨到了方恒之的身边。浓烈的酒气混合着他身上的异味,扑鼻而来。方恒之刚一睁开眼睛,就被这股刺鼻的味道熏得眉头紧皱。 他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身子,想要避开这个浑身散发着难闻气味的男人。然而,王麻子却似乎没有察觉到方恒之的嫌弃,依旧紧紧地贴了上去。 “啧啧啧……真巧啊,方少爷……” 王麻子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和讨好,让方恒之感到有些厌烦。他看着眼前这个醉态可掬的人,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反感。 “我……我听说了,那日……那日开棺验尸我也去了!” 王二麻一边说着,一边半仰着上身,努力地将自己的脑袋靠近方恒之。他的脸上露出一种谄媚的笑容,试图引起对方的注意。 此时的王麻子已经完全沉浸在酒精的作用下,失去了应有的判断力和自制力。他浑然不觉自己的行为有多么讨人厌,只是一心想着要与这位方家大少爷拉近关系。 见方恒之仍然没有反应,王麻子干脆直接躺在他腿边,继续唠叨着:“嗝……真怪啊,明明棺材里躺着的是个女的,怎么突然就变成男的了呢?真是太奇怪了!不过……那个新娘子确实很美……” 本来方恒之被他烦得闭上眼睛,想要装睡来逃避,但没想到从王麻子口中听到了“新娘”二字! 他猛地睁开眼睛,冲上去把躺在地上的王麻子狠狠地拽了起来,并严厉地问道:“……你!你说什么?!……你什么时候看到我娘子的?” 第3章 新娘之墓被盗 “哎呀……你这是干什么呀?”王麻子被吓了一跳,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出于本能,王麻子被方恒之猛地拽起来时,下意识地想要挣脱,但由于喝得酩酊大醉,他的动作变得十分迟缓,只是轻轻地挣扎了几下便停了下来。 然而,方恒之却不肯罢休,继续用力拉扯着他的衣领,逼问道:“说!你是什么时候见到我娘子的!快告诉我!”此时的方恒之神情冷峻,目光犀利,仿佛要将王麻子看穿一般。 王麻子被方恒之剧烈地晃动着,身体摇摇晃晃,眼神似乎稍微清醒了一些。他紧紧抓住方恒之的手臂,想要将其掰开,并喃喃自语道: “还能在哪里……就在你娘子的墓里呗!真是舍得啊,你们竟然陪葬了那么多珍贵的宝物……不过别问,全都……都让我花光了!嗝……” 说完,他打了一个响亮的酒嗝,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酒味。 “你……你去盗墓?何时去的……说话啊?你……” 方恒之听到此处,眼眸森然,里面还藏着即将燃起的火苗。他只手擒住王麻子的脖颈,声音里终于染上了几分愠怒。 “呃……咳咳……放手!”王麻子下意识挣扎起来,因方恒之力道加大,他的脸色也渐渐憋红。 见他如此,方恒之瞬间顿住,立马松开了手。而盯着他的眼神,却依旧阴沉。 “你……别再过来,我……呃……我要睡了。”王麻子说完,歪着头往地上一倒,而后还侧过身去,不再理会他。 “你给我说完!你还没说几时去的墓地……你说啊?你……”方恒之眉头紧蹙,快步上前一把将其从地上拽起。 “我说我说……松手……松……手啊!”王麻子被勒得喘不过气来,双手在空中乱挥,试图挣脱方恒之的束缚。 “快说!”方恒之双眼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怒吼一声。 “就她刚死那日……”王麻子哆哆嗦嗦地回答。 “什么?”方恒之一愣,随即放开了手,呆立当场。 他的眼神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仿佛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先前还猜想,兴许林雨潼当日并未死去,可王麻子的话,又证实当时她的确落葬了。那为何..... 然而,王麻子并没有停止说话,而是继续讲述着自己,如何撬开棺木,又是如何在林雨潼身上翻找陪葬品等等...... 方恒之听到这里,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愤怒和悲痛。他猛地站起身来,抓住王麻子的衣领,将他拉到面前,怒目圆睁地吼道:“你再说一遍!” 王麻子被吓得浑身发抖,结结巴巴地重复道:“我说……说了什么……” 方恒之的身体颤抖起来,他松开了王麻子的衣领,后退几步,眼中满是困惑和不解。 待他情绪缓和之后,却见王麻子不知何时已睡了过去。方恒之随即躬身拖拽他,试图逼他将话题继续下去。 然而,王麻子却像是失去了意识一样,没有任何反应。方恒之心中一阵焦躁,他不断摇晃着王麻子的身体,希望能让他清醒过来,但这一切都是徒劳。 第3章 失手杀人? 几番操作无果之后,方恒之只得颓然坐下,心中充满了无助和困惑。他静静地坐在那里,思绪混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真相。 想着王麻子是真喝多了,兴许等到次日醒来,再追问也未尝不可。于是,方恒之便静坐墙边,等候天明。 夜越来越深,方恒之坐在墙边,默默地等待着黎明的到来。许是因听了王麻子这番话,他竟是一夜无眠。 次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进来时,方恒之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他望着窗外的景色,心情依然沉重。 方恒之站起身,舒展了麻木的胳膊。眼角余光却瞥见王麻子还在躺着,于是他便上前拍他背。 “醒醒!王麻子?醒醒……”方恒之轻声呼唤着,然而对方却毫无反应。他心中一紧,连忙伸出手轻轻摇晃着王麻子的肩膀,但依旧得不到任何回应。 方恒之的脸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他决定采取更直接的方式唤醒王麻子。于是,他用力将王麻子的身体翻转过来,以便能够更好地观察他的状况。 当王麻子的脸朝上时,方恒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眼前的景象让他惊愕不已......王麻子的面色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青紫之色,仿佛失去了生机一般。 方恒之的心跳陡然加速,一股寒意从脊梁骨升起。 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颤抖的手指慢慢伸向王麻子的鼻子下方,试图感受他的呼吸。然而,令他震惊的是,竟然完全感觉不到一丝气息。 这个惊人的发现如同晴天霹雳,方恒之的双腿发软,不由自主地跌倒在地。他呆呆地望着一动不动的王麻子,脑海中一片混乱,无法理解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凝固,方恒之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和恐惧。他努力回想刚才发生的事情,但记忆却模糊不清。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种情况。 待乔县令等人赶来的时候,方恒之脸色苍白,仍旧呆愣在原地。 乔县令当即传唤了当值的衙役,过来了解情况。来的正是昨日那两个衙役,他们将王麻子几时送进牢房,又是几时发现他死了,完完整整诉述了一遍。 随后,乔县令一声令下,命人唤来仵作验尸。 原以为会是那位满脸皱纹、头发花白的老仵作,谁知进来的却是一个年轻的仵作,只见他手提箱子,大步流星地走进牢房。 没过多久,验尸便已完毕。仵作面色如水,波澜不惊,只见他上前一步躬身施礼,回禀道:“回明府,尸体面色青紫,脖颈处有数道勒痕,且有明显的挣扎痕迹。初步推断,应是窒息而亡,死亡时间大概在二更至三更之间。” “昨日,你说王麻子是几时入的狱?”乔县令眉头微皱,若有所思,转头再次询问身旁的那两个衙役。 “回明府,王麻子是二更天进来的。”高个衙役躬身垂首,声音如同蚊蝇。 乔县令踱步上前,目光如炬,瞥了一眼王麻子的尸体,随后看向他二人,继续追问道:“那就是说,进入牢房之时他还活着。昨夜……尔等可曾察觉到任何异常之处?\" 第3章 死无对证 “这......” 两个衙役对视一眼后,矮胖衙役悄悄瞥了一眼方恒之,随后拱手道:“回明府.....并无特别异常,只是......小的们,曾听到方少爷这边有些许嘈杂。” “哦?既有嘈杂声,想必相邻之处,必不会酣睡不醒吧?你等且去盘问,稍候来报。” 乔县令一眼就瞧穿了他俩的心思,当即吩咐他们去审方恒之隔壁的犯人。 待他二人离开后,乔县令不紧不慢的踱步桌旁坐下,随行衙役赶忙上前给他奉茶。他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视线若有所思的看向一旁的方恒之。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那两个衙役便已返回。 “如何,可有收获?”乔县令轻抚茶盏边缘,目光依旧盯着方恒之所在的位置。 高个衙役上前一步,毕恭毕敬道:“正如明府所料,却有人听到一些情况。他们称.....曾听见王麻子与方少爷起了争执,至于因何缘由.....却听得不大真切。只说,颇为嘈杂,颇像打斗之声.....至于他们所言真假,还请大人明鉴。” 乔县令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二人先退下去。然后转头对方恒之说:“方公子,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了吧?来人啊,把方少爷扶到座位上去。” 乔县令说完,站在他身后的衙役立刻走上前去,将已经瘫软在地的方恒之扶了起来,让他坐在乔县令的对面。接着,乔县令拿起茶壶,分别给两人的杯子都斟满了茶水。 方恒之木然地伸出手,用双手捧着茶杯,一饮而尽。然后,他缓缓抬起头,眼神变得平静,仿佛已经恢复了一些理智和冷静。 他自顾自地再次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小口之后,目光直直地盯着乔县令,开始讲述昨晚发生的事情。 他详细地描述了每一个细节,包括自己如何与王麻子起的冲突,以及醒来时发现王麻子已死的情景。最后,他咬着牙,冷冷地说出了几个字:“……人不是我杀的。” 听完方恒之的陈述,乔县令脸上平静无波,似乎早就知道他的说辞。他的手指有节奏的,在桌面上敲击,随后质疑道: “据我所知,王麻子是出了名的泼皮。昨晚王麻子可是醉酒状态,酒后言语岂可当真。况且,王麻子与你二人并无交集,他怕是连林雨潼是谁都分不清,又怎能确定棺材内尸体就是林雨潼?” “这......” 乔县令的话,竟让方恒之一时语塞,无从争辩。 沉默半晌后,乔县令起身命令将王麻子尸体抬走。随后,乔县令再次看向方恒之眼神,带着几分歉意,语气里也颇有几分无奈。 “方公子,本官也相信你的为人。可关于王麻子之死,暂时还未有更多的证据,排除你的嫌疑。所以......还得多委屈你几日了。” 乔县令转身离开时,又别有深意的,吩咐了那两个衙役:“你!还有你过来!此后......方少爷这边,不许再关旁人。如若再有差池,定不轻饶。” 第3章 计赠美食 几日后日暮时 方家家仆如往常一样送来了酒菜,今天当值的仍然是那一高一矮两个衙役。他们按照惯例,把送来的食盒拿到手中逐一检查,确认没有问题之后,又交还给了方家人。 家仆拿着食盒走进牢房内,将里面的食物摆放整齐后,没有过多停留便躬身退了出去。矮胖衙役待家仆离开后,将牢门锁好,然后回到方木桌旁坐下。 此刻,高个衙役已经坐在桌旁,自顾自地喝起了小酒。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一碟花生米和一碟卤肉。矮胖衙役坐回自己的位置,端过酒碗,眼神却不自觉地瞥向方家家仆离去的方向。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唉……看看人家吃的是什么,再看看我们的。”说着,他咽了口唾沫,脸上满是羡慕之情。 高个衙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嘴角微微勾起,带着一丝嘲讽的语气调侃道:“谁叫我们没有这样的命呢?人啊,从出生开始就是不同的!” “也是,你看那个泼皮王麻子,整日吃喝嫖赌,不干正事,进了牢就横死,也是活该啊……”矮胖衙役还要说些什么,冷不丁被高个衙役一把捂住嘴巴,只见他神神秘秘,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悄声道:“嘘……死者为大!你没听说他家闹鬼了……” 他们两人所坐之处,与方恒之的牢房相距不远。虽然高个衙役刻意压低了声音,但此时四下寂静,他俩的谈话声,皆一字不漏地传入到了方恒之的耳中。 当他听到此处时,心下一动,随即眼眸泛起狡黠。他起身冲着二人喊道:“两位差爷?可否过来一下。” 冷不丁,二人听到方恒之的叫唤声,顿时停下动作,双双视线瞅了过去。只见方恒之伸出手来,招呼他们过去。 当下,二人便是一愣。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心中皆是有些不悦,但又不敢不应,只能站起身来,走到方恒之身边。 “方少爷,请问有什么事吗?”高个衙役率先开口问道。 方恒之面带微笑,指着身后桌上琳琅满目的吃食,说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看到两位大人正在吃饭,恰好……我家里的下人送来了很多食物,你们看……实在是太多了,我一个人根本吃不完。不知道……能不能请两位一起享用呢?” 高个衙役听后,不禁愣了一下,然后看了一眼桌子上摆满的各种美食和美酒,虽然他的眼睛已经开始放光,但他还是忐忑地推辞道:“这……恐怕不太合适吧?我们在这里当值,不能随意与您同桌用餐啊。” 一旁的矮胖衙役则完全没有注意到同伴的话语,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桌上的好酒好肉,喉咙不停地滚动着,似乎在默默地吞咽着口水。 方恒之见状,转身便将桌上酒菜拿到他们面前,假意为难道:“可是......这好酒好菜,就此丢了,岂不可惜?莫不是.....二位怕我将此事说将出去?诸位放心,在下定会守口如瓶。还望二位莫要嫌弃!” 第3章 狱中听说的诡异事 两个衙役,见盛情难却,便不再推辞。当即,二人便将自己的木桌、椅子搬至方恒之门前。 方恒之连忙将自己的桌子,也挪了过去。后又将桌上的一应吃食,大部分送至二人桌上,且还不忘向他们讲解菜名:“此乃红烧狮子头,乃是用上等五花肉,配合香菇、木耳等食材制作而成,口感软糯,肥而不腻;这一道呢,则是清蒸鲈鱼,它肉质洁白鲜嫩,味道鲜美,无腥味;还有这道回锅肉,色泽红亮,香气四溢,绝对是下酒佳肴啊……” 坐在外面的两人,哪里吃过如此佳肴,一番假意推辞之后,便忙不迟疑大快朵颐。 方恒之执起酒壶,分别给二人斟满酒,假意好奇道:“适才听闻二位在讲一些趣事,可否也说于在下一听?” 高个衙役,接过酒,面带谄笑道:“方少爷,我等说得都是些街坊琐事,只怕.....入不得您的耳。” “可是巧了,在下平日就好听这些逸闻趣事!快快说来听听.....”方恒之眼睛一亮,又给两人把酒满上。 “哎呀.....我说老高,你就别卖关子了。既然方少爷爱听,那你就敞开了讲。是吧?方少爷!” 原来高个子衙役叫‘老高’,方恒之当即提议道:“那.....就从你们刚刚说的闹鬼说起?” “闹鬼?哦......我想起来了!就是死鬼王麻子家嘛,我今天白日里,听在他们那片打更的老刘说......说是半夜打更路过他家时,听见院内有王麻子的哀嚎声......怎么可能嘛?你我都亲见他死了,哪来的哀嚎声?难不成是鬼魂,无稽之谈.......” 老高说罢,夹了一口羊肉放入口中。 “你要说起这事,我似乎也听到些谣传......那谁?王麻子家隔壁那刘婶,据说她可是亲眼所见.......” 矮胖衙役抿着酒,眼神有些迷离,似在费力回忆..... 话说,这王麻子隔壁住着一对夫妻,女的人称刘婶,男的人称黄大头。 那夜,万籁俱寂。 刘婶在深夜中醒来,轻手轻脚地抱起娃儿,准备给他喂奶。就在这时,一阵微弱的声音传入她的耳际,似乎来自隔壁的王麻子家。 刘婶心中涌起一丝疑惑和好奇,轻轻放下怀中的娃儿,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踏入黑暗的夜色之中。 夜晚的空气弥漫着一种神秘而压抑的氛围,仿佛预示着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即将发生。 刘婶的心跳不禁加快,脚步也变得愈发谨慎。她悄然走到院子中央,踮起脚尖,目光投向王麻子家的方向。 王麻子家的院子中有一棵古老的杏树,它的枝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宛如一幅水墨画。然而,当刘婶的视线触及到这棵树时,她惊讶地发现,院子里竟然刮起了一阵怪风。风势逐渐增强,吹拂着杏树的树梢,使得原本平静的月色下出现了一道道晃动的黑影。这些黑影在风中舞动,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沙沙声。 第3章 听说死人回魂了 刘婶的眉头微微皱起,她误以为这阵奇怪的响声可能会对娃儿产生影响,于是决定靠近相邻处的院墙一探究竟。那里摆放着一张破旧的木凳子,歪歪斜斜地倚靠在墙角。刘婶小心翼翼地将木凳扶正,然后颤抖着双腿踩上去,双手紧紧抓住斑驳的墙壁,试图看清王麻子家的情况。 她家与王麻子家仅有一墙之隔,但由于王麻子被捕入狱,这个小院已然荒废,屋中并无人居住。此刻,刘婶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不知道为何会从这里传来如此诡异的声响。 月光透过残破的窗棱,隐约可见屋内空无一物。刘婶好奇地张望着,试图看清屋内的景象。然而就在这时,王麻子的院子角落里,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咳嗽声。 这声音在寂静的夜里突然响起,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刘婶的心猛地一震,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她下意识地循着声音望去,目光落在了院子里的那棵老杏树上。 只见月光下,一个身着白色长袍、披头散发的男人静静地站在那里。他的身影在黑暗中若隐若现,一动不动地背对着刘婶。 刘婶的眼睛瞪得直直的,嘴唇微微颤抖,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她的双腿也不听使唤地颤抖着,仿佛失去了力量。 突然,那个男人缓缓转过身来……一张惨白如纸的脸,一双猩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刘婶。 \"啊!啊……这……王麻子!\" 伴随着刘婶惊恐万分的尖叫声,她的身形一个不稳,竟然直接从凳子上跌落了下来。 而此时屋内,正在熟睡的刘婶男人——黄大头,突然被一阵惊恐的喊叫声惊醒,一个激灵便从床上坐起。待发现声音来自刘婶时,他面色一惊,心里顿时生出不好的预感。于是他赶忙穿好衣服,跑出去寻找刘婶。 当他来到院子里,看到刘婶瘫坐在地上,身体依旧吓得抖如筛子般,眼神里满是恐惧。他眉头一皱,面露不悦之色,粗声粗气地指责道:“你这婆娘,大晚上的不睡觉,在这里鬼哭狼嚎什么?!” 刘婶颤抖着嘴唇,哆哆嗦嗦地说道:“王.....王麻子,是王麻子回魂了!”说完,她伸出一只手,颤悠悠地指向王麻子家的方向。 黄大头听到王麻子的名字,心中不禁咯噔一下,头皮瞬间发麻。他顺着刘婶手指的方向看去...... 此时,夜色如墨,原本明亮的月色不知何时已悄然隐去,整个院子陷入一片漆黑之中。黄大头的视线所及之处,只有无尽的黑暗和阴森的寂静。 四周安静得让人毛骨悚然,仿佛黑暗要吞噬一切。 又是一阵冷风呼啸而过,刘婶快速从地上爬起,小跑回了屋里。见她如此,黄大头也心中犯虚,赶忙也转身回了屋里...... ....... “咦……真是渗人啊,难道他死不瞑目吗,咋还闹起鬼了…”老高似乎感到一阵寒意,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身体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正当这时,突然传来一声严厉的呵斥声:“你们干嘛呢?快快快…快走!出事了!昨晚王麻子尸体不见了…” 第3章 夜探城郊义庄 声音从通道传来,紧接着一个捕快模样的男人出现在视线中,一边大声呼喊着,一边朝着老高他们拼命招手。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的几个人都吓了一跳。老高的反应最为迅速,立刻站起身来,手忙脚乱地收拾桌上的残局。 矮胖衙役也回过神来,急忙上前帮忙,同时用眼神示意方恒之。方恒之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赶紧跟着站起来,把自己的桌子也搬回了原位。 看到老高和矮胖衙役匆匆离开,方恒之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碧坞城郊外义庄 从碧坞城南门出,沿着官道走二里地,再向东,走入右侧杂草丛生的小道,再走上半个时辰左右,便会见到一排老旧屋舍。 此处便是王氏义庄了,专门放置县衙里的尸体。据悉,看门的是个年纪很大的老头。 穿过陈旧的木门,里面是个穿堂。再往里,便是一处空地,两旁整齐摆放着数具棺木。沿着中间的石径继续走到头,有三间有年头的房屋,抬眼可见屋后陡峭险峻的石壁。 山间总是薄雾弥漫,如薄纱般轻柔地覆盖着一切,让人感到一种朦胧而神秘的氛围。整座义庄仿佛被这层白雾所吞噬,显得格外阴森恐怖。此时,正门两旁的窗户上挂着破旧的窗纸,被夜风轻轻吹拂,发出沙沙的响声,宛如幽魂在耳边低语。 门口站着两个衙役,一个年纪不大、瘦削矮小的衙役,正趴在门缝处,小心翼翼地往内窥探。他的眼神充满了好奇和恐惧,似乎想透过那道缝隙看到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另一个稍年长些、身材高大的衙役则站在大门处,用手一下一下地拍打着门,嘴里还喊着:“老头?王老头开门……奇怪,人呢……” 他敲了半天,里面却始终没有任何反应。整个义庄寂静得让人害怕,只有风声和树叶的沙沙声回荡在空气中。高个衙役皱起眉头,心中涌起一丝不安。他决定不再等待,一把用力推开了义庄老旧的大门。 吱呀……吱呀……随着大门缓缓打开,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仿佛是这座古老建筑在抗议被打扰。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那两个衙役浑身一抖,脸色变得煞白。 昏暗的门内,只有几只蜡烛忽闪忽闪,二人一抬眼就是几具破旧棺材横摆着。他们瞪大了眼睛,紧张地注视着眼前阴森景象,深怕会有什么东西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俗话说得好,害怕什么就会来什么。正当两人神情高度紧张的时候,突然身旁传来一声尖锐细长的叫声:“官爷……可是在叫我?”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把两人吓了一大跳,他们的头皮瞬间炸开,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好几步。定睛一看,只见身旁竟然悄无声息地站着一个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义庄的看尸人王老头竟然出现在了他们身后!在门外皎洁的月光映照下,他那张苍老的脸庞显得格外吓人。 第3章 尸体离奇消失 “唉呀妈呀.......你要吓死我啊!”矮个衙役捂着胸口,瞪大眼睛怒视他。高个子看清来人后,嘴角扯动,连连唾道:“啐.....你咋没声音呢......大晚上的,真是晦气!” “夜深了,这个地方啊......生人勿进......” 王老头提着灯笼,灯光映照下他的脸忽明忽暗,而他说话的声音,似从牙缝里挤出,夹杂着渗人的摩擦音。 “你以为我们想来啊?别废话,我们奉命查探王麻子尸体。速速带路,我们看完就走。” 高个子不耐烦,上前推搡着王老头,让他带路。 “这样啊.....那二位,这边走......” 王老头舔了舔嘴唇,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怪笑声,随后转身,在那些棺材中绕行。 空气中,有股腐烂的恶臭弥漫其中。王老头虽一副老的要死的模样,却步伐很快,二人边走边捏住鼻子,脸上难掩嫌弃的表情。 待再看王老头时,却见他模糊的身影,已消失在黑暗中。 二人面面相觑,正四处张望时,却见一道微弱的光亮,照着一个模糊的身影。王老头定身站在一处棺木前面,冲他们招手。 “打开......” 待二人来到位于屋子最北角的位置,只见一具残破不堪的棺木孤零零横在那。 吱呀......又是几声木板摩擦的声响。 王老头手劲不小,不费吹灰之力,单手便将棺盖推开半截。 二人举起灯笼,俯身查看,却见棺木内空荡荡,随即面色惊疑的看向王老头。 “就这?王麻子尸体呢......” ....... “.......就这样,王麻子尸体凭空消失后,案情变得扑朔迷离,整个案子也变成了悬案。” 方恒之讲到此处,整个回忆也告一段落了。他的目光从棺内的林雨潼身上,转移到裴夏与锦玄处,眼里似乎燃起希冀之色。 “本来,这么些年过去了,我对这桩案子能否告破,已不抱有希望。直至你们到来......裴寺丞,你既能还我公道,定也有能力侦破此案。方某恳求裴寺丞,能否帮忙一解多年困惑?” 面对方恒之诚恳的请求,他心知,此案既是碧坞城的案子,且乔县令还在位。要想旧案重提,就得上面发话,那有这权利之人.....裴夏转过头若有所思看向锦玄。 “你既身居大理寺,便有重审疑案的权利。若是怕被有心人拿了把柄,我亦可从旁协助,待返朝后,据实上报。” 似看出了裴夏的担忧,锦玄当即表明态度,让他宽心。 “既如此,那便将‘新娘之死’与‘新娘消失’一案,并案调查。”裴夏当即点头,表示应允接下此案。 次日,县衙后堂 锦玄端坐一旁,裴夏则坐在案几后,翻阅新娘消失案的相关卷宗。乔县令则躬身,垂首站在一侧。 “乔县令,还请一旁就坐。”裴夏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见他坐下,裴夏便继续查阅卷宗。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裴夏收起卷轴。抬起头,脸上若有所思的模样。 第3章 停尸房离奇失火 这卷宗所述,与方恒之讲述的基本一致。且......因时隔多年,当初与此案有关的人,或已逝去,或已远走他乡,踪迹难觅。 这其中,便有方家那几位已逝之人。还有当初给林雨潼诊治的郎中,县衙的那位老仵作......甚至林雨潼的父母。 据方恒之所言,他已离开此处十九年,当年林雨潼的父母也是那时,便已离开碧坞城,搬走至郊外一处远离人迹之处。方恒之此次返乡后,曾去找寻过二老,却搜寻无果。他们当年居住之所,早已荒废......以至于他们的生死,也无从得知。 裴夏暗忖良久后,抬头便看到乔县令的目光,盯在案几上的某处。他循着乔县令的目光,查探过去,发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面前的卷宗上。 卷宗残缺不全,边角似被火灼烧过,隐约还带着一股陈旧的烟熏味道。 裴夏定睛一看,那份卷宗正是林雨潼的开棺验尸记录,而那残缺的部分正是无名男尸的验尸记录。 由于此案卷宗诸多,裴夏只是粗略过了一遍,故此,并未特意留意到此处。当下,裴夏心中一惊,不由得再次看向乔县令,疑惑问道:“乔县令,这卷宗怎会如此?” 乔县令原本兀自沉思中,冷不丁被裴夏的声音打断了思绪,定睛一看,见裴夏手执那份卷宗,目不转睛盯着自己,不由得眼神一怔,随即故作淡定,咳了一声道:“咳......裴寺丞有所不知,此卷宗原本是完整的,不曾想后来出了一件事......” 原来,就在乔县令开棺验尸后的当天夜里...... “失火啦......” 寂静的深夜里,县衙内响起一道刺耳的惊呼声,紧接着,敲锣声,喊叫声,各种嘈杂的声音响彻夜空。 人影幢幢中,只见碧坞城县衙的停尸房,此时正被一片火光包围。烈火将四周照亮的如同白昼,一团团黑色的浓烟从屋顶蔓延开,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刺鼻味道。 好几个衙役,拎着水桶在门前急速奔波,而乔县令,则衣冠不整的站在不远处,怔怔望着燃烧的火焰。 伴随着噼里啪啦的燃烧声,木质的屋顶渐渐分崩离析,只听‘轰隆....’一声巨响,火花四溅中整个屋子都摇摇欲坠。 虽然众人不停的泼水,可这火着实诡异,火势不仅未减少,反而越烧越烈.......就这样,直至天明,大火才渐渐熄灭。 烟雾弥漫的废墟里,一个捕快打扮的男人,带着几名衙役正在查探。乔县令望着被烧成废墟的停尸房,眼神里带着几分唏嘘。 约莫过了一刻钟,那名捕快神色凝重的来到乔县令身边,拱手说道:“明府,昨日挖出的那具男尸已被烧的面目全非,除此之外.......还有一具烧黑的尸体。” “什么?!”闻言,乔县令被惊得面色一变。 他记得,昨日停尸房只放了这具男尸,林雨潼的尸体被方府单独安置在别处。这突然多出来的尸体又是何人? 思至此,乔县令神色一凛,当即询问道:“许立,昨日此处谁当值?” 第3章 被烧死的老仵作 “回明府,正是小庄。”被唤作“许立”的捕快,伸出手指向废墟中正在仔细查找的一名衙役。 顺着他的视线,乔县令凝眸望去,那名衙役正在废墟中穿梭查探。转头,乔县令吩咐道:“唤他过来。” “是……小庄!过来!”许立当即扭头,扯着嗓子冲着小庄的方向呼喊起来。 此时,正在废墟中埋头寻觅的庄清竹,听到许立的呼声,先是如触电般一怔,随后视线落在乔县令身上。见到二人皆看向他,他的神色瞬间一凛,当即迈着大步快速走了过来。 “小庄是吧,听闻昨日是你当值,你可曾发现有何不同寻常之处?”乔县令微眯着眼睛,目光如炬,一边上下打量着庄清竹,一边询问道。 眼前的庄清竹,年龄约莫十五六岁,皮肤黝黑,眼窝深陷,下巴尖瘦,他的个子很高,整个人看起来极为消瘦,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 此时,他的神情看起来颇为紧张,他抖动着嘴唇,看了看面前的乔县令和许立,又转头望了一眼废墟,似在思索什么...... “明府问你话呢,发什么呆?!” 冷不丁,许立大力拍向他的背,庄清竹不由得身形不稳,踉跄了一下。 他回过神来,支支吾吾道:“回......回明府,小人并......并未发现任何异常情况。” 乔县令微微皱起眉头,继续问道:“那么,昨晚可有什么人或事引起过你的注意?” 庄清竹思索片刻后,摇头道:“明府,小的真没察觉到什么特别之处啊,整晚都很平静。” 乔县令的目光愈发锐利,似乎想要透过庄清竹的表情看穿一切,接着又问:“你确定没有遗漏任何细节吗?比如有没有看到可疑人物或者听到奇怪声音?” 庄清竹心中一紧,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他努力回想昨晚的情景,最后,抬眼瞥了一眼废墟的方向说道:“明府,我.....我没发现什么不寻常的地方。但是......我知道那具尸体......兴许,兴许....是老邓。” “老邓?!那具烧黑的尸体?他怎么会在里面?” 不待乔县令问话,许立听到庄清竹的话,眼神充满难以置信,扭头看向那具烧焦的尸体处。 庄清竹口中的老邓,正是县衙内唯一的老仵作。 乔县令闻言,眉头一皱,视线也跟着看向不远处的尸体。 “昨日,约莫三更天时,我看见老邓头在停尸房写验尸记录。然后,我便回去眯了一会,再后来便听到‘失火’的叫声......刚刚我查探了尸体,见他左手是六指,应是老邓头无疑......” 说着,庄清竹垂下眼睑,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 ....... 画面回到现在,乔县令叹息道:“......后来,下官着人排查了起火缘由,推测应是老邓头年事已高,疲累后在停尸房睡着了,不经意间碰倒灯笼引发的火灾。这份卷宗,当时正揣在他怀中,虽未全部烧毁,可也仅剩这残卷了。” “那无名男尸的残骸,和老邓头的尸体,后来如何处置了?” 听闻至此,裴夏当即发觉此事有些蹊跷.....首先,起火的时间未免太过巧合,偏偏是开棺验尸的当夜;且老仵作为何半夜验尸......莫不是有什么重要发现?还有,他死前竟把卷宗放在怀里......未免太过匪夷所思。 “唉......他鳏寡一人,死了也无人送终。直至今日,他的尸体还放在城郊义庄。可怜啊!至于那无名男尸,因此案最终定为悬案,故此,他的尸骸也暂放在那里。”乔县令缓缓道,声音里仍旧带着几分唏嘘。 。 第3章 被收养的男子 “我刚听闻,有个衙役见过死前的老邓头......那这名衙役,现下在何处呢?”裴夏继续追问道。 “小庄?他现下不在县衙,我依稀记得几年前,他被革职了......稍等,容下官查阅下记录。” 说着,乔县令原本皱着眉头舒张开,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身去到房间一侧的案几处。只见那张案几上堆满了卷轴,乔县令在其中翻找一会后,拿出一卷查看。 “没错,小庄本名庄清竹,于三年前,因敲诈犯人家眷被革职。现作何营生不知,不过.....他家住城东小河街。” 乔县令一边回答,一边仔细地查看卷轴上的信息,生怕漏过任何重要细节。他眉头微皱,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乔县令,可否寻个与庄清竹相熟的衙役带个路?”裴夏听后,与锦玄迅速交换了一下眼神,眼中闪过一丝决断。他们深知时间紧迫,必须尽快找到庄清竹。 约莫半个时辰后,裴夏与锦玄,跟随着一个名唤老崔的衙役,来到城东小河街。此时,已是晌午,阳光正烈,洒在大地上,仿佛给整个世界都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 小河街热闹非凡,街上行人熙熙攘攘,络绎不绝。破旧而古朴的青石板街道,承载着岁月的痕迹和人们的生活足迹。街道的一侧临江,江水波光粼粼,时有乌篷船缓缓驶过,船头的船夫悠然自得,仿佛与世无争。另一侧则是各种形形色色的铺子,有古色古香的茶楼,飘出阵阵茶香;有豪华大气的酒楼,传来阵阵欢声笑语;还有热气腾腾的包子铺,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裴夏和锦玄并肩行走在青石板路上,脚下偶尔会踩到一些青苔,两人不禁好奇地四处张望。走在前面的老崔灵活地穿梭于人群之中,最终在一家肉铺前停下脚步。 他那朴实无华的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手指指向肉铺,说道:“两位官爷,就是这里了!” 裴夏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张沾满油渍的木板上,稀稀疏疏地摆着几块猪肉。一个大约三十多岁、身材魁梧的男子,脸上盖着一把蒲扇,半靠在躺椅上,闭目养神。 “小庄!快醒醒……有贵客来访!”老崔急忙走上前去,摇晃着壮汉的身体。这个壮汉就是庄清竹吗?可是他的外貌……似乎与乔县令所描述的相去甚远。 裴夏的视线,落在眼前被唤做‘小庄’的壮硕男子身上,下意识地将他与自己脑海中的记忆进行对比。 就在这时,庄清竹被老崔猛地一推,终于从睡梦中惊醒过来。他一边揉着惺忪的双眼,一边疑惑地看着老崔。 “啊……嗯……是老崔啊!”庄清竹打着哈欠问道。 “小庄,有贵客到访啊!这两位是朝中的大官,特意过来寻你。”老崔见他还在犯迷糊,又将刚刚的话重复说了一遍。 “贵客?”听到这里,庄清竹的瞌睡瞬间消失无踪,这才扭头看向铺子前面的裴夏二人,眼里满是疑惑不解。 裴夏见状,当即表明身份,希望他能找个安静的地方聊一聊。庄清竹见他们衣着不凡,立即起身躬身垂首,眼里不由得露出畏惧之色。 “老崔,劳烦你帮忙照看下铺子,我先陪二位大人说会话。二位官爷,这边请!”庄清竹嘱咐好老崔后,便率先走出铺子,带着裴夏和锦玄,来到位于铺子后面的宅子里。 裴夏打量了眼前的宅子,发现院子虽小,收拾倒也干净。院子正中有个大缸,里面盛满清澈的水,仿佛一面镜子,映照着天空和周围的景物。 院子左侧搭建着一个草棚子,里面摆放着一张长长的木桌,看起来像是用来处理食材或放置物品的地方。时不时有一股淡淡的腥味传来,让人猜测这里可能是处理生猪的场所。 院子右侧被开垦成一块菜地,里面种植着各种各样的蔬菜,长得郁郁葱葱,生机勃勃。这些绿色植物为整个院子增添了一抹生机与活力。在院子的正中位置,有三间屋舍紧密相连,形成了一个整体。其中一间屋子开着窗户,可以隐约看到屋内的灶台。 而在院子正中位置,有着三间屋舍连在一起,其中一间开着窗,隐约可见灶台。庄清竹热情地邀请裴夏和锦玄进入中间的屋子。 庄清竹招呼他们坐下,并亲自为他们端来了茶水。他微笑着对裴夏和锦玄说道:“二位官爷,请稍作休息,我去准备一些茶点。”说完,他转身离开房间,留下裴夏和锦玄继续欣赏屋内的布置和窗外的景色。 第3章 养子的不堪回首 片刻之后,庄清竹小心翼翼地端着茶水和点心走进房间,动作轻柔地为两人斟好茶,随后自己则紧张局促的站在一旁。 他的目光不时瞥向裴夏他们,但每次被发现时都会慌忙收回视线。他的语气充满了不安和焦虑:“两位大人……不知道找小的有何事?”庄清竹的表情显得有些惶恐,似乎对这突如其来的拜访感到十分惊讶。 “小庄是吧,还请就坐。你不必惊慌,我二人冒昧前来,是为了一桩陈年旧案。我听闻,你与老邓头关系匪浅,我们来此目的,仅是想了解下,当日停尸房起火一事。” 裴夏伸手,示意他一旁就坐,试图缓解他的紧张情绪,随后向他表明来意。 庄清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上前坐下。听到裴夏提及老邓头,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悲痛和哀伤。沉默片刻后,他神情复杂地端起茶盏,一饮而尽,然后颤抖着声音慢慢说道:“大人,不瞒您说,老邓头......这个名字我已多年未曾听过了。虽然过去那么久,可那日的情形,总会浮现在梦里......我本是个流落街头的孤儿,机缘之下被老邓头收养,他于我而言就像我的父亲。也是因他的关系,我十五六岁便已在县衙谋了个好差事.....” 他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仿佛沉浸在了回忆之中....... 是夜,约莫三更天的时候,更夫的叫唤声刚过。浓重的夜色笼罩着县衙,四下一片漆黑,树木掩映的房舍间,忽然亮起一点灯火。待灯火渐近,原是一个衙役提着灯笼。 这个衙役正是庄清竹,今晚轮到他在县衙值夜。此刻,他正准备最后一次巡逻,然后找个地方偷偷睡一会儿。 庄清竹手提灯笼,小心翼翼地穿梭在夜色朦胧之中。夜风阵阵吹过,灯笼里的烛火不断跳动,仿佛随时都会熄灭。他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每一步都带着一种紧张的气氛。 突然,庄清竹的视线被不远处的一间屋子吸引住了。那间屋子看起来有些阴森恐怖,周围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息。庄清竹停下脚步,仔细观察着那间屋子。 视线所及之处,正是县衙的停尸房。只见屋里青灯幽幽,微弱的灯光透过窗户投射出来,形成一道道奇怪的光影。在这光影之中,似乎有一道忽隐忽现的人影,倏地晃动在窗前…… 原本,前几日无甚案子,停尸房没有尸体。只是昨日城里的方府突然报官,说发现了一具女尸。怀疑他们家被人盗墓,乔县令下令开棺查验,结果挖出一具无名男尸...... 想到此,庄清竹不由得被眼前的景象惊吓到,这时,又是一阵夜风袭过,停尸房的窗纸被吹得簌簌作响,那道人影愈加诡异的晃动起来...... 吱呀.....正当庄清竹心下忐忑要不要进去查探的时候,停尸房的木门倏地开了。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前,他的身体摇摇晃晃.......庄清竹顿时瞪大双眼,手心不自主在沁出冷汗来。 “是小庄啊,你过来.....” 一道苍老的嗓音兀自响起,而这声音如此耳熟。庄清竹这才认出,站在门前的正是县衙老仵作——老邓头,也就是他的养父。 “原来是您啊!这么晚了,您怎么还在这儿呢?”庄清竹吁了口气,恭敬的上前打招呼。 ....... “......当时,我亲眼看见老邓头在停尸房。和他絮叨一番后,我便又去其他地方巡视了一遍。随后,偷懒找了个地儿眯了起来。再后来,不知过了多久,被敲锣声惊醒,当我赶到停尸房的时候,那里已是火光一片......当时,我心下便担心老邓头是否还在里面,结果......唉!” 庄清竹说完,垂下头,眼眶竟红润起来。 第3章 最后的托付 裴夏与锦玄静静听完,二人不约而同对视一眼,眼神复杂的看向面前的庄清竹。 沉默片刻,三人对坐,各自饮了一盏茶后,裴夏若有所思的开口问道:“那......老邓头可否交给一些东西?” 兀自沉浸在伤感中的庄清竹,听到这番话,冷不丁抬头,眼里满是惊诧。见他如此,裴夏与锦玄瞬时了然,当即便觉得问对。 “官......官爷如何得知?唉......”庄清竹的神色先是惊疑,随后眼中再次染上悲戚之色,再次叹息后,缓缓道:“二位官爷明鉴,当真瞒不了分毫。那日......” 画面再次转到当年一幕...... “我突然想到一些事,想过来验证一下......你来的正巧,我这有个东西给你。”老邓头颤颤悠悠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冲庄清竹招了招手。 庄清竹接过盒子,脸上露出一丝不解,望着手里的暗红色木盒,疑惑问道:“这是?” “你呢,也跟着我不少年月了,如今已平安长大,我也该为你的将来打算了。我年岁已高,无法看着你娶妻生子。这盒子,你且收好。以后,如若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便拿去换些银钱求生。” 老邓头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苍凉,嘱咐完这般话后,不待庄清竹回应,便自顾转身回到屋里,关上了门。 庄清竹神情复杂的盯着眼前的盒子,盒子上有道金色封条,上面画着一些图案,似乎看起来很贵重。 ........ “.......我没见过世面,不知晓那封条上画的是什么,只依稀觉得那盒子很不寻常,想来里面的东西更加不一般。后来,老邓头意外死去,我本想帮他收殓尸体。无奈当时,正巧东窗事发,我敲诈的事情不知被谁捅了出去,就这样,我在县狱关了三年。出来后,得知老邓头的尸骸安放义庄,而我那时身无分文,只得作罢.......”庄清竹说着,声音哽咽,一行清泪便已流下,整个人伤感不已。 裴夏面色温和,伸手拍了拍他的背,宽慰道:“你也不必过于感怀,老邓头只愿你一生安稳,现下看来,你也做到了。只是......那盒子,现下是否还在?” 庄清竹感激的望向裴夏,伸手擦了擦眼角后,摇摇头道:“我原本不打算动那盒子的主意,只想留下做个念想。可丢了差事后,我无以为生,苟活了几年后,实在别无他法,最后.......只得将盒子拿去换了银钱。” “那你可曾打开盒子?盒子又换去了何处?”坐在一旁的锦玄,按捺不住,出言追问道。 “打开过,里面是个金簪。形状......像一朵花,至于盒子去处,我当时在东大街闲逛,无意中听闻有人要收购值钱物件,于是.......便将盒子拿去卖了。至于卖家......这么些年了,属实记不真切了。” 庄清竹摸摸脑袋,皱眉想了想后,最终无奈的摇摇头。 第3章 线索指向义庄 离开了庄清竹的铺子之后,裴夏和锦玄所乘坐的马车缓缓地驶过街道,最终停在了临江一家酒楼之前。 一同前来的乌灵与月郎君,则表示想要去集市逛一逛,顺便探寻一下那支金簪的下落。于是,裴夏和锦玄便从马车上下来,走进了这家酒楼。他们所踏入的这家酒楼名为白鹭楼,据说乃是城东最为着名的酒楼之一。 这里有一道招牌菜叫做“荔枝白腰”,可谓是一绝。裴夏一行人由于早上用餐匆忙,此时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刚刚到达二楼的包间坐下,裴夏就迫不及待地吩咐跑堂的小厮赶紧上菜,并且特意强调只要一些招牌菜品即可。 小厮察觉到裴夏二人的气质不凡,立刻谄媚地弯腰讨好,听完吩咐后,便迅速地出去张罗起来。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他们面前的桌子上就已经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美味佳肴。 色泽诱人的荔枝白腰摆在正中;以鸡汤为底,加入鲜笋、竹荪、牛肝菌,辅以米酒烩制的仙鸡烩,清香扑鼻;外皮酥脆,内里鲜嫩的琥珀凝香肉,香气四溢、入口即化;梅花形状的山楂糕,精致小巧,点缀一片粉色荷花,入口软糯中带着些许甜香。 茶,也是新制的荷花茶,还未将茶汤送到嘴边,荷花的清幽香气已经弥漫开来。小口品茗,荷香芬芳盈满鼻腔,茶汤清甜甘美。 饭毕,二人一边品茗,一边遥看临江的风景。裴夏抿下一口茶汤后,满一脸的满足,面前的锦玄亦是如此。 “适才,听小庄所言,我越发对那盒子好奇。按照他的描述,那盒子里的金钗定然价值不菲。而老仵作对他说的那番话,怎么听着都像在交代后事。莫非......他提前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裴夏放下手中的茶盏,眼神定定看向锦玄,言语中满是疑惑。 锦玄微眯眼眸,盯着手中的茶盏,修长的手指不断摩挲着杯壁,若有所思道:“嗯,确实可疑。而且,他深夜去查验尸体,且与小庄提过‘发现什么’......莫非,他真有什么了不得的发现?再加上疑似交代后事.......那么他的死,也许不是意外那么简单。” “看来,我们得去重新查验下尸体了。”裴夏点点头,眼神瞥向窗外的江面。 一个时辰后,碧坞城郊外义庄。此时已值日暮,残阳如血,给整个义庄披上了一层诡异的红色。 裴夏和锦玄站在高处,眺望远方,只见四周地势险峻,巍峨的山峰高耸入云,仿佛要刺破苍穹。风从山谷间吹过,带着一丝寒意,时而夹杂着野兽的低鸣声,让人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恐惧之情。 空气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腐烂味道,令人忍不住想要作呕。而远处的义庄,被一片云雾所笼罩,显得神秘而阴森。 裴夏和锦玄并肩行走在杂草丛生的小道中,脚下的土地松软潮湿,每一步都能感受到大地的生机与腐朽。他们的脸上不时掠过一阵冷风,带来丝丝凉意。 头顶的空中,盘旋着几只秃鹫,它们展开宽大的翅膀,在空中滑翔。这些秃鹫的目光锐利,仿佛盯着地面上的猎物一般,时刻准备着发动攻击。当它们掠过时,会发出古怪的叫声,那声音回荡在山间,让人毛骨悚然。 约莫又走了一盏茶的时间,裴夏二人才来到门前。此时天色渐沉,太阳已经西斜,只剩下一抹余晖洒在远处的山峰上,宛如一层薄纱般轻盈。 他们穿过那扇陈旧的木门,进入了一个穿堂。这个穿堂显得有些昏暗,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腐朽气息。再往里面走,便是一处空地,空地两旁整齐地摆放着数具棺木。这些棺木看起来年代久远,木质已经变得黯淡无光,上面布满了斑驳的痕迹。 沿着中间的石径继续向前走,尽头处有三间有年头的房屋。这些房屋虽然破旧,但依然保持着当年的风貌。抬头望去,可以看到屋后陡峭险峻的石壁,犹如一道天然的屏障。 眼前的这一幕,与方恒之所描述的完全一致。仿佛这座义庄仍然停留在当年的时光里,随着岁月的流逝,这里似乎成为了一个独立的空间,一切都未曾改变。它静静地伫立在这里,见证着时间的流转。 第3章 义庄的诡异看尸人 裴夏和锦玄站在门前,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四周。此时的义庄,一片死寂,只有山间的虫鸣和鸟儿的啼叫声,以及他们两人行走时发出的脚步声。 裴夏想起来,方恒之曾经提到过这里有一个看守尸体的老人——王老头,但现在不知道是否还是那个人在这里看守。 于是,他走上前去轻轻敲了敲门,并大声呼喊:“有人吗?”然而,连续喊了几次之后,屋里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裴夏转头看向身旁的锦玄,用眼神示意要小心。然后,他毫不犹豫地伸手推开门。 随着一声嘎吱作响的陈旧木板声,门缓缓打开。裴夏首先走进屋子,锦玄则稍微停顿了一下,扭头环顾了一下身后的院子,确定没有异样后,才快步跟上。 正如方恒所说,这里非常昏暗。外面虽然也不怎么亮堂,但绝不是漆黑一片。 吱呀……又传来一声摩擦的声音,随着木门再次关闭,从门外透进来的微弱光线逐渐消失,裴夏整个身体被淹没在黑暗中。 裴夏以为是锦玄随意关上了门,下意识地回头去看,尽管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锦玄?锦玄……是你关的门吗?是你关的门吗……你有没有带着火折子?你有没有带着火折子……” 裴夏的声音不大,但在这个屋子里却异常响亮,而且还伴随着诡异的回声。他停下脚步,耳边只有自己的声音和奇怪的回声,没有听到锦玄的回应,仿佛他突然间消失了一样。 扑通扑通……裴夏感觉自己的心脏正在紧张的跳动着,这种心跳加速的感觉让他感到有些不安。 正当他思索该如何是好时,身后突然亮起一道光。这道突如其来的光让裴夏心中一喜,他迫不及待地转身看向身后。 “锦玄!.....你.......”待他看清眼前之人,脱口而出的话语,转而被惊吓的戛然而止。 站在他身后的,哪里是锦玄! 那是一张长相怪异的脸,让人看了心生恐惧。他举着灯笼弓着身体,白头发乱糟糟披在两侧,苍白的脸上布满褶皱,仿佛经历了岁月的沧桑。但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伴随着灯笼散发的光亮,那眼眸竟泛着绿光,如同鬼魅一般。 “你是谁?这里许久没有活人过来了.......”他的声音也颇为怪异,听起来像是从牙缝里磨出的,带着一股渗人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老人家.......你从何处出来的?”裴夏强装镇定,但内心的恐惧已经无法掩饰。 这人出现得如此诡异,似乎悄无声息就站在他身后,让人防不胜防。 裴夏借着昏暗的灯光,仔细地上下打量着面前的老人。只见他的装扮与方恒之所描述的那个人非常相似,特别是他说话时的声音……突然之间,裴夏不禁惊叫道:“你……你难道就是那个看尸人老王头?” “正是,官爷您也是来查验尸体的吗?嘿嘿……自从多年前那两个人来过之后,已经好久没有官爷来到这里了……”王老头低声喃喃自语,同时用一种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裴夏,他的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丝异样的笑容。 他真的就是当年的那个看尸人!这么多年过去了,如果他还活着,估计应该已经有七八十岁了吧……不过,他现在的样子看起来确实也像是这个年纪的人。 “老人家,请问您是否见过一个和我一起来的人……他长得像这样……”裴夏伸出手,开始向王老头比划着锦玄的外貌特征,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些关于锦玄的消息。 王老头听后摇摇头,他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和惊讶,语气略带质疑地说道:“官爷莫不是说笑?老朽从此处一早窥见,只有你一人进了院子,并无你口中同行之人。” 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摇着头,表示自己确实没有看到其他人。 王老头的话,恰似一道晴天霹雳,将裴夏惊得瞬间呆立当场。他分明与锦玄一同迈入了院子,可王老头缘何说出这番话……难道是有意哄骗吓唬他?但观其神色,却不似作伪,甚至……如同自己一般,似乎也受惊不小。 “官爷,莫非是中了这山间的瘴气,以致产生了幻觉?”王老头的眼神中透着探寻,瞥了一眼窗外后,便上下打量起他来。 瘴气? 裴夏忆起……方才在高处俯瞰之时,确然发现义庄被雾气重重笼罩,莫非……他与锦玄进入瘴气后,竟失散开来? 第3章 两具焦黑的尸体 “咳……咳咳……官爷,是要查看哪具尸体啊?”王老头的咳嗽声,打断了裴夏的思绪。 ……锦玄身旁有影卫守护,想必应无大碍。既是如此,还是先将正事办妥,稍后再去寻觅他的下落。 裴夏暗自思忖着,抬眼环顾四周道:“呃……我想瞧下县衙那位老仵作——老邓头的尸首,烦请老人家领路。” “他啊?那可是有些年头了……官爷,这边请……”王老头嘴巴像鱼嘴一样一开一张,双手双脚微微颤抖着,缓缓抬起手里那火光如豆般的灯笼,颤巍巍地指向黑暗中的某处。 裴夏循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那里仿佛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什么都看不到。他回过头正欲询问,却发现身旁的王老头如鬼魅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老人家?!”裴夏大惊失色,慌忙四处查看。 “官爷……过来。”王老头那诡异的嗓音再次响起,裴夏循声看去,只见右前方隐隐有一丝微弱的光亮,王老头的声音似乎就是从那里传出。 走路没有一点声响,裴夏竟不知他何时如幽灵般走开的。而且……一把年纪,腿脚却如此利索……这实在是匪夷所思!正在惊诧不已的裴夏,眼见那光亮如风中残烛般愈来愈暗,连忙收敛心神,如离弦之箭般快步朝着那个方向追了过去。 待行至王老头身旁,竟见他如老僧入定般盘腿端坐于棺盖之上,而那只灯笼则被他悬挂在棺体之上。 见裴夏前来,他微微抬手,朝着面前的棺木一指,随后便如雕塑般闭目养神,不再理睬裴夏。 眼前的棺木仿若一座沉重的山岳,而那棺材更是敞开着,王老头所坐之处想必便是老邓头的棺盖。他的力气竟是如此之大?即便是裴夏这般年轻力壮之人,仅凭一己之力也难以将其开启!而且……他竟毫无避讳之意! 裴夏愈发觉得眼前的王老头不简单。 就在这时,一股若有若无的焦臭味缓缓弥漫开来,裴夏的注意力瞬间被其吸引过去。 借着灯笼那昏黄的光亮,他俯身看向棺内,只见棺内之人早已面目全非,除却惨白的头骨和一些残破的骨架,其余尽是碳化后的残渣,仿若被地狱之火灼烧过一般。 裴夏眉头紧蹙,伸手将灯笼提起,弓着身半伏在棺材上,试图获取更多的破案线索。 这时,坐在一旁的王老头冷不丁地开口说道:“当年,乔县令送了两具烧焦的尸体过来,除了老邓头的,还有一个无名男尸,就在那边。” 听闻此言,裴夏犹如触电般猛然抬头,目光锐利直直锁住王老头,企图从他脸上探寻出蛛丝马迹。然而,王老头说完这句话后,便再次悠然地闭目养神。他这副模样,愈发令裴夏心生疑窦,仿佛他是在有意为之,刻意提醒着什么。 裴夏循着他刚刚的话语,四下探去,终于发现了另一具棺木。那具无名男尸的棺木,紧挨在老邓头的棺木旁边,棺盖也同样被掀开了。 第3章 颅骨上有淬毒的暗器 裴夏站直身体,转而来到无名棺椁旁。 又是一股焦臭味迎面袭来,只不过,这边的焦臭味似乎更浓些......隐约之中还有一丝其他的味道。 裴夏用力吸了吸鼻子,闭着眼睛,伸出手轻拂面前的空气,似乎想多吸一些好分辨清楚。似一丝甘甜,又似一丝苦涩之味......到底是什么味呢? 约莫半晌后,裴夏皱紧的眉头,缓缓松开,他轻轻摇了摇头,似乎并未分辨出结果。 再次提起手中的灯笼,裴夏俯身看向棺内。眼前的尸体虽也只剩焦黑残骸,与另一具比较,骨骼保存的相对完整些。 或许是因老邓头本身年岁已高,经过火烧,尸体碳化的速度更快。而这具,据卷宗记载,此人约莫壮年,只是.......他的颅骨上怎会有个缺口? 当即,裴夏便将灯笼拿近些查看,只见灰白的颅骨顶端有个针眼般的小洞。他不由自主伸出手,缓缓探了进去。颅骨已与脊骨脱离,裴夏轻而易举便将其拿至手中。 仔细查探之下,一枚极细的银针,赫然出现在颅骨之中。银针一端没入骨头,尾端则在颅骨之内,仿佛在诉说着一段不为人知的秘密。 裴夏掏出锦帕,小心翼翼将银针拔下。灯光照耀下,那是一根约莫寸长的银针,一端尖细,一端略粗,像似没针眼的绣花针,却又比之细上几分。如若不是焦黑的骸骨衬托之下,很难发现。 不知是何材质,经历火烧,又过了如此年月,却未损坏......想来,这绝非普通银针那般简单。而且……等等,刚刚那股气味似乎正是由此散出! 裴夏低头凑近银针,鼻腔内的气味愈加明显,这是........龙鳞草?! 龙鳞草本是普通草药,然而以此炼制的毒药威力极强,一旦接触,毒素会迅速侵袭体内.......且,被淬了龙鳞草毒的银针刺入,必会引发如万蚁噬骨般的剧痛,甚至麻痹神经,造成瘫痪。 想必此人的死因,必是因为此针。 推测之余,裴夏忆起,曾听小包子读过一些江湖传闻,其中便有这淬了龙鳞草毒的暗器......如此看来,这无名男尸身份定有来头,或许是个江湖之人。 那么......如若是江湖恩怨,那老仵作的死.......便不会如此单纯。裴夏越想越觉得此事颇为蹊跷,放下颅骨后,转身又去查验老邓头的尸骸。 约莫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裴夏拿着一节骸骨,眉头紧锁,口中喃喃道:“这骨头脆弱不堪,怕是禁不住丝毫颠簸......要是这里有东西蒸一下就好了......” “官爷可是饿了?老朽这就去准备些吃食.....”冷不丁,耳畔突兀地响起王老头的声音,只见他又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站在了身后。 裴夏眉头紧蹙,如川字一般,长叹一口气道:“不必了......”他摇摇头,转身打算继续查验时,忽的身体一僵,眼眸中倏地闪过一丝亮光。 第3章 贵妃赏赐的解毒丹 裴夏验尸结束后,对王老头叮嘱了几句,便踏出了义庄的大门。 此时,外面的天色如墨染的画卷渐渐被揭开,远处淡青色的天空中,几颗星辰依旧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晨曦穿过朦胧的云雾,四周的景物逐渐清晰地展现在眼前。露珠在草尖上颤动,微风拂过,送来阵阵青草的芬芳。 时间竟过得如此之快!裴夏不禁感慨万千,他缓缓转身,看向自己的来处,只见原本笼罩在义庄的雾气,已如轻烟般渐渐消散。 “阿夏?!”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道熟悉的呼喊声。 裴夏闻声望去,只见前方的一处空地上,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位正是锦玄。听到这声呼唤,裴夏的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的笑容,他随即加快脚步,向锦玄走去。然而,当他走到锦玄身边时,原本和他在一起的那个人却如同幻影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兴许是又一名影卫吧.......裴夏没有追问,只见锦玄眼中满是担忧,语气急促且带着几分颤抖道:“阿夏,你没事吧?叶离说你没事,但我......” “我没事,倒是锦玄你.......你怎么在这?我明明记得你跟在身后......”裴夏见他如此担忧,不由得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甚是感激的按住锦玄躁动不安的手。 “说来也奇怪,我的确跟着你进了门。可不知为何,穿过一片黑暗之后,竟又回到了门前。待我还想进去查探时,叶离拦住我说此处有瘴气.......然后,他便让我守在外面,自己进去找你了。”锦玄回忆起之前的经历,脸色再次凝重起来。 见他如此,裴夏眉头紧锁,似回忆般道:“此前,我曾听闻过一些野史传闻,好似有说过山间多瘴气,入之生梦魇、幻象之类的。或许,真的让咱们遇见了。” “给,这药你吃了,以防瘴气有毒。”锦玄伸出手,掏出一个黑色小锦盒,里面放置一枚朱红色药丸。 “解毒丹?!”裴夏瞳孔骤然放大,仿佛见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锦玄扬起嘴角,不置可否道:“正是,出宫的时候,贵妃赐了两枚,先前我吃了一粒。这个......给你!” 那可是解毒丹啊,据说是药圣元清子所制,服之可解百毒,传言他一共制成五枚。没想到,当今贵妃竟有两枚!而她悉数给了锦玄,可见传闻贵妃对他爱若亲子,当真不假。 而现在,锦玄竟要把剩下的一枚给他!这......裴夏当即摆摆手,脸色惶恐道:“不不不,如此贵重之物,锦玄你还是好生收好......” 锦玄见他推脱,脸色一怔,裴夏见状,连忙解释道:“你有所不知,我从小体质特殊,不知是少时吃了什么奇怪之物,还是什么原因......我似乎对毒药免疫,这瘴气......对我的身体并无危害。” 裴夏说完,见锦玄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随即尴尬的转了转身体,好让他瞧个真切,自己的确安然无恙。 “嘿嘿......千真万确,否则我嗅了如此之多的毒药,怕是早就一命呜呼了。”见他还是半信半疑,裴夏干笑两声,竭力想要说服他。 锦玄经他提醒,不由得回想裴夏探案时的情形,似乎......还真有那么回事,每次裴夏都毫不犹豫直接拿起毒药就闻.......当时他便心生疑惑,甚至为他担忧不已,可每每见他无恙,索性就由着他了。 原来如此..... “罢了。”锦玄无奈叹息,他只得将盒子合拢,重新揣进怀中。 第3章 义庄内蒸骨验尸 几日后,正午城郊义庄。 今日天气不错。午后的阳光,垂直照在义庄的院子里。原本笼罩在此处的雾气,不知被这明媚的光亮,赶到何处去了。 裴夏、锦玄、乌灵和月郎君,以及看尸人王老头皆站立在院中。此时,院子左侧一处空地上,有处新挖的深坑。 坑宽约一尺,深二尺,如同地窖。里面堆满柴火,此时火焰正旺,不时发出木柴燃烧的噼啪声。 裴夏来回踱步,观看坑内燃烧情况。 约莫一盏茶后,裴夏见坑内柴火殆尽,坑壁被烧灼的通红之后,他抬起手示意乌灵和月郎君。二人接收到指令,立即搬起一旁的两个罐子,分别往其中倾倒起来。 刹那间,浓烈的酒香伴随着一股醋香弥漫开来。 乌灵和月郎君放下罐子后,随即又将一张竹席铺在坑上,紧接着捡起一旁的尸骨摆放其中,最后覆上草席加以熏蒸。 一番操作之后,众人回至门廊外静等。乌灵早已提前备好桌椅,茶盏,一应吃食。 约莫等待两个时辰后,裴夏看了看天色,起身走到坑旁查看。只见他用木棍挑起草席看了一眼后,转身向乌灵点点头。 乌灵见状,连忙上前,将覆盖在草席之下的尸骸取出。随后,又取出早已备好的红油交给裴夏。 他将红油均匀洒在尸骸之上,随后便将碗递给乌灵。这时,月郎君也正好拿了红纸伞过来,遮在裴夏的头顶。 裴夏用锦帕执起骨骸,站在伞下,迎着阳光查看。约莫过了一盏茶光景,他已全部查探完毕,随后他的眼神看向锦玄,示意他过来。 “你看,此处骸骨有红色血晕,还有这儿.....也有,由此可推断,老邓头死前受过重击,如若没有血色,便是死后骨折。” 裴夏分别指着几处骸骨,和锦玄一一讲解。 “这便是‘蒸骨验尸’?你是如何得知的。”锦玄眉眼挑起,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但裴夏带来的震撼,还是让他禁不住好奇起来。 “呃......偶尔会看些类似的书卷,我也是第一次使用,没成想真的有效。”裴夏尴尬的笑了笑。 锦玄点点头,表示赞赏。 随后,他微眯眼眸,盯着面前的骸骨,若有所思道:“既如此,便可推断老邓头之死另有隐情,看来......正是他当年验尸时的发现,让他丢了性命。” “当下,那盒子便是咱们追查的目标了。不过,一时半会也无从查起,我们不妨再查查其他的。” 裴夏放下骸骨,与锦玄一道走回门廊处。乌灵和月郎君见状,招呼门外的衙役进来收拾残局。 “当下除了老邓头这个疑点之外,我还觉得几处可疑,比方说林雨潼的父母。根据现有的线索,除了已知他们下落不明,还得知有处早已荒废的宅院......或许咱们可以前去探寻一二,没准能找到有关线索也不一定。还有......王麻子尸体神秘失踪一事,好在当事人均在,咱们也可问询一番。” 裴夏说到此处,不由得看向王老头原本站立的位置。不曾想,那儿空空如也,裴夏当即扭头询问院子里的月郎君:“月郎君,适才与你站在一道的老人家呢?” 第3章 说谎的养子 王老头不见了....... 适才众人注意力都在裴夏那边,并未有人留心到他的动向。 “锦玄,需要你帮忙了......”裴夏凑近身体,刻意压低声音和锦玄说着什么。 众人回到县衙之后,裴夏便开始整理和记录今天调查的结果。他将每一个细节都详细地记录下来,确保没有遗漏任何重要信息。完成记录后,裴夏决定重新审视一下老邓头相关的卷宗,以确保自己对这个案件有更全面、深入的了解。 当他翻阅到案发现场,看到庄清竹陈述当日所见所闻的部分时,心中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根据卷宗的描述,庄清竹并没有向乔县令如实报告他与老邓头之间的谈话内容。相反,他只是说在例行巡逻时偶然透过窗户缝隙看到老邓头在停尸房内,但他并没有进入房间查看。 这让裴夏感到疑惑,为什么庄清竹要隐瞒他们之间的对话呢? 如此看来,在不知道确切原因之前,他对裴夏等人所说的话,甚至包括关于盒子的事情,都需要进一步推敲。 想到这里,裴夏决定再次查阅卷宗,他翻找出那份庄清竹敲诈案的卷宗。小心翼翼地摊开卷轴,仔细地阅读着每一个字。 随着他的目光逐渐移至卷轴的末尾,他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似乎有些地方不太对劲。 庄清竹曾说过,不知是谁向乔县令举报了他。现下看来,或许他说谎了,因为卷宗上写的告发人,竟是他的养父——老邓头! 裴夏当即放下卷轴,冲门口的一个衙役吩咐道:“烦请将乔县令唤来一叙。” 约莫一个时辰后,乔县令方才姗姗来迟。 他一进门,立刻满脸堆笑,作揖满是歉意说道:“抱歉,适才内人身体欠恙,稍微耽搁了时间,还请裴寺丞多多担待。” 裴夏闻言轻笑一声,表示不甚在意,他伸手示意乔县令就坐。 随后,裴夏将小庄的卷宗放在乔县令面前,看向他的眼神带着几分探究道:“我方才得知,小庄被罢职竟与老邓头有关。他怎会.......小庄不是他养子吗?” 乔县令闻言,先是一怔,随后轻叹出声:“唉......老邓头也是操碎了心!当初,告发小庄时,我也曾劝过,毕竟小庄那时年纪尚轻,禁不住诱惑,着了犯人一伙的道。看在他是老邓头养子的份上,我本意是想再给他个机会,可老邓头执意要公事公办,非说要给他长长教训......随后,老邓头虽不幸遇难,但我还是按照他的意思从严处置了。” 说完,乔县令依旧唏嘘不已,裴夏见状,给你斟了一杯茶,待他喝了一口后,继续追问道:“那小庄为人如何,他与老邓头关系又是怎样?” 乔县令抿了一口茶,放下茶盏,听到裴夏的询问后,嘴角不经意的撇了撇,语气淡漠道:“小庄人还不错,就是有些心高。自从他被收养以后,他的衣食住行全靠老邓头支撑。一开始,两人还是父慈子孝的,可后来.....不知为何,听说小庄从老邓头家里搬出去了。再后来,老邓头就发生了那件事。” “原来如此.....” 裴夏端着茶盏,面上虽是一副云淡风轻,但他的眼神却若有所思。 第3章 月郎君的新簪子 日暮时分,裴夏回到方府,见锦玄、月郎君和乌灵皆在。月郎君不知为何又是一副女子装扮,裴夏乍一看,差点没认出。 “你们快看,今日奴家这装扮如何?”月郎君纤细白嫩的手指,勾着一缕头发,一双媚眼带着盈盈笑意望向众人。 乌灵一手抱着点心碟,一手递了块糕点在口中,边嚼边调侃道:“月郎君.....不不不,以后称呼你月姐姐好了。” 此时的月郎君,容色绝美,竟又是一副新的美人皮囊。只见他,一袭翠色纹金罗裙,包裹着婀娜多姿的躯体。白皙胜雪的肌肤,鬓发低垂,斜插一只鎏金点翠荷花簪。 裴夏指了指着他头上的簪子,和煦笑道:“簪子很是别致。” “不错啊,裴公子好眼光!这簪子可是我新得的宝贝.....”说着,月郎君拔下簪子,似炫耀般夹在指间把玩。 锦玄趁他没留心,一把抢过簪子,戏谑开口道:“又是哪个可怜的男子,着了你的道,被你诓骗了?” 月郎君见状,红唇微扬,轻嗤一笑,不以为然道:“嘿......王爷,瞧你说的什么话,装扮成这模样,也是颇费些心思的。一个小物件而已,奴家的美貌就如此不值当嘛......” 说完,他随手掏出一只锦盒,随意丢在身旁的木桌上。 裴夏这时,已在桌旁落座,月郎君丢的盒子不偏不倚,正巧落在他面前。他先是眼角不经意瞥了一眼,后似乎想起什么,猛然定定看着眼前的盒子。 那只锦盒是暗红色的,盒子上还残留一片金色的封条......看起来,似乎与小庄形容的盒子,有几分相像。 想到此处,他的眼神泛着亮光,连忙向锦玄要来簪子细看。 他记得小庄的说辞里,簪子是花朵的形状.......眼前的鎏金点翠荷花簪,倒是符合他的说法。裴夏放下簪子,又将盒子拿起来仔细查看。 暗红色的锦盒上镶嵌象牙,象牙环绕盒子,形成图案.......看起来,像是一幅赏月图。只是......这月亮,是由两个月牙拼凑而成的。 锦玄见裴夏对着这两样东西,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样,不由得眉头一蹙,转身询问月郎君:“这盒子,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月郎君和乌灵见裴夏这般景象,皆面露好奇之色,当锦玄突然出声询问时,月郎君一怔,以为自己做了什么错事,连忙解释道:“王爷,你别这么看着我!这不是偷的!真是别人送的,乌灵可以作证。” 说着,月郎君一把拉住乌灵,扭头看向他,眼神暗示他帮忙澄清。 乌灵被他这么一扯,手上的碟子差点就掉落在地,他满脸惊愕地看着月郎君,随后又看向神色异样的锦玄,心里不禁有些忐忑,结结巴巴地回答道:“是啊……这确实是别人送给他的礼物。今晚我们在醉月楼的时候,有个出手阔绰的老板看中了他,这个簪子就是那个老板送给他的……而且,那个老板还说,让月郎君去陪他喝酒,不见不散之类的话……” 第3章 送他簪子的男人 “你扯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月郎君面露尴尬之色,用手肘轻轻撞了一下乌灵,出声打断了他的话语。 本来,裴夏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锦盒之上,但听到这里,他突然站起身来,插嘴问道:“那个人现在还在吗?” “嗯……应该还在吧?”月郎君瞪大了眼睛,望着裴夏,有些结巴地回答道。 “那就麻烦月郎君带路了,请……”裴夏说着,伸出一只手,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月郎君看着裴夏如此急切的样子,心中疑惑不已,眉头皱得更深了。而一旁的锦玄看到这一幕,连忙用温和的语气对月郎君说:“你就跟着阿夏去吧,等会儿他会把原因告诉你的。” 裴夏注意到锦玄脸上露出一副已经洞悉一切的表情,立刻意识到他可能猜到了自己的意图。于是,他感激地向锦玄点了点头,然后迅速拉起月郎君的手,匆匆离开了房间。 ......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东市里热闹非凡,如此喧闹繁华的景象,竟没有一丝黑夜的模样。 乌灵驾驶着马车,带着裴夏和月郎君,缓缓行驶在寂静的街道上。此刻,一轮弯月如钩,静静地悬挂在夜空中,洒下清冷的光辉。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他们终于抵达了醉月楼门前。 不愧是碧坞城最有名的酒楼,就连这整条街都受到影响。视线所及,几乎每个铺子都还在营业,似乎这里通宵达旦都不休息般。 一路上,月郎君嘟囔着嘴,神色稍显不悦。可刚进这醉月楼,珍馐满目,一副夜夜笙歌的景象,映入到他眼中。月郎君当即变了一副妖娆妩媚的神情,步履轻盈,身姿摇曳的走在前面。 裴夏见他这般,不由得苦笑不已。 当二人来至楼上包间时,站在门口的下人一见到月郎君,当即换上谄媚的笑容迎了上来。 “月娘子,你可算来了,我家老爷一直在等 您呢!快快快,里面请......咦,这位是?” 下人见他身后的裴夏,也欲进去,不由得面露惊疑之色,直接伸手将他拦住。 “噢,他是谁啊?奴家不认识他......咯咯咯。”月郎君掩嘴轻笑,假装不认识裴夏,一双媚眼满是狡黠。 “既然不是和月娘子一道的,还请这位公子留步,此间系我家老爷包场。如有得罪,还请海涵。请!” 下人不卑不亢,冲着裴夏做了一个离开的手势,也还算有礼。 裴夏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的怔愣住,这时,他发现月郎君推开门后,冲他眨了几下眼,示意他先离开。 ....... 二楼包房内,黄花梨木案几,铺着青缎绡金桌帏。其上摆着茶食鲜果、山珍煲、东坡月下脯、八宝鸭,金丝缠玉鸡、祥云卷等诸多美食。 一位粉面方脸,身形微胖且总眯着眼睛,说起话来油腔滑调的中年男子,正端坐在案几之后。他见到推门而入的月郎君,脸上立时堆满笑容,眼睛眯的更加夸张。 “月娘子!来来来,这儿坐!”男子挪了下笨重的身体,让出一个空位,指着那里示意月郎君过去。 月郎君见状,娇笑一声,款款走了过去。待她坐定后,男子立时为她斟酒。 第3章 曹老板的撩妹伎俩 “哼!曹老板,您这簪子哪来的呀?奴家适才戴了回去,结果让个路人瞧见了,扯着奴家不放,非说这簪子是他家的......要不是奴家有熟人在县衙,将他恐吓一番,只怕现下已然吃了官司。曹老板,你可把奴家害惨了!”月郎君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悦,用力推开他递过来的酒杯。 曹老板见他如此,不禁轻嗤一声道:“怎么可能!他一定是看到这簪子不凡,心生贪念,想要借机敲诈你一番。这簪子的主人早已经逝去……” 他本欲安慰月郎君几句,不想话还没说完,月郎君听后竟面色一凛,厉声质问道:“这么说来,这支簪子竟然是从一个死人身上取下来的?” 老板微微点头,脸上带着几分谄媚的笑容,接着解释道:“这可是我家祖传之物,听长辈们说,当年那位女子死状凄惨,怨气深重。当然啦,这些都只是传言而已,不过这簪子确实是件宝贝呢。娘子不必害怕,不必害怕啊!” 说完,一双不安分的手悄悄地伸向月郎君,妄图趁此机会占些便宜。 然而,月郎君的反应却异常敏捷,他的身体如同一条灵动的蛇一般迅速转动,巧妙地避开了对方的咸猪手。 随后,他优雅地斜倚在房门上,嘴角挂着一抹冷笑,嘲讽道:“哼!无论是真是假,这种邪门的东西你根本就不该送给我。”言罢,他随手将簪子丢到了桌上,仿佛它是什么不祥之物。 此时,外面忽然刮起了一阵阴风,房间里的蜡烛瞬间全部熄灭。黑暗中,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哭声,凄惨而悲凉..... 这突如其来的景象,虽将老板吓得脸色苍白,但他还是冲着月郎君的方向,悄声唤道:“月娘子?快快快过来.......莫怕,曹某来保护你。” 月郎君原本神色微变,待听见曹老板的声音,禁不住嘴角浮起一抹讥笑。只见他镇定自若,手指轻抬,一道光影脱手而出,快速飞了出去,正巧击中黑暗中的女子。 “啊......”伴随着一声沉重的闷哼声,四周猛然恢复光亮。不知何时,月郎君已将室内的蜡烛点燃。 随着室内由暗变明,一个身影出现在了二人面前。那是一个穿着白衫的女子,她的头发遮住了脸,看不清面容。她此时趴在地上,不住颤抖,似乎经受了沉重的打击一般。 “曹老板,好手段啊!莫不是你以为......奴家也会怕了你这些伎俩?出来吧!你是让我好好折磨她,还是自己招了呢?”月郎君的声音带着一丝轻蔑和嘲讽。 他款款走到女子身边,微微弯身伸手捏住女子的下巴,将她的头抬起。 女子的头发滑落,露出了一张苍白而惊恐的面容。虽是这般打扮,却也是个美人胚子。她颤悠悠抬起手,指向了藏在屏风后的曹老板,惶恐道:“主......主人救奴家。” 月郎君睨了她一眼,一字一句冷冷道:“曹老板,看来她并不像你想象中的那么坚强啊。” 事已至此,曹老板见状,旋即换上笑脸,若无其事走了出来,待见到地上的女子仍旧指着自己,脸色陡然阴沉下来,佯装发怒道:“嘿嘿......误会!误会啊......这是曹某的丫鬟,哎呀!你这丫头,好端端的怎么这般打扮?要是吓到了月娘子,看我不罚你!” 女子颤抖着嘴唇,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主人……暗器有毒,求.....求你救我……” 第3章 金簪的来历 “你......月娘子,竟是江湖人士!”曹老板见女子脸色突然青紫起来,不由得脸色一变,难以置信的看向月郎君。 女子的泪水顺着脸颊流淌下来,她终于忍不住痛哭起来:“痛……主人……奴家好痛……” 此时月郎君面色冷峻,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曹老板见状,脸色肌肉抽动一下,再也绷不住情绪,立马上前拱手道:“月娘子,恕曹某眼拙啊,还请您高抬贵手,放了贱婢......曹某定.....定有重谢!” 月郎君细眉微挑,轻嗤一声,冷笑道:“看来,这女子让你甚是宝贝啊?哎呀......曹老板,适才白天你还对奴家卿卿我我呢,怎么?原来是虚情假意啊!” “不不不,曹某对月娘子真心可鉴日月!只是......这贱婢自小便跟随曹某,多少有些情谊,如若就这么死了......曹某还是于心不忍的。”曹老板满脸赔笑,极力解释,试图说服月郎君放了那女子。 “好一个主仆情深啊!真是感动呢......奴家也不是非要她的命......奴家只是想知道这簪子的真实来历,奈何曹老板如此戏弄,奴家心里有气啊!她呢,中了我的独门暗器,现下算来.......还有一盏茶的活头,曹老板若真想救她,还是老实交代的好。” 月郎君松开手,缓缓起身,看着眼前的二人,脸上露出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 “主.....主人.....呜......呜呜......”地上的女子因疼痛,嘴里不时发出呜咽声,她抬起一双泪眼,楚楚可怜看向曹老板,眼神里满是期盼。 曹老板脸上神情变换,看了看这女子,又瞥了一眼月郎君,似在思索对策。 他在心中暗忖:本意只是想戏弄她,让奴婢吓唬吓唬,好让她主动投怀送抱,却不曾想惹了个硬茬子。看她的手段如此狠辣,想必先前娇柔的小女人样都是装的.......想来,自己才是被蒙骗之人啊...... 一番思索之后,曹老板终于垂下眼睑,轻叹一口气道:“罢了罢了,都是曹某草率,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虽不知月娘子为何执着这簪子的来历,曹某也不追问了。本身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秘密,这就说与月娘子听......” 随着曹老板的坦白,真相逐渐浮出水面。原来,这簪子真正来历是赢来的! 大约几年前,曹老板某天混迹赌场时,偶遇庄清竹正在吹嘘自己有个宝贝,那可是最顶级技巧制作的鎏金点翠荷花簪,价值万金。当时,曹老板并未在意,但后来在赌桌上,庄清竹又输得一塌糊涂,欠了曹老板许多银钱。眼见他有这东西,索性便逼他拿簪子抵押了。 月郎君听完曹老板的交代后,满意地点点头:“很好,算你识相。不过,这件事还没完……”他的眼神冷冽如刀,让曹老板心中一惊。 第3章 那看似忠厚老实之人 时间缓缓流逝,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房门终于被轻轻推开,月郎君从房间里走出来。原来一直守在门口的下人,听到开门声,脸上立刻浮现出谄媚的笑容,快步迎上前去。 月郎君随意地关上门,但这一举动却让那下人好奇心起,忍不住伸长脖子想要窥视房内的情况。然而,月郎君注意到了下人的举动,毫不客气地敲了他的脑袋一下,并迅速挡住了门口。 接着,他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做出噤声的手势,轻声细语地说:“嘘……你家老爷累了,现在正在休息呢……你可得给我听好了,任何人都不能放进去打扰他!” 下人一听,立刻明白了其中深意,脸上露出心领神会的笑容,连连点头表示明白。月郎君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转身下了楼。 当他走到门口时,发现乌灵的马车依然停在原地等待着。登上马车,进入车厢后,惊讶地看到裴夏正靠在座位上,用手撑着头,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 月郎君轻抚衣裙,款款坐到他面前,语气悠悠道:“等着急了吧!” 裴夏抬起头,当他见到月郎君一副惬意的模样,便心知事情妥了。他勾勾唇,淡淡地嗯了声,眼神略带调侃道:“确实挺久,还以为你要在那歇息呢。” 月郎君看似心情愉悦,没理会他的调侃,自顾摩挲着双手,似笑非笑道:“嘿嘿,手痒了而已......” 裴夏倒没太惊讶,只是轻喟一声道:“是庄清竹输给他的吧?” “咦......你都知道了?!那......你早知道,还让我搞这出干嘛?大半夜的,你何苦作贱我......你!呜.......” 月郎君杏目圆睁,一脸不悦的质问他。似乎早就料到他的反应,不待他说完,裴夏从身旁拿出准备好的点心,一把塞到他的嘴里。 月郎君嘴里含着糕点,本想继续发作,但嚼了几下,发现味道不错,不由得眉眼缓和下来,心里顿感舒服了一些。 他将口中的糕点吞下,嘟囔道:“你......算你识趣,知晓我喜欢梅花糕!” 随后,他起身坐到裴夏身边,与他挤在一起,亲昵的附在他耳边,将先前包房发生的一切悉数说与裴夏听。 裴夏听完沉思半响后,缓缓道:“原本,我只是猜测。当我重查卷宗时,发现庄清竹有隐瞒,便已疑心此人。待见你戴着那簪子,又发觉庄清竹并未诓骗。先前,乔县令提及庄清竹因故和老邓头失和,且老邓头大义灭亲检举他,我便困惑是何原因.......是染上什么恶习,还是性格乖张缺少管教?于是,我询问了曾与他相熟的衙役,那些人虽没明说,但我依稀猜到庄清竹好赌。再后来,我便请你前去验证一番......果然!当你进入包间时,我凑巧看到那位送你簪子之人,自此,便更加笃定了。” “你认识曹老板?!”月郎君勾了勾唇,神色一怔,满是疑惑。 “不算认识,你我先前便见过他一面。”裴夏眼眸漆黑,看不出情绪。 “什么时候.....”月郎君拖着尾音,像是想不起来似的。 裴夏挑眉,拖着腔调,语气有点欠的提醒道:“赵德子......赌坊.......只顾着勾引男人了?” 第3章 重审停尸房失火案 “额......嘿嘿......听你一提醒,我似乎想起来了。曹老板确实和那个人有几分相像!难怪.....他那下人看着像个打手。”月郎君仿佛恍然大悟般,眉尾一挑。 “看来,我们得好好审审这个庄清竹了。”裴夏眸子幽深,脸上看不出情绪。 .......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了碧坞城县衙大堂之中,整个县衙大堂都被照得亮堂堂的。乔县令端坐在高堂之上,他的神情严肃,目光如炬,让人不敢直视。 裴夏与锦玄则在他的旁侧就坐,他们的表情也十分凝重。而在大堂两侧分别站着一群捕快和狱丞,他们身穿官服,神情肃穆,似乎正在等待着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 堂下跪伏着几个人,其中一个便是商贩庄清竹,他身材壮硕,脸上横肉抖动,显得有些油腻。另外还有赌坊老板曹新,也就是曹老板,以及两个与庄清竹有关的衙役等人。他们一个个低着头,不敢抬头看上方的人,气氛显得十分紧张。 “裴寺丞,小人先前已经把知晓的都一一告知了,您这样做......这又是为何啊?”庄清竹抬起头来,脸上的横肉颤抖着,语气里带着几分忐忑不安,眼神怯怯地瞥向裴夏,似乎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感到害怕。 “小庄,你不必紧张,只需将先前说的,在此一一重复一遍即可。”裴夏目光直直盯着他,语气温和,但眼神却锐利地扫过他的面容,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神情变化。 “这……”庄清竹感受到了裴夏的审视,心中不禁有些慌乱。 他转过头去,望向台上的乔县令,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些支持或指示。然而,乔县令只是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表示同意裴夏的要求,随后冷冷地说道:“开始吧!” 庄清竹看到乔县令的反应后,心里愈发慌张起来。他的身体变得僵硬,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住了。他的舌头像是粘在了上颚上,难以动弹,整个人都呆住了,久久无法开口说话。 啪……乔县令眉头紧皱,突然猛地一拍惊堂木,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他厉声呵斥道:“还不快说!” 这一声惊堂木拍得极为响亮,让整个公堂都安静了下来。乔县令脸上的怒气愈发明显,眼神犀利地盯着庄清竹。 “乔……明府,小人……”庄清竹额头上迅速渗出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下来。他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明显的恐惧与不安。他的身体也微微颤抖起来,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压力所笼罩。 乔县令脸色沉下半分,冷冷提醒道:“小庄,再不说话,别怪本官不念旧情了。”他的语气冰冷而严厉,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庄清竹显然惧怕刑罚,他的脸色愈加苍白,似乎失去了所有血色。他紧咬嘴唇,双手紧握,沉吟半响后,支支吾吾道:“我.......我说......”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第3章 庄清竹的坦白 众人随着庄清竹的记忆,仿佛回到了停尸房起火的前一夜…… 那天晚上,庄清竹帮其他衙役轮值,看着周围一切正常,没有什么异常情况,于是找了个机会偷偷溜出衙门,跑到了西市的赌坊。 赌坊内一片嘈杂声,烟雾弥漫,人们兴奋地喊叫着。庄清竹对这里已经很熟悉了,他直接上了二楼的包房。 包房中一角的香几上散发着袅袅香烟,房间中央摆放着一张巨大的檀木桌子,四周挤满了人。一时间,各种气味交织在一起,令人有些不适。庄清竹捂着鼻子从人群中艰难地挤到桌边,一眼就看到了曹新正端坐着,当看到他到来时,眼中流露出一丝轻蔑和不屑。 “哟……庄大差爷怎么有时间来这里呢?难道是专门来还钱的吗!”这句话正是从曹新身边的一个下人嘴里说出来的。他满脸坏笑地盯着庄清竹,嘴角挂着一抹讥讽的笑容。 庄清竹原本见曹新在,心下便犹疑要不要换个地方,不料他还未曾做出反应,曹新这边已率先发难了。 如此这般,庄清竹只得硬着头皮,尴尬赔笑道:“呃......这几日手头有些紧,还望曹老板再宽限几日......” 曹新闻言嘴角一撇,眼神掠过众人落在他身上,皮笑肉不笑道:“庄兄好歹也有官差傍身,曹某倒是想给你一个面子。只是......你看我这赌坊,天天人来人往的,也是要靠大量钱财周转的,如若都像庄兄这边......只怕曹某要喝西北风了。” 此话一出,原本喧闹的房间,瞬时安静起来。众人皆一副看好戏的表情,齐刷刷看向庄清竹。 庄清竹被曹新如此说道,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 曹新见庄清竹面色难看,转而变换一副态度,眯着那狭长的双眼,率先开口道:““不过......也不是没有解决办法嘛!庄兄......曹某听闻老邓头有个祖宅,虽说不值什么钱......可曹某却愿意与你做个交易,如若你把宅子卖给我,先前你在我这欠的债,可以一笔勾销。如何?” “这……我只是他的养子,何况……我已搬了出去,怕是要不到那宅子……”庄清竹原本听曹新说有解决办法,不由得神色一喜,可听到他想要老邓头宅子时,脸色再次暗淡下来。 “那就爱莫能助了,如若庄兄不把债清了,今日就留在这吧。”曹新闻言,脸上的假笑顿时挂不住了,眼神一冷,转头示意身边的手下。 “别别别……容我回去想想办法!”庄清竹眼见曹新手下走向自己,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顿时慌了神,连忙摆摆手,丢下这句话后,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庄清竹一路小跑着出了门,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他大口喘着粗气,心中懊悔不已。早知道就不该去赌钱,现在不仅输光了辛苦赚的钱财,还欠下巨额债务。 他一边跑一边想着该如何是好,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人——钱老二。钱老二是个混混,平日里游手好闲,但和庄清竹有些交情。也许可以找他帮忙。 第3章 小人的觊觎 庄清竹三步并作两步,风风火火地赶到钱老二家门口,抬手“砰砰砰”一阵猛敲,嘴里还嚷嚷着:“快开门啊!” 屋里传来一声慢悠悠的回应:“谁呀?大早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啦。” 庄清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扯着嗓子喊道:“二哥,是我呀,庄清竹,快开门!” 听到是庄清竹的声音,钱老二这才慢悠悠地打开房门,睡眼朦胧地瞅着他,满脸疑惑地问:“咋啦?啥事儿这么急,一大早就来找我?” 庄清竹赶紧一把拉住钱老二的胳膊,把他拽进屋里,然后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压低声音说:“二哥,我遇到点麻烦,你可得帮帮我。” 钱老二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一脸的不耐烦:“到底啥事儿?别磨磨蹭蹭的,赶紧说。” 庄清竹深吸一口气,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钱老二,最后眼巴巴地看着他,一脸恳切地说:“二哥,你能不能帮我想个办法?只要能让我顺顺利利得到那座宅子,我肯定对你感恩戴德的。” 钱老二紧紧地皱着眉头,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这件事可不好办呀!你都已经搬走了,那老邓头肯定不会把房子还给你的。不过嘛......” 听到这里,庄清竹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急忙问道:“不过什么?二哥,你快点告诉我吧。” 钱老二嘿嘿一笑,继续说道:“如果你能给我一些好处,也许我可以帮你想想办法。” 庄清竹心中一沉,他当然明白钱老二的意思,但还是犹豫了一下,最终咬咬牙说道:“二哥,只要你能帮我拿回那座宅子,我愿意给你一半作为报酬。” 钱老二满意地点点头,表示同意。接着,两人一起前往老邓头的家中。 当他们到达那里时,发现老邓头正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喝酒。看到他们走过来,老邓头的脸色一沉,整个人变得警惕起来。 庄清竹谄媚地笑着,小步走到老邓头面前,轻声细语道:“义父,我来探望您了!您近来身体可好啊?” 然而,老邓头只是冷漠地扫了他一眼,冷哼道:“别假惺惺了!说吧,找我有何事?是不是又给我惹出了什么乱子?” 庄清竹连忙摇头摆手,急忙解释道:“不不不,义父,我真的只是挂念您,所以特意回来看望您而已。对了,义父,我听说您要卖掉这座宅子,是这样吗?” 老邓头微微颔首,语气平淡地回答道:“没错,我年事已高,这座大房子对我来说有些力不从心了,打算卖掉它,换取一些银钱安度晚年。” 庄清竹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接着说道:“义父,我在这宅子好歹也住了十几年,您怎么舍得就给卖了?如果您铁了心非要卖,倒不如卖给我!我好歹也是您养子,怎么能便宜了外人,是吧?这价格方面,我们也可以好好商量嘛。” 听到庄清竹这般话,老邓头不禁冷笑出声,毫不客气地回应道:“呵……就凭你?你一个月不过挣几文钱,还要天天去赌,哪里来的银钱?还有,你既不听劝,而我也与你已经恩断义绝了,就不要再多作纠缠!” 庄清竹闻言,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但很快便恢复过来,露出一抹谄媚的笑容,尴尬地说道:“义父,您别误会,我是真心想买。您看这样行不行,我先付一部分定金,剩下的慢慢还。” 老邓头闻言,脸上露出一丝不屑之色,摇了摇头,冷笑道:“不行,我不相信你。你还是走吧。”说完,便转身欲走。 庄清竹无奈地看向一旁的钱老二,眼神中充满了求助之意。钱老二见状,心中暗骂一声蠢货,但面上却不动声色,微笑着走上前去,拦住了老邓头的去路。 钱老二假惺惺笑着说道:“老邓头,你看我们也是真心想买,你就行行好,卖给我们吧。” 老邓头瞪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之色,冷冷地说道:“你是谁?我凭什么卖给你们?” 钱老二闻言,脸上依旧挂着那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语气阴森地说道:“老邓头,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可是带着诚意来的,你要是不同意,休怪我们不客气!” 老邓头被钱老二的这番话气得浑身发抖、面色涨红,就连额头上的青筋也清晰的凸显出来。他那浑浊的眼睛充满怒火地盯着钱老二,伸出手指着对方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这个无赖!竟敢威胁我!告诉你,就算是死,我也绝对不会把房子卖给你们这群混蛋!” 说完这句话后,老邓头似乎耗尽了全身力气一般,身体微微颤抖着,然后转身快步走进屋内,砰的一声重重地关上了房门。 庄清竹和钱老二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讶与无奈。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老邓头的态度会如此坚决,简直就是油盐不进、软硬不吃。 钱老二气愤地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地说:“这老家伙可真够顽固的啊!看来咱们对他好言相劝根本没用,既然软的不行,那就只能来硬的了。” 庄清竹听了这话,心中不禁一紧,连忙开口问道:“二哥,你打算怎么办呢?”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担忧和不安,显然对钱老二的计划并不完全认同。 钱老二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语气冰冷地回答道:“明晚我们再来,到时候就不用跟这老家伙废话了,直接动手把他的宅子给抢过来。”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 庄清竹吓了一跳,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颤抖着说道:“这......不太好吧?会不会闹出人命啊?”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忧虑,对于这样激烈的行动感到十分害怕。 钱老二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兄弟。我有分寸的,不会乱来的。只要你配合好,保证不会有事的。”他的语气缓和下来,试图让庄清竹安心。 庄清竹犹豫了一下,他的内心陷入了矛盾之中。一方面,他知道自己的处境艰难,如果不采取一些手段,可能无法改变现状;另一方面,他又担心这样的行为会带来严重的后果。最终,他还是咬了咬牙,点了点头,表示愿意配合。 第3章 停尸房内的不堪一幕 次日,夜幕降临,庄清竹正在县衙当值,当他例行巡视时,突然发现此时应在家中的老邓头,竟然在这个时候去了停尸房。 庄清竹心中疑惑不已,他不知道老邓头这么晚去停尸房干什么。于是,庄清竹寻了时机,跑去将此事告知了钱老二。 大约过了半炷香的时间,庄清竹带着钱老二悄悄地来到县衙停尸房门口。 此时,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微弱的月光洒在地面上,显得格外幽静。钱老二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压低声音对庄清竹说道:“等会你跟我一起进去,我来对付老邓头,你负责搜他身上的房契。记住,如果情况不对,立刻离开。”庄清竹紧张地点点头,表示明白。 紧接着,两人轻轻推开门,蹑手蹑脚地走进了停尸房。刚一进门,就听到停尸房内传出一阵轻微的鼾声,似乎里面的人睡得十分香甜。钱老二和庄清竹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疑惑和警惕。他们缓缓靠近鼾声传来的方向,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停尸房里弥漫着一股腐臭的气味,让人感到有些恶心。钱老二强忍着不适,一步步走到房门口,轻轻地推开房门,庄清竹紧跟其后。 只见老邓头趴在屋内的案几上,闭着眼睛,嘴角流着口水。他迅速冲进房间,举起手中的匕首,抵住老邓头的脖子,低声喝道:“老家伙,醒醒。” 老邓头猛地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情形,吓得脸色惨白,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们想干什么?” 钱老二恶狠狠地说:“老邓头,识相的话就把房契交出来,不然有你好看。” 老邓头颤抖着说:“不……不可能,我不会把房子卖给你们的。” 钱老二怒目圆睁,说:“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说着,他举起刀,向老邓头砍去。 庄清竹见状,急忙拦住钱老二,说:“二哥,不要伤人命啊。” 钱老二狠狠瞪了他一眼,说:“少废话,不把他敲晕,让这老东西喊人不成!” 庄清竹没办法,只得眼睁睁看着钱老二把老邓头踹翻在地。随后,钱老二又补了几脚,伴随着骨头裂开的声音,老邓头闷哼一声后便昏死了过去。 钱老二轻蔑地看了一眼地上的老邓头,见他没了动静,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 他一脸嫌弃地往老邓头身上呸了一口,然后恶狠狠地瞪着庄清竹,骂道:“你个怂货!怕什么?赶紧找一找,只要房契到手,我们先一步将房子卖了,到时候老邓头又能拿我们怎么办?” 庄清竹站在原地犹豫不决,他皱起眉头,满脸忧虑地问:“这样做真的能行吗?万一被人发现……” 钱老二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坚定地说:“当然行!只要我们做得天衣无缝,谁也发现不了。这地方也得好好找找,老邓头天天待在这里,没准把家里的值钱东西都藏到这儿了呢。”说完,他大步走向房间内,四处张望起来。 庄清竹无奈地点点头,他跟着钱老二走到老邓头身旁,两人合力将老邓头挪到一旁。做完这些后,他们便开始仔细检查四周的环境。 停尸房并不大,但却弥漫着一股阴森的气息。靠近门口正中央的位置摆放着一张长桌,上面停放着一具白布遮盖的尸体。庄清竹的目光扫过那具尸体时,心头不禁涌起一丝寒意。然而,他强压下心中的恐惧,继续与钱老二一同搜索其他可能藏匿房契或贵重物品的角落。 房间的角落里矗立着一个看起来极为简易的壁柜,上面摆放着一些仵作常用的验尸器具。钱老二快步走上前去,仔细地翻找了一圈,但并没有发现任何值钱的东西。之后,他缓缓地踱步来到老邓头身旁,蹲下身子,眯起眼睛仔细审视着老邓头,心中暗自琢磨着这老邓头身上是否藏有什么值钱的物品。 而庄清竹则静静地站在一旁,内心十分矛盾,不知自己到底应不应该去阻止钱老二。正在此时,钱老二的眼睛忽然一亮,因为他注意到老邓头的胸前微微鼓起,似乎怀揣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老东西!原来在这里......\"他低声喃喃自语道,同时伸出手向着老邓头的怀中探去。钱老二的手在老邓头的怀里轻轻摸索着,没过多久,一个暗红色的小木盒就被他拿在了手上。当他看到这个小木盒时,脸上立刻露出了欣喜若狂的表情。 然而,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有人惊慌失措地大声呼喊:“谁在那里?!” 庄清竹和钱老二听到动静后,被吓得浑身一颤,手上的动作也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两人纷纷扭头看向门外,脸上满是惊恐之色。 只见打更的老秦,正举着灯笼,小心翼翼地向这边走来,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好奇,仿佛发现了什么异常情况。 钱老二见状,忍不住低声咒骂道:“该死!快走!”说完,不等庄清竹做出任何反应,他迅速伸出手,用力将案几上的灯笼打落在地。瞬间,整个停尸房陷入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随着老秦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已经走到门口的庄清竹和钱老二,只得蹑手蹑脚地走到一旁的窗边,静静地躲起来,观察老秦的一举一动。 此刻,老秦与停尸房仅隔几步之遥。但不知为何,他突然停住了脚步,站在原地。 只见他颤抖着提起灯笼,踮起脚伸着脖子向停尸房看去,突然,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惊惧之色,只听见他低声嘟囔着:“人呢?.....莫不是刚刚看花眼了.....算了,还是远离那个地方吧,大半夜的真是不吉利。” 说完,老秦摇摇头,晃悠悠转身离开了。 钱老二眼见老秦走后,毫不迟疑一个箭步便冲了出去。庄清竹来不及多想,紧跟着他冲出屋子,一起消失在了夜色中。 当庄清竹疲惫不堪地,回到衙役所在的住处时,心中充满了懊恼和自责。他意识到自己犯下了一个巨大的错误,不仅失去了得到宅子的机会,还让自己陷入了更艰难的境地。 也不知过了多久,庄清竹被一片嘈杂声惊醒...... 第3章 见钱眼开 老邓头死后,庄清竹回到家里,心情沉重,眉头紧皱,心中暗自思索着下一步应该如何应对。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敲门声。 庄清竹心头一紧,脑海里瞬间闪过一个念头——莫非是乔县令察觉到了什么端倪,找上门来兴师问罪?他忐忑不安地站起身来,缓缓走到门边,轻轻拉开门栓,却看见钱老二正站在门口,神情显得有些诡异和紧张。 钱老二的脸色因兴奋而微微泛红,眼神中闪烁着猩红的光芒。他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望着庄清竹说道:“好兄弟,咱们要发大财啦!” 话毕,钱老二急忙转身关上房门,并在关门之前谨慎地往门外扫视了一眼。接着,他紧紧拉住庄清竹的手臂,将他拽进屋内。 庄清竹的内心愈发慌乱起来,他用力握住钱老二的手,脸上满是懊悔之色,焦急地问道:“二哥,你可知道老邓头已经死了吗?!” 钱老二并没有回应他,而是径直走向屋门,轻轻合上。然后,他转过身来,走到庄清竹面前,竖起食指,放到唇边,示意不要出声。 接着,他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拿出那只暗红色的锦盒,得意洋洋地说道:“兄弟,你居然不知道那老家伙还藏有宝贝!你瞧瞧这玩意儿,岂不是比那座破旧宅子要贵重得多?” 说话间,钱老二打开了盒子,里面露出一只璀璨夺目、珠光宝气的簪子。庄清竹原本满脸忧愁,然而当他看到这只簪子时,不禁愣住了,紧接着眼中渐渐流露出一丝愤恨和不甘心的神情,低声喃喃自语:“这……他果然一直对我心存戒备!我跟随他这么多年,竟然从未察觉到他还隐藏着这样一件珍贵的宝物!” “我已打听过了,按这宝贝的成分,至少可换两座奢华的大宅子......好兄弟,这事说到底多亏了我。你至少得分我一半吧?” 钱老二恬不知耻的模样,让庄清竹内心升起一股厌恶。他在心中暗忖:如若不是他,待老邓头归西,宅子和这宝贝早晚归他所有。可如今......老邓头因他而死,也不知能躲到几时。何况,他钱老二,与他非亲非故,凭什么分他一份? 想到这里,庄清竹感到一阵心烦意乱。 钱老二见他迟迟不开口,心中不禁生疑,难道他要反悔不成?想到此处,他的语气冰冷,带着一丝威胁:“怎么,你想独吞吗?信不信我立刻去县衙告发你。别忘了,一大早可是你主动来我家,求我去逼迫邓老头的。” 庄清竹深深地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缓缓地开口说道:“二哥,我知道你帮了大忙,但这座宅子是我的命根子啊!这样如何,我给你一百两银子当作谢礼,就当我们之间的事情已经了结。” 钱老二瞪大了眼睛,怒声说道:“庄清竹,你不要太过分了!”说完,他面色一沉,猛地出手将盒子抢了过来。 第3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庄清竹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完全没有料到钱老二竟然会这么快就动手。 他呆呆地望着钱老二将盒子重新塞回怀中,一时之间竟来不及做出反应。就在这时,钱老二恶狠狠地发出恐吓之词,那凶狠的眼神和语气让庄清竹顿时面色一沉。他感到一股无法抑制的愤怒涌上心头,也从未想过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我只是让你去吓唬他,可没叫你杀了他!赶紧把盒子还给我,按照我们之前说好的,等我把宅子卖掉后,会分给你一半。\"庄清竹的声音带着愤怒和急切,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试图夺回锦盒。 然而,钱老二却恶狠狠地骂道:\"呸!好你个庄清竹!想得倒真美,老子无缘无故背上一条人命,这一切不都是拜你所赐……\"他的话语充满了怨恨和不满,似乎对庄清竹的行为感到极度失望。 随着话音落下,钱老二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他毫不犹豫地挥动拳头,重重地打在了庄清竹的脸上。 这一拳打得庄清竹措手不及,他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倾倒。疼痛和震惊交织在一起,让他一时间无法做出反应。 庄清竹怎么也想不到,钱老二竟然会突然对自己动手。毫无防备之下,他被狠狠地打倒在地。 钱老二一边骂骂咧咧地转身离去,庄清竹心里一急,不顾身上的疼痛,迅速从地上爬起来,朝着钱老二猛扑过去。眨眼间,两人便纠缠在一起,激烈地扭打着。 庄清竹身材瘦小单薄,而钱老二则身体强壮,体型魁梧,平时又经常与人争斗,因此,仅仅几个回合下来,庄清竹就被钱老二压制在身下。 钱老二恶狠狠地盯着他,双手用力掐住他的脖子,口中不停地咒骂道:“真他妈晦气,你和那老不死的一个德行,都是个犟种。我好心好意跟你商量,结果你这臭小子居然想独吞!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你……” 说完,钱老二的双手更加用力,身下的庄清竹拼命挣扎,双腿不断蹬踢,同时紧紧抓住钱老二的手,试图挣脱束缚。 庄清竹奋力挣扎,但在绝对的力量悬殊下,他的脸色逐渐变得青紫,双眼圆睁,意识也开始模糊不清。 就在此时,他突然感到脖子一松,随后听到一声沉闷的响声。钱老二竟然直直地从他身上倒下。 “咳咳......咳咳咳.....”庄清竹猛地咳嗽了几声,当他的神情完全恢复正常后,坐起身来,望向一旁的钱老二。 只见钱老二的头部有一个破裂的血洞,鲜血缓慢流淌出来,他的眼球突出,死死地盯着庄清竹的方向。而在钱老二的身旁,还有两个人静静地站立着。 庄清竹被吓得双腿发软,脸上充满恐惧地看着曹新和他的手下,结结巴巴地说道:\"曹......曹老板,你……这......我不是故意的,都是钱老二逼我的。\" 曹新的手下冷哼一声,用手指着钱老二身旁那块带血的砖头,恶狠狠地说:“哼!无论如何,我们都亲眼看到了,就是你,拿着这块砖头,打死了钱老二!” 庄清竹脸色惨白如纸,惊恐地看着眼前的砖头,又抬头望了望面前的两人,一时间竟呆若木鸡。 就在这时,一旁的曹新摆了摆手,示意手下人暂时退下。然后,他亲自走到钱老二身边,小心翼翼地将那个锦盒掏出来。 接着,他面无表情的走到庄清竹身边,佯装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背,语气冰冷地说:“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这个盒子以及里面的东西全部归我所有,而你所欠我的债务也可以一笔勾销。此外,我还会额外给你一些银子,以便你能够维持生计。第二个选择,我已经从钱老二那里了解到了事情的真相,我将会把你和钱老二一同送交县衙处理。哦,对了,我差点忘记提醒你,我曹某人在官场上还是颇有几分门路的。” 庄清竹知道即便不是自己失手杀了钱老二,此时自己已经无路可走了。他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去赌博,为什么要去招惹那些人。然而,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庄清竹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之中,最终,他绝望地点了点头。 第3章 坦白从宽,抗拒...... 曹新见庄清竹同意他的建议,心中一喜,当即便向手下使了个眼色。只见那名手下立刻上前一步,动作利落地扛起了钱老二的尸体,然后快步走出了房间。 庄清竹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脸上露出了一丝疑惑和不解。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曹新,试图开口询问。然而,还没等他说出话来,曹新却用眼角余光瞥了他一眼,眼神冰冷而决绝。 \"这具尸体,我先带走了。如果你日后后悔,我也好留下证据自保。\" 曹新淡淡地说道,声音中透着一股冷漠与坚定。说完这句话,曹新没有再看庄清竹一眼,转身便离开了房间,扬长而去。 庄清竹呆呆地站在原地,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他感到有些迷茫和困惑,但更多的是对曹新的恐惧。他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一个无法自拔的旋涡之中,而曹新则成为了他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此时,庄清竹的内心充满了矛盾和挣扎。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相信曹新,也不知道未来会如何发展。但他清楚地知道,现在的他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 ....... 就这样,曹老板带走了钱老二的尸体,同时也拿走了锦盒。本来,我还因老邓头的事忐忑不安,不曾想......竟以“一场意外”为由,草草收案了。之后,我拿到曹老板允诺的钱财时,想着老邓头终归待我不薄,遂决定替他收尸,将他好生安葬了。结果……我却被人告发,不仅丢了差事,还被关进狱中。而也是那时,我无意中得知,告发我的竟是老邓头……呵呵,或许他真的从未把我当作亲人吧。” 庄清竹说到这里,声音变得低沉,脸上仍旧带着愤恨之色。 听完庄清竹的证词,在场的裴夏、锦玄皆面面相觑,心中各有思量。尤其是乔县令,他的脸色青红交加,不时偷看裴夏与锦玄的神色,额头渐渐冒出一层冷汗来。他怎么也没想到,这起看似简单的案件背后,竟然隐藏着如此复杂的人际关系和利益纠葛。此刻,他开始后悔自己当初的草率处理,但事已至此,他只能硬着头皮面对接下来的局面。 原本,裴夏与锦玄推测,停尸房起火,或许是因为老邓头发现无名男尸,惹来江湖势力追杀......不曾想,这其中竟隐藏如此纠葛。裴夏摇摇头,轻叹一声,转头对着乔县令道:“既如此,乔县令继续审问吧。” 乔县令抹了一把汗,调整了情绪,轻叩惊堂木,语气严肃道:“曹新,对于庄清竹所言,你有何想要说的?” “明府,冤枉啊!小人虽经营赌场,却并非杀人越货之流。众所知周,这庄清竹是有名的赌徒,小人赌场可有大把人证。这样的人,说出的话岂可轻易相信?何况钱老二,也是声名狼藉的泼皮无赖,他们自己分赃不均,偏偏栽赃与我,实在可恨!望明府明察!” 曹新一脸悲愤地说道。陈述完之后,还假装不经意间瞥了一眼跪伏在一旁的庄清竹。他那冰冷的眼神,似乎蕴含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而庄清竹听到他的话语声,下意识地扭过头去看了他一眼,却不巧正好与曹新那锐利的目光相对。瞬间,他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赶紧低下头来,再也不敢直视他。 听到这话,乔县令眉头微皱,他深知曹新所言也不无道理。庄清竹和钱老二的确不是什么善茬,他们的证词确实需要谨慎对待。然而,现在双方各执一词,让案件变得更加复杂。 乔县令沉思片刻,决定再次询问庄清竹:“庄清竹,你所说的一切是否属实?若有半句假话,本官定不轻饶。” 庄清竹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明府,小人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假话。小人愿以性命担保。” 此时,大堂内一片寂静,众人都在等待着乔县令的决断。乔县令心中暗自思量,虽然庄清竹和钱老二名声不佳,但他们的证词似乎也有一定的可信度。而曹新的辩解也不能完全忽视。究竟该如何判断呢? 就在这时,乔县令的眼角余光瞥见案几上的那支簪子,他顿时眉头一皱,转头看向曹新,语气严厉地质问:“既然如此,那你手中这支簪子究竟是从何处得来的?是否有其他人能够证明此事?”说着,乔县令伸手拿起案上的簪子,眼神锐利地盯着曹新。 然而,就在这时,曹新还未来得及回答,站在裴夏与锦玄身后的月郎君,却突然故意咳嗽了一声。 听到这声音,曹新的身体突然猛地一抖,满脸惊恐地转头看向月郎君。当他看到那位原本以为是女子的月娘子,此刻竟然身着男装,毕恭毕敬地站在裴夏和锦玄身后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巨大的惊骇之情。 第3章 真相大白 原来,那日月郎君离开包房前,将他狠狠毒打了一遍,打得他皮开肉绽、浑身是血。若不是还有一丝气息,几乎就要被活活打死。最后离开之时,还给他喂了毒药。虽说那药不致命,但却使他全身如遭蚂蚁啃噬般,足足疼了三天三夜,每一秒都是煎熬,每一分都是折磨。那种痛苦,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 一想到那个感觉,曹新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本以为好不容易送走了这个瘟神,不曾想……她竟然是个男人!不仅如此,他的眼神似乎在警告自己,不许说错话,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曹新吓得双腿发软,差点没趴下来。 何况,此时他竟和那二位一起出现,莫不是他接近自己,是他们授意?此前,他来县衙时,曾得到上面相熟之人的提醒,劝他万万不可得罪他们。现在看来,这一切似乎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让他感到一阵后怕。 思至此,曹新立马换了一副嘴脸,只见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惶恐不安道:“明府!都是小人财迷心窍,小人见钱老二有如此宝物,心生觊觎。随后念念不忘,便和下人一道尾随而且,结果碰见二人撕扯在一起,情急之下,下人救人心切,失手打死了钱老二......至于后来,皆如庄清竹所述,小人真的很后悔啊,没有及时向明府检举,望明府从轻发落啊!” 说完,曹新狠狠地推了一把身旁的下人。曹新下人本还怔愣于自家主子今日为何会一反常态,此时又突然遭受推搡,顿时吓得面色惨白,急忙跪伏在地,带着哭腔哆哆嗦嗦地说道:“明……明府,确如曹……曹新所言,小的眼见庄清竹便要被掐死,情急之下,捡起砖头砸了钱老二。可不曾想……他如此不经打,竟然就这么死了。明府饶命!明府饶命啊……” 裴夏等人,见到这戏剧性的一幕,不禁面面相觑。随即,乔县令清了清嗓子,追问道:“那……钱老二的尸体,现下何处?” “回明府,钱老二的尸体被小人保护得好好的,现下仍在曹某别苑的地窖内。小人这就命人将之带来……”曹新一听这话,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迫不及待地抢先回答道。 闻言,裴夏润泽的眼珠,微微一转,转头对着乔县令温声提议道:“既如此,乔县令,您可派一仵作随行。”乔县令点了点头,立刻叫来了一名衙役,并吩咐他带着仵作一同前往现场。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待乔县令一一审完相关人证后,几名衙役抬着尸体回到了县衙。走在前面的是一名仵作打扮的中年男子,他身材中等,约莫三十有余,一张白净的脸使得他看起来,颇有几分书卷气。 裴夏听到乔县令唤他‘小秦’,只见他上前一步躬身回复道:“回明府,钱老二的尸体保存极为完好,经属下查验,钱老二后脑颅骨凹陷,推测曾遭利器击打所致,此乃致命伤。此外,尸体双手各有两处抓伤,左腰处有一淤伤,非陈旧伤。属下推断,应是与人扭打所致。” “嗯,这么说来,验尸结果符合庄清竹等人的供词。王爷,裴寺丞,案子审到此处,不知两位有何高见?”乔县令眼神诚恳,站起身,走至二人身侧,躬身请示他们。 第3章 城西乱葬岗,埋骨之地 锦玄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裴夏,然后转头看向乔县令说道:“依本王之见,这起案子反转之后虽已案情明了,但仍需进一步调查。例如,庄清竹与钱老二在老邓头处所得锦盒。众所知周,老邓头家世清贫,何来如此贵重之物?这里,或许还应深究。” 乔县令听后连连点头称是,表示会按照锦玄的指示去做。随后,他又看向裴夏问道:“裴寺丞对此案可有什么看法?” 裴夏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说道:“王爷所言甚是,在下也认为此案尚有诸多疑点。假设这锦盒并非老邓头之物,那么根据现有案情推断,老邓头当日深夜出现在停尸房,定是有所发现。或许是发现了这锦盒,也或许是发现了关于男尸的身份、真实死因之类。” 他的语气平静而沉稳,仿佛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但眼神中的锐利却透露出他对案件的深思熟虑。 “裴寺丞推测的颇有道理,这任何蛛丝马迹,的确不能放过。”乔县令赞同地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钦佩之意。 他知道,裴夏不仅聪明过人,而且观察力敏锐,对于案件的分析往往能切中要害。此刻听着他的话,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敬意,表示自己一定会全力以赴地调查此案,确保真相大白。 “乔县令,这锦盒可否暂借在下?”裴夏的目光缓缓移向案几上的簪子,眼神变得有些深邃起来,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他越发觉得,那簪子的造型别有深意,或许其中隐藏着一些关键线索。 “当然可以!”乔县令毫不犹豫地答应道,他深知裴夏的智慧和能力,相信他一定能够从这些证物中找到破案的关键。说着,他立马将锦盒连同簪子一同递给裴夏,没有丝毫犹豫。 裴夏接过盒子后,向乔县令微微点头表示感谢。接着,乔县令回到公堂之上,重新端坐于案几之后。待一切准备就绪,乔县令开始宣布判决结果:庄清竹、曹新及其手下被收押入狱,等待进一步审判,并择定日期公开宣判。 返回方府住处后,裴夏全神贯注地研究着手中的簪子,试图揭开其背后隐藏的秘密。站在一旁的锦玄则静静地观察着,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沉思和疑惑。 鎏金点翠荷花簪,用黄金和翡翠制成,点缀着珍珠和宝石,显得十分珍贵......镶嵌象牙的锦盒,上面绘制着一幅赏月图,画面优美,意境深远。 突然间,裴夏似乎察觉到了一些端倪,他轻轻地转动簪子,只听见“咔哒”一声,簪子的头部竟然缓缓开启,里面居然藏着一张纸条。 裴夏小心翼翼地取出纸条,小心地摊开查看,上面赫然写着一行细小的字迹:“城西乱葬岗,埋骨之地。”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心中同时涌起一股强烈的好奇心。这个神秘的纸条究竟意味着什么?看来,这簪子果然是破解此案的关键线索,而城西乱葬岗,很可能隐藏着更多的秘密...... 第3章 被忽略的线索 次日,碧坞城西乱葬岗 裴夏与锦玄看着眼前郁郁葱葱的景致,很难将此地与乱葬岗扯上关系。 绵延不绝的山陵之中,遍布高耸入云的乔木群,林间空气湿润而清新,混杂着树脂的清香与野花的芬芳。 “这里,原本是乱葬岗,自从我家第一任新夫人落葬,老爷便命人将祖坟周围这片,悉数改造……这才有了如今这边景象。”领路的老关,见到他二人惊奇之色,微笑着抬手,指着四周向他们娓娓道来缘由。 原来如此……当年林雨潼便葬在此处,而在一年后,从她棺内掘出那具无名男尸。如若簪子是男尸身上的,那他出现在此地……或许是早已计划好的。回想起那锦盒的图案,还有簪子的造型……裴夏心中萌生一个大胆的推想,圆月……月牙……或许,这一切暗指月影楼。 月影楼,那个神秘莫测、势力强大的组织,他们似乎无处不在.......难道说,这个地方隐藏着月影楼的秘密?或者说,月影楼一直以来都在暗中操纵着一切? 想到这里,裴夏不禁感到一阵寒意袭来。如果月影楼真的如他所猜测的那样,那么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为什么要将这些线索留在林雨潼墓中?那个男尸与林雨潼之间有着什么关联,或是他与方府有什么联系...... 一连串的问题涌上心头,裴夏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巨大的谜团之中,他要弄清楚这个地方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带着这样的决心,裴夏和锦玄开始在这片改造后的区域,仔细寻找线索。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裴夏二人搜索无果后,来到林雨潼的衣冠冢。因他们此前在方家密室,见过林雨潼的尸体,故知晓此处定然是个空棺。 一如方恒之先前描述那般,林雨潼的墓地遍布花草,似乎一直有人打理一般,各种草木修整的极为规整。 老关一边清除墓地周围的杂草,一边与他二人解释道:“县老爷开棺验尸后,我家主人便寻了一些衣物,将之放入,随后命人恢复原样。老爷上任以后,留在方府的下人,每个月都会来此处打理。” 既然开过一次棺,且知晓墓主所在,而且从中发现的男尸,也还在义庄。那么,现下这个衣冠冢,便没了非开不可的必要了。 四周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想要从这里探寻到当年的秘密,实在是非常困难。然而……突然之间,一个名字在裴夏的脑海中闪现出来——王麻子! 没错,就是那个死在牢狱里,声称曾经见过落葬的林雨潼,之后尸体却神秘失踪的王麻子。 想到这一点,裴夏立刻和锦玄一起,跟随老关回到了县衙。裴夏找出了与王麻子有关的卷宗,认真地查阅起来。锦玄则去找了乔县令,以及之前与此案有关的衙役,详细询问当时的情况。 时间转瞬即过,待到日暮之时,一缕残阳从窗外照入到案几之上,裴夏方才从一堆卷宗中缓缓抬起头来。只见他双手轻抚额头,原本清澈的双眼,此时已布满了血丝。 第3章 打更人老秦 就在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声音越来越近,好像有人正朝着这边走过来。裴夏好奇地循声望去,只见月郎君提着一个精美的食盒,一边哼着轻松愉快的小曲儿,一边迈着轻盈的步伐款款向他走来。 一反常态,月郎君依旧身着男装打扮,但却显得格外清新自然。他将食盒将食盒轻轻放在桌上,打开盖子,取出几个精致的小菜,最后还拿出了一个小巧玲珑的酒壶。 他将瓷瓶打开,自顾自斟了一杯,抿嘴细酌,微眯眼眸看着裴夏道:“王爷担心你吃不惯,特意命我去醉月楼,买了你爱吃的几样小菜。你呢,赶紧趁热吃些吧,这酒......嘻嘻,你定是不会喝,我替你代劳。”说完,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裴夏似乎并没有把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月郎君身上,只是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眼睛仍盯着卷宗,眉头紧蹙,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看卷宗看得这么入神,可是有什么发现?”月郎君一脸好奇,欺身凑上前去。 裴夏想了想,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月郎君:“王麻子的死很蹊跷,他的尸体失踪得无影无踪。还有,按照方恒之回忆,那个时候坊间传闻王麻子家闹鬼。莫非他诈尸不成?委实匪夷所思......” 月郎君听后,若有所思道:“有没有可能他诈死......” 正说着,锦玄走了进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乔县令说,当年负责此案的衙役大多已经不在人世,不过他找到了一个还在世的老人,据说知道一些内情。” “太好了!”裴夏精神一振,“我们立刻去找他。”三人随即出发,前往那位老人的住处。 碧坞城东市一处老宅内。 裴夏一行几人坐在院中的老树下,看着一个约莫年过半百的老人,正端着一碟干果,缓缓踱步到木桌前。他的脚步虽蹒跚,但腰背却挺得笔直,仿佛岁月并没有压弯他的脊梁。老人脸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皱纹,而那双历经沧桑的眼睛里,此刻闪烁着温和的光芒,让人倍感亲切。 “秦大爷,听乔县令提起过,您曾经在县衙附近打过更……”月郎君站起身来,微笑着迎上前去,一手接过碟子,一手轻轻扶着老人坐下,同时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原来,这位看似普通的老人正是那位神秘的打更人——老秦。 先前,庄清竹提及有个打更人发现他与钱老二,那人正是眼前的秦大爷。 “嗯,乔县令都和我说了,说几位大人想问些王麻子的事。此处简陋,只得以此招待各位了。还请几位官爷莫怪......”秦大爷指着面前的茶水,一脸歉意。 裴夏见状,立马和锦玄一道,端起茶盏,语气诚恳道:“秦大爷不必费心,此番是我们仓促叨扰,还望您老多多担待。” “是啊,秦大爷,您看看,是否还记得些什么?”月郎君一脸乖巧的堆着笑,顺势拿起茶壶,给在场的各位一一斟满茶水。 “你们真是问对了人,想当年........我虽是打更的,可对于各类小道消息,却是知晓甚多。尤其是关于这个王麻子.......” 老人抿了一口茶,眼神微眯,神情略带几分得意。他稍作停顿,思索一番后继续道:“......这王麻子,是土生土长的碧坞城人。自小父母双亡,靠着坑蒙拐骗苟活成人。早年跟了一个盗墓的,学了一身盗墓的本领,据说......有次他随着那人盗了座大墓,进去三天三夜,结果只有他活着出来了。那次侥幸逃脱,却也让他带了不少值钱物件出来。王麻子将那些东西换成银钱,在东市买了处宅子,随后给自己讨了一个漂亮娘子....” 第3章 听说泼皮无赖金屋藏娇 裴夏脑海里浮现出之前翻阅过的卷宗,上面并没有提到王麻子有家人这个信息。带着疑惑和好奇,他趁着老秦喝水的间隙,忍不住开口问道:“他竟然还有娘子?可是为什么县衙的卷宗上没有记录这个人呢……” 看到老秦把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月郎君迅速地又给他续满了一杯。然后,他微微眯起眼睛,露出神秘兮兮的表情说:“这一点你就不知道了吧,知道这件事的估计也没几个人。我也是偶然间在他酒醉后,听到他吹牛才了解到的。原本,我是不信他会金屋藏娇的,可他借着酒劲,曾带我去他家看过。啧啧啧.....他那娘子,当真是个美人.......但凡见过一面,必会念念不忘。那样的美人儿,可不就要妥善藏好!” 说到这里,老秦的眼神开始变得迷离起来,,仿佛还沉浸在王麻子娘子的美貌之中无法自拔。 “那王麻子这样的人,如何得到如此美人的?”月郎君一听说竟有如此美人,不禁满脸好奇的追问起来。 “确实,原本即便他有些钱,也万万得不到正经人家的女子。可也算他命里有这福气,偏偏这姑娘是被人拐卖至此的。也就是王麻子劫后余生那天,他拿着换来的银钱刚巧就碰见了她。那人贩子,见他出得起钱,怕日长梦多,索性便将这姑娘卖与他了。为了将她藏好,王麻子特意在东市买了一处偏僻的好宅子。原本,钱财和美人皆有了,王麻子应会踏实过日子吧。或许是本性难移,不知是他做了什么勾当,还是得罪了什么人。我发现他有阵子躲在城郊的破庙里,有好几次,我好奇凑近他,结果他一见到人,便吓得惊慌逃窜。直至后来,我在县衙那里打更时,无意中听闻王麻子死在了狱中。当时,我心下一惊,随即好奇询问了几个衙役。这才听说,王麻子在酒楼喝了点酒之后,发疯打砸,引得众人报官将他抓了起来。” 老秦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然后再次轻轻捧起茶杯,缓缓喝了起来。月郎君似乎对这个故事充满了兴趣,尤其是那位神秘的美人。他追问道:“那么……她的娘子又去了哪里呢?” 老秦皱着眉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和惋惜,说道:“不知道啊!自打我得知王麻子突然惨死之后,便立刻赶到他家,想要告诉他的娘子这一噩耗。然而,当我抵达时,却发现那座宅邸仿佛空置了很久一般,没一点人气。”说完,他摇了摇头,脸上满是困惑。 此时,裴夏看到老秦一脸疑惑的样子,便趁机提出了自己心中一直存在的疑问:“秦大爷,传闻王麻子家闹鬼,又是怎么回事呢?” 听到这话,老秦的眼神变得有些惶惶,似乎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回忆。 他沉默片刻后,才慢慢开口道:“这件事说来话长,当时王麻子突然横死,大家都以为只是一场意外。可就在那时,有几个村民声称在夜晚经过他家门口时,听到里面传来阴森森的哭声,让人毛骨悚然。和我一起打更的老刘,他说自己亲眼见过。好像说,听到王麻子家有女人哭......还有他家隔壁那户人家,说半夜见到王麻子鬼魂了。一开始总觉得是以讹传讹,可后来听说王麻子尸体不翼而飞了,这可把他隔壁吓坏了。没过几天,那户人家便举家搬离了那儿,至于去哪了,便无从得知了。自那以后,村子里就开始流传王麻子家闹鬼的传闻,弄得人心惶惶。” 说至此处,与王麻子相关的事情,老秦已经知道的都说出来了。裴夏三人谢过老秦后,锦玄向月郎君点了点头,表示可以了。于是月郎君拿出一锭金子,递给老秦。老秦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中的金子,整个人都呆住了。 直到裴夏等人走出院子,老秦才回过神来,脸上露出狂喜之色。他双手颤抖着抚摸着那锭金子,嘴里喃喃自语道:“贵人啊……当真是贵人啊……” 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激动的光芒,仿佛看到了未来的美好生活。 第3章 金屋藏娇之地 次日,阳光明媚,太阳高悬天空,炽热的光线直直地照射在树梢之上,仿佛要穿透一切。翠绿的树叶被晒得有些卷缩起来,似乎想要躲避这烈日的炙烤。青石小道两侧的河里,河水清澈见底,水面平静如镜。随着吱呀的桨橹声,不时有三三两两的小船悠然地穿梭于河网密布的街道中,留下一道道涟漪。 裴夏与锦玄沿着蜿蜒的小路前行,他们按照老秦给指引的方向,很快便寻到了王麻子家。 诚如老秦所言,王麻子的家位置极佳,依山傍水,环境清幽。这座宅邸依山而建,前方是波光粼粼的河道,水流潺潺,仿佛一条银带环绕着宅邸。整个宅子从外观上很大,在宅子的院落外面,有一片茂密的竹林,青翠舒展的叶片将院墙掩映其中,使得整个院落更显幽静。 微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紧挨着他家的一侧院墙外,是一个已经破败不堪的院子。想必,那便是老秦等人口中的‘刘婶家’,但如今已人去楼空,只剩下残垣断壁和杂草丛生的景象。 裴夏眼中满是好奇,越过身旁的锦玄,快步走到隔壁的门前,伸手轻轻推开门扉。 吱呀……嘭……门轴发出一阵嘎吱声,仿佛不堪重负般,可又像是许久未曾被人触碰过一样,裴夏稍微用点力,竟然直接将整个大门给推倒过去。 伴随着巨大的落地声,和瞬间扬起的尘土,让裴夏被眼前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一旁的锦玄凑近瞅了几眼,连忙掩住口鼻,故作惊讶的调侃道:“阿夏,你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力气了啊?” “咳咳……咳!”裴夏被呛得连连咳嗽,他无奈的挥着手,想要把空气中弥漫的灰尘赶走。待尘埃落定,裴夏二人才慢慢走进刘婶家。 这是一个两间排屋,其中一间的屋顶塌陷了一半,看起来摇摇欲坠,而另一半则显得破旧不堪,透露出一股衰败之气。裴夏环顾四周,然后走到故事里刘婶窥视的位置,朝着王麻子家望去。 眼前,一堵墙壁将两个院子隔开,但透过那道墙壁,可以清晰地看到隔壁院子的景色。一棵巨大的老杏树宛如一把巨伞,几乎完全遮蔽了整个院子,甚至还有几根枝条越过墙头,伸展到这边来。那些枝条上挂满了黄中泛红的杏子,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在这片茂密的枝叶掩盖下,隐约可以看见一排红砖青瓦的房屋。微风轻轻拂过,树叶沙沙作响,伴随着阵阵蝉鸣声,竟然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炎热。似乎这里隔绝了街道之外的喧闹气息,这般景象竟似画一样,不仅没有故事中描述的诡异气氛,反倒是给人一种宁静祥和的感觉,让人不禁心生向往之情。 好一处金屋藏娇之地!这王麻子倒是有几分眼光......裴夏心中不免暗自惊叹。 接着,他便与锦玄一同回到王麻子家。这次,锦玄走在了前面,率先推开了那扇朱红色的大门。当他们走进院子后,锦玄转过头来,嘴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看着裴夏。裴夏不禁轻声笑了出来,心想自己刚才确实有些鲁莽了。 踏入院子后,周围的光线突然变得昏暗起来,仿佛被一片阴影笼罩。仰头望去,头顶上方正是那棵硕果累累的老杏树,树干约有一人粗,地上的青石板上,随处可见熟透的杏子。空气中夹杂着一股酸甜的气息,时不时钻进二人鼻中。 裴夏环顾四周,发现这个院子里除了这棵杏树外,靠近山脊的墙壁边还摆放着一张石桌和两把石凳。整个院子的地面都铺满了青石板,偶见一丝杂草堪堪露头。 然而奇怪的是,如果这里十几年没有人居住,那么院子里应该是杂草丛生才对。裴夏心中一动,立刻蹲下身子,仔细查看石板缝里的青草。 这一看,当真让他发现不寻常的地方。入目所及,在石板缝隙间,不时可以看到一小片泥土露出来,仿佛有人曾经在这里清理过杂草。 究竟是谁来过这里呢?裴夏站起身来,眉头微微皱起,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不禁陷入思考之中,试图寻找答案。 此时,又是一声‘吱呀’声,裴夏抬眼便看见锦玄,推开了前厅的房门。 第3章 阴暗的角落 眼前出现了一排连在一起的屋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但保存得还算完好。尽管一些房间的窗棂已经有所松动或脱落,但整体结构依然坚固。 在前厅门口,有一排精致的石栏,围绕着一个小巧玲珑的花圃。里面种着好几簇牡丹花。此刻正是牡丹盛开的季节,娇艳的花朵绽放在阳光下,密密挨在一起,拥挤在枝头。白色的花瓣如雪般洁白,仿佛蕴含着霜魂雪魄的精髓;而红色的花瓣则如同美人的红唇一般鲜艳夺目,令人陶醉。不待靠近,便能闻到一阵清新宜人的花香扑鼻而来,使人心情愉悦,倍感舒适。 裴夏紧紧跟随在锦玄身后,他的步伐轻盈而谨慎,生怕发出一点声响。进入厅堂之后,他发现里面的光线比外面稍微亮堂些。阳光从窗户透进来,投射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裴夏目光扫过四周,发现这个厅堂里摆放着许多物品。两旁横七竖八地摆放着几张黄花梨木制成的桌椅,虽然样式古朴,但仍能看出它们曾经的精致。 靠近墙壁零星矗立着几只花几,上面摆满了各种精美的花瓶和摆件。然而,仔细观察后可以发现,这些东西的周围都显得有些凌乱,仿佛经历过一场混乱。 他走近一看,发现一只青瓷瓶摔碎在了地上,旁边还有其他瓶子的碎片散落在周围。这让裴夏不禁皱起眉头,心中暗自思忖:“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这场混乱?难道有人在这里打斗过吗?还是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发生?” 他蹲下身子,仔细观察着这些碎片,试图从其中找到一些线索。厅堂的另一边,靠墙有个支离破碎的架子,地面同样散落着一地残骸。 裴夏轻轻叹了口气,心想:“难道有人在这里打劫?还是说这只是一场意外导致的混乱场面?”他一边想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跨过那些残骸,继续往里面走去。 穿过厅堂的里间小门,裴夏和锦玄来到后院。后院种满大片芭蕉,此时竟也绿意盎然。微风拂过,叶子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过去的故事。 紧挨着芭蕉,有个小巧的池塘。裴夏凑近一观,只见池子里一汪翠色,一簇簇铜钱般的绿叶浮在水面上,宛如一幅美丽的画卷。他忍不住伸手触摸那清澈的池水,感受着清凉的触感。 而在院子另一角种着一棵高大的柳树,柳枝随风飘舞,给整个院子增添了一抹柔和的气息。裴夏抬头望去,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让人心情格外舒畅。 裴夏站在院子里,不经意间瞥到了那棵大树底下的石井。井口大约一尺宽,井壁光滑无比,看上去已经存在了很长时间。他好奇地朝井底看去,却只看到一片漆黑,深不见底。 “这口井有点奇怪啊......”裴夏小声嘟囔着。 锦玄走上前仔细观察,突然脸色大变,压低声音说:“井下好像有东西。” 裴夏顺着他的视线向下窥视,隐约有一股腐臭的气味,直直冲了上来.......两人不约而同微眯起眼睛,试图透过微弱的光线看清井底的情况。模糊之间,似乎能看到有个东西漂浮在井底。 “阿夏,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本王下去看看......”锦玄看着眼前这口深井,转头和裴夏对视了一眼后,便打算亲自下井查看一番。 可就在此时,一道清冽的声音突然从他们身后传来:“王爷,还是让属下代您去吧。” 第3章 四影卫之一 裴夏闻声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着黑色衣服的男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然站在了他们身旁。这个男人脸上戴着一个有着褐色花纹的金属面具,遮住了口鼻,让人无法看清他的面容。此刻,他正微微躬身,目光望向锦玄,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 “影笙,那就辛苦你了,你先下去看看情况,本王和裴寺丞再去其他地方探查一下。”锦玄点了点头,然后扭头看向裴夏,向他示意一同前往。顺着锦玄的视线,可以看到在后院还有五间相互连接的房屋,看起来那里应该就是正室所在之处。 锦玄先行一步进入屋内,裴夏正欲跟上,耳畔倏地响起一声‘扑通....”落水声。待他回过头看去,却发现站在井边的影笙,已消失不见。 他便是那个擅使暗器的影笙,当真如传言般神出鬼没,身形鬼魅啊....... 就在这时,一阵冷风吹过,院子里的芭蕉叶哗哗作响,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注视着他……裴夏裴夏心头一紧,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发现后院那排屋子内,其中一扇窗上,隐约映出一个人影。“锦玄?”裴夏紧紧盯着那扇窗,边呼唤锦玄,边快步往屋子靠近。 当他走到门口时,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鼻而来。门内黑暗潮湿,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些奇怪的影子。裴夏小心翼翼地踏进房间,视线看向黑暗中,试图找寻锦玄的身影。 然而,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裴夏心中升起一丝恐惧,但他强忍着,继续向前摸索。 突然,他感觉到有人在身后呼吸,寒毛竖起。他迅速转身,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正当他松了口气时,一个苍白的面孔在黑暗中浮现,眼神空洞无神,直勾勾地盯着他。 裴夏吓得连连后退,慌乱中撞到了一个桌子,上面的物品散落一地。他定了定神,再次看向那个苍白的面孔,发现它竟然是一面镜子中的倒影。 呼………裴夏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心口处,慢慢地松了一口气,仿佛要把刚才的紧张情绪全部释放出来。然而,就在他刚刚放松下来的时候,突然间,他感到脚下踩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嘎吱”声。 裴夏低下头去看,发现地上躺着一只破旧的鞋子,鞋尖还沾着干涸的泥土和草屑。他皱起眉头,小心翼翼地捡起鞋子,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这只鞋子似乎已经有了一些年头,而且样式非常特别,看起来更像是女子所穿之物。 他心里不禁产生了疑惑:这双鞋子到底是谁留下的呢?难道真的像老秦所说的那样,它属于那个失踪的王麻子娘子吗?不过,现下最要紧的便是尽快找到锦玄,这屋子里的气氛属实怪异,总让人心里毛毛的...... 想到这里,裴夏便决定将鞋子放回原来的位置,然后继续朝着房间深处走去。随着裴夏不断深入房间,他发现周围的环境变得越发诡异起来。 墙壁上挂着一幅幅泛黄的画像,仿佛承载着岁月的沉淀和历史的痕迹。这些画像早已变得陈旧不堪,画面中的人物面容模糊不清,让人难以辨认他们的真实容貌。这种模糊不清的视觉效果给人带来一种阴森恐怖的氛围。 终于,裴夏在角落里找到了锦玄。锦玄背对着他,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第3章 普通宅子却机关重重 裴夏轻轻拍了拍锦玄的肩膀,试图引起他的注意,并关切地问道:“锦玄,你没事吧?” 然而,当锦玄缓缓转过身来时,裴夏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锦玄的脸色苍白得吓人,毫无血色,仿佛失去了生命力一般。 他的眼神空洞无神,没有一丝光彩,仿佛灵魂已经离开了身体。整个人形如傀儡一般,动作生硬而不协调。 “锦……锦玄?!”裴夏被锦玄的模样吓得怔住了,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所措。他从未见过锦玄如此诡异的状态,心中涌起一股不安的情绪。 就在这时,一声惊呼声陡然响起,“快走!”声音中充满了焦急。不待裴夏反应过来,一道黑影如鬼魅般快速从他身旁掠过。 眨眼间,锦玄的身影便消失在了眼前,如同幻影一般。 裴夏回过神来,心中一阵后怕。他不敢再停留片刻,凭借着模糊的记忆,快步朝着门口奔去。 裴夏一路狂奔,直到冲到门外才停下脚步。此时阳光正好照进院子,驱散了一部分阴霾。他大口喘息着,抬头望向天空,感受着阳光洒落在脸上的温暖。过了片刻,他终于缓过气来,深吸一口气,缓缓转身看向锦玄所在。 锦玄正静静地站在屋外,身影挺拔如松。在他身旁,还站着一个同样戴着面具的青衣男子。那男子身材高大,气质沉稳,腰间佩着一柄横刀。裴夏心中暗自猜测,这人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四影卫之首——秦安。 只见秦安连忙从怀中掏出一只小巧的锦盒,轻轻打开后,将里面的褐色珠子,递到锦玄面前。珠子在他鼻前来回滚动,隐约散发出一股清冽的香气。不出半盏茶的功夫,锦玄的眼中渐渐恢复了清明。 秦安见状,原本焦急的神色也逐渐缓和下来。他将珠子收回到锦盒里,关切地问道:“王爷,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受些?” 锦玄抬起头,目光先是扫向眼前的裴夏,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裴夏心头一紧,却不知该如何回应。 沉默片刻,锦玄微微点头,声音有些沙哑地回答道:“多谢,本王已经好多了。” 秦安听到这句话,心中高悬的石头终于落地,长舒了一口气,脸上浮现出如释重负的神情,语气也变得轻松起来:“王爷,您可吓死属下了,刚才真是凶险万分啊!”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关切和担忧,显然对锦玄的安危格外在意。 锦玄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秦安的肩膀,语气轻柔地安慰道:“放心吧,本王没事。只是不小心着了道......”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苦涩,微微皱眉,似乎对自己的遭遇感到有些懊恼和自责。 秦安闻言,脸色一紧,眉头紧紧皱起,回头看了一眼那排屋子,眼神中充满了警惕之色。他压低声音,面色肃然地说道:“王爷,适才属下在暗处看得真切,这屋子里被人设下了机关。待属下去将其破解,王爷再与裴大人一同前去查探。”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坚定和果断,仿佛早已习惯了面对各种危险,随时准备挺身而出保护他人。锦玄沉默片刻,没有立刻回答。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裴夏,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随后,他又扭过头去,凝视着那间屋子,目光中流露出沉思和警惕。 最后,他微微点点头道:“嗯,还好,阿……裴寺丞安然无恙,秦安你去吧,务必小心。”他的话语中既有对秦安的叮嘱,也有对裴夏的关心。 秦安得令后,微微躬身后,转身快步返回至屋中。他的步伐稳健而有力,显示出他的决心和勇气。 随着他的离去,锦玄和裴夏站在原地,默默地注视着那间屋子。 第3章 井中无名女尸 这时,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的裴夏开口道:“锦玄,我看你似乎还有些虚弱,不如先休息一下吧。”他声音中带着一丝关切之情。 锦玄看向裴夏,嘴角微微上扬,“没事,本王无碍。” 说罢,二人不约而同望向面前的屋子,两人心中皆充满疑惑和难以置信。 不过是一间普普通通的宅院罢了,怎么会有如此厉害的机关陷阱呢?居然能在顷刻之间,逼的锦玄两位影卫现身。要知道,锦玄本人武功也相当不错,非特殊情况,根本用不着影卫出手。 却不曾想,此时竟在此间陷入危险......在普通之人所住的宅院里,设置机关保护,莫非是有什么东西需要隐藏?这王麻子应是有些本领傍身,或许......他将之前盗墓的本领用在此处,也未可知....... 正当裴夏还沉浸在揣测之中时,只见秦安大踏步走出屋子。 他一边将横刀重新放回身后,一边躬身冲着锦玄回复道:“王爷,无碍了。寝间床榻被安置隐秘机扩,只要坐上或者躺卧,床侧的墙壁便会射出飞镖,且镖上淬了毒。属下已将此机关破除了,至于正厅的迷药,只要王爷将清心丹带在身上,便可无碍。” 说完,秦安便将用布包裹着的数只飞镖丢至地面。裴夏与锦玄对视一眼,两人皆是一脸凝重之色,快步上前凑近俯身查看。 只见,地上躺着几枚由铜钱制成的暗器,赫然便是盗墓贼惯用的“金钱镖”。这种镖边缘锋利无比,抛出后能旋转飞行,伤人于无形之中,一般用于墓中防范盗墓贼。然而,如今却出现在这里,实在令人费解。 更让人惊讶的是,听秦安适才所言,镖上还淬了毒……这王麻子如此费尽心思,到底有何目的?难道真的只是“金屋藏娇”那么简单吗?众人不禁陷入沉思。 嘭......就在此时,一声巨响传来,裴夏的思绪被这阵响声打断。 似乎什么东西冲破水面的声音......几人循声望去,只见影笙湿漉漉站在井边,他的脚边赫然躺着一具尸体。 那是一具保存完好的女尸,全身完全没有腐烂的迹象。裴夏见状,不禁面露惊讶之色,他上前一步,半蹲着身体,仔细地审视起来…… 只见女尸发髻松散,双眼圆睁,嘴巴微微张开,两手自然下垂,并无蜷缩迹象。再看她的腹部平坦,口、眼、鼻、耳皆没有水流出。裴夏当即便取出锦帕,小心翼翼地包裹住她的双手,继续查看。 约莫过了半盏茶时间,他的脸上满是惊疑之色,嘴里喃喃自语道:“指甲内并无泥沙等杂物,这女尸应不是溺水而亡,且看起来并无中毒迹象.......奇怪,这女子怎么像是刚死不久?刚才那股腐臭之气,又是怎么回事......” 众人听闻此言,皆是眉头紧皱,满脸疑惑。若这女子既不是溺水而亡,也并非中毒,那么她究竟是如何毙命的呢?正当众人百思不得其解之时,锦玄忽然注意到女子颈部有一道细细的红线,看上去似乎是被什么利物划过所致。 他小心翼翼地扯开女子的素白衣衫,众人这才看清,那红线竟是一道极深的伤口。 “这伤口……像是被细线所割。”锦玄沉声道,“看来,此处还有我们未曾察觉的危险。” 第3章 诡异仕女图 这时,先前去别处换了身衣物的影笙,返回到他们身侧,突然开口道:“王爷猜错的不错,这井确实有问题......” 众人听闻此言,纷纷将目光投向影笙,每个人的脸上都浮现出惊讶和疑惑的神情。然而,影笙并未多言,而是直接拿起一只木桶,毫不犹豫地将其扔进了井里,然后迅速拉起。 当木桶被拉上来后,众人震惊地发现桶中的井水已经变得浑浊不堪,清澈的水中竟然透出一抹猩红,仿佛其中夹杂着某种神秘的粉末。裴夏凑近一看,一股淡淡的甘甜气息混合着微微凉意从井水中飘散出来。他不禁皱起眉头,试图仔细分辨这股奇特的味道究竟是什么。 就在这时,影笙瞥了一眼井口,眼中闪过一丝审视之意,接着说道:“属下刚才发现井底有一条暗道,而那股令人作呕的腐烂气味正是从暗道出口处死去的老鼠身上散发出来的。本来属下打算进入暗道一探究竟,但听到秦安的呼喊声,便决定先带着尸体返回地面。” “暗道?!”锦玄目光一怔,惊呼出声,他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与此同时,原本正仔细探查井水的裴夏,听闻影笙的发现,也倏地抬起头。眼中同样闪过一丝惊讶和疑惑,他不禁暗自感叹,这座王麻子的宅子里似乎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锦玄敛眸,脸色稍沉看向影笙,吩咐道:“影笙,你等会儿继续下去查探一下这条暗道,看看它究竟通向何处。秦安,你负责把尸体带回县衙,待本王和裴大人再次检查完那几间屋子之后再说。” 锦玄话音刚落,影笙便迅速整理好衣服,走向井口,准备按照锦玄的吩咐,下到井底继续查探。而秦安则拿出一个布袋,小心翼翼地铺在尸体旁边,准备将其带回县衙。 “走吧,阿夏。一会跟着本王,切勿分开。”锦玄转过身来,一脸慎重地对裴夏说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担忧,仿佛担心会有什么危险降临。 裴夏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并示意自己会小心行事。于是,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屋子。 待二人穿过正厅,来到秦安口中的寝间时,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房间内弥漫着淡淡的霉味,显然已经许久没有人居住过了。两人小心翼翼地踏进屋内,目光扫过四周。 他们看到屋内中间摆放着一张圆桌,上面布满了厚厚的一层灰尘。周围还有四把椅子,同样被尘埃覆盖,显得有些破败不堪。靠近床榻的一侧墙壁上,挂着一幅泛黄的仕女图,图画中是一个美丽的女子,但面容却模糊不清,给人一种神秘而诡异的感觉。 锦玄走近画像,好奇地打量着。他发现这幅画虽然年代久远,但依然可以看出画作精美。然而,当他仔细观察时,突然感觉到一阵寒意从脊梁骨上升起,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幅画有点古怪……”锦玄喃喃自语道,眉头微微皱起。 裴夏也走上前,仔细凝视着画像。不知为何,他总觉得画中的女子似曾相识,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正当他苦苦思索时,画像中的女子,竟突然睁开空洞的双眼,死死盯着他们…... “啊——”裴夏吓了一跳,失声叫道。 锦玄也是脸色一变,迅速后退几步,警惕地看着画像。 “她......是她!”裴夏瞪大了眼睛,指着画像,声音颤抖着说道。 第3章 不同寻常的美人寝间 似突然想起什么,裴夏蓦地瞪大眼睛惊呼出声。他发现画中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刚刚从井中捞起的那具女尸! 此时,画中的女子身上散发着一股诡异的气息。她的皮肤苍白如纸,嘴唇却是鲜红欲滴,仿佛刚喝过血一般。 这时,只见女子慢慢挪动身体,一双嫩白的双脚自桃红罗裙下探出,下一秒,整个身体竟从画中走了出来..... 裴夏和锦玄皆身体一震,双双后退一步,警惕地看着她,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只见女子缓缓伸出手指,朝着裴夏轻轻一点。裴夏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紧紧束缚,令他无法动弹。 锦玄惊愕万分,但见女子靠近裴夏,还是不由自主往前一步,他的脸色苍白,颤抖着嘴唇,大声质问道:“你是谁?” “我是这座宅子的主人,你们闯入了我家,就别想活着离开。”说完,女子咯咯地笑了起来,声音回荡在整个房间,令人毛骨悚然。 莫不是又中了迷药? 裴夏向来对各种毒药免疫,除了深潭那次.......想到此,他神色淡定了不少。他尝试动了动,发现身体不似刚刚那般僵硬,心下一喜,当即便冲锦玄喊道:“锦玄,快将清心丹拿出来!” 锦玄听见裴夏的呼声,立马暗自运气,抵挡迷药侵袭,随后迅速拿出清心丹,放在鼻前猛地一吸。 随着清冽的香气弥漫开来,锦玄发现眼前女子的身影,竟渐渐变得模糊,最终消失在了空气中。 房间里再次恢复了平静,但是那种阴森的氛围却依然笼罩着每一个角落。 “是尸香,传闻有的古墓之中生长着一种花,会散发诡异的清香,使人迷惑产生幻境,让中招的人和动物陷入其中。如若我猜的不错,这尸香应是王麻子从古墓中带出的,他将尸香涂抹在那些画里。” 裴夏心有余悸的环视一周,看着面前的画。他脸色略显通红,一颗心怦怦狂跳,似乎对这个发现显得颇为震惊。 “这王麻子,当真不简单!” 锦玄死死盯着那画,不由得攥紧双手,眼神中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气。 裴夏再次将目光投向那幅画,这一看又是一惊,刚刚他们还觉得画中的女子与那具女尸有几分相似,但现在再看时,画中的人物竟然发生了变化! 显然,眼前画中的女子比那女尸,要美上万分!画中的女子长发如瀑,云髻轻挽,玉颈如瓷,唇若点绛,一颦一笑间尽显倾城之姿。想来,她便是王麻子那位神秘娘子了。 裴夏与锦玄对视一眼,二人皆惊叹于这女子的美貌,心下感叹老秦所言非虚,这女子的确有着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 接着,他们走到床榻附近开始探查。只见原本鲜艳的大红纱幔如今已经破旧不堪,垂落在床上显得格外凄凉。而正对床头的墙壁上,有几道明显的孔洞。 想必这些就是之前那些金钱镖射出的机扩吧......裴夏想罢,便开始认真地检查起来。他小心翼翼地掀开带着浮尘的锦被,又将枕头一应物件仔细查探一番,但始终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 正当裴夏一脸颓然地想要放弃的时候,他的手不经意间垂了下来,碰到了床板,顿时耳边传来一阵空洞的声响。 似乎听起来,这床榻下面有夹层.....裴夏面色一喜,当即唤来锦玄一起查探。裴夏点起蜡烛,借着亮光他朝床板吹了口气,灰尘纷纷扬扬飘下,令他不由自主打了个喷嚏。锦玄则用袖子擦了擦床板上的灰,然后俯身在上面摸索。 突然,裴夏眼角余光瞥到床榻的外沿处,那里刻着一些类似浮雕的花纹。他好奇地俯下身去,将蜡烛凑得更近,发现这些浮雕组成了一幅鸳鸯戏水的图案。 本是寻常人家,寝间常见的雕刻,但裴夏已经在王麻子家中见过不少奇特之处了。或许,在这稀松平常中,藏有端倪也说不定。 于是,裴夏伸出手轻轻抚摸了上去。不知道是触碰到了哪个图案,突然间又传来一阵机械运转的声音,裴夏和趴在床板上的锦玄都神情紧张起来。 就在那一刹那,锦玄迅速起身,从床榻一跃而下,落地的同时,顺势将裴夏也拉至一旁。 二人皆谨慎屏住呼吸,待机扩声停止,他们探头看去。只见原本锦玄寻找的床板上,有一处地方凹陷了下去。 果然有暗格! 第3章 接二连三的诡异之事 裴夏与锦玄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庆幸,两人同时松了口气,轻笑出声。刚才他俩都被吓得不轻,还以为又有暗器要启动,结果只是虚惊一场。 二人从旁侧缓缓走出,来到床榻上。只见暗格里放着一些瓶瓶罐罐,裴夏拿起一个暗红色瓶子闻了闻,一股熟悉的味道钻进他的鼻腔。他心中一惊,这……这气味……怎么和黑市异物铺那女子身上的味道,如此相似?! “莫非……王麻子也去过深潭?”裴夏自言自语道。这个发现让他感到震惊不已,如果真是这样,那么王麻子和那个神秘的女子之间必定有着某种联系。 锦玄也注意到了裴夏的反应,他好奇地凑过来问道:“怎么回事?”裴夏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他,锦玄皱起眉头,陷入了沉思。 “如果王麻子真的去过深潭,那他一定知道那里藏着什么秘密。”锦玄说道。 裴夏想了想,说:“也许我们可以从这些瓶瓶罐罐里找到更多线索。”说着,他开始仔细检查每一个瓶子,希望能从中发现一些关于王麻子或者深潭的信息。 然而,经过一番查找,他们并没有得到太多有用的线索。那些瓶瓶罐罐大多是一些普通的药材和丹药,没有特别之处。 就在裴夏感到有些失望的时候,锦玄的目光带着探寻,看向暗格里的其他东西。这时,他突然注意到暗格的角落里还有一个黑色小盒子。它静静地躺在那里,被周围的阴影所笼罩,但却散发着一股神秘气息。锦玄心中一动,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揭开盒盖。 当他看到盒子里只有一条锦帕时,不禁露出一丝疑惑的神情。他皱起眉头,将锦帕从盒子里取出,仔细端详起来。 “这上面是什么?写的乱七八糟......”锦玄自言自语道,语气中充满了困惑和不解。 锦帕上歪歪扭扭的符号让他感到十分陌生,他的眉头越皱越深,试图理解这些符号背后的含义。 裴夏闻声,好奇地凑过来,想要看看锦帕上到底写了些什么。然而,他同样对这些奇怪的符号感到困惑不已。“我也不认识,这写的什么东西啊?”他疑惑地问道。 正当两人努力研究锦帕上的字迹时,突然,外面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打断了他们的思绪。 “有人来了,快走!”锦玄低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之色。他迅速收起锦帕,拉起裴夏的手,两人以最快的速度离开房间,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待二人来至屋外,只见秦安皱着眉在井边来回踱步,那具原本被他带走的女尸,竟又好端端放回原处。 “这是干嘛?”锦玄垂眼看了看尸体,眼神满是不解的看向秦安。 “王爷,你看!”秦安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直接掀开盖在女尸身上的白布。 裴夏见状,也好奇的近前查看。可当他与锦玄看向女尸时,他们呆住了,两个人像被石化一般,僵硬的立在那里。 他们眼前的地面上,哪里是女尸,分明便是一具男尸! “太诡异了,属下扛着尸体走出不到二里地,耳边便听到一阵稀稀疏疏的声响。原本属下并未在意,可一股说不上来的味道,一直扑进鼻子里。属下实在忍不住,便将尸体放下查看。结果这一看,就发现女尸变成了男尸。” 说完,秦安脸上再次掠过难以置信的神色,他的双手不自觉握紧,眼神再次看向面前的尸体,仿佛要确认发生的变故是否真切。 “阿夏,你怎么看?”锦玄从短暂的惊愕中缓和过来,转头看向裴夏。而站在一旁的裴夏,眼中先是错愕,随即便被深深的疑惑取代。 眼前这般景象,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完全超出了他以往所知的常理范围。面对锦玄的询问,他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半蹲下身去,重新查探起眼前的尸体来。 这具男尸,除了面容发生了变化之外,脖子处的致命伤口依旧与之前一模一样。不仅如此,就连衣服也没有丝毫改变。至于性别…… 裴夏伸手掀开尸体的罗裙,将其裙摆往上拉到腰间。当看到尸体两腿之间的男性特征后,裴夏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确实,刚才尸体刚从井里捞出来的时候,裴夏因为只看了一眼,就被尸体的外表给迷惑住了,并没有仔细检查它的性别。现在再看,这具尸体确实是一具男尸,这一点毋庸置疑。 裴夏站起身,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身侧的锦玄说道:“这尸体,的的确确是具男尸无疑。或许......月郎君能帮我们解惑吧。” 第3章 死后被易容的男尸 约莫日暮时分,太阳已经西沉,天边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红晕,众人终于回到了县衙。 秦安将那具神秘的尸体小心翼翼地放置在县衙的停尸房中,然后便如往常一样悄无声息隐藏起身形。而锦玄则差遣手下的人去传唤月郎君前来。 一刻钟过去了,月郎君和乌灵一前一后走进了房间。乌灵手中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而月郎君手中则捏着一块精致的点心,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只见,他又是一身女子装扮,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妩媚动人的气息。 “王爷,您找奴家有何贵干呢?”月郎君的嗓音天生带有一种柔媚的韵味,无需刻意模仿,仅仅听到这个声音,就足以让人认为他是一名真正的女子。 “快来看看这具尸体,是否经过了易容术的处理。”锦玄指着桌上的尸体说道。 月郎君听到这话后,立刻把没吃完的点心全部塞到嘴里,再用锦帕将手上的残渣擦拭干净。他快步走到尸体旁,仔细查看起来。 他伸出手指轻轻触摸着尸体的脸部,然后微微皱眉道:“确是易容术无疑,而且手法相当高明,若不是仔细观察,很难察觉其中的破绽。” 紧接着,他又检查了一下尸体的其他部位,“不仅如此,此尸还用了特殊的药物进行保存,使其看起来犹如刚去世一般。能做到如此地步,对方想必是个中高手。” 站在旁边的裴夏听后,眼神微微一凝,“月郎君提到的特殊药物,应是井水里的红色粉末......如此大费周章的易容、又保存身体,行凶之人意欲何为呢?” “看来此事背后定有玄机!对了.......还有本王发现的这块帕子,你们也看看能否瞧穿端倪来。”锦玄见状,当即拿出在宅子里发现的那块锦帕。 锦帕极其普通,由双层鹅黄薄纱制成,上面用丝线绣着奇奇怪怪的符号...... 月郎君只瞥了一眼,便极为笃定的表示:“这上面画的是南疆的往生咒。不过,这往生咒通常是用于超度亡灵,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众人闻言皆面面相觑,觉得事情越发扑朔迷离了。 锦玄眉头微皱,喃喃自语道:“难道这死者与南疆有关?” 裴夏摇摇头,“我看未必……也许是凶手故意留下的线索。”他继续分析道,“也许.......凶手刻意引导我们往某个方向去查……从而忽略其他可能的线索。” 锦玄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不错,我们不能被表面现象所迷惑。” 这时,一旁的乌灵放下食盒,见几人围在一起,好奇的凑了过来。只见他趴在月郎君肩头,看到锦帕上的图案时,不知为何,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见众人皆向他投来惊疑的目光,乌灵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腼腆地解释道:“呃......你们继续,我只是觉得这帕子上画的,怎么和我平时记账的手法很像.....” 第3章 大老粗的记账方式 “记账?!” 闻言,众人更加惊疑的看向他。 “你们看......这竖的一道代表一锭银子,两道就是两锭......而这个圈是圆月,也就是月半,那个半圈,则是月牙,也就是月末。最后这个嘛......花朵.......”讲到这里,乌灵停顿一下,皱着眉,眼神有点迷惑不解。 “这个我知道!”一旁的月郎君指着帕子,唇角勾起浅浅弧度,睨了乌灵一眼,语气戏谑道:“.......这花朵应是青楼,他个小屁孩定是没去过!” “依照如此推测.......就是某日去了青楼,得到几锭银子的意思了?!”锦玄听罢,轻挑下眉,嘴角漾起弧度。 “不会吧?!”乌灵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中的帕子,“难道说,这真的是某人在记录自己逛青楼的次数和花费吗?” 月郎君与乌灵面面相觑,他们觉得这个解释有些荒唐,但又找不到其他合理的解释。 而裴夏却点点头,表示赞同道:“现下看来,此种推断最为合理。许是王麻子与什么人做了交易,且留了证据在这帕子里,再联想起他在家中布置的机关.......想来,或许是防范此物被人盗去!” 锦玄微微颔首,视线扫过锦帕,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思索之色,轻声呢喃着:“看起来,我们必须要弄清楚他究竟去了哪一家青楼……” “王爷,交给奴家吧。” 就在这时,月郎君听到锦玄的话语,脸上浮现出一抹浓厚的兴趣,脚步轻快地走上前来,主动表示要包揽下这个任务。 闻言,锦玄凝眉嗤了声,眼神悠悠停在他身上,不咸不淡开口道:“如此积极,可是有所求?” 月郎君轻笑出声,声音低沉而充满诱惑,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低声回应道:“咯咯......知我者王爷是也!不过此番,奴家真没什么要求。奴家见王爷与裴大人整日辛苦,奴家也想尽一份力。当然.....如若王爷非要奖赏,奴家也却之不恭......”月郎君唇角轻勾,低声笑了,声音端的是吊儿郎当。 锦玄听着他的回答,嘴角微微抽搐一下,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他深深地看了月郎君一眼,然后淡淡地说:“哼!那就等你完成任务之后再说吧。” 这时,一旁传来裴夏的惊呼声:“咦......这盒子里似乎还有东西!”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诧异和好奇,引起了在场人的注意。大家纷纷转过头去,看向裴夏手中的木盒。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裴夏手中拿着木盒,眉头微皱,眼神中透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锦玄不禁面露惊讶之色,因为这个木盒之前已经被他仔细检查过,里面除了一块锦帕外并没有其他东西。 然而此刻,裴夏却声称发现了新的物品,这让所有人都感到困惑不已。 第3章 流云锦帕 锦玄快步走到裴夏身边,将自己的视线集中到那个盒子上。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盒子内部,试图找出任何可能隐藏的秘密。而月郎君与乌灵也紧跟在他们身后,心中暗自琢磨着裴夏到底发现了什么。 众人围拢过来,一同凝视着木盒,期待能解开其中的谜团。一时间,整个房间变得安静下来,只有轻微的呼吸声和心跳声交织在一起。每个人的目光都紧紧锁定在木盒上,仿佛要透过它看到过去的故事。 只见裴夏仔细地上下打量着这个盒子,然后轻轻地将它拿在手中摇晃了几下,接着又把耳朵贴在盒子旁边聆听。 最后,他的眼睛突然一亮,手指迅速在盒子的一侧摸索,一块极其薄的木片就被他轻松地抽取了出来。他随手将木片扔到一边,目光深深地投向盒子内部,发现里面竟然还藏着一块锦帕。 这块锦帕以天青色作为底色,上面绣着云朵的图案,边缘还用金线精心勾勒出云纹的样式。而且,当他把帕子握在手中时,可以感受到其触感极为细腻,与之前那块相比,显得更为华贵。不仅如此,帕子的一角还特意绣有一朵荷花,仿佛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流云锦帕!\" 月郎君惊讶得捂住嘴巴,不禁叫出声来。只见他小心翼翼地将帕子拿到自己手中,满心欢喜,甚至有些爱不释手,连连低声自语道:\"真是没想到啊.......碧坞城居然真的还有这样的帕子!\" 流云锦帕?!听到这几个字,在场的人都感到十分疑惑,纷纷将目光投向月郎君。 月郎君见自己成为全场瞩目的焦点,心中不由得涌起一丝自得,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他优雅地展开流云锦帕,轻柔地放在手心之中,眼神深邃而又若有所思地望着众人,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缓缓道来:“这流云锦帕,我曾在塞外见到过一次。那时,它属于一位美人。据她所言,这流云锦帕是许多年前碧坞城中一位年轻女子所制,那位女子正处于一段甜蜜的恋情之中,她的情郎名字中带有一个‘云’字。当时,天空中的浮云如诗如画,美不胜收,于是她便将此帕命名为‘流云锦帕’。然而,命运无常,不久之后,这位女子的情郎突然病逝,让她陷入无尽的悲伤和思念之中。最终,这位女子无法忍受相思之苦,选择了殉情追随爱人而去......自此以后,这流云锦帕便渐渐失传于世,现存的数量极为稀少。” 听到这里,裴夏的神色变得愈发惊讶,眼中闪烁着疑惑的光芒,低声呢喃道:“如此说来,流云锦帕即使在碧坞城也是非常罕见之物,若非富贵人家,恐怕很难拥有。可是,像王麻子这样的普通百姓,又怎会有如此珍贵的帕子呢?” 他的一番话,也让在场的几人面面相觑。锦玄看着陷入沉思的裴夏,心中暗忖:这王麻子,看来身上藏了不少秘密,只可惜他早已死去...... 正当他也陷入到沉思之中时,冷不丁裴夏抬起头,冒出一句话:“有没有可能.......这帕子是从林雨潼墓中所得?” 第3章 分头行动 裴夏的这般猜测,犹如一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引起了在场众人的惊涛骇浪。他们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裴夏,心中涌起无尽的疑惑与好奇。 月郎君更是面露惊愕之色,他原本只是对裴夏的推测感到惊讶,但随着思考的深入,他发现这个推论似乎颇具几分合理性。他惊叹道:\"还真别说,裴夏这推断颇有道理!想当年,方府在碧坞城可谓是富甲一方,如果要说还有谁能拥有流云锦帕这样的珍贵之物,那恐怕就只有方府了。\" 一旁的锦玄,则是垂眼凝视着月郎君手中的帕子,沉默不语。经过长时间的沉思之后,他才缓缓开口说道:\"的确,根据老师的证词所说,王麻子曾自称盗了林雨潼的墓。那么……这流云锦帕极有可能就是陪葬品之一。\" 裴夏则轻轻应了一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随后,他将帕子从月郎君手中取回,并放回木盒里。他动作轻柔,仿佛对待一件珍贵的宝物。接着,他将木盒一并递给了锦玄。 月郎君嘴角微微抽搐,一只手顿在空中,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然而,当他看到裴夏和锦玄两人脸上严肃的表情时,他知道此刻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于是,他只能悻悻然地垂下手臂,不再言语。 裴夏看着众人,缓缓看着众人说道:“既如此,不如我们分头行动。锦玄负责查证流云锦帕的来路,月郎君负责找出王麻子经常出入的青楼,而我,则打算再探深潭。我怀疑,王麻子去过那里......” 他说边从怀中取出那个在王麻子家中找到的暗红色瓶子,向大家展示着其中的神秘液体,并告知他从中得到的发现。 锦玄听到裴夏要独自前往深潭,眉头微皱,心中担忧不已。他抬起手,似乎想要召唤出秦安跟随裴夏一同前去,以确保他安全。然而,裴夏却迅速伸手拦住了他,并轻声说道:“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锦玄看着裴夏坚定的眼神,知道无法改变他的决定,但仍然不放心地问道:“可你独自一人去,会不会有危险?还是让秦安陪你一起吧!” 裴夏摇了摇头,微笑着安慰道:“不用担心,我会小心的。而且,你们现在也需要人手保护。叶离还在追查先前的刺客,影笙则在王麻子的暗道中,琉羽也不在。此刻,你身边只剩下秦安这一个可靠之人。你的身份特殊,这里仍存在诸多潜在威胁,所以还是谨慎为好。我独自一人行动反而更自由、更安全一些。相信我,我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说完,他轻轻拍了拍锦玄的手背,表示自己的决心。 锦玄还欲开口,却见裴夏一脸坚定,当即不好再执意唤出秦安。最后,他拉着裴夏一番千叮万嘱之后,方才随着乌灵先行去了方府。 当圆月高悬,月光洒满大地时,裴夏独自来到了深潭边。不似上次那般,此时的潭水显得寒冷彻骨,裴夏强忍着寒意,在水中努力寻找着黑市的入口。 当他渐渐深入潭底时,隐约看到一团微弱的光亮。 找到了! 第3章 真正的深潭女尸 裴夏心中一喜,心情也变得愉悦起来,他迫不及待地加快了自己的动作,迅速朝着光亮的方向游去。 当他快要接近洞口的时候,突然,一股熟悉的气味扑鼻而来……不知为何,那张妖艳而蛊惑的脸庞,瞬间从他的脑海中闪过。 是的,就是在这里,他们曾经相遇过……裴夏暗自思忖着,同时,他的目光开始不自觉地四处张望,仿佛在期待能够寻找到那具女尸的身影。 周围的水流暗沉而平静,轻轻地拍打着他的身躯,裴夏仔细地搜寻了一圈之后,眼中流露出一丝失望之情…… 就在这时,正当他转过身准备向洞口游去时,突然,他感到有什么东西在背后慢慢靠近。不待他反应过来,一只冰冷的手便搭在了他的肩上。 她来了! 裴夏没被吓到,反而眼眸里透出一股奇异的光彩,他心下笃定身后的应是那女尸吧。可当他回头时,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只有水流起了一丝涟漪。 莫非是错觉?可刚刚那冰冷的触感......裴夏蹙起眉,心下顿感恍惚。 就在此时,那只手又一次悄无声息地搭在了裴夏的肩上。裴夏微微低下头,目光落在了那只手上。 那是一只女子的手,纤细的手指略显苍白,宛如玉笋一般。那只手轻轻按在裴夏的身上,一股凉意袭来,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裴夏并未立刻回头,而是微微侧过头去,用一种轻柔而温和的语气说道:“你……刚才也是你吧?为什么要躲起来呢……”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潺潺的流水声在空气中回荡。然而,他身后的女尸却没有给出任何回应,仿佛只是一具沉默的尸体。 裴夏心中涌起一丝疑惑,但还是决定再给对方一些时间和空间。正当他准备再次回头时,另一只手从旁边伸了过来,紧紧抓住了他的衣角,并用力地拉扯着。 裴夏惊愕地转过头,目光所及之处,竟是一张陌生的女人面孔,而且几乎快要贴到他的脸上。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升起,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眼前的这个女尸,脸色惨白得发青,双眼中突兀的眼球泛起猩红的色泽,像是两颗被鲜血染红的宝石。那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与他记忆中的那个女尸完全不同。 更为恐怖的是,她的双脚被潭底伸出的一条冰冷的锁链牢牢扣住,身体随着水流缓缓浮动着。这条锁链如同来自地狱的枷锁,紧紧束缚着她,让她无法挣脱。 这是一具真正的女尸!她的眼神空洞无神,没有丝毫生气,仿佛已经失去了灵魂。然而,她手上的力量却大得出奇,紧紧抓住裴夏的手臂,一直向下扯着他,仿佛要将他拉入无底的深渊。 裴夏惊恐地看着她,心中泛起一丝恐惧和疑惑。他不明白这具女尸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为什么会突然攻击自己。 裴夏努力挣扎着,试图挣脱女尸那令人窒息的束缚。然而,女尸的力量太过强大,无论他如何用力,都无法撼动她分毫。他心中涌起一阵绝望,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被困住的猎物,无力逃脱这恐怖的陷阱。 他拼命地呼喊着,希望有人能听到他的求救声。但在冰冷的湖水中,声音迅速消散,没有任何回应。四周一片寂静,只有湖水的冰冷和黑暗笼罩着他,让他感到无比的孤独和无助。 恐惧逐渐侵蚀着裴夏的心灵,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能够逃离这个可怕的噩梦。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此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尽全力与女尸抗争,寻找一线生机…… 突然,裴夏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完全失去了控制。无论他怎样努力,都无法再动弹一下。就在这时,女尸缓缓张开嘴巴,一股漆黑如墨的气息从她口中喷涌而出。这股气息宛如恶魔般狰狞,直直钻进了裴夏的体内。 裴夏只觉得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传遍全身,他的身体渐渐变得冰冷,仿佛被冻结在了原地。他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地看着女尸。而女尸则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似乎在享受着他的恐惧。 随着寒意不断侵袭,裴夏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他努力保持清醒,但最终还是抵挡不住寒冷的侵蚀,眼前一黑,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第3章 落入温柔乡 迷迷糊糊之中,裴夏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黑暗而陌生的地方,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他环顾四周,试图找到一些线索来确定自己的位置和处境。然而,周围弥漫着浓厚的雾气,只有微弱的光芒从远处传来.... 裴夏努力回忆起先前与女尸的遭遇,那恐怖的场景让他不寒而栗。女尸冰冷的触感、诡异的面容以及那股强大的力量都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裴夏的心情越发沉重。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哪里,也不知道该如何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 恐惧逐渐侵蚀着他的内心,让他几乎失去了理智.......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当裴夏再次睁开眼睛醒来时,他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张极其奢华的贵妃榻上,柔软的垫子和精致的绸缎让人感觉非常舒适。 而在他身旁不远处,有一只黑猫正蜷缩成一团,安安静静地趴在那里。这只猫的毛发光滑得如同丝绸一般,闪烁着迷人的黑色光泽。 裴夏感到十分困惑,这里不正是之前去过的黑市那家神秘的铺子吗?正当裴夏心中充满疑惑的时候,一个轻柔婉转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我已经等待你很久了……”这个声音仿佛具有某种魔力,带着一丝魅惑人心的力量。 裴夏心中不禁一惊,连忙循着声音望去,惊讶地发现那个曾经见过、面貌丑陋但身材极好的女人,此时此刻正依偎在他身旁,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庞,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丝贪婪之色。 他试图挣扎起来,但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无法动弹。他的四肢像是被钉住了一样,无论怎样用力都无济于事。 “你......你到底是谁?我怎么到的这里......”裴夏艰难地开口问道。 丑陋女人咯咯地笑了起来,声音回荡在整个房间里,带着一丝诡异和阴森,令人毛骨悚然。 她缓缓凑近裴夏,将嘴唇贴到他的耳边,语气里略带几分不满,轻声说道:“我?这么快就忘了我了?真是个薄情的男人呐……” 裴夏瞪大了眼睛,脑海中闪过先前那个攻击他的女尸,以及那股神秘的黑色气体。他的心跳骤然加快,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你……你们是一伙的?你对我做了什么?”裴夏怒吼道,试图挣脱束缚,但身体却不听使唤。 女人再次笑了起来,这次她的笑声变得更加疯狂,仿佛失去了理智一般。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女人的话音刚落,裴夏只觉得一阵眩晕袭来,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不清。他拼命挣扎着保持清醒,但无济于事。 原本,裴夏拥有百毒不侵的体质,可自从进入深潭后,他竟然接连遭遇了两次意外。这让他不禁陷入了深深的疑惑和恐惧之中,随着意识逐渐模糊,裴夏最终陷入了昏迷。 在黑暗中,他的思绪渐渐飘远,仿佛置身于一个无尽的梦魇之中。而那个丑陋女人,则静静地站在一旁,嘴角挂着一抹诡异的笑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第3章 美人出浴 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裴夏才慢慢的恢复了意识。他缓缓地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暗红色的纱幔,随着微风轻轻摆动。与此同时,一股浓烈的脂粉香气扑面而来,让裴夏的鼻子痒痒的。 他挣扎着坐起身来,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个宽敞的山洞之中。环顾四周,只见山洞内布置得十分奢华,洞壁上随处可见泛着璀璨光芒的晶石,地面铺着柔软的地毯,散发着淡淡的香气。而在几米开外的洞口处,数朵白云悠悠飘荡在山峦之间,宛如仙境一般。 正当裴夏试图站起身来时,突然听到一个柔美的声音:“你终于醒了。” 他艰难地抬起头,努力睁开双眼,这才看清说话的人。原来,在房间的正中央,有一座巨大的汉白玉温泉汤池,里面弥漫着腾腾热气...... 而在池子四周,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器具,如贵妃榻、香几、花几等,甚至还有几盏精美的六角琉璃宫灯悬挂在上方。这些宫灯散发出柔和的光芒,与水汽相互交融,使得整个空间充满了一种朦胧而迷人的氛围。 在盈盈水汽之中,忽隐忽现露出一个女子轮廓,她正赤裸着玉体浸泡在温泉汤池中,尽情享受着温暖的泉水带来的舒适。 女子背对着裴夏,一边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身体,一边轻声细语地与他交谈。她的动作优雅大方,每一个细节都展现出女性特有的柔美。 随着她不断捧起水洒在自己头上,水滴顺着她的发丝流淌下来,滑过她的背部,勾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又是一阵微风拂过,吹散了汤池中的雾气,刹那间露出女子曼妙的身姿,只见她的肌肤如羊脂白玉般细腻,在琉璃灯笼的光映照之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裴夏被眼前的美景深深吸引,一时间竟忘记了呼吸,完全沉浸在了这个美妙的场景之中。 “你要来一起吗?”又是一道柔美婉转的声音响起,仿佛在耳边轻轻呢喃,带着一丝蛊惑人心的力量。 裴夏回过神来,再循声望去,只见那名女子背对着站在温泉池边,身上只穿着一件轻薄的纱衣,湿透的衣物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她曼妙的身材曲线。 女子微微侧身,长发湿漉漉地散落在肩头,几缕发丝贴在耳畔,看不清整个面容,但从轮廓来看,却能感受到她的妩媚异常。 “你……你究竟是谁?!”裴夏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尽管他听出这声音与之前那个容貌丑陋的女人如出一辙,但心中仍然充满了疑惑和恐惧。 女人转过头,微笑着看向裴夏,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 裴夏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因为他清楚地看到,那张青灰色、布满狰狞疤痕和皱纹的脸,正是那个他曾经认为丑陋无比的女人。 “怎么,不认识我了吗?”丑陋女人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 裴夏的心跳急速加快,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试图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然而,无论如何,他都无法解释为什么面对她那样的脸庞,自己却并未生出厌恶之感,甚至还有一丝......按捺不住想要靠近的冲动。 第3章 美人的诱惑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裴夏颤抖着问道,他的目光始终无法从女人的脸上移开。 丑陋女人缓缓走近裴夏,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她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裴夏的脸颊,温柔地说:“我就是我啊,你也可以唤我幽怜......” 幽怜……原来她叫这个名字。如果只听声音和感受气质,确实有一种诱人的魅力,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裴夏心中暗自感叹。 然而,当他抬头看向幽怜时,那张恐怖扭曲的面容瞬间打破了一切幻想。可恶!我到底在想些什么啊……裴夏用力甩了甩头,试图让自己从胡思乱想中清醒过来。 可是,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着。这让他感到困惑不解,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幽怜注意到了裴夏的反应,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原本丑陋不堪的面容,此刻在裴夏眼中却变得妩媚而妖艳。他不禁瞪大了眼睛,完全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 裴夏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也猜不透这个叫做幽怜的女人究竟想要干什么。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情。他试图挣扎,但身体却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住,丝毫动弹不得。 “你……你想干嘛?你快放了我!你……”裴夏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和愤怒。但他的努力只是徒劳无功。 “嘘……别白费力气了,你现在是我的囚犯。”幽怜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戏谑和调侃。她轻轻抚摸着裴夏的脸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神秘的光芒。 裴夏的心跳愈发加快,他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他瞪大眼睛,紧紧盯着幽怜,希望能从她的表情中找到一些线索。 然而,幽怜的眼神中只有深邃的黑暗,没有任何答案。幽怜的手指灵活地游走在裴夏的肌肤上,挑逗着他的敏感神经。裴夏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内心的欲望被逐渐唤醒。尽管他的理智告诉他应该反抗,但身体却不听使唤。 就在这时,裴夏突然看到幽怜的眼角闪过一丝诡异的光。他心中一惊,顿时明白了过来——这一切都是幽怜设下的陷阱! 裴夏想大声呼救,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发不出声音。他拼尽全力,终于积聚起一丝力量,伸手推向幽怜。然而,幽怜轻易地躲开了他的攻击,嘲笑道:“没用的,你逃不掉的。” 裴夏的眼神充满了绝望,他意识到自己陷入了一个可怕的困境。但在绝境中,他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你是故意引我来这里的吧?”裴夏定了定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还有,为什么要拿走我的玉佩?” 幽怜轻笑一声,并不否认,“那块玉佩对你很重要吧?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还给你。” 裴夏眉头紧皱,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但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什么事?” “很简单,”幽怜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迷人的笑容,然后慢慢凑近裴夏的耳边,用一种轻柔却又带着诱惑的语气说道,“陪我一晚。” 第3章 哈哈,稳住了 裴夏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仿佛被乌云笼罩。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怒和厌恶,像是被触碰了底线一般。 他咬牙切齿地说:“你做梦!”这三个字充满了坚定与决绝,仿佛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 “咯咯咯......可是,你的身体似乎很诚实.......” 幽怜并没有因此而退缩,反而发出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那笑声清脆悦耳,如同天籁之音。她的眼中浮现出一抹暧昧的神色,暗示着裴夏去看看自己的手。 裴夏疑惑地低头看去,只见自己的手不知何时已经环住了幽怜的腰肢,而且双手还不安分地摩挲着她的身体,仿佛有着自己的意识一般。....... 裴夏脸色涨红,仿佛熟透的苹果一般,他一边慌乱地将手缩回去,一边羞恼地喊道:“我……你!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他瞪大双眼,眼中满是愤怒和疑惑。 幽怜弯眼一笑,解释道:“刚才你昏迷不醒,我在救你的时候,不小心加了一点点……一点点催情粉。但如果你不喜欢这样,我绝不会勉强你。”她的语气轻飘飘,但眼神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 说完,幽怜轻轻一挥手臂,身上的衣裙如蝴蝶般飘落。然后,在裴夏惊愕的目光中,她赤身裸体地走进温泉,宛如一朵盛开的花朵。温泉的热气弥漫开来,模糊了她的身影,让裴夏无法看清她的面容。 裴夏没想到幽怜会如此轻易地放过自己,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既然她不再阻止自己,那就尽快离开这个地方吧。 于是,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拖着疲惫的身躯向洞口缓缓挪动。每一步都异常艰难,但他依然坚持着,因为他知道,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然而,当他路过温泉汤池时,耳边传来了幽怜玩水的声音。那声音如同魔音一般,瞬间刺激了他的神经。裴夏停下脚步,目光不自觉地望向温泉方向,只见幽怜正在水中嬉戏,优美的身姿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诱人。 随着水流声的不断传入耳中,裴夏的眼神变得愈发迷离,理智也渐渐被欲望所侵蚀。他不由自主地朝着温泉走去,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引着。每走一步,他的心跳便加快一分,而脑海中的欲望也越发强烈。终于,他走到了温泉边,毫不犹豫地踏入水中。 温暖的泉水包裹着他的身体,让他感到无比舒适和放松。此时,他的眼中只剩下幽怜那迷人的身影,其他一切都已不重要。他一步步走近幽怜,直到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 正当裴夏想更进一步的时候,一阵清风拂过,带来一丝凉意。这股凉风如同一把利刃,瞬间斩断了他心中的欲望之线。裴夏猛地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刚才险些陷入危险之中。 他用力地一把推开了幽怜,眼中满是懊悔与自责。“我到底是怎么了?!”他喃喃自语着,声音中带着无尽的痛苦与困惑。 而幽怜先是微怔,沉吟片晌后,脸上缓缓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看来,你终究还是抵挡住了催情粉的药力。”她的语气中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但更多的却是对他的赞赏。 第3章 幽怜的故事 幽怜起身走出汤池,随手一捞,拿了件衣裙当着裴夏的面,穿戴起来。裴夏见状,脸色一红,立马转过身,拾起地上的衣服,迅速穿好。 “这个.......还你。”幽怜轻轻取出玉佩,小心翼翼地将它递到裴夏面前。 裴夏静静地凝视着手心的玉佩,脑海中思绪万千。他想起之前正是这块玉佩,让锦玄误以为他遭遇不测,从而陷入敌人的陷阱之中。想到这里,他将玉佩收好,目光带着疑惑和探究,紧紧地盯着幽怜,思考着该如何开口询问。 仿佛早已洞悉他的想法,幽怜面露歉意,率先打破沉默说道:“你的朋友没事吧?他们的背景太过于强大,我……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对,你此次前来,应该不仅仅是为了取回玉佩吧?” 裴夏没料到她如此坦诚,月影楼在江湖中名气极大,想她一个弱女子,恐怕也是身不由己。说到底,这件事并不能全然归咎于她。真正应该怪罪的,或许还是自己当初考虑不够周全吧。 “嗯,此番前来,确实有个事情想请教幽怜姑娘。”裴夏神情严肃地看着幽怜,缓缓说道。接着,他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个暗红色瓶子。这瓶子,正是他先前在王麻子那里找到的。裴夏将瓶子轻轻放在桌上,推到幽怜面前。 幽怜的目光落在瓶子上,突然瞪大了眼睛,身体也微微颤抖了一下。她的表情变得十分紧张和焦虑,甚至有些惊慌失措。不等裴夏开口,幽怜就迫不及待地问道:“这……你这是从哪里得来的?!” 裴夏被幽怜的反应吓了一跳,他完全没有料到会引起这样的反应。他疑惑不解地看着幽怜,然后反问道:“我……这东西,不是有人从你这里得到的吗?” 此时,幽怜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担忧,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而裴夏则静静地等待着她的回答,心中暗自猜测这个小瓶子到底有着怎样的秘密。 幽怜眉眼低垂,神色间带着几分落寞,像是一朵盛开后又迅速枯萎的花。她颓然一倒,坐在一旁的贵妃榻上,身体仿佛失去了支撑力。 过了半晌,她悠悠开口道:“这瓶子,是你从一处荒废的宅院所得吧……” 裴夏闻言大惊,心中涌起一股寒意。幽怜的这番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认识王麻子不成!他紧紧地盯着面前的幽怜,试图从她的表情和眼神中找到答案,但她的面容平静得让人难以琢磨。 幽怜见裴夏沉默不语,便当作他默认了这个事实。她轻轻地抬起手,摩挲着自己的脸颊,动作轻柔而缓慢,整个人显得有些恍惚,似乎沉浸在了过去的回忆之中。 裴夏犹豫着是否要打断她,就在这时,幽怜突然抬起眼,目光坚定地看向他,原本软糯甜腻的嗓音此刻变得有些低沉,如同被岁月磨砺过一般。 她缓缓地说:“你要不要听一个故事……那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他或许早已化作白骨了吧……” 第3章 心酸的记忆 那一年,幽怜刚及笄,还是一个官家小姐。 她的家人为她举行了盛大的及笄礼,宴会很奢华,来了很多达官显贵。幽怜很开心,可当及笄礼进行一半时,门外突然来了一群官兵。 她已经记不清那位为首的大官到底说了些什么,只记得他那冷漠而残忍的声音仿佛在她耳边回荡着。随着最后一声令下,她的家人就在她眼前被无情地屠杀殆尽。 幽怜被母亲紧紧抱在怀中,感受到了母亲的恐惧和无助。母亲将她托付给了管家,并告诉他一定要保护好幽怜。 管家带着幽怜从后门仓皇逃离,两人拼命奔跑,不敢回头看一眼身后的惨状。她本以为自己捡回了一条命,但命运却再次捉弄了她。 幽怜刚刚逃离虎口,却又落入了饿狼的口中。原来,那个被母亲视为可信之人的管家,实际上却是一只披着羊皮的豺狼。 管家带着幽怜逃了几天几夜,生怕被追兵抓住。直到两人体力不支,终于来到了一处山林之中。他们找到了一个山洞躲藏起来,希望能躲过这场灾难。 此时,天空突然下起了暴雨,倾盆而下的雨丝无情地打湿了幽怜的衣裙。她全身湿透,寒冷刺骨,只能紧紧抱住自己的身体,在阴暗的山洞里瑟瑟发抖。管家则四处寻找一些干燥的木头,很快点燃了一堆火来取暖。 他先将自己的衣物烤干后,接着便去抓了一只肥硕的野兔,熟练地剥皮、清洗,然后用树枝串起放在火上炙烤。而幽怜则被冻得瑟瑟发抖,无奈之下只得脱下外裙,凑近火堆取暖。 待管家吃饱喝足之后,他微微眯起眼睛,望向蜷缩在火堆旁的幽怜,神情中透露出一丝不怀好意。 “小姐,饿了吧?”管家故作热情地说着,同时将吃剩的兔子肉递出一块到幽怜面前。 幽怜盯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兔肉,眼神中不自觉地流露出急切的渴望。这些天来,他们一直在匆忙赶路,而管家找到的食物每次都只分给她寥寥一点。此时,她早已饿得心慌意乱。 幽怜沉默不语,但还是伸出手,试图去接过那块兔肉。 结果,管家一把将兔肉拿开,眼神猥琐的上下打量起她,嘴里还发出啧啧啧的惊叹声:“要说,还得是有钱人家的小姐长得好,小小的年纪,身体已经长开了......”说罢,管家故意将身体凑近,往幽怜身上靠了靠。 常言道,男女有别。若非酷寒难耐,幽怜绝不会这般直面男子。此刻见管家面露馋相,幽怜心中一惊,匆忙起身,拾起尚未烘干的外衣,慌慌张张往身上套。 “别!如此会受寒的......”管家见此,上前一步,猛地扯下幽怜手中的外衣。 “你.....你意欲何为?”幽怜本能地抱紧身躯,护住私密之处,面容惊惶地连连后退。 管家却步步紧逼,口中说道:“我只是想帮你把衣服烘干而已,你不必如此惊慌失措。”说着,他伸出手想要抓住幽怜的肩膀。 第3章 美人落入泥沼 幽怜的脸色变得惨白,她惊恐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心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她拼命地挣扎着,试图摆脱管家的束缚,但管家的力气实在太大,她根本无法挣脱。 “小姐……老奴能有何企图?不过是担忧你受寒罢了!过来!让老奴为你暖暖……”管家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一步一步地将幽怜逼到了洞壁边。 他的眼神里透露出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欲望,仿佛要将幽怜吞噬掉。幽怜的眼睛里满是惊惧和无助,她知道自己现在处于极度危险的境地。 然而,以她目前的状况,她既无法逃脱,也无法对抗这个强壮的男人。她感到自己就像一只被猎人捕获的猎物,只能任由对方摆布。 当管家那张长满胡须、散发着些许异味的脸慢慢靠近时,幽怜的身体仿佛坠入了冰窖,一股强烈的绝望感涌上心头。 她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心跳如同擂鼓一般加速跳动,仿佛下一刻就要窒息而亡。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觉得自己的命运已经完全掌握在了这个邪恶的男人手中。 就这样,幽怜被貌似忠良的管家无情地糟蹋了。 后来,管家带着她继续踏上了逃亡之路,当然,这一路上他也没有停止对她的折磨。幽怜曾多次想要寻死,但心中那份复仇的执念让她选择苟延残喘地活下去,期待有朝一日能够为死去的父母报仇雪恨。 经过漫长的奔波,两人终于抵达了碧坞城。然而,此时的他们已经身无分文,甚至连幽怜身上唯一值钱的首饰都早已被管家拿去换成了金钱。饥饿和贫穷逐渐逼近,二人面临着饿死街头的困境。无奈之下,管家将算计的目光投向了幽怜。 那一天,当他们在闹市中行走时,幽怜一不小心撞到了一个男子,导致他手中的包裹掉落在地。 \"瞎了吗?!\" 随着一声怒喝,一个身着长衫的男子不满地瞪视着他们,同时急忙捡起掉落的包裹。 \"我……\" 幽怜抬起头,无助地看着他,却被他的怒吼吓得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一旁的管家敏锐地注意到刚才男子掉落的包裹中滚落出两锭银子。他的眼中立刻闪过贪婪的光芒,眼珠一转,心中生出一条计谋。 “这位公子,真是抱歉啊!小女几天未吃饭了,饿的眼花,没留心撞到公子,还望公子恕罪啊!”管家一边说一边上前拉住男子,装作一脸歉意的样子缠着他,与他攀谈起来。 就在这时,男子已经收拾好了包裹,听到幽怜的声音后,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然而,这一眼让男子瞬间呆住了。他一脸痴傻地看着幽怜,仿佛被她的美貌惊艳到了。 其实,幽怜原本就长得非常美丽,即使现在衣衫褴褛,脸上也沾满了灰尘,但依然无法掩盖她那出众的气质。 管家看到这个情况,立刻面露喜色。他马上把男子拉到一边,小声地跟他说了些什么。在交谈的时候,两人还时不时地看向幽怜。 幽怜站在一旁,看着两人交谈,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她不知道这个陌生男子是谁,也不知道管家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但她又不敢贸然上前询问,只能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焦急地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大约过了半盏茶的工夫,幽怜终于看到那男子从怀中掏出了好几个沉甸甸的银锭子递给了管家。管家的脸上立刻露出了贪婪的笑容,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接着,管家转过身来,笑眯眯地走到幽怜身边。他装作一副慈祥的样子,假惺惺地对幽怜说:“女儿啊,为父无能啊,实在养不起你了。如今,只好将你托付给这位公子了。你就放心跟他走吧,相信他一定会好好待你的。”说完,不等幽怜反应过来,管家就迫不及待地拉起她的手,用力地塞进了那个陌生男子的手中。 幽怜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呆了,她试图挣脱,但管家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让她无法动弹。她瞪大了眼睛,惊恐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心中充满了无助和恐惧。而那个男子则一脸冷漠地看着她,似乎对她并没有太多的感情。 就这样,幽怜被管家用五锭银子给卖了。 第3章 王麻子 这个男子本名王辰,可幽怜听过旁人喊他‘王麻子’。 幽怜安静的跟在他身后,王麻子背对着她,他的步伐稳健而有力,不清他的表情。她只能看到他,身材高大而健壮,肌肉紧实,充满了力量....... 期间,王麻子停在一个铺子前,给她买了一顶帷帽,示意她戴起来。先前,幽怜并未认真打量过他的长相,此刻接过帷帽时,她悄悄多瞅了他几眼。 他看起来年龄不大,约莫二十左右,他的头发高高束起,用一根质朴的木簪固定,露出宽阔的额头。再看他的脸,剑眉星目,鼻梁挺直,薄唇微抿,整个人显得淡漠疏离。 总得感觉,他长得还算标致........幽怜心下不知为何,竟觉稍稍心安几分。 随后,王麻子带着她穿梭在闹市之中,他先是带她去了衣肆,为她置办了几身衣裳。后来,又带她去了香铺,给她买了一些胭脂水粉。接着,带着她又逛了几家邸店。 最后,直至日暮时分。他们在七拐八拐之后,停在一处大宅前。 “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了。”王麻子推开门,脸上浮现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眼睛定定看着她。 幽怜微微颔首,跟着他踏入宅子内。 这座宅子从外观看不算奢华,但从整体来说,颇为宽敞雅致。院子中有一株老杏树,此时满树的花朵竞相绽放,粉白色的花瓣簇拥着嫩黄色的花蕊,宛如一群娇羞的少女,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王麻子领着她穿过前厅,来到后院正堂的一间厢房前,“你就住在这里吧,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我。”说完,他便转身离去,留下幽怜独自面对这个陌生的环境。 王麻子离开后,幽怜轻轻推开房门,发现房间内布置简单而整洁。 房间的地面是用木板铺成的,走在上面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雕花大床,床榻四周刻着精美的图案,床上简单铺着几层锦被。 床边摆放着一张妆奁,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妆奁的铜镜上,映出一片金黄。这是一张精美的妆奁,用上等的楠木制成,桌面光滑如镜,四周镶嵌着珍珠,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妆奁的旁边,放着一个香炉,炉中燃烧着檀香,香气四溢。香炉的旁边,放着一个花瓶,瓶中插着一束鲜花,娇艳欲滴。 她走到床边,坐下,思绪如潮水般涌来。她知道,自己如今已无家可归,而眼前这个叫王麻子的男人,虽然神秘莫测,但却给了她一个安身之所。 她决定,无论未来如何,她都要好好珍惜这个机会。 后来的日子里,幽怜与王麻子朝夕相处。虽说她是王麻子花钱买回来的,但他并没有强迫她成为他的娘子。相反,他很尊重她。 起初,他们分别住在不同的房间内,且王麻子一直往房间里送各种用具,包括为了讨她欢喜,还特意在前厅种了几株牡丹花。 时间久了,幽怜渐渐放下心防,彻彻底底接纳了王麻子。 就这样,幽怜在这个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了生活。原以为她会与王麻子一直这么平静的生活下去,不料,某天一个不速之客的到来,彻底打破了她的美梦。 “怎么是你......”幽怜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第3章 噩梦如影随形 门口立着的男人,犹如幽灵一般,身披黑袍,面容恰似乌云密布,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眼神中闪烁着一丝狡黠,宛如毒蛇的信子。 他凝视着幽怜,嘴角微微上扬,那抹冷笑如同寒冬里的冰霜,令人不寒而栗。“我的好女儿,别来无恙啊......” 男人的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地狱,充满了无尽的嘲讽和怨恨。 幽怜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恐惧和绝望。眼前的男人不是别人,他正是当初将她如货物般卖给王麻子,却又去而复返的管家。 “你...你怎么找到这里的?”幽怜的声音颤抖得如同风中的残叶。 “呵呵,你莫非以为自己能够逃之夭夭?”管家如同饿狼一般,步步紧逼幽怜,“你可是我的女儿,你的命运注定要与我纠葛不清......” 话毕,管家如疾风般一个箭步冲进屋内,反手狠狠地合上大门,并将那门闩紧紧拴住。 幽怜惊恐地瞪大眼睛,望着转过身来眼神恰似恶魔的男人,那目光如芒在背,死死地钉在她的身上。 她只觉得,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如铁钳一般将她紧紧扼住,令她丝毫动弹不得。 那多年前如噩梦般的种种过往,在刹那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幽怜的心中顿时陷入了无尽的绝望深渊。 “你.......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吧!相公已经给了你不少银子,求求你网开一面放过我吧!”幽怜边说边步步后退,她的声音中充满了哀求,带着令人心碎的哭腔。 管家听闻停下脚步,脸上闪过一丝狰狞:“相公?啧啧啧.......不过才过去一个月,这么快就和他好上了?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见自己的话,不仅没起到效果,反而激起管家的更为强烈的反应,幽怜一弯身,躲过他的魔爪。她战战兢兢地继续说道:“我.......你是不是缺钱?等......等他回来,我一定问他多拿些银子给你。只求你......求你放过我!” 管家眼见幽怜出落的越发动人,怎能轻易罢手,当即一副恬不知耻的模样,不怀好意的调笑道:“钱?当然是多多益善,只不过.......你嘛,我也想要!” 说完,他便像饿狼般朝着幽怜扑了过来。 此时,王家所处的位置,相邻之处也有一户人家。只不过,这个时辰,他家却无人在家。 幽怜眼见管家步步逼近,内心有种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无力感。她焦急的四下张望,趁管家扑空的间隙,转身快速往房间跑去。 正当她跑回房间,一把将门合上的时候。管家已经快步跟了上来,只见他抬起脚,用力一踹,那两扇单薄的门板应声倒下。 幽怜惊恐地看着管家,不断向后退缩。管家步步紧逼,嘴角扬起发出一抹狞笑。 突然,幽怜看到了一旁花几上的一个瓶子,她伸手抓住它,准备朝管家砸去。然而,管家察觉到了她的意图,迅速冲上前,一把夺过并将其摔碎在地。 \"你别妄想反抗了!\"管家恶狠狠地说道。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似乎有人正朝着房间走来。.. 第3章 憨傻的夫君 管家听到那脚步声,脸色骤变,瞬间变得煞白如纸。他的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眼神中透露出极度的惊恐和慌乱。他甚至顾不上理会一旁的幽怜,便急匆匆地转身离去,脚步踉跄,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驱赶着。 幽怜见状,趁机迅速跑到门口,踮起脚尖,透过狭窄的门缝向外张望。她的心跳剧烈得像是要蹦出嗓子眼儿一般。透过缝隙,她看到一个陌生的身影渐行渐远,逐渐模糊不清,直至最终完全消失在视野之外。与此同时,管家也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幽怜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下来,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而,尽管暂时脱离了危险,心中的恐惧却依然挥之不去。她深知,这场噩梦远远没有结束…… 没过多久,王麻子回来了。当他踏入大门时,一眼就望见门口的两扇门已经破烂不堪,原本结实的木门此刻碎成了无数块,散落在地上。他的心头猛地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王麻子皱起眉头,快步走到门前,仔细查看起周围的情况。他发现门上有明显的撞击痕迹,似乎遭受过某种猛烈的攻击。他的目光愈发阴沉,转头望向站在不远处的幽怜,语气严肃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幽怜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眼神中流露出慌乱和不知所措。她的眼珠四处乱转,似乎正在拼命思考着应对之策,却又不知从何说起。过了一会儿,她才结结巴巴地开口:“今日风大……这两扇门本就破旧不堪,所以才会被风吹倒。”说完,她低下头去,不敢直视王麻子的目光。 王麻子听后,没有立刻回应,而是沉默不语,双眼紧紧地盯着门上那几处明显的破损之处,像是要透过这些痕迹看出什么端倪一般。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嗯,明天找个木匠来修一下吧。”声音平静而低沉,让人无法从中揣测到他内心真正的想法。 幽怜闻言,心中悬着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但她仍有些心虚,忙不迭地点头应道:“好的,我知道了。” 然而,令幽怜万万没想到的是,隔天清晨,王麻子竟突然带着管家一同回到家中。一见到幽怜,他便开口解释道:“今日真是巧了,我们俩在离家不远的一家酒肆里偶然相遇,便一同回来了。” 幽怜乍一见到管家,身体一怔,眼中立刻闪过一丝异样情绪,她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应道:“哦?这样啊,那可真是太巧了。”说着,她暗暗打量起两人的神色,试图从他们的表情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但王麻子和管家看起来一切如常,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 用过晚饭后,王麻子走到坐在床边的幽怜身边,轻声说道:“娘子,我可能要出门一段时间,你一个人在家里要好好照顾自己哦。”说完,他轻轻地拍了拍幽怜的肩膀。 幽怜看着眼前的王麻子,虽然表面上温柔地点点头,表示同意,可是心里却如同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般,慌乱得很。她暗自担忧道:“这可如何是好?王麻子走了,家里只剩下我和管家两个人,岂不.......”想到这里,幽怜的脸上泛起一抹愁云,心中一阵慌乱。 于是,幽怜故意装出一副柔弱的模样,宛如那弱不禁风的柳树,轻轻摇曳着身姿。她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王麻子,娇声娇气地说:“你看,你走了之后,我肯定会非常想念你。要不,你还是带我一起走吧!而且,家里就剩我跟父亲两个人,总觉得不太方便呢。” 但是,王麻子这个榆木脑袋,一点都没听出来幽怜话里的意思。他反而安慰起幽怜来:“放心吧,娘子,有老丈人在家里陪着你,我更放心一些。再说了,这次出门办事,带个你这样娇柔的女子在身边,实在有些不便。” 听到王麻子这么一说,幽怜心里更是着急,心想这家伙怎么这么不开窍呢。她的心里急得不行,后悔自己没有早点告诉王麻子真相。 于是,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当王麻子的身影刚刚消失在门口时,管家便迫不及待地冲进了幽怜的房间。 “砰!”门被狠狠地推开,发出沉闷的声响。管家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的眼神充满了贪婪和欲望,就像一只饥饿的野兽,准备吞噬眼前的猎物。 第3章 粗中有细的王麻子 \"你想干什么?\"幽怜惊恐地问道,声音颤抖得像是风中摇曳的树叶。她瞪大双眼,如受惊的小鹿般望着管家,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管家慢慢地向幽怜走去,每一步都带着一种压迫感。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阴险的笑容:“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别以为麻子喜欢你,你就能逃脱我的手掌心。告诉你,这世上没有我得不到的东西!?” 幽怜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然而,房间空间有限,她很快就被逼到了床榻边,无路可退。她紧紧抓住床榻边缘,手指因为紧张而发白,嘴唇微微颤抖。 “你别过来!”幽怜惊恐地尖叫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顺着脸颊滑落。此刻的她,从未如此害怕过,身体颤抖不止,仿佛整个世界都要崩塌下来。然而,面对她的呼喊,管家却置若罔闻,如猛虎下山般上前便将她一把扑倒。 幽怜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恐惧,她拼命挣扎,却如蚍蜉撼树般无济于事。她的力量在管家面前显得如此渺小,她的反抗丝毫无法阻止管家的恶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如恶魔般撕扯着她的衣裳。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幽怜突然感到一股如刺骨寒风般的寒意袭来。她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门口,只见一个苍白如纸的身影如幽灵般出现在那里。 那是一个女子,她的脸色苍白得如同没有生命的瓷器,毫无血色;眼神空洞得仿佛能吞噬一切,令人毛骨悚然。她静静地站在那里,宛如一尊冰冷的雕塑,散发着一种诡异而阴森的气息。 管家似乎也察觉到了异常,他停下手中的动作,缓缓转头看向女子,然而,当他看到女子那如鬼魅般恐怖的面容时,顿时吓得脸色惨白,浑身颤抖,仿佛见到了来自地狱的使者一般。 “鬼啊!”管家惊恐万分地高呼一声,连滚带爬地逃离了房间,仿佛身后有无数恶鬼在追赶似的。 而此时的幽怜,则趁机从床上悄悄地爬起来,她带着一丝惊惧和疑惑,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眼前这位神秘的女子。只见那面容可怖的女子,缓缓地转过头来,眼神空洞地盯着幽怜,嘴里却发出一丝熟悉的笑声...... “别怕,是我。”女子轻声说道。 幽怜心中愈发觉得疑惑不解,但又不敢轻易相信对方的话。只见女子缓缓地走进屋里,然后伸出手,慢慢地揭开脸上那副精巧的面具。待她将面具摘下后,幽怜这才惊讶地发现,原来这个装神弄鬼的女子竟然是王麻子假扮的! 原来如此……那日,他清楚地看见大门明明是被人用脚硬生生踹开的,而幽怜却偏偏说是被风吹倒的,这让他心中不禁泛起了几丝疑虑的涟漪。 待到次日,他在家门口不远处偶然遇见了管家,管家将他带回家之后,他惊愕地发现,平日里一向乖巧温顺的幽怜,此时竟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脸上布满了阴沉和不满。尤其是看到自己父亲的时候,更是一脸的不高兴,就好像面前站着的不是她的父亲,而是她的仇敌一般。 就在那一刻,他突然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原本平静的湖面上似乎正暗流涌动、波涛汹涌。 于是,他故意装作要出门的样子,果然不出所料,幽怜的反应十分激烈,甚至可以说是异常激动。直到第二天,当他踏出家门后,又如幽灵一般悄然折回,躲在暗处,这才有机会亲眼目睹了刚才那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 幽怜闻罢,泪如泉涌,仿佛决堤的洪水一般,她哽咽着将自己所有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讲给王麻子听。王麻子一听,气得脸色铁青,额头上青筋暴起,如同那暴风雨前乌云密布的天空。 当初他从管家手里买下幽怜时,心中就曾有过几分猜疑,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有些不寻常,但却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管家竟然是如此卑鄙无耻的衣冠禽兽! 如今想来,管家日后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定会想尽办法再来纠缠幽怜。王麻子深知,如果不给管家一点颜色看看,恐怕今后他们都难以安宁。经过几番深思熟虑之后,王麻子下定决心一定要让管家得到应有的惩罚。 于是,他和幽怜仔细商量了一番,想出了一个巧妙的计策。紧接着,两人便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起来。他们在院子里精心布置了一桌丰盛的宴席,每一道菜肴都摆放得恰到好处,宛如一张诱人的大网,只等着管家这条鱼儿乖乖上钩。 第3章 夫妇的设计 夜幕如墨,缓缓降临,管家果然如他们所料,准时赴约。他踏入院子,看到桌上摆满了珍馐美味,旁边还有美人相伴,心中不禁暗自窃喜,仿佛一只贪婪的猫见到了肥美的鱼儿。 然而,他丝毫没有察觉到周围的氛围有些不同寻常,就像那平静的湖面下隐藏着汹涌的暗流。王麻子像一只猎豹,悄无声息地藏在暗处,紧紧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当管家心满意足地坐下来享受美食时,幽怜手持那加了迷药的酒,袅袅婷婷地走上前,为他斟满酒递到他嘴边。 “怎么,这么快就开窍了?这才对嘛……你想想,他王麻子腰缠万贯,你我二人联手,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他除掉。这宅子和钱财,不就如同探囊取物,尽归我们所有,哈哈哈……”管家一边痛饮美酒,一边口若悬河地阐述着自己的阴谋,说完猛地一拉,将幽怜拽到身旁,紧紧搂住她的腰,得意忘形地大笑起来。 幽怜本想反抗,可一想到药效尚未发作,只得强忍着厌恶,强颜欢笑:“是是是,你好端端的,为何要把我卖给他……我还以为你从此将我抛诸脑后。” “哎哟,哪会呢,我本来是想让你跟他先套套近乎,摸摸他的底细。没想到,他那副寒酸相,竟然还真有几个臭钱!” 管家眯着他那狭长的眼睛,脸上挂着一副轻佻的表情,双手更不安分的在她身上肆意摩挲。 “真香啊,这么久没见,可把我想坏了……”说着,管家如饿虎扑食一般,一把将幽怜拦腰抱起,试图带她往房间走去。 眼见管家抱着幽怜消失在视线之中,冷不防,王麻子如幽灵般蓦然从一旁闪现出来。 他的脸色犹如暴风雨前的天空,阴沉得可怕,似乎是被憋得太久,额头的青筋如蚯蚓般暴起。而他那因用力握紧而颤抖的双拳,仿佛要将空气捏碎,一滴鲜血竟从掌心渗出,仿佛是他心中愤怒的宣泄。 他低头一看,指甲竟如利箭般深深刺入血肉之中。王麻子松开拳头,毫不在意地甩了甩,仿佛那滴鲜血只是微不足道的尘埃,随即悄然朝着房间的方向尾随而去。 幽怜这边,她已被管家如扔破布般抛至床榻之上。只见管家满脸狞笑,如恶魔般站在她面前,他抬起手,开始撕扯身上的长袍,那动作显得他内心极为迫切。 此时,幽怜眼角余光瞥见王麻子已然跟至门外,只见他高高举起手中木棍,仿佛那是一把夺命的利剑,打算朝着管家身上狠狠敲打下去。 她急忙向他投去一个眼色,那眼色犹如一道闪电,示意他暂且忍耐。王麻子高举的双手,在幽怜那突如其来的警告之下,蓦地僵在了空中。 正当他犹豫之际,面前的管家竟已脱去了外衣,径直朝床榻上的幽怜猛扑过去。这下,王麻子的忍耐彻底达到了极限。 “恶贼!住手!”随着他一声怒喝,犹如惊雷炸响,他快步如飞地跟了过去,再次将手中的木棍高高扬起,犹如泰山压卵一般,对准管家的脑袋狠狠砸了下去。 猝不及防,王麻子手中的木棍居然挥空了! 第3章 自食其果 王麻子一脸吃惊的看了过去,他以为是自己的喊声,让这个恶徒有了躲闪的机会。结果,却见他像个破麻袋一样,一动不动的倒在幽怜身上。 而幽怜也以为是王麻子得手了,随即挣脱开身体,她的眼中燃起怒火,“你这个恶徒,做尽坏事。今天便让你受到应有的惩罚!”她厉声道,声音里带着几分大仇得报的狠绝。 待她坐起身,却发现王麻子一脸惊愕的站在一旁。再扭头看向管家,却见他的后脑并无被木棍敲打的痕迹,她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身体,却发现管家依旧一动不动,像个死人一样趴着。 “莫不是迷药起了作用?” 回过神来的二人,对视一眼。随后王麻子上前将管家拎下床榻,丢至地板上。 “啊......血!” 这时,幽怜却一脸惊恐的看向自己的双手,只见她的手上布满血迹。王麻子当即俯身看向管家,这才发现他的脖颈处鲜血淋漓,宛如泉涌。 “他……他死了?!”幽怜和王麻子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惊和恐惧。 那伤口很整齐,仿佛在他脖子上画了一道细细的血痕......王麻子顿时明白过来,当即起身查看房间各处。 果不其然,他在一处墙角找到了一把沾着血迹的刀片。刀片形如柳叶,片身极薄,在灯光的映照泛着凛冽的寒光。 原来,王麻子自打住进此处,便在屋里布置了一些隐秘的机关。他先前跟着那位短命师傅,学了一些布置机关的手段,而这些东西,皆出自那个神秘的古墓。 刚刚管家挨的这一击,便是他设计的夺命柳叶刀。正常情况之下,机关并未开启,可自从知道管家的行径之后,他便悄悄启动机关,以防万一。 只要不小心,触碰到床榻边的鸳鸯图案,这飞刀便会射出,且会以回旋方式击中触发机关之人。 只不过,这机关只能用一次,没想到竟费在他身上,属实可惜!王麻子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懊恼。 而一旁的幽怜,神情则极为复杂,她的眼神中除了惊恐,更多的是愤恨得到疏解后的解脱,宛如阴霾过后的晴空。 他们原本只是想给管家一个小小的教训,却没成想以防万一开启的夺命柳叶刀,直接将人送上了黄泉路。 两人沉默片刻后,“这可如何是好?”王麻子率先开口,声音中带着些许颤抖,仿佛风中的残烛。 幽怜深吸一口气,仿若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我们必须尽快将尸体处理掉,不能让别人发现。更不能报官。” 由于幽怜身份特殊,她本身就是戴罪逃亡的,如若报官,岂不是自投罗网。 两人商量一番后,想到后院有口古井,里面深得如同无底洞一般,井水也幽暗得好似无尽的深渊。遂决定将管家的尸体丢在井底。 他们趁着夜色,如鬼魅般悄悄地将尸体运到后院的古井边。 “等会!”正当幽怜作势要将尸体推入井里时,王麻子如幽灵般转回屋里,不出一会他便拿了个盒子出来。 第3章 引狼入室 他轻轻打开,里面竟赫然躺着一张精致无比的人皮面具,旁边还立着一个小巧玲珑的绿色瓶子。 “这是我跟随师父,从一座神秘古墓中得来的宝贝。以防万一,我们必须掩盖他的真实身份,即使日后他的尸体被发现,也休想查到半点根源。”说完,王麻子小心翼翼地取出人皮面具,轻轻地覆盖在管家脸上。 只见他的手指如灵动的蝴蝶般在管家脸上翩翩起舞,一番按揉之后,管家那张原本老气横秋的脸,瞬间如魔术般变成了一副端庄秀美的女人面容。 紧接着,他又取出那瓶子,将里面的液体如雨露般轻轻涂抹在管家身上。不出半晌,管家那裸露的脖颈和双手,仿佛被施了魔法一般,变得如女人般娇嫩白皙。 幽怜站在一旁,惊得目瞪口呆。紧接着,王麻子又让她取来自己的衣裳,经过一番精心装扮,再看管家,他已然彻彻底底变成了一个风姿绰约的女人。 最后,二人齐心协力,犹如抛掷一颗沉重的巨石般,将之丢进了井中。只听“扑通”一声,伴随着尸体的急速坠落,井内传出了落水的声音。 “终于结束了。”幽怜轻声说道,声音颤抖着。 自管家之事了结后,幽怜与王麻子总算迎来了平静安宁的日子。然而,某一天深夜,直至三更时分,王麻子才带着满身浓烈的酒气,喝的醉醺醺的回来了,同他一起的还有一个陌生男人。 男人年约三旬,身材瘦削却也挺拔,身着一袭素色长衫,脸上线条如刀削般分明,眼中闪烁的精光令人不寒而栗。 而且.......他的笑容犹如鬼魅般,委实让人毛骨悚然。 “这位是谁啊?”凝视着眼前这名陌生男子,满是狐疑地开口询问道。 此时的王麻子已是半醉状态,咧嘴傻笑,含糊不清地回答说:“我刚在酒馆结识的朋友,他听闻咱这房子宽敞,便想来瞧上一瞧。” 幽怜心中略有不悦,如此深夜带个陌生人归来,实在是太过危险。但她也不便多言,只是冷冷地说了句:“早些歇息吧。” 然而,就在此时,那个陌生男人蓦然看向幽怜,眼神中流露出一股异样的光芒,犹如饿狼看见了猎物。幽怜当下心中一紧,一股不祥的预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这人,这身影怎么有些似曾相识? 幽怜费力在脑中搜索,突然,灵光一闪,她怔怔看向他。他.....他莫不是那日,站在她窗外将管家吓跑的黑影? 想到此处,幽怜不禁怀疑其陌生男人的动机。于是,她见男人依旧杵在屋里,她立刻一脸歉意说道:“对不住了,我家相公喝醉了,也不方便招待你。你要么改天再过来找他?” 面对幽怜的逐客令,男人置若罔闻,仍旧定定盯着她,那眼神似乎要将她生吞活剥一般。幽怜被他瞧的浑身不自在,她下意识将披着的外衫拢紧。 “弟妹,我这兄弟已然喝醉了,你一个人怕是挪不动他。要不让我帮忙将他移到寝间吧......” 不待幽怜反应过来,男人上前一步扶起瘫坐一旁的王麻子。幽怜无奈,只得一边指引着他将王麻子移进去,一边警惕的与他保持距离。 第3章 陌生人的觊觎 进到寝间后,男人像扔麻袋一样将王麻子放倒在床榻上,随后摆出一副赖着不走的模样,他旁若无人地开始在屋子里欣赏起来。 “你……时候不早了,还请早些回去歇息吧!”幽怜见状,眼底流露出一丝反感,她指着窗外,出声打断他,毫不留情地让他离开。 “弟妹,你不觉得此时正是赏月的良辰美景吗?此情此景,与美人一同赏月,岂不妙哉!”男人听闻,不仅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直接来到幽怜身旁,言行轻佻地想要拉起她的手。 “你!请你赶紧离开!否则……否则我喊人了!”幽怜一惊,如受惊的小鹿般立马后退一步,身子撞到了什么东西。 “哐当……”一声,只见身后香几上的香炉,像被抽了筋骨一样应声而落,重重地掉在地板上。 二人皆被这声音惊得浑身一震,犹如一颗巨石落入平静的水面,掀起轩然大波。可即便这响声清晰得如同洪钟,却也未能将躺在床上的王麻子从醉梦中唤醒。 “弟妹,我这兄弟睡得正酣,你可别扰了他的清梦啊。”男人瞥了一眼床榻上的王麻子,脸上泛起一丝嘲讽的笑容,言罢,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将幽怜逼至窗边。 “你……你想干什么?!”幽怜原本以为王麻子会被惊醒,岂料他竟毫无反应。 正当她惊愕得如泥塑木雕时,男人紧紧地贴着她的身体,将她死死地抵在窗边。 此刻,窗户微微敞开,清冷的月色如轻纱般透过缝隙洒在她的脸上,愈发衬得她的肌肤洁白如雪,宛如羊脂玉般温润。 一阵夜风拂过,将她散落在身后的如瀑黑发吹拂起来,仿佛黑色的绸缎在风中翩翩起舞。 男人痴痴的盯着她,嘴里像梦呓般喃喃自语:“你当真如他吹嘘的那般美,先前我还不信,上回悄悄过来瞧了,却不曾想......你竟与他人偷欢!唉......想必我这兄弟还蒙在鼓里吧?我见那人一副糟老头子的模样,难道我还不如他吗?” 幽怜听闻他这番言语,内心犹如掀起了惊涛骇浪,久久无法平静,原来……那日在窗外的,竟然真的是他! 听起来,他此刻这番话,宛如一把锋利的匕首,直刺她的心房,仿佛在威胁她,可他又怎会知晓那人早已被他们夫妻二人联手杀了。 男人见幽怜陷入了沉思的旋涡,还以为自己的威胁起了作用。当即如饿虎扑食般猝不及防地俯下身,将头深深地埋进幽怜那如天鹅般修长的脖颈处,肆意轻薄起她来。 “你!你走开……”幽怜大惊失色,随即如溺水之人般拼命挣扎。可未曾料到,男人虽然身形瘦削,力道却犹如钢铁般坚硬,出奇的大。 “哼!我劝你还是别做无谓的挣扎了,来时我已将四周探查得一清二楚,这附近根本没有人能够救你。” 他见幽怜挣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手上的力道更是又加重了几分。 第3章 兄弟,你在干嘛? 他如同铁钳一般的手死死固定住幽怜的身体,另一只手犹如灵蛇般攀上她的肩,将罩着她的外衫猛地扯去。瞬时,幽怜那裸露的肌肤,泛着诱人的光泽直接暴露在他面前。 男人的眼中的欲望如熊熊烈火般渐甚,下一秒,他猛一低头将幽怜的嘴唇堵住,开始肆无忌惮的攻城掠地。而他的手,则顺势如同贪婪的盗贼一般游走在她的身体上。 “不要.....呜呜.....”幽怜瞪大双眼,呼救的声音化作一团呜咽被堵在嘴里。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再次席卷而来,她的身体因为拼命挣扎不住颤抖着。 她如同被定住了一般,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床榻,心中默默祈祷着,期望此刻王麻子能如同天神降临一般,突然清醒过来,拯救她于水火之中。 可时间却如沙漏中的细沙,一分一秒地流逝着,而那男人的手却如同魔爪一般,快速地将她的衣裙剥离掉大半。 她的眼中渐渐蒙起一层雾气,宛如清晨的薄雾,模糊了她的视线…… “兄弟,你在干嘛?”突然,王麻子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男人身后炸响。 男人的身体猛地一震,惊愕得如同被雷劈中,他缓缓回头,只见不知何时,王麻子如同鬼魅一般,正站在他们面前,死死地盯着他们。 “我.......我.....”男人吓得如同惊弓之鸟,立马放开了幽怜,嘴唇颤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支支吾吾,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见王麻子还未有所行动,当即如丧家之犬一般,迅速地朝着门口的方向,仓皇逃窜。待听到“吱呀”一声开门的声音,幽怜这才如梦初醒,回过神来,紧紧地盯着眼前的王麻子。 结果王麻子的神情犹如一潭死水,身体如同生锈的机器般僵硬地转身,竟然像个幽灵一样直接返回到床榻躺下。下一秒,那厚重的呼吸声如闷雷一般响彻在寂静的房间里。 他……他竟然是在梦游! 幽怜的眼中泛起了如深潭般深深的无奈,心下暗自庆幸还好那人走得早,不然……她想到此处,立刻如受惊的兔子一般起身来到院中,将那开着的大门重新拴牢了。紧接着又如惊弓之鸟般回到内室,也又将门窗皆一一关牢。 做好这一切后,她才如释重负地来到床榻边,静静躺在王麻子身旁,神情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无力感。 自这件事过后,那个男人便如同人间蒸发一般,再也没来过。 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去了几天,这天中午刚过,幽怜正躺在床上小憩,突然被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惊醒。 她有些不悦地睁开眼睛,看到门口站着的王麻子。王麻子一脸神秘兮兮的样子,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锦盒,走到床边轻轻推醒了她。 \"快起来,有个好东西给你看。\" 王麻子一脸宠溺地看着幽怜,轻声说道。幽怜一脸疑惑地盯着他,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坐起身来接过了锦盒。 \"打开看看!\" 王麻子催促道,眼中满是期待和兴奋。 第3章 恶习难改 幽怜犹豫了一下,轻轻地揭开了锦盒的盖子。当她看到里面的东西时,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 \"哇,好漂亮的帕子!\" 幽怜惊喜地将帕子拿出来,仔细端详着。那是一条天青色的手帕,上面绣着精美的流云图案,栩栩如生,仿佛真的在飘动一般。 \"这可是流云锦帕,碧坞城的女人都梦想拥有它呢!听说这种锦帕......\" 王麻子得意洋洋地向幽怜介绍道。 幽怜听着他的话,不禁摸了摸手中的帕子,心中涌起一股感动。她知道这样的锦帕一定非常昂贵,而王麻子却毫不犹豫地买下来送给了她。 \"可是……这东西很值钱吧?\" 幽怜抬起头,惊讶地看着王麻子。她觉得自己无法接受这么贵重的礼物,心里有些不安。 “为了你,就算是皇后的东西,我也去皇宫给你找出来!”王麻子一把将幽怜拥在怀中,嘴里夸夸其谈,脸上漾起难以名状的幸福。 幽怜眼神一瞪,一把捂住他的嘴巴,佯装生气的娇嗔道。“呸呸呸!大可不必,你想掉脑袋不成?这种胡话哪里能当玩笑说说!” 幽怜原以为,这流云锦帕是王麻子花光积蓄买的。毕竟以他们的家境来说,购买这种东西确实有些奢侈。 然而,自那次之后,王麻子却像是变了个人一样,每隔几天就会给幽怜带回来一些新的胭脂水粉,甚至还有一些价格不菲的首饰。 这让幽怜感到十分诧异,心想:难道是最近接了什么大生意?那情形……竟像发了一笔横财似的!为此,幽怜也曾好奇地追问过,但每次王麻子都会左顾右盼,然后随便找个理由敷衍过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幽怜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直到有一天晚上,王麻子一脸伤痕、狼狈不堪地逃回了家中,似乎惹上了什么麻烦。 幽怜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夫君,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恐惧和担忧。在她的再三逼问下,王麻子终于坦白了一切........ 原来,是他手痒的老毛病又犯了,竟然再次干起了盗墓的行当! 据说,他盗了一位大户人家的墓,那流云锦帕便是出自那墓中。不仅如此,他还将盗来的珠宝悉数倒卖。可不曾想,不知何处走漏了消息,那户人家竟追查起来。他们在东市的酒肆,将王麻子抓住带回府中拷问。王麻子硬生生挨了好几天的毒打,最后,趁看守的下人方便之时,好不容易偷摸逃跑出来。 “这可如何是好......”幽怜焦急地踱步,她知道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如果被抓到,后果不堪设想。她心里充满了担忧和恐惧,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放心吧,我不会连累你的。”王麻子连忙安慰道。他知道自己给幽怜带来了麻烦,但他不想让她受到伤害。他决心保护她,哪怕付出一切代价。 “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躲得越远越好。”幽怜下定决心。她知道现在只有逃离这个地方才能保证安全。 于是,当晚他们便匆忙收拾好行囊,趁着夜色悄悄离开了碧坞城。 第3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一路上,他们小心翼翼地避开人群,不敢有丝毫松懈。每一步都充满了紧张和危险,生怕被人发现。 数日后,两人来到一座山间偏僻小径处,偶然间发现一间荒废已久的小屋。考虑到目前情况危急,需要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暂避风头,两人决定在此居住。 经过一番简单收拾,这所破旧不堪的房屋勉强可以住下。然而,由于担心被他人追踪,两人内心始终忐忑不安。就这样,在胆战心惊的状态下,又过去了数日。 随着时间推移,一切看似恢复平静,没有任何风吹草动,似乎没有人追赶而来。见此情形,王麻子决定乔装打扮成乞丐模样,悄悄回到碧坞城一探究竟。 几天后,王麻子回到山中,将所见所闻告知幽怜:“我仔细观察了我们的家,发现并没有人去过。而且,那户人家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再追究这件事。” 听到这个消息,两人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于是,王麻子和幽怜再次悄悄地回到了碧坞城。 生活渐渐回归平静,但经历这场惊心动魄的事件后,两人的心中依然留下了阴影。幽怜要求王麻子立下誓言,从此以后不再有盗墓的念头。尽管如此,他们还是会时不时地回想起这段令人心悸的往事。 王麻子内心也深有顿悟,毕竟现下手头的钱财已够他们过完此生了。于是他信誓旦旦的和她保证,从此老实做人、本本分分生活。 可最终,事情的发展总是事与愿违。 因幽怜早年的遭遇,导致她的身体埋下隐患,使得幽怜无法生育。为此,王麻子不信邪到处寻找偏方,想为她调理身体。 约莫半年后,王麻子听从一位郎中的话,前往碧坞城外的山里,寻找一味药,据说能助幽怜调养身体。 王麻子这一去,就是半个月,待他风尘仆仆返回时,幽怜并未见到他带着药草返回。而是带回了一个锦盒,里面是条绣着鬼画符的鹅黄色薄纱帕子,还有一个暗红色盛满液体的瓶子。 “这帕子是护身符,你且将它藏到床榻的暗层之中。而这瓶子,每日沐浴时,倒上几滴,经年累月后,必会对你的身体大有益处。”王麻子一脸慎重的,一边嘱咐,一边将两样东西连同盒子一起交到她的手中。 正当她一脸疑惑的时候,王麻子再次起身,瞄了一眼窗外说道:“我还要出去几天,最近这段日子,你将门窗关牢靠了,无论是何人,你都莫要开门!” “你......这又是怎么了?!”幽怜见到他反常的举动,心中不免担忧起来。她放下东西,起身便拉住王麻子,质问起来。 “听话!什么都别问,你知道的越少,对你越安全!”王麻子拍拍她的小手,扬起一抹苦涩的笑,试图宽慰她。 就这样,王麻子丢下疑惑不解的幽怜,匆忙收拾好几件衣物,再次离开家里。 幽怜独自守在家里,忐忑不安的过了几日。好在一切颇为正常,这一日,她闲来无事,早早便上床休息了。 待到深夜,她突然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惊醒。 第3章 梦魇 她警觉地睁开眼睛,仔细聆听着周围的动静。那声音似乎来自窗户附近,仿佛有什么人或物正在尝试闯入屋内。幽怜紧张得心跳加速,双手紧紧握住被子,不敢轻易发出声响。 她的脑海里迅速闪过各种可能的情况,难道真有人想要闯进她家?还是只是野猫、老鼠之类的活物?但无论如何,幽怜决定保持警惕。她小心翼翼地下床,轻手轻脚地走到窗边,透过窗帘的缝隙向外窥视。 然而,窗外一片漆黑,没有任何明显的异常迹象。幽怜皱起眉头,心中暗自思忖是否应该冒险打开窗户查看一番。就在这时,那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再度响起,而且似乎比之前更响亮了些。 幽怜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她的直觉告诉她不能坐以待毙。于是,她决定鼓起勇气去探索一下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轻轻推开窗户,一股寒冷的夜风扑面而来,但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物。 幽怜松了口气,心想或许只是自己的错觉罢了。然而,当她准备重新关上窗户时,却意外地瞥见了一个黑影从远处一闪而过。她瞪大了眼睛,试图看清那个黑影的模样,但它已经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幽怜的心跳愈发剧烈,她意识到刚刚的声音并非错觉。那个黑影究竟是什么?是不是有人在暗中监视她家?种种疑问涌上心头,让她感到无比恐惧和不安。 她吓得连忙关上窗户,可就当她过身时,猛地看到一个黑影站在床边。她吓得大气不敢出,紧张地盯着黑影。黑影慢慢地向她靠近,越来越近…… 突然,黑影伸手抓住了幽怜的脖子。幽怜挣扎着想要逃脱,但是黑影的力量太大了。 就在幽怜快要窒息的时候,她摸到了放在枕边的护身符。她毫不犹豫地拿出护身符,对着黑影扔了过去。 护身符发出一道光芒,黑影瞬间消失了...... “啊.......” 伴随着一声喊叫,幽怜喘着粗气,从床上坐了起来。她茫然无措的盯着床榻旁的灯笼,这才惊觉,刚刚只是一个梦。 幽怜心有余悸地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恐惧和不安。她意识到那道所谓的护身符,就是王麻子给的那条帕子,此时并不在枕边,而是好端端藏在床榻下的暗层里。 幽怜深深吁了口气,伸出手不由自主的抚摸身下的床褥。似乎感受到它的存在,真的能让她感到心安一般。 这时,屋外响起一声鸡鸣声,似乎已是四更天了。幽怜轻声打了个哈欠,疲惫不堪地起身将床榻旁的灯笼熄灭。刹那间,屋子回归黑暗。 幽怜摸索着躺回到床上,正当她翻个身,打算继续睡觉时,却突然感觉有个人影正对着她,躺在床内侧。 她的心猛地一紧,浑身一僵,一股凉气缓缓自脚底升起....... 幽怜瞪大了眼睛,不敢动弹,她试图适应黑暗,努力想要看清对方的模样。但那个人影依然模糊不清,她快紧张得几乎无法呼吸,不知道这个身影究竟是谁,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蓦然间,人影微微晃动,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幽怜终于看清了,那竟然是王麻子! 第3章 神秘的绝美男子 她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正欲开口询问,却惊觉王麻子的眼神空洞,脸色惨白。 “王……麻子?”幽怜的声音颤抖着。 王麻子仿若未闻,他直勾勾地凝视着幽怜,突然伸出双手,向着她猛扑过来…… “啊......啊啊......”又是几声惊恐的嘶叫,幽怜如触电般再次从床上惊坐而起。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那白皙的面庞因恐惧而扭曲,在窗外那如豆般微弱的光亮下,显得格外苍白,宛如那凋零的花瓣。而她的寝衣,已被冷汗浸湿,紧紧地贴附在她的身躯上,仿佛是一层冰冷的枷锁。 竟然……是一个梦中梦! 幽怜无力地抬起手,轻轻抚上脸庞,回想起梦中的情形,她的心中依旧如惊涛骇浪般翻涌,余悸未消。 “你这是做了什么梦,竟如此害怕?”冷不丁,她身畔传来一声陌生男子的调侃声。 幽怜被吓了一跳,她下意识地往旁边看去,却发现自己的床边竟然躺着一个陌生男人! 这个男人似乎身材很高大,看不清容貌,但他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让人难以捉摸的深邃和神秘。 幽怜瞪大了眼睛,她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她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是谁?怎么会在我的房间里?” 男子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道:“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幽怜一脸疑惑。她努力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事情,只记得自己做了个可怕的噩梦,然后就被这个男人叫醒了。难道说...... 男人似乎看出了幽怜的疑惑,他继续说道:“刚才你梦里的王麻子想要杀你,是我救了你。” 幽怜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脖子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伤痕,她轻轻抚摸着伤口,心中充满疑惑。同时,她也对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房间里的男人感到十分好奇。 幽怜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再次看向那个男人,蹙起眉头质问道:“可……可是,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就要问你了,小丫头。”男子上下打量着幽怜,“你身上的气息很特别,我一路跟着你来到这里。不过……你好像不记得我了。” 幽怜更加茫然了,她努力回忆着,却丝毫想不起眼前这个男子是谁。 男子见状,轻轻叹了口气,“罢了,也许时机未到……等你恢复记忆自然就会知道。我会一直保护你的,小丫头。” 说完,男子轻轻抬起手,幽怜便觉得整个人困乏不已,刹那间,她便倒了下去....... 清晨,窗外刺眼的阳光透过窗纸照在了幽怜白皙的脸上,只见她眉头微皱,随后缓缓地睁开了那沉重的眼皮,伸了个懒腰后,才慢悠悠地从床上坐起。 想起昨夜做的那个奇怪的梦,幽怜不禁陷入了沉思,但没过多久,这件事便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 时光荏苒,又是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当幽怜坐在铜镜前,打算将发髻上的珠钗卸掉时,猛然发现镜中有个人影! 幽怜顿时瞪大了双眼,死死地盯着镜子中的人。随着那个人影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她惊愕地发现,镜中的人竟是梦中那位男子! 男子的眼神深邃而神秘,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秘密。就在幽怜愣神之际,镜中男子突然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地触碰了一下镜面。下一秒,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发生了——他的身体竟然如同幻影一般,从镜子中缓缓走出,径直来到了幽怜。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幽怜猛然起身,惊慌失措地连连后退,最后失足跌倒在身后的床榻之上。她的心跳如鼓,满脸惊恐地望着眼前这个从镜子里走出来的陌生男子,一时间不知所措。 “你到底是谁?”幽怜抖动着嘴唇,她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传来,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男子缄默不语,只是一步步向她靠近,他身着一袭月白长袍,衣袂飘飘,恰似仙人临世。而他的手中还握着一把折扇,悠然摇曳着,扇面上绘着山水花鸟,活灵活现,仿佛要从扇面上飞出来一般...... 如此清晰地面对面,幽怜终于看清了他的面容。 那是一张俊美绝伦的脸,一双剑眉如斜飞的羽翼插入鬓间,眼眸深邃似潭,恰似夜空中璀璨的星辰,令人深陷其中难以自拔。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醉人的笑容。 而他的肌肤更是白皙胜雪,细腻如丝,宛如能泛出莹润的光泽。他的身材修长而挺拔,宽肩窄腰,比例恰到好处,一头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他的背上,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摇曳,散发出幽幽的香气,每一步都让人不禁为之倾心。 第3章 隐晦的欲望 “真……真好看……”幽怜竟似看痴了一般,喃喃自语,先前的惊慌之色消失得无影无踪。 “小丫头,你生得也甚美……”男子伸出手,轻轻一拉便将幽怜拥进怀中。幽怜面对男子的举动,竟毫无反抗之力,反而眼神愈发迷离起来,仿佛被男子的美色勾去了魂魄。 男子对她的表现颇为满意,他搂着她的纤腰,如同牵着一只迷途的羔羊,将她带往床榻。只见他顺势将床榻两旁的纱幔挑开,刹那间,纱幔如瀑布般散落开来,遮住了二人的身影。 不知为何,幽怜心中泛起层层涟漪,宛如一群蝴蝶在她心头翩翩起舞,让她心痒难耐……男子侧身躺着,看着她那愈加迷离的双眸,嘴角噙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他轻轻执起幽怜的玉手,放在自己宽厚的胸膛上。 当她那柔若无骨的手轻轻触碰到他结实的肌肉时,男子明显感觉到幽怜的身子如风中残叶般轻轻一颤。他的脸上笑容如春花绽放般渐盛,却仍旧如雕塑般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并未有下一步的打算。 幽怜发觉自己的身体犹如被置于熊熊烈火之中,越来越热,她那如熟透苹果般的脸也愈加红润起来,眼眸里也似被火灼烧般,仿佛要喷出火来。她的双手,开始如不受控制的小蛇般不自觉地将身上的衣服拉开,露出那莹白如雪、宛如羊脂玉般的肌肤…… 而她身旁的男子,则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那眼神仿佛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幽怜的呼吸变得如疾风般急促起来,她不由自主地如飞蛾扑火般靠近男子,感受他的温暖。她的目光愈发炽热,如燃烧的火焰,脸庞与男子贴近,两人的嘴唇几乎要触碰到一起。 就在这时,一阵如冰刀般的寒风吹过,吹开了寝间的窗户。幽怜顿时如醍醐灌顶般清醒过来,她猛地如触电般推开男子,像一只受惊的小鹿般跳下床铺。 “我这是怎么了……”幽怜如遭雷击般捂住胸口,心跳仿若脱缰野马般厉害。她望着眼前的男子,只觉一阵陌生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方才的自己,恰似被抽走了灵魂,失去了理智。 男子缓缓坐起身,脸上似有一丝惊讶的涟漪泛起,但转瞬间便恢复了如湖面般的平静。 “你终究还是太嫩了些。”男子嘴角轻扬,露出一抹戏谑的笑,“不过,你已经成功地勾起了我的兴趣。” 言罢,他潇洒地下床,如一阵风般离开了房间,徒留幽怜独自在原地,思绪如乱麻般,苦苦思索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自那以后,男子便如鬼魅般,隔三差五会在夜里悄然光顾幽怜的房间。而每一次,他都会如狡猾的狐狸般,用各种手段撩拨着幽怜的欲望,却又在关键时刻戛然而止。 幽怜在这欲罢不能的旋涡中越陷越深,难以自拔。她无比渴望着男子的触碰,却又为自己这种无法抑制的渴望感到无地自容。 与此同时,幽怜惊觉自己的身躯竟也产生了一些诡异的变化。她的肌肤仿若羊脂白玉般白皙,眼神更是如魅如妖,摄人心魄....... 在又一个明月高悬的夜晚,男子再一次踏入了幽怜的房间。这一回,他手执一壶美酒。他轻柔地斟了一杯,而后递给幽怜,眼神中透着暗示,让她饮下。 幽怜稍作迟疑,最终还是接过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刹那间,她仿若被一股滚烫的洪流击中,身体也似燃烧起来般燥热难耐。 男子缓缓靠近幽怜,他的目光犹如熊熊烈火,充满了无尽的诱惑。就在他的唇即将触碰幽怜的瞬间,幽怜猛地伸出双手,死死缠住他的脖颈,令他无法挣脱。 “咯咯咯……看你还能往哪里逃!”幽怜如痴如醉地娇笑起来,那模样恰似一只得逞的小狐狸。 男子嘴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下一秒,幽怜那如花瓣般娇嫩的唇便如火焰般热烈地贴了上去。她辗转反侧的吮吸他的柔软,放任火热的舌头,贪婪而疯狂的在他唇间索取..... 幽怜的主动如疾风骤雨般让男子猝不及防,他原本只是想捉弄一下她,未曾想她竟如此奔放似火。 第3章 绮丽的陷阱 眼看着幽怜的呼吸如急促的雨点,她那不安分的双手宛如灵动的蛇在他身上肆意游走。 男子凝视着幽怜,眸中的情绪开始翻滚。他深知,幽怜已然如坠情网,无法自拔.......他如雕塑般任幽怜在他身上肆意索取,眼神逐渐迷离起来......似乎心底某些隐秘的情感此刻已被点燃,他的呼吸开始如脱缰的野马,心中的渴望如燎原之火愈发炽烈...... 只见幽怜如同一位娴熟的舞者,灵巧的探到他的腰间,将彼此的衣物轻轻抽离,然后抬起那如葱般的纤纤玉指,轻轻一按,男子便如听话的木偶般坐在了凳子上。随后,幽怜身姿款款,如弱柳扶风般挨着他,与他面对面...... 幽怜脸色泛起一抹诱人的红晕,她的眼神迷离而狂热,仿佛失去理智一般,她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无法抑制的渴望,像是压抑许久的欲望终于得到释放。 旖旎的呼吸声像魔音般,仿佛彼此的灵魂已融合,男子的目光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得意之情,他看着面前妖娆的女子,心中充满了满足。 她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她的眼睛紧闭着,眉头微皱,贝齿用力咬着嘴唇,似乎在享受这难得的美妙时刻。似还不满足,幽怜眉头轻轻蹙起,如那微风吹皱的一池春水.......她伸出玉手,将男子的头用力拉向自己,宛如盛开的花朵,渴望着他亲吻自己的娇嫩。 男子微眯起眼睛,薄唇扬起一抹邪魅的笑,他顺势将头埋在她的胸前,他的唇缱绻的吻了下来......幽怜突然低吼起来,似乎被他的举动刺激到敏感的神经,她的身体更加颤抖不已。很快,她莹白细嫩的背上开始渐渐渗出细细的汗水.....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终于,她像一只温顺的小猫,轻轻地趴在男子宽阔的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听着他那犹如鼓点般有力的心跳声,她的脸上如春花绽放般洋溢着满足的笑容。然而,就在这时,男子却像一个狡黠的猎人,突然睁开了那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睛,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你得到你想要的,我还没有呢……”话毕,男子如同饿虎扑食一般,抱着她站起身来,然后轻轻一抛,将她丢到了床榻上。随后,不待她反应过来,便如饿狼一般,欺身趴了下去。 “你......啊.....” 幽怜惊讶的看向伏在自己身上的男子,健硕完美的身体,在灯下泛着诱人的光泽。幽怜娇羞的闭起眼睛,她的身躯像风中的花朵摇曳不停,一声声娇呼声,再次从她口中溢出。 随着垂落在床榻的纱幔来回晃动,整个寝间春风荡漾,绮漪之音绕梁不散。就这样,在火红的烛光映照下,两道交叠的身影不知疲倦的疯狂纠缠着,直至窗边泛起一抹鱼肚白,不羞不臊的声音这才渐渐消失。 第3章 新欢旧爱 翻云覆雨之后,两人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幽怜虚弱的趴伏在男子胸口上,她的脸上红晕还未消散,看着男子的眼中溢满柔情。 “你......今日你便留下吧。”幽怜轻声祈求道。 不料,男子听罢一把将幽怜推开,轻声说道:“你可知道,你已中了我的蛊术?” 幽怜顿时呆住了,她怔怔地望着男子,脸上露出惊愕的神情,仿若遭受了晴天霹雳。 男子冷笑一声:“从你喝下那杯酒开始,就已经中了我的蛊。此时的你,不过是被欲望控制的躯壳罢了。” 说完,男子如鬼魅般起身,迅速穿好衣服,扬长而去,只留下幽怜如雕塑般,在原地痴痴地望着。 随着男子的离去,幽怜的身体如波澜渐息的湖面,逐渐恢复了平静。她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心中仿若被千万只蚂蚁啃噬,懊悔与愤怒交织在一起,如潮水般汹涌澎湃。直到这时,她意识到,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落入了男子的陷阱...... 随后,时光如白驹过隙般流逝,男子却如石沉大海般再未露面,而王麻子更是仿佛人间蒸发一般杳无音讯。 这期间,幽怜身上的蛊虫每到月半便会发作,每每发作之时,如万蚁噬心般让她心痒难耐。她整个人在床上辗转翻滚,试图摆脱蛊虫带来不适。可终究是徒劳,最后,她不得不来到院中,用冰凉的水浇醒自己。 这一日,正当她湿漉漉的站在院中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她便看见王麻子如幽灵般出现在面前,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王......王麻子!你.......你这是怎么了?!”她满脸震惊,如见了鬼一般盯着他,语气因为害怕显得支支吾吾。 未等他回话,一把扇子仿若旋风般,风驰电掣地朝着王麻子袭去。只闻“扑通”一声,王麻子便如遭重击,那扇子的力道犹如排山倒海,王麻子瞬间被击飞,直直坠入井中。 而那扇子,犹如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操控着,旋转一圈后,稳稳落入一个男子的手中。不知何时,那名与她纠缠不休的男子,竟手持扇子,气定神闲地站在院中。 一切发生得犹如迅雷不及掩耳,幽怜瞠目结舌地看着他,一时间竟呆若木鸡,愣在原地。她的身体被水浸湿,那凹凸有致的曲线若隐若现,整个人在月光的映衬下,宛如一朵盛开的夜之花,散发着无尽的诱惑。 “怎么,想用这种方式缓解蛊毒?”男子悄无声息地来到她身侧,抬起那白皙如玉的手指,轻轻捻动她的湿发。 幽怜终于如梦初醒,她猛地甩开男子的手,如同疾风一般冲向井口,心中充满了焦急和担忧。她心急如焚地望向井底,只见那深不见底的井下,暗沉的水面上倒映着一个月牙,正微微颤抖着。 “你……你为什么要杀了他?!”幽怜猛地扭过头,看向男子的眼眸中仿佛燃烧着熊熊怒火。 男子听到这话,不紧不慢地踱步到井旁,眼神轻蔑地瞥向井中,然后冷哼一声,“他?……哼!他竟敢要挟我!你说他该不该死?”话音刚落,他的周身瞬间仿佛被一层寒霜笼罩,冰冷至极。 幽怜听完,神色一怔。男子继续悠悠开口:“他躲了许久,我一直来此处等他,可他就是不出现。如此看来……和他自己的命比起来,似乎你并没那么重要。” 这句话宛如一把利刃,直刺幽怜的心窝,杀人诛心。 幽怜原以为是蛊虫和迷药的缘故,才让自己对他萌生出不该有的情愫,可后来男子弃她而去后,她的内心竟有几分期盼,仿佛在黑暗中渴望着一丝曙光,希望还能再见到他。 哪怕……刚刚亲眼目睹他手刃了自己的相公,可她的心底还是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丝欢喜的涟漪。结果……直至此刻,她才如梦初醒,犹如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下,她发现,自始至终自己都不过是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一颗棋子。 幽怜像风中残烛般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男子,她的眼中渐渐升腾起一团熊熊燃烧的恨意,她发出一阵凄厉的苦笑道:“呵呵呵……原来……你对我所做的一切,真的……只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阴谋!” 第3章 他想要她留下 男子看着眼前女子这副悲戚的模样,心头不禁一紧,双眉皱起,宛如一个深深的川字。他的声音中,竟然透露出一丝若有似无的温柔:“丫头……王麻子的事与你毫无瓜葛,我原本……也从未想过要取你性命。” 幽怜仿佛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猛地扯住他的手臂,神色凄惶,却仍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质问着他:“你究竟……对我有没有一丝真心?告诉我!” 男子沉默片刻,然后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我……要说完全没有,那也是自欺欺人。只是,我的心中早已有了他人。除了她,这一生,我都不会再对其他人人一往情深……”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歉意,他缓缓地抬起手,试图轻抚幽怜那如凋零花瓣般的脸庞。 然而,幽怜闻罢他所言,如触电般猛地甩开他的手。旋即对着他凄然一笑,仿若一朵在寒风中凋零的残花,“既然如此,那就忘了我吧......”言罢,竟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纵身一跃,跳入井中。 “别......”男子惊得目眦欲裂,急忙伸手去阻拦,却终究是慢了一步,“你这又是何苦,我话还没说完呢!”他俯身望向井中,无奈地摇了摇头,那摇头的动作,似带着几分不可捉摸的怜惜之情。 待幽怜悠悠转醒过来时,她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陌生的屋子里。她挣扎着坐起来,感觉全身酸痛无力,脑袋也昏沉得厉害。 她努力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事情,但脑海中的记忆却模糊不清。她只记得自己,然后就跳入井中,随后便失去了意识。现在,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道是谁救了她。 她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慢慢站起来,摇摇晃晃地穿过房间,走到窗边。窗外的景色让她感到震惊——她竟然身处一座高山之巅,周围云雾缭绕,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 她回头看了一眼房间里的布置,简单而整洁,没有过多的装饰品,但却透露出一种优雅的气息。她晃晃悠悠的穿过房间,来到一间书房之中。房间里到处垂挂着各种画作,幽怜穿过那些画,看到正中位置有张硕大的檀木桌,一个男子背对着他,正在执笔作画。 她的目光落在桌上的那幅画上,那幅画还未完成,但已经可以看出画面的大致轮廓......似乎画的是一名女子。 听到她的声音,男子头也不抬,仍旧专心画着,他勾了勾唇轻声说道:“你终于醒了?还以为你要就此昏睡下去。” 幽怜被这熟悉的声音惊到了,她猛地抬头,这才发现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与她纠缠不休的神秘男子。 “你......你为什么救我?!这里是哪里.......你究竟是谁?”幽怜想起之前的事情,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恐惧,她警惕地问道。 “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我该先回答哪个呢.......嗯,先说第一个,因为我不想你那么不明不白的死了。”男子抬起头,露出绝美的容颜,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幽怜心中一震,这个男子的出现让她感到十分意外,她从未想过会在这里见到他。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他们之间的过往,那些痛苦和纠葛让她无法释怀。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总是缠着我不放?”幽怜的声音带着一丝愤怒和无奈。 男子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之间有着特殊的缘分。” 幽怜不禁打了个寒颤,心中涌起一丝恐惧。她紧紧盯着眼前的男人,试图从他的表情中找到答案,但却一无所获。 “你到底想要什么?”幽怜再次追问。 男子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神情:“我想要的很简单,就是让你留在我身边。” 幽怜瞪大了眼睛,她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这个男人竟然如此直接地表达了他的目的,让她感到震惊不已。 “不可能!我绝对不会答应你!”幽怜的声音充满了坚定和决绝,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震碎。 然而,男子并未因她的拒绝而生气,反而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那笑容似乎隐藏着某种深意,让幽怜不禁感到一阵寒意。 男子轻声说道:“这话听起来不似真话。”他的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幽怜,仿佛能穿透她内心最深处的秘密。 幽怜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男子的话犹如一颗石子,在她心中激起了阵阵涟漪……确实,在某个瞬间,她曾想过要留在这个男人身旁,与他....... 第3章 他为她作画 “来,看看我为你作的画。”男子放下手中的画笔,脸上洋溢着自信的微笑。他没有理会幽怜的反应,自顾自地走到她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带着她来到桌前。 幽怜的内心充满了矛盾和挣扎,尽管她极力想要抗拒这种感觉,但她的身体却似乎不受控制地跟随男子的脚步。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桌上的画卷上,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涌上心头。 那幅画上的女子,身着一袭月白襦裙,裙边纹着精美的刺绣,衬出婀娜的身姿。她轻盈地站立着,如同仙女下凡一般,美的令人窒息。她的面容如羊脂白玉般温润,皮肤细腻得仿佛能掐出水来。她眉如远黛,眼角微扬,透出一丝妩媚的风情,使人忍不住为之倾倒。她那双璀璨如星辰的眼睛,深邃而灵动,仿佛蕴含着无尽情感。她的鼻梁挺直,嘴唇像樱桃一样娇艳欲滴,微微上扬的嘴角挂着一抹摄人心魄的笑,令人沉醉其中。 幽怜凝视着这幅画,心中涌起了复杂的情感。她从未想象过自己会有如此美丽动人的一面,更没有人曾经为她描绘过这样的画面。 男子的画技细腻而灵动,仿佛将她的灵魂都刻画在了纸上。每一笔、每一划都恰到好处,展现出他对细节的极致追求。 “怎么样,我画的像不像?”男子静静地看着幽怜,眼中闪过一丝温柔的光芒。 “嗯......你......你是名画师?”幽怜不由自主的伸出手,轻轻抚摸眼前的画作,画上还未干涸的颜料,隐约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花香。 “嗯,你想学吗?我可以教你!”男子从背后轻轻环住她的腰肢,将自己的下巴抵在她的脖颈处,他说话时散发的气息吹拂在她耳畔,引得她心中泛起阵阵涟漪。 “你!”幽怜难耐的耸肩,试图摆脱他的钳制。无奈男子紧紧拥着她,丝毫不给她挣脱的机会。 “别动!你再扭动下去,我怕控制不住自己......”男子低沉的嗓音在幽怜的耳畔响起,带着一丝隐忍和克制。幽怜的身体微微一颤,脸颊瞬间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她感觉到一股热潮涌上心头,心跳也不禁加快了几分。 此时,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幽怜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身后男子的体温和呼吸。他的气息炽热而浓烈,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包裹起来。 这个姿势落在旁人眼中,着实暧昧。也让幽怜有些不知所措,她的脑海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种局面。 就在这时,她突然感到身体一凉,男子已经悄悄地离开了她的身体。她如释重负,但同时又有一种失落感涌上心头。正当她准备转身查看时,男子从她身后伸出一只手,将一个墨色的瓶子轻轻地放在了桌上。 “给,这是蛊毒的解药。”男子的声音平静而冷漠,似乎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幽怜瞪大了眼睛,疑惑地看着那个墨色的瓶子。她心中充满了疑问,但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耳边便传来了一阵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第3章 他叫宋墨染 幽怜转过头,望着男子离去的背影,眼神中满是困惑和迷茫。她站在原地,静静地凝视着那个墨色的瓶子。 她轻轻拿起瓶子,打开瓶盖,里面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清香。没有犹豫,她深吸一口气,将瓶中的药水一饮而尽。 随着药水的咽下,她感到一股清凉的力量在体内蔓延开来,原本沉重的身体渐渐变得轻松起来。她闭上眼睛,感受着那股力量逐渐驱散了体内的毒素。 片刻之后,她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手中的瓶子,然后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男子走后,幽怜心中充满了好奇和不安。她决定先熟悉一下这个陌生的环境。于是,她开始仔细地观察周围的一切。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三个相连的房间。最东边是她刚刚醒来的寝室,里面布置得简洁而温馨。中间的房间则是一间画室,摆放着各种绘画工具和未完成的画作。紧挨着画室的是西边的厨房,里面有简单的炊具和各种食材。 幽怜轻轻推开画室的格子门,眼前顿时开阔起来。一片空旷的场地展现在她面前,远处山峦起伏,云雾缭绕,宛如仙境一般。她走近空地边缘,向下望去,只见深不见底的山涧中弥漫着浓雾,偶尔能看到一两只飞鸟从其中飞过。 原来,这座房子依山而建,位于半山腰,整个建筑建在悬崖的凸起处,仿佛与世隔绝。 幽怜环绕四周,试图寻找进出房子的通道,但始终没有发现任何线索。这里似乎是一个完全封闭的空间,没有明显的出口或入口。幽怜不禁感到一阵绝望,她意识到自己并不会武功,如果想要离开这里,恐怕比登天还难。 经过深思熟虑,幽怜决定暂且留在这个地方,等待身体完全恢复之后再做进一步的打算。而且,他.......似乎对她并没有恶意。 男子一如先前在碧坞城那般,总在月半的深夜里,悄然出现。每次他停留的时间都很短暂,有时他只是静静坐在床榻前,若有所思地凝视着沉睡中的她。待到次日清晨,当幽怜悠悠转醒时,发现房间里多了些新的衣裙和精致的胭脂水粉,以及各式各样的美味吃食,便会猜测到他来过。 直到那一夜,幽怜再次从梦魇中惊醒过来,却意外发现他正依偎着她躺在那。 “怎么,还是会梦到他?”男子那双深邃如渊的眼眸中,流露出一抹探寻之意。 然而,对于他这神出鬼没的行径,幽怜已然习以为常。她并未理会他,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随后便重新躺下身子。 \"宋墨染……\"男子的嗓音略微有些沙哑,仿佛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他轻柔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她那被汗水浸湿的湿漉漉的发丝轻轻拢至耳际。 幽怜听到这句话后,眉头微微皱起,转头疑惑地看向他。男子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然后轻声说道:“嗯,我的名字叫宋墨染。” 仿佛是为了回应她之前的疑问,男子又一次缓缓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名字。 第3章 他的坦白 此时,寝间内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声音打破这份宁静,只有微风轻轻吹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幽怜静静地躺在那里,听着男子的话,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宋墨染……原来他叫这个名字……可是为什么之前多次询问他姓名时,他都不肯回答呢?而现在,他又为何突然说出自己的名字?幽怜一脸茫然地望着眼前的男子,完全搞不懂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宋墨染并没有在意幽怜的疑惑和惊讶,而是轻轻地将她身上的锦被拉拢,让她感到更加温暖。接着,他温柔地握住她的手,将其放在自己的掌心之中。他的目光变得深远悠长,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 他缓缓开口说道:“那时,我还是个父母双亡的穷书生。与她相遇,正是穷困潦倒之时。然而,自山中匆匆一别后,再次相见,却发现她早已许给他人。她大婚之日,我在一墙之隔外徘徊良久。或许就是从那一刻起,我这颗心彻底死了。” 宋墨染说到此处,便不再继续说下去。而是闭起双眼,紧挨着幽怜的脑袋,沉沉睡去。他的话,听在幽怜耳中五味杂陈。 一种复杂的情绪萦绕心间,却理不出头绪。她没有打算追问下去,只是静静的待在他身边,陪着他沉沉睡去。 次日,当一抹阳光照进屋子里时,幽怜发现宋墨染居然还熟睡在她身旁。她凝视着他的脸庞,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幽怜试图轻轻推醒宋墨染,却发现他的身体异常沉重。她忽然注意到宋墨染的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幽怜惊慌失措地伸手触摸他的额头,却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寒意。她的心跳骤然加速,难道宋墨染发生了什么意外? 正当幽怜手足无措时,她突然看到宋墨染的嘴唇动了动,似乎在说着什么。她急忙凑近倾听,却只听到一阵微弱的低语:“水......水......” 幽怜连忙起身,端起一杯水回到床边。她小心翼翼地将宋墨染扶起,一点一点地喂他喝水。随着水分的滋润,宋墨染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脸色也稍稍恢复了一些血色。 幽怜松了口气,决定暂时不叫醒他,让他好好休息。她默默地坐在床边,思考着昨晚发生的一切,心中的疑虑愈发深重。这个神秘的男人,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宋墨染这一睡就是三天,直到三日后的深夜,宋墨染终于睁开了眼睛,他看到幽怜和衣而卧,侧着身子正对着他,她的手还抚在他的脸上。 他凝视着幽怜,目光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惜之情。他轻轻地将幽怜的手移开,缓缓俯下身子,在她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缱绻的吻。紧接着,他移到床边,整理好自己的衣裳,打算如往常那般悄然离去。 “你打算就这样一走了之?”倏地,自他身后传来幽怜平静而淡漠的声音。 第3章 那个他口中的女人 宋墨染的身体瞬间僵硬,停留在原地一动不动。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种怪异的氛围,两人都沉默不语。 幽怜静静地坐在他身后,注视着他的背影。沉吟半晌后,她终于深深地叹息一声,轻声说道:“你走吧。”话音刚落,她便重新躺下,顺势翻过身去,背对着他。 宋墨染回过头来,望着她的背影,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情感。他的嘴唇微微颤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一言不发。 他慢慢站起身来,朝门口走去,转眼间便消失在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自那之后,宋墨染再次神出鬼没起来,又是好长一段时间他们没碰过面。即便隔日,幽怜发现他送来的东西,却如坠云雾,猜不出他是何时来的,又是何时走的。 就这样,他们风平浪静地过了两个月。这一日,幽怜正慵懒地倚靠在门外空地的贵妃榻上,似睡非睡。突然,一声女子的冷笑声如惊雷般在她身后炸响。 “原来,你便是墨染偷偷藏在别苑的女人!”幽怜闻声,惊愕得如遭雷击,急忙回转身体,看向说话的女子。 只见一个身着华服,面容绝美如仙子的女子,正一脸怒容,死死瞪着她。幽怜惊诧于女子是何时又是从何处凭空出现的,更加对她的质问一头雾水。 她霍然起身,试图弄明白发生的一切。可无奈那名女子,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只见她一手撑着腰,一手指着她的脸,厉声厉色的继续说道:“即便叶秋灵有心替他瞒着,我也还是猜的出。我就纳闷墨染这阵子为什么总往别苑跑,果不其然!啧啧啧.......墨染什么时候喜欢起你这样的狐媚子了!我劝你趁早离开,我与墨染青梅竹马,除了我,他这辈子不可能再看上别的女人!叶秋灵不行,你更不行!” 说话间,这名女子已如旋风般来到幽怜面前。 经她这么一说,幽怜大致便猜到了眼前的女子,大概便是墨染口中那个人了,只是.....想到此处,幽怜嘴角撇起一抹嘲讽的冷笑,她盯着女子那高高凸起的腹部,轻声说道:“哦?我似乎听闻你已经嫁人了,新郎可不是宋墨染哦。” “你!我与那人并未同房,墨染才是我真正的夫君!”女子一听,脸上怒容更甚,她一边怒喝着,一边步步紧逼幽怜,不知不觉间,已将她逼至悬崖峭壁之边。 “那你口中的叶秋灵又是谁?感觉你们的关系好复杂,你同宋墨染好,那个人同意吗?”幽怜毫不示弱,眼中满是戏谑的神色。 啪……冷不防,她的脸颊上猛地挨了女子狠狠一巴掌。似乎被幽怜戳中了痛处,女子这一巴掌下去犹不解恨,她扬起手,作势还要再扇,却被幽怜眼疾手快地一把擒住手腕。 她眼角余光,瞥见身后不远处突然出现的宋墨染身影,随即意有所指地说道:“别闹了!我无意与你争宠,我本就是囚禁在此处,不如你放我离开......” “说谎!想走?那你就从此处下去吧!” 猛不丁,女子如挣脱牢笼的凶兽,一把甩开的她钳制,未待幽怜把话说完,便狠狠朝着她的胸口用力一推。 刹那间,幽怜的身体便往后倒去,仿若断了线的风筝般。下一秒,竟直直坠入了万丈悬崖。 “幽怜!!” 幽怜的耳畔除了呼啸的风声,还有那一声由近及远、撕心裂肺的焦急呼声,她在那一瞬,看到了宋墨染探出悬崖边的那张写满焦急的脸......... 第3章 原来她很美 “......就这样,我如那断翅的鸟儿一般,从悬崖跌落下来,落入崖底河道之中,湍急的河流将我卷入漩涡,一直带到这深潭。所幸被这易物铺的婆婆所救,她不仅治好了我身上的伤,更将我毁掉的容貌复原如初。甚至,在她死后,还将此间托付与我。至此之后的十几年间,我便一直待在此处。” 幽怜说完,抬起手轻轻抚上脸庞,如同揭开一层神秘的面纱,便将面上的人皮面具揭下。顿时,一副绝美的容颜如春花绽放,裴夏怔怔地看着她的脸,仿佛被她的美施了定身咒。 “这人皮面具,便是王麻子留下的,当初他用掉了一个,余下那个我一直带在身边。在这如狼似虎的黑市里讨活路,我这容貌怕会如夜明珠般引起无端祸事,索性一直以假面示人。今儿,你可是第一个瞧见我真容的客人了。” 幽怜见裴夏一副痴呆的模样,忍不住掩嘴偷笑,她上前一步,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裴夏的额头,一脸调侃道:“适才还嫌弃我丑陋,不肯与我欢好......现下可后悔了吧!” “咳……咳咳……”裴夏瞬间清醒过来,被她的调笑逗得面红耳赤,仿佛那是一把锐利的剑,直直地戳中了他的要害。 诚然,幽怜虽已过了妙龄,但岁月却似格外眷顾她,并未在她的容颜上留下丝毫痕迹,反倒为她增添了一抹别样的风情。倘若之前她以这般倾国倾城之貌来诱惑他,只怕……只怕他真的会如那扑火的飞蛾,难以抗拒。 想到此处,裴夏的脸颊上不禁泛起淡淡红晕。 幽怜的美貌和经历让他感到惊讶,而她提到的关于王麻子与宋墨染这个人,引起了裴夏极大的兴趣。 从她的回忆中,可以就此推断出王麻子家那具男尸的由来。而且,王麻子似乎拿了宋墨染一些东西,甚至还要挟他,引发了杀身之祸。而这个宋墨染听她描述,是个画家且会武功,还与一个有婚约的女子有纠葛。 想到此处,裴夏为了打破尴尬的气氛,他便又向她询问了一些事情。 “幽怜姑娘,你可知王麻子盗的是何人的墓?”裴夏开口问道。 幽怜蹙起眉头,沉思一会摇摇头回道:“不知,那时只晓得是个大户人家,我当时并未深究。” 裴夏点点头,看向幽怜手中的人皮面具,沉吟半响后继续追问道:“那关于王麻子与宋墨染之间的纠葛,除了你同我说的,还能忆起其他相关的事情吗?” 幽怜皱着眉,努力回忆着,片刻后说道:“这.......王麻子怕连累我,确不曾与我细说。至于宋墨染.......他很少谈论自己,如不是那时他当着我的面杀了王麻子,我都不晓得他们有纠葛。不过,我倒是知晓宋墨染在碧坞城有个画室。” 裴夏想了想,觉得这画室可能对破解此案有所帮助,便追问:“那你可知那画室现在何处?” 幽怜摇了摇头,每当提及宋墨染的时候,她的眼眸总会泛起异样情绪,她再次沉思半响后,缓缓说道:“这十几年间,我曾留意过他的消息,只是认识他的甚少,直到某日从一官人口中得知,他已离开碧坞城。至于那间画室还在不在,位置在哪,我也不得而知。” 闻言,裴夏叹了口气,心中暗叹这线索又断了一处。但他并没有放弃,而是继续思考着其他可能的线索。 此时,一阵微风吹来,带着些许凉意。裴夏抬头看了看洞外的天空,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了。他转头看向幽怜,轻声说道:“天色已晚,感谢幽怜姑娘此番帮助,裴夏还有要事在身,这就不打搅了。待他日,有缘再见!” “且慢!”幽怜见裴夏欲转身离去,旋即伸出玉臂,如灵蛇出洞般将他拦下。 第3章 暗中的窥视 裴夏满脸狐疑地凝视着她,幽怜则嫣然一笑,那手臂宛若水蛇般轻盈地一绕,便如藤缠树般紧紧缠绕在他的肩头,紧接着玉手如丝般顺着他的脖颈徐徐滑落,最终停留在他胸口的位置。 “你……当真忍心就此别过?莫不如……我再赐予你一次良机?”她的指尖轻触,语调中充满了令人心醉的魅惑。 裴夏闻听此言,神情猛地一滞,目光下意识地朝她望去,却未曾料到,眼角的余光正巧瞥见她胸前那若隐若现的旖旎春光。 饶是裴夏心智如钢铁般坚韧,想他毕竟是个不谙世事的青年男子,又如何能经受这般如春风般撩拨。在这一次又一次的蛊惑之下,他的心瞬间如乱麻般,毫无头绪。 刹那间,他像再次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怔愣在原地,手足无措。而且,不知为何,他的心底竟如野草般萌生出几分羞耻的渴望。 幽怜见他如此呆傻模样,不禁掩嘴轻笑,那笑声如银铃般清脆悦耳。下一秒,只见她那如藕般的玉手轻轻环住他的脖颈,让自己与他紧紧贴在一起。随后,在裴夏那满是迷惑的目光注视下,她如一只轻盈的蝴蝶般,直接将自己那如花瓣般娇嫩的唇覆了上去。 裴夏瞪大了眼睛,脑袋里仿佛被清空了一般,一片空白。他完全没有想到幽怜会如此主动,身体不由自主地也起了微妙的反应,如触电般。他如着魔般缓缓抬起手,想要碰触眼前那如羊脂白玉般的软香玉体......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背后袭来,如一条冰冷的蛇在他的脊梁上蜿蜒游走。他猛地推开幽怜,转过头去,只见一道黑影如鬼魅般一闪而过。 裴夏心中一惊,立刻如离弦之箭般追了上去。然而,那道黑影速度极快,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裴夏停下脚步,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仿佛被一片乌云笼罩。 他回头看了看还在原地的幽怜,她的眼神中同样透露出一丝惊讶和迷茫,仿佛迷失在这茫茫的迷雾之中。 “刚才那是什么?”幽怜轻声问道。 裴夏想了想,摇了摇头,沉声道:“我也不知道,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说罢,他率先迈步走出了山洞。 两人匆匆离开了山洞,心中都笼罩着一层阴影。刚刚发生的事情让他们意识到,似乎有什么人或者东西在暗中跟着他们,而且对他们怀有恶意。 待二人返回易物铺时,裴夏与幽怜告别后,便转身离开了。刚出铺子没走几步,裴夏又感受到身边有股诡异的气息。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是有人在暗中窥视着自己一般。 裴夏皱起眉头,警惕地环顾四周。然而,周围除了来来往往的行人外,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之处。但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却始终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他深吸一口气,加快脚步,试图摆脱这种诡异的感觉。可无论他走到哪里,那种被窥视的感觉依然如影随形。隐约之中,似乎有双眼睛在背后一直窥视着他,让他毛骨悚然。 裴夏加快步伐,试图摆脱这种被监视的感觉。他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到黑市的出口。 突然,一只手如鬼魅般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裴夏心中猛地一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他迅速转身,却发现是一张陌生得如同从黑暗中骤然浮现的面孔。 第3章 神秘人 此人难辨雌雄,全身被黑色的披袍严密包裹着,宛如被黑夜吞噬的幽灵,露出的脸上戴着一只兽纹面具,那面具犹如从远古时代穿越而来的神秘图腾。而他说话的声音也极为怪异,既低沉如闷雷,又清脆似银铃,似乎在刻意掩盖原本的嗓音。 “你是谁?”裴夏警惕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安。 “别紧张,我只是想带你去个地方。”陌生人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天际传来,充满了神秘的诱惑。 “什么意思?”裴夏的眉头紧紧皱起,心中的疑虑如乌云般愈发浓重。 “你还记得与你春宵一度的女人吗?.......如果你还想见她,就跟我来吧。”陌生人的话语如同一纪惊雷,在裴夏心中轰然炸响。 与我春宵一度的女人?莫非.......他指的是那个与他肌肤相亲的女尸?裴夏的眼神猛地一怔,眼神死死盯着陌生人离去的方向,稍作犹豫之后,他还是如飞蛾扑火般快速跟上了上去。 他们在人群中来回穿梭,直至来到一个偏僻的角落,陌生人突然停下脚步。他环顾四周,确认安全之后,从怀里掏出一本破旧的卷轴,递给裴夏。 那卷轴仿佛是岁月的残片,承载着无尽的秘密。“这东西能帮你找到她。”陌生人留下这句话后,转身便如烟雾般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裴夏拿起卷轴,小心翼翼地翻开一看,上面记载着一些奇怪的符号和图案,那些符号如繁星般闪烁,图案似迷宫般复杂。 他感到一阵困惑,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谜团之中,但同时也涌起一股强烈的好奇心,本能的想要去探索。 于是,他将卷轴收好,转身快步离开了黑市。待裴夏从深潭之中浮起时,他已离开碧坞城七日有余了。 他浑身湿漉漉地走回方府别苑,一进门就看见锦玄、月郎君和乌灵三人正围坐在一起,不知道在讨论些什么。听到门口传来的脚步声,他们纷纷抬起头来,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 “裴夏,你可算回来了!我们还以为你被那易物铺的女妖怪给迷住了,舍不得回来了呢!”月郎君笑着迎上前去,上下打量着裴夏,嘴里还不忘调侃他几句。 裴夏无奈地笑了笑:“我怎么会被一个女妖迷惑住呢?只是那深潭有些古怪,费了些时间才出来。” 不待裴夏回答,锦玄也快步走到他身边,眼神关切地看着他,仔细检查着他的身体状况:“阿夏,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担忧。 裴夏摇了摇头,安慰道:“我没事,不用担心。不过你们这么多人围在这里,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这时,一旁的乌灵也忍不住探过脑袋,好奇地问道:“裴公子,你可把我们急坏了!都七天了,大家正打算去找你呢。你到底遇到了什么情况啊?” 面对众人的关心,裴夏心中涌起一股暖意。他微笑着解释道:“说来话长,等我换身衣服再跟你们细说。”说着,他转身走进内室,准备换上一身干爽的衣物。 第3章 琉羽 片刻之后,裴夏更衣过后,便从内室走了出来。此时,乌灵正与一女子在桌前忙着准备吃食,锦玄与月郎君则分别坐在桌子两旁。 锦玄见裴夏出来,一脸含笑示意他赶紧过来坐下。裴夏刚一落座,那名面若桃花的女子便上前为他斟了一盏茶。 眼前的女子似曾相识,只见她发髻高耸,仅以绛紫色绸带环绕,身形清瘦,身着束腰紫色袍衫,腰际那串鞭子亦通体呈紫,鞭梢镶有青色宝石....... 竟是琉羽?! “琉羽,你也坐下吧。”锦玄对着那女子温言说道,示意她无需再侍奉他们。 果不其然!锦玄的话语证实了裴夏的猜测。琉羽仍是往常那般装扮,只是此刻并未遮面。先前透过半露的面具,只能看见她有一双宛若星辰般璀璨的眼眸,此刻方才得以目睹她的全貌。 琉羽白皙的面庞之上,鼻梁挺秀,樱唇小巧而饱满,下巴尖尖的,线条明晰,流露出一种坚毅和果敢......当真是名清丽女子! 然而,她此刻为何竟暴露了真容……裴夏凝视着琉羽,心中犹如被迷雾笼罩,充满了疑惑。 锦玄微微抬手,示意琉羽坐在他身侧,一旁的月郎君似乎洞悉了裴夏的疑虑,他压低声音,轻声对裴夏说道:“你离开的第二夜,有刺客突然袭击王爷,秦安前去追击,却未料刺客很狡猾,来了个调虎离山。就在刺客即将得手之际,琉羽宛如天降神兵,及时归来。然而,她为了拯救王爷,身负重伤。王爷将她留下,只为替她疗伤……” 月郎君的话语犹如一道惊雷,在裴夏耳畔炸响,令他惊愕万分,没想到这刺客竟然如此猖獗。随后他抓住时机,向锦玄追问此事,可锦玄表示,对刺客有关的信息仍旧一无所获,仿佛那刺客如幻影般消失无踪。 裴夏看着众人,面色凝重如铅,沉声道:“既是如此,我们唯有加倍警惕了,当务之急还是尽快侦破眼前的案件,早日返朝。” 一旁的锦玄点点头,随即便将自己去方府查探的情况,对裴夏一一道来:“嗯,流云锦帕确实是方府之物,这帕子是老师送与林雨潼的,她死后便随她一同落葬了。如此看来,这帕子当真是王麻子从林雨潼墓中盗来的。” 随后,裴夏也将自己在黑市得到的消息一并分享出来,当然,他还是有所保留的,关于那神秘人给的那卷轴,还有幽怜下药诱惑他一事,裴夏并未将之全盘托出。他觉得那些与目前的案子,无甚关联。尽管如此,众人听后,面上还是露出惊叹之色,皆感叹王麻子与幽怜,还有那宋墨染三人之间的纠葛。 “我也来说说我得到的消息吧,那日,我先后找寻了碧坞城好几家青楼,直到去了一个名唤‘宝月楼’的地方.......” 月郎君捧起茶盏,眉飞色舞的将他的所见所闻和众人娓娓道来........ 这宝月楼,也在碧坞城东市。虽不如梦仙楼那边奢靡,却是碧坞城的权贵们,流连忘返之地。 那日,月郎君一副翩翩贵公子打扮,进入这宝月楼查探。 第3章 宝月楼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繁华的街道中,一座青楼格外引人注目。这座青楼名为“宝月楼”,是碧坞城东市有名的烟花之地。 踏入宝月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宽敞的厅堂,堂内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厅堂正中的歌台之上,几位女子正翩翩起舞,她们身着华美的衣裳,宛如仙女下凡,舞姿轻盈优美,引得台下的观众阵阵喝彩,声浪如潮。厅堂的四周是一排排的雅座,雅座之间用屏风隔开,宛如一个个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雅座内,客人们或饮酒作乐,或与女子调笑,气氛热烈得仿佛能将空气点燃。 沿着楼梯拾级而上,便是二楼的包房。包房内布置得奢华至极,犹如皇宫一般,有贵妃榻、金丝楠木桌,还有各种精美的吃食,让人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包房内的女子们个个容貌出众,宛如出水芙蓉,她们或弹琴、或唱歌、或跳舞,为恩客们提供各种服务,犹如百花争艳。 月郎君身形修长,雪衣乌发,面上美玉无瑕,薄薄的唇,色淡如水。他身上特有的梨花香,如同一缕清风,好闻得令人陶醉,仿佛能将人的灵魂都勾走。他舒展衣袖,行走在通往二楼的台阶上,整个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妖冶至极,引得身旁众女子娇呼不已。 “哟......这位郎君好相貌啊!”这时,一位徐娘半老的女人在几位美人的簇拥下来到月郎君面前,她的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就像一张面具,让人看不清她的真实面目。 “你……可是许妈妈?久闻宝月楼有位倾国倾城的鸨母,今日得见,果真是名不虚传啊!本公子随大理寺的诸位大人下来体察民情,今日可是专程慕名而来。”月郎君嘴角轻扬,笑靥如花,眉眼弯弯,似那月牙儿一般,故意提及大理寺的威名,想要试探老鸨的反应。 许妈妈一听“大理寺”这三个字,先是如遭雷击般一愣,随即脸上迅速换上一副恍然大悟的笑容,赶忙上前拉住月郎君的胳膊,谄媚道:“哎呀呀,真是失礼了!既然是贵客临门,今日定要让您满意而归。雪兰、夏灵,还不快快过来!” 说着,她便把目光投向身边的两位女子,向她们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赶紧上前侍奉。在她的示意下,两个身着一红一黄衣裳的美人,当即笑靥如花,如那盛开的牡丹一般,袅袅娜娜地走上前来,一左一右地紧挨到月郎君身边。 随后,月郎君便在许妈妈和两位美人的前呼后拥下,来到了二楼的包房。 “许妈妈,你且稍等片刻。”月郎君见许妈妈意欲退下,急忙出声叫住了她。 见她满脸狐疑地看着自己,月郎君随即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子,轻轻放在桌上。那沉甸甸的袋子,犹如一块巨石一般,丢到桌上时,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仿佛在向众人宣告着它的分量,看起来里面装着不少银子。 第3章 月郎君的手段 许妈妈和雪兰、夏灵见状,皆两眼放光,脸上流露出贪婪之色。 尤其是许妈妈,当即喜笑颜开地回到月郎君身边。她的眼睛一边死死地盯着桌上的钱袋子,一边满脸谄媚地询问月郎君:“公子,可是还有其他吩咐……莫不是嫌弃我这两位姑娘不够貌美如花?” “这倒不是,今儿前来,主要是想打听点趣事。你们说的好呢,钱不是问题。” 说着,月郎君眼神有意无意的扫视了她们一圈,那深邃的眼眸中仿佛隐藏着无尽的秘密和故事,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探究。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然后将钱袋子往许妈妈手中一放。 许妈妈接过钱袋子,沉甸甸的重量让她心中一喜,但脸上依旧挂着谄媚的笑容。她轻轻掂量了一下钱袋子,感受着里面的分量,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的光芒。 然而,她还是小心翼翼地将钱袋子放回桌上,带着几分不甘却又惶恐的声音回道:“公子想必也是朝中有官职之人,来此烟花之地,想必应是有缘由。公子想知道什么尽管开口询问,只要是我等知道的,必不会隐瞒。至于这银钱......” 月郎君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不羁和洒脱。他慵懒地往贵妃榻上一躺,一只手撑着头,另一只手轻轻地挥了挥,示意许妈妈不必在意。 “没事,拿着吧!若如我听的不满意,我再拿回来就是。”他的语气轻松随意,仿佛这些钱财对他来说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许妈妈闻言,心中一喜,连忙点头哈腰道:“是是是,公子请问!” 她深知这位公子身份不凡,出手阔绰,若是能讨好他,日后必定会有更多的好处。于是,她再也顾不得其他,一把便将钱袋子紧紧地抓在手中,生怕月郎君反悔。 “想必许妈妈在这碧坞城,也待了不少年月了吧,有个叫王麻子的人,不知许妈妈是否还有些印象?”月郎君说话时不紧不慢,语气平淡得仿佛在谈论天气一般,但他的眼神却紧紧地锁定在许妈妈身上,像是要透过她的眼睛看穿她的内心。 说完,他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变得锐利而坚定,一动不动地盯着许妈妈的面容。 “王麻子……”许妈妈听到这个名字,眉头不自觉地皱起,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疑惑和思索。她那涂满了厚厚的脂粉的脸庞,因用力思考而浮现出几道深深的褶皱。显然,她正在努力回忆这个人的相关信息。 月郎君静静地看着她,并不急于催促。他优雅地接过身边美人递过来的精致点心,悠然自得地品尝起来。他的动作流畅自然,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一种高贵与自信。 约莫半晌后,许妈妈脸上方才露出一丝喜色,她立即看向月郎君说道:“我记起来了,这人确实来过宝月楼。不过,算起来......似乎已是十几年前的事了。那个王麻子起初总在一楼蹭酒喝,一副穷酸样。后来不知在何处发了笔横财,竟让我给他开个包房。可说来也奇怪,他开了包房,却不要我们的姑娘。你说这人怪不怪.......” 第3章 王麻子的秘密 月郎君瞥了她一眼,语气淡漠道:“那他一般是什么时候来,几时走的,都干了什么?” 许妈妈皱着眉头仔细想了想,答道:“他通常都是晚上来,凌晨才离开.......好像断断续续开了四五回包房,有的是月半,有的是月末的时候。至于具体做了什么……这就不太清楚了。毕竟当时我也没太在意他,只当他是个普通客人。不过,每次他只要一壶茶和四样糕点,然后便独自待在包房里。” 月郎君微微皱眉,继续问道:“那他有没有和其他人一起来过?或者有没有特别提到过谁?” 许妈妈摇了摇头,“这个嘛……我真的不太记得了。时间过去太久,而且这种事情我也不会特意去记住。” “就没什么可疑的地方?”月郎君听到此处,眉头蹙得更厉害了,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许妈妈见状,心下不禁有些慌乱,下意识地将手中的钱袋子抓得更紧了些。她再次紧皱起眉头,努力在脑海中思索着。 突然,似是灵光一闪般,她的双眼一亮,略带兴奋地说道:“经公子这么一提醒,我倒是真想起了一些颇为匪夷所思的地方。似乎,总有一个男子频繁进出王麻子的包房。我当时还奇怪他为何不叫美人作陪,后来见到这男子,这才恍然大悟。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然......哎,说不得说不得。” 许妈妈一边说着,脸上一边露出鄙夷的神情。 然而,月郎君听闻此言后,却是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紧接着追问道:“你还记得那男子的长相吗?” “记得!虽说那男子每次都是戴着帷帽,但隐约可见其长相不凡,且他手执一个扇子。那扇子甚是精巧,上面的花鸟就像活的一般,色彩鲜艳,栩栩如生……和他那身姿,映衬起来,竟似仙人般……只可惜啊,怎么就和王麻子……”许妈妈提及此人,脸上一副神往之色,同时还连连发出惋惜声。 “咳……”月郎君佯装轻咳,打断了她的遐想。 “额……当然,跟公子您的仙姿比起来,不值一提!不值一提!”许妈妈略带尴尬的,尬笑道。 “嗯,有劳你差人将此人的容貌画下来,稍候交给我。”月郎君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随后挥挥手示意许妈妈可以离开了。 待许妈妈离开房间后,月郎君陷入了沉思之中,心中暗自思忖着:“此人身份不明,但若是能够找到他,或许能够从他口中得知一些关于王麻子的秘密。” 没过多久,许妈妈就已经命人将那个人的画像画好,并亲自交到了月郎君手中。月郎君接过画卷,缓缓展开,仔细端详着画中的人物........ 回忆到这里,月郎君突然停顿了一下,转过身去找那幅画。只见他将那幅画打开,平铺在了裴夏和锦玄的面前。 裴夏定睛看去,只见画上的男子身着一袭青色长袍,手持一把精致的折扇,虽然头戴帷帽无法看清面容,但仍然给人一种气质非凡、风度翩翩的感觉。 而且......这幅画中的男子似乎有些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或者听说过。裴夏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熟悉感,却又一时想不起具体的记忆。 就在这时,只见一个小厮快步走来,向锦玄拱手道:“王爷,我家老爷差小人来传话,说是酒菜已经备好,请王爷和诸位前往府邸一叙。” 第3章 乔县令夫人 锦玄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原来,今日乃是乔县令夫人的生辰,而这次的宴请便是乔县令特意安排的聚会。 此前,锦玄曾多次拒绝乔县令的邀请。昨日,当乔县令再次提出邀约时,锦玄心中不禁一动。 他意识到,这或许是一个难得的机遇,可以通过与乔县令的交流,获取更多关于案件的线索和信息。而且,乔县令作为当地的官员,拥有广泛的人脉和资源,如果能得到他的支持和帮助,对于破案将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想到这里,锦玄毫不犹豫地点头,并示意身旁的小厮回复乔县令,告知他们将会按时出席。 待到夜幕降临,华灯初上,锦玄一行人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了乔县令的府邸。乔县令的宅邸位于县衙的后方,宅邸很大,远远看去古朴雅致,显出主人身份地位非同一般。 他们来到宅前那宽阔宏大的院落门前,但见红墙黛瓦之间,葱郁的花树越墙而出,露出花团锦簇的枝条,淡淡的花香飘散开来,让人感到心旷神怡。 乔县令带着夫人正恭敬地等候在门前,此时门口并没有其他闲杂人等。显然,乔县令深知锦玄不喜欢喧闹嘈杂的环境,所以这次宴请的客人也只有他们几个。 锦玄和裴夏等人在乔县令夫妇的热情引领下,走进了正厅。正厅内布置得十分雅致,桌椅摆放整齐,墙壁上悬挂着几幅书画,看得出乔县令也是个文人雅士。 裴夏饶有兴致地逐一欣赏着墙上挂着的画作,每一幅都让他流连忘返,不禁感叹这些画作的精妙之处。当他的视线落在其中一幅仕女图上时,他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起来,眼中明显露出一丝惊疑。他忍不住仔细端详起这幅画来,心中暗自思忖着什么。 冷不丁,裴夏突然开口,声音带着几分好奇和疑惑,问向乔县令说道:“敢问乔县令,这画上之人可是尊夫人?” 乔县令听到这个问题,先是一愣,随后转过身去,与站在他身旁的夫人对视一眼,两人相视一笑,然后乔县令轻声回答道:“裴寺丞好眼力,画中女子正是内人。” 裴夏装作十分惊讶的样子,眼睛紧紧盯着那幅画,口中不停地赞叹道:“好画!此画中女子虽不及夫人灵动,但也能看出其画技之罕见,如此栩栩如生,真是惟妙惟肖啊!这画师应该是位名家吧?” 乔县令夫人微微一笑,温和地看着裴夏,解释道:“回裴寺丞,这幅画乃多年前所作。彼时那名画师虽还未成名,但在碧坞城里,也确实有些名气。他擅长临摹人物,尤其是他画的仕女图,颇受女子们喜爱。” 裴夏微微点头,表示理解,然后又故作不经意地问道:“敢问夫人,是否还记得那画师的姓名呢?” 乔县令夫人闻言,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想了想,最后遗憾的摇摇头道:“似乎......姓宋,叫什么嘛,这么久了,竟记不真切了。” 一旁的锦玄见状,也佯装好奇的走上前来,同样一番夸赞之后,脸上略带惊疑的问道:“什么样的画师竟能画出如此精美的画作.......莫不是上了年纪的老者?” “回王爷,这画师当时年纪却不大,现下嘛,估摸还没到不惑之年。”乔县令夫人仍旧一副淡淡的笑容,恭敬的回复锦玄的疑问。 第3章 神秘画师的过往 “那可真是年少有为啊,想必当年那位画师定然是长相不凡吧?”裴夏颔首轻点,脸上满是感慨之色。 乔县令原本只是在一旁默默聆听,听到此处,他似乎嗅到了一丝端倪,当即上前抱拳说道:“裴寺丞,难道这画师与咱们的案子有所牵连?” 裴夏微微一笑,语气平静地说:“不错,不瞒乔县令,我与王爷确实在追查一个画师,或许尊夫人,能够略施援手。”言罢,裴夏便将月郎君从宝月楼带回的那幅画,递与乔县令夫人。并向她示意打开看看。 此言一出,乔县令夫妇二人先是一惊,随后她抬眸看了一眼自己的夫君,见他颔首示意,旋即将画展开,仔细端详。 半晌后,乔县令夫人眉头紧蹙,仿若喃喃自语道:“这画中人倒是与那画师有几分神似......这身材应再高挑些,我虽与他见过几面,可他作画时,皆是隔着帘子。其容貌瞧得并不真切,不过听闻他生得极为俊美,当初叶家大小姐就是因他的容貌,一眼便钟情于他。” 裴夏闻言,心中不禁一动,他的脑海中突然想起一个名字‘叶秋灵’。他沉思片刻之后,缓缓开口问道:“夫人口中的叶家大小姐,可是叫叶秋灵?” 乔县令夫人微微颔首,轻声应道:“正是。” 裴夏听罢,心中暗忖,这叶秋灵莫不真是幽怜口中的那个女子......如若当真是她,那这画师极有可能便是宋墨染了。 他转头看向锦玄,两人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了然之色。 “若真如此,一切就都说得通了。”锦玄附和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肯定,“此人必定与叶家有着深厚的关系,兴许就是叶家之人。敢问夫人,您可知道这位画师的下落?”他的目光锐利如鹰,直直地盯着乔县令夫人。 乔县令夫人沉默了一会儿,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最终还是轻轻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道。然而,她还是向他们讲述了一些关于叶秋灵和那位神秘画师的过往…… 原来,这叶家在碧坞城乃是仅次于方家的存在,叶家早年凭借经营布匹、胭脂水粉发家致富,这叶秋灵便是叶老爷的掌上明珠。 叶老爷早年丧妻,唯恐续弦的女子不能善待叶秋灵,因此鳏居至死。叶秋灵自幼养尊处优,对家中所有营生一概不知,却唯独对丹青情有独钟。 叶老爷对她宠爱有加,特意为她聘请了一位画师。岂料叶秋灵竟对那画师生出了爱慕之情,叶老爷拗不过她,便打算招那画师入赘。据说那画师出身贫寒,早年父母双亡,只能靠卖画维持生计。平白得了这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自然是欣然应允。 叶秋灵与那画师成婚不久后,叶老爷却骤然离世。最后偌大的家业,尽数留给了这对夫妇。这画师,也是个不擅经商之人。他巧舌如簧,劝说叶秋灵将家中营生全部盘出,每日坐享其成,靠着收租度日。这画师,虽然从此富贵无忧,却依然醉心于作画,他在叶府开辟了一间画室。他擅长绘制仕女图,很快便声名鹊起。慕名求画者纷至沓来,然而他这人颇为乖僻。只为有缘人作画,而这有缘人,便是闺名中带有“荷”字的女子。 第3章 叶府 “妾身,凑巧闺名之中便有个‘荷’字,得以请他为自己作画。”乔县令夫人说完,垂眉恭敬的看向锦玄与裴夏。裴夏与锦玄对视一眼,两人心中皆有计较。 随后,裴夏又追问了一些细节,从她的口中获悉了叶府所在的位置。待宴席结束后,他们告别乔县令夫妇,按照她所指的方向,朝着叶府走去。 叶府所处之地极为偏远,起初裴夏还以为叶家会和方家一样,将宅邸建于碧坞城最为繁华的地段。然而事实却出乎他的意料,叶家的宅邸竟然位于碧坞城的最南端,而且整个宅邸竟然是建立在一片广阔的水域之上。原来,碧坞城内有一个天然形成的湖泊,而在湖中央则有一座小岛,叶家的宅邸便坐落在这座小岛上。 当裴夏一行人来到叶府门前时,他们发现大门紧闭,门上的朱漆已经剥落,显得有些破旧不堪。门口各挂着一盏琉璃宫灯,很奇怪,灯笼却是新的。 裴夏走上前去轻轻叩门,但是过了很久都没有任何反应。就在他们准备放弃的时候,终于听到了一阵缓慢的脚步声。一名头发花白的家丁缓缓走过来,打开了门。 老家丁眯起眼睛,从头到脚仔细地打量着裴夏等人,眼中透露出明显的警惕和怀疑。裴夏急忙拿出衙门的腰牌,向他解释说:“我们是受衙门派遣来调查叶家的事情,请通报给主人知晓。” 老家丁的眼神有些浑浊,但仍然紧紧盯着腰牌看了几眼,似乎在确认其真伪。他迟疑片刻后,最终还是缓缓让开了道路,引领着裴夏一行人进入府邸。 一进大门,映入眼帘的便是曲折蜿蜒的游廊,阶下铺满了奇异的石头,形成一条甬路。两旁种满了高大挺拔的竹子,郁郁葱葱,给人一种清新雅致的感觉。沿着甬路走到尽头,可以看到一间明亮宽敞、两边各有一间稍暗的房屋,屋内摆放着精致的床铺、桌椅等家具。 从里间的房门出来,又是一道月亮门,穿过这道门,便来到了后院。后院里弥漫着一股奇异的香气,各种奇花异草相互缠绕,攀爬在墙壁和屋檐之间。穿行于花丛之中,耳边不时传来潺潺的流水声,好一幅宁静和谐的景象。 穿过满是花草树木的后院,视野瞬间变得开阔起来,一座宽敞的正厅出现在眼前。一位穿着管家服饰的中年男子,正从厅堂中缓缓走出。 老家丁走上前去,与管家低声说了几句话后,管家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快步走过来迎接。“几位大人,深夜到访,实在是有失远迎啊!不过实不相瞒,我家老爷和夫人已经离家外出多年,至今尚未归来。现在这座府邸里只剩下我这个老仆人在这里看守,不知道各位大人今晚突然来访,有何指教呢?” 这位管家身着华丽的锦衣,言行举止都显得十分得体,与一般的下人有着明显的区别。裴夏和锦玄听完他的话后,不禁相视一眼,心中暗自思考着。 第3章 叶府的管家 “既是这样,我们打听完一些事情,便会离去。你是否知道叶大小姐和她的夫君去了哪里?”裴夏直截了当地问道。 “主人的事情并没有全部告诉过我,所以我无法确切地回答您的问题。但可以告诉各位大人的是,我家老爷和夫人已经离开了这里十几年了。”管家脸色平静,语气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裴夏蹙起眉头,目光越过管家,望向他身后宽敞的厅堂,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他犹疑再三后,最终还是开口问道:“你家老爷可是那名唤宋墨染的画师?” 管家听到这个问题,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尊敬地回答道:“正是如此。我家老爷在未入叶家之前,确实是一名画师。”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锦玄突然插话进来,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那么,主人家有没有子嗣在这里居住呢?” 管家摇了摇头,声音轻柔地回答说:“并没有。夫人身体虚弱,主人十分体恤,因此并未打算生育子嗣。” 裴夏想起了那个曾经将幽怜推下悬崖的怀孕女子,心中不禁涌起一丝诧异。他突然冷不丁地追问道:“除了叶大小姐之外,你家主人可有纳妾?” 管家听到这个问题,先是一愣,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但很快,他就迅速地摇了摇头,表示否定:“没有……我家主人与夫人感情深厚,两人相处融洽,从来没有纳妾的念头。” 裴夏与锦玄交换了一下眼色,心中暗自思忖。看这管家的表情,不似说谎,看来这宋墨染身上藏有不少秘密啊。 “可否带我们在宅内转转?”裴夏微眯眼睛,视线再次落到管家身后的厅堂里,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 管家微微迟疑了一瞬,仿若在思考着什么,须臾之后,他旋即颔首,说道:“当然可以,请跟我来吧。”言罢,便转身带着裴夏和锦玄朝宅内行去。 裴夏和锦玄紧跟随着管家,缓步行走在这座宅邸之中。他们穿过一条条幽静如深巷的走廊,走进一间间宽敞而又雅致的房间。每一间房间都布置得独具匠心,有的房间宛如珍宝阁,摆放着琳琅满目的藏品;有的房间恰似翰墨斋,则悬挂着精美的书画。 然而,尽管这座宅邸虽处处皆显不凡,但却透着些许冷清。房间里的家具虽摆放得井然有序,但却缺失了生活的烟火气。墙壁上的画作虽精美得如同天工,却给人一种茕茕孑立的感觉。 裴夏一边走着,一边仔细观察着周围的一切。他惊觉,这座宅邸比想象中还大,走廊交错纵横,房间星罗棋布。若不是有管家引路,他们极有可能会迷失在这迷阵之中。 此时,当他们行至一间房间。管家轻轻推开房门,做了个请的手势,邀请他们进去。 书房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墨香,让人感到宁静而舒适。裴夏与锦玄不禁停下脚步,他们的目光皆被墙上悬挂的几幅画作所吸引。这些画作的画风,笔法细腻如丝,色彩鲜艳似霞,显然出自宋墨染之手。 “这些画都是你家老爷所作?”裴夏指着这些画卷问道。 “是的,老爷他甚是喜爱作画。”管家恭敬地回答道。 裴夏微微颔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在他面前的书架上摆满了各种书籍和画卷,他随手抽出一个卷轴,缓缓翻开。 竟是一幅仕女图! 第3章 仕女图与山水画 他的目光瞬间被画中的人物吸引住了——画布上是一个宛如仙子般的女子,佳人轻挽云鬓,身着轻罗细纱,虽然画的只是一个背影,却能让人感觉,此女子容貌定然不凡。 “这女子是谁?”裴夏转过头来,看向管家,轻声问道。 管家看了一眼那幅画,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但很快恢复平静,低声说道:“老奴不知,许是慕名而来的求画之人吧。” “哦?”裴夏敏锐地捕捉到了管家语气中的异样,眉头微皱,追问道,“可否告知我们更多关于这求画之人的消息呢?” “官爷请恕罪,老奴记性不大好,这作画之时已然过去许多年,老奴......属实记不起来了。”管家面色沉静,眼神坚定,一副不打算如实相告的样子。 “罢了。那你可知叶府的别苑所在?在下听说叶府有个藏于山中的别苑。”裴夏心中清楚,即便继续追问,也难以得到想要的答案。索性,敛了神色话题一转,换了个问法。 管家听到这话,眼神又是一惊,显然受到了触动。待他抬眼见到裴夏那探究的目光,下意识蹙起眉头,佯装难以置信的口吻说道:“别苑?官爷是从何处听来的无稽之谈!叶府虽家大业大,可眼下早已落魄多年,哪里来的别苑?官爷,可莫要对那些道听途说的闲话当了真!” 管家滴水不漏的回答,让裴夏越发觉得这个男人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他知道他肯定还有什么瞒着自己,但现在又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可以逼迫他说实话。 想到此处,裴夏忽然扬唇一笑,声音低低道:“是嘛?落魄倒没看出来。” 说完,裴夏不再理会管家,而是将视线移向了房间内的其他地方。就在此时,裴夏注意到一旁的锦玄正全神贯注地凝视着一幅山水画,神情专注而深沉。 裴夏好奇地走过去,越过管家,朝着锦玄靠近了几步,然后轻声问道:“锦玄,这幅画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听到裴夏的话,锦玄回过神来,目光依然停留在画上,悠悠开口道:“此画气势磅礴,笔法细腻,构图精巧......然而,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这画中似乎隐藏着某种玄机。” 听他如此一说,裴夏不禁微微挑眉,眼神也顺着锦玄的目光开始仔细观察起那幅画来。 的确,这幅山水画看上去平淡无奇,就像一幅普通的水墨画一样。但仔细品味,却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深意和独特韵味。 裴夏回过头,看着锦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诧异。\"确实有些说不出的感觉,也许这画中蕴含着某种深意……\" 他喃喃自语道。随着他的话语落下,他的目光渐渐变得锐利,仿佛要透过画面,探寻其中的奥秘。 正当两人沉浸在思索之中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那声音细微而短促,宛如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裴夏与锦玄对视一眼,瞬间警惕起来。他们立刻意识到可能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正当他们二人打算上前查看的时候,不料管家神色一变,抢先快步走向门外。 \"哪里来的野猫?!老王头,赶紧将它赶走!\" 管家的声音很响亮,带着一丝愤怒和不满。他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一时间,将原先那阵轻微的响动声,瞬间遮盖了起来。 第3章 哪里来的野猫 待裴夏和锦玄走出门口了,当真见到一只黑猫敏捷地跳过门槛,进入了屋内。它的动作轻盈而迅速,仿佛对这里非常熟悉。 这只猫的毛发漆黑如墨,如同夜色中的幽灵一般。它的眼睛在灯光下泛着幽幽绿光,给人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它在客厅里穿梭而过,速度极快,让人难以捉摸。 “当真是只猫。”锦玄松了口气,但随即又疑惑道:“这猫怎么都不怕人?” “等等,这只猫有些古怪……”裴夏皱起眉头,示意锦玄不要出声。只见黑猫似乎察觉到了异常,它停下脚步,警惕地环顾四周。 突然,黑猫身上的毛发皆竖立起来,眼神看向锦玄,似乎打算攻击他。裴夏心头一震,“小心!”当即出声提醒锦玄。 就在这时,黑猫猛地朝着锦玄的方向,向前一跃,锦玄早有准备,一个侧身便躲闪开来。不料,那黑猫却趁势扑向了那幅山水画,滋啦一声......锋利的爪子立刻抓破了画布。 黑猫抓破画布之后并未停留,而是快速跳上窗户,窜出屋外,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裴夏与锦玄面面相觑,他们瞪大双眼,看着眼前这幅被毁得面目全非的画作,一时间竟来不及阻止。 “可恶,这猫到底是什么来头?”锦玄看着被抓破的画布,心中十分恼火。裴夏也走上前来,仔细查看了一下画布....... 只见画中的人物已变得模糊不清,画布也被撕裂成长条,仿佛被一只凶猛的野兽撕咬过一般。两人不禁流露出惋惜和遗憾的神色。 “这只该死的猫,迟早要把它剁成肉酱!”管家愤怒地骂道,同时迅速冲进屋内。 当他看到被抓破的画作后,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他咬牙切齿地说:“这只黑猫是那老家丁养的,没想到竟然趁人不备跑了出来,惊扰了两位官爷,真是罪该万死。我马上叫老王头过来跟两位道歉!” 说完,管家小心翼翼地将残破的画卷取下来,然后带着歉意的目光转向裴夏和锦玄,准备去找那位老家丁。 裴夏急忙走上前去,拦住了管家,并将目光投向他手中的残画,意有所指地说道:“不必了,我们无碍。不过,在下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管家被裴夏拦住,却又听到他后面的话,一时之间有些不明所以。 “.......这个可以给我们吗?”裴夏朝他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伸手指向他手中的那幅已经残破不堪的画,眼中带着狡黠,继续说道,“虽说此画已毁,可在下与锦公子颇为钟意此画。如若你不在意,可否将之交给我等,哪怕用钱换也是可行的。” “这.......”管家没料到裴夏竟觊觎他手中残破的画作,他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和疑惑,支吾着蹙起眉头,“这......这只是一幅被毁的画啊。” “是啊,与其让你丢了,不如卖给我等,也不会埋没了这幅佳作。”一旁的锦玄见管家犹豫,直接上前一步,动作迅速地将画轴从管家手里拿了过来,紧接着将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子,直接塞到管家手里。 第3章 你为什么要那幅画? “这.....这不好吧?!”管家被锦玄的举动弄得怔愣住,他瞪大了眼睛,木然的看着手里的钱袋子,还想试图拒绝,“这怎么能行呢……” “别啰嗦了,时候不早了,今儿就到这吧,我等告辞了。”说完这句话后,锦玄并没有过多停留,而是果断地摆摆手,他的脸上带着一种毋庸置疑的神情。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走上前去,伸手拉住了裴夏的衣袖,然后用力一拽,将他往门外拉去。 随后,二人犹如离弦之箭一般,趁管家来不及反应,迅速离开了屋子,回到了先前的院子。此时,那位名叫老王头的家丁,正如同慈父般抱着那黑猫在逗弄。 见到裴夏二人,老王头当即将黑猫往身后的草丛中一丢,那黑猫仿若知晓危险即将降临一般,顺势如狡兔般躲了起来。不过它却并未走远,而是藏在草丛中露出一双碧绿的眼睛,如同两颗宝石,警惕地盯着他们。 “老人家,可以烦劳你带我们出去吗?”裴夏上前作揖,礼貌的说明来意。锦玄则站在一旁,眼神如同鹰隼般警惕地看向那只躲起来的黑猫。 老王头先是一副如临大敌的警惕模样,待听说只是想请他带路,当即悄悄吁了口气,仿佛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随后,他便一言不发地站起身,示意裴夏二人跟着他。 就这样,二人跟着老王头七绕八拐,终于在一盏茶后,回到了叶府大门外。 吱呀一声,身后那扇破旧大门重新关拢。裴夏和锦玄离开叶府后,二人缓步往河畔走去。此时,漆黑的夜里,依稀看见一只挂着灯笼的游船。 “你为何要那幅画?”锦玄终于忍不住好奇,发问。 裴夏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回答:“那幅画确实有些古怪。我先前见你看它时,心中也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而且,你不觉得管家对那幅画很在意吗?” 锦玄点点头,他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当时管家看到他们拿走画时,眼中闪过一丝紧张和不安。 “我见刚刚老王头的反应,兴许那猫突然窜进来,是人为也不一定。而且,这幅画背后一定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裴夏边说边若有所思,“我们必须调查清楚这幅画……或许,从中能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 锦玄看着裴夏,顿时觉得他分析的很有道理。“好!那就按照你的意思办吧。”锦玄点头道。 倏地,裴夏突然停下脚步,眼神定定凝视着前方黑暗的小巷,仿佛要透过无尽的黑暗看穿什么。 “怎么了?”锦玄面色一紧,轻声问道,语气中透着一丝紧张和担忧。他看着裴夏,见他眼中满是警惕,似乎也感受到了周围环境的异常。 “我好像看到了一个人影……”裴夏眉头微蹙,沉吟片刻后望向锦玄,眼中带着几分疑惑和不安,“但是眨眼间又消失了。”他的声音低沉而严肃,透露出内心的警觉。 “会不会是你眼花了?”锦玄安慰道,但他的目光依然紧盯着那处黑暗,试图从中发现蛛丝马迹。 他深知裴夏的直觉敏锐,不会轻易产生幻觉。可他盯着那边许久,却并未发现异常。于是他回头看向他,和煦笑道:“应像如刚刚那般,只是一只野猫吧。” 话虽如此,然而,裴夏的心中却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沉默不语,静静地站在原地,似乎在回忆着刚刚看到的人影。 第3章 裴夏的提议 “我们还是先回去吧。”锦玄提议道,他的声音平静而坚定,“这里不安全,我们需要找个安全的地方好好商量一下下一步该怎么做。” 裴夏点点头,表示同意。两人转身离开,踏上返回方家别苑的道路。 尽管一路上,周围一片寂静,但他们还是保持着警惕,时刻留意周围的动静。片刻之后,他们登上游船,船夫划动船桨,小船缓缓驶向对岸。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各自陷入沉思之中。 “看来,我们得得抓紧时间找人将此画复原。”裴夏微微皱起那秀美的眉头,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他深知这幅画对于他们来说非同小可,若是能够成功复原,说不定能解开许多谜团。 锦玄则静静地坐在一旁,沉思片刻后,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绝佳的人选,他迫不及待地提议道:“这桩差事不如交于月郎君吧,他平日里行事机敏聪慧,对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情都颇有研究,想必应该会有些门道。” 裴夏虽不知此法是否可行,可想到月郎君向来机警,或许将这棘手的画交给他,真的有可能找到办法将其复原。 想到此处,裴夏随即点头表示赞同:“嗯,这是个好主意。不过,我们还需派人留意叶府那管家,我总觉得这人有些不寻常。此人举止言谈间似乎隐藏着许多秘密,我们必须得弄清楚他到底在其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另外,目前跟此案相关联的线索错综复杂,还有一处我们尚未去仔细调查,那就是……” 就这样,两人一直讨论到四更天,窗外传来清脆的鸡鸣声,仿佛在催促着他们结束这场漫长而又紧张的商议。最终,他们各自揉了揉疲惫的双眼,站起身来,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床边,准备好好休息一番,以便明日继续探寻真相,破解这神秘的案件。 碧坞城郊外,裴夏与锦玄二人在方府管家老关的引领下,一路朝着林雨潼父母的别苑前行。这处别苑位于城外的一座山谷之中,周围三面环山,环境清幽宁静,宛如世外桃源一般。 据方恒之所言,这座别苑原本属于方府所有。然而,由于林雨潼的不幸离世,方家大夫人特意将此处作为补偿,赠予了林雨潼的父母。 青砖黛瓦,绿树掩映的深宅,远看仿佛置身于诗画之中。踏上布满杂草的石阶,迎面是个朱红色大门,此时大门紧闭,门上的铜锁泛着些许绿光。 老关见状,立刻快步上前,从怀中掏出钥匙,轻轻插入锁孔,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门被缓缓推开。 随后,老关躬身退至一旁。裴夏微笑着冲老关点点头,随即踏步走进院子。锦玄紧跟其后,但走了几步之后,他突然停下脚步,回首示意老关道:“老关,有劳了!你且先回吧,我们自行看看。” 老关听后,脸上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随即垂首应道:“是,王爷。”接着,他转身离去,身影逐渐消失在远处。 第3章 破旧别苑的秘密 二人踏入宅内,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凄凉破败的景象。曾经错落有致的花树如今肆意生长,枝条蔓延得不成样子,有些甚至已经伸出墙外。院子里杂草丛生,长得比人还高,让人难以通行。只有一条青石小道勉强可见,蜿蜒于杂草之间。 裴夏和锦玄小心翼翼穿过小道,终于来到小道深处的正宅前。迎面是三间大堂,正中的大门已残破不堪,其中一扇门甚至掉落在一地上。 正对门口摆放着一座破旧的屏风,上面沾满了污渍,但仍能隐约看出上面画着山水图案。他们绕过屏风,走进房间中央,只见一张梨花木桌上铺满了墨绿色的绒毡,一个破碎的宣窑花器散落在其中。再往里面走,各种家具和器皿要么倾倒在地,要么破损残缺不全。 裴夏环视四周,眼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他缓缓开口道:“此处这般景象,当真是荒废多年了。锦玄,我们分头搜索一下吧。” 锦玄闻言,微微点头表示同意。随后,两人便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查探起来。 裴夏走进大堂左侧的房间,这里的布置与外面的大堂截然不同,显得十分幽静。他猜测这可能就是二老的寝间了。 裴夏走到窗边,看到了一张紫檀桌,上面摆放着一个镜台。但镜子已被灰尘覆盖,无法看清其原本的模样。桌子上还放置着一只古铜瓶,瓶子旁有一摊灰烬和几根枯枝。也许,这里曾插着一些美丽的花草,但现在已经凋零。 裴夏的目光仔细地扫过四周,从镜台到窗边,再到壁几、香几,最后到床榻,甚至连床底下都不放过。他仔细检查每个角落,生怕遗漏任何重要的线索。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裴夏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来到镜台前坐下,打算稍作休息。 此时正值仲夏,窗外时不时传来阵阵蝉鸣声。天气炎热,让人感到有些烦躁不安。然而,裴夏身处深宅之中,却感觉不到丝毫暑气。相反,这里的氛围让他感到觉得凉爽不已。 他的视线缓缓地望向窗外,从此处的视角看过去,能将整个前院的景象尽收眼底。 裴夏的视线漫无目的地四处扫视着,就在这不经意间,一道极为明亮的光线,宛如一把锋利的剑般,猛地照射到了他的眼睛上。那突如其来的光芒让裴夏瞬间愣住,下意识地快速侧过了头,同时微微眯起眼睛。 “怎么回事……”裴夏心中满是疑惑,起初他还以为只是窗外那寻常的阳光不小心照射了进来。但当他顺着光线的奇异角度仔细看去时,却惊讶地发现,那束光竟然准确无误地照在了墙壁上所悬挂着的一幅精美画之上。 而更为离奇的是,那光线在那幅画上发生了奇妙的反射,又恰好照到了旁边的铜镜上。最终那缕反射后的光线,轻轻地落在了裴夏那张略显困惑的脸上,仿佛在向他诉说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个意外的发现让裴夏感到十分惊奇。他急忙站起身来,走到墙边仔细查看那幅画。经过一番观察,他并没有发现这幅画与其他画作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觉得这幅画似乎有些怪异。 然而,具体哪里不对劲,他一时也说不上来。 第3章 红男绿女 这幅画所描绘的春日垂钓景象栩栩如生,仿佛能让人感受到微风拂面和湖水的清凉。在一片宁静的山野中,有一片宽广的湖泊,湖边生长着一棵古老而蜿蜒伸展的大树。这棵树可能是一棵老桩桃树,繁花似锦,宛如梦幻般美丽。 两个孩子坐在树枝上,他们的发型相同,分不清男女,但穿着一红一绿的衣服,也许代表着红男绿女。其中一个孩子手持钓竿,专注地盯着水面,另一个孩子则手拿一朵荷花,花朵上方还有一对翩翩起舞的蝴蝶。孩子们的面容略显模糊,无法准确辨别其性别。 画作中的湖面呈现出银白色,窗外的光线洒落在上面,形成了波光粼粼的效果。裴夏感到越来越好奇,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触摸这幅画。 他惊讶地发现,画的触感冰凉刺骨,与普通宣纸的柔软质感完全不同。这种奇妙的触感让他更加困惑不解,于是他下意识地又多按了几下。 吱呀……突然,随着一声机关启动的声音响起,他感觉到被按压的部分向内凹陷了进去。裴夏看到这一幕,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就在机关启动的瞬间,原本固定在墙上的这幅画,慢慢地向左移动了大约一尺的距离…… 裴夏惊讶地发现,原本光滑洁净的墙壁上,竟然露出了一个深深的凹槽……而在那个凹槽之中,竟然还放置着一只木匣子。 木匣子看起来非常普通,上面并没有雕刻任何花纹,但却隐隐约约散发出一种清新凛冽的香味,似乎是由冷杉木制成的。 裴夏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盒子取出来,木匣没有上锁,轻易地就被打开了。当盒子打开的一刹那,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 原本他以为,藏在如此精巧的机关之下,木匣内应该是一件值得珍藏的物件。然而,裴夏万万没有想到,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件孩童的襦裙。 浅粉色的襦裙因为年代久远,已经显得有些陈旧,仿佛承载着岁月的沧桑。当裴夏轻轻提起襦裙时,一个小巧的卷轴却突然从其中滑落下来。他心中一动,立刻伸手捡起来仔细端详。 裴夏小心翼翼地展开卷轴,目光中瞬间充满了震惊和疑惑……眼前的这幅画卷竟然又是一幅精美的仕女图! 画中的女子,面容娇美动人,眉眼间流露出一种独特的气质,而这个女子,赫然正是林雨潼! 仔细观察她的模样,可以发现相较于之前所见的方恒之的画像,这幅画上的林雨潼更为稚嫩一些。想必应该是在她还未及笄之时所绘制的。 不仅如此,这幅画的画风、作画技巧以及散发的香气,都与方恒之收藏的那幅画像如出一辙。裴夏心中暗自揣测,这两幅画很可能出自同一位画家之手。 然而,令人费解的是,这位画师与林雨潼一家究竟有何深厚的渊源呢?为何林家二老会将这些珍贵的物品隐藏起来?难道说,他们的离奇失踪与这只木匣内的物品存在某种关联?种种疑问涌上心头,让裴夏的内心陷入一片混乱之中,他对眼前的种种充满疑惑。 “这是什么?” 裴夏正在专心研究那幅画时,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吓得他差点将手中的卷轴掉落。 第3章 凭空出现的看尸人 裴夏回头定睛一看,方才发现,原来是锦玄不知何时,已然悄无声息的来到了他身边。许是自己全身心地太过投入于眼前之事,竟然丝毫都没有察觉到那细微的脚步声渐渐靠近。 “你瞧这个……”裴夏朝锦玄挥了挥手,示意他过来一起看这幅画,并且将自己方才在其中所发现的种种奇妙细节全都一股脑儿地告诉他。 锦玄则静静地站在一旁,一边专注地聆听着他的话语,一边细致入微地看着那幅奇特的画,眼眸之中不经意间快速地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惊讶之色。 待裴夏絮絮叨叨地说完所有的发现后,他忍不住惊叹一声:“竟有这等匪夷所思之事……” 此刻,两人皆深深沉浸在对这幅画的讨论中,突然从另一间屋子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猛地击中,发出一声沉闷且压抑的哼哼声。 两人瞬间对视一眼,那眼神之中不约而同都露出警惕的神色。裴夏反应极快,几乎是下意识地便将襦裙和画放回木匣里,而后快速将其藏好。而锦玄则二话不说,身形一闪,如同一道疾风般快步朝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迅疾而去。 “是你?!” 裴夏刚刚穿过正堂,此刻却因这突如其来的惊呼声而微微一顿,脸上露出了一抹诧异之色。他心中暗道,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向来冷静自持的锦玄如此失态?带着满心的疑惑,裴夏脚下步伐加快,如同离弦之箭般朝着那声音的源头——侧室奔去。 当他疾步踏入侧室的那一刻,眼前的一幕让他大吃一惊:只见地上横躺着一个龇牙咧嘴、表情痛苦的男人。而在这个男人的身旁,琉羽静静地站立着,手中紧紧握着那根长长的鞭子。 鞭子的尾端静静地落在男人的脚边,那微微晃动的鞭梢似乎在诉说着刚才发生的激烈一幕,仿佛下一秒它就会再次凶狠地挥出,给地上的男人带来更沉重的打击。 当裴夏看清地上男人的容貌时,心中不由得一惊,脱口而出道:“王......王老头?!” 原来,躺在地上的这个男人,赫然便是之前在那阴森恐怖的义庄中离奇失踪的看尸人王老头。自从那次他在义庄神秘消失之后,至今已经过去了半月有余的时间。谁也未曾想到,今日竟会在这里与他再度重逢,而且是以这样一种狼狈不堪的姿态。 琉羽看到锦玄来了,赶忙上前禀报情况:“王爷,属下一直按照您的吩咐,紧紧盯着这个人。前几天,他一直躲藏在郊外的坟地里,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直到昨天深夜,他突然前往县衙,但他并没有进入县衙,而是在门口晃悠了一圈,然后又返回了原处。属下感到有些奇怪,原本打算先回来向您汇报此事。没想到,他居然悄悄地跟随着王爷来到这里。刚才属下发现他鬼鬼祟祟的样子,担心他有不良企图,索性便将他抓住了。 “说!你为什么跟踪我们?”锦玄来到他们冷冷睨着地上的王老头,声音冰冷,已然挟霜裹雪。 王老头蜷缩在地上,浑身发抖,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只是好奇,你们到底在调查什么……我……我一直待在义庄,从来没见过像你们这样的大人物,鬼使神差便起了窥探之心。” 裴夏和锦玄交换了一下眼神,他们觉得王老头的话似乎有些荒唐。 就在这时,琉羽突然说道:“王爷,此人言辞闪烁,未必说实话。不如先将他押回别苑,再慢慢审讯。” 裴夏点了点头,示意琉羽将王老头带走。然而,在离开房间时,王老头回头看了一眼那幅画卷,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第3章 影笙带来的消息 待裴夏一行人带着些许疲惫返回至方家别苑之时,那扇沉重的大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关上,仿佛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与纷扰。一踏入那宽敞而华丽的厅堂,他们的目光便不由自主地聚焦在了那个正静静地等候在那里的身影之上——影笙。 他的身姿挺拔,宛如一棵历经风雨却依然坚韧不拔的青松,静静地站在厅堂的一角,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与等待。当裴夏的目光触及到他的瞬间,这才猛然忆起先前影笙奉命追查王麻子家井底的暗道的事。 细细一算,这已然过去了足足十来日之久,在这漫长的时间里,竟然无人过问过他的情况.......影笙还是那身装扮,但那原本整洁的长衫,此时却显得有些凌乱,仿佛经历了无数次的奔波与挣扎。他的神色也略显狼狈,眼中布满了血丝,似乎许久未曾好好休息过一般。 锦玄见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关切之情,他立刻吩咐琉羽将那王老头带去方府密室,先行妥善关押起来。随后,他便快步走到裴夏身边,一同向影笙走去,满脸关切地追问起他这几日以来所经历的一切。 原来,那王麻子家井底的暗道,其出口之处竟然出人意料地位于城郊义庄之内。要知道,从王麻子家到那荒僻的义庄,脚程至少需要一日之长,而且途中还得穿越那环绕着碧坞城蜿蜒流淌的江水。 一路上,影笙不仅要面对那黑暗潮湿的地道,还要时刻警惕着可能存在的未知危险。 “那暗道看起来颇有年份,不仅入口处修建得如此隐秘,就连暗道中也是危机重重。属下顺着通道一直向前探索,途中遇到了不少机关陷阱。不过,都被属下一一化解了,所以并未遭遇太大危险。”影笙轻描淡写地叙述着他的经历。 “最后,我到达了一个巨大的洞穴,里面摆放着不少珠宝和刀剑武器。更奇怪的是,在洞穴的中央,摆放着一具尸体。从服饰和周围的器物来看,这具尸体的身份定然有些来头。我在尸体身上还发现了一块玉牌,上面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我推测可能与他的身份有关,便将它带了回来。”影笙边说边取出那块玉牌,展示给众人看。 裴夏接过玉牌,仔细端详上面的符号,眉头紧锁。这符号如繁星般闪烁,图案似迷宫般复杂......似乎在哪里见过。 一旁的锦玄也接过玉牌查看,却也看得一头雾水。二人暂且先将玉牌搁置一边,让影笙继续说完。 “后来呢?”裴夏好奇地问道。影笙努力回忆了一下,缓声道:“后来,属下便走出洞穴,重新回到了那暗道之中。一路弯弯绕绕,又艰难地走了半日的光景,却在出口处又发现了一具尸骨。那具尸骨与先前的大不相同,似乎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不过,属下见他的衣着打扮,很像看尸人。” “看尸人?!”裴夏与锦玄两人同时发出惊呼,脸上满是震惊之色,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嗯,因为出口就在那义庄之内。属下从义庄返回时,被那迷障迷失了方向,多耽搁了几天。”影笙一脸严肃地解释着,他的声音沉稳而坚定,让人不得不相信他所说的一切。 裴夏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和思索,过了一会儿,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似乎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看来,我们有必要去一趟这暗道了。”他轻声说道,语气中透露出一种决然和坚定。 锦玄颔首表示赞同,他的目光也变得锐利起来,接着,锦玄转头看向影笙,嘱咐道:“你先回去休整一下吧,明日一早带我们去暗道。” 影笙点了点头,应了一声,然后转身离去。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裴夏与锦玄对视一眼,心中都涌起一股期待和紧张之情。 第3章 再探义庄 次日清晨,阳光刚刚洒下薄薄的一层光辉,裴夏便早早起身,洗漱完毕后,怀着忐忑又期待的心情,与锦玄以及影笙相约在了府邸的大门前。 锦玄身着一袭华丽的长袍,腰间系着一条璀璨的腰带,他那英俊的面庞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兴奋;影笙则一如既往地穿着黑色的劲装,身姿挺拔如松,眼中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不一会儿,一辆由乌灵驾驭的舒适马车缓缓驶来,那套着缰绳的马匹通体乌黑发亮,宛如墨玉一般,四蹄生风,速度极快。三人连忙登上马车,稳稳坐好,随着乌灵拉起缰绳,两匹马发出几声嘶鸣,马车便如同离弦之箭般朝着城郊的义庄疾驰而去。 一路上,微风拂过脸颊,带来丝丝凉意,裴夏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紧张。他紧握着手中的玉牌,微微颤抖着,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义庄中可能会出现的各种情景。锦玄似乎察觉到了他的不安,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状似宽慰。裴夏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 两个时辰后,马车顺利抵达了城郊的义庄。乌灵依旧在外面守候着,裴夏三人则鱼贯而入,踏入到雾气缭绕的义庄之中。 此时的义庄内,依旧弥漫着一股陈旧的味道,昏暗的灯光在四周投下诡异的影子,让人毛骨悚然。他们小心翼翼地沿着走廊前行,脚步声在空旷的大厅中回荡,显得格外清晰。终于,他们来到了停放尸体的正宅,这里弥漫着更浓重的腐臭味道,令人作呕。 裴夏与锦玄紧紧跟随在影笙身后,仿佛影笙是他们的主心骨。影笙步伐稳健,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仿佛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在这幽暗的空间中穿梭,他们仿佛走进了一个未知的世界,每一步都充满了不确定性。 没过多久,三人便在一处靠墙停放的棺木前停了下来。那棺木漆黑如墨,散发着一股阴森的气息,仿佛隐藏着无尽的秘密。 “就是这里了。”影笙用手指着面前的棺木,语气严肃而坚定。裴夏和锦玄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疑惑,但还是跟着影笙点了点头。就在他们两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的时候,影笙身手灵活的纵身一跃,轻松进到了棺木之中。 只听见“吱呀”一声,伴随着木板被掀开的声音,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他们好奇地探头往里望去,只见那棺木的底部,竟然露出一个一人宽的洞口,洞口周围布满了青苔和泥土,仿佛是大地张开了嘴巴,等待着他们的进入。洞口深处一片漆黑,看不清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但那种神秘感却让他们不由自主地想要一探究竟…… “王爷,你们跟紧我。”影笙说完,便像一阵风似的钻进了洞中。裴夏与锦玄对视一眼,在锦玄的示意下,裴夏小心翼翼地进入洞中,锦玄则紧跟其后。 第3章 看尸人的暗道 三人踏入暗道后,一股陈旧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通道狭窄幽暗,墙壁潮湿,只有几盏烛火,宛如鬼火般摇曳着,照亮前方的道路。 走着走着,他们来到一个岔路口。左边的通道弥漫着诡异的雾气,宛如一张巨大的蛛网,弥漫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右边则是一片死寂的黑暗,宛如张开的巨兽之口,等待着猎物的自投罗网。 而在两个相邻通道的中间,赫然有具骸骨,斜靠着石壁,宛如一座孤独的雕像杵在那里。裴夏提着灯笼,上前俯身查看。 只见破烂的衣裳下,尸骸骨骼完好,裴夏根据骨头的情况,推断出尸骸主人应是名老者。且根据验骨情况,此人并非外力致死,应是自然老去,寿终正寝。 “这衣衫,看起来确实与看尸人的穿着有几分相似。”锦玄也弯身半蹲在旁侧,盯着尸骸上挂着的衣衫残片,轻声说出自己的查探结果。 裴夏点点头,表示赞同。他盯着眼前的尸骸,不知怎的,脑海中竟然浮现出王老头那张诡异莫测的脸。 这时,那影笙高高举起手中的灯笼,微微眯起眼眸,仔细而专注地查看那布满青苔的石壁,仿佛每一处细微的纹路都蕴含着至关重要的信息,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急切,似乎在寻找着他之前匆忙留下的那个独特标记。 随后,他如同一只敏捷的猎豹般,轻轻地猫着腰,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快速踏入到左侧那弥漫着诡异雾气的空间里。 裴夏二人见状,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安,但他们深知此刻不能退缩,于是也连忙加快脚步跟了上去。他们小心翼翼地迈着每一步,仿佛每一脚落下都会引发未知的危险。 就在此时,突然从某个阴暗的角落传来一阵极其微弱的声音,那声音若有若无,仿佛是风在低语。 “是风声……”锦玄敏锐地察觉到裴夏脸上那一闪而过的紧张神色,赶忙在一旁轻声安抚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安抚人心的力量。 然而,话音未落,一阵阴冷的阴风如同一头凶猛的野兽般呼啸而过,那强烈的气流刮得他们几乎站立不稳,身形摇摇欲坠。 风中似乎还夹杂着忽远忽近、诡异至极的笑声。那笑声犹如尖锐的刀片,一下下划过他们的耳膜,令他们浑身汗毛直竖。 眼前的景象,让众人心底皆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甚至有股子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里不太对劲,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吧。”影笙面色陡然一变,眼中闪过一抹警惕,连忙出声提议道,话语中透露出他内心的不安。 裴夏重重地点点头,三人互相对视一眼,随即转身准备往回走。可当他们跌跌撞撞地回到那个岔路口时,却惊讶地发现,来时的那条熟悉道路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无数条看上去一模一样的通道,仿佛是一个无尽的迷宫,让人陷入绝望。 “这是怎么回事?”锦玄紧紧皱起眉头,眼中满是疑惑,喃喃自语道。 裴夏冷静地分析道:“恐怕我们是遇到了某种阵法或者幻境。大家不要慌张,找找看有没有其他线索。” 正当他们四处寻找时,一个身影缓缓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第3章 神秘人引路 此人全身被黑色的披袍严密包裹着,仿佛被黑夜紧紧拥抱着的幽灵,露出的脸上戴着一只兽纹面具,那面具恰似从远古时代穿越而来的神秘图腾,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是你?!”裴夏惊呼出声,他一眼便认出这人,他正是那日在黑市,交于他神秘卷轴的人。 “跟我走!”那人说完,便如鬼魅一般往其中一条通道走去。眼见他快要消失在通道的尽头,裴夏急忙回头呼唤锦玄他们。 “锦玄,这......”可话到嘴边,却如鲠在喉。原本还在一起的锦玄和影笙,此时竟然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不见了踪影。 “还不快快跟上!”裴夏一愣,正当心下骇然之时,却听到通道深处传来那人的声音,仿佛是从幽冥地府传来的召唤。无奈之下,裴夏只得硬着头皮跟上那人的脚步。 眼前的通道较之先前的,显然宽敞了许多,宛如一条宽阔的大道。且通道两旁石砌的墙壁上,绘着许多壁画,壁画颜色鲜艳,犹如盛开的花朵,栩栩如生,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 裴夏心中虽然疑惑,但还是赶紧跟了上去。神秘人走得很快,裴夏在后面紧追不舍。通道中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息,让裴夏如芒在背,惴惴不安。 走着走着,裴夏发现墙壁上的壁画宛如被施了魔法一般,原本鲜艳欲滴的色彩变得黯然失色,画面也变得扭曲变形。 他停下脚步,聚精会神地观察着壁画。画中是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眼神哀怨地凝视着前方,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哀伤。裴夏总觉得这幅画似曾相识,但又绞尽脑汁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正当他苦思冥想时,突然,壁画中的女子犹如鬼魅般动了起来,伸出双手想要将他紧紧抓住。裴夏吓得魂飞魄散,连连后退,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惊得瞠目结舌,脸色煞白。 不过此番景象对裴夏来说也并非初次经历,他当机立断,连忙屏气凝神。片刻之后,当他缓缓睁开双眸时,才惊觉之前所见到的真实到极致的一切,当真不过是虚幻不实的幻象罢了。 “你竟能自行破了这幻境!” 这时,原本一直悠然走在前方的那位神秘之人,眼见裴夏不慎陷入幻境,刚想出手相救。却没料到裴夏竟如此迅速,自行将其破解开来。 瞧不出神秘人此刻的神色,然而从他声音的变化中,却分明能听出他的惊叹之情。裴夏静静地站在那里沉默不语,实际上他内心深处也对神秘人的能力惊叹不已。 他之所以能如此迅速地破了幻境,不过是因为他的体质异于常人罢了。但反观这位神秘人,却是显然丝毫都未受到任何影响,依旧保持着那份沉稳与淡定。 裴夏定了定神,缓缓开口说道:“嗯,这看起来似乎并非是什么难以办到的事情呢。” 神秘人轻笑一声,道:“此地处处是玄机,切不可掉以轻心。” 说话间,两人已来到一处宽阔的大殿。殿内玉石地面上,横七竖八地摆放着几口打开的木箱,木箱里装着一些珠光宝气的器皿,还有一些寒光闪闪的刀剑武器,而在殿内中央摆放着一座石台。 石台之上,赫然坐着一名男子。男子犹如一座雕塑般盘腿而坐,双眼紧闭,一动不动,仿佛沉睡千年一般。这里想必就是影笙口中的那处洞穴吧。 第3章 玉台上的男尸 裴夏缓缓踏上石台之上,那一瞬间,仿佛有无数冰棱猛地刺向他的肌肤,一种刺骨的冷冽寒气如汹涌的潮水一般,悄无声息地从脚底开始蔓延,迅速传遍了他的周身每一个角落。 这种寒意如此强烈,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心中涌起一丝疑惑与警惕。 “这石台材质特殊,尸体放在上面,可保尸身不腐。”就在这时,似乎察觉到裴夏眼中闪过的惊疑之色,一旁正小心翼翼四处查探的神秘人,突然冷不丁地开口解释道。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在这寂静的空间中回荡着。经他这么一说,裴夏这才如梦初醒般惊觉,眼前的男子,竟然真的是一具尸体。 男子看上去约莫二十岁上下,身形修长而挺拔,他身着一袭漆黑如墨的长袍,那袍子在昏暗的环境中泛着幽暗的光芒,宛如黑夜中的鬼魅一般,让人不禁心生寒意。 他的眉目如画,精致无比,每一根线条都勾勒出那般绝美的轮廓,恰似传说中的仙人之姿,高贵而神秘。微微抿着的唇瓣,透着一抹倔强的气息,仿佛即使在死亡的边缘,也不愿屈服于命运的安排。 虽已身死,但他身上依旧散发着一股孤傲之气,就像那高山之巅常年经受寒风洗礼的寒梅,遗世独立,傲然绽放。 那种气质,仿佛能穿透时间和空间,直抵人心。然而,在一番仔细观察之下,裴夏发现男子似乎是中毒而亡。 他的嘴唇如被墨水浸染过一般漆黑,没有一丝血色,显得格外诡异。脖颈处隐隐约约有几道醒目的黑色蛛纹,蜿蜒盘旋着。这些蛛纹散发着淡淡的毒气,弥漫在空气中,让人感到呼吸困难。 看着男子的模样,裴夏心中暗自思忖,似乎……他是中了某种极为厉害的暗器,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那暗器究竟是什么?又是谁下的手?一系列的疑问在他脑海中不断涌现,而眼前的这具尸体,似乎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裴夏一边仔细端详,一边不由自主将他脖颈处的衣衫轻轻往下拉了拉....... 果然!在他的锁骨位置,赫然有个极细的小孔,小孔周围的皮肤如同被烈火灼烧过一般,呈现出焦黑的状态。而在那孔洞四周,黑色的蛛纹如毒蛇般向外蔓延,一直延伸他的脖颈处。 “你当真很特别!你可知他中的是七星断魂针?这种暗器,由七种罕见的剧毒混合而成,被它击中,神仙来了也救不活!即便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余毒也能轻而易举要人性命。而你.......竟然无碍!” 神秘人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来到了裴夏的身旁,他那原本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声音之中,再度传出了一声声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叹之声。 “嗯,侥幸罢了。”裴夏缓缓站起身来,那双深邃的眼眸看向神秘人时,依然带着几分谨慎。 神秘人眼见他敷衍自己,也没就此追问下去,仿佛知晓此刻逼问也无济于事。反而像是对那具尸体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围着它缓缓绕了整整一圈,那模样就好似在仔细地找寻着某件极为重要的东西一般。 半晌后,他突然顿住脚步,骤然回过了头,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冷不丁地朝着裴夏开口问道:“他身上的那块玉牌,可是被你给取走了?” 第3章 玉牌与龙吟剑 原来,他是在找那个! 这一刻,裴夏心中如同被惊雷击中,猛地一惊,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他在出发前,确实将那块玉牌带在身边,而此时此刻,那玉牌正安安稳稳地被他紧紧揣在了怀里。 神秘人见他不答话,也没有上前索要或者逼迫他交出玉牌,而是自顾自地从那石头之上跳了下来,踱步走到了一侧的墙边。 只见他静静地站立在那里,如同盲人一般缓缓伸出手去,在那墙壁之上摸索着什么。就在这时,他的指尖终于触碰到了一块微微凸起的石块,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地按下了那块石块。 紧接着,令人惊讶的一幕发生了,那原本看似坚固无比的墙壁,竟然开始缓缓地打开,露出了一条弥漫着幽暗气息的通道,仿佛通往着一个未知的世界,充满了无尽的神秘与诱惑。 神秘人回头看了一眼裴夏,仿佛在无声地示意他务必跟上自己的脚步,随后毅然决然地踏入了那幽深的通道。 裴夏站在原地,脑海中思绪万千,片刻之后,他咬咬牙下定了决心,快步跟了上去,他想看看这神秘人到底要干什么。 当他踏入通道的那一刻,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是岁月沉淀下来的沧桑记忆,让人心生敬畏。石壁上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勉强能够照亮前行的路。 两人就这般沿着通道默默地走着,脚步声在寂静的空间中回荡。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终于来到了那间神秘的密室。 密室的中央,静静地摆放着一口巨大的石棺,那石棺散发着一种古老而神秘的气息,仿佛在诉说着曾经发生在这里的故事。 神秘人缓缓走到石棺前,他的动作轻柔而谨慎,仿佛生怕惊扰到沉睡其中的灵魂。接着,他轻轻推开了石棺的盖子,那盖子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仿佛是打开了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裴夏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近一看,只见石棺内躺着一具早已干瘪的尸骨,那尸骨上的每一道纹路都仿佛在诉说着过去的辉煌与落寞。 神秘人从尸骨身旁小心翼翼地拿起一把宝剑,那宝剑的剑身闪烁着冰冷的寒光,仿佛能冻结人的心灵。 “这是......”裴夏满脸疑惑地问道,他的声音中充满了不解和好奇。 神秘人轻轻地抚摸着宝剑,面具后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缓缓说道:“相传这是把上古神器,名为龙吟剑。只有拥有玉牌的人,才能找到这里并得到它。现在,它属于你了。” 说完,神秘人将龙吟剑递给了裴夏。 裴夏一脸惊愕的接过,宝剑入手的刹那,一股寒意仿佛瞬间传遍了他的全身,让他原本就慌乱的心更是七上八下。 一时之间他竟有些不知所措,脑海中开始思绪万千:自己是个不会武功之人,要这宝剑何用?! 而那神秘人,仿佛全然不顾裴夏此刻的窘态,他动作熟练而又迅速地将那沉重的石棺重新合拢,仿佛那石棺里藏着什么天大的秘密般小心翼翼。随后,他头也不回地转身,径直离开了密室。 裴夏在片刻的失神之后,像是突然被惊醒一般,立刻跟了上去。 第3章 玉石暗道 裴夏跟着神秘人顺着原路返回,不多时便重新回到了之前所在的那个殿内。 这次,神秘人径直走到石台附近,随后蹲下身子,开始围着石台仔仔细细地查看了起来,仿佛要从这看似普通的石台之上找出什么隐藏的线索。 裴夏好奇的看着他,只见神秘人伸出手指轻轻拂过石台的表面,似在感受着那粗糙与光滑交织的质感,也或许在心中暗自思索着什么。 终于,他像是做出了决定一般,缓缓伸出右手,探向自己的头部。他的动作轻柔而又谨慎,仿佛生怕弄伤了自己似的。 在一番摸索之后,他取出了一只翠绿欲滴的簪子,簪子上雕刻着复杂而精美的花纹,散发着一种古朴的韵味。 随后,他俯下身去,将那只翠绿的簪子准确无误地往台阶上的一处扎了下去。令人惊讶的是,那支簪子就像插入豆腐般轻松自如,一下子便插进了石台之中,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紧接着,他轻轻地转动了一下簪子,就在这一刻,神奇的事情发生了——石阶上方的石台竟然开始缓缓地移动起来,发出阵阵摩擦声。 随着那阵沉闷的轰隆声响起,石台一点点地被移开,一个幽暗的暗道悄然展现在眼前。暗道之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气息,仿佛隐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和危险。 裴夏站在一旁,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心中的震撼难以言喻。他从未想过,在这个看似平凡的地方,竟然隐藏着如此惊人的秘密和玄机…… 裴夏顺着暗道望去,只见一条莹白的玉石台阶蜿蜒而下,仿佛没有尽头一般,让人不禁好奇它究竟通向何方。 神秘人回头看向裴夏,稍作沉吟后,转身走进了暗道。裴夏则静静地站在暗道口,有些犹豫地向里面窥视。 突然,暗道之中传来神秘人不耐烦的呼喊:“别磨蹭了,赶紧下来!” 裴夏思忖,觉得这个神秘人应该不会对自己构成太大的威胁。毕竟,如果想要伤害自己,刚才完全可以直接动手,而不是把自己带到这里来。 此外,他真的很想知道这条暗道后面还隐藏着什么样的奇异事物。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裴夏终于下定决心,跟随神秘人一同走进了暗道。就在他前脚刚刚踏进暗道的时候,头顶上的石台竟然自动合拢了起来。 “好险,幸好来得及!”裴夏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不禁唏嘘出声。他眉头紧皱,心中暗自庆幸。 裴夏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顺着白玉台阶一直向下走去。前方的神秘人脚步太快,他眨眼间便消失在了裴夏的视线之中。 裴夏皱起眉头,目光紧盯着前方,不敢有丝毫松懈。他深知这个地方充满了危险和未知,必须时刻保持警惕。然而,尽管他已经加快了步伐,但还是无法追上那个神秘人的身影。 不过好在这通道只有一个方向,所以他并不担心会跟丢。裴夏暗暗告诫自己不能着急,一定要小心谨慎。他一边想着,一边继续沿着台阶向下走。 第3章 面容绝美的女子 随着他在通道中的不断前行,裴夏感觉到四周的空气开始变得越来越湿热。这种感觉让他感到有些不适,额头上甚至冒出了汗珠。而与此同时,通道里也渐渐弥漫起浓重的水雾,使得原本就昏暗的光线更加模糊不清。 裴夏眯起眼睛,努力适应着这种环境。他伸出手摸索着周围的墙壁,凭借着触觉和常识,一步步艰难地向前挪动。 就这样,他一直顺着台阶走下去,直到双脚踏入平地,眼前竟似云雾缭绕一般,让人有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那股湿热的感觉,也越发明显起来。 这时,裴夏听到耳畔传来一阵潺潺的流水声。声音清脆悦耳,似乎离得很近。他停下脚步,仔细聆听着,判断出水源应该就在不远处。于是,他小心翼翼地朝着声音的方向走去。 突然,他感觉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前扑去。他急忙伸手想要抓住周围的东西来支撑自己,但却发现周围空无一物。就在他以为自己即将摔倒在地时,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拖入了水中。 他掉进了一个水池里,池水清澈见底,可以看到池底铺着一层细腻的白沙,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水很温暖,还有一股淡淡的香气,让他感到舒适和放松。 裴夏一脸茫然地浸泡在水中,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他根本来不及反应。 突然,从他身后伸出一只手来。那只手苍白细长,指甲锋利,如同鬼魅一般。裴夏惊恐地想要挣脱,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完全无法动弹。 那只手缓缓地伸向他的喉咙,冰冷的触感令他毛骨悚然。裴夏瞪大了眼睛,恐惧占据了他的整个脸庞。他拼命挣扎,试图呼救,但喉咙却像是被紧紧扼住,发不出一丝声音。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如潺潺清泉般悠悠传来:“别怕,是我。” 这宛如天籁之音般的话语传入裴夏耳中,就如同温暖的阳光瞬间驱散了笼罩在他心头的阴霾,让他的心头猛地一震,原本如同绷紧的琴弦般的神经,也在此刻稍稍有了些松弛的迹象。 裴夏以为是那个神秘人来了,不知不觉间便放松了自己的警惕,轻轻地吐出一口浊气之后,这才缓缓地转过头去,准备看向身后之人。 可当他回转身体,看清身后说话之人时,那种惊愕之情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他的嘴巴不自觉地就张大开来,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原来,在他身后的赫然是一个宛如仙子下凡般的女子! 这个女子生得极美,她的双眸璀璨如星辰,精致无比的五官,每一处都仿佛是由能工巧匠精心雕琢而成一般,细腻而完美,让人一旦看上便难以将目光轻易移开。 她的脸庞之上隐隐散发着一种独属于她的妖艳气息,就好似那盛开在暗夜之中的罂粟花,既充满了致命的危险,又有着令人难以抗拒的迷人魅力,仿佛能将人的灵魂都给吸引进去似的。 而她的肌肤白皙如雪,如同羊脂玉般细腻光滑,给人一种吹弹可破的感觉。她的身材更是凹凸有致,曲线玲珑,每一处线条都恰到好处地展现出女性的柔美与妩媚。尤其是那半露的酥胸,饱满圆润,让人不禁心生遐想...... 更让裴夏震惊的是,这个女人竟然没有穿衣服,就这样毫无顾忌地裸露着身体出现在他面前! 第3章 一夜云雨的美人尸 裴夏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一时间竟然忘记了闭上双眼。他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样的场面。 就在这时,女子轻启樱唇,发出一道缱绻绵软的声音:“好久不见……”说话间,她俯下身,春笋般的玉臂轻轻拨动着水面,然后缓缓地游向了裴夏。 待靠近,女子玉手轻触他的脸颊,一双媚瞳微眯,认真的瞧着他。裴夏下意识看向她的手,先前还是苍白冰冷、指甲锋利,此时却变得软香温润。 女子的声音似曾相识,隐约有几分神秘人的嗓音,而她说话的这句话,让裴夏瞳孔一惊。他不由得细细端详起眼前的美人,脑海中费力搜索关于她的记忆。 “怎么.....这么快就忘了?”女子见他一脸茫然,倏地将脸凑到他的耳畔,对着他轻声呢喃。她的呼吸中夹杂着一股熟悉的甜香,似春风拂面,一时之间裴夏竟看失了魂魄,他似乎有点印象了....... 她......她不正是深潭中与他有过一夜云雨的美人尸吗?! 那时的她,眼珠凸起,肌肤苍白得如同一张薄纸,长长的黑发湿漉漉地耷拉在背上,浑身散发着刺骨的寒意。而如今........她却宛如春日里绽放的桃花,双眸灵动,勾魂摄魄。 只见她粉腮微微泛红,宛如绚烂的朝霞,平添了几分羞涩与娇柔。樱唇娇艳欲滴,恰似熟透的樱桃,鲜嫩诱人,让人忍不住想要品尝一口。嫩滑的肌肤如冰似雪,宛如羊脂白玉般温润细腻,散发着淡淡的光泽。整个人妩媚动人,散发出一种无法抗拒的魅力。 裴夏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女子。他仿佛见到了鬼一般,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他忍不住伸出手去,想要触摸一下她的脸庞,确认她是否真实存在。然而,当他的手指碰到她的肌肤时,他感受到了一阵温热的触感,那触感犹如一股清泉,流淌过他的指尖。 这种感觉让他震惊不已,因为他从未想过一个死人会有如此温暖的体温。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女子并非鬼魂或幻觉,而是一个真正活着的人。 “你……”裴夏的声音里,仍旧带着几分不确定。 “上回那模样,也不曾吓到你。怎滴今日……却将你惊成这般模样?”女子双臂熟练的缠上他的脖颈,眼眸含笑含俏含妖,水遮舞绕地,媚意荡漾。 说话时,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樱唇微启,欲引人一亲芳泽。 若说幽怜是那种身体上散发的妩媚,时刻引诱着男人;而眼前的女子,却是从骨子里透出的魅惑,一颦一笑、一言一语都在牵动着他的神经,引诱着他。 她的眼神像是能勾走人的魂魄一般,让人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裴夏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了一些,他有些不自在地别过头去,但又忍不住偷偷瞄一眼女子。 女子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小动作,轻声笑了起来,笑声如同银铃般悦耳动听。她的手轻轻抚摸着裴夏的脸庞,指尖划过他的肌肤,带来一阵酥麻的感觉。 裴夏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想要保持冷静。然而,面对这样一个充满魅力的女子,他发现自己越来越难以自控。 尤其是......先前他曾与她有过肌肤之亲。想到这里,裴夏面上不自觉染起一抹红晕。 第3章 我与那幽怜,谁更吸引你? “我与那幽怜,谁更能吸引你?上回......若不是我碰巧撞见,你是不是和她.......” 女子那带着几分娇嗔的话语,如同轻柔的丝线,缠绕着裴夏的思绪,而她看向他的眼神中所露出的一丝不满,更是让他的心微微一颤。 原来,那个一直以来隐藏在黑暗中的神秘黑影,竟然就是她! “你怎么会在那里?”裴夏因她的话,就像被一根无形的针刺中了心房,惹得心头猛地一怔,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便追问起了其中的缘由。 “还不是因为你!”女子玉手猛地一推,那力量虽不大,但却足以让裴夏失去平衡,一不留神,便踉跄着跌坐在水中。 他呆呆愣愣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仿佛有一片乌云悄然笼罩,不禁泛起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只见女子背过身去,径直朝着池子边缘走去。 裴夏的目光紧紧锁定着她的身影,在朦胧的雾气之中,他看到她随意地从一旁的木架上取下一件襦裙,那动作优雅而自然,仿佛早已习以为常。 裴夏回过神来,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急切,连忙站起身来,慌乱中溅起了一池的水花:“你这话从何说起?” 女子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瞥了他一眼,随后一边穿衣,一边慵懒的道出缘由:“我见你被那女尸袭击,便现身救了你。不曾想刚将你带至洞口,便有人过来了。无奈之下,我只得躲了起来。后来见你被那易物铺的幽怜捡了回去,我不放心,便乔装打扮尾随而去......” 原来如此,他还以为是幽怜与那女尸时一伙的,结果竟是这般情形。裴夏听完这般话,低头思索一番后,再次抬眼,却见那女子已然穿戴完毕。 那是一件白底带着金丝纹绣的齐胸襦裙,缥缈的裙摆上隐约看到水纹的图案,芊芊细腰,系着一条鹅黄织锦腰带。女子一手抄起身后的湿发,拢到胸前,动作轻柔的将之敛起,瞬时,便有水滴滴落下来。 黑色的头发,将弹指可破的肌肤衬得更加白皙。一阵暖风吹过,她的裙摆随风飘摇,整个人看起来愈加美艳不可方物。 一时之间,裴夏竟看呆了。 “你是打算一直泡着?”女子猛地抬眼看向他,声音娇柔婉转带着几分调笑。 裴夏脸一红,迅速从水中站了起来。他蹚着水流,也向池边缓缓移了过去。待来到池边时。却突然听见女子低呼出声:“你.......” 女子盯着他的身体,眼眸里泛起一抹娇羞之色。裴夏顺着她的视线,低头看去。原来他的身上的长袍完全浸湿,紧紧贴在他的皮肤上,露出他那结实的体魄..... “我.....我.......”裴夏支吾着,连忙尴尬的用双手遮住身体。 “给!”女子见状,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戏谑。她轻轻转身,随手从木架上抄起一件外衣丢了过去。 裴夏连忙接住,然后背过身走回池中。他先是将湿透的长袍尽数褪去,露出了结实的肌肉和宽阔的胸膛。 随后,他微微侧头,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决定走出池子。随着大手一扬,他快速披上了女子给的那件外衣。 第3章 她叫姬璃月 月白外衣上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气,宛如春日清晨的微风,带着清新的芬芳。这股香味让人心生愉悦,仿佛置身于花海之中,令人感到放松和舒适。 裴夏披着外衣,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女子。只见她一手撑着脑袋,侧身躺在池边不远处的贵妃榻上。一缕微光穿透雾气,洒照在她的身上,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轮廓。 裴夏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心中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这种感觉既陌生又熟悉,像是一颗种子悄然发芽,带来一丝温暖和期待。 终于,裴夏打破了沉默,轻声说道:“谢谢你救了我。” 女子微微一笑,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如黄莺般悦耳动听:“不必客气。不过,你为何再入深潭?” 裴夏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和疲惫。他缓缓走到女子身边坐下,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女子。 女子听后,沉默片刻,戏谑地挑起眉毛,语气调侃地说道:“你倒是坦诚,竟不把我当外人。” 裴夏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挠了挠头:“若不是你救了我,我早已命丧黄泉。对你坦诚相待,也是应该的。” 女子唇角微勾,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美眸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显然,对于裴夏的回答,她感到非常满意。 她动作优雅地缓缓直起身子,带着漫不经心的慵懒,一只手柔若无骨似猫挠般抓在他后背上。 随后,她的下巴顺势轻轻抵在了裴夏的肩头,那柔软的触感让裴夏的身体瞬间紧绷起来。她的眼神妩媚动人,如同丝滑的绸缎一般,令人陶醉其中。 \"我叫姬璃月。\" 她轻声说道,声音婉转酥软且带着一丝蛊惑,仿佛一把钩子钩住了裴夏的心弦。 听到这句话,裴夏的呼吸突然一滞,心跳也失去了原本的节奏,变得杂乱无章。他瞪大了眼睛,满脸惊讶地看着姬璃月。 面对如此突如其来的亲近举动,裴夏有些不知所措,紧张得说不出话来。他结结巴巴地回应道:\"我……我叫裴夏。\" 姬璃月的主动自我介绍和亲昵的举动,让裴夏心中泛起涟漪,思绪纷乱。他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场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并且.......他的内心深处还萌生出一丝期待和欣喜,这种复杂的情绪再次使他陷入了呆滞状态。 “裴夏......”姬璃月轻声呢喃着他的名字,微微歪着头,眼神流转,静静地凝视着他的脸庞。 从远处看,他们的姿势显得极其暧昧,姬璃月斜倚在他身旁,娇娇柔柔的身子紧贴着他。她说话的时候,呼出的热气绕着裴夏的脖颈及脸畔,尽是酥酥痒痒的感觉。 裴夏不由自主凝注着她,只见她凝脂般的香肩,开始泛起薄薄胭脂之色。他的视线不自觉地下沉,无意中瞥她半露的酥胸........一股淡淡的清香夹杂几分甜腻的味道,萦绕在两人鼻息之间。 这一眼,他的心头竟开始莫名躁动起来。 姬璃月试图换个姿势,不料身子一歪........裴夏眼疾手快的捞住她的腰,结果整个人顺势跌入他的怀中。 她猛地抬头,裴夏也正好低下头来,两人的脸瞬间贴得很近,近到鼻尖都快要碰到一起了。 第3章 玉牌的来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突然停滞了下来,两人四目相对,眼神交汇间,一股奇妙的情愫开始在空气中野蛮滋长起来。 裴夏看着姬璃月那如丝般的眼眸,不禁有些失神。而下一秒,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姬璃月竟然主动将自己的唇贴近了过来。 裴夏完全愣住了,他感受着姬璃月身上的气息和体温,身体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种奇怪的反应。然而,姬璃月酥软温热的唇瓣,只是在他面上轻轻掠过。 “你可知这玉牌的来历?”姬璃月竟越过他,一把捡起被裴夏搁置在榻上的玉牌。她回转身体,举起手中的玉牌,用一种认真的目光询问裴夏。 “咳.......我......我不甚知晓。”裴夏莫名的口干舌燥,忍不住微微抿了一下嘴唇,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的神色,同时假装不适,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姬璃月似乎没留意他的神色,兀自端详起手中的玉佩,呢喃自语道:“这玉牌本是我族前任圣女之物,听说百年前,她遇见了一个人类.......” 原来,这玉牌的主人竟是鲛人族的前任圣女姬幽若所拥有!鲛人族有着独特的特性,他们成年之后,可以根据自己的意愿自由地选择性别。然而,就在姬幽若即将做出这个重要决定的时候,命运却让她与一个名叫白羽殇的男子不期而遇。 那个时候,鲛人族还居住在距离碧坞城千里之外的灵渊海域。一次偶然的机会,姬幽若不幸落入了世代以捕猎鲛人谋生的氏族之手。这些残忍的猎人将姬幽若囚禁在笼子里,并高高挂起,以供那些慕名而来的权贵们观赏和把玩。 鲛人们得知了这个消息,心急如焚,于是不惜花费重金聘请了一名杀手,希望他能够将姬幽若从困境中解救出来。如果实在无法成功,那么至少也要将她杀死并取回那颗珍贵的鲛珠带回族内。 对于岸上的人类来说,鲛珠被认为具有神奇的功效,尤其是鲛人族圣女的鲛珠,更是传说中的宝物,据说它甚至可以让人起死回生。然而,抓住姬幽若的那些人并不清楚她就是圣女,因为当时的姬幽若尚未选定性别。 而白羽殇正是那个隐藏在暗处的杀手,他凭借着精湛的伪装技巧和过人的智慧,成功地化身为一个权贵混入到氏族的盛大宴席之中。在这个热闹非凡的场合里,白羽殇巧妙地运用他的口才与魅力,让众人对他深信不疑。当姬幽若被当作奴隶出售时,白羽殇毫不犹豫地买下了她,并承诺要带她回到灵渊海域。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就在这趟返程之旅中,两人之间竟然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情感变化。姬幽若在不知不觉间对白羽殇心生情愫,最终决定选择自己的性别,成为一名真正意义上的圣女。 但命运似乎总是喜欢捉弄人,就在他们共度一夜良宵后,白羽殇却突然神秘失踪,仿佛从人间蒸发一般。 第3章 姬幽若与白羽殇 紧接着,一群来历不明的人出现在姬幽若面前,将她紧紧包围起来。姬幽若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刚刚逃脱束缚不久,如今又再度落入敌手。 更令她震惊的是,她这时才恍然大悟,原来白羽殇并非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杀手,而是那个一直在追捕她的氏族首领!白羽殇之前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是精心策划的阴谋,目的就是要让姬幽若顺利转化为圣女,然后夺走她体内珍贵无比的鲛珠。 原来,白羽殇之所以如此煞费苦心,背后还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他一直想要用姬幽若的鲛珠来拯救一名对他来说至关重要的女子,而这名女子正是白羽殇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为了能让青梅竹马恢复健康,白羽殇不惜付出任何代价,甚至精心设计了这样一场复杂的骗局。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姬幽若心痛欲绝。尽管心中充满了对白羽殇的恨意,但她仍然愿意主动献出鲛珠,只希望白羽殇看在往日的情谊上,能够在拿到鲛珠后放她回到灵渊海域。 白羽殇答应了她的请求。当他亲手取出鲛珠后,不但信守了诺言,而且还亲自带领人马护送姬幽若返回灵渊海域。 姬幽若毕竟年轻单纯,她低估了人性的险恶。在即将抵达目的地时,姬幽若担心会暴露鲛人族的位置,于是找了个理由提前与白羽殇道别。 然而,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白羽殇竟然先她一步行动,将前来接应的鲛人族一网打尽。就这样,姬幽若不仅害了自己,还连累了族人一同被抓,而她自己也再次落入了白羽殇的掌控之中。 后来,那些被白羽殇抓住的族人,一个接一个地遭受着他惨无人道的折磨和虐杀,而这一切仅仅是为了逼迫他们说出鲛人族的藏身之处。 然而,族人们坚决不屈服于白羽殇的淫威之下,他们宁愿选择死亡,也绝不透露鲛人族的秘密。最终,这些英勇无畏的族人们惨遭剖取鲛珠的厄运。 姬幽若目睹着亲人们遭受如此残酷的迫害,内心痛苦不堪,几乎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她曾多次试图自尽,但每次都被白羽殇及时救下。 白羽殇将姬幽若囚禁起来,却从未亲自探望过她。姬幽若原以为,白羽殇救出了那位青梅竹马后,便会与她举行盛大的婚礼。 但事与愿违,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他的青梅竟然变心爱上了别人!更糟糕的是,那位青梅假装愿意与白羽殇成婚,实则心怀叵测。 在大婚之日,她暗中给白羽殇下毒,并毫不掩饰地在他面前与情郎纵情欢愉。 白羽殇得知真相后,愤怒至极,无法遏制心中的怒火。他强忍着剧毒,奋力运转功力,将那对背叛者斩杀于剑下。 尽管如此,他自己也身受重伤,生命垂危。在濒临死亡之际,他艰难地拖着身躯,来到姬幽若面前,希望在离世之前能够得到她的谅解。 姬幽若本应能够轻松地逃离这片纷争之地,然而,她终究还是被深藏于心底对白羽殇的感情所击溃。 于是,她毅然决然地决定倾尽自身全部的精血,启动这块玉牌中隐匿的神秘阵法,以此来挽救白羽殇的生命....... 就在此刻,鲛人族的一名长老突然降临,将遭受反噬、奄奄一息的姬幽若带回了灵渊海域。 第3章 诱惑 此后,由于形势愈发紧迫,那些强大的氏族犹如阴魂不散般紧紧追随着鲛人族,使得鲛人族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之中。 为了躲避这些无情的追杀,鲛人族无奈之下只得舍弃了他们长久以来栖息的暗流,毅然决然地迁移到了那深邃幽暗的深潭之下。 至于那白羽殇,听闻已被成功救活,但之后不知出于何种原因,他竟然将那些猎捕鲛人的氏族逐个击破。 紧接着,白羽殇突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没有人能够找到他的踪迹。 “.......没想到他竟死在这暗道之中,而这玉牌竟落到了你的手里。”说完,姬璃月缓缓地转过身来,一双美眸若有所思地盯着裴夏看了许久。 她静静地盯着裴夏看了许久,仿佛在思索着什么,又仿佛在回忆着什么。那沉默的氛围仿佛能将时间凝固,让人不禁沉浸其中,感受着那无尽的思绪与情感的交织。 “你如何知晓这些.......莫非......”裴夏听着姬璃月讲述着这块玉牌的来历,心中不禁涌起了一股强烈的好奇心。 然而,当他脱口而出这句话时,他突然意识到姬璃月的名字与那个故事中的姬幽若之间似乎存在着一种微妙的联系。 “你猜的没错,我亦是鲛人。你初次与我相遇,恰是我抉择性别的关键时刻。那时,我见你居然没有被我的伪装所惊吓,于是……” 姬璃月话说到一半便停住了,眼神中忽然闪过一丝羞涩和娇羞,她轻轻咬着嘴唇,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裴夏心中暗自惊叹,没想到她真的是鲛人,不禁对她的身世越发好奇起来。原来,月郎君的猜测竟然是正确的!想到这里,裴夏不由自主地再次好奇地打量起她,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一般,忍不住往她的双腿处瞥去。 姬璃月此时正斜倚在他身上,一双匀称的美腿在襦裙的遮掩下若隐若现。随着她轻轻挪动身体,裙摆微微掀起,露出一片凝脂般的嫩白,宛如羊脂白玉,散发着诱人的光泽,让人沉醉其中。 “你.......刚刚是不是希望我这样.......”就在这时,姬璃月察觉到他的异样,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 趁着裴夏不注意,她突然凑近身体,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嘴唇覆盖在了他的嘴上。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裴夏措手不及,瞬间瞪大了眼睛,整个人都僵住了。 随着那两片温软的唇瓣在他唇上婉转流连,他的眼眸渐渐泛红直勾勾盯着她,喉结也在缓慢滚动。就在姬璃月想要再次抽离的一刹那,裴夏迅速伸手稳住她的头,在她尚未回过神来之际,他那炽热而急促的吻便如疾风骤雨般直直地落了下来。 裴夏幽深的眼眸闪过一丝促狭,仿佛藏着无数细碎的欲望,像是要将她吞噬般。紧接着,他那薄薄的嘴唇微微张开,轻轻咬住她的唇瓣,趁着姬璃月吃痛的瞬间,他的唇舌开始在她的齿间肆意地游走。 姬璃月的身躯愈渐酥软起来,裴夏敛眸不语,他抽出一只手稳住她的腰,带着她一起顺势向后倒去........ 第3章 被打断的美事 四周异常寂静,耳畔只有温泉池水潺潺流淌的声音,还有他们亲吻时发出的暧昧声。 一吻结束,裴夏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脖颈处,细碎的吻缱绻落下,一路向下,直直落在襦裙里,不讲道理的勾起阵阵如触电般的酥麻。 姬璃月微闭双眸,她的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腰身,带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悸动。裴夏趁机抓住她的手,牵引着让她拉开自己的束腰,腰带被挑开之后,外衣没了腰带不受控制滑落下去,瞬间暴露出宽阔的胸膛和紧实的腰身。 “摸摸看......”裴夏的声音轻哑,带着显而易见的蛊惑。 姬璃月闻言,脸上的红晕渐甚,她仍旧紧闭双眸不敢睁开,下意识挣脱被裴夏握住的手,嘴里轻呼出声:“不.......不要。” 裴夏挑眉,弯了弯唇角,俯身贴上她的脸庞,又用那种蛊惑的语气再次问道:“当真不要?” 姬璃月轻咬朱唇,扭过头去不再作声。裴夏见状,轻笑出声,他带着她的手往下挪,让她的玉手直接贴在自己的腰身上。 她的手酥软,掌心温热,裴夏身体再次燥热起来,一股莫名升起的情愫萦绕在二人心中,如细密的蛛网,紧紧缠绕,难舍难分。 薄雾笼罩的温泉旁,水汽弥漫之中,两具痴缠的身躯若隐若现....... 这时,一只飞鸟似受到惊扰般,突然快速掠过他们的头顶。飞鸟带来的动静引起了裴夏的警觉,他松开姬璃月,眼神犀利地看向飞鸟闯入的方向。 姬璃月喘息着整理好衣物,脸上还带着情欲未退的潮红。她有些疑惑地看着裴夏,只见他专注地盯着洞口,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洞外,一片静谧,片刻后,裴夏似乎听到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有人!”裴夏猛然回过头,想要提醒姬璃月小心。然而,他身旁竟空空如也,姬璃月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 “裴夏!”正当他站起身,焦急地四处寻找时,姬璃月那娇柔婉转的声音却从温泉池中悠悠传出。 裴夏旋即快步上前查看,却见姬璃月全身浸入池水里,只露出一张绝美的脸庞来。待裴夏来到池边,姬璃月宛如一条美人鱼灵活的游到池边,她伸手轻轻一勾,便将裴夏拉到身侧。 她凑近脸庞,在他唇上蜻蜓点水般留下一吻,随即松开手,如同一只轻盈的蝴蝶般退回到池水中。 “裴夏,后会有期!”姬璃月那缱绻的嗓音里夹杂着如丝如缕的不舍,最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之后,缓缓沉入水中。 伴随着,池水被拍动的声音,姬璃月的身影竟如同幻影般消失不见了。只留下裴夏呆呆地望着她离去的方向,眼神中充满了失落与不舍。 “别来无恙,阿夏。”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而又清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裴夏心中一惊,他猛地转过身,看到锦玄正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他。 锦玄的眼神中透着一股审视,仿佛能够看穿一切。他的出现让裴夏感到一阵莫名的紧张。 “锦玄……\"裴夏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讶,“你怎么会在这里?\" 第3章 易容的看尸人 锦玄微微一笑,嘴角微微上扬,但那笑容却没有丝毫温度,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我为何不能在这儿?”锦玄的语气依旧平淡如水,听不出任何情绪,“倒是你,如此失魂落魄,是因为刚刚那女子么。” 锦玄的话,让裴夏心中一惊,他本不想让锦玄知道他和姬璃月之间的事情。然而,锦玄的话语却让他意识到,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已被对方尽收眼底。 “你都看见了?\"裴夏故作镇定地说道,试图掩盖内心的慌乱。他知道,面对锦玄这样心思缜密的人,任何谎言都是徒劳无功的。 锦玄轻轻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嗯,我刚才看见你们在池水中嬉戏,也见到了你很是不舍她离去。” 裴夏闻言,脸色瞬间变得有些不自然,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但很快便恢复了镇定。他心里清楚,现在并不是解释的时候。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平静地看向锦玄。 “她……她是谁?”锦玄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裴夏,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仿佛要透过他的眼睛看穿他内心深处的秘密。 裴夏犹豫了一下,心中暗自思忖着该如何回答锦玄的问题。 沉默片刻之后,锦玄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阿夏啊,她应该就是月郎君口中的鲛人吧?你我自幼相识,我又怎么可能看不出你的心思呢?只是,有些事情,注定是无法强求的。” 听到锦玄的这番话,裴夏的眼神微微一震,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的话仿佛一把利刃,直接戳中了他一直想要隐藏的那一部分。 “这里危机四伏,影笙还在出口等着我们,余下的事情还是等我们出去以后再做决定吧。”说完,锦玄转身率先离去,留下裴夏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裴夏望着锦玄离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 虽然他与姬璃月不过两面之缘,可从没哪个女子能如她那般,轻而易举牵动着他的心弦。诚如锦玄所言,姬璃月的身份与他之间必然有着诸多阻碍。可让他就此作罢,他的心中还是万般不舍...... 两人渐行渐远,只留下了一池静谧的池水和空气中淡淡的香气。 夜幕深沉,繁星点点,直至明月高悬,裴夏一行方才回到方家别苑。众人纷纷梳洗更衣,稍稍休息片刻后,锦玄便唤出琉羽,让她将王老头从密室带出。 他与裴夏商议决定夜审王老头。不过,在此之前,裴夏提议把月郎君也寻来。 厅堂内,锦玄端坐在案几之后,面色沉静如水,看不出情绪。裴夏与月郎君则坐在一旁,月郎君脑袋稍偏,吊儿郎当的看向裴夏,两人低声在说着什么。 当王老头被带过来时,他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无辜的表情。听见脚步声,月郎君当即起身凑近前去。只见他绕着王老头细细查看了一圈,最后唇角轻扯了下,像是嗤笑出声:“裴夏,你果真猜对了,这老小子当真易容了。” 随着月郎君这句话落下,锦玄和裴夏皆是微微一怔。而王老头原本还算镇定的神色,却是猛地一变。 月郎君对王老头的反应视若无睹,俯身紧紧地盯着他的面庞,眼神变得比刚才幽暗了些,只听他语气冷然道:“你呢......是自己露出真面目,还是想让我帮你?” 第3章 王麻子的故事 “既如此,便不必劳烦诸位了。”王老头一下子就看穿了月郎君的心思,他迅速收敛起表情,不给月郎君任何机会。 说话之间,他敏捷地伸手抚摸自己的脸庞,只见他的手指在脸上巧妙地按压了几下,没过多久,他的面容竟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尽管他的头发依旧花白,但他的脸孔却明显年轻了许多,看上去只有四十岁左右的样子。接着,他慢慢地挺直身体,身材虽然瘦削但却显得非常健硕。 原来……之前那副佝偻的模样,竟然也是他精心伪装出来的。 在场的众人都大吃一惊,特别是锦玄,他眼中闪过一丝惊叹,直勾勾地看着眼前这个完全陌生的男子。而裴夏则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对方,他的目光带着审视。 “你到底是谁?”锦玄敛眸,脸色沉下半分,忍不住出声问道。 “我叫王辰,也就是你们苦苦找寻的王麻子。”王麻子面色淡然,一副镇定自若的神情。 果然,他当真是王麻子! 裴夏虽猜到王老头身份可疑,也猜晓他并非看尸人,同时,他也料想过王麻子有可能还活着。却不曾料到,看尸人就是王麻子! 他和锦玄对视一眼,心中皆升起诸多疑问。 “王麻子,你是如何诈死的?”裴夏率先开口,问出目前大家最想知道的事情。 听闻这番话,王麻子脸上不由得露出无可奈何的神情,一边回忆一边接连叹息:“唉.......说来话长,都怪我酒瘾犯了暴露了行踪,本来大难不死,老实躲着避风头就好。可奈何就那么一次,便给他盯上了,真是个活阎王.....” 话说,王麻子惹上那人,还得从他为幽怜寻草药说起...... 那时,幽怜身子一直很虚弱,不仅影响生育,夜晚还总是被梦魇所扰,不得安眠。王麻子心疼不已,四处求医问药,只为能让她快快好起来。 有一日,他听闻城中有位郎中知晓一味神奇草药,名为植楮,据说此草可依患者的需求发挥药效,不仅如此它的果实还可以助人摆脱梦魇。于是,王麻子急忙去找那位郎中,希望能得到更多关于植楮的信息。 那郎中告诉王麻子,这植楮长的像葵叶,花朵是鲜红的,看起来像团火焰。然而,这种草药极为罕见,只有在特定的地方才能找到。 经过一番打听,王麻子得知在碧坞城外的山里,有一个叫做梦云里的地方。这个地方常年雾气环绕,毒虫蛇蚁更是数不胜数,但里面却时常出现一些灵草灵药,而且都是些极其珍贵又稀罕的玩意儿。 传言这草药生长在脱扈山上,据老一辈说这梦云里中有座山,在很早很早以前,似乎就叫脱扈山。王麻子也不知道这些传闻真假,但为了幽怜,他只得尽力一试。 他抱着一线希望,决定前往梦云里寻找植楮。一路上,他遭遇了各种危险,包括恶劣的天气、陡峭的山路和凶猛的野兽。但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找到植楮,帮助幽怜恢复身体。 终于,经过数日的跋涉,王麻子来到了梦云里。 第3章 被巨蟒袭击 这里果真如那神秘传说中一般,雾气弥漫开来,将整个空间都笼罩其中,让人身在其中完全迷失了方向。 王麻子心中充满了警惕,他迈着极为小心翼翼的步伐,缓缓地探索着每一处阴暗的角落,那每一步落下都像是踩在了未知与危险的边缘之上。 然而,尽管他已经深入这梦云之中多日,但那传说中的山始终未曾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而那株象征着希望的植楮,更是没有一点踪迹可循。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终于等到了进山的第七日,此时他所携带的干粮已然所剩无几,那干瘪的袋子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饥饿的威胁。 他站在这片望不到尽头的山林之前,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迷茫和纠结,脑海中不断地思索着是否应该就此打道回府,放弃这次看似毫无结果的搜寻。 就在他陷入沉思之际,一只野兔突然从他的身前飞速掠过,那矫健的身影瞬间打破了这片山林的沉寂。 王麻子见状,两眼放光,他的视线不受控制紧紧地跟随着兔子仓皇逃走的方向。他心中暗自思忖,这或许真的是老天爷看他可怜,特意送来了一份可以拯救他性命的食物。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立刻追了上去,跟着兔子穿梭在山林间。 不知跑了多久,兔子消失在了一片灌木丛中。王麻子疲惫地停下来,四处张望。就在这时,他发现不远处的峭壁上,有团状似火焰的的植物,看起来与郎中描述的植楮有几分相似。 王麻子激动得难以自抑,连忙快步向前走去。抵达山脚下后,他将背上的背篓轻轻放在地上,然后开始谨慎地沿着陡峭的山崖向上攀爬。 随着距离那东西越来越近,王麻子的眼中满是欣喜和期待。在翠绿的叶片之间,点缀着一抹鲜艳的红色,远远望去,就像燃烧的火焰一样夺目。 他原本以为这药草不过是个念想,不曾想它竟当真留存于世间。不枉他辛苦这几日,当真还是让他寻到了。 眼看着这棵珍贵的植物即将到手,王麻子不禁加快速度,全力以赴地朝着那个地方靠近。然而,当他伸手摘下了果实,如获至宝般捧在手心时,一只巨蟒不知何时竟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身旁。 当王麻子意识到自己与巨蟒仅有一尺之遥时,他吓得倒抽一口凉气,身体不由自主地僵住了。 这巨蟒蛇身很长,它缠绕在峭壁凸起的老树之上,蛇尾像从黑暗的角落伸出,一眼望不到尽头。蛇身最粗的地方足有成年男子腰腹粗细,它身上的鳞片光泽带着繁复的花纹,泛着幽幽金光。 此时,巨蟒仰头吐着猩红的信子,一股浓烈的腥臭味尽数喷洒到他的颜面之上。王麻子强忍着作呕的不适,一动不动。他知道,这是巨蟒准备进攻的前兆了。 果然,转瞬间,巨蟒的脖子倏地向后弯成弓状,发出一声嘶鸣,准备发动攻击。王麻子见状,呼吸一窒,手脚因为极度的紧张,改变了原本攀爬的姿势。只见王麻子一个重心不稳,便直直坠落下去。 这时,巨蟒蛇头已如闪电般跟了上来。电光火石之间,巨蟒的蛇身灵活的穿梭在峭壁之上,速度快到令人咂舌。 就在王麻子的身体快要坠落到崖底之时,巨蟒猛然间扬起蛇尾扫向他....... 第3章 戴着帷帽的女子 王麻子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巨大的尾巴朝自己袭来。他想躲开,但身体已经不受控制。 结结实实挨了这一下,他的身体直接被扇飞了起来,如同一片落叶一般,向着对面的山崖落去。 这沉重的一击,直接便将王麻子拍的昏死过去,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王麻子才悠悠转醒。当他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置身一个山洞之中。原本以为,遭受了巨蟒一击,自己定无生还的可能。 但此刻,他却发现自己浑身上下,并无哪里受伤,甚至连疼痛都没有感觉到。 他试着支起身体,却发现毫不费力,仿佛之前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噩梦。然而,当他看到外衣上残留的血迹时,才意识到刚才的遭遇并非幻觉。 显然他确实受伤了,可是身体却没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 王麻子满脸狐疑地打量着四周,发现这里好像是一个山洞,而且周围弥漫着浓郁的雾气,根本看不到洞口在哪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说他已经死了吗?这个地方会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地府呢? 想到这些,王麻子心里不由得涌起一股恐惧。他下意识地攥紧拳头,试图让自己保持冷静,同时反复思索着究竟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时,一道清脆悦耳的女声从浓雾中传了出来:“你醒了?” 女子的声音突然响起,将沉浸在思考中的王麻子吓了一跳,他猛地站起身来,脸上露出惶恐的神色,紧张地四处张望,想要找出声音的源头。 “你怎么会找到这里?”女子再次开口,这次她的声音近在咫尺。 王麻子倏地转身,紧紧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一名戴着帷帽、遮挡住面容的女子,缓缓从浓雾中走出来。 女子步履轻盈,身着红色七重锦绣裹胸,下坠月白烟胧百水裙,纱织绣着金色花纹的腰带轻系腰际,随风舞动中,衬的腰肢盈盈一握。 看她装扮,应是哪位富贵人家的娘子。然而,令人费解的是,这样一个富贵之家的女子,为何出现在如此人烟罕迹之地,而且听她语气,似乎对此处颇为熟悉。 当下,王麻子满脸警惕地看向她,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起她来,“你......你是何人?刚刚是你救了我?” “你不必知晓我是谁,不过,确实是我救了你。”女子在他身前一米处停了下来,似乎在打量着他。 “我的草药,是否被你拿去了?” 王麻子清楚地记得,昏死之前已将植楮紧紧握在手中,但当他醒来时,却发现它消失了。他怀疑是眼前的女子趁他昏迷,拿走了它。 女子听闻这般质问,并没有立即回应,只是若有所思在他面前来回踱步。半晌后,她停下脚步,缓缓道:“你采到的并非植楮。” “什么?!”王麻子听到这话,脸色突然变得阴沉起来,忍不住惊呼出声。 第3章 女子的要求 王麻子一脸疑惑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心中充满了不解。 他明明记得那东西和郎中描述的一模一样,怎料这女子却说不是?莫不是......她也觊觎那药草,故意说出这般话想诓骗他?! 想到这里,王麻子的眼神变得警惕起来。 似乎察觉到了王麻子的心思,女子淡然一笑,只见她从怀中掏出一只暗红色瓶子,徐徐说道:“我知道你不信,但那确实不是植楮。你既寻药到此处,想必家中定有需要医治之人,我这瓶子里的药液,有和植楮相同药效,如若你信我,可以拿回去一试。若是不信,我也无话可说。” 说罢,女子轻轻将那瓶子放置王麻子面前的地上。 王麻子静静地盯着女子的一举一动,心中感到无比困惑。女子的话语诚恳,听起来并不像是假话。 而且......他自己身受重伤,也是被她治愈的,想必她的医术非比寻常。也许,这瓶中的东西真的有效。不过,她为什么如此好心呢? 想到这里,王麻子的目光从瓶子转移回女子身上,脸上露出警觉的神情,谨慎地问道:“那么,你需要我拿什么东西交换?” 听到这句话,女子突然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声音中带着一种难以捉摸的韵味,她说:“呵呵呵……不错,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聪明。” 说完,她转过身去,轻盈地走进浓雾深处,同时头也不回地对王麻子说:“跟我来吧,到时候你便知晓了。” 王麻子略微迟疑了一下,但很快便下定决心,小心翼翼地弯下腰捡起地上的瓶子,并轻轻拧开盖子,仔细嗅了嗅里面的气味。一股清新宜人的草药香气扑面而来,让他心中稍感安定。 当他发现女子已进入浓雾之中时,连忙将瓶子收好揣到怀中,然后迅速加快步伐,朝着女子消失的方向追赶过去。 王麻子追随着女子进入浓雾中,心中充满了警惕。山洞内弥漫着一股神秘的气息,让他越发觉得不安。 走着走着,王麻子发现前面的女子忽然不见了踪影。他停下脚步,四处张望,却只看到周围石壁上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正当他疑惑之际,一阵寒风袭来,吹得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快点跟上!”女子的声音猛然间,从不远处一处狭窄的通道里传出。王麻子似找到目标一般,循声快速进入通道之中。 通道很长,约莫两人走了一个多时辰,终于眼前豁然开朗起来,他们走出暗道,来到一处密室之中。密室之中,一应物件俱全,竟似很好的栖息之所。 女子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他,轻声说道:“你暂且住在此处。待我准备完毕,再来寻你。” 王麻子一脸茫然的环顾四周,正要说点什么的时候,却发现女子再次消失在视线之中。他被女子的诡异行径,吓得惊骇不已。 他恍然不知,女子究竟是如何做到悄无声息的消失的。 女子走后,王麻子心中充满了各种疑问和担忧。他开始仔细观察这个密室,试图从中找到一些线索。 第3章 你认得她? 这个密室约莫两间屋子那么大,先前女子带他进来的入口,此刻俨然封闭起来。 密室正中放置石桌石椅,上面摆着一些器皿,里面有些糕点,旁边还有茶盏等物。而在密室一侧,还摆放着贵妃榻,上面铺着枕头和被褥。 他还留意到,密室的四周镶嵌着七八只铜镜,不知作何用处。而在每个铜镜旁边的石壁上,各镶嵌着一盏鎏金烛台。 王麻子凑近铜镜查看,淡金色的镜面映照出自己模糊的一张脸。王麻子心下稍安,心想既来之则安之,总不能饿死在这里。于是他走到石桌前,拿起一块糕点便狼吞虎咽起来。 密室里无法分辨时间,王麻子就这样被关在这密室之中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这一日,王麻子一边吃着糕点,一边若有所思地打量着铜镜旁的烛台。 烛台上雕刻着精美的图案,似乎隐藏着某种秘密。他无意识地转动烛台,突然,石壁上的一只铜镜发出了一道神秘的光芒。 王麻子满脸惊愕,目光死死地盯着前方,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一样。他的嘴巴微微张开,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有粗重的呼吸声从他的喉咙里传出来。 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回过神来,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轻声说道:“我……我是不是眼花了?这怎么可能呢?” 说着,他用力揉了揉眼睛,再次向前望去。然而,当他再次看向铜镜时,镜中的景象已经发生了变化。 原本模糊不清的铜镜此时变得清晰起来,镜面上浮现出一幅奇诡的画面.......镜中显现出一间女子的闺房,一名女子正端坐在妆台前,对着镜子梳妆打扮。 她的身影有些朦胧,但仍能看出她身材娇小玲珑,一袭白色长裙衬得她宛如仙子下凡。而她所面对的方向,似乎正与王麻子遥遥相对。 王麻子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手中的糕点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拍落,直直地掉落在地上。 他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镜中的女子,嘴里喃喃自语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只见画面中的女子,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双肩上,白皙如雪的肌肤仿佛瓷器一般细腻光滑。 她的眼眸犹如秋水般清澈动人,眼波流转间,水雾氤氲,恰似一汪深潭,让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她轻轻地抿了抿嘴唇,似乎刚刚涂抹了一层淡淡的口红。再仔细一看,只见她的嘴唇色泽如同丹砂一般鲜艳夺目,娇艳欲滴。 “她……她不是死了吗?!”王麻子惊恐地尖叫一声,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直到撞上身后的墙壁才停了下来。 他的脸色煞白,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震惊。整个人像是见了鬼一般,颤抖着嘴唇,不停地重复着那句话。 正当他怔愣之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他警觉地转过头,却发现密室的门不知何时已悄然打开,先前那名女子静静地伫立在那里。 “你竟认得她?” 这一声疑问之中,蕴含着无尽的惊讶与不解,仿佛一道惊雷在寂静的空气中炸开。 第3章 活色生香 女子仍旧身着那件红色七重锦绣裹胸,下坠的月白烟胧百水裙宛如轻纱曼舞,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 她的脸上蒙着面纱,头上插着一根玉簪,似不曾消失过。只见她款款而行,来到王麻子身边时,两人一同注视着那镜中的景象,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氛围。 王麻子见到她,脸上的疑惑之色更甚,他顺着女子的视线,目光缓缓地落回到镜中,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就在此时,镜中突然冒出一名男子,那突如其来的出现,让原本安静的场景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原本坐着的女子似乎听到了那轻微的脚步声,她的脸上倏地露出一抹欣喜之色。男子来到妆台前站在她身后,女子微微抬起头,仰望着他,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男子感受到了女子的目光,眼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情感,他随即俯身,便吻了上去…… 这一刻,世间仿佛突然静谧下来。镜中的男女沉浸在彼此的世界里,那深情的亲吻,仿佛要将彼此的灵魂交融在一起。 随着他们的动作越来越激烈,一场香艳刺激的春宫戏就这样当着他们的面上演开来........ 王麻子瞪大了眼睛,满脸通红,呼吸急促。他想要移开视线,但又忍不住偷偷瞄向镜子里的画面。 他心里暗暗想道: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难道这个女子和这对男女有关系吗? “咳咳......” 王麻子略带尴尬的转过脸去,却发现那神秘女子仍旧死死盯着那镜中,眼中闪过一丝怨恨。她似乎对这一切都很熟悉,甚至一点都不惊讶,仿佛对镜子里的景象司空见惯一般。 “你认得她?”女子没回头,又追问了一遍王麻子。 “我......不算认得,只是匆匆见过一面罢了。这女子.......不是死了吗?”王麻子一不小心,还是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哼,我倒是希望她真的死了呢!”女子的轻嗤一声,语气里带着一丝寒意 随着时间的推移,镜中的男女越来越投入,动作也越发大胆。王麻子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儿了。 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种尴尬的局面,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终于,当镜中的激情结束时,王麻子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转头看向身旁的女子,想要问个究竟,但女子却先一步开口说道:“结束了,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好看的了。”话毕,她转动烛台,镜中的画面瞬时奇迹般消失不见。 她转身朝着一旁的贵妃榻走去,留下王麻子一个人在原地发愣。 “既如此,那便好办了。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事成之后,不仅那药给你,我再额外给你一百两黄金。”女子慵懒的依靠在贵妃榻上,翘起手指,向他比划起一个数。 一百两黄金?! 王麻子听到这话,眼睛都瞪圆了。一百两黄金啊......饶是知道这女子是富贵人家,却不知她竟如此阔绰,只不过...... “你该不会是让我去杀人吧?”王麻子下意识地瞅了瞅那面镜子,心中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女子一愣,转而轻描淡写道:“那倒也不必。你只需按照我说的,将我想要的东西拿到手即可。” 第3章 王麻子的贪念 “.......后来,她便将我安全带离了那里。回到碧坞城后,我暂时藏在她安排的住处。直到那时,我才知晓男子的身份,他竟是叶府那上门女婿宋墨染。按照她的计划,我给宋墨染留了口信,告诉他,我已知晓他所做的一切了。要是想保住秘密,就把叶家的传家宝交出来......” 说到这儿,王麻子停顿下来,揉了揉跪得发麻的双腿,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锦玄见状,示意乌灵给他一个凳子。 裴夏见王麻子起身坐稳后,冷不丁出声追问道:“那女子可是叶秋灵?” “可能是吧?叶家大小姐的名字,哪是咱们能知道的呀!既然她要的是叶家的传家宝,那应该是和叶家有关系的人吧.......” 王麻子虽然不知道那传家宝到底是啥,但是感觉宋墨染肯定会拒绝的。没想到他猜错了,宋墨染为了保护那个女子,居然愿意把东西交出来。 当时王麻子拿到盒子以后,也不敢轻易打开,最后直接给那女子了。事已至此,本来他拿了钱就能回去了,结果贪心作祟。 他居然想着宋墨染这么胆小,不多敲诈他几笔太可惜了。于是,王麻子壮着胆子又约了他好几次,直到他想为娘子求一幅画的时候,宋墨染终于忍耐不住了........ 说到这儿,王麻子一脸的莫名其妙,嘴里不停地嘟囔着:“不就是画个画嘛,我要那么多金银他都舍得,怎么突然就装起清高来了?” 裴夏一听,微挑眉,摇头叹息道:“唉......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倒是听闻这宋墨染作画是有规矩的,据说他只为闺名中带‘荷’的女子作画,你家娘子怕是不符合吧!” “哎呀,我哪知道他有这破规矩啊!反正就是因为这事儿,他居然开始追杀我!我还当他是个弱不禁风的书生呢,谁晓得他还是个会武功的狠角色!那天我慌里慌张跑回家,结果被他跟到家里,最后还被他打进井里……” 好在,王麻子之前就知道井底有暗道,于是拖着受伤的身体在暗道里躲了好久。后来从暗道出来,发现他家娘子不见了,心下便猜想是否被宋墨染抓走了。 可一想到宋墨染武功那么厉害,自己又打不过他,要是再被他抓住,可就没上次那么幸运了。 所以,王麻子就偷偷藏起来,伺机寻找机会报仇。没想到,他那天酒瘾突然上来了,正好被宋墨染看到。 没办法,他只能假装被抓住。毕竟,没有比县衙的大牢更安全的地方了。不过,后来王麻子一寻思,与其天天担惊受怕,还不如想个办法瞒天过海,溜之大吉。 这个时候,王麻子突然想到他师父给的那些药丸都随身带着。于是,他便趁衙役不注意,把药丸吃了,企图装死逃过一劫...... 王麻子说完,咂咂嘴,伸手朝旁边的茶盏指了指。 裴夏看到,让乌灵把茶盏递给他,等他喝完茶,皱着眉头问道:“说说这暗道是怎么回事吧,还有你家暗道里的那两具尸体。” 听到这话,王麻子惊愕的抬起头,他瞪大眼睛,似乎没料到裴夏竟知晓那么多。 第3章 再谈盗墓 沉吟半晌后,他垂下眉,淡然道:“原来,你们竟也去过暗道了。既如此,也没必要隐瞒了。那密室之中的尸体,正是我的恩师白羽殇,而那暗道口的尸体,是我王家的一位远房叔伯。我家那宅子,原本就是师父的产业,只不过师父离开宗族之后,家道没落,这宅子也是在他死后,方才被我赎回........” 原来,据王麻子的回忆,白羽殇经由一个鲛人女子救治之后,体质异于常人。换言之,他可以长生不老,却不能避免外力伤害。 这百余年来,他一直在苦苦寻找一种叫做‘避水灵珠’的圣物,据他所言他想凭借此珠的能力,进去鲛人族找寻救他的那位女子。 他与王麻子去盗的那个神秘墓穴,传闻就有此物。只不过,那墓中机关重重,饶是白羽殇那样的身手最终也折在那里。 临死前,他被王麻子带了出来,告诉了他暗道的事,并嘱咐他将自己的尸体存放进去。 王麻子虽不知缘由,却也的确按照他的遗愿做了。后来,他被宋墨染追杀,侥幸逃生后,他从暗道出来的时候,正好碰见了义庄王老头。 然后他们就相认了,后来王麻子提前设计诈死一事,嘱咐王老头在义庄接应,待他尸体被送来后,便为他施针,将他唤醒。 后来王麻子醒来后,王老头却死了。他本就年老多病,时日无多,硬撑到为王麻子施针过后,方才死去。 最后,为了掩人耳目,王麻子便将王老头的尸体藏在了暗道之中。 后来,在裴夏与锦玄的再三逼问下,王麻子最终还是将他去盗林雨潼墓的事情和盘托出了。 你猜怎么着?原来啊,林雨潼暴毙的那天,王麻子正好手痒难耐,而那时的他正在距离方府祖坟不远处的一座墓地之中。 他在那座墓地中寻觅了许久,却一无所获,最后只能醉醺醺地躺在墓地上。然而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一阵嘈杂的声音。 于是便睁开眼睛看去,竟然发现有几个下人正将一副上好的棺椁丢弃在那里,随后便像见到了恶鬼一般,惊慌失措地落荒而逃。 王麻子借着酒劲儿,胆子也大了起来,晃晃悠悠地走到林雨潼的棺材旁边。他可是个盗墓的老手,没一会儿就轻轻松松地把棺木撬开了。 当棺木被打开后,里面躺着的竟是一具刚刚死去不久的新娘子。虽说这女子生的极美,可王麻子眼中只有那些陪葬的金钗宝珠。 他两眼放光,迫不及待地把手伸进棺材里一阵乱摸,很快就把一堆珠宝塞进了怀里。就在他喜形于色的时候,耳畔突然传来女人的嘤咛声。 那声音忽远忽近,一下子便将王麻子的酒给吓醒了一大半。他哪还顾得上把棺木恢复原状呀,吓得抱起珠宝就撒丫子跑。 等他彻底清醒过来,这才发觉坏事了。他本以为自己盗墓的事儿要露馅了呢,结果好几天过去了,城里竟一点风声都没有。 第3章 她没死! 后来,他鬼鬼祟祟地出去打听,这才知道自己那晚偷的墓主人居然正是大名鼎鼎的方家。不过呢,方家好像还没发现棺木被盗,王麻子也是满心疑惑,可又啥都不知道。 最后,他安生了一阵子后,跑到碧坞城临近的城里,找了个靠谱的兄弟将那些珠宝给卖了了。 本以为此事人不知鬼不觉,却不曾想,那不靠谱的兄弟竟然自己留了个物件带回碧坞城。更不凑巧的是,刚好被方家发现了端倪。 于是,王麻子就被那家伙给出卖了.......后来的事情,便和幽怜回忆的一般无二了。 只不过,当裴夏问及是方府何人关押了他,王麻子只说为首的那人看起来是个贵妇。裴夏琢磨着,这人可能是方家的大夫人。 听到此处,裴夏将他的话与先前幽怜的话暗自比对,发现这王麻子并未撒谎。只不过,他怕是不知道后来幽怜与宋墨染之间发生的事吧。 裴夏思忖着,是否要将此事告知王麻子。经过一番内心挣扎之后,他还是打算保密,毕竟幽怜也不知晓王麻子还活着,而且她的事,要不要告知王麻子,还得她自己说了算。 “不过,还有一事你未交待清楚。你是以什么要挟林墨染的?”裴夏突然想到一个猜想,于是又问起了王麻子。 “与宋墨染苟且的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那方家死掉的新娘子!她兴许是诈死,定是与那宋墨染一早就有瓜葛。当时,老子当真被她吓的够呛!” 王麻子说完,一脸鄙夷。 竟真的是她! 先前在叶府见到那幅仕女图,裴夏便觉得有几分眼熟,后来又听到幽怜提及林墨染的那些事,再听到王麻子在密室看到宋墨染与一女子暧昧,而且王麻子还认得她....... 由此,裴夏不禁猜想那人应是林雨潼。裴夏与锦玄虽有了心理准备,可如今得到王麻子的证实,二人还是不由自主被怔愣住了。 只不过,他们目前不知情的是,林雨潼如何死而复生,又是如何与林墨染在一起了,直至最后,又是被何人抛尸....... 想来,如今能解开这疑惑的只能是那失踪的叶秋灵和宋墨染了。可茫茫人海,他们又身在何处呢! 就在这时,站在一旁的月郎君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惊呼出声:“哎呀,差点忘了!你们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话音刚落,月郎君就像一阵风一样,快速地跑出门口,转眼间就消失在了几个人的视线之中。 不消半晌后,月郎君又急急忙忙地跑回了厅堂里,手里还拿着一卷画轴。他喘着粗气说道:“幸不辱命,你们快看看这个吧!” 紧接着,月郎君小心翼翼地把手上的画轴打开。 只见到画卷缓缓展开,里面描绘出了山峦起伏、云雾缭绕的景象,仿佛置身于一个神秘而美丽的仙境...... 这......这竟然就是之前被猫爪抓坏的那一幅山水图! “你竟将它复原了?!” 裴夏的脸上掠过一抹难以置信的神色,他下意识看了一眼旁边的锦玄,发觉他也同样是满脸惊愕。 第3章 被复原的画 月郎君见二人如此惊讶,不禁轻笑出声,脸上露出一抹得意之色。 他缓缓说道:“这有何难,你们只道我的美人妆能够吸引男子,莫非忘了我本尊也颇受小娘子们喜爱?” 原来,月郎君不知何时,竟在碧坞城结交了不少权贵之家的夫人小姐。他拿着这幅画卷四处打听有没有人可以修复它,凑巧听闻有位小娘子擅长丹青。 据说这位小姐,曾经拜过一位隐士高人为师。她不仅擅长作画,对修复古画一类也颇有些技巧。于是,月郎君便请求她帮助自己将这幅画卷恢复如初。 “月郎君,这次必须给你记一功。”锦玄拍了拍他的背,一脸赞赏的表情。 正当几人仔细研究这画时,冷不丁,一旁的王麻子竟将头探了过来。当他看清画上的内容时,眼睛瞬间一亮,下意识脱口而出:“梦云里!” 王麻子的话,让众人一怔,随即视线皆向他看去。 “这画里的地方,我应是去过......”王麻子蹙起眉头,继续端详着那画,嘴里喃喃自语着。 没想到,这幅画当真有隐秘。王麻子说去过,那想必这画里的地方,应便是叶府别苑的所在了。 他的话,瞬间让裴夏与锦玄面上一喜,裴夏连忙轻声追问道:“你可还识得路?” 王麻子点了点头,“自然认得,只是那里荒僻得很,也不知是否真的就是你们要找的地方。” “那便去看看吧。”裴夏目光坚定地说道。 不过,这时王麻子却突然摇摇头,脸上一副不确定的表情,缓缓开口道:“我只记得如何进山,至于那密室的真正所在,却不一定能找得到。” 听到这话,众人皆是一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锦玄眉头微皱,若有所思地问道:“既如此,那我们该如何寻找那密室呢? 裴夏叹了口气,苦笑道:“只能碰碰运气了。毕竟这么多年过去,那地方可能早已变了模样。但我相信,只要我们能找到当年的入口,应该就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锦玄听罢,沉默片刻,随即说出了自己的打算:“这样吧,先由王麻子带我们前往这画中的地址。到时候,我们再根据实际情况,制定下一步计划。大家觉得如何?”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同意。裴夏盯着画沉思片刻后,也点点头说道:“也好。既然已经有了线索,自然要尽力一试。说不定,那山中隐秘的别苑,就是破局的关键。” 于是,几人商量定了,决定次日准备妥当之后,便出发梦云里。 出发前,锦玄又得到一个消息。先前,他曾派人盯住叶家那管家,结果真如裴夏猜测那般。 那管家确实有所异常,探子回报说,管家这阵子派了马车出城,车上装着一应吃食用具。他们暗中尾随至一处地势险峻的山中,竟将他们跟丢了。 准备上马车的王麻子,听闻这个消息后,脸色一变,当即下意识脱口而出:“是他!他终于回来了!” 裴夏与锦玄闻言,皆面面相觑的看向他。王麻子口中的‘他’,他们当然知道是谁。 “莫非宋墨染回来了?” 第3章 诡异灵位 裴夏和锦玄对视一眼,心中充满了疑惑和警惕。王麻子回过头,没再说话,只是默默爬上了马车。 裴夏眉头微皱,陷入沉思之中,心中暗自琢磨着:根据叶府管家的行为来看,或许真的是宋墨染回来了。 然而,他是独自一人归来,还是与叶秋灵一同返回的呢?这让裴夏不禁心生疑惑。不过,无论如何,这对他们来说都是一个好消息。 他们一直苦苦寻找宋墨染的踪迹,但始终无果,如今他却自己送上门来,实在是老天相助啊! 想到这里,裴夏心中一阵激动,立刻决定不再耽搁时间,尽快行动起来。他转头望向远方的天边,此刻朝霞绚丽多彩,如同一幅美丽的画卷。 他深知时间紧迫,不能再浪费一分一秒,于是毫不犹豫地说道:“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出发吧!” 说完,他迅速转身,跟着锦玄一起,快步上了马车,朝着目的地疾驰而去。一路上,车厢内静谧无声,众人皆默默不语,心中却都怀揣着各自的思绪。 在王麻子的引领之下,他们历经数日的艰难跋涉,终于抵达了那神秘的梦云里。 裴夏一踏入此地,便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心头。他的脑海中如同翻涌起层层波涛,努力回忆着初次来到碧坞城时的情景,没错,当时他就是在这附近四处寻觅梦兰花的踪迹。 众人稍事休息之后,便立刻行动起来,开始在梦云里附近仔细搜寻可能的线索。时间缓缓流逝,就在大家几乎感到有些沮丧的时候,突然,他们在一片幽深的树林中发现了一座破败不堪的木屋。 木屋前的地面上留下了凌乱不堪的脚印,还有几处斑驳的血迹,显然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激烈无比的打斗。 乌灵在锦玄的示意下,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推开那扇布满污渍的房门。刹那间,一股潮湿而腐败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众人不禁微微皱眉。 屋内杂乱无章地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杂物,阴暗的墙壁上摆放着一个略显陈旧的灵位。当他们看清灵位上面的字迹时,所有人的面色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震惊与诧异之色——那赫然正是宋墨染的名字! 没看错吧?这……这居然是宋墨染的灵位! 他们心中充满了疑惑与不解,究竟宋墨染在这里遭遇了什么?为何会有这样一个灵位出现在此?一系列的疑问在他们脑海中盘旋不去,等待着他们去揭开其中的谜团。 不知是谁恶意诅咒,还是宋墨染真的死了,总之这一幕,属实上在场的几人面面相觑。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众人警觉地望向门口,只见一个身影缓缓走来。待那人走近,众人才看清他的面容,原来是叶府的管家。他手中捧着一个木盒,神情凝重地走到灵位前,将木盒轻轻放下。 “这是大小姐让我送来的。” 管家低声说道。声音不大,但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第3章 叶家的见面礼 管家口中的大小姐是谁? 莫不是叶秋灵?可叶秋灵已经嫁为人妇,她现在应该被称为夫人,而不是大小姐。这样的称呼,让人不禁心生疑虑。 而且......裴夏注意到,管家的目光正落在他身上,眼中似乎闪烁着一丝深意。难道这个盒子是给自己的? 裴夏心中涌起一阵惊愕和困惑。他犹豫了几秒钟,最终还是迈步上前。他小心翼翼地接过盒子,轻轻揭开盖子。 一股清新宜人的香气扑面而来,仿若春风拂面。裴夏定睛一看,只见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株如水晶般晶莹剔透的植物,宛如梦幻中的花朵。 “这......”裴夏瞪大双眼,满脸震惊。 这株植物竟然是一株盛开的梦兰花! 先前他得到的那株,在他坠落悬崖时,不小心捏碎了。眼前这株确是鲜活无比,可是........叶秋灵怎么会有它?而且,为什么要将它送给自己? 一连串的疑问涌上心头,裴夏的心中充满了困惑和不解,仿佛一团乱麻,让他难以理清头绪。他努力回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情,但始终找不到任何线索可以解释眼前的情况。 管家似看出裴夏的疑虑,上前一步躬身继续说道:“我家大小姐说,裴大人的母亲与她颇有渊源,这梦兰花便当做小小的慰问礼了。” 话音刚落,不待裴夏他们反应过来,管家便快步走出门外,眨眼间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裴夏眉头微皱,若有所思。其他人面面相觑,也皆是一脸疑惑。管家的突然出现和匆匆离去,着实让他们感到意外和惊讶。 尤其是叶秋灵竟然认识裴夏的母亲,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待管家走远后,众人才慢慢从惊愕中回过神来。 月郎君忍不住开口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叶秋灵怎么会认识裴大人的母亲?” 裴夏眉头紧皱,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其中缘由。其他人也纷纷对视一眼,脸上流露出茫然的神色。 “看阿夏的神情,想必这梦兰花很是珍贵,不管怎样,叶秋灵轻易相送,想必其中必有深意。或许我们应该找机会弄清楚这背后的真相。” 一旁的锦玄面色沉静,他盯着裴夏手中的盒子,轻声分析道。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然而,尽管大家对此事充满好奇,但眼下更重要的任务是继续探索和寻找叶家别苑的线索。 于是,他们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了木屋内部的调查上。但是经过一番细致的搜索之后,除了那个诡异的灵位之外,他们并没有找到任何特别之处。 这个结果让众人感到有些失望,原本期望能够从中获得更多关于叶家别苑的提示,现在看来似乎并无收获。 最后,经过商议,大家一致决定暂时离开这里,继续寻找叶家别苑。毕竟,他们已经在这里花费了不少时间。 先前大家皆被管家的行为惊住了,来不及向他询问更多的消息,见他在此处如此熟悉的自由穿行,想必别苑所在也离此不远了。 在离开之前,裴夏又一次望向那个诡异的灵位,心中涌起一股困惑....... 这个灵位到底是谁放的?又是为什么放在此处?这其中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呢?它是否与叶家别苑有着某种联系呢? 带着这些疑惑,裴夏跟随众人默默地离开了木屋。 第3章 画中的地点 又是行走了两三日,王麻子看着眼前的陌生的景象,脸上露出迷茫之色。 看来,他已然不记得先前的路径了,也难怪,十几年过去了,或许那地方早已变了模样呢。 想到此处,裴夏拿出那幅画轴,他将画卷打开,连同锦玄一道,一边看着眼前的景象,一边低头比对画卷中的图案。 二人查看一番后,并无所获。正当裴夏打算将画收起的时候,突然一道光亮穿过树隙直直射向他手中的画面上。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只见在束强光照射下,原本那连绵山峦叠嶂,忽然变了形状,其中一座山峰之中突然显现出一座庭院。庭院周围云雾缭绕,似在空中一般,仿若建在仙境之中…… “这里.......莫非就是叶家别苑的所在?”锦玄一脸惊奇的指着画中庭院的位置,低声呼道。 “极有可能!”裴夏目光紧锁那处庭院,脑海中浮现出幽怜描述的场景——建在山腰处的宅子,看来他们找对了地方。 随即,众人仔细观察着画卷,试图找到前往别苑的线索。 突然,月郎君指着画卷中的一处山涧说道:“这里好像有条小路!” 众人定睛一看,果然发现一条蜿蜒曲折的小道沿着山涧延伸而上,直至那座庭院前。这条小路若隐若现,若非仔细观察,极易被忽略。 “这应该就是通往叶家别苑的路了。”裴夏说完,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那座山峦,这般对照之下,原来这山近在咫尺了。 “可是……”月郎君忽然皱眉,指着画卷中的一个小点道:“这条路上似乎有什么东西。”众人闻言,纷纷凑近一看,却见那小点竟然是一只凶猛的野兽,它张牙舞爪地守在路旁,看上去十分吓人。 “这是什么?”锦玄惊讶地问道。 裴夏则沉默不语,他盯着画卷看了一会儿后,蓦然想起王麻子提到过的那条巨蟒。如若那东西是叶家豢养的呢? 想到此处,裴夏沉声道:“可能是叶家豢养的某种异兽,也或者是陷阱。”他的语气凝重,显然对前路充满了警惕。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整顿好装备后,他们快速朝着不远处的山峦前进。一路上,他们小心翼翼地避开各种障碍和危险,终于来到了山腰处。 眼前的山峰犹如一把直插云霄的利剑,极其陡峭,从山脚向上仰望,只见厚重的云彩如一条条洁白的丝带环绕其中,根本看不到山顶。 而那条崎岖小路,并未如画中所示那般,如愿出现在众人面前。 “莫不是走错了?”锦玄微眯眼睛,目光定定凝视着前方高耸入云的山峰,脸上流露出一丝疑惑和怀疑。 裴夏则静静地站在一旁,专注地观察着眼前被云雾笼罩的山峰,若有所思地轻轻摇了摇头,表示否定。他认为这里的景象与刚才那幅神秘画卷中的描绘几乎一模一样,不像是走错了路。 沉默片刻后,裴夏皱起眉头,语气低沉地说道“要不大家分头找找看?但务必要小心谨慎,我总觉得这地方有些诡异。” 说完,他转过头来,敛了神色认真地望着众人,等待他们的回应。 锦玄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然后对其他人说道:“嗯,此法可行。既如此,本王与乌灵还有王麻子一道,月郎君你就跟着阿夏,务必保护好他。” 话毕,几个人便分头朝着山脚相反的方向走去。 第3章 灌木丛中的女尸 此时正值日暮,落入山峰的残阳敛着余光,光蕴将山的一面晕染成黯淡的血色。 裴夏和月郎君一同前行,月郎君悠闲地走在裴夏身后,二人的身影被这霞光映照出长长的影子。 他们沿着山脚细细找寻,直至夜幕降临,也未发现那崎岖山路的踪迹。就在这时,裴夏突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气。 他皱起眉头,循着香气传来的方向仔细嗅了嗅......这香气中夹杂着一股脂粉香,似乎是从女子身上散发出的。 “月郎君,这儿……”裴夏倏地停下脚步,回过头悄声招呼月郎君看向他手指的方向。 那香味仿佛是从不远处的灌木丛中飘出,若有若无,似在引诱着他们。裴夏二人随即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着,循着这气味,小心翼翼的凑上前去。 月郎君随意捡起一根树枝,向前慢慢探去,裴夏则趁机点亮火折子。待二人拨开灌木丛向内查看时,刹那间,一具女尸赫然出现在眼前。 女尸面容姣好,宛如沉睡的仙子,身上的衣着打扮,不似寻常人家的女子。而且,除却先前那股夹杂脂粉的香气,此时更加浓郁的腐臭气息渐渐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裴夏仔细查看了一下女尸,发现她颈部有明显的勒痕,仿佛是被一条恶毒的蛇紧紧缠绕。就在这时,女尸突然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犹如两口幽深的古井,死死地盯着裴夏和月郎君,眼中透露出一丝诡异的光芒,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凝视。 裴夏和月郎君如遭雷击,吓得连连后退几步。“这……这是怎么回事?”月郎君的声音不禁颤抖起来。 裴夏紧皱眉头,警惕地看着女尸,“看来此处并非善地,我们还是尽快离开为妙。” 两人转身准备离开,却发现周围的环境不知何时变得模糊起来,仿佛有一层雾气弥漫其中。他们竟然迷失了方向…… 他们显然不小心进入了迷障之中,虽然此类东西对裴夏无效,可他身旁的月郎君却渐渐不对劲起来。他似乎进入到某种幻境之中...... 眼见月郎君的眼神愈发迷离,口中喃喃自语,像是在与某人对话。裴夏见状,立即拍打他的脸,试图唤醒他,但月郎君却毫无反应。 突然,四周传来阵阵阴森的笑声,那声音忽远忽近,令人毛骨悚然。裴夏心中暗叫不好,他赶紧停下动作,先行屏住心神。 待他再次睁眼时,发现周围的迷雾愈发浓厚,他决定先找到出口。经过一番细细探查之后,他再次闻见先前那股香气,只不过这气味之中已没有了那股腐臭味。 裴夏壮着胆子,上前查探,打算一探究竟。他循着气味拨开一处细密的杂草,赫然发现了一道藏在石壁上的暗门。 微弱的火光下,那暗门泛着陈旧的绿光,裴夏试着推了推,出乎意料,那门竟被轻松推开! 裴夏犹疑一下,还是将手中的火折举起,看向门内。只见门内是个石砌的暗道,暗道两旁镶嵌着不少烛台,此时烛光被门打开带来的风,吹的微微摇曳起来。 无论怎样,暗道里兴许比这外面的迷雾安全吧! 想到此处,裴夏回头看了一眼黑暗中月郎君的身影。一番思索后,他转身跑了过去,毫不犹豫地背着他走进了暗门之内。 第3章 她是人还是妖? 裴夏背着月郎君在暗道中艰难行走,约莫走了一盏茶的光景,他们仍旧没走到头。 这时,他感觉到背上的月郎君越来越重,压得自己快喘不过气来,他的汗水顺着脸畔滴落到地面上。 背上的月郎君呼吸也渐渐得急促起来,再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得赶紧寻个安全的地方。想到这里,裴夏不由得加快了步伐,希望尽快走出这条暗道。 突然,前方出现了一道亮光。裴夏心头一喜,以为终于到达了出口。然而,当他走近时,却发现那只是一面镜子。 镜子中的影像让他吓了一跳——背上的月郎君竟然变成了一具干尸!裴夏惊愕地后退几步,突然,镜子破裂开来,从中涌出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紧紧缠住。 他挣扎着想要逃脱,却发现自己的身体逐渐失去控制。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个女子声音,悠悠在耳边响起:“谢谢你,帮我找到了真身......” “啊......啊.......” 裴夏蓦然睁开眼,眸底尽是未散的恐惧。他大口喘着气,汗水已将他的头发浸湿。 “你醒了?”一道悦耳的声音不经意间自身畔响起,裴夏猛的侧头,看到一位陌生的女子正倚靠在他身侧,似笑非笑看着他。 裴夏这才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闺房之中,而他此刻正与那名女子一起同卧床榻之上。这般景象使得他脸色一怔,顿感不妙。他试图起身,却发现自己完全使不上力气。 “你.......你,我.......”他支支吾吾的看了看女子,又下意识低头查看自己的身体。 这一看之下,裴夏脸上倏地变了色。他上身的衣物已然消失不见,至于下面......他感觉锦被之下,似乎也未着寸缕。 “我可不是故意的,救你的时候,你的衣衫都湿透了,我这儿也没有男子的衣裳。”这时,女子伸出一只手,有意无意的轻抚上他的胸前。 “你!”裴夏扭头想要质问她,但看清她的脸时,不由得愣了愣。 她.......她的脸竟与先前灌木丛中的女尸一模一样! 而且,连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也与先前吸引他过来的气味一样。难道说,这一切都是她在搞鬼!可她又是谁?有何目的? “你把我的同伴怎样了?”裴夏适才观察房间的时候,并未看到月郎君的身影,不由得担忧起来。 “他啊,你放心,我已将他安置在一处非常稳妥的地方。”女子的声音娇娇柔柔,她一边说着,一边将身体凑近裴夏。 女子仅着一袭薄纱齐胸襦裙,当她碰到裴夏的时候,他明显能感受到她的温热的身体。裴夏不敢看向她,他们此刻挨的很近,裴夏睁开眼便能看见女子如雪似酥的胸脯。 “这山间,已是好些年没人进来过了。我待在此处甚是无趣,今日终于遇见了你。公子以后就留在这里陪我好了。” 女子伸出手,抚向裴夏的脸庞,眼里带着些许欣喜。 可她的这番话,犹如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裴夏的心上。按照她的意思,难道她一个女子竟在这深山之中待了许多年? “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要待在此处!”裴夏不假思索问出自己的疑惑。 第3章 难过美人关 “我被困于此,当然便只能待在这里咯!不过,你老是追问这些问题作甚?我这样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子在你面前,你竟毫不心动?还是说......我不够吸引你?” 女子的话语中带着些许嗔怒,那婉转悦耳的声音里仿佛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满。说话间,只见她美眸流转,眼波中似有一抹戏谑之色一闪而过。 紧接着,她轻轻掀开那华丽的锦被,如同一条灵动的蛇一般,迅速地钻了进去。此时的裴夏,全身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根本无法动弹分毫。 女子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令他的身体瞬间僵直起来。然而,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女子那娇柔似水的身躯如藤蔓般紧紧地缠绕住自己。 尽管如此,女子这般亲昵暧昧的举动确实让裴夏感到心痒难耐,但只要回想起之前女子那些诡异离奇的行为举止,他的内心深处就不禁涌起一股深深的恐惧和不安。 甚至,他开始怀疑起眼前这个女子究竟是不是真正的人类。毕竟,在这神秘莫测的环境之下,一切皆有可能发生。 都说深山之中常有精怪出没,倘若她当真是什么妖怪所化,那他岂不是要丧命于此? 望着眼前这个看似少女模样的女子,裴夏心中暗自思忖着。然而,此女的行为举止却是那般豪放不羁,全然没有寻常女子应有的矜持和娇羞。 只见那女子的眼神略显异样,仿若含情脉脉又似别有深意,但她却丝毫未曾留意到裴夏正在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自己。 就在这时,她那双犹如青葱一般纤细白嫩的玉手,竟然开始不安分地在裴夏的身躯上游走起来。 她先是轻轻拂过他坚实的胸膛,而后缓缓滑向那宽阔的后背,每一次触碰都仿佛带着一丝电流,让裴夏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不仅如此,就连她那张娇艳欲滴的朱唇,此刻也如同一只调皮的蝴蝶般,在裴夏的胸前、脖颈之处流连忘返。 那温热而湿润的触感,令裴夏的呼吸逐渐变得沉重起来,他只觉得体内一股燥热之气不断升腾,仿佛即将要冲破束缚一般。 尤其是当那女子主动解开自己的罗裙,露出那如雪般白皙娇嫩的肌肤,并与裴夏亲密无间地贴合在一起时,他更是感觉到自己快要失去对身体的掌控权了。 此刻,他的理智正被欲望一点点吞噬,身体也情不自禁地想要去迎合对方的动作。而那女子察觉到裴夏似乎已经有所反应之后,面容之上不禁泛起了一抹惊喜之色。 紧接着,她微微勾动起那修长水润的秀腿,如同灵蛇一般与裴夏紧紧缠绕在了一起,似乎在向他发出一种诱人至极的邀请…… 裴夏深知眼前的这个女人极度危险,他的理智在脑海中不断地呐喊,警告他务必与此女保持距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当一股奇异的香味扑鼻而来时,瞬间扰乱了裴夏的心神。他的身体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完全不听使唤,不由自主地朝着那女子迎了上去。 第3章 绮丽一场竟是春梦? 就在这时,女子突然伸出纤纤玉手,轻轻握住裴夏的手掌,并引导它们缓缓地放在自己纤细柔软的腰际。 刹那间,裴夏只觉得一股温热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那女子的身躯仿佛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焰,毫无保留地与他紧密相拥。 裴夏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在这炙热的温度和强烈的触感面前,彻底土崩瓦解。他的双眸瞬间变得猩红,整个人仿若着了魔一般,失去了对自我的控制。 他用力地搂住女子那盈盈一握的腰肢,手指深深地陷入其中,似乎想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而两人肌肤相亲所产生的那种酥麻感觉,犹如一道强大的电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传遍全身,刺激着他们身上的每一根神经末梢。 短暂的停顿过后,那压抑已久的炽热情欲终于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澎湃地席卷而来。此时,床榻旁边轻薄的纱幔也仿佛感受到了这份激情,如灵动的精灵般翩翩起舞、上下翻飞。 昏暗的光线透过纱幔,形成一层若有若无的薄雾,轻轻地晕散开来,朦朦胧胧地映照出床上那两道紧紧交缠在一起的身影。此情此景,真是要多旖旎就有多旖旎。 一度春宵之后,裴夏犹如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一般,整个人疲倦地瘫软在床上,随后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时间悄然流逝,也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长时间,当裴夏再次悠悠转醒的时候,却惊愕地发现自己依旧身处先前那幽暗深邃的暗道之中。 四周一片漆黑寂静,只有微弱的光线从远处透过来,给人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裴夏一脸茫然地环顾四周,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如同大梦初醒一般,猛然意识到昨夜所经历的那些缠绵悱恻之事竟然只不过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梦境罢了!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揉了揉自己那还在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来缓解头部的不适,并竭尽全力想要回想起更多关于那场梦境的细节。 然而,无论他怎样努力思索,脑海中的记忆都像是被一层朦胧的雾气所笼罩,始终模糊不清,让人难以捉摸。 正当裴夏为此而懊恼不已的时候,突然间,他感觉到自己的右手似乎攥着一个什么东西。怀着满心的好奇,他慢慢地低下头看去。 只见自己的右手中正紧紧握着一支晶莹剔透、宛如羊脂玉般温润细腻的玉簪。这支玉簪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在这片昏暗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他小心翼翼地将玉簪轻轻拿起,仔细端详起来。就在接触到玉簪的瞬间,一股清冷至极的气息如同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猛地向他扑面涌来,令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心中顿时生出丝丝寒意。 正当裴夏全神贯注于玉簪之时,他的目光忽然被玉佩上所镌刻的一行小字给牢牢吸引住了——“美玉摄魂,情海难渡。” 这八个字犹如一道惊雷,在他的脑海中轰然炸响。刹那间,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开始疯狂摇晃起来。 紧接着,一阵阵强烈的眩晕感如排山倒海之势席卷而来,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与此同时,裴夏的眼前像是突然打开了一扇通往异世界的大门,无数诡异离奇的画面如走马灯般飞速闪现....... 第3章 欲念已生,情债必偿 那些画面时而模糊不清,时而清晰可辨,但无一不是充满了阴森恐怖和神秘莫测的氛围。 有的画面中,血红色的月光洒落在荒芜的古战场上,断壁残垣之间弥漫着浓烈的死亡气息;有的画面则展现出一座古老皇宫的内部,幽暗的回廊尽头传来阵阵凄厉的尖叫声…… 最后,他看到自己置身于一座古老的庭院之中,四周弥漫着如浓墨般的雾气。一个身着素衣的女子宛如幽灵般缓缓走来........ 只见她面容凄美如凋零的花瓣,眼神中透着无尽的哀怨,仿佛能将人的灵魂都吸入其中。女子朱唇轻启,幽幽说道:“欲念已生,情债必偿。” 话音未落,女子便如一缕轻烟般消散在空气中,消失得无影无踪。裴夏猛地惊醒过来,手中的玉簪险些滑落,额头上已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又是幻境!这玉簪竟然犹如一只神秘的魔手,能让人陷入幻境的泥沼! “怎么了裴大人?”月郎君见裴夏神情呆滞,宛如雕塑一般,便走上前轻推了一下他的肩膀。 裴夏如梦初醒,恍然回过神来,转头看向月郎君,直到这时,他才看到月郎君正安然无恙地坐在他身旁,仿佛从未离开般。 见他已然安全,裴夏如释重负,将手中的玉簪递给他,“我也不知这玉簪从何而来,但它似乎能让人产生幻觉……刚刚我看到了一些奇怪的景象。” 月郎君接过玉簪,仔细端详了一番,眉头微皱,“这玉簪上面有股不寻常的气息……或许它是某些部落巫师所用的法器。” 话毕,月郎君将玉簪还给裴夏,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安慰道,“先别想太多,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 两人收拾好东西,便沿着暗道匆匆离去。他们沿着暗道约莫走了一个时辰左右,终于来到了尽头。可是,四下全是石壁,仿佛是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根本没有任何出口。 裴夏拿出火折子,“噗”地吹亮,把四周照得透亮。他定睛一瞧,发现墙壁上似乎有一些奇怪的符号。他连忙趋步上前,微眯眼睛仔细端详起来,可就是琢磨不透这些符号到底啥意思。 月郎君也好奇地挤过来,盯着符号看了半天,若有所思地嘟囔着:“这些符号看着像一种古老的文字,说不定是找到出口的关键呢。” 裴夏听了,连连点头。他又聚精会神地看了看那些符号,却发现这些符号表面不仅粗糙,还有些凹凸不平。 奇怪.......裴夏心念一动,当即退后一步,重新审视起石壁上的那些符号。这一番细看之下,那些符号竟像是连成了一幅图案。 “月郎君,你快瞧!”裴夏兴奋地叫出声来,把月郎君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裴夏指着石壁,伸出手和月郎君比划,和他描述自己的发现。月郎君看了一会儿,心里好像有了主意。他向裴夏打了个手势,让裴夏按照一定的顺序去按那些符号。 随着手指缓缓按下,石壁如同被惊扰的巨兽,开始轻微晃动起来。裴夏和月郎君没有停下,迅速将剩下的几个符号也按了下去,紧接着石壁剧烈晃动起来。 待晃动停止后,一侧的石壁上竟缓缓开启了一扇门。门后是一条幽暗的通道,不知通向何处。 两人对视一眼,小心翼翼地走进通道。通道里飘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地面好像被一层薄薄的水汽覆盖着,两侧石壁上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越是往里走,气氛越发压抑,仿佛有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在心头。好在这个暗道并不长,很快他们便走到了尽头。 第3章 分开探索 裴夏和月郎君突然停下了脚步,脸上流露出狐疑之色,目光直直地投向了前方那两扇紧闭的石门。 就在他们的眼前,两座密室静静地矗立着,那两扇厚重的石门竟然都微微敞开着一条缝隙。仔细看去,左边的石门上面精心雕琢着一朵造型逼真、娇艳欲滴的荷花图案;右边的石门则镌刻着一把精美绝伦、巧夺天工的折扇图案。 两人对视一眼,似乎都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出了一丝疑惑和好奇。短暂的沉默之后,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他们最终做出了一个决定——分头去探索这两间神秘的密室。 月郎君缓缓迈开步子,朝着刻有荷花图案的那扇石门走去。当他走到门前时,稍稍犹豫了一下,然后伸出手轻轻地推动那扇门。 随着“吱呀”一声轻响,门被缓缓推开,一股陈旧的馨香扑面而来。月郎君小心翼翼地踏进屋内,里面光线十分昏暗,只能隐约看到一些模糊的轮廓。 他定了定神,开始环顾起这个房间来。很快,他便注意到房间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座女子雕像。这座雕像雕刻得极为精细,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会活过来一般。 月郎君不禁向前走了几步,想要更清楚地欣赏这座雕像。走近一看,他惊讶地发现,这座雕像无论是面部表情还是身体姿态,都刻画得无比细腻,甚至连发丝和衣物的纹理都清晰可见。 一时间,月郎君竟有些恍惚,觉得自己面对的并非一座冰冷的雕像,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而裴夏则毫不犹豫地走向了折扇之门。他站定之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勇气都吸入体内一般,然后伸出手缓缓地推开了眼前这扇神秘的门。 随着“吱呀”一声轻响,门被彻底打开了。首先映入裴夏眼帘的是一间造型极为奇特的密室,密室呈圆形,四壁光滑,而且在四周的墙壁上还镶嵌着许许多多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铜镜。 这些铜镜反射着微弱的光线,使得整个密室显得有些森然异常。 密室中的各种布置看上去十分眼熟,经过一番回忆和比对后,裴夏惊讶地发现这里竟与王麻子之前所提及的那间密室非常相似! 与此同时,身处另一处密室的月郎君心头猛地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不知为何,一阵阴冷的风毫无征兆地从他身畔吹过。 这阵风来得如此突兀,以至于让原本就充满诡异气氛的密室瞬间变得更加阴森可怕起来。他下意识地迅速转过身去,想要查看一下周围是否有什么异常情况发生。 然而,令他惊诧万分的是,就在他刚刚转身的一刹那,身后那道原本敞开着的石门竟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悄无声息地合拢了...... 再看裴夏这边,呈现出的却是完全不同的景象。他小心翼翼地开始探查起四周的环境来。只见这间密室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涉足其中了,到处都落满了厚厚的灰尘。 石桌、石凳还有一旁的贵妃榻上面,全都密密麻麻地挂满了蜘蛛网,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和寂寞。 不仅如此,就连石壁上那些原本应该明亮照人的铜镜和烛台,此刻也都被蛛网紧紧缠绕住,并且同样布满了一层厚厚的尘土。 第3章 诡异密室 裴夏慢慢地围绕着那几个铜镜踱步,目光谨慎地扫视着每一个角落。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起王麻子所描述的回忆,那些模糊而神秘的片段仿佛在眼前闪烁。 他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伸手触摸着第一个烛台。微微用力,试图将其挪动,但铜镜毫无反应,依然静静地立在原地,反射着微弱的光芒。 裴夏并未气馁,接着走向第二个烛台,再次尝试推动它。然而,结果依旧令人失望,铜镜宛如沉睡中的巨兽,纹丝不动。 就这样,他依次对前面三个铜镜旁的烛台进行了试探,可每次都是徒劳无功。正当裴夏心中开始有些焦躁时,他来到了第四个铜镜面前。 这一次,当他的手刚触碰到烛台,还未用上多少力气,就感觉到烛台竟然轻而易举地被移动了位置。刹那间,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他不禁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眼前的铜镜。 随着烛台的移动,原本只能映照出裴夏自己那张略显紧张的脸庞的镜面,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起初,像是有一层薄雾缓缓散去,紧接着,一幅陌生的景象逐渐清晰起来。 裴夏定睛一看,只见那镜中呈现出的赫然是一间女子的闺房。屋内布置得颇为雅致,粉色的帷幔低垂,雕花的梳妆台摆在一角,上面摆放着精致的首饰盒和一面小巧的铜镜。 不过,此时此刻,这间闺房中既没有男子的身影,也不见女子的踪迹,显得格外冷清寂静。 裴夏好奇心大起,他又向前迈了一小步,几乎要将脸贴到铜镜之上。如此近距离地观察,他发现那间屋子看上去似乎已经历经岁月的洗礼,显得十分陈旧。 无论是墙壁上淡淡的褪色痕迹,还是家具表面细微的磨损,都透露出一种沧桑之感。但除此之外,任凭裴夏如何仔细查看,暂时也未能发现更多奇怪之处。 随后,他慢慢地转过身去,开始仔细地查看起周围的其他位置来。然而,就在这一刹那间,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发生了——从他身后那面原本平静如湖的铜镜之中,突然间毫无征兆地浮现出了一个模糊不清的男子身影。 只见那个神秘的男子正以一种极其缓慢而又诡异的动作缓缓地凑近那面铜镜。更为恐怖的是,随着男子逐渐靠近镜子,那张脸庞竟然与站在前方不远处的裴夏长得一模一样! 不仅如此,当镜中的“裴夏”终于完全贴近铜镜时,他竟然对着眼前的真正裴夏露出了一抹阴森至极、让人寒毛直立的笑容。 此时此刻,裴夏仍然全神贯注于在房间内低头检查着各个角落,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铜镜所发生的惊人变化。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当裴夏心头突然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时,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猛地转过头朝着身后的铜镜望去。 可是,当他的目光触及到那面铜镜时,却惊讶地发现刚才所显现出来的惊悚景象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面铜镜就如同从未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重新恢复了它最初的模样。 第3章 镜中的女子闺房 面对这样匪夷所思的情况,裴夏的脸上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了一丝惊疑之色,仿佛有某种未知的力量正在困扰着他,让他陷入深深的迷惑之中无法自拔。 与此同时,整个密室里的温度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操控着一般,骤然下降,寒冷刺骨的气息迅速弥漫开来,紧紧包裹住了裴夏的身躯。 裴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他深知此地不宜久留,于是当机立断,决定尽快逃离这个充满诡异氛围的可怕地方。 他快速朝着门口走去,当他的手刚一触碰到门扉之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果不其然,无论他如何使劲拉扯这扇门,它都如同生了根一般,纹丝不动。 裴夏使出浑身解数,尝试将门打开,但一切努力都是徒劳无功。焦急之下,他环顾四周,试图寻找其他逃生的途径。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前方不远处的一张石桌上。只见那张石桌下方,似乎有什么东西,隐隐约约透露出一丝光芒来。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裴夏小心翼翼地迈步向前,靠近那张神秘的石桌。每走一步,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生怕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危险降临。 终于,他来到了石桌跟前,缓缓蹲下身子,探头向桌子底下望去。待他看清石桌反面的东西时,不由得神色一变。 原来,那竟然是一只惨白的头骨! 这只头骨宛如被硬生生镶嵌在了坚硬的石头当中,显得格外诡异恐怖。 仔细端详之下,裴夏发现这颗颅骨轻薄而小巧,前额呈现出陡峭笔直的形状,鼻骨则狭窄细小……种种特征表明,这应该属于一名女子的头颅。 究竟是谁会如此凶残地把他人的骸骨放置在此处呢? 裴夏紧紧皱起眉头,满心疑惑和震惊。他缓缓弯下身去,目光凝重地凝视着那颗孤零零的头骨,眼眸之中不禁泛起一丝怜悯和不忍之情。 犹豫片刻之后,裴夏小心翼翼地伸出右手,试图将那头骨拿起来仔细端详一番。然而,当他的手指触碰到头骨时,却惊愕地发现这头骨的大部分已经深深地嵌入到坚硬的岩石之中,仿佛与之融为了一体一般。 面对这样出乎意料的情况,裴夏感到一阵无奈涌上心头。他轻叹一声,缓缓垂下了原本抬起的眼睑。 可正当他想要放弃继续探究的时候,突然间,一件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发生了——那被他握在手中的颅骨竟自发转动起来! 刹那间,寂静的空间里猛地响起一道沉闷而又沉重的开门声。这突如其来的声响让裴夏浑身一颤,他像是触电般迅速缩回了自己的手,并警惕地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定睛一看,只见就在刚才他曾经移动过的那面铜镜旁边,不知何时竟然悄无声息地开启了一扇极其狭窄的小门。 这扇门隐藏得极为巧妙,如果不是因为此刻它敞开着,恐怕很难有人能够察觉到它的存在。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裴夏快步走上前去想要一探究竟。 当他凑近那扇小门往里面窥视时,眼前所呈现的景象令他瞠目结舌、难以置信——原来,这小门之内赫然就是方才他在镜子当中所看到的那个神秘房间! 第3章 床上有人 裴夏略微迟疑了片刻,但强烈的好奇心最终还是驱使着他决定进去一探究竟。只见他微微侧过身子,动作轻柔地穿过那扇狭窄的小门,然后稳稳地站立在了门内。 当他站定之后,审视的目光开始扫视着周围的一切。此刻,呈现在他眼前的景象变得无比清晰起来,远比刚才从门缝中瞥见的要真切得多。 或许是因为那面镜子表面覆盖满了厚厚的灰尘,使得原本就有些模糊的视野受到了影响。而此时此刻,这个房间却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仿佛一直都有人在这里精心打理和收拾。 房间之中,好几个烛台错落有致地点燃着,散发出微弱但温暖的光芒,将整个空间映照得略显昏黄。而在正对着妆台的位置,则摆放着一扇精美的雕花屏风。 屏风之上雕刻着细腻而繁复的图案,让人不禁为之赞叹。透过屏风,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其后放置着一张床榻。 尽管心中充满了紧张与不安,但裴夏还是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地绕过那扇屏风,向着里面探头张望过去…… 在那精美的屏风之后,赫然摆放着一张檀木雕花大床。这张大床工艺精湛,美轮美奂。它的四周垂挂着素色床幔,微风拂过,床幔轻轻摇曳。 床榻的两侧各自放置了一个小巧玲珑的香几,香几上正燃着香,缕缕青烟升腾而起,萦绕不绝。那香气清幽淡雅,却又混合着丝丝缕缕的脂粉香气。 这股独特的香味盈盈袅袅地吹拂而来,掠过裴夏的鼻尖,令他不禁面色一凛。此时,裴夏心中暗自揣测起来:“此处怎会有如此景象?莫非现在仍有人在此居住不成?” 想到这里,一个名字不由自主地浮现在他脑海之中——宋墨染! 这个念头刚一出现,就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让他的心绪瞬间变得纷乱如麻。 正当裴夏思绪混乱之际,突然间,一阵低沉而诡异的笑声从那张床榻之上传出。这笑声犹如夜枭啼哭,在这寂静无声的房间里突兀地响起,不断地回响着,让人听后不寒而栗。 裴夏的心跳骤然加快,他下意识地紧紧握住自己的拳头,掌心已被汗水浸湿。一双眼睛充满警惕地死死盯着那张床榻,似乎想要透过重重床幔看清里面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幔帐缓缓飘动,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操控着它们。渐渐地,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床榻之上。裴夏瞪大眼睛,试图看清对方的面容,但阴影中的人物始终模糊不清。 “是谁?”裴夏的声音略带颤抖,透露出一丝恐不安。 这时,原本回荡在房间里的笑声突然间戛然而止,就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猛然掐断了一般。 紧接着,一个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般的声音响起:\"你终于来了……\" 听到这个声音,裴夏的身体僵住了,他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脊梁上升起。这个陌生而又诡异的究竟是谁...... 裴夏屏住呼吸,试着靠近床榻。待他终于来到床边的时候,裴夏一咬牙扬手一挥,瞬间将那床锦被掀了开来。 待他看清楚覆盖在锦被之下的东西时,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整个人也像雕塑一般怔怔地呆立当场。 第3章 模仿死人的人偶 原来,这床上躺的,竟是一只木头雕刻的人偶! 裴夏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上前查看。走近之后,他才发现这个人偶几乎和正常人一样大小,身上穿着一套精致的女子衣裙,那裙摆随着微风轻轻摆动,仿佛真有生命一般。 更令人惊叹的是,人偶的头发也如真人那样柔顺光滑,丝丝缕缕都清晰可见。 再看那人偶的面容,更是被雕刻得栩栩如生,每一处线条、每一抹神态都如此逼真,如果不仔细观察,恐怕很难将其与人真正区分开来。 然而……就在这时,裴夏突然觉得这人偶的面容似乎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他不由得皱起眉头,身体微微前倾,小心翼翼地探出手指,伸向人偶的脸庞,想要近距离地细细打量一番…… 刹那间,一道灵光闪过他的脑海——这不正是林雨潼吗?想到这里,裴夏不禁打了个寒颤,迅速缩回手。 “这……这人偶怎么会像是按照林雨潼的容貌雕刻的呢?”裴夏喃喃自语道,额头上不知不觉已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究竟是谁搞出这样的恶作剧?为什么要制作一个与死去之人一模一样的人偶放在这里?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一时间,各种疑问涌上心头。 裴夏眉头紧皱,双眼紧紧地盯着眼前那具栩栩如生的人偶,脑海里不断翻腾着各种思绪。到底是谁制造了这样诡异的场景?又是谁在背后操纵着这一切? 无数个疑问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让他感到一阵迷茫和不安。然而,此刻更重要的是如何应对当前的困境。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裴夏最终下定决心,暂时放下对这些谜团的追寻,先尽快离开这个充满阴森气息的房间,找到宋墨染要紧。 想到这里,裴夏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就打算离开。可是就在他转身的瞬间,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升起——原本应该敞开的房门不知何时已经悄然关闭,并且重新上了锁! 裴夏心头一紧,嘴里不由得低吼出声:“怎么每次都是这么莫名其妙地锁门啊!” 他一边嘀咕着,一边尝试着拉扯房门,企图将它打开。可无论他怎么拉扯与拍打,那扇门依旧纹丝不动,仿佛被一种神秘而强大的力量牢牢锁住。 不甘心就此放弃的裴夏又开始用身体狠狠地撞向门板,试图通过暴力手段冲破这道障碍。然而,每一次撞击都只换来沉闷的回响,房门依然紧闭如初。 正当裴夏心急如焚的时候,突然间,一道寒光毫无征兆地在他眼前一闪而过。紧接着,一把冰冷刺骨、闪烁着寒芒的锋利匕首悄无声息地抵住了他的咽喉部位。 “不想死的话,就别动。”伴随着这句冷冰冰的警告声,一个女子的身影缓缓出现在裴夏的身后。 听到这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裴夏整个人顿时僵住了,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惊愕。 因为这个声音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风情万种的幽怜! 第3章 怎么会是她 “幽……幽怜?”裴夏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幽怜?呵呵……”幽怜的笑声回荡在房间里,裴夏只觉得一股凉气顺着脊梁骨直往上冒,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幽怜是谁?我是林雨潼!”幽怜的话语再次传来,这一次却是毫无半分感情色彩。 裴夏瞪大了眼睛,倏地扭过头去,想要确认眼前之人是否真的是幽怜。然而,无论他怎样细看,那张脸、那身形,分明就是幽怜无疑。 可是,她为何要自称是林雨潼呢?就在此时,裴夏突然注意到幽怜的身体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他定睛看去,只见幽怜的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苍白,就好像失去了所有的血色,宛如一具行尸走肉。 不仅如此,她原本清澈如水的眼眸此刻变得猩红一片,仿佛已经迷失了心智。 “你……你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在这里.......”裴夏颤抖着问道,试图从她口中套出些什么。 看幽怜只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你说呢?” 话音刚落,她手中的匕首轻轻一划,裴夏的脖子上立刻出现了一道血痕。鲜血缓缓流出,顺着他的脖颈往下滑落。 待到裴夏悠悠转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已不在先前的密室里了。 他睁开眼,看到自己身处一个很明亮的屋子。他看了一眼房间里的布置,简单而整洁,没有过多的装饰品,但却透露出一种优雅的气息。 裴夏从床上坐起,眼中一片茫然。怎么回事......他记得自己被幽怜割伤了,莫非是梦?想到这里,裴夏拍拍脑袋,试图让自己彻底清醒过来。 突然之间,一阵轻微的刺痛感从他的脖颈处传来。这种疼痛虽然并不剧烈,但却足以引起他的警觉。 出于本能反应,他伸出手轻轻地触摸那个部位,指尖立刻感受到一种柔软而光滑的质感——原来是一条薄如蝉翼的轻纱正缠绕在那里。 他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之前的记忆片段…… 难道说,先前所经历的一切并不是一场虚幻的梦境?他真真切切地见到幽怜了吗?可是为什么此刻回想起来,总觉得她与记忆中的样子有些许不同呢? 带着满心的狐疑和身体的虚弱感,裴夏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他缓缓穿过房间,来到一间书房之中。房间里到处垂挂着各种画作,正中位置有张硕大的檀木桌....... 这个房间怎么有点印象......仿佛自己来过一般,裴夏一脸疑惑的四处查看起来,直到他走出门去,看到房屋前的空地,还那深不见底的悬崖......想起来了,这是幽怜说起的叶府别苑! 可幽怜又去哪里了?想到这里,他下意识地再次伸手摸向自己的脖子,心中暗自猜测这定是幽怜给他包扎的吧。 不过,他又想起幽怜那猩红的眼神.....莫非她遇到了危险? 裴夏心中一惊,他环顾四周,焦急地寻找着幽怜的身影。他走进院子,大声呼喊着她的名字,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一股寒意袭上心头。裴夏不禁打了个寒颤,他觉得这里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气氛。 他决定先检查一下周围的环境,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当他走到一棵大树下时,发现地上有一些血迹,旁边还有一块破碎的布料,看起来像是幽怜衣服上的。 裴夏的心跳加速,他意识到幽怜可能遇到了危险。他沿着血迹的方向寻去,返回到屋子里,裴夏小心翼翼地观察地上的血迹,直到回到先前那个书房,血迹消失不见了。 “啊.....” 正当裴夏四处搜寻时,突然,他听到了一声尖叫.......听起来像是幽怜的叫声。 第3章 故事里的别苑 他迅速朝声音的方向跑去,终于在书房尽头的房间里找到了幽怜。那是一间厨房,只见幽怜脸色苍白的站在那,紧握的双手之中有鲜血滴出来。 “幽怜!怎么回事......”裴夏急忙走上前去,执起她的手,关切地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我......我不小心切到了手。”幽怜尴尬的瞥了一眼面前的砧板,脸上一副窘迫之色。 裴夏顺着她的视线,这才看到锅里正炖着什么,砧板上放着一块不知是什么动物的肉。看起来,幽怜是在做饭。 想必,门外发现的血迹,应是这砧板上的肉吧。 “我见你还没醒,便想着给你煮个汤。不曾想,好久没碰这些了,一时之间手生的很。不碍事,小伤而已!” 幽怜见裴夏一脸疑惑,不由自主解释道,随后她猛的抽回手,放进自己嘴里,吸吮起来。直至这时,裴夏才看清幽怜的打扮。 不似在深潭那般,幽怜此时并未易容。她身着一袭藕色齐胸襦裙,黑色锦缎般的长发随意用金簪挽起,发髻上有两条轻盈的薄纱垂落下来。 随着窗外微风袭来,薄纱轻舞起来,飘浮到裴夏的脸畔,似诱惑一般,惹的裴夏心中一痒。见到裴夏再次露出那副呆愣模样,幽怜绝美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 她一双美目微微上勾,眸中泛起涟漪,娇媚撩人道:“莫不是,你不想喝汤,想......吃点别的?”说完,她还顺势往他身上一倚,像极了撩人的小狐狸。 “你......你需要帮忙吗?如不需要,在下......在下便出去了。”裴夏被她的动作瞬间拉回了思绪,他连忙后退一步,支支吾吾的试图缓解尴尬。 “哼!瞧你那紧张样!去吧去吧......不添乱也好!”幽怜轻嗤一声,随即便将他往外面推去。 裴夏脚步匆匆地走到门外,才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仿佛刚刚从一个让人窒息的环境中逃脱出来。 他用力眨眨眼,试图摆脱那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在那间屋子里多待一秒都会让他丧失理智。他开始在院子里四处走动,目光锐利,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这是他一开始进来时的目的——仔细查看这个地方是否隐藏着什么秘密或危险。然而,经过一番探查后,他失望地发现,这里的布置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别苑,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而且整个别苑显得格外宁静,甚至有些冷清。裴夏摇了摇头,心中虽还有些疑惑,但也只能无奈接受现实。 他转身向门口走去,就在这时,他的眼角余光瞥到了悬崖边摆放着的一张木质躺椅。他不禁好奇地走上前去,打量着这张独特的椅子。它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等待着有人来享受这片美景。 裴夏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坐下来休息片刻。他慢慢地坐了下去,身体放松地靠在椅背上,微微闭上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当他坐在那里,看着眼前一幅云淡风轻的景致,感受着微风拂面,他竟然感到一种莫名的困倦涌上心头。 也许是因为刚才紧张的情绪消耗了太多精力,又或者是这片宁静的氛围让他放下了防备。裴夏不由自主地眯起了眼睛,眼皮越来越重,渐渐进入了梦乡…… 第3章 梦境成真? 在梦中,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神秘的密室。那个女子依然如那妖冶的花朵般绽放,暧昧地趴伏在他身上。他们如胶似漆,缠绵悱恻…… 然而,就在此时,那女子的脸却如同多变的天气,瞬间变幻成了幽怜的面容。紧接着,又幻化成了姬漓月的模样。 这一切让他感到困惑和恐惧,仿佛中了某种妖术一般。她们的容貌接连变幻,而他则像是被抽离了身躯,静静地站在一旁,旁观着自己与不同的女子在同一幕场景中,辗转缱绻…… 最后,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他惊愕地发现自己的容貌竟然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变成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男子。 而且,他还看到幽怜站在那个男人身边,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非常亲密。不仅如此,他还眼睁睁地看着那男子将她抱起,然后一起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裴夏身体猛然一抖,双眼瞬间睁开,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喘息着。他瞪大了眼睛,仿佛还沉浸在刚才的梦境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意识到这只是一场梦。然而,这场梦实在太过诡异离奇,让他觉得既荒谬又真实,一时间无法分辨虚实。 此时,夜幕深沉如墨,浓密得几乎无法化开。周围一片寂静无声,只有不远处的一间屋子内似乎透出一丝微弱的光亮,宛如黎明前的曙光,若隐若现。 裴夏突然记起屋内还有个幽怜,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担忧。她现在怎么样了呢?他急忙站起身来,快步走向那间屋子。 他一边走,脑海里不断浮现出梦中与幽怜缠绵的场景,脸颊渐渐泛起一层淡淡的红晕,如同天边的晚霞一般羞涩。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但那种感觉却如此真切,仿佛真的发生过一样。他摇了摇头,试图将这些思绪从脑海中赶走,然后加快脚步朝那间屋子走去。 当裴夏再次踏入东厨时,惊讶地发现里面并没有幽怜的身影。眼前的砧板上,那块肉仍然安静地躺在那里,仿佛自从他刚才离开后,幽怜就再也没有碰过它。而锅下的柴火已经像燃烧殆尽的蜡烛一样,熄灭了很久。 就在这时,他脑海中如同电影般快速回放起梦中出现的那个陌生男子的模样,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地展现在眼前,仿佛那男子就站在他的面前一般。 他的心跳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眼神中不禁涌起一阵恐慌。难道……刚刚那一幕真的不是梦境,而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事情?幽怜真的被那个男子带走了? 裴夏的内心犹如被无数只蚂蚁啃噬着,那种焦虑感愈发强烈,他再也顾不得其他,猛地扯开嗓子,大声喊道:“幽怜……幽怜?” 那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着,仿佛要穿透层层障碍,传向远方。 然而,尽管他喊得声嘶力竭,甚至找遍了整个别苑的每一个角落,无论是幽深的庭院、静谧的回廊,还是那些隐藏在角落里的房间,都没有找到幽怜哪怕一丝一毫的踪迹。 可是,不管他怎么寻找,即使找遍了整个别苑,还是没有找到幽怜的任何踪迹。最后,当他目光不经意间扫到原来自己睡过的那张床上时,他的眼神瞬间凝固在了那里。 只见床上静静地摆放着一顶精致的男人的帷帽,那帽子的样式古朴而典雅,似乎带着一种莫名的诡异气息。裴夏看着这顶帷帽,只觉得心头一片冰凉,仿佛有一盆冷水从头浇下。 幽怜,当真被人带走了! “阿夏?” 就在裴夏沉浸在绝望之中的时候,突然间,他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叫唤声。他的心猛地一紧,脑中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心想难道是锦玄他们终于赶来了? 第3章 汇合 于是,他急忙朝着门口跑去,果然看到了锦玄等人。只见锦玄、乌灵和月郎君站在一起,但唯独少了王麻子。 裴夏快步迎上前去,满脸疑惑地看着他们问道:“你们是怎么上来的?王麻子呢?路上有没有碰到一男一女?” 面对裴夏连珠炮似的问题,锦玄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接着,他指着靠近悬崖边的那棵古树,缓缓说道:“这棵树后面有一条隐蔽的小路,可以直接通往山脚下。但是,我们在路上遇到了一只巨大的蟒蛇,王麻子……可能已经遭遇不幸了。” 这时,裴夏才注意到锦玄他们显得有些狼狈,身上还带着打斗后的痕迹,显然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此时,远方的天空中突然划过一道闪电,紧接着便是一声声沉闷的雷鸣。似乎是有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裴夏抬头看了一眼天色,眉头微皱,转头对众人提议道:“要下雨了,咱们先进去,在这里稍作休息吧。”说罢,他率先走进屋内,其他人纷纷跟上。 不多时,外面突然电闪雷鸣,豆大的雨点倾盆而下。裴夏站在门口,望着屋外的暴雨,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惶惶不安的感觉。 待众人都坐定后,他们开始分享这一路的经历。原来,与裴夏分开不久后,锦玄一行人就顺利地找到了那条上山的隐秘路径。 一路上虽然道路崎岖陡峭,但并没有遇到太大的危险。然而,当他们走到一半路程时,突然出现了一条巨大的蟒蛇。 王麻子一眼就认出这条蟒蛇就是当初他所遇见的那条。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蟒蛇就迅速发动了攻击。众人慌忙躲避,而王麻子则不幸被蟒蛇吞入腹中。大家推测他可能已经凶多吉少了。 而月郎君这边,还要从他与裴夏分头进入那间密室说起。话说,当时月郎君发现石门不知何时突然关闭起来,心下便有了几分警惕。 他环顾四周,发现密室里弥漫着诡异的雾气,让人看不清周围的环境。这种情况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先前在林子里遭遇的事情。他暗自揣测,这或许又是一个类似的陷阱。 于是,他当即屏住心神,保持冷静和警觉。随后,他随手从怀里掏出一粒丸药,毫不犹豫地丢进嘴里。当清冽的感觉在口中蔓延开来,他的眼眸渐渐清明起来,连带眼中看到的景象也发生了变化。 果然,又是幻境!此时密室里的雾气虽然依旧浓厚,但月郎君的神智已经不再受到影响。他能够清晰地分辨出真实和虚幻,不会再被迷惑。 他开始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想找找有没有出路或者线索啥的。这时,他突然发现一件匪夷所思的事!原本杵在密室正中间的那个石像,居然一下子就没影儿了! 这一发现,立马把月郎君吓得够呛,他寻思着自己看到的应该不是幻觉吧,可这石像又确确实实不见了!难道说他从一踏进密室开始,就已经掉进幻境里了,现在看到的才是真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月郎君一边警惕的四处查看,一边满脑袋问号地琢磨着。 突然,月郎君觉得背后凉飕飕的,下一秒,他就感觉脖子好像被一股凉气吹了一下,冷不丁这么一下,把他鸡皮疙瘩都给激起来了。 月郎君赶紧定了定神,猛然回过头去,却与一名女子面对面相望着。 第3章 频繁出现的女尸 竟是刚刚消失的那个石像! 石像稳稳当当地矗立在那儿,四下一阵寂静,月郎君的心跳急速加快,他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笼罩着整个墓室。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如此近距离地凝视着石像,月郎君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寒意,仿佛有无数只毛毛虫在心头爬动。不知为何,他愈发觉得眼前的石像栩栩如生,仿若活人。 比方说,那每一根睫毛都根根分明,如精雕细琢的艺术品,这工艺简直堪称鬼斧神工。还有石像的眼眸,竟似有光泽流转,深邃得如同无底的黑洞…… 就在这时,一阵阴风呼啸而过,月郎君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眼角余光中,他猛然瞥见石像的眼眸似乎滚动了一下,紧接着,他的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他迅速转身,却惊异地发现墓室的门不知何时已悄然敞开。 月郎君满脸狐疑,当他再次回过身望向那石像时,却发现石像的眼眸已失去了先前的光彩,变得黯淡无光。 见密室大门已开,月郎君略作思考后,觉得还是先离开此地为妙。走出密室,月郎君原以为会回到先前的暗道,却没想到,出了门竟是另一间墓室! 这匪夷所思的一幕,着实令月郎君惊愕万分。明明是同一扇门,怎会呈现出两种截然不同的景象! 这时,一股腐朽的气息扑鼻而来。月郎君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发现墓室中央有一口棺材。棺材上布满了神秘的符号,散发出一种诡异而阴森的气息。 月郎君如同受惊的兔子一般,战战兢兢地靠近棺材,正当他犹豫要不要揭开棺盖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破空声。 他下意识地身体后仰,只见一道冷冽的光蕴如毒蛇吐信般席卷而来,紧接着,他听到石头被击打裂开的破碎声。 定睛一看,竟是一只精巧的袖箭,如闪电般直直插入了石壁之中。居然有暗器!月郎君神色一凛,如临大敌般连忙稳住身体,不敢再多做动作。 兴许是刚刚自己无意中踩到了什么机关,想到这里,他连忙垂下头四处查看。这一看这下,不由得面色一惊,冷汗如泉涌般直冒。 原来,在他的脚旁有好几条细细的丝线如蛛丝般缠绕在棺材四周,而他的一只脚正巧碰到了丝线的边缘。 真没想到啊,这般看似普通的棺木竟然设置暗器保护。不过,这些却难不倒他!月郎君嘴角一撇,脸上露出一丝讥笑,如耍杂技般伸出手探向怀中,掏出一只匕首来。 只见他微眯眼眸,那匕首便如灵动的蝴蝶般在他手上翻飞,转瞬间,那些缠绕在棺材四周的丝线便如被风吹散的云雾般消失不见。 待他停下动作,只见那小巧的匕首上已然被丝线包裹住锋芒,如被蚕茧包裹的蚕蛹。 月郎君傲娇地仰起下巴,将匕首如宝贝般收回怀中,紧接着他探出一只手掌,犹如排山倒海般用力一推,那棺盖便被轻松推开。 伴随着棺盖落地发出的轰隆声,月郎君鼻尖嗅到了一股似香甜又似脂粉的香气,这香气犹如一条无形的丝带,轻轻地缠绕着他。 他瞪大眼睛,向着棺内仔细瞧去,却见一个面若桃花、娇艳欲滴的女子,身着一袭薄如蝉翼的齐胸襦裙,宛如沉睡的仙子般静静地躺在那儿。 是她……竟然又是那个灌木丛中的女尸! 第3章 蓝汐瑶 他原以为之前所见不过是一场虚妄的幻觉,可刚刚密室之中与她毫无二致的石像,再到眼前这栩栩如生的女子…… 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一切都是这女子在暗中捣鬼?想到此处,月郎君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驱使着,不由自主地伸手探向她的鼻息。 然而,当他的指尖刚刚触碰到她的肌肤,一股刺骨的寒意便如电流般迅速传遍他的全身。这……这明明是一具毫无生气的死尸!可为何她看起来,却如同鲜活的生命一般? 就在这时,棺内的女尸蓦地睁开眼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轻启朱唇,一把含住了他的手指。 月郎君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大跳,他还以为女子诈尸了,下意识就想把手抽回来,结果女子咬着他的手指,被他这么一拉,整个人就顺势被拉了起来,直接趴在了他身上。 “什么鬼东西?!”月郎君一个没留神,就这么硬生生被她压倒在地。他脸上的嫌弃可比害怕多得多,尤其是看到那女尸还把自己的手指含在嘴里的时候,他简直想把手指给砍了。 没想到,趴在他身上的女子竟然松口了,还一脸不满的娇嗔道:“哎呀,好痛啊,你这个大男人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呢?” “快起来!!”月郎君撇着嘴看向自己的手指,不停地在衣衫上擦拭,试图想要擦去上面沾染的痕迹。 “你不是他啊?和你一起那个俊俏公子呢?” 女子自顾自起身,伸伸胳膊似在舒展身体,随着她的举动,愈加显得体态修长,妖冶魅惑。 “你说的是裴夏啊,不过......你既然不是死人,几次三番装尸体吓唬我们干嘛?” 月郎君似乎对她的美貌熟视无睹,依旧眉头紧锁盯着自己的手指,言语间尽是不满。 “哎呀,我也没办法呀,我的身子被他们困在这儿了,如果不把你们吸引过来,谁能把我放出去呢!”女子指了指身后的棺材,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他们?”月郎君狐疑的盯着她,接着好奇地追问道:“话说,你又是什么人?” “他们就是他们咯,等我回去以后,肯定会带人来把这里夷为平地!”女子明眸闪过一丝狡黠,她猛地伸出手,朝着那棺材拍去。 只听“轰隆”一声,一阵木屑飞扬,这女子的武功竟如此了得,看似轻轻一拍,竟然瞬间就把厚重的棺木轰成碎片。 月郎君一下子就惊呆了,他心里清楚自己的武功可不如她厉害。 “好啦,看在你放了我的份上,我就好心带你出去吧!”女子笑嘻嘻地挥了挥手,转身朝门口走去,然后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对了,告诉裴夏,我叫蓝汐瑶。” “......就这样,我在那个叫蓝汐瑶的女子指引下,顺利找到了王爷他们。” 月郎君讲到此处,眼神别有用意的看向裴夏,笑嘻嘻道:“你先前得到的那玉簪,便是那女子的。她嘱咐我带话给你,她说让你好生保管,两月后,她会亲自来取。” 第3章 扑朔迷离 她的名字叫蓝汐瑶.......裴夏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自己与她在密室中旖旎的画面,他原以为不过是一场幻境,没想到她竟然是真实存在的,而且他们...... 想到这里,裴夏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赶忙低下头,装作要出去的样子,慌慌张张地跑走了,想要赶紧逃离这个让人尴尬的地方。 待到第二日,裴夏一行收拾妥当,便觉得循着山崖的小径原路返回。 同时,裴夏暗中也想多留意下,是否能找到幽怜失踪的一些线索。话说,幽怜这边,昨日那时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裴夏边走边观察四周,希望能发现一些关于幽怜失踪的线索,直到他们返回到先前经过的那个木屋...... 锦玄和月郎君等人进了屋子后,便找了地方稍作休息。他们或坐或卧,或闲聊或沉思,而裴夏则选择了四处逛逛,希望能找到一些线索或者发现什么异常之处。 他缓缓地走着,目光扫过每一个角落,最后停在了屋子正中的案几前。裴夏凝视着灵位,心中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他走近几步,仔细端详起来,突然发现灵位上刻着的名字似乎有被擦拭过的痕迹。这让他心中一紧,难道有人故意擦掉了原本的名字? 他暗自思索着,同时也开始对这个地方产生更多的怀疑。 就在这时,一阵微风轻轻拂过,吹开了案几上的一叠黄纸。裴夏心跳不禁加快了几分,他意识到自己好像遗忘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锦玄……幽怜突然出现,会不会是因为得知了宋墨染的消息?据她先前的回忆,她与宋墨染之间应该是互生情愫了,所以,她或许是来给他通风报信的。” 裴夏眼神看向一旁的锦玄,脸上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坐在一旁的锦玄微微皱起眉头,思考片刻后说道:“你这么分析也不无道理,只是可惜这王麻子已经死了,即便是抓到了这宋墨染,只怕他也不会轻易招供。还有,这名叫幽怜的女子,怕是更不会出卖他。” 裴夏点点头,表示同意锦玄的看法。他叹了口气,无奈地说:“是啊,这件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王麻子已死,对我们损失极大,若还想证明宋墨染与案子有关联,只怕要重新搜索证据。” 说完,他转头看向窗外,心中暗自琢磨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王爷,你们不觉得这巨蟒出现的甚是诡异吗?先前它突然窜出来袭击我们时,好像专门冲着王麻子来的!”原本在闭目养神的乌灵突然睁眼,冷不丁地说了一句。 裴夏闻言,顿时愣住,他看了一眼锦玄,发现对方也皱起了眉头,似乎正在努力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锦玄点了点头,像是在自言自语般说道:“这么回想起来,还真是如此!那巨蟒的确只盯着王麻子,那种感觉仿佛被人操控一般。” 这时,与乌灵依靠在一起的月郎君也来了兴趣,他眨了眨眼睛,嘴角微微上扬,不紧不慢地说:“兴许那巨蟒是叶家豢养的呢!听闻有几个隐世家族,他们擅长操纵异兽,说不定叶家也有这种手段。” “如若……真是叶家豢养的异兽,那王麻子被袭击,便说的通了。而且,估计这宋墨染早就得到消息了!” 裴夏听到月郎君这番话,眉毛倏地舒展开来,他不由得连连点头,似乎很是赞同他的推测。 锦玄原本略微蹙紧的眉头更紧了几分,盯着裴夏他们看了几秒后缓缓开口道:“这宋墨染好手段啊!是我们低估了他!” “有没有法子逼他现身呢……”裴夏顿了片刻,垂下眼看着自己的手,思忖半晌后,突然抬起头看向月郎君,眼中泛起一丝狡黠,“幸好我们还有千面郎君!” 第3章 裴夏的计谋 隔日,深潭黑市的街道上。 今天的深潭黑市似乎比往常更加热闹,人们熙熙攘攘地穿梭于各个摊位之间,寻找着自己心仪的宝物。而在人群之中,有一道身影悄然出现,宛如融入了这片繁华的背景之中。 这个人便是月郎君,他巧妙地易容成了一个平凡无奇的中年男子,混在人群中默默观察着异物铺的动静。 就在此时,一名年轻公子缓缓走来。他身着一袭黑色的长袍,脸上戴着一副精致的面具,让人难以看清他的真实面容。 “这就是你的好主意?”打扮成王麻子的月郎君,脸上露出一丝别扭和不情愿的神色,仿佛对这个计划并不满意。 然而,裴夏却显得格外从容,他微笑着看着月郎君,心中不禁感叹月郎君的易容之术果然了得。如果不是事先知道眼前的人是伪装而成,恐怕他根本无法察觉出任何异样。 裴夏凑近月郎君,轻声在他耳边说道:“好啦好啦,待此间事情了结,我定会好好向你赔罪!不过现在,你只需跟在我身后即可,记住,不到关键时刻千万不要轻易摘下帷帽!” 说完,裴夏替将掀起的帷帽边缘放下,随后,便转身走进了易物铺。 眼前的易物铺里,一切都没有变化,依旧如第一次看到的那般。幽怜又换上了那副丑陋女人的装扮,背对着门口,慵懒地侧躺在贵妃榻上。 “你怎么又来了?”幽怜没回头,她的声音懒洋洋的,带着清晨的微醺,仿佛能将人的骨头都融化掉,格外撩人。 裴夏看着眼前的情景,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涟漪。他的喉结不自觉地滑动了两下,声音变得有些沙哑:“你不告而别,我很担心你。” 幽怜轻笑一声,轻巧的翻转身体面向他。只见她轻轻撩起耳边的发丝,眼眸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喜悦和好奇。她的嗓音娇媚动听,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是嘛!你身后的那人是谁?” 裴夏微微一怔,下意识地侧过头去,瞥了一眼自己的身后,淡淡道:“一个下人而已。”然后又将目光转回到幽怜身上,继续说道:“话说,那日你为何不告而别?我还等着你炖的汤呢!” 幽怜站起身来,扭动着曼妙的身姿,款款走到裴夏身边。她伸出纤细的玉手,有意无意地在他身上轻轻摩挲着。 她眨着娇媚的眼睛,咬着唇,声音柔的可以滴出水来,娇声说道:“是嘛........特意过来寻我,就为这个?” “咳咳.......当然,还有点别的事。”裴夏略带尴尬的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先前听你提及自己的夫君王麻子,说他已死。可据我刚刚得到的线报,发现王麻子其实还活着。” 说话间,提到王麻子时,裴夏明显感觉到幽怜的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原本在他身上游走的玉手,也停顿了一瞬间。 然而,幽怜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恢复了平静的神色,她的语气依然轻柔婉转,仿佛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让人无法察觉她内心深处的波动。 她说:“是吗?那又怎么样呢?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是否还活着对我来说已经不再重要了。” “娘子?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冷不丁,身后传来一声王麻子的声音。 第3章 三人修罗场 那低沉的嗓音,当真和王麻子如出一辙,裴夏乍听之下,也被短暂的惊了一下。 然而,当他回头望去时,只见月郎君扮成的王麻子,阴沉地站在那里,似乎对幽怜刚刚说的话感到非常不满。 幽怜被眼前突然出现的王麻子,属实吓得不轻,她整个人不住颤抖着,那张布满褶皱的假面上,愈加显得狰狞可怖。 她晃悠悠抬起手,指向裴夏身后的月郎君,失声尖叫道:“不可能!他明明死了!我亲眼看到他被巨蟒吞了!你.......你是谁?!” 这一声尖叫让在场的人都惊呆了,尤其是裴夏。 他原本只是想试探她,但没想到她的反应如此激烈。她竟然知晓王麻子被巨蟒袭击一事,看来,他的猜测不会错,幽怜与宋墨染当真有纠葛。 幽怜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她开始语无伦次地自言自语起来,“他怎么可能还活着?我明明看到他......看到他......难道是我眼花了?不可能!不可能!他说了,他的异兽不可能留有活口.......” 她一边喃喃自语,一边不断地向后退去,仿佛想要逃离眼前的一切。她的眼神充满了恐惧和慌乱,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而此月郎君扮成的王麻子,则一步步向前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幽怜的心尖上。他的目光紧紧锁定着幽怜,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既有难以置信,又有深深的失望。 他轻轻抬手将自己的帷帽摘下,露出了那张历尽沧桑而又苍白的脸庞。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原来,你才是那个幕后黑手啊……若如不是王爷的影卫救了我......可是娘子,你为何与他同谋?我苦苦寻你十几年,你竟狠心如此对我?” “你......够了!你别过来!如果不是你贪财,我们怎会如此?!”幽怜连连后退,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还有几分怨恨。 她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地上。她的心中充满了痛苦和悔恨,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这个曾作为自己夫君的男人。 “好了,别怕!”突然,一道清冽的嗓音自门外传来,声音刚落,一道人影便快速从裴夏他们眼前掠过,停在了幽怜身边。 只见一个身着月白长袍的绝美男子,轻轻拥着幽怜的肩,一边伸手擦拭她的泪水,一边柔声宽慰道:“既然他没死,那我再让他死一遍就是。” 他的话音刚到,裴夏他们便感受到那男子浑身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气。见他右手执起折扇,幽怜倏地用力按住他的手臂,企图阻止他向王麻子发难。 随后泪眼婆娑的望着他,声音低哑道:“别!他既侥幸逃脱了,便随他去吧,毕竟是我有负于他。” “你这又是何苦?”男子心疼地看着幽怜,声音带着一丝无奈和宠溺。 他知道幽怜的心地善良,不愿意看到他大开杀戒。于是,他轻轻叹了口气,将幽怜揽入怀中,轻声说道:“罢了,一切都听你的便是。” 裴夏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月郎君激动地想要向前冲去,他连忙伸出手拉住对方,并示意他稍安勿躁。 接着,他自己走上前去,拱手向对方行礼,开口问道:“阁下想必便是叶家家主宋墨染吧?” 第3章 裴夏的案情分析 然而,宋墨染并没有回应他的问题,只是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眼神中透露出几分审视之意。 裴夏见他虽未答话,却也并未否认,随即便认定他便是那个神秘的画师,同时也是叶家家主的宋墨染。 于是,裴夏继续说道:“在下裴夏,任职于大理寺,此次来碧坞城是为了十几年前方家的一桩旧案。据王麻子所言,方府那位死去的新娘林雨潼,曾在叶家别苑出现,在下想请教宋家主此事的原委。” 说完,裴夏看向宋墨染的目光显得十分淡然,仿佛完全不畏惧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威压一般。 而宋墨染冷眼睨了他一眼,轻嗤一声道:“呵!你何以觉得我会如实回答你?” “就凭她!”裴夏的视线看向幽怜,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她可是解开这一切谜团的关键人物啊,宋家主大可轻易逃脱四影卫的追捕,可幽怜姑娘,怕是要就此老死狱中了。不过,只要宋家主配合,相信那桩旧案很快就能真相大白。” 宋墨染闻言,神色一怔,心中暗自盘算着。他下意识环视了一圈屋内,转头眼神复杂的看向幽怜,毕竟,他内心深知幽怜的真实身世,何况此时还有王麻子这个证人。 沉吟片刻后,见宋墨染神色有几分松动,裴夏当即转头,别有深意的望向身后的月郎君,示意他将东西拿出来。王麻子见状,连忙从身上掏出一只木盒。 裴夏接过盒子当着宋墨染他们的面打开,从中拿出那条鹅黄色薄纱锦帕和流云锦帕,缓缓说道:“你先前必是知道王麻子将你的事情,记录下来留作把柄,可你在他家并未搜到。这两个锦帕,其中一个记录了你与王麻子之间的交易,另一个则是林雨潼的陪葬品。王麻子先是盗墓的时候,见过林雨潼,随后又在密室中无意发现林雨潼不仅没死,还与你厮混在一起。我虽不知这林雨潼是如何起死回生的,但恐怕这其中与你逃脱不了干系。或许,林雨潼之死,是你们二人提前串通好的计谋也未可知。” 见宋墨染还未回应,裴夏顿了一下,继续分析道:“从我一路至碧坞城,先是从梦仙楼蕊儿和婵儿处,发现了你为他们的画,后来又在冷娘子处发现了一幅,最后又在方恒之那里和林家皆发现了,你为林雨潼所作的画。虽然你未署名,但你将蒨草溶入画作之中,暴露了你的身份。梦仙楼的案子,暂且没发现你的可疑之处。可楚薰儿之死,必然与你有所牵连。容我大胆推测,林雨潼,显然她在未嫁入方府之时便与你相识,可不知为何有情人不能眷属。你们分别与他人结为夫妇,可你不甘心,于是设计林雨潼假死,后又将她金屋藏娇。至于后来,林雨潼不幸难产,你将她抛尸在方恒之面前,是为泄恨亦为了羞辱于他吧。而后来,你发现方恒之与一位神似林雨潼的女子成婚,这件事再次激发了你的恨意。为此,你有意接近冷娘子,将琉璃梦的成分里添了一味天仙子,最终导致方恒之产生幻觉误伤楚薰儿,至于你为何拥有天仙子,想必幽怜可以作证。那个时候,你戴着帷帽,遮起面容。而眼前幽怜却是这般模样,匆忙之间,你们彼此并未认出对方。直至,幽怜私下跟踪我至别苑,或许,直到那时她才得知,你回来了。” 裴夏说完后,现场一片安静,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仿佛在消化着他刚才所说的话。而宋墨染则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目光深沉地看着裴夏,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第3章 他的过去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长叹一口气,缓缓说道:“不愧是我朝第一神童!当真心思缜密,如此杂乱的事情,竟能让你串起来。经你一分析,我竟不知做了那么多事!也罢,我可以告诉你,但幽怜......她确实是无辜的。” 说着,他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似乎在向裴夏表明自己的态度。 裴夏郑重点头,表示理解和信任,然后对宋墨染说:“这是自然,你且说来!”他的声音平静而温和,透露出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宋墨染缓缓地闭上双眼,深深地吸了口气,仿佛要将那久远的记忆从心底深处一点点地抽出来。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中已经泛起了一层淡淡的雾气,他缓缓低语,开始讲述起那段尘封已久的往事...... 那时的他,不过是一个默默无闻、穷困潦倒的小画师罢了。每日只能靠着替人作画换取微薄的收入来维持生计,生活过得异常艰辛。 然而,谁又能想到,曾经年少时期的宋墨染其实出身于一个显赫的世家大族呢?想当年,他们家族在当地可谓是声名远扬,门庭若市。 可叹这美好的光景并没有持续太久,随着时间的推移,家族中的叔伯长辈们因为利益之争,渐渐产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和冲突。 这场纷争愈演愈烈,最终导致整个家族分崩离析,昔日的辉煌与荣耀瞬间化为乌有。而就在这个时候,命运似乎并不打算放过可怜的宋墨染。 先是他的父母双双染上重病,尽管四处求医问药,但终究还是无力回天,相继撒手人寰。紧接着,由于家中欠下巨额债务无法偿还,连祖传的宅邸都不得不忍痛变卖以抵债。 就这样,失去了双亲庇护且身无分文的宋墨染,一夜之间沦为了流落街头的乞丐。在经历了无数次的冷眼与嘲讽之后,身心俱疲的宋墨染终于走到了人生的绝境。 万念俱灰之下,他拖着沉重的脚步,漫无目的地游荡着,不知不觉间便来到了位于碧坞城郊的一座寺庙前。 这座名为孟山寺的庙宇远离尘世的喧嚣,静静地矗立在梦云里的深山之中。周围青山环绕,绿树成荫,宛如世外桃源一般宁静祥和。 宋墨染望着眼前这座古朴庄严的寺庙,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或许在这里,他能够找到一片属于自己的净土,可以让疲惫不堪的心灵得到片刻的安宁。 于是,他迈着蹒跚的步伐走进了寺内,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蜷缩起来,默默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然而,上天终究还是眷顾了这个苦命的孩子。就在他饿得头晕眼花、奄奄一息之际,一位路过的老和尚发现了他。 这位心地善良的老和尚二话不说,连忙将宋墨染带回禅房,并悉心照料。经过数日的调养,宋墨染总算捡回了一条性命。从此,他便留在了孟山寺,开始了一段全新的人生旅程…… 第3章 少年成名 这位老和尚可绝非等闲之辈,他乃是赫赫有名的孟山寺的住持大师!他将宋墨染带回孟山寺,不仅给了他一个栖身之所,还破例收了他为俗家弟子。 说起这位住持,法号明觉法师,至于他原本的姓名,却无人知晓。然而,他在丹青领域的造诣却是远近闻名。 尤其对山水画情有独钟,可谓登峰造极。相传早年间,他曾有幸入宫作画,其所绘之作皆被视为稀世珍宝、旷世绝作。 只可惜后来不知何故,明觉法师突然决定舍弃尘世繁华,归隐山林,从此与滚滚红尘绝缘。 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当明觉法师见到宋墨染时,一眼便察觉到他在丹青方面有着过人的天赋。 于是乎,当即决定收其为徒,倾囊相授自己的毕生所学。而宋墨染也着实聪慧过人,对于师父所传授的知识和技巧,往往只需稍加点拨便能心领神会。 没过多久,他便熟练地掌握了各种绘画技巧。不过有趣的是,虽然同样擅长绘画,但师徒二人的风格却大相径庭。相较于师父对山水画的偏爱,宋墨染则更喜欢描绘人物。 而且经他之手画出的人物,不仅笔触细腻入微,就连人物的神态和动作都刻画得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要从画卷中走出来一般。 时光荏苒,转眼间五年过去了。此时的宋墨染已然年满十七岁,正值青春年少之际。 就在这一年,宋墨染凭借着一幅精妙绝伦的《仕女簪花图》,迅速在碧坞城中声名远扬,成为了人们口口相传的绘画奇才。 自那以后,孟山寺前人潮涌动,热闹非凡。每日清晨,太阳还未完全升起,山门前就已经挤满了人,熙熙攘攘,摩肩接踵。 这些人中,不乏来自各地的富家千金们,她们或是乘坐华丽的马车,或是骑着高头大马,千里迢迢地赶到这里,只为求得一幅出自宋墨染之手的画作。 而就在这个时候,命运的齿轮开始悄然转动。一日,天空如被一块灰色的绸缎所笼罩,下起了绵绵细雨。细密的雨丝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给整个世界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面纱。 此时的孟山寺内,由于明觉法师外出游历,平日里香火旺盛的庙宇变得冷清了不少。宋墨染见此情景,心中不禁暗喜,终于能享受片刻的宁静与闲适了。 于是,他信步离开了孟山寺,朝着寺庙后方的碧波潭走去。 雨中的碧波潭别有一番风情。微风轻拂着平静的湖面,湖水泛起层层涟漪。潭中的荷叶挨挨挤挤,随风轻轻摇曳着身姿,仿佛一群绿衣仙子在翩翩起舞。 晶莹剔透的雨滴不时地溅落在荷叶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远处的山峦在雨水的滋润下愈发显得苍翠欲滴,山间云雾升腾,萦绕于峰峦之间,让人恍惚觉得此处宛如仙境一般。 宋墨染独自一人静静地伫立在岸边,目光凝视着眼前这片迷人的景致。他深深地陶醉其中,感受着大自然赋予的这份宁静与美好。 此刻,时间仿佛凝固了,世间的喧嚣与纷扰都离他远去,只剩下他和这片如梦似幻的美景相伴相依。 突然,他听到从潭边的角落里传来一阵稀稀疏疏的声响,伴随着一个女子断断续续的求救声:“呜呜……救……救命啊……” 第3章 初相识 宋墨染心头一紧,连忙顺着声音跑过去。只见青荷掩映之下,一名穿着白色罗裙的女子正在水中挣扎。 她的长发在水中散开,身上的衣物被浸湿后紧紧贴在身上,隐约可见姣好的身姿。她的脸上满是惊恐和无助,双手拼命地挥舞着想要抓住什么东西,但却无济于事。 宋墨染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十分焦急,但也来不及多想,便纵身跳入水中,奋力地向那名女子游去。 经过一番努力,他终于成功地将女子拉到了岸边。然而,当他仔细观察时,却发现她已经昏迷不醒。 迷蒙的雨雾之中,宋墨染看到怀中女子那张如玉脂般的脸颊略显苍白。她的一头乌发湿漉漉地贴在胸前,粉色的薄纱罗裙也因为被水浸湿而紧紧地贴在身上,若隐若现勾勒出曼妙的身段。 面对如此诱人的场景,宋墨染不禁感到一阵脸红心跳。但他还是赶紧转过头去,不敢再看。 宋墨染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开始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他犹豫着是否要把她带回孟山寺接受治疗。 可是,一想到寺庙里都是和尚,让一名女眷待在那里会有诸多不便之处,而且……更重要的是,她现在浑身湿透,急需换衣服和取暖。 在短暂的深思熟虑之后,他突然想起附近有一处非常隐蔽的山洞,于是决定不再犹豫,立即将女子拦腰抱起,大步走进雨雾之中。 宋墨染经常在此处玩耍,故此对这附近极为熟悉,不出多时,他们很快找到了山洞。他寻了一处看起来比较干净清爽的位置,只手拽下自己的外衣,铺在地上。 随后轻轻将女子放平,仔细检查她目前的状态。女子眼睫轻轻抖动中,嘴里发出微弱的咳嗽声,虽还未睁开眼,但应是无甚大碍。 他从洞中找了一些干燥的木柴,又自洞中一角找出先前放在此处的火折子,生起一堆火来。火焰带来的温暖逐渐弥漫开来,宋墨染这才松了口气。 然而,当他再次看向女子时,却惊讶地发现女子竟饶有兴致的盯着他看,似乎早就清醒了。他有些无奈,心想这女子怎么如此狡猾,居然装睡。不过,他也没有戳破,只是淡淡的看着她。 女子见自己的偷窥被发现,随即收回眼神,垂下头状似楚楚可怜道:“是……公子救了我吗?”她的声音娇柔动听,让人不禁心生怜惜。 宋墨染微微点头,沉默不语,心中却暗自思忖着这个女子究竟是什么来历。看她衣着打扮,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女子,更像是富裕人家未出阁的小姐。 就在此时,那女子突然打了个喷嚏,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然后下意识地向篝火靠近了一些。 宋墨染注意到这一幕,随即毫不犹豫地将自己身上仅剩的衣袍也脱下,只余下套裤。他把那件长袍递过去,轻声说道:“这个给你,你先将裙子换下,待烤干后再换上。” 女子先是一怔,随即莞尔一笑身伸手接下衣服。然后,她轻盈地站了起来,毫不避讳在他面前,解开了罗裙的的腰带...... 宋墨染被她如此大胆的行为震惊得不知所措,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该如何反应,只能呆呆的杵在那里。 然而,当他的视线瞥见女子的罗裙滑落下来,露出雪白似酥的诱人春光时,他立刻回过神来,迅速转过身去,大步走到旁边,背对着她。 女子被他的举动逗得咯咯直笑,眼中泛起一丝狡黠。似乎在她眼中,这个俊俏书生委实可爱的很。待她换好衣裙后,宋墨染才返回了火堆边坐下。 此刻洞内光线昏暗,只有那堆火散发着光亮映照在四周石壁之上。而洞外,大雨倾盆,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偶尔有水滴不时地从头顶的石缝中滴落下来,发出清脆的声响。 寂静的山洞内,火堆燃烧发出的滋滋声,回荡在沉默不语的两人之间。 半晌之后,宋墨染终于还是忍不住出声询问道:“姑娘……你怎么会掉入潭中的呢?” 第3章 她叫林雨潼 眼前的女子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她一个姑娘家竟然如此大胆。 要知道,这碧波潭极其隐蔽,甚少有人知晓它的存在,即便连他自己也都是无意间发现的。女子支着手臂,托着腮正若有所思地盯着他,冷不丁见他突然看向自己,不由得神情一怔。 她晃着脑袋,目光躲闪,有些紧张,又带着几分兴奋,不假思索道:“呃……我听说,孟山寺附近藏着一处灵泉,在里面浸泡可使肌肤白嫩。我……我适才不小心踩空了,谢谢你救了我!” “原来如此……”听到这般话,宋墨染脸上露出一丝恍然大悟的神情,但心里却觉得这个理由有点牵强。 不过,这碧波潭可不是什么灵泉,反倒是此处山洞中,确实有一汪清澈见底的泉水,难道那就是她要找的灵泉? 想到此处,宋墨染扭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然后转过头来继续说道:“碧波潭可能并非姑娘寻找的灵泉……不过,这洞里倒是真有一处泉水。” “真的吗?公子你可以带我去看看吗?”闻言,女子神色一喜,当即一脸期待的看向他。 宋墨染看着她,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好奇,不知道这女子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寻找灵泉。但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他只能带她去了。 宋墨染腼腆地微微点头,然后站起身来,点燃了一支火把,并向女子示意跟在他身后。于是,两人一同朝着山洞深处走去。 经过几次曲折蜿蜒,突然眼前一亮,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被雾气弥漫的水池子。这里的温度宜人舒适,甚至可以看到石壁上生长着一些不知名的花草。 随着水汽缭绕,一股清新甜美的香气扑鼻而来,钻进了两个人的鼻中。 \"哇……真的是灵泉啊!\" 女子惊叹不已,眼角眉梢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使得她那张稚嫩的脸庞格外明艳动人。 宋墨染竟然看得有些发呆,自从成名以来,他虽然也见过不少美丽的女子,但没有一个人能够与眼前的这位女子相比。 她那毫无瑕疵的面容,如同夏日盛开的繁花一般绚烂夺目,既带着羞涩又透着妩媚,让人不禁为之陶醉。 女子背对着他,半蹲着身体,伸手捞起一汪泉水。随后站起身,轻轻一拉,身上那件宽大的男衫子瞬间落地。 只见她伸出玉足,缓缓进到泉水中......美人戏水,俊俏男子静静站立一旁观看,热气袅袅升腾,宛如一层轻纱,勾勒出一幕暧昧的场景。 女子凹凸有致的身段在水汽中若隐若现,她的肌肤如羊脂般细腻,在朦胧的光线下泛着诱人的光泽。她微眯着双眸,一边玩水,一边注视着宋墨染,眼神中透出一股迷离的魅惑。 “你便是那名唤宋墨染的画师吧?我先前......见过你!”女子的声音娇柔酥软,甚是撩人。 她的声音,让沉沦在美色中的宋墨染猛然惊醒,他再次仓惶转过身去,哑声说道:“正.....正是在下!” 他的心跳加速,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脸颊也微微泛红。他努力想要平复自己的心情,但脑海里却不断浮现出刚才看到的画面。 他觉得自己有些失礼了,于是赶紧道歉道:“对不住,姑娘,在下唐突了!” 女子轻笑一声,没有说话。宋墨染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过了一会儿,女子才开口道:“我叫林雨潼,你......可否也帮我画一幅画?” 第3章 她到底想干嘛 说话间,这名叫林雨潼的女子已缓缓移动到他的身边。她双臂伏在池边,歪着脑袋盯着他,眼中噙着笑意。 “现在?”宋墨染似难以置信的转身,不料却发现女子就在他脚旁不远处,仰着脑袋看着他。 虽然她此刻大半身体泡在池水中,但从他居高临下的角度看过去,林雨潼不着寸缕的身子一览无余,刹那间,宋墨染感觉身体之中萌生出一丝燥热,他的眼神也渐渐迷离起来。 “咯咯咯……可以吗?”林雨潼娇笑一声,声音里满是引诱。 下一秒,她倏地起身,伸出玉手,轻轻勾住他的脖子,拽着他向后一仰。林雨潼的举动让宋墨染始料未及,一不留神便被她拽了下去。 瞬时,水花四溅,伴随着扑通落水声,两人双双跌落泉水里。 林雨潼的身体极其灵活,仿佛一条游鱼般在水中穿梭自如,其水性之好令人惊叹不已。这与之前她落水时的狼狈模样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她轻盈地从水中探出头来,迅速伸手拉住宋墨染的手臂,巧妙地帮助他稳定住身形。宋墨染浑身湿透,呆立在水中,满脸迷茫。 他不知所措的看向眼前的林雨潼,试图理解发生了什么事情。然而,正当他准备开口质问时,却被林雨潼突然发力拉向自己。 宋墨染瞬间失去平衡,不由自主地与林雨潼紧紧贴在一起。他感受到一股温热而柔软的触感,心中不禁一阵颤动,一种前所未有的悸动油然而生。 当他还沉浸在震惊之中时,林雨潼的双臂已经悄悄地环绕上他的腰间,接着,她的嘴唇毫无预兆地落下来,开始笨拙地在他的唇上辗转。 这个突如其来的亲吻让宋墨染完全措手不及,他不敢置信,林雨潼竟如此豪放,他被她吻的呼吸微滞,眼睛也跟着渐渐睁大。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逐渐放松下来,开始享受这个奇妙的时刻。他闭上双眼,感受着林雨潼的热情和温柔。 “别.......别愣着了。你教教我.......”林雨潼紧闭双眸,一边亲吻着他,一边趁着呼吸的间隙哑声呢喃着。 她的话刚说完,就像是瞬间打开了宋墨染的欲望阀门。 他一言不发,那温热的手掌犹如铁钳一般,紧紧捏住她的下巴,化被动为主动,凉唇如狂风暴雨般裹住她,逐渐加深这个吻。 随后,宋墨染的呼吸愈发急促,他的手扶住她的纤细的腰身,逐渐不再只满足于浅尝辄止。他的吻越来越炽热,开始吻她的脖颈、锁骨,乃至那片如雪似酥处........ 恍惚间,陌生的潮涌如汹涌的波涛,渐渐淹没两人的神志,空气中弥漫着混合着花香与欲望的气息,令人沉醉。 随着洞外暮色四合,水汽氤氲的温泉中,两具交叠的身躯依旧肆意痴缠着。他们的情欲在这一方天地里纵情释放着,自然而又纯粹。 一夜旖旎过后,宋墨染起身拿起笔为林雨潼作了一幅画,落款处,他画上了一朵盛开的荷花,并将其送给了林雨潼,意指彼此相遇一事。 第3章 再见已是路人 林雨潼接过画卷,仔细端详着上面的荷花和宋墨染刚劲有力的笔触,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这朵荷花代表着他们的相遇,是一个美好的象征。 “谢谢你,这幅画真美。” 林雨潼轻声说道。 宋墨染微笑着回应:“不客气,它只属于你。”说完,他轻轻地抚摸着林雨潼的脸颊,眼中充满了深情。 随后,两人依依惜别之后,约定七日后在此相见。 可待到约定的时间,宋墨染如约来到了山洞。然而,直到第二天黎明,他仍然没有等来林雨潼的身影。他感到一阵失落,但并没有放弃等待。 接下来的几个月,宋墨染几乎每天都来到这个山洞,期待着林雨潼的出现。可是,日复一日,他始终没有等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随着时间的推移,宋墨染变得越来越沮丧。他开始怀疑那晚的一切是否只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梦境。 或许,林雨潼只是他生命中的过客,短暂的停留后便消失无踪。这种想法让他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之中,整个人变得郁郁寡欢。 直至那一日,他随同明觉法师到了碧坞城。 明觉法师与碧坞城的叶家家主是故交。据说叶家有位大小姐叶秋灵喜好丹青,故叶家主借着与明觉法师的交情,想让宋墨染指点一二。 再次回到碧坞城,宋墨染心中可谓是百感交集。他坐在马车上,始终不敢将头探出窗外去看一看这座熟悉又陌生的城市,生怕自己会想起小时候那些令人心酸的往事来。 马车一路行至叶家门前停下,叶家家主亲自出门相迎,随后,明觉法师与叶家主便去了别苑研习佛法去了。而宋墨染则被安排暂住叶家,等明觉法师返回之后,再一道回孟山寺。 宋墨染所住的地方离叶秋灵并不远,但尽管已经答应了要指点她,他也只是每天抽出一个时辰的时间。其他时候,他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拒绝见任何客人。 然而,即使这样,还是有很多人听闻他的名声,纷纷前来求画。 那一日,宋墨染接到了一个世家的帖子。当宋墨染按照约定时间到达方府时,却惊讶地发现,原来请他作画的竟然是方家大少爷方恒之! 而且,更让人意外的是,方恒之希望宋墨染能为他还未过门的娘子画幅画像。待那女子款款而来的时候,宋墨染神色骤变。 他目光紧紧地盯着前方,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眼前这位娇柔贵气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他日思夜想、苦苦等待的林雨潼。 他怎么也想不到,她……竟然早就许配给了他人! 宋墨染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和失望,但很快就被掩饰过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淡淡的自嘲。他呆呆地望着林雨潼,心中充满了无尽的疑问和不解。 然而,当他与林雨潼四目相对时,却发现她的眼眸中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完全不认识他一样。宋墨染的心猛地一沉,一种深深的失落感涌上心头。 只见林雨潼含情脉脉地走向方恒之,两人相互依偎着,宛如一对恩爱的夫妻,看上去竟是如此般配。 宋墨染的拳头紧握,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他努力克制着内心翻涌的情绪,不断告诉自己要接受现实。 第3章 突闻噩耗 方家作为碧坞城的首富,势力庞大,财富雄厚。而方恒之作为方家的独子,更是地位尊崇,备受瞩目。 相比之下,他宋墨染不过是一个寄身于寺庙之中的穷苦画师,无权无势,一无所有。林雨潼选择方恒之,或许也是人之常情,毕竟谁不想过上更好的生活呢? 想到这里,宋墨染的双眼黯淡了下来,心中涌起一阵无奈和悲哀,他全程木然的陪着笑,一直撑到将画画完。 待回到叶府之后,宋墨染便将自己关在屋中,与酒作伴。这一关就是三日,直到叶秋灵推开了房门。 原来,宋墨染无故缺席三日,叶秋灵忍耐不住便直接寻了过来。当她一进门,便看到宋墨染醉卧在床,一副落寞寂寥的模样。 也不知是不是在那一刻,叶秋灵才相中了他。叶秋灵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怜惜之情。她轻轻地走到床边,坐下,静静地凝视着宋墨染那俊美的脸庞。 此刻的宋墨染,面色微红,眼神迷离,仿佛沉浸在无尽的痛苦之中。叶秋灵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宋墨染的脸颊,感受着他的温度和气息。 待到宋墨染与明觉法师准备返程的时候,叶家家主忽然提出想要招婿。用他的话说,叶秋灵坦言非他不嫁,而她又是独女,为了避免偌大家财落入旁支,叶家主才做出这个决定。 当然,一切还要看宋墨染自己的意愿。明觉法师也直言,全凭他自己决断。 叶家虽不似方家那般声名显赫,却也是碧坞城内仅次于方家的存在了,宋墨染短暂思索后,决定应允这门亲事。 尽管他内心深处还隐藏着许多秘密,但面对叶秋灵的深情,他无法拒绝。或许,从那一刻开始,他的心境就变了。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就过去了半年。这期间,宋墨染和叶秋灵的婚事比林雨潼要快一些,但也只是快了一点而已。 大约半年之后,宋墨染终于收到了来自方家的请柬。那时,叶家家主已经离世,叶秋灵不主事,宋墨染便成了名副其实的叶家家主。 林雨潼与方恒之大婚当日,宋墨染站在那里,眼睁睁看着心心念念的女子成了别人的娘子,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惆怅。 新人被送入洞房后,他回到候在方家大门外的马车里,心情郁闷地坐在软榻上,独自饮酒解闷。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喝得有些微醺,这时,他的贴身下人阿福神神秘秘凑了上来。 阿福撩起帘子,看到他的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紧张说道:“家主!我听闻方家那新娘子出事了!” “什么?!”宋墨染听到这句话,立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眼神瞬间变得清醒,仿佛一下子酒醒了。 他一把揪住阿福的手臂,冷冷追问道:“你说什么?谁出事了,出什么事?” “方......方家大少爷刚刚娶的新娘子。听说......她突然暴毙了。” 阿福没想到宋墨染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一时间被他那森冷的表情吓到了,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 第3章 按捺不住 原来,这阿福是宋墨染特意安排在方府的下人,私底下为他打探方家的消息。这个下人只道他们是权贵之间的争斗,他哪里想到宋墨染与那林雨潼的瓜葛。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宋墨染猛地将阿福推下马车,随即坐回车内,脸上一脸震惊。 “不……不可能!好端端的,她怎么会……”他低声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难以置信和悲痛,仿佛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直至此刻,他的内心仍旧不愿相信这一切,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此时,马车缓缓从方家正门驶离,车轮滚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显得格外清晰。 宋墨染轻轻抬起帘子,目光投向依旧喧嚣的方家大门处,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他的内心充满了惆怅和失落,突然感到一种莫名的苦闷涌上心头。 待马车转向一处阴暗的角落时,宋墨染突然躬身撩开车门,示意车夫停下。他的动作轻柔而迅速,似乎不想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随后,他俯身靠近车夫,在那人耳边轻声低语了几句。说完后,他轻巧地下了马车,身影融入了黑暗之中。 宋墨染悄然来到方家后面,身形隐匿在黑暗之中,静静地注视着前方。 说来也巧,他来得正是时候,只见几个下人抬着一具棺椁刚好从门内走出来。他们步伐沉重,脸上带着悲伤和无奈的神情。 他一见到那口棺材,面色瞬间剧变,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和愤怒。眼前的一切都证明了阿福并没有说谎。 他呆呆地望着那口棺材,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与林雨潼相处的点点滴滴……这些回忆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让他心如刀绞。 就在他暗自神伤的时候,那一行人突然动了起来,开始往黑暗中快步离去。宋墨染回过神来,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宋墨染一路上小心翼翼地跟着那群人,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当他们走到一座桥上时,似乎稍微停了一下,但很快又继续前行。 宋墨染不禁一愣,心中暗自疑惑:“难道他们发现我了?”但看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背影,他还是决定继续跟踪下去。 随着那群人的脚步越来越快,宋墨染也不得不暗自加快了速度。他紧紧地盯着前方的身影,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跟丢了。终于,他们来到了方家祖坟附近。 宋墨染不敢跟得太近,以免被发现。他悄悄地躲在一棵大树后面,微微探出脑袋观察情况。只见那些人将棺材放在地上,然后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离开那处墓地,只有一条路。而宋墨染所在的位置,正巧在他们返回的路上。无奈之下,宋墨染只能先行离去。 待看到那群人的背影,彻底消失之后,他怕有人经过,等待了半盏茶的光景,这才慢慢探出身体,快速往坟地而去。 这一来二去,耽搁了一盏茶的时间,他才寻到林雨潼的棺木。只见,不知为何,林雨潼的棺材盖竟然是打开的。 宋墨染心中一凛,连忙快步上前查看,却见一身嫁衣的林雨潼静静躺在那里。他满目哀伤的看着她,心中再也难以自持。 他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抚摸着她苍白如纸的脸颊,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滴落在她的脸上。 他低声喃喃道:“雨潼……”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悲痛和思念。 第3章 死人复活 他小心翼翼地握住她那如白玉般细腻的手,感受着她皮肤的触感,仿佛她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很久很久。 然而,他却不愿意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他宁愿相信这只是一场噩梦,只要醒来,一切都会恢复如初。 此时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强烈的念头,那就是紧紧地将她拥入自己温暖的怀抱之中,用自己的力量去守护她,不让她再遭受任何一丝一毫的伤害。 于是,他稍一用力,便将林雨潼柔弱无依的尸体从棺材中缓缓抱出。 可奈何他过于悲伤和疲惫,使得他脚下一个踉跄,紧接着便连人带尸一同跌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之上。 “雨潼……林雨潼!你怎么能如此狠心,就这样弃我而去呢?”宋墨染颤抖着嘴唇,无奈之下只得席地而坐,然后将林雨潼紧紧拥入怀中。 那压抑在心底的悲痛再也无法抑制,犹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一行清泪不禁潸然落下。 宋墨染那悲戚的啜泣声在这静谧的夜晚显得格外凄凉婉转,仿佛每一声都能穿透人心,勾起人们内心最深处的怜悯与同情。 此时,那清冷的月光笼罩着这片寂静的坟地,四周一片死寂,唯有不远处方家祖坟那庄严肃穆的气息与之相伴。 而距离此处不远的地方,便是乱葬岗。惨白的月光毫无保留地洒落在林立的墓碑之上,投射出一道道长长的、扭曲的影子。那呼啸而过的风声中隐隐夹杂着的无数哀怨之声,让人不寒而栗。 “墨……墨染?!” 就在这时,宋墨染忽然感觉到怀中的林雨潼轻轻动了一下,与此同时,还传来了一声极其虚弱的呼喊声。 这个意外让宋墨染瞬间愣住,甚至忘记了反应。但他并不是感到害怕,而是因为这声音听起来非常熟悉。 当他看到怀中的林雨潼慢慢坐起身来,那短暂的惊愕立刻转化成了无尽的欣喜和激动。他紧紧抓住林雨潼的肩膀,满脸不可置信地问道:“雨潼?你没有死!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我不知道啊。这里是哪儿,我好害怕……”林雨潼的身体微微颤抖着,脸上满是恐惧,她惊慌失措地将头埋进宋墨染的怀里。 宋墨染虽然对她起死回生这件事情充满了疑惑,但此刻的心情更多的还是失而复得后的喜悦与激动。 宋墨染目光坚定地看向林雨潼,轻声说道:“别怕,我这就带你走!”说完,他小心翼翼地将林雨潼扶起来,让她靠在一旁站稳。 接着,宋墨染动作轻柔且迅速地合上棺材盖子,并仔细寻找散落在周围的钉子,一一捡起来,重新钉回原处。 完成这些事情后,宋墨染脱下自己的外袍,轻轻披在林雨潼身上,然后温柔地将她抱在怀里,快步离去。 当他们来到碧坞城的路口时,一辆马车早已静静地停在那里等待着。宋墨染抱着林雨潼登上马车,马夫熟练地挥动缰绳,驱赶着马车迅速向叶家别苑的方向疾驰而去。 一路上,林雨潼紧闭双眼,安静地蜷缩在宋墨染温暖的怀抱里。宋墨染担心她受到惊吓过度而睡着,于是紧紧地搂着她,不敢轻易动弹,生怕一不小心就会吵醒她。 终于抵达别苑后,宋墨染小心翼翼地将林雨潼轻轻地放在柔软的床榻上。就在这时,林雨潼缓缓睁开眼睛,迷茫地环顾四周,对这个完全陌生的环境感到十分不安。 她紧张地抓住宋墨染的衣袖,急切地问道:“墨染,这里是哪里啊?为什么看起来和方府不太一样呢!” 第3章 萌生的觊觎之心 宋墨染的脸色平静如水,让人难以捉摸他此刻的情绪。 他轻轻拉住她的手,缓缓地放在自己的手掌之中,声音温柔而低沉:“这里是叶府的别苑,他们都以为你已经不在人世了。大婚尚未结束,就匆忙将你埋葬。你现在还打算以这样的模样回去吗?” 听到这一番话语,林雨潼的眼神变得迷离起来,面容显得十分娇弱。 她低垂着头,怯怯地说道:“我……墨染!我实在是迫不得已啊,父亲大人逼迫我嫁给那个人,我……” 宋墨染打断了她的话,轻声安慰道:“好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既然他无法保护好你,那么从现在开始,就让我来守护你吧。” 说完,他伸出手臂,紧紧搂住她的肩膀,将她拉入怀中,目光中充满了怜惜之情。 “我……我想要梳洗一下,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林雨潼微微直起身体,低头看着身上那件沾满灰尘的嫁衣,眼中流露出一丝慌乱和羞涩。 “好,我帮你。”宋墨染毫不犹豫地说道,然后再一次将她拦腰抱在怀里,朝着门外走去。 叶府的别苑占地极大,相传叶家先祖曾耗费心力于深山之中开凿山洞,精心打造出一座密室。此前,裴夏等人所见不过是别苑的冰山一角罢了。 此刻,宋墨染怀抱着林雨潼走进了一间宽敞无比的房间。这里不但设有温泉汤池,还摆放着可供休憩的床榻以及女子梳妆所需的全部器具。 宋墨染小心翼翼地把林雨潼放置在池子边上的贵妃榻上,正欲转身离去时,却冷不丁被林雨潼那双小手紧紧揪住衣角。 只见她美眸含泪,我见犹怜地轻声央求道:“墨染,你能帮我宽衣吗?我……我希望你能陪在我身边,这儿太大了,我有点害怕……” 望着林雨潼那楚楚可怜的娇柔模样,宋墨染心中顿时涌起无限怜爱之情。他二话不说,立刻坐在她身旁,开始轻柔地为她褪去那繁琐厚重的嫁衣。 随后,他站起身来,迅速地将自己身上的外袍也褪去。接着,他俯下身去,小心翼翼地将林雨潼抱起来,一同走进汤池中。 池水十分温热,热气腾腾地向上涌起,没过多久,两人的脸上都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宋墨染紧紧地抱着她,静静地坐在水中,一动也不动。 此时此刻,他闭上双眼,仿佛在闭目养神,但实际上,他的思绪正飞快地回到今晚所经历的每一个瞬间。 他不禁觉得这一切如同一场梦幻般不真实,白天的时候,他还满心忧虑和烦闷,而现在,他的内心充满了满足感。 就在这时,怀中的林雨潼开始微微扭动起她纤细的腰肢,仿佛一只柔软的小猫咪,在寻找一个更舒适的位置。 她的动作轻盈而优雅,每一次细微的举动都带着一种撩人的韵味。接着,她慢慢地转过身来,双臂如同灵动的蛇儿般,轻轻地缠绕上了他的脖颈。 然而,宋墨染却依然紧闭着双眼,不敢轻易睁开。他深深地沉醉于这一刻的美好之中,心中充满了矛盾和恐惧。 第3章 隐晦的贪恋 这时候的林雨潼,还是像他们初次见面时那般主动。她紧紧地挨着他,那柔软而温暖的身体让他感到无比舒适。 “记住了,今夜可是你我的洞房花烛夜。”宋墨染的指尖轻柔地滑过她光滑细腻的脸颊,声音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霸道。 当他说出这句话时,他的呼吸和气息交织在一起,萦绕在她的耳边,令她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 说来也怪,自从第一次他与林雨潼偷试云雨后,虽然偶尔也会与叶秋灵共度春宵,但却从未再有那种心跳加速、激动不已的感觉。 宋墨染起初以为只有林雨潼才能给予他那种感觉,可不知为何,此时此刻……他的内心却是平静如水,毫无半点波澜起伏。 就这样,林雨潼便在叶家别苑安心住下了。 话说回来,宋墨染与这叶秋灵虽已成婚半年有余,可肚子一点没有动静。眼下林雨潼被他金屋藏娇,他便生出了一些隐晦的念头,期望林雨潼能为他生子。 为了能让她尽快怀上,宋墨染开始频繁找理由进出别苑。原本叶秋灵并未知晓,直到自那以后,宋墨染开始对她敬而远之,她才察觉出端倪。 原本,他们共度春宵的日子不多,起初她以为是宋墨染清心寡欲。直到后来,宋墨染频繁外出,每次回来都是一副精神不济的模样。 她单纯地以为是他忙于家族生意,疲于奔波。于是,那一日,她想要去别苑找些药材,打算给宋墨染熬点养生汤。 当她走进那个有铜镜的密室时,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冲动。她好奇地想要检验一下镜子的机关是否仍然有效。 然而,就在她刚刚打开镜子的时候,眼前出现的景象让她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叶秋灵发现,与镜子只有一墙之隔的那间密室,原本只是一个空荡荡的房间,但现在竟然变成了一间精致的女子闺房。 更令她愤怒的是,她的丈夫宋墨染此刻正在这个房间里,和一个陌生女子在一起!从叶秋灵的视角看去,他们显然已经在这里待了很长时间。 那名女子穿着性感妖娆,主动地伸出小手,紧紧抓住宋墨染的衣衫,然后熟练地向他身上摸索过去。而宋墨染似乎非常享受这种感觉,他一把将那女子抱起来,让她坐在妆台前。 由于角度的限制,叶秋灵只能看到那女子的后背,但她可以清楚地看到宋墨染站在女子面前,两人之间的气氛异常暧昧。 只见女子轻盈地抬起那修长白皙的美腿,熟稔而自然地缠上了他的腰间,稍稍施加一点力量,就轻而易举地勾住了宋墨染的身体,迫使他俯下身来。 而下一刻,女子身上的罗裙如同花瓣一般飘落下来,显露出那光滑细腻、洁白如雪的背部肌肤以及那盈盈不堪一握的柔软腰肢。 叶秋灵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紧接着,她目睹着那个女子突然向后仰起身子,这一举动让她胸前的傲然高峰毫无保留地展现在叶秋灵的视线之中。 那丰满圆润的一片雪白,仿佛在无声地散发出一种迷人的诱惑气息…… 这一幕,看得她脸红心跳,就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她忍不住低下头去看了一眼自己略显平坦的胸部,心里暗自揣测:难道说这就是宋墨染对自己没有兴趣的原因吗? 第3章 一墙之隔的偷情 叶秋灵一边想着,一边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胸口,心中充满了困惑和疑问。 唉.......她终于忍不住发出轻叹,眼神略带幽怨地再次看向镜中。 此时宋墨染正与那女子疯狂缠绵在一起,看到他那陶醉且满足的神情,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强烈的嫉妒之情。 她紧紧攥起拳头,贝齿咬住下唇,竟因太过用力,渗出一丝血迹来。她的心中,此刻充满了幽怨和不甘,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得不到宋墨染的爱....... 自从那天之后,叶秋灵就开始关注宋墨染的行踪。每次发现宋墨染要去别苑,她都会偷偷跟着。 其实,宋墨染虽然已经是家主,但对叶家的别苑并不完全了解。例如,这个挂满铜镜的密室就是不曾知晓的秘密。 这是一间隐藏在密室中的密室,它的存在并非偶然,而是为了应对生死攸关的时刻,作为最后的保命手段。 与此同时,这个密室还具备一项特殊功能,可以实时监控其他密室的动态。除了宋墨染所在的那间闺房外,每一面铜镜都对应着不同的房间。 然而,尽管所有铜镜都是通过蜡烛台来启动,但它们的启动方式却千差万别。有些需要正反转动三次,而另一些则只需上下移动一次......但是,这些微妙之处对于宋墨染来说却是一无所知。 叶秋灵每次都会躲进那个密室,默默地注视着宋墨染和那个女人在各个房间里毫无顾忌地缠绵。她目睹着他们在不同的场景下尽情享受欢愉,心中充满了痛苦和绝望。 她曾一度认为,宋墨染只是被那个女人的美貌所吸引,然而当她得知那个女人怀孕时,她的愤怒终于无法遏制。 那一刻,叶秋灵再也无法忍受下去。 她原本以为宋墨染只是贪图一时的风流快活,没想到他竟然打算让那个女人为他生孩子! 于是,就在他们沉浸在纵情欢乐之中时,叶秋灵毫不犹豫地直接启动机关,走进了那个房间。 “啊......你是谁?!” 被宋墨染压在身下的林雨潼,听到脚步声,猛地看到一个陌生的女子出现在床边,瞬时被吓得面色一变,不由自主惊呼出声。 宋墨染也被她的叫声惊的停下动作,他猛然起身,回转身体便看到叶秋灵面色苍白的站在那里,她的双眼带着哀怨还有一丝愤恨。 “你......你怎么来了?” 宋墨染连忙起身,随手在床榻上捞起一件衣衫,快速将自己裹好。林雨潼则拉起锦被盖住裸露的身体,眼神也从最初的惊骇变成了警惕。 她上下打量着叶秋灵,见她仍旧木木站着不言语,不由得嘴角一勾,轻嗤出声:“呵.....你便是叶秋灵吧?难怪墨染丢下你,天天来缠着我。” 话毕,林雨潼毫不畏惧的掀开锦被,下了床,慢条斯理的勾起一旁的罗裙缓缓穿上。 面对林雨潼的讥嘲,不待她回应,便听到一旁宋墨染冷冷的声音:“既然你都瞧见了,那我也不便隐瞒了.....” 第3章 不怕死的人 “雨潼早你一步与我相识,现下她无家可归,我便将她留在此处。你呢,时至今日肚子都没动静,雨潼还算争气,没多久便怀上了。我知道你向来好脾气,此后你们姊妹可要好好相处哟。” 宋墨染说话的时候,脸上无甚波澜,似乎在说着极其稀松平常的事儿。 听到他这番话语,叶秋灵身体微微发抖,面上虽也平静无波,却暗自紧咬牙关,似乎还在极力忍耐。 “既然不说话,那就是没意见了。雨潼现下怀有身孕,不如从今日起就接回府里居住吧,毕竟这儿是山林,太过潮湿了。” 宋墨染一边说着,一边上前扶着林雨潼掠过她的身旁,径直走了出去。 就这样,林雨潼被光明正大的带回了叶府。 叶秋灵自从那日之后,回到叶府便闭门不出,而林雨潼则俨然一副叶家女主人的身份自处。好在她们两人也相安无事,直到后来的某一天,宋墨染收到了一封奇怪的书信。 信里只留了个地点,让他前去宝月楼。原本宋墨染没打算理会,可那书信的末端却画了一个被打开的棺材图案。 这一来,宋墨染瞬时心中便有了几分猜疑,莫不是他将林雨潼带回的消息走漏了? 据他所知,知晓此事只有他与林雨潼,哪怕叶秋灵也并不知晓林雨潼的真实身份。难道是方家?也不可能啊,小福子天天盯着他,如若方恒之知晓那墓里没有林雨潼,怎么可能日日前去祭奠!那这信究竟是谁写的呢? 想到此处,宋墨染觉得前去会一会这个神秘人。 等到约定的日期,宋墨染准时来到了宝月楼。他跟随着宝月楼的老鸨许妈妈,径直上了二楼的一处包间之内。 待进屋后,他看见一个长相普通,身材魁梧的汉子正斜躺在贵妃榻上假寐。听见开门声,那汉子打了个哈欠起身,抬眼看到他脸上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不必遮掩了,我见过你的真容。”汉子嘴巴很欠的说道,随后站起身来到桌旁坐下。 汉子的话,让宋墨染心中一怔,他狐疑的望着他,心中暗自思索汉子的话,却想不出何时见过的他。 “请坐!”汉子伸出手示意他先坐下,随后斟里两杯茶,将其中一杯推向他。见宋墨染依旧站在门口,他抬起头看了一眼,继续道:“你不坐下,我们如何谈接下来的事情?” “直说吧!”宋墨染冷冷开口,手里的折扇倏地收拢,遮在帷帽下的脸,看不出表情。 汉子端起那略显古朴的茶盏,犹如牛饮一般,喉咙滚动间,茶盏中的茶汤便尽数流入腹中。随即,他微微咂着嘴,那粗糙的嘴唇发出啧啧之声。 紧接着,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一抹满足之色,缓缓道:“哎呀呀,这茶喝起来真是爽快!不愧是叶家家主,既如此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我知晓你将那方大少爷的新娘子金屋藏娇,如若我将此事告诉方家......嘿嘿,到时候可有的热闹瞧喽。” “说吧,你究竟想要什么!”宋墨染眼中闪过一丝不耐,抬手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语气中透露出一股强势。 “哼,我要的东西可不简单,我只要你手中的叶家传家宝!” 汉子眼中顿时闪烁着精光,那模样就像是一只饿极了的野狼盯上了猎物一般,一脸的不怕死,仿佛丝毫不在意可能面临的后果。 谁知,他的话音刚落,只听得一阵风声响起,宋墨染那修长的身形如同鬼魅般一闪,速度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转瞬间,他已然稳稳地坐到了汉子的旁边,仿佛只是轻轻一挪步而已。 第3章 妻子的算计 宋墨染端起面前那精致的茶盏,悠然将里面剩余的茶水猛地泼向身后,那茶水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而后精准地落在远处的地面上,溅起一片水花。 接着,他淡定自若地自顾自地将茶盏斟满,轻轻地放到嘴边,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那动作优雅至极,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 随后,他冷冷地看着汉子,一字一顿地道:“你就不怕我杀你灭口?” 汉子被他的一系列的举动惊得目瞪口呆,整个人如同木头人一般呆呆地愣在原地,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 看着他那满脸惊愕的神情,似乎完全不晓得宋墨染竟然还会武功一样,眼神之中很快泛起一丝恐惧之色,那股之前嚣张跋扈的气焰此刻也消散得无影无踪。 怔愣了足足有半炷香的时间之后,那汉子才缓缓地回过神来。 他那张原本还带着些许茫然与呆滞的脸庞,此刻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迅速拨动了开关般,陡然间换上了一副极为恬不知耻的表情。 那副表情扭曲而怪异,仿佛是在刻意掩饰着内心深处的某种不安。只见他微微眯起眼睛,眼中闪烁着一丝狡黠的光芒,一边慢条斯理地给自己斟着茶。 那动作看似随意,却又隐隐透露出一种笃定与从容;一边则是毫无畏惧地大声说道:“我既然孤身一人敢来到这里,肯定是事先留好了后手,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你要是觉得那个女人真的比叶家的传家宝还要重要,那么你大可以毫不犹豫地拒绝我。” 汉子说完这番话之后,整个场面顿时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安静之中。两人就那样静静地相对而坐,谁也没有率先打破这份沉默。 他们只是默默地端起茶杯,自顾自品茶,那茶香在口中弥漫开来,仿佛也无法驱散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气氛。 直至那茶壶中的茶水已然见了底,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在提醒着他们这场对峙的漫长与艰难。 在这期间,宋墨染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似乎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他似乎已经隐隐猜到了这个汉子的来历。 他之所以一开口就要叶家的传家宝,显然他要么对叶家的情况极其熟悉;要么他身后之人就是叶家的,他能够如此轻易地提出这样的要求,足以说明他背后的那个人或势力绝非等闲之辈。 而对于宋墨染来说,他接任叶家的家主并同时继承传家宝,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可谓是寥寥无几。 除去已经离世的叶父以及现任家主夫人叶秋灵之外,就只剩下叶父的弟弟,那个曾经传言在少年时期便已经离开了碧坞城的神秘人物——叶澜风。 不过此人已经十几年没有任何音信了,也正因为如此,叶父才不得不选择招婿入赘,希望能够借助外力来守护叶家的传承。 那么剩下的就是叶秋灵了,倘若真如她所期望那般,给予她那件东西倒也无妨,毕竟那物件对于他而言确实没有太大的用处。 更何况,如今林雨潼已经怀有身孕,她虽然表面上并未表示反对,但谁又能保证她不会在背地里做点什么。既如此,不如顺水推舟,权当是对她的一种弥补,也未尝不可。 想到这里,宋墨染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光芒。 他缓缓开口,声音如同寒冰一般:“我可以答应你,不过,若是日后此事走漏出去,我定然不会放过你,届时会将你以及与你相关联的所有人,统统斩杀殆尽。” 第3章 作死的人 宋墨染说完这些话后,他的周身仿佛被一层阴寒的气息所笼罩,那种令人胆战心惊、不敢轻易招惹的杀气肆意散发开来。 “那.....那是当然!那此事就说此说定了,你可千万别反悔啊!”那个汉子满脸谄笑,眼中却透露出一丝不安,他一方面担忧宋墨染会反悔,另一方面又害怕对方会因为一言不合而立刻动手。 紧接着,宋墨染微微一颔首,便转身离去,留下那汉子独自站在原地,心中满是忐忑与不安。 可他并没有真正离开,而静静地躲在了阴暗的角落里,一双眼睛犹如幽潭般死死地盯着那汉子所在的方向,心中默默计算着时间,耐心地等待着那汉子。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仿佛过得格外缓慢,终于,又足足过了一个时辰,那汉子才像是被什么牵绊住了脚步一般,慢悠悠、不紧不慢地从那宝月楼中走了出来。 宋墨染如同一道鬼魅,悄然无声地尾随着那汉子的身影,一步都不曾落下。 就这样,一直跟随着那汉子,穿过了熙熙攘攘的街道,越过了车水马龙的路口,直到跟着他来到了碧坞城西市那一处极为偏僻的地方。 远远望去,那片区域显得格外冷清,仿佛被时光遗忘在了角落一般。而那汉子呢,却像是对这里了如指掌一样,熟门熟路地朝着一间看似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宅子走去,仿佛那里就是他的另一个家。 当那扇陈旧的大门缓缓打开时,果不其然,宋墨染看到了那个让他意料之中的人——叶秋灵。 她此刻正静静地站在院子中央,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仿佛经历了一场漫长的等待与煎熬…… 见自己的猜测对了,宋墨染心中微微一动,但并未因此而有丝毫的停留,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原本,他以为这件棘手的事情就此可以画上一个句号,从此不再有任何波澜。然而,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汉子竟起了贪念,还妄想把他当成摇钱树。 最初的时候,宋墨染心中的确涌起过一股强烈的杀意。可他毕竟还是良善之辈,又寻思着要为林雨潼腹中尚未出世的孩子积累一些功德。 更何况,那点微不足道的钱财对于他来说,真的就像是九牛一毛,根本不值一提。 于是,他强忍着内心的愤怒和不满,选择了隐忍退让,任由那汉子一次又一次地敲诈。,直到,那汉子竟然得寸进尺,提出了一个让他无法接受的要求——让他为自己的娘子作画。 要知道,自从宋墨染与林雨潼在那个烟雨朦胧的清晨初次分别之后,她便如同人间蒸发一般,失约且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时,宋墨染的心就像是被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刺痛了,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痕。 也是从那时起,宋墨染就给求画之人定了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只有闺名之中带有‘荷’字的女子,方才符合求画资格。 这个规矩并非是随意而定,而是曾经蕴含着他对林雨潼深深的眷恋。 第3章 那人的娘子,很美 显然那汉子的娘子并不符合,而且,有些底线是绝对不能触碰的,那汉子的贪婪已经越过了他所能容忍的极限。 宋墨染拒绝之后,很快便发现了汉子的真正身份,不仅得知他叫王麻子,更是知晓了他在繁华的东市所拥有的那处神秘宅子。 起初,宋墨染频繁地出入王麻子家,他的目的单纯而直接,只是想将他抓到好好惩罚一番。最多也只是让他失去行动能力,变成一个残缺的人罢了。 然而,谁又能想到,命运的转折总是如此出人意料,一切的改变都仿佛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推动着,从他偶然间遇见王麻子的娘子——幽怜的那一刻开始。 宋墨染至今仍清晰地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那个场景,时间仿佛在那一刻静止了一般。 当他第一眼看到幽怜那惊为天人的美貌时,整个世界似乎都变得模糊起来,他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完全懵在了当场。 他怎么都无法理解,像王麻子这样品行恶劣、卑鄙无耻的小人,究竟是凭借着怎样的运气或者机缘,才能拥有这么一个美丽动人、宛如仙子下凡般的女人。 而且更让他感到震惊的是,这个女人竟然对王麻子死心塌地、一往情深。宋墨染不禁暗自思忖,这里面到底隐藏着怎样不为人知的故事呢? 不仅如此,从他这段时间的观察来看,这王麻子似乎根本就不缺钱花。 根据他收集到的情报显示,这王麻子早些年曾干过盗墓这种损阴德的勾当,好像还真让他得了一笔巨额财富。既然如此,那他为何又要三番两次地来敲诈勒索自己呢? 这一点让宋墨染百思不得其解,对这件事也愈发感到好奇和疑惑。本来,他以为王麻子肯定会对那个幽怜美人视若珍宝、倍加珍惜。 于是他才想出了给幽怜下蛊的主意,想要用她来牵制住王麻子,让其乖乖就范。 可是后来发生的事情却让他大失所望,因为王麻子为了躲避他的追杀,宁愿抛弃美人独自逃命,也也没有勇气回来面对这一切。 然而宋墨染并未感到丝毫焦急,反而决定在他的宅院里安心等待。在此期间,每当他与她相遇,心中总有一种想要逗弄她的冲动。 尽管她平日里总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仿佛世间万物都无法融化她内心的坚冰,但他却始终坚信,在她那看似冷漠的外表之下,她的内心一定有着别样的一面。 随着时光如流水般缓缓流逝,他渐渐地察觉到,幽怜似乎对他的到来怀揣着满满的期待,那种期待就像是黑暗中的一抹微光,虽微弱但却足以照亮他内心的某个角落。 虽然他已经和林雨潼相处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久到他几乎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但不知为何,在这段时间里,除了肉体上的欲望外,他的内心愈发感到孤独。 那种孤独感如同无形的枷锁,紧紧地束缚着他的灵魂,让他时常陷入一种莫名的迷茫之中。 尤其是当他无意间亲眼目睹到林雨潼在叶家那副不可一世、骄横跋扈的模样时,他犹如被晴天霹雳击中一般,心中猛然一惊。 他刹那间意识到,原来林雨潼并非像外界所传言的那样温柔婉约、贤良淑德,也并非拥有着那般高尚的品德。 那一刻,他看着眼前这个曾经熟悉的人,此刻却变得如此陌生,陌生到让他开始怀疑自己之前对她的那份深情是否真的只是一场虚幻的梦境。 于是,在那个寂静而又清冷的夜晚,他默默地提起一壶香醇的美酒,脚步坚定地朝着幽怜居住的地方走去....... 第3章 假戏真做 那时,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希望能够在幽怜这里找到一丝慰藉,寻回那已经渐渐迷失的自我。 当她看到他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时,她那张原本平静的脸上,瞬间流露出了一种难以掩饰的喜悦之情,那喜悦之情就像是盛开在寒冬腊月里的一朵娇艳花朵,散发着无尽的温暖与生机。 堪堪一杯酒过后,她便醉了,眼神迷离地看着他。她那醉眼朦胧的模样,就如同春日微风中轻轻摇曳的花蕊,那般柔弱却又极具诱惑性。 仿佛一只无形的手,轻轻地撩拨着他内心深处最敏感的那根心弦,让他的心中忍不住猛地一颤。 那种感觉与他曾经和林雨潼在一起时所感受到的全然不同,就好像是一颗沉寂已久的心灵,突然间被一股未知的力量唤醒。 让他涌起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强烈而又微妙的悸动,在心底深处不断蔓延开来,久久不能消散。 不知究竟是体内蛊虫在暗中作祟,亦或是那醉意朦胧后肆意释放的本性,促使着她逐渐松开了一直紧守的矜持之锁。 平日里那般清冷孤傲的幽怜,竟宛如变了个人一般,主动朝着他缓缓地投怀送抱而来...... 那姿态中仿佛蕴含着无尽的诱惑,像是一只勾人的小狐狸般,一点点地引诱着他陷入那未知的旋涡之中。 他不得不承认,幽怜的确美到极致,而且有一种独特的魅力,能够轻易地蛊惑男人的心。 前几次与她相处的时候,宋墨染还能保持理智,坚守底线,全身而退。然而,就在那个漆黑寂静的夜里,他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再继续压制,内心深处对她那强烈到几乎要炸裂开来的渴望。 那种渴望如同一股汹涌澎湃的潮水,势不可挡地席卷而来,瞬间将他整个儿地淹没在了那无尽的情感波涛之下。 就在幽怜那柔软的嘴唇轻轻地贴上他的瞬间,仿佛有一道电流穿过了他的身躯,宋墨染的脑海中顿时一片空白,所有的理智都在那一刻被抛诸脑后。最终,他终究还是决定顺从自己的内心,不再压抑那份冲动。 于是,在那一夜,他们忘却了世间的纷扰与喧嚣,尽情地沉沦在彼此的世界里,度过了一个仿佛时间都已停止流动的、极尽缠绵悱恻的夜晚。 他们的身体紧紧相拥,心灵也在那一瞬间紧密地交织在了一起,再也无法分离。 一夜激情过后,宋墨染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已经深深地陷入了这场情感纠葛之中。他感到害怕,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份感情。 为了逃避自己的内心,他选择了再度离开,消失在幽怜的世界里。 直到有一天,他意外地发现了王麻子的踪迹,这才让他下定决心再次踏入那个充满回忆的宅子里。那里有着他与幽怜共同度过的美好时光,也有着他难以割舍的情感纠葛。 当他将王麻子打落井中之时,他看到幽怜湿漉漉站在那里,便猜到是那蛊虫在作祟。他的心中突然莫名心疼起来,当她质问自己是否对她有意之时,他堪堪说了一半,她就跳井了。 那一刻,宋墨染的心猛地一沉,慌乱无措。他从未如此害怕过失去一个人,好怕她就这样死在了井里。 第3章 楚薰儿是我的女儿 后来,宋墨染将幽怜从井中救起来,并小心翼翼地带回了叶家别苑。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特意选择了一个最为偏僻的地方安置她。 在那里,他特意为她作了一幅画,同时,也将蛊虫的解药给她。本想等她伤好了,让她自己决定去留。不曾想,她似乎不想走,而且想要和他一起生活。 可是,他身边已经有了两个女子,尽管她表示并不在意,但他又怎能忍心让她受这样的委屈呢? 在他尚未想出妥善的解决办法之前,他所能做的唯有暂时离开,以免让她陷入更深的痛苦之中。然而,意外还是来了。不知是何处走漏的风声,林雨潼竟寻了过来。 当他匆忙赶到的时候,还是迟了一步。眼睁睁看着幽怜掉了下去,宋墨染想死的心都有了。正当他想要不顾危险,下去救她时,林雨潼却拉住了他。 原来,林雨潼气急之下竟动了胎气,好像要生产了。无奈之下,宋墨染只得将她抱起返回屋内。 叶家别苑距离碧坞城很远,而且先前为了藏匿幽怜,他将此处的下人都打发回了叶府。眼下,他一个男子哪里晓得接生。 手足无措之时,叶秋灵居然来了。只见她一脸镇定,安慰他,说自己会接生。随后,不容分说便将宋墨染赶出了屋子。 约莫足足等了一夜,叶秋灵才出来,她的怀里抱着一名女婴。宋墨染看着眼前的孩子,心中闪过一丝失望。随后,他返回屋中,却见林雨潼失血过多,早已气绝身亡。 原以为会痛彻心扉,可那一刻,他的心居然平静无波。 “........再后来,我便想让阿福将林雨潼的尸体神不知鬼不觉,重新放回至她的棺材内。可不曾想,这个阿福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竟直接将尸体丢到了方恒之身上!或许,这便是冥冥之中的安排吧!” 宋墨染说完,低头看向怀中的幽怜,不再言语。 听完这番话,裴夏放下笔若有所思的看向他们。沉默片刻后开口问道:“还有一点,我不明白。方恒之在此桩事件里,可算是无辜的受害者。你为何又要设计他与楚薰儿呢?” “只是见不惯他的道貌岸然!想当年,他不知林雨潼还活着,日日去她坟前祭奠,可谓深情款款。可转眼间,他便离开此地。原本我以为,他是想离开伤心之地,可事实并非如此。表面上他并未再娶,可并不妨碍他天天沉醉温柔乡。原本,我只是拿林雨潼的小相试探他,不料他竟然辞官回来了。而且他还娶了一位神似林雨潼的楚薰儿。此前,我是打算设计他们,可后来我反悔了。因为我发现楚薰儿正是当年我与林雨潼的女儿。” 说到此处,宋墨染的眼眸里泛起一丝悲戚,他继续道:“我虽未下手,可没想到,她......竟然还是死了!” 楚薰儿竟是宋墨染的女儿! 他的话让在场的几人皆震惊不已,尤其是裴夏,虽说他曾怀疑过楚薰儿与林雨潼有关。可没想到.......裴夏当即想要再次确认,遂追问道:“你如何断言楚薰儿的身份的?” 宋墨染闻言,目光看向幽怜,他的眼神充满了复杂的情感,仿佛沉浸在一段遥远而痛苦的回忆之中。 第3章 武功再高也有软肋 沉默片刻之后,他缓缓开口说道:“当年,林雨潼离世之后,我心急如焚地前往崖底寻找幽怜,但始终未能找到她的身影。那一刻,我的内心充满了绝望,误以为她已经遭遇不测。紧接着,当我回到叶府时,却惊愕地发现叶秋灵和孩子也离奇失踪了。于是,我开始四处寻觅她们的下落,这一寻就是整整十八个年头。直到方恒之大婚那天,当我目睹新娘脖颈处佩戴着那块属于林雨潼的玉佩时,我的心情变得异常沉重。仔细端详新娘的面容,心中已然明了一切。” 此时,裴夏陷入了沉思,似乎在努力理解这个故事中的每一个细节。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抬起头来,目光审视地看着宋墨染,声音低沉地问道:“那么,山中的那条巨蟒,是否与叶家有所关联呢?它是否也是叶家所饲养之物?” “其实,我并不知晓那巨蟒的来历。只知道它有个嗜好,喜好吃一种叶家特制的丸药。那里面据说添加了一种植物,具体是什么却不得而知。” 宋墨染轻皱眉头,语气有些无奈地说道。说完,他便轻轻拥着幽怜,缓缓往门口走去,意欲离开这个地方。 “等等!”裴夏急忙叫住了准备离开的宋墨染和幽怜,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与期待。“可否将那丹药给在下看看?” 宋墨染微微一愣,眼神中透露出些许犹豫,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自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精致小巧的玉瓶,然后轻轻地递给了裴夏。裴夏接过玉瓶,仔细端详起来。 玉瓶温润细腻,散发着淡淡的光泽。裴夏轻轻打开瓶盖,一股浓烈的香味混杂着脂粉香瞬间扑鼻而来。他的神色猛地一怔,这股奇特的香气让他感到既陌生又熟悉。 他不禁蹙起眉头,努力回忆着这股气味的来源...... 突然间,一个模糊的身影浮现在脑海之中——那个名叫蓝汐瑶的神秘女子。她的出现总是伴随着这股独特的香气,让人难以忘怀。 裴夏心中涌起一阵波澜,难道这两者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他陷入沉思,试图从记忆中找到更多线索…… 就在这时,裴夏听到门口传来一阵打斗声。裴夏回过神来,立刻和月郎君一起走到门外。 就在这时,影笙和叶离突然向宋墨染发动攻击。只见他们身影闪烁,如同鬼魅一般,让人眼花缭乱。而宋墨染也不甘示弱,身形一闪,躲开了两人的攻击。 他的速度极快,犹如闪电般迅速穿梭在两人之间,出手狠辣,每一招都带着凌厉的杀意。 然而,影笙和叶离毕竟实力不俗,虽然宋墨染的身手敏捷,但他们还是能够抵挡住他的攻势。一时间,三人你来我往,打得难解难分。 这时,一旁扮成王麻子的月郎君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他缓缓抽出腰间的软剑,加入了战斗。他的剑法如疾风骤雨,剑势凌厉,每一剑都带着致命的威胁。随着月郎君的加入,宋墨染顿时感到压力倍增,他不得不分出更多的精力来应对他的攻击。 “砰——” 随着一声巨响,宋墨染被月郎君的剑气震退数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他稳住身形,目光冷冷地盯着月郎君,微微一愣之后,随即露出一丝恍然大悟的表情,“你不是王麻子!很好,你们居然诓我!”说着,他再次出手,与月郎君他们展开激战。 此时,裴夏站在一旁,看着眼前激烈的战斗,心中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冲动行事。他深知宋墨染的实力强大,如果没有足够的把握,贸然出手只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宋墨染,你已经无路可逃了,束手就擒吧!”裴夏淡然出声劝道。 第3章 不速之客 “休想!” 宋墨染怒目圆睁,眼中闪过一丝寒意,“就凭你们几个,还妄想抓住我?简直是痴人说梦!” 说完,宋墨染再次发动攻击,他的招式越发凶狠,每一击都蕴含着无尽的杀意。面对他的疯狂进攻,影笙、叶离和月郎君等人纷纷施展各自的绝技,与之周旋。 一时之间,谁也无法轻易战胜对方,战斗陷入了僵持之中……就在此时,原本安静地站在一旁的幽怜却突然冲了过来,眼中满是惊恐与焦急。 她瞪大双眼,死死盯着宋墨染,嘴唇微张,似乎想说些什么.......而宋墨染则一脸惊愕地看着她,完全没有料到她会突然冲出来。 眼看着幽怜就要被影笙的暗器伤到,宋墨染脸色剧变,身体瞬间跃了过去,硬生生替她挡下了那几枚暗器。 “墨染!”幽怜惊呼声响起,眼眶中瞬间涌出泪水。 只见暗器深深地扎进他的背上,伤口处鲜血淋漓,让人不忍直视。然而,宋墨染并没有停下脚步,反而继续向前冲去。 就在这时,叶离趁机出手,狠狠地给了宋墨染一击。这一击让宋墨染顿时口吐鲜血,身体也开始摇晃起来。 “住手!”裴夏见状,心急如焚,连忙示意影笙和叶离停止攻击。 “墨染,你受伤了!”幽怜心痛不已,连忙扶住宋墨染,眼泪夺眶而出。 “我没事。”宋墨染勉强笑了笑,轻轻摇了摇头。 他艰难地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裴夏:“这次是我栽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希望你能放过幽怜,她是无辜的。” 裴夏皱了皱眉,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之色:“我本无意为难你们,只要你跟我们回去,将事情交代清楚,我自然不会伤害她。” 说完,他转头看向影笙和叶离,示意他们停手。两人对视一眼,默默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宋墨染沉默片刻,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好,我跟你们回去。” 一行人当下便带着宋墨染往回走,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气氛异常沉闷。月郎君静静坐在一旁,替宋墨染简单处理了伤口。 好在宋墨染武功深厚,这些伤对他来说并不严重。待他们一行出了深潭之后,裴夏带着乌灵,还有秦安和琉羽皆等候在那里。 可当几人风尘仆仆赶回方府时,却发现方府正厅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你们终于回来了。”兰阳王锦瑟的声音悠悠传来,众人皆是一惊,纷纷看向他。 只见锦瑟坐在堂内正中的案几后,他的手撑着脑袋,眼神中透着几分慵懒与不羁,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他的视线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宋墨染身上。 “本王听闻你们在山中遇到了危险,特意前来看看。”兰阳王缓缓说道,语气平静得听不出任何情绪。 他的目光又转向裴夏,接着道:“裴寺丞,听说还有一位神秘女子相助你脱困?” 这句话看似平常,但其中却包含了深意。众人不禁紧张起来,不知道这位兰阳王到底想要干什么。 裴夏心中一紧,神秘女子.......兰阳王指的莫不是蓝汐瑶? 第3章 来者不善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腰间的玉佩,暗自思忖着,该如何应对。 “不知王爷所说的神秘女子是何人?” 裴夏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与此同时,他仔细留意着兰阳王脸上的表情变化,试图从他的神色中找到一些线索。 “本王也很好奇,那女子到底是什么人呢?”锦瑟微微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 就在此时,兰阳王的影卫黑鹰上前一步,拱手道:“启禀王爷,属下曾在林中与那女子交过手,她的身手极为不凡,属下并非其对手。” “哦?竟然能让黑鹰都甘拜下风,看来此女确实很厉害啊!”锦瑟的语气中流露出一丝惊讶和赞赏。 听到这话,裴夏的内心愈发不安起来,他决定先试探一下锦瑟的口风,“王爷,此次之事多谢您关心。关于那位神秘女子,我们也正在寻找她的下落,若有消息,定当告知王爷。” “甚好。”锦瑟点了点头,嘴角扬起一抹满意的笑容,接着说道,“不过,那女子说与裴寺丞相熟,既如此本王希望裴寺丞能尽快找到她,本王对她很感兴趣。” 说完,目光缓缓落在裴夏身上,眼神带着几分审视和探究。 裴夏心头一紧,下意识地低下头,避开了锦瑟的视线。而就在此时,身旁的锦玄突然向前迈了一步,挡住了锦瑟的视线。 他的声音冰冷而低沉,带着一丝警告意味:“你来此处干嘛?贵妃可知晓你出宫?”说罢,眼神不悦地扫过锦瑟,然后停留在站在锦瑟身旁的影卫黑鹰身上。 黑鹰是兰国公的影卫,一直被安排在暗处保护锦瑟。然而此刻,他却公然出现在众人面前,这让锦玄不禁心生疑虑。 难道锦瑟遇到了什么麻烦事,需要黑鹰出面解决吗?想到这里,锦玄的眉头微微皱起。 这时,锦瑟站起身来,脸上挂着一副谦恭的笑容,轻声笑道:“王兄怕是忘了?十日之后可是你的生辰,母妃担心你,特命王弟过来接你回宫。” 听到这话,锦玄的脸色依旧淡淡的,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回应道:“本王知晓了。”随后,他转头看向裴夏,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锦瑟嘴角微微上扬,轻笑一声,随后转过身去,目光落在了裴夏身上,轻声说道:“裴寺丞,今日暂且别过,我们改日再聊。”说完,他便带着黑鹰一同转身离去。 待到锦瑟一行人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锦玄才转过头来,看着裴夏,面色凝重地嘱咐道:“最近这段时间,你一定要加倍小心。” 裴夏神色严肃地点头回应道:“我明白。”紧接着,他又忍不住问道:“我只是有些好奇,那蓝汐瑶究竟是怎么得罪兰阳王的呢?” 锦玄皱起眉头思索片刻,缓缓回答道:“嗯,兴许是路上碰见,发生了什么事吧?回头我让叶离去查探一二。不过,锦瑟他来城府极深,行事难以揣测。你与那蓝汐瑶既然相识,还是尽早找到她,以免节外生枝。” 裴夏想了想,觉得锦玄说得有理。然而,那蓝汐瑶行踪飘忽不定,要想提前找到她并非易事,眼下也并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可循。 锦瑟一行人离开后,裴夏等人也纷纷回到各自的房间稍作歇息,而宋墨染则由影笙负责看守。 等到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之时,裴夏和锦玄针对当前所掌握的线索展开了更为深入细致的剖析。 第3章 回顾案情 裴夏与锦玄对坐着,两人面前放着一些精致的茶点。 裴夏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然后放下杯子,率先开口说道:“首先,从整个案件来看,宋墨染与林雨潼很早就相识了,而后林雨潼嫁给了方恒之,却在新婚之夜暴毙。随后宋墨染得到消息前去查看,却发现林雨潼死而复生。这里我大胆推测一下,方家大夫人让新婚夫妇吃的甜食是糖菓,本身那东西就很糯,我记得方恒之提起他们吃糖菓时,刚好外面在放礼花,有没有可能林雨潼受到惊吓,被呛到了,结果出现了噎食.......” 锦玄听了他的话语,脸上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他的一只手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茶盏的边缘,缓慢而又沉稳地开口道:“嗯,这个我也记得,那夜看诊的郎中也曾推测林雨潼死于窒息,只是当时不知道是何种原因引发的窒息。老师曾怀疑过中毒,可他后来排除了这个可能,那么就像你说的,极有可能是噎食造成的窒息。” “嗯,我推荐后来方恒之亲吻新娘,可能加剧了林雨潼呼吸不畅,致其昏厥。然后,下人抬着棺材去落葬,中途停顿了一次。那个时候,或许由于匆忙赶路和颠簸,导致被卡住喉咙的糖菓子顺出来。这一点可从那些下人的证词中看出端倪,我记得上面记录说他们曾听到女人的声音。” 裴夏说完,发现两人面前的茶杯皆已见底,于是停顿下来,为锦玄和自己各斟满茶水。 “你的意思是,那几个下人中途听到的诡异女声,有可能是棺材里的林雨潼发出的。那为什么王麻子打开棺材时,林雨潼还是昏厥状态呢?”锦玄看了一眼裴夏,脸色露出一丝疑惑的表情。 裴夏点点头,蹙眉沉思了一会儿,然后缓缓说道:“的确如此,按照方家下人、王麻子以及宋墨染各自的讲述,林雨潼真正醒来是在宋墨染到来之后。然而,这种情况似乎有些违背常理。如果最初林雨潼是因为噎食而失去意识,那么下人抬棺引起的颠簸应是可以使得她缓过气来。可王麻子打开棺材时,林雨潼仍然没有苏醒,这可能是因为之前棺材被钉死,导致她缺氧并再次昏厥。直到王麻子翻动林雨潼的身体,她才终于恢复了气息,重新活了过来。” 听到他的话,锦玄握着茶盏的手微微用力,脸色略微阴沉地说:“这么推测也是合理的,难道是宋墨染在撒谎吗?” “也不尽然,宋墨染没有说谎的必要。首先,林雨潼的死不像预谋,其次他似乎并未料到林雨潼会活过来。至于这中间是否存在争议,还有待进一步考证。”裴夏摇摇头,目光沉稳地看着锦玄,语气平静而坚定地说出了自己不一样的想法。 他的声音不大,但却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使得锦玄不禁跟着他的思路陷入了思考之中。 裴夏顿了顿,接着说道:“宋墨染见她没死,遂萌生了觊觎之心。这里,他曾提过叶秋灵久未生育一事。也就是说,宋墨染不仅是因为林雨潼是初恋,更想让她为自己生子。” 说完这句话,裴夏微微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疑虑和深思。 随后,他眼神微眯,继续说道:“随后从王麻子这里再看,他去梦云里寻药被神秘女子所救。根据我们后来得到的证据看,显然那女子正是叶秋灵。” 他的话语如同一条线索,将整个事件串联起来,展现出一幅清晰的画面。锦玄点头表示赞同,他开始重新审视这个案件中的细节,并试图理解裴夏的分析思路。 第3章 案中端倪 “这叶秋灵怕是没表面上那么简单,也就是说她救王麻子前就知晓了宋墨染金屋藏娇一事,而且她可能想安排王麻子做什么,可当他发现王麻子认识林雨潼时,她的计划变成了让王麻子敲诈宋墨染。而且,她的所求是叶家传家宝。显然,这件东西的价值要高于宋墨染带来的背叛。”锦玄说完,脸色不禁再次泛起一抹疑惑之色。 裴夏闻言,也是同样不解,他带着几分揣测的语气说道:“我也好奇这传家宝是什么,为什么宋墨染说对他没用,可叶秋灵却费尽心思想要得到呢?兴许,这其中有宋墨染不知道的秘密。” 锦玄点点头,示意裴夏继续说下去。 裴夏思考片刻后接着道:“会不会是因为宋墨染根本不知道传家宝的真正用途?或者说,他认为这个东西对他没有实际意义,但实际上它有着巨大的价值。而叶秋灵知道这个秘密,所以才会如此执着地想要得到它。也许,这背后隐藏着一个更大的谜团。” 锦玄皱起眉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开口:“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必须小心处理此事。叶秋灵能隐忍这么多年,可见其心机深沉,不可不防。” 裴夏点头表示同意,他补充道:“还有一点,我们不能完全相信王麻子的话。毕竟,他只是个市井混混,为了利益很容易出卖别人。或许,可以从叶家入手。” 锦玄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他笑着说:“不错,阿夏你说的对。我们可以派人去查探一下叶家的情况,看看是否能找到一些线索。” “而后,便是王麻子的贪念,致使自己惹上杀身之祸,连带幽怜牵涉其中。后来此事被林雨潼发现,根据她与幽怜的对话,我在想,或许是叶秋灵向林雨潼暗示了幽怜的存在。随后,幽怜被推下悬崖,而林雨潼最终难产身亡。宋墨染查找幽怜无果,又发现叶秋灵与那女婴一起失踪了。随后他安排下人阿福将尸体想法子放回林雨潼先前的墓中。却不料,那日方恒之刚好睡在那里,结果仓惶之下,阿福便将尸体丢下,自己跑了。这便导致方恒之发现尸体又报官。随后,为了核实尸体身份,乔县令下令开馆验尸。结果意外发现了一具无名男尸。这里,我想到一个有趣的点。当时方恒之提过,在此之前有传言说那片坟地时常传出闹鬼的传闻。我在想,有可能是宋墨染为了害怕有人盗墓,会将林雨潼的事情暴露,而假意传播此等消息。” 裴夏说完看向锦玄,锦玄点点头,若有所思地开口道:“如此说来,我们不妨大胆假设一下,如果真如你所说,那么这一切就都说得通了。只是,还需要进一步调查核实才能确定。” “嗯,不错。”裴夏赞同地点点头,然后陷入沉思之中。 片刻后,锦玄突然抬起头来,眼睛闪闪发光,好像想到了什么重要线索似的。 他急忙开口说:“对了!我忽然想起老师曾经跟我说过,他被一个疑似鬼怪的东西吓得不轻,以至于连续好几天都不敢再去墓地。现在想来,会不会其实并不是真正的鬼怪呢?也许是有人故意扮成那样吓人,又或许是当时天色昏暗,加上大雨滂沱,让老师受到惊吓之余无法看清对方的面容,从而产生了错误的判断和臆想?” 听到锦玄这番话,裴夏的眼神瞬间明亮起来,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第3章 恍然大悟 他紧接着说道:“你的猜测也不无道理!兴许那无名男尸,就是那时被人偷偷放进棺材里的。而且之后接连下了好几天的雨,把所有挖掘坟墓的痕迹都冲刷殆尽。这样一来,即使后来发现了一些与之前不同之处,但方恒之也会误以为是由于雨水的影响而造成的变化。最后,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说到这里,裴夏似乎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他捧起面前的茶盏一饮而尽。 随后,他继续说道:“再后来,就是因那具男尸导致的仵作之死。期间,方恒之暂被收押,遇到王麻子。而后来我们得知,王麻子先是被宋墨染打落井中,大难不死。随后他从暗道中出来,不幸再遇宋墨染。他害怕宋墨染赶尽杀绝,于是提前与义庄合谋,假意被抓,又制造假死,最后如愿脱身。原本我不理解他为何十几年装作王老头的模样待在义庄,后来才只知道他是为了寻找幽怜。至于他那宅子里,既有被打扫的痕迹,也有暗器存在。估计是想等幽怜回来,也防止宋墨染再次找上门来。” “可能那时候,宋墨染觉得王麻子既然死了,也就没必要再找那些与他有关的证据吧。毕竟那个时候,此案已被定为悬案,无疾而终了。” 锦玄说到这里,眼睛若有所思的看向面前杯中的茶水,语气悠悠道:“那按照宋墨染所言,他在案发之后便开始踏上寻妻女之路,这期间他与老师的纠葛并未了结,当他发现老师不仅功成名就,甚至一改先前情深义重的形象,于是滋生了他的憎恨心里。他先是利用林雨潼的小相试探并引诱他返回碧坞城,不料老师却意外结识了楚薰儿。老师的再次大婚,最终让宋墨染起了杀心。” 裴夏听出锦玄的言外之意,似乎他并未真正了解自己的恩师那般,他的眼神里藏着些许失望。 他伸出手拍了拍锦玄的背,继续分析道:“案件之外的琐事,我们也不便深究。话说宋墨染先是去了黑市换到天仙子。随后假意与冷娘子结交,趁机在琉璃梦中掺了天仙子。不仅如此,当天仙子发挥药效之时,宋墨染也去了洞房之中。当他想要实施计划的时候,却无意中发现了楚薰儿的真实身份,正是他与林雨潼的女儿。随后他便放弃离开了,却不料后面还有个赵德子,最终酿下惨案。” 锦玄抬起头,从怀中掏出一份证词,递到裴夏面前,轻声说道:“嗯,先前我按照你的嘱托,曾暗中让叶离去调查过楚薰儿的父母。他们虽不知道将楚薰儿托付给他们的女子是谁,但是根据她留在婴儿襁褓里的玉佩,可以得出楚薰儿的身份。而且,据那对猎户夫妇称,那时他们是无意中救了那对母女,之后女子获救后留下女婴不告而别。也不知道这叶秋灵如今身在何处。” “我也对此很是好奇,不过叶家管家无故送来梦兰花,可见她不仅活着,还与叶家一直有联系。想来,我们从此处突破,或许能找到她的所在。” 裴夏看了一眼那份证词,随后轻轻放下,继续说道:“不过,当时我们查验方恒之的婚房现场时,并未发现还有其他人的痕迹。这里,我想到赵德子曾提起,他离开前曾将现场清理了一遍。如此看来,我们当初发现天仙子这个点,才是真正能和宋墨染联系到一起的。” 锦玄点点头,随后似乎想起什么...... 第3章 意料之外 他的声音突然带着一丝不安道:“我记得你先前推测,老师的回忆自己杀死楚薰儿时,你说有可能是因为天仙子的缘故,他的证词不一定可信。可目前根据宋墨染的回忆,还有赵德子的证词,老师的证词完全对的上啊!那就是说,他当时也是动了杀心的。那有没有可能,他那时已经知晓了楚薰儿的身份?” 裴夏的这一番话,让裴夏心头一震,他猛地抬起头怔怔看着他。 片刻后才带着几分不确定的语气,开口说道:“你这个想法很大胆!但也不是没可能,如若方恒之那时真的知晓楚薰儿的身份,那是不是也有可能早就知道林雨潼与宋墨染的事?毕竟林雨潼那时被带回叶家,而方家当真一无所知吗?还有,他们发现王麻子盗墓,后来为什么又不追究了?” 说到这里,两人脸色皆面色一变,除去刚刚两人对方恒之的揣测,关于这件案子还有几个疑问: 第一便是关于那个无名男尸的由来,及杀他的人为何选择林雨潼的墓地。还有,就是仵作老邓头除了发现那盒子,是否还发现了关于男尸的其他信息。 第二,则是关于蓝汐瑶,她为什么会被叶家关在别苑,且她又是什么身份。 半晌后,锦玄若有所思的看向窗外,悠悠说道:“看来,咱们有必要再去和老师聊一聊了。” 次日清晨,阳光洒落在方府正宅,映照出一片宁静祥和的景象。然而,方恒之坐在堂内,面色苍白如纸,神情却越发冷漠起来。他紧握着拳头,眉头微皱,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 当他听完裴夏的描述后,方恒之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惊和愤怒。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我原以为宋墨染早已命丧黄泉,没想到他竟然还活在世上……” 方恒之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罕见的冷意,仿佛一阵寒风刮过,让人不禁心生寒意。 他沉默片刻,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在此之前,对于他与潼儿之间的事情,我一无所知。直到有一天,我偶然间发现府中的密室中竟然关押着一个人……” 原来,当方恒之得知林雨潼的墓地遭到挖掘之后,自是勃然大怒。他本想亲自教训那盗墓之人,可不曾想那人甚是狡猾,竟趁着下人轮换的间隙,逃跑了。 方恒之心中存疑,决定亲自验证这件事情的真伪。他带着一名心腹下人,趁着夜色悄悄地来到了林雨潼的墓地。两人小心地挖开坟墓,打开棺材盖一看,果然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只有一些陪葬品。 方恒之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起来,他心里不禁涌起一股寒意。 如果林雨潼没有死,那么她现在在哪里?为什么会有人盗走她的尸体呢?他首先想到的是那个盗墓贼,但很快就冷静下来。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他觉得这件事似乎另有隐情。 方恒之开始怀疑起林雨潼的死因来,他想起之前听到的传言和自己的猜测,越想越觉得可疑。 于是,他决定去找林雨潼的父母问个清楚。然而,当他到达林家时,却发现那里已经人去楼空...... 第3章 隐藏在暗处之人 原来,林家的两位老人早已离开了这里,不知去向。这让方恒之越发觉得此事非同小可。 既然找不到林家父母,方恒之便心生一计。他派出自己的心腹,暗中调查林雨潼的事情。他相信只要用心去查,总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终于有所收获。他派出的人打听到,在林雨潼还未出嫁的时候,曾经被林父许配给西市的一户高姓老爷。 这位高老爷丧偶多年,一直鳏居在家。而林雨潼的继母叶氏则垂涎于高老爷的家财,极力劝说林父将林雨潼嫁给他。 后来,两家都拟定好了黄道吉日,可不知为何高老爷竟在大婚前几日,主动退了亲事。方恒之派去的人,本想找那高老爷询问此事,却不料高老爷突然死了,据说是喝醉了失足落水而亡。 那派去之人本以为无功而返,却不料有个自称高老爷小妾的女子找上了他。 原来,这位小妾是宝月楼的一名舞妓,名唤月怜。据她所言,高老爷一直是她的恩客,还花钱给她赎身,把她带回了家。 某一日,高老爷喝得醉醺醺地回到家里,对月怜说出了一件让她震惊不已的事情——林家居然打算把一个水性杨花的女子嫁给他做正室。 而她口中水性杨花的女子自然指的是林雨潼,说来也巧,这高老爷是个信佛之人,平日里经常会去孟山寺,一来二去便与一个小和尚相熟了,二人甚觉投缘。 这小和尚原本入寺不久,本就心性不定,自他与高老爷相熟后,竟生出了还俗之心。他与高老爷约定,待他还俗便与他结拜成异姓兄弟。 在这之前,高老爷便和小和尚透露,即将迎娶一位声名在外的美人。 话说回来,有一天,叶氏带着林雨潼,一道去孟山寺烧香。而那小和尚当时,正好在堂前当值。待到叶氏与林雨潼佛前叩拜时,他便认出了林雨潼的身份。 原来,高老爷曾向他简单透露过这位未来夫人的家底,也吹嘘过她的长相,因此,他一眼便认出了林雨潼。 于是乎,那小和尚心中不禁暗自窃喜,心想着自己可真是撞大运了,竟然能够亲眼目睹如此明艳动人的女子,真可谓是大饱眼福啊!紧接着,叶氏与林雨潼两人决定在寺庙内斋戒一天。 而就在这段时间里,小和尚无意间注意到林雨潼悄悄地离开了她的斋房。出于好奇心作祟,他忍不住偷偷地跟随着她。 然而,当他跟随其后时,眼前的一幕令他瞠目结舌——只见林雨潼独自一人朝着碧波潭走去,并旁若无人开始在水里沐浴。 正当他惊得目瞪口呆之际,突然间,林雨潼一不小心脚下打滑,整个人瞬间沉入了水中。 此刻,小和尚心急如焚,正欲上前施救,但还未等他踏出脚步,就看见从碧波潭的另一边闪过一道身影。 待到那人将浑身湿漉的林雨潼抱上岸后,小和尚定睛一看,才惊讶地发现此人竟然就是住持的俗家弟子宋墨染。 心中正在诧异的时候,就看到宋墨染抱着林雨潼离开了。小和尚怀着强烈的好奇心,悄悄地跟在了他们后面。 没想到,最终竟然看到两人躲在一个山洞里尽情欢愉....... 第3章 真相和表面 回到寺庙后的小和尚立刻写了一封信,把这件事告诉了高老爷,并特别叮嘱他不要声张。 毕竟和林雨潼偷欢的人是主持的徒弟,而主持向来偏袒自己的徒弟,又在碧坞城有广泛的人脉关系。 最后,高老爷忌惮明觉法师的身份,只得隐忍不发,随意寻了个理由只是将婚事退了。林家父母虽不知缘由,但也无可奈何。好在不久之后,比高家更富有的方家便来提亲了。 了解到这些情况后,方恒之便开始将调查的重点转向宋墨染。终于,他发现林雨潼不仅没死,还与宋墨染厮混在一起,甚至堂而皇之住到了叶府之中。 事情发展至此,方恒之心底本就窝着一团火,他本想去叶家将此事揭露,但却遭到了方家大夫人的极力反对。她觉得,为了这样一个水性杨花的女子不值当,而且方家的名声也容不得因此蒙尘。 毕竟,方家作碧坞城举足轻重的家族,最看重的就是名誉和面子,如果因为这件事情而被人指指点点,那方家以后恐怕都抬不起头来。 方恒之心中虽然气愤难平,但面对方家大夫人的阻拦,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毕竟,他不能不顾及家族的颜面,更不能让自己成为别人口中的笑柄。 于是,他只能继续维持着自己深情人设,一如往常般前往林雨潼墓前,向她诉说着自己对她的思念之情。 与此同时,方家大夫人见方恒之如此消沉,便开始着手为他安排新的婚事。她深知,只有让方恒之尽快走出这段阴影,才能让他重新振作起来。也是那时,方恒之默认了方家大夫人,安排他与秦素素的事。 谁能想到,林雨潼最终竟然会因为难产而去世,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宋墨染居然打算把她的尸体重新放进棺材里!方恒之愤怒至极,一怒之下就冲动地报了官。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超乎想象,被关进监狱后,方恒之才意识到自己的冲动带来了多么严重的后果,心中懊悔不已。 所以,当王麻子出现并说出那番话时,他真的有一瞬间想要亲手杀死这个可恶的人。 虽然心中充满仇恨,但他并不想用损害方家声誉的方式来揭示事实真相。然而,最终他的理智战胜了情感,没有做出过激行为。 正当他感到绝望,认为一切都已无法挽回的时候,王麻子却突然死去。那一刻,他甚至觉得也许老天爷都在同情方家所遭受的苦难。 最后,方家通过一些手段,迫使乔县令不得不释放方恒之。而“新娘消失”这起案件也最终成为了一个悬而未决的谜案。 后来,方恒之经此一事,决定考取功名走上仕途,最后携家眷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原以为这段往事将随他一同埋入黄土,但命运似乎总爱开玩笑。不曾想,那天醒来,看到了那幅小相。 方恒之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料到可能生了变故。随后,便提前告老还厢,返回碧坞城。 然而,命运却再次捉弄了他,刚刚回到城中,他竟意外地遇到了楚薰儿。她的出现,让他多年的不甘得到了弥补,于是他决定用楚薰儿来完成自己这么多年的遗憾。 但老天爷似乎总喜欢与人作对,正当他以为一切都将如他所愿时,他却突然发现了楚薰儿脖子上的玉佩,他压抑多年的怨恨再也隐藏不了了。 他知道,眼前的女子就是那荡妇与宋墨染所生的孽种,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愤怒之下,他便不由自主地向她伸出了手……然而,事后他却感到无比懊悔。 毕竟楚薰儿是无辜的,自己不应该将怒气发泄到她身上。因此,他主动承担了所有罪责,希望能以此来换取心灵上的一丝救赎。 “可我没想到的是,王爷和裴寺丞您竟然会突然出现,而且,最终还告诉我,凶手另有他人。甚至,就连新房之中发生的事情,也是有人故意为之,还被人暗中放置了迷香……那一刻,我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宋墨染。明明是他对不起我在先,可他居然还要处处针对我。于是,我便决定借你们的手,将这一切公之于众。” 方恒之说完这些话后,脸上露出了凄惨的笑容,眼中也透露出悲伤和哭泣的神情。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继续说道:“但我现在并不后悔,因为我知道,如果没有你们的帮助,这个真相可能永远都无法被揭示出来。只是我仍然感到困惑,当初她与我相识之时,我感觉到她是心悦于我的,可为何……”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疑惑和不甘。 此刻,整个房间陷入了一片死寂般的安静,每个人都默默地坐着,没有人说话。锦玄静静地注视着方恒之,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过了许久,裴夏缓缓开口道:“此案虽看似真相大白了,但这其中有一些值得深究的事情,比方说那无名男尸的来历。” 锦玄听了之后,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衙役模样的人匆匆跑进来,单膝跪地禀报:“王爷,乔县令让属下将这封信交给您!” 锦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接过展开一看,脸上露出凝重的神色。 “阿夏,看来我们要回朝了。”锦玄喃喃自语道。 第4章 锦玄的生辰宴 华灯初上,永安城内灯火辉煌,琉璃瓦映照着金碧辉煌的宫阙。 今夜,是大皇子瑞王锦玄的生辰宴,贵妃兰汐月主动揽下这桩差事,她将宴席设在她居住的月华宫。 宴会尚未开始,宫女太监们的身影已忙碌的穿梭于月华宫中。殿内摆放着金丝楠木的桌椅,铺上绣有龙凤图案的锦缎桌布。每张桌子上都陈设着玉盘金碗,璀璨生辉。 悠扬而庄重的管乐声缓缓奏响,仿佛为整个场景增添了一抹神秘而庄严的氛围。宾客们听闻这美妙的旋律,纷纷起身,开始有条不紊地走进殿内。 他们身着华丽的礼服,步伐优雅,带着期待和兴奋的心情,向着月华宫走去。宫女们轻盈地穿梭于人群之中,手中高举着精美的琉璃灯笼,宛如闪烁的星辰。 这些灯笼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照亮了通往月华宫的道路,犹如一条明亮的星河,引领着众人前行。 月华宫内,金碧辉煌,雕梁画栋,美不胜收。宫殿的宝座前方,分别设立了两张膳桌,一张属于皇帝玄祁,另一张则属于皇后洛衾衣。 贵妃兰汐月的膳桌则位于皇帝的另一侧,彰显出她在宫廷中的尊崇地位。再下面靠近右侧首位的位置,坐着大皇子锦玄。 他身着一袭黑色缎袍,边缘镶嵌着金色的丝线,墨色的发丝整齐地束起,用一顶玉冠固定。整个人英俊威武,而他身后站立着忠诚的月朗君。 月朗君身姿挺拔,神情肃穆,守护着大皇子的安全。紧邻大皇子的位置,坐着二皇子锦瑟。锦瑟一袭青色缎袍,整个人显得风度翩翩,潇洒不羁。 再往旁边看去,便是兰国公之子兰郡城。他的气质高雅,容貌俊美,给人一种温和而亲切的感觉。紧接着,兰国公之孙兰庆云也坐在那里,他的眼神清澈,透露出一股坚毅。 最后,目光落在了最末端的位置,裴夏静静地端坐其中。他身穿月白缎袍,俊秀绝伦,但神色间却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忧愁。 而在左侧,首位端坐着兰国公,他正襟危坐,面色沉稳,双目深邃而锐利,透露出一种久居高位的威严与霸气。其身后依次坐着镇国大将军崔之徐、丞相魏青述以及户部尚书王扬和兵部裴大人等一众朝廷重臣。 这些人都是当今朝堂之上位高权重之人,他们齐聚一堂,自然吸引了众多人的目光。在他们的后侧还设有一排座位,上面坐着一些女眷。 她们皆是朝中大臣们的女儿,一个个衣着华贵,妆容精致,显然是经过了一番精心打扮。此刻,众人皆心怀期待,盼望着能得到哪位皇子的青睐,从而一飞冲天。 就在这时,一阵悠扬的乐声突然响起,这美妙动听的旋律如同天籁一般,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群身着异族服饰的舞者缓缓步入殿中。她们轻盈的身姿犹如仙子般翩翩起舞,手中的飘带随风舞动,美不胜收。 在这群舞姬的映衬之下,一位女子款款走进了大殿。 第4章 毕罗国公主 这位女子的出现,顿时让原本喧闹嘈杂的大殿变得鸦雀无声。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那名女子,眼中满是惊艳与震撼。 她的肌肤白皙如雪,细腻如玉,仿佛吹弹可破;双眸明亮如星辰,闪烁着迷人的光芒;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更显得温柔婉约。 她的一举手一投足之间,尽显高贵典雅,让人不禁为之倾倒。伴随着最后一个音符悠扬地落下,余音袅袅,犹如丝线般萦绕在人们耳畔,久久不散。 乐师们收起各自手中的乐器,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大殿。而白妙音则款款向前走来,步伐轻盈而优雅。 只见,她来到皇帝面前,微微欠身行礼,动作轻柔而规范,充分展现出了良好的教养和礼仪。 皇帝面带微笑,眼神温和且亲切地看着眼前这位来自异国他乡的佳人,开口说道:“妙音公主,感谢你不远万里前来参加我儿瑞王的生辰盛宴,快快请坐吧!” 说着,皇帝伸出右手,朝着锦玄身旁的座位轻轻一挥,示意白妙音在此处落座。 原来,这位亭亭玉立、风姿绰约的女子便是贵妃口中时常提及的毕罗国公主——白妙音! 锦玄在看到白妙音之后,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惊艳之色,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贵妃曾透露,她此次前来,便是要与他和亲的。 他深知,自己与她的婚姻,实则不过是一场充斥着权谋与利益的政治交易罢了,而自己在其中根本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尽管如此,当锦玄再次将目光投向白妙音时,他的内心深处还是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丝淡淡的好奇之意。 只见白妙音微微颔首示意,她优雅端庄的落坐在了被指定好的座位之上。可就在这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白妙音那双美若秋水、灵动迷人的眼眸竟似无意之间轻轻掠过锦玄,转而将目光投注到了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月朗君身上。 那一刻,她的眼神变得深邃而复杂,仿佛蕴含着千言万语,却又让人难以捉摸其中真意。 与此同时,一直默默立于锦玄身后的月朗君突然感觉到有一道炽热如火的视线正紧紧锁定着自己。他的心头猛地一跳,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一般,下意识地扭过头去。 就在这一刹那,两人的目光毫无征兆地交汇在了一起。四目相对时,他们仿佛在一瞬间读懂了对方的心思,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之中。 此时,悠扬的音乐声响起,宴会正式拉开帷幕。一道道精致的菜肴如流水般端上桌来,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宾客们纷纷举杯,开怀畅饮,笑声和交谈声此起彼伏,洋溢着欢快的气氛。然而,在这看似欢乐祥和的场景背后,却隐藏着一股暗流涌动。 这场宴会不仅是一场庆祝活动,更是各方势力展示实力、争夺权力的舞台。当宣布裴夏被封为大理寺卿时,裴夏站起身来,郑重地向皇帝行礼道谢。 他此时的心中既感到无上的荣耀,又深知肩负的责任重大。他暗暗发誓,定要不负众望,公正执法,维护朝廷的安定。 就在宴会快要结束的时候,贵妃突然提出将白妙音指婚给锦玄,这一突如其来的决定顿时掀起了一阵不小的风波。 白妙音身着华丽的服饰,面带微笑,优雅大方地接受着众人的祝贺。她的到来无疑为这场宴会增添了一抹亮丽的色彩,但同时也引发了一系列的猜测和议论。 在宫廷的权谋纷争中,每个人都心怀叵测,各有打算。锦玄和裴夏相视一眼,心中明白,宫廷中的明争暗斗从未停歇,而白妙音的出现,或许仅仅是一个新的开始。 第4章 意料之中的事情 次日清晨,太阳从遥远的地平线缓缓升起,温暖的光芒逐渐穿透层层叠叠的云层,如金色的轻纱般轻轻洒落下来。 这柔和而璀璨的阳光映照得整个永安城仿佛被一层淡淡的光辉所笼罩,一切都显得格外明亮且清晰可见。 裴夏身着一袭素雅的缎袍,那衣裳的颜色宛如初春新绽的梨花,洁白无瑕又带着几分清新淡雅之气。 他手中紧紧握着一封书信,信笺的边缘因长时间的紧握而略显褶皱。裴夏迈着轻盈却又不失稳重的步伐,沿着青石铺就的道路朝着瑞王府邸走去。 进入王府后,穿过曲折的回廊和错落有致的庭院,裴夏终于来到了王府大厅。只见瑞王锦玄正端坐在一张雕花檀木书桌前,神情专注地翻阅着桌上堆积如山的各类文书。 阳光透过窗棂斑驳地洒落在他身上,为其增添了一抹俊朗而高贵的气息。当听到门口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时,锦玄抬起头来。 他一眼望见走进大厅的裴夏,嘴角立刻漾起一抹温和的笑容,并迅速起身相迎。裴夏快步走上前去,微微颔首。而后,他便将那封书信递到了锦玄跟前。 锦玄接过信封,拆开阅读起来。他目光随着文字的移动而不断变化,片刻之后,锦玄的眉头微微皱起,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忧虑。 他抬起头,视线直直地看向站在身前的裴夏,语气略带凝重地开口问道:“宋墨染越狱了?” 裴夏点了点头,神情严肃地回答道:“嗯,据信中所言,宋墨染在被流放的途中,成功逃脱了枷锁。负责押送的衙役们全部被杀,无一幸免。乔县令得知此事后,立即派遣手下前往现场调查,但未能获得任何有价值的线索。目前,宋墨染的下落仍然不明。” 锦玄听后,不禁叹了口气,心中暗自思忖。他知道宋墨染的武功高强,如果真的想要逃跑,那些普通的衙役确实难以阻止他。 他沉默片刻,然后对裴夏说道:“本王会将影笙派出去寻找宋墨染。一旦有任何消息,我会立刻通知你。” 说完,锦玄将信交还给裴夏,并轻声呼唤。只见一道黑影从暗处闪现而出,正是影笙。锦玄仔细地嘱咐了影笙几句,随后影笙便再次消失在黑暗之中。 裴夏感激地看了一眼锦玄,然后继续说道:“另外,月郎君是否还在府上呢?”他一边说,一边环顾四周,似乎在寻找月郎君的身影。 “怎么了?他这几日天天往外跑,这会估摸也不在府里。”锦玄皱着眉头,有些疑惑地看向裴夏。 裴夏转过身来,向前迈了一步,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压低声音说道:“京兆府发现他越狱了。今天一大早,京兆府尹宁怀远就来到大理寺,请求我们协助调查采花大盗案,并告诉我说,原来被月郎君易容成的那个犯人,昨天突然死了。仵作去验尸时,才发现那个人是冒充的。” 锦玄听了这话,脸色微微一变,轻声问道:“需要本王帮忙吗? ”裴夏摆了摆手,回答道:“暂时不用,贵妃不是让你陪着毕罗国公主吗?你还是先忙你的吧。不过等月郎君回来后,一定要让他来找我一趟。现在,我还需要先去京兆府查看一下相关的卷宗。” 说完,裴夏又和锦玄叮嘱了几句,然后转身独自离去了。 第4章 重审采花大盗案 一个时辰之后,阳光透过京兆府衙那古旧的窗棂,洒在了室内的石板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此时的京兆府衙内一片静谧,唯有轻微的纸张翻动声时不时地响起。 只见裴夏身着一袭深青色官服,正襟危坐于案几之后。他那原本就严肃的面庞此刻更是显得凝重无比,一双深邃的眼眸紧紧盯着摆放在眼前的几份卷宗,仿佛要将其中隐藏的秘密看穿一般。 而京兆府尹宁怀远,则安安静静地端坐于一侧。他手中轻握着一杯热气腾腾的香茗,看似悠闲地品味着,但实际上目光却不时地偷瞄向裴夏,想要从对方的表情变化中捕捉到一些端倪。 宁怀远看上去约摸三十五六岁的年纪,生得一张标准的国字脸。其五官端正,眉眼间透着一股清秀儒雅之气。 然而,与他那温和外表不太相称的是,他那双眼睛里始终弥漫着深深的忧虑和挥之不去的愁绪。每当他开口说话的时候,总会不自觉地带出一种腼腆和拘谨的神情。 此刻,裴夏全神贯注地查阅着手中那份卷宗,逐页逐行、仔仔细细地研读着上面所记载的每一个字。 随着阅读的不断深入,他的眉头渐渐地皱成了一团,原本平静无波的脸色也开始变得阴沉下来,就如同暴风雨即将来临前那压抑沉闷的天空。 一直暗中观察着裴夏的宁怀远自然没有错过这些细微的变化,他的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紧张之情溢于言表。 只见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用近乎蚊蝇般细小的声音轻声问道:“裴寺卿,您……是否发现了什么问题呢?” 裴夏缓缓将视线从卷宗上抬起,直直地望向眼前的宁怀远,眼神中透着审视。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宁府尹,关于采花大盗案中的那几位受害者的尸体,现在存放在哪里?” 宁怀远听到这个问题后,稍微迟疑了一下,有些疑惑地回答道:“目前还安置在我们府衙的停尸房中。裴寺卿难道是想要亲自前去查看一番吗?” 裴夏点了点头,合上手中的卷宗并站起身来,缓声道:“没错,我希望能够再次前往核实一些情况。” 说完之后,裴夏便跟随着宁怀远的指引朝着府衙停尸房的方向行进。 这座府衙的停尸房位于京兆府后方的僻静角落,屋后还生长着几棵年代久远的老柳树。当裴夏刚刚接近停尸房的时候,一股寒冷而凛冽的气息伴随着若有若无的腥臭味扑面而来。 裴夏上前一步用力推开了那扇略显沉重的房门。随着“嘎吱”一声响,门缓缓打开,他抬脚迈进屋内。 跟在身后的宁怀远也紧跟着走了进来,两人刚一踏入房间,便同时感觉到周身袭来一阵彻骨的寒意,仿佛瞬间置身于寒冬腊月之中。 他们沿着台阶小心翼翼地下行,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脚下传来的阵阵凉意。终于,他们来到了地下室的一个空间里。 此时,那股冰冷的感觉愈发强烈起来。放眼望去,这个空间犹如一个巨大无比的冰窖,四周的墙壁全部都是由晶莹剔透的冰块堆砌而成。 而在这个冰冷空间的正中央,几张长长的桌子整齐地排列着,上面静静地躺着五具尸体。 第4章 重新验尸 这些尸体面色苍白如纸,毫无生气地躺在那里,仿佛时间已经在他们身上凝固。裴夏早有耳闻京兆府设有一个独特的停尸房,今天亲眼所见,确实令人惊叹不已。 要知道,距离这起采花大盗案件发生至今已然过去一个多月了。若是没有这般特殊的环境来保存尸体,恐怕这些受害者早已腐烂得不成样子,面目全非了。 裴夏心中暗自惊叹,他的视线环顾四周后,踱步上前来到靠近门口的一具尸体旁。 只见那遮盖尸体的白布旁边,静静地悬挂着一块略显陈旧的木牌,上面用鲜红如血的字迹醒目地写着三个字——宋芊芊。 裴夏轻叹一口气,伸手缓缓揭开那块白布。刹那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面容端庄秀丽的少女,年纪约莫十五六岁。 尽管这具尸体已经停放了一段时间,可它依然保存得极为完好。除了若有若无的轻微腥臭味之外,竟还隐隐散发出一丝丝淡淡的脂粉香气。 “这是……”裴夏不禁眉头微皱,盯着眼前的女尸,一时间思绪万千,整个人都深深地陷入了沉思之中。 宋芊芊,永盛大街宋氏胭脂铺老板的女儿,于一月前的一个夜晚,在自己的闺房内被人残害。仵作尸检结果称,死者生前遭到侵犯,死因系窒息身亡...... 此刻,裴夏的脑海中,不断地回想着刚才所看到的那份卷宗记录。他全神贯注、一丝不苟地开始仔细比对起这具尸体的每一处细节和特征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宋芊芊的脖颈处,那里有几道明显的勒痕,仿佛诉说着她曾经遭受过的痛苦和折磨。而她那青紫的面容,则进一步证实了窒息身亡的事实。 接着,裴夏的视线缓缓落下,定格在了宋芊芊的右手腕上。只见上面绑着一根床幔的系带,似乎在暗示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再往下看去,她的腿部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而下体则更是血肉模糊,令人不忍直视。这一切都表明,她可能曾遭受过极其残忍的对待,疑似被利物贯穿所致…… 然而,尽管眼前的景象如此惨烈,裴夏的面容却依然沉静如水,没有丝毫波澜。 他默默地收回视线,轻轻地将白布重新盖好,仿佛在为这位不幸的女子盖上最后一层尊严的面纱。然后,他转过身去,继续查看其他的尸体。 紧挨着宋芊芊旁边的两名死者,一位叫做安雪茉,另一位叫做夏羽裳。她们的年纪也不过十五六岁,正是如花似玉的年华。 安雪茉是永盛大街祥云酒楼老板安丘明的女儿,而夏羽裳则是永安城金吾卫中郎将夏俊的庶女。 她们二人的死状和死因几乎与宋芊芊如出一辙,同样的脖颈勒痕、青紫面容以及下身的惨状,让人不禁感叹命运的无常和残酷。 接下来便是叶倾雪,一想到这个名字,就让人不禁联想到漫天飞雪的景象,而拥有这样一个名字的女子想必也是美丽动人的吧?只可惜,如今的她已经香消玉殒。 第4章 死者另有其人 裴夏默默地看着她的遗体,心中充满了惋惜和痛心。只见她的身上布满了触目惊心的伤痕,每一处都让人感到无比心痛。 这名死者与之前的两名死者有所不同,根据裴夏所了解到的情况,这位名叫叶倾雪的女子乃是镇守西南边陲的将军叶无痕的独生爱女。 叶无痕作为一名英勇无畏的将领,常年驻守在遥远的边关,保卫着国家的安宁。然而,命运对叶倾雪来说却是如此残酷。 由于自幼身体虚弱,她无法跟随父亲前往边疆,只能被留在繁华的长安城。据案宗记载,叶倾雪也是死在了自己的闺房之中,直到第二天早上,她的尸体才被下人发现。 裴夏静静地凝视着叶倾雪的面容,心中涌起一丝疑惑。眼前的叶倾雪与他想象中的形象似乎有所出入,她的脸庞虽然清秀,但却给人一种小家碧玉般的感觉。 据他所知,传闻中叶无痕的相貌英俊潇洒,在长安城中堪称一绝,可以排入前四名。按照常理推断,他的女儿即使不能说是倾国倾城,至少也应该继承一些其父的容貌优势。 但事实并非如此,叶倾雪的外貌并没有展现出与其父相似的特点。而且…… 裴夏仔细观察着眼前的女尸,注意到她的双手显得有些粗糙,完全没有官家千金该有的娇嫩质感。 不仅如此,她身上的衣着尺码看起来也不太合身,仿佛并不是特意为她准备的一般。这让裴夏心生疑惑,按理说,身为叶家大小姐,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想到这里,裴夏转过头,目光落在旁边的宁怀远身上,若有所思地开口问道:“这个人,应该不是叶倾雪吧?” 听到这话,宁怀远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额头上甚至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的眼神不自觉地飘向地上的女尸,犹豫了几秒钟之后,才结结巴巴地回答道:“裴寺卿真是好眼力!这具女尸确实并非叶倾雪……” 原来,就在案发的那天晚上,叶府的下人们刚刚领取完当月的工钱,便聚集在一起喝酒作乐。而叶倾雪则独自待在闺房中,焦急地等待着与一个人的约会。 那个人,正是被京兆府通缉多时的月郎君。 时间仿佛凝固一般,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然而,月郎君却如同人间蒸发一般,始终未曾现身。这诡异的状况令叶倾雪心中充满了困惑与不安。 经过长时间的等待,叶倾雪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躁,毅然决然地决定亲自采取行动。 就在那一天,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屋内,映照着叶倾雪那张绝美的脸庞,此刻却布满了忧虑之色。她轻声唤来自己最为亲近的婢女湘儿,一番低语之后,湘儿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随后,叶倾雪精心安排着一切。她让湘儿穿上自己华丽的衣裳,梳妆打扮成自己的模样,安坐于闺房之中,以掩人耳目。 而她自己则迅速换上了一套朴素的婢女服装,用一块薄纱将面容遮掩起来,只露出一双灵动的眼眸。 一切准备就绪后,叶倾雪轻手轻脚地打开后门,犹如一只灵巧的猫儿般,悄悄地溜出了府邸...... 第4章 将军府的千金 她的心砰砰直跳,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儿一般,怀揣着对月郎君的担忧与思念,急匆匆地朝着月郎君曾向她提及过的那家酒楼奔去。 一路上,叶倾雪脚步匆匆,顾不得路人诧异的目光。好不容易来到酒楼门前,她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迈步踏入其中。 然而,当她焦急地四处寻觅时,却发现根本不见月郎君的身影。不甘心就此罢休的她,连忙找到掌柜询问情况。 “掌柜的,请问近日可有一位身着白衣、风度翩翩的公子来过贵店?”叶倾雪急切地问道。 掌柜皱起眉头,仔细思索片刻后摇了摇头:“姑娘,近期确实未曾有您所描述的这般客人光顾小店啊。” 听到这话,叶倾雪的心情瞬间跌入谷底,原本满怀希望的眼神也变得黯淡无光。她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难道月郎君遭遇了什么不测?还是说他故意躲着自己?无数个念头在叶倾雪脑海中盘旋交织,令她心烦意乱。 最终,百般无奈之下,叶倾雪只好拖着沉重的步伐,沿着来时的路缓缓返回府邸。一路上,她神情落寞,宛如一朵失去了生机的花朵…… 当她刚刚踏入后门时,一个高大而挺拔的男子身影突然从她的闺房中走出来。借着微弱的灯光,叶倾雪惊讶地发现那个人竟然就是她日夜思念的月郎君! 她的心立刻激动起来,迫不及待地想要迎上去。然而就在此时,不远处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那声音虽然不大,但在这寂静的深夜里,却显得格外清晰可闻。叶倾雪心中一惊,瞬间意识到情况不妙。 若是此刻被他人发现自己半夜偷跑出来与男子私会之事,后果简直不堪设想。于是,她强压下内心的冲动和喜悦,悄悄地退回到身后的黑暗角落里,屏气凝神地藏匿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那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仿佛每一步都踩在了叶倾雪紧张的神经之上。终于,那脚步声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紧接着便是几声低语交谈声。 叶倾雪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大气也不敢出一口,生怕发出一点声响就会暴露自己的行踪。好在没过多久,那几个下人迈着步子渐行渐远,直至他们的脚步声完全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确定四下无人之后,叶倾雪这才敢稍稍松一口气。她先是谨慎地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动静,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脑袋,朝着先前月郎君所在的方向望去。 然而,令她大失所望的是,那里早已空无一人,哪里还有月郎君的半点踪影?望着空荡荡的走廊,叶倾雪的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浓浓的失落感。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那张精致绝伦的小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丝难以掩饰的落寞神色。无奈之下,叶倾雪只能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转身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 一路上,她的脑海中不断闪现着刚才与月郎君短暂相遇的画面,心中满是遗憾和不舍。但她知道,此时此刻,自己必须先隐藏好这个秘密,不能让人察觉出丝毫端倪。 就这样,叶倾雪悄无声息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轻轻地合上房门,企图将所有的思绪都深埋在了心底…… 待她关好门,转过身来,却突然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第4章 突逢变故 这让叶倾雪不禁皱起眉头,有些疑惑地吸了吸鼻子,然后轻声呼唤道:“湘儿?” 然而,没有任何回应。房间里一片死寂,只有那刺鼻的血腥味越来越浓。叶倾雪心中升起一丝不安,忐忑不安地向着床榻走去。 当她终于来到床榻前时,眼前的景象却将她吓得瞬间呆住。只见湘儿赤身裸体,仰躺在床榻之上,毫无生气。 她的双眼因恐惧而凸起,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至极的东西;她的一只胳膊无力地垂在床侧,而她白皙的腿上,则有鲜血缓缓流淌下来,一滴滴落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滴答声...... 显然,先前那股浓烈的血腥味正是来源于此。 正当叶倾雪惊恐万分,想要大声喊叫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却突然瞥见窗外竟有一道黑影伫立。刹那间,叶倾雪如遭雷击般僵住了,一股寒意从脊梁骨直窜而上,令她浑身发麻。 她下意识地抬起右手,迅速捂住自己那张即将失控呼喊的小嘴,唯恐那声嘶力竭的尖叫声会划破这死一般寂静的氛围,从而招来不可预料的危险。 与此同时,她的脚步踉踉跄跄地往后退却,像是失去重心一般,直到后背重重地撞击在一张坚实的木桌上才停了下来。 叶倾雪大口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心脏仿若要跳出嗓子眼儿似的。然而,求生的本能驱使着她,让她缓缓地蹲下身子,竭尽全力地将自己娇小的身躯藏匿于桌子底下。 “吱呀——”一声刺耳的响声骤然打破了这片宁静,房门被缓缓推开。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脚步声,在叶倾雪耳边回荡不休。 透过桌布那狭窄的缝隙,她隐约瞧见一双男人的靴子,正一步一步朝着床边逼近。 叶倾雪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心跳急速加快。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冷汗自额头蔓延开来,顷刻间便浸湿了她单薄的衣衫。 此刻,整个房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静谧之中,唯有那神秘男子静静地站立在床榻之旁,宛如一尊雕塑般纹丝不动。 房间里异常安静,那个男人静静地站在床榻边,一动不动。叶倾雪紧闭双眸,死死地咬住下唇,甚至不敢用力呼吸,生怕哪怕只是轻微的喘息声都会引起对方的警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对于叶倾雪来说都很漫长。 唉……紧接着,她听到了一声低沉的叹息声。当她再次望向那个人时,却发现他已经快步走向门口。随后,耳边又传来“吱呀”的关门声。 尽管知道那个男人已经离开了,但叶倾雪仍然不敢轻易从桌底爬出。此时,她才意识到,刚才她所听到的声音有些熟悉,而那双靴子和月朗君平时所穿的那双一模一样。 难道他杀了人又回头,是发现她了吗?想到这里,叶倾雪心中惊慌不已,身体也开始颤抖起来。 此前,她曾听过湘儿说起过,府中下人近些日子在讨论城中发现的一桩命案。据说有个长安城里出了个采花大盗,专门挑选年轻貌美的女子下手,先奸后杀,手段极其残忍。 而现在这个男人居然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而且还杀死了湘儿。 莫非....... 第4章 第一个受害者 叶倾雪不敢再往下想,她完全想不明白看着温柔俊美的月郎君,竟是采花大盗! 就这样,直到第二日清晨,下人打开房门才发现湘儿的惨状,还有躲在桌子底下一夜的叶倾雪。 “因为叶倾雪是唯一的目击证人,为了保障她的安全,便对她的身份做了隐藏。”说完,宁怀远擦了一下脸上的汗水。 裴夏听完点头应道:“原来如此,难怪京兆府会这么快就盯上了月郎君,原来是有目击者啊!” 他看着眼前的五具尸体,心中暗自思忖,其中还有一具尚未检查。于是,他决定先看完这些尸体,然后再去找月郎君了解一下当日的具体情况。 裴夏走到最后一具尸体前,看了一眼上面的木牌,只见上面写着“楚然”两个字。 他记得在案卷中,关于这名女子的描述是最少的,只是简单地记录了她住在长安城南门的一处宅院里,和母亲郑氏一起生活。 裴夏仔细地观察着尸体,首先注意到女尸身上的衣物整齐,没有明显的破损或凌乱的迹象。这个细节让他心生疑惑。 因为按照卷宗中的说法,楚然应该遭受过侵犯,但眼前的景象却与这一情节相悖。接着,他又将目光转向女尸的面容,只见她的表情平静,并没有显示出任何痛苦挣扎的痕迹。 这样一来,裴夏不禁开始怀疑起楚然的真正死因来。 裴夏伸手轻轻触碰女尸的颈部,感受着肌肤的质地和弹性。他发现颈部虽也有明显的勒痕或压痕,可这女尸的面容更像是死后被勒,她的舌头并非紫黑色,这与窒息身亡的结论有所矛盾。 “奇怪,难道仵作的判断有误?” 裴夏皱着眉头,自言自语地嘀咕道。他一边思考,一边用手抚摸着下巴,目光紧紧地盯着眼前的尸体。 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决定再次仔细检查尸体,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或许能从中找到线索,解开这个案件背后的谜团。 他深吸一口气,再看这名女尸的身体,似乎比之前的那几具身上多了一些伤痕。这些伤痕有掐伤、击打伤等等,看上去十分狰狞。 裴夏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仔细观察着每一处伤口,试图从其中找出端倪。他一脸审视的看着面前的尸体,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光看表面,这具尸体的死状似乎与其他几具并无二致。然而,仔细观察之下,却又发现了许多不同之处。 首先,这具尸体的血迹干涸程度与其他几具明显不同,应该是死亡时间更早;其次,这具尸体的伤痕分布较为均匀,不像是被人强行侵犯所致,更像是被人虐待留下的痕迹。 凶手作案手法,既有相似之处,也有不同之处。而且按照卷宗记载的时间,似乎这名叫楚然的女尸是采花大盗案的第一个受害者。 裴夏紧紧地皱着眉头,眉心处仿佛拧成了一个死结,他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前方,整个人都沉浸在了深深的思考当中。 第4章 又是梦仙楼 他心里很清楚,眼前这具尸体的死亡原因恐怕远没有表面看起来这么单纯。于是,他决定重新梳理一遍整个案件。 从案发现场的每一个细节到相关人员的口供记录,他都仔仔细细地回顾了一遍。那些看似毫无关联的线索,此刻在他脑海里如同拼图一般逐渐拼凑起来。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裴夏越发觉得事情蹊跷。根据之前的现场勘查结果来看,这具尸体所处的位置周围并未发现任何明显的打斗迹象。 然而,尸体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痕却又无情地揭示了一个事实——这名死者生前曾经遭遇过极其残忍的暴力对待。 那么问题来了,这些伤痕到底是如何形成的呢?难道真的会有两个不同的凶手吗?可是,如果是同一个凶手所为,为什么前后的作案手法会出现如此大的差异呢?是不是这个凶手在后续的犯罪过程中有意识地改变了自己的行为模式? 想到这里,裴夏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一种难以言喻的无形压力沉甸甸地压在了他的心头上。 就在这时,裴夏不经意抬头,却瞧见宁怀远不知何时竟站在尸体的另一侧。只见他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微微颤抖,眼中似乎还闪烁着泪光,仿佛正在忍受巨大的痛苦和悲伤。 裴夏心中一动,装作不经意地轻咳了一声,然后突然开口冷冷地问道:“宁府尹,你看起来有些奇怪,难道你认识这具女尸吗?” 宁怀远听到这话,身体猛地一抖,像是被吓了一跳似的。 他迅速抬起头,目光有些慌乱,结结巴巴地回答道:“这......这女子确实是我的远房表妹的女儿,去年来到长安找我,我把她们母女安排在了长安城南门附近的一座宅院里居住。没想到......竟然遭遇如此不幸。” 裴夏听后,微微皱眉,陷入沉思,接着又追问道:“那么她身上穿的衣服,应该也是你给她准备的吧?” 宁怀远点点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是的......正是下官准备的。”说完,他低下头,不敢再看裴夏一眼。 裴夏仔细观察着宁怀远的一举一动,试图从他的言行中找到一些端倪。虽然宁怀远表现出的悲痛之情看起来非常真实,但裴夏还是觉得有些可疑。 毕竟,一个人可以轻易地掩饰自己的情感,尤其是当涉及到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时。因此,裴夏并没有完全相信宁怀远的话。 裴夏想了想,觉得这具女尸身上肯定隐藏着什么秘密。于是,他决定先从女尸的身份开始调查。他转过头来问宁怀远,知不知道楚然在长安有没有认识的人。 宁怀远皱起眉头,努力地回忆着,突然想起一件事,说道:“下官曾听表妹提起过,楚然曾经有一段时间经常去梦仙楼。” “梦仙楼?” 裴夏不禁心生疑惑,喃喃自语道,“她为什么要去那里呢?” 宁怀远赶紧解释道:“具体情况下官也不太清楚,只是听闻表妹说过,楚然和梦仙楼的花魁关系很好。那个女子经常邀请她过去喝茶。” 梦仙楼的花魁? 裴夏想起来了,宁怀远说的应该就是那个素心姑娘吧。不过,据他了解,这个所谓的素心姑娘其实一直都是月郎君乔装打扮的。这么说来,这月郎君的嫌疑确实不小啊。 裴夏一边思考着,一边若有所思地点着头。 紧接着,他再次开口向宁怀远追问道:“那么,除了梦仙楼之外,楚然是否还到过其他什么特别的地方呢?” 只见宁怀远缓缓地摇了摇头,脸上流露出一丝不解与疑惑之色:“表妹并未提及过此事啊。” 听到这话,裴夏眉头微皱,但很快恢复平静,心中暗自思忖:如此看来,我得再去梦仙楼走上一趟了。 第4章 暗访青楼 当裴夏再次站在梦仙楼那门庭若市的大门前时,往昔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尤其是关于蕊儿和婵儿的案子。 那时,为了揭开她们离奇死亡背后的真相,他不知疲倦地与同僚老魏一起频繁出入这座看似繁华热闹,实则暗藏玄机的梦仙楼。 时光匆匆流逝,然而那些调查的日子仿佛就在昨天。谁能想到,不过短短数月之后,命运竟会让他再度踏上这片土地。 裴夏缓缓抬起头,目光凝视着眼前那座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楼阁。雕梁画栋依旧,那些发生过的命案,似乎对此并未造成丝毫影响。 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勾勒出一抹若有若无的淡淡笑意。那笑容中既有对过往经历的感慨,也包含着对即将面对之事的期待。 深吸一口气后,裴夏迈着坚定而沉稳的步伐,走进了梦仙楼的大门。 “哟?这不是裴寺卿嘛?听说您高升了,奴家还以为您不会再过来光顾了呢!”刚一进门,一声娇柔婉转的话语便轻轻飘入裴夏的耳中。 他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艳丽罗裙、身姿婀娜的女子正扭动着纤细的腰肢,风情万种地朝着自己款款而来。 定睛一看,此人正是梦仙楼的当家老鸨——秦秀秀。 裴夏目光沉静如水,静静地凝视着眼前这位风姿绰约、风情万种的女子。 他那俊朗的面庞之上并未流露出丝毫多余的情绪,仅仅只是以一种平淡而沉稳的语调轻声说道:“秦妈妈,许久未见,一切可还安好?” 秦秀秀乍一听见这番话语,娇躯不禁微微一颤,美眸之中闪过一抹惊愕之色。但她旋即便回过神来,手中丝帕轻掩朱唇,发出一阵银铃般清脆悦耳的笑声。 只见她袅袅娜娜地向前迈出一小步,动作轻盈而优雅,随后更是亲昵无比地将柔荑轻轻搭在了裴夏的臂膀之上,同时用那甜腻娇媚的嗓音柔声问道:“哎哟哟~裴寺卿呀,今日大驾光临寒舍,该不会又是为了查案而来吧?” 裴夏听闻此言,缓缓抬起头来,那双深邃的眼眸朝着楼上的包房方向凝望而去,仿佛带着几分思索与考量。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周围的空气都好似凝固住了一般,良久之后,他方才悠悠然地开口回应道:“我此次乃是专程拜访素心姑娘。” “裴……裴寺卿说笑了,这素心姑娘可是好久不在此处了。”秦秀秀在听完裴夏所言之后,面色瞬间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原本娇艳如花的容颜之上也浮现出了些许细微的变化。 然而,这种异样的神情仅仅只持续了短短一瞬之间便迅速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副强装出来的镇定自若以及略显尴尬的浅笑。 “哦?是吗?瞧瞧我这记性!不过嘛……近日里倒是听闻贵楼新来了一位艳冠群芳的花魁娘子,不知秦妈妈可否行个方便,代为引荐一番呢?” 裴夏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的秦秀秀,眼中闪烁着令人难以捉摸的光芒。他的语气看似平静无波,但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在里面。 秦秀秀那双灵动的眼眸微微眯起,宛如两轮弯月,透着狡黠和好奇。 第4章 我要见美人 她的目光似有若无地审视着眼前的裴夏,心中暗自嘀咕:这裴寺卿究竟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为何今日会突然造访此地,还要指名道姓地要见素心?我怎的竟有些捉摸不透他的心思呢..... 然而,当听到对方又提及要见新来的花魁时,秦秀秀那张原本还有些疑惑的俏脸瞬间像是被春风拂过一般,绽放出一朵绚烂而谄媚的笑容。 她连忙娇声应道:“哎呦喂,裴寺卿可真是太抬举我们啦!您今日到处,已经让我们蓬荜生辉了。您肯去瞧瞧,那可真是她八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呢!裴寺卿,请随我来吧,这边请!” 说着,秦秀秀便扭动着纤细的腰肢,在前头引路,脚下的步子也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与此同时,她对着身旁的几名女子挥挥手,示意她们速速退下。 站在一旁的春香听到主子的吩咐后,先是一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赶忙屈膝行礼,应声道:“是,奴婢这就去通知花魁娘子准备迎接贵客!”说完,她匆匆转身离去,小跑着朝楼上奔去。 紧接着,秦秀秀则继续带着裴夏朝着二楼走去。两人并肩而行,裴夏步履轻盈,身姿挺拔,犹如玉树临风;而秦秀秀亦是风情万种,举手投足间尽显妩媚之态。 他们沿着铺着华丽地毯的走廊缓缓前行,脚下的柔软触感让人仿佛踩在云端之上。走廊两侧的墙壁上挂满了一幅幅精美的字画给人一种颇为雅致的氛围。 终于,两人来到了位于二楼尽头处的一间精致包房门前。秦秀秀轻轻地伸出手,推动那扇雕花木门,门轴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仿佛在欢迎客人的到来。 只见秦秀秀微微侧身,动作优雅而端庄,她面带微笑,毕恭毕敬地向着身旁的裴夏做出一个请进的手势,同时轻声细语道:“裴寺卿,请您移步入内。” 随着房门缓缓打开,一股淡淡的檀香气息如同一缕清风般扑面而来。这股香气清新宜人,令人顿时感到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裴夏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这沁人心脾的味道,心中的紧张情绪也稍稍缓解了一些。待秦秀秀微笑着退出门外并轻轻合上房门之后,裴夏这才独自一人踏入了房间之中。 他的目光首先被一道精美的屏风所吸引,那屏风上绣着栩栩如生的花鸟图案,色彩鲜艳夺目。透过屏风,可以隐约看到里面有一个身影。 “裴寺卿,久仰大名。”似乎是听到脚步声,女子那妩媚婉转的声音从屏风后轻飘飘传了出来。 这道声音犹如一阵春风,轻轻拂过耳畔,让人不禁心生好奇与期待。听到这嗓音,裴夏心下一怔,脑海中迅速闪过无数个猜想。 心念一动,裴夏来不及深思熟虑,当即快步绕过屏风,径直朝内室走去。当他穿过层层叠叠的轻纱帷幕,终于看清了坐在榻上的女子时,裴夏不禁微微一震。 第4章 梦仙楼的新花魁 眼前的女子身着桃红色绢纱百褶如意月裙,衣裳如行云流水般飘逸,仿佛一朵盛开的桃花,散发出迷人的芬芳。 她的发髻斜插着一支赤金镂花长簪,闪烁着璀璨的光芒。额间则点着一朵精致的荷花钿,更增添了几分娇艳欲滴的风情。 她手执一把描金团扇,轻轻摇动,扇面的图案精美绝伦,与她身上的衣着相得益彰。扇子恰到好处地遮住了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明媚的眼睛。 宛如秋水般的眸子,清澈明亮,又似深潭般神秘深邃,让人忍不住想要探究其中的奥秘。 裴夏微微颔首,心中暗自思忖:“此人便是新来的花魁?果然美艳动人,名不虚传。” 然而,他并未被女子美丽的外表所迷惑,敏锐的观察力使他注意到女子手中紧握的手帕,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裴夏朝女子拱了拱手,开门见山问道:“敢问姑娘芳名?姑娘是新来的吗,为何此前从未见过姑娘。” 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然而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轻声回答道:“小女子名叫雪绫,之前一直待在外地,最近才来到这座楼阁。” 裴夏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说:“雪绫姑娘,不知为何,我总感觉我们似乎在哪里见过。难道这只是我的错觉吗?”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和好奇。 雪绫心头猛地一震,脸上却依然保持着镇定自若,娇嗔地说道:“裴寺卿真是爱说笑,小女子刚刚来到这里,怎么可能跟您有过交集呢?也许您记错了哦。” 她的声音婉转悦耳,充满了柔情。然而,当她说话时,目光却始终不敢直视裴夏的眼睛,仿佛在刻意回避着什么。 裴夏目光紧盯着她,语气悠悠道:“恕在下冒昧,不知雪绫姑娘可否放下团扇,让在下一睹真容?” 雪绫轻移莲步,袅袅娜娜地行至裴夏身侧时,她稍稍侧过身子,玉手轻轻抬起,将手中那精致的团扇放置于一旁的桌案之上。 随着她的动作,一张秀美的面容毫无保留地展露在了裴夏的眼前。裴夏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紧紧地凝视着雪绫的娇颜,一时间竟然有些失神。 不知为何,当他望着雪绫的时候,心中突然涌起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异样感觉。这种感觉既陌生又熟悉,让他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 裴夏暗自思忖道:“我究竟是在何时何地见过这位女子呢?为何此刻看着她竟会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然而任凭他如何苦思冥想,却始终无法回忆起与雪绫相关的具体场景和细节。 正在他绞尽脑汁思索之时,突然间,一阵清风自窗外徐徐吹来。这阵微风轻柔地拂过雪绫的身躯,恰到好处地吹起了她几缕柔顺的发丝。 裴夏的视线顺着那飘动的发丝移动,不经意间瞥见了雪绫白皙粉嫩的耳垂。刹那间,他的双眼猛地瞪大,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原来,在雪绫的耳垂上,若隐若现地浮现出一块小小的胎记。这块胎记形状奇特,宛如一轮弯弯的月牙。 此情此景令裴夏瞬间回想起之前所遇的蕊儿和婵儿二女。他清楚地记得,蕊儿和婵儿二人的耳垂处同样有着一个月牙状的印记。 再仔细打量雪绫的衣着打扮以及整体气质,裴夏发现她们三人竟是如此的相似!无论是那精美的服饰风格,还是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韵味,都几乎如出一辙。 “难道说……这雪绫姑娘也是月影楼之人?” 第4章 姐妹情深 这个念头犹如一道闪电划过裴夏的脑海,令他心头一震。倘若真如他所猜测的那样,那么这其中必然隐藏着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和关联。 想到此处,裴夏决定要进一步探究雪绫的身份来历,揭开这背后神秘莫测的面纱。 只见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然后温柔地看着雪绫,开口道:“雪绫姑娘,你今日的妆容甚是别致啊,真是让人眼前一亮。而且我还听闻,姑娘和一位名叫楚然的女子关系匪浅呢,不知是否属实呀?” 听到裴夏提及楚然这个名字时,雪绫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惊慌失措。 但出乎意料,雪绫很快恢复了镇定,佯装羞涩地低下了头,轻轻摆弄着自己的衣角。 随后,她用极其轻柔的声音回答道:“裴寺卿过奖了,小女子不过是个风尘女子罢了,平日里除了楼里的姐妹们,见到的也都是些男子。至于您口中的那位女子,小女子实在是不知道是谁。” 雪绫的这番话看似合情合理,但裴夏却从她的表情变化中察觉到了一丝端倪。 他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但并没有直接表露出来,而是继续保持着温和的语气说道:“哦,原来是这样啊。不过据我所知,楚然的母亲曾经说过,楚然生前经常来你这里喝茶聊天呢。” 说完,裴夏敏锐地捕捉到雪绫的身体不易察觉地抖动了一下,紧接着她整个人都变得有些紧张。 \"雪绫姑娘,在下正是负责楚然案子的主审官,还望姑娘能够如实告知一切。\"裴夏当机立断,不再隐瞒自己的身份,直接向对方表明意图,期望能获得她的配合。 雪绫缓缓抬起头来,眼中闪烁着些许迟疑和犹豫。她轻咬着嘴唇,最终还是开了口:\"其实……小女子有一段鲜为人知的过去……\" 原来,这位雪绫原本是楚然的婢女,两人关系十分亲密,如同亲姐妹一般。两年前的那次元宵灯会上,她们偶然遇见了一位神秘的公子。 那公子风度翩翩、温文尔雅,楚然对其一见倾心。自那以后,他们时常约会。然而,没过多久,楚然竟意外地发现那位公子竟然是江湖中臭名昭着的邪教教主! 楚然心生恐惧,决定与他断绝往来,但那公子却不肯善罢甘休,甚至用雪绫的生命安危来威胁楚然。 “.......无奈之下,楚然只好假意顺从。后来楚然的母亲发觉了此事,便动用了一些手段,使得当地的县衙下令缉捕此人。可即便如此,那人似乎也有通天本领,竟提前得知了消息。他逃走的那天,我正巧外出,不幸被他抓到。随后,他便带着我辗转各地地方,直到来到长安将我卖与了秦妈妈。” 说到这里,雪绫不禁潸然泪下。雪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激荡的心绪平复下来。 待心情稍微稳定一些之后,她才缓缓地开口继续讲述那段往事:“后来啊,命运似乎特别眷顾我。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在街头遇到了楚然。她一眼就认出了我,经过一番周折,她将我赎了出来。” 听到这里,一直静静聆听的裴夏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他紧接着追问道:“既如此,那你为何还在此处?”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质问,雪绫像是被触及到了内心深处最脆弱的地方一般,瞬间低下了头去,沉默不语。 她那欲言又止的模样,仿佛隐藏着什么难以启齿的苦衷。 第4章 不妙的指控 裴夏自然也注意到了雪绫的异样,于是他稍稍放缓了语气,轻声劝说道:“雪绫姑娘,事到如今,倘若你仍然有所隐瞒,恐怕不仅对你自身无益,更会对整个案情造成不利影响。所以,请你如实相告吧。” 雪绫紧咬着嘴唇,心中几番挣扎过后,终于鼓足了勇气抬起头来,眼中闪烁着泪光,声音略带颤抖地说道:“其实……楚然如今也是寄人篱下,生活过得并不如意。而以我当下这般卑微的身份,如果贸贸然与之同住一处,难免会招来旁人的闲言碎语和指指点点。虽然我早已赎得了自由之身,但事先已经和秦妈妈商量好了,可以依旧暂住在这梦仙楼里,只不过从此往后只卖艺不再卖身罢了。然而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楚然她居然……唉,都怪我当时太过懦弱胆小,顾虑太多。若是早知今日局面,当初无论如何我也应该坚决地留在她身旁守护着她,都是我的错呀!呜呜呜......” 说到最后,雪绫再也抑制不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情感,泪水夺眶而出,泣不成声。 裴夏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后温和的安慰道:“你不必担忧,本官定会彻查此案,让真相大白于天下,还死者一个公道。当然,这也少不了你的协助。” 雪绫闻言,激动得热泪盈眶,忙不迭地点头应承:“我愿全力配合您的调查。只是……”话到此处,雪绫突然变得吞吞吐吐起来,似乎心中有难言之隐。 裴夏看着她欲言又止、犹豫不决的样子,心里不禁暗自揣测,难道她还有什么重要线索隐瞒不报不成?正当他狐疑之际,只见雪绫猛地一咬牙,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裴寺卿,我曾多次听楚然提及过一个公子。” “哦?当真如此!”裴夏眼前一亮,追问道,“那你可知道这位公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雪绫努力地回想了一番,才迟疑着回答道:“我隐约记得,楚然称那位公子为月郎君。至于其他的,我便一概不知了。” 她的话犹如一记重锤敲在了裴夏的心间,他不禁瞪大了双眼,满脸惊愕之色。他实在没有想到,除了叶倾雪之外,月郎君竟然还与楚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其中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呢?裴夏眉头紧锁,陷入沉思之中,看来自己必须要找个月郎君好好谈一谈了。 “对了,雪绫姑娘,你是否还记得当初掳走你的那个人长什么样子吗?还有,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裴夏想通过雪绫来获取更多关于那人的信息。 雪绫先是微微一愣,然后闭上眼睛,用力地回忆起来。过了一会儿,她缓缓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之色,声音低沉地说:“他叫赵前,长相十分普通,中等身材,脸上还有一道狰狞的伤疤……” 裴夏一边认真倾听着雪绫的描述,一边仔细地将其记录下来。这些细节或许能成为日后破案的关键线索。 他在心中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叫赵前的人的特征,准备进一步展开调查。 第4章 难言之隐 回到大理寺后,裴夏根据雪绫提供的线索,马不停蹄地召集了一批手下,并迅速安排他们着手调查赵前的行踪。 与此同时,裴夏也收到了锦玄传来的消息。锦玄告诉裴夏,月郎君不见了。据锦玄所言,自从他的生辰宴结束之后,月郎君便开始频繁外出,行踪不定。 而到现在为止,月郎君已经有整整三天没有回到王府了。这个消息让裴夏心中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深知月郎君的性格和为人,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他绝不会如此长时间不回王府。 裴夏意识到情况不妙,他担心月郎君可能遇到了危险或者陷入了困境。于是,他安排手下,到处寻找月郎君的,他想要弄清楚他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经过一番周折,裴夏终于打听到了月郎君的下落。原来,月郎君竟然躲在了一家位于城中偏远地带的客栈里。 这家客栈位置偏僻,周围环境幽静,很少有人会注意到这里。裴夏心生疑惑,不知道月郎君为何会选择这样一个地方躲藏起来。 裴夏匆匆赶到那家客栈,径直走到月郎君的房间门口。他轻轻推开门,只见月郎君正静静地坐在窗边,目光凝视着远方,仿佛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裴夏朝月郎君走过去,轻声问道:“月郎君,你这几天去哪里了?为什么突然消失不见?我很担心你。” 月郎君转过头,看了裴夏一眼,淡淡地道:“我只是出去散散心而已。” 裴夏显然不相信他的话,他逼近月郎君,质问道:“京兆府要抓你的事情,难道你不知道吗?我还记得你当初信誓旦旦地对我说过,你并不是那个采花大盗的真正凶手。可是现在你的所作所为,又是什么意思呢?” 月郎君沉默片刻,终于开口道:“我只是心情不好。听闻你已接手那案子了,我就在这里,你随时可以将我带回去。”说完这句话后,他的表情显得有些无奈。 裴夏紧紧地盯着月郎君的眼睛,试图从他的眼神中看出端倪。但月郎君的眼神平静如水,让人看不透他的内心。 “好吧,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暂时先选择相信你。但是,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突然消失了。如果你有任何事情需要处理,最好还是提前跟我说一声,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裴夏认真地对他说道。月郎君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不过,你究竟是怎么了?”裴夏心中却依然充满了疑惑,忍不住询问出声。他总觉得月郎君隐瞒了一些重要的事情,但又无法确定。 “我与那白妙音是旧识。”说完,月郎君随手抄起一旁的酒壶,猛地灌了一口,如此豪放的喝法,与他平日里的作风大不一样。 “毕罗国公主?!”听到他这话,裴夏忍不住惊呼出声。 裴夏依稀记得,先前锦玄曾与他提及过关于月郎君的过去,其中便有一位敌国公主与他有恩怨。 莫非,白妙音就是那个敌国公主? 想到此处,裴夏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月郎君。他怎么也没想到,月郎君竟然和白妙音是旧识。 第4章 我要见她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裴夏追问道。 月郎君放下酒壶,眼神变得有些迷离,似乎回忆起了往事,半晌之后才缓缓开口道:“那时,我还只是一个普通的江湖侠客,四处闯荡。一次偶然的机会,我救了她一命……当时她还是个天真烂漫的少女,我们一起经历了许多冒险和趣事。但后来,两国交战,我们的立场变得对立起来……” 说到这里,月郎君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痛苦之色。 裴夏静静地听着,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从未想过,月郎君还有这样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而现在,这段过往显然成为了月郎君心中的一道伤疤,让他难以释怀。 “所以,这次见到她,你心里一定很不好受吧?”裴夏轻声说道。 月郎君苦笑一声,点了点头,“是啊,那些曾经的美好时光,如今都已化为泡影。而我们之间的恩怨情仇,恐怕永远也无法化解了……”说罢,他又举起酒壶,仰头一饮而尽。 “那她为何要追杀你?”裴夏接着问,月郎君藏头露尾的这般话让裴夏听得一头雾水,这其中想必还有更多不为人知的隐情。 月郎君皱了皱眉,欲言又止。“唉......此事说来话长,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吧。”月郎君叹了口气,再次拿起酒壶,大口喝了起来。 “你这不是消遣我嘛?锦玄知道你认识白妙音的事吗?”裴夏上前一步,一脸不悦的将月郎君手中的酒壶夺下。 月郎君蹙起眉头,一言不发的看向裴夏,沉默片刻后,轻叹出声:“王爷......他只知晓有这么一位公主,却并不知晓那人就是白妙音。” 裴夏听到这话,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疑惑和好奇。他紧紧地盯着月郎君,试图从他的表情和眼神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然而,月郎君的脸上只有无奈和苦涩。 看起来,月郎君与那白妙音之间的恩怨绝非寻常,他们二人之间更像是因情生怨。但众所周知,那白妙音已经被指婚给锦玄了。 想到这里,裴夏无奈地摇摇头,月郎君的性子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将实情告知锦玄呢?或许他能够理解.......”裴夏提议道。 月郎君苦笑一声,打断了裴夏的话:“有些事情,还是不要牵扯到其他人比较好……我不想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可是,如果不告诉他,你又该如何应对这种情况呢?”裴夏想继续说下去,却再次被月郎君打断。 “不必再说了,我心中有数。”月郎君站起身来,拍了拍裴夏的肩膀,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之情。“多谢你的关心,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的。” 说罢,月郎君就欲转身离去,他的步伐显得有些沉重,仿佛背负着巨大的压力。 然而,就在这时,裴夏眼疾手快地伸出手,一把抓住了月郎君的衣角,焦急地说道:“你去哪?我还有话问你呢!” 月郎君停下脚步,回过头来,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表情。“什么事?”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透露出内心的疲惫。 裴夏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你现在是嫌疑人,我作为主审官,怎么可能轻易放你离开!我说过,会还你一个清白,可也需要你的配合。” 月郎君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了裴夏的意思。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裴夏。“我可以配合,但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裴夏皱起眉头,看着眼前这个有些癫狂的男人。 “我要见白妙音。”月郎君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但更多的却是坚定和决绝。 第4章 剑拔弩张 “这……” 裴夏犹豫了一下,他知道此时白妙音正由锦玄负责接待,而月郎君提出这样的要求…… 他实在不理解对方的目的是什么。但作为朋友,裴夏最终还是咬咬牙,答应了月郎君的请求。 没过多久,白妙音那一抹艳丽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大理寺阴暗潮湿的牢房之中。 只见她身着一袭鲜艳如血的红衣,衣袂飘飘,宛如一朵盛开在黑暗中的曼珠沙华。那头乌黑亮丽的发辫如同瀑布般垂落在她纤细的身侧,轻轻摇曳着,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而那张绝美的面庞则被一层朦胧的白色面纱所遮掩,只露出一双娇艳欲滴的红唇,透过薄纱若隐若现,更显其倾国倾城之色。 她就那样静静地伫立在原地,美眸冷冽地凝视着眼前这个曾经无比熟悉的男人。那目光犹如寒星般冰冷刺骨,又似深潭之水般幽深莫测。 当囚室里的月郎君第一眼瞧见白妙音时,他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复杂起来。有震惊、有愧疚、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痛苦交织其中。 “你为什么要杀我父王?”白妙音开门见山地问道,语气冰冷得仿佛能将周围的空气都冻结成冰,令人不寒而栗,几乎无法呼吸。 “我没有杀他!”月郎君激动地喊道,他的声音颤抖着,仿佛要将内心深处的委屈和愤怒全部释放出来。他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眼前的白妙音,眼中闪烁着泪光。 “你……你竟然还敢在此狡辩!”白妙音怒目圆睁,娇躯因气愤而微微发颤。 她伸出玉手,直直地指着眼前之人,厉声喝道:“那你为何会鬼鬼祟祟地出现在这案发现场?如今人证物证皆已齐备,铁证如山之下,你究竟还有何话可说?” 话音未落,白妙音只觉得喉咙一阵哽咽,身躯也不由自主地晃动了几下。 她强忍着心中的悲愤,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然而那话语之中却依旧夹杂着难以抑制的怒火。 此刻,二人四目相对,目光交汇之处仿佛有火花四溅。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他们的世界里只剩下对方的身影,以及那如熊熊烈火般燃烧着、根本无法调和的矛盾与仇恨。 “我……”月郎君张了张嘴,欲要开口辩解些什么。 但当他看到白妙音那充满决绝与愤恨的眼神时,所有的言语都卡在了喉间,嘴唇微微颤抖着,终究还是未能说出口。 “哼!事到如今,莫非你仍不知悔改,还不肯乖乖认罪伏法吗?”白妙音冷哼一声,嘴角扬起一抹凄冷的笑容,美眸之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之色。 只见她手腕一抖,原本藏于鞘中的长剑瞬间出鞘,闪烁着寒光的剑尖稳稳地指向月郎君的咽喉要害,只要她稍一用力,便能轻易地结束面前这人的性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直在旁边静静观看的裴夏急忙出手拦住了白妙音。 第4章 事出有因 只见裴夏一脸凝重,口中轻声喊道:“且慢动手!此事恐怕并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其中或许还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内情。”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却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力量,让人无法忽视。裴夏紧紧盯着白妙音,他的眼神清澈而深邃,里面透露出一种超乎常人的冷静与理智。 他深知,此刻的白妙音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如果就这样放任她不管,任由其如此冲动行事下去,不仅不能解决问题,反而会让整个事情变得愈发错综复杂、难以掌控。 白妙音微微一怔,显然没有想到裴夏会在此刻挺身而出拦住自己。 她先是有些诧异地看了裴夏一眼,随后又将凌厉的目光重新投向面前的月郎君,咬牙切齿地说道:“好,那你说,到底是谁杀了我父王?如果你能说出凶手,我可以考虑放你一条生路。” 面对白妙音咄咄逼人的质问,月郎君却是沉默不语。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终于,在众人焦灼的等待之下,月郎君缓缓抬起头来,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才用低沉而缓慢的语调说道:“我不知道凶手是谁,但我敢肯定,绝不是我所为。” 说完这句话后,月郎君便紧闭双唇,不再言语。 听到月郎君这番说辞,白妙音蹙眉,看向月郎君,眸光流动。只见他神色坦然,目光坚定,似乎并不像是在说谎。可是,若不是他杀了自己的父王,那又会是谁呢? 一时间,无数个疑问涌上心头,令白妙音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于是,她开始在心里暗暗思忖着月郎君刚才所说的每一句话,试图从中找出一丝破绽或者线索…… 裴夏静静地站立于一侧,默然观察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尽管对于具体状况尚不明晰,但凭借那两人你来我往的只言片语,他已然能够估摸出个大概事由。 稍稍迟疑了须臾之后,裴夏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与疑惑,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公主殿下,不知可否恳请您详尽地向在下讲述一番有关发生在您父王身上之事呢?” 正在此时,原本沉浸在自己思绪之中的白妙音闻得此言,娇躯微微一颤,紧接着便徐徐转过螓首,美眸如秋水般沉静而深邃地凝望着面前这个陌生却又似曾相识之人。 其实,早在第一眼看到裴夏之时,白妙音心中便已明了此人正是近日声名鹊起的新任大理寺卿——那个传闻中接连侦破数宗离奇悬案的传奇人物。 念及此处,白妙音不禁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翻涌不息的悲痛与愤怒之情,待心情稍作平复之后,方才朱唇轻启,声音略带一丝沙哑地开始将白王遭遇不测前后的所有细节逐一娓娓道来…… 原来,几年前的一个夜晚,白王在宫中离奇身亡,死状凄惨。而月郎君作为最后一个与白王见面的人,自然成为了最大的嫌疑人。 白妙音得知白王的死讯,想要找月郎君问个明白,可自那以后根本找到他的人影。而且,毕罗国因为白王骤逝,一时之间内乱不已,最后王位由白王的兄弟继承。 而这位新白王继位后,便与天龙国和谈,不仅签署了停战协议,还将她派来和亲....... 第4章 毕罗国悬案 裴夏一边听着白妙音的讲述,一边陷入了沉思。 待白妙音说完,他轻声说道:“这个案子确实存在许多可疑之处。依在下之见,当下最紧迫的任务是寻找更多的线索。请问公主殿下,案发现场是否留下了任何蛛丝马迹呢?” 白妙音摇摇头,“我已命人仔细搜查过,但并未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裴夏皱眉道:“这就奇怪了。若是他杀,凶手必然会留下一些痕迹。莫非……此案还有其他内情?” 此时,月郎君突然插嘴道:“我有一个想法。白王的死或许与他得到的一件宝物有关。” “宝物?”白妙音和裴夏同时惊呼出声。 “你说的可是父王那只七彩琉璃宝盒?”白妙音神色微怔,略一沉吟后,继续说道:“不过,自从父王仙逝后,那宝盒就不见了。” “不见了?我那晚明明见到.......”月郎君神色一惊,忍不住脱口而出。 “你果然在!”听到他的话,白妙音再去怒视他,显然又被激怒了。 裴夏眼神犀利地看向月郎君,追问道:“你见过那宝盒?在何处见到的?”月郎君自知失言,慌忙低头不语。 裴夏转头望向白妙音,沉声道:“看来此事另有隐情,这七彩琉璃宝盒或许便是破解此案的关键。敢问公主,可有宝盒的画像或其他特征描述?” 白妙音点点头,回忆道:“那宝盒通体流光溢彩,上面镶嵌着七色宝石,极为美丽。此外,宝盒似乎有着某种神秘的力量,具体情形我也说不清楚。父王一直将它小心收藏着,即便是我也只见过一次。” 裴夏想了想,心中已有计较,安慰道:“公主还请稍安勿躁,只是眼下我们需从长计议,毕竟此事已经时隔多年。且此刻,你我并不在毕罗国。还请公主耐心等待,等月郎君将眼下一桩旧案了结之后,我定当陪同月郎君自证清白,给公主一个说法。” 他的话语充满诚意和决心,试图安抚白妙音的情绪。 “裴大人指的旧案可是采花大盗案?凶手不是他。” 没成想,白妙音听完这番话之后,竟然语出惊人的表示,她知晓内情。 裴夏与月朗君下意识对视一眼,随后,裴夏一脸不解的询问道:“公主此言何意?” 白妙音看了一眼裴夏,最后视线落到月朗君身上,略带幽怨的说道:“还不是因为他!” 原来,自打月朗君失踪以后,白妙音四处派人寻找他的踪迹。直到她听说月朗君做了瑞王锦玄的幕僚。 她从跟随月朗君的眼线处得知,月朗君回到永安城之后,很快便与一些女子相交火热。虽然早已知晓他生性风流,处处留情。 可这举动还是惹恼了她,于是她便派人找了一些江湖人士,装作他的模样,企图破坏他的名声,好让那些女子不再青睐于他。 可谁曾想,原本只是吃醋的小伎俩,却最后变成人人自危的采花大盗案。 第4章 公主竟是始作俑者 “这些江湖人士都是我花钱雇来的,他们本是江湖中有名的侠客,绝对不会做出这种龌龊之事。出了这事之后,我曾质问过,可他们表示似乎总有人先他们一步,甚至他们一度怀疑杀人的就是月郎君本人。”说到这里,白妙音连忙解释道。 裴夏和月朗君听后,皆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沉默半晌后,裴夏这才缓缓问道:“如此甚好,既然不是他们所为,那真正的采花大盗究竟是何人?” 月朗君眉头紧皱,若有所思道:“假扮我之人,易容之术必然也是了得。据我所知,江湖上除了我和师父,便只有一个人有此嫌疑了。只是......师伯早已销声匿迹多年,即便还活着,也不至于对我出手。” 裴夏一脸纳闷道:“你师伯?天一圣手洛一秋的师弟,那个号称天一毒手的洛一陌?” 月郎君点点头,裴夏一脸骇然。 传闻这洛一陌天赋奇佳,造诣也不在洛一秋之下。可他性情乖张,不喜救人,整天研究各种毒药、毒虫,最后竟将医仙传授的本领,硬生生练成了让人胆寒的毒医。自此,便得了一个天一毒手的称号。 不过,据说多年前,洛一陌为了炼制一味毒药,前往苗疆,自那之后便音讯全无。 想到此处,裴夏突然灵机一动,他眯着眼睛揣测道:“莫非洛一陌成亲生子了,他的后人来此处寻你比试一番?” 月朗君瞪了他一眼,语气低沉地说道:“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管怎么说,是否真有此人,但是这假扮之人多多少少与你的师门有些渊源,月郎君你不妨可以从此处下手查探一番。”裴夏目光坚定地说。 月朗君微微点头,表示赞同。 多亏了白妙音和她带来的消息,暂时为月郎君洗去了嫌疑。随后在白妙音离开之后,两人决定从月朗君的师门入手,寻找与洛一陌有关联的线索。 不过,在此之前。裴夏想到此案还有一个重要人证,那人就是被京兆府保护起来的叶府千金叶倾雪。 “我们现在就去找叶倾雪。”月朗君当机立断,如果能从叶倾雪那里得到更多关于采花大盗的信息,或许就能找到突破口。 宁怀远原本将叶倾雪藏在了京兆府的大牢之中,只不过,因叶倾雪素来体弱,竟在这潮湿之地伤了身体。宁怀远碍着叶大将军的威名,不敢怠慢,只得冒险将她带出,转而安置在他自己家中,由他的夫人看顾照料。 话说,宁怀远的正妻是户部尚书王扬的千金——王娇柔。 王娇柔是王扬的唯一的女儿,从小娇生惯养。据说未出阁前,便以骄纵跋扈闻名,这宁怀远也正是攀上王扬这个高枝,才得以顺利晋升到如今的地位。 可他自娶了王娇柔之后,才得知她从小有隐疾,根本不能怀孕生子。宁怀远父母本想给他纳妾,无奈王娇柔不许,最后他们忌惮王扬的地位,宁怀远一家只得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听完月郎君的这番小道消息,裴夏一脸惊愕的问道:“你如何知晓这些?”他没想到月郎君居然连这些事都知晓。 “他一直苦苦抓我,我不得好好调查他一番。而且......”月郎君悄悄凑到裴夏耳畔,低声说道:“他那所谓的表妹,其实是他养在外面的小妾!” “什么?!那楚然岂不是......”裴夏闻言大吃一惊。 第4章 中毒? “你猜对了,她的真名其实叫宁楚然,是宁怀远唯一的子嗣。”月郎君点点头,轻嗤一声,脸色冰冷的看向远处正在花园里赏花的王娇柔,继续说道:“......只怕这王娇柔还蒙在鼓里。” 原来如此,裴夏原本都觉得这起案件充满了诸多疑点和蹊跷之处,但令人费解的是,那宁怀远却始终死死咬住月郎君不放,铁了心要将他认定为此案的真凶。 不曾想,这其中竟然隐藏着这般错综复杂的关系呢。由此可见,之前那段日子里,月郎君为了给自己洗刷这不白之冤,也着实下了一番功夫。 此时此刻,他们两人正身处宁府的后院当中。抬眼望去,可以看到王娇柔在两名婢女的小心陪伴和簇拥之下,悠然自得地漫步于五彩斑斓的花丛之间。 阳光洒落在她那姣美的面容之上,映照着她脸上流露出的一抹满足之色。与此同时,在另一边的一座精致的凉亭里面,还有一名身姿曼妙的女子正静静地趴伏在那张光滑的石桌之上,看起来似乎是正在午休小憩。 就在这时,当王娇柔不经意间将目光投过来的时候,当她看到来人时,立刻加快脚步迎上前去。 只听见王娇柔轻声说道:“见过裴寺卿!”说话间,她在身旁两位婢女的搀扶下,动作优雅地对着裴夏微微弯身行礼。 “夫人,有礼了!在下今日唐突到访,实在是有要事相商,还望夫人海涵,切莫怪罪于我等冒昧之举。” 只见裴夏面带微笑,微微颔首,言语间尽显谦逊之意。与此同时,他的目光则投向不远处的凉亭,似是在探寻着什么。 “裴大人言重了,您能亲自前来,乃是我们府上的荣幸。吾家夫君早已有所交代,特意让妾身在此恭候裴寺卿。” 说罢,王娇柔莲步轻移,优雅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引领着众人朝凉亭缓缓走去。 待到众人行至近前,裴夏与月朗君并肩而立,立于凉亭之外。而此时,王娇柔转头向身旁的婢女轻声吩咐道:“快去告知叶小姐,就说裴寺卿到了。” 婢女领命后,快步走到趴在石桌上的叶倾雪身边,轻声呼唤起来。然而,任凭那婢女接连唤了数声,原本应该有所反应的叶倾雪却依旧一动不动,仿若沉睡一般。 裴夏见状,不禁微微蹙起眉头,下意识地与一旁的月朗君对视一眼。刹那间,两人的脸上都流露出一丝疑惑不解的神色。 就在这时,只听得那婢女突然发出一声惊呼:“啊!血……叶小姐她……” 婢女突然惊惧的叫声,着实把众人吓得面色一变。月郎君反应极快,身形一闪,率先冲进了亭子之中,裴夏与王娇柔则紧跟其后。 只见叶倾雪双目紧闭,原本白皙如雪的面庞此刻却毫无血色,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她的唇角不断有殷红的鲜血溢出,触目惊心。而她那紧蹙的眉,透露出无尽的痛苦之意。 月郎君小心翼翼将手指伸到她的鼻翼下方,探查着她的气息。片刻之后,月郎君微微松了一口气,说道:“尚有呼吸,不过脉象极其微弱。” 说罢,他又凝神仔细检查了一番叶倾雪的状况,最终神色冷峻地沉声道:“是中毒所致。”” 第4章 处处诡异 “中毒?!”听闻此言,王娇柔不由得失声惊叫起来。她那张俏脸此刻布满了惊慌之色,杏目圆睁,难以置信地望着叶倾雪。 一旁的裴夏脸色也是猛地一沉,他那双原本就深邃如潭水般的漆黑眸子,此刻更是深得让人难以窥视其中真意。 沉默片刻后,他开口问道:“可有救治之法?” “我且试试。”月郎君简短地回答道。话音未落,他已俯身轻轻抱起叶倾雪,大步流星地走出凉亭。 王娇柔见状,连忙招呼身边的两名婢女一同跟上。一行人匆匆而行,脚步匆忙而急切,只留下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在空气中回荡。 裴夏眉头微皱,心中暗自思忖道:“此事绝不似表面这般简单!”待众人离开之后,他缓缓走到叶倾雪方才所处之地,目光如炬般开始细致地打量起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张石桌上摆放整齐的两盘点心——一盘精致的荷花酥和一盘诱人的栗子糕。此外,旁边还放置着一壶热气腾腾的茶水。 裴夏的视线最终定格在了那块被人咬了一口的栗子糕上,他小心翼翼地俯下身去,先是凑近仔细瞧了瞧,接着又轻轻嗅了嗅,并未察觉到任何异样之处。 然而,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之中依旧充满了疑虑之色。紧接着,裴夏并没有就此罢休,而是继续对周围的所有物件逐一展开排查。可就在他几乎都要选择放弃之时,意外发生了。 只听得“哧溜”一声,裴夏突然感觉自己的脚底猛地一滑,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向前倾倒而去。千钧一发之际,他本能地伸手紧紧抓住身旁的石桌边缘,这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待到惊魂稍定,裴夏深吸一口气,然后低头看向脚下。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之下顿时让他心头一惊。原来,在先前叶倾雪所坐的石凳下方,地面之上竟然散落着一些看上去颇为怪异的粉末。 裴夏随即好奇的蹲下身体,近距离观察这些神秘的粉末。只见它们呈现出一种淡淡的灰色调,而且隐隐约约之间似乎还散发着一缕若有若无、似香非香的奇特气味…… 面对如此怪异的情形,裴夏不敢掉以轻心,迅速从怀中掏出一方洁白如雪的锦帕。他动作轻柔而谨慎地用指尖拈起一小撮那些粉末,将其小心翼翼地挪移到眼前,以便能够更清楚地看清其全貌。 他凝视着手中的粉末,若有所思。这神秘的粉末究竟是什么来历?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与叶倾雪的中毒是否有关联?无数疑问涌上心头。 正当裴夏想得入神时,一阵微风吹过,带来丝丝凉意。风中隐约夹杂着一股陌生的气息,引起了他的警觉。他抬起头,环顾四周,敏锐的目光扫过每一个角落。 忽然,他瞥见远处的树梢上闪过一道黑影。眨眼间,那黑影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裴夏心中一紧,直觉告诉他,刚才的黑影绝非寻常。 “奴婢见过裴寺卿!” 这时,突然从亭子外面传来一声急促的喊叫声。 第4章 叶小姐的隐秘 他转过身去,看到来者竟然是之前跟随着王娇柔的一名婢女,此刻正快步朝这边赶来。裴夏迅速将地上的粉末用锦帕包裹起来,随后站起身迎了上去。 “见过裴寺卿。”婢女福了福身,“我家夫人让奴婢前来寻您,说是有要事相商。” 夏点了点头,表示明白,然后跟随着婢女前往一处厢房。到了厢房外,他看见王娇柔正满脸焦虑地站在门口不停地走来走去,而月郎君则悠然自得地坐在旁边品尝着茶。 裴夏见此情景,心想可能叶倾雪已经脱离危险,便准备上前向月郎君询问情况,但被王娇柔拦住了,“裴寺卿,您可算来了。” “不知夫人找在下所为何事?”裴夏好奇的问道。 王娇柔看了眼叶倾雪所在的内室,压低了声音说:“实不相瞒,吾有一事相求。今日之事,吾希望裴寺卿莫要声张。尤其是……关于叶小姐此次中毒之事。” 裴夏眼神微凝,他听出了王娇柔话语里的深意,不禁追问道:“夫人此话何意?” 只见王娇柔轻皱眉头,叹息一声,缓缓道来:“叶小姐毕竟不是普通女子,以她的身份……哎,总之牵扯甚广,实在不便多说。还望裴寺卿看在吾的薄面上,莫要追究此事。” 听到这里,裴夏心中越发好奇,但他表面上仍不动声色,“既然如此,王夫人放心便是。在下自然不会再追究下去。只是........” 说完,他又想起了另一件重要的事情,接着问:“这叶姑娘中的毒……” 王娇柔一听,赶忙接口道:“多谢裴寺卿。至于叶小姐的毒,吾自会想办法解决。请您放心吧!” 见此情景,裴夏也不再多言,微微点头表示同意:“既如此,那我们便先告辞了。” 说罢,他向月郎君使了个眼色,让他跟上来,然后两人转身离开房间。然而,在他们踏出房门的瞬间,裴夏嘴角却微微扬起了一个弧度。 出了宁府后,裴夏顿住脚步,原本平静的面容之上弥漫起一抹肃然。他缓缓地抬起头,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身后那扇紧闭的宁府大门,仿佛那大门之后隐藏着无数的秘密。 良久,他轻轻抿了抿嘴唇,低声呢喃道:“那叶小姐是不是没有中毒?” “你怎么知道?!”月郎君听闻此言,眼中瞬间闪过一抹惊异之色,那张原本俊朗的面庞此刻也变得紧绷起来,一脸惊疑地看向他。 裴夏连忙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他微微侧过头,神神秘秘地悄声说道:“嘘……隔墙有耳,回去再说!”说完,他不由分说地拉起月郎君的手臂,带着他急匆匆地离开了宁府。 待二人回到裴府后,月郎君心中的疑惑犹如潮水般汹涌澎湃,再也忍不住追问道:“什么情况?你刚才说隔墙有耳,我确实感受到不远处有一丝内力波动,暗处应是藏着一个高手。可是你不会武功,又是如何得知的?” 裴夏看着他那急切的模样,心中不禁暗笑,他轻轻拍了拍月郎君的肩膀,示意他坐下,然后自己也拉着他坐到桌旁。 此时,裴府的侍从小包子乖巧的上前为他们奉上茶点,那精致的茶具在灯光下散发着温润的光泽,茶香袅袅升腾而起,弥漫在整个房间之中。 小包子放下茶点后,似乎察觉到了气氛的凝重,便悄然离去,只留下裴夏和月郎君两人相对而坐。 第4章 真真假假 裴夏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热茶,那温暖的茶水顺着喉咙流淌而下,仿佛也滋润了他的心间。 他缓缓开口道:“其实,我只是猜测,但却让我觉得有些不对劲。我想,应该是有人在暗中窥探我们的一举一动。” 月郎君皱起眉头,眼中露出沉思的神色:“你是说,有人一直在跟踪我们?” 裴夏摇了摇头:“不一定是跟踪,也许只是巧合罢了。你们离开之后,我便查探了叶倾雪所在的位置,结果在那里发现了这个.....” 说着,裴夏便从怀中掏出那个包裹粉末的锦帕,打开摊在桌子上。 “这是.......”月郎君好奇的打量着那些灰色的粉末,一脸疑惑。 裴夏再次端起茶,微抿一口,悠悠开口:“如果我猜得不错,你是不是还未来得及给她医治,便被王娇柔拦下了?” 听到这番话,月郎君再次惊讶的瞪大眼睛,他难以置信的低呼道:“厉害啊,我当时将那叶倾雪刚带到厢房,跟着王娇柔的婢女便接手叶倾雪将她带入内室。我刚想跟进去,王娇柔却阻拦我,还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她会请府里的郎中医治这般话.......” 裴夏轻轻放下茶杯,手指轻轻摩挲着那摊开的锦帕上的灰色粉末,仿佛从中能看出些端倪一般……半晌之后,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思索,缓缓说道:“有没有可能,她根本不是叶倾雪!” 他的话语出惊人,属实让月郎君怔愣住了,随即沉默片刻后,他眼睛突然一亮,低呼出声:“你是说,她是假扮的?而那王娇柔阻拦我,是怕被我看出此人是易容的!” “聪明!先前我心中也着实疑惑,这叶倾雪出事的时间偏偏在你我到来之时,未免过于巧合。直到我发现这粉末,还有那隐藏在暗处的人影,这才猜出其中蕴含的缘由。” 裴夏缓缓地停顿了那么一瞬,接着,看向月郎君继续说道:“这粉末颜色与那亭子内的石板别无二致,一时之间我并未留心。如若不是恰巧脚底打滑,可能不会发现。我猜想这东西应是幽冥粉,吸入后造成中毒假象,但是这其中又有海棠露的香味。如此一来,这毒一个时辰之后便可自行消解殆尽。” 此时,月郎君静静地坐在一旁,他那白皙如玉的手指,仿佛有着自己的节奏般,有意无意地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听完裴夏的分析之后,微微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思索的光芒:“你是说......这所谓的假叶倾雪,生怕自己的真实身份暴露,所以才特意精心策划了这一出自导自演的中毒好戏,目的就是为了巧妙地避开我们的追查。要是照此推断下去,那王娇柔岂不是很有可能就是她的同谋?可她就不怕我们最终发现真相吗?毕竟这种把戏终究还是有破绽的呀。” 他的语气之中带着几分深深的质疑,似乎在脑海中不断地梳理着这些错综复杂的线索,试图找出其中的关键所在。 裴夏缓缓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茶香在口中散开,思绪却仍停留在之前的话题上。 他微微眯眼,脑海中也在不断梳理着各种线索和可能。思忖了须臾,斟字酌句地说:“或许,王娇柔也被蒙在鼓里。她刚刚那番话,还有那暗处的神秘人,没准,便是假叶倾雪说服王娇柔帮她的理由。” 第4章 分享 “那真的叶倾雪,怕是只有王娇柔知晓她的所在了。可看她今日这番作为,怕是不容易坦诚告诉我们了。”月郎君凉凉开口,他的脸上露出一丝难色。 裴夏听到这番话,也是眉头微蹙,沉吟片刻望向他,徐徐道:“的确如此!那宁怀远平日里那般精明敏锐,竟也被瞒在了鼓里,若想要从王娇柔那里套话属实有些难度。更何况,暗处还有个身份不明之人,此时贸然行动,只怕会打草惊蛇,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月郎君轻轻地点点头,眼中流露出深深的认同之意。他深知此事的棘手与复杂,每一步都需谨慎思量。 “依你之前的调查来看,除了那宁楚然,你还发现什么疑点吗?” 裴夏放下手中的茶杯,那动作优雅而自然,随即伸手拿起茶壶,为自己和月郎君又分别斟满了一杯茶,那茶水在杯中荡漾着细微的涟漪,仿佛映照出他们内心的波澜。 接着,他漫不经心地抬起眼眸,淡淡地看向月郎君,等待着他的回答。 月郎君点点头,微眯起眼睛,开始回忆起自己的发现:“嗯......的确查到一些,那几位女子被害之前,的确都与我有约。宁楚然遇害后,后面两个死者分别是安雪茉和宋芊芊,安雪茉是永盛大街祥云酒楼老板安丘明的女儿。我刚与王爷返回永安城时,为图自由,曾在祥云酒楼住过一阵子。也正是那时,与安雪茉相识。安雪茉与宋芊芊相识,我是经由她结识了宋芊芊。其实,我与她们几个大都是因为聊得投缘,并没有什么超越男女的非分之想,更多时候,她们拿我当做闺中密友。她们经常一起去城郊的广安寺,据说那里求姻缘很灵。原本有一日,安雪茉与宋芊芊一同约我同去广安寺。我还记得那天下雨,在约好的郊外渡河边,我等了许久都不见她二人。本以为她们临时有事,我便自顾自回去了。不料过了几日之后,先后听到她们家中遇害的消息.......” 裴夏听到这里,点点头,示意月郎君继续说下去。 “原本,我还没有将此事与自己联想到一起,直到叶倾雪出事那天......我与她也只是聊得比较投缘,原本她告诉我,那日秀楼无人看守,她约我一同赏月。可偏偏巧了,我那时刚好在查宁楚然的事,便把那邀约忘记了。待到想起之时,已然过去两个时辰了,即便如此,我本想去和她说一声。可等我赶到之时,却发现她的婢女湘儿死了,而叶倾雪并不在闺房之中。当时,我见到湘儿的死状与宁楚然如出一辙,便猜想凶犯是冲着我来的。” 月郎君说完,脸上露出一丝困惑的表情。 他的这番话,与宁怀远回忆叶倾雪的描述对的上,原来叶倾雪那日躲在桌子底下看到的人,当真是月郎君。这也就表明了,现场留下了他的痕迹,使得宁怀远有把柄追查于他。而月郎君又提到广安寺...... 他突然想起刚进大理寺时,遇到的一桩女子失踪案,当时他查到那名女子失踪前也曾去过广安寺。而且,那时他还将嫌疑目标锁定了广安寺的主持怀秀大师。后来因为老魏让他查梦仙楼的案子,那失踪案便转给其他人接手。 想到此处,裴夏神色一凛,他突然脱口而出:“你可有探查过广安寺?” 第4章 戏弄 月郎君摇摇头,“我并未探查过广安寺,只是觉得此事颇为蹊跷。当初安雪茉与宋芊芊约我去广安寺,我并未等到她们。可后来我曾得知,自那天后,她们皆消失了好几天。直到突然被发现死于闺房之中.......莫不是这其中真有什么古怪?” 裴夏若有所思道,“看来得去一趟广安寺才能弄清楚真相了。不过.......咱们得换副模样了。” 第二日一早,当那第一缕晨曦刚刚洒在大地之上,裴夏便焦急的来到了月郎君所居住的地方。 他轻轻地抬起手,在门上叩响了许久,敲击声发出沉闷而又焦急的声响。然而,就在他几乎要失去耐心的时候,终于听见了从门内传来的轻轻的脚步声。 随着那脚步慢慢地靠近,逐渐清晰,那扇门终于缓缓打开。裴夏原本焦急的双眸,瞬间怔愣住了,仿佛时间都在此刻凝固了一般。 出现在他眼前出现的人并不是月郎君,而是那神秘而又妩媚的幽怜! 幽怜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门口,面容依旧如同那盛开的牡丹般绝美,那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被精心地挽成了飞仙髻,一支璀璨夺目的攒金步摇垂落在耳畔,随着微风轻轻摇曳,带着无限风情。而她长长的裙裾随着脚步轻微浮动,显得飘飘欲仙。 “裴公子,许久未见,可曾在梦中想起过奴家呀?” 这一句问候,如同那清晨的薄雾一般,在空气中缓缓弥漫开来。那特有的娇媚软糯之声,如同一缕轻柔的丝线,缠绕在裴夏的心头,让他不由自主地沉浸其中。 幽怜款款而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裴夏的心尖上,撩动着他内心深处的情感涟漪。身边的风似乎也被她的魅力所吸引,夹杂着一丝暧昧的香气,轻轻地拂过裴夏的脸庞,让他有些失神。 然而,就在裴夏恍惚之际,鼻尖传来的那丝气息却让他猛地回过神来。这香气之中,竟然还隐隐夹杂着些许梨花香,那熟悉的味道让他心头一震。 他不禁暗自思忖,月郎君的易容之术果然越发精湛了,若不是凭借着这独特的梨花香,他真的会把眼前的人当成了幽怜。 裴夏嘴角微微上扬,荡起一抹无奈的微笑。他轻轻叹了口气,思绪飘向远方,脑海中浮现出在碧坞城的点点滴滴,不知道幽怜如今过得怎样,宋墨染的逃跑不知她是否知晓,兴许他们早就一起远走高飞了吧...... 一旁的月郎君看着裴夏一脸沉思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他忍不住打趣道:“嘿,你这是在想什么呢?要是真那么惦记她,就别犹豫啦,把我当成她又有何妨呢?” 这句话如同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泛起一圈圈涟漪,让裴夏的内心再次波澜起伏。 裴夏微微一愣,然后缓缓抬起头,望向月郎君那满是促狭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他的脸色在那一瞬间兀地泛起一丝淡淡的尴尬之色,仿佛被人当场揭穿了心中的秘密一般。那抹尴尬之色如同清晨的薄雾,在他的脸颊上若隐若现,显得格外羞涩。 第4章 广安寺 一个时辰之后,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光斑。 裴夏与月郎君并肩而行,一同朝着广安寺走去。远远望去,广安寺那古朴庄严的建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散发着一种神秘而宁静的气息。 当他们踏入寺庙的那一刻,只见寺庙内香烟缭绕,香火旺盛得仿佛要将整个天空都染成一片金黄。香客们来来往往,络绎不绝,有的虔诚地参拜着佛像,有的则在轻声交谈着,脸上都带着一种期待和安宁的神情。 裴夏静静地跟在月郎君身后来到广安寺的正殿,待月郎君婷婷袅袅的走进殿内,裴夏站在殿外仔细观察着四周的一切。他目光敏锐,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但却并未发现有何异常之处。 寺庙内的一切都显得那样平常而自然,仿佛没有任何事情会在这里发生。 然而,他的心中却隐隐有一种不安的感觉,仿佛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暗中注视着他们。他不禁皱起眉头,暗自思索着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待他回过神来,视线再次看向殿内的月朗君时,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大吃一惊。原本跪坐在几个女子中间的他,此时竟不见了踪迹。 裴夏心中一紧,一种前所未有的焦急瞬间涌上心头,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便在这偌大的殿内急切地寻找着月朗君的身影。 他迅速地环顾着四周,目光犹如利箭般扫过每一个角落,发现其他女子依然静静地跪在原地,仿佛时间在此刻都凝固了一般,唯有那本该存在的月朗君却离奇地不见了踪影。 一阵不知从何而来的冷风悄然吹过,轻轻地吹动了殿内那华丽的帷幔,发出沙沙的声响。裴夏突然感觉到一股彻骨的寒意如毒蛇般悄然袭来,他不由自主地浑身一颤,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当他再次转过头去,定睛一看时,却惊喜地发现月郎君竟然好端端地还跪在那里,仿佛之前的消失只是一场虚幻的梦境。 难道真的只是我的错觉吗?他微微皱起眉头,心中满是狐疑,眼中的那丝疑惑愈发明显,仿佛一团迷雾在眼前缭绕不散。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在他脑海中交织缠绕,让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就在裴夏冥思苦想之时,耳边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他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犹如被拉紧的弓弦一般,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或变故。 他猛地转过身去,急切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然而映入眼帘的却仅仅是一名蒙着面纱的女子。女子从他面前飘然而过,身姿婀娜径直走向月郎君的身旁。 此时,先前一直跪在月郎君身旁的女子仿佛受到了某种指示似的,缓缓站起身来。而那名蒙着面纱的女子则顺势挨着月郎君跪坐了下来。 两人之间的距离看似很近,却又仿佛隔着一道无形的屏障。他们静静地坐在那里,宛如两尊雕塑,给人一种压抑而诡异的感觉。 就在这时,后殿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裴夏连忙循声看去,只见广安寺的主持怀秀大师,神态庄重地在几个和尚的簇拥之下,从后殿缓缓走了进来。 他身披一袭灰色的僧袍,手中拿着一串佛珠,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邃而难以捉摸的光芒。随着他的走近,周围的气氛也变得愈发凝重起来,仿佛一场即将上演的大戏的帷幕正在缓缓拉开…… 第4章 和尚施法 只见怀秀大师缓缓地从身旁面容祥和的胖和尚手中,稳稳接过那只闪耀着璀璨金光的钵盂,仿佛这只钵盂承载着无尽的神秘与力量。 他轻轻地腾出一只手,小心翼翼地在钵盂之中浅浅地蘸了一下。接着,他伸出食指,如同画笔一般精准地轻点在面前跪坐着的几名女子的额头之上,其中便包括那由月郎君精心假扮而成的幽怜。 而后,怀秀大师微微低下头,口中开始低声念起一段晦涩难懂的咒语,那声音低沉而悠扬,回荡在这片寂静的空间之中。 随着咒语的念出,那只原本普普通通的钵盂竟然像是被施了法一样,散发出一道道奇异而绚丽的光芒,那光芒如同流动的液体,在钵盂周围缠绕。 只见那几个女子的身子像是失去了支撑一般,瞬间变得软绵绵的,仿佛她们的灵魂已经暂时离开了身体,紧接着便纷纷晕倒在地,宛如凋谢的花朵般无力地倒在地上。 \"阿弥陀佛......\"怀秀大师深深地叹息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与悲悯,“冤孽啊!她们竟已被那邪恶的怨灵所附体,若是不及时将其驱除,恐怕将会酿成一场不可挽回的大祸,危及到无数人的生命和安宁。” 此时,一旁一直默默不语的胖和尚突然神色凝重地开口说道:“主持啊,您可否发发慈悲,救救她们一命呢?她们皆是无辜之人,不该遭受此等劫难。” 怀秀大师静静地站在那里,环顾了四周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思索与犹豫,像是在权衡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缓缓地再次开口道:“解铃终须系铃人呐。在场的诸位之中,可有谁能够知晓这怨灵究竟是从何处而来呢?” 裴夏则静静地站在殿外,脸上此刻满是惊疑之色,他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殿内的众人,只见那些平日里看似沉稳的僧众们,还有那些正等候着跪拜的女子们,此刻皆纷纷低下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仿佛都在努力回忆着那段遥远而又模糊的往事。 怀秀大师见状,依旧保持着那双手合十的姿势,神态愈发庄重肃穆。他微微闭上双眼,似乎默默地在心中祈祷着。 片刻之后,他再次睁开眼睛,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与感慨道:“一切皆有缘法,这或许就是上天注定的因果轮回吧。待贫僧施展佛法,为这些怨灵超度,也好让这段恩怨就此了结。” 说罢,他带领着一众僧众开始齐声诵经祈福,那低沉而悠扬的佛音仿佛穿透了整个大殿,回荡在每一个人的耳畔,给人一种心灵被洗涤的感觉。 冷不丁,一个瘦瘦的和尚悄然来到裴夏的身边,只见他双掌合十躬身说道:“施主,本寺只接纳女施主,此刻住持正在超度怨灵,还请施主出寺规避一下!请!” 说完,小和尚伸手做了一个请离的姿势。 裴夏闻言,虽心有疑虑,但想到自己不能打草惊蛇,还是退到了远处。据他对月郎君的了解,他应该不会轻易着了这些和尚的道。 何况,月郎君武功不弱,真遇到危险,应能全身而退的。 第4章 他不见了 想到此处,裴夏那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再次缓缓地抬眼望向守在那庄严肃穆殿门前的几个身着灰色僧袍的和尚。 他们身形挺拔,宛如几尊沉默的石像般伫立在那里,而裴夏面上则渐渐露出了一丝若有所思的神情,仿佛心中正酝酿着什么秘密的计划。 就这样,裴夏索性就在这广安寺外静静地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这一等,直到那夕阳的余晖逐渐黯淡,日暮时分悄然而至。 先前在殿内的那一众女子,这时才成群结队的从寺门内鱼贯而出。裴夏细细打量每一个从寺内走出的女子,然而,直到最后一个女子缓缓走出那扇大门,他也没有看到那熟悉的身影。 他强忍着内心的焦躁与不安,耐心地又等了足足一个时辰。随着夜色如墨般悄然蔓延开来,那原本还透着些许光亮的天空渐渐被黑暗所吞噬,广安寺的寺门也在不知不觉中被缓缓关上。 可即便如此,他依然没有看到月郎君的身影。此时,裴夏的心里越发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 他再也忍耐不住,毅然决定趁着这漆黑的夜晚潜入那神秘的广安寺内,一探究竟。他小心翼翼地绕到寺庙那略显阴暗的后院,找到一扇看似破旧的窗户。 他回过头,警惕的环视四周,最后深吸一口气,以极轻的动作悄悄地爬了进去。 进入幽静的寺庙后,裴夏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四周的环境所吸引。空气中隐隐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神秘气息,萦绕在每一个角落。 他轻声呼唤着月郎君的名字,耳畔却始终回荡着死一般的寂静,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整个寺庙内仿佛被一种诡异的静谧所笼罩,唯有偶尔从远处传来的低沉钟声,在这空旷的空间里回荡,让人心生恐惧。 裴夏不敢懈怠,立刻开始在寺庙内四处搜寻线索,他仔细观察着每一个角落,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在一间极为偏僻的房间里,他的视线停留在了地上那些散落的卷轴之上。这些卷轴像是被遗忘在这里许久,上面布满了岁月的痕迹。 正当他准备上前查看之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裴夏心中一惊,来不及多想,连忙就近躲了起来。他紧张地注视着门口的一举一动,这时,门缓缓地打开了,一道黑影悄然出现在门口。 裴夏屏住呼吸,瞪大了眼睛,紧紧地盯着那个身影。随着黑影的逐渐靠近,他终于看清了来人的模样,竟然是白天在寺庙中偶然遇到的那个小和尚。 小和尚手中提着一盏昏黄的灯笼,那灯光在这黑暗的寺庙中显得格外微弱,他缓缓地走近那些散落的卷轴。 只见他弯下腰,轻轻地拾起其中一卷,仿佛对待一件珍贵的宝物般小心翼翼。接着,他慢慢地将卷轴展开,那原本蜷缩在一起的纸张在他的手中渐渐舒展开来,露出了里面的内容。 借着那微弱的灯光,裴夏隐约瞥见卷轴上似乎画着一些奇怪的图案,仿佛那图案吸引着他的目光,让他忍不住想要凑近去看个究竟。 小和尚凝视着卷轴,口中喃喃自语,仿佛在诵读某种经文。他的脸上浮现出一种专注而虔诚的神情,仿佛完全沉浸在了卷轴所描绘的世界之中。 裴夏看着小和尚的举动,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疑惑。 突然,小和尚身旁灯笼里的火苗,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突然掐灭了一般,那一丝光亮瞬间消失殆尽,周遭刹那间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第4章 小和尚 一阵寒风吹过,吹动着破旧的窗幔沙沙作响。 裴夏心中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就在这时,黑暗中传来小和尚低沉的声音:“施主,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这声音宛如一把尖锐的利剑,直直地刺入了裴夏的耳膜,让他的心中不禁一惊。 他明明已经藏的很隐秘,怎么还是暴露了?此刻,他的内心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之中,犹豫着到底该不该出去面对未知的一切。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一股寒意突然从背后袭来,紧接着,他的肩膀被一只冰冷的手轻轻地拍了一下。 这突如其来的触碰,让裴夏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心跳加速到了极点。 然而,就在下一秒,一道熟悉的嗓音,随后一道熟悉的嗓音,自身后悄然响起:“嘘......别动!” 这是......月郎君的声音! 裴夏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喜悦,他猛地转过头去,只见幽怜那透着莹白光芒的脸庞出现在眼前。 那一刻,他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因为她的模样实在是太像了! 哪怕是在这漆黑的夜晚,哪怕是在这紧张的时刻,他总是会不经意间将月郎君错看成幽怜,那种熟悉的感觉仿佛从未消散过。 月郎君紧紧握住裴夏的手,眼中也是闪过一丝疑惑,他轻轻扯了扯裴夏的衣袖,低声道:“莫要惊慌,先看看情况再说。”说完,两人小心翼翼地朝着那和尚所在的位置靠近。 黑暗中,小和尚的声音再次响起:“施主,你若再乱动,恐会伤了自己。” 裴夏原本正处于一种紧张而又警惕的状态,听到这声音后,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震,手中的动作也跟着停了下来。 他瞪大眼睛,直直地望向身旁的月朗君。月朗君同样也是一脸的凝重,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后,裴夏便悄声对着月朗君说道:“他在说我们吗?” 就在他们心中充满疑虑的时候,从房间的黑暗之中,突然传出了一声微弱而又带有几分痛苦的嘤咛声,“呜......你!快将我家小姐交出来!” 这声音听起来像是女子发出的,带着一丝绝望和哀求。 裴夏与月郎君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他们互相对视一眼,然后小心翼翼地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在靠近窗户的那个阴暗角落里,赫然站着一位女子。 女子的四肢被束缚着,好几道绳索紧紧地勒着她的身躯,让她看起来格外可怜。而那个小和尚就静静地站在她的不远处,脸上依旧是那副平静而淡漠的表情。 裴夏心中暗自思忖着,先前他急匆匆地进入这个房间之时,竟然丝毫没有发现这女子的存在,她究竟是什么时候躲在这里的呢?她又是怎么被绑起来的呢? 一系列的疑问在他脑海中不断盘旋,让他感到愈发困惑和不安。 只见那女子此刻满脸惊恐,明亮的眼眸中闪烁着些许泪花。她那娇弱的身躯微微颤抖着,试图挣脱身上那束缚着她的冰冷绳索。 第4章 有妖气的女子 小和尚缓缓地、一步一步地靠近女子,他的手中紧紧握着那串古朴的念珠,口中念念有词。那喋喋不休的声音,在这寂静的空间中回荡着,听到耳中让人心中甚是烦闷。 突然之间,女子的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而她的眼神也在瞬间变得空洞无神,只剩下无尽的迷茫与恐惧。 裴夏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他刚想开口提醒,却被月郎君捂住嘴巴。月郎君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出声。 只见那小和尚念咒时双唇快速翕动,那咒语声越来越急促,如同急促的鼓点一般在空气中回荡。随着他念咒速度的加快,女子的身体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轻轻托起般,缓缓地开始漂浮起来。 那女子的长发在半空中肆意飘舞着,宛如黑色的瀑布,与她此刻苍白的面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片刻之后,女子那原本还有些微微起伏的胸膛,突然停止了运动,整个人像是瞬间被抽去了所有的生机,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般,直直地朝着地面倒去,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小和尚看到女子倒下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那笑容中似乎隐藏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缓缓地转过身,那双眼睛犹如鹰隼般锐利,直勾勾地看向裴夏和月郎君藏身的方向。他轻声说道:“两位施主,出来吧,别再躲躲藏藏了。” 裴夏和月郎君彼此对视了一眼,眼中都流露出一丝疑惑,犹豫片刻后便从藏身之处走了出来。 小和尚面带微笑地看着他们,那笑容看似温和,但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之色。 裴夏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怒火,质问道:“你究竟是谁?为何要加害这位姑娘?” 小和尚双手合十,微微低下头,故作虔诚地说道:“施主为何这般健忘,白天平僧曾见过施主,当时便觉得施主气质不凡。而这位女施主,身上妖气缠身,平僧不过是想帮她除去而已。” “妖邪?”月郎君那清冷的面庞之上此刻浮现出一抹冷笑,仿佛是听到了荒诞的言论一般。 他微微眯起双眸,眼中闪过一丝不屑,继续说道:“你这和尚好生奇怪,她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为何你要说她身上妖气缠身?” 裴夏见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怒意,他大步上前一步,缓缓蹲下身子,仔细查看女子的状况。 片刻之后,他长舒一口气,脸上露出一抹释然的表情,“这女子分明就是实实在在的普通人,哪里会有什么妖气?你这和尚莫要信口雌黄、胡乱编造!” 然而,小和尚的脸色却在此刻陡然变得阴沉下来,他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狠狠瞪着裴夏和月郎君,那模样仿佛是要将二人生吞活剥一般。 他口中发出一阵低沉的咆哮声,“你们竟然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如此,那就休怪贫僧不留情面了!” 说罢,他手中的念珠瞬间舞动起来,那念珠之上散发着诡异的光芒,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他如同一头愤怒的野兽般向两人扑来。 第4章 陷入争斗 月朗君不愧是身手敏捷之人,他眼疾手快地一把将裴夏拉到一旁,紧接着自己灵巧地侧身一闪,轻松地躲开了小和尚的攻击。就在小和尚扑空的瞬间,月朗君迅速抬脚,狠狠踢向小和尚的肚子。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小和尚口中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脚步有些踉跄,显然是受到了不小的冲击。但他并未就此罢休,而是再次怒吼一声,准备再次发起攻击…… 月朗君趁机拔剑刺向小和尚,他的身形矫健如猎豹,手中之剑仿佛化作一道银色闪电,带着凛冽的杀意直直逼了过去。 小和尚面色凝重,双手迅速舞动着念珠,硬生生地挡下了月朗君迅猛无比的一剑。两人瞬间陷入胶着状态,空气中弥漫着紧张而压抑的气息,一时间竟真的难以分出个胜负高下。 就在这时,本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女子突然醒了过来。 她呆呆地看着眼前这混乱不堪的场景,眼眸中此刻闪过一丝茫然,“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在这里?”她喃喃自语道,声音中透露出无尽的困惑。 裴夏见状,立刻来到女子身边,关切地问道:“姑娘,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女子微微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无大碍。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正在激烈打斗的月朗君和小和尚,眼中露出惊讶之色,忍不住问道:“那个和尚.......他又是谁?他们怎么打起来了?” 裴夏正欲开口解释这其中的缘由,试图让女子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可还没等他说出半个字,却被月朗君打断:“先别管这么多,这和尚不怀好意,我先解决他再说!”话语未落,他脚下如同生风一般,再次如离弦之箭般冲向那小和尚,剑势凌厉,仿佛要将对方置于死地。 裴夏见状,赶紧小心翼翼地将缠绕在女子身上的绳子解开,随后带着她迅速躲在一旁的暗处。 就在他们刚刚藏好不久,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月朗君那强劲有力的一掌狠狠地打在了小和尚的胸口之上。 那小和尚原本就身形单薄,经此一击,犹如遭受重击的沙袋一般,口中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紧接着,他的身体便如断线的风筝般向后倒去,重重地摔在地上。挣扎了几下后,便再也没有了起身的力气,彻底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听起来像是好多人正急促的往此处赶来。裴夏和月朗君对视一眼后,不再犹豫,带着女子匆匆逃离寺庙。 而在寺庙内,不久之后,那名被月朗君打伤的小和尚艰难地站起身来,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只见他对着门口的方向低声说道:“ 主人, 请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让那两个人逃掉的,我会把那个女子带回来给您。”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寺庙,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第4章 中郎将之女 裴夏几人气喘吁吁,跑出一段距离后,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背对着寺庙的方向,目光中依然闪烁着警惕的光芒。 那座曾经看似庄严神圣的寺庙,此刻在他们眼中却仿佛变成了一个隐藏着无尽危险的魔窟。 裴夏看着惊魂未定的女子,他轻轻声宽慰道:“别怕,我们已经远离了危险,现在先休息一下吧。” “奴婢名唤香果,多谢两位公子出手搭救……”女子微微点头,感激涕零地说道。她那憔悴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噩梦。 “不必客气,只是路见不平罢了。不过,那和尚为何要抓你?”裴夏满脸疑惑地问道,他那俊逸的脸庞上此刻浮现出一丝思索的神情,仿佛想要从这混乱的局面中找出事情的真相。 香果听到月朗君的话,先是微微一怔,然后皱起秀眉,缓缓回忆道:“我也不知道,今日早些时候,原本我是跟随我家小姐来庙里上香的,结果那主持非说我家小姐身上有怨灵,要为她施法。我当时离开了一会,等回去找小姐,便再也寻她不得。我不敢一个人回府,如果老爷知道小姐不见了,肯定要把我打死。” “那之后呢,你就一直都躲藏在寺中吗?”月郎君走到女子身边,蹲下身子,满脸疑惑,好奇的追问道。 香果轻轻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强装镇定地说道:“嗯……就是我们刚刚走出来的那间旧屋子啦。只是我实在是饿得难受,本想着偷偷去后院找点吃的东西垫垫肚子,哪曾想刚走到后院门口,就被那个可恶的和尚给发现了。 说完,香果轻轻地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了些许疲惫之色。 此时,寺庙外的嘈杂声越来越近,仿佛一群野兽正在逼近。裴夏和月朗君对视一眼,彼此都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紧张。 “无论如何,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回城中再作打算吧。”月朗君提议道。 此言一出,裴夏和香果纷纷点头,表示同意月朗君的提议。他们深知先前的举动已经打草惊蛇了,眼下还是先行离开,确保自身的安全。 随后,三人并肩而行,一同踏上了回城的路途。在这途中,裴夏似乎对香果所知晓的某些事情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停下脚步,认真而细致地向香果询问起了关于她家小姐的种种情况。 香果眼见裴夏那满脸疑惑与好奇的神情,心中暗叹一声,深知此事关系重大,便不再有任何迟疑,将自己所了解的一切毫无保留地讲述给了裴夏。 随着香果的娓娓道来,裴夏这才得知香果口中的小姐,正是白天跪坐在月郎君身边的那位女子。 而且,根据她的描述,裴夏进一步了解到,她家小姐闺名夏羽霓,乃是永安城金吾卫中郎将夏俊的庶女。 也就是采花大盗案子里其中一位受害人——夏羽裳的同胞姐姐,不过不同于夏羽裳,显然这夏羽霓更深得夏俊的钟爱。 第4章 同胞不同命 据香果称,那夏羽霓小姐,自幼便聪慧过人,模样更是出落得亭亭玉立,惹得城中不少少年郎倾心不已呢。 虽说是庶女之身,可在老爷眼中,她却仿佛那最珍贵的明珠,无论什么好东西,总是先想着她......说到这里,香果微微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似乎在回忆着什么过往。 接着,她又继续说道:“就拿那琴棋书画来说吧,小姐样样精通,尤其那抚琴之技,那琴声悠扬婉转,让人陶醉其中,难以自拔。而那书法,更是苍劲有力,真真是令人赞叹不已啊。” 随着香果的细细诉说,裴夏的脑海中渐渐勾勒出了夏羽霓那灵动的身影,仿佛看到那个跪坐在月郎君身边的女子,正散发着独特的魅力。 他心中不禁暗暗感慨,原来这夏羽霓竟有着如此多不为人知的一面,难怪会深得夏俊的钟爱,想来定是因为她身上那种与众不同的气质和才情吧。 而与夏羽霓同胞的夏羽裳,表面上贵为中郎将的千金,实际上在夏府根本不被重视。甚至,夏羽裳在其母亲病故之后,还被夏俊送至了一处教坊管教。 而这处教坊坐落在永安城的西市之中,主要教世家女子各种乐器。夏羽裳之所以被撵去那里,主要还是因为不得夏俊宠爱。 可夏羽霓与夏羽裳自小姐妹情深,因夏羽霓自小喜爱习武,故夏俊特意给她寻了个世外高人为师。自此,夏羽霓便跟随这位世外高人外出游历,直至近日才返回永安城。 可当她知晓夏羽裳的死因后,便开始暗中追查起此事。直到前两日得知,夏羽裳死前,曾去过广安寺,甚至失踪了几日。夏羽霓便带着香果,频繁进出广安寺暗中探查,直到今日竟........ 说到此处,一旁的月朗君原本平静的面庞陡然间闪过一抹异样,他突然开口说道:“.......哼!那怀秀大师应是暗中使用了极为诡秘的迷药,一开始我也大意着了道。等我清醒过来时,人已经不在先前的殿中了.......” 原来,月郎君被那迷药控制之后,糊里糊涂地被人带入了一间阴暗潮湿的密室之中。然而,幸得他平日里便小心谨慎,身上随时携带着清心丸,所以没过多久,那迷药便渐渐失去了作用。 待他彻底清醒过来后,毫不犹豫便将抱着她的一个黑衣人打晕了,然后七拐八绕逃进了一处暗道。 那暗道究竟是如何出现,月郎君也没搞明白。他只记得当时那密室之中,并无其他人,那黑人抱着他似乎打算往什么地方去........ 月郎君担心黑衣人紧追不舍,仓皇之中他只能顺着漆黑往前摸索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几乎快要绝望的时候,那黑暗的尽头仿佛突然伸出了一只手,轻轻地触碰了一下他的指尖。 他猛地一怔,接着便摸到了一面冰冷坚硬的墙壁。 第4章 公主失踪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住内心的不安,沿着那面墙壁继续坚定地前行着,一步又一步,仿佛在穿越那无尽的黑暗深渊。 终于,没过多久不多时,眼前隐隐约约地出现了一丝微弱的亮光。他加快脚步,当他缓缓踏出暗道的那一刻,展现在眼前的是一片破败不堪的房间。 月郎君紧绷的心弦稍稍放松了一些,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松了口气,开始寻找出去的门。不曾想,走着走着,便听到那和尚的声音,随后发现了裴夏和香果....... 随着月郎君的话语刚落,马车就“嘎吱”一声停在了裴夏府邸前。裴夏这边刚从马车上下来,便看到锦玄正从他的府中神色焦急的走了出来。 “锦玄!”裴夏见到锦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快步上前。 锦玄循声抬头,看到裴夏之后脸色露出一丝惊喜,随即迎了上来。“你可算回来了。”随后,他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道:“毕罗国公主失踪了。” “什么?”裴夏看着锦玄,脸色微微一变。 白妙音竟然失踪了? 这个惊人的消息,让他的心猛地“咯噔”一下。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迅速回过头去,看了一眼马车的位置。只见,月郎君这会正面带微笑,与香果有说有笑地走下马车,缓缓朝着他们这边走来。 而站在一旁的锦玄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仿佛心中藏着什么难以启齿的秘密。裴夏见状,连忙追问道:“而且什么?快说啊!” 锦玄深吸一口气,微微蹙起了眉头,面上满是不安的神色,他压低声音说道:“而且,她已失踪了一夜,音讯全无。” 听闻此言,裴夏的脸色骤然变得凝重起来,眼神也随之紧紧一凝。恰好在此时,月郎君和香果已然走到了近处。 一开始,锦玄看到从裴夏的马车上下来两位身姿婀娜、仪态万千的女子时,心中不禁充满了疑惑。 可是,当他定睛看清其中一人的面容之后,整个人却突然愣住了,原来这位女子竟然就是幽怜! 此刻的他,尚未察觉到幽怜乃是月郎君乔装改扮而成的,他的眼中满是困惑与疑问。 而在另一边,裴夏眼尖地看到小包子正好奇的站在门口张望,于是赶忙向他招手示意,并喊道:“小包子,快过来这边!” 待小包子闻声走到近前之后,裴夏微微俯身,压低声音对他细细嘱托了一番:“你呀,赶紧带这位姑娘进去,找个舒适干净的房间好好安顿下来.......” 小包子乖巧地点点头,然后领着香果一道先行进了府邸大门。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裴夏这才缓缓转过身来,重新将目光聚焦在了月郎君身上。 他微微抿了抿嘴唇,轻启朱唇,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音量柔声说道:“白妙音突然不见了踪影。我打算先和锦玄一同前往事发现场仔细探查一番,你还是赶快回房把妆容整理妥当之后再速速赶来吧。” 月郎君闻听此言,神色微变,但碍于锦玄在旁,并没有表现出更多的情绪。他只是轻轻颔首,表示自己已经明白了。紧接着,转身快步走进府中。 第4章 夜探公主府 锦玄则始终默默地凝视着他们先后离开的方向,脑海里各种念头如潮水般翻涌不息。 当他听到裴夏的这番话后,脸上露出了一副唏嘘不已的表情,眼中满是惊叹之色,喃喃自语道:“她……她竟然会是月郎君扮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裴夏见此时已无旁人,觉得没有再继续隐瞒下去的必要,待二人一同上了乌灵的马车后,他便简单讲述了自己与月郎君前去广安寺的事。 坐在一旁静静聆听的锦玄,在听完裴夏所述之后,眉头微皱,陷入了长时间的沉思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打破沉默,缓缓开口说道:“那怀秀大师,本王确是见过几次。他与锦瑟关系匪浅,就连贵妃都曾多次前往广安寺虔诚礼佛。倘若这次的采花大盗一案真的与他有所牵连,那么恐怕这件事情背后所牵涉到的范围将会相当广泛。” 裴夏认同地点点头,脑海里不禁回想起之前同样因怀秀大师而不了了之的那一桩案件....... 只不过这一次情况有所不同,毕竟此事不仅涉及到月郎君,更重要的是月郎君身后站着的可是锦玄。如此一来,说不定是某些别有用心之人故意设下此局,妄图从中谋取利益。 想到这里,裴夏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压低声音问道:“锦玄,不知你与公主殿下之间......相处的可还融洽?”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锦玄显然有些始料未及。 他脸上的表情先是微微一怔,随后很快恢复平静,语气沉稳地回答道:“还算得上相安无事吧,不管怎么说,这终究只是一场政治联姻罢了也由不得自己喜欢与否。” 听到他的这番话语,裴夏脑海中一片空白,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如何回应才好。他的内心在挣扎,犹豫着是否要将月郎君与白妙音之间的纠葛告知锦玄。 就在裴夏感到手足无措、犹豫不决的时候,马车已经不知不觉地缓缓停在了公主暂时居住的府邸门前。 这座府邸乃是贵妃特意赏赐给公主的一处幽静别苑,不仅如此,就连府邸里面的所有侍从也都是由贵妃亲自指派而来。 裴夏抬起头来,与身旁的锦玄交换了一下眼神,彼此都心领神会,然后不约而同地迈步朝着府邸走去。 刚一踏入大门,他们便立刻感受到一种异样的宁静,整个府邸内鸦雀无声,甚至连一丝轻微的声响都听不到,唯有他们两个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庭院中回响着。 裴夏一边小心翼翼地走着,一边警觉地环顾着四周。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座别院似乎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诡异气息,让人心里不禁涌起阵阵不安。 锦玄同样也是眉头微皱,目光锐利地仔细打量着府中的建筑布局以及周围的环境,似乎想要从中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突然间,一阵风吹过,带着丝丝凉意掠过他们的脸颊,这阵突如其来的冷风让两人不由自主地同时打了一个寒颤。 裴夏只觉得浑身发冷,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他有些紧张地望向锦玄,压低声音说道:“这里的气氛真是怪得很啊,咱们可得多加小心才行!” 锦玄微微颔首,表示赞同,他的双眸之中更是飞快地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警惕之色。就在这时,前方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第4章 虚惊一场 两人听闻那声音之后,立刻警觉起来,全神贯注地留意着周围的动静。他们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缓慢移动,仿佛生怕自己发出一丝声响就会惊动到什么未知的危险。 待他们逐渐靠近声源处时,定睛一瞧,发现竟然只是一只浑身漆黑如墨的猫咪轻盈地从高高的院墙上一跃而下。这只黑猫落地后,迅速消失在了庭院的角落之中。 而就在此时,从不远处的回廊那头,隐约可以看见有数个侍女正步履匆忙地在其中来回奔走穿行。 她们手中似乎都端着些物品,行色匆匆之间,还时不时相互低语几句,让人不禁好奇究竟发生了何事。 裴夏不敢有丝毫怠慢,紧跟在锦玄身后。两人并肩一同沿着这条幽静的小径,缓缓前行。 小径两旁种满了奇花异草,微风拂过,阵阵花香扑鼻而来,但此刻的二人却无心欣赏这般美景,他们心中只有对白妙音失踪一事的真相探寻。 就这样,经过一段不算短的路程,他们终于来到了白妙音所居住的寝间门前。 正当他们准备抬手叩门之时,突然间,一个身着异族服饰、装扮独特的婢女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拦住了去路。 来人一袭异族风格的华美服饰,其装扮甚是独特,令人眼前一亮。细细打量之下,才发现此人竟是白妙音的贴身婢女珠儿。 只见珠儿远远地望见了锦玄,脸上立刻浮现出欣喜之色,赶忙快步迎上前去。 待到走近之后,她先是恭敬地垂下头来,然后对着锦玄微微躬身行礼,并以一种极其谦恭的语气说道:“小婢珠儿拜见王爷!此刻已就寝,特命奴婢守在此处。还望,王爷见谅。” 锦玄和裴夏听完珠儿这番话后,两人的脸色不约而同地流露出一丝惊疑之色。其实早在前来此处的路上,裴夏就曾经听锦玄提及过有关昨晚发生的事情。 据说昨夜,公主白妙音带着珠儿乔装改扮,微服出宫,原本计划前往那繁华热闹的永盛大街观赏花灯美景。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在这途中不知怎的,主仆二人竟然不慎走散了。 珠儿四处寻找公主无果之后,心急如焚之下,只好匆忙赶到瑞王府向锦玄求助。而锦玄得知此事之后,也是不敢有丝毫耽搁,当即亲自带领手下众人四处寻觅。 可他带人整整找了一天一夜之久,但却始终未能发现白妙音的半点踪影。 然而此刻,当他带着裴夏到来,珠儿却说白妙音已经安然回府了。 锦玄面色沉静,思索一番后沉声道:“既如此,本王想见见公主,确定她是否安好。” 珠儿面露难色,低头支支吾吾道:“王爷......只是公主身子欠佳,实在不必见客。” 锦玄见状,眉头微皱,追问:“怎么回事?珠儿,你如实说。” 珠儿犹豫片刻,终于开口:“公主她......她似乎受了些惊吓,但具体情况奴婢也不清楚。” 锦玄心头一紧,直觉告诉他事情没那么简单。他目光犀利地看着珠儿,“本王要进去看看。”说罢,他不顾珠儿的阻拦,试图朝房间走去。 “珠儿,让殿下进来吧!” 就在这时,突然从屋内传出一道清脆而又带着些微娇弱的声音。 第4章 闺房之内 珠儿听到这道声音后,面上露出一丝惊讶之色,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她默默地低下了头,然后缓缓地退了下去。 这道声音的确是白妙音的声音没错!锦玄先是一愣,他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裴夏,随后便大步流星般朝着屋内走去。裴夏亦是紧紧跟随着锦玄,心中不禁升起了一丝疑惑。 推开房门,穿过偏厅,二人来到白妙音的寝间。此刻,屋内弥漫着浓郁的香气,熏香袅袅上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新而又凛冽的香味,让人感到心旷神怡。 透过雕花屏风,可以隐约看到白妙音侧躺在床榻之上的身影。她的身姿婀娜多姿,宛如一朵盛开的鲜花。 “咳咳.......感谢王爷挂念,妙音早已宽衣,不便当面道谢。”白妙音的声音软软的从屏风内传出,那声音中带着几分虚弱,仿佛一阵清风拂过湖面,令人心生怜悯之情。 裴夏与锦玄二人听闻这番话语后,瞬时顿住身形,他们彼此对视一眼,眼中皆露出一丝疑惑,却也不便再往前去查探。 锦玄缓缓地将目光投向那屏风之后,那眼神中似乎蕴含着无尽的深意,仿佛透过屏风能够看穿隐藏在背后的秘密。 他微微抿起嘴唇,淡淡地开口道:“公主安然无恙自是最好,只是本王心中着实存疑,公主这几日莫名失踪,其间究竟发生了何事?可否为本王解惑一二?” “让王爷如此挂心,实乃罪过罪过。说起来此事倒也颇为可笑。昨日皆是因为我一时贪杯,听闻这永安城中有一款堪称绝世的佳酿,名为七尹酒。那酒香之醇厚,实在令人难以抗拒,于是我便兴致勃勃地前去寻觅。未曾想在寻找的过程中,竟然无意间与珠儿失散了。等我从那游船上悠悠醒转过来之时,才发觉已然过去了整整一夜。想来是昨夜那湖面之上狂风大作,我醉意未消,竟不慎着凉染疾……咳咳……” 白妙音说到此处,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她面色苍白,显得极为虚弱。 话没说完,白妙音又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就在这时,珠儿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从他们身旁悄然走过,径直走向屏风之后。 锦玄见状,眉头微蹙,忍不住脱口问道:“可曾让太医前来瞧过?这般咳嗽不已,若是病情加重可如何是好?”他的语气中透露出关切与焦虑。 “回王爷,贵妃娘娘早些时候派了太医来过,太医说不碍事,嘱咐公主好生静养便是。”珠儿一边伺候白妙音喝药,一遍替她回复锦玄。 锦玄点点头敛了神色,视线看向白妙音所在的位置,轻声说道:“既如此,公主还请好生休养,本王这就告辞,改日再来拜访。” 话毕,锦玄便和裴夏一道出了白妙音的寝间。待二人走出白妙音的寝间之后,发现府中不知何时突然喧闹起来。 只听大门处传来嘈杂声,似乎有人在争执什么。锦玄和裴夏对视一眼,决定前去一探究竟。 走近一看,原来是两个侍卫正在驱赶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老人枯瘦如柴的双手紧紧握着一封信,他那饱经风霜的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第4章 老人送信 “两位差爷,行行好!小人受了嘱托,务必要将此信亲自交到公主手中,还望通传一声......” “两位差爷,求求你们行个善吧!小人受人之托,千叮万嘱务必将此信亲手交到公主手中,还望能通传一声……” 老人佝偻着身子,身形矮小,他那沙哑的嗓音带着无尽的哀求,听起来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裴夏与锦玄对视一眼,他们的视线不约而同地落在了老人手中的那封信上。只见那信封之上,用娟秀的字体写着“白妙音亲启”四个大字。他们二人皆心中一动,看来事情并不简单。 就在这时,白妙音娇柔而又清冷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放开那位老人家!” 随着这道声音的响起,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白妙音在珠儿的搀扶下走了过来。她的脸色依然苍白,细腻如玉的肌肤上没有任何红润,就原本娇艳的红唇也没多少血色。 白妙音见到老人,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她伸手从老人手中接过信,打开一看,顿时脸色大变。 一丝丝细碎的汗珠浮现在她苍白的额头,白妙音抬头看向锦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疲惫的说道:“王爷,事关私事,可否容妙音自行处理?” 锦玄挑眉看她,神色平静无波澜,他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本王便先行离开。若有需要,随时告知本王。” 说罢,锦玄带着裴夏转身径自离去。白妙音见他们离开,转头看向珠儿。珠儿立即心领神会,从怀中掏出一个银锭交到那老人手中。随后,老人神色大喜,感恩戴德一番道谢之后,快步离开了。 锦玄与裴夏一同踏上马车,那乌灵稳稳地驾驭着马车,沿着熟悉的道路朝着瑞王府疾驰而去。 车辙缓缓滚动,两人静静地坐在车厢内,相对无言。过了许久,裴夏突然打破沉寂般冷不丁地开口询问:“锦玄,你可知要到那信有何不同之处?” 锦玄听闻此问,眼眸微微眯起,脑海中迅速回想起方才所见到的一切细节。那封信的模样、字迹以及........他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眉头渐渐紧锁,手指不自觉地轻轻敲击着膝盖。 稍作沉思之后,他皱着眉缓缓说道:“我确实留意到了,那信上似乎有个图案。看起来,像是毕罗国宫中御用的信笺。” “我也看见了。”裴夏眼中闪过一抹疑虑,“不过,如果是宫中传信,为何又让这样一个人送来?此事定有古怪。而且看那白妙音的神情,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锦玄默默地凝视着前方,陷入了片刻的沉默。 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道:“无论如何,她既已开口,我们也不好过多干涉。毕竟,这里面的事情错综复杂,我们还需要更多的时间和信息来弄清楚真相。” “嗯。”裴夏点头应道。 随后,车厢内一时陷入沉寂,只有马车行驶时偶尔发出的声响打破这份寂静。裴夏凝视着窗外,思绪却早已飘远。 送回锦玄之后,乌灵所驾驭的华丽马车便再度启程,稳稳地载着裴夏,一路朝着裴府的方向缓缓而去。 第4章 她来了 待马车停下,此时,已是三更天。 裴夏一脸疲惫的走进府中,这时的裴府异常寂静,偶尔会听到从远处传来的几声若有若无的蝉鸣声;还有那微风轻轻拂过,吹动着回廊之上那轻薄的纱帘,发出一阵稀疏而轻微的声响。 四周一片漆黑,唯有挂在屋角的灯笼还闪着微弱的光亮。裴夏穿过悠长的回廊来到后院,便看到小包子倚靠着房门守在那儿。 “醒醒!”裴夏轻声呼唤着,缓缓走上前去,轻轻地用手拍了拍他那肉嘟嘟的小脸,眼中流露出一丝关切,试图将他从沉睡中唤醒。 “公.....公子你回来了?”小包子被裴夏的举动猛地惊醒,他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一双大眼睛中满是迷茫,呆呆地看着裴夏,似乎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眼前的状况。 “嗯,你快回去休息吧,今夜不用你守夜了。”裴夏脸上浮现出一抹温和的笑容,眼神中透露出对小包子的疼爱,微微抬手示意他可以离开。 小包子愣了片刻,随后似乎明白了裴夏的意思,乖巧地点了点头,迈着小短腿转身离去,那小小的身影在黑暗中渐渐消失,只留下裴夏独自站在后院,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温暖。 裴夏摇了摇头,宠溺的笑了笑,然后转过身去,轻轻推开门走进自己的房间。屋内的灯光柔和而温馨,透过半开的窗户,可以看到清冷的明月高悬在夜空之上。 寂静的夜里,若有若无的兰花香弥漫在空气中,闻之令人沉醉。裴夏的眉间终于舒展开来,仿佛每一次呼吸都带走了一天的疲劳。 他的双唇微张,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祥和氛围,而他的指尖微微微颤动,似乎在寻找着梦中某个温暖存在。 这时,逐渐黯淡的灯光中,缓缓出现一个女子的身影.......只见那女子婷婷袅袅的走到床榻前,她微微欠身坐了下来,随后伸出玉手轻柔抚摸裴夏的脸颊。 这女子,竟是消失许久的姬璃月! 姬璃月一双含俏含妖的明眸,闪烁着水润的光泽,就这样静静地凝视着熟睡中的裴夏。她微微启唇,轻柔地呢喃道:“裴夏,你是忘记我了吗?” 仿佛是感应到了她的目光,裴夏的眼睫轻轻颤动了一下。 姬璃月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就要回到灵渊海域了,自此一别,怕是再无相见之日。你.......好自珍重。” 她慢慢凑近他的耳畔,唇角弯着温柔的弧度,嗓音轻软,像是江南最缠绵的风,透着无限不舍。 说完这番话,姬璃月作势起身,却不料被一只温暖而有力的大手紧紧攥住了手腕。姬璃月心头一怔,待回转身体,却见裴夏依旧闭着眼睛。 他的似乎还在酣睡,可不知为何,他的手竟像有意识一般,不肯松开。姬璃月再次垂眸,不动声色的笑了笑,她无奈的轻叹一声,再次坐到他旁边。 窗外月光如一缕轻纱,透过窗户洒在裴夏静谧的睡颜上。他的唇角微翘,似笑非笑,沉稳的呼吸声飘荡在姬璃月的耳中,激起阵阵涟漪。 姬璃月眉眼迷离,她忍不住缓缓低下身体,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第4章 有刺客 就在姬璃月的唇瓣即将离开之时,裴夏的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一下。下一秒,裴夏突然勾唇一笑,他伸手用力一拉,便将姬璃月整个人拉到自己身上。 “你......”姬璃月的惊呼声,来不及说出口,便被裴夏炙热的薄唇堵在口中。 他的一只手压着她的脑袋,他结实的腰线紧绷着,姬璃月的身子被他困在双臂之中。他吻着她,力道很重,却又深情。 他的唇瓣温热,仿若带着电流,覆于她的唇上,反复游移。这个吻漫长又缠绵,他吮咬她的唇,勾着她嬉戏。 一吻渐毕,裴夏微微睁开眼,眼神微醺,声音低哑呢喃道:“璃月......不要走。” 姬璃月此刻面色如火烧般愈发潮红,娇躯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般软绵绵的,那细密的汗珠如同断线的珠子一般,将她那原本就有些凌乱的额发彻底浸湿。 她依偎在他的怀中,双唇紧闭,默不作声,心中却如乱麻般纠结。过了半晌后,她像是下了决心,起身作势离开。 然而她刚站直身体,还未迈出步伐,却又他一把拽了回来。毫无防备之下,她再次跌进那温暖而炽热的怀里。 这一次,裴夏哪里还会给她开口说话的机会,仿佛被一股无法遏制的欲望驱使着,他的唇如同火焰般重新印在了那娇艳欲滴的柔软之上。 他的呼吸沉沉,好似带着无尽的渴望,吮着她红唇的力道又重又野蛮。姬璃月无力招架,被他吻得几乎快要窒息,脑海中一片空白,只剩下那强烈的触感和心跳声。 就在她感觉自己就要昏过去之际,他的吻缓缓移到脖颈又逐渐往下,每一处触碰都像是电流般瞬间传遍她的全身。与此同时,他的手也开始变得不安分起来,从她那精致的罗裙处悄悄地钻了进去,那掌心传来的滚烫惹的她身体一阵战栗,她的喉间不由自主的发出嘤咛声....... “有刺客!有刺客........” 就在这时,外面陡然响起一阵阵尖锐的叫声,那声音划破了原本寂静的空气,随后便是由远及近、越来越嘈杂的脚步声和呼喊声。 这突如其来的喊声,使得忘我沉沦的二人猛然清醒过来。姬璃月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与慌乱,而裴夏则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随即两人对视一眼,心中都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公子!公子.......” 这一声声急切的呼唤,仿佛要冲破房门一般,伴随着一阵紧似一阵的敲门声,打破了屋内原本的宁静。小包子那充满焦虑的呼喊声,让人心头一紧。 裴夏闻声而动,迅速从床榻上起身。他眉头紧皱,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觉和担忧,快步走向门口,准备出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何事。姬璃月也不敢怠慢,连忙整理好有些凌乱的衣衫,紧紧地跟在裴夏身后。 当他们打开门,一股冷风扑面而来,吹得人不禁打了个寒颤。抬眼望去,门外的景象令人大吃一惊。 在忽明忽暗的光影交错之间,隐约可以看到为首的四个黑衣人正挥舞着手中寒光闪闪的兵刃,与月郎君展开一场激烈的生死搏斗。 第4章 遇袭 月郎君虽然身手不凡,但面对四名黑衣人的联手围攻,逐渐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 与此同时,一旁的府中侍卫们也纷纷亮出武器,与其他黑衣人混战成一团。喊杀声、兵器相交之声此起彼伏,响彻整个庭院。 然而,这些黑衣人个个武艺高强,招式狠辣,一时间竟将侍卫们逼得节节后退。裴夏见此情形,心急如焚。眼看着月郎君快要支撑不住,他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抬脚就要向前冲去相助。 可就在这时,一名黑衣人瞅准时机,趁虚而入,如同鬼魅一般向着姬璃月猛扑过去。刹那间,一道黑影带着凌厉的劲风直逼姬璃月而来。 说时迟那时快,裴夏眼角余光瞥见这一幕,心中大惊。他来不及多想,身形一闪,急忙飞身扑向姬璃月。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裴夏用自己的身躯硬生生地挡住了黑衣人的致命一击。强大的冲击力使得他向后连退数步,一口鲜血猛地从口中喷出....... 只见,黑衣人的剑刺穿了裴夏的胸口,鲜血涌出,染红了胸前的衣襟。但即便如此,他仍然咬紧牙关,强忍着剧痛,将姬璃月牢牢护在身后,不肯退让半步。 “裴......裴夏!” 姬璃月惊恐万分,声音颤抖得仿佛风中残烛一般,瞬间划破了寂静的夜空。她惊慌失措地伸出双手,紧紧扶住摇摇欲坠的裴夏,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 “别哭……”裴夏强忍着剧痛,仿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缓缓抬起那只沾满鲜血的手,轻轻抚摸着姬璃月布满泪痕的脸颊。 他柔声宽慰道:“我没事……记住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话音未落,裴夏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量,那双原本明亮的眼眸渐渐合上,整个身躯软绵绵地倒在了姬璃月温暖的怀抱之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夜空中划过两道流光,锦玄携着琉羽宛如天降神兵一般骤然出现。 他们二人与早已等候在此的月郎君默契配合,身形交错之间,剑影闪烁,寒光四溢。眨眼间,那群来势汹汹的黑衣人便被杀得节节败退。 为首的四名黑衣人眼见大势已去,互相对视一眼后,毫不犹豫地转身遁入茫茫夜色之中,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然而,其余那些身手稍逊一筹的黑衣人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在锦玄等人凌厉的攻势下,没过多久便纷纷束手就擒。 只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些黑衣人似乎早有赴死之心,尽管锦玄等人有心留下活口以便盘问幕后主谋,但还没等他们有所行动,那些黑衣人竟然纷纷咬碎口中暗藏的毒药,当场自尽身亡。 “阿夏!” 伴随着一声呼喊,锦玄脚下生风一般,迅速地大步向前奔去,眨眼间便来到了裴夏身旁。与此同时,月郎君也是满脸焦灼之色,急匆匆地凑到近前。 第4章 以命换命 当他定睛看清裴夏的伤势时,原本就紧绷着的脸庞瞬间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只见那猩红的血液正源源不断地从裴夏胸前涌出,宛如决堤的洪水般无法遏制,很快就在地面汇聚成一小滩血泊。 而此时裴夏那张往日里总是神采奕奕的面庞,此刻却苍白得如同一张毫无生气的白纸,整个人更是直接昏死了过去。 “情况不妙,这伤口正中要害,且.......剑上还有剧毒。” 月郎君的声音低沉而又凝重,眼神也随之变得黯淡无光,充满了无奈和惋惜,他缓缓地摇了摇头,似乎已经对眼前的状况束手无策。 他的这番话语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在场的众人闻言皆是骇然失色,心中震惊不已。尤其是姬璃月,她那双美丽的眼眸瞬间瞪大,不敢置信地看着怀中生死未卜的裴夏。 尽管她努力想要保持坚强,但泪水还是不受控制地,再次夺眶而出,沿着脸颊滑落。她紧咬着牙关,倔强地仰起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然而,她那剧烈起伏的胸口却出卖了她内心的悲痛欲绝。此时此刻,姬璃月身上那件淡蓝色的罗裙早已被鲜血浸染得通红,远远看去,就像是一朵盛开在血海中的凄美花朵。 她紧紧地将裴夏拥入怀中,仿佛生怕一松手,他就会离自己而去。她一遍又一遍地轻声呼唤着裴夏的名字,每一声都饱含着无尽的与眷恋:“裴夏……” 一旁的锦玄双手不自觉地微微颤抖起来,他死死地抿住嘴唇,使得双唇几乎失去了血色。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艰难地抬起头,目光直直地望向月郎君,带着最后一丝希望,不甘心地再次问道:“真的……就没有办法救他了吗?” 月郎君眼眶也微微泛红,他低垂着头,偏过头去不作声。这时,原本呆立在一旁的小包子,再也忍不住了,直接跪坐到裴夏身旁,低声啜泣起来。 “我能救他!”就在众人都陷入绝望之际,一道清脆而坚决的声音骤然响起。只见姬璃月猛然抬头,目光直直地望向锦玄,那眼神之中透露出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坚定与决然。 她紧咬着嘴唇,似乎在竭力抑制着内心汹涌澎湃的悲伤,但最终还是微微颤抖着牵动嘴角,缓缓开口说道:“只不过,我还需要一样东西。 听闻此言,一直沉默不语的月郎君身形猛地一震,如同被雷击中一般。他迅速转过身来,满脸惊愕和难以置信地盯着姬璃月,低声吼道:“你......打算以命换命?他本是为了救你才受伤,等他醒来,我们又如何同他交代?” 姬璃月没有立刻回应月郎君的质问,而是先垂下头,满含深情地凝视着怀中昏迷不醒的裴夏。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人。 数秒过后,姬璃月深吸一口气,再次抬起头来,凝神看向月郎君。 她一字一句、异常郑重地说道:“正因如此,我才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去。所以,我需要冰蛇心。你是天一圣手的徒弟,据传当年你师父为了忘却恋人,耗费九百个日夜炼制出此药。如若我猜得不错,这药此刻正在你身上吧。” 第4章 七彩鲛珠 “你.......竟连这个都知晓!你.......”月郎君微微一愣,本想再说些什么,但见她心意已决,所有到了嘴边的话语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只见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上满是无奈之色,最终轻轻地叹了一声:“也罢,冰蛇心我的确有。只不过,你可要想清楚了,这冰蛇心一旦让他服下,那么有关你的点点滴滴,都会从他的记忆之中彻底抹去。你当真决定要这样做吗?” 姬璃月轻轻地点了点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苦涩至极的笑容。 那双翦水瞳弥漫着哀愁与决绝,她极其认真的说道:“嗯.......我虽不知自己在他心目中究竟占据着怎样的位置,但以我对他性格的了解,如果让他得知事情的真相,依他的脾气定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所以,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要确保他不会因为我,再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来。” 月郎君凝视着姬璃月那张凄美的脸庞,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他深知眼前这个女子对裴夏用情至深,可事已至此,再多的劝说也是徒劳无功。 于是,他转头看向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裴夏,暗自思忖片刻后,冲着身旁的锦玄使了个眼色。两人默契地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将裴夏抬起,一步一步朝着他的寝间走去。 紧接着,姬璃月关门前郑重其事地嘱咐锦玄他们:在门前守着,三日之内,不管发生何种情况,都决不可让任何人踏入这房间一步,以免打断施法。 言罢,她方才放心地转身步入房内,动作轻柔地将房门关闭起来。 此时,寝间内一片静谧,只见裴夏静静地躺在床上。姬璃月款步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伸出双手,在裴夏身上仔细摸索起来。不一会儿,一块温润的玉牌便落入了她的手中。 姬璃月轻握着玉牌,口中开始低声念动咒语。随着她的吟诵声响起,神奇的一幕发生了——那原本安静躺在她掌心的玉牌竟像是受到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一般,缓缓地飘浮到了裴夏的身体上方。 紧接着,一道奇异的蓝色阵法骤然浮现而出,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在这光芒的映照之下,裴夏的身体也随之缓缓飘起,就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轻轻托起一般。 最终,裴夏的身躯轻轻地落在了床榻之上,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种端坐着的姿势。 见此情景,姬璃月连忙移步至裴夏身前,然后同样盘腿坐下,与他面对面,接着伸出双手,与裴夏的双掌紧紧合在一起。 就在两人手掌相触的瞬间,一股强大的能量波动以他们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来。 与此同时,姬璃月的周身突然泛起一层璀璨夺目的金色光芒,将她整个人都包裹其中。下一秒钟,令人震惊的事情再度发生。 只见一颗血色的珠子竟然从姬璃月的胸口处缓缓冒出。那颗珠子圆润光滑,宛如世间最珍贵的宝石,散发出柔和而迷人的光芒。 更为奇特的是,这光芒并非一成不变,而是时而呈现出深邃的蓝色,时而又转化为耀眼的金色……变幻莫测之间,仿佛随着姬璃月的心情在不断变化。 第4章 被遗忘的记忆 眼前这颗散发着奇异的光芒的珠子,想必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鲛珠了! 据传闻所言,普通鲛人的鲛珠仅仅呈现单一色彩,然而鲛人族圣女所拥有的鲛珠却能绽放出七彩霞光,美轮美奂,令人目眩神迷。 另外,不仅外观有别,其功效更是天差地别。普通的鲛珠虽说具有延年益寿和强身健体之效,但终究有限。 反观圣女的这颗鲛珠,堪称绝世珍宝,它不仅能够让持有者长生不老,更具备令人起死回生的神奇能力。 倘若仅用于治病疗伤,对于圣女自身而言,仅仅只是损耗些许元气罢了。但若是要施展起死回生之术,那么祭出的鲛珠将会把圣女体内的全部生机转移给被救治之人。 这样一来,即便圣女不至于当场殒命,但其剩余的寿命亦只剩下区区十年而已。 此刻,姬璃月小心翼翼地将鲛珠轻轻放置在了裴夏的伤口之上。刹那间,那璀璨夺目的七彩光芒如水般流转开来,鲛珠内部所蕴含的强大生命之力也以惊人的速度迅速渗透进伤口深处。 就在这神奇力量的作用之下,原本鲜血淋漓、触目惊心的伤口竟然开始缓缓愈合起来...... 与此同时,处于昏迷状态的裴夏仿若置身于一场虚幻的梦境之中。在梦中,时光倒转,他仿佛又回到了童年时代。那时的他看上去不过才六七岁大小,面容稚嫩,眼神清澈无邪。 那是一片广袤无垠、辽阔深邃的海域,犹如一块巨大的蓝宝石镶嵌在地球表面。阳光洒下,波光粼粼,美不胜收。小裴夏满怀好奇与兴奋,跟随着父亲一同登上船只,开始了这段充满未知的海洋之旅。 然而,就在某一天,平静的海面毫无征兆地掀起惊涛骇浪,一场可怕的海啸骤然降临!汹涌澎湃的海浪如同咆哮的巨兽,张牙舞爪地向着他们的船只扑来。 刹那间,天旋地转,他们的船在狂风巨浪中剧烈摇晃,仿佛一片脆弱的树叶随时可能被撕碎。眨眼之间,船就被卷入了滚滚海浪之中,船上的人们瞬间被猛烈的海水冲击得七零八落,四处飘散。 小裴夏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急速下坠,冰冷刺骨的海水从四面八方涌来,如同一双无形的大手死死揪住他,拼命将他往深海里拖拽。恐惧笼罩着他,令他几乎无法呼吸。 就在他绝望地认为自己即将命丧黄泉之际,一只强而有力的手如同救命稻草般紧紧抓住了他。他拼尽全力睁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竟是父亲那张熟悉的脸庞。 然而,此时父亲的脸上却挂着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诡异笑容,那笑容仿佛来自地狱深处,让人毛骨悚然。 小裴夏惊恐万分,下意识地想要挣脱父亲的束缚。但父亲的力气大得出奇,无论他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在激烈的反抗中,小裴夏惊愕地发现父亲原本正常的双眼竟然渐渐变成了血红色,闪烁着阴森诡异的光芒。 紧接着,更恐怖的一幕出现了——父亲猛地张开嘴巴,露出一排锋利尖锐的牙齿,那牙齿在黑暗中散发着寒光,直直地朝着小裴夏咬去...... 第4章 冰蛇心之效 当他再次悠悠转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脑袋昏沉得厉害,仿佛有千斤重一般。小裴夏努力地眨了眨眼,试图让视线变得清晰一些。 然而,强烈的阳光直直地刺进他的眼眸之中,令他下意识地微微眯起双眼。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适应了这耀眼的光芒,看清了周围的环境。 原来,此刻的他正身处在一座不知名的小岛之上。这座小岛四周环绕着碧蓝的海水,波光粼粼,美不胜收。岛上绿树成荫,繁花似锦,宛如人间仙境。 就在小裴夏被眼前的美景所吸引之时,一个身影忽然闯入了他的眼帘。 那是一名面容极美的少女,她身着一袭白色长裙,身姿婀娜,步履轻盈。微风拂过,吹起她如墨般的长发和裙摆,更衬得她如同仙子下凡一般美丽动人。 随着少女逐渐走近,小裴夏终于看清楚了她的面容。只见她肌肤胜雪,眉如远黛,双眸犹如星辰般璀璨明亮,高挺的鼻梁下,一张樱桃小嘴不点而朱。 如此倾国倾城之貌,饶是年纪还小的小裴夏,也不禁看得有些痴了。 正在此时,耳畔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阿夏?!阿夏.......”这阵呼喊声打破了小裴夏的沉思,他猛地回过神来,仔细聆听着这声音的来源。 “是锦玄……”小裴夏心中一惊,他怎么会在这里听到锦玄的声音呢?而且听起来,锦玄似乎十分焦急。 小裴夏紧蹙眉头,心中暗自用力想要起身寻找锦玄的身影。可是不知为何,他的身体就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死死压住一般,动弹不得。 无奈之下,他只能继续躺在原地,大声回应道:“锦玄,我在这里!”然而,他的声音却显得异常微弱,仿佛被风吹散了一般。 就在小裴夏心急如焚之际,他感觉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起来。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他再次失去了意识。 待到他重新睁开眼睛时,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好端端地躺在床榻之上,之前所经历的一切都好似一场虚幻的梦境。 裴夏双眸微微颤动起来,缓缓凝视着站在床榻边的三人,只见锦玄、月郎君还有小包子都在。当看到他苏醒过来时,他们脸上皆露出喜悦之色。 “我……我这到底是怎么了?”裴夏一边用手支撑着身体,悠悠从床上坐起身来,一边满脸狐疑地盯着眼前的这些人。 他眉头紧皱,脑海中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隐约间还记得自己好像遭遇过一场突如其来的袭击。 可是,令他感到无比惊诧的是,此时此刻,自己浑身上下居然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疼痛或者异样之处。这种情况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于是,他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去,仔细检查自己的身体状况。只见他身上所穿着的那件白色缎袍依旧洁洁净如初,干净整洁得就像刚刚换上新的一样。 接着,他小心翼翼地掀开衣角,仔仔细细地查看每一寸肌肤,但却连一个小小的伤口甚至是一丁点淤青的痕迹都未能发现。 “真是奇怪啊……我分明清楚地记得自己当时确实受了伤,可现在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裴夏嘴里不停地低声呢喃着,那张俊美的脸庞上充满了深深的困惑和不解之色。 第4章 揣度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旁边默默观察着的锦玄,连忙上前按住他的手,并柔声安慰道:“别担心啦,只是一些小伤罢了,月郎君的高超医术难道你还信不过吗?” “只是……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好像有什么至关重要的事情被我给遗忘了。” 裴夏一边喃喃自语着,一边皱起眉头苦思冥想起来。这种空荡荡的感觉就如同心头缺失了一块重要的拼图一般,让他感到无比的不安和焦虑。 见到他这般魂不守舍的模样,原本正在锦玄身后的月朗君,面上神色变了变,立即上前一步,低声说道:“你啊,别胡思乱想了。对了,你还记得咱们从广安寺带回来的那婢女吗?” “香果吗?”裴夏闻言,先是微微一怔,随后脸上浮现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但很快又被焦急所取代。 他瞪大了眼睛,急切地追问道:“对对对,就是香果!哎呀,我怎么把她给忘了呢!昨晚那些黑衣人突然来袭,该不会就是冲着她来的吧?那她现在人在哪里?有没有受伤?” 听到他这番话,锦玄与月郎君面面相觑,两人的眼神交汇间似乎传递着某种只有他们才懂的信息。二人心中皆有思量:看来,除了姬璃月,裴夏并未将其他事情遗忘。这冰蛇心当真有效! 月郎君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地开口说道:“那个时候,我正准备就寝,突然间隐隐约约地听到了香果的呼救声。可是当我赶到的时候,却只看到一个黑影一闪而过,而香果已经不见了踪影。” 裴夏瞪大了眼睛,急切地追问道:“那你可有看清楚那个黑衣人的面容?” 月郎君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懊恼之色:“唉!当时事发突然,那人又蒙着面,我并未看清楚。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与袭击我们的那群黑衣人不是一波。” 说到这里,他满脸笃定的神情。 裴夏听后,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陷入了沉思之中。他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情充满了蹊跷之处,那个神秘的黑衣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呢?为什么要将香果带走呢? 过了一会儿,裴夏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喃喃自语道:“难道会是广安寺的人干的?” “难道是广安寺的人?”裴夏猜测道。 “不无可能。”月郎君点点头,附和道,“或许香果无意间发现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她因为某些原因并没有及时告知我们。”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深深的忧虑和不安。 “无论如何,咱们一定要找回香果!”裴夏语气坚定。 “放心吧,我已派人四处寻找。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锦玄拍了拍裴夏的肩膀。 “话说回来,锦玄你如何得知我府中的情况?”裴夏似突然想起什么,一脸疑惑的看向锦玄,他还记得危急关头,锦玄与琉羽突然出现的事情。 “说来话长.....”锦玄挨着裴夏,坐到了床榻边,紧接着低声道:“我此次能及时赶来,多亏了妙音公主。” 第4章 荒废的宅子 锦玄随即便将那日,他返回府中突然收到白妙音密信的事说了出来,随后他心有余悸的说道:“本来,我还将信将疑,好在我还是带着琉羽赶来了。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不过,好在你现下无碍,不然我真不知道........” 说到此处,锦玄的声音带着几分庆幸,却又夹杂着一丝懊恼。 “妙音公主是如何得知的?!”听到他这番话,裴夏脸色一怔,随即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月郎君。 此时,月郎君的表情也如他一样震惊。正当裴夏想要进一步询问之时,门外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几人循声望去,只见琉羽匆匆走了进来,她附耳对锦玄说了些什么。锦玄脸色微变,站起身来,“我先出去一下。” 裴夏忙不迭地开口问道:“可是有了香果的消息?” 只见锦玄微微颔首,缓声道,“刚刚得到消息,有人在城外的一座废弃宅子中发现了疑似香果的踪迹。我去看看。” 话音未落,裴夏便蹭地一下站起身来,急切之情溢于言表,“我要跟你一起去!”说罢,目光灼灼地盯着锦玄,仿佛生怕对方会拒绝自己一般。 锦玄面露迟疑之色,心中暗自担忧裴夏的身体状况还未完全康复,怕此去途中会发生什么意外。 然而,当他迎上裴夏那坚定不移的眼神时,到嘴边的拒绝之语又生生咽了回去,最终还是无奈地点头应道:“好吧。” 于是乎,一行人不敢有丝毫耽搁,裴夏与锦玄并肩而行,身后紧跟着月郎君和琉羽,四人急匆匆地朝着那座位于永安城郊外的废弃宅子赶去。 这座宅子坐落在永安城东郊之地,周围环境颇为清幽僻静。紧挨院子之外,是一条水流湍急的河流,奔腾不息的河水发出阵阵轰鸣声,给这座原本就显得阴森恐怖的废弃宅子更增添了几分神秘诡异的氛围。 再看那院子,孤零零地矗立在原地,四周杂草丛生,一片荒芜景象。墙壁斑驳脱落,门窗也早已腐朽不堪,远远望去,仿若一个被时间遗忘的角落,让人不禁心生寒意。 几人陆陆续续靠近院子,宅子面积并不大,四周环绕着一圈低矮的篱笆墙,显得有些简陋。那扇破旧不堪的木门虚掩着,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透过门缝,可以看到三间由土坯砌成的屋子错落有致地排列着。 进到院子中,发现院子里面十分空旷,除了靠近墙角处堆着一小堆杂乱无章的木柴外,便只剩下一口古老的水井了。 井水看起来还算清澈,但井口边缘布满了青苔,显示出其年代的久远。琉羽和月郎君默契地对视一眼后,便分头开始在院子里仔细查看起来。 与此同时,裴夏和锦玄则径直走向了那三间屋子。当他们伸手推开屋门的时候,一阵浓烈的尘土味瞬间扑鼻而来。紧接着,大量的尘土如雪花般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 锦玄眼疾手快挥了挥袖子,带起一阵微风,将那些飞扬的尘土轻轻地拂散开去。一旁的裴夏见状,连忙用手帕微微掩住口鼻,同时向锦玄投去了一道感激的目光。 第4章 看似普通的民宅 视线缓缓扫过四周,入目之处,竟是三间彼此相通的屋子。屋内光线略显昏暗,显得有些阴沉压抑。 定睛一看,除了几张破旧不堪、摇摇欲坠的桌椅歪歪斜斜地摆放着之外,余下的空间便被一堆杂乱无章的木雕给占据了。 这些木雕或大或小,形态各异,有的尚未完工,有的则已初具雏形,但无一例外都沾染着岁月的痕迹和尘埃。 锦玄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弯下腰,伸手捡起其中一个只雕刻了一半的木雕仔细端详起来。他的目光紧紧盯着手中的木雕,眼神之中渐渐流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疑惑之色。 与此同时,裴夏也在环顾四周之后,将目光锁定在了左边那个看起来像是主人寝间的地方,并迈步朝其走了过去。 走近一瞧,只见那里放置着一张极为简单朴素的木床,床边不远处还摆放着一个火盆。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尽管这火盆看上去已经许久未曾使用,但里面竟然仍然残留着一堆黑乎乎的灰烬,仿佛不久前才刚刚熄灭一般。 就在此时,裴夏的视线不经意间向上一扫而过,最终停留在了那张床榻上的棉被之上。刹那间,他的双眸之中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疑惑之色。 因为呈现在他眼前的景象实在是有些格格不入——如此简陋不堪的木床之上,那床棉被却是折叠得整整齐齐,宛如被人特意摆放在那里一样。 带着满心的好奇,裴夏忍不住向前迈了几步,靠近那床棉被。然后,他伸出手轻轻扯动棉被的一角,想要看个究竟。 然而,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随着他的动作,竟有几件衣物从被子里面滑落而出,散落在地上。 俯身拾起那些衣物,裴夏发现这竟然是一套男子所穿着的衣裳。这套衣服虽然款式简约大方,但上面精心刺绣着的金色图案却在黯淡的光线下隐隐透出丝丝华彩,彰显出其主人非同寻常的身份地位。 裴夏微微眯起双眸,仔仔细细地端详着那件衣裳,心中不禁涌起阵阵惊诧。 竟然是织金棉! 要知道,这种珍贵无比的料子通常只用于制作皇家服饰以及装点宫廷的奢华装饰。不曾想,如此罕见之物,竟出现在这样一个荒废的民间宅子中。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时,屋外突然传来月郎君急切的喊声,“王爷!裴夏,你们快来看看!” 听见这喊声,裴夏面色一惊,心想着月郎君他们定是发现了什么。随即,他放下手中的锦被,快速走了出去。 待出到门外,却并未看到月郎君和琉羽的身影。 “裴夏!外面,到河边来!”这时,院子外面再次响起月郎君的呼喊声。 裴夏抬起头,循着身影快速穿过院子,往那声音的来源之处寻去。 待他急急忙忙赶到跟前的时候,却见锦玄也站在那里。而在他们三人的脚旁,赫然躺着两个人,不对,看起来像是两具尸体! 裴夏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地走到了近前,他的脸色凝重,神情肃穆,目光紧紧地盯着地上的那两具尸体。 第4章 无名双尸 眼前的两具尸体,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味,还有淡淡的腐臭味,看起来像刚死去不久。裴夏慢慢地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仔细检查着尸体,生怕破坏任何可能存在的线索。 他首先将视线集中在了尸体的面容之上,但很快就失望地摇了摇头。这两具尸体的面目都已经遭受了严重的损毁,根本无法分辨其原本的五官模样。接着,他又开始仔仔细细地检查起尸体的其他部位来。 经过一番细致入微的查看,裴夏发现这两具尸体一具为男性,另一具则为女性。让人感到奇怪的是,他们的身上并没有明显的致命伤口,而且身上衣物完好,并无打斗痕迹。 就在此时,裴夏突然留意到那具女尸有些异样之处。只见她的双手十指指甲竟然全部呈现出一种极为诡异的黑色。 这种黑色深沉而浓重,给人一种阴森恐怖之感。不仅如此,女尸的脖颈处也氤氲着淡淡的黑色。 然而,与女尸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躺在一旁的那具男尸虽然面部血肉模糊不堪,看上去就好像是遭遇了猛烈的撞击一般,但他全身上下却找不到任何挣扎或者搏斗过的迹象。 综合这些情况判断,这具男尸更像是自杀。 “这两人年龄约莫五十有余,女尸死于中毒,死后面部被毁;而男尸死因疑似自杀,应是撞击而死。二人看着像似寻常百姓,只不过.........”说完,裴夏眉头微皱,心中暗自思忖着。 紧接着,他站起身,看了一眼尸体四周,疑惑不解道:“此处应不是案发现场.......他们是在哪里发现的?” 站在一旁的琉羽见状,连忙轻声说道:“裴寺卿,我发现的时候,他们已经在这里了。” 裴夏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就在这时,他注意到了死者身旁的地面上,有一串淡淡的脚印。除去他们几人留下的脚印,还有一双很小的脚印,看上去像是小孩子的足迹。 他顺着脚印的方向看去,却发现脚印在不远处消失了。裴夏的心中涌起一股疑惑,猜想这脚印是否与这起命案有关。 其他几人见状,也不约而同的跟过来查看。裴夏走到脚印消失的地方,四下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脚印消失的地方恰巧就在那宅子的篱笆墙外。在那里,墙边堆着一些乱七八糟的杂物。裴夏走上前去,半蹲下来,盯着那群杂物细细打量。 突然,他眼睛一亮,仿佛发现了什么重要线索。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拨开层层叠叠的杂物。 随着他的动作,一个被掩盖其中的布包逐渐显露出来。一直紧跟在他身后的几个人见状,不禁面面相觑,心中充满了疑惑和好奇。 随后,他们纷纷凑上前去,瞪大双眼,急切地想要看清裴夏手中究竟拿着何物。那个布包看上去沉甸甸的,给人一种暗藏玄机的感觉。 只见裴夏将其轻轻放置到地面上,然后小心翼翼地解开包裹。当布包完全展开时,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里面竟然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五锭金澄澄的黄金! 第4章 黄金与小乞丐 此时,站在一旁的月郎君凝视着这些黄金,眉头微皱,若有所思地开口说道:“难道这是一起图财害命的案件吗?会不会还有第三个嫌疑人隐藏在幕后呢?” 裴夏并没有立刻回应月郎君的猜测,而是继续全神贯注地拿起黄金,饶有兴趣地上下左右仔细打量起来。 就在这时,他的视线余光不经意间扫过前方的杂物堆,仿佛又捕捉到了新的关键信息。 “快,大家帮忙将这些搬开!” 说完,他便将黄金放到一旁,率先动起手来。其他几人见状,也赶紧上前帮忙,没过多久,原本堆积在篱笆墙边那些破旧不堪、杂乱无章的东西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减少着。 终于,一炷香之后,在大家齐心协力之下,那一堆破破烂烂终于被彻底清理干净了。 就在这个时候,裴夏突然用力吸了吸鼻子,好像闻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味。他皱起眉头,满脸疑惑地站起身来,低下头仔细地查看周围的情况。 裴夏绕着这块区域走了一圈又一圈,目光不断扫视着每一个角落。最终,当他走到距离墙壁大约只有一尺远的地方时,忽然停住脚步,并半蹲下身子。 “是谁?出来!” 冷不丁,月郎君神色一凝,低呼出声。 裴夏猛地抬起头来,惊愕之余,却见琉羽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倏地一闪,眨眼间便飞身向着篱笆墙后面疾驰而去。 “哎哟……”紧接着,一声清脆而稚嫩的嗓音从篱笆墙后传来。随着声音响起,琉羽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众人眼前。 只见她怀中紧紧抱着一个衣衫褴褛、浑身脏兮兮的孩子,然后轻盈地一跃,稳稳地落回原地。 琉羽轻轻地将那个孩子放在地上,随后神色清冷地站回到锦玄身旁,宛如一朵高洁的莲花,遗世独立。 裴夏好奇地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个穿着打扮犹如乞丐般的小男孩。这孩子蓬头垢面,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打满了补丁,脚上的鞋子也几乎快要磨穿。 正当裴夏想开口询问时,那孩子突然毫无征兆地朝着裴夏猛扑过来。与此同时,他嘴里还不停地喃喃自语道:“那是我的!是我先发现的……” 只见他扑倒在裴夏身边,迅速伸手捡起那搁置在地上的黄金,然后死死地抱在怀中,仿佛生怕有人会抢走它似的。 此刻,这孩子的脸上充满了警惕之色,双眼圆睁,紧盯着周围的人,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动物。 众人见状,面色一变,尤其是裴夏。他的眉头紧紧皱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惊讶和疑惑。 他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将那个孩子搀扶起来,并轻轻地拍掉他身上的尘土。随后,他指着孩子怀中的黄金,柔声问道:“别怕!你告诉我,这金子,是从何处得来的?” 这个小男孩看上去大概有十来岁左右的模样,他那张原本稚嫩的脸庞此刻却沾满了污垢,让人难以看清他真实的面容。 男孩眨巴着明亮的眼睛,胆怯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的人群之后,才缓缓张开嘴巴,用略微颤抖的声音回答道:“就在……就在那边,是从那个女人身上拿到的!” 话音刚落,他便伸出自己的小手指,指向了之前他们发现尸体所在的那个方向。 第4章 又是暗道 裴夏听到这话,连忙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目光久久停留在远处,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过了片刻,他转过头来,再次看向面前的小男孩,语气依然轻柔地追问道:“那么,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些黄金的呢?还有啊,你怎么会来到这个地方的呀?” 小男孩微微低下头,思索了一会儿后抬起头来,开始讲述事情的经过:“昨晚的时候,我跟着方伯一起去河边打鱼。谁知道一不小心,我就失足掉进水里去了......等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已经出现在这儿啦。那个时候,天都还没有完全亮起来呢,周围黑漆漆的一片。我迷迷糊糊地看到有几个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走近一看才发现原来是死人。然后,我就在他们身上找到了这些金子。” 男孩一脸茫然地站在那里,眼神中透露出些许疑惑,显然不清楚裴夏为何会有如此一问。然而,面对裴夏的询问,他依旧老老实实地回答起来,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逐一详细道来。 之后,裴夏又接连询问了好几个问题,试图从男孩口中获取更多关于那两具尸体的信息。可是,最终得到的结果却令他有些失望,因为男孩对那两具尸体的了解实在有限,并不能提供更多有用的线索。 无奈之下,裴夏只能暂时放弃从男孩这里继续追问下去。他转头看向身旁的月郎君,微微示意了一下。 月郎君心领神会,立刻从怀中掏出了一些碎银递给男孩。男孩接过银子后,满心欢喜地将手中原本紧握着的那块黄金交了出来。 接着,裴夏又叫来了一直在旁边候着的乌灵,吩咐他带着男孩前往停在不远处的马车。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裴夏稍作停留,然后又折返到先前那处位置。 裴夏再次蹲下身去,目光紧紧锁定在那片地面上。他皱起眉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犹豫了短短几秒钟后,他突然伸出双手,毫不犹豫地开始徒手扒开覆盖在上面的泥土。 眨眼之间,原本只有一层薄薄土层覆盖的下方,竟然豁然显露出了一个隐藏着的暗门!这个意外的发现让周围的人都大吃一惊,大家纷纷围拢过来,想要看个究竟。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那扇暗绿色的暗门紧闭着,门上还悬挂着一把铜锁。锁的表面泛着一种暗黄色的光泽,看上去显得颇为陈旧。 不过,从其外观和色泽判断,这把锁应该在不久前被打开过。 还没等裴夏开口说话,一旁的月郎君已经迅速出手。只见他的手指如同闪电般一闪而过,紧接着就听到“咔嚓”一声脆响,那把铜锁瞬间断开,掉落在地上。 裴夏抬起头来,望着月郎君,脸上露出了一抹赞赏的笑容。随后,裴夏缓缓地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退到一旁,给月郎君腾出足够的空间。 只见月郎君深吸一口气,双臂肌肉紧绷,再次发力,只听“吱呀”一声响,那扇看似沉重无比的暗门竟然被他轻而易举地拉开了。 就在这一瞬间,一股浓烈至极、令人作呕的腥臭味如汹涌的潮水般扑面而来。几个人猝不及防之下,纷纷眉头紧皱,下意识地向后连退数步。 第4章 密室里的男尸 那股味道实在太过刺鼻,仿佛无数腐烂的尸体堆积在一起所散发出来的恶臭。待那气味消散一些后,几人凑过去向内窥探,只见暗门内黑漆漆的一片,看不清里面有什么。 站在锦玄身后的琉羽,这时默不作声的掏出了火折子。随后,她举着火折子率先下到暗门之中,其他人见此情形,也不再犹豫,一个接一个地跟随着走进了黑暗的通道。 这条通道异常狭窄,仅能容一人通过。四周的墙壁布满了斑驳的痕迹,看起来有些年头。随着众人沿着通道不断向前行进,那股腥臭的味道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愈发浓烈起来。 就这样,他们在这昏暗而又充满异味的通道中艰难前行了大约一个时辰。尽管还远远没有走到暗道的尽头,但眼前却突然出现了一间密室。 几个人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之后,琉羽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伸手轻轻拿起桌上的火折子,然后缓缓地点燃了密室之中那略显昏暗的烛台。随着烛火摇曳,微弱的光芒逐渐照亮了整个密室。 这间密室的空间并不算大,然而里面却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木箱子,这些箱子横七竖八地堆叠在一起,显得有些杂乱无章。 而且,当众人进入密室时所闻到的那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此刻仿佛变得愈发浓烈起来,仔细一闻,似乎正是从这一堆堆木箱子里散发出来的。 紧接着,几个人几乎同时行动起来,开始对这个神秘的密室展开细致的探查。 只见月郎君快步走到那些木箱子旁边,他那双明亮的眼睛充满了好奇,不停地上下左右打量着眼前的这些箱子,似乎想要从中发现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与此同时,琉羽则全神贯注地查看起四周的墙壁来。她的手指轻轻地触摸着墙面,一寸一寸地移动着,神情十分专注,仿佛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可能隐藏着机关陷阱的地方。 而另一边,裴夏和锦玄两人并肩而立,一同将目光投向了密室的正中央。在那里,竟然摆放着两口看起来颇为陈旧的棺材。 这两口棺材的材质看上去极为普通,没有丝毫特别之处。其中一口棺材的盖子不知为何已经掀落在一旁,露出了里面黑洞洞的空间。 而就在他们身旁的另一口棺材之中,则静静地躺着一具男性尸体。那具尸体面色苍白如纸,双眼紧闭,全身身上呈现出不同程度的腐烂....... 原来,先前那股子臭味竟是从此处传出。 瞧那具男尸的面容和体态,估摸年纪约在三十来岁上下。他身着华服,用料上乘,剪裁精致,想必生前定是富贵人家或是商贾之流。 裴夏小心翼翼地俯下身去,凑近了仔细端详这具尸体,很快便注意到男子的脖颈处有着一道细微得几乎难以察觉的血痕。 再一细看,其手腕处竟也有着好几处破损,看上去颇似擦伤所致。此外,他的衣物之上还沾附着些许尘土,原本光鲜亮丽的长袍边缘更是出现了几处破裂之处。 裴夏将这些细节尽收眼底后,开始若有所思地绕着棺材缓缓踱步,目光锐利如鹰隼般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一番探寻过后,最终他停下脚步,立身于密室门口的一侧,并半蹲下来。 第4章 别有洞天 裴夏猛地扭过头来,急切地扫视着周围的每一寸空间,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藏有琉羽身影的角落。然而,任凭他如何努力寻找,眼前所见只有空荡荡的密室和冰冷的石壁。 锦玄和月郎君此时也察觉到了这一异常状况,两人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们对视一眼后,毫不犹豫地转身返回密室,开始焦急地四处搜寻琉羽的下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三人几乎将整个密室翻了个底朝天,但始终未能发现琉羽的丝毫踪迹。琉羽就这样如同人间蒸发一般凭空消失得无影无踪,这结果令在场的三人不禁面面相觑,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他们仔细回忆起方才所发生的一切,脑海中不断闪过各种可能性。如果琉羽是遭到他人袭击,以他们三人敏锐的感知能力,按理说应当能够在第一时间察觉并做出反应。 但倘若她是自行悄然离开,凭借她那高超的身手,想要做到不为人知、神不知鬼不觉倒也并非难事……想到此处,三人愈发感到事情扑朔迷离,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或许,她有事离开了?”月郎君微微眯起双眸,目光缓缓扫过裴夏和锦玄二人,似是在询问,又似是在自言自语。他心中这般猜测倒也并非毫无根据,毕竟此地情况复杂,变数颇多。 想到这里,三人相互对视一眼后,便决定暂时离开这间密室,转身沿着来时的暗道往回走去。一路上,四周寂静得只能听到彼此轻微的脚步声和呼吸声。 大约又过去了半个时辰之久,这条漫长的暗道总算走到了尽头。此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赫然是一扇极其狭窄的门,看上去就宛如一个普通的柜门般大小。裴夏满心好奇地走上前去仔细打量起来。 只见这扇门上精心雕刻着各种繁复而精美的花纹,图案栩栩如生。裴夏情不自禁地伸出右手,轻轻地放在门上,然后稍稍用力一推。 伴随着一阵轻微的“吱呀”声响起,那扇门竟然毫无阻碍地应声而开,顿时从门缝里透出一片若隐若现的光亮来。 见到此景,裴夏刚想弯下身子钻进这扇门去一探究竟,却不想锦玄身形一闪,抢先一步迈到了他身前。 此刻,锦玄的双眼之中充满了警惕之色,死死地盯着那片光亮处。裴夏瞬间明白了锦玄此举的用意,显然是担心这看似寻常的门背后暗藏着什么危险的机关陷阱。 “我先吧!”就在这一刹那,月郎君身形一闪,迅速地从他们身旁掠过,同时轻飘飘地丢下这么一句话后,便悄无声息地猫下身子。 他灵活得如同一只狸猫一般,哧溜一下就钻进了那道看似神秘莫测的暗门里去。裴夏和锦玄见此情形,不敢有丝毫耽搁,急忙紧跟其后也快步走进了暗门。 然而,谁能料到,当裴夏随着锦玄他们刚刚踏出暗门的那一刻,眼前所呈现出的景象,瞬间将他惊得呆若木鸡、动弹不得。 第4章 王兄,你是来捉奸的吗? 原来,这暗门之后居然别有洞天——竟是一间布置精致典雅的寝间。而他们三人此刻所处的位置,恰恰就是寝间角落里那个硕大无比的木制衣柜旁。 微弱的烛火轻轻摇曳着,昏黄的光芒照亮了周围的一切。透过那跳动的光影,他们赫然发现一对男女正赤裸裸地纠缠在那张宽大华丽的床榻之上,尽情享受着鱼水之欢带来的欢愉时刻。 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或许是因为听到了这边传来的动静,原本沉浸在激情中的床榻上的男子猛地扭过头来查看情况。 刹那间,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所有人都怔怔地愣在了原地。只见那名男子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嘴巴张得大大的,似乎想要发出什么声音却又被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王兄?!” 这名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锦玄的弟弟——兰阳王锦瑟。 此时的锦瑟面色苍白如纸,眼神中充满了极度的惊恐和慌乱。他手忙脚乱地试图抓起什么遮蔽自己赤裸的身躯。 但由于太过紧张,他没发现床榻之上除了被褥,根本没有任何衣物,一时间整个人显得狼狈不堪。 “啊......你们.......”随后,又是一声尖锐惊叫,躺在床榻之上的那名女子后知后觉的喊叫起来。 直到这时,锦玄和其他人才突然反应过来,连忙纷纷用手捂住眼睛,并迅速地转过头去。锦瑟见状,这才尴尬无比的连忙扯下床幔,试图以此来掩盖自己此刻的狼狈。 然而,尽管有床幔遮挡,但那床幔后面的身影依然清晰可见。只听见锦瑟结结巴巴、语无伦次地说道:“王……王兄,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难道你是来捉奸的吗?” 他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紧张和不安。紧接着,便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显然是锦瑟在手忙脚乱地四处寻找自己的衣物。 可是,他的衣服早已散落在床榻前的地面上,一片狼藉。锦玄无奈地摇了摇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哭笑不得的神情。 他转头看向身旁的月郎君,微微颔首示意其上前帮忙。月郎君嘴角微扬,强忍着笑意,迈步走向床榻前方。 他弯下腰,动作优雅地将地上的衣物一件一件地捡起来,然后轻轻走到床幔旁边,小心翼翼地将衣物递进去。 就在这时,月郎君似乎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戏谑之情,忍不住开口调侃道:“王爷,身材不错啊!” 说完,他便快速后退几步,生怕遭到锦瑟的回击。 众人强忍着笑意,一个个都憋得脸色涨红,而锦玄则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门口,心中暗自思忖着是否要趁此机会悄然离去。 然而,事与愿违,就在他们刚刚走到门口时,一阵低沉的笑语声传入了耳中。那是门外的几个侍卫正凑在一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只听得其中一个侍卫压低嗓音说道:“你听到没有?我刚才似乎听到有男人的声音传来呢,真没想到咱们王爷居然玩得如此花样百出!” 另一个侍卫紧接着附和道:“可不是嘛!今天算起来已经是第几个啦?王爷这精力和体力可真是令人惊叹不已啊......” 第4章 王兄,你听我狡辩 这些话语清晰地传进了屋内,锦玄的面色瞬间阴沉下来,一抹难以掩饰的愠怒之色浮现在他的脸上。 他缓缓停下脚步,稍稍犹豫之后,又转身踱回房间之中,然后稳稳当当地端坐在桌旁,一言不发,但身上散发出的寒意却让人不寒而栗。 与此同时,锦瑟手忙脚乱地迅速穿好了衣服,匆匆从床幔后面快步走了出来。只见他满脸通红,眼神飘忽不定,根本不敢与众人对视。 他一边用手整理着略显凌乱的衣衫,一边结结巴巴地开口向锦玄解释道:“王兄,你听我说,这一切其实都是个误会……” 锦玄板着脸,严肃地看着锦瑟,““误会?哼,那你倒是给本王解释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锦瑟听到兄长这般质问,不禁心头一颤,但很快便定下心神,他缓缓低下头,陷入短暂的沉思之中。少顷,他重新抬起头来,美眸流转之间,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之光。 只见他凑上前去,轻声说道:“王兄莫要动怒,且听王弟慢慢道来。实不相瞒,近日王弟偶然听闻宫中流传出一些诡异的传闻,说是有人在这梦仙楼里暗中筹谋着一场惊天大阴谋呢。于是乎,王弟灵机一动,便故意布下此局,想要将那隐藏在幕后的黑手引诱出来。” 锦玄闻得此言,剑眉微微一蹙,鼻腔里发出一声轻轻的冷哼,略带嘲讽地讥笑道:“哦?想不到你还有如此心机,你这局设得可真是‘妙趣横生’呐!既然如此,需不需要本王前往贵妃娘娘那里替你讨个旨意,好生赏赐、犒劳你一番呀?” 锦瑟闻言,面色一黑,心中暗自叫苦不迭。他焦急的搓了搓手,结结巴巴地回应道:“这……这就不劳烦王兄费心啦,不过是区区一点小事罢了,怎敢前去叨扰母妃大人清静呢。” 锦玄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此次之事,便当作本王未曾目睹,权且放你一马。然而,倘若再有下一次……哼!” 说到此处,锦玄的眼神骤然变得凌厉起来,那股无形的威压让在场之人皆感受到一阵寒意。 锦瑟见到锦玄如此神态,心中不禁一颤,赶忙诚惶诚恐地点头应道:“王兄教训得极是,王弟定当铭记在心,绝不再犯。” 说完之后,他下意识地抬起眼,目光越过锦玄,落在了其身后的裴夏和月郎君身上。只见这两人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仿佛对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锦瑟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丝疑惑不解的神情,他实在想不通为何这二人会跟随锦玄一同前来。不过,由于忌惮锦玄的威严,他纵使心中充满疑问,此刻也是万万不敢开口询问的。 于是,他只能将这份好奇深埋心底,静静地等待着锦玄接下来的吩咐。 “你且速速去将外面那些人都打发了,还有……” 锦玄说到这里忽然停顿了一下,然后猛地扭过头来,目光直直地朝着床榻的方向看去,稍作迟疑后紧接着又开口道:“还有她,也莫要再留在这里碍眼了。” 锦瑟点点头,连忙眼神看向床榻上的女子,冲她眨眨眼,示意她赶紧离去。 第4章 归来的琉羽 那女子此时已然穿戴好,待她惶恐不安的从床榻上下来之后,裴夏发现这女子竟是花魁雪绫! 此刻的雪绫始终低垂着脑袋,不敢抬头直视他人。当她走到锦玄身旁时,稍稍停顿了片刻,极其轻微地向锦玄欠了下身行礼,而后便自顾自地径直朝着门口走去。 锦瑟见状也连忙快步跟在后面走出了房门,待到房间的门再次紧紧合拢起来之后。 只听得锦玄不紧不慢地说道:“走吧,咱们还是按照原来的路线折返回去。”话音刚落,他便挥了挥手,招呼裴夏以及月郎君二人跟随他一同从那隐藏在衣柜的小门重新回到那条幽暗狭长的地道之中。 裴夏心中顿时明白了锦玄此举背后的深意,毕竟这里可是梦仙楼啊,倘若被外界之人得知两位身份尊贵的王爷竟然会在同一时间现身于这座青楼之内,那么各种流言蜚语必然会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四处传播。 就在他们前脚刚刚迈进暗门离去的时候,锦瑟正在门口费力找寻借口,企图将那两个侍卫打发了。 当他再次折返屋内,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愣住了——原本应该坐在屋里的锦玄一行人竟然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王兄?!”锦瑟难以置信地低声惊呼,声音里充满了惊讶和疑惑。 他开始在屋子里四下搜寻锦玄的身影,从床榻到屏风后面,再到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然而,任凭他如何仔细查找,始终都未能发现锦玄等人的踪迹。 一时间,锦瑟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或者是在做梦。但当他的目光落在先前锦玄端坐着的那个位置时,却发现桌子上的茶盏还在微微冒着热气,仿佛在提醒他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这到底是去哪儿了……”锦瑟一边喃喃自语,一边缓缓走到桌边坐了下来。 此刻的他心中满是疑问,完全想不通锦玄为何会突然不辞而别。他坐在椅子上,双手托腮,苦思冥想了好一阵儿。 最后,锦瑟无奈地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罢了罢了,今天就先这样吧。也许王兄临时有事离开了,说不定一会儿又会突然冒出来呢。” 想到这里,他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凌乱的衣冠,然后迈步朝着门口走去。 话说这边,当裴夏几人再次行至先前那间密室时,赫然发现此前失踪不见的琉羽,此时此刻正神情专注、若有所思地伫立在密室大门前方。 琉羽敏锐地察觉到周围传来的轻微响动,瞬间警觉地抬起眼眸,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仔细查探。 待到看清楚从黑暗处缓缓现身的锦玄等人后,她的美目中流露出惊喜之色。 只见琉羽急忙加快脚步,迅速朝着众人迎面走来,同时口中急切地呼喊着:“王爷!你们去哪了?”言语之间,明显透露出丝丝焦灼之意。 然而,尚未等锦玄开口做出回应,一旁的月郎君却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将目光投向了琉羽,并抢先发问道:“哟呵,你还问我们去哪了,倒是你啊,本来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怎会突然间就没了踪影呢?” 面对月郎君这番略带责难意味的话语,琉羽的面容依旧显得十分平静淡定,只是轻启朱唇,淡淡地吐出几个字:“王爷,烦请诸位随我进来一叙。” 说完之后,琉羽率先朝着密室走了进去。 第4章 琉羽的姐姐 裴夏和锦玄几人见状,脸上满是诧异。他们互相对视一眼之后,连忙快步跟随着琉羽那匆忙的身影,一路向着密室深处走去。 只见琉羽伸出手,在墙上轻轻一按,一道暗门便缓缓打开。门后又是一条狭窄的通道,琉羽率先走了进去,其他人紧随其后。 终于,他们来到了一面看似普通的墙壁面前。此时的琉羽停下脚步,毫不犹豫地伸出右手,轻轻地在墙上按下一处不起眼的地方。 就在众人屏息以待之时,只听得一阵轻微的机关响动声传来,紧接着,一道隐藏在墙壁中的暗门缓缓开启。 门后的景象让大家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那是一条异常狭窄且幽暗的通道,仿佛通向未知的深渊一般。 然而,琉羽没有丝毫犹豫,她深吸一口气,当先一步迈入其中。见此情景,其余人也纷纷加快步伐,紧紧跟在了琉羽身后。 通道尽头是一间极其简陋的石室。石室中央,赫然摆放着一具巨大的石棺,看上去庄严肃穆而又透着几分神秘。 琉羽径直走向石棺,她的动作轻柔而缓慢,仿佛生怕惊醒了什么似的。她伸手轻轻推动棺盖,伴随着一阵沉闷的摩擦声,棺盖逐渐被移开,里面竟是个面容苍白的女子。 “这是......”锦玄忍不住开口问道,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疑惑。 “她是我的姐姐,琉梦。”琉羽眼中闪过一丝悲伤,“多年前,她为了保护我,中了一种奇毒。十年来,她一直陷入沉睡。我曾将她藏在某处,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找到医治她的方法。可是后来,她被人掳走了,却不曾想竟到了此处!” 琉羽看向锦玄,眼中透着期望:“王爷,你见多识广,是否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姐姐醒来?” 锦玄沉默片刻,摇头道:“本王不知。” 琉羽满心失落,缓缓地垂下了头,晶莹的泪珠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沿着那白皙娇嫩的脸颊不停地滚落下来。 “不过……”锦玄话锋一转,“可以先让月郎君看一看,或许他能看出一些端倪。” 听到这句话,原本已经心如死灰的琉羽就像被一道闪电击中般,猛地抬起了头,迅速转过头去,目光紧紧地锁定在了月郎君身上。 她那双美丽的眼眸里此刻充满了殷切的期盼,仿佛月郎君就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月郎君微微点头,越过锦玄,上前一步来到石棺前查看。只见这名叫琉梦的女子,生得一副极其温婉动人的面容,看上去顶多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 尽管她的脸色略显苍白,她的面色虽有些苍白,却呼吸平稳,看起来的确像是熟睡。 只不过,在她的周身氤氲着淡淡的紫色雾气,像是将她隔离在一个特定的空间之中,使她困在里面,无法醒来。 “这.......竟是紫烟迷魂粉!”月郎君低呼出声,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第4章 琉羽的回忆 听到这话,原本站在一旁静静聆听着的裴夏心中不禁微微一动。 关于那紫烟迷魂粉,他也曾有所耳闻。相传,这种毒药乃是天一毒手洛一陌的成名之作,其毒性之猛烈令人咋舌。 听闻一旦有人不幸中了此毒,不仅会立刻陷入昏睡状态,而且面容还会永远定格在中毒的那一刹那。 倘若不是因为这毒无药可解,恐怕早已成为江湖众人竞相追逐的稀世珍宝了。然而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琉羽的姐姐竟然中了此毒,可她如何与洛一陌有了瓜葛的? 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月郎君脸上的表情逐渐恢复了平静,但从他那深邃的眼眸深处仍可以察觉到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只见他缓缓回转身体,定定看向琉羽,一脸慎重的询问道:“琉羽,不妨告诉你,这毒乃是我师伯洛一陌所制。除了他,天下绝无第二个人能有这毒。你......可否告知我,她是如何中的毒?” 琉羽听到这话,娇美的容颜瞬间变得有些苍白起来,整个人像是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击中一般,呆立当场。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眼神中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和痛苦之色,仿佛思绪已经飘回到了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当中去了。 众人见状,面面相觑,却也不敢贸然打断她。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整个场面陷入一片沉默之中,气氛显得有些凝重。 半晌之后,琉羽才悠悠开口,声音如同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一般:“他……便是洛一陌吗?” 她的眼神变得迷离起来,似乎沉浸在了回忆之中,“我只记得那时他总是穿着一件月白色的长衫........” 原来,早在十多年前,命运的齿轮就开始悄然转动。那时的琉羽不过才五六岁而已,还是个天真无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儿;而姐姐琉梦则年长她整整十岁,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 然而不幸的是,她们的父母早早离世,留下这对孤苦伶仃的姐妹相依为命。当时,边关战火纷飞,硝烟弥漫。为了躲避战乱,她们不得不踏上逃亡之路。 一路上历经艰辛险阻,最后乘着一艘小船,在茫茫大海中漂泊不定。也许是上天眷顾,让她们无意间发现了一座神秘的小岛,并登上岸在此安顿下来。 时光荏苒,如今已过去了这么多年,琉羽对于那座小岛的确切位置早已模糊不清。但在她的记忆深处,仍然留存着一些关于小岛的碎片印象——那里生长着许多奇异的草木,它们形态各异,色彩斑斓,散发着迷人的气息。 值得一提的是,琉梦在幼年时曾经拜过一位郎中为师,虽然只是学到了一些浅显的医术知识和辨认草木的方法,但也足以应对日常生活中的一些小病小痛。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当她们在这座小岛上过上平静生活的时候,一次偶然的机会,琉梦成功救助了一名身受重伤的陌生男子。 琉羽不曾瞧见男子的正面,然而,她却留意到一个奇怪的现象——每当自己进入梦乡后,姐姐琉梦总会悄然离开,前往一个隐秘的山洞。这让琉羽心中充满了疑惑和好奇。 直到某个深夜,琉羽因为内急而从睡梦中惊醒。当她揉着惺忪的睡眼,却惊讶地发现身旁的姐姐竟然又一次不知所踪。 第4章 姐姐和陌生男人 一种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琉羽决定起身去寻找姐姐。 结果,在经过一番寻觅后,琉羽来到了一个山洞口。借着微弱的月光,她隐约看到姐姐正与一名陌生男子在洞中相会。 他们两人挨得很近,举止显得十分亲昵,仿佛周围的世界都只剩下他们彼此。 就在琉羽瞪大眼睛想要看个清楚时,那名男子却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琉羽惊愕不已,还没等她回过神来,一切就已经恢复了平静。 日子一天天过去,这件事始终萦绕在琉羽的心头,但她并没有向姐姐提及此事。然而,平静的生活很快就被打破了。 某天清晨,岛上突然来了一群黑衣人,琉梦在第一时间意识到危险的降临,她匆忙将妹妹琉羽藏匿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并嘱咐她千万不要出声。 随后,琉梦转身面对那些来者不善的黑衣人,毫无畏惧之色。但最终,寡不敌众的琉梦还是被那群黑衣人强行带走了,只留下琉羽独自躲在暗处,瑟瑟发抖…… 直到五年前,我奉命追查一条至关重要的线索。经过一番探寻和追踪,我无意间踏入了一处隐蔽至极的密室之中。 当我推开那扇沉重的石门时,眼前的景象令我惊愕万分。只见在密室中央摆放着一张巨大而华丽的床铺,床上躺着一个人,正是我的姐姐! 然而,我很快察觉到事情不对劲,仔细观察之下,竟然发现姐姐身中奇毒,且此毒已经深入骨髓,导致她长久以来都沉睡不醒。 于是,我毫不犹豫地决定将姐姐悄悄地带回,并藏匿于我自己的住处。那里相对安全,可以避免被那些心怀叵测之人发现。 本以为这样就能保护好姐姐,等待合适的时机找到解毒之法。可谁曾想到…… 说到此处,琉羽的声音开始颤抖起来,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再也无法继续说下去。 她停顿了一会儿,深深地叹了口气,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不知道是何人,将姐姐又带到了这里。我.......” 说完,一行清泪竟从她的脸上滑落下来。众人听罢,皆唏嘘不已,吩咐劝慰她不要太过伤心。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月郎君突然开口说道:“虽然这毒我无能为力,但兴许我的师父他老人家有办法能够解开。” 月郎君的这番话,让琉羽神色一喜,正当她焦急的想要询问的时候。紧接着,月郎君抬起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只见他不紧不慢的继续说道:“只是,师父云游,至今未归,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就在此时,一直站在旁边的锦玄转头看向了琉羽,他的语气温柔至极,轻声地提议道:“既如此,有希望总归是好的。不如,先将你姐姐带回府里安置,待月郎君联系到天一圣手,再请他医治如何?” 琉羽听罢,感激的点点头。随后,在几人的帮助下,将琉梦从那冰冷坚硬的石棺里面背了出来。 等到他们顺着那条幽暗的暗道重新返回至密室的时候,这一行人刚好路过位于正中间摆放着的那两具棺材旁边。 突然间,走在前面的月郎君毫无征兆地停下了自己的脚步。只见他脸色一变,随即低呼出声:“安老板?!” 第4章 男尸的身份 跟在后面的其他几个人,一听到他发出的这声呼喊,不由自主地面色都是一惊。 月郎君抬头看了一眼众人,语气悠悠道:“他便是永盛大街祥云酒楼老板安丘明,采花大盗死者之一安雪茉的父亲。” “竟是他?!”裴夏心中一惊,身体不受控制地迅速折返到那棺木旁边,双眼紧紧盯着棺内。 这男尸的死亡时间大概在三日左右……然而,此地温度偏低,加上密室环境较为干燥,兴许实际的死亡时间还要更久远一些。 只是,据裴夏所了解的情况,就在三日前,京兆府曾经派人前往祥云酒楼进行过一番探查。而且,根据当时的记录显示,那个时候的安丘明分明还是好端端地活着呢。 想到这里,裴夏不禁皱起了眉头,目光转向一旁的月郎君,满心狐疑地开口问道:“你确定,这人真的就是安丘明吗?” 听到裴夏的问话,月郎君重重地点了点头,随后伸出手指指向男尸的手腕部位,并接着解释道:“你瞧这儿,他的手腕上有一处伤疤。这可是当年被野狗咬伤后留下来的痕迹,那一幕,我可是亲眼目睹啊。” 说罢,月郎君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笃定的神情。 裴夏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果不其然,在那具男尸的右手腕内侧位置,清晰地呈现出一道显眼的伤疤。 这道伤疤呈现出不规则的形状,边缘处略显粗糙,仿佛被某种猛兽用力撕扯过一般。仔细观察之下,可以发现伤口周围的皮肤组织有些许扭曲变形,显然是遭受了巨大的外力冲击。 从整体来看,它确实极有可能是由动物撕咬造成的痕迹。 “看来,咱们有必要再去一趟祥云酒楼了!”裴夏一边喃喃自语着,一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他那双明亮的眼眸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似乎已经在脑海中勾勒出了一些线索和可能性。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纷纷扬扬地洒落在大地上。 裴夏身着一袭淡蓝色的长衫,衣袂飘飘,气度不凡。他身旁的月郎君则身穿黑色锦衣,身姿挺拔,英俊潇洒。 二人并肩而行,一同朝着祥云酒楼走去。当他们踏入酒楼时,一股喧闹声顿时扑面而来。只见酒楼内人头攒动,宾客们三五成群地围坐在一起,谈笑风生。 跑堂的伙计们忙碌地穿梭于各个桌台之间,手中端着香气四溢的酒菜。整个酒楼充满了热闹非凡的氛围,生意可谓是相当红火。 裴夏和月郎君环顾四周,最终在角落里找到了一张空桌子,并相对而坐。就在这时,他们听到了一阵慷慨激昂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循声望去,只见安丘明正站在大堂中央,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讲述着什么。他的神情异常激动,双手不停地比划着,吸引了众多食客的目光。 “各位来宾,请允许我代表祥云酒楼所有伙计,向诸位表示最诚挚的欢迎与感谢!今日乃是小店开业十周年之大喜日子,承蒙各位长久以来的关照与支持,才有了我们如今的规模与成就……” 安丘明洪亮的嗓音在酒楼内回荡着,引得众人不时发出阵阵喝彩之声。 裴夏微微眯起双眸,目光紧紧地锁定在安丘明身上,心中暗自思忖着,这个人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子古怪。 一旁的月郎君深有同感,他压低声音悄声道:“他的样子不太对劲,好像在隐藏什么。” 第4章 祥云酒楼 恰在此刻,一名身形瘦弱的店小二双手稳稳地托着托盘,上面摆满了香气扑鼻的菜肴,急匆匆地朝着他们走来。 或许是走得太急,又或者是地上太过湿滑,一个不留神,店小二竟失手将一碗热气腾腾的汤羹打翻在地,四溅的汤汁好巧不巧地全都泼洒在了安丘明的身上。 刹那间,安丘明的脸色变得阴沉至极,额头上青筋暴起,口中怒喝一声,扬起手掌便要狠狠地扇向那可怜的店小二。 而就在他抬起手的一瞬间,眼尖的裴夏突然发现了他手臂上的一道狰狞伤痕。这道伤痕宛如一条丑陋的蜈蚣,蜿蜒曲折地盘踞在手肘附近。 更为惊人的是,它竟然和之前所见那具男尸手上的伤痕如出一辙! “奇怪……”裴夏的心跳陡然加快,嘴唇轻颤,喃喃自语道,“如此说来,他要么是假死,要么就是假扮的。只是眼下我们切不可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 说着,他不动声色地拉了拉身旁的月郎君,示意他稍安勿躁。 裴夏的话,让月郎君面色一变,他们静静坐在那里,看着那安丘明狠狠的打向店小二。只见店小二被他一巴掌,竟扇的直接昏倒在地,力道之大,显然不是普通人的手段。 再看那安丘明的眼神充满杀气,让人不寒而栗。月郎君和裴夏交换了一下眼色,决定先按兵不动,看看安丘明接下来会有什么举动。 就在这个时候,安丘明仿佛察觉到了什么,缓缓地扫过月郎君和裴夏所在之处。只见他原本紧绷着的面容忽然松弛下来,嘴角微微向上扬起,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两位客官,不好意思,打扰你们用膳了。今天所有客人的消费全部免单,就当是我给大家赔罪了。”安丘明扯着嗓子高声喊道。 他的声音在宽敞的大厅里回荡着,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话音刚落,他便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去,迈步离开大厅。 月郎君与裴夏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的心中不约而同地涌起了一缕疑云。 “我总感觉他是有意将自己的衣物弄湿,好让咱们瞧见他手上的那些伤痕。”月郎君紧紧地皱起眉头,压低嗓音说道,话语之中满是狐疑之色。 一旁的裴夏同样眉头深锁,陷入了短暂的沉思。少顷,他方才缓缓开口道:“不管怎样,此人绝对不简单。咱们务必要谨慎应对,不能让他发现任何端倪。说不定,他还有其他目的......” 就在此时,只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紧接着,从门口迅速地走进了几个身材魁梧、满脸凶相的男人。 这些人的神态举止,活脱脱就是一群打手的模样。他们二话不说,径直朝着昏倒在地的店小二快步走去。 到得跟前,几人伸手一抓,便如老鹰捉小鸡一般,轻而易举地将店小二给架了起来。随后,他们头也不回,自顾自地转身返回了店内。 裴夏与月郎君见状,不禁对视了一眼。两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落在了其中一名男子的身上。只见这名男子裸露在外的手腕处,赫然有着一道显眼的伤疤。 第4章 鬼面教 然而,仔细观瞧之下却会发现,这道疤痕并不像是寻常受伤所致,反倒更像是被人刻意烙上去的。 不仅如此,那疤痕呈现出的形状更是颇为奇特,远远看去,竟形似一张诡异的鬼脸面具。 裴夏满脸狐疑之色,压低声音向身旁的月郎君问道:“月郎君,不知在你们江湖当中,可曾听闻过有关此类印记的传说或者流言?” 月郎君的目光依旧紧紧地盯着那群人离去的方向,似乎想要从中捕捉到更多的线索。 好一会儿之后,他才缓缓收回视线,但脸上仍带着几分不确定的神情回答道:“看这模样,倒是有些像传闻中的鬼面教。只是……怪哉!据我所知,鬼面教早在多年前就已销声匿迹于江湖,按理说,他们不该屈居于这样一座小小的酒楼之中啊。” “鬼面教?”裴夏听到这话时,心中不禁咯噔一下,脸上露出惊愕之色,因为这个门派对他来说完全陌生。 只见月郎君微微点头,目光深邃,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接着缓缓开口道:“不错,我也是听师父提起过,早年师父云游的时候,路过苗疆,曾与这鬼手教有过一些照面。” 随后,在月郎君的解释之下,裴夏得知这鬼面教原是苗疆的一黑暗势力。据说,百年前的苗疆存在着两股强大的势力。 其中一股力量乃是听从于苗疆圣女号令的噬魂教,其教徒精通各种古老而神秘的巫术,并擅长炼制令人胆寒的蛊毒,一直以来都忠心耿耿地辅佐着历代圣女,共同管理着苗疆那些分散各处的部落族群。 然而,另一股势力——鬼面教,则有着截然不同的起源。据闻,这鬼面教创教之人,本来自中原,因与第一代圣女因爱生恨,故而创立了鬼面教。 简而言之,就是专门和噬魂教作对的,其门下弟子精于暗器之术以及种种诡异难测的阵法。到了最近,苗疆是由第三代圣女统管。 只不过,听我师父说,那第三代圣女在授冠之时,被奸人掳走,至今下落不明。而那时的鬼面教的教主,是一个名为曲寒星的男子。 这曲寒星貌似对那圣女有些情愫,故而得知她被掳走,便发布教令,五湖四海搜索圣女的行踪。 “或许......这些人是隐藏身份,只是为了寻找那圣女,也不得而知。”月郎君回忆完这些,端起面前的碗,夹了一口菜放到口中,缓缓嘀咕道。 裴夏听到这话,颇为赞同的点点头。随后二人用完餐后,正欲离去,却被另一名店小二拦住了去路。 “客官,请您稍等片刻……”只见那店小二满脸笑容、态度热情地迎上前去,伸手拦住了正要往外走的裴夏和月郎君二人。 他微微躬身行礼,接着开口道:“我们小店今天特地推出了一项优惠活动呢,如果您二位在这里的消费能够满足一定的金额要求,便可以参加幸运大抽奖哦。” 说罢,他还不忘伸手指向店铺门口摆放着的那块醒目招牌。 裴夏与月郎君听闻此言,不禁相互对视了一眼,眼神之中皆流露出几分好奇之色。随后,两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那块写满活动规则的牌子,仔细阅读起来。 经过一番斟酌考虑之后,他们俩最终还是决定要试试看自己的手气究竟如何。 见此情形,店小二赶忙从柜台底下取出一个精致的木盒子,并轻轻放在柜台上。这个木盒表面光滑细腻,散发着淡淡的木质香气。 只听店小二笑着对他们说道:“两位客官每人选一张吧。” 裴夏率先伸出右手,随意地从木盒里抽出一张纸条来。他不紧不慢地将其展开,然而当看清纸条上所写的内容时,却只能无奈地苦笑一声——原来这张纸条上赫然写着四个大字:“谢谢惠顾”。 一旁的月郎君先是深吸一口气,然后才缓缓伸出双手,极为小心谨慎地从木盒当中挑选出了一张纸条。待他将纸条慢慢打开之后,刹那间,他原本紧绷着的面庞瞬间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此时,一直在旁静静观察的店小二见状,立刻兴奋异常地高声喊道:“哎呀呀,恭喜这位客官啦!您可真是鸿运当头啊,竟然抽中了咱们店里的超级大奖!” 第4章 喜提大床房 月郎君微微眯起双眸,仔细端详着手中那张略显泛黄的纸条,只见纸条上清清楚楚地写着一行字:“免费入住本店豪华包房一晚”。 他嘴角不由得扬起一抹淡淡的微笑,转头看向身旁的裴夏,发现对方也正含着笑意望向自己。 两人目光交汇的瞬间,仿佛心有灵犀一般,都从彼此的眼中读到了那份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好机会的欣然接纳之意。 “瞧,这算是意外之喜了。”月郎君轻轻晃了晃手中的纸条,微笑着对裴夏说,“看来我们今晚不用‘露宿街头’了。” 紧接着,两人便跟随着热情洋溢的店小二一同踏上楼梯,朝着位于二楼的房间走去。一路上,店小二滔滔不绝地向他们介绍着这家店的种种特色。 而月郎君和裴夏则一边听着,一边时不时地附和几句,气氛显得十分融洽。不多时,三人终于来到了那间豪华包房门前。 月郎君抬手轻轻推开房门,一股清新淡雅的香气顿时扑面而来。他定睛一看,只见这间房间不仅宽敞明亮,而且布置得极为精致典雅。 就连墙壁上,也挂着几幅名家字画。桌椅床铺等家具一应俱全,且用料上乘、做工精细,无一不透露出奢华大气之感。 “嗯,确实还不错。”月郎君走进房间,四下打量一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流露出一丝赞赏之情。 裴夏见状,亦是微微一笑,若有所思地说道:“得来全不费功夫啊,还以为要伺机再寻机会呢。但愿这份好运能够给我们接下来的调查带来一些有用的线索吧……” 当夜幕如厚重的黑色绒幕般缓缓降下时,喧嚣热闹的永盛大街也渐渐被静谧所笼罩。 此时,在一间布置精美的房间里,裴夏与月郎君正并肩躺在那张柔软而又宽敞的大床上,两人都微微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地筹划着接下来的行动步骤。 就在这万籁俱寂的时刻,突然间,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打破了屋内原有的平静。那声音轻柔得如同羽毛飘落地面,不紧不慢地叩击着房门。 仿佛每一次响动都是一种精心编排过的暗示,让人不禁心生疑惑:究竟是谁会在这样的深夜前来造访?而且还以如此神秘的方式敲门。 听到声响后,裴夏与月郎君迅速对视一眼,彼此间传递出一丝警觉之意。随后,月郎君小心翼翼地从床上起身,脚步轻盈地朝着房门走去。 他靠近门边之后,先是侧耳倾听门外的动静,但除了刚才那阵敲门声外,再无其他声响传来。于是,他轻轻地将眼睛凑到门缝处,试图窥探门外的情况。 然而,此刻屋外却是一片漆黑,没有丝毫光亮能够穿透这片黑暗。月郎君瞪大双眼努力向外张望,可终究什么也看不清楚。 尽管心中充满疑虑,但经过短暂的犹豫之后,他还是决定伸手握住门把手,缓缓将门推开。 刹那间,一股冰冷刺骨的寒风呼啸着冲进房间,毫无防备的月郎君被这突如其来的寒意侵袭,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待他定住身形定睛一看,却发现门口空空荡荡,连半个人影都没有瞧见。正当他感到诧异之时,目光忽然落在了脚下——那里静静地躺着一封信。 月郎君缓缓弯下腰去,轻轻地将地上那封毫不起眼的信封捡了起来。他仔细端详着信封的表面,却惊讶地发现上面竟然没有任何署名或者标记。 带着满心的狐疑,月郎君小心翼翼地撕开信封的封口,生怕损坏其中可能隐藏的重要信息。他轻轻捏住信纸一角,将其慢慢抽了出来。 当目光触及到信纸上那唯一的一行字时,月郎君不禁微微眯起了双眼。只见那行字龙飞凤舞、字迹潦草,显然是写信之人在匆忙之间匆匆落笔而成:“明日辰时,城外东郊林中小苑见。” 站在一旁的裴夏见状也凑上前来看了看,两人的视线交汇在一起,彼此都能看到对方眼中满满的疑惑之色。 这个神秘的邀约究竟代表着什么呢?它会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吗?亦或是解开某个谜团的关键线索?一时间,无数个疑问涌上心头。 恰在此时,他们突然察觉到周围气氛有些不对劲。此刻正是酉时,也就是傍晚时分,仅仅一盏茶之前,他们才刚刚从热闹非凡的大厅离去。 那时,楼下还充斥着各种嘈杂的喧闹声——人们的谈笑声、酒杯碰撞声以及店小二忙碌的吆喝声交织在一起,好不热闹。 然而此时此刻,整个酒肆居然变得异常安静,静得连一根针掉落在地上的声音似乎都能够清晰听见。 那种诡异的寂静让人毛骨悚然,就好像这座原本熙熙攘攘的酒楼突然间变成了一座荒无人烟的空城一般。 面对如此反常的情况,裴夏与月郎君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几乎同时做出了决定——下楼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