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恋孤独》 第一章 曾經滄海(之一) 淡淡的雅香,淡淡的闲愁。林秀云的眼睛到现在还有一些湿润。她原以为狄晓风是一定要见自己的,待她听到脚步声由远而近,分辩得出那是一个人的脚步声时,她的眼睛便开始有些不自觉的潮湿了。 雅致的会客室,让人联想起三月的江南那春阁画廊诗轩。就在这雅致而撩人遐想的会客室,林秀云已经坐等了一个下午了。而现在已是夜幕深垂之时。说不清为何要等他要见他,而狄晓风却一直不曾开口说一句让她刻骨铭心而又至死难以忘怀的心语,这是他们好几次会面后的她的期待。然而,狄晓风并没有让她完全绝望,他的话里或多或少给她一丝丝悬念般的诱惑或曰希望…… “林大小姐,不好意思呵,狄晓风他一言不发就走了……”周老板挺起个大肚腹,故作愁眉苦脸的呆样,嘟囔道。 林秀云缓缓看了一眼周老板,又看看自己涂了指甲油的手指头,微一皱眉,道: “周老板,你没告诉他是我?” 周老板明显感到林秀云说这话时的期望。他拿捏着不知所措的肥胖的手,回答道:“我告诉过他了。” “哪他为何不来?”林秀云忽地两眼盯在了周老板堆砌不下的那张肥硕的胖脸上。 “我还将你吟过的‘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的诗词念给他听了。”周老板搓搓两只有些不安的肥手,慢慢地说。 “他、他竟无动于衷?”林秀云瞪大了眼。 “不!看得出他同样很激动,真的……”周老板笑笑,说。 “哪他为什么就不肯见我了呢?”林秀云有些不解了。 “我说呀,林大小姐,你就算了吧,还追他干嘛呢?!他已和赵市长的千金赵燕燕好上了。”周老板望着诗意愁绪的倩丽,颇有些不自如。 要知道林秀云在他的美丽岛是很舍得花钱的,他可不愿随意得罪了这位从香港而来的财神公主。当他说出狄晓风和赵燕燕已在恋爱的话时,他又立即后悔了。虽说这已是公开的秘密,但此刻由他在这里直裸裸的说出来,的确是犯了大忌。(.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不过,他也知道,即使是公开的秘密,他就是不说的话,而林秀云会紧追不舍的追问个水落石出。虽说林秀云十分清楚狄晓风和赵燕燕的恋情,但她希冀能得到用不着实证的证实。林秀云是十分喜欢狄晓风的,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令她十分不解的是,为何他今夜竟不肯来见自己?她还清楚,狄晓风对郭春丽则有着异乎寻常的爱恋之意,而郭春丽却又偏偏嫁给了丑陋无比的苟彬。说不清是为的什么。 好一阵子沉寂,林秀云还是开口了: “是赵燕燕?他们好上了?” “不过,他们还没有订婚。林大小姐,我觉得狄晓风狄公子还是喜欢你的。” “周老板,谢谢。你去忙吧。”林秀云微皱眉头,纤纤酥手微摆,象是一个请的手式。 待周老板走后,林秀云打手机叫来了自己的司机。不一会儿,她的司机阿欣走了进来。 “阿欣,我想去趟新区。” “ok。” 穿过长廊,来到后院停车坪,林秀云上了自己的小轿车。英俊的阿欣启动车子朝新区驰去。 林秀云躺靠在沙发上,眼睛微阖。她想不明白狄晓风不见自己的原因何在?难道是对郭春丽的不死心么?“曾经沧海难为水么?”照说以前林秀云每次从香港来,狄晓风都要同她见面的。每次的见面都有难以忘怀的可圈可点的片段;还有,也许是狄晓风发自内心的仿佛是真情的告白。虽说,每次她都感到狄晓风流露出的诗人的忧郁,她以为是他流露出的恋恋不舍的情意。但此次为何他竟不来见自己呢? 就在沉思默想之际,小轿车已然开进了狄晓风所在的绿韵小区。 林秀云待小车停稳,拿出小墨镜戴上。阿欣打开车门,却不见林秀云要下车的意思。阿欣又不便问,只得中规中矩的立在车门边等候着。 过了好半天,阿欣听到林秀云的一番指示: “还是回去吧,阿欣。” 阿欣望了一眼端坐在车上的林秀云,不由得长长舒了一口气,道: “是,秀秀大小姐……” 静静的坐着,仿佛一尊雕像。狄晓风就这么一动不动的坐着。他感到烦,可以说是烦透了。他不明白林秀云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来。他对她不是没有好感,对她也没有太多的偏见。只是觉得她来的不是时候。百年大厦也已定向爆破,让他的内心有一种失落感。说不清到底是为什么。是在他二十七岁以前,他每天经过时都要向它行注目礼,还是那上面雕刻的饰物在他的心中刻下一道象征意义的忆念?说不清。仿佛百年大厦的爆破,也将他的精神大厦灰飞烟灭。 就这么独自枯坐着。没有灯,但四周的霓虹灯彩已将这间富有诗情画意的书房点缀得朦朦胧胧,一种诗意美,一种富有韵味的美。寂寞吗,也许。一个人的世界是寂寞的,他也需要有人来陪伴他,但决对不是香港来的林秀云。他也听到了林秀云的小轿车独特的车笛的鸣响,之后,他也感觉到林秀云小轿车的突然离去。在那个时候,他捂着胸口说,“最好别来烦我!”他的心声从他的漠然的神情象无声的瀑布倾洒下来,立即充塞了也感染了這诗情画意的书房。林秀云理解我吗?这样想着这个问题,多少令他有点头痛。他希望不再去纠缠这个问题,可是这个问题很可恶,象是幽灵一样出没在他的脑际,挥之不去。他觉得异常的苦恼。他想见一个人,可是今晚上的两个人都不是他想见的人,就算是从香港远道而来的林秀云也不是。那时,他听说是林秀云,并在一刹那间为“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而窘迫时,忽然间郭春丽的影子从脑海中闪现,盡情地占據了他的腦細胞,就在那一刹那,他放弃了见林秀云的念头,急匆匆转身走出了美丽岛夜总会。那一刻残存的欲念,以及怀想中的缠绵悱恻的情思,俱已凝结。他不再去想林秀云,也不去想和他天天泡在一起的赵燕燕。 夜深人寂之时,莫名的孤独感紧紧地紧紧地缠绕住了他、攫住了他的心。他想要。他想要什么呢?,一时间纷乱的思绪就开始占据了他的心灵。原本正襟危坐的他,一下子抱住了脑袋。窒内静极了,静得可以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当钟楼的钟声敲完三响时,他把双手从环抱的脑袋上放下来。借一丝丝儿帘外飘忽而入的灯光,看得清有两行清泪汩汩而下。 狄晓风你到底怎的了? 晨光洗去人们脸上的倦意和睡意。太阳每天都是新的。新的生活新的理念新的希望都孕育在了这新的一天的晨光中了。n市的绿化工程永远走在省地市的最前列,至今来n市参观旅游的公民在这里可以听得到濒临绝灭的鸟儿的鸣声。n市这几年发展旅游产生尝到了很可观的甜头,于是,n市的决策者们把目光投向了旅游开发、房地产、第三产业开发上来。到n市来投资的投资商们也不仅仅只是内地的了,wto把港澳台及外商们也吸引到了n市。让他们最看好的莫过于提到议事日程上来的门头江大桥的建设。那是将要投资几十亿元的大手笔大工程哦。 n市这座有上千年历史的文化名城,至今还是廉洁的。虽说报纸上连篇累牍的报道某某市某某城某某官员腐败、某某企业倒闭等等,可在n市却是一派莺歌燕舞的超繁荣景象,真是天外天。到了这里,人们感觉到满眼都是说不尽的风流景致,人们已忘了自己生活在n市到底需要什么来着。平民百姓机械的生活着,在这一幅幅光彩溢彩的流泻的风情面前,他们已熟视无睹、习以为常,反觉不出这里的好。他们的视觉味觉等等诸多功能均已麻木了,虽说这里的“麻木”早已经绝迹。 赵燕燕绝对是个例外。她每天都觉得这座千年古城好新鲜好快感,一天比一天洋溢着青春的烂漫与魅力。她是不满足的。每天过完了后,她的心中頓覺成了一片空白,因此,第二天一醒来,她仍然需要这些新鲜的养分来滋润她、供她吸收与消化。也因此,她对狄晓风的情与爱、那种幻意的情与爱是永远不能满足的,他是她的理想和存在的源。她可以和他永远谈论同一个话题而不知疲倦与泛味。倒是狄晓风愈觉得心底的孤独与寂寞。赵燕燕看不出他脸上的变化,这么说也看不出他心底潜隐的变化。也是,二十六七岁的人了呵,虽然帅气依旧,虽然在赵燕燕的眼中永是隽永的诗人,可他理想式的忧郁是她不能真懂的。她爱他,爱得很真很纯很温馨很甜美很执著动人,也很窝心。但她看不到他内中的情愫覆盖着理想。而狄晓风则觉得心底的爱已经在郭春丽与苟彬举行婚礼的那一刻间已宣告死亡。无论如何,这是他的悲哀。每当赵燕燕和他走到一起,他的心中就有这般反应:“赵燕燕,你爱错了人” 狄晓风的眼睛明亮而忧郁而深沉,似乎赵燕燕看不出他心底的渴望。 他们自相恋后,这只是赵燕燕的一厢愿望呵,虽说他们每天都能会面,因为他们都在一个公司,可他们好平静。这种日子好平静,这种日子唯一动感的是他们可以肩并肩的进进出出。在这个对传说和传奇故事彻底失去兴趣的千年古城,他们的恋情也日益显得平淡无奇。 “世界呀,是寂寞的死海。”狄晓风无比苦恼。无比苦恼的狄晓风在一个深夜突然对自己说:“让我死去吧,理想:让我复活吧,理想……” 赵燕燕当然不明白狄晓风的心曲。她的甜美的酒窝是留给n市的一道道风景的,每天的她都能挽着狄晓风仿佛亮丽成n市的一道风景。这不,这道风景又出现了。 赵燕燕在相同的时刻等到了自以为是的心上人。这次赵燕燕终于觉察到狄晓风的一丝变化,憂鬱式的。很微妙的一丝儿变化。那是他的一丝丝轻幽的叹息吸引了她的注意与引发了她的一丝儿的疑虑: “晓风,你干嘛叹惜?” “你不懂。” “说说嘛。” “你不懂,燕燕,你真的不懂,还是不说的好……”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第一章 曾經滄海(之二) 死水。看上去波光鳞鳞的湖面竟象是一潭死水。狄晓风和杨开明就坐在湖中心的那座亭子里。阳光有点温暖,对于暮春时节的n市而言,这是全年最好的时季。这不,杨开明将狄晓风也拉到了这儿来了。 他们是为的欣赏这儿的景致吗?非也。那么他们在一起是需要谈心的吗?答案是否定的。巨大的商机和着巨大的利益驱使杨开明将狄晓风拉到了这儿。这里不是避风港,这里是n市的一座春花与秋月争奇斗艳的公园。但n市的市民对此一景点也饱以冷眼,太过于熟识了。这不,公园里连狄晓风和杨开明加另外的游览者统共不下十人。杭州西湖美吗?到过杭州西湖的人都有深切的体会。如果去过杭州西湖再回轉来n市的锦湖公园,就会发现锦湖比西湖同样毫不逊色,诚所谓淡抹浓妆总相宜之谓。杨柳轻飏,小桥流水,月堤闻莺,锦鳞游泳,雕栏画舫没来过的游客亦为之陶醉。于是就有诗有文有画有歌有乐且有情有趣,装点着锦湖公园之美,也因而锦湖公园点缀出n市的人文之靓美。 该是杨开明进入正题的时候了,他已说了一大堆。在狄晓风面前,杨开明表现得相当的活跃,如同一个毫无顾忌的孩童。锦湖的锦鳞们和为数不多的游客,均能听到杨开明发出的一串串爽朗的笑声。他的笑意是挺能感染人的。不是吗?!就近的一对情侣也不禁侧目莞尔笑之。天上那一丝儿白云在锦湖的波光上跃跃欲试。在他说笑够了后,猛然打住,切断副题,望着若有所思的狄晓风说道: “晓风,你虽已升至长河副总,可我深知你现在已是实权在握的当权派,公司里还不是由你说了算的么?!刚才我和你所谈的,那可是一笔特大的大生意,你考虑好了吗?” 狄晓风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从他的嘴里突然冒出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开开,今天是多少号?” 这话把杨开明问得一楞,不自觉的脱口而出:“晓风,今天二十五号呀,你问这干嘛?” “没什么,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狄晓风注视着波光鳞鳞的湖面,象是有什么新的发现似的。轻轻舒了一口气,又道:“开开,有烟吗?” 杨开明有些糊涂了。他猜不透极少吸烟的狄晓风为何此时提出想吸烟的要求。他顺着自己的思路道:“晓风,你不是不吸烟的么?!”话虽是这么说,可是杨开明还是顺从的从口袋里抠出一支烟递给了狄晓风,并为他点上火。 狄晓风抽了一口,徐徐吐出一口烟,不紧不慢地说道:“开开,你这烟不错吧,怕要六七十块钱一包吧?” “哦,也不算太贵,九十九元一包。待客的。嗯,晓风,若是我们两家公司联手拿下门头江大桥建设工程项目,利润四六开,你说如何呢?”杨开明还是把话题引向了正题。 “联手合作?如何合作?你不妨说说看。”狄晓风仍然是漫不经心。他现在所需要的不是大笔的钱财,他需要的是……?的确,同样他自身也是不太清楚。与赵燕燕在一起时,无论怎么努力去说服自己,自己要好好的爱爱赵燕燕,可无论怎样的努力都产生不了激情。当赵燕燕轻吻他的脸颊时,他已没有了冲动感,时常漠然应之。现在杨开明把上百万上千万上億的利润摆在面前,他同样也有点无动于衷。他不明白现在的他对对万物产生漠然的态度究竟是怎麼样造成的。是曾经对郭春丽的追求而无果、以致心灵上受到了伤害麼?或许有此一说,但也站不住脚。香港的林秀云、舅舅收养的养女、自己的义表妹林秀雲对他狄晓风也是一见钟情,他们也曾拍拖过,可终究他对她也还是那样一种说不上来的态度。水灵灵诗意一般、春色含黛的人物儿林秀云林大小姐,止不住暗地里伤神过好几回。 杨开明是有备而来。他将市场虚幻而美好而诱人的巨大前景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在狄晓风的耳边聒噪不休。什么是被市政府看好的某某工程啦,什么什么可以按多少多少提成啦,等等,不一而足。总之,在杨开明的嘴里烂菜根也会变成灿烂的金条条。 “晓风,我说过了,只要我们两家公司通力合作,事成後按先前所说的四六分成,你公司得六成、我公司得四成,尔后,再来一次联手合作,用不了多久,我们两家公司就可以成为发行股票的上市公司了。” “开开,你赚的钱可以够你的子子孙孙用上百年的了,你还嫌不够吗?!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晓风,钱多没有日子多呵。再说了,我们不是有过一个雄心勃勃的计划吗?” “开开,那是我们大学时代的幼稚。你说,我们这样疯狂的追求金钱和物欲,是不是本末倒置?我们的人生是否值得?我们的人生价值所体现的就是金钱的超值享受吗?我的心中苦苦思索着这样一个问题:物欲社会给我们真正带来了什么?” “晓风,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去考虑这虚妄的哲学上的问题,象疯子尼采一样,有必要吗?” “我提出来并不是想让你产生共鸣、更不是想让你给出一个答案。我只想透透空气而已。我知道我们不是一个哲学范畴里的人,但我知道我们都是匆匆过客,但我却不自量力的思考人生的生命真实的意义。我是不是在说疯话:也许战争是一条真正的途径?!我才明白了一点的是:物质富裕和物质匮乏同样都有可能带来战争。没有一场战争的洗礼,人的精神就将彻底的崩溃!” “狄晓风,我发觉你现在有点不正常。我们是在谈生意,不是谈哲学谈人生。还有十来天,门头江大桥建设工程项目的招投标就要开始了,我们要合计合计才成。这时候不是用来你我谈论什么战争与和平、物质与精神等等问题的时候。我很着急呢,我公司的莫总也很着急。如果我们两家公司不联手,眼睁睁就让这上百万上千万上億的巨大利润泡了汤了,晓风!” “你也不理解我,开开?你现在怎变得这般物欲旺盛?这可不是原来的你呵!” “人在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自主的。能赚钱会赚钱已变成了我生命中的精神支柱。你不也一样?!晓风,我们还要考虑别的东西做什?有豪宅有名车有漂亮的mm,以及有相应的社会地位,夫复何求?!哈哈,今朝有酒今朝醉也。晓风,只要我们共同促成那笔大生意,我们就真正的步入上流社会了。” “哦,你想的都是这?” “怎么,狄公子,你不想么?!” 狄晓风未置可否。他的眼睛盯着一条游来游去的鱼。那鱼儿摆动着漂亮的尾,张着嘴想要与什么人交流心得似的…… “考虑吧。得,我得去有点事,今天的事儿,下次我们再详尽的谈谈吧……” 说着这话,潇洒帅气的狄晓风狄公子自顾自地走出了亭子,把尴尬的杨开明甩在了锦湖公园。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第二章 那時情凝(之一) 与阴晴圆缺无关。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每月的二十五号,是狄晓风雷打不动固定去郭母家去的日子。原本是每一星期就要去一趟郭母家的,可是每次去都会引发郭春丽的间歇性的神经病,每当狄晓风走时,都听到郭春丽歇斯底里的叫骂声。以后每次去时,郭母的眼中都有一丝慌乱的神情透出。那样儿象是叫他别来又象是叫他不要离开。然而狄晓风是必须要去的,虽说每次去时内心都有好一阵子的天人交战,可是他得为郭母家换煤气、买米、买油……郭母的身体一向是不大好,力气活儿总得有人做吧,他狄晓风不做又指望谁来帮她做呢?!还有一点,狄晓风对郭春丽实在是割舍不下呵。 空气中有着淡淡的似甜潤味的花香,从头到脚恣意地包裹着神情严峻的狄晓风。 与杨开明道声拜拜后,潇洒帅气的美男子狄晓风就赶急赶忙地朝郭母所在的花容小区走去。二十五号,就是这个二十五号,正挤压着他的神径末梢,让他时而兴奋又时而让他焦虑与不安。二十五号,他是非去郭母家不可的,因为他得去为郭母家换煤气、买米、买油及与终日惶惶不安的郭母谈谈心。郭母也是命苦呵,一个儿子也不知逃到什么地方玩去了,纯属一个浪荡公子哥,五毒俱全,早将郭母給忘了,郭母亦不知儿子的下落;加之老伴也撒手西天,女儿又有间歇性的神经病,这样一来就让她有说不出的无尽的伤感与痛苦及烦忧。自狄晓风爱上郭春丽的那一刻,他就有了想要帮着郭母做点事的想法。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在他狄晓风年少时,郭母一家于他多多少少是有恩有情的。他不是薄情寡义之人,他有着华夏传统的文化道德素养,这也正是让他背负着感伤感怀的真实原因之所在。他走在自己的困惑中,他时时在倾听自己内心的那一种想要坚强又渴望解脱的矛盾的声音,那声音又时时让他的灵魂痛苦哀愁與絕望。 狄晓风每走一步,都仿佛是踩着自己心中的伤痛,每一步都使得他的眉头不安的微微皱起。从锦湖公园到花容小区郭母的家,虽说要不了一个小时,可是这一个小时让狄晓风思绪起伏难平。虽说偶尔也得露出一丝微笑和碰上的熟人打声招呼,更多的时候,狄晓风所展露的是一副慷慨就义般的愁绪。这正是郭春丽这些年来赐予他的。 经过一家米行,狄晓风拐进去买了一袋米,顺溜溜地扛在了肩上。狄晓风不曾娇生惯养,也因此一袋米对他来说也算不得沉。 一袋米也不见得有多沉,但沉的是心。一颗无可寄托也无处游荡的心灵。心的四壁是森森严严的;心灵的情愫时而澎湃时而又在寂寞时停歇。狄晓风一步步地走到了郭母所在的花容小区。 花容小区在狄晓风的眼中流溢着一抹斑斓的色彩,狄晓风的思绪也逐渐飞越开来。 “郭春丽呵郭春丽,难道你就是我一生的伤痛……” 上得了楼道口,狄晓风停了下来,他将伸出的手又缩了转来,他怕敲门,他怕惊醒记忆中曾經的梦。 咬着嘴唇,记忆中的那一幕就如影随形漫漫地向他浸润开来。 狄晓风对郭春丽的痴迷是否得归结于那一次的“一票决生死”?! 在n市三中,狄晓风与郭春丽成了同班同学,都已是初三的学生了。在那时考高中是比较难的,招的班级少而考高中的人数又多,也因此竞争是非常激烈的。再说省里在n市设了一个高中班、也是唯独一个省设重点高中班,而唯独的一个省设重点高中班在招生名额上是有限制的,而在三中只招收五名学生,在初三(三)班只有一个名额。据说进了省设重点高中班的学生,百分之八十都有可能考上大学。可想而知,竞争是多么的激烈。当时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优秀班干部(特指班长)可加五分不说,还可优先考虑。消息在三中传得沸沸扬扬。当班主任真的宣布了这一消息后,初三(三)班的学生们在一遍欢呼声过后又陷于了沉默。快乐是他人的,与己无关。更多的人则想,考上一个普通的高中就已是烧了高香了,不敢有别的奢望。 新学年开学的第一件大事必须得举行,对于初三(三)班的学生们来说,是他们放松与活跃气氛的好时机。要选班长了。班主任很清楚地告诉大家,要选一名班长,就在高鹏与狄晓风之间选出一个班长来。班主任将候选人高鹏与狄晓风的名字就并列的写在了黑板上。写完了他俩的名字,班主任说,每人只有一票,你们中意谁就在谁的名字下面打上一勾。 高鹏是有他的优势的,他的父亲是市直机关里的干部,而他本人在全省中学生体育运动会田径比赛上夺得了万米长跑第二名,那可是n市全市中学生的骄傲呵。虽说狄晓名本人并不差,也曾在全省中学生作文大奖赛中荣获一等奖,可他却有难以逾越的劣势。狄晓风的外祖父在海外,这就注定那时的狄晓风的父母亲要背着有“海外关系”这一沉重的包袱,他的父母亲都成了有历史问题的人。狄晓风一家在那个年代注定过不了好日子。虽说后来形势有了好转,可是当狄晓风的父母亲听说狄晓风的外祖父要回大陆探亲,本来是件大喜事,可是狄晓风的父母亲却因为过去过度的受惊吓却又担心会有什么运动、怕再受折磨,于是在思念与惊悸中惶惶了一夜后、尔后作出了跳入门头江的选择,以期待灵魂的安妥与解脱。有一段时期是郭春丽的母亲与父亲照顾着狄晓风。这并不为郭春丽所知。 因为有这种不利的因素,狄晓风能否被选为班长就是一件让狄晓风很关切的大事。他有一个心愿,这就是不但要考上大学、而且他一定要考上名牌大学,以慰藉父母亲的在天之灵。而要考上名牌大学那他必须要进入省设重点高中班。要进入省设重点高中班,他现在必须要当上班长,他才有一定的优势,他才能有所为。 投票开始了。三中初三(三)班的全体同学,对高鹏和狄晓风进行了全面的审视。平时他们在班上都是引人注目的人物,也算是旗鼓相当罢。不过,相对而言,高鹏的人气似乎比狄晓风的人气要旺,但有一点毕竟女生大多喜欢帅美的男生,更主要的是初三(三)班百分之五十五都是女生,虽说平时高鹏看起来威风八面,但到了这个关键时刻谁的人气更旺,那最终能说明问题的就一定是票数了。五十九个学生除了高鹏和狄晓风不能投票外,其余五十七个学生都将投下神圣的一票,选出他们心中的好班长。 “高鹏,二十八票;” “狄晓风,二十八票;” 还有郭春丽的一票未投。郭春丽是三中的校花,对郭春丽投来亲昵的目光的人則大有人在。包括高鹏。狄晓风并不色盲,可是那时他对郭春丽并不多瞧一眼。郭春丽也并未情窦初开,她对一切都懵懵懂懂,也不曾有过憧憬。现在轮到她投票了。班主任告诉她,她的这一票是最后一票,将决定出班长的人选,要她慎重点。郭春丽不能不慎重,她对高鹏和狄晓风有了一个小小的比较,那就是,冬天的风从破玻璃窗灌进来的时候,是狄晓风无声无息將破玻璃换下来后,将他自己买的一块新玻璃换了上去。那时候郭春丽的座位正好靠近窗子,那冷风就从那块破玻璃嗖嗖的吹向她……迟疑了一小会儿,郭春丽在高鹏直直的恳求的眼光中一咬牙,便将那神圣的决定性的一票投给了狄晓风。在惊讶声中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不知是给郭春丽的还是给他狄晓风的。当时的狄晓风站起来噙着泪鼓掌,心里说:郭春丽,呵,郭春丽,我一定要好好报答你…… 从那时起,青春靚麗的郭春丽就占据了狄晓风爱情的心田。就是乾坤大挪移之绝世武功也未能将郭春丽从狄晓风的心中移动一丝一毫。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第二章 那時情凝(之二) 是进入狄晓风的好运气的时候了。自他当上班长后,好运道便接踵而来,先是舅父林港琛自香港过来,很隆重很认真地宣布了狄晓风是他的产业的继承者,使狄晓风再无衣食之忧。 第二重惊喜是他从此有了一个表妹——林秀云——虽说林秀云是他舅舅的养女。那天出现在狄晓风眼前的是一个略带一点点野性而又娇嫩的少女。狄晓风的舅父林港琛给狄晓风起了一个很洋气的昵称:nd. 那时林秀雲正抓着青藤荡着秋千,那情景正如一首词所云: 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 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 见有人来,袜铲金钗溜,和羞走; 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这是谁呀,爹地?”林秀云忽闪着一双明媚的眼睛,问林港琛。 儒商林港琛正了正眼镜,呵呵一笑道:“你不是天天吵着要见你表哥吗?这就是你表哥狄晓风,昵称nd.” “嗯,我好象见过的,爹地,我好象在什么地方见过他耶!”林秀云也不荡秋千了,她停下来,眼睛专注地看着脸上一抹红烧云的狄晓风。 “nd,你有了一个妹妹了,你和秀云认识认识吧。”林港琛的脸上堆着一脸的笑。他拉过狄晓风和林秀云的手,有点意味深长地说:“这手要紧握一辈子的……” 当然,这话并不是狄晓风和林秀云听得懂的。 狄晓风的脸更加红了,他赶忙抽出自己的手。他感到有点不自在。“舅父……”他想说什么但是却又无法说出口。从见到表妹林秀云到手握着手的那一阵子,他都不曾开口说过一句话。 “哈哈,nd,舅父我叫你nd,还真没叫错。”林港琛说着又转头来对站在一边的林秀云说道,“云儿,你得叫他表哥。你以后就叫他表哥或晓风哥都行。” “不,我不要叫他表哥,嘻,我就叫他晓风、晓风……”说着,林秀云伸伸舌头扮了一个鬼脸。 “云儿,别没大小。”林港琛将林秀云视为掌上明珠,也因此他的语气中更多的透露出一种无奈的关爱。 “不嘛,他好象和我一样大,我就偏要叫他晓风晓风晓风!”林秀云就嘟着嘴儿叫道。 “舅父,就让表妹叫我晓风好了。以后我也就叫她秀云吧,这样亲切些。”狄晓风也微微地笑了。他感到这个名叫林秀云的表妹好象与别的女孩子不同似的。 “还是晓风好说话。晓风你来陪我玩荡秋千吧。我爹地他是从来不陪我玩的。”林秀云说着,那一双眼睛就有着无限的期待。 “我……”狄晓风便有些语塞。他朝舅父林港琛望去,好似向他求助一般。 “nd,你表妹有时很爱贪玩的。要不,你去和她玩玩吧。”说着,林港琛拍拍狄晓风的肩,尔后就在院子里的藤椅上坐了下来。 “不,舅父,我得写作业、练毛笔字。”不知怎的,狄晓风不想和表妹林秀云一起玩儿,不假思索地回绝了。 “晓风,我要你陪我一起玩,我就要你和我一起玩。”林秀云停下秋千,走了过来,是朝狄晓风走过来的。 “表妹,我……”见林秀云朝自己走过来,情急之下,狄晓风喊的却是表妹而不是秀云二字。 “我喜欢要你陪我一起玩儿。晓风,你陪我玩,我有礼物给你。”林秀云很神秘地一笑。 “我不要……”狄晓风一脸的惶惑与不安。他真的没有从香港过来的表妹林秀云的胆大。 “爹地说了,你好想要一支sol牌的钢笔,我特地从香港带给了你一支。等会我们玩了秋千后我就拿给你。”林秀云已经拉着了狄晓风的手。 狄晓风微一哆嗦,很快就又恢复了自然。他在想,她是他的表妹,本不应当拒绝的。 “表妹,你,我,我和你一起玩玩吧,钢笔我有。”狄晓风算是开口说了一句完整的话。 “你陪我玩儿,我还有好多好多的礼物要送你!”林秀云很开心地笑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当狄晓风陪着林秀云开始玩起了荡秋千时,他分明感觉到面对面的就是郭春丽。在一次学校庆五一汇演时,误了餐的狄晓风吃到了郭春丽从家中带来的锅仔鸡,好香好香的饭菜,让狄晓风狼吞虎咽。就在汇演结束后,他怀着莫明的感激的心情在桌子上刻下了——郭春丽——三个字。 荡着秋千,狄晓风想着的竟是郭春丽。就连自己脸上那一脸的笑顏也是给郭春丽的。当然,这并不是林秀云知曉的。她只知道和狄晓风一起玩时觉得很开心,这是她从未曾體驗過的。 林港琛就坐在那儿看着笑着,同样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 ………… 门,一道必须要逾越的障碍物,是狄晓风必须要无条件的逾越的。思念也许是甜蜜的,可是现在他必须要面对困惑而又矛盾的现实。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如此小心奕奕还真的是难以说清。是对郭春丽的无言而深沉的爱恋还是真的已然成了公式化的机械的行动?说不清。迟疑了半晌,狄晓风只得很有礼节地敲响了郭母家的门。 “咚咚、咚咚、咚咚……” “来了!” 声音并不是很苍老,听声音就知道是郭母的。美貌与声音并不能成正比,已是美丽少妇的郭春丽的嗓音却远远比不上郭母声音的清脆柔和,郭春丽的声音略带一丝粗簧。听声音要听郭母的,观美貌则要观郭春丽的。然而狄晓风是把郭母当成了自己的母亲一样看待的了,他也需要母爱和希望母亲给予的温暖。 “伯母!”门开处,狄晓风对着郭母慈爱的面容甜甜地叫了一声。 “晓风,看把你累的……”看着狄晓风把一袋大米扛了进来,郭母的眼睛就有了一丝儿湿润。声音中满含著感激。 “伯母,我不累。”说着,狄晓风就把一袋大米轻车熟路的扛到了厨房,将大米倒进了米缸。 “唉,晓风,我说啥好呢?!”郭母不由得抹了一把渗出眼睫的泪花。 “伯母,您快别这样说,您和伯父对我的恩情我是一辈子也报答不完的。”狄晓风就着水龙头将手洗了洗。 “晓风,都是丽儿不听话。要是丽儿听一点话,也不是这样的结局。”郭母只是暗自叹气了。 狄晓风提了提煤气罐,并不接郭母刚才的话题,只是说:“伯母,这个月的煤气还有不少呀,大概不用换吧。” 郭母也就顺着狄晓风的话说:“她们母子俩也不晓得是么回事,这半个多月天天在早点铺买热干面吃,煤气自然用得少。” “那天天吃热干面怎么行呢?对胃也不是太好的。还是要吃米饭和蔬菜才有营养。”狄晓风拧拧眉头。 “茵茵喜欢吃。丽儿很疼她的孩子,茵茵想吃什么,丽儿都要想法弄给她吃。唉!”郭母说着又是一声叹息。 狄晓风也闹不明白,一个神经出了故障的女人,为何对自己的孩子那般具有母爱?郭春丽是真的疯了吗? “茵茵特爱吃?春丽也跟着吃?这样不好吧,对孩子不能太过于溺爱与迁就。”狄晓风望望郭母说道。 “晓风,你说她神经有问题,可她对孩子又晓得疼爱,你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对于郭春丽很疼爱自己的孩子之一事,郭母始终是弄不明白。 “是天性吧。”狄晓风也没有確切的答案。在郭春丽疯病发作时,那种恐怖让狄晓风的心头惊骇。尤其是当郭春丽出口成章的那一连串的谩骂,让他见识了什么是超级河东狮吼。现在听郭母这样说,自己心头的那种情愫象是在起某種化学反应似的。 “来,喝杯茶,歇歇。”回到了客厅,郭母手捧一杯香荼递给了狄晓风。 就在此时响起了郭春丽的声音: “茵茵,跟我读唐诗。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 从郭春丽的卧室传出细嫩的声音:“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 “是春丽在教小茵茵读书吗?”狄晓风听到读唐诗的声音,支起耳朵边听边说。 “有时她也教小茵茵读书写字。小茵茵很乖巧,现在能画画了。是蜡笔画。”郭母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发自心底的笑容。 狄晓风听说是画画,来了一点兴致,道:“小茵茵画的是什么呢?” “有太阳、月亮、山、风筝、和娃娃,哦,还有云。画云的时候,小茵茵听她妈妈的就把云涂成黑色。”郭母的笑就有些不太自然了。 “涂成黑色?”狄晓风不懂了。他不明白郭春丽为何要让小茵茵把云涂抹成黑色的原因所在。 郭母道:“小茵茵也问她妈妈,‘妈妈,云是白云不是黑的。’小茵茵的妈妈就嚷道,‘要你涂黑色就涂黑色,话多!’小茵茵也就按她妈妈的意思把云涂成黑色的了。” “看来春丽的心受了巨大的伤害。”狄晓风似乎有点明白了郭春丽之所以要把白云涂黑的原故了。 “都是那个苟彬給害的……” 未等郭母把话说完,却听郭春丽咆哮道:“莫提他,我说了叫你莫提他……” 声音震耳欲聋。郭母的脸上一度出现如见恶鬼般的惊慌的神情。 狄晓风有一阵子有点尴尬。默默坐了一会儿,他起身道:“伯母,我得回去了。” “晓风,要不你就在这里吃点饭吧,免得回去自己弄。”郭母象是有所期盼。 “不了,伯母,晚上我还得有事呢。下次再给您家灌气、买油。”说着,狄晓风站起身来。 “晓风……”郭母的喉头已显哽咽,想说什么却没有说。 “您注意身体,过些时我再来。”狄晓风笑笑,在郭母的略带一丝慌乱与感激的目光中走出郭母的家。 在楼道口分明听到一声巨大的关门声:“砰!”这响巨响在十里外都能听到。狄晓风心里明白,这是郭春丽对自己的送行礼。看来郭春丽的疯病又要发作了。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第二章 那時情凝(之三) 让一颗心平静下来吧。狄晓风倚着一棵树,听绿叶在晚风中轻轻地吟唱。这一阵子他无法逃离自己,很现实地他有他的责任,大抵是责无旁贷的责任罷。有一阵子他告诉心说,放弃吧,何苦要去受辱呢?!只是当他在一阵子痛苦的天人交战后,似乎爱的情怀又占据了上风。 他爱郭春丽,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从他爱上郭春丽的那天起,似乎他就有了长久的打算。虽说他也从来没当面向郭春丽说过很时尚的“iloveyou”,可在内心起码说过了千遍万遍,他曾经希望能当面向郭春丽说出那特定的三个字。 当狄晓风考上省设重点高中向郭母一家报喜时,他才知道郭春丽原来就是照顾自己好几年了的郭母的女儿。 狄晓风拎着礼品盒来到了郭母的家。当他出现在郭母一家人的面前时,郭母一家人把他当作了凯旋归来的英雄一般。他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礼遇。 “晓风,哈哈,好样的,你很了不起!”郭春丽的父亲伸出了他的大拇指。 “你伯父可没看走眼。”郭母笑岑岑地说。郭母的笑是带着那种对儿子有所期待的慈爱的笑,在她的内心仿佛觉得就是自己的寶貝儿子考上了省设重点高中一样。 “妈,晓风班长是全市第一名呵。”郭春丽也是一脸的兴奋。她赶忙给狄晓风泡了一杯芝麻茶,还特意放了一勺子糖。 “晓风真是聪明,咱家春丽要是有晓风的一半那该有多好啊……”郭母是爱做梦的。面对一双璧人,就幻想着往后的大喜事儿。 “晓风辜负他爸妈的希望。要是晓风的父母在天有灵,一定也会深感慰藉的。好好好,龙生龙子,虎生豹儿。哈哈、哈哈,晓风也算是赶上了好时代。”郭春丽的父亲就乐开了怀。要知道,在那几年是老伴和他自己轮流去照顾狄晓风的,特别是老伴把狄晓风看作是自己亲生的孩子来疼来爱来关怀。不然,狄晓风就是街上彻头彻尾的小混混一個。 “伯父伯母,没有你们,也就没有我狄晓风的今天。这一切都是你们带给我的。我只有好好学习、奋发向上才能报答你们对我的深恩。”说着这话,狄晓风才觉得喉咙有点哽咽,他知道从他嘴里说出的虽是很公式化的大话,却也是他来自肺腑的心声呵。 “晓风班长你再加把劲哦,过两三年一定会考上大学的……”郭春丽站在客厅的门边,头挨着门框,也笑看着说。 “那是一定的。他父母生前就有这个愿望。晓风天资聪颖,一定能考上大学,不但能考上,很有可能是考取北大或清华。”那时的郭母也是快人快语。 “伯母,大学我是一定要努力考的。只是我想就考本省的吧,离家近一些……”现在狄晓风嘴里的家也就是郭母的家。 “有一句诗是‘九万里风鹏正举。’晓风,你别太恋家喔,一定要考上一个较好的大学,以后要有所作为。你要实现你父母亲的遗愿。现在你有这个机会了,可千万不要错过!错过,那等于是给自己的命运加了一道坎;若没有把握住机会,上大学和不上大学就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了。”郭春丽的父亲语重心长。 “伯父,您的话我会加以考虑的……”狄晓风觉得郭春丽父亲的话说得也有一定的道理。 “妈,爸,光顾说,你们也不问问晓风班长饿了没?”郭春丽一反她的羞涩,笑望着自己的父母亲说道。 “呵,说会话儿,我再给他弄点好吃的去……”郭母说时,已站了起来,拉着郭春丽的手进了厨房。 郭春丽的父亲微笑着抽着一支烟,烟味很平淡也很平和的烟。他抽烟不上瘾,对烟没有嗜好,可有可无。狄晓风只好看着电视连续剧,因为郭春丽的父亲也不多话的。 从厨房里传来了郭春丽的歌声,虽说她的嗓音有点粗簧,但听在狄晓风的耳朵里则如听天籁。歌声虽小,却一声一声钻入了他的耳鼓: 辽阔草原,美丽山岗,群群牛和羊; 白云悠悠,彩虹灿灿,挂在蓝天上。 有个少年手拿皮鞭走在草原上,轻轻哼着草原牧歌…… ……年轻人哪,希望我能够和你一起、和你一起放牧着牛和羊…… 那时的狄晓风听着郭春丽的歌,的确有点醉了…… 夜,深夜,总是那么的沉默——也许称之为沉静的温柔也恰如其分——却孕育着一丝儿不安,它能让人想起很多事也想忘记很多。它的无语是无奈亦或是无知还是激动的等待,夜色不用任何光辉的扮饰,它是永恒的。 狄晓风回到了自己的家,一个人默默的享受着孤独。很想回忆什么,可是又象是有点子慵倦,也许是累了,沉静中的眼睛模糊了夜与昼。想要什么,心中只是一声轻微的叹息,象是从沉睡的夜里抽出一丝光泽装饰无奈的心扉。就这么坐着,虽然不想去想,可是总有一些影子在心头飘来忽去,让他不忍心去拒绝。好在这样已经习惯了,就象人們常说的习惯成自然,他不能强迫自己不想也不能强迫自己不去想。夜漫长,看不到也看不清自己的心路,在夜色中只有迷茫、只有无尽的夜相陪伴。 心中也闪过赵燕燕的影子。狄晓风知道赵燕燕是特别的爱自己的,明知道赵燕燕无可挑剔,可是相处时只是觉得对她只能说是喜欢,还谈不上是爱。喜欢与爱还是有分别的,所有经历过谈情说爱的人都知道。而赵燕燕最是无辜的,可是他爱的人至今——先前没有说过爱的话语,现在却已成疯痴——没有对他有过爱的表示,这是他狄晓风无法想象也无法忍受的。爱一个人好难。如果回过头去,回到青苹果那一时期,如果他当时能去掉身上那么一点青涩,大胆地向郭春丽说出“我爱你”,那么情势决对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人生有许多矛盾,爱他的人总是让他无法定心,比如表妹林秀云就对他狄晓风一往情深。在那个时候,舅父林港琛就有那个意思,希望他狄晓风能和林秀云谈朋友。他狄晓风是他林港琛顺理成章的产业继承者,他林港琛并不想肥水流落外人田,况且林秀云是他林港琛的养女,也因此狄晓风和林秀云结为鸳鸯那是再好不过的了。如今,在爱的重围中他无法找到突破口,他也只得仰天长啸。 好想与人对话,那怕是和一个人在此刻聊聊天也是好的。他想到了杨开明,于是他顺手拿起床头的电话,刚拨了几个数字,就又放下,他摇了摇头,有点自嘲道:开开会把我当成疯子的。和赵燕燕说上几句吗?但是又能和她说些什么呢?赵燕燕虽说也是一个从大学里出来的人,可是她的天性注定了她只是一个很好的听众,一副乐天的心肠,永远无忧无虑,不知道谈心、也不会谈心,除了一脸的笑,实在是找不到可以用别的什么特色的东西来形容她,来让她流露出一丝儿怜惜的情感。所以,她很想恋爱,所以她恋爱也就失败,因为她的热心肠并没有让她的前一位恋人深深爱上她,反是一个相貌平平但有个性的女孩子夺走了她的深爱的恋人。也许美貌的女人往往难有恒久的爱情,不是美貌的女人抛弃她的爱侣,而是自持貌美的女人缺欠爱的潜在力量而被她的爱侣肆无忌惮的抛弃。反过来,从香港来的林秀云她要的爱是有点潜在的疯狂的爱,她或许也不可能是知音,但她会是个很好的情人,必须是英俊的就象是狄晓风这样的人才能打动她的心,而她林秀云就是作为一个情人她也心甘情愿,因为她要的是她自以为是的爱情。林秀云可以放弃别的男友,她或许也会象狄晓风等待郭春丽一样等待狄晓风。她没有结婚,在香港出众的娇媚的美女群中她是最为独特的一个。那么,他狄晓风也就更不可能打电话给林秀云了。 “相识满天下、相识满天下呵,真可笑,相识满天下竟然找不到一个可以聊天的人,哈哈、哈、哈哈……”狄晓风笑了,很无奈的笑了,笑得有几分勉强,有几分尴尬,有几分凄凉的诗意。 在他狄晓风的笑声中,他看到了一丝儿曙色正慢慢从郁蓝色的窗帘上透出,好象要激活他的慵倦的心灵。 又是一个无所顾忌的白天开始了。狄晓风对着曙色,苦笑一声,轻柔地说道:“我累了……”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第三章 烟雨花月(之一) 敲开的门不一定就是想要进的那扇门。(.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人,自然是再熟悉不过的人了。赵燕燕之于狄晓风是再熟悉不过的人了。然而这种熟悉就象平时用餐时不得不用的筷子。面对熟悉,自然不是逃避,如是激情使然,但更需要时间的酝酿。狄晓风有足够的时间可以酝酿这种发自内心的激情,可是一旦身体为慵倦与惰性所困挠,即便再怎么努力也是白搭。 也许是到了江南的梅雨季节,人整个儿也象是发了霉。那种“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的生花景象,早已同梅雨一样霉透了沉寂了。而赵燕燕的笑是自然的笑,不曾打上职业的标签。她看到狄晓风时的笑便是很纯粹很可亲的,像是小姑娘一样纯美的笑。真弄不懂她是如何葆有青春与幼稚的。或许过了一百年,赵燕燕是否仍然会以蒙娜丽莎似的笑容征服沉默的世界,不得而知。而赵燕燕是与世无争的,她的笑永远都是那种未熟透的爱的情怀中流落出来的天真与纯净。 “睡好了吗?”看着神情有些疲惫的狄晓风,赵燕燕象是在自己的家里一样的问狄晓风。她并没有分出家与办公室的概念。她的关切是来自于内心,他是她的所要关顾和照料的降落凡間的白马王子。 “哦,又是一夜未眠。”狄晓风无精打彩地回道。一身原本挺精神挺潇洒的西装,在此刻也象他一样无力的耷拉着。狄晓风的一身衣着是长河公司里最牛皮的,公司还没有人能像他一样这般牛皮过。当然,他现有的这个条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有的,除了他有一个好舅父外,而自身不菲的收入也是一般人难望其項的。也因此,他在公司裏也就格外受宠也難免最受爱戴。现在又与赵市长的女儿赵燕燕搅和在一堆,狄晓风从头到脚都被一种难以言表的快意包裹着。 “晓风,嗯,看得出,你又是一夜未眠了。”赵燕燕为狄晓风递上一杯早已准备好的牛奶。牛奶冒着丝丝热气,缓缓扑腾着狄晓风秀美的脸。 “夜长,我又难以入眠。不知有没有个特效的法子治治我这失眠。”接过牛奶,狄晓风嗅嗅,像是要将那股奶香味全都吸入自己干涩的肺腑。这飘浮着的奶香对神情有几分疲惫的狄晓风是个不大不小的冲击,他的神情不知不觉为之一振。 “法子嘛,有,挺简单。”赵燕燕摆弄着手中的簽字笔,她在填写一份报表。在长河公司,她是最轻闲的一个,原本所学的顶呱呱的英语,在这里派不上多大的用场,至今她还没有碰到过一个外国人,而家乡话是必须要说得纯正的,否则,会被家乡人当“外马”來收拾。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燕燕,你说说,有么事好法子?”隔着办公桌,狄晓风在赵燕燕的对面坐下了。他不属于这个办公室,他有他自个兒的办公室,在楼上,很气派、宽敞、明亮、怡人。 “这个法子保管有用。”赵燕燕抿着嘴巴笑了。 “说来听听,一定是非常独特的法子吧,我想我会非常感兴趣的。”狄晓风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在他的努力下还真的起到了意想不到的作用。真的,有一丝笑容就象是初三夜里的月亮,艰难的展露出一丝笑颜。这同样是赵燕燕每天都希望的。没有大起也没有大落,就象湖面,只有当风儿吹拂时才泛起一丝儿微皺的涟漪。 “嗯。这个法子就是去门头江挑沙。要是你挑了一天的沙,保准能治好你的失眠症。”越燕燕所说的的确是个好方子好法子。身体的疲累的确可以让大脑松弛,也就不会再有失眠的现象产生。 “哈,燕燕,你的方子实在是太好了,就是所有的人都按照你给出的方子去做,保管天下失眠的人不会再失眠了。只是老天特别眷顾慵懒的人,不让慵懒的人劳其筋骨,却让慵懒的人饱受失眠、心累的苦痛。哈,唉,人生还真的是个矛盾对立统一体。”狄晓风喝了一口淡香的牛奶,笑意也渐浓。 “我每夜都睡得挺好,梦都没有一个。我帮妈咪弄饭做菜、还要擦地板、陪妈咪逛逛街散散步、看看电视剧……嗯,好充实的……”本来赵燕燕还想说“心里头还有想着一个你……”,可一想到这是办公室,就把想对狄晓风说的溫情的体己话咽回了肚里。 “哦?好象很好。”狄晓风好象又开始有点心不在焉了,他的话忽然就转到了赵燕燕的身体上:“燕燕,我有点奇怪,你天天都是一个样子,无忧无虑,可你体型一直保持不变,大概永远也长不到杨贵妃那样哦?!”大约狄晓风因是与赵燕燕在建立就如赵燕燕所说的恋爱关系罢,所以,他说话免不了有时就有那点口无遮拦。 好在赵燕燕对狄晓风在自己面前说话的那个腔调似乎也已习空见惯,知道狄晓风某些時候也有诙谐幽趣的一面,也就不曾十分的介意。赵燕燕接过话头,道:“我才不要成杨贵妃。有的人连喝水都会长胖,我呢再怎么吃好的,身体的体型永远都保持不变。你不是说过么,我就是到了一百岁也和现在一样的么?!这就是了。” 正在赵燕燕说著话时,女职员走进来,先是对着赵燕燕笑笑,尔后毕恭毕敬地对狄晓风说:“狄副总,楼下有客人要见你!” 狄晓风漫不经心地说:“我知道了。我马上就下去……” 长河公司会客室立着两个人。一个是狄晓风熟知的杨开明;另一个戴着一副墨镜,一身牛仔服,看上去显得英俊飒爽。有一刻间狄晓风犯了迟疑,他拿不准是先和对着自己憨笑的杨开明打招呼,还是得先跟这个戴着墨镜的神秘的“耶利亚女郎”打声招呼?一时间他有点踌躇了。 “晓风,你不认识我了?”神秘的耶利亚女郎在狄晓风不安的踌躇中一下子摘去了墨镜,终是显山显水顯出廬山真面目,让人一睹她的芳容。 “章小月!……”踌躇中的狄晓风猛地一声惊呼。他不能不惊呼,章小月可是他大学时代的同学加知己,虽不能用“高山流水”来为之媲美,但他们一个阳春一个白雪,凑合一起便是“阳春白雪”倒也相得益彰。 “晓风,你昨晚做梦了没?有没有梦的预兆,说是我要来?这几年你一直不和我联系,害得我四处打听。幸亏有个杨开明帮我,不然,我就是踏遍万水千山、走遍全中国恐怕也难以找到你。哈,泥牛入海无消息呢,哈哈!”在笑声中,章小月未敢让狄晓风开口,便又接道:“晓风,这几年你象土行孙一样遁入地下难觅你的踪影。怎么样,这几年你还可以吧?”一旦章小月开了口,那就是黄河决堤,有她一阵倾泻的。 “哦,还好,真的还好。你问问开开就知道了。”狄晓风知道章小月嘴巴子的厉害,通常的情况下,狄晓风选择倾听。其实做一个忠实的倾听者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特别是做章小月的倾听者。 “晓风,小月已调来我们n市宣传部工作了。她今天来是特地来看你的。”一向谦卑的杨开明笑着、适时的向狄晓风作了简洁的介绍。 杨开明做事是相当有分寸的,也因此他深得莫总莫佑仁的信任与喜爱,在一定的权限内、杨开明可以按自己的意志行事,而不必请示莫佑仁莫总。 “嚯,《边缘》文学社社长,十之八九还是脱离不了自己的本行!我们n市就缺乏象你这样富有激情、诗情、才情的文化先锋。小月,你这一来,我们n市可就是莺歌燕舞、龙翔凤吟、欣欣向荣的繁茂景象了。”狄晓风深知章小月的性格,知道她是一个风风火火的人,所以在言辞上也就如她一样大气,当然不是那种不着边际的大气磅礴。 “哈哈,晓风,你一见我是不是就要把我变成残月?!你是挖苦、讽刺、讥笑、嘲弄还是有意打击我?”章小月在爽朗的笑声中说完自己想要说的话。 “呵,小月,你厉害。来来来,咱们先坐下,慢慢聊。”狄晓风就在章小月的笑声中,让那个女职员端来了几碟果品,还有几杯冒着热气的清香的奶茶。 章小月大大咧咧地坐下了。待狄晓风也坐下了,杨开明这才欠起个身子斜著坐下了。 会客室是按照狄晓风的风格布置的,有他狄晓风个性化的审美观。说是会客室,不如说是书房的好,有名人字画不说,还有根雕。如果不是杨开明提醒,早先章小月误以为走入了狄晓风的书房。 有一副字画是再熟悉不过的了,虽说章小月不懂画,但她认得画上的字,那是一首词,很让人回味的一首词: ^^^ 九疑山,三湘水,芦花时节秋风起; 水云间,山月里,棹水穿云游戏。 鼓青琴,倾绿蚁,扁舟自得逍遥志; 任东西,无定止,不议人间醒醉。 ^^^ 当时章小月就有些情不自禁。曾经狄晓风就曾给她念过这首词。看来狄晓风对自己还是相當有记忆的。知己就是知己。谈不上儿女情长,但是美好却是共通的,是长存的,不以时间的流逝而泯灭。 “晓风,就连你公司的会客室也被你烘托得格外有文化氛围。很雅致很有艺术情调,还有就是很独特,很象你的风格。晓风,我知道你一向为人处事低调,但有一点我弄不懂,你是如何当好你公司的副总的?”章小月一向就是一个直来直去的人,她也许是不分场合的,也不管狄晓风下不下得了台阶。和章小月在一起,那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不是每一个人都能享受到的。要想得到这种享受,如果不是修了几世的德行,也许今生今世也无法享受到这种福气的了。也许狄晓风是个异数,他有幸得以享有。 “真的见笑了,小月,你不是不知道我,我也是不得已而努力为之。我一向是唯组织的命而动,对组织的安排是无条件的接受与服从。我很被动的,也不太喜欢搞管理工作。当我坐在我的椅子上时,生怕那天我会从椅子上摔下来、或者是另一种情况;或者椅子突然断裂、将我摔成骨折。不过,我从来没有过后怕的感觉。”狄晓风面对章小月直来直去的对话,也放开了心扉。象是从心头释放出尘封已久的魔障。总算今天可以舒一口气了。 “听杨开明说了,你在长河干得挺好,业绩是非常的出色,据说是有口皆碑。哈哈,晓风,从文化人到儒商,可能也是一个蜕变的过程式。”章小月拿起茶杯放在嘴唇边刚要喝、又将杯子放下,一脸的爽快,看得出她的兴致极高。 “从蛹到蝴蝶,美丽的蜕变过程。”狄晓风笑笑。面对大学老同学,面对大学里的边缘文学社社长,狄晓风也显得十分的开心。 只是在狄晓风微笑的刹那,他有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发现,那就是章小月曾经的漂亮的酒窝已消失了,好象改变的只是沧桑的岁月。 “真快呵!”狄晓风内心感叹道。 杨开明是极善于把握时机的人。他察言观色的水平理应评优。在这当儿,杨开明撇撇嘴、咧嘴笑笑,不失时机地说道:“晓风,老同学难得一聚,我看今晚我们就一起聚聚。” “哈,我正有这个意思。是呀,老同学难得一聚,是应当好好聚聚。我作东,也看看作东是个什么滋味!”很久不善言笑的狄晓风,嘴里冒出一丝儿喜悦。也算是难得罷。 章小月大笑道:“作东还有什么滋味吗?!头一次听说。晓风,你变得会说笑了,哈哈。” 章小月的笑很优雅,即便是她在开怀大笑的时候也一定要保有她的优雅的风度,毕竟她是宣传干部,时刻要保有一种良好的姿态。 “我还是我。江山易改,禀性难移。也许沉思默想是我的禀性,只是生活将我改变得稍微成熟了一点。”说着,狄晓风将目光从章小月优雅的笑脸上游离至杨开明的脸上,说,“开开,你说,今晚我们上哪儿聚一聚?你对这肯定比我熟。” “那是自然。我赴的饭局可以用n次来形容了,当然这是我的工作免不了的。我要是不这样混,恐怕我就只可去街上摆地摊啰,那多没面子哦。呵,闲话少说,我看我们还是去‘水云轩’吧,保准你们都满意。”杨开明拿自己开涮,调笑自己,为的是增加一点和谐的气氛。 “哟,‘水云轩’大酒店,那真是一个特别雅致的大酒店,我去过一次,老想着要再去,可我的脾胃一直不适宜,机会多有错过。哈,这次是不能再错过的了。”狄晓风的话委婉而有趣。 “错过的不光是你哦。”章小月话里有话。 “怎么讲?”狄晓风明显的感觉章小月的话里有话。 章小月微笑道:“如烟往事哦,不要提罢。今晚到了‘水云轩’只要不醉就行了。晓风,你说呢?” “我醉过吗?”狄晓风有点不好意思了。 “会不会醉,今夜的‘水云轩’便见分晓……”杨开明真想好好露一手,在那当儿把狄晓风灌醉那才叫真的有趣。章小月在的场合,杨开明是无论如何都要好好的表现自己的。这是杨开明正在进一步努力形成的特色。 “哈,那就看是谁醉了……”狄晓风也禁不住地爽笑道。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第三章 烟雨花月(之二) 高雅不一定就要高档,高档不一定就是高雅。高雅是品位,高档说白了就是价位。高档与高雅不在一个层次,也因此,自然的高雅拒绝矫揉造作,而高档则无可奈何的选择了刻意的造作。有的人天生就有一种高雅的气质,这是学不来的;有的人为了得到某种人的恩惠亦或恩宠,就不惜花大价钱去学高雅的品形,可惜学来的终究是学来的,终究是不可长久的。就象一首诗所说的: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这个道理是谁都懂得的,可惜懂的人实在是太少。还好,既有阳春,必有白雪。虽说曲高和寡,但雅声终会有知音的。 水云轩既高档又高雅。因为水云轩的老板。老板不一定就很高雅,但是老板身后的老板娘说什么也不会输给高雅的。能来水云轩的人,一定是有品位有身份的人。虽说有身份的人大多却缺乏高雅情趣,可到了水云轩就一定变得高雅了起来。老板娘一张西施的笑脸就倾倒了无数的食客与墨客。在这里你不能说是吃,而要说成是品。品的意义就大有讲究了。是不是的人不一定就能品,不管你书读得再多、也不管你有多高的学历,品俗与雅品存乎一心。到了水云轩你就知道何为李白何为刘禅。也因此水云轩的高雅不是刘禅之类的人能品得出味来的。之所以西施跟了范蠡而不是跟了越王勾践。道理也就在于此。只是水云轩的老板娘跟的老板也没有跟错,至少在他会赚钱的骨子里也能欣赏老板娘骨子里透出的雅音。 所以在水云轩就能听到古筝的吟唱。那是老板娘花大价钱请的。弹古筝的不是一介妙龄女郎,而是一个蹙着眉头的清秀的小帅哥。小帅哥的身价自然不菲,每月在水云轩的薪酬都超过了万元。因为开价不菲,所以小帅哥就很卖力。小帅哥最喜欢弹奏的是《二泉映月》,每当他弹奏的时候,都能看到他如痴如醉的情态。说来也怪,所有到水云轩的客人对小帅哥弹奏的《二泉映月》都有同样的感触,情不自禁的感触。这不能怪小帅哥弹得好,怪只怪这首曲子如此的扣人心弦,让归去来兮的客人们瞩情于此。(.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因为有了小帅哥,因为有了古筝,因为有了古色古香的雅阁亭榭,因为水云相映成趣,因为老板娘西施般倾城的笑脸,因为这里的典雅的氛围,因为老板的好客,一时间水云轩食客如云。水云轩的停车坪挤满了小车,而林肯与奔驰则多少显示了来人的身价亦曰身份。水云轩在这个城市的确是不同凡响。 杨开明选择了水云轩不能不说是一个特好的选择;而狄晓风去水云轩不能不说是一个小小的错误。错误人人都会有,只是要看时间与地点。狄晓风错就错在在同一时间遇上了他不想见也不愿意招惹的张大强副市长和苟彬。这两个人都是他不愿碰到的。张副市长为门头江大桥的事曾经暗示过他,意思很是明了,那就是让狄晓风的海外关系发挥作用,为他的这个政绩工程投资。门头江大桥的建设早已列入了市政干部们必得的一个具有历史意义的或曰里程碑似的政绩工程,这是为子孙造福为自己青史留名的千载难逢的绝好机会与大好事,何乐而不为?!可是狄晓风对张副市长急功近利的举止实无好感。所以,狄晓风能躲着他就尽量躲着他。只是今夜大有不同,杨开明不但请了张副市长,还邀来了苟彬。这是让他弄不懂的了也是始料不及的。而且章小月穿着一身旗袍玲珑毕现,和张副市长谈笑正欢。 狄晓风的确是迟来了一步。作东的人竟然迟来了。杨开明把一切都料理得好好的,好象作东的不是狄晓风而是他杨开明。这一刻让狄晓风有鹊占鸦巢的尴尬。 “哈,春风一缕吹送……”狄晓风说着走入了包间。是说脸上挂着笑,可是心里头却七上八下的不舒服,更谈不上舒畅。 “哦嗬,晓风,你又要作诗吗?作东的人竟然迟到了,哈哈……晓风,张市长百忙中也赶来了。”章小月从张大强副市长的身边站起来,朝狄晓风笑笑又以极快的速度朝张大强副市长抛了一个媚眼。 这一切自然逃不过堪称人精的杨开明的法眼。杨开明虽说肚里存货不多,但一双眼早已在风吹草动中练就了观色的神通。(.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只是他不露声色,露声色就不是他杨开明了。他所想的他想得到的是他计划中的、老早为他自己预先规划好了的。见到章小月对张大强副市长抛媚眼的那一刻,杨开明深深出了一口气,心说道:“有底了,有着落了……” 狄晓风尴尬的笑笑,此刻他不能不打招呼,虽说是极不情愿碰面,可狄晓风不能不好客,今夜他作东的哦。张副市长的面子也的确是很大的面子哦,想不买都不行,因为他名义上是杨开明请来的但实质上是章小月请来的。再说张副市长也为市里做了一些有利百姓的大实事,解决了一些遗留的老大难的问题,让一大批下岗失业的人员上了岗就了业。这一点就其来说,还是一个不错的好官。基于这一点,狄晓风开口道:“张副市长大驾光临,真是难得呵难得。” 因有美人在侧,张大强副市长放光的脸上堆着熟稔的笑,也笑道:“小月说你请客还请了我,再忙我都要来的。” 这话给了张副市长自己一个台阶,同时也给了狄晓风一个台阶。好歹都是要找一个台阶的,或上或下。 “您是我请都请不到的贵人,如果不是章小月,我恐怕就没这个面子和您在一起谈笑了。”狄晓风感觉不是自己在说话,而是另一个狄晓风在帮他说。因为他自己也感到自己说的话有点言不由衷。但是他还是说了。 “张市长是个爽快的人,晓风,以后你就知道了。”章小月有一种自来熟的手腕,好象她能替张大强副市长作主似的。这话让狄晓风和杨开明觉是章小月与张副市长的关系非同一般。 “张市长平易近人,在市里没得几人有象张市长这般平易近人的干部了。”无疑,杨开明这番说辞是一高妙绝伦的手法,无形中给张副市长戴了一顶颠扑不破的高帽。 张大强副市长心里自是喜欢,扔掉烟头,搓搓两手,咧嘴道:“开明咯小子,咱是粗人一个,倒是好交朋友。”说时,把头转向狄晓风,道。“哦,晓风,这一向你很忙哦?!” 狄晓风知道在张大强把头转向他说这番话的话里夹着几番意思的。他很委婉的表白了那晚在夜总会自己拒绝和他张副市长见面的事,他张大强多多少少是有点意见的。此刻狄晓风心知肚明。 狄晓风抿嘴一笑,说:“还好。公司的事务多是多一点,忙是忙一点,习惯了,也就觉得不太忙。” “晓风的长河公司在省里都有很高的知名度。中外客商都愿和他的公司打交道。晓风还是挺忙的。”章小月的话里透出一点自豪,因为狄晓风是她的同学,而能够出成就的同学也只有狄晓风。也因此自豪也就顺理成章。 张大强副市长笑言:“狄晓风的公司解决了我的很多难题,比如让我头痛的再就业这个大难题,因为有了他的公司也就帮我解决了这个大难题。说来说去,我还要感谢狄晓风呵。呵呵。” 在这种场合下张副市长道出了心言,真是难得,可是也让狄晓风捉摸不透。为何张副市长敢于在这种场合说这种不合其身份的话呢?颇费思量。至少在狄晓风看来,张副市长此次前来品味,一定有其目的的。从杨开明的笑意里从苟彬在自己到达时与之擦肩而过等等迹象来看,表明张副市长一定有其目的。不过,张副市长的目的一定是很善意的。 “张副市长,您让我不好意思了。”话说出了口,狄晓风就真的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杨开明道:“张市长说的是实话。” 章小月笑道:“我市的长足发展以后还离不开狄晓风的公司的发展。他的公司发展大了,对我市的经济也是个大大的促进。” 听了章小月的官话,狄晓风肚里笑了,衬道:章小月能哦,在这种情形下还讲一套套官话。今夜的聚会,倒象是开会,开表彰会,所要表彰的是他狄晓风。一刻间,狄晓风也禁不住笑了。他笑道:“我嘛只是凭我的本心在做我应做的事。实在的,我也想证实一下忧郁气质的人能不能干出一番事业。看来,还不赖。” 张副市长“呵呵”笑了,嘴里说道:“狄晓风,你是拿你自己做试验?!嗯,按你所说,你成功了?” “说不上成功,当我想要成功时,身感一种因素在影响我,在接近成功时也许就会是放弃。”狄晓风说道。 “嘿嘿,这无疑是狄晓风恋爱观的翻版。”从杨开明的嘴里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可是就是这么一句不经意的话,让狄晓风浑身一颤。狄晓风立即想到了坐在张副市长身侧的章小月,也想到了郭春丽,还有远在香港的林秀云以及朝夕相见的赵燕燕。有他所爱的,也有深爱他的,然而他的坚贞不如说他的忧郁性格让他难以取舍,所以很深的孤独感就毫不迟疑地挣扎在他的心中。 “呵呵,这怎么说?”张大强副市长好象来了好兴致。 “哈,我说说而已。”杨开明知道狄晓风的性格,知道自己说错了一句话,其实他没说错,只有时间地点场合不对而已。 章小月的心里也一动,只是她不露声色,他看得出狄晓风心头的挣扎,也因为曾经的曾经……章小月莞尔一笑,说,“晓风的性格虽说是忧郁了一点,可大事儿办得一点也不含糊。比如他的长河公司及他在公司的业绩,足以说明忧郁性格的人也许更能出成就出成果。” “我高看我自己了,你们也高看了我呵,嗬嗬,我都不认得我自己了。”狄晓风笑道,其实他的内心有一丝儿说不出的苦涩。 就在这时,水云轩的老板娘带着两个服务小姐上酒上菜。老板娘媚笑道:“狄公子,张市长喜喝茅台酒,我已备好了,不知公子你喜欢喝什么酒?” 章小月抢先答道:“来瓶干红,要法国的……” 杨开明笑道:“到底是老同学……” 张副市长油光光的脸上逸出豪爽的笑意,“古话有知己之说。今晚咱们喝了这几杯酒,自也是知交了。”张副市长不说是知己之交而只是说知交,心里头自是明白,他不可能和狄晓风他们是知己的。人贵有自知之明哦。 古筝悠扬。不知何时微微蹙著眉頭的清秀小帅哥进来了,在那一角弹奏着、自我享受著一曲《二泉映月》。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第三章 煙雨花月(之三) 夜风中残留着几丝清新的气息,這让狄晓风有些迷醉的心腔有了一丝说不出的舒畅。感觉有些好,虽说是在夜深。今夜在水云轩本不想多喝的,可是老同学章小月自有劝酒的一套,变着法儿和杨开明唱酒令,也不知是从那里学来的。在章小月曾经的质朴里一丝丝儿的诗人的气息好象交给了晓风残月,岁月给予章小月的是交际的老练與圓滑。只是狄晓风不想去多想,不去多想难免就会被灌醉,只是也不是真的醉了,只是法国干红忽然间就被章小月换成了中国茅台酒,濃香烈性酒。風韻猶存的章小月手不住嘴不停地说,你得陪张市长喝,你得给我面子。是呵,是得要给章小月一個面子,人家章小月可是自己在大学里的知己好友,又是几年不曾见面,你说不给她面子给谁面子,不給她面子能成嗎?!于是,那气氛也相跟著上来了,而狄晓风也不只是多喝了一杯茅台酒,然而,张大强張副市长也顺理成章的接连干了好几杯。虽说张大強張副市长喝得有几分麻醉,也的確还有那麼几分清醒,当他喝着喝着就嘴里吐出“哥們兄弟”之类的词儿时,他总算意识到自己好象说得不太对头,于是在真的醉了之前,他放弃了与狄晓风称兄道弟的努力。狄晓风的心里在那刻有一丝儿不悦。这自然逃不过章小月的火眼精睛,也逃不过杨开明的目光炯炯。章小月就与杨开明唱起了双簧,总算是让一场欢宴维持了下去。酒宴过后,章小月有些后怕,若狄晓风依着他自己的牛性子来,今夜的水云轩就变成了“水云间”——说不出的尴尬。走出了水云轩,章小月和杨开明陪张大强回去,狄晓风坚持着自己走回去。他不想和他们同车,更主要的是他想呼吸深夜里幽幽飘忽而至的清爽的气韻。 霓虹不是很刺眼,零零碎碎的小车声变得格外悦耳。狄晓风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着,他要让自己在清爽的气息中清醒过来。今夜委实喝得有些过量,那個张大强張副市长的酒量确也惊人,总算自己不是很醉。海量的张大强張副市长倒是醉了,由杨开明和章小月扶着上了小轎车。剩下的帥公子狄晓风好象就有了一种解脱的感觉。清爽的气息好好闻。 狄晓风就这么漫无目的的走着,他心里还是有谱的,因为他是朝他的住所方向走,这他有把握确定。只是他感到有些奇怪,这么晚了还有人在路上边走边唱,那是一个女声。那歌声竟然朝他飘忽了过来,一丝一滴的飘荡进他的迷醉的耳鼓。声音有点嘶哑,但也象是丽声,那歌词就忽尔忽尔的在空气中闪烁: ^^^ …………………… 你不要象天上的云 飘到那里不知道你不要象天上的云 飘呵飘呵飘得不见了 …………………… 我和你在一起 这还是头一遭 …………………… ^^^ 狄晓风倒抽了一口冷气:—— 郭春丽…… 郭春丽清唱一句,相跟着跳那嘛一下、蹦那嘛一下;每唱一句,身子就跟着跳那嘛一下、蹦那嘛一下。 此情此景不由就刺激着狄晓风的心。有一阵子刺痛的感觉,触摸不得,也无法去触摸,只有感知,只有阵阵停歇不了的苦痛弥漫在心头。 一团又一团的乳雾悄然的且悠然自得的飘飛了过来,从狄晓风的身后飘灑过来,想要湮没他。斑斓的夜和著霓虹就在一团又一团的乳雾里透着几分神秘。乳雾在身后相随着,乳雾又从狄晓风的身后窜了过去,一下子遮蔽了唱着跳着的郭春丽。 那乳雾中手舞足蹈的疯姑娘竟然就是狄晓风他深爱的人。狄晓风的心头不由一酸,眼泪就不由得悄然滑落下来,迎合着湿润的乳雾,迎合著夜風中的痛惜的脸色。 按理说狄晓风是有那个能力出资让郭春丽去療治这种精神上的病疾的,可是,在某些时候郭春丽又与常人一般无二,他得尊重她的人格。狄晓风时刻在想,如果真的出钱让郭春丽去香港治疗,会不会反而加重郭春丽的病情呢?实是矛盾,前所未有的矛盾让他给碰上了。郭春丽的神经出了毛病,是因为苟彬的花心吗?让狄晓风弄不懂的是,苟彬他一个丑陋不堪的人,俗不可耐,还去花心,而郭春丽竟然看上了这个丑坯。在狄晓风想来,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世上有很多很丑很怪的丑怪物竟然有一些美丽的女人投怀送抱,對此現象,狄晓风大是疑惑不解。这好象是无法解释的谜,就象ufo。人丑心美的人也不是没有,但象苟彬这个即丑且花心的人倒是少见,也不是少见,而的确是狄晓风少见多怪。狄晓风怎麼也想不通。而郭春丽在与苟彬哭过闹过后,对苟彬反是念想得更紧了。是否如此?不得而知。只是真的想不出里面的奥秘。看得出郭春丽对苟彬有幾分痴恋。这让狄晓风多多少少是有那麼几分嫉妒的,但他不嫉恨苟彬,就象别人所说的:爱有爱缘。可是狄晓风就这么的放心不下郭春丽,至今狄晓风还在等郭春丽回心轉意。他有信心相信世界對他会產生一個奇迹。他满是用心地期待。 满身乳雾的夜色,在一忽儿间竟然悄然的消隐了。狄晓风相跟着郭春丽的影子往前走。抑着苦涩的心酸,有点醉意的狄晓风睁大一双怜爱的眼睛,将心中的长存的爱恋之光投向唱着跳着舞蹈着的郭春丽。此刻,郭春丽的歌声又为之一变,她唧唧哼哼地唱道: ^^^ ……………………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 …………………… 你去想一想你去看一看 月亮代表我的心 …………………… ^^^ 郭春丽嘶哑的且沒有章法的嗓音在夜色中断断续续的穿行,醉了一地的残光冷影,可却苦了微有醉意的帥公子狄晓风。他必须相跟着,生怕郭春麗出一点点差错。 而郭春丽就那么唱着跳着,象是有意識又象是无意识。就在她唱的当儿,忽然就听见一声粗野的叫骂,象怪兽爆发出的一声嗥叫: “噢……” 狄晓风心头一惊,正要上前去探個究竟,却听郭春丽哭诉道: “苟彬……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苟彬,你不是人,你不是好东西……你不是人不是人……” 忽然间叫骂声停止了,从前边荡过来几个夜行人。郭春丽一见,赶忙闪进了路边的树荫后。 狄晓风两眼只有迷茫。無盡的迷茫。 忽然郭春丽又走了出来,象是挣扎一般地嚷道: “苟彬,你这个良心的东西,是你害得老子怀了伢……不要脸的……你个花心贼……” 听到此,凄凉的泪无声地从狄晓风的脸上滚落下来。他的心委实有几分疼痛,不为自己,是为夜风中想要抓住那份爱情的疯里疯气的郭春丽。 在天泛起鱼肚白时,郭春丽象是意识到什么似的,“呀”地一声转身就往回跑,边跑边高聲喊道: “茵茵,茵茵,妈就来了……” 在街的拐角处側立着一个人,那人正是苟彬。他瞪了一眼狄晓风,一脸的鄙夷。从苟彬的嘴里嘣出两个字:“疯子!” 狄晓风分明听到了这两个字,刹那间那血氣就要从胸腔里狠狠地爆炸出,然而狄晓风还是忍住了。为什么要跟这种小人计较?!的确是不能跟这种丑陋的东西计较的,更不值得同他生气。 咬着牙从苟彬的身影里轉身走过去,走向郭母家所在的花容小区。到了花容小區,他看到了郭母,一脸的凄惶,在微微的寒风中捋着半是蓬散的華发。 “伯母……”狄晓风赶忙迎了上去。看到郭春丽的母亲一脸的憔悴与疲惫,狄晓风知道,郭母一夜未睡,她在夜风中守候了一夜。是為女兒及他人嘴裏的瘋癡郭春麗。 “风儿……”眼中有几丝红血丝的郭母看着狄晓风,嘴唇哆嗦著哽咽道……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第三章 煙雨花月(之四) “娘稀屁!”张大强张副市长在酒醒后就这样骂了一句。不知不觉间就用上了蒋介石常用来发泄不满情绪的口头禅。骂了这麼一句后,感觉就象是蒋委员长骂了人之后一般的惬意,对狄晓风的那种莫名的痛恨感也就慢慢的淡化了。想想,有几次张大强想与狄晓风谈谈,可是狄晓风就是不大卖他的账,好象对他有种天然的反感。虽说昨夜的确是与狄晓风喝了一次酒,可是在他n市“土皇帝”张大强看来,那酒喝的是一点也不尽兴,如果不是章小月与杨开明的捧场,昨夜就有说不出、话不尽的百般尴尬。 张大强按了几个数字,对着手机道:“小月,你下午过来一趟。”章小月电话里说:“我四点左右到哦。张市长,上午我有一个活动,脫不開身……”张大强就道:“下午你和杨开明一起来吧,杨开明咯鬼家伙会办事……” 章小月就在那头大声地笑了,笑道:“我的同学校友都不差的。”停了停,又说,“张市长,你酒醒了么?”张大强有点恼有點煩,只是还压得住火氣:“嗯。狄晓风有点太不知趣。要不是为了门头江大桥,我卵都不卵他,别看他有麼事海外关系、别看他现在是个香饽饽。我……”张大强说着说着,忽然象是意识到了什么,“我”字后面便没了下文。章小月就又笑道:“张市长,狄晓风就那样的怪性格,您不必去计较。他不是一块啃不动的骨头。”张大强依旧黑着脸,道:“要换成是别人,我要好好扁他一顿。一个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贱家伙。他也不想想,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我张某人跺一脚,整个城市都要抖三抖!”章小月訕訕地笑笑,笑道:“您是生的那门子闷气呀,您不用跺脚,您只要吹口气,咱这n市就会地动山摇,十二级大地震呢!嘿,嘿嘿,张市长,用不着为他生气。狄晓风迟早是会与您合作的……”张大强稍稍沉思了一下,依舊黑著臉,说:“门头江大桥若如期开工的话,我不会去计较;门头江大桥如果晚开工一天,我都要和他狄晓风計較咯没完沒了。”章小月吟笑道:“您可以想想,門頭江大橋若是提前一天开工呢?”张大强咬牙切齿地怒道:“我请他狄晓风在人民大会堂喝酒!”章小月抿嘴笑说:“一言为定?”张大强愠恼道:“咱一言九鼎!”章小月收敛脸上的笑,象是一本正经,说:“好,那就看我的!” 章小月挂断了电话后,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桌上满是堆放的文件,不象是她平素的风格。因为没有几个人能有进入她的办公室的资格,也没有人能检查她的工作,因此,章小月的办公室很少收捡,因而显得有些凌乱。坐在椅上,那阔大舒适的老板椅轻轻摇曳着她,让她在一丝儿烦闷的情形下产生了一丝儿舒坦的动感。门头江大桥是她的心头之痒,她必须要让门头江大桥的开工成为她的神来之笔,她必须调回省府,因为省府才是她所向往的,因为她的夫君在省城。[.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只是要说动狄晓风投资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他张大强已是深感无力,那么她章小月是否就能凭老同学的面子让狄晓风乖乖掏腰包呢?仍旧是个未知数。想到这里,章小月心头有点虚。只是她不是一个肯认输的人,她从小学到大学以及参加工作,都是一个轰轰烈烈的人儿,若假以时日,章小月稍加修炼,说不准就是一个非同小可的大人物。这是她的理智告诉她的。她并非只是抓住了一根稻草,她能在宣传部立足,正说明她有一定的背景。背景不一定就是凭姿色,不过象章小月这么风雅且有一定才识的女流,还是有很多人赏识与喜欢的。不能不说章小月得天独厚。 章小月在郁闷的沉思中,拨通了狄晓风的电话。 正蒙着一床薄被的狄晓风从被子里探出头来,用手揩揩脸上残留的泪痕,看了看号码,顿了顿,但还是按了键: “小月,是你吗?” “是我,晓风。你晚上睡得好吗?” 章小月的口气显得很是温柔,也没有了平时的风风火火。今天的口吻让他人感觉到天空飘着酥润的春雨,一丝儿从心头柔柔滑过。这让人想到了章小月的性别,平时没人会把这个风风火火的丫头会看成女人,因为她工作时的豪气不亚于温文尔雅的狄晓风,很难让人把她与女性等同。可今天的电话彻底让人想入非非。 “嗯,不好说。” 狄晓风能如此道來,的确是把章小月看成了知己。想到在大学时代,狄晓风有什么不快的事也会向章小月说上一些儿的。狄晓风其实是很封闭自己的,不知为何章小月对他就那么有耐心。 “是酒没尽兴吗?” 因为心里装着张大强交待的事,因此章小月的话就显得有点过于谨慎,她得在这样的时刻时时警醒自己,过份的玩笑或说笑,弄不好就会起负面效應,她不可能就让一个大好的机会因为一句不谨慎的话而浪费掉。 “是昨夜郭春丽的病又发作了……”狄晓风只能告诉她这麼多。能让狄晓风说出郭春丽三个字的,也许只有章小月。 “深更半夜的在街上游荡?”章小月试探着问道。她也听说了郭春丽患有间歇性精神病。也听说了狄晓风对郭春丽的痴心。至今狄晓风还不曾结婚,原因就在于郭春丽在他的心中已深深的扎下了根。之所以自己只和狄晓风是无话不谈的知己而不是情恋关系,原因就在于狄晓风仍然没有走出郭春丽的视野。 “她……她唱呀跳呀骂呀,象个没有归宿的孤魂残影,我的心實有说不出的疼……”说这话时,狄晓风的喉头有几分苦澀的泪的哽咽。 “嗯……她是婚姻不顺罷,而不是爱情受挫才造成这样……”章小月缓缓地解析道。 “小月,这话怎么说?”章小月的话引得狄晓风的心头一震。 “你会明白的。”章小月幽幽地说道,接著是一声发不出的谓叹。 “现在你能和我说說吗?”狄晓风有些迫不及待。 “晓风,你还记得‘秋夜月’那首词吗?”不待狄晓风回答,章小月便幽幽地念道,“当初聚散。便唤作、无由再逢伊面。近日来、不期而会重欢宴。向尊前、闲暇里,敛着眉儿长叹。惹起旧愁无限。盈盈泪眼。漫向我耳边,作万般幽怨。奈你自家心下,有事难见。待信真个,恁别无萦绊。不免收心,共伊长远。” 狄晓风不免浑身一震,心下忖道:“难道说是郭春丽‘待信真个~~不免收心~~’?”急问道:“小月,你是说郭春丽原本对我就有爱?” 章小月叹道:“你自个儿得要好好的去理会吧……”顿了顿,又说:“晓风,今夜我们小酌一番如何?” “嗯,我、我,我陪陪你吧……”狄晓风很想知道郭春丽曾经爱他的理由何在,他得向章小月要一個明晰的答案。 “说定了?”章小月紧跟了一句。 狄晓风咬着嘴唇道:“好,在‘非非咖啡屋’等你,八点,不见不散……” “好,不见不散……”章小月亦很干脆。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第四章 夢裏依稀(之一) 因心中记挂着郭春丽的事儿,瀟灑的帥公子狄晓风比平时就到得要早一些。还不到七点半,一身休闲装的狄晓风就来到了“非非咖啡屋”。 此时的非非咖啡屋很零散的坐着几个人,气氛不是很热烈,光线因柔和而暗淡。狄晓风就选了一个靠窗的地方坐了下来,把腿很放肆的伸展开来,很无奈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咽。 在来非非咖啡屋的路上飘洒了几星柔雨,然而,天空也不是很湿润,也因此,此刻就有一种淡淡的抑压的感觉。虽说在一些时候也能孤独的存活,可是这时候的孤独却让狄晓风有些寂寞难耐。在他的心中他渴望得到一个清晰明了的答案,他想要知道郭春丽是否真的在那时对他有过爱慕?!此刻,對,他想要有一个确切的答案。直到现在他一直期待的,或许就是郭春丽对他的情感的深度。也因此,他一直坚守他的纯洁亦或初恋的心境。 听章小月的话里好象有过一个特别的暗示,这让他颇为激动,让他在那一刻间很激动的憧憬着遐想着。想想浪漫的岁月竟然不曾有过刻骨铭心的浪漫,而在这个非非咖啡屋想要避开浪漫却又为这里的浪漫情调所吸引,倒不是为著章小月。一种渴望牵引着他匆匆到来,一种寂寞在他的渴望的心上淡淡的涂抹,让他呼吸不再均匀。 流散的韵乐很好听,非非咖啡屋放着一首流行乐:《请跟我来》。等着章小月,听着《请跟我来》,多多少少,狄晓风有些忧郁的情愁象飘忽而过的雾慢慢地散去。狄晓风的两手支撑着两腮,眼睛被一缕情思牵引而凝神。 就在章小月跨进门的那一刹那间,狄晓风的手机忽地响了。是赵燕燕打来的。 “哦,晓风,是我。我在中心门诊部打点滴,你能过来一下吗?我想你看我……”赵燕燕电话里说。听上去,赵燕燕的嗓音有点儿嘶哑。 “啊,燕燕,你怎么啦?”狄晓风一脸的焦急。 “我病了……”赵燕燕有点有气无力地说。 “燕燕,我马上就来……”狄晓风立刻关掉了手机。他从椅子上迅捷地站起。 匆匆忙忙间就与缓步而来的章小月撞了个满怀。 “小月,对不起,对不起呵,我们改天再聊吧。我得赶去看看赵燕燕去,她病了,打点滴……”狄晓风匆匆地说道,说着便拉开了门。 “真不巧哦……”章小月很歉意地一笑。仿佛是她让赵燕燕患了病似的。 “对不起,小月,我先走一步……”说着,尴尬的狄晓风已快步闪身跃入了小轎車。他朝章小月挥挥手。 章小月望着启动的小轎車,眼里忽然闪射出一丝幽幽怨忧的幽光。这不为狄晓风所见。 此刻的狄晓风恨不得一步就飞到赵燕燕的身边。说不清是为什么,他爱着郭春丽却又对赵燕燕一怀柔情蜜意。而狄晓风忽视了章小月的眼神却是特麼的不应该,爱一个人好难,而真爱却为缘与非缘間徘徊而倍受折磨。这是一个两难的问题,神仙也没办法解决。章小月想要坚强,所以狄晓风所看到的是章小月梦里梦外的爽朗。 小轎車以最快的速度到了市中心门诊部。n市中心门诊部虽说不是大医院,但是却很齐整。设施也很齐备。环境很优雅,空气也分外新鲜,这是大医院流泄的来苏儿药水味所不能比拟的。还有,这里的服务态度决对是一流,快赶得上日本护士的体贴入微的周到的服务态度了。这里的温馨服务是大医院所没有的,除非大医院全都改为私企,如果就象现在一味公有的上班下班,那大医院的服务态度就永远象茅厕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而大医院的收费也很是惊人的贵。赵燕燕选择上中心门诊部看病,图的就是一个环境优雅与服务的温馨。 “燕燕,你怎么了?”跳下车的狄晓风飞奔进中心门诊部。他看到赵燕燕斜倚在病床上,一脸的蜡黄。 “晓风,我伤了风,重感……”看到狄晓风的那一刻,赵燕燕忧郁的眼中立刻闪烁出喜悦的光泽。 “你怎的伤了风?”狄晓风摸摸赵燕燕的额头,又说,“有点烧……” “我打了退烧针……”赵燕燕眼里的忧郁就倏地不见了。 “你一个人来的?”狄晓风肚里是在埋怨,因为赵燕燕没有及早打电话给自己。 “公司里的小荷陪我来的。我让她回去了,我知道你一定要来……”这一刻,妩媚与天真就在赵燕燕的脸上相映成趣。不能不说狄晓风是她的阳光。 听到赵燕燕这么说,狄晓风心头一宽,紧张的神经也稍为松驰。他说:“以后要是有什么事,请你一定在第一时间打电话告诉我,我会在第一时间赶过来。”不能不说狄晓风对赵燕燕的恋情也极为情真意切。 赵燕燕就笑了,一种幸福的笑。她微阖着眼帘,幽幽地呢喃道:“昨夜我一夜也没睡。我看到你紧随着郭春丽,我怕你有什么事,所以,所以我就……” “所以、所以你就在凉浸的风中凉透了一夜?!燕燕……”狄晓风的喉头就有些不畅。他很是诧异……他深知赵燕燕是深爱自己的。他想说什么又不知如何说,因为他担心自己一开口所说的话会被赵燕燕误解成了责备她的话,也因此只好打住不说。 但是赵燕燕那晚也在关注着自己与郭春丽,的确又让他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这样说来,赵燕燕的确也很在乎自己哦…… 进来的人为狄晓风解了围。首先是杨开明捧着一束花、带着一大包礼品走了进来,他是来看望赵燕燕的。是难得的一个绝好的机会,他要好好表现自己。随后就是一大堆形形色色的人来看望赵燕燕,把个帅哥美男狄晓风挤到了一边。 一时间,赵市长的女儿赵燕燕所在的病室堆着的礼品就象小山一样。人潮退去后,病室只剩下狄晓风与杨开明围着赵燕燕聊天儿。 杨开明说:“燕燕,再怎么说,你也要跟晓风打声招呼呀,你看把他给急死了。要不是章小月电话里说起,我还不知道你躺在门诊看病。” 赵燕燕笑道:“我是小病,原本不太要紧的。”说着把头朝向狄晓风,道:“这下可好,一下子来了这多的人,带了这多的礼品。晓风,我们辞职吧,我们去开个礼品专卖店吧。” “这个主意不错!”狄晓风笑道。笑容倏然间不见了。一种忧虑就挂在脸上。望着小山一样的礼品,狄晓风的心中不是那么的爽。 “哪我干什么呢?”杨开明故意蹙着眉头微笑道。 赵燕燕也微微笑道:“你专门负责礼品收购吧……” “哈哈,这个主意还真不赖……”杨开明就彻底地爽笑开了。 狄晓风叹息一声,皱眉道:“燕燕,唉,他们不是来看你的,是来看你父亲手中的权力的……” 赵燕燕和杨开明闻听此言,脸上的那抹笑颜就不见了。一时间,三人谁也没有说话。 此刻,门诊部传出一个小孩子的哭声,他怕打针,那护士就好言好语的劝说着。那小孩子的哭声,一时间减缓了狄晓风他们三人间的一丝儿尴尬。慢慢地他们又开始谈起话来。当然是杨开明打破了空气中流动的那一抹沉默……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第四章 夢裏依稀(之二) 花辅姹紫嫣红。[.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林秀云看着姹紫嫣红的花儿朵儿,脸上并无一丝笑容。豪宅别墅象是寂寞锁清愁。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林秀云不得不享受狄晓风礼送予她的这份少有的大餐。寂寞不是自找的,为什么喜欢的人偏偏对自己并无太多的感觉?想想自己倾城之貌,一日日地凋零,那种无法形容的苦涩就一点点地咬噬着自己紧揪的心灵。不可理论,没有解释,林秀云日夜为自己的爱恋作祈祷。她也知道爱情就象是古诗中所说的“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可是等待的时间却也够长了。如果在一二年内狄晓风对自己还是不冷不热,还是没有迎娶自己的打算,她林秀云可就成了明日黄花了。 想得到偏又怕失去,这份爱这番情就象一根针针扎在万般情愁、万般无奈的苦涩的心口。林秀云抬起泪湿的脸,平静地注视满园春色。 阿欣轻移脚步走了过来,一声不响地递上雅香的纸巾。帅气俊朗的阿欣就象是林秀云忠实的保镖亦或是仆人。 林秀云涂着指甲油的纤弱的手指头无声无息地拿过阿欣递上的纸巾,轻轻揩拭着象是笑意脸上的泪花,一下又一下。阿欣接过纸巾,转身退过一傍,不远不近地注视着。 好象好受了那么一点点,可是那种忧虑的思绪并未停下。林秀云还在想,“爹地说过的,自己和狄晓风是前世的缘。爹地还说,庙里抽签算八字,都表明与狄晓风的八字很合,的确是天作之合。爹地还告诉自己,狄晓风就是她一生寻觅的白马王子。而且得道的高僧亦曾信誓旦旦的说,她同狄晓风的姻缘是命中注定的,但要经历几番波折。而且爹地也曾说,‘我这偌大的产业不留给你和狄晓风,又留给谁呢?!’。当然这是爹地的一点私心。可是爹地有没有想过,‘如果狄晓风不爱我林秀云,就算我赢得了整个世界又如何?!偌大的家产只不过是冬天飘散的一团雪花而已呵……’狄晓风呵狄晓风,你爱是不爱?” 面对满目春色,林秀云只有一掬洗面的心泪。[.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这当儿,林秀云的养父林港琛散步归来,一脸的喜色。看到林秀云的一刻间,眉头微微一皱,可是喜气依然在脸上欲欲跳荡不休。 “秀秀,又想你的nd了?”林港琛柔声道。对于林秀云,林港琛实真是把她当成了掌上明珠。任何来到林府的人都说,林秀云是真正的大家闺秀。 的确,林秀云成了大家闺秀,诗书琴棋画样样精通,而且女红也非常的出色。出入上流社会时,人人都道林秀云高贵优雅,不知道的都说林秀云出身高贵,殊不知林秀云是林港琛抱养的孤女。 林秀云温言轻声道:“想他,想他想得我心疼……” 阿欣轻轻而又急速地推来舒适的按摩椅,将按摩椅轻轻放置在林港琛的身后。 林港琛轻轻地摆摆手,让阿欣推着按摩椅走了开去。阿欣一声不吭地转身退至一边。林港琛掏出手绢,轻轻揩拭去林秀云眼睫上一粒含笑的泪花,微微笑曰:“秀秀,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爹地我被n市市政协邀请担任名誉主席。” “爹地,是真的吗?”林秀云睁大了眼睛,一瞬不瞬地瞧着一脸灿烂的林港琛。 “爹地什么时候骗过你?”林港琛怜爱地说。他的眼中就有一股无限爱怜的光焰透出,是给女儿林秀云的。 “爹地,哪……”林秀云想说什么却又没有往下说。她的眼中也有一种光彩冷不丁地跳出来,一片憧憬的喜色。 林港琛笑问:“是想去n市居住么?”这话的确很对林秀云的心思。了解女儿的莫过于林港琛呵。 见林港琛道出了自己的心思,林秀云的脸就唰地红了,一抹羞赧的微红就挂在了脸上。“爹地,我……”林秀云不好说什么。可是在她的心中有一个声音这样说:“爹地,您说得真对,对极了。您是活神仙,连女儿的心思也给猜透了。” “叶落归根。秀秀,我总是要回去的,不过,现在去还不是时候。我在香港融资要容易一些,今后我得给n市筹建几个大工程,这才对得住我这名誉主席的荣任,也才有脸回去呵。哈哈,秀秀,再等上咯一年半载吧,你爹地我就和你一同去n市与nd团聚。”林港琛得意地说笑道。 “爹地,还要一年半载?”林秀云就瞪大了眼睛望着自己的养父林港琛,问道。 “最多不超过一年。秀秀,你要是特想与nd团聚,你可以先去的。”林港琛的语调极为柔和。林秀云是她的掌上明珠呵,他对她有着亲生女儿的那份父爱,这不是一般人所能达到的。 林秀云立刻说道:“爹地,不,我不去,我要照顾你。爹地几时去我就几时去!” “你不去,你如何培养你和晓风的感情?感情是需要培养的。nd也不是不可改变,他只是心头有个难解的情结,等他过了这阵子,他肯定能认识到谁会是他的真爱的。”林港琛说着,不经意地微微叹了一口气。其实他也不是很了解狄晓风的情形,他是按照自己的逻辑思维来的。狄晓风是自己百年后的家产承继人,那么他就理应娶自己的养女林秀云,以便巨大的家产不至于旁落。至于狄晓风对郭春丽的真情实感,会在时间与金钱的较量中得以淡化。爱情是要有所附丽的,纯精神的恋爱在当今时代不可能存有。象狄晓风苦了这么多年,难道不想出人头地不想进入上流社会吗?不可能! 这是林港琛得出的结论。也因此他有信心等待外甥nd的觉醒。 “我说了我和爹地您一道去。爹地说去我就去。”林秀云其实心中有些矛盾。她也怕再度出现狄晓风又不见自己的尴尬的处境。 林港琛微笑道:“你是担心我?嚯,我的身体好得很,再说有毛阿姨照顾着,你就不用担心哦。你的事才是最要紧的事呢!” “爹地,不说这些好不?”林秀云撅起了小嘴。涂着淡雅口红的嘴唇,瞧上去有点儿干涩。 “好,好,不说不说。秀秀,在外面的时间长了,小心紫外线的辐射,对皮肤有影响。还是进去吧。”林港琛关切道。 林秀云点点头,轻声道:“爹地,我就回去!” 望着养父林港琛轻快的步履,林秀云心中涌起一丝儿感激与激动的情意。 温柔的眼光还未从养父林港琛的背影收回来,微笑着的阿欣走了过来,将手机递给林秀云,道:“大小姐,你的电话。” 看着手机号码,林秀云犹豫了一下。在手机的音乐声继续响下去的当儿,按下键: “是……” 手机传来一个很柔和却显得有些急切的磁性的声音,正是狄晓风的: “表妹,是我,狄晓风……” “晓风?晓风……” “表妹,我想和你说件事儿……” “……哦,你说……” 林秀云的心头立刻就有些揪紧。她感觉到狄晓风所说的事一定和郭春丽有关,也一定和自己有关。 “夜呵夜,你来不及深锁清愁,却已让我在孤独中享受寂寞……” 林秀云停下了手中的笔。因为狄晓风的电话,让她有一番挣扎般的说不出的滋味在心头悄然翻涌。她不想去消化狄晓风电话里所说的话,她拿起笔,在透着馨香的信纸上写着什么。只是停笔间,那种感受又席卷而至。眉头就在那种感受席卷而至时略为一蹙,微一沉吟,林秀云援笔迅捷的写着。象是笔走龙蛇。一会儿功夫,出现在林秀云的笔下竟是一首词。 ^^ *雨霖铃* 愁思犹切, 素笺情怯, 无绪时节。 嫣红姹紫满眼, 留恋处, 兰风初歇。 寂寞如我自语, 竟为泪凝噎。 忆最忆, 阆苑仙葩, 凤怜春宵画阁阔。 恋心自是伤离别。 念往昔, 紫燕声声血。 香寒脂冷春晚, 更那堪、 烟花水月。 莫叹星残,怨景虚设。 便纵是、 绝代风华, 又恐倾城雪。 ^^ 扔下笔,长舒了一口气。林秀云的心情略有一点好转,为自己刚才所作的一首词还是动情时忘记了狄晓风与郭春丽?不得而知。 自己可谓“风华绝代”之佳美,可是郭春丽也算是倾城之貌,而狄晓风对郭春丽也的确是恋恋不舍,所以林秀云极为担心“倾城雪”。 今夜,这首词与狄晓风电话里所说的话,让林秀云情绪波动。在她看来,虽说郭春丽神经出了点问题,也可说是与世无争的罢,但是她对狄晓风的影响太大。以至于狄晓风多年来心无旁骛,对她虽不至于冷落,可是远远比不上对郭春丽的那份深情的眷恋。狄晓风打来的电话的确让她芳心错乱,而更多的则是对郭春丽的妒忌。她并不恨郭春丽,怪只怪情缘多有乖谬,郭春丽什么都走在她的前头。老天并没有给她一个绝好的表现机会。 想到此,林秀云猛地跳了起来:“谁说老天没有给我一个绝佳的表现机会,晓风电话里说,让我给郭春丽在香港找一家最好的医院,难道不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么?!找最好的医院治郭春丽的疯病,说不定晓风由感激而滋生出对自己的深深的情意呵。嗯,刚才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心念至此,林秀云豁然开朗,对狄晓风电话里所提的“找最好的医院治郭春丽的病”这番话,由怨到惊到喜。于是,林秀云有了新的期待。一抹憧憬的秀色悄然腾升在林秀云的脸上。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第四章 夢裏依稀(之三) 一片叶好象就横在狄晓风的眼前。只是一片叶子,不是也绝不可能是一座森林。狄晓风站在草坪上,凝目远眺。他发觉有一片叶子横梗着远眺的视线,心想,一片叶也能障目?不可能。他换了一个角度,再次远眺。远山就在眼中泛起一片黛蓝色,视野开阔而在乳雾中悄声缠绵。 狄晓风不由往前走了几步,再过去就是通往门头江的路了。门头江的隔岸便是一座座绵绵不绝的群峦。山峰并不是很高,在这丘陵地带,能有这一绵延不绝的群峦,也算是n市一大自然景观。狄晓风不想往前走了,他就在路傍停了下来。他有他的心事要想。与表妹林秀云通了电话后,心情似乎变得更为沉郁。在当时表妹林秀云在电话里只是很勉强的嗯了嗯,似乎让她在香港找个最好的医院这事儿还不是極為乐意答应。虽说表妹林秀云算是点了头了,但是还面临着郭春丽肯不肯去香港治疗的这一棘手的大难题。 狄晓风顺手摘了一片叶子,放在唇边、轻轻用牙咬住。郭春丽让他真的左右为难,不是一般的为难。他承认他对她有着刻骨铭心的爱意,不过也有一丝感激的因子在内。当下自己所要做的便是尽心尽力想方没法治好郭春丽的疯病,让她和茵茵能真正的过上幸福的生活。一种虚幻的妄想只能加剧郭春丽的悲痛,只有尽快采取切实可行的步骤才能让郭春丽重新做人。那天晚上,郭春丽深更半夜在街上游荡和疯唱,使得郭母在夜里守望了一夜,而且也使得赵燕燕追寻自己以及郭春丽的行踪,从而看来,郭春丽是牵着众人的心,而且正常的生活秩序也开始在紊乱。治好郭春丽的疯病应是当务之急。这也就是狄晓风打电话给林秀云的原因之所在。 狄晓风决定先去香港一趟。只有自己亲自去,才有可能将事情都安排妥当。但是,赵燕燕同意自己去吗? 想到此,狄晓风拿过手机给杨开明打电话,要他现在就赶过来。 就在狄晓风沉思默想中,杨开明坐着小轎車过来了。 “晓风,你让我好找。”说着,杨开明朝小轎車挥挥手,那小轎車就一溜烟地走掉了。杨开明紧走几步就到了狄晓风的身傍。 狄晓风朝杨开明看了一眼,说:“开开,我找你来是想说件事儿。” “说吧,晓风。”杨开明捋了捋头发。他这个动作显然有点潇洒,在他人看来。 迟疑了片刻,狄晓风说道:“我有点拿不定主意,你说香港是去还是不去?” 杨开明显然是为着门头江大桥的事而考虑的,因此他想都没去多想,说道:“应当去。” “你知道我说的是一件什么事吗?”狄晓风歪着脖子问。 “大概与门头江大桥有关吧。”杨开明很自信。 狄晓风悚然一惊,心想,自已好象把门头江大桥建设工程的事给忘掉了。只是他对这个工程不是太关注,他现在一心要想的是,如何才能把郭春丽的疯病治好,关键的是如何才能让郭春丽能自动的去香港。而杨开明他们的意思是,让舅舅林港琛投资。现在叫杨开明来的目的,是让他帮自己拿个主意,让自己能坚定信念,无论如何都要努力想方设法去治好郭春丽的疯病。至于找舅舅投资,还不是他心目中最为挂怀的事。 “开开,我去香港为的是找家最好的医院,想办法让郭春丽也去香港,看能不能治好她的病。”狄晓风望着对岸的群峦说。 杨开明一听,心里一急,跟着心头转而一喜,心道:“狄晓风既是去香港,只要到了他舅舅那里,那么他就能一举两得的把事情办了。治郭春丽的病与游说他的舅舅投资,可以两不误哦。”遂说道:“最好能去一趟香港。” 狄晓风紧问道:“你能陪我一道去吗?” 杨开明迟疑了一下,说:“我回去和我老婆说一下,她多半是会同意的。” “你老婆是怕你在外花心。”狄晓风的嘴角往上微微一翘,象是笑了笑。 “我难得花心。”杨开明这样说,意思是他不可能永远不会花心。偶尔花心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得。只须是他对自已的老婆还是有着很深的情感的,也因此他不在外胡来。 “香港可不比内地,它是个酒绿灯红的地方,是花花公子的世界,要能经得起诱惑哦。”狄晓风半开玩笑道。 杨开明笑道:“有你在,我不会走火入魔的。” “那我们准备一下,尽快动身去香港。”狄晓风把目光收回来,看着杨开明说。 “也用不着这么急吧?”杨开明疑惑地看着狄晓风,道。 狄晓风捋了一把叶子,随风飘散,对杨开明说:“还是早点动身的好!” “那好,我们回去准备吧。”杨开明已无异议。 狄晓风掏出手机,叫来了小轎車。两人坐进了小轎車後,司机一言不发地輕輕一腳踩向油門,小轎車輕快地滑了出去…… 晨雾消散,晨曦熹微。 一辆又一辆小轿车尾随着狄小风的小轿车。狄晓风并不知情。原以为是别的什么车象他一样是去楚天机场的。可是待他停下车和杨开明走出小轿车时,分明看到了副市长张大强以及随后的章小月。 “晓风,张市长来为你送行。”章小月吟吟笑道,将自己一双白嫩纤细的小手递给了狄晓风。 狄晓风轻轻握了握章小月的手,说:“你怎的来了?”转头笑着对张大强副市长道:“张副市长,您也来了?!” 张大强副市长和狄晓风的手就使劲的握了一下。国字脸的张大强副市长爽朗的笑了,“不但我来为你送行,你看,谁来了?!” 恭恭敬敬的莫佑仁立在车门边,对着车里人微一鞠躬,道:“华书记,您请!” 脸上挂着一抹职业微笑的华有为副书记走了出来。他挥挥手,冲着狄晓风呵呵一笑,道:“我听章小月和张副市长说了,你担子不轻,我特地来送送你。” 狄晓风知道又是杨开明透露的消息。“这个开开呵……”狄晓风来不及多想,只得慌忙将自己一双绵软的手伸给华有为副书记。他不能不尊重这位副书记。还狄晓风一家历史清白的也有他华有为的功劳,在当时华有为的确为他们一家说了几句好话。还有狄晓风能顺利上大学,也是这位华有为副书记在他的表格上写了一个证明和盖了一个章的。当时的情形是成绩与政治面目相统一。狄晓风总算是以又红又专的身份进入了向往日久的高等学府。也因此,狄晓风尊敬华有为副书记也就顺理成彰、也在情理之中。“劳您大驾,不敢当!”狄晓风绵软的手掌就加了几分力道。 华有为副书开门见山地说:“此去香港,一定要马到成功。门头江大桥是惠及子孙万代的、造福于民的大事儿,你一定要争取到你舅父的支持。你舅父他现在是我们市的政协名誉主席了,你舅父他一定会支持家乡门头江大桥的建没的。” “哦……”狄晓风一脸的疑惑与无辜。但是,他必须以微笑迎着华有为春风荡漾的眼眸。 张大强副市长也走了过来,背着手,微挺肚子,大声说道:“市里研究,过几天派一个专门小组去拜望你舅父!到时,我抽时间也去一趟。” 华有为微笑道:“市里的这个研究决定非常的好,是应该派一个专门的工作小组去拜望商会领袖林港琛先生。晓风,你到了香港,一定代我向你舅父问个好,也代全市人民向你舅父问个好。” “狄总,过几天我和张市长一同去拜望你的舅父,一定去、一定去的!”莫佑仁也上前握着狄晓风的手。嘴角牵起,以示意他还有一番笑意。他拉着的不是一双简单的手,他是拉着一双财富。他得分一杯羹,这一杯羹价值上亿哦。他来送狄晓风,意义也就在此。 “晓风,我虽去不成,但我的心情到了。拜托你向舅父问个好,祝愿舅父一切顺安吉如!”章小月的一张嘴就是甜,竟也把狄晓风的舅父叫成了舅父,好象狄晓风的舅父也是她的舅父一样。狄晓风来不及捉摸,因为要应付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十多辆小车的官员以及商界名流几乎是倾巢而出,把个狄晓风围得个水泄不通。狄晓风恨不得自己此刻有着观音千手来和这些友好的人士握手道泛。 就在杨开明护着狄晓风突出重围时,一辆小轿车急驰而来,差点撞上了狄晓风。车未稳,却见车门急开处跳一来一个女子。 “晓风……”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赵市长的女儿赵燕燕。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向了赵燕燕。 “燕燕,你……”狄晓风惊问道。 “晓风,你去香港,你也不告诉我一声,要不是公司小荷……”说着,赵燕燕放声大哭了起来。 赵燕燕平时是很少流泪的,可是今天却一反常态,当着n市几乎所有的名流面前抱住狄晓风大声痛哭。 “燕燕,你哭什么?”一时间狄晓风窘迫得不行。他左右为难。他也只得轻轻抚住赵燕燕一耸一耸瘦俏的肩膀。 “呜呜,你去香港也不和我说一声,我在你心中算什么来着,你连小荷都告诉就是不告诉我,我算什么来着……” “别哭,燕燕,我是怕你为我担心才没告诉你的。”狄晓风柔声说道。 这一刻,狄晓风心头也很不是滋味,心想道:“自己这成了什么人了?明明知道对赵燕燕没很深的恋情却还是和赵燕燕剪不断、理还乱,唉,遭孽呵……” “我不要你去香港!”赵燕燕猛地抬起泪眼大声嚷道。 包括华有为副书记在内的一干人全都惊呆了: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一时间所有的人脑海里在做着各种不同的反应。当然他们对赵燕燕在同情之后却也在内心暗暗咒骂开来。因为假如狄晓风这下要是去不成香港,那他们渴望已久的既得的利益就要由此泡汤。于是,偌大的广场就响起了牙齿格格的打架声,其实那是对赵燕燕的责骂声,是烂在肚里的诅咒声。 “燕燕,”狄晓风顿了顿,揩掉赵燕燕眼睫上的泪珠,柔声道:“燕燕,你一向都是理解我支持我的。怎么现在就不支持我了呢?” “这次你不去,好不?我怕。”赵燕燕说着低垂下眼敛,不去看狄晓风。 狄晓风问道:“我去香港,你怕什么,能说说吗?” “我做了个梦,心里堵得慌。现在都不舒服,我不要你去,我怕一天不见你,就好想你,就心中不安……”赵燕燕有点语无伦次了。 张大强朝章小月使了个眼色,章小月自是心领神会,马上走了过去,挽着赵燕燕,亲昵地说:“燕燕,你怕什么,有我呢,我陪你就是了。晓风过不了几天就回来的。他是为了门头江大桥的事儿去找他舅父的。燕燕,门头江大桥可是大事呵!” 听章小月这么一说,赵燕燕和狄晓风都把头低了下去……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第四章 夢裏依稀(之四) 有些慵倦,天色懒懒。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庭院深深深几许,愁思象悠悠的柳风缠绕着。林秀云实在是没心思去画那幅画。这是一张人物肖像画。暂还只是一个轮廓,林秀云画了好几回,不知是没有掌握好还是记忆中对那位友人的感觉过于浓亦或是过于浅而招致画了又涂、涂了又画、画了又改。看来今天是没法再画下去的了。 心情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悒郁。好象有什么不太对劲似的。昨夜一夜没睡好,连梦都没有一个。起是起得晚了点,喝了一小杯奶茶到现在感觉还是挺饱的。阿欣告诉过她,常公子来了。林秀云眉头皱了皱,不是交待过吗,这个常公子还是不要来的好。阿欣曾说过的,常公子最近来得很是频繁。不过,他坐上几个小时也就走了。 常公子倒也是很帅气的公子哥儿,在香港也是豪门富家子弟。祖上留下的家产够他和他的子子孙孙享用不尽的了。常公子喜欢京戏,拉得一手好二胡。在这个现代化的国际大都市里,喜欢二胡的人真有如凤毛麟角。只是因为听说林秀云琴棋书画样样都能弄点儿,为讨得林秀云的欢心,不惜放下公子少爷的身价,从内地花高价特地请来一个拉二胡的师傅教他学拉二胡。虽说林秀云从未正眼瞧过他,但是他有一股锲而不舍的追求精神。林秀云是不想见他的。当林港琛外出时,常公子就在花厅里拉着二胡,独乐乐,如痴如醉。但是林秀云未曾感动过。她不想赶他走,但她铁了心等待着狄晓风,大概真的是目无余子了,正如那诗中所说“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罢。然,常公子也真是好性格,也极为耐心。就连毛阿姨也觉得满不好意思的,在林秀云大小姐板着脸孔从帅气俊雅的常公子的眼前走过时,毛阿姨怕常公子生气郁闷,只得常常坐下来陪着常公子聊聊天。她边说边还幽幽的叹气。常公子说,毛阿姨,别为我担心,古人云,只要功夫深,铁棒磨成针。林大小姐迟早会回心转意的……毛阿姨虽说尴尬,但是在林府的日子长了,没什么可打发时间,也就时不时听着常公子拉二胡来打发富裕的时间。 今天常公子又来了,虽是春色中透着一些儿忧郁,但他整个儿满是精气神,与阿欣与毛阿姨寒喧了过后,问了林秀云的饮食起居之后,便微阖上眼睛,潇潇洒洒地拉起了二胡。常公子渐渐地就进入了一种忘我的境界。常公子拉的曲目是《春江花月夜》。这是一曲很典雅很温婉很诱人的曲子。在毛阿姨听来,当是催眠曲了。新鲜感过后,毛阿姨时常就昏昏欲睡。 二胡的弦音就四下里飘散了开来,无孔不入。这弦音就飘流到画室,钻入了林秀云的耳鼓。林秀云只得走出了画室,经过花厅,从常公子的弦音中走过,上到楼上,回到了自己的卧室,把窗子紧紧关上,象是要把二胡悠然的弦音关在窗外。 有多少次常公子自我陶醉,以为是高山流水觅知音。好典故,不知谁是他的心目中最终不可挪移的知音呢? 虽觉二胡的弦音在这时极为闹心,可是林秀云并不能完全拒绝。她开始觉得常公子的二胡倒也入情入理。一曲《春江花月夜》倒也悦耳。 常公子是不觉得累的,他已沉浸于《春江花月夜》那二胡的曲韵声里,他悠然自得。他倒是有一个异乎寻常的信念,他要坚持到底,他一定要赢得大美人林秀云的芳心。不是林秀云对他一丝儿不动心,只在她的心中就只装着一个狄晓风,已经再没有可容纳别的一丝儿不同气息的缝隙,也因此林秀云虽觉得对常公子有点歉疚之意,但实在的她没有别的选择,因为爱一个人是她一生的选择,那怕这一生孤独终生,就算是绝世孤独、孤独绝恋,她也不想情牵他方、与他人约诺痴缠。 只是常公子那锲而不舍的追求精神让她不由得黯然神伤,她爱的人至今也不曾与她魂牵梦萦,她不爱的人天天为她献花赋乐。何时才能够与爱她的她爱的人聚首百年? 《春江花月夜》的弦音丝丝儿悠然的飘散着。林秀云的香闺就飘满了哀而不淫的韵乐,仿佛林秀云在乳雾朦胧的春江,依着那弦月,期待一场风花雪月的情恋…… 林秀云听着听着,人就渐渐朦胧了起来。是呀,春江的潮水是那般的幽蓝,春江的月夜是那么的静雅,而一丝一丝的乳雾也随着春潮悠悠荡漾,她的眼中、心灵就莫名的激荡着。哦,也不是莫名的激荡,在月色下,在柳丝缠绵的乳雾中,走出一个人来。那是一个她最为熟悉的人。他有着一双穿透云雨的、睿智清澈而略带一丝忧郁的迷人的眼睛,这双眼睛是大爱者的眼睛,是与生俱来带着梦幻与诗意的眼睛,这双眼睛让她渴慕且让她渴求了一千年。千年等一回哦,等的就是这双让她悲欢离合而又让她爱恋难舍的眼睛,这双眼睛也曾向她朦胧的诉说着情意。她的眼神惊喜而热烈,她迎上去,她炽热的眼光迎了上去。在那一刻间,他们的眼神相撞了,撞出了一地的火花,在他们的周身悄然顿时绽开一地的紫玫瑰。乳雾托着她,乳雾托着他,他们的身体飘飞了起来,他们的手就在风中雾中香馨地紧握在一起,他们一同飞升。他们飘在云端,他拥着她,一双红润性感的嘴唇迎上去、迎着她红润甜柔的嘴儿。他吻着她,她也吻着他,她感觉心律在作加速运动,她不由得低吟出了声。她感到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是他给予她的。 “晓风,我爱你” “秀秀,我……” 正当林秀云想要听狄晓风说出那让她惊喜牵挂已久的刻骨铭心的三个字时,只听毛阿姨隔着珠帘叫道: “秀秀,秀秀,狄晓风狄公子到了……” 林秀云惊得从床上坐了起来,揉揉眼睛,四下里张望,并不见春江,也不见花月,更不是夜,常公子的二胡声也已不闻。还真是白日梦。不过,已是下午五时许了。 “呵,晓风、晓风……晓风他到了?……” “是呵,狄晓风狄公子才刚刚到……”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第一章 情風微瀾(之一) 开辟鸿蒙,谁为情种?都只为风月情浓。 相恨不如潮有信,相思始觉海非深; 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 平静的日子,寓着不平静。不平静的日子亦非特殊,只可惜每一天只把相思细细揉搓,亦不知可有结果。情一字入了骨髓,虽感无奈,却铭刻,不再因时光而消惭。 帅公子狄晓风心里的郭春丽,又该如何忆惜?昨是谁非?缘为非缘?想要一个答案还是离愁别恨?看看吧,看看狄晓风心中的郭春丽,一个被人称之为疯痴的靓妹,是平静还是心潮起伏…… 炽盛的灯光突然间暗淡下去。室内一片昏黄。小茵茵睡眼朦胧。头低垂着,下巴想要靠着茶几,可是她不敢靠。都快夜深十二点了,可是她的母亲郭春丽还没有让她睡觉的意思。学前班的功课她都已会了,当然是郭春丽一天二十四小时中的十四个小时灌输的结果。这时的灯光很适合昏昏欲睡的小茵茵,她甜甜地舒了一口气。在舒了这么一口气后,她的睡意也更加强烈了。就在这时,灯光又突然大炽。一百瓦的灯泡与彩色的灯管交相辉映,刹时照得小茵茵两眼难以睁开。 “妈妈,我想睡觉了……”小茵茵小声地说道。 郭春丽从沉思默想中回过神来,昏浊的眼神盯了女儿小茵茵一眼,又把头转向记忆的深处。不知她在想什么,真的没有人能知道疯疯颠颠的郭春丽脑海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她对着那一百瓦的灯泡喃喃自语道:“好亮哦……” 她打开门,蹑手蹑脚地走到阳台上,四下里瞄瞄,尔后又不声不响地回到了卧室。“茵茵,春眠不觉晓,你会背了吗?”小茵茵答道:“妈妈,我会背了。”郭春丽漫不经心地说道:“还有数学呢?”好象是下意识的问,其实她这样问带有一点无意识的。小茵茵的眼皮在打架,她抬起千钧重的头颅,小声而又小心奕奕地说:“妈妈,我想要睡觉……” 闻听此语,郭春丽咆哮如雷,说:“你今天还没画画呢?!”小茵茵拿起蜡笔,便开始嘤嘤地哭泣,小声抽噎道:“妈妈,我实在想睡……” “你画,你画,你画完了,妈妈明天带你去公园玩。”郭春丽漠然而又满是期望地说。 “妈妈,我不要去公园玩,我想要睡觉……”小茵茵还在小声抽噎,脸上满是泪滴。 “听话。你要听妈妈的话。你听妈妈的话,明天妈妈给你买好多好多好吃的!”郭春丽的声音柔和了下来。 看来今天的作业是非要完成不可的了。小茵茵只得在朦胧的睡意侵袭时开始了画图画。小茵茵每天晚上最后一道功课便是画画。当然是蜡笔画了。郭春丽教小茵茵画那双眼睛。 画着画着,小茵茵伏着茶几睡着了。 郭春丽仿佛记得好象有衣服丢在洗衣机里还没洗,于是把小茵茵抱上床后,悄悄把门开开,疾步走过客厅,来到洗衣房将洗衣机的开关拧开。刹时,洗衣机的嗡嗡声就传遍了左邻右舍。 应和着洗衣机的嗡嗡声,郭春丽又疾步走到大门口,拉开防盗门,“砰砰砰”,猛烈地将防盗门撞来撞去。整个大楼象是地动山摇,就象是唐山大地震。 因为知道郭春丽有间歇性精神病,虽说她将防盗门撞来撞去,撞得他们的心律不齐,可是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幸好每次她只将防盗门撞那么三下,不多一下、不少一下。 只是郭母过于痛苦,她刚刚睡下,刚刚眯了眯眼,就被防盗门的撞击声所惊醒,是再也睡不安稳了。她只得起了床,从写字台上拿过药瓶子,从中倒出几粒救心丸,放在嘴里。“前世里遭了么事孽?!”两眼惶恐的郭母,心在颤抖。她想到客厅去看看,只是感觉心跳得有些厉害,两脚发软,只好坐在沙发上,可怜巴巴的胡思暝想。心中的火就渐炽。她恨苟彬,也怪女儿郭春丽瞎胡闹,找了一个现世活宝当宝贝。每每郭春丽夜深人静时将防盗门猛烈地撞击,郭母不由悲从中来。也因此她对狄晓风就更为念想。 念想毕竟是有限的。郭母的心律在微微痛苦的颤悠。这孽难从何开始又将到何时才能结束呢?这是郭母在今夜所特别要想得到的答案。只可惜,她得到答案的机会只怕是零的概论。她不忧头发一根一根的白掉,她惟愿自己的女儿恢复正常。母亲是疼爱自己的孩子的,虽说她的女儿郭春丽时常闹得鸡犬不宁,可郭春丽毕竟是她的心头肉。再么样,她不会记恨自己的女儿,就算是郭春丽发疯时对她动刀子。 郭春丽动过刀子吗?虽说还没有,可是有几次郭春丽的手上就紧紧攥着一把水果刀,有一次差点就将郭母的胸脯划伤。在刀子堪堪要划向郭母的胸脯时,郭春丽好象脑海中灵光一现,赶紧收回水果刀,郭母这才免了伤身伤心之血痛。郭母每当郭春丽疯病发作时,心头就胆颤心惊地祈祷: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我前世作了么事孽,要遭这个报应?观世音菩萨,你可怜可怜我的女儿吧…… 坐在沙发上,郭母的泪水慢慢地流了下来。昏黄的灯光映着白发,竟有那么一抹凄然。 此刻,郭春丽安静了下来。她拿着小茵茵的蜡笔画,仔细瞅着。瞅着瞅着,郭春丽凝神注目,微微皱了皱眉,拿起蜡笔修改小茵茵画的那双眼睛。也许是自己也不是画画的理手,修改了后又觉不满意,于是拿过一张纸开始了重画。她的嘴里一边喃喃地嘟囔道:“春眠不觉晓……” 郭春丽将手中的蜡笔停了,看了看,仍是不太满意。她回过头来朝床上瞄了瞄,见女儿小茵茵已睡熟了,起身走到床前,弯下腰来在女儿小茵茵的额上亲了一下,小声道:“茵茵,妈妈是爱你的,你要为妈妈争口气……” 郭春丽侧身躺在床沿的窄边上,生怕惊醒了自己的女儿小茵茵。要是小茵茵翻了个身,会摔倒,哪……?郭春丽生怕小茵茵睡不安稳,只得从床上爬起来坐在椅上,头伏在床边上睡下。就样,就不怕小茵茵从床上摔下来。 伏在床边睡觉的郭春丽,嘴里还在嘟囔着:“……春眠不觉晓……茵茵,妈妈是爱你的……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第一章 情風微瀾(之二) 赵燕燕在拒绝了章小月陪同她回n市后,独自一人孤单单的回到了自己的家。(.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从不知忧愁为何物的赵燕燕,也有了一点点忧愁。她解去忧愁的办法有很多种,比如她可以淋浴,让花花的细流从头到脚冲涮她,让温馨的水流带给她某种舒适感,好让一种淡薄的愁绪随水流而去,让她有一份难得的好心情。 只是她不能不去想狄晓风,她并不担心郭春丽,郭春丽构不成对她的威胁。而是林秀云的确是她的最大的隐患。她爱上了狄晓风,虽说不是铭心刻骨的爱,但至少当狄晓风不在的时候,她就感到特别的闷得慌,是心理反应么?应当承认,狄晓风有着其他人所没有的魅力,是蓝色风暴。用不上席卷而至,至少狄晓风足以象一个红得发紫的大明星受fans们热烈的追捧。明知狄晓风魅力不可阻挡,明知爱上狄晓风将会是一种痛苦,可她还是爱了,在狄晓风的眼里,她爱得傻傻的,全然没有心计。也许赵燕燕在表面上真的是很开达,谁又能明白一个恋爱中的女人的心理呢?她时时关注着狄晓风,只是她的关注仿佛有点不经意似的。 她和狄晓风的恋情也实在是过于平淡无奇,除了上下班肩并肩,此外找不到他们浓烈爱恋的场景了。这不怪狄晓风,当然也不能怪赵燕燕,因为赵燕燕的心中原本就有着狄晓风,没有人来和她争呀抢的;而狄晓风的反应则是大约对赵燕燕有种说不清的情愫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偶尔会手拉手,赵燕燕一脸的憧憬,狄晓风一脸的平静,可是两人始终都认为参与未来的恋爱必定有他和她,时间会证明的。 当然时间会证明呵,从少年到青年再到老年,一直就是这么一个爱与非爱之间的感觉,能让人怀疑这还是不是爱情?只有赵燕燕相信是的,因为她和狄晓风肩并肩自由出入,已被n市的男女老少们俱认为他们在恋爱中。对于赵燕燕来说,她需要这个光环,因为是全市人民都认可了的。每当有人问起,他狄晓风是你的男友吗?。赵燕燕就乐得脸上开了花,连说道:当然了当然了……然而,今天她丢了这个面子,感觉是狄晓风当着众人的面抽了她一鞭子,让她异常的尴尬。她不愿别人看到她的窘迫,于是她拒绝了章小月陪她回家。 冲着澡,心里的那一丝儿不快,好象就被这温馨的水流冲涮去了。赵燕燕不想委屈自己,她不想让自己太过于难受。 一夜睡得很酣实,连梦都没有一个。赵燕燕好象又恢复了往日的笑意。俏丽的面容看上去带有娃娃脸的那种神奇的光彩,让人一眼就能看透她的心情。是赵燕燕藏拙还是她本来就是这般天然神情,不得而知。恢复了精神的赵燕燕,在用过了早点后,便坐车直接往长河公司而来。 赵燕燕刚一下车,让她眼前忽然一亮,她有了一个不所是惊还是忧的发现。原来是郭春丽领着她的女儿小茵茵象是半掩着一般站在长河公司门前的花坛边。郭春丽仿佛在看眼前那一树花雨,待赵燕燕细细一打量一揣测,她终于发现了一个秘密:原来郭春丽略为斜斜凝视的眼光竟是向着狄晓风的办公室的,而且那眼神好象很专注,一瞬不瞬的。这一大发现,让赵燕燕心头猛的一震,难道郭春丽对狄晓风真的有点意思? 就在赵燕燕念头倏忽转动当儿,领着女儿小茵茵的郭春丽忽然象受了惊的小鹿似地拉着小茵茵跑了开去。一会儿她和小茵茵的身影就在赵燕燕的眼前消失了。 赵燕燕心想:真怪,这个郭春丽真怪。她是真疯吗? 带着这团疑问,赵燕燕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象一只莺儿一般的小荷就飞了过来,变戏法似地从身后拿出一袋吃的:“燕燕姐姐,给,龙眼。” 赵燕燕就拉着小荷往沙发上坐了,笑道:“你一早晨跑哪了?为买龙眼你没少跑路吧?!”小荷笑说:“燕燕姐姐,我顺路带的。不是我买的哦。”赵燕燕满腹狐疑,眨巴着眼问道:“你平时不是喜欢买这些东西吃么,怎今天就不是你买的了?”小荷仍旧笑道,很老实地回答说:“有一个非常喜欢你、关心你的人给你买的。”赵燕燕不懂了,疑疑惑惑地说:“非常喜欢……小荷告诉我,哪人是谁呀?”小荷说:“燕燕姐姐,你先吃,吃了后我就告诉你!”赵燕燕就一把揪着小荷红朴朴的脸蛋,故作咬牙切齿样,嗔道:“小荷,你得老实说,不然我可不松手!”小荷见自己的脸蛋被控制,只得说:“他刚走了一天你就把他给忘记了,他真不该给你买龙眼吃。”赵燕燕忙松手,惊问道:“是晓风?!”小荷笑说:“是呀,不是他是谁?!亏你还记得!”赵燕燕“啐”了一口,说:“你个小蹄子,你的脸是不是又开始作烧了哦……”不等赵燕燕再拧自己的脸蛋,小荷赶紧拿了一串龙眼跳了开去,在门口说:“让狄总回来好生修理你……” 小荷的话竟是没有听全,赵燕燕的神思早已飞到了香港。 就在赵燕燕神思悠往之际,走进来一个皮肤略为黝黑、轮廓分明的帅哥。赵燕燕一见,有几分惊喜地叫道:“高鹏,你怎的来了?!” 来人正是高鹏。他咧嘴大笑了一声,玩笑道:“想你呗。”在沙发上落座后,高鹏接着道:“市团委想要搞一个公益活动,也算是献爱心吧,想要狄老板支持支持呵……” “高鹏,你荣升了市团委书记,也不请我撮一顿,也特小气了啵?!” 高鹏架着二郎腿,嘴上燃起一颗烟,在袅袅烟味里嚅着笑意:“你和狄老板天天沾在一起,我那敢请哦。只是你要我请,别说撮一顿,你愿意的话,我天天请你都可得。” 赵燕燕笑逐颜开,将手中的一串龙眼顺手丢了过去,道:“嘴贫。狄晓风去了香港,你没听说吗?” 高鹏接过龙眼,顺势将龙眼往上抛了抛,又接在手里,说:“我也是刚刚听说。只是团市委想搞的这个公益活动很需要一笔钱,我想先来个‘曲线救国’,趁狄老板去香港未回之际,我先找你说一声,麻烦你给狄老板透口气。” “要赞助多少,你先说个数儿……”赵燕燕从高鹏的话里听到了对她的奉承,自己的心头也就甜润了那么一回。 “大概得要三十万。”高鹏轻描淡写地说道。 “三十万?”赵燕燕的脸色就有点僵了。她知道长河公司与狄晓风的家底,不是拿不出这三十万,只是去拿这三十万搞公益活动,为高鹏个人搞形象工程,为高鹏往上爬的政绩工程,说实在的有点划不着。 “在我们n市,能拿得出三十万赞助团市委的这次献爱心的公益活动的,非长河公司与狄老板莫属。燕燕,这次活动,省里的领导也要来。我已经通知了几家新闻单位与电视台作宣传报道。只准成功哦!”高鹏的脸上油光泛亮。 赵燕燕微微蹙眉道:“我还作不了这个主,要等狄晓风回来了再说。” “我的意思是说,先给你打个招呼,你和狄老板好说话些。我和狄晓风说不上话的。”高鹏依旧笑着。帅男自有他的魅力。 “你和狄晓风怎的说不上话?”赵燕燕就有点奇怪了。 高鹏扔了烟屁股,道:“还不是为了郭春丽。” “为了郭春丽?”赵燕燕疑惑不解。 “那是初中时的事。我们都不懂,但我们都喜欢郭春丽。”高鹏眨眨眼。那意思象是说,少年时代还很浪漫哦。 赵燕燕瞪大了眼,不相信似地问:“郭春丽真有那大的魅力?” “当然。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在郭春丽投下那一票给狄晓风的时候,我的心就碎裂了。我还差点为她自杀了哩……”高鹏很随意地说着。也许时光的流逝,往事如烟,让高鹏变得老于世故了。 “那就是说,狄晓风上省设重点高中以及后来上大学,都因为郭春丽那时投下的最后一票?”赵燕燕仍是不解。 高鹏默默地看了一眼赵燕燕,良久才道:“往往一件小事能改变一个人一生的命运。” 赵燕燕若有所思地道:“是呀,一点小事确能改变一个人一生的命运。”赵燕燕的脸上就有了一抹惘然的神色。 高鹏见赵燕燕神色有些茫茫然,一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他不是一个想让时间在他的手里或心里停留的人,于是他的手就伸进了口袋,掏出一盒精装的烟来,放在茶几上,说道:“燕燕,我能再吸颗烟吗?” 回过神来的赵燕燕,有些忸怩,因为一时间在高鹏面前走了神,当然就有点不好意思了。于是,她露齿一笑,说:“你吸你的吧,烟灰弹到纸盒里、出去时带走纸盒就是了。我这里政策大概还算宽松,不会完全禁止你吸烟的。我知道你烟瘾不赖……” “先头我吸烟就没和你说,我就知道你为人特好,所以我才肯来的。有的人很孤傲,很难说得上话,还特别累。到你这儿来,心情真的是特别的放得松。燕燕,狄晓风能有你,是他的福气;若是……”高鹏在袅袅的烟气里吐着他的微笑,将心里头别样的词儿给咽了回去。 赵燕燕的脸上就升腾起一层幸福的红晕,娇笑道:“是吗?!可是他还对郭春丽有着牵肠挂肚的情丝,让我有时不太好想。只是他对郭春丽好象是怀抱感激的心理,没有实质意义上的爱恋,我也就不去多管他。要知道他对我很好的呵。” 扔掉了烟屁股的高鹏,无声地笑了,清清嗓子,说道:“幸福是你和狄晓风的。” 正要说什么的赵燕燕,听到手机的音乐声轻柔的响起,忙拿在手里看看,知道是狄晓风的电话,忙摁键,说:“晓风,到了吗?想你了……” 那边就有了狄晓风磁性的柔和的声音传来:“燕燕,我在香港了。舅父一家对我和开开很好的。我知道你想我,过几天我就会回的。我不在公司的这几天,你可要细心照顾好自己……” 一席话就让赵燕燕的心情飞了起来,感觉眼睛有些湿润,忙将眼睛揩拭了一下。 高鹏坐在那里,忽然觉得有些尴尬、有些不自如……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一章 情風微瀾(之三) 望着这陌生的一切,望着将来会属于自己的这一切,望着不敢想象的这一切,望着只有从电视里才能见到的这一切,狄晓风的心稍稍有些惊惶与欣慰。舅父林港琛的别墅在狄晓风的眼里就格外的惹眼了。还是称之为林府恰当一些。而杨开明就开始咋舌了。从杨开明瞪大的两眼中,就可以发现他对这座别墅除了惊叹外,所余的就是百分百的钦羡,以及对林府的欢欣。“真不好形容……”杨开明踏上林府的花厅之前,无限地感叹道。此刻的杨开明倒有点象是狄晓风的跟班了。 “这是我外祖父打拼多年的结果。我舅父发扬光大而已。”狄晓风淡淡地说。对于物质上的东西,他是有点不屑一顾的,在他的骨子里他守得住的是一份宁静与淡泊。繁花似锦于他而言都只是一缕烟云,他想要的是充满浪漫主义色调的理想化的人生。“世人皆醉我独醒……”也许就是他的一种写照吧。至于他想要的理想化的人生到底又是什么,至少他还没有想透。他在游离之中。他在世俗中游离。没有什么是他想要的,除了爱情。也许,他想要的是理想化人格的爱情,或谓心恋。但是,要真正的理解却又颇为为难。 “晓风,对你说来,世间凡俗的一切你都看不上眼,哈哈。”杨开明想从心底发出一声男子汉的笑声,但是面对林府,总是有点底气不足。 狄晓风也报以一声朗笑,说:“身在凡俗中,总是难以逃离世俗的。真的想要游离于世俗之外,恐怕我也真的难以做到,这也就是我的矛盾之处。” “当然了,身在红尘,凡心如我不得脱俗。房子、位子、孩子、票子、妻子,这五子,总得有个交待。人活着,逃离不了这五子。我嘛,也不希望活得窝囊,不至于被人骂作窝囊废就行了。”拾级而上,杨开明喋喋不休。他这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他不是没有见过世面,只是象林府这样豪华的家世,的确还是头一遭见。 “哈哈,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开开你想要的和你所想的,也是所有中国男人最真切想要的和最真切的想法,每一个中国男人都做着‘五子’梦。同时也是所有老百姓的真切的想法,他们太过于实际,但是在现实生活这一环境中,又不能不实际。说白了,每个老百姓都暗中较量比拼着,是老百姓的虚荣心理在作祟,也是整个社会造成的结果。比如盛行的腐化与腐败,与虚荣心多多少少搭一点边的。”狄晓风轻松的步履踩着节奏。 “哦。晓风你所说的自是你的高论了,每个人自有他的见解。对事物的看法,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我随大流。”杨开明有些勉强地笑着说。 他们说着笑着,来到了花厅。阿欣迎了上来,笑道:“狄公子,欢迎你大驾光临。你舅父等着你和这位先生!”刚刚送走了常公子,阿欣刚想休息一下,听到了主人林港琛的吩咐,说是狄晓风已到了,他忙换了一身衣裳等候在花厅。阿欣就在前面引着他们,阿欣的身子稍稍侧着倾斜着,以示自己的谦卑。他也明白狄晓风的身价以及将来的身份。狄晓风也许将来就是他的主人呵。 唯一的亲人就出现在狄晓风的眼前,狄晓风快步迎了上去:“舅父!” “我的孩子nd!”红润的脸色透着一捧少有的喜悦的笑容,林港琛张开双臂将外甥狄晓风拥抱在怀里。只见两行热泪从林港琛的眼里澎湃而下,“nd,我的好孩子,好孩子……” “舅父,一别多年,好想舅父你!”狄晓风不觉有一星儿泪花浮在眼睫上。 “好孩子,你来了就好了。”林港琛打量着外甥狄晓风,脸上是一脸的欣慰的泪花,他也顾不上去揩。 见此,狄晓风略为不好意思地掏出洁白的香薰的纸巾,替他的舅父揩拭去满脸的泪花。“舅父,你的nd来看你了……”狄晓风有些动情地说。他已将他的前面说过了的话,显然又重复了一遍。这不是他的错,因为他也很激动,而他所见到的是唯一的亲人,是能带给他幸福的唯一的亲人。他所能做到的是微微压抑住内心里将要奔涌而出的情感,因为多年来他总是一个人过,因为他的情感无所寄托,因为他也需要亲情的抚慰,因为他很失落,因为他的心灵多多少少存在着某种不可言喻的残缺。他爱他的唯一的亲人,而他的这个唯一的亲人的确是让他真正从苦海里挣扎出的亲人。他不能不爱。 “好孩子,你来了就好了、就好了……”林港琛也在重复着那句说过了的话,他很庆幸他有这个外甥,很庆幸自己的外甥能来看自己,很庆幸外甥已长大成人。 从最初的激动中摆脱开来,狄晓风首先恢复了平静,他对林港琛说:“舅父,这是我的好友杨开明,他也来看望您。” 杨开明忙伸过手,忙不叠地说:“舅父您好,很荣幸能见到您。”杨开明边握着林港琛的手,边鞠了一躬,以示对林港琛的敬重。他照狄晓风的喊法喊林港琛为舅父,那意思很明显,就是他与狄晓风是情同手足的弟兄。 “哦,不错,不错,这位兄台是你的好友,不错,不错。nd,你能交到这样的好友,算你走运。来来来,坐下,坐下,到了我这里,别客气。我这里就是你们自己的家。”林港琛说着,自己就先在红木沙发上坐下了。 狄晓风和杨开明也就告了坐。此刻,毛阿姨不失时机的端了茶过来,笑道:“狄少爷,你舅父每天都要念叨上你好几遍。天天盼你来,还真是把你给盼来了。请,请用茶!” “谢谢了,毛阿姨。”来之前,狄晓风就已了解了林府的基本情况,知道毛阿姨是打林秀云进林府时请来照顾林秀云的,因此对毛阿姨多多少少有点敬重。 “毛阿姨,得罪了,不好意思。”杨开明谦恭地说。一边就接过了毛阿姨递过的茶。 “狄公子,你们喝茶吧。”毛阿姨就站到了林港琛的身边,身子微微倾斜着,象是等待林港琛的示下。 果然,林港琛发话了:“你去把秀秀叫过来,就说nd已经到了。” 奉得了林港琛旨意的毛阿姨赶紧上了楼,到了林秀云的房间。那一刻毛阿姨喜不自禁地喊醒了林秀云。毛阿姨是高兴的,因为在常公子与狄少爷的比较中,至少狄少爷是占了上风了,而一旦狄晓风狄少爷入住林府,娶了秀秀,作为把秀秀带大的毛阿姨自己,也就有了终身的依靠。虽说常公子家世不错,可是常公子只知吹拉弹唱、自娱自乐、且不会营生,而最根本的是秀秀不喜欢常公子,将来的事说不定就……当然了,人得有个长远的谋划。也因此,毛阿姨对狄晓风的到来也就满心的欢喜。 虽是知道狄晓风要来,但是没想到狄晓风来得这么快。林秀云起得了床,却坐在床边冥思苦想一般,捉摸着自己的心路。她是激动的,可是她又有些疑虑。她不能不疑虑,是对自己的疑虑。仿佛对自己的自信心划了一个问号。“晓风来了,我该如何见他呢?”的确是一个难题。言浅意深的话,对于目前他们之间的关系来讲,恐怕不太适宜;而那情意缱绻的话也非此刻所宜。一时间,林秀云就怔怔的发呆。坐也不是,立也不是。 “秀秀,秀秀,你换好了衣吗?”卧室外,毛阿姨催促道。 “毛阿姨,你先去嘛,我一会儿就下来。”林秀云微微蹙了蹙眉头。听着远去的脚步声,虽是松了一口气,然而有心事的林秀云一时间却方寸微乱。林秀云咬咬嘴唇,在室内来回踱了几步。她来到梳洗台前,端详着镜中的自己,拿起眉笔略微描了描。她喜欢淡雅,她的愁绪也是一份淡雅的愁绪,均匀的镶嵌在眉宇间。仔细瞧了瞧,没有发觉一丝儿不齐整的地方,于是舒心地微微笑了笑。 立起身,一步步的朝外走,走下楼梯,走过回廊,象是急切但又怕心急了失了淑女形象,只得收煞住略为急迫的脚步,在欢欣的语声中来到了客厅。 正听到养父林港琛说:“……秀秀这孩子,琴棋书画不是我说她进入了一种境界,而是……” “爹地……”林秀云微微噘起了嘴巴,象是要撒娇样,但是她一眼就看到了她朝思暮想的俊雅帅美而气度高贵的狄晓风。于是,她刹住了快要走不动的脚步。 “表妹……”有千言万言不是此时说的,望着微蹙眉黛的林秀云,狄晓风张了张嘴。 “晓风……”林秀云感觉喉头好涩,感觉喉头冒火。前些时去n市想见的心上人却不愿意见自己,现在,心上人近在咫尺,可是万语千言又怎出得了口?! 杨开明暗忖道:“真的是,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不知不觉间,杨开明就看呆了。 “表妹,我来看望舅父和你来了……”不能不说狄晓风是真男儿,他稳住了自己的心性,面对绝世佳丽,他咽了咽干涩的喉咙,声音虽略显沙涩之感,但没到杨开明那种看呆了眼的地步。狄晓风想到的是“出水芙蓉”,因为他只想到了这个词儿。 “秀秀,到爹这儿坐吧。”好在林港琛能看出一丝儿端倪,知道他们有情感,但一个是“非你不爱”的林秀云,一个是“千千心结”的狄晓风。他们的爱情之路到底要历经多少坎坷?对于富可敌国的林港琛,他在想,难道狄晓风对倾城的财富和倾国的女儿就一点也不动心吗? 林秀云似笑非笑地走了过去。微蹙眉黛的林秀云盯着狄晓风突然说了一句:“晓风,你金贵得很呵……”刚说了这一句,却突觉咸涩的泪花在眼睫上似流非流的闪烁。 狄晓风咋一见,不觉就傻了眼。虽说柔情万种的江南孕育了才情风流的狄晓风,虽说狄晓风某种时候显得有如木刻雕像一般的木讷,虽说狄晓风好象不解风情似的,虽说狄晓风心中念念不忘郭春丽,可到此刻,闻此言观林秀云之情状,知是明了林秀云对自己不仅仅只是一往情深,而且是铭心刻骨的爱恋与痴情。一时间竟无言以对。好在他的舅父林港琛圆了场,他说道: “秀秀,你表哥nd才下飞机刚来不久,先让他喘口气哦。” 这句话还真的给狄晓风解了围。他定定神,将跳出胸腔外的愁绪抿在咽喉,硬生生地咽了下去。他知道,无论自己开不开口,林秀云的责怨迟早都会暴发的,这是温情的美女唯一拥有的核武器。从早到晚他必须要开口,他不开口,那就显得他狄晓风故意要气她林秀云,说不定林秀云就会在众人的面前滂沱泪诉,那会让他更是手足无措。狄晓风天生不会伤他人的心,更不会伤女孩子的心,不用多说,他对绝代佳人就更不可能伤她的心的了。狄晓风是一个宁可伤自己的心也不愿伤别人的心的人;狄晓风宁愿承受某种强加在己身的痛苦,也不愿见别人痛苦。狄晓风缓缓说道: “表妹,我这不来了吗?你责怪得对。” 看似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却胜似炎症时口含的薄荷糖,将情愁万端的林秀云从痛感中拉回到富丽堂皇的现实中。坐在眼前的人不是狄晓风又会是哪个?!少倾,林秀云的心情从波谷间悄然滑行到镜面上,于是,不经意的涩涩的微微一笑,虽说眼睫上的泪花仍在。林秀云叹道:“是呀,你人是到了,人的确是到了……这不用你多说……” 狄晓风不是没有听懂林秀云话里的意思,知道她想说的话里的意思是,人到了可心还在郭春丽的身上。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一章 情風微瀾(之四) 本来狄晓风来香港就是为的郭春丽的事的,可是,这样一来,却免不了要与林秀云共剖愁肠,想不那样都不行了。此刻的狄晓风愁呵,因为他只是一个人一颗心一个身,他的人和心在某种意识上已意属郭春丽了。要说痛苦,狄晓风的确痛苦,说白了就是那种剪不断、理还乱的是是非非的情与爱的情愁痛苦。 “表妹,是我不好,我……”狄晓风尴尬地揩揩额头。 “晓风,你也知道……”面对脸色有点窘迫的狄晓风,林秀云倒是有些不忍心说出一点刻苦的话。如果要让林秀云当着众人的面说出刻薄的话,是林秀云之所不为也。看到狄晓风有某种悔过的表情,林秀云之怨尤即刻淡了许多。这么一个帅俊高贵气度的男人,能忍心让他受窘么?不!林秀云的脸色也就霁和了。她不知为什么,初看到他时的那一腔怨气也就烟消与云散。 “是,表妹,上次的确是我做得太绝……”狄晓风显得有些傻乎乎的略有歉意地说。 “还记那样清楚干嘛呀……”林秀云有种胜利般的喜悦感。一抹羞赧就爬上了她的脸。 林港琛当然明了有情人的心里情状,见此,不无快意地大笑了起来:“一对小儿女,前世好冤家……” “爹地,不嘛,你让女儿怪不好意思了……”林秀云撒娇道。 听到林秀云的撒娇声,狄晓风暗暗松了一口气。虽是松了一口气,但接下来的日子又该如何去应付呢? 林港琛还在哈哈大笑,笑声中,他说道:“以后呵,你就不用在我面前撒娇了,爹地该享享清福了。” “不嘛,爹地,要嘛……”林秀云说着,但明显的脸上越来越见红云堆聚。 杨开明是一刻也不愿放过机会,插话道:“舅父一家真幸福呵。”杨开明是真心的羡慕,因为他在内地所过的日子,虽说也很滋润,但是到了林府才知什么是天什么是地什么是大气什么是富家的日子。每月不到二千块钱的日子,杨开明恨自己窝囊。他在想,要是自己有一个象狄晓风这样的舅父那该多好。这都是命呀! 狄晓风道:“我舅父家的幸福,是拼搏了几十年得来的。在香港,所有成为豪富的商界名人,都是从无到有、从小到大。我欣赏的是拼搏与奋斗之精神。” “秀秀,你听nd说。”林港琛爱怜地抚抚林秀云的秀发,转过头来接道:“我的nd眼界不错。的确是,港岛的商界名流,均是白手起家,当然也离不开机遇。嗯,我的nd眼光独到,将来我的企业在nd的手里一定能够发扬光大。我后继有人,后继有人,哈哈。” “那是一定的!”杨开明赶紧接道。他生怕他不开口他就会从这所阔大的客厅里消失掉似的。 “舅父,我对企业虽说很感兴趣,可是难保在经验上相对而言还缺乏。”狄晓风说的也是实情。内地生长的孩子,对香港肯定是一时难以适应,更何况是在明争暗斗、无形的刀光剑影中的香港商界呢。狄晓风确有自知之明。 “晓风,我看你行。”林秀云轻启樱唇,音润辞香。 “我看好我的好孩子nd。”林港琛仍然笑着说道。 狄晓风勉强笑道:“那是舅父您高看我了。”天性不喜争斗的狄晓风,并不喜欢象羔羊一样披着狼皮为铠甲,如果真的要从内地进入香港商界,他想,他是不是需要预订一副狼皮打造的铠甲来武装自己呢? “晓风在长河公司的作为,就证明他是一个商界特质材料打制的奇才。”杨开明又一次拿出了他的看家本领,善于奉承与拍马对他来讲是轻车熟路、轻而易举的事。 “开开,现在无法证明我自己。”狄晓风微微皱了皱眉头。 “哈哈,我的nd谦虚得有理。好,这些话先都别说,晚上我接风。”林港琛转头向女儿林秀云询问道:“秀秀,你说去哪家会馆?” “不,那家都不去,今晚我要亲自动手弄一桌好菜,让晓风和杨公子好好品尝我的厨艺。”林秀云的回答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这也是林港琛从未想到的,因为林港琛很少很少见过女儿林秀云亲自下过厨,这简直是破天荒。 狄晓风有说不出的惊诧,心想,好戏恐怕要出台了。 “真是痴情。”杨开明心道。 烛光晚宴。林府的公主林秀云忙碌了好一阵子,虽是香汗无意中悄然渗出,她也顾不上。她的嘴角眉梢都是笑,她得意呀,她要好好露一手,她要给她的心上人弄一顿具有林公主特色的晚餐,让她的心上人狄晓风来生不忘。 毛阿姨今天也真的派上了用场。也是呀,到林府多年,养尊处优,游哉优哉的度着日月,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也真的过腻烦了。她每每想到要去老家弄一块地侍弄侍弄,种点花呀草的,可就是有点舍不得带大的孩子林秀云。林府事少,空闲就让她每日昏昏欲睡。今天见林秀云亲自下厨,虽说也觉太阳从西边出来,可也觉得合情合理。一旦狄晓风成了林秀云的老公,这当老婆的理应得多疼疼自己的老公才是。于是,毛阿姨心眼里直赞林秀云有内在,晓得要疼自己的恋人,以赢得恋人的好感。 餐厅里今晚的主色调,竟然是淡紫的色调。十二枝花形的蜡烛在淡紫色的氛围中摇曳着它们的歌。阿欣的脸上挂着谦和的微笑,一一迎接林港琛、狄晓风以及杨开明的到来。餐厅就有了几分热烈的气氛。阿欣手脚麻利的做这做那。林港琛一派欣然的派头看着这一切。杨开明就道:“难得……”可是他立即察觉自己说错了话,幸好他很机智,硬生生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狄晓风也明白杨开明想要说的话的意思,知道他是羡慕加一点点妒嫉的小心眼,也不理他话里未说出的意思,转移话题道:“今天我们要好好品尝我表妹的厨艺。”林港琛笑道:“nd,若不是你来香港,我恐怕一生一世都别想尝到我的秀秀的厨艺呵。哈哈,这是意外之福呵。” 阿欣兴冲冲地端了一道菜上来了,放下,微笑着介绍说:“这是第一道菜:玉兰豆腐羹。”看着只比普通的豆腐羹多了几个玉兰花瓣而已,林港琛皱皱眉头,说:“这很普通嘛。”阿欣就解释说:“看似简单,可是不简单的哟。您看,这道菜融合了江南菜、海派菜的特点,这汤料是用珍珠米酿、香酥鸡汤、玉兰花瓣、陈年芋粉精心调制而成,既解乏又提神开胃。”闻听此言,林港琛来了好兴致,不管不顾的用汤匙盛了一口放在嘴里,顿时象小孩似地大叫起来:“哇,真棒,好好喝!”林港琛的这番话勾起了狄晓风与杨开明的食欲。 阿欣象变戏法似地端上了一碟碟的菜。望着色香诱人的菜肴,杨开明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 在等待了一小会儿后,林秀云脸带得意的微笑就出现在腹内造反的众人面前。“表妹,辛苦你了。”虽说是一句极普通的话,但在林秀云听来,如似闻听悦耳的天籁。林秀云回道:“辛苦什么,还不知味道如何呢。”杨开明就道:“看着这花色菜肴,我的胃好受用。”林港琛笑着说:“秀秀,你这烛光晚宴弄的菜肴,总该有个名堂吧?” 林秀云招呼着毛阿姨、阿欣坐下了后,微笑着说:“爹地,那肯定有呀。这就是‘鲜花餐’呀。”林港琛笑逐颜开,道:“秀秀,你从哪里学的?我从没见你学过呀!”听林港琛这样说,狄晓风与杨开明均朝林秀云投去好奇的眼光,象是询问。林秀云顿时来了好兴致,笑说道:“你们可问问阿欣。”阿欣不胜荣幸地站起,笑道:“秀秀大小姐去皇家大酒店拜过师呢!”林秀云娇笑道:“阿欣,你坐着吧。都是自家人。我拜是拜过师,可你们都不知道,我的‘鲜花餐’是看书受到的启发呢。”林港琛就道:“我的宝贝闺女,连这也瞒着我。若是nd不来,你爹地我就无这口福啰!”林秀云嗔怪道:“爹地,你在家吃饭的机会你说说有多少?每天不是这个请就是那个请,女儿想和您吃顿饭都很难。能怪女儿么?”林港琛仰脖笑道:“秀秀,你说的是、说的是。嗯,你说说,你弄的这几道菜,都是啥名目?”在狄晓风与杨开明热切地期望中,林秀云缓缓开口道:“这道菜名曰‘玫瑰鲜虾’。‘玫瑰鲜虾’的做法很繁杂,先把虾仁炒好,然后起好油锅把玫瑰花瓣放入,迅速炒几下,盛出后撒在虾仁上,玫瑰花瓣可依然保持着原有的色彩,衬在虾仁上格外的好看。呶,这道菜名曰‘百合花炒鱿鱼’。‘百合花炒鱿鱼’是以嫩嫩的荷叶煮水,配以熟绿豆、红枣、白糖。”刚听到林秀云介绍的这两道菜,杨开明就感觉这菜还大有深意。你瞧什么‘玫瑰鲜虾’、什么‘百合花炒鱿鱼’,不是大有深意又是什么?!这林秀云真的是用心良苦呵。狄晓风则是若有所思的听林秀云往下说:“……这是‘甘白菊煎鸡蛋’、‘金银花炒肉片’、‘晚香玉鱼汤’……”林港琛笑呵呵地说:“秀秀,还真亏你!来吧,一家子边喝边吃边聊。”阿欣忙着倒红酒、递饮料。杨开明也是嘴手不停。毛阿姨则往狄晓风的碟子里挟菜。越看狄晓风就心中越喜,因为狄晓风的确不是公子哥儿,从狄晓风稳重的派头,毛阿姨也看出狄晓风是能承继家业的人物儿。狄晓风的心并不安稳,他虽在说笑着,可他并不是就能完全放得下心事的人,所以,他的笑与言都是浅浅的。 最后上的一道菜也许就是主食,林秀云说道:“阿欣,你去将最后一道菜端来吧。”阿欣去了,不大一会儿就来到了餐桌前,放下手中的托盘。 林港琛笑道:“秀秀,不用你说,我知道啦,这是你特意弄的一道美味佳肴:‘玫瑰糕’。富有情意哦,哈!”毛阿姨笑道:“秀秀是有心人。”因是在热闹的气氛中,林秀云也就不理会毛阿姨略显粗俗的话,只是朝着林港琛说:“爹地,人家的脸在烧呢!” 笑了笑,林港琛说道:“一家子,说说笑笑,秀秀你就用不着害臊。有些事有些话,大胆的表达出来,比收收掖掖在心头的要好。” “爹地,我知道了。”林秀云越发显得有些娇媚了。 大家就在几分热闹的气氛中说笑着、喝着吃着。此刻的杨开明禁不住多打量了几眼林秀云,心里微起异样的波澜,脑海中就翻腾开了。喝了一口红酒,眯起眼睛,脸上微微有了几分诡异的笑意。蓦地,一首打油诗袭上心头: 鲜花菜肴味美鲜, 秀色秀云秀口咽; 若是倾国能佐酒, 此生何必去慕仙?! 见杨开明脸上那得意的诡异的笑意,狄晓风有些狐疑。他只是不好说,好在杨开明也没有见到美人就失态的那付衰样,也就不去细究那笑为的是何原故。只是说,“开开,你少喝一点吧,别真的醉了。” 杨开明斜看了狄晓风一眼,依旧笑言道:“那能呢,晓风。别人不知我的酒量,难道你就不知我的酒量吗?!我可是海量哦!”此番话,杨开明有些自我得意。他边说边摇头晃脑。 “哈哈,nd,你的兄弟开开不错,喝酒就要喝痛快。嗳,阿欣,你要陪开开喝好。在我这里,尽管喝,你们想喝什么酒,尽管说,世界上所有的名酒由你们点!”林港琛的确是豪气干云,所谓财大气粗,在此可窥一斑。也许林氏一家能够富可敌国,跟他们豪爽的性格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因为看得开,出手大方,故而赢得人们的好感,故而喜欢他们的人就多,故而与他们合伙营生的也就多。有时一点细末枝节的小事也能决定一个人的财运亦或一个人的走向,往往财神也青睐出手大方并不缁缁计较金钱的豪士的。林港琛以他特有的方式结交了一批忠实于他的能人与商界名流,因而,他的财富随他的大度未见减少而如潮水一般的疯狂地增加。亦可见情商的重要。比如三国时期的刘备,从一个织席的小贩,通过他特有的方式,招纳天下贤能,以他的至今没有几人能解的方式赢得了智圣孔明、武将关张的拥戴,从而赢得蜀国成为蜀汉龙主,说明情商的运用的确是能助人功成名就。所谓的文凭与智商,不一定就能成其大业赢得天下财富。孔明辅佐刘备,固然是天意,亦是刘备之胸襟、情商之使然。商人的成功多半是运用了刘备的那一套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方式。所以,林港琛的一套与刘备赢得蜀国有异曲同工之妙。那些事业不能做大的人,当然不懂其中的奥妙。能勘破财色的,才能随心得之其所不欲的。 狄晓风微笑道:“今天坐车乘飞机,虽是不太累,但有点倦意,我看我和开开还是不要喝得太多。醉了就难堪了。” 毛阿姨笑道:“醉了就醉了呗。在你舅父家喝酒,又不是在别人家。大不了,醉了就多休息呗,谁还会看你们笑话来着……” 阿欣就道:“喝不醉的。喝好了,我带狄公子和杨先生去逛逛。” 林港琛笑道:“阿欣,不错,你说得好。就按你说的,和他们一起去逛逛。他们可是第一次来香港。你和他们一起,要好好照顾他们。” “是!”阿欣很规矩地答道。 林秀云微微皱眉:“阿欣,要在意一点。别出差错。” “是,省得!”阿欣的话很响亮。 杨开明就乐呵呵地笑了。狄晓风看着有点傻笑的杨开明,心头不由翻涌起说不清的滋味。 林港琛笑道:“熟悉了香港,以后在香港即可大展拳脚.nd,舅父我盼你能来香港发展。” 狄晓风在林秀云急切的眼光中只得微微点了点头。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一章 情風微瀾(之五) 香港那时的景致犹如旧时词家所抒写的半阙《笛家弄》之所云: 花发西园, 草薰南陌, 韶光明媚, 乍晴轻暖清明后。 水嬉舟动, 禊饮筵开, 银塘似染, 金堤如绣。 是处王孙, 几多游妓, 往往携纤手。 ………… 离了林府的阿欣,顿时焕发了特有的光鲜神气。他招呼着狄晓风和杨开明上了最新最为豪奢最为昂贵的手工制成的小轿车成吉思汗。成吉思汗小轿车是由ch王国精心制作的小轿车。在全世界是独一无二的,那自然是价值连城。因为其独特,更因为其豪奢,也因而在香港就格外引人注目。这辆独一无二的小轿车所到之处,竟然形成一道独特的风景。在香港的公子王孙们自是羡慕不已。当然,林港琛是不轻易动用它的,只是因为他的外甥狄晓风来了,他的事业的承继者来了,所以他才慷慨地让阿欣开动了成吉思汗小轿车,载着狄晓风和杨开明夜游香港不夜城。 或有旧时词家《倾杯乐》词云: 皓月初圆, 暮云飘散, 分明夜色如晴昼。 ………… 成吉思汗小轿车就在轻歌曼妙的音乐色彩中流水线似的轻轻朝前驰骋。阿欣的脸色就是那一派欣喜若狂的脸色。看得出他对成吉思汗小轿车的狂喜与热爱,世界上第一辆下线的最为高贵的最为豪奢最为霸气的小轿车竟然是由他来开,对于喜欢飙车的阿欣说来,能不欣喜若狂么?!答案是自然的现成的。成吉思汗小轿车象一颗线形的无声的子弹头往前悄然射去,狄晓风与杨开明感觉不到它的震动。 成吉思汗小轿车最后还是停了下来。它不能不停下来,因为它到达了目的地。“维娜斯夜总会”映入了狄晓风和杨开明的眼帘。青春倩丽略显英俊的门童就微笑着迎了上来。阿欣不屑一顾的昂着头带狄晓风与杨开明走进了富丽堂皇的“维娜斯夜总会”。 “五哥,稀客呵……” “五哥,大驾光临!……” ………… 此时那些衣着光鲜、装束各异、表情不一的风流倜傥的宾客们就纷纷站起同阿欣打招呼。而阿欣也只是微微一点头,算是回应了他们的招呼。有些场合是狄晓风从没有见过的,而杨开明比狄晓风善于周旋于各种场合,看到此情此景,杨开明略为明白了阿欣可能跟势力圈子多多少少有染。因为从这些人的称呼来看,他们叫阿欣“五哥”,可见阿欣并不简单。杨开明想到了另一层,那就是阿欣要让狄晓风明白,在香港他阿欣并非只是一个死开车的跟班,他阿欣自有他的能耐。看来,阿欣算是一个角儿,他也是为的长久计,他要让狄晓风明白,要想在香港立足,他阿欣是用得着的,是决不能随随便便就把他给辞了。 他们三人在特定的包厢里坐了下来。这包厢散发出淡雅的郁金香,很是配合这晚上的气息。这当儿,侍者就送来了果品饮料,三位清丽的小妞微笑着、一声不响地侍立在三人的身后。狄晓风着实有些不太适应,在香港这般享受,着实还是头一遭。狄晓风显得就有些紧张。杨开明得意的朝狄晓风挤了挤眼,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情。阿欣轻拍两手,立即便见一个领班模样的人走了进来,躬身问道:“五哥,点谁助兴?” 阿欣就问道:“柳莺儿在否?”那领班模样的人立即堆积起满脸的笑容,再次躬身道:“五哥,她在,她在,候着您哪!”阿欣嘴角一歪,说:“让她唱首邓丽君的歌吧,别让贵客扫兴。”那领班模样的人微一躬身,轻声道:“是。” 片刻就见一个淡描眉黛的清秀女孩袅袅娜娜地走将出来。紧接着器乐也跟着响起。柔姿轻盈的舞步舞动开来。柳莺儿满是柔情蜜意的大眼睛朝狄晓风和杨开明扫视过来,令狄晓风浑身一颤,却让杨开明的心头顿时有种痒酥酥的情流传遍全身。 柳莺儿什么场面没见过?!于是,她尽可能的用肢体的语言说话,每每一个舞姿都恰到好处、都点到为止。那情态恰如白居易诗中所云,“犹抱琵琶半遮面……”待那一套舞姿闪完后,柳莺儿便开始唱起了邓丽君的《甜蜜蜜》。 “甜蜜蜜 你笑得多甜蜜 好象花儿开在春风里 ………… 在哪里 在哪里见过你 你的笑容是那样熟悉 我一时想不起 …………” 在这当儿,狄晓风有点坐不住了,他的确是不习惯这种场合。这种场合对他的纯情世界是一个极大的挑战。而狄晓风并没有十分把握的胜算。音乐能给人兴奋也能让人沉醉,而柳莺儿所唱的邓丽君唱过的《甜蜜蜜》则让人处于既兴奋又沉醉的境遇,而杨开明则完全进入了某种状态。 “我回了,开开,如果你也回的话就和我一道回;如果你不回,你就和阿欣等会一起回……”狄晓风倏地站了起来。他根本没想到阿欣会带他俩上这儿来消遣。 阿欣站了起来,搓搓手,虽有些不好意思,但那种谦卑的神态在此刻却已然不见:“狄公子,我做错了什么,你能告诉我吗?” 在柳莺儿唱做俱佳之际,杨开明不能不说是全神惯注于柳莺儿的曼妙的歌音与多彩的舞姿中,听到狄晓风的那一问,杨开明不以为然的看了一眼狄晓风,“唔唔唔……”了几声,则继续欣赏他的。 听阿欣那样一问,狄晓风一愣,知阿欣误会了,便略略放松脸颊,对阿欣微微一笑道:“阿欣,你别理会错了,我实在是太倦困了,我得赶回去休息。再说了,我还要和我的舅父好好叙叙……” “我知道,你不习惯这种场合。不过,这可是我们不得不来消遣的场所。香港不是内地。”阿欣一派鲜亮的神情。 狄晓风知道这些生活在香港的青年,对内地的人是一百个瞧不起。只是因为自己是林港琛的外甥,所以阿欣才不得不收敛起那股内心里潜在的傲慢与偏见。然而骨子里的东西是很难被改变的。虽说狄晓风是林港琛的外甥,也是他将来的主人,可是他不欣赏狄晓风内地人的那种土气,虽说狄晓风在任何人眼中都显得那般洒脱,可在他阿欣眼里就不那么的地道了。 “只有一种解释吗?”狄晓风虽说依然在微笑,但是他的微笑有几分勉强了。 虽是在娱乐场合,阿欣也还分得清主次关系。见狄晓风神情微变,感觉自已说话也太没个谱,于是,赶紧收敛起那份在狄晓风面前呈现的傲然之色,微微垂首,道:“不敢。狄公子,我说话向来直率。” “嗯。阿欣,那我走了。”狄晓风收起笑脸,一股微愠而忧郁的神情就不经意的弥漫开来。 “那、我送狄公子你……”阿欣略显殷勤。 “嗯。”狄晓风转头朝杨开明看去,见杨开明已是如痴如醉的情状,知杨开明正处于一种难以言状的兴奋中,说了声:“开开,我回舅父家去。阿欣等会儿来接你。” 杨开明迅速地朝狄晓风扫视了一眼,又沉浸于柳莺儿的歌舞中,嘟囔了一声:“晓风,我等阿欣来接我就是……” 在狄晓风和阿欣抬脚的一刹那间,所有的娱乐活动都暂时中止,他们目送着狄公子狄晓风和阿欣的离去。林府的派头与气势也太大了,他们是给林港琛一个面子。他们当然知晓了狄晓风是林港琛的外甥,林府未来的主人。所以,尊重狄晓风也就是尊重林港琛。这象是惯例更象是特例。 虹彩摇曳中,狄晓风和阿欣上了车。阿欣轻轻摁摁按钮,成吉思汗小轿车在光影如织的车道上极速飞驰。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二章 海岸驚艷(之一) 香港黄金海岸位于香港新界屯门青山湾畔。黄金海岸是香港最为著名的旅游景点之一。它包括一所设施完善的国际级度假酒店、会议中心、购物中心、快快乐游艇俱乐部,以及全港首个人造泳滩。林秀云嘴里的黄金海岸便是这儿了。这儿也是有钱有闲人的最为逍遥游乐的好去处,这里每天都在谱写中外游客的欢乐颂。来香港不来黄金海岸,是旅游史上的某项遗憾,但若是不想有此项遗憾那就必须要有钱还得要有闲,更为必要的是你不能孤独一人。假若是孤独一人,那也缺少了应有的情调,缺少了理想色彩中的那种浪漫,缺少了调济身心的韵味,至少使旅游的好心境适成索然,非但不能调济生活中的苦烦所造成的身心的疲乏,而且会加剧内分泌在某种程度上的失调。也因此,和亲爱的爱人或者情侣双飞至黄金海岸度假休闲,是再好不过的了。孤独的人于此,便会缺少一种情调,更不用说是情趣,孤独是他的是自个儿的,只是旁人看着也替他难受几分。在该欢乐的时候还是欢乐吧,把孤独独个儿咽在沉默背后,这是没来由的选择,也是唯一的独有的选择。 替阿欣开车的是林港琛所在的“林氏(集团)总公司”的职员阿超。因为阿欣已送狄晓风的舅父林港琛去参加董事局会议去了。当然,成吉思汗小轿车就由阿欣开走了。阿超就开着劳斯莱斯小轿车载着狄晓风和林秀云前往黄金海岸。 阿超有一头金黄色的卷发,看上去十分惹眼也十分抢眼。狄晓风看着满头卷发的阿超,心道:“真象个洋娃娃。”因为阿超的洋娃娃的脸孔,使狄晓风的心境变得好了一点。阿超象牙白的皮肤,以及油嫩的脸面,让人怀疑是不是他的脸面吹弹即破。阿超不多话,因为不熟;阿超不想多开口,因为阿超知趣。阿超不是闷罐子,在林秀云有点亲昵的靠在狄晓风肩头的时候,能不闭嘴都不行了。阿超也在热恋之中,当他接到阿欣的手机传来的指令时,虽有点极不情愿的从恋人的身边走开,但是他不得不开着劳斯莱斯小轿车来接似是也在热恋中的狄晓风与林秀云。不过,不开口的阿超还是发现了一个小秘密,这对情侣看上去倒象是“凰求凤”。阿超便也有些嫉妒狄晓风,心想有没有搞错哦,港姐追起了土圪垃大陆仔,是天鹅追赖蛤蟆哦,秀秀大小姐是不是吃错了药呵?!不过,他是一个训练有素的人,他不会把自己的想法轻易的流露出来。 阿超开车的技术当然也不错。至少狄晓风感觉到的是轻轻地摇曳,象是一曲舒缓的进行曲,又象是一枚羽毛轻柔地飘飞在丝绸上。林秀云清香的鼻息也同时刺激着他。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此刻小车里悠然回旋着轻快的旋律,是阿超特意选的歌碟。只因自己也是恋爱中人,对此颇有心得体会。听着优雅轻快的音乐,阿超为自己能与一对貌似恋人的爱侣分享其快慰,心里有说不出的甜美。早晨女友的一个长吻还在记忆中甜滋滋的回味,让他无比开怀。人生离多聚少,能有一刻享受就享受一刻吧。“生命诚可贵,自由价亦高,若为爱情故,两者俱飘渺。”改了诗句的阿超,他的心底就为爱情唱起了动人的歌谣。 坐在车上的狄晓风,身子骨挺得笔直。虽说林秀云的头颅微靠在他的肩膀上,可是他却觉得受了某种刺激一般,心在迅速的紧缩。他不习惯倾国佳丽靠在自己的肩头。他到现在还是说不清当初要来香港到底是为的什么?难道为郭春丽找最好的医院只是一种借口吗?如果是,那么他的肩头就不应该由林秀云的头颅靠着;如果不是,然而自己却鬼使神差般来到了香港,和一个想爱又缺乏感觉的绝代美人呆在一起?!而且他和她同坐在一辆小车上,而且林秀云的头颅在自己的肩头微微摇曳着只有林秀云才有的那种清香的气息。我这是怎么了?眉头微皱的狄晓风不由得这样问自己。 靠在狄晓风的肩膀上,林秀云没有了想法。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感象无形的潮汛湮没了她。她失去了她的记忆,虽说只是短暂的,而幸福在她的臆想中却是永远的。女人就是女人,那怕你只是对她略表示一点鲜花颜色的爱意,那她对此却是格外的铭心刻骨,她会为你生、为你死。爱情是毒药,林秀云的爱情不是毒药,她是中了狄晓风这副用来治感冒的爱情毒药。狄晓风是她的毒药也是她中毒的解药。狄晓风是她生命中的男人,明白吗,是男人!她相信她的一见钟情,她相信维娜斯的指引,她更相信邱比特的金箭射中了她的挚爱的心灵。她对常公子天天弹奏的《春江花月夜》充耳不闻,但只要提到狄晓风,她就没来由的想入非非,她的心灵就为之颤悠。在不知多少个空等候的日日夜夜,林秀云也曾扪心自问:是爱吗?答案是肯定的。 他们此刻不是在一起了么?!的确,他们是在一起,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她心中的情爱虽说是冰,可也是冰中的火,是能融化冰的冰火。她相信前缘,她更相信她已经拥有的今生。如果,还有来世,那么她也一定要好好地把握和拥有来世。她的生就是为着爱的“前缘、今生、来世”。这没有什么不好理解的,爱情就是她人生的全部。来到人世间,为的是找寻自己的爱情,为的是找寻自己的另一半,他和她说到底都是单翼天使,沉重的翅膀只有合在一起才能飞翔蓝天,对着痛苦的生命唱一首美好的爱情赞歌。在她的心中,此刻只有两个字:“我爱!” 也许这是林秀云对爱的理解,自以为狄晓风来了,现在和他在一起了,那么这便是爱了。可是,这种简单的理解也许对林秀云说来是简单的欢欣,简单而不繁复或许更能让爱情蓬勃发展。 劳斯莱斯小轿车有一个好处,让狄晓风忘却了先前的拘谨,他坐的姿势好象放松了一点。只是他不是很彻底的放松,是因为他还不放松的话,林秀云靠在他肩膀上的头颅会让他不胜负荷,那样他或许一下子就丢了男人的形象。虽说狄晓风温和、带点忧郁,可他毕竟是一个能爱的男人,男人的定义让他变得坚韧。忧郁不是软弱,软弱不是忧郁的代名词,忧郁是因为理想未曾得以实现。同林秀云在一个车里,他不能不想,而想得最多的是,郭春丽与林秀云的将来。他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然而,林秀云、郭春丽以及赵燕燕让他有些茫然无措。说心里话,林秀云的娇柔以及对他的爱,对他而言是理想的爱情,无可挑剔的完美的爱恋。可是,郭春丽呢,还有那个对他一往情深的赵燕燕呢?!难道他对她们就一点责任也没有吗?答案是有的,他不敢往下想。只是他觉得此次来香港,是前所未有的累,是心累。想想杨开明不用多想多虑虑,婚也结了,家也有了,孩子也能打酱油了,只是自己到现在还是无可选择的孤身一人。有几次他想要放弃无可适从的孤独,可是他放弃得了吗?郭母的那根白发,是如此的惹眼,象是插在他的心中作嘤嘤地哭泣。郭春丽为谁而疯,并不是简单孤立的事,其中或许还有几分蹊跷。实在的他放不下郭春丽,并不因为她的美貌。上次林秀云去n市见他而他不见她,同样是怕动摇自己的决心。郭母很苦,同样的郭春丽也很苦,还有,当他接受了林秀云之后,他能安心吗?爱是什么?爱是什么?!他无法给出一个完整的定义,也许,他反复地想也无法给出自己一个完美的答案。 林秀云笑了。是因为阿超将歌带换成了邓丽君的《月亮代表我的心》。车身轻轻摇曳着他们共有的清芬,那一缕缕温馨的气息包裹着他们。她想要宁静,他想要答案,在《月亮代表我的心》的歌音中,他们想要找到心灵的一致。狄晓风无言,可是林秀云笑了,不是妩媚,是娇羞,是带着向往的娇羞,而一往情深。 邓丽君的情歌还在继续,只是黄金海岸也已到了,在劳斯莱斯小轿车停稳的刹那间,歌声也随之刹了车。 “秀秀大小姐,黄金海岸到了……”阿超小心谨慎地提醒道。 林秀云睁开极不情愿睁开的眼睛。她和狄晓风的眼神碰上了,狄晓风那星光一般突闪的光亮,让林秀云略为疲乏的心灵为之一震。她的感觉立即升温,于是,她的庸倦也就一扫而光。 “表妹,秀秀,下车吧?”狄晓风略略舒展眉头,小声说道。 “嗯,我们下车吧。”林秀云把“我们”这两个字咬得挺重。这是她意念中的特有的反应。因为她已认定了他,她把“我们”这两个字的音咬得挺重的原因正在于此。她也是强调,也是让狄晓风记住,他们的关系已不仅仅只是表亲关系。 “那,下吧。”狄晓风吐出几个简单的字,不带任何情感色彩。他有他的理由,当然这理由也不用再解释。当一个人有了他的所爱,那么,在他的五脏六腑也只能保有对那个他所爱的人的专一的情感信息。也因此,有的人就爱得好苦,就象是钝刀在慢慢的一点点的切割愁肠。 “嗯。”林秀云对着狄晓风莞尔一笑。 狄晓风打开车门,跨了下去。他立在车门边,一只手伸给了林秀云。林秀云的指尖轻轻触着狄晓风的手指头,轻移莲步,缓缓下得车来。 林秀云对阿超说:“阿超,你去海岸皇家酒店要个套间吧。我们得要先休息一下。坐车也挺累的。” “是。大小姐。”阿超略一躬身,礼貌的转身离去。 “是要休息一下。”狄晓风表示了同样的想法。望了一眼湛蓝的天空,有几丝闪光的云儿就缓缓地从眼前飘然而过。有一丝咸湿的气韵就突然地填充了他的肺腑,感觉是那样的清新,可是并没到让他陶醉的地步。 “晓风,怎的坐车感觉特累,这是什么原故?”林秀云挨着狄晓风边走边问。 狄晓风笑了笑,略为提高了一点嗓音,说:“大概是车里空气沉闷引发的一种乘车综合疲劳症吧。”管它正不正确,林秀云的问题就是要立即回答的。其实狄晓风也不想尴尬。 “嗯,我想也是。”林秀云想都不想就跟着点头说是。 如此一来,林秀云是不是宠坏了狄晓风?对狄晓风的情恋差不多已深入到了骨髓。没有了自我,这样的恋爱是否也会变异?当然,林秀云是不去考虑的,她就是那么认定,狄晓风就是她的。她没有了选择,她不是没有选择,而是她觉得她已选择过了,狄晓风就是她的选择。自第一次到内地见到表哥狄晓风那时起,她的笑只为了他,她的泪同样也只为了他。 他们的脚下轻轻,就象星月在天河轻柔地静静地飘然。虽说空气中不时有嘈杂的喧嚣响起,可是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们。他们似乎留恋去酒店的这一段路程,就是蚂蚁也不象他们如此磨磨蹭蹭。 “秀秀……”狄晓风欲言又止。他很想说点什么,但是他很怕自己开口。可是,他必须要说点什么,否则,他们都会很闷。 林秀云想停下脚步但她也并未停顿不前,只是朝狄晓风紧紧瞧了两眼,见并未看出个什么异样,遂说道:“晓风,你说呀,还怕什么?” 狄晓风当然怕,因为他的内心一直是绷紧的,他心中的弦拧得太紧了。有一点感觉是,他好象不太适合与林秀云在一起。只是这样的感觉能说吗?打死他,他也说不出口。所以,他怕自己一开口就是伤害。 狄晓风尽量不去看林秀云。不去看她不等于没有感觉的牵制,如是说,他和林秀云的感情纠葛还得继续缠绵下去。好在杨开明的手机打破了一时间的隔寞,杨开明在那头说: “晓风,你到了黄金海岸了吗?” “到了。开开,你睡好了吗?” “我早就醒了。晓风,告诉你一个快讯,章小月打电话过来,说,张副市长过两天来香港拜望你舅父。” 狄晓风的笑意渐浓,笑道:“告诉章小月,请她转告张副市长,就说我舅父一家欢迎他们来香港观光旅游。” “好的。哦,晓风,今晚我还去维娜斯夜总会听柳莺儿的歌。你今晚回吗?” “我得看我表妹秀秀的意思。如你去夜总会,让阿欣开车送你去。” “好的。祝你和秀秀大小姐玩得开心。” “谢谢。好,挂了。” “开开来的电话?”林秀云仰起嫣红的脸靥,悄声问道。 狄晓风笑笑说:“是呀。过两天,我们又得有一阵子好忙。”这里的我们不知是指他和杨开明还是指他和林秀云。总之,林秀云听了很受用。林秀云也笑道:“就怕闲着。我真的怕了,对无所事事,还有那份孤独,我实真是怕了,你是不理解的。” 从林秀云的嘴里蹦出“孤独”二字,很让狄晓风吃了一惊,原以为孤独是自己的,没想到原来还有个人和他一样也在享受着孤独。这一下子,狄晓风是再也不能漠视林秀云的孤独了。可是,他内心中想要的那份理想,也只能是自己饮尽孤独罢了。何人能理解呢?这一刻,狄晓风的心情又转回到沉郁。 只是这当儿,黄金海岸皇家酒店的老板和一干人马已迅捷的迎了出来,他们把林秀云和狄晓风簇拥到了中间……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二章 海岸驚艷(之二) 差不多有一天一夜没有得到心上人狄晓风的音信了。赵燕燕不能不想狄晓风,这个在她生命中占居了绝对意义的男人,对于她来说就显得格外的重要了。习惯了他的有点冷静的气息,习惯了他的浅浅的笑意。狄晓风他无论是怎样的一种姿态,她都乐于接受,她都认为很自然也很正常。这一天一夜,她感到的是空落落的,说不出的孤独与寂寞。原来爱一个人真的可以到刻骨铭心的地步。原来不觉得思念可以让人愁肠百结,临到头,思念让她浑身上下浑然不感舒坦,好象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骨头、从毛孔钻入她的内心,连她的呼吸都意外的不再有平时的那般舒畅。 好在高鹏又来了,这次是为她买了一份早点。他知道她没有胃口,便给她要了一碗蛋酒和一小份笼蒸饺。也许这份早点还合赵燕燕的胃口,更因为在早上赵燕燕很是庸倦的时候,高鹏不失时机的送上了一束玫瑰。他并没有说是送给她,只是很笨拙地把玫瑰插在碧玉般的花瓶里,并问道:好看吗?赵燕燕抬起庸倦的眼睛盯着玫瑰花瞧,过了好大一会儿,这才点点头:还好吧。 那刻,得知赵燕燕还没过早,高鹏便自告奋勇的跑出去将蛋酒与小笼蒸饺买了回来。此次高鹏并不多话,那身有点黝黑的身架晃动着黑色的幽趣。一切都在不言中,身体的语言比嘴上的功夫大概毫不逊色吧。他懂得某些时候该用某种手段,对于一个太想发迹的人来说,他不能不多一个心眼。他为的是搞一项有利于他升迁的政绩工程,他知道要造势,有声势才有影响,有影响才会有注意力,有了注意力,他的官运就会亨通。现在他要利用他这英俊不凡的男人的魅力来影响赵市长的女儿赵燕燕。一束玫瑰算得了什么呢,一碗蛋酒与一份蒸笼饺又算了什么呢?!献殷勤就献殷勤吧,只要赵燕燕对狄晓风吹上一点儿柔情的风,三十万捐资就会不费吹灰之力收入囊中。看来,当官的那种角色比做生意的那些人的确高明十倍百倍都不止。最起码呀,他一眨眼便可让商人或赚或赔,而他自己并不担一丝儿风险。高鹏升任团市委书记,自有他的一套。在官场混迹,自是练就了两刷子。他的高明还在于,他有一张黑色的笑脸,还有一双练就的火眼精睛,帮他洞察秋毫、洞悉一切。虽说高鹏大讲道德与高尚情操,谁又能知晓他骨子里的东西呢?!不过,据与他打交道的人都说,高鹏笑里不藏刀。与高鹏交朋结友,只有高鹏吃亏的。暂且这么认为吧。 在帅哥高鹏走了后,赵燕燕打量起高鹏插在花瓶里的那束玫瑰。这束玫瑰并不如赵燕燕想象的那样娇媚,晶莹的朝露虽映衬鲜妍的红颜,可在她此刻的眼里却缺少那生动夺目的灵性。她的心还没从远在香港的狄晓风的身上收回。好在走了高鹏后即刻来了章小月。章小月的人未到,却早听到她那爽朗的笑声传来。她的笑声极富感染力,就象海上妖女的歌声。 “呵呵,燕燕,我来了。燕燕,你过过早呀?!”章小月的笑声、语音与脚步声,混淆视听地闯入了赵燕燕的耳鼓。 赵燕燕不能不起身,因为来的是章小月。如果不是章小月,赵燕燕是难得起身的。 “燕燕,你看你看,我都走出了一身汗了。”章小月的话不免有几分夸张。 “小月,干嘛走那么急?”赵燕燕好看的嘴角就浮现了一丝微笑。 “人家说我风风火火,大概也是吧。我向来如此,改不了了。”说着将坤包一摔,人跟着就在高鹏坐过的沙发上坐下了。 “那就不改吧。(.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赵燕燕随口说道。对章小月的到来,她很淡然,自然她的一举一动都显得无精打采。 “高鹏来过了吧?”章小月明知故问。因为在他们上下车时,他们还彼此打过招呼的。章小月接着象是对赵燕燕说,又象是自言自语:“我看高鹏也蛮不错的。” 赵燕燕只是顺着章小月的话说道:“是呀,蛮不错。” 抬头瞧了瞧赵燕燕,心想,爱恋中的女孩子都象是林黛玉似的患了忧郁症,女孩子对爱情看得太重。就连赵燕燕平时那么简洁、大大咧咧,现在也变得多愁善感,又岂是一个“愁”字了得?!这当儿,她的眼光看上了那束玫瑰,心道:这高鹏也想打赵燕燕的主意?是想攀高枝呵。嘴里却说道:“燕燕,高鹏蛮细心的,玫瑰大概是他送的吧?” 小荷即时过来了,送上两杯香茗,一眼就看到了那束红玫瑰,一边把香茗递给章小月,一边说:“红玫瑰好漂亮呵,一定是狄总预订的。章科长,你说漂不漂亮?” 章小月将错就错,哈哈一笑,说:“那还用说,狄晓风托人送的玫瑰花,那一定是世界上最最漂亮最最好看的玫瑰花了。” 赵燕燕懒洋洋地纠正道:“不是晓风送的,是团市委书记高鹏拿来的。他可没说是送给我的。” “这不是明摆的嘛,这办公室只有你一个人,他不送你送给谁呀?!名花不会寂寞无主耶!”小荷嘻笑道。因害怕赵燕燕又来揪脸蛋,说着说着便赶紧逃离了出去。 赵燕燕无动于衷地听着章小月的调侃:“自古以来就是鲜花送美人,宝剑赠英雄。高鹏不错。” “高鹏不是来送鲜花的,他是找狄晓风为他的那个爱心工程捐资的。”赵燕燕只得实话实说。 章小月心道:高鹏的动作好快。心里头有一丝儿慌乱掠过脸颊,好在她是从波峰浪谷间走过来的,自是练就了那份镇定,于是笑笑说:“你替晓风答应了?” 赵燕燕叹了一口气,道:“唉,我那能呀。我不是狄晓风,我自是作不了他的主。” “可你是财务一支笔,再说了,晓风和你的关系是不用说的,还不是听你的一句话么……”章小月试探着说道。因为爱心工程是很露脸的事儿,也是一项政绩工程,已被高鹏炒得沸沸扬扬,据说省委领导也将在爱心工程启动时露脸。这功劳可不能让高鹏一人独占了。章小月在得知高鹏的意图时,就紧紧盯住了高鹏。 “晓风回了,我肯定得给他说说,毕竟是团市委搞的一项爱心活动呀,我不说不成呵。”赵燕燕这才提起了一点儿精神。赵燕燕虽是市长的女儿,可她天生就搞不懂官场与市场,她的心里只藏着简单的情意,她不要牵挂,她只要每天能看到狄晓风就成。 “哦。”面对这个脑筋比较简单的赵燕燕,章小月很认真地松了一口气。心想,在赵燕燕还未向狄晓风提及高鹏的事儿之前,她得要抢先一步。要么是与高鹏联手搞爱心工程,要么是让高鹏的爱心工程流产。在利益均沾的今天,抢得先机者方能无虞于天下。章小月略微绷紧的脸色就微微缓和了下来,她对赵燕燕说:“燕燕,要不这样吧,待晓风从香港回后,我来替高鹏说吧?” “你!?”赵燕燕不解的望着章小月。 章小月望着赵燕燕,似乎有点得意的笑笑,说:“是呀,我说大概妥当一些哦……” 赵燕燕没想到自己在这个场合好象又输了一个回合,只是她想想,晓风回来了后,也许章小月向他提高鹏的事倒是适宜些。心里头的一刹那的不快也就烟消云散了。赵燕燕瞅了一眼章小月,说道:“小月,你来向晓风说那就由你来说吧,可别误了高鹏爱心工程的计划哦。” 章小月一听,心里嫉妒,当然有点儿怒意:这个小蹄子怎的这么不长心?当下也只是忍着,脸上仍是笑笑,道:“这可是宣传部与团市委联合进行的一项活动。燕燕,我今天来,就是希望共同促成爱心工程的。你不好出面的呀,当然得由我出面了。晓风那里,自是我来说为好咯。” 赵燕燕心里虽有某种想法,却因为对别人依从惯了,当下也无异议。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哈咽,慢吞吞地道:“那好,我也乐得心静。” 笑了,章小月笑了,因为她赢得了主动权,她的目的就是占上风,事事都由她搞掂、由她说了算,才是她最想要的。这个女人的表现欲和权力欲也太过于旺盛了。笑意中的章小月站起了身,拿起坤包,对赵燕燕道:“我还得去参加一个座谈,先走了。”说着迈开了脚步,走到门口时忽然停了下来,摔下一句话来: “张市长和拜访团,后天将去香港,你有什么话要带给晓风吗?” 赵燕燕分明感觉到章小月的挑衅般的语意,只是她不懂章小月为何如此?!赵燕燕也不去多想,站起身来,目送章小月,望着章小月的背影说:“你也去香港?” 章小月加快了步伐,脚下生风,头也不回地说:“那要看情况了……” 赵燕燕的办公室此刻静谧了下来。慵倦有一刻间又爬上了她的额头。空落落的心惟有默默思念着狄晓风,并想着章小月所说的后天张副市长张大强与拜访团去香港的事儿……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二章 海岸驚艷(之三) 龍飛大酒楼一间雅致的包间里,坐着张大强张副市长和莫老板莫佑仁。[.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两人都喝得醉汹汹。红光特意从他们本不闪亮的脸上透出,与午时的日光交相辉映。两人的酒量都不赖,不过,到底莫佑仁稍逊风骚。莫佑仁不能不喝,在n市咳嗽一声全城都患了感冒似的强势权力人物面前,他没有选择逃避。在讲究感情投资的时代,酒与烟成为了联系情感的必要手段与时尚,莫佑仁也只有按“感情深、一口闷”的法则来讨强硬派的欢心与高兴。他要喝好,他喝好了,自然张大强张副市长也就喝好了,但他又不能真的喝醉,因为他得在张副市长张嘴打着大大哈欠的那一刻间,酒醉心明、眼疾手快的去埋单。当然,他所掏的只不过是一二千块小钱,虽说这在n市抵得上普通村民一年的生活费用,但是,这在莫佑仁生财有道的法则里,却是上万元亦或是价值几十万元回馈的倍增。只要张副市长喝得高兴,一高兴了,随手扔给他一个特别利好的项目,他就有得赚取万元或几十万元乃至更多的金元。感情的投资是聪明商人取胜的法宝,累试不爽。在酒场上,喝得高兴了,那自然而然全都是哥儿们了。张大强张副市长不知有多少个哥儿们了。眼下的莫老板莫佑仁当然也是,不但是,而且是铁哥儿们。自然,铁哥儿们最好办事。 酒足矣。接下来总该有所事事吧。张副市长能够不辞辛劳、于日理万机中抽出不如说牺牲理应属自己的休息时间、给莫佑仁极大的面子来商洽既得利益之事、来赴仅仅只需二千块钱的小宴,你能不感恩戴得吗?!那是自然的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莫老板莫佑仁就在等待张副市长的示下。 果然,张副市长酒足饭饱,连连打了几个饱嗝,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秘书小饶不失时机地燃上一支雪茄,递给张副市长后,又默默地退出包间。这个饶秘书也很是知趣,除了在酒席上匆匆敬酒、布置妥贴后,便借口喝好了吃好了而退下。饶秘书选择的是,该知道的一定得知道、不该知道的就是知道了也当作不知道。比如张副市长有了小蜜,他就得想办法为张副市长安全的寻觅张副市长与小蜜的爱巢。当然,他在办那事儿时,只能是象失忆的机器人一样,办好了,只知会张副市长一声,便紧紧闭上金口。于是,张副市长将饶秘书倚为心腹。就是重大的事儿也不想瞒着饶秘书。所以在一些场合,需要饶秘书出现的时候,饶秘书拿捏很准地出现了,就象武侠小说作家金庸笔下的小李飞刀。张副市长很想褒奖饶秘书什么,可饶秘书一向低调,对物质的以及精神的都不苛求,只差变成一具木乃伊。有时候,当张副市长秘密的和另外的情人放纵过后,想想机器人似的饶秘书,觉得纵欲的确不好,最起码有损健康,再者,若是放纵自己、一心贪欲,于身心有损,那么很可能干不好党和人民的事业。每当张副市长声色过后,就会想想机器人似似的饶秘书、也还想想党和人民的事业,也想自己的人格竟然在当今社会如此高尚,声色过后还能想到党和人民,在全中国可能是绝无仅有的一个,是唯存的硕果。此刻,他就感激饶秘书,是饶秘书让他想到深远。[.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好在饶秘书永远是个不折不扣的秘书,社会大学与自身所学的大学教材,让他很出色的胜任张副市长的秘书工作。不过,在最初用饶秘书的当儿,对着这个面目清秀的小男人,张副市长直皱眉头,认为饶秘书承担不了他所要承担的责任。有件事让张副市长对饶秘书刮目相看,那时,有人举报说张副市长包二奶,待调查时,饶秘书告诉调查组说,那是别人误传,那不是张副市长的二奶,那是他饶秘书的女友。风波平息后,张副市长自是感激不已,自此将饶秘书视为心腹。那么饶秘书又图的啥呢?人都有他自己的目的,饶秘书自然有他的想法,当张副市长悠游的时候,他自然就代张副市长行使权限,他无疑就成了掌控张副市长权力的人了。求张副市长的人多,自然得通过饶秘书这一关。饶秘书为能行使这样的影子权力而心醉。这是一个人的嗜好,不是别的什么。譬如一个人喜欢吃新鲜饭,而另一人则只喜欢吃剩饭,口味不同而已,不可上纲上线的追究论实求证。因而,饶秘书就比影子更为忠实。 该是谈论正事儿的时候了。张副市长用牙签剔着牙齿,还在回味胃里蠢蠢欲动的青蛙肉味。青蛙真是佐酒的好东西,那么鲜美鲜嫩,这家特色酒楼果然有特色,是该这家酒楼的老板先富起来。张副市长边剔牙边想,如果全市人民都有这家酒楼老板的眼光,搞出自己的特色,那么全市人民个个都收入超万实在是不在话下,要的是眼光独特、人无我有、人有我先。经济的发展不能有局限性、不能有地域性的限制,解放思想、不拘一格的试呀闯呵,保准n市的人民人平收入就一定能够名列全国各地市之首,这要的是一份独特的眼光与闯劲。n市资源丰富,交通便利,又是国家级优秀旅游城市,又有很优秀的领导集体与领导干部,真可谓人杰地灵,何愁不能发展成为经济强市?!想到此,张副市长兴奋了,因为他心中有了一个远景,那就是力争得到狄晓风的舅父林港琛的支持,争取在他的任内建成门头江大桥,直接成为连接起欧亚市场的经济桥梁,那么他的政绩不言而喻…… “哈哈,哈哈……”张大强副市长就在雪茄烟的烟雾弥漫中笑开了。 “嗬嗬,嗬嗬……”虽是酒醉心明,但莫佑仁的确是有点酒醉,见张副市长豪爽的笑了,自己也傻乎乎的笑了,不明就里的跟着笑了。 在笑声中,张副市长笑道:“老莫,门头江大桥是重头戏呵,远景诱人。此次我们去香港,为的是这幅远景呵。别的不说,只要林港琛投资,门头江大桥建成了,将可拉动全市的经济发展。” “张市长,您估计林会长会投资多少?”莫佑仁鼓起血丝充盈的眼睛,问。 张副市长扔掉手里的雪茄,连连打了好几个哈欠,省省鼻子,手抚着头发往上梳理,半晌才道:“最保守的估计,建设门头江大桥所需至少得要五十八个亿。林港琛能投资多少,还在于我们对他能有几多诚心与关顾。我们这次去香港,一是去拜望他,二者就是为的套牢他的投资意图。” “五十八个亿?!”莫佑仁咋着舌说。这可不是莫佑仁能想象的。 “是呀,这还是少的。”张大强副市长说着话锋一转,道:“莫老板,香港之行,你得准备一百万!” 莫老板虽明白张副市长喝酒的意图,但万万没想到张副市长狮子大开口。因为莫老板的家底自己最清楚,于是,莫佑仁哭丧着脸说:“张市长,一百万我那拿得出?!一百万可是公司的周转金呵!” “老莫,你也特小心眼了啵。这个工程只交给你做一个项目,少说你也有几亿元的利好。眼光要看长远点!”张副市长神情严肃。 “张市长呵,如果那个林会长不投资呢,我的一百万不就打了水漂漂了么?!”莫佑仁的眼睛便就更红了。 张大强张副市长就提高了声音,道:“林港琛已是咱n市的政协名誉主席,这是一;其二,他有意向在n市投资搞几个项目,每个项目的投资均在亿元以上;还有,他为的是让狄晓风承继他的家业,他这也是为狄晓风与自身着想,此其三。商人嘛,投资俞巨收益俞巨,林大老板不会做亏本买卖的。” “万一林会长不投资,那我可是破产了。到时,我就是喊破天天也不应呵!”细密的汗珠子就从莫佑仁的额头渗出。 “万一林大老板不投资,我找房地产开发公司借一百万给你应急,如何?”张副市长黑起着脸,道。 莫佑仁知道n市房地产开发公司是由张大强张副市长操纵的,见张副市长已说到这个份上,只好硬着头皮道:“张市长,那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那我公司的一百万周转金,我暂时借出。” “嗯。后天,你和我们拜访团一同去香港。”张副市长见莫佑仁松了口,自己也松了一口气,“嚓”地一声又燃上一颗烟。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二章 海岸驚艷(之四) 香港海岸皇家大酒店顿时热闹了起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因为来的不是别人,来的是香港豪富林港琛的千金小姐林秀云和他的外甥狄晓风。嫌贫爱富永远是人性中最为结实的一环,世代相传,永不过时。不管是古时还是今天,对富人总是青睐有加,而富家子弟也都想门当户对攀结良缘,也因此诸多门当户对的富贵夫妻所生的子女也因为他们的父母亲丑陋无比而导致自身也自惭形愧。只要你去那些以门当户对为婚姻的富贵人家去走走,就会发现他们和他们的子女不是夸西莫多就是犬夜叉。当然也有例外。当然金钱可以使丑陋的人美容,也可成为人造美女,不过,当这个人造美女婚后所生的子女同样还是丑陋的人,那么又得要用手术来改变为人造美人,说有几麻烦就有几麻烦。如果你在大街上行走,忽然看到一个奇丑无比的人,你一定会惊讶这世上还有如此造型独特的人,那么,你可以直接断定此人一定就是富家子弟。如果你在富贵人家看到一个貌比贾宝玉的美人,你可以断定,此位美人一定是上天的恩赐,是上天对富贵人家发了不义之财的警告,因为这些貌比贾宝玉似的美人,是来讨债的,纯是一个败家子。黄鹤楼上漂金,就是一个极典型的败家子的例子。不过,也有极少的例外,托生在富贵人家的公子、千金,或是因奇情或是因前缘而演绎一段千古绝唱的爱情恋歌,那主人公必定是俊美绝伦的阆苑奇葩与美玉无瑕。只可惜林秀云虽生活在富贵人家,却是林港琛的养女;而狄晓风也只是林港琛的外甥。他们无非是前缘未了,来尘世再续前缘,但未可知是爱还是恨。一缕云烟里的迷雾罢。他们当然是美,此刻不因为他们的美而受追捧,实质上黄金海岸皇家大酒店的老板维克托·查理看中的乃是他们腰间的财富。维克托·查理率领他的员工们迎着他们进入了大酒店总统套间。 厚厚的羊毛红地毯,将狄晓风的双脚深陷。他有点不习惯。他感觉自己的脚使不上劲,也许是不喜欢为温柔所左右。愈是高级豪奢的,对于狄晓风来说愈不喜欢,他喜欢简单,也许在他的身上所体现的是老庄之类的哲思精神。(.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宁静澹泊,简约深远。这一刻,他的眉宇皱了皱,不过,这一表情为林秀云所忽略。林秀云的心情当然逐渐的好转,有狄晓风陪在身边,又有维克多·查理率他的员工们前来迎候他们,心情想不好也难。绯红就透彻了林秀云温馨的脸颊,她和维克托·查理说笑着。维克托·查理先用英语说一遍,尔后又改用中文说一遍。看来这个英式法国人,是个中国通。他把中国人的礼仪研习透了,也因此,他在香港就很顺利的施展开了拳脚。他的黄金海岸皇家大酒店也就生意兴隆通四海,就连英皇室要人也来此下榻。虽说夏初不是黄金海岸最好的季节,但是,林秀云与狄晓风来光顾了,这就是比秋季更好的季节了。维克托·查理将狄晓风与林秀云送入了他们预订的总统套间。 这套高档的总统套间,给人以家的感觉。完全就象是一个可以容纳十几人休闲与生活的雅室。卧室、书房连着会客厅、会客厅过去又是卧室,还有小型的餐厅等等。书房与会客厅临海一面,从窗口可以看到蔚蓝的海水。清爽的气息就从欧式的窗子灌进来,不但让人为之舒坦,实在的这清爽的气息可以润肺。选择黄金海岸作疗养胜地的确不错。只是,此间居,实不易。不是富贵人家是不敢来此小居的,在黄金海岸居一天所花销的可以给n市的一家普通村民砌一栋楼房了。好在林秀云和狄晓风他们只是小憩,再说林秀云能掏得起所需的一系列的花费,还有林港琛强势的支持。不过,此次来黄金海岸,全都是林秀云自己的支出。林秀云名下握有林氏(集团)公司上市股票的百分之十五的控股权。这自然是林港琛划给林秀云名下的。平时,林秀云是不会胡乱开销的,当然了,狄晓风来了,不用多说,林秀云希望倾其所有。狄晓风是她的天使、她心灵的知音、她日后就得与之并肩携手的夫君,她不为他又将为谁?!这是傻子都知道的呵。 林秀云与狄晓风相视一笑,并肩进入了会客厅。甜点心阿超已将他们的皮箱放置到了他们各自的卧室。这是林秀云给阿超特意交待过了的。 会客厅的茶几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各种水果、点心以及饮品。狄晓风和林秀云坐了下来。“秀秀,喝点什么?”狄晓风很是体贴地问。林秀云触着狄晓风手指的指尖轻轻滑了开去,她反问道:“你先说,你喝什么?”狄晓风就笑了,仰脖笑说:“我挺简单,喝瓶矿泉水就足矣。”林秀云也微微吟笑道:“一样。口渴了,喝矿泉水最对胃口也最解乏。” “阿超,你想喝点什么、吃点什么?”与狄晓风说话的当儿,林秀云转头朝坐在书房里的阿超询问道。 “我自己来,大小姐,谢谢!”阿超就在书房里答道。 狄晓风微微感到暖意。因为林秀云对一个下人也能关怀体贴,这善良的秉性让狄晓风心情爽朗。“秀秀,你挺关心人的。”狄晓风的话真诚而充满怜爱之意。 “不是对所有的人……”林秀云的回答也就显得精巧而有回旋的余地。 “当然,不是所有的人都值得如此。”狄晓风也就顺着林秀云的话往下说。此刻的心境因地域的变换而起了一点点变化,所以,狄晓风对林秀云就有了一丝儿感觉上的变化。这感觉自是变得通灵性了,也不象原来那般的生硬了。虽说狄晓风在感情上并没有完全接纳林秀云,但并不阻隔与林秀云作情感上的交流。 林秀云转换了话题,她顺着自己的思路说:“黄金海岸的夜景美极了,待下午休息好了,我们一起去海滩逛逛。” “好,我陪你……”狄晓风的话里并没有充斥太多的感~情~色~彩。因为他的心本不属于林秀云,他的心还在郭春丽的身上。虽说他现在在林秀云的身边,可他的情感遥遥远牵。 “前几次来黄金海岸,倍感孤独。你道为何?”林秀云喝了一小口矿泉水,拿粉红的香水纸巾揩了一下殷红的嘴唇。 狄晓风微笑说:“秀秀,那是为何?” “境由心生嘛。你没来,就是有爹地与阿欣陪着,同样我也是孤独的。你是没有体会过那种孤独……”林秀云的神情就在憧憬情状中略显出一丝忧郁。 看到林秀云略为忧郁的情状,狄晓风不忍说出那种让林秀云孤望的话,只得安慰道:“秀秀,以前是没机会,以后就会有很多的机会了。” 狄晓风也不知自己怎的说出了这样的话。当他的话甫一出口,立即就觉得后悔不已。是违心的话吗?对于狄晓风而言,用模棱两可来得更为实在。 “晓风,有了你,我才不会孤独。”林秀云的话是透着那股让人不忍拒绝的娇柔的情态透析而出,没人能拒绝。狄晓风当然也不能。 狄晓风就有点傻眼了,明显意识到自己一不小心就又犯了一个天大的错。他意识到自己越滑越远,他感觉自己正在朝着林秀云为他创设的风景区悄悄滑去。“不要!……”内心中,狄晓风紧咬牙关。 “秀秀,我不愿你孤独。”狄晓风不得不说。他真的不想伤害林秀云的情心。他真的不想放下心中的郭春丽。他的对林秀云所说的话儿,有几分是经过了历史的考验的呢?!每句话都是他内心矛盾的产物,和林秀云在一起,他会不会疯? “晓风,我就知道你好。”林秀云的喜欢就在脸上显现无遗。那一抹经典的忧郁就悄然的隐匿了。 “晓风,我就知道你好……”这几个字就在狄晓风的脑海里盘桓开了;这几个字张牙舞爪般地在他的情心里制造一场混乱,无孔不入地渗透他落寞的心灵。 虽是回味,可也不能不回答林秀云的话呵。于是狄晓风收回幽深的目光,内心中一声叹息,回道:“秀秀,我就这个样子吧,时常叫人失望的。” 林秀云莞尔一笑,几分妩媚就象柔和的晨光一般为狄晓风洒下:“有你在一起,想不开心也办不到。你说你好不好?” “我自己怎不觉得呢?”狄晓风显然就流露出一脸的惘然之色。这在他自己是不怎么觉得的。 “晓风,你不是不知道,不但知道,当然比我更清楚。”说着,林秀云拣起一枚美国进口的草莓送到狄晓风的唇边,示意狄晓风吃了它。 看着红红的发着晶莹光泽的草莓,狄晓风若有所思。他将红红的草莓拿在手里,说:“秀秀,我自己来。”边这样说,边在想,表妹,我只怕是无福消受美人恩了。 林秀云也拿了一枚草莓,细细地嚼了一口,说:“晓风,吃吧,甜中带一点点酸,味道真的好棒。” “嗯,是了。”狄晓风就在林秀云的注目下,也学着林秀云秀气的吃法,轻轻地咬了一口。 林秀云看着狄晓风斯文的吃相,忍不住就笑了起来。待狄晓风红着脸抬头看时,林秀云笑说:“晓风,别学女孩子的吃相,洒脱一点吧。”这一说,反倒是狄晓风真的有点不好意思了。他三口两口的就将手中的草莓吞咽了下去。他边吃边想,和表妹在一起,怎这么别扭耶?!不过,狄晓风也不是那种害羞到底的人,他在林秀云有所期待的眼光中,也拿起一枚草莓送到林秀云的唇边:“秀秀,嗯,给!” 公子多情。林秀云感觉很幸福,至少她认为狄晓风能这样也算是很细心也很体贴入微的了。“晓风,好喜欢……”林秀云羞涩地一笑,就着狄晓风的手细细品味那红红草莓的滋味。 “喜欢?嗯,喜欢就好……”狄晓风不无温馨地说。话很轻柔,就如空气中柔柔飘逸的风,很轻很柔,却象落地的针隐隐有声。看着林秀云那有着深情凝注的眼眸所发出的柔情的光颜,狄晓风绐终硬不起心肠。 林秀云总算就着狄晓风的手吃完了那枚红红的草莓。虽是几十秒钟的事,可在狄晓风的心里看来,就象是过了一个世纪。林秀云再次用粉红的香水纸巾揩了揩殷红的嘴唇,微微笑曰:“喝过了,品味也品过了,我该换身衣了。”说罢,摁了一下铃。 从门外闪进几个倩丽的佳人,在离林秀云一米开外站住,恭恭敬敬地问:“大小姐,请吩咐!” “一点小事。浴池准备好了吗?”林秀云稍微提高了一点声调。 “大小姐,准备好了,我们侍候你。”那四个佳人中的一个为头的说。 林秀云望了望狄晓风,轻声道:“晓风,我去换身衣。”狄晓风知道林秀云素喜干净,于是点点头,说:“秀秀,你去吧。等会我也冲个凉。” 在四个佳人的簇拥下,林秀云去了巨大的浴室。 玫瑰花漂浮在粉红色的水面上,甜甜的玫瑰香水味不经意地沁入五脏六腑。那乳雾一般飘然的水气,刹时间就包围了林秀云。林秀云轻轻地吸了一口气,满腔都是甜润的幸福悠悠的逍遥。 “呵,我要醉了……”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二章 海岸驚艷(之五) 夕阳。黛蓝的天。海滩。绿波。 银沙闪耀。鸥鹭就在斜晖里低低地盘旋。柔风有意无意的走来走去,好象让万事万物都知晓它们存在的魅力似的。 海滨大道,椰树婆娑。来黄金海岸不能不来黄金沙滩。能去黄金海岸的旅游者,他们的目标自然直指黄金沙滩。狄晓风与林秀云自是也要来黄金沙滩观赏风情。 午休后,林秀云醒了。其实她也是朦胧的睡意,睡得不是很沉。醒后,她摁铃叫来了阿超。阿超小心奕奕地来到了林秀云的房间,细声细气地说道:“大小姐,请吩咐。”林秀云伸伸略为倦怠的身体,看一眼低眉顺眼的阿超,微微一笑,说:“你去看看狄公子醒了没?”阿超听闻,忙说:“我去看看,我这就去看看……” 狄晓风在想着心事。偶尔小睡了一会就醒了。他想着心事。他有着心事要想,他的心事是不为林秀云所知晓的。只是他所想的恰恰就是日后要与林秀云摊开来说的,然而他又不能在此处此时此刻对林秀云开口。当然是关于郭春丽的。具有南欧气派和风情的黄金海岸,倒是一个休闲疗养的好地方,很适宜郭春丽。这么一个好地方,假如郭春丽真的能来此疗治疗养,百分百可以将她的间歇性的神经病治好。想到郭春丽,他的心就有些隐隐约约的作痛。他对她已分不清到底是爱她还是一种深切的关怀。总之,无论身处何地,他的心中总有郭春丽的影子。此刻狄晓风就在想,只要郭春丽肯来黄金海岸,他愿为她承揽一切费用。不是他有能够支付郭春丽在黄金海岸所需的一切开支,当然得动用他的舅父林港琛准备划归他名下的亿万资产。狄晓风不相信亿万资产治不好郭春丽的疯病。只要林秀云能为他找到一个治疗间歇性神经病的杏林医圣,他一定有办法让郭春丽来香港治疗。只是郭春丽的疯病治疗好了后,林秀云又怎么办?看情势林秀云是非他不嫁的了。“秀秀,表妹,你傻傻的哟!”狄晓风就在心里幽幽的长叹。 因为无所事事,因为百无聊奈,因为心中有一腔无可排遣的心事,狄晓风只好来到书房,在书柜前站住了。他取下名著《罗密欧与朱丽叶》看看,翻看了几页,合上,把书归还原处。(.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这个书柜里都是中外名著,有一些名著是他看过的,还有一些名著是他未曾看过的。因为心事搅乱了心绪,他每看一本名著,都只是翻看几页,就又放归原处。他的眼睛终于在《简·爱》这部名著上停留。他曾经看过这部书,只是那是在上大学的时候。他把《简·爱》取了下来,翻看了几页后,便回到沙发上坐了下来。这本书把他带入了忘我的境界中。有几次狄晓风掏出纸巾揩试着眼睛。他觉得他的鼻子也有些涩涩的难受。他沉浸在《简·爱》的世界里了。 轻快的脚步声终于使得狄晓风抬起了头。狄晓风再度迅速地揩试了一下眼睛,认出来人正是青年司机阿超。“狄公子,休息好了吗?”狄晓风将书放在沙发上,沉静地问:“是秀秀大小姐叫你来的吧?”阿超回说:“是了。大小姐让你过去……” 狄晓风微微抬高了视角,不再看阿超,只是说:“你告诉大小姐,我马上就来。” “嗯,好的。”阿超一刻也不愿多停留的走了出去。 换好了一身衣服的狄晓风就来到了林秀云的房间。 林秀云已淡淡的着妆。其实林秀云是用不着淡淡着妆的。然而女孩子最是喜欢爱护自已的皮肤。保养良好的肤色是她们引以为骄傲的第二青春。林秀云本是肤如凝脂,日光浴也未能将她晒成黑炭,反倒是有了一种迷人的光泽。 不可思议的是,林秀云与狄晓风现在所换的衣服都是白色的,不过林秀云身着白色的裙衫。那丝绣花边就熠熠闪着银色的光。 “啊,晓风,你也一身白?!”林秀云夸张地叫了一声。这一声把狄晓风给逗笑了。 “无巧无不巧呵……”狄晓风的脸上开始有了一丝儿笑容。这次他所流露的笑容没有添加任何色素,是看到林秀云也穿着白色的裙衫后流露出的会心的笑容。 “心灵的感应吧。”林秀云就袅袅娜娜地走将过来,挨着狄晓风一同坐了下来。 “秀秀,我到香港,怎么感觉就是有点累呀?”狄晓风说道。他的背部紧紧靠着沙发的后背,象军人一样笔直的直挺着。 林秀云瞧了瞧狄晓风,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说:“初来香港,大概是不很适应吧。” “也许是吧。秀秀,日将暮,肚子在唱空城计呢……”能够在林秀云面前说出这样的话,可见是狄晓风的一大进步。 “哟,是呀,中午只是用过点心。晓风,我们去海滩野炊吧。长这么大,还没野炊过呢。曾听阿欣他们说,野炊好浪漫耶!”林秀云孩子气一般地说笑道。 狄晓风立即站了起来,说道:“秀秀,野炊呀,看我的。这方面,我是专家。”当然狄晓风是这方面的专家。他的父母亲离世后,他有一半是野炊。幸亏在那时有郭母与郭春丽的父亲时常接济。而好运是从郭春丽投下神圣的一票后开始的,他的舅父终于从香港来看他了。 “好呀,今晚就看你的了。”林秀云抚掌笑说。 狄晓风站起身来,道:“走吧,让阿超带上餐饮工具,今晚我来略显身手。” 俩人依着走了出来。随着阿超也相跟着走了出来。 走在黄金海岸黄金沙滩上,细柔的白金般的沙子让人感觉舒心的爽。 “晓风,感觉好吗?这细柔的银沙,是从海南岛一船一船运过来的。”林秀云轻挽着狄晓风的胳膊,有点亲昵的样貌。 狄晓风虽不习惯被林秀云挽着,可他也不能拒绝。林秀云一直等着自己,真是难为她了。今夜她想挽着他的胳膊,就让她挽着吧,自己来此已是别无选择。逃不掉的忧郁,只好现实一点。狄晓风轻轻地踩着柔柔的银沙,回道:“非常的ok。” “嗯,你来了,感觉就更不一样了。”林秀云姣笑道。又接着说:“晓风,那儿有一个礁岛,咱们就在那礁岛上野炊吧。” “哪能上去吗?”望着夕阳已尽的礁岛,狄晓风微微皱眉。 林秀云“嘻嘻”一笑,道:“晓风,我们可以乘快艇上去呀。” “嘿嘿,我傻得可以。”狄晓风拍拍自己终于开窍了的脑袋瓜子。 阿超就在他们的谈笑间谈妥了一只快艇。三人乘着快艇转眼间就到了礁岛。 礁岛怪石林立,形态各异,倒挺有意趣。在礁岛上看黄金海岸,又别有一番情趣。狄晓风找了一处平展的地方,支起小锅灶,拿出了他的看家本领。这套工具是安电池的,也是一套电脑程序控制。所以,狄晓风弄起来就得心应手、毫不费力。 不一会儿,狄晓风就将吃的什物弄好了。 林秀云拿起一只烤好的玉米棒子,轻轻地咬了一口,叫了起来:“哇噻,好香好甜!晓风,你变戏法呀!” “真的好吃?”狄晓风笑眯眯地问。 “阿超,阿超,快来呀,快来吃玉米棒子!”说着,林秀云又咬了一口。一只玉米棒子本来就很平常,可它是狄晓风特意弄的。只要是狄晓风弄的,不甜也是甜的。这是情人的心态。中外普遍规律。 阿超嘀咕道:“狄晓风一只玉米棒子就把你喜得不能了。内地的土圪垃,你就当他是宝了?!”虽说不情不愿的走了过来,但他得看林秀云的眼色,所以,他也装着高兴的样子拿了一只玉米棒子和两只鸡腿。 狄晓风嚼着细嫩的玉米棒子,甚觉余香满口。 野餐在进行,黄金海岸的景色又岂能错过。此时点点星子钻出了夜幕,眨着迷人的眼睛,笑呀笑的。 一路走过迷人的风景地,狄晓风的心中自然就有一些儿心得。在他和林秀云分食了一听鱼罐头后,忙对林秀云说:“看到黄金海岸如此美景,我好想吟一首诗哦……” “晓风,你诗兴大发么?”林秀云就停住了银钗。 狄晓风略为羞涩地笑说:“惭愧,我这是第一次来了灵感。” “你念来听听。”林秀云的好兴致立即如海潮一般涌了上来。 “哈,你可别打击我。”狄晓风还能笑得出。 “即景抒情,谁会笑你呀。”林秀云的眉头往上一挑。 “那好,秀秀,我就在你面前献丑了。”狄晓风轻咳了一声:“秀秀,就以‘即景’为题吧。” “你别慢吞吞哦,我好想听。”林秀云倒是有点迫不及待了。 “走,前面有块礁石,我们可以临海赏景,边看边吟。”狄晓风发现了一个美不胜收之所在的礁石。 “耶,还真的是呀!”这次是林秀云抢先一步跨了上去。 狄晓风紧跟着也跨了上去。两人面对美丽脱俗的黄金海岸之美景,一时竟无语。 “想好了吗?”林秀云回到现实中,望着狄晓风催促道。 “想好了。你听。”狄晓风就开始念起了他心中酝酿过后的七言诗: ^^ 黄金海岸指间沙, 一洗凡尘花。 鱼跃绿波戏海日, 鸥翔白雾笑天涯。 闲适风闹唱渔曲, 悠待帆舒歌晚霞。 点点星光隐隐落, 疑临仙境不还家。 ^^ “耶,晓风,身临其境也。不错的呀!”林秀云抚掌笑道。 狄晓风刚要说什么,猛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急切地朝他们飞奔了过来。 那是十一个精装打扮的汉子,看上去一脸的戾气。狄晓风隐隐约约觉得要发生什么,赶忙把林秀云护在了身后。 “嗬嗬,啊哈哈,疑临仙境不还家。哦哈哈,你们两个妙人儿回不了家了!”为首的一个汉子粗着喉咙狡笑嚎叫道。 林秀云立刻明白这伙人是冲着他们来的。 “拿住他们!”有一个阴恻恻地怪声自那十一个人的中间发出。 孤岛,四面是海水。狄晓风虽是本能的护着林秀云,可看到对方那种气势汹汹的阵脚,不免打了一个寒噤。四面是海水哦,是深不可测的海水。林秀云决对是不会游泳的,他也不可能背着林秀云泅过海去。他没有超绝的气功,更不用说超绝的武功。他一咬牙,在心里发出一个硬朗地字:“拼!” “嗬嗬,想鸡蛋碰石头?!”那个为头的就带着那些精装汉子,大踏步地赶了过来。 “林秀云,哼哼,记得七年前吗?”那个阴恻恻的声音又从十一个人的中间穿剌而出,似破云裂帛。 林秀云的心头一震,那声音似曾相识。只是过于模糊了,然而却让她揪心。此一刻,她的心七上八下、跳荡得厉害,不为别的,只为她的狄晓风。 来不及让狄晓风与林秀云多想,那十一个人已经对礁石实施围追堵截。 “嗬嗬,林秀云,七年啦,我终于等到了机会……”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三章 天使有淚(之一) 维娜斯夜总会,轻歌曼舞。处处洋溢着浪漫与温馨的气息。这是全港最被上流社会看好的娱乐场所,因为有著名的歌星、舞星以及大有来头的人物。很多出道的明星都把维纳斯夜总会当成他们的福地。 柳莺儿当然也是在这里开始走红的。受到热捧的柳莺儿自然就成了夜总会首屈一指的明星。如果不是有头有脸的人儿物儿,她是不会出来卖弄风骚的。也许用卖弄风骚有点对不住柳莺儿,但是,现实的情形就是那么一回事。今夜她本不想出场的,可是领班打了招呼,说是阿欣说过了,林府的贵客点名要听她的歌。她是不能拒绝的,因为林府,还因为阿欣,她不能不来。 今夜,阿欣陪着杨开明来了。成吉思汗小轿车载着阿欣与杨开明来到了维纳斯夜总会。依旧是在特有的那间包厢,依旧有四位佳丽陪侍着他们。杨开明甫一踏入维纳斯夜总会,便深感身心彻底的舒爽安适。而对于阿欣来说,他就象一具木偶,没有太多的情绪上的变化。不知是职业让他变成这般冷静,还是他原本就缺乏爱的因子。杨开明一待柳莺儿走了出来,身体就因为充裕的激情因子四处澎湃而起了变化。 领班的走了过来,依旧是那副恭敬的模样。在得到了明确的指示后,退了过去。按杨开明的意思是,由着柳莺儿随便唱吧。他不在乎柳莺儿唱什么,他喜欢柳莺儿的歌音,喜欢柳莺儿的舞姿,更喜欢她那千姣百媚的神情。 就在柳莺儿开口唱时,阿欣的手机响了。那手机的铃音好象比原来要响亮得多,猛然刺入阿欣的耳鼓。一看那来电显示,阿欣惊得跳了起来,忙摁键: “阿欣,”那手机里传来气喘吁吁的声息,“是我,我阿超……” “阿超?!你、你怎么气喘吁吁的?”阿欣皱着眉头问。 “我来不及和你解释,快,快……”阿超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阿超,你冷静点,你慢慢的说。”阿欣的心就猛地提了起来。 “慢慢说就、就来不赢了……”手机的那头,阿超依旧气喘吁吁。 “什么事,看把你急的。”阿欣故作轻描淡写。实质上他已预料到有什么特别重大的事情发生了。 “快,快告诉林董事长,林秀云和狄晓风被绑票了!”阿超终于在惊惶失措的心跳下,手机里把事情告诉了阿欣。 “什么?竟有这等事?!”立时可见阿欣的眼睛鼓了起来。他那拿手机的手,脉管一条条的快速膨胀,象充气的皮管。 “我、我好不容易驾、驾驶快艇从礁岛那边逃了过来。他们有十一个人。” “他们领头的你看清楚了吗?”阿欣拚命地想要抑压住自已的激动。 “我没看清。只是隐隐约约听到那个鸭子嗓音说什么‘七年前……’。” “七年前?哦,我明白了,我知道是谁了。他叫邱豪……”刚想要摁键关机,又突然对阿超说:“阿超,你千万不要对林董事长提起,有我在!” “嗯。那我现在做什么?”阿超问。 “你仍在黄金海岸关注他们的一举一动。你千万别离开黄金海岸,他们没有抓你,是因为他们想利用你报信、不是报警。他们还会和你联系的。我略略计划一下,我將在短时间内赶到。”阿欣指示道。 “好嘞!”阿超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杨开明虽在听柳莺儿唱《路边的野花莫要采》,听到手机声响,又见阿欣的神色大变,心里头就思虑开了,觉得一定有什么事儿发生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隐隐约约听到了阿欣焦灼狂燥的话语,心下明白,狄晓风与林秀云出事了。 “阿欣,狄晓风他们怎的了?”杨开明站了起来。 “杨先生,你别紧张,一切有我,一切有我。现在只请你安静。你也别跟林董事长说。”阿欣说着,轻轻击了三下掌。 掌音甫落,只见从包厢外走出一个清俊帥美的青年,他快步走到了阿欣的面前。“五哥,请吩咐。” “十三弟,你照顾好杨先生,晚上你亲自送杨先生回林府。路上要小心,千万别出一丝差错。”阿欣叮嘱道。 “是。五哥,一定!”十三郎规规矩矩地回應道。 “还有,你立即知会八哥和九哥,迅速赶来!”阿欣又吩咐道。因为事情来得太突然,这并不是阿欣份内的事,只是他必须要管这档事,当然是有原因的。 “是,五哥,我马上就知会八哥和九哥。”十三郎神情也严峻起来。 十三郎抬腿走了出去。阿欣对杨开明说:“杨先生,这里是安全的。不会有人来惊扰你。我得立刻赶往黄金海岸。这是车钥匙,等十三郎来了,你交给他,他送你……”说着,阿欣将成吉思汗小轿车的车钥匙放到了杨开明的手上。 杨开明颤声问:“阿欣,你就去?” “对,我必须立即去,否则林大小姐和狄公子会吃更大的苦头。”说时,阿欣微微仰起头,象是在努力抑压住某种难言的痛苦。 “阿欣,十三郎会来吧?”杨开明颤抖地问。他也曾听说过香港一年总要发生几起绑架案,可没想到狄晓风和林秀云被绑架了。他害怕,说不出的害怕。他想立即离开维纳斯夜总会,可是,他不会开车,他必须得等十三郎转来。 “杨先生,别害怕,你是安全的。他们是找林大小姐和狄公子的麻烦,还轮不到找你楊先生的麻烦。”阿欣听到杨开明颤栗的心音,对杨开明很是鄙薄。话音刚落,他便跳了出去。 脚步急匆匆地奔至广场,便见两辆越野车开了过来。那两辆越野车没停稳,便见两个硬朗的壮汉飞一般跃了下来。 “五哥,我们来了!” “八弟、九弟,林大小姐与狄公子被绑票了……”阿欣红着眼睛小声吼道。 “我们听十三弟说了。五哥,请吩咐!”阿欣嘴里的八弟与九弟异口同声地说道。 “八弟,你挑十个兄弟,前往黄金海岸待命,密切注意邱豪他们的动向;九弟,你今夜一定要赶到深圳,找到那个叫江月娥的女人。”阿欣分派道。 “江月娥?据资料上介绍,她只是邱豪的第九个情人,找她有何用处?”那个阿欣嘴里的九弟疑问道。 “我不多解释,没时间解释。能让邱豪放了林大小姐的人,唯有江月娥了。唉!”阿欣急得叹息道。 “那好,我立即赶去深圳。”那被称作九弟的青年汉子说。 “五哥,我也立即动身吗?”那被称作八弟的青年汉子道。 “今夜你再加派八个兄弟在林府值夜,以防邱豪阴谋。这事你交待十一弟一声即可。”阿欣把这些吩咐了后,轻舒了一口气。 “好,五哥,我知会十一弟一声,立即赶往黄金海岸。” 说着,两个青年汉子跳上了越野车,飞驰离去。 望着急速离去的越野车,阿欣伸手揩了一把汗。他掏出手机,迅速摁了几个数字,那边即刻传来了浑厚洪亮的声息,刹时让阿欣的心里有种热乎乎的感触。 “表弟,一定有事?” “表哥,你一定要原谅我未经请示就指派了兄弟们去救人!”阿欣诚惶诚恐地说。 “表弟,我已说过,我赋予你特权,只要不是干坏了咱正义门的名头的事!表弟,你今个头一次调派兄弟,救的是谁?” “谢谢老大!嗨,我要去救的是林秀云大小姐。”阿欣象是如释重负。 “我说过,你叫我表哥。表弟,林大小姐被绑票?!要不要我亲自出山?” “表哥,你能这样宽待我,就很让我知足了。我一定要救出林大小姐!”阿欣哽咽道。 “绑架林大小姐的人是谁?表弟,你弄清楚了吗?” “是才出道不到两年的邱豪。”阿欣如实秉报。 “哦,是那个小王八羔子。我要宰了他!” “表哥,别脏了你的手!再说了,自会有人收拾他的。他这次为的是报复林大小姐和她的爹地。”阿欣说道。 “还是七年前的那桩小事?” “百分百就是那件小事。”阿欣小声地说道。 “邱豪也真够狠的。表弟,你快去吧。” “表哥,我去了。”阿欣说着,摁了键,跳上了超级越野车。 超级越野车载着心急如焚的阿欣狂野地飞驰。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鳳流! 第三章 天使有淚(之二) 帥公子狄晓风不再抵抗。不是他不想抵抗,而是在赤手空拳的情况下,仅仅习练过静气功的狄晓风,他那三脚猫的功夫着实惹人笑掉大牙。 “嚯嚯,你那也是功夫?!快莫丢人现眼了。嚯嚯,我们老大在h邦学了五年的跆拳道,看来是派不上用场了。”那个为头的汉子如狼一般嚎笑道。 狄晓风死死护着林秀云,他开口不得。他憋着一口真气,他怕他一开口,真气泄尽了后,不但保护不了林秀云,恐怕即刻就会被这伙土匪撂倒。 那四个踏上礁石的汉子,并未立即扑上来擒住狄晓风和林秀云,而是象猫对老鼠一般的戏弄着。 “流氓,土匪;土匪,流氓……”不甘心立即俯首就擒的林秀云,就当即骂开了。那两个汉子朝她的胳膊拧一下又跳开,跳开又跑过来挠一下。待狄晓风伸手阻挡时,另两个汉子挥掌击打狄晓风的头部与脸部。狄晓风顾此失彼。 礁石上腾挪跳跌、左右牵动,已使狄晓风大喘着粗气。 那刻正在啃鸡腿的阿超听到了嘈杂的喧闹声,连忙站了起来,刚好听到阴恻恻鸭叫一般的声音‘七年前……’,他的魂都吓得差点出窍。他吓得掉头就跑。虽说后面仿佛有人在追赶,但是他感觉那几个人只是嚷了嚷;“抓住那小子、抓住那小子……”,除了朝他扔了几块石头、待他逃上快艇外,那几个人装模作样地挥挥手中雪亮的匕首,便没有了下文。 待狄晓风与林秀云筋疲力尽,那个阴恻恻似鸭叫的声音冷哼了一声: “兄弟,给我绑了!” 那个阴恻恻的声音并不高嚷喧嚣,却颇有威慑力,使初听到这声音的人不免要打一个冷噤。 “遵令,头!”那四个如狼似虎的家伙得令后便一拥而上。 狄晓风忍无可忍,挥拳就朝冲在最前面的那个汉子的脸部猛地击去:“啪!” 打自狄晓风记事起,好象从未动手打过别人,他练的唯一功夫就是徒手操,那只是舒筋活血用的可怜的“无敌功夫”。即使是狄晓风自创的“无敌功夫”,那带有“老庄”气息的“无敌功夫”,在如狼似虎的强人面前,黯然失色,尚未出手就遭嘲弄,只得在失色中继而溃崩。 那个面目狰狞的汉子,被狄晓风的一记“迷糊拳”击怒了,未等狄晓风收手,只见那为首的面目狰狞的汉子闪电似地一挥手。这一有力的挥手不但击中了狄晓风的胸脯,而且就在挥手之间、间不容发地猛地伸出一脚,这一脚正好踢中狄晓风的腰部。 “啊!”一口真气顿泄,狄晓风萎了下去。那狰狞汉子的一脚,犹似国足李金羽临门凌厉地抽空一脚劲射,那劲道之猛可以想象得到。 就在狄晓风萎身倒地的一瞬间,两个汉子动作极快地抽出绳索,三下二下就将狄晓风象绑粽子似的绑了个结结实实。 “晓风!”林秀云扑了过去。 “嗬嗬,兄妹情深也!”阴恻恻的声音再度响起:“给我捆了……” “得令!”话音甫落,另两个汉子飞快地象变戏法似的摸出一条花花绿绿的带子,在林秀云一厢情愿地挣扎声中、毫不怜香惜玉地将林秀云轻松自如的绑了。 “畜牲,流氓,土匪……” “嚯嚯,你还真骂对了。我们就是你嘴里的流氓、土匪,嚯嚯,我们特意亵渎绝代佳人。”那个阴恻恻的声音不无得意。 林秀云和狄晓风在一起,有了狄晓风,她能柔弱吗?那一刻狄晓风拚死护着她,让她有了与他同生共死的念头。她的心一刻只有狄晓风,在同一命运下,她想的只是要与他并肩。“晓风,我是你的……” 听到那个阴恻恻的声音,虽有惶然之感,可是因为和狄晓风在一起,林秀云的身心就有了无所畏惧的感念,她要狠狠地咒骂这群野兽,可是林秀云所受的陶冶与在林府养成的大家闺秀之心性,她除了知道骂他们为“土匪、流氓、畜牲”外,再恶毒的话就是教她恐怕她也学不会。她嘴里的“土匪、流氓、畜牲”之骂语,已惹得这帮家伙“嘎嘎”、“嗬嗬”、“嘿嘿”的怪笑了起来。 阴恻恻的声音再起,“林大小姐的声音实在是好听,真有夜莺之韵,嚯嚯,实乃天籁噢!骂呀,骂呀,好爽、好爽!” “小丑、流氓、土匪、畜牲,你们要干什么?”林秀云义正词严。 “林大小姐,你还记得七年前吗?林氏(集团)总公司五十周年庆典,在那个舞会上……”那个阴恻恻的声音善意地提醒道。 “无关的人和事,我从来都不想记、也无心搭理……”林秀云狠狠地盯着那个阴恻恻声音的汉子,说。 “走,回里边说。”那有着阴恻恻声音的汉子,手猛地一挥。 这帮家伙就拖着狄晓风、拽着林秀云进入了一处十分隐蔽的石洞。 石洞里燃着儿臂粗细的巨烛,“扑次”、“噼啪”响着奇特的声息。这方石洞,能容纳五十来人,也不算小。这不是这帮土匪的正式窝子,这只是临时的。除了这帮家伙得知黄金海岸的礁岛上有这么一个天然的石洞外,阿欣和他的那帮兄弟自然也知道。只是他们井水不犯河水。他们有各自的码头,只是阿欣他们正义门有极严的帮规,从不奸杀抢掠,他们保护他们所在的势力范围里的该保护的人和物,他们又与上不得正席的邪门歪道之流大大的不同。(.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那个有着阴恻恻声音的汉子所带的这帮家伙,正是所说的邪门歪道。 狄晓风的腰部在经历了一场紧张后开始了剧烈的疼痛。冷汗就从他的额角溢出。他被绑在石柱上,同样,林秀云也被绑在石柱上,只是他们不在同一个石柱上,他们相隔一丈开外,面对面。林秀云的头高昂着,她怒目直视那个有着阴恻恻声音的汉子。 那有着阴恻恻声音的汉子,从身边的那个汉子手里拿过雪刃一般的匕首,把玩着。 “七年一梦呵,嚯嚯,嚯嚯……”那个有着阴恻恻声音的汉子,阴恻恻地笑道,一边用匕首修饰着自己的指甲。那是一双修长有力的手,虽说看上去有点柔韧。当他抬起头来说话时,他眉宇间那颗美人痣就和他的表情一同恣肆晃动。 林秀云实在是不懂他话里的话,想不透这个鸭子叫声的土匪到底想要说什么。她愤然地说:“畜牲,什么七年一梦?!” “别装糊涂了。你不会忘了七年前那场盛大的舞会吧,我那时也是林氏(集团)总公司的员工,我有幸参加了那场舞会。你还记得当时的情景吗?”那个阴恻恻的鸭子声再起。 “本大小姐记忆不好……”林秀云的怒火依然在眼睛里作愤怒的燃烧。 那个鸭子声就叹息了一声:“唉!”紧接着又急速地说道:“你的漠然和你的无礼害得我成了今宵你咯嘴里的土匪、流氓!” “我?”林秀云愤恨的眼神中流落出一丝鄙夷:“哈哈,因我,好笑,好笑!” 那鸭子声被激怒了,吼道:“笑?我让你哭!” “面对丑恶的人,只有如此了……”林秀云骄傲了一回。 “你瞧不起我,你认为我没办法使你哭?!”美人痣在鸭子声的影响下,来回游逸,倒成了鸭子声的一个显著的标志。 “是吗?”林秀云不觉又笑了笑。 “好,你再嘲笑我我就让你心爱的人的脸上开满血花!”那个阴恻恻的鸭子声拿着匕首就朝狄晓风走去。 “不要!”林秀云急切地制止道。 那个鸭子声就缓缓地转过身来,眼睛阴郁地望着林秀云,道:“好,暂且记下。你如不想你心爱的人变成鬼丈夫,你就得听我把话说完。” 林秀云不置可否,既不点头又不吐露一字,只是恨恨地盯着那鸭子声的汉子。 “也好,你不作声,就当是默认了……”那个鸭子声说着,又叹息了一声。 鸭子声在林秀云的面前踱了几步,阴郁的眼光扫视了一眼林秀云,竟有些痛苦地说道: “我从内地来到香港,进入了你爹地的林氏(集团)总公司,幸运的成了一名员工。那时我没有现在这样狠毒,我知道内地人在香港最遭岐视,所以我干得特别勤奋。来香港不就是多赚钱吗?我想赚钱,我想出人头地,我想要最漂亮的女孩成为我的情人。当然,我玩女人得要花钱,可是我的薪水根本不够我开销。我找你爹地曾开过四次口。前三次你爹地都给了我,可第四次他不但不给我,他还说……当然,我不该骗你爹地。我第一次开口借一万的时候,我说,我爷爷过世了,无钱安葬;第二次我开口借三万的时候,我说,我奶奶得了癌症,要开刀动手术;第三次我开口借五万,我说,我要把我母亲从内地接过来赡养她……第四次,当我开口时,你听你爹地怎么说----我不想骂你爹地----他说,你个无耻的无赖,你开口借钱是不是想为自己买个金棺?!任何人都会为这句话气晕,更何况是我邱豪!” “邱豪?!”林秀云心头一惊,“原来你就是那个被除名的邱豪呵!” 林秀云的话并没有影响到邱豪的思路,他往下说,“是的,我被开除了,这倒无所谓,可他不该在公司五十周年的庆典上直接宣布,弄得我直恨地上无缝。这倒也罢了,最让我痛恨的就是,就是你,林--秀--云!” 邱豪一字一顿地说道。他的脸上刹时堆起一层层阴恻恻的愤怒。 “我?!”林秀云十分不解。 “是的,是你,就是你!”邱豪咆哮如雷,“如果不是你,我不会到今天!” “……”林秀云瞪大了双眼,一瞬不瞬地看着鸭子声的这个汉子,自称叫邱豪的人。 “那天正举办五十周年庆典,有一场舞会,虽说我不再是员工,可我非常想在庆典的舞会上看到一个人。”邱豪的眼睛朝石洞的上方仰着,眼睛好象有那么一点润湿。 林秀云的心即刻开始颤栗了。 “我曾经看到过她一次,我对她一见钟情。那时,我就在心里发誓,只要我能爱上她,我以后决不再玩弄女孩子!”邱豪的神情竟有几分伤感似的。 这一丝伤感,也同样影响了林秀云。林秀云的心呵象是要颤栗地跳出来,她的神情也有一点感伤。 “我花了千元港币打通了关节,我顺利地进入了舞会。一曲完了,接下来是一曲双人舞。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虽说,虽说我好害怕好担心,可我还是鼓起了勇气,向那个绝代佳人发出了邀请。当时,我满怀信心,虽说我的心都快要跳了出来,可我希望我能把握这最后一刻的机会与希望。我恳求上帝垂怜我,不使我失望,我从心里发誓,我一定要改邪归正,只要这个绝色佳人和我跳一支舞,能和我说上一句话,或者仅仅只是看我一眼,我都要用我的誓言改变所有的错!可是……”,邱豪说着,喉咙有几分哽咽,“可是,我是彻底的失望了,不,是绝望!她使我热血澎湃的心一下子沉入冰窖,她让我的憧憬与对真情的爱恋趋于死灭!我邀请她,她那时只有十六岁,说不出的清纯,说不出的妩媚,说不出的娇贵,我只想她能在我发出邀请后有一个反应,只想她能看我一眼,仅仅一眼呵。她没看我,她没看我呵,那一身洁白雅素的裙衫就从我的脸上拂了过去,象女王一样的高傲的退场。那个女孩就是你,就是你林秀云!” “啊!”林秀云唯一能做的就是一个很惊讶的感叹。 “是你,是你林秀云。那时我已爱上了你,你是我心中的天使,你是拯救、唯一能拯救我的天使!可是,你没有给我一次让我重新振作的机会,我毁了,虽说是我自身的劣根性影响了我,可是最大的罪魁祸首就是你,就是你林秀云!我绝望了,我是无可救药了。在那一刻,我想到了死!” “你早就该死!”狄晓风有狄晓风的愤怒。 “你给我闭嘴!倘若你胆敢再有一句对我大不敬的话,我要让你的林秀云变成丑鬼夸西莫多!”邱豪恶狠狠地吼道。 所谓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果然,狄晓风安静了。他不想让林秀云变成世界上最丑陋的敲钟人夸西莫多。无论他是不是爱她,他也不会在此刻逞一时口舌之能。 “我到了林氏(集团)总公司的最顶层——二十一层。我拖着铅一般沉重的双脚,一步一步地往上走,不如说是爬。在二十一层顶层,我还怀着最后一丝希望,希望在所有看着准备跳楼自杀的我的人群中,能有你的身影。可是,黑压压的一大片,竟连一点指甲大小的白影子都看不到。我彻底的绝望了。我那时竟对着蔚蓝色的天痛苦地喊声‘秀云,秀云,我爱你,再见……’就在我身子腾空而起的一刹那,我被人救下了……” 林秀云不自觉地问道:“救你,救你这种人?!” “秀云,你还在伤害我!你如果再这么说,我要将狄晓风的心挖出来。别怪我邱豪心狠手辣!”邱豪一转眼又变成了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听邱豪这般说,林秀云也不想逞一时口舌之能。狄晓风是她唯一的爱,她要他一切都好。 石洞一时间,唯闻巨烛的哔剥声。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三章 天使有淚(之三) 黑影。幽灵一般的黑影,借一叶舢板急速的驰向礁岛。若不是在武侠小说里读到,没人会相信凌波虚渡这一超绝的神奇渡海功夫的,而现在有人就已然做到了。点点星光下,那舢板与人象是飞仙,眨眼间就由黄金海岸金沙滩飞速飞凌到了礁岛。 “老大,有人飞渡过来了,怎么办?”有个象是喽罗模样的绑匪闪了进来,向邱豪报告道。 “来就来吧,我正要会一会他!”邱豪仰起不可一世的头颅,阴恻恻地说道。从他的脸上看到的满是鄙夷。 “看他那样子,大概功夫极为不错……”那个喽罗继续说。 “把来人给我堵在洞外,千万别让他进来捣乱,本来我们和他们井水不犯河水。”邱豪皱皱眉头。 “遵令!”那个喽罗转身跳开,刹那到了洞外。 烛光中,邱豪与林秀云的眼睛碰上了。邱豪不愠不火地说道:“有人救你来了。” 林秀云暗暗一惊,与狄晓风的眼神叠在一起。两双眼睛都是同样如此的关切。他们怕来人落在邱豪的手里。 他们希望有人来,但他们更希望他离开。林秀云就在心里默默为来人祈祷。狄晓风轻微地叹息了一声,又紧紧闭上嘴唇咬着牙愤恨地盯着邱豪。他能做的和能表达的就是一双愤怒的眼神了,此外他什么都不能做。被缚在石柱上的滋味自是够难受的。腰部的疼痛虽已减弱,可是,充溢在心头的难受更让他体味到痛苦的加剧。美好为何要附有太多的不确定的痛苦因子?人,为何不能满足他自我?人生在世,为何不见罪恶的减少,却因每一个人的降世而增加?为何正义往往在邪恶得逞之后才姗姗迟来? 不容狄晓风多想,邱豪就又开口了,虽说有这多人陪侍他,但仿佛他在唱独角戏似的。见林秀云和狄晓风并不在意自己的话,不免有些许失望。他从林秀云的面前踱到狄晓风的面前,又从狄晓风的面前踱到林秀云的面前,见他们是那种为来人担忧的神情、并不为他们自己能否得救而生发的忧喜神情,不免有些惺惺然失落感。他在林秀云的面前停了下来,阴恻恻地一笑,那一笑暗含玄机。笑过后,边拿匕首晃晃,边说: “林大小姐,你知道来救你的人是谁吗?” 林秀云不屑一顾地冷笑道:“我有知道的必要吗?” “有。当然有。不但有,而且你很想知道。你心里在想,他为什么要来救你。当然,保护你是他的职责,可是,能不能保护好你,又是另一说法了。如果你不来黄金海岸,或者又恰恰你的爹地不开会,那我邱豪恐怕就没这个绝好的机会了。我从h邦回来,有五次机会都让他给破坏了。哈哈,嚯嚯,我不怪他,不怪他。只因七年前救我的和现在来救你的是同一个人……”邱豪弯弯绕绕的说了一大堆。 “谁?!”虽说林秀云已然明白了来人是谁,但是,她想要得到证实。 “五郎阿欣!” 轻飘飘的字眼从邱豪的嘴里吐出,象是惊雷在洞中炸开。 “阿欣!?”林秀云与狄晓风发出惊异的叫声。 “对,阿欣!你们对他可说是毫不在乎,尤其是这个正人君子狄晓风。这个正人君子他在乎谁呀,他真的关心谁呀,他心里唯有他自己!”邱豪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叫嚷道。 这又是惊人之语。这仿佛是于无声处听惊雷。说者惊心,闻者心惊。狄晓风不能不从内心深处来检视自己。思前想后,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匪首所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 在林秀云听来,认为邱豪所言完全是胡说八道,恶意中伤,想让狄晓风的意志垮掉。当即叫道:“晓风,你别听他胡诌!” “不,秀秀,他说得也有几分道理。我在内心中审视我自己,的确,我做得还很不好很不够……”狄晓风的神情便有了几分萎靡不振。 “晓风,你振作一点呀。晓风,我说了,你别听他胡说!”林秀云看着狄晓风突然萎顿的神情,知道邱豪所说的话起了负面的作用了。这一刻,林秀云明白了狄晓风是个完美主义者,他要求自己和这个世界既理想又完美。 “呵,秀秀,我的意志不会垮,请相信我。”狄晓风不能不挣扎着凝聚将要消散的一丝真力,他是男人呵,他在林秀云面前必须是无所畏惧的男子汉大丈夫。其实他温柔的内心让他的钢铁男子汉的气慨打了一丝儿折扣。他被认为是温文尔雅的男子汉则再恰当不过。 在这当儿,表面看起来柔弱的林秀云反倒不曾柔弱了,因为有了狄晓风。虽不同生,却能同死,这也是一种别样的情怀了,很多人都没能同死,更不必说同生。今天她和狄晓风站在了一起,虽说大不了一死,可是能和心爱的人死在一起,也是最大的幸福与满足。“晓风,我要的都已得到了,和你在一起,就是死,也是一种难得的缘分与幸福。我知足了!” 听闻此话,狄晓风不能再漠视这个在自己心里还没有完全位置的林秀云了。林秀云的话将林秀云从天边向他身边拉了一大步,只是让他更为忧戚。如果此刻命中注定是和林秀云一同魂归天国,他可以平静的按受这一事实,然而他有一点小小的遗憾,那就是他未能和郭春丽告别、未能向她说出多年来未曾说出的那三个折磨他到死的字。接受吧,那就接受吧。狄晓风对自己说。他凝聚心力,露出一脸真切的笑容,说道:“秀秀,我也知足了!” 林秀云即刻有泪晶莹地闪现,泪笑中哽咽道:“晓风,有你在一起,真好!” “秀秀,平静的面对,好吗?想办法劝阻阿欣不要莽撞地闯进来,好吗?”狄晓风已经在为自己意想中的自私作了忏悔,他现在并不想阿欣前来送死。既然邱豪准备了七年对付林秀云和她的爹地,如果邱豪没有足够的准备是不会冒然动手的。既然他已动手了,如果他不达到他的目的,又岂能善罢甘休?! “晓风,我只有向天祈祷了!”说罢,林秀云微微阖上双眼。 “嚯嚯,你向天祈祷,你们还不知是生还是死,还为他人祈祷。想想你们自己吧。哦哈哈,哦哈哈,这是我邱豪七年来最痛快的一次!”邱豪突然间兴奋地大笑了起来。 林秀云和狄晓风对视了一眼,心中便有万语千言。他们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邱豪,你当土匪你高兴了?”林秀云一脸的鄙夷。 “造孽呵,邱豪!”狄晓风生发出悲天悯人的感叹声。 邱豪鬼眼珠骨碌碌一转,“嚯嚯”一笑,道:“一生难得高兴一次,人生难得最够味最够刺激一回,玩的就是心跳。哈,林大小姐与这位狄公子,咱们还是闲话少说。生与死全在你们二位一念之间。话又说回来,我邱某人既然不惜人力物力和几年的光阴准备,我付出的自然要收回成本和利息。这里有两个条件,我高兴了,说不定就没有了附加条件,谈不好,别怪我邱某人另有附加条件。生是怎么个生法,死是怎么个死法,全在你们二位了。” “邱豪,你别得意,我林秀云不吃你那一套!”纤柔的林秀云,话里满是铿锵之声。 “邱豪,你想造孽呵邱豪,什么条件我都不会答应!”狄晓风话音掷地有声。此刻有了一丝凛然正气在骨子里幽幽激荡。 “嘿嘿,都还满不在乎?!哼,……”,邱豪脸色突变,唳声嚎叫:“哼,没人逃得过我邱某人的手掌心!听好了,林秀云林大小姐,我只要你当着狄晓风的面亲吻我,嚯嚯,你就自由了……” “呸!臭流氓,我死也不依,你休想!”林秀云未等邱豪的话说完便骂开了,断然否决了邱豪所提的条件。 “别打岔,你活腻了你!”说着,邱豪奸笑着对着狄晓风说开了:“我的这趟差旅费,得由公子阁下你付了。林老爷的手上少说也有上千个亿,虽说你还没有完全承继林港琛的资产,但你是他的外甥,他一死,他的资产全部就由你来继承。哈哈,狄公子,我邱豪向来是不空手回的。我要的不多,我手下十几个兄弟要点零花钱使使,看在林港琛曾经借钱给我的份上,我开价不高,就三个亿!” “三个亿?”狄晓风傻眼了!狄晓风第一个反应就是:“邱豪,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 “邱豪,你可耻呵!”林秀云心里急了。这分明是要狄晓风的命呵。 邱豪就冷冷地笑了:“我还不算可耻,至少我还有一点人性,我没说要当着狄晓风的面奸淫你!嚯嚯,林大小姐,这是我人性闪光的一面!不要忘了,我是干什么的,我不想使你难堪,是因为我曾经爱上过你!” “呸!无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天~怎不灭你这个不要脸的畜牲!雷~怎么不霹你这个恶毒的流氓、土匪!”林秀云的肺都要气炸了。 “猪狗不如的东西,你要遭报应呵你!”狄晓风的眼珠子气得快要掉出来了。他浑身颤抖着。他挣扎着,想要从石柱上挣脱捆绑的绳索。勒痕更深,而疼痛感渐消。 “嚯嚯,林大小姐这一顿好骂,我的身子骨都痒酥酥的,舒坦极了!嚯嚯,骂呀,林大小姐;林大小姐骂呀,等会儿,我让你哭都哭不出!你有本事你就给我骂!”邱豪笑声甫落,即刻变脸,阴绿怪气的脸就充斥恶毒的戾气。 “邱豪,你这个不要脸的鬼东西,你有本事就让我死!”林秀云对死已不是特别的害怕了,她最怕的是邱豪出格的动作,那比让她去死都要难受呵。 “邱豪,你休想从我身上拿到一分钱!”狄晓风再次权衡后,决定以死来让邱豪的美梦破灭。他不能不考虑,如果他答应了邱豪的条件,那么他的舅父还要不要做人?如果是拿自己所在的长河公司的款项来满足邱豪的私欲,那么有着几千人的长河公司的员工就得喝西北风。他狄晓风只是一人,而长河公司是几千人的性命呵,那就是他狄晓风再怎么自私也不至于拿几千人的性命来赎回自己的一条命。“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邱豪听了狄晓风的话,脸色更为阴沉。他对狄晓风下意识地点点头,道:“好,你说的很好。然而,你却忽略了一个最根本最简单的事实,现在是你和林大小姐落在我们的手里,条件不应由你们来提出,你们只有应承我所提出的一切!阿欣他们说我在这个道上不讲规矩,嚯嚯,对某种人我懒得讲规矩,先奸后杀,就是我的规矩!林大小姐只要顺着我的意思,保你全身而退!” “我死!”林秀云丢下一句硬梆梆的话。 “秀秀……”狄晓风眼里闪现激动的泪光。他为她喝彩,为林秀云宁死也不受辱的气节而叫好。 “晓风,我们是在一起了。”林秀云看着狄晓风,露出一丝阳光的笑颜。 “没有我邱豪办不成的事。嘿嘿,狄公子,还有这位林秀云林大小姐,你们真的不答应吗?”邱豪狡笑着踱到了狄晓风的面前,上下左右打量了狄晓风一番之后,再次踱到林秀云的面前。 “邱豪,我已作好死的打算!”林秀云轻轻咬住了嘴唇。此一刻她很冷,她的脸上只有一层霜颜,她象是一个冰美人。 “死?嚯,死是很容易的,我要让你生不如死,你说,我邱某人能不能办到?”邱豪有点失去了耐心。 “不就是死吗?!”林秀云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的心底还是挺害怕的,她懂得生不如死的真实的含意。这个邱豪太缺乏人性了。 邱豪被林秀云无所谓的态度激怒了,他大喝一声:“来呀,把狄晓风的衣衫给我剥了!” 两个如狼似虎的家伙应声而来:“得令!”话音刚落,就把狄晓风的衣衫用匕首剥了去。 狄晓风只剩下一条短裤头,通体如玉的好身材在烛焰中熠熠生辉。 “晓风……”林秀云咋一见,羞得赶紧闭上了眼。 “卑鄙!”狄晓风很窘。他还从未在异性面前展示过他的身子,现在在这种情形下而且又是面对林秀云,他能不窘迫吗?! 邱豪连说:“好,好!看我来怎么整治你们!”说着,他对那两个如狼似虎的家伙嚷道:“听好了,要是林大小姐不答应亲吻我,你们就拿匕首朝狄公子的心口一点点的刺!” “你敢!”林秀云闭着眼睛喊道。她知道她的这一声喊,无济于事。她面临的是正义、道德、亲情与爱情,对邪恶的斗争与较量。 “我有什么不敢?!林秀云林大小姐,狄晓风狄公子的生与死、以及他在生与死游离的当儿,他所受的痛苦轻或重,全在于你了。你想好了没有,你答非所问还是不答应?!”邱豪将匕首放在烛焰里烧着。那尖刃就咝咝的吐着红光。 “你敢……”林秀云的声音就弱了下去。 “还真的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闪开,我来!”邱豪一声怪叫。他走了上去,拿着火红的匕首比试着狄晓风的心口。 “流氓、恶鬼,你要遭报应!”狄晓风怒视着邱豪。 邱豪的手就有点颤抖,他害怕狄晓风有如天神一般的目光。然而,他所说的他想要的,他一概要照单全收,他是邱豪他不是别人,人性打从出娘胎时起就被剪掉了。他再次嚷道: “林秀云,我喊一二三,当我喊到三时,你还不答应,你看我怎么收拾你心中玉树临风的美男子的!”邱豪将牙齿咬得“格格”的响。 “你敢,畜牲……”林秀云乱了方寸。 “坏蛋,猪狗不如的东西,我死了我变厉鬼也要讨还今日之辱!”狄晓风简直就是咬牙切齿。 “我不信天不信神不信鬼。我相信现时报!嚯嚯……”邱豪的眼睛开始红了,他一脸的狰狞,手持着匕首朝狄晓风的心口点了点。 “咝……”皮肉就有一点腥糊味传了开来:“林秀云,我开始喊了……” “一,” “二,” “三……” “邱豪,你该死该杀该剐……”林秀云闻到了肉的糊味了。她的心乱极了,她的泪就在眼帘不停地打着旋旋。当邱豪喊到三时,却听林秀云高叫道:“晓风,晓……” “不,秀秀,我能挺得、挺得住,别答应……”看着心口上的肉冒着烟,狄晓风再次咬紧牙关。汗珠,豆大的汗珠就从狄晓风的脸上渗出。 “晓风、晓风……”林秀云的心弦猛烈地颤栗。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三章 天使有淚(之四) 僵持的局面并未持续多久。而弥漫在石洞里的煞气则更为嚣张。 “不答应是吗?好,看我的!”邱豪愤怒地吼道:“七年前我只希望你能看我一眼,你不理睬;七年后,我只希望你亲吻我一回,你又不答应!好,我让你不答应,我要你今天乖乖的答应!这一刀刺下去,狄公子可就有点受不了了。嚯,狄公子,千万别怪我心狠手辣,只因为还有一个人比我更为心狠手辣,那位林秀云宁肯装纯洁也不顾及你的痛苦与死活,我比起这位心地纯美的人来说,只能说是小巫见大巫!她如果真的爱你,她不会见死不救……”说着,邱豪的匕首就往狄晓风的心口递进了那么一点点。 有殷红的鲜血就从刀口流了出来。林秀云当然听到了匕首入肉的特有的声响,她赶紧睁大眼睛,看到了殷红的鲜血从狄晓风的心口咝咝地流淌,不觉眼泪一热: “晓风……” 紧接着,林秀云又狂乱地叫道:“邱豪,你停呀,你个魔鬼!” “哦哈哈,林秀云林大小姐,看到你心爱的人受罪,你心疼了,你心动了,你答应了?!”邱豪的匕首尖并未从狄晓风的心口抽出。 “晓风……”林秀云闭着眼嘤嘤地哭泣着叫喊道。 狄晓风忍着巨大的疼痛,呻吟道:“秀秀,就让我死吧。” “晓风……”林秀云泪流满面,声音哽咽。 “你答不答应?!”邱豪再次嚎叫道。 “不答应,秀秀,好秀秀,你千万别答应!”狄晓风的声音很是颤栗。 邱豪未等林秀云出声,将匕首抽出,又“卟”地一声将匕首刺入心口。 “啊……”任何人在这种情形下,都会痛苦的叫出声,帅公子狄晓风也不例外。 “晓风……”林秀云狂呼了一声,又嚷道:“邱豪,刀杀的,我……” 邱豪喜出望外,回过头来狡笑道:“林大小姐,你同意了?!” “我……”林秀云痛苦地流着泪,嘤嘤地哭泣不休。 “哦哈哈,林大小姐,你终于答……”邱豪得意地大声嚎笑起来。 就在得意的豪笑声未落尽时,从洞口飞进一个人影,劈面就撂倒了两个绑匪,嘴里叫道: “大小姐,别答应,我来了!” 来人正是阿欣。从未在林秀云面前展露过拳脚的阿欣,红着一双眼睛左冲右突,拳风凌厉无比,那两个绑匪一照面就让阿欣一拳再一拳击破了面门。 又上来了两个绑匪,与阿欣展开了激烈的博斗。 与此同时,洞外也传来了激烈的格斗声。 “五哥,我们来了……” 洞外格斗的声浪一浪赶过一浪。 那后面上来的两个绑匪,拳脚功夫倒也了得,与阿欣也有得一拼。 林秀云的心中即刻有说不出的惊喜。狄晓风也停止了呻吟。邱豪听到了外边有人在喊“五哥……”,心里明白了,那个他故意让他逃跑的阿超并没有向林港琛报信,而是请来了阿欣这个在全港最有威胁力的冷面侠。(.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邱豪明白,现在得快想法子,一方面稳住阿欣这帮子人,一方面得让狄晓风拿出三亿港币。林秀云现在未能答应亲吻,不见得就没有机会;如果狄晓风不拿三亿港币,那他的一帮子兄弟就得喝西北风就得散伙。看看形势不利于自己这一边,邱豪一个健步冲到林秀云的身后抱住了绑着的林秀云、匕首就对着林秀云的脖子,鸭子嗓音高叫道: “阿欣,你给我住手,不然我杀了她!” 正在游斗的阿欣闻言回头张望,只见血淋淋的匕首正指着林秀云。 “邱豪,你放肆!”阿欣红着眼怒道。 “你住不住手?!”邱豪也红着眼。 “邱豪,你以为我杀不了你?!”阿欣也举起了刀子。 “在你动手前,我的匕首将准确无误地刺入林秀云的脖子!” “你放开她,邱豪!”阿欣凌厉地喊道。 “要我放开她,有两个条件。”邱豪时时不忘他的条件与要求。 “你说!”阿欣看到林秀云被邱豪劫持在手,想动刀又怕伤了林秀云。见邱豪提条件,又见一时之间急切之际难以救下林秀云大小姐。稍稍权衡一番,只好问邱豪放开林秀云的条件。 “条件嘛,挺好说,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应承。”邱豪转动着阴恻恻的眼珠子。 “能把林秀云大小姐救出来,只要我能的我答应你!”阿欣虎视着邱豪平静地说。 “好,爽快!念你曾在七年前救我一命,好,我的条件也不苛刻,你是林府的下人,你的命没有林大小姐的值钱,所以,我只要你的一条手臂!”邱豪太毒辣了。阿欣失去一条手臂,不用说,阿欣就将形同废人。 没想到阿欣平静地说:“好,我答应你。你说话要算数。还有,狄晓风狄公子也要和我们一同走。” “你有没有搞错哦,你的一条手臂只是用来交换林秀云的,傻b!狄晓风的身价是三个亿!你要是答应,这笔交易就成交。你若是不答应,我立即就一刀宰了林秀云和狄晓风!”邱豪的匕首始终未离开林秀云的脖子一寸。 “不,阿欣!”林秀云惊叫道。 “阿欣……”狄晓风百感交集,没想到阿欣如此忠义。 风声越来越紧,洞口的打斗声越来越惨烈。邱豪不再迟疑不决,对阿欣嚷道:“你答是不答应,如果我数到三,你还不作答复,我一刀就要了林秀云的命,你阿欣有十个脑袋也赔不起!” “一,” “二,” ………… “慢着!我不反悔。只是,你要立即放了林大小姐和狄公子!”阿欣雙眼怒视着邱豪。 “狄晓风我们要带走,没有三亿港币,休想我邱某人放人!”邱豪的眼睛愈来愈红,象是要滴血一般。 看来不答应是不行了,九弟还没有带江月娥赶来。阿欣不再迟疑,右手挥刀,将左臂齐崭崭地切下。 “阿欣……”林秀云惊呆了。她张大眼睛惊骇地望着阿欣。 “阿欣,阿欣,好兄弟……”狄晓风的男儿泪急速奔涌而出。 “大小姐,我终于能为你做点什么了……”阿欣惨白的脸上露出欣慰的微笑。 “林秀云,这是你的又一个痴情者,哦哈哈、哦哈哈……”邱豪一语惊破迷中人。 就在这时,从洞口传来一个女人焦急惊恐的声音: “邱豪,邱豪……” “月娥,月娥,我的月娥……”邱豪大惊失色。 受伤的不仅仅只是肉体,伤痛的灵魂在对理想时代的憧憬中不断的哀吟。狄晓风感觉到的是灵魂的伤痛。 而邱豪此刻为之震惊,说不出的震惊。他没想到阿欣手下的兄弟能在短短的时间里找到他心爱的第九个情人江月娥。 八郎、九郎与十三郎携着江月娥飞入了洞中。 四个绑匪见形势不对,立即包围住了狄晓风,四把刀亮着闪闪的银光,有两把对着八郎、九郎与十三郎,有两把对着石柱上的狄晓风。 “邱豪!”烛光中,江月娥披头散发,赴倒在地。她的惊叫带着哀哀的颤栗,有一刻间让所有的人为之动容。 “月娥,他们把你怎么了?”邱豪显现出异常的焦虑,他拿匕首的手在剧烈地颤抖,他不能自己了。 “邱豪,你别呵,你别……”说着,江月娥梨花带雨般哭泣起来。 “你说,你说呀,月娥,他们把你怎么了?要是他们对你有一点点不轨,我就一刀宰了林秀云!”邱豪有说不出的烦躁。 “别呀,邱豪,别造孽呵,看在我肚里的孩子的份上,你别造孽呵……”江月娥终于抬头大胆地看了一眼脸色忧戚的邱豪。 邱豪又惊又喜地嚎叫道:“什么?!你说啥?!你怀了孩子了?” “是呵,邱豪,我有三个月的身孕了,过不了几个月,你就要当爸爸了……”江月娥显得有些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 “月娥,你说的可是真的?”邱豪忧戚的脸上就显出一丝儿惊喜之色,眉宇间的那颗美人痣在忽悠悠地左右晃动。 “邱豪,你别造孽了,你要想想我肚里的孩子!”江月娥尖声说道。她的手就不由自主地抚着微微隆起的肚子。 “呵哈,嚯嚯,我就要当爸爸了。月娥,你吃苦了……”邱豪显现出少有的一抹柔情,那是对江月娥的。 江月娥止住了嘤嘤的泣哭声,声音小了下去:“求求你,别做伤天害理的事,对咱们的孩子不利……” 十三郎迅速地撕裂自己的衣袖,拿着衣袖为阿欣裹住伤臂,那衣袖迅即就是一团血红。 八郎拿出手机说道:“大哥,五哥他断了臂……” “别,别让大哥知道……”阿欣苍白的声音与他的脸一样苍白。他忍着,其实他已支持不住了。 手机里立即传来愤怒地吼声:“是谁吃了豹子胆,竟敢断我表弟的手臂?!我立即乘直升机前来!”那边的声音毫不迟疑。 “五哥,大哥乘直升机立即过来。”八郎报告道。 阿欣咬着牙点点头。 局面依旧僵持着。虽说阿欣这边在人数上占了上风,可是主动权却不在他们的手上,只要他们稍有不慎,林秀云和狄晓风就立即成为邱豪他们手中的冤鬼。而江月娥只是他们手里唯一可暂时利用的一张牌,这还要看邱豪高不高兴、对江月娥有没有真感情。 “你们别拿你们的大哥来吓唬我、来压我。我邱豪不吃这一套!”邱豪虽这么说,可是他的心里多多少少也有点发虚。 “邱豪,别呀,肚里的孩子受不得惊吓呵……”江月娥提高了声音。 “月娥,别怕,你别怕,有我呢。”邱豪的话语显得格外的温存,那是对江月娥的。 “邱豪,你要是再不放林大小姐,我一刀杀了江月娥!”一向柔情的十三郎突然变得暴躁与鲁莽。那刀就对着了江月娥。 “杀吧,我不在乎一个女人!”邱豪怒吼道。阴恻恻的眼珠子扫向众人。 “邱豪,我死不足惜,可是孩子、孩子,我肚里的孩子可是你唯一的血脉呵!”江月娥哀哀地说。 原来邱豪的老婆和另七个情人均未能为他育个一儿半女,他邱豪不能断了香火呵,所以他喜欢上了江月娥,这个洗脚房打工的漂亮的女孩子成了他的第九个女人,而且还怀上了他的孩子。邱豪的心理防线渐渐接近崩溃。 “月娥……”邱豪闭闭眼又睁开来,说道:“月娥,你别怕,你和孩子没事的。” “邱豪,你放不放人?!你是不知我八郎的手段还是不知我八郎的功夫?!”八郎怒吼道。 怒吼声在洞里嗡嗡的作响。 邱豪当然知道八郎的“血手惊魂”之功夫。八郎可在一眨眼间出手如电、夺刀制人于死地。 “放人有条件,你说放就放?!”邱豪心里也有点不自在了。 “屁话!敢跟八爷我提条件?!”八郎如血似火的手掌平伸了过来。 “慢着,八弟……”阿欣轻柔地说道。他看了看邱豪,看这个阴恻恻的绑匪不知在作何是想,生怕激切之下对林秀云有不善之举,故止住了八郎的急切行动之举。他对邱豪说,“条件?你说,什么条件,我们能应允的一定应允!” 邱豪不能不为江月娥肚子里的孩子着想了,他的眼珠子骨碌碌贼溜溜地一转,挤出一丝儿豪笑,说:“哈,阿欣,看在你断臂的份上,我邱豪卖你一个人情。林秀云可放,但是狄晓风不能放。除非拿三亿港币来换人!” 阿欣咬紧了嘴唇。他只有命一条呵。如果他的命值三个亿,他会毫不迟疑的了结自己的性命以换得邱豪放人的这一条件。救了狄晓风,才可以说真正的达到了目的。狄晓风是林秀云的心上人,他知道,狄晓风若是有个闪失,林秀云虽生犹死。这一生林秀云不能没有狄晓风。多年来,阿欣是明白这一点的。 “怎么,你哑巴了?!”邱豪心理也在急呀,他有一泡尿快要流到裤子上了。如果阿欣拿不出三亿港币,他邱豪的这次行动同样是以失败告终。 “我出!”林秀云轻启红唇。她平静了,是挣扎后的平静,是对希望的那份平静。 “大小姐!……”阿欣眼里有泪。 “秀秀,就让我死吧,别答应这伙绑匪!”狄晓风不再有别的念头。 局面不是邱豪所想的那般美妙。见狄晓风一心想死,邱豪一时间竟有点后怕,他真怕林秀云的态度改变,听狄晓风的一席话就放弃了她的允诺。邱豪立马豪笑道:“好,林秀云,你也爽快,我服了你了。钱到,我邱豪立马放了狄晓风!” “好,一言为定!”林秀云咬了咬牙齿,终于下了决心。 “秀秀……”狄晓风真的急了。他害怕他的舅父知道,答应了邱豪的条件,无疑就是要惊动舅父林港琛了,因为他想,这三亿港币还得要舅父出呵。 林秀云微微一笑,道:“晓风,我不会惊动爹地的。我拿爹地给我的资产买了几家银行及上市公司的股票,大概也有三个亿吧。阿欣也应当清楚。” 阿欣实在是支持不住了,刚回答一个“是”字,忽而身子朝后仰去。十三郎眼疾手快地一把抱住阿欣,噙着热泪狂呼:“五哥,五哥……” “邱豪,你还要干什么?!”林秀云见此情景,眼睛一红,怒喝道。 “好,我可以先放你,狄晓风我们要暂时带走!”邱豪说着,立即亲手为林秀云松了绑。 林秀云立即奔了过来,紧紧抱着昏迷在十三郎怀中的阿欣,热泪奔涌而下。林秀云赶紧擦干了泪水,急急地说道:“快,快,送医院! 就在这时,洞外传来了直升飞机的嗡鸣声。紧接着七郎冲了进来,一看此情此景,眼睛睁得老大,用不用置疑地口吻指示道:“老大在机上等着,十三弟你送五哥上机,九弟你送林大小姐回府,我和八郎善后!” 七郎此刻是代老大发话,十三郎立马和另外几个兄弟抱着阿欣向洞外飞奔而去。 “阿欣……”林秀云的泪水再次流了出来。 “林大小姐,你受惊了。”在此刻,七郎分外沉着冷静。 “我要去医院看阿欣……”林秀云嘤嘤地哭泣道。 “还是先回府吧。等大小姐你的情绪好了后,再去也不迟。”七郎冷静地打量着这一切。 “三天内,你们把三亿港币送到指定的地点,不然,嘿嘿……”邱豪心虚的假装豪笑道。 “邱豪,倘若狄公子少了一根头发,你和江月娥统统得死!”八郎硬巴巴地怒道。 “一手交钱一手交人!”邱豪也不示弱。 “别管我!”狄晓风尖声叫道。 “狄公子,暂时委屈你一下,我们先撤退。”七郎依然很冷静。 “晓风……”林秀云嘤嘤地哭诉道:“晓风,我去去就来……”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三章 天使有淚(之五) 心灵或许有某种感应。也许牵挂着就让彼此的心灵有了某种互通的感念。 赵燕燕的人虽说没有去香港,虽说没去,但不见得她的灵心就没有跟着去。虽说在工作时也短暂的让心上人稍稍隐匿休息,然而,一旦工作完毕,她的眼中、脑海中、心中,以及她的思念中,都搁置着心上人的身影与浅浅的欢忧。 看了一会儿电视剧,赵燕燕和母亲随意的聊了几句,略略交换了对白蛇娘子的看法,尔后踩着“千年等一回”的韵律与节奏,回到了自己的卧室。赵燕燕的卧室有一种郁郁的香味,那是檀香。一圈檀香吐着星子般的红舌,在莹莹的节能灯散发的萤光中闪烁。 “晓风在那里习不习惯呢?”赵燕燕就思虑开了。她为他担心,一种很自然的关切。她不是有事没事就往狄晓风身上想,只是因为狄晓风去了陌生的香港。出门在外,难免有不适应的地方,而赵燕燕母爱的成份在狄晓风远赴香港后自然而然的流露了出来。女孩子到底是女孩子,天生就有悲悯的母爱因子潜存于心。到要爆发的时候也会不经意的爆发。因是极度想念,赵燕燕就斜靠在床上,拿出手机给狄晓风发短信: “午夜的星醒着,我的眼睛醒着,我的思念让我的眼睛也醒着,你是否也和我一样?” 按下发送键,短信发了出去。赵燕燕以为狄晓风会立即回复短信的,所以就在那里痴痴地盯着宽屏仔细地瞧。彩屏变幻着七彩,煞是好看。然而,眼睛盯的时间过长也会受累。除了七彩无穷尽的变幻外,那种想要急切听到音乐彩铃声响起的心情则变得愈益的迫切,但是手机却无动于衷。 看着手机上狄晓风的大头贴,一抹微笑就从沉郁了两天的脸上渐渐地泛起。“晓风,想你……”赵燕燕就对着手机上的狄晓风微笑开了。“晓风,我是傻傻的,我本来就是傻傻的嘛,想一个人爱一个人傻傻的想、傻傻的爱,不可以吗?”望着手机上的大头贴,赵燕燕的笑意渐浓。她禁不住又说道:“看着你笑了,你笑了,你竟是答应了呵,认可了呵,晓风,你乖呵……” 从赵燕燕的脑海里突然蹦出“你乖”的字眼,让赵燕燕自己也惊呆了。她忽而发觉自己是不是有点走火入魔了呢?是狄晓风去香港使得她的性情变得有点异样了?平日在一起时有点不觉得,一旦小别,感觉就与平日大为不同,仿佛是来了个“乾坤大挪移”之法,使得不在意的也变得特别在意起来。这种费思量的心境在赵燕燕说来也有过,然而,今次却是大大的与以往不同。看看还是没有短信回复,赵燕燕又写了一条短信: “在一起时,我没有了思念,思念紧握在我们的手中;不在一起时,我的思念找不到归宿,晓风,我要你特别的想我念我!” 按下发送键,彩屏显示“已发送成功”。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思念也一点点的加浓。推开窗子,望着稀疏的星子,赵燕燕也有感叹不出的时候。 夜的声音渐渐沉寂了,心灵的声音却愈来愈明晰。赵燕燕听得见内心中那种想要抓住思念的挣扎之声,随幽微的风拉长一声轻幽幽而惘然的叹息。 檀香随幽微的风四处飘逸、鼓荡,对于赵燕燕来说,已无补益。她渴望幽微的风也能把她的思念带去,带给远在香港的狄晓风。夜不眠,狄晓风是否已入眠? 关上铝合金窗子,赵燕燕只得斜倚着床头,思念的触须随夜色渐深渐沉。 迷糊了一晚上,有些辗转反侧,时而昏睡,时而又被没来由的梦所惊扰。她做梦了,大抵是看了新白娘子之缘故罢,她梦着白娘子的儿子许公子被追杀。许公子被刀搠破前胸,血自刀口奔涌而出。 “啊!……”赵燕燕一声惊叫。她连忙坐了起来。 “晓风,晓风,你没事吧?”赵燕燕慌乱地喊着。 只因梦中的许公子变幻着狄晓风的模样,以至于赵燕燕错认为被追杀的就是狄晓风了。她坐在床上,惊慌失措的看着室内的一切。乳白色的灯光柔柔地照着眼之所及,室内的一切都无改变,所有的物什都摆放齐整,也并无打斗过的迹象,别说狄晓风与什么许公子被追杀。赵燕燕抚着一颗快要跳将出来的心,见一切都是原样,这才慢慢安下心来。只是这样一来,她再也睡不着了。 但是,她不睡又能做什么?!不过,她还是不甘心,又掀开手机,查看有无短信,可是手机很平静,显得很乖,不因为她是赵燕燕就会没来由的乱发一通短信的。赵燕燕有点失望。好在,女孩子总有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意志,坚持到底是她们的生活原动力,于是,赵燕燕在梦醒后再发了一次短信: “晓风,夜深深几许,梦里频相思。你想着我一点呵,我好象失眠了。你总不回我的短信,又是何故?牵挂你,没来由的牵挂,是不是我又多事了?” 看看手机还是没有特别的回应,赵燕燕就把手机扔在一边。有个念头从心底冲击情感,她直想将手机砸碎,她暗恨这个无用的破手机。 有一点她着实有点想不通,为什么那么多的人不让她随狄晓风去香港?这到底又是为的什么?想不通就不想吧。“晓风,只要你好……”这便是赵燕燕最实在的想法了。 这一夜好长。赵燕燕又迷糊了一会儿,待她再次惊醒时已是八点多了。赵燕燕一看手机,见已是八点多了,叫了一声:“坏了……”赶忙起身,三下两下洗漱完毕,下楼打的去了长河公司。 虽说是晚到了一会儿,但不是太晚。只是她匆匆忙忙间遇上了很难遇见的疯痴郭春丽。在长河公司的办公楼上,确切的说,是在她的办公室门口,徘徊着郭春丽。郭春丽牵着她的女儿小茵茵,在那里探头探脑的张望。 看到了赵燕燕的一刹那,郭春丽面无惧色的走了过来。平时就有点怕这个间歇性精神病患者的赵燕燕,猛然间见郭春丽朝自己走了过来,吓得直打哆嗦。 “那个人呢?”郭春丽劈面问道。 赵燕燕只得放慢脚步,她不能不放慢脚步,她真的害怕。对于精神病患者,她听闻过一些使人心里惶恐的传闻,到如今她不敢真的直面那些现实中的疯子。好在郭春丽此刻也没有很反常的举动,只是她那阴郁的眼睛微微朝上翻着,扫视着面前的人和物。那眼神阴郁得就象是饿得发慌的狼的眼神。见郭春丽并无其他特别的举动,赵燕燕的胆子也大了些,毕竟郭春丽在此刻也未成“武疯子”。郭春丽斜着身子把小茵茵掩护在身后,一副要想知道答案或者仅仅只是无意识的询问一番之模样。 赵燕燕准备低头走过去,忽然间郭春丽神经质似地大呼小叫起来: “咦,唉呀,血,血呀,那个人身上一身的血……” 很是诧异的赵燕燕,听郭春丽“血呀血的”这般大呼小叫的,心里头猛然直打寒颤,四下里张望,楼道里此刻除了她和郭春丽及小茵茵,再无他人。而她们身上都没有一丝血迹呀,真是奇了怪了。赵燕燕就心想,疯子就是疯子。好在郭春丽是斜着身子朝向办公室的大门,赵燕燕便试着从郭春丽的身边走过,突然间郭春丽眼朝上翻,手指着赵燕燕的胸前狂呼: “血呀,血呀,那个人的血在你的胸口上漫流……” 说着,郭春丽一把抱起小茵茵就往楼下奔,一边还在狂呼“血呀,血呀,那个人的血漫山遍野的流,流到……” 听到郭春丽的疯言疯语,小荷便赶紧跑了出来,嘻嘻笑着问: “燕燕姐姐,那个狂人狂呼什么?” “嗨,还真把我给吓死了,她指着我的胸前狂呼‘血呀血……’的,真是好生奇怪,莫明其妙的奇怪。”赵燕燕终于可以缓过一口气来,只是到现在她的心还在“怦怦”的乱跳。见到了小荷,紧绷的神经也立马松驰了下来。 小荷就笑道:“那狂人是把你胸前绣的一点点小红花当成了血了。好奇怪,她平时是不上楼的,狄总在时从未见她到过我们长河公司;狄总去了香港,她基本上是天天来点卯。真也怪哉。” 赵燕燕边朝办公室走,边对小荷说:“我也觉得好奇怪。只是有点不寻常,她今晨说什么血呀血的,外加说是那个人的血流到我的身上来了,真是不可思议的疯言疯语。不过,说也奇怪,昨晚我睡得很不踏实,老做恶梦,梦见白娘子的许公子浑身上下都是血,那血是从许公子的胸口流出来的,好后怕哦。” “燕燕姐姐,你别是看多了白娘子传奇,胡思乱想吧?!等狄总回了,你什么梦都没有了,嘻嘻……”说着,嘻笑中的小荷就跑了开去。 “哼,你个作死的小蹄子……”赵燕燕无可奈何的笑笑。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将坤包随手扔在了沙发上,人也随即坐在了沙发上。 她想要静一静,这会儿想做什么恐怕也无心做了。昨夜的梦和今晨郭春丽的狂言疯语,已搅得她心绪难平。 想到远在香港的狄晓风,心就在虚空中苦苦的挣扎。爱一个人怕只怕是要将整个心掏空了给他只怕还不够,就算是流尽了泪来填充虚空了的心也怕是填不平相思之苦情。 想狄晓风,想得满心满肺都是焦灼;想发短信,只是一个字也拼写不出;想说什么却无法说,对着手机却满耳全是郭春丽的狂呼: “血呀,血……” 虽说这种不和谐的声音还在耳边回旋,可是一种慵倦的情愁却在不意间淡淡地弥散开来。赵燕燕的情绪便失去了平时那种舒爽,很少有心事的她,也忽然间有了那么一点点心事。 虽说还没过早,可是她没了胃口,昨夜的恶梦与今晨郭春丽的搅乱,使得她的心情想好也好不起来。百无聊奈的赵燕燕,只好从坤包里翻找着什么。当然,她并非一无所获。好在有个手机,当然就用不着彻底的沮丧,赵燕燕就轻松的舒了一口气。她试着给狄晓风打电话,可是那边总是无人接。没辙了,她只好翻看电话簿。有一份惊喜即刻窜上她的眉宇,哟,还好,杨开明不是在狄晓风的身边么?!“嗨,我怎把他给忘了呢?!” 赵燕燕心里便有了一丝儿兴奋。连忙摁下几个数字。还好,那边便有了动静。 “哈啰……” “开开,是我,燕燕。” “啊,是燕燕呵,你好呵!” “你在那边也好呵。”赵燕燕尽量保持平和的声调。 “好呵,好呵……”杨开明在那头这般说。 赵燕燕略微停顿了一下,转而问道:“开开,晓风他在吗?我打电话打不通,发短信他也不回。” “噢,可能,可能他的手机没带在身边吧。他去了黄金海岸……”杨开明尽量掩饰自己激动的心情。 “你怎么没去?”赵燕燕疑问道。 “我不想去。大海我又不是没见过……”杨开明只得这样来掩饰了。 “那狄晓风和谁一起去的?”赵燕燕有点不依不绕。她追问了下去。 “燕燕,晓风来香港是有事的。你别多想好吗?”杨开明心里头有点烦了。他自己昨夜就胆战心惊了一夜,到现在狄晓风不知是活还是死,而狄晓风的舅父林港琛已向他杨开明问过不下五次了,他烦呀。他真后悔来香港。 “开开,他好吗?我昨晚做了个恶梦,好担心的。”赵燕燕还在继续她的追问。 杨开明心头一惊,轻微地叹息了一声,稳定心神,道:“好,都好。你别胡思乱想了。燕燕,我还得去喝早茶,拜拜……”说着,杨开明摁键关机。 “喂,开开……”赵燕燕就有些急了。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四章 感念萬端(之一) 椰风轻柔地吹送,云在轻袅地飘飞。 天色晴明,蔚蓝色的海水鼓噪着一丝丝情热。休闲的各色人等,以他们希望的方式休闲,不过,他们首选的仍然是香港黄金海岸。只是,昨夜发生的绑票一事并不为他们所知晓,而这起绑票仍然余烟未熄,倒没有影响到来黄金海岸休闲的各色人等。黄金海岸仍然是天堂,只不过是有钱又有闲之人的天堂。欢乐仍然属于他们。 江月娥并未被押送走,她随八郎他们留在了黄金海岸。八郎他们就在狄晓风与林秀云住过的总统套间停留了下来。八郎他们并不是虐待狂,所以江月娥也不必为她的处境而担忧。她只是暂时失去了行动的自由。八郎告诉过她,他们不会伤害她,当然也不会加害于她,他们现在只要求她能和他们在一起呆一会儿,狄晓风得救了,那她自然也就自由的了。江月娥就低首喃喃地说了一句:“大哥,我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 八郎手下的人就密切地关注着邱豪他们一伙的动向。邱豪他们去那,他们也相跟着去那,并不拉下一步。邱豪他们撤离了礁岛后,他们也尾随着邱豪一伙转移。因为邱豪是带着狄晓风一起离去的。现在,八郎他们得到了一个可靠的消息,说是邱豪为狄晓风请了一个大夫。 在房间里踱来踱去的八郎,暗暗松了一口气。总算邱豪还识大体,能尽快为狄晓风找一个大夫。虽说狄晓风的伤口还不至于要命,但是,如果时间一长,流血过多的话,后果就的确不堪设想。关键的关键,是那个疯狂的邱豪对江月娥还算有那么一点真情,如果邱豪对江月娥是另一种情状,那情形又会是另一种情形了。万幸。 八郎始终弄不明白邱豪这个魔头竟然还有一丝儿残留的人性,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太不可思议了……” 江月娥虽说有点昏昏欲睡,可她的心时刻警醒着。她对八郎他们当然存有戒心,因为她没有和八郎他们打过交道,她离开家后唯一的亲人竟是物以类聚的黑帮头子邱豪。只是那时她并不知晓邱豪是黑帮的头头。邱豪在江月娥的眼中还是一个神秘的大侠客呢! 说来话长。在江月娥当洗脚妹的那个充满屈辱的打工的日子,如果不是邱豪及时援手,她不但已被遭强横,而且还会永远过着一种遭人欺凌欺辱的痛苦的生活。想起邱豪,江月娥不由感念顿生。 那年十七岁的江月娥初中毕业后,来到了深圳。深圳在她的意识里是个遍地是黄金的经济特区。然而到了深圳,满街游荡着求职的大学生,对于一个只有初中毕业的江月娥来说,只能说是傻眼了。多日奔走无果,江月娥所带的可怜的钱眼看就要花光了,可是她依然未能找到一份工作。后来,在一好心的姐妹介绍下,她进了洗脚房。每天她都为那一双双男人的臭脚丫而作呕。面容姣好、身段苗条的江月娥时常吃不下饭、睡不好觉。 有一天,有位算是洗了一两次脚的醉酗酗的五大三粗的臭男人,在江月娥为他洗臭脚时竟对江月娥动手动脚。江月娥本是守身如玉的人,在临出门时,病榻上的母亲就对女儿江月娥说道:“孩子,你千万要洁身自好……”此刻,江月娥是再也无法忍受那位洗脚客的骚扰,愤然地嚷道:“放手呀,臭不要脸的死东西……” “什么?!你竟敢在老子面前放肆!”说着,那位洗脚客伸手就朝江月娥的脸上打去:“啪!……” “啊……”江月娥痛苦地叫了一声。 “住手!”不知何时,洗脚房出现了江月娥的另一位也算是熟客的洗脚客。他一脸的阴沉与威严,鸭子声虽不高却让人听了胆寒。 “啊,是您哪!”那五大三粗的洗脚客抬头认出了来人是谁,不由惊慌失措地叫了一声。 “滚!”鸭子声怒喝道。 “是,是,是,我滚,我滚……”说着,那个五大三粗的洗脚客来不及穿鞋,就灰溜溜的溜之大吉。 “他,没对你怎么样吧?!”鸭子声很是关切地问。 江月娥很是感激的朝鸭子声瞟了一眼,虽说鸭子声脸色阴沉,可也算是英俊,尤其是鸭子声及时的解围,让她心生出一分由衷的好感。 江月娥忙又低下头来,说:“谢谢你,我还好……” “还好就好……”那个鸭子声短短地应了一声。他就那么定定的很认真的打量起洗脚妹江月娥来。此刻他的眼睛换了一种神情,阴郁不见了,淫邪也不见了,代之而起的是一点点别样的温和的微笑。一种淡淡的喜悦也就在阴郁的脸上浮现。这是江月娥很少见的。 鸭子声来她这里洗过几次脚了,每次来都是一副阴沉沉的脸,洗完了脚后也不见他露出一丝笑容,好象是有谁欠了他的陈芝麻烂谷子没还似的。现在的笑容对于这种人来说用得上是灿烂了。江月娥就迎着灿烂的笑容望去,而江月娥一脸纯真无邪的天真的笑容自然引发了鸭子声的更为迫切之希望之中的好感。 “来,贵客,我来替你洗脚。”江月娥莺声细语。 鸭子声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很勉强地坐了下来。 一盆加了中药的洗脚水沸腾着袅袅乳烟,江月娥俯下身子开始为鸭子声洗脚。江月娥按照足底的穴位为鸭子声轻柔地按摩。 洗着洗着,一颗晶莹的泪突然掉在了鸭子声的脚上。 鸭子声很是诧异,的确很诧异。见状,忍不住低声问道:“你,何事落泪?” 声音虽略显生硬,可也逃不过话语声中深隐的一番温情。江月娥想收泪,但却无法忍住急剧奔涌而下的泪珠,再次滴落在鸭子声的脚上。江月娥赶忙说:“对不起,对不起,我……” 鸭子声皱皱眉头,有点不耐烦地说:“有什么,你就说,我邱豪一生最见不得女人哭哭啼啼的……” 原来此人正是邱豪。(.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他每月总要在深圳与香港两地来回奔波。 “没,没什么……”江月娥迅速揩干了泪滴。在客人面前流泪已很是不礼貌的事了,再有心事也不是此刻说的哦。更何况她与这位自称邱豪的贵客也只是替他洗过几次脚而已。江月娥依旧低垂着头默默地为邱豪按摩脚面及脚板。 “停!”邱豪一脸的怒色,外加一脸的狐疑。这一声让江月娥为之惊骇不已。咋闻这一低沉而有力的“停”声,江月娥不由从惊骇中抬起头来。她有点不知所措的住了手。 邱豪望着惊惶失措的江月娥,道:“你有什么话尽管对我邱豪说,我邱某人向来洒脱,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该仗义的,我邱某人一定不落人后!你有什么话或是有什么委屈,可向我邱豪道来!” “我,我……”江月娥张张嘴又低头“唉”了一声。 “你这姑娘是咋的了?!我邱某人是最不耐烦的一个,偏偏又碰上了你磨性子的姑娘伢。说,是何事伤心落泪?”邱豪加重了语气。 江月娥退至一边,垂手低头,眼睛就瞅着脚尖,嘴唇抿着。过了好大一会儿,正当邱豪再要开口催时,江月娥鼓起勇气对他说:“贵客……” “慢着!”邱豪打断江月娥的话,鼓动一双阴郁的眼睛,向江月娥纠正道:“你不是叫过我大哥了吗?!别再叫我贵客,我烦!你叫我大哥或叫我邱豪都成!我就缺个小妹!” “可我是个洗脚妹,那敢高攀?!” “别乱想。我想,你在我的印象中不错。我直截了当的说,我喜欢你。我一般说来,算是一个直性子,有话不想掖着不说。喜欢就是喜欢,我不做作!”邱豪很直接地说了出来。 江月娥是一万个没想到。在她的眼里,邱豪是个大老板,大老板会喜欢上她这样一个洗脚妹?又是一个不可思议。她抬起头来就定定地瞧着邱豪,一瞬也不瞬。 邱豪的眼睛同样也一瞬不瞬地紧紧盯着江月娥,死死地瞅。两人就你瞧我我瞅你的盯着。 还是江月娥开口了:“大哥,可是我是一个洗脚妹哦……” “情感分高低贵贱吗?嗨!”邱豪的脸上就出现了一丝愤然的神情。 “难说……”江月娥就幽幽地叹息了一声:“唉!” “哼,真是市侩之见!好了,现在这个先不谈,先谈谈你的心事。”邱豪缓和了一下脸色。 “唉,我妈病了,还有我的弟弟要上学,欠了一身的债,这还是其次;最主要是那些臭男人对我经常动手动脚,我实真是受不了……” 江月娥正要往下说,却见邱豪挥手打断她的话:“听我说:从现在起,没人再敢动你一根头发!”话音甫落,只见邱豪击了三下掌。 掌音未息,早见有两个精干的汉子快步走了进来:“老板,何事?” “这是我的妹子,要多多关照!”邱豪阴沉沉地说。 “是,遵命!” 两个精干的汉子退出后,邱豪又道:“你还有什么心事想说但没说。现在你可以对我说了。” “是,是有点心事。也不怕你笑话。明天,明天是我满十八岁的生日,可我一个亲人也不在身边,可我怎么过呵……”既然话已说开了,江月娥不再掩饰她那本真的羞涩。 邱豪的美人痣往上挑了挑,道:“我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是过生日,嚯!” “是我满十八岁的生日呵!在我们东北是满重视的。这意味着我从明天开始就是一个懂事的大姑娘了。”江月娥带着几分憧憬的神情说道。 “我从不过生日,也一样过得潇洒自如。哈,混到如今,我也算是一个人缘不错的大老板。你来了不到三个月是不是?你别说话。在深圳这三个月,你知道了什么是天什么是地,是不是?!别说话。三千里路云和月,从东北到深圳,明白了钱才是最重要的,是不是?深圳太现实,你又太纯情,这对你没好处。你抱着幻想而来,你的幻想被砖头狠狠的砸碎了你原本的幻想。别说话,听我说。以后还是多学点,在深圳别的可以学不到,但可以教你学会如何撕破了脸面以适应生存。别当我是在混说,时时相存的危机感你不是没感觉!就当我是混说吧。月娥,闲话少说,明天我给你过生日。”邱豪杂七杂八地说了一大堆。 江月娥正听得有点七上八下的不安之时,猛然听到邱豪说明天要给她过生日,心头顿然一喜,道:“谢谢你了,大哥!” ………… 正当江月娥回味到此时,屋里起了一点骚动。原来,八郎他们已接到指令,要带江月娥去换狄晓风。 “走吧……” 不知是谁说了一声,一行人就又走出了黄金海岸皇家大酒店。 在香港一私家医院,临近看护室,林秀云迷迷糊糊听到一个嘤嘤的哭泣声。林秀云走进那个看护室一看,原来是一个穿着演出服的女歌手。林秀云感到很奇怪,这个女歌手妆也未卸就赶来,究竟是为谁如此哀伤? 林秀云是来看阿欣的。她不能不来看阿欣。多少年来,她只把这个俊朗的帅哥当成了她的司机,从未想到阿欣对她情感深深。她对她的律师作了一番交待后,就急匆匆地赶到了这家私家医院。这家私家医院虽说是独资医院,但却是有数的技术一流的医院。阿欣的表哥----道上的老大----花重金请来了一流水平的外科医生。偌大的医院除了能听得见自己急骤的心跳外,这家医院还盛着林秀云无法回避却也深深牵挂的眷念。 “你走开……” 也许是脚步声稍重了一点,林秀云走过看护室走进观察室,就听到阿欣气犹难平的嘶哑的叫声。 “你走开呀,我叫你回去的,柳莺儿,别来烦我……” 林秀云一听此话,心里明白了,原来在看护室嘤嘤哭泣的就是柳莺儿呀。多少人追求过柳莺儿呀,小报常常报道柳莺儿被人追却无一人能打动她的芳心……原来柳莺儿的心中也只有阿欣。阿欣一声不响,苦的是阿欣还是柳莺儿呢? 林秀云一声不响,立在了床头。 “我叫你……” 阿欣转过了头来,那脸面苍白间夹杂着漠然的愤怒…… “啊……”阿欣一声惊叫。 “我来看你,阿欣……”林秀云抑止住自己心中的波澜,象是很平静地说。她的脸上写着激动,虽说是抑制了激动,但可看得出嘴唇牵扯着一丝颤悠。 “秀秀……大小姐……”阿欣的喉头象是被什么堵塞住了。他想要挣扎着坐起来,以示对林秀云的敬重。 林秀云眼疾手快,忙一把按住了阿欣的右肩头,道:“躺下好好休息,别乱动。” 阿欣很听话的躺着不动。他的眼中有着一丝儿晶莹泛起。他知道自己是在努力抑止眼中的泪水。 看着阿欣那般激动的神情,林秀云的心中也不由沸腾开了。看着两颗晶莹的泪从阿欣的眼中缓缓地缓缓地渗出,林秀云再也忍不住了,只好从坤包掏出洁白的香水纸巾替阿欣揩尽泪滴。 “阿欣,还很疼吗?”林秀云温柔地问道。 “不……”阿欣温柔地答道。激动在渐渐消失,一丝宁静平和的微笑就在阿欣的脸上显现。 照看阿欣的那个小兄弟,不失时机的给林秀云端来了冰红果汁。 林秀云擎杯在手,眼色温和,哀伤中不失亲切,对阿欣说:“为了我,你差点丢了性命。我拿什么感谢你,阿欣?” “秀秀大小姐,说实在的,为了你,我这条命就是没有了也是情愿的。不要说感谢的话,说感谢就会失去本真的意义。只要知道,阿欣心里只有一个大小姐,我也不冤失去这条手臂。”阿欣彻底的平静了下来。 平静时阿欣说的话,却在林秀云的心里再次掀起波澜:“阿欣,这又是何苦?你叫我心难安了。” “大小姐,我这样是值得的。天幸如此,我总算能为大小姐你做点什么了。”阿欣的脸上一脸的欣慰。 我总算能为大小姐你做点什么了…… 余音袅袅,激荡颤栗的心田。 林秀云喟然一声长叹:“唉,我的心灵是愈发不得安宁了……” 阿欣侧转头看了一眼林秀云,脸上带着那番满足的迷醉的笑容。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四章 感念萬端(之二) 却见阿欣的目光扫了过来,林秀云忙微微低垂下头。她不敢看阿欣那双纯真而欣慰的星目,以前不曾认真看过,现在则是怕看那让她左右为难的眼神。这世上有太多的诱惑,如果不是有几分自制力,不如说在很多时候她强迫自己不去看那深入心灵的诱人的眼眸,很难说她真能抵御超越极限的诱惑。现在这种时候,她更要理智。 林秀云对自己说,我是狄晓风的,我的人我的心都属于狄晓风的……而在这种时候,特别为难的时候,她得努力抑止住快要崩溃的激动的情心。阿欣值得她爱,的确,他有值得她爱的资本,然而老天只给了她一颗爱狄晓风的心。这颗心是不能分割的,她的爱也要象她的这颗心一样完整。 “大小姐,你别为难,你能立即赶来看我,我真的已知足了!”阿欣如此这般说道。 “你的话让我愈加为难了。阿欣,如果你恨我倒还能让我心安,可是……”林秀云说不下去了。 的确,再会说的人面对一个爱自己却不能给他以任何一丝好处的情况下,愧疚让他的思绪如同电路短路。林秀云当然也不例外。 “大小姐,你别这么说,真的,我真的已知足了。只是,你该去看看狄晓风才是,狄晓风现在可是生死未卜……” 阿欣的话让林秀云心里一动。阿欣还真是有心人。如此说来,阿欣对她的爱是无私的真爱了,他的爱是一种超越了世俗境界的真爱,换成是任何别的人都无法做到。 是呀,阿欣的话是对的。林秀云眼中噙泪,缓缓地站起身来,微微地笑着说:“阿欣,我这就去了,你好好保重,我已请了德国一位技术超一流的大夫,大概他会重新给你一只手臂的……” “大小姐,我得要好好感谢谢你!只是,你快去吧,狄晓风狄公子还等着你呢!”阿欣神色安祥,眼光放亮。 林秀云点点头,再次笑笑,缓缓地转过身去。她一步步地往前走,每一步都象是怕踩死了蚂蚁般小心奕奕的迈着琐碎的步子。突然之间,她好象变得不会走路了。 阿欣的眼光追逐着林秀云的身影,直直地盯着。那眼神象是要追随林秀云到天涯海角也不放过似的。 脚步终于挪到了门边,再往前一步就是看护室。突然间,林秀云转过身子,两双星月般如火燃烧的眼神“怦”然碰到了一起。林秀云想也不想,倏然疾步走过来,红唇伴随着急促的呼吸吻在了阿欣的额头。 “……秀秀,大小姐,我—好—幸—福……” 林秀云为自己的举动呆了一呆。她回过神来,依然一脸的微笑与真诚。在阿欣一字一顿的话语中,说道: “保重!我走了,阿欣,你多保重!” 这次林秀云象是如释重负似地快步走了出去,脚步急匆匆。 只是林秀云猛然被一道闪亮的目光惊悚住了。那目光是一道仇恨而凶狠的目光,直视着林秀云。目光似狼,让林秀云不寒而栗,这是林秀云从未见过的,也许只在电视剧里见到过。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耶嗨,你还我的阿欣来……”柳莺儿一反她的温柔,一脸凶光地朝林秀云扑了过去。 “咦耶,你干嘛?!”林秀云慌忙招架住柳莺儿扑过来的纤纤酥手。 “阿欣对我一直不冷不热,就是你,就是你……”柳莺儿的纤纤酥手就在林秀云的玉手中胡乱挣扎。 “你……”林秀云无话可说。 好在阿欣的那几个小兄弟赶忙跑了过来,分开了柳莺儿与林秀云,这才使得林秀云得以脱身。 走过私家医院的林秀云还能听得到柳莺儿的嘤嘤哭泣声。 “问世间情为何物?嗨,我倒成了柳莺儿的情敌了……” 坐在成吉思汗小轿车上的林秀云,一时间心绪乱极了。 虽是隔开没有几个小时,江月娥象是等了一个世纪。虽说快要再见到邱豪,可是她依然觉得小车开得还太慢。几辆小轿车象是在飞了,只因为这几辆小车为的是执行阿欣表哥的指令——尽快换回狄晓风,如果狄晓风被邱豪撕票,以八郎为首的去营救狄晓风的那九个兄弟都得死! 虽说不会都死,但至少八郎他们脸上太无面子。连一个邱豪都斗不过,他八郎以及八郎那几个兄弟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再说了,阿欣和阿欣的表哥对他们实真是好,他们就冲着对他们的好也要为阿欣和阿欣的表哥卖命。 江月娥也只想到了邱豪对她的好。不是么,过生日的那天,邱豪为她买了一条项链,价值五万。就在生日那天,邱豪还给她租了一套房子,月租多少?啧,每月五千块钱的月租呀。 “这么贵,我不要!”江月娥就对邱豪噘起了嘴。 “月娥,别让人家小瞧了我。再贵,你也要住!”邱豪阴郁的脸上泛起一丝红光。 “我不习惯,我害怕……”对于一个洗脚妹来说,住月租五千块的房间,至少心里就没个底。邱豪对她而言什么都不是,虽说邱豪让她叫他大哥。可是,这只是说说而已呀。一旦邱豪不在深圳,她就是住五十块钱一间的房子只怕也困难。她是为自己担心了。 “你是担心钱吗?”邱豪笑笑,摸出一张金卡,塞在江月娥的手中:“你先拿着,这张金卡上还有十五万块钱的零花钱,要是不够用,你可以随时开口!” “是给我的吗?”江月娥惊喜不已。 邱豪眯缝着眼道:“当然,不给你给谁?!” “那是真的了?”江月娥疑惑地问道。 “嗯!不过,我有话要说……”邱豪的眉头一皱,道。 “你说,大哥,尽管说。”江月娥的神情满是喜悦。 “我有一个老婆,还有七个情人,我要你做我的第九个女人,我看上了你!”邱豪直截了当。 “哦……”此事来得太过突然,十八岁生日中的江月娥一时间语塞。 邱豪冷冷地说:“我这人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不喜欢忸忸怩怩。(.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江月娥知道邱豪是真心实意的,于是也不再一味羞涩下去。东北妹子倒也爽快,点头答道:“行,大哥,你咋说咋好。” 邱豪这才转了脸色,那股阴冷刹时不见。他扬起笑脸,对江月娥道:“我的那八个女人,你别理她们,你独自住你的,我每月上你这儿住几天。” “大哥,你不在的日子我一个人,很害怕很孤独咋办?”一想到一个人住三室一厅,江月娥的心中就有说不出的害怕。 邱豪望着稚气未曾脱尽的江月娥,心中便涌起了一丝怜爱之意。一把揽过江月娥。 江月娥挣脱不出邱豪的怀抱,只得乖乖的坐在了邱豪的膝头。邱豪轻抚江月娥的一头秀发,不胜温情地问道:“我好吗?” 垂着头的江月娥点点头,答道:“嗯,好象可以,象个男子汉!” “好象?不是吧?!告诉你,月娥,除了我的声音不好听,我可是一个有责任心的男子汉!我那八个女人,我一个也没拉下,月月给她们上万元的生活费用。只可惜呀,只可惜,她们的肚皮都不争气,别说生个儿子,就连一个女儿也没给我生。你说气不气人。月娥,你要是争气,就给我生个孩子看看,不管是女儿还是儿子,只要你给我生,你就是大老婆!”邱豪鼓着眼说道。 江月娥的脸就红了。其实她的心里满是高兴,如果她与邱豪结合了,能给他家生个孩子,她就是邱豪的正室。这一刻间,江月娥就这般憧憬着。“你说得让我好害臊……” 江月娥的头就垂得更低。一朵红云就涌上了她的脸。 看着秀色可餐的脸,邱豪终是按捺不住此番激切的心情,扳过江月娥的肩头,朝江月娥吻去。邱豪的吻很有力,让江月娥也开始激动起来。 “大哥……”江月娥忍不住亲昵地叫了一声。 邱豪抱着江月娥走向床边,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道:“……叫我邱豪,叫我耗子也行……” “嗯哼,嗯……你比馋猫还馋,还耗子……”江月娥的身体开始柔软下来。 邱豪一边解江月娥的衣扣,一边嘟囔道:“是,是,是比馋猫还馋的耗子。”此刻邱豪已无法控制自己的情势,心在狂乱的跳,身体在急剧的膨胀,口舌发涩发干,他恨不得一下子就进入江月娥的身体。 江月娥回吻着邱豪,她也渐渐开始兴奋了起来。只是突然间她的双手猛地按住了邱豪一度往下伸的手:“别,你别!” 正处于兴奋中的邱豪,有点无奈似地说:“月娥,别让我扫兴!” “大哥,你还没答应娶我呢!我妈说了,要我的身和心都要交给爱我肯娶我的男人。”江月娥正色地说道。 猴急了似地邱豪,连连说:“好好好,今晚我就娶你,今晚我一定娶你为妻……” “说话可要算数!”江月娥一本正经地说道。 邱豪恨不得要立即发动冲锋,不管不顾地回答道:“我乃为头之人,岂有说话不算数之理?!你放心,今夜事后我一定和你拜堂成亲!” “我相信大哥你……”江月娥也不由兴奋起来。她不知邱豪是怎的让她突然之间无比的兴奋。 “我的小乖乖,宝贝……”邱豪胡乱地叫喊了开来。 “嗯……嗯……”江月娥受不了了,她开始有了某种渴望似的。 “宝贝,小乖乖,好爱你……”邱豪的血脉贲张。 江月娥的身体就愈来愈柔软,呼吸也就愈来愈急促:“……耗子,你别,你别,我求你了……” “嗳,嗨,小宝贝,你要乖呀……”邱豪狂乱地吻着江月娥。 虽是意乱情迷,可江月娥死守着最后一道防线不松手。她有她的原则。虽说她也异常渴望,可是她还有最后一点残存的理智:“大哥,你要答应娶我,我的第一次和我的一生一世都给你……” “什么,你是處……?!”邱豪很是诧异。他不相信。 “我连初恋都未曾有过呵,大哥!”江月娥喘着粗气说。她快要坚持不住了,邱豪孔武有力的手就要突破那道贞洁防线了。 “要是你是處……,我这一生一世都只爱你一人。”邱豪有点欣喜若狂,仍然疯颠般的说下去:“我那个老婆和另外七个情人,都不是處……,你会是?” “耗子,我真的是……”渴望是如此的纠缠着她的心灵,她在拒绝却更希望他能进入她的身体。 邱豪一咬牙,道:“若果真是處……,明天我一定娶你并送你一套别墅!” “大哥……我相信……你的话……从我看见你的头一回,就相信……”江月娥轻吟道。 “说话算话……嗯,嗳……”邱豪终于突破了最后一道防线。 “哦……嗳……嗳……呵……”江月娥顿感一阵剧烈的疼痛从心底迸裂。 “啊呀……”邱豪大惊失色,大喜过望。原来江月娥还真的是處……看着身下点点殷红的血,邱豪的心都快要兴奋得跳了出来,“第九个是處……,我死而无憾了……”邱豪得意洋洋的想。 江月娥却突然的哭了起来,随即又柔情的轻吟开来。她边轻吟,边合着一种节奏道:“……耗子,你要娶我,别抛弃我不管我……” 邱豪边大口喘着粗气边嘀咕道:“小乖乖,宝贝,要是我负了你,我不得、不得好死,我吃,我吃枪子儿……” “好,好呵,耗子,相,相信……”江月娥痛并快乐着。 他们扭动着,缠~绵着…… 就在江月娥迷惘的回味中时,车队已到达了交换人质的地点。 小石桥隔着邱豪的人与八郎的人。 与此同时,杨开明也坐着劳斯莱斯小轿车到达。林秀云的律师代表也同时到了。 看到邱豪的那一瞬间,江月娥很是激动。她隔着小石桥大声嚷道:“邱豪,邱豪,要为孩子着想……” 邱豪脸色很有几分得意,他站在小石桥的隔岸,阴阳怪气地说道:“月娥,你别担心,至少今天你会没事,他们不会对你怎样的。再怎么说,他们不能不听林秀云的话!” 八郎气得牙咬咬的,然而他也只是生气,他在小石桥这边也无可奈何,再说了,林秀云也说过饶了邱豪这一回。其实八郎心中明白,林秀云最是担心狄晓风。因为狄晓风,因为林秀云,八郎的一身武学无处施展,而且一肚子怒气也无从发泄,只是怒道:“邱豪,算你狠,下次莫让我碰上,再碰上,我会让你活着比死更难受。” “嚯嚯,你不就是一招‘血手惊魂’么,谁怕谁呀,要不我们约个时间来比拚一回,立个生死状,我若命丧你手那是我活该,只怪我学艺不精;若果你命短,又当如何?” “老子认栽!”八郎粗声怒吼。 “哦哈,痛快,八郎就是八郎,好,一言为定!当下的事了了,你我约定的事再议!”邱豪眼珠子一转。 “狡猾的耗子!也罢,当下的事尽早办了的好。狄晓风呢?”八郎死命地盯着小石桥那头的邱豪问。 邱豪“嚯嚯”一笑,说:“还有几分钟,他的点滴将输完。” “你也知道狄晓风比你金贵?!哼,如果不是林大小姐开恩,你邱豪有十条命也会死十一次!”八郎怒气依然。 此刻杨开明和林秀云的律师也走了过来,他们在八郎的身边停下。林秀云的律师道:“八郎,让邱豪他们把狄晓风送过来吧,林秀云很心焦呢……”杨开明就道:“还不知狄晓风怎么样了呢?如若刀口感染,是会出大问题的!”八郎点点头,冲着邱豪嚷道:“死耗子,你把狄晓风给我抬过来吧!” 邱豪的眼睛迷成了一条缝,阴恻恻地笑道:“抬狄晓风过桥,领赏三亿港币,嚯哈,兄弟们,去那边领赏去吧!” 说着,邱豪击了三下掌,果见二个绑匪抬着狄晓风走出了绿树掩映的小木屋。 “晓风……”杨开明尖声叫道。就在这当儿,他的心还在打着小算盘似的颤抖。 邱豪已是胜券在握,于是大声嚷道:“叫林秀云的律师过来,我要当面验证资产。” 林秀云的律师稍为犹疑了片刻,但又立即转头对八郎说道:“八郎,我去去就来!” 八郎迟疑道:“就怕邱豪使诈。” 林秀云的律师沉吟道:“他无非要的是钱。林秀云已把她名下的资产与几家银行及几家上市公司的股票都全作了估算,外加一处别墅,总算未惊动林董事长,已筹措到了邱豪所要的三亿港币。” 八郎深深地叹口气道:“算耗子走运。那就去去吧,要不要我的兄弟陪你走一趟?” 林秀云的律师摇摇头,边迈步边说:“不用。我这就去那边。” 在八郎和杨开明的注视下,林秀云的律师缓缓地走上了小石桥。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四章 感念萬端(之三) 阴恻恻的邱豪瞪大一双阴冷的眼睛,那眼睛透出一毫异样的光泽。(.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胜利在握,知道自己是赢家,从心理上感到无比的高兴。看到林秀云的律师的那一刻,邱豪的心就象是要从肚里跳出来。 “哈,嚯嚯,你在扭秧歌呵。你能不能快点!”邱豪看着缓缓踱过来的林秀云的律师狡笑道。 “你急在这一刻吗?阎王又没有下勾魂令勾你!”林秀云的律师冷冷地说道。 邱豪并不见气,爽声一笑,道:“嚯嚯,阎王倒不是要勾我的魂,林秀云的心上人的小魂魄快被勾走了哦,哈哈!” 林秀云的律师的脸上一紧,脚步顿时加快了。走过了小石桥,他从文件袋里取出一叠文件,一言不发地交给了邱豪。 “林秀云签过字了?”邱豪边翻边看边问。 “你看仔细了,文件上是林秀云林大小姐签的字!”林秀云的律师依旧很冷漠。 邱豪捧着文件就象是捧着自己刚生下的儿子一般,爱不释手。 “耗子,还看什么看?快将狄晓风狄公子送过来!”八郎粗着嗓门嚷道。 邱豪啧啧几声,阴沉的脸色顿时油光泛亮。将文件收起,毫不迟疑地道:“狄晓风当然我要立即送过去,但是林秀云的律师要陪我到尖沙嘴。还有,我的月娥你们要在我送狄晓风过去的时候一并将她送过来!” “耗子,你这无赖……”八郎急得跳脚。 却听林秀云的律师高声说道:“八郎,我陪陪耗子无妨,你尽管放心。狄晓风倒是要及早送医院救治!” “耗子,你别惹恼了我!”八郎无可奈何。 邱豪洋洋得意,大笑道:“哈哈,八郎,我若不如此,是自断死路!”说罢,将手一挥,两名绑匪就抬起狄晓风走过了小石桥。 八郎也只得依言放了江月娥。 “心肝宝贝!”当江月娥终于走过了小石桥来到了邱豪的眼前,这个黑帮的头子,柔情蜜意地把江月娥揽在了怀里。 “好吓人的梦,邱豪……”江月娥仿佛也有死里逃生一般的感受。 “没吓着你吧,宝贝?”邱豪满是温情脉脉。一边用手轻抚江月娥稍稍隆起的肚子,一边俯下身贴紧肚皮听听江月娥肚子里胎儿的律动。 “佛祖保佑,都平安吧……”江月娥在见到邱豪后顿感浑身乏力,就软在了邱豪的怀里。 邱豪亲了亲江月娥,回头对他的手下们说道:“上车,去尖沙嘴。” 等邱豪和江月娥上了车后,绑匪随即带林秀云的律师也上了车,绝尘而去。 狄晓风缓缓睁开了眼。他嗅到了一股自然清新的空气。他一眼就看到了杨开明,因为杨开明业已奔到了他的面前。而八郎正对他的兄弟们道:“照顾好狄公子;去五个兄弟跟踪邱豪,一定要在尖沙嘴接回律师!”此刻,杨开明和八郎都已围在了狄晓风的身边。(.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自然,狄晓风对杨开明要亲切些,轻言细语道:“开开,你没吓着吧?”杨开明很是激动,嘴唇哆嗦着,急道:“晓风,你命大福大,我没受惊扰,你放心。菩萨保佑,你好一切就都好!”八郎蹲下身来,察看狄晓风的伤口,细着嗓门道:“狄公子,你觉得怎样?还疼吗?”狄晓风心存感激,提高了嗓音,说道:“八哥,我狄晓风诚心诚意感谢你和你的兄弟们的救命之恩!” 八郎扫视了他的那五个弟兄一眼,见他们已准备就绪,发话道:“弟兄们,你们去吧,一定要和律师一同归来!”那五个弟兄忙道:“是,遵令!”五个弟兄上了越野车绝尘而去。八郎回过头来,接着狄晓风的话道:“狄公子,此话无须说。我和我的兄弟们深感遗憾,让你受了罪、让林大小姐蚀了财,这是我和我兄弟们的无能!” “因我和林秀云,让阿欣兄弟断了臂,唉!”狄晓风长叹道。 “阿欣已尽力而为了……”说到此处,八郎的眼中有泪花晶莹的闪现。 杨开明忙道:“八郎,你别伤心,我心也好疼……” “八哥,你的兄弟们都是有情有义之人,让我好生感动!”狄晓风也是泪眼婆娑。 “你们先谈谈吧……”八郎转过了身去。 狄晓风喘息了一口粗气,忍不住问道:“秀秀她怎的还没来?” 杨开明就道:“秀云把要办的事办好了后,就去德国人开办的一家私家医院看望阿欣去了。” 话音刚落,狄晓风象是被火烫了一般,嘴唇颤抖着。过了一阵儿,狄晓风喉咙哽咽着什么,在杨开明疑惑的眼光中,吐出了话音:“开开,送我回内地吧,我一刻也不想在香港呆了!” “这是为何?而且张副市长今天下午就要抵达香港呵!”杨开明惊叹道。 狄晓风很漠然地道:“我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秀秀她竟然不先来看我!” 杨开明急然间明白了,狄晓风还是很在乎林秀云的,大抵也是在吃醋。 望着态度有几分决绝的狄晓风,杨开明很是犹疑。他想不到狄晓风一下子竟叛如两人,突然之间他好象不认识狄晓风似的。此刻,杨开明疑惑的目光直视眼睛茫然望着天空的狄晓风,心中顿生无限难以释怀的感慨:“人呵人……” 杨开明不能不说话,虽说他明白自己开口等于与闭嘴是一回事,可他的确要开口:“晓风,好好的,又生什么波折?!” 狄晓风就那么望着湛蓝的天空,接着杨开明的话,幽幽叹道:“开开,换成是你,难道你还要在这里呆下去吗?” “可是情势不同。晓风,秀云理应先得去看望阿欣。这道理你比我杨开明更懂!”杨开明的眼中就有了一星幽幽幽恨的幽光。 “我不管,我一定要回内地,现在!”狄晓风不管不顾地说。 “八郎,你来评评,晓风要在这时候回内地!”杨开明叫了起来。 八郎赶忙疾步走了过来,一脸的惊讶。问道:“狄公子,出了何事?” 狄晓风心头虽有万千苦烦,但对八郎不能不礼待,暂时压抑住心头的不快,道:“八郎,谢谢你了。我要回内地,现在就希望动身。” 八郎一脸的犹疑,搞不懂狄晓风此刻提出回内地的意思,连忙说:“狄公子,你这时急着回内地干什么?林大小姐马上就要到达。” 不听则可,一听林秀云马上就要到达,狄晓风心头一股无名幽恨之火“腾”地从心中泛起:“我不要见她。我要赶快离开!”虽说每一个字都让狄晓风胸口的伤口牵挂着疼痛,可他还是抬高了声音。 “为何?这是为何?”八郎深感惊讶与突兀。 狄晓风喘息了一口气,有些艰难地吐出心中的忧苦:“不为什么,我不想在这里,更不想见她!” 八郎一头雾水,找不到北:“狄公子,你越说越玄。究竟是为什么?林大小姐对你还不好吗?!” 此刻狄晓风全然不考虑别的,只是一心想要离开,一心想在林秀云到达之前决然地离开香港。“八郎,说什么我也要离开,请为我带一句话给林秀云,我感谢她的活命之恩,但我不想见她!” 八郎闻听此言,心中竟涌起一股无法表达的愤然之情,只是因为狄晓风是林秀云的表哥加亲爱的人,他发作不出来,只得抑压着心中的愤懑,道:“狄公子,你不该如此,真的不该如此!” “谢谢你了,八哥,不管怎么说,我都要马上离开,马上……”狄晓风叫了起来,却见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流了下来。 八郎把眼一瞪,吼道:“狄公子,你怎是这样的人?!林大小姐有没有看错哦?!” 杨开明赶忙道:“八郎,狄晓风心中不快,千万别发火!” “我没发火,我是气!”八郎气道。 “开开,送我回去!”狄晓风凄厉嚷道。 杨开明呆了一呆,傻了眼。看着脸色挣扎出一脸痛苦的狄晓风,心下有些不忍,道:“晓风,你就等一等吧,等林秀云来了和你说清楚了后,再说走也不迟呀!” 狄晓风只顺着自己的意志,决绝地道:“不,我不!开开,你是送还是不送?” 杨开明有点不知所措了,他着急了,他不能不着急,来香港是有任务的呀,他还没完成任务呢。于是他道:“晓风,张副市长他们就快到了,门头江大桥的事还需要你和你的舅父商谈呢!” “开开,门头江大桥的事我已和我舅父说过了,你就别担心了。现在你要立刻送我回去!”狄晓风喘着粗气道。 “这……”杨开明没辙了。他向八郎投去求救的一瞥。 八郎的怒火在心中燃烧,一向直性子的八郎,再也忍不住心头的怒火,吼道:“走吧走吧,算林大小姐看错了人!” 杨开明讪讪地道:“哪可怎好?林秀云马上就要到了。” “走吧,趁早走!我最见不得这种人!”八郎依旧怒气连天。 狄晓风也不顾八郎的怒火,再次说道:“开开,送我走!” “那……那,那就依你吧!”杨开明只得妥协了。实在是他在这里面也不好做人呵。既然狄晓风要走,也只由得狄晓风了,他当不了狄晓风的家,更作不了狄晓风的主。 八郎手下的兄弟只好将狄晓风抬上了小轿车。 “八郎,你跟林大小姐说一声,就说狄晓风执意要回内地去治疗……”杨开明心有不甘,才来香港就回内地,他如何能心甘呢,再说他已迷恋上了柳莺儿呀。 八郎手抚青色的下巴,虎着脸道:“也只好如此了。狄公子有点不可理喻!” “那我送狄晓风回内地了。八郎,再见,我也得谢谢你和你的兄弟们了。以后再见吧……”杨开明的心里着实不舒畅。 “杨先生,后会有期!”八郎向杨开明一抱拳。 “再会了,八郎。” “照顾好狄公子。我的几个兄弟将保护狄公子和你杨先生的。再会了。”八郎无可奈何地说。 “谢谢八郎!再会了……”杨开明猛地拉开车门,钻了进去,对司机低声说道:“开车吧……” 小轿车缓缓启动了。跨过了小石桥。 一辆车急速驶来,在八郎的面前紧急刹车。车门开去,走下一脸倦意的林秀云,急急问道:“晓风呢?还没送过来,他伤口要化脓的,这个邱豪真是不讲信用……” “林大小姐,狄公子已被换过来了。”八郎心中不太舒坦,皱眉道。 “哪他人呢?”林秀云很是奇怪。 八郎沉重地一声叹息,道:“他非要回内地不可,他坚持要走……” “没告诉他我要来的吗?”林秀云直视着八郎,道。 “说过了!”八郎虽说提高了嗓音,可是他却不敢看林秀云。 “但是,他还是走了?”林秀云微微露出了忧虑与痛苦的神色。 “大小姐,让他先回内地也好,他有他的虚荣心……”八郎说得不能再婉转了。 “不,他一定是有原因的。八郎,你要告诉我,你要说实话,他到底为的什么?”林秀云痛苦的神情愈来愈明显。 “不,大小姐,我不知道,我也无法阻止他离去!”八郎见不得美人的痛苦,他也开始了有如林秀云一般的痛苦神情。 “那好,我去追狄晓风!”说罢,林秀云立即上了车。 “不,林大小姐,你不用追!”八郎拦在了车前。 “为什么?!”林秀云顿生疑问。 “狄公子说了,他现在不想见你!”见林秀云已催阿超启动了劳斯莱斯小轿车,八郎脱口而出。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林秀云顿时傻了眼。 “我不想解释,也不需解释……”八郎的眼睛红了,似一团幽幽的火。 林秀云呆呆地望着车窗外,呢喃不绝:“晓风,为什么,为什么……” 林府今天的气氛好象不太对头。当然了,如果发生了这么大的一件事还能保持往日的快活,倒真有点不太正常了。 以儒商著称的林港琛一反往日儒雅的风度,在大厅里咆哮如雷。 林港琛终于知道了他的心爱的外甥nd出事了。他喊阿欣,阿欣不在;他找林秀云,林秀云当然也不在。一天一夜,他没有了狄晓风与林秀云的一点点消息。虽是知道他们去了黄金海岸,可是,总不至于林秀云和狄晓风连一个电话也不打吧?他的心头微生不快。毛阿姨陪着笑脸讨好林港琛,变着法儿让林港琛的心头舒畅一些。那刻,林港琛自是很生气,他认为林秀云和自己的外甥狄晓风一块儿玩得开心而把他忘了。闷气就此产生。 等到了中午时分,林秀云疲惫不堪的进来了。阿超很紧张地跟随着林秀云。林秀云一言不发、两眼直直地往前走。 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现象,对林港琛而言简直就是一种蔑视。毛阿姨看出了一点端倪,连忙走了过去,拉着了林秀云的手道: “秀秀,你不舒服?” 林秀云站是站住了,可是她的眉头紧锁,嘴唇轻咬、不发一言。 “大小姐是有点不舒服。”阿超不能不说话,小心奕奕地吐着每一个字。 林港琛瞪圆了眼,向阿超说道:“阿欣呢?怎么不是阿欣开车?!晓风呢?我的晓风呢?!” “林董事长,阿欣他病了……”阿超仍是小心奕奕,生怕说错了一个字。 当林秀云听到阿超话里的“阿欣”二字,眉睫轻轻眨了眨,眼中生出一丝幽幽的光,随即她的眼神再度黯然而带有一丝儿忧伤。 “阿欣病了?什么病?他送我开会的时候还鲜活无比,怎一下子就病了?”林港琛的脸上开始霁和。 毛阿姨就携着林秀云纤纤玉手坐到了红木沙发上。她感觉有什么不对。她看到林秀云一脸的死灰色,这是她从未见到过的。 “林董事长,阿欣他真的病了。”阿超低垂下头,不敢看林港琛。 “晓风呢?我的nd他在哪?他怎的不和秀秀一道回来?”林港琛紧紧盯着阿超问。 阿超一时语塞,一下子着了慌:“他,他,他……” 林港琛疑云顿起,看看阿超又看看林秀云,全不似平日那般神情,整个儿象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秀秀,你怎的了?”林港琛站起身来,一副凝重的神情朝向林秀云。他也发现了林秀云的神色不对。 听到林港琛温言细语,林秀云的心弦颤颤。林秀云沉寂的灵魂渐渐在复活,她的心灵在逐渐清醒。缓缓抬头朝自己的养父林港琛望去,她看到的是一双焦灼无比的眼睛。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四章 感念萬端(之四) “哦,不……”林秀云轻轻地摇摇头。 林港琛所见到的是迷糊的神态,他的心猛地揪紧:“秀秀,你不舒服还是我的晓风欺负了你?” “林董事长,让秀秀大小姐先休息一下吧,好吗?”阿超温言道。 “现在她这个样子去休息,我能放心吗?阿超,到底是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你说,你说,你一定知道!”林港琛终于也看出了一点端倪,他想林秀云与狄晓风他们一定发生了什么事,这件事已超出了他的所有的想象。 “你就先让秀秀去休息吧,也许休息好了就没事了。”毛阿姨委婉地劝说道。 “不,我得先把事情弄清楚。事情清楚了,她才能休息得好。我看哪,秀秀心中有个结。她此刻不解开心中的结,日后更加难解!我的秀秀,我懂她!”林港琛的眉头凝得更紧。 听林港琛如此道来,毛阿姨也只得轻轻叹了一口气。毛阿姨轻轻握着林秀云的手,悄声问道:“秀秀,狄公子他怎的没和你一起回呀?” 林秀云象是从梦里醒来一般,迷茫地看着毛阿姨,看得毛阿姨心里发毛发烫。毛阿姨心想,秀秀中了啥魔障呢? “我要喝口水……”林秀云开口道。她有些唇焦舌燥的感觉。此刻,她还未完全清醒。 “喝水?!呵,好好好,喝水。”毛阿姨忙去倒了杯矿泉水,脚步颠颠地跑了过来,将杯子送到林秀云的唇边。林秀云就着毛阿姨手里的杯子,一口气喝干了矿泉水,长舒了一口气。 “林董事长,请您让大小姐休息去吧,她很累……”阿超想走但却走不了,好象他这一走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他想他还是等等再走。 林港琛看也不看阿超,此刻他的心里也有一个难解的结,并非是亚历山大能用剑解开的结,这是一个心结,是狄晓风和林秀云给他扭的一个心结。林秀云的神情说明今天一定发生了一件非常重大的事情,还有他的外甥他的nd没有跟着一同回来,他必须要问它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然,日后将会发生更加难以预料的事而束手无策。 林港琛踱来踱去踱了几个来回,眼光却始终盯着林秀云。见林秀云似乎清醒了一点,遂又问道:“秀秀,你给爹地说说,nd怎的没和你一起回来?你们是怎的了?nd他呢?” “爹地……”林秀云欲言又止。 “说呀,我的乖宝贝女儿!”林港琛提高了嗓音,却分明感觉到嗓子象是在冒烟。 “别逼迫她!”毛阿姨胆怯地看了一眼林港琛,又心疼地瞧了一眼林秀云。 林港琛有点无奈地摇着头,道:“不是我逼迫她,我是担心呵。这一对小冤家,太让人操心了,平日里,我笑呵笑的,可是他们又那里知道我惶惶不可终日!操心nd,操心秀秀,万一……唉,还是不说吧……”林港琛把目标又转向林秀云,再次说,“秀秀,我求求你了,你说吧!” “秀秀,你就快快说吧,别让你爹地急出心脏病!”毛阿姨也跟着急。 林秀云漠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虽说漠然,但是,她的心灵至少还没到死灰。于是她努力看看自己的爹地、努力看看毛阿姨,看着他们如此焦灼的脸孔与就要喷血的眼眸,她的心灵顿然惊悚而醒。她知道她是再也不能瞒下去的了,可是要让她说,她能开得了这个口吗?林秀云就把目光投向了阿超,投向了惶惑不安的阿超。 “阿超,你就替我一五一十的说了吧,迟早还是要说的……” 阿超一听,浑身象筛糠一样颤抖:“啊,哦,要我说?!” “啊,秀秀,阿超,还真的发生了什么?!”这好比是晴天霹雳,让林港琛惊得张大了嘴。 毛阿姨浑身瑟瑟发抖,哆哆嗦嗦地问:“秀秀,啊,秀秀,真的发生了事儿?” 阿超一咬牙,不管不顾地说:“秀秀大小姐和狄公子昨夜遭绑票!” “什么?!……”林港琛的头一下子大了,他真的不敢相信阿超嘴里吐出的字。 毛阿姨的脸色顿时就黄了:“嗨,竟有这等事?!” “是……”林秀云轻声回道。 阿超跟着证实道:“的确是,的确是。而且……” “而且什么,阿超,你快说呀,快说!”林港琛急红了眼。 毛阿姨一边惊恐地说:“阿、阿超……”一边就紧攥着林秀云的手,在那里直哆嗦。 “林董事长,事情都已过去了呀,不说了吧。”阿超见毛阿姨惊吓成那个模样,怪可怜的,比自己当时更怕,于是就建议道。 “不说?!我的狄晓风我的nd怎的没来?你说!”林港琛简直是在吼叫了。 “爹地,别逼迫阿超也别逼迫我!”林秀云的意识开始清醒了。 林港琛就真的开始吼叫起来了:“我逼迫你们?!呀哈,嘿,晓风呢,晓风呢,他在哪儿,你们要说实话,我只有这么一个外甥呵,你们说呀,他是不是出了大意外,给我说实话呵,你们!” “林董事长,他已回内地了,真的回内地了,是真的!”阿超简直是在哀求了。 “不可能,不可能,阿超,晓风怎么会回内地,除非他脑子有毛病!”林港琛的吼叫简直是声震屋宇,林氏别墅四周的物什在他的吼声中颤栗。 “爹地,晓风他,他,他真的回去了……”林秀云很是伤感,说罢,她将手从毛阿姨的手中猛地挣脱,立马站了起来,朝她的养父林港琛哀愁的看了一眼,转身疾步走上楼去。 林港琛追在林秀云的身后叫道:“秀秀,别走、别走呵,爹地有话要问你……” “爹地,你、你、你问阿超……”林秀云已跌跌撞撞到了楼上,留给林港琛的是声声幽呃。 “唉!”林港琛拍着自己的脑袋,一个转身朝着阿超吼道:“阿超,他们要多少钱呀?” 阿超嘀咕道:“三个亿……” “三个亿?”毛阿姨倒吸了一口冷气。(.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你们,你们,嗨!”林港琛拍拍两手,气得牙咬咬的,急道:“怎不告诉我,怎不通知我,他们就是要我的全部产业,你们也要告知我,我也要给他们!偌大的产业又算得了什么,那是可以挣回来的,可我只有一个外甥,如果我失去了晓风,我要偌大的产业又有何用?!没有了我的nd,我就真的是一无所有,明白吗,你们!?” 毛阿姨仍然在算那笔账:“我一生都没见过那么多的钱。” “人都没有了,钱还有何用!你们是怎么算这个账的,蠢呵!糊涂呵!”林港琛的心仍旧在惶惶的颤栗。 正在演繹《春江花月夜》的常公子觉得今天林港琛的嗓门特别大,仔细一听,哟,还真的翻天了呢。常公子就急忙搁下二胡,走过花厅,朝大客厅疾步而来。 “林伯伯,怎的了?”常公子小心奕奕。 正在气头上的林港琛,火气冲天,大声嚷嚷:“世侄,你说他们糊不糊涂,唉!” “林伯伯,到底出了啥事?”常公子仍然小心谨慎地问。 林港琛依旧怒火中烧:“差点出人命了,你还是听阿超说吧,唉!” “阿超,真有这么严重吗,你说说吧?!”常公子也紧张了起来。 阿超看看林港琛,又看看常公子,再看看还在算经济账的毛阿姨,叹息了一声,于是开始了他的讲述…… “阿超,我的晓风他、他、他受伤了……”林港琛惊叫道。 阿超懒洋洋地说道:“还好啦,狄公子伤势不太重。” “林伯伯,我去看看秀秀。”常公子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 林港琛慌道:“啊,不!” 为林秀云无限担心的常公子,急切问道:“林伯伯,为啥?” “世侄,你别添乱了,好不好?!”林港琛嚷道。 “林伯伯,秀秀她现在需要有人好好安抚,她受不得刺激!”常公子的脸涨得通红。他爱慕林秀云,他觉得现在去安抚林秀云理应是他份内的责任。 林港琛猛地一跺脚,喝道:“别添乱了,我的世侄!秀秀自有人安抚,你让她好好休息吧。我的晓风生死未卜,这是头等大事!你先回去吧……” 猛听到林港琛的怒喝,已走到楼梯边的常公子来了一个急刹车,而林港琛已一个健步冲了过去,拦住了常公子的去路。常公子哭丧着脸道:“林伯伯,你就让我看看秀秀吧,我好担心她的!” “你还是拉你的‘春江花月夜’去吧,世侄,咱林家折腾不起!”林港琛的脸色全由惊怒交织。当然,这不是对常公子的,他是为绑票而惊怒。他还在想他的外甥狄晓风,在他的脑海中正在形成一个方案。 常公子哀求道:“林伯伯,你就让我去看看秀秀吧,我好想和她说句话。林伯伯,你是感觉不到我的心痛,我现在我的心好象快要碎裂了……” “就让常公子看一眼秀秀吧。”毛阿姨对常公子的确有好感,曾几何时,毛阿姨认为常公子与林秀云是天生的一对,在她的眼里当然他们俩是门当户对哟。 林港琛依然大着嗓门喝道:“不行!世侄,你又不是不知道秀秀恋着晓风,你去看她,适得其反,徒增秀秀的烦恼!” “林伯伯,我也有爱的权利。只要林秀云还没有嫁给狄晓风,我就要努力争取得到秀秀的爱!”常公子也提高了嗓音。 “今天我说了不行就不行,你还是到花厅拉你的二胡去吧!”林港琛的眼里全是焦灼的火在燃烧。 “林伯伯,我看她一眼总行吧?!”常公子央求道。 林港琛的手猛地一挥,吼道:“不行!我说不行就不行!你别在这儿渗合了,我得准备一下,我要去内地!” “林伯伯……”常公子恨不得要跪下来求林港琛了。 在这当儿,林港琛的秘书安子小姐一步三摇地走了进来。她边走边笑说:“哟,董事长,您和常公子在演啥戏呀?!” “安子,你来得正好,你快给我准备一下,我得立即去内地!”林港琛心急火燎地吼叫道。 “哟,董事长,您是不是急忘了?你所说的n市副市长张大强就要到了,你说过要去接机的么,忘了?”安子小姐的语气柔柔和和,也只有她能在林港琛的面前这样说话。 “啊?!我还真给忘了!安子,他们几时能到?”被安子小姐的话提了个醒,林港琛急忙问道。 安子娇笑道:“董事长,他们还有一小时零五分到。我们是不是该出发了?” 林港琛搔搔后脑勺,恨恨地长叹了一口气,道:“是该出发了……” 斑斓的阳光洒在宽阔的路面上,同样也洒在熙熙攘攘的车流中。安子小姐待林港琛上了成吉思汗小轿车后,自己也相跟着上车挨着林港琛坐下。 沉着脸的林港琛向安子小姐问道:“其他几位副董,你都通知了吗?” 拿着手机当小镜子正在涂抹口红的安子小姐嫣然一笑,道:“我都按您的意思办了,此刻他们都已到了机场。” “嗯,办事就要麻利点。”林港琛仍然沉着脸,道。 涂抹好口红的安子小姐,见林港琛仍旧一副老气横秋的脸,不觉好笑,柔声说道:“董事长,您为何不开心呵?” “说了你也不懂。”林港琛道。 安子小姐眼珠骨碌碌一转,柔声笑道:“您不说,我自然不懂;您一说,我保证就懂。” 林港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修长白晰的手指搔搔头发,边道:“家事呵,搞不懂的家事。说了,唉,也是白说。” “又是秀秀大小姐的事吧?”安子小姐试探着问。 林港琛本想将狄晓风和林秀云昨夜遭绑票一事向安子小姐说说的,可话到了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只是说:“我的外甥狄晓风刚来不到一天就回内地,秀秀她生气了。” “换成是我,我也要生气。秀秀等他好多年了,公司那个不知那个不晓?!您的外甥也是,一个绝代佳丽不来怜惜还故作姿态,真的说不过去也。”安子小姐跟着噘起了嘴。 林港琛轻轻摇了摇头,叹口气道:“这里面有太多复杂的因素。追我外甥的有好几个呵,而我的外甥他有他的选择。他其实也很为难。不过,这次他匆匆离去,有一点可以说明,他对我的秀秀还是很在乎的。” “董事长。你这话就奇了,是越说越奇。怎的他一来就离开,反而说是很在乎秀秀大小姐?我不懂,不懂,不懂!”安子小姐一连说了几个不懂。 “当然,你不懂。因为你不了解他们,不如说你不了解我的外甥。其实,我的外甥晓风是一个很有个性的人。”直到此时,林港琛的脸上才浮现出难得一见的微笑。 安子小姐见林港琛微笑了,自己也跟着笑了笑。她对林港琛说:“董事长,看来您的外甥还是挺喜欢秀秀大小姐的?!” “但要让我的外甥娶秀秀,恐怕非是那般容易的事。我的外甥其实是为情所困,不得不在孤独中苦苦挣扎。”林港琛的眉头皱起,继而紧拧。 “谁叫你的外甥那么美那么帅,高富帅是叫人挺妒忌的。”安子小姐玩笑道。 林港琛点点头,好象无可奈何似的,说:“美貌有时的确是一种罪过!” “董事长,我可没有负罪感,美貌不是我的错,也不是您外甥的错。”安子小姐不满地扫了一眼林港琛,心里说:“有没有搞错哦,美是爱的基石哦,您有没有搞懂哦。” “对于有事业心的人来说,美貌是他的敌人。一旦自恋,那将是一事无成!”林港琛继续他的观点。 “您可是老帅哥也!可您的事业怎的越做越大?”安子小姐拍手笑了起来,以为自己找到了反驳的理由。 “安子,我的产业是我的父辈留给我的,我只不过是顺其自然继承发扬光大了而已。如果真的让我去创业,我还真的创不了业,我就象时下内地所说的充其量只是为别人打工而已。”林港琛若有所思地说。 安子小姐就笑了,这次是“格格”的笑了。边笑边说,“这话您就给您的外甥去说吧,反正您怎么说怎么好。嗯,董事长,张副市长他们来了后,是先安排去酒店呢还是先到您的别墅?” “先去酒店吧。一定要为他们安顿好一切。”林港琛也就言归正传。 “嗯,按您的意志办!”安子小姐正经起来。因为机场就要到了。 “花了将近一小时。”林港琛将头仰起,微微睁开眼帘,道。 安子小姐就笑了,悄声说:“您心里会笑着说,值得!” “当然,为故乡做点事,当然值得。”林港琛也笑了笑。 在安子小姐“格格格”的笑声中,阿超将车轻缓的刹住。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四章 感念萬端(之五) 众人眼里的洋娃娃阿超拉开车门,安子小姐盈盈的笑着下了车。(.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林氏(集团)总公司的几位副董以及一干人马也已围了上来,笑呵呵地迎候着正准备下车的林港琛。只是这当儿,他们的董事长林港琛还坐在车里,板着脸孔吐着粗气。安子小姐一见,立即朝车里的林港琛小声说道:“董事长,您别板着脸呵,您无论如何要在此时此刻保有您的一团笑容,因为张副市长他们马上就要到了,您的几位副董在等您呢!”林港琛一听,这才觉得自己原来一直是沉着脸、不如说是板着脸,想想也是,身为香港商界名人要人,在这种场合岂能有失礼仪?!于是说道:“知道了,安子,你去和几位副董招呼一下。” 下得车来,林港琛就在一片“董事长”的招呼声中仰起了不得不硬撑起的一张笑脸。 “有劳各位!”林港琛的怒气渐渐消失了,他的脸上终于迎来了惯有的标志性的笑颜。儒商加香港商界名流的气度也显现出来。不愧是名流林港琛! “董事长,我们早就想出来活络活络筋骨,总想找机会,却总是找不到机会,此次如果不是内地组团来拜会董事长,只怕很难有机会活络活络筋骨的,机会难得,呵呵,难得!”一位红光满面的副董事长呵呵地笑着打着招呼。(.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今次与内地政界企业界人士打交道,我还是头一回。内地这几年经济发展很快,尤其是房地产产业之开发,那真的是黄金产业呵。董事长,按照内地的说法,我们总算是努力抓住了难得的机遇。”另一位青年的副董事长毕恭毕敬地说。 “时间就是金钱,内地与我们香港在这方面倒是颇有同感。然而理解上却有种种观念上的不同。”另一位瘦瘦的副董事长摇头晃脑道。 林港琛笑笑,举步朝大厅走去。边走边说,“内地的发展,可谓一日千里。在港的多家公司已在内地投资建厂兴办企业,抓住了良机,在内地所得的利润是在港所得的十倍以上,要不了几年,如果我们再不向内地进军,我们林氏集团就要倒退啰!” 红光满面的那个副董事长,笑说道:“内地的发展需要五十年的逐步发展,其实我们也不必太急。看准了再投资,这才是我们要做的。” 林港琛笑道:“此次张副市长率团来洽谈合作意向,是一个非常好的机遇。对于n市,我是非常清楚的,不管是房地产、旅游业、还是其它的行业,都可以说是黄金产业,我们的投资将是十倍甚至是百倍的利好!” “嘻,董事长此举是抢得先机。”安子小姐不失时机地插上一句。 青年副董事长也笑道:“我们前来迎接张副市长一行,是否也算是一举数得?” “一举数得?”安子小姐疑惑道。 “你不知道?!冰雪一样聪明的安子小姐,你在董事长身边多年,你不知道?”青年副董事长略显惊讶。 “轮到我,我也搞不懂。”那个瘦瘦的副董事长摇着头道。 “要我解释?”青年副董事长不解地朝安子小姐和瘦瘦的副董事长问道。 “你肯定要解释一下哦。”安子小姐调皮地眨眨眼。 “到时候你们自会明白的,呵呵!”青年副董事长也学着安子小姐的样儿,调皮地眨眨眼。 “呵呵,呵呵……”众人笑了笑。林港琛和几位副董事长很自然的让那青年副董事长与安子小姐走到了一起。他们彼此都心照不宣,年轻人自然有他们要谈的话题。另几位副董事长就与林港琛谈笑开了。他们谈得最多的是内地的经贸形势,当然,n市的投资是他们谈说的重中之重。有眼光的商界名流,其行事当然大气,其期待也殷殷。 机遇机遇,他们似乎都憧憬着眼中的那一抹金色的机遇。 谈笑正浓时,n市张大强张副市长率领着他的庞大的拜访团,行色匆匆地出现在林港琛他们的面前。 一洋一土正期待着热情洋溢的融合。 那快捷的步子掩饰着微微的不安,那挟着粗鄙的泥土气息的人潮,以及真切而质朴的笑声,向着等候的人群漫了过来。 “呵呵,老朋友,你好、你好……”张大强张副市长与林港琛林董事长紧紧拥抱在一起,他们彼此说着同样客气的话。 掌声不失时机的响起。 两边的闪光灯就闪个不停,象是要把最美好的记忆全然摄入到历史的镜头中,再一段段剪成片断作美好的展现与映衬。 “来来来,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说着,张大强从人丛中揪出了一脸笑语的章小月,高声道:“章小月,来,来见过林董事长、我们n市的政协名誉主席,来来来!” “林伯伯,您好,见到您非常的高兴。林伯伯,您知道吗,我和狄晓风还是校友呢!”被突击提升为宣传部副部长的章小月当然高兴呀,能来香港与商界名流一唔,自然过于兴奋。 “哦,章女士,我的外甥狄晓风与你是校友,那是他的荣幸!”林港琛的脸上浮现出浅浅的微笑,这抹微笑来自他的心底。 “呵呵,林伯伯,应当说是我的荣幸呀,若不是他,我那有这份荣幸,嘻嘻……”此刻,略显得有些娇媚的章小月,那迷人的笑声极有感染力,在场的众人都跟着豪笑了起来。 林港琛和张大强不失时机的将各自主要的陪同人员一一作了介绍。 三百多位林氏(集团)总公司的漂亮的员工,不失时机的将迎宾的鲜花送给了张大强率领的拜访团一行人。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这热烈欢迎的一幕,对于张大强张副市长不是头一次,但对于林港琛绝对是头一次。尊重内地的风习,在礼仪上大张旗鼓与喧嚣,以显示重视程度,以及关系的亲密等等。所谓礼仪大邦之名号,非浪得虚名也。 在迎宾曲中,林港琛与张大强登上了成吉思汗小轿车,随行的与陪同的也都上了另外的小轿车。 几十辆华贵的小轿车就在熙来攘去的车流中游弋。 “林主席,这是揭开我们合作的新的一页!”成吉思汗小轿车上的张大强张副市长在车笛声中有力地如是说。 “是呵,张副市长,你说得对!”林港琛笑着回应道。 “我们来到了香港,学习香港,也期望我们的n市变为繁花似锦的香港,成为实实在在的小香港!”张大强红黑的脸上灿烂着阳光一般的笑容。 林港琛抚抚油亮的头发,不由自主地爽朗地笑道:“呵,张市长,不用说,那也正是我多年的期望……”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五章 沉吟難對(之一) 天气有那么几分闷热。光是闷热就有点让人够受的。好在还没到龙历六月,所以,再闷热,也还让人挺得住。只是难为了帅美的狄晓风了,一路奔波,从香港到深圳,再由深圳到n市,也够他受的。虽说有杨开明的小心照料,但是,狄晓风的伤口还是感染化脓了。天气闷热是一个因素,狄晓风的心理同样是一个因素,加之在火车上狄晓风的伤口来不及敷药,导致他的伤口感染化脓。 杨开明起初还嘀咕几句,然而狄晓风只是很漠然的看着这一切,对杨开明的嘀咕也就充耳不闻。杨开明无聊至极,自己一人玩扑克、拿手机胡乱的发短信。好在两天两夜也熬过去了,杨开明把狄晓风送进了n市第一医院住院部。 闷热的天气让杨开明变得有点儿不耐烦,他打电话给长河公司的小荷,让她告诉赵燕燕,说是狄晓风病了…… 下午时分,赵燕燕正在做账,小荷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说:“燕燕姐姐,燕燕姐姐,哟哟哟,不好了,不好了……” “你个小蹄子,么事不好了?惊惊慌慌乍乍呼呼的。”赵燕燕合上账本,懒洋洋地说道。 “咦耶,你以为我有什么事么?哼!”小荷放慢了脚步,神情有几分气恼。 赵燕燕见小荷的语气似带委屈,不由抬起了头,盯着了小荷瞧。赵燕燕见小荷侧转了头,不似平时那般嘻嘻哈哈能开玩笑的神情,心里一动,慌忙问道:“小荷,你没事,那就是我有事哦?” “当然是你有事咯,不然,我疯了我跑来找你?!”小荷还在那里气恼。 “哟,人一天比一天大,脾气一天比一天怪,真拿你没辙。说吧,小荷,关我的什么事,你说吧。”赵燕燕拿起桌上的冰茶仰脖喝了一口。 “当然是关你的什么事了。不过,你要冷静一点,要不,我就不说……”小荷好象消了一点点气。 赵燕燕也就笑了笑,道:“这些日子,我都快成木头人了,我要几冷静就有几冷静。说说哦,关乎我的什么好事呀?” “狄总病了……”小荷平静地说道。 “谁病了?”赵燕燕一惊,惊慌地问道。 “你别紧张呀,我说了,你要冷静的。是狄总病了。”小荷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晓风~病了?谁说的?谁告诉你的?”赵燕燕“腾”地站了起来。她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 小荷见状,忙道:“燕燕姐姐,你别紧张嘛,杨开明说了,狄总是小病,在第一医院住院部住院……” “走,快走,我要赶快去医院看晓风。”赵燕燕哆哆嗦嗦颤抖开来。 “正好公司的小车没有出去,让阿威送送我们吧。”小荷提议道。 “那快、那快,那赶快!”赵燕燕抬脚疾步往楼下走。 小荷忙跑了出去,去找小车司机小帅哥阿威。 “阿威,狄总病了,我们去看看狄总!”小荷急切地对阿威说。 阿威赶紧扔掉了烟屁股,瞪圆一双眼睛,大声道:“怎的,狄总病了?!他不是在香港的吗?” “狄总回了,在第一医院。快去,去了就知道了,我不想多解释……”小荷急道。 “好,一起去!”阿威连忙发动车。 赵燕燕上了车,只吐了一个字:“快!”尔后一言不发。小荷陪坐在赵燕燕的身边,一边对阿威说:“阿威,争取在十分钟之内赶到医院!” “开飞车呀,小荷?!”阿威笑道。 “燕燕姐姐心急如焚呢!”小荷大着嗓子嚷道。 阿威笑道:“依你依你!十分钟之内赶到,你拿什么谢我?” 阿威此刻开出了条件,虽说是玩笑话。小荷噘着嘴巴道:“你呀,你这话怎不向燕燕姐姐说呀?!” “小荷,是你在发号施令哦。”阿威依旧笑说。 小荷气恼道:“燕燕姐姐急蒙了,我不说话,那个晓得你的车要开往那里耶?!哼,你想欺负人呀,没道理!” “咱知道你的厉害,小荷,服了你了。”阿威说了此话后,便专心致志的开车,不敢有丝毫大意。 “哼,知道厉害,那就老老实实给我开车!”小荷暗暗地得意地笑了。 “噢,得令!”阿威的脸上就露出了得意的笑。 小车一路飞驰。因为车上坐着市长的女儿,也因此就是遇上交通警察也不必担心,交通警察如果看到是赵燕燕在车上,不但不会罚款,而且还会向赵燕燕他们毕恭毕敬的敬个礼。这是阿威得意之所在。 超车超车再超车,遇红灯闯呵,要多爽就有多爽。阿威很久没有开过飞车了,就当此次是开了一回越野车吧。阿威就咧着嘴笑了。能不笑吗?!一个司机玩的就是心跳的感觉,这一回他是极为爽心的笑了。他不由得感谢起赵燕燕与小荷,当然也感激那个患了病的帅公子狄晓风。 小车以最快的速度飞驰到了第一医院。小车刚刚停稳,赵燕燕摔门跳下车,皮鞋跟在水磨石地面上“囔囔”的叩响。 “燕燕姐姐,坐电梯呀,快些!”小荷追在后面叫道,一边也跟了上来。 阿威及时追上了赵燕燕和小荷,三人一同进了电梯,阿威说:“咯是在奔命啦!嚯嚯……”赵燕燕一脸的焦急,也不作声,背对着阿威与小荷。小荷只好道:“莫不成你还不如我们女孩子?”阿威说:“我不是不如,我是缺乏爱情的力量。”小荷“嘻嘻”一笑,立即又回复淡然的模样,道:“哪个叫你眼界高哟,那多追你的女孩子?!”阿威忙作愁苦状,蹙着眉头道:“小姐呵,我每月那一点点钱,只够我一人花的,那还敢追女孩子?哈,大大的笑话。现在的女孩子不是追星就是追款,我还是边边喀吧。”小荷忙道:“阿威,你也太夸张了吧。”阿威抬头看了看,刚要说什么,恰好电梯到了狄晓风所住的楼层。(.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门刚开,赵燕燕就飞身扑了出去。阿威张了张嘴,忙拉着小荷跟了上去。 狄晓风所住的病房是间空调房,此刻杨开明皱着眉头仰靠在椅子上。听到开门声,他本能的反射性地站了起来。“燕燕!”杨开明象是遇到了救星一般。“晓风呢?”赵燕燕急问道。 小荷与阿威也相跟着疾走了进来。 “晓风他睡了。”杨开明装出一副笑脸,他松了一口气,终于,他的刑期满了。在交接手续的这一刻间,他必须要保有友好的姿态,以显示他和狄晓风的非同寻常的友谊。在他的内心来说,他烦透了,他恼透了,只因为他是狄晓风,所以他必须要对他装出一副最友好的姿态来为自己留下一条乃至多条后路。人都是具有功利性的。杨开明是吃这碗饭的,也因此,他得事事留一手。 “开开,晓风他是怎的了?”赵燕燕冲到了狄晓风的病床前,看着狄晓风一张蜡黄的脸,问杨开明。 “他刚睡,小声点。”杨开明提醒道。 赵燕燕噙着泪滴说:“到香港不到两三天就成这个样子,你说,晓风他到底怎的了?” “你先冷静点好不好?”杨开明有点不耐烦了。这几天可苦了他了,伺候狄晓风真的是个苦差事,吃喝拉撒全都要杨开明小心伺候着,把个杨开明烦死了。 小荷朝杨开明微微笑了笑,道:“开开,辛苦你了,狄总好了后,一定要好好感谢你的!” “别说感谢,这也是我应该的。”听了小荷的话,杨开明心里舒坦多了。 “狄总他得的是什么病?”阿威也跟着问。 “你们都冷静一点,好不?!”杨开明似乎赚足了面子,脸色也好看了些。 赵燕燕急得要跺脚,但又怕闹醒了狄晓风,只得咬牙问道:“什么病嘛?” 杨开明搔搔脑瓜子,十分不情愿地说:“燕燕,你也别心急心慌。我说了,你一定要冷静再冷静,真的要冷静,也别害怕。” “好,我冷静,我不害怕。”赵燕燕似乎镇定了下来且信誓旦旦。 杨开明沉吟有倾,片刻才开口道:“狄晓风是遭了绑票受的伤……” “呵,天啦……”赵燕燕不听则已,一听则心神大乱,叫了一声,往后便倒,昏迷了过去。 小荷与阿威一见,两手连忙托住了往后倒的赵燕燕。 “你们扶住燕燕,我去喊孙医生。”见此情景,杨开明赶紧对阿威和小荷嚷道,一边拉开了房门冲了出去。 小荷就对阿威说道;“来,我们把燕燕姐姐扶到沙发上去。” “嗯。”阿威答应着,就同小荷把赵燕燕扶到沙发上靠着,小荷随即一边搂抱住赵燕燕以防赵燕燕从沙发上滑下来。 门开处,杨开明同孙医生一道进来了。杨开明边走边说:“让孙医生瞧瞧。” 斯文的孙医生看了一眼赵燕燕,微笑道:“赵燕燕是惊厥而致昏迷,不妨事的。掐掐人中就行了。” 看来赵燕燕在n市的知名度还是挺高的,一般的公务员们想必都认得她。当然就不必说是孙医生了。当下,孙医生就俯下身来,找准穴位用大拇指不轻不重的掐人中。过了一盏茶的工夫,赵燕燕从昏迷中悠悠醒转了过来。 “燕燕姐姐,你真会吓人啦!”小荷见赵燕燕醒了,也就不管不顾的咋呼开了。 “杨开明,你去倒杯水来。”孙医生命令道。 赵燕燕一旦恢复了神智,第一句话问的就是:“晓风,晓风怎样了?” “燕燕,你先还是喝口水吧,你好了,再多说话也行呵。”孙医生依旧微微笑说。 杨开明就将手里的杯子递给了赵燕燕。赵燕燕很顺从地接过杯子,喝干了杯中的水。就在赵燕燕将杯子递还给杨开明的当儿,传来了一声似有似无的幽幽地叹息: “唉……” “晓风,啊,晓风,你醒了?!”赵燕燕从沙发上迅捷地站起,疾步走向卧着的狄晓风。 “慢!别动!他的伤口正在化脓,别碰他的伤口。”孙医生立即上前制止道。 “晓风,晓风……”一丝忧戚伤愁就挂在了赵燕燕的脸上。 狄晓风侧转过头来看着赵燕燕,心里头即刻舒畅了一些。他原本已然黯淡的眼神在见到赵燕燕后又即刻闪烁出诱人的晶光:“燕燕,你来了……” “晓风,好挂念你,我当时并不信小荷的话,说你病了……”赵燕燕握住狄晓风的手,两眼噙着泪花。 “燕燕,我也不想病,可是不病又不行,此次病一回也还是有好处的……”狄晓风有气无力地说道。 赵燕燕一听,不明就理,两行泪终是滑下来了,噘着嘴说:“人家都担心死了,你还说这种玩笑的话。” “燕燕,以后你会理解的。此刻,你就当我说的是玩笑的话吧。”狄晓风的目光又渐渐地黯淡了下去。 “晓风,你得的是啥病,又怎的会受伤?”赵燕燕揩了揩眼泪,继续追问下去。 杨开明忙道:“燕燕,你让晓风多休息吧。” 孙医生看看狄晓风与赵燕燕,说道:“燕燕,就让狄晓风多休息休息吧。哦,对了,狄晓风还得重新作手术,不过,重新作手术有一定的麻烦和风险,这得要亲属签字,只是狄晓风的亲属远在香港,这如何是好?”说着,拿眼朝赵燕燕瞧了瞧。 “是呵,这可是一个难题。”杨开明也跟着说,脸上也是一脸的为难之色。 小荷就叫了起来:“耶,耶耶,燕燕姐姐可以当狄总的亲属呀。” 阿威说道:“这没名没份的,恐怕不成吧?!” “因为狄晓风的伤口挨着心脏,重做手术的确有一定的难度,这非要亲属签字不可。”孙医生不再微笑,他的眉头紧皱。 “哦……”小荷与阿威及杨开明同时“哦”了一声。 狄晓风闻听这声“哦”,内心翻腾开了:“原来孤独如是……不是凄凉难说凄凉……” 看到狄晓风凄然的微阖上眼,赵燕燕不觉心中也有那么一抹凄然之感顿生:“想是他的亲属,可我到底还不是……” 孙医生摇头又点头的看着病房里的人,也不知说什么好。 “要不,燕燕姐姐就当一回狄总的亲属吧?!”还是小荷心直口快且坚持。 “嗯,要得,赞成。”杨开明和阿威异口同声地叫道。 “不,这不成!”赵燕燕慌忙摆手否定道。 “咦,稀奇也!”阿威嚷道。 “燕燕姐姐,其实你真的可以的。”小荷仍然这般说道。 赵燕燕看了一眼孙医生,又看了看侧着头的狄晓风,垂下头来,小声说:“不成,我也缺乏勇气。我真的害怕。怕,怕……”赵燕燕把头垂得更低。 “燕燕姐姐,你不要怕,狄总命大福大,保证没事的。”小荷坚持自己所说的主张。只是她不知道赵燕燕心中所想的所担心的到底又为的什么。 孙医生和杨开明正要说什么,忽然听到“嘟嘟”、“嘟嘟”的敲门声。阿威赶紧将门打开。门开处,立着一个华发半老的妇人。她颤抖地问道: “请问一下,狄晓风是不是在这里住院?” “他在,您是?”阿威疑惑地问道。 赵燕燕一下瞪大了眼:“啊,郭伯母,是您?!” 好在赵燕燕与杨开明都认得郭春丽的母亲,只是两人都非常的奇怪,郭母怎的知晓狄晓风病了? “伯母!”狄晓风听到了郭母的说话声,很是激动地喊道。 郭母也激动地跑了过去,颤声道:“风儿,我的风儿……” “伯母,您怎的来了?”狄晓风的眼中放射出一道奇异的光。 赵燕燕忙上前扶着了郭母,尽管她不是很习惯这样,更何况来人是郭春丽的母亲,只是说不清的原因让她扶着了郭母。赵燕燕显得很有几分耐心与孝心。 “风儿,你怎的病成这样?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到底是咋回事呵?”郭母看着看着,眼睛就蒙上了一层潮润的雾。 小荷也跟着赶过来围着了郭母,道:“我们狄总病了,您是如何得知的哦?” 郭母望望狄晓风又望望赵燕燕和小荷,摇头叹息道:“唉,还不是咱家那个傻丫头说的。” “她?郭春丽?”赵燕燕与小荷睁大眼睛疑惑道。 “伯母,春丽她如何得知?”狄晓风提着一口气说道。 “起先我不相信,我那傻丫头非要逼我来不可,说是风儿你病了,还受了伤……”郭母叹息了一声,抹了一把老泪,声音颤颤的对大伙儿说了开去。 作者的话: ^^書成圣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数風流! 第五章 沉吟難對(之二) 屋里有好几天似乎安静下来了。只是令郭母很奇怪的是,郭春丽在外头的时间也相应的延长了许多。西方出太阳哦,有好几天郭春丽没有撞击防盗门了。郭母虽说念叨着“阿弥陀佛”,但想想,可这也是一种反常呵,比撞击防盗门更为可怕的反常。 郭母愈加心神不宁。她倒是想听到很有规律也很有节奏感的撞击防盗门的“砰砰”声,可是这几天好像没有。郭母发现女儿每天都是静悄悄的出去、拉开防盗门时更象是无声无息似的。每天郭母弄好了饭菜等郭春丽和她的外孙女小茵茵回来,可是,到了更深人静时分,才见到郭春丽拖着小茵茵满是疲惫的回来,嘴里嘟囔了一句“吃了,你去困……”,便一头钻进了自己的屋子里。 这真是少有的现象。郭母整天胆颤心惊的守候着。“真不是个事呵……”郭母由衷地哀叹道。 每当郭春丽拖着小茵茵悄无声息的出去,郭母总要悄悄地抹一回泪:“唉,前世的冤孽,何日是了……” 郭母见女儿郭春丽和外孙小茵茵都平安回来了,也就长长松了一口气。本来上了年纪的人,精神困顿不说,还要日日夜夜提心吊胆的操心,自然在身心上就比平常就更为疲乏与痛苦。只是她是母亲,也因此郭母就强撑着。郭母心惊胆颤的爬上床,两耳不敢松懈——谛听着外面的一切,倦缩着身子、尽量缩小面积,生怕有什么东东突然来攫走她的灵魂。郭春丽从外面回来后,郭母在此刻就不敢出声了,就连咳嗽也憋着、实在没有办法了就用卫生纸堵住嘴、轻轻地咳,时常脸也涨得通红,有一次憋着气还差点为之窒息。 郭春丽这几天神神秘秘的进进出出,饭也不在家吃。每次出进,象是无声无息的猫咪,只是小茵茵每次回来都是一脸的兴奋。有一次小茵茵趁郭春丽去洗手间的那一阵子,赶紧溜到郭母的房间,兴奋地说:“奶奶,我又去了公园玩儿……”小茵茵的脸轻轻地贴了一下郭母的脸,赶紧滑开。郭母就惊喜不已地说:“茵茵,你去了公园?好不好玩?要不要奶奶带你去……”听到洗手间的门一响,小茵茵就赶紧逃走了、躲到了那个遮蔽得严严实实的房间里,不是画画就是背唐诗。郭母就抹了一把老泪,轻声道:“遭孽,前世里我作了么事孽……” 当郭母以为女儿郭春丽会悄无声息的回来的,然而郭母此次判断失误。此次郭春丽象是着了火一般冲了进来,象是为自己灭火似的。防盗门“哗”地推开了,郭春丽一团火似的滚了进来,把小茵茵扯了一个趄趔、差点摔倒。“妈……”小茵茵小声叫道,并一下子嘤嘤地哭泣了起来。“哭死!……”郭春丽怒道。把小茵茵推进房里后,郭春丽两手叉腰立在房门口喝道:“喂,你还不出来?” 郭母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又不知女儿郭春丽到底想要干什么,心里很是惴惴不安,并没有马上出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当然郭母清楚,女儿郭春丽是喊自己的。然而郭母一下子站不起来,努力试着站起来,但是,还是没有立即就站起。 “你出来,我有事说。你出来呀!”郭春丽大声嚷嚷。 郭母抚了抚怦怦乱跳的胸口,紧紧咬着嘴唇,缓缓地站了起来。微一定神,心惊肉跳地走出了自己的卧室。 “你快点呀,快点呀!”郭春丽侧着身子斜着眼睛对她的母亲说。 “快点干啥嘛?”郭母很是惶恐。 “你去看他,他在第一医院住院部,你快去呀!”郭春丽催促道。 “是,是风儿?……”郭母觉得女儿在说疯话。 郭春丽见母亲还在磨磨蹲蹲的,着急了似的,跺脚道:“快去呀,快呀,你快去看看他呀!” 郭母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虽说有点半信半疑,但是,狄晓风在她的心中实在是太重要了,她也分外疼爱狄晓风,于是,在郭春丽的催促声中,慌里慌张地开门走了出去。郭春丽对着郭母的背影道: “回来莫忘了带只鸡,炖汤!” 郭母一边攀着楼道的扶手往下走,一边想,她是如何得知的?怪事,还要我买只鸡回来,莫非晓风他真的病了? 这样想着,郭母便坐上了去第一医院的2路公汽…… 郭母讲到这里,众人皆有惊讶之色。狄晓风心中更不是滋味。赵燕燕眼睁睁的盯着郭母瞧,好像不认识郭母似的、又好像郭母是外星人似的。杨开明与阿威异口同声道:“好像志异小说也!奇了怪了!” 孙医生笑道:“不足为奇。人世间的事,不好弄清楚呵!”因为郭春丽在n市是出了名的,不是因为她的美,而是她似疯非疯的传闻,不胫而走,当然孙医生也清楚。 赵燕燕忽然想起狄晓风去香港的第二天郭春丽来她的办公室的情景,她仿佛听见郭春丽指着她的胸口嚷:“血呀,血呀,血……”难道说,至亲的人会有心灵上的感应?因为那天夜里,她自己也做了一个梦,一个让她困惑不解的梦。 “她,可怕!”赵燕燕望着郭母的眼睛喃喃低语。 因为关系错综复杂,一时间大家不知说什么好。杨开明就说:“小荷,阿威,我们出去坐坐。”边说边朝小荷与阿威递了一个眼色。 小荷会意地拉着阿威跟在杨开明的后头走了出去。 出了病房,三人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杨开明止住了脚步,三人面对面的站立着。细柔的阳光斜斜的零七八碎的照过来,照在他们的身上,象是一圈静止的波纹。三人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不是不想说,而是他们也不知对此事此情作如何的评说。杨开明的确是有话要说,他的心里本来就不是死水,而是一团起起伏伏的波澜。狄晓风的爱与怨、情与愁,无关他什么事,只是他想要尽早将不胜烦苦的苦差事象卸包袱似的卸下,也就借此机会将小荷他们约出。 静不如动,沉默不属于他们,于是乎,小荷开口了,她的脸上带有一脸的惊讶之色与钦羡之情:“耶嘿,还真的有感应也。那郭春丽前几天还到公司里去过,指着燕燕姐姐身上的小红花狂呼:‘血呵,血……’,当时让人很恐慌呢!”杨开明就道:“这也不算奇怪,在人的潜意识里本来就有一种潜在的感应。说明郭春丽的潜意识里是很在意狄晓风的。”阿威摸出一枚口香糖送进嘴里,边嚼边说:“难怪狄总与赵燕燕一直不冷不热的……” 杨开明重重呼了一口气,道:“‘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他们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爱或情错综复杂,也不知要演绎出一个什么大戏。唉,这是他们的故事,不关我的事。但是,有一个事你们得要尽快给我解决才行。” 阿威就道:“说吧,你有何事要我们解决呀,尽管说,一切都可以说,我们都是哥们儿。” 小荷就笑嘻嘻地道:“肯定是他自己的臭事,要我们解决。” 杨开明“嗬嗬”一笑道:“还真是臭事。不过也是难事一桩。这几天我真是辛苦,照顾狄晓风吃喝拉撒,可真够呛的,我也该休息一下了,晓风是你们长河公司的头儿,也该你们公司的人来照料了。” “那是自然。放着现成的人来照料就可以的啦。”小荷一派天真。 “你说是燕燕姐姐?”阿威疑问道。 “是呀,不是她还能是谁?!”小荷狡笑道。 阿威就道:“咦,对呀,燕燕姐姐是最佳最合适的人选哦!” “不成!”杨开明断然否决。 “咦,怎的不成?”阿威觉得很奇怪。 “是嘛,怎么不成,燕燕姐姐一直和狄总在一起的。由她来照料狄总当然是最合适不过的了。”小荷也说出了很充分的理由。 杨开明把阿威拉过一边,坏笑道:“阿威,你可能不明白,你们狄总是‘童子鸡’呢,太过于洁身自好。赵燕燕一个大姑娘家的,她怎么好去照料他,再说狄晓风也不愿让自己太难为情,哈哈、哈哈……” “嘿,嘿嘿,狄总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不过,我每天要出车,是没有办法来照料狄总的。”阿威微微一笑道。 “嗨,你们鬼鬼祟祟的说些什么呀?”小荷朝杨开明他们喊道。 “是商量照料狄总的事呵。”阿威回应道。 杨开明拉了阿威一把,两人就又回到了小荷的身边。杨开明就道:“阿威他每天要出车,是不可能照料你们狄总的了,你想想看,看谁有空闲能来照料你们的狄总?” 小荷一听,想了想,拍拍手,雀跃道:“亏得你们提醒,我倒把我的弟弟阿伦给忘了!他大学毕业有半年多了,他害怕去深圳找事做,说是深圳太乱,还听说一个大学生因为身上没带暂住证就被整死了,虽说深圳工作高薪,我弟弟也想拿高薪,可他就是害怕去深圳,我妈直骂他用,他说什么也不想去。如今他来照料狄总是再好不过了,说点私心话,如果狄总一高兴让他当个总经理助理,月薪也拿个一两千,还不把我弟弟给美死了,也不用到深圳去受那份活死罪了,好好哦!” 杨开明大笑道:“哈哈,小荷,你真会打算盘呵!” “那是姐姐疼弟弟噻!”阿威也笑说。 “阿伦是我的小弟呀,当然我得疼他了。我得为他着想呀!”小荷的关切之情挂在脸上洋洋溢溢。 “你弟弟一来,呜哇,我可以解放了喽,哈哈!”杨开明的心情变得无限的美好。 “那是,你可以和老婆缠~绵恩爱去也,嘻嘻!”阿威口无遮挡。 “说得这么恶心死了,阿威,难怪没有女人敢追你追到底哦。”小荷嗔道。 “闲话少说吧。我们还是将此事向狄晓风说说吧,这还要征得他的同意呵。”杨开明笑说道。 “好咧!”阿威应道。 这当儿,三人就朝狄晓风的病房走了过去。 推开门,杨开明他们就听到狄晓风叹息道:“……伯母,真的是……难为您了……” 只听孙医生说道:“确实是难为你的伯母了。不过,你伯母签字后,你也要签个字,不知你作何是想?” 狄晓风就道:“嗯,要得,我签……” “那,明天就得动第二次手术。”孙医生微微颔首道。 郭母凄苦的脸上就升腾起一丝拼凑的笑容,她凑近狄晓风的脸,说:“孩子,伯母我明天守候着你,佛祖与观音菩萨也保佑你,你是苦水中泡大的,老天会时时护佑你让你平安度过难关。” “伯母,谢谢您了……”狄晓风的喉头象有什么东西梗阻,哽咽道。 赵燕燕苍白的脸渐渐涌上了一丝潮红,心里道,“谢天谢地,难题总算解决了。”她将目光从狄晓风的脸上收回,朝郭母笑了笑,说:“真的谢谢您了,我正为签字一事发愁呢!” “谢什么,老早我就将苦命的风儿当我的儿子一般看待。唉,苦孩子,七灾八难的……”郭母一声长叹。 杨开明不失时机地说:“伯母,晓风有您这样的好母亲,是他的福气。” “伯母,您真好,您待狄总的事,我们都知道。都说您是菩萨心肠。”小荷走了过来,也攘扶着了郭母的右臂,与赵燕燕一道环护着郭母。 “好,好,说得好,都是风儿对我好。风儿太有孝心了,若不是风儿,我还不知怎么活下去呵……”说罢,郭母撩起衣襟擦了一把涌上眼帘的那层潮湿的雾。 “伯母,假如没有您和伯父的照顾,我还不知在不在人世呢。孝敬您是我应当的呵。”说到此,狄晓风的脸上浮现了一丝微笑。 赵燕燕内心沸腾开了,自郭母进来后,她就觉得自己有几分尴尴尬尬,此刻心中更是不自在。然而,她不去多想,狄晓风好起来才是最关键的。于是,赵燕燕轻启红唇,轻声道:“以后,晓风他和我会加倍的孝敬您的。”说罢,有些羞涩地低垂下头。 “风儿好才好。哦,您们现在都在,要不,我去买只鸡炖汤,给风儿补补,你们也一起吃一点。”郭母岔开了话题。 赵燕燕忙道:“伯母,您就歇着吧,还是我去。” “那怎成,怎能劳烦你呢。”郭母连忙回应道。 孙医生笑道:“嚯,争着去呀,哈哈。你们都不必去,狄晓风现在只能吃流食,鸡汤什么的现在都不宜吃。” “风儿的身子越见瘦弱,不喝点鸡汤怎成?”郭母的脸上又现一丝忧戚。 孙医生就笑着解释道:“待狄晓风的伤口愈合后,再适当补充营养也未迟。” “那要多久,孙医生?”赵燕燕脸上就显现惊慌之色。 “一个星期左右吧。”孙医生在解释了后,眉头微微皱了皱。 郭母就道:“风儿,佛祖保佑你快快好起来!” “伯母,我会快快好起来的,您一定要放宽心。嗯,您回去休息吧,伯母……”狄晓风的脸上满是感激之色。 “不,风儿,我要陪着你。”一头华发的郭母摇摇头说道。 赵燕燕赶忙道:“伯母,有我在这里照料,您就回去歇着吧。您上了年纪,不能把您给累病了。” “不,我是不会回去休息的,我要看着我的风儿病好。万一他有个闪失,我还指望谁呀?!”郭母再次揩了揩了眼睛,坚持道。 杨开明打了个哈咽,揉了揉干涩的眼睛,似笑非笑道:“伯母,燕燕,我倒是要回去休息了。燕燕,我同小荷商量了一下,要他的弟弟阿伦来照料晓风的起居。” 小荷见时机成熟,赶忙连声说道:“是呀,是呀,我弟弟阿伦在家休息呢,正好可以来照料狄总几天。” “哈,晓风,你可不要亏待人家阿伦喔!”杨开明将心中的包袱甩了出去,一脸的轻松愉快。 “开开,真的谢谢你了。对你的谢意不是言语所能表达的。”狄晓风两眼直直的盯着天花板,象是要从天花板上寻觅出什么东东来似的。 赵燕燕忙道:“怎会亏待阿伦呢,每天付给他两百元的护理费如何?” “哈,燕燕,这个价在我们n市可是天价呀,看来你真的是痴爱晓风哦,哈哈!”杨开明开心的大笑起来。 小荷忙说:“咦,谁说要护理费了,我没说要护理费呀,开开,你真是的!” “并不是说你要,而是你弟弟与你们的狄总非亲非故的,护理费应看作是你弟弟的劳动所得。这很正常嘛!”杨开明笑过后,一脸的严肃,且话说得不容他人反驳。 “我不许阿伦要的!”小荷字正腔圆。 赵燕燕抢着说:“莫争了,我和晓风到时都会同意支付阿伦的辛劳费的!”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五章 沉吟難對(之三) 清纯的小荷呆了呆,闻听赵燕燕的话后,鼓了鼓腮帮子,说:“那把我和我的弟弟阿伦看成什么人了?” 杨开明就道:“一分汗水一分钱,哈,那可是你弟弟劳动所得,也算是体现了他的劳动价值哦,没什么大不了的!” “嗯,还是开开说得对,总算还有一个明白人!”赵燕燕就笑了,她的脸上那一抹积蓄已久的重负稍稍从脸上褪去。(.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合情合理……”狄晓风微笑道。 “不,狄总,是合理不合情!”此刻小荷有点固秇己见。 “怎么一个合理不合情?说来听听看。”狄晓风突然之间来了好兴致。 小荷望了一眼狄晓风,有些羞涩地低垂下了头。杨开明一见,笑道:“小荷,干嘛低头,有么不好意思说的?!说吧,说了,我好回去睡大觉!”小荷瞪了一眼杨开明,噘着嘴道:“哼,你就只知道钱,还有得一点人情味噻?!”说罢,又低下头去。 “嚯嚯,小荷你莫太讲究,你又不是听说过,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的!经济大潮中,你我都要向钱看,这才不落伍。有了钱,你献点爱心什么的,这人情味也就出来了,什么什么的也都妥了。”杨开明舌灿莲花。 “噫耶,开开大大说得太牛逼了。按开开大大所说的,有了钱,爱情有了,婚房有了,老婆和伢也有了,面包鲜花什么什么的全都有了,呵呵!”阿威狡笑道。 “可不是吗,还是阿威一点就透!”杨开明洋洋得意。 “我就见不得……”小荷立即表明她的立场和观点。 “每一个人所思所为都不同,小荷,你说的没错,开开他说的也没错。就看你行的是大道还是小道。出发点不同,方式不同,但总而言之统而言之,活在当下,既要活出自我,也似乎要跟着感觉走。我不是你,你不是我,但,我的做法与作派,也自有我的道理,你也有你的道理。”狄晓风也就这么着调侃了一回。 “总之,给我弟弟报酬之做法,我觉得蛮不妥!”小荷的脸色变了变。 “嗨,妥不妥与我杨开明无涉,哈哈,我困极了,要困了,想老婆孩子热炕头鸟……”杨开明一时间心情有点爽,因为这里的人和事。 “恶心不,开开大大?”阿威就扮了一个鬼脸。 狄晓风侧转头朝杨开明说道:“开开,你就赶紧回去休息吧,别让你的老婆孩子都空欢喜……”说着,眼睛朝向小荷道:“小荷,护理病人本就是个苦差事。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你的阿伦小弟能来照料我,已是我的天大的福份了,到时候你无论如何也要叫你的小弟收下我的一点心意!” “狄总英明!”杨开明感觉就要解放了。 “快回吧,开开,真的辛苦你了,谢谢你!”狄晓风催促道。 “晓风,那我走了!”杨开明朝狄晓风挥挥手,并朝病室里的人们招呼道,“你们多坐坐,我休息去也!”一个旋身,人就到了门口。 “阿威,你去送送杨经理……”狄晓风忙让阿威去送杨开明,并抬高了杨开明的身份。 “好咧,遵命!”阿威滑稽地举手行了个军礼。 欢乐是属于张大强他们的。来香港如不去潇洒一番,那等于没来香港,或者说白来了一趟香港。林港琛在帝皇七星级大酒店宴请张大强他们一行后,便离去了。该是轻松一番的时候了。章小月和莫佑仁等人就都希望这一刻的来临。 拜访团一行人想要达到的目的至少可以说快要达到了。张大强张副市长他们对此行是充满着大丰收的信念的。林港琛虽说要和他们具体的谈,但就他们今天酒席上的气氛,也可以想见,林港琛向n市投资的事是坛中捉鳖——十拿九稳。只是有一点让张大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狄晓风、林秀云以及杨开明他们三人都未在酒宴上出现。章小月曾提及到狄晓风和林秀云,林港琛勉强一笑说,他们都去黄金海岸金沙滩游玩去了。在那个时候,林港琛最不愿提及的就是狄晓风和林秀云。章小月很敏感,当下也不再问,只是一味的劝酒与说笑,始终保持酒宴上的欢乐与融洽的氛围,这让林港琛的副董们及来宾们乐翻了天。因为有章小月,因为快乐是他们自有的天然的因子,那一夜的酒宴就功德圆满,比张大强预期的效果还要好上十倍都不止。待林港琛他们一行人离开帝皇七星级大酒店后,张大强朝章小月竖起了大拇指,说,小月,没你不行,你真行呵,市里领导真没看走眼!章小月就说,还不是您和领导们的栽培,没有您和领导们的栽培,那有我章小月的今天。张大强就道,小月呵,你的嘴越来越甜越来越会说话了,呵呵…… 微醉的莫佑仁凑了上来,对张大强说:“张市长,这酒也喝过了,咱也该见识见识香港的夜生活,过一过眼瘾哦。” “也是。好歹到了香港,多方面看看和了解是应该的。我们此行还负有考察的责任。呵呵,该去的地方还是应当去的,学习与借鉴是密不可分的。批判的接受是接受香港好的经济发展模式,不是什么都要学的,那些过于暴露的不适用我们n市的还是让它烂在香港的好,呵呵……”张大强诡秘地说。说罢,爽声大笑,心里实在有说不出的舒畅。 “张市长的话,实在。哈哈,我听了,心里实在是过瘾不过……”莫佑仁歪起个嘴、露出象是烟薰黄了的牙齿,爽朗的豪笑道。 章小月对张大强和莫佑仁他们道:“只是明天我们还要去拜望林港琛呢,今晚是不是不要玩得太晚?” 张大强便说:“不碍事的,我们熬夜熬惯了,历练出来了。再说了,来香港不好好潇洒一番,说不过去。看样子,林港琛是乐意向我市投资的。放心好了……” “n市是林港琛的故里,再者,n市是被中外客商看好的风水宝地,他不会不投资的。”莫佑仁把握十足地说。 章小月就说:“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们明天别象个没精打彩的人去林府。我觉得在没成功之前,该要注意的还得要注意一些,印象分还是重要的哦。” “嗯,小月说得有道理。那就这样吧,在凌晨三点左右,我们一定要休息,一定要休息好!”张大强说罢,捏捏拳头,挥了挥。 拜访团一班人就笑嘻嘻地道:“ok,ok,头!” 说着,大伙儿闹腾腾地站起来,簇拥着张大强张副市长以及章小月,兴冲冲地走出了帝皇七级大酒店,钻进了各自的小轿车。 十几辆小轿车便朝张副市长他们心目中理想的目的地驶去。 章小月紧挨着张大强坐着。张大强很是悠闲自得的模样,微阖着眼,酡红的脸露出满足的笑意。而章小月也是一脸的喜色,看得出她的笑意来自心底,来自就要功德圆满的心灵。是呀,混迹于官场,虽说连九品官也称不上,但至少自己的才学与所下的功夫没有白费,一个女流之辈能平步青云全靠自己单打独斗,亦是极其不易。现在,市委与市政府非常倚重自己,说明自己的造化不浅,也说明自己实非等闲之人。正如《红楼梦》里薛宝钗诗云: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小轿车在熙熙的车流中舒缓的挪移。在香港、尤其是在夜晚车流高峰时段,车速就不用提了,车子象是一朵缓缓流动的云。这样倒好,让张大强和章小月能在疲累之时也能享受到摇篮的催眠。 老天降下这般好机会,对于喜欢权谋的人而言,机会也实在难得。章小月想尽快调回省城进入省直机关工作,所以她必须使尽浑身的解数,而门头江大桥能否开建则是她能否调入省城的一个极为关键的筹码。而对于张大强来说他要名利双收,他要连升三级或许才可以了却心愿。门头江大桥将是他的政绩工程,将要载入n市市志的政绩工程,彪炳千秋。而林港琛则为他们提供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平台,让他们的宏大目标与伟大理想在不经意间就要得以实现,不能不说是一个天大的惊喜。他们怀着感恩与复杂的心态进入香港,但所想的与所希望的就是马到成功。今夜可以好好放松一下,选择放松不失为明智之举。再说,香港的生活方式与经济发展模式也可以学一点、作个借鉴,所谓活学活用呗。 章小月是闲不住的,她的嘴当然更是闲不住,有几分姿色的她并不在姿色方面占有特别的优势,倒是她的嘴为她提供了大显身手的舞台,她的嘴就如前沿阵地,从未失守过。当下章小月对张大强说:“张市长,来香港虽不易,但比估计的要容易。” 张大强依旧微阖着双眼,懒洋洋地说道:“明天还有一关呢!” 章小月微笑道:“我想,明天的一关说难也不难。林港琛曾经念念不忘的逍遥子的一幅画,天意作美,竟在我们n市逍遥子的后代的手里,虽说出价五十万购了来,但我以为物有所值。” “当然,如果做赔本生意,那不是我们之所为。哈,哈哈……”张大强志得意满,鼻子朝章小月的头发嗅了嗅。 “也是。嗯,逍遥子的那幅画如果拿到海外去拍卖,肯定不下五十万。明天林港琛见到逍遥子的那幅画,大概要山呼万岁了。这是他多年梦寐以求的一幅画呵。”章小月微醉的双眼憧憬着明天。 “林港琛一定会大喜过望。总之,天助我也。事成了,皆大欢喜。门头江大桥的开建是全市人民渴望已久的大事,是全市人民的福音,到时去省城也要不了一个小时。能促成门头江大桥的开建,也算是一件功德吧。”张大强十分舒坦。 “张市长,n市人民将感谢您的哟!”章小月由衷地说道。 与章小月打交道不是一天两天了,彼此对对方都有一个半斤八两的了解,是吃草类还是食肉类,还真的是心知肚明。张大强知道章小月之所要,章小月自然知道张大强肚里的小九九,所以,在物以类聚的规则中他们的选择就是趣味相投。有了章小月,张大强办事也不再缩手缩脚的了,不过有一点,在重大原则利益面前,张大强绝对是坚持原则不放松的,不是他深知原则的重要性,而是玩火必~自~焚,这是有过沉痛的教训的。所以,最好还是收敛一点的好。于是,张大强半认真半敷衍地说道: “我老张还是想为党为人民多做点事的。” 章小月就暗暗的笑了。她不能不笑,在这种时候张大强还打官腔,明显是在掩饰自己的真实的企图,而这企图对于章小月来说不用说是极为清楚的,甚而至于比张大强本人还要清楚十分,但章小月也就顺着张大强的意思说着好笑好听的话:“张市长,您的功德将比n市的天还高。” “小月,你真的说笑了。我虽然有点醉意,但人常说酒醉心明。别的话我们俩以后再说,今夜一是要开开眼界,二是要好好娱乐一番。在n市不知有多少眼睛盯着,弄不好就得受党纪处分;现在,好不容易出来了,那就潇洒的走一回吧。”张大强艰难的挤出一丝柔和的笑容。因为章小月的话让他心中微生不快。 章小月觉察到张大强脸上僵硬的笑容,颇不以为然,她只是随意笑了笑,道:“哟,张市长,我们的政法委书记,谁敢对您不敬?!您小心个什么呀?您又在意什么呀?!” “不是我过于小心谨慎,是小心使得万年船。最怕的是阴沟里翻船,且人往高处走,谁不想更上一层楼?!”张大强燃起一颗烟,猛得吸了一口。 “就是嘛。所以,此次香港之行是天助我也!”章小月有点得意地说。 张大强吐着烟圈道:“此次娱乐只此一回,小月,让他们几个嘴巴也严一点,不然,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 “张市长,放心吧,他们几个精明得象兔子。出了纰漏,他们自然也清楚要吃什么果子的。”章小月压低了声音道。 张大强微微点头道:“那就好。不知明天林港琛会提什么条件?” “我想不会有什么不能接受的条件吧?您打算……”这回轮到章小月小心谨慎在意了。 “到时再说吧。”张大强的脸上露出一丝严峻的神色。 章小月忙附和道:“那就明天看吧……”忽然眼前一亮,章小月喜道:“咦,所谓的红灯区也到了吧?” 张大强严肃地微微点了点头,悄悄地摁灭了烟头。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五章 沉吟難對(之四) 早晨的阳光很写意很潇洒。但有一个人确实潇洒不起来。当然了,这人就是港商领袖林港琛了。他几乎一夜无眠,不是因为酒的原故,昨夜的宴请并没有麻醉,而他顶多也只是微醉,而微醉是种很诱人的情态,它可以使人年轻态一点,更何况无伤大雅。也因此,当时的林港琛是很高兴的,可是当他回到自己典雅而富丽堂皇的别墅时,好的心情与心境荡然无存。当然,心境的改变并非他的错,错的是时间、地点与发生的事以及当事人。 林港琛回到林府后,毛阿姨虽是堆着一团笑容,可是也从中发现她的笑容是装出来的,那笑容竟然夹杂着几分悲忧。林港琛发现了毛阿姨脸上透露的不安,连忙问道:“怎的了?心事沉沉的?”毛阿姨叹口气,幽幽说道:“秀秀晚饭也没吃呢,喊她她不应声,这如何是好?这这……”林港琛皱眉道:“秀秀她一直没下来过?就一直待在她的房里?”毛阿姨递上一杯醒酒茶,点点头,道:“秀秀一直待在她的房间,一声不吭,真把人给急死了!”林港琛喝了一口醒酒茶,将茶杯重重放在茶几上,道:“晓风不懂事,秀秀也跟着不懂事,惹人焦躁呵!”说罢,长吁短叹不已。毛阿姨就侍立在林港琛的身边,交替搓着不安的双手,也跟着长吁短叹。之后,俩人就坐在客厅里看着斑斓的灯火默然不语。 过了不知多久,毛阿姨确实睡意朦胧十分,只得无奈地说道:“你该休息了。明天还有得忙呢。”林港琛从默然的沉思中惊醒过来,看看一脸疲惫的毛阿姨,歉疚地说:“累着你了,你快去休息吧。我一人想好生静一静。你去休息吧。”毛阿姨的睡意难以抵挡,只得捂着哈咽欲出的嘴巴,嘟囔道:“唔唔唔,那我去睡了,你也别太累着自己。身子骨要紧……” 偌大的客厅静谧了下来。时间在静悄悄地流逝,无奈的苦痛在林港琛的脑海里盘踞与挣扎。思绪杂乱无章,然而睡意却一点点的消却。 当东方既白,当林港琛的睡意猝然来临时,林府新的一天也降临了。 就在林港琛微阖上眼睛想要打个盹的当儿,轻微的脚步声让林港琛不得不睁开了眼。毛阿姨稍显急匆地走了过来。 “一夜没睡?” “心思烦芜,我怎能安睡?!”林港琛揉了揉眼睛,很无奈地说。 毛阿姨看着林港琛道:“趁客人还没来的时候,你去休息一下吧。你若不休息好,会影响到一天的心情的。” “今天的事很多,真的想睡也睡不好。更何况秀秀的情绪不稳,而晓风的伤势也不明,我忧心啦!”林港琛不无焦虑。 毛阿姨上前拉起林港琛,说:“你也说过,晓风和秀秀的姻缘总有一点波折的,结果很好,就不要太担心了吧。” 林港琛也就顺势站起,边走边说:“话是那样说,可这回秀秀极为忧伤,与以往是大大的不同,真担心会弄出咯什么事情来。晓风呢,到现在也没个电话,分明是很不舒畅,意见大得很哪!” “先别说这些,休息一下吧,就是几分钟半个小时也好,客人们就是要来的话,有可能在十点左右来……”毛阿姨相伴着林港琛去到了楼上。 林港琛驻足在了自己的卧室门口,对毛阿姨道:“你去忙你的,要不再去休息一会儿,过一会儿我就下来。” 毛阿姨点点头,说:“多休息一下,我得去安排一下……” 到了楼下的毛阿姨就忙活开了。终于可以活动一下筋骨了,平日里想忙都无事可忙,今天也只是花厅、客厅里多看看,生怕有一丝儿碍眼的什物,只不过她所做的都是无用功,早在林港琛和安子小姐去机场迎接张大强张副市长他们一行时,林氏(集团)总公司的十来个员工就将林府清洁整理焕然一新,根本就无需毛阿姨再动手。只不过毛阿姨觉得还是自己多仔细看看的好,免得到时有什么差错,让林港琛心头不快。当毛阿姨四处里转转,转了一个大圈子回到客厅时,安子小姐已在客厅里候着了。 “毛阿姨,您别累着了。”安子小姐老远就甜甜地嚷道。 “哟哟,是安子呀。你好早……”毛阿姨的脸上立马堆上一团笑颜。 “董事长可曾休息好?”安子小姐谨慎地微笑道。 毛阿姨叹了一口气,说:“一夜未曾睡呢,天亮时,我劝他去打个盹儿,免得一整天脸色不好、心情不好。” 安子小姐就道:“董事长太忙了,心里头又搁着事儿。得要想办法为董事长解去心头之忧,若董事长没有放不下的事儿了,那也许就能休息得好了。” “狄公子和大小姐的事儿不解决,你们董事长的心头之忧很难解哟!”毛阿姨长叹了一口气。 安子小姐笑笑,说:“董事长为这事烦恼?这没什么的吧,狄公子和林小姐是天生的一对,狄公子有情、大小姐有意,董事长是担的哪门子心?呵呵,是董事长过于心急吧。” “是……”毛阿姨正想说什么,转念一想,又即刻转了口风,赶忙堆起一团笑容,敷衍道:“哦,安子,还没吃早茶吧,待会儿董事长起来后,一起吃早茶。” “嗯,好哦。狄公子和大小姐回了吧?”安子小姐不经意地问道。 “哦,呵,唉,好象,哦,对了,他们没……对了,大小姐回了,狄公子他人走了,唉……”毛阿姨慌里慌张地说道。 “咦,怎么回事?”安子小姐脸上的神色一紧。 “你等董事长醒了后去问他吧。我也是局外人,我呵操不起这个心!”毛阿姨苦起个脸,摇摇头。 “您就说说吧。您说更好些……”安子小姐略显诧异。 舒了一口气,毛阿姨就道;“安子,还是问你们的董事长好些。”说着,毛阿姨站了起来,说,“你坐下吧,我去去就来。” 安子小姐知道毛阿姨是去准备早茶去了,也就不再追着毛阿姨打破砂锅闻到底了,随手拿起一份《大公报》看了起来。当然,安子小姐的心事全然不在报纸上,她在等林港琛下来,准备就今天的事宜问询一下林港琛,她可不想出错哦。这几天林港琛心神不宁,她全看在眼里,作为林港琛的全天候秘书,她理应为她的老板分忧才是,不然对不起林港琛给她的高额薪水,再说,林港琛对她又那么好,她安子也并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好在安子小姐想心事的时间不长,林港琛就从楼上走了下来,嘴角勉强挂着一丝儿微笑。 “呵,董事长早呵!”安子小姐微微一弯腰,笑着打招呼。 “早,安子。”林港琛边走边说,一屁股坐在了意大利真皮沙发上。 安子小姐袅娜着身子挨着林港琛坐下,递上一个温馨可人的笑容。看到安子小姐温馨可人的笑脸,林港琛烦闷的心情终于融解在早晨的那一缕染着花香的阳光里。 “董事长,吃了早茶后,估计n市副市长张大强一行就要来拜望您了。”安子小姐盈盈笑道。 林港琛点点头,道:“张副市长一行人,他们来是作了充分的准备的。他们是怕我不愿向n市投资。其实,他们这样想是完全错误的,不过,有一点我是得要提及的,资,我是一定要投的,但不能一丁点条件也没有。” “董事长,您考虑真周全,也是,您这一投资是投下您几代人的血汗,您如果不提一丁点条件,万一他们事没办成反而将您的血汗钱全给败光了,无论怎样说都让人心寒齿冷的。”安子小姐既婉转又直截了当,说实在的她并不乐意向n市投资。然而,她只是林港琛的秘书,她不能左右她的董事长的意志。 林港琛重重地吐了一口气,道:“安子,内地的某些情况我自是知道,可是这一次我为的是我的外甥晓风和女儿秀秀,如果不为他们,我投资的对象就还得要再斟酌斟酌。为了晓风和秀秀,我霍出去了。不过,我的晓风并不愚蠢,他会好好利用好这笔巨额投资的。” 闻听林港琛的这席话,安子小姐略为笑了笑,说:“您的外甥当然能胜任您交付的大事,可是内地公司之间欺诈之事数不胜数,要防欺诈、以防玩‘空手道’的某些家伙骗取巨额资本。” “咹,这一点我会叫晓风认真注意。不是通过国家注册的公司,一律不予打交道。只是晓风的心太软,到时怕他吃亏就吃在心太软上。”林港琛也不由得赞同安子小姐的说法,同时也发了一通感慨。 安子小姐眼睛一转,道;“董事长,要不到时候我们去n市安营扎寨,协助您的外甥,如何?!” “n市当然要去,但这次我全然放手,一切都由晓风他自己安排,让他真正成熟。前期可能要交学费,但,路,还得要靠他自己一步一步的走。我不插手他的事务,他有不懂的,我只给他提个建议,由他自己想办法自己解决!”林港琛隐藏起了他的那份郁闷。 看到林港琛脸上终是有了那么一丝温和的笑意,安子小姐也感觉到了一丝舒畅,说话也就有点随意了些。安子小姐拿出一款新型手机随心摆弄着,发了几条短信,边对林港琛笑说道:“董事长,您对狄公子真好。他就是交巨额学费,您也不会心疼的。” “就是栽个大跟头也好,让他认识到社会的复杂性,对他以后有莫大的好处,至少在他后半生不会再栽跟头。如果在他后半生栽跟头,他不但输掉了自己也输掉了我们寄予的莫大的希望!”林港琛傲然道。 毛阿姨轻手轻脚地走了过来,微笑道:“吃早茶吧。我去叫声秀秀……”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五章 沉吟難對(之五) 自林秀云回到林府后,一步也未出房门.她不是累,也不是愁怨,而是说不出的羞愧.狄晓风就那么掉头而去,连见上一面都不情愿,这分明是要自己的好看,这对她不是羞辱又是什么?!当然她就觉得很是羞愧难当。如果狄晓风是陌生人那还好说一点,也情有可原,可是狄晓风是她所爱的人呵,那意义也就有所不同,更何况是在那种情势下,是要她的好看呢还是要将她的心彻底揉碎?! 这还不算,而爹地林港琛所有的意思是把责任甩给了她林秀云,而且话里的意思也不是很地道,是她林秀云在林府二十来年第一次听她的爹地林港琛如此的言语,换作任何一个人心里都有想法,更何况自己只是林港琛的养女,自然心里很不是滋味。 林秀云本就敏感多情,人也好强,虽说在某些时候也显得柔弱,但她不是一个没有骨气的姑娘家。虽有骨气,但是,林秀云却是为爱情而生,所以一时间愁云惨雾就全然笼罩着她的身和她的心。 毛阿姨晚上来过了好几次,可是林秀云就是不开门。那夜,毛阿姨伫立在林秀云的门口,不断的叫门,可林秀云那时已忘了身外的世界,一心只是啼哭她的,哭她的身世,现在想来,虽是在林府被当作宝贝与掌上明珠,究其实也还是没妈的孩子再如何也犹如一根小草一样呵!想到这里,林秀云愈发伤心了,很久没有痛痛快快哭泣的她,现在真的可以忘乎所以的尽情的一个人躲避在她自己的世界里独自伤心。伤心是自己的,情感是自己的,爱却不是自己的,这所房子也是别人的,她只是暂时在此处休憩,等待传说中的故事和童话里的白马王子,将她俘虏将她欠他的前世的情感一一归依,她将来的将来必是了无牵挂,到那时,她才有自己的天自己的地. 好几次毛阿姨站在光华中,听林秀云抽抽噎噎的哭泣声.毛阿姨好几次撩起衣角抹着泪,道:“秀秀,你这是要我的命呐!” 那夜,毛阿姨真不知道林秀云是如何过的,到了早晨吃早茶的时候,毛阿姨不能不上来,直到喊林秀云吃早茶时,她的心还在隐隐约约的作痛。 毛阿姨再次站到了林秀云的房门口。此刻,这层楼宇好静谧,静谧得想叫人立即逃离。有许多想法的毛阿姨,心中实有万千感慨,这是对自己的,同时也是对林港琛的,更多的则是对林秀云的。自毛阿姨进入林府成为林秀云的奶娘,心中一直有着难以释怀的障碍,她明白林港琛对她再怎样好,自己也只是寄人篱下,林秀云又何尝不是寄人篱下?!也因此,毛阿姨拿出百分之一百二十的精神来做人,而凡事则十分的小心奕奕,生怕说错了话,生怕做错了事,虽说林港琛格外开明,但谁又能保证事物永不起变化呢?实在的,毛阿姨也已听出了林港琛话里的意思,林秀云在林港琛的眼中实则是不如狄晓风重要,血脉之亲永远是骨肉之亲,哪怕你在他身边生活了一辈子,没有血缘关系,就是以死相许的爱情也在血缘之亲方面黯然失色。毛阿姨想想,自己反正是过来人,心里的苦就让它永远苦下去吧,可林秀云是吃自己的奶长大的,无论怎么说,在她的心里是把林秀云当自己的姑娘来看待的了。自己苦不要紧,可千万不能苦了林秀云,更不能委屈了林秀云。 听不到一丝儿声息,毛阿姨喊着“秀秀”的声音就开始颤栗,乃至开始嘶哑。 “秀秀,孩子,你就说句话吧,你不吃不喝,叫我心里好生难受呵!” 毛阿姨连喊了几十声,室内未传出一点儿回音。此刻的毛阿姨确实是无能为也,她只好上前轻轻敲门。 她不敢用力敲。她知道林秀云的性格,当然更明白自己是在夹缝里讨生活,林秀云再不济也是林港琛眼里的公主,自己再么样好也只是林府的闲人,是林港琛拿钱养活她,所以她在林府的身份与地位自是明白不过。毛阿姨怕门敲重了会惹林秀云心烦;敲轻了,又担心林秀云听不到,所以,尽管她心里急躁,她也不敢不知轻重的敲。毛阿姨敲得不轻也不重,象音乐节奏一般敲着林秀云卧室的门,而一颗不知季节的昏浊的老泪再也控制不住情感,往下急切的淌。 “秀秀,你就开开门吧……” 声音在空荡荡的屋宇时缓时急的凋零,其实凋零声是给毛阿姨自己的。 林秀云听到了毛阿姨的叫喊声与敲门声,只是她极不情愿回应。她感觉自己只剩下一具空空的躯壳,心已不在,心已随那人飘渺,心已在那一刻似已碎裂。泪流得太多,泪是流给自己的,泪已在昨夜埋葬了风中的情缘。她想不透,为什么她无怨无悔的爱情总要受伤害,这一下伤得是如此的深。是爱错了还是情残了亦或是这爱情需要千百回的磨难? 从昨天中午到今天早晨,林秀云一夜没合眼,流了一夜的泪,思虑了一夜,老天可惜总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晓风呵晓风,如果你真的是在乎我,你就不应生那大的气,显然你也是小鸡肚肠。阿欣他没有错,我去看他也是人之常情,更何况为了我和你,他失去了他的左手。晓风呵,你叫我怎么说,是叫我说你自私还是说你有失风度?换作任何一个人他都会象我这么作的,他一定是先去看他的救命恩人的。晓风,我割舍不了对你的爱恋,可是,你让我真的是不好想,真的是不好想……” 那一夜,林秀云就那么颠三倒四的想,忘了黑夜也忘了白天。当爱情掺杂了世俗的东西,也就多了一点不应有的痛苦。而这一回,痛苦缘于痛苦的爱恋,不但掺杂了世俗的情态,也注入了剪不断、理还乱的多种情愁,这本不是林秀云所要的。林秀云所要的只是单一的和狄晓风“揩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爱情,然而,波折起于感激的心灵。 泪痕干了,心依旧疼,怕轻轻触摸。 林秀云的心一时间空落落的。 爱的希冀无所谓有、亦无所谓无。“狄晓风,狄晓风,爱的为什么偏偏是你?!” 白天不懂黑的夜,爱的人不懂爱的心,谁来理解一颗真爱的情心?! 凄苦的林秀云,两眼漠视窗帷渗透的一星晨曦。 而毛阿姨的敲门声象极了音乐的节奏,震颤着哀哀的心弦。 忽然一阵轻微而又急促的脚步声传入了毛阿姨的耳鼓。毛阿姨泪眼中看去,原来是林港琛上得楼来。林港琛见毛阿姨老半天没下来,心里也有些着急,今天有太多的事要处理,所以他不能等太久,他希望他的女儿林秀云能乖乖的下楼,与他们共进早茶。 “秀秀她还是没回应?”林港琛皱着眉头低声问。 毛阿姨赶紧抹了一把泪眼,脸上堆砌起惯有的笑容,哑着嗓子道:“秀秀自从她进房起直到现在一句话都不说,真把人给急死了。” “你先下去吧,我来给秀秀说几句……”林港琛对毛阿姨轻声说道。 听了林港琛的话,毛阿姨微微一躬身,道:“我这就下去了。”说着,毛阿姨对着林秀云的房门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赶紧收回深情而朦胧的目光,略为慌乱地走下楼去。 沉吟了片刻,不再犹疑,林港琛上前敲了敲门,那节奏不急不缓,拿捏得极有分寸、到位。随着这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了林港琛慈父般柔和的声音: “秀秀,我的女儿,你从昨中午到现在还没吃呢,你起来先吃一点吧,爹地我等你一起吃早茶。” 无论如何,林秀云是听得到这声音的。这声音从渺渺天际而来,此刻象是天籁,舒缓的温存的穿透云层,直达林秀云的心底。无论如何,此刻的林秀云就象是稻草人,又象是溺水的人抓着了一根貌似救命的稻草。 “秀秀,好孩子,爹地我一夜没睡,爹地我真的放心不下。秀秀,你起来吧,和我们一起吃早茶吧,别饿着了,你爹地我心疼呵……”林港琛的话语竟有那么一丝哽咽。 林秀云的心开始在缓缓地燃烧。如此看来,爹地对她并没有另眼相看,怕是自已多心了,大概真是自己多心了。 林秀云就长叹了一口气,同时把茫然的目光投向房门。在这扇门之外有一个她心底永不可记恨的人,这人就是她的爹地,养育她二十来年的爹地。泪水再次涌出了林秀云的眼眶,这次她以为她应当流泪,至少她的泪在对的时间为一个她值得流泪的人而流了。 “秀秀,乖孩子,你千万不要误会了我的风儿,nd他是真心爱你的。如果他不是真爱你,他会吃醋吗?我的nd是很在乎你的,真的很在乎你。唉,你们这一对小冤家!让我好生心疼……”说着说着,林港琛竟掏出香水纸巾揩抹起了微微发红眼睛。 林秀云是再也不能躺下去了,她不能无动于衷,她翻身坐起,迅速起来,趿拉着鞋,迅捷走向门边,一把拉开房门,扑进了林港琛的怀抱: “爹地,……” “秀秀,我的好孩子,苦了你了……”林港琛的泪水无声无息地流了下来。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六章 風過雲過(之一) 是忧是喜,林港琛全然说不清楚。(.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忧是他的,喜也是他的,忧喜两重天,是他在今天早晨就开始体验到的。不过,总算是林秀云能识大体,没有让他过分难堪,虽说林秀云脸上还挂着一抹忧伤之色,但是她总算能和大伙儿一起吃早茶。 早餐的气氛不是很热烈,作为林港琛的秘书——安子小姐——颇能察言观色,在餐桌上尽量保持那一份装出的淑女的矫揉造作。说,浅浅的说;吃,尽量笑口半开。安子小姐善能调济氛围,尽量让林港琛、林秀云以及毛阿姨心情舒爽。本来在林港琛的跟前当秘书是极易的事情,并不需要太操心,然而今天却遇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情形,是她始料未及的。安子小姐猜测到林港琛脸上隐匿的不悦,大抵与林秀云和狄晓风有关。安子小姐本是冰雪聪明的人儿物儿,在这种情形中她只得用嘻嘻嘿嘿的娇笑声来调理不和谐的氛围,和林港琛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别的有限的趣事。 林秀云还没从忧伤中缓过神来,她机械的动着嘴唇。往日诱人的早茶,此刻于她就如是味同嚼蜡。她克制自己不去想别的,然而,狄晓风的影子不时在她的眼前如蝶般翩翩。抹不去,真的是抹不去,想抹去的却偏偏难以抹去;想得到,却又有如在水一方。老天故意作弄,让自己爱也不是、不爱也不是,如果真的让她放弃这一与生俱来的不世之情缘,她做不到,她能保证自己不变的情恋与痴心,但她保证不了狄晓风与时间。林秀云借口头有点晕,逃也似地离开了硕大的餐厅。 “这孩子,真是……”其实毛阿姨也不知说什么的好。但是她必须有话要说,因为她是这餐厅的主人,林港琛的天下她只要管好她的一丁点的地方,而这地方是天下所有的家庭里头最重要不过的了。 “过一阵子,她就好了的,由她吧……”林港琛极力显得轻松,但是,安子小姐和毛阿姨都知道林港琛的内心也在经受一种痛苦的煎熬。 安子小姐必须要有话说,她不说话,那么对她来说就是一种失职,于是,她淡淡的一笑,说:“董事长,恋爱中的人大概都是这样子的。只是秀秀大小姐心中好象压着一件事,这事儿让她好象忧伤不已。” 毛阿姨接口道:“是呵,是呵,的确是。” 林港琛长叹了一口气,道:“是呵,的确是事出有因。我的晓风和秀秀,他们在黄金海岸游玩时曾遭绑票。” 林港琛说得好象极其轻描淡写,听在安子小姐的心里,却有如晴天霹雳。她的脑海仿佛“嗡”地一声给炸开了。 “真有这回事?”安子小姐张大了嘴,哆嗦着,两眼直瞪着林港琛。 毛阿姨侧过身去撩起衣角抹开了眼泪。 “总算老天保佑,我的晓风和秀秀脱险了。阿欣为救我的晓风和秀秀,丢了一条胳膊,现在还躺在医院。晓风受了一点伤,大概不会要他的命吧。只是我的晓风硬是回去了,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林港琛依旧是轻描淡写。 “我的天,好怕人。好在狄公子和秀秀大小姐命大福大,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呵,菩萨保佑!”安子小姐一连说了几个菩萨保佑,其实她的心也在怦怦地乱跳。 “过去了,安子,你也不用害怕。目前关键的是将投资的事项尽快处理好,不能再拖了。投资关系到我们林氏集团的利益和我的晓风与秀秀的婚姻。”林港琛果断地挥挥手。 安子小姐静下心来,然而她还听得到自己怦怦的心跳。 这当儿,阿超和十几名公司的员工也已到来。毛阿姨出去招呼他们。林港琛也吃好了,朝安子小姐点点头,于是,两人回到宽阔的客厅,静等张大强他们的到来。 当悠扬的报时钟的钟声响亮的报出十点钟时,n市的副市长张大强带着他的庞大的拜访团鱼贯而入,笑脸、笑声渲染他们共有的梦、装饰他们美好的未来。 “林主席,哈哈,我们是不是睡过了头了?”张大强大笑着大踏步的走了过来,与林港琛紧紧拥抱在一起。 “张市长,昨晚休息得可好?”林港琛笑着问候道。拥抱过张大强后,又赶紧握住章小月伸过来的纤纤酥手。 “林伯伯,我是到了家了。”章小月真的可以这样说。章小月真的可以这样说吗?不知道。只是林港琛听了很受用,呵呵地大笑了起来。此次他的笑,来自内心深处,触摸着沧桑岁月里斑驳的感念。 林港琛就说笑道:“对对对,章部长你说得对,到了家、到家了!” 莫佑仁忙伸过手来,也一把握紧点石可以成金的软绵绵手。林港琛的手就是一双点石成金的手,给他莫佑仁巨大财富的手:“林董事长,我来您府上实在是造次了。” “说哪里话,你是贵客,而且你对我的外甥狄晓风也多有帮助,我感谢都来不及呢。”林港琛也说着客套话。 林港琛和张大强的拜访团成员一一握手问好,大家都无比的高兴与喜悦。 一时间林府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待林氏集团的员工为到来的贵客一一端上咖啡或奶茶,真正的较劲开始了。 章小月与安子小姐就唱起了主角。 张大强有章小月,林港琛有安子小姐,此所谓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两人又都是调济气氛的高手,自然,有了她们俩,林府想不热闹都不行。 章小月是绵里藏针,而安子小姐借地主之宜则锋芒毕露。 张大强则两边附和着,洋洋得意的随意调侃,看似粗人的张大强,不时妙语连珠,意趣横生,让林港琛着实不敢小瞧。 林港琛也听着说着,在张大强超常的发挥之时,林港琛自愧不如张大强如箭一般的喉舌。“厉害!内地党的干部厉害,大大的厉害!”林港琛由衷的感叹。 “拿过来!”谈到兴浓时,张大强对章小月断然一声猛喝。 “哈哈,张市长,给,您拿好了。”章小月笑哈哈地说。 张大强手捧着装饰极为华贵的盒子,恭敬地递给林港琛,道:“林主席,这是全市人民对您的一片敬爱之心!” 林港琛疑惑不已地问:“张市长,这是什么?” “林伯伯,您打开看看就知道了。”章小月神秘地一笑。 “对,林董事长您打开看看就知道了。”莫佑仁着急似地跟着说。 安子小姐从林港琛的手里接过装饰极为华贵的盒子,很不客气地掀开。她从盒子里拿出一幅立轴画。见只是一幅画,安子小姐颇不以为然,淡然的浅笑,道: “哟,就这么一幅画?嘻嘻……” 林港琛猛然瞧见这幅画,呆了、痴了、傻了! “董事长,您怎的了?”安子小姐不安地问道。 硕大的客厅顿时鸦雀无声。 过了好长时间,林港琛才回过神来,叫道:“嗨,你、你们,你们是从哪儿得来的?告诉我,告诉我,我寻找这幅画、打听这幅画,将近三十年、三十年了!” 张大强他们都没说话,安子小姐则颇不以为然,微微摇着头,说道:“这幅画值得您寻找三十年?这让人太难以想象……” “安子,你不懂,你真不懂!要说这幅画在外行看来貌似普通,实则价值连城。这幅画是晋朝的逍遥子所画,上有王曦之的书法,王曦之书的是陶潜的诗。这幅画简直是珠联璧合,是绝世珍宝!”林港琛的眼中放出光来。 安子小姐看了看画,惊叫起来:“耶,真的有诗。只是这草书,我是看不懂的。” 章小月兴致盎然地走上前来,说道:“兴许我认得也未可知。我来看看吧……”说着,从安子小姐的手中接过逍遥子的画。 默看了一阵,章小月轻轻咳了咳,说,“这是陶潜的《归园田居》”。说罢,开始朗诵: 少小适俗韵,性本爱丘山。 误落尘网中,一去十三年。 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 开荒南野际,守拙归园田。 方宅十余亩,草房八九间。 榆柳荫后檐,桃李罗堂前。 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 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 广庭无尘杂,虚室有余闲。 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 章小月朗诵完毕,硕大的客厅一时间鸦雀无声,没人想到要鼓掌,只是拿眼睛看着章小月,而最大的反应则是林港琛全身在颤抖,嘴唇哆嗦着。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还好,沉寂了片刻的客厅不甘心沉寂下去,骤然间响起了山呼海啸一般的掌声。那是给章小月的,大约这首诗点燃了他们的向往,复又让他们对田园生活有了一种不可言喻的憧憬。 “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林港琛喃喃地念说:“是呵,池鱼思故园,复得返自然。陶潜有陶潜的胸襟,他做到了,归去来,一洗凡尘。是时候了,我也要去n市寻找属于我的故园。” 张大强他们就静静地听着林港琛的喃喃自语,一倾也不倾的捕捉商机。此刻张大强与章小月对望了一眼,会心地一笑,那意思再明显不过:耶,大功告成! 林港琛抬眼朝众人扫视了一眼,见众人都在等盼着自己发号施令,心中一动:是呵,也要对他们作个正式表态了。于是,张嘴说道: “逍遥子的《归园图》是难得的珍宝,如果我收藏那是不大合适的,张市长和n市人民的一片心意我愧领了。我主张将逍遥子的《归园图》敬献给国家,这样就不会再让这幅世界难得一见的珍宝一般的古画流失。对于n市,我现在正式表个态,我一定会向n市投资。不过……” 林港琛顿了顿,朝张大强望了一眼。当然,张大强不会漏过林港琛传递过来的眼神,那是暗示,张大强自然心领神会。 “哈哈,林主席,n市全市人民欢迎您归来建设好自己的故园!”张大强话里有话。 “林董事长,您也是知道的,我们n市乃山清水秀、人杰地灵、民风淳朴之福地,正适合您归园之心境。”莫佑仁也跟着补上了几句话,以显示他自身的存在。 “张市长,都是一家人,我们也不收着说,林董事长想和您单独谈一谈。”安子小姐不失时机地插话。 “哈哈,我正有此意。”张大强笑道。 “请吧,张市长。”林港琛也不再客套。 林港琛在为他的nd精心铺设一条通往罗马的金光大道,同时也是为他的林氏集团找到新的巨大的商机。也因此,他顾不上再有什么客套,他得和张大强尽快谈判,也就是张大强所说的谈条件。 林港琛与张大强一前一后来到了林港琛的书房。 林港琛的书房倒象是一个巨大的办公室,只不过他不是soho一族,他是香港商界的巨擘,他的一声咳嗽,弄不好香港商界也跟着感冒。 巨大的地球仪占据了书桌的半壁江山,让进来的张大强傻眼了。张大强心想,一个天天看地球仪的人,其雄心不小也。看来,香港商界领袖林港琛的眼光不仅仅局限于一个香港、一个n市…… “张市长,我们可是老朋友了,哈哈……”林港琛待张大强坐下后,虚晃一枪。 “那是那是!只是,林主席,我可是来化缘的哦,哈哈!”张大强亦豪笑道,并点上一颗烟,望着林港琛也就不拘小节地吞云吐雾。 序幕开启,真的较量就由此展开了。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六章 風過雲過(之二) 林府别墅虽大,可人声鼎沸,闹腾腾的闹心。虽说林秀云的闺房离硕大的客厅还有一定的距离,可几十号人在客厅里说呀笑的,那开心的喧闹声不能不入林秀云的耳鼓。 虽是心情还未完全好转,但也不象狄晓风无故离去时那般苦痛与郁闷。 听到客厅里喧闹的声音,林秀云的心里转开了念头。哦,是狄晓风故里的拜访团来了,拜访团的到来,意味着爹地会在一两天内去n市,到时,我该怎么办呢? 想到狄晓风一声不吭的离开香港,现在又得去面对想爱却不知是爱还是不爱的狄晓风,心中就有一种莫明的惶惑与不安。 没有比现在更难堪的惶惑与不安了。客厅里的说笑让林秀云更增添那种烦忧的感受,因为他们的说与笑是真实的,也就意味着离开香港去n市的时日也就愈来愈近,与狄晓风相对的时日也愈益的迫近。 爹地是无论如何也要去n市的了,爹地是顾不了自己的感受的了。 林秀云不能不想,她真的还没有准备好,一个姑娘家再怎么说也有自己的尊严,对狄晓风的确是真爱,然而她不能就这么去哦。 就算是狄晓风在意我,那也只是爹地的说辞,还不一定就是狄晓风的意思呵。 林秀云如此这般苦恼的想。 许多时候林秀云是在傍观他人的笑与他人的欢乐,而自己希望能有欢乐的时候,却又偏偏错失,能是她的错吗? 虽不是,却又偏偏受伤害。追求还是追逐?已说不上来,想要紧闭心扉,却为未能攥紧心中的爱而不得不半掩,任心灵的伤口不再如期痊愈,继续淌泪淌血。 许多时候,都是在佯装坚强,其实更需要有一个真实而温暖的肩膀靠靠。不管在现实生活中还是在梦里,都是一人孤零零的走呀走……没有岸,没有蓝颜知己,更不知如一条孤舟的自己何时可以紧紧攥住一根爱情的稻草?! “狄晓风,人说爱情是毒药,我可是含着毒药、踩着钢丝、捂住碎痛的心灵,渴望走向爱的彼岸,走向爱的你,你可知道?!” 林秀云禁不住轻声低诉。 自己囚禁自己,然而心却超然于物外,在边缘的爱中渴求心与心的相融,渴望走过那一片云彩,那明天的期盼,与之伴爱相生。 爱,有时候真的是傻傻的爱,失去了自我的爱,可是,爱的人却偏偏没有太多的感觉。叫人如何不感伤如何不伤怀?! 此间每一分钟的逝去,都意味着离狄晓风是愈来愈近,可是心能不能合成一颗一起跳动,能不能不关风雨只关情? 客厅里的谈笑声象交响乐窜入了林秀云的耳鼓,让她的心更苦更乱。 自身的孤苦寂寞与客厅的喧嚣成了极不协调的反差,让林秀云颇有些无所适从。[.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移身于镜前,瞧着镜里的自己,一脸的无奈与慵倦,暗暗地叹了一口气。 外面的世界不得宁静,内心却渴望有所依托。想要抓住什么,沸腾的无法平静的心事让她不知所措。客厅里的人声鼎沸,象是要达到高潮,自己的落寞却欲想达到某种平衡,不如听一首歌罢。 有气无力的移步,扫了一眼家庭影院,摁下功能键,一首圣哲禾钧天新作的歌曲——《风过云过》——飘了出来。婉约、忧而不伤的歌音在林秀云寂寞的闺阁流光溢彩。 林秀云起初颇不以为意,听着听着,那歌音仿佛已深入到她的五脏六腑,一下子紧紧攫住了她的心: 一万年的光和热 溶化不了你心的坚冰 孤独燃烧寂寞 星夜里碎裂的向往 片片似蝶衣飘落 原以为爱的泪水 可以浇绽美丽的花朵 昨夜西楼 风过云过 我如春花,如此如此脆弱 风可以漂,云可以泊 梦不可以孤单的漂落 想要寻找依偎 只不过又是天涯海角 玫瑰惘然咽苦涩 原以为爱的柔情 是今生今世美好的相约 缘起红尘 风过云过 唯有至爱,不曾不曾来过 这首歌就将林秀云带入了她的梦,让她的思绪飞旋,让她更多的想念狄晓风,让她将无望的忧郁暂时搁浅。 林秀云有了一个决定,不可更改的决定:只等她的爹地一声令下,她就义无反顾的飞向n市,飞向她的前缘今生来世的宿命。 “狄晓风,我来了……” 《风过云过》满是林秀云的憧憬,她焦急地期待着张大强率领的拜访团迅速返航,她的爹地林港琛能快些结束谈判,她想要飞了,飞了…… 心情没什么不好的,即便就是在最恶劣的环境,心情也一定不会坏到那里去。张大强在心情应当好的时候,百分之百都处于一种最佳状态,也因此他的心情和他的脸对人和对物都应付裕如。想必是他在官场天长日久练就的一项特殊的看家本领。此刻的张大强,心情同样异常的好,来到了林港琛的书房,无异于到了自己的家。 品着林氏集团漂亮的女职员恭恭敬敬递过来的贡茶,脸上的颜与眼中的熖似火在幽幽的燃烧。 看着张大强如此这般的好心情,林港琛没有理由让一丝忧郁浮出心灵的窗口。他的眼睛同样在微笑,虽不似张大强的眼光一般的燃烧,然而,他的笑意生动了许多。 两人品着茶,一时间虽说两人都没有说话,但是,他们的脑海同样在转着千百个念头,目的不一,当然心事不一,也就意味着想要的东西也并非相一。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张大强笑着,他现在并不急于开口,从林港琛的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林港琛所要谈的条件并不如他想象中的那样苛刻,甚至于现在他张大强反而已掌握了谈判的主动权。这是张大强事先没有预见的,至少他现在可以安逸的开怀的喝林府收藏的贡茶,这其实也是一种独有的享受,他心中不曾想要的享受。 林港琛放下茶杯,估计张大强张副市长品茶也品出了一番滋味,于是向张大强说道: “张市长这番诚意,我心领了,n市是我故里,当然我有向n市投资的意愿。” 张大强搁下茶杯,望着与自己相向而坐的林港琛,笑道:“建设好n市是n市全体人民的意愿,我们的责任则无疑是极为重大的。林主席的投资将会使故里n市更为繁荣,也使n市人民更快的步上康庄大道。哈哈,当我们看到自己的家园无比美好时,也算是了却了我们心头的遗憾,毕竟我们为自己的家园尽了心也尽了力!” 林港琛也哈哈地笑了。他心里在想,内地这些当官的,话倒是说得极为冠冕堂皇,让人不信服也不行。当下接道:“张市长一语中的。我呢,也图个落叶归根罢。为家园尽心尽力自是应当,话可得要说分明,我还得为我的外甥儿狄晓风铺条路子。” “哈,那是自然。我是理解您的心情的。您想扶晓风一把,这是正常的;而我们市委的考虑则是,让狄晓风成为我市的明星企业家,让我们n市名闻环宇!”张大强一脸的喜悦与激动。 林港琛自是欢喜,n市领导如此相信与看重狄晓风,是他始料未及的。激动之余,林港琛站了起来,看看没东西可以趁手让他激动的心情平息下来,只得将茶杯再次捧起、两手揉搓着手里的茶杯,急切地说道:“呵,市委既有如此之想法,张市长,这我就放心了。那我就直接说了吧,我的意思再简洁不过,就是要将狄晓风所在的长河公司改变为股份制企业,你说说看能否改?” “改是可以改,但是公司要重组,意味着有一部分职工要下岗,下岗了的和到了退休年龄的员工就得买断工龄,给他们一大笔补偿费,这笔安置与补偿费由谁来支付,这才是一个关键的问题之所在。”张大强说着收起了笑容,一付沉思之模样。 “这不是什么特大特难的问题。我的条件也不是太苛刻,只是想让我的狄晓风出任董事长、总经理,由狄晓风实际控股!”林港琛笑了,这是来自心底的欣喜。 张大强听了,开始了一番仔细的琢磨。心想,由国营改为控股,难度大是大了一点,然而一旦成为股份制公司,他便可以让他的老婆成为长河公司的股东,他的亲戚也可以在长河公司上班,而且,林港琛对长河公司的投资也将是天文数字,那日后自己的既得利益简直就如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 脸上的笑意重又开始灿烂。张大强咧开了嘴,“呵呵”一笑,说:“只要是为了n市的建设与繁荣兴盛,您所说的条件绝不成问题。我回去就向市委市政府提交报告,让长河公司成为股份制公司,了却您的心愿。” 林港琛听后笑了笑,又道:“我得让我的狄晓风即将管理的公司成为控股集团公司,以后还得让公司股票上市,长河公司成为上市公司。” “长远呵!姜还是老的辣!”张大强内心不得不叹服。虽说脸上的肌肉有些僵硬,但是他不得不露出心悦诚服的样子,爽声大笑,“好,好!” “哈哈!”林港琛也笑了,他的笑带有一点自嘲似的笑,不如说是一种莫可奈何、怅惘的笑,因为他实在是预见不到也看不到以后会出现的结果,他希望狄晓风能延续他的事业、莫如说是延续他的生命,然而他也深知外甥狄晓风的性情,生怕狄晓风因了自己的性子而毁了自己祖辈血泪奋斗得来的基业。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他不能不忧,忧狄晓风的处世哲学,忧狄晓风的爱情与婚姻,忧来忧去,忧的全都是狄晓风…… 笑过了,林港琛说道:“张市长,我有桩事情想在此提及,可是……”说着,林港琛朝张大强望去,目光如炬。 见到林港琛如炬之目光,张大强心头一震,心想,林港琛此刻的目光如此灼灼的看人,必有焚心之愁事。当下急问道:“林主席,您心中所焦虑的是为何事?” 林港琛抚抚油亮的头发,眉宇皱了皱,一笑,道:“所担心者,是我那外甥儿的婚事。” “哈,哈哈,您家的晓风一表人才,追求者众,您担心咯啥?”张大强虽说如此笑着说,心中却转悠开了。 林港琛叹了一口气,道:“如果我的晓风样貌只是一般,我倒不很担心。此番担心,就是担心他人长得太帅气太俊美,内心还一味渴求完美,不适应社会潮流,生活在虚无的理想世界里,导致他一则不能正确的看待社会的另一面,二则因为对理想的爱情完美的追求而妨碍婚姻,最终导致人生虚无,我不能不忧虑。再者,赵燕燕离我的晓风又离得近,日久生情,到时我的女儿林秀云还能不能和狄晓风拜天地,还是两个字,我不能不为之心忧呵!” 这一席话叫张大强好想,他有点不明白林港琛要告诉他狄晓风、林秀云与赵燕燕他们的情感上的事,到底是出于何种用心,一时间他不甚明了。张大强含含糊糊地说:“赵燕燕和狄晓风走是走得近,那也是工作上的原因。您家秀秀与晓风可是相互属意的哦。” 见张大强含糊其词,林港琛皱眉一声苦笑,叹口气,道:“我率性挑明了吧,我的秀云是一定要和我的晓风结为连理的,而赵燕燕的工作……”,林港琛轻轻咳了咳,以掩饰自己慌乱的心绪,“而赵燕燕那边的工作是不是得由你们那边去做了?” 猛然听到林港琛说的这番话,张大强不知所措地瞪大了眼睛望着林港琛,又赶紧收回恐慌的目光。一瞬,只是一瞬,张大强恢复了常态。一瞬,他脑海转过了好几个念头,当然他明白林港琛的良苦用心之所在了。只是他立马想到了赵燕燕的工作着实不是那么好作的,她赵燕燕可是赵市长的女儿,让赵燕燕自觉远离狄晓风,这工作可不是那么好作的呵。赵燕燕得罪不起,因为她有个好老子;林秀云更得罪不起,得罪了林秀云,不但不能敛更多的财,而且升迁之途也会相应的受阻。林港琛的投资以及门头江大桥的建设,将是他在n市标榜千秋万代的政绩工程,而且他的这一鼎力的大手笔,将送他进入省委省政府的领导班子,因为他并不只想做一个市级领导干部,他要进入省委,在省城端坐于青云、享用无限风光,直至威风八面。如此一想,张大强忽地明白了孰轻孰重,“人还是现实点的好!……”张大强的脸上一忽儿又涌上奋发昂扬的红光,因为他想到了章小月,于是他决定就此押下这一宝。 “呵呵,林主席,这样吧,赵燕燕的工作就由我们来作!”张大强拍拍胸脯,信誓旦旦。 针芒一般的目光不经意地从张大强的脸上急速扫过。林港琛脸色霁和,他开始用心的笑了,微微地点点头,道:“那让张市长费心了。现在可一棰定音了,长河公司改制之日,就是我林港琛投资之时!” 港商领袖林港琛的话的确是掷地有声。 虽说与林港琛的谈判、姑且说是谈判吧,这个结果虽出乎意料,但权当是双赢罢。张大强不能不接受这个所谓的双赢之实,但是从此以后他就得在艰苦的战线上作持久战而不敢稍有松懈,因为赵市长与林港琛都是得罪不起的人儿物儿。 “好,林主席,咱们就来个一言为定!”说着,张大强站了起来伸出了手。 林港琛此刻脸色开始红润,见张大强站了起来,自己也赶紧站了起来,将张大强的手紧紧握住,猛地摇了摇: “一言为定!” “林主席,中午我请客!” “不,由我来请!” 张大强忙说道:“我已在皇家大酒店预订了酒宴,还是由我来请吧,哈哈,哈哈!” “呵呵,张市长占得了先机哦,呵呵,呵呵,那就祝愿我们合作愉快!”林港琛爽朗的大笑道。 “哈哈,合作愉快!” “那就请吧……”林港琛作了一个优雅而有力的手势。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六章 風過雲過(之三) 天空是如此的湛蓝,几丝云彩和着鸟鸣悠然飘飞,将不似节日胜似节日的喜庆气氛处处洋溢。 几近三个小时的琼林歌舞欢宴,让他们识得了什么才叫人间天堂。隆重而热烈的酒宴过后,张大强说是要去黄金海岸转悠,于是与林港琛与安子小姐及林氏集团几位重量级人物亲切话别。 “n市见!” “n市见!” 张大强在充溢温馨的气氛中,拖着微醉的身躯同着章小月以及半醉如梦的莫佑仁和他的庞大的拜访团上了数十辆小轿车。 “哦哈,神仙也不过如此。”见识过了皇家七星级大酒店且大开了眼界的莫佑仁,感叹不已。在半醉半梦中,他的心灵一直处于莫名的兴奋中。心中不由大呼,不虚此行。 与莫佑仁同坐在后座的章小月就笑道:“去了黄金海岸再说‘神仙也不过如此’,也为时未晚。” 张大强回头望了望莫佑仁,也一付酣鞠的醉态,似笑非笑说:“咯老莫大约真的醉了……” “谁、谁说我醉了?我还能喝、喝三百杯‘拿破仑’,谁说我醉了?!”莫佑仁大抵是酒醉心明罢。 “嚯,老莫,我说你呀,你要是再喝,你真成了神仙了。”张大强笑意里带着丝丝微薰的醉意。 “张市长,我还知道你是市长,一市之长。那么好的酒你不让我喝、喝,倒了多、多可惜,几千块一瓶的酒,带回去那该、该有多、多好,多好……”莫佑仁闭着眼睛嘀咕道。 “哎,老莫真是醉了,醉了,不就是几千块一瓶的‘金·拿破仑’么,也心痛到这地步,真是醉了呵……”张大强无限感慨地说。 “张市长,我看你们都醉了,嘻嘻……”喝了酒的章小月更好看,心思更灵敏。 张大强呵呵大声一笑,回头朝章小月幽幽地看了一眼,仍旧笑道:“小月,你说我能醉吗?!” 在这当儿,张大强还一语双关,让章小月好想。当然,莫佑仁是不懂的,虽说莫佑仁心思也免机敏,但到底是短缺经济时期形成的暴发户,亦非是正当渠道成就的企业家,也因此在说话和想问题方面与张大强和章小月他们比较起来,的确是不可同日而语,也不在同一个档次,并且也少了应有的情调。也因而张大强和章小月他们所说的话就有些难以听懂,尤其是在酒醉梦吟时刻。 “张、张市长,要是你没醉,你就不会把‘拿破仑’那好的酒倒、倒掉……我老莫可没、没那么大方……”莫佑仁真有点醉了。 也许莫佑仁是醉了,醉是醉了,不过,他是为自己垫出的那三百万元而担忧。中午的宴请,张市长一掷千金而面不改色,让莫佑仁心肝辣痛,在自己眼色劝阻未果的情况下,莫佑仁只好拚命地喝酒,尽可能来挽救那无法预估的惊人的浪费。钱是他莫佑仁的呵,不是他张大强的呵,虽说在来香港前张大强给了他一纸承诺,但那到底是空口说白话,而他的损失是看得见的,就象那一瓶瓶的‘金·拿破仑’被张大强潇洒自如的倒掉,痛心的不会是他张大强而是他莫佑仁。(.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老莫,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这你不会不明白的!呵呵,你担心咯什么,瞎担心。酒,尤其是好酒,有得你喝的。我张大强保证你不虚之行!”张大强当然知道莫佑仁心里所担心的,虽说他觉得当着章小月的面不好说什么,然而他不解释一番,还不知莫佑仁还会说出一些什么混涨的话出来,此刻,也算是再度为莫佑仁作番保证吧。毕竟用的是他莫佑仁的三百万元钱呵。 “莫总你酒一喝多,连话都说不清了。我说莫总呵,以后在喝酒的场合你要为自己立个规矩,千万不要霸蛮的喝。喝多了,肠胃不好受不说,又出丑又丢形象还损肠胃,弄不好你老婆要让你跪搓板的哦……”章小月见张市长开了口,自己则必须立即表明立场,于是,吃亏不讨好的莫佑仁就又成了章小月善意瞄准的靶子。虽然章小月是嘻笑着说的,但章小月的话里对他莫佑仁大约总是带着针刺的。 虽说莫佑仁真的有些醉了,只是因为话是章小月说的,平时也见识过了章小月的风趣、讽刺、挖苦与百发百中的连珠炮,知道这个姑奶奶有点不好惹,于是,继续说着他似醉非醉的酒话:“章、章部长,你啥时看见我跪搓板的?你可没、没叫我跪、跪过搓板哦……” 章小月一听,即刻柳眉倒竖,想要发火。因为莫佑仁将她当作了他莫佑仁的老婆了,这可是占了她的小便宜了。见章小月刚要发作,张大强立马说道:“小月,老莫真的醉了。呵呵,他也会撒个小聪明、沾点小便宜,呵呵。” 这样一来,章小月就更不好发作了。看着就恶心的一副尊容,更没想到自己会跟他莫佑仁坐在一起,上错了车不说,再加之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更因为莫佑仁的酒臭味,起初让章小月实真是有点忍无可忍。只是章小月练就的好涵养,还有张大强急切地制止,让她章小月艰难的忍了一回半回。 然而这不是莫佑仁的错。这只怪在对的时间里莫佑仁坐错了地方,而莫佑仁只配与杨开明坐在一起;章小月的身边也只能是狄晓风与之相伴。 “黄金海岸快点到吧。到了黄金海岸,我就高叫几声‘阿弥陀佛’……”章小月张开殷红的嘴。 没等章小月说完,只听莫佑仁巧妙接道:“善哉,善哉……” “哈哈,我们的莫总经理还有行善之心呵,难得,难得,真是难得……”张大强永远是笑口常开。 “张市长,我生财有道,靠的是积善行德。白手起家,不但要靠财神引路,还得要靠菩萨保佑,善心必有善愿,善愿必有善德,善德必有善财,善财必能保身。我不容易呵,哈、哈、哈……”酒醉中的莫佑仁,所说的话倒不象醉话。 “在短缺经济时期搞倒买倒卖发了家致了富起了楼,说什么也不是靠积善行德聚的财。按过去的说法,莫总,你这是投机倒把呢!”章小月讥讽道。 “呵呵,小月,你莫上纲上线的。俗话说得有,不管白猫黑猫,捉得了老鼠就是好猫。你就不要说老莫是积善聚的财还是投机聚的财,总之,老莫在我们n市可是成功的企业家啊!”张大强再次乐呵呵地笑说道。 “市长毕竟是市长,高水平高钙片水果味……”此刻真的可以说莫佑仁醉了。 章小月恨的牙咬咬的,但又莫可奈何。莫佑仁的话里明显在说她章小月的水平不如张大强的高,然而自视甚高的章小月从来就把张大强当作“土八路”,从心里瞧不上这个外表看似粗野豪爽的市级领导。 此刻章小月恨恨的白了一眼莫佑仁,气道:“这还用你说!” “呵呵,小月,你没醉吧。”张大强豪笑道。他有点自鸣得意。 莫佑仁嘟囔道:“世人皆醉她独醒……” “这厮肚里有存货,还不简单哩……”章小月寻思道:“哼,猪八戒洒文……” “老莫,你莫在梦里拜错了庙吧?!”张市长真有点弄不懂憨而不傻的莫佑仁了。 “香、香港来没来、来错……我、我醉、醉了,姑奶奶……”说着,洒醉了的莫佑仁在车上打起了呼噜…………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六章 風過雲過(之四) 林府别墅仿佛一瞬间变成了另外一个天与地,刹时静谧了下来。鼎沸的人声已随张大强率领的庞大的拜访团的离去而飘散。 随着突然的静谧,《风过云过》淡淡忧伤的旋律也倏然静止。 音乐的旋律一旦弥散而静,林秀云的冲动随即相应的减弱。憧憬虽说无时不在诱惑着她,诱惑她的心灵她的感觉,然而此刻的林秀云告诫自己一定要先冷静下来。她也知道,如果再这样下去,那种心灵的爱火将会把自己焚化为一抹灰烬一抹淡淡的愁云。她不能不暂时冷静下来。 是该冷静下来了。她还有事情得要做。她不能就这么离开香港去到n市,她有一件事是不能不做的,而且是在她离开香港前非做不可的。 对阿欣她不能不想,尤其是还在医院疗伤的阿欣,不知他的断臂何时能再植?阿欣为了她和狄晓风可以自断手臂,甚至可以连命都不要,她林秀云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 再植手臂决不是一个钱两个钱就能解决问题的,何况至今尚未成家的阿欣可想而知是没有多少钱的。虽说在别的方面帮不了阿欣,但至少要在治疗费上要为阿欣想点办法。然而该死的邱豪差点让她破产,拿什么来换作阿欣的治疗费呢? 狂乱情绪后的林秀云冷静地在想。 有一刻间她的心灵也沉寂了。圣哲禾钧天的《风过云过》也渐渐淡出了她的心灵。她静静地坐着,手按着太阳穴,象座雕像一动也不动。 忽然间,林秀云跳了起来,“咦,……”,林秀云眉头一皱又立即舒展开,她的脸上忽然间有了一丝惊异的喜色。 她走到雕花的古色古香的立柜前,拉开厚朴的抽屉,从中拿出一只古朴的盒子。 “嗯,就是它了……”林秀云将古朴的盒子紧紧地捂在心口,生怕它一不留神它就飞走了似的。 小心奕奕地放下古朴花饰的盒子,林秀云拿出手机,迅捷地按了几个数字:“阿超,你立刻来我这儿一下,我有急事。” “大小姐,嗯,我马上就到!……” 还不到五分钟,敲门声轻轻而有节奏地响起。 林秀云开了门,把阿超让了进来。 “坐吧,阿超。”林秀云轻声说道。 “大小姐,我站着吧。”腼腆的洋娃娃似的阿超有点拘谨。 “阿超,别客气嘛,坐着好说话。”林秀云先坐下了。 阿超忸怩了一回也就坐了。他想,林秀云既然叫他来,肯定是有要事的,不然不会单独招他前来她的闺阁。 “大小姐,叫我前来所为何事?”阿超小心谨慎地低声问道。 林秀云看了一眼阿超,又转过了头去,一时间沉默不语。 所幸沉默的程度有限,沉默的时间同样有限。林秀云从茶几上拿起那只古朴的盒子递给阿超,说: “阿超,你揭开看看吧……” 接过古朴的盒子时,阿超不意间触到了林秀云的手指,他感到林秀云的手指有点沁凉。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有点疑惑的阿超,抬头看了看空调,空调很正常,二十五度,正是最恰好的度数,最适宜人生活的度数。 再看林秀云时,却只见她一脸的苍白。 阿超立即明白,林秀云苍白的脸与这只盒子一定有莫大的关系。 “我能打开吗?”阿超明知林秀云让他打开盒子,但一看到林秀云一脸的苍白,不觉有些迟疑不决了。 “你打开好了……”林秀云好象有点有气无力似的。 “嗯,好的。”说着,阿超很顺从地打开了古朴的盒子。 一道璀灿耀眼的光华顿时让阿超惊呆了,也让他顿时感到有点惊慌失措。 “啊,钻石耳坠?!” “是,钻石耳坠。十八世纪法国钻石耳坠。”林秀云有点激动地说。 “大小姐,你这是……”阿超睁大了眼睛,不安地问。 林秀云忽地缓过神来,淡淡地一笑,道:“这是我养母临终前特地留给我的念物。不过,现在我要把它拿去当了。” “何故?”阿超急切地追问道。 林秀云咽掉了一口忧伤,露出一丝好看的笑容,道:“阿欣手臂再植,大概需要一大笔钱,阿超,我请你将这对钻石耳坠拿去当了。” “不,大小姐,万万不可!”阿超断然拒绝。 “有何不可?就是再贵重的东西我也要将它拿去当了,为阿欣手臂再植尽我一点心力!”林秀云狠狠看着阿超说。 “不呀,不能,那是你养母留给你的念物呵,你不能把它当了。阿欣若是知道了也会心痛的,还会痛骂我的。”阿超象女孩子一般噘起了嘴。 林秀云瞪大了一双眼,道:“咦,阿超,什么时候你也变得婆婆妈妈了?我说当就当,你就把它拿去当了吧!” 阿超没有立即去接,他有些不解地看着林秀云,并说:“大小姐,阿欣有他的那帮子兄弟帮他,你就别担那个心了。十八世纪的法国钻石耳坠还是当念物留着吧。” “为我和狄晓风,阿欣连命都舍得,我为何就舍不得这一对钻石耳坠?!阿超,你拿去……替我当了吧。”说着,林秀云拿起香水纸巾揩了揩泪眼。 “大小姐……”阿超不知说啥好。 看了钻石耳坠一眼,林秀云合上盒子,把它再次递给阿超,道:“去当个三十万美金吧;再替我给阿欣送上一束康乃馨……” “送上一束花就行了吧,那钻石耳坠还是大小姐你先留着吧……”阿超仍旧坚持己见。 “阿超,算我求你了!”林秀云说着,转过脸去,不再看阿超。 从耸动的肩头也可看出林秀云的激动。(.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阿超知道林秀云又在流泪了。 捧着古朴的装有十八世纪法国钻石耳坠的盒子,阿超的心绪不再安宁…… 一束康乃馨就插在了古朴的花瓶。淡淡的雅香就在阿欣的病室弥漫开来。 抑制住心中的激动,阿欣把目光从那束康乃馨上收了回来。 眼睛微阖,身子一动也不动。 阿欣此刻所做的一切就是努力克制自己快要泛滥的情流,虽说他从表面上看上去很是冷血。 阿超懂得此刻努力抑制住心潮澎湃的阿欣,所以也坐着不言不语。他不是没话说,他要等阿欣说话,向他传递他所需要的信息,当然也是林秀云所想要得到的某种信息,注定他必须忍耐下去。 柳莺儿时不时探过头来,有时她的目光要在阿欣的脸上停滞几十秒才离开。她的目光带着某种满足,因为这些时日林秀云不再在她的眼中出现过,能来看阿欣的全部都是阿欣的那帮子兄弟,而且阿欣有一回和她说了一会儿话,还递给她一个红红的香喷喷的大苹果。 虽是在另一室,虽是一个人,可柳莺儿并不觉得孤独,在她的心中她装着阿欣。阿欣就是她的全部。 确信不是林秀云在这儿,只是阿超一人在此,柳莺儿这才慢慢地把狐疑的目光缓缓收回。 阿超笑了。阿超不知为何笑,是笑柳莺儿的痴情还是笑她的防贼一样的目光,不得而知。 就在此刻,阿超捕捉到了阿欣的目光,是种柔和而情牵千里的目光。 当然,那目光决不是为柳莺儿的。只听阿欣说道:“阿超,看来大小姐是真的要去n市了……” “这已是不争的事实哦……”阿超轻声说道。 阿欣看了一眼手中的金卡,略带责备的腔调道:“你也是的,你竟将秀秀大小姐的念物拿去当了。这可是大小姐的养母留给她的唯一的念物呵。好在可以赎得回来,待我左臂再植后,我亲自去赎了回来还给大小姐。” “那是大小姐的一片心意呵,换成是你,你也不会拂大小姐的一番心意的。”阿超笑着轻声争辩道。 “好啦,不和你争了。董事长是要和大小姐一道去的了?”阿欣的眼里透过一抹柔和的光来。 阿超忙说:“是呵是呵,大概明天就要动身。” “是么?!”阿欣的目光晶亮地一闪,忽又茫茫然地瞧着远方。 “董事长的秘书安子小姐和我也一同跟去。”阿超微微地笑着说。 “唉,我不能前去照顾大小姐了。”伤感的语气不经意的从阿欣的口中逸出。 “还有机会的。”阿超安慰道。 “很渺茫了……”阿欣垂下了眼睑,不去看阿超。 “你的左臂再植后,你就可以去n市了,不是吗?!”阿超不以为然地说。 “我不能再让大小姐伤怀了。由于大小姐先来看我,大小姐未来的夫君狄公子竟一声不吭地离开了香港离大小姐而去。我能再扰乱他们的心境吗?!”阿欣有些伤感地说。 “真不知狄晓风是如何想的,大概也是个醋罐子。胸襟如此狭隘,偏偏大小姐爱他爱得痴狂了,真的好没道理。”阿超又在为林秀云鸣不平。 “是缘吧,当然也是真情真爱了,否则大小姐是不会如此痴情的了。”阿欣叹道。 “就象你对大小姐!……”惊心的话从阿超的嘴里突然蹦了出来。 “别乱说……”阿欣苍白的脸泛起一丝红晕。 “阿欣,我的五哥,我还真没乱说。”阿超来了个一本正经。 阿欣就又叹了一口气道:“诚所谓仰慕比暗恋还苦。此话以后还是不要再提吧。”没等阿超开口,阿欣就又说道,“哦,我得通知八郎、九郎和十三弟,让他们带几个兄弟暗中保护董事长和大小姐他们。” “对,我也有此想法。要知道邱豪他们一伙很是猖獗,他们的目标又都在董事长和秀秀大小姐身上,我认为我们要严密防范他们才是。”阿超也深有同感。 “据探报,他们新进了一个高手,人称‘黑煞’,身手了得、心狠手辣,负案累累,不太好对付。邱豪有了黑煞,会更加变本加厉、气炎嚣张、有恃无恐,若我们稍有不慎,他们就会对董事长和大小姐再施毒手。”说着,阿欣的表情严肃起来。 阿超就道:“得想法子控制住邱豪哦……” “可惜邱豪的大本营不在香港。他的大本营扎根于深圳,来往于港深两地,而且他已有了他的硬实的保护伞了……”阿欣的目光开始凝重。 “保护伞?!”阿超倒吸了一口冷气。 “对,邱豪这兔崽子有了保护伞。他可以胡作非为了。”阿欣如钢刀一般的目光狠狠地扫向阿超。 阿超惊得跳了起来:“喂,阿欣,你有没有搞错,我是阿超,可不是那个丧心病狂的邱豪呵,你不清醒哦!” “不是对你!只不过是把你假想成了邱豪那个狗贼罢了。你也知道,我就这样的眼神,看起来很冷。”收回冰冷的目光,阿欣缓和了一下口气。 “呵呵,如果你的目光真是两把钢刀,此刻我的身子已被刺了三百六十五个大窟窿了,那死状一定很惨很难看。”阿超作恐怖状。 “呵,恐怕是温柔一刀吧?!”阿欣笑了起来。 正要说什么的阿超,忽地住了嘴,因为蹦蹦跳跳地进来了模样稚气纯真清俊帅美的十三郎。 “五哥,十三弟来也。”十三郎作了个作式要扑进阿欣怀里的动作,只是在恰恰要扑进阿欣怀里的时候又一跃而起,坐在了阿欣的病榻边。 “十三弟,就你调皮。”阿欣感到很是欣慰。 “我要是不调点皮,你更没乐趣了。”十三郎嘻笑自若。 “活象是开心果。”阿欣心情好象好了点。 “五哥,你疼偶,偶才变成了你的开心果哦。”十三郎依旧调皮地说笑。 “呵,别说得太离谱。”阿欣的目光柔和了。 十三郎略微噘嘴点点头,又象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大叫了起来,“洋娃娃,你啥时变得如此多情了,还给五哥送花?!” “嚯,君子好逑,可我阿超从来就是心如止水。花不是我送的,是秀秀大小姐送的,可不要再搞错哦!”阿超笑了起来。 “哼,表面上看你象个洋娃娃,其实是个冷面人,心里比五哥还冷。”说着却拿眼瞟了一眼阿欣。 “知道就好。”阿超淡淡地说道。 “嚯嚯,十三弟,你到处制造事端呵。”阿欣很开心地笑了。 “能吗?”说时,十三郎掉头朝门口神秘地瞧瞧,接道,“咦,秀秀大小姐来时没遇上柳莺儿吧?” “你搞清楚再说吧,花是大小姐托我送给五哥的,懂了吧!”阿超对着十三郎的耳朵嚷道。 “耶嘿,是大小姐托你阿超送给我的五哥的?哟,了不得、了不得也!”十三郎故意把“我的五哥”咬得挺重,以显示阿欣在他心目中的重要。 “十三郎,你恶心,这都是你的五哥平日惯你惯出来的恶果!”阿超与顽皮的十三郎顽皮的调侃开了。 “哟,小嘴一撇一撇的,看不出你也刁钻古怪哩。”十三郎朝阿超挤挤眼弄弄眉。 “那些调侃的话就别说了吧。十三弟,有件事你要立即去办。”阿欣的神情严肃起来。 “五哥,请吩咐!”十三郎赶忙立起身来,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着阿欣,等待他的示下。 望着天真可爱的十三郎,阿欣的心头微起涟漪,冷冷的脸上渗出一点儿喜悦:“你去准备一下,并通知八哥和九哥,你们一同去n市,要保护好董事长和秀秀大小姐!” “是,五哥!”十三郎神情严肃,竟找不到一点儿调皮的痕迹。 阿超神情也严肃起来,他知道此刻的阿欣是来真格的了。 “董事长和秀秀大小姐大概明天就启程,要严防邱豪和他新进的‘黑煞’……”阿欣指示道。 十三郎象发誓一般地说道:“决不让邱豪那恶棍得逞!” “你快去准备吧!”阿欣再度吩咐道。 “是,五哥,我去鸟!”火一般热切的目光看了一眼阿欣,十三郎迅即离去。 看到十三郎迅即离去,阿超分明感到阿欣身上有股捉摸不透的魔力。 “我也得回林府复命去了……”说时,阿超站了起来。 “嗯,去吧……”阿欣的目光悠远、悠远,象要穿过迷幻中的十万大山……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六章 風過雲過(之五) 空气中飘散着一抹清新的海水的气息。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心境的转换,看什么是什么。好的心境给人以舒适的感觉,而从清早就忙碌开来的林秀云,心境自然也不会太差。 “爹地,啥时动身呵……”林秀云又恢复了往日的情态,轻快的脚步声从楼下飞到了楼上,又从楼上穿越到了楼下。 毛阿姨的眼圈有点红、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一脸的茫然;林港琛则在硕大的客厅踱来踱去,头微微低垂。 “爹地,我都收拾好了,您呢?”林秀云微笑着娇声说道。 林港琛见女儿林秀云神情怡然,心里头自是宽慰了不少。 “待阿超和安子他们来了后,我们就动身。”林港琛舒展眉头,道。 毛阿姨在一傍就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有点寒碜碜,多多少少惹人心慌。 “阿姨,嗯,要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回来的,您就别伤感了。”林秀云安慰道。 因为自己的好心境,因为就要再度与狄晓风在一起,也因此林秀云就无法感受到他人的那种落寞的心境。昨天的一切乃至前夜的忧伤都要随清晨的风而去,这个早晨让林秀云心情格外的舒爽。 “秀秀,你阿姨也想跟去,可是……可是,多有不便。这次我们去不是游山玩水,是帮晓风创业。到了那里,还有许多焦头烂额的事要处理,你阿姨去了,一是生活不习惯,二是家里没人照料,偌大的别墅总不能唱空城计吧?!”林港琛又皱了一下眉头。 林秀云想想也是,只得上前再度安慰毛阿姨:“阿姨,家里的确需要有人照料。您要是寂寞了,可以找您的那帮牌友打打麻将、听听京戏呀、看看赛、网球呀什么的,日子也容易打发的哦。” “你说得轻巧,你以为心里的孤独寂寞是那么容易打发的?!三岁的小孩也还需要一个伴呢,你们也不替我想想,把我孤零零一个人扔在这里……”说着,毛阿姨抹了一把眼泪。 “我刚才说了,那边的事弄好了,我马上就回来!”林港琛皱皱眉提高了声音。 “爹地,您别吓着了阿姨。”林秀云知道毛阿姨历来胆小。 “我没发火,我不就是嗓门儿大了点嘛?!也是的,我说了多少遍,你阿姨就是不听,非要跟着去,我拿她还真没办法!”林港琛的眉头一皱再皱。 “阿姨,要不过几天等我们安置好了,我再派阿超来接您,好不?!”对奶娘毛阿姨,林秀云只得温言细语相劝。 毛阿姨噙着泪说:“好,好……”话是说不下去了,泪却流了下来,昏浊的泪摔在地上,假日是还听得清那泪滴摔成碎沫的回音。 林秀云赶忙拿出香水纸巾,揩去了毛阿姨的泪滴,并把毛阿姨扶坐在沙发上。 “这样也好,就这么说……”林港琛的话是向林秀云说的。他赞同了林秀云对毛阿姨的安排。 一阵紧密的脚步声轻快而又稳健地传了过来。 “董事长,大小姐,毛阿姨,我们来了。”俊俏的十三郎和洋娃娃阿超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嚯,你们好早……”林港琛微笑道。 “董事长,你们早。”阿超和十三郎中规中矩地说。 “还有我早呢,嘻嘻……”安子小姐气喘吁吁地跑来了。 林港琛笑意满面,微微点头道:“安子,你迟到了,还早?!” “哟,董事长,您偏心,阿超他们比我早来了一分钟就说我迟到了,哼,我不干!”安子小姐故作生气状把坤包撂在了沙发上,一屁股挨着林港琛坐下了。 林秀云只装着没看见,向阿超发话道:“阿超,一切都妥当了吗?” 十三郎抢先答道:“放心,大小姐,一切都按五哥所说的,安排妥当了,妥妥滴!” “爹地,那……那咱们出发吧?”林秀云征询道。 “好,那就出发吧。”林港琛微微笑着点了点头。 好象很有默契似的,常公子立在花厅里,手捧着一束娇滴滴的丁香花。 常公子穿着一身白色的西服,打着一条红色的领带,领带上用金线绣着三个金色的英文字母:lxy。这三个英文字母,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林秀云英文名的头三个字母。帅气俊雅飘逸的常公子,紧紧盯着走在前面的林秀云,目光一瞬也不瞬。 林秀云看到常公子时,心里好一阵子慌乱。她走了过去,却又禁不住回头侧望,那一眼又恰恰碰上了常公子的目光。那份痴情那份爱意那份挚恋,如遗弃的花骨朵,无声地砸在了林秀云的心头,让她浑身不由得一颤。 走过去了,虽是走了过去,却分明听见那男性的磁性的声音猛烈地冲击着耳膜: “秀秀,大小姐,我是你永远不变的期待……” 说到邱豪和他的那帮子凶神恶煞们,到要稍加提及。 贼头贼脑的邱豪新置换了一处别墅,将怀有身孕的江月娥安置在了新购置的别墅里。 邱豪越看越喜,喜的是得了倩丽的江月娥不说,而且还有了自己的别墅,最大的喜悦则来自于江月娥的肚皮——因为江月娥怀上了他邱豪的孩子,从此后他邱豪有了名正言顺的接班人。(.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在海水与花树香雾散发的氤氲的气息之夜,邱豪颇感爽心。他凑近江月娥,先是亲吻她的额头,然后亲吻她的鼻尖,然后在江月娥红红的嘴唇上蜻蜓点水似地轻轻的掠过,算是吻过了。他告诉江月娥,这是一种很浪漫的吻法,法式浪漫,很适合现在的环境。 邱豪让小保姆端来了药用的按摩的洗脚水,把江月娥扶坐在皮椅子上,蹲下身来,将江月娥的金莲轻柔地捏住、浸泡在温热的药水中。 江月娥依然是一脸的羞怯,苍白中泛起一丝红晕,不胜娇媚。 看到邱豪所作的这一切,江月娥心里好生感激:这个男人好生多情,怎么看也不象一个贼胚子、坏东西呵…… 邱豪一边轻轻地揉捏着江月娥的白嫩如花的金莲,一边情深意浓地问:“月娥,你觉得是重了还是轻了?” 一个男人、尤其是有大事业的老板,能为一个弱女子俯身贴耳,实是不多见的。在江月娥看来,邱豪算是大老板中的第一人呵。由此,江月娥是满怀感恩的心,下决心今生来世都要紧随着邱豪,不管是上天堂还是入地狱。 “耗子,你的揉搓手法很好呵,我幸福死了……”江月娥温柔地应道。 “月娥,只要你为我生一个儿子,你就是我的皇后娘娘,我情愿一生一世都这样侍候你!”邱豪深情如此。 “我只要你用点心思爱我就成,别的我不敢奢望。”江月娥柔声说着,又低垂下头。说了此话,江月娥心中仍是怦怦乱跳个不停。 “月娥,我说了,我虽有好几个女人,但你却是我命中注定女王,我是你的爱的奴仆,我落到世间是来侍候你的,真的!”邱豪那颗“美人痣”因激动就跳荡成暗红色。 听了邱豪的这一席话,江月娥的心思就活泛开来。寻思道:邱豪对我真的与对别的女人不同耶。 “耗子,你能答应我一件小事吗?”水晶吊灯下的目光,很恳切也很严正,让邱豪不敢多看一眼。 “你说吧,我的月娥。”邱豪漾起一张似笑非笑的脸。 “在孩子没生下来之前,你不能离开我,更不能与人家争强斗狠,要是在这期间伤了人出了血,对我肚里的胎儿是不利的。耗子,你要答应我!”江月娥的眼神哀哀,语气更是哀哀。 猛然听闻江月娥哀哀的语调,邱豪心头一冷。在刀尖上闯荡、刀尖上吃饭,就是神侠也有打盹的时候,保不定就会为人所暗算也不是没有……邱豪可不想自己的孩子一出世就没有父亲。 倒吸了一口冷气的邱豪,淡然地笑说:“放心吧,我的宝贝月娥,我可不想做那伤天害理的事儿,免得咱孩子生下来就没屁~眼……” “可是,你说了能管用吗?你手下的那个‘黑煞’,向来是我行我素呀。”江月娥不无忧虑道。 “我的话他多少还听点。他要是不听话,我原准备给他的八百万就让他一个子儿也别想得到!”一股狠戾之气从邱豪的眼中猛然逸出。 “是这样呵……”江月娥仿佛明白了什么似的。 当此时,小保姆进来喊道:“大老板……” 邱豪看了一眼小保姆,转过头来对江月娥道:“月娥,那个黑煞来了,我出去交待一下。” “耗子,你一定要他听你的……”江月娥以为他的男人神通广大。 邱豪走到外室,对眼含精光、铁塔似的黑汉子说道:“二黑,辛苦你了。” “老大,什么辛苦不辛苦,闲着那才叫闷得慌。”黑煞、这个邱豪嘴里的“二黑”把玩着手里的高脚酒杯、沉着一张脸,道。 “今晚想喝么事酒?”邱豪例外的笑着对黑煞说,一边打开了酒柜。 “还是茅台吧,喝惯了。”黑煞仰靠在沙发上,叉开两腿,眼光并不瞧着邱豪。 邱豪就笑道:“嚯,情有独钟?” 黑煞旋开瓶盖,满满倒了一杯,提瓶在手,问:“你~来一杯?” “不了,咱喝人头马。”说着,邱豪取了一瓶人头马放在大理石茶几上,旋开了瓶盖,给自己斟了满满当当的一大杯。 黑煞开始自顾自地慢慢地饮,整个心事就都在酒上。邱豪唯独对黑煞一付好耐心,因为邱豪需要黑煞为他卖命。 “有的是酒,二黑,你要点什么来佐酒?”邱豪耐着性子问。 黑煞摇摇头,猛地将一杯酒灌进了肚子。他吸着气,啧啧地称道:“好酒,老大,你喝么事人头马,和我一样喝茅台酒得了!” 邱豪就笑说:“我的肠胃恋上了人头马,就象你喜欢茅台,一个调调。” “嚯,我的老大,你啥时也学一点儿爱国好不好?茅台酒可是咱中国的名牌,咱喝茅台咱爱国。”黑煞的酒下了肚,话也就多了起来。 “喝酒与爱国是不搭界的事,二黑,你没醉吧,清醒点,咱们可是国家的败类,整个儿一个人渣。”邱豪也跟着灌下一大杯酒。 黑煞眼盯着茶几上的茅台酒,象是沉思般地说:“等咱挣够了三千万,咱就金盆洗手,学学劫富济贫的绿林豪杰,拿出个几百万去济济最穷困的老百姓。” “二黑,你何时有了菩萨心肠?”邱豪不在意地说笑道。 “老大,干嘛这么沉闷,说说不等于就换了心肠。想我二黑负案累累,杀人越货,双手沾满无辜者的鲜血,何来菩萨心肠?!只盼断头台上一刀能给个痛快就足矣!”捏着酒杯的手,青筋毕露,却也微微的颤抖。 “二黑,酒会乱性,看你都说了些什么……”邱豪与黑煞在一起喝酒已非一日两日,对黑煞所言也业已习以为常。 黑煞猛地睁大眼睛,看了一眼邱豪,道:“老大,将酒斟满,咱们好喝个痛快。” “好,依你!”邱豪亲自为黑煞斟满了酒。 “嗨,对酒不当歌,人生能几何?可咱五音不全,不然,不然也可嚎上几嗓。”黑煞的脸上露出自得的笑容。 “你那嗓门儿堪与驴叫媲美,嚯嚯!”邱豪怪笑道。 “老大,彼此彼此,你那阴阳怪气的嗓门儿比我这妒叫更差劲呢!”黑煞也“嘎嘎”地笑了起来。 “怎么样,西区的事儿?”邱豪一只手停在了酒瓶上,一只手拿着杯子,若有所思。 停了那么一会儿,黑煞再灌进一杯酒,眼光渐渐地变得血红,一把捏碎酒杯,愤愤地说:“我就不信拿不下西区?!” “我不想流血伤人!”邱豪硬梆梆地大声说。 “为什么?”一股凶光突地射向了邱豪。 “月娥怀了孩子,我不想见血……”邱豪不去看黑煞血红的眼睛。 “西区不流血就永远也别想控制它,这可是最肥的地盘,老大!”黑煞的嗓门儿提高了八度。 “还有一个方法。”邱豪卖了一个关子。 “老大,你说,什么方法?”只有狠劲却无诡计的黑煞问。 “收买,让那个野狼帮他们内讧,乱了,那西区可就是我们的了。”邱豪成竹在胸。 “嚯,也只得如此了。老大,我二黑也少造一回孽,哦哈哈!”黑煞大笑道。 “收服了野狼帮、控制了西区,我们就得去n市了。”邱豪笑道。 “离开深圳去n市?”黑煞狐疑不解地问道。 “哈哈,n市将有一场好戏上演呵!”邱豪阴阳怪气地大笑了起来,尔后对着黑煞的耳朵小声解说。听罢,黑煞也不甘落后地“嚯嚯”连连怪笑。 看来邱豪是有所准备的了。将会是一场什么样的好戏要上演呢? ^^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七章 癡念如迷(之一) 郭春丽虽有意识又似乎没有意识似的,在杂乱无章的客厅里踱来踱去。有一会儿冲到阳台上去,四下里看看、瞄瞄,又跑回到了客厅,又有一番东张西望。象是有所期望,又象是毫无期望。这样子好一番折腾,虽说时间不吃亏,可她精神上多多少少有点吃亏了。 又象是想起了什么事似的,郭春丽轻手轻脚地走到厨房,生怕惊了偷吃肉食的老鼠似的。她从柜子里拿起一块生姜,仔细地看了看,点了点头,尔后用小巧的水果刀去削那块生姜的皮。削好了生姜,洗净了,放在砧板上,细细地切碎。这要不了多大的功夫。有什么象是突然间影响了她的思绪,她飞快地放下刀,又到客厅去四下里张望。 大抵记起了什么事情没做吧,郭春丽忙扭开电扇,让电扇扬起的风呼啦啦的疾飞。拍着手,欢天喜地似的,搬一把木椅坐在了吊扇的下面,让那风抚着她的秀发和裙衫。似乎还不满足,她朝小屋里朗声喊道:“茵茵,茵茵……” “妈,……”小茵茵探出头来,轻声回应道。 “茵茵,妮妮乖,把妈妈的书拿来……”郭春丽命令道。 “哪本书?……”小茵茵再次小心奕奕地探出头来,轻声地问道。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那本……”郭春丽微微阖上眼帘,脸上透出一丝得意的微笑。她的脸象是沉思的脸,在这个时候,郭春丽看上去完全象个沉思的哲人。 小茵茵蹑手蹑脚地走了过来,将捧在手里的书朝前一送,小声道:“妈妈,给,这是你要的书……” 仿佛从梦里惊醒过来一般,郭春丽睁开眼睛,一把抓过小茵茵手里的书,看着封面,道:“错了,错了,茵茵,妈要的不是这本书,是那本书!” 听了郭春丽的话,小茵茵赶紧回到那个小房间,从茶几上翻找出另一本书。看了看,觉得象是郭春丽要找的书,便赶紧拿了过来。 这次小茵茵的脚步要迈得有力,象是朝圣刚回来一样,脸上微漾着甜甜的笑意。说话的声音也大了些:“妈妈,给,我又找了一本,一定是这本!” 郭春丽两眼朝上翻翻,并不接过小茵茵手里的书,有点恼火,愠怒的望着小茵茵,粗声粗气地说:“不是这本,你怎么又弄错了?!” “是这本嘛,上面有‘锄禾日当午’这句诗……”小茵茵为自己分辨道。 “你还犟嘴,茵茵,你越来越不听话了,……”郭春丽并不看着小茵茵说,这会儿她是在梦游了。她在对自己脑海中的某个影子说话。 小茵茵象是受了委屈,“哇”地一声大声的哭开了,边哭边说:“是这本,妈妈,就是这本,就是这本,呜呜,你还写了字的……” 听说还写了字,郭春丽似是一惊,忙又抢了过来,一边翻着书,一边说道:“写了字?真的写了字?我找不见它……” 泪流满脸的小茵茵俯过身来,小手指点了点书页,泣哭着说:“这本书、这本书的中……中间……” 那忆念很悠远,当郭春丽翻到书的中间,果然发现了写着的字,那可是自己亲笔写的字呀。郭春丽瞅了一眼小茵茵,道:“茵茵,乖妮妮,乖,进去吧,别耽误了功课……”小茵茵抹着泪眼,噘起了嘴巴,不情不愿地进了那间小屋子。小屋子属于小茵茵吗?不知道。只知道小茵茵觉得自己的天空越来越窄小了,她的妈妈郭春丽把吃完了的醋瓶子象拣宝贝一样的收藏在床底下、柜底下,以致于那些醋瓶子从床和柜子的底下漫了出来。 小茵茵回到了小屋子,郭春丽四下里瞧了瞧,见只有电风扇在作呜呜的摇晃,便安下心来,将书本平摊在手上,眼睛凝视着书里的那一行行字。心里默念了一遍后,似是觉得还意味无穷或者意犹未尽,便张口念了出来: “相思似海深,旧事如天远。泪滴千千万万行,更使人、愁肠断。要见无因见,拚了终难拚。若是前生未有缘,待重结、来生愿……” 拚了终难拚…… 郭春丽每念一句乐婉的《卜算子》,脸上便焕发出动人的光彩。每一句词中,都仿佛有着那个人的身影,都仿佛令她想起前缘旧梦。只是,这是她心里头的一个秘密。至于她的精神心理上的病因,对于她自身而言,她总觉得一切正常,她从未意识到自己在某一时刻有着疯狂的言行。 在郭春丽的下意识里,每一个人都很怪异,包括她的母亲郭母。虽说她的下意识里潜存着让她改变的因子,可是,她有时忽然便颠倒了过来,完全与她的初衷相反。比如她的下意识里对郭母知冷知热的,但是,临到事实,却变成了恶声恶气,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儿,这与她的初衷大相径庭。她也有她的痛苦,在她的心底,她觉得自己的行为都是善意的,毫无恶意,但一旦付诸行动,则沸反盈天。她的潜意识里永远有着那个人,但决不是苟彬。 “……要见无因见,拚了终难拚。若是前生未有缘,待重结、来生愿……”郭春丽对这句词反反复复的念叨,只是那脸上一会儿愁苦,一会儿又喜笑颜开。 虽说郭春丽轻吟的声音没有林秀云的清韵甜柔,也比不上赵燕燕的悦耳动人,但此刻的全神贯注的诵念声,惹得她自我为之陶醉。 谁也想象不到,每当她读到这首词时,她的眼前都要浮现出那个人的身影,这身影让她是那般的迷恋,更让她为之倾心,不如说痴念如迷,是她在迷雾中还是她本来就是一团迷雾,即便是到了永久的永远,也没有谁为之弄得清。 她活在当下,活在她的逻辑思维里,活在她与他的梦幻般的情缘中,幻想那一抹倾心的笑颜,似花绽放,作久久的停驻。 当郭春丽又一次念叨着“要见无因见,拚了终难拚。若是前生未有缘,待重结、来生愿……”这句词时,忽然听到钥匙的响动。郭春丽吃了一惊,赶紧抱起书,动如脱兔,溜进了自己的房里,紧紧地关上门。 钥匙悉悉索索的响过后,门开了,郭母喘着粗气走了进来。 本来郭母不打算回来的,她要看着狄晓风的病好。只是,她的脑海中仿佛有个声音在干扰她,似是要她回去一趟,好象她的潜意识中还有什么没弄好似的。这潜意识催促着她,使得她心绪不宁。又加之狄晓风他们一味催促她回家,郭母万般无奈,只好离开了第一医院,打的回到了自己的家。 来不及喘息完一口粗气,郭春丽猛地拉开房门,直向着郭母嚷道:“鸡呢?” 郭母才刚喘息定,神情尚未从凝重苦涩中回过神来,猛然听到一声吼叫,吓得她一个哆嗦,差点瘫软了下去。郭母不安地斜视了一眼自己的女儿,不得不喘着粗气回道: “还买……” 郭母回答得相当的干脆,却令郭春丽相当恼火。她怒道:“叫你买鸡你不买,是那个人要补身体呀,你又不是不晓得!” 郭母避开郭春丽的锋芒,走回自己的屋里,坐在沙发上,咬着牙说道:“医生说还不能吃鸡,明天要做手术,等他手术后再补补身体是一回事……” “要你买你就买,你怎么这么啰嗦?!”郭春丽咆哮道。 “是听医生的还是听你的?”郭母也粗声粗气的回应道。 “我咯生姜都切好了,白费了一块姜。你真不晓得办事呵……”郭春丽指责道。 “费了就费了,再买就是!”郭母心里同样有气。 “再买?再买咯鬼,那个人你就一点都不晓得心疼……”郭春丽口无遮拦。 “你晓得心疼人,那你就去买,咋要我买?!”郭母在气头上,也就不管不顾。 郭母心里疼痛呵,在医院和在家完全是两重天,她是怕了这个家了。回来,她无法安生;不回来,又担心自己的女儿和孙女生活无着。每每在这种情形下,郭母都要含泪喃喃自语:“老伴呵老伴,你走得太早了,把担子压在我一个人的肩头,我挑不起呵……”每每都要泪湿衣襟。 郭春丽闻听郭母之所言,飞快地退回到自己的屋子,“砰”地一声将门关上。 “妈妈,我怕……” 小屋子传来小茵茵的声音。 “别怕,有妈妈在,别怕……”这回郭春丽的声音柔和了下去,那声音象是春风轻柔地抚在小茵茵的心头。 郭母就不由自主的叹息了一声:“唉,造孽……” 一时间,屋里又都安静了下来。这只是片刻的安静,过不了多久,屋里又开始有了响动。郭母听见响动,禁不住双手合十,喃喃低语:“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喃喃低语的郭母不知道要保佑什么,却只见郭春丽拉开房门再次冲了出来,跺着脚道:“我自己去买鸡,你好生在屋照顾我的伢……” 说罢,郭春丽就匆匆忙忙地拉开护盗门,如旋风之于落叶一般,飞快地走了出去。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七章 癡念如迷(之二) 走在大街上,皮肤略微油黑的俊朗的高鹏仿佛也满怀心事。 这爱心工程将要启动了,但是,他要搞个调查。作为团市委书记,不能成天关在办公室里想入非非。作为n市政坛上一颗冉冉上升的新星,他不能每天只坐在办公室里看下边报上来的材料,他也得要亲自去搞调查研究,让团的光辉洒向每一个阳光照不到的角落。高鹏懂得,要想平步青云,并不是只要有个好爸爸就行了,起码要看自己的实力和工作方面的能力。虽说爱心工程只是一个表面工程,但,要想根子扎稳,就必须在前期自己必得亲自带队与亲自示范,这样才能有极大的影响力和更为深远的意义。而这一切都是为着自己升迁的需要。 最近大概忙起来了,高鹏宅在办公室的机会少多了。曾经的曾经,一度也曾自暴自弃过,亦曾自高自大过,还有自鸣得意过,再到自我感觉良好,几番变故,说来也好笑,大约跟什么什么的有关吧。只是,往事如烟,变来变去,变得成熟了,也有点老于世故了。该要为自己的前程作番打算了,于是,高鹏将曾经的沧桑之心情收掖在了心底。 曾从张大强那里得到了一系列的信息,也知道了自己的老同学狄晓风将要有一番大的举动,那就是狄晓风的舅父要给n市投资修建门头江大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从闻听这个消息开始,高鹏就再也坐不住了,他觉得这同样是给他的一次良好的机会。只是张大强张副市长去了香港,只可惜他高鹏的资历还太嫩,也就连跑龙套的机会也没捞上,去不了香港。他谁也不怪,只怪早先时的自己不够努力。说句落脉的话,高鹏就想,他的父亲比他还要努力些呢,在市直机关上班,还是那么的鼓足干劲,那么的力争上游。这些年来,高鹏心里有愧,他的父亲为他付出了很多。是到了该自己努力成人的时候了,而且张大强张副市长有过暗示,跟着他干,保他升级如同坐火箭。高鹏就想,他若是跟着张大强张副市长鞍前马后,是不是有点掉底子?只是,张大强张副市长是实权在握的人物,是真正的说一不二的“土皇帝”,得罪不起,凡事还得看他的眼色,这是他的老爸都不及的。高鹏就在想,既然张大强张副市长有这番暗示,那就找他学点经验吧,偷师也许会有意外的收获的吧?那就当自己是那个桥下拾履的张良吧,忍忍吧,会有所成就的。高鹏就自我安慰着。好在市委来了章小月,高鹏的人生的天空出现了美丽的色泽,他感到他多了一个师姐,在政途上他又多了一个引路人。与章小月是竞争的对手还是同一战壕的战友呢?对他而言,暂时缄默吧,需要观察与了解。只是章小月伙着张大强张副市长去了香港,比他先进了一步。官场存在太多的变数,任何人都是一个变数,一个暗示或一句话,现在的地位或升或降,都说不一定的了,更说不清楚。开始时的逢场作戏,让高鹏心里有种特作呕的感觉,但他是高鹏,是想要改变轨迹的高鹏,他在那趟混水里摸鱼捉虾,也估计有了水的经验。水水真健康。高鹏也就变得有那么一点圆滑世故了。这不怪他,出淤泥而不染的只有荷花,常在河边走那有不湿鞋的?!高鹏虽说变了,但他的本质还不坏。出任团市委书记,明显的说明他本质真的还不坏,还能引导青少年奔向理想的美好的前程。现在的他,要抓住一切机会,作实际的工作,沉到底层去,那样会更有影响力。 迈着稳健的步幅,扬着貌似高贵的头颅,高鹏微笑着瞧瞧或闻听他身边的一切。 巧不巧,高鹏从风入松书坞经过时,却发现一个颇为熟悉的身影从风入松书坞闪了出去。高鹏只看到了那个身影,但却让他心里一动。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看看时间还有富余,高鹏微一沉吟,朝风入松书坞瞧了一眼,见风入松书坞里头的人寥寥无几,便走了进去。 风入松书坞的女店员是高鹏的一位校友,见高鹏进来了,便与之打声招呼。高鹏微笑着与他的女校友交谈了起来,并询问刚出去的那位少妇看的是一本什么书。女校友就笑了起来,说,你问的是郭春丽呀,她看的是医学方面的书……医学方面的书?高鹏有点惊讶,连他的女校友都知道郭春丽的大名,而且还颇有点关注,说明郭春丽的名头很响哦,虽不是什么好名头。高鹏就说,他想知道郭春丽看的是那一本书,要具体的。他的女校友仿佛很有眼力似的,把握很准,在郭春丽将书放回书架上的刹那,她着实扫了一眼,这是职业习惯所养成。因为营业员天性有种很强很职业的防范能力,主要用于防范小偷。所有的营业员不是将顾客看成什么上帝,而是当成一个个小偷来加以防范。只是高鹏很少光顾超市、书店什么的,更因为今天遇到的是他的女校友,所以也就没有那种被当成小偷的窘迫感。顺着女校友的指引,高鹏顺利的拿起一本书,那的确是一本有关医疗救治方面的书,其中有一页有过折痕,高鹏便沿着那书痕打开。那书的中间页码很明显的存在旧痕,只是那医学方面的书最让高鹏所关注的是,刀伤的治疗与饮食之禁忌……高鹏有点不解,盯着医学著作足足看了五分钟,但什么收获也无。他就想,郭春丽看刀伤的治疗与饮食禁忌,为的什么? 曾经的郭春丽可是校花呢,曾经她投给狄晓风的那一票,简直要了他高鹏的命。几年过去了,人都变了,几乎变得认不出来了,那是说的。最没想到的是,郭春丽嫁给了苟彬,那个丑蕃,这是所有的校友都不曾预料到的,而且郭春丽还给苟彬那个丑蕃生了一个孩子。这让人觉得极为不可思议!原以为狄晓风与自己是情敌,没想到郭春丽出乎所有人的设想,让高鹏的情敌变了一个癞蛤蟆。那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成语已然因苟彬而作古了,当今世界一切都有可能!貌似不可能的均有可能了。高鹏笑笑,放下书本,与女校友交谈了几句什么,就走出了风入松书坞。 很奇怪,郭春丽看医学上的书干嘛呢?好象没听到她家有什么人受刀伤吧?世上少有的奇葩,一件件的怪事,在n市数她最多。若不是无意中遇到她看医学方面的书,的确还不太相信郭春丽的怪事怪行为,现在,高鹏有那么一点点相信了。 曾经的情感……曾经蔚蓝而沧桑的天空…… 虽说笑了笑,可高鹏心里头还是有一个疙瘩,这个疙瘩不是手中的一瓶矿泉水所能化解得了的。咕噜了一口矿泉水,高鹏再次笑笑,看看腕上的手表,不由得加了步伐。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七章 癡念如迷(之三) 白日梦也有白日梦酣醒的时候。伸伸懒腰,打打哈咽,揉揉眼睛,等这一系列慵懒的动作漫不经心地演绎了后,在内好男人、在外半个花花公子的杨开明拿捏着嗓子喊道:“老婆,我好好爱你哟,还有我的宝贝儿子哟……” 奶着孩子的杨开明的老婆,横眉瞪了一眼杨开明,语气颇为不满:“死开开,你只顾裟尸、只顾你快活,不顾我娘儿母子俩……” 杨开明趿拉着鞋离开了席梦思,睡眼惺忪地抚抚自己的孩子,道:“老婆,咋啦?” “你屁颠颠的跟着狄晓风跑到香港去,半分钱的好处捞到不说,孩子的奶粉你都舍不得带一袋回来,你想把孩子饿坏哒?!”杨开明的老婆便唠唠叨叨开了。 “老婆,是事发突然,来不及买呵。若是按原计划,莫说一袋奶粉,就是一千头奶牛也买回了!”杨开明不得不装出一点点幽趣出来,以迷惑有点生气的宝贝老婆。 不能不生气的杨开明的老婆,不依不挠地嘀咕道:“别那个去香港,都是大包小包的东西抱回来,呷的玩的用的乐的,你呢,屁沫儿都得一个,你说你跟得去搞么事,像个跟班吃亏不讨好,还差点喂了乌龟王八。” 逗着孩子的杨开明,迷起着眼,笑道:“老婆,莫说得那么吓人,莫说得那么挖苦,我开开好歹每年还赚了个好几万块钱,总比一般人要强些啵?!” “你怎么不跟一年几百万上千万的比?你只跟一般渣渣的比,真志气真出息。要是我晓得你原来就是这种屁角色,我老早就跟了别人,我是前世里瞎了眼!”生了孩子的女人,孩子就是她的骄傲她的依持她的编排自己男人的本钱。 也许是听惯了,杨开明并不恼,他至少在他的老婆面前,他要保持自己新好男人的形象。于是,狡笑道:“你若是跟别人,带上我不?” “哦呸!你这种男人使脚踹的屁男人,我带不出手,死了你的心吧!”杨开明的老婆恼归恼,但是,开玩笑的成份居然比恼火的成份要多些。 近水识鱼性,近山识鸟音。对自己的老婆,杨开明就当然识得她的性子,也就不恼。俗话说,老婆是用来疼的。杨开明“呵呵”一笑,道:“是舍不得吧?” “去你的!滚一边去!”杨开明老婆的口气就软了许多。 “老婆,你说看看,我滚到哪里去?”杨开明趁机在老婆的脸上亲了一口。 “正劲点,给我滚到超市里去,伢得奶粉了,快去!”杨开明的老婆命令道。 “喏!老婆,除了奶粉,还买点什么回来?”杨开明知道自己的老婆不恼了,自己的心情也满好的了,笑问道。 “怎么每次要我说现话哦,上次就说过买墨鱼、排骨和黄花菜的,你去了香港一趟,你以为你就是大哥大了,屁股变成脸了,么事都不记得了……那黄花菜是发奶的,你要我说多少次呢……” “姑奶奶,这次小生我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黄花菜是用来发奶的,咱们的孩子一日数餐都少不了的奶……” “快滚~滚滚滚,你咯贱骨头,莫要我发火!快去超市,滚得去!”杨开明的老婆一手抱着孩子,一手就狠狠地捏了一把杨开明的大腿。 “哎哟,谋杀亲夫……”杨开明故意装出一付可怜兮兮的样儿,嘴里嚷着,人已跳到了门外。 走了几步路,杨开明感觉不对劲,朝脚一看,原来自己趿拉着一双布拖鞋出来了。在满街闪亮着皮鞋的人潮中,似乎不合时宜。搔搔头、咧咧嘴,杨开明就又笑了,还是抬脚朝前走。 跑了几家超市,架子上的奶粉多是内地出品,让杨开明好不头疼。原来自己老婆的叮嘱还是有一定道理的,只是在香港事出突然,来不及买奶粉,就被狄晓风吆喝着回了内地。杨开明当然也奉行西方的月亮比东方的圆,没办法,奶粉是大事,孩子是大事中的大事,他也只得挑选香港亦或是进口的好奶粉。 杨开明只得继续跑路,他记得在市区某个地方新开了一家奶粉店,全部都是进口的。拍拍脑袋,杨开明眼睛一亮,终于记起来了,原来那新开的奶粉店还在市电视台打过广告的,那地址也记得一清二楚,怎么可能忘了呢?当然不会。杨开明虽说不是电脑,但一般的事情他还是大概记得清楚的,除非他得了健忘症。 半里路程,要不了几个回合,悠闲自如的杨开明就来到了广告满天飞的“宝宝爱”奶粉店。虽是趿拉着一双布拖鞋,可杨开明一身名牌,也唬得营业员不由得睁大了眼。营业员一瞧杨开明,便堆起了职业性的笑脸,使得杨开明受宠若惊。 “多少钱一包?”惊喜莫名的杨开明拿捏起一包奶粉,浅浅一笑,问。 “二百五……”营业员答道。 “你才二百五,你咋这么不文明呢?!”杨开明一听,怒道。 “先生,我说你是二百五,是说这包奶粉二百五!”营业员急忙分辩道。 “做生意嘛,也不晓得做,搞咯么傻哒数字,你说咯二百四十九也好听些啵?!” “我不是老板,我做不了主,二百五是老板定的,少一分都不行!”营业员委屈地说。(.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嘿嘿,看来你们老板才真是二百五,连生意都不晓得做。哈,咱不买了,咱还是去买国内产的奶粉,咱要爱国一回!”杨开明的话铿锵有力。 说罢,杨开明丢下手里的奶粉,一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有点洋洋自得的杨开明便“啷咯哩啷……”哼起了歌。他没想到自己会撞上一个人。这人虽不是街头的地痞流氓小混混,可也把他着实吓了一大跳。 “你瞎了!……” 猛然听到一声怒喝,杨开明赶紧退后一步,两眼亮闪的目光“唰”地投向撞了一个满怀的来人。 “高鹏……” “开开……” 两人同时喊道。 “开开,你怎么不看路?”高鹏就笑了。 “所谓得意忘形啵……”杨开明也笑着说。 “你不是去香港了吗?”高鹏有点惊异。 “回了,今天刚回……”杨开明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怎么就回了?”高鹏疑问道。 “嗳,是狄晓风要回呀……” “狄晓风也回了?”高鹏略有惊讶。 “我和他一路回的……” “你们碰见张市长他们了么?” “嗯,好象碰见……”杨开明就有点窘了。 “狄晓风他干嘛要回,香港不是呆得好好的么?”高鹏不能不问了。 “狄晓风他,他……”杨开明的心思转了一下,心里迅速作了一番权衡,觉得现在没必要把狄晓风遭绑票而受伤的事告诉高鹏。于是,接说道:“他身体有点不太舒服,大概水土不服吧,就急着回来了……” 狄晓风回了,身体不舒服……高鹏的脑子就转开了。看杨开明有点吞吞吐吐的怪模样,高鹏觉得杨开明必有什么瞒着他。虽与杨开明的关系不及狄晓风,但,他和杨开明至少还是有话要说的,毕竟也打过不少的交道。只是因为刚才自己也在沉思默想郭春丽的事儿,也在迷糊之中,与杨开明撞在了一起,其实他自己也是有责任的,那句“你瞎了,……”也算是急切中溜出嘴的口头禅。 “他现在哪儿?” “在……现在在……嚯,我回家睡了一觉,才起来,出来买奶粉;至于狄晓风嘛,他我就不知道了……”杨开明两手一摊,作无可奈何状。 高鹏一听,这下觉得杨开明言语不实,皱皱眉头,道:“开开,既然你不清楚,那我就去问问赵燕燕得了!” “你要去问赵燕燕?”杨开明突然紧张起来。 “噢,是呵,我得要去问问赵燕燕,她一定知道狄晓风现在在那儿。你去买你的奶粉吧,拜!”高鹏说罢,挥挥手,看了一眼杨开明,掉头就走。 经过一家集贸市场,不想遇见的人又遇见了。高鹏看见郭春丽撑着一把天堂伞,手里提着个竹笼子。那竹笼子里是一对长耳朵的雪白的小兔子。 似是看见高鹏,郭春丽“呵……”地张大了嘴,惊慌的侧过头去,不看高鹏,逃也似的从高鹏的身侧溜了过去。 目光悠远而惆怅。高鹏摇摇头,心想道,眼前这个疯疯颠颠的少妇,就是自己曾经喜欢过的、心里头爱过的女孩子吗? 星移斗转,物是人非。怎一个“变”字了得。 是谁说过“不忘初心,方得始终……”这句话呢? 好一个“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可我是怎么越来越那么的悲催呢? 立在斜晖里,高鹏的心境便有着想要隔断抽刀断水水更流的曾经。 “茵茵,妮妮乖,快来看,妈妈买了什么回了……”郭春丽急切地推开房门,欢天喜地的高声叫道。 正在画画的小茵茵闻声,立即放下手中的小蜡笔,赶紧跑了出来。她看见了那只新编织的竹笼,和竹笼里的那对雪白的小白兔。瞪大了眼睛,两脚不再犹豫,小茵茵赶紧奔至客厅的茶几傍,两手就准确无误地捧住了装着那一对小白兔的竹笼。小茵茵欢喜而天真地问道:“妈妈,是买给我的?”说着,把竹笼就捂在了胸口前,眼睛不看郭春丽,却使劲盯着小白兔瞧。 “喜欢小白兔吗?”郭春丽的眼睛扫视了一眼小茵茵,便又游离开去。 “喜欢,好喜欢。妈妈,小白兔好可爱呀,我有玩伴啰,我有玩伴啰!”小茵茵的嘴里蹦出欢快的话语,一脸的兴奋。 “小茵茵,你要听话!”郭春丽下意识地说。 “妈妈,我很听话,我很乖……”小茵茵一边逗着小白兔,一边很骄傲地说着。 郭春丽就在客厅里走来走去,脸上也漾起一抹笑颜。她见自己的孩子小茵茵那般的高兴,或许母爱的天性让郭春丽此刻的心灵也清醒着了,这一刻她没有发火,她的表情全是一种满足的疼爱。 “小茵茵,你要听话,妈妈还要给你买你想要的东西给你。”郭春丽似是重复着她说过的话。 小茵茵将小手指儿伸进竹笼子里,轻轻而怯怯的轻抚小白兔的雪白的毛。小声赞道:“好漂亮的毛呵……”耳里却听着郭春丽的话,小茵茵急忙回应道:“我乖,妈妈,我好听话的,真的……” “茵茵,那你今天画了画没有?”郭春丽开始了沉思默想。 小茵茵一听,连忙抱着竹笼子回到小屋里子,从小屋里拿出一张画纸,交给郭春丽,道:“妈妈,这是我画的……” 郭春丽并不看小茵茵画的画,眼睛凝视着什么。她只是把画拿在手里,走来走去,然后又走向阳台,确信阳台没有人也没有怪物什么的,便又走回到了客厅。“小茵茵,你还要画那个人……”说着,脸色便有几分焦愁堆起。 “是画狄伯伯?”小茵茵象是一语道破天机。 郭春丽一听,怒道:“是画那个人,听清了没有?!” 小小年龄的小茵茵当然脑筋还一时转不过弯来,噘起嘴巴,说道:“妈妈,那个就是狄伯伯嘛,我没说错嘛……” “不许说!”郭春丽怒道。 “哇……”地一声,小茵茵又哭开了,因为受了委屈。 郭母听到小茵茵的哭声,走了出来,说道:“莫吼小茵茵,要不得……” “我那吼了,我是告诉她,不关你事!”郭春丽生气地说道,一把抱起小茵茵,走进了自己的小屋子,“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郭母嚷道:“你说你买鸡,你买的鸡呢?” 小屋子并无回应。郭母只得倚着门框作长长地叹息。 过了大半晌,大概小茵茵也不哭了,郭春丽忽地将门拉开,招呼都不打一个,就又旋风般冲了下去,象一片叶子一样飘到了楼下。 郭春丽急匆匆地走着,象是有目的,又象是无目的。当她看到一处地摊卖玉石的,便停下了脚步。她对这些水货玉石突然间产生了极好的兴致。郭春丽笑了笑,问了水货玉石的价,便甩下五十元钱,将一块鸡心形的翡翠般的小玉石拿起放在了手心。 拿着小玉石,郭春丽继续寻找着什么。当她看到一家刻字店,便毫不犹豫地进了刻字店,并将手里的小玉石递交给了刻字店的老师傅。 在刻字店,一番讨价还价后,终于,郭春丽如愿以偿地拿回了上面刻有“dxf”三个英文字母的鸡心形玉石坠子。 手捧着似若翡翠般的鸡心形玉石坠子,郭春丽犹为激动得喃喃低语:“鸿雁在云鱼在水,惆怅此情难寄……” ^^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八章 亂花未醉(之一) 两眼就那么的直了,那一抹颜色,直令铂金似的沙粒忘情,更惹得张大强张副市长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那番迷醉的神态,怎一个“呆”字了得。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黄金海岸金沙滩真不是盖的,那风情式的景物以及随阳光而变幻的铂金似的沙粒,让人从脚底到心都有说不出的迷醉。而各色人等,尤其是环肥燕瘦之类的妖娆的倩女,正所谓乱花渐欲迷人眼,而张大强张副市长应属此列,那六宫粉黛无颜色的主儿直让他垂涎欲滴。 张大强张副市长率领的庞大的拜访团可以自由活动了,海天一色的风景解放了他们的身心。 拜访团的成员此一刻要对张大强张副市长山呼万岁了,思想的解放,其首要的是身心的解放,不然,到香港有什么意义呢?!来香港不为别的,最起码要一饱眼福啵。饱暖之外,人还要达到那种自我迷醉的愿望,里头涵盖有一个不能不说的“欲”字。人若无欲~望,寸草不生,这就是天理,这就是作为人的世界观。拜访团首先是由人组成的,人他要办事,要办实事,但不可能饿其体肤、空泛色心而扎扎实实去办实事,那或许只有阿q式的人物才有某种可能倾其身心去办。老天给了拜访团每一成员一双洞察千秋的慧眼,当然,他们就得用这双慧眼勘破大千世界之色界。 夏沁花香,面朝海天。 黄金海岸金沙滩盛着鸥鸟的吟唱,也盛着各色人等的情调。 张大强张副市长不但在官场上有他的一套,就在勘破色界的这一界限也自有他不可外传的祖传秘方似的那一套。 眼睛微微眯缝着,日光浴直欲张大强张副市长的身心闹痒痒的。 栗色肤色的f国美丽的小妞,进入了他空落落的双眼。此刻,张大强张副市长目无余子,惟有这位栗色肤色的佳人闯入了他久经考验的猎人一般的眼眸。(.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什么沉鱼落雁,什么羞花闭月,在这位栗色肤色佳人面前,统统一如秋风之于落叶,惶论什么六宫粉黛无颜色。那是扯谈。 “就是她了……” 猎人一般锐利的目光刺向吸着菠萝蜜的f国栗色肤色之佳人。 好在章小月此刻不在身边,好在神机妙算的将秘书小饶从办公室拽到了香港拽到了黄金海岸。嗯,虽不是下围棋的棋圣,但也是一流的象棋高手,懂得如何布局,如何精巧的落子,一招连环马就把全盘工作给彻底的搞定。张大强张副市长为自己的高明,就这般洋洋得意的开心着。 秘书小饶就读懂了张大强张副市长的饥渴的心灵。上天给了他小饶四只眼,他要用它来为他的主人物色美色。秘书小饶还真不赖,该出手时就出手。他走向了f国的栗色佳人,那栗色佳人魔鬼般的身材直令秘书小饶的心痒痒。但他知道,他不是她的菜,他只是内地小家碧玉的小菜,入不了庙堂的一道可有可无的小菜。如此,秘书小饶的外语就发挥了超凡绝伦的水平。几经交涉,栗色佳人终于点了点头。 秘书小饶沉着脸走到了张大强张副市长的面前。 “一夜几许戈戈?”张大强张副市长着急地问。 “八十万……”秘书小饶机械般地回答道。 “咝……”张大强张副市长倒吸了一口冷气。“超过了明星的出场费呢……” “人家可是世界超级之超一流模特呢,别的人免开尊口,她是看中了你的好身板,孔武有力的好身板!” “哈,好眼力!咱老张别的没有,好身板好技术爽歪歪的大大的有!”张大强张副市长骄傲的笑了起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是,那是……”秘书小饶本本分分地答道。 “真要八十万?”张大强张副市长一本正经地再次吭声问道。 “我不拿回扣的。她要八十万,原开价是一百五十万呢……” 听了秘书小饶的一席话,张大强张副市长略微沉思,一拍大腿,兴致高昂地说道:“嗨,莫让外国小妞小瞧了咱,咱要为国争口气,八十万就八十万,小菜一碟!”在香港,在林港琛的地盘,再怎么说都能弄到八十万,更何况林港琛将向n市投资上百个亿。这八十万,只不过是九牛拔了一根毛而已。 秘书小饶他娘的真会办事,带小饶出来见世面真的带错,我老张真是他娘的超孔明的超级天才…… “小饶,告诉她,咱要定她了,一夜~红~袖~添~香,呵呵,呵呵……”张大强张副市长爽朗地大笑道。 张大强张副市长的豪笑,直令黄金海岸那碧波翻涌连天。 避开了张大强张副市长的章小月,在太阳伞下享受着片刻的温馨。那号曰小资情调的好享受,在黄金海岸金沙滩就完全体会到了。 章小月和两三个同来的女干部就在一起谈天说地。她们都是第一次来香港,都是略有身份的人,她们的话题虽不惊艳,但也不沉闷。要知道,只要有女人的地方,那必定是春花秋月彼此争奇斗艳的地方,也当仁不让是所有事物的中心地带的中心。她们谈她们所看到的一切,她们感慨她们的过去和现在,她们在椰风飘柔的醉意里放飞她们的向往。有时,银铃般的笑声就随波纹的回音而四下里徜徉。在这里一丁点烦忧都没了,她们高兴她们现在当了一回活神仙。 有好工作,还得要有好夫君;有好夫君,还得要有大把大把的钞票;有大把大把的钞票,还得要有会当官、当大官的好男人;有好男人,还得要有会玩的好地方……香港就是世外桃源,再要是找老公呀,就得来香港找……找香港男人,不如找外国男人,直接成了华侨,生的伢直接成了外籍华裔,连外语都不用学了…… 有的女干部就说,找外国人?找外国人那是找了一头洋猪,全身毛乎乎的,吓都把人吓死,还上床,我的天呵…… 汗毛多,那是有财。听说过没,汗毛多的人发财,这千真万确…… 叽叽喳喳的笑声中,就有的人说,那你老公一定是财大气粗的人…… 章小月也跟着笑了。不笑,那是不可能的嘛,来了,是要与广大的群众打成一片,才能达到心连心。这也是工作的宗旨嘛。所以,章小月也就挺有兴致的笑了,差点笑出了眼泪。 笑声未停,却听手机蜂鸣。有的女干部就说,小月,你的情人追你追到黄金海岸来了……有的就说,这么舍不得,怎么不把他一起带了来…… 章小月有点窘,赶紧跑了开去。 离那几个女干部远了,章小月就停下了脚步,连忙摁键。 声音异常清晰而洪亮,章小月一听,就知道是高鹏打来的电话。 “高鹏,是你呀……” “小月,你在哪了?” “嗯,黄金海岸,你……” “我打听一点事……” 章小月就紧张了一回,因为高鹏要搞的爱心工程将有极大的影响力,她内心里的设想是不可能让高鹏一人把功劳独吞了。高鹏的电话来得有点蹊跷。 “嗯……你说吧,高鹏……” “就是那个狄晓风在哪呀?我问杨开明,那个杨开明支支吾吾,我找赵燕燕也没找到她人……” “狄晓风,你问狄晓风……” 章小月的头一下子大了,她现在也搞不清狄晓风在那里。就连在林府别墅拜访林港琛时,林港琛也顾左右而言他。这,会不会是个变数? “还有那个疯痴郭春丽,她在风入松书坞看医学方面的书,专找刀伤之类的医学知识方面的看,特蹊跷不说,且我发现她曾在第一医院门前徘徊。据说她很怪气,而她跟狄晓风又有扯不清的关系,会不会是狄晓风……” “高鹏,莫瞎猜瞎想,我估计狄晓风还在香港,他的舅父有意让他和林秀云多接触,我以为狄晓风也想与林秀云培养感情……” “小月,我有一种直觉,是不是狄晓风玩失踪了,原来就听说过他心里一直有着疯痴郭春丽,对林秀云好象不太上心,是不是避开林秀云玩失踪?” “这……”章小月一听高鹏的分析,心里头就乱开了。狄晓风直接牵涉到许多的重要的大事,还包括她的调回省城的计划,狄晓风是不能玩失踪的,决不能!“高鹏,你在n市好好打听一下,我也要想办法打听打听狄晓风的下落……” “若狄晓风玩失踪,那我的爱心工程也就泡汤了。小月,我们两地分头寻找吧,一定要打探到他的确切的消息……” “好的,高鹏,就这么说吧……”章小月摁了键,中断了电话,却陷入了惶惑之中。 黄金海岸迷人的风情让章小月的好兴致一下子全无。 要不要告诉张大强张副市长呢?这可是一个为难的题目了,远远的看张大强张副市长正仰视着那个栗色的佳人,如果坏了他的好兴致,必会自讨没趣。在这种时候,时间就是官运的跳板,他们都需要狄晓风为支点,撑起他们的天空。狄晓风决不能玩失踪,决不能…… 轻轻咬着嘴唇,章小月心事沉沉地走向秘书小饶,她要把她的想法告诉秘书小饶,让秘书小饶看准时机将颇为为难的事儿,委婉的去向张大强张副市长提个醒。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八章 亂花未醉(之二) 如果短鼻、倒八字形的眉毛、外加一副蛤蟆式样的眼镜,能称得上帅哥的话,那世上已无丑男。(.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苟彬就是这一副模样、一副德性。窄窄的牛仔裤将窄窄的腰身与屁股裏得紧紧。虽说一米七七的个头在武大郎的人群中颇有用武之地,但,扔进滚滚人潮中就被帅帅的气息所湮没。苟彬身上散发着独特的气息,只要靠近,便会感触到那一股子扑面而来的少见的冰凉的戾气。在苟彬的世界里,他同样孤独,但他并不寂寞,至少他还有麻将可打,还可以找个廉价的地方与某个发廊妹调调情。 只是今天,他的那种烟瘾隐隐约约象是要发作了。还好,尚能控制得住。苟彬欣喜自己尚能有自我控制的能耐,这绝对不是一般人所能比拟的。在阴郁的角落,苟彬就自顾自地笑了。打开电脑,登了qq,苟彬见所有好友的头像均是一片灰暗,无可奈何地长叹了一口气,盯着自己的qq发呆。想了一会儿,甚感无聊,于是,便重新杀入聊天室,寻找心里的缘。只是与发廊妹调调情是远远不够的,自与郭春丽离婚后,那种爽心的需要已经随风湮没,身边无人的无聊,惹得他经常莫名的想要发火。曾经也曾沾染了一点恶习,虽是好奇,但却希望刺激一番,于是,吗啡从鼻孔沁入肺腑,还有偷偷摸摸尝试过的鸦片,虽说仅仅只有一次,但,的确让他记忆犹新。头一次作呕的回味历历由眼到心,只是后来,那种说不清的爽快,一度让人飘飘欲仙。不过,他也庆幸自己未上瘾,庆幸自己给了小茵茵鲜活的生命。其实苟彬也闹不清楚,为何自己一副丑蕃的模样还有人追,说自己花心吧,实在是有点冤枉,可是,也只能怪自己在婚后亦曾偷偷摸摸的约会,这为郭春丽所发现,当然,闹心的日子开始了,在同一个屋檐下,曾经的梁山伯与祝英台变成了一对冤孽,那种平静扬帆的岁月就交给了往昔。如果不是偶然有人追,如果不是发生那件事,说不定与郭春丽真的能地久天长,虽说不曾山盟海誓过。只是现在的自己变得有些饥渴,变得有些饥不择食,自己把自己渐渐地废了,自己也变得有些阴郁了。阴郁,这可怕的字眼,几时落在了自己的头上的?至于工作,那更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只因为是编制中人,手捧着强于泥饭碗的塑胶碗,不至于即刻流落到街头。他平生最得意的一件事是,让校花郭春丽偏离了狄晓风和高鹏的视线,让所有的瞧不起他的人都大跌眼镜。只是还听说,狄晓风对郭春丽仍是一往情深,还听说狄晓风的舅父是个财主…… 无聊中的苟彬便就想着另类心事。聊天室同样没有几个人上线,这就更让他心烦意乱。他要找个不花钱的妞来泡泡,又能打发时间不说,还能舒爽身心,此乃是一举数得的事,何乐而不为。想了想,苟彬决定把自己包装一下,象原来劣质烟换身皮、弄几个洋文字母,广告一吹嘘,那几毛钱一包的烟就变成了几块几十块钱一包的名烟了,比如酒。苟彬最中意便是自己的身材,一米七七,包装一下,就变成了高富帅。高富帅最有魅力也最有吸引力,一如明星,当然,也就最能打动女孩子的芳心了。 猛然间,苟彬拍拍脑袋,他差点遗忘了一件事。这件事是不能公开的,至少他必须让这件事烂在肚子里。他与张大强起先并不认识,大概有人提及过说他苟彬在芳草园的身手不凡,钓一个是一个。那个人便向张大强提及过。张大强对于芳草园当然有几分上心,于是,通过某人,张大强透露了他的心事。(.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只是,苟彬物色的几个靓妞,张大强一个也看不中,这使得苟彬好没面子,于是,阴郁而生闷气的日子愈来愈多。苟彬就想,这张大强老牛吃嫩草、色眼蛮挑剔的呢…… 聊天室开始渐渐的人多了起来,苟彬想到自己还有个可有可无的任务,也许他的这个任务,老早就为张大强所忘却,但,苟彬也知道和懂得要讨好强势人物,所以,张大强张副市长就是放了一个屁,他苟彬也要为此紧紧镶嵌于心。这番盘算着,苟彬便将昵称也改换了,开始了精心的包装。在为张大强物色靓妞的时候,也顺便为自己物色一个。也许,肌肤之亲,可以解决世上所有的烦恼。 苟彬换了包装后,还真的运气好了起来,一个昵称“琼妮”的聊友进入了他的视线,也很快成了他的聊友。开了视频,苟彬生怕遇上的是恐龙,心慌意乱过后,即刻心辕意马起来。原来视频里出现的是一个异常清纯的靓妞,不染一丝杂质的清纯与甜美。苟彬立即估计到,这个靓妞一定是处! 只是,苟彬心里头一下子乱开了。这么清纯甜美的靓妞,是留给自己呢还是向张大强进贡呢?! 苟彬心里在想心思,但打字的速度却未见减慢,出自他手底的句子,文辞优美,清新动人,让谁都无法知晓在电脑前与之聊天的苟彬的本来面目。当然,苟彬也开了视频,但他知道自己的优势就是,侧面的形象很美,略长的脸型很有明星范儿,如果当面遇见的话,你很可能认为你遇到了一头驴。 这位清纯甜美的靓妞,与苟彬越聊越投机,聊到后来,竟提出要见面。这正中苟彬的下怀,苟彬就在视频的后面笑开了。 关了视频,下了机,苟彬在镜前整理了一番,扮了个鬼脸,手指头甩了一个ok的手式,喜气洋洋地走出了房门。 “处……”之一字令苟彬有些莫名的兴奋。在他的脑海里倏然出现那尝鲜的画页,就象尝味新鲜的碗豆秧。 蛤蟆镜很俏皮,在苟彬的眼里颇有些帅气莫名。一身休闲装衬托着竹杆似的身材,肌肉嘛在里头呆着,正如俗话说乌龟有肉在里头。一句话,强健的身材失了窈窕,那正是他男儿的真本色。 踏上了9路公交车,苟彬要到达的站点是有着二十来分钟的白鹭岭。在白鹭岭他会遇上他视频里的清纯的聊友,那个迷人的女孩子——琼妮。二十来分钟的车程,在苟彬的心里却似乎变成了二十来年的光阴。好在车上并不拥挤,苟彬在后排找到了一个座位,那座位靠窗。他可以边欣赏斜晖里稍纵即逝的景物,还可以依着远去的景物构勒那即将到来的会面的情景。 “搞掂她,没商量……”苟彬就暗暗地笑了起来。好在没人注意他,好在车上的全都是匆匆的过客,所有的苟彬的幻臆与某种癔病的联想,都交予了驰骋的9路公交车。 二十来分钟的车程并不难熬,在苟彬幻想着下一个情节的那一刹那,他要到达的白鹭岭站到了。长舒了一口气,苟彬几步跳下了车。 按预先的约定,那个清纯的女孩子手拿一席绿色的纱巾,在那个亭子里作翘首盼望状。 亭子看到了,古色古香;那窈窕的清纯的女孩子那一方绿纱巾,正在斜晖里娇艳的滴翠。 大喜过望的苟彬,沿着石磴往上攀。 苟彬每上一步,那方绿纱巾就往后退一步。苟彬觉得这是某种暗示。多么具有浪漫色彩的情调呵!苟彬就在心里想,这一细节他要好好记在qq的日志上,好好的描摹,作长久的回味。而朦胧的景物作了他今夕的浪漫情态的铺垫,意趣无穷。 那方绿纱巾走,苟彬也跟着走。不知不觉,苟彬跟着这方绿纱巾走到了一个僻静之所在。前头有一所房子,好象还有个院子。蛤蟆镜折射出青藤柳丝飘拂的倩影。 “来呀……”那声音娇滴滴的,如水柔情,撩拨苟彬的急不可耐的心弦。 “靓妹子……”苟彬深情款款,脚步更为悠然而踏实。 这是一座阔大的门庭。只是这里面好象很久没有住过人了似的。苟彬也不觉得特别怪异,他的心一心只在那个清纯的女孩子的身上。兴奋的两眼,闪出动人的绿光。进得了门庭,那清纯的女孩子从那个垂着门帘的屋里探出头来:“来呀,……” 结婚又离的苟彬,现在还有初恋那时的冲动,也不必奇怪。俗话说,那个少女不怀春,那个少男不钟情。苟彬也不要去责怪他吧,他想要再结一段露水奇缘,那是他的事,人有所好,天必遂之。只是老天也管不了人的心,只好任人胡作非为。 苟彬兴奋中一头撞入门帘,那门帘就迎着苟彬带来的风而悠悠舒展。 “哈,又一个……” 有若洪钟的声音骤然响起。苟彬来不及收脚,人就悬空,掉进了一个深井里。还好,那深井底层铺了一层厚厚的稻草,以至苟彬掉下去时,只跌痛了屁股,而身子骨还算是硬朗,却隐隐约约有了几分痠痛。 中了暗算……苟彬掉下井里,立刻清醒了。 命运将如何走向?“琼妮,你可耻可恨……”井底下看不到那个手持绿纱巾的清纯的女孩子的苟彬,犟着头,咬牙切齿地想。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八章 亂花未醉(之三) 一抹夕阳懒懒的隐藏在了黛蓝的山坳;日暮,山雀子衔累了灶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一古老的概念,在郭母一家并没有得到应有的体现。郭母一家仿佛并无时间概念什么的。这得归功于郭家的疯痴郭春丽。 见郭春丽神情转好了许多,小茵茵突发奇想,仰着小小的头颅,小声地说:“妈妈,我想吃羊肉串……”的确,此刻郭春丽又基本上恢复了正常,那般被公认的间隙性的精神隐患,仿佛被神秘的消除。听了小茵茵的娇气的呼声,郭春丽的心似乎软了,忙答应着,问:“茵茵,你想吃几根羊肉串?” “嗯,奶奶吃两根,妈妈吃一根,我吃三根,好不好?”小茵茵颁着手指头,甜甜地笑着说。 “为什么妈妈只吃一根,你要吃三根?”郭春丽逗着小茵茵道。 小茵茵很不好意思,但还是鼓起勇气说:“妈妈,你是大人了,你不喜欢吃零食;我是小孩子,三岁的小孩子,妈妈最疼我了……” “茵茵,乖妮妮,你一定要听话。妈妈就去给你买,给你买五根,好不好?”郭春丽俯下身子,在小茵茵的脸上亲了亲。 “那我今天吃三根,还有两根明天吃?嗯,妈妈,你给奶奶买不?”小茵茵歪起头,向着郭春丽轻声说道。 “买,茵茵,你说买两根,那一定要买两根哦。茵茵,乖,等着妈妈……”郭春丽说罢,拉开自己的房门,朝客厅张望了几眼,便轻手轻脚打开了防盗门,走了出去。 等郭春丽走了出去,小茵茵闪身跑到了郭母的房中,举着手里的竹笼子,欢喜地小声叫道:“奶奶,你看,这是什么?”郭母一见小茵茵飞进来了,欢天喜地的一把将小茵茵抱起,笑道:“小茵茵,那是小白兔。妈妈买的?”小茵茵频频点了点头,清脆而稚气的声音也飞入了郭母的耳鼓:“嗯,奶奶,是妈妈买给我的!”小茵茵加重了语气。郭母也亲了亲小茵茵的脸,欢悦地问道:“茵茵,小白兔是怎么说的?”眨眨眼睛,小茵茵跳皮地说道:“奶奶,我不告诉你……”郭母就故意皱皱眉,说:“茵茵,你不知道,肯定不知道。”小茵茵马上噘起嘴,说道:“奶奶,我知道,我知道。”说罢,就开始念唱道:“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爱吃萝卜和白菜……” 好光景只是一瞬间。小白兔的萝卜与白菜大餐尚未开始,郭春丽旋风一般的进来了。就在郭春丽钥匙扭动的一瞬间,小茵茵听见钥匙的响动,便从郭母怀里挣扎着跳了下来,撒开两只脚丫奔跑回自己的小房间。 “小茵茵,来,吃羊肉串……”郭春丽格外地兴奋。 “妈妈,你真好!”小茵茵接过羊肉串,一脸的幸福。 “快吃!”郭春丽命令道。 “妈妈,奶奶的呢?”小茵茵谨慎地问。 “你别管。”郭春丽说着,拿着羊肉串来到了郭母的房间,脸上有那么一丝做作的笑容:“给,今天是沾了我的茵茵的光……” “拿走,我不吃,怕膻!”郭母很是反感。 “你拿着吃吧,特意给你买了两根……”郭春丽强调道。 “牙齿痛,吃不了……”郭母想了一个不是理由的理由。 “那……那我给你去拿去痛片吃?”郭春丽一副同情心的样儿。 “你去忙你的,莫管我……”郭母心生烦厌。 “我是为你好……”渐渐的,郭春丽又有点不太正常了。 “你去招护你的伢……” 没等郭母把话说完,郭春丽的手机响了。郭春丽自离婚后,就很少用手机了。听到手机的蜂鸣声,赶快躲回到自己的房间。 摁下开关键,从手机里传出一个凄苦的声音:“春丽,救救我……” “苟彬,你又在做坏事!”郭春丽一上来劈头盖脑就是这么一句。 也许苟彬也知道郭春丽的神经质,也不管郭春丽有没有发病,叫道:“春丽,念在夫妻一场,赶紧来救救我!” 夫妻一场……这几个字眼触动了郭春丽的柔软的心扉,好象明白了一点什么似的,不紧不慢地问:“苟彬,你又想害人……” “这次不是我害人,我快要死了!”苟彬的声音显得十分痛苦。 郭春丽这回绞尽脑汁地想,苟彬好象很难受,声音很凄厉。郭春丽就想了想,说:“你找你的野鸡去呀……” “春丽,别胡说!我快要死了,我死了,伢就得爸爸了……” 伢就得爸爸了……这句话击中了郭春丽的要害。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郭春丽忙问:“什么事这么严重?” “春丽,下次我一定改,我再也不打牌了。我打牌赌博,我输了五千块钱,一时拿不出,他们把我绑架了,往死里打,还说今晚九点半得五千块钱,就要我的命。春丽,茵茵不能得爸爸呵!”说着,苟彬痛哭流涕。 郭春丽一看时间,离晚上九点半还有半个小时左右,不由得心里着了慌。郭春丽本就没有五千块钱在手,现在已快到九点了,这突然间上哪里去弄五千块钱呢?急中生智,郭春丽的手机触到耳朵上的金耳环,心里一动,于是就想,赶紧把这一对金耳环当了的好,赶紧去救茵茵的爸爸的命的好……对着手机吼道:“苟彬,我马上当了金耳环,去救你……” 白鹭岭那间阔大的房屋里正在上演一场好戏。 苟彬被五花大绑的吊在横梁上。背负青天朝下看,到处都是人间轮廓……嚯,苟彬没想到自己动念心起,会遭到如此的折磨。果真是老人所言:色字头上一把刀。 只是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苟彬的眼前此刻立着那个清纯的女孩子,果是如清水出芙蓉。莞尔一笑,道:“我是你的琼妮么?”苟彬作声不得,心里只暗暗叫苦。见苟彬不说话,这位自称琼妮的女孩子,上前揪了揪苟彬的脸蛋,笑道:“哟,皮不厚嘛。怎的你也见色起心?嘻,有失斯文呜!”说时,操起一根栗木棒子,“飙”地一下朝苟彬打去,“嗷……”,苟彬忍不住痛苦的叫了一声。“见色起心,恶莫大焉!你说,我们是私了还是公了?”到了这地步,苟彬也终是知道,锅是铁做的,而肉是泥捏的——不经打。苟彬呲牙咧嘴道:“私,么样咯私法?公又是么样咯公法?”那个琼妮嫣然一笑,小嘴儿甜甜地说道:“私了,就是拿五千块钱赎罪;公了,就是吃五百大板笋子交肉……”苟彬看看周围三个彪形大汉,还有那板子、铁锤、钢筋,等等,就知道,这公了只怕是命丢了半条。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幸好这几个鸟人要得不多,只是五千。只是这五千块钱又上哪去弄呢?思来想去,惟有找郭春丽了。幸好还记得郭春丽的手机号码,于是,在得到同意后,苟彬不顾一切的打通了郭春丽的电话。 “说好的哦,不得迟到的哦。迟到一分钟十个耳光,你算算,要牢记哦。”琼妮的笑很甜美,在昏黄的灯光下,那笑竟然有倾城之惑。 苟彬不敢应声,害怕应声了,郭春丽赶不来,则自己还要受更多的鞭挞与痛揍。那痛楚的嗞味百身莫忘。 “你不是很能说吗?!哑巴了?!”琼妮粗声吼道。 “你不是女的?”苟彬象是发现了一个秘密似的,惊惶地叫道。 “呵呵,好眼力,四只眼就是四只眼,不错,本人乃公子潘安是也!”自称琼妮的一把扯掉自己的假发,去了衣裳,丢了胸罩,一个太平公主出现在苟彬的面前。 “无耻!”苟彬骂道。 “呵呵,你是第六个色狼,罪该应得!”自称琼妮的已恢复本来面目的小青年嘻笑道。 “莫得意,有朝一日落在我的手里,叫你生不如死!”苟彬象是受了奇耻大辱似的。想想,偷到腥味,反被尿了一脸,这以后传出去,该如何做人? “哟哟,真能!我现在就叫你生不如死!”那个自称琼妮的小青年,娇笑了一声:“竹签伺候!” 一听“竹签伺候……”那三个彪形大汉,不由分说,立马拿着小锤子和竹签子,捏紧苟彬的手指,举着铁锤一下下地将竹签钉进苟彬的指甲里。 苟彬象杀猪般的嚎叫起来。 “嚯,你的老师只有理论,我却是行为大师。现在知道了吧,这就是生不如死,嚯嚯……”那个自称琼妮的小青年的笑声恣肆无匹。 现在的苟彬只求郭春丽速来,将他救出水深火热。 “我要报复!……”这个念头就在苟彬的心里妥妥的扎根了。 “哟,很能忍……”那个自称琼妮的小青年狠狠地揪了一下苟彬的灰黑的胸脯,不怀好意地问:“你的嘴是香的还是臭的?” “香过你娘!”苟彬终于可以理直气壮地回击了一句。 这句真的惹恼了那个自称琼妮的小青年,立即扬起了手掌,朝吊在梁上的苟彬“噼里啪啦”地左右开弓。 “来,灌他大粪!” 这一声令下,那三个彪形大汉又有得事做了。其中有个彪形大汉把刚屙的大便,“嗨”地一声塞进了苟彬的嘴里。 “哇……”苟彬呕吐了,大口大口的呕吐了,吐了一地。 那个自称琼妮的小青年捏着鼻子走开,连连用手扇着风,将呕吐出来的腐臭味扇走。 看看表,皱着眉头,那个自称琼妮的小青年愠怒地说道:“怎的还不来,都超了二十分钟了。” “再不来,给他娘的灌辣椒水……”三个彪形大汉中的一个焦躁地说道。 这番折腾,让苟彬仇视的心理愈甚。“郭春丽,你死了,你还不赶快来?!”苟彬暗自焦虑的祈祷道。 “耳光伺候!”媚眼一抛,那个自称琼妮的小青年优雅地发号施令。 不能再等了,若等下去的话,对方报了警,反是不美。那个自称琼妮的小青年皱着眉头想了想,手一挥,那三个彪形大汉轮流上阵,对着苟彬的脸左右开弓,打得苟彬嗷嗷乱叫。 两百个耳光刚刚扇完,手机蜂鸣声骤起,原来郭春丽已赶至了白鹭岭。 拿到了五千块钱的那个自称琼妮的小青年,眉开眼笑,挥挥手,便让那三个彪形大汉将苟彬从横梁上取下,尔后亲自给苟彬松绑,飞起一脚,将苟彬踢去了门外。 苟彬得到了解放了,但他从此却对郭春丽则更为恨之入骨。如果不是郭春丽闹离婚,如果郭春丽还早来得那么几分钟的话,他苟彬能受这多的折磨与剜心的痛楚么?! “郭春丽,我要你生不如死!”坐在白鹭岭亭子里等的士的苟彬,望着离去的疯痴郭春丽,心里头为之滴血愤恨。 这里的苟彬受尽美色之折磨,而那在黄金海岸金沙滩的张大强张副市长则一夜好享受,那其中的奥妙,那舒心的爽,岂是小说家之陈词滥调所能穷尽的。 ^^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一章 一抹雨煙(之一) 山雀子含来的n市之山山水水,一抹雨烟。 稻菽千里浪重重,绿满山川,乳雾缠缠绵绵。 山清水秀的n市,微含着淳朴的微笑,绿也微酣,红也微酣,虽与秀丽的江南搭边,不是书中的江南,转头回去看看却也是诗情画意的江南。 偷不走的风景,不在画中,却也让画中景为之无限慨叹。 走在n市的风景中,不想陶醉,却总也挪不开脚步。如果不是俗事缠身,n市百姓就要在风景中边走边唱,也不管什么“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了。 留恋的是山水还是一方百姓呢?暂且不去考证吧。读者诸君,如果你们有闲了想来n市一游,保管你会流涟往返。 狄晓风所在的n市,不如把它想象成一个娇羞的少女罢。 狄晓风你是幸福的,你还孤独什么? 狄晓风就是狄晓风,他在他自己的思想里走来走去,他心中有一个结,想要解开却又无法解开,是情是爱还是别的什么,都不得而知。 动手术的前夜,小荷带着她的小弟阿伦来了。 小荷的嘴永远都是如蜜一样的甜,但是也要看对象。今夜的小荷看起来心情有些爽,身上洒了一丝儿巴黎香水,让医院那种飘浮的来苏尔的药水味渐渐遁消。郭母已经回家了,赵燕燕还在。赵燕燕眼圈红着,好象又流过了泪。在没人的时候赵燕燕是不是哭得要凶一些呢?没人会知道这个答案,而小荷也来不及细想。 “狄总,这是我弟弟阿伦。”小荷把阿伦介绍给了帅美公子狄晓风。 一个戴着眼镜、染着栗色长头发的俊秀的小伙子立在了狄晓风的眼前。 “狄总,偶是‘帅呆了的花非花’的阿伦。”立在狄晓风面前的小伙子阿伦连自己的网名也不遗余力地报了出来。 这就是新新人类吧?狄晓风暗想。当下也不敢怠慢,伸出一只手让阿伦握了握,说:“阿伦,你好。” “我不好,好什么好?”阿伦似笑非笑地说道。 狄晓风是听不懂阿伦的语气的,当然是听不懂了,这位网上的大虾,如果用网语的话,就是听懂了他的话也并不能听懂他所要表达的真实的意思。 “不懂。阿伦,我们还是回归石器时代吧。我上网不多,请原谅我不解你话里真实的意思。”狄晓风的表白很诚恳。 又一个菜鸟,无法勾通。阿伦推了推眼镜:“狄总的意思是,回到自然?”阿伦紧盯着狄晓风瞧,忽又将目光移往别处。 “生活应当正常。”虽是对阿伦说,眼睛却是向着小荷。 小荷嘻笑道:“我弟阿伦对事物总是好奇的成份多。(.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是想什么都尝试?”狄晓风将薄薄的床单往上拉了拉,将左臂完全盖住。 “那能什么都尝试啦,对心思的就玩玩呗。”阿伦仿佛玩世不恭的口吻。 “狄总,你不知道呵,我弟阿伦他最喜欢玩游戏和传奇了。”因为小荷不上网,所以她不懂游戏与传奇,只是听阿伦说玩得过瘾,就以为阿伦他喜欢的就一定是对他的心路的,只要他不闲着。 “网瘾如鸦片呢……”赵燕燕小声地说道。 “对于什么人来说。”狄晓风辩证地解析。 “哟,你还很辩证的看问题咯。”阿伦晃了晃栗色的脑瓜子。 狄晓风不知是应当笑还是应当苦涩的皱皱眉,最后还是平心静气地说:“事物没有绝对,凡事皆是相对。” “不,相对只是相对论,绝对才是唯一。”阿伦看着这个帅美男,觉得有趣,就与狄晓风嘴头上诡辩开了。 小荷见阿伦这般说,担心冲撞了狄晓风,让她心中那个计划突地泡了汤,那可真是不值,她的小弟阿伦出任总经理助理的事就成了梦剧场。于是小荷喝道:“阿伦,你怎的乱说一气,你是来招服狄总的呀,不是要你来当辩博士的。” “聊天嘛,总得有话说嘛。”狄晓风微微一笑。 “狄总,爽快。不知你是不是真的爽快?”阿伦的眼镜泛出几许柔和的光。 “哦,你指的什么?”狄晓风有点好奇。 小荷剥了个香蕉放在狄晓风的嘴边,悄声说道:“狄总,我小弟他要是胡说,你千万别听他的。” 狄晓风咬了一小口,含含糊糊地说:“阿伦,有话直说的好。” “我来招服你,你一天能给我多少薪水?”阿伦不再收收掖掖。 “阿伦,你疯了……”小荷脸色突变,手里的半截香蕉就掉了下去。 “哈,欣赏你的个性。说,你说多少合适?”狄晓风就乐了。 “我姐不让我要你的钱,可是我要上网冲浪、代练、升级等等,总归是要钱的,直说了吧,每天一百元。”当阿伦话一出口,自己都觉得快要窒息了。因为在他看来这已是n市前所未有的高价了。 “呵,我还以为你狮子大开口呢,漫天要价,原来不过如此。阿伦,喜欢你的直率,好,我决定每天给你三百元,行不行?”狄晓风依旧乐呵呵的。 “哇噻,十天我就有三千?!”阿伦不相信似地瞧着狄晓风。 “阿伦,你疯了,你不是我弟弟……”小荷一听,心里直觉好没面子,尤其是在还有一个女人在场的情况下。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说着,小荷拉开门冲了出去。 “真是的,老老筋……”阿伦对之不屑一顾。 “阿伦,你不要那么说呀,其实你要理解你的姐姐呀。”赵燕燕急道。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呵,我这是在出卖我的劳动力呵,应该得到我所应得的全部报酬咯!”阿伦并不以为然。 “是了,阿伦,谢谢你的坦率。这样反而没有了瓜葛与纠纷。话说在明处,比什么都好……”狄晓风轻轻地说道。 赵燕燕瞪大眼睛望着狄晓风,说:“晓风,这大约不合你处事的风格。” 狄晓风一怔,马上回味过来,把目光投向赵燕燕,微微地幽叹一声,道:“你是指我在感情方面不够果敢?” “你自己清楚的,何用我点破。”赵燕燕不再看狄晓风的眼睛。 “……”狄晓风张张嘴,欲言又止,半晌才道:“我怕辜负了美好……” 阿伦便说:“帅哥美男一枚咯,心有千千结咯。在对的时间遇上对的人,是一种幸福;在错的时间遇上对的人,是一声叹息咯。象狄总如此帅美,一生中不知还要遇上多少理不清的情感咯。狄总呵,你只怕是一生为情所困咯。” “别胡扯了,阿伦。”狄晓风低声喝道。 “为情所困?”赵燕燕若有所思。 阿伦推推眼镜,嘻嘻一笑,说:“当然啦,狄总肯定是为情所困。” 柔和的乳白色的灯光下,瞪大两眼的赵燕燕疑惑的眼光就在狄晓风的脸上扫来扫去。 “别听他胡扯了。”说时,狄晓风掉头朝阿伦看了过去,问:“几点了,阿伦?” “是美国时间还是北京时间?”阿伦嘻笑道。 “你手机显示的是多少就是多少。”狄晓风不想不耐烦。 “你自己看吧。”说着,阿伦把手机递了过去。 将手机还给了阿伦后,狄晓风就对赵燕燕说:“燕燕,夜深了,你回去吧,有阿伦招护我,你就放心吧。再者,你明天还要上班,财务方面断断少不得人!” 赵燕燕听了,情深深地看了一眼狄晓风,轻轻地握住狄晓风的手,说:“晓风,我听你的,我回去休息,你也要保证你好好休息,别东想西想。” “这才是乖燕燕。”狄晓风亲昵地说。 赵燕燕依依不舍地从狄晓风的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站了起来。深情地再度看了一眼狄晓风后,偏过头来对阿伦说:“阿伦,就辛苦你了。晓风的病好了,我会好好感谢你的。” “你拿什么谢我?”阿伦嘻笑道。 “晓风的三千块是晓风的,另外我给你三千块!”赵燕燕笑说。 “你的三千块,偶不收。”阿伦笑道。 “怎的不收?有毒?”赵燕燕有点奇怪。 “我侍候的是狄总呵,不是你呵,嘻嘻,我能收吗?!不过……”阿伦故意卖个关子。 “不过什么,你说。”赵燕燕这次非要问到底。 “对于你而言,我要的不是简单的钱,我要的是……”阿伦朝狄晓风瞟了一眼。 “阿伦,你鬼鬼祟祟的想说什么嘛?”赵燕燕急了。 狄晓风皱了皱眉头。 “嘻,到时再说。”阿伦不怀好意地笑道。 “哼,我走了,要是没侍候好你狄总,看我怎么收拾你。”赵燕燕故意恼怒道。 “嘻嘻,我求之不得咯!”阿伦依旧嘻笑着说。 “晓风,那我就回去休息了,让这个油腔滑调的‘花非花’好好侍候你吧。反正他要的是钱,他做不了的事,当要他好好的做好了……”一面说,那看狄晓风的眼神到看阿伦的眼神,分明是大大的不同。那眼神很冷,冰一般刺进了阿伦的心中。 见赵燕燕走了出去,阿伦倚在门的一角,悄悄笑道:“美人的吻一定香香的哦……” 才说了一声,忽地大叫“不好……”,边忙追了出去,在电梯入口处追上了赵燕燕,喊道:“燕燕姐姐,你停一下,停一下……” “干嘛?”赵燕燕不解地问。 “我问你,‘那做不了的事’是什么事呵,你快告诉我呵。”阿伦的脸涨得通红。 “倒痰盂、倒便盆。”赵燕燕硬梆梆地道。 “卧~槽!搞半天,我的妈也,还得端屎盆子咯。咱老爸病了,咱还没端过屎盆子哩。我那姐姐真害人,不行!”阿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看着阿伦这样讲,一时间赵燕燕急了,嚷道:“那你起初干嘛答应?!” “我他妈的疯了,我姐她又不说清楚,只说就象是陪聊似的,陪陪狄总呀。”阿伦似乎很委屈,一脸的不快。 “阿伦,那,那无论如何今夜你要对付过去,我明早想办法找个人来替你得了。”赵燕燕无可奈何的求道。 一听说找个人来替,阿伦脑瓜子一转,眼前一亮,道:“哟,燕燕姐姐,你这一说还真的提醒我了。现在就有现成的,是我的死党。” “你呀,就是有,人家早就睡觉了。”赵燕燕不无担心地说。 “嘻,人家是夜猫子呢,保不准还在上网。”阿伦满有信心地说。 “怕不会吧?”赵燕燕的一颗心就提到嗓子眼上了。 阿伦也不答话,滑开手机,摁了几下,就嚷道:“小元宝,快来第一医院住院部特护室,我等你。” “干嘛噻?”手机里传出新新人类的童音。 “叫你快来就快来,好处大大的有!”阿伦尖声嚷道。 “我在上网,包夜。” “小元宝,限你五分钟赶来!”阿伦下了死命令。 “我关了,就到。” 赵燕燕局促不安的听着看着。她不知阿伦嘴里的小元宝又是一个什么样的货色。 “燕燕姐姐,小元宝你就不用担心咯,别看他只有十五六岁,只要有点钱,他啥都愿干,不过只要不是杀人越货的勾当。”阿伦一边发短信一边摇头晃脑地说道。 一时间赵燕燕又觉愁云满城。 虽说五分钟过去,又等了个五分钟,才见一个披着理着爆炸式金发的小青年从电梯口蹦了出来。 “大哥哥,我来也!” “小元宝,你迟来了。”阿伦一脸的不悦。 “我没钱打的呀,我坐摩的来的呀。”小元宝似乎有点委屈。 “小元宝,我大哥病了,你和我一起招护他招护几天。”阿伦说。 “嗯,可是我要上网,好几个小美~眉都缠着我要和我聊……”小元宝嘟囔道。 “你还有钱上网?” “没了。可是招护你大哥就有钱了?” “当然。” “哪要我干什么?” “做点小事。” “你说。” “倒痰盂、倒倒屎盆子……”阿伦提到这个“屎”字,心头就作呕。 “那,那,你给我多少钱?” “二十块怎样?” “工人一天的薪水也不止二十块,你加一点。” “那好,加你五块,加一盒盒饭,咋样?” “这还差不多……”小元宝笑了。 赵燕燕张大了嘴,困惑地望着阿伦心道:这阿伦心好贪,好黑,狄晓风每天给他三百元,他只给小元宝三十元,还让小元宝感恩戴德。 “阿伦,你是个很不错的包工头呵。”赵燕燕讥讽道。 “燕燕姐姐,圣亚云,‘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咯。小元宝与我不在一个档次,当然他就得……嘿嘿。”阿伦脸有得色。 “大哥哥,我想宵夜。”小元宝也不去听他们说什么,捂着肚子说饿。 “嘻,燕燕姐姐,等下一盒水饺就把事情搞掂咯。你放心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和小元宝咯。”说着,阿伦牵着小元宝的手,头也不回地走进了特护室。 赵燕燕站在电梯入口处,极为尴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一章 一抹雨煙(之二) 夜深深,微风从过道里溜了过来,夹着来苏尔特有的气息深入肺腑。赵燕燕不想走了,她决定留下来,她放心不下狄晓风以及刚来不久的阿伦与小元宝。于是,她退到了通往阳台的楼梯口。从那里可以紧密地看到狄晓风所在的特护室,万一那个阿伦和小元宝跑回了家,她就得立即补上那个缺口。这是不得已的以防万一之措施。 不大一会儿,小元宝出来了,手里拿着一张二十元的票票,摇头晃脑的,一副很得意的样儿。 赵燕燕心里一阵紧张。心道:小元宝走了,说不的那个阿伦也会走的。幸好自己没走。 长舒了一口气的赵燕燕暗叫万幸。 时间在一点点的浪费掉,自小元宝出去后到现在,特护室的门再也没有打开过。 赵燕燕想要进去看看,然而又怕狄晓风的责怪,此刻真有点左右为难了呵。 好在脚步声渐渐的清晰的传入耳膜,在赵燕燕屏息的那会儿,小元宝哼哼唧唧地上得了楼。小元宝笑着哼唱道:“一群小白鹅呵,卟嗵卟嗵跳下河哟跳下河……” 端着两碗水饺的小元宝,快步进了特护室。 赵燕燕双脚渐渐的发软,于是不由自主地坐在了楼道口台阶上。如果不是用心去发现,不上楼的人是发现不了赵燕燕的。 朦朦胧胧中,听到一声轻微的响声,赵燕燕慌忙睁开眼睛,却见是理着爆炸式金发的小元宝,端着痰盂走了出来,直接走向了洗手间。 直到此时,赵燕燕方觉心头一宽。虽说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然而一旦紧绷的神经松驰下来,顿感前所未有的困顿。朝特护室再瞅了几眼,眼皮开始了打架,再也支持不下去了,她只得倚着楼梯的扶手、伏在上面休息。 凌晨时光,护士小姐前来病房探视,在将要进入特护室时,无意中发现有一绺黑发从楼梯上垂下。 护士小姐心生疑虑,忙沿着楼道往上走。“是病人吗?”这是护士小姐的第一个反应。只是左看右看,觉得不大可能。在住院部这一排特护室里的病人不是高干就是有钱的病人,不可能没人照料。从穿着来看,此人亦不是穷途末路之人呵。几番思虑,护士小姐决定唤醒沉睡的人。 “醒醒,你醒醒。”护士小姐轻轻地摇晃着赵燕燕。 “哦……”赵燕燕忽地被惊醒,立即抬起头来。 “呵,赵燕燕,是你。”护士小姐惊叫道。 赵燕燕并不认识护士小姐,但护士小姐却认识她。只因为赵燕燕是赵市长的女儿,她不需要认识别人,但别人却决不能不认识她。 “你怎的认识我?”赵燕燕清醒过来,疑问道。 “我们医院没一个不认识你的,嘻嘻……”护士小姐笑道。 “你当班?”赵燕燕无奈地笑问。 “我来探视病人、检查病房。”护士小姐简洁地说。 “特护室归你检查?”赵燕燕问道。 “正是。”护士小姐接着说,“赵燕燕,你怎的睡在这儿?” “我来探视狄晓风,担心招护他的人不尽心,所以……”赵燕燕就苦笑了。 “那你快回去睡吧,这里有我在。”护士小姐就道。 “我还睡什么?!等下得给狄晓风买鲜牛奶,还得给招护狄晓风的阿伦和小元宝买早点哩。之后我得先上一会儿班,把事情交待一下之后,我就得过这边来。狄晓风下午要重新动手术哩!”赵燕燕一口气说了这几样事。 “鲜牛奶和早点我去买吧。”护士小姐一脸的灿烂。 “不了,这事我得亲自去。”赵燕燕也露出了一丝娇柔的笑容。 “有了男友就是不同……”护士小姐很羡慕地笑说。 赵燕燕一个指头放在护士小姐的唇边,轻声“嘘”了一声,示意她别出声,边说:“我和狄晓风只是同事呀。” “是吗?”护士小姐满腹狐疑。 “不过,你别告诉他我在楼道上睡了一宿。”赵燕燕的目光很是恳切。 护士小姐心领神会,道:“嗯。是怕狄晓风心疼?!” “你去忙吧,我得去买鲜牛奶去了。”说着,赵燕燕头一扬,走下楼道,坐了电梯下楼去了。 下得了电梯,赵燕燕朝前刚刚走了几步,忽觉一阵晕眩朝自己袭来。暗叫一声不好,赵燕燕连忙返身走了过来,一把紧攥住电梯的扶手。身子慢慢地滑了下去,萎坐在了地上。 细密的汗珠子一窝蜂似地漫了出来,苍白的脸更显苍白。赵燕燕明白晕眩、虚脱的毛病又发作了。 静谧的医院在渐渐地苏醒,此刻也不见有人上下电梯。赵燕燕只得进行自我调整,摒弃一切杂念,努力让自己处于正常的状态。 感觉轻松了一点,赵燕燕连忙拿出手机给小荷打电话。 “小荷,你赶紧过来一下……” “燕燕姐姐你怎的了?” “我好象病了,浑身无力、出虚汗……” “呵……”电话里小荷就说,“我立即打的前去……” “要,快……” 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一般,赵燕燕顿觉难以支撑下去,全身忽地一软,手机滑落地上,也顾不得去捡,两眼微微阖上。 明媚的晨曦灿烂开天边黛蓝的云衣,霞光映照着n市第一医院的每一个角落。 走进医院的并不是小荷,是郭母领着她的外孙女小茵茵。真是奇怪了,郭春丽竟然让小茵茵跟着外婆上医院。 郭母手提保温瓶,小茵茵手里揣着一卷东西。郭母和小茵茵走到了电梯傍,正要跨上电梯。眼尖的小茵茵忽地道:“奶奶,咦,你瞧!”说着指了指萎身于地的赵燕燕。 揉了揉眼,郭母不忙着上电梯,走到赵燕燕的身傍,俯下身来,一头华发低垂下来。 当郭母看清楚了是谁时,还是忍不住惊叫道:“闺女,是你?!你怎的了?” 赵燕燕也睁开微阖而沉重的眼帘,认出是郭母,心里一喜,道:“伯母,我有点困乏。” “闺女,唉,是晓风这孩子累苦了你了……”郭母是把狄晓风当作了自己的孩子。 赵燕燕心头一热,忙说:“呵,伯母,晓风并没有累苦了我,我是晕眩小毛病又患了。不碍事的。” “唉,晓风这孩子也是的,也不让你好生休息。”郭母略略责怪道。 “呵,别这么说晓风,我休息了的。伯母,你别告诉晓风说我晕眩又患了,免得让他担心记挂着……”赵燕燕提着一口气道。 “你这闺女,莫要强,你自己要照护好自己呀。来,伯母我送你去打针吃药。”说着,郭母作势要扶起赵燕燕。 赵燕燕挣脱了郭母的手,道:“伯母,你去楼上吧,我已给小荷打了电话的了,她马上就来。” “我先送你去打针吧。”郭母坚持道。 “您快上去吧,请您千万别告诉晓风……”赵燕燕还是不肯让郭母送自己去打针。 “闺女,你莫硬撑着呀,早点去打针早点好呀。”郭母还在坚持。 “不了,伯母,您快上去吧,只是别让晓风记挂……”赵燕燕又微微阖上眼,不去看郭母。 小茵茵挨着郭母,两眼望着萎身于地的赵燕燕,十分不解。 就在无计可施的当儿,一阵“囔囔”的皮鞋砸地的声音迅即传来。象是一阵风似的,小荷席卷而来。 “燕燕姐姐,燕燕姐姐……” 声到人也到。 “伯母,您也在?!您早!”小荷和郭母打过招呼。 “燕燕她不让我送她去打针……”郭母的语气似有一丝儿无奈的怨忧。 “伯母,燕燕姐姐是怕狄总为她担心。您就先去狄总那儿吧,我送燕燕姐姐去打针吧。”小荷解释道。 “伯母,小荷来了,您放心上去吧……”赵燕燕催促道。 “那,那好,我这就上去了。闺女,千万别累着别惦念……”说着,郭母从地上捡起了手机交给了小荷,拉着小茵茵上了电梯。 小荷扶起赵燕燕,说:“你没回去?” “别问。送我去打一针吧……”赵燕燕不想多说话。 “嗯,现在不问?不过,嗯,问的时机有的是。好吧,先去打一针。”小荷点头笑道。 虽说上了电梯,郭母还是放心不下,到了楼层,回过头来看看,见小荷已扶着赵燕燕走了,这才稍微心安,忙拉着外孙女小茵茵朝特护室走去。 敲了敲门,门应声而开,爆炸式的金发小子与栗色长发之俊秀青年一同出现在郭母的眼前。 “晓风他睡得可好?”知道两位青年小伙不认识自己,郭母忙开口道。这为的是说明郭母她自己是狄晓风的亲人。 “睡得还好、睡得还好……”阿伦很客气地回道,一边将郭母和小茵茵让了进来。 “狄总他醒了……”小元宝表现得也很抢眼。 “你们在招护晓风?辛苦你们了!”郭母边走边说,话也说得很甜。 “不辛苦,哎,一点都不辛苦。”小元宝抢先答道。 阿伦就道:“应该的,应该的……”说着朝小元宝狠狠瞪了一眼,怪小元宝抢了自己的风头。 狄晓风见到了郭母,眼中全然是幸福的喜悦,忙叫道:“伯母,您好早!” “风儿,我放心不下呵。茵茵也来看你来了……”放下保温瓶,郭母忙拉着小茵茵过来,对小茵茵说,“快,茵茵,快叫狄伯伯!” 见到了小茵茵,一时间狄晓风百感交集。 “狄伯伯,……”小茵茵怯生生地喊道,并说,“妈妈说了,让我向狄伯伯你问个好!” 狄晓风浑身一震,禁不住拿眼紧紧盯着小茵茵,那眼光是惊喜,但更多的是疑惑。 郭春丽让小茵茵向自己问好?不会吧?!这怎么可能呢?这,而且有点奇也怪哉哦。郭春丽不但让郭母带小茵茵来医院看望自己,还特地要小茵茵代她向他问好,这真有点难以想象。 小茵茵的到来,冲击着狄晓风混乱的思绪和柔柔的心扉。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一章 一抹雨煙(之三) 美男帅哥狄晓风的内心就翻腾开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郭春丽时常出人意料之举,在情理之外又在情理之中。难道说郭春丽对自己真的有情吗?是自己难以忘怀而又难以割舍,还是自作多情? 见狄晓风那样看着小茵茵,郭母的心头一阵紧缩,心好痛,是为郭春丽的。在郭母的意识中,郭春丽找狄晓风谈恋爱,那才叫天作之合,也绝不会有郭春丽的疯癫之病了。而郭春丽与狄晓风肯定是幸福美满的两口子,恩恩爱爱一百年。唉,阴错阳差,半途杀出个丑鬼苟彬,不但婚姻碎裂,而且还把郭春丽弄成了个疯子。唉,老天有眼吗?老天,你是在造孽呵! 想着想着,郭母就撩起衣角抹开了湿润的眼帘。 猛然见郭母如此,狄晓风缓过神来,发觉自己有些失态,连小茵茵的问话都没有回答,顿觉有些窘迫不安,不得不强制自己露出些许笑容。于是,狄晓风柔声对小茵茵道:“乖,茵茵,回头告诉你妈妈,就说狄伯伯谢谢她了。”说时,又补问道,“茵茵,小茵茵,伯伯刚才说的话,你会说吗?” 小茵茵怯生生疑惑着看着狄晓风,半晌才听到狄晓风开口说话,心中很是惊疑,心在想:狄伯伯是怎的了?他不高兴还是不想和我说话? 委屈中的小茵茵噘着嘴想要找外婆求援,猛然听到狄晓风的声音,着实吓了一大跳。 小茵茵回望着狄晓风,见这位伯伯一脸阳光般的笑颜,胆怯的心情这才稳定下来。 “你狄伯伯和你说话呢,茵茵!”郭母放开衣角,对外孙女小茵茵说道。 “嗯……”,小茵茵看了看外婆,再把头朝向狄晓风,见狄晓风还是一脸的笑容,认定狄晓风真的不是坏人,于是胆子也大了点,遂上前说道:“狄伯伯是让我告诉妈妈,说是谢谢妈妈,对不对?” “对,对!小茵茵好乖,真乖!伯伯喜欢你!”此刻狄晓风一脸的纯真灿烂。 “狄伯伯,我也喜欢你!看,我画的什么?!”小茵茵久被关在屋里,除了和郭春丽偶尔说说话,此外她很少和别人说过话了。今天郭春丽能让小茵茵过来,也算是破天荒了。小茵茵幼小的心灵里于是装满了彩色的幻想,她渴望有人和她探究她幼小心灵里的彩色迷惘的世界。 “茵茵,快拿来让伯伯看看,看是画的什么?” 郭母忙帮着小茵茵解开包裹着的牛皮纸,从中取出一幅画来,道:“茵茵,你拿去给你狄伯伯瞧瞧,看画得么样?” 小茵茵拿着自己画的画,交给了狄晓风。此刻,阿伦与小元宝也上前看小茵茵画的画。 阿伦与小元宝交换了一下眼色,那眼色竟然全都是敬佩之色。 狄晓风的目光全然贯注于小茵茵的蜡笔水彩画上。良久,狄晓风抬起头来,眼中有几分忧虑几分疑惑。 “小茵茵,你画的《向日葵》?”狄晓风把探究的目光投向了眼光纯美的小茵茵。 “妈妈教我画的!”小茵茵一脸的骄傲。 “向日葵的花盘是蓝色的?叶子是黑色的?”狄晓风有点不解,但心头却有一丝阴影。 “妈妈教我涂的颜色。我说不对,可妈妈说对,妈妈说对,我不能说不对……”小茵茵说话的声音小了下去。 郭母此前也并没有见过小茵茵画的这幅画,听狄晓风这么一说,也赶忙凑上前去看。果然,向日葵除了花籽是金黄色的外,花盘是蓝色的,叶子则是黑色的。看到小茵茵的这幅《向日葵》,郭母心中全然不是个滋味。 “唉,造孽……”郭母一声长叹。 “蛮有艺术想象力!”阿伦赞道。 “大哥哥,你看看,她的画比你的栗色长发更前卫哩……”小元宝若不和阿伦斗斗嘴,死也不甘心哟。 “画,倒是挺有艺术天才,只是色彩让人心头感觉凄然。”狄晓风说着,又象是低头自言语:“郭春丽呀郭春丽,你心中有苦也有解不开的结呵……” “伯伯,妈妈还让我画……”小茵茵拿眼看着低垂着头的狄晓风。 “呵,你说,你妈妈还让你画什么来着?”狄晓风仿佛从惊疑中惊醒似的,慌张地说。 小茵茵没要郭母帮忙,从牛皮纸袋里拿出一幅画,高高地举在手里,说:“狄伯伯,你看,你看,我画的是谁?” 这是一幅蜡笔卡通画,画的是个人,确切地说,画的是头像。 “狄大哥,这人头像好象你也。”阿伦一眼就看了出来。 “么事好象,我看本来就是画的狄总呵!”小元宝也出语惊人。 “茵茵,妈妈叫你画的?”郭母傻眼了。 “是妈妈叫我画的,每天晚上妈妈她都要看着我画画,我画了好长时间,画的不好,妈妈就撕了,叫我重画,我都哭过好多回了,可妈妈说一定要我画好,画好了,还要我见画上的人,还说要带我去公园去玩……”说着说着,小茵茵抽泣了几声,忽又笑道:“这下,我可以去公园玩啰!” 狄晓风的肠胃一阵阵铰痛。 “郭春丽,你这是为的什么?为的什么?”狄晓风的额头就细密的渗出一层层的汗珠。 “狄伯伯,我画得好吗?妈妈说了,要是画上的人说了好,我就可以去公园玩儿。狄伯伯,你说,我画得好不好?”天真的目光期待着美的判决! 狄晓风心里那份苦痛呵,又岂是小茵茵能懂得了的?!狄晓风含着热泪哽咽道: “好,好,实在是好……” 狄晓风心潮起伏难平。难平的心潮让狄晓风心绪难宁,真有些不知所措。诚所谓尴尬人遇尴尬事,事发突然,一时间狄晓风想要再说什么却不知说什么的好。 小茵茵却顿时欢呼起来,雀跃道:“哦,我可以去公园玩啰,我可以去公园玩啰……” “小茵茵,你乖,千万别吵着你狄伯伯,你狄伯伯病了……” “我想和狄伯伯一起去玩儿,奶奶,狄伯伯几时会好?几时会和我一起去玩儿?”小茵茵很是天真。她仰起小脸,望着郭母又望望病榻上的狄晓风。 “你狄伯伯好了就和你一起去玩呵。茵茵,你好乖的,别吵着了你狄伯伯……”郭母说着,又悄悄撩起衣角揩揩湿润的眼帘。 小茵茵走近了一步,问道:“狄伯伯,你哭了,你是痛吗?伤口很痛吗?” 有几秒的时间,狄晓风就那样怔怔地望着小茵茵,一时间心里象是倒海翻江似的。他可不是伤口疼痛呵,然而,小茵茵是不知道他心灵上的疼痛的。 狄晓风开口了,他不再哽咽,尽量让嗓门儿细柔:“小茵茵,伯伯的伤口不痛,伯伯是看着你高兴……” “高兴就流泪?不是的,你不高兴,你哭一定是痛。要不就是你今天早上妈妈没有吃糖果你吃,对不对?”小茵茵以她的心灵分析道。 忽然间,狄晓风的心头和伤口格外的疼痛,眉头开始紧拧。咬紧嘴唇转过头去,不看小茵茵。 “茵茵,你狄伯伯早上是不能吃糖果子的。等你狄伯伯伤好了,就能吃糖果子了……”郭母也是一阵阵的心酸。 阿伦凑上前来道:“伯母,你们都还没过早吧?我去给你们买早点。” 阿伦为避免尴尬主动提出去买早点。 郭母忙道:“那能让你破费呢!” 阿伦心道:一点小费算什么呵,在这儿难得看这些伤怀的泪眼。这悲情场景还是远离的好。于是说道:“伯母,这算不了什么、算不了什么!” “哎,这可不行,那能让你破费呀!”说着,郭母忙掏出五十元钱塞在了阿伦的手中。 阿伦又将钱塞还给了郭母,对小元宝说:“小元宝,你照看我的狄大哥,我去买早点就来。” 说着,阿伦飞快地走了开去。小元宝冲着阿伦的背影道:“大哥哥,你要快来,别忘了给我买油饼和蛋酒。” “知道啦,馋猫!”阿伦头也不回地拉开门走了出去。 “还不知道谁是馋猫呢!”小元宝一傍嘀咕道。 疼痛开始减轻了的狄晓风,将头转过来看着小茵茵,心想,如果郭春丽和自己恩爱并结婚,说不定他们的孩子也和小茵茵一般大了。造化捉弄,阴差阳错,心里的痛楚与情感的孤独,让自己吞咽而又一时又消化不了。 看着小茵茵,心头竟然腾升起一股父亲般的疼爱之情。 “小茵茵……” “狄伯伯,你叫我?你还疼吗?”小茵茵一直没有离开狄晓风的视线,在她幼小的心灵中,她所感受到的是和她的狄伯伯在一起时的愉快,她是被解放了的愉快,是一只笼子里的小鸟逃回大自然之后的心灵自生的喜悦。 “小茵茵,你还画吗?”狄晓风一时语塞,只得无语找话。 小茵茵答得很快,也回答得很坚决:“不,我不画了。狄伯伯,我只想看到你,狄伯伯我不想再画你,我只要看到你!” “呵,小茵茵,你不画我,你还要继续画画呀,妈妈的话你要听呀。”狄晓风知道郭春丽的疯病,好害怕郭春丽发作起来后对小茵茵不利,故而急忙的说让小茵茵要听郭春丽的话。 郭母方要开口,特护室的门开了,孙医生走了进来。 “孙医生,早哦。”狄晓风忙道。 “哈,有比我更早的呵。老嫂子,你真早。”孙医生微微笑着说。 “孙医生,把您吃亏了!”郭母礼节性地说道。 “保温瓶里是什么?是给狄晓风的?”孙医生一眼就看到了床头柜上的保温瓶。 郭母忙解释说:“是我那傻姑娘夜里包的包面,硬要我拿给狄晓风来吃。” “下午他要重新动手术,还不能吃这些东西。待他好了后再弄给他吃吧。唉,也真是难得!”n市的老百姓对郭春丽也并不陌生,都知道如花似玉的郭春丽得了疯病。 “我知道。我那傻姑娘硬要我拿来,我也不能不拿来。唉……” “那倒也是。”孙医生也不好再说什么。 “我妈妈剁肉剁成细末就剁了两个多小时。狄伯伯,我也包了包面……”小茵茵一脸的洋洋得意,童稚的声音就在特护室悠旋。 “小茵茵,伯伯我谢谢你。”狄晓风心头真不知是个啥滋味了。 “狄伯伯,你病好了,一定要带我玩,这是你答应了的,不许反悔哦……”小茵茵细嫩的声音在狄晓风听来却如雷鸣。 “哈哈,小茵茵,你狄伯伯一定不会反悔的!”孙医生打了保票。 “前世的冤孽……”郭母小声地呢喃。 “狄伯伯不反悔呵,狄伯伯不反悔呵……”小茵茵眨巴着眼,认真地说:“狄伯伯,等你好了,你可要一定带我去玩儿。你带我玩,我唱妈妈教给我的歌给你听!” 小茵茵兴奋得噘起了嘴。 “小茵茵,等我好了,我带你去玩,要听你唱歌,还要和你一起做游戏,好不好?”狄晓风只得泪眼中含笑说道。 门轻轻地推开了,阿伦走了进来,唱道:“早点来啰,吃呀喝呀唱呀,来吧……” 后面紧跟着响起了一个声音:“有没有我的?” 声到人进。进来的是杨开明。他一手举着手机,一手就从阿伦的手上拿了一个大肉包子。 “伯母,您早!”说着,杨开明将大肉包子塞进嘴里,绕过郭母,径直走向狄晓风。 “开开,你不是要好好休息的吗,怎的一早就跑来了?”狄晓风不解地问。 “……”咽下了最后一大口大肉包子,杨开明忙说道:“想睡懒觉都不成,阿超害醒了我!” “阿超?哪个阿超?”狄晓风睁大了眼睛望着杨开明。 “这世界上有几个阿超?!还不就是为林秀云和你开车的那个阿超。” “他怎的把你吵醒了?”狄晓风如坠五里云中。 “他没来,不过,他也快要来了。”杨开明绕着圈子说话儿。 “你说什么?开开?我不明白!”狄晓风心头开始慌乱起来。 “你听这条短信吧!”杨开明轻轻地咳了咳,以引起大家的注意。 “杨开明先生,我是阿超,请你立即转告狄公子,就说林董事长和秀秀大小姐一行已经动身前往n市,大约明天到达!” “什么?!”狄晓风傻眼了。 “我只负责转达。别的别问我。”杨开明眨眨眼。 “他们来了?”狄晓风有些惊惶失措。 “嗯,来了,就这么简单。好啦,不说啦,晓风,你好好养病吧,我还得去我公司一趟,拜。”杨开明扬扬手,一个转身,潇洒地走了出去……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一章 一抹雨煙(之四) 嘴上哼着小曲儿,一脸喜色的杨开明坐电梯到了楼下。(.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脚步轻快,象是腿上也紧裹着一缕得意的楊柳风似的。杨开明心里头是高兴的,他在想,狄晓风的舅父林港琛和他的表妹林秀云一来,他杨开明就大功告成啰,到时他可要好好地捞一把。 正在高兴着,却碰见赵燕燕和小荷从医院的大走廊那边走了过来。 “开开……”赵燕燕喊道。 “你在这?”杨开明满脸狐疑。 “开开,你找狄总了?”小荷问道。 杨开明微微地一笑,说:“嗨,本不想让你们知道,可是你们迟早是要知道的。” 望着赵燕燕和小荷,杨开明故意停顿了不说。 “有话就说,有……”小荷立即意识到后面那几个字实在是不雅,作为一个女孩子还是斯文一点的好。 “哈哈,小荷,我替你说了吧,我这有屁就放吧。只是,这事儿不太好办,往后有得热闹瞧了,呵呵。告诉你们吧,狄晓风的舅父和狄晓风的表妹林秀云明天将到达……”杨开明依然是一脸的得色。 这可不是什么特别有趣的好消息,听在赵燕燕的耳里与听在小荷的耳里,其效果的确是不一样。赵燕燕“啊”了一声,眼睛立即睁得老大。 小荷瞄了一眼赵燕燕,又立即把目光转向杨开明,讶然的神色中却又有点欣悦,在一时间她想了很多,她首先想到的就是,狄晓风的舅父一来,那长河公司的规模就要扩大了,那她的小弟阿伦就有更大的作为与发展前途。只是这样一来,苦了的恐怕就是眼前的赵燕燕了。 有人欢喜有人愁。 小荷并不露出一丝儿得色,在这当儿,她和赵燕燕多多少少说得上是联盟军。于是,小荷就说:“狄总的舅父要来了?来就来呗。就是林秀云大小姐她来了,燕燕姐姐也是不必担心的,狄总心中现在很爱燕燕姐姐的哦。” 说完这句,小荷脸上这才露出一丝儿得色。只是这一来,赵燕燕的脸色更为苍白,她勉强一笑,道:“狄晓风的舅父来了,有些不好办的事也能顺理成章的办了。” 杨开明一听,有些明白小荷与赵燕燕她们的意思,于是,他也微微一笑,道:“来了,就好,对大伙儿都是个喜讯。耶耶耶,我走了,我传了这个消息我就得走了。” “狄总的手机呢?怎么不发消息给狄总?”小荷很是疑惑。 杨开明边走边说:“在香港黄金海岸给弄丢了。拜!” “难怪要靠开开传消息的哦。”小荷瞅了一眼赵燕燕。 赵燕燕并未在意杨开明的离去,怔怔地站着,有一会儿有些发呆的样儿,不言不语。小荷看了一眼有些发呆的赵燕燕,知道她又在想些不着边际的怪心事,一时间也不去打扰她,只是注意着赵燕燕脸色的变化。 过了一会儿,赵燕燕深深地喘了一口气,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小荷,你去给晓风买鲜牛奶吧,我先回了。” “你去干嘛,燕燕姐姐?”小荷着急地问。 “我去有点儿事去……”赵燕燕象是下了决心似的,朝小荷看了一眼,慌忙抬腿走了开去。 “你还没好呢,燕燕姐姐。”小荷追着赵燕燕,道。 并不回头的赵燕燕,朝桔黄色的大门迈去,边说,“不碍事的,小荷,你快去给晓风买鲜牛奶吧,我办了事后就会来的……” “狄总又不是我的,……”小荷满是委屈的样儿,然而,她对着赵燕燕的背影喊道:“燕燕姐姐,放心好了,我买……” 赵燕燕很快就消隐在晨曦与鼎沸的车笛与人潮中………… 披着一身的疲惫和倦意,上得了楼来,进了自己的办公室,赵燕燕倚在门边靠了一下,微微阖上有些疲乏的双眼。却不料有人声从室内传来: “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哈,燕燕,我比你早咯。” 听声音就知道是高鹏。不过,高鹏今天也是来得太早了,而且一早就在自己的办公室。赵燕燕眉头略为皱了皱,虽说对他不讨厌,但也不至于对他的好感能好上天。 “你还真早。”赵燕燕因为有着心事,所以对高鹏也就淡淡的,她的话里并不带有一丝波澜。 “哟,燕燕,你的脸色不太好。你怎的了?”高鹏赶紧扔掉手里的半截烟,站了起来。 赵燕燕仍旧淡淡地说:“那能天天好脸色?!不象你呵,见了大大小小的官都是整日的笑意,整个儿固定了的得色。” “哟,你不高兴?!”高鹏准确的为赵燕燕把脉。 赵燕燕一步步挪移着脚步走向自己的办公桌,神情倦怠地坐下。瞄了一眼高鹏,道:“是不高兴,不过,好象与你无关。” “嚯,今天早晨我起得太早。大概起得过早的人,注定是要挨训的,我也不知挨过多少次训了,屡试不爽。不过,从你进门的那刻起,你的心情好坏不是跟天气有关了,而是注定同我有关了。”高鹏笑吟吟地说道。 赵燕燕再度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黑脸膛泛着红晕的高鹏,终于不再沉着脸,说,“是吗?” “好象用不着解释吧?!”高鹏一脸的自信,口气也不再婉转。 “来这早,干嘛?”赵燕燕问道。 “昨天来找过你了,没找到……” “是吗?”赵燕燕似乎有点不太相信似的。 “嗯……”高鹏边说边从茶几上拿过来一个看起来小巧的保温瓶,放在赵燕燕的办公桌上,道:“特意给你买的小笼包子。热的。” 赵燕燕嘴角往下一撇,讥笑道:“高鹏,为了你的前程、为了那三十万元钱,你曲意来奉迎我?!” 高鹏的脸略为一沉,忽又笑意漫过五岳,笑说:“嗨,燕燕,你说奉迎?!笑话,我高鹏是个喜欢奉迎的人吗?你要明白,我虽然不如狄晓风白、不如狄晓风气质高雅、不如狄晓风帅美,可我相信我的情感同他一样的真挚!” 没想到一大早高鹏就扯到情感这个话题上来了。赵燕燕心头“格噔”一下,暗暗告诫自己以后说话千万要小心在意。 “就算我说错了吧。”赵燕燕仍旧淡淡的口吻。 赵燕燕的这种口吻很难使谈话继续下去,为了不至于冷场,摸出了一颗烟的高鹏,转移了话题,烟雾袅袅中,高鹏说道:“听说狄晓风回了?” “是呀,他回了,你就有戏唱了呵!”赵燕燕不知是受了谁的气,她的每一句话都让高鹏感觉到象是在吃夹生饭一样不太爽。 “看来你心情实在是不太好,燕燕。”从赵燕燕的话里,高鹏已明显感觉到她的不快,不知是和谁生气来着,给他的感觉倒象是在生她自己的气似的。 “高鹏,你想过没有,狄晓风回来了,我的心情当然应是处于最佳的状态,我没什么不好的心情哦。我只是有点疲累而已。”赵燕燕并不真的想伤害高鹏,再说也为了高鹏的那一份少见的殷勤,她也不想去伤害他。 这话已让高鹏从心里生气了,他只是不想表露出来,他狠狠地吸口烟,“呼”地吐了一圈烟,以平息心中欲发的火焰。 “真是起早了,唉……” “让你难受了不是?!要是这样,你找狄晓风去聊吧,反正他一听说你办大好事,马上慷慨激昂地从帐上划拔三十万元给你做大好事的。”赵燕燕很委屈的生气了。 高鹏看看赵燕燕,见她全然一付疲乏的神情,心想必有原故,到了嘴边的话也不忍一骨脑儿地溜出来,怕自己不留神的言语就那么一下子砸伤了赵燕燕的灵心。 “你别那样想,燕燕。”高鹏有些有气无力地说。 手托在腮帮上,眼斜斜地瞅了一眼高鹏,赵燕燕觉得高鹏有点好搞笑。看着想怒又不敢怒的高鹏,赵燕燕那浮躁的心绪竟然开始渐渐的平息。 赵燕燕忽然想到,高鹏原本与她非亲非故,干嘛还和他呕啥子气呢,典型的没肝没肺没心哦,难怪人家都当自己头脑过于简单的了。 这样想来,赵燕燕也就不恼了,脸上还浮现一丝儿笑容,也许是从高鹏那种失落的情态上得来的,也算是一种心态上的某种满足吧。于是乎,赵燕燕对明显矮下去的高鹏说道:“高鹏,说得你不舒服了是吧?” 高鹏本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主儿,见赵燕燕的语气明显与刚才不同,好象是阴云过去后的苍穹浮泛出一些儿霁色,也让他自己的心情豁然开朗开来。高鹏装作有点恼怒的样儿说道:“燕燕,你也是,你啥时候也学得善变了?” “我就不能有心烦的时候吗?哦,有些话不是此时说的,还是说点别的吧。”赵燕燕心里不得不开始有些舒坦。 高鹏心里头咬牙切齿道,不管是貌丑的女人还是貌美的女人,全他娘的都带刺儿,可惜不全是玫瑰。 当下脸色一变,微漾出甜柔的笑容,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道:“燕燕,我来这儿是来看你的,当然还有别的事儿,但主要是为的看你。” “哟,高鹏,什么时候你变得多情了,变得不再追名逐利了?”赵燕燕的神情原来也有鄙薄的时候。 高鹏一怔,马上回道:“燕燕,你这样看我?冤枉!” “可惜冤屈的是窦娥,怎会是你呢?嘿,高鹏,你来看我,怎的变得一点情趣都没有?”赵燕燕想也不想。 高鹏眼一瞪,随即眼一亮,“呵呵”一笑,道:“燕燕,你今晨真的很情绪化,谈点别的吧。” “嗯,好哇,那就谈点别的吧。哦,对了,你大概对手机的质价很在行吧?”赵燕燕脸上的神情变得轻松起来。 “手机?你买手机?”高鹏惊喜地说。 高鹏以为自己找到了可以献殷勤的机会了,眼中立刻放出两道诱人的光出来。 “你知道现在最流行最好使的手机是哪一款式呵?”赵燕燕轻启红唇。 “有爱妮牌的、有ltc316牌的、有宝鼎牌的……不过,最好的是ltc316手机,是现代国际最被看好的手机,它具有摄像可视、上网、遥控等等各种功能,价格在一万元左右。如果燕燕你喜欢,我送你一款ltc316手机给你。”高鹏的喜悦是隐藏不住的。 “谢谢,高鹏,手机呢我自己会买,我可不想欠你一番人情。明说了吧,我买手机是准备送给狄晓风的,你说这是不是要由我来买?”说罢,赵燕燕“格格”地笑了起来。 冷冷地扫了一眼赵燕燕,高鹏黝黑的脸上并不曾改变多少颜色,神情疲惫的赵燕燕也就难以看出高鹏是高兴了还是充斥着一些儿愤懑,不得而知。此刻高鹏便说道:“那当然是你买了,可惜你大概也没听明白我说的话吧?我可以买一款ltc316手机送给你,你去送给谁,那自然不关我的事。再说了,既然我是一番诚心,你就是拒绝,那也不可能抹煞去心中的痕迹。你可以和我交往,你也可以轻视我所有的作为,但你不要轻视我的情感,在此我想说,情感面前是平等的,不存在肤色的深浅,我对你的好你可以接受也可以不接受嘛……” 赵燕燕可以接受吗?赵燕燕本不会为自己难受,再加上自己又是市长的女儿,本不需自己再为爱情婚姻操心的,可是凭空里杀出一个林秀云不说,而狄晓风还对郭春丽恋恋不忘,如今又有一个什么高鹏来对自己大献殷勤,简简单单的事是越闹越复杂,纯粹叫她自己找不到北。心要有个完美的归属了,她的心还一直悬空,如果狄晓风和她结了婚、一心一意过两人世界的简简单单的生活,她那原本不太复杂的头脑也就不必有什么硬塞进去的风暴。 “高鹏,老实说,你挠乱了我心境的平和。凭你团市委书记的地位,不可能找不到一个你中意的佳人的,说实在的,你是在我与狄晓风之间添乱。”赵燕燕心直口快,也不管说得说不得,但她还是说了。 这回轮到高鹏笑了,“哈哈”,高鹏大笑道:“燕燕,此话差矣!在你没和狄晓风成亲前,我依旧可以追求你。当然,最终是狄晓风还是我赢得你的芳心,那还是让时间来说话吧。我别的没有,我有的是时间。你要知道,团市委的工作本就清闲嘛,一个月应付一两天,做做表面工作以应付上面的检查,真是如神仙一般的日子,你说说,我余下的日子该干什么?哈哈!” “当然知道啦,还能干什么好事?!满口对他人进行理想道德思想教育,余下除了歌功颂德、溜须拍马,你说你还能干什么?”赵燕燕冷冷地回敬道。 在一个对自己大有感觉的人身上,释放出久已被压抑的情绪,来获取某种早已麻醉的快感,以补充心理上的不平衡,直到此刻才幡然有所醒悟。赵燕燕把话说出口后,又立即后悔了。因为她看到的是一双愤怒的眼神。 “我说错了什么?”赵燕燕面对那双愤怒的眼神,明知故问。 大大地喘息了一口气,狠狠摁灭手中的烟头,高鹏压抑着愤怒的嗓音,低声嘶哑着说道:“因是你,我不跟你计较;如果是狄晓风在我面前说这话,我将他打翻在地、再踏上一只脚……” “哟,还真是一个男子汉。”赵燕燕挑逗高鹏的怒火。 看到那双轻蔑的眼光,忽然间明白是赵燕燕故意在挑逗自己的怒火,高鹏赶忙收敛起自己尾巴上的余怒,漾着笑脸,道:“燕燕,虽说我皮肤黑一点,但我比狄晓风更男人!” “谁知道……”赵燕燕轻轻地叹息。 “最起码狄晓风受到伤害、遭绑票,连警也不敢报,就是他被赎出来后也不敢,还算是男子汉吗?我就不同,我敢做敢为!”高鹏叫道。 “啊……”赵燕燕此刻才清楚狄晓风原是遭绑票受的伤。 “你怎知道?”揉着太阳穴的赵燕燕惊悸的站了起来,恐慌地看着高鹏。 高鹏面有得色,嘴角朝下一撇,道:“杨开明没有告诉你?” 原来,几个曲折回合过后,高鹏再次找到了杨开明,杨开明终是向高鹏吐了实情。 “哼,他瞒得我们好紧。”赵燕燕有立刻要再去医院的冲动,她甚至迈动了脚步。 “你……”高鹏拦住赵燕燕,张口结舌地说,“你,你要去干嘛?” 赵燕燕瞪着高鹏道:“我去干什么,关你啥事,稀奇得很!” “你脸色不对,哦,是不怎的好咯,想要找狄晓风问个究竟了是不?燕燕,有的是时间,不在于此一刻……”高鹏装出一付笑脸。 赵燕燕迈动脚步的当儿,传来了一个声音:“赵主管,……”来人畏首畏尾地走了进来,见此情景忙道,“赵主管,喔,你、你有客人……”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一章 一抹雨煙(之五) 窘,天地间惟一一个窘字在忐忐忑忑地飘泊。彼此之间,仿若尴尬人遇尴尬事,一下子双方都红着脸,微微怔了怔。 赵燕燕赶忙坐了回去,扫了一眼高鹏,高鹏也乖乖地坐了回去。赵燕燕强打起精神,放低了声音,红着脸柔声地说道:“老谢,你坐吧……” 那个叫老谢的中年人忙摇摇手,道:“不了,赵主管……”望望高鹏,高鹏无意间尴尬地一笑,也不理睬了。老谢就又道,“赵主管,这几天我都在跑沙堤派出所。沙堤派出所王所长还是那句话,五十五万元的欠款先欠着,等有了钱再还所欠的款项……” “沙堤派出所欠我们的建房款已两三年了,不能老这么拖下去了呀,这五十五万元的欠款,若存银行也是一大笔利息呢……”赵燕燕看着老实巴交的老谢,心想,狄晓风怎么要这种人去讨欠款?顿了顿,又接道,“老谢,你再辛苦一趟吧,如果沙堤派出所老是欠着这一大笔款项,我的帐永远也平不了。” 老谢嗫嚅道:“那个王所长他呀不是出差就是开会,总之是将军脑不见面。” “真是这样?”赵燕燕这一问本是无心之举。 “赵主管,我不哄你,是真的。我隔不了几天就往沙堤派出所跑一趟,腿都跑断了,得法哦,唉,一点法都得……”老谢苦着脸,道。 “一点办法也没有,那……”赵燕燕揉着太阳穴问。 老谢见有客人在,也并不想在客人面前显露出自己的小来,也并不想让自己的懦弱在客人面前暴露无遗,于是陪着笑脸道:“赵主管,万一沙堤派出所一味咯样拖下去,我也不讲么事情面了,我老表在市公安局搞副局长,到时让我老表出面去催催应该没啥大问题的……” “又要到何年何月?”赵燕燕也清楚老谢的难处,知道是想拿鸡毛当令箭,只不过是想让自己灰暗的脸上涂抹一点掩饰去羞惭的油光罢了。 “王所长若是开会一回来,就让他把欠咱们公司的款项立即划拨到我们公司的帐上。”老谢仿佛信誓旦旦似的。 高鹏早已看在眼里,心里嘲笑道:“狄晓风派这等角色去讨帐,来世到阎王爷那里去讨帐吧。”歪着脸,不由暗暗地生出冷冷的坏笑。 “再说吧……”赵燕燕本来对老谢去讨帐并不存有太大的希望,只因为是狄晓风的安排,而且狄晓风说了,对一无所长的老谢适当的照顾吧,讨帐也不是太费气力的事。 老谢心下并无十分的把握,巴不得找个台阶下,见赵燕燕口气松软,知道赵燕燕也并不指望自己能将派出所的欠款讨回来,只是自己的面子多多少少还是要的,尤其是在客人面前,于是就说道:“赵主管,要不了多久,我一定将沙堤派出所所欠的款项一个子儿不剩的全给你讨要回来……” 话未说完,却听高鹏朗笑道:“哈哈,五十五万元的欠款,两三年都讨不回,而长河公司又派出这种窝囊的角色去讨帐,哦哈哈,好笑喂好笑!” “哟,高鹏,你说得蛮有本事似的,那好,你笑他,你要有本事笑他,你去把那笔欠款讨回来了,你或许有一点儿笑别人的资本!”赵燕燕生气地说。 高鹏走了过来,拍拍老谢的肩膀,老谢浑身一颤,不知所措地看着高鹏。高鹏把头转向赵燕燕,微微一笑,继而将那似乎高贵的头颅朝向老谢,说:“喂,如果我帮你把欠款讨回来了,你拿什么谢我?” “啊,要是那样,我、我请你吃满汉全席!”老谢顿时青筋暴涨。 “那好,一言为定!”高鹏两眼紧盯着老谢,一瞬不瞬。 “是,是,一言为定!”老谢忙不迭地点头说是。 “好,……”高鹏转身走到赵燕燕的办公桌前,两手撑着桌面,笑道:“燕燕,你等着老谢请我们吃满汉全席。” “未必!”赵燕燕并不正眼瞧高鹏。 “赵主管,呵,你们忙,我、我下去了。”老谢见赵燕燕与高鹏的关系一时也说不清,借故退了出来。 见老谢匆忙的出去了,高鹏微笑道:“燕燕,手机我给你买,讨回的五十五万元的欠款,你给狄晓风说说,一定赞助我们团市委三十万块……” “你真讨回了,狄晓风说不定还真能赞助你们三十万块。不过,手机还是我去买的好,你就不必操心了……”赵燕燕并不看着高鹏,道。 高鹏听赵燕燕如此说来,心下暗笑道,你有你的招,我有我的招。 头朝后仰起,稍一思忖,高鹏正眼看着头朝一边的赵燕燕,说:“沙堤派出所所欠的五十五万元建房款我去帮你讨回,但你必须去跟狄晓风说清楚,无论如何要赞助我们团市委三十万元搞活动!没人不想活得滋润一点,我也希望我能有一点点成就。” “你——还不走。”赵燕燕横了一眼高鹏,语气却很轻。 高鹏看了一眼赵燕燕,皱皱眉,提步在室内踱了几步,又在赵燕燕的办公桌前停住,道:“燕燕,你要多休息,看你这情绪明显不太对头,大概是睡眠不足造成的,你要多休息,我走了,大概过几天一定会有好消息给你。” “走吧,没人拦着你,真是的……”赵燕燕的语气明显的软下去。 “拜!”高鹏扬扬手,目光暧昧地看了看赵燕燕,看到赵燕燕并无特别的表示以及特别的反应,于是摇摇头,无可奈何地抬腿跨出了赵燕燕的办公室。 一下子清静了许多,赵燕燕缓过一口气。猛然间却有重大的发现,只见茶几那只碧玉色的花瓶里插着一支玫瑰花,无比的娇媚。赵燕燕乍一见,心头好些惊诧,不知道这是从何处变来的玫瑰花。想想高鹏一早跑来的表现,仿佛醒悟了似的,噘着嘴,喃喃说道,“他、他还有这番好心情……” 到此刻并没有人前来报帐,赵燕燕心头为忧烦的寂寞所替代,浑身感觉不自在,眼光从那支红玫瑰到眼前的保温瓶,满不自在地梭来梭去。 肚子有些空,却半点食欲也无。想了想,赵燕燕拿出手机摁下几个数字,对着手机,柔和地说:“妈,你忙不忙?要是不忙的话,妈你现在就去农行一趟吧,好不?” 手机那头就道:“燕子,要我现在去趟农行干啥?” “妈,你的存折上不是有一万块钱的存款么,先借我五千块吧,妈!” “你要五千块钱干啥?” “我要买手机,新款式的。” “哟,我的小燕子,我的姑奶奶,你省省吧你,家里这几年通共只存了这一万块钱,到处是人情世故,把我给苛死了,你和你老爸也不管。你老爸每个月发的工资是一个子儿也不交,这里补那里贴,尽搞些不中用也不中看的爱心工程,家里要是这样搞下去早晚要揭不开锅的……” “妈,你别乱买衣料什么的,不就省下来了么?!老爸有老爸的难处,谁叫他是市长,什么事都喜欢凑热闹,看见谁家里困难了就帮一点儿,唉,老爸的这一着也不是么事长久之法,嗯,不过别说老爸了,老爸也不容易。妈,你还是快点上农行一趟吧,取个五千块,我凑个五千块,我要尽快买部新款式的手机。” “燕子,你不是有手机吗?你还买什么手机?你买手机给谁呀?” “妈,现在你别问。” “小燕子,妈在问你,你快说!” “妈,实说了吧,是给狄晓风买。” “倒贴!你和你老爸怎么都一副德性,都喜欢倒贴?!凭么事你给狄晓风买而不是狄晓风给你买?!他狄晓风一年来不了咱家一回,他给了你什么?小燕子,你先别忙着给他买,他要是不和你订婚,你一个小钱也不要给他花!” “妈,我是找你借五千块钱,不是要你的五千块钱。” “燕燕,钱到了你手你就没得了,我还要掂量着给你置办嫁妆呵,你也老大不小了……” “妈,我的嫁妆不用你操心,我只要你马上借五千块钱给我,我会还的。” “就是买手机也不能给狄晓风买!” “妈,这是为何?”赵燕燕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也不想想,他还对那个疯姑娘郭春丽不死心,还有他的表妹林秀云老是缠着他,他几处里分心,他会是一个好丈夫吗?你也不想想!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吧你。你不提我还不说,你提了我不能不说。当妈的都只为自己的姑娘好……” “妈,你别那说呀,我相信缘分……” “你相信缘分?那我更不得借!”说着,赵燕燕的母亲“啪”地关了手机。 赵燕燕一下子愣了。 坐在老板椅上发呆,赵燕燕的心头乱开了。 猛然抬头,看见那一支红玫瑰娇艳欲滴,心里头猛然生出一股恨意,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茶几前,捧着花瓶,急匆匆地走到窗户前,一把拉开铝合金窗叶,举起手中的花瓶往下猛地惯去。 “砰!”的一声,一地的碎片,四散开来…………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二章 誰謂誰癡(之一) 花瓶碎地的声音如此之大,惹得两位副经理级人物和司机阿威快步跑到赵燕燕的办公室。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两位副经理级人物见是赵燕燕立在窗台边,背朝向他们。虽说看不到赵燕燕的脸,却能感受到她的怒气,即便远在三丈开外的地方。他们相视了一眼,心中即刻有了数,便对紧跟身后而至的阿威说道:“阿威,你过去看看吧……” 待两位副经理级人物走了后,阿威立即冲到赵燕燕的身边,不安地问:“赵主管,呵不,燕燕姐姐,你怎的了?” 有一会儿赵燕燕默不作声,那花瓶萎地碎裂的声音并没有阻止她心头郁结的那股怒气。她就那么的立在窗台前,对刚才所作的事情并未有足够的清醒的认识。她只是觉得情急之下的那時,她抓起了一个物什朝窗外扔了下去,这一扔也并未完全解她的气呵。 “燕燕姐姐,你真的生气了?”阿威小心奕奕地问。 立在窗前怔怔的发呆,心还在想着要给狄晓风买一款新款式的手机,只因自己手头仅仅有五千多块钱。虽是财务主管,可也知道自己是不能动公家一分一厘的,她不想做不清不白的事。只是先头母亲的那番话让她听了极其的不舒服,自己的母亲竟也不懂女儿所想所要的,不但不懂不理解,反而说出那些让人难堪与憎恨的话,是对自己情感的不尊重与极度的蔑视。人們都说母亲是最能理解女儿的,然而自己的母亲原来也和大多数做母亲的人一样,只要能找到一个金龟婿就萬事大吉,也不管是不是有沒有爱情。(.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为爱情而生,仅仅只是为了找到一个体面的夫婿吗?妈妈,我不能这样过呵……”赵燕燕听得见自己内心的呐喊。因为是在听着自己内心的呐喊,所以她就听不见阿威的一连串的问话。 风微微地吹拂,那一帘柔软的霞色的窗帘轻轻地飘拂,袭上赵燕燕的脸,很亲昵的漾来漾去。赵燕燕本不是一个很喜欢发怒发火的人,轻柔的窗帘拂在脸上,让她有一种舒适的感觉,起伏的怒火中烧的心田由此也渐渐地开始平缓。这一刻她听到了阿威的喊声: “燕燕姐姐,你说句话呀!” “阿威?”赵燕燕感觉極為惊讶。 “你在为谁生气?又是生的哪門子气?”阿威依然小心奕奕地问。 “我生气?”赵燕燕突地转过身来,两眼就那么地逼视着阿威,说:“我生气了?我生谁的气?我是在气我自己!” 阿威一听,觉得好笑,就憋住心里的笑,道:“生自己的气?干嘛呢?” “听说新上市了一款款式新样的手机,是ltc316牌的,价格不菲,要上万元呢,我手头只有五千来块钱,还差一半呢……”说着,忽然打住。赵燕燕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唉!” 阿威立即笑了,说:“赵主管,哦,不,燕燕姐姐,你的手机也是该换换了,也应当换了。这样吧,我的存折上有八千块钱,你先拿去用吧。” 阿威有意识地把燕燕姐姐的称呼改为了赵主管,又拿捏着改为燕燕姐姐。 “不了,阿威,你的钱还是留着给你的女友买钻戒吧。(.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赵燕燕并不去看阿威。 “猴年马月的事。你还是先拿去用吧,我这就去取……”说着,阿威转身就要走。 “慢着,阿威!”赵燕燕急叫道。 阿威很听话地立在了门边。他回过头来看着赵燕燕。 赵燕燕略一沉吟,也站了起来,对阿威说:“既然这样,那就这样吧:你开车和我一同去银行,我去取五千,你暂把你存折上的钱取五千块借给我。可好?” “那当然好。燕燕姐姐,那咱们去吧。”阿威很高兴地回应道。 能为赵市长的女儿做点事,那自然是阿威高兴的事了。更何况在阿威的眼里,赵燕燕是一个很单纯很容易相处的美丽的女人。可也正应了这句话: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下了楼,上了小轿车,赵燕燕的心情这时才真的好了起来。隔着车窗望着窗外的世界,蔚蓝的苍穹显得格外的美丽诱人,有鸟儿伴着一丝白云啁啾的飞过,让赵燕燕郁愁的脸色慢慢的舒展。 只是,微有的一缕郁郁的喜悦,有时却是短暂的,短暂得让人来不及回味。 ………… “芦花黄,荻花白, 晓风习习对残月; 花萎地,星满天, 哪个女伢坐长夜……” ………… 走出停车场,赵燕燕就和阿威来到了熙来攘往的步行街。一幕,他们不得不将视线转向那幕中的人。 他们看到了什么又听到了什么?赵燕燕与阿威不由得对视了一眼。 “好象是郭春丽?”赵燕燕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神,向阿威抛去了一个询问的目光。 阿威当然是知道脑筋有点问题的郭春丽的,也很清楚疯姑娘郭春丽原本是狄晓风特别爱恋的校花。当下,他看了一会儿,肯定地说,“燕燕姐姐,不错,真的是郭春丽耶!” 人们眼中的疯痴郭春丽,手撑一把小花伞,斜挎着一个书包,在步行街上手舞足蹈的乐呀唱呀地摇摆着身躯,那种旁若无人的疯样儿真让人忍俊不禁。 步行街的那些人儿物儿全都笑嘻嘻地起着哄:唱呀,再唱呀…… 果然,郭春丽嘶哑的嗓门又在步行街上喧嚣开来: ………… 嗨哟嘿,嘿呀嗨 啦啦嘿,嘿啦啦 ^^ 芦花黄,荻花白, 晓风习习对残月; 花萎地,星满天, 哪个女伢坐长夜…… ^^ 芦花黄,荻花白, 晓风不解千千结; 春夏秋冬颠倒过, 哦嗬哦嗬血凝雪…… ^^ 芦花黄,荻花白, 习习晓风扫残月; 雨收了,云散了, 燕子迷路怕天黑…… ~~ 嘿哟嗨,嗨哟嘿, 燕子迷路怕天黑…… ………… 赵燕燕听到了疯姑娘的疯歌,起初颇不以为意。然而,听到后来,赵燕燕越听越觉得不是那回事儿,那疯歌里隐隐约约有含沙射影之意,什么“哪个女伢坐长夜呀,燕子迷路怕天黑……”,分明是指向她赵燕燕哦。赵燕燕一下子来了气,恨不得马上赶上前去揪住郭春丽,找她问个究竟问个明白。 “阿威,咱们去找她问个清楚,看她唱个么东西!”赵燕燕朝后瞧了一眼,道。脚步立马加快。 “不呵,燕燕姐姐,别去,她是一种无意识的,无意识中又夹杂着下意识。别去惹她,燕燕姐姐,你千万别去!”阿威赶紧追上前去,一把拉住了赵燕燕。 “阿威,你听,她分明是在编排我嘛……”赵燕燕满脸怒气。 阿威小心奕奕地劝说道:“燕燕姐姐,她一个神经失常之人,何必和她计较呢?!” “她倒很会编排呢!”赵燕燕依旧有些愤愤不平。 笑了笑,阿威按自己的逻辑推理道:“疯子也有妒忌之情的。也许疯子的确不按常理出牌,究其实,有些疯子是至情之人,他们是为了真挚的情感得而失落而发的疯。不要去计较郭春丽吧,燕燕姐姐,她也够苦的了……” 赵燕燕的怒气来得快也消得快,经阿威这一番解释,想想也是,于是放慢了脚步,摇头叹息道:“也是。象郭春丽恐怕比别的人更苦百倍千倍都不止……” “那是自然的了,她的苦可谓心苦。燕燕姐姐,心苦的心字,不是辛勤劳动的辛苦的辛,是心灵的心。”阿威解释道。 “我知道。”赵燕燕边走边说:“我们赶过去去看看……” 也许是一种很自然的反应,郭春丽仿佛长了后眼似的,一种本能驱逐她下意识的往前疾走。 “燕子迷路怕天黑……”,一边疾走,一边还手舞足蹈地唱呀摇头晃脑的。 不意间,郭春丽撞上了一个人,确切的说是将一中年汉子的两篮子猕猴桃给撞翻了。那两篮子猕猴桃呼啦啦的遍地翻滚。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二章 誰謂誰癡(之二) 招谁惹谁,千万莫招惹疯痴。(.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这大约是n市见识过郭春丽的人的共识。只是眼前的这个貌似小商贩的中年汉子,太有点有眼无珠了,竟招惹上了郭春丽。 “你个疯女崽瞎了眼!”看着满地翻滚的猕猴桃,那中年汉子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抓住唱着舞着的郭春丽的胳膊,厉声说道:“赔我的猕猴桃来,疯女崽……” 郭春丽急于想要挣脱那中年汉子的掌控,遂破口大骂:“你咯猪八戒,黑良心的丑儿,快放开你老娘,害我的人来了,快、快……” “你想跑?没门,不赔我的猕猴桃,老子今日打死你!”那中年汉子脸露凶相,口吐飞沫,一手扭着郭春丽、一手高高地扬了起来。 “害我的人来了,快呀快,给你老娘我放手哇,你咯丑猪八戒……”郭春丽边挣扎边吼骂道。 也许感觉疯女人颇为难缠,那中年汉子被郭春丽推搡着,连连后退。没想到疯女人颇有几分蛮力,反而将自己推搡倒退了好几步,那四围的嘲笑声忽地就漫延了开来。这样一来,感觉在大庭广众之前受辱了一般,那个中年汉子急于要挽回自己的颜面,不管不顾疾速地抽出右手朝郭春丽的脸上狠狠地“啪啪啪……”一连甩出几个响亮的耳刮子。 血,那血就从郭春丽的鼻子里溅了出来。郭春丽赶快护着脸,侧过头,不甘示弱,抹了一把血,迅捷地合上小花伞,抓起小花伞就朝那中年汉子的身上打去。 人越围越多。中国人向来是看客,有时不知自己也是伸长了脖子有如猪一样等待被屠的看客。此刻,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潮将那中年汉子与郭春丽团团的包围住了,还有喜看热闹的游人全都踮起脚尖朝里观望着。 “一个男将打疯女人……” “那疯女人也有几分疯劲……” 一时间风言风语就在围观的看客们中间四散开来。(.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老子打死你,老子打死你……”一把夺过郭春丽手中的小花伞的那中年汉子,抡起小花伞就朝郭春丽劈头盖脑地打去。 “害我的人来了,丑猪八戒,燕子迷路怕天黑……”郭春丽躲闪着那中年汉子劈头盖脑抡过来的小花伞。虽说是左躲右闪的,倒也结结实实挨了几下。那小花伞击打在郭春丽身上,发出几声特别的闷响。 “不好,阿威,你进去看看!”赵燕燕连叫“不好……”。 “燕燕姐姐,你别去,我去摆平。”阿威心头愤然起了一腔怒火。他见不得有人对一个弱女子、确切的说是对疯女人如此这般霸蛮抖狠。 阿威迅速地扒开了人群,猛然挤了进去,一个箭步冲了上去,飞身抢过那中年汉子手中的小花伞----那时,中年汉子手握着那把小花伞,象雨点一样击打在无处可逃的郭春丽的身上。 “不要脸,欺负一个女人!”阿威吼道。 “哟,打抱不平的来了……” “路见不平一声吼哇,该出手时就出手哇……” 怪叫声、叫好声、怪唱声一股脑儿朝阿威袭来,让阿威应接不暇。 说时迟那时快,正当那中年汉子的伞尖向郭春丽的头部击去时,阿威一把擒住那中年汉子的右臂,那小花伞也就回到了阿威的手中。 “不要脸,你这混毬,欺负一个病人,你算什么东西!”阿威怕说出“疯”字刺激了郭春丽,故说是“病人”。 面对怒火中烧的阿威,一看就是街上的公子哥儿小混混。那中年汉子知道街上的公子哥儿小混混都是不好惹的,于是,边揪扯着郭春丽边对阿威陪着笑脸道:“小哥,我不是欺负她呀,是她把我的两篮子猕猴桃给糟蹋了,我一个下岗的无业游民,靠小买卖过日子呵,她糟蹋了我的猕猴桃,当然是要她赔偿呵!” “猪八戒,丑儿,你放开我。丑儿,猪八戒,天打雷劈,门头江喂鱼都嫌脏的卖b的,你放开你老娘我……”郭春丽一边骂一边挣扎着想要从那中年汉子的手中挣脱开去。 “想跑?没门!”看郭春丽时,那中年汉子的眼珠瞪得老大老大,一时间血红血红的好怕人。 “你放开她,让她走!”阿威虽说声音压抑着放低了,可依然很威压。 “不赔我的猕猴桃就想跑?没门!”那中年汉子断然拒绝道。 “放开我,丑儿,你咯丑猪八戒……”郭春丽一味徒劳地挣扎着。 阿威虎着脸,问:“两篮猕猴桃值几个钱?” “值几个钱?你说得轻巧!四块钱一斤的猕猴桃,四十斤,你算算得多少钱?”那中年汉子一听阿威的语气,认为事情有了转机,忙不迭地回答。 “批发价二块五,莫听他黑心价……”围观的人群中有人高声叫道。 “喂,那个说话的哥儿,说这话不怕闪了舌头?!我做这小本买卖,也是要养家糊口的呀!”那中年汉子也立即应对上了。 “不多说,四十斤猕猴桃给你一百二十块钱,你还赚了!”阿威盯着那中年汉子的眼睛道。 “小哥,我亏大了!”那中年汉子故意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儿。 “丑儿,猪八戒,不要脸……”郭春丽不耐烦地苦苦地挣扎咯不休。 “你要这样鬼叫鬼讨价的,我一分钱都不给!”阿威恼怒道。 “好好好,小哥儿,我服了你了!”那中年汉子立刻见风使舵,心下想,还是接受算了,不然,跟一个疯女人计较,怕是一分钱都得不到,现在有人出面为疯女人买单,吃点小亏算不了什么,而且自己分明还是或多或少的赚了呢! 阿威忙打开皮夹,从中掏出一百二十块钱,塞给那中年汉子,道:“拿着,你放开她!” 接过钱的那中年汉子便立即松了手。 郭春丽一旦挣脱开来,立刻从阿威的手中尽快地抢过自己的小花伞,慌不择路地挤出了人群。 怪事发生了。一脸血污的郭春丽虽是跌跌撞撞地挤出人群,却立即找到了一个方向,她仿佛是凭第六感官似的找到了方向,举起了手中的小花伞。 赵燕燕正焦急地为郭春丽祈祷着,心惊胆颤地注视着那混乱的人群,生怕郭春丽有什么意外。 眼中噙着丝丝泪水的赵燕燕并未注意到郭春丽已冲出人群。双手合十,在那虔诚地为郭春丽作着祈祷。 “啪!”郭春丽手中的小花伞准确无误地袭在了赵燕燕的头上。 “哦哟嘿,嘿哟嗨,燕子迷路怕天黑……”出手之快,靡异所思,郭春丽一击得手,赶快溜之大吉。 这一击,把赵燕燕给击蒙了。捂着头,好半天,懵懵懂懂的赵燕燕说不出话来。 “燕燕姐姐……”阿威疯跑着赶了过来。 “不要紧吧,燕燕姐姐?”阿威一把扶住赵燕燕。 轻轻地喟叹了一声,赵燕燕将捂着头部的手轻轻地放下,轻轻地推开了阿威扶着自己的那双手。 “唉,郭春丽她干嘛冲着我来?” “她这是失心疯,痴心疯,算起来也是一个情痴了。她可能在潜意识里对狄晓风有着无可替代的印象,她也可能把你想象成了一个可怕的竞争对手,就是情敌,所以她的攻击的目标所要选择的人可能就是你。”阿威分析道。 “你别危言耸听呵。”听阿威所说的一番话,赵燕燕感到毛骨耸然。 “这是我的分析,也不尽然。”阿威朝郭春丽逃走的方向迅疾看了一眼。 赵燕燕此刻感觉到有许多双眼睛在朝她自己看着,虽说她低垂眼睑,仍能感觉到那狐疑的目光象针一般刺向她的五脏六腑,让她好一阵窒息与难堪。 “想不到她……”赵燕燕欲言又止。 阿威就说:“郭春丽的这种情况比一般疯痴的情况更不同,她很狐疑也怀疑周围的一切,把周围的人和物都看作了争夺她情爱的仇敌……” 就在阿威说话的当儿,围观的看客们三三两两的散开了,经过赵燕燕身边时,都把狐疑的目光刺向了赵燕燕,他们边走边议论道: “那个疯女人好象失心疯,蛮漂亮的一个武疯子……” “听说那个疯女人挺怪气的……” “我听说呀,她是个痴心疯,大概还是一个情痴……” “那疯女人用伞打的这个女的,听说她是赵市长的姑娘伢……” 一时间各种议论象暗潮一般在赵燕燕的周身漫延开来。 赵燕燕的心里一时间象是有千百只蚂蚁在咬噬她的心灵与骨头,使她想要赶紧逃离这个是非漩涡。 “阿威,赶快走吧!……” “是了,是得赶快走,我们去银行取了钱去买手机……” 赵燕燕与阿威低着头朝银行的方向走去。 “嗯哼哼……嚯嚯……”从街角传来一阵阵幽幽的阴恻恻的怪笑声,忽悠悠的四散开来。没有人知道那是丑男人苟彬在幽暗的角落里发出的。 苟彬躲在暗黑的角落里监视着郭春丽。他见郭春丽被那中年汉子痛击,心里痛快极了,直恨不得自己上前为那中年汉子助拳。在苟彬的心中也早已将郭春丽打了千儿八百遍。丑鬼苟彬实在是欢喜得紧呵…… 待赵燕燕买好了宝蓝色的ltc316国际品牌手机回到第一医院特护室时,狄晓风也已被推进了手术室。 阿伦和小元宝坐在手术室门外的长椅上等候。赵燕燕的心不由得一阵阵紧缩…… ^^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三章 一地狼藉(之一) 门紧紧的关着,所有的窗帘都特么地紧紧的闭着,仿佛要与世隔绝一般。从外面当然看不到里面的世界,虽说外面的世界在一般人看来是如此的精彩、却也有无穷无尽的无奈,而里面的世界却是噙着泪滴的精彩与无奈。 不能没有一点儿动静,那怕是让自己脆弱的心灵受到一些儿震动,那怕是让所有的物什下意识里受到重创,只要能有一点儿声响也在所不惜。 “砰!”花瓶碎了,碎在不应当碎的时候; “砰!”开水瓶碎了,紧跟在花瓶之后; ………… 还有什么是易碎的呢?哦,还有一台彩电。看到了彩电,那彩电就在那里稳稳地搁着,一点也不受花瓶碎地的影响,也许彩电还在那里暗自好笑花瓶的易碎呢。郭春丽一点也不耽搁,看着眼前的障碍物,气不打一处来,疾步上前从电视架上抱起彩电,鼓起仇恨的眼珠,一声不响地将彩电猛地举起来,狠命地朝下一摔: “砰、啪……” 彩电落地有声,巨响从一处爆炸开来,震聋发聩。 一地狼藉,满目疮痍。 又有谁知郭春丽挨打后,自尊的心理受到伤害后的极端的仇恨心理? 郭家此间进入了一个小小的恐怖时刻。制造恐怖的是满脸血污的郭春丽。 怀着一股冲天的怒气与怨恨,郭春丽马不停蹄地跑了回来,疾速地打开房门,又飞快地关上房门。她在门边靠了一小会儿,是为了喘一口气、调匀呼吸,好为下一步作准备。 在郭春丽的眼中,什么都不顺眼,什么都觉得惹她烦厌。她采取了行动,她先从花瓶开始,她要听破碎的声音。也许只有这破碎的声音才能让她极端的情绪得以缓和,让她从极度的紧张中得到松弛。开水瓶碎裂的响声并未让她得到足够的满足,她听到了彩电落地后爆炸的巨响。 “嚯嚯嚯,哈哈哈……” 一阵阵狂笑从紧闭的门窗窜了出来。那狂笑声在任何一个人听来都感觉有些毛骨耸然,也让人感到一份凄然与莫名的悲凉。 “哈哈哈,嚯嚯嚯……” 狂笑还在继续。在狂笑声里,郭春丽踩着一地的狼藉走回了自己的卧室,直着脖子坐在了床上。此刻她象一尊木偶,散乱的头发遮饰了木偶似的表情,没有悲凄也没有欣喜,两眼看上去空荡荡的好怕人。 木偶或许还能偶尔动一动,郭春丽纯粹成了泥雕。这尊泥雕有些可怕,不是那脸上的血污,而是那可怕的眼神。 也不知坐了多久,郭春丽的眼珠缓缓地转动了,麻木的神情有了一丝变化。她朝对面的镜子里瞧了一下,不在意地抹了抹血污的脸。 打开卧室的门,四处里看了一下,郭春丽见四下里并无什么动静,赶紧疾步走了出来,踩着一地的狼藉,走到了洗手间。 旋开热水器开关,哗哗的热水汩汩地冒了出来。花脸盆承受着热浪的冲击,郭春丽就看着那哗哗冒出的水流翻着仇恨的浪花。 偶尔抬头看一眼,镜里看到的却是自己一张血污的脸。是谁呀?郭春丽在记忆中搜索。是镜子脏了么?她下意识地拿起一条浴巾,细细地擦拭着镜子。擦拭了一遍又一遍,镜中那血污的脸仍然如故。 大概是累了,也许是手酸吧,郭春丽终于放弃了擦拭镜子的努力。眼珠子偶或一轮,那无神无助的凄然神情表露无遗。她在想什么呢?是呵,在想什么呢?可惜她什么都没想。眼见热水白花花地流逝,她也无动于衷。 “咳!” 一声咳嗽。郭春丽仿佛听到了一声咳嗽,一阵哆嗦,赶忙将窗帘拉开一条隙缝朝外察看。外面并没有人经过,那声咳嗽也的确太蹊跷。见确实是无人,郭春丽这才把窗帘悄悄的合拢。 还是那样出神,不过,倒象是疯痴了一般一动也不动。 郭春丽忽然意识到什么,“噫”了一声,跳起来,将热水器的开关死死地拧紧了。她将头发彻底地散开来,浸到热水里,不紧不慢地洗将起来。 她象是洗得很过细,只不过是浪费时间罢了。她的动作很机械,象是机器人操作机械似的。 脸上的血污洗去了,脸有点肿胀。郭春丽嘟囔了一声什么,是说给自己听的。在她的意识中,她以为她的一声嘟囔,整个世界全都听到了。“丑儿,你老娘我不怕你……” 郭春丽变了,她是无意识之中开始变的。曾经纯情的她,什么时候变得象一个骂街的泼妇?在她的意识中,她还是那个清纯的她。 足足洗了一个小时有余,郭春丽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洗手间。 回到了卧室,她驻足在一张画前。阴影里,她感觉那个人从画里跳了出来将她拥抱。 郭春丽笑了,脸上有着难得一见的妩媚。 “杨柳岸,晓风~残月……” 那词儿就从微醉了的郭春丽的嘴里吐出。 “叮啷……”,钥匙串在响。 郭春丽赶紧把头伸向房门,狼一般的目光注视着防盗门。 门开了,郭母带着小茵茵走了进来。郭春丽见是郭母和小茵茵,赶忙闪进了自己的卧室,飞快地关上了房门。 “天哪,遭了劫啊……” 郭母感到一阵阵发晕…… “奶奶,奶奶……”小茵茵扶着郭母,自己也“嘤嘤”地哭了起来。 一脸蜡黄的郭母赶忙一把抱起小茵茵。 依在门边的郭母,看着一地狼藉,眼里除了泪还是泪。郭母禁不住老泪纵横: “遭孽呵,这日子怎么过呵……” 林港琛和林秀云率领的车队从香港出发了。由成吉思汗、劳斯莱斯与凯迪拉克三辆小轿车以及六辆风暴越野车组成的车队,浩浩荡荡地行驶在京广高速路上。 林港琛自然是坐他的成吉思汗小轿车,那是他十分喜爱的代步工具。成吉思汗小轿车代表了他的身份与地位,因为他的成吉思汗小轿车在全世界是独一无二的。能将成吉思汗小轿车开往n市,说明他对他的外甥儿狄晓风是多么的重视了,其意义也在于他对n市的投资是多么的重视与慎重了。此次前往n市的目的并非出于游山玩水,虽说n市的自然环境自然风光在内地也算是手屈一指,虽说他也有心将n市打造为一流的自然风光旅游胜地,但他的重中之重则是狄晓风与林秀云的婚姻与爱情。说到底狄晓风是他千亿资产的承继者,无论他怎么努力,林秀云终究只是他的养女,没有一点血缘关系。那么他百年之后,他的资产需要有一个合法且具有血缘关系的承继者,那只能是这位狄晓风了。虽说林港琛慷慨大度,但人性的特点说到底还是基于自私的,这也决定了林港琛不可能成为如来佛祖这般普渡众生的圣佛。私欲时常蒙憋人的性灵与智慧,每个人都在为他的子子孙孙的万世基业作准备。在林港琛几十年的打拼中,他并没有明了流传于世的“好了歌……”。他不知“好便是了,了便是好……”这一哲学意义上的轮回,他固守着他的那个观念,为他固有的传家的观念他不会放弃他的执着追求,也因此,去n市投资便顺理成章也势在必然。 林秀云也没有闲着,她的心情是甜蜜而又紧张的。坐在劳斯莱斯小轿车里的林秀云,心思悠远。虽说从香港到n市需要两天时间,可这两天要把所有的事情彻底的想好,还真有些为难。开车的是洋娃娃阿超,是林秀云的养父林港琛特地安排的,他认为阿超不会让林秀云特别寂寞的。也许林港琛的安排并没有错,而阿超也在林秀云特别烦闷时给林秀云说上一两句话,有时是一段笑话,有时则有劝慰的话。末了,还拿出一本《宋词三百首》递给林秀云,让林秀云很寂寞时翻翻。阿超的这一着还真管用,林秀云接过《宋词三百首》时,眼睛一亮,心里喜道:阿超还真是阿超……林秀云现在所想的不是别的,而是去了n市后,该如何与狄晓风相处。这才是一个大问题。她心想,她的爹地可以天天为狄晓风出谋划策,而她自己就不可能天天泡在狄晓风的办公室吧?!说起来这还真成了一个大问题了。这个问题让她有点头痛,林秀云揉揉太阳穴,轻轻地慨叹了一声。想的头痛那就不想吧,不如就看看《宋词三百首》吧。林秀云当即翻看了起来。当她看到苏轼的《江城子·别徐州》时,竟念出了声: ^^天涯流落思无穷。既相逢,却匆匆。携手佳人,和泪折残红。为何东风余如许?春纵在,与谁同?隋堤三月水溶溶。 ^^背归鸿,去吴中。回首彭城,清泗与淮通。欲寄相思千滴泪,流不到,楚江东。 读此词,林秀云感触颇深。想到狄晓风来去匆匆,心下也有几许感念:“春纵在,与谁同?”自己一们心思全都在狄晓风的身上,可狄晓风对自己却是个未知数,此番前往n市,却也是“欲寄相思千滴泪……”呵,“晓风,你可明白?!”林秀云几乎将心语喊了出来。 阿超听到林秀云从心底喊出的话,不禁回头瞄了一眼。看到林秀云的忧伤的心声,阿超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继续开他的车。他的任务也就是开好他的车,这比林秀云满脑子的爱情都重要。 每个人都有他自身的想法,不能千篇一律呵。 车身在音韵中轻轻地摇曳,象是一叶轻舟在湖面轻轻地荡漾。阿超的技术也真是没说的。为此,阿超有些得意地轻声哼着歌。 “你的心情怎的这好呵,阿超?” “我简单,所以我心情好呗。” “我也想简单,可偏偏复杂。” 阿超再次朝后座上的林秀云瞧了一眼,道:“是大小姐你把事情弄复杂了。” “我没有呵。” “其实五哥阿欣和常公子都是适当的人选……” “可我要的是爱情,是那种刻骨铭心的爱情。” “说来说去,你是想证明你和狄公子的爱情才是伟大的爱情,不是吗?” “我没这样想。” “你爱他?” “是,我爱狄晓风。” “哪点让你如此动心与痴情?” “狄晓风他那潇洒的痴狂!” “潇洒的痴狂?又一新说。” “是呵,潇洒的痴狂。” “这又何说?” “你看他对疯姑娘郭春丽一直不死心,你就明白了,这个人绝对值得有心人去爱。” “牺牲了你的青春,值得吗,我的大小姐?!” “阿超,命中注定我要去追寻我的情我的爱我的梦,去为一个值得用心去爱的人付出青春甚至生命,不管是爱了还是被爱,只要是我认定了的,我就得去追寻与把握以及去努力到底!” “何苦来着?还不如潇洒的走一回。” “也许你对。但是,有句话实是让人铭心刻骨呵。” “什么话,可说吗,秀秀大小姐?” “一句老话:世界上万物都会消亡,永恒的爱情地久天长!” “那是书里面的说辞,现实生活中是根本不会有、也根本不会存在……。” “我会证明我和狄晓风的爱情也会是永恒的爱情!” “有郭春丽在狄公子的心中,不是我要胡说,怕只怕梦醒时分……” “我相信我的心,相信缘分。相信阳光在风雨后,相信狄晓风是我一生的幸福,那怕是咽着苦涩的幸福,只要是他给的……”林秀云笑笑说,脸上浮现了一抹平日难得的憧憬的春颜。 一时间阿超并没有说话,他脸色凝重,两眼平视着前方,手中的方向盘轻灵地握着。他不是没话说,只是他不想脱口而出,毕竟与他对话的是他的主人,而且是他真心关切的主人,因为阿欣、更因为阿欣有过特别交待。 因为得不到回应,林秀云的头只得向前倾,两眼看着阿超,期盼阿超对她的话能有预期的怀想。 阿超感觉到了林秀云的期待,也不敢慢怠,粗重地呼了一口气,平静地说:“大小姐,你是让我说?” “是呀,我想听听你心里之所想呵!” 沉默。见阿超沉默,林秀云只得再次说道: “漫长的旅途,不要太沉闷吧。你也可以和我多聊聊的,阿超……” “大小姐,你可千万不要多心,我是向来有话就要说的,只是你和狄公子的爱情----这一档子大事,我还是说不上来。感觉我这人实在是缺少那根弦,弹也弹不准你想要的;再说了,对狄公子我也实在缺乏发言权。如若要我说实在的,我又怕伤了大小姐你的心。”阿超杂七杂八地说道。 “其实你已告诉我了,你觉得狄晓风与我并不般配。” “感觉狄公子这人挺矛盾的一个人,虽说大小姐你有时也多愁善感,然而大小姐你有一个明确的方向,这是狄公子他不能与你比拟的。” “我感觉他身上有种说不出的责任感,因为他首先是一个男人,其次他是一个负责任的男人。如果他对郭春丽死心了,那倒不值得我去追求他。我也知道这是我的错,但是我就是不想让这个值得爱的男人从我的世界里溜走。好男人太多,美帅哥更多,象狄晓风这般有责任且优秀的男人实在是有如凤毛麟角。现在的男人,小家碧玉的不计其数,一身的粉脂气,绝没有狄晓风的那种潇洒的痴狂!”林秀云一口气说了下去,末了,轻轻叹息了一声,“唉!” “潇洒的痴狂?!唉,大小姐呵,你省省吧,不要又演出一出情人眼里出西施的游戏。虽说我比大小姐你年轻了几岁,但我的眼睛向来看人很准,可以说,狄公子不适合你。”阿超回应道。 “我要证明给你看……” 正说时,前面的车停了下来,十三郎朝阿超扬扬手,道:“董事长说了,到‘麒麟山庄’打尖。” 林秀云朝车窗外看看,暮云四合,夜雾袅袅娜娜的袭过来。 有倾,林港琛的浩浩荡荡的车队就朝“麒麟山庄”开去……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三章 一地狼藉(之二) 郁郁葱葱的山丛中,掩映着一座座富丽堂皇的屋宇,兼有皇家之气派,且更具民族特色的飞檐以及玉砌雕栏。而门前的吉祥物----飞腾的麒麟,足以将人们的思绪带入到那个歌舞升平的盛世大唐。林港琛与林秀云他们一行将要下榻的地方,便是这充满生机充盈喜悦充分显示高贵的----“麒麟山庄”。 林港琛的车队就停在了青草坪上,清俊的十三郎赶紧下车拉开了成吉思汗小轿车的车门。林港琛慢慢地从成吉思汗小轿车里探身而出。下了车,林港琛一眼就看到女儿林秀云正朝自己走来。 霓虹交织的乳雾,飘飘渺渺,把他们裹在神秘的绸纱中。林港琛看到的是一副微微笑着的脸,这下,林港琛不由得暗暗松了一口气。原来在车上的种种焦虑,自见到女儿林秀云的这一刻起就消逝无几。 “爹地,您累了吗?”莺声轻柔。林秀云边扶住林港琛边说。 “秀秀,爹地我担心你呵……”严峻的眼光在听到林秀云开口说话的那一刻间变得柔和了,笑意就从嘴角开始微微漾起。 林秀云依着林港琛朝麒麟山庄硕大的大客厅里走,边笑着说道:“爹地,您不用为我担心的,我休息好了自然一切就都好了。” 八郎和九郎领着他们的几个难兄难弟尾随着林港琛和林秀云的身后蠕动。他们警惕的目光穿云破雾,把周遭的一切都纳入他们的视野中,加以甄别。而安子小姐同十三郎就在前头把一切手续都给办妥了。 林港琛心里也就高兴起来,霓虹光影里看得出他脸上渗出的笑意,只听他说道:“秀秀,爹地现在可以放心了,以后咱们要多关心nd,不能让他再孤独下去了……” “爹地,……”林秀云依旧有点羞涩,笑笑。 十三郎迎着林港琛,微微一鞠躬,道:“董事长,都安排妥了。” “嗯。”林港琛轻轻嗯道。 安子小姐妖娆地走过来对林港琛和林秀云道:“董事长您住218房;秀秀大小姐住316房;我住318房,挨着秀秀大小姐……” “嗯,不错!”此时的林港琛置身于一群麒麟山庄的热情的服务员中,颔首笑道。 莺莺燕燕的笑语就包围着林港琛他们。 林港琛满脸笑意,对这一切迎宾礼遇早已司空见惯,边登楼边说:“先都休息一下”,望了望阿超、八郎九郎他们一眼,又道,“八点半一起宵夜。” “是,董事长!”八郎笑着答道。 踏着红地毯,林秀云进入了自己的客房。羊毛地毯将林秀云的双脚深深地陷了进去,一种温柔的感觉从脚底传遍全身。推开窗叶,柔和的乳雾夹裹着霓虹的光颜倾洒了进来。处于山色有无中的“麒麟山庄”,又有多少忧伤不能抚平呵?! 合上窗叶,林秀云心里在微笑,不因为过了今夜后就要见到狄晓风了,也不因为“麒麟山庄”的夜色撩人心弦,只为她又回到了那个纯真时代。有多少爱可以重来,有一个人是心中永不失忆的期待,爱他,就得努力为他所想为他的理想发出光彩。因为爱了,也就无所畏惧,假如没有了今生,还有来世呵……与狄晓风的缘如果是一千年,那么就是耗去了前五百年,还有下一个五百年是真实的期盼,当是无怨无悔的呵。换句话说,与狄晓风的爱是一生的追求,不要彷徨然,不要错失,要的是“前缘、今生、来世”,要的是爱的唯一。 林秀云陷于无比美妙的幻想中。麒麟山庄让林秀云的心境大为不同大为改善,在此地此刻她把她的爱情理想化了,以为经过了今夜到了目的地,狄晓风就是她的完美的爱情之归属。 安子小姐走了进来,笑着说,“大小姐,你在想什么呢?” 林秀云缓缓地回过头来,略显羞涩地说,“迷人的夜色,让人好不憧憬……” “是想狄公子了吧?嘻嘻……” “也是吧……” 安子小姐就拉着林秀云坐下,莞尔一笑,道:“过了今夜,你和狄公子就重聚了,不要多想哦。” “是呵,重聚……”这字眼太过于敏感,林秀云扫了一眼安子小姐,说,“其实,我好害怕的。” 安子小姐捂着嘴就笑了,说:“害怕?大小姐,错了哦,害怕的不应是你,害怕的恐怕是狄公子呵。说到底,男孩子追女孩子,最害怕女孩子不理他的耶,你这么漂亮这么美丽这么温柔这么富有,你没有害怕的道理呀,大小姐……” “狄晓风的一个眼神就要让我想上好半天,你说我不害怕吗?!”林秀云很认真地说。 “嘻嘻,你的狄公子太具魔力。”安子小姐开心地笑道。 “安子小姐,你先别笑,我有个事儿想让你参考一下。”林秀云收敛起笑意。看得出她是一本正经的。 见林秀云脸色有几分凝重,安子小姐以为有什么大事,也立马庄重起来,口气也有几分凝重,道:“何事,大小姐?” “嗯,到了n市后,狄晓风要忙他的事,我不可能天天无故去找他吧?” 安子小姐想了想,道:“嗯,也是,你这个考虑也还真是一回事呀。长河公司要改为控股集团公司,肯定有一大堆事等着狄公子;还有你爹地考虑要投资八十个亿在n市修建一座大型火力发电厂,为中南地区以及华东地区调济与提供电力,这有得你爹地他忙的;还有,你爹地打算收购n市一家破产了的纺织企业,就是金凤纺织总厂,也将其改为‘金纺(集团)公司’……够你爹地忙活的了。但不知大小姐你是怎的打算的?” 林秀云不假思索地说,“安子小姐,来时我就想过了,我想开办一家影楼。影楼的名字我都想好了。” “影楼?哟,秀秀大小姐,你变了,你可不象是多愁善感的秀秀了,你看来快要变成王熙凤了。”安子小姐有点惊讶了。 “才不要是王熙凤。我想呀,到了n市,整天闷着迟早是会闷出病的。我也知道我的身子骨儿是个多愁的底儿,我也不想成天病恹恹的烦人,那样说不的也让狄晓风烦心的。”林秀云叹口气道。 安子小姐就笑了,道:“哟,大小姐,你呀你是处处为狄公子作打算呵。” “时代不同了,我好歹还是一个新潮女性吧。我也不学林黛玉,至少我知道我不是一个从娘肚里就带来的娇贵之身,我是爹地的养女,我不想在富贵的阴影里存活,可我要追寻我的爱情我的幸福,我爱着了狄晓风,当然就得为他着想了。”林秀云一口气说了一大堆。 “哟,你的见解倒也合情合理。嗯,你准备给你的影楼起个啥名号呢?”安子小姐说时,喝了一口鲜橙汁。 林秀云托腮沉思着。过了一会儿,她转头朝向安子小姐,道:“我想了一个名字,叫‘爱狄影楼’。” “呀,好一个‘爱狄影楼’,真亏你想得出!”安子小姐微微拍手称道。 林秀云很是羞涩。对于她来讲,本不应如此羞涩的。 “你想了多长时间?”见林秀云不作声,安子小姐又问道。 “乱想的,好窘……”林秀云还是有几分窘迫。 “咚咚咚。” 门上敲了三下,安子小姐说道:“请进。” 进来的是十三郎,有几分腼腆地说,“秀秀大小姐、安子小姐,董事长等你们共进晚餐。” “嗯。”林秀云微笑着嗯了一声。 “秀秀大小姐,那、那我们就去吧……”安子小姐立起身,说道。 进入包房,彩色的烛光衬着几张轻松愉快的笑脸,林秀云看见了脸色霁和的爹地林港琛正大大咧咧坐在餐桌前,而八郎、九郎他们则小心谨慎的恭恭敬敬的散立在一边,侍候着。 “秀秀,来,挨爹地坐……”林港琛很有绅士风度地招招手,那脸儿看上去也象是彩色的。 “爹地,……”林秀云不胜欣喜地叫了一声。 几分微醇的欣悦还留在脸上。不是因为林港琛今夜晚餐上的那些不常有的快人快语,也不是安子小姐晚餐上的笑话逗得大伙儿开怀,只因为那多彩的烛光将林秀云牵引到那个有着美丽梦幻的纯情时代。与狄晓风初相识的那一幕,就永远定格在她的美丽憧憬的心中。那相见的一幕,与其说是初相识,不如说是她的绕不过去的初恋呵,只是她没有意识到她那时已种下了情根。后来的她,学琴学画学对弈以及研习诗书,都是在她的心头萌生的一种天真而单纯的想法,那就是:为了配得上狄晓风更为了能让狄晓风天天快乐……烛光,彩色的烛光,又让林秀云有了几分美丽的遐想。 只是这遐想还来不及回味,安子小姐就又闯了进来。喝了几杯山葡萄酒的安子小姐,看上去倒也娇艳欲滴。安子小姐进来后,在开口说话时,屁股已陷在了沙发上。身子未坐稳,话已出了口: “大小姐,你不觉得今晚真有几分痛快么?!” 林秀云从彩色而美丽的幻梦中清醒过来,见是安子小姐,也笑笑说,“还不是因为有你才使得大家高兴么……” 安子小姐手抚一绺秀发,笑道:“董事长见你心情好,自然他也开心。” “我还真担心爹地他哩。爹地他操不完的心,我作为他的养女自然要为他分点忧才是,可是这些时让爹地他太操心了,想想倒是自己考虑不周呵。”林秀云的神情略显歉疚。 “大小姐,你爹地他真的是没话说,他太优秀太仁厚了,说到底有很多所谓成功的男人都比不上他。”安子小姐说时,脸上突地飞起一朵红云。 林秀云并未去注意安子小姐的神态,见安子小姐那样说,点点头道:“安子小姐,你说得太对了。” 安子小姐抬眼看了一眼林秀云,见林秀云并未注视自己,感觉自己刚才的那般窘态并未为林秀云所觉察,于是,暗暗地松了一口气,道:“大小姐,的确是的,我没说错的。” “你还能说错么,安子小姐。你在我爹地身边,对我爹地的了解,你并不比我少多少,甚至你了解的比我还要多。”林秀云微笑着说。 “大小姐,这是自然了。”安子小姐说道。说到这里,安子小姐忽然有些不自在起来。 “你是不是要睡了?”见安子小姐神情有些不自在,林秀云便以为安子小姐睡意朦胧。 “心里憋着一件事,不说又憋着难受;说吧,又不知是伤我还是伤他人。”安子小姐幽幽一声叹息。 “你——干嘛也伤感?!”林秀云有些诧异地问。 “我是个女人呵,小女人自然也有伤感的时候。别看我成天嘻嘻哈哈的,独处一处时我也倍感孤零零的,能不伤感么?!”安子小姐说时,她的语气也还禁不住有几分伤感。 “你不是有很多帅哥俊男缠着你么?!”林秀云不由得脱口而出。 安子小姐神情有几分沮丧,道:“他们不成熟!成熟的男人才有魅力才优秀,就象你爹地!” “你……”林秀云有些不知所措。 “大小姐,我有一句话想问你……”安子小姐直视着林秀云。 林秀云预感到安子小姐想说什么话了,只是她还是想听安子小姐想说的话是不是正是自己心中所猜测的话,于是说,“你就说说吧,我听着。” 安子小姐忽然一脸的严肃,红唇轻启:“如果我爱上了你爹地,如果我和你爹地他成了婚,你到时能叫我吗?” “可你比我小一两岁呀,不成!”林秀云想也不想。 安子小姐幽幽地一笑,道:“大小姐,你别以为我是看上了你爹地的家产。我在他身边工作了这么几年,我真的了解他,打从心底里喜欢他,只因为我比你还小,所以直到现在我才试着问你……” 林秀云试图掩饰去自己心头的慌乱,可是她办不到,当安子小姐的那番话萦绕在耳边时,她的血直往上冲。她不要有人与她争夺她那一点儿可怜的父爱,不要,真的不要…… “安子小姐,你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吧,我的爹地他是不会再婚的。几岁时,我养母病逝一直到如今,我的爹地他都一直未有过再娶的念头,我的爹地他真的是很爱我的养母的,每月的初一和十五他都要为我的养母烧柱香的。他可真的是爱情忠贞的表率呵,现今又有几人能做到?!”林秀云毫不犹豫地一口气说了出来。 “也是……”安子小姐有几分尴尬,更多的是一种惆怅,还有一丝儿无可奈何的伤感。 “当然是了,我爹地他是不会再有闲暇顾及他事的。”林秀云并不去理会安子小姐的心情。 安子小姐低着头说,“我原来也曾这么考虑的也知道没有结果,所以我只是将我的一缕情思悄悄的抽空。” “那是最好不过。”林秀云自然有些不自在,因为始料不及。 “那……今夜这些话只当我没说,你也不必放在心上,只当它是你梦里的一个飘拂的场景。当你明早醒来时但愿我还是原来的我。”安子小姐微微笑道。 “……”看了看安子小姐,林秀云忙又转过头去,仿佛知道眼睛已湿润了似的,轻轻地揉了揉眼帘,轻声嘤咛:“安子小姐,实在是太为难你了……” 安子小姐只得站起,假装轻松自在地舒展了一下眉头,莞尔一笑,说:“该休息了,大小姐,明早我们还得赶早呢……” “嗯,好的,安子小姐,晚上做个好梦。拜……” 林秀云在安子小姐走后,立即走入浴室,浸在浴缸里。那玫瑰花瓣就香香甜甜的拥着她,亲~吻着她雪白的玉肌,也就给了她别一番温馨的怀想与憧憬。 还是难以入眠。林秀云只得抱着《宋词三百首》胡乱翻看着。 正当她有些儿迷糊时,却见安子小姐闯了进来。 “怎么了,安子小姐?”林秀云慌忙合上书。 “董事长要连夜赶往n市,问你要不要连夜赶去?”安子小姐故作镇静。 “出了啥事了?”林秀云忙问。 “是,是狄公子的事……”安子小姐不好直接说出口,有些吞吞吐吐的。 “呵,他、他出了什么事?”林秀云紧张起来。 安子小姐皱眉道:“杨开明先生给阿超发了一条短信,大小姐,你去看看就明白了……” ^^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四章 云月追風(之一) 即刻,林秀云一脸的煞白。(.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神色变了几变,张嘴时似乎舌头也为之纠结,但只是一瞬间。林秀云即忙问道: “安子,什么短信?那快?!” 说时,林秀云已在短时间里穿好了衣衫。 安子小姐和林秀云两人就迅速的来到了林港琛的218房间。 进入林港琛的房间,却见林港琛在室内焦急地踱来踱去。一见林秀云,林港琛忙说道:“秀秀,我要立即赶往n市,你此刻是否也要一同前往?” “晓风出了啥事,爹地?”一脸煞白的林秀云哆嗦着问。 “阿超,短信!”林港琛吼道。 洋娃娃阿超忙将手机递给了林秀云。 手机短信立即映入了林秀云的眼帘:“……晓风出血太多……他是rh血型,但我市少有此血型……” “我是晓风的舅父,照理说我的血型是符合的,所以我得立即动身赶去救我的晓风……” “爹地,我跟你一起去!” “好的,秀秀,快!……”林港琛说时,又大声吩咐道:“安子和九郎你们坐小轿车随后,我、秀秀和八郎与十三郎坐越野车即刻上路……” 话音未落,八郎、九郎立刻飞身跃起,冲下了楼去。林港琛也迅速地跑下楼,林秀云紧随在林港琛的后面追了下来。 一行人,动作迅捷地上了车。 油门踩下,风暴越野车轻声地嘶鸣开来。 瞬间驰骋,浮光掠影,“麒麟山庄”眨眼间就被甩在了乳雾中…… 天已然大亮了。新的一天也已开始了。新的一天有新的期待与向往。 可烦躁的杨开明不仅仅只是烦躁,还有闹不清的不安与焦灼。是呀,狄晓风一旦休矣,他的发达与发富的命运就将有所改变。血是止住了,可狄晓风看上去却似奄奄一息,好不吓人、怕人! 孙医生和罗院长及几位副院长正在给几个邻近的大城市的血库打电话。而且孙医生的电话还打向了上海与北京,请这些地方的血库能迅速调配到rh血型的血浆。只是回电话的却大诉其苦,称rh血型的血浆很少见,只有上海血库那边回电称,有rh血型的血浆,只有要到明天才能运抵n市。 “杨先生,你的短信发出后有回音了么?”孙医生睁大一双血红的眼睛朝杨开明问道。 “我不是说过了么,狄晓风的舅父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大约还要三个小时才能到达……”杨开明是又累又困,每开一次口,他总要紧紧蹙着眉。谁叫自己弄了阿超的电话号码,鬼使神差般让自己在离开香港前找阿超要了电话号码,真是多此一举,吃亏而不讨好。碍于情面,他不能不来,因为赵燕燕亲自上门去找他,不如说是求他。[.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赵燕燕的上门给足了他的面子,看在朋友与市长女儿的面子上,看在梨花带雨的份上,他杨开明不能不来。只是这几天他没睡好也没吃好,就连跟妻子亲热的时机也因一些事儿来得太突然而败兴。他心里暗暗叫苦,“怎的摊上这样一个狄晓风,真是烦死人了……” 孙医生也皱着眉,无限焦急地说:“希望寄托在他的舅父身上。上海血库的血浆还得在明天上午送达,这可就麻烦了。还得他舅父的血型完全吻合他的血型才行,否则,狄晓风的性命就危矣……” “孙医生,放心好了,狄晓风命大福大,他不会夭折的。”杨开明拉长了声音,明显有些不耐烦。 “你再给阿超他们打个电话吧……”看得出孙医生心急如焚。因为他是主治大夫,而手术也是他动的刀。关键时候不是他出了错,而是突然停了电,在动手术的当儿那手术刀轻轻地微微地颤了颤,刀走偏锋,就那样鲜血汩汩而出……总算是止住了血……那一幕到现在还有些后怕,好就好在狄晓风真的命大。 喝着咖啡,杨开明嘘了一口气,不紧不慢地说:“孙医生别再催吧,阿超他们现在在开飞车呢,还是别打电话吧,以免增加他们的心理负担,免得他们忙中出错。” 孙医生也只得点点头,眉毛拧得更紧。 主治医生的办公室,电话、手机的响声此起彼伏。他们现在很是被动,他们只有等待,别无选择的等待。 局部麻醉过后,狄晓风醒是醒了,他挣扎在死亡线上。意识一片模糊,他只是觉得身边有人,他睁不开眼睛,失血过多的他很是虚弱。还有一口气维系着他的性命,这口气让他支撑着,让他不至于就此走完人生的历程。 赵燕燕就在门外候着。宝蓝色的ltc316手机还拿在手上,在淡淡的霞色中闪烁着宝蓝色的光泽。给狄晓风买的手机而狄晓风还来不及看上一眼,然而狄晓风危在旦夕的信息象冲击波一样强烈冲击着她的脑神经。她帮不上忙,血也验过了,她的血型虽是o血型,可是也不是rh血型的首选。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守候在医疗室的门外,在心中为她的心上人狄晓风默默的祈祷。也不知过去了几个小时,她就那样站着,她的身边来来去去了不知有多少人了,她已木然。对众多的议论她充耳不闻,她的心中只有虔诚的祈祷,只有活着的狄晓风在她的心中与她呢喃,给她以美好的怀想。 “燕燕姐姐,你喝点鲜牛奶吧。”小荷一手拎着坤包、一手托着杯子,踯躅着。 赵燕燕轻轻地摇摇头,一句话也不说。 阿伦嚼着油饼,嘟囔道:“姐,燕燕姐姐此刻是吃不下的。” “阿伦,你和小元宝扶着燕燕姐姐到特护室去休息吧。”小荷想想,看到赵燕燕也是相当的疲惫,忙对阿伦与相跟在阿伦身后的小元宝道。 小元宝咽下最后一口肉包子,抢着说:“我和阿伦哥劝过几次了。” 小荷将鲜奶杯子交给小元宝,对阿伦道:“阿伦,来,我和你扶着燕燕姐姐去特护室吧。要是这样站下去,狄总没好,又要病倒一个……” “不要!”赵燕燕神情沮丧,忙推开了小荷的手。这是她不能不说的话。也正因为如此,才显得出她体内蕴藏的体量还可以让她站下去。 然而小荷可不是这么想的,本来赵燕燕昨天就打过一针的,从昨夜到现在她还没有合过眼,而自狄晓风大出血时起,她就一步也不曾离开过医疗室的门口,虽说她不曾进得去看他一眼。正因为知道赵燕燕体弱,小荷就必须坚持自己的意志,非达到让赵燕燕进特护室去休息不可的目的。于是,她把坤包也递给小元宝,递了一个眼色给她的弟弟阿伦,阿伦自是明白姐姐小荷的良苦用心,不由分说,姐弟俩架起赵燕燕就往特护室走。赵燕燕开始时还能挣扎,可是阿伦的双手象钳子一样紧紧箍着她的胳膊、象绑架似的箝制住了她,她没有办法再挣扎,其实她也无力再挣扎,因为晕眩又一次袭击了她。赵燕燕就这样任凭小荷姐弟俩又拖又拽地把她弄到了特护室,并躺在了床上。 “晓风,……”赵燕燕闭着眼睛喃喃呢喃着。 “燕燕姐姐,你好生休息吧,要是你也病倒了,狄总可真的要急疯的。”小荷夸大其辞。 阿伦见赵燕燕睡好了,喘了一口气,道:“她真的要休息一下。” 小荷看着弟弟阿伦,半晌未作声。 室内一下子静谧了下来。 阿伦有点窘,因为想到那天跟狄晓风讨价的情形,自己的姐姐生气之后的怒责,此时为赵燕燕与狄晓风的这种情恋而心有感触,而此刻又面对姐姐小荷的无声胜有声的哀婉的沉默,当然于自己所剩下的只有些许窘迫了。 阿伦不能不有所话说,于是问小荷:“姐姐,你不上班吗?” “我只好请假了。唉。”小荷轻轻嘘了一口气。 阿伦就又说:“狄总虽出血过多,大概不碍事的。” “阿伦,你就别说吧……”小荷瞪了阿伦一眼。 阿伦看着姐姐小荷那责备的眼神,当即明白在此种情形下最好是不要谈论狄晓风的病情,免得节外生枝。于是说道:“姐,我不说,行了吧?!” “阿伦,你就到医疗室门外与小元宝一起候着吧。哦,对了,你去把我的坤包拿来。”小荷吩咐道。 阿伦很顺从地走了出去,不大一会就将小荷交给小元宝拿着的坤包拿了回来。 “姐,你要不要还吃点东西?你吃得太少。”阿伦临出门时对小荷说道。 “你去吧,不用管我。”小荷淡淡地说。 “那好……”阿伦就又走到了医疗室门口,与小元宝会合。 “大哥哥,据说狄大哥的血型少有耶。那可怎么办呢?”小元宝一副很关切的神情。 小元宝很容易与人相处得来,他是一个没有多少心机的人,他可以说是一个率真的人,只要和自己好上了,那就是与自个儿是言浅情深的至爱亲朋。他对人好,好得可以合穿一条裤子。他也不会轻易上当,因为他实在是一无所有,何来当上?!他凭着自己的本真行事,倒也不曾吃过大亏。有句俗话是:傻人有傻福。 “若你是稀有的rh血型就好了,献了血给他,等狄大哥他一醒,他就会赏黄金万两给你呵,哈哈!”阿伦玩笑道。 “大哥哥,我不是说着玩的,看起来狄大哥很好呵,要是我是稀有血型,我保准将我的血全都献给他,不要他的一分钱!”小元宝很真诚地说。 阿伦瞪大一双眼睛象看外星人似的,看得小元宝偏过头去。阿伦笑笑,道:“世上还真有你这种憨人。小元宝,你没有稀有血型,可你却是稀世珍宝呵,哈哈!” “大哥哥,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小元宝噘着嘴说。 “小元宝,这是你的一贯原则?哦嚯嚯,有意思。”阿伦嘲讽道。 “本来就是。”小元宝梗着脖子犟道。 “哈哈,小元宝呵小元宝,你多看看这个社会吧,做好事的不见得有好事在;好人不见得一定有好报。虽说痴人是福,那要等来世吧,嚯嚯!”阿伦与小元宝就这样闲聊开了。 小元宝摸摸自己的头,说,“我本来就生得憨傻,还有你所说的痴笨。” 阿伦拍拍小元宝的肩膀,笑说:“逗你的,别当真。” “你不当真,我更不当真!”小元宝竟说出这番话来。 阿伦一怔,随即“呵呵”笑了起来。抚摸着小元宝的头发,说,“你又犟了一回。” “给你逼的……”说时,小元宝将阿伦的手甩开。 杨开明从楼道那头走了过来,看到阿伦,微笑道:“赵燕燕和你姐都在特护室?” 阿伦一笑,道:“她们都在。只是赵燕燕看上去分外疲劳,眼圈都在些黯黑。” 杨开明也不答话,走过来摸了摸小元宝的头发,道:“头发倒挺时尚的……” “没有你酷咯!”白眼往上一翻,冷着脸说,“么样,我头发碍你们啥事了,都喜欢弄我的头发?!” “你有型有款呗!”阿伦讥讽道。 “谁象你郎不郎秀不秀的,小白脸一个。”小元宝肚里象是憋着气。 “哈,你们倒是挺快活的。”杨开明皱着的眉头略略舒展开。在阿伦和小元宝的斗嘴声中,他又回到了主治医生的办公室。 电话声也渐渐的稀疏了,因为他们也只能束手以待,上海血库的血浆虽说明天上午才到,可是也只能这样了;好在狄晓风的舅父过不了几个小时就要到来,也许把希望暂且寄托在狄晓风舅父的身上吧。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此外别无他法。杨开明一刻也不得安静,是一种焦躁的心情让他无所适从,他只得在办公室与楼道之间踱来踱去,心想着要离开,但是在一种道义与自己发达命运相关联的诱惑的驱使下,他也只有选择留下来。如果林港琛到达医院时不见他杨开明,那么他杨开明所作的一切就都成了无用功。也因此,再特么地无奈,也要熬过这几个小时,一定要等到林港琛与林秀云他们的到来。他们来了,他也就大功告成了。拜金时代所能做的就是金钱的利益高于一切,可以是不择手段为了取得最大的利益而动。有了钱,他不必再在莫佑仁面前点头哈腰的了,他也可以扬眉吐气的了。一旦有了钱,他杨开明也可以成立一家公司,他自己也可以当老板,也不用再看狄晓风的脸色的了。每每想到此,杨开明的心情就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心情虽说平静下来了,但手机却不能让他闲下来,手机的音乐声起,他忙看了一眼号码,迅速走出主治医生的办公室,再迅速按键,“喂,我是杨开明……” “哈哈,我想我找你保准一找一个准,还真的是……” “呵,章小月,呵不,我们的副部长女士,有何指示?” “你小子越来越会说话了。在干嘛呢?” “这个……你找我有事?” “不是有事,是有个小问题,想问问你。是张市长特意让问的。” “哦,你要问什么尽管问吧。” “你和狄晓风他们怎的不在黄金海岸?” “嗯~~~~哦,我、我们回了。” “怎的那快就回?” “是狄晓风他……” “他?他怎的了?是不喜欢香港还是不喜欢黄金海岸?” “都不是……” “是与林秀云闹了矛盾还是咱的?” “嗯,也不是。还真不是。是他在黄金海岸受了一点点伤……” “他,他受了伤?怎的受了伤?” “狄晓风是遭了绑架才受的伤!” “什么?开开,你在说什么?!” 杨开明对着手机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地说:“小月,我的章部长,晓风他在黄金海岸遭绑架后受的伤,他现在在我们第一医院进行抢救……” “呵,真的吗?!开开,我得和张市长他们一起迅速的赶回……”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四章 云月追風(之二) 风暴越野车在京广高速路途狂野的疾驰,用脱缰的野马恐怕也未必恰如其分。车飞驰,高速路两旁的景物从飞驰的车影下飞快的掠去,又有缠绵不绝的物影连绵而至而疾速的掠过。 林秀云右手抓紧椅套以稳定身心,可两眼逼视着前方,一瞬不瞬。 “阿超,还能快点吗?” 并不看着洋娃娃阿超,林秀云的眼神已越过千山万水,越过了沟沟坎坎,早已到了狄晓风那儿。她的意识现在还算清楚,知道开车的是阿超,这是她唯一不曾弄错的。 “秀秀大小姐,你没看到这车在飞腾么?!”阿超两眼晶光闪烁。 在他们这一旅程上,这是林秀云与阿超唯一对话的内容。每隔不了多久时间,林秀云总要问上一句同样的话,“阿超,还能快点么?!” 阿超不厌其烦地反复说着同样的话,真也是好性子。 林港琛与安子小姐在另一辆风暴越野车上,林港琛铁青着脸。他一言不发,有时微微阖上眼,并不瞅坐在身边的安子小姐。而安子小姐时不时看一眼林港琛,看看她的董事长会有怎样的变化。虽说飞腾的越野车让她有些颠来倒去的很不适,可是是因为跟董事长在一起,也就无话可说,谁叫自己是林港琛董事长的贴身秘书呢?! 林港琛自与林秀云不同,知道风暴越野车的车速已到了极限的速度,也就不再有什么别的吩咐,要吩咐也只能是让昊天上帝垂怜自己的外甥儿狄晓风,一定要让他的nd战胜死神,一定要在他的外甥儿在与死神接吻前赶到n市第一医院。 林秀云心中自是很急,她所能做的就是祈求,让飞腾的车子快点再快点,如果飞腾的风暴越野车还不能飞速到达n市,那么她最大的意愿就是让神灵给她一双飞翔的双翅,让她飞到心上人狄晓风的身边,让她看着心爱的他,让病痛转到她的身上来,让惩罚落在自己的身上,她的狄晓风不要有一丝儿的病苦与疼痛。情愿自己是狄晓风,情愿自己替代他受伤也不叫屈,只要她的狄晓风阳光灿烂的活着。 车身摇曳着林秀云一缕无法排遣的情思,而慵倦已渐渐地爬满她的额头。她苦苦支撑着,有了狄晓风,她的苦烦也就是一种幸福。阿超有点惊奇,每当他回过头来瞄一眼林秀云时,却见林秀云一直保持着同一的姿势不曾改变。(.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阿超心想,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吗?!也许是。没人给他解释,也只有自己从中找答案了。因为风暴越野车并不适宜温柔娇弱的小姐乘坐的,那是探险的勇士们坐的,是为了寻求某种刺激,也因此林秀云大小姐坐越野车欲见危在旦夕的心上人实是不易,也就证明了爱情的力量。 此刻阿超正在见证林秀云对狄晓风的情与爱,心中自有一番感慨。他没想到在现实生活中也能看到爱情真实的一叶,让他对小说和生活也产生了某种模糊感。阿超心想,可惜自己不是剧作家,不然的话倒是可以好好写写林秀云了。看的肥皂剧太多,看到男欢女爱的场景同样太多,以致身心都有些麻木疲惫了。然而身边所发生的这一幕,却让他麻木冷寂的心有一些儿开始活泛。他想到自己的爱侣,虽说也是鸳鸯一般的情爱,但风平浪静总象是缺少了一点什么激情似的,也不知是不是真的爱了。阿超每当经过收费站时都要在翻腾后的思绪中作一点点叹息。 阿超轻微的叹息并不曾将林秀云悠远的思绪拉回到现实中来。林秀云除了倦容满面,眉头也紧紧蹙着。阿超明白,林秀云真的是为狄晓风担着极大的心。 “狄晓风呵,你是有福的了,阿门……”阿超在心中为林秀云与狄晓风特异的情恋划着十字。 瞧了一眼窗外,山岚与白光交织着揉抹着车窗。阿超轻声道:“天亮了,大小姐。” 林秀云一惊,即刻抬头朝外瞄了一眼,果然天光云白,云中的月早已不现。林秀云忙问道:“阿超,估计还有多少里路?” “将近三百里路,大约两个半小时可到。” 每一分每一秒的逝去,都紧紧揪着林秀云的心。“晓风,等等我……”她在内心呐喊,只是这无声的呐喊也许只有狄晓风才能听得见、才能感应到。 每临近一步却分明感到痛苦增加了一分似的,原来并不太为之担心,现在感觉一个爱的生命随时随地都要远离她,她不能不为之忧心与痛苦。未能随狄晓风回内地是一个错误,对狄晓风伤势估计不足更是一个错误,这错误全让她给摊上了,怎么说也是自己对晓风情感上的一个打击。 林秀云深深责怪自己,想到杨开明发的那条短信,便感觉到狄晓风在生命的临界点绝望地挣扎似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他们虽说是前世的缘、今生深深的情,可是他们的一切也才刚刚开始,就象是今天这个早晨,这个有着氤氲气息的早晨。 她想要阿超给杨开明打个电话,可是她又怕那边传给她的是……“保佑我的晓风吧,昊天上帝呵……” 阿超见林秀云默然不语,忙回头瞧了一眼,却见林秀云的牙齿深深嵌进了嘴唇,有血丝丝地渗出…… “大小姐……”阿超叫道。 林秀云陷在自己的意境里不能自拔,她对阿超的呼唤充耳不闻。 “我来了,晓风,你要坚持住……” 林秀云她自以为她是拯救他狄晓风的天使;她以为她的到来就是他生命重新焕发青春光彩的开端。 车~风驰电掣一般。风暴越野车象流星一般极速地疾飞至n市…… 起风了,树叶轻轻地扫在窗玻上,沙沙的作响。风缓缓地流动,树叶的响声也只是轻微的荡漾,这风不急不缓,象是为初夏的人们送上一阵清凉的快意。 由着这风,朦胧中的赵燕燕忽地从倦意中苏醒,一看,小荷还在,小荷的右手支着腮帮好象也在休歇中。看着樟树叶在窗玻上不紧不慢地扫来扫去,那种对狄晓风关切的意识忽地复苏。“晓风怎样了?”赵燕燕问自己。她不能在特护室待下去。于是,赵燕燕忙趿拉着皮鞋,悄悄地溜出了特护室。 赵燕燕坐着电梯来到了楼上特别观察室,她要看看狄晓风现在么样了。因是记挂着狄晓风,脸上没有一丝笑容的赵燕燕,此刻黛眉紧蹙。她几乎小跑一般冲到了特别观察室的门口。只是她不得进。正当这儿,门开处,一护士小姐忽地推门而出,那护士小姐直着脖子朝主治医生的办公室直嚷:“孙医生,孙医生……” 两眼红丝的孙医生应着声音连忙走了过来,疾步走入特别观察室。那门也就倏地关上了。 “孙医生,病人的低血压已近零界点,怎么办?”护士小姐一脸的焦急惶惶。 “我来拿拿脉……”孙医生慌忙捏着狄晓风的左手,为狄晓风把脉。 此刻的狄晓风气若游丝。曾是玉颜帅美的脸面,现在竟然是一张枯黄的容颜。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只是从微阖的眼帘还可发现他眼中微剩的一丝晶光,从中发觉他还有生命意志的存在。他在挣扎,他的挣扎是本能的无意识地挣扎,求生的欲~望在支撑着他。 “输氧!”孙医生无可奈何地指示道。 权且死马当活马医吧。“唉……”孙医生一声轻幽的长叹息。 输氧管很快插入了狄晓风的鼻道。护士小姐紧紧盯着仪表,看着上面的反应。 罗院长也已进来了,看到狄晓风插了输氧管,一言也不发。按严格意义上来说,倘若狄晓风命终将不保,那么这也属一起医疗事故,采取的措施属院方的疏漏,赔偿事小,人命关天啦,更何况狄晓风正值风华正茂之时,也不该就此夭折呵! “罗院长,唉……”孙医生痛心疾首。 “也不能怪你。不是天下无贼,而是天下贼多。现在的贼不但敢盗铁路线变卖,甚至敢盗国防线变卖。医院的电线他们也盗割了。这些盗贼也真该死,如果不是这些盗贼盗割了医院的电线,那会有手术时停电的事故发生。也合该狄晓风有这一劫。”罗院长观察着狄晓风的病容,边对孙医生道。 “要是万一有个不测,我可如何交待呵……”一个不算太复杂的手术弄成这样,叫孙医生愧悔难当。 “院方已采敢了各种抢救措施,已尽到了应有的责任。就是他的舅父林港琛先生来了,看到我院方确实已尽了全力,我想他也不会深究的,只可惜了风华正茂的狄晓风。”罗院长回头朝孙医生看了一眼。 “这......”孙医生询问道。 “人生的价值不一。就拿现实中的狄晓风说吧,他在的时日,他的长河公司为成百上千的下岗职工解决了再就业的难题,我n市又有哪一家企业能做到?他若真的去了,那上岗了的原下岗职工又得重新待岗。”罗院长叹息道。 “市里实是指望狄晓风的舅父来投资……” “狄晓风的生死影响到全市经济的发展大计呵。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他舅父不但会撤资,而且还会从此不再踏上n市这方热土。事态的确严重……” “谁会想到会突然断电……” “尽全力抢救吧。估计他舅父快要到了。” 罗院长说着,推开门走了出去。 赵燕燕看到罗院长神态迥异,立即意识到事态之严重。她闪身就要推门进入特别观察室,却被几个护士小姐拉的拉、拦的拦,把她给堵在了门外。 “我要看看我的晓风……”赵燕燕用力地挣扎着。 “你静静吧,燕燕……”认得赵燕燕的护士小姐就劝道。 “别进去,正在抢救中……” 护士小姐边劝阻赵燕燕,边理智地提醒。 “抢救?……”赵燕燕感到天晕地眩。 手托着脑袋,身子就依在了门边。 几个护士小姐见状,一齐扶住了赵燕燕。阿伦和小元宝刚从洗手间出来,见状也赶紧上前,将赵燕燕扶住,与几个护士小姐七手八脚地将赵燕燕抬回了特护室。 小荷一见,惊得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朦胧的睡意只怕是也早已抛到了爪哇国去了。“燕燕姐姐,你?!” “她只是头晕,并无大碍,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吧,安生睡一觉就会好的。”领头的护士小姐丢下一句话就离开了特护室。 “阿伦,晓风的情况如何?”小荷把赵燕燕安置妥当后,回头问阿伦。 “正在抢救!” “什么?!”又是一个晴天霹雳。小荷怔住了。一瞬,她马上反应过来,拉开特护室的门,冲到主治医生的办公室,一把拉住杨开明,说,“开开,你快给阿超打个电话,看他们到了哪里?快呀!” “不好打……”杨开明皱着眉头道。他也感到了事态的严重。此刻他也是束手无策呵。 “晓风在开始抢救呢,你快打个电话吧,问问他们几时能赶到!”小荷声嘶力竭地喊道。 “要来,他们就快来了,小荷……” “你打呀,打个电话呀!” “我怕他们忙中出错,更不好收拾!” “不会的,开开,我求你快快打个电话问问!” “嗯,好吧。”杨开明只得取来手机,揿下机键。 “我是杨开明,阿超,你听得见吗?” “喂喂……” “喂喂,我是杨开明,” “杨先生,请讲,” “你们到了哪里?快告诉我!” “我们已进入了n市市区……” “啊!”杨开明松了一口气。 “开开,怎么?” “还有一二十分钟就到!” “快点到吧,快点呵……”纯真清丽的小荷双手合十。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四章 云月追風(之三) n市第一医院的罗院长满是焦急的当儿,却见市政府秘书长来世昌找了上来。不但来世昌秘书长来了,他的身后跟着几个带长的人物。见到罗院长的一刹那,脸上永远一团和气的来秘书长忙拱手道:“罗院长,我接张市长电话并代表张市长来看狄晓风并迎候林港琛先生。”罗院长只得咧开嘴笑道:“有劳来秘书长大驾了。” 罗院长心里却暗讽道,“真是的,权为利而谋;利为权而动……” 秘书长来世昌身后的几个局长只是朝罗院长点点头、笑了笑,算是招呼过了。因为他们的级别比罗院长在行政上高半级,更因为这几个局长分别是财政、国税、工商管理、教育等等重要机关的一把手,所以,第一医院的罗院长在他们面前只有陪笑脸的份儿。 “狄晓风病情如何?”来世昌仰着头颅、鼻孔朝上。虽是一团和气,但是在这重要的场合,他还是懂得保持自己的那份来之不易的高贵之威仪的。官场不是放牧场,容不得小小的撒野,多少双眼睛盯着哦。 “不瞒来秘书长您说,狄晓风正在全力抢救!”罗院长心情略微沉重。 “怎么一回事?!”来世昌悚然一惊。 “嗳,出血过多所致。” “本市血库不是有血浆吗?怎的还不输血?什么原因?” “来秘书长,唉,狄晓风他是稀有的rh血型,本市哪有?!只有上海血库才有呵。” “赶紧调哇!” “明天上午才能到呵,我们作了种种努力,我们采取了各种应急之措施。” “狄晓风能坚持到明天吗?你想过没有,狄晓风对全市经济发展的重要性?!张市长听说狄晓风病了,立马打电话给我,并指示我带几位局长前来看望狄晓风,并满足狄晓风的一切要求。你是怎么搞的?你要发传真给上海血库嘛,求他们用直升机立即送血浆过来挽救病人的生命!这可是一条鲜活的性命呵,岂能儿戏!” “上海那边也有难处呵,我的秘书长大人!” “那你采取了什么措施、又想了什么应急的方法?” “狄晓风的舅父快要到了。照理说,他舅父的血型应当合他的血型。” “嗳,你呀你是想当然,他舅父的血型不一定就合他的血型吧?!你们呀~叫我如何说?迂腐!” 罗院长心里可不太好受,当着这多有头有脸的人物面前挨秘书长的训,这是哪一遭又为的哪一起?顿时,罗院长面红耳赤,但又不好发作。罗院长只得红着脸说:“这是唯一可想的途径了,也许他舅父的正合他的血型也未可知……” “这是一厢情愿、想当然的事。你们是想省事儿,不是吗?!告诉你,如果狄晓风有一丝闪失,你这院长也别想当了,回去休养去吧!” 好大的口气!罗院长气得浑身乱战,然而想想来世昌的话,自是明白话里的份量,也只好再次咽下肚里冲涌而动的怨怒之气。罗院长更明白这些官场上的小官吏,实比朝堂上的官吏更阴险、奸狡与毒辣,只因为“天高皇帝远呵”。罗院长明白来世昌背后有张市长撑腰,而张市长的后台谁都知道是“见官大一级”的人物,谁在n市能与之抗衡?罢了,自己还是先作个乖乖儿吧。 “来秘书长,林港琛董事长就要到了,我们边发传真边准备替林港琛董事长他们验血。” 今天第一医院可真热闹。罗院长话音刚落,却见长河公司挂名的总经理贾以德带着一帮子员工代表来到了医院。 一百名员工代表在步履蹒跚的总经理贾以德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地走了进来,来看望他们的常务副总经理狄晓风。一百名员工的手上各举着一朵小黄花,表情严肃,步伐齐整。 杨开明从楼上看见了,忙赶到楼下。 罗院长一见这种仗势,心头一热,继而一惊。他想,如果狄晓风一旦在医院出事,这些员工不要他的命?!冷汗就从他的额上与颈脖上层层渗出。他不敢含糊,当下迎了上去,挤出几丝笑颜,握着贾以德的手,道:“老贾,辛苦你们了,来看狄晓风?” “是呵,狄总病了,好歹我们这些患难与共的员工兄弟都吵着要来看看。不来不行呵,我们公司一万多员工推举了一百名员工作代表来看看狄总,也是略表心意吧。”贾以德显得很诚挚与谦和。 “贾总,您来了。”杨开明上前握着贾以德的手问候道。 “呵呵,开开,真的是辛苦你了。”贾以德笑道。 “哟,嚯嚯,这不是来秘书长吗,劳您大驾!”从杨开明手中抽出手,贾以德连忙转身握住来世昌的手,用力地摇了摇。 “哈,象你一样,关心狄晓风,来看狄晓风。张市长指示我并和几位局长一同前来看望狄晓风。罗院长刚刚说了,要用最好的药最先进的设备救治我们的狄晓风。”来世昌依旧一团和气。 “救治?”贾以德倒吸了一口冷气。只听说狄晓风病了,也不至于到了要“救治”的地步吧?!只是来世昌秘书长讲话一向极具分寸,这次何故……于是,忙把疑虑的目光转向罗院长。 “哦,是这样,狄晓风出血过多,又是稀有血型,正等他舅父前来为他输血。只是狄晓风现在是深度昏迷。”罗院长讪讪解释道。 有几个女员工见这多的人在此,以为狄晓风只怕是要报销了,想起平日狄晓风的好,不由得低声轻轻地啜泣起来。 “你们别哭呵,我们正在全力进行抢救,别哭,别哭……”罗院长慌乱地摇摆着手说道。 来世昌走到罗院长的面前,压低了声音说:“你去主持抢救狄晓风的工作;我和几位局长迎接林港琛主席。现在我们都得顾全大局,该花的钱一定要花,狄晓风得救了,那是你为全市的经济和人民做了一件非常的好事,是大好事!”来世昌指示道,口气不容置疑。 听罢,罗院长赶紧上了楼。 来世昌对贾以德说,“老贾,你就带你的一班人马改为欢迎的队列,热烈欢迎林港琛主席光临我市……” 刚对贾以德下了指示,来世昌便迅捷拿出手机,急呼道:“喂,刘经理,刘经理,你速派二十个保安人员到第一医院来,要作好列队欢迎林港琛主席的准备,莫误,千万莫误,动作要快要迅速,莫出一丝一毫的差错……” 来世昌抬头扫视了几个局长一眼,笑笑,道,“我们出去迎候林主席的到来吧……” 来世昌在前,几个局长在后,杨开明和贾以德率领长河公司的一百名员工代表齐聚在了第一医院青草郁郁葱葱的宽敞操坪上,翘首以待林港琛和林秀云的莅临…… 在焦急与惶惑不安的期待中,忽见几辆越野车急速驰来。 车刚刚停稳,已见越野车车门开处,跃下几个人来。 “林董事长来了……”杨开明欣喜地喊道。 来世昌秘书长收拾好脸上的笑容,快步迎了上去: “林主席,欢迎欢迎,我代张市长来接您!” 疲于奔命的林港琛当然是疲惫不堪。睁着有几丝血丝的眼睛,强打起精神笑笑,道:“麻烦来先生了,……”并抱一抱拳,向着簇拥而至的几位地方小官吏说:“辛苦你们了,谢谢大家!” “林伯伯,……”杨开明亲昵地叫道。 “啊,开开,辛苦你了,我得好好感谢你。我代我的晓风感谢你!”看到杨开明的一刹那,林港琛的眼睛有几分湿润。 贾以德抢前一步,凑到林港琛的跟前,一把紧握住林港琛的手,大声说:“林董事长,我代表长河公司所有的员工欢迎您!” “感谢感谢,待晓风的病好,我们坐下来再从长计议。”林港琛心急如焚,又不得不应付。 几个局长也笑呵呵地道:“林老板,待狄晓风病好,我们为您接风洗尘,呵呵……” 林港琛逐一抱拳,一一施礼,痛苦深掩于尴尬的笑容下。 安子小姐和十三郎扶着林秀云冲出重围,会合了杨开明就往医院的大厅冲去。 看到许多的小黄花,林秀云的心头一紧,眼泪即刻掉了下来。她以为狄晓风只怕是没了,心中的酸楚于是化为汹涌的泪,澎湃而出。 “晓风,是我不好……”林秀云边跑边嘤嘤哭泣,上气不接下气的。 “秀秀大小姐,你别哭呵,赶紧上去先看看吧。”十三郎劝解道。 安子小姐不好说什么,只觉自已汗流夹背的,因为一夜没休息,又是玩命地奔波,现在连扶林秀云的气力也没有了。因此,她不想开口。 上得了电梯,却见林港琛在八郎九郎等人的簇拥下,也上得了楼来。 “开开,晓风在哪?”林港琛直着嗓门高叫道。 孙医生已抢步出来,急切地说道:“林老板,狄晓风在特别观察室。你和他们赶快验血!” 包括八郎、九郎、十三郎在内的十二个兄弟,齐刷刷地伸出了左手。一齐叫道:“大夫,验我的血!” 林港琛道:“快,先验我的血。” 抢着验血的喧嚷声让林秀云心有所感,看到养父林港琛已绾起了袖子,她连忙将泪收起,也跟着绾起了袖子,嘤咛道:“也快替我验验血……” 因为情况紧急,负责抽血的医生护士比平日增加了好几人,当然也是罗院长的安排。 来世昌和他的几个局长也装模作样绾起衣袖,嚷嚷着让医生护士给他们验验血。 贾以德所带的长河公司一百名员工代表也默默地伸出了手,等待着验血。 汽车的闹声与人群的喧哗,再次将赵燕燕从晕眩中拉回到现实中来。赵燕燕知道,林秀云还是来了。 赵燕燕坐了起来,趿拉着皮鞋,同着小荷转了出来。赵燕燕说,“我们去看看。” “是去看林秀云吧?!”小荷吟吟笑道。 头还有点晕眩的赵燕燕,只得点点头。 从特护室到特别观察室只有一段搭乘电梯的距离。自踏上电梯的那一刹那,赵燕燕就开始反悔了。她不明白在此时刻,为何还要去看看林秀云,难道是要看林秀云与自己到底谁美谁漂亮?当她明白自己想的竟然是这么一回事时,想要打退堂鼓,可是电梯已毫不留情的将她和小荷送到了林秀云所在的楼层。 林秀云正在抽血,赵燕燕看到殷红的血抽进了粗大的针管,不由浑身一个激凛。 赵燕燕见血就有些头晕,但是她不想错过这样一个时机。 狄晓风是她赵燕燕的爱,你林秀云也来横中夺爱,分明是没道理。赵燕燕她要看看林秀云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美人坯子?! 赵燕燕就在那里斜着眼细细地打量着林秀云,而林秀云早已为悲伤所压倒,满眼都是泪,自顾自的滴泪抹泪,抽抽噎噎不住。 赵燕燕忍不住叹息了一声,心有所感,不觉悄然呢喃: 眉颦春愁眼含媚, 娇贵无意逐芳菲; 淡妆西子何处觅? 香江倾国一仙妃。 小荷惊讶地问:“燕燕姐姐,你在嚼什么呀?” “死蹄子,我那嚼什么来着,你看看林秀云那么美,真是美如天仙,我那比得上呵……”赵燕燕好象泄了气一般。 “燕燕姐姐,你要跟她比什么美呀,你要抓住狄总的心才是正经。”小荷皱了一下眉。 “可是,我的血型不对呀,我急也没用的呀。”赵燕燕苦着脸,道。 真正的情敌到了,赵燕燕反而束手无策了。她应当恨林秀云,可是她现在也恨不起来,这样一个仙子一般的美人,倾城倾国,惹人怜爱的仙妃,要叫她恨,说实话她真的恨不起来。 “我要和她争,争到底!”当赵燕燕说这话的时候,她顿感自己的语气是如此的软弱无力、如此的底气不足。 莫名的,她想起了那句诗,“东风无力百花残……” “狄总是你的!”小荷在一旁坚定赵燕燕的信心。 小荷的确有小荷的想法,因为林秀云太美。她想,这样一个美人坯日后要是跟了狄晓风,并不好打交道,反不如娴雅的赵燕燕好打交道。 “现在不说这个,还是看看晓风的病情吧。”赵燕燕有几分惶惶然。 紧张有序的验血工作让所有在场的人都觉得象是在进行一场激烈的战斗,他们的心全然悬着,因为这个病人与他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此刻也并不在意多出了的赵燕燕与小荷。他们的注意力放在了验血上。虽说赵燕燕与小荷亦是能引起人们关注的人儿,然而,今天的主角却不是她们,就在她们小声嘀咕时,却见孙医生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声音嘶哑地喊道: “林秀云,林秀云……” 满脸泪痕的林秀云闻声即起,疾步走了过去,惶惑地问道:“呵,大夫,您找我?” “你就是林秀云?谢天谢地,谢天谢地,万千人之中终于有一个完全对得上狄晓风血型的人!”孙医生象是找到了救星一般,一把拽住林秀云。 “干嘛?”俊秀靓仔十三郎见状,突地将孙医生的手从林秀云的胳膊上甩开。 “别误会,是只有林秀云的血型完全符合狄晓风的,快跟我去特别观察室,你快,快!”不由分说,孙医生又一把拽住了林秀云。 “真是吗?”林秀云娇莺一声,刹那间,泪与笑惊人的显现在脸上。 十三郎眼望着林秀云被孙医生拽进了特别观察室。 “天意呵,天意……”一串热泪就从林港琛微皱的脸上倏地滚落。 “狄公子有救了?!”八郎疑惑而又惊喜,不停地搓着两手。 “狄总有救了耶!”小荷欢呼雀跃道。 “老天,别再剜我的心哪!”赵燕燕同样在高兴的氛围中祈祷。 当特别观察室的门关上后,留在外面的人们突然间静谧了下来,目光与阳光同在温馨的渴望,渴望一个神奇童话的诞生。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四章 云月追風(之四) 蜡黄的脸,两眼微阖,气若游丝,象是苦苦挣扎过了似的,那真的是狄晓风吗?来不及细细打量,也来不及一声惊叹,想要坚强却是无奈的苦愁疲乏,使得林秀云整个儿象是要瘫软下去。好在孙医生的手极其有力,又加之两名护士小姐及时搀扶,方使得摇摇欲坠的林秀云稳住了身形。 林秀云在另一张病床上躺下了,与她的心上人狄晓风面对面了。孙医生告诉林秀云,尽量放松,现在也没有必要去考虑别的。并说,天幸有林秀云及时赶来,天幸有与狄晓风完全符合他的血型的人,同样这也是天意如此。 林秀云神情疲惫,疲惫的神情中也夹杂一些儿兴奋与喜悦。狄晓风的血管将要流着自己的血呵,这是多么可心的事呵。这一遭,虽说巧合,可是难道就不是天意么?!她想,这一切冥冥中老天自有安排。 粗大的针头再次扎入血脉,有一会儿刺痛的苦痛,然而刺痛的感觉在殷红的血液流向狄晓风的脉管时突然之间消失了。有一些儿快感开始搅动林秀云泪湿的心。 孙医生对林秀云道:“林秀云,要从你身上抽取八的血,对你的身体也是一个考验,你是否愿意为狄晓风输八的血?” 林秀云点了点头,两眼噙泪,她听了孙医生的话,心中不知有多么的欢喜呵,因为真爱,因为真爱之美好,她现在是抓住了而且是遇上了千载难逢的这一好时机,表明自己能为狄晓风做点儿什么了,她已经是感激万分的了,能把她的狄晓风救活,自己就是有个什么不测,她亦已含笑于情爱的芳芬中了,她要的和能的都是无怨无悔呵。 “你是同意了?”孙医生疑疑惑惑地再度问道。 其实孙医生才象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莺声娇嘀:“大夫,别考虑我。要抽多少您尽管抽吧。” “狄晓风也算是福星高照!”孙医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大夫,这怎么说?” “也是说不清。林秀云,还好,你是rh阳性血型,狄晓风他舅父却是rh阴性血型,而狄晓风本人是rh阳性血型。在我们就要决定用狄晓风他舅父的血时,验血的谭医生告诉我说,你的血型与狄晓风的完全一致,当时就让我惊诧不已。处于生命紧要关头,你真的救了狄晓风。”平和的语气依然有几分兴奋,孙医生轻轻地摇摇头,似是有什么不可相信似的。 林秀云想起她的养父林港琛与毛阿姨带她到寺庙里烧香拜佛算的命,无不说她与狄晓风的八字合,而且说她与狄晓风是绝配。当时的她是不怎么相信的,而现在她的血型与狄晓风的完全一样,她现在也真的相信狄晓风原本就是属于她的。想想自己名叫“秀云”,她爱的人名叫“晓风”,而“风与云”是连在一起的,“风云”乃天作之合。原来缘分自有天定呵,就象是养父林港琛所说“缘乃天定,但要历经一番波折……”,道理也就在此呵。 林秀云湿润的眼睛睁大了,她说:“大夫,这是昊天上帝的安排,昊天上帝促成了我和他的重聚。” 孙医生点点头,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他也耳闻了狄晓风与林秀云情感方面的事,但他也听闻狄晓风对疯姑娘郭春丽一往情深,还有赵市长的女儿赵燕燕对狄晓风也是深深爱恋,对此,孙医生没有了见解。不过,照今日这番情形看来,林秀云献血给狄晓风,而狄晓风最后的选择一定是林秀云了。n市上演的情感剧,越演赵精彩。 林秀云也不说话,与孙医生及两名护士小姐一同察看狄晓风的脸色。病人能否好转,脸色基本上可以看得出来。一张脸可以反映一个人的心理情态,同时也可看得出一个人的身体状况是好还是坏。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狄晓风枯黄如蜡的脸正在悄然起变化。气息也渐渐平稳,不象早先粗细不匀,而脉搏的跳动也不再时强时弱。这一切都说明狄晓风在输血后正在逐渐好起来,他已脱离了危险。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林秀云慌乱的心也渐渐地平复。虽说此刻头有点晕,但是,心情却有所好转。“只要狄晓风好起来,献点血又算得了什么?”一些儿微笑在泪湿的眼中绽放。 殷红的血好象也在透着一些儿笑颜,那血也象是一种缘分的象征。 “嗯~~~~~” 一声悠悠地叹息回漾在第一医院特别观察室。 孙医生和林秀云分外惊喜,虽说他们听到的是狄晓风的幽幽叹息。 “春丽,春丽……” 忽然间,从狄晓风嘴里嘣出的却是朦朦胧胧呼唤郭春丽的声音。 听到狄晓风的呢喃,林秀云怔在了那里。 孙医生也是一怔,见狄晓风似梦非梦,心中有万千思绪突地左冲右突,而灵机刹那一现,忙俯身低叫道:“狄晓风,狄晓风,你别在做梦吧?!” 笑了,林秀云笑了,两肩轻轻耸动,那声音却透着一丝凄凉:“大夫,他不是在做梦……” 孙医生没想到作为一个医生的他,现在已莫名地卷入了一个情感的漩涡中,而目前他的首要任务就是让狄晓风尽早摆脱危险,而要使狄晓风重获新生,最关键的是得稳住林秀云。也因此,他不希望在此紧要关头又节外生枝。于是孙医生忙摸摸狄晓风的额头,道:“耶嗨,狄晓风好象有点儿发烧,怕是说胡话罢……” “孙医生,手术还没做吗?”狄晓风仿佛清醒过来似的,望着孙医生,一脸的茫然。 孙医生不敢怠慢,忙道:“狄晓风,你感觉如何?” “我嘴好干……” “呵,狄晓风,你是与死神擦肩而过。” “我,怎会……” “哈,是林秀云救了你!”孙医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兴奋地道。 狄晓风听孙医生如是说,不相信似地转头朝四下里瞧瞧,他侧转头所看到的,竟是他不敢面对的林秀云。林秀云和他一样,胳膊上插着针管,那殷红的血液从针管流向了他的血脉。事实胜于雄辩,的确是林秀云救了他。 再度相逢,似在梦中,狄晓风就那样凝视着林秀云,象是不认识林秀云似的。 “狄晓风,是林秀云救了你。”孙医生再次解释道。 “孙医生,我是在做梦吗?我是不是发烧,烧得很厉害?!”狄晓风转头朝孙医生问道。 孙医生并不知道狄晓风与林秀云之间有过莫明的情怨,只当是狄晓风失血过多后又引起术后感染发高烧,其意识尚在清醒转还期,难免有似梦非梦的错觉。因而又解说道:“狄晓风,你不是做梦,你有点烧,你好象故意在回避什么。狄晓风,林秀云已为你输了八的血,你今天生命的得救是因了林秀云呵!” 狄晓风终于清醒了,幽幽的眼神闪过一丝阴郁的光亮,他不能不重新面对林秀云,勉强笑道:“秀秀表妹,谢谢你救了我……” 狄晓风的话象鞭子一样抽在林秀云的心上。林秀云又笑了,谁也不知道她的笑是苦还是涩亦或是泪笑中难言的抽搐,只见她嘴角牵动,嘴唇颤抖了一下,却言辞清脆,“很好,很好,晓风,你还知道谢我了……” “我又欠了你的,秀秀表妹……”狄晓风闻听林秀云酸涩的话,自己一时也不好说什么,没成想吐出口的话连自己听了也觉别扭。 “是,你又欠了我的,前世里我欠了你的……”林秀云鼻头一酸。 林秀云的话又扯到情字上来了。任何人他都能面对,而唯有林秀云是他狄晓风无力面对的。 “秀秀,我还要欠你多少……多少?!”狄晓风不忍再伤林秀云,就连“秀秀表妹”这一生涩的称呼也改为了亲昵的“秀秀”了。 “今生欠了,再欠来世,反正不是你欠我的,就是我欠你的……”林秀云强忍着眼泪不让流下来。她怕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她怕泪水冲决堤坝后一切都如烟云转幻了时空。 孙医生终于听出了一点端倪,在此甚觉尴尬不已。他也不想还有什么事端发生,便对狄晓风说:“狄晓风,你舅父来了,我得去告诉你舅父,说你脱离了危险。” 话音甫落,朝两个护士小姐递了个眼色,自己则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守候在门外的林港琛一见孙医生出来,忙上前急问道:“孙大夫,我的晓风他、他么样了?” “林董事长,您放宽心,狄晓风他已脱离了危险,幸亏林秀云的血型完全对路!”说罢,孙医生的笑容渐炽。 “谢谢你,孙大夫!”林港琛一把握住孙医生的手,用力地摇了摇。 来世昌、贾以德、杨开明以及包括赵燕燕、小荷在内的一百多号人全都围了上来,感谢孙医生,并向富豪林港琛道贺。 只是赵燕燕还在那儿不住地自寻烦恼,“怎么偏偏是林秀云的血型符合狄晓风的?我偏不信林秀云一定是狄晓风的。”赵燕燕想想,又下决心道: “林秀云,你别和我争,狄晓风是我的就是我的,谁也抢不去……” 怀着一腔心思,赵燕燕守在特别观察的门口,那手里的ltc316品牌手机闪烁着宝蓝色的光泽,就象是赵燕燕心情惆怅时的代言人…… ^^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五章 情非得已(之一) 东风又作无情计,艳粉娇红吹满地。碧楼帘影不遮愁,还似去年今日意。//谁知错管春残事,到处登临曾费泪。此时金盏直须深,看尽落花能几醉。 ----引自晏几道《木兰花》 温泉山庄。 林港琛包下了n市温泉山庄南向第二栋楼宇的第二层楼,作为他和他的随行一干人的工作地与休憩地。 有了长远的打算,也有了落实长远打算的一系列计划,林港琛就必须要安营扎寨。选择温泉山庄,是n市市政府秘书长来世昌的建议,当然阿超和安子小姐也前来察看了一番。既然温泉山庄有来世昌嘴里所说的诸多好处,当然林港琛也乐意在温泉山庄休养与工作以及接待各色人等。 林港琛等一行人到了温泉山庄,按各自所需住进了各自的客房。林秀云有了自己的客房,那间客房已由十三郎和安子小姐作了一番精心布置,是按林秀云在香港居住的习惯布置的。主色调当是以粉红为主了,这符合林秀云温馨的性情,这大约也为林秀云所喜欢罢。 只是林秀云十二分地打不起精神。当狄晓风被转回到特护室后,林港琛一看狄晓风与林秀云的那番情形,情知不很妙,知狄晓风虽已脱离了危险,可是,为下一步考虑并打算,林港琛只得劝说林秀云和自己暂且离开医院,待安排妥当后再来与狄晓风畅谈。尴尬人遇尴尬事,与狄晓风重逢竟是这样一番情形,自是林秀云自己所没有想到的,心中自有一番喟叹。林秀云自是不会甘心,既然狄晓风的身体里流淌着自己的血,那么,他对自己就不会一点也提不起精神的。爹地林港琛适时的出击,让林秀云轻易摆脱了那份尴尬,虽说是眼含热泪。林港琛是很相信天意的,在当时,林港琛就对养女林秀云说,“秀秀,nd是你的……”林秀云很惊讶这么快养父林港琛就洞悉了一切。这一切的背后,也既是狄晓风对林秀云也不再是那般拒人于千里的态度了,情感也已起了微妙的变化,虽说狄晓风还是那个狄晓风,可是内心的波澜非是林秀云一时所能洞悉得了的。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林港琛当机立断,决定先安排妥当了,再来处理大小事。虽说主角是由狄晓风在唱,但是,起决定作用的当是他林港琛了。他瞩意养女林秀云与外甥狄晓风的爱情婚姻,因为爱情的实质是走向婚姻。他不是仙士,他也是一个俗人,虽说他也有非凡的胸襟,但他面临的这个世界,他注定成不了陶渊明。(.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什么是生活?对等的物质财富才有对等的情感世界,这样的爱情与婚姻才是真实的爱情与婚姻。几十年的风风雨雨,林港琛对人生可谓理解得透彻。也因此,他在林秀云对狄晓风动了真情后,他就得为林秀云也为自己的财富着想而要紧紧抓住狄晓风,让狄晓风作为他的传人而将他的事业发扬光大。虽说他有点嘲笑自己的外甥狄晓风对疯姑娘郭春丽痴心不改,但也为他的外甥能坚守这一情感而感动。然而,他并不想自己的外甥将美好的时光就这样浪掷干净,因为他狄晓风改变不了既成的事实,而一旦狄晓风固执下去,那么他狄晓风不但误了自己也误了林秀云,对自己的财富也是一种恶性赌博。他林港琛不是赌徒,他不希望自己的外甥无意中成了赌徒,输光了他的所有。所以,他林港琛适时作出了调整与安排。 戏不能那样演,林港琛可不希望一台好戏被狄晓风与林秀云无谓的情感冲突而提前谢幕。好戏才开始,高潮迭起才有看头。 因为林秀云冰雪聪明,在养父再次劝说后,也就同意了养父林港琛的安排。他们留下了九郎和几个兄弟照顾狄晓风,其余一干人马就随着林港琛到了温泉山庄。 在特护室的门口,林秀云看到了拿着宝蓝色ltc316品牌手机的女人,一派纯真纯美的女人。她的美是一种天然的美,然而她也看到了春花一样忧伤的泪痕,还有一种淡淡的浅浅的敌意,如芒。 十分疲惫的林秀云不去理会她,不过,她也明白这个女人一定跟狄晓风有关,而且也对她是一种不大不小的威胁。 冷冷一笑,林秀云在十三郎和阿超的簇拥下离开了特护室。 “你别以为你给狄晓风输了血狄晓风就是你的……” 在上电梯时,林秀云分明听到了一声歇斯底里的叫喊声。这叫喊声证实了林秀云的先前的猜想。林秀云并不理会这声叫喊声,又是冷冷的一笑。 从离开第一医院特护室到温泉山庄,林秀云就没有清静过,时而是狄晓风,时而是那声歇斯底里的叫喊声,让她疲惫又让她兴奋。如果是早先,她会软弱得只知哭泣,可现在不同了,她林秀云既然爱上了天意中的狄晓风,那么她就得勇敢的面对这一切,是她的她就要争,决不让自己的爱情象“一江春水向东流”,决不能在情敌面前流一滴无谓的泪。[.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只是当林秀云想起狄晓风那样一种情态,不争气的泪花又晶晶闪亮。悄悄擦掉了眼帘上的泪花,轻轻地嘘了一口气,坐在镜前静静地面对镜中不免有些忘情的自己。 安子小姐进来了,只是对林秀云说了声“你爹地让你好好休息,你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看到林秀云坐在那里不知在想什么,也不便多说什么,也就退了出去。 温泉山庄静静的,林秀云是静静的,可林秀云心中蓬勃的情感如地底的岩浆时刻要喷涌。静只是相对的。林秀云情感的能量是为狄晓风准备的,痴恋疯姑娘的狄晓风是否会为林秀云所左右? 下午的阳光温暖极了,而温泉山庄却春气盎然。抽血过后很是疲累的林秀云想睡一觉,可惜面对寂寞的镜子的她依旧静静的坐着,一任思绪万千。 孤独是孤独者的通行证。此时此刻,林秀云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 在张大强张副市长的提议下,章小月和莫佑仁他们下了飞机后,决意在省城停留一天。 章小月自然是和她的夫君团聚去了,而张大强同莫佑仁则有其他的要事要办。当然莫佑仁唯张大强马首是瞻,张大强对他来说,真正是他的衣食父母官,也只有这个父母官一词用在张大强身上才最为恰切。张大强让他留下来他自然得留下来作陪,因为张大强想要见省政府秘书长庞。 这自然又是他莫佑仁作东,只是这笔帐在荣誉上属于张大强的,在经济核算上是属于他莫佑仁的。他认了,当然得认,谁叫他从一开始就看好张大强这个n市说一不二的人呢;谁叫他希望在今年的工程项目上也想大揽一笔财富呢;谁叫他希望与官府联姻呢;他有个儿子大学毕业后留在了n市,目标瞧上了财政局第一把交椅,而张大强虽是常务副市长与市委副书记兼市政法委书记,可在n市老百姓的眼里可就是他们的土皇帝,他张大强的话可就是圣旨,一言九鼎呵! 张大强在从香港飞省城的波音767飞机上对章小月说过,意思是,他已经安排了来世昌秘书长代为接待林港琛一行,反正已经赶不上欢迎的场面了,还不如就在省城停留一宿,将未办的事情在省城好好处理,以后遇着棘手的事也能通过特殊的渠道得以解决与疏通。当然是ok的了,章小月是什么角色,一点就透,当即心领神会,对张大强肚里的小九九也就揣摸得十分透彻。 当然,张大强是有他的一步棋的,官当久了,副职干久了就得为爬上正职而不择手段,爬上了n市正职还得考虑再往上爬。张大强的如意算盘就是先将n市的市长捞到手,再蹬上市委书记的宝座,然后用一切可用的手段爬进省委省政府。自然,这都离不开钱。有的人说自己在某某里有人,说白了,那全是金钱起了作用。 今夜张大强张副市长有个约会,当然,这离不开莫佑仁,只是张大强同着莫佑仁宴请了省政府秘书长庞之后,却让莫佑仁去看美国进口大片去了,剩下他和秘书长庞在包房吞云吐雾。 脸上无须、戴着眼镜的秘书长庞,心情当然是好极了。他预感到今夜颇不寂寞,预感到天上将要下金色的雨。果然,一脸得色一脸酒气的张大强便向他示好。 “听说贵公子将留学美国?” “消息真灵通呵你。” “可都妥当了?” 秘书长庞两眼一眨,嘿嘿一笑,“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是这个?!”张大强左手手指拿捏着揉了揉、搓了搓。 “嘿,不知道。” “我资助贵公子五十万,嗯,够不够?” “现在风头正紧,反腐正当其冲,如果逮个正着,你行我受,岂不都完了?!”秘书长庞脸上有一丝隐忧。 “是我资助你家公子的,谁去查?!什么行贿受贿的,跟你搭不上边的。” 从眼镜的余光看了一眼张大强,秘书长庞暗想,此人虽说外表粗鲁,其实心思机警,颇能办事,看来倒是可以说说话的。 “哈哈,这招果然是好。” “庞秘书长,这个可行否?” “这个……” “咱老张是个直性子,能就说能,不能就说不能,咱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你想?……” “直说了吧,我得转正。” “就这?” “以后,还望庞秘书长提携!” “这自然。” “人往高处走嘛。” “香港投资的事是否搞掂?” “实力派大财团领袖人物林港琛已到了我市。” “哦。这快?!” “小动作而已。” “门头江大桥是个大手笔?!” “将投资五十八个亿。” “真的有钱……” “还准备投资八十个亿,修建火电厂,这才是大大的手笔。” “林港琛的经济投资看来成了你的政治投资了,哈哈。” “庞秘书长,你看得更远。” “嚯嚯,哦。老张呵,古时那则成语‘明修栈道,暗渡陈仓’颇适合你的权谋。” “以后还得借你之力,到省府坐坐班那才叫痛快。” “不易呀,老张……”庞秘书长搔搔略微秃顶的头。 “有你,一切都是坦途。”酒色浸润的脸,一派坚毅。 庞秘书长微笑了,一种玩弄权力时特有的自我陶醉的满足的微笑。此刻他在想,商人无论再富足,只有一方土阔佬;而掌握权力的人,随时都可以让富有的商人倾家荡产或妻离子散,这是钱财与权力不可比拟的。面对张大强,他也感受到权力的妙用,他不能不用心体会甚而至于从内心发出由衷的微笑了。 “我也时时处在风口浪尖呵……” “庞大秘书长,我亦耳闻某些趣事,谁个不晓,省府是由你当家的呵。打个比方,三国时虽说刘备是主公,还不是军师诸葛亮当他的家,还不是全由诸葛亮说了算。省府人事变迁,起决定作用的还不是你一句话呵。” “老张呵,我那有那神,我说得上话就是了,人事变迁也不是我个人说了算的。” “庞兄,你这话哄别个那还成,哄我,”张大强摇摇头,说,“不成不成。要不然我张大强也不会登门受教了。” “呵呵,快别这般说。某些传闻属讹闻,作不得数的。不过,老张,我庞某心中有数,到时当然可以同舟共济的嘛。” 这话正中下怀。张大强心中有了底。与庞秘书长打交道也非一日两日,庞秘书长松了口,那等于是给他张大强吃了定心丸。以后的升迁就在庞秘书长的一句话了。当然,庞秘书长要打点其他官员所需的票票,只须庞秘书长他使个眼色,他张大强立马双手捧上就是了,有林港琛在n市,他张大强要风是风要雨是雨,而林港琛也将是他张大强张副市长的私人小金库。 “哈哈,到底是老哥们。庞兄,今夜我们去潇洒一番?” “嚯嚯,你是工作娱乐两不误呵,嚯嚯……” ...... 满载胜利喜悦的张大强副市长,在第二天下午,同着章小月、莫佑仁等一行人,回到了云蒸霞蔚~水碧山青~鹭飞乌啼~鱼肥鳜美~柳绿稻香~山花烂漫~樵歌互答~车笛悠扬的n市。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五章 情非得已(之二) 躺在第一医院特护室的帅美公子狄晓风,猛然间清醒了过来,也算是醒悟了过来,对林秀云伤心的走,心中忽然间有了那么几分内疚,说不的还有那么几分愧疚。(.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从黄金海岸金沙滩的奋不顾身到今天的勇敢献血,一桩又一桩往事,虽是历历在目,却更让狄晓风从心头感到幸福的喜悦与欣慰。想想自己对林秀云的那种态度,仔细的想来,怕是伤了她的心呵。只是他心里头有一个结,不,是有一千个解不开的结,自从郭春丽在他心中扎下了根到林秀云矢志不移的爱恋之情,他心中的结就越结越死,怕是无法去开解的了。如果没有郭春丽,那么,他与林秀云就从头到底就一直爱恋深深而不会有波澜起伏。放心不下的是郭春丽呵,她的疯与痴,也分明是心中放不下他狄晓风呵。从郭春丽教小茵茵画画,而那画上的人物分明就是他狄晓风呵。虽说郭春丽疯痴了,可是她却知道或者说她预感到他的不测,是心灵的感应还是她多方的侦探,不得而知。然而,在第一时间,郭春丽却让郭母炖了鸡汤并带了小茵茵来看望自己,这也说明了郭春丽真的对自己有情。是谁造成了她的疯痴呢?虽至今仍是一个迷,但狄晓风自己却认为,郭春丽的疯痴的确跟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只是这当儿,多情而不滥情的狄晓风不能不顾及到林秀云。好在杨开明还没走,赵燕燕赌气似地立在窗口并不看狄晓风。无可奈何,狄晓风对杨开明说道:“开开,听说你夫人炖得一手好汤?” “那当然,我老婆别的不行,但炖汤是她的拿手好戏。晓风,想喝汤了?”杨开明微微一笑,道。 “不,不是我。你想想,林秀云为我输了八的血,是不是也需要补充一点营养?!” 杨开明咧嘴道:“嚯,晓风,你还会关心起人来了?!秀秀为你只怕是搭上了她的半条命呵!” 一时间默然。(.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狄晓风就有些闷郁了。 半晌,赵燕燕回过头来,不屑似地说:“那恰巧是她血型正好相合。若是换作是我,我不会只输八的血,晓风要多少输多少呗!” “哟嚯,燕燕,你太伟大!”杨开明不知是恭维还是讽刺。也许二者都有罢。 “这太稀疏平常了。开开,林秀云是为晓风献了血,不见得晓风就是她林秀云的。”赵燕燕很是不服气。 杨开明就又笑了,道:“那是你们的事。反正狄晓风现在也不急着嫁出去,你们争吧,争出一出好戏,有得看的,嚯嚯……” 杨开明的那句“反正狄晓风也不急着嫁出去……”,惹笑了赵燕燕。赵燕燕笑了,说,“开开,就你喜欢鬼说。” 狄晓风就待赵燕燕心情也好一点时,对杨开明催促道:“开开,麻烦你家夫人快点炖一锅子鸡汤吧。看再加点什么,为林秀云补补血提提神。” “到底加什么,我老婆晓得,我得去问我老婆。你没看我老婆那么肥,都快变成肥婆了,还不是天天在家研究食谱的功劳。”杨开明得意地说。 “呵,这是何话?!”狄晓风也笑了。 赵燕燕指着杨开明的鼻子说:“开开,你不用问你老婆,我也知道一点,要做子鸡汤补血提神,加一点西洋参就行啦。” 原来赵燕燕也不是善妒之人。狄晓风忽然感到身处的这个世界真的好象似旋转的大舞台,赵燕燕还是那个本真的赵燕燕呵。 杨开明困惑地看了看赵燕燕,又看了看狄晓风,小声嘀咕道:“真搞不懂,不可思议……” “么事不可思议?!放心,我不冷血,人家救了晓风,当然得感谢人家啦。晓风是我的,可不能叫别人说晓风不懂人情世故。”与狄晓风在一起,天就是蓝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燕燕……”忽然,狄晓风感到累,前所未有的累。 杨开明虽不懂狄晓风此刻的心情,但也感觉狄晓风心中有一个难解的结,此时又凭添一绺愁心事,赵燕燕的话让狄晓风进退维谷。为了眼不见心净,杨开明微笑道:“晓风,燕燕,我去找我老婆炖子鸡汤去了……” “嗯,快去吧,麻烦你了,开开。”狄晓风急切又无奈地说。 “一定要加西洋参!”赵燕燕冲着杨开明的身后喊道。 并不回头,杨开明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羊奶白一般的氤氲的温泉汤袅袅娜娜。林秀云浸润在羊奶白的温泉汤中,想要洗去一身的疲惫。的确,林秀云太累了,说不出的累,更多的是心累。 八的血已成了往事,她要尽早忘掉。只是心头的累让她一时之间不能转寰,一丝阴郁静悄悄地往心里渐生渐长而难以自消。 浸润在温泉汤里是否是躲避,一时也说不清。 恰到好处的温泉汤,让身心一阵子舒泰,似乎疲惫也少了许多。林秀云一捧捧地兜着温泉汤,从头浇到脚,很机械的样儿。她强迫自己不去想,不去想狄晓风,她需要一刻宁静。她不希望她的心灵永远膨胀,她要让一丝爱情的美好贴近心灵、熨贴心灵,让时光减去心灵里杂质的膨胀,也只有爱情。 温泉,羊奶白的温泉汤洗涤林秀云身心的疲惫。 这一刻,细流更增添了内心的宁静与渴望,自是一番怀想。月光透过玻窗轻盈的照过来,轻盈地抚慰妩媚的精灵。月光很淡,很雅,很柔和,很洁净,披着一圈淡雅的蓝纱轻灵地舞蹈。月光带着温馨,温泉携着氤氲,轻柔地包裹着梳理心思的林秀云。 温泉汤象是要抚平起皱的心事,可是,一连多天所发生的事,岂是这一捧捧的温泉汤所能释怀的;岂是氤氲的温泉汤与柔柔的月光所能诠释的?! 大约是意识到浸润的时间过长,林秀云结束了沐浴,披着白色的镶着金边的纱衣,飘飘若仙,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静下来的时间,她想的还是狄晓风,也不知狄晓风此刻么样了。在一起时,不知怎的总有一种说不出的不和谐的别扭;在寂静中时,狄晓风的身影总在追随自己,怎么也抹不去。林秀云有些后悔那时就急着离开了狄晓风,但是,不离开,说不定要与狄晓风斗斗嘴,只是,这样一来,伤的不知是她自个还是狄晓风?不过,已在n市居住了,就会时常见面的了,说不定情感也一天比一天增加,那时,再诉说今日的苦涩也不迟呵。 坐在红木沙发上,绝代玉娇林秀云的心思悠远而惆怅。 轻轻的敲门声把林秀云从悠远拉回到了现实,她不慌不忙起身去开门。 “大小姐,打扰了。”十三郎一脸的孩子气,月光照着他那稚气的笑脸。 林秀云笑了,柔声道:“十三郎,进来吧。” 十三郎将碧绿色的保温瓶搁在红木茶几上,笑说道:“大小姐,这是狄公子托杨先生送来的子鸡汤,请大小姐趁热喝了它吧……” “杨先生他人呢?”林秀云的心情忽然间激动了起来。 十三郎转过身去,并不看着林秀云,说:“大小姐,杨先生下山去了。他说这汤要趁热喝,鸡汤里还加了西洋参等补品,说是狄公子的意思。” 一抹淡淡的愁颜不知不觉间就化开了,林秀云的脸上现出的是一抹羞赧。一朵红云就升起在她的脸上,那惊喜的目光就不由自主地投向了绿色的保温瓶。 “是晓风?”那语气虽为惊讶,却更多的是喜悦。 身侧是玉雪肌肤的美女,让十三郎不敢侧目,只是拼命地点点头。 与美女同在一室,的确有让十三郎窒息的恐慌。在林秀云再次把目光递给十三郎时,十三郎感觉到那目光的绚丽,不得已,腼腆的十三郎慌忙道声:“大小姐你喝了鸡汤吧,我得休息去了。”说着,十三郎急匆匆地走了。 林秀云还在她的世界里徘徊无已。见十三郎走了,也不多管,纤纤玉手推开玻窗,极目远眺,n市在浮云中星星点灯,那象极了狄晓风闪亮的眼睛。 晓风呵,你这是怎么了?我这又是怎么了? 原来我还不是很懂你,现在,我要真正的懂你,你让我懂你么? 一怀愁绪,满是离索?哦,不,不,晓风,你心中有我,我怎的没了自信?我要我们的心永远在一起、在一起…… 林秀云转过身来,面对碧绿色的保温瓶,想到狄晓风托人熬鸡汤,心中一股暖流直往外涌。感念顿生,忙着取来文房四宝,手援墨管,略一思忖,如有神助,下笔直书: 温泉瘦月光, 难对羽衣裳; 佳人独徘徊, 兀自度凄凉。 幡然琼仙入, 般般酥手香。 一杯子鸡汤, 慰我病心肠。 ………… 林秀云看着眼前自书的诗文,感觉有些畅快淋漓,心中大为快慰。又轻移玉足至玻窗前,再度远眺,灯火阑珊处,似乎有位帅美的青年公子正在那儿向自己眺望,边举着一点炫灿的星光,边疾步走向梦柔之仙乡……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五章 情非得已(之三) 山风习习,月光幽照;树影婆娑,鸟虫互答。[.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怀着一腔醉意,杨开明走下了山来。是因八郎敬了几杯酒给杨开明,杨开明只得喝了,却不肯多停留,在八郎的目送下走下了山。 “八郎他们真的是有情有义……”杨开明的好心情因了这杯酒的缘故而发酵而膨胀。 正当杨开明走出山道,准备拦乘出租车时,停在路边的一辆黑色的小轿车朝自己驶来,并倏地停了下来。杨开明不解其意,车门开处,却见车上跳下了两个壮汉。为首的一身黑色的装束,有如黑塔一般。 山风吹来,杨开明的酒意早已给风吹散。 “杨开明!嚯嚯!”那黑塔似的汉子碟碟笑道。 杨开明心头一惊,惊惶失措地问:“你是谁?怎么认识我?!” “俺是黑煞,专找你杨开明来的。嚯嚯!” 笑声阴恻恻,好不怕人。 “找我?有没有搞错?!” “你是杨开明就对了。你还有个一岁多点的儿子,对不对?” “你把我儿子怎样了?” “没什么。我只是想证实。嚯嚯,你听说过邱豪了吧?!你听说过活跃在深圳与香港的‘野狼帮’了吧?” “关我啥事。我儿子呢?!” “你儿子和你老婆正睡得好香好甜,你尽管放心。” “干嘛找我?烦躁。” “上车吧……” 不由分说,那黑煞和另一壮汉把杨开明搂上了车。 “放开我,你们!”杨开明试图挣扎。 “我们不会为难你。安静点吧!” “黑煞,你们又想干伤天害理的事?” “嚯嚯,这回不是我们干,是你杨开明代我们干、帮我们干!” “什么?!” “我们可以合作的,你想想,你为的是钱,我们同样也为的是钱。目标一致,利益相接,嚯嚯!” “不!你们打错了算盘。” “你儿子……嚯嚯!” “你拿我儿子要胁我?没门!” “走,到一个地方,我们谈谈,是谈一笔交易。帮主邱老大告诫过我等,一定要善待杨开明杨先生,嚯嚯!” “别指望我和你们合作,你们清醒点。” “说孩子话,杨先生。到了那个地方,你不想合作恐怕也不行了。” “做梦!” “是你在梦中呵,嚯嚯!” 话音刚落,黑色的小轿车就在一处幽僻的地方停下了。黑煞和那个壮汉将杨开明推进了一个幽静而宽敞的山洞。 杨开明迫不得已进了山洞。黑煞笑道:“你大概知道这是什么洞吧?” “太乙洞……”杨开明简略地答道。 黑煞“嚯嚯”一笑,道:“神仙的洞天福地呵,我来此并不想亵渎神仙呵,嚯嚯!” “说的比唱的好听,哼!”杨开明好象有点不屑一顾,实质上他很害怕。 “来神仙洞府,嚯嚯,我只办不惊动神仙的、不伤天害理的事。”黑煞大笑道。 幽幽的烛光影影绰绰。 待杨开明适应了洞里的光亮,他发现有几个壮汉端坐在石凳上,看起来均是身手敏捷、不同凡响。虽说邱豪没有前来,但是他手下的几员帮凶均不是吃素的,亦很难对付。 “坐,我们是来谈正事的,不是要吃你的。”黑煞将手一伸,顺手一按,杨开明不由自主地就坐在了石凳上了。 “你们要和我舍作?合什么作?有什么可合作的?正邪不两立!”杨开明见并没有什么危险,口气也大了粗了。 黑煞眼一瞪,绿光一闪,杨开明浑身一个哆嗦,心劲气儿也消了一大半。原来自己的定力不够,和黑煞他们根本不是一个道上的。 黑煞大咧咧地坐下了,泛绿的目光直视有点哆嗦的杨开明。 “我们要你办的事,对你无半点损害!”黑煞一本正经地说。 “我说了,我不想和你们合作。”杨开明的话不象早先那般慷慨激昂。 黑煞阴恻恻地一笑,道:“毕老三,你放一段录音给他听。” “是!”一个精瘦的汉子,应声打开录放机。 从录放机里传出一个极稚气的童音,很模糊,象是刚睡醒一般,“爸爸,我要尿尿……” “杨开明,你听到了吗,是谁的声音?”黑煞骨碌碌转动眼珠子。 杨开明惊惶失措地答道:“是我儿子!你、你们把我儿子怎么样了?” “他睡着了,睡得黑香黑香、黑甜黑甜。”黑煞挖着鼻孔,看也不看杨开明。 杨开明进退维谷。他强作镇静,他以为他不会是一个孬种。爹娘给了他一个男儿身,纵然有小沟小坎,他也要挺起男儿的脊梁,决不在不应当的地方软下去。于是,他那紧绷着的脸也笑了笑,道:“我已说过,我不会和你们合作的。” “我不想和你多废口舌。邱帮主极是仁慈,放了狄晓风和林秀云,那是另有良谋。对你杨开明,是借你的职能一用,别不知好歹,搞烦了老子,老子先结果了你那个小狗日的兔崽子!”一时间黑煞杀气腾腾。 幽幽的烛光照见黑煞阴绿恶煞的脸膛,杨开明这才知道自己原来所说的都是经不起推敲的废话,真的搞烦了,黑煞是真的要了自己宝贝儿子的命的。 “我的命你也拿去吧。”杨开明以退为进,但语气明显软了下来。 黑煞怒道:“别抖你的花花肠子。给你一个台阶下,你要识抬举,娘的!” “你他娘的……” “啪!”那个精瘦汉子、号作毕老三的,极快的一记耳光,很响亮很清晰很准确地甩在了杨开明的脸上。 杨开明象吃了辣椒一样,嘴里悉溜着,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一巴掌使得杨开明彻底的清醒了,他意识到,自己还未弄清楚黑煞他们到底要自己和他们合作什么就先开口拒绝了,弄了个灰头灰脸的,说不定儿子的命以及自己的命都要丧在黑煞这伙匪人的手里,那真的是不值得也不划算。 “聪明一点,杨开明!”那叫作毕老三的精瘦汉子发话道。 杨开明沉默了。沉默是金。沉默背后也许就是解脱。 黑煞“嚯嚯”开怀地大笑。他站起来,走到杨开明的面前,拍拍杨开明的肩膀,阴郁着的脸一脸的奸笑:“世事洞明皆学问,有你学的……” 身后的几个汉子全都站了起来,紧随着黑煞而动。 黑煞挥挥手,紧跟着身后的几个汉子见状,退回去坐了下来。 “很简单的事。”黑煞象是对杨开明说,又象是对身后的汉子说。 那个精瘦的毕老三代为说道:“我们邱帮主有话,狄晓风承建门头江大桥所需的水泥、钢材、沙石等,由你杨开明一手揽下来,尔后到我们指定的商家进货,不得有误!” “嚯嚯,本是小事一桩,倒是让杨开明先生给想扁了,嚯嚯!” “原来是这桩事呵……”杨开明很为自己刚才所挨的一记响亮的耳光不值。 “怎不早说?!”杨开明捂着生疼的脸、呲牙咧嘴道。 “哼,自作自受……”黑煞横了一眼杨开明。 “唉……”杨开明一声长叹。 黑煞瞄了瞄杨开明,冷冷地一笑,对毕老三说,“将他送出洞。” “哈,杨先生的裤子怎的全湿了?”毕老三似乎有了一个重大的发现。 正待转身的黑煞突地又转过身来,猛然瞧见杨开明湿漉漉的裤子,止不住大笑了起来,“嚯嚯,吓的咯屁滚尿流,真没出息!” “哼,那不叫‘屁滚尿流’,那叫‘财华横溢’;被龟孙子打了一耳光给吓出了一身‘财华横溢’……”杨开明歪解道。 “娘的……”毕老三作势要打杨开明,被黑煞一把揪住了。黑煞歪起嘴笑道,“嚯嚯,阿q的孙子百年后还魂了,嚯嚯……” “哼……你还晓得阿q……”杨开明的声音小了下去。 “送他娘的咯王八蛋出洞吧。”看到杨开明走到洞口,又叮了一句,“毕老三,往后对这王八蛋盯紧点……” “唔,……”毕老三应了一声,追着杨开明走出洞,下了山道。 到了交道口,毕老三在后面阴沉沉地说:“杨开明,今晚的事,你最好给我嘴紧点。如果你有一字吐漏给了狄晓风,我灭你全家!” “哼……”杨开明冷哼一声。 毕老三看着杨开明走远了,在阴影里,扯开嗓子嚷道:“你儿子在第一医院,感冒了,打点滴……” 杨开明一听,怒火中烧,想想这一切全都由狄晓风招惹来的,心里炽盛的火气也只有找狄晓风去出了,于是,赶紧拦了一辆出租车,朝第一医院飞驰而去…… 赵燕燕离开了医院,因为天色已晚,也因为第二天要上班。九郎和他的兄弟们暗中防卫,在狄晓风的周围作了布置。阿伦和小元宝就留在了特护室。 如果就这样寂静地待下去,那阿伦和小元宝肯定会烦闷不已的。因为上午见到了林秀云,为林秀云惊人的美丽而幻想。直到现在,阿伦还是念念不忘。 狄晓风也想和阿伦聊聊,便对阿伦说道:“在想什么呢,阿伦?” 阿伦还是一付憧憬的神情,无限神往,半天还在回味。见狄晓风想和自己聊天,正巴不得也透透气,忙说:“狄总,呵不,还是叫你狄大哥亲切些。狄大哥,你真的好福气,爱你的女孩子一个比一个漂亮,哇噻,真的盖了!” “你怎的说起这个来了?”狄晓风的有点奇怪。 阿伦朝小元宝斜瞄了一眼,见小元宝正拿着赵燕燕送狄晓风的宝蓝色的ltc316品牌手机玩游戏玩得正起劲,也就不去管小元宝了,嘴上巴唧道:“狄大哥呵,你那林秀云可真是神仙一类的美眉耶,那个什么‘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只怕也不过如此噢!” “少来吧,你!”狄晓风正色道。 “啧啧,狄大哥,我说的本来如此嘛。我又有哪一点说错了?”当其时,阿伦还在心中赞叹着林秀云的美丽。 狄晓风皱皱眉头,道:“你所关注的就是一个人的美艳而已?” “哟哟,狄大哥,美是爱的基石,真的是,绝对是。”阿伦回道。 “美只是一个人的表相,究其实,心灵的美才是爱的终极与追求。”狄晓风谈自己的看法。 “如果杨贵妃不美,就不会有唐玄宗‘从此君王不早朝’,以及后来演绎的‘长恨歌’了。”阿伦继续他的观点。 “只当是你的闲聊吧。”狄晓风淡淡地说道。 “你看你的林秀云神仙一般的美眉,那一身装束,真的是‘风吹仙袂飘飘举,犹似霓裳羽衣舞’。不信,你看看这里的人,有那一个不为之不心动的?!”阿伦似乎自醉了。 “越扯越邪乎!”狄晓风的眉蹙得更紧。 阿伦继续他的神往,“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哦不,是天上掉下个林姐姐,真是惹人怜爱。啧~啧啧……” “你可以不谈她吗?”狄晓风显得无可奈何。人人都说他好福气,有美眉环绕,可是他却有说不出的苦愁呵。 “狄大哥,没办法,我心中现在装的全都是她,她的一颦一笑,啧啧,真是爱死人了……”阿伦的魂也跟着出窍了,他的目光盯着窗玻,仿佛那里藏着个林秀云似的。 狄晓风眉头蹙得更紧。轻轻叹息了一声:“唉,何苦来哉?!” 阿伦回过神来,侧望着狄晓风,甩出一句话,“狄大哥,你说爱情是一个人一生中的唯一吗?” 这个问题不经意的抛出,让狄晓风一个措手不及,狄晓风未加思索,因为阿伦那双从眼镜底层透出的目光有些火辣辣的热切与期待,促使他不得不立即回答:“嗯,是的,爱情是作为真爱的人一生中的唯一!” “不对吧?”阿伦的目光征询着,道。 “有何不对?”狄晓风问道。 阿伦歪歪一笑,说:“可你狄大哥游走在几个绝色美女之间,也叫爱情是唯一吗?” 一怔,之后,狄晓风笑道:“你的问题很尖刻,可是我有我的苦衷。” “你有什么苦衷,说说?!”依旧是期待与征询。 狄晓风望着天花板,象是要从天花板上寻找到他所要的答案。稍微顿了顿,狄晓风便道:“从一开始,我心中就对郭春丽有一种责任感;对赵燕燕虽说也有很好的感觉,不过,我和她的感情似乎兄妹情要多些;林秀云太美,我怕我呵护不及,因为看上去我好象很细腻很体贴的一个人,究其实,我有时是很粗枝大叶的。太美的女人象精美的磁瓶,如果一不小心呵护,那如花似玉的磁瓶就会摔碎,碎的不止是磁瓶,还有一颗红红的赤子之心……” “那么你对林大姐姐?” “我不知道。我很想她幸福,很想她找对人,但不是我。”狄晓风直截了当。 “除了你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狄大哥能配得上她外,恐怕无人可以与她相配相恋的哦……”阿伦实话实说。 “唉,我不愿伤她们的心。郭春丽让我无法再爱上其他的人,可是赵燕燕与林秀云是我最不愿伤害的人,我至今在孤独的城堡中享受着孤独,没有人真的理解得了我孤独而凄然的心灵。”狄晓风的语气有些悲凉。 在此刻,玩游戏上瘾的小元宝张大嘴巴傻傻地瞧了一眼狄晓风,他似乎在说,“爱是什么东东?爱又吃不得,还不如一碗水饺来得实惠……” 阿伦不由长吁短叹,心戚戚焉。当下说道:“唉,不象我,我爱的人不爱我,爱我的人惨不忍睹。” “比我还傻……”小元宝坐在那里嘀咕道。 “我也不知以后会怎样,我真的好担心好害怕伤害了她们。”狄晓风的神情也更为忧郁。 阿伦道:“我也会怜香惜玉的,可是,没有可让我怜惜的佳人呵,虽说我也戴眼镜,可我终究不是裴勇俊呵,惨哦。” “你还裴勇俊?!裴勇俊的脚趾头也比你俊美百倍……”小元宝边玩游戏边小声嘀咕。 狄晓风说声,“美在于心灵,心灵的美才是爱情的前奏曲。一切以才貌为前提的爱情都不是真的爱情。” “不,你说的也太绝对了吧?世界上有多少人就有多少种别样的爱恋之情。”阿伦嚷道。 “哦,也许吧……” 狄晓风正要往下说时,杨开明闯了进来。 “晓风,你还我儿子来!”杨开明一脸的愤恨,那眼睛红红的似火。 “怎么了,开开?!”狄晓风很是惊讶,一脸的愕然。 “是你,都是你,都怨你,我的儿子没了!”杨开明紧攥着拳头。 “稍安毋躁,你冷静点,出了啥事?”狄晓风示意杨开明先冷静下来。 身长臂长的九郎忙跟了进来,急问:“杨先生,啥事这般慌乱?” “我儿子在医院打点滴的,忽地不见了!”杨开明恨不得上前狠狠地揍狄晓风一顿。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五章 情非得已(之四) 语气是那般的呛人,这是少有的,也是极少见的杨开明的口吻。 闻听怒声,狄晓风很是惊讶,一脸的愕然。望着怒气冲冲的杨开明,狄晓风问道:“怎么了,开开?!”。 “是你,都是你,都怨你,我的儿子没了!”杨开明紧攥着拳头。 “稍安毋躁,你冷静点,出了啥事?”狄晓风示意杨开明先冷静下来。 身长臂长的九郎忙跟了进来,急问:“杨先生,啥事这般慌乱?” “我儿子在医院打点滴不见了!”杨开明恨不得上前揪住狄晓风的头发,狠狠的揍狄晓风一顿。 “你儿子何时不见了?你回家替狄公子炖子鸡汤,你儿子在不在?”九郎很是冷静地问。 一语点醒了杨开明,想想,不觉“哎呀”一声叫道:“是呀,我和我老婆炖鸡汤的时候,我儿子好好的在呀,是了……” “开开,不如你给你夫人打个电话问问。”狄晓风冷静地建议道。 杨开明忙不迭地摁下几个数字,那头传出懒洋洋的声音:“哎死鬼,这晚了还打个么鬼电话,想我了就赶快回来噻,吵我个瞌睡累死了烦死了……” “婆娘,儿子在不在家?”杨开明对着手机吼道。 “刚撒了一泡尿睡了。指望你唏他的尿,没想到你还回,你去玩你的吧,死咯鬼……” “咱儿子真在睡觉?!” “你见鬼了吧,开开,你儿子叼着老娘的奶头……你回来挺尸吧你,老娘困死了,快回!” “唉,真在……”杨开明松了一口气。 狄晓风困惑地问道:“开开,你听谁说你儿子在医院打点滴?” “娘的,遇见鬼了……”杨开明将手机插进口袋,微一扬手,说,“各位,晚安吧,我回了……” 众目睽睽下,杨开明脚步沉重地走了出去。 “他裤子都是湿的……”小元宝忽然说。 “就你眼尖眼热!”阿伦讥讽道。 “今晚杨先生一定遇上了什么怪事……”九郎向着狄晓风说,也有请示的意思在内。 “到底是什么事呢?”狄晓风眉头深锁。 “是谁在制造混乱?其目的又为的什么?为何杨先生就那么走了?就如小元宝所说的,杨先生的裤子怎么全都湿透了?”九郎分析道。 狄晓风粗重地吸了一口气,说:“今晚开开的情形的确有点反常。” 九郎略一沉思,又道,“杨先生的反常,一定有其原因,以后要多加注意。不过,这事可以交给我。” “在我们n市这个秩序良好、人情淳朴的地方,我相信杨先生不会有什么事的。请放心吧,九郎。”狄晓风满有把握地说。 “是不是又是什么人冲着你来的?”九郎丝毫不敢大意。 狄晓风微微一笑,道:“我在n市也并无仇家,你们弟兄也尽管放宽心,千万不要紧张兮兮。” “狄公子,你的安全是我们的责任所在。”九郎严肃地说。 “咦,狄大哥有保镖?!”阿伦和小元宝很是惊奇。直到现在他们才意识到见识到了只有影视里才能见到的保镖或者说侠客。 “你们两个小家伙可别乱来呵……”九郎故意轻松地一笑。 狄晓风笑道:“九郎,你尽管好好休息去吧,这里你大可放心。” “有我们在呢,大侠,你去休息吧,我和小元宝保证狄大哥毫发无损!”阿伦信誓旦旦。 “嗯,好!我的兄弟们在外头防控,你们也轮换着休息吧。我出去了。”九郎说着,与狄晓风打了一个招呼就走了出去。 “呵呵,见识了大侠客……”小元宝傻傻地大笑。 阿伦两个指头弹弹小元宝的额头,笑道:“小元宝,全世界就你傻得最可爱……” “阿伦,你和小元宝都去休息吧,你们也够辛苦够累的,明天还得继续呢……”狄晓风意味深长地说。 “哼,我才不要和他一起休息呢,别看他一副斯文样,他的脚臭哄哄的难闻,咱宁可熬过这一夜。”小元宝有点忿忿地说,继续他的游戏。 阿伦扶扶眼镜,笑了,道:“乐得咱一个人好好享受清静,小元宝,那咱就睡了,狄大哥的事你看着办。” “你睡去死吧,没得你,哼,咱不信招护不了咱狄总!”小元宝连头也不抬。 “你俩也真有意思,在一起活象一对小活宝,睡吧,做个好梦吧……”狄晓风笑道,微微阖上眼。 当狄晓风微微阖上眼后,脑海中纷乱的意象纷至沓来。 很久没有好好的睡上一觉了。当林秀云醒来时,乳雾中的朝霞浅浅淡淡的在窗头尽情地摇曳。这般景色让林秀云的心情也格外的好,不仅仅是因为这绚丽的朝霞,更因为昨夜杨开明替狄晓风送来的子鸡汤。好久没有神清气爽过,好久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昨夜好象什么都没有去想,昨夜好象一直在甜柔的梦中。 懒懒地起床,却舍不得床的绵软与舒适。趁着如此美妙的早晨,让好心情就这样保存下去吧。一天的美好开始了,美好的一天开始了,上帝如此眷顾想要美好的妙人儿呵。 林秀云不是贪恋床第之人,只是她还在回味昨夜美好的一切。爱意自她的眼眸升腾;爱意让她变得明快;爱意让忧伤随朝霞而溶消;爱意使得这眼前的一切看起来都温情脉脉且诗意隽永。 “晓风在做什么呢?”自然而然,林秀云想到了狄晓风,想到了这个给她好心情的玉面帅哥美男。 他肯定是想我了。林秀云就在她的美好憧憬里头仔细搜寻狄晓风给予她的美妙的记忆。虽说只是这一点,也足够让她回味这一生。 想到了狄晓风,林秀云觉得自己该起床了,觉得有个声音也在不远处深情地呼唤她,牵引着她,让她朝他飞速地扑去,想要进入他温情的怀抱。(.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想想《红楼梦》里那句歌词,“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大约是指她林秀云与狄晓风吧?!自然是指他和她了。从见到的那一刻起,狄晓风就在自己的心中深深的扎下了根,除了狄晓风,她心中再无他人。都说相思成灾,明知不对,自己却希望如飞蛾扑火,只要那是自己感觉到的光明。爱就一个字,从前缘开始写起,写至今生,当然还要写到来世。狄晓风是她林秀云的,她林秀云与他狄晓风才是天生的一对,造化不再作弄人呵。 美,是她林秀云所特有,她清楚自己的美,她要让自己的美成就自己不世之爱情,在她的人生字典里,她为的寻求永恒的爱情,她为他而生,她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他而存在而有意义而生辉,那怕是日后的死。 “林秀云,好好的爱吧!”林秀云对着自己的心呼唤着。 洗去昨夜的铅华,端坐镜前,柔情蜜意之仙容就显现在镜上。蛾眉淡扫,琼鼻微翘,红润的嘴儿微笑中噙着甜美的爱意,而向往由多情的眸子向心灵生发开去,整个人儿都由情爱浸润了。林秀云的情意就这么定格在这一方让芙蓉出水的明净的镜面上了。 “狄晓风,我要你爱我!”林秀云对着镜中的自己,深情的想象着窗外的世界。这个早晨是属于林秀云的,属于有着爱情情流感的有心人的。 她不想有人打破这一方宁静,然而她的宁静适时为人所打破,因为这个世界并不仅仅属于她林秀云和心中幻化的狄晓风的,也属于为爱而生的人们。 敲门声让林秀云从美丽的遐想中回过神来。 进来的是安子小姐。看得出安子小姐一晚上没睡好。这与林秀云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美,一切都是美。”安子小姐由衷地赞叹。 “早,安子。”林秀云微微一笑。 安子小姐走近林秀云,朝镜中的林秀云说道:“秀秀大小姐,其实你是不用描眉的。” 林秀云笑道:“已是职业习惯了,不描好象觉得少了一点什么似的。”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你已够美的了,用个国色天香也不过分,怪不得人家叫你林仙儿呢。”安子小姐由衷地赞美林秀云。 “怪不好意思的……”林秀云侧过头来,向着安子小姐问道:“爹地他可起早?” “董事长打发我来看看大小姐你,等你一起吃早茶呢。”安子小姐笑答。 林秀云笑道:“头一遭变成懒虫了。昨晚好困。” “可你看起来心情很好的呀。”安子小姐轻柔地笑说。 “是吧?喝了子鸡汤的原故吧,嘻嘻。”林秀云有点羞涩。 “也算是你有情他有意吧。狄公子看上去很好的,你和他恋爱真的是前世的缘分,好羡慕你们呵。”安子小姐笑了笑。 这一笑有点勉强,林秀云看得出来,于是说道:“此话说得过早呢。安子,我们和爹地一起吃早茶吧。”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餐厅。 面色红润的林港琛一见到林秀云就高声唤道:“秀秀,秀秀,快来挨爹地一起坐。” 见养父林港琛也有几分高兴,林秀云的心情自然也是舒畅。忙挨着养父林港琛坐下了,一边说道:“爹地,睡得可好?” 众人也就围着林港琛开始吃早茶。 “你是有心人,nd自然也是有心人。你和nd都是有心人。爹地我没有看错。”林港琛笑着看着林秀云道。 “董事长昨晚见狄公子托人送了子鸡汤,心情就好多了。”安子小姐解释道。 林秀云的脸上就开始漾起一抹红晕,有点不好意思,说:“我一直让爹地替我担心来着,我并不想让爹地为我担心的呀。大约晓风也不希望吧。” “哦?哈哈,你爹地我以后还真的少担心为好,更要少操心,哈哈!”林港琛大笑了。 众人也都笑了。八郎和十三郎“格格”的笑声与众不同,遭阿超瞟了一眼,意思是让他们知趣点。 这一眼让林港琛捕捉到了,林港琛就笑道:“阿超,大家都随意点。随意就好,随意就好。如果太拘谨了,倒没啥意思。” “爹地你这一说,倒让人家拘谨了呢。”林秀云微微笑道。 “是了是了,呵呵,我怎的没想到这一层呢?!”林港琛恍然大悟似地笑了起来。 安子小姐也笑说道:“今天董事长的心情真的很好耶。” 只是这当儿林秀云看了安子小姐一眼,在她笑的当儿,有些怏怏不快。林秀云突然想起大前夜安子小姐对自己说过的话,心中也就明白了安子小姐怏怏不快的原故了。 当下林秀云就笑道:“安子,你不明白我爹地真正高兴的原因在哪吧?” “在哪,你说说哦……”安子小姐困惑不解地问。 “嘿,秀秀,你爹地我心情好,还不是因为我的乖女儿你心情好呵,卖什么关子?!呵呵!”林港琛的嘴并不闲着,边吃边说。 “大小姐,你说说看,董事长的好心情是因为何?”十三郎睁大一双秀气的慧眼,问。他的嘴唇搁在杯沿上等待林秀云的惊人妙语。 林秀云忽地想起在这种场合要说出那些话的确有点不太适宜,于是,掩饰道:“我忘了该说什么了。爹地的好心情其实是大家的心情好,加之这温泉也很适宜爹地休养。爹地好不容易谋到了这个地方,要心情不好还真的是难呢!” “秀秀大小姐真的会说话。”八郎不忍去看林秀云,是因为林秀云的光彩让人不敢夺目。八郎的话虽是礼貌,但也是敷衍。地位不同,身份不同,但是在同一桌吃早茶,不可能象个闷葫芦吧。 “呵呵,大家往后要自然点,别生分。董事长和秀秀都是平常人,你们和我同样是在工作,只是工作的性质不同,其实呢,我们都在为昊天上帝的召唤而尽自己的一份责任。”林港琛一心想让八郎、阿超、十三郎等人融入到这个临时组成的大家庭中来,彼此其乐融融。 “董事长,没外人我们会的;有贵客,我们会知趣的。”八郎代他的众兄弟们答道。 “呵呵,自然最好。就当是同船过渡,五百年所修吧;我能够到今天,不是我脱离了我的友好,而是我和我的友好们精诚合作、共扶危难才到这一步的。团结很重要,一个人的谦虚与谨慎是能让努力奋斗的有心人团结一道成就一番事业的!”林港琛说着心中想说的话,也算是一番诚挚的谆谆教诲吧。 见林港琛如此体贴他们,八郎感觉林港琛的言行的确如春风扑面,心中大为感动。当下表白道:“董事长,您教导的是,我们这些兄弟定当如您所教导的,团结一心、共扶危难,做有情有义的真正的好男儿。” “吃早茶呢,八郎,这可不是宣誓表白的时候呵。我们快吃吧,待会得去医院看狄公子呢。”安子小姐微笑道。 八郎就笑说:“我的话没有碍着安子小姐你吧?呵呵!” “八郎,安子是极好说话的人,你要是和她相处久了,你就明白的。”林秀云会心地笑道。 “我八哥可不易相处咯。”十三郎拉长了声音。 “呵呵,都有个性。”林港琛不由喜笑颜开,脸上看上去更为红润。 林秀云放下杯子,道:“天天早晨都象这样该多好。 “有了狄公子会更好!”安子小姐打趣道。 林秀云轻轻掐了下安子小姐,娇嗔道:“就你喜欢编排我。” “大实话呢!”闷头闷脑吃喝的洋娃娃阿超甩了一句。这时大家这才又把目光投向象是刚刚浮出水面的“泰坦尼克”。 “吃饱了喝足了?!”十三郎用小勺子敲着阿超的头,含含糊糊地说。 “别敲他的头,小心他把车开到月球上去,一不小心你就和嫦娥碰头了。”八郎玩笑道。 “呵,不会的,阿超不会这么笨滴!”十三郎口中的食物终于咽了下去,拍拍肚皮,叫道:“饱了,终于饱了,我的妈耶……” “到底年轻。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呵呵……”林港琛不由无限感慨道。 “嘻嘻……” “哈哈……” 温泉山庄的大餐厅洋溢着欢乐的笑声,这的确是不常有。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五章 情非得已(之五) 因为吃早茶让热闹的氛围耽搁了一点时间,林港琛和林秀云他们一行到达第一医院时,太阳有点炽热。(.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狄晓风的特护室早为更有早行人所包围。里面的声音异常的悦耳,也异常的动听。 正当林港琛和林秀云推门进去时,却早见章小月迎了出来。 章小月很热情很爽朗,嘻笑道:“哟哟,林主席,秀秀,早,早。张市长来看望狄晓风了。” “呵,章部长,谢谢。”林港琛忙不迭地答礼。 却见张大强张副市长一步跨过来,抢着林港琛的手,用力地握着道:“林主席,我来晚了,您辛苦了,辛苦了!” 说着,又是拼命地摇着林港琛的双手。 林港琛很是感动,眼中不觉有泪花润湿了眼帘,因为张大强如此之礼遇,让这个早年在英皇统治下、无时不思祖国的海外赤子心感戚戚焉?!当下回礼道:“张市长,感谢您,感谢您!我和我的外甥狄晓风不但感谢您,还要好好的感谢政府。您所做的一切,让我深深感到:祖国是亲人,n市是我家。” “林主席,我所做的就是n市人民理应做的,大家都愿‘共饮一江水’的n市人民共同努力共同富裕,把自己的家乡建设得更加繁荣昌盛,让自己的家乡早日步上康庄大道。”张大强的话很有煸动性很有感染力,一下子将林港琛的心距拉得更近了。 林港琛重重点点头,道:“那是,那是,张市长言之有理,言之有理。我回来就是希望、也愿看到家乡富饶与安康,乡亲们过上好日子,我们n市渐渐地步上现代化的道路。倘若能实现,那也是了却我一生的夙愿呵!” “林主席来故里投资是我市全体人民之福呵,哈哈。”张大强开怀地大笑道。他不能不开怀,一是狄晓风终于保了命;二是林港琛终于到了n市并准备投资。先是忧心忡忡,看到狄晓风脸色也已不再蜡黄而是有了一点血色,故心情也大为好转;再者林港琛这一番豪言壮语,就象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且为他以后升官发财犁清了道路,他没有理由不快哉不开怀! 莫佑仁抢前一步,一把握紧林港琛的手,笑道:“林董事长,我们又得以相见,哈哈!您是我们n市等盼已久的大财神,也是我们n市企业起死回生的救星!往后,可要好好跟您学学经营之道,也捞口汤喝!” 林港琛乐而笑道:“莫老板,快别这么说,我来n市也是尽我绵薄之力。要说向我学习,谈不上,真的谈不上,我也是商海里的一个小学生,呛水呛得厉害,还得向大家多学习~学习,特别是向你莫老板学习,哈哈!” 忽然间张大强有了重大的发现,在众人欢笑中,他咦了一声,忘乎所以地叫道:“啧啧,这个大美人,肯定就是林主席的掌上明珠了,哈哈!” “正是我的女儿林秀云。”林港琛就把林秀云介绍给了张大强和他的一班子随员。 大美女林秀云羞涩的一笑,腼腆地说:“叔叔伯伯们好……” “你该叫我姐姐还是妹妹呢?”章小月怜爱无比地搂住林秀云瘦削的肩头,问。 “你叫我秀云吧。”林秀云满不好意思的。 “哟,你是不屑认我这个姐妹的?”章小月笑问道。 “唉,不,是我没这个命。”林秀云语音纤柔。 “我家秀秀性格有点怪,孤独惯了,章部长,你不如就顺着她的意思叫她秀云吧。嗯,往后秀秀叫你小月,彼此扯平,也不亏欠,嚯嚯。”林港琛为林秀云解了惑。 大伙儿说着笑着就走到了狄晓风的病榻前。 10 一眼见到狄晓风,林秀云甩开了众人,急急问道:“晓风,你可好了?” 如此关切,就是木头人也会动情的,更何况是情义相生的狄晓风呢。他两眼看着林秀云,眼中同样也透露出他那特有的关切之意,是给林秀云的。狄晓风给自己找了千百条理由,说自己对仙子一般美丽的林秀云并无动心的理由,然而,临到林秀云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的心情倏地起了莫明其妙的变化,只是他不想承认而已。然而从狄晓风嘴里吐出的却是有点客气也有点生硬的话语:“谢谢你了,假如不是你,我就活不到今天,就见了阎王了。” “晓风,你真是好福气,天下少有的大美人你都拥有了,哈哈!”张大强说这话,自有他的用意。 “呵,我的晓风能有今天,全靠市领导的关怀与栽培,这才是我的外甥狄晓风他真正的福气。”林港琛很客气也很客观地说。 “张市长,您肯定听过此一说: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章小月讨好似地嫣然笑道。 被撞击的不是张大强也不是林港琛的心灵,而是一对痴男怨女。听到风风火火的章小月嘴里的“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这句诗词,心头猛地一震,就象他们身体所在的地盘发生了一次轻微的地震似的。 这句诗词对他们来说是太熟悉了,是那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心域范畴里的情愫,他和她都已领略亦或通达的。 狄晓风偏过头去,而林秀云也侧过头去,他们的耳朵嗡嗡地在响,但是他们并不知道眼前的这些人在说什么在笑什么,他们只知这句诗词已让他们不能再回到完整的从前,他的感情的分子分裂了,浸润到她的灵魂中;她的情感的元素正努力迎合突如其来的他的感情的分子。此刻,他和她忽然间拥有了一片自己不曾拥有的世界。 “晓风,晓风……”林港琛走近狄晓风,连声轻呼道:“晓风,市长和市领导对你格外关心,还有很多员工也对你格外关心,以后你要努力工作,争取为n市的企业进入全国五十强而奋发而不懈。” “嘻嘻,晓风,老同学,这是张市长与市里的领导及同事来看望你所送的心意,不多,五万,请你笑纳。”章小月与张大强拥到了狄晓风的病榻前。章小月将五万元的现金支票举在了手中,向狄晓风展示。 狄晓风并不缺少这五万元钱,只是这是张大强他们的一片心意,心中就生发出一绺感激之情,忙道:“谢谢了,谢了,只是我现在用不着。真的是用不着!”说着,摆摆手。 “嗳,狄晓风,你就别拒绝了。我们知道你现在有的是钱,可是这是n市人民的一片心意,他们表达的是对一个企业家的敬重之情。别小看这五万元钱,这是全市人民挚爱你的心。这番心意你无论如何也要收下,不然,我不好向全市人民交待!”张大强无限诚挚地说。这一刻,他显得无比的庄重。 “晓风,你就收下吧。”林秀云似乎也感动了,轻声劝说狄晓风。 满屋的姹紫嫣红让林港琛不觉心中大悦。原来在今天林港琛到来之前,市政府的一班职员在张大强的示意下、在秘书长来世昌的率领下,到狄晓风病榻前献花予以慰藉,才有了林港琛现在所见到的满目姹紫嫣红。 “nd,风儿,你收下吧!”林港琛的眼角噙着一颗老花泪。 狄晓风看看林港琛,看看林秀云,看看张大强副市长,还有伸长脖子等待好戏开场的莫佑仁,只好伸出修美的玉指从那眼中似嗔还怨的章小月的手里接过了五万元的现金支票。 “谢谢!”狄晓风和林秀云异口同声地说道。 “呵呵,这只是全市人民的一点心意罢。好好养病,全市人民盼你狄晓风早点好起来,意气风发的干事业,为改变n市的经济面貌而尽心尽力!”张大强说的话的确是那般地娓娓动听。 “嗯,谢谢!”狄晓风只能顺着张大强的话点头称是。 “晓风,你好~大家才都好……”章小月幽幽地说。 “林董事长与狄晓风必能给我们n市企业带来一片光明的景色。狄晓风你要快快好起来,你好了,我要捋起袖子跟着你好好大干一场,让我们n市成为遍地是金银财宝的风水宝地。”莫佑仁也满心欢喜。 “让林大小姐和她的心上人狄晓风好好聚聚吧……”张大强就是张大强,颇能善解人心。 “对呀对呀,让这对才子佳人多聚聚说说心里话吧……”章小月与张大强伙着唱一出双簧。 林港琛笑道,“这个提议好,这个提议好!” 大伙儿簇拥着林港琛与张大强走了出去,屋子里惟有林秀云突然间面对着心上人狄晓风了. 11 以前不知道什么是累,现在见到了林秀云才知道什么是真的累。狄晓风的感觉就是这样。 心里虚空,可是心里比任何时候都要夯实,如此的矛盾在内心成交织状态,让狄晓风难以应付。而林秀云离得很近,他几乎可以嗅到林秀云清香的鼻息,虽说林秀云坐在离他还有一段距离的椅上,然而他觉得离得很近很近,仿佛有压迫之感。 狄晓风希望林秀云先开口说话,而林秀云一时间还沉浸在刚才那种喜悦的漩流中,同样期待狄晓风能和她吐肚连肠,慰藉忧喜参半的心灵。 狄晓风试图阻止林秀云走入他的心灵,然而几经努力,他终于放弃了。只不过他还在挣扎而已。林秀云的到来,仿佛如春风拂面,酥润他的身和心。他已意识到他要真的拒绝林秀云的确是很难了,就象银河落九天一样难以拒绝。 林秀云真的飘来了,象一朵洁白的云,进入了他不太宁静的梦里,就要与他一同欢与忧、泪与笑。 在狄晓风的眼中,此刻林秀云看上去恰如春晖的脸靥象是一泓平静的湖水;而她那柔情且含娇似嗔的双眸,分明就是一团不思量自难忘的诱人的火焰。心域有着蓬勃的蓝蓝的情花在柔美的开放,缠绵着一份爱的诗情画意,让他的心灵也在美妙的歌吟。冰水与火焰在歌在舞,在他的心域升起爱的热望。 他顿然感觉自己复活了,是对爱的复活还是因为孤独的因子在遇到林秀云后而渐渐的消遁,不得而知。 狄晓风必须有话要说,否则,他不会被冰水湮没就是被火焰吞噬。久远的记忆象是在敲击晨钟暮鼓,对爱情他忽然有了新的发现,不过,只是一瞬间。 在他梳理久已雪藏的情思时,狄晓风不意间竟又触摸到郭春丽那仿佛无助而哀婉的眸子,正痴痴地望着他狄晓风。他浑身一颤,忙将深情的目光从林秀云含笑处急急收回。 一时间,天色黯淡了。 林秀云不明白一瞬间狄晓风有如此大的转变,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自己做错了什么还是狄晓风伤口疼痛而收敛起他那美丽情感的光辉?她把探询的目光投向狄晓风。 狄晓风业已感受到了林秀云那热辣辣询问的目光,只是这当儿他微微侧过头去不忍再看。几次想开口,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忘了该说什么,他觉得与林秀云相处时,那种尴尬会不经意的溜出来,使他有些时候也有点惊惶失措。 只是他必须要有话说,不管说什么都好。看到枕边宝蓝色的ltc316品牌手机,他拿了起来,把玩着,象是自言自语却分明是说给林秀云听的: “赵燕燕买了这一款手机,大概把她自己的积蓄用光了。我也是糊涂,不希望的却偏偏接受了。” 林秀云心中却也明白,知道狄晓风一语双关,也不恼,微微地一笑,道:“自来爱人者人恒爱之。既然有这份心,当然却之不恭哦。” “你怪我吗?”狄晓风突然说。 “什么意思?”林秀云心头一惊。 狄晓风长叹了一声,想说什么,忽又住了嘴。 狄晓风心中最温软的部分让他再也不敢说出他心中很想说的那番话,他怕他一开口就是伤人的话呵。 爱一个人好难。可是,面对郭春丽、赵燕燕和林秀云,他无法作出最终的选择。他在踽踽独行中,而这三个绝色的佳人却是他希望拥有但不敢拥有的精灵,好希望一路相伴前行,一路歌吟,将孤独一把抛给昨夜星辰,然而,他还得孤独,因为他只能伤自己,就象邱豪冷不防地给自己温柔的一刀。受,他得受,受尽孤独,可是在此种情形下他又如何能彻底的孤独呢?郭春丽、赵燕燕和林秀云都是自己的牵挂,心有牵挂,又怎敢妄说孤独呢?!唉。 “没什么。”半晌,狄晓风方才心不在焉地回道。 林秀云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去点破,只是说:“晓风,别多想,小心伤身体。” “嗯,我也不想去多想,只是放不下。”这句话把林秀云和他的距离又拉近了一点。 “我知道你心中有一个解不开的结,只是不要太固执已见。爱一个人容易,伤一个人也容易,不过,我是设身处地的为你也为我着想,所以,我也从不去想令我伤感的事。”林秀云说得极为委婉。 “我知道你的好你的心事,可是,可我不是一个没有责任的男人,我怕我负了你错爱呵,秀秀。”狄晓风长吐了一口气说。心底的重负仿佛也卸了下来似的。 林秀云笑道:“今时听你这么一说,我才真的明白你的爱与心。晓风,如果不是你有这少见的责任心,恐怕我也不会追求你的。这话我已说过了好几次了。” 狄晓风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既然谈到责任,他狄晓风可就有话要说、有心事要吐诉了。只是他觉得还不到时候。不是不到时候,而是他狄晓风在佳人面前显得格外优柔寡断,这也导致他除了叹息还是叹息。另一方面,三个美丽的佳人都让他牵肠挂肚,如果伤了其中任何一个都会令他无限痛苦,所以,还是暂且不说的好。 “你光是叹息,怎不说话,晓风?”林秀云柔声问道。 “秀秀,我好为难。”狄晓风微微一蹙眉头,道。 林秀云身子朝前稍微倾了倾,仰头说道:“再为难的事你都可以和我说的。” “恰恰不好说。”也算是狄晓风说了一句最难出口的话。他想让林秀云明白他话里真实的意思,然而自从再次见到林秀云后他的心再也硬不起来了,他觉得他的心不再是平静的湖,已开始生发出几许涟漪了。 12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五章 情非得已(之六) 12 是爱上了一个值得爱的人,也因此林秀云对狄晓风所说的话并不是十分的追究。(.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如果真的要追究起来,那可是没完没了的自寻烦恼呵。爱不易,理解一个人不易,而增添一个人的烦忧则只能让心爱的人离自己越来越远。林秀云不是没智识的人,也因此,她多半能理解狄晓风的情怀亦或情愁。 “我想我能理解一点,不过,我认为两个人共担一份责任,比如说,对郭春丽,我以为我和你共同担负起这个责任为好。”林秀云出语就找狄晓风的死穴。 狄晓风一怔,很是惊讶,他终于懂得和明白了自己之所以不敢面对真实情感的原因所在了。他是为郭春丽的生存担着极大的心,而他则时常思索他和郭春丽之间是否真的有着独特的爱情?他亦不知道,因为心中没谱。 “我现在是不太清醒了,秀秀。”狄晓风感觉与林秀云所谈的题目太大,而那一刻的情流瞬间又凝成了一个结。 “你我可以聊点轻松的话题的。”林秀云期许狄晓风一个肯定的微笑。 “也好。嗯,秀秀,张副市长不是给了我这五万元的现金支票么?!你说说看,这钱怎么办?”狄晓风也只得转移话题。 “你我现在缺的不是钱。n市现在正处于发展时期,你想张副市长他们这点心意到底能做什么?”林秀云把问题还是抛给了狄晓风。 狄晓风想了想,道:“我们n市的教育事业还不是很发达,尤其是小学。人的一生能不能成才成人,关键在于从小开始。从小他所受的教育对他一生的走向与影响是密不可分的。我想,我们不如将这五万元钱捐赠给某所小学,让失学的孩子尽快上学,也算我们了却了一桩小小的心愿。” “晓风,你想的一定是你好好考虑过了的。我支持你。待长河公司改为控股集团公司后,有了更多的钱,我们不如也投资兴办学校。”林秀云的脸上马上就有了憧憬之笑颜。 “我有许多想法,可惜都不切合实际,所谓有新的理想,往往只是一场空想,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干什么,唉……”狄晓风似乎又要陷入他的忧郁与孤独的向往中。 “有想法真好,有想法的人比没有想法的人更值得爱。晓风,你我能到今天,不仅仅只是缘分。”林秀云微有的那一丝儿忧伤也消逝无痕。 狄晓风心头猛地又是一震,林秀云又说到情感这个敏感的话题上来了。 狄晓风有他的困惑与不安。他自认为自己是一个不适宜去追求爱的人,他心中当然也是十分的清楚与明朗。他心中有一个无法开解的结,是情爱之于事业还是责任之于缘份?懵懂的,他渴望有一个清醒的自我认识与发现。他不是一个迷,也不是一个谜,他需要有一个人能彻底地理清他,帮他解开这个结,让他从爱的边缘回归爱的天堂。他行走在自我的边缘,是对世界有个期许还是渴望这个世界处处都有人性的光辉?错爱?还是爱错?真的付出,他想但是又不能全然的接受,于是,他惶惑不安地用心打量身边的美与爱,然而,徘徊中的孤独时不时让自己深陷于无助与寂寞中,迷一样攫住心扉,就象一道难解的哥德巴赫猜想费尽神思。有时在想,他自己宁愿付出,但是他又明白,一旦他真的付出了,那的的确确真真切切就是对爱情的伤害,给自己是无尽的伤痛与忏悔。迷惘,孤独,他的心虽还灵动着,然而,他巴望着自己的这颗心,还是失血过多的好。 正有些不安与胡乱想时,门轻轻地推开了。狄晓风和林秀云都朝门的方向看去,进的是郭母。 神情恍惚的郭母,蹒跚着走到了狄晓风的病榻前。“伯母,您怎的又来了?”郭母口齿略有不清地说:“风儿,我、我来看看你。你可大好了?”狄晓风忙略略欠起身,说,“已无大碍了。伯母,天天劳您牵挂,我的心好不安的呵。”郭母有意无意地抹了一把眼帘,那眼睛也并不看狄晓风,轻轻唉叹了一口气:“风儿,有牵挂总比没牵挂要好点,唉……” 狄晓风见郭母进来时就觉得她的神情有点不大对头,再仔细察看,果然有点小问题了。狄晓风轻咬嘴唇,眉头微皱,问道:“伯母,您有什么心事和烦苦?能告诉我吗?” 林秀云也看出来了,她悄悄地对狄晓风说:“她脸上有几道轻微的伤痕。” 郭母机敏起来,马上转头向着林秀云,见到这个轻盈似精灵的佳丽,忙向狄晓风问道:“这个是?” “伯母,我忘了向您说了,这就是林秀云,我表妹。” “伯母好!”林秀云甜甜地叫道。 “好好,你也好。真漂亮!”心神不宁的郭母,赞叹却是由衷的。 狄晓风又问道,“伯母,小茵茵怎的没和您一起来?” “唉,遭孽呵,那么一个小伢,整天被锁在家里,不晓得又发了么鬼疯,又把伢锁在小屋里了。”说罢,郭母撩起了衣角,揩抹了一下眼角。 “伯母,您脸上的伤痕,是么样搞的?到底出了么事?”狄晓风很是着急地说道。 “没、没,好好的……”当郭母说着“好好的”这几个字时,眼泪却象断线的珠子一样掉了下来。 林秀云仍是悄悄地对狄晓风说:“晓风,伯母她老人家肯定有什么伤心事。” “伯母,是不是春丽她出了什么事?还是春丽她又乱来一气?”狄晓风更是着急。 郭母带着哭声道:“这日子怎么过呵,一个傻姑娘不算,还一个混帐的贼儿也夹在空里胡搅蛮缠。那个贼儿苟彬又找上门来闹事……” “狗东西,老子废了他!”狄晓风义愤填膺。怒火就从他俊美而忧郁的眼中逸出。 “晓风,怎么回事?”见狄晓风如此怒气冲冲,林秀云惊问其故。 狄晓风的怒火还在燃烧,只见他全身上下都在急剧抖动,林秀云就知道狄晓风着实生了很大的气,在与他相处的有限的时日里,这是他唯一怒火填膺的一次,就连邱豪那时那样对他,他也没有如此愤怒过。狄晓风他到底不是泥人狄,他也是有血性的男儿呀。由此可见,狄晓风对郭春丽真的是又爱又疼。 好大一会儿,狄晓风这才缓过神来,怒气也消了点,只是他余怒未息,此刻他还在喃喃自语,“这个狗东西,有一天我非得好好教训他一下不可!” “风儿,你别,他还是小茵茵的爸爸,伤了他都不好……”郭母只有抹泪的份儿。可郭母的话对狄晓风而言,实在是至情至理呵。 “唉,伯母……”狄晓风不知说什么好。 “晓风,到底怎么回事呀?”林秀云急于想搞明白这件事儿,她发觉这件事儿不但妨碍了狄晓风,也妨碍了她林秀云。 “慢慢你会知道的,秀秀。”狄晓风很不情愿说那事儿。 “嗯,那好吧。”林秀云也只得耐住性子。 郭母终是揩干了泪水,粗重地出了一口气,说道:“风儿,就让他们去吧。命是各人的,想好不得好。” “不,伯母,我要让您和春丽都过得舒心惬意。如果还这样下去,那难受的不光只是您和您一家了,还有我还有林秀云。”狄晓风不知出于何种目的,将林秀云也连带上了。 林秀云自是高兴,因为狄晓风的这句话,分明是暗示她林秀云与他狄晓风是一道的,仿佛在说有他狄晓风就会有她林秀云似的。 “伯母,我和狄晓风会想办法让您和您的一家过上舒心的日子的,放心吧伯母。”林秀云就顺着狄晓风的意思发扬光大。她的嘴儿也很甜柔,她的话儿让郭母很受用。 狄晓风没想到他刚才不经意带出的“林秀云”三个字,让林秀云捡了一个便宜,心里说不是那样的,但是他也不能再解释了,否则会越解释越乱,越描越黑。 “风儿,还有秀秀,你们别费心了,就让我那一家子就那么过吧……”郭母的话也客气了起来,因为身边毕竟多了一个林秀云。 “哦,不。”说时,看了一眼郭母,狄晓风忽然记起了一些他范围里尚未做的事儿,于是忙对林秀云说:“秀秀,麻烦你让阿超和阿伦他俩进来一下吧。” 林秀云很乐意地起身去到外边,不一会儿就将阿超和阿伦叫了进来。 “狄大哥何事?”阿伦推推眼镜。 “狄公子,有事请吩咐。”阿超在林秀云在的当儿,对狄晓风也还毕恭毕敬。 狄晓风就把郭母又向大伙介绍了一次,当下便说,“阿超、阿伦,你们去一趟伯母的家,替伯母家换坛煤气、买一袋米和一壶油,谢谢你们了。” “份内的事咯。”阿超笑说。 “谨遵狄大哥令!”阿伦希望搞笑一下,但是不成功。阿伦就想,这几个人怎的都没有幽趣的细胞? “这怎么好?”郭母惶惑地站了起来。 狄晓风就笑说:“伯母,我病了,就让他们代我为您做点份内的事吧。” “唉,风儿,就是我自己的儿女也没你这么好。风儿……”郭母说着,又撩起了衣角。泪痕犹在的郭母,起身欲走。 “您别这么说,伯母。”侧过头来,苦笑了一下,狄晓风对林秀云道,“秀秀,你就代我送送伯母吧……” 13 笑语笑声四下里扩散开来。第一医院的小会议室临时成了会客厅,接待从远道而来的香港商界领袖林港琛一行。 鲜花是现成的,那是用来看狄晓风的,临时也派上了用场。果品堆了好几盘,以显示n市物华天宝。来的是张大强张副市长和来世昌秘书长,以达人杰地灵之仪。 欢快的气氛是章小月的大手笔,毕竟她是一位美丽的才女,为市长们所器重;不仅仅是这,而她体内特有的欢快的因子,是使她在她的人生舞台上活跃的真实因果。 林港琛受到的礼遇,是他有生以来不多几回中的一回。红润脸色的林港琛觉得,自己并没有白活这一回。 张大强在自己的地盘上就充分显示他不多见的表演才能。人的一生不知要扮演多少角色呵,能演一回真实的自己才不枉活了这一回。在今天这个小小的舞台上,所体现的就是真实的自己呵,张大强把自己淋漓尽致地发挥到了极点。他的个性之张扬,使他自以为他是在他的家里,他是一家之主,在座的各位都是他的客人与家人。人要演好自己的角色不易,张大强今天十足是一个本色演员,连林港琛都颇为感动。 嘴可以不停,话要尽量多说,这就是诚心待客之道,要让林港琛有宾至如归的那种良好的感觉。 聊到一定的时候,必是要有一个小小的高潮。于是,张大强提议道:“林主席,中午我们市政府为您和林秀云大小姐接风洗尘?” “哈哈,张市长,感谢感谢,今天就免了,我的外甥狄晓风病还没好,我和我女儿是不能赴宴的,请多加谅解,多加谅解!”林港琛此刻真有点感恩戴德之心情。 “呵呵,能理解能理解呵。林主席,那么就等狄晓风的病完全好后,我们市政府再宴请,如何?”张大强理解似地哈哈大笑道。 “这,这如何是好?!”然而,这让林港琛心中又满是欢喜。 “不碍事的。”张大强说着,又转头朝罗院长喊道,“老罗,狄晓风的病要得几天才完全康复?” 罗院长答道:“最多六天就完全好彻底!” “好,六天后,也就是第七天,我张大强在‘沁园春大酒楼’,欢宴林主席、狄晓风和林秀云大小姐等贵客,到时在座的都要给我一个面子呵!”张大强红光满面,笑口大张。 “一定!”那些应邀陪座的帮闲们一齐答道。 林港琛说:“有劳各位,实是不好意思呵。” “我们都是叨您林主席的光呵!”这些上得了台面的陪客亦或帮闲们,说出了自己心底的话。 “那就这样吧:一面是宴请,一面将长河公司中改制的事就在那天一棰定音。林主席,你看,这么决定如何?”张大强兴高采烈地证询道。 “使得使得,那是再好不过!”林港琛高兴得直搓两手。 章小月也很兴奋,忙说,“到那天,我可要抢着放一挂鞭,你们到时可别跟我抢呵,哈哈!” “不会的不会的,我们要一睹女部长放鞭炮时的风采!”那些陪座的高级帮闲们都放声大笑。 大伙儿真的就融入了一家子团聚与欢乐的氛围中去了。 这一番折腾,这一番演绎,又不知将下一幕推进到何处,又不知将会是怎样的一番情形?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六章 歡宴誘人(之一) 楚天n市第一医院成了欢聚的天堂。自狄晓风住进了市第一医院,市第一医院比往常热闹百倍千倍都不止。号称清静之地的杏林园地,而今倒成了影院、欢乐场。 一拨一拨的人来,又一拨一拨的人去,欢乐随人流而来又随人流而去。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呵。狄晓风所在的第一医院特护室,这几天仿佛变成了国家级动物园了。前去探望狄晓风的人,都好象是前来一睹国宝熊猫的风采似的,大有一饱眼福、不睹不快之势。他当然也算是n市第一医院活着的有趣的最为珍奇的国宝哦,不但有他的舅父林港琛护着他,而且还有两位绝色美女林秀云与赵燕燕轮流宠着他、爱恋他、照顾他,并且n市的政界、商界的某些领导以及说得上话的人儿物儿、包括帮闲们都来看望与安慰他狄晓风。你说他若不是国宝,n市谁是国宝?!只是这些来看望他的人儿物儿,说白了是来看钱的。虽说他们的热情过于浓烈,替夏天增添了虎威,而且他们的这一番不算是太做作的热情,是足可以感动中国的,直到秋风落叶恐怕也未必能消减这番热情的四溢。可是,这番热情过去了之后,狄晓风在被这连番炮轰的热情尚未过去时,而早先所怀抱的那一些儿感激的心情也渐趋麻木了。实在的,他们扰乱了他宁静高远的心境,让他宁静向往的心境被世俗的欲~望所渐渐地湮没。当然,这不是他所想要的,也不是他所希望的。他不善于应酬,他只有一个模糊而不清晰的既定的目标,一个潜伏在内心中的渴望。他来到人世间也决不是贪图享受,更不是贪恋美色,但如果要他说出他所为的事业、他所企求的理想人生,他也不是能够很清晰的说出来的。有时候,他觉得活着是一件难受的事;有时候,他直认为每一分钟的流逝都象是在图财害命,也是慢性自杀哦。这时候,他就感觉呼吸不畅,他的眼前就会浮现心中难以挥去的几位佳丽红颜,而郭春丽的痴与疯、赵燕燕的简单爱、林秀云忧伤而美丽缠~绵的爱意,都让他的气息由不平到顺畅。一旦闲暇起来,他就会不安地扪心自问:我来到人世间到底为何而来?是为了爱情还是为了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这个令人烦厌的解不开的结纠缠着他,使他不得不游离于爱与孤独的边缘,让他不敢面对早晨的阳光。但,明天一旦来临,重复的令人烦厌的问题又将他拉回到原来就不曾脱离的苦愁中,以致于他忘了自己到底需要什么、追求什么,他只知道他在苦苦地思索与挣扎。而他的苦苦思索与挣扎,仍旧没有可解的答案。 然而,他的确需要一个清晰明了的答案,一个能化解他心中郁结的苦愁烦忧的答案。 突来的阵雨,很短暂,很霸道,很无奈地席卷而去。这就是夏天,n市的夏天。阵雨过后,清新的空气让狄晓风的头脑清醒了许多。 特护室此刻只有他一人。而一待朝霞四射,美男帅哥狄晓风就要出院了。 这输血过后的一个星期,过得可真快,好象是刚进院的那个晨昏。 雨散后,心情也不再那么的悒郁,他站在窗边望着外面。 缓缓攀援的樟树叶,嫩绿得象是在唱童年的歌谣。他仿佛在听风雨过后绿叶与心灵的歌吟。他喜欢微风细雨,喜欢清新空气里的诗韵,喜欢一怀愁绪过后的浪漫景致。 他有着一份诗意的心情;他更有一颗难得的柔美的情心。 他想静静的,所以,美丽的林秀云还有纯情的赵燕燕以及阿伦他们都出去了,还有那几个非戚即友也走了,因为这个夜晚是单单留给他狄晓风的,是属于他狄晓风的。 他的伤口已完全愈合了,他的身心也痊愈了,他还是那个面如冠玉、玉树临风、潇洒帅气、风~流倜傥的狄晓风狄公子。然而,他的心比受伤时更为痛愁。到目前为止,他只有一条路可走,正如自古以来华山只有一条路可走呵。这条路是通向婚姻的路,他知道他的舅父林港琛是无论如何都要他娶大美女林秀云的,虽说他一直不曾真的动心。可他的脉管里流的是林秀云的鲜血,是那个一笑倾城、再笑倾国的绝代佳人的血呵。为什么偏偏就是她的血完全符合自己的血型?就连舅父也不完全符合呵。他狄晓风的是rh阳性(rr)血型,林秀云的也是;自己的舅父林港琛则是rh阴性(rr)血型。真的是天意吗?自己是在让所谓的天意欺骗自己真实的情感吗?!他摇摇头,又点点头。他在否认现在,却又对林秀云的爱意难以否定。好想干脆关闭自己的心房,只剩一纸空白随风而去该是多好多自在呵。林秀云呵林秀云,你出现的并不是时候呵,你早一步或晚一步出现,说不定我就不会有这些许的苦愁与烦忧了。 狄晓风迎着拂面的晚风思虑道。 舅父林港琛好象很是放心的把表妹林秀云托咐给自己了。这几天舅父的一言一行都是为的他狄晓风和林秀云的终身大事呵。虽说舅父林港琛旁敲侧击,但听话听音呵,舅父林港琛是不会改弦更张的了。虽说有表妹林秀云曾说过与自己一道来照顾郭春丽,然而表妹呵,你可知道,直到如今,你也不曾真正的走入我的心灵呵。 虽说郭母也说郭春丽变了、变了,完全变了,再也不是原来那个郭春丽了,可是,怎么我狄晓风就变不过来呢?我狄晓风喜欢的还是那个郭春丽呵。 明天会来,万事万物都将有新的变化,太阳也是新的,只有他狄晓风自认他仿佛是花岗岩,恐怕最是难以变化的了。 当林秀云不在时,狄晓风便又将郭春丽、赵燕燕作了一番联想,此刻他最想的是郭春丽怎的了,郭春丽被苟彬欺负与毒打,到底是第几回了?放不下呀,对自己真正喜欢的人儿真的是放不下呵! 清凉的风一阵紧似一阵,吹得狄晓风柔美的黑发轻轻地荡起。 晚归的鸟啁啾一声鸣唱,飞了过去,隐入渐深渐浓的夜色中。 眼底的霓虹灯在恣肆的闪烁,在狄晓风的眼中全都成了一圈圈一串串的彩色问号,向他不经意的嘻笑着狂乱地迎面扑来…… n市沁园春大酒楼喜气洋洋,花香袭人,与平日的确是大为不同。 而成吉思汗小轿车则更是引人注目。一看到这辆气派非凡的小轿车,不说也知道这车的主人定是不同凡响,而上了档次的沁园春大酒楼也因为有了这高贵的宾朋与小车而引以为自傲。 沁园春大酒楼为今日如此之多的小轿车而高兴而烦苦。硕大的停车坪在今朝则显得狭小而略显狭窄。在设计这座大酒楼时是按当时那个时期的特色设计的,然而到了今天就跟不上趟了。这也说明,开放中的n市要真正的发展,就必须要与国际接轨,否则就有被市场经济所制约而惨遭淘汰。虽说沁园春大酒楼进行了上规模的大改造,但仍不适用今日之盛况之盛宴之盛情! 此刻就有人慨叹,若是在n市修建一个与人民大会堂不相上下的大酒楼,就不愁天下之宾客还会如此拥挤不堪的呵。马上就有人笑着回答,这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等你成了亿万富翁,莫说你只修建一个与人民大会堂一样的大酒楼,就是你修建一座比巴比伦还宏大的空中花园也由得你,只要你有钱肯出钱! n市政府的主要陪同人员以及在市里小有名望的各色人等在常务副市长张大强的召集下,聚集在了沁园春大酒楼,来参加为香港商界巨擘林港琛举行的欢迎晚宴。 夏夜,可以想见气氛是如何的浓烈的了,那是比热烈还要强劲的气氛呵。 来世昌、章小月、莫佑仁、高鹏、贾以德、罗院长等等n市重量级人物,俱在受邀之列。 筵开三十桌。每桌俱为满汉全席。酒是上好的酒,有英、法、德、俄、美和中国的名酒,在n市建市以来均不多见。也因此受邀的诸位均感叹不胜荣幸。 席间笑语连天,和着彩色的灯光起舞。一遍又一遍的迎宾曲以及欢宴曲让宾主均是尽兴开怀。 作为主人的张大强时不时妙语连珠,每一句都让大家甚觉妙趣横生。张大强与林港琛频频举杯,不过,林港琛因不胜酒力而只喝香槟或偶尔饮点山葡萄酒什么的。张大强是知道一点礼仪的,见林港琛不喝白酒也只由得他林港琛了,他很开心外国的各色名酒一杯又一杯借款待林港琛之名而穿肠过肚;更高兴他的那些同僚们和当地的商贾们也能与他张大强一醉方休。 酒过三巡,劝酒碰杯正在兴头上时,章小月擎杯在手,站起,柔和地笑道:“在座的各位嘉宾、各位领导和朋友,今夜也算是我们n市历史上有史以来的一次盛大的欢宴,值得我们大书特书一笔。因为呵,此次欢宴必将使我们n市的经济建设与企业的快速发展迈上一个新台阶,也是我市从此向五十强富裕大市发起进攻的肇端。为了这一夜、也为了繁花似锦的明天,我建议,我们在座的、特别是张市长、林港琛主席和狄晓风狄公子以及林秀云大小姐等人士能赋诗以志这次盛大的欢宴。嗯,因为我们在座的各位友好和领导,毕竟不是李白、杜甫,所以也不希望写出什么盖世与惊人之作,只是按自己的情感写下感受。不过,五言五律也罢,七言七律也罢,打油诗也罢,诗里面得有‘风’和‘云’字。这也是为的狄晓风和林秀云这对天造地设的才子佳人有缘重聚。大家所作的诗,也是来取个热闹之意,也是让今宵成为最美好的记忆,让我们的这一生中有最难忘的这一回!” 这一番话说罢,众人都齐声喝彩并热烈地鼓掌。 张大强张副市长受到莺声燕语之诱惑之影响,好不高兴地站起来,酒色浸润的脸膛大放异彩。他兴奋地说:“嚯,章小月说得对,在理,在理哦,我张大强就第一个胡诌一首诗吧。想想大跃进那时代人人都是诗家,今日对酒理应有诗而歌而和。” “欢迎我们的张市长来一个!”各路嘉宾都齐声欢呼道。 红光满面的张大强就鼓起腮帮子大声朗诵道: 门头江阔跳青螺, 风云蒹霞扬金波。 中南形胜生宝地, 古今人杰费吟哦。 旧貌已经新颜改, 春光照我不嫌多。 党恩富民政策好, 引来百鸟齐欢歌。 当张大强吟完时,众人的掌声真有直冲云宵之势。 同样是面色红润的林港琛,儒雅的风度让宾主暗暗赞叹不已,都道是,这才是真正的有钱人的风度与气派。在众人的议论声中,林港琛也站了起来,轻轻咳了咳,润润嗓门,朗声道:“感谢张市长和各位领导与各位朋友,我自八岁那年离开故里,虽说回来过两次,但这一次让我感受到了故里乡亲们深厚的乡情与要改变旧貌的巨大决心,让我林某人深为感动深为感慨。投资故里是我有生以来最大最大的心愿,从今天起,我林某人誓为故里的繁荣昌盛尽我绵薄之力!五十八岁的我重游故里,同样也有一番感想,那就用诗来表情达意吧。” 说着,林港琛也高声朗诵道: 重回故里景色新, 绿映山河鬓毛青。 五十年来圆一梦, 放歌依旧是乡音。 聚首相欢无他事, 笑携风云感恩情。 今朝喜闻开放策, 花甲欲献赤子心! “好!好哇好!” “好一个‘花甲欲献赤子心’,足见林主席爱国爱乡之拳拳深情!”张大强乐呵呵地大笑不已。 该是狄晓风了,章小月、林秀云俱拿眼盯着他瞧。人贵有自知之明,狄晓风本来就不傻,只不过在某些事上有点执拗罢了。看到章小月和林秀云以及自己的舅父林港琛都在看着他,而且张大强的眼中流露出蛇一样的喜忧之光,意识到自己在这种场合下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冷场的了。于是,红着脸也站起。 狄晓风就是狄晓风,酒未喝先上头,脸从额到颈脖都红透了。那是男儿的羞涩,非关酒色。 顿了顿,道:“承蒙大家抬爱,我就献丑吧。”说罢,也抬头吟道: 沁园诗酒起星河, 云鹤乘风来庆和。 五美归真向何处, 三情至圣动天歌。 今朝把盏吟新曲, 明日扶犁锄腐疴。 兼济有时终淡泊, 人生未必尽萧何。 “哟哟,狄晓风还真有你的!你所言的五美,大概是指仁义礼智信吧?其意思是希望弘扬我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吧?什么‘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也用上了,呵呵,理想化了,太理想化了。也表明了你自己真实的意向呵。”章小月就笑道。因为她怕这些人并不清楚狄晓风所吟的诗意,更怕冷场,便率先笑说解释道。 听罢章小月一席话,众人这才报以热烈的掌声。 有了狄晓风,那么众星拱月似的林秀云当然也不能免俗。虽说她站起时,她的美丽使众人都看呆了,但是,林秀云仍然微启樱桃小嘴,玉落银盘的圆润的声音就在众人耳边回旋: “各位伯伯叔叔阿姨、兄弟姐妹,大家好。我是林港琛的女儿林秀云,我支持我的爹地向n市投资,并希望长河公司改制后能进一步辉煌,成为企业界的明星。我感谢伯伯叔叔阿姨们和兄弟姐妹的关怀与照顾,并希望今后能更为团结一道,助一助长河公司和我的表哥狄晓风。嗯,接下来,我也吟诗一首吧。”说罢,林秀云微微笑吟道: 凤翔千仞栖梧桐, 玉露金风聚花丛。 故里今宵诗酒美, 凭轩扶醉赏花红。 未知笑泪因何感? 万里归云喜遇龙。 他日双双飞连理, 沁园春意始有衷! “至情至爱,心迹亦明呵。”阿伦就笑道。阿超就看着阿伦,小声地说:“秀秀大小姐已表白了自己是非狄公子不嫁的了。” 章小月与张大强就一起连连喝彩叫好。众人也跟着喝彩,那是看在张大强的眼色上的。 高兴之余,张大强忙说道:“小月,是不是该你了?” 章小月扬眉说道:“张市长,你让我献丑?!” “出不出丑,全在于你。脑壳是你的,思想是你的,还有你说的诗人的灵感当然也是你的,你要想不出丑那你就好好的作一首诗,让大伙好好的瞧瞧。”n市土皇帝、面色红润的张大强快要醉了。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六章 歡宴誘人(之二)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节奏明快的佳丽章小月。张大强张副市长的目光犹为殷切。 “哦,那就遵命吧。”章小月说着,也站了起来,连说,“张市长不放过我,那我就献丑啦,嘻嘻……”玉齿耀光,红唇媚心: 骄子逢盛世, 青春感恩情。 万方多相助, 小月献丹心。 无负雏凤志, 有为光明行。 好风凭借力, 青云伴我吟。 “好哇,好哇……”众人的叫好声就响成了一片。因为这是他们的女部长作的诗呵,不叫好能行吗?! 章小月还在说,“真真是献丑了,献丑了……” “来,我也趁兴献上一首打油诗吧。”阿伦寄希望于此次欢宴,更希望崭露头角,让众人从此对他刮目相看。就在大伙笑闹声中,阿伦站起来,大声朗读道: 亦曾鲤鱼跃龙门, 慵懒至今未翻身。 心在云端人在野, 淡泊明志非本真。 春眠不觉夏天至, 处处鸟鸣似鲲鹏。 醒我意志立我誓: 有为追随狄晓风。 一阵静默后,突然掌声雷动。“要得要得,阿伦的诗真是好得不得了的打油诗……” 林港琛笑道:“阿伦,你是在表决心哪。还别说,我的晓风很是看重你哦……”隔着桌子,声音传到了另一席的阿伦的耳里。 阿伦微一抱拳,隔着桌子,高声朗说道:“多谢了,多谢林董事长!” 阿伦此刻就有些飘飘然,一仰脖喝下一杯茅台酒,连连抹了抹嘴,叫道:“国酒茅台,又辣又香……” 有点微醉的高鹏,手中的杯子有点倾倾的歪着乱颤。他从另一桌也走了过来,黑里透红的脸膛大放异彩。他所在的那一桌宾客中有八郎、九郎、阿超和安子小姐他们。因为欢乐不属于安子小姐,也因此安子小姐表现得相当低调。高鹏笑着和安子小姐打了个招呼,挤过八郎这一边酒席,边走边一叠声地高叫道:“章部长,你是冷落我哦。” “哟哟,高书记,我怎敢冷落党的事业接班人呢?!你在那里只顾自己喝酒猜拳,连张市长、林主席你也不过来劝劝酒,我还没找你算帐哩!”这一桌的确没有高鹏的名单,只是他在另一册罢了。想想他是团市委书记,章小月忙把责任推到高鹏自个儿头上。 “嘿,我不是小气人,我也喝得差不多了。听你们吟诗,我的老同学狄晓风发达了,诗也长进了,我不能不就个意思捧个场,呵呵……”高鹏说的也是酒醉心明的话。 “哈哈,高鹏,你也要吟诗?”张大强对这个肤黑的团市委书记眯着眼睛、醉里笑看着高鹏,道。 “要吟的。好不容易碰到这一回,而且做了这多年的团委工作,起码应付这样的场合还是应付得来的吧?!荦的素的咱也都见识过了,这一回说不的,荦的素的一齐上阵了。”高鹏莫不是真的醉了? “你小子那就吟吧。”张大强与高鹏就不客气起来。从话里也知道,他们好象随便惯了。 “老同学,你要不要我吟一首?”高鹏与狄晓风碰了一下杯,狄晓风只是沾沾嘴唇,他是不敢喝的,他只是看着高鹏很放肆地喝下了这一杯酒。 “我也很想听老同学吟诗呵。肯定是阳春白雪,决非是下里巴人。”狄晓风打趣道。 章小月笑道:“高鹏莫不是也想来个斗酒诗百篇?” “我酒喝得不少,歪诗却只有一首。你们莫笑掉大牙,我就万幸了。”高鹏逐一向张大强、林港琛、来世昌等人敬酒,边敬边说。 林港琛举举杯,一派温文尔雅,微笑道:“少壮派,你吟吧。” “好噻。”清清嗓子,高鹏开口吟诵道: 云开星月光, 风飞酒花香。 风笑凤凰舞, 云想羽衣裳。 夜宴风云聚, 欢乐门头江。 写意莫徘徊, 高歌赋华章。 吟罢,众人又是一阵叫好声。这叫好声是给未来的市委领导人的。高鹏是n市正在升起的一颗耀眼的政界明星。当然这掌声不能不给他,但是这掌声绝对不能超过给张大强与林港琛的掌声。这里头大有讲究。在礼仪之邦中国,是很讲究论资排辈的,礼仪方面是绝对不能错太多的。 “如此看来,m市当是中国的诗歌之乡了!”林港琛无限感慨。 “嚯嚯,林主席,你有所不知,我们n市早已被中国诗歌协会组织授予‘中国诗歌之乡’这一称号。这一美誉有何用哉?当今诗人比乞丐还不如,死要面子,固守所谓的德操。想一想,诗歌又填不饱肚子,这些人满腹经纶,其实就是弄不懂物质是第一性的,精神是第二性的。连肚子都混不饱,吟诗也掉价掉份了呵!而今,诗人既没有物质上的享受,也没有应得的尊崇的地位。恐怕屈原的‘路曼曼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怕是要真的求索了哦。”张大强借着酒意畅所欲言。 “哦,是这样呵?!”林港琛十分惊讶地慨叹。 狄晓风重重一扣杯,道:“只重物质,不重精神,如果都不注重人文关怀,人活着就象是一具行尸走肉,还有什么意思?!” 林港琛急急地阻止道:“风儿,事物都有其两面性,适者生存,此为大道也。‘采菊东篱下,’与不为五斗米折腰,是浪漫的向往。归隐虽好,还得看是处在那个时代。当今的趋势是经济引领历史大潮,而要事业成功并为理想而奋发,就必须在历史的大潮中学会游泳,有自己的企业、捞到足够的资本,你方能达而济。空想是行不通的。回避历史大潮更是行不通的,与其由大潮淹死,还不如迎头搏击的好。不是有句话么,嗯,‘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么!”林港琛就在席面上对狄晓风海说了一通大道理。 “对对,林主席,你的话太对了。么事‘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呀,就是这话,就是这话,经典呵,太经典呵!”张大强对林港琛的话也大为赞佩。 来世昌笑了。忙了一天的来世昌,从酒席到宴请那些人,都是由他一手操办的。他也够累的了。他可不敢抢张大强的风头,这点他是很清楚的。在所谓的官场,他很注重这一点,所谓当官的,是很忌讳他人抢自己的风头或盖过自己的风头。不过,现在是他表现的时候了,因为夜深了,他得让这个欢乐的夜宴欢喜的收场。来世昌也举着杯子,站起来道:“林主席、张市长,我来世昌再敬你们一杯,敬了这一杯,我们再来点新花样。” “啥新花样,快说吧,小来!”来世昌虽只比张大强小几岁,还是被张大强喊为小来。 “且慢!”说罢,来世昌变戏法似的摸出一瓶酒。深色磨砂玻璃瓶在来世昌手里闪烁别样的光泽。他把这酒瓶擎在手里,嘴角作着心痛的样儿,对着七彩光澜,说,“这酒珍贵呵。” 一看就是好酒。林港琛暗暗惊奇。却听张大强嚷道:“小来,这半天你才拿出,我还以为你把这一百五十多年的酒窖馆藏珍品干红自个儿独吞了呢,哈哈!” “张市长、林主席,我哪敢,打死我我也不敢啵!这瓶酒价值三万五千块呢,这百多年酒窖馆藏珍品干红酒,在全国仅有五瓶。我好不容易得了一瓶。这酒就连中央委员都喝不上,如果不是为招待尊贵的客人林主席,我也舍不得的哟,呵呵!”来世昌一脸的得意。 “林主席你还别说,有的中央委员别说喝,连看只怕也没看过。我们真心实意的招待林主席,只有一个心愿,”张大强鼓起腮帮瞧着林港琛说,“让我们携起手来,共同来为改变我们n市的落后面貌噢。我们图的是老百姓能真正的过上安逸富足的好生活!” 林港琛虽是不安,也只得应付道:“是这样,是这样。”眼看着这瓶价值三万五千块的珍品干红就要糟蹋,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的干着急,心里也不大是个滋味。 来世昌先为林港琛满上,边笑说:“这杯酒您一定得喝,以后这n市的发展都得仰仗您!” 没办法,林港琛也只得接了。 “张市长,你得陪林主席干了这一杯!”来世昌在一方土皇帝面前,只有俯首低头的份。 “小来,这杯酒我非干不可。这杯酒若不是同林主席一起喝,那则是暴碜天物,也是对林主席的大不敬!” 说罢,张大强就举杯与林港琛干了这杯百年不遇的珍品干红。 “果是好酒!”一杯下肚,张大强啧啧有声,嘴角眉梢全是掩饰不了的酒劲与得意。 “难得,难得……”林港琛因心疼而感觉不是滋味。 “来,在座的各位,都尝尝,尝尝……”来世昌装模作样的劝着酒。他不想得罪这些宾朋。当然这些宾朋很多都是相当自觉的人,明知喝不上也不敢喝,就在来世昌假意劝酒时就都拒绝了品尝珍品干红。 “小来,你还在磨蹲什么?都等着你呢!”张大强生怕这百多年的酒窖馆藏珍品干红被全都干光,于是,着急地嚷道。 来世昌明白张大强的意思,听张大强这一嚷,恰似就着坡打个滚下了难下的台阶,忙抱着酒瓶就又回到张大强的身边,笑道:“可把我忙乎坏了。” “你玩啥新花样?作诗唱曲?”张大强见珍品干红还有,遂放下心来。 “诗我作不了;曲呢,咱这驴叫的嗓门也唱不了。我呢,献上一副对联吧。我也是偶尔心血来潮。”来世昌边敬酒边笑说。 “快念念!”张大强又一口干尽杯中物。 “要得,我就念了。”来世昌得了令,于是也念道: 上联为:风从虎,风花嫦娥妒小月; 下联为:云属龙,云梦吴刚斫大墙(强)。 横批是:风晓云秀。 “呵呵,你说章小月不打紧,你还骂我张大强哦,小来,啥时拆了你这张狗嘴?!”张大强开怀地大笑,因为来世昌的对联让他与绝世佳丽挂上了边。 “来秘书长,你是在混说一气。”章小月也细声细气地娇笑了。 林港琛也尴尴尬尬地笑了,他也只能笑,有些无可奈何地笑。狄晓风可就皱了皱眉头。因是无伤大雅,也不追究。林秀云心里则转过千百个念头,心里已知道这些人都分外瞩目她和狄晓风的爱恋之情。 “好呵好……”来此欢宴的众人也都高兴得齐声叫好。 张大强乘酒兴正浓,高叫道:“小来,来世昌,舞池准备好了吗?” “呵呵,早准备好了。正等张市长一显身手呢……” 在说话当儿,众人早已将目光投向了绝世美人林秀云,想一睹她的如仙的舞姿,更想与她如蝶恋花似的香香的尽情的跳个舞…… (读友们:此几首小诗,均为今朝晨间一小时内所作,因过于仓促,未臻完善。待定稿再润色。特告之,盼各位指正。) “门头江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欢宴后的第二天,天青气爽,酒意酣醒的林港琛对着门头江,豪情满腹地吟咏道。 狄晓风与他的舅父林港琛走在了一起,而林秀云则和安子小姐紧随在后。八郎、十三郎以及阿超还有阿伦,尾随于后,远远跟着。他们来门头江是来察看地形的。 大江东去,白浪滔天。远处山峦起伏逶迤,芳草萋萋,乳雾缠缠绵绵。驻足于此,林港琛不由对景深吟。 “舅父,您兴致很好呵。”狄晓风好象有点心不在焉似的。 “n市领导一班人还是很有环保意识的!你看这一带青山绿水,碧树白雾,鸟鸣鱼跃,花红草绿,果熟瓜香,竹风依依,虽不是江南却胜有江南风情诗意,大有桃源遗风呵。”林港琛捋着下巴笑道. 狄晓风不置可否,虽觉风景怡人,却全无那种欣悦的心境。他也只是随口答道,“到处都在毁坏植被,为了一时的经济利益而进行毁灭性的破坏,现在虽然这里也是青山绿水,如果市里某个领导只图眼前的经济利益而引进污染的化工企业,恐怕这里要不了多久也会成荒漠了。” 看着眼前的青山绿水,林港琛不由得也感慨不已。对于一些地方“吃子孙饭,断子孙路”的事也不是没有过耳闻,只是这不是他所能制止得了的事啊。林港琛就笑笑,说:“nd,你放心,你舅父我是决不会也决不允许有别的投资商来我们n市办污染环境的所谓的企业的!” 满目秀丽,如此多娇之山川,狄晓风不禁为之深深嘘了一口气。他踯躅着,想了一想,这才道:“舅父,办火力发电厂这事当然是得要办,可是这选址之事您将如何考虑?” 猛听外甥狄晓风的这番话,林港琛猛然感悟到了狄晓风说话的内在意思。于是对外甥狄晓风道:“今天到这里一看,在这里建造大桥是没话说。至于火电厂选址的事宜,我们过段时间再到别的地方好好瞧一瞧,好好考察一番。这都是有关乡亲们生活的大事。” “舅父,您为改变n市的旧貌是好的,假如选址不当,不但于乡亲们无益、反遭乡亲们的唾骂,这是吃亏不讨好的事,还是别做的好。免得留下骂名。”狄晓风不无忧虑地说。 “nd,我的孩子,你有什么顾虑,说说?”林港琛微一皱眉。 “是啊,我是有顾虑。您虽说是投资商,可是有些事还得受张大强的牵制。如果他不同意您的方案,那么您的选址就得听他的了。”狄晓风对张大强始终没有太多的好感。 “风儿,对招商引资他是很热心的,他也是想把我们n市的经济水平提升到一个新的高度。他对选址不会有什么私心的。”林港琛对此是大为放心的。 “您看,欢迎您的晚宴,太过于奢华浪费。那顿晚宴的花费足够一个贫困村的村民过一年的好生活。张大强如此行为,吃纳税人的、用纳税人的,这决不是搞活经济,那是为他个人中饱私囊、为他的升官发财铺平道路。如此铺张浪费,他不心痛,我可看着难受!”狄晓风愤懑地说。当他说时,有一丝泪花模糊了他的眼帘。 “那晚我也感到的确是有点太过。只是事情不是那么简单。我也不好太拂他的面子。我清楚,这里是他在主政,他在当家,拂了他的面子,我们既投不了资,也无法了却我的心愿,更别说让咱n市乡亲们走上富裕的路子。前前后后,我都想了想啊。”此刻林港琛的脸色也不大自如。 “舅父,如再有这等奢华的酒宴,我是绝对不会再出席的了。”n市的帅哥美男狄晓风颇有些痛心疾首。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六章 歡宴誘人(之三) 话甫一出口,美男帅哥狄晓风就有些后悔了,然而,心里头也为自己梗直的个性叫好。只是,此刻,他不能不硬着头皮看向自己的舅父林港琛。 “风儿,你大概不知道,内地这些当官的,他们会见好就收!”望着这满目苍翠,林港琛感叹道,“一待项目上马,大功告成,别说他们请你喝酒,就是要他们请你喝杯茶只怕也难啰!” “也好!见了这些奉迎场面我就特别头痛。”狄晓风的嘴角不自觉地微漾起一丝笑意。 林港琛也点点头,边朝前走边说道:“我余生只有两件事要做了,风儿……” “舅父,您可不可以告诉我?”狄晓风上前扶了一把林港琛,因为一块小石头绊了一下林港琛,使之一个趄趔差点摔倒。 上了巨大的礁石,浪涛就在脚底澎湃、激荡,林港琛此刻也为之心旷神怡,清爽的感觉让心情也十分的怡悦。看看外甥狄晓风,这个玉树临风的帅美男,心里自有说不出的疼爱,笑说:“风儿,你舅父我最大的一件心事就是你的婚姻大事……” 狄晓风咬咬嘴唇,一时间默不作声。微风夹着特有的鱼香味沁人肺腑,比平时在办公室只有一种干枯的气味要好闻得多。 “怎不说话,我的nd?”微风轻轻地漾动林港琛灰黑的头发。 “舅父,我……”狄晓风一任脚底的浪波在心底翻作波涛。 “风儿,你也应早该成家立业了,唉!……”林港琛的脸一下子往苍老上变过去,对着江水发着感叹。 “我……”狄晓风急急地说道:“舅父,我现在不是很想。” “风儿,这不是你想不想的事,这是你爸妈生前就希望的一件大事!再说,我也奔花甲的人了。我忙了这一辈子,就是希望我的风儿能娶上一个好媳妇,我在有生之年抱抱孙儿,别无他求,别无他求呵!”林港琛噙着泪滴说道。 “舅父……”狄晓风也不知说什么好,喉头好涩、嗓子好干。他明白要来的迟早会来,这是躲不过去的。只是,这时候他不好也不想谈婚论嫁。因为郭春丽,也因为赵燕燕。 “好,风儿,今天我们舅甥俩不谈这个,可你总得要好好考虑一下吧?!秀秀也老大不小了,等你等了多少年,你应当比我更清楚!”林港琛的声音为涛声所席卷而去。 不远处的江心小岛,淡淡的乳雾袅袅娜娜,而一对乳白的鹭鸶在上下翩翩翻飞,一条鱼又一条鱼跃起在泛着淡蓝的光晕中,闪烁着迷人的光泽。 狄晓风明显感觉到身后头有一丝香馨的气韵,他知道林秀云与安子小姐就在后边,她们也上来了,只是她们并不想打扰他与林港琛的静默。(.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很想说话,然而偏偏在这当儿有了林秀云与安子小姐的默契,所以,一时间狄晓风想说也开不了这个口。他只能看着远处,希望远处那上下翻飞的鹭鸶是他给舅父林港琛的答案。然而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如果他不能很好的回答舅父林港琛的话,那么他也不能指望那一对乳白的鹭鸶来越俎代庖。 “秀秀,你过来。”林港琛略有一丝不悦,只得叫来了林秀云。 林秀云并不知道自己的爹地刚才和狄晓风谈了什么,于是很顺从地来到了林港琛的身边。林港琛有点怜爱的看了一眼林秀云,又看了看有点郁闷的狄晓风,一时间也开不了口。林秀云也觉奇怪,见养父林港琛只是望着自己不说话,心想,是不是让自己先开口说点什么呢?这样想来,林秀云就微笑着说:“爹地,我在这儿,您好象想说点什么,您说呀。” 林港琛反倒没话可说了,面对女儿和外甥,想想这一对小冤家,实在是让人操心呵。狄晓风心中的结怕不是一时间就能开解的,也不知何时才能解开。狄晓风身上流着林秀云的血,这是天大的好事,然而狄晓风的心还在郭春丽的身上,林秀云只能很徒然的在等待狄晓风的决择和爱,不如说施舍更恰切一些。苦的是林秀云呵。虽说也知道他的外甥和女儿迟早是要喜结连理的,怕只怕到那时都已是“乡音未改鬓毛衰”的辰光了呵,他不但不能含饴弄孙,恐怕他那偌大的家业也后继乏人呵。林港琛的恐惧也正在于此。 “风儿,秀秀,你们看到那一对翩然翻飞的鹭鸶了么?”林港琛决意让那翻飞的鹭鸶引导他们的意志,让他们把注意力集中到他所指引的思路上来。 “爹地,那就是鹭鸶呵?”林秀云乖巧地问。她的话是那么富有感情~色彩,也正是让林港琛心头充盈喜悦的因子。 听到林秀云莺莺之娇声,林港琛心头大为宽慰。轻轻地拍拍林秀云的肩,说:“正是鹭鸶,n市特有的鸟儿。在民间传说,它们也是一对不离不弃的鸳鸯鸟。虽不瞩目,可是,它们很娴适,就是风雨中也能振翮双飞。” 一听养父林港琛的这番话,林秀云就明白刚才爹地肯定与狄晓风多多少少谈了与她有干系的话,或许狄晓风尚未转过弯来呢。于是就着养父林港琛的意思,说:“爹地,那鹭鸶也重情呵。” “那是自然啰。唉,秀秀,唉,唉……”林港琛说不下去了。 狄晓风不想自己的舅父在此刻谈这些,于是便说道:“舅父,你说的,我会好好考虑的。您别急。” 这话当下又给林港琛一丝希望,他的眼睛贪婪地注视着外甥狄晓风,很想将狄晓风的心与狄晓风的话一同捧在手上,自己这才放得下心来。 “晓风,我不催你……”林秀云无限深情地说。她的话柔情蜜意,实在让狄晓风不能拒绝她语意的香馨。 “秀秀,你不催我?”狄晓风的心头就又燃起另一番向往。 “晓风,我不催你。真的,我会慢慢地去理解你、等你!”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让铁人也动心。 “真的谢谢你!……”狄晓风趋于干涸的心灵也就被激活了,不再那么尴尬,灵魂也不再象先头那样四处胡乱的撞击,终于到现在他有了一颗安妥的灵魂可以自由的飞翔,他也可以自由的呼吸了,他也想给林秀云一个满意的答案,但不是现在。 安子小姐终于有插话的机会了,她走了过来,温存地笑笑,对林港琛说:“董事长,张副市长在您的会客室等您。刚刚打了我手机,您……?” “哦,张副市长已在温泉山庄了?”林港琛微笑着说,“那我们就回吧。” 狄晓风与林秀云左右环侍着林港琛上了风暴越野车。 八郎四下里瞧瞧,示意阿超以及十三郎发动车子。 几辆风暴越野车缓缓驶过江滩,朝温泉山庄急速驰去。 并不如林港琛想得那么的热烈,反而有点清冷。 下了风暴越野车,林港琛急急忙忙与狄晓风赶往会客室。皮鞋在大理石地面敲出激情的乐律,然而,当林港琛气喘吁吁的和狄晓风到达会客室的门边时,九郎恭恭敬敬的站立在门边迎候着,微微笑道:“董事长,您回了。” “张市长可在里头?”林港琛停住脚步、瞅了一眼九郎,问道。 “董事长,很不巧,张市长让我告诉您,他有一件事情要立即去处理,晚上再过来。”手长臂长的九郎依旧微笑着说。 “张市长走了?”狄晓风赶上林港琛,嘘了一口粗气,问。 “狄公子,张市长说过,他有事得马上去处理,晚上再来。”九郎也再次解释道。 “风儿,我们进去休息一下吧。”转过头来,林港琛又对九郎道,“去叫秀秀、安子她们进来休息一下。”说罢,昂首挺胸走进了会客室。 狄晓风待林秀云与安子小姐走近时,很有礼节地伸伸手,作了一个请的姿势,在林秀云娇笑的眸光下随林秀云走了进去。安子小姐也相跟着进去了。 温泉山庄的服务小姐不失时机地送上了清凉的冷饮与果鲜。 “舅父,您来杯鲜橙汁还是苹果饮?”狄晓风殷勤地问。 林港琛用手指掠掠灰黑的头发,头仰在红木沙发上,眼角的余光看了一下外甥狄晓风,漫不经心地说:“随便……人老啰,对这些咱不讲究。” 为林港琛捧上鲜橙汁后,狄晓风向林秀云和安子小姐问,“二位喝点什么?” 林秀云笑笑说:“一杯酸奶吧……” “狄公子,我自己来。”不待狄晓风动手,安子小姐从茶几上取了一杯鲜橙汁,那意思是与林港琛保持一致。 虽说狄晓风还不太明白安子小姐的用意,但林秀云心里自是清楚安子小姐的那番用意的。当安子小姐拿着一杯鲜橙汁炫耀似地举在眼前察看亦或欣赏时,林秀云则不由自主的冷冷地扫了一眼。 “呵,有点累……”安子小姐一下变得很随意了。 “谁知那个张大强跑了,害我们赶急赶忙地赶过来,他自己却不打一声招呼就跑走了,哼……”林秀云掏出小巧的盒子,取出香馨的纸巾揩抹细密的汗珠。 “他是常务副市长,n市真正当家的,有什么重大的事当然要立即去处理了。”安子小姐说着所谓的公道话。 “的确,他最忙,他是大忙人……”狄晓风话里有话。 林港琛睁大微阖的眼睛,好象觉得有点怪,就说道:“风儿,你对一个人的看法不要一成不变。张副市长也有他的优胜处。” “他的优胜处?”狄晓风就笑了,他只能抑压着自己的无奈的笑声,道:“他的优胜处就在于他毫无廉耻之心。” “风儿,不要那样说他。事物都要一分为二。他为咱们n市的全面发展,也可谓费尽心机!”林港琛正色道。 “舅父,我不想谈他。我可以谈任何人,就是不想谈他。他这个人可以说是不足挂齿……”狄晓风的牙缝里有的是轻蔑之意。 林港琛的眉头一皱,大为不快地说:“张副市长做到了常人所不能做到的事,虽说他拉得下面子,然而不是一般人都象他那样能拉得下面子的。有的人光顾面子却闹得自己一无所有,既不能治家又不能有为于国,也不是十分的可取。张副市长固然有他的不足,但他能不计较个人的得与失而力争改变n市的旧貌而为,也实是难能可贵呵!” “爹地,我看着张副市长就极不顺眼。”林秀云也相帮着说。 “你也不满张副市长?”林港琛很是惊讶。 “对!”林秀云靠近林港琛,拉着林港琛的一只手,数着林港琛的手指头,噘着嘴巴道:“那天晚宴,他一直色迷迷的看着我不说,还让章小月跑来找我,硬要我和他跳舞,跳什么探戈、华尔兹之类的,我一口回绝了。” “舅父,您还不知道呢,他养了两个情妇呢!”狄晓风的不满就彻底显露了出来,但却笑看着林秀云,仿佛第一次寻觅到了知音似的。 林秀云觉得狄晓风看自己的眼神很怪,细细一想,也就明白了几分,哦,是拿我当知音呵。她的眼睛里就流露出几分赞许的神情。 “世风日下,人无完人,象风儿你这样的年轻人现在的确是不多见了。可你也别苛求他人了。他到底还是能为百姓做点实事的好官。”林港琛并不想深说。 “舅父,我们把门头江大桥建起和办了火力发电厂后,就不必再理他了。见到他我就头痛。”狄晓风闷声闷气地说。 “好,好,风儿,舅父我答应你!”林港琛虽是这样说,但是也是想让狄晓风明白,他也得要答应他的事。 狄晓风可不敢往深处去想,听林港琛的一席话,他心里轻松了许多。 “舅父,当官当不了一生。我以为办实业给乡亲们以真正的实惠则要好得多。”狄晓风渐渐的明白了他所要做的事业。 “晓风,我绝对支持你的设想!”林秀云秀美的眼睛就格外的明亮。 “唱曲的唱得好听,应和的应和得得体。”安子小姐浅浅地呡了一口鲜橙汁,幽幽一笑,道。 “你是一家之言,不算。”林秀云笑了。 “我好象永远只是我自个儿?!”安子小姐又是一声幽幽地凄笑。 这当儿,宝蓝色的ltc316品牌手机响起了悠扬悦耳的音乐铃声。狄晓风一看来电显示,忙摁下键,声音不是太高:“哈,开开,你好呵!” “好什么好,我都快烦死了。” “谁敢烦你?!” “我自己烦我自己呵!” “不会吧?!你今天找我何事?” “晓风,我想找你谈谈。是工程上的事。” “现在不急吧?” “晓风,你不急我急!你还是先回来一趟吧。我在你的办公室等你!” “开开,开开。”狄晓风叹了一口气,道,“唉,这个开开怎的这么急,非要我现在就去和他谈谈。” “开开他要和你谈什么?”林港琛抬眼看着狄晓风,问。 “谈工程项目承包的事宜。”狄晓风简洁地回答。 “这是大事,你去吧。”林港琛已在脑海中权衡了好几遍,他也了解杨开明的处世为人,也很放心杨开明。 “舅父,那我这就……就去了。”狄晓风巴不得早点离开,他现在不想应付林秀云,他的心情尚未调整到最佳状态,他实在也不想唐突绝美佳人。 “晓风,千万要快去快回呀,晚上我们等你一起用餐……”追着急不可待就走的狄晓风的背影,林秀云深情地嚷道。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六章 歡宴誘人(之四) 暂且不说狄晓风去与杨开明会面,然,这里的陪衬人物张大强张副市长得要说说了。 张大强回到了自己硕大的办公室,却早见公、检、法三家的头头们在等着自己。张大强很是不快,本来就不快,那宴饮之夜,绝世美女林秀云拒绝和他跳舞,让他心里很不受用,现在这几个无事不蹬三宝殿的家伙肯定有什么委决不下的事要来找自己去解决。“娘稀屁……”张大强心里憋着一肚子的气。 “张书记,来颗差烟……”市检察长龚诚顺手丢了一颗高档香烟过来。 “谁希罕你的屁烟,你别烦心我就得啦!”说着,张大强将烟叼在嘴上,大腿放肆地伸开,脸阴沉沉的。 “啪!”市公安局长周鑫就立马打着了火机,给张大强点上火。 “公检法,你最大,张老黑呀,我们的政法委书记,我们得向你汇报工作呵!”市法院院长马锋也抽着一颗烟,烟雾里吐出一句话。 “我忙着呢,说吧,啥事要来烦我?!”张大强依然黑着脸。 一见张大强这张阴沉着的脸,龚诚检察长心里就明白了一个大概,这大抵是张大强在那个什么什么方面,未能如愿、未能满足的表现哦。是哪位红粉佳人未能让他如愿呢?龚诚就笑道:“老兄,嫂夫人没让你睡觉?” “扯乱谈!”冷冷地扫了一眼三人,张大强就道:“什么屁难事让你们畏首畏尾的?!” “也不是么太难的事,只是这事牵扯面太广,虽是小事,影响可大。”周鑫就陪着笑脸说。 “这事捕又不好捕,放也不好放,判又不好判。”龚诚皱起了眉头。 “何事,别尽弯弯绕!”张大强的脸色依旧不改阴沉。 龚诚就说了开来:“还不是周局长他手下的刑警副大队长大郝他儿子郝大海的事。” “大郝?他儿子?”张大强皱起眉头在记忆里搜索。 “是大郝他的儿子郝大海与一个教师的儿子胡小帅,因为为了一个小姑娘伢,在网吧里发生了争执,两人斗殴,都受了一点皮外伤,那小姑娘伢也受了点把子伤。”周鑫解释道。 如果周鑫不解释,张大强也许就忘了这一码事。一经周鑫的解释,张大强就知道问题是真的来了。 “都受了伤?”张大强问。 “大郝的儿子郝大海受的是轻伤,但是,事情是由他挑起的;教师的儿子胡小帅受的是重伤。问题是,大郝通过法医鉴定受的是重伤,且郝大海的母亲天天哭闹要严惩胡小帅并要求胡小帅一家赔偿经济损失。其次的问题是,胡小帅的父亲所在的学校一致要求严厉惩办郝大海,如果不严惩郝大海,他们学校的全体教职员工要罢教罢课要去京城上访。”市法院院长马锋无可奈何地解说道。 问题真的比想象的要复杂得多。一边是警方有实力的儿子,一边是群情激愤的校方。大概郝大海在学校做了一些不得人心的事,要不然这些教职员工是不会不惜以罢教罢课上访来一致要求严厉惩办郝大海的。 “到底是谁先动的手?有无证人?”张大强瞪着两眼,一脸的怒气。 “有是有证人。但各自的说法都不一。”周鑫笑笑说。 “只是胡小帅的证人说法更有力一些。”龚诚着重强调道。 张大强知道周鑫是不想得罪人,更因为大郝是他的老部下,他是把这个烂摊子推给了自己了呵。张大强有些不满地瞪了一眼周鑫,摁灭烟头,说:“到底他们哪个伤得轻哪个伤得重?” 眼看怒火要烧上身,周鑫忙解释道:“还要进一步作伤检,只是目前事态在逐渐扩大,要立即作出一个决定。” “么事决定?”张大强冷冷地问。 “一个放,一个捕。现在胡小帅与郝大海,都只是刑事拘留,一个月内要作出是捕还是放的决定了。今天已是最后一天,到夜里十二点就得决定是放或捕了。”龚诚忙补充道。 “决定捕,就得由我法院执行了。”马锋搓着两手道。 “小周,你去叫人赶快为他们作伤检,要把证人找来,我要亲自过问。”张大强下了指示。 周鑫就走出办公室打电话,给手下下命令。 张大强默不作声,马锋和龚诚知道张大强在考虑这件不算太轻松的事,也就不打扰。他们抽着烟,喝着茶,耐心地等待张大强的示下。 张大强的确在想心事。他心里决不象表面那样凝重,反倒有点说不出的快意。他心里在说,大郝呵大郝,你也有揪心的事?! 张大强不由想到几年前他招商引资的事儿。他张大强好不容易经人介绍找了一个台商来n市投资,可是,这个台商喜欢找小蜜睡睡觉什么的。他张大强在闭门会上说了,外商来n市投资不容易,他们如要出于娱乐场所什么什么的,可以睁只眼闭只眼,不要么事动不动就以嫖娼之名罚人家的款。结果,这个大郝为了年终奖励兑现和完成罚款的硬性指标,竟在四星级宾馆将那个台商与那个出台小姐从温软可意的床上抓获。当然不由分说,大郝立即罚了那台商的五千块钱。大郝的任务终是完成了,可是台商却走了,张大强引商投资作为他的进阶功绩就彻底报销了。而那年那个台商是准备投资十三个亿改造老城区的呀。大郝竟为区区五千块钱毁了他的好梦以及老城区的改建。那时的他呀好恨呵,他恨不得要喝这个大郝的血! 现在,现在该是他张大强张副市长出口恶气的时候了。这给了张大强一个绝好的机会,他要利用这个机会伤大郝的肺、伤大郝的心、伤大郝的神,他要让自己大公无私的形象完全地深入民心。明年是n市选举年,借机炒作实是天赐的良机呵! 张大强的脸上便有了一丝难得的笑容。 “得罪你大郝,那可是小菜一碟!”张大强心里也就乐开了。 “小龚,你看这案子,么样处理?郝大海是放还是捕?”张大强笑道。 “经过我们反复调查取证,的确是郝大海动手在先,而且胡小帅背部与头部缝了二十几针。属重伤。”龚诚严谨地解说道。 “哪你刚才怎不说?!”张大强一脸的愤怒。 “张书记,您又不是不知道。是公安局周局长手下的刑警大队副大队长大郝的儿子伤人呀,怎好说?!”龚诚相当的委屈,差不多要喊冤了。 “要秉公执法,秉公办案。要真正体现权为民所用、权为民所谋,我的同志们!”张大强大声喝道。 马锋就暗暗地笑了。马锋也知道张大强早先引商的事,那个大郝真没给张大强的面子,让张大强硬是下不了台。这次也该张大强扬眉吐气了。遂说道:“张书记的意思很清楚了,龚检察长,你就按张书记的指示办吧。” “可郝大海在那天只差几个小时满十六岁。”龚诚皱眉道。 “去抓郝大海和胡小帅时是几点?”张大强抓住了龚诚的漏点,敏感且不动声色地问。 “去时正好是零点过几秒。”龚诚恍然大悟。 “过了几秒就是第二天嘛,这第二天不就是新的一天吗?这郝大海当然就是十六岁的人了。这都不懂吗?哼!”张大强重重地哼了一声。 “那就按实有的材料报捕?”龚诚小心奕奕地问。 “该捕就捕,该放就放!”张大强大手一挥。 “政法委书记果真要当一个包老黑包青天,嚯嚯!”马锋恭维道。 “去,你们去告诉小周,该捕则捕,该放则放,绝对不要让老百姓骂娘!”张大强再三的强调。 “……他已经知道了。”龚诚说。 打完了电话的周鑫已经进来了,颇有些惶惶然。 “委屈了?”张大强看着周鑫,得意地问道。 周鑫在张大强面前,向来逆来顺受,涎皮赖脸地说:“那敢委屈?!正如刚才某人所说,你要成为当今n市的包老黑包青天,我得成全你才是,那敢唱反调诉委屈……” “嘿,都学得有蛮熟,呵呵……”张大强的好心情就完全上来了。 “学得熟讨得么事好?又有何益处?”龚诚玩笑道。 “得,我请客,你们仨和我一起去‘香满楼’撮一顿!”张大强的好心情再次得以表露无遗,心中原存的一点不快只怕早已抛入了九霄云外。 “张书记呀,这顿饭可不好吃哟……”市公安局长周鑫苦着脸道。 “工作与吃饭两不误嘛。小周哇,办事要分清轻重缓急。我们吃的是老百姓的饭,多多少少要替咱们的老百姓着想与办事呵。”身心舒泰的常务副市长兼市政法委书记的张大强,拍拍周鑫的肩,脸上的笑象是开成了一朵绚烂的花。 “张书记,你等着他们给你送锦旗吧,呵呵……”马锋笑说道。 “嘿,还真别说,没准呵,学校还真的要送锦旗的哟,哈哈……”张大强随着马锋、龚诚和周鑫,走下了楼道,高高兴兴地坐上了自己的专车——别克。 几辆上档次的小轿车缓缓地轻爽地朝香满楼的方向驶去。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六章 歡宴誘人(之五) “唉,我等到花儿也谢了……”见到狄晓风,杨开明劈面就是一句埋怨的话。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狄晓风望着杨开明“呵呵”一笑,对开车送他来的十三郎说,“十三郎,你到会客室去休息一下吧。” “好咧!”俊美而精干的十三郎答应得很是干脆。 狄晓风与杨开明走进了办公室,潇洒的手一挥,道:“坐吧,开开。” 杨开明坐下后,张嘴就说:“晓风,你现在好了,成了大忙人了,对我也不管不顾了,唉!” “这从哪里说起,这几跟几呀?你我还是最要好的哥们儿呀……”说罢,伸长脖子,朝门外喊道:“小荷,小荷,来两杯冷饮。” “天气有蛮热了,还是开空调吧。你别舍不得出电费,晓风……”杨开明好象挺委屈似的。 狄晓风就笑道:“对你开开,我一向大方无比。谁在乎那点赶走炎热的空调费呢!哈,你怎的不高兴?谁又惹你生气了?” “狄总,冷饮来了。”小荷手托着两杯冷饮走了进来,一杯冷饮放在茶几上,一杯冷饮顺手递给了杨开明。 “你燕燕姐姐上班了吧?”狄晓风随意问道。 “哟,狄总,你还记得燕燕姐姐呀,我还以为你早已把她忘到爪哇国去了呢,嘻嘻……”小荷笑说道。 “那能呢……嗯,小荷,你去帮忙递个话,晚上我请她吃饭。”狄晓风一旦离开了林秀云,心情就格外放松。 “那么我呢?嘻嘻……”小荷嘻嘻笑道,不等狄晓风说话,就慌慌张张地跑了开去。 “嗳,这个小荷呀……” 望着小荷一溜烟似地跑了开去,狄晓风这才又坐到了杨开明的对面。 “那么,我呢,晓风?”这次是杨开明搭话了。 “你什么呀,开开?”狄晓风不知杨开明在说什么。 杨开明歪着嘴巴一笑,道:“你怎只单请赵燕燕一人吃饭,而不请我?我可是等着你请我呢!” “我没敢做声,是怕你不给我这个面子呵!”狄晓风有点无奈,但更多的是真诚。他想到那天晚上的事,心里还一直有些过意不去。 “我算什么东东呀,那天张市长欢宴你们,既然能请高鹏却不请我,分明是嫌我布衣身份啵。世道如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唉!”杨开明的脸上第一次流露出戚戚之情。 盯着杨开明的脸瞧了一会儿,狄晓风平静地说:“开开,你没变,我同样没变。你和我永远都是铁哥们!” “现在你成了董事长兼总经理了,长河公司属于你的了,我怎能再与你屁股挨屁股坐在一起呢,你的档次远远高于我,我可是来你这乞讨一碗饭吃的哦。”杨开明有些怏怏不快。 空调的风声微微丝丝的响,那股清凉带给狄晓风的是不易觉察的寒意。闻听杨开明的话,狄晓风心头一震。 “开开,你还不了解我?!我还是我呀!”狄晓风着急地表白道。也是急于想表白他对杨开明的友情。 “世道都在变,人难道就不会变吗?古人都说‘今日之我非昨日之我’,你怎的这么自信你不会变?!”杨开明就拿话来挤压狄晓风。 “开开,骨子里的东西是根本改变不了的!不是有这么一句话么,‘江山易改,秉性难移’么?!骨子里的狄晓风还是那个为情义而生而死的狄晓风!”这话就说死了。狄晓风一双精光闪烁的眼睛就狠狠地盯住了杨开明往死里瞧。 “晓风,没人让你发誓。我现在找你,不为别的,是想揽一个工程项目。如果你不给一个工程项目给我,那我可就喝西北风了哦。”杨开明显出垂头丧气的样儿。 “工程嘛,这都好说。有火电厂、有门头江大桥,到时你随便揽一个工程项目都是好几千万的利益,撑都撑死你开开,呵呵!”狄晓风爽声笑说道。 “好。不过,我先得说明,所有工程项目的沙石、水泥与钢材都归我包了,你同不同意?”杨开明的头上有一道紧箍咒,那是黑煞所赐。今天找狄晓风,当然是这道紧箍咒在起作用。 沉吟片刻,狄晓风笑说:“开开,你的要求不过分,只是这事比较重大与关键。钢材、水泥同沙石,这是工程中必不可少的,也是最不易把握的。我说的最不易把握的,不是指别的,乃是指质量。保证质量和要求才能达标,才能使工程经得起历史的考验!” “哟哟,晓风,你是怎么搞的,你一升了董事长你就变成了婆婆了,叽叽喳喳、叽哩咕噜的,你说你烦不烦?!我杨开明与建材打的交道不比你狄晓风少,你这一番婆婆妈妈的,分明是不相信我不信任我!”杨开明很不满的吐诉。 “开开,这可是百年千年大计呵,质量是必须要保证的。你是我的哥们,当然,我相信你。千万不要把废品当正品给弄进来,那是要捅篓子的。”狄晓风心平气和,但也柔中见刚。 “晓风,千叮嘱万叮咛,不就是质量是生命么?!我何时给你狄晓风捅过篓子?说得要不得的话,我杨开明决不昧着良心赚黑心钱!”杨开明象是指天发誓一般。 狄晓风苦着脸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哦,开开,我绝对相信你,我说的是你要把握好进货的质量关,不是说你要如何如何的。工程的事不是我个人的事,事关我们n市的发展。到时,你进的货我可以再加一定的价收下来,只是,一定不能进水货,一定!我说这些,都是为的百年千年之大计,请理解我的苦衷!” 很诚挚的解释,让杨开明心头有一丝释然。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而且狄晓风实质上口头答应了自己的要求,对于黑煞也可以有个交待了,松了一口气,也忙陪上笑脸,道:“晓风,你说的我真的懂了,不为你,也为了我们的友谊,我也要努力把好质量关,一定不让百年千年之大计毁于一旦。(.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开开,你是我的好哥们!今晚我要好好请你!”狄晓风的心情也轻松了许多。 杨开明就笑了,笑道:“呵呵,晓风,我只是搭着,你要请的是燕燕,你不过是来个两全齐美罢了。” “难得我们都有好心情,请你请燕燕,也都是请!”狄晓风也愉快地笑了。 “现在我得去有事,晚上我再来赴宴。到时别忘了来瓶xo!”杨开明说着站起,扬手向狄晓风笑了笑。 狄晓风也只得从红木沙发上站起,送杨开明到门口。 “十三郎,十三郎,你开车送送杨先生吧!”狄晓风朝会客室喊道。 “狄公子,晚上秀秀大小姐等你共进晚餐,你到时去不去呀?”十三郎急急忙忙地跑过来问。 狄晓风咋一听,心头“格噔”一下,心想坏了,表妹林秀云说过了要等他一起吃晚饭的。一咬牙,皱着的眉头也松懈了,对十三郎说道:“去告诉秀秀大小姐,就说我今晚要请杨开明先生吃晚饭,嗯,不能陪她了,要她和我的舅父一起用晚餐吧。明天我找时间再去陪舅父和她。一定要转达到哦,十三郎。” “好吧……”十三郎显得有点无精打彩。 “晚上见。”杨开明向狄晓风眨眨眼。 十三郎走在杨开明的前头,轻声嘀咕道:“秀秀大小姐,这是为的哪一起、哪一起哟……” 红月亮酒家一间包厢燃着几柱红蜡,红蜡闪烁着迷人的光焰。 阿伦大诉委屈:“狄大哥,你把我一个人丢在温泉山庄,你也不想想,我阿伦不是特脸厚的人。在你舅父面前我是小学生,我可太拘谨了;可那两个保镖----八郎与九郎,虎着一张脸,我吓得不敢作声;而阿超感觉我和他不在一个档次,吓,也是爱理不理的;安子小姐和秀秀大小姐全都闷闷不乐。你说,你说说,我在那该有几不自在哟!我听十三郎说你不来温泉山庄进晚餐,我借故离开了,那时呀,我恨不得身生双翼飞下山来,求你给我一丝力量,让我再勇敢一些,在大老板与大美人间周旋,日后也能小打小闹、混个经理或大款什么的,往上流社会靠靠,此生足矣!” “你还真巧呀,阿伦,你的狗鼻子也好灵,晓得找到这里来。”赵燕燕就笑了。 狄晓风在赵燕燕那会进来时,想从她的脸上找到一丝怅然的神情,却大大的失望了。现在听了赵燕燕欢心的话语,心里的担心也就渐渐地消隐了。在赵燕燕进来的那一瞬间,就听赵燕燕满是自信的腔调,“晓风,我就知道林秀云抢不走你的!”看她听阿伦胡诌一通的,也不很气恼,反是欢喜得紧,就证明赵燕燕不用说是欢欣的,心情不用说比想象的要好。狄晓风就把注意力转到阿伦的谈吐上来。 “哟哟,燕燕姐姐,我看见了阿威的麒瑞呀。”说着朝阿威递上一个温暖的微笑,表示了他的谢意。 “你狄大哥没把你算在内呢,这晚餐你可得要掏银子咯。”赵燕燕高兴的神情是无法掩饰的。 “哟哟,燕燕姐姐,我当一回济公可以不?”阿伦故意苦着脸、蹙着眉。 “大学生当和尚不是得……”杨开明就笑了。 “听说现在当和尚要大专文凭呢。”阿威受此感染,也笑着说。 “鞋儿破,帽儿破,唉,现在的大学生的文凭也破呵破……”杨开明的笑是短暂的。这会儿一叠声的唉声叹气,一副生不逢时的悲天悯人样儿。 “开开,你可不能这样瞎贬大学生咯。”狄晓风皱眉道。 赵燕燕嫣然一笑,道:“不只是人才还是大学生,譬如象这蜡烛,点燃了就发光;放在那里若不点燃它,那它就既发不了光也占用了地方哦。嗯,我的意思可不是故意贬低人才或大学生,我的意思是说呵,发光了的才有价值耶……” “幸亏你是在这里闲聊,要是你将这话发贴上网,保准你会引来蛙声一片。”阿伦扶扶眼镜,盯着赵燕燕瞧。 “阿伦,哟,这是你读书人说的话么?”狄晓风又一次皱皱眉头。 杨开明看着刚上的鱼香肉丝,也皱了皱眉头,道:“唉,读书人真是节俭,这鱼香肉丝我老婆都会弄,晓风呵,你真是越有越小气。来来来,阿威,阿伦,我们先干了这一杯。待读书人醒悟过来,上一道大菜,想想,也吃不穷他的。” “干、干!燕燕姐姐,你也干一杯,反正狄大哥他不喝酒的,你和我们搭得上帮,他习惯了独孤一人悲欣交集,那就由他自得其乐吧。”眼镜片下的光泽斑斑驳驳,阿伦杯里的酒也倾了一桌。 “酒不好,可也不能用来洗桌吧?!不要以此方法来拉动内需哦。”一杯酒下肚,就见杨开明的脸一片红晕。 “开开,你心里好象有什么不顺气的事?”阿威拧着眉头说道。 狄晓风也觉得杨开明心里头象是压着一桩什么不开心的事似的,只是杨开明死活不肯承认罢了。自那晚杨开明莫明其妙地找他要孩子,这也隐隐约约感觉到杨开明肯定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但是,他猜测不出,因为直到今天并没有什么事真的发生过。但是,他又想,杨开明所发生的事一定跟自己有着某种关联。想到此,狄晓风并不去想杨开明此刻满是不敬的刻薄的话。于是也说道:“开开,我们是好哥们,你有什么委屈或者苦恼,你可以说说的。如若不好向大伙说,你可以找我单独谈谈。我们的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我之间得说不得的话。你一定要相信我。” 抬眼看了一眼狄晓风,一瞬,杨开明苦笑了,道:“这酒xo倒还不错。说?晓风,你要我说啥?你希望我说啥?能喝上这一杯酒,在有生之年也真的算不错了。” 赵燕燕娇笑道:“开开,你没醉就说醉话了耶。” “不好招呼。”阿伦夹了一片鱼翅在嘴里,放声嚼着。 阿威就笑道:“人家说不的真有什么心事哦!” “谁有心事了?喝,喝酒。”杨开明就又闷闷地仰脖喝了一杯酒。 “你中午回去的时候还是高高兴兴的,怎的到了晚上你就闷闷不乐的了?”狄晓风很是关切地问。 看到狄晓风如此关切的眼神,一张嘴,杨开明差点将黑煞的事吐诉了出来:“黑……”,“嘿,男人也有更年期,真还别说……” 话没说完,赵燕燕就笑倒了,双手撑着桌沿,那手里的筷子就飞向了杨开明:“你简直是在胡诌了呵。” “燕燕姐姐,你还别说,开开的卫生生理常识实在是超级的棒!”看了一眼赵燕燕,阿伦这才斯文了一回。 “燕燕姐姐,杨开明先生不时有惊人的发现。他说的酒话,你可听可不听。”阿威说时,举杯与杨开明碰了碰,道:“开开,你高兴一点吧。你若是不来,哈,我还喝不上这么好的酒呢!” 杨开明有心事是无疑的了。只是他有一件什么事让他这么不开心,而且还特别的忧心忡忡?呡了一口酸奶,狄晓风也一下子陷入忧思中。只是他不象杨开明那样表现在脸上,自他担当起长河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后,突然间他好象比早先要成熟多了。于是,开口说道: “开开,有心事就说吧,千万别闷在心里,那会堵得慌的,也会闷出病来的。” “没什么,喝吧。”杨开明终于守住了那一道马奇诺防线。 “看来,他还真有心事……”一口酒味就朝狄晓风迎面扑来,狄晓风赶紧闪开了阿伦余后的一口的酒气。 “别逼迫他吧,到时候他自然会乖乖的说……”阿威朝狄晓风和阿伦挤眉弄眼的。 赵燕燕饮着冰红茶,又是娇柔地一笑,道:“开开虽不是戏校毕业的,可今晚他演的这出苦情戏,想必真的打动了人心哦。” 简单的赵燕燕是从不往深处想的,就是林秀云与狄晓风友好相处时,她也简单的在想,林秀云并没有给她带来任何威胁似的。看,是不,狄晓风还不是回到了自己的身边。按说她也曾经历过一刻间的伤感,然而自信让她毅然决然地抹去了眼帘上一行欲滴未滴的泪。 “燕燕姐姐,开开他没在演戏哦。”阿威也发现了问题。 狄晓风瞧了瞧杨开明,微微一笑,道:“开开,没有过不去的坎!相信我,相信大家,你有任何不顺心的事,只要你说出来,我和我们大伙儿一定帮你解决!” “哼,你还要帮别人,大祸快临你的头了。”杨开明在心里哼道。他谨记黑煞他们的黑话,决不向狄晓风他们吐露半个字。苦笑了笑,道:“刚才大概是情绪波动哦,咱真有点不好意思哟……” 虽是那样解释了,然而杨开明的脸上并没有立即振奋的笑意。 10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六章 歡宴誘人(之六) 10 “也罢,只当你是情绪上的吧。(.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狄晓风一时间心里极度不安,只是他也没有办法从杨开明的嘴里掏出他的心里话呵。 “晓风,我是不是有些失态了?!”杨开明啜着酒,好不容易显露出一丝笑容。 “嚯,这几天真象是演电影看小说,也不知谁是谁的主角了。”阿伦嚼东西的声息继续小下去。 “怎么,你来了灵感了?”有点喜欢搞笑的阿威笑问道。 “可惜我没有写作的天份,也没有抄袭的才情。我也不想一夜走红,如要抄袭呀、如要走红呀,也要弄一本《花落梦里知多少》,也要弄一个啥子青春派掌门人当当,那才叫过瘾噻!”阿伦瞪大了眼睛,从镜片里看向大家。他希望看到爆炸的笑容。 “抄袭者自然火了一把,可是,一旦真相大白,那脸可就是屁股蛋蛋了,嚯嚯,嘿……”阿威大笑道。 “我说哥们,人生不就是那回事咯,火了一把、过足了瘾就死,该多惬意呵!”阿伦胡乱地笑说道。 “我说呀,那些以抄袭成名成家的混蛋,与抢劫、杀人、图财害命又有何区别?!国家呀要来个立法,对抄袭者来个杀无赦、斩立决!”阿威也跟着喧泄心中的快意。 “阿威,不是我出言无状,我认为呀,人生到头都是个死,与其默默无闻、凄凄惶惶的死,还不如红红火火、轰轰烈烈的死。象那抄袭者火了一把不说,据说报刊还装聋作哑不想揭那个抄袭者的丑。报刊媒体也都只认得钱,对抄袭者姑息养奸,呵呵!”阿伦竟然又灌了一杯,也不知是不是醉了。 “阿伦,你在说笑话呵。”杨开明把玩着杯子,故作深沉状。 “笑话归笑话,人还是要真实一点的好!”狄晓风说。 “晓风,你最真!”赵燕燕满心欢喜地道。 杨开明就又笑了,这是一丝无法察觉的苦笑。他说,“燕燕,当然了,晓风他最真。无人能和他较真!” “哪我就假了?”阿伦干了一杯酒,咧咧嘴,道。 “你不抄袭《花落梦里知多少》,你就真;你若真的抄袭了那网上的《花落梦里知多少》,那就是假!”阿威笑道。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时有亦无,唉!”杨开明就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今夜我们可是在‘红月亮酒家’欢宴呵,别尽说些没油盐的话。往后门头江大桥一旦开工,还有火电厂也开工建设,一起相聚欢饮的时日就不会多了。我说呀,我们还是好好的喝、好好的聊,也让今夜欢快一点吧。”狄晓风强忍着心头微微升腾的些微不快。今夜是为赵燕燕的,当然也是为杨开明的,然而忧愁的不是赵燕燕,而是那个好得可以穿一条裤子的杨开明,真是一万个没想到。 “对,狄总说得对!”阿威还是习惯叫狄晓风为狄总。 “哈,嘿,我都快要喝醉了。”阿伦摇晃着酒味与油腻的脑袋、哈着嘴巴,憨笑道。 赵燕燕也笑道:“你姐姐小荷要是在,非要你把喝的酒全吐出来,还好意思说醉!” “只怕我也有几分醉了。”阿威也笑道。 “该醉的没醉,不醉的却要装醉,唉,你们这些人啦……”杨开明似乎也醉了。 “晓风可不要醉!”赵燕燕有点自傲地笑道。 “我没喝酒,自然不会醉。然,酒不醉人~人自醉也会有的。”狄晓风很勉强地笑了。 这当儿宝蓝色的ltc316品牌手机的音乐炫铃声响起,彩色的光华刺着狄晓风之星目。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狄晓风无可奈何地摁了键。[.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是十三郎打来的: “狄公子,很开心是吧?” “十三郎,你还没休息?” “岂只是我没有休息,董事长和秀秀大小姐都没休息呢!” “哪怎的还不休息?” “董事长和秀秀大小姐心里不太舒服哩……” “怎的了?” “张副市长晚上在这里用餐,本想和你好好谈的,可是你因为要请杨先生没来此处,张副市长认为你太不尊重他,喝了几杯闷酒就走了。” “哪我舅父他和秀秀怎的也不高兴?” “你心里比我们更清楚呀!狄公子,董事长让我打电话给你,要你明天上午早点过来!” “嗯~~~~那好吧。” 狄晓风狠狠地将手机扔在了桌上。 “干嘛,晓风?” “明天又得烦心了……” 此话一出,大伙甚觉没趣。杨开明猛地灌了一杯酒,抹抹嘴,道:“都散了吧……” 阿伦摇着头道:“狄大哥,我醉了,我还没喝够……” “一只、小、小蜜蜂呀,飞、飞到花、花丛、丛中呀,飞、飞……”说着说着,阿威的头就慢慢地与流着酒香的桌沿来了个甜蜜地亲吻…… 11 神情凝重,两眼平视前方。 一夜没睡好,起得也不是很早,只是怀揣着心事,显得忧心忡忡。这是帅哥美男狄晓风,情绪低落。 阿超不辞辛苦从温泉山庄驾着劳斯莱斯来接狄晓风上温泉山庄。 那一刻,狄晓风心里还在想,舅父是否还在生闷气?狄晓风也清楚,舅父林港琛的不愉快肯定是知道了自己在宴请赵燕燕。虽说没有直截了当的点破,但彼此都心知肚明,本来狄晓风就不傻,对自己的境况与举措多多少少也如瞎子吃汤圆----心里有数。心里犯着嘀咕,也没和阿超多说什么,就自觉地上了车。虽说感觉在一刻间象是失去了自由似的,但是,对自己的舅父他没有理由去反感,更别提要去反抗了。 舅父林港琛对他狄晓风而言,就是一座山,不,是横亘在心头的十万大山。狄晓风本来就好脾性,面对自己的舅父,比父母亲都要疼爱自己的舅父,真的是想反抗也反抗不了呵。有了舅父林港琛,他的情感与婚姻就得在想象的空间作合理的诠释,让自己自欺欺人的说他的爱情是自己想要的爱情,他并不孤独,他有着可心的情与爱。然而,他不敢从幻意的爱恋之情中醒来,如果一旦醒来,留给自己的只是满目疮痍的心痛。他在心里大声疾呼,“舅父呵,我要是我自己!” 到了温泉山庄,即使舅父林港琛不说什么,只要他的一个眼神就足够他想上好一阵子。一旦见到舅父林港琛,他便没有了自我,一丁点独立的主张也化作了满天花雨。 实在的,他觉得林秀云太美,太美,反倒让他爱不起来,真的,他总觉得他对倾城倾国的林秀云没有太多感觉。现在又加上舅父林港琛执意从中磋和,无意中却给了他狄晓风一条美丽的爱的枷锁。 爱是一辈子的事,万一与林秀云梦想成真,如果天天都面对着这样一个大美人,就象天天吃大餐,早晚也会吃腻的。林秀云最好的去处是天上的月亮,她是人间仙子,而他狄晓风一介凡夫是无论如何也无法与她般配的。每当与林秀云在一起,他都要思前虑后,为林秀云也为自己好好考虑过一番。 然而一旦真的见到了林秀云,林秀云的美丽与脉脉柔情,让狄晓风心中那个已作出了千百回的决定,也只得胎死腹中;到了嘴边的话也就成了不由自主的极为关切的梦呓。 心与爱,好矛盾! 本来狄晓风是不想上车的,然而,当看到洋娃娃阿超那怨忧的眼神,就让他不由自主地上了车。上了车,他也就有了这一番解不开的莫明的慨叹。 时时处于矛盾,这并非是他想要的。现在的他仿佛什么都有了,然而究其实,他还是一无所有。命运要他接受他舅父林港琛的安排,他可以接受的只是在他的人生中并非举足轻重的财富,他要的是真正的爱情呵,他知道心中所想的所要的,他下不了决心,如果他下得了决心,他就抛开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带着郭春丽去到另一个地方,他要日日夜夜守护着她,努力治好她的病,让她在人世间露出一个最甜美最温馨的笑容,是给他狄晓风的。 说不清为何对郭春丽一往情深。当他看到郭春丽,便感到自己热血奔涌,心律加速,他很冲动想要拥着她,与她天荒地老的在茫茫的荒野度过泪与笑的每一天。对,还要带上小茵茵。小茵茵实在是太可怜了,对,要给小茵茵温暖的父爱! “春丽,我来不及回首,你怎的就成了丑鬼苟彬的新嫁娘了呢?!”想到那一刻,狄晓风是深深的自责。 真不该那般羞涩的,如果在上大学的那一天,给郭春丽表白了自己对她的纯美的爱意,也绝对不会直到今天还是相思的痛苦与她那婚姻的活受罪呵。 “春丽,我在窗外,只能在窗外作无谓的暗恋么?!” 小车开得好平稳,并不曾打乱他狄晓风的思绪。 “狄公子,秀秀大小姐可是把终身都托付给了你的哦!” 进入了草绿树青、氤氤氲氲的温泉山庄,当阿超刹车时,淡漠的甩下了一句话。 烦恼刹那象潮水一般急速地朝狄晓风的脑海里澎湃、汹涌、席卷而至。 12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六章 歡宴誘人(之七) 12 乳雾愈来愈薄,消散了那一抹缠绵。(.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温泉山庄水灵灵的展现在狄晓风的眼前。 上了台阶,一级一级的上,虽说只有几级台阶,然而恰恰是这几级台阶,让狄晓风象是在攀登千仞徒坡。再上一级台阶就到了温泉山庄的大厅了,沿着大厅里的石级,上二楼,他就要与自己的舅父林港琛以及林秀云面对面了。 洋娃娃阿超并没有跟来,他驾驶着劳斯莱斯小轿车去了车库,等一会儿,他要回到自己的客房休息。剩下了狄晓风一个人只得硬着头皮往上走。 到二楼舅父林港琛的办公室兼会客室只要两分钟的时间。然而这一次,狄晓风足足用了五分钟的时间。 不知是热的缘故还是心律过速的缘故,狄晓风的脑门上是一层细密的晶亮的汗珠,他也不想擦去。他一门心思在想今天所要面对的暴风骤雨。 犹犹豫豫的来到了林港琛的办公室门口,猛抬头,却见林秀云“我见犹怜”的站在门口,脸上的神情分不清是喜还是忧。 “秀秀……”狄晓风仿佛有一种犯罪的感觉,神情特么地尴尴尬尬。 “爹地等着你呢……”说罢,林秀云垂着眼睑与狄晓风擦肩而过。 狄晓风一懵,眼看着林秀云疾步走向她自己的客房,却不肯回头。这是狄晓风始料未及的。他原以为林秀云会和他辩辩理的,最不济也要和他争闹几句的,可是,这都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林秀云不但没和他闹,而且似乎也并不想搭理他。这给他留下了一个难解的迷。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狄晓风进入了林港琛的办公室。 “舅父……”狄晓风象是做错了什么事的小学生一样面对着老师,怯生生的神情似乎说明他心中的悔愧。 从报纸上抬起头来,柔和而不失锐利的目光锥刺着狄晓风惶惑不安的眼睛。林港琛瞧着神情颇为不安的外甥儿狄晓风,一时间百感交集。在自己面前很是不安的是自己的外甥nd呵!昨晚一晚上的天人交战,那时林港琛还在想,待狄晓风来后要好好地将狄晓风臭训一顿,让他明白他的责任与他的事业以及他将要履行的孝义。现在看到狄晓风不胜惶惑的样儿,林港琛内心中最柔软的部分不能不即刻呈现出来。 “nd,我的孩子,你舅父我担心着你来着……” 一夜间,林港琛仿佛变衰老了,这让狄晓风很吃惊,他感到此刻的舅父林港琛象是一个乞求要母亲抱抱的婴儿。他的心猛地颤栗! “舅父,我并不想让你为我多操心的……” “风儿,你先坐下吧。”林港琛指着面前的红木沙发,对狄晓风道。 狄晓风顺从地坐下了。 林港琛指着茶几上的银白磁碗,道:“风儿,这是秀秀她为你熬的稀饭。里面放有莲米、桂圆、红枣、黑芝麻与冰糖……” “秀秀她熬的?”看到这,狄晓风的两眼睁得老大。 “秀秀估计你没吃早茶,虽是心里难受,可她还是惦记你,一心为着你,怕你睡不香吃不好,一心牵挂着你。据安子今天早晨说,到凌晨五点,才看见秀秀熄灯。直到阿超去接你,她便赶紧为你熬稀饭。熬好了稀饭,她就一直在等你的到来,她也没吃早茶呢。秀秀她,一个姑娘家、可也是千金小姐,本是别人来为她献殷勤的(这话本不当我说的……),可是为了她心爱的人,她心甘情愿为你付出一切!风儿,放眼世界,你看看,还有谁能对你这么好这么痴情这么爱恋?!” 林港琛激动了起来,是因为他的女儿林秀云受了不公平的待遇,使他的女儿受此不公平待遇的恰恰就是自己的外甥、他的风儿、他的nd! “舅父,我……”狄晓风连忙低垂着头,不敢看自己的舅父。舅父林港琛的话语虽说不很犀利,可目光犀利,象是要将他狄晓风的五脏六腑洞穿一般。 “风儿,你与郭春丽还有那个赵燕燕是不可能的事,决对不可能!你听你舅父我的吧……” “舅父,嗯,我……”狄晓风很想说,很想表达心中的愿望,然而,他开口时,他的话就被林港琛打断了。 林港琛指指茶几上的八宝稀饭,道:“先别忙说,先填饱肚子再说。我可不想你饿肚子。你饿肚子的事小,秀秀要是怪罪起我来了,事大!先吃吧。” 狄晓风眼看着眼前的八宝稀饭,心中却有一番感慨。他说不出,只是那说不出的滋味横梗在心头,也不是什么特好的滋味了。 “舅父,我不饿……” “风儿,这不是什么好的理由!”林港琛锐利的眼光投向外甥狄晓风。 避开舅父林港琛的眼光,狄晓风找到一个避开话题的理由:“舅父,您还没有过早吧?” “风儿,你就别操心我。”林港琛的目光依旧紧盯着自己的外甥nd。 吃又不想吃,那目光又无法避开,狄晓风只得朝八宝稀饭作欣赏状。 “你慢慢吃吧……”林港琛用手指梳理了一下灰黑的头发,把目光移开处,他也不想狄晓风立即接自己的话头,仰头微笑道:“你舅父我也难得和你说上几句话,今天就和你多说几句……” “舅父,我听着……”狄晓风小心奕奕地小声应道。 林港琛点点头,似乎气顺了些。扫了一眼狄晓风,见外甥对着八宝稀饭皱着眉头,心里头又是一个“格噔”。 “风儿,你连秀秀做的八宝稀饭也极不乐意吗?” “舅父,我真的是吃不下……” 狄晓风在想,林秀云可是把他的全部空间都给填满了呵。香港黄金海岸金沙滩他是被林秀云所救;此次是林秀云输血再次救了他;现在又体贴入微的为他熬稀饭……她是把他的情感空间和他的生活空间都给填充了呵。他要有点自由的想象和发挥,他是一个希望有自己生活的人,他的才华与人生的志趣在于创造,而不是全部由别人来给予。如果扼杀了他的想象,抽空了他的情感,那么他自己无疑就是一具行尸走肉。他不要这样过。不要! “nd,秀秀能这样爱你,你真的要感到幸福才是。”林港琛语重心长。 “舅父……” 狄晓风感觉有泪要流。“爱不是这样呵,舅父,爱绝对不是你这样想象的呵!”狄晓风的心里在无声地哭泣。 “风儿,你要现实一点,对人生你别太过于理想化了。再说了,秀秀也不是一般粗俗的女孩子。如果说秀秀是一个很丑很粗俗的女孩子,你舅父我就头一个反对你和她恋爱;可秀秀不但不丑,她可是国色天香、绝世娇美之佳人。秀秀绝对配得上你!”看来林港琛今天要趁这个机会说服自己的外甥。 “就因为秀秀她太美!”狄晓风终于有机会抬起头来直视着舅父林港琛。 “太美?难道有错?”这下是林港琛不懂了。 “是,太美。她是一个需要细心呵护的大美人,更象是一只玉质花瓶,得时时小心呵护、时时小心捧在手心里,来不得半点疏忽。舅父,说真的,我不够细心,我恐怕给不了她想要的爱!”狄晓风终于说出了藏在心底的郁闷亦或半朵心结。 林港琛的嘴唇哆嗦着,两眼直直地瞪着狄晓风瞧,象是想从他的身上看出笼罩在他身体内的魔障。 好半天,林港琛才吐出一口气来,厉声嚷道:“风儿,你气我?!” “不,舅父,我没有,我不是气你,我说的是心里话。”狄晓风急急分辩道。 林港琛大喘了一口恶气,依旧大声嚷道:“风儿,正因为她太美、也易碎,就更需要你细心的呵护,你是大男人,是狄家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你不去呵护她保护她,谁去?!” 这话说得狄晓风怔在那里没敢还嘴。 也许老爷子的声音实在是太惊天动地了,把林秀云也给惊动了。 林秀云疾步走了进来,见狄晓风耷拉着头,林港琛一副吹胡子瞪眼睛的模样,一看此番情形,知道又是为了她,便赶忙走了过去,挨着林港琛坐下,一边轻轻地捶着林港琛的背,柔声地说道:“爹地,女儿又让您操心了……” “唉,嗨,nd硬是咯猪脑子……”看来,林港琛真的生气了。 “爹地,您别生晓风的气呀,他有他的想法,也许他的想法是对的哩。”林秀云的心实痛之。当她说这话时,是抑压着自己的泪水不让流出。 狄晓风感激地朝林秀云投去一瞥,站起身来,道:“秀秀,我要找你单独聊聊。” 看了一眼怒气欲发的林港琛,林秀云低垂眼睑,道:“晓风,好吧,我想我们真的要好好的谈谈了。” “风儿,秀秀可是你的救命人呵,你可别给我胡言乱语!”林港琛此刻给狄晓风打了预防针。 “我们去外边走走吧……”狄晓风避开林港琛的目光,忧郁的眼神从林秀云无助的眼光中一掠而过。他抬起脚,缓缓地朝门外走去。 13 夜。 星黯。 风轻袅。 云衣飘悠。 别墅。属于张大强张副市长的别墅。因为张大强招商引资的成功,原来市委常委就有这个决议,凡招商引资达百亿者奖一套别墅!这可是市委常委的决议,众人当然没有话说。更因为是张大强,自然众人就欢欣鼓舞地为张大强入住高档别墅而高兴。 可是今夜,张大强怎么都不觉得舒畅。偌大的别墅,倒让他心烦意乱。该是格外高兴的,然而他无意这份高兴。是谁使得他心情不爽呢?决不是身边的这个软如玉泥的美人、这个属于他的新近觅得的小情人。 小情人依偎在他的身边,双手抚着他的脖子,如一尾轻捷的鱼儿、不如说象一条柔软的美人蛇想要纠缠住张大强。小巧的红红的清凉的舌头轻轻啄着张大强的乌紫的嘴唇。要在以前,张大强触抚着这光滑如玉的肌肤,就早已按捺不住心里头的心猿意马,狠狠吻着小情人的耳垂、樱桃嘴儿、与小情人共赴云雨巫山。然而,今夜他的好情趣几乎了无影踪。他一把推开小情人,翻身坐起,连说,“好热好热!” “开了中央空调呢,十八度,还热?”小情人噘起了嘴巴。 小情人的情焰上来了,她特别渴望她的情哥哥抚慰,或者将她狠狠地揉碎,那怕现在就是他一招“辣手摧花”,她也心甘情愿,因为,她要!她的内心好干渴,说不出的干渴,而他此刻就是她的一口救命的水井。 “别来烦我,真是烦死了……”张大强性趣全无不说,反倒是让他凭添一股无法吐诉的烦苦。 “你天天都要的,怎今天就嫌弃我了?”小情人就委委屈屈的。 张大强没有好脸色,将小情人翻转过来,一巴掌下去,在小情人的玉臀上狠狠地一击,惹得小情人一声娇气地嚎叫,“唉哟,死驴,你轻点呀,咱花仙子你也舍得下死手呀,早先你那怜香惜玉的心气劲儿哪去了?!” “你烦!”张大强没好气地说。 “又是哪个狐狸精把你给迷上了?”自称是花仙子的小情人,泪眼婆娑地嚷道。 “你别胡说,小心我掌嘴!”张大强心事沉沉。今夜对他来说,是个难以入眠的烦闷的夜。 花仙子就唬得不敢作声了。 张大强就率性下了席梦思,也不去搭理一汪泪水的小情人花仙子。 在红木沙发上坐下,张大强燃起了一颗烟。在幽光里,那红红的烟头映照他那黑红烦苦的脸。有谁知道他的心事?有谁知道他的情心?有谁理解他所真正想要的?谁将是一个事业有成的大男人的红颜知己?他娘的,这些长得好看的女孩子,说什么善解人意、说什么知音相惜,还不都是冲着他的地位和金钱来的?! 他娘的,什么“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都让狄晓风与林秀云占却了,真正的是因为林秀云倾城倾国之貌,不但是,而且还是国色天香之玉人,让他张大强魂不守舍,让他灵魂出窍:“林秀云呵林秀云,为什么偏偏是你?!……” 林秀云的一颦一笑,让他张大强蚀骨销魂,他没有了自己。林秀云是他张大强的遗憾,凭他一市之长,他难道就没有这个本事让林秀云乖乖地依偎在他的怀里?张大强心里说,能得林美人一吻,死也心甘!死也心甘呵! 只是,该如何作为呢?林秀云是名花有主的人儿了。如果林秀云不是林港琛的女儿,就凭他张大强在n市的权势,他的一个眼神,他的部下就心领神会帮他把事情搞掂,并不需要他劳心,只需要到时他在席梦思上多劳力力就得了。他想林秀云,他想这个国色天香的佳妙人儿,他想得实在是心肝辣痛。 在张大强的情史上,第一次他会为了一个锥心的女人而不去与身边的这个小情人云雨共渡。算是少见了。 夜难眠,张大强想起宴请林港琛那次欢宴时,林秀云的不屑一顾,让他心痒难熬。他虽说心里有气,可他真的不敢动怒,因为那个是让他魂牵梦萦的大美人林秀云呵。 越是心烦,越是有烦心的事上门。此刻张大强的手机响了。张大强从茶几上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摁键,不耐烦地吼道: “干嘛,小周?” “张书记,又有烦恼的事呵!”公安局长周鑫那边说道。 “有屁就放,快点!” “还不是网吧的事……” “网吧又怎的了?” “有个妇女找上门来,找我要孩子,说她的儿子几天上学了,天天泡网吧。现在这个妇女还赖在我家不肯走呢!唉,你说烦恼不烦恼?!” “娘的,网吧又在接纳未成年人是不是?” “有极少数的网吧业主还是说不听!” “三天两头有人找伢,是不是,小周?” “快放假了,小伢们现在也是玩疯了心,不愿读书。” “小周,照我说的办,从明天起,整顿网吧,关闭网吧两个月,直到九月份小伢上学!” “那怎么行?现在网络是平台,有很多交易是网上交易成功的呵。” “不关网吧,小伢上网,我就得挨上级领导的批评。现在有了林港琛这个大财团,那些小打小敲的企业,没有网络搞交易也行。再者,对没违规的网吧业主作适当的补偿!” “这……” “这什么,你照我的话去做,责任我担!去,明天执行!” “哦,那好吧……” 摁了健,张大强怒气未消,怒道:“这屁点大的小事也要来请示,没了我张大强,n市怕是要塌天!” 裹着薄薄的毛巾毯,张大强在室内踱来踱去。张大强的这一夜似乎比别的任何一夜都要漫长些。 ^^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七章 凝目生輝(之一) 是山峦之于乳雾还是乳雾之于山峦?缠缠绵绵的是一缕缕的乳雾,困惑于乳雾中的是重重之山峦。山峦的走向不是乳雾的走向,而乳雾则注定是山峦的情人,无限柔情地与山峦缠缠绵绵,山峦的走向决定了乳雾的走向。这也许是左手牵右手的效应吧,而山峦与乳雾则是时合时离也没个定数。然而又注定聚散两依依之无限情深! 温泉山庄不可久留。狄晓风和林秀云呆在一起的时间也已够长的了,虽说两人谈的话不算太多,可是在很多时候、不得不打破沉默的时候,也总能把话说到点子上。也许他们的心灵也有一丝相通的时候吧。竹海中也留有他们踽踽的身影,虽说他们很少有亲昵的主动,然而在林秀云将要滑倒时,狄晓风眼明手疾地将林秀云扶住,有时不经意地揽着了林秀云的纤纤细腰。那时林秀云的眸子或许会不经意的放电,那凝目一瞬间的生辉,让美男帅哥狄晓风不禁有触电的感觉。 只是,林秀云闪亮的温情的眸子,让狄晓风有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时时让狄晓风有犯难涉险的感触。 好在这样的险情并没有分分秒秒的出现,这也就让狄晓风有机会调匀呼吸。事实上狄晓风有几次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很有几次狄晓风想说要回去,回到自己的生活小区去。可是话到了嘴边还是没有勇气说出。林秀云从香港来到了n市,自己并没有好好去陪伴她,而林秀云对他的确又有过献血救命的情义,说什么也要陪陪她的。再怎么说,林秀云也是自己的表妹呵。于是,他只得陪着她,想找适当的时机向她告辞,也想说出自己心底的话。毕竟他和她现在还是表兄妹,不是婚恋中恋人。虽说林秀云是有那种婚恋的意思,可是自己并没有完全有那种全然认同的感受。在他的意识中,其实他快要投降了,对林秀云泪渍的情心他也并非无动于衷,只是,他的心中有着一道不可逾越的防线,就象是马其顿防线。他是怕自己的那一份责任感会在这种深情的爱恋中逐渐崩溃,从而失控,从而彻底的失去了自我。他要让自己努力成为一个有责任感的人,然而,有了对郭春丽的暗恋、也有了郭春丽的某种暗示,以及还有赵燕燕的情感,尤其是林秀云的真心真情,他不能不深感茫然。虽说是固守着自己的爱恋方程,想要有解却偏偏无解,这只不过是他自己无法给出自己的真实答案罢了。当然林秀云也并不想狄晓风就此回去,在他的身边就是一种幸福。一种幸福的因子从空气中渗透到她的五脏六腑,让她欣喜。他是她的一切,这不是用来说说的,是她心灵的感应以及与生俱来就有的根植于心底的对前缘爱的认知呵。狄晓风不提回去的话题,当然乐得她也不必提。虽说她也知道起初狄晓风在相扶着她不让她跌跤时的动作极为勉强,然而,再后来,他的动作也就很自然的了,也不再有那般生硬的感觉。只是狄晓风的话还是极少极少,林秀云感觉与狄晓风在进行一种猜心的游戏。效果虽不是很好,但不至于停止,情感的热线还在相互传送爱的某种因子,她当然是极为明白的。狄晓风有爱,他那不再忧郁的眼神已清楚的告诉她了。她有些开心,她有些感激狄晓风的沉默带给她的一丝快慰,这比狄晓风说话带给她的还要多些。至少在他的沉默中有一种爱的意志与影响力;当他说话时,那种默契的氛围竟一去不复返。她乐得如此。狄晓风是在她的身边,这比什么都重要,她爱的是狄晓风这个人,现在这个人就在自己的身边,时不时还搀扶自己一把,还能从他的身上嗅到一丝独特的男人味的体香。 竹风阵阵,香风习习。 看到这一丛丛绿叶红花,点缀着漫山遍野;感受清流的香馨冶流四周,他们也感觉脚底缓缓移步的浪漫。 他们缓步来到了一个古色古香的小亭子,狄晓风请林秀云在石凳上坐了,随后自己也在另一石凳上坐了。 伸出手,狄晓风就在小亭子的飞檐下牵扯住一条绿蔓枝藤,细心地摘下一朵绽放的小红花。 那朵有着鲜妍颜色的小红花散发着淡淡的香气,此刻含笑的狄晓风也浪漫了一回,将那小红花轻轻递到林秀云的鼻翼下。林秀云嗡动鼻翼,甜甜地嗅了一下。那微笑就如这山花一般灿烂开来。 所谓生如夏花,大抵也如此吧。 狄晓风承认自己不是铁石心肠,尤其是在倾国佳人面前,即使将他的心肠换成是铁石的,然而他心灵的一腔爱火也会使心中的铁石化作绕指柔的。 阴郁也渐渐地消逝了,一抹羞赧逐渐染上了脸靥。那一抹羞赧出自心底,虽逊色于灿漫的山花,可也是与之相映成趣哦。 一抔憧憬就由一朵小红花生发开来。林秀云的心底就不由升腾起一种新的怀想,但不是无边无际。 一对火凤凰在亭子的穹顶飞舞盘旋,难道是一种象征还是一种巧合亦或是一种暗示? 这隐藏在林秀云的心底,轻轻拨动她的心弦。 只是狄晓风有了献小红花的举动后,再无别的举动。在温泉山庄这氤氲的山峦上停留的时间太久,他有点不安,也有点手足无措。他真的想要和林秀云谈谈了,他得下这个决心。 他要开口说话,眼睛却随林秀云的目光望去。他也看到了小亭子的穹顶上那对翩翩起舞的火凤凰,不用说,林秀云一定是感觉到那对火凤凰对他们的某种暗示。狄晓风本来也极敏感,当他看到林秀云看那火凤凰与看他时,全然是惊喜不已的神情,自己心里也就无比雪亮。 “秀秀,我有话说。”狄晓风断然决然道。 林秀云还沉浸在那憧憬与象征的怀想中。当她听到狄晓风突兀的话语时,也仅仅是用眼角的余辉略略瞄了一眼狄晓风,她并不急于回头,也并不急于答话,因为在她看来,时光很充裕,就是到夏雨雪、天地合之时,再回话也还不迟。 狄晓风并不忍心破坏林秀云的好心境,只是他必须要和她谈谈了,有些话还是要早说的好,不然,再拖下去,也许对双方真的是极大的伤害。 爱是一柄双刃剑,在受伤还很浅的情形下,最好是赶紧斩断情思,不然,到时便是断肠之痛之恨。 “爱情如是毒药,让我饮吧;爱情惹是利刃,刺伤我吧……”狄晓风默然在心里谓叹道。 看到林秀云缓缓地转过头来正视着自己,狄晓风猛然见到如花似玉的脸靥竟挂着两行晶莹的泪。 “晓风,你说吧……” 心除了颤栗还是颤栗。狄晓风迎着林秀云的泪眼,还是开了口…… 雾岚缠绵得更为欢快了…… 同样是夜,给予无心的稻草人是隽永的;给予有心的独孤者而言则是凄然如水。 狄晓风是林秀云的夜者,那么谁将是林秀云明丽的白天? 锦衣玉食好象一切都有了,原以为爱情在自己的憧憬里淌漾,在飞天的蓝蓝的思念中,在想要的时候阿波罗乘着长风飞入梦里……当真的面临时,才发觉转头回去又是匆匆的一年,那青青的稗草永远长不出谷粒。伤感象愁云此起彼伏,无边无涯。 夜难眠。林秀云的夜难眠。 她想,她好想留住狄晓风匆匆的步履,然而狄晓风还是急匆匆的下山去了。 林秀云不能不想那时自己的勇气,记得当时…… 雾岚渐浓时,狄晓风转过头去,声音略显急促: “秀秀,我,我们……” 林秀云急忙阻止了狄晓风往下说的话,她急急地道: “晓风,你先别说……” 雾象一朵云莺飘过来,笼罩着林秀云,又渐渐地消散了开去。 乱石与树礁崭露头角,在眼前忽隐忽现。 一只山雀子又一只山雀子,叽叽喳喳地飞过去又飞回,终是隐入了袅袅的雾岚中。 狄晓风紧张地等待着林秀云的心声,他好害怕她的话一开口就是一棰子定音的买卖,更怕是终审宣判。他偷偷去瞅林秀云,却发现林秀云紧咬着牙齿、一脸的雪白。他的心为之一动一颤。 牵绕着绿藤枝蔓的手终是松开了,林秀云转过头来又看了一眼狄晓风。这一眼如此的情深,看得狄晓风手足无措。狄晓风不忍再看。轻轻地咳嗽一声,借以掩饰他的窘迫与尴尬。 林秀云笑了,微微一笑,樱桃嘴儿轻启: “晓风,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你,你知道?” 点点头,又是微微一笑,林秀云笑得有点勉强了,但她还在努力地笑,吹气如兰:“晓风,我真的知道你想要说什么。只是在你这话要说出口之前,暂时请你不说,就算是我求你了……” ……就算是我求你了…… 狄晓风又是心里一动。如此说来,林秀云是真的知道他狄晓风的潜台词了。 心如乱麻。狄晓风很想快刀斩乱麻,一刀下去、烦恼皆无呵! “……” 狄晓风欲言又止。他感觉自己的手冰冷。一时间想到柔弱的林秀云是不是也如自己一般感觉手的冰冷呢? “一二十年了,我做的梦还象是昨天,这梦、这梦只怕是不会再醒的了。晓风……” 林秀云的声音有点子哽咽。 狄晓风的头垂得更低。 “水中月、镜中花,怕,怕,还是怕……” 嘴唇有一道红红的牙痕。狄晓风的心好一阵子紧缩。 “爱,不是我的错……” 狄晓风当然听得明白。是呀,不是错,错就错在错的时间遇上对的人,然而他不能不说错的不是他,因为在林秀云之前有一个女孩子走入了他的心,那时他不知林秀云也已在他喜欢上郭春丽的那会儿也已爱上了他。 造化弄人! 那一朵小红花在林秀云的手里也不再鲜妍。 “对郭春丽,我真的认识了你,认识到你狄晓风是一个情深义重的人,也因此我欣赏你也更、也更爱你……” 此刻说出“爱你”两字,是用尽了林秀云的心劲。 “秀秀……”狄晓风轻呼了一声。 再抬起头时,已见林秀云泪眼婆娑。泪眼含笑的林秀云,就又道: “我想,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狄晓风知道自己快要解脱了,从此以后他心无挂碍,他的情与爱、爱与关怀只为着一个人了。不用说是只给予郭春丽的了。 “秀秀,我在听……”狄晓风的声音小得不能再小,也极为温柔,然而,这声音让林秀云声音更为嘶哑也更为哽咽: “晓风,我尊重你的选择,但也请你给我一个爱的机会,如果在门头江大桥建成后,你还是无意爱恋秀秀我,我……” “秀秀,你,你要如何?”狄晓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了。 “也许前缘今世的情是无法予以补报的了,秀秀我只能祝福你的选择,我回香港,从此独孤一生……” “秀秀……” 狄晓风的泪急遽而下。男儿泪,大颗大颗的男儿泪,晶莹如玉的男儿泪,扑簌簌地坠落。 “呀……”一只老鸹凄然的一声,从绿树丛中凄惶惶地飞了过去。 “晓风,你、你认可吗?”林秀云笑中有泪,朦胧的泪眼对眼前的一切全都是那般的模糊。 狄晓风懂了,狄晓风醒了,狄晓风知道林秀云要用她的一生以她的方式来爱他,牺牲自己的青春与美好,永远等他爱他,不管他是不是爱她、是不是与她相守…… “秀秀,我不是狠心的人……”泪水还在流,脚下已是一条小溪,他任泪水就那样流。这次,他的泪要为林秀云流个够。 林秀云就又笑了。这一次,她的笑含着深深的情恋,在自己的泪眼里,她看到自己的情心忽然为情爱所包裹。她有一颗感知爱情的心灵,她明白狄晓风也流泪了,他的泪不会是水,他的泪中也包含对她的那一份真挚的情与爱。 林秀云看到了狄晓风的泪。鱼的泪在水中,她是水;狄晓风的泪在心中,他是她的心……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七章 凝目生輝(之二) 芙蓉水作肌骨寒,玉颜冰魂愁惨淡。 倾城倾国之绝代娇美林秀云也不知是如何回到自己的卧室的,在回来的路上遇上了十三郎,也不曾理会就半掩脸靥半遮泪痕地回了自己的卧室。感觉身子骨象是被抽了去,浑身软绵绵的娇柔无力似的。 林港琛因是出去应酬其它事务,到了深更半夜才回到温泉山庄。 听十三郎说林秀云好象哭得很是伤心,便急忙来找林秀云。 心里着实憋着一股怒气,林港琛心里想,肯定又是狄晓风说了不对味的话,不然,秀秀是不会那般伤心的。 林港琛“嘟嘟嘟……”的敲了敲门,过了好一会儿门才打开。 “爹地……”林秀云柔声道。 “你看你哭得两眼都红肿了,是不是狄晓风那冤大头对你说了什么混帐话?”林港琛的脸上并不好看。 一见林港琛如此怒容,林秀云心头一惊,心头里急切转过了千百个来回,暗道:不好! 她想道,如果将实情如实地道出,养父林港琛肯定得去找狄晓风算帐,不但于事无补,反是让狄晓风反感,对她和对狄晓风都将是一种伤害。养父惹是去找狄晓风,难受的当然还是狄晓风呵。 林秀云如此一想,忙强作笑脸,道:“爹地,我和晓风今天玩得挺开心的。” “开心?开心是这样开心的吗?!这个混帐东西他到底对你说了什么?”林港琛象是一座火山要暴发了。 自己的养父如此真心的爱护她,这让林秀云心头猛地升腾起一股暖流。林秀云不觉泪从心中涌,然而她怕心头的泪会惹老爷子从心头激起更大的怒火。于是,又笑道: “爹地,是件非常好非常开心的大喜事哩!” 林港琛横眉怒目地道:“你还在为他辩护!秀秀,他到底说了什么,你说,我找他算帐去!” 林秀云担心的事就要发生了,她很害怕,她心里的痛本来是留给自己的,然而自己的养父实则比她心头的痛甚至更甚。 “哦,不,爹地,他没,他没说什么不好的话,他是说,是说……” “秀秀,乖女儿,你别急我,风儿他到底对你说了什么?!告诉我!”林港琛额上脸上的青筋毕露。 真的是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呵! 林秀云眼媚一转,娇笑道:“爹地,他呀他说,……”羞涩地转过身去,柔手轻轻揩拭着脸上的泪痕,接说道:“他对女儿说,他要等门头江大桥落成后再娶我……” “秀秀,他、他真这么说么?”林港琛的心底一惊一喜,还有那么一点不相信似的愕然。 “是的,是晓风他说的。是晓风他在山头小亭子里对女儿我亲口说的……” 林港琛长嘘了一口气,张嘴笑道:“照这样说来,我的风儿象是个有志向有事业心的人。嗯,我没看错、真没看错,哈哈。” “是,爹地,您真的没看错……” “哪你为何又哭得如此伤心?”笑过后,林港琛又疑惑道。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女儿是喜极而泣。等了这多年,终于等到要和晓风他喜结连理了,爹地,您说,我能不高兴吗?” “那就好,秀秀!原本我想,晓风是个懂事的孩子,他不是一个乱来的孩子,他重情重义,他为情义而生,算是老天开眼,没让我白操心呵……” “是的,爹地,晓风从不让您失望的,他不是负心人……” “好!那,那我还要不要去找风儿算帐呢?”林港琛还有那么一些狐疑。 林秀云回过头来,笑颜有如春花,摇摇头说道:“啊,爹地,不,不用找的。您也累了,您也休息吧……” “呵,秀秀,乖女儿,你可不能再以泪洗面了呵!” 林秀云不再看养父,轻声说道:“爹地,您去休息去吧……” 林港琛的脚步声远去了,林秀云忙掩上门,她感到天眩地转,一阵晕眩袭上了昏沉沉的头,忙翻身倒在席梦思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秀云渐渐地苏醒了过来。 天还是那个天,地还是那个地,她还是那个她,只是她找不到她想要的,是物是人非吧,也说不上,狄晓风也还是那个狄晓风,不同的只是心境。 爱一个人好难! 夜虽说长,可是天色也已发蓝发白,新的一天也已开始了,这一天对林秀云是风还是雨、是泪还是笑,暂不去追究吧。 门头江大桥就要上马了,林秀云她的‘爱狄影楼’也要有个规划了。 林秀云打开重重窗帷,朝远处眺望。那里有她始终牵挂的人儿…… 一阵悠悠的香风把章小月给吹来了。 “晓风,晓风……”声到人到。章小月笑涔涔的一步三摇地来到了狄晓风的办公室。 自与林秀云有了那番恳谈后,狄晓风的心情就松驰了许多。好心情也有了,看花花艳,看天天蓝,那夜竟睡了一个囫囵好觉。 狄晓风并不知晓林秀云在那夜痛哭了一夜,也不去多想。心想,一待门头江大桥建成,对他和林秀云都是心灵上的解脱,她是一片云,就让她在她的天空流涟,他还她一个自由的爱的空间。 因是好心情,在听到章小月的喊声时,狄晓风忙迎了出来。 “老同学,这么热的天你也来了?!” “我能不来吗,晓风?!你这儿可成了香饽饽了哦。” 好看而热情的眸子直视着狄晓风。 “人家说女孩子的眼光象柔和的月光才是,看你的目光分明就是中午的阳光,呵呵。” 狄晓风不由自得地一阵豪笑。 章小月就笑说道:“中午的阳光就照不到你温馨而阔大的办公室么?” “哟,请请请,我忘了我们都把门给堵塞了……”狄晓风就又笑道。他将手一伸,作了一个优雅的请的姿势。(.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女士优先的原则在这里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章小月昂首阔步地走进了狄晓风的办公室。随后,狄晓风也微微含笑地随着章小月走了进来。 女部长的派头依然未减,坤包丢在茶几上后,圆满的臀部也毫不客气地压在红木沙发上。 “好气派!你舅父真为你着想!”章小月羡慕的目光左右上下打量了一番。 “舅父如不为我增添一点设施,是心有所不安的。只是这一改动,将我的一腔淡泊之心襟化为乌有,呵呵。”狄晓风的心情的确还不错。 “你舅父是把他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你的身上了哦。”章小月的目光更为闪烁。 狄晓风点点头,道:“希望是有,可是,我是不太习惯在商界大刀阔斧的运作的。这并非我的个性。” “我知道你不是贪图富贵的人,你的骨子里在幻想自己是一只闲云里的野鹤,只是当你认识到你来人世间还肩负一桩使命时,你收起了你的野性闲情,在事业与淡泊间作无谓的挣扎与选择,最终你还是想当然的为你自设的目的浪费你的青春与才智,而你又并不想要得到某种回报呵!”章小月还是快人快语。不过,她今天所说的话并非没有目的,这个女部长是在攻心呵。 还真是知己!狄晓风心里暗道。呵呵一笑,说:“小月,你在宣传部真的是如鱼得水,不管做什么你都游刃有余,话也只有你说得最好。” “何苦来挖苦我、讥讽我呀,晓风,嘻嘻……”嫣然一笑,章小月又道,“大约我也只有和你说得上几句话。” “可别象那个妙玉呵。”当章小月的话甫一说完,狄晓风立即想到了《红楼梦》里的妙玉。 “切,谁会是她?!我才不要是她。晓风,有那么多的人你不打比方,你偏偏用妙玉来咒我,哼!”章小月故作嗔怒。 “一时间我真的想不出。小月,我的脑子没你转得快呵。”狄晓风又呵呵地一笑。 “你不是才思敏捷的么?这会儿要编排我,就假意说脑袋进水了哦?!”章小月并不想就此饶了狄晓风。 “呵,小月,你是吃骨头吐刺呵。”狄晓风笑笑,忙朝外喊道,“阿伦,阿伦,来两听冰茶。” 章小月笑说:“晓风,你现在是发达了呀,又是保镖又是助理的围了一大堆的,是不是吃饭也要人来喂了哦?!” “嗳,那倒不用。其实我是最烦这些了的,可是自我在香港黄金海岸金沙滩出了一点事后,我舅父就非要安排几个人保护我,弄得我很不自在。”狄晓风叹了一口气,道。 章小月刚说,“这是你前世修来的福气……”话未说完,只见阿伦步履轻快地走了进来。 “章部长,您请!”阿伦请的姿势也极为优雅。 “阿伦,怎这么客气?”章小月接过一听冷饮,狐疑地问。 “咱掌门人的贵客轻易不驾临,您来了,使蓬筚生辉,偶和偶的掌门人深感荣幸,故必得客客气气不可。”阿伦临时来点不太搞笑的幽趣。 “阿伦,别油嘴了!”狄晓风微微皱眉。 “晓风,你成天都一本正经?!”章小月啜了一口冰茶,微笑问。 “章部长,咱大学生现在可是贬值了哦。不过,我蛮有愧的。您看,咱的掌门人给咱的薪水开得高不高?!一个月可是两千啦!您看我成天干了什么?抄几张表格,通知某某开个会,有时陪咱掌门人出去吃点喝点,都快要把咱养成一头快要飞不动的飞天猪了。嗨,咱硬是惭愧呵。这本是只有小学文化水平的人都干得了的事呵!”阿伦心满意未足地说。 “嚯,阿伦,你是嫌薪水高了?”章小月笑了。 “事少薪水高,咱真的有愧。我现在的薪水比咱老爸老妈加起来的薪水还高呵。感谢咱遇到了一个慷慨无私的好掌门人!”阿伦说着,很滑稽地敬了个礼,退了出去。 “好有意思。”章小月笑说道。 狄晓风就笑道:“阿伦得要多多培养,脑子活,肯动脑筋,假以时日,他也将是一个人才。不过,要引导得法。虽说我给了他高薪,但在北京上海,这两千块的月薪是算不了什么的。在我们n市,的确算是高薪了。” “晓风,我就知道你有爱惜人才之心。”章小月话锋一转,脸上嫣然笑意顿生,又道,“老同学,你今天得卖我一个面子……” “小月,你尽管说,有什么事只要我能办得到的,我保证为你努力办到,但不要是九天揽月!”狄晓风信誓旦旦。 “那我就开门见山吧。团市委书记高鹏,你的老同学,他要开展一个爱心活动,是为学子们的,他需要一笔资金,我答应了找你的。”章小月笑望着狄晓风,道。 对高鹏,狄晓风还有点内疚。就因为郭春丽的一票,让高鹏失意。这多年来狄晓风一直想要找机会补报高鹏的,但一直未能有机会。这回见章小月为高鹏的爱心活动来求他,他怎能拒绝呢?!他很高兴能有这样一个机会来补报高鹏。 狄晓风大笑道:“哈哈,我正有此心助高鹏一把呢!” 章小月轻轻地摇了摇头,长舒了一口气,道:“晓风,不瞒你说,在先前,我还担着一番心呢!” “你担心?你干嘛担心?”狄晓风犹疑地问道。 “高鹏与你好象不很合得来,你们也很少交往的。”章小月一五一十地道。 “他要忙他的,他向往仕途,与我的理想不同,当然就无话可说了。但是,他这是在为n市的学子们献爱心,当然对他的公益活动我要鼎力相助了。”狄晓风脸色如沐春风。 “呵,我的担心终是多余的。”章小月就又笑了。在狄晓风这里她尽可以畅所欲言,不但可以畅所欲言,就是把这儿当成娱乐场所也成呵。 “当然,担心是多余的。”说罢,摸出宝蓝色的ltc316品牌手机,摁了几个数字,对着手机道,“燕燕,你到我的办公室来一趟吧。” 关了手机,狄晓风接说道,“小月,以后,公益事业与慈善事业将是我的重点工作。比如,有些校舍已破旧,特别是小学的校舍更为破旧,我得要重点维修或重建一些小学校舍。” “呵,体现你大爱者的爱心与仁慈?”章小月显得很愉快。当她知道狄晓风给赵燕燕打电话时,知道事情一定搞掂了,也因此脸上那妩媚的劲道更浓。 “有分热发分光。正如你在那欢宴的夜宴上所说的,‘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呵呵。”狄晓风的好心情崭露无疑。 赵燕燕不急不缓地走了进来,看到了章小月,嘻嘻一笑,道:“我猜测一定是你小月到了,不然晓风是不会给我打手机的。” “哎,燕燕,你是不是和狄晓风串通好了?”章小月故意皱起眉头。 “这天气怪热的,你也跑来,不热吗?”赵燕燕关切地问。 “热呀,肯定的热呀!好在晓风这屋里的空调很不错,不然,我可是活受罪了……”章小月此话多多少少是有些妒忌的了。因为在她的办公室也没有狄晓风这里的空调高档。 “燕燕,你去开一张现金支票,开三十万元的。开好了,拿来交给小月。小月为高鹏的公益事业找我,我当然要鼎力支持了。”狄晓风看着赵燕燕平静如水的眸子,道。 “是高鹏……”赵燕燕忽然想到早先章小月所说的话,忙改口道,“哦是小月的面子呵,那你当然不能驳小月的这个面子。” 只不过,赵燕燕心头有点怏怏不快。本是自己就可以办到的,却偏偏叫章小月给抢了头功。也罢,与高鹏少一点瓜葛也好,省得狄晓风难堪。 狄晓风并不曾觉察赵燕燕脸上略微闪现的阴郁,依旧好性子,欢喜道:“我当然得给章部长这个面子。要知道我们n市有几个了不得的女部长哉?!除了小月,还真的没法去欣赏别的什么女部长什么女领导的,呵呵!” “哟哟,晓风,你也耍起了嘴皮子?!”章小月心里象是吃了蜜一般的甜。 “晓风,那我去开票了。”赵燕燕简短地说。 “嗯,好的!”狄晓风抿着嘴巴笑了。 赵燕燕刚走,却听一阵急促地脚步声闯了进来。 “谁呀,脚步声这等急促?”章小月看着赵燕燕出去后,盯着门口,下意识地自问。 脚步声近了,人也即刻闪了进来。 狄晓风抬眼看,见是阿威闯了进来,对阿威急道:“阿威,你干嘛这般急匆匆的?” 阿威甩了一把汗珠子,大大喘了一口气,道:“狄总,你说我急,等会儿你比我更急十倍都不止……”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七章 凝目生輝(之三) “啥事?”狄晓风惶急地问道。 “你别急,狄总,听我说!”清俊的阿威说道。 “好,你请说……”瞪看了一眼阿威,狄晓风耐着性子说。 “狄总,我看见郭伯母披头散发坐在十字路口的一个街边,我下车叫她上车过来,她死活不肯。郭伯母的脸上泪痕未干呢。” “啊,伯母她又是为的啥事?嗯,阿威,她现在还在那里吗?” “唔,大概还在的……” “好,阿威,你和我一同去找郭伯母。”说着,转过头来对章小月说,“小月,你去燕燕那里拿现金支票吧,我不留你吃饭了,我得尽快去找到我的伯母!” 话音未落,听不见章小月在说什么,狄晓风已同阿威疾步走了出去。 太阳热辣辣地潇洒它的美轮美奂的光泽。空气很沉闷,翠绿的樟树叶无力地摆动它疲惫的笑容。 阿威的小轿车虽不是风驰电掣,可在限速的城市也算是超速的行驶。 狄晓风睁大两眼看着街道两傍。心急如焚的他,恨不能立马飞到郭母的身边。 “到底又是什么事?难道郭春丽又在发糊涂吗?作为局外人又非局外人的自己,又当如何?”狄晓风不禁扪心自问。 不想回忆曾经发生的事,那是痛苦也是哀愁。目前的事儿就得好好地加以处理,不能让伤感继续无来由的作祟。 “伯母年事已高,再也不能让她老人家受惊吓与磨难呵!” 对郭母就象是对自己的母亲,自狄晓风双亲过世后,他就把郭母当成自己慈爱的母亲来看待。这一生中他要感谢很多人,包括自己的舅父,但是,最为感念的莫过于郭母了。能够活下来、能够有了自己的一方小天地,固然有对郭春丽的那份痴情,但是真正让他狄晓风对人生充满信念与理想的,当是郭母。是郭母的细心体贴以及给他的无微不至的关爱,是让他存活的关键所在。 人决不能忘本。之所以在那宴饮之夜所作的诗里有“五美”字眼,当然也是对情义与仁爱及道德的诠释,也是对自己做人的要求。人为情义而生,人为他的理想而存在。狄晓风怀着感恩的心存活于世,他的有为也是为的证明人世间还有真爱,还有情义,还有一颗感知真善美的心灵。 树影纷纷倒退,小轿车急速前行。 就在狄晓风乱纷纷思虑之时,阿威喊道:“狄总,到了……” 十字街口。狄晓风下得了车来。 四顾茫然。除了热风吹拂樟树叶无力地摆动,却不见了郭母的身影。狄晓风只得左顾右盼。 “是不是郭伯母回家去了?”阿威小心奕奕地说道。 狄晓风又四下里瞧瞧,仍是不见郭母的身影,就对阿威道:“阿威,伯母她现在不可能回家去的,很可能还在什么地方徘徊。” “那~上哪去找?”阿威说。 “走,我们继续往前去。先朝一个方向找找,再转回来朝另一个方向去找。我相信我们今天一定能够找到伯母的!”狄晓风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点点头,阿威发动车子,待狄晓风上了车,道:“狄总,我们沿城北去找找。听说城北有郭伯母的几个老同事,会不会是上那儿去了?” “嗯,有可能。阿威,我也有此种想法。那就开车沿城北这条路找找吧。”狄晓风焦急地道。 小轿车继续前行。这次阿威开得较慢,他要好好辩认路上的行人,看是否有郭母的身影。 狄晓风紧皱眉头,心里头很是忐忑不安。四处环顾,他不想漏掉每一个视线所及的地方。 “狄总,快看!”阿威惊喜地大叫道。 狄晓风忙睁大两眼,大喝一声:“停车,阿威!” “好!” 阿威好字没说完、车未停稳,却已见狄晓风腾身跃下了车去。 一个健步飞了过去,狄晓风立在了那坐在樟树下石块上的郭母身傍。郭母灰色的华发披散着,浮肿的脸淌着黑汗,两眼无神地朝那一幢高大的楼宇狠命地盯着。 “伯母!” 狄晓风感觉喉头好涩好干好痛。 迟钝地转过头来,两眼缓缓地打量着狄晓风,确信站在面前的就是比自己儿子还要亲的狄晓风时,郭母嘴唇干瘪瘪地张了张,半晌才道:“风、风儿,你怎的找来了?” “伯母,您怎的了?您怎的在这里?又发生了什么事?”狄晓风苦愁着眉眼问郭母。 “风儿……”当郭母刚要说什么时,又一眼瞥见阿威在那儿瞧着自己笑,于是又忙与阿威打个招呼,“阿威,你也来了?” “郭伯母,狄总找您很久了。” “风儿,你……”郭母不知说什么好。 “到底出了啥事?”狄晓风的眉头蹙得更紧。 “唉,……”昏花的老眼看了一眼阿威,要说的话也就不再往下说。 狄晓风明白郭母的意思,明白郭母一定在固守“家丑不可外扬”这个道道,于是,忙上前搀扶起郭母,道:“伯母,您先和我们回我的办公室吧。到时,您有什么话再对我说也不迟。” 点点头,散乱的灰色的华发让狄晓风心惊心酸。郭母有气无力地说:“风儿,那就先去你那儿吧……” 狄晓风小心奕奕地扶着郭母上了小轿车。 “伯母,您坐好了。”狄晓风就象是一个很孝顺的儿子一样。 “风儿,能得你这样,我是哪世修来的福气?!”郭母不禁又撩起了衣角。 狄晓风忙道:“伯母,我做得实在是还很不够,您别尽夸我。”说罢又对阿威道,“稍微开慢一点,阿威。” “好咧,狄总。”阿威朗声应道。 三人不再说话。小轿车就往长河公司开去。 小轿车进了绿荫如织的长河公司,车停了。狄晓风小心奕奕把郭母扶下车。 “您好生点……” “风儿,……”郭母心里流着一行感激的热泪。 “伯母,我扶您上去。”边说边扶住郭母的手臂。当他们走到大门口时,狄晓风转过头来对阿威说,“阿威,你去饭馆端几个菜来,我们陪伯母一起午餐。” “好咧!”阿威答应一声去了。 狄晓风就扶着郭母来到了办公室。好在阿伦也没回去,是因为阿伦担心着,因此就留了下来。成了狄晓风的助理后,阿伦成熟了许多。 狄晓风拧了一把热毛巾,递予郭母,道:“伯母,您揩把脸吧。” “风儿,……”郭母只得接了,忙擦了一把黑汗。 “伯母,来杯鲜橙汁。”四眼清俊的阿伦也显得格外的殷勤。 “嗯,谢你了,阿什么来着?”郭母记不住阿伦的名儿。 “伯母,我叫阿伦,开车的叫阿威。您若有事,一定要叫我呵。”阿伦甜甜地说。 “好好……”郭母忙答道。 “阿伦,你下楼一趟,帮阿威把饭菜端上来,等下我们一起用餐。”狄晓风吩咐道。 “风儿,又让你破费了,这如何是好?!” “伯母,您别这样说,只不过是一顿便餐而已。想起那时您和伯父救助我,我至今还没报答您们呢!” “那不同。” “伯母,不管到何时,我孝敬您都是应该的。” “唉,命哪……”郭母不觉感叹一声。 “来喽,楼上请……”阿伦的搞笑声打断了郭母要说的话。 跟着阿伦后头进来的是阿威和饭馆的员工。他们拿着大大的托盘,托盘上升起淡淡的雾气,那色香味就进入了所有人的境界。 “耶耶,只有阿伦最喜欢逞能!”放下托盘,阿威笑道。 “嚯,小元宝的角色怎的让你给抢了?!”狄晓风送走了饭馆的员工,转身对阿威笑道。 “狄大哥,不是说么,独木不成林么?我阿伦不管到什么地方,总会有人给我面子给我捧场滴。” “哟,看把你说的能的,难怪网上都要把自个美化成会飞的猪了。” “呵,风儿,你看你这儿都快要变成耍猴的了……”此刻,郭母抿嘴一笑。 “伯母,他们哪,都是变着法儿让您开心!”狄晓风眉头舒展,笑说。 “哦?!这些猴崽子,怪逗人疼的!”郭母这才舒心的展颜一笑。 “阿威阿伦,来,陪咱们的伯母吃饭。”将郭母请在上首坐下后,狄晓风招手让阿威与阿伦坐下了。 尽管有阿伦与阿威不正宗的幽默搞笑,然而,狄晓风看郭母脸上的神情依然还是去不掉的凄然。狄晓风心想,郭母此次遇到的难处恐怕比任何一次都更甚。 郭母吃了几口,便搁下筷子,对狄晓风和阿伦、阿威说声“你们慢慢吃”,便离席坐回到红木沙发上。 狄晓风也只得赶紧离席,筛了一杯温热的茶水送给郭母。这当儿,阿伦与阿威也三下五去二干掉了碗里的饭菜,灵便地收拾了残局,相互递个眼色,与郭母打个招呼,也就出去了,不提。 在另一张红木沙发上坐了,狄晓风陪着笑脸,道:“伯母,您吃的太少。” 看了一眼眼前英姿俏俊的美男帅哥,郭母心头又是一热,苦笑着摇摇头,道:“风儿,你伯母我那有心思吃呀,唉……” 狄晓风转头朝向别处,并不看郭母,轻声说:“伯母,您有啥难处,您可尽管跟风儿我说,在我的心里我一直把您当成我的母亲的。” “风儿,我实真没这个福气。是你太好,风儿!”郭母轻轻地直叹气。 “没有过不去的桥,伯母。伯母,曾几何时,您一直这样对我说,正是您的一番苦心教诲,我才挺直腰杆做人、挺直腰杆活到今天。” “那是那,可你伯母我的难处不是你心里想的那样。这个桥是没法过了,真的得法子过得去了……”郭母撩起衣角又抹了抹眼睛。 “伯母,您有什么难处,风儿我想尽千方百计也要为您解决的!” 郭母又怔怔地看着狄晓风,想从他的话里得到某种保证似的。沉默了片刻,郭母才又道,“风儿,你就是管得了一时,可也管不了一世呵!” 狄晓风一怔,忙问:“怎的?伯母?您不相信我现在的能力?” “没有人会怀疑你的能力,可是我家的事儿就是到死也没法解决的。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分到我家的可是比别家的更难念更怕人。”郭母的眼神看上去很茫然,也很无奈。 “伯母,您今天怎的一个人坐在那里?太阳那大那毒辣,您也不顾,是怎的了?您就当我是您的儿子,您有什么话就说吧,我愿为您排难解忧!”狄晓风的话虽是直截了当更象是在求郭母了。 郭母的泪就缓缓地往下流。喉头也开始哽咽,也不去擦拭泪水,带着哭腔道:“难,风儿,这一家子真难。天天有气怄,受不完的气,日子没法过呵,风儿……” 再度拧了一把热毛巾,替郭母揩干了泪滴,狄晓风轻言细语地说:“伯母,是春丽又惹您生气了?” “春丽发糊涂那也罢了,那个丑八怪苟彬又找上门来闹,完全是在找岔子,是不想咱一家人活呵……” “苟彬?他上门干嘛?!”狄晓风的眼中立刻喷出一星幽火,含着不明的愤怒。 不说不行,郭母要是不把话说了,心里就象有一块巨石压着。在自己这个不是儿子却比儿子更孝顺的狄晓风面前,郭母还是将一腔怨忧吐诉了出来: “还是那年离婚的事。离了就离了吧,可现在苟彬这个丑鬼又来胡搅蛮缠。那年法院判他们离了,叫苟彬赔偿我家傻姑娘九千块钱。我那傻姑娘当时在接到钱时,发糊涂,争硬气将那九千块钱当着丑鬼的面给撕了。现在,这个丑鬼又来找我那傻姑娘蛮要。闹了好几次了。我听人说,这个丑鬼开始吸毒,不但吸毒,还打大牌,一赢赢几百、一输输几千的,大概又输了,所以来找我那傻姑娘的麻烦……” “人渣!”狄晓风咬牙切齿。 “丑鬼太不要脸!”郭母也只能抱以责骂了,她也只能如此了。 “伯母,您又怎的冒着那大的太阳……” “风儿,当时我气不过,我对丑鬼说,在三日内我把九千块钱还给他,以后要是再看到他来纠缠春丽,我非打断他的腿不可!风儿,你伯母我话说出了口,又怎的好收回?!我只得去找几个老同事借借,唉,别说九千,就是九十块钱他们也不肯借呵!风儿,我一家一家的去找,一家一家的去求,奔波了一两日还没一点结果……”郭母说时,那痛苦的脸就开始一阵阵地抽搐。 狄晓风心中太痛。双手紧握,浑身开始了一阵折磨似的颤栗。苍白的脸有些扭曲。还好,他还能说话,他必须要说,“伯母,是我关心的太少,太少。让您受苦了,伯母!您以后也不要为钱的事操心了,您放心,对于钱和苟彬的事,我一定要好好解决的。以后,我决不让苟彬再使您和春丽受累受气的,我保证!” “风儿,丑鬼一吸毒,这何时是个了法?!” “他要是再去烦苦您和春丽,我决不饶他!” “别,别出乱子,好歹他也是一条人命,再说他是茵茵的父亲……” 这话象锥刺,刺中了狄晓风的心,“是呵,丑鬼是小茵茵的父亲,是小茵茵的生身父亲……”狄晓风感到一阵晕眩。他紧咬着嘴唇,半晌一声不吭。 郭母还在自己的痛愁中没有解脱,也不曾注意到狄晓风触及灵魂的疼痛,她在她的痛愁中抚摸自己心中那一抹的忧伤。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七章 凝目生輝(之四) 狄晓风也不再是那个经不得风淋不得雨的狄晓风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心中的血和着泪一起吞咽吧,这是上天也是生活的赐予呀,应当高兴的接受这一切才是。 嘴唇终是有了一点痛感,狄晓风强打起精神,笑笑,道:“伯母,您放心,我不为难他的。” 狄晓风没想到违心的话竟也能说出。当他说出此话后,立即后悔了。只是他不敢面对华发的郭母。 “风儿,对丑鬼我虽说好恨,可他毕竟是茵茵的生身之父,我不想小茵茵过早没了父亲。我委屈自己,是为了小茵茵呵。小茵茵她是无辜的,她不应受这份罪的,这小茵茵可也是春丽的牵挂、春丽的命根子呵!”郭母还沿着她的思虑往下说。 “伯母,我也只想小茵茵她好……”狄晓风再也承受不了,泪,无声的泪滚落。转过身,迅疾地擦干。 “你伯母我的心天天惶惶不安,生怕这个出事~那个受窘,没法子安宁一下下呵。”郭母依然倾诉。 绕着老板桌转了个半圈,仰着头望望天花板,硬生生地将快要蹦出眼帘的泪水给压抑了回去。“你是男儿呀,晓风……”狄晓风暗暗地告诫自己。 “伯母,您以后也千万别再苦自个,有些事顺其自然,有些事您一定要和我说,千万不要有苦不向我说。我再次对您说,您就把我当成您的儿子!”狄晓风不能不展露出他的笑颜。 “风儿,伯母我答应就是。”郭母此刻的心好象平静了一些。 狄晓风笑说道:“伯母,您要真的答应哦。” “是,你伯母我就当你是我的儿子,往后有什么话,你伯母我都要向风儿你直说的。”郭母也象是作了保证似的。 “您在这里的客房休息一下吧,伯母,您累了,好好休息一下吧。”狄晓风提议道。 “不了,风儿,我得要赶回去了,还不知春丽母子俩是怎的了。”郭母摇摇头,站了起来。 “等等。”说时,狄晓风走到门口,喊道:“阿威,上来一下。” 阿威和阿伦在第一时间同时出现了。 “请吩咐!”阿威和阿伦笑道。 “走,我们送伯母回家……” 小轿车一溜烟进入了郭母所在的花容小区,狄晓风的心一阵紧张。 会不会遇上郭春丽呢?有一刻间,狄晓风有些不安,有些惶惑。[.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好在郭春丽在他住院期间让郭母送来了鸡汤,这足以证明郭春丽并没有完全失忆。 小轿车停下了。狄晓风扶着郭母下了车,很小心的。然而,郭母却脸色惊惶,说不出为的什么。是害怕还是心有余悸,对自己的家似乎存有一种恐惧的思虑?这种情形出现过不止一次两次了,狄晓风至少对郭母的这一惧怕的情形是较为熟悉的。这个细微的变化在他的记忆深处真的是难以泯灭。 “风儿,我想……”郭母欲言又止。 郭母看了一眼狄晓风,那一幕又出现了。狄晓风不知郭母的意思,到底是让他送还是让他就此止步不前?狄晓风也闹不清楚。只是,今天他有些冲动,他想要见到郭春丽,他是想看看郭春丽到底如何了。他很是挂念她呵。 “伯母,我和阿伦与阿威送您上楼。”这次狄晓风有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坚韧意志。 “伯母,我们送您上楼吧。”阿威和阿伦当然得随狄晓风的意志转。 不胜惶惑的郭母,知道狄晓风他们不把她送回家是不放心的。可是家里有傻姑娘,如果郭春丽出言无状,那真是自己的罪孽了,也把郭家的一点丑也给出尽了。郭母惶惑的心不安地在想。然而,郭母还是勉强地笑笑,算是同意了。 怀揣着一番心事,郭母象是要与狄晓风他们斗斗智了。走一步要歇几口气,磨磨蹭蹭的,郭母终于快要上得了自己所在的楼层。 猛然,楼道上传来急风暴雨似的吵闹斗殴声。 “呕,嗷……” 那声惨嚎声令人惶惑不安。 “傻女儿呵……”郭母一声哭嚎。 是郭春丽的嚎叫。 “出了啥事?” 狄晓风也听出是郭春丽的哭嚎声,不由抬腿就往楼上冲。 “你们快呀……”郭母已拖不动沉重的步履了。 “阿伦,你照看郭伯母,我上去瞧瞧。”说罢,阿威也一个健步冲了上去。 嚎叫在继续。 嚎叫变成了一声声闷哼。 防盗门也在发出清脆的闷响。 郭春丽的身子被挤压在防盗门上,丑鬼苟彬的两手狠命地掐着郭春丽的脖子,不但是手,而且他的脚也并未停止运动,脚上的黑皮鞋照着郭春丽的大腿猛踢。 脖子是掐出的一道道晕乎乎的红红的血痕;裙子也撕裂成条条缕缕;看得见腿上一道道黑紫的伤痕。在防盗门的那一侧,小茵茵蜷缩在郭春丽的右腿边,郭春丽用尽全力尽量不让苟彬的腿踢着自己的女儿,而小茵茵则惊惶万状地瞄着眼前的这一切。 小茵茵被吓傻了。她本能的蜷缩自己瘦小的身子,曾经甜甜的嘴巴已吐不出半个字。 “交钱还我茵茵……” “交钱还我茵茵……” 踢、掐、以及拼命将郭春丽的头往防盗门上狠命地撞击,苟彬发了疯。 郭春丽的手揪着苟彬的一小撮头发,胡乱地朝苟彬的脸挠去。疯姑娘只有一个念头:茵茵,茵茵,她的心头肉,决不能让小茵茵——她的女儿受半点儿伤害。 可想而知,郭春丽是怎样地在拚尽自己的心力了呵。 所有楼道的窗子都紧闭了。这要人命的欺凌竟然无人出来阻止! 如果再没有人出来制止,接下去会是什么,也许人比天要清楚得多。 是什么引得苟彬如此丧心病狂,不得而知;是什么激怒了郭春丽使得她开门与苟彬一争胜负?同样不得而知。 黑皮鞋一脚脚地踢下去,那雪白的大腿渐渐皮开肉绽。 “呕,嗷……”的叫声更为惨烈。有时哀嚎竟象是被堵塞了喉咙似的一声声闷哼。 当闷哼声渐烈又转弱时,此时,愤怒的狄晓风跃了上去。 “放开她,苟彬……”狄晓风猛然一声怒吼。 虽不善搏击,然而狄晓风因是爱极了郭春丽,便奋不顾身地冲了上去。狄晓风抓苟彬时的手,也算是有力了,然而,苟彬的力道比想象的要大得多。感觉不是办法,狄晓风忍无可忍,朝苟彬飞起一脚。 这一脚颇有些力道,终于将苟彬紧掐郭春丽脖子的手给踢松开了。 “娘的,你多管闲事。我打我的老婆,关你何事?!”苟彬不甘示弱。 狄晓风的野性子给激怒了,他一把抓住苟彬按在护栏上。苟彬也不是吃素的,就和狄晓风挣扎、游斗。 苟彬反手一拳正击中狄晓风的脸膛,这下把狄晓风惹恼了。狄晓风本是只想教训教训一下苟彬的,不成想倒让他猛击了一拳,在阿威面前,在仇恨面前,他真的输不起。郭春丽可是他爱恋的人呵,你小子让她受苦受罪不说,还要往死里打她,你小子伤的不是一个人、你伤的是一颗心呵……狄晓风越想越气,心里头的怒火升腾起八万丈高,手脚不由得开始并用。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你是怎么打郭春丽的,你小子要受同样的痛击;你是怎样吃的,你就怎样吐出来!”狄晓风边猛揍边心说。 阿威可也不是什么善茬,见自己的老总挨了一拳,心想,咦,你小子反了你……便不由分说,也上前拳打脚踢丑鬼苟彬。 苟彬也真能忍,竟然一声不吭拼死反抗。只是在狄晓风与阿威的双双夹击之下,他首尾不能两顾。二对一。他当然落了下风。 狄晓风长久积压在心头的郁闷与不快总要找到一个发泄的渠道吧,今天他可以真的好好发泄一番了。他发泄的对象是他的情敌,这个丑鬼竟夺了他的心中之爱,这多年的怒气终于可以好好的泄泄了。 “打,打,打你这个丑蕃恶鬼。老子今天非把你这个丑八怪打死不可!”拳掌踢打、左扁右搧,能用的招数几乎全用上了。狄晓风终于展示了他有生以来最柔情最温馨的一面。 有一拳击中了苟彬的鼻子,血流了出来,然而,苟彬也边骂边反抗,并不寒狄晓风和阿威。 有一脚正中苟彬的肚子,而阿威的一脚正中苟彬的腰部。大概是太痛,苟彬大叫了一声,“唉呀,……”身子跟着踒了下去。 一幕,狄晓风永远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的一幕发生了。 衣裙破烂且身体受伤的郭春丽突然“扑嗵”一声朝狄晓风跪下了: “别,别打他,别打他,他是、他是茵茵的爸爸……” 怔住了。全都怔住了。 静止,死寂一般的静止。 狄晓风的眼中是火! 跪在脚边的是自己深爱的郭春丽,虔诚、瘦弱、惶恐、低垂着头,看上去象极了待宰的羔羊。 “春丽……”如狼一声哀嚎。 是刀割还是碎裂?一时间狄晓风竟没了感觉。 “春丽,起来吧……”狄晓风第一次如此亲近郭春丽,他将郭春丽从地上拉了起来。他不看她,他已拼命阻止不让眼中的血泪流下来。 “前世我作了么事孽呵……”郭母上得了楼来,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阿威见这场景,心里也极为难受,他得有所表达,高喝一声:“滚,混蛋!”那一脚猛地飞起,将苟彬从楼道上层踢飞到了楼道的下层。 狄晓风追到楼下,掏出九千块钱掷在苟彬的身上,道:“苟彬,这是你要的九千块钱,拿去!如果我再看到你骚扰郭家,我要你的命!” 苟彬灰溜溜地爬起,冷笑道:“狄晓风,哼哼,咱们走着瞧……” 拿着九千块钱,苟彬狠狠地扫了一眼狄晓风,捂着肚子、流着污血、一腐一拐地沿着楼梯跛着下去了。 “春丽,我送你上医院……” 狄晓风的话音未落,却猛然听到郭春丽的咆哮声: “走哇,狐狸精、人贩子、黑心鬼,不要脸的死东西,走哇……” 难堪的骂声在郭春丽旋开防盗门时象瀑布般飞流直下,而骂声未绝时,郭春丽拖着小茵茵、抱着伤痕累累的身子旋风般退回到自己的小房间,躲避开众人的眼睛。 骂声如锥,刺心。 狄晓风的两眼血红。 “扶伯母进去吧,阿伦……”话音未落,却见狄晓风急步走下楼道。 阿威也迅速跟了上去。 走到车门口,狄晓风象是再也忍不住了,“卟”地一声喷出,一股殷红的鲜血箭一般激射而出。 “狄总,你怎的了?!”眼见狄晓风身子一阵摇晃、象是要倒下去,阿威连忙赶上去扶住狄晓风。 重重喘了一口气,调匀呼吸,狄晓风的眼眸定定地看着一个方向,有气无力地说:“没什么,不要紧,吐了就好了……” “狄总,要不要去医院?”阿威仍然有些惊惶失措。 “不,不要紧。等阿伦一到,我们就回长河。” “可你又吐血了。” “无大碍……” “狄总,吐血可不是好玩的。” “那是废血。吐出来就好了。” “那进里面边休息边等吧?” “好的,依你。” 狄晓风坐进了车里。阿威进了驾驶室,开了空调。 好在阿伦迅速地赶了过来,当他走近小车时,惊得跳了开去,“呀,血?谁吐的?” “上车吧,阿伦。”摇开车窗,狄晓风冲阿伦喊道。 “肯定是狄大哥你吐的。狄大哥,何苦来哉,伤心伤肺的……”阿伦皱着眉头责怪道。 “让我冷静一下,阿伦。”狄晓风并不看阿伦,他的眼睛盯着某一个地方,不曾挪移。 “狄大哥,别想太多了。”阿伦安慰道。 “别说话。开车吧,阿威……”狄晓风的眼帘再度湿润了。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七章 凝目生輝(之五) 高鹏一脸的得意,是春风洋溢吧。他坐在赵燕燕的办公室,冲着赵燕燕直乐。 赵燕燕也不去看高鹏,看她眼皮底下的报表与帐本。 高鹏的高兴劲儿在赵燕燕看来是较为少有的。他去乐他的吧。赵燕燕心里想她的,心说,让他去笑他的,他喜欢唱独角戏,就让他唱独角戏吧。现在的人有了一点小事就乐得不得了,尽管去乐吧,有得你乐的。 赵燕燕当然想得过于简单了。她把高鹏的到来看作是他个人的事,并不与她有任何干系似的。在她看来,高鹏他来他的,他坐他的,他乐他的,他笑他的,无味无趣了,他就会走的。她要对他说,你要感谢的人不是我,是章小月,你要感谢就感谢她吧,反正对狄晓风开口的不是我是章小月。看高鹏一脸的得意相,赵燕燕懒得理他,由高鹏自个儿高兴他自个儿的。 “理我呀,燕燕,别看是下午了,太阳一样毒辣辣的,可我还是冒着毒辣辣的太阳赶来谢你。”高鹏可不想唱独角戏。 “……”赵燕燕斜瞧了一眼高鹏,并不曾开口。她把报表翻得哗哗响,表示她没工夫闲谈。 “燕燕,你是不是看我没有买花来看你,你才不肯开口说话?”高鹏黝黑的脸膛闪着一抹神奇的油光。 “忙……”赵燕燕简短地答道。 “你忙?”高鹏就笑了,“你忙?是呵,你忙,太忙,实在是忙,是大忙人!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事情都由小荷处理了,你现在是有钱有闲阶级了,呵呵。” 赵燕燕翻了一个白眼,嘀咕道:“谁象你……” “是呀,谁都是他自己,没有人是相同的一个。我呢,就是高鹏,未来的市委领导人,投身政界的一个新起之秀,将来一颗耀眼的明星,呵呵。”高鹏在赵燕燕面前极力表现自己。他心想,女人嘛,要不~爱有钱的男人,要不~爱有权的男人,赵燕燕不爱前者就爱后者,二者必居其一。 “做梦……”赵燕燕回了一句。 “白日梦总归要做滴。我可不是白日梦,燕燕,我的前途大大的光明。”高鹏的心情果然是好。 “你的好前途是你的,跟我搭不上边也搭不上界。”赵燕燕有点烦他了。 “嘿,你还别说早了。你在我的计划之中哩!”高鹏就诡秘的一笑,道。 “你象圈文件一样圈定我了?”赵燕燕横了一眼高鹏,有点不满。 “嚯嚯,不是圈定,是我对你有意也有情。”高鹏抹了一把汗渍的脸。 赵燕燕瞪大两眼,望着高鹏道:“何来意何来情?你有没搞错哦?” 高鹏从红木沙发上拿起一个鼓鼓的皮夹子,从中拿出一叠钱,放到赵燕燕的面前,道:“这是五万,表我的意和情,可乎?!” “咦,高鹏,这可是献爱心工程的款项呀,你怎的能拿来用于馈赠私人?”赵燕燕很惊讶,她一万个也没想到。 “哈哈,你说得对极了,我这正是名副其实、名正言顺的献爱心呀,哈哈!”高鹏高兴得大笑了起来。 “你、你、你这是瞎胡来,你这是贪污腐败行为。高鹏,你可是团市委书记呵!”赵燕燕此刻可是急了。 “燕燕,你呀,这算什么,这可是我的呀,当狄晓风将这笔三十万元的款子托章部长交付给我时,我就是这笔款子的主人了,哈哈!”高鹏得意地放声大笑。 “高鹏,你可不能这样,你原来不是这样的,你不能私自侵吞这笔用于爱心活动的款项,决对不能!”赵燕燕激动得站了起来。 高鹏也站了起来,他把五万元钞票放在了赵燕燕的办公桌上,笑说:“这当是我对你的订情之礼物吧,呵呵!” “不,不要!我不要这钱。你还是拿回去去完成你的爱心活动吧……”赵燕燕就将那叠钱塞进高鹏的港式t恤衫。 高鹏忙将t恤衫里的钱取了出来,边递给赵燕燕边说道:“怎的,我这钱不干净?” “钱本来是干净的,可是,这钱到了你的手里就再也干净不了。我说高鹏,你再么样也要给大伙一个好榜样吧,你好歹是个还不错的团干部呢,别自毁前程喔!”赵燕燕边推辞边劝说。 “放心,燕燕,我的钱永远是干净的,我的钱来路正,我的爱也纯真。以前我没有条件给你什么,但从今尔后,我高鹏要给你不比狄晓风差的幸福!”那一叠钱就被高鹏与赵燕燕推来挡去。[.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高鹏,你别让你的一点好形象全给毁了,那个当干部的象你?!”赵燕燕有点激动了,言辞也有些激烈了。 “燕燕,你别以为你爸爸廉洁奉公就以为所有当干部的就全他妈的高风亮节,事实不是你想象的,现在是十个当官的有九个贪。我可不贪,既然这钱是狄晓风名正言顺的馈赠予我的,我当然有权么样使么样用,都在于我了。燕燕,我跟他们那些当官的明显不同,我不贪不受,我只用我份内的。”高鹏高谈阔论着他的如意算盘经。 赵燕燕横眉冷对,不满地说:“高鹏,你这是么事逻辑呀,尽是混说。你把你献殷勤的黑钱拿走吧!” “是你的就是你的,是我的就是我的。”高鹏无限得意,将那一叠钞票搁在赵燕燕的办公桌上,立即转身就走。 赵燕燕一看高鹏把那叠钞票留下了,心想坏事了,连忙拿起那叠钞票奔了出去,去追赶高鹏。 高鹏在前头慢跑,而脚穿高跟尖头皮鞋的赵燕燕就跑得相当的吃力。 “高鹏,高鹏……” 在长河公司的院里缓缓开进了一部小轿车,那是狄晓风他们从郭母所在的小区过来。 狄晓风看到赵燕燕在追高鹏,本是心里相当痛苦的时候,眼前的这一幕又让他给赶上了。狄晓风不由一声长长的叹息。他赶忙闭上眼,对阿威说: “阿威,去温泉山庄吧……” 小轿车掉转了头,缓缓地朝大门口驶去。 “晓风,晓风,你可回来了……”看到是狄晓风坐着小轿车开了来又开了去,赵燕燕不追高鹏了,冲着狄晓风所坐的小轿车高声喊道。 小轿车病怏怏地前行着,然而,赵燕燕却赶不上。 一颗泪忍不住从狄晓风疲惫的眼里窜了出来…… 10 去温泉山庄? 是呀,是去温泉山庄。狄晓风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受了伤害,只是感觉心里太疼。为的什么呀,到底为的什么呀?!去温泉山庄就能解决一切吗? 小轿车在婉延的山道上前行。因为山势不高,山道极为宽阔,开在山道上的小轿车并没有那种颠簸的情形。因为山道是专为温泉山庄所特别建造的,这一条山道就显得特别的舒坦。 三人都不欲说话。阿威的表情凝重。阿伦偷偷打量着狄晓风,而脸上总时不时的来点抽搐。阿威和阿伦并不清楚狄晓风上温泉山庄的目的到底为何,他们是听命于狄晓风的,狄晓风要去什么地方那是狄晓风的事,他们无权过问。 狄晓风好想快快到达温泉山庄。他感到只有在温泉山庄才能找到他疗治心伤的药方。想想林秀云和舅父林港琛是那样的关切自己,全世界也许只有舅父林港琛和林秀云真的能关切自己了,他也只能去找他们了,找他们抚慰自己伤得不轻的痛苦的心灵了。 他的眼他的心蓄着一腔热泪,他要去到温泉山庄,他要在至亲的面前痛痛快快大哭一场,以发泄心中的郁闷与伤感。他闷得实在是太久了。他从来没有好好哭泣过,可是今天不同,他感觉自己真的受了伤,自己真的需要有一个人好好抱着他让他温暖幸福的哭泣。一个人走过疲惫的生活;一个人燃着寂寞的时光期待一场真爱的来临;所有的憧憬所有的浪漫情景在心灵上筑起一道防护墙,需要立即拆除;他要放下他自己,他要剥除自己身上裹着的一道伪饰的光鲜的纱绫;他好希望在一场痛哭过后找回真实的自己。 “舅父,秀秀,……”他心中在深情的狂呼着。 他实在太想再次看到自己的至亲,就在那天他上温泉山庄见到林秀云时,林秀云美目一瞬,那生辉的美目一瞬间凝情,虽是一瞬却是一生极为美好的记念。这一瞬难道是触动了他的情肠,让他在死寂的困惑中看到一丝希望?现在他只想快点能见到他们,特别是对自己情深爱浓的林秀云。 狄晓风希望小轿车能飞,更希望他在达到温泉山庄时能一下子扑进舅父林港琛的怀里、能当着林秀云的面好好的哭泣。也许只有至亲才不会将他的泪抛弃。 今天所遇到的,真的让他好伤痛好伤感,让他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他不知道当他心中想要彻底放下赵燕燕时,然而当他看到赵燕燕在追着高鹏时,以为天不再是那个清爽宜人的天了,赵燕燕对自己也不再象原来那样子了。没想到,在心里他还是很在乎赵燕燕的,虽说他有过表示,说是赵燕燕与他象是兄妹的情感,可是在现在看来,这一说法在心中已近崩溃,或者是根本站不住脚。如果对赵燕燕没有感觉,如果不是爱郭春丽太深,狄晓风呵狄晓风,你的防线就不会一触即溃呵! 爱情是苦海,狄晓风你何时能回得了头?! 回不回得了头,狄晓风都身处无法望得见彼岸的苦海中。 谁是他的苦海?他是谁的苦海?如果没有错过没有选择,他将会是很幸福的到达彼岸。然而,他唯有在苦海里苦苦地挣扎不休。 晓风呵,你真的需要来场暴风骤雨式的痛哭呵,将心中郁积的一切烦苦都一洗干净哦。 温泉山庄就要到了。 氤氲的乳雾缠缠绵绵。树丛扑朔迷离,阳光透过乳雾斑斓闪烁,给这里的一切都涂抹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再清醒的人都要在这里迷失自我。 前些时,温泉山庄在狄晓风的心中是一座爱海苦海,莫非转瞬这温泉山庄就变成了他的爱情岛? 他有他的渴望与渴求,他时时都在挣扎。是苦海还是苦海中的岛,他不去想,他得要有一个盛得下他的心泪的地方,他那漂泊而凄苦的心灵需要暂时归航。 “停!” 狄晓风喊了一声停。 小轿车就在狄晓风的喊声中停下了。一团团乳雾忽悠过来,又飘离而去,紧接着又是一团团乳雾在小轿车的四围轻快地舞蹈着,与车内的人嘻闹着。 乳雾飘逸,小轿车内的狄晓风出着神,他在想还是什么都没想呢? 温泉山庄已近在咫尺。可温泉山庄内的人是否知道温泉山庄外的人急需等着心灵的救治呢? 乳雾飘柔,心事在飞。狄晓风是否在等待奇迹的发生? ^^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八章 夢回依約(之一) 一场雨,一场暴雨。(.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过后,天气更为澄澈,空气也更加清新。 闷热去了,凉爽的风也就忽悠悠地忙了个来回。n市需要一场雨、一场及时雨,也需要这丝丝清爽的风。 雨过了,天晴了,n市迎来了欢乐的时刻,门头江大桥终于破土动工了。 n市的老百姓可谓倾巢而出,纷纷涌向门头江。门头江一时间彩旗飘飞,笑语喧天,万头攒动,把门头江变成了欢乐的大江。男女老幼,凡是走得动的,都来了。他们要看这一宏大的历史工程,改变n市旧貌的具有里程碑式的宏大的历史工程。多少年呵,他们等呀盼呀,勘测队也不知来过几拨了,省里的领导也说过不知多少遍了,年复一年,月复一月,他们也跟着年复一年、月复一月地讲,门头江大桥要建了,然而,月复一月、年复一年的,n市的老百姓象是在讲狼来了一样的故事。他们还是相信狼会来的,一有风吹草动,他们就往门头江那儿去看看去瞧瞧,虽说门头江还是涛声依旧,然而他们乐此不疲地盼呀看呀等的。今天,风和日丽,市里的电视台宣传车就在大街小巷里广播,反反复复地宣讲门头江大桥已正式动工了。 盛大的节日。这盛大的节日可是香港富豪林港琛林老板带给他们的。一些上了年纪的老太太老爷子就挤在门头江江滩上念着佛,告诉他们的子子孙孙,林港琛林老板真是大慈大悲的菩萨转世,为他们带来了千载难逢、万世不遇的福音。凡人做了好事就把这做的好事归结为菩萨的恩德,这一定式影响了老百姓不知有多少世代了。总之,老百姓全都认为林港琛和他的外甥狄晓风具有菩萨的好心肠,善哉呵善哉。上了年纪的老人,想着大江对岸的人们到底和他们是不是也一样的生活?他们渴望去那边看看,实地考察那边人们的生活,更想去瞧瞧现代化的大都市,虽说只是省城,可他们把省城想象成了遍地是黄金的天堂。门头江大桥要是建成通车了,他们就可以乘着大巴小巴,要不了一小时就到了心中无比憧憬的天堂。曾经那些去过省城的年轻一代,把省城描绘得象说书人嘴里的皇宫,那些从未出过远门的老人嘴里啧啧之声过后,就把这一向往留在了门头江大桥建成的梦中了,他们今天亲眼目睹了门头江大桥的开工典礼,而且他们还看到了省里的大小头头们挥动铁锹为门头江大桥奠基。他们争论说,那奠基的第一锹的土是省里大头头铲的;更多的人说是香港大老板林港琛铲的第一锹……争什么争?!要不了一两年,咱们这些老脚老妈就坐上乌龟车一溜烟跑到了省城,见见省城的气派,说是么事现代化的大都市,咱也长长见识呵…… 一杆杆的旗帜迎风飘扬;一面面的锣鼓敲得震山的响。车声悠扬,机器轰鸣。门头江人山人海不算,各式车辆引得各色人等议论谈笑而风生。如此壮观的场面,如果不算大跃进的那一次,这可是n市有史以来的第一次。n市老百姓也算是大开了眼界,他们还听说门头江大桥开工建设还请了专家、教授、工程师和设计师,他们还听说中央还来了人。当然,他们一致认为,中央来人肯定是来和林港琛说说话的,肯定要赞扬林港琛为n市所作的巨大贡献。n市老百姓认为来的官越大,越说明林港琛的面子越大,n市的影响也就越大,n市的老百姓脸上就越有光彩。从今往后,他们就要奔上富裕的康庄大道,他们的生活象芝麻开花一般节节高。n市从此风光无限,他们要把林港琛林老爷子留下来,他们要在林港琛的菩萨光环下好好建设自己的城市,要让n市成为一个富丽的小香港。 成为小香港的理想目标就挂在了他们的嘴上。门头江也象这些纯朴的老百姓一样沸腾着热情。老百姓的热情更象是湍急的门头江,他们把一腔热情也交给了门头江,他们随着这涛声这奔流欢闹着鼓舞着。从门头江大桥开工到进省城逛逛再到把n市建成富丽的小香港,他们实在有着很不一般的憧憬呵。门头江大桥的开工给了他们实实在在的向往,他们的一只脚已经跨入了现代化。再过几年,n市就不再是被富裕与爱情遗忘的角落,而是风光无限的热土、聚宝盆以及情人们的欢乐园歌舞场。 诱人的门头江,风光无限的门头江,给了n市老百姓丰富的想象。 而张大强张副市长就成了今天的主角。有了张大强的地方,就有了强有力的笑声。他把林港琛介绍给上面来的头头脑脑们,也同时表明门头江大桥的开工理应给他记上头等功,那意思象是他的丰功伟绩理应标炳千秋万代。庞大秘书长的笑脸给了张大强更多的鼓舞,而庞大秘书长也不遗余力地将几位头头脑脑友好地介绍给了张大强。深受鼓舞的张大强充分展示他个人的亲和力,把门头江大桥开工典礼当成了他的个人表演台,更象是一个在台下独自习练的小演员在受到热捧的当儿,走上了星光大道要勇夺周冠军月冠军总冠军似的。可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当然了,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梦想,一个人有一个人的造化。张大强贴近时代,与时俱进,当然要有机遇,但更需要勇气。话说回来,张大强也并没有踩着什么人的肩膀往上爬,这多年来他也是兢兢业业的努力工作着,为党为民为自己的小家庭都是不遗余力的,这可是有目共睹呵。他抓住了机遇,他的人缘也实是太好,就是被他整过的人都要对他叩首称他是铁面无私的清廉的好官,只不过事后这些被整的人都要请他好好撮一顿,为他树口碑。然而副市长当久了,也厌烦了,只是上头一直不松口,不是派那个来出任有名无实的市长、就是把自己的嫡系扶作无所事事的市长,一直让他常务着实际着……这次,天赐良机,门头江大桥是他灼古烁今的大手笔,他不但要勇于担负着领导全市人民向现代化进军的重任,而且他任也重且道也远,他更要领导全省人民共走富裕之路。自从走了庞大秘书长的门路,他张大强的心胸就更为开阔,视野也更为广阔,省里有什么动态,在第一时间他就全都知道了。庞大秘书长透给他一个小小的好消息,明年n市的选举年,他力保张大强出任市长。此次,是他上演的一出有能力当好n市市长的好戏。他张大强与林港琛就成了今天门头江大桥开工的双子座明星。只是林港琛不需此种殊荣,他宁愿成为张大强的绿叶,他理解一个实业派的艰难,他希望张大强艰苦卓绝的奋斗能给n市老百姓带来看得见的幸福,改善民生是第一位。门头江大桥开工了,一桩心事象一块巨石从心头落了地。林港琛对张大强的组织与宣传能力为之刮目相看。 老百姓都在竭力赞美林港琛;高官们对张大强的工作则大为赞赏。 清爽的风中流溢着欢乐,夏天真的是热情四溢的夏天。所有来到n市的人们都感受到了这一点。 白浪滔天的门头江将会永远记住这一天…… 愉悦的心情将是隽永的么? 对于按顺时针思维的张大强是不可能让思维作逆向旋转的。 好消息一个接一个,让n市正在升起的一颗政界明星张大强张副市长应接不暇。 门头江的欢乐还在继续,而让张大强心里滚烫的好事情总归是不会让他落空的。 他希望他心里着意的一个人能有一些动静,让他能找一个适合的借口,当然不绝对是为了酒。对于酒,他随时随地都有喝的,可是对于心中挂念的佳人,却总是难得一见。 不过,只要有那个让他心里无比惦念的绝色佳人的消息,他总能找得到得当的方式予以适度的表达。 这不,林秀云的“爱狄影楼”正式开张了。位于市中心的爱狄影楼在门头江大桥开工后的一个星期也开张了。 得到这个消息,是在爱狄影楼开张前的晚上。当然是章小月告知的了。 早晨醒来,张大强就在想爱狄影楼开张的事儿。他必须要想。因为无论如何他都要送份大礼。只是,这礼不太好送。送钱吗?不妥。这是唐突佳人了。林秀云他们有的是钱,当然她林秀云是看不上他的一点小钱的,那怕他送上几百万,在她的眼中也还是看不上眼。要不送她一幅字画?张大强搔搔头皮,摇摇头,更觉不妥。因为自己的书法美其名曰是张氏体,可是在行家里手看来则是乌龟爪子爬的,羞煞人也!抓耳挠腮之际,只得打电话给章小月。 章小月在电话那头就告诉张大强,说是,买两个花篮得了。好事成双。又好看又实惠又得体,还讨美人欢心。 咦,我怎么没想到呢?!张大强从迷惘中醒过来,拍拍脑袋,大为赞赏。 约好了在爱狄影楼会面,一道替林秀云的爱狄影楼锦上添花。 当然,来世昌也不能拉下。要的是气派,要的是捧场,浩浩汤汤的,让倾城倾国之绝代佳人林秀云惊喜不已欢欣不已。 张大强喜欢露脸,特别是在他认为喜欢的绝代佳人面前露脸是件很荣耀的事。这比喝珍品佳酿更对劲、也更让他血脉贲张。 他有三样最刻苦的嗜好:女人、酒、权力。这三样如果让他选择一样,他有可能选择女人。只是,他多多少少有一点失落感。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舍鱼而取熊掌,乃是他的情感哲学。 虽说权力也很诱人,但是,绝代佳人岂是一顶小小的乌纱帽就能让他放弃对绝代佳人的爱慕么?这绝对不行。不是有爱江山更爱美人之说么?!何况自己充其量也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七品芝麻官,要不要都无所谓的了。能得到绝代佳人的芳心,则是不世之福之幸呵! 虽说现在林秀云与狄晓风是在恋爱中,但是,他张大强总有一个一亲芳泽、向绝代佳人示好的机会吧?!不是说么,人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么!他张大强奋斗了几十年了,家产与政绩也都有了,缺的是一个倾城倾国的绝色美人相伴身侧。虽说有老婆,有情人,有小蜜,然而,见到了林秀云,他就有了一种相思恨的心病。 近在咫尺,心远天涯。 唉,近在咫尺,心远天涯…… 他很想做个梦,可是,当他不管是轻闭双眼还是紧闭双眼,梦影儿也没一个,别说是新鸳鸯蝴蝶梦了。 早晨给予了他新的希望。天气晴朗,碧空如洗,清风徐来,山雀啼唱。尤其是当他给章小月打了电话后,心情就更为亢奋。他能再去看林秀云,是不用再找什么别的借口的了。 多日的好消息给了他无限温馨的好心情,现在他要出发了,要在一帮子同僚的陪同下去锦上添花,借以亲近绝代佳人林秀云。 少有的,张大强在头发上涂了摩斯、发胶之类的护发品,头发也少有的无比的光鲜,看上去浑身勃发着青春的魅力与欢快,正如宋朝苏东坡词里所唱的“老夫聊发少年狂……” 以车代步,以张大强张副市长为首的一干人就浩浩汤汤直向爱狄影楼奔来……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八章 夢回依約(之二) 已然确认,狄晓风迟来了,确切的说,他是个迟到者。 狄晓风看到了狄晓风。只不过,鲜活的狄晓风看到的乃是一尊雕像。 迟到的狄晓风在“爱狄影楼”大厅看着彬彬如生的自己,这就是我吗?他问。 的确是他。这无可非议的就是他狄晓风。真是神速。看到自己的这尊雕像,不由想起了古希腊时期的那尊雕刻——《大卫》。真实的自己,一尊真实的雕像,散发着古典浪漫的气息,微微的笑着,春天温馨的气息弥漫着,很诗意的隽永着,那姿态象是向世人展示他阔大的灿烂的胸怀。他有一点不满意的则是,这尊雕像太过于阳光,而没有显现他的忧郁的一面。 看到这尊巧夺天工的神奇的雕像,狄晓风仿佛要进入一种虚幻的幻景中。是玄奇,是梦幻,还是神话的再现,亦或是美国大片里虚幻的特景给了他这一真实的假象?总之,这一大厅里突兀的景象让他不由得回到了罗马中世纪文艺复兴时期。 久已没有笑容的狄晓风微微地笑了。他想到林秀云此番的良苦用心,心中便有了一丝长太息。 想到一个星期前的那些充盈泪与笑的事儿,他也只能悄然抚慰自己的伤感,想到自己的伤感,他不能不想想林秀云的伤感。那次他遭郭春丽的痛骂时,虽说知道是郭春丽的旧病复发,然而,郭春丽明明是为那个丑蕃苟彬说话,这让他的心头实在是疼痛。当他和阿威以及阿伦驾车前往温泉山庄时,他迟疑了,他被自己心中的血泪所吓倒,于是乎,他便让阿威开着车回到了自己生活的绿韵小区。 门头江大桥之开工典礼,他也一直保持着低调,所有应酬的事儿都由自己的舅父林港琛代劳了。只是,他自己的私事也保持着低调,虽说赵燕燕也曾主动找他,可是他提不起精神与她谈心,闹得赵燕燕也不是很开心。更令狄晓风不自在的就是林秀云也没有认真的和他说上过几句话。他和林秀云也曾在饭局上碰过面,然而,林秀云的微笑也很矜持,虽说他也觉得林秀云是在保持一种克制,可是,他忽然觉得自己有点不甘心似的。好好的,怎么全都变了?他不找自身的原因,因为他的心情还处在一种未能调节好的忧伤中,他是在自己营造的生活情调中存活,他也不曾想到他的这几个红颜知己怀着的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呵,他只是觉得自己可怜更可恶。透过开满鲜花的月亮,他亦楚楚可哀哦。这一个星期不知是如何度过的,说忙吧,具体的事都有人帮他料理了,从设计到布局到选材,以及大到整个工程的宏伟蓝图和小到一粒沙石,都由他人为他料理好了。他忽然觉得自己有点象《红楼梦》里的贾宝玉似的无事忙。他被弃在自己驾驶的船上,他的心就有那么一抹惆怅。 大厅里微笑的他是孤独的,自己的真实也是孤独的。一个在微笑,一个也在微笑,真实的自己微笑中含着忧郁。忧郁如水,爱的意志如山。然而,爱的意志是水中的一座荒凉的山。有心的是林秀云,有心的狄晓风则不知所措。 今天他理应来,他的心空空如也,担心的是这也是好景虚设呵…… 在狄晓风沉思默想之际,进来了一拨人。这是水利学院的学生,是门头江未来的设计师以及对门头江远景的规划者。 一群天空中自由展翅的云雀。他们的不冷静以及透出的机智,散发出青春与美丽的气息。只不过这是他们的时代,一个q~q传递着g~g与m~m的青春与火热的时代,一个不再尘封的对美好生活有自己抉择的时代。这还属于狄晓风这一代人吗?狄晓风只能轻轻地摇摇头。 错过,错过,错过了就不会再来。不象雨季,雨季过了,在下一个年份又会出现,周而复始,然而一个人的追求以及爱情决对不是雨季,一旦错过,就不会再来。歌词里的有多少爱可以重来,也只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 叽叽喳喳的是这一群无畏的学生,他们起初有一些惶惶,因为他们看到了两个狄晓风。当他们意识到一个是流动的风景,一个是静默的雕像,全都如释重负似地狂笑了起来。 帅呆了! 酷毙了! 能用的qq语,他们几乎全都用上了。 狄晓风属于他们之外,他已跨不进他们的青春的门槛,他想回首,只是不堪回首。 咦…… 他们惊讶地叫了起来。 有个女生就在那里挥舞着手,因为她发现了新大陆。 在雕像的手臂上雕刻有一行英文,那英文是:ideal. 那女生大声读道,爱狄,中文的意思是“理想”。 ideal=理想? 原来的确是有用意呵。看来林秀云的心思很是细密呵。 那么按照林秀云的心理特点,那么她心想的“ideal(爱狄)”、她的理想,就是一种爱的理想,亦或是说爱是一种理想的生活态式,那么对他狄晓风的爱就是一种没有选择的唯一选择?! 林秀云你傻呀! ideal!爱狄影楼! 包含着多么深的爱意呵。林秀云可谓煞费苦心。 狄晓风明白林秀云的爱,林秀云对他狄晓风的爱真的是非同一般。 叽叽喳喳的学生们飞了出去,他们已将他们青春的身影融入了古典且浪漫的画图中,他们一个个心满意足的向狄晓风递上一个诗意的笑容,他们能一睹美男大帅哥的风彩并能与之合影,那快乐的心情可想而知是如何的美好与美妙。静态的与活动的,让他们恨不得把惊诧的眼球全给留下,永远陪伴着狄晓风。 在他们飞出影楼时,他们留下了一串串美妙的笑声: ideal! 狄晓风感觉眼帘有点湿润。看着真实的自己,不由也轻声念出: ideal……。 他看到了那双明媚如三月春光的眼睛,他有点激动,他走了上去,沿着旋转的楼梯,他走了上去。 狄晓风想和林秀云说说话儿,当然有某种冲动。亭亭玉立的林秀云当然也在深情地凝视着狄晓风…… 香雾馥郁,风柔花娇。 狄晓风上得了楼来,却见帷幔高悬,锦帐半垂。星星点灯,彩帜笑吟。此处若说是阆苑仙葩,却是凡间,不过也是一处胜景。看来神仙也是住得的了。狄晓风也只能欣赏林秀云女孩子家缜密的心思,心想,秀秀的细心怕只怕是天下数一数二的了。 说不上来的一只鸟,象是鹦鹉吧,爪抓着笼子里的小小的横杆,对狄晓风尖声说声:中午好! 哟,这鸟还通人性哩。 狄晓风心里一动。 一片锦绣,眼见着自己是到了神仙府了。狄晓风这样想着。不过一个星期的工夫,林秀云竟将一处不甚豪华的楼宇改变成了一处锦绣地,实也不易呵。换成是他狄晓风怕也是束手无策哦,本来对于此类之设计于他来讲是较为生疏的,真不如林秀云那般能信手拈来。 眼见着林秀云是在高阁了,却转眼不见了她的身影。正疑惑间,忽听从锦幔深处传出一阵子玉落珠盘的琴声。 初时嘈嘈,随后切切。 正要走进锦幔时,琴声和着歌吟破空而入,突地震荡他的心灵。 他只得住步凝神往下聆听: 长流水, 桃花衣, 秋风妒, 落叶飞~ 思量着, 广寒宫里, 飞星传恨, 纤云漓漓。 知我者, 谁家子? 阆苑追梦, 蝶恋花谢景犹虚? 睹君颜, 烟雨中, 无端愁绪, 怅然若失相思忆。 长流水, 桃花飞; 风萧萧, 云凄凄~ 孤凤倦, 梦回依约, 迢遥万里, 归心无着。 情切切, 无诉处! 画屏天畔, 遍寻不着连理枝。 相望罢, 叹流莺, 天涯咫尺, 清韵为君苦想思。 长流水, 风云携; 两心知, 毋相疑…… ………… 琴声惊心。是在听琴吗?一声声琴音象是从高天飘逸而入,是倾诉的天籁还是为知己所弹拨的一曲雅音?不得而知。 狄晓风就有些痴了呆了。只是总算他还能保持一丝应有的清醒,不过,这一首林秀云发自肺腑的词曲,让他醉、也让他有一种心要碎的伤痛的感触。 秀秀,秀秀…… 狄晓风在心中深情地轻呼道。 脚步轻些吧,再轻些,再轻些。狄晓风放慢了脚步。当狄晓风走近绚丽炫灿的帐幔及将要揭开那重云霞似的帷帐时,他顿时感觉呼吸比平时要困难许多,他感到他快要窒息了,而心脏却跳得比平时更为强捷,那心脏委实要从胸腔里象鲤跃龙门一样鱼跃而出似的,让他一阵惶惑与驿动。 激动,激动,此时除了激动还是激动; 难耐,难耐,除了难耐,按捺不住的难耐,简直要叫他一步飞跃过去,紧紧拥抱住这个给他感动~令他热血沸腾~让他再也不能心如止水的绝代佳人。 是的,他有些一反常态,异于平时; 是的,要叫他停止他的感激~他的光芒四溢的激情~他的破土而出的情爱之意顿生出的缠绵之恋曲,似乎很难办到。 不是有个成语叫“悬崖勒马”么?!好,那就让狄晓风狄公子的情感风暴拽住脱缰的野马在悬崖边打住吧。 接近了一步,又接近了一步,再接近一步,依稀看到了那古琴,那犹抱琵琶半遮掩的玉颜。 再前进一步,他狄晓风就可以整个儿飞拥着令他不能再自持的绝代佳人林秀云了,他只怕是再也找不到自己了…… 这当儿,腼腆的十三郎赶急赶忙地赶过来了,他疾走了进来,在狄晓风张开翅膀嗡动的瞬间,他一把拉住了狄晓风。 从湍急的汪洋中,小船被迫拉了返航,而狄晓风也急忙刹住驶入快车道的情感,急切地停下了脚步。 睁大着两眼看着腼腆的十三郎,探询着。 气喘吁吁的是十三郎。十三郎喘着粗气告诉狄晓风,说是他的舅父林港琛以及张大强张副市长在沁园春大酒楼等着他和林秀云小姐。十三郎气喘吁吁地告诉他,说是他的舅父让他和林秀云大小姐一道立即前去参加宴会,因为客人都已等了他们一个中午了。 看了一眼宝蓝色的ltc316品牌手机,时间显示为一时五十五分。 没说的,客人都已饿了哦,再怎么的,也不能让客人们等他们呵。林秀云“爱狄影楼”的开业庆典决不能让客人们受窘呵! 想到此,狄晓风的心情一下子恢复了平静。他扪心自问道,刚才自己是怎的了? 他在想,他是不是已开始对林秀云有了那么一抹情意了呢? 他是不是爱上了心思玲珑的绝世美娇林秀云了? 看着林秀云腼腆地放下古琴,含着春色的微笑朝他走来,他狄晓风绞尽脑汁地想,可是却没有了答案……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八章 夢回依約(之三) 人人都可以原谅,最不可原谅的就是自己。 帥美公子狄晓风的好心情上来了。 想到舅父林港琛并没有发脾气也没有对他不好的脸色,反是一张充盈喜悦的笑脸,而且在宴席散了之后,还乐呵呵的与自己笑谈,狄晓风就有些搞不懂了。只是他感觉他的天空一片蔚蓝。 好心情上来了,当然狄晓风行事也就有了某些变化。 只是狄晓风对自己的变化也有点莫名的惊讶。 心中血色之花在孤独中,在岑寂中,在吟笑中,在迫切需要得到关怀时,出人意料地绽放了。 花是红红的,充盈晶莹的甘露,是诗情,是爱意,是甜柔,是歌者行吟的檀板敲击出的春天的乐音,回护着诱人的青春和爱与美。 和林秀云第一次深情的告别后,狄晓风就回到了自己生活的绿韵小区。洋溢着爱意的好心情并不因暂时与林秀云的分开而消减。 狄晓风咿咿呀呀的哼起了歌。这是不是从未有过的事呢?不得而知。从种种迹象上看去,狄晓风对林秀云不能不说是有那么一点感觉的了。所谓彼长此消。增添了一份爱意,生活也仿佛亮堂了许多。爱情象是魔方,狄晓风是否在遭遇人生最美好的一页——爱情?喜悦是自然的,林秀云的歌吟还在耳边久久回旋,入了肺腑,不曾停歇。狄晓风的好心情来自于孤独,来自于生活的波澜,是黑夜对白昼的不可思议的诠释。说来倒去,狄晓风得到了爱的启示。他仿佛有了初恋一般的感觉。 如果他能喝酒,他回到自己的家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喝酒。他要痛痛快快的畅饮,因为今天的感觉带给他的是全然不同的温馨的爱的感觉。没有酒,那就推开厚实的窗帘,让一星月光潇洒的飘逸而入,炫耀它们的光彩,因了这爱的暗示。 夜,宁静。 夜,宁静中祈祷…… 虽说看不到温泉山庄,虽说林秀云消隐在氤氲的乳雾中,然而,狄晓风在心中想象林秀云也象他一样推窗望月。一弯银月,淡淡的柔情的光辉,是给予了他的,给予了他爱的想象。林秀云不在月光中,给了他爱的启示的林秀云同样给了他一缕飘然的光辉,洒在他的心坎上。(.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今夜是属于他的,属于月光的,属于爱意缠绵的绝代佳人的。 为爱追逐一生的人,原本孤独,当爱恋的光辉洒向苦苦追求的人儿时,孤独的人还会孤独吗? 狄晓风向月光中的夜寻求答案。 夜,静谧。 夜,静谧中漾着月光的媚笑。 有淡淡的乳雾不经意地飘逸而入,朦胧中淡淡的花香涌入了渴望相携相依的心灵。 风柔柔的,柔风中仿佛有乐音款款深情地涌向狄晓风。朦朦胧胧的,狄晓风象是喝了琼浆玉液,顿时有了几分醉意。 是夜中的林秀云在歌在吟? 合着这乐音,狄晓风感觉自己与林秀云一同歌吟一同翩翩起舞…… 朦朦胧胧中,狄晓风象是飘逸至卧榻上,又轻轻地从卧榻上飘然而起。 狄晓风飘逸至一个陌生的所在,心中有些惊异,但是细细看来,仿佛从前象是在什么地方见到过这殿宇似的。有诗为证: 云碧烟霞晓风清,玉宇画阁挂紫星; 昏睡金乌光灼灼,丹墀春暖钟鼓鸣。 香袭月桂听檀板,仙子偷桃闹神瑛。 一片景和阆苑梦,人间不识气象新。 这分明是:雕栏玉砌,玉笙吹彻月华寒。轻烟如乳如霞,好似传说中的阆苑,有个人儿分明轻舒广袖,风~流似乎不减婵娟。一队花容月貌之女乐,绕着狄晓风载歌载舞,那烟霞中转出的仙子濒送秋波,极象是林秀云。 狄晓风心情大为激荡,伸出手,轻轻牵着林秀云的手,随着仙乐翩翩。 能歌一曲否? 象是理解了林秀云的心声,狄晓风边舞边点头。 是施了魔法还是怎的,狄晓风一反常态,竟吟唱了起来。如果从前他是一本正经,现在他的歌吟里完全是一付轻松。清歌曼舞,女乐弹着琴,且听狄晓风欢愉的歌声: 我懂得 伤害你不应该 我处在醉酒的时代 我该是呵护你的参天的大树 还该是守身如玉的小坏坏? 看过来 我眼中温柔的女孩 那一笑 赋予多少岁月的感慨 那一媚 抚平暗夜甜蜜的伤害 叫一声 离不开的宝贝小乖乖 心海里 澎湃着几许淡蓝的期待 逍遥盼 掖在心底的温馨的未来 给你夜的慰藉 我拥有玫瑰的情怀 嗳嗳,宝贝小乖乖 和你追求一生共享永恒的爱 ………… 轻轻地起舞,广袖慢舒。狄晓风醉了,共舞的感觉让他象是喝了一杯玉液琼浆。林秀云的喃喃私语,似让狄晓风浑沌的情心初开。林秀云吹气如兰,弄得狄晓风的脖子痒酥酥的。 起舞亦有累的时候,狄晓风与林秀云心有灵犀似的,停下了旋飞的舞步,滑向了玉阶,坐了下来。他们相拥着相依着,头轻挨着,肩也紧紧挨着靠着,笑意自从他们青春的脸上勃发。他们的指头绕着指头,环环相扣,象是让它们享受与传递爱的信息。 你是? 我是爱! 今生? 前缘! 还有? 来世! 是依约? 呵,是梦回! 五百年前? 一等千年! 真吗? 佛祖我见犹怜呵! 溺水三千? 我只取其一! 花开? 听花开的声音! 花谢? 与花一同飞去! 你是我的……? 前缘、今生、来世的爱人! ...狄晓风... ...林秀云... 我爱你…… 我爱你…… ………… 云清清兮欲雨,风袅袅兮欲烟。 静止,静止。憧憬不曾静止。同样的心向往着天蓝蓝永远碧玉澄澈,时间凝固了缠绵的情意,静止的只是魂飞渺渺的身形,他们的爱恋进入更高层的境地。相握着的手,相互在手心铭刻着爱的誓言。誓言无声,真爱无形。这一刻就象是永恒! 你是风; 你是云。 我爱…… 我爱…… 四目相对,倾心一笑。红唇越挨越近,林秀云忽地紧闭秀目,狄晓风猛地拥着林秀云,红唇吻向林秀云。狄晓风的第一个甜蜜温馨的爱情之吻献给了绝代佳人林秀云…… 是梦?! 天已大亮,霞光万道。玉宇琼楼从眼睛睁开的那一刻不见了;花容月貌的女乐们也都不见了;被亲吻过的绝代佳人林秀云在氤氲的烟霞中藏匿了。玉阶更无影踪,月桂成了荡着衣衫的挂衣架,而自已则躺在红木沙发上。 狄晓风不相信自己昨夜仅仅只是作了一个梦而已。他在回味林秀云给他的温馨的感觉。 秀秀,秀秀…… 狄晓风的脸上有着甜美的笑意。 昨夜的梦如此真切的展示在心头,令狄晓风心中潮涌着几番番情思。 是真切地感受到了那一份漫不经心、仿佛是迟来的爱情,转而一想,其实是自己漫无边际的思绪让自己对爱的灵感失去嗅觉,导致自己依然在爱的边缘徘徊、惆怅与观望。 林秀云是用生命在爱他,从几件数得清的大事来说如此,从数不清的细微的小事来讲,也是如此。林秀云对他的爱不是能用语言所能表达得了的,现在他只能珍藏于心底,酿制成一坛醇美的佳酿,在寂静时慢慢品饮。 狄晓风的冲动是持续的。于是他急匆匆地洗漱完毕,手机传呼阿威,一边急匆匆地疾步走下了楼道。 阿威在第一时间赶来了。阿威见自己的老总一脸的春光明媚,当然脸上同样也漾起礼节性的笑意。 知道了狄晓风的意图,阿威立马启动车子,朝市中心地带急速驶去。他明白,狄晓风想去找林秀云。他们要去的地方是“爱狄影楼”,同样,他们也知道此刻的绝代佳人林秀云一定也在“爱狄影楼”。 小轿车在“爱狄影楼”宽敞的绿草坪上停下。这里同时停了几辆小车,其中就有一辆劳斯莱斯和两辆风暴越野车。狄晓风不去细想,下了车,独自一人急匆匆地踏向爱狄影楼大厅。 有一个人徘徊在狄晓风的雕像前。那人戴着一副墨镜,一身黑色装束,身姿矫健。 看到这个戴墨镜的人,第一个反应就是酷。唉,又岂是一个“酷”字了得?!再一个就是熟,不仅仅只是熟,骨子里的情绪自从刚一见到他时就浓得化不开。狄晓风吃了一惊,是他! “阿……”狄晓风的“阿”字刚一出口,那人连忙用右手食指压在自已的嘴唇上,作了一个“嘘”声的暗示,意思是叫狄晓风别出声。 狄晓风的眼睛湿润了。经过近时期一系列的爱与痛苦的折磨,他明白也懂得了许多。每个人都有他的爱,不能将爱都笼统归结为单一的情爱。面前的这个人对林秀云是仰慕与暗恋,更多的是一种真心的挚爱。 狄晓风疾步飞了过去,紧紧地拥抱住来人,还是情不自禁地叫出了声,“阿欣,好兄弟……” “狄公子,……”五郎阿欣喉头有几分哽咽。他用右手也紧紧拥抱着狄晓风。 真的是,渡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 十三郎在不远处温和且优雅的微笑着。那脸上洋溢着孩童抢到糖果时的胜利而骄傲的喜悦之情。那意思分明象是对世界上所有的人说,瞧,偶的五哥来了! 忽然,大厅的楼上有脚步声轻脆地传来。 那感染春天般的身影悄然出现,那柔情的辉光如日月丽天。芬芳四溢漫延,款款深情的步履,象是轻舒的檀板轻轻地、缓缓地、柔柔地击打着狄晓风彷徨、惊异、不安、激荡、驿动爱意勃发的心扉。 一瞬间,五郎阿欣突地闪出了厅外。在看到林秀云的那一刹那间,狄晓风的脸突地绯红了。犹豫了一下,朝林秀云情不自禁地点点头,微微诗意的一笑,一转身,也跃出了大厅,来到了爱狄影楼的绿草坪。 狄晓风明白,此番五郎阿欣前来一定是有话要对他说。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然而激越的好心情始终占据了上风的狄晓风,随着五郎阿欣一道上了风暴越野车。 十三郎朝五郎阿欣与狄晓风看看,笑笑。得到了五郎阿欣的示意,十三郎一踩油门,风暴越野车鸣着欢欣的曲儿,一溜烟朝温泉山庄急速地驰骋……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八章 夢回依約(之四) 名动神州天地的温泉山庄,此刻云蒸霞蔚。在绿意盎然的夏季,此处乃是人间仙府,别是一番洞天福地。 狄晓风和五郎阿欣行色匆匆地走进了十三郎的房间。 十三郎到底是稚气的十三郎,室内陈列着好几个宝贝娃娃,有一个宝贝娃娃象是按他的那付腼腆的神情定制的,很是诱人可爱。室内并不凌乱,除了几个宝贝娃娃随意摆放外,十三郎的房间收敛得可谓一丝不苟,就连女孩子也能住得的。狄晓风就想,这温泉山庄最适宜十三郎住的了,也许十三郎理应属于这个洞天福地的。 狄晓风和五郎阿欣刚刚坐下,十三郎就端着两杯温泉山庄特制的果汁冰饮进来了,稚嫩的孩子气的脸上微微漾着幸福的笑意,因为是他的五哥来了,他一向敬重的五郎阿欣就在他的卧室,由帅美的狄公子狄晓风陪伴着。 “狄公子请!五哥请!”十三郎的声音也很甜美。这个外表稚气、腼腆的小青年,不但会开车,而且有一身过硬的好本领。如果有人要从他身上讨便宜,先得问问他的两只手答不答应。 俗话说,手是两扇门,全凭脚打人。如果光凭外表,貌似柔弱的十三郎,不但手上功夫了得,脚腿的功夫比手上的功夫亦毫不逊色。遇着这个外表看似柔弱、性情温顺的小青年,千万要让着点,不然,吃亏的准是那些以貌取人的狂妄自大的家伙。 十三郎笑笑,退了出去。室内便是狄晓风和五郎阿欣了。 “我是来看秀秀大小姐的……”阿欣直截了当。 “知道……” “我不希望大小姐有一点不适意,我担心来着。” “理解。” “大小姐是我最尊重的人,她在我的心里是尊贵无比的女神!” “看得出!” “说起来你也许不相信,我对大小姐除了敬爱便没有了其它的非分的想法。” “我是渐渐的明白了的。” “在我的心中,她就是我生活的全部思想与内容……”五郎阿欣的表达有点艰涩。 “这我也许能明了哦……” 五郎阿欣望了望狄晓风,见他的脸上并没有显现出不快的神情,心里头也就舒坦了一点,也不再有那些磕磕绊绊的尴尬。他的脸上终是露出了舒心的真切的笑容,说,“听十三郎说过,说是大小姐哭过,又听说秀秀大小姐要开‘爱狄影楼’,我担心有什么变故,所以我特地赶来了。” 狄晓风忽然有点语塞。只是轻微地“嗯,……”了一声。这一声如此含混不清。五郎阿欣看了一眼狄晓风,见狄晓风脸上的神色略显尴尬,也不去追究。 沉默了片刻,五郎阿欣继续道:“大小姐在香港时学了很多东西,她是为你学的。比如,秀秀大小姐她弄的一手‘鲜花餐饮’,也是为的你才去学的。她的琴棋书画无不精通,她也是为的怕你寂寞才用心钻研的……大小姐为了你,她不惜放下千金小姐的身价去学那些东西,是想让你狄公子日后过得幸福与快乐,什么事都不希望你多操心,只希望你过得比她好。她的心愿只有一个,狄公子,我不说,你也清楚。她一直在等,她的眼里、心中只有你狄公子!” 五郎阿欣的话极为平和。 极为平和的话在狄晓风听来就象是开水沸腾时,一群饺子下了锅似的。 有雷声在心底隐隐约约的轰鸣。狄晓风有点坐不住了。他想要逃。 五郎阿欣的话是狄晓风想要听但是又无法立刻消化的。多多少少有些尴尬。这些话竟是从五郎阿欣嘴里说出的。而五郎阿欣再怎么说也是对林秀云有着崇敬的爱意,这令狄晓风有几分汗颜与狼狈。舅父林港琛是维护林秀云的,今天这个林秀云的拥趸也是来维护林秀云的,其意思说到底就是要狄晓风好好的爱林秀云,不可辜负了林秀云的爱恋之情之意。 正处于矛盾转化时期的狄晓风,心里头就又鼓捣开了。 爱是本真的自然的,他不想勉强。而五郎阿欣今天的意思,又象是要他做他勉强不来的事似的。只是今天他的心情实在是太好,不然,若是在别的时候他在听到了五郎阿欣的这一番道理时,说不的便会拂袖而去,不给人家一个面子。 狄晓风想逃,但是,他并没有逃。因为五郎阿欣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一个古朴典雅的木质盒子。 有一刻间,五郎阿欣的表情凝重,他想了想。犹豫间,他还是用右手打开了盒子。 一道光华冲天而起,耀人眼目。晶莹如玉的光彩让狄晓风眼眸大睁。 “秀秀大小姐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为了能救治我的左臂,她把她养母留给她的唯一一件念物给当了……” “这是十八世纪法国出产的一对钻石耳坠?”狄晓风目不转睛。 “我的大哥他又将这对钻石耳坠赎了回来。我的大哥将这交给了我,让我一定将它还给秀秀大小姐。” “……”狄晓风能说什么?! “据说这对钻石耳坠能避邪,能给人带来幸运,是爱情的见证物,我不能不带来。也只有请狄公子代为交给秀秀大小姐了,并请狄公子转告大小姐,就说我阿欣永远是大小姐她的最忠实的仆人……” 当五郎阿欣说这话时,五郎阿欣的脸上充盈着舒心的笑意,而狄晓风的心头却止不住有泪在潸潸地流。 “多好的阿欣……” 是呵,是多好的阿欣,为情为义的阿欣,比狄晓风是否更胜一筹?在狄晓风而言是没有答案的,然而,在狄晓风来说似乎又不需要答案。答案是明摆着的,关乎人心。 “阿欣,兄弟,这让我如何说好?”狄晓风不能不说话。他这一开口似乎是打破僵局,然而,虽说他明明知道更懂得无声胜有声,但是,他如果不把话说出来,也不足以表示他内心的感激之情。 五郎阿欣的脸上依然是淡淡的却饱含深情的笑意,似乎满是憧憬,这神情也只有五郎阿欣自己才能明了。五郎阿欣微微一笑,道: “狄公子,话是我说的,我不这么说看来也是不行的了。狄公子,大小姐为了等到你,苦了这许多年,这你现在应该很清楚的了。作为有责任心的狄公子,大小姐对你的爱,我是很放心的了,想想狄公子也有了自己真正的事业,我可以放心的回香港去养伤了。” 这一番谈吐叫狄晓风作声不得。狄晓风微微低垂着头,不敢看五郎阿欣。在五郎阿欣说这番话时,狄晓风的脸上是热辣辣的有点难堪。虽说与林秀云的感情在不知不觉间递增了一层,然而,狄晓风并没有下定最后的决心。当然这牵涉到了一个责任的问题。此刻,情恋与责任在狄晓风的心头翻滚波澜,矛盾交织。 梦还在。虽说矛盾交织,可是那梦叫狄晓风在情感的河流上航行,让他一刻间难以停息风帆。驶出了港口的情感的风帆,注定要有一个目标,注定要在适当的时候靠港。他的情感要靠港了,只是在同一个码头上不但有林秀云,还有赵燕燕,而且最不能忽悠的就是郭春丽了。 虽说情感的天平开始倾斜,但是,要让他作最后的选择,他并不能立即作出决定。在心里,他虽说已开始小心奕奕的接纳林秀云的情感,可是,这微妙的情感就象是一株小草,虽说绿意盈盈,但在一望无际的荒漠上看上去就显得是多么的微渺、多么的微不足道。此刻要将狄晓风的情心比喻为一片一望无际的荒漠,乃恰如其分。 见狄晓风不言语,五郎阿欣心里一动,当下明白,狄晓风或许有他的难言之隐。只是五郎阿欣他实在是不忍心让他的秀秀大小姐再受情感上的折磨,于是又盯着微微垂首的狄晓风,说道:“狄公子,我就要回香港了,秀秀大小姐她不能再孤苦了。” 这象是五郎阿欣把他的妹妹或姐姐托付给狄晓风似的。五郎阿欣在说这番话时,很是慎重其事。 “阿欣,兄弟,你~你要回香港去了?”狄晓风在说这话时,显得有几分艰涩。 “我不想让秀秀大小姐知道我来过。除了我的这帮子兄弟,就连林董事长我也不想让他老人家知道。我来去虽是匆匆,但大小姐的幸福是我最关切的,狄公子,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求你这一生好好爱护大小姐,让她这一生没有遗憾,也不再孤独无依!”五郎阿欣象是在乞求狄晓风似的。 狄晓风内心虽说翻起了五味瓶,可是,五郎阿欣所说的话也合情合理,虽说是不太中听,然而,狄晓风也拒绝不了五郎阿欣的好意。此一刻,嫉妒之情并没有占上风。因为狄晓风欠五郎阿欣的恩与情。 “阿欣,兄弟,我会尽心尽力照顾秀秀的。”狄晓风眼里闪烁一丝坚毅的光。他终于抬起了微微低垂着的头。 “你要好好爱她,爱秀秀大小姐!”五郎阿欣睁大眼睛,眼里闪出火焰,而震荡的声音则是不为狄晓风所能接受得了的。 “……”欲说不说。不过,狄晓风还是点点头。 “狄公子,我相信你会对大小姐好!”五郎阿欣一脸的庄重。 “是,我会对秀秀好的……”狄晓风的这番话说得好艰涩。 “那……那我走了。”阿欣迟迟疑疑地起身,继而坚定地迈开了步子。 “阿欣,兄弟……”狄晓风想留阿欣,却又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眼睁睁看着十三郎脸色凝重的随着五郎阿欣走了,并不回头。 狄晓风觉得心头堵得好慌…… “依啊呀咿哟,呀嗬咿呀哟;呀呀哟,哦嗬嗬,嘿哦咿哦哟,呀嗬嗬,嘭嚓嚓,哦嗬嗬,依啊哟……” 又是一个早晨来临了。不喜欢打领带的狄晓风,系好领带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却听见阿伦自娱自乐在唱“呀呀曲”,蛮带劲。从曲调上看来,狄晓风自是明白也知道,阿伦的心情不是一般的好。这好,只有经历过情感的人、与其说是经历过情感、不如说是经历过特别爱恋的人才特有的。 这个阿伦呵…… 狄晓风的心情也并不是沮丧,在他而言,他的心情同样是愉悦的,比阿伦的一些儿也不差。 听到阿伦还在“呀呀哟”,狄晓风笑道:“阿伦,你在瞎唱么事呀?咋这般高兴?今早哪根筋错了呵?” “哟嗬嘿……”阿伦拿着拖把从里间兴冲冲地走了过来,看了一眼狄晓风,道:“狄大哥,我当然要高兴呀。” “是啥好事情?”老板椅上坐下后,狄晓风问道。 “狄大哥,还真别说,自从我成为了你的助手后,好事儿是一桩接一桩,我反倒有些应接不暇了。”放好拖把,阿伦隔着老板桌看着狄晓风说。 “啥好事,你说来听听。”狄晓风的派头显得很优雅。 “哈,狄大哥,我网恋了哈。”阿伦直截了当,并不隐瞒自己真实的心境。 “网恋?你在网上有了目标?”狄晓风有点惊讶。 “狄大哥,你是不是落伍了呵?!现在网恋很时兴也很时尚呵。”阿伦推推眼镜,一脸的说不出的兴奋。 狄晓风微笑道:“我可能是过气了,我不属于这个多变的时代,嗬嗬!” “狄大哥,网恋是时代的新潮流,你并不老土,不过,你也不需网恋,网上多的是恐龙嗳,现实中你身边的女孩子可谓绝代佳人,你也无需网恋咯。”阿伦笑着正而八经地解说道。 “看来你的网友不是恐龙哦?” “那还用说,是美~眉呢!很典雅的女孩子,也很清纯,不过,气质可赶不上秀秀大小姐。不过,我喜欢!”阿伦的脸上笑意愈益的浓。 真的是有了爱恋的情人后,行事与平日大是不同。狄晓风在心里轻轻感叹道。 “呵,你的感觉挺好的么?”狄晓风由着自己的好心情说道。 “那可不是一般的好。”阿伦再次推推眼镜。 “说说看。” “我的她今天从成都赶过来。” “川妹呀!哟,据说川妹都挺漂亮的,看来决不是你口中所说的恐龙了。吓,你小子蛮有福气呵。” “只是,我有一事想求求我的大哥你……”阿伦的声音小下去。 “说吧,阿伦,何事?” “我想叫阿威用车接接她。” “意思是,你想用我的车风光一下,炫耀一番?!” “正有此事。” “你小子倒会想。难怪你小子今天恁是这般勤快,平日不见你老老实实拖地板的,呵呵。” “我这也是讨你的欢心嘛。这是关键时刻呢。狄大哥你一高兴,我不就有资本去向我的美~眉好好发动我的攻势、唱响我的心曲,表白我的爱意,那她一欢喜不就成了我心中的玫瑰了么?!那时,我就得感激你狄大哥的成全,我就‘依嗬呀咿哟……’唱得更起劲了噻。” “阿伦,我今天的确是高兴,所以……” “这我看得出,狄大哥,不用说,你是同意让阿威为我出次车的,是啵?” “哟,你倒是作了我的主了,阿伦!” “不敢!我只不过是说出了你的心曲而已。狄大哥,我恳请你让阿威为我出次车!”阿伦施展开他的软磨硬缠的功夫。 “如此说来,你把你的网友看得比你的事业还重要?” “狄大哥,偶可是事业与爱情两不误,偶打算事业与爱情双丰收噻!” “我倒真是落伍了。没经历风雨你就看到了彩虹,这比我要强得多……” “嘻嘻,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狄大哥,有了秀秀大小姐这位绝色美女,你还不知足么?” “你小子混说什么?!什么金风玉露一相逢的,你别混说了,你去高兴你的吧。”狄晓风眉头微微一皱。 “得,狄大哥你真好,若我那喜欢我的美~眉真的与我有缘,得,我请你吃北京全聚德烤鸭。”阿伦嘴角一歪,牵扯出一丝得意的笑意。 “免了。今天放你的假吧。” “大度仁慈的狄总狄大哥,愿上帝与我亲爱的狄大哥同在,阿门!得,我走了,风光去也,明后天再来聆听您的教诲!” 四眼阿伦得意地一笑,扮了一个鬼脸,抬腿就急切地朝外走。 ^^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八章 夢回依約(之五) 狄晓风也有着好心情,心里在说,时代是属于阿伦他们的,爱情真好!眼见着阿伦蹦蹦跳跳地出去了,狄晓风不由得诗性大发,也许灵感袭上心头,也不管是不是诗,就是打油诗,他也得吟上一吟了: 梦里悠然阆苑行, 回头却见佳人吟; 依依似有飞花意, 约诺痴缠总是情。 …… 吟到此处,但是却象是卡了壳,但更多的是意犹未尽。然而,没成想,诗句只作了一半,却跑来了阿威。 脸色不大好看的阿威“噌噌噌……”地跑了进来,见到狄晓风劈面就是一句: “狄总,阿伦向你说过了,要车?” “是呀,阿伦向我说过了的,我准了他的。” “狄总,他有什么资格要车?” “阿威,咱们要有成人之美之心呵。” “只不过是去会么事网友,就摆小资情调,还不知是恐龙还是青蛙,搞得这么沸沸扬扬,当自己是国王的儿子了呵……” “哟,阿威,不要这么说呵,阿伦爱面子,此次我们就成全他吧,委屈你给他当一回司机吧。” “他比我后进来,待遇也比我好,凭什么要我给他当一回司机?!” “我知道他还不够格,对你的待遇的确也没他的好,这我都清楚。只是今天他是为他的爱情唱颂歌,他是这台剧目的主角,我们就作为绿叶当一回配角吧,阿威,你说呢?!” “他还真拿他当一回事……” “哟哟哟,阿威,在说谁呀?” 声到人到,小荷嘻笑着走了进来。她手上的一份报单也跟着风摆杨柳。 阿威一看是小荷,她那一抹清纯的笑靥惹得阿威心里一动。原本心里有鬼,原本心中亦有小九九,此刻这小九九化作九九八十一劫,或许正是阿威意想不到的小小的情劫。 清纯佳人的出面,大大的出乎阿威的意料之外,虽说在某些场合阿威也善于调侃,而且大多是在有小荷的场合下,他不明白只要小荷在场,自己的调侃水平必定是超常规的挥发,小荷的存在,似乎给了他阿威某种意想不到的助力。 “可气……”阿威顾左右而言它。 当下小荷就岑岑地笑道:“阿威,有啥可气的?某一天若是你出嫁时,咱的阿伦小弟当一回你的伴郎,那可是大大的给脸呵,挺划算的,别斤斤计较嘛……” 小荷嘴里的“阿威出嫁……”一语甫一出口,立即引发了狄晓风、包括阿威本人在内的一阵轰笑。 尴尬地笑过后,狄晓风就对阿威说道:“好歹成全阿伦这一回吧……” 话说到这份上,阿威想想,也是,就成全他吧。再说,也得给狄总一个面子,是狄总答应了的。阿威便道:“既是狄总如此说,好歹我就顾全了阿伦吧。(.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谢谢你了,阿威。”狄晓风诚挚地说道。 阿威搔搔头,突然之间很腼腆,当然也呆不住了,滑稽地一笑,扮了个怪脸,跑了开去。 小荷并不怠慢,忙把手中的报单交给狄晓风签字。狄晓风匆匆看了一眼,便在报单上龙飞凤舞地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待小荷走了后,狄晓风想想刚才阿威的那一幕,心想道,凭什么要我谢谢阿威?“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又关卿底何事哉?!呵呵……” 多半是好心情的狄晓风自嘲地笑了笑。 刚走了阿威与小荷,却来了赵燕燕。眼含幽怨与激愤的赵燕燕,期期艾艾地走向了狄晓风。 狄晓风见赵燕燕如此神情,心头一惊,慌忙站了起来。 “你交的好朋友……” 赵燕燕劈面就是这么一句话,让狄晓风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怎么了,燕燕?” “他,杨开明……” “开开他怎的了?” 狄晓风张大了嘴巴,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赵燕燕瞧…… 10 自那天赵燕燕追赶高鹏,高鹏当然也看到了狄公子狄晓风的小轿车。那时高鹏心里头就在捉摸,真是天助我也! 无意中,这象是一出大戏拉开了序幕。高鹏就心想,有心栽花花不发,无意插柳柳成荫。郭春丽终归是他与狄晓风的过去式,一场笑话而已;而赵燕燕则是他高鹏的想要的以及极为希望拥有的现在式,但决不是那个帅美公子狄晓风的。 高鹏自然也就有了一番权衡。他也见识过了绝代娇美林秀云,虽说狄晓风对林秀云还犹犹豫豫的,但只要想到林秀云千与千寻,那日后必定是非狄晓风不嫁的了,那个郭春丽再怎么说,也是离了婚的,狄晓风的心里难道不想到这一层去么?因之,林秀云成为狄晓风的眷属也在情理之中。人贵有自知之明,他高鹏是不会去追求林秀云的,他要现实的、能助他的美丽的佳人,当然,这只有赵燕燕颇符合。他高鹏并不糊涂,他要的是鱼和熊掌都归自己所有。由此,他高鹏必得早作准备,对赵市长的千金小姐赵燕燕多多少少还是上心的好。官场、星途、未来,若果是追求赵燕燕成功,那必定又为自己增添了一道极为耀眼的光环。他与狄晓风并非同路人,他们是两类人,一个是风花雪月作传奇,一个是左拥右抱登庙堂。 清纯美丽的赵燕燕最好能成为自己的传说。赵燕燕虽不及林秀云那般似天仙般的美丽,然而,在n市,赵燕燕与郭春丽可有得一比。放眼楚天,能及得上赵燕燕的佳丽,惟有郭春丽了,也算是屈指可数的了哦。 在官场混了一段时间,高鹏猛然惊觉夫人的重要。说来奇怪,往往那些携着女眷登临的人儿物儿,所要办的事儿都出奇的顺利。难道那些办事的吃官饭的人,一看到石榴裙就全都乖乖地臣服了?这现象很是奇特,但它并不在高鹏的研究之列,这研究成果就送给那些“官场现形记”的人们去吧。 心中无比充实、外带一份激荡的高鹏,心下在作一番仔细斟酌。他知道,赵燕燕有点倔犟,不是一般的倔犟,更不必说小打小敲就能动弹得了她的心的。在她纯情美丽的外表下,有可能她的心就是一颗狮子心,挑战她的人未必是最后的胜利者。 高鹏并不想慷慨激昂,只是他要寻找到一个突破口。因为赵燕燕并不十分瞧得起他高鹏,当然,高鹏也算是心知肚明。 有一招,在三十六计之外,名曰:死打烂缠。 招数不能用老,但这招“死打烂缠”必定要用到底。想到官场与星运,想到爱情的归属地,高鹏心里发誓道,要将他理想的爱情方程式解析归真。 高鹏也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他的佳人。那佳人是谁?不用说,那就是他心里的女神赵燕燕了。 梦醒时分,高鹏极想给赵燕燕打个电话。揉揉惺松的双眼,大大打了个哈咽,高鹏慢慢地慵懒地拿起了手机。 ^^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九章 淺笑微顰(之一) 热风。 迎面就是热风。 热浪,滚滚热浪。 这还不算是最热的。n市的百姓们身有同感。 虽说是热浪滚滚的夏季,可门头江大桥的建设亦是进行的如火如荼。而建设中的门头江大桥真的是热火朝天的一番热闹景象。 据说,门头江大桥的两个最主要的中心桥墩,每个花费就达五个亿。施工的员工们听后都啧啧感叹不已。他们开玩笑似地说,原来听说三十块钱可以建一座武汉长江大桥的,现在花五个亿才建了一个憨实的桥墩,什么概念?!笑归笑,员工们在这烈日下丝毫也不想懈怠,因为,这是在为自己的家乡架起一座神奇的致富的金桥。不但有一种自豪感,更是带有一种为家乡争光的使命感,且狄晓风给的工钱也是历史上少有的高呵。 波浪自门头江的另一侧翻腾。江水碧蓝,翻腾的波浪却出奇的银亮,撩得岸边的老幼妇稚心痒难熬,很想跳进这银流翻滚的门头江,拥吻、戏玩。门头江给了他们美妙的想象,在他们的心目中,门头江大桥若是建成了,那就意味着他们走上了康庄大道,他们就过上了与华西村一样的富裕的生活。 “林老板和狄晓风,真是普渡众生的菩萨转世呵……” 上了年纪的老人就在心里默念道。 虽是热浪滚滚,还是有不少的老百姓在门头江江边看着建设中的大桥。当他们撩起衣服抹着一把把的汗滴时,在车流与汽笛的轰鸣声中,他们又有所新的发现,他们的目光投向了一列豪华的车队。 “噫,看,林老板他们来了……” 林港琛的车队来是来了,但并没有在他们这边停留,而是向着一座巨大的货仓驶去。 这在他们这群人的眼中,这豪华的车队决不仅仅只是一道风景,而是他们致富的远景与象征。 他们的眼神即刻充满了敬意。他们在想在议论,只要狄晓风在车上,那么林老板一定也在车上。换句话说,林老板在的地方,一定有他的外甥儿狄晓风陪侍。果不其然,这群n市的老百姓还真的一语中的。 林港琛下了车,脸色有点倦意,嘴角分明有一丝嘲讽。 紧随着林港琛的身后下车的,是他的外甥狄晓风。狄晓风紧抿着嘴唇,眼睛却闪着锐利的光焰。 八郎和九郎也跃下了风暴越野车,赶紧在林港琛和狄晓风的身边担起了警戒的职责。 赵燕燕当然也相跟着下了车。她自是一副怏怏不快的模样。 阿超与十三郎以及八郎的几位兄弟也下了车,他们与八郎、九郎有着同一的责任。 当赵燕燕提到杨开明,并提到杨开明承包的水泥有问题时,狄晓风开始并不想理这个茬,只是赵燕燕字正腔圆地告诉狄晓风,说,出了纰漏、出了乱子,可不要怪她没提个醒先。 赵燕燕是不是把事态说严重了呢? 狄晓风心里可没这个底也没这个谱,犹豫时,忽然就想到了舅父林港琛,于是就把赵燕燕发现的问题电话里告诉了舅父林港琛。 林港琛本不想操心这个事儿的,然而,等他明了是赵燕燕在狄晓风的身边操持时,心里可就不太乐意了,于是,执意要和狄晓风一同上门头江货仓来一看究竟。顺便也要让赵燕燕对狄晓风知难而退。 狄晓风只有一个,林秀云也只有一个。 林秀云是板上钉了钉的,铁定是要嫁给狄晓风的,而你赵燕燕的出现,纯属是意外事故! 当林港琛看到赵燕燕挤上车时,心里不由有了这一番感叹。 自那天去追高鹏而与狄晓风产生了一点小小的误会,赵燕燕心里这几天纯是闷闷不乐。她的狄晓风不爱与自己聊天了,见到她再也没有以前的那种纯纯的亲切感了。 郁闷,郁闷,前所未有的郁闷! 而今天她赵燕燕夹在不是很友善的这群人中间,心里就更不舒畅了。 林港琛给了她赵燕燕怪怪的感觉,让她心头很是不安。她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惶惑,而笑得很勉强的狄晓风又让她心生疲惫。 是的,狄晓风的笑多多少少是装出来的。因为有舅父林港琛在,因为赵燕燕毕竟是为着他狄晓风的前程而来的,他不能不装出一副笑脸。 热浪。滚滚热浪。 几个人都不觉为这热浪猛烈地冲击着他们而一时怔住了。 偏偏这个时候来…… 特别是八郎把一丝忧怨的目光撒在了赵燕燕的身上。 一时间,赵燕燕成了众矢之的。 在林港琛他们这群高贵的人丛里,赵燕燕显得是如此的孤单。 孤单不如说是孤独,她感觉有些孤独。 那曾经有过的美好的感觉,仿佛要从她的身心剥离开似的。 赵燕燕并不顾及林港琛与八郎他们的目光,她把目光导向为杨开明占据的巨大的货仓。 杨开明的货仓堆着钢材、水泥,这是门头江大桥的生命源。 接近了杨开明的货仓,一阵凉爽的风席卷过来,让林港琛他们大感爽快。 “开开这儿倒是一个风水宝地!”林港琛眉头微一舒展,说道。 “舅父,开开他做事是很有几分见地的。”狄晓风小心奕奕地说。 “只不过是一阵凉爽的风罢了,值得这么大惊小怪的吗?”赵燕燕心头顿感不舒服。她当然明白,林港琛是瞧不上她与他的外甥狄晓风谈朋友的,但是,她可是与狄晓风要好了几年的人了,狄晓风爱谁喜欢谁,是狄晓风的事,跟你林港琛并没多大的关系吧?!赵燕燕自是有她的想法。 林港琛皱皱眉,悄悄横了赵燕燕一眼,并不作声。而在他的心里他给赵燕燕打了半个叉叉。心说,这个没多少见识的丫头,怎能成我外甥儿的贤内助?! “燕燕,你是不是也热着了?”狄晓风赶紧用话岔开。 “我只怕冷,不怕热。”赵燕燕就借题发挥。她想,也要刺一刺他狄晓风,让他狄晓风也明白她赵燕燕不是个不会使性子的人。 “怪了……”狄晓风眉头微皱。 “林伯父,您来了!”说时迟,那时快,杨开明带着他盛源公司的一些员工快步迎了出来,嘴巴象抹了蜜似的。 “哦哈哈,开开,我可是闲不住,到这里来瞧瞧,休歇休歇。” “啊,热烈欢迎林伯父和狄兄弟前来指导工作!”杨开明快速地伸出了双手。 林港琛伸出右手,轻轻地捏了捏杨开明的手,道:“什么指导工作,快别说这话了,哈哈。” “里头请,里头请。只是,里头堆的是钢材、水泥,有碍林伯父的观瞻呵。”杨开明笑道。 “也是来参观一下,顺便和开开你聊聊天儿。”狄晓风也微笑道。 “再乱再脏的物什与场所我都见识过,这算得了什么?!”说着,林港琛带头跨了进去。 杨开明嘴角一歪,朝赵燕燕讥讽地笑笑,随后也忙跟了进去。 “哼,……”赵燕燕朝杨开明横了一眼,赌气似地也跟着走了进去,那意思是说,“你偏要,我偏不……” 那一眼确乎有些冷。 冷冷的,不易觉察的寒冰似的目光冷冷地扫过,冷冷地砸在赵燕燕的心上。 是林港琛的目光。 转而林港琛又爽朗地笑了。这阴冷的笑与爽朗的笑,在同一时间闪烁,一个短得不能再短,却给赵燕燕心头猛烈地一击;一个虽是豪爽自腹中一冲而出,却让赵燕燕更是心胆俱寒。 杨开明的货仓所堆的并不是赵燕燕所说的不合格的水泥,他林港琛自认是识得水泥标号的,如果他连标号四号与标号六号的水泥也分不清,那么他是白当了这么多年的董事长了;如果,他对杨开明的为人不是很清楚的话,他的外甥儿狄晓风是不会与之交朋结友、而且也不会成为生死之交的铁哥们的,他也不会同意将钢材、水泥与沙石等关键的物资让他承包的。而赵燕燕仅仅只是怀疑杨开明在水泥方面以次充好、所谓蒙骗自己的外甥狄晓风,纯属子虚乌有,这纯粹是她赵燕燕向狄晓风讨好,以博得他的外甥儿狄晓风的欢心。 林港琛在杨开明的陪同下,查看了货仓,对堆放的水泥与钢材用锐利的目光逐一打量,外加还有随后而来的专家与技术人员的加入,不动声色地检查了一遍,并没有赵燕燕所报告的那些事儿。 也因此,林港琛那一阴冷目光的阴冷一笑,真有些象冰山的寒铁闪烁出幽冷的寒光。这几天由于狄晓风的冷落,心里并不是特别的爽快,现在却遭到狄晓风他舅父林港琛阴冷的一笑,这让赵燕燕心头顿为一片灰暗。 变了,全变了…… 赵燕燕感到头有些晕眩。 这当儿分明又听到了林港琛爽朗地笑声: “哈哈,开开就是开开,做事从来干脆利落,我的晓风真的是没看走眼!” “林伯伯,是晓风人好,所以,我做事才特别尽心尽力。哈,我这是自夸自了。”杨开明也笑着说,只是他的笑的确有点底气不足。 “开开,其实做人就要这样,要敢于自我肯定、自我担待责任,这也正是引导自己走向成功的精神意志力量。”林港琛轻轻一拍杨开明的肩膀,笑说道。 “不!他的水泥真的有问题!”赵燕燕不顾自己的头晕眩得厉害,指着杨开明怒气冲冲地嚷道。 除了林港琛与狄晓风,所有在场的那些人都为赵燕燕这一声喊而不由得有些惊慌。 杨开明坦然地笑了,对着赵燕燕爽声笑道:“燕燕,你可要睁大眼睛瞧呵,我现在下令要我的员工们将所有的水泥一袋袋的打开,请你仔仔细细去过目,看有无不合标号的水泥啵?!” “好,你将五号仓里最底下一层的水泥翻上来,一袋袋的打开来!”此刻,赵燕燕象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 杨开明笑得更响了,笑道:“哈哈,燕燕,如果打开的水泥全部合格,这员工翻包的工费你可要出!” 赵燕燕见杨开明一点儿也不客气,自己也毫不示弱,哼一声,道:“好,算我的!” 狄晓风以及技术人员随着杨开明进入了五号仓。 十几号盛源公司的员工在杨开明的一声令下,迅速到位,传的传、递的递,将最底层的水泥一袋袋地翻找着递上去、传过来。 杨开明就是杨开明,他有的是办法。在众目睽睽下,竟使了个障眼法,几乎是“乾坤大挪移”之翻版,将4号水泥与6号水泥来了个上下大转移。这一动作,竟是在狄晓风和赵燕燕的眼皮底下完成的。 可怜的赵燕燕还被蒙在鼓里。她瞪大两眼,一丝儿也不想放过底层的水泥,生怕漏掉了一袋。 眼圈在炽热的光照下沁出了密密的汗珠子。狄晓风素来有些怜香惜玉的,看着赵燕燕象是很难受,不由走上前去,拿着香水纸巾递给赵燕燕。 “燕燕,看把你累的……” 赵燕燕别了一眼狄晓风,并不领情,冷冷地说:“我忙呢……” 憨憨一笑,狄晓风道:“燕燕,原来你可不是这样子的……” “我可没有人惯我,你也不是你了……”语气由高亢到幽幽地一声幽叹。赵燕燕并不转眼去看狄晓风。 狄晓风明白这许多时赵燕燕都是为着他狄晓风的,而自己虽说有过不深也不浅的醋意,然而,每到内心孤寂而幽生相思之际,赵燕燕的好就一点点浮在心头。只是,林秀云的好渐渐地占了上风,让他心里头左右为难,为赵燕燕,同时也为郭春丽。 除了尴尬地一笑,还能怎的?!狄晓风拿香水纸巾的手就有些僵硬地悬在半空,好在围在身边的人所有的目光都搁浅在水泥那桩事情上,故狄晓风得以从容不迫地将手友好地往回缩。 “我揩揩自己的汗,总可以吧?!”狄晓风不得不装模作样,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赵燕燕并不看狄晓风,淡淡地说:“不关我事。” 眼看着最后一袋水泥拆了封口,却还是合符标准的水泥,赵燕燕不由得咬紧了牙关。 杨开明的脸色暗自得意开了。 狄晓风一见,心想,坏了,赵燕燕这回下不了台阶了,如何是好? 唉,逞强的赵燕燕,你这是何苦来哉?! 千万不要让赵燕燕受窘。这是狄晓风此刻唯一的应有的心声。 “开开,燕燕这是为的我们的好……”狄晓风陪上笑脸。 杨开明优雅地踱步,摇摇晃晃来到赵燕燕的面前,似笑非笑,揶揄道:“哟,燕燕也蛮认真的,难怪晓风这么看重你,事事都听你的哟……” “开开,干嘛让人家这般难堪?!”狄晓风微一皱眉,略有不悦。 “幸好我做事一向谨慎,要不然,我还不知是怎么死的!”杨开明脸色一沉,恨恨地悄悄地斜斜地瞪了赵燕燕一眼。 “哈哈,话可别说得那么生,开开。总之,这次我出这笔工钱得啦!”狄晓风很是大度地一笑。 “谁要你出了,这是我自个的事,我情愿!”赵燕燕斩钉截铁地说。 “晓风,别争吧,这可不是顶包的事,我相信林伯父也不希望你来顶包。顶包或者背黑锅不是你晓风做得来的事哟,嘿嘿!”杨开明扬声笑说。 此刻空气有几分凝重,因为是在水泥房,更因为此刻的不和谐。 那些员工们停止了手中的活计,大张着嘴看着眼前的一幕。他们心里都在盘算着,无论如何,今天都是大大的利市。一个是香港大富豪林港琛的外甥,一个是n市赵市长的女儿,今天的利市是不用说的好呵,嘻嘻…… “开开,莫得意,总有一天,我要揭穿你!”赵燕燕避开狄晓风与杨开明,一个转身,站住,又转过身来,一扬头,一亮嗓,道:“今天翻包的工友们,不管你们今天的翻包费每人要一百还是两百,都由我赵燕燕出,明天下午你们派个员工代表来我长河公司财务部,我给你们工钱,我掏自个的腰包!” “开心,大大的开心……” “每天都有这等开心的事该多好!……” “天上掉馅饼耶……” 眼见赵燕燕掉头就走,狄晓风急忙跟了上去,叫道:“燕燕,燕燕……” 赵燕燕加快了步伐,并不理会狄晓风。 望着狄晓风赶着去追赵燕燕,杨开明爽声一笑。 爽声笑过后,杨开明阴沉着脸走进一间休息室。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九章 淺笑微顰(之二) 爽朗的笑声尚在仓库萦绕,却见杨开明阴沉着脸走进了一间风格别异的休息室。(.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总算避过了。”杨开明对着黑暗中的那人小声说道。 “防君子不防小人……”黑暗中的那人说着,便幽幽地一笑。 “赵燕燕她是来搅局的。”杨开明忽地有了那么一丝忧虑。 “等他们终于明白过来时,我们已大功告成啰!哈哈!” “只怕赵燕燕还要来搅局,咱不得不防。” “你说错了,怕的不是赵燕燕,怕的是狡猾的狐狸精林港琛。” “怎的?他不是不支持赵燕燕的吗?你怕他怎的?” 黑暗中那声音道:“为了他的外甥儿,林港琛会在暗中调查的。表面上他不支持不动声色,可实质上他会暗中操持的。我们要防的一定就是他!” “唔,对,他的神情的确可疑,黑哥,是的,是得对他防着点。”杨开明躬顺地说。 “你好好办事吧,咱们的邱老板决不会亏待你。去吧……” 得令后的杨开明,一扫脸上的阴郁,露出了一点儿得色,脚步也不再迟滞,倒有些轻快地走出了隐藏在黑暗中的那间不易为人觉察的休息室。 空气依旧沉闷。看来是要下雨了。这闷热的天气倒是下点雨的好。不管是做工的还是休闲的,一个劲儿的喊热。倒也是,说是江南又非江南气象的n市,在这个季节有如进入了一座火炉,最受不了的不是赵燕燕,而是林港琛的掌上明珠林秀云。 由超级可爱的十三郎传来的消息说,赵燕燕与狄晓风是格外的生分。这算那一起消息,是好还是算不太好?一点淡淡的喜悦在涌上脸颊后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昨夜,原以为狄晓风与赵燕燕之间出现了不和谐之音,狄晓风一气之下就会来的,然而,直到东方暨白也没有狄晓风的身影。林秀云不是告诉过十三郎的么,说是狄公子如果要来就让他直接到温泉山庄,因为,这样他们都可以围着亲人林港琛一起欢欣了。 林秀云以为这样直截了当的暗示,狄晓风应当明白,而且她还准备了小磨香麻油调制的凉面,原本到了热天这也是狄晓风比较喜欢吃的。 昨天,林秀云特意从“爱狄影楼”下班下得早一点,傍晚五点不到,她就回到了温泉山庄,准备温馨的夜宴。 超级可爱的十三郎绘声绘色地讲述,令林秀云时而有些忍俊不禁,只是,她在他们面前必须得保持自重,所以才没有笑声连天。 狄晓风终是没来。林秀云有些气闷,早晨于朦胧中醒来后,已觉浑身不自在,于是只得打电话给手下,让他们好好打理“爱狄影楼”。 一个坎,更是一个门槛。林秀云想不透,自己与狄晓风是不是真的有一道逾越不过的门槛? ltc中央空调虽是送来了悠悠凉风,赶走了闷热,然而,林秀云的心头依然是闷闷的,甚至有些闷得难受。 “晓风……” 林秀云就在心里念叨不已。早晨十三郎送来的鲜牛奶,也就在林秀云的默念中凝结了。没有一点点食欲,而起先对赵燕燕的诘笑,此刻仿佛是对自己极大的嘲讽。十三郎昨晚上还信誓旦旦的说,一旦赵燕燕灰了心,狄公子必定要一心一意呵护大小姐你的。 “你嘴里何时长象牙了?!”听了十三郎的话,林秀云那时还打趣道。 这些人的话听不得的。林秀云恼自己,恼自己不该轻信十三郎的话,那时真以为狄晓风一准就会来找自己的。 本以为对狄晓风可以放一放的,在赵燕燕与狄晓风之间产生裂痕后,本以为狄晓风就是她的了,就是她终身的爱恋,可是,人算不如天算,算狄晓风要来的,可偏偏没来。虽说一向矜持惯了,可是,在爱情面前,她又如何能一再矜持下去呢?!耐着性子,给狄晓风拨打手机,想到他的宝蓝色ltc316品牌手机还是赵燕燕给买的,当然不是很乐意,可是要找到心爱的狄晓风,她也只得拨打了,也不去管心爱的人正拿着赵燕燕送的手机接听。然而,狄晓风关机了。又是一个始料未及。 林秀云就那样的闷闷的坐着,百无聊奈。 透过窗玻去看温泉山庄的风景,看什么都没有好的心情,往日那唤起青春襟怀的风景,到现今仿若阿堵物似的。看什么不是什么,且惹人心烦意乱。 “晓风,可……”林秀云说不上那个字了,想了想,恼怒地一想,心说道,还是替你说了吧,贝齿一咬,嗔道:“晓风,你,可恨……” 林秀云只觉浑身娇弱无力,一转身坐回到红木沙发。 正待闭目静养,却听门轻轻地一响,转进来一个人。 林秀云张张嘴,却叫不出声来。 “秀秀,嗯,还是你这里凉爽!” 声音清脆悦耳。 “你还知道来……”一丝丝泪花悄悄地涌上湿润的眼帘。林秀云扭过头去。 “秀秀,你看,我们n市的西瓜。” “你还知道来……”林秀云的嗓子开始哽咽。 “知道不,我这西瓜是放在防空洞冰镇过了的,又甜又香又爽。不信,你试试。”捧着西瓜的帅美公子狄晓风一脸青春明媚的笑意,使满室顿时生辉。 “昨晚,你怎的没来?”看到狄晓风平静如水的目光,林秀云的心软了。毕竟狄晓风还是来了,在炎热的中午给自己带来了冰镇西瓜,再么样说,狄晓风对她还是有心的。(.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总要给你一个惊喜吧。我不是一个很会浪漫的人,可是,我也想制造一点浪漫情调哦。哦,就在七十年代挖的防美帝国主义侵略的防空洞里冰镇西瓜。虽说那防空洞没有多大的作用了,可是到夏天冰镇西瓜倒是一个很不错的所在,冰镇的西瓜真的很好吃,比冰箱冰的要好吃得多,哈哈。”狄晓风说着,自个儿就先笑了。 “你倒有心……”林秀云的泪水早已按耐不住,先于语声奔流而出。 虽不是梨花带雨,却也楚楚可怜。只是一夜的功夫,看上去林秀云的神情有几分憔悴,这并不是狄晓风想要的。 狄晓风心里有几分怜惜,只是他不想表现在脸上,也不是很善于表达,好象有些功能在见到绝世佳丽后不知不觉就有些退化与弱化了。这是他始料不及的。若换成是电影表演系毕业的演员,这情景大概又不一样了。只不过狄晓风好象过于矜持了一些,然而,在来之前,千百次的想,不要这样,但一见到林秀云便又成了这一僵局。好在手里冰镇的翠绿的西瓜,使得狄晓风的脸上终于浮起了一丝笑容,忙道: “这冰镇的西瓜味道肯定不同,来,好秀秀,我切了它,你尝尝。” 林秀云不再看狄晓风浅浅漾在脸上的笑意,轻轻地叹口气,“唉……”了一声说:“没胃口,你自己吃吧,你也累了,外边天又挺热的。” 狄晓风将切好了的西瓜拿起一块,递到林秀云的唇边,说道:“秀秀,你吃一口,吃一口吧,这表示你心里的气慢慢在消。” 林秀云的思维好象变得有点迟钝,她不由得转头扫了一眼狄晓风。 “吃点吧,也难为了我昨晚上又搬冰块又上下防空洞的,你无论如何要尝一点,好不?”狄晓风轻声央求道。 林秀云不曾想,狄晓风会对她渐渐的亲近,情意也好象比平时浓厚了一些。这是一个较大的转变。 这一刻因有了狄晓风情意的呵护,林秀云的心头渐渐地由阴转晴。一抹羞赧不由自主地浅浅地浮现在了林秀云的脸颊。 张开樱桃小嘴,就着狄晓风的手,轻轻地咬了一小口冷镇过的西瓜,一点清爽而香甜的气韵沁人肺腑。林秀云羞赧地一笑,道:“是甜,与冰箱冰的味道果是不同。” “也算我这次肯用一点心吧。”狄晓风俊帅红润的脸,此刻极为虔诚。就是瞄他一眼,也会令人心醉。 真实的狄晓风不如说真实的爱着的人儿就在眼前,林秀云忽然觉得心不够用了。 忽地,林秀云将西瓜接了过来,便凑近狄晓风的唇边,说:“你那般辛苦,该是你将它吃了,晓风。” 感觉吹气如兰,狄晓风大为动心,想要拒绝,一想又不妥,笑笑,也就着林秀云的手大口吃了一口西瓜,道:“土方法弄的东西味道也不差。先头我担心来着,这会儿大约是不用担心的了。” “看来还是爹地说得对,看一个人不是用眼睛,而是用心。晓风,你说对不?”一种幸福的感觉象是一头受惊的小鹿撞击着心扉。林秀云的确有一种迟来的幸福感涌上心头。是蔚蓝色的潮汐,在接近中午时分悄然地逼近。 狄晓风笑而不答,就着林秀云的手又大口啃了一口西瓜。 林秀云嫣然一笑。狄晓风慢慢吞咽下那一小块西瓜,随手就抓起一张香水纸巾,揩了揩嘴,说:“拿给你品尝的,我倒吃了一多半。” “这瓜瓤好象很特别,一种特别的感觉要叫我说,我一时也说不上来。”林秀云难免有点羞涩。先头的泪和此刻的感喟交错在一起,便只有低头羞怯的份了。 “这瓜在阳光充足的沙土里生长,所以,这瓜的瓤和味道也就与众不同。临市的西瓜虽说和我n市的西瓜都生长在几乎同样的土壤里,但地带的偏差,阳光也不如我n市的充足,味道就差些。哈,我可不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我可是实事求是耶。”狄晓风难得在林秀云面前一气说过一长溜话,其实,他也是在掩饰自己的窘态。 林秀云实实在在是在享受这片刻的温馨,这是狄晓风真实给予她的。心里也明白,狄晓风其实也需要爱的关怀。以前狄晓风能躲则躲,能避则避,能绕则绕,让她有无限的忧伤与尴尬,而今天狄晓风的进步,让她欣喜不已。她是在享受了,内心的爱恋随着狄晓风的亲近而舒适而欢呼而雀跃,而深深积淀而融化而渗入血液中来回循环而不倦。 “晓风,你一向都是的。喜欢你的认真,喜欢你氤氲的情怀……” 每说一句,林秀云都要显出那一份毫无做作的娇羞,是给狄晓风的,也只在狄晓风的面前。 狄晓风谦谦君子一样微笑着,犹如林秀云室内蒹霞一样的光泽,映衬着俩人无猜的好心情。 待狄晓风坐下后,林秀云从室内拿出一幅画,说:“晓风,你看看,我画的油彩画。” 展开油彩画,狄晓风面对着画上的狄晓风,一齐微笑了。 “是个有心人!”狄晓风内心赞叹不已。 目光就盯着画着自己的油彩画出神。林秀云静立一傍,也不去打扰他。她的两手交织在一起,嘴角浮着甜甜的笑意。 他们不会再度尴尬的,他们内心都希望与对方在一起让爱是永恒的时间,他们爱的意志也是永恒了啊。 不想作错事的超级可爱十三郎进来了,笑嘻嘻的。他在离他们两米开外站住了。 狄晓风看着俊俏的十三郎也笑了,说:“是不是我舅父他老人家回了?” “狄公子,正是。董事长让公子去一下。”十三郎很是腼腆地说。 “秀秀,那我去了。”狄晓风站了起来。 林秀云秀目一眨,微微地点点头。 云层不是很厚。风吹在身上仍然有些热燥。透过薄薄的云层,月光挣扎着溜了出来,透过云的剪影,依稀可以看到星子时隐时灭,而月光无力地作着那道应时的功课,累得撒下了几绺棉样的白光,淡淡的,很闷人的淡淡的白光。 上了一通课。这是狄晓风在他的舅父林港琛那里得到的感受。此刻,坐在劳斯莱斯车里,开着空调,狄晓风长嘘了一口气。 舅父林港琛的笑容很深刻了。感觉仿佛很满意。是对狄晓风对林秀云爱恋有所进展所表露出的满意呵。舅父林港琛是语重心长还是谆谆教诲?那一刻,狄晓风是中规中矩的听着舅父林港琛有若军事情势之报告,第一次象是小学生一样听舅父这位老师传道授业解惑。只是,在狄晓风的心中有这样一个念头:舅父,你累不累呀?! 和风细雨,绝对是和风细雨。慈爱的面容配上柔和的声音,林港琛对自己唯一的外甥儿当然只能是精心呵护了。 让狄晓风很不自在的是,舅父林港琛又提到了赵燕燕。提到赵燕燕的那口吻竟然是很轻蔑的口吻,那一刻是狄晓风最难受的时刻。好在林港琛只是蜻蜓点水似的一带而过,却让狄晓风从心底皱起了眉头。 十三郎开着劳斯莱斯,一路上并不曾与狄晓风说点什么。也许,离开了林秀云,超级可爱十三郎他们就会有自己的另一片天地了。十三郎他们心中并没有狄晓风。他们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劳斯莱斯开得很慢,是在山道之故,也因为是狄晓风让开慢点。因为心里装着事,情绪就多少有点反常。十三郎也知道狄晓风骨子里的公子气,也就不去计较,让开慢点就开慢点吧,反正晚上的时间总得要想办法消磨掉。自从离开香港到n市,时间就过得特别的慢,蜗牛的速度也比这强。好在林秀云林大小姐大发善心,交给了十三郎这一消磨时间的好差事,与狄晓风耗在一起,就当是一桩美差吧。 虽说是漫不经心,边开着劳斯莱斯边听着轻音乐,可十三郎倒也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劳斯莱斯小轿车到了岔道口,十三郎赶忙刹住了车。 狄晓风见劳斯莱斯小轿车停了,忙摇开车窗,探头探望。 一袭白衣黑裙,风微微地扬起长发,一把伞倒搁在身后,一个小女孩隐藏在伞的光影里,那小女孩一只手紧紧攥住白衣黑裙斜挎着的坤包。 “郭-春-丽……”狄晓风的心里一声惊呼。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九章 淺笑微顰(之三) 那一刻惊呆了的不是云,而是风。是这个徘徊在爱情的十字路口的狄晓风。狄晓风是无辜的,只是这不由他狄晓风说了算。 象是有意或无意的,那身形或走或停,但更多的则是等待。那微风中裙衫的摆渡,惹得狄晓风的眼睛生涩而疼痛。 那的确是郭春丽和她的女儿小茵茵。 看上去,小茵茵依着郭春丽很有点孤苦无依似的。这最为狄晓风所痛苦。 酸辣苦咸甜五味瓶在狄晓风的心头一一次第展开来。狄晓风屏息呼吸,等待郭春丽的反应。他不能不屏息呼吸,让怦然快速跳荡的心迅捷地平复下来。劳斯莱斯小轿车也已停火了,那超级可爱的十三郎也中止了漫无目的的梦游,只好盯着人们嘴里的疯痴郭春丽的一举一动。 那郭春丽更象是梦游一般,脸上借微弱的月光痴痴地微笑着,一种似是着迷的情态。郭春丽微微地俯下身,那藏在袖里的酥手似精灵的翅翼轻抚着小茵茵的额头,亲昵地抚着头颅,微启红唇,柔声说道: “茵茵,你那幅画带来了吗?” 小茵茵闪着惊喜的目光,是因为见到了她心中最想见到的人——狄晓风,见到了她的很甜美很亲切很温和的狄伯伯。从暗影中小茵茵打量着狄晓风,虽说她也只是看到了狄晓风车窗中探出的头。见郭春丽问,小茵茵掩饰不住见到狄晓风后的那种喜悦与兴奋,也俯身在郭春丽的脸颊上,嘴里甜甜地小声回答道: “妈妈,是给狄伯伯的,是不?” “乖,茵茵,你拿给妈妈吧……” “妈妈,你是要给狄伯伯吗?”童音细柔而稚嫩。这声音却让狄晓风锥心的疼。 “好乖,我要交给一个人,等会你就看着吧……”如梦似幻一般的声音在四周静静地如雾乳一般弥漫开来,虽说那声音略带一丝唦哑。 “妈妈,我去给狄伯伯……”小茵茵抑止不住满脸的兴奋。她好想走近狄晓风,趁着将画给她的狄伯伯的时候叫他一声,或者让她的狄伯伯抱抱她。 郭春丽似乎还在梦游,两手伸向小茵茵,再就那样子一动不动的----伸着,直直地伸着。 看一眼郭春丽,再看一眼狄晓风,小茵茵拿不定主意,急得一双迷恋的眼睛滴溜溜地乱转。 “乖呀,小茵茵,给妈妈吧。妈妈要亲手做件事给他看,他很高兴看的,等下你也看得到他的高兴的,妈妈不骗你,真的不骗你,茵茵……”郭春丽的声音依然唦哑而柔和。 小茵茵噘起了小嘴儿,道:“妈妈,嗯,妈妈,好不~好不容易才见上狄伯伯,我想要自己把我画的画拿给狄伯伯。这是我画的呀,妈妈……” “你什么时候变得不听妈妈的话了?茵茵,乖,你是妈妈的心头肉,听妈妈的话,好吗?……”郭春丽伸展开的两手就象僵尸一样吓人怕人。 懒散的淡淡的萤火虫似的月光弥洒在四周斑驳的草丛树影上,空气象是陈腐的烂草发出的气息令人反感。而乳雾不经意的缠绵,却迷茫了心的所在。 狄晓风只能被动地看着这一幕。整个的心都象是被吊了起来。接下来的一幕会是怎样的一幕?狄晓风感觉自己的灵魂快要出窍了,他不属于他。他属于他的飘渺的云与雾的世界,他在他的梦世界里飘荡,那里仿佛有什么托着他疲惫的灵与爱! “妈妈……”小茵茵很委屈。 很委屈的小茵茵再度看了一眼车里探出头来的狄晓风,她仿佛看到那狄晓风眼中的潮润的雾。 似乎是极不情愿似的,小茵茵从自己的小书包里拿出画的画,凝视了一眼狄晓风,又凝视了一眼画上的狄晓风,再偷偷地打量了一眼她的母亲郭春丽,实是指望有某种奇迹出现。 狄晓风轻轻地叹息一声,轻轻的,象是一阵轻柔的风将他的这一声轻柔的叹息吹走了。叹息不存,却听唦哑的轻柔的声音再起。 “得时间了啦……”谁也不懂疯痴郭春丽所说的这句话实指什么。往日她说这句话时往往气势汹汹,今天~现在却好温柔好温柔,一如一江春水之涟漪…… 然而小茵茵的毛孔里早已沁出了一层冷汗。 “妈妈,给,给你,你一定要说这幅画是我给狄伯伯他的……”小茵茵乞求道。她偷偷地看了一眼狄晓风,连忙又低垂下头,拔弄着小手的指尖。 谁知郭春丽一把夺过小茵茵手里的画,让小茵茵抬起头来,但是那声音依然相当的柔和: “看,看哪看,小茵茵,你看,我将你画的画,一一还给那个人了。” 郭春丽说着,慢慢地拿捏着那幅画,突然间,“嘶”的一声,将画有狄晓风的那幅画撕了那么一点点。 “妈妈……”小茵茵惊呆了,一脸的惶恐。 小茵茵伸出两只小手,却又赶紧缩了回去。 “嘶,嘶,嘶……”画上的狄晓风一点点的在碎~在飘~在飞~在肆无忌惮地写意地飞舞~飞舞,那点点滴滴的碎画片,散落在淡淡月光的草丛树影里,也纷纷扬扬地散落到了劳斯莱斯小轿车上,甚至飘到了帅美公子狄晓风的脸上。 狄晓风紧紧的咬着牙齿,身体微微颤栗,象是发了寒战似的。 “春丽……”那声音很幽微,似是心声,却消弥在疼痛的乳雾弥散开之时。 “妈妈,呜呜呜……”小茵茵毫不示弱的大声地哭了起来。 小茵茵的哭泣,惹得超级可爱的十三郎的牙齿格格地作响。 “茵茵,乖,妈听你的话,把你画的画交给那个人了……”声音柔和得象山涧清流的小溪水,疯痴郭春丽一脸的得意。 “那花儿开呀,那花儿开……”郭春丽很有几分兴奋,象是有史以来完成了一桩重大的历史使命的似的,张嘴哼唱道。 狄晓风心里明白郭春丽那疯癫之毛病又开始发作了。他无能为力,他也只能悄然的咽泪,在幽晦的月光下,那泪只能触及无声的灵魂。 “那花儿栽呀,那花儿来,树上的云呀独徘徊……”郭春丽此刻从地上拾起几片碎画片,放在嘴边吹吹,也不管小茵茵的哭泣,还一边手舞足蹈。 “妈妈,呜呜,画,狄伯伯,呜呜……”小茵茵的哭声断断续续。 狄晓风没有了思想,他只能看着这一切,这与自己有着莫大关系的这一切。 苦了郭春丽,更苦了小茵茵。狄晓风缓缓地缓缓地阖上眼帘,一任泪水肆虐。 ^^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十章 雨心尋岸(之一) 云中的小鸟飞倦了 树上的知了唱呆了 雨季潮湿的心呵茫茫然 黑的夜依然寻觅相惜的岸 绿荫掩映的n市团市委大楼,鸟不飞、蝉也停唱。 时间过得可真快。团市委书记高鹏不经意地扫了一眼搁在桌上的手机,时间显示是下午三点十五分。 西瓜已消灭了好几块,西瓜与西瓜皮堆放的玻璃钢茶几略显凌乱。 高鹏的谈兴正浓,意犹未尽。 看到高鹏脸上黑里透红的光泽,章小月也舒心地笑了,她不能不笑,因为怀揣使命的她,正在胜利地完成她的使命。 都是既得利益的拥趸者与拥有者,自然谈起话来就格外的融洽。他们彼此心照不宣。在官场上混得久的人,都懂得官场的潜规则,都知道底牌与一定的距离。 自知道了赵燕燕与狄晓风若即若离的情形,高鹏心中像喝了蜜一般的甜。现在赵燕燕是他高鹏主攻的目标,并不是赵燕燕国色天香,虽然也是美人胚子,但高鹏看中的不是赵燕燕的姿色,而是看中她赵燕燕父亲手中的权。高鹏心里明白,赵燕燕的父亲赵市长以及姓华的书记还算廉洁奉公,其余的则不好那么说了。他需要一颗大树来遮风挡雨,而一旦他与赵燕燕喜结良缘,那么他就会平步清云,在官场他就是常青树。 当然,他从开始的时候真的忽视过章小月的作用,但时间让他开始思索与成熟时,他审时度势,用心观察,发现章小月并不讨人嫌,她那八面玲珑的作派,并未引起任何人的反感,倒是她愈来愈为官场所有的人所欣然接受。就连赵市长对她也和颜悦色,并不是n市的女干部太少之故。 高鹏在他的爱心工程方面,本来是不想让四处显摆的章小月沾上一手的,但是,他对章小月以及章小月的背景经过长时间的观察后,有了惊人的发现与转变。他并不想真的拒绝章小月的染指,这期间,他认真地同章小月进行了一系列的合作,将爱心工程的功劳一多半记在章小月的头上。他终是明白,要想在n市职掌大权,第一个是不能得罪章小月,只有章小月才能撑起他在官场的那一片天。 章小月极力赞同他高鹏与赵燕燕谈朋友。她将他高鹏与赵燕燕谈朋友后的巨大优越性一一在他面前摆布,使得高鹏的眼前愈来愈明朗。章小月告诉他高鹏,现在正是好机会,在赵燕燕心灵受挫之时,能安慰她的人必定会羸得一颗柔情的心。赵燕燕不是木偶,她同样也需要爱,虽说她简单,但愈是简单的人愈对爱情有着衷心的期待。同时章小月也说,不要用钱来感动她,多用点心吧。 高鹏也终是明白章小月绵里藏针,将自己曾拿出五万块钱给赵燕燕以为赢取赵燕燕一颗芳心的事暗暗点了出来。 服了你了。高鹏心里说。 曾经有过的青春喜悦在不意间流露了出来。章小月与高鹏都不再故作姿态,他们都已将对方当成自己阵营中的人了。当高鹏明白章小月是在真心帮他时,他内心说,早先怎么觉得章小月蛮不可思议呢?!当今天和章小月坐在一起聊未来时,简直就是醉眼看花花也醉的好心情。(.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换作一种心情也许就是,权力与美人都让他赏心悦目。嘿嘿,高家也许从今往后要大发了。 高鹏并不知晓章小月的好意,原本都是与张大强之间的系列交易。如果,官场中的人都像高鹏单纯的只为自己的升迁而只来这么一套的话,那么,历史上决没有党伐之争了,只可惜高鹏飘荡在半空,只以自己的需要为需要,并不曾注意到与他披肝沥胆的人,原来都是有其目的的。 虽说高鹏也知道人际关系不如说人脉的重要,但他毕竟还是嫩了点,他的所为充其量也只是小儿科,并不懂官场那条环环相扣的链。 高鹏是冲动的,不仅仅是章小月对他的示好与欣赏,是认识到自己的前途未可限量,他只要再加把劲,未来的n市老百姓都得看他的脸色行事,狄晓风再牛皮,亦不过是一介商人,他的公司能不能运作下去到时只是他高鹏一句话而已。想及此,高鹏就有了前所未有的冲动感,他就想一步登天,在云端里向他的老百姓展示他的威严与和悦。 狄晓风是可比的。当然他对狄晓风是不感冒的,不但不感冒,而且心里有着一股没来由的怨忧。自初中那时期郭春丽神圣的一票将狄晓风送上了青云始,他高鹏就对狄晓风有了不咸不淡的怨忧。心中有个声音告诉他,一定要、一定要胜过狄晓风。 章小月明白地告诉高鹏,狄晓风现在为情所困,这是上天给你的一个绝好的机会,稍纵即逝,要善加把握的好。 “他人即陷阱!”现在,高鹏可不这么想了。他要一搏,没有他人的帮助是不能成事的,所谓的“他人即陷阱”,只是那些失败者并没有把握好机遇而已。他现在要把他人当作成功的阶梯,为己所用,仅仅如此。 思路一旦开阔,一旦清晰,高鹏的眼睛立刻明亮起来,熠熠闪光。 点燃一颗烟,吐了一个大大的圈圈。身子随着伸开的双腿舒展。高鹏问,赵燕燕如果对狄晓风的心不死呢? 自有林港琛对他的外甥施加压力的。章小月就笑道。 高鹏真的可以好好松一口气了。他已然明白,在狄晓风的婚姻问题上,章小月、张大强与林港琛结成了牢不可破的神圣联盟。当然,林港琛得为他们的形象工程以及政绩工程提供强有力的财经支持。 高鹏又笑了,心说,林港琛他们是在牺牲狄晓风的爱情。 “哈哈……”高鹏乐开了怀。他想到了以后,想到了梦里花落的黯然,当然是狄晓风的风景画,不是他的。 章小月的笑很优雅,显示自己发育良好与受到的教育也是一等一的好。 冷风吹走了闷热的气流,高鹏与章小月感觉到这儿是如此的清爽。 忽然,彩铃的弦韵在室内悠然地响起。章小月看了一眼,翻盖后对着手机笑说道:“咦,晓风,今天可是稀奇了,太阳打从西边出来了,你是从来不打我手机的。” “我焦头烂额呵,你就别拿我开涮了。小月,你现在有时间过来一趟吗?” “嗯,别的没有,时间对我来说还算充裕。如果换成他人,就说不定了,嚯嚯。好的,我马上就去。” “行呵,小月,你现在能来最好不过!” “狄哓风找你?”高鹏有些狐疑。 章小月淡淡一笑,道:“嗯,是呵,他一般是不主动打电话给我的,现在肯定是有什么事了,不过,不像是他自己的事。好了,我也得去应个卯,狄晓风为n市在创造财富,不管他有什么事要找我,我都得尽力去帮他。” 对于章小月的话,高鹏心领神会,也笑道:“那是,如果你不去,那就称不上是他的红颜知己了。小月,哦不,章部长,愿你马到成功。” “吓,你话里怎的也有一丝儿酸醋的味儿,不应该的哦。我去去,我们商量的事,可别拉下不管,这回狄晓风的事肯定不是蛮大的事。”章小月边说边往外走,不忘叮咛一番。 “省得,我的大部长,真是哆嗦。”高鹏兴奋地说。 送章小月到了楼下,望着章小月有点急匆与从容的背影,高鹏略感一丝惆怅。 太阳热辣辣的,从空调室出来的高鹏深有体会。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十章 雨心尋岸(之二) 蓝鲸咖啡屋。 咖啡飘香。此刻并不是高峰时段,客源比较稀少。不过,还是有几个客人在喝咖啡,边听卡拉ok边欣赏n市歌星的嘴脸。唱卡拉ok的,是一个明星装束的小伙子,因为不是演出的正式时段,只是闲得无聊,便随意吼了几嗓。几个在咖啡屋听歌的客人,饶有兴趣的听着歌品着咖啡。 阿伦也在其中,不过是在等狄晓风。他要了一杯咖啡,无滋无味的啜着。稚气的小元宝出事了,一件小事引发的。眼镜好像也碍事似的,阿伦取了下来,取了一条香水纸巾小心的却是漫不经心地擦拭着。微皱的眉头,表明了他有一腔心事。小元宝可是他的好伙伴呵,好得可以合穿一条裤子,可就是爱冲动,这不出事了啵。唉,什么不好做,偏偏……阿伦狠狠地拍了拍不太清爽的脑瓜子。 赔钱的事小,万一……这可不是他阿伦可以想象的了.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走一步看一步了。小元宝也是的,别的不惹,竟敢去惹那个号称“高衙内”的孬种。唉,这下真的是撞到枪口上去了。就是狄大哥来了,也未必有法。 阿伦苦恼地想。 苦恼中的阿伦等来了狄晓风,不用说阿威也来了,当然是阿威送的狄晓风。在长河公司,可以这样说,阿威已成了狄晓风的专职司机,如果阿超与十三郎不开车接送狄晓风的话。 蓝鲸咖啡屋此刻塞进了三个有心事的人。 狄晓风见到阿伦,忙问:“阿伦,小元宝出啥事了?” “狄大哥,你听说过江少贵这个名字么?”阿伦推推眼镜反问道。 阿威倒是一怔,道:“这小子我早就听说过,不好惹。” 狄晓风坐了下来,眉头一皱,道:“难道小元宝惹的是他?” “不是他还是谁?!这个高衙内,人渣!也真是的,小元宝别的不去惹,倒去惹这个人渣,惹出事来了吧?!”阿伦像是一肚子的委屈。 “是何事?”狄晓风再次急问道。 阿伦并不说出了什么事情,他叫了两杯冷饮,说道:“你们听说过这样一件事吗?曾经有个小交警拦了江少贵的车,也是发生了争执。两人光火起来,那个小交警恼怒地叫江少贵跪下并向他陪理道歉。你们说说,到底是谁跪下了?” “江少贵跪下了?”狄晓风犹犹豫豫地说。 “有点悬。我看不是江少贵跪下了。”阿威插言。 “阿威说得对。是那个小交警跪下了。江少贵身边的人报出江少贵的名头,不,是他爷爷的名头后,那小交警知道闯祸了,自己惹上了‘高衙内’,现在不是跪就能解决问题的,因为,只要江少贵在他爷爷面前一哭闹,自己的交警工作就泡汤了,那才真的是掉得大!在交警大队混的人,都知道条条杠杠,自是明白得罪了‘高衙内’的后果。当然,小交警跪下了,为了自己那一份难能可贵的交警工作。所谓男儿膝下有黄金。小交警这一跪跪得好,不但没丢工作,反而和江少贵交上了朋友。你们说说,现在小元宝惹了江少贵、招了祸,是不是一件很麻烦的事?!”阿伦眼镜后闪着阴郁的光。 狄晓风也听说过这件事,只是不太在意,原以为这是小市民茶余饭后的谈资,没成想这都是真实的,传说中这事儿也并没有夸大其辞。今天猛然听阿伦提起,又加之阿威的佐证,心里头忽然觉得象是被什么堵塞住了似的。 “阿伦,小元宝和江少贵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狄晓风灼灼燃烧的眸子盯着阿伦瞧。 “为了小姑娘伢,小元宝和江少贵发生了冲突,两人都受了伤,但是,小元宝被关了起来……”阿伦垂下眼睑,不敢看狄晓风。 “在哪发生的冲突?”狄晓风扼着腕,嘴唇微微地颤抖。 阿伦便道:“自上次我说我在网上赢得了一位美眉的芳心并与美眉见面后,小元宝也想谈一位小美眉。不过,他谈的是我们n市的小美眉,这小美眉恰好又是江少贵看中的,因此,因此呵……” “唉……”狄晓风轻轻叹息一声,又道:“小元宝伤得重吗?” “你去拘留所看看就知道了。弄不好,小元宝要判上个几年,而江少贵不但逍遥法外、且还要小元宝赔偿数万元医药费。狄大哥,我是不忍心小元宝去受罪的,真的不愿也不忍!”阿伦的声音小了下来。 阿威呡了一口冷饮,摇摇头,说:“小元宝真的闯到枪口上去了。要想不被追究法律责任,当今之势唯有张大强张副市长能够把事情摆平。” 心微微地一颤,狄晓风便知道问题来了。可能阿伦和阿威都不知道自己对张大强最为反感,偏偏要解决问题的就是最令自己极为反感的张大强。 是命运在跟自己做对么? 想逃避的偏偏找上门来,原本想推掉与张大强的宴请的,然而,小元宝的事却让他骑虎难下,他现在左右为难了。狄晓风恨得暗揪自己的头发。 阿伦和阿威的目光就一齐射向狄晓风,这个在他们心目中无比敬仰的狄大哥。 狄晓风的脸在发烫,他避开他们的目光,他的注意力转向那个歌星,听他唱,可是,耳朵里象是全被水灌饱了似的,一句也没听清。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阿伦的眉头也越皱越紧。 “狄晓风呵狄晓风,你真的要跟张大强这种货色打交道了么?”听得清狄晓风扼腕时牙齿格格的打架声。 阿威感觉到了狄晓风的为难神情,轻声叫道:“狄总……” 目不转睛地盯着狄晓风的仍然是阿伦,好像在说:狄大哥,小元宝是偶的小兄弟,你一定要救救他、救救他…… 该是狄晓风痛下决心的时候了。 “你怎不去我的办公室?”象是要从眼前拂去一缕愁绪,狄晓风淡然问道。 阿伦倏地起身拉起狄晓风走到门口,指着蓝鲸对面的“北极速网吧”,道:“狄大哥,你看到没,你看到北极速网吧门前那一滩血迹了吗?!那是小元宝的血,我亲眼目睹小元宝被拽上了警车,就在十分钟前。江少贵一伙气焰嚣张,指责是小元宝拿的刀,可怜的小元宝百口莫辩,刚一张口就被干警狠踹了几脚,根本就没有小元宝还嘴的余地。江少贵装模作样的晕过去了,干警忙送江少贵上医院,把小元宝给拽上了警车,还戴了手铐。我也不知小元宝被江少贵一伙刺伤了那,那血让我触目惊心呵,狄大哥,你说怎么会这样呢?难道有权的硬是有权的,咱普通老百姓就这么没点份量?!不是因为小元宝是我的小兄弟我就替他说话,就是把个狗胆给他,他也不会首先动手打人的,肯定是江少贵他们激怒了他。小元宝也是的,什么不好,偏偏上网找网友,知道是江少贵的小美眉就算了哈,还偏偏想充个护花使者,现在呢、现在呢,唉,鱼嗅着腥味反被老鼠咬了一口,这是何苦来哉?!”阿伦扼腕叹息。 “网吧太宽容……”阿威不知说什么好。只能怪罪过度开放的网吧。 狄晓风的眉头愈拧愈紧,看得出他内心波涛的翻覆。 “非网吧之罪也。只是,不过,张大强有了第一次关闭全市网吧的经验,看来他会再次采取这一行动再度关闭全市的网吧。只是小元宝要遭全市网虫的唾骂了,而可怜的小元宝还要遭受一系列的折磨了。而我,而我……”狄晓风欲言又止。 眼前浮现出一张油光的脸,这张脸让狄晓风比吃了一口生猪肉还要恶心。张大强的做作与作派让狄晓风极为反感,从第一次看见张大强那一刻起,狄晓风就没有一丁点对张大强的好印象,可是,偏偏就是这个张大强偏偏是他所要去乞求的对象,偏偏就得去吞咽这只张狂的苍蝇。胃部忽有不适之感。 阿威小心奕奕地说:“狄总,看来只有你去找找张副市长了,他一定不会驳你的面子的。” 阿伦泪光滢滢,看着狄晓风说:“狄大哥,你是知道的,我虽不是什么书生,可我手无缚鸡之力,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小兄弟被江少贵一伙殴打、被干警一脚脚地踹,我不敢上前,我没用呵。狄大哥,我想只有你能帮我赎我不讲义气的罪了,我求你了,求你去找张副市长,不要逮捕小元宝,不要判小元宝的刑!” 狄晓风不听犹可,咋一听阿伦的这番言语,感觉分明是自己把自己推向了狰狞的刽子手的面前,还要对他露齿而笑. 不想与张大强合作,更不想与张大强面对面,然而命运就是如此奇特,这一遭无论如何是要去走走的,犟不得的呵。 想起自己在住院期间,小元宝的耐心与不怕脏臭,早已感动莫名。心下就说,小元宝,我定要为你讨还个公道! “阿伦,我豁出去了,虽说我从来不希望有一天要与张大强打交道,但今天为了我们的小兄弟小元宝,我豁出去了,也算是第一遭乞求张大强!” 狄晓风的一席话,让阿伦收住了泪光。一傍的阿威也点点头道:“小元宝人品不错,该是为小元宝做点事情的时候了。” “今夜原本张大强约我谈一桩事的,本来我不想去的,也好,就他的意思罢。阿伦、阿威,你们也跟着去,只是你们在车里休息不要下车,如有必要要阿伦出面作证的话,我随时叫。” 眼睛看着并未淡去的殷红的血迹,狄晓风的心头好一阵疼痛。 怎么办?怎么办?! 现在能做的就是给章小月打电话。狄晓风的确有些不甘心,然而,当他看到阿伦那双殷殷期待的含泪的眼睛,心下又十分不忍,轻叹一声,脑海中像是有什么开始在崩溃,又不经意地轻轻地摇摇头。 “小月……” 林港琛望着满目青翠,心下有几分慨叹。年岁不饶人呵,走过沧桑,走过烟雨,走过坎坷,想要面对,却难以回首。 希望寄予下一辈。自己费尽了心血打理下的林氏集团,当然得要有一个充满理念精神与独特才情且充满活力的年轻人为他的接班人。对狄晓风是下了一番功夫的,他日后所有的一切都要交给nd,他的林氏集团必须得在狄晓风的手上发扬光大。 然而,狄晓风现时为情所困。一个为情所困的人会有心思打理集团公司的事务吗?狄晓风是走入了误区,如果他不能很好地尽快地处理情感上的事,那么,日后的林氏集团所面临的只能是崩盘。过于痴情过于在情感上纠缠的人,其事业必定会大打折扣。这可不是他林港琛所希望看到的。 有了一个赵燕燕不说,还有一个疯痴郭春丽,这对狄晓风肯定有异常大的影响。至今狄晓风仍对赵燕燕与郭春丽不死心,对自己的养女林秀云若即若离,实在是让人放心不下。 林港琛呼吸着清爽的山岚与竹韵缠绵的气息,举目远眺。 八郎的兄弟们随在林港琛的身后不远处,眼睛炯炯透着晶亮的光。 “秀秀去了爱狄影楼?”林港琛扫了一眼倚着一根翠竹的八郎,问。 八郎将一片竹叶从唇边取下,恭敬地答道:“是的,董事长,秀秀大小姐去得好早。” “谁跟了去?” “九郎与十三郎都去了。” “秀秀知道我托张市长宴请晓风的事儿了吗?” “到时十三郎可能要告知秀秀大小姐的,我想。” 听了八郎的话,林港琛点点头,又轻轻摇摇头,道:“秀秀不知道也罢。” 八郎感到林港琛的语气略带有一丝苍凉的气息,心头也略感意外。只是他想不来该如何回答林港琛,于是也缄默不语。仍然咀嚼那片青翠的竹叶。 丝丝的竹风拂过,微微掀起林港琛的短袖衫。听不到回应声,这才感觉身处高处的尴尬。身边少了林秀云、少了nd,人生的一点趣味皆无。尽管身边围着不少的人,也仿佛置身于荒野、孤岛,仿佛一只孤鹤在低鸣。 的确不能再等下去了。只有自己是真实的理解了人生,自己托张市长作为说客,其目的正在于让nd沿正确的航标前行,承担起必要的责任,快刀斩乱麻,开始新的人生。那些勾勾绊绊不是nd这个年龄的人之所为呵,浪漫已经是新新人类之所为,nd的责任在于恩爱林秀云、创新与无限扩大企业才是最主要的。 今晚的宴请,主要看张市长了。由张市长出面,狄晓风该收心了。 林港琛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凄然的苦笑。 “nd,你要理解你舅父我的一片苦心孤诣呵……” 林港琛对着茫茫的林涛诉说着心语。 因是惦记今天还有一个重要活动,于是朝八郎吩咐道:“走吧,我们去金纺。别让他们等太久……”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十章 雨心尋岸(之三) 的确,林港琛今天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商谈,这就是金纺收购的事。原先的金纺也曾红火了一阵,产品出口到香港、韩国、日本以及美国,那时也是n市一家响当当的纺织大厂,厂里的一名女工还是全国劳动模范、获得过五一劳动金质奖章。可是,这样一家大厂却面前倒闭、员工买断工龄的这样一个地步,是的确不曾想到的。林港琛百思不得其解。就这样一个曾经名闻海内外的纺织大厂,产品堆积如山、员工无事可做,真是一件伤透脑筋的事。就是收购了金纺,能否一举扭转形势,也不得而知。张大强强烈希望他林港琛一定要收购,他林港琛也有些犹豫了。只是,他必须要去看看,好好商谈,以保守的合理的价格拿下金纺。既是商道,当然得以小的付出赢得最大的利益,他林港琛亦不想反其道而行之。他答应了张大强去看看、去商谈的,当然他因是有一事要张大强为他勉力而为的,那就是无论如何张大强要做通赵燕燕的工作,让赵燕燕远离狄晓风。林港琛的确不喜欢赵燕燕,自见上赵燕燕的第一眼时起,就认为赵燕燕配不上自己的外甥狄晓风,由于赵燕燕看上去过于简单,并不是狄晓风所需要的那种贤能的贤内助,在他的心里立即打了一个大的叉叉;这还不说,他老早就希望自己的养女林秀云与狄晓风能比翼双飞,也因此,他得狠下心来阻止赵燕燕一波又一波对nd的进攻。他不能不去阻止,如果再不阻止,面临接班人的以及香火承继的大问题迫在眉睫,这是他林港琛在人世间所要解决的最棘手的大问题。一点也轻松不了呵。要将公司集团发扬光大,决不能在情场上过多的浪漫、更不必说要过多的投资。nd如果一味在情感上纠缠不清,不但得不到爱情,更不必言事业,最后的结局也可能未必是很好的结局。每看到狄晓风矛盾的样儿,他林港琛说有多焦虑就有多焦虑。是到了改变这一切的时候了。 成吉思汗小轿车绕着山道小心奕奕地往城区驰去。 “待回去时,去秀秀那里一趟。”林港琛吩咐道。 “是,董事长。”开车的洋娃娃阿超答道。 安子小姐微微一笑,道:“秀秀大小姐又不是不回来,您就等她回来吧。” “我放心不下她,说到底是放心不下她和我的nd。”林港琛的鼻孔里重重呼出一孔粗气。 “我理解了……”安子小姐柔媚地笑道。 风依然是热的,虽说晚霞甫起。 自豪华富丽的“爱狄影楼”莅临市中心之后,这一带便成了欢乐的世界,自然也成了孩子们玩乐的好去处。 这个时候也是孩子们焕发他们童真童趣的时候,于是有些孩子就热热闹闹地笑闹一处,他们笑闹的时候便忘了这热风,好象流汗的不是他们,是与他们毫不相干的人。 清俊的十三郎停住了脚步,因为林秀云忽地停住了脚步,没有任何征兆地停下了脚步。有些不解,十三郎也就停下了缓慢的脚步。 疲惫挂在脸上,挂在微蹙的眉头上。只是忽地,林秀云的脸上微微漾起一丝发自心底的笑靥,更是衬托了她略施粉黛、吹弹得破的春颜。她怔怔地,望着那些孩子们出神,仿佛用心在聆听他们的歌吟。 的确,这群孩子在唱歌,他们蹦蹦跳跳的唱着歌儿。好像是一首自编的“拍手歌”。 十三郎不明就里,心中暗自衬道:“秀秀大小姐干嘛听这首歌,几个小孩子唱些乡俚歌谣,有什么好听的?!”因为是林秀云在听,他十三郎也只得耐着性子。 稚嫩的歌声时断时续,林秀云也只是听了个大概。当她走出“爱狄影楼”时,听到孩子们正在唱 “…………” “第二天……” “第三天,日本鬼子进了我的家,抢了我的鸡,抢了我的鸭,还给了我一耳巴;” “第四天,红军来到了我的家,还了我的鸡,还了我的鸭,还给我戴上大红花;” “第五天,……” 林秀云眼睛有点潮润,轻轻地摇摇头,望着领头的那双粉雕玉琢的孩子,喃喃自语:“孩子,真好……” 这些孩子触动了林秀云的情肠。林秀云忘情地走了过去,说道:“小朋友,我们一起来跳来唱‘拍手歌’好吗?” 这些孩子正巴不得有大人的称赞与肯定,见是来了一位天仙似的大姐姐,立即欢呼起来,把林秀云拥在了中心。 “难得……”十三郎歪着嘴角笑了笑。 身姿婀娜摇曳。林秀云的动作新颖别致,十三郎忍不住想笑,可是,终是没敢笑出声来。虽说他可以无拘无束的和林秀云在一起,然而,当他从林秀云别致的动作上却看出了她内心的苦闷,也明白他护卫的公主般的林秀云、他的秀秀大小姐,正在进行心灵的某种解脱。 她是压抑的。他明白她。作为局外人,更作为他喜爱的秀秀大小姐,他明白她内心的焦渴,只是他帮不了他。他明白林秀云心中一缕情爱的火焰在寂静的燃烧,然而,他同样无能为力。林秀云是属于她的理想世界里的人儿的,她的心中只有她的狄晓风,这地球人都知道,而他只能在他的范畴内拼全力倾尽他的所有,只不过再多的努力亦不过是一场无用功而已。 十三郎在一傍也跟着拍着巴掌,也与林秀云一同领略孩子们心中的爱国主义情感。只是林秀云在她的心中修筑她的长城,也许她要与狄晓风走过她修筑的万里长城,所以一味求得心中的圆满。十三郎不由得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不知什么时候眼前闪过一朵云,也婀娜的融入这孩子们的欢快的小天地。十三郎一看,嚯,安子小姐也轻快地跳起了拍手歌。人渐渐的多了。十三郎再一回头,嚯,真还不得了,林秀云的爹地林港琛就站在他的身后,微笑着。 十三郎刚要张嘴,林港琛微一摆手,十三郎像是顿悟了似的,忙不迭地点点头,跳皮的好看的歪歪嘴,用心的一笑。 一道景观。霞色中的一道景观。 樟树叶也轻轻地吟哦着,为他们助兴。 林港琛与十三郎意味深长地交换了一眼眼神。当然,十三郎心领神会,嘴也咧得更开,这比林港琛口头上表扬他让他更为开心,实质上,林港琛的那一眼的确有赞许之意。 人人都希望林秀云开心点。他们都知道林秀云这几夜泪痕未干。 那就让这一刻的快乐时光暂且伴随着林秀云吧。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十章 雨心尋岸(之四) 当绝世美娇林秀云的舞姿彻底的停下来时,正是火树银花争奇斗艳之时。 香汗涔涔,脸透颜红。兴奋中的林秀云羞涩地跑回到养父林港琛的身边,姣笑而腼腆的轻声叫道:“爹地……” 林港琛爱怜地笑说:“秀秀,跳累了吧?怕是成了童话里的公主了。” “爹地,您就会吓女儿,您也不作声,害女儿出尽了丑,嘻嘻……”林秀云微微偏过头去嘻笑道。 林港琛的脸色比平时红润了许多,当然今天也有了好心情,看上去精神比平时也要饱满多了,这使得在他身边的人都极大的受到了感染。林港琛朗声笑道:“秀秀,你难得高兴一回,生活就要这样,不要去多想,属于你的不会跑掉,喜欢什么就去做,不要顾虑其它。” 安子小姐也围了上来,挨着林港琛,心情看似无比的好。安子小姐永远有着一张职业笑脸,就像是一件百洗不变形的牛仔衣,谁能知晓她内心的世界?!安子小姐巧笑盼兮,先抛了一个媚眼给林港琛,尔后接着对林秀云笑笑,两眼就在林港琛与林秀云之间转来转去,顺着说道:“嘻,大概以后也不会再有烦心事的了,是啵,董事长,您说是啵?!” 林港琛点点头,意味深长地点点头。 今天真是怪了。林秀云心想,自己的爹地真的是一脸的欢欣,这不可能是装出来的,那么,这欢欣从何而来? 当着大家的面,林秀云不想问,她不是怕自己的爹地难堪,她是怕自己难堪,郭春丽的事已让自己的心头郁闷不已,如是再要问没来由欢欣的缘由,保不定又是一场不眠的烦忧。 “爹地,女儿仅仅活动了一下身子而已,落了一身的汗,爹地看着好像很高兴似的,嗯,以后要是碰着与这些孩子在一起,爹地,您要和女儿一起跳跳舞哦。”林秀云还在尴尬之中,也因此,她想把话说圆转却也说不了那么的圆转。 林港琛“嘿嘿”一声笑了,说:“秀秀,你以后真的不会再烦忧了。走,上车吧,我们同回温泉山庄,爹地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会是什么好消息呢? “爹地,这会儿就不能告诉女儿吗?”林秀云睁大晶亮秀美的眼睛看着自己的爹地林港琛,道。 一边的十三郎吹起了口哨,听上去隐隐约约像是民歌“敖包相会。” “十三郎,干嘛那般得意?”林秀云几分疑疑惑惑地朝十三郎望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抬起头悠然地朝林秀云看了一眼,眨巴了一下眼睛,十三郎有点调皮地笑道:“嘻嘻,暂不告诉你,要你猜!” 林秀云朝十三郎瞪了一眼,嘴一噘,道:“合伙作弄我呀?!” “不敢,秀秀大小姐!”十三郎就又扮了一个鬼脸。 林港琛掩饰不住自己的好心情,笑道:“秀秀,等会你就会知道的。” 勉强一笑,刚才和小孩子们玩耍的一点好心情还在支撑着原本疲惫的心扉,现在又听说是什么好消息,姑且就当是什么好消息吧。并不想自己伤自己,可是自到了n市,心情却愈发的难受,今天居然和这些不起眼的小孩子们玩起了“拍手歌”,这可是破天荒的事呵。林秀云黯然神伤,微微一笑过后,也不答话,抬腿上了成吉思汗小轿车。因为,她想到自己的爹地此刻来看自己,必定是有些话要对她说的,于是,她径自上了成吉思汗小轿车。 林港琛赞许地也微微一笑,在十三郎与阿超及安子小姐等人的簇拥下,上了成吉思汗小轿车。 神定气闲的林港琛,脸上流露出一付自得的神情。这是他自香港到n市以来后首次流露出的轻快的神情,当然也说明他心里想的事儿十之八九已胜券在握了。 上得车来,林港琛就突地说了一句:“今后大可不必再忧心忡忡了。” 虽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如雷霆之声自林秀云的耳目透入丹田,不由不使她为之震动。 “爹地,是什么事,令您如此爽心?”林秀云的眼睛也不由得瞪得更大。 成吉思汗小轿车轻轻的颤动,如箭一般地飞驰。 “慢点。”林港琛对开车的十三郎嘟囔了一声,转过脸,对林秀云笑道:“秀秀,你说说,这多年来你爹地我最关心的是何事?” 这不说林秀云心里也是雪亮。 多年来,爹地林港琛对她和狄晓风的婚恋不知操了多少心,现在爹地说“今后大可不必再忧心忡忡了……”,难道说的也是同一件事吗? 若是同一件事,怎么又可能是“大可不必再忧心忡忡了……”呢?! 若不是同一件事,那么,自己的爹地又是为何事而洋洋自得呢? 林秀云嘴角微微一撇,象是将心中的一丝苦愁淡淡地透出,让一丝苦愁消散在湿润的气息中。[.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只是林秀云故意装作不知,淡淡地说道:“爹地,是金纺收购的事搞惦了?” “呵呵,秀秀,那只是小事!”林港琛显得极为开怀。 林港琛的开怀愈益引起林秀云的警觉,与此同时也加深了她的疑虑。林秀云几曾见过爹地林港琛自内心发出的爽心的笑,这是作不了假的。一团忧思忽而飘上她的脑际,她想到了狄晓风。 “爹地,是何事呀,女儿太想知道。”林秀云虽是有一丝忧虑,可不敢显露在脸上,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浮起一点点欢欣的笑颜,说道。 林港琛仰起脖子,光洁的手轻轻抚了抚油光的头发,笑说:“秀秀,nd终于肯赴张市长的宴请了。嚯嚯,张市长也曾允诺不再让赵燕燕进入nd的视线……” 林秀云倒吸了一口凉气,眼一瞪,叫道:“不!爹地,你不懂,你不懂,你不懂狄晓风,您这样安排实质上是让狄晓风离我越来越远……停车,十三郎,十三郎快停车……” 十三郎猛然听到林秀云的叫喊声,以为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儿,赶紧将车停下。 “秀秀,你要干嘛?”林港琛一脸的茫然,看着养女林秀云。 “爹地,这样做会真的毁了我和晓风的爱情的,爹地,您可要明白呵,我得去找张市长,立即取消宴请!”林秀云一脸的焦灼。 林港琛起初不明白,忽然想到自己的外甥狄晓风是个棱角分明的人儿,惹真的去赴了张市长的宴请,以后说不得与林秀云会越发生分,岂不是自己的一个大大的过错?! “秀秀,nd现在已在赴宴的路上了,章小月章部长已电话告诉了安子。这……”林港琛不由得有些惊慌失措。 “爹地,快,快掉转车头,也许还来得及,来得及……”忽然,林秀云发觉自己的嗓子不知何时弄嘶哑了,声音不由自主的小下去。 林港琛眉头一皱,立马对十三郎吼道:“十三郎,快,快,掉转车头去‘美丽岛’夜总会。” 楚天n市美丽岛夜总会之夜神秘而优雅,如同一个美丽的少女处处散发优雅的诗韵。优雅而神秘,就连鸟儿也不曾放过这个优雅而神秘的夜,也由此,这里就是鸟语花香的世界,鸟儿也不安分的时不时啼唱这优雅而为神秘笼罩的夜。 周老板越发油光溢彩,浑身散发着孔方兄甜酸的气息。美丽岛是n市的一个不同凡响的标致,而周老板同样是不同凡响的一个标致,有钱有闲的人但愿都以周老板为标致。周老板是特定环境下的产物,并不新鲜,可是却炙手可热,然而他上不了美国时代周刊,但他希望自己能上中国的富豪榜,站在富豪榜上对时代周刊翘首以待。 来美丽岛的有钱有闲人儿,不光冲着这里温馨浪漫的情调,同时也是领略周老板毫不吝啬的周到的服务。周老板永远是一张充斥热带雨林似的阳光的笑脸,他的这张笑脸是美丽岛的一张招牌,同时,他也以这张招牌--笑脸--打败了日本人的跪式服务,让人认识到这才是国粹。这不,周老板又以他那春风得意的笑脸迎了上去: “哦嗬嗬,该来的一定会来,缘来则来缘来是你!” 音乐声骤然小了下去。柔和的乐声配着周老板的笑脸,那真是绝配。人在柔和的乐音中,在斑斓的彩色光影下,再不好的心情也会骤然变得跟周老板的脸色一样舒展。 钻出了小轿车的狄晓风,脸色凝重,脚下象是踩着海棉,不由自主地皱皱眉头,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看定容光焕发的周老板。 周老板真懂人的心事。狄晓风咋听周老板的那句话,觉得境界变了,郁闷的心情暂时为“缘来则来缘来是你……”这句话而有所消解。 狄晓风朝后扫视了一眼,见阿伦和阿威他们并没有跟着进来,知道他们是真的不会跟进来了,自己一人则要与张大强张副市长面对面了。 章小月电话里曾告诉他,说是张市长将宴请的地点改在了美丽岛夜总会。这可不是狄晓风他愿意来的地方。不愿来这个地方,不愿见这个人,然而,自己还是来了。他欠小元宝的,他也不希望小元宝就此被毁掉。经过一些事情的发生与耳闻目睹,狄晓风终于明白,黑势力之所以猖獗与盛行,离不开黑势力的保护伞;之所以弱势群体越来越潺弱,自然也因呐喊的声音一再被灰喑的潮流所湮没而自觉退缩,正义也因而象稀薄空气中的氧,自觉不自觉的人们只顾吸取那点氧气而忽略周身仅存的一点正气,因而显得愈发的可怜。彼消此长,是大自然的规律,自然也是社会规律。对于黑势力的猖狂,狄晓风也只能黯然神伤,现在明知道张大强张副市长很可能就是黑势力的保护伞,欲为小元宝求得平安求得免掉无妄之灾,他也只能遮掩了自己傲然的个性。 今夜的狄晓风不是狄晓风。的确,不是狄晓风,今天的狄晓风带了一具面具,他嘲笑自己的面具,更嘲笑自己的心。 狄晓风好似看穿了自己的伎俩,他为自己的柔弱而嘲笑。好端端的,慌什么呢?有什么好慌的?!不就是主张一回正义么?! 吓,他被自己的声音吓住了。正义?嘻,还正义,自己是来求张大强张副市长的,呸,好个正义! 狄晓风特么地懊恼了一回。 再次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脸上带有一丝不自然的微笑,狄晓风再次迈开了脚步。 周老板笑着善意地提醒道:“狄公子,张市长在楼上八号包厢。” 上了旋转楼梯,狄晓风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当他感到自己的心律渐趋平缓时,耳际飘来有点感伤的歌。那是一个女歌手在唱聖哲禾钧天创作的歌曲----《思念难舍孤独》。狄晓风本不想听的,可是,这首被点唱的歌曲飘入了他的耳朵他的心中。离八号包厢得走一小段路,踏着羊毛红地毯,他不能不近距离地接受这支歌曲。歌音就那样渗透到他的血液: ^^ 每个夜里 思念的潮水 湮没了梦 所有的对白 失去了笑容 人在灯火斓珊处 不曾回首 不肯回首 孤独是我依旧的伤痕 ^^ 眺望烛影 闪烁泪光莹莹 一个人的歌 朝夕哦吟 苍白了巫山云 抹不去忧思中的痛 何辜春风 何苦春风 孤独躲藏泪干的心 …… 狄晓风怔了怔,停下了脚步,眉头微皱,搔搔头发,轻轻地摇摇头,不肯再停下脚步,眼看着八号包厢就在眼前. 今晚是斗争还是一场交易?狄晓风的脑海不断翻腾着这一问题.就象哈姆莱特审视着自己的内心,不停地讯问:是生存还是死亡…… 望着流光溢彩的八号包厢,有如英俊王子的狄晓风,再次迟疑了…… 人啊! 帅公子狄晓风一声长长的忧叹。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十章 雨心尋岸(之五) 一个声音怯怯地传了过来,猛然让狄晓风吃了一惊:“狄公子……” 镇定下来,狄晓风仔细一瞧,喊他的不是别人,正是在林府别墅花园匆匆有过一面之缘的俊帅的常公子。 皮肤略微晒黑了的常公子,有了一丁点男子汉的气息。他立定在十二号包厢的门口,略显腼腆地说:“别误会,狄公子,我只是来看一眼秀秀的。” 狄晓风的心头猛然间翻起了巨浪,一时间狄晓风怎么也开不了口。虽说隔着不到三米的距离,可是彼此都能感应到彼此粗重的呼吸。 《思念难舍孤独》的乐韵还隐约渗入耳鼓,狄晓风还在怔怔地望着常公子,一副很不甘心又烦忧的神情让常公子很不自在。 “我只是来看秀秀一眼的,你可别多想……”常公子又腼腆的微微一笑。看得出常公子一副隐忍的表情。 “啊,是……”狄晓风尴尬了一阵,也只得大度地张张嘴,可不知为何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常公子掏出香水纸巾,煞有介事地揩揩额头,像是喃喃自语,道:“狄公子,我下午到的,明天就走。” 有点燥热。这是狄晓风的第一感受,他想要逃,逃掉。以最快的方式逃掉。他忍受不了,忍受不了说来看看林秀云却无法慷慨地显示出男子汉那种“想要”之气概的小男子嘴脸,算是自己的什么情敌罢,唉。 忽然象是意识到什么似的,狄晓风解嘲似地咧咧嘴。内心有一个声音在说,狄晓风呵,你自己也照照镜子吧! “秀秀在爱狄影楼……”笑了笑,狄晓风轻声说道,仿佛怕惊吓了常公子的梦似的。 常公子又轻轻地笑了,幸福的神情溢满帅美的脸,悄言道:“我远远看了她一眼,那时我看到她走了出来,和那些孩子们在一起时,我……” 暗恋?! 苦笑。 狄晓风摇摇头,举手欲敲八号包厢的门,忽地把手放下了。 “那样很苦……”狄晓风叹了口气,眼睛狠狠地瞄了一眼常公子。 “我知道,我懂,我情愿……”常公子甜甜地笑了,一付很满足的神情。 咬着嘴唇,狄晓风两眼朝向天花板,万千思绪咔然而止。 燥热。细密的汗珠渗满额头。一双眼转向常公子,红红的,有点狼狈,也有点嫉妒。 “林秀云……”从紧咬的嘴唇硬生生蹦出几个字来。 常公子微笑着,略显诧异地望着脸色变异的狄晓风。因为从狄晓风嘴里蹦出的几个字,声音极其生涩与粗暴。 “狄公子,我不带走一片云彩滴,轻轻的来正如我轻轻的走……” 狄晓风感觉有一股气流正逆流而上,恣肆地在胸腔翻江倒海似的。 “代我向秀秀问声好!”常公子意味深长地眨眨眼,那眼光竟有一丝挑衅的神情在内。 狄晓风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抬起了手,曲起右手食指,朝门上轻轻地敲了敲。 “晓风……” 隐隐约约从楼下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狄晓风很惊讶,然而,他对着那扇专门为他开启的门走了进去。 斑斓的隐隐绰绰的光影隐晦了狄晓风的双眼,这令狄晓风突然间很不适应。一个姑娘急匆匆地起身离开张大强的大腿,急不可待地与狄晓风劈面而过。 “林秀云……”狄晓风心里一声惊呼。顿时傻了眼。 急忙扭过头去瞧个真切,没想到已挤到门口的那姑娘也扭过头来下意识地瞧了瞧发怔的狄晓风。两双迷惑而又迷茫的眼神尖锐地碰到了一起,一双是火,一双是水。很可惜不是水与火的缠~绵,只是一厢情愿。 “哦,不是……”狄晓风尴尬地长舒了一口气。 那姑娘半是袒胸露乳,半是羞涩,忸怩间,略为展示风情万种之一二,见狄晓风的眼神黯淡下去,那眼中的火也已不再,大为失望,偏过头去,在提步的一刹那,朝张大强抛了个飞吻,道声“莎哟娜拉……”,旋身扭出了八号包厢。 “嚯,神似林秀云大小姐吧?!”张大强象是过足了鸦片瘾,神清气爽,一脸的得色。 “无异东施效颦……”一颗七上八下的心总算安定于心腔,于是,狄晓风逼视着张大强张副市长。 过了好一阵子,感到很有些尴尬的张大强,不得不嚅动着油厚的嘴唇:“晓风呵,别那样看着我,我只是一个被委托的人,来,坐,请坐。”张大强煞有介事地说。 一句话让狄晓风即刻丧失了怒气。一句极简单的话,让他回到现实中。不管是谁的委托,他现在是找他办事的,也只有他张大强才能为他解决。 脑瓜清醒了,狄晓风的脸也不再那般紧绷,然而刚才那半是袒胸露乳的姑娘让他心头还存有一丝不快。 这个张大强,tmd…… 狄晓风的心头咬牙切齿地嘀咕了一声。然而,他的嘴角不得不刻意浮现一丝挤压出的微笑。 吐出了一口烟雾,袅袅娜娜的烟雾中,张大强若有所思地说:“晓风,你今天真给了我张某人一个极大的面子,哈哈,准时,真准时。” “张市长……”狄晓风急于开口。 张大强忙摆摆手,摁灭了烟头,道:“慢着,我话还没完。”瞧了一眼略显疲惫的狄晓风,搓着两手道,“不瞒你说,我是受你舅父之托,若是别人,我张某人并无那个闲情逸致陪一个对自己有着芥蒂的人谈天说地的……” 一听说是舅父林港琛托的张大强,心里便有了几分明白,忙道:“张市长,我舅父托您和我谈的事,先别忙,我另有事要找您帮个忙……” 这话甫一出口,惹得张大强两眼突放绿光,不由得有了异常的兴奋感。心中暗叫道:天助我也! 当下张大强暗暗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假装漫不经心地说:“嚯,晓风,你有何事要找我帮忙?” 这下轮到狄晓风开始踌躇了。 手碰到了果汁杯子,狄晓风端起冰冰凉的果汁杯子,杯沿搁在嘴边,轻轻地啜了一口。他不去看张大强,但是,他分明感到张大强一双闪动绿光的眸子满怀胜利的喜悦在斜睨着他,使他心头轻微地掠过一丝儿不快。 当狄晓风再次看一眼张大强时,却发现张大强又恢复了那种指挥若定、胸有成竹的神情。 沸腾开了。一瞬间,狄晓风心头转过千百个念头,第一个念头让他异常的冲动:逃离。 然而,小元宝那无辜的身影迅捷地在眼前闪过。耐着性子,狄晓风只得不安的稳固臀部,平静地望着张大强。 这一切逃不过张大强如隼的眼神,张大强心中有数了,他完全放轻松了。先头找坐台吧女,为的是安抚慌乱芜杂的心绪,此刻,他由被动转换成主动。毕竟自己已捏有两张致命的王牌。“狄晓风,虽你时常不合作让我很觉苦烦,可是,你一合作,哈哈,便有意想不到的人间奇迹产生,哈哈哈!”张大强心里乐开了花。 “张市长,我有个建议。”狄晓风炯炯有神的目光穿透淡淡彩色的光影,直指张大强。 张大强早已乐开了怀,心说道,“毛头小伙就是毛头小伙……”脸上的笑若有若无,开口道:“晓风,看在你舅父的分上,你的建议我一定百分百接受,半点也不打阻!” “一言为定?!”狄晓风猛灌了一口果汁冷饮,兴奋异常地叫道。 “举头三尺有神明!晓风,我可以得罪人,但我不敢得罪神明。我张大强可不是一个无赖,你有什么时候见过我张大强说话不作数的?!”张大强的脸愈益的透红透亮,现出少见的光彩。 此刻狄晓风感觉到张大强并不在阴影中生存。张大强很鲜活! “好,张市长,那话就这么说定了,不得反悔!”此话甫一出口,狄晓风立显腼腆之羞赧。 真是孩子气!张市长闻听狄晓风此一番说辞,心头更为欣喜,在他看来,狄晓风生活在他的理想世界里,他并没有走出他的那个象牙塔,他依旧乳臭未干象一个大孩子。 “晓风,在你说出那个建议前,我们何妨好好喝一杯,也别冷落了其他被接受委托的人,如何?”张大强可不愿委屈了肚子。 “还有其他受委托的?”狄晓风的头“嗡”地一声大了。 “是呵,晓风,你看,我一人能尽兴享受得了今夜的美味佳肴么?嚯,嚯嚯……”张大强豪笑道。 “还会有谁?”狄晓风的心凉了一半,垂头丧气地问。其实他很不甘心,他想要挣扎,然而,他泄了气。 张大强轻轻地拍拍手,从包厢的暗室跳出两个人来,亲昵地叫道: “晓风,我们等你很久了!” “呵,小月,高鹏?!” 章小月和高鹏的出现,不由不叫狄晓风的两眼发直。狄晓风的心直往下沉。 “高鹏是我特意叫他来的。这种场合让n市明日的政界明星见识与历练一下,不失为一个绝佳的机会。何况你狄晓风与高鹏本是老同学,你这企业界正在崛起的闪耀的新星,与你的老同学高鹏可谓是n市的一对双子星座。你说,他不来能行吗?!”张大强一语双关、一石三鸟。 “晓风,我想我们应当好好的谈谈了,所以,我跟着章小月闯关了。哈哈,今夜应当是相当愉快的,不是吗,我的老同学?!”高鹏在斑驳的光影里爽声大笑。 “嚯,晓风,没有张市长的指示我能随便带个人过来吗?!张市长是我的领导,这是不争的事实呵,我一向是听领导的话的,不是么,张市长?!”章小月滴溜溜的眼神从狄晓风妩媚至张大强。 章小月的妩媚劲儿让张大强的身心为之酥痒。 “嚯嚯,小月,你的党性原则与组织纪律性蛮强,怪不得你能一步一个脚印,从胜利走向胜利。”张大强眯缝着的眼睛笑逐颜开。 “嘿嘿,张市长你也不表扬表扬我?我也不差哦。”高鹏有些得意,显得很随意,这不是在作秀,也不是在表演,而是在演绎他们铁的哥们关系与逐步稳固的官场情谊。 面对高鹏如此惺惺作态,狄晓风感觉心头有种要呕吐的感觉。 “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诗仙李白的诗句刚从脑海中蹦出,立马想到自己也是来求张大强的,不由得暗暗苦笑,暗恨自己。当下稍微振作精神,听他们娴熟优雅的学说逗唱。 看了一眼狄晓风,章小月使了一个眼色,笑道:“张市长,嚯嚯,我的肚子在唱空城计呢!” 张大强心领神会,重重点了点头,笑道:“嗬嗬,小月,我以为墨水早已把你灌饱了呵。”说着,扭过头去,喊了一声,“周老板,咯死胖子,你死哪去了,还不上菜,想把我饿息火……” 10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十章 雨心尋岸(之六) 10 十二枝彩烛逐渐开始了摇曳。(.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张大强张副市长招呼高鹏与章小月坐了下来。帅美的狄公子狄晓风从章小月的脸一一看过去,全然一色的笑脸。 指着端上来的那道菜,张大强不无得意地说:“小月,你们知道这道菜的原料吗?”不待章小月和高鹏张嘴,张大强笑嘻嘻地说道:“孔雀!哈,孔雀!” “孔雀?……”狄晓风吃了一惊。着实没有想到张大强竟然拿孔雀当菜肴。若是知道张大强拿孔雀当他的盘中餐,就是绳捆索绑他狄晓风,他狄晓风也不会来赴宴的。可眼下……此刻……狄晓风着实有挠心的烦忧,只是,他有说不出的矛盾在纠缠。 “这孔雀也能吃?”狄晓风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张大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由得一齐放声“哈哈”大笑。待章小月和高鹏的笑声打了个逗号,张大强眉毛往上一扬,说:“晓风呵,你真是少见多怪了。这世上有什么不能吃的,天上飞的、地下爬的,凡是带了一点荦的,都能当作大餐。你看看那些广东佬,么事不吃?!吃不到的不吃,化成灰入了土的不吃,就连蛆蝇也吃。这些广东佬真会吃也真能吃,要不,那些怪病也就不会从广东那边风生水起,向内陆腹地大肆进攻。嚯嚯,我说的可是大大的实情,不信,你可以去问问你舅父林港琛,他一定赞同我的说法的,嚯嚯……” 在张大强的笑声中,高鹏拎着一瓶红酒,小心在意地问:“张市长,喝红酒?!” 听了张大强的一番话,狄晓风心头很不平静,张嘴道:“张市长,这孔雀可是受保护的呀。” “哼,拿过来……”张大强很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对高鹏说道:“把那个瓶子给我拿过来,让狄晓风瞧一瞧,看我泡的什么酒?!” 还没递到张大强的手里,章小月就抿着嘴儿笑了。 “小月,你别笑。”张大强未饮酒却已有三分醉意。只听他神情威严,言辞却轻佻,“晓风,你瞧瞧你猜猜,你看我手里拿的么事泡的酒?” 高鹏也开始仰头朝天“嘿嘿”发笑。 狄晓风看着那黑红的半截柳条儿似的东西,不解地摇摇头。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嗬,狄公子,谅你也不知这是啥。告诉你吧,这就是最得劲的虎鞭。这酒就是最珍贵的虎鞭酒,一般的人想都莫想。这酒好呵,补肾壮阳,懂吗?!到了我这份上,就得家里旗帜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半点儿马虎不得。不用这虎鞭酒,我如何应酬得开?!呵呵……”话透着满脸的红润跟着唾沫子在张大强的周身飞溅。 怔住了。狄晓风被张大强的话彻底的怔住了。 高鹏忙举起酒瓶,斟了一杯酒递给张大强,笑说道:“张市长,那酒太烈,留着您回去和您夫人慢慢品,今夜喝红酒的好,人家晓风可不惯喝你那烈性酒。” 其实高鹏也不大自在,毕竟还嫩,因为他和狄晓风一样尚在类似于柏拉图之精神恋爱中。 “嗳,你们懂什么?!人生的第一要义是学会享受。享受!学会享受,才有进取心。那天我得闲了,真该给你们好好上一课,上上人生最重要的一课。晓风呵,人生过于理想化,是要不得的……”手抚着酒杯,张大强开始了他的开心一刻。 狄晓风看着听着心惊。心想,这个张大强真是无法无天,所有受保护的珍禽异兽,他都滋补了他的臭皮囊,这算哪一回事呵?! “晓风,你也喝杯红酒吧……”高鹏一看情势,知道狄晓风开始在生闷气,对张大强的不满虽未溢于言表,但从紧闭的嘴唇足可看出狄晓风的愤怒。高鹏到底是在官场混了一些时日,既使有什么不情不愿的事情,但为了大好的前程,他早已学会了察言观色与见风使舵之伎俩,所以,他不露声色地劝着酒,也借此打消狄晓风沉默中即将暴发的怒气。 狄晓风闷闷地看着那虎鞭酒以及当作了下酒菜的孔雀珍馐。对高鹏的劝酒充耳不闻。 章小月也有点窘。她不是看着满桌的佳肴伤神,她是为着席间闷闷不乐的狄晓风而略显焦灼。还好,章小月一向喜形于色,仰首打了一个哈哈,以此活跃已然凝固的气氛,并笑说:“晓风,干嘛这般拘谨?若是你不喝红酒,(也是的,高鹏连酒也不会劝,)那我叫人给你送上几听全麦啤酒可好?” 满满地自斟了一杯虎鞭酒,咕咙了一口,哈哈气,看也不看其他人,伸箸夹起一片鳝鱼,细细嚼着,嘴里含混不清地说:“晓风……太嫩……你要适应……环境不能去适应你……你不如高鹏这龟儿子有情商……是情商……造就大企业家的是……情商……非智商……书读得再多……人际关系处理不当……一败涂地……听说……有个博士还为十三岁小学毕业就当老板的小孩子打工……说明什?……只能说明情商的作用非常的大……我文化不高深……咹,n市又有那个敢不听我的……喝,别多想……多和高层保持一致……喝,啤酒,你喝……” 狄晓风的心迅速的冷下去。[.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高鹏、章小月就同n市的权威人物张大强喝开了。 十二枝彩烛吐着彩色的光影形成一个个淡淡的花蕊,轻轻摇曳,煞是好看。 望着满桌佳肴珍馐,狄晓风怔在那里尽管自个儿意犹未尽的发着呆。 撕掉了官场最可遮羞的那一层面纱后,高鹏、章小月嘻哈着与张大强喝花酒。当他们知道狄晓风是有求于张大强时,自然狄晓风在他们眼里仿佛不算一回事了,他们劝了狄晓风几回后,见狄晓风并不给他们面子,讪讪地笑笑,只得作罢,酒也不劝了,他们仨在一起笑闹着喝开了。 狄晓风尽量克制着。然而耳朵里不时蹦进去高鹏聒噪的音响,什么“一只小蜜蜂呵飞到花丛中呵……”;什么“一根扁担光溜溜,挑担大米上成都;成都的小妹爱大米,我爱成都的花妞妞……”;什么“我爱你,最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章小月已被高鹏的老掉牙却又不断翻新的小曲儿闹腾得体酥泪洒、巧笑不休;张大强则“老夫聊发少年狂”,童心大作,与高鹏不停地唱和。 狄晓风闹不懂了,扪心自问,这难道就是n市政界领导人以及n市未来政界明星的作派?! 攥紧了拳头,却只能扼腕叹息。狄晓风呵狄晓风,你怎么也与他们混迹一处? 端起晶亮的高脚啤酒杯,狄晓风无意识地喝了一口,那酒呛了一鼻孔,“卟”地一声,那酒未能入喉,却喷泉一般喷射了出来,满桌的佳肴珍馐都有了狄晓风嘴里鼻孔里喷射的残酒。顿时,一桌笑容一桌嘻闹声都在此刻凝固了。 高鹏突地打破了沉寂。他猛地嚷道:“晓风,狄晓风,你,你你你,你太过份……” 章小月尴尬地掏出香水纸巾擦了一把脸,望了望狄晓风,猛然间听到高鹏的嚷叫,忙对高鹏说,“你呀,高鹏,人家都窘得不得了,你还……” “嚯嚯,噢,嚯嚯,只不过加了另类作料。放心吃吧,吃不死人的,说不的,刚才晓风那一卟卟出来的东西子还是超级补品呢,嚯嚯!”张大强镇静下来,伸箸朝向盘中佳肴夹去。 狄晓风苍白的脸微微一红,心微微一动:这个张大强也着实不能小瞧…… 11 一团云又一团云飞快地聚集,刚刚还有着柔和月色的天空,倏忽间暗了下来。 夏夜,典型的猴子脸,说变就变。一瞬间,雨霏霏扬扬洒了下来。雨不大,像是n市人嘴里惯说的‘麻纷雨’。可是,这雨也怪,下下停停,停停下下,如诗词里所说,‘拂了一身还满’。 阿威和阿伦躲进了车里。他们对着外面的雨夜痴痴发呆。 这也难怪,每个人都怀有一腔心事,虽说阿威像是陪太子读书,虽说事不关已,然而因为阿威不能不说也是一个重义重情的人,所以,他也为替小元宝去说情的狄晓风担着一份心。坐在后座的阿伦,人整个儿陷下去了,好象自己被这雨夜给吞噬了。 时间仿佛静止了。只有窗外的细雨有滋有味的细细地飘飞,无声地飘舞,无声地滋润。 阿威忽然间有着百无聊奈的感觉,长长地打着哈咽,眼皮也有些沉重似的象是挂了一坨铅。 一刻间,纷飞的细雨并没有打算有要停下的意思,阿威不由看了一眼阿伦,说道:“嗳,这是个么事等法噻,不晓得狄总么时候出来噻?!” “等吧,阿威兄!”阿伦也有点无可奈何的意味。 看了一眼雨中的夜色,阿威便道:“阿伦,我们也别太沉闷哦。要不,咱们也说说话儿、扯扯谈,比方嘛,我说上一句,你对一对下一句,嗯,你对的下一句的话里头一定得要有个‘千’字儿,还有在尾字音节上带点韵儿,你看行不?” “也罢,聊以解闷罢。嗳……”阿伦就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阿威想想,开口道:“那我就说了,我说头一句你立即接下一句。有了,‘忽如一夜春风来,’这你肯定能对的。” 阿伦懒懒地对道:“嗯,‘千树万树梨花开’。你再说吧。” 阿威咧嘴一笑,说:“窗外叶迎雨点点,” 摘下眼镜,阿伦闭着眼睛说:“千点万点意绵绵;” “阿伦,干嘛这么雅,奇怪。生活中还是俗多于雅的好,你我又不是么事骚人墨客。”阿威就又微微一笑。 “要俗就俗到底好了。”阿伦就又懒洋洋地回道。 “那好,就大俗吧。听好了,‘雨夜一点红’,” “嚯,千条毛毛虫。” “阿伦,你这又太俗了,俗不可耐。嗳,‘有翅不能飞’,” “羽化千年龟;”阿伦接说道。 阿威随口说道:“哈哈,‘有话不能说’,” 阿伦张口就来:“心有千千结;” “噫,‘有女不能爱’,” “千万莫变态;……” 阿威惊讶地笑道:“莫非是你变了态?” 阿伦惊诧莫明地嚷道:“千万千万别说是我不会爱!这不对上了吧?嘿!” 阿威捂着肚子笑将开来。 待阿威再次探头看时,窗外的情形为之又一变。 “看,林秀云……”阿威扭过头去招呼阿伦,一脸的说不出的惊讶。 “耶……”地一声惊叫,处于沦陷的阿伦半坐了起来,赶忙朝外看去。 阿威并没有看错,也没有说错。的确是林秀云。她从车上下来时,他们俩都没有瞧见,此刻,林秀云正穿过素淡的雨幕,朝美丽岛夜总会斑斓的大门口接近。 “她找狄大哥?!”阿伦惊呼道。 “不、不一定吧?!”阿威迟疑着开口道。 正如阿威估计的,林秀云在大门口停了下来。她仰起了头,又微微地低垂下头,仿佛幽幽地叹息了一声。 “她要真是进去了,那、那狄大哥怎么办?”阿伦真的着急了。 “听天由命吧。”阿威轻轻地摇了摇头,将车窗摇了一小半下来,两眼直视着徘徊在大门口的焦灼不已的林秀云。 12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十章 雨心尋岸(之七) 12 这已是第几次到美丽岛夜总会了?林秀云在脑海中不停地搜索。然而,每一次的美丽岛留给自己的除了苦涩的回味依旧是苦涩的回味。 迟疑间,林港琛也已赶了上来了。他的被细雨飘润了的头发很有个性的贴近眉睫,然而他的脸上依旧挂着那抹诗韵的笑意。 “秀秀,……”林港琛挨近了女儿林秀云,声音温存而有几分迷惑。 林秀云在自己的回味中徘徊,并未理会她的爹地林港琛轻柔的呼声。 就是这个美丽岛,让人赏心悦目的美丽岛,林秀云并未有美丽的怀想,而是一怀挥之不去的生涩的愁绪。 几回回从香港辗转来到n市,有好几次都被狄晓风婉拒见面。 曾经不是那么的心疼,可现在再次到了美丽岛,个中滋味真是一言难尽!狄晓风不知,黑夜里寂寞的心知。只是因为爱上了狄晓风,自己竟然不知何处才是要靠的岸要靠的港湾。更不知还要在情感的海洋里游曳多少个时光?!如果自己不是林港琛的女儿,自己也有个岸靠靠,不至于凡事都要小心在意,对生活如此,对自己心爱的人也是如此,谁理会一颗倍爱煎熬的心?!偏偏作为林港琛的养女,偏偏爱上的是对富贵生活视若浮云、对人生理想有着探索的大富豪林港琛的外甥狄晓风。象是抓住一根稻草,却不能引自己达至彼岸。 林秀云鼻头一酸,眼睛不由得湿润了,只是她还算冷静,立刻控制住自己苦忧的情绪,微微地阖阖眼皮,忙又睁开,注视着如若彩绘图画似的光耀的门厅。(.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秀秀,……”林港琛再次轻声地低唤道。 不能再无动于衷了。林秀云的头略微往上扬扬,微微侧转,语气苍凉,嗓子有些嘶哑:“爹地,我进去了……” “秀秀,nd过一会儿就会出来的,你大可不必进去了。唉,秀秀,我也是为你和我的nd着想呵。”林港琛仿佛有些尴尬,仿佛是在赔着不是。 “爹地,您还不懂晓风哥,他……”当说到此处,林秀云的眼睛又开始湿润了。她是懂狄晓风的,怕只怕事情一经张大强说合,那往后的滋味说不清是苦还是涩。只是她不能怪自己的爹地,她爹地原本是大大的好心,只是想快刀斩乱麻而已。 “秀秀,你爹地我是想……”林港琛悄悄地抹了抹湿润的头发,咽了咽干涩的喉咙。 “爹地,女儿是怕……”林秀云小嘴一张,忙低头,微微地侧过身来,抬腿跨进了美丽岛夜总会气宇轩昂的大门厅。 音乐在回旋,林秀云的内心却忐忑。偌大的厅堂湮没了她脚步轻微的回音。不是第一次来美丽岛,可是,莫名地有了不安与说不清的惶惑。 “晓风……”象是一声悲鸣,柔柔地消逝在巨大的乐韵之海洋中。 “晓风……”林秀云不再出声。声音在心中迸发,回落到心中,默默地咀嚼,默默地吞咽。 热闹是属于他们的。她在寻找自己的岸,她是属于精灵一族的稻草人,她需要一颗不再飘离不再离苦的心。 没有回声。林秀云只看到自己一颗溢着泪水的心灵,藏掖着曾经五彩斑斓的梦。是梦! 林秀云感觉有气无力似的。望着那一层玉砌雕栏的楼宇,无望的痛感深入肺腑。那楼宇好高,她今天才第一次有所正视。 红地毯湮没了皮鞋跟轻微发出的声响,林秀云举步艰难地拾级而上。两脚踏在红地毯上就象踏在柔软的棉絮上,倒使不上劲了。愈是希望快点上到楼上,然而,双腿却不听使叹似的,硬是牵扯着她,让她好一阵发嘘。 好不容易上到了楼上,迎面却碰见了满脸堆着笑肉而媚笑的周老板。周老板拱着两手象是作揖状,口里脸上都是笑语:“哈哈,我们的林大小姐,不知贵客前来,有失远迎,恕罪则个!” 润湿的眼睛微微一张,并不理会周老板的一张春风揉皱的笑脸,冷然地问道:“周老板,晓风他在哪?” “哟哟哟,林大小姐,你还没用过晚餐吧?!来来来,我早就准备好了你喜欢的晚餐。不用忙的,哈哈……” “周老板你快告诉我,不告诉,我就一间一间地找、一间一间的嚷……” 哟,这个林大小姐啥时吃错药了?!只是作为生意人的周老板可不敢得罪他的上帝呵。于是,脸上的肥肉堆得更多更厚,陪着小心说道:“林大小姐,张市长有过交待,免打扰,嘿嘿、嘿嘿。” 周老板的话就象是随手甩出的挡箭牌。 林秀云并不想全身而退,只是内心却忐忑不安,一时间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周老板一句话就把林秀云镇在那里,心里不无得意,只是不露声色,两眼眯缝着得色的笑意,说道:“张市长有要事请狄总相商,还是不打扰的好。走,我请你赏个脸。” “不,我等!”林秀云斩钉截铁地说。虽是如此,林秀云却在心里祈祷,但愿张大强张副市长谈的不是爹地交待的事情,而是一件与己与狄晓风都无关紧要的事情…… 周老板虽略显尴尬,然而,好心情与胖脸是在百折不挠的竞争中历练出来的,所以,周老板的脸上依旧有韵味有节律的笑着:“林大小姐,我特地为你准备了一席,你请将就吧。你站在这里等,累不累呀?!” “我情愿!”林秀云不再犹豫。 这回轮到周老板有点尴尬了,周老板语不成调地说:“耶耶耶,林大小姐,凡事顺其自然的好,该怎么着还得怎么着,等会狄总出来见你还这么站着,心里可不好想呵……” “你,忙去吧……”再次从周老板嘴里听到她的“狄”,林秀云略显羞涩。 “嚯,林大小姐,你可是我美丽岛最为尊贵的客人,我得小心伺候才是。”周老板说罢,手轻轻一挥,顿时两名奶油小生抬着一把红木沙发椅轻步移了过来。 红木沙发椅放在了林秀云的身后,两名奶油小生垂手侍立。周老板爽声笑道:“林大小姐,恭请你在此稍坐片刻。哈,张市长的宴会用时不会很长滴,你亲爱的狄公子不久就会回到你的身边滴,放心吧~林大小姐,哈哈……” 听周老板这么一说,林秀云似乎明白了一点什么。心想,看来张大强是担心有人来搅局的,事先就有这么一手安排。这样一来,林秀云心里没底了,只得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微微扫视了一眼周老板,稍稍斜着身子缓缓地坐了下来。 “谢你了,周老板。”林秀云语态温婉,神情却淡漠。 周老板仍然不尴不尬,又一轻轻挥挥手,一名女服务生手托银盘、巧笑倩兮地袅袅娜娜地走将过来,递上一杯冰镇西瓜汁,甜甜地笑说:“您请,您请……” 林秀云只得接过周老板安排的这份美意,对着那女服务生微一颔首,算是谢过了。 一女三男就格外小心格外殷勤地环伺在林秀云的身边。“顾客是上帝!”在美丽岛夜总会得到了最好的诠释。 林秀云努力保持着自己大家闺秀之淑女形象,即使是在这关键时刻,只因为她是林秀云,是林港琛的女儿,就凭这一点她也不会去搅局的。到了这个时候,唯一所能寄托的,便是万能的昊天上帝让狄晓风今夜只是赴纯粹意义上的宴会而已,那么,她与狄晓风的爱情是没有任何别的杂质夹杂在里面了。林秀云心头无限憧憬地祈祷着。 这当儿,圣哲禾钧天的“思念难舍孤独”之歌韵隐约飘入了林秀云的耳鼓,让她在尴尬时分又一次地怔住了…… 13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十章 雨心尋岸(之八) 13 空中混合着花与香水的气息。时间在悄然流逝。 谁在等待谁?谁又在为谁而等待?谁又是谁的等待? 轻轻地叹息,只有自己的心懂。 在流逝的时光中,为爱等待的人,他们的心仿佛在不知不觉间微微起了一道道皱折。 美丽岛夜总会以它独特的魅力在有意无意地撩拨着人的心情,而低婉清香的乐律音韵,以它优雅的方式唤醒沉郁的心灵。 不是因为善于等待,只因为心中有着沉于水底而冰饰的情爱。海不曾枯、石未曾烂,所有的付出只当是为了前缘、今生、来世的相逢相知,结一段永相流传的真情爱。 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不是吗?! 时间不长,却有一个世纪的慨叹。这是无法诠释的一个漫长无涯的世纪。 好在八号包厢的门终于打开了。那一个人也终是出现了。 头发有一丝凌乱,脸色在光影的映衬下显得有点阴绿。帅美的狄公子狄晓风微曲着身子走了出来,而他的步子显得有些不那么齐整。 一刹那,狄晓风的身影飘映在了林秀云殷殷期待的眼眸里。 微一迟滞,眼光迷漓。 “噌”地一声轻响,激动不已的绝代美娇林秀云站了起来。 步影略显凌乱的狄晓风抬头辩认了一下方向,“呵……”,狄晓风惊讶地张大了嘴巴。[.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晓风……”林秀云很是惊喜,浑身颤栗着。 狄晓风在离林秀云一米左右的地方站住了。眼中有着一丝阴郁的愤怒,只是一瞬,只是一瞬呵,阴郁的愤怒的眼神不再。 头低了下去,很快地又抬了起来。狄晓风突然展颜一笑,那一笑似有几分凄凉,那一笑几乎象芒刺刺入了林秀云有所期待的心灵。 “晓风……”林秀云的声音满是柔情蜜意,却又有几分没来由的颤抖。 狄晓风盯着林秀云就笑了,忽然,他凑近林秀云,紧盯着林秀云的眼睛,一瞬不瞬,一字一顿地说: “秀秀,你听着,我、我答应我的舅父,一俟门头江大桥竣工,我立马同你举行旷世未有的婚礼!我~爱~你……” 猛然间,林秀云所见到的是一双幽幽燃烧着的阴郁的眸子,稀有的情愫仿佛只余剩一团灰烬,似是饮尽孤独。 不待林秀云有所回应,狄晓风掉头就走,把林秀云甩在宽硕的过道里。 当狄晓风甩下一句“我爱你……”之后便扬长而去,这使得林秀云的心猛然像是进入了冰河季,林秀云猛地怔住了,似乎寻觅的心岸也已凝结成了冰河。 “晓风,不是这样的,不是……”林秀云想要向狄晓风去解释什么,却已见狄晓风旋身走下了楼道。 林秀云的嘴唇不由得哆嗦着、哆嗦着,不知不觉间两行清泪如决了堤似地汩汩而下。手扶着红木沙发椅,人一下子仿佛虚脱了似的。 眼前一片虚幻,林秀云的眼中是一条浮着冰的海,狄晓风在岸的那头,自己在岸的这头,谁来度这一片孤独的情海,让一朵避开了雪霏霏的情人花在爱人的心头盛开…… 14 狄晓风痴痴癫癫如木偶般避开了许多的人。就连自己的舅父林港琛也避开了。 林港琛想要追上狄晓风,却又无力迈开脚步。他已觉察到情形不太对头,就连争强好胜的自己的养女林秀云也不见出来。心中着急,也只能就一头,於是忙招呼着十三郎他们去到美丽岛夜总会大厅寻找林秀云。 阿威见狄晓风步子凌乱,漫无目的的飘过,忙对阿伦使了个眼色,启动小轿车,立马追赶上了狄晓风。 “狄大哥,不要命?……”四眼阿伦厉声喝道。 在小轿车速度减缓的当儿,阿威跃下了小轿车,一把抱住狄晓风:“狄总,别淋湿了,快上车……” 狄晓风心里自然有些明白,自然知道是自己的队伍,长舒了一口气,挣脱阿威的怀抱,阴沉着脸上了小轿车。 “狄大哥……”阿伦柔声轻呼道。他的声音也是一变再变,先前的蛮横的腔调也已消匿,代之的是舒缓的音韵。 “走吧……”狄晓风仰靠在靠背上,神情是无限的阴郁与不快。 “狄总,……”阿威边打着方向盘,边小心奕奕的说。当然他是有话想要问的,因为事关小元宝。 “阿威,开你的车吧……”阿伦心里知道阿威想要问什么,只是此刻看狄晓风那般的神情面目,不忍心触及他的灵心,忙喝止阿威。 狄晓风不至于完全僵尸,虽是痛苦万分,但也还残存有那么一丝灵性,阴沉沉地说道:“我的灵魂还没死掉,我懂阿威想问的。告诉你们吧,张大强答应了我的请求……” “啊……”阿伦与阿威同时一声惊叫。 阿伦与阿威心头就有了那么几分释然。阿伦的牙齿也不再咬着嘴唇,阿威的方向盘也不再迟滞。小轿车就在阿威的灵动的操纵下轻快地疾驰。 阿伦就心想,他的小伙伴小兄弟小元宝终于可以脱离人间地狱了,如果不是狄晓风出面,他亦只能听天由命,听任命运将小元宝的灵魂扭曲。 狄总就是狄总。阿威对狄晓风不由得就多了那么几分敬爱之情。 只是他们根本不懂得,如此一来,狄晓风的人性与灵魂也在那番乞求中逐渐死去,他似乎一瞬间变成了没有血肉的僵尸。 还有,他们也不知道,他们的狄大哥狄晓风又是如何在挣扎。他的情爱如花之凋零,之所以就有了那番死心似的对林秀云婚姻的承诺。在今夜,狄晓风觉得自己的心死了,心死了,情爱还在吗?人格已失,情爱何存?! 只是他还活着。狄晓风的心犹如泪浸,犹如被剑细细的碎裂。 “我还是我吗?我还是那个高贵如天神的狄晓风吗?……” 为什么要淌这趟浑水? 没有了自我,只有困惑! 狄晓风脸上的阴郁愈来愈浓。 阿威与阿伦的心情却与狄晓风相反,他们终于可以大大的松一口气了,也终于可以再将哥们义气演绎得酣畅淋漓。或许某一天小元宝跑来见他们时,他们可以不无得色地说:那什么什么的,嗨,小菜一碟,瞧哥们的本事…… 小轿车在愉悦地驰骋,载着几分欣慰与几分忧郁。 雨,酥雨,柔柔的,裏着一顆泪湿的心,却始终到不了心岸。 帅美的狄公子狄晓风回到了绿韵小区,想必又会是一个难忘的不眠之夜。 ^^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一章 秋風愁眠(之一) 七月流火,之后,酷暑已近尾声。 微微的秋风乍起,挥汗如雨的盛夏跳皮地翻了二十四个筋斗,渐行渐远。只因为热闹惯了,并不急于离去,夏的气息仍在叶子上抒写那么一抹诗意。叶子无端的添了颜色,像是添了一层淡淡的喜悦。 n市门头江大桥建设工程也逐渐加快了建设步伐,工程如火如荼地展开。自门头江大桥开工至今,n市的老百姓和大桥建设者们,每天都精神抖擞,以饱满的热情投身于其中,恨不得工程建设一日千里,使期盼已久的门头江大桥早日建成通行。一旦门头江大桥落成,对面被誉为“都市香港”的省城也就近在咫尺了,那些从未去过省城的老一辈n市村民们也可藉此饱览“都市香港”的美景。也因此,门头江大桥的每一寸进程都被n市的老百姓所津津乐道。 工程建设的步子加快了,林港琛的烦心事也渐渐的少了。他同样巴不得门头江大桥早日竣工。因为,门头江大桥早一日竣工,那他的nd和他的女儿林秀云也就能早一天喜结连理、早一天比翼齐飞。说到外甥儿狄晓风和女儿林秀云的婚事,可真是一件亘古未有的伤脑筋的愁事儿。现在总算有了不再出错的眉目,好在有个张大强张副市长,一经他说合,狄晓风----他的nd----终于毫无阻隔地答应了与秀秀的婚事。张副市长虽说是为他自身的政绩工程这么做,这也没什么,反正自己本身就是来为故里投资搞建设来的,所谓一拍即合之说,是时也势也,是两个人在同一时空里的相同想法的聚焦,都是为楚天n市旧貌变新颜而浓墨重彩的大手笔所花费的一番心事呵,意味着不谋而合。也因此,林港琛也乐意为张大强张副市长的宏伟蓝图抛掷巨资。真正撮合了狄晓风与林秀云的婚姻大事,林港琛情愿将自己所有的资财抛掷给张大强,因为,一旦狄晓风与林秀云结合了,凭自己在香港风雨几十年的打拼之经验与如烟如织的人际关系网,重新铸造庞大的林氏集团与产业,并非难事,只要他有了狄晓风为其继承人并由女儿林秀云对狄晓风的鼎立相助,一切都不在话下。从心底里他是分外感激张大强的。虽说张大强那夜的说合之事已过去了多时,然而依然让他心生感激之意。当时的张大强就握住他林港琛的手,呵呵笑道,晓风同意一俟大桥竣工,他就同林大小姐举办盛大的婚礼。 那夜,一场虚惊终是化为乌有。 好心情一直在持续,直至秋风乍起的今天。 炎热已丧失了它应有的威力,秋意初露。虽说狄晓风借口工程事务忙,很少出现在温泉山庄,可是,只要他一来温泉山庄,必定要和林秀云一起喝喝茶,说说话儿,在他林港琛的眼中,nd和秀秀那种陌生感也渐渐的消逝殆尽。林港琛看在眼里喜在心头,这也证实了张大强那夜所说的话,狄晓风和林秀云一定可以在门头江大桥竣工时完婚。林港琛不只是有这一桩喜悦事儿,还有一桩喜悦事儿也找上门来了。n市金纺全体职工终于同意买断工龄,当然,这又是张大强张副市长所起的应有的作用。 面色红润,手抚白玉般之茶杯,林港琛呷了一口绿茶,润润嗓子。思绪仍在继续。他不能不想,在他这个年龄想得最多的不是赚多少金银了,他想的是他得有个孙儿了。闲下来的时间一多,想有个孙儿的心思不由得更为浓烈的了。奋斗了几十年、打拼了几十年,该是歇下来逗逗孙儿的好时光了。他考虑,他的nd一旦和秀秀喜结百年之好,不会只给他生一个孙子吧?嗯,至少晓风与秀秀要为他生两到三个孙子。他要把他的三个孙儿全部送到英国的牛津大学或者是剑桥大学,让他们真正秉承他林港琛的儒商的意志,真正成为他林港琛的继承人。然而,真正相处了这些时,林港琛心里才真的清楚,他的nd是彻头彻尾的完美理想主义者,如果真的一旦由狄晓风掌盘子,狄晓风迟早是要翻掉手中的盘子的。狄晓风不是真正能掌舵的人!他得向天再借五百年,帮狄晓风掌盘子,直到他的孙子长大成人、能继承自己的产业并发扬光大。香港有他巨大的产业链,必得要有非常之人把关。他现在所能庆幸的是,狄晓风终于答应娶林秀云了。 人一旦上了年纪,思绪必也浮想联翩。林港琛不因自己的条件特殊而例外,反是因为自己这特殊的身份而陷入空前的思虑之中。 虽说松了一口气,可是,许多事必得自己亲自过问方罢。从狄晓风的婚姻大事到以后狄晓风和林秀云给他林港琛生个孙子,到香港巨大产业的承继人,一直到即将收购的金纺企业。现今,他已经同张大强张副市长就金纺买断工龄的事务达成了一个初步协议,即每个工人每年工值为三千元左右。他也考虑了,金纺职工的实际困难,根据n市的生活条件和生活水平,工龄在二十年的工人如果买断,至少可得六万余元的工值。这六万余元的工值在n市是一笔巨大的财富,至少可以买套两室一厅的商品房,或者开个小商店养家糊口不成问题。这样想,当然是以人为本,就象他的nd所言,千万莫成黑心的资本家……林港琛在想,n市金纺企业所有下岗的职工一定会对他感恩不尽的。想到此,林港琛又美美地呷了一口绿茶。 已近黄昏,林港琛已有昏昏欲睡的感觉。大大地打了一个哈咽,伸伸腰,立起身来,迈步踱出空调房,下了楼道。 微风忽悠,乳雾缠缠绵绵。沿曲径,林港琛探身入了雾岚,那雾岚绕着周身嘻闹,让四周景观忽隐忽现、若即若离。 林港琛正要探身步上雾岚中的亭子,却听后面传来急急的脚步声。 林港琛微一侧身,却听到一个急喘喘地声音: “舅父,舅父,等等我……” 哈,狄晓风来了,他的nd来了。 看到是自己的外甥儿狄晓风喘着粗气地跑上来,林港琛的脸更为红润。 离亭子已近在咫尺,林港琛立定脚跟,眼中温存的柔光含笑看着身影愈来愈近的狄晓风…… 雾岚继续它的缠~绵。 风微起。风微起时,亭上的雾岚飘逸而去,看得见竹叶与树藤交颈缠~绵,它们攀援着交相辉映着它们彼此熟悉的色泽。 所谓曲径通幽。这亭子便是一个幽静之所在。 就在林港琛优雅的脚步踏上亭子的那一瞬间,一个健步,说时迟那时快,狄晓风在林港琛的脚步刚一停滞时也已跳跃到了他的身边。 林港琛含笑地看着他的nd。他的眼中有一抹温暖的柔和的光。在他的心中他是把他的nd当他的子侄来看待的。 林港琛柔和的目光才经照彻,便被霜刀一般的言辞所凝结。 “舅父,您好伪善!……” 帅美的狄公子狄晓风劈面就是一句。 这一无头无尾的话让林港琛惊呆了。 “nd,我,你……” 嘴唇突然失去了控制,哆嗦不已。柔和的目光突地转为惊诧。 “舅父,您太伪善!” 狄晓风像是与林港琛有着深仇大恨似的,两眼射出幽怨的怒火。 这可是从未有过的。林港琛并不知晓狄晓风如此恶毒的言语究竟为何。只是他从未被人如此刻薄过,而说这话的人恰恰就是自己最疼爱的外甥儿nd. “nd,你,你胡侃!”林港琛瞪圆了眼睛,诧异地呆望着狄晓风。他要弄明白,到底因了何事,让他的外甥如此怒气冲冲。 “您别装,舅父,自己作的事不会自己不知晓!”狄晓风字正腔圆,每一个字都有板有眼地冲击着他的舅父林港琛的心。 “你今天怎的啦,脑袋发热还是发烧?”林港琛明显感觉到他的nd来意不善。正当他要从狄晓风话的空隙思索一下前因后果时,却听狄晓风发起了又一轮冲击波: “您做的事您肯定清楚呀,金纺的全体职工都上街游行示威了!舅父,没想到您如此伪善,您还……” “什么?……”林港琛乍一听,这下知晓了是某种尚不明了的原因引发了十二级大地震了。 “舅父,您装佯呵。十里金纺城呵,十里呵。只因管理不善,才导致金纺企业的破败。虽说是破败了,然而,金纺家底至少也有好几个亿,不,是几十个亿。我真为金纺可惜!舅父,您给出的价格也太低廉了啵,区区几千万就买了十里金纺城,每个工龄买断的职工真是可怜,每人每年只有六七百元的工值,很多买断的职工,他们都还不到五十岁,您让他们以后怎么生活?!都做小生意吗?这么多人就是全部都做小生意,到底谁买谁的?!都不生产,都指望守着一个小摊子等一两个人来买他们手中可怜的东西,舅父,您说,他们怎么活下去?他们至少还有几十年的光景要活呵!这且不说,他们的孩子要考学,他们的父母或者孩子要向他们讨生活,那些工龄买断的职工,那可真是只有死路一条啊!舅父,您想过没有,您去大街上去看看吧,金纺全体职工高喊着‘要吃饭……’的口号,已经造成了全市交通瘫痪。舅父呵,您口口声声说投资为的是n市老百姓的生活幸福,然而,话说得是多么的冠冕堂皇,却和舅父您所做的事情背道而驰,您说您说,这不是伪善又是什么?!”狄晓风红着眼睛慷慨陈词。 “风儿,你乱侃一气。你有没弄清楚,而且我还和你提到过,至少给他们每人每年三千块左右的工值,而且我在张市长那里也是这么说的,而且我已经按三千块拨了款。你把事情给我弄清楚先!”林港琛就是林港琛,虽说内心早已爆跳如雷,然而只因慷慨陈辞的是自己的外甥nd,也只能按捺下心中的怒火。 “不,我不信,我们一同去找张大强对个质!”狄晓风有些偏执了。 林港琛这下有些恼怒了,不由猛地捏紧了拳头。可是,虽说拳头捏紧了,可当他再次紧盯着狄晓风时,捏紧的拳头不由得松开了。眼睛扫过狄晓风的火眼,抑压着嗓门道: “风儿,你不想想,与张市长的关系才建立,现在就去问他,弄不好我们在这里的一切都会受阻。别因小失大!” “舅父!决不能就这样迁就张大强,得找他问个明白问个究竟,不然,那金纺三千下岗职工到哪里去讨生活?!”狄晓风瞪大了一双怒火燃烧的眼睛。 避开狄晓风的双眼,林港琛侧望着远处,长叹了一口气,道:“风儿,你可曾懂得与明白其中的渊缘?!不是你这么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的事,不是我不知,而是我太了解张市长他们。现在唯一的能够补救的就是,我亲自去向那些游行示威的下岗职工说清楚道明白,我重新补贴他们,让这些下岗的职工每人每年可拿三千块钱的工值,这总可以了吧?!” 狄晓风仰天长啸,哈哈大笑道:“舅父,我的舅父呵,错,错,太错,这样做极其危险,如果您这样跑去和他们解释,不但平息不了示威者的怒火,反而会让全n市的老百姓将我们驱逐出去呵,舅父!” “为何,为何?!”内心惊惶的林港琛不由得皱眉问道。 “信义尽失,民心尽丧,谁还容得下一个失尽信义的人!”狄晓风脱口而出。 林港琛倒吸了一口冷气,汗珠子密密匝匝地悄悄涌出头皮。 真的会这样吗?! 扪心自问,林港琛将疑惑的目光投向外甥儿狄晓风。 雾岚随风儿悄悄地飘逸了过来,林港琛的身形隐在了雾岚中,一刻间狄晓风看不清林港琛的目光。 一忽儿,雾岚又绕了过去,让狄晓风将林港琛焦虑的面容和目光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一瞬间,狄晓风清醒了,眼望着舅父焦虑的面容,心下一动:看来舅父说的是真的了,我错怪舅父了,很可能这是张大强一手造成的。 狄晓风的眸子忽然变得柔和了,他也不再大声,只是善意地提醒道:“舅父,这事儿非得找张大强不可,否则,他真的把我们一家全玩完!” “nd,你对他太有成见,这不大好。唉,当今之计,我想想,我想个稳妥的法子。”林港琛内心动了动。他此刻也觉得自己的外甥儿狄晓风说得有点儿道理。 “舅父,还是当机立断吧,免得夜长梦多,难不成以后各方面都怪罪下来,以后更是说不清,那真是掉得大!几十年来,内地从未有过游行示威之举,舅父,这事千万要立刻找张大强谈清楚的是,事不疑迟呵!”狄晓风知道兹事事体重大,他明白舅父林港琛并不知晓内地真实的情形,在香港示威游行算不得什么,可在内地就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情了。也难怪狄晓风出言无状、敢冲撞自己的舅父,原来他是深知其中之三味呵。 林港琛听得外甥儿狄晓风如此言说,仔细地想想,悚然一惊,方才明白自己身在内地,并不是香港啊。 醒过神来,林港琛掏出纸巾揩揩眼帘,咂巴着嘴说道:“没成想,我竟疏忽了,我还以为人还在香港呢。nd,你舅父我差点误了大事,那我们舅甥俩赶快找张市长补救吧。” “是,舅父,我们得赶紧去……”狄晓风跃了过去,忙搀住身形在晚风中微微颤栗的林港琛。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一章 秋風愁眠(之二) 坤包撂在前胸,手抚着坤包有些犹豫也有些许不安。清纯美丽的赵燕燕略一思索,步子稍微加快,拉开厚实的玻璃门,微一低头走进了“燕呢咖啡屋”。 音乐声淡淡地流泻。淡淡流泻的音乐声象紫玫瑰静静地绽放。 抬起头,高鹏有几分得意,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丝怦然出自心底的笑意,那话也就微微有了些许色泽的渲染: “燕燕,嚯,我知道你一定会来。只要我心想的一定就是那么回事……” 脸色有些郁闷,只是在高鹏面前,赵燕燕的郁闷也变得生动起来,这让高鹏更增添了一份难得的怜香惜玉的表情。只不过高鹏此刻不愿蓄意扩大他那表演的部分功能。 赵燕燕扫了一眼高鹏,道:“高鹏,你处处趁意了?!” “嘿嘿,有么事趁意不趁意的。是我的就是我的。燕燕,来,请坐!”高鹏显得殷勤有加。 服务生端过来两杯咖啡,高鹏忙着为咖啡加糖。 待服务生离开后,赵燕燕也就坐下了。 “苦咖啡你是喝不惯的。”高鹏显得很体贴。 赵燕燕依然苦着脸,双手环抱着坤包,眼睛望着袅袅飘逸的淡淡的热气。咖啡香的确好好闻,赵燕燕不由得又吸了一口咖啡香。 见赵燕燕并没有接话的意思,高鹏灿然一笑,道:“燕燕,这燕呢咖啡屋有各式点心,我点一些你爱吃的点心吧。” “随你……”赵燕燕此刻抱着无所谓的态度,漫不经心地回道。 “随我?!哈,我知道你喜欢吃啥。”高鹏有点兴奋,便招呼服务生过来,要了赵燕燕喜欢吃的几样点心。 冷不的,赵燕燕的嘴里嘣出一句让高鹏有些窘的话来:“高鹏,你现在高兴了得意了?!” 高鹏偷眼瞄去,只见赵燕燕的眼里并没有她嘴里的表情那样深刻,当即明白赵燕燕其实心思飘渺,此刻恰如一只孤舟在深水里挣扎。 “哟,哟哟喂,燕燕,可别伤我的自尊,我是真的对你一往情深呵。凡事皆有天意,凡事当讲求缘份。” “你~你嘴里道理蛮多的,可你已伤害了我……”赵燕燕叹了一口气,道。 “哪能呢,燕燕!你,你喝咖啡吃点点心吧。听小荷她们说,这一向你特无精打彩,吃喝也不及时更不正常,有时还丢三拉四的,唉。我关心你,所以,我特地请你来叙叙,也向你表达我的至真的情意。”高鹏希望自己遮遮掩掩的话,能帮他赢得赵燕燕的宽解与爱意。 “高鹏,我和晓风好好的,干嘛你来插一脚?”赵燕燕抬高语气。 “我说燕燕,那不是长法。其情势不说你也应当清楚。”高鹏怯生生的目光扫过赵燕燕的脸,内心微起一丝波澜。 当然,高鹏也清楚,赵燕燕并不一定非他不嫁,现在可也不是乱说话的时候,也因此,能糊弄的就一定糊弄一番,只要赵燕燕并未斩断与他通联的念头。 “你这样做好吗?”突然,赵燕燕逼视着高鹏问道。 略一慌乱,赶紧振作精神,高鹏笑道:“哈哈,燕燕,凤求凰当然得有坚毅的决心与意志。” “高看了自己,哼……”赵燕燕哼的声音并不算大。 高鹏一听赵燕燕哼的声音,就明白了自己彻底的得救了,多少天软磨硬缠的功夫总算是没有白废。 突突猛烈跳荡的心就在赵燕燕那一声轻微地哼声中平顺下来。高鹏的心踏实了,笑意也就更浓。 高鹏具有男子汉的魅力,他要施展比狄晓风更具备的男子汉的魅力对赵燕燕施加影响。在林港琛并不看好赵燕燕这一特定的情势下,他的实力显现出来了。他要娶赵燕燕为妻,当然不仅仅是看中赵燕燕的美貌,更重要的是他为他的政治前途添增了一个无比硕大的砝码。他爱她,比爱更重要的是他需要她的支持,后台的实力。 殷勤地递上咖啡,高鹏咧嘴笑言:“我从来都是低调的,从不高看自己。但是是我的,我就得不遗余力的争取得到。因为我是男人!” 高鹏把“男人”二字咬得很重。 闻听此言,赵燕燕不能不正眼打量起高鹏。 高鹏还是黝黑的脸,如果不是黝黑,单就他的俊朗与刚毅,也算得上是一个与狄晓风气质不相类型的大帅哥。 “既然你说你是男人,可你所做的事不象是一个男人做的。”赵燕燕直面高鹏。一双明亮而此刻又有点忧郁的大眼睛瞪着高鹏。 油亮的黑脸更添一丝妩媚,高鹏轻笑道:“我做事从来都很男人。燕燕,你说,有何事让你至今耿耿于怀?” 忍不住呡了一口香香的咖啡,赵燕燕瞪了一眼高鹏,说:“你做事如果真的象个男人,就不应该伙着张大强在晓风背后插上一刀。” “燕燕,这话从何说起?”高鹏的脸色一紧。 “今天金纺全体员工上街游行示威,难道你不知情吗?这样不是要把晓风和他的舅父通通赶出我们的n市吗?!这样做不就把一切的恶留给了晓风,一切的善都留给了你和张大强么?!”赵燕燕不无忧虑地张口吐诉。 “哈,我以为是啥事,原来是这么一件事儿。嗯,实话跟你说,是晓风和他舅父林港琛的工作做到堂。关我啥事?!”高鹏轻描谈写地说。 “你打量我不知道,金纺买断的事你也参与了,到底是谁放出风来说晓风和他舅父并不想按原定协议行事,激起金纺全体员工的愤慨,大概你也脱不了干系。你既是男人,你就得象个男人,帮晓风挽回面子和影响。”赵燕燕当着高鹏的面,不管不顾地一口气说了出来。 高鹏两眼一瞪,高声嚷道:“燕燕,我可不是为他人揩屁股的!你想错了,打量着咱们的关系为晓风收拾残局,这可不是我高某高鹏的作派!” 怔怔地看着高鹏,赵燕燕的眼神一瞬也不瞬。 见赵燕燕那副发怔的样儿,不啻是一头迷途的羔羊正迷惘地看着自己,高鹏心里一动,有些不忍,眼神先就软了下来,语气相跟着也软了下来: “燕燕,你担什么心,结果自会有的。金纺下岗员工闹腾个三两日,张市长肯定得找林港琛和狄晓风共同商榷,再多给那些员工一点补贴,万事大吉。真的不用担什么心的。” “高鹏,你别以为你吃定了我。况且我与晓风也不是一日两日的感情,就是他舅父有什么意图,到时还不知天意如何呢!姻缘乃天定,别的不信,这个我信。你才多大的功夫就认为我就一定会爱上你嫁给你,你连一点善念也无,叫我如何对你有一丝情意?!”赵燕燕仍是耿耿于怀,两眼仍是一瞬不瞬地盯着高鹏。 简单的赵燕燕眼里不再有简简单单的忧郁,就象一束花整个弥漫着忧郁的色泽,让高鹏猛然吃惊。 高鹏张口正要说什么,一眼瞥见玻璃门开处,进来了两个人。在这时候遇见这两个人当属有说不出的尴尬。 只听进来的那帅哥柔声说道:“舅父必定把事情搞掂的,我们先在这儿歇歇,等他老人家的好信儿。” “晓风,爹地他何曾被人耍弄过,没成想在这个小地方,不如说在阴沟里翻船。爹地何曾亏待过人,这一来,爹地的一世好名声也被毁于一旦。怪谁呢,怪谁也怪不上,只怪事先没研究一下这里的人物风俗……” “怪也只怪我没事先提个醒,没成想张大强会来这一手。” “你刚才得陪我爹地一同去找张副市长的好,爹地太好说话。” “秀秀,舅父他说了,张大强是死要面子的人,事情又是他和张大强一起商榷的,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若果我去了,只怕又起冲突,事情反而会没个结果。舅父坚持一人前去、让我们等候音讯,想必是不错的。” “只是……” “咦……” 四人不约而同发出惊异的叫声。 “晓风,秀秀大小姐……”高鹏尴尬地站起招呼道。 “燕燕……”轮到狄晓风尴尬了。 赵燕燕侧过脸去,在侧过脸去的一刹那,狠狠地扫了一眼林秀云。 没成想是在这里遇上了赵燕燕和高鹏。虽说略有诧异,见是赵燕燕和高鹏在一起,心里头刚才那一番为爹地揪心的忧愁竟稍稍减了等。赵燕燕能赴高鹏之约在林秀云看来是再好不过的事了。爱情是自私的,换上是林秀云也得为她的爱情唱一首声情并茂的颂歌。什么都可以给,惟有爱情是不能给的;什么都可以分享,惟有爱情是不能分享的。 赵燕燕不去看林秀云,更不去看狄晓风,侧着头眨巴着眼睛,忽然感觉眼睛象是蒙上了一层雾。脚尖不由自主地踢来恍去,无意间脚尖踢着了站着的高鹏的腿。 高鹏一个趄趔,往后一仰,就势坐了下去,嘴里轻嚷道:“噫,我要成铁拐李了,燕燕你的脚不老实。” “我的脚不老实?我踢怪物也不会踢你,是你没长眼睛,还怪我。”赵燕燕红着脸回击道。 高鹏有些尴尬,扭头朝狄晓风求援。 狄晓风的脸红了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是我来得不巧。要不,这样吧,大概你们也没吃好,我和我表妹秀秀请你们,如何?” “嗯,就这么着,我表哥和我请你们赏个脸。”林秀云轻柔地笑笑,说。 “用得着吗?!哼,这会子好象是你们在请,到明天不一定是你们两个请,姻缘再不是媒妁之言,恋爱自由,谁知道明天是不是就一定会是你们在一起?!”赵燕燕一吐肺腑。 红晕立刻涌上林秀云的脸,就象赌牌局的人眼见就是大和,不成想在紧要关头出了一个搅局的,使得林秀云好没意思。 赵燕燕这话可让高鹏也不好想了,忙朝赵燕燕征询道:“燕燕,好好的,你怎么就转了念头?” “燕燕……”狄晓风看了一眼赵燕燕,又瞧一眼林秀云,“秀秀……” “晓风,我们到车上去等爹地吧。”林秀云的眼睛不由也湿润了。 “这……”狄晓风左右为难。心下感慨道,“是女人都会吃醋……” “晓风,我要你送我。”赵燕燕甩甩坤包,立起身来。 眼见着神采飘逸、风流潇洒的狄晓风,再看看虽说也俊帅的高鹏,相比之下,简直就是天壤之别。赵燕燕内心为之一动。 当此时,这一小小的要求看来是小事一桩,然而,四个人心中却是波澜起伏,就连高鹏也是脸色微微一变。 站立着的高鹏忙说:“燕燕,你还没吃好呢,等你吃好了,我送你吧。” 看着猴急了的高鹏,林秀云心中有数了,当然知道高鹏是真的已对赵燕燕产生了感情。莞尔一笑,道:“晓风,你就送送燕燕妹妹吧。” 听到是林秀云在发话,赵燕燕轻蔑地哼了一声,冷眼瞪了一眼林秀云,却对狄晓风说:“晓风,我可不许你被他人支使,你可不是一个爱被他人支使的人。哼,我偏一个人走,晓风,你忙你的,缘分还不一定呢……” 说着,扭身就走。狄晓风和高鹏连忙追了上去,一左一右护卫着脸色青涩的赵燕燕。 “缘分还不一定呢……”赵燕燕高傲地仰着头朝前走着。 “慢,我来替你拉门,燕燕。”高鹏轻轻跃在前头,一把拉开了玻璃门。 狄晓风缩了缩手,只好随在了赵燕燕的身后。 “假献殷勤!”赵燕燕叱道。 “哟,献殷勤也有错吗?我还肯献殷勤,但不自作多情……” 狄晓风一怔,心里顿觉亮堂,明白高鹏指责的是他。想说什么也不好再开口,只是跟着往外走。 在下台阶时,恰好十三郎迎了上来,嘻嘻一笑,道:“狄公子,董事长他老人家赶过来了。” “燕燕……”狄晓风朝着赵燕燕的后背叫道。 “明天公司里来吧,有好几张报单等你签字呢。晓风,缘分是一定的,你去陪林大小姐吧,她争不过我的,争不过的……” 皱着眉头,高鹏闷闷不乐地跟在赵燕燕的身后走,权且充当起了她的保镖。 十三郎瞅着狄晓风不明不白地笑着,看得狄晓风的心头有些发毛。 九郎护着林港琛走过来了,走在他们后边的还有安子小姐与阿超。狄晓风不由咬了咬嘴唇。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一章 秋風愁眠(之三) 十二枝花烛的烛光在典雅的包房里静静地摇曳。 有些慵倦的林港琛的脸上依旧有着温文尔雅的笑意,很是经典。 按照林港琛的意思,安子小姐要了一间包房,狄晓风、林秀云和他们的随从们跟着林港琛在包房里坐定。 “一场误会,吓。”林港琛轻描淡写地说。 “舅父,怎会是一场误会?!”狄晓风不太相信似地问。 林秀云利用林港琛和狄晓风说话的间隙削好了一个梨子,剖开后用牙签串着递给林港琛,说:“爹地,您吃一片香水梨再说吧。” “嚯,秀秀,你削的梨保准又香又甜。我边吃边说。嗯,nd,那个张市长原本一片好心,他是为着金纺下岗员工着想哦。”吃了一小口香水梨,林港琛点点头说道。 “这又怎么说?”狄晓风的口气分明有些咄咄逼人,全然忘却了坐在对面的是他的舅父大人。 林港琛似乎也不介意,将那片香水梨放入嘴里,边嚼边说:“的确,张市长原是出于好心。他解释了说,是担心下岗员工一下子将买断的资金挥霍干净,现只按每人每年七百元工值发放,另二千三作为养老保险金存银行。只是不知是谁心太急,到处散布谣言,将n市搅得满天雾埃。唉,这些人也太不负责任……” “不,董事长,我觉得其中或许有什么隐情。”安子小姐也不闲着,两手往每个人的咖啡杯里加糖。她的脸上永远有着谜一般的隽永的笑意。 “不会吧,不会的吧……”林秀云故作不解的样子大睁两只迷人的眼睛,向众人投去征询的目光。 狄晓风喝了一口咖啡,“好甜……”,嘴里另一番意思也随之而出:“舅父,张大强说不的又在使什么障眼法;说不的,他又在欺瞒舅父您呢!” “董事长,看样子,那个张市长也不是什么善茬……”话甫出口,俊秀的十三郎就觉自己失言了,忙伸伸舌头,向众人扮了个鬼脸。 安子小姐马上接口道:“十三郎,你也不看看场合?!” “没事,关起门来咱就是一家子,十三郎能有他的看法,不容易!”微一皱眉,林港琛立即报以微笑,很大度。 狄晓风仍然不依不挠,看着自己的舅父林港琛,道:“舅父,甥儿不知轻重,只是我有话还是想说,您很想息事宁人,只是为的n市老百姓真的能过上富裕生活,所以,您宁可吃暗亏也要在幕后同张大强达成一笔交易,是不?” 这一问,让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林港琛。除了十三郎,在坐的都以为林港琛要大发雷霆。然而,林港琛故作不曾听明白的神情,指着满桌的饮品、各式各样的点心以及凉菜,说道:“你们看看,点了这些吃食,那就把它消化了,不然,岂不浪费了,太可惜。来,大家一起来,把甜点、红酒、咖啡、凤爪等消灭掉。” “晓风,爹地的话原本没错的。”林秀云嫣然一笑。 狄晓风有点不甘心,心中明白自己的舅父是不想再开口谈论这档子事了,只是他实在见不得张大强的那张嘴脸。送了小一块甜点到嘴里,把恳切的目光依旧一瞬不瞬地投向自己的舅父林港琛。 林港琛只装作不知,可心下略微有点恼怒。心想,nd自从那夜赴了张大强张副市长的夜宴,性情竟也变了。忧郁少是少了,然而愠怒却日渐滋长,嘴角时常挂着莫明的讥讽加嘲笑----如果不细细的观察。nd变得爱和自己强辩了,特别是当提到张大强时便有莫明的憎恨之情绪不自觉地外泄,让他林港琛徒地多添增了一番心事。只因狄晓风是自己惟一的有着血缘关系的外甥儿,至少他得暂且避开他的锋芒,为着日后计。 安子小姐眼尖,一眼就瞧出了林港琛藏得深深的尴尬,立即笑说:“狄公子,你舅父他老人家奔波了老半天了,你看都快十点了,你让他老人家吃点点心吧,有话待明天再说也行噢。” 脸色凝重的九郎也说:“狄公子,凭良心说,董事长他老人家全然为着你呵!” 乍听九郎之言,狄晓风悚然一惊。 狄晓风的此番情状全被林秀云看在眼里,林秀云错开话题,微微噘着嘴唇,道:“爹地,换点花样吧,这甜点什么的都吃腻了,要是吃点酸豆角、腌辣椒、酸辣萝卜丝、来点酸菜稀饭,那真叫美味呵,可是……”说着,故意将美眸转向狄晓风。 本来狄晓风就有些不自在了,在这里唐突舅父本就不太应该,又见林秀云朝自己丢来温馨而意味深长的目光,本来就是心有灵犀的人,此刻能不懂吗?!于是,狄晓风也只得将探询且有着声讨意味的话掖在心底。 目光一瞬,狄晓风跟着问了一声:“秀秀你们想吃酸辣的换换口味?” “出难题在,你们想想,都过了十点了,上哪儿弄酸辣的泡菜?!”林港琛也不想纠缠下去,也就顺着说。[.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安子小姐嘿嘿一笑,说,“若说别个没办法可想,我信;若说狄公子没办法可想,杀了我我也不信。” “到了乡下要是没有这个泡菜,那不都成了咱香港了?!”阿超典型的瞧不起内地的人和物,就是内地的大都市在他的眼里都成了乡巴佬之土旮旯。 狄晓风亦不在意,只淡淡地说道:“香格里拉也是出于乡土。” “阿超,香港情结可别太浓。”林港琛皱着眉严肃地说。 “嚯嚯,咱也想吃酸菜稀饭了。狄公子,你能想办法的。”安子小姐继续着她的职业笑声。 狄晓风不声不响地掏出宝蓝色的ltc316品牌手机,摁了几个数字,接通了,忙说:“开开,干嘛呢?哦,你在散心,哈,和谁一起呀?哦,你反正是闲着,不如你叫贤弟妹弄点泡菜,她的手艺真没的说,我舅父他老人家现在想尝一点。嗯,对,不是他和我,还有秀秀她们,对,你送过来,嗯,我叫阿威开车接你,是,是在燕呢咖啡屋,快点……” 就从这一点上就可发现狄晓风与杨开明的哥们关系是如何的铁了。 听狄晓风打电话,众人的脸上闪烁着会心的笑意。特别是安子小姐边笑边议论开了。林秀云原是吃过杨开明家的泡菜的,现在知道了杨开明立马就将泡菜送来,脸上更是得色,那神情实不亚于刘姥姥进了大观园。林港琛看了看众人,明白平日的大餐吃多了,也吃厌了,都想换个口味,这一来是遂了女儿和众人的心了。当下脸上也露出柔和的笑容,一颗揪得紧紧的心才算彻底地放了下来。 “咖啡店里品农家风味,这倒是头一遭吧。”狄晓风心想有事明天再问舅父也不迟,当下也让绷紧的神经松迟下来。 “只盼着开开快来。”安子小姐柔和地笑笑说。 “我不急,你倒是急了,嘻嘻……”林秀云第一次在夜宴上烂漫地笑了。 “嗯,吃点泡菜,开开胃。”就连林港琛也为之期待了。 众人融洽的谈说着,热切地期盼着杨开明的到来。 风,一丝有些许凉意的风微微地吹拂。从燕呢咖啡屋出来,杨开明忽然感觉到身上洒满了夜的凉意。 谢绝了狄晓风的美意,也不再坐阿威的麒瑞小轿车,徒步往自家的方向走。杨开明低垂着头,偶尔也抬头看看夜空。少许的几颗星子在诗意的闪烁,眨巴着美丽的眸子朝他露出微笑,与他作了一两次无声的情感交流。杨开明也笑了笑,只是他的笑有几分无奈几丝牵强,辜负了几颗星子美丽的诗意。 杨开明有着些许心事,这并不为狄晓风他们所知的心事。这心事挤压着他,挤压他的良心,挤压着他的神经末梢,只是他徒唤奈何。 正义虽象一张硕大的穹盖,但只要有孔,邪恶就会渗透,邪恶就会无孔不入。怀揣一腔心事,虽说他勉强给狄晓风他们送来了拿手的泡菜,然而,他可不敢笑脸面对他们,他的心事就更不能向他们说,后果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需要清醒,只是夜越深心事也更为沉深,夹在邱豪与狄晓风之间,没有什么比这更为难受的了。 就在狄晓风给他打电话时,黑煞已约了他出来,问了一些情况并告诉他说,邱老板快要做爸爸了。 黑煞并没有忘了给杨开明一些好处,这一次出手就是五十万。五十万不是小数目,杨开明拿在手里觉得烫手。他不敢拒绝,他拒绝不了,他明白,他如果拒绝了黑煞,那分明就是拒绝自己的儿子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狄晓风打电话时,黑煞就在杨开明的身边,当狄晓风摁下键时,黑煞就嚯嚯笑道,狄晓风嘿嘿还能风光几时,嚯嚯等着瞧吧…… 那时的杨开明心头就一阵阵的发紧,他那一刻也遇上了哈姆莱特似的两难命题:邱豪的五十万是让他上天堂还是让他坠地狱?这的确是个两难命题。 杨开明本就不笨,自然明白邱豪一伙借刀杀人后的极其险恶的用意。 邱豪和黑煞他们一边在看一场大戏,一边玩弄阴谋诡计。自己与狄晓风分明是极要好的哥们弟兄,但是,在危险面前他也只能明哲保身。好几次他要挣脱了邱豪赠予的苦烦,然而,人性的弱点让他避凶就吉,他不得不收敛他的善良,麻木了神经任由邱豪与黑煞他们驱使摆布。 虽说黑煞离去了,然而黑煞的影响无处不在无时不在,黑煞好象如影随形一般跟着他。当他将泡菜送上时,心头还没有缓过神来。 杨开明匆匆的来匆匆的走,就是狄晓风也没认真看出他的不自在。 而杨开明明白,处在暗处的邱豪与黑煞他们虽说势力不如八郎他们,但是邱豪他们的手段与残忍必是独步天下无出其右的了。他杨开明有妻有子,他可不愿拂了妻与子不管不顾。八郎他们的责任只是狄晓风他们一伙,那顾得上自己,一旦有事,自己不免成了冤死鬼,自己的妻与子的命运亦可想而知。他并不想成为邱豪他们的帮凶,然而,命运在指引他,给了他不得不去的那一道方向。 杨开明微一抬头,星光微微闪耀,显出了美丽的光泽。可是,这一星美丽的光泽却无关他心魂的隐痛,他仍然有着无处消散的惆怅,一路上止不住地拚命地嗟吁叹息。 是散步还是调整内心的情态?步子缓缓的杨开明企图向自己说明什么亦或证明什么,这样一来,磨磨蹭蹭的杨开明半天也转不出他行走的那条大街。 内心的彷徨与不安,使杨开明时不时举头望天。忽听一声悠扬的车笛,杨开明猛一怔,就在杨开明侧望时,车门开了,狄晓风跃了下来,立在了杨开明的身边。 “开开,还在溜达?”狄晓风歉意地笑笑说。 杨开明定了定神,搔搔头,挤出几分笑容,不自在地笑道:“难得一个人散散步,今夜自个儿想清静清静。” “夜深了呢,要不,顺路我们一起回?!”狄晓风眨巴着有点睡意的眼睛说。 “不了,你送送伯父和秀秀他们吧,我真的想一个人清静清静一下。你去吧,你和伯父他们也都累了。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呢,够你们忙的。”杨开明堆砌的笑容已在开始僵硬。 “秋意渐凉,夜风浸人,你还是早点回家吧。我送送舅父和秀秀他们就回。”狄晓风带着关切的口吻对杨开明说。 “你去吧,晓风,你送送伯父他们吧,改天我再找你……”杨开明说时,伸出右手朝狄晓风摇摇,又朝车内的林港琛他们微一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一扭身便加快了步伐。 看着杨开明逐渐走远,狄晓风略一迟疑,朝紧跟着的几辆小车瞧瞧,微微一笑,也只得上了车。 几辆小轿车重又启动,朝着温泉山庄缓缓地驶去。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一章 秋風愁眠(之四) 夜的温泉山庄仿佛静寂了。然而,入夜的微微的秋风,和沁入心灵的淡淡的星光,都纠缠着无法入眠的绝世美娇林秀云。 狄晓风由着十三郎开车送下了山,且回到了他的绿韵小区。 林秀云每每想到狄晓风对自己全然是彬彬有礼的那一套,心中就有那么一点气,不由自主的生了气。只是她不能大张旗鼓的生气,她也明白,狄哓风也处于两难境地,他的心还没到真的归属于她的那一刻。因此,心中有气有火,她也不能蛮横的发,理智告诉了她,现在的他还只是她的彼岸花。 心岸。心在彼岸。 今夜不同。自始至终,狄晓风始终对她林秀云彬彬有礼。就连狄晓风离开温泉山庄回他的绿韵小区时,越发变得彬彬有礼了。林秀云心里暗暗地想,晓风,何苦来总是一副正人君子的姿态?!为何不解一丝风情?!芳心已许,期盼着那个狄晓风在自己面前能有一句半句情柔的甜言蜜语,然而,狄晓风总是执君子礼,让自己心中的那个怦怦乱跳的小鹿郁闷无已。 晓风,你说一句半句柔情蜜意的话也是那个意思呵,可是,你为什么不?!为什么不?!晓风…… 心里头全然是歇斯底里。 从停车坪到楼台,林秀云的双腿渐渐的无力。立在楼台上看着远去的车子,叹息声一声紧挨着一声。 渴望一个拥抱,渴望一个温馨的甜吻,渴望在秋风微微吹拂时能得到一句暗示爱意的话语,然而,没有,什么都没有。 “秀秀,好好休息哦,我回那边去了……” 在跨上十三郎开着的劳斯莱斯小轿车时,狄晓风略显疲惫地微笑着与她道了别。这是林秀云长时间的等待后,换来的这句饱含所谓的无限深情的话语。 无限的平淡,了无一丝波澜。 林秀云迟滞的挨到了自己所在的楼台,隐忍了长时间的泪水不自觉地溜了出来。 半晌,林秀云提起了一点精气神,自己对自己说,“秀秀,你自己争点气吧……” “为啥我只能在我爱的恋人的心中存活?……” 可是,另一个声音告诉她林秀云,秀秀,你为你的爱情,要哭就尽情的哭吧,你为他牺牲得太多…… 泪从心底而逸出,泪水沾染爱的柔情,爱着心中的爱,渴望抑压未曾抑压的渴望,而追求是无谓还是值得以一生的等待作歌赞作赌注? 没有答案。 林秀云的泪水潸然而下,星子映着泪滴的晶莹,而此刻的林秀云不管不顾,仿佛落泪的是他人,与自己无关似的。 “晓风,亲爱的,我的爱我的渴望要用灰烬作底色吗……” 爱情的底色是灰烬,燃烧了寂寞。(.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远古的足音似是在另一个世纪回旋。 温泉山庄的夜似也是静谧的,只有秋风呢喃,一如林秀云滴泪的呢喃。 影影绰绰,周身的一切都是那般的模糊,因为泪? 楼台也是静谧的,飘飘渺渺的乳雾不经意的间或飘过来又悄然的隐去,使得林秀云愈显孤独。 一个人有一个人的世界,只是这一个人的世界给予了林秀云无限揪心的渴望,不是无怨,只因为这是她的选择,只因为最初的感觉沿袭到今还将继续下去。遇上了狄晓风,遇上的是命中注定的冤家,有一点点可笑,只是有一点点可笑吗?泪中的情绪不由有一点点自嘲的意味,林秀云的心思在缥缈间叹息无已。 又是一声轻吟般的车笛,刹那间让林秀云莫明的兴奋。 是清俊的十三郎开着车回返了。伸了个懒腰的十三郎,象是喝醉了酒一般跌跌撞撞地走了上来。 听见轻声的开门与关门声,再无别的响动,林秀云终是明白,她的狄晓风是真的跟十三郎回了绿韵小区,并没有跟着十三郎的小车返回。 ……好狠心…… 晓风,你好狠心…… 林秀云看看朦胧的夜天,已然明了她的狄晓风今夜是真的不会回返了。她的期待与渴望一刹那间仿佛受了伤,她的泪心与泪眼仿佛生了一场大病,这一切都缘于她的狄晓风对她仿佛是柔情的笑靥并没有那一份柔情的心声。 夜深沉,沉深的夜,林秀云在拿一颗柔心作赌注,希望是狄晓风突然而至,那怕象是一个不速之客,这都让她的心灵有着无比安妥的慰藉。她真的需要慰藉。今天一天一夜,经历了太多,只是她不想去回忆,那一番起起伏伏的情势,差点击倒了她。于是,她多少希望今天的狄晓风能是她的依偎,能在她经历过几道漩涡后的心灵能有所依归。 晓风,你懂我吗? “我懂你……” 只是那声音好飘渺,从眼中飘渺至九霄云外。 一个人只是一个人的世界,那怕善于幻化,亦只是一个人的世界。 若你真懂我,那我现在也不孤独了。 不是我选择了孤独,而是孤独湮没了我。 多少天了,还只是理性的框架,在我的世界外游离,这就是我的晓风吗?是你吗,晓风? 问天天不语,只有风悠悠几许叹息。 迷雾中似有声音在惊呼,秀秀,回来吧,回来吧,莫再痴迷…… 转过了几道游廊,林秀云的两腿如是灌了铅一般的沉重,好不容易才回到了温泉山庄自己的温馨的闺阁。 锦幔低垂,失意深深。 咫尺天涯,知音何处? 知音何处?谁谓知音?谁谓知音?! 林秀云想得过多,一腔柔情怨意窜出肺腑,不觉又是泪如雨飞。轻移玉足,缓缓地坐在晶光莹洁的写字台前,取出文房四宝,以泪研墨,凝思良久,援笔飞洒,顿时一首感吟心意之赋宣洒纸端: ^^ 参商去未远, 秋气浸衣寒。 白雾濡纤草, 霜风凝泪干。 眼瞅秋月渺, 惶惑照无眠。 飞泪惊孤鸟, 独吟摧胆肝。 ^^ 砚墨有情,却是泪吟。搁下管毫,凝视片刻,心中却有着一番毫无章法的祈祷。是让绿韵小区的狄晓风知晓心声么? 没有回音,只是夜色迷离。 写完了《夜风吟》的绝世美娇林秀云,泪水亦已干。想狄晓风想得心灵憔悴,今夜又是不能入眠了,惟有秋风沁入锦幔,一遍遍催着她要她赶紧入眠。 那秋风象极了一声声秋虫之啾啾声,朝着林秀云仿佛在说: “睡吧,落入凡间的天仙子呵,嗯,还有明天、还有明天……” ^^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二章 情感毒藥(之一) 醒得早,起得也早。也许是解决了一点事情,对于狄晓风来说不能不说是一个鼓舞。昨夜睡得算安稳,梦都没得一个。放了一小段轻音乐,也跟着哼了哼,一边轻捷地自我收拾了一番,朝镜中的自己轻快地挥挥手,尔后,一溜烟的来到了楼下。 阿威已在等着了。阿威轻轻地打了个哈咽,伸了伸懒腰,迎着狄晓风道:“狄总,你要去约会谁呀,天没亮就打电话,我困死了。” “嚯,阿威,也只是比平日早叫你半个小时。得,中午若得便我请你去撮一顿。”狄晓风潇洒地甩了个响指。 “不要你请我,只盼你准我半个小时的假,我好好休息休息啦,这比吃肉和泡妞都强。”懒懒地拉开车门,阿威有气无力地调侃道。 “晕!”狄晓风笑道,“一大早说些荦菜的话,嚯,也不怕你女朋友听到臭你。哈,开车吧,阿威……” “得令!”阿威一踩油门,麒瑞小轿车哼着轻快的乐音朝前驶去。 狄晓风难得有这份好心情,总算他的舅父接纳了他的意见,总算在他的人生成长史上赢了一回,这为数不多的一回。微阖着眼睛,听阿威播放时下流行的歌曲,脸上显现出一抹诗意的经典的微笑。 麒瑞小轿车是朝着长河公司开去的。因为有些早,秋晨的熹光微斓,街上的行人与车辆尚未汇成潮流,这一路,狄晓风的小车子轻快的鱼跃,好不惬意。 正当狄晓风心中轻松无比之时,麒瑞小轿车突然一个急刹车,狄晓风的头不经意间同车内顶部来了个亲密的接吻。零距离之后,狄晓风特么地吼了一声,怒视着阿威。 “狄总,瞧,郭伯母……”捏着方向盘,阿威并不去看发怒的狄晓风。 揉头皮的动作刹那间停止了,狄晓风闻声朝车窗外瞧去。 果然是郭春丽的母亲郭母。 郭母依坐在铁大门的一隅,晨风吹起一头乱糟糟斑白的头发。在她的脚边放着一个提篮,嘴里呼着一缕粗气。 “伯母……”狄晓风跃了下来。他一个健步跃至比母亲还亲的郭母的身边,单膝跪下,两手忙扶住郭母。 “风、风儿,是,是你呀,真的是你……”郭母混浊的两眼禁不住有两粒豆大的泪珠悄悄地滑出了眼帘。 “伯母,您这是怎的了?”狄晓风满腹疑问。他马上想到了郭春丽,是不是这个疯痴又惹了他的至善至亲的老妈妈? 阿威也下来了,同着狄晓风扶起了郭母。阿威对狄晓风善意地轻声地提醒道:“狄总,让郭伯母楼上去歇息歇息吧,郭伯母一定很累的。” 郭母泪水盈眶,瞧了一眼阿威,却忙着朝狄晓风点点头。 狄晓风心里一亮,知道郭母有话要单独给自己讲,忙道:“对,对,还是阿威想得周到。伯母,我扶您上楼上去歇息一下罢。” 说着,狄晓风便去提放在郭母脚边的提篮,郭母慌得忙摆手,道:“风儿,不用,不用,我自己提,自己提。” 一定是有什么原故。狄晓风只得任郭母提着提篮,扶着郭母进了铁大门。阿威也跟着一同进了铁大门。三人放缓脚步,慢慢地上了楼道,来到了狄晓风硕大的办公室。倒了一杯铁观音茶给郭母后,阿威便知趣地退了出去。 一见阿威退了出去,郭母颤声喊道:“风儿,我的儿,我总算见到你了,儿……” “伯母,出啥事了?”狄晓风一脸的焦急与惶惑。 “风儿,他们到底要把你怎么样?听说那么多人围攻你,你伯母我吓得魂都没了,我的儿……”郭母的声音仍是颤颤的。坐在红木沙发上的郭母浑身象筛糠一般发抖。 狄晓风皱着眉头惊疑地问:“伯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和我有甚关联么?伯母,您好象受了惊吓呵。” 擦了一把老泪,郭母惨凄凄地道:“唉,风儿,你伯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呵。昨夜,我那疯丫头半夜才回,把小茵茵又锁在房内,一个人躲在厨房里磨豆浆。我也不知发生了啥事,只觉得疯丫头的举止怪怪的。磨好了豆浆,我以为她会睡的,到了三四点,疯丫头疯劲儿发作,把全世界都骂了个遍……” “伯母,您太苦了……”狄晓风十分的不安,仿佛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似的。郭母提到郭春丽,狄晓风在心里将自己埋怨了千儿八百回,怪自己没有尽到应尽的责任。 “唉,风儿,她这次骂街好象有条有理耶,只是她狂怒,铁门又被她銙坏了。我暗暗着急,我也不知前世作了么事孽,唉!天亮,疯丫头把我的门拍得山响,我的儿,你伯母我只得起身去好歹应个景儿。倒是她的话让我着实吃了一惊,疯丫头说你被金纺下岗职工打残废了,奄奄一息。她说她磨的豆浆有疗效,非要我把她磨的豆浆给你送来,唉,这疯丫头。风儿,这些下岗职工围攻你,伤在哪里?快让你伯母我瞧瞧。”撩起衣袖,郭母又擦了一把未曾干涸的老泪。 郭母的一席话,不啻是平地起惊雷。 波涛汹涌,波涛在狄晓风的心中翻滚。 狄晓风张大了嘴,怔怔地看着头发斑白而凌乱的郭母。 “郭-春-丽……”郭春丽这三个字在心中澎湃,狄晓风死死地咬着嘴唇,眼眸间或眨一眨。 有一种情愫在寂寞的心间泼了一把月光的火焰,顿时于无声处熊熊的燃烧。 狄晓风的心中似有一种痛,更象是一种滴着鲜血的爱。 郭母喘息了一阵,因不见狄晓风开言,撩起斑白的乱发,朝狄晓风瞅去。却见狄晓风眼睛狠命地睁得老大,嘴唇在剧烈地颤动,两手紧紧地攥着衣襟。象是在沉思,更象是在问天。 一时间郭母也愣在那里。可是,郭母在这种环境里最怕窘迫,没有声息是郭母最不愿也最不想见到的。郭母灵机一动,忙从提篮里取出保温瓶,轻声地唤道:“风儿,风儿,这是疯丫头替你磨的豆浆,趁热你把它~喝了吧。” 神思游离天外之际,忽听郭母轻声呼唤,狄晓风顿时醒过神来,象是从梦界游了回来。 “伯母,这豆浆?” “就当是疯丫头对你的一片心意吧。风儿,疯丫头命苦,找了个泼皮破落户,害了她也害了……”撩起衣角忙揩试了一把昏花的泪眼,郭母接道,“唉,不说她了,命是各人的。风儿,这瓶豆浆你无论如何也要喝了它。” 狄晓风的脸涨得一片通红,手忙脚乱地推辞道:“伯母,您累了,也渴了也饿了,还是您喝了吧。您喝了,自然我的心里也是甜的。” 郭母摇摇头,揭开保温瓶盖子,一股浓郁的豆奶香沁入肺腑。“这可是我那疯丫头的心意,说什么你也要把它喝了。” “伯母,应当是孝敬您老的时候了,我惭愧呵。”狄晓风再次推辞道。 “我那疯丫头要是能这么想那我就好了,我不知前世是差她的还是欠她的。命呵命,都是命……”郭母不住地叹息。 “伯母,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从春丽能磨豆浆这一点来看,她也会好起来的。”虽说是一句违心的话,却也是狄晓风的衷心愿望。 “风儿,你喝了它吧,我连这点福都享不着,你喝了它吧。”郭母的话里似有几分埋怨。 狄晓风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虽明知这话是埋怨郭春丽的,但是因为心中的那种无言企及的情愫,不由自主地往心里去了。这一来,狄晓风就更不能喝这瓶意义非常的豆浆了。 “伯母,我一直当您是我的母亲,有些事的确是我做得不够好。伯母,您若是真肯把我当您的儿子看待,您就喝了这豆浆吧!”温润如玉的目光笑着朝向郭母,狄晓风拿起调羹递给郭母。 “风儿……”郭母不接不是,接也不是。仔细一回想刚才所说的话,亦已明了自己的话里原来也夹带着埋怨狄晓风。 狄晓风把保温瓶放在茶几上那郭母够得着的地方,再次甜甜地笑道:“伯母,您一定很饿了,先边喝豆浆,我边叫人去买早点去。今儿个早晨,您就将就一点了哦,伯母。” 从昨夜就没睡好,昨天一整天也没吃好的郭母,一听狄晓风所言,顿觉肠胃空落落的痛得难受,便也点点头,说: “风儿,这、这可怎么好?!” 狄晓风笑说道:“伯母,您就当是在自己家里吧。”说罢,给阿伦挂了个电话。 郭母拿着调羹,想了想,从提篮里取出一个盛着茶叶蛋的白瓷碗,将五香茶叶蛋倒出,用纯净水洗了白瓷碗,便将香喷喷的豆浆盛了一半在白瓷碗里。 “风儿,你来尝尝。”郭母脸上终是浮现了一朵笑意。 “伯母,我陪您,我看着您吃。您吃完了,我再吃,一样的。”狄晓风挪了沙发过来,坐在了郭母的对面。 也许是真的饿了累了,郭母拿着调羹搯着豆浆一口口地喝。 狄晓风又将白瓷碗里的豆浆搯给郭母。 “风儿,那时候……” 倾听着郭母的声音,狄晓风感受着有了母爱的幸福。 狄晓风再次拿起调羹,忽然,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席卷而至,门开处,有如旋风顿作,狄晓风以为是阿伦买了早点过来,正要笑骂他,不觉香汗淋漓的红酥手猛地伸将过来,一把打掉狄晓风手中的调羹,尔后将茶几上的保温瓶不由分说地一古脑儿地扫飞了。 “燕燕,你……” 来人正是赵燕燕,喘着粗气,“呀呵……”乱叫。瞅见郭母手上的调羹盛着半调羹豆浆,猛地将郭母手中的调羹也打飞了。 “过分,燕燕!” 狄晓风大吼一声,对赵燕燕如此大不敬大为光火,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气不打一处来,伸开巴掌,“啪”地一声,朝赵燕燕的脸上印上了一个红彤彤的五指山。 “晓风,你作死!”赵燕燕也吼道。两串晶莹的泪珠哗啦啦地流了下来。 “你说,你这是干嘛?伯母碍着了你什么?说呀,赵燕燕!”狄晓风眼中是火,紧攥着拳头。 “风儿……”郭母慌忙起身拦住了狄晓风。虽说拦住了狄晓风,但眼中却分明有一丝鄙夷的光芒,是对流着串串泪珠的赵燕燕的。 赵燕燕尖声叫道:“晓风,我来救你,这豆浆有毒……” “有毒?!”狄晓风怒火依然,满不相信赵燕燕嘴里喷飞的唾沫星子。 “这……”郭母一听,心下早已乱了方寸。一听说豆浆有毒,浑身早已软了。 “晓风,要信我,瞧,你瞧郭伯母……”赵燕燕指着郭母的嘴唇惊嚷道。 “啊!……”狄晓风大叫一声。 郭母的嘴唇此刻乌青发黑,身子也已瘫软了下去。 “伯母……”狄晓风一把抱住郭母,对赵燕燕吼道:“快、快,快叫阿威……” n市第三医院的过道上,狄晓风独自一人低头沉吟。虽说郭母确诊为中毒,经过洗肠胃,已无关碍,可是,这事儿却匪夷所思。 赵燕燕一声不晌地走了,却让阿威拿着一张字条给他,说是郭春丽的女儿小茵茵给她赵燕燕的,那时她赵燕燕早晨正在朝上班的路上赶。 狄晓风再度瞧了瞧手中的条子,心中再次默念道: ——秋阳一篙子高时,你再也看不到你的那个人了…… 字是郭春丽的字,千真万确是郭春丽的。郭春丽的字有点特别,认真中又略带一点潦草,然而是不能归于任何一体一派的,算是自成一体一派吧。 郭春丽是恨他还是爱他?她既在豆浆里下了毒为何又拦住赵燕燕让赵燕燕来阻止悲剧的发生? 有什么解释?要用怎样的一个解释来作注解? 抚着大理石柱,狄晓风不由百感交集。 他在心里长吁短叹: ----花非花 ----缘非缘 “……春丽,你又何曾知道我心中的每一天是如何度过的?除了苦苦的惦念,除了深深的祝愿,除了召唤消我相思情愁的梦魇,除了时时打磨想记起却偏又水流无意的痛楚痕迹,我还能如何?!” “……春丽,原来,我并不真的明了你对我的情感,只是,你这回连夜磨豆浆却又在豆浆里下毒,又救我,只能说明你对我是爱与妒到了极至。唉,如果说是妒,不如说是爱来得更为直截。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呵,我的春丽!”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春丽,可还记得十几年前的那次投票?如果不是你的最后一票,心高气傲的我能到今天吗?如果爱~不掺杂一点点私心,又何期为爱?我的一点点私心也只怕为你看穿了,那就是用我的一生来爱你来报答你,我心爱的郭春丽。” “……可我,可我现在是怎的了?我没有了激情,没有了爱的理想,没有了爱的动力,只知在意识中制造黄梁美梦一般的爱的臆想,为情所困,为爱迷惑,也不知我追求的到底又为的什么?春丽,我好想好好爱,可是,我又有太多的担心,在幻梦中活着,我又失去了自我,我也不知我到底还有没有爱?春丽,为什么我要拒绝你给予的,如果,如果我喝了你磨的豆浆,我已无憾了……” 噙着泪,狄晓风喃喃自语、长吁短叹、扼腕跺脚。 想起郭春丽,想起疯痴郭春丽的点点滴滴,狄晓风不能自己,情不自禁地一拳击在大理石柱上。 感觉不到特别的疼痛,只是觉得手背有点沾糊糊的,于是也并不太在意。 再次长吁短叹时,却听一阵阵嘤嘤的哭泣声隐隐约约送入耳鼓。紧接着细碎的脚步声和裙子拽地的唏嗦声也跟着一步不拉地传入了狄晓风的耳鼓。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二章 情感毒藥(之二) 狄晓风在他自己的世界里迷惘的徜徉。 “……晓风,晓风,我怕是来迟了,这可怎么得了?昨夜一夜未眠,想不到就天人末路……晓风,你要是去了,我一人还有什么意思……” 梨花带雨。不如说有如出水芙蓉的林秀云披头散发的跌跌撞撞地闯过来了。 “……晓风,我来了,我来陪你,你不会孤独的,晓风……” ------谁去了?谁又哭得这么伤心? 此刻的狄晓风迷糊了。他斜着身侧过头去怔怔地望着跑进第三医院冲在走道里的林秀云,不由得呆住了。 “……狄公子,快抱住秀秀大小姐,快呀……” 十三郎紧跟在林秀云的身后,神情颇为尴尬。 “秀,秀秀?……”狄晓风听到十三郎的喊声,这才从茫然中清醒过来。他对边哭边喊边跑的林秀云一时间竟然无动于衷,任林秀云冲进了大厅,自己则只是惶惶然地向十三郎询问道。 十三郎狠狠地跺跺脚,恨声道:“是呵,是秀秀大小姐,她一听说你中了毒,催着我赶下山来,一路上啼哭不止。狄公子狄少爷,求求你,你快去追秀秀大小姐吧,她要真的哭坏了,看你怎么交待?!别忘了,秀秀大小姐对你的一番真心真情真意……” 不敢多停留,十三郎又立马追赶了过去。看着林秀云漫无目标的到处寻找狄晓风,俊雅的十三郎不觉一颗晶莹的泪好不容易窜出了眼帘。 狄晓风见十三郎跺着脚跑了过去,心中好象又清醒了那么一点点,想想,——秀秀,林秀云,哦,是了,是秀秀…… 朝大厅里瞧了一眼,点点头,狄晓风漫不经心地将飘移的目光与心思收回,抬腿也跨进了第三医院门诊大厅。 “……啊……” “秀秀大……大小姐!……” 一脚没踏稳,梨花带雨的绝世美娇林秀云从楼梯上踩空~摔了下来。 “大小姐!……”十三郎凄厉一声吼叫,飞身跃起似猿扑了过去。 还是慢了那么一小半拍。当林秀云坠地时,十三郎略一迟疑,待十三郎抢扑了过去时,双手虽然已触到了林秀云,然而,腼腆的十三郎只是想用双手托住林秀云,没成想从楼道上跌下的林秀云下坠之势之沉重超出了十三郎一刹那的想像,结果,林秀云飞出了十三郎的双手,倾坠萎地。 “嚓……”一声清脆的响声,在大厅里滚过。 “啊……” “秀秀……”从迷惘中清醒过来了的狄晓风也冲了过去。那时痴呆的狄晓风猛然见到林秀云从楼道上坠落,惊得张大了嘴巴,有一刻间他不知所措。坠地的清脆的响声和林秀云痛心痛苦的叫声让他立马清醒了过来。 十三郎本是准备抱住从楼道上坠地的林秀云的,腼腆的念头让他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小错——林秀云滑出了他的双手,腿脚骨折。 半高跟皮鞋也断裂了,林秀云牙关紧咬。 “秀秀……”从十三郎手中抱过林秀云,狄晓风狂呼道。 “哎唷,疼……”一旦熟悉的气息窜入肺腑,林秀云忍不住又轻声的叫唤了一声。 十三郎立即明白到自己的错误,眼中噙着热泪,声音嘶哑地喊着:“狄公子,秀秀大小姐怕是伤了脚,快送急诊室吧!” “秀秀,你,你忍着点……”狄晓风咬着牙齿道。 豆大的汗珠从林秀云的额头渗出。看着痛苦的林秀云,狄晓风的心中也开始有了一丝疼痛感。因为他对林秀云还没有爱到骨子里,也因此他的疼痛感只象是被蚂蚁轻微的咬噬了一口。 “……晓风,哦,谁害你中的毒……”豆大的汗珠隐约挂着一抹久违的微笑,林秀云询问道。 “秀秀,别说话,我就送你去急诊室……”狄晓风开始有点感动了。 “你快呀,我的狄公子!”十三郎对狄晓风凄厉一声吼叫,立马俯下身去,扭头对林秀云轻言细气道:“秀秀大小姐,来,我背你去,背你去……”语声到后来竟有些幽呃。 狄晓风心下有所明白了,林秀云在十三郎他们的心中有如安琪儿一般,林秀云是他们的精神慰藉,是他们心中神圣不可冒犯的女神。 “不,我来背!”狄晓风这次不再犹豫,忙俯下身子,一双修长略带忧郁而摄人心魄的美目朝向林秀云。 “……晓风……”林秀云缓缓地俯向狄晓风宽厚的后背,眼中噙泪、眉黛含笑。 十三郎伸着手,扶住林秀云,生怕林秀云从狄晓风的背上滑下来。他再也不愿不想看到自己犯错儿。 微微有些窘迫的狄晓风背着林秀云一步紧似一步的走向急诊室。 从n市第三医院转至市一医院,是因为这家医院是n市最大、医疗技术及住院条件与环境最好的医院,因而,林港琛的话就是圣旨,一声令下,林秀云就转到了市一医院高干特护室。 左腿打了石膏上了夹板。林秀云枕着高高的枕头,象是看着自己得意的作品~不无柔情地盯着打了石膏上了夹板的左腿。幸福仿佛来得太突然了,她的狄晓风有可能每天每夜都将有好几个小时陪伴着自己。也因此,林秀云的脸上并无丝毫痛苦之色,她的脸上反倒有一丝满足的笑意,于不经意间张狂地流露。 这是晚上,狄晓风过第三医院去瞧郭母去了,此刻陪林秀云的任务则落到了林港琛的头上。 林港琛一肚子的幽火,从第三医院到市一医院,一直在咬牙切齿。看见外甥狄晓风,好几次都扬了扬手,好想摁住自己的外甥nd狠狠地踹上几脚。 “哼,一错再错,一错再错……” 对狄晓风已是忍无可忍。因是狄晓风的错而造成今天一系列的错。倘若不是自己的外甥儿如此的优柔寡断,又岂能出现这许多的过错?!误人误己,最要命的是差点要了女儿林秀云的性命。任何错都能原宥,但伤害林秀云则是无法原宥的罪过,多少年来女儿林秀云带给自己心灵的慰藉已使自己的生命谱出多彩的光辉,无形中林秀云已融入了自己的人生,是完整生命意义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 “nd,你这是要我的命……”老泪纵横的林港琛不觉黯然神伤。 坐在宽大的沙发上,林港琛两肩猛然剧烈地抽搐,也许是想得太多,不觉双手掩面失声痛哭。 “……呜噢噢,呜噢噢……” 脸上尚有一丝笑意的林秀云突然听到抽泣声,马上侧转过头,一见是爹地林港琛在伤感的哭泣,不觉万分诧异。 这是一个成功而富有的男人在伤感的哭泣。这个香港富豪何时有了痛苦的心事与裁剪不断的忧愁,这决不是林秀云所能知晓的。 咋一听这哭声,竟有几分揪心的凄凉与万事不曾遂意的哀伤。 林秀云的笑意一刹那凝固了。她忍着腿脚的一丝残痛,两眼大睁,瞧着这个为千百万人所敬爱与羡慕的大富豪,瞧着这个并无烦心事的儒雅的商人,瞧着这个爱她胜过爱自己的养父,对眼前这个颇引以为自豪与骄傲的老男人,林秀云不但惊诧而且有一丝不解的恐惧。 “……爹地……” 林秀云捂着胸口颤颤地呼唤道。 女儿的声音大概就是天籁了。在泪水中哼着鼻涕歌的林港琛听到女儿林秀云的声音,浑身一颤,哭泣之声顿时泯灭。忙掏出纸巾胡乱地揩抹了一把泪脸,只是不去看自己的女儿。 林港琛的哭泣在林秀云心里引发了一次震级不大也不小的地震。她的心里开始动荡不安起来。她想到了狄晓风,她在想,若是此刻狄晓风在这儿,她也许就没有这层恐慌,至少她的狄晓风会替她拿主意。她的爹地哭了,此刻她竟然不知所措,也不知和爹地说什么的好。有一点她是明白的,爹地的哭泣与她的左腿骨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狄晓风不在,林秀云隐隐约约有些不安。再次瞧了一眼自己的爹地,林秀云于不安中作着祈祷。 十指环扣,林秀云的嘴唇哆嗦着。 没有了哭声,室内的氛围逐渐趋于紧张。 “……爹地,您……” 林秀云期期艾艾地再次呼唤道。此刻她怕听自己的声音。 “……都是风儿不好,害你如此,唉……” 林港琛喑哑的声音还带有一丝呜咽,但是,嵌着红丝丝的眼泪已为两袖揩干。 “爹地,不……” 左腿骨折后,因狄晓风探视更为勤密,这叫林秀云心里更为欢喜,她感觉自己要的幸福快回来了,也因此,她一丝一毫也不怪罪狄晓风,而她的心中已然为甜蜜所充塞。 “不?……”轮到林港琛开始诧异了。 林港琛弄不懂他的宝贝女儿了,更不用说他的nd了。 “爹地,您想想呵……” 见爹地林港琛提到狄晓风并为狄晓风自责,林秀云有点明白了什么。她的恐慌也开始减弱,神情也不再那么惊恐万状,只是她还是盼着狄晓风能早点过来。 然而,林秀云千等万盼的却等来了袅袅娜娜香气袭人的安子小姐。 安子小姐一脸的妩媚劲儿,径直走到林港琛的眼前,微一弯腰,微笑道:“董事长,深更半夜的,您累了,您得去休息了,今夜我陪陪秀秀大小姐。” “晓风不来?……”没等林港琛开口,林秀云急问道。 挨着林港琛坐下,安子小姐瞅了一眼神情紧张的林秀云,却对林港琛说道:“董事长,您要休息好。才刚十三郎开车过来说,狄公子身体偶感不适,回家歇息去了,所以,今夜后半夜就是我来陪陪秀秀大小姐了。” “风儿怎的了?”到底是自己的外甥,一听说狄晓风身体不适,林港琛的脑神经立马紧张了起来。 “没事,是累了。”安子小姐依然一张妩媚的笑脸。 “找借口!”林港琛却突然吼道。 “爹地,莫怪晓风哥哥,他肯定是累了。您想想也就知晓了。爹地,有安子陪我也一样。”一见林港琛动了怒,林秀云也不觉有几分惊慌,忙为狄晓风解脱。 “好,我这就去找我的nd,如果情况属实,我放他一马;如果他胆敢偷懒,看我怎么收拾这不成器的浑小子!”不惯咬牙切齿的林港琛此刻咬牙切齿了一番。 “爹地,不要!”林秀云再次惊呼道。 “董事长,是真的。十三郎红口白牙对我说的,不会有假哦。狄公子爱大小姐爱得这么深,如果不是太累,他一定要坚持陪护大小姐的,董事长!”安子小姐忙站起来慌乱地解说道。 气愤难平的林港琛见狄晓风开溜了,心中更是愤愤不已,当即气呼呼地站起,对安子小姐说:“你好好招护秀秀,我去去……哼……”边说边往外走,“这浑小子,真的是猪油蒙了心……” 月隐云逸。 四周一派朦胧。 星子隐隐烁烁,一副全然戏谑的情调。 到第三医院看望了郭母,见郭母已然好了许多,狄晓风的心委实安定了几许。 虽说是连轴转,从第三医院到市一医院来回看望至亲的亲人,很累,可是狄晓风也没觉得有什么的特别的累。 只是心中有太多的感慨如愁云惨雾堆积在心头,无法一一释怀。 走出了郭母的病房,走出了第三医院大厅,来到了停车坪,狄晓风上了劳斯莱斯小车。 实在是有些累,狄晓风上了车就对十三郎轻声道:“走吧,十三郎。” “幸会了,狄晓风狄公子……”冷冷的声音从后座响起。随即一个人自后座坐了起来。 定睛一看,后座上的男子竟然就是十三郎他们的五哥阿欣。 深夜了,五郎阿欣出现在这里的确有些怪异。冷冷的语气从五郎阿欣的嘴里逸出,使得狄晓风的心头微微一颤。 “阿欣?!五哥,几时来的?”狄晓风不知是激动还是胆怯,声调极不自然,忽高忽低。只是晶亮的眸子泛起些许热情的光斓,是对五郎阿欣的。 “五哥来了一阵子了。”十三郎打着哈咽替五郎阿欣回说道。 “哦。哪你五哥吃了吗?要不咱找个酒家撮一顿?!”狄晓风彬彬有礼。虽说是向着十三郎说的,其实是说给五郎阿欣的。 “不了!借个地方说说话……”五郎阿欣的语气有些生硬。 “深更半夜了,能上哪呢?”狄晓风象是自言自语。 五郎阿欣与十三郎四目相视,调转目光,阿欣的目光继而泛出一丝幽冷的寒光。他朝着有些犹豫不安的狄晓风射出这一缕彻骨之寒的寒光,阴沉沉地笑道: “狄公子,温泉山庄太远,酒店向不为我所喜,我看就是狄公子你的家了。十三弟,我们今夜打扰一回狄公子吧。” 阴沉沉的冷笑让狄晓风顿起鸡皮疙瘩。“来者何意哉?”狄晓风此刻搞不懂五郎阿欣葫芦里卖的啥子药。只是因为五郎阿欣远来是客,也不去多想。因而,狄晓风让热情自丹田迸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微笑道: “五哥,那就到我家随意坐坐吧。二位若不觉得委屈,那我们就走吧……” 又交换了一下眼色,十三郎代为说道:“狄公子,那就这样吧。” 劳斯莱斯小轿车不一会就到了绿韵小区狄晓风的家。 狄晓风带五郎阿欣和十三郎到了自己的书房。古色古香的书房令五郎阿欣与十三郎有点点惊讶。他们没想到狄晓风会有很多书,而且有很多是线装书。惊讶过后,五郎阿欣首先恢复了他的冷峻与他隐匿的怒气。 当狄晓风从酒柜拿出一瓶高档红酒和几听饮料并几盘海味及卤菜时,五郎阿欣从红木沙发椅上站起,背对着狄晓风。 背对着狄晓风的五郎阿欣,缓缓地伸出右手,掌心向上,一枚金光灿灿的玫瑰花在掌心闪烁不已。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二章 情感毒藥(之三) 金光灿灿,顿使室内闪烁出一片异样的光辉。 清俊的十三郎难得有暇放松他的双腿,那一刻间他舒适地大伸着他的双腿,两眼盯着书案上的红酒。当他的目光猛然触及到金光四射的玫瑰花时,“扑通”一声跪于地上: “玫瑰令!” “五哥……”十三郎似若花容失色。 “十三弟,你起来。”五郎阿欣冷冰冰地说道。 “是,五哥!”十三郎毕恭毕敬地应答道。 狄晓风见一枚金光闪烁的玫瑰花就让十三郎膜拜于地,又听十三郎嘴里吐出“玫瑰令”,觉得这枚金质玫瑰花大有讲究,只是他想不出到底是什么来头。他并不去理会,因为他觉得所谓的“玫瑰令”与他并无一丝一毫的关系。那一刻,他开启了那瓶红酒。 “狄晓风,你站起!”五郎阿欣幽冷的寒光扫向狄晓风又掠过。 “干嘛,五哥,阿欣?!”一听五郎阿欣冰冷冷的语气,狄晓风不知所措地问。 “玫瑰令出,莫敢不从!”跪着的十三郎亦冷冷地道。 “与我何干?”狄晓风顺着这一思维说道。 又是冷冷的一眼。五郎阿欣冰寒的语声在狄晓风耳边嗖嗖飙过: “的确玫瑰令本与你无涉。只是,我门自将林秀云大小姐立拜为‘玫瑰公主’,我门有保护‘玫瑰公主’的责任。‘玫瑰令’专为‘玫瑰公主’而设。凡伤及‘玫瑰公主’者或使‘玫瑰公主’受伤害者,皆受责罚与严惩乃至极刑。‘玫瑰公主’林秀云大小姐因你而腿脚骨折,我不得不出‘玫瑰令’!” “可笑!秀秀腿脚骨折非我之过也。你可问问十三郎。”狄晓风心中很不以为然地笑了。 “狄晓风,你知不知道秀秀大小姐在我们的心中是多么的受尊重,她是爱神的化身,是我们的精神慰藉。我们曾经发誓,决不让秀秀大小姐受一点点伤害,那怕就是掉一根头发,我们也要追究到底。原以为秀秀大小姐得到了真爱得到了幸福,可是,秀秀大小姐却受到了如此可怕的伤害!她爱你,你却对她的爱一点也不珍视,你让她至今伤怀苦闷,她几乎把性命都交予了你,可你却如此冷酷无情,对她的爱意竟无动于衷。秀秀大小姐有何不好,你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漠视她对你的情感,你的心就那么冷酷残忍?!她是真正的公主,她低声下气地渴望你赐予她一点情爱,可是,你又是如何作为的?!不要以为你是全天下第一美男子、香港亿万富豪的继承人,你就可以漠视秀秀大小姐的情感,你这样除了伤害秀秀大小姐,最终伤害的是你自己,是你狄晓风!” “够了吗?!你懂我吗?你懂我心中的情感吗?你别信口开河!”当五郎阿欣的话一泄千里,狄晓风不由得想到了郭春丽。 “不!我要你认识到你自己的错!”五郎阿欣愤恨地嚷道。 “此话怎讲?”狄晓风睥睨道。 “哈哈……”五郎阿欣一阵狂妄的冷笑,如刃的目光象是要洞穿狄晓风的肺腑。一字一顿,五郎阿欣怒不可遏: “你,不可理恕!直到现在你都认识不到你的错。那好,现在我就让你清醒,让你清醒的记住你对秀秀大小姐所犯的错!” 狄晓风仰头大笑:“哈哈!你这是啥逻辑!你真懂情感?你以为天下人都象你这样处理感情上的事?你有没有听说过‘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不要拿你的尺子界定人生最难为的感情世界。爱要有感觉,要有那种让人生死情牵的美妙感觉,不是金钱,不是地位,不是合理的安排,更不是媒妁之言,亦不是同情与怜悯,懂吗,我的敢作敢为的阿欣好兄弟!” “好,你还叫我好兄弟,好好好!今夜我师出有名,既然‘玫瑰令’出,你也怨不得我。要怨只怨你使得秀秀大小姐伤筋断骨,这是我和我的兄弟们最见不得的!好啦,闲话少说,今夜我必要严惩你,决不可因人废法。不过,你可以选择,二者中你选其一。一为断双腿,一为受三十鞭刑……” “啐!”没有五郎阿欣将话说完,狄晓风啐道,“我选择死!” 刚坐下的十三郎心头正难受,闻听狄晓风的话,惊得跳了起来,“咦”了一声,倒吸了一口冷气。 五郎阿欣闻言,寒光烁烁的眸子瞪向怒目而视的狄晓风。 “你是男人!”五郎阿欣与狄晓风对峙着。 “当然!阿欣,你有没有听说过‘士可杀不可辱’这句话?!”狄晓风的眸子有如锥骨的冷焰。 “是男人,做错了就得痛快的接受惩罚!”五郎阿欣眼中一团熊熊燃烧的怒火。 “我死是我做人的权利!”狄晓风也针锋相对的吼道。 “你并未意识到你的错,就更应惩罚你!”五郎阿欣怒气更炽。 十三郎在一傍干着急。插不上嘴是因为人微言轻,更因为轮不到他插嘴。可是不行呵,万一五哥阿欣盛怒之下断了狄晓风的双腿,这不是叫林秀云大小姐更为伤心欲绝么?!不行,这样下去不行,他得劝劝他的五哥阿欣。 “五哥,狄公子就是这个秉性,其实他心中是很爱秀秀大小姐的……” “十三郎,你不知晓我心中的感觉,我可以原谅你,但我可以告诉你们,我可以遵崇我舅父的意志娶林秀云为妻,但,我心中爱的决非林秀云!”狄晓风一板一眼的说。 “啊……” 五郎阿欣和十三郎惊叫道。 时间和空气在一瞬间凝固。 书房很静,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大眼瞪小眼,你望我我望你。五郎阿欣和十三郎全都傻眼了。 “嗨!”五郎阿欣忍无可忍,一拳击在茶桌上,红木茶桌顿时木屑纷飞。 “唰”地一声,五郎阿欣从腰间抽出一条细丝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抛向狄晓风,吼道: “狄晓风,该死的,我让你见识见识我阿欣的鞭刑!” “你——”,未等狄晓风说句完整的话,动作迅捷的五郎阿欣略一运气,便将狄晓风缚住并抛吊在了硕大的窗台上。 “闭嘴!给我闭嘴!……”那个什么“天下谁人不识君……”的眼睛血红的五郎阿欣又从腰间抽出一样东西。 十三郎一见,脸色突地泛白。 “狄晓风,我让你尝尝我的软鞭!”五郎阿欣取软鞭在手,呼了一口气,只见软鞭在五郎阿欣运气之时不一刻便变成了坚硬如铁的钢鞭。 “五哥……”十三郎发白的脸一瞬间变青变紫。 “玫瑰令出,莫敢不从!”五郎阿欣咆哮着。 狄晓风看着变形的五郎阿欣,觉得好笑,虽被束缚,但嗓子还是自由的,于是高叫道:“来呀,来呀,阿欣!” 略带苍凉的声音在书房恣肆的回荡。 听在耳里急在心里。五郎阿欣对狄晓风这一声叫嚣无比激怒。眼一瞪,五郎阿欣立马吼道:“狄晓风,秀秀大小姐错爱了你,你狗屁呵你!你要娶她却不爱她,她的一生又有何幸福可言?!就听你刚才所言,你就得挨鞭子抽!” 话音刚落,五郎阿欣轻抖软鞭直取狄晓风。“啪!”没成想,软鞭轻轻地抖出挽了一朵花,那花力道奇大,狄晓风的上衣跟着碎裂,如蝶翩翩飞舞。 “啊……”一声凄厉的哀嚎。狄晓风痛苦地张张嘴又紧紧地咬住嘴唇。低头一看,一道红紫的鞭痕长在胸前。 “真恨!”五郎阿欣象赌徒输红了眼,突地又抖出一鞭。 这一鞭击打在腹部,立即有二指高厚的鞭痕肿胀开来。狄晓风咬牙切齿却不出声。 “你不出声?出声呀!”五郎阿欣跺着脚喊道。 十三郎扼腕颤栗。张了张口,望着倔犟的狄晓风,想要说什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说呀!”五郎阿欣又是一鞭抽向狄晓风。 鼓着腮帮子,狄晓风漠视着五郎阿欣。 恼羞成怒的五郎阿欣再次咆哮道:“你说呀,狄晓风,你说你爱秀秀大小姐,说呀!” “哼哼……”忍着钻心的疼痛,望着为他人作嫁衣裳的五郎阿欣,狄晓风鼻子里冷笑道。 “秀秀大小姐的爱情幸福你不能不顾,狄晓风,你说呀,你爱的就是秀秀大小姐。她等了你多少年,痴盼了你多少年,你却不爱她。你以为你给了她名份她就得到了爱的幸福?晓风,看着秀秀大小姐忧郁苦闷,你能忍心吗?她那一天真的快乐过?鞭打你,你以为我忍心吗?晓风,你说呀,你是真爱秀秀大小姐的,你的心里爱的就是她一人呀!……”阿欣几乎是在乞求狄晓风了。 “爱情、爱的感觉不是你想象,不是想当然。秀秀的确是美,国色天香,可是我找不到爱的感觉。太过完美,我对她可以细心呵护,可是,爱她……我没有那种感觉。我的命可以给她,要叫我去爱,我茫然无措,我好迷惘。我试着爱她,可是一次又一次,秀秀在我的心里就是一朵花,需要呵护,却波澜不惊。说实在的,郭春丽不是绝色美女,却完全占据了我的心。我的心和爱好象全都由郭春丽带走了,带走了……”狄晓风时而伤感,时而兴高采烈。兴高采烈的时候是因为他的眼中闪现了郭春丽的面容。 “别说,还说!”五郎阿欣痛苦而悲愤,吼声中又抖出一鞭。 “噢!”狄晓风一声闷哼。疼痛开始浸入了心。只是,他的脸上仍有一丝笑容,仿佛郭春丽牵着他的手,他和郭春丽在云端携手飘逸。 “说呀,晓风,告诉我,你心里爱的就是秀秀……”五郎阿欣的声音弱下去、软下去。 狄晓风脸上的笑意愈来愈浓。十三郎愈看愈心惊。他想阻止五郎阿欣的鞭刑,可是他不敢。他颤栗的身子凑上前去偷看狄晓风的神情,为痛苦中还在笑着的狄晓风惊诧不已。 笑意未减,却听苍凉的声音冰寒彻骨:“爱一个人……好难……” “呸!秀秀大小姐的幸福只怕一点一点的去了。秀秀大小姐,我真没用……” 五郎阿欣吼声过后,轻抖软鞭,“啪啪啪……”,一连三下都朝狄晓风的身上甩去。又一“啪”地一声,有如惊雷裂帛,十三郎一声惊呼,心想这下狄晓风完蛋了。定睛瞧去,不觉惊呆了,惊雷裂帛的那一鞭,不是抽打在狄晓风的身上,而是抽打在他的五哥阿欣自己的身上。 “五哥……”十三郎惊呼道。 血,殷红的血自五郎阿欣的胸部渗出。五郎阿欣象一尊雕塑似的立着,一脸的凝重。 “五哥,何苦呢?!”十三郎膝行着抱住五郎阿欣,声音哽咽。 空气凝固了。 乳白色的光斓好看的哼着一首咏叹调,只是狄晓风与五郎阿欣他们无暇顾及。 良久良久,五郎阿欣低沉地叫道:“十三弟,去,叫几个弟兄进来……”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二章 情感毒藥(之四) 劳斯莱斯小轿车载着五郎阿欣慢慢的游动着。 “秀秀大小姐,我没用,真的没用。多想这世界上你是最最幸福的人,被心爱的人爱着呵护着,可……我真没用,一丁点的忙我都帮不上,我愧疚呀,叫我无法面对你呀,秀秀……”满脸是泪,泪水横溢。五郎阿欣神情萎顿的坐在车上,陪伴他的是他的最为他所疼爱的十三郎。 十三郎开着车,心里亦颇不平静。看到他的五哥阿欣如此颓废的神情,心中亦不舒适。只是他是明白的,当五郎阿欣与他合计出笼“玫瑰令”时,他心里亦是冰雪一般的聪明。 “五哥,我懂得你的心,我知道你太爱秀秀大小姐,你想她一生一世她都为她的白马王子所钟爱于她,可她的白马王子心中原本就有一个他所感恩的人,要他心里全然只爱着秀秀大小姐一个人,只怕是太难为他了。五哥,要真说起来,这位狄公子还算是一个对爱负责任的人……”十三郎轻言细语。 “正因为狄公子还算是一个肯负责任的人,所以,我才没有废掉他。只是,秀秀大小姐嫁给了他之后,怕是只是一个名份而已,秀秀大小姐她会过着没有爱情的生活。这,怕是毁了秀秀大小姐一生的幸福,这会让秀秀大小姐她悒郁终生痛苦终生……”五郎阿欣很是郁闷。仿佛找不到方向似的,他并不理会十三郎的眼神,任劳斯莱斯小轿车在郊外旷野处四下里漫无目的地游曳。 “五哥,你这也是一番苦心,希望狄公子能明白你的良苦用心噢……”十三郎的眼神掠过一片迷茫。 五郎阿欣看着野外,只是他的眼睛并没有真的去看。在他的眸子里隐隐约约地闪现出有着一丝忧郁神情的林秀云和茫然不知所措的狄晓风。 “五哥,狄公子眼下没事吧?”十三郎很为狄晓风担着一份忧。 ----我死是我做人的权利! 狄晓风咬牙切齿的一句话还在十三郎耳边萦绕。弄不懂狄晓风,但是他还是明白狄晓风总算是一个有骨气的人。 见五郎阿欣默不作声,十三郎并不想就此沉默。他是五郎阿欣的小老弟,情同手足,也因此他理解五郎阿欣也就多一点。现在亦是五郎阿欣需要思索与得到理解的时候,他不能袖手,他有他的责任和那份生死不渝的兄弟情感,在这时候,他以为他的声音对五郎阿欣来说就是一种希望与释怀。他明白五郎阿欣对林秀云的爱已到了可以为林秀云生为林秀云死的地步,只是这永远是五郎阿欣心中的一个秘密。长久以来,五郎阿欣都将这秘密深埋在心底。因为十三郎的理解,所以,十三郎与五郎阿欣的关系比任何人都要铁。也因此,十三郎和他的五哥阿欣也就最有话说。 “五哥,如果今天这一招失败,倒真是害了秀秀大小姐了……”十三郎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五郎阿欣的目光则更为茫然。深叹了一口气,摇摇头道:“铤而走险呵。是一招险棋。可是,我盼着狄公子能真的从今往后一心一意的爱着秀秀大小姐,他的心里决不能再有她人。也许我这一步险棋真的错了,如果,从今往后狄公子反其道而行之——对秀秀大小姐敬而远之或者仅仅只给秀秀大小姐一个所谓的名份,使得秀秀大小姐没有了爱,那我……”五郎阿欣顿了顿,不觉泪水涌上眼眶,接道,“那我只有、只有以死来谢罪了……” 硬汉五郎阿欣竟然伤心地抽泣。 “好五哥,千万别那样想。再说,狄公子经历了几番磨折,懂得了秀秀大小姐对他是真情真爱,他也会真心真意的爱着秀秀大小姐的。”十三郎的话竟带有一番安慰的味道。 抽泣了几声,泣声嘎然而止。五郎阿欣的右手抚着左边新安上的义臂,再次叹息道:“十三弟,狄公子有时真的不可理喻。他在演绎他的完美理想主义,其实他在走向他给出的死胡同。他是在认一个死理儿,也许太多的书反而害了他,使他理解不了红尘真爱。他把感恩当成了他的爱,其实是一种负累而不自知。狄公子他也原应该好好醒醒了呵!” 这番话向十三郎说,实则又象是对虚幻中的狄晓风在说。只是狄晓风已身心俱伤呵。 “五哥,你的话我是半懂半不懂。不管么样,我以为狄公子若真的一心一意爱着秀秀大小姐,则秀秀大小姐也不枉来这人世间了。”十三郎眉头仍是紧凝。他还在想着受鞭笞的狄晓风。 “为秀秀大小姐得罪了狄公子,但愿狄公子心胸宽阔,会想会理解,那么我们这一次的良苦用心多多少少是值得的。怕的是狄晓风有一种定向思维,比较偏执狂倾向,那么我们这次的良苦用心就适得其反。求求老天能给秀秀大小姐一个美好的甜梦。”五郎阿欣神情并不轻松。自走出狄晓风所在的绿韵小区到现在,心情未曾宁静过。也不顾十三郎累不累,任十三郎驾着小轿车四处游曳,象是要把什么都想彻底都安排妥当似的。此刻,他希望求得一份心安。 十三郎打了一个哈咽,眨巴着困乏的眼睫,道:“五哥,想来想去,我们的言行其实是多余的。有句歌词不是这样说么,‘老天自有安排……’么,说不定,秀秀大小姐几次三番救他,真的感动了狄公子他的心,今夜他所说的恐怕是犟着嘴说的,实质上他爱秀秀大小姐爱到骨子里去了……” “至少目前为止,我觉得狄公子是个偏执狂。好,暂且不管他。今夜我得立即赶回香港,警署已交代一个情况给我,希望我们能和警署合作,抓捕潜逃在香港的国际通缉的大毒枭,当然,警署开的价也不菲。”话音刚落,五郎阿欣的精神也跟着略振。 一个急刹。 十三郎猛地瞪大眼睛盯着五郎阿欣。一颗豆大的泪珠夺眶而出: “五哥,多保重!看来这个大毒枭手段狠辣,不然不会让五哥你出马的。五哥,我好担心!” 五郎阿欣终于裂嘴一笑,用手揩掉十三郎脸上的泪珠,说:“在我有生之年,终于有一个可以证明自我价值的机会了。傻弟弟,你哭什么,你应该为我感到高兴才对。”说罢,轻轻地拍拍十三郎的肩。 “怕,五哥,我好担心你,好哥哥……”抛下方向盘,十三郎扑向五郎阿欣的怀里,忍不住嘤嘤地哭泣。 夜,霓虹光影交织如练的夜。 夜,静谧中微风轻漾抚慰的夜。 夜,清凉如许的夜…… “人都哪去了?人都哪去了?” 林港琛气急败坏的啸叫声打破了夜的静谧。 从市一医院高干特护室出来,乘电梯下到楼下,再到停车坪。举目四望,十三郎和阿超都不在停车坪。这下轮到林港琛吹胡子瞪眼睛了。 “人呢?人呢?!一群废物!” 走到成吉思汗小轿车前,用力拍拍车窗,希望拍出一个人来。 “十三郎,阿超!……” 见拍不出一个人来,林港琛着急地在车子旁转来转去,浑身颤抖。他大着嗓门高喊着十三郎和阿超。 幸好八郎赶过来了,一见林港琛急得象无头苍蝇似的,忙疾步跃到林港琛的身边,应道:“董事长,阿超休息了。您~这晚了要车准备上哪去?” “嗨,气死我了,风儿咯臭小子不近情理,把秀秀扔下不管,看我不去骟扁他个臭小子。去,去叫阿超来!”林港琛仍旧怒气冲冲。 “董事长,您消消气吧。听闻狄公子太累,所以,先回去了。您若是要去找狄公子,不如先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再去好些。”八郎微微地笑着应承道。 “不,现在就去找臭小子。他也不想想,他的这条小命是谁给捡回的?!不知好歹的东西,我非骟扁他不可!”林港琛的倔劲上来了。 八郎第一次看到怒发冲冠的林港琛象个倔老头。因为第一次见林港琛动怒,心里头微微有些惶恐。忙道:“董事长,您别生气,别生气,这样吧,我送您过那边去吧。” “看我不把他骟扁他……嗯,要得,就是你了。”林港琛余怒未息。 八郎拉开车门,恭恭敬敬地迎林港琛上了成吉思汗小轿车。 从市一医院到绿韵小区大约得需二十来分钟。脸色凝重的八郎紧握方向盘,生怕出一丁点差错。八郎内心如沸水翻腾,没估计到林港琛要来绿韵小区找狄晓风。虽说十三郎此前已告诉了他们今夜的行动,只是不知狄晓风伤势如何?!九郎虽说一向行事稳重且机警,然而,林港琛突然造访绿韵小区亦算作措手不及,现在真的不知九郎他们布置好了没?如若林港琛发现了伤势不轻的狄晓风,又该如何对答呢?八郎的眉头不由紧锁。 林港琛坐在车上仍然怒火燃烧。他在心里直骂自己的外甥儿狄晓风,恨不得立马逮住狄晓风揍他个五体投地,让狄晓风乖乖的回心转意。 一边是惶惶然,一边是怒火。同一个目的地,却是两样心境。 霓虹灯照着林港琛他们,斑斓的光影无法分辩他们的有着心事的脸到底是忧还是怒。 沉郁而清凉的夜,成吉思汗小轿车已将林港琛与八郎载入了绿韵小区。 与此同时,狄晓风被五郎阿欣留下的几个兄弟抬上了席梦思。九郎遵命留下善后。刚刚把狄晓风抬上席梦思,九郎手下的一个兄弟急匆匆地进来说,林港琛董事长过来了。 九郎心头一惊,不知林港琛此刻前来到底有何贵干。但他心里是清楚的,林港琛肯定是来找狄晓风的。略一沉吟,九郎低声道:“兄弟们,快撤!” 来不及替狄晓风换下衣服,九郎与他手下的几个兄弟使出飞檐走壁功夫,从窗台绕了过去。 “噔噔噔”几个健步,林港琛急匆匆地来到了狄晓风的房门口。 “嗵嗵嗵……”,几声拳击。见无反应,林港琛又是一通“嗵嗵嗵……”地拳击,外带喊破天的叫嚷:“风儿,咯臭小子,开门,开门,快开门,睡死了,咯臭小子,忘恩负义呐……” 任凭林港琛喊破了喉咙仍不见房里有任何动静。 林港琛见无任何回应,不由得气愤填膺,大声骂道:“臭小子,你挺尸也不捡个时间,你还是不是个人……” 转过脸对在后面的八郎说:“给我砸开它,揪出臭小子,给我剥他的皮!” 八郎阻止道:“董事长,也、也许狄公子忙什么事没回来,我看还是先回去休息吧,您很累了需要好好休息。” 林港琛仍然怒不可遏,吼道:“谁说忙什么事去了,他分明是在躲秀秀。砸!给我砸!” 八郎小声劝阻道:“董事长小心伤肝。我来试试。”说罢,八郎侧身走到房门口,掏出一根锯齿形似铁丝的万能钥匙,轻轻一试,“噔”的一声,防盗门应声而开。 房门洞开,林港琛也不去多想其它,便一头撞了进去。 果然,狄晓风睡死了。幽幽如萤火虫一般的乳白色灯光映照着狄晓风熟睡的脸。 林港琛大怒,骂道:“果然不出我的所料,挺尸咯臭小子,不幸被我言中,果真忘恩负义,该打该剐、该剐!” 不由分说,林港琛揪住外甥儿狄晓风的头发,猛地掴了一巴掌,这一巴掌力道奇大,狄晓风的鼻血突地迸射而出。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二章 情感毒藥(之五) 情势不妙。情势的确有些不妙。 躲避在窗台外的九郎一见此等情势,脑中电光火石一激,赶紧飞身跃了进来,在林港琛第二巴掌堪堪落下时,一把拽住林港琛犹如秋风扫落叶之势的手,叫道:“董事长,万万使不得!……” “什么使不得,打的就是他,这忘恩负义的东西!”青筋毕露的林港琛,咆哮如雷。正当林港琛的手从九郎双握的手中挣脱开之际,猛然瞧见他的外甥儿狄晓风的身上伤痕累累、衣衫碎裂,而且鼻息微弱。 再次举起的手不由得僵持在半空,而林港琛此时的神情当然是大惊失色。 林港琛定睛再看,不看犹可,一看心胆俱裂。恸声嚷道:“风儿,nd,我的孩子,是谁下的毒手?!风儿……” 声音悲怆,闻之惊心动魄。 八郎与九郎迅速地交换了一个眼神,人高马大的九郎心领神会,微微俯首,声音低沉凄然:“董事长,是我不好,都怪我不好,是我没照顾好狄公子,让他受了伤……” 此刻的林港琛不啻是一头咆哮的狮子,两眼血红,那血红的目光如利锥直刺八郎与九郎他们的心:“说!到底是谁伤了我的风儿,是谁?!” “您请息怒,董事长,是这么一回事……”九郎咽咽干涩的咽喉,忙揩去狄晓风脸上的鼻血。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第一次在董事长面前撒谎,九郎有些忸怩,的确也有些不那么习惯。 林港琛仍旧咆哮:“我不听解释,你们快告诉我,到底是谁伤了我的风儿?!” 八郎又悄悄向九郎递了一个眼色,九郎一见,微一点头,硬着头皮,尴尬地笑笑,说:“董事长,说来您也不信,狄公子他、他是被醉汉打、打伤的……” “醉汉?哈哈,醉汉,我可怜的风儿,怎么会被醉汉打呢?说呀,说清楚,他是如何被醉汉打伤的?!”林港琛在作河东狮吼。 莫看九郎人高马大的,但九郎确实不惯说谎,然而,在此番情形下,他只得嗫嚅道:“对不起,董事长,我们没有保护好狄公子,是我们的失职与过错,下次一定不让狄公子再受伤害……” “看看,看看,你们看看我的风儿,现在已是奄奄一息,你们偏还无动于衷,你们安的什么心?!”林港琛怒火焚心,不管不顾地大叫大嚷。 八郎轻轻一声幽叹,暗道:五哥呵五哥,你下手也特重了些……一声低微的幽叹过后,八郎赶紧将九郎拉至身后,陪着笑脸微微躬身的说道:“董事长,您别着急,我略通歧黄经络之术,让我来替狄公子疗治吧……” “不,快送医院!”林港琛猛地醒悟过来,当务之急不是发火,而是送他的nd进医院进行抢救。眼前的这个八郎说什么他来疗治,这安的什么心?!林港琛不由又急又气。 八郎忙一摆手,立马阻止道:“董事长,大可不必送医院,解开狄公子的穴道、活络活络经脉即可。” 林港琛一听,觉得这里大有蹊跷,心有疑惑,只是他认为目前最重要的是救活狄晓风,于是,先不去想其他,只是语气生硬的命令道:“八郎,那就请你赶紧想方设法救治我的风儿!” “是,董事长,遵命!”八郎微一鞠躬,赶忙疾步跃上卧榻。 狄晓风的脸犹如一张雪白的纸,此刻只有出的气了。 伸手扶起狄晓风,八郎在狄晓风身上迅疾地点了几点,解开了狄晓风受制的穴道。扶正狄晓风,八郎连忙运气,两手抵住狄晓风的肩背,将一口真气直送入狄晓风体内。 林港琛与九郎目不转睛地盯着八郎的双手。 半盏茶的功夫,果见狄晓风头上白气缭绕,汗珠子汩汩地渗出。 “哇……”,一大口污血吐出,缓缓地,昏迷中的狄晓风睁开了眼睛。 “风儿!孩子!……”林港琛激动得大喝一声。 “狄公子,你、你终于醒了,你呀,嗨,干嘛要去救那个可怜的醉汉,看,你看,那个可恶的醉汉把你打成这样子,唉……”在第一时间,九郎连忙将谎言灌输入尚未完全清醒的狄晓风的脑海里。 “狄公子,你把董事长给急死了。以后,象这种得不偿失的好事还是别做的好,何苦呢!免得董事长为你担心难过哦。”八郎迅捷调匀呼吸,也赶紧帮着腔。 看着悠悠醒转过来的狄晓风,悲愤且激动的林港琛猛地抱住狄晓风的头,声音嘶哑,泪笑说:“风儿,上天保佑你,我的风儿,你把舅父我给吓死了。再不许你有什么不测,要是再有什么不测,我和秀秀还有什么活头,风儿……” “董事长,您让狄公子好好休息一下吧,您也不要太激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八郎揩了一把汗,再次劝慰道。 “是呀,董事长,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九郎象是做贼心虚般附和着说。 松开了狄晓风的头,林港琛的双手依旧在颤抖。他很想能为狄晓风做点什么,可是,除了能说上几句安慰的话,别的什么也做不了。因为,这里有八郎和八郎的兄弟们,他无需插手也插不上手。 八郎的兄弟们眼疾手快的清理着污秽物,并洒上香水。 呼吸均匀了,狄晓风两眼缓缓地扫过众人的脸。看到他的舅父林港琛,他没有激动,也没有劫难过后的哀伤,他的脸平静如许。 只是还有一丝觉察不出的微笑,是给他的舅父林港琛的。 “风儿……”躬下身子,林港琛亲切柔和地叫道。 “舅父……”狄晓风的回应有气无力。 “风儿,错怪、错怪了……” 没等林港琛将他所要表达的意思吐诉出来,却听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悠扬的传颂开来。 是短信讯息铃音。虽处于虚弱的境地,但狄晓风一样条件反射似地从枕头底下掏出宝蓝色的ltc316品牌手机。 微一迟滞,狄晓风还是就着绚丽的光泽看向屏幕。 那是一条短信,深夜时分的短信: ——你的肩是我今生的天;你的微笑是我心底的喜悦;紫玫瑰的温馨是等待的旧梦前缘;有了你的爱那怕坠入红尘,也不再是空等的千年…… “不,秀秀……”狄晓风肺腑里吼道。“卟……”一口鲜红的血似血箭迸射而出。 ^^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三章 崩盤風暴(之一) 局促的苦吟声一声紧似一声。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花容小区于静夜中被这一声紧似一声的苦吟声无端端地闹醒。 其实花容小区易醒的人为数并不太多,恰恰就是那些神经衰弱的人,恰恰又与郭春丽同住一栋楼宇的人家。 初秋的夜看似很长,对花容小区这些与郭春丽同在一栋楼宇的人而言,不是漫长的秋夜所给予他们的有所期待,而是秋夜似个愁。愁,苦愁,难以言说的苦愁,同时也是忧愁。 花容小区的秋夜是忧愁的,同时也是忧郁的,带着秋气萧瑟的凄然。因为有了郭春丽,住在同一楼宇的人家眉头便时常紧锁,他们时常蹙着眉头问自己,为什么偏偏是她与他们同住一栋楼宇?! 没有答案,仿佛真的没有答案。 虽说没有答案,但,巨大的苦吟声让这栋楼宇的人家心知肚明,发梦魇的就是疯痴郭春丽。这不用说,这肯定不用多说。 所有的窗帘全都闭得紧紧,所有的灯光在一瞬间闪灭,只有巨大的苦吟声烧灼同一楼宇那些半睡半醒、半睁半闭的晶光疲乏的眼眸。 郭春丽的卧室多了一具佛像,是一尊有如白玉一般的石雕的玉观音菩萨坐像,一盏小小的淡雅的蓝色灯具映照着玉观音菩萨。玉观音菩萨就在郭春丽的床头,微微含笑看着芸芸众生,生受芸芸众生的顶礼膜拜。 局促的苦吟声在继续,就象大自然的呼吸。 苦吟声来自郭春丽,嘴张着,整个人像是昏睡但分明又似在苦苦挣扎。 小茵茵蜷缩一角,瑟瑟地发抖。 瑟瑟发抖的小茵茵,眯逢着的眼睛偷偷地盯着郭春丽瞧。 画画好累,眼睛到睁不开方止。小茵茵睡了半个小时不到,就被郭春丽巨大的苦吟声给闹醒了。 小茵茵着实害怕。她尽可能地蜷缩着自己瘦弱的身子,听到妈妈郭春丽那巨大而痛苦的苦吟声,小茵茵想哭。可是,她又怕哭。她怕妈妈郭春丽歇斯底里的一声断喝,让她小小的心胆受尽惊吓。唯一的办法只能是尽量地蜷缩着自己的身子,让自己离地震区稍稍远一点。在她幼小的世界里,她所能做的就是这了。 奶奶不在家。奶奶在住院。小茵茵终于间接的知道了,当然是郭春丽不经意间吼了出来。小茵茵多想、多想奶奶此刻就在自己的身边,只是,她一点也不敢出声。她怕她这一出声会招致妈妈郭春丽更大的吼声。她好怕、好怕呵…… 巨大的苦吟声依旧在继续,然而,呼吸却开始短促。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郭春丽的脸色因为淡蓝灯光映射的原故而呈现红蓝肿胀之状。 小茵茵蜷缩的身子再次紧紧裹紧,小手揪着衣服的领口。她张张嘴,似乎有声,好象喊的是‘妈妈’,也许是太紧张太害怕,只是嘴唇动了动竟没吐出声来。 “哦,……” 郭春丽似在挣扎,全身一阵阵痉挛。 “哦啊……” 想要翻身,却又翻不了身。双手仍在胸口前左右挣扎来挣扎去的。郭春丽的苦吟声因为双手左右的挣扎而有所减弱。 “阎王爷……” 郭春丽清晰的痛苦的叫了一声。这一声好沉重,仿佛夹杂着颤颤的泪音。 “求求你了,阎王爷……” 这一声带着明显的哭腔。郭春丽的苦吟声嘎然而止。 “不要,不,不要,阎王爷,不要……” 随着一声“不要”,郭春丽猛地从床上鄱身爬起、端正地跪在了床头。 “阎王爷,别、别害狄晓风,求求你了……” 跪着的郭春丽边说边叩着头。 “阎王爷,你放了他吧,放了狄晓风,你叫我干什么都可以,阎王爷……” 郭春丽跪叩得更勤密了。只是她的声音略显唦哑,嗓音虽疲惫却激烈。 叩拜了不知有多久,也许是累了,也许是感到寂无动静,郭春丽忙抬头往上瞧,猛然见到玉观音菩萨,忙又叩拜道:“哦,哦,菩萨,观世音菩萨,快、快,快救救狄晓风……” 当郭春丽不经意间眼光往床角一扫,见到了蜷缩在床角的小茵茵,象是受惊了似的,猛地站起来,对着自己的胸口双手合击,发出“啪啪”的声响,放肆地豪笑道:“哈哈,观世音菩萨,快跟我去救狄晓风啊……” 不由分说,郭春丽拉起小茵茵跳下床,迅速穿上鞋子,同时也不管不顾地替小茵茵穿上小小的皮鞋。 “走哇,救狄晓风去呵……” 迅捷地拉开卧室的门,立马打开室内所有的灯,五彩的光斓洒满了所有的房间。正想打开防盗门,忽然,郭春丽停滞不前,蹑手蹑脚地靠近防盗门,贴耳倾听夜色。顿了顿,她小心地掏出沉甸甸的一串钥匙,轻轻地插入锁孔,轻轻地一旋,门“噔”地一声应声而开,郭春丽连忙拉着小茵茵冲了出来,又迅捷将门死死地关上。用手重重拍了拍门,放心地嘘了一口气,高叫道: “观世音菩萨,救狄晓风去呵……” 小茵茵被郭春丽拉扯得踉踉跄跄的,加之心中又过于害怕,此刻又困又累,再也犟不下去了,“哇”地一声放声大哭。 “别哭,别哭!”郭春丽狠狠地跺着脚。 这一来,小茵茵“哇哇”地哭泣得更响了。 一阵晕眩向郭春丽袭来,郭春丽不得不止步。不大一会,郭春丽的脸浮现一丝微醉的笑意,她俯下身去,对抽泣的小茵茵柔和地笑着说:“别哭,茵茵,观世音菩萨是去救你狄伯伯的……” “不是,妈妈,狄伯伯不让你去救他!”忽地,小茵茵止住了啼哭,说了一句摸不着头脑的话。 郭春丽脸色顿时一变,黑着脸大声嚷:“菩萨,我就要救他,我偏要救他,偏要就要……” 说罢,郭春丽又狠狠地跺跺脚。 牵起蹭着的小茵茵,郭春丽直着身子木偶似地往前走。 走出了花容小区,眼珠似死鱼一般的郭春丽边走边哼。 谁也不知郭春丽到底哼的什么。起初她非常小声的哼,哼的时候还朝四下里张望一番,见四下里的确无人时,这才又慢悠悠地走,哼的声调儿也渐渐地抬高。 “妈妈,我困,好困,我走不动了。”小茵茵半闭着眼睛无可奈何地说。 “乖,茵茵,咱们是去救你狄伯伯,不救他他会怪罪咱们的。” 郭春丽说罢,抱起小茵茵,瞪着死鱼一般的眼睛,摇摇晃晃地边走边哼。 长街一溜儿的霓虹灯,照着郭春丽和她怀里的小茵茵,似乎那灯的虹彩映现着她们的寂寞,然而,怀抱着小茵茵的郭春丽踌躇着,此刻也不知到底要去哪。 长街是静谧的,对于整座城市来说。长街的静谧是短暂的,三更半夜的长街原本是静谧的,但有了郭春丽哼哼的曲儿便再也静谧不了。 身影在徘徊,霓虹灯的彩影亦在无穷尽地徘徊。 小茵茵在郭春丽的怀里睡着了,睡得很沉也很香。外面的世界已逐渐远离了小茵茵,她轻微的鼻息惹得郭春丽禁不住在她的小脸蛋上轻轻地亲了一口。 郭春丽的哼哼声仍旧在继续,谁也不明白在长夜里郭春丽为何精神如此旺盛。没有目的地往前走,霓虹灯一根接一根细数她不曾疲倦的不知停歇的脚印。 看不见的黑影,当然是郭春丽没有觉察到的黑影突地一闪。 又一条黑影一闪。后面的一条黑影蹑手蹑脚追逐着前面的那一条黑影,只是郭春丽全然不知晓。 郭春丽哼曲儿的声调时高时低,她还不时停下脚来甜甜地亲亲小茵茵,脸上竟然有一种满足的笑意。 且不说郭春丽抱着小茵茵悠闲的漫步,只说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两条黑影。 前面那个黑影高高大大形如铁塔,正是邱豪的得力臂膀——黑干将黑煞。 黑煞今夜偏也喝多了,卤牛肝吃了不少,以致消化不良。山青水秀的秀美城市让黑煞也兴起了游乐的好兴致。自然是他一个人了,只是在这黑夜他才可能让自己曝光。黑煞见不得人,当然不是真的见不得,因为邱豪有过交待,而黑煞从来对邱豪都是言听计从,也因此,黑煞只得过上了夜生活。n市的夜真的不赖,不要说不夜城,只要街上那天真的女孩和羞怯的女人稍加打扮都一个个水灵灵似的,时常让夜里寂寞的黑煞口流三尺涎水。因为邱豪的话,黑煞不敢乱来,因为一旦乱来,他的主子邱豪的计划就得泡汤、自己则吃不了兜着走。 吃多了酒的黑煞醉酗酗成了夜游神。 也许酒精起了作用,也许夜色的诱惑,黑煞迷醉的嘴脸此刻为迷乱的欲~望所主导。黑煞是人,一个正常的人,一个有着私念与情~欲的人,一个为酒精与情~欲所左右的人,一个得不到满足却希望释放体内多余分泌物的粗野的男人。他也许酒醉心明,只在暗处暗暗跟踪着郭春丽,寻找一处最为适宜的幽僻处,不使自己暴露且不得坏了邱豪的计划。只是,郭春丽慢吞吞地走,怀抱着小茵茵,且又是霓虹闪烁的地段,急切间让黑煞下不了手。 郭春丽并不知晓危险迫她越来越近。今夜,郭春丽的美色也许就成了她自己的过错。美之罪,非人的私欲之恶。郭春丽依旧在哼唱她的,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脸上忽而流露一丝甜柔的笑意,忽而一缕怨恨在脸上飘飘荡荡,只是在她一低头的瞬间却有着不胜柔媚的娇羞。 放慢了脚步,忽然郭春丽坐在了街沿边上,羊脂白一般青葱柔软的手轻轻拍拍怀抱中的小茵茵。她的嘴里念念有辞,仔细一听还是在哼哼。 坐了一会儿,郭春丽猛然想到了什么,“咦”了一声,突地便又站起,依然怀抱着小茵茵往前走。 这回她加快了步伐,嘴里也没了哼哼的曲儿。 皱着眉头的她,一脸的凝重。她脸上的凝重不由使人想起郭春丽此刻似乎正肩负起一桩重大的历史使命似的。 不是每一处街头巷尾都有霓虹灯在尽情的闪烁。 郭春丽怀抱着小茵茵进入了一处幽暗僻静之所在。微弱的光线开启郭春丽心智的光亮。有个人在她的心中,在她的心中点亮了爱的月亮,让她步履轻快地一直向着立脚点走,不曾停歇。 “噌”的一声,猫头鹰黑暗里飞过,朝另一丛草树慌乱地飞去。 郭春丽连忙护住小茵茵的头部,飞快地朝那丛草树瞧去。见是一只猫头鹰,不宁的心这才得以宁静。 “茵茵,乖乖,莫怕,妈妈在!”郭春丽在小茵茵的脸上甜柔地亲了一口。黑暗中,她的眼睛象星子一样忽地一闪。那一闪如此美丽诱人。 “嗨、哎嗨……” 黑煞跳将出来,他一式老鹰叼小鸡,双手箕张,箍向怀抱小茵茵的郭春丽。 郭春丽大吃一惊,惊叫道:“谁?”赶忙护着怀里的小茵茵。 铁塔一般的黑煞压了过来,有如泰山压顶,“嘿嘿”地一笑,说:“我,你野老公!” “死开……” 后面的话还没有喊出,郭春丽就被手脚并用的黑煞捂住了嘴。 “……好个美味的靓妞,嗬嗬……该我好好享受一番……” 黑煞边说边将郭春丽往草树丛中狠命地拖。 “唔……唔唔……”郭春丽感觉到了危险,拚命地挣扎。 这一挣扎把小茵茵也给闹醒了。迷迷糊糊的小茵茵仿佛感觉多了一个人似的,迷迷糊糊地嚷道:“妈,我要狄伯伯抱抱……” 郭春丽被捂住嘴,着实不甘心,狠命地一咬。 “噢!……”被咬的黑煞,杀猪似地一声嚎叫。 “你个猫头鹰……” 就在郭春丽张嘴大骂时,黑煞怒火攻心,毫不怜香惜玉地朝郭春丽的脸部猛地一拳击去。这一拳击在郭春丽的左眼上,郭春丽痛得“嗷”地一声大叫,忙用手去护左眼。小茵茵从郭春丽的怀中往下摔,又使得郭春丽再度“嗷”地叫了一声。 “小娘们,你瞎了眼,也不瞧瞧你爷爷我是谁……”黑煞的拳头再次举起,而小茵茵眼看着就要坠地。 此刻夜色如墨,是怕看到人间的悲惨;红光一闪,如血的红光穿透如墨的夜色。 即刻就要坠地的小茵茵,嘴里还在迷迷糊糊地嘟哝着“狄伯伯,抱抱我……” 红光闪过,如丝一样的红光展向就要坠地的小茵茵。说时迟那时快,红光迅捷卷起小茵茵,一道似黑色的闪电突地袭向黑煞。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三章 崩盤風暴(之二) 大出意外,冥冥中或许自有安排。红光闪过,让黑煞大感意外不说,直觉来者不善。没等黑煞回过神来,那人已欺至身前,掩耳不及迅雷,只听: “啪!”的一声。 没成想,黑煞的脸上挨了一掌霹雳。 而郭春丽惊惶失措地嚷叫着“茵茵……”,且双手左扭右摆,极力想挣脱出黑煞如铁箍一般的双臂。 “入奶奶的王八羔子,胆敢搅了老子的好事,打死你这个狗入的!”黑煞犹如铁塔,脸上挨了一巴掌如有人替他按摩似的满不在乎。 “睁开你的狗眼,看看你爷爷我是谁?!”来人一声断喝,有如猛张飞喝退曹操数十万雄师。 来人手持红腰带,一手抱着小茵茵,威风凛凛的立在黑煞的面前。 挨了一掌的黑煞,酒即刻清醒了一大半,大睁醉眼,瞄瞄,“嚯嚯”一阵狂笑,怒道:“呔,敢搅老子的好事,别说你是长臂猿九郎,就是你家玉面圣手五郎在此,也只当他是个毬。” “呸!混涨黑煞,朗朗乾坤,岂容你轻薄良家妇女?!照打!”九郎弃了红腰带,放下小茵茵,迅即运了一口气。 九郎本是回返绿韵小区去取狄晓风的手机的。当时,林港琛眼见得自己的外甥儿口吐鲜血,慌了神,忙吩咐八郎他们送狄晓风进医院。那时,狄晓风并不合作,不肯上医院,连说自己没事。狄家与林家通共只有狄晓风这一血脉,林港琛当然要保住这唯一的血脉,便不由分说、即时吩咐八郎他们抬狄晓风上车。半道上,狄晓风说是手机忘了拿,要回去拿手机。九郎当时也在车上,八郎开车,当然不能由八郎去取手机,九郎一看林港琛的脸色甚是忿闷,只得自告奋勇下车徒步去绿韵小区去取宝蓝色的ltc316品牌手机。疾步走到中途,看见一个黑影尾随着郭春丽,心想,那黑影定是图谋不轨,于是暂不去去取手机,一路上尾随着黑影。到了郭春丽休息一会儿的时候,九郎终于看清鬼鬼祟祟尾随着郭春丽的就是黑煞。九郎倒吸了一口冷气,蓦地想起五郎阿欣的衷告,邱豪与黑煞将对林港琛及狄晓风不利……如今看来这是真的了,黑煞出现了,那么,邱豪在哪?会不会……九郎顾不得多想别的,今夜一心要擒拿黑煞问出邱豪的藏身地。“天赐我立功之良机……”想到捉住黑煞就能牵出邱豪,那立功后的心情又该是多么的爽啊,那定是歪歪的爽、爽的歪歪了耶。 只要黑煞一近郭春丽的身,自己则来个出其不意、攻其之所必救,那时黑煞就得乖乖听我的话了噻。九郎这般喜滋滋地想。 那知黑煞亦非易与之辈,俗话说“得三两三,不敢上梁山。”黑煞既有这个胆儿敢单枪匹马前来n市,亦算是艺高人胆大,敢在风口浪尖上讨口饭吃。若不是武功了得,邱豪也必不敢放心让黑煞独立寒秋。黑煞来了,当然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向五郎阿欣他们叫板来了。 “混胀咯贼胚子,你拿个娘们作挡箭牌算个么本事?!” 九郎说着,“嘭”地一声,与黑煞对出了一掌。电光火石间,一手抱着郭春丽的黑煞,退了那么一小步。 “嚯嚯,长臂猿,娘们是我的菜,肉见肉的,水灵灵的,嚯嚯,我可不上你的当,我放开她,她会是你的菜,嚯嚯,不干不干,抱着她过瘾的很,嚯嚯。”黑煞说时,手脚亦不慢,运气之际又与九郎对了一掌。 两人打了个平手。九郎心想,黑煞抱着郭春丽竟能与自己周旋且并不曾落下风,看来黑煞亦非浪得虚名。郭春丽在黑煞手上已成了黑煞“独孤求败”的一个必胜的筹码。 想归想,九郎手脚丝毫也不敢放松,飞起一脚朝黑煞的额头踢去。这一脚恰似四两拨千斤,力道奇大。如果这一脚踢中黑煞的头部,那他必定是脑袋开花。 黑煞亦不敢怠慢,单手忙将郭春丽举起,一掌削向九郎飞踢过来的铁脚。 两人同时落下,谁也占不了谁的上风。只是黑煞微微喘了一口粗气。 没成想黑煞功夫比想象的还要扎实得多。九郎心头一急,顾不得再有什么讲究,一连朝黑煞攻出三脚。黑煞见招拆招,这还不打紧,更可气的是,黑煞竟当着九郎的面亲了一口郭春丽的脸。 九郎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从地上拾起红腰带,微一运气,那红腰带如巨蟒吐着红红的信子。 黑煞一见,不敢怠慢,却故意爽笑道:“嚯嚯,你娘的裤腰带也拿来丢人现眼?!呸,老子怕了你不成?上啊!” 黑煞拦腰抱着郭春丽转了360度的圈子,直转悠得郭春丽头昏眼花,嘴里哇哩哇啦地乱嚷一气。 一待停下,黑煞也不甘示弱,“嚓”地撕下一只长袖,微一运功,那长袖拧结如一条铁鞭。 “嗨……”两人冲到了一起,长袖对红腰带。九郎因是无有重负,虽说略胜一筹,然而,九郎心知肚明,自己并未略占上风。心想,这黑煞还真的有些扎手。 “放下她,咱们来个单打独斗,别叫人说我胜之不武。”九郎此刻竟有这种公平竞技的想法,亦算是小小的激将法。 黑煞此刻也见识过了九郎的功夫,认为在伯仲间,虽不敢掉以轻心,却死要面子。当下“嚯嚯”爽笑,道:“九郎,煮熟的鸭子,岂可让它飞走?咱就抱着温香软玉的娘们和你拚。赢了,归你;输了,嚯嚯,你给老子滚得远远的!” 郭春丽乱叫乱嚷,一点用处也无;小茵茵坐在花树下,眯着眼睛不明不白地瞧着晃来晃去的人影。 九郎冷哼一声,冷冷地一笑,冷眼锥视黑煞,冷冷地轻抖红腰带,冷着脸吼道:“黑煞,废话少说,你咯贼胚输定了!” 听在耳里着实是番斩钉截铁的雷鸣,但黑煞不屑一顾,再度运功,发力,似对着膨胀的长袖,道:“看它答不答应了。死到临头还在嘴硬,真是死鸭子嘴。” “哦呸!瘟神,来送死吧……” 吼声未落,九郎挥动红腰带再度飞身冲上前去。一招“风摆杨柳”直击黑煞,一个鹞子翻身,飘落在黑煞的身后。黑煞大开大合,并不曾慢怠,以一招“反弹琵琶”旋开九郎的狠招,而微一旋身,被举起的郭春丽则暴露在九郎的面前。九郎一击未成,见黑煞仍是以郭春丽为盾牌,心里不由得有些发急。发急时,只得使出凌波微步、声东则击西,令黑煞应接不暇,慌了手脚。黑煞没想到九郎竟会“凌波微步”之奇技,今夜一见,心头大惊,继而脸颜大为失色。心想,五郎阿欣一伙真的专有所长、武功的确不是吹的,难怪邱豪一再告诫。心念未了,九郎一招紧似一招、一招狠似一招,专拣黑煞破绽处凶狠出招。黑煞应对有误,一不小心~耳朵着实挨了一下。这一下,黑煞痛得咧了咧嘴,只是不敢出声,怕九郎小看了自己。只不过,这一下惹得黑煞恼羞成怒,“呀呀呀……”一声怪叫嚎吼,奋力举起郭春丽朝九郎摔去。 九郎正为一招得手而庆幸,不觉大意了些。正松一口气,猛然看见郭春丽飞旋着从半空里倒向自己,一个措手不及,来不及细想,忙张开双臂,来接从天而降的郭春丽。 “着!”声到人到,飞旋的匕首也跟着迅猛地刺到。 双手向上托举郭春丽时,九郎前胸全为暴露,黑煞岂肯错过这个机会,从腰间迅捷拔出锋利的匕首,利用九郎接举郭春丽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飞出了匕首。 九郎纵有“凌波微步”之奇技,无奈九郎救人心切,一下子着了黑煞的道。 “嗷”…… 郭春丽依着九郎却只能随着九郎的倒地听九郎发出一声痛苦的狼嚎。 “想跟我斗,呸,没门。”说时迟那时快,黑煞又一步步紧逼了上来。 匕首扎在九郎的胸口,来不及咽下痛苦的血声,九郎一把推开郭春丽,猛地从胸口拔出匕首,半是屈膝,咬牙挺起上身,直着身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出锋利的匕首掷向腾声而起的黑煞。 “噢,入娘的……” 九郎掷出的匕首不偏不倚的正中怒瞪双目的黑煞的眼睛。 疯痴郭春丽迅捷地摸起一把沙土撒向黑煞。黑煞听风辩器,从衣袋里摸出一个打火机狠命地砸向郭春丽。 郭春丽正飞快地摸向女儿小茵茵的身边,不成想那打火机跟着郭春丽飞来,正当郭春丽抱起小茵茵时,那打火机象长了眼睛似地砸到了小茵茵的嘴唇上,将小茵茵的上门牙击碎。 “哇”地一声,小茵茵大声嚎哭起来。哭声在四下里回荡。 捂着鲜血四溅的胸口,九郎咬紧牙关跃到郭春丽母子身边。 “嗡……” 一阵小轿车的蜂鸣声窜入耳鼓。 “谁?谁在哭泣?……” 车笛刚歇,一条黑影倏地旋飞了过来。 一见疯狂飞来的黑影,捂着左眼的黑煞象被疯狗咬了胯似的,大喝一声:“噢,鬼,鬼……”,声未停,但见两条腿筛糠似的发抖,惊悸中,黑煞一溜烟似地逃蹿。 “十三弟,快,快,快捉住黑煞……” 九郎喊声甫落,捂着流血的胸口倒了下去。 “九哥,你怎么了?”十三郎飞身扑了过来。原来送五郎阿欣的十三郎恰巧经过这里,听见哭泣声便迅捷地闯了过来。 “狄伯伯……”看着来人,小茵茵错认十三郎为狄晓风。 浑身软绵绵的郭春丽躺在草地上搂着小茵茵低声哄着,让她别哭。偶尔感觉小茵茵嚎啕的哭声中断了,一惊,听见小茵茵朦胧的叫声,不觉惊异的睁大双眼,立即低垂着眼睑,不满地嘀咕道:“瞎喊,他不是……” 九郎瞧了一眼郭春丽与小茵茵,急促地对十三郎说:“十三弟,让她们母女和我们一起上车离开吧。” “九哥,你、你还在流血?快,让我扶你赶紧上车,她们不要紧,黑煞逃跑了,再也不会对她们不利……”十三郎早已扶起九郎,着急地解释。 九郎捂着胸部的伤口,艰难地说:“还是一起走吧,离开这不祥之处。她们孤单单的,有危险……” “九哥,别说话,来,我先扶你上车吧!”不由分说,十三郎扶着九郎绕过花草树丛,上了车。 十三郎忙又跃下车,纵过花草树丛,三步换作两步飞一般似箭射至郭春丽母子身边,急切道:“快,大姐,快跟我上车吧!” 小茵茵急速地瞄了一眼十三郎,噘起嘴巴说:“不,你不是狄伯伯……” “乖,茵茵,妈带你去救那个人,别理他,跟妈妈快走吧。”说罢,郭春丽抱起小茵茵站了起来。 十三郎忙拦住,道:“大姐,快跟我走吧,我九哥流血过多快不行了……” “不,你不是,我不要,我找狄伯伯去!”小茵茵噘起嘴,忘了痛,很骄傲地说。 郭春丽飞快地伸出巴掌,荡开了十三郎拦住自己的那只手。 十三郎急得瞪大了眼,无可奈何地瞧着。 “茵茵,妈妈带你去……”说着,猛然抬头看了一眼十三郎,狠狠地道:“莫管我,你且开!” 抬起腿,郭春丽侧转身子背对着十三郎,往后退,并不理会十三郎的喊声,嘴里哼起了歌,健步如飞地消隐在朦胧的光影映衬下的花草树丛中。 “大姐……” 十三郎眼睁睁地看着郭春丽朝黑煞逃蹿的方向疾走却无能为力。 咬咬牙,“嗨”了一声,搔搔头,十三郎猛然记起车上的九郎,跺跺脚,飞跃过花草树丛,钻进了小轿车。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三章 崩盤風暴(之三) 地面结了一层霜,淡淡的白。雾也是淡淡的白,早晨的雾凝结后有些晶亮。 赵燕燕又起了个早,心事重重。有着心事的人,似乎连衰老也喜结善缘。不曾有过失眠史的赵燕燕近来连觉也睡不好了,老是失眠,老是为奇奇怪怪的梦所纠缠。一连好几天,她都在考虑要不要辞职。她大约已经有了辞职的打算,但是,一旦到了长河公司便失去了辞职的决心。 在第一时间里,小荷总是笑嘻嘻地喊“狄夫人驾到……” 小荷的玩笑让她最初下定的决心便又有了几分动摇。只是,她听说狄晓风夜里又在招护林秀云时,心头的不满重又隐隐约约要爆炸。 这样下去决不是事。赵燕燕夜里失眠,的确与下决心离开狄晓风有关。令她最为气恼的是,狄晓风的舅父林港琛竟然不顾她的尊严且盛气凌人的口出狂言,“……你得不到狄晓风的……”不行,不能就这样让一段难忘的恋情烟消云散。然而,因高鹏的闯入,引起了狄晓风的误会,赵燕燕现今可真是百口莫辩呵。不,要辞职,要让他有一点点心痛的感觉。 一夜夜的翻来覆去的思虑,终于有了结果。怀揣着“让狄晓风有一点点心痛感觉”之心事的赵燕燕,没等天大亮就步出了家门,连早餐也不曾吃。 到底是霜晨天,有点寒意沁冷的感觉。赵燕燕想不到昨夜上半夜还有点温润的天气,到了早晨就变得有点微冷了。人也象这霜秋天气一样的多变吗?赵燕燕摇摇头。摇摇头,并不代表赵燕燕就有了一个正确而肯定的答案。她不是一个果断也不是一个果敢的人,她对她的爱情既无限憧憬也畏畏缩缩,但她对狄晓风的爱意无可挑剔,她总以为她和狄晓风的爱情这一回总是真的了,她从没料到林港琛会插手她和狄晓风之间的爱情,而高鹏却对她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一往情深。烦恼由此产生也由此而展开。是的,她得要辞职,她要让狄晓风重视她、重视他们爱恋的情感,她希望由此而得到狄晓风的真情爱。 昨夜赵燕燕苦恼的想了又想,天色微明时,她起了床,略微梳洗描妆便急急赶来公司欲会会狄晓风。 真的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嚯,赵燕燕再次遇见了她最不想遇见的人。 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 “见鬼!”赵燕燕嘀咕道。 天空一抹幽蓝,晨曦显露,天际间披着黛蓝的彩绘,却为赵燕燕视而不见。 石板看上去也凝结了薄薄的淡淡的一层霜。赵燕燕可不是来欣赏霜晨之清景的,她对着石板凝着眉头。 停住了脚步,想要快快走开,可是那双腿分明象是不再是属于自己的了似的,迈不开,象钉子钉住了似的。 “啐,又来纠缠狄晓风!”赵燕燕吐了一声恶气。 鼻子冷哼一声,脸上却分明是鄙夷的冷笑。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伢都好几岁了,还不死心,真是的,狄晓风都被你烦死了!”赵燕燕对石板上睡熟的人冷嘲热讽。 还是想走,待刚要迈动双腿,忽然听见一声细嫩的童音轻轻地低唤,“狄伯伯,抱抱我……” 赵燕燕听得真切,心里一动,瞧瞧脸蛋红朴朴的小茵茵,心中的气便泄了一大半。同情心反倒是逐渐开始占据了上风。 赵燕燕心里半是恨道:“郭春丽,你也真是的,对伢这样不照顾不负责的,狄晓风若真的和你结了婚、还不是要把狄晓风磨死,你何苦来哉?!” “抱抱我,狄伯伯,我冷……”小茵茵又在小声说话。 再一瞧,赵燕燕惊讶地张大了嘴,她看到郭春丽的衣襟上也有一层薄薄的霜。小茵茵在郭春丽的怀中,被紧紧的搂着。 “难道她们在这里等了很久?几个小时还是一夜?不然,郭春丽的衣服就不会有霜的。看来……” 这样想时,赵燕燕赶紧摸了摸小茵茵的额头,一摸,惊叫了起来,“哟,好烫,该不会是发高烧吧?” “喂,你醒醒,醒醒,你伢发高烧了,醒醒呀……”赵燕燕喊着,不得已,只得用手去推去摇郭春丽,让她快点醒来。 郭春丽抬起慵倦的头,眼睛还在梦的国度找寻梦想,半是睁开半是困顿,有气无力地说,“茵茵,去救你狄伯伯,他被猫头鹰追杀……” “喂,你清醒呵,你伢她发高烧呵!”赵燕燕蹙眉跺脚地狂吼道。 “抱抱,要,狄伯伯,我冷……”小茵茵仍在咕哝。 郭春丽半睁开眼睛,定了定神,一见是赵燕燕,马上有了激烈的反应,“你得伢,么样晓得发高烧?你得用你就莫乱摸乱嚷,且开去!” “你伢发高烧啊,你快送她上医院,快呀,疯痴!”轮到赵燕燕咬牙切齿了。 “茵茵,你是热是不是,妈抱着你在,不怕,咱们要救你狄伯伯是不是,乖……”说罢,郭春丽在小茵茵的额头上亲亲。 “你去呀,快带你家小茵茵去医院,她发高烧、发高烧,你懂不懂呵?!”赵燕燕真的着了急。 郭春丽不再理睬赵燕燕,嘴里开始哼道:“嘿呀哩嘿,嘿呀嘿,燕子飞过大茅房,飞来飞去不晓得黑……” 一边唱一边仰头微微的痴笑。赵燕燕见此情形,心头又急又怒,猛然怒吼,“郭春丽,你死起来呀,抱你的伢快去医院呵,莫担搁了你伢的病情,快去呀!” “且开,岔巴子,婚都结,还管我,管好你自己吧,且开去!”郭春丽眼睛一翻,一双莫名愤恨的死鱼眼翻看着赵燕燕又垂下。 本来就有一肚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浊气在胸中翻滚,为了狄晓风的性命而无端端挨了狄晓风一耳光的情形又历历在目,赵燕燕颤颤地举起手,愤恨间朝郭春丽的脸甩去一个大耳刮,“啪”地一声,这一大耳刮在长河公司的上空悠闲的震荡。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被这一耳光掴愣了的郭春丽,初时还瞪着赵燕燕瞧,突然,她醒过神来,将小茵茵往石板上一搁,身子往前一蹿,想要跳将起来,不料,身子软绵绵的萎顿于地,尖声地吼叫:“且开,不要脸的,我才病了不理你。明日我和你干一仗,看那个更狠些,不要脸的还不晓得结婚的……” 赵燕燕看着自己的手,呆愣愣的,仿佛长了这么大头一回杀了人似的。她怔在那里,发着呆。 “妈妈,我好冷……”小茵茵蜷缩着身子,不住地颤抖。 一阵沉闷的脚步声将赵燕燕从呆愣症状中惊醒。回过头来,却听一声唦哑的招呼声:“燕燕,好早呀你。” “开开,你?” “我找狄晓风也找你。”杨开明心神不宁。 “干嘛?”赵燕燕刚从呆愣症状中醒过神来,所以,思维也不连贯。 杨开明就道:“大桥有一项款子还没到账,当然我得找狄晓风和你了。” “那得问晓风了。”赵燕燕见杨开明也是一付没睡好的神情,本想不打扰他的,然而,她看到郭春丽和小茵茵全都病了,同情心便又占了上风,忙咉求道:“开开,款子的事待会儿再说,现在你帮我送郭春丽母子去医院,她们发高烧……” 杨开明一看,知道郭春丽母子病得不轻,然而,自己等的是狄晓风,想想自己并没有这个义务去送郭春丽母子上医院就诊,于是,便冷冷的拒绝了,“燕燕,你不是不知道,我时间紧……” “用不了你多长时间的。开开,你得可怜可怜她们母子。” “可怜她们母子的另有人在,莫瞎操这份心吧,燕燕。”杨开明耸耸肩,莫可奈何。 “开开,她们都烧迷糊了……” “既然你知道她们都烧迷糊了,可你还忍心给了郭春丽一耳光!” “开开,你……”赵燕燕顿时象被一口冰水噎在喉咙梗住了似的。 “燕燕,我没那份闲心,这是狄晓风他的家事,莫烦我。”杨开明满腹心事的样儿,眉头也跟着蹙了蹙。 实在的,杨开明心里对赵燕燕还是有点气的。那次水泥翻包的事差点就让他杨开明吃不了兜着走,现在,烦心事是一桩接一桩,谁还有心思去管这档子吃亏不讨好的事?! “你、你变了,开开。”赵燕燕鼻子一酸,眼睛有点涩。她的手指无力地指着杨开明,哭丧着脸。 “哼,金钱时代谁不会变?!没人不会变!”杨开明冷冷地一哼一笑。 “是不是金钱把你变成了魔鬼呀,开开!上次水泥事情和钢材事情还没完呢,我非要狄晓风一查到底不可!”赵燕燕觉得杨开明变得实在太快,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杨开明了,既痛恨又惋惜。 “是吗,哈,燕燕,狄晓风是不会查的,他也无心查了,所谓的爱情与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愁让他已够呛,这些自身的烦恼就够他料理的,他最好的办法是将所有的工程交我代他处理。所以,燕燕,你还是好自为之吧,等着看你自己的好戏吧!”杨开明一脸的阴沉。 赵燕燕大为光火,但是,当她眼光一旦触及到躺在石板上的郭春丽和小茵茵时,可怜的情绪也跟着泄露,让她没了脾气。赵燕燕一跺脚,说,“开开,是我今天起得太早,触了霉头。这些暂且不说罢,你我快送郭春丽母子上医院的好,求你了!”说着,手中的坤包朝前碰了碰杨开明的胳膊。 “女人真是难缠。你要送你送,你若不送可打手机找狄晓风来让他去送,我犯不着去管这档闲而烦的事。”杨开明说罢,就朝长河公司的大铁门里迈。 “不行,开开,你得要送。”赵燕燕上前拉住了杨开明。 “狄伯伯,我冷,好冷……”小茵茵迷糊的嘟嚷着。 杨开明蓦然听到小茵茵的嘟嚷声,心头一震,脚步也跟着停了下来。此刻,他的眉头蹙得更紧。 “开开,郭春丽母子实在太可怜了,我们送她们上医院去吧。”赵燕燕见事情有了一点转机,再次咉求道。 杨开明略一沉吟,慢慢地转过了身。 就在杨开明转身之际,一辆小轿车停在了赵燕燕和杨开明的身边。 就在两人惊喜惊讶间,以为是狄晓风来了,车停后,跳下来阿威和阿伦及小荷。 “燕燕姐姐好早呵……”阿伦嘻笑道。 “狄夫人,你穿得好美美呀,咦,准备和狄总度蜜月呀。哟,狄总的伴郎也来了,啧啧,这下长河公司可就热闹了,好久没热闹过了呀。”小荷叽叽喳喳地叫开了。 “鬼说一气,乱嚼什么?!哦,阿威,你来得正巧,快送郭春丽母子去医院,她们发高烧。她们母子俩可能在这石板上坐了一夜。”赵燕燕惊喜地嚷道。 “这?……”阿威心里一个“咯噔”。 “阿威,那就快送吧!”小荷叫道。 “大概狄大哥今天要用车。”阿伦一脸的左右为难的神情。 “送吧。”杨开明淡淡地说。 “人命关天呐!”赵燕燕急道。 “那有那严重,不就感冒发烧么。”阿威漫不经心地说。 “高烧42度是会死人的!你摸摸小茵茵,好烫手!”赵燕燕的同情心早已上来了,此刻,她巴不得是自己开车送郭春丽母子去上医院。 “有这种可能。”杨开明点点头赞同道。 “送吧……”小荷和阿伦异口同声地说。 阿威望望公司大楼,踌躇了片刻,也就点点头,道:“走吧,我们送郭春丽母子去医院吧。” 正要上车的赵燕燕,沉吟片刻,摇摇头,对小荷说:“小荷,我看你还是代我去送郭春丽母子去吧,我去的话觉得不太妥,好妹妹,你和阿伦就辛苦一趟吧。” “呵呵,你等你的狄总吧,我代你去得了。回来后,你可要偿我一点好东东吃呀。”小荷巧笑倩兮。 “死蹄子,不知吃了我多少东西了,吃的东西可以给你买一套嫁妆了。”赵燕燕笑说道。 “我去了耶!回来后可要告诉我你和狄总是如何香香的吻呵……” “死蹄子,快滚……”赵燕燕笑骂道。此刻,不觉有一粒涩涩的泪珠挖空心思地钻出了眼帘。抬手一拭,满手竟然都是湿润的咸涩的,竟是在这个晨曦温馨的当儿。望着远去的麒瑞小轿车,赵燕燕的惆怅与落寞也一点点的膨胀。 狄晓风到了傍晚才知道郭春丽和小茵茵入住了第三医院。 虽说自己也是病人一个,但本身并无大碍,所幸只是皮外伤,五郎阿欣虽说下手极重,然而极有分寸,除了皮肤略微肿胀,除了内心对情感一度不知所措而吐了一大口鲜血外,元气并不曾伤及,也因此,到了医院作了检查,打了针,也已好了许多。 与林秀云同住市一医院,但不在同一层。这同样是林港琛的意思,是担心林秀云心里痛极而影响疗治,而对狄晓风同样也是不大不小的影响。 林秀云在楼上的特护室,狄晓风在楼下的特护室,这可是只有市级领导才能入住的特护室。因为林港琛的身份,林秀云和狄晓风各占据了一间,不,确切的说是一个套间。象是四星级宾馆。狄晓风并非心安理得,他象是被架在了炉火上蒸烤,因为他觉得这同样也是一种奢侈浪费呵。 在特护室里的狄晓风并不知道昨夜一连发生了几许难说的事儿,就连他的舅父林港琛也一度瞒在鼓里。九郎受伤和郭春丽整夜等待狄晓风而受冻患重感冒的事儿,林港琛一点也不知情。不过,八郎私下里告诉了狄晓风,只是隐瞒了九郎救郭春丽的那一情节。 空调特护室感觉不到室外的冷暖,狄晓风有点木木的,不如说麻木来得更为恰切。其间他也去过九郎的病室,只是一句话也说不出,他在想,人啊人为何会这样?傻傻的站着,看着微合着眼帘的九郎,狄晓风在想,不停地在想。有一抹淡淡的忧伤划过如玉的脸颊,心头隐隐有一丝儿伤感的疼痛,只是来不及深入骨髓。另一种疼痛悄然而至,他为他的爱情。林秀云的伤,九郎的伤,都与他的爱情有着莫大的关联,也许是自己的出现才发生了这一系列令人伤感的事情。赵燕燕大概也是不再理睬自己了,郭伯母也不知痊愈了没?凡属与自己关系亲密的人,都不同程度受了伤害。为什么?! “上天呵,我是带着罪愆来到这个人世间的吗?”麻木中,狄晓风不由得这样想道。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三章 崩盤風暴(之四) 那一刻的狄晓风着实在想,他要救赎自己,为自己来到这个人世间。(.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只是他不明白,到底如何作为才是救赎?! 在九郎的病室大约站了半个多钟头,连八郎也觉不好意思了,因为狄晓风的无言,因为八郎的几个兄弟几乎都认为此刻的狄晓风出于悲伤,心理出现了短时间的变异。 阿超不大友好,虽说不大友好,但还是客客气气地扶着狄晓风回了特护室。 这一天林港琛也来过好几次,灰色的心情少了几许。因为张大强张副市长以及章小月还有高鹏等多位n市头面人物来市一医院看望过林秀云。这给足了林港琛的面子,当然林港琛每当有甚利好的消息,都要在第一时间告诉他的外甥儿nd。因此,林港琛虽是几头忙乎,但忙得舒心,脸上和心里便都有了阳光,也因此秋日里的每一丝每一缕阳光都让林港琛感到特别的爽,虽然脸上看上去还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忧郁。 狄晓风仍然提不起精神。当他服了几颗安静药片休憩到天黑时,一条足可以让他瘫条的消息在他醒来时蹿入了内心。 郭春丽病了,住院了,在第三医院。 郭春丽是在做了恶梦幻想有人亦或魔鬼要害他狄晓风,而她去救他之后,守在长河公司的铁门前在石板上静坐了一夜受冻而感冒以及小茵茵也发高烧一并住院的。 一瓢冰水倒进了他的心,而心在之前刚刚止住了殷红的血流。 “病了?春丽和小茵茵?!”狄晓风看着阿伦,身上顿时起了鸡皮疙瘩。 阿伦还真的找到了狄晓风。扶扶眼镜,阿伦想笑却笑不出。此刻面对他的狄大哥,他的所有的幽默细胞都仿佛中止了演出的合同协议,罢工了。 长河公司都知道狄晓风的情感世界,知道他心中有个郭春丽,就是后进长河公司的阿伦也知道了,在这种场合下,阿伦也学会了谨慎。 点点头,阿伦拿眼瞧着狄晓风,算是回答与证实了郭春丽与小茵茵确实病了住院了。 立马穿上皮鞋,狄晓风一言不发地拉开门就往外走。 兴冲冲的林港琛与正走出门外的狄晓风撞了个满怀。 “咦,风儿,你这是……”大概又一桩喜事找上了林港琛,他的脸挂着大功告成的喜悦,就是与狄晓风撞个满怀的当儿还挂着一抹挥洒不去的笑容。 茫然间低着头的狄晓风猛然抬起头,面无表情,盯着自己的舅父林港琛看了一眼,平静中却有几分不耐,声沉而有力: “舅父,我去看春丽!” 笑容立刻在林港琛的略显忧郁的脸上凝固。 进了一步,林港琛迫狄晓风后退了一步。 淡淡喜悦色彩的眼神倏地全然黯淡。狄晓风不敢看这双伤情的眼睛,如果再要看,绝望的一定不是林港琛而是他狄晓风。 狄晓风也不多想,从半堵着门口的林港琛的身边挤了过去。 “……舅父……我去看看春丽,不能不去……” 这一次,狄晓风走得很快,走得也很决绝。 风有些沁凉,微带有一丝寒气。落日的余晖全然消匿,黛蓝的天色也整个起了变化,整个天底全然染作一片灰黑。花草树丛也失去了白天的清新,而晚归的鸟虫也有气无力的几声啁啾后而归于宁静。 好在阿威也乖乖的停留在车上,一待狄晓风和阿伦上了车,便一言不发地启动麒瑞小轿车朝第三医院驶去。 是因为知道了狄晓风的秉性,也因此阿威要做的就是按事先得知的意图开车去目的地而并不需要和狄晓风说上一句话,也许由此形成了某种默契。 此刻用风驰电掣也不为过。阿威明白,狄晓风是想早一点见到病中的郭春丽与小茵茵。(.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她们母女大概在霜夜天呆了一整夜……”阿伦小心奕奕地言道。 刚才的那一幕是阿伦记忆犹新的。狄晓风挤过他舅父林港琛而林港琛还在设法劝阻的那一幕仿佛还在眼前,连他舅父也阻拦不了,更何况是他阿伦了。阿伦从这一点上已全然知悉:狄晓风很犟,认定了的事就非得要坚持到底不可。 狄晓风总算是点了点头,以示回答。他的目光平视前方,眉宇微蹙,焦急似不在眼眉,紧咬的嘴唇却无端将他忧心如焚的神情暴露无遗。 “燕燕姐姐让我们送的。”阿伦简短地说道。 “她……她为何不送?”狄晓风还真开口了,又皱了一下眉头。 “开开来了;燕燕姐姐等你在……”阿伦依旧简短回答。 不再作声,狄晓风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却分明有个淡淡玄乎的“哼”声不经意间滑出了嘴角。 阿伦莞尔。心里说,看来狄大哥对燕燕姐姐有想法了…… 因是傍晚,正是万家灯火时,此刻车辆稀少之际,狄晓风乘坐的麒瑞小轿车当真有了用武之地,毫无阻碍地飞进了第三医院。 忍住浑身浚痛,狄晓风踢开车门跃了下去,朝郭春丽母女的病室飞奔而去。 “狄大哥,你慢点……” 阿伦在身后疾步跟着大呼小叫。跑了几步,阿伦居然停了下来,嗤嗤一笑,自言自语道,“郭春丽病了,关我啥事?!”这样想来,他转身去找阿威去了。 狄晓风来到了郭春丽病室的门前,正要闯进去,抬眼间,忽然,他发现一个再熟悉不过且亲切有加的身影。 是郭母。 郭母怀抱着小茵茵,一只手抚摸着小茵茵的额头,喃喃地嘀咕道:“……没爸的孩子,遭孽呵……”狄晓风瞬间停住了脚步,身子如钉子钉住了一般。 只见郭母脸上青黑之气还未褪尽,一脸的疲乏。眼帘挂着浑浊的泪珠欲坠未坠。 不再平静,心如波澜起伏。狄晓风自责的微闭着眼,嘴唇颤动。双手合十,却不是祈祷,象是要把不安中的痛苦象祛斑一样从心中祛除干净。头微微低下,看得出肩头在剧烈地抖动,身上一袭棉白衬衣也在习习抖动得厉害。 良久,狄晓风抬起头来,眼眶竟有些潮湿。转过身去,后退,再后退。 “狄伯伯,抱抱我……” 狄晓风悚然一惊。“是喊我吗?”往前一步,再往前一步,从窗口瞄去,郭母轻轻地拍着小茵茵,嘴里低低地哼着象是催眠曲一般的曲儿。小茵茵满脸通红,依然沉睡着未醒。看那情形,高烧尚未退尽,小茵茵依然病势沉沉。 狄晓风想也不想急忙离开。 一路疾走,直往楼上奔。每上一级台阶,都要呲牙咧嘴一次。是呀,五郎阿欣拜赐的鞭刑依然让他骨头疼痛。只是他顾不得了这许多,他现在必须找到医院里的主治医生。 奔到了主治医生办公室,见到了值班的田主任,狄晓风劈头就问:“谁是小茵茵的主治医生,怎么不给她打针?若是转为肺炎,如何得了?!” 在n市,狄晓风不认识的人数不胜数,不认识狄晓风的人几乎微乎其微。田主任一见,笑呵呵地站起,拍了一下狄晓风的肩,道:“狄总呵,你也来了。呵呵,关心小茵茵一家的还真不少。我们已给她打过针了。烧也退了不少,只是夜里受的风寒太重、时间也太久,导致高烧退烧比较缓慢。你不用担心,小茵茵和她妈妈郭春丽,我们做医生的一定要为她们尽心尽力疗治的。” “连护理的护士都没有,还说什么尽心尽力?!”狄晓风一脸的愠怒。 “狄总呵,市场经济条件下,出什么样的价享受什么样的服务,你这当老板的比我们当医生的更清楚吧,呵呵。”田主任依旧温和如故。 “医院总该以‘救死扶伤、治病救人’为宗旨吧?!”狄晓风还想据理力争。 “哈,狄总,那是过去式,那老一套已祭奠了孔方兄了,呵呵。”田主任总是好性格,不愠不火,脸上还挂着一脸灿烂的笑容,象秋天里那红枫的展示。 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狄晓风摇摇头,无可奈何地冷冷地一笑,道:“拜托,有无特护室,我要一间。” “呵呵,狄总,按理,别人就是出一万两万一天,嗯,没有;你狄总嘛,我们n市的企业巨头、安置下岗职工的企业明星,你不用开口,我们就按医院内部价三千块每天调一间特护室给你,如何?!狄总,你可是我们n市的福星呵,哈哈。”田主任笑呵呵地说。 象是受了嘲弄,狄晓风刚要发作,转眼想到病床上的小茵茵,立刻将刚要吐出的尖刻的话硬生生地咽回胃里,胃部好一阵痉挛。 点点头,狄晓风苦着脸,说:“那好,现在就请给郭春丽她们母子换房!” 田主任按了按钮,对着对讲机说:“马医生、余护士,请你们将病人郭春丽母子转到特护室去。” 回过头来,田主任还是笑呵呵地说:“狄总,这下你总该满意了吧?!” 狄晓风也不作声,拿出宝蓝色的ltc316品牌手机(手机是后来那个洋娃娃阿超开车去绿韵小区取回的),摁了摁,接通了,平静地说:“燕燕,你马上取张三万元的现金支票过来。” “晓风,你、你在哪?” “我在第三医院,主任值班室,办公大楼楼上。燕燕,你快点过来吧。” “嗯,好的……” 狄晓风立马关掉手机,生怕再多听到一个字似的。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三章 崩盤風暴(之五) 此刻去第三医院自然是要打的的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赵燕燕是无车族,即便是她父亲的小轿车在车库里休养,她也不想占用。也许多年来形成了这种固有的形态,对父亲所有的一切她并不想沾那么一点点。人家以为市长的女儿一定是霸蛮的、私欲熏心的,然而在赵燕燕身上的确找不到这一点。某方面,她可以说是一个纯纯的女孩,对,纯纯的可爱的女孩。 之前,原来一整天在办公室等狄晓风,到下班也不见狄晓风,于是赵燕燕赌气离开了办公室回到了自己的家。 原来上午还有个杨开明在那里漫不经心的与她聊了几句。不过,杨开明有句话让她心里略微有些震撼,那时,杨开明就又说,“燕燕,你又做错了一件事。”语气虽很是轻松,但在她赵燕燕听起来却为之一怔。她问,“又胡说什么呢,开开,我又做错了什么?是不是水泥和钢材的事查得不该?”杨开明咧嘴一笑,就道,“不是指那,那是陈芝麻烂谷子的小事,已不值一提。”赵燕燕紧紧地逼视着杨开明,问道:“哪你今天指的是?”杨开明摇摇头,略为痛惜地说:“你不该好事只作一半。郭春丽如果由你送去医院,你和狄晓风多年的感情必能修成正果,唉,世上并无后悔药哦。”杨开明连连为之扼腕叹惜。赵燕燕咋一听,起初并不十分在意,其后不停地思虑,渐渐地觉得杨开明的话十二分的有道理。忽然之间她有些紧张了起来。对于第一次失恋的她有过虽不算是刻骨铭心的怨悔但也算得上是记忆犹新的痛苦,说到底是痒,但又不知到底痒在何处,隔着体肤、只觉那痒是痒在内心深处。如今这痒又从心中翻腾起来,挠也不是不挠也不是,而心头之痒是无论如何也挠不着的。赵燕燕莫可奈何地深深叹惜了一声,却不敢直视杨开明的眼睛。 后来,杨开明走了,等了许久却不见狄晓风到来,而杨开明又有别的事,在赵燕燕窘迫得要命的时候,撇下她一溜烟地走了。空落落的办公室只剩下她一人,平静无风的办公室让她的内心徒起巨大的波澜。她开始变得有点思想了。爱情的想往在此刻开始觉醒了,天真的念头在慢慢消遁,对于狄晓风她着实舍不得放弃。 她也象杨开明一样等着狄晓风,而杨开明见狄晓风没来就走了,终归杨开明他有他的事,而赵燕燕在偌大的办公室则是为守候她一生的爱和爱人。 一俟杨开明点拨,虽是心中明了,可赵燕燕还是不承认自己在送与不送郭春丽这件事上做得太差。心想,有机会的,只要有机会,她一定得向狄晓风好好说清楚,她不是不想送,而是到了上班的时间了,她那时要立刻处理一件公事,而郭春丽母子也是她力主让阿伦、阿威和小荷他们送去医院的。 只是赵燕燕心里很虚,以致于今天一整天都无胃口,一整天都在等狄晓风的召唤。到了傍晚在家中终于等到了狄晓风的电话,那电话不啻是一道特赦令,皇恩浩荡,让她在漫长的囚禁生涯中终于获得了释放、终于重见了天日。 松了一口气,大大松了一口气,赵燕燕挽上坤包,冲下楼宇,招了一辆的士,兴冲冲地前往第三医院。这一刻她象极了普罗米修斯。 赵燕燕竟把辞职的大事儿也给忘却了。狄晓风的电话无疑就是溺水人所见到的最后一根稻草。 近了近了,第三医院近了;近了近了,心爱的人儿近了。赵燕燕颓废的神情不见了,全身洋溢着青春的灿烂与光辉,爱情仿佛不经意间又在她的心中哼着进行曲~甜蜜地流逸。 “晓风……”心里甜甜地念着。的士在赵燕燕的念想中倏然停下。赵燕燕将坤包甩上了肩,放光的美目冲着第三医院傻笑。 第三医院门口那片开阔地,亮着雪白的灯,照着泛青泛蓝的草树,一道道稀疏的黑影随微风飘拂。此刻,觅食的鸟虫倦倦的阖着眼睛假眠。 又开始生闷气了。住在特护室有什么闷气可生的?可偏偏林秀云生的就是一肚子闷气。是护理不好吗?两个训练有素的护士小姐可谓象战场上的兵士,时时刻刻都处于待命的状态,随叫随到,一丝儿也不敢、也不曾怠慢。外加还有温和的安子小姐,笑靥如花,在这单调的空调室装点着秋色里的春天。 同狄晓风一样,林秀云最烦的莫过于张大强张副市长。见到他那粗制滥造的笑脸,心里就有着说不出的厌恶,一心想他快走快走赶快走。好在张大强爽声笑过后就同林港琛出去谈笑了,这才让林秀云心底喷涌而出的一股恶气强压了下来。 今天不但张大强张副市长来过了,n市的头面人物也都一一打了照面。这些头面人物出手极是大方,没有谁是只拿一百元来看望她林秀云的,最少的或许要算章小月了,她也拿了一千元来看腿脚骨折的林秀云林大小姐。 林秀云气闷,心道,这些头面人物送的礼金怕是要让她多住上一年半截吧?!哼,这安的什么心,是不是不让自己与狄晓风好好的在一起呢? 明知不是这么一回事,但林秀云就偏要朝这方面去想。所以,她越想越气闷。之所以气闷的最重要的一个原因,也不为别的,乃是一夜一整天也不见她的心爱的狄晓风。 因为特护室整天人来人往、川流不息,使林秀云顾此失彼,就连想停下烦躁的心绪给狄晓风发条短信也不能。因为气恼,所以心里就格外的不平衡,对进进出出看望她的人也就格外的反感。当林港琛在傍晚送走一个头面人物后返回特护室,林秀云的气闷与不满也就膨胀到了极点。林秀云气恼地说,“爹地,您让他们来干什么?他们送我一万,您得为他们埋单十万几十万,他们的算盘打得滴溜溜的圆环。爹地,他们不当您是投资人,当您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绝的一头会变钱的宝猪。” “秀秀大小姐,你可别这么说……”安子小姐皱眉微笑着劝阻道。 “安子,你让秀秀说。秀秀说的何尚不是。唉,没想到……嗨,情非得已啊!”林港琛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爹地,不是我说,您就是富可敌国,您又经得起这个地方的腐败官吏的歪掰?!还不是三下两下就把您给掰空?!”林秀云的心情不是很好,恁谁也都知道。 “秀秀你要好好养病,莫瞎想。其实,他们也不是太贪心不足,内地攀比之风太盛,他们也不过是藉此装装门面而已,不会一下子就要了你爹地的身家性命。这地方的大小官员我还是应付得来的。”林港琛并不曾发怒。对自己这个视若掌上明珠的女儿,打死他他也不会对自己的女儿有半点嗔怨。 林秀云依然心中不满,忿忿道:“爹地,我听闻n市要建一个‘明珠广场’,规模不小于某某某,是不是?张大强是不是又找您要上一笔几个亿的资金?” 林港琛眉宇一拧,随即舒展,呵呵一笑,道:“是要建一个广场,规模再大也比不上某某某的,这是当地老百姓的超前想像,你也当了真?” “那建‘明珠广场’是属实的了哦?”林秀云瞪大秀美的双眼。 安子小姐微笑道:“秀秀大小姐,你得静心疗养才是。董事长也是想在n市留下个念想呵……” “爹地,人心不足蛇吞象,迟早张副市长他们是要把您搞得血本无归。”林秀云还是气闷中。 “秀秀,你生的哪门子气,我说了,风儿他去省城出差,一两天就会回的,说不定今夜就回,就来看你的,你可别生闷气了,生闷气对身体不是太好呵!”林港琛的眼里一丝阴影一闪即逝,脸上重又浮起温润的笑意。 “秀秀大小姐,香港股市一路飙升,你不想想,董事长就是用股份的零头也能建起一个方圆十里的广场。嘻嘻,秀秀大小姐,香港作为国际金融贸易中心又得力于内地的支持,飙升的势头不减,董事长在股市上一定会一路高奏凯歌的,一定会让董事长的故里旧貌换新颜的呵!”安子小姐甜甜地笑说,然而却明显的有些底气不足。 室内的气息由着安子小姐的甜美的声音而散发出淡淡的幽香,也许是林秀云自身的那一种若有若无的淡雅的体香,更多的是堆在床头的一束束的鲜花所发出的郁郁的香味,让林港琛以及林秀云的心绪逐渐好转。 沉默了一刹那,就那么一刹那,林港琛仿佛抛开了所有残存的不甚愉悦的念想,脸上的笑意在听了安子小姐的话后如饮了酒精似的透出几分兴奋的神情。看了一眼女儿林秀云,见她脸上的愁容渐渐的少了,心里也宽慰了许多。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安子小姐泡的茶,点点头,好象是对安子小姐泡的茶微加赞许。 安子小姐适时地说:“董事长,您看今天谁送的礼最重?” “你怎么扯到这个话题?”林港琛讶异道。 “莫佑仁的礼金一万五也算是重的了,可还是不及张副市长送的礼。”安子小姐摩梭着一双细嫩的玉手。 “不就是一小包茶叶么?!这也值得提?!”林港琛脸有不平之色。刚才的那一点好心情仿佛如云似烟般消散。 “嘻,董事长,看来您对饮食不太讲究。也难怪,商界一代巨擘几乎不曾对饮食加以研究倒是真的。董事长哦,您可别小看了张副市长的这一小包茶叶,不但全对您的胃口,而且也是给您送的最重的一份礼金。”安子小姐媚眼微绽。 “哼,一小包毛尖茶叶而已。”林港琛脸上仍有愤愤不平之色。 安子小姐莞尔一笑,贝齿微露,道:“董事长,您再品品。” 林港琛端起茶杯又小饮了一口,一忽儿,眉头微舒,道:“还不就是那个味,没啥奇特喔。” “董事长,这可是‘银雾毛尖’,曾是专门进贡给皇帝饮用的,一般人想都莫想。这茶颇为讲究,且天下只有这一处的茶叶每三年露一点嫩叶,在第一声春雷过后采撷且全靠手工焙制,算是精品中的精品。如今虽不作为贡品,但也不是普通人能饮就能饮到的极品好茶。董事长,一两‘银雾毛尖’开价就是五千,这五两‘银雾毛尖’少说也要二万五呵,嘻嘻。”安子小姐憨笑道。 “就他有能耐。哼,看他就烦。”身子往半身高的枕头靠了靠,林秀云略有不愉地嘟哝道。 “是‘银雾毛尖’?”林港琛一怔,被小口茶水噎了一下,“咳咳咳……”咳嗽了几声,脸胀得通红。 “董事长,您还认为张副市长对您不用心么?说真的,他的礼倒是最重的了。不过也是,他若不出面,n市的门头江大桥、火电厂、外加‘明珠广场’等项目,就不会一一启动。我想,张副市长这号人至少也算是一个手眼通天的人物儿。”安子小姐说了一大通,其实也只是给她的董事长提个醒,到时不闹笑话就是了。 林港琛掏出一方绣着一朵金蔷薇的小手帕,揩了揩额头,嘘了一口气道:“嗨,安子,若不是你提醒,差点让我小瞧了张市长了。” “爹地,他只不过是为了他的政绩工程,象剥笋子一样盘剥您。他的礼重,碍于情面,您只怕到时要将您所有的资产全部进贡给他让他恣肆挥霍。”林秀云的脸仍有愠色。 林港琛的脸色突地一红,有些挂不住,讪讪地笑道,“秀秀,他还不至于罢。你爹地我一整天也忙乎得要死,你好生休息吧,我去了……” 说时,站了起来,朝安子小姐瞄了一眼,点点头,走了出去。林港琛想也不想,下了楼梯,就往狄晓风的病室走去。 就在那个时候,林港琛万万没有想到狄晓风会不顾自己的劝阻去探望郭春丽。当时,整个人便有些呆滞迟疑。 10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三章 崩盤風暴(之六) 10 特护室满室所余便是丝丝缠绵的香馨。 病房不象是病房,倒象是盛装着春天的小屋。 安子小姐留了下来,不是因为她有什么话要和林秀云单独谈,而是因为林港琛看安子小姐颇为细心,因此,安子小姐也就临时当了林秀云的陪护。 因为有了安子小姐,两名护士只得在外室枯坐着,准备随时听从娇贵病人的召唤。 林秀云心中想着狄晓风,也不在意是谁留下来陪护她。不明白狄晓风一夜一天不来看自己的理由,满以为清晨醒来后第一个所看到的一定就是心上人狄晓风了。从醒来的那一刻起,到夜幕低垂,到清凉的星光洒入,一直就为狄晓风的莅临而憧憬着期待着。心的空间是留给心上人狄晓风的,只有狄晓风的爱意才能填满心的空间。门头江大桥也已挂起了一道如虹的倒影,再还有几个月便是门头江大桥竣工之时。爹地答应了的,门头江大桥竣工前一个月,让狄晓风和她一同去号称时装之都的巴黎购置婚纱、面料和新居的装饰品。还有,得为自己和狄晓风订购结婚的钻戒……至于婚纱照就在爱狄影楼照罢,这可是绝好的记念呵。 林秀云此刻可谓浮想联翩,而千年等一回的慨叹也在心头微泛着漪涟。 “安子,我还要多久出院?” 正轻揉着太阳穴以解疲乏的安子小姐,咋一听到林秀云的问话,象从梦里惊醒一般,忙问道:“秀秀大小姐,你是说?” “我还要多久出院?” “用不了几天的,最多一个星期。秀秀大小姐,你别急嘛……” 是呀,急~急得来吗?林秀云微微低头,脸上现出一丝无奈的神情。好半晌,林秀云并不作声,仿佛此刻的思绪已为花香的气息所窒息了似的。 安子小姐见林秀云好半晌也不作声,自也静静的坐在那里,继续轻揉她的太阳穴,以准备持久战——熬夜陪护林秀云大小姐。不是安子小姐毫无怨言,但是,她是林港琛的私人秘书,而林秀云虽则是林港琛的养女,但林秀云修成了正果,怎么看怎么着都象是她的主人,因此,不管她安子小姐如何的不情不愿,最终她还得唯命是从。虽则林秀云每到夜深都要让安子小姐去休息,然而,心底的疲惫却是没来由的泛滥。无人知道她的念想与感受。 林秀云在想什么,她是不知道的,安子小姐也并不需要知道。偌大的空间一旦静谧下来,便使人心多是惶惶。坐在外室的两位护士早已沉默了,因为担心吵着病人。时间还早,又没有别的可作,安子小姐只得把注意力放到音响上,走过去摁了开关,让行云流水一般的轻音乐如月光般洒满特护室。 听着轻音乐,林秀云若有所思,美丽的眸子微微阖上又睁开,只是她的目光睁着瞧向一处,象是要把某个地方看出一朵嫣然巧笑的灿烂的花。 朦胧的身影在轻音乐里翩然舞蹈,象极了天鹅湖里的王子。他与她携手,原来他们都要一处飞翔。身影渐渐地清晰了,那王子一般的人儿原来就是她时时刻刻念想的心上人狄晓风呵。 林秀云不自觉地伸展双臂作飞翔状,那姿势很优美地划过一道晶莹如玉的如梦似幻的弧线。 美好总是一瞬间。音乐铃声响起,林秀云从飞翔中回到现实中。只不过,手机的铃声不属于她,而是在安子小姐的手中变作七彩炫色,刹那间满室都是莹光璀灿。 安子小姐似乎很不情愿地摁了键,嘴里嘟嚷道:“邹总,很晚了,您还打电话过来?” “安子呵,不打不行呵。我已说过,香港恒生指数这两天持续走低,请一定向董事长通报一声。这可不是小事儿,不是!” “董事长这几天心情不好,而且,董事长上午还打了电话咨询了专家的,说是,股市不日内就要反弹,大概是不碍事的罢。” “安子,你一定要跟董事长说说,一定要董事长回趟香港,因为他手中的几家股票行情实是可虑,下跌得厉害。我以为在这时候抛售出去要好。请委婉的向董事长说说,千要不要听所谓的专家胡诌,你请董事长看看这几天的报纸,他是一定明白的,安子!” “邹总,哪你怎的不打电话给董事长,三番五次找我?” “董事长很固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话他不一定听的,他相信所谓的专家。那个所谓的专家很害人的,安子!” “知道了,邹总……”说罢,忽地,安子小姐匆匆地挂断了电话。 “安子,何事?”回到现实中来的林秀云,不以为然地问道。 安子小姐疲惫中微露笑脸,道:“邹总打电话来,说是股市逞下跌的趋势,这两天下跌了一个百分点,邹总看得很严重,说是请董事长一定回趟香港。” “啊,股市走低,你跟我爹地他说了吗?”林秀云一脸的诧异。 “你爹地相信专家的话,说是这是股市正常现象,不值得小题大作。”安子一脸的无辜。 “哪有一连几天持续走低的,爹地也是?!”一脸的惊慌神情早已掩饰不住,有些气恼的林秀云忙叫道,“安子,快把爹地找来,快……” 林秀云不为别的气恼,而是先头爹地林港琛和安子小姐一唱一和,说什么股市持续走高,竟然不惊不怍也不脸红。 安子小姐应了一声就往外走。 林秀云在安子小姐的背后嚷道:“安子,爹地宽慰我也不是这么宽慰的呵,千万要叫爹地过来一下……” 安子小姐已走出去了,林秀云后头的话竟是半个字也没听清。 下到了楼下,到了狄晓风所在的特护室,既不见狄晓风亦不见林港琛的身影。安子小姐一脸的惶惑。 市一医院有个不大不小的花园,是不是上那儿去散心去了?安子小姐一脸不快的寻思。心里暗暗埋怨道:邹总偏偏这一时刻打来电话,董事长心中多是烦忧,连带我也没好日子过,一桩又一桩的烦心事接踵而至,唉,别人没耽搁、我倒是耽搁了,情与爱呵何年何月才能交付与谁…… 想到此,安子小姐的步子竟慢了下来,心思缥缈无已。 11 依然一头金灿灿的黄发飘飘。夜雾中朦胧的霓虹灯下,小元宝走近了第三医院。 停在院中的小轿车很熟悉,小元宝一看,惊喜的神情自眼里逸出满满地挂在脸上。快步走向麒瑞小轿车,只见一侧的车门大开,小元宝高兴得大叫了起来: “阿伦,阿伦,大哥哥……” “哟,臭小子你到底来了?!”阿伦惊喜地跳了下来。 “大哥哥,我能不来吗?!我一听说狄总狄大哥病了,我慌忙急手急脚地赶了过来,假也请。”笑也掩饰不住,一脸兴奋的神情当然也掩饰不住。俗话说老友相见格外亲热,更何况小元宝与阿伦本就臭味相投。 “职业学校很严么?那不狄大哥害了你?”阿伦一脸的歪笑与坏笑。 “你在鬼说耶,阿伦。若不是狄大哥救我,我只怕还在号子里呆着,别说是上职业学校,只怕被人家整都整死了。”小元宝嘻笑自若。 伸了个懒腰,阿威也走了下来,倚着车门笑道:“是学校好玩,还是号子好玩?” “阿威,你到号子去试试,一试便知哦。要知梨子的滋味,就得亲口尝一尝,嘻嘻……”小元宝嘻笑道,上前拍拍阿威的脑袋。 “咦,别没大没小,你小子还嫌号子没呆够?去,臭小子!”阿威满脸都是喜悦之色,拍拍小元宝的金黄色的脑袋瓜子。 “就差和你一起呆在号子里了,嘻嘻。”小元宝钻进了驾驶室,东摸摸西瞅瞅,一脸的羡慕。 “小卵子下来,还不快去看你家狄总去?!一会儿你家狄总还要去有事呢!”阿威生怕小元宝乱动,动坏了他的宝贝麒瑞小轿车。 “知道了,威傻!”小元宝也回敬道,跳将下来。 “小元宝,你去看看吧,一会转来我们去喝点小酒。等你。”阿伦有些爱怜地说。 “三克油啦。等等我喔,阿伦,威傻,我去看看就过来噻!”小元宝两指并放在嘴唇上,向阿伦与阿威飞了一吻,嘻嘻一笑,颠颠地跑开了。 天色愈来愈暗。风微微吹送,湿润的气息夹杂着花香与来苏尔的气息一同在院坪四处飘拂。 阿威与阿伦又坐回到了车上,两人闭目养神。不安分的阿伦打着哈欠伸伸懒腰,嘀咕道,“好无聊哦。”习惯了等待的阿威,半闭着的眼睛睥睨了一下阿伦,懒洋洋地说,“是呵,是有点无聊,不如你讲个笑话解解闷吧。”阿伦一听,倒合了心意,忙道,“是啊,是要讲点儿笑话,不然真会把人给憋闷死的。嗯,那就讲个在大学时听来的一个笑话儿。”阿威用脚轻轻踢了踢阿伦,示意阿伦讲个笑话,表示自己同意了听他讲笑话。 “嗯,我们学校至今还流传着这么一个笑话儿。一对男女大学生结伴去庐山游玩。那对大学生可能是一对非常要好的朋友。男的对女的非常的体贴,可女的却异常矜持。因是第一次登庐山,感觉当然是好得不得了。然而,两人又非常的累。回到宾馆的当夜,两人只觅得了一间单间,床倒是双人床。因为两人尚未私定终身,而床只有一张,难题说来就来了。怎么办?阿威,你说怎么办?” “讲你的吧,别买弄关子。”阿威随手将一张报纸遮盖在脸上。 阿伦微微一笑,轻轻地咳了咳,一本正经地道:“那庐山夜里非常的凉,女的就寻思地板是不能睡的了,又想男的对自己实在是有情有意,总不能让他睡地板弄出一身风湿反是不美。于是,女的就对男的说,就在一张床上睡吧,不过,你不得越过三八线,越过三八线你就是猪狗不如的禽兽。那男的早就心辕意马,只是碍于情面不得不拚命压抑自己的情~欲,咽了咽口水就胡乱地答应了。当晚,因男的实在是太困,睡得就象一头死猪样,而那女的虽说也累,但却老想着三八线。虽说如此,女的因为有所期待与渴望,而辗转难眠,竟是一夜未能合眼。她夜里多么渴盼有人能给予她一丝抚慰,可是,三八线那头却是泥牛入海无消息——男大学生彻底睡死了、睡熄了火。天已亮时,男的神清气爽,女的则萎靡不振。男大学生大声笑说道,‘喂,我没越过三八线吧?!嘿,嘿嘿,我不是禽兽……’话没说完,只听‘啪’地一声,那男的脸上挨了一巴掌。男大学生愕然惊问道,‘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女大学生泣哭道,‘你,你禽兽不如……’说着,捂着满脸的泪滴跑下了山……” “哈哈,小子,你在说谁呢?!”猛地甩开报纸,阿威放声大笑。 “嘿嘿,你猜。”阿伦也笑道。 “我猜不着。” “哼,你也别卖关子,快猜!” “你是不是在影射我们的狄总呵……” 阿威话未说完,却听见小轿车的轻音蜂鸣声。阿威咋咋舌头,头一下大了,轻声道,“林董事长来了。” 说时,成吉思汗小轿车停了下来,走出了林港琛。 然而,恰在此刻从过道那端迎面走过来了赵燕燕。赵燕燕一脸的不悦,坤包斜斜的无力的挎着,脚步有几分蹒跚,看得出精神全无,象是秋后霜打的茄子。 俗话说不是冤家不聚头。茫然无目的的赵燕燕无精打彩地走过来了,恰恰得经过成吉思汗小轿车,而林港琛正在小车傍。两人猝不及防,差点儿撞上。惊讶间,赵燕燕张大了嘴。林港琛漠然而睥睨地冷冷地打量着赵燕燕,好象要从她的脸上看出小来。尴尬人遇尴尬事,赵燕燕尚有几分清醒的神智,尴尬一刻,停住疲乏的脚步,低声道:“林伯伯……” 忽然,林港琛作了一个奇怪的动作,任谁都没有料到,他低头弯腰向赵燕燕深深鞠了一躬,声音凄然:“燕燕,好姑娘,求求你,放过我家晓风吧,求求你了……”说罢,又是一连鞠了三次躬。 目瞪口呆。赵燕燕真的是目瞪口呆。就连阿威和阿伦以及随后下车的阿超也不觉目瞪口呆。 受不了,真有些匪夷所思。赵燕燕感觉全身的肌肉都被无形的铁箍箍得紧紧,一刻间呼吸急促,象是喘不过气来、似乎即刻便要窒息。 林港琛缓缓地抬起头来,脸上竟然尽是无尽悲凉的皱纹,早先那红润的面容此刻恰如死灰。 看不过这种凄然的眼神,象是被屠杀的羔羊,令赵燕燕似冰碎的心灵寒意深深。别过脸去,挪开几乎站立不稳的脚步,一声不吭,缓缓地转移那道凄苦若冰霜一般的视线。 “林伯伯……”转过头来,赵燕燕凄凉的声音与眼神冲击着包括林港琛在内的所有的人。 林港琛的心头猛地一颤。寻思道,莫非风儿与她并无什么…… 不敢看那双凄然哀婉的眼神,林港琛掉头就走。 阿超同阿伦与阿威两人打过招呼,也急匆匆地跟着林港琛进了第三医院住院部。 阿伦看了一眼阿威,望着远去的赵燕燕的身影,摇头不住地叹息道: “唉,爱一个人好难……” 12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三章 崩盤風暴(之七) 12 夜,漠漠霜雾沁凉的夜。 霜雾轻柔的飘逸,围着一个寂寞且踽踽独行的身影。一个身影如此的孤独,仿佛要为特立独行正名似的。 夜更静,秋虫的叽叽、唧唧声越发使得霜雾中的夜天更是寂寞冷静。 静夜里,有一颗心在痛苦的悸动。听到自己的心跳,虽说象是有一些儿慰藉,终不似情感左右冲突湮没了象是忏悔一般的宁谧。能忽略自身却无法忽略内心中炼狱一般的刻骨的情愫。谁也不想负,然而怕只怕自己到头来终归是一个为人所不齿的负心人。 夜,孤独凄凄的心。 冷冷的霜雾,寂寞的眼神。不想也不看吧,让这一切都在这夜里凝结成霜雾,到早晨随风飘然而逝罢。 帅美的狄公子狄晓风痴呆呆地伫立在霜雾中。那一杆二杆三杆乃至n杆幽绿的湘妃竹陪伴着他,静静倾听他的心音。 第三医院一处荫静的似花园又不似花园的偏僻处,停下了踽踽独行的狄晓风,他微微弯着腰身。虽说已是远离了郭春丽所在的特护室,可他的心已深深地紧紧地根植在那个最为他所牵挂的人身上了。 重重的霜雾写意地飘洒,真的是拂了一身还满。为何夜深了他还不欲归去?是躲着他的舅父林港琛呢还是让他心潮略有起伏的林秀云呢?此刻,他的心中一切所谓的私心杂念皆无,一心只想体验夜深的霜寒。郭春丽和小茵茵毕竟是为了他才感冒发高烧的,他不想欠任何人的,包括这份不是情感的情感,他也不想欠。在他的心里有这样一个奇怪的念头,那就是自己在这霜夜里冻上一夜,最好也感冒发高烧,以求得心里的平衡,或者说心安理得。 狄晓风麻木了。他整个儿全麻木了。霜寒起初还让他全身鸡皮疙瘩,让他心里凉透了。后来,他不去想,一味的保持那一种仿佛是忏悔一般的站姿,微微低垂着高贵的头颅。那件棉白的衬衫与霜雾淡淡的交相互映,那冰寒的程度别无二致。一丝残碎的星光也悄悄地隐去了,人在霜雾中也变得愈来愈见朦胧。朦胧的霜朦胧的雾朦胧的心情在朦胧的夜里朦朦胧胧,人更是朦胧。 所有的人都不知道狄晓风此刻身在何处,连最要好的阿伦阿威也不知道。小元宝虽说先前与狄晓风见上了一面,也只不过谈了几句,因为狄晓风心情的不愉悦,因为小元宝还得去晚自修而暂时告别。最无法安心的林港琛却没有见到自己的外甥nd。焦头烂额的林港琛就在市一医院与第三医院之间车来车往,脸上早就是一付猪肝色。林港琛上火了,不能不上火。 林港琛的上火,自有他的道理。他不是不知道香港恒生指数接连几天下跌,他本是早就按捺不住,然而,然而这两个孽障真真是要了他的命呵。林秀云的腿脚弄骨折了,虽说能疗治痊愈而无任何负面影响,可狄晓风受了鞭刑又加之心情大变,一时间让他倍感焦虑,肝火大大的上升也自在情理之中。 当然,这些并不为狄晓风所知晓。狄晓风还在他的负罪感中徘徊、挣扎。今夜,这傻傻的举动,便是他意欲减轻自身罪孽的明证。对于郭春丽成了疯痴的事情,他自也认为自己有一份雷打不动的责任。如果那时放下自己的矜持之心态,对郭春丽说出那三个字,说不定就没有郭春丽的疯病,而自己也活得洒脱。任何事都要求得一个心安理得呵。每每看到小茵茵,那可爱的小女孩,心里头竟有莫名的喜悦,仿佛那小茵茵就是心灵上的小小的天使,看到她时,一切烦忧都抛之九霄云外。小茵茵的出生,让他有了一种全新的责任感,不仅仅只是那时对郭春丽的朦胧于心的初恋。也因此,在郭春丽与林秀云之间,实在难以割舍的原因也许就在于不似天使胜似天使的小女孩小茵茵,而小茵茵也仿佛渗透到他的血液中了。 今夜他来,不仅仅只是为了郭春丽而来,更多的是为了可爱的小茵茵。 霜雾渐渐的浓了,狄晓风的身体透着一股寒意。一只秋虫啾啾啁啾而过,一时间这偏僻的荫静地方更为寂静与寒意所笼罩。 一个人,就一个人承受着与生俱来的孤独和寂寞;一个人,不过一个人而已,为心灵与肩头而在勇敢负起责任的同时,却也不由得为无力的支撑而痛楚万分而哀吟。霜雾中的狄晓风,需要有一个解释,那是对自己的。今夜想要尝试这一份重如泰山的责任,想要挑起这份重担,是对郭春丽的,不如说是对小茵茵的。 郭春丽和小茵茵在霜夜中等了一夜,为了他狄晓风,等了一夜。那么,他狄晓风既然要勇于承担起心头与肩头的那一份重压,那么,也请在这霜夜里为高烧中的郭春丽与小茵茵站上一夜罢,以减轻心中压抑的那份罪孽感与重负感。实质上,狄晓风就是这么在想就是这么在做。 夜漫长,狄晓风的身体一点点的在僵在硬。僵硬的脸上似乎有着一丝歉疚的笑意,那是心底渗漏的残存的笑意,是留给郭春丽与小茵茵的。狄晓风虽没有找到他所需要的答案,然而,在这寒意凛冽的霜雾之夜,他的心头怕是长长出了一口气而略感舒畅。慢慢的,狄晓风坐了下去,双手环抱着肩膀,打了一个冷噤。 一个人的夜里是否真的寂寞与孤独?狄晓风在冷冷的霜雾浸润时并没有答案,他的双手环抱着双臂环抱得更紧了…… 13 “风儿,风儿,你这是要我的老命呵……”一夜未合眼,找了一夜狄晓风的林港琛满眼血丝。 在市一医院的贵宾室,林港琛搓着双手,在室内踱来踱去。踱了一会儿,又拿起桌上的报纸看了看,随后一把将手中的报纸甩在地下。 “嗐,风暴,金融风暴,席卷亚洲。”又急又怒的林港琛象是自言自语又象是在对某一个人低声怒吼,“真是冤孽,偏偏在这时,偏偏赶在这时……” “嘟嘟……”轻轻的敲门声将低声怒吼的林港琛拉回到现实。林港琛没好气地嚷道:“进来!” 洋娃娃阿超走了进来,一脸的疲倦掩饰不住,轻声道:“董事长,还是没、没找到狄公子……” “快去找呵,叫八郎、九郎他们全部去找呀,关键时刻,就知道偷懒,快去呀,再不去要死人啦!”林港琛说不出的心烦,咆哮后,便挥挥手,让阿超退了出去。 大口喘气的林港琛,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愤愤地盯着眼前的一切。 自己手中的股票大多在走低,几乎处于崩盘的地步,而自己的外甥儿狄晓风和女儿林秀云一夜间如此生分不说,狄晓风硬是一夜不见了失踪了。 林港琛此刻完全处于急怒中。 而一阵急促地敲门声让林港琛怒不可遏,猛地拉开门,怒道:“敲什么敲,进来就是,都要死人啦……” 安子小姐忽地一窘一窒,呆滞了片刻,猛地醒悟,忙道:“董事长,您别急嘛。有两件事必须得跟您汇报。” “说,你快说,什么事?” “就是、就是,邹总今早晨又打来电话,说是一早晨恒生指数就狂泄,股市一片混乱,都在抛售手中的股票,问您能否今天赶回香港?二则,狄公子我们正全力找寻,已通知了警方,警方已答应了立即出警搜救。”安子小姐红着脸一口气汇报完,转身就走。 “回来!”林港琛一声低吼。 已然十分疲惫的安子小姐,无可奈何地转身面对林港琛,努力挤出一丝笑颜。 “董事长,您吩咐!” “话没说完你就走,什么意思?难道我林氏集团垮了吗?安子,告诉你和所有的人,有我在,林氏集团永远垮不了,垮不了!现在,你听着,快去给我找风儿,快去找,一定要找到!”林港琛仿佛有点歇斯底里。 “是。那邹总所说的股市方面的事……?”安子小姐两眼望着林港琛,有所期待。 “你别管,你去吧。我命在天,我的林氏集团不会那么快垮掉的……”林港琛忽然显得那般的虚弱。 脉脉温情地瞧了一眼林港琛,安子小姐便急速走了出去。 屋里静了下来。忽然,林港琛一个踉跄,手捂着心口。脸色苍白,虚汗突地冒了出来。他赶紧坐回沙发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林港琛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心脏一定出了什么问题。正好手边有部医院的内部电话,林港琛拿起电话摁了几个数字。接通了,林港琛气喘喘地说:“快、快,你们快拿几颗救心丸来……” 14 温柔的光线洒进了特护室。霜雾已在天亮时彻底消遁,早晨的明丽让人心旷神怡。特护室的两个护士小姐当然也心情舒适,对秋晨能有这如此美妙的温馨的阳光而感觉舒爽。 郭春丽和小茵茵她们一夜也睡得妥当安适,并无特别的花絮。小茵茵虽说在夜半也咳嗽了几声,打了针、吃了消炎药,过后,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主治医生查过房后,又到了该打点滴的时候,护士小姐准备着一系列的工作。 郭春丽缓缓地睁开了矇眬的眼睛。 全都是白的颜色。双眼慢慢梭向室内的每一个角落。有点迷糊,怎么自己的母亲郭母也在?屋里多出了几个人。小茵茵呢?小女儿茵茵呢? 郭春丽的眼光焦急地四处搜寻。忽然,她张大眸子:两个白衣人一个捏着小茵茵的手、一个正举着针管对着小茵茵。 “不要!住手,猪,想跟我的伢打毒针啦,不要脸!” 感冒发高烧未全退的郭春丽跃下了床,一把抢到护士的身边拦住护士,急急护住小茵茵。 “喂,你伢发高烧要打针消炎退烧!”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一时间,那执针管的护士竟有些不知所措。 “丽儿,伢发高烧要打针吃药……”斜靠在床头枕上的郭母怯生生地说,一边俯起身子。 “就你傻,且开。你晓不晓得,她们是在给我伢打毒针,我就只有这一个伢,你们都不放过,呸哟呸,猪狗毒蛇一窝,死开去……”一头乱发的郭春丽摇晃着身子硬撑着走过来,一把抱起小茵茵。 “小茵茵发高烧呵,傻瓜,你要把她抱到哪里去?!”郭母移身下床。 “你自己要打针吃药,你小伢也还要打针吃药……”那护士急道。 郭春丽怒发冲冠,瞪着两眼,两手紧紧地抱持着小茵茵,象一头斗牛场中的斗牛,硬着头颅看向护士。 “莫耽搁,你伢发高烧要打针……”特护室的护士真的是好性子。 “唬……”郭春丽一声低沉的吼,嚷道,“都给我且开。要死……” 随着一声“要死……”,郭春丽不由分说地抱着小茵茵撞过护士,拉开门就走。 “傻瓜蛋,回来……”郭母一下子瘫软在床边,望着疯姑娘抱着发高烧的小茵茵闪身出去。 郭春丽抱着小茵茵竟专拣僻静的地方躲着走。 这一下可把两名护士小姐给急坏了,一人忙去追赶,一个忙去报告院长。 郭母颤着身子挣扎着站起,艰难地喘着粗气,也忙跟着追了出去。 “茵茵,小茵茵,你发高烧,你要打针啦……”郭母拼了命扯开嗓子恸声嚎叫,一趄一趔地疾步追赶。 虽是病势沉重,郭春丽却有惊人的表现,不管不顾,憋着一口恶气朝僻静的地方走。她以为僻静的地方没有人,不会有人到僻静的地方干扰她们母女俩的。抱持着这个念头,郭春丽尽量躲着人,一心一意地走她的。 “妈,我渴,好渴……”小茵茵在迷糊中叫道。 “别作声,招心有鬼……”郭春丽小声地神秘地说,一边在小茵茵脸上亲了亲。 小茵茵也不再作声,舔舔嘴唇,两手更紧地揪着郭春丽的衣衫。 “小茵茵……”郭母踉跄着,突然,“噌”地一声,郭母翻扑在地。原来一不小心,郭母的脚绊着了一块石块,跌倒了。 那紧追郭春丽的护士小姐,咋听那“噌”的一声,情知不好,只得反顾,见是郭母摔倒在地,忙过来扶起郭母。 “您嘴巴出血了……”那护士小姐怜悯地说。 “不要紧,快帮我追我家小茵茵。”郭母的嘴唇挂着一串血珠,两眼无神地望着前面郭春丽消隐的地方出神。 护士小姐看看郭母,料无大碍,说声“您回特护室敷点药去,我去找她们……”说罢,竟自去了。 迈着艰涩的步履,郭母又追了上去。一小片卫生纸敷在嘴唇上,渗着紫红的血迹。这,郭母并不在意。 步履蹒跚,似是老态龙钟。好在,沿着僻静的地方追寻,郭母也算可以喘一口气了。 郭春丽抱着小茵茵正在前面,象是在等什么人。郭母心头一喜,紧赶几步,也到了僻静的花草丛地。放下了心,那护士也在,眼睛却盯着一处,一动也不动。 郭母心头有些诧异,忙疾步上前。这几步累得郭母大口大口出着粗气,头好一阵子晕眩。 “作死,好慢,那个人,那个人,你快点,还不……”抱着小茵茵的郭春丽,象是脑后长了眼睛似的,对郭母咆哮道。 脚步开始颤抖,郭母一步步地挪了上去,凑上去想看个究竟。不看则可,一看惊魂。 “啊……”郭母虚弱地瘫坐了下去,“我的风儿呵……” 昏浊的老泪一下子涌了出来。郭母由不得自己呜呜饮泣。 那护士连忙扶起郭母,掏出手机,摁了几下,平静地说,“主任,那个狄晓风晕在住院部那个僻静的后花园里。好象也在发高烧耶,要派几个人来将他抬上去……” “风儿,儿啊,你命苦哦……”那泪竟象是断线的珠子,扑扑地打在地上,仿佛作呤呤的回音似的。 “茵茵,那个人和你一样脸烧得通红,你看到了吗?”说罢,郭春丽竟又在小茵茵的脸上亲了一口。 蜷缩在地上的狄晓风,动了动,想努力睁开双眼却不能,嘴里发着粗重的喘息,两手更紧更紧地环抱着双臂。 15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三章 崩盤風暴(之八) 15 “安子,嗳,安子,你上哪去了?我爹地他呢?”林秀云瞪着一双美丽而焦灼的眼睛望向大口大口喘息的安子小姐。 好不容易平静了急促的喘息,安子小姐在沙发上一屁股坐了下来。拿起一瓶纯净水,“咕咕咕”地灌了几口,顺手将瓶子放在茶几上,抹了抹嘴巴。脸色不再象冰一样白,慢慢的有了一丝红润。心情得以平静下来的安子小姐,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顺着目光望向林秀云,说:“总算是可以松一口气了。” “一上午既不见你也不见我的爹地,也不见……喂,到底干嘛去了嘛?”林秀云有所期待地盯着安子小姐,问。 “我饿了,还是等我填填肚子再说哦,秀秀大小姐。”安子小姐不再去看林秀云那双焦灼而有所期待的目光,而是盯着那盘诱人的香喷喷的蛋糕放射出饿狼一般的灼热的光芒。 “你说了再吃吧,不耽搁你肚子的。”林秀云依然着急。 一块蛋糕整个儿填塞进了安子小姐的嘴里,安子小姐的嘴巴啧啧有声。 此刻,林秀云只能干着急。“你行行好,我爹地他,还有……在干嘛?你明知我的腿还没完全好,一上午你们就是不露面,为何啊,出了什么事哦?告诉我呵,别玩迷藏也别打哑谜哦……”见安子小姐一心只顾着吃,林秀云也只得在傍喋喋不休干着急。 轻轻地拍拍手,又灌了一口纯净水,很舒服地“嗳……”了一声,拿香水纸巾揩揩嘴,尔后伸伸大腿,口里自怜自爱地说道,“累死我了,两条腿都给跑断了。” “晓风出差还没回来吗?”林秀云同样也不想打哑谜了,直截了当地问。 一愣,安子小姐怔怔地望着林秀云,疑惑不解地问:“出差?谁出差?” “晓风呀,我爹地他不是说晓风出差去了么?昨晚就应回来的,到现在也不见踪影。你刚才那般犯疑的样儿,看你那神色也不对,是不是晓风他没出差还是咋的?”即刻,林秀云有了诸多不解的疑问。 见一连串的疑问似连珠炮向自己袭来,安子小姐有些愕然地张张嘴。咋一想,猛然想到林港琛的叮嘱,心里一沉,半晌说不出话。 说不出话来的安子小姐,怔怔地望向林秀云。一向机灵的安子小姐竟然半天也回不过神来。 好在林港琛也赶过来了,同样是一脸的疲惫一脸的阴沉,然而牙齿却咯咯地作响。 “爹地,您怎的了?”看着林港琛一脸的不悦,林秀云疑虑地问。 “哼,枉费了我的心血,这么不成器,不成器!”林港琛依然怒气冲冲。 “爹地,在说谁呀?” “你说,还有谁,还有谁?还不是那个不成器的要我老命的风儿!” “他……”林秀云不解地望向林港琛。 “真不成器,真不成器!枉费了我的心血,这下全完了,全完了!”林港琛痛心疾首。从沙发上站起又坐下,坐下又站起,在特护室踱来踱去。 “爹地,怎的了,是不是股市又在下跌还是崩盘?还是他……”这回,林秀云小心奕奕地问。 “哼,要是崩盘,你爹地我还有法可想,可是可是……可是风儿比崩盘变得还可怕,唉!”林港琛依然激动无比。 “怎的了,爹地?!”林秀云的一双眼睛突地睁得老大,很是疑惑与不安。 “他,他他他,他昨晚为那个疯痴郭春丽在户外凉了整整一夜,感冒发高烧说胡话,气死我了,我再也不管了,我多年的心血就是为了他,可他竟为了一个疯痴毁掉自己,还有什么比这更让我痛苦伤心的……” 林港琛话未说完,只听一声“哎呀,呵……” “秀秀,大小姐……”安子小姐一声惊呼,立即站起冲了过去。 “秀秀……” 林港琛返身扑了过去。林秀云从病床上爬了下来,她想站起,她要去找狄晓风,她要去和他在一起。然而,打了石膏的腿不听使唤,林秀云不但未能站起,骨折的地方再次断裂。 那是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嗷!……” 两个护士小姐也及时地赶了过来。 “晓风,我要见你……” 众人七手八脚地把林秀云抬上床。林秀云还在挣扎着,“抬我去看晓风,抬我去看晓风,抬我去呀……” “秀秀,唉,一对小冤家,要我的命呵,你静静心吧,秀秀……”林港琛不觉老泪纵横。 “抬我去看晓风,抬我去看我的晓风……”林秀云依然挣扎着。 “秀秀,大小姐,你的腿在流血,让护士为你上药止血再去不迟。”安子小姐终于可以说上一句完整的话了。 “我不管,我只要去看看晓风,晓风,我的晓风……”林秀云的泪喑喑而出,嘤嘤的泣哭声让人心碎。 “好好好,抬你去抬你去……”林港琛一听林秀云的泣哭声,心即刻软了。 16 阳光格外迷人,简直就是一种诱惑。淡淡的如白金一般的光线温柔的抛洒,给人一种幸福温情的感觉与享受。 市一医院难得有这么一个好的秋日,温馨的风微微的吹送,让倦意的人儿一扫颓废之惰情,脸上轻轻漾起一些儿甜柔的笑意,是给自己的也是给他人的。 十三郎与洋娃娃阿超抬着医用担架小心奕奕地走着。幸好绝世美娇林秀云身轻如燕,不然的话,定叫他们气喘吁吁弄出一身臭汗。阿超木然一般地抬着,脸上无有一丝儿表情,是因为林秀云要去看狄晓风,而心里头对狄晓风早就厌腻开了。至于十三郎,脸上虽有一丝表情,眉头却是皱着,一肚子的不自在。从昨夜到今晨,林港琛把他们众兄弟臭骂了一通,真的是骂了咯狗血淋头。幸好,众人都看在五郎阿欣往日的面子上,又加之吃的是这样一碗饭,也因此把肚里的气只好往死里憋着,然而他们对狄晓风也就更有看法了。 其实这一路并不远,因为狄晓风就住在二楼的特护室,与林秀云只一层之隔,但就是这么一层之隔,却象是隔了一个世纪,让有情有心的人眺望了整整一生。 特护室修得象四星级宾馆套间,一应俱全。这大抵也是n市发展中的一大人文特色景观吧。每个地区都有它的特色,政绩工程与形象工程却是每一个地区的整体特色,叫人叹为观止。要想升得快,就得来把政绩工程与形象工程搞,这是如今当官的一道护身符。世风如此,也就难怪了。 “秀秀大小姐,到了……”驻足在狄晓风所在的特护室门前,十三郎轻声道。 泪湿秋衫的林秀云闻言,微一睁大泪眼,哽咽道:“进去吧,还不知他现在如何了……”说着,又是唏嘘不已。 十三郎和阿超遵言抬着担架进了特护室的套间。 从里边的看护室传来一声声断断续续的呓语,更象是糊话: “春丽,春……春丽……好傻,……你,你好傻……” 躺在担架上的林秀云听了个真真切切。 “停下,”林秀云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哽咽着吐出几个字,“停下,快停下……” 跟在后边的林港琛忙俯下身子,道:“秀秀,要干嘛,你听到什么了?” 林秀云微阖上眼,感觉好累,有生以来从没有象今天象现在这个时候这么累过,是心累。晕眩漫天遍地的席卷而来,让她来不及轻柔地喘上一口气。心在狂野的跳荡,自己不再是自己了,整个人整个心都在沉坠,象是要沉坠入亘古世纪之冰川。 那轻轻喃呒的声音还在继续,还在温柔的穿刺耳膜:“傻,太傻,太傻……犯不着,犯不……着……为我……” 十三郎脸色突变,紧紧地捏了捏拳头。如果狄晓风就在当面,说不的,那可洞穿牛腹的拳头,真可以洞穿狄晓风并不算太结实的胸腔。 “真碜的可以……”阿超莫明其妙地轻声嘀咕道。 “秀秀,秀,女儿,你怎的了?”眼见林秀云脸色不对、呼吸急迫,林港琛急问道。 有好半天没有出声,林港琛急得搔首挠腮掐耳不知所措。 那声音还在不停的飘舞,虽是断断续续,却是每一个字都如是一把钝刀慢慢地折磨林秀云的心灵。 “秀秀,孩子,你别闷在心里,你说说话呀。”这可把林港琛给急坏了。 林秀云还是不说话,呼吸一声紧似一声,她的脸憋得通红。 “冤家,冤孽,完了,完了,这可完了……”林港琛哀声叹气。 “咳,咳,咳……”林秀云突然咳嗽着,仿佛在用尽全身力气似的。 “女儿,你怎的了?”林港琛紧张地盯着林秀云。 “咳,咳,咳!……” 就在咳嗽声中,“咳……”地一声,一口殷红的鲜血激射而出,林秀云的泪滴也奔涌而下。 “秀秀大小姐!!!”十三郎急叫道。 那血洒了阿超一身,阿超一个趄趔,咬牙站住。 “秀秀,我的女儿,你你你……”林港琛泪光盈盈,两手颤抖不已。 此刻林秀云反倒清醒过来,喘了一口气,淡淡的一笑,强打起精神,道:“爹地,咱们上去吧,暂莫打扰晓风,他有他的个人空间,莫打扰……咱们上去吧……”说罢,又是一口鲜血吐出。 “上去,上去,快快上去,都上去,都莫打扰风儿……”林港琛对林秀云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切切在心在意,可谓言听计从。 阿超一脸的苍白,牙齿咬得格格地响,无可奈何地又将担架担起。 “唉……”众人一声整齐划一的叹息。 17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三章 崩盤風暴(之九) 17 刚刚安顿好了林秀云并叫主治医生重新为她打上石膏,且安慰了一番林秀云之后,回到贵宾室刚想要休息一下的林港琛,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一刻,林港琛真的相信自己要崩溃了。 “呜呜,我的股票……呜呜,我的股票打了水漂漂了……”一身风尘的毛阿姨,抖动着丝织手绢大哭不止。 “咦,你、你怎的也来了?又怎的如此这般伤心,何故哉?”林港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还说呢,呜呜,还说呢,说是要听专家的话,说是熊市只是暂时的,马上就会反弹就会是牛气冲天,这下可好,我的一千多股成了一堆废纸啰,后半生这可靠谁呀?……”毛阿姨一把鼻涕一把泪期期艾艾地哭诉着。 “坐坐坐,坐下,慢慢说,你慢慢说……”林港琛的眉头拧得更紧。 “还慢慢说,你的林氏股~人家现如今都当成垃圾股了,你再不赶快回去处理,只怕是连老本儿都赔光呵,我还作什么指望?……”毛阿姨悲悲切切地哭诉道。当然,她想得很远也考虑得很远。本来她就以林港琛为依靠,买了一些养命的股票,然而,持续上涨的恒生指数一夜间只见跌跌跌,一连几天却再也不见反弹与上涨,毛阿姨听说了林氏集团发行的股票下跌最剧,不由她不着慌。[.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一个妇道人家,在生活中若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困惑,能不着慌都不行。在香港,股票是一些中老年人的生活保障,如果只是跌不见涨,那对他们的生活会带来一定的变数与影响。毛阿姨的悲悲切切自有她的道理,在她的心里她一直认为自己是无根的漂萍。 “嗳,叫我怎么说好?!你是不知道,秀秀的腿骨折,风儿发高烧,都在这关键时候,我离得开吗?”林港琛焦灼的在室内踱来踱去。 “啊,秀秀大小姐,她她她,她怎的了?”刚刚坐下的毛阿姨,又惊得跳了起来,张大了嘴巴,一脸的惶惶与不安。 “唉,这一对活冤家,真是活活要把我折磨死。唉唉唉,唉……”林港琛摇着头,步子越发急促,右手作扇状扇着风,象是要把一身的燥热统统给扇走似的。 毛阿姨的泪一下子止住了,急说道:“她严重吗?我的秀秀,不,我要快快去看看我的秀秀。” “她打了针,在休息,吃了午饭我们再去看看秀秀吧。”林港琛似是走累了,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哪狄、狄公子可好多了?”毛阿姨有些怯生生的讨好似地问。 林港琛眼前忽地闪过一道阴影。脸上便见阴沉的怒意,只是他不想立刻发作。待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稳,他淡淡地说:“他死不了,太不听话,这个风儿,嗨……” “老林,……”这是毛阿姨第一次这样叫林港琛,使得林港琛略显诧异,林港琛愠怒的目光扫向毛阿姨,可毛阿姨并未理会,自顾自地说,“老林,狄公子发高烧大概不很要紧的罢。恒生指数还在下跌,依我看,不若带狄公子和秀秀大小姐回香港治疗,两下里都可兼顾,你看呢?” 林港琛手托腮帮,皱着眉思虑着。毛阿姨紧盯着林港琛。毛阿姨心想,这可是救火呵。她可决不愿意搭上自己的那点老本儿,一旦林港琛输彻底了,她还得留个老底儿颐养天年呵。 “老林,发个话呀……”毛阿姨期期艾艾地催促道。 粗重的喘了一口气,林港琛提高了嗓音,叫道:“安子,你快过来一下。” 瞄了一眼毛阿姨,小声嘀咕道:“让我静静……” 不一会儿,款款的脚步声过后,安子小姐微笑着出现了。隔着老远就说,“董事长,毛阿姨等您等了很久,只怕是饿坏了……” “等会再谈吃。安子,小邹可有电话?”林港琛一脸的严峻。这一回,林港琛可是不威而怒。 “有的,董事长。邹总的意思还是让您先回香港一趟。他的意思是说,这几天股市不可能反弹,您要尽快将手中的股票全部抛售,以期股市往后反弹时再收买。”安子小姐略略一展职业般妩媚的笑意。 说罢,安子小姐替林港琛与毛阿姨倒了银雾毛尖茶,捧着两杯银雾毛尖茶放在了晶光莹洁的茶几上。 眼见林港琛并不作声、只是皱着眉头,安子小姐只得走过来挨着毛阿姨坐下,纤纤酥手剥了一个n市自产的猕猴桃递给毛阿姨。毛阿姨谢过了安子小姐后,便轻嚼起猕猴桃,一边问起林秀云和狄晓风的病情。安子小姐边剥猕猴桃边微笑着回答毛阿姨的问话。 安子小姐避重就轻,一一解答毛阿姨所问的话。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总比枯坐着要好。毛阿姨此一来,倒是让枯燥的生活不再那么乏味。 “菩萨保佑秀秀和狄公子……”吃罢了猕猴桃,毛阿姨一脸虔诚的祈祷道。 “毛阿姨,秀秀大小姐和狄公子命大福大呢……”安子小姐莞尔一笑。 “那是那是……”毛阿姨忙不迭地忙称是。 命大福大…… 这句话就轻易的灌输到了林港琛的耳朵里。 命大福大……凝结的眉头渐渐开解,林港琛的脸上已不见了愠怒愤恨之色。想想,原来庙里抽签也说狄晓风与林秀云多多少少有些波折的,波折过后便是那乾坤朗朗。舒了一口气,跷起左腿的林港琛平静地发话道:“安子,你去通知八郎、九郎他们,让八郎和十三郎留下陪护我的风儿,其余的明天和我们一同暂回香港。秀秀明天也回香港,秀秀的爱狄影楼交秀秀的经理人去打理好了。你再给小邹打个电话,叫他明天下午到机场接机!” “董事长,明天真回香港?”安子小姐疑疑惑惑地问。她还有些吃不透,怕林港琛只是一时心血来潮。 “安子,你现在立即去向八郎他们传话,不得有误!”此刻的林港琛斩钉截铁地说。 “是,董事长!”说罢,安子小姐立起身来就往外走。 “老林,这下咱有救了……”毛阿姨终是眉开眼笑。 “我就不信,金融风暴能让我林氏崩盘……” 安子小姐走到门口时听到林港琛咬牙切齿的那一席话,微微地笑了。 ^^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四章 徘徊心門(之一) 秋风倏起,来势汹汹。(.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秋风萧瑟,落叶凄凄。 风过后,是雨,秋雨,淅淅沥沥地下,打在落叶与残荷上,“扑扑”的响。“留得残荷听雨声……”,虽是一句再真切不过的诗,然而,对于诗歌而言,亦要有个好心情。怕只怕仅仅只是残荷与雨声了。 秋风之于秋雨,自得其乐,莫可奈何。 然而,林港琛携其女林秀云回香港去了,这一消息决不亚于一枚重磅炸弹,不如说象是美国的第一颗原子弹在日本的长崎、广岛上空爆炸一般的惊人。只是由此以来所成就的、影响深远的“广岛之恋”却是始料未及,可是,n市的上空飘着雨,飘着秋天的雨,仿佛就象飘着伤心的泪。这淅淅沥沥的秋雨,仿佛是要证实消息的毁灭性的打击所造成的视觉和听觉反常的效应似的。 林港琛携其女林秀云回香港的这一消息,传得最远的要属正在加紧施工的门头江大桥的工地了。这消息如此的惹人激动,就象原子弹爆炸无意间引起的强烈冲击波冲击着他们的心灵。然,这是很不正常的激动,而这类激动不如说是遭遇了电击一般让人心悸不宁。一时间,所有的施工者都停下了他们手中的活计,为这一消息颇费踌躇;飘扬的彩帜也在秋雨中为这一消息而垂头丧气,显得格外沮丧。情绪的失落虽说并未造成精神上的情绪失控,可是,他们已无法安心工作了,仿佛他们所有的力气都因林港琛携其女林秀云回香港这一消息而消散殆尽。为避免造成不必要的不良影响,杨开明请示了常务副市长张大强,之后,决定施工中的门头江大桥停工半天。 雨,秋雨,淅淅沥沥的秋雨,吟着一首落叶随秋风秋雨飘摇的歌。 林港琛携其女林秀云回香港了,是意味着门头江大桥要停工待建而就此成为烂尾工程呢,还是狄晓风与林秀云的爱之恋歌就在秋风秋雨中象落叶一般飘坠入尘土亦或天外?是不是门头江大桥的建设者们又得打白条了,在秋雨中闻听狄晓风和林秀云聚散两依依的长恨歌? 而n市常务副市长张大强却彻底的震怒了。 正尝试品味古巴雪茄的张大强张副市长,“砰”地一声挂断了杨开明的电话,狠狠地摁灭了香薰薰的烟头,拎起茶几上价值上万的康乾盛世时期的烟灰缸,“啪”地一声,那烟灰缸就被怒气入肝的张大强用力地摔在了地上。张大强办公室铺的地板砖,可千万不能小瞧,那一块地板砖可就能让一个平民百姓过上一个月的好生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那地板砖的确有点讲究,因为是从德国托运过来的。要知道德国生产的地板砖的确名闻遐尔,要从德国运回装修张大强八十平米的办公室,可想而知所需的资金肯定不菲,只是他用的是纳税人的钱,而不是每个老百姓都有能力成为纳税人的,当然张大强也绝对不是用的老百姓的钱了。这是张大强的高明的逻辑。再说了,他可是为的老百姓呵,他虽说讲究一点、奢侈一点,但究其实他也为的是装门面呵,你不想想,一旦n市成了明星城市,说不定外国首脑们也会来此一游,他张大强的办公室是首当其冲啊,能不讲究一点么,能不体面一点么?!张大强的办公室可是n市的形象呵,这可千万马虎不得,一马虎,说不的,外国人可就要小瞧咱n市了,那么,希望外国佬投资的事也恐怕就此成了泡影。张大强的办公室可是牵扯着n市百多万人民的经济命脉呵,不奢侈一点能行么?德国进口的地板砖很是硬朗,康乾时期的烟灰缸当然经不起张大强这么一摔,更当然的是,这烟灰缸终究比不得刘皇叔的小儿子阿斗,刘皇叔为笼络赵子龙故意摔他的宝贝儿子阿斗,可人家阿斗硬是命大福大,虽说摔成了轻微脑震荡,可一样在智圣诸葛亮的辅佐下被着蜀汉龙袍号令天下,而这康乾时期的烟灰缸可就比阿斗娇气多了,张大强就这么一摔,就将康乾时期的烟灰缸摔成了八瓣。这摔成了八瓣的康乾时期的烟灰缸,躺在地下幽幽地呻吟。而要重新粘合这摔成了八瓣的烟灰缸,那可不是什么很轻易的事儿,不象是揉捏汤圆,一搓一揉就扁就圆就粘合了。可要让摔成八瓣的价值超万的烟灰缸整新如旧,得,这可得要重新回炉煅造,然而,实在的,它肯定回不了康乾盛世时代。那康乾时期的烟灰缸就轻而易举的横直趴下了,它们断手断脚的你望我我望你,仿佛在寻求一段以往那一半甜蜜的爱情。它们因为情投意合而捏合在一起,一度就是好几百年,但是,这次是不是又得千年等一回? 盛怒之下的张大强,呼吸不畅。好在他的喉管粗大,虽说有点呼吸不畅,但气流并未全然涌塞,只是时而粗重时而窒滞,弄得粗大的喉管很不舒适。张大强自然要生这么大的气了,一是林港琛这么一走,他的官运恐怕就要走到头了;一是林秀云这么一走,连衣袖也不轻轻一挥,就把他的梦给带走了,而他的情心与炽热的灵感以及生花的爱的细胞,就得在不经意间坏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有这两大原因还不能让他轻易的摔碎康乾时期的烟灰缸,那么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原因么?! 绝世佳丽的一颦一笑,虽说浅浅的,宛如不着痕迹的淡淡的云,印象也有待深入,然而,这绝世佳丽的勾魂之美眸终归是入了他的梦的了。在张大强的心里,虽说不曾为林秀云动过心,呵,打死他他也不相信自己真的不曾动过心,可是,就是这个不曾向他投过深情一瞥的林秀云,就在他的心海里制造了失眠的涟漪不说,还让他把几个小蜜着实给冷落了好几天。若不是心火难煞难熬,说不定张大强也会为林秀云坚守一份忠贞的。他抹不去林秀云在他梦里的痕迹,就象衣衫上浅留的一滴血印,怎么擦拭也擦拭不净,总有那么一点点淡淡的淡得不能再淡的痕迹。虽说作为不算太老粗的张大强,也不曾动过那淫邪的念头,然而,在他的心头决非没有林秀云的秀色,在正常心理的张大强看来,只要不是太监和心理反常者,对林秀云不动心的恐怕找不出几人。林秀云是如此的美,真正的国色天香,只是,他虽说动心了,但他不曾表露过。他可是党的好干部呵,(虽说也有几个小蜜,可是那是工作的需要),且他是有家有室的人,他可是全n市人民心目中的道德至上的正人君子,在n市起着表率与示范作用,他能破坏自己在人民心目中的良好的形象吗?不能!再说了,林秀云的确爱着狄晓风。作为一市之长,他能和狄晓风争夺林秀云吗?当然也不能。唉,实在的仰慕比暗恋还苦。只是,你林秀云怎能一声不响的就离去?! 恼怒。除了恼怒还是恼怒。如果此刻有个人站在他的面前,他说不定会冲上前将那人撕碎也不解恨。 张大强心说,林秀云呵林秀云,我决对不沾染你一丝一毫,但你也不能这般的狠心,你一声也不吭,让我老张失魂落魄不说,还让我暗恋无门,真真是不可饶恕、不可饶恕!曾几何时,我也暗夜失眠如愁城,你鬼气得很呵,好你咯林秀云…… 张大强猛地撕扯开衣扣,坐在沙发上生闷气。他的两眼是两团炭火,不可逼视。 雨,秋雨淅沥,秋雨绵绵,秋雨飘湿了蓝玻,秋雨带给张大强一怀愁绪。 好在风风火火的章小月赶来了。望着满地的狼籍,章小月很聪明的一声不响,找来条帚,将摔成八瓣的康乾时期的烟灰缸扫进纸篓,之后,又将沙发与茶几细细地擦拭干净。 章小月忙完了这一切,忙又给张大强倒了一杯香茗。 望了一眼章小月,张大强摇摇头,呢喃道:“可惜不是林秀云……”他的声音很轻,连他自己也感觉不到。拿起茶杯的手,分明在颤抖。 “张市长,……”章小月看到张大强端起茶杯,心中一喜,就象找到了他的死穴,嫣然一笑…… 从阿伦嘴里听到林港琛和林秀云回香港的消息后,躺在市一医院特护室里的狄晓风竟然长吐了一口气,那神情竟似有一丝儿解脱。 病体虽说不曾好彻底,但不再说糊话,高烧亦已退了。这都是好现象。只是有一整天未能见到自己的舅父林港琛,颇有些奇怪。这可是从未有过的现象。 好在阿伦告诉了他这一消息,起初是不相信,后来竟有一丝欣喜,那仿佛是一种解脱后的欣喜。 秀秀回了香港?! 手里的药片在迟滞了片刻后,狄晓风突然很爽快地将药片倒进嘴里,喝了一口水将药片吞咽了下去。 狄晓风的这一举动让一傍的阿伦很是吃惊,弄不懂狄晓风的仿佛一反常态。 阿伦想不通狄晓风为何在听到林港琛与林秀云回香港时竟无一丝忧伤,传闻中狄晓风对林秀云的情感较淡,这难道是真的么? 真真可惜了……阿伦在心里叹息。 今夜恰恰由阿伦陪护狄晓风。看着狄晓风的那一双深邃的眸子竟少了一丝淡淡的忧郁,阿伦开朗的面容竟也凭添一丝不快。 这些时所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阿伦也多有耳闻,而林秀云对狄晓风的真情爱让他不知感慨过多少回,每次在内心都要感叹一番:若有哪个小美眉有象林秀云对狄晓风那样对我,我死而无憾呵! 高烧退后的脸上竟挂着淡淡的喜悦,一直保持到夜幕的降临。狄晓风平静地咀嚼着阿伦给他削好了的苹果,然而一些儿激动的神情竟从眼帘中渗出。 阿伦咬咬嘴唇,轻声叹息了一声。 以为今夜就这么平静的过了,没成想,室内的平静由一向风风火火的章小月所打破。章小月走了进来,虽说走了进来,声音却在脚步之先。 “你气色好多了,晓风……”略略捋了一把头发的章小月坐下来,微笑着开口道。 “哟,章部长,又劳你大驾了。”狄晓风显然轻松了许多,不知是不是章小月来了的原故还是因为林秀云回了香港的原故,总之,狄晓风的神情好象少了林秀云在n市时的那一沉重的负荷。 “你们谈,章部长,我出去逛逛。”见此,阿伦只得借故退了出去。 “这个阿伦呵……”章小月笑道。 “哈,他呀,猴精似的。”狄晓风自然放松了。他目送阿伦出去后,眼睛就一直盯着门口,并不回眸看章小月。 “晓风……”章小月轻声唤道。 “嗯。”狄晓风应了一声却并不回头。 “……你好象变了一点点。”章小月望着梗着脖子的狄晓风,轻言细语。 “我好象?哦,没吧?”狄晓风仍是没有回头,让章小月捕捉不到他脸上的神情。 “……秀云走了,回了香港……”此刻,章小月的神情略显严肃。 “知道了,阿伦他已告诉过我了。”淡淡的语气,仿佛与他并无什么关联似的。只是他终于肯回头来看一眼章小月,并递上一个淡淡的微笑。他的眼中的确已少了那成天镶嵌在美目中的一丝淡淡的忧郁,有了些许热情的光泽。 章小月看在了眼里,不觉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是为狄晓风还是为林秀云,不得而知。 “你无动于衷?”章小月试探道。 狄晓风眉头微皱而后又突地舒展。他象是在思索什么,犹疑不决。他的神情好象又为什么牵扯住似的,目光平视远方,仿佛有件遥远的往事在心头泛起波澜。 收回目光,故作轻松,狄晓风轻柔地说道:“秀秀对我很好……” 章小月略有愤怒,象是为女同胞鸣不平似地:“秀云她得到了什么?!” “唉……”狄晓风叹了一口气,眉头忽地紧锁。 揪着枕巾,揪成一团。狄晓风的手在微微的颤抖,不过只是一会儿,他平静了。 他对林秀云很木?过于麻木?章小月的心里象是倒了五味瓶,不是个滋味。“这么美这么帅气这么潇洒,却原来这么不懂情感。”回想曾经的多种暗示,又想到林秀云这国色天香竟也倍受冷落,心头对狄晓风不觉产生了一丝怨尤。 “秀云她走了,脚伤还没好呢,门头江大桥该怎么处呢?”章小月并不想多纠缠,将话题拉回到实质上。 “门头江大桥?哦,继续呀。”狄晓风很奇怪章小月问这莫明其妙的问题。 “林秀云回了香港,试问,谁再继续投资?” 章小月灼灼的目光甩向狄晓风。 “还不是我舅父呀!”狄晓风想都不想。 咬咬牙,章小月抛出了一个炸弹:“金融风暴席卷亚洲,你可曾知道?香港恒生指数暴跌,你听闻过了没有?” “啊!……”这下该轮到狄晓风吃惊了。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四章 徘徊心門(之二) 市一医院特护室突然紧张了起来。对峙的是狄晓风与章小月。 “你说什么?金融风暴席卷亚洲?”象是想从章小月那里得到证实似的,狄晓风犀利的目光紧紧盯着章小月往死里瞧。 无论如何这消息来得太不是时候,刚刚舒缓了的心此刻又突然被揪紧。 “咳咳咳……”突然,狄晓风又咳了起来,咳得很响,身子曲成了一团。 章小月看着狄晓风咳,很狼狈的咳,不说一句话。 不说一句话并不是章小月无话可说,因为此刻她也正紧咬嘴唇。此刻她理解的很深很透:牵一发而动全身!她自己的命运、亦即能否调回省城任职的命运掌握在林港琛和林秀云的手里,不,实实在在的是掌握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已陷入痛苦之中的帅美男人的手里。她很明白,她自己已过了激情岁月,那昔日的美好情愫实在当不得荣升的阶梯,她是不能陷入情感的漩涡里去的了,家与官位比情感实在是重要得多。而只有狄晓风与林秀云缔结婚姻才能让一切都正常运作起来,她也不是不喜欢狄晓风,实在的是,她喜欢得紧。 “咳咳咳,咳……”狄晓风的脸涨得通红。在重重咳了一声后,突然,他止住了咳声。 “秀秀在时,必不会让我这般咳下去的……”止住了咳,狄晓风忽然想到了林秀云。 “……我舅父就是为这回的香港?”狄晓风忽然觉得自己很虚弱也很狼狈,他觉得自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炸弹还在继续,章小月变得不太会说话了,但她必须要说要表达:“晓风,我是代表张市长来的……” 章小月是代表张大强张副市长来的?狄晓风的心头又是一震。如果此刻未掀起波澜,是再也没有机会掀起波澜的了。章小月竟是代表张大强来的!张大强是谁?张大强是世界上最讨厌最可憎的家伙,是n市的土皇帝,你章小月干嘛要代表他?! 不是揪枕巾了,而是撕! 章小月就看着狄晓风撕枕巾,却一言不发。 嘴脸扭曲了。章小月就看着狄晓风扭曲的嘴脸,象是等待狄晓风的示下似地。 “秀秀……”就象是溺水人捞到了一根稻草似的,狄晓风的脑海中浮现的竟然就是被他冷落了的林秀云。 章小月也不再去看那张扭曲了的脸,神情凝重。她偏过头去,却发现瓶中花也似乎蔫了。林秀云一走,这里竟好象改变了许多。章小月的心头不由得止不住地好一阵子叹息。 “小月,你要帮我拿主意。”狄晓风显得极为虚弱。此刻他没有了思想。甚至他觉得,章小月现在就是他唯一能依赖的人了。 所谓病急乱投医,古话说得有。 狄晓风当然也明白自己现在的情势。他舅父林港琛与表妹林秀云回香港,意味着自己处境的变换,那么,许多美好的想法不也就要成为泡影了么? 一个完美的理想主义者自有他的良好愿望。[.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他想改变,不是改变他自身,而是因为他有着一份责任,是否是天使的责任?他心里装有一系列认为只有他能解决的事,他肩头担负着一份使命。只是他也明白,没有舅父的支持,他将一事无成,因为他并不是颓废主义者,他有他的良知。 章小月还在审视着那瓶中蔫了的花,这一刻并不作声。 渐渐地~狄晓风感受到了一种心里的压力,也让他有点压抑。是章小月这一女性给他的,这在原来是不曾有过的。心中的波澜依旧,就在章小月审视着那快要蔫了的花儿的当下,渴望与紧张紧紧地攥着他孤苦无依的心,他好希望章小月在他的心中与所有的人都不同,幻化成能给予他慰藉的天使。这一念头刚一冒出,然而更深的痛苦又突地紧攫住他的心。一刻间,狄晓风感觉好迷茫。 章小月虽在审视着那快要蔫了的花,心中亦是涌起层层涟漪。这个男人,这个骄傲的男人,这个自己曾经暗暗喜欢的帅美男人,一瞬间怎的这么不起眼?市场经济可谓瞬息万变,幸亏自己有足够的定力,不然真的爱上了眼前这个人儿,还不知会有怎样的一个结果呢。 章小月不由得暗暗为自己庆幸。 美貌真是当不得吃的。章小月心中的波澜渐缓。 许久没有说话,室内的空气够沉闷的。忽然间狄晓风感觉受不了,他的渴望、被压抑的渴望愈来愈炽,他有一种想要从自己体内放一点鲜血的渴望。狄晓风心头道,章小月,你要么走要么永远留在这儿别走。 沸腾着的是一种利益,在章小月的心头反复权衡着。于是她不作声自有她的道理,现在她想不出还有什么话可说,因为室内的人是茫然无措的狄晓风。 “请你打开窗子吧……”终于透过一口气来,狄晓风开口道。 是啊,太闷。章小月也已感觉到了,于是默默地走了过去,匆匆朝狄晓风一瞥,连忙将窗子打开,还是一声不响。 一股风夹着夜雨猛地窜了进来。这风有点冷,这雨有点凉。有几点雨丝竟扑打在狄晓风的脸上,好痛快。狄晓风伸出如玉的手,象是要抓住飘来拂去的那点点雨丝。 看见这只如玉的手,章小月心里一动,那时在校园她曾渴望某一天这只如玉的手能轻抚自己如花的脸。只是,时过境迁,那刚才冒出的怪念头竟象是给她自己一个大大的嘲讽,不如说是一记耳光来得更为贴切。她不再也不屑关注这只美而俊的玉手。 在这停留的时间也够长了,她得离开这里。 只是这雨惹她心烦,于是,章小月又急急忙忙关上了窗扉。 “晓风,我得走了。我有句话要说。”章小月彻底平静了下来。 “你这……就要走,小月?”狄晓风很是吃惊。 章小月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笑说:“晓风,我不可能住一辈子医院呵。” “那是……”狄晓风忽然感觉很忧伤。 章小月笑声中说道:“张市长交待过我,门头江大桥还得继续,火电厂还得上马,明珠广场也需在近阶段破土动工。晓风,下一步就看你的了!” 说罢,章小月抬起脚步作势就要离去。 “小月,我该怎么办?”狄晓风继续拽着这根稻草不放手。 “找你的林秀云吧……” 丢下这句话,章小月头也不回地走了,走出了狄晓风混乱的视线。 “咳咳咳,咳……”狄晓风剧烈地咳了起来。门外就有十三郎站在那里,听到狄晓风剧烈的咳嗽声,竟不走进来,只是仅仅发出一声幽幽的长长的叹息。 雨,秋夜的雨。 秋夜淅淅沥沥的雨,飘飞着,其间夹杂着恼人的愁绪。 夜深沉,雨夜的沉闷有些让人喘不过气来。 撇开阿伦,竟不和狄晓风打声招呼,十三郎开车邀约八郎来到了“蓝玫爱你”小饭馆。 饭馆的确是小,虽小也分上下两层。看这小饭馆的名称,就知道这家小饭馆必定亦或是个小女人开的。不错,这“蓝玫爱你”就是一个倩丽的小女人开的。小饭馆并未打烊,大概知道在这样一个雨夜必定是有人来喝酒的,而且开小饭馆的这个小女人同样寂寞中等待有人来喝上一两杯,好开解开解内心中的排遣不去的淡淡的怅然。 这小女人果然有着姜太公稳坐钓鱼台之巧智,在漫无目的的等待中,等来了俏俊的十三郎以及他的兄弟八郎。 跳下车,十三郎和八郎直奔楼上而去。 临窗,雅座。这是他们的首选。 泡上一杯浓浓的酽酽的“银雾毛尖”,淡而醇的茶香就透入了十三郎与八郎的鼻与肺。 地道的“银雾毛尖”,品品稀罕的贡茶,抚抚深深积压在心头的愁思。那小女人的手与眼同样的地道,温柔而不失礼节,只是这一刻不是十三郎与八郎所冀望的。 酒上来了,不是烧酒也不是老白干更不是茅台亦非白兰地。十三郎要了一提n市自产的“蓝雪”啤酒。 “喝?” “喝!”敝开胸襟的八郎不失豪爽气概。 “一气干了?” “干!” “好八哥!”十三郎竖竖大姆指。 “约我出来只为喝酒?”又喝了一瓶酒,啧啧嘴,八郎问道。 “不!八哥,干嘛还不走,还要留在这?” “十三弟,怎的了?” “憋气呵!”十三郎猛地灌下了一瓶“蓝雪”啤酒,有一丝留香的酒气还在嘴角犹自徘徊不去。 “为哪般?” “受不了!” “受不了?啥受不了?” “八哥,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我是大老粗,没你细致,当然是真不懂了。” “看着狄晓风我心里就来气!”十三郎直抒胸意。 “他招你惹你了?” “这比招我惹我更坏。他招惹我,说不定我还欣赏他,可是,唉……”十三郎又猛地灌下一瓶酒。 “他不招惹你不是更好么?怎的了,怎的对他这般不耐?”八郎停瓶住箸,瞪眼瞧向十三郎。 又启开了一瓶酒,喷着酒气,十三郎道:“他真让人可气可恼!” “说说看……”八郎依然紧盯着十三郎。 “秀秀大小姐就是被他给气走的,他并不爱大小姐,不爱!” “十三郎,我们有我们的职责。干嘛讨论这?” “要是咱的五哥和大小姐谈恋爱,保准比狄晓风更好,也并无这多烦恼!” “呵呵,‘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关卿底事?’,你犯得着为他们操这份闲心吗?” “我心里难受呵。五哥的那份情怀比狄晓风更为可贵,让大小姐爱上狄晓风是一个大大的错误。八哥,能不能给五哥说说,让五哥直接表白心意?” “这不成。让风口浪尖上的五哥阿欣去爱公主般的千金小姐那不成,那反是害了他们哦!” “五哥苦了很多年了……” “苦是一回事,爱是一回事。” “狄晓风会毁了大小姐的呵。” “缘为天意,你总该比我清楚。” “我越来越看不惯狄晓风。” “他也有他的难处。你看疯痴郭春丽也是一往情深,他是一个有责任心的男人,他心里还对疯痴割舍不下,真的是难能可贵的一份情感。” “那就该让大小姐活受罪?我恨不得杀了他!” “你这样一来,岂不是更让大小姐伤心么?!” 酒,酒是不醉的“蓝雪”啤酒。这时的十三郎竟有一些儿醉意。又要了一提,小女人很兴奋地提来了。眼媚一扫,风情不亚万种,好个“蓝玫爱你”! “下去!”十三郎怒喝道。 “十三弟!”八郎婉转止喝道。 “我要回香港,八哥……” “你甚时这般柔弱?” 酒,蓝如雪的啤酒。蓝如雪的啤酒洒了一地,小阁楼处处都是蓝雪啤酒的酒香。 “每看到他,我都会想到秀秀大小姐的痛苦,他不是个人,不是……” “你比阿超对他的成见更深更甚。” “不是成见,是心里难受哇。这多年来,大小姐等他、为他把命都快丢了,他感动过吗,他有过真情的爱意吗?没有,比五哥都不如,不如呵!” 沉默。沉默中有酒。八郎的手在微微地颤抖。他怕。他不是怕面前的这个人,是怕喝着酒的十三郎突发冲动会干出不可救药的傻事出来,那场面真不是他八郎能收拾得了的。 偏偏留下的是十三郎。这个表面俊秀温和文雅的男儿,骨子里偏有五郎阿欣的性情。八郎微一皱眉。 酒,酒入愁肠化不了相思泪,是急出的一身热汗,当然有酒的功劳。 八郎揩揩额上的汗。 “说话呀!”十三郎红着眼。 说话?八郎从一刹那的沉思中回过神来。望着对面,嚯,那决不是酒神,那是血气方刚的稚气未脱的十三弟。只是酒气亦在眼中流转,带点潮湿的气润,明媚中不失愠怒。 “八哥!”十三郎仿佛声嘶力竭。 “十三弟,关心则乱。我们只有一种职责,那就是保护我们相关的利益人!” “是,我明白。只是,只是我真的放心不下。我也担着一份心呵!” “大小姐不需你我担心来着,各种情缘自有一定,茫茫天意均不可知亦不可违。我们喝我们的酒,完了,我们还得继续去巡视呢!” “八哥,我要回香港,这里我是一天都呆不下去了……” “十三弟,如若你真的走了,那是辜负了五哥呵!”八郎停杯在手,眼睛紧紧地盯着十三郎。 再度沉默。 还是沉默。 一仰脖,一瓶“蓝雪”灌了个满嘴满脖,一摔酒瓶,那酒瓶顺势爆炸开来,一地的玻璃渣与闪烁的玻璃渣光。 “何苦如此,何必如此?!” “我难受呵,八哥,看着大小姐孤苦无助,我心里难受呵……” “醒醒吧,十三弟,你何苦纠缠于此?你再关心,事情的发展不一定就会朝你所想象的方向发展的。我看狄晓风和大小姐是天生的一对,必不会有甚差错的。你也不必回香港,过不了多久,大小姐一定还会来的。” “是真吗,八哥?” “你八哥我好歹也吃了三十多年的盐了,看问题不会有你差。十三弟,天都快要亮了,我们还是回去吧,不要再有什么差错呵。”瓶里的酒洒在地上,八郎走过去轻轻拍拍十三郎的肩头。 酒是不能再喝的了,眼睛黯然下去。“蓝雪”啤酒整瓶洒在地上,洒出一声声叹息。十三郎将所剩的几瓶“蓝雪”啤酒全部开启,一瓶瓶的洒在了地上。 窗外仍是雨,秋夜的雨。 十三郎立在窗口,让雨沁凉自己的脸。 雨,秋夜的雨,不喜欢的淅淅沥沥,直往心里头钻去。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四章 徘徊心門(之三) “我到底还是来了,虽说我十分的不情愿……” 锦幔低垂,银烛炫亮。(.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人在锦幔外,心悬锦幔内。话音轻轻,象是对心说,又象是对着锦幔中的妙人儿说。 只是妙人儿睡眼朦胧未醒。锦幔外的潇洒公子兀自垂手伫立,静静的等待着。 银烛的光焰静静地和着檀香的氤氲围着锦幔悄悄的缠绵。 “秀秀,我知道,都是我不好……” 檀香的温馨沁入了肺腑。 屏住呼吸。目光炯炯。 每一分每一秒的逝去,都是诗意的缘起。脸上微微漾起一丝笑颜。 此番认识真的极为奇妙。 “秀秀,我来了,你是知道我是一定要来的……” 象是听那静谧的呼吸似的,神情仍然专注如昔。 锦幔仍旧静静,妙人儿依然诗意的甜睡。 掏出玉笛,兀自对着锦幔内的妙人儿吹奏一首《相思引》。笛声悠扬,缤纷的花朵绚丽如缤纷的云霞纷纷而下,飘然于这仙境人间。 悠扬的笛声,引起鸾凤和鸣。 笛声仍旧悠扬婉转,鸾凤和鸣却格外的动人心弦。 笛声未绝,却听一声嘶哑的喊声,顿时鸾凤音断。 “晓风,我要辞职……” 晴天霹雳。 “晓风,我要辞职!” 这回可是斩钉截铁。 玉笛消隐,锦幔全无。睁开眼,东方既白,原是南柯一梦。 狄晓风望向来人。 憔悴。 这还是赵燕燕吗? 坤包斜挎,无力的耷拉着。 “燕燕……” 狄晓风还未走出他的梦境,朦胧中疑问道。 “我要辞职,晓风!”这次声音大了些,赵燕燕象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 挣扎着坐了起来,茫然地看着赵燕燕。 “我不能不辞!”赵燕燕显得异常坚决。 “为何?谁惹你了,燕燕……”语意轻柔,透过了茫然,狄晓风抬眼看向赵燕燕。 不敢看那双深邃的美目,却拒绝不了那柔和温情的语气,赵燕燕慢慢地坐回沙发,不安随着片刻的沉默而增添。 “燕燕,你不帮我?”语意还是那般的轻柔,却有如利锥直刺柔情的心。 轻轻地摇摇头,赵燕燕抿了抿干涩的嘴唇,觉得狄晓风期待的时间够久,自己的沉默也够长,终是有些不忍,遂说道:“我支撑不下去了……” “燕燕,你觉得你受了巨大的委屈?”狄晓风平静地注视着赵燕燕,那眼中的茫然也在这一刻间消隐了。 是受了巨大的委屈吗?赵燕燕有些不解地扪心问自己。巨大?哈,也许怕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罢。赵燕燕偏头朝向一边,并不去看狄晓风,害怕接触他的目光。 “我是干不下去的了……”当此话甫一说出,赵燕燕仿佛有些后悔,但是,此刻她也暗暗地松了那么一口气。 “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一改初衷?”狄晓风忽然紧紧的逼视着问道。 “晓风,你在医院,当然你不清楚,席卷亚洲的金融风暴你不可能不有所耳闻,香港股市连番暴跌,你舅父急着回了香港后,每天找上门来要钱的走了一拨又来一拨,银行已提不出钱了……”赵燕燕神情沮丧。 “什么?竟有此事?”这回该轮到帅美的狄公子狄晓风吃惊了。 “你还不知道呢,门头江大桥施工的员工不知听了谁的唆使,竟扬言‘钱再不到位,就要拆了长河公司的大楼……’杨开明也说,他管不了了……” “几天的功夫竟至于此?燕燕,帐上没钱了?”狄晓风的眼神迅速黯淡。 “帐上钱不多了,银行竟也说钱款提不出。你舅父原来说的那笔款子本就没全部到位,你想想你舅父的资产多半是股金及上市的股票,这回香港股市崩盘说不定就大大影响到你舅父的资产了……” 虽说赵燕燕说得不完全,狄晓风心里也全然明白了形势的严峻。难怪那个章小月一反常态。 “银行是要冻结我们长河的资金?这么做银行是违法的呀,想不到……” “不是冻结,是银行没钱可提,是怕……” “燕燕,你找过银行行长没有?”狄晓风打断赵燕燕的话,急道。 赵燕燕低下头去,喃喃道:“晓风,我好累,我看你还是另找人代替我吧……” “燕燕,你、你忍心放弃吗?” 狄晓风语调轻柔,却带着一丝丝淡淡的忧伤。 “你、你还是找林秀云去吧……”赵燕燕脱口而出。 狄晓风愣了,闻听此言。 好半天狄晓风才接道:“燕燕,何苦来着?她已回香港了,她也很苦呵。” 语气低沉,好孤苦无依。 赵燕燕心头微微一颤,是呀,林秀云的确是回香港了,她应该松一口气才是,只是,她觉得就这样也太给狄晓风面子了。 “她回她的香港,关我甚事?!晓风,真没办法了,我一定得辞职,这不是林秀云回不回香港的事,而是危机四伏,我一个弱女人怎应付得了?!” 狄晓风拧着眉头,脸上的肌肉抽搐。拳头也紧紧攥着,直想朝自己的脑瓜子狠狠的擂上一拳。 特护室的气氛令人格外压抑。这一刻狄晓风猛然感觉呼吸不是很畅。 赵燕燕辞职绝对是长河公司的重大事件,少了他狄晓风犹可,假若少了赵燕燕那长河公司就真的玩不转了,他狄晓风不能不权衡。此一生本来有好多事情是理想化了的,在他的想象中都是诗意的、与经济是挂不上钩的,或者说他是一厢情愿的以为只要有足够的热情就可改变世界的一切,然而,现实——不如说金钱将他从梦中击醒,也是对作为一个诗意的理想主义者的一个迎头痛击。似乎有了梦醒了的感觉,只是还不是很彻底。一想到赵燕燕辞职后的可怕的后果,狄晓风的心也几乎凉了。 “燕燕,我们并肩了好几年了……” 这话的确有几分温情。赵燕燕感觉到了。 一道暖流,恰似一道情感的冲击波。 赵燕燕的心动了动。 眼波流转,是温柔的情意从心灵涌上眼眸。 又只是一瞬。 “晓风,我真的是心力憔瘁。”赵燕燕头低垂,可以说埋首于两手间。 狄晓风知道赵燕燕说的何尚不是真实的。说到底公司的运作不是他狄晓风掌盘子的结果,长河公司因为有了赵燕燕才使他狄晓风无了后顾之忧呵。如果不是舅父林港琛,自己无论如何是坐不上总经理的宝座的。心下明白,可是,这一刻赵燕燕若辞职了的话,自己只是一个空抱着理想的稻草人,一无所有了,那还是什么公主小姐们心中的白马王子?!自己曾有过的“济沧海”的壮志也只怕转头亦成空。 “燕燕,别辞、别辞职。你要是一辞,怕只怕我的天空突地坍塌了,我又向何处去?” “谁又管我的死活了?” 赵燕燕猛地抬起头。 眼中是委屈是幽怨,是无尽的哀痛。 “别辞,好燕燕,我求求你了……” “你到现在还不放过燕燕?!”义正辞严。 狄晓风突地吃了一惊。 两双眼睛晶光相撞,针尖对麦芒。 “高鹏,你来了……”虚弱,很不是滋味的虚弱,狄晓风象是败了,就象曾经很高昂的士兵被挫败了一样,眼光黯然下去。 “你又不能给燕燕一个名分,你怎的还不放手?”高鹏黑着脸。 “高鹏,你?!”赵燕燕的嘴唇哆嗦,手指无力地指着大气凛然的高鹏。 “燕燕,你放心,狄晓风他不能给的,我能给!你就辞了去,你可以到我团市委来上班,何必在长河干些费力不讨好的事?!”高鹏黑着的脸松驰了下去,回眸朝向赵燕燕,展颜明媚的一笑。 “高鹏,别管我……”赵燕燕羞怯地以手遮住脸,身子却在不停地颤抖。 “高鹏,有你这样说话的吗?”狄晓风心劲儿提不上去,还是很感虚弱。他无法愤怒。 高鹏就笑了,一脸的灿烂。黑面皮泛起柔和的红光,笑道:“晓风,老同学,我不这样说行么?你不能给燕燕的,现在我能给,你只得干望着。你醒醒吧,别再做美梦了,你能拖能等,但燕燕她不能拖也不能等,燕燕可不能象你那样年复一年月复一月的孤独下去,人家是女孩子耶,懂爱也需要爱的女孩子,你别毁了人家的梦人家的青春人家的爱情!” 赵燕燕“噌”地站起,怒道:“胡诌,高鹏!你毁我,我不理你了……” “我那有……”高鹏仍旧一脸的欢欣。 “你答应留下来了,燕燕?”狄晓风祭出一丝残存的心力与热望。 赵燕燕猛地摇摇头,大声地说:“都休想!你们……” “晓风,你别痴心妄想了,燕燕是不会帮你打理公司的了,哈哈哈!”高鹏歪着嘴大笑道。 “你听懂没?!”赵燕燕对着高鹏嚷道。 “狄公子听懂了,也听真切了。”酒气未消的十三郎依着门框不失时机的插上一句。 十三郎还听得真是高兴。特别是赵燕燕说的辞职,让他心中所祈祷的愿望仿佛成了真似的。他得出面了,就在这时候,他得为林秀云做点什么了。赵燕燕的退出,让林秀云少了一个情敌,而狄晓风再也不用一心牵挂好几头了。 “这位兄弟,你帮谁说话?”高鹏并不在意,只是他觉得很好玩,十三郎这么插上来很好玩,让他做事和说话都有回旋的余地了。 “帮心不帮人!”十三郎昂然答道。 “哈,有理。燕燕,你也听到了啵,这位兄弟他说他帮心不帮人,大概他也认为你辞职是辞对了的。”高鹏的脸色愈来愈亮堂。 “你,我,我就是要辞职……”赵燕燕的底气不足,只是犟嘴而已。 十三郎这么一来,分明是让赵燕燕她出窍的灵魂回还不到散落的元神。 “燕燕,你不能辞……”狄晓风提起精神大叫道。 “燕燕,咱们走吧,中午我请你。”高鹏得意洋洋,伸手揽住赵燕燕的肩头。 “砰!”赵燕燕用力地甩脱高鹏的手。 “谁希罕!”赵燕燕怒目而视。 “辞就辞了吧,留恋个啥?!狄公子也不是滥情之人,他有了林秀云大小姐就决不会再玩多角恋的,放心吧,我的燕燕大姐姐!”说时,十三郎脸上一红。 “我请你没错的,燕燕,这是他人的地盘,他们是不会请你的,还是走吧,留恋个啥?!”高鹏依旧嘻笑自若。 狄晓风突地将愤怒的目光扫向十三郎,想说什么又没说。狄晓风不说,那还是由十三郎来说吧。十三郎看着眼色怪怪的狄晓风,又扫了一眼十分窘迫的赵燕燕,道:“对,对极了。” “这位兄弟远看有几分象帅哥狄公子狄晓风呵,怎的说话与行事就全然不象呢?!” “我才不要象他呢,窝囊废!”十三郎白眼一翻。 赵燕燕不好向十三郎发作,只得忍气朝高鹏怒道:“高鹏,你真讨厌,干吗死跟着我?” 这下高鹏得意了,大笑道:“哈哈,燕燕,世上只有我对你最好了,每天那一束鲜花是谁送的?还不是我给你送的。不巧得很,今日一早我去送鲜花和你爱吃的包面,见你不在办公室,嘿嘿,我一想,嚯,保准你是来这儿了。我说的不错吧?!” “燕燕大姐,他对你够殷勤了,你辞了职上他那儿去上班的好,也不用再有什么牵肠挂肚的了。”十三郎的脸上满是得意的讥讽的嘲弄。 “够了!”狄晓风一声断喝。 “都是你,高鹏!你滚呵,滚!”赵燕燕怒火攻心,急急地嚷道。她不想与十三郎纠缠不清,因为十三郎是林秀云的人,虽说受了嘲弄,她也只能选择向高鹏发火、出气。 “别忘了,是我每天送花的呵,燕燕。”高鹏依然嘻笑自若,把赵燕燕的怒火根本不当一回事。 “呸!如果我不是市长的女儿,你会天天送花吗?说呀!” “那倒要考虑了。嘻嘻,燕燕,如果我真心爱上了你,我也许会天天送的,不过,这得有回数,还要看值不值了!” “哼,我就知道你虚情假意。快快滚你的吧,滚得远远的……” 眼见赵燕燕怒气更盛,高鹏狞笑道,“嘿嘿,燕燕,我还要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秘密,你听吗?” “高鹏……”狄晓风一脸的苍白。冷汗不自觉地冒了出来。 十三郎嘲弄般的微笑着看向高鹏;而赵燕燕不知所措的瞪着高鹏但嘴里却犟着说:“不听,你的话肯定不怀好意,不听就不听!” “你一定要听的,你听了,保准永世难忘……”高鹏断然说道。 狄晓风出了一身的冷汗,咬着牙叫道:“高鹏,你积点德好不好……” 高鹏更为得意,朗声笑道:“哈,我没说你就害怕了?男子汉要敢做敢为!老同学,如果能重返青春年少时,你一定要果敢一点,不要事事都缠缠绵绵、畏畏缩缩,弄得几个美丽的小美眉都快要人老珠黄了,这可是你的不道德哦。好在,哈,好在你也有一份心,那夜张市长不是宴请了你么,你不是在我与张市长还有章小月面前作过允诺的么,你说了门头江大桥建成之际就和林秀云举行别开生面的婚礼……” “不要……”狄晓风一脸的蜡黄。惶急之下一把抓起枕头朝高鹏扔了过去,然而准星脱靶。 赵燕燕傻眼了。她怔怔地走向狄晓风,嘴里嘟哝道:“晓风,是真的吗?” 高鹏一脚踩在枕头上,面带喜色,嘻嘻笑道:“要有勇气哦,我的老同学,我们班上唯一的高材生,你别再遮遮掩掩了。” “燕燕,高鹏的确没说谎……”狄晓风蜷缩成一团,大口大口地出着气。他不敢再看赵燕燕。 十三郎插上一句,开心地笑道:“我们家秀秀大小姐回香港是去准备嫁妆去了耶!” “哦,晓风,晓……” 一个恍惚,赵燕燕晕了过去。幸得高鹏眼疾手快,冲过去一把揽住赵燕燕,急切叫道:“燕燕,你怎的了?燕燕你怎的了……” “燕燕,我并不想伤害你……”狄晓风极为虚弱地说。 高鹏瞪了一眼惊惶失措的狄晓风,怒道:“够了,别装模作样!”转头急向十三郎叫道,“这位兄弟,麻烦你和我一起送赵燕燕去急诊室。” “噢,乐得从命,快点吧……”十三郎的脸上洋溢着一脸的青春喜悦。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四章 徘徊心門(之四) 沉闷。除了沉闷还是沉闷。 烟,烟雾幽幽袅袅的飘逸。 市一医院特护室本是不许吸烟的,然而在这一刻间却了无约束,因为吸烟的是狄晓风的哥们杨开明。杨开明闷闷地吸着烟。对烟没有特别嗜好的杨开明,近时节也开始了够味够爽的吸烟。 特护室的护士小姐们当然是管不着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们的热情也明显的冷淡了。杨开明吸不吸烟是杨开明自个儿的事;杨开明因吸烟得不得癌症也是杨开明自个儿的事呵,与她们无涉。 特制的烟灰缸说满就满,有一些烟灰已散落到光滑亮洁的木质地板上。 沉默。杨开明在沉默,而心有戚戚焉的狄晓风也一言不发。 脑海一片空白。狄晓风的脑海大抵已是一片空白。 空白加茫然,注定什么也想不起来,注定什么也不能挠乱他狄晓风此刻的心境。 好在四眼阿伦进来了,告诉说,赵燕燕醒过来了,并无大碍。 这一刻,特护室有了一丝响动。杨开明也适时摁灭了烟头,不再那么木偶。 见狄晓风茫然不对,杨开明只得皱着眉头代为说道:“阿伦,燕燕在打点滴吗?” “嗯……”回答是肯定的。阿伦见没有特别的事,赶紧溜了出去。他并不想在此刻碍手碍脚的。 沉默既已打破,杨开明不能不拣主要的话题与沉默中的狄晓风商谈。 “晓风,门头江大桥是不能停的。” “……” “晓风,这种时候你可要稳住心神呵。你太过于理想化了。” “……” “在你的心中,事业与爱情并不成比例,唉!” “……” “此次席卷亚洲的金融风暴,对我们尤其是对你狄晓风而言不啻是一个重大的考验!” “……” “你真的要有一个选择了。完美与理想不要过于公式化。你的烦恼,皆因过于理想化与完美。你心中爱极了郭春丽,但你又觉得郭春丽是离了婚的妇人,心中有着障碍与一丝残留的阴影;赵燕燕爱你,简单的爱恋,极为体贴你,可你却认为少了那么一点激情的因子,现在又因高鹏的进入,你心里左右为难与矛盾;林秀云是在拿自己的生命来热烈的爱恋你,可你因为心中的那一点点自卑感而迟迟疑疑,不敢真切的去追求最完美的爱情……” “……开开,不全是这样……”终于,狄晓风开口了。 “晓风,你要么为爱情要么为事业,现在到了你不能再犹豫的时候了。” “……我全都放不下。开开,你明白的……” “你放不下?你若放不下,你这一生就得凄然的孤独下去,你的理想你的事业和你的爱情都将化为美丽的泡影。(.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春丽的疯痴是为的我,我明白;燕燕简单而纯粹的爱恋,我难以取舍;秀云,唉,秀云,我能说什么好呢?她为我是把生命都赔上了……”两行晶莹的泪缓缓地涌出狄晓风的忧伤的美目。 杨开明扫了一眼狄晓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晓风,我来~不全是为你,我这人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万一门头江大桥停建,我杨开明只怕也得下岗……” 泪还在流。 心头却忽地一震。 终于肯抬眼看看了。透过那层晶亮的迷雾,狄晓风看到的是忧愁的面容。杨开明瘦多了。 背负着特殊使命的杨开明不能不瘦。他也有好几天没有吃好睡好,不单单只是因为门头江大桥停工待建…… “开开,唉……” “这时候你必得要振作起来,你必顺要有一个选择。你权衡一下吧,晓风,看看到底孰轻孰重?” “我心乱如麻呵,开开……” “郭春丽母子感冒发烧都已好了,你还担心个啥?晓风,你真要彻底的醒醒了!依我说,你还是赶紧去趟香港的好,当下惟有你舅父他们才能挽救这一切……” “开开,香港恒生指数持续走低,我舅父他只怕也扛不住……” “不管扛不扛得住,晓风,我的好兄弟,你应振作起来,赶紧去趟香港才是正理,这别无选择!” 只能沉默,听了杨开明的一席话,狄晓风只得再度沉默,不能不沉默。 现在这种情势能去吗?是自己能去的吗? 狄晓风心里头在想,换成另一个人或许以旅游的方式去一趟香港,以探一个究竟尚可;可对于自己只怕有许多的不便。 他不能说,说了只怕杨开明也无从开解心中的疑难,于此,只有沉默。 “咦……”杨开明忽然大叫了一声。原来是手中静静燃烧的烟头触及了手指,灼痛了他。 狄晓风张了张嘴,不发一言。 扔下烟屁股头,杨开明皱着眉头看着狄晓风,恨不得伸手将蜷缩着的狄晓风一把提起来。 “啪”地一声,打火机又燃灼起一颗烟,一道火红的烟子映着杨开明微微抽搐的脸。 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杨开明吐了一个烟圈,白了一眼狄晓风,见狄晓风仍然无动于衷。心中有几分急也有几分怒,只是眼下发作不得。暗暗咬牙,几近切齿。 “我的狄公子狄少爷,只当我杨开明前世欠你的,你好歹去一趟香港吧,你、我还有n市走向小康都取决于你了,我的狄少爷!行行好,你起来吧,去趟香港吧,拿出你男儿的雄心毅胆再去搏一搏吧!”杨开明可不想成为摆地摊的,而且他也有许多不为人知的苦衷。 狄晓风看向杨开明,犹豫半晌,这才道:“我能去吗,开开?你替我想想呵!” “你还徘徊什么?你还犹豫什么?晓风,愈早去香港愈好,一切都还来得及,听我的!” “你和我不同,开开,我有我的苦衷,你不懂的苦衷!” “嗨,晓风,林秀云为你所付出的一切都白付了呵,你不能绝情如此!” “绝情?!”狄晓风分外愕然。柲开明的这句话象是剜他的心! “你不自知吗,晓风?!你对林秀云很是绝情!”杨开明恼怒地刺激道。 “我……我做错了什么?开开,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声音逐渐低下去,帕瓦罗蒂似的男高音到只能自己听得清的喃喃呢语。狄晓风的泪再次急速涌出。 “你一定要去一趟香港,求求你了,狄公子,狄少爷,我的晓风大大……”杨开明满心满肺都是莫名的伤感。 ^^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五章 秋雨情愁(之一) 雾,袅袅的乳雾; 雨,凄凄的秋雨。 有雾霭有秋雨,也有着愁肠百结。 也因此航班只得推迟了。可林港琛与林秀云是不能等的,时间就是金钱,时间就是命运。没有谁比他们在此刻理解得更为深刻更为透彻的了。 好在雾霭与霏霏的绵绵的细雨在一个时辰后消散的消散、停滞的停滞。金融风暴带给诸多客商的恐慌,聚集在省城楚天机场的贵宾商贾们再也等不下去了,一致要求增加航班,那怕就是半夜的航班也行。 取消已多时的“红眼”航班在诸贵宾商贾们的强烈要求下终于恢复了。 凌晨二点四十五分,“红眼”航班波音767起飞了。 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只带走哀婉的凄绝与伤痛。 林秀云的心中有着说不出、触摸不到的疼痛。 不敢触摸。在林港琛询问是否待明天晴好后再乘机回香港时,林秀云决绝的拒绝了。既然已有“红眼”航班,那还等待什么呢,早点离开的好,离开生活了数月的楚天大地,远离帅美公子狄晓风的气息。 林港琛内心亦很是焦急,加之毛阿姨时不时的长吁短叹,肝火愈益的旺。毛阿姨时时都在为她的股票担着忧,自然心情不好,也忘了察言观色,更不用提去安抚受伤的林秀云。好在洋娃娃阿超与安子小姐均默默的做着一切。林秀云只在她的内心世界里徘徊,不大去理会身外的一切。 林港琛为了照顾腿伤的林秀云,便为她多买了一张机票,让自己的掌上明珠能舒服的躺着。 这班“红眼”航班大半为林港琛的一班人马所占据。五郎阿欣的那帮兄弟们除留下的八郎与十三郎和疗养的九郎等几人外,其余的都跟着林港琛重返香港。林港琛人多势众,在“红眼”航班上的一些客商不得不纷纷为之侧目——好大的排场!如果他们知道和他们一起乘坐“红眼”航班的人是香港商界巨擘林港琛的话,他们保准要憾叹——三生有幸! 只是他们也注意到一个绝色的美女愁眉不展,静静的躺着,一言不发。即使是一言不发,她也象绿叶中的出水芙蓉高雅华贵。这些“红眼”航班上的另一类乘客顿时对她生发诸多猜测。这些人中不乏“招子”极亮的人,对静躺着的大美人绝世美骄林秀云心生倾慕之意,但也只是空幻的臆想而已。(.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虽说这些人大半也为金融风暴所累而急于到香港去料理事务,心中也很焦灼,但是,在“红眼”航班上能见到世所少见的倾国倾城,心中亦多有一丝慰藉。于是他们在心头纷纷感叹:没白坐“红眼”航班…… 而林秀云竭力想要挥去脑海中狄晓风的影子,尽管她再如何的努力,可是狄晓风始终在她的脑海中象一朵云似地萦绕,挥之不去。 说不清为什么当时是那样的果决,就连一声招呼也无就绝尘而去,这连她的爹地林港琛也深感诧异。 当然,林港琛也在急怒之中,他在作了匆匆的安排后领着亲友与属下乘车到了省城楚天机场,当时他也说不清为何不与自己的外甥狄晓风打声招呼。是救火还是挽回这一生的颜面还是飞向香港奋力从重重的危机中挣脱? 股市持续走低,股票在大量抛售,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弄不好就让他前功尽弃,让他一生的心血付之西流。股市行情一直受西方不如说受美国的影响,也因此说“一生的心血付之西流”甚为恰切。 此一刻恨不得眨眼的功夫就飞到香港。林港琛也想着病体尚未痊愈的外甥nd,只是他得在以后需要有一个很好的交待,他这一生不想落下什么但也不想欠下什么,但他的集团他的资产必须后继有人且发扬光大,然而,亚洲金融风暴差点将他的如意算盘彻底的颠覆。 急切的回香港,为的是自己的外甥nd;不打声招呼就走,同样也为的是自己的外甥nd。 头绪纷繁,只愿波音767早一刻抵达香港。 忧股忧风忧云忧心,股市、晓风、秀云都在内心苦愁熬煎,林港琛忧戚的心中时不时的喟然长叹,只是,他不敢也不能把焦虑大大的暴露。上天是他的主宰,哪一回他又能成为自己的主宰? 当林港琛焦灼沉思之际,波音767抵达了香港国际机场。 邹总愁眉未展,但双手紧紧握住走进了贵宾室的林港琛的双手,生怕这双手会飞了去,让他这一生的努力握了个空。 “董事长,您再不来,恐怕……” “专家怎么说?” “别信专家的,那个屁专家害人不浅,唉……” “美国方面有何消息?” “别指望美国,还是指望内地吧。听说内地要力挺,不知是真是假……” 林港琛眼前一亮,眉头又再度紧皱:“美国的财力是内地无法比拟的,邹总,你……” “美国?董事长,您一厢情愿呵!” “哪内地又是个什么主张?” “董事长,咱们赶紧回去谈,今天一早得要看看开盘的走势,您得先休息一个多小时……” “谁还睡得着,只是先得要把他们安排好……”林港琛紧盯着邹总,道。 林府别墅。久违了,温馨的家。 一行人都有一种久违了的家的感觉。 谁也没有注意到,但谁也都注意到了林府别墅那蜿延拾级而上的台阶上伫立着一位帅俊的公子。不用说此人就是常公子。 “伯父……”常公子眼含着笑意迎向了林港琛。 “呵,世侄……”林港琛眼中一热。 嘴里和林港琛唠叨着,但眼睛却立即瞅上了躺在医用担架上的林秀云。 苍白、略显憔悴,但仍掩饰不去林秀云的明媚光泽。 一见之下,常公子匆匆丢开林港琛,疾向担架那儿奔去。 “秀秀,你怎的了?怎的成了这样?”语气脸色全然都是关切的神情,常公子心里一紧,笑容全无。 林秀云心里一动,暗暗叹了一口气,只是不说话。 “秀秀大小姐她怎的了?”知道林秀云的脾性,常公子转而向抬着担架的阿超发问。 安子小姐一步走上来,傍在林港琛的身边,代为答道:“大小姐楼梯上跌了一跤,伤了脚,需要静养几天就好了。常公子,你不必过于惊慌。” “那赶紧送医院治疗呵,马虎不得……” 林港琛心头一热,不过心中有诸多理不清的愁绪,眼下也不好说什么做什么,只得连忙掐断常公子的话头,淡然道:“世侄,秀秀她要不了几天就好了,谢谢你的关心了。” “伯父,虽说亚洲金融风暴冲击着我们,但秀秀她的脚伤要及时治疗的好,不能担搁的呵!”常公子瞪着一双极为关切的大眼睛。 林港琛心中有着一番感叹,但也只能这般说:“世侄,秀秀她的脚在医院打了石膏的,现在需要的是静心休养几天,你大可不必如此挂怀。” “伯父,不是这样的,我的意思是……”常公子一脸的惶惑,忙解释着。 拱拱手,林港琛手一挥,道:“阿超,你们抬秀秀上楼去吧。” 常公子眼看着林秀云微阖着眼躺在担架上由着阿超他们抬过去却不看自己一眼,心中着实着急,不由大声喊道:“秀秀,你先休息吧,待你休息好了,我再和你说几句话儿。” 不失时机,毛阿姨颠着脚苦着脸道:“常公子,大小姐还是蛮喜欢你的二胡声的。” “那是,那是……”闻听毛阿姨之言,常公子喜笑颜开。 只是常公子没有就走的意思,见林港琛和安子小姐进了大客厅,便也随着毛阿姨走进了大客厅。 从内地n市回到林府别墅,毛阿姨解脱了,现在她成为这里的主人,也不顾旅途的疲惫,麻利地张罗开了。 茶点送上来了,热气腾腾。 毛阿姨的脸上也有了一丝笑容了。因为一家人(毛阿姨老早就认为这就是一家人)也已团聚了,就是自己很惦记的养老的股票也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常公子一副常态,并无特别的惊惶失措,说明情况并不是特别的一团糟,或许多多少少还有救。也因此,毛阿姨自认的家庭主妇的派头也端上了桌面。 安子小姐虽说也极为疲倦,但作为林港琛的私人秘书,她就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其实她也正是如此。她可不想把在内地n市的那种颓废的精神层面带到林府别墅来,于是,她成了活跃分子,她立即成了家庭沙龙的核心。 林港琛惦记着今早的股市开盘;常公子惦念着脚伤的林秀云。这两人都很不安,一个闷着头时不时呷上一口贡茶;一个时不时扭头朝楼上观望。 “替秀秀送份茶点上去。”林港琛打断安子小姐的笑言,苦着脸道。 安子小姐立即站了起来。 但是,常公子却“噌”地一声跳了起来,抢先道:“伯父,还是我去吧,你们都累了。” “这小事让安子去做吧。”林港琛断然否定。 安子小姐忙托起银制的托盘,风摆杨柳似的走过常公子的身边,悄然笑说:“公子多情,小姐无意……”遂又大声说,“董事长我上去了。” “忙完了这点事,去找几个女佣来招呼秀秀。”林港琛朝上楼的安子小姐吩咐道。 “嗯,省得。”安子小姐避开了众人的视线。 常公子还直挺挺的站着,一付很懊恼的神情。 “坐下吧,世侄。”林港琛仍是淡然的表示。 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常公子颇为尴尬。 就在常公子颇为尴尬的当儿,邹总和林氏集团几位重量级的人物走了进来。 一一握过手后,林港琛迫不及待地问:“股市真要崩盘?” “今天是关键的一天……” “该做出决定了,董事长……” “要抛售就得赶紧抛售……” “董事长,有的大股东要求召开股东大会……” 召开股东大会?这可是致命的一击。 林港琛“嗵”地一声站了起来,手中的茶杯也掉了下去,茶水洒湿了羊毛地毯。 “真有此事?果有此事?!” 看着红了眼的林港琛,邹总面色凝重,缓缓地说道:“的确是的,已有动作了。如果不找到更具实力的大股东与之一拚,我们的集团怕是凶多吉少。” “香港股市走高有无希望?现在又上哪去找更具实力的大股东?这真要我的老命……”林港琛愤恨地嚷道。 毛阿姨赶紧从后拉拉林港琛的衣服,示意林港琛保持风度。 当然林港琛意识到了,只是现在的情况让他根本无法保持冷静。 “董事长,如果开盘仍旧走低,我只怕也只得卷铺盖走人了,如果没有更具实力的大股东或者能买下我们的上市股票的话。”邹总语声沉缓夹着一丝哀伤。 “这种时候,这种时候上哪……唉……”林港琛狠狠地揪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好象要把千万根烦恼丝揪掉似的。 本来已坐得较远的常公子,此刻听到林港琛之扼腕叹息,心里一动,茶也不喝了。 处于沙龙边缘的常公子见众人皆有忧愤戚然之色,更见林港琛焦躁不宁,心下里动开了心思,于是站了起来,扬声道: “林伯父和几位老叔,我对你们今天的话题极为感兴趣……” 林港琛和林氏集团的几位重量级人物倏地把焦灼的目光皆投向了商界巨鳄之子亦曰世家子弟常公子的身上。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五章 秋雨情愁(之二) 未到香闺,就远远的嗅到一丝淡雅的香馨。(.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安子小姐轻移玉足,一一打量着林秀云的闺阁。曾经也来过林秀云的香闺,只是不曾细细地打量。今日手托银盘,小心之外,不由得也对古色古香的阁楼来了好兴趣。 “秀秀真是特别,闺阁也古色古香的,倒叫人一下子回复到汉唐,满天满地都是素雅的诗意。这地方也只能是这个倾国倾城的古典美人儿住得的了,自来我是没这般福气的。” 转过雕栏回廊,面带微笑的安子小姐走进了林秀云的如春温暖的香阁。 放下银盘,安子小姐朝半卧半躺的林秀云看了一眼。见是安子小姐,林秀云努力浮现出一丝淡淡的微笑,这在她亦是很难得了。 “旅途劳顿,大小姐你只怕是又累又饿吧?”安子小姐不得不装出一分很体贴的样儿。实在的,她这也是不得已哦,谁叫她是林港琛的私人秘书,本来她对这茬事儿十分不感冒,尤其是为林秀云服务。 林秀云的神情黯然下去,轻轻摇摇头,道:“安子,倒不是十分的劳累,我爹地的这桩难事儿真叫人忧心如焚,此刻我也没有法儿可想。” 一笑。安子小姐装着很轻松的样儿,说道:“董事长大风大浪不知经历过几回了,我想此次金融风暴也决对影响不了董事长的。” 林秀云又轻轻地摇摇头,神色仍然黯然。颦眉蹙目,幽幽地说道:“除非出现大的奇迹,不然,我爹地他就得破产了,晓风他……” 林秀云的嘴里不自觉的冒出“晓风”二字,忽然,象是意识到什么似的,惊恐地闭了嘴,一些儿惊慌地看着仍在微笑着的安子小姐。 微一迟滞,故作镇静的安子小姐心头顿然明白,林秀云身心的每个细胞都有狄晓风。自是明了,林秀云只怕内心时时都在痴念狄晓风不已。 也不说破,遂问道:“大小姐,你担心……?” “我担心?你认为……”林秀云知道自己不善掩饰,也说不出什么。心底的疼痛虽说不曾过去,然而,心中的痴情一刻也不曾离开过她的心田,每个细胞都打上了狄晓风这一烙印。 “大小姐,不用说,你回香港还不是为的狄公子?!”安子小姐一针见血。 林秀云迟滞了一会,略为苍白的脸靥突显一片红晕。 安子小姐就又微笑了。这次她笑得很勉强,是为自己。因为她又想到了那一夜与林秀云的谈话,她永远也不曾忘记林秀云对她的反对的态度。[.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安子小姐是走不进林港琛的心海了。 一个心中有伤感的人去安慰另一个心中有伤痛的人,说起来真是好笑。安子小姐的微笑分明就有几分牵强了。但是,她不能表露,她得是一部温文倩丽而善解人意的机器,为林氏集团服务到底忠诚到底。 见林秀云红晕稍退,意识到林秀云的心情也大抵趋于平缓,安子小姐就又说道:“不谈狄公子了。只是这场金融风暴来势汹汹,大小姐可有良策?” 还想听听有关狄晓风的,然而安子小姐却转了话题,林秀云也只好随着安子小姐的话题转。 “我能有什么良策?只盼股市明日开盘之际,咱林氏股票能全部抛售出去,以挽颓势。” “大小姐,也得要有底气足的大财团才能够力挽狂澜,不然,真的说不清了。” 若无大财团收购林氏集团抛售的林氏股票和其它股份,说不定林府别墅也不再有自己的香闺。生活了二十多年的香闺,这里的一点一滴都含有自己的感情与心血,若说不留恋,几无可能。还有,还有狄晓风,这里才是他的家,只恐怕如此一来便觉物是人非。 “安子,我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还有谁比林氏集团更有底气的,以前我很少过问过我爹地的。”林秀云将头深埋在环抱的双臂间。 微微一笑,安子小姐说道:“大小姐,很多人向往爱情,但很多人中很少有人为了爱情,你呢,是这很少人中的一个,你生来就是为了爱情,为了完美的爱情,所以,经济上的事你就不太在意了,这不怪你。但咱们林氏集团的就要有救了!” 林秀云一惊,急切地问道:“怎么,根椐?” “咱林氏集团的救星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哦!” “安子,这时候你还寻开心?” “不呀,大小姐,你独独不在意他。” “他,是谁?” “嗳,那个吹拉弹奏的常公子呀!” “他?常公子?” “对,他。他可是咱香港商界巨鳄之贵公子呵,他家可是真正的具有实力的大财团。” 这又是一个没想到,对于林秀云来说,着实没有想到。难怪毛阿姨格外巴结了,三番五次叫毛阿姨让这位不知趣的公子走掉,可是毛阿姨总是期期艾艾,那一次是听了自己的话的?!林秀云这下可吃惊不小。 对常公子不是没有印象,对他弹拉的《春江花月夜》也着实为之叫好,然而,一心放在狄晓风身上的林秀云,懒得去搭理他,就是他是某国王子她也不会去多加注意的,更别说他是香港商界巨鳄之贵公子。(.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就凭他能?”林秀云轻蔑地一笑,脸上写满了讥讽。 安子小姐心中清楚,林秀云对常公子的确有成见不说,更有偏见。不过是因为对狄晓风用情太深之故罢。当下也不说破,只淡淡地说道:“大小姐,迟早常公子于咱林氏集团会有大恩大德的。” 林秀云当即驳道:“哼,如若是大恩大德,他必定有所求。” 明白常公子是怀揣一份情感来的,心知肚明,也因此林秀云格外小心在意。 “这我就不知道了。”安子小姐笑笑,道。 “当然你不知道,也无需知道的。”林秀云忽然感觉有些累,懒得去看安子小姐。 明知道话不投机半句多,只是面对的是林秀云大小姐,安子小姐也只能以笑脸相迎。望着林秀云慵倦娇羞的样儿,安子小姐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随口问道:“大小姐可要吃点什么、喝点什么?” “什么也不想。你去看看我爹地在忙什么?让我爹地也不用太着急,也别去找什么常公子,船到桥头自然直。”林秀云声音细碎。 安子小姐巴不得早点离开,便来个顺水推舟,起身道:“大小姐的话自是有理。呵,我这就去和董事长说说,让他别理那个什么常公子。” 莞尔一笑,转身就走。 “慢点……”林秀云忽然叫道。 微一迟疑,安子小姐只得住步,缓缓地转过身来,疑惑的目光探向林秀云,竭力想探询出个究竟。 林秀云一时间也显得有些茫然,竟不知自己到底想要对安子小姐吩咐什么来着。 对峙着,一时间竟都无话。 “那我下去了,大小姐?”安子小姐迟疑道。 再次把目光投向安子小姐,林秀云此刻脸色忽地更为苍白,嘴里喃喃吐诉:“难道这是命吗?” “大小姐,我这下去了……”安子小姐没有听清林秀云的话,很不安,欲走还留。这里的气氛太沉闷。 矛盾。冲突在内心。 林秀云内心翻腾开了。林氏集团难道就要玩完吗?难道真的只能听天由命了吗? “此一生的命到底要交付予谁?!” 想到狄晓风,想到情缘彼岸,自己于此岸的深情企望,然而,结果是一而再的伤痛,心能甘吗? 可是,命运是否欲将一番前世未遇的美好托付另一人之手?能甘心吗? 林秀云想至此,晶莹的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大小姐,我该下去了。”安子小姐并不去看林秀云,神情颇有些不耐。 “你下去吧,安子……” 安子小姐惊讶地张大了嘴。定睛一看,见是林港琛面带喜色的进来了。 “呵,董事长?!”这番突然袭击弄得安子小姐手足无措。 “我来看看秀秀。你先下去吧,去迅速整理一份文件,邹总会详细和你谈的。”林港琛睛光闪灼。 “是吗?呵,好的,我这就去。”安子小姐故作喜出望外,抬腿就走。 正长舒一口气时,忽听林港琛叫道:“慢着!你去给常公子说说,叫他略等等,我马上就来。” 安子小姐顿时喜笑颜开,忙不迭地说:“好好好,我就去、就去,让常公子等您。” 一俟安子小姐下去了,林港琛就走近林秀云的床前停住,轻柔的声音响起: “秀秀,这下可好了……” 泪痕未干,又添泪痕。 止不住的泪水汩汩而下。林秀云开始哽咽。 泪声幽幽呃呃,眼见得梨花带雨。 林港琛十分愕然。 “秀秀,我的孩子,你怎的了,你要高兴才是呵!” “爹地,我的命怎的这般苦呵,你又和常公子达成了什么交易?是不是要赔上女儿的爱情?” 林秀云一条镶着金边的手绢掩着双眼,那泪忍不住地不断地从手绢的透气孔中汩汩的逸出。 “秀秀,你今儿个为何如此伤心?”林港琛真是弄不懂了。 “您若不是与常公子达成了什么交易,您会这么高兴么?晓风该怎么办?”泪水中,林秀云大声说道。 林港琛眉头一皱,随即又一声苦笑,说:“秀秀,完全不是你所想象的,不是!常公子并没有和我达成什么交易,只是说……” “说什么?是不是有苛刻的条件在内?”林秀云嘴里仍然不依不挠。 “他说,他的条件是……”林港琛故意不说。 林秀云急了,叫道:“是牺牲我和晓风的爱情,是不是,爹地?!” 此刻,林秀云的声音听上去好似绝望。 “你怎的,女儿?”林港琛惶急道。 “我还有什么指望……”林秀云大声哭诉道。 林港琛这才真的明白,自己的养女林秀云爱狄晓风爱到骨髓里去了。 “秀秀,常公子没别的意思,真的,他是诚心诚意要帮我们度过难关。我问过了他有什么条件和要求,他说等他想好了再说……” “等他想好了再说?”林秀云睁大泪眼,不相信似地朝向林港琛。 “常公子真的没有别的意思,你别多想。从小我是看着他长大的,心眼不坏。虽说他父亲号称‘商界巨鳄’,然而,他倒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小伙子。我也清楚他在追求你,但他决不会做勉强你的事,他凭他的心意为你做一件事,这你该放心了吧?!”林港琛解释道。 林秀云止住泪声,哽咽道:“不妥,爹地。” 林港琛一怔,忙问道:“怎的不妥,秀秀?” “这样下去不好。这样,等于我又欠了人家的情。这情债不是一个人能还得了的。再说,他就这样痴情下去,不是要耽误人家一辈子吗?!我心里只有nd一个人,别的,我是不愿多瞧一眼,如果常公子是因为情缘而伸出援助之手,这断断不可,我不想欠他的,不想。耽搁他是我的罪过。爹地,你不要接受他的恩惠,那样,我的心会不安一辈子的!”涨红着脸,林秀云一口气说了下去。 有淡淡的雅香深入肺腑,林港琛的鼻翼翕动。摇摇头,微微一声叹息。 微一迟滞,林港琛眉头微蹙,语声幽沉:“秀秀,我不接受,以后晓风么办?门头江大桥的款项还有一半没到位,再者,我同张大强签订了火电厂及明珠广场的意向书,这都是要履行的呀,我能撒手不管么?!” 目光朝向一边,心在挣扎。林秀云的灵魂一刻间出窍了。 挣扎! 自来人世间,为何有这许多烦苦?! “为何为何……为何爱我的人我不能爱,不爱我的人为何我偏偏日日夜夜万里情牵……晓风,将你的情柔那怕分一点给我,我就是堕入万劫不复的地狱我也心甘情愿……” 林秀云出窍的灵魂在无声的呼唤。 一刻间无声无息,眼见林秀云面色潮红,林港琛惊疑道:“秀秀,你怎的了?” “嗳,……”林秀云缓过一口气来,又垂泪,道:“爹地,非要接受常公子的恩惠?” “嗯……”林港琛的那一点好心情早已为林秀云多虑的伤感弄得七零八落。 略一沉思,对外喊道:“今儿谁招呼大小姐?” “董事长,我们姐妹俩。”两个菲律宾女佣循规蹈矩地走了进来,躬身答道。 看了一眼两个菲律宾女佣,点点头,道:“用心招呼大小姐,她想吃什么弄什么。做事勤勉点。” “是!”两个菲律宾女佣低眼顺眼的答道。 “秀秀,安心静养,一切有你爹地我!”林港琛说罢,沉着脸走了出去。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五章 秋雨情愁(之三) 两朵棕色的花非花,静静的含笑。 待香闺暂时安静下来,林秀云瞧了一眼菲佣姐妹俩,心里得出这样一个概念。 菲佣姐妹花小美眉大概不到二十岁,看上去就像是一对训练有素的职业女佣,与日本女人的勤勉大抵不相上下。本来香闺就已经够光鲜够明洁的了,可是姐妹花仍旧用抹布一丝不苟地轻轻地拂拭,仿佛经她们的手之后就不再有尘埃了似的。 看着她们满脸的虔诚与喜悦,林秀云心里不由一动,原来做什么工作都无关紧要,紧要的是要有一颗保持愉悦的好心情的心。 她并不鄙薄她们,相反她觉得她与这一对菲佣小美眉很是可亲。 她不想委屈了这一对菲佣姐妹花,只得叫停。然而一旦停下来,这对菲佣姐妹花便茫然无措,疑惑的目光在菲佣姐妹花的眼神中梭来梭去。 “我们是不是做得不好,你要解雇我们姐妹俩?”菲佣姐妹花好恐惧,小心奕奕地问道。 “不累吗?”林秀云反问道。 “累?”菲佣姐妹花更为疑惑不安。 “休息一下吧,你们别累着了……”林秀云怜悯道。 “累?不,大小姐,我们不累。”菲佣姐妹花就腼腆地笑了。 林秀云见她们这样,心里也只得释然。只是,她有一个心结要打开,她不想这对菲佣姐妹花在她身边窥视,于是淡然地说:“你们姐妹俩先下去休息吧,顺便叫常公子上来一趟,就说我找他。” 对望了一眼,菲佣姐妹花柔顺地一笑,答应着去了。 让常公子过来一趟,到底为的什么呢?是感激他鄙视他还是怒斥他? “你别痴心妄想了,常公子……”一定得让他打消这个念头,一定。 林秀云在心里作着准备。 香闺可不是什么人都可随便进来的,然而,她不能在情感方面有一些儿差错,不能!她心里只能有一个人,这人就是狄晓风,此外任何别的什么人都莫想走进她的内心她的世界。[.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常公子,你可是错了…… 林秀云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古怪的笑容。 斜躺在床头,将《宋词选》捧在手上,藉此稳定浮躁的心绪。 不管是李清照的还是陆游的词,此刻竟不往心中去,那书上的字此刻都成了一只只游来游去的一行行的小蚂蚁。 好在等的时间不是很长,踩在羊毛地毯上的轻柔的沙沙声引起了她的一番警觉。 该来的一定都会来! 林秀云抿住嘴,美丽、清澈而锐利的目光扫向来人。 闪光的钻戒表明此人不是一般的浊物,而是典型的贵族子弟。笑,嘴角微微上翘,就连明辉一般的眼光也都是笑。标准的精气神美帅男,举手投足之间就象是一个英式的子爵,那派头不象是一个出生在玩偶世家的大青年,倒象是人间喜剧里的翩然之绅士。 然而,善良是他们共通的秉性。 还有,艺术家的气质焕发他的才情。 “向高贵的公主大小姐报到。”常公子微微一鞠躬,满脸都是欢欣的笑容。 林秀云一窒,但是心里丛生的疑窦让她不能有丝毫的大意与慌乱。 眼睑低垂,万念顿生顿憩。在这一刻她要争,为谁而争,也只有她自己最清楚的了。 “你要我感激你吗?你要我感激你而对你产生爱恋,对你抱有美丽的幻想吗?错!” “哈,你不请我坐吗,高贵的公主?”常公子轻轻地一笑。 “我请你来,只是想问你几句话,这可是我的闺阁哦!” “知道。但我得坐下来才好和你说话呀!”常公子又是甜甜地一笑。 “坐吧,常公子。你别使什么缓兵之计,我不会感激你的!” “我何时要你感激了,哈哈,秀秀,我是要你感激的人吗?”常公子坐了下来,不改笑颜。[.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林秀云美丽的眸子迅速一转,立即盯着常公子,道:“那你说你不惜倾尽家产鼎助我爹地,分明就是让我感激你,好达到让我爱上你的目的!” 嘻嘻一笑,常公子笑道:“秀秀,你的话让我不敢苟同。的确,我爱你,不假,但我绝对没有让你感激我的意思在内。” “常公子,你做得很多,但我对你没有一丁点念想,没有!” 常公子真的好性情,不愠不恼,他的笑意依然盈盈,看着林秀云笑道:“我有爱人的权利,但你可以不爱我,但这阻止不了我对你的倾慕之情。你想想,人与人是不同的,不一定对某一异性产生爱恋就非得要走在一起、非得要缔结婚姻,我宁愿静静的欣赏,就象欣赏美丽的花。桃李花开当然也美丽当然能结果,但你想想你看看,玫瑰与芙蓉向世人展示她们的美丽,可你看到她们结果了吗?!” 心头一震,林秀云怔住了。一时间她回答不出。 人是自私的,爱情是自私的。可常公子他…… “看到你,想着你,这我已足够了。至少在我的心里你是我爱的朋友,温馨着我,我不会虚度这一生的,秀秀,好秀秀……” 常公子的笑意更浓更甜。 心头的结是解不开的,不如给一把利剑。林秀云感到很是窘迫与不安。 柔和的一丝目光,是林秀云的。她没有感觉到自己的一丝柔和的目光,但是,常公子感觉到了。 林秀云依然是不依不挠,然而她的口吻却不由得和软了下来,就象在落叶上看到秋晨的晨曦。林秀云轻启丹唇,虽说面无表情,可不是很严峻的那种。在常公子的话音绕梁后等待的一刻间,说道:“有时我是想不透的,但你刚才的话让我好想。” 那一层隔膜在渐渐消融,就象美苏冷战渐渐的解冻。林秀云少了一层戒意,不如说她将心中的匕首插入思虑中的刀鞘。 “秀秀,我不争。因为每当我看到你、那怕只是你的一个身影,我也认为那是一种美的享受,因为你给予我的或者说给予人世间的就是一种美的极致,我自己已然醉了。有一种爱意从美的境界上飘向我,我觉得我是在爱了,所以有一种诗意的浪漫化作音乐的哦吟,所以,就有了每天的‘春江花月夜’。你把它当作一种纯纯的爱意吧,真的很美好。这美好因你而存在因你而长久因你而焕发青春的光彩因你而爱了你的爱……”常公子的头与身倾向林秀云,那眼中竟是孩童一般纯真的幻界里的灿烂的光焰。 惊诧。林秀云的天空忽地变得更为狭窄也更为宽广。 嘴是如此的干涩。林秀云又一番痛苦的挣扎,心情反而平静了。 “拿杯水来……” 常公子微微一笑,脸上象是绽开了一朵花:“乐意为你效劳,我的大小姐……” 拿杯的手有些颤抖,林秀云停杯在手,眼中有欣喜也有迷茫。 “你该好好休息了,秀秀。待你休息好了,你会看到你的世界又是一片天。”常公子站了起来。 点点头。眼中一片纯净略带一丝迷惘,林秀云转过头去。 不看林秀云,步子稳稳的朝前走。卷珠帘,一片诱人的风铃声敲击着心房。隐隐,一片《春江花月夜》的潮声在脚下飞舞。常公子给了林秀云一爿天,一爿自由飞翔的天,洒满诗情和爱意的天。心中的沙漠上出现了绿洲,或许更象海市蜃楼。 原来人的情感也可以如诗一般的美好…… 林秀云的情心醒了,尽管窗外仍旧秋雨霏霏,尽管心头仍旧有着抹不去的一抹伤感。 窗外,屏住呼吸的渴望。 只是又是夜,秋雨浸淫的夜。 坐在轮椅上,瞧着窗外,瞧着光影纽结的幻景,一如意象诗之缤纷。略带一丝咸润的海水的气息扑面而来。 又是等待,只不过是一种用心的期待。 好心情只是一忽儿,在常公子走了后,有短暂的间隙,林秀云的心情如海一样宽容而平静,毕竟没有谁会象常公子那样以简约的言语似已解开了她心头的那个结而没有余愁。然而,一旦平静下来,思虑纷纭,各种念想不觉又纷至沓来,将她的好心情冲得七零八落。 秋雨霏霏,这季节怎这多的雨怎这多的泪怎载不去一腔愁绪?! 眼媚为谁盼、琴声为谁弹、诗情为谁吟、花泪为谁流? 告诉我呵,秋夜的雨! 秋雨无声,微闻咸润海水轻柔的叹息。 一袭月白的衣衫,似欲散去满心疲乏的情愁?这不是林秀云此刻所有的答案。 夜,秋夜,秋雨飘飞的夜,总是带着那么一点点婉约的情愁,象行吟的游子。 心没有归属,心在何处安家? 窗外是雨,是咸润的秋雨,没有答案。 菲佣姐妹花仔细捧来一轴画,迎着窗口徐徐地展开。 光润如玉的额头,微微上扬的眉头,修长的美目,秀挺的鼻子,厚薄相宜的嘴唇,顾盼间真有春风怡人之慨,真乃世间少有之帅美之公子。 “啊……”姐妹花惊讶地叫出了声。 盯着,凝眸,眸光生辉,是他的还是她的? “晓风,缘来是你,还是缘来就是你?” …… “晓风,你还要我还你多少泪?” …… “晓风,是路比情长还是情比路长?我还走得动吗?” …… 泪,林秀云晶莹的泪珠悄然流出,秋雨亦不能抗议。 ^^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六章 煞是可憐(之一) 一连几天秋风秋雨,气温骤然下降了许多。落叶萧萧,尽是秋声之悲鸣。 一件加厚的羊毛衫很写意的套在身上,而脸上尽写着无助的孤望。骤然的离去,骤然的秋雨绵绵,在心头几番番惆怅,只是说不出。 章小月又来了,是在夜深。那夜,章小月寒着脸,一层冷霜罩在脸上,这是少有的。狄晓风想不通一天之间,变化岂是凡人所能逆料的?不能怪她,她不是说了么,她是代表张市长来的么。 只是章小月那脸儿拉得太长,眼眉含有怒意,虽说眼中似有一点点笑意,但分明是一点难消的怅恨。这张脸,这张曾经明媚如夏花之灿烂的脸靥,到如今变幻莫测,难道是把中国戏剧“变脸”一绝尽学到手了? 狄晓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其实狄晓风要相信自己的眼睛才是。 曾经如诗意的话语在那夜变得很是生硬,就象是下最后通牒似的。那一刻让狄晓风很是难受很是不安。 只是章小月象安慰他似地说,你真正难受的时候还没到呢。 这话咋听咋无诗意。 难道章小月要代表张大强张副市长向他狄晓风下十道金牌诏令? “晓风,香港你是非去不可的……” ……香港你是非去不可的,非去不可的…… 我不能不去吗?我不能不去吗……天! 夜更深,狄晓风感觉头痛欲裂。 要了一片去痛片吞了下去。只是这药象许多药一样,治表不治里,只能消减肌体上的疼痛,但心里的疼痛是无法消除的。 深切的孤独来自于心,孤寂的夜更增添了这一深切的孤独感。 “要我试着爱秀秀……”问心,在这孤寂的夜深只有问心了,而章小月象烟象雾飘然离开了,但阴影仍在。 虽说吞咽了去痛片,可是竟无一点反应,头与心还是那般隐隐地作痛。 今夜是得要有一个答案了。 今夜不能不有一个答案。可是,就这样去,就这样让人去可怜兮兮?做得到吗?“我是一个需要可怜的人吗?”此刻惟有天问。 狄晓风抬眼四顾,只有淡淡的萤光照彻无眠。 不得不去了,临走时的章小月掷下一句话来,明天下午将你去香港的飞机票给你送来…… 机票都已张罗好了,这是哪一门的玩法? 是真的要去吗?此一去会又有怎样的一个变故?疯痴郭春丽又如何交待?赵燕燕会否真的理解? “秀秀,我面临一道道难题,你能帮我开解吗……” 到天亮时,睡意朦胧的狄晓风对自己的心说:还是去看看秀秀吧,或许从此都将得到解脱。 阿威、阿伦和十三郎陪侍着狄晓风一同到香港。 俊秀的十三郎到底可以遂了心愿了。他的脸蛋荡漾着一层浅笑,只是他并不着意去瞧同行的狄晓风他们。他的心情也好了许多,因为还有几个小时就要见到他所想见到的人了。孩子的天性在这个小帅男的身上显露无遗。 阿威和阿伦也有着交谈,当然尽是他们的鸡毛蒜皮的小事和有点荦的笑话。阿伦不知从那里听来的荦乎乎的笑话,引得阿威一路上笑声不断,差点笑岔了气。只有狄晓风象老僧似的入了定,宝相庄严,惹得十三郎等人下意识的避开,只在饮食方面给予热情的应付。 秋雨停了,香港的天空还是阴沉沉的。 十三郎顿时雀跃起来。嘴里还哼着一首流行乐,好象这香港的一草一木都是他的,看什么都是恋恋的目光,醉了。 我回了……十三郎默默地朝向天空倾诉他的相思情。 十三郎回香港,他第一是要去看看林秀云,他心中最为敬仰的高贵的公主与天使;再就是他异常敬重的五哥阿欣。 再转几个弯,再有几分钟,林府别墅就要到了。 两辆小轿车经过宽阔的林荫道,在咸润的海水的气息里悄悄地行驶,终于抵达了林府别墅。 《春江花月夜》的曲声再起,悠扬动心。 狄晓风心中一动:这常公子他…… 常公子象是陶醉在他的《春江花月夜》里似的并不去理会狄晓风,只是,这一刻曲声转为淡淡微渺的凄然,令狄晓风心头不觉一震。 顾不上什么常公子,帅美的狄公子狄晓风朝阔大的大客厅走去。虽说身子骨还有一丝隐痛,虽说心中还有些许惶惑与不安,然而他顾不了这些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耶,啊呀,狄、狄公子……”毛阿姨叫出了声,只是片刻间,她立即欢欣起来,一脸的笑,虽说也有几分尴尬,但是,见到狄晓风真象是见到了自己的亲人似的。 “哎哟,狄公子,你舅父和秀秀想死你了……” 狄晓风不得不挤出一个微笑,道:“毛阿姨,才三四天没见哦……” “你舅父和秀秀可是天天念叨你,盼星星盼月亮的,可总算把你给盼来了,这下可好了,秀秀她……”说着说着,突然毛阿姨住嘴不说了。 “秀秀她,秀秀她怎的了?”狄晓风一惊。 毛阿姨笑道:“秀秀她么样了,你去看看她不就知道了么。狄公子,她可是真心实意的想你呵……” “是,毛阿姨。”狄晓风轻言道。 “狄公子,快去吧,秀秀每天捧着你的画像暗洒泪水儿,唉,老天爷,总算你没忘了咱的秀秀。”毛阿姨满是激动地说。 狄晓风也禁不住微一叹息,微微一笑,道:“毛阿姨,那我就上去了。” 登楼,缓缓移步,凝目。 近了,林秀云的楼宇闺阁。这一番前来,心中感念自是不同,当下不由得细细打量,也摒住狂乱的心跳。那一抬眼,蓦地,元曲《一枝花》在心头泛起: 轻裁悬万须,巧织珠千串。金钩光错落,绣带舞蹁跹。似雾非烟,妆点就深闺院,不许那等闲人取次展。摇四壁翡翠浓阴,射万瓦琉璃色浅。~~富贵似侯家紫帐,风流如谢府红莲,锁春愁不放双飞燕。绮窗相近,翠户相连,雕栊相映,绣幕相牵。拂苔痕满砌榆钱,惹杨花飞点如绵。~~愁的是抹回郎暮雨萧萧,恨的是筛曲槛四风剪剪,爱的是透长门夜月娟娟。凌波殿前,碧玲珑掩映湘妃面,没福怎能相见。~~恰便似一池秋水通宵展,一片朝云尽日悬。你个守户的先生肯相恋,煞是可怜,则要你手掌里奇擎着耐心儿卷。 “煞是可怜……” 狄晓风的心头微微一动。 脚步迟滞,目光蒙着一层疑虑的雾,有点潮润。 “秀秀,我煞是可怜吗?” 狄晓风的眼光倏忽黯淡。 近在咫尺,近在咫尺呵。 再有那么一步就是林秀云的香闺了。狄晓风迟疑了。 银烛爆出一丝轻微的“哔剥”声。沉思在悠往情思中的林秀云猛然听到这“哔剥”之声,心头顿然一窒,猛然间呼吸急促。 没来由的征兆,象磁场的两极有了感应。怎的了? 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呵……坐在轮椅上的林秀云心想。 一丝慌乱。心头的一丝慌乱。 虽说林秀云的心头有些慌乱,可是眼睛却仍是一瞬不瞬地盯着,盯着眼前悬着的那幅画像。 菲佣姐妹花也陪侍一傍,脸上的笑就象橙色的橘子在空气中静静的燃烧。 这可得要这对姐妹花与林秀云同甘共苦了。能来林府,本身就是她们的幸运,到哪里还能找到象林府这么体恤人的富贵之家呵。且林府的林大小姐也并不难侍候,而今天以及这一黄昏,也只不过是偶尔的一点小插曲,她们想倾心而为,在适当的时候给林大小姐一个温馨的提醒。 对林府别墅她们也不再陌生,这里的人都很好相处,而且她们姐妹花还能时不时欣赏到免费的动人心弦的《春江花月夜》。 现在这《春江花月夜》略微低沉略带一丝伤感,与此刻林秀云无助的神情配合得恰如其分。林秀云怀着一种悬心的渴望,渴望画中人能走下来,就象从圣坛上走下,捧着一颗凡俗的心,以爱! 《春江花月夜》的突然变声,同样让林秀云的心头为之一颤。这同样也是不多见的。 这次心灵的某种震颤,是否可以上溯至初夏的那个时候,正是狄晓风来香港之时。 难道是…… 林秀云不得不把恋恋的目光从画上暂时挪移。只是这短短的一瞬间,她也是舍不得的哟,她生怕这么一挪移,画中人就飞走了似的,就象嫦娥奔月。 这么一想,林秀云浑身一颤,目光与心思即刻凝固了。 只是很快,林秀云丢开这念头,自嘲道,他很犟的,不可能,真的不可能…… 摇摇头,忙将目光再次递给画中人,心无旁瞀。 淡淡的香馨弥漫在香闺,淡淡的情思在心海澎湃。 目光紧紧地瞅着画,心已“怦怦”跳荡着寻觅着那一份婉转的诗意。 象是懂了林秀云的心情似的,菲佣姐妹花将银烛再添两枝。那银烛突又发出灿灿的“哔剥”声,一室的光华与炫丽。 这一来,林秀云的心就跳得更为厉害了。 忽然,林秀云两手紧紧地抚住前胸,脸色潮红。 喜悦,一点点的喜悦忽地从心头象决堤的海水奔涌而出,让林秀云深感莫明的惊诧,不由得浑身一颤。 良久,林秀云轻声道:“琴来。” 菲佣姐妹花忙捧上了琵琶。 林秀云慢捻细拨,眉头微蹙又舒展,红唇微启,吟唱道: ^^ 佳人何去兮在何方? 忧离惨淡兮雾茫茫; 迢迢云水兮路曼曼, 长夜何处兮抚愁肠? ^^ 思量兮, 怅然兮, 四顾兮, 惟余叹息兮续心香。 …… 哦吟瞅予兮人憔悴, 今朝明日兮掩沧桑。 情爱比翼兮去霓裳, 玉露金风兮赠予嫁时妆…… ………… ^^ “玉露金风兮赠予嫁时妆……”一曲未完,林秀云不觉一滞,心中苦笑道,为的哪一桩哪一曲呵,犯得着如此伤怀吗?! 一曲下来,香汗濡湿了衣裳而不觉,只是心跳得更为躁狂了。 “大小姐,请歇息一会儿吧,你累了。”菲佣姐妹花见一曲停了,忙上前劝道。 林秀云并不作声,一双美目若有所思,怔怔的出神。 听内心的声音还是听绕梁的余音? 见林秀云默不作声,菲佣姐妹花也只得垂手侍立一傍。不过她们仍在好奇的打量她们口中的大小姐,见大小姐潮红的脸上浮着一朵羞涩的云,憧憬着什么。 憧憬着什么呢?当然,菲佣姐妹花是不知道的,她们唯一要做的就是尽量照顾好她们的大小姐,不让她们的大小姐有丁点不适。 从憧憬中醒转过来,林秀云羞涩地笑笑,又把琵琶温柔的抱在怀里,慢捻细拨一曲《佳人》……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六章 煞是可憐(之二) “佳人何去兮在何方? 忧离惨淡兮雾茫茫; 迢迢云水兮路曼曼, 长夜何处兮抚愁肠……” 帅美的狄公子狄晓风再也等不下去了,当琴声再起,他猛然一个健步跨了进去,在菲佣姐妹花“耶……”的惊叫声中,冲到了抚着琵琶的林秀云的眼前。 “秀秀,我来了……” 一震,林秀云一震,心头顿起波澜。 林秀云抑止住狂乱的心跳,继续吟唱道: “…… 情爱比翼兮去霓裳, 玉露金风兮赠予嫁时妆……” …… “秀秀,我来了,苦了你了……” 林秀云住琴,不争气的泪水猛地涌出。强忍着,林秀云对菲佣姐妹花挥挥手,艰涩地说道:“你姐妹俩下去吧……” 狄晓风眼见着菲佣姐妹花下去了,讪讪地笑笑,又说:“秀秀,是我不好……” 犹抱琵琶半遮面。林秀云的纤纤玉手在轻轻的抖动,嘴唇在轻轻的颤动,琵琶半抱半遮,只是不去看面前的狄晓风。 粗心的狄晓风见林秀云默不作声,心中微一迟滞,却红着脸逐一打量。忽然,他象是有了新的发现,发现了林秀云是坐在轮椅上的。这一新的发现,让他吃惊不小,心儿顿觉难受万分。 “秀秀,是我不好,害你到现在都在坐轮椅……唉,秀秀,都是我的、我的……错……” 银烛发出柔和而安详的光焰,好听的“哔剥”声凸现香闺此刻冷静的对峙。 仍是不作声。林秀云的手在轻轻颤抖,轻轻滑动,琵琶声突然而作,一阵急风骤雨。 急风骤雨过后,耳听得是那弦弦切切之私语。 私语切切,如是天籁。 忽然,收拔猛地一划,“喳!” 狄晓风惊得睁大美目,一看,那琵琶丝弦尽皆断绝。琵琶“怦”地一声闷响,也从林秀云的手中掉了下去。 “秀秀,是我不好,你若心里难受,尽管朝我发火呵,别为难这把琴了。”狄晓风忙躬身拾起断弦的琵琶,边瞅林秀云边轻抚断弦的琵琶。 清泪,成双的清泪,不欲滑出的清泪成串成串地从林秀云的眼中汩汩而下。 “秀秀,我懂你,懂你的苦,可我,可我的苦你也清楚呵,只是,只是,唉,都是我不好……” 狄晓风似乎也有他的委屈。 不听犹可,一听,林秀云的泪不是在流,是在倾泄。 放下断弦琶琶,掏出随身带着的林秀云曾经赠送的湘绣丝帕,狄晓风无奈地只好走上前去给林秀云揩泪。 “别……” 林秀云撇开狄晓风好看的玉手。 “秀秀,看你如此伤心难过,我心里也不好受哦……”狄晓风颇为尴尬,手中的湘绣丝帕也不知所措的耷拉着。 哽咽声,起初很细,继而大声。 只是一忽儿,哽咽声又细下去。哽咽声中,却听林秀云断断续续地说道:“我……还……不如……这……琵琶……” 狄晓风心头一酸,当下不由说道:“我这不是来了吗,秀秀?!” “你……” 开口不得,开口就是哽咽的泪声。林秀云说不下去,任由泪水横溢。 “我懂你的心,秀秀,你别伤心了,好么?”狄晓风柔声说道。 说罢,再次上前,湘绣丝帕轻扬。堪堪拂近脸颊,却又为林秀云酥手所阻。 “前世欠你的泪,今宵还完你……” 语气凄然,阻不住泪水流得更急更慌。林秀云半倚着轮椅半侧转着身子微低着头,一任泪水潮涌。 “别,好秀秀,你这样、这样分明也是要我的心碎呵……”狄晓风的手也在轻轻颤抖,语声幽呃。 狄晓风这话还真起到一丝妙用,让正任泪水磅礴的林秀云立即住了哽咽声。 又一次上前,狄晓风扬起湘绣丝帕。去揩拭林秀云伤心欲绝的泪流。 这一次林秀云没有拒绝。 林秀云泪光中怔怔的出神。 说好的晚宴推迟了。林府别墅准备的晚宴因故推迟了。晚七点准时开席的晚宴不得不再次推迟。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巨大的十二枝香烛闪烁着金红的光,氤氲的香气在硕大的餐厅缭绕。 晚宴的玫瑰花在餐厅的四周炫耀她们的色香,诱人在花香中陶醉。 晚宴是为狄晓风他们准备的,只是狄晓风还没露面,林秀云也还在她的香闺。 阿威、阿伦和十三郎与安子小姐及毛阿姨小声交谈着什么。只是毛阿姨脸上的那一抹忧虑恐怕也早已交给了爪哇国去了,一脸的笑意堆砌,嘴里时不时发出轻碎的笑声。 规矩老实的不只是阿威,就连阿伦也安心的老实下来,因为这是林府别墅。 俊秀的十三郎只与安子小姐及毛阿姨交谈,对阿威与阿伦则很是不屑一顾,懒得搭理,从骨子里认定这几个内地来的土疙瘩,没什么好说的。 梳理一新的林港琛也走下了楼,憔悴忧愁的面容也已不现,倒是容光逐渐勃发。 一踏进硕大的餐厅,林港琛就摇头晃脑地笑道:“嗨,这一对小冤家呀,还真是一对前世的小冤家……” “我说了呀老林,狄公子和秀秀是天生的一对,曾经两小无猜,今儿个撒点子小性子也是有的。这不,这又好了呗……”毛阿姨笑说道。 “董事长,您甭担心哦,他们俩那还用您去操心,自在的他们就会好得如蜜一般的甜咧。”安子小姐言不由衷,但不能不说上几句。 “嗯,他们肯定会好。”阿威同阿伦对望了一眼,脸上轻漾着柔和的微笑。 十三郎不说话,喝了一口奶茶,杯子重重搁在茶桌上,从鼻孔里轻轻地挤出一个幽冷的“哼”声。 林港琛并没有在意,径直走到主席位上坐下。一俟坐下,忙道:“稍待片刻,nd和秀秀他们就下来了。” 忙活了一阵的毛阿姨也在一侧坐下,听林港琛这么一说,喜笑颜开,仰靠着太师椅昂着头,道:“啧啧,我说过了,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下可好了,股市也不再暴跌了,狄公子和秀秀也你情我爱的了,总算一块大石头落了地。老林,咱只等那一天到来,好好给他们操办操办喜事。不好好忙活一阵子,咱这筋骨只怕都软散了。” 安子小姐招呼着阿威、阿伦和十三郎就席后,也在一侧坐了下来。紧挨着的两个空位是留给狄晓风和林秀云的。坐了下来的安子小姐揉了揉黑眼圈,抚嘴轻轻地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看上去累得不行的安子小姐倒有强烈的发表意见之企望,一屁股坐下后便接住了毛阿姨的话:“秀秀大小姐和狄公子好了,这就是天大的喜事。还有更大的喜事可能大家都不十分的清楚。” “什么更大的喜事,我们都不清楚的,快说说。”人逢喜事精神爽,毛阿姨在这一刻极欲成为表演欲极强的搞笑的明星。 “内地中央政府强力支撑住了咱香港的金融市场,就这……”林港琛漫不经心地说。 “虽说常公子为我们林氏股份力挽狂澜,但还是靠内地中央政府注入了大量的资金才稳定了咱们香港的股市和经济繁荣。”安子小姐扬起胜利的笑靥,将林港琛的话详尽的解说了一遍。 当然,安子小姐这话也是说给阿威和阿伦他们听的,好让阿威他们转告狄晓风。 “啊,咱狄大哥得救了。”阿伦搞笑般作祈祷状。 十三郎白了一眼阿伦,鼻孔又是轻轻一个“哼”声。 阿威盯着自己面前的盘碟杯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置一辞。 “常公子立了大功,只是……”毛阿姨惊慌地朝四处望望,梭了一眼林港琛,见林港琛微笑的脸上并无责怪之意,便放下心来。 林港琛虽是在微笑,但毛阿姨的话也让他心里有着不能再平静的涟漪。只是,他得权衡目前和以后,于是笑说道:“的确,常公子是看在秀秀的份上才施以援手,不然,我林氏集团就得破产了。只可惜我没有第二个秀秀,不然,我会让常公子娶第二个秀秀的,我也好了却一世的愁与债。” 安子小姐站起身来,摇身走至林港琛身侧,倒了一杯奶茶捧上,说:“热的,先喝了它,暖暖胃。待会狄公子与秀秀大小姐下来后,您得要喝点香槟酒了。嗯,常公子是得感谢,但常公子与他人不同。董事长,您先别多想。” “是啊是啊,老林,别多想。其实,常公子好象只是希望每次来见见秀秀就心满意足了,没别的念头哦。”常听常公子弹拉《春江花月夜》的毛阿姨,颇为知情道。 “怎还不下来?”十三郎小声嘀咕道。 阿威横了一眼十三郎,压着郁闷的心绪,也小声回道:“等一会你就等不得了?” “不是看在秀秀大小姐份上,我……” “你要怎的?” 阿伦眼镜往上一推,怒视着十三郎。 因为与林港琛隔得远,林港琛并不知道坐在下面的十三郎他们已然欲揭竿而起。安子小姐眼尖耳敏,忙假意擎瓶赶过来,笑道:“都饿了吧……”随即压低声音切齿道:“别惹董事长生气,乱不得了,一家子别胡闹,大小姐也才刚刚好。” 十三郎杯中的奶茶早已告罄,伸过杯子接了一杯奶茶,对安子小姐道:“有人太不知趣。” “是不知趣,么样?!”这次是阿威发话了。阿威满面怒容。 安子小姐忙擎瓶挡住了阿威怒气渐炽的眼光,笑道:“哟,你们兄弟想唱哪出戏?” 阿威的声音还是惊动了林港琛,林港琛皱眉忙问:“怎么了?” “他们有点饿了,董事长。”安子小姐代为答道。 “嗯,安子,你上楼一趟,去看看晓风他们……” 不等安子小姐答应一声,只见狄晓风抱着林秀云出现在楼道口。 “啊,董事长,狄公子他们下来了……”安子小姐惊喜地叫道。 包括林港琛在内的所有的目光都投向狄晓风和狄晓风怀抱里的林秀云。 阿威和十三郎也停止了小动作,他们也在期待一个神话的复活。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六章 煞是可憐(之三) 这就是爱吗?难道这就是爱吗? 林秀云的脸上点染着一抹酡颜。 是该醉一回了,总该醉一回了。 第一次狄晓风把自己抱在怀里,当着众人的面步下十五级楼道。 步下楼道,爱意往上升。 九十九度的温水加热,沸点,然后整个沸腾,弥漫成整个爱的海洋。 小小的我,会是小小的鸟吗?会不会是一只受了伤的小小鸟,蜷着双翼的依偎,更是某种想要的渴望。 有了你,有了你的爱,我心爱的人,那时,我便有了展飞蓝天的翅膀。 真的爱你,但别触痛我的羽衣。我的羽衣还是那般的柔嫩。 曾经的企盼,就象是梦一般漂渺;曾经的热望,不会再是孤立在喜马拉雅之珠峰上,孤独的向往。 带着憧憬,带着曾经,带着美妙的梦幻,寻觅着前缘今生来世的爱情。 一种坚实,今夜有着从云雾中踏向地面的坚实,又是如此的真切,因为是自己的追求。 自己的追求,是脱离了幻界的幸福。对,是幸福。 莫可诉说的幸福,莫可诉说的往昔,在人间天上恣肆的挥洒,心怎容得如此的狂放?但,只要是爱了,只要是真的爱了,狂放一回也无伤大雅。 那么,这就是自己曾经希望的婚礼的预演?好幸福!到了那一天,还该是心爱的狄晓风怀抱着自己作他的温柔的新娘?! 那一天,这里飘着蓝玫瑰红玫瑰紫玫瑰的花香,一生不要只醉这一回。 晓风,心爱的,你就这么抱着我一生一世吧…… 而帅美的狄公子狄晓风微笑的神色凝重。 我手里捧着的是一世的情缘、一生的爱恋吗? 托在手里的是一朵云,一朵如紫玫瑰一般鲜妍的云,恰似一团冰与火。 谁说是一团冰与火,分明是沉重的责任、心灵的沉重。 你要依偎在我的胸怀吗?你要在我的心胸扬起风帆吗?只是我不是一个好舵手,也许弄不好就要触礁,只是,这不是我一厢情愿的呵。 原谅我,好秀秀,你不觉得我的脚步如此迟滞吗?你不觉得我的微笑含着苦涩吗? 难堪的不是我的微笑,难堪的是我的清醒的心灵。好秀秀,这一步步走下去,我的心情会愈益的沉重,不信,你问问我出窍的灵魂。 时光荏苒,事过境迁,我支撑到得了那一天吗? 柔情的目光凝视着。那是幸福的憧憬。 狄晓风的心在颤抖,而众多洒满笑意的目光,定格了香馨的烛光晚宴的氛围。 众人期盼着金风玉露相逢后的花绽。 帅美的狄公子狄晓风留了下来。十二枝香烛仍作美妙的“哔剥”。不妨认作一首打油诗吧,在欢欣的晚宴后仍然作悠长的韵味,四下里洋溢。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林港琛对外甥儿狄晓风今夜的表现大为满意,不能不满意。想想当年自己青春时期的浪漫追求,那可歌可泣的爱情,比自己的外甥儿则更为痴狂。只是那已经是过去式,他要看到的是外甥儿爱情的未来。 银雾毛尖散发出袅袅的香雾。 脸上的酡颜,微醉的写意,那一捧悠悠弥散的诗韵,就那么的定格了。 狄晓风知道自己的舅父有话要说,于是规规矩矩坐着。晚宴后的硕大的餐厅只余下狄晓风与林港琛,以及“哔剥”作响的香烛,想来觉是单调里的一抹亮色,也不再那么乏味。狄晓风不想惹舅父林港琛动怒,也不想让自己的使命泡汤,因此,他别无选择,在可怜的幻境中哀怜自己的心,不想让心在无望中流逝。 过了今夜,让脑海中那残留的一丝酒精挥洒开去,还他原来的模样。 银雾香茶之香雾静静的袅袅,时而作诗意的幻化。林港琛的醉意依依依然,只是醉里还有残留的精明。看向自己的外甥狄晓风,规规矩矩的那一副小学生的模样,早有的怜悯不由得再次生发。 眼镜揩拭又戴上,镜片晶晶光烁。林港琛再次打量了一眼自己的外甥狄晓风,柔和的声音在硕大的餐厅嗡嗡的回旋: “nd,我的孩子,舅父我错怪你了。” 错怪?狄晓风一听,有点愣。他以为听错了。看到舅父林港琛的那副略显歉疚的脸色,狄晓风顿时明白了舅父嘴里的“错怪”的意思。林港琛的话并未说错。只是煞是可怜的自己,原本就是一个错。错在不该优柔寡断,以致枝叶错杂横生。只是今夜,那曾经滴血的心还是让它安分罢,让滚蛋血的心为一颗欲碎的心补过罢。 “舅父,是我不好……”狄晓风的声音温婉轻柔。在这一刻,他象极了怯生生的乞讨的小女孩,需要一盏小桔灯。 “是你舅父我不好,让你受屈了。我那时忘记了老祖宗说过的话:心急吃不得热粥!这下好了,柳暗花明,你和秀秀也就俩俩相好,我也可以让心清静一下了。” 狄晓风心头一窒,他不明白舅父嘴里的“柳暗花明”到底的指的什么,只是他明白他的舅父终是执拗地将他与林秀云拢为了一个圈子。今夜,的确,他很顺从,也的确象极了一个表现优雅的新郎,只是,他明白他与林秀云的距离,不仅仅只是拥抱的距离。 “不,舅父,是我不好,是您的nd害您天天担惊受怕,天天为我去操心,只怕是操碎了心呵。舅父,我以后不会再让您为我担惊受怕了,您的话我会听从的……” 能听到自己的外甥真实的表白,这可是一件多么欢欣的事情呵。林港琛的脸色更为红润了,他感到自己的良苦用心终于有了结果。 “舅父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孩子,nd,你要体谅。孩子,你舅父我开始在变老了,岁月不饶人,可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我的nd!我要看着你幸福的成长,看着你与秀秀幸福的牵手……” 林港琛的话气里洋溢着满足的欣悦。 “体谅?”狄晓风闻听舅父林港琛的话,从里头抠出关键的两个字:“体谅”。心头一惊,抬眼看去,只见自己的舅父林港琛的脸上已有了皱纹,那是岁月磨砺的年轮。心头不由得一颤。 狄晓风明白自己已经被逼至于死角,亲情在束缚他的柔弱的心,他似是还在飞翔,作一番痛苦的挣扎。但也明白,挣扎的滋味不好受。只是,今夜无论如何也要忍着,让亲情中的酒精醒后,不再麻木。 “舅父,您是为了我好,我会体谅您的!” 声音很低很沉,淡淡地在硕大的餐厅作柔柔无力的沁润。 林港琛一听外甥儿狄晓风的回音,脸上的喜悦也就更浓了。对面前这个想象力逐渐萎缩的人儿,口里吐出一句毋庸置疑的切铁斩钉的话语: “风儿,舅父我看好你!” ^^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七章 風的寫意(之一) 薄薄的柔柔的玉兰色锦被已由菲佣姐妹花铺好。(.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银烛仍然袅袅飘着缕缕青烟,好看的烛光在轻轻地摇曳。 菲佣姐妹花忙完后退了出去,因为狄晓风抱着林秀云上得了楼上,并且已到了林秀云她的香闺。 也许因为喝了一点香槟酒的缘故,林秀云酡红的醉颜依旧。 娇气的慵倦的身子像是在依偎。 狄晓风的脸上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粒,也许不单是怀抱着林秀云的缘故。 微笑,一点自心里生发出的微带苦涩的微笑展颜在脸上。怀抱着林秀云,怀抱着冰与火,少的是缠与绵。狄晓风的手特么的有几分僵硬,他尽力地保持着一种柔和的状态,因为他真的不想伤害绝世美娇林秀云。 只是他不想~不想太早进入那种卿卿我我之状态,这不是他狄晓风目前所要的。 每一步,他都是那么的机械,而在狄晓风怀里的林秀云则为情感的幸福而幸福着惊悸着,那怕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室内轻柔的飘绕着温馨的轻音乐,似《梁祝》又非《梁祝》。初听到这种柔和的轻音乐,狄晓风僵硬的手也多多少少温柔了一些。眼中也有了一线柔和的温柔的光,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也许,林秀云柔情似水的爱意感化了他,使他的心与身不再那么犟僵。 耳边诸多的祝福声还未彻底褪尽,脑海中回旋的尽是韵律悠扬的美好。 小心奕奕地把林秀云轻放在席梦思上,轻轻地为她盖上柔柔绵绵的玉兰色的锦被,微笑的眸子看着微醉的林秀云,恰似无声却有爱的一幅写意。 此一刻,林秀云象是被娇宠的新娘子,满脸都是绯红。虽是躺在薄薄的锦被里,一只纤纤玉手却不肯放过狄晓风的衣袖。 “握着我的手,好吗,晓风?” 吹气如兰,狄晓风的心头有痒痒的那一抹感觉。 仍旧含笑,只是这笑是几许看不出的牵强。狄晓风看似柔情的眸子滑过林秀云笑里满是憧憬的脸,张嘴道:“你累了,秀秀,该好好休息了。” “先前心是累的,现在,不是很累。请握着我的手,让我安静的睡一会儿,好吗,晓风?”柔情的眸子一瞬也不瞬地看向帅美的狄公子狄晓风。 略一踌躇。很快,狄晓风反应过来,心想道,秀秀的这一微小的要求并不过分。想到先前对舅父林港琛的保证,心里头便有些忐忑也有些释然。 在席梦思上坐了下来,少有的不再惶惑的柔情眸子,深情的看向林秀云,一只与林秀云毫不逊色的玉手轻柔地握着了林秀云的纤纤玉手。 轻轻的握着,有一种轻微的电流悄悄地轻颤狄晓风的心房。 仿佛是第一次看到玫瑰花。 玫瑰花?是的,玫瑰花。好象很久了,很久了,就连记忆也已陈旧了,模糊了,淡忘了。然而,那束潮湿的红玫瑰如血亦如火,在一个朝霞四溢的清晨,他看到了那一束晶莹朝露的红玫瑰。 红玫瑰。点染霞色的红玫瑰,轻轻撼动心灵的红玫瑰。 有如高贵的公主,恰似有着满心满肺情柔的红玫瑰,那一刻他知道了他心中爱的走向,然而,谁又知情缘的错落。 红玫瑰是生长在心灵的荒漠。我的心灵就是那一片生长了红玫瑰的荒漠?狄晓风如是说如是问。 现在,这红玫瑰就躺在身边,紧攥着他的手,眼睛微微地阖着,象是享受他赐予她的不世之美妙的情恋。 带着朝露的红玫瑰,只能在寂静的心灵悄悄的欣赏。 她为他绽放,如血一般。 她为他燃烧,如火一般。 他在心里头喟然叹息。 他的心也在伤感的哀痛。 秀秀,明天,明天我就得走了,这一走……狄晓风多希望将心中的忧虑通过天人感应告诉微阖着眼睛微酣中享受虚拟的情恋中的林秀云。 我想我会爱你,可我是不是属于你,秀秀? 红玫瑰静静的燃烧,如血,如火,如情焰。 轻轻抚着林秀云的纤纤玉手,眼睛突然感到好涩。狄晓风知道,自己动情了,但仍然不是刻骨铭心的爱恋。一种怜悯涌上心头,眼睛湿润了,好象有泪在蠕动。 “晓风……” 狄晓风一惊,赶紧抹了抹眼睛,再去瞧林秀云。忧郁的目光下,他看到的是静静睡着了的林秀云,嘴角含着满足的笑意。 明天,明天我就得走了,秀秀,我不能不走…… 如火,如血,红玫瑰静静的绽放。 红玫瑰静静的绽放,为谁,为了谁?! 总会为一个人的,可是,不该是为了我…… 悄悄地从林秀云的纤纤玉手中抽回自己的手,狄晓风柔情的笑意凝固。 “晓风……” 香烛也在静静的燃烧,温馨的燃烧中轻漾着林秀云轻声的呢喃。 站起身,静静的立着,看着。 狄晓风就这样看着,看着,良久。 良久,良久,仿佛情不自禁似的,狄晓风在林秀云光洁明媚的额头印上了一个冰火缠绵的吻。这一吻,期待万年! 红玫瑰静静的燃烧,如血,如火。 红玫瑰轻轻地一声嘤咛,脸上全是幸福的泪花。 狄晓风惊呆了。秀秀,唉…… 一声叹息,似红玫瑰静静的燃烧…… 头,沉;头是昏沉沉的。 一夜未眠,一夜未眠的狄晓风强撑着疲乏的身子。看了一眼潮涌的晨光,细碎的带着白花形状的阳光,从窗外不断地涌入,迷糊了他的双眼。 走出了西楼自己的卧室,微眯着满是血丝的眼睛,一步步走下了十五级楼道。 无论如何今天是要回去的了。不能不回去,香港对他似乎没感觉,也不完全是,只因为他的心里有着太多的事以及自我心理冲突的矛盾。 心想,舅父林港琛是不好阻拦自己的,他有一条很特别的理由,只要说出了这个理由,舅父是不会加以阻拦的。 林秀云在昨晚也许睡得极好,他陪她坐了很长时间,超过了爱她的极限。当她真的睡熟了后,狄晓风感到自己很困,于是,抽回了自己的手,瞧了一眼睡美人,蹑手蹑脚地溜回到自己的卧室。 秀秀,她还会回到n市吗?我该如何与她相处?每下一步楼道,狄晓风的心就要往嗓子眼提升一格。 是男人就要面对呵…… 不是不想面对,也不是不敢面对,只是因为心中有太多的牵挂。 郭春丽、赵燕燕,不是就那么容易割舍的。女人不是衣服,说甩就甩。但女人能给人温暖,远胜过身上的衣服。 走了这一天多的时间,郭春丽、赵燕燕她们还好吗?特别是疯痴郭春丽,是那样的揪人心肺。还有小茵茵。对,小茵茵,多么可爱的小茵茵呵。 想到小茵茵,狄晓风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温馨的微笑,虽说象闪电一闪那般迅捷的消失,终究是难得的笑意。 走了下去,却见阿伦迎了上来,一脸的坏笑。 “良宵一刻值千金,嚯,狄大哥,你该满面春风才是呵……” “闭嘴!”狄晓风怒喝道。 声音很大,立即招惹来了毛阿姨:“哟,狄公子,怎么了?” 倒是阿伦的脸先红了,伸伸舌头,小声说道:“狄大哥,是小弟我唐突佳人了,该死,我早该知道你承继了柏拉图的衣钵才是。” “讨打!” 狄晓风拧着眉头走了过去。 “狄总,睡得可还好?”阿威从硕大的餐厅走出来憨笑着问道。 “我们吃了早茶就回去。”狄晓风无精打彩地说。 “狄、狄公子,你、你今天就得走么?”毛阿姨在一傍听说,立马惶急地追问道。 狄晓风微一侧身,立定脚跟,有礼貌地微笑着道:“阿姨,打扰了,今天我们就得回内地。” “秀秀她……”毛阿姨很是不安。 抬头,仰望着,是看那彩绘镂雕的天花板吗? 狄晓风微一阖眼又睁开,说:“秀秀她留在这里先养病吧……” 说罢,狄晓风走进了硕大的餐厅。 虽说心事重重,但当见到自己的舅父林港琛时,狄晓风忙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舅父,睡得可安好?” 已然恢复成红润脸色的林港琛,端坐在椅上,看着自己的外甥走近,微笑道:“睡得好,nd。快坐到我身边来,我有特好的消息要告诉你。” “呵,舅父,您有好消息?是关于什么的?”狄晓风陪着笑,说道。 毛阿姨、阿威、阿伦、十三郎也都围坐了过来。只是安子小姐在稍远的位子上也坐下了。 林府的几个临时服务生不失时机地上了中西茶点后,侍立一傍。 “秀秀……”毛阿姨张张嘴。 “让她多休息一会儿。” 林港琛这么一说,毛阿姨也就会心的笑了,不再吱声。 立刻,狄晓风的脸涨得通红,在下边吃茶的阿伦忍不住就“嗤嗤”的笑。十三郎立即横了一眼阿伦,而阿威忙踩了踩阿伦的脚。 阿伦痛得呲牙咧嘴,低声道:“阿威,你这虐待狂,痞子,不得好死,我让你讨不到老婆!” “快闭上你的乌鸦嘴……”阿威正襟危坐,边喝着鲜奶。 这时林港琛接说道:“nd,我曾请了一位德国大夫,医技硬是顶呱呱。这位德国大夫他看过了秀秀,告诉我说不出三天,保证秀秀的腿脚恢复原状。一俟秀秀腿脚痊愈,秀秀和你一起回内地。nd,这算不算是特好的消息?!” 又是秀秀?和她一起?狄晓风的头突地大了。 然而轰炸仍在继续,似乎没有停止的意思:“nd,大约春暖花开的时节,门头江大桥就可竣工。竣工前一个月,你和秀秀一同去趟巴黎,将婚礼一并用物等等都采买回来。我就一个你,我就一个秀秀,不能不铺张一点,我宁肯委屈我自己,也决不委屈我的秀秀!” 笑,似春风满面。 林港琛边说边盯着狄晓风,那笑也温暖。狄晓风心头一窒,然而,他的脑海闪过此行的目的,心中略一盘算,决定暂时避开锋芒,门头江大桥是重中之重呵,决不能因讨一时嘴之快活而误了门头江大桥之工程。 拿定主意,狄晓风避开林港琛的目光,想笑却笑不出,一张脸绷得紧紧,松开紧咬的嘴唇,道:“舅父,就照您说的办。” “风儿,你不高兴还是不乐意?看你现在的模样,简直成了一张苦瓜脸。大男人嘛,顶天立地,说一不二,该怎么就怎么,别犹犹豫豫拿不定主意。你现在也是正儿八劲的老板了,一旦决定了的事就是死也要办到,别叫人家瞧不起!” 这话很重,这可是狄晓风长这么大第一次听到的如此不顾及自己面子的话。脸上忽地有热辣辣的感觉。 “老林,狄公子对秀秀百依百顺,你也顾及一点狄公子的面子么。”毛阿姨怕狄晓风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忙劝解道。 一早晨就有了一点火药味,安子小姐见林港琛一早起看见狄晓风就要作一番严厉的报告,心头也有些过意不去,忙跑过来,拿起紫砂茶壶,边浅浅地往林港琛的杯子里斟酌鲜奶,边微笑道:“董事长,狄公子和大小姐已是你恩我爱,您就省点心吧。” 安子小姐的话有如吴侬软语,叫林港琛听了十分的受用。嘘了一口气,脸上也比先前霁和了些,想起昨夜的那一席谈话,点点头。于是,将手边的杯子推开,仍旧看着外甥儿狄晓风,道:“你能来香港看看秀秀,也算是负荆请罪,也足见你对秀秀还是有情有义,你老舅我也暂且不追究。今天,我当众人的面说给你,我把秀秀交给你了,你要对她负责到底!好歹你是读过几句诗书的,你该明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罢!如若你再惹秀秀她生气,风儿,别怪你老舅我不认你!” “嘭!”林港琛的左手重重拍了下去,桌上的杯盏碗碟一齐跳起了无节奏的街舞。 狄晓风的心猛地一颤,即刻往下沉。原来昨夜是迷魂阵呵! 见舅父林港琛如此之态势,狄晓风的心思也就又转了几个圈圈,心中对林秀云就又有了一种无实质意义的抵触的感觉。昨夜的那份柔情蜜意也已悄然淡化。 “舅父,您教训的是。”狄晓风只有低头的份。 “嗯。”林港琛鼻子里“嗯”了一声,又道:“先头你不是在嚷今天要赶回去么?风儿,你得留下来,秀秀她一刻也离不得你。门头江大桥的事,我将安排邹总和安子前去料理,放心陪陪你的秀秀吧。” 转了一圈,又转到了包办婚姻的老路上来。心中苦极,只是脸上不敢微露不满。狄晓风闷着头喝着鲜奶,感觉平时甜柔的鲜奶此刻竟是如此的苦涩。 留下陪林秀云?他不敢想像。 和绝世佳丽相处是狄晓风一生中最困难的事。昨夜能陪伴绝世佳丽不知费了多少心事,那种动心的感觉以及突然涌上心头的柔情蜜意,竟如昙花。如果还要再多相处几天,怕只怕自己会疯掉,一如尼采。 “我……”狄晓风像是在……。 “狄公子,你就留下来陪陪秀秀吧。”毛阿姨生怕还有什么变故,忙劝说道。 安子小姐走至狄晓风的面前立定,微微躬身笑说道:“狄公子,我安子办事,你是应当放心的吧?!集团的邹总也和我一起去n市,你就放心留下来陪你的秀秀吧。” 帅美的狄公子狄晓风知道安子小姐来到自己身傍的意思,是为掩饰他脸上的不悦神情,怕他再遭受他的舅父林港琛的责罚。心中于是雪亮,也不由有些感激安子小姐。 “谢谢!”狄晓风向安子小姐轻声道谢。感激的目光一瞬,继而转头朝林港琛说道:“舅父,门头江大桥许多具体的事务得由我亲手处理呵,我得赶回去。” “有邹总、安子外加杨开明具体操持足够!”林港琛断然说道。 看来是得要留下来了,再犟也没用咯。狄晓风猛地将大半杯鲜奶灌进嘴里,重重吐了一口气:“好,我留下就是……”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七章 風的寫意(之二) 俊秀的十三郎去看他的五哥阿欣去了,脸上漾着那么一层得意的喜悦。 狄晓风的舅父林港琛也去了林氏集团总部。在林港琛去林氏集团总部之前,安子小姐也已走了。安子小姐将同林氏集团的邹总搭乘飞机去往n市。 一时间,偌大的林府别墅顿时安静了下来。常公子也未出现,只有毛阿姨尴尴尬尬的陪着狄晓风他们。 “狄大哥,我们出去走走吧,好闷。”阿伦可不干了,见十三郎他们都走了,心情顿感郁闷。 阿威笑道:“狄总,阿伦陪你来香港的目的就是想好好玩玩,呵,这下他可称心如愿了。” 心绪起伏难平的狄晓风,揉揉太阳穴,尽量保持平静,因为在不远处还坐着一个脸上挂着尴尬笑容的毛阿姨。思考了一会儿,狄晓风见天色尚早,又见在大厅里那几位服务生还规规矩矩侍立在那儿,便招招手。 几位服务生忙疾步走了过来,恭恭敬敬地说:“请您吩咐,为您效劳。” “你们陪他俩去各处逛逛吧,晚上早些回。”狄晓风嘱咐道。 “啊,那可太好了!”阿伦喜得蹦了起来。 “是,谨遵您的吩咐!”几位服务生也像是解脱了一般,脸上也漾起一丝温情的微笑。 “去吧,阿威、阿伦,可别惹事。”狄晓风说时,眼中闪过一道惊悸的光。 阿威笑道:“狄总,你就是借仨胆给阿伦,他也变不成老虎,他不会乱来的。见识见识这大千世界,看看这国际大都市到底迷人在哪里,也不枉来香港一趟噻!” “哥们,这叫潇洒走一回。”蹦了几个来回的阿伦,接嘴道。 毛阿姨忙站了起来,走过来笑说道:“原本我想陪你们去转转,可家里有秀秀,下次吧,下次一定陪你们去好好逛逛。” 阿伦笑道:“不用啦,毛阿姨,我们丢不了的。再说就是丢了,还是丢在咱中国的土地上,我背上贴一个中英文的广告贴子,没准高鼻子老外和咱爱国同胞就乖乖地把咱们给送回来了。” “哈哈……”阿威和毛阿姨乐不可支,就连几位服务生也跟着开怀大笑。 “去你的……”阿威朝阿伦擂了一拳。 “哎呀,你这虐待狂,专门欺负我,等下我要你好看。反正你不懂英语,保准丢的就是你,哼,等下我可不帮你,我走我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阿伦呲牙咧嘴的嚷道。 “嘿嘿,谁敢虐待你?你可是总经理助理,我还得奉承你才是咯,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阿伦呵,我要是丢了,打的找到这林府别墅,问题不就解决了么,嘻嘻。”阿威也高兴了起来。 “别在这打嘴巴官司了,早去早回。”狄晓风微微皱眉道。 阿伦两腿一并,右手高过头顶,行礼道:“是,我的总经理狄大哥!” 伸伸舌头,扮个鬼脸,招呼阿威和几位服务生走出了大厅。 “嗳,年轻真好……” 看着阿伦他们蹦蹦跳跳的去了,毛阿姨不由感叹道。 与毛阿姨打声招呼,狄晓风慢慢地走了出去。 走出了大厅,又走过花厅,厅外就是蜿蜒的回廊。回廊则是玉砌雕栏。狄晓风虽感叹这里处处体现东方文化之神韵,可是,他的心思不全在这儿。 秋晨的阳光和着海风的咸润的气息以及清幽的花香包裹住了狄晓风。 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的气息,缓缓地呼出,像是要把满心满肺的浊流清除出去似的。 抬眼,哦,玉兰树。玉兰树也在眼前,像是对他一声问候,狄晓风的身子堪堪挤上了忘形的玉兰树。倏忽一惊,立定,看看,记忆中涌起一个身影,是常公子的。 种植玉兰树的就是常公子呵,那时,他们擦肩而过,他看到常公子眼中的一丝忧郁。 “秀秀与常公子倒是极为般配……” 抚着玉兰树,狄晓风的心中有着这一番感慨。 “秀秀,你应该有更好的归属呵。你的归属不是我,我想不是我……” 绕着玉兰树踱了一圈,狄晓风摇摇头,若有所思。 只是,自己已答应娶秀秀的呀……太过于仓促了,太草率了…… 微倚着玉兰树,狄晓风暗暗责备自己。 林秀云、郭春丽以及赵燕燕,此刻犹如放电影般一一在脑海中映现。 “做个有责任的人……唉……” 此生对人生对爱情必须要有责任,这不是一时的情绪,是心中的真言。狄晓风不想欺骗自己,更不想欺骗他人,然而,如何抉择?! 昨夜真是混帐透顶,让秀秀她真的以为自己就是她命中注定永不分离的真命天子…… 不能,再也不能给她那般温柔的想像了,即使秀秀…… 即使秀秀哀哀欲绝? 想到此,狄晓风心中一阵狂乱的跳荡。 “秀秀,为何你偏偏爱上的会是我?!”捏紧的拳头朝玉兰树擂去,树身轻轻的颤动,狄晓风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 低头一看,原来拳头渗出了血。 血?! 自己的脉管里流的就是秀秀的血呵……为何自己一再对秀秀爱不起来?自己难道不是一个完美的理想主义者么,为何,独独为何对她…… 难道是因为对郭春丽的那份责任,才使得自己……唉…… 我还要如何一步步走下去?一步步去面对所有的错?错…… 深秋的香港竟然风和日丽,可有谁能将寒意从狄晓风的心中剔去? 《春江花月夜》的音韵满园盛开,狄晓风转身面对,发现常公子如痴如醉的弹拉着二胡,身外的世界仿佛浑然不觉。 “我弗如也……”狄晓风感叹不已。 沉思默想之际,耳边响起毛阿姨略显焦灼的声音: “狄公子,你叫我好找。秀秀她、她要见你,恐怕她是一刻也离不开你了……” 声音不算太大,却如雷灌耳。 秀秀一刻也离不开我? 惊惶的眼睛立即看向声音来处。 狄晓风看到的是一张似笑非笑的脸。毛阿姨的脸上分明带着旧有的一份谦卑的微笑。 收回惊惶的目光,狄晓风微一颔首,也报以一个尴尬的微笑: “阿姨,秀秀她醒了?” “嗳,醒了,醒了就要我来找你。”毛阿姨好似不胜负荷,长长嘘了一口气,那意思再明显不过,总算把你给找到了。 “哦,阿姨,我就去,您先请。” 毛阿姨也不便再多说什么,转身就往回走。趁这机会,狄晓风赶紧掏出湘绣丝帕,把手背上的血迹迅速地揩了个干干净净。 离开花圃,沿着小石子铺成的甬道往回走。接近花厅,仍然可以听得见《春江花月夜》动情的音韵。那音韵点点滴滴直涌狄晓风的心胸,让狄晓风血脉贲张。 《春江花月夜》的曲韵将眉头微蹙的狄晓风送至了林秀云的香闺。 香风袭来,神清气爽,倦意顿消。 狄晓风进得了香闺,却见菲佣姐妹花正忙着侍候林秀云梳理红妆。 “秀秀,……” 眼见如此,狄晓风把想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晓风,你帮我看看。” 林秀云娇柔的声音清晰无比的灌入了狄晓风的心房。 镜子里的林秀云看上去愈发俏丽动人。 狄晓风不由得心里一动。 心说,难怪常公子如此痴恋了…… 此刻甫一见到绝世美娇林秀云,狄晓风冷却的情心再次腾起幽幽的烈火,不知不觉间变得柔情如许。 “嗯,好。”声音如此轻柔,这柔和的嗓音谁会相信是从狄晓风嘴里发出的呢?! 微一犹豫,然而,狄晓风象是想到了什么,忙走了过来,立在了坐在轮椅上的林秀云的身后。 打磨光滑的铜镜立时映现两个俏佳人。 散开的秀发,如瀑布。狄晓风不由自主地拿起梳子,轻捋林秀云的秀发,小心奕奕地梳理。 铜镜里的林秀云微微地笑着,一种憧憬未来幸福的俏模样,着实惹人心生爱怜。 林秀云的心头被这幸福的怜爱包围着,一种甜柔的温馨在心海里悄然荡漾开来。 四目相对,一股电流再次涌向狄晓风的心房,浑身一颤。手也跟着轻轻地一抖。 “晓风,你怎的了?”莺声燕语。 狄晓风感到全身的血脉都在鼓涨,好象血脉在一寸寸的碎裂。 只是这一刻,狄晓风不答,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不是柳下惠,只因他心中时常告诫自己爱的责任,才使得他自己走在爱与欲的边缘,从欲~望的孽海中脱险。 林秀云感到一丝异样,微一回眸,却见那狄晓风满脸涨得通红。恍然大悟,原来狄晓风对她自己已产生了强烈的爱的情感。 “我自己来吧……”林秀云怕狄晓风把持不住,忙抢过梳子,说,“你去歇息一下吧,你不惯的,还是我来吧。” 如遇大赦。狄晓风连忙走了开去。 粗重的喘息业已平息。来到林秀云的书房,狄晓风眼前一亮,原来这书房也有一个真人大小的石雕,不是他又会是谁?! 石雕栩栩如生。又一个我见犹怜的狄晓风。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 狄晓风记忆里搜索。只是没有印象。虽没有太深的印象,可是,林秀云对他的爱只怕用得上前缘今生来世了呵,怕只怕是林秀云在佛前求了五千年呵。 喟然一声长叹,内心翻滚过酸辣咸苦甜五味,说不清是爱的滋味还是一腔幽怨? 再一抬头,见影壁新裱一幅诗画,俱是林秀云的纤纤手笔。狄晓风忙趋步往前,不觉吟咏道: 三生石上落叶黄, 冥冥前缘又经霜。 谁怜点点斑竹泪, 愁看茫茫白月光。 竹石无垠奈何去? 红尘有我亦痴狂。 可叹千年梦难醒, 那堪凄凉度沧桑。 心头一热,忽又一惊一窒。狄晓风驻足于《竹石图》前,久久不愿离去。 狄晓风感觉眼睛有些涩,分明是感觉到眼睛湿润了。再一哦吟,仔细一揣摸,心中灵犀灵动,脑际电光火石一闪,狄晓风亦忙提笔和诗一首: 秋风萧萧叶转黄, 竹石无垠已经霜。 千年奇缘足珍贵, 凡尘共赏白月光。 仙子为我舍仙籍, 我为仙子亦痴狂。 欲将梦境作佳画, 莫再寻觅对沧桑。 狄晓风虽是灵感一动,然而笔下却慢。因为想到这一身之责任,与林秀云能否真的共度人世间的沧桑呢?斟酌良久,狄晓风将和诗的后一句本应写作“共沧桑”的,临下笔时却是“对沧桑”。这一改,意思全变,若真要是“共沧桑”,那么郭春丽以及赵燕燕又该如何交待?我不欲使郭春丽与赵燕燕都痛苦耶……狄晓风慨叹道。 只是,这诗也是不该和的,和诗若叫秀秀她看了,又生诸多遐想,反倒是害了她,反是不美。 狄晓风如此一想,刚要提笔涂抹,却见菲佣姐妹花袅袅娜娜地走了过来。 “大小姐请狄公子去来……” 一滞。狄晓风手中的毛笔掉在了地上。 慌乱的心绪忙加掩饰,稍停片刻,狄晓风从容地说道:“你们姐妹俩先去罢,我这就来。” 菲佣姐妹花微笑着走了,狄晓风再逐一审视林秀云和自己的诗作,虽然心中仍有许多感慨,但现在也不容他多想,其实他也不想毁去林秀云的诗画。 “但愿不欲她看到……” 真切的祈祷了一番,狄晓风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林秀云温馨的书房。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七章 風的寫意(之三) 美丽。(.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触目惊心的美丽。 帅美的狄公子狄晓风所看到的是一个出尘的仙子,坐在轮椅上如是坐在莲花宝座上。 不知怎的,狄晓风今天象是着魔了一般,情心炽热,看到仙子似的林秀云,现在就连眼睛都盛着似水柔情。 “难道我已真的爱上了秀秀?” 不敢相信。狄晓风掐掐指头,感觉的确有些疼痛,这才确定并不是梦境,在自己的眼前分明就是绝世美娇林秀云,娇媚慵倦、外带一份羞涩。 “晓风,我替你削了一个苹果,知道你喜欢吃苹果。” 莺声婉啭,似娇滴滴。 林秀云的话音彻底将狄晓风从遥远忽遥远的梦境拉回到了现实。 “秀秀,你太为我着想。” 狄晓风心下着实感激。走过去,轻轻地握着林秀云的手,互相对视了一眼。一眼千年,千年的缘是深是浅,已无太多的意义,只知道这时刻是他们俩人倾情的美妙时刻。 羞涩的一笑。林秀云柔情的眸子看了一眼狄晓风,便转了过去,道:“晓风,是为你,但也是为我。” 说罢,微微一低头。 “此话怎讲,秀秀?”握着秀秀的手不愿立即松开。微笑,如青春的阳光,好温馨。 林秀云笑笑,道:“晓风,你明白的。” 我明白? 狄晓风疑惑的美目看向林秀云,想要一个完美的答案,从林秀云甜柔的眼睛里。 “不要这样看着我,晓风……”娇滴滴的声音是能融化千万年的冰山的呵。 轻轻推着轮椅,狄晓风微笑着,也不答话。 穿过香闺,狄晓风推着轮椅上了阔大的阳台。 椰风徐来,漾起林秀云一头披散的柔美的秀发。 肩是香的,颈是香的,发是香的。满目满肺都是香的。 这一刻,狄晓风如此贪婪,象是要把林秀云一身的香馨全部吸入到自己的肺腑里去。(.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随后的菲佣姐妹花手托着银盘也步入了阔大的阳台,将银盘轻轻地搁在了茶桌上,之后,轻手轻脚地退回到了香闺。 银盘除了削好的苹果,还有香橙。 削好的苹果用银叉叉着。狄晓风用银叉叉起一小片苹果,轻轻递到了林秀云的红唇边,“让我为你……” “嗯。”林秀云轻轻嗯了一声。 张开樱桃嘴儿,就着狄晓风的手吃下了那一小片苹果。此刻,林秀云的脸也更为鲜妍。 香甜的苹果味轻扬轻袅,直入两人的肺腑。两人不约而同歙张鼻翼闻了又闻。 “为你削的,你还是吃了它吧。”林秀云轻轻推开狄晓风的手腕,姣笑道。 心绪不再宁静的狄晓风,眼睛第一次消隐了那一抹淡淡的忧郁。 “你削的,一定很甜很香。”怪了,狄晓风再次深感吃惊,自己怎的也油腔滑调了? 林秀云心里一动,好的心情也一再高涨。当下回道:“那不一定哦。也许有人比我削的更甜。” “哟,也许那只是偶然。概率不大的,秀秀。”狄晓风心里一“格噔”。 林秀云就又甜甜地笑了,就连脸靥也漾起两个浅浅的小酒窝。 这一笑,又有那个男儿不钟情哦?! 给了狄晓风真情笑颜的林秀云,默不作声地接过银盘和银叉,叉了一小块苹果递上狄晓风的唇边。 “我自己来吧,不习惯的呀,好秀秀。” “嘻嘻……” 四目相接,又是电光火石一闪。 “大小姐,大夫来了。”菲佣姐妹花好听的声音响起。 捏着狄晓风手指的手即刻松开了,不很情愿。林秀云缓缓地转过头去,看了一眼菲佣姐妹花,说:“你请施劳德博士稍待片刻,我这就过那边去。” “是。”菲佣姐妹花微笑着去了。 “我看着你吃完。”林秀云的眸子闪着晶亮的光。 狄晓风点点头,却放下银叉,一把捏着林秀云的手,笑说:“秀秀,你赶紧好,你好了,我们大家都好……” 目光闪烁,似火,静静地燃烧,象是昭示心湖那一绺情焰冲破了幽深的黑暗。 德国医学博士施劳德替林秀云精心诊治后,林秀云犯困,只得先行休憩。狄晓风因是一夜未眠,也觉困乏,在林秀云休憩后,也稍稍休息了一下。 下午时分,林港琛特意带自己的外甥儿狄晓风去了林氏集团总部。 林港琛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他的外甥儿狄晓风熟悉总部的环境与人事,好为将来的接班作准备。 狄晓风事事顺着林港琛,这让林港琛在开心之外也犯嘀咕。没想到狄晓风现在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对于犟脾气的狄晓风来说真是有点不可思议。林港琛就想,但愿nd是真的全心全意爱着秀秀,不然,那真是造孽,对秀秀将会是致命的一击。 nd,你是不能再犯错了的呵! 对狄晓风在总部的表现尚称满意,在狄晓风到达总部后,集团几位重量级人物也来捧场,而狄晓风也处事大度得体,能来的几位重量级人物不由纷纷为狄晓风叫好,就象群鸟朝凤般宠着帅美的狄公子狄晓风。 三十七层的楼宇,每一层都让狄晓风走了一个来回,让狄晓风也见识了什么是香港速度,什么是林氏集团的精神与理念。 当夜幕降临时,集团公司几位重量级人物临时决定为狄晓风举办一个鸡尾酒会。 酒会隆重而热烈,一扫先前金融风暴带来的阴霾。他们对内地中央政府的决策及对林港琛的英明果断都大加赞美,对未来林氏集团的掌舵人狄晓风也抱以热烈的期盼。 薰香的酒意醇而微醉。 狄晓风在推脱不开的情形下,也干了几杯。这次他没有彻底的醉倒,好象从来就没有醉过。 一俟酒会结束,林港琛和狄晓风回到了林府别墅。 十三郎、阿威和阿伦均已回来,看着电视剧。见到林港琛与狄晓风,三人都站起含笑问候了一番。 与阿威他们寒喧过后,林港琛也就去歇息去了。毕竟已近花甲之年的人了,又经历这一场金融风暴,焉得不累?! “五哥见到了?”待林港琛走后,狄哓风含着笑意问十三郎。 十三郎也急于想同他人分享见到五郎阿欣的快乐与喜悦,很顺从地答道:“狄公子,我见过了我五哥。他很好,他说得便了时要请狄公子你喝酒的,还请狄公子你谅解与宽囿他的大不敬。” “……这……这几跟几?你五哥也是为的我好,再休提起,十三郎。”狄晓风的脸就更红了。 “是。”十三郎依然精神抖擞,笑着说,“五哥还说,在狄公子你和大小姐的婚礼时,他将要送你们一件很特别的礼物。” 阿伦不想忽视自己的存在,大声问道:“什么礼物?” 阿威拍拍阿伦的大腿,道:“瞎掺和什么,看你的电视吧。” 眉头微微一皱,狄晓风忙笑道:“那要好好谢谢你五哥了。” “谢什么,终于能看到有情人能圆满的眷属了。”十三郎得意洋洋。 眉头忽地一拧又立刻舒展,狄晓风笑道:“有劳五哥和大伙的刻意关心了。” “还聊哇,狄大哥,我眼皮在打架了,困死了。”阿伦打着大大的哈咽说。 十三郎横了一眼阿伦,不屑一顾地道:“困猪又不见你长肉,纯竹杆一枝。要睡你去睡去死吧,别碍我们说话。” “咦,十三郎,我可没得罪你呵……” 正当阿伦欲为自己辩护时,忽地手机彩铃声响起,似悠扬而带着焦燥。 狄晓风忙掏出宝蓝色ltc316品牌手机,摁下键,立即传出焦灼不安的声音: “晓风,晓风,你睡了吗?” “开开,你此时打电话来?” “郭伯母和你说话……” “嗯……” “呜,呜……呜,风儿……” “怎的了,伯母,您快说!” “遭孽呵,茵茵她……” “什么,小茵茵她怎的了,伯母?!”狄晓风象是在吼。 “那个畜牲崽好毒呵,他绑走了茵茵,呜呜呜……” “他?苟彬?他怎的……叫开开和我说!” “晓风,那苟彬吸毒吸上了瘾,把家里给挖空了,再也弄不到钱,于是打起歪主意。他见你和郭伯母一家人好,又有钱,于是,他绑架了小茵茵,还不让报警,说是,如果报警,他就让小茵茵……” “耶嘿……!狗娘养的狼崽子,我宰了他!” “晓风,他指名道姓要你给他送五十万块钱去,限定二十四小时内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开开,他绑架小茵茵已几小时了?” “大约三个小时了……” “哼,狗娘养的狼崽子,我不会便宜他!”狄晓风咆哮道,“开开,请宽慰伯母的心,我立即动身回家,决不让苟彬得逞!” 关掉手机,狄晓风对阿威和阿伦说:“阿威,你和我回n市,阿伦先留在香港向我舅父和表妹说明情况再回n市。” 十三郎和阿威及阿伦早就惊呆了,听狄晓风这般吩咐,都站了起来。 “虎毒不食子,这苟彬竟敢绑架自己的亲生女儿,呸,不要脸!”阿威怒道。 “狄公子,我跟你去!杀无赦!”俊秀的十三郎赤红着眼吼道。这一刻,看似温情脉脉的十三郎,他那杀手的本色显露无遗。 “狄大哥,凭啥让我留下?”阿伦不满地瞧着狄晓风,道。 “要你留下就留下,这是我的决定,我是总经理,且是你的大哥!”狄晓风转身之际回头向阿伦吼道。 “哟哟,出了啥事?”毛阿姨从卧室疾步走出来,忙不迭地问道。 狄晓风向阿伦递了个眼色,阿伦忙上前去跟毛阿姨解释。趁着这机会,狄晓风带着十三郎与阿威,快步奔出硕大的客厅,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 ^^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八章 血凝情天(之一) 帅美的狄公子狄晓风和他的伙伴们,终于赶上了“红眼”航班。(.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阿威跟在狄晓风和十三郎的后面,大口大口的干呕,像是要把体内的胆汁全都呕出来似的。 而十三郎一马当先,办妥了登机的所有手续。 波音767在一阵蜂鸣声过后,直冲云霄。 抚着心口,狄晓风紧皱眉头,一言不发。 狄晓风,你是大男人;狄晓风,你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狄晓风的心中有个声音在狂呼。 这一刻狄晓风意识到自己的份量与肩上的责任。 波音767在轻轻颤动,狄晓风的心弦却绷得紧紧。 狄晓风的两眼是火,是幽深的怒火。 同机的阿威和十三郎同样也是一言不发。他们的神情像是去决一死战,这一刻道义与血性远胜于他们的生命。 狄晓风有过什么承诺吗?呵,不要问,只要是有关郭春丽和小茵茵的,狄晓风就会义无反顾,不如说义不容辞。 苟彬,猪狗不如的东西,我要你好看! 拳头攥得紧紧,如果苟彬就在眼前,狄晓风肯定会挥出血性的拳头,狠狠击打不共戴天的狂徒。情天藏恨,是因为苟彬的无耻卑鄙。郭春丽为何会神经失常,难道与苟彬就没有一点点关系吗?! 郭春丽与苟彬只是偶遇,难道仅仅只是一个眼神就能让郭春丽死心踏地的爱上了丑蕃苟彬吗?自苟彬偶遇郭春丽直到郭春丽休学,这期间是否会有不可告人的隐情?此次苟彬狠下毒手绑架自己的女儿,以前的他就不会对郭春丽…… 有一次看到郭春丽,面无血色,一副惊惶失措的神情,只是当时未曾留心罢了。为何当时不去好好想想?怪只怪自己一时的羞怯…… 迟迟疑疑,断送了多少美好的记忆呵! 狄晓风狠狠地揪着自己的头发。 飞机,快点飞吧,我要去救我的小茵茵! 小茵茵真的很可爱,小茵茵的脸靥在狄晓风的心海就是一片蔚蓝的天,恰如温馨的春天。 狄晓风放不下郭春丽,更放不下的是小茵茵。 如果可以重来,如果命运不曾有差错,小茵茵,你一定是我的乖女儿…… 小茵茵,你一定不要有事,我就是拼了性命也要救你脱了魔掌脱了火坑…… 苟彬,有什么冲着我来呀,狗娘养的狼崽子,丑蕃,恶鬼,我一定要剥了你的皮,将你锉骨扬灰…… 狄晓风咬牙切齿。 十三郎听得到狄晓风牙齿的“格格”打架声,只是他神情严峻,心中憋着一股气,是对邪恶的愤恨。 阿威心里好受了些,也不再干呕,只是有点打不起精神。 狄晓风,今天你还算是一个男子汉。神情严峻的十三郎心说。 小茵茵,我为你活一次!!! 当波音767飞抵楚天机场时,狄晓风猛地扬了扬拳头。 的士在京珠高速路上没命地奔驰。 夜色阴郁,雪亮的车灯将阴郁的夜色极速的冲淡。 车速不能再快了。的士不是在疾驰,而是在飞越。 天蒙蒙亮了,朦胧的景色纷纷倒退。 的士司机今宵的确碰上了一桩好生意,往日到n市只收四百元的费用,今宵这位主儿出手大方,见面就甩出一千块,令他浑身有说不出的舒爽。 只是这也是这位的士司机不曾有过的飙车的历史。两小时的路程不到一小时就搞掂,虽说浑身筋骨好像要散了架,可心里头也还是蜜一样甜。谁会跟钱过不去呢,只有傻子才会…… 狄晓风迫不及待地跳下车,刚要向前再冲一步,但是,却又硬生生地收回了迈出的右腿。 “你要救茵茵,求你了……” “扑嗵”的跪地声在话声之前,令人颤栗。 “春丽!……”狄晓风惊呆了。 “你快去救茵茵,晚了,就来不及了……”语声嘶哑。披散的头发遮去了郭春丽的脸容。 狄晓风的眼中似火,带血的声音吼道:“小茵茵在哪?” “鹰嘴山……” 说出这三个字,郭春丽浑身一颤,突地倒在了地上。 “阿威,你照看春丽;十三郎,你随我去鹰嘴山……”狄晓风命令道。 没有一丝犹疑,狄晓风大步地冲了过去,向着鹰嘴山那个方向。 十三郎跟着狄晓风跨上了逶迤的山路。 山路崎岖,荆丛密布。 一抹黛蓝的天色从树端上流泻。 凉凉的山风吹过,令人无端地打着寒噤。 几番秋雨过后的山道,有说不出的泥泞。 每一步登援,都让狄晓风有说不出的辛苦。额上沁出的不知是冷汗还是热汗。“救我的小茵茵……”狄晓风拼着一口气往上攀援。 身子骨才好没多久,又加之长途奔波,心中焦急,狄晓风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倒地不起。 突然,宝蓝色的ltc316品牌手机彩铃声骤响。 狄晓风看着陌生的号码,微一犹疑,但出于本能,觉得这个号码与小茵茵有关,于是,不敢忽略了来电,迅速地按下接听键。 “狄晓风,你终于来了,哈哈……” “苟彬,你狗娘养的狼崽子,你活腻了,老子要你的好看……” “哈哈,谁要谁好看,还不一定呢……” “快放了小茵茵,她可是你的亲骨肉……” “亲骨肉?哈,我要的是钱,我浑身难受,只有钱救得了我……” “苟彬,你放了小茵茵,一切都好说……” 横眉竖目的十三郎开口道:“狄公子,别跟他磨牙,我上去做掉他!” “不能,他是小茵茵的爸爸,不能……” “做掉我?没门!小茵茵在我手上,我要么样就么样,到时有你们好看的,你们信不信?哈哈……” “苟彬,你咯丑蕃,你怎的没了人性?”狄晓风对着手机吼道。 “狄晓风,嚯,我们今天要在这演一出戏,刚才那位兄台你好好作个见证吧,哈哈,嘿……” “狄公子,你稳住他,我上去……” “不行,他现在已是丧心病狂,像条疯狗……” “以我的功夫,一招就可以搞定他……” “上来吧,那位兄台,你上来之时就是茵茵绝命之时。” 宝蓝色ltc316品牌手机的音质太好,十三郎听得一清二楚。 “十三郎,他灭绝人性了,不能蛮干,咱可是来救小茵茵的。”狄晓风眉头紧皱,眼中喷火,拳头攥得不能再紧了。 “要救茵茵,可以,有一个条件,办得到呢茵茵的命可保,办不到呢,嘿嘿,你们等着收尸吧,哈哈……” “苟彬,你个贼娘养的,说,什么条件?!” “哈哈,条件对你来说实是特优厚了,你一定行的。嘿嘿,狄晓风,你跪着一步步的爬上来吧……” 跪着一步步爬上鹰嘴山山顶? 狄晓风顿时傻眼了。 鹰嘴山,荆丛密布不说,还有……此刻狄晓风感觉自己气短。 自小到大,他只跪过自己的父母亲,他何曾跪过畜牲?!狄晓风血往上涌,怒发冲冠…… 一傍的十三郎,牙齿咬得“格格”的响,虽如此,但在此刻,他亦无能为力。若以他的身手,听到丑蕃苟彬的这番说辞,他一个飞身旋至山顶,即可将苟彬扫翻在地。只是,若急切之间出手,小茵茵只怕要遭苟彬的毒手,反是不美。 “苟彬,丑蕃,恶鬼,贼娘养的……”狄晓风恨恨的骂道。但是,这声骂也无济于事。的确无济于事,苟彬已百炼成钢了,岂怕狄晓风几句臭骂?! “狄晓风呵狄晓风,只因你的存在,才使得郭春丽离开了我,我好恨……” 苟彬拍打着山岩,仿佛有万分痛苦的委屈与不甘。 “丑蕃,恶鬼,因为这,你挟持小茵茵报复我?”狄晓风怒道。怒火在眼中,痛苦在心中。就是这个丑蕃苟彬,使得他失去了郭春丽的爱情,使得他愁肠百结,使得他一直孤独而纠结,使得他日夜凄苦且茫然。 “我要痛痛快快报复这一回,嚯嚯……”苟彬在山顶那般狞笑道。 “苟彬,你还是不是人?”狄晓风的眼里喷出的不仅仅只是愤怒的火,而是带血的毒焰。 “狄晓风,给老子我少废话,老子只给你五分钟的时间考虑……”苟彬狰狞的面目不用掩饰。 “苟彬,你休想,你不会不顾自己的性命的……”狄晓风还在争取苟彬能醒悟。 “啪啪啪……!” 没等狄晓风的话音落地,却听见清晰的耳光声倏地传了过来。 “哎呀,痛呵,妈妈,快来救我呀,快来呀……” 童音撕心裂肺。撕心裂肺的童音猛烈撕扯着狄晓风的心扉。是小茵茵……此刻,狄晓风真的明白了,苟彬真的绑架了小茵茵。 “小茵茵,小茵茵!……”狄晓风凄厉地喊叫。 “苟彬,我代狄公子跪着上去……” 十三郎热血沸腾。热血沸腾的十三郎义愤填膺地高声嚷道。 “嚯,谁也代替不了!谁也代替不了……”苟彬的声音好冷好冷,好似万年冰川下的寒铁。听着这般冰寒的言語,十三郎终于见识了苟彬的凶残狠毒。 只有五分钟的时间考虑。这五分钟好漫长又好短暂,漫长似黑暗的恶黑世纪,短暂若流星划过夜幕一瞬。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八章 血凝情天(之二) 又惊又喜,又疑又惑,当见到狄晓风的那一瞬间,跪地的疯痴郭春丽顿时昏厥了过去。只是她的潜意识还在不停地运行,命令她站起来,她的女儿小茵茵命悬一弦。 阿威伸手去扶郭春丽,殊不料郭春丽苦吟了一声,随即拂开阿威伸过来的手,骂道: “死开,臭猪手……” 只见郭春丽侧身翻坐而起,捋了一把凌乱的头发,略略调息了一口气,站起,转身就往鹰嘴山的方向跑,把个阿威弄得尴尴尬尬的凉在一傍,张大了嘴。 疯痴郭春丽的疯劲上来了。 鹰嘴山虽是崎岖、山道逶迤且荆棘密布,但这同样阻止不了救女心切的郭春丽。 疯痴自有一种有别于常人的特殊本能,她能感觉到灾险以及避开灾险和能否遇到救星…… 郭春丽在小茵茵遭难的这一回也具有了某种特异功能,先是让自己的母亲去找杨开明,尔后又四下里跟踪丑蕃苟彬,再在狄晓风的必经之路等狄晓风,全凭了她这一特异功能,实在的是出于她母爱的本能。 衣衫碎了。山风刺骨的凉。荆刺在她的脸上划开一道道血痕,这并未使她怯步。她在拼命追赶前面两道疾走的黑影,这两道黑影就是她心中感觉到的救星。 有几次郭春丽都跌倒了,一咬牙,她忍着疼痛又爬了起来。强烈的爱与强烈的恨在心中交织,使她忘却了身外的一切。 阿威追了几步,见这样追不是个办法,只得暂歇,另想他法。驻足间,眼巴巴的干望着郭春丽模糊的影子上了鹰嘴山。 阿威嘴里赞叹道:“唉,这个疯女人……” 可惜郭春丽听不到了,她正在攀援一座悬崖削壁,为的是缩短与狄晓风及十三郎的距离。 摔了下来,“扑嗵”一声,还好,摔在草丛上,幸好没伤筋断骨。只是也摔得不轻,好半天站不起来。疯痴郭春丽全凭着这一股疯劲硬撑着,她不服输,她的性子决定了她不服输。她有一股疯疯的缠劲,这且不说,为了要救回她的女儿小茵茵,她就是舍了性命也是应当的。母爱天性,不管是疯人还是正常人。 再次喘息、调匀气息,再次捋着了一根青藤,拼着疯劲未歇之时,攀援而上。这一次成功了,只是她已面目全非。 茵茵,妈妈救你来了…… 摸了一把脸,黏糊糊的,不知是血还是泪。立定脚跟,再闯。前边就快要到了半山腰,两个模糊的影子正在前边。 茵茵,妈妈来了,妈妈救你来了…… 一股山风挟裹着寒流扑面而来,郭春丽忙扶住一棵近在身傍的枞树,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忽地,天色全暗了下来,刹那间四周笼罩在一片凄惨的荒凉中。 “茵茵,小茵茵……” 疯痴郭春丽叫出了声。 阴霾一瞬间过去了,山色仍旧朦胧。回应郭春丽的是一阵又一阵凄凄的阴冷的山风。 趁着这一阴霾过后的朦胧的光色,疯痴郭春丽再次拼着疯劲一步步地攀援,去接近狄晓风和十三郎。 “苟彬,你这是在犯罪,你懂不懂?”嘴唇颤抖,狄晓风对着手机吼道。心力焦瘁,只能争取了。如果丑蕃苟彬还有一点人性、一点良知,那么事情还有圜转的余地。此刻,狄晓风还不想苟彬越陷越深。 “别以为你读的书多,老子么事书读过?!哦呸,你狄晓风与我乃不共戴天,你欠我的是一世的情仇,你跑不掉的!”苟彬歇斯底里地叫嚣。 一笔债! 原来竟是一笔债!情仇?! 从未想到是这么一笔债,扯不清的债,情天之于恨海,孽债! 丑恶的苟彬,你配得上郭春丽吗?! 痛,心中隐藏着的仇深似海的痛! “苟彬,你不怕下地狱你咯王八羔子!”狄晓风在作最后一丝挣扎。 五分钟很快就要到了。 十三郎眼中喷出的是火!对情仇之冤结,他真的是无能为力。 小茵茵的生与死与我十三郎的冲动不会有太多的牵扯,然而如果因我十三郎的冲动造成小茵茵意外惨死,这将是郭春丽与狄晓风一生的痛苦痛心痛恨,那实在是我十三郎莫大的错!十三郎心说道。 “还有三十秒,到了三十秒你还不跪着膝行上来,马上茵茵就血肉横飞,那时,哈哈……” “茵茵,小茵茵……” 郭春丽连滚带爬地赶到了狄晓风和十三郎之所在。她有些绝望地嘶哑地喊叫着。 狄晓风浑身颤抖,突然,浑身又增添了无形的压力。 披头散发、血痕累累的疯痴郭春丽,躬身立起,猛地抢过狄晓风手中的手机,吼道:“苟彬,贼崽,还我茵茵还我茵茵……” “疯痴,你叫痴恋你的狄晓风跪着爬上来,我保险还你茵茵,嚯嚯……” “不要脸,贼崽,苟彬,八年前,你饮料里下迷药,不要脸的……” 说者痛心,闻者惊心之心更疼痛。 狄晓风忽地明白了什么。难怪,难怪郭春丽非嫁苟彬不可了,原来…… 血与泪迸涌。男儿的血与泪…… 狄晓风一时间肝胆俱裂。 “我宰了你,贼娘养的狼崽子,苟彬,我非宰了你不可,宰了你,宰了你!……” “忽!”一股阴冷的山风吹来,隐去了狄晓风的血泪之声。 “由不得你,嚯嚯!还有五秒。5,4,3……”苟彬的怪声通过宝蓝色的ltc316品牌手机随风扩散。 狄晓风感觉到苟彬的声音都夹有一股腥臭。 “卟通……”疯痴郭春丽向狄晓风跪下了,“救救茵茵,救救小茵茵,求你了……” 十三郎像是茹血的眼睛痛苦而凌厉的看向血泪模糊了双眼的狄晓风。 起伏,狄晓风的胸脯在剧烈的起起伏伏。 这一刻就像是进入地狱最初的煎熬。 小茵茵她是他最痴爱的人的小女儿…… 小茵茵,你是最惹人心疼的小茵茵…… 郭春丽,让我把我最后的尊严换你对我的一怀痴恋吧…… 鹰嘴山刹那间寂静无声。 鹰嘴山一片死寂。 鹰嘴山是蜇伏的火山,沉默着。 鹰嘴山低垂下它的头颅,期待着。 “狄大哥……”突然,十三郎疾步走过来,痛苦地疾喊道,猛地抱住狄晓风。 十三郎明白,狄晓风不能不作出一个选择了,他知道狄晓风已作出了选择。第一次,十三郎动情的喊狄晓风为“狄大哥!” 傲人的身姿融在一抹黛蓝的天色中。 高贵的面容让人不可仰视。 只是一瞬。 略一迟疑,狄晓风忘却了自己的身体,他的心中此刻只有小茵茵这一鲜活的生命。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八章 血凝情天(之三) 不容多想,不容心在滴血的狄晓风多想,宝蓝色的ltc316品牌手机传来了丑蕃苟彬得意忘形的报数声: “……2,1!” 声音如狼嗥,“1”在黛蓝的天际如撕裂黑幕而惊心动魄,直窜帅美的狄公子狄晓风的脑际。 “1”的数字音才落,俊朗优美的身形如高岸的大树像是被伐木者伐倒。 “嗵”的一声,狄晓风巍然跪下了。 突然,一道蓝色的闪电在狄晓风跪地时倏忽闪过,“轰嚓!”,惊天之霹雳在山头炸响。 所有的人都浑身一颤。就连苟彬似也禁不住,浑身竟也一个哆嗦。 接着是雨,磅礴的山雨,像一道道的箭。 十三郎全然失色,张大了嘴;惊起的郭春丽像僵尸一样倚树背立。 雨,山雨,愤恨的山雨,洗不去心中爱恨交织的山雨,唰唰地倾泄。 只是一会儿,山雨停了,蛇形的闪电挟着滚滚的雷声愤怒的远去。 积水顺着山道往下流,积水穿过狄晓风的裤管,一股寒意由脚到心。 膝行。狄晓风跪着膝行。 砂石,小粒的砂石,咯着膝部生痛。 还有荆刺,每一步都有遇上砂石或者荆刺。 有血渗出,那血很淡,掺和着积水往山道下汩汩地流。 狄晓风眉头紧拧,心有一丝儿像针扎一般的疼痛。 郭春丽与狄晓风保持着一步的距离,别着头,眼睛呆滞,偶或闪过一点星子的光,又黯然下去。 攥着拳头,陪着狄晓风,十三郎满眼是火,炽烈的火,闪过红光,像是滴血。 有个强烈的念头在十三郎的心中蠢蠢欲动:抓住丑蕃恶鬼苟彬,将他千刀万剐! 眼睁睁地看着狄晓风的双膝流着鲜血而无能为力,十三郎“嗨”地一声,猛地撕裂了衣襟,让山风荆丛刺激他的肌肤,让疼痛减轻他的痛苦与愤恨。 有一忽儿的沮丧。狄晓风感到钻心的疼痛,他的思绪刚开了一个小差,更深的疼痛渗入肺腑,几乎想让他放弃。咬牙,再咬牙,屏住一口真气,让疼痛在体外徘徊,让山道一步步的缩短。 “求求你,救救茵茵……” 不知怎的,郭春丽也象是感觉到了狄晓风的一丝动摇,赶紧小声哀求道。 狄晓风的心头不由得猛地一震! 深深喘息了一口,再一咬牙,膝行的速度倏地加快,只见一股鲜血倏地冒了出来。 “噢……”狄晓风一声闷哼。 “狄大哥……”十三郎满脸热泪。“嗨嗨嗨……”十三郎他痛苦地击打身侧的树干。 膝行的速度很慢,此刻天色也已漂染朦胧的白光,而山顶还是遥遥迢迢。 “小茵茵,你狄伯伯我来救你来了……”狄晓风痛苦扭曲的脸庞闪过一抹温柔的笑。很天真,亦很幸福,就像小时候看到过的那漫山遍野的杜鹃花在此刻漫出的一丛独立春寒的娇笑。 眼中的小茵茵,那一脸的甜美记忆在狄晓风的心头漾起无边的温馨美丽。 小茵茵是郭春丽的骨血,因了小茵茵,郭春丽才活到现在,自己也才有一个温馨的幻城与美的眷恋。 “狄大哥,……” 十三郎动作极快地脱下自己的裤子,“我真傻,怎没想到要狄大哥你穿上牛仔裤……” 突然被打断沉浸中的美好,狄晓风惊讶地抬头: “十三弟,不行,你快别,你会冻病的!” 十三郎听狄晓风叫自己为“十三弟”,心中顿觉很甜,就像是听到他五哥阿欣的亲切的呼唤。 “是我考虑不周,都怪我,狄大哥!”十三郎眼含热泪。 推开了十三郎手边的牛仔裤,狄晓风喘口气道:“用不着了,十三郎,大概我的膝盖骨已全都烂了,只求能早点到达山顶救回可爱的小茵茵。” “狄大哥,我一定要抓住他,为你报仇!”十三郎的牙齿咬得“格格”的响。 殊不料郭春丽猛地睁大死鱼一般呆滞的眼睛,哀哀欲绝的声调竟夹杂着生硬的语气:“快,先救我的茵茵,我会报答你们……” 狄晓风心中明白,在这时刻,郭春丽仍然想着放苟彬一马,心里的确不是个滋味,好一阵酸痛。只是,他必得要先救出小茵茵,对郭春丽对小茵茵都是一个交待,对他的可怜的埋藏在心的初恋作一个圆满的交待。 “哼……”愤怒的十三郎也听出了郭春丽话中夹杂的良苦用心,气得脸色发白。 鹰嘴山那山顶突出的巨大的岩石分明就像是鹰嘴,露出着狰狞。 巨石一般的鹰嘴上,蛰伏着苟彬。 丑蕃恶鬼苟彬正得意洋洋地举着一架多功能望远镜,看着狄晓风艰难地一步步膝行而上,心头享受着报复带给他的畅快淋漓。 在鹰嘴的一侧,躺着小茵茵。小茵茵双手双脚都被细麻绳束缚住了。一脸的苍白,一边的脸蛋肿胀着高起,像是多出的一块赘肉。美丽的眼眸紧闭,像是在思考一个痛苦的问题。她失去了挣扎的信念,就连眼睫上闪动的泪光也隐隐地透着伤心。 不看小茵茵,就只是在望远镜里欣赏东方的山水画彩,少有的卡通大片。苟彬一勿儿哈哈大笑,一勿儿手舞足蹈。先前的那种负罪感在这一刻逍遁殆尽。看着狄晓风膝行而上,那痛苦而狼狈的样子,是他所没有真切体验过的,直看得他口水直流,像狗一样流着涎水,拼命地吞咽像吸毒那样带给他犯罪的快感。 “呸,跟我玩,和你玩个够!”苟彬歇斯底里、咬牙切齿。 吸了毒的眼神放出饿狼一般的绿光。苟彬把匕首插入裤管,哼道:“这么容易,害我带匕首,呸,什么狄晓风,什么玩意儿……” 从望远镜里,苟彬忽然发现,狄晓风忽地倒地,那个他嘴里称之为兄台的人赶忙扶起了他。 狄晓风甩脱了十三郎的手,他好担心此一刻功败垂成。 “茵茵,妈妈救你来了……”疯痴郭春丽像是全无意识般地喊了一声。她忽地超越了狄晓风他们,随后又赶紧退后,一脸的茫然,一脸的无奈。抬头往那鹰嘴石上瞧瞧,泪水再次模糊了她的双眼。 天空阴沉,少有的阴沉。 天际有一抹墨色的云寻寻觅觅。 山风时有时无,时而从草尖树梢响着唿哨,时而惊飞一只两只懒散的山雀子。 到鹰嘴山不仅仅只有一条道,不像华山。鹰嘴山除了一条人们常走的山道,还有一条更为险峻的石道,可以秘密的直达山顶。只是这条石道很少有人走过,太艰险不说,而且石道下面临一条深不可测的深渊,稍不注意就会跌入深渊、永不再超生。 苟彬身为n市小民,当然是明白也是清楚知道的。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嘛。 当一切都变得乐观起来后,苟彬的思维也开始有些松懈。他没有想到事情会进行得如此之顺利,那高贵优雅且处处胜过自己一筹的狄晓风,竟如此软弱,他竟可以将他狄晓风玩弄于股掌之上。 在他异常兴奋高亢之际,忽然,有什么异响从另一侧传来。 “不对头……”苟彬还是不敢大意,忙将注意力分散到另一侧。 声音更大,不只是一个人的声息。 苟彬突然愤怒了,忙抽出匕首,挟抱起小茵茵,注视着声息的来处。 狄晓风是再也爬不动了,一口气像是再也提不起来。 “还有多远?”狄晓风挣扎着问道。 “大约还有三丈,狄大哥……”愤怒的泪水不敢尽情的流淌,十三郎哽咽道。 在此说话时际,鹰嘴山之鹰嘴突地发生了变化。 “谁?!”苟彬厉声喝道。 “你爷爷我,八郎!”声出人到。 八郎一跃而上了鹰嘴石尖。 “你?……”苟彬倒吸了一口冷气。 “放下小茵茵!”此刻八郎成了怒目金刚。 “休想!”苟彬匕首对准小茵茵的脖子。 “苟彬,你切莫伤天害理……”头发蓬乱的阿威也跃了上来,急切地制止道。 像蛇一样狡猾的苟彬,连忙摁下手机开关键,咆哮道:“狄晓风,你竟派人偷袭暗算我,好,我立即要茵茵死……” 狄晓风一窒,焦急地问:“十三郎,怎么回事?” 十三郎忙抬头朝上看去,看到的是怒目金刚八郎和狄晓风的司机阿威。 “是我八哥和你那个阿威在上面……” 心头一热,随即脸色发白,狄晓风嚷道:“不可,千万不可,是救小茵茵啊……” “狄大哥,八郎的武功不错,一招可制伏苟彬。” 十三郎话音才落,却听郭春丽突地嚎哭起来,声音嘶哑哀伤:“救救我的茵茵,要死一起死……” 十三郎心中愤恨地想,这个女人真麻烦,她为何不欲苟彬死? 狄晓风当然听出了郭春丽哭声中的含意,在这时刻,这个心中已无多少爱恨的女人,她并不是为她自己考虑,她想得很远,在死神就要降临的那一刻,她也要为她的小茵茵着想,她怕她的小茵茵失去了父亲,她更怕被他人戳她的脊梁骨。女人做人真难,她的委屈一定比他狄晓风受到的委屈更多。 “十三弟,求求你,你赶紧喊话,让八郎他们离开……” 十三郎已有杀人之心,眼睛血红,恨不能一步跃上鹰嘴石,抓个正着,将苟彬抓在手里一刀一刀的活剐。 眼见十三郎眼露杀机,狄晓风忙拉住十三郎的手,泣道:“十三弟,你让八郎退下吧,留苟彬一条活路吧!” “狄大哥,我和我的兄弟都是维护正义的,见恶必锄,如今叫我和八哥见义而不为,是要遭天谴的,我不干!” “十三郎,我理解你们,可是,事出有因,这样,会要了小茵茵的命的,苟彬不是人……” “狄晓风,罗嗦什么,你还不出声,不管三七二十一,我一刀下去的嘞!”苟彬仍在咆哮。 “茵茵,小茵茵,妈只有你一个啊……” 郭春丽哭声更大更凄惨更悲痛。哭声中,她随即往前冲,刚到鹰嘴石下,又忙折了回来,再次跪倒在狄晓风的面前。 眼见心爱的人也跪在身侧,狄晓风不觉喟然长叹,心说,罢了罢了…… “春丽,你起来吧……”狄晓风柔声哽咽劝谓道,一边试着用力扶起郭春丽。 郭春丽跪地不起。 十三郎又急又怒。 挠耳抓腮之际,十三郎愤怒地跳起,一脚踹向一棵枞树,只听“咔嚓”一声,枞树应声齐崭崭的断裂。 “八哥,八哥,你放了他吧,狄晓风和郭春丽求求你了!” 凄厉的喊声在山峰和淡淡的云雾中回荡。 鹰嘴石上的八郎一怔,伸头往下一看,见岩石下面跪着两个人,不是狄晓风和郭春丽又会是谁?! 横眉怒目的金刚,此刻牙咬得“咯咯”的响。 “狄公子,留这祸害干嘛?”八郎吼道。 “嚯嚯,我死,小茵茵得死;小茵茵一死,郭春丽就得死;郭春丽一死,狄晓风恐怕也活不成了!”苟彬如狼一般嗥笑道。 八郎眉头一拧。 “八郎,你放过苟彬吧……”狄晓风像拼尽了心力似的,话一落,人也跟着倒了下去。 “晓风,你不能……”郭春丽第一次伸手去扶狄晓风,随即泪水横溢。 “八哥,八哥,你放过苟彬吧……”十三郎嚷道。 八郎见此情景,心中亦是难受,又会是无功而返。怒目而视,道:“小子,咱们后会有期!” “哈,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滚!”苟彬阴恻恻地吼道。 “好,狗崽子,你等着……”八郎怒目而视。 “哼!”苟彬懒得答理八郎。然而,因为感觉情势不妙,如果不能在很短时间内搞惦活命的事,那以后会非常难说的了。一瞬间,苟彬拿定主意,再次对着手机嚷道:“狄晓风,你快去为我办理美国护照,不得迟缓!护照办好后,送到楚天机场,否则,小茵茵和你……哈哈……” 欺人太甚!狄晓风闻听此言,肺都要气炸了。只是眼角的余光扫向郭春丽,郭春丽的头俯地,重重地叩了几叩,泪声道:“你就答应了吧,救我的茵茵……” 十三郎向狄晓风使了个眼色,大声说:“狄大哥,你就答应了吧!” 声音很大很野,惊得鹰嘴石下边岩洞里的宿鸟扑棱棱往外飞。胆颤心惊的苟彬,再次惊惶地嚷道:“狄晓风,你自谓是个君子,你可不要说话不算数呵!” 一惊,心头很是酸楚。狄晓风再度看看匍伏于地的郭春丽,喟然一声长叹:“苟彬,好,看在春丽和小茵茵的份上我答应你……” 缓缓地站起身来,郭春丽背对着狄晓风,痴痴地向岩石上望去,浑身却抖个不停。 “狄大哥,来,我背你下山!”重情重义的俊秀的十三郎疾速抢到狄晓风的身边,不由分说,一把抱起了狄晓风,将他背在了背上。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八章 血凝情天(之四) 天,天色,灰蒙蒙。 虽是灰蒙蒙的天,但每天的生活总是要有新的开始。悲欣交集都是每天所要经历的,包括n市的男女老幼,概不例外。所谓幸运的人的幸运都是一样的,不幸运的生活却各有各的不同。 只是,n市的早晨一派熙熙欣欣之景。 灰蒙蒙的天际,乳雾散淡之际,一辆成吉思汗小轿车急驰进了n市市委大院。车停下,车门开处,从车上走下了林氏集团的邹总、安子小姐和阿威,车上留有八郎就地待命。 邹总他们几人快步越过大理石铺地的院坪,脸色阴沉地疾走。穿越过硕大而葱茏的院坪,邹总、安子小姐和阿威进出电梯,紧张兮兮地来到了张大强张副市长的办公室。 n市“土皇帝”张大强张副市长的办公室不可谓不阔大。这不由使起三国曹操在一处院门上写的一个“活”字。那时的曹操真的是蛮富有想象力,果是人才中的人才,横槊赋诗、对酒当歌、害得小乔急急忙忙“初嫁了……”便宜了周公瑾。要不然真的会是“铜雀春深锁二乔……”嗨,闲言少说,回到主题吧。 “土皇帝”张大强的办公室来了不速之客。 这几位不速之客,让张大强略略有些措手不及。好在来的人是稳重有余的人物,这让张大强的脸色极为油亮。 邹总一行的突然造访,是因为今晨突发的事情非同小可。 之前,阿威与八郎将狄晓风的事情紧急相诉。邹总和安子小姐略一商量,遂决定迅速将万分棘手的情况向常务副市长兼政法委书记的张大强予以说明。 那时的邹总他们,甫一跨进张大强的办公室,醉意未消的张大强微微一愣,随即快步地迎了上来,油光的脸上闪烁酡红的笑意,大声道: “邹总,哈,安子,昨夜喝得可尽兴否?招待不周,哈,招待不周哇,还请多多包涵则个!” “张市长呵,尽兴了,尽兴了!只是突发一事,不得不打扰我们的张市长张大忙人。[.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邹总虽也笑笑,但看得出那笑笑得有些勉强。 “张市长……”安子小姐心头忐忑,在初闻狄晓风受损的事情时,心里一格登,差点让安子小姐心肌梗塞。这还了得,这不反了天吗?!这狄晓风可是林港琛的外甥儿,是林氏集团未来的接班人,是出不得一点差错的,可这个丑蕃苟彬在这节骨眼上添乱不说,还要置狄晓风于死地,若真是有什么不对头,遭殃的不会只是一人,连带她安子也要卷铺盖走人。虽说任何地方她安子都可以去,但要她安子离开林港琛,那是她安子一千个一万个不情不愿的。因此,安子小姐比邹总就更为着急。 张大强心头一顿,心想,会是什么事呢,难道又变卦了?昨夜的酒宴不是说得好好的么,投资继续,工程加快速度的么?!放光的脸决不会随意露怯,忙放声豪笑笑道:“哈哈,一家子,邹总,请坐下慢慢谈。” 张副市长办公室秘书小姐很快端来了四杯“银雾毛尖”茶,笑吟吟地请邹总一行及张大强用茶。 坐在意大利真皮沙发上,邹总一点也感觉不到舒适,反是心头一时发毛。邹总敞开西装,大口喘息了一回,对安子小姐微微一点头,朗声道:“安子,还是你说吧。” “阿威是见证人之一,还是阿威来说吧。”安子脸色极为忧戚。 “哦?……”张大强略略皱了皱眉。 安子小姐向阿威招招手,道:“阿威,你来说吧……” 遵令的阿威移步坐了下来,一脸的严肃。牙齿格格响的阿威,忙将小茵茵遭她的生身父亲苟彬绑架一事以及狄晓风因此遭受到的非人的折磨,向张大强逐一细细说明。 节骨眼上,节骨眼上呵……张大强的脸色倏地冷了下来,不经意地狠骂道:“娘稀屁,咯混小子,尽给老子添乱……” “啪!”张大强一手重重地拍在办公桌上,震得景德镇细磁茶杯飞了起来:“无法无天,简直是无法无天,老子要整死他,咯坏种苟彬,娘稀屁,老子非整死他咯狗崽子不可!” 邹总和安子小姐交换了一下眼色,于是,脸色凝重的邹总接说道:“像苟彬这种人,完全是社会的渣滓,非得要好好惩治不可!” 张大强昨天为邹总和安子小姐接风洗尘的好心情刹那不见了,脸上阴云密布。在办公桌上轻轻地扣了扣指头,微一扭头,对自己办公室里的秘书小姐道:“快打电话叫公检法三家头头十分钟之内赶来,不得迟误!” “是!”办公室秘书小姐嘤咛了一声,走到隔壁房间去打电话。 见办公室秘书小姐打电话去了,张大强重新堆上笑脸,对得罪不起的邹总一行笑道:“放心,邹总,苟彬他就是跑到天涯海角,也要将他抓回来绳之以法!” “那就好,只可惜林董事长的外甥狄晓风要瘫痪个把多月了……”邹总扼腕叹息道。 “林董事长那里可不怎么好交待呢!”脸色忧戚的安子小姐,眉头也微微蹙起。 难题交给了张大强,张大强全无畏难之色,虽说脸膛黑了下来,但他拍着胸脯道:“邹总,你们请放心,咱保证叫苟彬生不如死!”张大强的手指头狠命地钻着桌面,像是在用力地狠狠地钻着苟彬的面门。 “我们完全相信。”邹总淡淡地说。 就在张大强和邹总他们谈说间,n市公检法三家头头周鑫、马锋和龚诚已然走进了张大强的办公室,乐呵呵地笑,极为开心的样子。 只是周鑫、马锋和龚诚他们见张大强的脸上并无一丝儿笑意。 时间就是生命。邹总同安子小姐将棘手的难题甩给了张大强张副市长和他的属员们,不动声色,起身告辞。 送走了邹总与安子小姐及阿威,室内一刹那间静谧了下来。 静谧下来的硕大的办公室,烟雾开始缭绕。 烟雾使得张大强以及周鑫、马锋、龚诚等人的面目显得朦朦胧胧。 “这个该死的苟彬……”在袅袅的烟雾中,他们的脸上写着对苟彬的愤恨。 众人皆明白,这是大案要案重案。只是苟彬的要求是为他办理美国护照他才肯放回小茵茵。现在他们的困难处就在于能否搞到美国护照。 当然对苟彬可以来硬的,但是,若果真苟彬来了个狗急跳墙,不但救不了小茵茵,万一狄晓风因此而……刚刚过去的亚洲金融风暴还来不及使n市经济恢复元气,而一旦因这件事惹恼了香港商界领袖林港琛,恐怕投资又将成为泡影,门头江大桥要提前完工的打算就会胎死腹中,他们的政绩gdp超越十强市的神话就会成水中月。若答应了苟彬,可是在司法行政上则又行不通。牵一发而动全身呵,这可恶的苟彬真tmd的混帐透顶。张大强张副市长和他的属员们开始愤恨的埋怨起了苟彬。 “张拐子,张哥,要不这样……”公安局局长周鑫因是在这一小圈子里,便很随意的叫着张大强,有板有眼的说道。 “黑心,就你鬼点子多,老张不一定会听你的。”龚诚嘻嘿笑道,一边很惬意地喝着香茗。 “毒虫,黑心是黑一点,但也比不上你毒虫毒性大,外头骂你毒蝎子呵,哈哈。”马锋重新点燃一颗烟吸着。 “蜂子蜇人一下,更不得了,哈哈,言归正传,孔方兄,你的鬼点子快快道来!”见一室人都如此轻松惬意的说笑,张大强紧绷的码起的虎脸也稍稍松驰了,半开着周鑫的玩笑。 孔方兄周鑫,笑道:“小事一桩,只须如此如此便可。” 说着,附在张大强的耳边细细唠叨了一番,说得张大强连连点头称是。 猜到周鑫对张大强说了些什么,众人会意的又是一阵肆无忌惮的大笑。这一阵子肆无忌惮的大笑,预示着他们的难题已不成其为难题了。 心里亮堂的龚诚就在笑声中笑说道:“嘿,办好了这一桩大案,有利于明春的选举年,咱们的张哥张老黑也该换换乌纱帽了,老是戴着个副职的帽儿全心全意地为人民服务,真是说不过去了。” “毒虫呢,你是个聪明人咋又糊涂了?!张哥搞不搞正职,n市的大小事务还不是由咱张哥说了算,要个么事正职呵,常务到底、一言九鼎!”马锋笑嘻嘻的说,一边把烟丝匀分至另一张纸媒上,细细地卷。 “到时咱们哥仨投张拐子一票,不就什么都解决了?!”周鑫鼓着眼眸盯着龚诚和马锋,铿锵道。 “扯乱谈!”张大强的脸色霁和了许多,“喂,我的慢郎中们,今儿的事你们还要不要去办?” “张大老板,议了这,心里踏实,我们仨这就去办,误不了事儿的……”马锋仍旧油滑着嘴脸。 “误不了事的……”龚诚睁大眼睛、揉揉鼻子,打着呵欠道。 我的地盘我作主。张大强猛地用力一挥手,吼道:“快去办!咱们今儿个就在楚天机场演一场好戏,事完,娘的,我请你们去省府喝庆功酒……” ^^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九章 風中的雲(之一) 低垂的夜幕,柔风轻轻地低吟。 星子剽窃了月光的诗意,一线线柔和的光轻柔地洒在窗台上。 施劳德博士真的很用心,手法精妙绝伦,让绝世美娇林秀云在无痛苦的状态下施行了手术,不但让林秀云的精神看起来好多了,也让林秀云在施行了手术后能美美的睡上一觉。 菲佣姐妹花的事少了许多,虽说少了许多,但也是不能离岗的。还好,菲佣姐妹花坐了下来,一处里比比划划学绣花。 亲昵的笑着,菲佣姐妹花为自己的好奇弄得满不好意思。 生活在林府别墅,简直就是到了天堂了。这位大小姐脾性儿好极了,人又长得美,自从离了菲律宾到香港,前后也去过好几家门庭,白眼没少受,还挨过主人家的责打,只是如今到了林府,才知人间也有天堂。 在大小姐睡前,菲佣姐妹花问了大小姐的针法,林秀云微笑着一一解答。对于女红,林秀云也懂得那么一点儿,如今乐得把这一点儿薄技倾囊相授。 好在林秀云的睡意总是浅浅的淡淡的,睡了不到三刻钟就醒了。 菲佣姐妹花忙端来洗漱一应事务,恭恭敬敬地侍候林秀云。 质本洁来。林秀云每小憩一会儿,都有一番洗漱的习惯,更何况是因为狄晓风就在林府别墅,可不能…… 喜悦就在眉梢上轻快地跳跃。 坐在轮椅上,怀着一番喜悦的心绪前往书房画室。菲佣姐妹花终于有了用武之地,轻轻地推着轮椅,脸上满是花开般的笑颜。 “公子呢?” “哦,大少爷在楼下呢。” “可曾休息好?” “大约是休息好了。” “待会我们去找他。” 微笑仍挂在林秀云的脸上。轮椅缓缓地进了书房画室。细细打量自己的画室,虽说只有几天没来,却仍有久违的感觉。 画室亦是紫色调的。当初为何会将画室涂抹成紫色调,自己已不知道起初的原故了。只是这画室藏着自己的一个梦,一个童稚般的美梦,还有前缘今生来世的憧憬。 艳若桃李的脸靥轻轻地贴着绣帘,一丝柔滑的温馨透入心尖。 星光也跟着轻轻地挥洒,随着绣帘的一层层撩开,深入到内室,温情的闪烁。 迎面就是玉雕。狄晓风略微忧郁的眼眸遮不住脸上尽情流落的潇洒的春晖。这是一个梦,这并不是一个梦。这是如此真切的爱意,从心灵到心灵。 玉手轻轻摩娑着玉雕狄晓风的脸靥,轻轻的如星光一样的诗语对着玉雕狄晓风深情的叹息。[.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走过玉雕,走向里间,一眼看到《竹石图》自己的诗作傍竟新添了一首诗。林秀云分外惊喜。 “哦,晓风,真的是你的……” 看到狄晓风的墨香,林秀云象是如获至宝。 反复吟哦,好心情顿时催发诗意。 “琴来……”林秀云轻声地说道。 菲佣姐妹花忙取来琵琶递上。 琵琶怀抱,弦儿轻调,一拨一划,慢捻细揉。 “铮!” 琵琶声起,清越如许: 绣帘今又开, 红绿莫徘徊。 鹦鹉巧舌迷一曲, 风月情怀。 ** 阆苑心头栽, 对景忆蓬莱。 缘似青果甜又涩, 恋恋尘埃。 一时间,林秀云思绪万千、感慨万端,终于等到了自己的前缘旧梦,能不欢欣么?!一时兴起,不觉诗情漫妙自心间汩汩地流出,于是便有了这一曲《绣帘》。 歌音婉啭,使得菲佣姐妹花都听呆了,也不由得如痴如醉。 无疑有若天籁。这可是菲佣姐妹花从未听过的。菲佣姐妹花不甘心就此作罢,便怯怯的低声唤求林秀云再弹一曲《绣帘》。 林秀云抑制不止内心激发的好心情,经不住菲佣姐妹花的一再唤求,于是再度慢捻细拨。 “绣帘今又开,红绿莫徘徊……” 刚刚弹至此,忽听慌乱的声音奔跑着传来: “秀秀,秀秀,你在哪,在哪……” “嘣!”琴弦突地断开。 “秀秀,秀秀,唉,秀秀……” 琴声绕梁中仍然闯进了焦急的不绝的喊声。 “……”林秀云脸色突变,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想是在画室了。唉,秀秀……” 也许是琴声绕梁未绝,引着毛阿姨进来了。 林秀云惊惶地瞅着闯进来的毛阿姨。 “秀秀,唉,秀秀,……” 毛阿姨看到林秀云,一把扑过来紧紧地攥住惊惶失措的林秀云的手,道:“这,这,这……” 缓过一口气来,林秀云急问:“怎的了,阿姨?” “这如何是好?公子他,公子他、他、他……” “晓风他,他怎的了……”话未说完,林秀云的脸已煞白。 毛阿姨跺跺脚道:“公子他,他他他跑了!” “跑了?怎么回事?”林秀云缓过了一口气。 毛阿姨揉揉眼,挤出几滴泪来,摇头叹息道:“唉,你知道么,那个郭春丽的前夫绑架了他自己的女儿,叫什么茵茵的,那边打了电话来,说是要公子拿钱去赎茵茵,否则……” “否则?!”林秀云一听,大惊失色。 一幕,那撕心裂肺的一幕又要重现? “是的,那个坏坯就这么说了,要公子前去,不是公子不肯放人。”毛阿姨终于喘息初定。 “爹地呢……”手一松,林秀云手上的琵琶摔落在地,“怦”地一声炸响。 “你爹地急得团团转呢,发着火呢。”毛阿姨嘴唇还在一个劲儿的哆嗦。 “晓风,你又要遭孽了,晓风……”泪水缓缓地蹿出眼帘,林秀云止不住“嘤嘤”地哭出声来。 半扶半抬着轮椅,菲佣姐妹花送林秀云到了楼下。 一朵云,娇弱无力的一朵云,略微喘息着。这不竟让人想起风中有朵雨做的云。 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菲佣姐妹花也是一脸的惶惑,不过,到底是干粗活的,到底安安稳稳地让大小姐林秀云平安的到达了大厅。 阿伦垂手壁立,好不沮丧的模样。他真后悔来香港,他觉得碰上这等事实在是太过于扫兴。眼下他耳里全是林港琛的咆哮,他没想到儒商林港琛会如此失态。 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什么时候自己成了受气的羔羊,翻开以往的历史,页页都写着精彩,不管是风~~流韵事还是圈外俗事,自己都是不同凡响,何曾听过这番雷霆之怒?! 狄大哥,你干嘛要留下我?! 阿伦的肠子都悔青了。 咬牙,再咬牙,等待大赦。 毛阿姨颠颠地跑了下来,紧接着,林秀云坐着轮椅由菲佣姐妹花推了过来。阿伦一见,如久旱逢甘霖,长舒了一口气。 恰恰此刻赶上了林港琛的雷霆之怒,林港琛怒吼道:“这么不成气的东西,要之何用?我死了这颗心的好……” “老林,老林……”毛阿姨想劝又不知该如何劝,此刻,身份不对,情形不对,而林港琛是少有的发着这摧肝沥胆的雷霆之怒,更不知该如何去劝了。 “爹地……”林秀云满脸泪水。 大怒之下的林港琛,眼见得林秀云满脸是泪,心中更是烦苦,哭泣的可是自己的掌上明珠呵。林港琛更为气恼,喝道: “孽子,这个孽子,不中用,实是不中用,尽干些傻事,让他去送死,我再也不管!” 大厅里一边怒骂一边踱来踱去的林港琛,脚下一个趄趔,定睛一看,不由大怒,飞起一脚朝沙发踢去,虽说痛得呲牙咧嘴,可是这反而增加了他的愤慨,又一连几脚飞向并不碍事的沙发。 “爹地,……”林秀云嘤嘤地哭泣,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只是一味的哭。 “秀秀,乖孩子,别哭呀……”毛阿姨本想要劝劝林秀云的,可是自己的软心肠也经不起林秀云的这一哭,忙跟着抹泪儿。 “都别哭,哭啥,狄林家出了个这么个孽子,哭有啥用?!”林港琛呼哧呼哧地咆哮着喘着粗气。 “爹地,晓风哥他……”林秀云哽咽道,上气不接下气的。 梨花带雨,秀眉枉凝。 “不提他了,都别提他了,任他去吧。秀秀,好孩子,你也用不着伤心,趁早了结了这段情缘,你对他也死了这份心吧……” 林港琛再也忍不住,眼泪汩汩地往下流。 阿伦有了表现的机会,忙递上香水纸巾,神情严肃而庄重。 林秀云在伤感中,猛然听到自己的爹地说出这番话来,不由大吃一惊,忙抬起泪眼,一瞧,见自己的爹地林港琛真的是生了气,说不定刚才所说的话就是圣旨,一言九鼎。 “不,爹地,我不……” “孩子,你也傻了?!他既已这样,你还爱他?他此去恐怕是以性命救疯痴郭春丽的女儿呵,秀秀,孩子,你不明白么……” 林港琛擦拭泪眼,惊诧地望着女儿林秀云,道。 “爹地,若果他是以生命去救郭春丽的女儿,真的说明他还是一个有责任心的男人,说明他对爱情肯负责任,这点,或许就是女儿不能舍弃晓风哥的缘故罢……” “搞不懂,搞不懂你们!秀秀,我对风儿可是彻底死心了,我不指望他了。”林港琛摇头叹息道。 咆哮停息了,空气则更为沉闷。 林秀云悄悄地揩拭了一回泪眼,哽咽声也小了许多,不去看林港琛的眼睛,说:“爹地,您不知道,此次晓风哥来香港是真的爱上女儿了……” “真的爱上?从何说起?!你以为我不知道,他的心一直在疯痴母女身上,我原以为他能放弃疯痴母女的,可是,他反倒是变本加利,唉,犟牛真是不可理喻!早知如此,我就另择一佳婿,让你也少受这多年来的孤独与凄苦。秀秀,你爹地我曾经自私了一回,这次,说啥我也不能让你再等待下去。偌大的家业不要也罢,只要我的秀秀你能安心幸福的过一生……” “爹地,遇上晓风哥,再苦我也心甘情愿。这一生我只爱他,只能爱他一个人,别的人我是根本没那个情意……” “女儿,何苦来,这个孽子不值得你为他再等待下去。爹地不想害你,他的牛性子不是容易改变的。苦了你了,你也不用再流泪了,你这些年流了多少泪,晓风他是不知道的,可你爹地我暗暗为你着急呵。如果我一再坚持下去,自私下去,你爹地我就不是一个人了。也好,既然命运这样安排,秀秀,乖女儿,你从今往后好好忘掉他吧,有出息的帅男俊士天下亦多得是,不要让风儿毁了你的一生,不要空等了,信缘更要信命,我的乖女儿,你就听你爹地我的吧……” 林港琛瞪着两眼看着林秀云,粗声地说了一通。 林秀云再次摇摇头,道:“爹地,我不能。即使是空等的一千个轮回,爹地,我仍旧爱着晓风哥,今生今世,宁为他把泪流干……” “秀秀,风儿的事,我是再也不愿管了,伤心呵,唉……”林港琛仰天长叹。 “爹地,现在不是叹气埋怨的时候,得想法快去援助晓风哥!”林秀云的泪水终于止住了。 林港琛的眉头突地一拧。 阿伦不失时机地走过来,低声道:“是呵,得想法快去援助我狄大哥!” “老林,再么样说,狄公子可是你的外甥儿呵,你得去救助他……”也许毛阿姨意识里感觉到了狄晓风所要面临的风险。于是话里用了“救助”二字。 “风儿他太不听话,我也被他闹腾够了。我懒得管了,谁有本事谁去!”林港琛横下一条心来。 毛阿姨顿感脸上无光,涩涩的,心里头就像咬了一只毛毛虫。 “爹地,我去!”林秀云大声说道。 “你去?别闹了,乖女儿,你的腿脚还没全好呢,你给我呆在家里罢,风儿的命交给老天了。”林港琛的这番话说得很是决绝。 “爹地,……”林秀云尖声叫道。她没想到自己的爹地今夜竟如此决绝。 林港琛充耳不闻,大踏步跨上了楼梯,任凭林秀云伏在轮椅上哀哀欲绝的哭喊。 “老林,老林……”毛阿姨迅速地赶上去,一把拽住林港琛的衣摆不放。 林港琛只得止步,喘息道:“气死我了,哪辈子修来的这种福气?!” “老林,救助狄公子要紧!”毛阿姨垂首哀告。 林港琛不由得瞪了一眼毛阿姨,摇摇头,声音嘶哑:“焦心呵,这个孽子,还是由他去吧,自生自灭!” 望着一步步登高的林港琛,林秀云已然感觉到整个人都像是掉进了冰窖。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九章 風中的雲(之二) 巨大的香烛在夜深时发出清脆的“毕剥”声。(.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冰窖依旧。 心仍在颤栗。 时间不会静止,哽咽的声音渐渐的小了下去。 毛阿姨还未露面,林秀云不能再等下去了。 “大小姐,上去休歇吧?”菲佣姐妹花体贴的说道。 “秀秀姐姐,你要拿定主意呵!”魂不守舍的阿伦活动了一下手和颈子。 冰雕。但愿是冰雕,忘掉所有的不快与心碎的感觉。然而,林秀云不是冰雕。虽在那一刻也显得很是柔弱,可是,心底仍有热流在奔涌。 “你,你帮我上去看看……” 林秀云噙着残泪,微微地瞄了一眼阿伦。 阿伦见此情景,别无他法,亦只得上楼去找林港琛。 刚上了几步,毛阿姨急匆匆地走了过来,一脸的不悦与惶急。 “毛阿姨,……”阿伦欲言又止。 毛阿姨驻足,摇摇头,苦着脸,道:“我都劝不过来,你更不用说,还是问秀秀她的意思了。” 阿伦只得和毛阿姨返身下了楼道。 林秀云拿眼瞧着毛阿姨。毛阿姨除了一声声叹息,也是一言不发。 大厅里的气氛开始凝固,就像三九天的雪花不经意的凝结了。 阿伦搓着手,尴尬莫名的望来望去,心里嘀咕道:“神呵,快来救救我吧,我真的受不了了……” 岂止是阿伦受不了,就是历经风雨沧桑的毛阿姨同样也受不了。 能说什么呢?该说的都已说了,能做的都已做了。看来林港琛是铁了心了。 为何在这时候,偏偏在我腿脚不便之时?! 林秀云心中更是焦急与痛苦。 “抬我上去吧……”林秀云细声吩咐道。 阿伦就抢着抬起了轮椅的一边,另一边就由菲佣姐妹花抬着了。 十五级,还好只有十五级。阿伦微微地喘息着,没成想,自己到底还是一个文弱书生,郎不郎、秀不秀的。 到了楼上,阿伦才知还有一个大厅。 毛阿姨也跟着再次上来了。 阿伦和菲佣姐妹花就推着轮椅进了大厅。阿伦一进大厅,就远远地看到林港琛临窗负手而立,整个身子仿佛倚在窗台上。 “爹地,女儿已成了您的累赘了么?” 一见林港琛,林秀云高声说道。 背影微一哆嗦,林港琛沉默着。 看不清林港琛的表情。林秀云咬咬牙,又道:“爹地,此刻赶去,还来得及!” “是呀,是呀,老林,一定来得及,来得及……”毛阿姨屁颠颠地赶到林港琛的身侧。 “你们别一个个弄得六神无主,都来添乱。晓风他自己要去送死,我们管得着吗?!我先头说了,谁要去谁去,我管不着!”林港琛丝毫也不肯妥协。 怂动的背影,看得出林港琛想要竭力克制住什么。 噙着残泪的眼神倏地黯然下去。林秀云静静的等待,想要从林港琛怂动的背影看到微渺的希望。(.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一时间,谁也没有再说话。只见林港琛话的余音还在大厅里嗡嗡作响。可惜决不是一首动听的诗。 一分钟,二分钟,三分钟,……足有七八分钟之久,大厅里只有林港琛话的余音袅袅。 不回头,不回头,决不回头,更象是表达死不回头之决绝之意。 林港琛一直未曾回头。 “爹地,女儿走了……”林秀云轻声说道。就在轮椅上,她对着林港琛的背影深深地鞠了一躬。 抬起头,此刻眼中竟无一滴泪影。林秀云微微昂起头,纤纤玉手一摆,道:“走吧,我们走吧!” 走出了大厅,走出了花厅,走入了苍茫的夜色。忽听一声,“苦了你了,秀秀,唉……” 这飘忽而至的幽幽一声长叹,使得林秀云莫名的浑身一颤。 渐行渐远,而幽幽叹息之声则紧追不舍,透着无奈,也透着无尽的伤感。 夜风开始呼啸。 夜风在林府别墅四周呼啸。阿伦打了一个哆嗦。心想,此一回责任可也并不轻松。 好在林秀云的轮椅是轻便折叠式的,放在车后厢就行了。只是,除了他阿伦是一个男人、确切的说是一个文弱的小男人外,林秀云和菲佣姐妹花都是女流之辈,且自己手里还拿着林秀云交给的一只轻巧的密码箱,万一再碰上…… “呸呸呸,我乱想些什么?!”阿伦恨不得要搧自己的耳光。 心思在车身的摇曳中起舞。阿伦悄悄地攥紧拳头。忽地,他感到全身寒冷。香港是什么地方呵,自然是一个美丽的大都市,然而,这夜半三更的,会不会有什么怪物出现呢?如果那时……我的妈耶…… 除了胡思乱想,阿伦还能干什么?林秀云此刻是一个冷美人,如冰雕,再是国色天香,这冷~恐怕也会磕掉大牙的。你阿伦犯不着去惹她。 总算司机也还知趣,在哈欠连声中摁摁功放箱,一道如泉流的音乐声扬起欢快的小浪花。听着流行音乐,阿伦的胡思乱想也告一段落了。 车速很快,不因为林秀云答应付双倍的车费,而是因为夜深的香港已无多少车马奔驰。 听着轻快的流行音乐,虽说安分了一会儿,可是心中终究放不下,偷眼朝后座瞟了一眼,只见林秀云正襟危坐、目不斜视,脸上挂着冷冷的忧伤与焦灼。 心,轻轻的颤栗。“狄大哥,你好好幸福呵,人嘞~~~人啊人……”阿伦恨不得扼腕叹息。 车子穿过霓虹扬起的光颜,哼着轻快裕如的音韵驰向国际机场。 菲佣姐妹花迅速下车,打开轻便的折叠轮椅,轻轻抬着林秀云上了轮椅,推着轮椅就往贵宾室去。 阿伦迅速地办理好了登机所需的一切手续。 只是红眼航班已飞走了,波音767载着狄晓风在一个小时前飞往了楚天。 林秀云紧咬嘴唇,一言不发。 下一趟航班在天亮之后。 林秀云并不作声,端坐在轮椅上。听阿伦告诉了航班的讯息,亦只是轻轻地颔首。 看来这几个小时要枯坐了。阿伦哈咽连天。只是菲佣姐妹花很是敬业,并无要睡的意思。她们侍立林秀云左右,精神还相当旺盛。阿伦不由得好生奇怪。 坐在贵宾室里,阿伦由不得自己信马由缰。心是一个天空,脑海在自由飞翔。此刻该是很安全的了。阿伦放下心来,脸也不再蜡黄。 没成想是享受贵宾待遇。几名服务生殷勤的为他们服务,还给他们上了一道道点心与热茶及咖啡。阿伦于是大献殷勤,只是林秀云像老僧入定,空空如也。 虽说时间难熬,但是,有了轻音乐,有了热气蒸腾的茶点,倒也不难打发。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阿伦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松了一口气的阿伦打了一个大大的哈咽,哟,饱了,知足了。 贵宾室里又进了几个人。阿伦眨巴眨巴瞌睡的眼,站起伸伸懒汉腰。 此刻,只见其中一人走到林秀云的轮椅前站定,“嚯嚯”笑道:“美人可好?” 声音刺耳。林秀云心头一惊,微阖的眼睛睁开,定睛一瞧,“啊……”地叫出声来。 “天缘巧合,嚯嚯……” 眉心的黑痣一闪一闪。 “你~~~!” 林秀云惊诧莫名。 “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手难牵,嚯嚯……!”来人笑得泪花亦蹿了出来。 “你~~~邱豪,来干什么?!”林秀云秀眉倒竖。 “贵人不曾多忘事,知道我是邱豪就好。本不想打扰你的,然而,我们遇上了,说不定就要好好聊聊……”邱豪涎着厚脸皮。 “水火不容,形如冰炭,你滚吧,有啥可聊的?!”林秀云的心头“怦怦”地乱跳。 “得,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邱豪手一挥,只见一个美貌的小妇人抱着一个婴儿走了过来,一脸的灿烂。 “我的情人老婆江月娥,你不会陌生吧?得,她的肚皮很争气哟,为我邱某生了个大胖小子,今天满月。”邱豪一脸的得意。 江月娥亲亲怀中的婴儿,娇笑道:“耗子,你说过你要收手的……” “嚯嚯,是要收手,月娥。不过,收手前,我也得先了却一桩心事哟。”邱豪的笑声格外刺心。 林秀云闻此一说,心里一格噔,知道邱豪的话乃是冲着自己说的。是祸躲不脱。于是,林秀云反倒平静了,冷着脸说道:“是冲着我来的吧?来吧,我就在这儿等着你动手!” 林秀云想孤注一掷。 “嚯嚯,大美人,你想的太多了。我在你眼里就那么凶神恶煞一般么?嚯嚯……”邱豪大笑起来,眼眉也在一颤一颤的。 这回轮到阿伦紧张了。他听说过邱豪,他以为他一辈子也碰不上邱豪的,可是,在短短的几个月后,他很幸运的遇见了邱豪以及邱豪的狐朋狗友。 不过紧张只是一忽儿的事,阿伦明白,邱豪不会冲着自己来,充其量自己只不过是一打工仔,并不为邱豪所注重的什么人儿物儿。只不过,此刻的阿伦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两手紧攥,感觉到心劲儿也充满了正在沸腾的热血。 万一林秀云遭劫持,自己是跑掉还是勇敢的与邱豪决一死战? 阿伦在心里头盘算开了。 似乎来个“英雄救美”? 摇摇头,阿伦不经意地摇摇头。就在这不经意间,林秀云冷冷地问道: “邱豪,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若说我不怕你,那是假的;若说我真的怕你,那也是假的。你有未了却的心事,我也有未了却的心愿。不过,今天碰上了,你尽管冲着我来吧,你看我会不会眨一眨眼?!” 全是汗。林秀云手心里捏着一把虚汗。 “嚯嚯,有我的月娥在,我可不想猎杀绝色噢。你没看到我当了爸爸后的高兴劲儿吗?再说了,我答应了我的月娥的,今天我儿子满月,不杀生,阿弥陀佛,善哉,嚯嚯……”从江月娥的手里接过孩子,邱豪在婴儿的脸蛋上亲了亲。 江月娥羞涩地笑道:“他很爱我呢,大小姐,你莫计较他曾做过的错事,嗯,他带我今天去韩国旅游,然后再去日本,他不会惹事的。” 虽是听了江月娥的解释,林秀云仍未敢松一口气。果然,邱豪横了一眼林秀云,道:“今天我戒斋期满,往后的事那可就说不定了……” “你要怎的?!” 话音未落,却见一人走了过来,神清气闲。来人身着黑色的皮衣,戴一副墨镜,帅气潇洒、英气扑面。如果要演特工007,那么此人必定是首选。 “你……”邱豪狐疑道。 立即有几个骠形大汉围了上来。 “就凭你们这几个?”来人摘下墨镜。 “啊,阿欣……”林秀云一声惊呼。两手按在胸口,像要谛听胸腔里惊喜的跳荡声。 “嚯,五郎,了不起的五郎。”邱豪嘿嘿一笑,并不把五郎阿欣放在眼里。 五郎阿欣走到林秀云的身边,平静地笑道:“大小姐,有我在,你不用担心……” “你怎的也来了?”林秀云的眼圈红了,忍了忍眼中就要潮湿的雾。 “十三郎电话告知了n市所发生的事。据此,我判断大小姐你一定要去n市,故我就在这儿等着。”冷峻的脸上有了一丝甜柔的笑容。五郎阿欣微微躬着身子侍立着。 “你才好,阿欣,你还是走的好。”看着几个彪形大汉渐渐对阿欣形成了包钳之势,林秀云急道。 五郎阿欣看了看身前身后,微笑道:“就这几个小蝥贼,还不够我过手瘾。放心吧,大小姐!” 说罢,微一抬头,笑着对邱豪道:“耗子,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省省好,咱们出去找个地方,好好聊聊。” 哇噻,比007还007!阿伦内心里感叹道,竟忘了身处险境中。 邱豪的“美人痣”在急剧地抖动。他手下的几个狐朋狗友也正在等他的示下。 “嚯嚯,五郎,好样的!你不怕警方,我还得爱惜我的这张脸。嚯嚯,今天不是说话的日子,五郎,明天我可得开斋了,嘻嘻……”阴阳怪气的邱豪爽笑道。 “好,我随时奉陪!”五郎阿欣朗声说道,并抱拳一揖。 这抱拳一揖,分明是按道上之规矩向邱豪下了战书。 邱豪也抱拳施以一揖,狂妄地笑道:“好说,五郎,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就此别过!” 一场无声无息的硝烟眼看着就这般消弥了。 “大小姐,你非要去n市不可吗?”目送邱豪走到另一贵宾室,五郎阿欣单刀直入。 林秀云刚刚暗暗松了一口气,又楞了。 尽管林秀云舌能绽花,但也被五郎阿欣突如其来的一问给问住了。 “我已问过了,你的腿伤仍要三天左右的时间才能痊愈,你安心在家养伤吧。”五郎阿欣仍在继续他的话题。 林秀云眼一热,慌道:“不,阿欣,我放心不下呀!” “八郎、九郎和十三郎都在那里,你还有啥可担心的?!” “那贼坯可要的是晓风去送款,我的晓风他有危险……”林秀云讷讷地说。 五郎阿欣瞟了一眼林秀云,见林秀云庄严如观音菩萨端坐莲花座,知道自己无论用什么理由去和林秀云讲,林秀云也决无答应的了。 内心赞佩了一声,眉头微皱又舒展,五郎阿欣朗声道:“大小姐,既然你一定要去,我也不加阻拦,只是我身有要务,不能陪你前去了。得,我另安排两个小兄弟陪你前去、听你差遣!” “多谢了,阿欣!”林秀云红着脸,有些不安地说道。 “哈,说远了,那么,大小姐,咱们就此别过!”五郎阿欣躬身一揖。 “呵,快别这样,阿欣……”林秀云忽然觉到自己的眼睛模糊了,有点潮润。 只是五郎阿欣说完后并未离去,踌躇着,有些不安。 林秀云见五郎阿欣并未真的离开,也颇感诧异,只是不知如何开口是好。 踌躇片刻,终于五郎阿欣开口道:“大小姐,如果我做了有什么对不起狄公子和大小姐你的事,万望大小姐你和狄公子海涵!” “我和晓风还从未报答过你呢,阿欣,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我和晓风,我感激都来不及呢!”林秀云终于可以畅快的说句话了。 “我错疑过狄公子,以为他对你情不真……”五郎阿欣吞吞吐吐地说,“以后再解释我做过的错事。大小姐,这里有封信札,是狄公子一直未发出的。有一夜,我和十三郎闯入绿韵小区公子家中,无意中得到,本不想给你的,可是,我觉得有必要让大小姐你看看……” 林秀云正要说什么,却为阿欣抢先,只听五郎阿欣接说道:“大小姐,你上了飞机再看吧......” 说罢,五郎阿欣从怀中掏出一小小的锦盒,递给林秀云,再次躬身一揖,头也不回飘然而去。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九章 風中的雲(之三) 飞在空中,心情凝重。(.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不管如何焦急,空中客车a518总算在延迟了一个半小时后终于朝着楚天的方向展翼飞翔。絕世美娇林秀云微阖上眼,两手合十作祈祷状。 这是多少次在空中往返了?说不清,真的是说不清。自从与狄晓风相遇,自己就从没少坐过飞机,当然也乘坐快速列车。 只是列车再快也没有飞机快呀。为了狄晓风,乘飞机前去楚天n市依然是最正确的选择。 空中客车a518在白云蓝天间翱翔,而林秀云之心情则在焦灼与煎熬中起起落落。 不是一时的冲动,也不是逞一时之豪性;没有一万个理由,只有一个理由——爱他! 微阖的眼睛再度睁开,眼前一片熙光洒洒洋洋。那一刻,林秀云的手触在锦盒上,心里头微微一震。 忍不住,到底忍不住。 认了,认了,只得认了…… 林秀云的微微地颤抖,几次想打开手中的锦盒,可是一次次却以失败告终。 我来吧?阿伦请示道。 不。林秀云微微地摇摇头。 林秀云再次作了祈祷,仿佛是经历了千百次的努力。 一只锦盒,里面的信札到底是要把自己拖向此岸还是永恒的彼岸? 现在,这锦盒里就藏着一朵彼岸花,是枯萎了还是如温馨绽放的春天? 明媚了你的心,明媚了我的心?是月有阴晴圆缺还是人有悲欢离合? 微一阖眼,一咬牙,颤抖的手终于打开了锦盒。 是一封信札,并无什么特别之处。只是那异常秀美独特的行书确实是出自于狄晓风之手。 借助宇宙的光芒,林秀云展翰,细细看了下去: 我思念的~~~~: 哦,月伴天空、星星闪亮时,我请你入我梦。这一夜你又在我的梦里相伴么? 一片片美丽争艳的花丛飞舞着成双的蝴蝶,这美丽的精灵翩然起舞中,倾倒多少世间有情人。 我忘却了一切,在这纯净的只有爱的霞色里,用心陶醉着。梦里的你,总是含笑的看着我,眼里是如同错过了千年万年而今复得时那种满足的幸福的眼神。我的目光与你交汇,不再有现实中的泪眼相望的无奈,以为梦是真,以为梦不醒。 五颜六色,绚丽开放的花朵,淡淡清香的花瓣铺就花的海洋。微风轻扬,心情飘逸的我,如同飞翔的鸟儿热爱蓝天,如梦的我飞向你,轻盈如云.你远远的就张开双臂迎接我,而我似乎要将双手变成翅膀守护你。我们陶醉在这纯美的花的海洋、蝶的世界,拥抱着旋转着,惊得花瓣飘落、飘飞…… 我牵着你的手,如此真切,如万花丛中翩然的蝴蝶,忘却了这是梦里,拥着吻着。时空里流淌着的是期盼美梦终是成真的喜悦。沐浴着你的笑容,我甜蜜着不愿醒来,怕极了醒来后,那绵绵无绝期的朵朵思念。 思云如满月,夜夜减清辉。明月自古被文人墨客用来寄托相思之情,我却找不到有比那弯清月更能诠释我的心情,满满的心思里全是你倩丽的影子。 每次思念比酒浓,我便枕着你的芳名入眠,邀你入我梦中。奇怪于自己总会如愿的在梦里和你牵手,现在的我终于明白,心里写满你的内容,梦就是内心的所在,梦到你,也是必然。怕只怕东风暗换、物是人非,而我的心有一天不能归位。 虽不愿醒来,却不能控制太阳的冉冉升起;梦里花再美,也会凋零。只希望常在梦里与你相伴,梦中的你可以让我依恋,可现实中的你会不会遥不可及?我亦常记起: 抛珠引玉只偷潸,镇日无心镇日闲; 枕上袖边难拂拭,任它点点与斑斑。 编织一个梦给你,这样你会想起绿肥红瘦的江南。而那个卷帘人是否人比黄花瘦?梦里相依虽朦胧,愿我的好秀秀夜夜入我梦…… 这是晓风的吗?这是晓风未能发出的信札吗?林秀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空中客车a518穿云破雾,起起伏伏;林秀云的心情也起起伏伏。 千百次的问,千百次的想,曾经好想有一个答案,曾经为要找寻一个答案,累了心累了情,累了无边无幻那醒时的鸳鸯蝴蝶梦。 我的晓风…… 林秀云把信札捂在胸口,想是要熨贴心灵曾经的皱折,是他曾经的赐予么?! 生活呵,你开的什么玩笑呵,把我抛向深渊又把我引向梦醒时的阆苑。 情愿是你手边的一块石砚,情愿用了泪水来碾磨成墨,任你濡染~任你书写前缘今生来世。 我的晓风…… 如果爱情是一生的错,我情愿一错再错! 毁了我,化了我,我是那一方飘落凡间的尘埃,点点滴滴都恋恋难去,留一抹残香在你唇边。 如是爱了,如是爱了呵,从此我懂了你,晓风,我懂了你,就是你一声不响的走了,我也要追随你到天涯海角,更何况我的心路一路谛听你的心音,循着心音我会有一个完美的归属。 晓风,我不能不再次说,我来了…… 空中客车a518划着美丽的弧线穿越薄薄的云层,像银燕轻巧的栖在枝头一般着陆。 阿伦与菲佣姐妹花将林秀云安顿好,并在空姐的帮助下,顺利的下了舷梯。 楚天机场对林秀云而言是再熟悉不过的了,只是,每次都来去匆匆,如梦如幻。每一次都让她有着铭心刻骨的黯然神伤。不过,这次怕不会再有原有的那份孤独与寂寞了吧?!因为,因为狄晓风的那封信札,燃烧着炽热的情焰,她还会孤独与寂寞么?不! 出了楚天机场,林秀云急切地张眼四望。 出租车和游曳的客流井然有序,并无特别之处。只有在机场才发觉所有的旅客都像是英国的绅士一般优雅;而在火车站则所有的旅客都像是逃难的越南难民一般。 如此落差,并非是林秀云所要考虑的。现在,她极为需要的是狄晓风的消息。 好在八郎适时的出现了。 八郎神色凝重、脚步迟缓。 神色凝重的八郎走近了林秀云,像是要看清楚了似的,几乎就要触到林秀云的轮椅。 慌忙站住。 “大小姐,你也来了?”八郎声音浑沉。 林秀云心头一惊,以为出了不测之事,“八郎,怎的了,晓风呢?” 八郎颇有些神秘地说:“大小姐,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你就会明白了。” “晓风,晓风,他怎的了?”一丝不祥的感觉刹那涌遍林秀云的全身。 轻轻一挥手,随林秀云与阿伦一同乘机前来的阿欣的两位小师弟,便按八郎的手势快速涌上来护着林秀云,并指示菲佣姐妹花推着轮椅往一咖啡屋走。 “郁金香咖啡屋……”阿伦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到了家乡的土地,虽说仍在楚天机场傍的郁金香咖啡屋。 在二楼雅室,八郎安排好了林秀云一行。 林秀云心头处在悲戚中,想问什么,也只得忍住。现在她不想作特别坏的打算,她怕,她怕自己若真的朝极坏的那方面去想,说不的,晓风说不定就真要遭遇不测。那还是朝好的方面去想吧。 一颗心就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晓风不会有事的……”林秀云自我安慰道。 八郎要了早茶,两名清俊的服务生麻利地端上了八郎所点的几份茶点。 “大小姐,在这你可要先等等了,用过早茶,有什么事情,待会我再告诉你。”八郎轻声道。虽是轻言细语,却也有几分悲凉。 “是不是晓风他出事了?”林秀云颤声问道。 “嘘……”八郎一指虚按嘴唇,作神秘状,但忧伤尽显。 “如果晓风有什么不测,我也……”林秀云哀婉道,“我也不想活了……” “大小姐,唉,公子他,公子他,他他他……”八郎痛苦的转过身去,声音低沉颤抖。 “晓风他到底怎的了,你说呀,八郎!”林秀云声音嘶哑而尖细。 这一声嘶鸣,就像是铁锥划过泪浸的心。 “大小姐,你要坚强、坚强!”八郎嘶吼道。 “这么说,这么说来,晓风他,他他他,他,晓风!晓风,我跟你来了……” 话未说完,凄然的林秀云一头朝桌沿撞去。 说时迟,那时快,幸得五郎阿欣的两位小师弟出手极快,飞速的拦抱住林秀云。 “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晓风,我……”虽说未能撞上桌沿,但林秀云却晕了过去。 “阿伦,你快替大小姐掐掐人中!”八郎指示道。 阿伦忙丢下手里的汉堡包,慌忙急手地忙活开了。 林秀云仰卧在菲佣姐妹花怀里,此刻,只有出气的份了。 八郎一看,坏了,没成想林秀云对狄晓风的爱已深入到了骨髓,无可救药。 “这可怎么办?!”八郎急得抓耳挠腮。 “除非,除非让狄大哥现身!”阿伦拍拍脑瓜子,道。 痴长了二十来年,阿伦第一次看到一幕活生生的爱情生死恋剧。 “嗯,只有这样。”八郎点点头。 招招手,八郎朝走近自己身边的两位小师弟一番耳语。两位小师弟心领神会,点点头,一溜烟的出去了。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两位小师弟又急匆匆的返回,并在八郎耳边低语一番。 八郎微一点头,面露喜色。 “阿伦,在大小姐脸上洒一些冰凉的纯净水吧,好让她醒过来。” 还在掐人中的阿伦,就照八郎吩咐的去办。 虽说冰凉的纯净水洒上了林秀云的脸面,可是,林秀云的呼吸却越来越粗重。 “抬大小姐去三楼雅阁。”八郎吩咐道。 众人七手八脚将林秀云连同轮椅抬上了三楼雅阁。 三楼雅阁平常是不用的,若无特殊的派用一般很少开启。 八郎他们当然气大财粗,谈好了价钱,自然他们得以在雅阁享用一番了也。 “大小姐,公子,狄公子来、来了。”一番安排妥当后,八郎凑在林秀云耳边轻声说道。 眨眨眼,林秀云有了回应。 “狄公子他~~~来了。”八郎再次轻声说道。 终于这次的反应大了些,“哦……”,林秀云有了挣扎的迹象。 “大小姐,你看,狄公子他真的来了!”八郎惊喜地叫道。 “呵,呵,晓风,晓风……” 林秀云终于醒转了过来。 醒转过来的林秀云四下里望望,却并无狄晓风的身影。这下林秀云仿佛觉得自己受了愚弄似的,盯着八郎往死里瞧。 “还我晓风……” 林秀云凄厉地嚎叫道。 “大小姐,嘿嘿,莫急,莫急嘛。”八郎被看得毛骨怂然,又为林秀云凄厉的叫声弄得忐忑不安。 “晓风呢?!”林秀云嘶吼道。 “莫急呀,大小姐。”八郎憨厚地笑道。 “八郎,我的晓风呢?”林秀云简直是横眉怒目。 八郎走近轮椅,推着轮椅走近窗台,道:“大小姐,你看看左近边的林子里那块空地上,没准,你就看到狄公子了。” 心神有些恍惚的林秀云闻言,只得朝窗外看去: 林子那块空地上有付担架,担架上躺着一个人。那人微微卷曲的头发,一身乳白的休闲装,不是狄晓风又会是谁?! 晓风……林秀云的心提到嗓子眼上了。 的确是狄晓风。只是他躺在担架上,仰着头,望着林子的一角。 “晓风,为何不看我?”林秀云的眼睛湿润了。她往窗台前又凑了凑,直到再也凑不了了才作罢。 “大小姐,等会狄公子就会来和你见面的了,现在他得先要办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八郎笑言道。 深秋的冷风吹过来,有霜色的凉意。 “八郎,晓风还得涉险?”林秀云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浑身一个冷噤。 “大小姐,狄公子要有点刚性了。”八郎说着,又像是回答林秀云的问话似的,说,“是的,他答应了苟彬,将在这里把美国护照交给他,以换回那个小茵茵。” “晓风,我怎么说你好呢?”林秀云像是要责备又觉得责备狄晓风有些难为情。 八郎暗暗地笑了,心说道,真是太痴情呵,好一对痴男怨女…… 没了继续笑下去的机会,八郎猛然听到林秀云凄厉的狂呼: “晓风,小心,小心呵,匕首……” ^^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十章 敲碎離愁(之一) 当金钱腐蚀了生活的每一个层面; 当众生热衷于从淘金中汲取快乐; 当私欲离生活的真趣越来越远; 当大地与天空不再为宁静高远绽放美丽的花朵,吸毒类似于吸毒的沉醉是有钱而空虚无梦之人渣的选择…… ~~~~~~ 落叶萧瑟的林子,阴风四起。 苟彬凶相毕露,图穷匕首现。 乱蓬蓬的头发,掩饰不去苟彬穷凶极恶的眼神,虽说戴着眼镜。苟彬举着雪亮的匕首一步步地逼近,也许是为的杀人灭口? 选择林子作一笔交易也许是正确的。古老的林子很是破败,与周围华丽的景观格格不入、也甚不协调,然而,这片林子因是属于公有,当然了,公有的财产是无法让市场经济中的人们感兴趣的,因为劳而无利亦无功,再者,这是在楚天机场之偏远一隅,大多数旅客是不会到这里来一尽游兴的,他们脚步匆匆,为的是要把最有趣的风光之事告诉他们的亲友,而不是在此作无谓的停留。而吸毒连带贩毒的苟彬显然是打着很精的算盘,在这三不管的林子里达到他所想要达到的一切之目的。 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是没人知晓的。如果就在人们眼皮底下发生一系列不吉利的事,恐怕也少有人知道。苟彬一定是来过这林子,不然他是不会知道得这么清清楚楚。一个自费大学生,曾经在省城究竟干过什么,是无人知悉的,他遇上郭春丽是命运的安排还是他苟彬故意而为,都不得而知。此次选择林子,或许是策划中老早就准备好了的,不达他罪恶之目的是决不会善罢甘休的。 一步,再一步,步步紧逼。 那担架近了,苟彬的嘴角显现出阴鸷之奸笑。 林秀云雅阁上凄厉的叫声是苟彬和担架上的人听不到的。匕首雪亮,已逼近担架的苟彬狞笑道: “狄晓风呵狄晓风,说你迂腐,你真的迂腐,别以为你替我弄到了护照我就会如你所愿,呸,想得美!多年了,狄晓风,你是我心头之患,不废了你难平我心头之恨!” 担架上的狄晓风垂着头、轻声苦吟着,而看似护照之什物在胸前亮丽着。 “你腿已腐烂,哈,痛快!你没想到我可以任意胡为了吧?!得,现在,我要挖了你的那对美目,你的美目碍了我多少好事,知不知道?我要让你又瞎又瘫,让你所爱的人见到你都吓晕、跑掉,让你孤独绝世,让你生不如死!” 荀彬说着,又发出阴恻恻的狞笑:“嚯嚯嚯……” 担架上的人只是微一抬头,又迅速低下头去。(.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苦吟声一声紧似一声。 “嚯嚯,看来你还真的是一个君子,到现在你都不报警,早知道你这么信守承诺,我何必要兜这大一个圈子,直截在宾馆与你算清这笔账,也免我车马劳顿之苦,嚯嚯,是我多心了。” “唉......”担架上的人幽幽一声叹息。 “狄晓风,你也不必叹息了,你有那么多的靓妹爱你,此一生你已足够了,就是你又瞎又瘫,你也无怨无悔呵!好了,闲话少说,我这匕首喂了麻醉药,放心,这匕首下去,你只有一瞬间的疼痛,过后,保你再无疼痛感了。这是对你信守承诺的报答!” “报答……”一词甫出,苟彬狞笑着挥着匕首朝担架上的人的眼睛作势扎去。 “嗨……!” 担架上的人在苟彬的雪亮的匕首堪堪要扎向眼眸时,一跃而起,一指点向苟彬的手腕。“噌!”的一声,匕首掉了下去。一招,仅仅一招,苟彬的双手反剪,一条细麻绳飞快地缠绑住了苟彬。 “呵,你不是狄晓风……”苟彬来不及挣扎,嚎叫道。 “当然我不是,我怎会是他?!抬起你的狗眼瞧瞧,好叫你认得老子,老子是五哥阿欣的小老弟十三郎!你下地狱见阎王,也好有个交待!”说罢,飞起一脚朝苟彬的头部踢去,喝道: “跪下!” 眼前金星乱颤,苟彬犟着脖子,痛苦地毫不示弱地嚷道:“臭不要脸的,你给老子我跪下!嗷嗷嗷……” 苟彬的眼镜碎了,头部有一紫血块,全是拜温柔小煞星十三郎之所赐。 “小狗入的,你还敢犟嘴,你有几斤几两?落在我温柔小煞星手里,保准让你爽个够!跪下~~~!”十三郎再次厉声喝道。 苟彬当然死犟着,并不吃十三郎这一套。 红了眼的十三郎见苟彬并不卖账,“耶嘿,你还蛮硬涨呢,嘿,看不出?!” 落在温柔小煞星十三郎的手里,该是一个什么滋味,想一想就知道了。十三郎采用分筋错骨之法施于苟彬之身。 苟彬再是铁打的,也经不住十三郎分筋错骨的折磨,脑袋上倏地冒出了豆大的黄汗珠。 双膝一软,苟彬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 “我不是狄晓风,不是,今生不是,来生更不是!”十三郎吼道。 林子里回荡着十三郎的豪言壮语。十三郎猛地一脚踏上苟彬的背脊骨。(.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嗷~~~”苟彬痛得呲牙咧嘴。 “小狗入的,老子要你的小命!” 话音未落,十三郎又抬起脚狠命地朝苟彬的身上尽量的猛踢,“嘭、嘭、嘭~~~!” “慢着~~~!” 声落人到。 张大强张副市长带着n市公检法三家头头周鑫、马锋、龚诚及一班干警迅速赶到。 “张市长,杀了我吧……”苟彬痛苦的高声哀求道。 “十三郎,且慢,先放下他,等待正义的审判!”张大强说罢,立马转向苟彬,厉声问道:“苟彬,茵茵呢,你的亲生女儿小茵茵呢?” “哈,哈哈,你们,哈,你们找不到她的,快把我送上飞机,我要去美国,我要请美国律师告你们侵犯人权……”苟彬还有一丝力气用来歇斯底里。 “去美国?做梦!”张大强黑着脸轻蔑地笑道。 “苟彬,大梦该醒了,你这人渣还想去美国,去地狱吧!” 林子的另一头走出了阿威和八郎留下的几名小兄弟。 和张大强常务副市长及公检法三家头头打过招呼,阿威从八郎的一名小兄弟手中接过一个小孩,道:“苟彬,你枉废了心机,真的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反丢了卿卿性命’,你把小茵茵藏得再隐蔽,但你还是留下了蛛丝马迹,这不,小茵茵为我们找到了,你白忙乎了一阵不说,你还得搭上自己的一条性命就要下地狱去了,哈哈!” “多行不义必自毙!”张大强义正辞严。 “整死他!~~~”公检法三家头头异口同声、义愤填膺。 群情激愤的诸人,个个有欲痛打落水狗的强烈愿望,个个摩拳擦掌。 “晓风,晓风,呜呜,晓风……” 林子的入口处,轮椅上的林秀云哀哀欲绝。 张大强张副市长大步流星地赶了过来,呵呵一声大笑,上前迎住了梨花带雨、娇艳迷人的伏在轮椅上的绝世美娇林秀云。 “晓风,你是为何呀?!” 林秀云的泪声中分明有疼爱也有责怪。 “秀云,呵呵,你弄明白了再哭吧,呵呵!”脸上挂着得意的粗放的豪笑,张大强两手叉腰,雄风凛凛。 “没来由,你也骗我,张市长,晓风他他他……”林秀云的耳朵里感觉的分明只有一种刺心的嘲笑。 “干嘛骗你,那不是狄晓风,你用不着哭,没必要伤感,呵呵……”梨花带雨之美人近在咫尺,这令张大强浑身酥痒难煞。 “啊,什么?!” 泪声中,林秀云惊诧不已。 只是不去看张大强,林秀云的眼睛紧紧盯着前边那丛人群里那着一袭乳白休闲装的帅小伙。 “大小姐,那是十三郎,他扮的狄公子。”八郎微笑道,憨厚的脸膛分明有着一丝得意的神情。 “十三郎?哪晓风呢?!”林秀云语气急促,催着八郎赶往前边那群人。 搔搔头,八郎憨厚的朝张大强一笑,推着轮椅就赶上前。五郎阿欣的小师弟们和林府的菲佣姐妹花也簇拥着轮椅上的林秀云一齐赶了前去。 张大强虽说也略微尴尬了一回,也只得就意思地赶了前去,这里不但有n市的干警,还有他的同声相应的马锋、周鑫与龚诚在等候他的指示精神。 果然不是狄晓风,是略为长得像狄晓风的十三郎,一脸的腼腆和稍微得色的喜悦。 “大小姐……”十三郎像是涂了胭脂的嘴唇微微开启,微笑着叫道。 “十三郎,呵,晓风他呢?”仍然没有看到狄晓风,林秀云的心头一沉。这回只怕是真的了。想至此,泪水又止不住汩汩地往下流。 “大小姐,你,你别哭呵……”十三郎慌了手脚,先前以为林秀云见到自己时定会表扬自己一番的,谁知林秀云没见到狄晓风就像是丧魂落魄一般,倒一下子急了。 “晓风呢……”林秀云叫道,突然,“咳咳咳……”,剧烈地咳了起来。 坏了!八郎想道,如果再这样咳下去,不定会咳出什么病出来,那时还真不好交待。于是忙说道,“大小姐,你别急呀,狄公子只是膝盖受了伤,在市第一医院接受治疗呢!” “呵……” 林秀云一听,泪水顿时如雪浇火一般熄灭了、不再流了。咳嗽声也止住了。 “狄公子只是膝盖受了点伤,并无大碍,大小姐,你千万要自己多保重。”十三郎看着林秀云,心头很是受用,虽说他并没有得到林秀云的表扬。 林秀云一方湘绣丝绢揩拭残泪,哽咽道:“谢谢你们了,我代晓风谢谢你们了……” 倒卧于地的苟彬浑身疼痛难耐,听说是绝世美人林秀云也来了,也忍不住抬头从人缝里朝外看去: 果真肤如凝脂,颜若桃李,眉含颦黛,不亚沉鱼落雁,只怕还胜羞花闭月三分。 苟彬这个气呵,气不打一处来,虽说双手被缚,可是双腿并未受束缚,趁众人的目光只在林秀云身上之际,蓄满仇恨的灵魂出窍了,他突然躬身高高跃起,拚尽了全身的力,忍住伤痛冲向林秀云。 这一变故是十三郎始未料到的,他眼睁睁地看着丑蕃苟彬曲着如虾米的身体砸向林秀云,“大小姐……” 就在苟彬如虾米一般的身躯弹起撞上林秀云时,突然,张大强一挺福肚、伸出巨掌,“嗨”的一声拍向苟彬。 “找死!” 张大强这一掌确有千钧之神力。力大掌沉的张大强,得归功于他喝的虎鞭酒,既养生又生力,使得他能为党工作的同时也能包养好几个情妇。 闷哼一声,苟彬再度倒地。冲上前来的十三郎猛地一把抓起苟彬,愤恨地朝苟彬“啪啪喤……”左右开弓。 鼻血、泪滴一股脑儿喷了出来。苟彬除了被动地接受十三郎的赏赐,再就是“咿咿呀呀喔喔”的惨叫。 “把苟彬押上警车!”张大强弹弹衣袖、拍拍手,大声嚷道。 未等几名干警拢前,十三郎一把拖起苟彬,八郎忙赶紧拢上前来,两人齐心协力将苟彬举起,“怦”地一声将苟彬抛进了警车。苟彬立时觉得浑身像是散了架,瘫软在警车上。 林秀云张张嘴,不由得呆住了。 “大小姐,没伤着你吧?”腼腆的十三郎凑上前乖巧的问。 “哦……”林秀云轻哦了一声,浑身禁不住轻轻地颤抖。 张大强分开八郎与十三郎,站到了林秀云视线之所及,豪笑道:“这个王八羔子还想作垂死挣扎,呵呵,我捏他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秀云,你没受惊吓吧?回头我再整死他!” 张大强的嘴里竟柔意的吐出“秀云”二字,这是人们不曾料想到的。十三郎眼一瞪,八郎眼一横,但都不为张大强所见。 “别,怪可怜的……”林秀云忽的怜悯起那个心肠歹毒的苟彬起来。 “一个人渣,不值是同情的,秀云。”张大强的口吻很亲昵。 近在咫尺,张大强忽然觉得林秀云吹气如兰,而香港来的国色天香已让他心旌摇荡。 “这场面好怕人……”林秀云垂首低眉。 张大强四处一望,定定神,手一挥,道:“把苟彬给我押走!” 警笛刹那嘶鸣,林秀云心头忽地轻轻一颤。 “大小姐,我们也走吧?”八郎请示道。 “这样吧,到了n市我请你们撮一顿,我作东!”张大强豪言道。 “谢了!”林秀云微颦轻言道。 在张大强痴痴的呆望中,八郎、十三郎和菲佣姐妹花簇拥着绝世美娇林秀云渐渐地走出了林子。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十章 敲碎離愁(之二) 來了,來了;近了,近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近了,很熟悉的n市第一医院。 心呵,轻轻的跳荡吧,别惊醒狄晓风。 风尘扑扑,一路急行,只恨车速太慢。可是,一旦到了n市第一医院,却又害怕了起来。 有太多的担心,有太多难醒的梦,这可不是狄晓风所能知晓的呵。 拾级而上,轮椅轻点再轻点,轻轻的慢慢的上吧,仿佛离狄晓风只有咫尺了。 晓风,我来了,不辞而别又匆匆的来,你会怪我无状的行为吗? 林秀云轻轻地弹弹衣裳,心神随着轮椅的转动而摇荡。 一片白,一片白的记忆,在脑海中急遽的过滤。这是熟悉的地方呵。一扇门,一扇记忆中挽着疼痛而尴尬的门,也是白色的。时间短暂,然而,却是一段深深的烙印,为他还是为自己? n市第一医院特护室,自己曾经住过的特护室,现在却住着让自己魂牵梦萦的心爱的人儿。 晓风,我是不是来得太晚了?晓风,是不是我又将打断你清幽的迷梦? 敲碎离愁,是到了敲碎离愁的时候了。晓风,你还不明白我的心? 轻轻而匆匆,轮椅载着林秀云如一朵彩云飘到了特护室的门口。 “进去吧……” 林秀云不假思索。 一重门, 二重门…… 穿越两位护士小姐那礼貌的微笑,林秀云恨不得如凤飞蝶舞一般展翼至帅美的狄公子狄晓风的身边。 蜡黄…… 脸色蜡黄。蜡黄的脸色,首先映入了林秀云的眼帘。 轻轻颤动的身子此刻抖动得更为厉害了。 身子尽量挨近狄晓风,谛听他那疲倦的心跳还是他那如兰的鼻息? 红酥手轻轻抚着失血过多而黯然的玉手。 “晓风……”一颗泪情不自禁地滴落在狄晓风失血过多而黯然神伤的玉手上。 睫毛轻轻地眨了眨。 林秀云赶紧揩拭了一把泪眼。 轻轻地眨眨,眼睛仍旧紧闭。狄晓风是在自己的疼痛中捡拾属于他自己的一丝慰藉? “晓风,你醒醒……”林秀云对自己的心说。 静静的躺着,状如冬眠的安琪儿。只是好倦,好倦,好像永远要睡下去,不理凡尘的苦与乐似的。 “你好累,好累,是吗,晓风?” 林秀云揩拭尽脸上的残泪,眼睛即刻一瞬也不瞬的望着冬眠的安琪儿。 “老天保佑,幸得有一个十三郎,你知道么,十三郎他好勇敢的,他救了你。” 林秀云对着内心审视着狄晓风。 狄晓风是她的心爱,是他的前缘今生来世,是她挣扎不脱的宇宙,是她永不遗失的守护神,就像阿波罗。 心是恒界,在生长,在她的心头隽永的生长。她与他共有一个小宇宙,共有相同的呼吸,共有飞越凡尘的羽翼。 “晓风,此一生一世,你可得要抚平我心中的伤感呵……” 狄晓风的眼睫又轻轻地眨了眨,像是听懂了林秀云的心语。 “晓风,爱你,我不悔,不悔,从不知道什么叫后悔。若是知道什么叫后悔,也许我就不会来这凡尘走一遭了。茫茫人海,与你相遇,早先是梦,是一幅画,现在的我和你,还会是梦吗?” 轻轻的,轻轻的,林秀云感觉到狄晓风的手指正轻轻地触着自己的手。 一种酥酥的感觉立即从手背爬满全身。 心跳摒住。 轻轻的握着,忽而加了一丝力道,纤纤酥手就掌握在狄晓风的手心里了。 “秀秀,……” “晓风……” 眼睛还是不肯睁开,像是在享受。 “秀秀,你怪我吗?” “…………” “秀秀,你在怪我?” “不,……” “我,我好矛盾,一直好矛盾……” “我听着……” “嗯,你又在流泪……” “晓风,你真的感觉到我在~流泪……” “我,我不值得你如此……” “谁值得?……” “我一直以为你会恨我,可是,你从来都不恨我,为什么,为什么嘛?” “你说爱情会恨爱情吗?” “可我从未有过付出呵……” “可我懂你的心,不是一天两天了……” “你好傻,好傻,秀秀……” “……是,好傻,比你更傻……” “你的腿还疼吗?” “不,有你这句话,不疼了,不疼了……” “何苦来哉,秀秀,我并不优秀,有时我真的是一无是处,听说过吗,百无一用是书生,可是我却郎不郎秀不秀的,至今未有一丝成就,我不值得你爱呵,好秀秀……” “你比他人多一点爱心,又那么肯负责任,爱上你不是我的错……” “谢谢你,秀秀……” “……” “秀秀,我想听你说话……” “我想看看你两腿的伤痛处,痛得很吗?” “哦,已上了药,不痛了,一点也不痛了。” “睁开眼,晓风,看看我吧……” 狄晓风闻言,忙睁开眼,美目闪射出怜爱的光焰,似一团柔情蜜意的火。 伸出手,轻轻触着林秀云的脸颊,轻轻揩拭去脸上残留的泪痕,然而,又一轮晶莹的泪悄悄地蹿出眼帘,狄晓风忙用湘绣丝绢揩拭不停。 “秀秀,今天你把一生的泪都流尽了,以后我若有那么一天,你不是没泪可流了么……” “啐,不准混说……” 林秀云泪水中透出一丝柔情的笑颜,粉拳轻轻地敲打着狄晓风的胸脯。 “哎呀呀,好痛……”狄晓风轻叫道。 “我这叫‘敲碎离愁’……” “‘敲碎离愁’?挺诗意的呵……” “嗯,是呀,挺富有诗意的,这可是宋词《满江红》的头一句,要听吗?” 林秀云反过来紧握着狄晓风的手,温柔地笑说。 “要听,要听莺声燕语,美极了……” “偏不,偏不……” “好秀秀,就要嘛……” “嗯,好。不过有一条,你得答应我……” “行,我答应你就是,你说……” “在你静养期间,你的一切事我都包了……” “这怎行?!你还没好呢!” “晓风,后天我就一切都好了,放心!” “这……” “你就听我的,晓风……” “哦,我得问你一件事,小茵茵救回来了吗?” 微微一滞,林秀云眼一眨,就要黯然下去的眼光立即又闪烁出诱人的光彩: “嗯,小茵茵已救了回家了,那个叫什么苟彬的坏坯被逮捕了。嗳,不说这了,好不?” “小茵茵救回来了这就好,这就好……” “晓风,你要听我念‘敲碎离愁’这首词吗?” 忽然间,林秀云心头酸酸的涩涩的。 感觉到异样,狄晓风一滞,心头立刻明晰了。何苦来哉?!微一叹息,忙道: “秀秀,我等着呢……” 林秀云点点头,忙道:“嗯,这就……” “林大小姐,有劳你了。” 正要念那首词,杨开明走了过来,微笑道。 “开开,哦是你,辛苦你了。”林秀云忙应道。 “开开真的很辛苦,又要操心门头江大桥,又得前来关顾我,不容易呵,是得要替我好好谢谢他了。”狄晓风平静的注视着杨开明,道。 搓着手,笑笑,杨开明道:“这有啥的呢,应该的,我和你分啥彼此呢,如果是我有事你还不一样关顾我,哈哈,晓风。” “爹地早就说过了,你有一个实心实意的好兄弟,晓风,你的兄弟原本就很不错的。”林秀云转过头来,微微地一笑,说,“是得好好感谢你,开开。” 杨开明看了看床头柜上的药,就又坐回到沙发上,说:“晓风大约要住一个月的院,门头江大桥的一些事务非得要有一个长效的规划不可了。” “哦,开开,有何困难?”林秀云明媚的眸子盯着杨开明。 微一慌乱,神情即刻稳静,杨开明就道:“还是资金,必须要追加投资了,再就是我的狄哥们要负起全责了,再不能打乱仗了。” “邹总不是在么?”林秀云询问道。 “邹总只是负责一时,他说了,这项工程是狄哥们的,还得由狄哥们全权负责任,他也得在几天后回香港处理要务。”杨开明道。 “可惜我的双腿,唉……”狄晓风长叹道。 “还有我呢,晓风,你着什么急?!”林秀云嗔笑道,又转头去看着杨开明,说,“嗯,开开,那~这样吧,在晓风住院的这一个月里,门头江大桥建设之责任由我来担吧。对于追加投资一事,我得和爹地商量后再回复你,不过,请放心,我想我是能处理好投资这一事项的。” “哈哈,谢谢我的林大小姐了,我正愁着呢,没成想,你一来就把我的忧愁全都赶跑了!”杨开明就开心的笑了。 “唉,我是啥也干不成……”狄晓风喟然长叹。 “郭伯母来了……” 正待要说什么的林秀云闻声朝门口望去,只见阿伦扶着愁发斑白的郭母走了进来。 “风儿,风儿,我苦命的风儿……”一见狄晓风,郭母老泪纵横。 “伯母,您怎的也来了?我不要紧的呀。”狄晓风欠欠身子,准备坐起来,却为郭母所拦住。 “快别坐起,躺着、躺着吧。风儿,你救了小茵茵,就是救了我们全家……”郭母抹着泪渍道。 “伯母,快别这么说,要谢得谢十三郎。”看着如同自己母亲一样的亲人,狄晓风的心为甜蜜所包裹。 “待会我去感谢他。嗳,傻丫头要我给你带来一点东西,要我一定要亲手交给你,风儿……”郭伯母忐忑不安,说罢,却看了一眼林秀云。 林秀云冰雪一般聪明,忙道:“晓风,我也有点累了,我去稍稍休歇,你和伯母先聊聊……”林秀云大方的笑道。 狄晓风点点头,就微笑着和郭母看着坐在轮椅上的林秀云由菲佣姐妹花轻轻地推出了特护室。 林秀云出去后,杨开明也就告辞了。特护室一时间又归于静谧,所有的人都期待郭母或许有一番惊人之举。 郭母在狄晓风的病床之边沿侧身坐了下来,向阿伦招招手,阿伦心领神会地赶紧走了过来,把一个蓝色的小布包交到了郭母的手上。 颤颤的手,抖动得厉害,像是要从蓝布包里拿出什么特别珍贵的数千年前的文物似的。郭母的嘴唇哆嗦着,拭着去解蓝布包的口子,可好几次都因为手抖得太厉害而作罢。 “还是我来吧,郭伯母。”阿伦小声道。 “唉,人老了,眼也花了,谢谢你了阿伦。”郭母闻言就将蓝布包交给了阿伦。 会是什么呢?郭春丽要给自己的到底是什么呢?狄晓风寻思道。 想到郭春丽,想到小茵茵,怜悯的感觉袭上心头。只是此刻狄晓风是平静的。 狄晓风不能不平静。心海不要再掀起什么波涛吧,在这时刻,一切都归于宁静的好。 阿伦的手还算麻利,一下子解开了蓝布包,并从中掏出一个玉兰色的玻璃瓶。 “这是什么?”阿伦眯着眼问。 “伯母,这是春丽的?”狄晓风沉静地问。 抚抚斑白的愁发,郭母接过玉兰色的玻璃瓶,打开玻璃盖,道:“风儿,这是我家傻丫头特地为你配制的药膏子,是用珍珠碾成粉子加药物熬制成的。” 说着,郭母用棉签挑了一点出来,放在纱布上。 那膏药呈黑色,有淡淡的药香,闪着晶亮的玉光,煞是可爱。 狄晓风一看,觉得这黑膏药还真的是那么一回事,不知不觉间在想:郭春丽还真的肯费心事,那药也下了一番功夫的哟。 阿威也刚好进来了,看到黑色的膏药,听明白了原故,心想道,那郭春丽未去楚天机场,原来是在为狄晓风熬制药膏,了不得。 阿威把阿伦拉到一边,小声说:“阿伦,你说郭春丽是真的那个疯……还是假的那个了?她好像能掐会算似的,知道我们能救回小茵茵,所以特地在家熬制药膏,也不知小茵茵和狄总在她心里谁轻谁重了?” “问题的关键是:报恩!郭春丽知恩图报,当她知道自己的小女儿已不具危险了,她首先所想到的是报恩,她好像也掌握了人性的弱点。”阿伦到底是大学生出身,分析得头头是道。 “嗯,或许是。看来,郭春丽到底因何而疯痴,是有一番讲究的。” “哦不说了,我们去看看,那药膏是否真的有效?” 阿伦和阿威就又走了过来,却听郭母说道:“风儿,小茵茵的命是你救的,傻丫头就只认这一点,说是要你用她熬制的药膏,一定得用。” 狄晓风的心头已无法再静谧无波,那心海正又悄然掀起新一轮波澜,只是暗暗地压抑着。 “伯母,您刚才说……” 狄晓风只得又重回现实。 “风儿,傻丫头一定要你用她熬制的珍珠养肤药膏,她交代过,一定得用……” 说罢,郭母掀开盖在狄晓风身上的薄薄的毛毯。 “伯母,这怎好?” 狄晓风很窘却又难以拒绝郭母的这番好意,一时间感觉好慌乱。 正在慌乱间,却听一声娇喝: “慢着……” 话音甫落,却见菲佣姐妹花推着林秀云走了进来。 “干嘛,秀秀?”狄晓风讶然道。 “哟,秀秀姑娘,风儿该敷药了……”郭母小心的陪笑道。 “晓风,你该记得上次郭春丽熬的豆奶吧?她是不是又要故技重施?!” 林秀云的话就像一枚重型炸弹,在狄晓风的心空里“轰”的爆炸开。 “姑娘,这话可不是这么说的!”郭母惊得站了起来,立即替女儿郭春丽维护道。 “秀秀……”狄晓风一脸的煞白,无奈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 “这次决不能用郭春丽的,不能,决不能!”林秀云很是严峻,脸上一脸的寒霜。 “秀秀姑娘,这可是我家那傻丫头的一片心呐!”郭母愁发斑斑乱颤。 林秀云明媚的眼眉再度黯然冷笑:“哼哼,她又使什么心计?真想要我的晓风哥一生都瘫痪下去?她是什么心,谁知谁懂?” “罢罢罢,我不跟你说了,秀秀姑娘,我懒得跟你说。”郭母又慢慢地坐了下去,转向尴尬的狄晓风,道,“风儿,我家傻丫头还给你写了一张条子。” “条子?”狄晓风不愿碰到的事偏偏又都碰上了,直是叫苦连天。 林秀云立时瞪大了双眼,身子却在擞擞地颤抖。 阿威、阿伦全都掉过头来,瞪大眼眸,讶异的看着。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十章 敲碎離愁(之三) 愁发斑白的郭母缓缓地点点头,从贴身的衣里头搜出一个小油纸包,从里头找出一张花笺,拿在手里说:“风儿,傻丫头也不知写了什么,不叫我看,只叫你看,我把它交给你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狄晓风欠起身子,不能不接这一象似烫手的山芋。 “晓风,我替你看吧!”出其不意,林秀云喊道。 将花笺攥在手心,狄晓风道:“秀秀,你想想呀,还是我来看的好,也是尊重人吧,你说呢?” 明媚的眸子黯然下去,林秀云揉着湘绣丝帕,苦着脸道:“这些日子,有太多的愁苦,我是怎么过来的,晓风,你该替我想一想啊……” “是,我知道,我明白,我懂,秀秀……”狄晓风只得柔声安慰道。 机灵的阿威忽地窜上前来,一把从狄晓风手里抢过花笺,笑道:“狄总,还是暂由我来保管吧。现在这情形,你的确也不宜看呵。” 众人一怔,同时都笑了笑。狄晓风无可奈何,也只得说道:“阿威,你是要让我永远牵挂着这条子么?” “罢了~罢了,你们都好好的乐吧,只有我那傻丫头她……”话未说完,郭母不禁老泪纵横,忽地站起身来,作势就往外走。 “伯母,等等……”狄晓风叫道,忙欲欠起身,只不过一阵钻心的疼痛让他咧了咧嘴。 “晓风……”林秀云急叫着想要制止。 “狄总,快躺下,别乱动!”阿威眼尖,伸手按住了欠起身子的狄晓风。 “别管我,快送送伯母,阿威阿伦,你们都去吧。”狄晓风只得躺下,吩咐道。 阿威和阿伦遵令只得去送郭母,室内也只剩下惆怅不安的狄晓风和悄然吞咽着苦情泪的林秀云了。 “难道真就是流水无情……” “秀秀,说什么呢……” “我能说什么……” “好秀秀,先别说吧,嗯~我也饿了,你也累了,要不咱们先弄点吃的?哦,对了,你不如尝尝我们n市的家常菜,什么清蒸鱼、酸菜扣肉、瓦罐鸡、酱板鸭、藕丸子、有点甜有点脆的红菜苔……” 狄晓风不得不伸出手,握着林秀云的纤纤玉手,微笑道。 想想也是,此地也不是说话的地方,林秀云也不好意思再说别的什么,见狄晓风也乖了许多,心中虽有郁结的闷气,也只得按下不题。便顺着狄晓风的话说:“先由着你了,晓风。嗯,还是我去叫人弄点吃的吧,也该填填饥肠了。” “用不着,我打个电话就是了。”说罢,拿出宝蓝色的ltc316品牌手机,快速地摁了几下…… 时间悄然流逝,又到了傍晚时分。n市第一医院特护室保持着26度的恒温,正适合狄晓风的体质。 换过了药,也由阿威阿伦帮助擦洗了身子,一个不再颓废的狄晓风焕然一新。 的确,也不知怎的,狄晓风的心情也仿佛不再像原来那般冷戚。 是想透了什么,还是因为为郭春丽做了一点事而心情愉悦?不得而知。 狄晓风躺着,脸上有一丝微笑,好像很满足似的。那神情仿佛在说,我要的不多,真的不多。 阿伦坐在沙发上剥着香橙,津津有味地嚼着。阿威走过来嗔骂道:“你小子嘴真馋,几百年吃过似的,狄总那里你也不管不顾,只顾自己吃去死。” 阿伦白眼一翻,塞了一瓣香橙在阿威嘴里,嘻笑道:“这下不馋了吧?!得,狄大哥用不着管,保准管他的人就要来了,那刻,嘿,你真的要馋死!” “呸,臭小子,你还以为你是情嗔?!美死你了。”阿威还嘴道。 “嘻,情嗔不是我,这儿有个情圣!”阿伦将香橙全部塞进嘴里,嘟囔道。 “鬼吭什么,阿伦?”狄晓风脸上忽地就那么地发热发躁。 “没说你耶,没叫你承认呵!”阿伦抢白道。 阿威揪了一把阿伦的脸,笑骂道:“小白脸,你越来越蹯了,招急我把你揪成个小花脸胖猫咪,为咱狄总出口气。” “哟哟哟,该死的猪蹄,你没想到你的蹄子有多重吗?!你还揪着还不放手,搞恼了我我一脚下去,让你变成太监,让你老婆休了你!”阿伦扳着、摔着、晃着阿威铁一般坚硬的手直叫唤。 “哈哈,我老婆在她娘肚子里,你尽管叫她来休吧,小白脸!”阿威仍旧揪着阿伦的脸,笑道。 狄晓风笑劝道:“阿威,放了他吧,怪遭孽的……” “哟嚯,这儿快变成演武行了。” 话音未落,却见安子小姐袅袅娜娜地走了进来,一脸温和的笑意。 见是安子小姐来了,阿威赶紧松了手,阿伦顾不得脸旦的疼痛,赶紧怪模怪样的举手向安子小姐行了一个礼,便逃之夭夭。 “哦,安子……”狄晓风礼貌的招呼道。 “我怕是失职了,让狄公子你受苦了。”安子小姐温文颔首,又是莞尔一笑。 “那里话,命中注定该有这一劫难呵,怪不了谁的,安子。”狄晓风笑道,伸伸手,示意安子小姐坐下。 见阿伦跑了,阿威只得自己倒了一杯香茗呈给安子小姐。 接过香茗,安子小姐小声说声“谢谢”,就又盯着狄晓风道:“你很大度呵,狄公子。” “大度?哈,按十三郎的说法,我是一个窝囊废,算那里的什么大度哟。”狄晓风自嘲道。 “仁者之风,仁者之爱罢。”安子小姐就眼也开眉也笑了。 “受之有愧,受之有愧呵,哈。”此刻的狄晓风心情好放松。 “秀秀大小姐怎的不在?”安子小姐转移话题,再度朝狄晓风的脸上看去。 “安子,你应知道‘质本洁来’的原故的,秀秀可能休息了后去沐浴去了,等会也该来了。”微微偏过头去,狄晓风笑道。 “大小姐的腿伤还有两天时间才得好吧?”安子小姐极为关切。 狄晓风忍不住看了一眼安子小姐,眨眨眼,道:“是的,过两天就能自行走动了。” “那就好。”安子小姐轻轻地一拍手,姣笑道。 “怎的了,安子?”狄晓风疑惑道。 “哦,是这么一回事,邹总在这里呆不了几天时间,公子你又病着,门头江大桥建设工程得有人负总责呀,所以我就……” “所以你想让秀秀暂时负起总责?” “呵呵,狄公子果然聪明。” “杨开明来过,提及过此事,秀秀当时就说了也答应了,在我养病这一段时日由她来负起责任,真的是要好好谢谢她了。” “大小姐迟早都是狄公子你的人,你还用得着说谢谢吗,呵呵。”安子小姐扬声笑道。 狄晓风的脸色微微变了变,不由轻叹道:“唉……” “怎么了,狄公子?”安子小姐眉头微凝。 “是你,我可以给你说说。安子,我,我的确不如她。她为我付出的实在是太多……”狄晓风的神情莫明的开始黯然。 “你得高兴才是呀,狄公子。”安子小姐喝了一口香茗,灿然一笑。 “到这个时候,我只能说我不想负她……”狄晓风的脸色变得愈来愈难看了。 “阿威,你把字条给晓风看了?”菲佣姐妹花推着林秀云走了进来。 沐浴后的林秀云果如出水芙蓉。 “哟,大小姐果真如降落尘世的仙子。假如我是那个什么潘安,我一定也会喜爱上你的,大小姐。”安子小姐闻声站起,笑嘻嘻地道。 “哟哟哟,真是混说了,安子。用过晚茶了?”林秀云抿嘴一笑。 “哟,你不提醒我得饿死了耶,大小姐。”安子小姐就走过来轻轻地推着轮椅到了狄晓风的床前。 “你怎的也变得贫嘴了?”林秀云的眼里也是笑。 “哪敢呀大小姐,只不过应个景儿耶。”安子小姐向狄晓风挤挤眼,一笑。 “还倦么,可休息好了,秀秀?”狄晓风体贴地说。 “哟,安子,你们刚才说什么来着?”林秀云并不理会狄晓风,直向安子小姐问道。 安子小姐一惊,故作傻傻的样儿向狄晓风说道:“狄公子,我们刚才说什么来着?” 一时间狄晓风感到很是窘迫,讪讪的笑笑,红着脸道:“秀秀,你听到了什么?” “安子,有人的好话一箩筐,我怎的不领情呢,只是我原本就不该来的……”林秀云说罢,神情略显凄楚,那如胭脂之玉颜顿觉黯然。 一见林秀云如此,狄晓风怜香惜玉之心顿生,也不顾安子小姐及阿威他们在场,忙伸出手轻轻地握着林秀云的纤柔的玉手,陪笑道:“是我的不是了,秀秀,我原本不太会说话的,原谅则个。” 狄晓风扮了个滑稽的笑脸,冲着林秀云“嘿嘿”一声傻笑。 这一招果然十分灵验,惹得林秀云“卟哧”一声也笑了。 此一回,菲佣姐妹花也笑了,微微侧转过身去。 安子小姐觉得自己的围也解了,忙堆起笑容,道:“大小姐,狄公子说的是好话,千万莫错疑呵。” 林秀云一看那刚才的光景,心里也明了和知晓了狄晓风原来真的也很在乎自己的,先前那份黯然也就随笑声而渐消。 “是好话,我大约也省得了。”林秀云轻言道,一边在狄晓风的手心用指甲掐掐,一边就望着狄晓风的眼睛羞涩的直笑。 留一个忆念?狄晓风暗地里思忖道。好在林秀云掐了掐,劲不是很大,也并不十分疼痛,心中自也不去十分理会,也只是傻笑笑。 一个是倾心之笑; 一个是绝世之魅。 忽然间,两人的眼睛都有了爱怜的晶莹的光焰,在他们的心海上燃烧。这也只有他们自己知晓。 “哟,大小姐,是不是该我们退出去了?”安子小姐掩嘴轻笑道。 狄晓风和林秀云倏忽一惊,顿然明白自己大约情不自禁而有些失态了。 “原谅你,下次决不……”林秀云下决心从狄晓风的手心抽回自己的纤纤玉手。 “嗯,嘿,下次……”狄晓风咧着嘴笑了。 一场莫名的风波算是消弥了。 林秀云侧身望着安子小姐说:“安子,你稍安勿燥。”转动轮椅,头微微一抬,对阿威及菲佣姐妹花道,“你们先出去一下吧,待会我来叫你们。” 阿威和菲佣姐妹花闻言就出去了。林秀云微笑着看着狄晓风,再看看安子小姐,道:“下一阶段的工作,我们可以开始研究及部署一下了……”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十章 敲碎離愁(之四) 狄晓风、林秀云他们的讨论方案有些时了,的确有点累了,是得休歇一下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室外的阿威得到了指示,便端着一大盘果品进来了。放下果品盘,欲走,狄晓风忙道:“阿威,你叫阿伦和那对姐妹花也进来一起宵夜吧。” 没等阿威转身,只听一声高呼传了进来:“狄大哥真好,真真的好!” “哟,有给你吃的,你就说好?!阿伦,你越来越嚭了,哈哈。”阿威边说边走,没成想与阿伦撞了个满怀。 “四只眼还看不清路?你吻你的老情人时小心别把鼻子当嘴唇。”阿威嘻笑道,推了一把阿伦。 “你以为你是情人梅呀,切,活该你全都遇上的是仙人掌!”阿伦扶扶眼镜,不紧不慢地说。 “哟,阿伦,嘴皮挺溜的。”安子小姐打趣道。 阿伦走到茶桌前,一边将果品分类分盘,一边笑着回应道:“阿威是死皮,便宜了我这个濑脸,嘻嘻。” 林秀云微微一笑,道:“晓风身边有你,原本不该寂寞的,可惜了他只能欣赏他的寂寞。” “哇,大小姐,你该知道噻,狄大哥是完美主义者,像那什么大卫,他与我们不同,谁敢招惹他呀!”阿伦做了个古怪痛苦的表情。 瞟了一眼狄晓风,脸上涌起一股骄傲而欣悦的红晕。林秀云抿嘴一笑,说:“晓风只是有他做人的原则,怕是你们太过小心了吧?” “狄大哥,你说说,偶怕过谁来?”先不先动手撮了一个孛荠往嘴里塞,嚼道,“好甜,好好吃。” 阿威随着菲佣姐妹花进来了,笑道:“真像是猪八戒吞人参果……” “哟嚯嚯,你和阿伦还真是难兄难弟呢!”狄晓风剥了一只香橙递给林秀云,边对阿威阿伦笑说道。 “哼,一出车就满身油味,谁和他是难兄难弟噻,哟,狄大哥,谁不知道你是我大哥呀,怎的秀秀大小姐一来你就不认我这个小弟了?”阿伦越来越油腔滑调了,还晃了晃脑袋,像是晃出满腹诗经似的。 一听阿伦怪里怪气的言论,众人就忍不住“嘿嘿、哈哈、嚯嚯”地大笑了起来。 “哟哟,什么事这么好笑呀?” 声落人到,香风洒洒扬扬。章小月迈着适合的步幅莅临。不过几天功夫,章小月风度更显雍容。到底是当了官的,营养好不说,业绩不错,心情也舒适,自然那作派也就不同以往了。 “累你受苦了,晓风,我今天也迟来了,你不会怪我吧?哟哟,秀云和安子都在呀,今儿可是整齐了。” 章小月嘴里说着,脸上笑着,脚下也并不慢。 “呵,小月,我们的章部长,快请坐。”狄晓风欠起身,礼貌地说道。 “有请章部长。”安子小姐微一躬身。 章小月缓步走向沙发,一屁股坐下,眼就望着了狄晓风。 这回阿伦的脑瓜子灵光了许多,赶忙冲了一杯“银雾毛尖”捧上。章小月接过,微微点点头笑了笑。 “晓风,这苟彬也真是可恶!”放下茶杯,章小月愤愤然。 狄晓风浅浅一笑,道:“都是毒品害了他。只不过原本他的品质也有一点问题。” “多行不义必自毙!”阿伦很有学问地咬牙切齿。 “倒是。晓风,听说你要在医院休养一个月左右吧?”章小月拿捏很是到位,腔调有了些官味儿。 “让他好好休养一下才是。”林秀云无限怜爱的向着狄晓风,道。 “呵呵,一往情深。晓风,你好有福气,秀云对你可真是爱意深深,羡慕死了。”说着,章小月话锋一转,说,“劫难霉气都该过去了吧,我们都要振作精神了。那几天的亚洲金融风暴好可怕,我吓了个够呛,总算是过去了,这回苟彬丧心病妄要谋害我们的企业明星,也未能得逞,老天有眼,让我们n市的一切都有了新的生机与新的景象。” “那是,章部长。”狄晓风也只得顺着说。 “托菩萨保佑。”林秀云温柔地一笑。 “当时可把林董事长急坏了。现在可好了,其实在香港这样的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只是这次实在是来势汹汹,幸好终归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也没受啥损失,咱们的林氏集团照样鸿星高照、红运亨通。”安子小姐亦笑言。 章小月婉言道:“为这,嗨,我没少逼迫晓风,主要还不是为的平息n市因风吹草动而引发的一点子风波。晓风,你可别埋汰我哟。” “那能呢。说起这,我还得感谢你呢,如果你不催促我,我表妹秀秀她会再来吗?!呵呵!”狄晓风笑了起来。 “章部长功不可没耶。”阿威玩笑道。 “我一向直性子,晓风,你一向也是知道的。呵呵,此话不说了,来说点正事吧。”章小月感觉自己取得了优势,忙打住。 狄晓风微笑着看了一眼林秀云,便转向章小月,道:“小月,你是大忙人,知道你时间宝贵,现在有什么话你就竹筒倒豆子全倒了出来吧。” 安子小姐与阿伦就把目光朝向章小月。章小月微微清了清嗓嗓,像是要作长篇报告似的,张开红润的四方嘴,道:“明年是咱n市的选举年,张市长挺重视这个选举年,不瞒晓风你们说,我也想调回省城与老公团聚,这就牵涉到一个大问题。什么大问题呢?这就是门头江大桥能否早日建成通车的大问题。晓风,说实在的,门头江大桥早一日建成,我调回省城的把握性就大一分,这也算是老同学我向你求个情并给你施加一点压力呵,哈哈。(.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嗯,我也找你们的邹总谈过了,他也很希望的。只是晓风,你得再努力一把。” 抿了一口香茗,看着狄晓风。狄晓风问道:“章部长的意思是?” “再增加投资,请国家铁建工程局某处前来会战,争取提前一个月完工,呵呵,这样,你也好早日与林大小姐完婚。”说罢,章小月自顾自地大笑开了。 林秀云幸福的微笑了,朝章小月投来感激的一瞥,又微微低垂下头。 “耶,这也是林董事长的一大心愿呵!”安子小姐拍着手欢笑道。 “狄大哥,到时你要请我当你的伴郎呵!”阿伦兴奋不已。 “切,凭你这个模样,你还想当狄总的伴郎?告诉你吧,狄总的伴郎早有人选。”阿威故意急阿伦。 “是谁?!”阿伦一推眼镜,愤愤叫道。 “那还用说,当然是替狄总赴汤蹈火且长得有几分像狄总的十三郎了。”阿威拿鼻子当眼睛说得头头是道。 “是他,唉,我没得争头了。”终于阿伦泄了气。 “呵呵,阿伦,你还真有意思。”章小月笑道。 只有狄晓风没笑,也没做声。 林秀云忍不住去瞧狄晓风,却发现狄晓风的眼中隐隐流动一丝阴郁的波光,揉和着一丝说不清的伤感。 章小月见狄晓风并未有何表示,也抬眼去瞧狄晓风,也发现了狄晓风眼中的异样,心中微一哆嗦。 “晓风,你是不是太高兴了,忘了该说什么了吧?”章小月忙掩饰自己心中的恐慌。 “狄大哥怕是太高兴了而忘形呵。”刚才泄气了的阿伦又活跃起来。 “呵,阿伦,大概你是狄总肚里的蛔虫?切,你快要变成万事通了。”阿威笑说道。 林秀云刚才的好心情也开始紧张了。她轻轻地捏捏狄晓风的手,道:“晓风,晓风,你怎的了?你是不是不高兴?” 狄晓风猛然听到林秀云焦虑的声音,悚然一惊,看到林秀云那期待而又恐慌的眼神,心头一软,忙调整情绪,掩饰道:“秀秀,说起来,真的,我还没准备好,你且看我现在这样子,是不是有点……” “晓风,你是担心你的双腿不能痊愈?有我呢,晓风,那怕你就是瘫痪了,我也会照顾你一辈子的……” 在众人面前说出这番情意绵绵的话来,林秀云感到很窘,忙把头垂得更低。 “呵呵,到底是大家闺秀。晓风,你想准备什么,快说,我章小月别的不会办,婚庆方面的事儿我大抵还能凑合。” “秀秀大小姐本想在大桥竣工前一个月去巴黎置办嫁妆的,但狄公子这样一病,有可能去不成了。”安子小姐终于找到可以说话的机会。 “哟哟,狄大哥去不了,还有我阿伦呀,保准我的眼光与狄大哥的眼光不差分毫!”阿伦像是信誓旦旦。 “就你?你还以为你的眼光与国际接轨,就连狄总的人生大事你也想包办?嘻嘻,瞎掺和!”阿威好像也看出了什么端倪似的。 “嚯,这样吧,不如阿威和阿伦都去,嚯嚯。”章小月笑道,忙又一转话锋,对笑得有些勉强的狄晓风说,“晓风,张市长请你和林秀云大小姐作客。” 狄晓风像是突然解了围似的,忙道:“张市长因何请客?” “张市长他夫人的小老弟起了一座酒楼,名号‘天狮大酒楼’。后天阴历初八,是好日子,也是黄道吉日,在这一天‘天狮大酒楼’要开业迎宾。”章小月笑说。 “哟嚯嚯,这‘天狮大酒楼’怕只怕是狮子大开口吧?!”阿威鬼笑道。 阿伦瞪了一眼阿威,默不作声。 “哟,是值得庆贺。”安子小姐嫣然一笑。 林秀云看了看狄晓风一眼,见狄晓风眉头微蹙,知是狄晓风心中有些懊恼,亦知狄晓风向来是不愿奉迎拍马的。虽说自己素也不喜奉迎,可是,抓苟彬有张大强的功劳,再怎么说,还是不要得罪张大强的好。于是,微微一笑,道: “哦,那的确是一件喜庆事儿,到时我代晓风去喝喜庆的酒就是了。” “秀秀,你……”狄晓风微微叹息。 “老同学,莫太孤傲孤高。三闾大夫屈原的‘世人皆醉我独醒’是行不通的了,还是要与时俱进的才好哦,呵呵!”章小月再次大笑道。 “与时俱进?我看下辈子我都不行。”狄晓风轻轻地摇摇头,又是微微地一声叹息。 林秀云轻轻掐掐狄晓风的手,笑道:“开张那天,一定去捧个场,那天我也许能走动了。” “哟,这更该值得庆贺。林大小姐,届时若有你的出席,那可真是篷筚生辉呵,张市长一定是欢喜得不得了。”章小月笑脸盈盈。 狄晓风又是眉头一皱。 对张大强的反感已经是刻骨铭心的了。狄晓风总觉得张大强是他心中一道抹不去的阴影。 “他有资本欢喜他的。”狄晓风的语气冷冷。 林秀云一听,知道狄晓风的犟劲儿又上来了,忙轻轻推了推狄晓风,微笑着对章小月说:“章部长,那就说好了,天狮大酒楼见吧。” 这话甫一出口,林秀云就知道糟了,这不是下了逐客令么,这不是弄巧成拙了么?立时自己尴尴尬尬的不知所措了。好在章小月并未去计较,同时心里也对狄晓风幻意深深,林秀云说什么也只当是什么应个景儿的事,无关大局,因此也不去深究林秀云的语意。 安子小姐也知林秀云弄巧成拙,忙加以掩饰道:“呵呵,我们这一帮子也要去海吃海喝啊,章部长,你看我们每人是带几张嘴的好?” 章小月笑道:“安子小姐再借你九张嘴你也只有一笔筒的量,呵呵,你届时可要帮我行酒令呵。” “哪我呢?”乖巧的阿伦跳出来问。 “哟哟,阿伦呀,你就帮忙记个礼簿吧,你的笔头好,正好派得上用场。”章小月顺手揪了揪阿伦的腮帮子。 “张市长一家又要大丰收了,哈哈。”阿伦抚着揪红了的腮帮子笑道。 章小月也哈哈一笑,道:“晓风,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得再去几家,可把我累死了。” “能者多劳么。”狄晓风笑笑。 “笑话我呀,走了,拜~~~”章小月说着站起身来作势要走。 狄晓风忙道:“这就走么?哦,知你整日里忙,我也就不留你了,小月,闲了来坐坐呵。” “行,我答应!”章小月笑着举步。 “阿威,快送送章部长。”狄晓风吩咐道。 一待章小月和阿威出门,阿伦就唱了起来:“天狮开张不收礼呀,不收礼;收礼只收富贵金,富~贵~金……” 夜似乎很长,几人在一起反是过得好慢好慢。 阿伦收捡了果盘,退出了内室。安子小姐也很知趣,笑说道:“大小姐,我得回温泉山庄去了,你和狄公子好好聊聊吧。” 林秀云的脸微微一红,笑道:“安子,让十三郎送你吧,我待会就回‘爱狄影楼’。明天先会会邹总,到工地上去瞧瞧,好再作别的计划。” “邹总不惯在此,只是又不好说什么,他认为门头江大桥纯是林董事长给n市的赠礼,没一点儿收益,加之集团也离不了他,所以,邹总他想早点回香港总部。”安子小姐站在门边,道。 林秀云自己摇着轮椅到门口,笑说:“安子,门头江大桥的确是我爹地送赠n市老百姓的,这是我爹地他的心愿呀。富贵不忘本,饮水要思源,我爹地本是n市的子孙,他当然要替n市的繁荣作点贡献嘛。落叶归根,我爹地还想在故里安享晚年呢!” “我想也是吧。林董事长把担子交给狄公子和大小姐你了,以后怕真的就要在n市安度晚年了,唉~~~”说罢,安子小姐竟是悠悠一声轻叹。 狄晓风悚然一惊,他感觉这声叹息如此幽沉,像是心头压着一块顽石似的。 这悠悠一声长叹只有林秀云能懂。只是她心里也有万千感慨,此际也不去细细分辩。不可能的美丽,就让它成一首歌吧。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十章 敲碎離愁(之五) 林秀云望着安子小姐,眼中略有一丝歉疚的笑意。 “那……明天见吧。”安子小姐轻轻地说道。 “明天九点工地见。”林秀云也轻轻地笑言。 摇着轮椅回到狄晓风的病榻前,林秀云碰到狄晓风疑惑的目光。 “你在为安子的叹息而不安?” “她的叹息非同寻常。” “晓风,她是不可能的。” “什么事不可能,秀秀?” “她对爹地有爱意了,说给了我听,我当即予以了反对,所以……” “秀秀,你似乎错了一点点。你知道舅父他今生是不想再娶的,但你不能那样让安子她尴尬呀。” “晓风,我是不想让安子越陷越深,那样对她只有越来越深的痛苦。” 心头微微一震。 狄晓风的嘴角微微浮现一丝苦笑。 林秀云一见,心头也是微微一震,看到狄晓风嘴角浮现的一丝苦笑,心头也极是明白,自也不去说破。 一时间俩人都没有话说。狄晓风心头自有他的叹息,秀秀追得极苦~极苦,怕是不能再伤害她了。答应与秀秀结一段姻缘,是不是就给了秀秀的爱情了呢,对她是不是不再是一种伤害? 林秀云也在想,晓风只要稳定心绪,就他的犟脾气而言,爱上了自己就决不会再有变故。心中自有一番感慨:千年等一回,晓风,爱你,我无怨无悔…… 狄晓风见这样下去,又回到了以前的尴尬,便拿出宝蓝色的ltc316品牌手机看看,微笑道:“秀秀,夜也深了,不如你把那首‘敲碎离愁’的宋词替我念念,我也琢磨琢磨,成天睡,怕我会真的睡出病来。” 能有今天这样的形势,林秀云打从心里头就怀抱着一分喜悦,听狄晓风还念念不忘那首词名,想自己原也是飘零的女孩子遇到好心的林港琛收为养女、又遇到前缘今生来世爱恋的狄晓风,心头本也感激深深,原也对狄晓风是爱意深深超越了自己的生命,现在能不欣喜有加么?! “晓风,你真要听么?”一朵红云就飞上了林秀云的脸颊。 “是呀,要听。秀秀,能念念么?”还是不忍心,不忍心,从未想到自己在情感上一直在走钢丝。狄晓风只得保持那份不曾凋谢的少许的笑意。 身子又往前凑了凑,林秀云微微地一笑,柔情蜜意,这在狄晓风的眼里简直就是夜玫瑰在月光下淌漾春意的诗情。 “敲碎离愁,纱窗外、风摇翠竹。人去后、吹箫声断,倚楼人独。满眼不堪三月暮,举头已觉千山绿。但试把一纸寄书来,从头读~~ “相思字,空盈幅;相思意,何时促。[.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滴罗襟点点,泪珠盈掬。芳草不迷行客路,垂杨只碍离人目。最苦是、立尽月黄昏,栏干曲。” 像是珠玉之韵。林秀云柔柔地念了一遍。 “相思字,空盈幅;相思意,何时促……”狄晓风迷离的眼神瞧向别去。 不管如何说,这一生总是负了一个人呵。狄晓风心头不禁为之深深地一声叹息。 “那时真真的是对了我的心绪的。晓风,那情景你可是能理会万一?‘人去后、吹箫声断,倚楼人独’,离走香港,心中凄然,当时怕真的是再也无缘面对了……” 林秀云便深陷她的伤感的意境中去了。 眉宇微颦,眼帘潮润。人在特护室却仿佛远在天涯,而那人却只有朦胧的背影,影影绰绰踯躅在雾霾中,一天的灰光。 总算狄晓风还有些许理智,敏感的觉察出林秀云的情状正处于深深的伤感中,且尚未走出那道灰色的记忆,已觉不好,忙道:“秀秀,彼岸此岸你都已淌过去了,你能冷静点吗?” 缓缓地抬起头,美丽忧伤的目光缓缓看向狄晓风,微笑中有着凄楚。 狄晓风看了一眼便急速微侧转过头去。心在这一刻间也禁不住微微地颤抖。 “秀秀,我们都不要过于伤感了,好吗?”狄晓风找不出话题,心里很是着急。 林秀云几经努力,终于稳定了最初忧伤的情绪,肯微微一笑了。 微微一笑。这对于狄晓风来说便是一种无形的解脱了。在情感方面,在微妙的时空转换之间,狄晓风远不是浪漫花心公子的对手,虽说人帅人潇洒,但痴心痴情不风流,又加之心有千千结,真难为他左支右拙与林秀云泪笑中周旋。 难为狄晓风爱了。只是他在心中痛苦的抓狂:老天,再给我一个五百年,我要重新来过,重新为爱执著一回! 不知为什么,只要林秀云在身边,狄晓风的心里总要立即浮现郭春丽的身影,完全是没来由的。为此,他感觉自己的情感上是一种有如罪孽一般的负累。 茫然,矛盾,情义,变着戏法向他展示他想要的而又无法舍弃的。 “秀秀,从今往后你可要愉快一点,你愉快了我心里也就舒适得多了。”狄晓风这下只能字字斟酌,不像咬文嚼字,但比咬文嚼字又困难了许多。 湘绣丝帕再次派上了用场。见林秀云掏出湘绣丝帕,狄晓风深有感触,忙接过,替林秀云揩拭潮润的眼帘。 轻嘘了一口气,林秀云的目光又柔情地微笑了。 “没来由的伤感,怕是已成习惯了……”林秀云轻轻抚着狄晓风的手,轻言道。 狄晓风也就微笑着看着,也浅浅地一笑,道:“不会再有离愁了……” 才刚说到“不会再有离愁了……”,却听门外阿威喊道:“狄总,狄总,你睡了么?” 狄晓风闻言忙把手从林秀云的手中抽回,朗声答道:“没呢,你进来吧。” 林秀云也赶紧摇着轮椅退后了一步。 轻手轻脚像是怕踩死了蚂蚁似的,阿威走了进来,向林秀云微微点头一笑,便走向了狄晓风的病榻前。 “狄总,我的任务了了。” “那你快去睡吧,你也累了一天了。” “嗯,好的。只是……” “什么?你说。” “怪可怜的,狄总,她在外边等着……” “谁?谁在外边?你说谁?” 看了一眼林秀云,不好意思的笑笑,阿威挺挺胸,道:“是郭春丽……” “春丽?她在外边?多久的事了?” “我送章小月的时候就看到她了,那时她一闪就躲开了。” 狄晓风的脸急剧的抽搐,手也颤抖不停。颤抖的手指着门口,对阿威说:“你,你去叫人进来,抬我出去,我要见见她!” “慢着,我~我去会会她。”林秀云这话说的异常艰难。 狄晓风与林秀云同时对望了一眼。 幻意深深,却没有幽怨,只有惆怅的心语。 “秀秀,春丽是不想见你的,她可能有什么话想对我说。”按捺下慌乱的心绪,狄晓风压抑着激动,说道。 林秀云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悸,也只是一瞬,立即自我调整心态,轮椅退后一步,眼中迸出温柔的笑意,像是呢喃:“晓风,我相信你,相信你能处理一切疑难的事儿。” 石头沉在心海,休想再掀波澜。 点点头,狄晓风道:“秀秀,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我能……” 狄晓风说着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话。 得到了狄晓风和林秀云的指示,阿威招呼着五郎阿欣派送的两名小师弟,进来将狄晓风抬上了医用担架。 出了特护室,夜雾悄然来袭。 10 袅袅的乳雾,缠绵着霓虹。 模糊的身影却再熟悉不过。跟着这熟悉的身影走走停停,不知不觉又到了那处残破的后花园。 n市第一医院一直保留着这处破败的花园,又为的什么?是没有精力过问了么还是另有用处?萧瑟是不用说的了,而且令人心胆生寒。 深秋的夜风习习飘拂,大概是降霜了吧。 阿威不禁打了个冷噤,身子微微颤了颤。 借一处残露的灯光,阿威发现郭春丽还穿着那身衣裳,是救小茵茵时的那身衣裳。有几处飘着烂衣片,很是惹眼。只是头发梳得很顺,发上还佩带了一只玉兰色的发卡。 反差,太大的反差。 只是来不及多想,狄晓风开口了:“小茵茵可安好?” 不答,身子微微动了动。 那一身湿的衣服还穿在身上?狄晓风心里沸腾开了。 “夜深,霜重,要注意身体呵。” 狄晓风慢慢地说道。 四下里望了望,游疑的目光从狄晓风的脸上一扫而过,郭春丽终于开口了: “药呢,药呢?” “春丽,你要什么药,我给买!”狄晓风的心中突然掀起巨大的狂喜的波澜。 “珍珠养肤膏,你~你抹了吗?” “春丽,谢谢你,谢谢你……”狄晓风像是有点语无伦次了。 “莫忘了抹,一天三次。”郭春丽望而却步看着别处,语气平淡。 这就是郭春丽?听着郭春丽的语气,狄晓风不但怀疑自己的眼睛更怀疑自己的耳朵。 “嗯。回去吧,春丽,小茵茵需要你。”狄晓风的心还是不能平静。 “不用你管。字条呢?”郭春丽像是对自己说话。众人看不到她的表情,只是觉察到她的衣裳在不住的微微地抖动。 “你是说?……”最关键的问题来了。 当然需要狄晓风善意的面对了。 乳雾又悄悄的遮掩又悄悄的溜走。 “字条呢?”郭春丽一声尖叫。 这一声尖叫让狄晓风的心胆为之一颤。 “字条?”狄晓风疑疑惑惑的问。 “茵茵的奶奶捎给你的!”郭春丽跺着脚,嚷道。 狄晓风明白这是郭春丽的着急,不是她的发怒,他有点理解她。 只是阿威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 “哦,在在在。”狄晓风慌忙答道。 “看了吗?”郭春丽的语气稍微缓和了。 “哦哦,还没看。”狄晓风只得实话实说。 该来的一定都会来,躲是躲不脱的。 “看,现在看!”郭春丽像是下了发动总进攻的死命令似的。 只是来得又太快了。狄晓风不禁仰天长叹。 “明天看,好吗?”语气很是温柔。 “不,现在!”语气容不得半点反抗似的。 郭春丽抱着双臂,昂着头。 看来是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了。小茵茵还在家里呢,万一……狄晓风真的不敢往下想。 心一横,狄晓风高声说道:“好,我看,现在看!” 郭春丽只是静静的立着,竟无一丝回应。 狄晓风感觉一股超强大的压力扑面而来。 “阿威……”狄晓风轻声叫道。 阿威很是会意,忙悄悄地掏出那个小小的锦盒,悄悄地塞在了狄晓风的手中。 狄晓风轻轻地拆开那小小的锦盒,拿出花笺。一张薄薄的花笺在手上竟似有千钧。 “你快看……”头也不回,郭春丽强硬的语气不容置疑。 掏出宝蓝色的ltc316品牌手机,借那莹蓝的光泽,狄晓风看着花笺上的字。 不论怎样,都是要硬着头皮咬着牙看下去的。在郭春丽的面前,狄晓风装不了假。 花笺展开,那一行行的字就在狄晓风的眼前徐徐展显: 梦缘比翼, 曾想比翼, 空念比翼, 空为比翼, 空恨比翼, 梦碎比翼………… 让缘梦淡淡的离去, 你是你,我是我, 你不是你,我不是我, 第二次的河舟飘流的不再是我。 空痴癫,枉凝眉, 花飞花也谢~了无春意。 去去来来, 来来去去, 空梦, 梦空…… ** 晓风: 错过了就永不要回头, 回头了就永远再错过; 爱你的那个香港表妹吧, 她会是你爱的唯一 圆你心中最完美的梦…… 莹蓝的光泽照射颤抖的花笺。帅美的狄公子狄晓风来不及细细琢磨,却听疯痴郭春丽冷冷的声音窜入耳鼓: “你该看完了。” “春丽,我……”狄晓风感觉心中隐隐的作痛。现在能叫他说什么呢? 抬起头,看着侧身而立的郭春丽,极希望此刻展现在自己眼前的是另外的一个天。 并不回头,只听郭春丽淡淡地说道:“你别多操心了,我和茵茵会过得很好的,你再也不用去我家了,我家的事我自能料理,走了!” “不,春丽……”狄晓风高声地叫道。 却见郭春丽挪动有些沉重的步履,顺手从身傍的树枝上折下一枝枯枝条拿在手里扬了扬,轻声唱道: “路长情也长,唯见白月光;春去秋又来,茫茫履风霜……” “春丽……”夜深的残败的后花园却唯有狄晓风嘶哑的吼声在悠长的回漾。 ^^ 作者的话: ^^書成聖法道,律定鳳則龍! ^^詩帥劍與酒,人物數風流! 第一章 柔雪冷嗎(之一) 是一场梦轻轻地失落? 是一场无梦的风花雪月从心头轻轻地划过? 无言,除了无言还是无言; 寂寞,除了寂寞还有寂寞。 ^^ 那张花笺和那个小小的锦盒依偎在枕边,无言的沉默。一夜无眠,竟是一夜无眠。帅美女的狄公子狄晓风对身边的一切都仿佛视而不见,就连绝世美娇林秀云的告别。 好在有阿威,好在阿威告诉了林秀云其间的原委。林秀云想了想,遂决定暂不打扰狄晓风,因为明天得要起早,明天还要面临新的挑战。 对林秀云来说,真要负起门头江大桥建设工程之事宜,深感很是棘手。所以,感知了这一番原故,她也不好意思再追问不休。给狄晓风一个空间吧,那个疯痴郭春丽看来不会再纠缠不休的了。因为这,林秀云也就匆匆的告辞了。 夜是属于狄晓风的。特别是深秋的夜,临近初冬的夜,长夜,无眠的长夜。 特护室在沉寂。阿伦在外室打着微微的呼噜,这并没有破坏这特护室的沉寂,反而这一串串微微的呼噜反倒让特护室显得犹为沉寂。 阿威开车送林秀云到“爱狄影楼”后又回转,也许实在是太累了,也就伏在沙发上酣甜入梦。 狄晓风拿起小花笺,却不看,眼睛里滚动着一片潮湿的雾气。 狄晓风你从没坚强过? 狄晓风你何苦一味执著? 凭天地良心,郭春丽呵你撕碎了我的梦,不,你撕碎的不仅仅只是一个梦呵,郭春丽! 多少年了呵,我痴痴的期待有朝一日,有朝一日,郭春丽你会穿越一片梦飞回我的天空,情为比翼,爱为三生三世! 你知道吗,春丽,痴爱了多少年了,我总在回望那一边蔚蓝的天,我总在回避那一朵美丽璀灿的云,你可知道我为的什么?为的什么?! 原以为你在我的梦中能轻轻触摸我的心音,可是,我的心音穿透稀薄的空气,却穿透不了曾经的梦,你给予我的梦呵…… 你的一片天在彼岸,我的一片天却在此岸,我拯救不了我,我在此岸孤独的徘徊,我的春丽…… …… 狄晓风时而睁开眼,时而微阖着眼,内心里长吁短叹。 长吁短叹一直到天色微明。 阿威已然早醒,或许是司机这一职业让阿威养成了这一良好的习惯罢,就是在沙发上也能凑合一夜而保持警醒的心理。 阿威醒了,自然五郎阿欣派来的两个小师弟也醒了。他们便跟着阿威忙碌开了。狄晓风的生活小事总是要一一到堂的,这阿威和五郎阿欣的两个小师弟自然也清楚。 “狄总,你怕是又是一夜未眠?” 阿威自是知道狄晓风的这一心情的。 狄晓风微微地睁开眼,并不说话,仿佛天花板有什么让他给吸引住了似的。 阿威微微一笑,道:“狄总,你怎的放不下?” 狄晓风忽地咆哮道:“多少年呵,多少年的梦,你试试看,换成是你你能不能放下?!” “狄总,我不是理想主义者,我也没你那份圣洁的情缘,一个汽车小司机,往后碰到合适的女孩子凑合着结婚生子,到老了领着几个孙子孙女给他们讲童话故事和狄总你的爱情故事得了,嘻嘻。”阿威嘻笑道。 “哟,狄大哥,你发哪门子气呀,我困死了,你这一咆哮可把我瞌睡也闹醒了,我找你赔。”阿伦趿拉着鞋从外室走进来,边打着哈咽。 “你们都好,哼!”狄晓风嚷道,忽地转头朝向阿伦,说,“阿伦,你要是还想睡,得,回家去睡,我奖你双倍工资。” 阿伦自是知道昨夜狄晓风的情由,也不恼,笑道:“在这里多好呵,有香的有辣的,还有绝代美人饱我眼福,你就是再奖我十倍工资,哈哈,我也是不会回去的,打死我我也不回去!” 阿威端来洗漱水及别的物什,摇头晃脑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 “许”字未全出口,却见狄哓风伸手猛地一击,碎花脸盆从阿威手上飞了出去,一盆水湿了一地。 阿威伸伸舌头,“啧啧啧……”地叫道。 “你们是在亵~渎!”狄晓风吼道。 “狄大哥,我不是说你,你也太死脑筋了啵,太天真了!”阿伦可不是阿威,无所顾忌。 “你……”狄晓风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阿伦,你乱说什么?!”阿威当然要顾及狄晓风的面子。 阿伦的脸色就那么微微地一红,但并不很窘,因为他觉得自己并没有错多少。只是看到狄晓风的脸涨得通红,知道狄晓风真的火大了,忙抑制住心头微有的不快,堆起一脸做作的笑容,转身却对阿威说道:“阿威,其实我也是想让狄大哥想开点的哦。我真的没别的啥意思,是我们的狄大哥太过于认真了。” “注意点呢,阿伦,狄总的心头好难受的……”阿威压低了声音,道。 “比你懂!我若不懂,我还是高材生么?!”阿伦推推眼镜,愤愤不平,道。 “你是高材生?你在气质上和狄总差了那么一大截!”阿威鄙薄道。 阿伦找过一只拖把,边拖地上的水,边说:“水漫雷锋塔啦。阿威,人家是貌胜潘安的浊世公子,是龙是凤,是忧郁的情种情圣,我那能和他比呀。” “那你就规矩点。”阿威严肃地说。 “凭什么是你说我?”阿伦嘟囔着。 阿威也不去理会阿伦说些什么,又重新端过碎花脸盆,挨着床沿,道:“狄总,洗一把脸吧。” “拿走吧!”狄晓风依旧粗声粗气。 “狄总,洗完脸得用早茶了。”阿伦放好拖把,也来表现。 “不吃,没心情。你们忙你们的去吧。”狄晓风把头朝向里间,嗡声嗡气地道。 阿威与阿伦对望了一眼,摇摇头。 面对面,两人在难题中徘徊。阿伦心想:唉,前世里碰上了这么个爷。[.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阿威则边想对策边寻思道:看来我们的这位小老总又要为难自己了,么么哒?! 特护室很少有真正安谧过的时候,刚用过早茶,便又迎来了一位难得的贵客。 来者何人?莫佑仁是也。 有点气喘吁吁的莫佑仁,真还有点让阿威感动,忙上前搀扶了一把。 “那里就老得要让人搀扶了?”莫佑仁喘息着笑说道。 阿威一窘,忙道:“莫总经理呀,我见你喘得厉害,怕有个闪失呀,我担戴不起呀。” “嗬嗬,阿威呀,看来我真的在一天天老迈。嗯,狄总可好些了?”莫佑仁缓步走近了狄晓风的病榻前,微一打量头偏向一隅的狄晓风。 阿威忙上前“嘘”了一声,小声道:“才刚睡熟,老天爷,他可是一夜未眠呢!” “怎的?是双腿疼痛难忍?”莫佑仁退回到沙发前坐下。 “双腿痛还可以忍,要是心痛呵,那就无药可止哦。我们的狄总是心痛嗫!”阿威指指自己的心口比划着。 莫佑仁眨巴着两眼,道:“狄总的红颜知己林秀云不是来了么,还怎的心痛法?” 阿伦捧着一杯“银雾毛尖”走了过来,递给莫佑仁,抢说道:“莫总,人道是‘溺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何况很久以来狄大哥内心一直钟情的是郭春丽呢!” 莫佑仁望望阿威又望望阿伦,道:“亦曾耳闻。嗬嗬,这是狄总的艳福。” “哟哟,莫总,您只知道什么艳福之类的,这可是我狄大哥为情所困,就连今早连早茶也不想吃了,我和阿威正一愁莫展呢!” 莫佑仁闻言,端起茶杯,吹吹,轻磕杯沿,道:“你们狄总的事是自个的情事,我们那里体会得了?!我来,是为正事而来的,嗬嗬!” 阿伦在边上的沙发上坐了。作为狄晓风的助理,他也理所当然理这个茬呀。 “莫总,我可得与闻欤?” 微一沉吟,莫佑仁道:“阿伦,这只能由狄总过目,嗬嗬,虽说你是他的助理。” “我没戏了?”阿伦夸张地摊开手,嘴张大、眼光在眼镜后面不停地闪烁。 莫佑仁乐了,灌下一口香茗,说:“有没有戏,你得去问问你们的狄总,嗬嗬。” “问我们的狄总?莫总呵,他在他自织的情网中挣扎,他一时半会是顾不上我们的。”阿威忙插上一句。 “莫总呀,你连让我见习的机会都不给,什么东西这样神秘呀?”阿伦把话题又转了回来。 莫佑仁眼珠子一转,道:“你们在这儿可是感觉很腻了,找我寻乐子?” “那能呢,莫总?!”阿威阿伦异口同声。 “阿威阿伦,你们放尊重点,对莫总!” 原来狄晓风醒着。是狄晓风没睡着还是他突然间醒了?不得而知。 “哟哟哟,狄总,你可好些了?”莫总闻言,一跃而起,趋步向前。 狄晓风回过头来瞄瞄,可莫佑仁看到的却是狄晓风那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谢谢你了,莫总……”狄晓风不得不努力挤出一丝笑容,那笑容就像是秋天落日的一抹淡淡的余晖。 真的是为情所困。看到狄晓风这般情形,莫佑仁很快就得出这个结论。心中一喜,心说,今天可来得正是时候。 “狄总呵,你要快快养好身体,好几个工程都等着你呢,门头江大桥若我们合作得非常好,我还期待下一步更好的合作呵!” “莫总,我心乱如麻,现在的工程都有点力不从心,更惶论下一个工程了……” “嗬嗬,有你的舅父和你的表妹林秀云帮衬着,不管么样说,你都可以再施大手笔啊!” 眉头一拧,狄晓风默不作声。 一见狄晓风默不作声,莫佑仁就有些急了,道:“狄总,n市就指望你了,你可不要放弃。你今天情绪不是太好,还是缓几天和你多聊聊。我呢,也没别的,这一万元钱是表个小小的心意,我知道你不缺钱,但我这个大老粗也不知买些啥给你补补营养啥的。” 看来莫佑仁是真的急了,把两桩事儿扯在了一起。 “阿伦,你替我谢谢莫总。” 阿伦就将莫佑仁手中的现金支票接下了。阿伦也明白,莫佑仁为的是获取更大的利益。不收下是不行的,是非收下不可的。 “嗯,狄总,还有一件小事儿不知你能否……” 莫佑仁卖了一个关子。 “说,莫总,趁我现在还有气力听。” “狄总,你怎的好灰心?!”一傍的阿威异常诧异。 莫佑仁心下明白,狄晓风大概是用情太深了。儿女情长,对事业有半分的利益吗?唉,这个狄晓风呀,前世里是欠了谁的来着? “狄总,麻烦你给看看我们曾经的协议书,不,是你狄总的授权书,你忘了在上面签字呢!” 狄晓风布满血丝的眼睛有些迷离,神情淡然,道:“拿来,我给你签。” “狄大哥,你仔细看看。”终于,阿伦捞到了一桩差事。 狄晓风随手接过那薄如蝉翼的纸,看也不看,接过签字笔,就在纸上龙飞凤舞地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莫佑仁“呵呵”一笑,连声说道:“谢谢,谢谢我们的狄总。”边说边接过签了字的授权委托书塞进口袋,欢喜得交替互搓着似是无措的两手。 “狄大哥,你再怎么说也要看看呵!”阿伦急红了脸,大声直嚷。 “阿伦,你说你烦不烦?!”狄晓风皱眉道,又侧过头去向着一隅。 莫佑仁向阿威和阿伦点点头,笑道:“二位可真是辛苦了,你们为狄总日夜护理真的是辛苦了。这样吧,我派我公司的两名职员来换换班,晚上叫杨开明也来看看,你们也去好好休息,累坏了那可不是玩的。” 阿威与阿伦立即交换了一个眼色,阿威道:“莫总,多谢你的美意,这儿有我和阿伦他们就可以了。门头江大桥建设正处于热火朝天的紧张阶段,你的人马还是投入工程中去的好!” “这儿有我呢,莫总,你费心了。只是狄大哥他看也不看那份协议,是不是可以让我替他看看,怕以后有什么事纠缠不清呵!”阿伦依然坚持着。 莫佑仁的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又“嗬嗬”大笑,有一下子差点笑岔了气,喘息着道:“阿伦,我与你们狄总是君子协议,你还怕我会吃了他?!小哥儿,我是在你们狄总手里讨口饭吃,你能看着我让我吃不下这一丁点儿安生的饭?” “莫总,你说笑了。阿伦的意思是担心以后会在经济上产生什么纠纷,那到时两家的面子可就挂不住呵。”阿威也明白也懂阿伦坚持的道理。 忽听狄晓风嗡声嗡气地说:“别争了,有什么我狄晓风全力担待,与你们任何人都无涉!” “哟哟,看来你们狄总心情不畅,看来我得先告辞了。”莫佑仁朝阿威阿伦笑笑,又大声向着狄晓风道,“晓风,我们n市的大老板,我得先走了,改日再来看你,改日再来、再来,嗬嗬!” “慢走,莫总,我不能送你了,多谢你能来看我……”狄晓风仍旧嗡声嗡气。 “好好养病呵,那我走了,走了。”说罢,莫佑仁一抬腿一步三摇地走出了特护室。 看着莫佑仁出了特护室,阿伦“哼”了一声,道:“对自己也太不负责任了……” “阿伦,你嘀咕咯啥,狄总心头不好受,别刺激他哦。”阿威摆摆手,道。 “让他说吧,让他说吧,我已无所谓……” 狄晓风嗡声嗡气抢白时,却为主治医生接住了话头:“什么无所谓?生命是有所谓的呵,哈哈!”走近狄晓风的病榻前,笑说,“感觉好一点了么?还痛吗?” “没感觉!”狄晓风脱口而出。 “嗬嗬,那今天继续输液,你就有一点点痛并快乐着的感觉了。”主治医生大概天生就是一个乐天派。 “那对我是一种浪费!”狄晓风侧过头瞅了一眼主治医生。 “晓风呵,地球人都知道你是一个有进取心的人,啥事让你突然变得如此萎靡不振?”主治医生微笑着,道。 闻之,狄晓风极不情愿去回答。 主治医生把目光转向阿威,阿威别过头去。 正喝牛奶的阿伦见一道带刺的目光刺向自己,忙迎了上去,见主治医生盯着自己,不慌不忙地“啧啧”嘴巴,苦着脸,道:“一怀愁绪,满是离索,哦,莫莫莫~~~错错错~~~” 说罢,阿伦仍旧喝他的牛奶。 “哟,还有心病?”主治医生笑说,“先去腐生肌,嚯,再除心病噢!” “能吗?”阿威疑疑惑惑地问道。 “试试吧。”主治医生说罢,朝门外喊道:“小袁、小莉,来,给狄总打点滴。” 护士小袁和小莉推着光亮的医用器械小车子进来了,阿威和阿伦只得暂且走了出去。 3 第一章 柔雪冷嗎(之二) 已然到了下午时分,阿伦休息好了,从外室走了进来,走到狄晓风的病榻前,有点小殷勤的俯身问道: “狄大哥,你想喝点什么吃点什么?” 精神像是焕发了的阿伦,盯着微卷头发、偏着头睡的狄晓风,镜片中像是有两道光在闪烁。 “别来烦我……”狄晓风轻声道。 阿伦微笑道:“狄大哥,我怎的烦你了嘛?从早到午,你不吃不喝,能叫我不着急么?现在你的小弟我也休息好了,有精神和你纠缠了,你可得听我的多少吃一点喝一点嘛。” 曲腿向隅的狄晓风闷声不答。 护士小莉急匆匆地走了进来,手捧一束“康乃馨”晃了晃,道: “狄晓风,有人给你送花来了。” 侧转过头,狄晓风疲惫的带有红血丝的眼睛扫了一眼康乃馨,轻声问:“谁送的?” “你看看吧,有个小小的画笺,你看了也许就明白了。” 淡淡的一抹雅香,从花到画笺到手。 空调室难得有这么一抹淡淡的雅香。 是两手虚弱还是小小的画笺重如千钧?有好几次狄晓风想打开画笺,却因为不胜重负似的而徒劳。画笺是折成了千纸鹤的形状,想打开当然得费劲儿拆了。 微微地阖上眼,又猛然睁开。 画笺的背景是灰色的秋天,地上飘卷着三三两两的黄叶,一棵梧桐树上停栖的不是一只丹凤,而是一只孤燕;还有一只孤燕飞在云雾的边缘,像是哀哀啁啾呼唤停栖在枯树上的那一只孤燕。 不用说,康乃馨是赵燕燕送来的了。 只是为何她不进来呢?狄晓风看着手中的画笺,这般沉思着。 护士小莉走了出去,狄晓风也不知道。半晌,他问道:“送花的人呢?” “你问谁呀?人都走了。”阿伦嘟囔道。 将康乃馨接过插在花瓶里,看了看,阿伦自言自语外带摇头晃脑地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狄晓风鼻子里轻轻地“哼”了一声,道:“好诗都被你糟蹋了……” “狄大哥,我发现你还是修行的好。如果你一修行呀,保准一副仙风道骨,比孔明诸葛亮还要明还要亮还要潇洒还要超脱,嘻嘻……”阿伦嘻笑着说。 狄晓风眉头一拧,粗声粗气地说:“是呵,是可以修行,修成上界真仙,度你超越红尘……” “呵呵,狄大哥呵,你真不知我心,我乃一凡夫俗子,就是太上老君把我丢进炼丹炉里炼上个上下各五千年,我还是一个凡夫俗子,吃五谷杂粮就得想风流韵事儿,不成的不成的,呵呵!”阿伦眉开眼笑。 狄晓风恶声道:“阿伦你越来越粗俗!” “哟哟,你到网上那些所谓的论坛上去溜览那些菜鸟们发的贴子,比我恶心的不知凡几,我可是最文雅不过的鸟。”阿伦笑说道。 狄晓风不去理会,问道:“送花的人是否还在?” “你说赵燕燕么?她呀,可能早就走了喔。” “你去看看吧……” “哼,走就走了嘛,还叫我去看。你心中到底有几个好妹妹?” 阿伦嘀咕着走了出去。 刚到室外,却见阿威走了过来。阿伦神神秘秘地对阿威说,“阿威,你磨磨蹭蹭怎才来呀?你送人是不是又忙自己的私活去了?刚才你不在的时候,咦,你说说看咱狄大哥怎的了?” “狄总怎的了?”阿威慌忙急问道。 阿伦附在阿威的耳朵边小声道:“有个神秘女郎为狄大哥送花来了!” “是谁?”阿威疑惑地问。 “如果我知道是谁,我就不用在这里等你一起找人了。”阿伦推推眼镜,作出愁眉苦脸的样儿。 “你出来多久了?”阿威急道。 “我能出来多久?我还不是担心狄大哥没人照顾,要是他吃喝拉撒一瞬间……” “你个鬼东西,你快去照顾狄总,我去找那个神秘的女郎。”阿威一脸的焦急。 “噢,yes!”阿伦举手敬了一个礼。 看着转身冲下楼道的阿威,阿伦掩着嘴、捂着肚不觉“哈哈”大笑起来,“个笨钵,傻蛋,呆鸟……” 冲下楼道去的阿威当然听不见如风吹散的阿伦的笑声,急匆匆地来到院坪四下里张望。 倒是有几个来来往往的人,也有姣好的美眉,只是看上去都不像是那个送花的人。 在院坪里左顾右盼了一会儿,心里像是没个底了,眉头也拧了起来。好在这尴尬的时分不算太长,成吉思汗小轿车在身傍停了下来。 十三郎跳下车,朝阿威笑笑,忙打开车门,与菲佣姐妹花恭迎林秀云,并扶林秀云上了轮椅。 “大小姐……”阿威打了个招呼。 “阿威,天天这般辛苦你了。”林秀云微笑道。 “应该的。” 林秀云微微低头,问:“晓风他可休息好了?” 阿威眉头一皱一扬,一声苦笑,“大小姐,狄总的犟脾气只怕又犯了。” 眉头微微一挑,林秀云的脸微一抽搐,道:“他~怎的了?” “从早到午都未曾沾水沾米,而且行事有异于平常。”阿威只得实话实说。 目光凝视远方,林秀云此刻唯有沉默。(.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林秀云心想,此刻不是劝狄晓风的时候,大约过一两天待狄晓风的心情平缓了,也许他会振作的。只是此刻要不要去见见狄晓风呢? 再有两个来月,自己就是狄晓风的人了。郭春丽彻底的退出了,本是值得庆幸的事,然而,狄晓风他却如受了致命一击一般,非是自己此刻所能左右的呵。 “大小姐,我们上去吗?”十三郎请示道。 都说自己和狄晓风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暇,但是,命运却又有如许之偏差。 林秀云嗟叹自己的命运,却对十三郎的问话充耳不闻。 十三郎只得再次提醒道:“大小姐,我们还是上去吧,风好像有些沁凉。” 仿佛从久远的往古中猛然惊醒过来似的,林秀云顺着声音抬起眼,见是十三郎殷切的眼光,醒悟似的尴尬的笑笑,道:“十三郎,你送我至温泉山庄吧。” “为何?”十三郎一惊,心想,这会又有什么变故? 手摇着轻便轮椅到了成吉思汗小车傍,林秀云向着灰色的秋空,喃喃说道:“让他一个人好好想想吧。我此刻去不但无济于事,只怕反增添了他的烦恼。” “狄公子他……”十三郎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 “人有病,天知否?”林秀云的目光一刻间有些疑滞,像是喃喃自语,“他要是还放不下,只怕……” “不会的,大小姐,狄公子真的很爱你!”十三郎像是信誓旦旦,口不择言。 “十三郎,你看看阿威的神情,你或许也就知道了……”林秀云的嗓音分明带有一丝凄婉与悲凉。 一阵小雨过后,天竟然放晴。 难道也应了“人逢喜事精神爽”,老天也来照应吗? 才刚为“天狮大酒楼”开业庆典发愁的张大强,此刻咧开了嘴。 天狮大酒楼立刻在来世昌的指挥下披上了彩装。 按张大强的指示精神,一定要办出规格,一定要办出n市的特色,一定要让天狮大酒楼成为名动天下的第一大酒楼。古有黄鹤楼,今有天狮楼。 来世昌看着这金碧辉煌的天狮大酒楼,也喜得眉开眼笑。作为张大强圈子里的人,自然他是要捧哏的。这不,他站在两只巨大的石狮中间,吟哦道: 巍峨壮观天狮雄, 玉宇琼楼云彩中。 莫道人间无仙境, 此处蓬莱天下闻。 目光炯炯的张大强和他的一班人马仰头看了又看这天狮大酒楼,耳中灌进了来世昌的盛世赞歌,都一齐乐开了怀。 “小来呵,你的文采又长进了,对,文采是与时俱进了。你个鬼才,也不看看来的人,个个都比你出众,呵呵,今儿咯倒是让你占先了,胡诌乱讲的,也行。”张大强笑眯了眼。 众人都知道这天狮大酒楼名为他妻弟的产业,实质上还是他张大强的,只不过玩了一个障眼法,行掩耳盗铃之能事。 “张市长,我可是即景而吟。等一会天狮大酒楼开张之际,请高手们应和,也算是盛世记事,让老百姓茶余饭后品味,或许又将是一个黄鹤楼腾越楚天,又或是岳阳楼因文因诗而广为传颂。”来世昌乐呵呵地笑说。 “哈哈,鬼咧!小来,别的不说了,今天有个重量级的人物,你可要好生点招待,一点儿也不能出差错。”张大强笑道。 来世昌歪嘴一笑,道:“是谁?莫非又是哪个红颜知己要来?” 张大强大笑道:“你琢磨琢磨去,别在这瞎卖弄了。” 闻言,来世昌转身要走,张大强却又叫住了他:“小来,别忘了在雅室摆上玉兰花。” “呵呵,我说呀,摆上红玫瑰得了。”来世昌笑说道。 “去你的!呵呵,小来,等会让记礼簿的可要仔细了,分三个等次。”张大强吩咐道。 来世昌媚笑道:“放心,我这就一一安排妥当,保你满意。” “嗬嗬,要让人民满意。”张大强一语双关。 几辆小车像是列队似的开了过来,就在张大强的身边稳稳地停了下来。公检法三家头头周鑫、龚诚与马锋自各自的专车里钻出来。奥迪,奔驰,红旗,各有所喜,并非因了他们的身份。 “张老兄呵张老黑,谁买单啊?”龚诚、马锋和周鑫说着同样的话。 “哪个谁买单?”张大强一脸的疑惑与无辜。 “天狮大酒楼气势雄伟,总要有个人来买单吧?”马锋嘻嘻笑说道。 “总不会让你疯子买单的。疯子呵,你顶多也就百把块钱的礼,一瓶老花雕的钱都不够,还想唱个高调,哈哈!”张大强大笑道。 “哟哟,老兄呵,这回你可大错特错了,人家今儿咯可是下了血本,把他小脚女人的金项链金钻戒可全都拿来了,准备在天狮大酒楼让他自个儿一次醉个够!”周鑫揶揄道。 “哟,这么说,这疯子可要败家了?”张大强斜着眼睥睨着朝仨人扫了过去。 周鑫忙道:“那能呢!咱们这疯子呀,可要先一步富起来。这些年疯子可也没闲着,老兄呵,你妻弟的天狮大酒楼一开张,接着就是疯子的‘海侨迎宾馆’要开张迎宾喽。” “哟,我怎的没听说?”张大强抚着油光的脸与倔强的下巴,呵呵笑道。 “老兄嗳,五星级呢,保你有乐的,也不用再东躲西藏的!”龚诚嘿嘿笑道。 “胡扯!你看我老张何时东躲西藏的了?我胆儿就那么小么?你是隔着门缝看人,毒蝎,你怕你那黄脸婆,别在这儿卖丑,羞也不羞?!”张大强上前就拧着龚诚的耳朵。 “哟哟,这算哪门子事,马锋你还不起诉老张侵犯人权?!”龚诚狞叫道。 “小意思啦,人家是政法委书记嗳,等你有一天也爬上政法委书记的宝座,你不也可以揪他的耳朵、把他当马骑?!”马锋大笑道。 “嗬嗬,现时报!”周鑫跺着脚笑道。 “哈,玩笑归玩笑,客人们大概要来了,你们仨先去雅室坐坐,我待会儿再去。”张大强拍拍手笑道。 龚诚揉揉耳朵,恨声道:“张黑皮,你手也太重了啵?!” “嗬嗬,这可是咱张老兄对你的特殊关爱!”周鑫仰着头笑说道。 马锋叉着腰,笑道:“张兄呵,哦哦哦,张大老板,你一个人在此迎候你的红颜,让我们仨去雅室,想把我们仨闷死喔?!” 张大强散了一圈烟,自己嘴上也叼上一颗,面对朝自己渐渐围上来的马锋、龚诚与周鑫,脚一跺,嚷道: “得,怕了你们这伙‘黄赌毒’,你们仨和我一起坚守岗位吧,娘稀屁!” “这还差不多!”仨人就乐了,放浪的大声说着笑着。 又有几辆小车急驰而来,在张大强们的身边停下。这一拔人全都是张大强的部属或来讨一杯羹的,刚一下车就迫不及待地涌上前来,说着讨好卖乖的话,把世界上最诱人最动听的赞美的歌谣不遗余力地全部奉献给了n市“土皇帝”张大强张副市长。 除了上述的那些人外,莫佑仁、杨开明和一些大公司的头头们也都来应个卯。 此刻,一辆不合时宜的出租车在彩色与色彩的语言中停了下来。门开处,跳下了四眼阿伦。 阿伦径直朝张大强走去,喘了一口气,道:“张市长,林氏集团林董事长的女儿林秀云大小姐十二点准时到达。” “哦?哈哈,谢谢了。阿伦,你就随杨开明他们到里面去参观一番,等林大小姐一到,马上就开席。” 张大强这话是向着阿伦说的,也是有意向围在身边的一干人说的。 阿伦揩揩汗,说不出为何见了张大强就浑身不自在,连汗也不由自主地渗了出来。好在有杨开明及莫佑仁他们热情相招,自己这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跟随着杨开明他们进了里面的花园。 5 第一章 柔雪冷嗎(之三) 四眼阿伦一进天狮大酒楼花园,立时目瞪口呆。 “开开,你说这算五星级呢还是四星级?” “算超五星级,哈哈。”杨开明乐呵呵地玩笑道。 “开开,你说说看,这天狮大酒楼得搜刮多少民脂民膏哦?”阿伦又胡言乱语起来。 杨开明朝四下里一看,见无人注意到阿伦的嘴脸,便松了一口气,道:“阿伦,别放诞不羁,这可不是你乱说话的地方噢!” “有什么嘛,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开开,我只不过随便说说而已,怕什么来着!” “在我面前,你说你说,你尽管放心大胆的说。”杨开明也明知阿伦再怎么样说,也说不到那里去。 阿伦推推眼镜,忽地一声惊讶的叫道:“耶,看了这天狮大酒楼,倒让我想起了《金瓶梅》书里的情景。” “你看这部天下第一淫~书、禁书?”杨开明诡笑道。 “不,你错。不是淫~书,是天下第一奇书。就连古今第一名著《红楼梦》也受了它的一点点影响呢!”阿伦争辩道。 “我是向企业讨饭吃的人,你说的这些我全不懂。阿伦,这里的情景与那书里的情景是不是蛮相似?” “那还用说?!” “你可还记得?” “你要我借那书里的描述而描绘这里的情景?” “反正没事,你或许背得下来?” “我看过了,大约太精彩了,就多看了几回。不说是博闻强记,大约这书里的诗赋我能记上个一二。开开,你听好了。” “那你背吧,我听。” 阿伦清清嗓子,理理头发,朗诵道: “……正面百丈高,周围三十亩。当先一座门楼,四下几多台榭。假山真水,翠竹苍松。高而不尖谓之台,巍而不峻谓之榭。四时赏玩,各有风光:春赏燕游堂,桃李争妍;夏赏临溪馆,荷莲叫彩;秋赏叠翠楼,*舒金;冬赏***,白梅横玉。更有那娇花笼浅径,芳树压雕栏。弄风杨柳纵蛾眉,带雨海裳陪嫩脸;燕游堂前,灯光花似开不开;***后,白银杏半放不放。(.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湖山侧半绽金钱,宝槛边安生石笋。翩翩紫燕穿帘横,呖呖黄莺度翠阴。也有那月窗雪洞,也有那水阁风亭。木香棚与荼蘼架相连,千叶桃与三春柳作对。松墙竹径,曲水方池,映阶蕉棕,向日葵榴。游鱼藻内惊人,粉蝶花间对舞……” 登上假山,阿伦笑道:“除了开头两句我改了一下,其余我基本上都是照本宣科。只不过,这天狮楼还是要比它更为气势雄伟,《金瓶梅》中之后花园真难及其一二耶。” “也亏你好记性。这天狮楼,墨笔是描蓦不尽的。有钱人就是有钱人,要咋样就咋样,没得说!”杨开明也不禁微叹道。 阿伦笑道:“天还是那个天,人就说不定了。啥时我也发了,起它个大观园,和老婆、情人其乐融融兮……” 正说间,鼓声铿铿,锣声锵锵,唢呐与笛音交合,管弦同钢琴韵乐辉映。焰火缤纷五彩,天空灿烂如织锦。 人报 “林秀云林大小姐驾到……” 最高兴的莫过于n市的强势人物张大强张副市长了,虽不必是翘首以待,可林秀云说到底她是他张大强的骄傲,她此刻就象是亮剑一般亮出一朵超越环宇之名牌。 绝代佳人林秀云出现了。 是含苞待放还是出水芙蓉?骚动在一刹那间少有的平静了,人们的目光因为炽烈而奕奕出水,不知是晶莹还是如星星撞击而闪烁。 平静只是一会儿的功夫,这已经是很难得了。林秀云轻移莲步,明知道自己不会作秀,她只是强迫自己努力镇定,因为她的确也清楚她是在演一场不是由她本人所能控制得了的戏。只一会儿,不到五秒,场上暴发出n市有史以来最热烈而又最慷慨最彪悍的掌声。 掌声如雨如瀑如雷,在场的人们似梦似幻。他们看到的是一位公主还是一位出尘的仙女呢?! 高贵、典雅、妩媚……小家碧玉算得了什么;大家闺秀又算得了什么?!在利~欲薰心的张大强的眼中,林秀云就是一个世界,是左右他的一个另类世界。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莫佑仁的嘴巴动了动,不知何故,嘴角竟流出一滴滴哈拉兹,脸孔涨得通红。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林秀云,恨爹妈怎么不给他生一双牛眼,他要用这双牛眼寻找美色的世界。 张大强立马抢先一步,也只有他能够抢先,周遭的人们也都知道固有的礼仪还是有必要固守的,那怕自己此刻正摧肝辣心的难受。抢先一步的张大强,涨红的脸孔恨不得立马擦拭着林秀云的云鬓,但当他甫一接触到林秀云笑媚而生忧的眼神便立即泄了气。他大气也不敢出,生怕自己嘴里固有的酒酵味冲撞了降落人间的美丽的仙子。 张大强的动静这一来全看在了众人的眼里。周鑫对马锋耳语道:“平时老张看起来威风凛凛,在林大小姐面前倒成了银样蜡枪头……” “嗨,还不是嫖泄太多,哈哈……”马锋虽是耳语,但也不自觉地笑出声来。 好在此刻林秀云与张大强相互打起了招呼,一个喊“林大小姐辛苦了,大驾光临、蓬荜生辉……”,一个道“张市长,您太客气了……” 正相互捧场时,一曲《凤凰引》等同于迎宾曲轻快地高奏起来,而一百零八响吉祥如意的礼炮有节奏的在n市的天空绽放,缤纷的彩色的礼花焰火不失时机的弥漫开来,在天空与大地之间组成一道绚丽的色彩的河流,比七夕之夜的银河更为绚灿。 《凤凰引》在礼炮过后则变得更为热烈,不是因为曲调的变奏,而是人们的心灵因了这爽心的喜庆而变得分外激越。在场的宾客都为张大强选用这一曲《凤凰引》而为之赞叹为之叫好,都认为这一《凤凰引》合了林秀云的身份。太棒了! 醉了。是一丝儿秋风寒意醉了,还是缤纷绚灿的礼花醉了,还是洋溢喜气的脸儿醉了?!林秀云在菲佣姐妹花的簇拥下款款迈步,紧随着以张大强为首的迎宾队伍走向天狮大酒楼剪彩处。 十三郎和他的几个兄弟也立时加入到了迎宾的队伍中,以便随时接应林秀云。 张大强神情异常激动,因为现在和他并肩的就是绝世美娇林秀云,他们将为天狮大酒楼共同剪彩、见证天狮大酒楼的辉煌。 这的确是世界上第一份美差,换作是美国总统也不想错过这一机缘,就是面对入侵伊拉克的时刻降临,美国总统也要拖延时间努力把握住这一时机与绝世美娇并肩剪彩。这是光荣与梦想,甘霖与回味,潇洒与快慰! 张大强亲过了不少美人的芳泽,可与绝世美娇并肩虽说他们之间还有那么一点距离,可张大强已经无憾了。他扪心自问:世界上谁会比我更有这份荣耀呢?没人! 张大强看着林秀云轻捻银剪,一付不胜娇羞的模样,心中那份想要帮她的冲动惹得他自个儿憨憨地笑了。 “剪呵,张老兄……”周鑫碰了碰看傻了的张大强,小声地道。 “死开……”张大强这回不发呆了,嘴巴咬着周鑫的耳朵孔轻而细声地说道。 忽然,人群中暴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掌声。原来绝世美娇林秀云已剪好了彩。 张大强不再迟疑,忙也剪好了彩,将银剪顺手一递,那银剪就搁在了服务小姐的银托盘里,那腾空了的双手即刻高举,高声扬道: “喜庆的锣鼓敲起来,欢乐的龙狮舞起来,为尊贵而美丽的林大小姐!” 话音刚落,威风锣鼓有节奏的铿锵敲响,舞龙舞狮的队伍将林秀云与众宾客面前的开阔的广场团成了一片锦绣灿烂。 看着眼前的这一片锦绣交炽的灿烂,林秀云不由得情不自禁地悄悄地攥紧了柔柔的粉拳,内心忖道:“晓风,你可明白我的不得已?!” 鼓声锣声如铁马金戈洋洋洒洒着它们的热烈;龙舞狮舞沸腾出欢乐的海洋。这在林秀云的眼里恍如远去的一缕若有若无的淡淡的云烟。 让林秀云明白的,不仅仅是认为张大强此一番之作为为的是更大的利益,而自身此一番作为难道不也是为的因了自己所爱的人的荣誉与利益么?! 一个矛盾的人、一颗矛盾的心。自苦,他心更苦! 林秀云的自我在欢腾的海洋里与徘徊。 张大强拿眼瞧瞧一旁的林秀云,又得意洋洋地瞧瞧欢庆的人流,心里头象喝了一碗蜜一般的甜。他使劲地拍着巴掌,惹得身前身后的市里的党政要员们也一个劲儿的跟着拍巴掌、比赛着呐喊。 龚诚嘀咕道:“嘿,这个黑老张,越老越风流,倒象是雏鸟见过女人……” “看见张黑皮脸上在流油?!我他娘的手都给拍酸了,活见了鬼了……”马锋好不容易捕捉到了龚诚的一串子嘀咕声,立马回应道。 好在剪彩后的程序一项接一项的展开,色彩的旋律早已掩饰去龚诚、马锋以及周鑫的难以言辞的嘀咕声,就是日后张大强想要翻这笔老帐,恐怕也找不着北。 张大强作为典礼的真正的主人就在那一刻发表了主旨讲话: “……可以媲美岳阳楼的天狮楼的盛大开业、可以媲美长江二桥的门头江大桥的盛势开工、以及新兴产业链的形成和天仙林秀云女士的莅临,这都将是我们n市浓墨重彩的一笔,这也是n市前进中的一个重要的历史里程碑,它标志着n市繁荣昌盛的开始,这将载入n市的历史史册,因为这一切为n市之辉煌历史提供了波澜壮阔的秀丽画卷。虽说我们经历了艰难困苦,但正如毛伟人曾经所说,‘雄关万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也因此我们敢于迎难而上,将千难万险、百般阻挠都踩在了脚下,让n市迎来了欣欣向荣的新气象新局面。我们n市市委市政府和广大群众抓住了这一千载难逢的历史机遇,也感谢林氏集团林港琛主席的大力支持,促成了这一龙腾虎跃的新景象新景观。因为赢得了可持续发展的先机,所以我们n市正以一日千里的发展态势,向着美好的未来一马当先、奋发图强、奋勇前进。 开心热烈的锣鼓敲起来吧,红红火火的龙狮舞起来吧! 明媚的时空将铭记这风光无限的创造光辉历史的崭新的一天…………” 7 第一章 柔雪冷嗎(之四) 天狮大酒楼盛宴的美味香韵还残留在空气中,绝世美娇林秀云便已偕同十三郎他们回到了市一医特护室。 对视了一眼,狄晓风便又侧转头去,不再看林秀云。 林秀云知道狄晓风是不情愿自己去参加天狮大酒楼开业盛宴的。只是,这个场是必须得去捧的,毕竟是在“土皇帝”张大强的地盘。林秀云知道在这样一个强龙不压地头蛇的特殊环境里,想要不去捧迎一下子是绝对不可能的。给家乡干点实事,就象这门头江大桥开工建设,也得要打点当地的地头蛇才有可能少有阻碍。林秀云虽说没亲历过内地的明争暗斗的事例,但是,耳闻过。内心聪慧的人,不用说一点就透。林秀云当然对此也心如明镜似的。 看到狄晓风侧转过头去,心里头一阵子惊悸,然而,林秀云还是努力把持住自己的心态,不让自己有丝毫的不满流露出来。晓风好则自己好,也许这也是一个原则吧。爱一个人好难,更何况是自己长久以来的选择,虽说心苦,然而终究会有结果。也许真的是前世欠了他的吧。难道真的是因果轮回? 一丝幽幽叹息在特护室里幽幽地回旋。 “……秀秀,我知你心苦……你也累了,回去歇息吧……” 声音透着艰涩,虽柔却也带有一丝哽咽。是狄晓风的。 一听声音,林秀云仿佛感觉峰回路转,天簌之音从天外飘渺而来,在心头重重地落下,砸中了先前还存有惊悸的心坎。 顿了顿,林秀云嘴唇微启,凄然地一笑,道:“晓风,我知你心音。你也好生休息吧,确实我也有些累了,是得要休息一番,明天还得去门头江看看。休息吧……” 狄晓风微微地侧过头来,迅速扫视了一眼林秀云,便又侧过头去,闷声道:“……秀秀,辛苦了,我……感激你……” “晓风,这是咱家里的事……” 说到“咱家里的事”,林秀云脸上一红,便也不再看狄晓风,匆匆地走了出去。菲佣姐妹花和十三郎忙接着了林秀云。 “大小姐……”十三郎柔声叫道。 “去温泉山庄吧……”林秀云顿了顿,恢复了镇定的颜容,微笑着看向十三郎。 “是,大小姐,遵命……”十三郎柔柔一笑,上了车子,钥匙转扭。轻快的蜂鸣音略略打破沉寂了的苍穹。 车子载着林秀云飞向温泉山庄。 氤氲的乳雾柔柔的缭绕,将整个山庄包裹住了。夜灯照着雾波,熠熠流光闪烁,似是叫人大开眼界。 回到了自己的客房,微微喘息了一下,手机的蜂鸣音便突兀地拍击着心律。按键,林秀云对着手机,微笑地叫道: “爹地……” 手机那头就传来了林港琛略为浑厚的声音: “秀秀,委屈你了,你受苦了……” “爹地,我……爹地,没,……不苦……” “秀秀,你做得对,真的难为你了……” “没,没啥……爹地……” “孩子,你知道爹地我为啥不去吗?” “爹地,我没想过,我只知道我的晓风在受难,我要救他……” “唉,秀秀,我的好孩子,爹地真的没看错……” “没看错?……哦,爹地,身外的一切都是浮云,只要晓风好好的、好好的,我一切就都好。若没有了晓风,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爹地,您是想要考验我一番,我明白了的,爹地,您知道,这一生我心里只有晓风,只有他,生死一处,生死一处呵……” “孩子,真的太难为你了,晓风是个榆木疙瘩,我是恨铁不成钢呵!……” “爹地,晓风的心我理解,真的理解,需要时间,需要时间……” 说着,林秀云流下泪来,慌忙按了键,让泪声在客房内黯黯游走。 虽是寒风悠然刮过,可门头江却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这是少有的。自从盘古开天到如今,真的是没有过如此热闹的繁盛景象。 不说杨开明的施工队伍和狄晓风的长河公司建设队伍,就是自发前来建设门头江大桥的老百姓的队伍也蔚为壮观。挑沙石、抬石头、扛水泥、运钢筋,等等,n市老百姓的建设队伍演绎着n市的传奇亦或神话。还有那些挑着茶水的村姑亦或老大娘,喜笑颜开、喜上眉梢、喜出望外的为着建设的队伍送茶汤。这些自发的来为门头江大桥筑基的老百姓队伍,在书写门头江的神奇。这真的是一日千里的速度。大概抗美援朝时期也不过如此。如果有作家去门头江大桥建设工地采风,保证写出的作品也真的是可歌可泣的一曲颂歌。 烙饼、热馍、油条、茶叶蛋、豆浆、喷香的烤红苕、油炸花生米、爆米花,等等,家乡的各式风味在门头江大桥建设工地,次第绽放,象是争奇斗艳。亲人们,吃吧,吃吧,我能做的就是这点了,你们可是为咱老百姓谋万年幸福呵……那些提着篮子的老少媳妇们,大都达到了异口同声,然而她们所要表达的本是她们的心声。纯朴,绝对的纯朴。咱们n市的老百姓就真的是那般的纯朴。热腾腾的小吃食,代表的绝对是一颗颗纯朴真情的心。 没去过省城、却也听说过繁花似锦的香港,于是,n市这些水乡山村的老百姓便日夜盼望着n市能有一座大桥,让大桥连着省城、连着香港、连着北京、连着世界…… 门头江建设工地,不说有上万建设者,至少有好几千挥汗如雨的不拿工钱的老百姓自发组建的建设者队伍。他们只想着门头江早日建成通车,就象是当年抗美援朝赶跑美军解救朝鲜一般。锣鼓声、嘹亮的号子声、不时的鞭炮声,响彻云霄。寒雾冷风阻挡不了老百姓建设的热情,热情似火,在四周尽情的燃烧。 看到这番情景,林秀云的眼眶不由得湿润了。 “林菩萨来了……” 不知谁喊了一声,那些离得近的老百姓就即刻围了上来,大伙儿就一个劲儿地高喊: “林菩萨,我们的活菩萨,救苦救难的观世音,我们的大恩人……” 此际,林秀云只有与他们握手的份了。十三郎和十三郎带来的保镖,只得暗暗保护着林秀云,生怕林秀云有一点闪失。 倒不是来查看工地建设了,林秀云这一来,倒成了让人们参拜的活菩萨了。纤纤玉手,被一双双热情的手捏得生痛。林秀云顾不得疼痛,热情地和这些纯朴的老百姓握手致谢,脸上笑意盈盈。 这真的是有生以来头一遭啊! “林菩萨,我们合咯影……” 听到这一要求,林秀云也笑着答应了。随林秀云一起来的,当然还有阿伦,这位土生土长的n市小青年,也被这一幕惊呆与感动了。幸好拿了一个呆瓜相机。一机在手,全景我有。阿伦便也“咔咔”地拍个不停。 一位的白发苍苍的老大娘也挤上前来,双手合十,嚷道: “菩萨,活菩萨,给我一张相吧,我要天天供在家里……” 林秀云笑道:“老大娘,我不是菩萨,我和您合个影吧,留作念想……” 于是,十三郎把老大娘扶至林秀云的身边,站好。老大娘咧着嘴、满脸绉纹象是乐开了花。阿伦不失时机地“咔嚓”一声拍下了这一美好时刻与美好景象。 “我要,我要照个相……”一个小女童的声音传了过来。 林秀云忙偏头看去,见是一位小女孩在她母亲的肩膀上跃跃欲舞,并朝自己高叫着。 笑了,林秀云忙把小女孩接过来,小女孩伸手作个v字手式,依在林秀云怀里,笑看着阿伦手里的呆瓜相机。 阿伦被小女孩那有点玩皮的笑容给逗笑了,慢了一拍,十三郎一见阿伦也在傻笑,忙抢过相机“咔嚓”一声拍了照,边说:“呆子笨傻,不知道抢拍……” 接过相机,阿伦只翻了翻白眼,不吭一声,也不责怪十三郎的无礼,因为到现在他一直有着少有的好心情。 此刻一个怯生生的初中生模样的男孩子从人群中挤了过来,满脸汗渍、泥水,怯生生地开口道: “大明星,我能有幸和你合个影么?……” “行呵,可我不是什么大明星哦……” 林秀云的笑就添了一份明媚,招招手让大男孩来到了自己的身边。这下阿伦学乖了,不失时机地抢拍下这一动心的美妙之人与景。 那男孩就高声地叫道:“哦,哦哦,我和大明星合影喽……”说罢,就笑着、跳着跑远了,担起了一担砂石,颤巍巍的晃着走向桥墩…… 阿伦的脑海中蓦地想起了一篇课文:《谁是最可爱的人……》。心思道,这里也有一群最可爱的人呵! 握手在继续,摄影在继续,热火朝天的景象在深入,这一幕要让林秀云铭心刻骨一辈子。 十三郎相跟着,也甜甜的笑了。弯腰捏了一把沙土,猛地抛向门头江,高声嚷道: “门头江,也请你记住我这个外乡客……” 沉浸在那一番热闹场景中还意犹未尽,只是天色开始暮了。十三郎前头引路,英姿飒爽般迈着有力的步幅。 “这个鸟人只顾他……”阿伦恶狠狠嘀咕道。眼镜推了推,呆瓜相机斜挂着显得有些吃力似的。只是走在后头,谁也没有听见他在嘀咕些什么。好在这一路人马簇拥着公主般的林秀云,再怎么说,阿伦本不应该说累的。只是他见十三郎走得太快,象是有意显摆似的,秀才瞧不起兵,兵瞧不起秀才,两个人天生就仿佛是冤家对头似的。好在两人只是斗斗气,无伤大雅,倒也时常让气氛有那么一些活跃的味道。可今天十三郎抢了他的相机,当众要他的好看,虽说当时没有发作,但,现在十三郎离开了他的视线,借此机会显显嘴上功夫哦。 终于上得了堤坝,大伙儿不由得眼前一亮,因为已到了停车的场所。几辆车子妥妥的停在他们的视线内,走得有些累的人儿,恨不得立马钻进小车子里,大口大口喘息一番,再来个欢呼雀跃。 “咦……”十三郎惊讶道。 “何事?”林秀云立定脚根,略微喘息了一番,问道。 “我看见一个人影,一闪就不见了。”十三郎狐疑地象是自顾自的说。 “人影?莫不是看花了眼罢?”林秀云柔声说道。 十三郎鹰击般猛地扑向劳斯莱斯小轿车,伸手在车玻璃上取下一封不干胶粘贴的书札。 书札封面上写道:狄的那个人亲收亲阅。 十三郎微眯着眼睛,突然叫道: “呵,大小姐,这是给你的!” 林秀云甚觉奇怪,眉头微颦,接过书札。细细看那封面上的字,不觉大为惊讶不已,惊叫道: “是她,郭春丽……” 气喘吁吁的阿伦也赶了上来,听到林秀云说什么“郭春丽……”之后,再无下文,忙问道:“啥郭春丽啥的?” “关你何事?”温柔小煞星十三郎眼一横。 “关你鸟事!”阿伦再也保持不了高材生那幅形象了,嘴里的味道也很冲哦。 “鸟你……”十三郎脸色突变,恶狠狠地看向阿伦。后头的话还没说出,就被林秀云摆手制止了。 林秀云微笑着向十三郎与阿伦说,“你们也过来看看吧。” 十三郎与阿伦一听,不再斗口舌,绝世大美女叫他们,他们当然喜不胜喜。这回阿伦腿脚特别灵便,一下子冲到林秀云的面前,差点冲撞着了林秀云。 这下给了十三郎口舌机会,当仁不让,道:“你猴急啥呀?抢忘魂汤呵……” “你才抢忘魂汤……”阿伦推推眼镜,脸却羞红了。不看大美女,拿眼斜盯着十三郎,一幅斗鸡模样。 “你们看看吧,这上面写的东西,一多半是汤呢!”林秀云莞尔一笑,道。 阿伦接过了那书札,十三郎不记前嫌也就着看。只见书札上写满了字,十三郎不由得念出了声: “晓风30天养生汤:第一天,虫草花鸽子汤;第二天,枸杞排骨汤;第三天,香砂羊肉汤;第四天,栗子煲鸡汤;第五天,枣香玉米排骨汤;……” “最后一天,百合莲子瘦肉煨藕汤……”阿伦抢了书札上写的最后一句。 “她倒是有心人……”十三郎微微地一笑,展颜说道。 “偶?”阿伦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 “非尔,指的是郭春丽。”十三郎瞪了一眼阿伦。 林秀云微微颌首,微微地笑道:“她的确是个有心人,比平常人更有心。” “那……这书札上写的汤,大小姐你要照着办么?”十三郎小心奕奕地问。 “那是当然。晓风要尽早恢复,离不开养生汤。郭春丽如此上心,足见晓风并没有爱错。只是……”林秀云忽地停住不说了。看她脸上笑颜依旧,象是有什么心结突的解开了似的。 “谜……雾里看花……”阿伦的话象是打哑谜。 十三郎不再是不满,而是忽略不记。他微微地仰起头,象是看天,又象是思索,半晌,伸手拉开车门,然后非常有礼有节地伸出手作了个请的手势: “大小姐,上车吧。” “嗯,上车,你们也都累了。”林秀云边说边上了车。 阿伦招呼着菲佣姐妹花和相关人员也上了后边几辆小车。 经过这一番耽搁,天色全然暮了下来,只是林秀云心情真的好了些,这一天的心情全然是那般的温馨,不让人回味可不行哦。十三郎开着车,全神灌注,心里也在思索着这一幕,好生奇怪,真是不可思议的疯痴郭春丽呵…… 车到入城口,车分两路,阿伦随车去了市一医特护室,林秀云他们则去了温泉山庄。 10 第一章 柔雪冷嗎(之五) 10 人憔悴,天知否? 阿伦想说,想想,忍住了,还是没说。(.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望着有些憔悴了的狄晓风,心头有些揪得紧。郭春丽永远是狄晓风心中的痛,这是他阿伦也明白的。如果此刻再提郭春丽书札的事,谁也闹不准会发生什么。 出去照了照镜子,努力挤出几丝笑容,阿伦就又回到了特护室。阿伦开口道:“狄大哥,你晓不晓得,今天门头江好热闹咯,你是去看咯,那番热闹情景恐怕就是你也写不出咯。真的耶,好热闹哦,那些乡亲们都争着和大小姐握手、合影留念,把咯江滩拥得水泄不通,大小姐成了大明星了呢!” “是吗?”狄晓风心不在焉的回答,眼睛却不知看向那。 看着听着,阿伦微微有些气恼,只是不便发作也不敢发作。这些天来,狄晓风这公子少爷的气息让人着实不敢恭维,那里还寻觅得了往日的神韵?!连带那点阴阳怪气,竟和自己有得一拼,阿伦的心里五味杂陈。 阿伦心说,爱就爱了,散就散了,干脆一点嘛。学偶,网恋几许,不行就拉倒,象雪风吹散心头的疑云,偶还是原来的偶,再恋再吹,笑容依旧,身心依旧,香的辣的甜的苦的涩的酸的,尝遍了又如何?还得从头开始,恋,终究还是会有结果滴。缘分是一定的,有缘无分,还是笑着过罢,要什么一帘幽梦、偶与谁共?切,拿得起放得下呗…… 一瞬间,阿伦心里头就转过了千百万个念头,安慰自己,更象是要把秘密的心音在心里头告诉狄晓风似的。 反正与狄晓风有一搭没一搭的习惯了,阿伦就又说道:“狄大哥,看样子大小姐还要给你煲汤呢!” 狄晓风脸色一变,道:“还要给我煲汤?” “有可能呵,三十天的汤,以及汤谱,都已编排好了。大小姐好好哦。” “三十天的汤谱?你有谱没谱?”狄晓风以为阿伦又要搞笑,眉头一皱。 阿伦以为自己这样一说,会让狄晓风高兴起来,谁知狄晓风半点高兴的神情也无,反倒是仿佛有人欠了他一屁股的债久久未还似的,让人心里头急不得恼不得的一幅衰样儿。 “我是多说了话了,狄大哥,不是今晚就是明天就见分晓咯。” 阿威拎着保温瓶走了进来,看见阿伦,笑道:“么见分晓?我看那,阿伦你咯坏小子真有口福。” “偶真有口福?偶是吃了你的肉还是啃了你的骨头?你以为你身上几根排骨值得我一啃?!”阿伦脸上就有了喜颜,见是阿威就乐了。 “搞清楚,我是人呢,没得猪八戒的排骨嗫!你咋想吃人肉了?你咯死变~态!”阿威嘻笑道。 “变~态不止偶一个嗫!”阿伦也嘻笑道。 “还有谁?”阿威狐疑了。 “你说还有谁?远在天边……” “混说……”狄晓风突然吼道。 阿威先是一愣,后来一觉悟,顿时不由得哈哈大笑。这一笑不打紧,手中的保温瓶从手中滑了下去,“怦”地一声在地上跳起了探戈霹雳舞,瓶里的汤全都洒在了地上。 “呵,你咯死变~态,这下糟了,狄总要绝食鸟……”阿威心疼的看着地上的鸡肉汤。 “嘴上无毛,做事不牢!真没说错咯,还死变~态!”阿伦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奸笑地望着阿威。 “狄总要绝食了,你说咋办,咋办?!”阿威拿眼瞪着阿伦,象是要把阿伦一口吞吃了似的。 从病榻上传来一个声音,仿佛有气无力:“别整天给我演戏……” 阿伦立即接口,道:“演戏没人看呢,偶恨不得要罢工鸟……” “我看你是肚子的蛔虫要罢工吧,呵呵……”阿威跟着笑了起来。 “唉,快活是你们的……”狄晓风依旧有气无力。 十三郎的两个小兄弟挺懂事的,也不说什么,进来后就立即将地上的汤菜打扫了出去。这让阿威阿伦感到了他们的存在。“天耶,好自觉,吓了偶一跳。”看着他们走了出去,阿伦扪着胸部、瞪大眼睛,说道。 “死变~态,你说狄总吃啥子,这么晚了……” “吃啥子?喝汤呗!” 声落人到。 十三郎和着菲佣姐妹花拥了进来。他们带来了一个大食盒,大食盒冒着沸腾腾的热气。一股香气也即刻弥漫特护室。十三郎的脸上有着特殊的笑味,声音也不再那么粗蛮,而是有了那么一点点温情柔和。 “耶……”阿伦张开嘴,哈拉兹不再躲猫猫,溜了出来。 “十三郎这么晚了……”阿威正经起来。 笑笑,十三郎道:“大小姐特意为狄大哥熬的虫草乌鸡汤,特别吩咐,大家一起享用。我只负责传达罢了。” “她没来?”狄晓风没来由的这么一句。 阿伦顿了顿,说不上话来。好在十三郎明白狄晓风的意思,也明白此刻狄晓风内心中醒了的情愫,那是一番未能全然说出的感激。于是,立即回道:“狄大哥,大小姐每晚都要为你熬汤的……” 虽说没有说出全部意思,但是十三郎把狄晓风心中的疑疑惑惑和心中的感念全然透露了。心中明白,十三郎心下就有了几分欢喜。 狄晓风喟然一声长叹:“唉……” “狄总饿了,我来喂狄总喝汤吧。”阿威还在为刚才的不小心而歉疚,于是,很主动的想担负起给狄晓风喂汤喝的责任。 十三郎忙道:“不,都别抢,今晚我一定要喂一次狄大哥,以前我对狄大哥很是不敬,今夜我要赎罪哦!” “十三弟,你还放在心上?”狄晓风的眼睛有点潮有点雾。 “狄大哥,怪只怪我偏狭,请狄大哥原宥则个!”十三郎抱拳一揖。 阿伦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道:“偶边边上闻香得了……” 11 半个月没有见面,狄晓风与林秀云。 半个月喝着林秀云熬的各式各样的汤。 半个月,狄晓风忐忑不安与思念,外加一份牵挂。 汤大概有去腐生肌之效罢,狄晓风的溃烂的膝盖渐渐的长了新的肉。疼痛也已基本上消失。只是心中仍有说不清道不明的万千感怀。 门头江大桥建设进展神速。这是唯一令人欣悦的,不再是那么令人担忧的了。还有,据安子小姐透露,林氏集团将派另一位副总全权处理门头江大桥建设事宜,这将减轻他狄晓风的重负。 这半个月里,郭母也来看望过狄晓风,据郭母说,郭春丽好象安静了许多,也不再那么疯狂与疯疯颠颠。只是这说法,恐怕是安慰的话罢。狄晓风也无法分辨,在特护室也不见有人提起郭春丽在外闹事的事情哦。或许暂时可以安安心心地养伤罢。 林秀云林秀云 狄晓风安心之余,禁不住在心底用力刻划着“林秀云”这三个字。仿佛这三个字有着多重魔力似的。 爱?恋?情?恨?外加一个“痴”字。 在郭春丽与林秀云之间,找不到一个平衡点,无法取得完美的答案。 人活着好累,人活着到底要负一个人还是要负一个人的心? 生活每每要开天大的玩笑,在失落时孤孑万分;在花丛中,却要迷失。原来的我不是现在的我,现在的我,再也找不回失去的童话。 谁为谁存在?谁为谁打破内心的寂寞?孤独也许就是人的本色,也许终其一生就是一个飘零的孤影在世间之外之内寻找与飘荡。 爱是错、错了爱? 郭春丽、林秀云,还有赵燕燕,牡~丹、芙蓉、玫瑰,为何不是同一朵花?为何要裂变为三朵花,三朵灵魂在我的眼前、心中流连?我没看花眼,但花却惹人醉也惹人心碎。 我将去何方?又将向何方寻觅我曾经的灵性? 终究会酿成一种罪,我是罪恶之于孤独吗? 想爱,却怕爱,唉…… 谁能用灵性的手象创可贴那样弥合我裂了缝的曾经滴血的心? 谁能接引我孤独的灵魂,不再游离失落?! 沉思默想之际,突然,阿威跑了进来,浑身的喜悦裹不住,嚷道: “雪,雪,象花朵一般的雪,柔柔的飘着……” 狄晓风慌忙朝阿威看去,却见阿威的身上拂着几叶浅显而白白的雪花,果真是柔柔的样貌。 “阿威,咋飘雪了?” “狄总,是飘雪了,柔柔的雪,好怪好怪哟。” “怪?怎么说?”狄晓风疑疑惑惑地问。 “雪很柔,这下雪比往年提前了半个月的时间呢,你说怪是不怪?” “好象有点怪。” “狄总,今晚的雪还会下得更大呢,保准!” “雪下得更大?呵,秀秀她……” 阿威搔搔头,一副爱莫能助的怪模样,回答道:“呃,我咋知道……” “雪若下大了,秀秀她还是别来吧,真担心……” “担心谁呀?呵,晓风,狄总,可大好了?” 拂了几下衣裳,杨开明走了进来,询问道。 “耶嘿,风雪夜归人?”阿伦捧着一本书也走了进来,看到杨开明便打趣道。 “开开,个把月见面呢,咋样?”狄晓风说着,头却转向阿伦,道:“阿伦,别没大没小,说话注意场合,杨开明是老哥呢,别不当回事。” “晓风,别拿腔捏调的,我倒是蛮喜欢他们说话打趣的,有他们在,我就又回到学生时代了。”杨开明打从心里透着一份欣悦。 “咱狄大哥什么都好,就是有一桩不好……” “哪一桩不好?”杨开明看向阿伦,问。 阿伦看看杨开明,又看看狄晓风,再瞧瞧阿威,惊讶万分般地说:“你们不知道么?我们的狄大哥呵,这一桩不好,喜欢耍帅……” “又在嚼啥?”话音刚落,人已进了屋。来者正是阿伦的克星冷面温柔小煞星十三郎。 十三郎的后边是他的两个小兄弟,端着托盘跟了进来。 十三郎立定后,煞有介事地唱道:“大小姐驾到!” 不听则可,一听,狄晓风慌忙侧起身,眼睛立时睁大了许多。阿伦想出口的话也已硬生生地咽回了肚里,再造乾坤。 菲佣姐妹花簇拥着,一朵亭亭玉立的丽花就飘逸了进来。 “秀秀……” 这回狄晓风不再躲藏。他那有着些许温情的好看的目光迎向了林秀云。 守得云开日出。 来不及细细回味心头的话语,阿伦的表演欲也已哑了火。林秀云袅袅娜娜地飘了过来,从阿伦的面前飘然而走过,径直走向病榻,那病榻上有她的思念的心。 阿伦只能呆呆的看着。 “晓风,……” 四目相对,狄晓风的眼中闪烁异样的神彩。看向林秀云,看向他的爱他的梦。 杨开明很知趣,忙站了起来,说道:“狄总,门头江大桥还需你再拨一笔款子……我走了……” “风紧,扯乎……”搞笑的阿伦夹着一本书也赶紧开溜。 阿威拉了拉十三郎,和着菲佣姐妹花一同退回到了前头休息室。 林秀云坐了下来,狄晓风握住林秀云的纤纤玉手,不认识似地紧紧盯着,炯炯有神的目光一瞬也不瞬。 “晓风,苦了你了……” “秀秀,苦的是你呀,我负疚不已呵……” “晓风,别说负疚的话,心在人在梦就在……” “秀秀,我不是无情,是情无归处……” “总不能让它随水而逝吧……” “我心难安,你无法想象我苦闷的心,我有时真的好想撕裂我自己……” “不要,我的晓风,别把自己往孤独里扔……” “秀秀,我爱,我爱的好苦,心好疼,为何总是因我而受伤害?我倒是情愿我自己伤痕累累、万劫不复……” “晓风,爱没有对错,爱错错爱,都是爱,前世缘今生爱,为了圆满……” “秀秀,别打击我,我好想从今天起把爱为何、何为情弄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能叫我揣着一颗心四处飘泊哦……” “晓风,你是放不下应该放下的,放下了就要寻求自己的幸福哦,那可是心灵的归宿。其实,我要问的是,晓风,你忍心要让我的心一直飘泊下去吗?忍心吗……” “不,秀秀,我不忍心,可我……” “晓风,有你这句话,足够了,我知足了……” “秀秀,我……” 狄晓风欲言又止。 林秀云明白狄晓风心中的凝结,于是,就那么看向狄晓风,眼中全是柔情蜜意。 四目相对,他们的世界所剩的全是脉脉柔情之温馨。 “晓风,”绝世美娇林秀云顿了顿,笑道,“外面下雪了呢,我们还得赶至温泉山庄呢……” “秀秀,你让我好心疼,下雪了,你还过来,不冷吗?……” 帅美的狄公子狄晓风亲了亲林秀云的纤纤玉手,温柔地说道。 “柔雪冷吗?……”美目盼兮,林秀云的一双美目笑看着自己的心上人。 脚欲动,心却炽热的留了下来。 ^^ 第二章 月台离歌(之一) 日子好似书页就这么一页页的翻过。(.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冬天也已进入正常的生活。 冬天的雪花飘下而消散,地上竟只有残存的雪花的痕迹。也许这是在不是江南的江南罢。也无银妆素裹之说,虽有寒意,但不是很冷,季节性的湿润的气流从这里穿越而过,留下一丝温馨而慵懒的气息。 还有几天帅美的狄公子狄晓风就要告别市一医院了,这让他心头顿觉一宽。将近一个月的桎梏的医院生活,人只怕都要发霉了,只待出院的那一天来个彻底的大清理,在一个暖暖的冬阳天底下,眯着眼晒晒太阳,那可是最惬意不过的了。 阿威出去了,阿伦亦在门头江建设工地上例行抽查建设质量。林秀云每夜的养生汤照煲不误,虽说其间的心绪也有点波澜,但并不壮阔。这将近一个月的医院生活,怕只怕养肥了许多。倒也胖不到那里去,因为整夜的心绪流曳,失眠亦是难免,所以吃得再好也无法养成一个猪哥哥。 好在十三郎的两个小兄弟在此,坚守岗位,倒也尽心尽力。 下午时分,刚想阖眼假寐一番,却听到耳边传来一个有几分童稚的音韵: “狄总,狄总……” 狄晓风睁开朦胧的眼睛,慢慢地转过头来,一看,不觉惊喜地叫喊道: “呵,小元宝,是你……” 一身军绿色的预备军装穿在身上,头上那一头金黄色的爆炸式的头发也亦已不见了,代之的是小平头。一脸的灿烂,一脸的纯真,一脸的美好,一脸的稚嫩气息和一脸的憧憬。 “狄总,我……我来看你来了,我就要去部队了……” “小元宝,呵,你验上兵了?”狄晓风喜形于色。 也难怪,在自己的心底也曾留有一个遗憾,那就是对军人的向往终是成梦。不知为何,当时的政审未能通过。大概就因了自己的海外关系罢。这真是天大的遗憾,曾经的保家卫国的心愿倒是要在小元宝身上实现了。 “是,狄总,我验上了。”小元宝说着,突然脸上抹过一丝阴郁,仰着头,好象拼命不让神马东东滑下来似的,“我……三年兵……我三年再也看不到狄总你和阿伦哥了……” 腔调有些幽呃,闻之惹人心惊。[.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狄晓风一听声音,就知道小元宝太重感情了。 “小元宝,那会呢,当兵是好事,锻炼意志,增强体质,为国效力,壮我中华大好河山。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在部队好好的干吧,我和阿伦会抽空去看望你的。” “真的吗,狄总?”小元宝就又喜形于色。 将手里的袋子放在茶桌上后,从中拿出一个硕大的苹果,说,“狄总,我给你削个苹果吃吧。当你吃苹果的时候,你可要想想我哦。” 这么单纯可爱的一个大小伙子。狄晓风的眼睛忽地湿润了,哽咽道:“谢谢你,小元宝,你好好呵。我会想着你的,阿伦会想着你的,阿威和郭伯母也会想着你的……” 小元宝拿着削好了的苹果,凑近狄晓风的嘴巴,“吃吧,狄总……”接着又说,“狄总,你这次病了,我还没来招护你呢,你怪罪我吗?” 咬了一口香脆脆的苹果,狄晓风边嚼边说,“小元宝,那能呢,你曾那么尽心尽力的招护我,我还没来得及好好感谢你呢。你去当兵,我送啥给你好呢?”狄晓风就这般寻思开了。 “不用的,狄总。我只想这三年期间,你能和阿伦哥来部队看看我,我就心满意足了。”小元宝就又笑了,笑得有点羞涩有点甜。 “嗯,小元宝,我答应你,一定要和阿伦去部队看你,一定!”狄晓风的眼睛就那么坚定而明澈地看向小元宝。 从狄晓风那双光亮闪闪的眼睛里,小元宝看到了自己心中想要的希望,便也愉悦的笑着。 “狄总,袋子里有野板栗、荸荠、苹果、桔子,让阿伦他们弄给你吃。我惭愧没有时间来招护你,好在有阿伦哥他们……” “小元宝,你真的长大了,懂事了……” “狄总,我得马上走了,亲戚们在家等着呢,吃了晚饭,晚八点我们新兵就集合乘火车去北方某地。告诉阿伦哥一声,说是我想见他一面。” “嗯,你的死党阿伦一定会去的,小元宝,那你就去吧,我和阿伦一定会去部队看你的!”狄晓风再次强调道。[.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哟,啥时验上了兵?莫非是淀冰吧……” 话出声到,清俊的阿威回了。摸了摸小元宝的头发。 这次小元宝没有发火,很温驯。 “阿威哥哥,我要去当兵了。”小元宝的声音有点自豪也有点泪音。 阿威一听,心头一软,声调也就慢了下来,“小元宝,你真的要去当兵了,哥咋的不知道?” “阿威哥哥,我真的验上兵了,今晚八点乘车去北方。” “呀呀呀,小元宝,这……这太突然了,狄总和我们都没准备神马,送你啥好呢?”阿威搔搔脑瓜子,一拍脑门,说,“小元宝,等会我们一起撮一顿,我请你,要不要得?” “不啦,阿威哥哥,我家亲戚们还等着我呢……”说罢就抬腿往外走。 “慢着!”狄晓风突然提高了声音。 一听是狄晓风的声音,小元宝停下了脚步,望向狄晓风。 狄晓风指示道:“阿威,你拿一万元钱送予小元宝,略表我们的一点心意!” “省得……”阿威答道,就从狄晓风的床头柜里拿出一万元钱。 小元宝一见,脸涨得通红,拔腿作势就往外跑。阿威一把硬扯住小元宝,厉声道:“这是狄总送给你的,一点心意而已!收下!” “不要,坚决不要,打死我都不要!” “你收下,一定要收下!” “不要!阿威哥哥,你要坚持的话,别怪我以后不叫你哥哥了!” “那是以后的事,现在得听狄总的!” “不要!你们有念想我的心比什么都强,只要你们想想我,我就心满意足了,阿威哥哥,你们要懂呵……” 说罢,小元宝眼里滚出两颗晶莹的泪滴。 阿威一见,知道小元宝是不会接受的了,心里也一酸。拿钱的手微微地颤抖。 “你真不要?” “狄总,阿威哥哥,我走了……” 小元宝挣脱出阿威的手,一扭头转身跑了开去。 “唉……”望着小元宝的背影,阿威一声长长的喟叹。 狄晓风的眼睛又一次湿润了,好象有泪在脸上纵横。 过了一会儿,狄晓风揩揩泪眼,对着门边倚望的阿威说道:“阿威,晚上你和阿伦一定要去送送小元宝,顺便将这一万元钱送给他的父母亲……” 与岳阳楼媲美的天狮大酒楼又一次热烈而隆重的迎宾。这次可是送部队征兵工作小组的大迎宾。 雅室当然是为有头有脸的上帝准备的。张大强是天狮大酒楼的上帝,是顾客中的贵宾,亦是贵宾中的贵人。只要有张大强在,保准又是一番欢彻九宵的热闹景象。 张大强、马锋、周鑫、龚诚、来世昌等等当地的党政军领导干部,就在天狮大酒楼欢宴了一番,作为送行。虽说宴席算不上档次,但是茅台酒是免不了的,这可是国酒呵。这是唯一可以拿得出手的中国的品牌,你说不喝茅台喝神马? 部队的征兵工作小组七点左右就欢笑着由来世昌伴随着离开了天狮大酒楼,因为晚上八点新兵就要乘火车离开n市去北方某地。 张大强送别了部队的征兵工作小组,就和马锋他们一起回到了雅室小会议厅。 派发了一圈烟,张大强笑说:“今年征兵工作蛮顺利,质量高,文化素质高,兵种好,环境好。和平环境,当兵的,没得说,纯是锻炼身体锻炼思想意志。” “嘿,还是张黑皮的思想觉悟境界高!”马锋伸出大拇指。 “嚯,你是看到黑老张的儿子身体几扎实、块头好硕,真是一块当兵的好料!”周鑫抽着烟吐着烟圈,在烟圈里拿捏着嗓子说道。 喝了一口银雾毛尖茶,龚诚慢悠悠地道:“哪想到今年是征航空兵和炮兵,老张的儿子验上了航空兵,将来呵,老张要是去美国玩,他儿子驾着飞机直接将他飞到了美国,几好几带劲噢!” “你就想到花花世界去玩,我怕你玩进去了出不来……嘿嘿、嘿嘿……”张大强也在吞云吐雾,声音在烟雾里恣肆沸腾。 “张老黑,你还怕洋妞?么不就那么一回事,不过呵,我说老张呵,你换换口味,学几句洋滨泾英语,阴沟里洗,再去美国也不迟。” “莫说阴沟里洗,咱还不脚盆了呢。”张大强于是哈哈大笑。 张大强他们嘴里的“阴沟里洗”大抵是指英语吧,“脚盆”大概是指英语中的日本吧。 周鑫眯着眼,说:“张黑,说正经的,咱们是不是一挨门头江大桥通车后,就立马去美国参观考察一下,去美国取经,看看资本主义国家是如何搞活市场经济,如何搞现代化建设的,有样学样,师夷以制夷噢!” 马锋就道:“要得,周扒皮的提议,我举双手赞成,是应该到美国去走走,看看西方世界,学点宝贵的经验,以利我们n市取得宝贵的经验财富。” “锋子,不是泡洋妞?”龚诚歪着嘴巴问道。 “你苕哇,咯叫一搭二便……” “这个,我得考虑、考虑……”听了马锋他们的话,张大强的脸皮就更红更滋润了。 周鑫把烟头一甩,吐了一口痰,说,“有啥考虑的嘛,他林港琛的几十个亿不用的话,放在那里要发霉的。” “就是,正是,门头江大桥建成了还可省几个亿下来,那这几亿留给谁呀?生霉长蛆就不好了,我们要为财富生道。”龚诚亦步亦趋。 张大强就问:“大概还可节余几个亿?” 马锋抢着说,“黑皮呵,你真不知道?” “真不知道……” “得,我告诉你,”马锋说着伸出一只手来,张开五个指头。 “五个亿?”张大强就惊异地睁大了双眼。 “对,正是五个亿!”马锋肯定道。 “你们串通好了捉弄我?”张大强一仰脖,就大笑了起来。 “咱们五毒俱全,你莫装茧!”周鑫也呵呵地笑开了。 “笑是笑,说归说,张黑皮,年前有批案子要慎重处理了,特别是有关苟彬的案子,该结案了。”龚诚将烟头按熄,故作正经,道。 “苟彬这一案子有点棘手,不好判咯!”马锋坦言地说道。 张大强霍地站起,大手一挥,大声地说:“有啥不好判的?判他咯无期徒刑,我张大强说了算!” n市“土皇帝”发话了,那么判苟彬无期徒刑就是铁板钉钉的事了。 “行,就按张黑皮说的办了……”马锋就代表周鑫、龚诚点了点头。 “走吧,我们去车站送送新兵,保家卫国少不了他们,当好军人的后勤这一光荣的革命传统我们也不能丢……”张大强张副市长发话道。 “喔,好……”龚诚打着大大的哈咽,道。 三人簇拥着“土皇帝”张大强迅速地走出了天狮大酒楼雅室小会议厅,走进雪花徐徐飘飞的夜幕。 3 第二章 月台离歌(之二) 踱来踱去的阿威显得极其焦灼不安。他一会儿边看着表,一会儿边自言自语地嘟囔道:“奶奶咯熊,怎的还不来?” 焦急的阿威步出特护室想要发现一个奇迹,可是还是有点灰心。晚八点钟,验上兵的小元宝就要离开n市了,他最想见的人四眼阿伦到现在也没有音信。这如何是好?! 阿威先前打阿伦的手机,移动服务说是电话暂时无法接通云云。节骨眼上,节骨眼上呵,“奶奶咯熊……” 天上飘着毛毛的柔柔的雪花,酥酥的。只是无法铺陈一道银妆素裹之雪景。好在阿威也无心去赏玩神马雪景,也许真的是没有艺术细胞罢。 阿威只得回到特护室,免不了的唉声叹气。 狄晓风眉头紧锁,嗡声嗡气道:“阿威,你再给阿伦打个电话,迟了就赶不上了。” 阿威只得掏出手机,再次给阿伦打电话。 此次很意外,竟然给打通了。喜出望外的阿威对着手机吼道: “阿伦,咯死四眼小卵子,你在哪?” “哦哦哦,我在影剧院陪我的女友看电影《爱如玫瑰天》……” “呔,死四眼,你还有心思看么事电影,小元宝去参军,晚八点钟的火车离开咱n市,他想见你一面……” “怎不早说,你咯活死人。你快点开车来接我,立马去火车站,快……” 阿威手机倏地一关,对焦虑的狄晓风说道:“狄总,我去去,去接阿伦……” “还有十五分钟,快点呵,阿威……”狄晓风紧蹙的眉头顿时一松。 阿威一步跨了出去,临走时他的语音还在特护室里回旋: “阿伦,你咯死四眼咯小卵子,重色轻友……” 小轿车风驰电掣,的确,阿威驾驭的小轿车,此刻用得上风驰电掣这四个字。清俊的阿威这会儿可是宝相庄严,一脸的严肃,好象前面是战火纷飞,他要去救人杀敌似的。 嘴唇紧咬,恨不得一步飞向目的地。 影剧院很快地到了,那个四眼阿伦似乎全身发冷似的在颤抖。嘴唇乌青的阿伦,甫一看到阿威的小轿车,立即窜了过去。 “快……” 阿伦飞快地拉开车门,嘴里吐了一个字,屁股重重地摔向沙发坐稳,便再无言语。 阿威恶狠狠地横了一眼阿伦,眼光血红,象是看定阿伦要将阿伦吃了似的。 小轿车继续在漫雪中飞翔,一连超了好几次车,竟然闯了好几次的红灯。哟,天呐,人不要命,车子也不要命了么? 人在车在,阿威的技术一流,这不是盖的! 车子是阿威眼中的宝,想当初学开车,阿威考试拿驾照,那会儿可是样样都拿第一。考官笑骂道,“咯猴精,得,你跟着孙大圣去学腾云驾雾得了,奶奶的熊,真棒……” 雪花在车窗外似蝴蝶翩翩起舞,扫雪仪加足马力狂扫车窗前的一捧捧柔柔的雪花。 车内两人均是牙关紧咬,听得见牙齿打架的格格声。 如此超一流的车速,且是在雪天,有得阿威与阿伦他们好受的。 四眼阿伦似是要崩溃了,腮帮子鼓起,脸涨得通红,可是,那目光焦灼而炯炯。 那个时刻的阿伦,不去管女友的一丝幽怨,刚刚坐定位子就被阿威的电话打击到了,只是这电话来的稍稍有点晚,他心里埋怨起阿威不早点打电话,不知现在还能不能赶上见小元宝一面。这一面是如此的重要,仿佛要在生命里烙下一个深深的印烙。 小元宝是他的小兄弟,好象天经地义似的是好兄弟,很好的好兄弟,可以合一条裤子穿的好兄弟,打从娘肚里出来时,注定就是生死不改的好兄弟。 阿伦他喜欢这个憨憨傻傻的好兄弟,一辈子的好兄弟! 在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比兄弟情义更可贵的了;在这个被金钱污染的世道再没有比兄弟情义更重要的了;在这个缺乏信义世界,最珍贵的必定就是生死不改的兄弟情。在小元宝的心目中,他阿伦是他的大哥哥,真真切切的大哥哥呵!给我江山社稷,不如还我情真义切的兄弟情!小元宝,你怎的不告诉我一声,怎不告诉我一声! “我要活剐了你……”阿伦的手指头就那么狠命地钻着车窗。 如果小元宝此刻在面前,阿伦说不定会给小元宝最凶猛的一拳:嗨,让你记得我! “傻,傻小弟,傻……” 阿伦终于吐了一口恶气,小轿车业已飞进了火车站。 阿威与阿伦飞身跳下小轿车,疯了一般就往月台上奔跑。他们在冲刺,以一秒一千米的速度往前冲刺。 “小元宝,小元宝……” 阿伦对着飘雪的天空大声疾呼,可脚下并不停步。 雪花与雪水溅起满身的泥泞,这,阻挡不了阿威他们。 阿威他们是一朵飘飞的云,在月台的雪地里作极速的舞蹈。 哭声,大面积的哭声。如此震撼,惊心动魄! 哭声在雪夜里弥漫。雪花、绿军装、夜的霓虹,渲染着这一壮观的场面。 阿威与阿伦不顾一切地冲上了月台停车点。他们的耳边竟然全是震耳欲聋的哭声。这可以理解,可以理解呵!毕竟有三年的时间,父母亲与他们的儿女不能见面。即使是崇高的事业,如此的壮丽,而情之一字永远摆在第一位。更因为是独生子女,那离别的场景永远镌刻着父母亲的泪容。 亲人的爱,与不知所措的命运,只能在泪声中诠释。 月台一别,那是三年呵。孩子都是父母亲的心头肉呵,父母亲不爱,谁来爱?! 看到这一幕,阿伦的心揪得更紧、更紧! “小元宝,小元宝……” 阿伦高叫道,声音有些嘶哑。仿佛他把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似的。 还有五分钟,仅仅的五分钟,那绿皮军用火车就要启动了。那些父母亲边哭边叮咛自己的儿女,虽是抽抽咽咽,但并不是伤心欲绝,说不清到底是咯什么滋味。 开始登车了,戴着大红花的新兵们很有秩序的登上长长的军绿色的客车。 绿色竟然是一种象征,一种和平与未来希望的象征。这象征又多多少少有点尴尬,又因为这绿色或许将这些青春年少的生命带向血与火缠~绵的岁月。 人在奔跑,狂奔。阿伦与阿威一直奔跑着跑向车头,竟然没有发现小元宝的身影。 “快,快往后头跑……” 这次是阿伦指示道。 阿威与阿伦只得又转身折回,往车尾迅捷地奔跑。人似箭矢,在飙飞,一条直线往前冲刺。军绿色的客车车尾近了。 依在车门,欲上未上,孤怜怜似地渴望。小元宝对身边的父母亲仿佛视而不见似的,依门盼望着,眼中全是焦灼与渴望。 “小元宝……” “大哥哥……” 小元宝飞身跳了下来,一头扑进四眼阿伦的怀里。 “大哥哥,你怎的才来,我怕我再也看不到你……” “小元宝,你怎的不先告诉我,你傻呀,傻……” “你要想着我一点,大哥哥,我会听话的、听话的……” “小元宝,我打过你,你别恨大哥哥,别恨,别恨……” “不恨、不恨、不恨,大哥哥,你紧紧抱我一下,抱我一下……” “傻弟弟,好好,抱抱我的傻弟弟,抱抱……” “你还要经常看看我爸爸妈妈,他们都太苦了,大哥哥……” “傻弟弟,我答应你,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 喘息稍定的阿威走上前,道:“小元宝,狄总和我们都会想着你……” 这话于小元宝充耳不闻,他此刻紧紧地抱着阿伦,泪水肆溢,濡湿了阿伦的肩头。 阿威并不觉得尴尬,他懂小元宝与阿伦的深深的兄弟情。只是,他的眼里也有一份离别的生涩,是为小元宝的。小元宝太可爱,傻傻的可爱。若与小元宝成了好兄弟,那是他阿威前世里修得的福气,他为此有点羡慕四眼阿伦。 车笛响了,阿伦连忙把怀里的小元宝分开,与阿威合着手赶紧将小元宝扶上车。站在车厢门边,小元宝一手拉着阿伦,一手拉着阿威,泣不成声。 车笛缓缓地鸣了第二声了,待等到鸣第三声车笛时,军绿色的客车就要启动了。 突然,一条黑影飞奔而来,一把扑向小元宝,连带着把阿伦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却是一条毛色黑亮的狗。脖子上拖着一条油光泛亮的皮带…… “帅虎……”小元宝大叫一声。 声未落,跟着小元宝连忙抱住了那条叫帅虎的毛色黑亮的狗。 “帅虎,……”小元宝轻抚着帅虎。 这条壮硕的狗,依依不舍地噌着小元宝的脸,低低的呜鸣着。小元宝的脸紧紧的挨着帅虎,泪眼望向阿伦,泪声幽咽:“大哥哥,帅虎我养了三年,你要照着点,照着点……” 车笛鸣了第三声了,小元宝猛地抱抱帅虎,便把帅虎交到阿伦的手上,阿伦刚要搂抱住,却见那帅虎挣扎了开去,跃了下来,随即前腿趴向了车厢。 “帅虎,你要听大哥哥的话……” 火车缓缓地启动了,阿威挥着手,阿伦流着泪傻傻的一动不动。却只见帅虎跳跃着,追逐着,跟在车子的傍边奔跑着,一边发出呜呜咽咽的鸣声。 军绿色的火车往前轻快地驰骋,帅虎相跟着奔跑着追逐着火车呜咽着,而雪花和着霓虹在月台静静的飞扬。 5 第二章 月台离歌(之三) 柔雪似有似无。(.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当沉闷悒郁的阿威与阿伦二人回到市一医特护室,却听绝世美娇林秀云说道: “若我早来一步,我也要去送送小元宝的。晓风,想想那会儿你住院,全都是小元宝招护你的,就凭这一点,我也应替你去送送小元宝……” 只听狄晓风回应道:“我本来想叫你和阿伦、阿威他们一起去的,可我考虑到你要巡视门头江大桥,又要顾及爱狄影楼,你也挺忙挺辛苦的,心想,有阿威和阿伦送送小元宝就行了,所以……”临了又补充道,“那孩子真逗人喜爱……” “晓风,至少也应请他吃顿晚饭呵,那孩子我也看着心疼呢!” “秀秀,等我好了,门头江大桥建成了,一切事儿都顺利了,我和你去北方他所在的军营去看看小元宝……” “别把我拉下,狄大哥……” 阿伦阴沉着脸走了进来,一屁股坐下。阿威讪讪地笑笑,和林秀云、狄晓风打声招呼,也紧挨着阿伦坐在了硕大的沙发上。 十三郎领着两个小兄弟拿着银色的托盘走了进来。 一见阿伦与阿威坐在沙发上,仔细地一瞧,发现阿伦脸上残留有泪痕,想想他们是去送小元宝来着,就想,他们也有情义么?不对,应该是有情义的吧。听说过小元宝招护狄晓风的事,也听说阿伦与小元宝关系很铁,大概算是铁哥们儿吧,送别流泪大概也属寻常的吧。比如自己那次送五哥阿欣,自己心目中的亲哥哥一般的五郎阿欣。当下帮着放下托盘,嘴儿一歪,浅浅地一笑,道: “我以为冷血嗫,嚯,泪飞化作倾盆雨了嗫……” “少来……”阿伦两眼一翻,嘀咕道。 “呵,不是冤家不聚头……”林秀云嫣然一笑。 “小元宝上车了?”狄晓风问道。 阿威只能给出笑脸,道:“嗯,上车了,走了……” 阿威与阿伦的心情还未缓过神来,尤其是阿伦,急需要找个地方好好的哭一场,只是不是时候,也不是地方,这里是特别的一个环境。即使有泪,还是往肚里流吧吞吧。 “很可惜,我未能去送送他,唉,小元宝……”狄晓风微微用力拍拍脑袋,以示歉疚不安。 十三郎已然摆好杯盘碗筷,回过头来说,“小元宝内心明晓着呢,狄大哥,你不必歉疚。再说了,小元宝的死党阿伦与阿威都去送了,小元宝大概不会怨尤的罢……” 林秀云从床边站起,用丝帕揩揩狄晓风的嘴唇,顺带将手中的银碗放在茶桌上,莞尔道:“我刚才都在说晓风来着呢,怪晓风没通知我呢!我若是知晓,我非得要去送送小元宝不可!” 阿伦一听,大为感动,心里说,绝色美女也有情有义呵,真难得! 十三郎就说道:“大小姐巡查门头江,我得开车接送,若当时我接到狄大哥的电话,我也要去送送小元宝的,人哪,信义在先。我十三郎最亲近的人就是那最讲信义的人。阿伦,自此后,我对你刮目相看!” 说罢,十三郎朝四眼阿伦竖竖大拇指。 听十三郎有此一说,阿伦的眼圈儿立刻红了。车站相送的那一幕又象电影般在眼前忽悠。 “小元宝,你是我们大伙儿最疼爱的人……”阿伦心里说,脸上的忧戚则无法掩饰。 “都饿了吧,十三郎,去叫他们都进来用餐吧。”林秀云见此情景,也不免心有伤感,只得岔开话题,转移目标。 “我,不想吃……”阿伦说罢,微阖上眼睛。 “我也不想吃,想想小元宝养的那条名叫帅虎的狗,那般追随小元宝,那情景,就让我心里有所谓了。我现在也吃不下呀……”阿威轻抚着下巴,道。 十三郎的两位小兄弟与菲佣姐妹花也进来了,围着桌子团团坐下。第一次,他们在特护室内用餐,仿佛有点不大习惯似的。 狄晓风就说,“阿伦、阿威,你们多少吃点啵,小元宝和我们又不是见不了面,到时,我们开车一起去看望小元宝,你们说如何?” “开车,去看他?”阿伦惊喜地站起来,扶扶眼镜。 “狄总,这可是你说的!”阿威的语调铿锵有力。 林秀云坐回床边,轻轻地握着狄晓风的手,笑道:“你们的狄总狄大哥,何时说话不算数来着?!” 喝了一口汤,十三郎说,“到时狄大哥若食言,我十三郎第一个把狄大哥塞进车里,拖着他飞向北方,去到小元宝那里去!” “牛皮大王,哼!”阿伦冷哼一声。 “未必!”十三郎停住筷子,看着阿伦,目不转睛,从红红的嘴唇里挤出二个字来。 “走着瞧……”阿威相帮着阿伦回道。 晨明,雪住了,寒风依旧,只是风儿很弱很柔。 林秀云去了门头江大桥建设工地,阿伦、阿威与十三郎当然都相跟着去了。阿伦不想冷落了女友,也把女友带着一起去了工地。按照阿威的话来说,就是:显摆。 市一医特护室冷清了下来。 然而,狄晓风并不就此而心闲。因为来了赵燕燕。 赵燕燕的脸上没了往日的笑颜,这个从不知忧愁为何物的美丽女郎,此刻面无表情的坐在特护室的沙发上。 “燕燕,别苦了自己,笑笑,好吗?”狄晓风柔声说道。 赵燕燕斜睨了一眼狄晓风,不安的手抚抚手里的坤包,微微垂首,嚅嗫道:“晓风,我还不如小元宝呢,我苦,我苦是应该的……”说罢,脸色一寒。 狄晓风一听,内心一惊,一想,哦,原来肯定是阿伦昨夜将他们去送小元宝的事抖给他的姐姐小荷听了。一早起,小荷肯定又将送小元宝的事抖给赵燕燕听了。 知道了这个原尾,狄晓风内心反而开达了。 欠欠身,狄晓风就道:“燕燕,事情未必如你想,也未必如我想。我现在是由不得我自己,我现在倒象是个稻草人。我怕是掌握不了我自己的命运。” 想想林港琛,想想杨开明,想想郭春丽,心里亦有几许感触,赵燕燕的心中也慨叹道,“晓风的确如他所言,颇不易……” 只是觉得多年的感情、虽非海枯石烂,如今仿佛似一团云雾飘絮而去。自己经营有年的爱的梦境,也仿佛一瞬间随风而逝。无法捕捉,却让心中留下了斑斑伤痕。弄得自己心力交瘁不算,还让自己几头受气,说不出的几许委屈与几许心酸。 无力挣扎。 确实无力挣扎。 她想逃避,所以,她还是想着辞职的好,离开了狄晓风这个漩涡,或许自己能过上没有烦忧的平静的日子,也不去回味那一抹亮丽色泽的昨天。 “晓风……”顿了顿,赵燕燕并不想走进狄晓风话中的套子里去,她要挣脱开来,让狄晓风再无念想。“晓风,上次我就说过,要辞职的,今天我来,还是那句话,辞职!” 这话出自赵燕燕的口,的确有斩钉截铁之概。第一次,真的是第一次。 “燕燕,何故非要辞职?”狄晓风颇感心疼。 赵燕燕本不想抬头,但她还是抬起了头,心里突然一悸,暗叹道:“为何我下不了最后的决心,为何我的话达不到我想要的原意?为何一看到英俊绝世的他,我就失去了抵抗的心力?” 只是有话必须说,非表达不可:“晓风,我要离开,不离开心不安……” “燕燕,我是怪兽还是怪物,你非要离开?”其实狄晓风的心头也是一团乱麻。本就心一颗,现在想分心,却乏分心术。不是韦小宝,他的爱情园也只能有一位相守终生的伴侣,他真的做不到象韦小宝那样拥有七个老婆而快意人生。如果在他的生活中只出现了郭春丽,那么,他狄晓风也决无今日之千般万般之苦恼。 沉默,短暂的沉默。有些生涩的沉默。 赵燕燕明白眼前这个美帅男,是希望能有个圆满的答案的。那就告诉他吧。赵燕燕语气颇有些急促,道:“我只有离开,才能平静。我离开后,打算弄个敬老院,给自己的人生作个交待吧。” 狄晓风黯然说道:“燕燕,这不是你想要的,不是……”说罢,两手揪着头发。 感觉到狄晓风异样的痛苦,赵燕燕此次仿佛下了最大的决心似的,道:“晓风,别为我再痛苦万分,我知晓你的好,可我真的不适应在长河呆了,我得对父母亲有个交待,对自己的人生有个交待。弄个敬老院,行行善、积积德,也算快意的嘛。” “等我过几天出院了,你再和我商量,行不,好燕燕……”狄晓风愁眉不展。 “晓风,我今天还能来和你告辞,只是说我知晓你对我的好,否则,我早已离去不再和你会面……”赵燕燕声音小得不能再小了,但是,狄晓风却还是听明白了。 狠揪自己的头发,狄晓风幽怨道:“好燕燕,你不帮我了,真不帮我了?……” “……我……”赵燕燕一时语塞。 狄晓风还处于那般的伤感中,忧伤的目光看向赵燕燕。 这摄人心魄的忧伤的目光曾经打动过赵燕燕,只是彼一时此一时也。 若爱情在夹缝中生存,这爱情还是爱情吗?问狄晓风还是问天?! 赵燕燕自上次杨开明水泥翻包事件后,心里一直很难受,时不时这样问自己,也这样告诫自己。 “燕燕,你不走好吗?”狄晓风的语气极其温柔,也极其忧伤。 n市出了名的大美女赵燕燕拿起坤包,不去看狄晓风,嚅嗫道:“晓风,我要静一段时间,对你好对我亦好……” 帅美的狄公子狄晓风默不作声,咬紧红润的嘴唇,两眼已然潮润。 ^^ 第三章 潸然泪殇(之一) 门头江江水翻涌着白浪,这里仿佛不是冬天,因为,这里绿意依然,自然也夹杂着几许温馨。(.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也许是地域处于湿润的地带罢,自秋天到冰雪飞舞的冬天,这里的青绿色不曾有过凋谢,也不曾凋零。如果不是雪,不是寒意偶尔挠痒痒,n市人的内心里头恐怕是没有冬天这个概念的。 四眼阿伦和他的姐姐小荷走在江边,缓缓地踱步。姐弟俩似是有话要说,今天谈话的主角不会是小荷,因为小荷还来不及调理一颗忐忑不安的娇柔的心。 “姐……”阿伦的语调有点子严肃认真,这可不象是平时那个炸天的言不及义的四眼阿伦。 踌躇了那么一会,小荷咬咬嘴唇,微启朱唇,轻声道:“阿伦,我好紧张的……” 跨上了一块巨石,敞开围巾,徐徐舒了一口气,阿伦不紧不慢地说:“姐呵,长河公司可不是一般的公司,看似不复杂,其实有蛮复杂的。” “你说罢,阿伦,我的心还在忐忑……” “唉,赵燕燕走了,狄总让你接手赵燕燕的工作,这财务总监可不是一般的位置呵,它可是全公司的命脉,绝对不可有其它的杂念。”阿伦推推眼镜,望了望小荷,一本正经地说。 “如履薄冰呢!”小荷尖声叫道。 “姐,嗯,还有,还有就是……”阿伦顿了顿,说:“还有,可千万不要迷恋上狄总。恋上狄总,那就真的要唱千年等一回了!” “阿伦,赵燕燕的事我全都看在眼里,我不会步她的后尘的。想想赵燕燕,怪可怜的,现在连咯问候她的人都没有。想想富豪家族的婚恋事例,看得多了,听得多了,太后怕了。”小荷一双美丽纯美的眼睛扫了一眼她的弟弟阿伦,心里说,阿伦开始懂事了。 “林氏集团的辉煌,肯定是要继续到底的,血缘之亲要比美貌之亲更夺人心魄。林港琛那个老头子决不会让他的千亿财产落入非血缘之亲的人的手里的。姐呵,如果与狄总走得太近,是绝对没有未来可言的!” 弯腰捧起一把雪白的江浪,净净手,呵呵气,小荷就笑说道:“阿伦,你也长大了,你说的,我心里早盘算着呢。别以为你姐我爱慕花花公子,咱家也是从底层走出来的,恋上富贵公子很不现实,我省得的。狄总、林秀云、郭春丽、赵燕燕这一幕幕活剧本,我都已经看恐慌了,那敢再越雷池?!” 此时,有一只白鹭俯瞰着飞了过来,又翻旋着飞了开去。 阿伦习惯性的又推推眼镜,瞄了一眼飞走的白鹭,不紧不慢地就又说道:“姐,你也该找咯人了,总这样拖下去,怕不好吧?!” 小荷的脸就特么的一红,却不再忸怩,嘻嘻笑说道:“我爱的人,远在天边;爱我的人,惨不可言。” “别太挑剔。姐,虽说时间不会老,但人会老。春青几何?寂寞的时日,也很难熬的,这我比谁都清楚,太清楚了。” “阿伦,不是我看不上眼,只是,只是不合意的太多了,不说要找一个象狄总那样的,但最起码要比杨开明这种人要上进点吧?!” 捧了一捧江浪,撒了开去,阿伦斜睨了一眼小荷,点点头,却这般说道:“姐,你觉得阿威这人如何?” “阿威?……”似是突兀,却并非躺着中枪。 说到阿威,小荷就羞涩的笑了,大有深意。 一番踌躇,却只是笑,小荷的这一番笑让一傍的阿伦皱了皱眉头。 阿伦催促道:“说呀,姐,我的老姐,阿威如何?” 小荷猛地摇摇头,边走边笑道,“你还是关心你的芳芳吧,人家英语、法语高材生,那点比你差,你还是好好追求她的去吧,我的事,我自己处理……” 小荷吐出的一串话留下的音韵,在回旋的江浪上仿佛颤起了一连串的涟漪。 试着坐了起来,帅美的狄公子狄晓风的身后垫着几只枕头,感觉还好,于是长舒了一口气。 十三郎的两个小兄弟将空调调至28度,即使外边是雪天或寒冷的天日,这市一医特护室却是冬天里的春天哦。 终于作出了艰难的决定,长河公司也的确没有更好的人选,财务总监必须要有一个可靠的人选。思来想去,最终把目光投向了小荷。好在狄晓风还知道阿伦是小荷的弟弟,于是,狄晓风让阿伦把这一艰难的决定告知了小荷。 快九点了,新的财务总监小荷也快要来了。 今天要办的第一件事,是要让小荷赶紧给杨开明的公司划拨六千万货款。这是不能有所错失的。门头江大桥建设工程正处于紧要的关头,谁也不可以掉以轻心,因为这关系到n市老百姓的未来的幸福生活。 穷则思变。n市的确需要改变了。想当年自己那番济世的雄心壮志,那留在心底的音韵,至今尚在心里流淌。杜甫不是说么,“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么;还有那“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之德训,亦不曾在岁月的长河里悄然泯灭。 狄晓风呵,你要如此如此: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想来林氏集团上千亿的财富,总可以为改变家乡落后的面目做点什么的吧。想想一箪食、一瓢饮的颜回,不改其乐为圣业,自己有这般良好的环境,就更应该有所作为了。一人富不是富,天下富才是富。富要富其心,富要富其志! 此番心念在狄晓风的心中涓涓流动,触摸着狄晓风善意的心灵。 虽是迟了那么一步,但清纯的小荷还是在狄晓风的悠然意味中姗姗来临。 “狄总……” 小荷的莺声鸳语打破了特护室惯有的沉寂。 “嗯,小荷,你坐吧。”狄晓风淡淡地招呼道。 虽说打了招呼,可是,狄晓风的心还在远景中未能彻底回过神来。 “狄总,我,我……”小荷嚅嗫着,不知说什么好。 目光终于投向小荷时,远古的神才回到狄晓风的脑际。 笑着看向小荷,那柔和的目光着实有着一种无法抗拒的魔力,小荷很知趣的低垂下头。早晨江滩上弟弟阿伦的那番话还在耳边回旋。幸好提醒得早。原来不觉,直至今天的单独面对时,才知道帅哥美男的魔力着实无法阻挡,原来的心里准备只怕要升级至宇宙级别才有可能勉勉强强抵御得了绝世之诱惑。 “小荷,重担在肩,责任重大,帮帮我,好吗?”狄晓风柔声说道。 还是先稳定心神吧。小荷梳理了一下慌乱的心绪,微微点点头,回道:“狄总,我尽力,尽力做好我的本职工作。” “小荷,唉,很可惜,赵燕燕她辞了,我一点准备都没有。她人很好,我……” 说着,狄晓风的神色很快黯然下去。大抵是黯然神伤罢。 “是,燕燕姐姐人的确很好,我和燕燕姐姐很合得来。”小荷想到赵燕燕,脑细胞分子便很快地开始活跃起来。 是谈工作还是谈心情?狄晓风提到赵燕燕后,心下便开始犯迷糊了。 “有好几年呢,燕燕和我肩并肩好几年呢……”狄晓风喃喃低语。 仿佛赵燕燕还是和自己肩并肩走在大街小巷似的。 一番感伤的话语从狄晓风的嘴里逸出,抛向了小荷。 小荷不敢接狄晓风的话,有点怔怔的。心下想,这个美帅男还是蛮多情的嘛,只是可惜了纯情善良的赵燕燕…… “我心里好失落,真的好失落……” 不在梦中,但是,狄晓风似在梦里继续他的回忆。 是谈工作还是听他倾诉,这下小荷的心里没个底了。 “那么多人都看好我和燕燕,只是这其中许多的事没来由的让我的情感时而错失时而波澜,也委屈了好燕燕……” 还是暂且听他倾诉吧,再想法子逃离。小荷心里便有了这个打算。 “和燕燕,我们的感情很纯很纯,也很美很美,说是纯纯的兄妹情吧又有着恋人那般的情愫……” 收回目光,狄晓风的倾诉依然。 “嗯……”小荷轻轻地嗯了一声。 “我对燕燕没有说过一个爱字,可我们的心靠得很近很近……” 狄晓风的目光投向天花板,他需要有个地方让他把思念暂且固定。 “嗯,是吧……”小荷不能不应付。 新任财务总监的第一天就听帅哥美男之倾诉,是种享受还是让心里遭受挤压般的折磨?只有天知道了。 “有时我在心里叹息,有时在心里就恨恨的说,好燕燕,你傻呀……” 狄晓风揪着自己的头发,脸上分明有一丝痛苦的表情渗出。 “痴……”小荷嘴里就轻轻地飘出了一个痴字。 这番地,怎一个“痴”字了得?! 狄晓风并不顾及小荷的感受,喃喃道:“苦愁很是闹心,每每夜深人静,我就对我的心梦说,快快天亮吧,天亮了,我就有答案了。可是,等到天亮了,依旧没有我所想要的答案,我依旧孤独,却又希望不再孤独,唉,有时还真希望孤独到底。” “答案?孤独?”小荷只能出于本能了,只是证明她还在特护室里呆着。 “我爱她们,我可不想负她们任何一个,可是,老天总是让我~心累~心伤~心疼,我还是要负她们,最可怕的是负心!” “负心”二字才落,只听“啪”地一声,狄晓风一掌拍向自己的脑袋。 “狄总……”小荷有点惊骇,忙叫道。小荷知道狄晓风是在排除自己内心里的负疚感。此刻,她亦措手无策。 这个美帅男实在太可怜太危险……幸好有弟弟阿伦的提前的警告。 扼腕的声音却也在此刻响起。 好在阿威带来了郭春丽的母亲郭母,小荷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风儿……”郭母的脸上现出少有的喜色。 从痛苦中回过神来,狄晓风先是惊讶,继而露出久违了的笑颜,叫道:“伯母,您来了……” 郭母走近狄晓风的病榻,从手里的小竹篮里掏出一个菜碗,递给狄晓风,说:“风儿,你喜欢吃的烤红苕,伯母我给你烤了几个,你就将就着吃吧。” 接过菜碗,看看焦黄香喷喷的烤红苕,狄晓风似乎馋涎欲滴。 “好香……” “耶,室内原本有美人香呢,呵呵……”阿威看了一眼小荷,打趣道。 “你和我弟阿伦真是一对活宝,嘻嘻……”这下小荷真的彻底解脱了。 “耍猴的,对不?嘿嘿……”阿威就又乐呵呵地笑开了。 狄晓风咬了一口喷香的烤红苕,一边嘟囔道;“小荷、阿威,你们也来尝尝烤红苕吧,好好吃的……嗯,世上只有妈妈好……” “狄总呵,郭伯母来了,你就变成小孩子了……”阿威凑近狄晓风,顺手拿起一个烤红苕,当仁不让的一边嚼去了。 郭母招招手,对小荷笑着说,“来呀,小姑娘,你也尝尝看……” 小荷忸怩地起身,不安地走到狄晓风的病榻前,从菜碗里拿了一个烤红苕,却扭头朝向阿威,嗔道:“阿威,看把你馋的……” 4 第三章 潸然泪殇(之二) 劳斯莱斯小轿车在四眼阿伦的面前停下,俊秀的十三郎车窗内探出头来,道:“阿伦,上车吧,大小姐还得赶回长河公司呢……” 上得了车,坐在十三郎一侧,阿伦掉过头去,微微地一笑,对坐在后排的绝世美娇林秀云道:“大小姐,是去代狄大哥交接手续么?” 微一展颜,林秀云笑道:“是这么回事。(.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赵燕燕硬是要离开长河公司,晓风只好选择你姐姐代替赵燕燕,这交接嘛手续必得有人到场,晓风的腿呢还得要两三天才痊愈,我呢代晓风去处理一下。” 阿伦心里一格噔,也只好如此说道:“早上我就对我姐姐说了,说是财务总监之责任非同小可,绝不可粗心大意,这可是长河公司的命脉,千万不能有些微之差错。” “赵燕燕在这方面的确非常出色,我内心也很是赞佩。你姐姐既是晓风钦定之人选,当然是非常信任的。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这财务总监必定是要可靠之人选才有可能维持公司的正常运作哦。” “那是。财务是一家之重心,也是一公司之重心。”阿伦轻言道。 “看得出你姐姐也很不错,不过,是否胜过赵燕燕,现在还很难说,目前只希望她萧规曹随即可。” “这还须大小姐亲自予以点拨。现在讲究市场接轨,在某些方面,我姐姐还得努力学习才是。” “呵,阿伦,你姐姐耳濡目染几年了,至少比我这个不常接触财经事务的人来说强多了。不过呢,熟能生巧,谨慎在意,必不会出啥差错的。晓风看好你姐姐,我则对你姐姐颇有信心!” “财务工作很操心的呢,大小姐。燕燕姐姐若不走,我姐姐则不必操这门子心哦。” “其实呢,我也舍不得赵燕燕走。她在工作上与晓风配合默契,也算是公司的内当家呢,走了实在是可惜呵。” 听林秀云此一番说教,阿伦明白林秀云所说的是真心的话,对于赵燕燕以及赵燕燕的工作表现并无半点虚情。只是从林秀云的此番话里,阿伦感觉到,林秀云是个不服输的女强人,在柔弱的外表下掩饰着一颗强健的心灵。将来狄晓风的集团公司必得靠林秀云来打理,如果单靠为情所困的狄晓风,只怕不出几年会将林氏集团的财产全部败光。 有智慧的美貌女人实是不可多得。那一刻,阿伦的内心赞叹不已。 车内有一会儿的沉默。林秀云微笑着,如今在许多场合,她必须保持微笑的面容,她走在这个舞台上,迫不得已要出演她无法全然胜任的角色。接受吧,这就是命…… 林秀云的微笑不只是专门给予阿伦的,同时也是对所有的人的。现实很残酷,连同微笑都要让内心流着血,却无法触摸到那一丝儿疼痛。 “阿伦,你也要好好干,某一天晓风他会让你成为长河公司的常务副总的。”这一刻,林秀云想到了她的长远计划与宏伟蓝图。 阿伦的脸上微微掠过一丝惊喜的微笑,脸不再那么紧绷。和大美女坐在一个车内,当然某种紧张成分是必须有的,也应该有,虽说不习惯。不过,习惯成自然。 “谢谢,大小姐!我可不敢过于奢望,那太遥远……” “目前你还需要多实践、锻炼,在社会这座大熔炉煅造一下,历练一下,经历风雨洗礼,往后你会更加出色。我知道你特么地卖拐似的滑稽表演,半是为讨好晓风,半是为自己的不得志……” 突闻此言,阿伦完全惊呆了。心想,这个绝世大美女太灵光了,她既然知道我真实的内心世界。了不得、了不得…… “大小姐,那能呵……” “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活法,活出你的精彩,你的明天同样精彩……” 桌上堆着几大叠账簿,这是长河公司的家底,也是赵燕燕的家底。 望着桌上的账簿,有一会儿赵燕燕怔怔的出神。 几年了,几年了呵,今天将告别这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公司了,曾经她把它当成了自己的家。 是的,是家!没说错。只是这个家里她属于多余的一员,现在的她,真的是多余的一员。现在就连这里的灰尘也属于这个家,她不是灰尘,她不是这里的灰尘,她是飘飞了的落叶,一片没有根的飘零叶。 不过,她非得要拿走一样东西,对,一样东西。那是一只白白的绵绵的可爱的小白兔,那是她的生日时狄晓风特意送给她的。 “小兔子乖乖,我要吃呀吃咯小白菜……” 那时的帅美的狄公子狄晓风逗着她。(.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物是人非。一瞬间,岁月沧桑。 红酥手,黄藤酒,满院春色宫墙柳…… 山盟虽在,锦书难托…… 是莫莫莫,还是错错错…… 小兔子乖乖…… 把门儿开开…… 小兔子,你乖吗? 抱在怀里,赵燕燕心问道。 把小白兔贴紧脸颊,有一丝温情的感觉。 “……晓风……” 赵燕燕悄然呢喃道。 问世间情为何物,情为何物? 谁能告诉我,谁能告诉我? 小兔子,没人伤你…… 小兔子,我是自己伤自己吗? 我现在还能找得到我自己吗? 林秀云,我不会输给你的,缘分还不一定呢…… 输了吗?输了吗?…… 小兔子,告诉我,我输了吗? 我真的输了吗? 一行行清泪禁不住地流了下来。 那一行行清泪潸然湿润了白白的绵绵的可爱的小白兔。 小兔子乖乖…… 不曾伤心流泪的赵燕燕,泪自心中来,一时间止都止不住。 “燕燕姐姐……” 清纯的小荷手足无措的望着赵燕燕,悄声喊道。 这一黯然的场景终究是免不了的。从市一医特护室回到长河公司,看到赵燕燕伤感的背影,小荷就在外面看着。听到抽泣声,看到耸动的肩背,小荷不知该如何办才是。 林秀云他们就要到来了,那个赵燕燕的情敌快要到达长河公司了。 小荷估计着,踌躇着。 只是小荷不希望林秀云也看到这一幕。 这一幕的确有点残忍,这上演的是夺人心肝的一幕呵。 赵燕燕象是退场了,在这个场中,所剩的是赵燕燕的心泪。小荷是目击者,她不希望林秀云也目击。如果林秀云也赶来目击,这无疑是给赵燕燕受伤的心再插上一刀。 小荷这样想着,于是,不去管赵燕燕,她走向长河公司的院门,她要在林秀云进院门的当儿,告诉大美人林秀云,不要再伤害赵燕燕,不要去伤害一颗有爱的纯情的心…… 劳斯莱斯小轿车并未作极速疾驰,也许不疾不徐的车速更适合车上的人们吧。 并非全然没有心事,只是这会儿难以将心事全然托出放在脸上。能平静的过活,或许不失为一种境界,亦或心境。天天象打仗似的,那真的无法享受生活。劳逸适度,人生并不全用来辛勤苦作的,该享受的不应拉下。总之,凡事适度而已。 十三郎开着车,听着林秀云与阿伦的对话,自有一番感慨。心里道,这个阿伦不可小视。曾经轻视阿伦的那种心态,此刻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快到长河公司的门口,忽然阿伦大声叫道: “停!” 十三郎急速地刹车。 侧过头去不解地望着阿伦。 却见阿伦转过头,对林秀云道: “大小姐,我以为还是不进公司的好,嗯,不去打扰赵燕燕……” “为何,阿伦?这可是办交接手续耶!” 林秀云的一双美目就直直地看向阿伦。 阿伦就偏过头,不去看那双摄人心魄的美目,开口道: “大小姐,你想想,此刻你去,赵燕燕怎么想?她的心本就很痛,她是一个纯情的姑娘,如果你与她对面,办了交接手续,那无异是打了她的脸,让她好没面子。人,最重要的是面子,大小姐,此刻你去,是让她好没面子,比打她的脸更还厉害呵……” 林秀云起先根本没想到这一层,以为这只是一次普通的交接手续,并不在意对方是谁。如今听阿伦如此一说,心头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其中的道道。赵燕燕退出了,本就是说明她赵燕燕不再与她林秀云竞争,本就是说她赵燕燕牺牲自己的爱情成全她林秀云,如若今次当面办交接手续,那真的是让她赵燕燕极为难堪,是在她赵燕燕的伤口上再撒一把盐。我林秀云会是那种小家碧玉的心肠吗?女人理解女人,女人体谅女人,女人其实不必为难女人。我林秀云虽不是观世音菩萨,却还有女人那一点体谅之心态。 “阿伦,我真没想到。你的建议挺好,让我避免了一次作恶,善哉!那么,我们就调转车头吧……”说罢,林秀云指示着十三郎调转车头。 认得是林秀云的小轿车,守候在门边的小荷迅速地走了过来,拍拍车窗。 “姐……”阿伦摇下车窗玻璃,喊道。 “大小姐,我有话说……”小荷并不看阿伦,直接向林秀云喊话。 “哦,小荷,你有话就说吧。”林秀云微微一笑,柔声道。 顿了顿,小荷说道:“大小姐,你不要上去,千万不要!” 林秀云一听,知道小荷也是为了交接手续的事。只是奇怪小荷也建议她林秀云不要上去办交接手续,难道…… 心说,我倒要听听小荷的说法。 林秀云就问,“小荷,能给我一个说法吗?” “大小姐,燕燕姐姐在长河几年,账目清清楚楚,这狄总也是清楚不过的,账面不会有差错;大小姐若代狄总前去办交接手续,燕燕姐姐若心中不快,会生嫉恨之心,反是不美;再者,给燕燕姐姐一个面子,不要来伤害燕燕姐姐,这也是给狄总一个面子……” 小荷的话就把所有的关系都挑明了。这就不是面子的事了,这关系到几方面的事了,闹不好赵燕燕重新洗牌,不肯离开长河,不肯远离狄晓风,则自己又得开始新一轮较量,这事儿有点扑朔迷离了。 林秀云往深里想,发现这档子事关系重大,远不只是面子的问题了,心头微微惊悸,似有一头小鹿仿佛撞击着心扉。 听人劝,得一半。古话说得有哦。 象是不觉吸了一口冷气似的,林秀云的身子微微地颤抖,她要的是爱情,是狄晓风能给予的爱情,而不是一时的逞强。 真该要好好谢谢阿伦和他的姐姐小荷。 林秀云暗暗地舒了一口气,道:“小荷,你弟阿伦刚刚也提醒过了,我正要转回去呢。那好吧,我就不上去了,你接了账簿与办公室钥匙,就开始工作吧。记得,今天一定要划拨六千万货款到杨开明他们公司的账户上。” “大小姐,你真是菩萨……”小荷就嘻嘻地笑了。 十三郎正要调转车头将小轿车开走,却见赵燕燕走了出来。 赵燕燕手捧着那只白白的绵绵的可爱的小白兔,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小白兔瞧,也不看小荷与停在门前的劳斯莱斯小轿车,很专心地看着那只小白兔,象是要从那只小白兔身上破译出爱情密码似的。 所有的人都不再作声,静静的看着离去的赵燕燕,一步一步,逐渐远隔他们有些模糊了的视线。 ^^ 第四章 江沁冬阳(之一) “太阳出来喂喜洋洋哦,开着爱车啷啷嗟~咣嗟~上门头江喂……” 阿威在汽车美容所看着洗得锃亮的小车子,享受着冬日暖阳,不由得心花怒放地嗔唱起了胡乱改编的随心所欲的山歌。 杨开明从银行那边走过来,听到阿威的嚎叫,急匆匆地兴高采烈地走了过来。 “嚎叫咯啥呀,把咯日头都唱变了色……”疾步走近阿威,杨开明爽声笑道。 “暖暖的阳光温馨我心噻,高兴噻。”阿威拉开车门,准备上车。 “看把你高兴的……阿威,你这去哪?”杨开明就问。 “你猜!”说着,阿威坐回到驾驶座上。 杨开明就笑说道:“我猜不透……” 轻扭钥匙,阿威笑说道:“去接狄总,他去燕燕敬老院一会了……” “顺路,带一脚。”杨开明拉开车门就坐了上去。 “开开,你公司的小车呢?”阿威就问。 “莫总去省城,贩卖人情去了……嘿嘿……”杨开明掖好手里的报单,玩笑道。 “所以,揩长河的油?”阿威讥讽道。 “哟哟哟,这狄晓风调教得真好,调教出你这样爱国者一枚,咱真心不懂得……”杨开明仰头大声笑了起来。 “开开,你啥时买小车?”阿威一踩油门,笑问。 “快了,要不了好久就会有新车了。”杨开明点燃一颗烟。 “开开,你买新车,大概是从狄总身上割的肉吧?” “呵,这真被你说中了。哈哈,晓风拔根汗毛比蛮牛腰身都粗,不从他身上割肉,难道从你这瘦猴子身上割肉饲鹰?好笑,哈哈,好笑……” “开开,从我身上割肉?哈哈嚯,从蚊子腿上剔肉罢,嘿嘿……” “咱雁过拔毛呢!……” “量你也无那个本事,也只有官仓里的硕鼠才有那本事,开开呀,你呀来世生在官府人家得了,守着官仓自盗,肥了自个儿也肥了自家,一举数得哦……” “那是那是,这一下真的提醒了我,阿威呀,来世我成了硕鼠,你就变作我尾巴上的一根鼠毛得了。” “切,咱不同流合污,咱洁身自好,嘿嘿……” “洁你咯头……嗳,阿威,别油腔滑调了,说真经的,咱若是买了车,你给我开车如何?” “开开喂,八字还一撇,就想要我当奴仆,真恶心呀你!若是你是大美人,咱倒贴也干,就你这副德性,想让我给你开车,没门……嘿嘿……” “嚯,不是晓风把你调教坏了,而是你跟阿伦一丘之貉,一个德性,穿一条裤子放一样的屁……” “呕,真臭……” “呵呵,阿威……我到了,你忙去吧……” “想溜?钱呢?” “呵,欠你五毛,咋样?” “么时候请我撮一顿,咱好留着肚子……” “哟嘻,你等着……” 说罢,杨开明下了车,一路小跑了开去。 下得了江堤,杨开明径直来到了门头江江滩五号仓库。 推开五号仓库大门,从暗黑的深处递过一个阴沉沉的声音: “杨开明先生,咱黑煞等候你多时了……” “嗯。我去办了一件事,所以才来。” “六千万到账了?” 杨开明心头一惊,长河公司拨的六千万款项他竟然也知道了。看来有什么事是无须隐瞒他黑煞的。 “噢,是的,到账了。” “你所想要的,我们已经给你打算好了……” “哦,晓得了……” “据说五号桥墩由狄晓风的人马建设?” “按照进度,五号桥墩大概会是狄晓风的长河公司建设……” “杨开明,你听着!” “是,你说……” “想方设法将五号桥墩的建设权拿在手里,用我们提供的钢筋、水泥、沙石,用我们提供的工人,用我们的图纸施工,不得有误!” “……这……” “这什么,除非你不要你的儿子……” 燕燕敬老院掩映在一片苍翠的竹林中,这里不是城市的繁华地带,偏于一隅,没有噪声,没有连绵不绝的车流,没有都市般的拥堵。在城乡结合部,在湖光山色中,这燕燕敬老院静静的生长着。 高鹏忙活着,与几个工人抬着床铺。上下两层的燕燕敬老院,大约有六十间房子,每间房子若是住两个老人,那么就得需要一百二十张木板床。高鹏抹了一把汗,喘息了一下。虽说是自愿来的,但是因为这燕燕敬老院毕竟是赵燕燕开办的,他不能不来。虽说抬那么多床铺是有那么一点累,但乐在其中。 赵燕燕离开了长河公司,等于说是离开了狄晓风,这千真万确是特大的利好消息。晚起床有晚起床的好处,这不,他也可以顺风顺水的到达彼岸了。这下可以确定,赵燕燕不会再与狄晓风卿卿我我的了。 赵燕燕也是美人,是那种纯净的美,不沾染世俗的美。她的美真的可以用“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来形容。再则,赵燕燕的父亲手里的权势,也是“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的一种无形资产,会助他高鹏平步青云。高鹏的打算真的是一举数得。他得要感谢林秀云的到来,使得赵燕燕脱离了狄晓风的视线,这样,他与赵燕燕的恋情必会水到渠成。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虽说高处不胜寒,但人来到世上就应搏击,就应争胜,就应高高在上,让所有的人都为之景仰! 今天流点汗,算不了什么,皮肤就是黑点也算不了什么。白玉一般细嫩肌肤的狄晓风,就算是娶了林秀云,亦不过是如浮云浪荡了一生而已,什么目标也无,空耗了一辈子而已。抓住现实才有未来,才有n市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那是光辉与骄傲的一笔。入世就得掌权,有了权就能办任何想要办的事,咯狄晓风有我如此这般明白吗?没有! 呵呵,狄晓风不是明白人,惟有我高鹏才是明白人。 只是一定要俘获赵燕燕的芳心。 今天所做的一切,都要在赵燕燕的心里开花结果。 下棋、布局,必得如此,这才是胜算局。 有了赵燕燕,夫复何忧?!夫复何求?! 眼角边慢慢地闯入了狄晓风的身影。高鹏扔下烟屁股头,挺直腰身,平静地注视着来人。 步履稍滞而缓。 看得见眉头微皱。忧郁的神情,还是早先那般。翩翩俏公子的形象,好象无法从心头抹去似的。狄晓风仿佛翩翩地走了过来。 那抹靓丽的魅力,至少在大病后重又生发开来。 高鹏略感震撼。 走近了,帅美男走近了,高鹏的眼中忽然冒出火来,只是一刹那,一瞬而已。脸上恢复了平静,这应当是一种心里动荡后的平静。 狄晓风的眼中微微流露出一丝笑沫,忽又紧皱眉头: “高鹏……” “老同学,哈……” 高鹏伸出一双有力的手,迎向狄晓风。 “我来看燕燕……”狄晓风直截了当。 高鹏的脸就有了一丝笑容,满足的笑容: “燕燕在她的办公室。要不要我陪你去?” 高鹏的话仿佛证明,他是赵燕燕的合法监护者似的。他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让狄晓风忽的有一种很自卑的感觉。 “用不着。高鹏,你大概也忙得够呛、很累的吧……” “劳动人民的本色,咱没那布尔乔亚的心态。你去楼上吧……” 依言,狄晓风上得了楼上。 窗子洞开,淡雅的窗帘微微飘拂。 赵燕燕立在窗口,朝外象是看着什么。 背影。一道背影。一道不可捉摸的背影。 无言。是窗子的无言,还是美人的无言。似乎对峙着。是看山不似山,还是山本来就是山?赵燕燕是在捉摸爱情的颜色还是捉摸窗外的风景?不得而知。 尴尬的不是那纤柔的背影,而是门边那一双焦灼的眼眸。 是来看赵燕燕,还是来问自己的心? 负疚?负罪?负心? 好象都不是。是一种揉不碎的尴尬横亘在心头…… 良久良久,狄晓风立在门边,就那么看着。 出院后的第一站竟然是赵燕燕开办的燕燕敬老院。 水无情?水知道? 是迎向赵燕燕,给她一个热烈的拥抱? 踌躇,踌躇不前。不能踌躇到底…… 狄晓风的嘴唇微微地颤动,好不容易从嘴里吐出两个字: “燕燕……” 回头,回头,缓缓地回过头来。 模糊的双眼看不清了么? 狄晓风的两眼也开始湿润,只是他业已看见了一串串泪水汩汩的淌了下来,洒落在那只白白的绵绵的可爱的小白兔身上,这只玩具小白兔是他狄晓风在赵燕燕的生日那天买的,他仍然记忆犹新。 “燕燕……” 狄晓风感觉自己的喉咙好苦好干好涩…… 林秀云回了爱狄影楼,十三郎也就把车开过来了。阿伦打开车门,走到阿威身边,问:“狄大哥在里面?” “等会就会出来的,你如果想去会女友,现在时间一大把,你去得了。”阿威的脸上没了往日的笑容,一本正经似的。 阿伦转头对车内的十三郎道,“十三郎,你回爱狄影楼吧,我坐阿威的车子,陪陪狄大哥。” “行。那我走了。”十三郎启动车子,一溜烟闪了去。 燕燕敬老院的门口堆着几十张床铺,一些工人嗨声嗨气的抬着床铺进了里面。这样反反复复的,来来去去。 阿伦想去帮忙,可是又担心狄晓风,也不知狄晓风现在是个啥模样。阿威在外面等着,足见狄晓风是不希望有人打扰他的这次与赵燕燕的会面。 作为总经理助理,阿伦意识到自己仿佛有某种说不清的责任似的,或许狄晓风的安危至少关切到他的个人前途吧,虽不是等价交换,然而,说不清这里面到底又该如何理清这不算复杂的关系。在长河公司,自己至少如鱼得水,狄总人好不说,薪水开得也高,况且在公司里,除了狄总外,他就是公司的二把手,虽说目前他连副总都不是,但因为是狄晓风的助理,公司里的人们已经习惯把他看作二把手。 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对狄晓风,他不敢掉以轻心。至于女友芳芳,有时间就陪她吧,没时间就让她暂时享受孤独寂寞吧。人都是这么过来的,苛刻自己或者自己的初恋,只为了往后的美好,或许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他的腿不碍事吧?”阿伦停止了天马行空,斜瞟了一眼阿威,问。 欠欠身子,关掉手机,不再游戏,阿威就道: “大概不碍事的。爱情给人精神力量呢……” “狄大哥和燕燕姐姐好象从来没有过爱情的罢,我看不出他们之间会有什么爱情,连柏拉图都算不上。” “公司几年,两人肩并肩,这难道不算是恋爱?” “你以为手拉手就是爱情了?你比我还幼稚。” “呵,你以为你拿了学士学位就是爱情博士了?切,如果狄总与燕燕的俩俩相好,不是爱情,那谁他妈才算爱情?” “狄大哥与大小姐!” “真心无语。” “爱情并不简单,让我说,我也说不上来,总之,狄大哥与燕燕姐姐之间根本就没有爱情……” “那你四眼狼说是什么情来着?” “威傻,那是一份亲情、亲情,明白不?” “懒得跟你争,喝了几年墨水就样样精通了?切,那你跟我坐了几个月的车,你试试看,会不会开车?” “威傻,我不是爱情专家,我是就事论事。” “呵呵呵,四眼狼真是有趣,有趣得紧……” “别瞎嚷嚷,看,狄大哥出来了……” 狄晓风依着门槛站住,一脸的痛苦,目光茫然。潇洒帅气的身姿,在午后的淡淡的阳光下摇曳。 工人们全都停止了手里的活计,他们不知所措的望着这个神情有些沮丧的帅美的公子哥儿。 狄晓风象是意识到什么似的,喘口气就又往前走。 那些狐疑的目光射向狄晓风,他们不知道这个神情沮丧的帅美的公子哥儿刚刚经历了一场苦涩的情怨。 一步一个脚印,好象生怕踩死了蚂蚁。狄晓风走一步,且回头一望;走一步,又将希望暂且停驻,朝后回头一望。 腿伤好了,心却犹如割了一刀,这一刀不深不浅,却难以回味。 “我欠了你的,燕燕……” 4 第四章 江沁冬阳(之二) 锃亮的小轿车向着绿韵小区驰骋。 四眼阿伦挨着美帅男狄公子狄晓风坐着。狄晓风的眉头微微皱起,象是思索什么。只是阿伦大概也懒得理会,身子懒懒的倚着靠背。 平日阿威出车总是要开音乐的,那已成了习惯。而此次竟然闷闷的全神贯注的掌握着方向盘,一言不发。此刻的阿威竟成了一尊动态的雕像。 “狄大哥,拣咯日子,一起去散散心吧。” 阿伦首先打破了沉闷,他不得不说话,作为总经理助理的他。 狄晓风的泪痕似乎未干,也不去揩抹,或许在他的下意识里是想作个念想吧。阿伦的话听在耳里,似一息微风柔柔的吹拂而过,在耳里并未形成漩流。 默不作声。 狄晓风默不作声,就象阿威一样全神贯注,看着什么。但又象是什么在他的心里都已然心灰意冷。 “狄大哥,你别太自私。”终于阿伦忍不住了,压抑着嗓门,小声嚷道。 一个激泠……狄晓风的身子不由得微微一颤。 “狄大哥,如果你真的是爱赵燕燕,那你就应当放手!” 一听此言,狄晓风对阿伦怒目而视。只是不开口。 “你给不了她要的爱情,我的狄大哥!”阿伦就又提高了一点声音。 狄晓风怒意更炽,只是他还是闭口无语。他依旧是一尊痛苦的雕像。 “狄大哥,你应当快刀斩乱麻,不要让几方面都痛苦不堪。你给不了这几位爱你的人的幸福,如果长此以往的纠缠下去,就是天荒地老就是沧海桑田,也无法有着你理想的和她们所要的爱情。你呵护不了她们的,她们作为女人,是需要呵护的,她们来到人世间,不是为了爱一个木偶,不是为了身外之物,她们为的是两心如一,心心相印,不是剪不断、理还乱的无果的望梅止渴,不是海市蜃楼,不是天涯望月,不是海枯石烂的海誓山盟,她们要的是实实在在的关切,不是守着窗儿一直到天黑,月升日落守着空闺……不是!她们要的是卿卿我我、恩恩爱爱的两个人的世界,彼此心中只有你、只有我,没有其他……” “我的爱情与性无关!” 似雕像的狄晓风怒吼道。 “狄大哥,我知道你是童话里的王子,天界里的仙侣,但是也请狄大哥你想想,女人的爱情终究还是要有一个温馨的家的,家,家里盛着每天的生活情趣、小小的磨擦、还有将要来到人世间的孩童……女人的青春只有那么几年,女人的青春岁月是为了等到自己的爱情、梦里的爱侣、那前世里的情缘,携手去看云霞、流星花雨和田园绿色的生命……别忘了作为男人肩上的担子、责任,不是整天的凄凄惨惨戚戚……” “要交学费……” 狄晓风忽然间冷静了下来。是该冷静了。心中亦应冷静,而不是似有似无的沸腾的浪流。 阿伦的几句咆哮,是否击中了狄晓风的软肋,不得而知。只是狄晓风忽然就那么的冷静了下来。 “……责任……” 男人的责任…… 只是阿伦你明白其中的曲折吗?如果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心爱的女孩子相携,至于有这许多的纠缠不清么?!难为阿伦你读了几本书,你所言只是纯从你个人的角度来看待,你曲解了我,只是你的话也提醒了我,我不想再颓废下去。 狄晓风心说道。 到了绿韵小区,跳下小车,阿伦对着车里的狄晓风轻声说道:“我的狄大哥,放手也是一种爱……” 回到温泉山庄,绝世美娇林秀云坐下后不久,安子小姐也就袅袅娜娜的到了。 安子小姐一直保持着那份难得的微笑,她的微笑好似掖着一丝儿不寻常的诗意。林秀云当然也习惯了安子小姐常年的职业性的微笑。因为习惯了,所以,两人说话也就不那么拘谨。打过招呼,菲佣姐妹花奉上香茗,安子小姐就呷了一口,道:“人香,茶也香,满屋都是香馨。大小姐住的地方,大概神仙也住得了。” “嘻,安子,咱们神州原本就是神仙的传人呢。你这会来了,不也就是神仙一样吗,嘻嘻……” “大小姐,你别编排我了,我那是神仙呀,一俗不可耐之蠢物也。你和狄公子才是真正的神仙一般的人儿物儿。” “真要是神仙,那就没有这许多烦恼了……” “你那烦恼不叫烦恼……” “那叫什么?”耐着性子,林秀云好奇地问道。 “大小姐,等忙活过了这一阵子,你和狄公子就结为神仙眷侣了,那不就如神仙一般的过活了么?!” “唉,可惜晓风身边无得力的人,我一女流之辈见识短浅,许多场合许多事不好处理,烦心着呢!” “呵,是为这一萝卜丁点的小事哦。狄公子目前所需要的人选,已经来了,是咱林氏集团的陆副总经理。那可真是通才,想当年,为得到陆副总,你爹地托了好几个猎头,也算是挖墙角吧,把人家从一家如日中天的公司可给挖了过来。这不,你爹地派他过来了。” “耶,是陆副总呵?!”林秀云喜得跳了起来。 “不是他是谁?!”安子小姐甜甜地一笑。 “那就太好了。陆副总这人,人品不错,各方面关系也处理得相当的不错,大度,和蔼,善于听取他人的意见,不给他人小鞋穿,且精明果敢……” “呵,人家说他的脑子特好使,还称他的脑瓜子为电脑。各种账目到了他眼里,一目了然,那可真是屈指可数的高端大才!”说着,安子小姐竖起了大拇指。 “嘻,陆副总来了,晓风解放了,我也解放了。这下真好呵!” “据说,门头江大桥有可能提前一个半月完工呢……” “正是,大概在春节前后就可以竣工了。”林秀云不能不微笑着说。 “门头江大桥建成后,狄公子还有什么别的打算么?”安子小姐的心情也好极了。 林秀云的脸上就飞起一朵红云,笑道,“当然有打算,打算不止一个呢,好几个呢!” “第一,婚礼,呵呵,我只知其一,别的还是大小姐你来说说哦。” “嗯,也不是啥秘密哦。他呀,还是很重视家乡的,等门头江大桥完工后,他想建一个绿色农庄,专门种植优质水稻、小麦,为家乡父老奉上放心粮油。再有呢,搞个绿色旅游景区,以山水园林为主题,为各地游客提供健康的、绿色的旅游环境,使之成为一流的旅游胜地。” “大小姐,这想法好,妙!据说呀,内地农业作物引进了转基因,这很可怕的哟,这转基因呀,闹不好就会害人得些怪病,据说呀,这转基因食品吃了哇,以后会没有生育能力的呢……”说罢,安子小姐瞪圆了两眼。 “啊,有这严重?”林秀云一听,惊得张大了嘴巴。 “宁信其有,不信其无。若种子改变了基因,大小姐,你说说看,会是啥一种景况?外国人不吃转基因食品,可内地拼命地引进转基因,真心让人闹不懂了。” “那这样说,晓风选择创建绿色农庄,相当有远见?” “大小姐,那是有益于内地老百姓的哦,真的是做了一件大善事。狄公子创办绿色农庄,一方面可以保障老百姓吃的健康,二一个可以保留正常的粮油谷种,也等于是给内地农业保留了绿色希望。” “内地好复杂呀……” “那是的……”安子小姐说着,抬头朝菲佣姐妹花瞧了那么一眼,忽然就有了重大发现,嚯地站起身来,道:“她们姐妹花会绣花了?” “她们很聪明,也很刻苦,一有空闲时间就学绣花,已经会独立绣花了。” 安子小姐一听,便袅袅娜娜地走到菲佣姐妹花的身边,睁大了两眼。 菲佣姐妹花看到有人欣赏她们姐妹俩的艺术作品,羞涩地笑了。 “咦,她们绣的好象是龙凤呈祥嗳!”安子小姐终于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朝林秀云大声地嚷道。 “安子,干嘛那么大惊小怪的?!”林秀云略略有些羞涩。 “春节前后是不是可以吃喜糖了?”安子小姐依旧高声喧染。 “安子,别那么大声好不好嘛?”这下林秀云倒是真的脸红了。 “大小姐,那几时去巴黎挑选婚纱礼服饰品?” “按爹地的意思,春节前后吧,嘻嘻……” “狄公子他……” “目前晓风他需要调休一下,嗯……” “大小姐,我是这样想的,狄公子和你成亲后,你爹地他肯定不会让狄公子他回内地的了,绿色农庄恐怕也得挑一合适的人选,因为狄公子要打理林氏集团总公司了,庞大的集团总公司非得要狄公子把全部的精力放在集团总公司上,可能他就没有时间打理这里的绿色农庄了。还有呀,在离开n市之前的这段时光,你和狄公子他四处转悠转悠,一方面散散心,一方面使他以后对家乡或许少有遗憾了。”安子小姐终于肯平静下来。 “正是。阿伦他们也建议我的晓风好好散散心,闷着了也不是啥好事情。” “哎哟,你看看我,聊聊就聊忘了形,把时间都给聊忘了,明天还得忙事儿呢,大小姐,咱失陪了……”安子小姐歉疚地笑笑,道。 “安子,那明天见吧……”此刻林秀云的心情则是异样的好。 待安子小姐走后,林秀云拿起菲佣姐妹花绣的龙凤呈祥仔细地端详。那龙凤呈祥绣的是栩栩如生,好不招人喜爱。这样一来,让林秀云不觉喜上眉梢,感觉就连室内所有的物什都仿佛涂抹上了一抹亮丽的喜气。 菲佣姐妹花似也少有的骄傲的笑了。 6 第四章 江沁冬阳(之三) 到了早晨快六点钟时,狄晓风这才有了朦朦胧胧的睡意。好在天色未明,狄晓风想挣扎着不让自己与睡神相拥,然而,终是拗不过睡神的热情,便也进入了难得的假寐状态。 正打算入梦之际,十三郎伙着阿伦与阿威都来了。 此时十三郎的两个小兄弟早已洗漱完毕,安静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静静等待狄晓风的示下。见到十三郎他们进来了,两小兄弟羞红着脸,道: “我们兄弟俩能不能和你们一起陪狄公子去散散心?” 十三郎朝这俩小兄弟瞧瞧,一乐,笑说: “哟,是闷了吧?” “嗯,是有点点闷。” “也难怪呵,天天守候着木偶一样的爷,没闷出病来就算是奇迹了!”阿伦边打哈咽,边调侃道。 “嘿嘿,动了凡心了?”阿威搞笑道。 “凡心是啥?”俩小兄弟不解地问。 “哈,等你们那位爷醒了,你去问他得了。”阿伦笑笑。 “好啦,别逗他们了,别让他们纯洁的心灵被你们这两只怪鸟诱坏了。”十三郎假装一本正经地说。 “咱们来是让狄大哥开心的,不是让你这乌开心的。”阿伦就左着牙齿把鸟字换成了乌字。 “咱十三哥样貌神情跟狄公子一样呢,怎会是乌又怎会是鸟?!”小俩兄弟就变着心思驳辨道。 “耶嘿,兄弟就是兄弟,有帮腔的嗫。”阿威笑说道。 “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哈哈……”十三郎朗笑道。 “嚯,凤凰不会是山鸡…嘿嘿……”收起笑容,阿伦朝卧室瞄了一眼,道,“你家狄大人醒了没?” 俩小兄弟不依不挠,还在那里说,“等狄公子起来了,你们仔细看看,咱十三哥很像狄公子呢,除了眉毛比他浓、皮肤是米白色的皮肤外……” “谢了,我可不要像他,咱宁可要像咱的五哥……”十三郎头朝上一扬,翻着白眼,道。 “本来就有点像嘛……”俩小兄弟不服气地争辩道。 “好啦,是像像像,行不行?去叫狄公子起床吧,秀秀大小姐在爱狄影楼等着他呢!”十三郎闷闷地皱起眉头,道。 话音落地,却听见一个声音幽幽地传来,“唉,现在好象是女主天下了呢……” 声音飘拂而过,狄晓风从卧室走了出来,一脸的慵倦。 “狄大哥,晚上没睡好么?”阿伦关切地询问道。 “失眠是常事了。”扣好衣扣,狄晓风就又说道,“去哪家喝早茶?” “一品轩吧……”阿威老实地回说道。 “阿威是一品轩的常客,对不?”阿伦笑笑道。 “咱开车的,当然对街市熟悉呀,不熟悉那叫开车的?!”阿威就有点自豪了。 洗漱完毕,狄晓风就招呼着众人走了出去。 他们经过爱狄影楼时,把林秀云与菲佣姐妹花也接了上车。 不到五分钟,几辆小车就在一品轩门前停下了。 众人簇拥着狄晓风和林秀云来到了一品轩的雅室。 点了豆奶、锅贴饺、小汤包、面窝、豆皮、油条、热干面、茶叶蛋、八宝稀饭等等,众人围着一起吃早茶。 林秀云笑笑道,“晓风,n市的早茶也很丰富呢!” “还有呀,风味独特呢!”狄晓风捧了一碗八宝稀饭放在了林秀云的面前。 “我发觉我有点喜欢上n市了……”呷了一只小汤包,满口都是香香的汤油,十三郎的话就只说了一半。 “我们这里呀,生活挺有情趣的哦。”阿伦接道。 “你们小兄弟俩喜欢吗?”林秀云就问吃着豆皮的小兄弟俩。 特别的香味就从口里逸出,俩小兄弟边吃边回答,“喜欢……十三哥喜欢的,我们也喜欢……” “真可爱……”一听俩小兄弟的话,林秀云的笑意就更甜了。 狄晓风生怕冷落了菲佣姐妹花,遂问道:“你们姐妹花,喜欢这里的早茶么?” 对望了一眼,菲佣姐妹花就有些羞涩地笑了起来,棕色的皮肤在光颜下熠熠灿烂,小声答道,“喜欢,喜欢这里的一切……” “嗯,那就好……”狄晓风的脸上也增添了一绺喜颜。 待狄晓风的声音尘埃落定,雅室仿佛静了下来。林秀云笑看着,很少动碗筷。阿伦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不欲早茶时分冷场,于是望着阿威道,“面窝堵了嗓眼,哑声了?” 阿威一听,觉得不对头,场子开始有点冷静了,想想狄晓风这个大雅人在场,别的人只怕是很难出声。于是自告奋勇,道:“讲个真实的不算笑话的笑话给你们听……” “讲呗……”十三郎随口应答了一声。 “在红军那时期,我们邻市有个小伙子报名参了军,可惜他不会说普通话。某一次,连长派他去侦探敌情。他侦探之后马上回来报告,道,‘报告连掌(长),前面有匪(水)……’那小伙子说的是一口土话,水字音与匪字音发音相同。连长一听,赶紧下命令,‘派一个连去打匪……’等到连队赶到前面,那里有什么匪呀,只见汪汪亮的一湖湖水……” “呵呵,小笑一下哦……”十三郎就笑了笑。 狄晓风笑笑说,“我也来凑个热闹吧。” 众人闻言,象是看外星人一样瞪着狄晓风瞧。狄晓风不管不顾,就说道:“从前有个青年小伙,对北京很是景仰。某次他终于到了北京,可是,他还有一桩心愿未能达成。什么心愿呢?他想看看首都哦。于是,他逢人就问,叔叔伯伯婶子大娘们,首都在北京的哪里呵?首都在北京的哪里?嘿嘿,算不算个小笑话?” “这个不搞笑,我来讲一个吧。”喝了一口豆奶,四眼阿伦开口道,“曾经有个小伙子,学了几句英语,某一天他到一家面馆吃包面。包面又叫馄饨。包面的味道实在好极了,小伙子吃了一碗后,兴奋地大叫道,mygod,mygod,味道好极了……那包面老板娘一听,就急辩道,小伙子,我这里卖馄饨,不是卖疙瘩……小伙子急忙解释说,老板娘,这mygod是我的上帝的意思,不是卖疙瘩。老板娘就惊叫道,呵,这卖疙瘩也能成上帝呀,小伙子,得,赶明儿我也卖疙瘩,俺也做一回上帝试试看……” “哈哈……”没等阿伦说完,阿威就大笑了起来,一嘴面窝也吐了出来。 “那有什么好笑的……”十三郎的俩小兄弟大着胆子说,抹了抹嘴,试着秀一把笑话,“这故事挺真的呢!我们是听家里老人说的。从前有个信佛的老人家,有一天念经念累了,半夜做梦。啥子梦呢?这个梦有点子奇怪呃。为啥子呢?这个信佛的老人家梦到有一条狼狗追着他咬。甩又甩不脱,被咬得难受,情急之下,这个信佛的老人家脱口而出,‘你咬你爹……’他成了狗爹了,嘿嘿……” “哈哈,捉急……”阿伦笑道,众人也相跟着笑了。 “你还别说,这事儿还挺真的呢,前些时候,我们这也有一桩呢!”阿威迫不及待的说道。 林秀云也笑着问:“哪一桩?” “前几日不是我们去送小元宝么,小元宝不是有只叫帅虎的狗么。那天送小元宝,那叫帅虎的狗挣脱了皮带圈子,奔跑到火车站,非要追着小元宝一起走。小元宝也是情急之下,叫道,‘帅虎,你要听大哥哥的话呵……’嘿,嘿嘿,阿伦成了狗哥哥。嘿嘿……”阿威说罢,第一个笑了起来。 可是,众人都没有笑。阿伦推推眼镜,轻蔑地一笑,道,“我宁愿成那样的狗哥哥!” “别触动情肠哦……”十三郎忙接话道。他生怕引发不快。 “小元宝,嗳,可爱的小元宝……”狄晓风放下筷子,一声叹息。 “是呀,真可爱……”林秀云也很有感触,道。 十三郎慌忙接话道,“笑一笑,十年少。我也凑个兴吧。”说罢,拿眼瞧瞧阿威与阿伦,开口道,“从前,有一户人家养了一对鹦鹉。这一对鹦鹉异常苦恼,因为它们学舌多年,至今没有为自己起一个响亮的名字。某天,鹦鹉对鹦鹉说,你文才出众,不枉秀才;我武艺高强,不枉武士。我们要起个响亮的名字才对得起自己的身价,起啥好呢?忽然,它们高兴的叫了起来,我们有了灵感了,我们有了灵感了,大家听我学舌吧,我们的名字,一个叫阿伦,一个叫阿威……哈哈……” “哈哈,哈哈……”众人这下全都放肆地笑开了。 忽听“噌”的一声,阿伦猛地站起,狞笑道:“找抽……” 却见俩小兄弟倏地站起,拍拍胸膛,一齐道:“有本事,朝我来……” 阿威一嘴奶茶吐出,大笑道:“哈哈,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走过去,阿威抚抚俩小兄弟的头,说道,“有功夫,去找帅虎练练……” 阿伦心里很是清楚,这一回散心后,恐怕是没有机会再来散心的了。狄晓风与林秀云若是成了亲,香港就是固定的家了,n市也只能在梦里回味了。于是,极愿狄与林在这里好好的散散心,作为狄晓风的老乡,自己也算是尽一点心罢。 于是,阿伦提议去门头江的那条名叫鹿溪湾的支流去玩。 林秀云也想到离开n市日子愈来愈近了,也想陪狄晓风在n市到处走走看看,某一天回味起来,也有个由头。听阿伦的提议,便微笑颔首同意了。 几辆小车于是驶向鹿溪湾。 “那里有什么,阿伦?”林秀云紧挨着狄晓风,幸福的向阿伦询问道。 狄晓风一双柔和光润的眼睛也投向了阿伦。 “那鹿溪湾的水质好极了,大概除了西藏的水质外,鹿溪湾的水质要数一流了。晶蓝晶蓝的,流淌着诗韵呢!还有,那里的木屋,风车,水车,纺纱机,石磨,竹弩,以及太乙仙人洞等等,都值得一看……” “我咋不知道呢?”狄晓风微笑着问。 “现在不是知道了么?哈哈!”阿伦诡笑道。 在笑声中,几辆小车欢闹着来到了门头江的支流鹿溪湾。 8 第四章 江沁冬阳(之四) 清爽的山韵使得阿伦竟然小声地哼起了歌,那清脆曼妙的歌音惹得十三郎为之侧目。也许阿伦意识到了什么似的,于是,尴尬地刹住了妙不可言的喉舌,加快了步幅。 而众人也就在阿威的率领下,兴致勃勃地来到了鹿溪湾。 只是阿伦一到鹿溪湾,变得格外的抢眼,让所有的人都作了他的陪衬。然而林秀云亲昵的挨着狄晓风,让阿伦的风头飘渺天外。 阿威与十三郎他们自然是簇拥着狄晓风与林秀云,当然,他们的眼里耳里还是不曾落下表演欲兴奋异常的阿伦。 “啊,鹿溪湾,晶蓝晶蓝的鹿溪湾,流淌着诗韵的鹿溪湾……”阿伦做作的嚷道。 果然,鹿溪湾的水与别的河流或江流之水迥然不同。阿伦用的晶蓝晶蓝之字眼,倒是没有用错。 “狄大哥,大小姐,这水质是不用吹的好。还有那溪流上边的泉水,又甘又甜,含有丰富的矿物质,对身体特有益,将来呀,咱们也搞个矿泉水开发中心,将鹿溪湾的矿泉水销往世界各地。”此刻的阿伦变得豪情万丈。 “有眼光。”林秀云笑言。 “阿伦,我支持你开发!” 狄晓风接过林秀云的话拍拍阿伦的肩,以示支持。 “狄总,届时我也搞个经理当当哦。”一旁的阿威笑说道。 看了一眼阿威,狄晓风笑说道:“行,一俟门头江大桥完工,我就首先上马鹿溪湾矿泉水。” “狄大哥,这回象个总经理耶!”十三郎笑笑,道。 “本来就是总经理,咋说象总经理?”十三郎的俩小兄弟疑惑道。 “呵呵,较真……”十三郎揪揪俩小兄弟的脸,豪笑道。 弯腰捧起一把泉流,送进嘴里,咂咂嘴,帅美的狄公子狄晓风脸露喜色,笑说,“真的是又甘又甜。可惜,这么好的景致,这么好的水流,竟无一篇奇文描绘它的,唉,可惜!” “狄大哥,你是不是有点孤陋寡闻哦?咱n市散文家李国平就写过一篇赞美鹿溪湾的散文作品,这篇散文《那流淌着晶蓝诗韵的鹿溪湾……》获得了全国征文大赛一等奖呢!” “可惜我未能耳闻与!无法欣赏了……” “咱别的不行,博闻强记的功夫还有点,要不要我朗诵一遍?” 林秀云欢欣不已,道,“嗯,最好能背下来,大伙都能欣赏一番,也不失为我们同游了鹿溪湾作个念想哦。” “阿伦,你就朗诵吧!”狄晓风指示道。 阿伦喜笑颜开,清清嗓子,高声朗诵道: “薄薄一抹晶蓝静谧于山光湖色重围之下,那是日月流徙的诗韵。一方平畴,如山的珍藏,依偎在翠绿的怀抱。溪水汇聚,蜿蜒起伏漂泊,从源头循着平畴的边缘,参差次第,点缀于山麓的弧度之上,流向门头江。鹿溪湾就在这如此韵乐的幽鸣中缓缓流淌。 难以听到湍急的声响。那些舒缓的慢流,覆在细砂上面,造成错觉上迷离的幻境。那是一种充满幻想的蓝颜。光在其上摇曳婀娜,晶蓝不断幻演着色彩的浓度与深浅。也有静止的幽蓝,那样纯粹,深邃,如翡翠,如凝脂,那是溪水汇聚的湾潭,或澄静碧透于山麓一角,或安谧于某棵古树庇荫下面,无风的水面似琉璃滑翔,那粼粼的一抹,淋漓柔和,鲜嫩如美人胸前的玉佩。 与群山的静穆比较,鹿溪湾则是灵动的,充满日月诗韵的气息。那些清清浅浅的漫流,以近乎透明的澄澈,摄进了岸边所有的景物:山岚,云朵,农家木楼,晾在楼傍的镶了花边的裙子,包括立在岸沿的伊人,在楚楚流动的水里,也成了装饰鹿溪湾的神来的一笔。 我似乎是一个不速之客。静静地坐在河边,就像一个虔诚的佛教徒聆听神的启示那样。眸子被水流渲染成靛蓝。那些丝绸一样光滑柔软的蓝色,静静地从眸子上滑过,我的肌肤触觉到那样至亲至柔的抚摸,我的灵魂从不知名的遥遥的远方归来了,一点魄光,如大地孕育的黎明,在水光晶蓝的映照里,生长,攀升……一声鸟鸣,自叶脉上滴落,坠入潭湾的碧蓝;一尾游鱼,穿梭于水的晶蓝,银饰般的身段,径直朝着我的眸子游来。恍惚间,我变成了那声鸟鸣,沉浸于水的灵秀里。我不也是那尾率真自由的鱼儿么,穿行在人类起源的年代,感受着来自大自然无与伦比的温存。 其实,我所在的那座城市,也有一条汩汩流淌的小河。一个寂寞的雨夜,我在屈原的《楚辞》中偶然读到了它:‘沅有芷兮澧有兰,……’,一缕淡淡的馥郁伴随着清瘦的雨声,将我引向眺望的高台,那条流淌了两千多年的河流飘逸而来,波光粼粼,襟带两岸青山,兰香则如一抹淡烟,轻盈,幽远,深长,缥缈于渺渺波光之上,‘帝子降兮北渚,目渺渺兮愁予。’期盼中的帝子衣袂飘飘,伫立水滨,眼角与泪笑映满水的湛蓝与兰的氤氲…… 可惜,现在的它,却几乎成了藏污纳垢的场所。那些现代工业排泄的砷、铅、汞、二氧化硫,以及从城市的便器里泄出的污秽充斥其间----一条曾经流淌过中华古文明的河流就这般消失了,香魂断绝,蔚蓝泯灭,余下的只有作为凭吊的难言的哀痛…… 人,诗意的栖居,诗意的活!哦,不,我还要为米兰?昆德拉的这句话加上一个前提‘与水为邻,才能诗意的栖居,诗意的活!’曾几何时,我独自在那条‘死水’身边徘徊,幻想着它曾有过的情景:青山倒影,河水清且涟漪,一脉兰香,温婉而悠长,飘浮于水的秀润妩媚之上。甚至,我幻想,与某位心仪的妙龄,那样默契的携手,临水而伫,葱茏的山色在身后组成邈远的景深,澹澹波光,点亮眸子上的日月星辰,空山鸟语,人面桃花……那时的我,其实已变成诗人怀抱中的锦瑟,只轻轻一碰,便溅落一地的琶音…… 向往愈深,感伤愈深。令我欣慰的是,那天,上苍居然安排了我与鹿溪湾的邂逅。清纯,秀美,灵性,如一曲唯美的音乐,晶蓝是它的主旋律,那一片天籁可是它发自心灵的吟唱?遐想、敏感、温存、聪慧,曾经或许我的失落,在与她相逢的一刹那间忽然鲜活起来。静静坐在水边,聆听水流的低语,面对世界上最为澄澈的瞩目与凝望,无形中,关于时空、万象、生命,我竟以那样的神会,颖悟到了隐在困惑后的真谛。 在地图册上或旅游指南上,你或许找不到鹿溪湾,但它绝非人们普通言及的那种美丽风景。观光,旅游,休闲,等等,我想不应该属于它。它是一种意境,需要用心灵去感受;它更是一种情愫的表达,需要用美的眼睛去捕捉;需要用敏感、细腻、温暖的心去聆听。择一方质朴的石头坐下来,面对溪水,寂寞无语,那些缓缓的流动的晶蓝,那些汩汩流来的水声,那些从水面飘盈而来的青草的气息,无形中,紊乱及浮躁的心情宁静下来了;我心的深处,曾经僵硬的地方,开始变软、变柔,生出细微而敏感的灵犀。这绝非是一种矫情,不,它是生命的回归,粗砺、麻木、匮乏、虚空的心灵在渐渐复苏,谛听自然的启示,让我感受生命的崇高与唯美。 近近的挨着河床坐着,目光所及,又何尚不是在进行一次心灵的阅读呢?!我想,呈现在我面前的,是迄今为止世界上最美的篇什吧。是的,鹿溪湾就以如此纯净的语言,诠释美与智慧,让那些来自澄澈与日月灵秀的晶蓝映亮眸子,映进心的殿堂,映亮殿堂中的每一扇窗棂。 水声自脚踝边淙淙流过,晶蓝的絮语,温情的触摸我想,就这样与鹿溪湾相对无语的坐下去吧,然而,我还是得要走。尽管我对我所住的那座城市以及我在那座城市的生活充满了质疑,尽管眼前的鹿溪湾那样令我充满遐想、沉醉,可是,它仍然未能挽留住我。就像有一个巨大的磁场操纵我,也许我的母亲正倚闾盼望……最终,我只能选择无奈的离去。 不过,我会时刻记住这个日子,记住晶蓝诗韵渲染过的鹿溪湾。我的心中似乎也在吐诉晶蓝的思绪:我梦里静静地坐在你身边,就像株生长在你身边的水草,那样虔诚地凝望着你,你的晶蓝,清浅的,凝止的,灵动的,一波,一痕,一闪,一烁,,是的,我将在梦里与梦醒时都将永远珍藏,珍藏在记忆的深处……” 声情并茂,绘声绘色,惹得十三郎再次为之侧目。“看不出……” “美呀,美到极致……”阿威小声赞叹道。 “文美,水美,流淌着晶蓝的诗韵,沐浴着冬日暖阳,美极了……”林秀云呼吸很是舒畅。 狄晓风紧紧攥着林秀云的手,神情为之向往。他仿佛陶醉了似的。 众人捧着一抹泉流,品着,欣赏着,也似乎醉了。 ^^ 第五章 醉了淳风(之一) 江风挟带着山风微微地吹拂,象是轻抚人的脸。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帅美的狄公子狄晓风提议道,我们向山里进发吧。 狄晓风的提议不用说得到了大家的拥护,毕竟是老总嘛,毕竟大伙儿也是对大山的格外向往,尤其是来自香港的小兄弟俩。 因为先前有所准备,众人脚穿厚胶底鞋子,上山也就不存在特别的困难,更何况这里的山道十分的平缓,少有崎岖、坎坷,但曲曲折折是免不了的。但,这里的山道宽阔,至少可以过得了一辆马车。只是小车子就不行了,毕竟是山道,时不时有礁石横溢斜出,挡在道傍,任人小心在意践踏。 山林有山雀子叽叽喳喳地闹来闹去,加之这一行十多个人的队伍,也就颇不寂寞的了。不知名的各色浆果也时不时地拂着此行人的衣裳,把个俩小兄弟看得眼睛发直。于是,俩小兄弟手脚并用,时不时摘下一片青绿色的叶子,还有带点红中夹杂黄白的浆果,脚下慢了,渐渐落了人后。 “等等我……” 听到俩小兄弟的稚嫩的声音,众人就停下来,等着稚气的俩小兄弟。 “好玩吧?”见俩小兄弟渐渐地跟了上来,阿威笑嘻嘻问道。 “嗯。”俩小兄弟如实地乖乖地答道。 阿威摸摸俩小兄弟的头,却对狄晓风喊道:“狄总,大小姐,往左有几户人家,咱去歇歇脚……” “阿威,你来过了吧?”狄晓风携着林秀云的手,转过头向着阿威微笑着说道。 “狄总,我在这还打过猎呢!”紧跟了上来的阿威,颇为自豪地说。 “打猎?阿威,你还打过猎?”狄晓风闻听,顿时来了好兴致。 脸额微微沁出一丝香汗的林秀云,也不由笑说道:“打猎也好象是一项剧烈运动吧。” “姑且这么说吧……”笑着看了一眼林秀云,狄晓风转头对阿威说,“阿威,打猎都打了些什么?” 阿伦让过菲佣姐妹花,赶紧跟了过来,殷勤地抢说道:“狄大哥、大小姐,还不是些野山鸡呀,野猪呀,野狸子呀,还有什么穿山甲吧……额,咱也说不过来。” 清俊且有点秀美的十三郎站在最前头嚷道:“喂,四眼阿伦,你把我给说饿了……” “早茶没撑死?就敢喊饿……”阿伦嘴里也来得快。 “你也不看看咱锦心秀口,能吃你多大点?”十三郎狡笑道。 “还是先去歇歇吧,再打口水仗,呵呵……”狄晓风在阿伦与十三郎的嘴仗中,笑道。 众人依言左拐,一路前行,进入了一片宽阔的竹林地带。竹林前一大片开阔的境地,几户人家的屋宇错落有致地种在这片竹林掩映的地带上。 这是几家唐式老屋,虽不华贵,却也气派,大概源于唐式屋宇之故罢。 绝世美娇林秀云抿嘴一笑,开言道,“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看到唐式建筑,唐式建筑果然气派不凡,的确不同凡响。” “古往今来,全世界惟一的一个盛世,那是绝无仅有的盛唐。也难怪音乐人总喜欢‘回到盛唐’的哦,看到山野的这几户人家,你就会想象那时的唐朝盛世,大概也和音乐人一样想‘回到盛唐’的吧……”狄晓风轻轻地捏捏林秀云的手,仿佛想要表达什么特别的意思似的。 林秀云羞涩地一笑,却也不便将手抽回,任由狄晓风握着与亲昵的捏着。 却见英俊的阿威一马当先,冲到一户门庭豪阔的人家面前就嚷道: “来客人了,大嫂,大嫂喂,来客人了……” 从敞开的大门里走出几个人来,看模样就知道是位大嫂带着她的姑娘伢迎了出来。那大嫂衣着素雅,眯着双眼,笑容纯朴,山野清爽的气息也迎面扑来。 “稀客,稀客……”那大嫂就热情的相招着。 “大嫂,我前年来过,不记得我了?”阿威笑问道。 “记得,记得哩,你还有一把猎枪落在我屋里还拿走呢……”那大嫂稍稍忸怩了一把。 “呵呵,……”阿威仰头大笑了起来,道,“大嫂,我喝醉了,搞忘了形……” “伢她爸给你留着呢……” “大嫂,我的同事们累了、饿了呢……” “哦,那快进屋里坐,快进屋里坐……”那大嫂忙不迭地招呼道。 见来了许多稀客,看上去就知是城里来的,那大嫂高兴且热情的招呼开来。 “大嫂,这是我公司的狄总,这是我狄总的未来的夫人……”阿威得意忘形地介绍道。 一看到帅美的狄公子狄晓风与绝世美娇林秀云,那大嫂惊讶的两眼不住地眨巴,惊叫道: “天呢,哪来的金童玉女?莫是神仙吧?” “是降落人间的仙子王子……”阿伦相跟着走了过来,不甘寂寞。 “大嫂,打扰你了……”狄晓风与林秀云彬彬有礼地道。 “贵客,屋里简陋,快请坐、快请坐……”那大嫂麻利地将椅子、凳子,一一递了过来。边递边喊,“凤霞、宝霞、玉霞,快筛茶来,快叫你爸爸过来……” 三位女霞,最大的不超过十五岁,最小的也有十一二岁了吧,怯生生地捧着茶,一一递给狄晓风和狄晓风带来的人马。 那大嫂张罗好了果品,赶紧跑到后院,嗓门老高地叫道: “霞他爸,回来喂,咱屋里来了一群神仙……” 约摸只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走进一个精干且气宇不凡的壮年汉子。壮年汉子肩上的猎枪挂着一只野山鸡,从后院走到了大堂屋。 “这是伢她爸,柱子,这是尊贵的客人,神仙呢……”那大嫂欢喜道。 “贵客,幸会幸会,得罪得罪……”那个叫柱子的壮年汉子,伸出粗壮有力的手握住狄晓风细嫩的玉手,用力地摇了摇。 “叨扰了,不好意思……”狄晓风笑着报之以礼。 “真是打扰了,得罪了……”林秀云微微一笑,朝柱子矜持地点了点头。 柱子一瞧,也惊呆了,真是仙女下凡……还好,柱子的控制能力相当强,不然是不会打到野山鸡的。此刻,柱子也相当有礼貌地说:“贵客,咱小户人家,不知礼数,多有得罪,原谅原谅则个……” 说着,柱子与狄晓风的人马一一见礼。此刻,却听那大嫂欢喜不已地嚷道: “柱子嗳,你把野山鸡炖到,腊肉焐到,野猪肉切到,腊鱼蒸到…………” 一听这话,柱子赶紧收拾起地上的猎枪和野山鸡,朝狄晓风和林秀云拱拱手,赶紧退至后堂,忙乎他的去了。 “呵,还有纺纱车?” 林秀云十分地好奇。在一间宽大的房子里,摆放着一辆古式的纺纱车。看着这辆颇为古典的纺纱车,林秀云动心了。 “大嫂,这就是古时的纺纱车?” 那大嫂就笑说道:“这可是天上的七仙女用过的纺纱车呢……” 林秀云知道那大嫂是用七仙女比作她林秀云了。山野人还真有幽默情趣呢,也真是难得。 “大嫂,我可以试试吗?”林秀云红着脸恳切地问道。 “仙女用七仙女用过的纺纱车,行呵,当然行呵,嘿嘿……”那大嫂仿佛说着绕口令似的。 脸色更为羞赧的林秀云就在那大嫂的指点下,似飘逸的云彩坐上了纺纱车。 一招一式,有板有眼,在吱吱的悠悠纺纱声中,林秀云笑颜洒落。 狄晓风和他的那班人马也相跟着走了进来。刹那,狄晓风屏住了呼吸。 那纺纱的优美的姿态,至少不输于电影里的纺娘。众人摒住呼吸看林秀云优美的纺姿下闪出一根雪白的棉纱。 “忘了带相机了……”阿伦叹息道,边皱皱眉头。 “笨傻、怪物……”拉开阿伦,阿威拿出手机,“咔嚓、咔嚓”几声,就把林秀云那优美的身影摄入了手机。 “呵,咱要是参加摄影比赛,保证能获金奖。”阿威大言不惭。 “就你这水平?切!威傻,来,看我的……” 一旁的十三郎当然也不甘示弱,拿出手机,调取角度,细心的观察、捕捉,终于按下了摄影键,“咔嚓”一声,也给林秀云照了一幅动态照。 “阿威,十三郎,要是你们的摄影拿不到金奖,咋办?”阿伦道。 “我砸了这手机!”十三郎眉毛一竖,爽声说道。 “这不简单,我直接吃了这手机!”阿威豪言壮语,语出颇不惊人。 “我们兄弟俩是见证哦……”俩小兄弟就站在了十三郎的身边。 狄晓风一听一见,笑说道:“这俩小兄弟,假以时日,肯定是比霍元甲还厉害的大侠客!”说罢,伸出大拇指朝俩小兄弟晃晃。 “十三哥是我哥,拼死了也要卫护我哥……”俩小兄弟颇有血性,也颇有骨气。 “十三郎,你们是真汉子!”狄晓风感叹道。 “为朋友两肋插刀,死算得了什么?!”十三郎豪气干云。 林秀云回过头来,笑说道,“人就得如此,比如爱情,一样……只不过,爱情更沉重些罢,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本当如此……”狄晓风的心头微起波澜。 阿伦正要说什么,忽然那大嫂就又走了进来,甜甜地笑着说,“贵客们,饭熟了,一起用点便饭罢……” 众人就簇拥着狄晓风和林秀云随着那大嫂走进了大堂屋。 堂屋摆放了三张八仙桌,那大嫂就安排狄晓风与林秀云在中间那八仙桌坐了。 狄晓风带来的那一班人马,就围着另外的两张八仙桌各自坐了。 三位霞姑娘就鱼贯而入,手上热气蒸腾。各式各样的山野腊味就摆了满满的一桌。全是大碗、海碗,看得大伙儿两眼直发呆,有的嘴儿直流涎。 这次流口水的不是别人,而是俩小兄弟。俩小兄弟终是抵不过这野味腊味的诱惑,那番腊味、特殊的香气,冲入肺腑,让他们鼻口歙动。 阿威得意地问:“一饱口福?!” “嗯!”俩小兄弟就乖乖的老老实实的回答了。 阿威就得意地笑了。不能不得意。阿威将酒杯分给俩小兄弟,道:“山里的糯米酒,好香好甜好淳好好喝,俩小兄弟,你们想喝几杯?” 俩小兄弟就扭头朝向坐在狄晓风一桌的十三郎,问道:“十三哥哥,我们到底喝几杯糯米酒?” “阿威那个威傻喝多少,你们就跟着喝多少,他喝不醉,就别想把你们也灌醉!”十三郎眉毛往上一挑,朗声说道。 “我十三哥说了,你醉,我们不醉,哼!”俩小兄弟满自豪的。 阿伦殷勤地将酒杯、筷子等一应物什给狄晓风和林秀云摆放好,接口道:“嚯,要是醉了,么办?” “你背我们回去呗!”俩小兄弟异口同声。 这一说,众人全都大笑了起来。 林秀云笑道:“阿伦,俩小兄弟很灵敏的,很可爱,别以为他们好胡弄,呵呵……” “这都是那个怪物十三郎调教的,哼!”阿伦鼻子里哼道。 “别冤枉我,我只有一颗心,他们有两颗心,能怪我吗?”十三郎在狄晓风和林秀云面前终是不敢太放肆。 十三郎话音未落尽,却见柱子边走边掸掸衣服,朝众人笑笑,随即坐在了狄晓风的下首,大声说道:“贵客们,得好菜,随便吃点,将就点,莫怪罪,来喝酒……” 3 第五章 醉了淳风(之二) 话说酒过三巡,客随主便。原来客客气气的气氛,现在已然开始变得自由散漫而浓烈了。山里人的豪爽也逐渐显现。这喝酒的氛围,好似在自家一样,难得的团聚。 “月英,拿硕碗来,我陪贵客喝喝酒。”柱子的脸膛就开始有了酒意的红润。柱子嘴里的硕碗,那意思是拿大碗来,他要动真格的了。 “怪酒莫怪菜。贵客,你们多呷菜,莫客气,得么事好菜,山野里的野味,怕不合你们的口味。呷菜,喝酒,嗳,柱子,好好陪陪贵客,多多陪他们喝。”哦,那大嫂原来名叫月英哦。挺热情好客的,客气的土话说得蛮溜的哦。 林秀云对满桌的山野腊味赞不绝口,可对山里人家的热情几乎招架不住,但也只得见招拆招。“这么多的美味佳肴,我还是头一次品尝呢,你们太客气了,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们才好……” “莫说些见外的话,你们是请都请不到的贵客,更何况你们象神仙一样,我们山里人好荣幸的哦……”月英必得有所表示。既然绝世美娇林秀云开了口,相等的,她也必须回应吧,以示不失山里人的礼数哦。 “大嫂,今天我们也算是见了世面了,这野蘑菇炖野山鸡、笋子炒腊肉、油煎腊鱼、麻油拌春籽鱼、铁板烧野猪肉、梭油丸子、油焖大虾、野板栗泥、排骨煨藕汤……啧啧,大开了眼界了呵!”帅美的狄公子狄晓风仿佛有点手足无措,看着满桌的美味佳肴,心里热乎乎的,只是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但他也必须有话说,不说,等于没心没肝没肺了哦。山野人家不图你什么,但图一句好听在礼的话而已。 所谓,好话一句三春暖嗳。这狄晓风自然也清楚。 虽然不懂太多的礼数,但狄晓风多多少少也知那么一点礼数,尤其是农家饭局之礼数。所以,在这惟以热情交换热情的场合,酒话必定是要连在一起的。狄晓风也并不笨,只是惯于孤独耳,但他所说的话也必定出自他的肺腑。 “仙女来自香港,我们这里的粗鄙风味怕是不蛮习惯的罢。”见林秀云与狄晓风都如此赞叹,月英笑逐颜开,忙不迭地表示与回应。 “大嫂,挺好的,真的,这味道,比我在香港吃到的还好上百倍呢!”林秀云虽说灵秀,但对农家礼数亦不在行,所以,应对起来就有那么一点小小的吃亏。 “山好,水好,人更好!”狄晓风由衷地感叹道。 “贵客,说实在的,人本分,错;山青林茂,也错;水呢,泉水叮咚响,又清洌,又甘甜,又解渴,还可治病。”提到山水,柱子就这般说开了。 月英忙抓住机会补充道:“说起我们这玉泉山的泉水呵,那可是神仙菩萨赐的泉水。我不说假话咯。在前面五公里左右的玉泉山,比我们这傍边的泉水还要甜还要好喝,那硬是甜到心窝子里去了。你们是不晓得哦,早先哪,一个大孝子为给双目失明的老娘治眼病,求天求神仙求菩萨,后来呢,神仙托梦,要他冬天打赤脚到百里外,就是我们这一带山里,跪上三天三夜。那大孝子,硬是做到了。神仙就赐了他一碗泉水,说是灵丹妙药。原本他不信的,但他还是想试试,就把这碗泉水端给了他双目失明的老娘喝。老娘喝了,嘿,眼睛就看得到东西了。么后来呢,大孝子说,他要让更多得病的老百姓好起来,求神仙菩萨再赐同样的泉水。神仙菩萨见他心地蛮善良的,又是为老百姓着想,么后来就干脆在玉泉山降了一口泉水井,一年四季泉水不干。喝了玉泉山的泉水哦,这头发都清亮清亮的呢!” “我内里说假话,确实有那么一回事。这个传说呢,也流传了上千年了,我是听我祖爷爷说的,这一带的人都晓得哦!”月英的男人柱子连忙证实,且信誓旦旦似的。(“内里”土话指内当家的。) 林秀云看看三位霞姑娘的头发,果然是油光泛亮,就连壮年的柱子也是一头油亮的黑发,包括他的老婆月英。 “这么好的泉水,白白的流逝,真的是糟蹋了……” 狄晓风说罢,想看看柱子的反应。 “是呀,玉泉山的泉水就这么咯流失,那真是糟蹋了。我先前在想,要是让所有的人都能喝上我们这玉泉山的泉水就好了。”柱子也忙着应付道。 “柱子老兄,有过打算么?”狄晓风就问。 “不瞒贵客咯,我也经常在外面跑,看到一些厂商昧着良心掺杂使假,用自来水灌装矿泉水,每一小瓶还卖上好几块钱,真是黑了良心了;我们这么好的泉水,得人来开发利用。我原来跟市里的领导都提过,但就是人响应。要是有人投资上马这个项目,不出五年,n市老百姓都发了。n市家家户户都奔小康了。”柱子无限感慨道。 狄晓风和林秀云心里都在说,此人是个有心人。 “老兄,不瞒你说,我品尝了这里的泉水,感觉特别的不错,我就有了投资的意向,为n市搞个富民的项目,开发利用玉泉山矿泉水,让玉泉山矿泉水走向世界,让咱n市老百姓共同富裕起来。”狄晓风的两眼看起来炯炯有神。 “贵客,一套设备就要上千万呢,这开不得玩笑!”柱子笑说罢,一仰脖,一碗米酒下了肚。放下酒碗,眼睛却是红红的。 “呵呵,真是小看我狄大哥了,别说几千万,就是几个亿也不在话下。”十三郎豪爽地一笑,也一碗酒下了肚。 “咦……”柱子拿酒碗的手停住了,不相信似地看着狄晓风和十三郎。 阿伦夹了一块笋片,嘟嚷道,“柱子老兄,你知道他是谁不?” “是谁?”柱子瞪大红红的眼睛,疑惑地问道。 “门头江大桥建设总指挥狄晓风狄总经理!”阿伦颇为自豪。 “呵……”柱子的眼睛轮得更圆,手里的酒碗也不会动了,怔怔的望着狄晓风。 “呵,有眼不识泰山,原来是我们n市的活菩萨呵……”月英惊叫道。两手哆嗦着。忽然,月英象是醒悟过来了似的,大叫道: “凤霞、宝霞、玉霞,快来叩谢大恩人活菩萨!” 三位霞姑娘离开饭桌,跑过来,在狄晓风面前作势就要跪下。狄晓风、林秀云、阿伦连忙把三位霞姑娘拉住。 “这可使不得,修门头江大桥是我的心愿,是家乡人的心愿,我尽一点力而已,千万不要谢。”狄晓风拉住其中的一位霞姑娘,同时拉住了柱子。 “霞,你们去吃饭去……”柱子发了话后,三位霞姑娘就又回到她们所在的八仙桌,捧着碗吃饭。“贵人,我没想到是狄贵人亲临,得罪了,得罪了。”边说,边往狄晓风的碗里倒满了自家酿的淳香甘甜的糯米酒。 “设备大概得要几千万呢?”喝了一口糯米酒,狄晓风询问道。 “七千万以上……”柱子惶惶不安地答道。 “这不成问题!”狄晓风看了一眼林秀云,见林秀云点点头莞尔一笑,就又说道,“只是开发利用玉泉山矿泉水,还得要有一位肯实干肯负责任的厂长,这……” 柱子见狄晓风把探询的目光投向自己,也不犹豫,用力地拍拍胸脯,道:“若狄贵人瞧得起我,我柱子愿干好这个厂长!”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点狄晓风还是清楚的。让有山里经验的人担任厂长搞开发,乃是长远之计之谋也。当下点点头,擎起硕酒碗,站起来,狄晓风就道:“老兄,这玉泉山矿泉水开发厂长就是你了,一言为定!好,来,干了这一碗!” “好,干!”柱子也站了起来,与狄晓风碗碰碗,一气将酒碗里的米酒喝了下去。 阿威走过来,道:“那销售经理是我的了咯!”说罢,也擎起硕酒碗,一仰脖,一硕碗米酒也跟着下了肚。 “呵呵,阿威,行!”狄晓风豪笑道。 “伙计,咱们又碰上了,你那猎枪还在我这里呢!”柱子紧握着阿威的手,爽声笑说道。 “缘分,又要一起打猎了,哈哈,哈哈!”阿威朗声笑道。 “阿威,那我天天有免费的矿泉水喝了!”十三郎也兴奋地说。 “no,你的,五毛……”阿威伸出五个指头,摇了摇。 “呵,阿威,别吝啬呀,大方点嘛……”林秀云也乐呵呵地笑说道。 俩小兄弟好象有点醉意了,含含糊糊地说,“阿威,别以为你是狄总的司机,我们不卖账……” 总算办对了一件事。二十多年呵,惟有这件事是自己的杰作! 狄晓风的心头有着万千感慨。 “秀秀,我是不是拍板太快?” “不,晓风,占得先机,极好!” “阿伦,你以为呢?” “狄大哥,你终于成了有远见的儒商了!” “秀秀,阿伦,我只想办一件有益于老百姓的实事,利益于我而言,浮云耳!” “晓风,我也是这样想,人活着要有意义,图利要为义,若只为利,那人生也太泛味了,这不是我要想的生活。” “秀秀,人来世上走一遭,有很多东西要看透,当然也需要化腐朽为神奇,比如金钱,这金钱,只是一种等值交换工具,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只是让每个人的劳动成果作为平等的一个媒介而运用,但不是全部使用价值。”喝了糯米酒的狄晓风,说起话来,也溜了。 “你这样一说,我又多理解了一点你。晓风,真正理解,还需要时间。”林秀云醉了一般地笑言。 “有人说我不食人间烟火,我估摸自己的确也如是。” “晓风,你的确是理想主义者,这点没人否认。” “狄大哥一心想完美,有时这样会使自己陷于痛苦的。” “当我看到人世间充斥尔虞我诈,我的身心都被愤慨浸润,我的确有时不能自己。我好想能让我的美好的色彩涂抹到这个世界,让我的生活的理想成为理想的生活方式,让更多的人理解生命的意义。” “所以,晓风,你时常深感孤独?就是我在你身边,你也是时常深感孤独?” “算是一语中的吧……” 十三郎迅速回过头来,说了句,“人与人真的不同。我们的心思都不一样,要想让对方了解对方,只有走入对方的生活,达到同步,但同时又能保留自己应有的空间。” “保留空间?”狄晓风若有所思。 “是的,保留空间。” “十三郎说的话,我似乎理解一点点。”阿伦说。 林秀云不觉有些欣喜,十三郎说的这句话,正是她想要说的。只有保留空间,才有可能相互交融,达到情感上的一致。 “十三郎,你真聪明……”狄晓风由衷地赞许道。 “别夸我,怪不好意思的……”十三郎两眼平视着前方,方向盘稳稳的。 “大小姐身边的人个个都是顶尖高手,个个都是绝顶聪明……”阿伦想要幽他一默的因子又始蠢蠢欲动了。 “羡慕嫉妒恨吧,你,呵呵……”十三郎望着前面,轻松的驾驶着,脸上酡红的醉意尚未全部褪尽。 “今宵,我可能会嫉妒一晚,等我一觉醒来,你就剩个十三郎的符号在脑膜的边缘徘徊了咯。”阿伦笑说道。 “哈,我没有走入你的内心?”十三郎回笑说,也想幽他一默。 “我无心……”阿伦答道。 “哈,有了你们,我真的不寂寞,呵呵……”终于,狄晓风慷慨地大笑了一回。 “阿伦、十三郎,有你们,真好!”林秀云此刻的笑意,很是明媚,挟着灿烂。 5 第五章 醉了淳风(之三) 十三郎轻松驾驶的小车子就在温泉山庄稳稳地停下了。柔柔的乳雾和着细嫩的光辉就在那里缠缠绵绵,聚合着又飘散开来。 “陆副总的时间观念很强,此刻或许在等着我们了。”林秀云微微地一笑,道。 狄晓风下意识的看看表,道:“我们安排一下就走,还来得及……” 众人从随后的几辆小车子下得车来,狄晓风瞧了一眼阿伦却对走到跟前的阿威说,“阿威,你们等着我,一会儿我就下来了。” 林秀云向阿伦与阿威扬扬手,就携着狄晓风向温泉山庄之豪华气派的楼宇走去。十三郎带着菲佣姐妹花以及他的人马也相跟着进了温泉山庄之楼宇。 沿着温泉山庄庄前草坪散了一会儿步,阿威说,“还不知要等多久呢,干脆咱们还是车上去等的好。” “此议甚合吾意。”阿伦拿腔捏调。 “是官腔还是抄袭古人云?”阿威笑说。 “威傻,你猜猜看。”说罢,阿伦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在驾驭座上坐定,阿威慵懒的打了一个哈咽,揉揉眼睛,说,“这不是个事儿,好歹咱们的狄总就在温泉山庄留宿得了……” 闭目养神的阿伦回击道:“你以为象你威傻一样到处眠花宿柳?!” “四眼狼,你可别胡说,这可不能乱说的,乱说,嘴巴他妈的要生疮的。我他妈的还是处呢!”愤愤不平的阿威,说罢,就又有几分得意的爽笑了。 “你还是处?说你是处,鬼都不相信。”阿伦狐疑的望了一眼有些恼火也有些兴奋的阿威,道。 “我保证不了我的身品,但我保证得了我的心品。咱狄总是处,我能不处吗?!”阿威的脸上就透着一抹异样的光彩,大概颇为自豪罢,为自己的处男之身。 “你能和狄大哥相提并论吗?人家是降落凡间的白马王子,你是啥?”有点倦意的阿伦狐疑不已。 “俺是人呢,不知爱情滋味的处男一枚呢!” “信了你的邪,被你破了的,大概不知凡几了吧?” 此刻的阿伦因想着姐姐小荷的终身大事,对阿威本就有几分好感,想到某天阿威如若成为自己的姐夫,有些方面还得需要事先了解的好,于是,在此就故意试探阿威一番。只是阿威并不知晓阿伦的用心良苦。 “人说司机风流,没错,司机的确风流成性,可咱是狄总的司机,他如此传统,我能不传统吗?笨傻呀,阿伦你咯四眼狼!” “威邪恶威傻,某一天我拿到了你非处的证据,看我咯不整死你!”阿伦恶狠狠地说。 “要得。除非是结婚的初夜,非得那个那个不可滴,否则,咱象林黛玉一般守身如玉嗫!” 说罢,阿威舒展眉宇,一脸的得色。 “看来你嘴很紧很硬,好,待我有机会寻得证据,有你威傻好看的!” “四眼狠,这般说来,你早已那个那个破~处了?”此刻的阿威就一脸的邪恶。 “唉,提起那,就让我悔青了肠子……”阿伦不觉长吁短叹道。 “咋的?”阿威的表情看上去就有几分淫邪了。 阿伦皱了皱眉,仿佛不吐不快似的,说:“压抑了我好几年了,大二时,某一夜还真的遇到了……一个非处……我他妈的真是邪恶了,咱这英俊不凡的才子,前途一片光明的高材生,竟然将初夜交给了非初。咱这一辈子真是痛不欲生呵……”阿伦脸上并无半点笑意,一片怅然、凄恻。 “那只能怪你,怨不得谁,谁叫你象老母猪一样乱发情,嘿嘿……” “提起那,悔恨终生呢,阿威,以后喝酒别和女人在一起,喝了酒,醉了后,真的会乱性的……” “人家酒醉心明,从不瞎搞,那象你醉死梦生,欲仙欲死滴……” “威邪恶,我他妈真心的不想那样子,大概我是喝了迷魂汤,想那窈窕美人、风姿卓绝,加之酒淳色美,能不动心乎?那一夜,把持不住,过后,我彻底的崩溃了……太他娘的打击人鸟……” “活该,谁叫你把持不住。(.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色字头上一把刀,万恶淫为首,知道了啵……” “人家心伤呢,你他妈咯威傻就唱高调唬弄人家,切,咱真不该交你这个心眼的朋友!” “咱咋不见你伤心落泪嗫,呵呵……” “鱼在水中,你看得见鱼的泪吗,威邪恶……” “哟,来个逆袭呀。说真的,阿伦,咱就学狄总守身如玉,保证到结婚那夜咱还是处男,那时咱就爽歪歪了哦,嚯嚯……” “人各有志,不得相强。嘴上说得好,泥玛一转身,情~欲扰心,我看你威邪恶到时裤子都脱不赢……” “呢玛,我真崩溃了,四眼狼,尔真他妈的下流至极……尔不闻,色即空,空即色,色色空空哦。” “威邪恶,你那好象是副下联呢,呢玛,我来对对个上联哦。无中有,有中无,无无有有噻……” “呵呵……” “好,我再出一联:女依山水,寻汝……” “嚯,小意思:人去土地,觅他……” “威邪恶,你可真够邪恶的……” “呢玛,你闲得无聊哦……还不如我自个玩游戏……” “阿威,你咯威傻,玩啥子游戏嘛,你看咱的狄大哥下来了……” 帅美的狄公子狄晓风走了下来,十三郎和他的俩小兄弟相跟着也走了下来。 十三郎殷勤地打开车门,狄晓风坐进了劳斯莱斯小轿车。阿伦也只得离了阿威的车子,钻进了劳斯莱斯。俩小兄弟就坐上了阿威的车子。 启动车子,狄晓风的目光转向阿伦。看得出有一分喜悦。阿伦知道狄晓风有话要说,便静静期待他的示下。 狄晓风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开口道:“陆副总果然精明果断。他支持我们的计划,一俟门头江大桥通车,鹿溪湾玉泉山矿泉水开发项目就得上马。厂长人选也已有了,这销售经理该定谁呢?阿威有意,我也有这个打算,只是阿威还太年轻。他比你大一两岁吧,是吧?” “嗯,是的,狄大哥。”阿伦轻声地回答道。 “狄大哥,我看阿威这人挺不错。”十三郎开口道。 “是的,人的确说不坏。除了一张嘴有点小坏坏。”狄晓风的眉头微微一皱。 阿伦听十三郎如此推举阿威,心里一动。 “狄大哥,他们做你的司机也够苦的,你又寡言少语的,他们不自己寻点乐子,岂非不闷死?!也难怪他嘴有那么一点点小坏坏。”十三郎颇为知人。 阿伦不能不说话了,道:“做销售经理,有时还得要耍耍嘴皮。玉泉矿泉水要打开局面,要销往各地,首先得要与各商家联系,嘴皮子不耍那行不通的嗳!” “嗯,这我也知道是这么一回事。再好的东西,也要靠前期的宣传广告效应。就象当年国酒茅台一样。”狄晓风微皱的眉头微微地舒展。 “狄大哥,经理人选一旦确定,那去哪个国家或地区选购机器呢?”阿伦就主要问题发问道。 “阿伦你大学几年,应该了解一些信息吧。你说说看,哪家产品质量可靠些,是日本还是德国?” “日本机械精密度虽说也高,但我更喜欢德国的产品。”阿伦的言辞铿锵有力。 “为啥呢?”狄晓风紧盯着问。 “一是德国人有一种敬业精神,这方面比我中国人要强很多;二,德国人有一种不服输的拿得起放得下的民族精神意志,不象日本人;三,德国人生产的机器保质保量,精密度是世界之最,所以,我选择德国人生产的机器。另外一点,德国人的良好秩序与道德风尚,也是我看好的主要原因之一。”阿伦的嘴皮子看起来好耍。 “阿伦,其实天地法则还是讲究秩序的。虽说二千年前的孔夫子没有悟道,但他所提及的一种秩序,亦是天地之法则,大概还是蛮有道理的。德国人之所以能在战败后再度迅速崛起,跟他们讲究天地法则良好的秩序,大约是分不开的。天地法则与精神意志支撑起了德意志之大厦……”此刻的狄晓风目光炯炯。 “狄大哥,你说的是,看来你快要悟道了……”阿伦愉快地言说道。 “嘻,结了婚,那才是真正的悟道嗳!”驾驶着劳斯莱斯的十三郎,也嘻笑道。 大约十三郎他们最愿看到的就是林秀云与狄晓风能喜结连理,也好让他们了却今世里最大的一桩心事。 狄晓风没有笑,阿伦同样没有笑。阿伦害怕狄晓风在这个爱情婚姻上的反复,不是他这个总经理助理所能解决得了的。 一时间,三人又都默不作声。 快到绿韵小区门口,突然十三郎来了个急刹车。 狄晓风身子微微一震,忙又坐直了。 “狄大哥,你看……”十三郎忙解释着,并迅速摇开车窗。 透过车窗,狄晓风看到了,看到了三个身影。不用说,那是郭母和郭春丽牵着小茵茵的手,从他们的车窗傍象是有意无意的溜达了过去。 很奇怪,郭母也在一起溜达。此刻不由得狄晓风不怔怔地思索:难道郭春丽神志恢复了…… 狄晓风仿佛听到他们在说着什么。 霓虹灯与微微的和风仿佛送来了郭春丽和小茵茵的声音: “……茵茵,小乖乖,你还画那个人吗……” “……画,妈妈,嗯,我喜欢狄伯伯,我要画狄伯伯……” ^^ 第六章 泉流心音(之一) 没有不及时的。狄晓风与林秀云赶上了圆桌会议。此次圆桌会议连带着长河公司的主要管理层的主要人员也出席了。狄晓风为来自香港的陆副总简洁、明快的讲话风格而倾倒。条分缕析,扼重点抓要害决疑难,将工作任务一一安排妥当。陆副总真的是不同凡响的管理大才,难怪他的舅父林港琛不惜重金将陆副总从别的集团挖了过来。不善言辞的狄晓风听陆副总的高瞻远瞩般的描篇布局,就有了那么一番羡慕与感谓。 仪表堂堂的陆副总主持了小型会议后,与狄晓风和林秀云亲切交谈了几句后,便随着安子小姐一同去宵夜去了。 林秀云见安子小姐与陆副总并肩走了出去,会心地一笑。那一笑也在明亮的氛围中熠熠灿烂着。那一刻,林秀云祈祷着,梁祝缘深哦,要一定的哦…… 氛围之融洽,这是狄晓风来参予圆桌会议的心里上的收获。狄晓风的心绪也暂且安宁,于是,与林秀云轻轻地相拥后,也许是酒意微醉的结果吧,也许是为了有所表示吧,狄晓风在林秀云明洁的额头上送上了一个甜柔的亲吻。 林秀云的笑意亦如那春氤中的蝶恋花般。 来不及细细回味,帅美的狄公子狄晓风便急匆匆地走了,去与庄前的等候着自己的阿伦阿威他们会合。 一时间偌大的温泉山庄仿佛只余下林秀云的心跳似的。不过,还有那缠绵悱恻的袅袅娜娜的乳雾撩拨着诗意的心弦。 拉开绣着兰花的窗帷,林秀云朝外望去,却也只见到几个模糊的身影,但就在模糊的景象里,她也辩得出狄晓风的身影。实在的,狄晓风已深入到了她的海不枯、石不烂的恒爱的心田。 若当你迎面时,那是气宇轩昂;若当你管窥身影时,那是英姿飒爽。 比如玉树临风,真的玉树临风。林秀云的心上人狄晓风,永远的玉树临风。 爱有爱意,爱有天意,爱乃前缘。爱是前缘、今生、来世…… 林秀云不知不觉绞着双手,两眼就凭窗眺望,眼帘好似有那么几分湿润。 乳雾就那么柔柔地轻捷地飘了进来,不知不觉的,仿佛缠~绵着几许诗意。 虽说只是亲吻了额头,那也是让人心醉的呀。第一次,等待了不知有多久的第一次呵。发乎情,止乎礼。狄晓风,我的爱,你真是难得呀。 这一吻,是吻在了心上。的确,在她的心中微起漪涟。虽是漪涟,却也慢慢酿成波澜,不必说波澜壮阔,至少让她的心海不再宁静。她的心海注定暗潮汹涌。 爱就那么一个字,却是有心在焉;愁,亦有心在呀,却是跌入了谷底。 爱为谁?谁为爱? 反反复复,却原来一直在心头忐忑。 狄晓风,亲爱的,这一生一世,我的心只属于你,只属于你! 夜,淡淡氤氲气息的夜。 夜,仿佛绵绵无绝期的夜,漫长而又漫妙。 “琴来……” 绝世美娇林秀云就在临时的琴房里,坐了下来。 菲佣姐妹花捧上了古琴,就在一傍候着了。她们的微笑,腼腆,轻柔,好象一抹柔情的光焰。 这一对菲佣姐妹花也想听听林秀云弹拨的美妙的乐音,很久很久了,她们没有再听到过林秀云弹琴了。那时的那一曲仙音似乎还在脑际里回旋,此刻,当她们听到琴声响起时,就有了这番甜柔的心绪。 玉手在弦上轻拂,一串美妙的音符就生发开来,串起涟漪,波漾心扉。林秀云象是全神贯注。 是流水兮汤汤?亦或高山乎巍巍? 夜在流逝,琴音在起伏。 听得见流水随着悠然的云汤汤而来;似乎,巍巍高山也欢呼着翩翩起舞? 林秀云敞开你的心扉吧;林秀云坦露你的心声吧。爱原来如是美妙,如是让人神魂俱灭。 没有了自我,只有爱的心音悠悠地轻扣弹拨着心弦。 “晓风,我要为你写一首歌……” 林秀云为自己的突如其来的思绪感动了。 忘记了身外的世界,心中的律韵象暗流悄悄地涌动。轻悠悠地搁下古琴,林秀云疾步步入临时书房,铺开文房四宝,坐下,眉头微蹙。 香烛在静静地燃炽,淡淡的淡淡的香雾轻轻地绵缠,象是烘托那淡紫色的心情。看看花笺,轻轻地抚拂,而脸上的笑容绽开冬天的温馨。砚墨,凝思,仿佛象是要捕捉那万千景象凝入笔端,直如“疑是银河落九天”之瀑流,畅快淋漓抒尽心底无限之情丝。 菲佣姐妹花捧上一杯香茗,林秀云轻轻地摆手,那菲佣姐妹花对望了一眼,就静静地退至一边,坐下。眼见林秀云有所凝思,象是有重大的决定似的,知道这一刻是千万不能打扰的了,便相互点点头,拿起龙凤呈祥绣饰,开始一针一线绣着花色。 那金线在烛光中闪着迷人的光彩,煞是好看。菲佣姐妹花边绣花边偶尔抬眼打量着林秀云,她们的脸上也有着浅浅的柔和的动人的笑颜。 只要林秀云在的地方,都是春闺,都透着春氤,都有着绵绵的香馨。菲佣姐妹花仿佛是到了阆苑仙境,自己也仿佛是阆苑里的花仙子。 正当她们柔和的笑意渐炽时,忽听一声嘤咛: “晓风……” 却见林秀云站起,手抚着花笺,脸上透着迷人的酒醉般的春意。 花笺下,似是喃喃心语: “晓风,我作的词,你可要喜欢喔,不许不喜欢……” 菲佣姐妹花心下里明白,林秀云大概又为狄晓风写了什么得意之作吧。见林秀云如此高兴,她们俩也不禁喜笑开怀。 正欲移步,却见菲佣姐妹花看着自己笑着,心头一惊,心说道,菲佣姐妹花也很辛苦的呢,都四更了呢,怪累的。 “呵,怪我忘了形,把你们也连带着累坏了。你们姐妹俩快去休息去吧,赶明儿还得忙别的事呢!” “大小姐高兴,我们不累……”菲佣姐妹花笑着轻声应道。 “好生去休息吧,太晚了伤身体呢!去休息吧,我还得谱曲呢,你们就别管我了……” 菲佣姐妹花见林秀云如是说,只得停了手中的针线,退下,不提。 林秀云再度回至琴房,拿起古琴,拨了一个音调,轻轻地吟唱起来…… 狄晓风他们遇见郭母与郭春丽牵着小茵茵,决对是个意外。 只是到了夜深,狄晓风努力着想深睡入梦,可惜他的一切努力都仿佛付诸了东流。狄晓风大睁两眼,那有过的甜蜜的醉意似乎也还醒着。 想要不去想偶尔所遇见的人与事,的确有点不近情理。连带着这几天所发生的事,又都象是放电影似的在脑海里分分秒秒的复活。 林秀云、郭春丽、赵燕燕以及郭母和小茵茵,就在脑海中变幻着,挥之不去。狄晓风的心分作了几块了,他自己也不清楚。只是有些许疼痛,还是知晓的。 心有一会儿在挣扎。虽不热烈,却也闹腾。 为什么,如此割舍不下?到底是为的什么? 好在还有一个玉泉山矿泉水开发项目让狄晓风的心头暂时缓和了一会儿,可是,林秀云、郭春丽、赵燕燕她们终是勇敢地占据着他那柔柔的内心。狄晓风始终不明白自己的心为何这般的柔,这么的脆,这般的弱,这般的温情脉脉。 我在承受着泪笑之双重世界。狄晓风如是说。 万事于我若浮云之潇洒感慨,是再也逃不出内心寂寞的世界了。 只是他要权衡利敝了。 想到这,便不由想起阿伦所说过的话。阿伦的话的确值得回味,是到了该快刀斩乱麻的时候了。男人呵,痛快一点吧,别再拖延不决! 情一字牵牵盼盼,碎裂红尘,碎裂凡心! 曾经以为的潇洒,换来今日的愁绪万端,细细梳理,却是困惑,却是心头的落寞。 爱一个人好难…… 爱一个人好难,直到变换了心肠,依然在心门之外徘徊。 白天是给红尘的,纷纷扰扰;夜晚是给自己的,一贴心药。 习惯了夜晚的孤独,却习惯不了心灵的孤独。 为神马什么都不缺的时候,心却快没了呢? 当物质极大丰富的时候,人和人心会变成神马样子呢?! 为何就回不到那纯真的年代了呢?为何我的心在我的另外一个世界了呢? 最不应……最不该……错的时间遇上对的人,早已是累累伤痕…… 当说爱的时候,心已生了锈迹,空余风中的痴诺绵缠悱恻…… 给不了你三生的承诺,却在这一世里惊愕昨夜的约诺痴缠…… 林秀云,郭春丽,赵燕燕,该是我痛下决心的时候了,请你们告诉我,我该如何痛下决心?!不是我喜欢徘徊,不是我犹疑不定,不是我丢了无怨无悔,真的是我无法面对…… ……惭愧…… 想要握着的手,经了风霜;想要爱的心,泪滴浸润;怎么能够回首,回首即是靠岸,靠岸却见万千条路…… 回首,不回首;不回首,回首……选与择,都让心扉再陷孤独…… 夜呵,用力把我的灵魂撕成点点滴滴吧,揉碎了吧,随它去吧,若风若兮…… 狄晓风呵狄晓风,为何你还在欺骗你自己,虽说是善意的,可你仍然戴了一副面具,失却自我的面具…… 自我的真实,已压缩在了心的心底。世俗给予了一把锁,自我的真实于挣扎中大抵也已缴械投降…… 还剩什么?还剩什么?! 究其一生,我真实的心音,只余落地的泪吟…… 林秀云,据说,你是爱我的人,我是对还是错? 4 第六章 泉流心音(之二) 辗转反侧,又是梦又是幻,又是欣喜又是幽苦,虽说如此这般折腾了一夜,但狄晓风没有理由不早起,今天要处理好多事情呢! 早茶过后,帅美的狄公子狄晓风走进了长河公司,四下里巡视了一遍,在赵燕燕即现在的小荷的办公室稍稍迟滞了那么一会儿,一番怅然若失之喟叹后,不得不来到自己的有些陌生了的办公室。(.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公司副总经理东方亮已在等着。目光炯炯的东方亮,就迎着了自己的上司狄晓风。点点头,微微笑了笑,东方亮开言道: “狄总,我把重点事务给你汇报一下。” 落座,微微点点头,狄晓风应道:“嗯。亮,今天五号桥墩是否开始施工?” “哦,狄总,五号桥墩已为杨开明夺标,探查进度,今天应该开始施工了。”东方亮谨慎地答道。 狄晓风沉吟有倾,深吸了一口气,脸色凝重,道:“在所有的桥墩中,五号桥墩是最主要的桥墩,它承载全桥的重压,负荷不言而喻。五号桥墩,重中之重,亮,你得给我亲自检验、把关!” “是,狄总。我等会派专人与我一同去查验。”东方亮颔首应允道。 “亮,大桥春节后有可能完工。元旦马上要来,我不得不去香港一趟。有可能还得去巴黎一趟。”提到去巴黎那一节,狄晓风眉头微蹙,脸上不是那么好看。 “林大小姐也应有个归宿了,狄总,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有个家了。是得好好处理下自己的家事了。”东方亮小心在意地说。 闻听此一说,狄晓风的心就有那么一点点颤栗,没来由的。 “亮,门头江大桥竣工后,若我去了香港,怕是就在那里主持林氏集团总公司的工作了,这长河的一概事务,是不是要由你全面掌握的好?”狄晓风征询东方亮的意见。 东方亮略一摆手,道:“我不成!策划与协助,是我长项,要我全面主持公司的事务,那我绝对不行。是真的不行!”东方亮强调道。 “哪,哪这咋办?”狄晓风顿时眉头紧蹙,脸上不安的神情就立刻显露无疑。 “狄总,要不要我给你推荐一个人才?!”东方亮略显严肃的脸上微露一抹笑颜,在这狄晓风的办公室里也算难得。 “嗯。可以,你说吧。” “咱公司人事经理李泰来,我看行!”东方亮说罢,轻抚下巴,笑意略浓。 狄晓风的眉头一下子拧了起来,惑问道:“李泰来?李泰来不是你妻弟么?” “举贤不避亲,你懂的,狄总。”东方亮的笑意就更浓了。拿起茶杯,呷了一口茶,连带茶叶,在嘴里轻轻地嚼着。 阿伦大概是迟到了,搔搔头,尴尬地举步进来,顺便就坐在了东方亮对面的沙发上。 “李泰来……”狄晓风的笔头就在纸上划出了龙飞凤舞的三个字:李泰来…… “狄总,李泰来高阿伦一届。他曾经是学生会主席……”东方亮提醒道。 “学校足球队铁杆球员一枚!”阿伦推推眼镜,补充道。 “有大局观。不拘小节,与人打交道亲和有礼,知大节,虽不说有神马经纬之才,但大略是个大才,绝对可用!”东方亮力荐道。 “那一届全国大学生足球赛,他带的校队夺得了冠军,足见李泰来有胆有识有权衡全局的能力!”精神开始抖擞的阿伦继续补充道。 “哦。阿伦,你去叫李泰来过来一趟。”狄晓风吩咐道。 阿伦闻声,立即站起身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阿伦带着一个人进来了。 临近,顿感虎虎有生气。大大的步幅,皮鞋在地板上得得的响,那节奏之明快,立刻给人一种振奋的良好的感觉。 “狄总!我来了!”嗓门洪亮,绝非小家碧玉之莺声燕语。 “哦,李泰来,你坐吧。”狄晓风淡淡地说。 “有何指示,请狄总示下!”一双虎目炯炯有神,上扬的眉宇象是要上九天揽月似的。敦厚的身材,豪气勃发的脸庞,令人一看就觉得有老板范儿。 “五号、六号乃至七号桥墩,为何拱手相让?”此刻的狄晓风故意出了个难题。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狄总,莫总持有上方宝剑,得了张副市长的批示,谁敢不配合?!再说,我长河公司与他们也是联手协作的,我们承建五个桥墩,他们承建四个桥墩,分工协作,力助大桥早日完工,这也在情理之中。”李泰来朗声说道。 莫说是李泰来他们,就是自己在上方宝剑面前,也只得乖乖就范。狄晓风见李泰来应对无错,心下欢喜,果然东方亮有眼光。东方亮了哦…… “李泰来,你与东方亮一同督查门头江大桥建设,质量第一,千年大计,绝不可掉以轻心!”狄晓风指示道。 “yes,我的大大boss!”精神爽朗的李泰来笑答道。 “嗯,李泰来,元旦我们公司要搞个联欢会,你也要准备一下,这次不同以往,大概市里领导都要出席,白天的活动与晚上的文娱节目,要相得益彰,既要合n市风习又还得合现代时尚,这有点难度,但,这是一项有益的工作!”狄晓风说道。 “狄总,届时,阿伦也要配合才行。”李泰来开始拉壮丁了。 “阿伦给你,没他,你得唱独角戏。有他,旦、生、净、丑你都有了。去吧,下午我也要去门头江的。”狄晓风终于肯展颜一笑了。 “得令,门头江见,大大boss……”说罢,气宇轩昂的李泰来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阿伦为狄晓风和东方亮续上茶,却听狄晓风说道,“阿伦,你去叫你姐过来一下。” 阿伦答应着就走了出去。 东方亮大概意识到狄晓风和财务总监小荷有话要谈,便起身告辞,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狄大哥,大小姐偶感风寒,今天大概是不能过这边来了。”十三郎看到狄晓风后,劈面就是这么一句话。 狄晓风抬起头,一怔,浑身一个冷颤,却听“嚓”的一声,手中的签字笔竟然从中折断了。 十三郎一见,心下明白,狄晓风虽没有立即有所表示什么,但看得出他的内心对林秀云爱之情切,此一无意之为,倒是证明了狄晓风心中有着林秀云。 狄大哥还是爱着大小姐的……十三郎心说道。 阿伦一听“嚓”的一声响,连忙疾步走了过来,后面跟着他的姐姐小荷,也疾步走了过来。 “狄大哥,怎的了?”阿伦瞄瞄,百思不得其解。 “大小姐偶感风寒……”十三郎并不看阿伦,解释道。 “哟,是大小姐伤风了?”小荷进来招呼道。 狄晓风稳住了心神,对十三郎道:“你先回温泉山庄吧,晚上我过去一趟。” “嗯,省得,走了。”十三郎说罢,就走了出去,也不看阿伦和小荷。 阿伦就为狄晓风整理了一下桌面。小荷小心奕奕地说:“狄总,我来听你指示。” 阿伦重新给狄晓风倒上一杯茶,也给姐姐小荷倒上一杯茶。心说道,“怪了,怎的今天我给姐姐倒起茶来了啦,以前从没印象给姐姐倒过茶的,咦,西方出月亮了?” “小荷,适应新工作了吧?”狄晓风有几分关切地问。 “嗯,慢慢在熟悉。以前燕燕姐姐也教过我一点的。” 提到赵燕燕,狄晓风的眉头就不由得微蹙。轻轻叹了一口气,咬咬嘴唇,半晌才说道:“小荷,我本不欲她走的。情势如此,我惟有叹息。” “狄总,燕燕姐姐人好好哦。”小荷由衷地说道。 狄晓风的脸一阵抽搐,放在桌面上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 “我负了她,我终是负了她……”狄晓风象是喃喃低语。 “姐姐,……”阿伦向着小荷轻声唤道,以示提醒。 “让你姐姐说吧,阿伦……”狄晓风的两眼就有那么一点湿润。 小荷一听弟弟阿伦的声音,知道在这种场合下提赵燕燕是有那么一丁点不合时宜,但觉得自己心里有话必须得说,不说就憋屈得很。于是就说道:“狄总,燕燕姐姐再没有舒心的日子过了……” “姐姐,……” “是我负了她……唉……”狄晓风的头就那么无力的低垂着。 “狄总,别忘了放手也是一种爱!”阿伦又把他的理论炒了一遍。 “阿伦,你还太年轻,不懂女孩子的情心……”小荷朝着阿伦大声地说道。 “我不懂,行了吧,老姐……”阿伦不想在狄晓风面前输了面子,口气不善的对姐姐小荷嚷道。 “阿伦让着你姐姐一点,好不?”狄晓风轻声说道,象是请求,口气却是哀哀的。 看看狄晓风,阿伦的心头也是微微一颤,便也开口不得。 “狄总,燕燕姐姐心头只有个你,我只能说这多……”小荷把想要说的话简单的说了,大抵也因为狄晓风的痛苦情状让她说不了更多的肺腑之言。 “姐姐,狄总找你来是交待工作的。” “我说点题外话,不碍事的。” “嗯,小荷,你继续说吧,……”狄晓风的声音更低,有着那么一抹凄然。 “狄总,我要说的话已说完了,现在,请您指示!”小荷字正腔圆。 踌躇了好大一会儿,狄晓风这才又说道:“小荷,燕燕开办燕燕敬老院,你说说看,我们帮她一把,大概需要帮她多少才使她不至于捉襟见肘?” 见狄晓风不再那么凄怆恻然,小荷忙稳定了心神,就掰着指头算了算,说道:“除开应有的各项开支,我们长河这个月能节余出来的,大概有三百万,不知狄总……” “小荷,燕燕搞的是公益事业,我们本应大力支持才是。中华民族以孝道为先,这我们理应倡导之。我们n市的老龄人也会越来越多,我们长河公司也应把关怀老人作为一个长期的温暖工程项目坚持到底。阿伦,这一点,你务必上心。嗯,小荷,这么样吧,那就先划拨三百万至燕燕敬老院的账上,等以后再分次划拨,至少要给燕燕敬老院划拨五千万。这,小荷要记在心里,这阿伦也莫忘了,更莫忘了提醒我……”说着,狄晓风却把目光投向了阿伦。 阿伦点点头,眼镜片上泛起一丝笑意。 “狄总真有爱心,嘻嘻……”小荷就笑开了。脸上一派灿烂着的清纯。 “下午,阿伦,我们也还得去趟门头江看看,与杨开明好好聊聊……” 6 第六章 泉流心音(之三) 阳光很淡,那光线柔柔地轻抚着稀释了的淡薄的静止不动的云。 冬天,那头顶上的穹庐仿佛触手可得,大概只要颠起脚尖,两手就可伸向九天云霄了吧。在这样一个不算很冷的午后,狄晓风带着他的一班人马来到了门头江。 事先阿伦想得特别的周到,给狄晓风配了一副墨镜,因为有过前次的教训,想想都有些后怕。门头江这一带的老百姓只要听说是狄晓风亦或林秀云驾到,无不欢呼雀跃,把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虽是十三郎竭尽全力保驾护航,但还是招架不住众多的热情…… 此次因为林秀云偶感风寒,十三郎也就留在了温泉山庄,虽有十三郎的俩小兄弟,但是,场面宏大,不是阿威及俩小兄弟所能控制得了。加之自己不熟悉十三郎派遣的他的把兄弟们是如何的布防,所以,情急之下的最好的方法就是给狄晓风配上一副墨镜,狄晓风好则自己也好,自己落得个轻松自在,也算是两得其便,那无言的惬意也就在其中了。 阿伦看着自己的杰作,暗暗得意地想入非非。 “哇噻,耍酷哇……”到达门头江江滩,杨开明见到狄晓风,立马惊叫道。 “当代版007哦……”阿威促狭地笑说道。 “你们不能见面……”狄晓风微笑道,但不是嗔怪。热闹是属于他们的,狄晓风心里分外清楚明了。 阿伦灌了一口纯净水,抹抹嘴,道:“开开,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里的老百姓太他妈的热情了,搞得我疲于奔命、疲于应付,只得想个最简单且最有效的法子,一副墨镜就加以解决了。好省事。” 杨开明双手捧上一杯银雾毛尖香茶,可狄晓风摆摆手道,“不渴呢,开开,留着你自己喝吧。” 阿威就道,“开开,这上好的茶我就替狄总喝了吧,他是仙子,我是凡夫,他不食人间烟火,我这臭皮囊有啥装啥,不客气滴……” “嚯嚯,别的没有,这茶水管饱。”将茶递给阿威,杨开明就大度的笑开了。 众人就在礁石上坐了。 江水绕着礁石漩流,浅着半尺高的碧波。对面就是高高的象是要矗立云霄的硕大的桥墩。看到硕大的桥墩,狄晓风的心里就有了几丝欣喜。 “门江头没有大桥的局面终将一去不复返了,好好呀!”帅美的狄公子狄晓风扼腕不已。(.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杨开明拂了拂头发,弯腰捧了一波澜,洒向岸边莎草,“托福,晓风,咱n市所有的老百姓都会感谢你和你舅父的!” “开开,这门头江大桥可是千年大计,丝毫马虎不得噢。现在不要对我唱赞美歌,要让咱n市老百姓出门方便、为他们真的造福了,千百年后有人提起我狄晓风的名字,或许能宽慰我九泉之下的灵心。嗯,开开呵,这五号桥墩,要用最好的钢筋水泥;那砂石嘛,一定要用深山里的质地坚硬的砂石,这样,方可保证大桥千年矗立不倒。对于钢筋水泥你是内行,我不是很懂,但我也知道省城有家钢筋厂,这家企业可是世界500强之一,它的产品多年来销往世界各地,价格贵是贵那么一点点,但,好钢要用在刀刃上,这几个桥墩必须要用省城企业生产的钢筋,必须的!”第一次,狄晓风正色道,而且话说得是那么的溜。 阿伦和阿威就为之侧目。 没想到狄晓风说了这么一大堆。杨开明就笑了起来。若是冬天里笑遇冰雪,杨开明的笑大抵有可能会融化冰雪的,很温馨的呢。看着一本正经的狄晓风,杨开明就道:“嗨,我的晓风,你真是太操心了,走,我带你去看看,让你开开眼界,看是不是省城那家著名企业生产的钢筋?!”说罢,站起来,拉起狄晓风。 狄晓风乐得顺势而为,他正要去看看钢筋水泥呢。于是,拍拍屁股,跳上了岸。阿威、阿伦也就跟着狄晓风跳上了岸。 到了码头,映在他们的眼中的是钢材世界。 各种规格的钢材堆积如山。杨开明领着狄晓风他们到一处专门用作桥墩的钢材前,指着那几堆扎实惹眼的钢筋,说:“请过目,我的狄总狄大人!” 狄晓风仔细看了看,从钢材品相到光泽度以及钢材的质地,都在心中估量了一番。堆放在这里的钢材,的确是省城那家著名企业生产的高级钢材,的确没有一丝一点造假的痕迹。 接着,狄晓风他们再去水泥仓库。不再粗心的狄晓风一一查看包装袋与生产日期。4号水泥与6号水泥的品相是有差异的,这一点不难发现。杨开明请仓库里的工人打开几包水泥让狄晓风查看。上次查过了的水泥,大概是不用再查了的吧。狄晓风心想道。但是,他们既然已经来了,那就再查验一下吧,这可是关键的东西噢,因为五号桥墩。 那几个工人就小心奕奕的不让泥灰飘向狄晓风,每开一袋,都那么的小心在意,生怕泥灰弄得狄晓风灰头灰脑的。 查了好几袋水泥,原来都是上好的水泥,这水泥本是销往国外的,因门头江大桥需要而留了下来。不须杨开明说,狄晓风的心里也极为清楚。 看了钢筋,又查看了水泥,狄晓风放心了一大半。狄晓风亲昵地拍拍杨开明的肩,微笑道: “开开,没得说,你办事,我放心!” “哈,将革命进行到底!呵呵……”杨开明诙谐地大笑起来。 狄晓风率领他的一班人马就悠然地走出了仓库,上了江堤。 无巧无不巧,正赶上章小月走了过来,后头跟着一大帮子人马。 “晓风,你也在这……”见到狄晓风,章小月顿时喜笑颜开。 “小月,你怎么也来了?”狄晓风略为诧异地微笑道。 “张市长陪着省里领导来考察来了……”章小月无比的兴奋。 正说着,却见张大强领着那几位省里的领导走了过来。所谓狭路相逢亦即此也。 红光亮膛的张大强张副市长,大声地说道:“嚯嚯,狄晓风呵,咱省里领导来看望来了……” “呵,张市长……”狄晓风有点尴尬地招呼道。 几位领导干部模样的人立刻围了上来,一一伸出他们娇嫩的手与狄晓风友好地相握。 握着省领导的手,张大强向狄晓风逐一介绍,什么省委常委、省委副秘书长、省人大副主任、省政府副秘书长、省政协秘书长……二十好几人的队伍,弄得狄晓风眼花缭乱。 “呵,不同凡响,人物不同凡响,工程不同凡响,影响力不同凡响,n市是只金凤凰,从门头江展翅翱翔……狄晓风,好样的;林主席,n市人民的福星!”省委主要领导的一句话就给狄晓风和林港琛他们的人和事业定了性!伟大呵! 张大强异常兴奋,拥着狄晓风,向省里领导们表态道:“全市人民一定以狄晓风为榜样,奋发向上,争取把n市打造成为一个繁荣昌盛的、生机勃勃的、和谐幸福的、环境优美的十强市之首,让n市成为世界知名的小香港……” 省里的领导们当下就拍起手来叫好。那几位摄影记者不失时机的拍下这一幸福美好难忘的镜头。这幅活~写~真也或许将留给狄晓风一丝欣悦的忆念。 狄晓风不能不有所表示,笑说道:“感谢各位领导!各位领导百忙中抽时间来我n市指导工作,辛苦了,为表达我n市人民的一片敬意,今晚我请辛劳的各位领导干部吃顿便饭,一定要赏光呵……” 张大强不等狄晓风把话说完,就赶忙张嘴道:“好呵,狄晓风,好极了!我们全市人民要好好感谢省领导和领导干部们的关怀与工作指导,嚯,没得说,这顿饭就这么定了……” 似醉非醉的狄晓风步出天狮大酒楼,一番感慨冲破脑际。 但愿是最后一次同流合污! 那上一次的同流合污,为的救小元宝,值! 但这次,又为的什么? 算是答谢吧!也算是为长河绿色农庄扫清了不必要的障碍。狄晓风自然知晓,在中国要办一件事,那怕就是一件有益于老百姓的事,必得要网罗各种人脉,打点各方山头,收买各色人等,才有可能将一件善事办成功。否则,只要一声令下,必是痛彻心扉的烂尾楼之类的工程…… 这就是中国的特色! 在n市的二十来年,风风雨雨,岁月似乎也已沧桑,更别说耳闻目睹之怪现状了。人情与人情网,以及人的狭隘之心理,让这种损己不利人的怪现状得到进一步的泛滥与扩散。理想主义者的狄晓风懂了这现象,于是,不再怨天尤人。但惟有逃避。 只是逃避亦只是暂且苟活,看不见的天罗地网,依然在暗处存活。 好在一俟门头江大桥竣工,玉泉矿泉水上马,长河绿色农庄的降生,则自个就是闲云野鹤一般的人了,心底的沟沟壑壑亦不复再有。届时,天地间只剩最真实的自己了:做自己! 今夜过去了,往事不可追,让那曾经的污渍随过去的风过去吧…… 只是今夜 天狮大酒楼初次莅临,还算融洽。那省城领导干部们还真的善解人意,不是说么,狄晓风,你喝不了白酒,就喝干红,干红不醉人的……你是n市繁茂的功臣,青少年的楷模,省里的标兵,我们省府定会为你记功的…… 不是说么,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的么…… 不是说么,时人莫小池中水,浅处不妨有卧龙的么…… 不是说么,芳林新叶催陈叶,流水前波让后波的么…… 不是说么,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的么…… 不是说么,惟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的么…… 狄晓风,呵,美帅男,我们看好你…… 狄晓风,你从政吧,莫可惜了你的绝世容颜加绝世才情…… 微微觉得有些可惜的是,三十桌的宴席,每桌七千元的消费,一个晚上,二十一万元就那样打了水漂漂,不起一丝泡沫亦或不起丁点微旋着的浪花…… 没有下次,这是最后一次。狄晓风决绝地想。n市所有机关部门有点头面的人物都出席了这次极为节俭的聚餐,为n市拉动内需作出了良好的贡献,因为gdp大概上升了一个百分点…… 上了小轿车,狄晓风看了一眼阿威,阿威借着略微的酒意启动了小轿车。 一时间,小轿车上的狄晓风思绪万千。 只是,秀秀,你偶感风寒,好了么?怪罪我么?我未能及时前来探望你哦。此刻我来了,来了,秀秀,温泉山庄已然在望呵。 跳下小轿车,微醉的脚步,踩碎了一地的霜白。 匆匆,匆匆,狄晓风拾级而上,每一步都那么的有力、都那么的急迫。 近了,近了,林秀云的临时闺房近在咫尺。 挥别绵缠朵朵乳雾,却见琴声温婉,似月光下的泉流拂人灵心,让人之神魂神往。 微微有些兴奋的狄晓风只得驻足,让温婉的琴声洒满心房: 泉声入翠薇, 滴绿华年似点染风流醉。 阳光抚琴, 微熏心扉。 一抹相思, 沃我雪夜依归。 心欲往, 月光的抚慰。 湮没了记忆, 痛苦往昔怎敌今之明媚?! 泉流心音, 香惹玫瑰。 一朵娇羞, 沁润三生之喜泪。 情切切, 携梦双双飞。 …… 听着《泉流心音》,帅美的狄公子狄晓风微微有些陶醉了,在琴音飘染的霜夜…… ^^ 第七章 悠然几许(之一) 看着阿伦拟议的项目建议书,帅美的狄公子狄晓风边看边点头称是。呷了一口银雾毛尖贡茶,粗黑的铅笔在纸上写了那么几句话。写就,瞧瞧,且搁下。手托抚下巴,象是极为努力想将建议书中的重点文字镌入脑海中。 阿伦的笔头很是来得,凡所涉及的事项,具有远瞻性及挑战性。条分缕析,重点与辅助性质的部分,一一给出了说明或建设性的概括,具体而不觉冗长,笔墨不滞,既惜墨如金又洋洋大观。 到底是高材生呵! 今日之阿伦非昨日之阿伦,是可造就之大才呵! 就在感叹之际,玉泉山的柱子闯进来了,看到狄晓风,眼神似欲喷火。柱子摸出厚实的一个红包,“啪”地一声甩在桌上: “狄老弟,你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 看到红包,惊愕之余,狄晓风便又笑了: “老兄,三千元的用餐费呀,前天在你家叨扰了一番,走时阿威把红包塞在大嫂的手上,可是大嫂硬是不要……至于后来嘛,哈,老兄,还是阿威机智……” “机智咯!我恨!”柱子恨得牙咬咬的。 “坐下,我的老兄,何故发这大的火?生这大的气?”狄晓风微微躬躬身,一边伸出友好的手,示意道。 “不坐!你当我是为了这几个钱?!狄老弟,你这是在污辱我!你去打听打听看看,我柱子是为了钱的人吗?我那几样粗鄙的土菜,值得三千块钱吗?你去访访看,我柱子,看我柱子的为人到底是哪号人?莫辱没了我,咱豪客的名声莫让你给毁了!”柱子愤怒的眼珠子都快要凸出来了。 “十几号人吃饭呢,不给钱行得开?!你那些乡土菜若是搁在上海、广州、北京等等菜馆,要得万把块钱呢都还不止咯!”狄晓风就据理力争。 “狄老弟,你们到我家是去做客的,不是上酒店,明白?!你是瞧得起我,你们才去那;惹是瞧不起我,你们去那么?!你说说看,若我去你家做客,我掏钱给你,你怎么想?你不骂我咯狗血淋头,只怕还不放过手!你访访,我柱子方圆百里,那个不说我柱子豪爽、为人实在,孟尚君也不过如是嗳!”柱子的声音震得玻璃窗嗡嗡的响。[.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狄晓风从柱子话里感受到了一份久违了的炽热的交谊。他一把握住柱子的手,说:“古风犹存,古风犹存,我华夏之厚德高义没有失传呵,柱子老兄!” 柱子愤恨地挣脱开狄晓风的手,两手叉腰,声若洪钟:“你想想看,古之唐朝诗仙太白尚能‘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我柱子就地取材,搞些乡土菜,又花费不了么事,与高朋逸友尽兴尽欢豪爽事,该有几高兴就有几高兴呵,一生中也遇不到几回,你却给钱,你简直俗不可耐,枉有一张好皮囊,告诉你,我错看了人!” “柱子老兄,是我考虑不周,是我套用了时下俗套,是我把所有人的眼睛都看成了孔方兄!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老兄,原谅我,原谅我在这世上还有你这么一个‘对酒当歌、明月几何’的豪客!柱子,老兄,原谅小弟我的不是,让我们忘记不快,重新定位,豪气干云坦荡胸怀快慰人生!” “你说的?”柱子眨巴着眼,狐疑地问。 “当然是我狄晓风说的,做豪情万丈的挚友!人生贵相交,何必金与钱!我对孟尚君亦是由衷的敬慕呢!”狄晓风拍拍胸膛,豪爽万分。 “这就是了呵!‘合意友来情不厌,知心人至话投机……’就是这了!狄老弟,你今天的话说得好,不然,嘿嘿,狄老弟,厂长一职我也给辞了!”柱子仍是那般豪气干云。 “原来柱子老兄如此高亮,我失礼失敬了!老兄,我狄晓风再次向你认咯错!”说罢,狄晓风向柱子谦恭地一揖。 “算了!知错能改,为时不晚,我之蓬门依旧为你狄老弟敞开,厂长一职依旧勉为其难,挚友依然是不改豪情的挚友!”柱子就向狄晓风拱拱手。 “柱子老兄,我狄晓风万分感谢你!n市有你,玉泉有你,快哉呵!嚯嚯……” 送走了柱子,狄晓风让心情暂时平复了下来。然而脑海中有太多的事要考虑周全,也就无法闲静到底。狄晓风决意去会会柱子口头推荐的农大研究生毕业的唐再兴。 柱子兴师问罪且平心静气后,对狄晓风所提到的绿色农庄也颇为理解与支持。谈及人才,这位曾经走南闯北的豪侠人士,在细细回味后,眼前一亮,就提到了农大研究生毕业的唐再兴和唐再兴在n市承包的十几亩田地。 只是狄晓风必得也要表明自己的态度。对于一个人才,特别是研究农作物的稀有的高端人才,狄晓风之心思,是必得以礼遇为上。在当下中国,青壮年与大学生多是去了沿海地区打工,赚大钱;而柱子口里的唐再兴却回归田野,确实颇耐人寻味。农业是中华民族的命脉,五谷杂粮是中国人的命脉,这方面非得需要有人掌握住。学识是一方面,技术是一方面,认识与重视它又是一方面,否则,那只能是安于现状、固步自封了。 此次连李泰来也带上了。狄晓风、阿伦、加上司机阿威,四个人把小车子塞得满当当的了。阿伦呵呵手,就说,“幸好是冬天……”李泰来就接道,“温暖身心……” 可阿威有点严肃地说:“狄总,从城市到农村,范围太大,战线拉得太长,易于疲惫,只怕……” 狄晓风不动声色地回应道:“矿泉水开发利用就交给柱子和阿威你;绿色山庄交给唐再兴;李泰来就负责抓全面工作,职责有划分,不是啥包围战,也算是总公司底下的子公司或分公司,围绕绿色庄园细品文章,前景不言而喻是极为广阔的。” “呵狄总,言之有理……” 没等李泰来的话说完,却听阿威猛地喊道:“快看帅虎……” 说话的当儿,阿威猛地刹住车。阿伦急忙摇开车窗,朝外看。 闻声,狄晓风也赶紧透过车窗朝外看去。 就在那十字岔道口的一道山坡上,立着一只瘦骨嶙峋的全黑色皮毛的狗。眼睛幽光闪烁,头微微地昂起,依然有着不可一世的貌样。 “帅虎,帅虎,……”阿伦跳下了车子,疯跑向帅虎。 “唬,……”微微昂着头的帅虎发出一声凄厉的低低的呜鸣。 “帅虎,是我,你怎的了?”阿伦看到饿得一副皮包骨的帅虎,心下极为不忍。虽有点怕帅虎,但是阿伦还是走上前一步,伸出右手,掌心朝上。“帅虎,来,我找你好久了,自你跟着火车跑,不见了踪影,我每晚都去你家找你,没看到你的影子,你上哪了?” 阿伦希望帅虎能听懂他说的人话。 帅虎又是低低的一声低呜。尾巴摇了摇,敌意仿佛不再。 阿威也下了车,看了看四周,发现有一条岔路正是通向火车站的。心下里自是明白,也就走上前去,招招手,说:“帅虎,你是不是去找小元宝去了?” 帅虎就又一声低呜,尾巴也摇得更勤了。 “阿威,车上有吃的么?”狄晓风也跟着下来了,看到饿得皮包骨的帅虎,心头有种感动莫名的悸动。 “呵,我倒忘了,本来带了两只香肠馅面包的,为自己饿了准备的,得,献给阿伦的弟弟罢,呵……”笑说着,阿威从车上取来两只香肠馅面包。 “威傻,威邪恶,快别废话,快拿来!”阿伦就伸手从阿威手中夺过香肠馅面包。 “噫,……”阿威就有些不解地望着焦灼与激动的阿伦。 “大概帅虎有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呢……”李泰来也下了车,虽不知典故,见三人如此善待这只象是流浪的狗,心知必有名堂,于是也凑了过来。 “帅虎,来,吃一点面包,精神了,我带你去找小元宝……”阿伦将手里的香肠馅面包伸在了帅虎的鼻子前。 帅虎大约还认得阿伦,有些无力的蹒跚着挪动着身子走到了阿伦的身边。帅虎亲昵的嗅嗅阿伦,轻声地低呜了两声,就小心奕奕地蹭着阿伦的裤管磨蹭了一会儿,仿佛有些不好意思似的,张开嘴,叼起了一只香肠馅面包。 幸好早上过早的一只泡沫碗还来不及丢,阿威取来泡沫碗,倒上凉开心,放在了帅虎的脚边。 看着帅虎吃得很香,阿伦就又把另一只香肠馅面包拿给帅虎。帅虎摇摇尾巴,叼起香肠馅面包放在泡沫碗边,一会儿又开始细细嚼咽。 “帅虎,先回家,晚上我弄好吃的给你!”阿伦轻轻地拍拍帅虎的头,柔声地说道。 帅虎摇晃着尾巴,又发出几声呜咽声。 “帅虎懂人话嗫……”阿威就笑道。只是阿威的这番笑,一本正经的,没一点戏谑的成分在内。 “狗是善心人的朋友……”李泰来就微微点头说道。 “难为了通灵性的帅虎了,大概小元宝亦很善待帅虎……”狄晓风心如潮涌。小元宝那憨傻的笑貌仿佛依然在眼前。 “帅虎,晚上见哦……”阿伦晃晃手,又挥了挥。 “阿伦,晚上弄点好吃的给帅虎!”狄晓风严肃地指示道。 “行呢!”阿伦与阿威异口同声地应道。 狄晓风他们坐回车里,阿威启动小轿车。小轿车载着狄晓风他们疾速驶向杨家畈。 3 第七章 悠然几许(之二) 寒风幽微,赤心炽热。 坎坎坷坷的路途,挟着浓情的诗意。约摸颠簸了一个小时后,车子终于洋溢着莫明的兴奋来到了杨家畈。 杨家畈一垄绿色田园,静寂在眼前。在塑料大棚前,帅美的狄公子狄晓风看到了他想要见的人唐再兴。 不象阿伦戴着眼镜,但唐再兴戴着一顶金黄色的草帽。 “老校友,学以致用呵,嘿嘿嘿。”李泰来上前就是一拳,很温柔的一拳。 唐再兴捂着疼痛的肩膀,嚷道:“好你咯李蛮子,谋杀呵……” “这是我们公司的老总,大大boss,全名狄晓风,万忙之中抽出时间专程登门拜访,来向你学习来了,我的老校友……”李泰来嘴皮子好象也很溜哦。 “你好,我狄晓风前来拜望农艺师!”一只白皙的玉手就伸向了唐再兴。 正要伸出手的唐再兴,一看狄晓风的这只玉手,便犹豫了。再看看自己的泥巴手,便极快地缩回了伸出了的右手。 “我手好龌龊噢,还是免了吧,呵呵,狄大人……”唐再兴爽笑道。 “呵,那就免了吧,你说了算。”狄晓风本就是个随和的人,也笑笑说。 “哈,要得。”唐再兴也不再客气。 “农艺师,你跟李泰来是校友?”狄晓风望着唐再兴笑问道。 “跟他是校友咱亏大了,没少挨他的搓,我这肩膀都成了他的沙袋了,咯个贼崽,呵呵……”唐再兴笑骂道。 李泰来就笑说道:“不经踹,蔫货,还好意思说是咱n市出来的老乡。唐再兴哪唐再兴,你把我们瞒得好苦呵,一个人在这里学起陶渊明来了,若不是柱子偶尔提起,我还真找不到你,了不得呵你!”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确实了不得!”狄晓风心情便开始有些爽朗了。 “来,进草庐先歇息一下。”说罢,唐再兴就领着狄晓风进了他搭盖的草庐。 “唐老兄,你是在此修仙呢还是隐居呢?”阿伦推推眼镜,说。 “不为修仙,不为隐居,咱为的是农科研。”唐再兴直截了当地回说道。 捧上香茗,唐再兴就在狄晓风的对面坐下了。 吹吹滚烫的热气,狄晓风呷了一口香茶,说道:“你怎的放弃了再进修而是回到了乡下搞农科研?” 唐再兴瞪大两眼,就道:“这没什么稀奇的。简单的说,就是个人的兴趣与爱好,长远点说,是为了咱乡村的老百姓增产增收。嗯……”说着,却把想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看了看唐再兴的样子,知道这位耿直的校友今天好象收起了尾巴似的,李泰来就说道:“老校友哦,这可不是你的风格,有话就直说,狄boss也是爽快人,没什么不能说的。(.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我一向直爽,喜欢漫无边际,说啥都成。呵呵,说是向你取经吧,但更为重要的是,想请你出山!” 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就看向唐再兴,狄晓风是准备掏心窝子了。 “晓风,那就让我直抒胸意吧。反正我这人也是有话就要说的人。你们来,不是来看塑料大棚的,这我明白,你们肯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来的。”唐再兴就说道。顺手把草帽也摘了。 “直说了吧,狄boss想搞一个绿色农庄。”李泰来咕噜了一口香茶,笑说道。 “五谷杂粮很重要,这是老百姓的头等大事,我说得对不,农艺师?”狄晓风的眉头就皱了皱。 一听狄晓风的话,就知道狄晓风是个有心人,于是也说开了: “五谷杂粮是咱老百姓的根本,民以食为天;农业是国家的命脉,无粮不稳,这一点都不能含糊的。” “对,是的。”狄晓风点头肯定道。 “近来,乡村里的小伙子都外出务工,村里所剩的全都是老弱病残,这决不是什么好现象。还有的村队,田地里都栽上树、种上房屋,得一时之经济实惠,这是毁坏农田、毁弃根本噢!说句要不得的话,没人种田,没人关心水利,就是拒绝不用美国的转基因物种,我看,饭呷的年代不远了。都不欲种田,都去赚纸片片,我看哪将来那纸币能当饭吃不?!”唐再兴的脸色就分外的凝重。 “我听我一个表兄曾这么傻傻的说,‘我手里多的是钱,要买么事就买么事,还怕得买的……’呵呵,我就说,没人种田,到时去喝西北风吧你……”阿威插话道。 “无田可种,没人种田,加上转基因,每一样都是灭绝人类的软核武呵……”狄晓风就不由得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唐再兴闻言,点点头,道:“的确如是。晓风,所以我搞这个农科研,就是为的抗拒转基因,保留纯粹的谷种,唱点高调的话,就是为中华民族后代着想……” “象唐老兄这般的人不多见了。”阿伦伸出大拇指,笑说道。 “今天我来,所要表达的同样是一种意愿,所以,我恳请唐再兴农艺大师出山。我已着手在搞一个大型的绿色农庄,恳请你全面主持绿色农庄的工作!”狄晓风无比诚恳地说道,站起来向着唐再兴一揖到地。 “莫要折煞我了,晓风,我接手就是……”唐再兴也是一揖到地。 李泰来看着他们相互鞠躬,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来;阿伦和阿威也跟着情不自禁的哈哈大笑不已。(.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狄晓风考虑到元旦节的那天,公司要举办各种活动,应该是忙不过来的。林秀云打自香港来了后,自己还从未亲手给她弄过东西吃呢,心下里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歉疚。对于林秀云说来,自己对她到底有无爱情,实在的自己也说不清。说是有爱吧,又真的不及对郭春丽。为郭春丽他可以粉身碎骨而不惜;对林秀云他也可以粉身碎骨,那只是因他对她的承诺,很是沉重的承诺。这只是因为作为大男人,说过的要对林秀云负责任的话的,更何况自己身上流着她的血,对她的深情不能无动于衷吧。狄晓风你不是冷血哦……狄晓风就这般告诫自己。 自杨家畈归来,下午的时光还有那么一点充裕,狄晓风就想,很久没有吃饺子了,那就为林秀云包顿饺子吧,也给林秀云来番惊喜呵。于是,就买了面粉、羊肉、葱、白萝卜、姜、小磨香麻油,等等包饺子的物什,携带着阿威、阿伦回到了绿韵小区。 刚到绿韵小区,狄晓风驻足,转身对阿伦说,“阿伦,你赶快去超市一趟,家里的水果好象剩的不多了,你去买几样水果回来。晚上秀秀和安子小姐她们也要过来的。” “ok……”阿伦答应着就转身走了。 回到家,俩小兄弟正在练字。阿威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去看看,就说:“你们也练字?” “真是少见多怪,狄总说,要我们文武双全呢……”俩小兄弟颇有点自豪地说。 “这也叫字?帅虎的脚爪爪爬的吧?”阿威不无夸张的作出一副惊愕无比的怪模样。 “切,不是,我们自己用毛笔写的。狄总说过,我们兄弟俩的书法自成一体,还夸奖我们呢,你不懂!” “狄总懂咯鸟……”话一出口阿威就后悔了。好在狄晓风在硕大的厨房忙活,估计也听不到。 “懂咯鸟是什么意思嘛,阿威哥哥?”俩小兄弟就认真地问。 “咦,别说给你们狄总听哦,要不,我小命没了。”阿威无比认真地说。 俩小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点点头,就道:“看在你帮我们兄弟俩拔那野山鸡的羽毛的份上,我们兄弟俩替你保密哦……” “嗯,真乖……”阿威就摸摸俩小兄弟的头,嘴也甜甜的。 刚说到这里,狄晓风走了过来,手里的大盆子就放在一张大玻璃茶几上。俩小兄弟一见,忙跑了过来,惊喜地说:“狄总,包饺子?” “嗯,今晚我们包饺子吃。”狄晓风笑眯眯地说。 “狄总,你知道今天是我们兄弟俩的生日?”俩小兄弟仰首恳望着狄晓风,道。 一怔,狄晓风迅速反应过来,忙笑道:“是呀,知道,所以,特意给你们俩小兄弟包饺子庆生哦!” 俩小兄弟高兴得跳了起来,笑着说,“狄总,你好好,真心的好!” “呵呵,是吗?” “嗯,是的。狄总,你是怎么知道我们的生日的?”俩小兄弟两双期盼的大眼睛就看向狄晓风。 狄晓风咬咬牙,脸上肌肉微一抽搐,迅速调整情绪,道:“神告诉我的呢!神昨晚托梦给我了,说今天是你们俩小兄弟的生日呢,要我为你们过一个生日呢!” “我也做过梦,梦,嗯,做梦,好多梦。狄总,每年过生日,妈妈总是给我们俩小兄弟包饺子,还给我们买生日蛋糕呢……” 狄晓风又一怔,不过,马上有了应变,道,“今晚不但有蛋糕,还有神秘的礼物呢!” “真的吗?太好啦……”俩小兄弟高兴得蹦了起来。 “等会我一玩魔术,就什么都有的哦,等着哦……”狄晓风信誓旦旦。 说罢,狄晓风就赶紧跑进厨房,拿出手机给阿伦迅速发了一条短信。 阿威就说,“我也做了一梦,梦神说呀,你们只有十四岁。” “不,阿威哥哥,我们不小了呢,今天正式满十五岁呢,别以为我们好欺负!”俩小兄弟说罢,就噘着嘴,对阿威很不满似的。 阿威多了个心眼,因为有了生日蛋糕,还得要有庆生的彩色蜡烛,多少岁就得点多少枝蜡烛。但是俩小兄弟到底多少岁,还不清楚,万一到时弄错了,狄晓风的演技那也就穿包了。阿威恨自己真他妈的太聪明了,一下子就问出了俩小兄弟的真实年龄,mygod…… “那就对你们俩小兄弟说声,生日快乐?”阿威继续演戏。 “要的。每人一句哦。”俩小兄弟的高兴劲依旧。 “呵,好香……”安子小姐走进来了,声音也跟着到了。“狄公子,咋这香呢……” 狄晓风慌忙跑出来,笑道:“安子小姐,你来得正好,快来帮我一个忙。”说着,使劲朝安子小姐眨巴眼。安子小姐一见,心里一动,忙跟着狄晓风到了厨房。 “秀秀见到了?”狄晓风问。 “大小姐要等一会儿才到,爱狄影楼刚接了一件大单,我在那也帮不上忙,就过来了。”安子小姐如实的相告。 “安子小姐,今晚包饺子,小俩兄弟以为是为他们庆生才包的,很高兴呢。等会你找个机会给秀秀说说,别扫了他们俩小兄弟的兴……” “他们生日呀?!那好呀,正要有个话题呢,该乐乐。嗯,等会我在门口候着大小姐就是了。”安子小姐微笑道。 “嗯,那最好不过!”狄晓风高兴地搓着两手。 狄晓风与安子小姐正说着话,阿伦很是响亮的声音传过,活象饭店小二唱单似的: “生日蛋糕来,我们的小寿星,祝你俩生日快乐!” “耶,真的是蛋糕呀!好大好大的蛋糕耶,比在家里过生日的蛋糕还要大好多好多倍耶!”说罢,俩小兄弟就抬起了蛋糕。 狄晓风与安子小姐走过来,阿伦迅速地把什么东西交给了狄晓风。狄晓风把头一偏,向着俩小兄弟说:“要不要看我变魔术喔?” 还在数着生日蜡烛的小俩兄弟忙道:“要,要呵!” “你们猜,我手里是什么?”狄晓风微微俯下身,问。 “给我们的生日礼物呗!”俩小兄弟好兴奋。 狄晓风于是拿了出来。众人一瞧,大声笑说道:“耶,好可爱的小猪猪呀!” “狄总,你咋知道我们兄弟俩生肖属小猪猪?” 看着高兴得脸色通红的俩小兄弟,狄晓风心里如是喝了蜜一般的醉甜。他们的人生真幸福真美好呵!应当好好地为他们祝福。 “我不是告诉过你们俩小兄弟的么,梦神告诉我的呀!” “神哪,真神了!”俩小兄弟,欢欣雀跃不已。 狄晓风暗暗地松了一口气,象祷告似地对自己说,好险呀,幸亏阿威短信告知了我,不然,真的是演砸了锅…… 阿伦大大喘息了一番,抹去了脸上的汗渍,说:“光荣的神是属于狄总的,可把我给累死了。俩小兄弟,该怎么补偿我呀?” “补偿?嗯,要不我们俩小兄弟教你少林罗汉降魔十八掌,如何?”俩小兄弟偏着头,笑望着阿伦。 “少林罗汉降魔十八掌?妈呀,我够累的了,还想方设法把我给累死掉?!”阿伦听说是武功,一下子没了兴致。 “别的人,我们还不教呢,我们是看在你去买蛋糕的份上才说要教的!哼!”俩小兄弟很是骄傲。 “要不教教我呗?”阿威贴了过来凑趣道。 俩小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异口同声地说:“阿威哥哥,阿伦喊过你威傻,你本来就没有这个天赋滴,不教!”俩小兄弟一口回绝。 “我滴妈耶,什玛眼神呵,你们?!本人根质奇绝,你们倒说我没练武的天赋,我要找块豆腐一头撞死算了,哇嗷……”阿威就假作哭泣状…… 俩小兄弟不为所动,说道:“我生日呢……” “晓风,谁生日呀……”音韵动人更动心,所有的人都把目光聚焦在了来人身上。 5 第七章 悠然几许(之三) 似那花开的音韵。(.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香风逆袭,不让寒气回流,和着氤氲的气息扑面而来。不用猜就知是谁来了。莺声鸳语已使得满屋子的人都抬起了头。 绝世美娇林秀云带着菲佣姐妹花款款地走了进来。 迅速走过来的安子小姐接过话,盈盈笑道,“大小姐,刚怎么说来着?” “呵,俩小兄弟,祝你们生日快乐!”林秀云就这般笑说道,一脸的虔诚。 “秀秀……”狄晓风迅疾地迎着了林秀云,靠近林秀云,一脸的甜蜜的柔笑。 点点头,林秀云忙从坤包里拿出两条观世音菩萨红宝石坠子金项链,走近俩小兄弟,说:“十五岁生日,来,戴上金项链,观世音菩萨保佑你们一生一世!” 俩小兄弟当时就傻了眼。望望林秀云,又相互看看,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十三郎跟了进来,脸含微笑,一见此番情景,忙道:“76弟,77弟,还不快快谢过大小姐的恩德!” 俩小兄弟很是踌躇,看了看林秀云,又看了看十三郎,还是开不了口。 “76弟,77弟,休得无礼,尔等快快谢恩!”十三郎厉害喝道。 “妈妈说,我们不能要金银财宝,还说,我们要心地光明。要了金银财宝,心地不纯,找不到女女的……我们不能要,不要!”这回,俩小兄弟坚决了! 林秀云大为感怀,心中大为激越。一把把俩小兄弟拢在身边,说,“真好,真懂事,太难得了!” “大小姐,我们说错了吗?”7677眨巴着眼问道。 “没呢!你们俩小兄弟,说说,我送什么给你们过生日的好?”林秀云爱怜地问。 “大小姐来了就是最好的礼物了哦,我们好好高兴呢,大小姐……”俩小兄弟立刻高兴地回应道。 “晓风,我好象做错了什么,呵呵……”林秀云拉着狄晓风羞怯地一笑,又忙松开手,与俩小兄弟挨挨脸,声音甜甜地说:“生日快乐喔,要吹十五枝蜡烛哦……” 俩小兄弟很羞涩,忸怩道:“不,大小姐,我们要吹三十枝蜡烛……” “那是要靠嘴上功夫的喔,不是你们嘴里的少林罗汉降魔十八掌哦!”阿威笑嘻嘻地调侃道。 俩小兄弟很不服气地说:“我们俩小兄弟就吹给你们看……” 众人齐声道:“要得!我们现在就看你们7677一齐吹!生日快乐!” 7677俩小兄弟吹灭了三十枝蜡烛,和着狄晓风他们一同唱起了生日快乐之歌。(.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之后,众人吃起了香喷喷的羊肉水饺。 “好久没吃饺子了呢,若不是7677的生日,咱们就没这口福了。托7677俩小兄弟的福!”林秀云挟起一只水饺,看着,嗅嗅,笑说道。 “托福?嗯,不懂……”俩小兄弟就盯着饺子道。 微微地一笑,林秀云忙将手中的调味碟子分放在菲佣姐妹花的面前,问:“俩姐妹,你们喜欢吃饺子吗?” “喜欢……”菲佣姐妹花说罢,相视着嫣然一笑。 俩小兄弟听声音,不由多看了一眼菲佣姐妹花。 狄晓风在俩小兄弟的碟子里倒上少许的醋,问道:“俩小兄弟,喜欢吃醋吗?” 俩小兄弟点点头,朝俊秀的十三郎望了一眼,说:“十三哥哥说了,让我们少吃醋……” “是真的么?你们十三哥哥是不是有美眉了哇?所以,他叫你们少吃醋?”促狭的阿威故意打趣道。 那菲佣姐妹花先不先就红了脸,听阿威如此一说。 谁知俩小兄弟道:“不是的,不是那回事。十三哥哥说要满二十三岁才去喜欢美眉呢!” “哪你十三哥哥几岁了啊?”阿威这个威傻控制不了自己的嘴巴。 “十九了呢。大我们四岁喔。”俩小兄弟有问必答。 十三郎就沉着脸道:“阿威,如若你的唾液多得受不了,那干脆讲个笑话吧,别总拿咱俩小兄弟开涮!” “耶耶耶,和阿伦在一起,还怕笑话讲?!四眼狼,来一个!”阿威起劲地叫道。 “威傻,你起个头吧……”咬着饺子,满嘴是油的阿伦,说道。 狄晓风、林秀云与安子小姐,也说道,讲吧,活跃7677俩小兄弟的生日气氛嘛。 阿威囫囵吞饺,差点卡住,翻翻白眼,灵感上来了,瞧了一眼7677俩小兄弟,嘿嘿一笑,道:“从前有个穷秀才,到一富家亲戚去做客。那富家亲戚煨了一锅好鹅汤。本来那鹅汤表面看上去热气,那穷秀才喝了一口鹅汤,烫得受不了。此刻为解决自己的尴尬之情,看到梁上悬挂着孔明灯,遂问题:‘亲家,那孔明灯在哪里买的呀?’你们听,富家亲戚么样回答呀,他这样回答,‘孔明灯呀,是在烫嘴鼎(店)里买的……’呵呵……” 阿伦就笑说道:“威傻,是说你自己吧,嘿嘿……” 十三郎立马道:“哟,那就请阿伦讲一个哦,精彩点……” 安子小姐就笑道:“阿伦,一定要精彩一点哦,相信哦。” “嚯,我还没准备好呢,要不,就让十三郎先讲个吧。”阿伦笑道。 十三郎也不客气,就道:“哈,咱讲个姓氏的笑话。某个青年伢恋爱了。某天到王姓女友家去做客,他对未来的岳丈大人很恭敬也很礼貌。开席了,他对未来岳丈亲切喊道,‘王爸、王爸,您请喝酒……’那未来岳丈很是生气,待那青年伢刚走,就对自己的闺女说,‘赶快给我甩了他……’那闺女很不解地问,干嘛甩?那闺女的父亲说,‘他太无礼了,喊我王八、王八,气死我了……’呵呵……” “你编的吧?嘻嘻……”安子小姐捂着嘴,嗡声嗡气地笑说道。 “安子,那可是真事呢,全国都传遍了呢!”狄晓风也笑了,不能不笑。稍等,便又接着自己的话说,“还有个真实的小笑话。有个生产大队的儿子,有点白痴,但因是大队长的儿子,生产队便安排他记工分。某天,他拿着本子跑去问他的大队长老爹,问,‘爷呵,昨天99号,今天几号呵……呵呵……” 这一说,大家又是一阵哄笑,阿威指着阿伦道,“四眼狼,今天几号呵?呵呵……” “哟,今天几号来着,我倒忘了,真的忘了。”林秀云笑笑说。 “1229,我生日!”俩小兄弟异口同声地答道。 “真吗?”林秀云笑问道,话里明是打趣7677俩小兄弟。 “嗯,是的。”俩小兄弟边细细嚼着羊肉水饺,边乖乖地回应道。 林秀云细细地咬了一口饺子,笑道:“元旦快了呢……” “元旦是快到了,元旦节要汇演与会餐呢!”狄晓风仿佛无意中提及道。 “那要有个节目哦,阿伦非得要演一个才行,要不,那真是埋没了天生的丑角。”阿威就打趣道。 “哟,那你威傻不成了花旦了?”阿伦嘴里也象是茁壮成长着象牙。 “喂,笑话还有没?咱要听笑话。”十三郎嚷道,那腮帮子也跟着鼓起。 阿伦就接应道:“你不就是希望我讲一个么?好,我就讲一个得了。不笑死不要钱。” “呵呵,别我们都没笑死,就你一个人笑死笑抽了,那太不值得了!”十三郎也无所顾忌,因为今夜的热闹气氛不同以往。 菲佣姐妹花也抿着嘴嗤嗤地笑了。 “咳咳……”阿伦故意咳嗽几声,以示抗议。虽说抗议了,但笑话也还得要讲,于是,笑说道:“从前有个二嘎子货,很听他妈妈的话。这二嘎子有次问,‘妈,蛋是等水沸腾了打,还是沸腾就打?’他妈妈说,‘你只要看见水沸腾了就把蛋打进去煮……’某年夏天,他露过一条臭水沟,看见哗哗的翻着浪花的水流,他以为水沸腾了、烧开了,连忙将集市上买回的鸡蛋全部打进臭水沟里去。这还不算,他喊来他的妈妈,说,‘妈,我把鸡蛋全部打进沸水里煮去了,好开的水哟,好滚汤哦,免费的呢……嘿嘿……” “哈哈,四眼狼,就你满嘴跑火车……”阿威豪笑道。 “呵呵,有创意呢。”林秀云也笑说。美目转向俩小兄弟,道,“76,你们有没有笑话讲?要不你们也讲个笑话听听?” 俩小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摇摇头,说:“没有。我妈妈说,蛋要打荷包蛋,那才叫好吃,我们没荷包……” “呵呵……”众人大笑起来,纷纷说:“这叫现过现,7677俩小兄弟真是讲笑话的天才!” 众人嘻闹后,还品尝了苹果、桔子、菩提、火龙果、孛荠等水果,看看时间不早了,就各寻归宿。阿威果是细心,将水饺拢了一袋,提着交给阿伦,谑道: “四眼狼,别路上偷着吃完了,饺子是给你弟弟帅虎的……” “呵呵,好有爱心……”这一下,众人笑翻了。 本来想狠狠骂一番阿威的,见阿威这般惦念着帅虎,心里也有那般感谓,于是改骂为友善的话语: “阿威,看在你对帅虎好的份上,我不骂你,我替帅虎谢谢你了。” 绝世美娇林秀云的头就倚着帅美的狄公子狄晓风的肩,无限憧憬着什么。 十三郎就特么地专心致志地开他的车。《泉流心音》被细心的十三郎灌了音乐盒,在车内轻轻悠悠的流韵。 狄晓风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若有所思,说:“秀秀,日子过得好快,转眼就快到元旦了。” “嗯,晓风,这日子因你而过得好充实。” “感谢老天,把你送还到我身边。” “真要感谢吗?晓风……” “嗯,要的。经历了这么多,能不感谢吗?” “是呀,也是经历了太多。总算好了,天天可以开开心心地过我们的日子了。” “有你的日子,翻作绿韵,细水长流,人生原也这般美好。” “晓风,我知道,终归我们赢得了未来。” “秀秀,看来这巴黎不得不去哦。” “我期待已久呢!” “巴黎去选购婚纱是必须的,不是么?” “喜欢巴黎那种情调,也许巴黎的婚纱能给人一种浪漫温馨的感受吧。好象披上它就会身生双翼似的。” “过了元旦我们可就要去的么?” “晓风,若是你喜欢,那再好不过了。” “秀秀,那就元旦之后吧。元旦之后,大年我们就在香港过,然后,我们就去巴黎。这里的事务一并交由陆副总得了。” “陆副总在处理公司事务上,比你强,放心吧。” “呵,我可以见到我的五哥了,又有好久没看到他了。还真想他哦。”十三郎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林秀云一听,赶忙欠起身,笑问道:“十三郎,你那么想念你五哥?” “嗯。那是当然了。五哥对我好,象是我亲哥哥呢!” “真有亲哥哥那般好?” “五哥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你救命恩人?”狄晓风便赶急坐直了身子。 “嗯,是!”十三郎的脸上就漾起一抹甜甜的微笑,“那年我八岁时,那时的我好喜欢玩球。某天我在玩球,走过来好几个地痞流氓,非要抢走我的皮球,我就非不给他们。他们一处大概有七八个家伙,他们就围着我殴打我,是往死里打。我抱着球任他们往死里打,就是不松手。那时恰好五哥从那里过,上前打跑了那伙地痞流氓,我也获救了。那时我便跟着了五哥了。五哥教了我一身的功夫呢,我五哥真好、真的好……” 虽是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也可从中看出十三郎对五郎阿欣的敬爱与感激。 “五郎阿欣真是了不起!”狄晓风由衷地赞叹道。 “从此你当五郎是亲哥哥了?”林秀云满是欣悦的憧憬。 “嗯!为他生,为他死……”十三郎眉头上扬,慷慨陈辞。 听得狄晓风心头一怔,道:“好儿郎,真有情有义!太羡慕了!” “情义比天地还厚重还悠深……”林秀云一字一句地说。 真男人的情义比爱情远为深刻!狄晓风心说道。 那一刻,那一双柔情的美目就看向林秀云。林秀云就紧紧地依偎着狄晓风,一脸的迷人的沁心的幸福。 羊肉水饺的味道还残留在嘴里,温泉山庄也已到了。一抹乳白的乳雾轻柔地飘拂着,似乎欲让狄晓风与林秀云憧憬着什么来着。 ^^ 第八章 谁懂泪笑(之一) 《关公战秦琼》这一四不象相声小品,虽让阿威与阿伦一时间成了元旦晚会的香饽饽,但来观看晚会的并不只是期待这俩位太平公主的,他们所期待的当然另有其人。 可容纳上万人的长河公司小礼堂,今天注定不寂寞。大概有五年时间这个公司的小礼堂待字闺中,期盼着有人来撩起她那神秘的面纱,一展它恰如新娘子般的娇颜。小礼堂终于亮丽了,她就那么地含情脉脉,在长年累月的期待中,终于,迎来了上万双焦灼的目光。萤火棒与彩帜时不时地托起海洋般的高潮,元旦的今宵她也遂了波澜起伏的心愿。 周鑫、龚诚、马锋以及章小月、高鹏与莫佑仁,在楼上贵宾观礼台(特大包厢),象众星拱月般围着张大强张副市长。好兴致,长河公司的晚会吸引了他们,给他们意想不到的好兴致。钢琴演奏《一条大河》,让他们时时揣在心里的爱国热情就那么的洋溢了出来,张大强也跟着节奏嚎起了“一条大河波浪翻,风吹稻花香两岸……” “张老黑的嗓子真他妈的掴耳朵……”马锋夸张地笑说道。 “噫,莫说,张老黑的嗓子呵,只怕帕瓦罗蒂也赶不上,么那一回呀,叫张老黑去世界各地巡回演出,我敢保证张老黑的嗓门秒杀帕瓦罗蒂……”周鑫眯着眼吸着烟,道。 龚诚合着节拍轻轻地轻拍着手,口里也不闲着:“还真莫说,张老黑硬是有唱歌的天赋,蛮可惜他搞了么事市长,他要是不搞咯个市长呵,去唱歌的话,他的演出外汇收入只怕就可使我之n市之gdp上涨好几个百分点……” “一代歌王的凋零与沦落,啧啧啧……”周鑫就故意皱着眉头摇头叹惜不止。 张大强停止嚎歌了,油光的脸在彩炽的灯光下熠熠生辉:“我说周扒皮呀,毒蝎呀,今天我老张绕了你们,明日试试看……” “试试看,看哪个嘛?”周鑫就故意问。 “嘿嘿,看你咯猪头……”满脸油亮光红的张大强就笑骂道。 马锋说道:“我咯眼光真拙,也不知咱张老黑要看哪个,黑心晓得不?” “要说有眼光,咱张老黑还真是有眼光,一听说绝世佳人要上台,他跑都跑不赢,本来还在n奶的床上打连滚的,立马套了裤衩就跑过来了,呵呵……”龚诚捋着下巴玩笑道。(.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冷不防张大强隔着周鑫,伸过手去掐了一把龚诚,爽笑道:“黑心,咱明日叫辣~妹子好生修理你一顿,让你识识货色……” “哎哟,张老黑,你手也太重了啵,那是命根子呢……” 龚诚的一声嚎叫,惹得章小月也格格地笑了。高鹏望了望笑声连连的章小月,低笑低咕道:“四大家一台戏,爽歪歪咯……” “我看你再敢胡说……嚯嚯……”张大强仰头大笑道。 “莫笑了,正角儿上台了呢……”马锋笑说道。 果然一招不虚。大家都期待的风云人物终是登台亮相了。 张大强扫了众人一眼,心满意足地伸长了脖子。众人立马摒住呼吸。所有的人都目不转睛地、聚精会神地、怦然心动地盯着款款走上台来的绝世佳丽。 甫一亮相,刚才还宁静无波的小礼堂,瞬息爆发出霹雳一般的掌声。用掌声雷动也恰如其分。 台上亮相的不是林秀云又会是谁?! 反弹琵琶,一曲《泉流心音》在小礼堂袅袅漫溢,沁润魅动众人的心田。众人细细品味,为林秀云的反弹琵琶之舞姿与婉啭莺声之歌音而动情动心动动手脚。 张大强就那么的眼直了、心痴了、血脉为之贲涨。 看到张大强的异样,周鑫就笑道:“张老黑就开始翘了……” “只怕老早就开始在翘,嘿嘿……”马锋淫笑道。 张大强浑身似火,只是不敢表露自个浑身的不自在,听马锋如此道来,立刻回击道:“你怕是太监不会翘……” “蝎子老早就太监了,众所周知,呵呵……”龚诚嚎笑道。 “娘稀屁,还有b脸说翘,死翘翘吧你嘿嘿……”张大强开心极了,无比舒心的豪笑爽笑道。 “张老黑这一翘,只怕是看上了绝世佳丽了……”马锋谑笑道。 “张市长怕是没这个胆……”章小月受气氛感染,不能不插上一句,玩笑道。 “张市长,捧朵玫瑰去追呀……”高鹏有点不习惯这场合,但不能不有所表示,表示他和他们也是一路货色,于是,打趣道。 “你咯臭小子,你以为我不敢吗?嘿嘿……”张大强越说越觉得身子越来越难受了。这一刻是如此的难熬。 “追吧,张市长,咱n市也上演一曲《斗门》,咱也开开眼界,呵呵……”莫佑仁奉承道。这是莫佑仁适时出击。 “张老黑,那就追吧,使劲追吧,看看癞蛤蟆能不能吃上天鹅肉?!”周鑫他们就不三不四地起哄道。 “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嘿嘿,蝎子、黑心、周扒皮,我要是追到了么办?”张大强的下边支起了帐蓬,只怕也想颂歌一曲了。 众人齐声道:“若是追到了手,没得说,我等去少林寺落发当和尚去……” 歌舞在继续,欢乐无止境。张大强等一班人马乐开了怀。 今夜属于绝世美娇林秀云。万众瞩目,万方仰望。 元旦演出终于胜利地落幕。张大强率他的一班人马,手捧着鲜花走上舞台,向林秀云和几位演职员献花。张大强那目光发出炙人的光亮,那眼神散发出淫狞的欲~望。强有力的手将林秀云的纤纤玉手捏得生疼,林秀云痛得牙齿都错了位,只是不肯发出痛苦的叫声。这一幕恰巧为狄晓风所捕捉到。狄晓风怒从心头起,不觉恶从胆边生。站在舞台一侧,狄晓风的眼睛就死死地盯着张大强。张大强一个激凛,感觉有人怀有深深的敌意。发现狄晓风的眼睛似怒火在燃烧。张大强顿然觉醒,只是他心中已转了一个念头,心说,门头江大桥差不多快建成了,有没有你狄晓风投资,已不再重要了,你狄晓风现在就是一根鸡肋而已。再说了,林秀云尚未与你完婚,想起《阿q正传》里阿q的那句话,和尚摸得我就摸不得……哼,我倒要看看林秀云是沾得还是沾不得?!于是,昂首挺胸走过去,眼光如锋利的刀刺射向狄晓风。两人都一言不发,醋意、敌意、怒意、快意、惬意、醉意,相互交织。 狄晓风的眼神分明象是在说:无耻之徒…… 张大强的眼神仿佛不可一世:我行我素…… 不知从何时起,狄晓风对张大强就有某种陈见,虽说迫不得已找张大强办过一二件事,但那对狄晓风早已是抹不去的痛苦加可鄙的烙印,每次看到张大强,狄晓风的心中就有着说不出的憎恶与厌烦,只是一直忍耐着,直到今天还在忍耐。 好在狄晓风还算理智尚存,如若不然,今夜张大强对林秀云的这般粗鄙举止,当会成为生死对搏的导火索。是男人,就会有血性!是男儿,就会醋意填膺。当看到林秀云手捧鲜花走过来,脸上还有那么一丝欢笑时,于是,帅美的狄公子狄晓风不忍心让林秀云也徒生苦恼,便侧过头去,不去看那不可一世的张大强。 张大强张副市长鼻子一哼,却对走过来的周鑫说,“周扒皮,呵呵,老夫聊发少年狂,咱宝刀不老,威风盖世,么时候也挑个嫩草爽爽心……” 周鑫并不知晓刚才狄晓风与张大强眼神对决的一幕,兴奋地说道:“花都送了,还怕吃不到嫩草……” 话语虽不清晰,但还是隐隐约约地飘进了狄晓风的耳鼓,狄晓风咬牙切齿道:“可耻……” 唯张大强马首是瞻。周鑫、龚诚、马锋与章小月见张大强无视狄晓风的存在,依官场经验,他们也觉得那里不对头了,也都不去招呼狄晓风,仿佛狄晓风不存在似的,从他面前溜之乎也,只在自己的一伙儿那里有说有笑有闹。看得出林秀云与张大强仍是他们的话题,就是在将来或许仍然是。 而阿威和阿伦还在台角的一端争论咯不休: “若是把关羽和秦琼搁在同一时代,你说哪个是第一战神?” “关公第一,莫黑我关公……” “秦琼才是第一,秒杀一切琼黑……” 幕台这一侧却也上演着哈姆雷特式的忧郁的正剧。 “晓风……”林秀云靠着狄晓风,脸贴着脸。她并不知晓刚才的那一幕,只是觉得兴奋的心情也有点累了,好想停下脚步后依着的人儿就是自己永不再更改的依靠心的港湾。 心的港湾……林秀云柔情蜜意地笑了。 可是,狄晓风的脸颊僵硬且冰冷。 林秀云悚然一惊,忙侧目看向狄晓风。见狄晓风脸色不善,似是铁青铁青的,心下有些诧异,便柔声问道:“晓风,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么?”林秀云百思不得其解。 却听狄晓风愤恨道:“总有一天,我要好好收拾你,走着瞧吧……” 只是被敌意的人已然走远了,听不清狄晓风的话了,但,林秀云不会听不到。 “晓风,谁惹你生气了?” 看着娇羞的林秀云,狄晓风的僵硬且横亘的心头倏然柔软了下去,他不欲林秀云心头不快,便强打起精神,强装笑脸,道:“没什么,秀秀,哦,我好象是生自己的气了。” “哦,晓风,你这几天也着实太累,大概晚上也没睡好吧?快别多想了,今夜你可要早点歇息哦。”林秀云对狄晓风是分外的关切。 狄晓风见林秀云如是关切自己,不觉心里一动,努力着让不快尽早烟消云散,当下便更为努力的将笑容暗暗调整至最自然的状态,竭力让平日的微笑散发出动人的魅惑。这微笑的魅惑,仅仅只是给林秀云的。也许是心中自然生发的爱情之挚热情流罢。 “我刚才没吓倒你吧,秀秀?”狄晓风的声音也就那么的温柔体贴,象是花开的声音,熨帖雨过天晴的心空。 “晓风,有什么烦恼就对我说哦,不许隐瞒哦……”林秀云再次贴紧狄晓风的脸颊。 狄晓风温柔地轻柔地摩挲着林秀云的脸颊,温情地说:“秀秀,该是我来承担大丈夫的责任的时候了,放心吧,我的秀秀,我会尽量让你不再为我担惊受怕,尽量让我们的相聚变为世界上最浪漫最温馨的盛宴。” “晓风,有你真好……”林秀云抚着狄晓风的脖子,笑说,并在狄晓风的明洁如玉的额头上印上了柔情的一吻。 “秀秀,是沁甜的香吻吗?……” 3 第八章 谁懂泪笑(之二) 就让彩色而温馨的夜留给林秀云吧。夜正长,但好梦要留给佳人睡,让多年来的等候至少醉那么一回。 帅美的狄公子狄晓风从温泉山庄回到绿韵小区,已是子夜时分了。 看看表,狄晓风就对俩小兄弟道:“7677,很晚了,你们俩小兄弟去睡吧。” 那知俩小兄弟却道:“不,我们还有功课呢,打坐。子夜时分,正好可以练静气功呢,这是禅定入门的第一课呢!” 听俩小兄弟这般一说,狄晓风才从心里回过神来,原来他一直未关注这俩小兄弟的存在,头一遭知道了俩小兄弟真实的存在。原来自己一直生活在虚空中,心里只存有纠缠不清的鸡毛蒜皮的小事。人若不被他人重视,似乎也是对自己的无视?没有答案。 “嗯,练功去吧,我也要静一静。” “嗯,省得,我们不打扰你的……”说罢,俩小兄弟就去了各自的房间,打坐,入定,进入禅境。 狄晓风来到自己的硕大的书房,在老板椅上坐了下来。原本也想习练一番早前自悟过的静气功,可惜静不下心来,将每夜多多少少有过的静气功之习练功课给拉下了。 嘈杂之思绪一时间纷至沓来,好不热闹,却无什么快哉迹象。这让狄晓风更为困惑与不安。 元旦晚会的一幕,很是可恶,这张大强真他娘的该千刀万剐!张大强这是玷污女神呵,好你个不入流的下流坯子! 肮脏淫邪的目光、几番下作的咸猪手、污言秽语,等等,这简直就是对女神的亵渎! 今夜,狄晓风才真实的觉得林秀云是他的女神! 今夜才真正的明了,原来自己对林秀云还是有爱的! 峰回路转,却不是柳暗花明。狄晓风心中的千千结,也不因时间的消逝而开解,反是盘根错节。想给予的却给予不了,想要安心,却偏偏纠结难为。赵燕燕、郭春丽…… 谁知我心?!谁又懂泪笑?! 林秀云称得上是善解人意的了,可为何还是感觉不到万里星明?在自己的心空,不仅仅只剩一轮皓月,还有织女亦或参商二星……曾经,人们都以为白马王子,举步潇洒,却不知灵心的失落与困惑,那般痛苦与忧愁仿佛与生俱来,如影随形,在周身扎根,在万籁俱寂时加倍奉还。 时间在流逝,狄晓风的心头却愈益沉重。 握着笔,想写点什么,却毫无灵感。笔头只得在纸上胡乱画着。自己还有那个心思笑自己哦:鬼画桃符。 狄晓风笔走龙蛇,也不知到底写了些什么,定睛细看,分明看到的是那么几个字映入眼帘 帅虎是狗,张大强是 笔头似有千钧,却无下文,是再也写不下去了吗? 给不出下文,或许谁也给不出下文,只有心明白。 只有心明白罢了。 出离的愤怒。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 狄晓风苦笑了,一丝儿苦笑。 良久良久,狄晓风似是喃喃自语: “还是再去趟香港罢……” n市乡里香土菜馆迎来了几位不常见的稀客。[.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平日这乡里香土菜馆生意也还不错,只是雅室客少常不满。还好,元旦过后来了几位似贵非贵的客人,将雅室给包了。 阿威引着狄晓风、柱子、李泰来、唐再兴进了雅室。阿伦和他的女友芳芳早已在雅室迎候着他们。一番寒喧,因为大伙都是第一次见阿伦的女友,所以,必要的礼节还得有,尊重他人就是尊重自己,这也许是人与人之间的一条定律吧。 “小美眉好好漂亮咯……”阿威唱道。那腔调说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芳,你别多理他,他阿威是咱公司的甜点心,只是太过粗糙,蛋少面粉多罢……”四眼阿伦打趣道。 芳芳甜甜地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阿威你怎么尽想着欺负女同胞哇……”李泰来愤愤作不平之鸣。 “有了阿威和阿伦,想不快哉都不成。”狄晓风微微一笑道。 柱子一拍阿威的肩头,道:“爽快,我就喜欢与阿威这样的兄弟打交道。” 唐再兴表现得极为斯文,因为雅室里有了不速之客,而且还是一枚美眉。唐再兴彬彬有礼地对芳芳道:“请坐,美眉……” “谢谢……”芳芳樱桃小口微启。那一抹笑靥,让李泰来心头一惊。这阿伦的女女还真的雅致夺俗。 狄晓风笑着就请大伙儿一并坐了。 乡里香土菜馆的老板娘及时带着店伙送上了香茗,一时间雅室热气腾腾。乡里香的风味也一盘盘的紧跟着端上来了。火锅的羊肉香味四溢,桌上的腊肉腊味直灌肺腑,那糍粑鱼色香味美馋人胃口,鲜嫩的乳鸽扰人双目不暇,大匣蟹张牙舞爪只为等待肠内的豪客,泥鳅豆腐将窜入欲眠的碗筷杯盏,烤鸭卤鹅横空出世将征服渐渐奔流的口水…… 众人目不暇接这满桌的美味佳肴,这的确是名副其实的乡里香。 “在乡里香也见着了柱子老兄的豪客风味……”阿威爽笑道。 “哈,不值一谈,我那算不了什么,粗茶淡饭的……”柱子豪笑着说道。 “还是乡里风味好,实在!”李泰来跟着说道,就把一次性的碗筷分发给了众人。 芳芳一见,忙催道:“阿伦你莫懒噻……” “呵,李舵手抢了我的生意……”阿伦打趣道。 狄晓风就又笑了笑,说道:“美眉懂几国外文吧,喝酒还是饮料?” 芳芳笑道:“喝饮料吧,酒不惯的。马虎学了一点英语与法语,不中用的……” “狄老弟过年是要去巴黎吧?”粗犷而不失文雅的柱子就问。 “狄大哥在香港过大年,尔后就去巴黎一趟。所以,芳芳也跟着去,勉强当个翻译官,呵呵……”阿伦得意地笑说道。 “咱这司机就派不上用场鸟,狄总吃甘蔗甩皮,嘿嘿,还是学点外语的好。”阿威谑笑道。 “哈,阿威你真是说笑话了,你狄总也是太纵容你们了。换成是我,这般说我,我先将你们扁一顿再说,呵呵……”柱子依旧豪笑。 “谁叫狄总似贾宝玉一般好性情,嘿嘿……”阿威嘻笑道。 李泰来就笑说道:“看来这世上好人做不得。狄boss,明儿起,板起脸,手执鞭子,站在公司门口,第一个就好好收拾阿威这个威傻!” “这我不变成了张飞?!”狄晓风微微一笑。 “晓风呵,你变成五阎王都行。要咋样就咋样!”柱子豪气干云般。 “那秀秀大小姐那非得穿了带刺的霞帔才行。”阿伦忽然想到《西游记》,脱口而出。 “咱狄总怜香惜玉呢,舍不得滴……”阿威忽然变声,娇滴滴地说。 “你们是来送行的,还是来虐我的呀?”狄晓风搔搔头,大笑起来。 “不说不笑,一日不得到;笑一笑,十年少。晓风,豪气一点,男子汉一点,等明年成了亲,抱个胖大小子过来,让咱们当回伯伯、叔叔且放肆的乐一乐!”柱子拿起酒瓶,边为众人筛酒边豪气地说道。 “没那么快吧……”唐再兴很认真地说。 “嚯,你怕是跟你育秧一样?育秧是你的老本行,那爱恋婚姻嘛,你看看你那是青蛙跳进湖,‘卟嗵,不通’……嘿嘿……”李泰来举起酒杯一口酒下肚,爽笑道。 “我是不通不懂……”唐再兴老老实实地回说道。 “唐再兴哪,我的农艺师,阿威这小子比你都在行,嚯嚯……”柱子憨厚的笑道,连手中的酒也洒了一桌。 “打击到我鸟,妈妈呃……”阿威就扮了个鬼脸,似是要哭。 “涨姿势了……”芳芳在笑声中说道。有那么一点点忸怩。 “别这么疯狂,好啵,有女同胞在呢!”狄晓风满脸笑靥。 “随乡入俗、随乡入俗,谁叫咯是乡里香呢……”柱子就又一口把酒干了。 “来,柱子,老兄,我敬你一杯!”狄晓风举杯,向着柱子笑道。 “狄老弟,能喝白酒啵?不能喝就别勉强,我还得要为明年我的狄小侄儿负责噢!”柱子掩住酒杯,说。 “不能喝就不要喝,狄boss,兄弟情谊不在一口酒上。”李泰来也正色说道。 “那是,那真的是。晓风,别勉强!”老实巴交的唐再兴也跟着说。 “我要和大伙儿好好尽兴!”狄晓风笑着说。仿佛他那男子汉的气魄业已归来,业已归位。 “狄大哥,莫做勉强的事,真的!”阿伦也劝说道。此刻,阿伦面无表情。 阿威就站起来说道:“不如这样吧,我代狄总敬柱子老兄一杯,你们看,如何?” “要得,极好的!”众口一词,众口铄金。 狄晓风动情地说:“你们,你们哪,真是我的好兄弟……” 离去香港的日子愈来愈近了,狄晓风心中的结也愈来愈繁结。 去香港前,还得要考虑郭母一家人的大年,这是必得要操心的。虽说自己不是郭母的亲生儿子,但郭母曾经的恩情比天高比地厚比海深。 自己虽无需再为一日三餐操心了,可是,郭母一家仍在富足的地平线上徘徊。自己这几次伤病,无暇顾及郭母一家,现在有机会可以顾及了。虽说郭春丽声言,不必去郭母的家,但是,狄晓风觉得在年前是必须要去一趟的,为的能安妥自己的心灵。假如一个人连心都没有了,还会是人吗?是人,就得有心! 傍晚时分,狄晓风叫上阿伦、阿威,并拉着7677俩小兄弟去超市。 狄晓风就问阿威和阿伦,道: “你俩说说看,去看望郭伯母一家,并考虑她们一家过年费用以及明年的生活费用,该要送多少才适合?” 阿威想了想,说:“有个八万差不多了吧。要得发,不离八。我看八万可以好好过年了。反正咱n市生活水平也不是太高。” “狄大哥,从实际出发,也是为了郭伯母她们一家生活得好,我以为送十万的好。十全十美嘛。”阿伦慢条斯理地说。 上得了超市台阶,综合考虑了一下,狄晓风就对阿威阿伦说:“嗯,那就按阿伦说的送十万吧。若以后小茵茵要读书,到那时我再予以补贴,至少要让小茵茵衣食无忧,说不定还要她考上个好大学,有机会就让小茵茵去国外留学。” “苟彬自在逍遥了,小茵茵的确也需要人管。”阿伦推推眼镜。 “苟彬也实在是害人。王八糙的,这小子留在世上纯粹是害人。小茵茵也真的是命苦耶……”阿威就有些愤愤不平。 狄晓风俯身问俩小兄弟:“7677,你们说,过年给小茵茵买什么东西好?” 俩小兄弟眨巴着大眼睛,思考了一会儿,说:“要不,送电子琴吧……” 狄晓风两手一拍,喜道:“哈,行,你俩小兄弟真会想,那就送电子琴哦。” 阿威就也抚着俩小兄弟的头,逗他们说:“7677,你喜欢菲佣姐妹花吗?” “阿威,你又在发神经……”阿伦笑骂道。 上得了电梯,俩小兄弟就认真地回答道:“那是俩外国小姑娘呢,唔系堂堂中国人呢,不成~不成,不喜欢滴,偏不喜欢!” “好啦,那你们喜欢谁呢?上次我们去过的山里人家仨姐妹,其中凤霞与玉霞是双胞妹,你们也不喜欢吧?”阿威不依不挠,紧追不舍。 “喜欢……”俩小兄弟竟然异口同声。 “噢,mygod,那是山里妹子呢!”阿威咋咋呼呼。 “就是喜欢……”俩小兄弟坚持己见。 “给个理由先……” “喜欢不需要理由……”俩小兄弟还是稚童的奶音,很是逗人疼爱。 阿伦想说什么,却给俩小兄弟抢了先:“狄总,你说我们俩小兄弟说得对不?” 很恳切,就在电梯的过道口等着答案。好象这答案对于他们俩小兄弟十分重要似的。 迈到了过道口,狄晓风打量了7677俩小兄弟一眼,看到这么纯真的俩小兄弟,内心不由波澜起伏,心想,孩子真是天地的未来,不可疏忽了。于是,答道:“喜欢是由心生发的,要真喜欢才行。” “是,是真喜欢。某一天我们若是有机会再去玩,一定要给俩小妹妹送上好吃的牛奶糖,嗯,还有奶油夹心饼干,对,还有苹果、葡萄……” “嗯,真是好孩子!”帅美的狄公子狄晓风笑着赞叹道。 在超市各处,阿伦、阿威就帮着狄晓风挑选苹果、桔子、板栗、花生,还有腊肉、腊鱼、香肠,以及糖果与点心。当然,也买了一架俩小兄弟提到过的电子琴。 出了超市,狄晓风就领着他的嫡系部队直接来到了花蓉小区郭母的家。 熟悉而又陌生。狄晓风的指头有点发颤,但还是有节奏地敲响了大门。 门开了,熟悉的华发映入眼帘,狄晓风激动地叫了一声:“伯母,……”两眼就那么地有些湿润了。 “风儿,……”郭母老泪纵横。 进了屋,郭母就唤道:“茵茵,茵茵,看看谁来了……” 小房里探出了小茵茵的头,先是一怔,尔后快步跑向狄晓风,一头扑进狄晓风的怀里,泪声呜咽:“狄伯伯,想死我了,妈妈不让我想你……” 狄晓风的眼泪也禁不住地哗哗地流了出来。 “春丽这会儿不在家,……”郭母小声地告诉说。 狄晓风也不接话,却对小茵茵说,“小茵茵,你看狄伯伯给你带来了什么?” 7677俩小兄弟赶紧拿出电子琴,递到狄晓风的手里。狄晓风抱着小茵茵,说:“小茵茵,喜欢吗,给你的电子琴……” 一见电子琴,小茵茵挣扎着下来了,手里就拿着了电子琴,袖子慌忙擦了一把泪水,赶忙按下开关健,一串音符似流水般涓涓而出。 “好好哇,狄伯伯,是你买给我的?” “嗯,小茵茵,你喜欢吗?” “喜欢,喜欢,就要喜欢……” “小茵茵,你还想要什么,告诉狄伯伯,狄伯伯我一定要为你办到!” “狄伯伯,我想要你和妈妈、奶奶带着我,一起去公园玩……” 小茵茵出了个意想不到的难题,在场的所有的人都惊异不已,就连狄晓风也给愣住了。一时间,狄晓风竟无法开口。 蹲在地下,小茵茵笑着弹着电子琴,还一边问:“狄伯伯,行不,你和妈妈、奶奶带上我,公园去玩玩,好啵?”童音稚嫩却揪心。 不敢面对,狄晓风背过身去,擦着泪水。声音有点哽咽,含糊不清地说:“小茵茵,我下次再和你妈妈带着你去公园玩玩,好么?” “不准赖皮哦,狄伯伯,我要狄伯伯抱着我去公园玩。” “嗯,小茵茵,我答应你,一定的,一定的……”此刻狄晓风已泣不成声了。 送上十万元钱,不敢看,不敢再说什么,狄晓风逃也似的离开了郭母的家。在车内,狄晓风的泪滴就一直未断过。 6 第八章 谁懂泪笑(之三) 抑止着内心泪与笑的万千感端,帅美的狄公子狄晓风暂时将自己的情感封存了起来,因为脆弱的心灵象是再也经不起波折。只是,人活着就必定会有情感的流泻,不是人能完全控制得了的。一旦心灵得以某种安逸,说不的又会有情流的干涉。狄晓风只得用日以继夜的忙碌来逃避。他恨不得身在桃花源。 就这样忙碌了好几天,而一旦看清周围的环境,狄晓风就不得不对n市道声再见。 好不容易在这冬天的季节,狄晓风居然流汗了。四眼阿伦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他心里也清楚,他心里的狄大哥象是在逃避什么。虽说不太清楚到底他的狄大哥要逃避什么,但,他心里所思衬的也全然不是太错,那就是与郭春丽和小茵茵有关。看来,在郭春丽与小茵茵这份上,他受了伤。而且伤得不轻。只是绝世美娇林秀云不是那么知晓罢了。因为,在林秀云眼里,他的心爱的白马王子这几天忙得很辛苦,虽说很忙,打理去香港前的一切事务,但,在每个夜晚,她的白马王子狄晓风还抽空前去温泉山庄与她唠叨一会儿。在她看来,她的白马王子心里只有她林秀云了。林秀云也就天天的开心不已。这也是前所未有过的。 舍不得但终于还是要舍得。就在离香港的前夜,狄晓风伙着阿威与76俩小兄弟来到花蓉小区。只是,狄晓风并不下车,他的小轿车就在花蓉小区那块儿徘徊。 阿威知道狄晓风的心情,也就驾驶着小轿车慢悠悠地溜达。76俩小兄弟很安静,他们也很乖。也许是受了狄晓风沉默的感染,他们俩小兄弟也一直沉静地坐着,不发一言。他们知道自己的责任,他们要保护的是他们的主人狄晓风。这是他们的五哥阿欣着重交待过的。护理狄晓风、保护狄晓风,不准有一丁点的闪失。在这些日子里,76小俩兄弟确实做到了,也做得异常的出色。 到了天际泛起鱼肚白时,狄晓风才怏怏不快地回到了自己的绿韵小区。 与n市的告别也算是真正的到来了。 陆副总、安子小姐、小荷、柱子、李泰来、唐再兴以及杨开明,都冒着飘飞的雪花前来送行。狄晓风的神情略有那么一丝忧郁,在这时刻,他只得强打起精神与他们一一话别。柱子他们就都纷纷说,放心吧,等你回来,保证旧貌变新颜。陆副总也表示,我会坚持到门头江大桥建成通车剪彩,你就放一万个心吧。那一刻的阿威与小荷看上去很亲昵,俩人肩并肩与阿伦、芳芳他们拉呱着什么。 下雪了,纷纷扬扬。雪花虽不大,但是却有那么一点点寒意,狄晓风感觉到了那一丝儿的寒意,于是,挥挥手,让大家赶紧回家去,便令俊秀的十三郎启动车子。 挥手,再挥手,车队行进在了懒懒散散的雪花中。 行至街之出口,八郎、九郎的车子也悄然汇到了一处。八郎、九郎与狄晓风、林秀云及十三郎见过礼,便又回到了他们的车上,跟随着狄晓风的车子一起进发。 雪花不大,似乎是送别的热情与之抗衡,才有了这般懒懒散散、磨着洋工的慢吞吞飘散着的雪花,因而也就没有那般银妆素裹的雪景。 望了一眼车窗外,那李花一般的小雪花,八郎、九郎他们就都暗暗松了一口气,心说道:可以向五郎阿欣交差了。 坐在劳斯莱斯车里的绝世美娇林秀云,头就亲昵的倚在了帅美的狄公子狄晓风的肩头。第一次真正感受到狄晓风真实的存在,不再虚无缥缈,林秀云的心里头也就感到特别的踏实与安逸。 林秀云的心情也就不再参差。那份胜利的喜悦沁出眉宇。哦,爱情,胜利的爱情。自小时候见面,到今天的终有归宿,一场世纪般的马拉松式的爱情保卫战,似乎是自己笑到了最后。若非前缘,纵然狄晓风是帝王、白马王子、天皇巨星,我亦懒得瞧上一眼;为了前缘今生来世,我几乎没有了自己。爱呵,让我哭泣又让我欢笑;让我诅咒又让我百般依从。只是,不再是梦,不再是幻,是风花雪月,是春华秋实,是‘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的绝世情恋…… 爱我所爱,无怨无悔! 劳斯莱斯就载着林秀云的梦在雪花里行进。 车子行驶到了十字路口,高速路的起点,十三郎突然来个急刹车。这下,车队都来了个急刹车。稍瞬,所有的车窗在同一时刻全都打开。 那是帅虎,他们看到了帅虎。 帅虎在山坡上瑟瑟地发抖。一声低呜,帅虎缓缓地走了过来。推推眼镜,阿伦携着芳芳走下了车,走到了帅虎的面前。帅虎一见阿伦与芳芳,忙摇摇尾巴,再一声低呜,象是含着泪滴的呜咽。阿伦忙蹲下身子,摸摸帅虎的头,低声地对帅虎说,帅虎,回去吧,我会回来的,你要在家好生地待着,别跑丢了;过完年后,我带你去找小元宝……帅虎一听,它的尾巴又就摇得更欢了。帅虎蹭了蹭阿伦的裤腿,便又沿着车队从后头走到车前。那帅虎就在狄晓风的车前停下了脚步,摇着尾巴,低呜了几声。狄哓风心里一动,也知道帅虎的某种愿望,于是,他打开车门,走下车来,俯下身子,玉手轻轻地轻抚着帅虎一身油亮的皮毛。似是耳语,狄晓风就说道,帅虎,我和阿伦都还要回来的,你别惦念着,你回去吧,下着雪呢,过完年后,我和阿伦、阿威带着你一起去找小元宝,你回去吧……帅虎一听,乖乖地伸出舌头,在狄晓风的手心上舔了舔,再蹭了蹭裤腿,又是几声低呜,就又慢慢地离开了狄晓风,走到山坡上,两眼直直地望着狄晓风他们的车头。 狄晓风的眼中一热。“帅虎……”狄晓风挥挥手。 正要开车,十三郎却又道:“狄大哥,你看……” 狄晓风和林秀云头挨头看向车外。此时,只见疯痴郭春丽走在前面,小茵茵抱着电子琴跟在后面,从十字路口那端缓缓地走了过来。 疯痴郭春丽仿佛对狄晓风他们熟视无睹似的,象有意又象是无意地,走过来,慢慢又绕着车队走过去,如是者三。这让狄晓风困惑不已。在离开香港前,他看到了郭春丽。他的心突地紧缩,有点异样的疼与痛。 雪花飘在了小茵茵的头上,小茵茵眯着眼,手里的电子琴抱得紧紧的。当走到第三回,小茵茵象发现了什么似的,忽然,小声喊声道:“狄伯伯……”说着,扬扬手中的电子琴,一脸的欢悦。小茵茵的笑在雪花中是如此的迷人。 郭春丽在飞舞的雪花中,瞟了一眼神情凝重的狄晓风。 狄晓风咬牙看着,一声不吭。 郭春丽拂去小茵茵头上的几片雪花,尔后手在电子琴上抚了抚,俯身,似笑非笑地问:“茵茵,我的小乖乖,会弹琴了吧?” “妈妈,我会了,我要弹给狄伯伯听……”小茵茵稚嫩的声音在雪天里飘渺开来。 “茵茵,嗯,妈妈唱歌给你听,……”说罢,郭春丽牵着小茵茵的手,迈着方方正正的步子,边走边唱 “你不要象天上的云,飘到那里不知道;你不要象天上的云,飘呵飘呵飘得不见了……” “你不要象天上的云……” “妈妈,我要狄伯伯……”雪花中与断断续续的歌声中,传来了小茵茵啼哭的叫喊声。 那歌声零零散散,萦绕着狄晓风的耳鼓;那泪啼中,叫喊声撕扯着狄晓风出窍的灵魂。狄晓风就怔怔地看着听着:看郭春丽牵着小茵茵转过山坡,人影业已不见;听那歌音,尚在绵绵飘零;还有那锥痛心音的叫喊声。 那一刻,帅虎弓着腰身,轻轻地晃着尾巴,轻轻地发出几声低呜,象是送行。 咬着嘴唇,狄晓风一声不响,挥挥手,车队又重新进发。 车子启动后,悄然关上车窗,林秀云依然倚着狄晓风的肩头,只是心中也浮想联翩。这一幕,让林秀云不由得也泪湿衣襟。 一声不响的狄晓风,心头却乱开了。人哪人……我踩着不变的脚印,却发现我的步伐早已凌乱,我的心惶惶不安。如若是大戏,我仍愿不是主角,惟愿老天重新安排,不再泪伤,不再心疼,不再角色转换;我只需安静的一角,安置我怦然心动的爱情,不要使我背负遗憾。我要我的爱,似小桥流水,终年累月潺潺绵绵,那怕只湿润曾经干枯的心音。为什么我的左手握着右手依然空旷?到底我是在爱还是走在爱的迷茫的虚幻?老天呵,请给我一个答复,让我不再孤独苍白的岁月…… 没有答案,似乎从来就没有答案。似乎也无需答案,此番困惑,深入内心,是否还要陪伴狄晓风在无望的探索中前行? 泪,狄晓风的泪汩汩而流。 ^^ 第九章 空中逸客(之一) 高阁客竟去,小园花乱飞。参差连曲陌,迢递送斜晖。肠断未忍扫,眼穿仍欲归。芳心向春尽,所得是沾衣。 古之闲诗一首,颇能说明帅美的狄公子狄晓风的情心与思绪。 一路上,狄晓风心情参差。虽是与绝世美娇林秀云在一起,可是,那份哀痛的情心依然故我,使得这一路上少了浪漫情调。欢悦是他人的,与我无涉。狄晓风一路上的举止颇为机械,而林秀云少不得安抚狄晓风,虽说也颇有几分尴尬,只是作为爱情的胜利者,当然要大度一番,虽说内心也有着酸涩。 狄晓风虽说动作机械,但他绝对不是木偶人,在重要的时刻他也能屏住内心的疼痛,向淑女一般的林秀云说,我记着你的好…… 在第二天的下午,狄晓风的车队才到达目的地香港。 也许地理环境不同,香港竟然是晴天,这与n市大为不同。了无寒意,一抹余晖拍打着懒洋洋的身心,好享受。内陆稍有点余钱的人,大概耳闻目睹香港种种便利与好处,便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进驻香港,以赢得在香港的居留权。好风水,好繁茂,好个车水马龙、喧嚣闹腾的国际大都市、钱币流泄的世界经贸中心,东方的巴黎,中国引领世界潮流的前头堡。香港,中国梦的新领地,飞天龙的金翅膀。 狄晓风的车队在潮水般的车流中,游泳了近一个小时后,终于抵达了林氏别墅。 到家了,真的到家了!林秀云长舒了一口气。狄晓风闭上双目,足足有五分钟之久,这才睁开。所看到的并非是全新的世界,第三次到香港,内心却有着忐忑不安。不能没有。曾经的记忆并不因时光的流逝而湮没而毫无痕迹;曾经的经历也不因为岁月沧桑而掀开新的一页。的确,是到了香港,到了林氏别墅,这个自己或许将要永久生活下去的家。 “晓风,……”林秀云有些激动,于是轻声呼唤未来的郎君。 “……”狄晓风张张嘴,却没有说话。因为要面对了,要面对那众多怜悯的目光,那对他似痛彻心扉的目光。的确,曾经的他,似乎就是废铁炼不成高质材料的钢? 但是,这块废铁炼就的粗糙的钢材,总归是要见人了。厚实的面纱总是要撩开,终是要揭去,不管是神秘还是朦胧,这面纱要随风而去了。 “晓风,我们到家了……”倚在车门,整理了一下心情,林秀云亲昵地唤道。 这回狄晓风终是有了回应了,眼光透着那么一点艰涩的笑,虽说勉强,但终是一抹笑颜罢。不能不开口,声音略显沙哑,狄晓风就道:“秀秀,我的勇气哪去了?我真有点怕面对我的舅父……” 林秀云莞尔一笑,道:“最怕的可能是我吧,晓风,爹地不容易,我们都不容易。走吧,别让爹地等太久……” “秀秀,虽说我心头忐忑,可总算有一件事可以消弥曾经的不快。”狄晓风象是想要从四周散淡的光线中寻找到一根救命稻草似的。 “晓风,你来了,门头江大桥也快要建成了,团聚了,还有啥忐忑不安的呢?”林秀云大概知道狄晓风心中隐匿的小,于是,妩媚的一笑。 美人妩媚,倾城倾国更倾心。这使得狄晓风心中一动。 劫?倾城一笑,我一生的情劫呵。恐怕是再也逃不脱了。那个男儿不钟情?! 狄晓风的情绪尚在波漾中,又要面对新的难题了。只是,他面对的是自己最亲的人,而不是疯痴郭春丽,这使得他又得换一付心肠了。狄晓风轻轻地握住林秀云的纤纤玉手,印上一吻,有些羞涩地笑说道:“该来的,总会要来的,秀秀,走吧,让我们见识见识老爷子的厉害……” 白发,苍苍白发,还有苍颜。这映入狄晓风的修长的美目。 渡尽劫波余后的苍凉?亦或是九死一生的欣然? 狄晓风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似是惨淡的景象。 阳光还未落幕,眼睛还不近视,狄晓风看得清眼前自然展示给予他的一切。 这就是一夜白头?这就是一夜愁白头?这就是一夜青丝变白发的传说? 硬朗似乎在曾经特有的岁月里隐隐绰绰。数月不见,那个脸色红润的林港琛不见了,满头白发,雪白,映入眼帘却让人为之惊心动魄。 就是生杀之仇,在见到这幅情景时,也要为之动容。更何况面对的是唯一的亲人,自己的舅父呵。 嘴唇在动,狄晓风他那两行清泪无声的似清流飞瀑而下。 跨前一步,跨越一个新的世纪,狄晓风紧紧地抱住林港琛,声泪俱下: “舅父!……” “孩子,我的孩子nd……” “舅父,是孩儿我不好……” 狄晓风流着泪呜咽着。这个老人咋就变成这般憔悴的白发老头了呢?我的舅父呵,都是我害的,都是我害的…… 泪终是要擦干的。林港琛就是林港琛,抹了一把老泪,强打起精神,声音虽说沙哑,但还是爽朗:“我的nd,好孩子,我知道你终会回家的,终会回家的呵,终不会丢弃你的舅父的……” 在舅父身上还有那么一点余热,好温馨.狄晓风多想就那么紧靠着自己的舅父,可是,舅父的温暖不只是给他一个人的,他明白,于是,揩干了泪水,泪笑着说,“舅父,我和秀秀一同回家了……” “秀秀这孩子不顾我这老不死的呢,不顾一切赶去救你,唉,女大不中留哦……”林港琛终于肯露齿一笑了。 “爹地,我把晓风哥哥找回来了,你还不感谢我,还编排我,我要生气的哦……”林秀云眨巴着美丽的眼睛,顽皮了一回。 “生气?该的,该生的,该你生气噢。把我的风儿完好的送还给我,你有理由生气,生大大的气,把天地都气哭了也都可得,嘿,秀秀,好孩子,我们一家总算是真的团聚了!”一阵好期待,一阵马拉松式的好期待,真象是跨越了两个世纪。林港琛的精神看上去,忽然间象是好多了。 硕大的客厅就多多少少有了些许生气,就在林秀云刚想要回复林港琛的话时,忽然只听得一阵呜呜咽咽的凄怆的哭泣传了过来,“大少爷,大少爷哦,你终是肯可怜我们了……”毛阿姨一条绢帕掩着泪眼,奔走了过来,扯住狄晓风。狄晓风是大大的惊讶,忙扶住悲泫饮泣的毛阿姨。毛阿姨边抹泪边投诉,“唉,大少爷,自你那一气之下走了,老爷子就愁呀愁的,急白了头,生怕大少爷你有什么意外。这数月哦,咱林府过的不知有多凄婉,你知道啵?!大少爷,林府上下就指望你了,这林府少了你,可就没指望了。你可不能再一走了之了,我的大少爷……”绢帕揩拭着泪眼,惹得狄晓风刚刚揩干了的眼睛又再度湿润。狄晓风稳定心神,忙安慰道:“毛阿姨,我这不是来了么,林府已是我的家了呀,毛阿姨……”一听此言,毛阿姨喜得弃了绢帕,不知是哭还是笑,“大少爷哦大少爷,你别再哄我们了,老爷子和我们都经不起哄哦……”林秀云忙走了过来,拾起绢帕,笑道,“阿姨,晓风再也不会走了,一家子终是团聚了,嗯,真的是团聚了。”毛阿姨破涕为笑,抚着林秀云的手道,“秀秀,好孩子,你说的,那就是真的了。”狄晓风噘着嘴巴,道,“女孩子事事得天独厚,咱亏大了……”林港琛就走过来,抚抚白发,道,“感谢菩萨,咱们阖家团圆了,风儿也长大了,后半辈子咱得好生休养了。风儿,再不可使小孩子脾性了,林府真的指望你了呵!”狄晓风展颜道,“舅父,风儿经历了许多次的磨砺,真的长大了,肩膀可以压重担了。家,我也得好生顾及了,我不能只顾性情怪怪的我。秀秀和我也一定会好好顾念这个家的。”毛阿姨将眼角的泪水揩干,喜道,“大少爷,秀秀等你好多年了,你也要把只眼睛向着她哦,秀秀太苦了,实真的太苦了,我看着,心里头全不是滋味哟……”说到此,毛阿姨不知触动了那根神经,忽地又大声嚎啕起来。林秀云赶忙扶着毛阿姨,轻轻而舒缓地拍着她的后背,边道,“这不,都好了么,晓风已是回到家了,大家一起好生过开心的日子喔。”毛阿姨大声抽咽了几声,忙止住悲声,露出笑脸,道,“大少爷来了就好了,这段日子太揪心了,老爷子和我真不知是怎么过来的,谢天谢地,谢菩萨保佑,雨过天晴,咱林府要张灯结彩了,是时候了,咱要好好操办一番才是呢!”林港琛的笑意渐浓,道,“是时候了,林府也该热闹一番了。”言及,忽然象是发现了什么似的,惊叫道,“你看你看,我们把客人都忘了,真不该疏忽,不应该,不应该……” 狄晓风一听,忙拉过阿伦和他的女友芳芳,说,“这阿伦自然是认得的,上次来过了。” 毛阿姨就道,“认得认得,上次我还埋怨过他的……” “这一定是阿伦的漂亮的女朋友了。”林港琛颔首笑说道。 “算是吧,嚯,这得要芳芳认可,现在是女主时代,嚯嚯……”阿伦笑起来,眼镜也跟着一同颤抖。 “噫,主动权好像不在咱女同胞的手上吧?”林秀云瞪大了一双美目。 “他怕对我多花钱,他的鬼心眼多着呢……”芳芳莞尔一笑。 狄晓风就道,“阿伦是想给你存一个金山呢,到时他会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的呵!” “阿伦看样子就是一个会理财的小伙子,跟着阿伦会享福的呢!”毛阿姨也凑趣道。 林港琛就道,“阿伦,对心爱的女孩子你可要舍得啊!” 这仿佛是一锤定音。众人一听林港琛的话,就乐得哈哈大笑。笑声中,菲佣姐妹花也过来见礼。毛阿姨拉着她们的手,看了看,说,“咦,没瘦,好像还滋润了一些。难道n市的山水特么地养人?好好好,没瘦就好,没瘦就好。”菲佣姐妹花就那么娇羞地一笑,算是见过礼了。林港琛微微一笑,道,“你们姐妹俩也辛苦了……” “大老爷,我们也辛苦呢!”俩小兄弟7677挤过来道。 “一对双双呵,好俊好可爱!”毛阿姨笑着,轻抚着7677俩小兄弟的头发,又接道:“你们招护大少爷,没得说,很辛苦,要大老爷奖赏你们什么呢?” “太婆,不奖什么,我们要跟着十三哥哥好好玩几天就行了。”俩小兄弟咧嘴笑着,说。 十三郎跟了上来,道:“76,哥哥我要去见我五哥哥呢,你们也跟着去?”边说,边朝林港琛和毛阿姨点点头,算是见过礼了。 “要的,五哥说过要教我们俩小兄弟一招武功呢,当然要的。”7677俩小兄弟的嘴儿甜甜的。 狄晓风揽过7677俩小兄弟,问:“要不要我和大小姐一起陪你们去玩玩?” “不要!”7677俩小兄弟的口吻极为坚决。 林秀云微微皱眉,奇怪地问道:“为啥呢?” “狄总和大小姐你们要去巴黎选购婚纱,我们还等着吃喜糖呢,说话要算数哦!”7677俩小兄弟一本正经地说。 “哈哈,嚯嚯,你们俩小家伙还分得一清二楚呀……”林港琛大声地笑说道。心里就有了那么一丝妥妥的欢悦。 3 第九章 空中逸客(之二) 林府别墅的确大为不同了,虽说林府还是林府。只是空气中流动着欢逸的气息,这与往日大为不同。林府也热闹起来了,就连那花园也不时绽开美丽的音韵。 玉兰树下侧立着一个人,那是一位腼腆而俊雅的帅哥。他那微微躬着的左腿上,二胡的音韵如柔水轻袅,惊起闲散的雀子,作柔美的绕飞与盘桓。闲情且优雅的常公子,娴熟的二胡拉响林府已不再那么寂寞的气息,帅帅的品味着微微温润的乐音。温度适宜,花开的音色相当,二胡音韵恰到好处,微微昂着的头也恰到好处的仰视着云澹澹的苍穹。 音韵也已很熟悉了,听到耳里是那般的舒怡。那是一曲《泉流心音》,婉如高山流水,更似林秀云的心声,此刻在林府别墅的庭院袅袅地扩散开来。 忘情,更忘乎所以,这天地间仿佛只余他一人而已。常公子的微笑,轻漾在二胡的音韵声中,自我的陶醉着。 似乎他有着爱情的嗅觉,似乎他更具有他心通。众人醉不是醉,独自一人醉才是真的醉。这里有他想要的世界,这里有他心底寻觅的恒久的爱恋。他也需要爱情,他的爱情虽说是心恋,但一样动人,一样秒杀尘俗的痴男怨女。在这里,没人笑他痴狂,因为他的爱使得他赢得了尊重,即便是情敌。 几只金丝雀也飞了过来,叽叽喳喳了一阵,便也飞了远处。阳光淡淡的,懒洋洋的,在二胡的音韵声中静静地游弋漪涟。在林府,第一次有着安适的感觉,不因为常公子的二胡声韵,也不因淡淡的阳光舒缓的照彻周身。 帅美的狄公子狄晓风挽着绝世美娇林秀云沿着石子铺就的甬道,缓缓地移动脚步。他们出现了,他们携着手秀着恩爱。只是他们无意间闯进了常公子的音韵声里,有着些许的陶醉。这并不多见。 可他们并不想惊扰常公子。这个俊雅的柏拉图式的常公子也只沉醉在自己的音韵意境里,把自己熔化成了一串串美妙的音符,让自己在虚拟的爱情的世界里作曼妙的梦游。一个人有一个人的世界,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象常公子这般另类的恋情,比柏拉图还要柏拉图,亦是世上少见。只是,他们都是真实的,林秀云之绝色是真实的,常公子之绝世暗恋也是真实的。暗恋比仰慕还苦,对于常公子而言,只要看林秀云一眼,够了,足够了,其情在心,其爱在意,谁还谓苦?谁还谓苦恋? 是否常公子超越了凡俗,不得而知。我们的常公子大抵具有佛性吧,空即是色,色既是空,空空如也。 狄晓风就想,常公子比我还痴心痴情。看得出常公子少有痛苦,神仙一般,只怕他是渴饮朝露、饥餐竹实的仙凤罢? 音韵声中,常公子的眼睛一亮,看到了林秀云和狄晓风携着手走过来,眼睛就那么的明媚,就象阳光涂抹上了一层电流,灿烂着,温馨着。常公子微微颔首,笑意渐浓,眉宇间聚集着一抹灵动的光泽,那是一份真诚无二的喜悦凝就,出离的怡人怡心。 拉二胡的玉手,轻轻地颤动,一招一拭都那么地奔放热烈。音调不再那般平缓,竟有几分激切快哉,让那花草也开始得意地翩翩。有一只玉蝴蝶飞了过来,孤独的,看不出有无寄托,只是翩翩地飞,点染着他们的诗情写意。 曼妙的世界,曼妙的音韵,谁为之陶醉?没有答案。似乎也忘却了答案。 常公子的二胡愈加亢奋。待狄晓风与林秀云走出庭院,那《泉流心音》转换成了《春江花月夜》。 回味,回味。狄晓风犹在回味。这一刻也是如此的美妙,仿佛让心中的寄托,也轻轻说声:香港~~此次或许来对了。 与林秀云手牵手走出林府庭院,是第一次,少有的好心情也是第一次。环境变了,人换了一个环境,或许心灵的感念也生发出不同的感应罢。 在美妙的音韵声中,狄晓风忍不住作如是想。 林秀云倚着狄晓风,象是倚着未来的向往。心中的憧憬,就在心底的笑靥里生发开来:哦,我爱的人将会给我三生三世的爱恋! 再有几天就是大年了,过了大年,巴黎之行后,那个亘古未有的婚礼将宣布,狄晓风将永远属于她林秀云。 绝世佳人绝世情恋,终是绝世美满! 林秀云倚着狄晓风,倚着明天,倚着绵绵恩爱无绝期…… “上哪?”狄晓风亲亲林秀云的额头,笑问道。 “阆苑……”林秀云甜蜜风趣地回应道。 不知为何,狄晓风与林秀云都不提及常公子,也许司空见惯了吧。只是俩人的心里都微起波澜,但是,他们的心中仍然可以自由行船。 一连好几天,狄晓风和林秀云步履践着音乐的节拍,曼妙的感觉依旧,然而,常公子还是常公子,狄、林还是狄、林,丝毫无有迹象表明,起什么化学反应。似乎他们的世界原本就是这样。 直到有一天临近黄昏,常公子看到狄晓风与林秀云从玉兰树前经过,这才扬起头,笑道:“秀秀,就要过年了,明天我就不过来了,祝你和狄公子快乐年年。” 说罢,常公子吟道:“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海水尚有涯,相思渺无畔。携琴上高楼,楼虚月华满。弹著相思曲,弦肠一时断。” 声音优雅似作吟唱。常公子微微地一个鞠躬,携着二胡,脸上似笑非笑,有那么一点戚戚焉,嘴唇有些微颤抖,两腿就那么有点抖擞,就那么地从林秀云与狄晓风的面前走过。 震撼,绝对是不一样的震撼,带给林秀云的绝对是冲击力之于冲击波。 只是,狄晓风与林秀云表面上都那么的平静,平静得就象是什么都不曾发生过。那个常公子不就是经常拉二胡的常公子么,他引用的古人诗句就当是他朗诵给傍人听的罢,他们有幸听到了这么一首极妙的好诗词。只是,古井不一定不波,狄晓风与林秀云的心境也都起了微妙的变化,然而,林秀云的心里微微地颤栗,是因为常公子的话与诗句太过于震撼,已是让她心弦错乱欲作无声的哀鸣。“又欠了多情,恐我已无情……”拥着狄晓风朝客厅方向走去,且并不回头。狄晓风似觉很过意不去,忙微笑道,“常公子,谢谢你惦念秀秀,我和秀秀也祝你年年快乐幸福如意……”狄晓风的心头不能说没有波澜,见林秀云如此孤傲,心下不知是赞叹还是惊异,这一刻让狄晓风颇费周章。 到了客厅,狄晓风与林秀云见过了林港琛与毛阿姨。林秀云微微地一笑,眼睛望着别处,有些腼腆地说,“今天着实走累了,楼上歇息一会儿去……” 挨挨狄晓风的脸颊,也不回头再说什么,林秀云便直往楼上她的香闺去了。 菲佣姐妹花赶紧捧上一杯香茗,林秀云接过,呷了一口香茗,搁下茶杯,若有所思似的自顾自的走到书房,慢慢地坐下。 思绪凌乱,无法集中,面对眼前的文房四宝,灵感不致,林秀云手中的象管竟似有千钧,可惜无由提起似的。 恼人,幽烦…… 常公子,你的出现的确令人烦躁,为什么、为什么就是这般烦躁的感觉?为何对常公子你这般倦怠,提不起半点精神?为什么你感动不了我?为什么只是扰乱我的心绪,让我的心灵归不到位、还不了原?莫名的烦躁,仅仅因为常公子你念了不应当念及的诗句吗?给我一个答案,我想要一个最真实的答案,我的老天、我的佛菩萨…… 林秀云的心绪的确有点紊乱了。 这个答案谁也给不了她林秀云,这个答案不是谜团,它是被掩埋了的波澜。波澜无法不波及到林秀云的情肠,她不是无辜的,只是常公子过于残忍,在她刚刚平静的心底蹈起一抹暗流,那是一丝儿情分或许情缘且欲开天辟地。 既然灵感不就,那就来个涂鸦吧。 象管就在花笺上写写停停。落在纸上的,竟然是楷体、行书、草书、魏碑体以及篆体的“常”字,不多不少,九九八十一个“常”字。 蓦然,一首古体诗在脑海隐隐约约飘来,促使林秀云的笔端有了另一种写法: 南浦凄凄别,西风袅袅秋。 一看肠一断,好去莫回头。 录下了这短短的四句诗句,林秀云心说道: “常公子,‘好去莫回头’,你还是莫回头的好,对你好也对我好……” 冥思片刻,林秀云站起身来,对菲佣姐妹花道,“姐妹花,你们去将书台上的字纸拿去碎了吧……” “是,大小姐……”菲佣姐妹花微笑着答应着,边从书台上拿走林秀云才写不久的字纸,张开银剪,细细地将字纸剪碎了。那字纸似落地的残花泊在雪夜。 林秀云微微地一笑,轻舒了一口气,神情有几分凝重地走至画室。 画室能让她林秀云静下心来么?画室可不一般,这里有她的心爱。 挨挨塑像狄晓风的脸,林秀云微笑道:“晓风,我的心绪宁静了,再也无需无端端的浪漫,曾经的沧海让它干枯吧,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你懂滴,你知我心,我原也知你心……天上人间,笑携风云……” 从此,林秀云的心头镌刻着那么一行字:笑携风云。 5 第九章 空中逸客(之三) 龙历大年的烟花、焰火、炮竹,灿烂着香港的夜空。 帅美的狄公子狄晓风第一次在香港林府别墅过大年。虽说是过龙历大年,可是,狄晓风却插不上手,因为林府里的年货以及菜肴,均由林府的两位厨师以及菲佣姐妹花弄好了,狄晓风的任务那就是吃好玩好,陪绝世美娇林秀云四处逛逛,之后,向林港琛以及毛阿姨问声好,聊聊逛街的感受和新鲜事儿。当然啦,林港琛也带狄晓风走访了几家与林氏集团交好的友好集团公司,还特意拜会了几位重量级的大佬,当然也增长了狄晓风不少的见识。狄晓风也明白,林港琛所带他拜会的这几位大佬,将来都是他狄晓风的护身符,一点也含糊不得。意想不到的是,他竟然随着自己的舅父林港琛拜会了常公子的父母亲。还好,那个常公子不在府上,避免了一场尴尬。白发的林港琛与青丝依然的常公子的父母亲,聊得是那般的投机,可以说是心情格外舒畅。常公子的父母亲并不知道来拜会他们的竟然就是小儿子的情敌。只是,常公子有几兄弟,常公子的父母亲并不管小儿子常公子去那里游乐,常公子要的自由,全部给予之,另外还有好几亿的零花钱,常公子想做什么由他自己好了。美国人的生活方式也渐渐地深入到了常公子父母亲的心中。当然了,常公子的父母亲也知道常公子有个非同凡响的特长拉二胡。二胡在手,精湛的音韵也曾动过他们的心魂。然而,他们并不知晓,他们的小儿子常公子天天在林府别墅拉二胡,为的是让林秀云天天开心,以尽他的暗恋泊入他的心仪所向。 林府别墅的餐厅,香烛在燃烧,哔哔剥剥的烛花在恣意放纵。十二枝似儿臂粗细的香烛,煊灿硕大的餐厅,象是仙人府里仙气缭绕,满座皆是洞天福地邀约而至的神仙似的。宴开三席,中间一桌坐了林港琛、毛阿姨、狄晓风、林秀云、阿伦、芳芳、菲佣姐妹花,另两桌则是八郎、九郎、十三郎以及俩小兄弟,加上他们的另外的兄弟。五郎阿欣没来,这是意想不到的事。十三郎解释了五郎阿欣未至的原因,原来是另有任务。这大年三十的菜谱,为狄晓风从未见过的,竟然是中西结合,然而还是以中式菜肴为主,毕竟这是中国人的龙历大年。狄晓风暗暗为舅父林港琛的细心而叫好,原来,菜肴里有一道n市年夜饭最主要的一道主菜:腊。每年过年,这都是必要的一道主菜,也算是最好吃的一道主菜。香酥而不腻不肥,滑入肠胃余味盈口,让人年年难忘且流涟。林港琛笑看着一道道端上来的菜,边给狄晓风介绍各式菜肴以及它们的做法与特点。毛阿姨则亲手将杯碗筷盏一一摆放周至,嘴里也不停地说笑着。阿伦和芳芳就规规矩矩的做客,不乱动不乱说,象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似的。中间这桌吃得规规矩矩,完全是绅士用餐,生怕弄出一点特殊的响动。好在旁边两桌,如是茶馆开了张,说唱逗乐轮番上场,象是要将硕大的餐厅颠覆似的。刀叉筷匙,似是音乐的探戈,呼喊与笑闹声几乎响彻云霄。中国人的大年,中国人的幸福日子,在此表现得格外的淋漓尽致,不如说是酣畅淋漓罢。酒,白酒、红酒、洋酒,还有乡里香的米酒,溢出酒杯、灌进肠肚,引发豪气干云。劝的劝,敬的敬,罚的罚,泼的泼,洒的洒,灌的灌,闹的闹,将林府别墅那硕大的餐厅闹腾成一片热腾腾的热情的海洋。表功的表功,自谦的自谦,戏谑的戏谑,一时间众说纷纭。这等入情入里的闹腾,这等说法,为狄晓风平生所仅见。 正当狄晓风为自己的舅父林港琛筛人参酒的当儿,却听76俩小兄弟开始发飙,那稚嫩的声音煞是好听: “嘿,你们莫说,昨天呢,我十三哥哥帮五哥抓住了三个毒贩,里头有个大毒枭呢,我十三哥哥的英姿武功还真不是盖的……” 十三郎借着酒意,道:“未靖全功,可惜跑了六个毒贩,其中还有个大毒枭,国际通缉的,抓了一个,跑了一个,等有机会全部抓起,莫让他们再来害人!” 八郎、九郎他们就都说,“咋不让我碰上呢,好事都给五哥和你十三弟给碰上了,嚯嚯,嚯嚯……” “这叫缘分,哈哈……”十三郎朗声豪笑道。 “十三哥哥,你干嘛不让我们拢边?”76俩小兄弟了一口酒,放下酒杯,说罢就嘟起了嘴。 “76,你们还小……” 十三郎刚刚说了这句,突然,十二枝香烛平白无故的一齐熄灭了。毛阿姨惊得一声大叫:“啊!……” “真是怪事……”阿伦嘀咕道。 “少见多怪罢……”芳芳瞪了一眼阿伦。 好在墙上的壁灯熠熠闪着彩色的光泽,硕大的餐厅才不至于进入暗黑世纪。 众人喝酒的嗨声也就小了,一个个拿眼望着林港琛,等盼着他的示下。 十分诧异的林港琛故作镇静,捋了捋满头白发,笑说道:“这没什么,这大概是预兆咱林府将要迎来第二位新主人罢,哈哈!” “这怎么说,林老爷子……”八郎询问道。 “哈,哈哈,今天过大年,我就给你们说了吧,第一,等龙历二月二门头江大桥举行通车典礼后,我的孩子晓风和秀秀在二月十二花朝节那天举行婚礼;第二,也就在龙历二月十二花朝节的那天,我将正式让我的孩子晓风成为我的继任人,所有的一切都交给我的孩子晓风与秀秀!” “呵,老爷子,这可是真的?”毛阿姨惊喜道。毛阿姨的惊喜算得上是喜出望外。 “舅父,这……”狄晓风脸有难色。 “孩子,你试着点点香烛,如果香烛点不燃,我说的话不作数;如果香烛点得燃,我的话就是比圣旨还要圣旨的圣旨!”此刻,林港琛一脸的严肃。 “爹地,今儿可是过大年呢……”林秀云不能不揣着一份担心。如果……万一……这就让人难堪了。 九郎就道:“狄公子,你就试试吧,我们相信奇迹!” 十三郎也道:“狄大哥,神佛仙道保佑你和大小姐比翼双飞!” “我们可要吃喜糖的哦……”76俩小兄弟不知事态的严重性,他们担心就要到手的喜糖会变成煮熟的鸭子飞了。他们也拿眼紧盯着狄晓风瞧。 狄晓风象是被逼无奈似的,颤颤地拿起打火机打燃火,伸着玉手,就着燃火,将香烛芯点上。 众目睽睽,还好,在一阵幽魅般的摇曳后,第一枝香烛点燃了。林秀云就握紧粉拳,祷告道,“天地仙道神佛菩萨,保佑我们吧……”暗暗祈祷,而眼睛却不肯一丝儿离开狄晓风手中的打火机与打火机将要共舞的香烛。 第二枝、第三枝,紧接着,十二枝香烛全部点燃了,发出欢欣的哔哔剥剥声,象是在邀功讨好。 林秀云终是松了一口气。只是双手仍然合十。 “呵呵,我的俩个孩子将要喜结连理,天意,天意,呵呵……”林港琛豪笑道。 “恭喜老爷子,贺喜老爷子……” 众人也就重新嘻闹开了。香烛全部熄灭这一事儿象是从未发生过似的。 大年夜,尽情地享乐吧,这可是中国人的年节哦。 大年的喜气犹存,犹在灿烂的苍穹作无声的遨游。林府别墅天天客满,相互拜访的客人自龙历初三开始,便一拨接一拨,好不热闹。 狄晓风成了林府的明星,因为都知道香港商界领袖之一的林港琛已然决定将他的林氏集团总公司交由他的外甥儿狄晓风打理,自然需要沟通,以巩固人际关系网。生意离不开人际关系网,只有傻瓜才单枪匹马、单打独斗。他们知道,愈是能团结、能大度、能融洽、能友善、能舍得,他的收益愈加多多益善。从来小心眼的人成不了大事,也因此刘邦能胜项羽胜在大度与大方。过分斤斤计较的人,最终一事无成,那怕就是干丁点小事。香港人的大手笔,一般也就用在人情关系上,他们奉行的不是厚黑,而是善予。能不自利的人,天必奉以厚报。也因此,林港琛必须把这一套善行善财善得的心经毫无保留地告诉狄晓风,并希望狄晓风能奉之如圣旨。 该要拜访的人物基本上都已拜访,龙历正月初九,狄晓风他们是必得要出发的,前往法国巴黎。好在几位重量级的大佬均一一回拜,还有些商会大腕、大款人士以及高富帅,就交给他的舅父林港琛打理吧。待正式移玉香港时,该要拜会的商界所有名流再一一拜会也不迟。林港琛就这般给出了线路图,亦愿自己的孩子们在巴黎好好的游玩一番。大事办了,狄晓风真的成人了,以后的日子则要紧巴巴地过了。在香港,真正的大佬是没一天闲暇的,虽不厚黑,也得算计,微利也是利,舍财与微利的攫取并不矛盾,此消彼长,该进的进、该出的出,在平衡法则上设法使利益的一头微微偏向己方,并不为过。算盘子是死的,人是活的,决不是九退一还一那个死规则。总的原则就是灵活运用。狄晓风接手林氏集团总公司后,只怕也没有多少闲暇时光可供他享受的了。 能够给狄晓风两个月的婚假,已是打破天的了。狄晓风是他林港琛唯一的嫡亲的亲人,自己并无至亲第二人,终年累月的商场打拼,也该有人来接班了,否则,到头来一天天伦之乐也未能如愿以享受,说不定就那么中道崩俎了。这事例在香港也不是一例两例,而自己也不愿步其后尘。这是林港琛的算盘,但愿如意罢。 商界的光辉与荣耀的光环,也应该传给下一代了。林港琛更多的是想到含饴弄孙,他期盼狄晓风能给他的生活添上一丁,这一丁必定是个男孙,大大的胖小子,有着狄晓风的俊朗的五官,林秀云的娇贵的面容,和狄、林共有的雪白如玉一般的肌肤。狄晓风举手投足间都有王孙公子的气派,可想而知,他林港琛的孙子一定也是一个不输于狄晓风的龙种龙孙。 狄晓风没有这多的心思,他很简单,虽然他认为巴黎也不必去,但是,林秀云为他狄晓风差不多是把命都给搭上了,即使爱得不热烈,但是曾经有过某种承诺,狄晓风就是拚了性命也要让林秀云高兴那么一回。既然林秀云想去巴黎购买婚庆用品,她喜欢巴黎的婚纱,那种浪漫或许已深入到她的骨髓,何苦要拗逆她呢?这点小事情就成全了她吧。这一世能给予的,大概就这么多了。“秀秀,我能给的,就是这了……”一场婚礼,荣耀她的心灵,这也是女人一辈子最不可缺少的荣耀,除了生孩子。 狄晓风想给她全部的爱,可是,满打满算,还是不及格,那残缺了的部分留与岁月中的遗憾,却无法抹去那抹痕迹。 每次夜深人静,狄晓风他的耳边总有那么几个声音在回旋:晓风,晓风……空气中他分辨得出那是赵燕燕的、那是郭春丽的…… 一怀愁绪、几番离索?每当狄晓风梦醒时分,林秀云、林港琛无微不至的关怀如日月之光辉洒向他满脸满心,滋润着他……狄晓风陷入温情的怀抱,几至溶化,惟有徒劳的挣扎,终是几乎没了自我。 秀秀,你要的我可以给你;我要的,所剩只是孤独呵…… 可怜的人!唉! 在龙历正月初八的那个晚上,在林府别墅狄晓风的书房,狄晓风听到他的舅父林港琛的决定,正月初九正式启程去巴黎的决定后,一个人躲在阴影里,惟余深深地叹息。 7 第九章 空中逸客(之四) 和煦的阳光照着狄晓风、林秀云、阿伦、芳芳、菲佣姐妹花以及十三郎及76、77俩小兄弟登上空中客车。帅俊硬朗的五郎阿欣也来了,只是他说他和几个兄弟登下一班航班飞向巴黎,友善的笑说,巴黎见。 狄晓风、林秀云与阿伦及芳芳进了头等舱,十三郎与俩小兄弟和菲佣姐妹花则在公务舱。本是可以全部包下头等舱的,可是,名额有限,林港琛再有通天的本领也无济于事,因为买了头等舱的还有那几个碧眼金发的外国人。 大概外国佬喜欢热情友好的待人吧,首先来了一声“哈……”打破了尴尬之僵局。既然外国佬贴着笑脸给了招呼,帅美的狄公子狄晓风不得不与之回应。二十来年,第一次近距离看到活灵活现的外国佬,这比电影中的外国佬更为真实。回应了一声“哈……”,那个挨着狄晓风坐的外国佬就夸张地做了个动作,并询问道,“日本亦或中国……”这回用得着阿伦和芳芳了。坐在后排的芳芳与阿伦联合起来当狄晓风他们的翻译。狄晓风就在翻译的间隙,答道,“我是中国龙……”那外国佬自我介绍说,他来自德国,在中国生活了近五年,此次是去巴黎看妻子的时装表演,他的名字叫:finn.这个名叫finn的德国人,更喜欢人们叫他博士费恩。还好,finn博士还能说英语。去巴黎,空中客车大概需要飞行好几个小时,这几个小时不能没有事做,因此,唯一的选择就是聊天了。绝世美娇林秀云则静静地坐着,头微微地倚着狄晓风,一脸的灿烂与温情脉脉。 finn:你,大卫?中国drang? 狄晓风:no。我的名字狄晓风,不是西方的大卫。中国龙的龙字,应是,long;而不是,drang。drang是西方字典里的邪恶的长虫;long,龙,是华夏神韵文化中的活生生的神圣象征。long非drang,请费恩博士更正之! 费恩博士,西方世界不存在有中国这一神圣的物体,所以,找不到替代物用语,就用了drang.这是非常的错误的,它传递了一个不好的信息给全世界,认为中国的形象就是这样一种张牙舞爪的形象,这对中国的形象是极为有害的!今日我们中国将龙字译文,用long来规范之,同样也是向人们传递这样一个明朗的信息:中华文化源远流长,永不歇止!龙腾中华,领袖群伦! finn:龙,中国,神州,伟大,了不起!文化这一概念,在中西方都有争论,不知东方的大卫如何解释“文化”二字或者“文化”的意蕴? 狄晓风:费恩博士,那我就献丑了。“文化”一词最早出现在《易书》中:“观乎天文,以察时变;关乎人文,以化成天下”。(.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天文、地文、人文,这是传统中颇具份量的概念,天、地、人被称之为三才。关于天象,《黄帝书》开篇首句说:“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尽矣”,意为能将天文所呈之象明辨清楚,而规范社会道德、个人行为与之相合,已经尽善尽美了,即所谓“观乎天文,以察时变”;“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文乃“道之显者谓之文”、“化,教行也”,即是以人教化,以伦理教化,“顺天呈象”而化育天下,这也是文化的来历。 这里“人文”一词与“天文”对举而出现,指人类社会的运行规则,人间世界的条理和规范,都要遵循天道的规律、宇宙的法则。历史上那些道德高尚的圣贤君子,感悟和实践真理的修炼人,无不顺天意而行,修身证道,善化苍生。 既然文化是神传给人的,文化的起源就是仰望上天的,是一种天、地、人为一体的文化,是整个自然和人类大和谐的文化。中国是神传文化的中心,被称作神州。华夏文明之所以长期繁荣、世代传承,这主要得益于中国传统文化所蕴涵的崇高智慧。 finn:我的上帝,东方的大卫,你倒成了博士了。中国为何没有哲学,跟着西方亦步亦趋? 狄晓风:费恩博士,中华文化是西方哲学的启蒙老师,这一点西方人士也有所认识。比如老子的《道德经》基本上就是西方哲学的源头。你们德国的哲学大师黑格尔,他的理论也得益于中华的“道”。西方哲学其实就是实证主义观念,而我们中华则是感知。这一感知,是先天先觉,与“道”相一;而西方实证主义,则是假定而求证实,绕了一个大圈才又回到起点。感知,是一种能达至神我相通的灵验的境界,属于意象流,是先知先觉;西方用实证来证明已经存在的,是机械的、具象的、摸着石头过河的粗鄙的后知后觉行为。东、西方,的确不可同日而语。只能这么说,中华文化是世界哲学之源头,西方跟在后面亦步亦趋。 再者,文化承载精神,承载使命。同时也具有宿命色彩。比如古巴比伦。 finn:东方的大卫,你的话题,我很感兴趣,哪何为“道”?我有必要知道老子、孔夫子及后儒对中国的影响。 狄晓风:费恩博士,恕我所学也很浅陋。姑且发表我个人的某些观点吧,作为闲聊罢。老子的道,乃宇宙本源,是无也是有。道本身乃大自在,是自然而然的,你感知不感知,它都在那里。它既是意识体,又是物质体。(.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它既是本源一,又生化万物。佛乃道之一极,佛不是宇宙本源,它是道的本真具象之一,又比如基督。所谓道,乃是自然而然之宇宙本源,即本体。道之本体,乃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有其相同之处,这就是它的道性,乃阴阳化生的道的功能。宇宙万物,所体现的都是道的具象,具象不是抽象的,它从各个层面让人们认识到,道存在于生活的点点滴滴。人的思索,根本是在还原道的本质特征,认识本源,从而提升自己的悟性,与道就更近了一步。具象能够呈现出多样化,也说明,宇宙的规律虽千变万化,但不离其宗。道是活的,不是死的。可是,终其一生,我们的孔夫子未能悟道,所以说,孔夫子他对社会的认识停留在“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这一浅表境界上,离大道还很远。人若得道,必定是在问道、悟道、行道三重境界上得以最终实践。自孔夫子被元朝利用,后来的儒学后人固步自封、固守格式,以为孔夫子所言乃是最终真理,于是,这些后儒整天抱守残缺,不思进取,只在文字上玩游戏,文字愈来愈华丽,精神则愈来愈颓废,以致后来儒学竟成了思想者的桎梏,再也不能前进一步。而后儒儒家将儒学变成了扼杀文化思想的工具,也因此,中国自唐以后,不再那么进步,也只有那么一个可值得颂歌之盛唐。而宋明理学则将人的独立思想全然扼杀。儒学用来修身尚可,如果作为人类社会进步的灵魂意识或理论指导思想,那是万万不可的!自宋至清,中国迂腐与日渐堕落,与后儒及宋明理学有莫大的关系。游戏文字,书生误国!这里的书生便是后儒之儒生。 finn:东方的大卫,说说,为何中国人喜欢诋毁秦始皇? 狄晓风:费恩博士,这也是拜后儒之所赐。后儒完全是厚黑学的鼻祖。后儒干的尽是借刀杀人的勾当,文字杀人。秦始皇统一中国,对中华民族有着莫大的功劳,可是,后儒则极尽诽谤之能事,颠倒黑白、混肴是非,将伟大的千古一帝秦始皇腹黑成凶残无比的暴君。后儒不懂,就是我们现在的法学体系,大概也源于秦始皇那时所制定的律法。书同文,车同轨,方便了所有的人。可是,后儒管这些丰功伟绩吗?不管。后儒为了所谓的伦理礼教,而致国家与民族之发展于不顾,只在文字上下功夫,给他人戴帽子、编织罪名、上纲上线且不遗余力的诅咒,以致后来将中国人的心态完全扭曲。诋毁秦始皇,则可见后儒阴暗心里与丑恶的嘴脸。黑秦始皇者,其心何其歹毒也!后儒把在秦朝刚刚统一时期因造谣生事的几个术士、方士被秦始皇给坑杀了,说成是他们的儒生被杀被坑,往自己脸上贴金,此亦说明,后儒其虚伪的本质暴露无疑。国家亦或天下统一乃民心所向,而后儒则不管这些,而是逆潮流而动呵!凡逆潮流而动者,有多少杀多少,这就是天道,这是最大的天道! 后世所谓的儒生还在诋毁秦始皇,只能说明后儒的流毒太可怕了。这些后儒食秦栗而诋秦始皇,为天下人之所不耻! 费恩博士,之所以,儒家无人得道,从道与儒的体悟不同,而知之。道与儒,道乃体,儒乃用,体用之关系,高下立判。 秦始皇的功绩永远存在,而儒家永远不可能成为一门宗教。 这是个人观点,纯属个人观点,犬儒们勿喷。呵呵。 finn:东方的大卫,你怎么评价老子与孔夫子? 狄晓风:费恩博士,孔夫子曾这么评价老子与他孔夫子的:老子是龙,孔夫子自认为自己是丧家犬。人贵有自知之明,孔夫子的评价是极为中肯的。 finn:东方的大卫,试问,美国与中国谁是世界中心体? 狄晓风:费恩博士,美国一个侵略成性的国家,首先业已证明,他就是一个从属的国家,而不是一个具有主导权的国家,这从文化上可以界定。为什么北斗星恒定呢?因为所有的星星都拱卫它,好比当时的唐朝。那些到处搞侵略的国家,实质上是意识到了自己国家的从属地位,所以,它才不惜一切代价来取代中心地位国家的中心地位。而中国,它是天定的中心地位的国家,它的文化是“道德”文化,即:“和”文化,中和,中正。和文化具有正义性,也具有神圣性,也因此,一个正义的国家能够主导世界,本就不足以为奇。道圣老子说,清静乃天下正。它的一个指导原则就是,清静象母体亦或母亲,她的子民围绕着她,她的崇高地位也是不言而喻的。清静如母体,她是一个体系的头,她不需要妄动,而所有的她的子民都会听从她的,为她效力。 finn:东方的大卫,中国人为何不在科技上下功夫? 狄晓风:费恩博士,古代的中国为何放弃搞科技?因为中国人很早就意识到,科技是把双刃剑,弄不好就伤了自己。中国人发明火药,而不是搞成炸弹,为的是维护自然环境,维护人类的和平。中国那时候就发明了木马流牛,但中国人更喜欢勤劳。再者,当时的中国人受孔夫子的后儒影响,把科技当成了巧取豪夺之淫技,不提倡不说,还竭力抵制,只在四书五经里搞文字游戏,也因而导致中国的科技水平每况愈下。 finn:东方的大卫,如何理解“圣人不死,大盗不止”这令人困惑的话? 狄晓风:哦,费恩博士,所谓的“圣人不死,大盗不止”。意指,圣人的精神思想是永恒的。而人类的欲~望并无止境。人类是具有欲~望的高级动物,欲~望造就了人的自私性。人类的自私性,是根本无法根除的,它存在于人的基因中。每个人都具有自私性,自私之欲~望,使得每个人都具有占有欲。欲~望也达成人的某种意愿。大盗乃是指人的特定的自私性,是根源。也因此说,圣人不死,大盗不止。这句话,具有普适性。也具有现实性与现实意义。这句话是对人性自私的高度概括。 finn:东方的大卫,资本、资本主义与社会主义,谁会最终消失? 狄晓风:费恩博士,资本是不会消失的,因为,生活与市场存在着资本关系。社会市场需要一个杠杆,而资本具有平衡、制衡、交换、分配的使用价值作用,所以,资本不会消失。但资本主义会消失,社会主义会长存。因为,天道乃是损有余而奉不足,而资本主义乃是损不足而奉有余。 社会主义乃是个人经济与集体经济相合一,互补的。双向互利的。而资本主义乃是家族垄断,被家族垄断了社会市场,资本主义社会里的个人处在乞讨境地,无法融洽进垄断家族中去,一旦有经济危机发生,其个人的命运就相当被动。而社会主义,乃是个人与集体互动,个人有,集体也有;集体有,个人也有。不存在单一方面的享有。这种互补互助的方式,是天道之于人道的互补。这是具有天道价值规律的中华社会主义,因而它能够永久长存。 finn:东方的大卫,那二十一世纪是谁的世纪? 狄晓风:费恩博士,历史学家汤恩比先生就曾说过,二十一世纪是中国人的世纪。我相信。历史似乎也有个轮回。当美国因战争与债务被拖垮时,大气的中国将成为环宇领头羊! finn:噢,狄,大卫,亲,你可以去当一个外交家,或者政府要员。 狄晓风:哈,费恩博士,闲云野鹤,安适我心也。 finn:东方的大卫,如果你参加竞选,你可以当上一个拥有很多粉丝的帅美的风度翩翩的气宇轩昂的具有世界影响力的总理的。 狄晓风:费恩博士,这于我毫无兴趣。我惟愿我们中华文化能主导世界,惟愿中华社会主义文化思想在全世界开花结果。 finn:dear,我晕菜了…… 狄晓风:是di,不是dear,是狄晓风,不是大卫! finn:噢,中国,神奇的东方的大卫,long,中国龙,无法想象…… 狄晓风:哈,费恩博士,那就等下了飞机后,酒店里去多想想吧,呵呵…… 8 第九章 空中逸客(之五) 一番长篇大论,犹似舌绽莲花。绝世美娇林秀云暗暗为自己的心爱而叫好。她闹不懂平时看上去有点木讷的狄晓风,若一旦打开了话闸子,那绝对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在这位德国博士面前,她的狄晓风并没有失分,而且赢得了德国博士的一枚大拇指,且叫头等舱的那些贵宾们刮目相看。如此一来,林秀云的脸上也堆起了骄傲的笑容。 与林秀云相近似的是,帅美的狄公子狄晓风的脸上也挂着胜利的微笑,如浅浅的桃花的颜色。终于可以长舒一口气了,大学的课本总算没丢、大学总算没有白读,总算可以告慰曾经的谆谆告诫自己的师长了,我狄晓风没给母校丢脸。 费恩博士的眼睛就那般的晶亮灿烂,那里头有着无限的钦佩与崇敬之意。就在狄晓风他们走下舷梯时,费恩博士的大拇指还在那里晃晃,嘴里不断嘟囔着,“中国,伟大;东方的大卫狄,伟大。我爱中国人……” 返过身,照着舷梯上的费恩博士抱拳一揖,狄晓风道:“费恩博士,多谢了,有缘再会……” 走下舷梯的十三郎和着7677俩小兄弟,困惑地看着这一切。虽说困惑,但他们始终没有忘记自己的责任,这责任当然重于泰山。于是,十三郎与7677俩小兄弟紧紧追随着走在前面的狄晓风和心情犹为美好的林秀云。 林秀云的脚步也踏出了清脆的如音符一般的清新的音韵。看得出林秀云的心情实在是大好,是从n市回到香港后的头一遭上好的好心情。未来的郎君如此优秀,怎能不叫人不欣喜痴狂?!这情境大概也是有生以来最为感怀的,只是不知以后还会有么? “晓风……”林秀云甜甜蜜蜜地倚着狄晓风,吐着心音。 “秀秀,我瞎侃了一通,你笑话我吗?”狄晓风微笑中带着谦逊的问。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停住脚步,林秀云亲了亲狄晓风的脸,算是漫不经心的一次偷袭吧。美目透出诱人的光彩,姣笑道:“当然,会有人笑话你的,那决不是我。”柔美的音韵就从狄晓风的耳里窜入他的心里。 “哪我出糗了哦?”狄晓风的心情在那一刻也变得好温馨,因为他知道他的这次长篇大论已彻底的赢得了美人的芳心,当下也明知故问,也想来点浪漫的色调。 再次轻移莲步,林秀云笑道:“晓风,你瞒我瞒得好苦……” “瞒?……”狄晓风故作不解地问,顺势将握着的林秀云的纤纤玉手递到唇边,优雅地给了一个零距离的甜蜜的亲吻。 林秀云迅捷地抽回自己的手,有点羞涩地一笑,道:“是,瞒。今天我才真的明白古圣贤所说的,大辩若讷说的是谁了……” “哈,秀秀,这都被你发现了?呵呵……”狄晓风再度挽着林秀云的手,笑说道。 俩人头一次开开心心的卿卿我我的边走边聊。巴黎机场,狄晓风与林秀云似乎秀了一把恩爱缠绵。 走出机场,阿伦追赶了上来,惊讶地问:“狄大哥,耶嘿,你啥时变得这么能侃?” 林秀云莞尔一笑,回头代狄晓风答道:“近墨者黑,与你们相处久了,哑巴也会歌唱呢……”倚着狄晓风,脸上的笑靥如霞光一般柔美。狄晓风就又亲亲林秀云的脸颊,微笑道,“阿伦,大概你录音了吧?” 与阿伦不即不离的芳芳,忙高声说道,“狄总,你别把功劳都给了阿伦,录音与他无关。” 犹似狄晓风的保护神的十三郎抢上前来,道,“快,那快给我听听。” 7677俩小兄弟也忙不迭地说,“……,十三哥哥,我也要听听哦。” “得要找她……”十三郎指了指阿伦身边的芳芳,道。 “嗯,给你们听听,很精彩的呢,要付费的哦……”芳芳就这般逗趣道。 “一个金豆,行啵?”76俩小兄弟就无限欢悦地说。 “不,一百个游戏金币,非要不可!”芳芳咬定价格,绝不松口。 “好呀,那成交!”7677俩小兄弟兴奋而慷慨地叫道。 芳芳与阿伦相视一笑,阿伦对芳芳悄声笑说道,“芳,你是近朱者赤哦,会杀价砍价了耶。”说罢,把手里的录音笔给了7677俩小兄弟,道,“可以快录的,完了还给我。” 拿到了录音笔,7677俩小兄弟就兴奋无比地说:“哟嘿,看咱们的狄总和外国佬唇枪舌剑……”费恩博士并未走远,一听,忙抢白道,“小朋友,你我都是外国佬,这是法国巴黎。”7677俩小兄弟搔搔头皮,就瞪大了眼睛看着费恩博士。费恩博士呵呵一笑,侧过脸去,顿时大叫起来,象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狄,东方的大卫,你有个弟弟……”说罢,一把拉住十三郎,道:“小伙子,你是狄的弟弟?”十三郎一听,摸不着头脑,再看一眼狄晓风,明白了什么,心里想,难道我长得真有几分象狄晓风?赶紧摇摇头,道,“no,非狄,俺十三郎,飞天太保温柔小煞星十三郎也……”费恩博士仰头长叹,“哦,功夫传人呵。你哥,狄,东方的大卫,你就是狄十三郎……”76俩小兄弟一听,哈哈大笑了起来,“狄十三郎……笑死我了……”阿伦就赶紧解释道,“费恩博士,他们是江湖兄弟……”十三郎眉毛一竖,朗声道:“今生不是江湖兄弟,来生也莫想为江湖兄弟,更别想什么骨肉兄弟,我叫他狄大哥只是尊重他……”话说得很是决绝。一旁的芳芳就笑道,“孔夫子不是说过么,四海之内皆兄弟也,我虽女流,亦懂这个道理的……”十三郎横了一眼芳芳,也不去管芳芳的脸色,便紧跟着落后了的菲佣姐妹花身后走。费恩博士就摇摇头叹道,“中国文化真难懂,再在中国住千百年恐怕也懂不了……”说罢,把头摇得像拨郎鼓。 狄晓风的脸色微微一变,但是装作没有听见,只因心情尚可,十三郎的话就如同打了水漂漂了。携着林秀云,幸福似在徜徉,没时间也没机会去计较。巴黎虽略有寒意,但寒意掩饰不了时尚的潮流,出了机场,时尚的斑斓色彩祛尽了那股突袭的寒意。 “晓风,先去凯旋门,还是卢浮宫?”林秀云美美地问。 “嗯,秀秀,先去凯旋门,如何?”狄晓风抚平内心的皱褶,微笑着回问道。 就在林秀云偏头想要回答的当儿,一声怒吼,撕裂耳膜: “就是他!……” 狄晓风悚然一惊,忙回头朝后看。 巴黎机场外的那一侧,六个彪形大汉,有中国的,也有外国的,当然,少不了也有混血的,他们气势汹汹,志在必得,呈包围之势逼向落单了的十三郎。 十三郎与他们拉开了一段距离,因为费恩博士的一席话使得他极为恼火。他不是狄晓风,今生不是,来世不是,而且他十三郎永远不要做狄晓风的兄弟。在他的内心他是有些瞧不起狄晓风的,认为狄晓风只是空有一身好皮囊,其实是个窝囊废。他心里只认五郎阿欣是他的哥哥,是亲如手足的亲哥哥,别的人还是免了吧!他恨自己为什么要长着一副似狄晓风的嘴脸,为何长得不像是他的亲哥哥一般的五郎阿欣呢?搞不懂,十三郎的心里头也着实搞不懂,于是,也就不由得生起了闷气。 只是,十三郎这生闷气的当儿,不由得落在了后边,与狄晓风他们竟然拉开了一大段的距离。当他听到“就是他……”这吓人的叫喊声时,起先不名就里,但一看到那六个彪形大汉那般气势汹汹的怪模怪样,就是傻子也明白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就要在他的身上发生了。 以一对六?望着呈包围之势涌过来的六个彪形大汉,十三郎轻蔑地一笑。立定脚根,轻蔑的笑意更浓,终于,他看到了他想要看到的人,他认出了那个人,那当然就是一条漏网的大鲨鱼。 一跺脚,十三郎悄然地深吸了一口气,眼睛就死死地盯着那六个彪形大汉。 该来的终究会来,是祸躲不脱。 云光疏淡,冷冷的气息追逐着他们的较量。 一个瘦而清高的俊秀的少年。六个彪形大汉打量着眼前的十三郎,那血一般红的眼睛竟然透着轻狂的坏笑。在他们的眼中透出这般的语意:活活撕碎了他十三郎。 六个彪形大汉相互点了点头,好象在说,头归你、手归我,撕碎了他喂狗…… 这般情势,使得狄晓风心里徒然明白,一场殊死激烈搏斗在所难免。六个彪形大汉对付一个疲瘦的十三郎,胜负高下立判。该如何帮十三郎呢?狄晓风迅速将林秀云让至身后,注视着场上的变化,焦急地考虑着对策。 “别管我,你要帮十三郎……”林秀云的身子骨不由得哆嗦着。 离十三郎不远的菲佣姐妹花早已经是花容失色。 阿伦与芳芳有那么一刻僵直着身子,他们的眼睛里全是恐慌。 帅美的狄公子狄晓风咬紧了嘴唇,是救十三郎还是保护林秀云逃离?他现在必得要有一个重大的抉择。 ^^ 第十章 血溅巴黎(之一) 匆匆,急匆匆。急如流星飞逝。骤起的寒风无法阻止急匆匆的脚步。 在巴黎机场停机坪,走着急匆匆的五郎阿欣与他的弟兄八郎、九郎,以及另外的五个弟兄。他们几乎在飞,衣袂象是被寒风掀动,就那样飘忽着。 “该死的航班竟然晚点半个小时,神马玩意?!”五郎阿欣咬牙切齿,愤愤不平。 “五哥,据线人报告,那伙逃脱的几个大毒枭没去缅甸,而是转道到了巴黎,是不是他们也探知了十三郎他们的行踪?”八郎抹了一把沁出的冷汗,谨慎地问。 “眼下来不及多分析,我们要赶紧抓紧时间,暗中找到那几个毒枭,暗中保护大小姐他们一伙……” “如果他们是针对十三弟来的,那十三弟免不了有一场恶仗要死拼!”九郎一个大跨步,赶上五郎阿欣,大声说道。 五郎阿欣眉头一皱,道:“对付那三个蟊贼,十三弟百分百有胜算;若是对付六个大毒枭,只怕是凶多吉少。快,先赶上大小姐他们,再另作决定……” 八郎边跑边道:“五哥,很悬心呢!不是一般的悬心!” “此刻我恨不能生就一双翅膀,飞向十三弟!”九郎的步子超越了五郎阿欣,一马当先。 八个人急匆匆如飞,将迎面而来的微微的寒风拂了过去。 五郎阿欣他们眼光内俭,神色凝重,内行的人一看,就知道这几个人决对不是街头的小混混,虽不是什么江洋大盗,看上去远在江洋大盗之上。 他们气势汹汹,他们的步伍似是有力地喧嚣着:挡我者死,让我者生…… 还好,没人能阻当得了他们,绿色通道是留给他们的,如若不让,他们个个凶神恶煞的气焰也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好在,这些旅客,大多彬彬有礼,大概真的是到了巴黎之缘故罢,所有的旅客都变得文明礼让,大概不懂无礼为何物了罢。 八人,兵分四路,朝四个方向搜索。五郎阿欣就在厅前,下达了指令。五郎阿欣一向是他们的头,五郎阿欣的话就是圣旨,谁敢违拗?!因为五郎阿欣敬爱他的弟兄们,所以,五郎阿欣的威信一向很高,五郎阿欣成为他们心目中的领袖,也就自然而然。没人说五郎阿欣不是他们的头。 五郎阿欣的指令甫一落地,四路搜索的队伍立刻就朝东西南北四个方位全力进发,开始了他们的紧迫行动。 微一凝目,疾步如飞,五郎阿欣就立马朝凯旋门的那个方向作紧急搜索。 脸色凝重的五郎,眼中喷出是火,是幽幽燃烧的烈火,有几分情愫在眼里咄咄燃烧,化作炯炯的烈焰。 对峙。 双方对峙着。 身后是菲佣姐妹花,瑟瑟地发抖。十三郎象是长了后眼睛似的,嗡声道:“你们姐妹俩不用怕,有我十三郎在!” 包围圈呈扇形,逐步在缩小。 狰狞的面目,再清楚不过了。这六个毒枭是要置我十三郎于死地,嚯嚯……十三郎轻蔑地一笑,一手握紧拳头,一手伸开五指。 俗话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六个大毒枭,其中有一个竟会说流利的汉语。 六个大毒枭虽胖瘦不匀,但个个精神饱满,一色的劲装,仿佛他们曾经训练有素似的,来这里一显他们的身手。 在死亡道上行走,没点功夫还是趋早回家抱奶娃的好。拳头不是吃素的,腰间的工具同样不是吃素的,虽说遇上有可能势均力敌的对手,但,肉的滋味不能不亲口来尝一尝。一个人,就是有三头六臂,你小子敌得过六人十二拳吗? 他们就在十三郎一丈左右的地方停住了。他们要作稍稍整休,他们也明白,对方很扎手,不然,二当家的就不会束手就擒,落在这个冷面温柔小煞星的手里。他们要来个一击致胜,让十三郎血溅当场,尸横街头。 好个温柔俏俊的小煞星十三郎,微一运气,披风微微鼓涨,“嗖嗖嗖”地发出轻微的声响。 “呔,今日我这一招,就破了你的罡气,看你怎么狠,看你怎么咯收尸?!”第二个发话的,竟然也是一口流利的汉语。 就在这时,忽然倏地一个飞旋,只见76、77俩小兄弟已及时飞至十三郎的身边。十三郎声色俱厉,狠狠道:“76、77,你们听令,速速护卫大小姐和狄大哥离去,不得有误!” “不!我们要和你生死一处!”76、77俩小兄弟与十三郎背靠背,粉嫩的拳头紧握,执拗道。 “快去!我不要紧,76、77,我的好弟弟,快去!”冷面小煞星十三郎咬牙切齿。 “不,我们是兄弟,生死兄弟,我们不离不弃!”76、77俩小兄弟不为所动。 “如果你们是我的好弟弟,就去保护;若不是,你们就给我滚!”十三郎怒喝道。 来不及踌躇,76、77俩小兄弟哀哀地说道,“十三哥哥,十三哥哥,我们不欲你送死呵……” “听话,我的好弟弟,哥我求你们了,求你们了,快去保护,晚了就来不及了!”十三郎跺脚道,恨不得将76、77俩小兄弟一脚踹飞。 狄晓风所率的一路人马,竟然被分隔成了三处。狄晓风、林秀云一处,阿伦和芳芳一处,菲佣姐妹花一处。 “我们不伤害女人,拿女人作挡箭牌的,可耻!”六个大毒枭中,竟然有个碧眼黄发的外国人,高高的个子,说着一口流利的汉语。 十三郎已然彻底的明白了,他们一定是要自己死了,他们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而此刻的狄晓风,握紧拳头,微微地侧过头去,说:“秀秀,你不要怕,有我在,等会一动手,我也要帮一把十三郎,那怕我的小命会丢!” 林秀云不再恐慌,心神也已定了下来,脸面挨挨狄晓风的脖子,道:“晓风,勇敢些,不用担心我,救十三郎要紧!” 76、77俩小兄弟不情不愿地离开十三郎,牵着菲佣姐妹花的手,与阿伦、芳芳汇合一处,慢慢地朝狄晓风和林秀云这边靠过来。 好象知道有一场恶仗要打似的,德国人费恩博士拿出手机,按下摄像键。费恩博士相信,这一场恶仗一定非常的精彩。 费恩博士知道,这一伙人歹徒要的是狄十三郎的命,不会波及到他,他这个白皮肤的白种外国人是安然无恙的,不管在中国还是本国以及外国,对白皮肤的人种都是那么的敬重。费恩博士就那么的若无其事的站在那里看真实的功夫大片隆重的上演。 手是两扇门,全凭脚打人。 当六个大毒枭呼啸着冲过来时,十三郎一提气,身子凌空,连环腿飞踹而出。 空中的姿态优美。黄昏落日的余晖在十三郎的脚尖上熠熠闪了闪麟麟的光芒。 呼啸倏止。 第一招,平手。六个大毒枭齐齐后退了一步。 运气。双掌青筋毕露。六个大毒枭眼露凶光。 练家子。他们竟会夜叉铁沙掌。十三郎心中暗自酝道,内心有些惊悚。 的确,这六个大毒枭也会那么一点中国功夫。没点功夫,还会是毒枭吗?!这是连普通的老百姓都知道的事。贩毒毒贩,有时还得要靠拳头说话。这,只要是在外混的人,全都知道。 此次这个毒枭团伙竟连他们的总头头都出动了,意味着他们志在必得,要将十三郎碎尸万段方解心头之恨。他们幻想着,先除掉落了伍的十三郎,再去一步步地除掉五郎阿欣一伙。他们也实在料想不到,国际警署欲剿灭他们,竟动用了五郎阿欣的正义门这班江湖势力。既然这样,那就先剪除羽翼,见一个收拾一个,见两个杀一双。 杀了十三郎,为二当家的报了仇再说。 掌握了十三郎的行踪,这伙大毒枭制订好了复仇计划。 了解到十三郎与狄晓风他要来巴黎,这伙大毒枭决定在巴黎实施狙击措施。 六个大毒枭这次变换了花样,不如说变换了套路,他们用了个三三攻击法,也算是车轮战罢。三人先攻头一波,待十三郎双腿落地时,另三人立即发动抢攻,以凌厉的截腿功夫狠狠地攻击冷面温柔小煞星十三郎。 凝神,全神贯注。 再度出击,好一个十三郎,连忙祭出九宫十八腿。当十三郎双腿落地时,那另一波凌厉的截腿已朝他的头部、胸部狠狠地上了一课。 十三郎一个踉呛,险些跌倒,看得狄晓风张大了嘴。身后是林秀云,那眼前的是被攻击的十三郎。76、77俩小兄弟也已来到狄晓风的身边,想说走并护着狄晓风他们离开,但是,眼前又不能不顾及十三郎,因此,76、77俩小兄弟踌躇地站立着,一时间竟手足无措,不知是带狄晓风他们离开还是留下。 “阿伦,必要时,你带秀秀姐姐和菲佣姐妹花,打的逃离……”狄晓风眼角的余光瞟向走近了的四眼阿伦。 “狄大哥,你走吧,你护着秀秀姐姐她们;我若走,我岂不成了孬种?!”阿伦倔犟道。 “你还年轻,阿伦,小弟……”狄晓风的眼里有着火星子一闪。 “不,狄大哥,她们更需要你!”阿伦斩钉截铁。 谁也不肯离开。就在这当儿,第三波攻击倏地发起。 三三攻式又换了新的花样。这次是三一二方式进行轮番地攻击。 头、腰,腿,一个照顾不周,就会立即陷入被动。 十三郎再有功夫,但是,头部、腰部以及腿,都被凌厉的车轮攻击法截腿连环击中。 一瞬间,情势立变,十三郎处于下风。 “上……”76、77俩小兄弟撇下狄晓风他们就冲了过去。 “阿伦,你带她们离开,快……”说着,狄晓风也冲了上去。 只是,这时情势更为不利,虽说76、77俩小兄弟与另外两个毒枭战到了一起,但是,十三郎因受制,双腿被那个外国大个子毒枭一把抱住,死死地压住。双腿在被死死抱住前,十三郎的头部也已中了凌厉的一脚…… “杀!”为首的大毒枭眼光凶煞,大声吼道。 三把雪亮的匕首凌空飞下,数道弦亮的弧光闪过,向着十三郎扎下。 帅美的狄公子狄晓风蓦然一见,俄尔疾冲,在匕首堪堪刺中十三郎的当儿,飞一般俯身扑在了十三郎的身上。 三个毒枭,三把匕首,三道凌厉无匹的寒光,就那么轻而易举地刺中了菜鸟笨笨狄晓风的后背。 “啊!……”狄晓风一声痛苦的厉啸响遏云霄。 “晓风……”林秀云一声凄厉的惊呼,但于事无补。 此时的阿伦也不顾一切地冲上来了,一头撞向一个毒枭,而他自己则被撞出了十米开外,被撞得晕头转向。 “十三弟,……”五郎阿欣凄苦的叫声在巴黎的上空惊悸的飞旋。 长鞭及时使出,每一鞭都抽打在那些毒枭们的脸上、身上,每一鞭都象是要开花似的。五郎阿欣彻底地愤怒了,不得不愤怒。 五郎阿欣看到十三郎以及狄晓风都倒在血泊中,林秀云也似乎晕厥了。 八郎、九郎带着三路人马也迅捷地赶了过来,一场恶战就在巴黎机场附近展开。 “八郎、九郎,一定要全歼,报仇!”五郎阿欣说罢,赶忙跳至狄晓风他们的身边,一把抱起林秀云,却听林秀云说,“快快,晓风……” 放下林秀云,五郎阿欣忙俯身去看,却见十三郎也从晕厥中苏醒了过来。见是五郎阿欣,口里敝住的一口气顿然松散,先前那无敌的气吞万里如虎的盖世英雄之气慨,在见到五郎阿欣时业已消失殆尽。十三郎奋起一股力,大喊道:“五哥,快送狄大哥抢救!” 翻身,十三郎坐起,无力地看着跑过来的76、77俩小兄弟伙着五郎阿欣抱起昏迷了的狄晓风。 血还在流,一地的鲜红,在寒意中那般的刺目惊心。 “狄公子,……”五郎阿欣眼看着昏迷不醒的狄晓风,嘴唇不住地颤抖。 十三郎牙咬咬的,突然猛地撕裂衣裳,哭道:“狄大哥,我不欲欠你的人情,不要,不要,今生不要,来世不要,狄大哥……”悲情的泪水喷薄而出。 这听得五郎阿欣的心头一阵阵的发酸。 那一边,芳芳打了紧急电话,要来了救护车。此刻,芳芳的法语才真正的派上了用场。 3 第十章 血溅巴黎(之二) 急救。 急救室。 法国巴黎李时珍私家医院急救室。 香港常公子家族产业链的私家医院巴黎李时珍私家医院急救室。 狄晓风他们人中没有人会想到,常公子的家族产业在巴黎开花结果,更没想到常公子的情敌帅美的狄公子狄晓风住进了常公子家族开办的国际一流医疗服务中心。但有一个人心里还是有数的。那就是五郎阿欣。五郎阿欣他们本就是为香港各位商界领袖提供安全保护的,常公子家族有多少企业,他的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点把子数的。只是万万没想到,狄晓风会从万里之遥的香港因舍身救护十三郎、身中三刀、失血过多而来此处进行急救。当然,到巴黎李时珍私家医院救护狄晓风,就出于五郎阿欣的特别指令。 五郎阿欣他们就坐上了常公子他们家族集团公司所提供的几辆小轿车,跟随着呼啸的救护车到达了巴黎李时珍私家医院。 失血过多…… 生命垂危…… 只是生命的迹象还有。 巴黎李时珍私家医院的主治大夫陈大夫告诉五郎阿欣,说,狄晓风虽未伤及心脏,但伤及了肺腑,有一刀离心脏不远。 虽不至于要命,但必须立即输血。 好在林秀云和狄晓风的rh阴性血型吻合,这倒不成问题。问题是,一下子要抽120血液呵!陈大夫有点为难,假如……因为在他的血库里还没有狄晓风的这类血型。 惊厥昏迷醒来了的林秀云,身体本就有那么一点虚弱,一下子抽120的血液,会不会出大麻烦?陈大夫并没有确切的把握。 只是狄晓风危在旦夕,若不赶紧输足所需的120血液,恐怕命将不保。 五郎阿欣、十三郎和他们的一班弟兄又都再次验血,均不符合狄晓风的rh阴性血型。狄晓风,你真是大麻烦,干嘛偏偏你是稀缺血型,你是为难我们还是为难林秀云? “120血,秀秀大小姐,你支持得住吗?……”五郎阿欣眼中含着热泪。 “晓风好,我则好;晓风不好,我也跟着去了……”林秀云还是那句话。只是眼泪一波又一波的往下淌。 “林女士,你别太过于心伤,过于心伤,对血液会有影响的……”陈大夫善意地提醒道。 林秀云内心总算还明白,点点头,急切地忍住泪,不再低声呜咽。 上了急救台,林秀云的胳膊就插上了一根粗大的针头,那针头连着输血管,也连着狄晓风。看着躺在近侧的狄晓风,林秀云眼含泪水,心说道:“狄郎,你要挺住呵,没你,我也不想活了……” 殷红的鲜血就从那根脉管通向生命的另一头。 狄晓风的脸色蜡黄、干枯,只是好象还有一丝微弱的呼吸。在这个静谧的急救室,林秀云似乎听得到狄晓风微弱的呼吸声。 那梨花带雨、呼天抢地,一瞬间已是过眼烟云。忍,忍住悲泪吧,忍住铭心刻骨的牵挂。这一刻间,还是无心的好…… 比林秀云更为难受的,不是狄晓风的伤痛,而是冷面温柔小煞星十三郎的心痛。先前的那一场面,让他追悔莫及,因为他欠了狄晓风的人情债。 直到现在,十三郎依然弄不清他到底为何欠了狄晓风的这番人情债的?想破脑壳也无济于事。他在前来巴黎李时珍私家医院的小轿车上,曾狠命地捶打过自己的脑袋,身上的披风及衣服也已撕得片片如飞絮。那在他的心里他曾恼火的怒骂过,“狄大哥,你这个混涨王八蛋,谁那个要你多事呵,害得我欠了你一份人情债,你咯混涨王八蛋呵……” 车未停稳,十三郎就第一个跳下车,冲向急救室,伸出手,要求验血。他知道,狄晓风的伤势流血过多,首先必须要进行输血。 只是,出乎所有人的意外,狄晓风的血型独一无二。十三郎为自己不能输血而更加烦躁,他一拳砸向厚实的墙壁,以至拳头鲜血直流。 那时的五郎阿欣,立即予以喝止。 十三郎扑向五郎阿欣的怀抱,“五哥,……”,但却说不出别的什么话,只是低声的抽泣不止。含泪为十三郎擦干泪水,五郎阿欣就那么说过,“十三弟,你不欲狄公子成为男子汉大丈夫么?” “五哥,我宁愿是你救我,而不是他救我,我不欲欠他的人情,他不配我欠他的人情,不配!……” “唉,十三弟,他总算没有让我失望……”五郎阿欣紧紧地抱了抱十三郎,报以一声幽幽地长叹。[.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八郎、九郎带着他的弟兄以及76、77俩小兄弟在外头巡查;而急救室外侧阔硕的休息室,五郎阿欣、十三郎、阿伦、芳芳以及菲佣姐妹花,他们或站着或徘徊着,或坐着。 除了焦急,更多的是不安。他们是要经历这一夜的无眠了。 这对他们来说,此番经历也算是他们人生中所仅见。阿伦、芳芳也看过惊险大片,而此回真实的上演,不能不说是惊心动魄,就是此刻,他们也觉得心有余悸。他们从未想象以一敌六是神马概念,仿佛那一刻还只是存在于厚实的书本里。如此真实,面贴面的真实,恍如一梦,差点恍如隔世! 众人皆无心饮食,虽说陈大夫将他的家居交给了五郎阿欣他们,可是,他们那有什么心思理那个饮食呵。他们的心思全在狄晓风与林秀云的身上,因为狄、林俩人都陷入昏迷中,虽说林秀云情况稍微要好那么一点点,可狄晓风这个爷的情况的确就有那么几分不妙。危险的警报尚未解除,狄晓风确然命悬一丝。 初涉巴黎,未涉凯旋门,瞬息若梦入“卢浮宫”了。 五郎阿欣抱臂,想以前的种种,那一次的狠毒的鞭打狄晓风,至今未能完全让他走出心里的阴影。游览黄金海岸,狄晓风的心口曾遭屑小匪徒邱豪之刃伤;为救小茵茵,狄晓风的膝盖骨全都溃烂,住院近一个月方好;才至巴黎,狄晓风却遭那伙大毒枭刀刺后背、伤及肺腑,……这些磨难与痛楚,确实也够狄晓风受的。这还真的难为了狄公子狄晓风。说狄晓风窝囊废吗?只怕有失公允;若不是窝囊废,可给人的形象就是那么的忧郁,他的形象竟无半点男子汉大丈夫的气概,虽说帅美无比。那亦或是长翅的天使么? 五郎阿欣摇摇头又点点头。 是大小姐前世里欠了他狄公子的,还是狄公子前世里欠了大小姐的?五郎阿欣的心里闹不明白。在狄晓风的生活里,出现了三个绝美的姑娘,仿佛一个比一个痴情,他的这个大小姐是最为痴情的一个。情为情生,爱为爱死。长久以来,五郎阿欣终是明白了大小姐的心声。 想来自己也是一世的苦楚,心中的天使姑娘竟然是秀秀大小姐,也算爱得痴狂与痛苦罢。五郎阿欣就微微地苦笑了,一丝觉察不出的苦笑。但他又是幸福的,至少他的使命是保护大小姐的,只有尽自己的一份心力,也算是没有白白的去爱吧。心灵上的拥有,也是一种幸福呵,更何况大小姐也是那么的善解人意。就是保护着大小姐,天天看着大小姐,心情也是那般的愉悦,这也只能是大小姐才能给予的噢。大小姐的确懂他的爱! 某一天,自己也可以说声:我来过,我爱过,我无怨无悔……想到此,五郎阿欣又是微微一笑,这微微地一笑,心里的苦楚已然消失殆尽。 十三郎象泥塑一般的坐着。脸上的忧戚胡乱堆积着。什么也不去想,就那样老禅入定般的坐着。仿佛黄昏时分的那一刻,他的心就被什么全都给掏空了。他的心交出去了,他是一个空了心的人了。打击,突如其来,是负疚还是恼恨,此刻业已说不清。那时,他恨,恨狄晓风傻傻的,恨狄晓风舍命相救,恨狄晓风让他十三郎欠了他狄晓风窝囊废的一世人情债,这只怕是永远都还不清的了。他改变不了那种狄晓风留在他心里的畏畏葸葸的温文忧戚的形象,虽说狄晓风是那般的帅美儒雅,可五郎阿欣那英姿焕发的英雄气慨永远让狄晓风的形象甘拜下风,也因此,他宁愿是欠了五郎阿欣的,也不愿欠他狄晓风的,英雄就是英雄,却不是畏首畏尾的小白脸花花公子。虽说救小茵茵的那一幕让他敬佩,但,根深蒂固的观念无法一时从十三郎的心头连根拔去!五郎阿欣的形象是他所崇拜的,豪情炽烈,有样学样,他也要成为象五郎阿欣那般有本领的英雄豪杰,他要与五郎阿欣并肩看齐。欠英雄的,还英雄的,大碗的酒,大碗的血,畅快淋漓,虽死无憾!可他欠了狄晓风这位公子哥们的人情债,那无异于是叫他死,是叫他死得过于窝囊难堪。他恨! 阿伦的心里也就沸腾开了,大年三十的那天晚上,十二枝儿臂粗的香烛就那么一齐熄灭了,当时就有点奇怪,只是不好明说。难道不好的事要发生前,都有一定的预兆吗?这事儿就怎么应在了狄晓风的身上了呢?难道冥冥中一切都是注定了的么?难道我一个大学生,要相信什么预兆不成?可是,这又是活生生生发了的呀,半点也由不得人不信哦。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到底是吉还是凶?只有天知道,也只有天知道呵! 芳芳就想,那时如果他们即刻坐车前往凯旋门大概就没那么一回事了。只是众人都想看看巴黎不一样的景物,尤其是初到巴黎机场,希望在那里多逗留一会儿,别太过于匆匆。时间有的是,在巴黎缓步前行,或许可以将眼前所看到的一切摄入眼中,作美好的浪漫的回味。只是那一刻,一瞬间,事情来得太过突然,来不及捕捉眼前的美好,就差一点走入黑暗。巴黎也是冰火两重天呵! 众人心态各一,仿佛这一夜他们要成菩萨似的,几乎难得开口。然而,这一沉寂还是要被打破的,这不,菲佣姐妹花站起,走到五郎阿欣的面前,请示道:“大小姐输血太多,只怕身子虚弱,我们姐妹俩想下厨给大小姐弄点肉汤喝,以补补身子骨。” “你们?哦,是了,是极需要弄点瘦肉汤给大小姐补补身子。只是,你们会弄不?”五郎阿欣怀疑地问。 菲佣姐妹花正色道:“咱姐妹俩,好歹学过一年的厨呢,保证弄得可口可心。” 五郎阿欣一听,心里也有点小激动,眉头一扬,道:“难为你们姐妹俩了。那瘦肉要剁得细细的,象肉沫一样……” 菲佣姐妹花莞尔一笑,道:“省得,放心吧,保证让大小姐吃得舒服……” 5 第十章 血溅巴黎(之三) 狄晓风的脸上便有了那么一抹红颜,是在急救室。(.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生命的迹象便仿佛开始有了那么一丝转好的迹象。是呀,120的血液,那是林秀云似乎舍了性命的血液,源源地进入了狄晓风的脉管与心脏,一时间让死神似乎惊悚地远去。 陈大夫终于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揉揉有点酸楚的腰背。几名护士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狄晓风身上的各种器具,那现代最先进的各种医疗仪器,也业已表明,狄晓风基本上脱离了危险。 虽是松了一口气,却不见得就没有烦心的事了。林秀云就是最大的麻烦了。本身已处虚弱的境地,却不吃不喝。非要等狄晓风醒来。也苦了菲佣姐妹花,已经是第四次弄碎碎的肉沫汤了。这碎碎的肉沫是要花费些许时间的,也是要花费不少的精力的呵。陈大夫也劝过了好几回,不用说,五郎阿欣也含着热泪劝过了林秀云好几回。 时间在流逝,陈大夫一夜未眠。从五郎阿欣的嘴里已然知晓,这狄晓风就是常家家族的世交林港琛的外甥,那这么一来,自己不也是狄晓风的叔辈了?那对狄晓风也必得尽心关顾才是。如此一来,陈大夫也就尽心尽力,连接班的大夫也百思不得其解为何陈大夫如此尽心竭力哦。李时珍私家医院从创始到如今,陈大夫连轴转的工作景况,为今最甚。是不是铁树开花,亦很难说清的呵。 陈大夫心下也已了然,林港琛这一脉仅仅只剩下狄晓风这一脉,而且还是外甥儿,那对狄晓风所寄予的厚望只怕是与天地同齐同泰。如此一来,陈大夫的责任也就意味着极为重大,事关林氏集团的前途、狄晓风的生命、林秀云的婚姻,等等,等等。也因此,陈大夫不敢掉以轻心。 一直到晨曦初露,忽然,听到有轻微的且断断续续的话音: “秀秀……十三弟……” 陈大夫忙屏住呼吸,再一听,那一丝幽幽的声音又仿佛如泥牛入了海似的。 搔搔头,陈大夫定睛注视着狄晓风。狄晓风的脸色不再那么枯黄、干涩,且呼吸也趋于平稳。陈大夫终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眉头不再微蹙。 可以说,陈大夫的医术颇为精湛,不然,是不可能在国际名都巴黎立足的。能来巴黎的大夫,肯定也是万中选一了,因为这个李时珍私家医院是个受国际注目的中西合璧的私家医院,不然,就不会打“李时珍”这个招牌了,这可是国内外最抢手的招牌呵!倒在李时珍私家医院的病人,至今没有过,出入李时珍私家医院的,也还有那么些达官贵人,他们也是慕名而来。李时珍私家医院非浪得虚名,非是挂羊头卖狗肉,而是医学界名流云集的一流医疗机构。 “十三弟,跑,跑……” 陈大夫又听到了微弱弱的声音。 这次他终于听清楚了,他见狄晓风嘴唇动,忙凑近了听: “十三弟,跑,跑呵……” 一刻间,声音又没有了。 陈大夫全神贯注地给狄晓风拿拿脉,一会儿,陈大夫微微阖上的眼睛又睁开,微微点点头。 见狄晓风的病情稳定了,陈大夫匆匆地走出急救室,问道:“谁是十三弟?” 正在如老僧入定的十三郎闻言,猛地睁开眼睛,一股清澈的光投向陈大夫。陈大夫就又问道:“谁是十三弟,那个狄晓风嘴里在呼唤十三弟……” “呵,……”十三郎闻言,慌忙站起,一时间不知所措。 五郎阿欣正端着一碗碎肉沫汤,想要去再次劝劝林秀云的,一见陈大夫这般问,就道,“大概是呼唤我的弟弟十三郎了。狄公子,他……他嘴里还说什么来着?” 陈大夫收起笑颜,就又严肃地说道:“他让十三弟,跑、跑、跑……” “呵,狄公子是让十三郎逃命呵……”说罢,五郎阿欣一声幽幽地长叹。 跨前一步,十三郎猛地捶着自己的胸膛,吼道:“狄……傻呀,别叫我恨你!” 这声吼把所有的人都给惊呆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十三弟,你这是……?”五郎阿欣极为不解。 “不解释……你们不懂,不懂……不懂……”十三郎歇斯底里般大声吼道。 摇摇头,再次长叹一声,五郎阿欣就道:“十三弟,狄公子不是神,我们也不必苛求于他,他能做的、该做的,都已尽心尽力了,你就是瞧不起他,但是,他能舍身卫护你,这一生他也够了,他展示的是他的大爱,而不是他的气质,更与他的美貌无干。他的确是柔弱,不堪一击,但他的心,你看到没,闪着金子般的光芒,善良而注入理想,且踽踽独行,也因此,他的孤独也是注定的。十三弟你对他,定要宽容,你要把他当自己的亲哥哥一样看待!” “五哥,我做不到,做不到,杀了我,我也做不到!”十三郎咬牙切齿地吼道。 叹息着摇摇头,五郎阿欣就道:“某一天狄公子会向你展示他俊朗的一面的,不再是那个看起来斯文迂腐的一面的。他的柔性的光辉或许会震撼你的心灵的……” “狄……至少目前让我嫉恨……”说罢,十三郎转过脸去,倔犟着头。 五郎阿欣苦笑了一声,端着盛着肉沫汤的碗,转身就走进了特别医护室,那里躺着虚弱不堪的林秀云。 林秀云的眼睛微微开阖,人憔悴几许。 往日明媚的笑颜业已不见。忧戚写在脸上。许是无助,许是落寞,许是一怀愁绪。洁白的床单,洁白的屋宇,洁白的惆怅。还有泪,晶莹的泪滴,也是那般柔洁。那晶莹剔透的泪滴,与洁白的物品以及颜容,相映成趣。 伤莫过于揪心的疼痛。这是第二次体会到了。爱一个人好难,触手可及,却发觉那般遥远,仿佛就是此岸与彼岸。谁人渡我?我欲渡谁?抚慰自己的心吧,已是苦泪斑斑。 挣扎……是爱的挣扎还是了却凡尘的挣扎? 苦水又向谁诉?巴黎的浪漫却沾着剜心的血泪,早知如此,就弃了这华贵的虚荣,弃了这徒有虚名的浪漫,还我亲爱的笑靥,还我真实的意愿,那怕是仅仅惟余一间爬满青藤的小木屋,只要有爱的人,只要有爱的心,只要每天都对着略略忧郁而幸福的笑脸,足矣、足矣,也胜过这险些葬送了美好爱情婚姻的浪漫…… 晓风,是我害了你…… 林秀云就又泫然欲泪。 五郎阿欣缓缓地举步走了进来。 细心的护士小姐就告知,林秀云已打过能量了…… 五郎阿欣微微地点点头,脚步却并不停歇,径直来到了林秀云的床前。 保温瓶放在床头柜上,五郎阿欣微微俯下身来,轻柔地说道:“大小姐,别饿坏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咯。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替狄公子想想哦。只怕狄公子明后天还要输血呢,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你得吃点喝点,补充能量,你好,狄公子才好得了呵!” 似乎是触动了心扉,林秀云的眼睛睁大了许多,侧转过头来,看向五郎阿欣。微笑,也同样的有了几分憔悴,那是昨夜无眠与多日的奔波所至。林秀云心里自是明白,五郎阿欣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林秀云与狄晓风呵。看着憔悴笑颜的五郎阿欣,林秀云心里着实有几分心疼与歉疚。眼前的这个俊朗的好男儿,一直爱着她林秀云,还为她断过左臂,却从不要求什么,这让林秀云满心的惭愧。给不了他什么,也许连一句温存的话语也无,真的是百感交集且问心有愧。 如果小时候未去n市与狄晓风见面,一直在林府,遇上的是五郎阿欣,会不会是另一种景遇?再多的假设业已不成立,因为,自己的心永远只属于狄晓风,再没有第二人。对于五郎阿欣,惟有愧疚,深深的愧疚,这愧疚只怕要带到来世…… 对五郎阿欣的话,林秀云不能无动于衷,趁现在还有一口气,还能正常思索,想要表达的,也一并表达罢。只是,她的心已空落落的了,狄晓风危在旦夕这景况,已让她的心一无所有。对着洁白的屋宇垂泪,惟有泪了。也许泪水有朝一日也会干枯罢,为谁亦或为自己?为命!对,为命!注定的命! 林秀云终于找到了心里所要的答案。 前缘、今生、来世…… 似乎一切都是命…… “阿欣,我命好苦,看到你,我直想哭……”林秀云的声音有几分幽呃。 五郎阿欣心里一动,立马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打开保温瓶,拿起匙子,微微地一笑道:“大小姐,喝点汤吧,这可是姐妹花弄的呢,已是第五次了呢……她们姐妹花也极不容易呢……” 原本五郎阿欣就希望把林秀云那层层报恩的心理消弥去。心里太过亮堂,明镜似的,他也不希望有人特地报恩,那不是他阿欣所希望的。暗恋,爱了,看到自己心恋的人过得幸福,比什么都强,而自己也就知足矣。还有什么比在喜欢的人身边做事更让人心悦的呢?! 一个人牵动一大批人,这是何苦来哉?林秀云一听五郎阿欣的话,一下子出神了。自己好简单哦,以为只是自己的事,没想到这一下子就牵动了众人的心扉,太不应该了呵,只能说自己是太过于自私了罢。 “唉……都没吃饭吧?”绝世美娇林秀云也只能这么问了。她的心一下子又有点痉挛,甚于疼痛。 “谁也吃不下……大小姐,你和狄公子好,我们则都好……” “阿欣,我不会再自私了……我……我要好起来……爱,不仅仅只是私心的爱;爱,当要关怀身边的每个人,我不再自私得只顾及我一人的恋情了……”林秀秀的话音含着颤颤的哽咽。 “大小姐,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对的……” 五郎阿欣似虔诚向佛似地笑着说。 看着忧心且焦灼而不忘脸上带那么一点振作的林秀云,五郎阿欣心说道:爱情,有其自私的一面,就象热恋的情侣只看到硬币的一面,永远只是一面…… 7 第十章 血溅巴黎(之四) 寒风幽微,冬季的光辉惨淡。(.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好在众人把内心的焦灼逐渐消减,紧绷的神经也已逐渐适应了本应早久适应的环境。 气氛较之狄晓风受伤的那天,已不再那么郁闷。来李时珍私家医院也已有三天时间了,他们都在等盼着,等盼心中似是约定的重大消息。 只是,直到第三天的这个下午,已近黄昏,疲惫的主治医生陈大夫才宣布狄晓风已基本上挣脱了死神的魔掌。 听到这个重大消息,没人欢呼,也没人雀跃。惶惶的心理已揪着众人的心走过了难熬的三天。这三天,度日如年,他们在心里头有着无数次的祈祷,因为,狄晓风和他们是铁定的亲人,远在异国他乡,这种亲人亲情的感觉与感受愈加浓烈。或许只有在异乡,才能感受到那特定的亲情,这是在同一屋檐下无法感受到的。 没有欢呼,但他们的心头终于可以彻底的松口气了,他们的这口气也实在是憋闷得太久,可能已到了极限。如果他们的这一极限拿到某种竞赛场合,他们都会成为冠军,也是惟一的一个超级冠军。 从急救室到重症室,只是一墙之隔,狄晓风也就安置在了重症室。因为,探视的时间有规定,因此,五郎阿欣他们也就很少进入重症室。有什么事也就是陈大夫出来和他们说说罢了。但是,即便是规定的时间,也不允许所有的人都进去,也只能是一个人进去。当然这个特权只是赋予了林秀云以及这群人中的领袖五郎阿欣。 狄晓风又在轻唤十三郎了。他似乎已然清醒过来了,也许是因为身体上的疼痛,但这种知觉为医生所欣喜,因为,病人有了疼痛感,意味着病人有了知觉,有了知觉,何愁死神不除?!然而,这疼痛可就苦了病人了。陈大夫见狄晓风疼痛难忍,只得突破医学上的禁区,给狄晓风局部麻醉,以减轻狄晓风的痛苦。(.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那般痛苦的情状,有时能将狄晓风的嘴脸扭曲。因为陈大夫不想让众人看到狄晓风痛苦扭曲的嘴脸,所以,必须破例。 而狄晓风的意识尚存,当林秀云按规定的时间来到重症室,固定的伏在病榻上的狄晓风侧着头看向林秀云。没有笑意,只有一丝漠然的神情表明狄晓风还活着。 “秀秀……”狄晓风的声音极为微弱,但是有几分清晰可辨。林秀云心里大为感慰,脸就那么地贴着狄晓风的脸,象是喃喃自语:“晓风,痛得狠吗?三天了呵……”狄晓风嘴里还是那两个字:“秀秀,……”那眼中就有了朦胧的泪花在旋飞。“晓风,苦了你了,是我害了你……我不该贪慕虚荣,害得你痛苦不堪……”林秀云亲吻去狄晓风脸颊上的泪痕,道。“秀秀……我,没用……”狄晓风很是自责,好象突然间记起了那一幕似的。林秀云再次贴贴狄晓风的脸,道,“晓风,没用的是我,不是说么,生死一处么,那时我好害怕,我的心在那一刻象是要从嗓子眼跳出来……是我没用,是我……晓风,我应该跟着你一同冲上去,去救十三郎……”狄晓风似觉得心头一热,泪花又在旋飞:“秀秀,其实,我比你更怕……秀秀,十三弟呢?……” 林秀云怔了怔,不得不秀出一个微笑,道:“十三郎,他没事,很好……” “秀秀,我想见一见……”狄晓风很有些虚弱地说。 林秀云看得出狄晓风是放心不下,心里极为感动,这个从死神手里逃脱的人,此刻还在关心着不是亲人的十三郎,实在难得。 于是,林秀云立即来到亲友休息室,找到垂着头的十三郎。 “十三郎……” 听见清甜而温柔的声音,十三郎猛地抬起头,惊喜道:“大小姐,你、你叫我?” 林秀云不得不展颜,只是眉头微蹙,道:“十三郎,晓风他、他想见见你……” 一听说是那个窝囊废狄晓风想见他,倏地,十三郎脸色一变,牙齿紧咬,默不作声。 林秀云发现十三郎的异样,忙问:“十三郎,你、你怎的了?” 好在五郎阿欣也在,忙对十三郎道:“十三弟,振作起来,狄公子也已脱离危险,你不要自己折磨自己!” 一听五郎阿欣的话,十三郎的眼睛就那么的亮了一下,只是很快就又耷拉着头蔫着,令室内的气氛一时间分外凝重。 “十三弟,你是不是我弟弟?!”五郎阿欣凄厉一声吼叫。 “是!至死都是!”十三郎飞快地答道。 “那就听话!”五郎阿欣依然厉声吼道。 “是,……” 十三郎只得勉强地站起来,似乎有气无力地走了出去。 林秀云与五郎阿欣对视了一眼,五郎阿欣歉意的笑笑。林秀云并不知道这里面的曲折,还以为是清俊温柔的冷面小煞星十三郎不好意思呢! 慢腾腾地走到狄晓风的重症室前,微一停滞,便又抬腿跨了进去。眼前,是枯黄且带着泪痕的一张脸。十三郎的心里微微的一动。 当看到十三郎完好无缺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狄晓风的脸上立刻现出那抹一丝惊喜与欣然,柔弱的声音震颤着十三郎的耳鼓: “十三弟,你、你真的没事?……” 十三郎的心头硬不起来,但嘴里却冲出这么一连串凄妄而惨淡的声音: “狄……我,十三郎,决不欠你的,决不!命,终究会还你!……” 看了一眼狄晓风,似笑非笑,十三郎头一扬,倔犟着头颅,迅速转身离去。 “十三弟……” 虽说也觉察到了十三郎的异样,但林秀云的心头只有狄晓风,因此,即便是十三郎异样中的无礼,也是可以大大的忽略的。狄晓风的生命特征愈来愈强,可自己心中的重负也愈来愈繁盛。 到了晚上,林秀云不能不有所表示了,跟着自己来的这一帮子人,不能让他们永远愁眉苦脸的待下去吧,她得有个安排了。巴黎虽好,终非久留之地,但除开这三天外,狄晓风至少要在李时珍私家医院躺上十五天,那就是说,巴黎停留的时间还有十五天左右。这还是陈大夫作的保守的估计。这十五天,必须要有个合理的安排,不然,人都会闷出病的。 陈大夫的家居成了五郎阿欣他们临时的聚所,虽说陈大夫的家居比不上林府别墅,但也够宽硕的,尤其是厨房与客厅也特别的阔大豪气,一应厨具皆是现代化用品,所谓电脑智能产品。今夜,菲佣姐妹花用上了平生所学之厨艺。菲佣姐妹花很高兴能有用武之地,她们就着嘴儿窃笑了,很卖力的使出平生之所学,让厨房飘满菜香与愉悦。 菜肴整了满桌后,众人对菲佣姐妹花道声谢谢,就围着方型餐桌用餐。绝世美娇林秀云与五郎阿欣就在主席位置上坐了。 “晓风至少要在巴黎疗养十五天左右呢。阿欣,你们说说,这十五天,如何安排?”林秀云不能不微笑。 “大小姐的意思是?”端起晶亮的小酒杯,五郎阿欣询问道。 顿了顿,林秀云就道:“嗯,大家来次巴黎颇不容易,我想呵,大家肯定想在巴黎多逛逛,我也想。可是,……” 说到此处,林秀云把话打住,望了一眼众人。 “大小姐,你说怎么安排怎么好,我们全都听你的……”八郎喝了一口酒,带头表示道。 斯文了一回的九郎,搁下手中的筷子,咧着嘴道:“这十五天,说长也长,说短也短。只是出去玩,还是要有个保障性才行。千万不能再有受伤的事儿发生。” 林秀云接道:“巴黎确实诱人。嗯,阿欣,你看,是不是可以分作两批进行?” 五郎阿欣喝了一口红酒,微微点了点头,道:“嗯,大小姐,要不这样吧,我们卫士分作两班,轮流带阿伦他们出去游玩。我带一班,八郎带一班。这样,大家都可以好好游玩,也无后顾之忧了。” 猛地灌下一口酒,八郎笑道:“如此,好极!” “五哥,我要和你在一起!”一直没说话的似乎安静着的十三郎,突然道。 五郎阿欣道:“那是自然。还有76、77俩小兄弟也分我们这一班吧。” 76、77俩小兄弟一听,大喜道:“哇噻,好呵好呵,真好哇!” 九郎笑道:“五哥,莫非你是块磁铁吧,他们都想跟着你混,呵呵!” “咱五哥是真男子汉,真英雄,真性情,咱就愿跟着五哥出生入死!”十三郎慷慨激昂,说罢,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十三弟,我也不差,你敢忽略我?!”掷下鸡腿,九郎笑道。 “九哥,等你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再说!”十三郎就又一杯酒下肚,眼睛鼓鼓地看着九郎,好不吓人。 “真是名不虚传的温柔小煞星,呵呵……”八郎抚着下巴,笑道。 林秀云也微微笑道:“阿欣,你们兄弟都是真英雄,改天晓风痊愈了,我要和他一起给你们敬酒,也算是我和晓风内心里的一番真挚的谢意!” 五郎阿欣微笑道:“嚯,大小姐,酒,那就不用了,喜糖那是一定的,正如76、77俩小兄弟所言,我们等着大小姐和狄公子的喜糖呢!” “欧耶,嘿嘿……”76、77俩小兄弟伸出右手的两个手指头,打出了一个胜利的符号:v “嘻嘻,到那时,喜糖我来发……”阿伦终于开口了,以证明自己的存在。可是,一旁的芳芳恶狠狠地瞪了阿伦一眼,涂了指甲油的手指甲就在阿伦的左手心里掐了掐,痛得阿伦的眉头皱了皱,只是做声不得。 菲佣姐妹花暗暗地笑了笑,也不戳穿阿伦的尴尬,微一低眉,装着啜着葡萄酒的样子,满足地听大伙儿的说笑。 9 第十章 血溅巴黎(之五) 静静地静静地看着,有一刻间,绝世美娇林秀云一瞬不瞬地看着象是入眠了的狄晓风。因为是狄晓风的至亲的爱恋,由此,林秀云获得了在重症室看护狄晓风的权益,虽说仅仅只是半个小时。 这是属于林秀云的半个小时,这是夜深几许的半个小时。与心爱的人在一起,心在一处了,爱便是柔润般的甜蜜,渗透在了夜的气息里,供他们共同呼吸。不管身在何处,不管心曾经如何的疼痛,爱的情流无时无刻不在滋润着他们的思绪,以致于他们的心只剩余温馨的爱意了。 巴黎之行,当它是历劫吧,算是命中注定的躲不脱的情劫吧,只是他们在一起了,渡尽劫波爱恋在,人在,心更在。林秀云从没想到会有这一幕发生,也从没有想到巴黎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反是将她和狄晓风的心拉得更近,她已然彻底明白,根据她的心灵感应,她与狄晓风之间再无芥蒂了,就是有再大的风暴,也吹不散她与狄晓风的三世情缘。有前缘,必有今生;有今生,必有来世。前缘、今生、来世,尽管轮回吧,只要有狄晓风,那怕就是有无穷无尽的转世轮回,那怕某一天她就是狄晓风所要经过的路边的那一棵树,那怕就是仅仅只瞧了那么一眼,这爱即是永恒了,也是她林秀云心甘情愿的。 与其在悬崖上展览千百年,不如伏在爱侣的肩头痛哭一夜。 是了,是爱了,是刻骨铭心的爱,是超越了凡俗的神圣的爱恋。今生的那么一刻,在心头绽发如霞似花的光芒,照亮了他们的爱的前程。“晓风,你是我前缘、今生、来世的爱恋,意味着永远,虽说不知永远有多远,但,爱了,有了你的爱,便也赢得了三生三世,那怕是无穷无尽的痛苦的转世轮回,只要是我们的爱能够永远……” 悄然的有那么一抹泪花就在眼帘上颤悠。林秀云感觉自己的心弦在努力地想要歌吟,她多想她的心声能无声的达至狄晓风此刻已然入眠的灵心。 狄晓风他那修长的睫毛眨了眨,仿佛在他的眼帘上也起了一层雾似的。爱人的心灵似乎是共通的,那怕就是在入眠的状态。 因为疼痛,陈大夫就为狄晓风打了止痛针,那里面含有麻醉成份的药,使得狄晓风深沉的入眠,在夜里。 按照规定,半个小时过后,林秀云就得离开重症室了,由两位护士小姐全程护理狄晓风了。也因此,在这半个小时里,林秀云只能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心上人,多希望这静静的凝视,能让他们的情心永远定格在无间的时空中,作蝶恋作双飞。 轻轻地握着狄晓风的一只绵软的玉手,想想德国人费恩博士所说的大卫,的确,眼前的爱的人儿,便是完美的天使,但他不是大卫,可他却是她心中永远的爱人,她的绝美的美帅男,有着高尚道德的白马王子,他一定来自天上,他一定就是天帝的太子转世临凡。 为了这一世的爱,就是为他奉献了生命,也值了。 林秀云的嘴角微微翘了翘,那神情是如此的骄傲,那先前的所有的颓丧之情愁,也交予了夜的吟唱,他们的爱恋也跨越了生死界限。 为了爱,失去了所有,林秀云并不悔恨也并不恼怒。 在我的心中,在我的世界,爱便是一切!林秀云深情的轻抚着狄晓风的玉手,心里头如是说。 “晓风,你要尽快好起来……”在两位护士小姐走进重症室的那一刻,林秀云有点依依不舍地在狄晓风的玉手上轻柔地献上了一个吻。 看到这一幕,那两位倩丽的护士小姐相视着笑了,有那么一抹羡慕在笑意里镌永。 10 大约是在美帅男狄公子狄晓风住进巴黎李时珍私家医院的第五天,德国人费恩博士携着他的夫人来了。 费恩博士与他的夫人手拿着几束康乃馨,嘴里念叨着,“狄,大卫,李小龙……”他们边走边念叨,生怕念错了字似的。他们的神情有几分骄傲,好象在说,看吧,我们也是英雄也是英雄的崇拜者。 那是那个傍晚时分,好在阿伦、芳芳他们也都回来了,便把费恩博士和他的夫人团团围住了。费恩博士一眼发现了有些郁郁寡欢的十三郎,伸出手,一个劲儿地高兴地嘟嚷道:“狄,李小龙,龙的传人,中国功夫!” 十三郎当然知道李小龙是谁,一听费恩博士所言,不觉脸上倏地一红,忙推开费恩博士的手,尴尬地说道:“我,十三郎,不是李小龙,虽说我十分崇拜他!” “狄十三郎,你哥,dear,大卫,东方美男子,你们都是英雄。”费恩博士夸张地作了一个手势。 “呵,了不起,太勇敢了,太神奇了,狄十三郎,你的姿势太美妙了,呵,我都看惊呆了!”费恩博士的夫人也不无夸张地说。 “你都看惊呆了?夫人,你不在场的呀。”阿伦推推眼镜,惊诧地说道。 “我不在场?哇哦,我的费恩,放了影像,太精彩了,李小龙,狄十三郎,太精彩了……”费恩博士的夫人拍拍坤包,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 “哈,放了影像?”阿伦十分费解,张大着嘴巴望着费恩博士的夫人,疑问道。 一旁的众人也都惊诧不已。 “夫人,请问,影像没洗吧?”芳芳微笑着问。 “no,哈,电视台出了三万法郎买了我的版权,怎么会洗掉?!你们要看?”一旁的费恩博士眉飞色舞地笑道。 76、77俩小兄弟就喜道:“我们要看,我们要看看!” 就连落寞的十三郎心里也一动,莫名的也想要看看。那时他在想,当时博击的样子一定很丑吧?丑就丑吧,以一对六,那顾得了博击的姿式,自己也并不是李小龙哦。苦笑了笑,也就有些期待着。 众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将费恩博士和他的夫人簇拥进了陈大夫的家居。阿伦从费恩夫人的手里接过翻洗的影音盘,并将影音盘塞进放映仪。 华丽丽的音乐声过后,那场景就开始映入众人期待的眼里。 宽硕的屏幕上果然闪现出巴黎机场一侧那十三郎与六个大毒枭死战的画面。 只是这画面为费恩博士加了特效音响,就像是配乐的诗情画意。 音效加场面激烈的搏斗,此刻还紧揪着众人的心。 看得出那场景好生让76、77俩小兄弟钦慕,不时拿眼朝十三郎瞧瞧。芳芳偷偷瞧了一眼十三郎,不觉脸上悄悄的红了,好像有点窘。 “看,狄十三郎,你哥哥,大卫,dear,……”费恩博士大睁两眼,一双手激动得张开又使劲地合在一起。 “噢,大卫,太美了……”费恩博士的夫人也按着胸口摇头晃脑地赞叹道。 只是,的确,屏幕上有个镜头,那个美帅男狄公子狄晓风看上去是如此的笨拙,连三脚猫的功夫都没有,还跑过去奋勇救护十三郎。笨笨的,真的笨得叫人想开骂! 三把凌厉的匕首闪着寒光恶狠狠地插向十三郎,可是是狄晓风…… “狄大哥……” “腾”地一声,俊俏的冷面温柔小煞星十三郎站起,握紧拳头,眼泪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呵,你哥,dear,笨鸟,笨笨的大卫,勇敢,呵,不可思议,简直不可思议……”费恩博士摇头晃脑地说道。 “呵,好漂亮的大卫,太迷人了,迷死我了……”费恩博士的夫人却是那般的兴高采烈。出发点不同,欣赏的角度不同,效果当然也不同。 费恩博士和他的夫人所说的话,十三郎听不见,晶亮莹洁的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也堵塞了他的耳膜。 “中国long,狄,大卫,狄十三郎,好样的,英雄,我们的英雄……”费恩博士伸出大拇指,在众人面前晃来晃去。 阿伦和众人再一次被眼前的画面震惊了。 只是阿伦为自己被反弹十丈开外的那组镜头不甘心地尴尬了一回,心想道,如果自己有十三郎那般的好身手,会有如此狼狈不堪的场景么?没有…… 正当阿伦尴尬地怀想时,却听费恩博士说道: “好了,我和我夫人要去看看狄,大卫,亲爱的,我们要去给英雄献花……” 说罢,费恩博士朝众人挥挥手,携着夫人就往外走。 缓过神情的十三郎,忙擦了一把泪水,涩声道:“慢,博士,我带你们一起去!” 费恩博士携着夫人,跟随着十三郎往外走。就在此刻,四眼阿伦忽然听到手机一阵颤动与蜂鸣音响,忙掏出手机,一看,原来是个陌生号码。眨眨眼,瞅瞅芳芳,转过身去,再看短信内容,却是这般写道 “大哥哥,我将分去炮兵连……拜托,大哥哥,莫让帅虎饿瘦了……军人的敬礼!” 一看内容,阿伦就知道是小元宝发来的短信。看罢短信,阿伦心里有一丝儿欣喜,心说道: “小元宝,咯臭小子,害得咱阿伦成了狗哥哥,这一笔帐,嗨,老子等你回来再跟你咯臭小子好好的算,奶奶的……” ^^ 第十一章 燕诉衷肠(之一) 雪已飞逝,又临佳节。不知为何,赵燕燕竟答应了高鹏的邀约。只是,她不习惯独自一人前往“花非花”品味轩赴约。 正月十五元宵节,上元佳节,独自一人的确也太索然无味了吧。赵燕燕于是打电话给小荷,要小荷也来“花非花”品味轩小聚。 年前得知狄晓风去了香港,据说还要去巴黎,不知为何竟没来由的担着一份心。赵燕燕虽也伤心她的恋情淡然飘渺,但她心里仍存有一丝渺茫的希望。不知为何,她的心里依旧有些放不下美帅男狄公子狄晓风,虽说,表面上赵燕燕一副无所谓的样貌,可是到了夜深人静,也多多少少有那么一丝黯然神伤。不能不说狄晓风在她的心头留下了深深浅浅的印痕,想说忘记,却一不小心又搅起漫天波狂。心上人被抢走的滋味,没人会说好受,那个直爽的清纯的赵燕燕虽曾一派无忧无虑且烂漫天真,但到底不是稻草人,怎能说没有一点伤感的痕迹呢?! 好在“花非花”品味轩离家不是太远,于是,赵燕燕决定以步代车行至了“花非花”品味轩。代自己出任长河公司财务总监的小荷已经到了,正跟小帅哥阿威聊着天呢。 “好上了?”赵燕燕掖不住心思,直截了当。 小荷“嘿嘿”一笑,顾左右而言它,嘻笑道:“偶公车私用一回,你可别告诉狄总哦。” “告诉他?八百杆子也够不着呢,告诉他?切!”赵燕燕就这般说道,样貌儿像是有点鄙夷。 “燕燕姐姐,你的司机呢?”阿威就嘻嘻地笑着问,以此来掩饰自己的某种心虚。 果然,高鹏还没来。这个家伙说是请吃饭什么什么的,竟然还未露脸,岂有此理?!气不打一处来,狠狠说道,“我的司机呀,掉井里去了……” “最好是喂了王八,哈哈……”阿威就那么开心地笑了,而且是豪笑。因为如此一来,可以完全掩饰掉他与小荷的不一般的亲昵的情态。这个阿威不能不说有点贼,虽说阿伦一直叫他威傻。 小荷娇声道:“阿威,别那么开心好不?” “正月十五闹花灯嘛,不开心行吗?”阿威一脸的得色与帅气。 踩着阿威话语的余音,黑而帅的高鹏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才来?”见是高鹏,赵燕燕斜瞪了一眼,语气颇为不善。 “还真给阿威说到了,市中心呀街头巷尾呀闹花灯,堵车,把我给急死了……”高鹏说着,一屁股坐了下来。 “高鹏,是不是感觉我们要来,就故意躲着了,怕埋单?”小荷狡诘地笑道。 “哟哟哟,怕埋单?笑话!我巴不得你们来,巴不得你们能来见证一下,嘿嘿,我和赵燕燕……”高鹏一脸的豪情,不因为自己的迟来而羞惭。 “胡嚼咯啥?!我可不是来跟你约会的,我只是来散散心的,懂不?”赵燕燕的口气就有那么一点点不解风~情。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阿威一听,就赶忙打圆场,道:“好一个龙船调哦,哈哈……” “阿威,你们的狄总去了香港,你们也放羊了?嚯嚯……”高鹏仰天大笑,震得桌上的碗杯匙子跳将起来。 赵燕燕睥睨着高鹏,问:“喂,你咋这般高兴?” “燕燕,我天天都高兴,我能不高兴吗?!嘿,再说了,我老豆调省政府上班了。你说说,我能不高兴吗?不能!嘿,往后我的日子更滋润了!”高鹏启开一瓶黛兰葡萄酒,边斟酒边豪笑道。 “哟,那你高兴是应当的。”小荷笑说。 “哼,在这里搜刮够了,又再到省城去搜刮民脂民膏哇……”赵燕燕满嘴讥嘲。 高鹏两眼一瞪,道:“燕燕,话可不能这么说噢,咱老豆行得正、坐得稳,莫看我有时痞里痞气,我还真不敢那等胡搞乱来,不敢杀黑,不敢私设小金库。就是打点把子上级上上级,那也是极有回数滴!” “莫往自己脸上贴金,我最讨厌的就是往自己脸上贴金的人!”听高鹏所言,赵燕燕的心里格外来气,不觉声音也提高了好几度。 “燕燕,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高鹏还不是挺贼的一个人。至少我还在为n市做实在的事,虽说我比不上狄晓风那般财大气粗做改天换地的大事业。” “谁信?!”赵燕燕心不服、口更不服。 “嗨,燕燕姐姐,是不是要让菜都冷了才好吃呀?”阿威怕场面闹僵不好看,忙岔开话题,笑问道。 “火树银花不夜天呢……哈,吃好了,还可以赏花灯呢!你们对对碰,不如找个机会家里去和算了……”喝着黛兰葡萄酒,小荷笑着向赵燕燕说道。 “和?算了吧!我是来散散心的,也是找高鹏问句话的。”赵燕燕粗硬的语气依然。 “边吃边聊,说说笑笑,你心~也散了,话也问了,一举两得。先喝点黛兰葡萄酒吧,这可是名闻天下的品牌酒。小荷、阿威呀,我们也都难得相聚一次,将来呀,我和燕燕办喜事,你们要……” 高鹏的话未说完,就被赵燕燕打断了:“喂,高鹏,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和你好的呢?别做你的春秋大梦了,别趁我心里凌乱之时假献殷勤,以为我就那么屈服了你不成?!” “欢喜冤家哦……”小荷鼓着眼,就那么地笑说道。 高鹏一边将鱼丸子、牛肚片拣到赵燕燕的碟子里,一边笑说,“燕燕,我有十足的把握,你一定会是我的压寨夫人的,哈哈……” “你鬼叫啥,别高兴得太早,招急我落发出家去……”赵燕燕吼道。 “燕燕姐姐,那可万万不行,若狄总知道了,保准要伤心欲绝的……”阿威打趣道。 “阿威,怎不说我伤心呢?”高鹏脸色一沉。 阿威一看高鹏的脸色变了,吐吐舌头,道:“这个,这个,这个……” 小荷一见阿威很窘迫,忙道:“人家狄总,多情不多心……嚯嚯……” 一听这话,高鹏的一口酒差不多就梗阻了喉咙,急忙吐了出来,吐了一地。眉毛一竖,嚷道:“他三角恋,不,多角恋,你们还为他讴歌,真是让人很无语,莫弄得我很受伤哦!” “你,受伤?全n市真情的人有可能会受伤,唯独你受不了伤……”赵燕燕一定要为高鹏的话下个结论,一定要让高鹏很纠结。 “当这多人的面,说这些,是让我好难堪的呢!燕燕,元宵节,我们就不能愉快点吗?就不能来点小布尔乔亚的情调么?为仕途,我奔波了这多年,从得那个关爱过我,我也从拍拖过,你就不能体谅我一下,你就不能少打击我一点~不成么?!”高鹏好象有点情绪激昂了,眼睫仿佛闪过一丝泪光。 赵燕燕的心里就翻腾开了,但是,她还是要说,“高鹏,那你去找个会体谅你懂你的就是了,为嘛死缠着我?!” “燕燕姐姐,缘分可是说不清的哦。”此刻的阿威要为自己补过。 “嘻嘻,燕燕姐姐,高鹏可不是青蛙王子,不会辱没你的哦。”小荷言不由衷地笑说道。 高鹏听阿威和小荷这般说,脸色也就霁和了许多。少有的热情外加体贴,拿起酒瓶给阿威和小荷满上黛兰葡萄酒后,道,“说起来,我比狄晓风不差,最起码我还是个党员干部,除了皮肤没他白,可我的心大概和他的一样的红。虽说我不那个温情脉脉,也不懂么事风花雪月,但我的心中一样有爱!” “高鹏,你既然说自己心中有爱,那我问你,杨开明捣鬼,为何不帮晓风查查?”赵燕燕心头对杨开明水泥调包一事一直耿耿于怀,是因为担着好大的一份心。 “燕燕,就连章小月章部长都去查过了,水泥包括钢筋等等都是一等一的好,好得没话说!”高鹏摇头晃脑,见阿威和小荷也归顺自己,此一刻便有点得意洋洋。 “高鹏,如若你真有爱心,你就晚上去观察一下,杨开明他们都是晚上施工呢,花样百出、鬼点子多着呢,别到时出了什么差错,又要弄得狄晓风下不了台阶!” “我帮晓风,那你帮不帮我呢,可怜我这个孤家寡人一下呢?”高鹏窘道。 “有待考虑……”赵燕燕不想把话说死。心中还是有着狄晓风,生怕杨开明捣鬼毁了狄晓风的清誉。现在能与高鹏搭得上话,也算是求高鹏帮帮狄晓风,若能事事顺顺当当,报了狄晓风的情义,再与高鹏谈缘分也不迟。 小荷见赵燕燕如此说话,忙岔开话题,道:“狄总他们说是要去巴黎,不知到没到巴黎,也不知几时回?” “嚯,那个阿伦和芳芳他们嘛,早已到了巴黎,一定爽歪歪得很哦!”阿威将话题剥离,不提狄晓风和林秀云。 “二月初他们肯定是要回的。门头江大桥虽说因故推迟了几天搞建成通车庆典,但二月初八一定是要剪彩滴……”高鹏大概就说了这么一个重大的内部消息。 “我还真担着一份心……”赵燕燕说罢,端起酒杯,了一口黛兰葡萄酒。 见机,高鹏又开始兴高采烈地开始劝酒劝菜。 烟花灿烂着的夜空,寒风吹拂的霓虹。踽踽的背影,很慢,很慢的独自挪移。每一步都那么戕痛孤独的灵心。高鹏看在眼里,似乎有些不忍。 片刻沉思过后,高鹏大步地跨了上去,一把拽住赵燕燕,道:“我送送你吧……” 沉默。 沉默着。 犹在沉默。 并不答话,赵燕燕挣脱了高鹏的手,又独自往前走,只是步子很慢,象是怕踩死了蚂蚁似的。赵燕燕面无表情,皮靴在地面上轻轻地敲击出单调而又乏味的声音,决不是动听的音乐。 追上。 紧挨着。 高鹏再度将赵燕燕拉住。 他们又再度停下。 赵燕燕象是不认识似的,望向高鹏。 “我们不同……”赵燕燕噙着泪滴,摇摇头说。 “我们是不同,但,爱你的心我有!”这回,高鹏斩钉截铁。 “鹏,我知道你说的不是酒话,可我们真的不同……”赵燕燕的泪滴终于还是滚落下来。 晶莹剔透的泪滴看在高鹏的眼里,是那般的刺目,让他的心灵微微的有些颤抖。掏出绢帕想要递给她,又犹疑不定。只是,那泪滴愈来愈多,高鹏着实心生怜悯,挨近赵燕燕,手里的绢帕就要揩向赵燕燕的脸。 “不要……”赵燕燕小声地拒绝了。 “那我送你回家吧,燕燕……”高鹏柔情了一回。 “不,别让人笑话……”赵燕燕倔犟着,不肯。 “阿威、小荷他们都走了,谁会看你笑话?我在呢,你的泪让我的心头生痛呢,燕燕,我并不比狄晓风差,不差,我心里对你更有感情,你只是不知道而已。心里的情感,我说不出,一直表达不完整。只是,我要说,我能保证的,就是对你一辈子的好!”高鹏衷心地表白道。 摇摇头,赵燕燕袖手揩了一把泪滴,道:“我……怕了,疼心,那番情感似觉彻骨心寒的疼痛,我真的怕了、怕了……” “我不是狄晓风,不是,我是真心的,燕燕……” “鹏,我理解不了你,你也理解不了我,我们真的不同……” “燕燕,请相信我,我这次是真的认真的,给我一次机会吧,就当是可怜我罢,好燕燕……” 转过身,依然泪眼朦胧。赵燕燕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鹏,你知道为何我这次肯来应约吗?”不待高鹏回话,赵燕燕很快地接了下去,道,“晓风去了香港后某个晚上,我做了一个梦,好可怕。我梦见晓风从悬崖上一脚踩空掉下湍急的河流,波涛汹涌,晓风就在那波涛里拼命挣扎,两手乱抓乱挠,头一会被波浪吞噬,一会儿又浮出水面,好象还呼喊着‘救命’,那声音好凄测的。你知道吗,在岸上有你,也有杨开明,你装作听不见,也不去看晓风一眼;可杨开明就在那里手舞足蹈、哈哈大笑……我跑到你的面前求你去救晓风,你充耳不闻不说,还对我说,莫要多管闲事……眼睁睁地看着晓风就那样被湮没了,我伏在河边哭呀哭的,可你竟然那么地无动于衷,呵,高鹏……” 赵燕燕两手紧紧地护住胸口,浑身哆嗦个不停。 高鹏见赵燕燕如此,慌道:“燕燕,你那是梦,是梦!你是过于忧虑。相信我,我不是一个蛇蝎心肠的人,不是,燕燕。你的梦不真实,决对不真实,只能说明你忧心他人比忧心自己更甚。如果狄晓风真的掉下河里,当时我在场,我会不顾一切的跳下河去去救狄晓风的,算来我的游泳技巧决不比狄晓风差!” 沉默。 忧郁中的沉默。 只是眼睛幽幽地看向高鹏,好象带有一丝泪光。 挨近赵燕燕,轻轻地揽住哆嗦着的赵燕燕,高鹏就道: “燕燕,我做不到爱所有的人,但我做得到给你我的所有的爱……” 沉默。颤抖业已减轻。 沉默的人,就在烟花炮竹焰火的渲染中幽幽地各捋心思。 “鹏,我累了……”半晌,赵燕燕抛出一句话。 高鹏马上应道,“燕燕,我送你!” 稍一迟滞,赵燕燕挣脱高鹏的两手,说:“不了……家近了,一人走,好些……” 一把拽紧赵燕燕,高鹏略带一丝深情的语气充斥赵燕燕的耳鼓:“燕燕,我不欲你一人孤单,你若就这么走回去,那是打我的脸呀!” 赵燕燕不再挣扎,却有另一番说辞:“鹏,帮晓风查查五号六号桥墩,就算是你对我的真情表白……” “如果放在昨日,我不会答应,但是,今宵不同,我可以应允。只是明后天我要到省里开次会,等会议一结束,我立即查,来个彻查到底!”高鹏仿佛要拍着胸脯作保证似的。 “给你一个机会,鹏……”说罢,赵燕燕又一次挣脱了高鹏的手,微微扬着头,朝前走去。 高鹏就那么看着,看着赵燕燕,看着烟花焰火下的赵燕燕,还是那般的孤单。 “燕燕,为何你对他不死心?高鹏,干嘛如此执著是我?”高鹏的眼神一瞬不瞬,心里头却乱开了。 3 第十一章 燕诉衷肠(之二) n市的好戏正紧锣密鼓,张大强张副市长可有得忙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因是关键的时季,张大强上班的时间也提前了许多。那酣畅淋漓的夜生活也让它自动休假了好几天,乐得张大强的贴身秘书饶秘书也清静了好几天,只是,饶秘书的文字工作却加重了。 在一些重要场合,张大强却并不需要饶秘书回避,因为,饶秘书是张大强的影子,神一般的存在,处理着张大强懒得处理的一些事务。这不,重要的电话也不亲自打了,而是让饶秘书代劳,就连给章小月的电话也如是,因为,张大强要与他们正儿八经的谈工作。面临着大考,官场升迁,张大强并不含糊。 硕大的办公室,中央空调指向28c。 吞云吐雾,香气缭绕。香气也使得章小月影影绰绰,使得章小月的脸靥时隐时现那一抹迷漓的笑颜。 仰着头靠在意大利真皮沙发上,张大强狠吸了一口烟,对章小月道:“省领导已正式通知了我等,龙历二月初八,隆重举行门头江大桥通车典礼仪式。省领导非常之重视。斜拉索大桥,嗯,在国内还是数一数二的,届时,省领导和领导干部要出席庆典仪式,蛮多咯记者要来采访,小月呵,这几天你要多多辛苦些,宣传要到位,工作要做扎实,关键是细节的处理。在细节方面一定要重视再重视,那么多的领导、那么多的记者,尤其是还有外国来的记者,可千万莫让我们n市出洋相呵!” 温和的微笑,不再是那般做作,章小月的心头里也洋溢着一番喜悦。喝着银雾毛尖贡茶,笑道:“有张市长押阵,想出洋相都机会了。” “嗳,这次真的出不得错,百把个亿的东西出不得错呵,好歹林港琛花了巨资搞了个大桥,这是载入我们n市历史史册的,开不得半点玩笑的,我的姑奶奶!”张大强面色红润,看上去还有平步青云的迹象。 章小月“呵呵”地一笑,道:“那是,那是,我谨遵张大人的教导。嗯,张市长,届时林港琛要不要出席?” “嗯~这个~,林港琛主席只怕来不了,这个、这个狄、狄晓风嘛……”张大强说着,突然脸色一狞。手头的烟屁股头就给一把拧熄了。 “张市长,你怎么跟狄晓风合不来?嘻嘻,看他不顺眼,就因他比你长得帅美?呵呵,嫉妒……?”章小月笑问。(.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张大强感谓地叹了一口气,道:“乳臭未干,却横长鼻子竖长眼,眼里得领导,好硕的架子,怕不是长了刺猬的一个犟种!” “那意思是不让狄晓风出席庆典,张市长?”章小月谨慎地问。因为她要考虑出席庆典的名单,而头一批重点人物,是要再三考虑与斟酌的,这是决对不能乱来的。礼仪之邦,礼仪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张大强站起来,在室内踱来踱去,鼻子呼着粗气,眉头一会儿紧拧,一会儿舒展。 “庆典后,弃之则可!”张大强的影子饶秘书暗中提醒道。 站定,抚抚油亮的头发,张大强开口说道:“庆典上,若是狄晓风那边不出席个把子人,那着实说不过去,更何况上次省领导就指名道姓说是要狄晓风参加庆典,假若我们一个疏忽,也是一个大麻烦。这门头江大桥之事,国内外都高度关注,如果拉下狄晓风,将会产生不太好的影响,所以说嘛,还得要请。庆典一完,他狄晓风该干嘛去还是干嘛去,我们的任务完成了,功劳嘛,却不会是他的。” 对章小月,张大强一向是推心置腹。 “嗯,那是。嘿,张市长只怕又要升了,嘻、嘻嘻……”章小月喜滋滋的。 坐下,重新点燃一颗烟。吸了一口,张大强慢悠悠地道:“小月,我张某人也不收着说,开年后,大概有那么一回事了。嗨,人哪,还真是比不得,你看高鹏的老头做么事就调到省府里工作去了,我老张拼死拼活搞了这多年,人呷亏得要死,级升,钱长,还老是被忽忽悠悠,人哪,真咯说不得……”张大强就有着无限的感慨。 章小月掩嘴一笑,道:“哪咯叫你不搞个高等文凭,人家高鹏的老头子文凭可是在职研究生呢,莫小看了……” “嗨,小月,咱老张要是晓得文凭有咯样呷香,老早咱就专搞文凭去,不搞政绩,整天他娘的阴沟里洗(english),保证咱老张坐直升机到了国务院,嗨,娘的,咯鬼文凭咯鬼把戏害死咯人!”张大强愤愤不平,脸色也不那么好看。 “张市长呵,这可是与国际接轨呢,国外的公务员一色都是博士生呢……” “我去他娘的咯博士生,啥也干不了,还占名额占资源,垃圾一堆,我了了咯去,他娘的咯娘稀屁!” “张市长,呵呵,你是实干型领导,将来n市的历史史册只会写上你张大强的伟绩丰功的,不会写上那帮子揣着文凭不干实事的人的,一定的,呵呵……”说罢,章小月就大笑不止,淑女的形象也荡然无存。 “小月,你莫笑傻了,省里的领导你还得亲自上门一趟,能请到的领导,一定要请,还有帝都那些有名望的名流,包括骚人墨客,这都得要请。历史要隆重记载这一笔,这可是n市的千秋伟业,儿戏不得!”张大强指示道。 “嗯,是了。这样吧,高鹏明后天在省里参加青年团干部工作会议,我去省里,与他汇合,拉上他,多跑几家,岂不是更好?!” 张大强一拍大腿,笑道:“要得,高鹏那龟儿子招子亮,比狄晓风强n倍。小月,你就汇同高鹏一处多活动活动,若有时间上帝都去一趟,请得了帝都里的名流大家,多多益善,那是再好不过了!” 章小月妩媚一笑,道:“这次庆典声势浩大,要不要请个把国际名流?呵呵……” “小月,趁早你去改嫁个国际名流罢,我一并请了,嚯、嚯嚯……”张大强豪笑道。那笑声是否响遏云霄,不得而知。 快接近中午下班的时分,清纯靓丽的小荷从楼上匆匆地跑了下来,扬扬手,道:“阿威,带一脚……” 阿威从车窗里探出头来,爽笑道:“小荷,狄总不在,咱成了你的专职司机了?” 拉开车门,小荷“啊”了一声,狡笑道:“他人要我坐,我还不坐呢!” “那照你这么说,你坐我的车,那是我的至极的荣幸了?”阿威一踩油门,瑞麒小轿车滑了出去。 “那是的!是你莫大的荣幸!”小荷头仰靠着沙发靠背。坤包随意丢在脚下。 阿威笑道:“你这荣幸不值一提……” “嗯?真不值一提?” “我好象说错咯……” “那下个月我不发工资给你,你就晓得到底值不值得一提了……” “乖乖喂,我的妈喂,这一着真高,好算计……” “什么好……咦,威,你咋绕道而行?” “哈,绕道嘛,保准给你一个惊喜……” “有啥惊喜的……咦,你还带了肉包子……你中午的……” “噢,错鸟,是给你弟弟的弟弟帅虎的……” “帅虎不是在小元宝的家里的吗?” “到时你就知道了……帅虎每天都要在十字路口呆上好一阵子……” “阿威,你老早就知道了……” “嗨,还不是帅虎的哥哥你弟弟阿伦去了香港,这苦差事落给了我,我他娘的鬼使神差日日跑去小元宝家找帅虎,生怕它饿着了,天天好吃的伺候它,奶奶的,金贵得不得了……这帅虎呵,在家的时候少,好叫我好找。偶尔从这条路上经过,看到帅虎,才明白帅虎多半是跑这里等它的哥哥小元宝了……” “哦呸,威,帅虎它将来还有个狗姐姐狗姐夫呢!……” “小荷,别绕着圈子骂我,好不?!” “嘻嘻,其实呢,有时候狗比人还要好……” “那是的……车站月台送小元宝的那一幕,差点让我流猫猫尿呢……” “就你……阿威我发觉你说话好童稚呢……” “咱呀,咱要争取做咯网络新新人类噻……” “咦,我发觉狄总不在,我们都真的成了放羊的了……高鹏说的真对呵……” “高鹏在追燕燕姐姐,小荷,你说,能不能追到手……” “嗯,一半的一半……怎么说呢……燕燕姐姐其实对狄总不死心,不轻易死心,除非,高鹏有奇迹出现……” “呵,快看,你想看的帅虎……” “咦,真的是帅虎,它昂着头立在山坡上……大概是在这个十字路口,小元宝的火车呼啸着走了,帅虎它晕头转向了……” 阿威把车停下,走了出来。小荷也相跟着下了车。 “帅虎……” 听到声音,帅虎的头转了过来,看到是阿威,帅虎立即摇着尾巴,欢跳着跑了过来。 阿威从食品袋里取出一个肉包子,朝上一抛。只见帅虎“嗖”地一声腾空而起,空中象是人立一般,一口叼住飞起盘旋在空中的肉包子。这一幕真的把小荷给惊呆了。 良久良久,小荷抚抚胸口,调理气息,半晌,惊悸地说:“呵,偶和偶的小伙伴们都惊呆鸟……” “帅虎,训练一下,就是好猎犬……”边说,阿威将手中的另一个包子顺手抛了出去。帅虎象一道弧线似的,空中一闪,拿捏到位,包子便到了嘴里。 “阿威,这帅虎好象蛮有攻击力呢!” “不是好象,它已具备。假以时日,它是一条非常出色的猎犬!” 阿威说罢,将手中最后一个肉包子抛了出去,帅虎象玩杂耍似的再次腾空一跃,那神乎其神的优美的姿态,让小荷又再惊叫连连。小荷惊叫声未落,却有手机铃声作蜂鸣,“我的爱赤~裸~裸……”阿威将专注帅虎的目光连忙收回,拿出手机,边走边看,回到瑞麒小轿车上,两眼就紧盯着手机的彩信,嘿嘿笑开了。 “笑啥?”小荷紧跟着过来,皱眉问道。 “帅虎的哥哥发来的彩信嗫,呵呵……”阿威傻笑道。 小荷翻上车,立马伸出粉嫩的拳头朝阿威狠猛地擂去:“叫你贫嘴……” “哟,快来人呀,谋杀亲夫呵……嘿嘿……” 小荷猛地又是几拳,狂叫:“还贫嘴,擂死你……” “别,别别,我投降……快看,你弟阿伦在卢浮宫照的彩照……” 不待阿威话落,小荷急忙抢过手机,展眉一看,“哇噻,真是卢浮宫耶……好美的夜景哦……” “是吧……卢浮宫,晶光灿灿呢,你弟和那个芳芳,熠熠生辉呢……” “威,你看,还有,凯旋门,哦,还有,塞纳河上的巴黎圣母院,……” “你看,你看,76、77,这俩小兄弟稚气的脸,把咯埃菲尔铁塔给比下去了,呵呵……” “咦,……”小荷忽然间惊骇了,两眼大睁。 “怎么?”阿威就凑了过来,头就紧挨着小荷的头了。 原来彩信之后,还附一条短信,立时也把阿威给惊呆了: “威傻,狄总在巴黎机场一侧被几个大毒枭刺伤,流血过多,经抢救及大小姐及时输血,方保住命一条。公司的事,你要多多关顾,多辛苦一下,回来后我再好好感谢你!还有,帅虎别饿着了,记得!威傻,我们大概在龙历二月初回来。另,狄总他受伤的事,千万莫要告诉我的老姐,又嘱!” “狄总又出事了?” 阿威与小荷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一时间,俩人都不知说啥好。 只是此一刻,小荷的脸灰暗灰暗的。 瑞麒小轿车启动了,缓缓地游弋着。阿威眉头紧锁,看得出内心的难受。 好半天,神情缓过来的小荷喟叹着说道:“威,不如我们到燕燕姐姐那里去看看,看她知不知道这事。也就便在她那里撮一顿,帅虎饱了,我们的中饭还下落呢!” 点点头,一言不发,皱眉的清俊的小帅哥阿威打过方向盘,瑞麒小轿车就往燕燕敬老院急速地驶去。 5 第十一章 燕诉衷肠(之三) 清凉山坳柔云飞,帝子乘风泣翠微,斑竹一枝千滴泪,情愁两地几重霏? 大概赵燕燕每天都在偏于一隅的燕燕敬老院吧。这也省得小荷与阿威到处寻找。下了瑞麒小轿车,小荷与阿威就跑到了燕燕敬老院赵燕燕的办公室。 宽大素雅的办公室,赵燕燕手拿着神马东西,呆坐着。 直至小荷与阿威进了办公室内,赵燕燕这才有了一丝惊觉。 小荷眼尖嘴快,疾步问道:“燕燕姐姐,拿的啥子嘛?” 自狄晓风去了香港后,赵燕燕象是染上了情愁,几乎每天都陷在自己无端制造的情愁幽怨中。今天亦如是。听到小荷的问话,陷在半是幽怨情愁中的赵燕燕,老半天这才有了反应,站起,拉过小荷,指了指顺手搁在桌上的东西,叫小荷自己去看。阿威忙也相跟着凑了过来。 小荷与阿威细细看来,原来桌上的那一大包东西,却是药物。什么三七伤骨药呀,滇藏白药呀,止血药物呀,等等,大概有好几种。 “燕燕姐姐,你买这些干嘛?开药铺?开诊所?”小荷望了一眼似病恹恹的赵燕燕,小心在意地询问道。 几许凄凉意的赵燕燕忙摇摇头,神情似是极其不乐观,语气低沉,道:“我开啥诊所嘛,这一大包药物,是咱值班的员工拿上来的,说,是一个女的送来的,说那个女的说了一定要把这包东西交到我的手上。我就询问咱的员工,说,那女的啥模样。咱的员工细细一说,我就明白了,送这包药物的就是疯痴郭春丽呵!” “咦,真是她?”阿威翻来覆去地摆弄着那一大包药物,有些怀疑地问。 “小荷、阿威,我起先还有点子怀疑,可我打开包裹一看,里面还夹着一张条子呢!看了条子,我才知道,那真的是郭春丽。”赵燕燕似乎有些有气无力似的。 “在哪,我看看。”丢下手中的那包药物,阿威说道。 赵燕燕赶紧指了指台历,有些惶惶不安地说道:“在那……” 从台历下边抽出一张彩色的字纸,阿威微皱着眉头往下看: “……那个人回来后,要静养,这包药物是给那个人养伤的,切记,莫误!记得,还要弄鸽子汤、鱼汤……” 小荷也就着阿威的手,看了这张奇怪的字条。 “真奇怪……”一目十行之后,阿威的眉头就皱得更深了。 “难道疯痴她有特异功能?”小荷就很不安的思索道。 “什么特异功能?你说是……”而似是病恹恹的赵燕燕就显得更加不安了。 阿威抬起头来,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象是自顾自地说,“这字条的确是郭春丽的,只是真的好奇怪,令人难以置信,真的令人难以置信……” “阿威、阿威,你在说啥呀?”赵燕燕就越发的急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哦,没说啥,我只是说好奇怪……”喜欢搞笑的阿威再也笑不出来。 小荷将字条收起,放回原处压着,凝神道:“这个疯痴还蛮不简单的呢……” “喂,你们在给我打哑谜还是咋的?一个个让我云里雾里,我今天是遇到哪一路神仙了,让我这般困惑不安?”赵燕燕的脸色愈来愈凝重、愈来愈不好看。 “嗳,没什么,没什么……”小荷恨不得要逃离了。 “小荷,你、你们告诉我,这是不是跟晓风有关?”赵燕燕的声音极为颤抖地问。 “跟……”小荷马上圆还道,“那我就不清楚了,他又不是我的什么人……” “燕燕姐姐,你大概是想多了吧,想点别的吧。我肚肚饿了呢,有啥好吃的没?”阿威打着马虎眼,就竭力隐瞒着。 从小荷到阿威的某种异样与迹象,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看来,狄晓风又遇上了什么不好的事,或者说什么不好的事又缠上了狄晓风。赵燕燕如此这般心想道。 见赵燕燕迟迟不答,阿威知道,赵燕燕又陷入思虑与恐慌之中去了。 虽未飘雪,然而寒风飘然,虽说只是微微拂面,但还是令人身子骨不由打着冷颤。走在微微寒风中的小荷,也不等阿威的小轿车,一大早就来到了长河公司自己的办公室。 说不清为何要提早赶来,好象有个声音在催促她似的。平日都是按点起床洗漱过早略略描妆,今日更是马虎了一番。也许心中有什么事牵挂着罢,闹得她一夜睡不安生,只好提早半个多小时来探究催促她的那个声音。 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 比小荷到得更早的乃是华发凌乱的郭母。 有几分惊讶,这一幕仿佛似曾相识?虽记不太清楚了,可记忆深处,未曾彻底忘却。小荷没想到,来的竟是郭春丽的母亲郭母。古怪的事,本就窝心,小荷在赵燕燕那里就想要一个答案的,可是,赵燕燕给不出,不但给不出,倒要小荷与阿威给出答案。那顿午餐,吃的是索然无味,让阿威吃了几筷子便放下,说是吃了几个肉包子。小荷暗笑,那几个肉包子打了狗呢,呵呵……赵燕燕的神情与忧心忡忡便挂起钩来。离了燕燕敬老院,那催促她的声音便再也不曾从心头抹去。 “郭伯母……”小荷让一丝惊讶隐匿,露出一张微笑的脸。这是必须的。 “小荷,我、我来打扰你了……”郭母的嘴唇微微地颤抖,而脸上那泪痕好象才干似的。 开了中央空调,让室内温度上升,请了郭母坐了。清纯热情的小荷便奉上一杯热茶,微笑道:“郭伯母,您好早,您请喝茶!” “谢谢……唉,小荷,我家怕又是不得安生~~……”捧着热茶,郭母望着小荷,期待着什么。 小荷忙问道:“郭伯母,怎么了?您说说看哦。” 叹了一口气,郭母就道:“还不是我那疯丫头,尽说些怪话,说的我胆战心惊。我也不知她说的是不是真的,这早就跑来了……” 小荷心头一惊,追问道:“春丽姐她说了些什么?” “唉,她呀,我那个疯丫头呀,这几天尽是胡言乱言,说什么晓风他……晓风他……”郭母一副惶恐惊悚不安的神情,惹人怜惜。 “您,……哦,您说吧,我听呢……”小荷心思:这郭伯母是来打探消息的还是找我来要人的? “那疯丫头就胡乱说什么,晓风他、他浑身是血,血……”手中的杯子好象有千钧似的,郭母象是无力地拿着一杯茶,说完这句话,一个不留神,杯子掉在地下,连着茶水泼了一地。 “呵,郭伯母,没烫着手吧?”小荷赶紧跑过来捧着郭母的双手,仔细地瞧瞧。 “我,我真是老糊涂了,洒了一地,小荷,这……”郭母尴尬地缩回手,不安地说道。 “郭伯母,您没烫着就万事大吉了。您别急,我把地板拖拖就行了。”说罢,小荷赶紧拿来拖把三下五除二,便将茶水与渣滓清理了干净。 望着小荷勤快的背影,郭母感叹道:“别人家的姑娘个个都好,唯独咱家的姑娘分外傻……命呵,这都是命……” “郭伯母,您就信了春丽姐的话了?”因为自己的心头也在忐忑,所以,小荷讪讪地笑笑说。 郭母抚抚华发,摇摇头,下意识里却说,“疯丫头的话,没咯准,可你伯母我也做了一个怪梦。梦见我的风儿不知怎么的掉进河里去了,岸上的人不但不去救他,反而有个恶鬼拿着蛮长的弓箭朝他射击了三箭,那箭从后背穿到前胸,浑身都是血,把迷迷糊糊的我给吓醒了……” 小荷悚然一惊,真的太奇怪了,赵燕燕梦见狄晓风从悬崖掉进河里苦苦挣扎;郭春丽梦见狄晓风被追杀,浑身是血;郭伯母梦见狄晓风后背中了三箭……难道真有感应存在之说?小荷就有些糊涂了。 “郭伯母,您是太牵挂您的义子狄总了。” “我的梦一向很准。唉,小荷,我真怕我的这个梦……” “小荷,我的财老板,听说狄总被人捅了三刀,流了蛮多的血,你晓不晓得这回事呀?!”李泰来大步流星地闯了进来。 “什么?!……”郭母惊闻此言,惊悚得站了起来,厉声吼道:“风儿……” 急切朝前迈了两步,却只听“哇”的一声,一口鲜血从郭母嘴里喷了出来,人即刻坐倒在地。 “郭伯母……”小荷惊叫一声。 “小荷,这……”莽撞进来的李泰来不知所措。 “快、快扶起郭伯母,送医院……”小荷急道。 好在阿威也来了,众人七手八脚将郭母抬至瑞麒小轿车上。阿威一踩油门,瑞麒小轿车向着医院的方向飞去。 虽无大碍,属急火攻心,但郭母还得要留院观察一天。 李泰来安排了公司的两位女员工招护郭母,之后,便和小荷一起回到了长河公司。 走进小荷的办公室,手指轻叩着桌子,李泰来就道,“唉,我们的狄总,狄boss,真的多灾星呵!”小荷提着笔,边签报账单,边说道:“好几次了,均是血光之灾。一般人只怕还受不了那个七灾八难的。”李泰来接说道,“这次这灾厄,怕是最后一次了,但愿老天开恩,再莫让痛苦降在狄boss的身上。”小荷顺着言语道,“也算是狄总命大福大。只是,他让几多人牵挂喔。”李泰来就说,“是呀,牵挂的人实在是太多。早晨坐阿伦的车子过来时,阿伦告诉了我,说是狄boss被刺了三刀,我当时都吓傻了……” 小荷今天着实起早了,李泰来刚说了那句话,却听一个声音似炸雷在耳边轰鸣: “你,你瞒得我好苦哇,小荷……” 李泰来与小荷猛的转过头去看时,却是赵燕燕象是飞一般地冲了过来。 “燕燕姐姐,你好早呀……” “小荷,你作死,瞒我……” 赵燕燕浑身颤抖着,一把拉住小荷的手,紧紧地攥着,脸上那泪就似决了堤似的,汩汩地往下流。 “我这是……”李泰来又一次惊悚了。 “燕燕姐姐,快坐下,快坐下……”小荷忙扶着赵燕燕坐下了。 泪无声地流。小荷迫不得已拿着香水纸巾替赵燕燕揩泪。李泰来看到这情景,手里的报账单竟也瑟瑟地抖动,想走又不敢走,生怕又有什么昏眩晕厥之类的事儿发生。美人堕泪,牵动柔心。李泰来只好就站在那里观望着、预防着。 “要哭,你就大声哭吧,哭出来也就好了,别闷坏了自己的身体…”小荷劝慰道。 低泣,呜咽,抽泣,飞泪,哽咽,几个环节过后,忽听一声“呜哇”,赵燕燕伏在小荷的怀里大声嚎啕,也不管李泰来在不在场。 “我是……那一天……过了……好日子……又是哪个懂……我的……心……几年的……感情……说散……就散……还不如……挖了……我咯心去……前世里……我欠了……你咯……今生里……怕是……还不了……我又……拿么事……替……他人……作……嫁时……妆……莫说……是……负了我……倒不……如……负了……前缘……伤了……你身……痛了我……心……一遭遭……一遭遭……针扎我心……晓风……不怪你……薄情……只怪我……那命……你说过一个……爱字……在你面……前……我甘愿为……你……掏心……今日里……为你……把泪……流尽……下世里……莫再……冤冤相……逢……” 赵燕燕的哭泣,犹惹人心疼痛,李泰来不忍再听下去,便借故离开了小荷的办公室。 “燕燕姐姐,狄总心中不是没有你,别哭得那么伤心,凡事还不一定呢!”小荷仿佛在憧憬着什么。到底在憧憬什么,小荷自己也说不清。 东方亮也过来了,一看到这场景,默默站了一会儿,摇摇头,叹息着。走出去时却传过来一声吟叹: “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 狄晓风再次受伤的消息,传得很快,就连柱子也跑来了。 象这种哭泣的场面,也许真的没见过,赵燕燕是哭的那样子伤心。柱子遂问道:“财老板,我狄总狄老弟,他伤得狠不狠?在哪住院来着?” 小荷边轻拍着赵燕燕的后背,边回答:“狄总他已脱离了危险,在巴黎住院来着。” “那几个歹徒真他娘的丧心病狂,敢动咱咯狄老弟,要是老子在场,我一个个捏死他们!”粗犷的柱子咬牙切齿,愤恨道。 “我要去巴黎看晓风……”突然,赵燕燕停止了哭泣,作出了一个令人惊异不已的决定。 先是一怔,尔后柱子拍着手,朗声说道:“好,好好好,燕燕,要去我跟你一起去……” “这,这不妥……”小荷大声地嚷道。 “我明天乘飞机先到香港,再到巴黎……”赵燕燕说出自己的决定。 “蛮好,我今天先去准备一下,明天我们一同出发,去看望我的狄总狄老弟!”豪气凌云的柱子异常赞同赵燕燕的这个决定。 8 第十一章 燕诉衷肠(之四) 心不欲冷,心更不愿被无情的打击。我非昨日之我,昨日之我非我。高鹏握了握拳头,坚毅着自己的决心与信心。 冷不防收到阿威的短信,高鹏决定就在省城机场截留赵燕燕。燕燕,我不愿你愈陷愈深……高鹏对自己的心说。 好在自己恰好在省城开会,还有章小月同样也来到了省城。赵燕燕经香港去巴黎,完全是瞎胡来。若自己劝说不了赵燕燕,想想章小月的那张嘴,到时肯定能巧舌如簧的,定能将赵燕燕说服。高鹏就这般冥思苦想道。 躺在床上,吸着烟,高鹏的心头也活泛开了。不管是自己,还是张大强,以及章小月,包括那个令人烦心的狄晓风,都到了一个关键时刻,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惟有赵燕燕不懂。赵燕燕确实是过于简单、纯真,爱认个死理儿。这是优点,也是缺点。 明知与狄晓风情缘已断,还在作无望的挣扎。而自己夹在里头,极不好做人,说什么话的都有。这,都忍了,因为出于真实的情心,他高鹏必得接受。以前,出于某种目的,去爱,现在,已不是那会儿了,高鹏觉得他是真的爱上了赵燕燕了。虽不热烈,但是,到现在,他觉得他的心容不下第二个人了,心里也只有赵燕燕;他认为赵燕燕心里也只有他高鹏,这才是公平合理的。 高鹏希望在狄晓风与林秀云完婚后,下一对新人会是他高鹏与赵燕燕喜结良缘。这番憧憬,已渐渐地定型,这当然也是他高鹏心里头描绘了许久的一幅亮丽的蓝图。 作为n市政坛上一颗冉冉上升的新星,他高鹏需要稳定的婚姻家庭,但,他同样渴望真实的爱情。爱情是婚姻的基础,婚姻却不是爱情的基础。 在人生的成长路上,得到了心中理应得到的东西,但爱情的缺乏,却是致命的痛苦。权位、爱情,之于鱼和熊掌,对于他高鹏来说,必定非要兼得不可!因为,他是高鹏,不一样的高鹏,是与狄晓风完全生活在不同世界的不一样的风流人物。 他高鹏有理由相信自己的实力,也相信不久的将来他拥有完美的爱情、婚姻与家庭。这是必须得有的,不可以轻易省略掉的。 爱,或者爱情,亦已拨动了他高鹏轻柔的心弦,他必得要歌吟,要亮一嗓子,要露一小手儿,在所有的人的面前,他要展示他的成功与魅力。 他高鹏要对赵燕燕说出那三个字,那狄晓风不曾向赵燕燕说出的那三字我爱你! iloveyou…… 这三个字,虽说普遍化了,的确已不再新鲜了,但在他高鹏的心里和嘴里,将是第一次吐诉,让这三个闪着金子般光辉的字,iloveyou,永远镌刻在纯美的赵燕燕的心头。 爱情没有过去式,可青春却有。二十来年,没有苦恋,也没有一见钟情,只是让纯偶然的发现,变成了心上的皎洁的月亮,温情脉脉到人生的拐点。 他高鹏最不希望的,是曾经的青春留有遗憾。好在,赵燕燕的出现弥补了一生的空缺,他不能不为之感激与动心,不能不为之深情向往与迎接。 我要把我的爱,全部的爱,一点点,一点点灌注到你赵燕燕的终身! 高鹏再次心说道。 临睡前,高鹏给章小月打了个电话。 这一夜虽漫长,但,天终究会泛起鱼肚白,泛起一抹幽蓝,带着各种意愿涂抹人生的憧憬。高鹏睡了,梦山梦水,又醒了。 醒了的高鹏,禁不住一声幽幽地叹息。 冰寒的江风从十里之外奔袭而来。黑而帅的高鹏不禁打了个寒噤。 “何苦来哉……” 虽如此,但他高鹏还是手捧一束红玫瑰,脸上若隐若现一抹深情的微笑。 这一少有的表情,让一傍的章小月都看呆了。章小月心里想,高鹏在情场上也不是木头疙瘩嘛,也许胜过狄晓风几许喔。原来以为高鹏在官场混吃混喝等死,但今日之举止象是有了极大的改观,看上去他要等的是能改变他的人生轨迹、改变他所有的错的新月女神。 人,真的是咯矛盾体,变来变去变不掉总是那个悠远的映影。 认真,你就输了……曾几何时,章小月看到这样的语句,几乎让灵动的神经梗塞,只是,她也为这样的睿智的话语而感谓。想想自己也曾认真过,不过,不曾输也不曾赢,她还是那个章小月,从来没有变过。可惜章小月忘了这样一句话:认识你自己…… 江风寒意,不算单薄的衣衫裹着不致于僵冷的身体。高鹏与章小月没有想到,机场的温度要比省府大院的低二三度,羊毛衫是不是显得太薄了一点?只是现在想这个问题已来不及了。从省府到机场大约有四十里的路程呢,若是赶回去加衣,那恐怕就会与赵燕燕错过。可高鹏真的不想错过,他要把爱留住。 看到高鹏手里的那束红玫瑰,也在瑟瑟地颤栗,章小月就心想,这温室里的红玫瑰也在经历着温差所带来的苦楚,只怕是忧怨连连了吧。 昨晚高鹏的一通电话,惹得章小月大为惊骇,最想不到的事竟然在心底稍稍平稳的时日悄然发生了,那可是自己曾长久暗恋过的老同学哦,帅美的狄公子狄晓风又再次受伤……只是赵燕燕要去巴黎看望狄晓风,这好象不太合时宜;从另一方面来讲,这就是搅局。高鹏的电话让她章小月没有别的选择,一定要阻止赵燕燕去巴黎看望狄晓风。 一夜,章小月也是一夜未能睡安生。赵燕燕去巴黎让她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到底为何,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但阻止赵燕燕则是必须的,就是张大强张副市长也要这么做的,但说不清到底出于何目的。 利益…… 一个声音在章小月的心底奔腾而出。章小月呆了呆,仔细想了想,不觉暗暗地点了点头。心说道:人真的是一灵性的高级动物体…… 被自己的想法折腾了一夜的章小月起得很早,她没想到比她起得更早的高鹏买好了一束红玫瑰,在寒风里等待下一个驿站,一颗驿动的心。 红玫瑰在手,眼光却穿透寒流,看清了那边走来的人。稍稍加快移动的步履,哈了一口不知是热气还是冷气的高鹏,微笑迎向了走过来的赵燕燕。 下午的时分,没有阳光,看得到淡淡的云,十里外的江风追逐着、戏谑着,一路追随到了省城外的机场。赵燕燕在前,柱子在后,神情颇为严峻。 赵燕燕的坤包斜斜的挎着,衣饰裹紧的曲线,令人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天上的飞燕。沉鱼落雁,羞花闭月,赵燕燕算其中的哪一种?章小月微蹙着眉头看向赵燕燕。 “燕燕,送你玫瑰……”高鹏手中的红玫瑰此刻就有了特定的意义。 没有一丝笑容,仿佛冷美人似的赵燕燕不去看高鹏手里的玫瑰,虽说那玫瑰上的露珠尚余晶莹剔透。 不愧为宣传部常务副部长的章小月看到追随赵燕燕而来的柱子,大度地向柱子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机场大厅前,四个人有那么一会儿没有说话。听得见江风抑压着的微弱的呼啸。 不说话,不代表没有话说。有时沉默也代表着一种较量。虽说沉默是短暂的,可是,较量却是无形的长期的。 “燕燕,哈,坤包好漂亮呵……”章小月微笑着找了个话头。在这种场合下,章小月不能不打破沉寂与幻想。 “呵,上午新买的呢……”粗犷而不失细腻的柱子微笑着代为答道。 此刻,赵燕燕莫名的感受到了一股阻力。这股阻力巨大,比原先想象的还要大。为何会有阻力?自己能与之抗衡吗?没有答案。 僵持阶段已属于过去,这里当然不必再有持久战。天寒地冷,谁都耗不起,包括赵燕燕本人。 赵燕燕只有单纯的一个目的,去巴黎看望狄晓风,然而,出乎她的意料,她好像成了一个被利用的工具。冷,这是她此刻的全然感受。 高鹏、狄晓风以及挟带着的梦幻与爱恋,骤然形成了一股冲击波,在赵燕燕的心头如浪而来。 赵燕燕忽然间有一种孤立无援的感觉。身侧的柱子他那微笑老早就已僵硬。 高鹏手中的红玫瑰悄然诉说着渴慕里的寂寞。 江风,挟裹着寒流,使得牙齿格格地作响。 “燕燕,如果你不欲狄晓风早死,那你就尽快去巴黎;如果你不欲狄晓风心碎,那你就赶紧在巴黎向狄晓风吐肚连肠;如果你不欲狄晓风心伤,那你就赶忙将燕燕敬老院转手;如果你不欲狄晓风忧戚,那你就蓬头垢面跑到巴黎去给他露个笑脸;如果你真爱狄晓风,那你就把高鹏化为灰烬,带着高鹏的泪滴敬献给面临死神召唤的狄晓风……” 章小月说着,猛然拉了一把高鹏,厉声说: “高鹏,走,我们走……” 高鹏一怔,马上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章小月正话反说,反话正说,把无法预知的后果全然抛给了赵燕燕。高鹏的脚虽说稍稍地迟疑了一下,但却乖乖的跟着章小月离去。只是,他还是忍不住回头朝赵燕燕看了看,那犹如: 一寸相思千万绪,人间没个安排处…… 重叠泪痕减锦字,人生只有情难死…… 啊啊啊,人生只有情难死…… ^^ 第十二章 前缘绮梦(之一) 夜幕降临,涛声依旧。 虽说是夜晚,可门头江却是灯火一派通明,有如盛大热烈的节日。通宵达旦,热火朝天,只为门头江大桥建成通车在即。斜拉索大桥,很新颖的一个形象,形意图在人们的脑海中已然深深扎根。n市的老百姓都等着通车的那一天,亲眼看看不一样的斜拉索大桥到底是不是梦中的想象。他们都在传闻着重量级的领导要来,还有外国佬也要来参观……消息似闭塞又灵通的他们,把一切传闻说得活灵活现,煞有介事。门头江大桥尚未通车,可他们的心灵早已驾驶着理想的车辆在门头江大桥疾驰,感受不一般的爽朗与喜悦。 只是,也还有灯火通明所未能彻底照彻的角落亦或一隅。其实,那也不算是角落。只是离大桥的距离稍稍远了那么一点而已。也不算太远,只是在人们的视线以外而已,那要站在大桥工地这个角度来说,的确偏远了一点。这个不被人注意的五号仓库,就在施工队伍的视线之外。说隐蔽吧,也不隐蔽;也不隐蔽吧,仿佛“云深不知去……”似的。 今夜是门头江大桥五号桥墩全面完工的一个晚上,杨开明不得不打算熬个通宵。既然是职责范围,那么,就有责任监督与调配。 只是今夜特么的不同寻常,晚餐后到达五号仓库不久,杨开明分明感受到了不一般的压力,当然,这压力不是自个儿给自个儿的,纯粹来自于外部。谁敢给他杨开明压力?以前可能没有,但自从用上了邱豪馈赠的旧船票,杨开明自身所有的招数都已然失灵了,仿佛鼻子被穿了一根红头绳,再也无法掀起自己的那曾经渴望欲掀开看世界的红盖头。眼前也就无法去看待明朗的一切事物,只在黯然中过着身不由己的生活,犹如偷吃了鱼饵被钓钩卡了嘴的鱼儿。技不如人的时候,只有被作弄;打着只为自己的小算盘而不顾及他人的行为,依然逃脱不了孤立无援的境遇。 给杨开明压力的依然是邱豪手下的得力干将黑煞。只是黑煞的心情实在是太好了。此次竟主动甩了一颗烟给杨开明。杨开明知道,这颗烟的分量,不是那么好接的,但又不能不接。最关键的一个晚上,但愿是就要解脱了的最后一个难熬的晚上。 烟,还是要吸的,这可是国外进口的烟。虽不说崇洋媚外,但,至少吸着洋烟,显然就被高了一个等次,这可是内地的特有的现象,抹不去的一个心里概念或者说心理作用。杨开明知道,黑煞的到来准没好事,但,小尾巴捏在他人的手上,是捏圆还是搓扁亦或拽成几段,全由他们说了算。(.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烟雾缭绕中,黑煞终是开口了。黑煞慢条斯理地说:“嚯,杨开明,这一向瞌睡还行吧?嚯嚯……” “托你的福,还行吧。人若不睡,会发疯的……”杨开明脸色沉静。弹了一把烟灰。心还是有点忐忑,因为,今夜最为关键,彼此都心知肚明。 “闲话少说。杨开明,这个遥控超感应分离仪装置交给你,今晚你必须将它安放在五号主桥桥墩里。等龙历二月初八,大桥正式建成通车典礼那天,这可用得着。不但用得着,还要立大功哈!嚯嚯嚯……” “这……这会不会引发重大事故?”杨开明发觉自己的额头象是出水,一摸,原是一把冷汗。 黑煞“嚯嚯”一笑,两眼一瞪,精光刺目:“杨开明,你不了解,我只告诉你一点。只要不是无缝对接及无缝钢管,这遥控超感应分离仪可将随意搭配、组合的钢筋水泥进行分离分割,其强大的功率超过一次强烈爆炸装置,但它不是爆炸装置,不会引发超强烈的爆炸声响的。之后的处理嘛,我们会有专人的,你杨开明无需操心,更无需担心!” “即便如此,这、这、这后果……” “这~~你大可不必操心!你照着我吩咐的去做就行!” “万一出了非常之重大的大事故,那我的小命可就没了!”杨开明的两手就开始微微地颤抖起来。 “杨开明,嚯,你的小命很值钱?”黑煞两眼一瞪。 “我还有儿子、老婆要养活,我可不能抛下他们不管呵……”此次,杨开明的声音就嘹亮了一些。 “嚯,讲条件?”冷冰冰的语气。 “非是讲条件,这是明摆的事实呀!人心都是肉长的,黑煞,你也有家小……” 吊足了胃口,黑煞沉下脸来,一脸的严峻。两只凶狠的眼睛再度看向杨开明: “杨开明,实话告诉你,鉴于你事无差错,肯努力效力于我们的大老板,我们的大老板手眼通天,已为你杨开明申请到了绿卡,你过了龙历二月初八,你就是持有外国国籍和护照的华侨……你还有什么不乐意的,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再说了,你的老板莫佑仁和狄晓风签订的合同乃至协议书,其所有的责任,一律由狄晓风单方面承担起,分到你和你的莫佑仁老板名下的,几乎半点责任,嚯嚯嚯……” 突如其来,突如其来是惊还是喜?慢着。杨开明肯定要有话说。 “此话当真?”这一刻,杨开明很是惊喜疑惑忐忑。 “杨开明,你和我们有过一段极为愉快的合作,我们的大老板非常之高兴、非常之满意,因此,额外开恩,对你加倍奖赏。这绿卡来之不易,你可要知足喔……” 杨开明的心更为突突地乱跳,不知该为此事而喜还是该为此事而忧?好象那一点良知还仅存,如此说道: “那~~那狄晓风不是要全然背黑锅?!” “嚯、嚯嚯,岂止是背黑锅,好戏才开场呢!至于是什么好戏,这个,你现在不必知道。” “好戏?惊天地、泣鬼神的好戏?” “一出好戏,一盘好棋,英明如我们的大老板邱豪,嚯嚯嚯,没有做不到的,只有想不到的……届时,天地为之变色,嚯嚯嚯……” 愈听愈觉心惊。但是,杨开明还是想知道他们对狄晓风的企望。于是皱眉道:“狄晓风此次香港、巴黎之行,据说又受了极大的伤,真遭孽……这……” “杨开明,你怀疑是我们干的?”黑煞厉声道。 “不不不!我搞不清某人干嘛要对狄晓风赶尽杀绝……” “时机未到,布局尚未全盘完毕,如此,我们是不会招惹他狄晓风的。此次,只能说他狄晓风命中该有此一劫!狄晓风何去何从,自有我们大老板的裁夺。生或死,全由我们的大老板邱豪说了算!” “太可怕了……还是小市民的生活过得惬意哦……” “要不了多久,杨开明,你就成了华侨了,哈,转眼身价百倍,不再是小市民的哦。嚯嚯嚯,我们的大老板可是有恩必酬,有仇必报。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黑煞说着,一拳击在厚实的桌子上。 杨开明拧着眉头,斜视了一眼黑煞,惶惑不安地说道:“有句古话说得有,害人终害己。唉,我真怕遭报应……” “晚了!杨开明先生,我们是一条绳索上的蚂蚱,算是一丘之貉,别想着还是什么好鸟,嚯嚯嚯……”黑煞捧腹大笑。 “我还真是同流合污了,奶奶的……”杨开明似是心有不甘。 黑煞“嚯”地一声站起: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讨生活,都一个样,五十步笑百步,干净的人还出生,你鬼嚼咯啥?!杨开明,记住,遥控设备,不得儿戏……” 黑煞恶狠狠地丢下一句话,飘飘然而去,留下杨开明拼命地挠脑袋。 今夜无眠。 无眠的不仅仅只是工地上通明的灯火,还有寒风中紧裹着的一颗颗赤热的心。 似乎今夜太过蹊跷。高鹏、章小月不但同来了,还带上了水泥厂厂长以及钢材质量检验师。好在杨开明已指挥工人将遥控超感应分离仪之设备灌装进了五号主桥桥墩里头,用的也是上好的水泥,那钢筋之类的物品不用说也是一等一的好。 刚与高鹏及章小月寒喧不到几分钟,杨开明又被风风火火的几位来客骚扰了。他们是谁呢?原来是狄晓风的那一班子人马:陆副总、安子小姐、东方亮以及李泰来。 “高书记,呵,章部长,你们也来了呵……”陆副总与安子小姐同高鹏、章小月套近乎寒喧着。 “呵,陆副总,安子小姐,你们也过来了……”高鹏的两手就热情地轻轻地摇了摇陆副总的柔绵的双手。 章小月就爽笑道:“哈,陆总,寒风挡不住你们热心人呵……” “明天大桥大合拢,今夜好好瞧瞧,亲眼看看这壮观景象在我们的手中落成,无法安眠,呵呵……”李泰来上前一步大笑道。 “确实是关键一战!”东方亮也笑着说。 “大家期待已久呢!”满手是泥污的杨开明,似乎也很开心。至少这份开心是必须的,这一阵子装也要装出来。 “开开,辛苦了你……”安子小姐莞尔一笑。 “亲临前线,亲自上阵,亲身体验,呵,功劳大大的有!”高鹏就向杨开明伸出了大拇指。 “呵,劳逸结合,或谓劳其筋骨罢,不能太享受,乐在其中噢……”杨开明这回真的有点高兴了。 “杨开明,狄晓风把建筑大业交付予你,总算是选错人!”章小月的心里同样也有几分喜悦。总算是大桥要合拢了,调回省城的日子也愈来愈近了。 “杨开明是我们狄总的挚友,安能有错?!呵,到时,定要找狄总讨杯庆功酒喝!”李泰来舒坦地笑言道。 “莫说酒,杨开明想要么事,狄总也会想方设法给杨开明弄到手的,呵!”东方亮的眉头在今夜也格外的舒展。 高鹏抚抚挨着自己身傍的那一垛钢筋,笑着说,“杨开明,你确实尽心尽力了,我之团委定会给你颁发青年标兵奖的,虽说你已是大龄青年鸟,呵呵,老青年当全市青年楷模,定会引发学习的热潮,呵呵,有意思……” “破例,破例,哈,我之n市也要来咯标新立异,大胆一点,步子加快一点,以新的视野新的视角看待新生事物,那形成的一股新的冲出力,必定使得我之n市再上一个新台阶。哈哈,杨开明功不可抹!”章小月半是官腔半是由衷的喜悦。 “嘿,我只是做了我份内的事,不值一谈,嘿嘿!”杨开明开心地媚笑道。 “杨开明,有你呵,我省了好多轻!”东方亮不由得由衷地夸赞道。 李泰来拍拍杨开明的肩,亲昵地道:“哥们,这一向只怕和嫂子亲热吧?” “嘿嘿,家事国事,事事兼顾,放心,你嫂子不会守空闺寂寞的,夜把不回家,你嫂子不会有怨言的,嘿嘿。”杨开明大声爽笑道。 “善解人意,嚯,哈哈……”闻言,一傍的陆副总也豪笑了。 在笑声中,章小月遂问道:“你们的狄总大概几时回?” 安子小姐微微一笑,道:“狄总他二月上旬是要赶回的。” “晓风他那伤势如何了?”高鹏也装着极为关切的神情问。 “据阿威透露,在巴黎李时珍私家医院疗治了十来天,狄总大概可以起来了,但是,走路尚不稳。”李泰来大概和阿威走得近,所以消息的来源也就可靠些。 章小月的眉头忽地微微一皱,随即又笑眉一展:“看来狄晓风真的脱离危险了。我先前老是担着一份心……” “大桥建成通车庆典那天,还非得要他来露个脸才行!”此刻的高鹏意气风发般,豪爽地笑说道。 “那是那是,狄总会出席的。到了那天,庆典过后,我和陆副总就得回香港缴旨去了,嘻嘻。”安子小姐如释重负似地。 “陆副总,安子小姐,我n市之全市人民非常感谢你们不遗余力的支持和竭尽全力的工作,这门头江大桥的建成,是你们的功劳,也是你们的功勋,我n市人民会永远记住你们和感激你们的!”章小月依然忘不了自己的绿豆芝麻官之身份。 “该感谢的还是n市的全体建设者们,还有我们热情的父老乡亲们。我在这里数十天来,为这里自发来搞建设的父老乡亲们而叫好,他们时常使我热泪盈眶。多好的山水,多好的父老乡亲呵,他们着实为我陆某上了生动的一课。这在国外并不多见哦!”挺挺腰身,陆副总由衷地感言。 “绿水青山抚育了我们淳朴的父老乡亲,我真的感激能够生长在n市!”李泰来也不由得感叹连连。 高鹏两手叉腰,朗声说道:“哈,如此看来,n市将会是一个值得推广的人文典范,这同时也说明,我们中华社会主义大有前途,秒杀西方的资本主义!” “西方不亮东方亮,呵,我们的东方亮了,日月丽天!呵呵呵……”东方亮仰头大笑道。 那爽朗的笑声就在门头江大桥建设工地的上空有力地呼呼地回荡。 3 第十二章 前缘绮梦(之二) 放不下,前缘情牵绮梦。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看着高鹏、章小月、陆副总、安子小姐以及李泰来和那个东方亮鱼贯似的离去,赵燕燕不由得思绪起伏。 那天的那个下午,赵燕燕被章小月那样一呛,心里头象是乱成了一锅粥似的。心绪紊乱的赵燕燕,就在寒风中徘徊了许久许久。权衡再三,对狄晓风的关切已是至极,心里就想,如果真的因自己这一去,弄得狄晓风心情大异,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是害了狄晓风?!只是自己的心里原也极为难受,无人理会,无人知晓,痛苦莫名,然而,心里头那点灵性的亮光一闪,让自己原有的那份善良的痛苦,就让它在压抑的旮旯里继续它痛苦的呻~吟~罢,还狄晓风一个灵性清明的心空吧……好不容易自己说服自己,终是放弃了去香港、巴黎的打算。见赵燕燕取消了香港、巴黎之行,柱子因而也取消了同游漫步的打算。柱子告诉赵燕燕,说是到省城找找几个技术骨干,一待狄晓风承诺的矿泉水设备到手,玉泉山瓶装矿泉水就可以上马了。两人就在省城机场告别,赵燕燕回了n市,柱子则留在了省城。 从小荷与阿威那里得知,门头江大桥五号主桥墩今夜完工和天亮后大桥就要合拢的重要信息后,赵燕燕不假思索的拉上小荷、坐着阿威的瑞麒小轿车就立马赶了过来。 赵燕燕认得这一路鱼贯离去的笑得极为开心的人物,也认得那个水泥厂厂长。她知道高鹏今夜是动真格的了。这个高鹏,还真的不肯失信于人呵……赵燕燕心里头就微微有了这一番感叹。只是对高鹏没有太多的感觉,即便自己心里空落落时,高鹏即便走进了她的心里,但,也只是一忽儿的事,象一颗飘忽的流星在空气层划过,一瞬即灭。今夜,似乎有了那么一点点感动,也只是短暂的一瞬间。赵燕燕的内心里还是在想在考虑,要为狄晓风做点事:晓风好则自己也好…… 阿威和小荷也没有下车,陪着赵燕燕。当然,他们也看到了高鹏他们一伙,才决定暂时不下车的。他们自认为,和高鹏他们根本不是一路人,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大道朝两边,各走一边。与高鹏他们也的确说不上话,感觉不太好相与。虽然是人微言轻,总觉得掺和进去,不知是掉他们的分,还是掉自己的分。特么地格格不入,格格不入。也因此,他们也就更希望能和帅美的狄公子狄晓风在一起。至少狄晓风不令人生厌,虽说狄晓风不食人间烟火,可是,至少在他们嬉乐的时候,他的微笑很够味,他们可以无拘无束,可以放心大胆的嗨翻天。想念狄晓风是正常的,这许是他们长期以来的共识罢。 在车上呆了将近一个半小时,方看到高鹏他们兴味盎然的走出工地,走出了他们的忍耐力有限的视线。 赵燕燕他们不是来找杨开明讨说法的,但是,上五号主桥墩施工现场,非得经杨开明同意不可。连杨开明万万没想到的是,刚走了高鹏一伙,又来了狄晓风的嫡系部队。只是,杨开明没有了先前那番对赵燕燕的恼怒,脸上多多少少有了那末一丝笑颜。今夜大抵是个特殊的夜晚,非得要保持良好的状态不可。 “呵,赵院长,移玉此处,有失远迎,罪过罪过!”杨开明高声唱道。今夜的杨开明不亢不卑,大约经过了高人的指点罢。 “开开,刚才一伙是高鹏他们?”赵燕燕面无表情,但却明知故问。 杨开明这忽儿的声调老高:“是呵,还有章部长,陆副总,安子小姐,东方亮,未来长河公司的老总李泰来,带着水泥厂厂长和几个钢材质量技术检验师来了,向我杨某人兴师问罪来了,呵呵,呵呵……好快活……” “杨经理,你又得了啥好处了,这般高兴?”一脸促狭的阿威紧随着赵燕燕与小荷赶了过来。 “啥好处?呵呵,要说好处嘛,多的是,第一,咱将被授予咱市的青年标兵楷模;第二嘛,咱将带着老婆、儿子去月球会嫦娥去,……呵呵……”杨开明半真半假地玩笑道。 “凭你?……”赵燕燕横了一眼杨开明,鼻孔里“哼哼”两声。 “呵呵,赵燕燕,等过了大桥通车庆典,咱就与你们拜拜了呵,看我是不是去了月亮……呵呵……”今夜的杨开明已不在乎赵燕燕他们了。 不在乎他们的原因有很多,其中有一条则是,他得到的好处也不少,门头江大桥一役之收获,至少可以让他杨开明的子孙在国外消费十八代而不竭。 “开开,在月亮上留咯狗爪爪哦,嘿嘿……”阿威讥笑道。 “拍个照传给我们哦……”小荷似笑非笑道。 “别瞧不起咱,戴有色眼镜看人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呵呵……”看着赵燕燕他们那似乎有点可怜的神情,杨开明的心境不知有多好。 赵燕燕疑疑惑惑地看了一眼杨开明,见他的笑没有一点杂色,心绪反而更乱了。 “开开,我得上五号桥墩去看看!”突地,赵燕燕甩下一句话,并不看向杨开明。 杨开明一愣,随即就又笑开了:“赵燕燕,你不怕高处不胜寒么?” 赵燕燕咬紧牙关,走上甲板,道:“开开,送我上去看看!” 嘴角微翘,一笑,有些轻蔑的意味。杨开明就道:“燕燕,若是搞得头晕脑胀的,莫找我杨开明哈……” “有我在呢!”俊朗的而不失促狭的阿威,就临时成了赵燕燕的保护神。 “不能拉下我!”紧依着阿威的小荷,也跟着高声嚷道。 小荷说罢,拉着阿威跟着赵燕燕走上甲板,走向特制的装载舱。 看着三人走进了特制的装载舱,杨开明重复地说道:“头晕脑胀莫找我……”说罢,便命令手下的员工启动了开关。 五号主桥墩因来了赵燕燕他们,施工的员工们只得临时停工。赵燕燕和着阿威、小荷就仔细查看起水泥与钢材。水泥没问题,钢材没问题,都是一等一的好,也许比赵燕燕他们预想的还要好。 赵燕燕他们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无话可说,只得乘特制的装载舱返回到了江滩。 杨开明冷冷地看着他们,一言不发,看着赵燕燕他们慢慢地离去。 江风无语,江涛有声。 上了瑞麒小轿车,阿威便说道:“嘿,那个开开今晚好拽呀……” 小荷嘻嘻一笑,道:“捞钱捞足了,一辈子也都有了,能不拽么?!” “看他今夜我们走时的那副神情,好象要把我们吃了似的。”阿威一踩油门,瑞麒小轿车缓缓地滑动,向前驶去。 “岂止是吃了,恨不得将我活剐了呢!”小荷很夸张,漫无边际的夸张,反正这时候瞎聊,也没什么。 赵燕燕并不想掺和进他们这般不浸油盐的话题,遂问道,“阿威,他们还发有彩信吗?” 阿威一听,先是一愣,继而精神顿时振奋,答道,“有的,有好多张呢……” “阿伦、芳芳他们玩了好多地方呢,羡慕死我了。”此刻的小荷心驰神往。 “那、那给我看看……”赵燕燕面无表情地说。 掏出手机,朝后塞给赵燕燕,阿威遂说道,“看吧,燕燕姐姐,图片蛮清晰滴,人物蛮可爱滴……” “嘻嘻,尤其是那76、77俩小兄弟,各种姿态,真不晓得他们是么样想出来的……”小荷边说边凑近了赵燕燕,再次伙着浏览彩信。 赵燕燕的指头轻盈地点击着手机屏面,那花花绿绿的页面,应接不暇。找到了彩信页,赵燕燕便认真地一帧帧开始浏览。 阿伦与芳芳、俩小兄弟的照片占去了大部分,几乎都是他们的照片。是否他们想为自己出版一部影集,不得而知。看过来看过去,还是一脸的茫然。看到赵燕燕无辜的样子,小荷有点发急,问道,“燕燕姐姐,你到底想看谁呀?” “看狄总呗!”声音爽快,阿威并不回头。 “我看看他们在不在……”赵燕燕说着,便立即住了嘴,浑身有些不自在。当然也知道自己说漏了嘴。 小荷就“格格、格格格”的大笑了起来,说,“我就知道是这么回事……燕燕姐姐,狄总还没完全好呢,怎么会与林秀云外出照相呢!我早说过啦,凡事还不一定呢!” “莫那样说,会扰乱视听的……”阿威并不回头,却给了小荷一个轻捷的提醒。 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赵燕燕就说道:“我不嫉妒林秀云,不嫉妒,真的!我只可怜我自己恨不下心来……何苦来哉……” “燕燕姐姐,我说呀,我们都该向阿威学习,整天嘻嘻哈哈,随遇而安,要少几多忧愁哦……”小荷慰藉道。 “我嘛,反正,得人要,学济公落个好自在,嘻嘻……”阿威嘻笑道。 “你不怕小荷等会掐死你……”赵燕燕立即接了话茬。 “燕燕姐姐,你的招子也太亮了吧,你以为我坐阿威的车子就有那个意思?切,你也太看低了我吧……”小荷心虚道。 “瞎子呷汤圆心中有数……”赵燕燕愤愤不平道。 “哇噻,暴露目标鸟……我找咯地叉钻进去,羞死人呢……”阿威怪声怪气地说笑道。 “喂,阿威,越说越上脸,阿伦把你带坏了……”小荷急道。 “原来小荷也会打情骂俏哇……”赵燕燕苦笑了一声。 “有本师傅在,我徒弟得了真传鸟……嘿嘿嘿……”阿威似是开怀大笑。 不听则已,一听,小荷拿起坤包就朝阿威砸去。 “谋杀……”阿威赶紧伸伸舌头,后面的话借机咽了回去。 “这是那一出电视剧?”赵燕燕就蹙眉问道。 “这个,这个……”阿威就结巴了。 “《小荷驯笨夫》……”说罢,小荷伏在赵燕燕的肩头自个儿笑开了。 “小荷,你和阿威也真自在真幸福哦,唉,我……”赵燕燕不由得有些黯然。 阿威“嘿嘿”笑道:“燕燕姐姐,不止一个人牵挂你呢,两个大帅哥恨不得为你决斗呢,知足吧……” “阿威打住。说点正经的。”小荷正襟危坐,说道。 “说吧,亲……”打着方向盘,阿威轻声回应道。 “哼……”小荷愤懑地哼了一声,又道,“狄总受伤住院这么久了,我们连封短信都发,太说不过去了。你抽空发短信给阿伦,让阿伦转给狄总看看。” “还不如这样,等斜拉索桥杆立起了,咱也拍几张照片发过去,顺便问候,这样也使得狄总的心情舒畅些,你们说可不可得?”阿威建议道,而那话里半点玩笑的意思也没。 “好呵好呵,太好了!”小荷乐得拍手称道。 “阿威,千万莫告诉他我的事……”有些惶急的赵燕燕忙叮嘱道。 5 第十二章 前缘绮梦(之三) 帅美的狄公子狄晓风的世界也存有少许的一点点欢悦,适合于在人生的旅途渐渐的消化。那一点点欢悦,用作精神上的振作调济,或许不成问题。 果不其然。就在狄晓风伤口逐渐愈合的某天晚上,四眼阿伦收到了阿威发来的短信,说是转给狄晓风、让他们的狄总好好看看。 夜来,只是因为绝世美娇林秀云由于熬夜过多,有点支撑不住,在狄晓风竭力的劝说下,才去休息去了。是呀,人不是钢铁,更何况是输血过多的大家闺秀呢,若夜夜熬夜,那真的会出人命的。狄晓风虽不会怜花惜玉,可是,一颗疼爱人的心肝总还是有的吧。 伤口渐渐地愈合后,在陈大夫精心的疗治下,狄晓风总算没有让大家悬着的心永远就那么悬着,而脸上也有了不再苍白的一丝笑颜。这也让林秀云大大的舒了一口气。原来,就在狄晓风生命垂危的当儿,林秀云心里也存有一同归去的念头。生是狄晓风的人,死是狄晓风的鬼。质本洁来还洁去,不留残颜染香魂。因为爱,所以林秀云如此痴心。因为感动,所以,狄晓风没有理由放弃责任。于是,尽量配合陈大夫的精心治疗,欲还林秀云以及众人一个善良的信念。 出了重症室,转至特护室,狄晓风也就在特护室里暂时安居乐业。因是林氏集团的承继者,亦是肯花钱的主儿,李时珍私家医院对狄晓风以及他的友伴们,均给予了特别的礼遇。五郎阿欣就为大伙儿号了几套宽硕的房子。因此,他们也就都有了各自的空间。他们虽不在特护室住宿,但他们离狄晓风的特护室也不远,几乎是呼吸之间就到了。 只是76、77俩小兄弟重操旧业,招护狄晓风的特别重任又落在了他们身上。然而,76、77俩小兄弟毫无怨言,或许此次经历之后,他们已如亲人一般了罢。 这夜,林秀云休息去了,76、77俩小兄弟心中的活爷狄晓风的命运或许会是个转折。 对76、77俩小兄弟扮个鬼脸,缓步走进来的阿伦拿着手机走到狄晓风的床前,笑笑说:“狄大哥,你看看,好好看看哦。”说罢,就将3g手机递给了狄晓风。 狄晓风展颜一看,原来是阿威发来的短信。哦,这次的短信好象别具一格,让狄晓风花费了一番心思。长姿势了!这个阿威喔…… 看着短信,狄晓风一字一句地念出了声: 狄总伤好否? 愁眉但揪心。 遥知语言浅, 感念故里亲。 戚戚旧雨沥, 凄凄诉乡音。 小诗常余泪, 短信尚有情。 “呵呵,此首小诗能治好我的伤痛……只是,这是阿威作的吗?”狄晓风抬头向着阿伦疑问道。 “狄大哥,你不妨再往上翻翻哦,还有一句呢……”笑笑,推推眼镜,阿伦如此这般说道。 按阿伦所说的意思,狄晓风谨慎地点了点屏,眼前果然出现了两行字。眉头往上挑挑,狄晓风随即念道: 休惊幻月荷花语, 但恐浮萍燕泪吟。 阿伦凑过头去,微笑着问:“狄大哥,明白了么?” 沉吟片刻,狄晓风的笑颜逐渐凝固,眉头微蹙,道:“是说,这首小诗是小荷和谁谁谁合作的?” “休惊幻月荷花语,但恐浮萍燕泪吟。当有所指。不知我的狄大哥理会得了啵?”阿伦接过狄晓风递过来的3g手机,道。 片刻的好心情似乎被这短信小诗给搅混了。阿伦坐回沙发上,看着笑颜全失的狄晓风,眼中的波光一闪。却是过了许久,狄晓风长叹一声,问,“你姐姐与你燕燕姐姐大概都已知晓我受伤的事了吧?”推推眼镜,阿伦就道,“岂止是知道了,狄大哥,这些日子,还有些奇奇怪怪的事呢……”狄晓风一听,疑惑不安地问道:“什么奇奇怪怪的事,阿伦,你不妨说说看。”犹豫了片刻,点点头,于是,阿伦就把从阿威手机里告诉的一些事儿,向狄晓风一古脑儿地吐肚连肠。 郭春丽的怪梦与药,郭母的梦与吐血,赵燕燕的泪诉与欲来巴黎……这种种情形,又逐渐搅乱了狄晓风的心绪。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唉,郭春丽之痴恋、赵燕燕之纯爱、林秀云之生命相与,岂是一个“情”字了得?! 我不欲负,可我终究还是负了…… 狄晓风呵狄晓风,不欲再有来世罢;若还有来世,那怕只作一颗树、一只飞鸟、一粒灰尘,也比这人身强几许……也再无这爱恨相负之锥心之痛了…… 白莹莹的灯光照着特护室雪白的空间,犹见狄晓风晶莹的泪痕。仿佛过了半个多世纪似的,神情萎顿的狄晓风哽咽道: “阿伦,文房四宝来……” 阿伦应声出去,不一会儿拿来了纸砚笔墨。微微地调了个姿势,狄晓风就着病人专用的茶桌,让阿伦铺好了纸张。微一沉吟,狄晓风便开始笔走龙蛇。 大约半个多小时后,狄晓风搁下笔,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道: “阿伦,把我写的字纸拿去碎了吧,莫保留……” 眉宇微蹙的阿伦来到了自己的客房,找出剪子,正欲一剪剪下去,可是,好奇心却让他花了一点点功夫浏览下去。原来,这龙飞凤舞的字纸大约是狄晓风写给林秀云的,照上面的意思分明就是滴。捧着字纸,阿伦不由得一路细细地看下去,边看边为之扼腕: ^^ “亲,我~~试着走入你的内心,怀着虔诚的爱意,试图摒弃所有的杂念,只将我赤诚的热情全部贯注。我是那么的满怀热望,却始终无法令人满意,仿佛一次又一次的以失败而告终。 “时常我提醒自己,不要试图成为一个完美的理想主义者,包括我的爱情,以及我的憧憬。可是,它与生俱来。我离现实太远,我好似处于飘渺的虚空,望见海市蜃楼,便以为是真实的人间仙境,以为那便是传说中的降临凡尘的阆苑,我不能自己。 “曾经,我的梦里出现过理想的天国,亦或是人间乐园罢。那一瞬息,我似乎觉得我来到人世间便是为了这理想的乐园。可是,我的一双眼睛也时常满含寂寞的泪水,朦胧中,我的泪水欺骗了我的感情。我以为人世间的一切都会在道德的规范下一天天好起来,然而,觉察人性之自私,犹使我逐渐地感到痛心与绝望,也许这就是孤独的源流。人世间欺诈、血腥、反目成仇、为蝇头小利而损害道义、为一时之欢娱而出卖肉体,亵渎自己的灵魂业已成为常态。我时常扪心自问,这就是神的传人真实的灵魂?这些灵肉就是我要试图努力改变所有的错的神的化身?我来人世间是为这错误而履行使命?就在这样一个基础上建立一个互爱互信而有道义的理想国?基础不存,良知尽失,抱信柱已成了脚底的垫脚石,触碰不了心底的浪花,只遇上沉霾的暗礁。理想国,谁人知我心中的理想国?人世间的情爱已不再纯粹,充斥着权钱交易;或许还剩一两个真实的爱情宠儿,可我的心终究在尘嚣的伤感中死去。 “一连串的打击,是那般的残忍,那般的令人心碎,那般的令人发指。想要的,不是心中所愿的,一切的一切,都象是披上了一张画皮,行尸走肉般的,我也如此的伪善了吗?我的道,千奇百怪,已走失了方向。在最冷的夜里,却流着虚狂的汗滴。冰火两重天……我是否不再是我?我是否还是原来的我?我活着,似乎已没有了起先的超凡意义,我只得适应了所谓的大环境,光怪陆离,任自己一天天地腐恶下去,一天天地颓败且孤独下去。 “不是富可敌国的佳丽才能知我心;不是世俗的情恋才能让我感受爱情!我陷在自我的孤独中,渴望寻找一生的知音知己。我的呼唤终究是空谷回音,我知道绝望也如此!我赢了前世,却错了今生的缘分,也碎了爱情的泪滴,我站在了茫然了千万年的荒芜了的原野,惟余空空的呐喊…… “我的心原不再辽阔,我的情心日渐萎靡,也许最终我的心只盛装孤独的余音。给我爱的那个人,背起了她的行装,走在了消失了的地平线上,一如荒原。 “终究理想国只是富家子弟吸血的乐园,冷寞、荒淫、欺善、邪恶、堕落……戕害了真善美,一地的残粉…… “孤独绝世,绝世孤独,惨淡的笑颜,看心境,渺渺空空…… “一个空虚、冷漠、伪善,不知道德为何物的人类,还能建立、还能回归精神家园吗?有无答案,是否依旧让我绝恋孤独到底?……” ^^ 阿伦一口气看完,甚是惊诧。一时间举棋不定,这狄晓风写的字纸,到底是碎掉呢还是悄悄留下?似乎瞬间无有答案。忽然间,阿伦听到匆急的脚步声,情急之下,一把将字纸剪碎。原来是芳芳来了,见阿伦手里一手的碎纸,遂笑问道:“阿伦,你剪的什么东东?”阿伦微笑着说道,“我给前世里的女友写的情书,嘿、嘿嘿……”芳芳也就笑笑,厉声说,“阿伦,给你咯千百个狗胆儿,量你也不敢写!”阿伦眼一瞪,说:“真的?”芳芳一本正经地说,“真的,咱们可以打个赌!”阿伦就说,“认真,你就输了……”笑笑,芳芳就吻吻阿伦的脸颊,笑问,“你到底剪的什么?”阿伦就说,“秘密哦,百万英镑才能回答的秘密!”芳芳迅捷地一把拧着阿伦的耳朵,说,“你说不说,若是不说,小心你今晚的猪耳朵飞了!”阿伦呲牙咧嘴,叫道,“我的姑奶奶,你的手也特重了啵,这那是示爱,这叫,这叫……”芳芳并不松手,追问道,“你说是不说,一二三的呢!”阿伦高叫道,“嗷,姑奶奶,我说、我说,我说就是了……”芳芳见阿伦如此信誓旦旦,忙松了手,道,“哼,阿伦,下次不许再有瞒我!”阿伦一见芳芳松了手,赶忙跑了出去,边跑边高声嚷道: “76、77,谋杀呵,快来救驾……” 闻声,76、77俩小兄弟慌忙跑了出来,见是芳芳追逐着阿伦,遂拍手大笑道: “呵呵,你们在玩爱情小游戏,够味够刺激滴……” 7 第十二章 前缘绮梦(之四) 似觉春的音韵隐隐约约,然而,巴黎寒冬的气息依旧倔犟的袅袅的柔柔的飘拂。 帅美的狄公子狄晓风不能不面对想要的坚强,于是,每当夜深时绝世美娇林秀云回她的客房休歇去了后,便重新捡拾曾经习练过的静气功,以期对身体的恢复来个锦上添花。 狄晓风的身体在陈大夫的精心疗治下,又加上自己肯担负起俗世间的一点责任亦或是义务,使得他痊愈的程度也有所加快与提升。狄晓风一天天的好起来,而门头江大桥庆典的日子也愈来愈近。 这天林秀云陪伴着狄晓风在李时珍私家医院的后花园里散步,享受那一抹难得的淡淡的光晖。狄晓风的动作看上去有点不太协调,也许伤口还有未愈的阴影罢。扶着狄晓风,林秀云微微地笑说道:“晓风,老天保佑,你终于可以走路了,那可是把我给吓死了……”狄晓风回报了一个轻浅的微笑,道:“不是你,我真的死定了!好秀秀,我的命都是你的了,心里的感激也真不知到底该怎么说才好……”林秀云就道,“上次就说过了,不要提什么感激之类的话,你我本就是一个人,注定一生祸福与共。晓风,我是因你,我的生命才有情趣,才有意义,才有美丽的向往。不在一起的日子,太无意趣了,一天到晚都不知是怎么过来的,想想看,这二十来年的日子,熬到今天,也的确是不太容易。老天让你找到了我,说实在的,我也感恩连连。昨日之种种,也都过去了,我们的爱意真的植入了内心,谁也奈何不了。晓风,知道吗,不管有什么不如意的事,我只要想到你了,我的心境也就开朗了,嘿,你可是我的灵丹妙药喔!”狄晓风看了一眼喷泉喷射出的晶亮的水珠,随即在林秀云的脸颊微微亲了亲,说,“我也是。想到你,烦恼好象也消减了。哦,秀秀,好日子也愈益的迫近了,只是来巴黎的目的大概不能全部实现了吧?嗯,需要买的婚嫁用品,还是必要买上,这也是人生的大事一桩呢!找机会,我俩就带上芳芳、阿伦他们,作个参考,恋爱中的人的眼光比我们更精妙。还有,我们是否在巴黎几大名胜合影留个念想?”亲亲一个回吻,挨挨狄晓风的脸颊,林秀云心里大是感动,微笑道:“晓风,婚嫁之类的东西,在我心里已不是最重要的了,惟有你才是最重要的。嗯~~,不过呢,在巴黎是得要好好照几张合影,这我好期待的呢!这也当是我们爱情的见证吧。”狄晓风听到“爱情的见证”之字眼,心头微一抖颤,不过,好在能忍受一切了似的,内心的苦痛也不再在脸上全然流泻。微微一顿,狄晓风忙接应道,“秀秀,最好是弄几个大相册,全部是你我的合影,封面上书写几个大字。秀秀,你说,写上几个么样的字的好?”林秀云柔然轻笑道,“还是你说吧,想必你已想好了,成竹在胸了吧。”狄晓风微微地一笑,说,“我的灵感好象短路了,大概是想不出更好的,我看就用这么几个字样:浪漫风云恋。”一听狄晓风的话,林秀云激动得一拍手,大着嗓门嚷道:“呵,晓风,那真是太好了,太有创意了!你是怎么想到的呢?”狄晓风就说,“我也是灵机一动,于是就有了这‘浪漫风云恋’。”林秀云就说,“晓风,难道这是巧合吗,‘风’与‘云’。冥冥中,难道真的有天意吗?”狄晓风停下脚步,亲了亲林秀云的额头,尔后,边走边说,“起先,我是不相信这些的,后来这些事如影随形,我不能不信了。的确,缘分天注定,该是你的就一定是你的,谁也争夺不去。爱情婚姻前世定,大概真有这么一回事,比如,你我有可能前世就有过这么一个约定:两不相负罢。”林秀云感到了她所要的幸福,忙笑笑说,“嗯,两不相负。只是,我闹不明白,前世里,我们谁欠了谁的?是你欠了我的,还是我欠了你的?我曾反反复复的想,却想不圆还。晓风,你说说看,是谁欠了谁的?”爱情相携,想不心悦都难!狄晓风微微心动,笑说,“看我们这样子,大概是前世里你欠我太多吧。你想想,你几乎把身体里的血液都输给了我了,恐怕真的是前世里你欠了我的,今世里来报罢;若再有来世,我得回报今世里我欠的你的。之所以,前缘、今生、来世,就这么来的么。秀秀,今生我欠了你的,等来世再报吧,嘿嘿……”林秀云就有些微醉了,为狄晓风的这番心语。遂说,“晓风,如果给爱情来个时间限定,你说,爱我多少年?”狄晓风脱口而出,高声道:“爱你一万年!”林秀云喜道:“很俗气的一句话呢!可是,我喜欢……”狄晓风就说,“秀秀,嘿,爱你一万年,我连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了。你要找的答案,大概也在里面了,珍藏着!”林秀云就说,“嗯,晓风,有你这句话,死也值了!”狄晓风就笑说道,“秀秀,你今世里欠我的还没还完呢,就想溜?哈哈……”林秀云轻轻地揪揪狄晓风的鼻子,道:“到底谁欠谁的了?嘻嘻……” 在‘浪漫风云恋’中,这么舒爽开心的时刻,都是有回数的,好日子常有,但好心情的确不常有,特别是风与云俩人。 狄晓风与林秀云边走边聊,谈到了门头江大桥庆典,谈到了他们的婚庆用品,谈到了回香港的应对,因为林港琛似乎还不知道狄晓风受伤的事,当然也谈到了婚纱照是在巴黎照还是在香港照的问题。 狄晓风与林秀云相携相拥的亲昵魅惑力,差点羡煞死了阿伦和芳芳这一对准恋人。阿伦和芳芳在不远处也喃喃燕语,是否在讨还那天字纸的约定行为后的阿伦欠搓的不菲的情债。 因了这情调,阿伦和芳芳就想,跟狄晓风与林秀云一同来巴黎,到底是赚了还是亏了?如果没有狄晓风受伤的事,至少可以说,来得值! 临近黄昏,温馨的音韵不再,而寒风似乎加剧了,然而,在他们的心里,已然都感受到了情爱的温馨,连着那番美妙的憧憬。 “哗”地一声,狄晓风拉开了窗帷,淡淡的阳光滑入,一抹抹柔沁的霁晖。 面对着阳光浮动的窗外,狄晓风脸上的倦容几乎随温馨而去。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狄晓风心中的块垒似乎亦将烟消云散。此一刻,心绪尚在异样波动,让心绪不宁的竟然是挥之不去的昨夜的梦。 为何在这样的情形下还会有梦,那梦好不奇怪,只怕是很少会有的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绮梦。不是没有做过梦,而这次惊悸无已的梦让心情再度反反复复,不能不说是悲欣交集。临龙历二月十二花朝节愈近,而所有的指向却并非明了。多情自古惟一梦……仅仅只是一梦吗?是一梦消还是梦想成真? 是让往日的情柔变成今宵的绮梦?太过不可思议。那花径上,洒落的笑声,依旧裹着往昔的孤独。众人的欢笑声中,自己仍旧踽踽独行。刻骨的孤独情怀,如此刻骨铭心,孤独莫言,顿成了灵心的饕餮盛宴。 那是玫瑰园里的一场婚礼。作为白马王子的狄晓风将与心爱的人举行一场旷古未有的婚礼,他要与浪漫多情的佳人结为百年合好。 玫瑰园众多花仙子参与了狄晓风的这一旷古未有的婚礼,她们满心欢喜、满心期待不一样的婚礼的盛典。婚礼祭司告诉狄晓风说,玫瑰园有你的前缘旧爱,那一定是你最熟悉的情心,你要从你的三位情恋里,找出你最真爱、最情愿、最乐意与之结为伴侣的那位佳丽。祭司友好的笑笑,之后,严肃地说,这三位绝美佳丽,你应该知道她们的名姓,她们就是赵燕燕、郭春丽、林秀云。她们爱你也有一段时日了,她们对你全都是真心、真情、真意,这,你大可不必去怀疑。阴阳乃天地之法则,你狄晓风与某位佳丽结为伉俪,是人伦亦是天地之法则使然。心若珍惜,必定能从三位佳丽中找到你最希望拥有的佳丽,并与她无怨无悔度过人世间的沧桑。今次,她们着一样的绫绣服装,穿一样的雕纹小蛮靴,戴一样的晶灿灿的钻石首饰,持一样的娇妍柔美之鲜花,披一样的犹如紫云的红盖头,洒一样的舒爽之香粉,有着怦然心悸的心跳期待她们的缘分归属。狄晓风,凭你的心灵,凭你的情意,凭你的挚爱,凭你的愿望,从三位绝世佳丽中找出你的心爱,她将是你一生的泪与笑……狄晓风,闭上你的眼睛吧,从她们的身边来回走过三次,最后一次,你可以走到她的面前,揭开她的红盖头……先请你向昊天上帝默祷五分钟,因为你是天国的王子,你要摒去一切杂念,你只在心里默想,你牵手的那位佳丽必定是你终身最爱的,你可以为她生为她死,毫无一些儿怨言。爱情婚姻是人生的第一大事,儿戏不得,最伤人心的乃是情真无归处、情深无觅处。这三位佳丽都是你的挚友,她们的痴情、纯爱、生命相与之恋,均令人柔肠寸结,可是,天地之法则就是这么残酷,想要的,必不能满意百分百,不欲爱的,却终生相遇相逢相劫到底,那一样都不是完美的歌吟。狄晓风,你看看,玫瑰花绽,玉蝶翩翩,香风依依,还有众多的花仙子前来敬贺你的婚恋,你该是人世间最幸福的人了,你该是天底下最为快乐的人了。在天上你本就是快乐的王子,你来人世间为要找寻到你的前缘旧爱,而天地帝圣是为你的执拗而感动,于是成全了你,你也不必再怀忧怨之心。赐了你佳丽、遂了你心愿,你该以真善美之道德化身立世道楷模,不可再有他念!无量天尊! 狄晓风依言,微笑着来回走过三位佳丽的身边。 狄晓风的心中,这般念道,林秀云,你给了我你生命一样的爱恋,我无以报答你,我惟有娶了你才能了结我一生的痛苦与孽债。 自信满满,笑眸顾盼生辉。 最后一次,是该有结果的时候了。狄晓风心说道,秀秀,好秀秀,我们终是要有了结果了,看看吧,天地在为我们举行一场旷古未有的婚典呢……我的心跳连着你的心跳,你会与我海誓山盟、情爱一生…… 婚礼祭司说道,你走到她的面前,举起她的右手。这将是天地的共同证明,你与之牵手的这一位,是你最希望与之相爱到底的心仪的佳丽,共度沧桑岁月! 花开次第,玉蝶翩飞,香惹玫瑰,那一抹香沁独具,曾醉了他的心扉。狄晓风信心暴涨,闭着眼伸出自己雪白的玉手,牵着了中间那位佳丽的右手,并缓缓地举了起来。 婚礼祭司微笑道:“狄晓风,请睁开你的双睛吧,揭起她的红盖头……” 一阵慌乱过后,狄晓风含着笑便揭开了中间那位佳丽的红盖头 郭春丽…… 狄晓风愣住了! 郭春丽?怎么就是郭春丽了呢?狄晓风百思不得其解。怔住了。 那一刻的郭春丽,脉脉含情地笑着看向他狄晓风…… 突然,左边的那位佳丽冲了过来,就那么死死地抱住了狄晓风,哀哀哭道:晓风,你终是负了我…… 揭下红盖头,不是林秀云,又会是谁?! 那在右边的佳丽,同样揭下了红盖头,幽怨地看了一眼狄晓风,吟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错了,乱了,悲了,痛了…… 错不了的旧梦,圆不了的前缘,给不了的绮恋…… 狄晓风满目都是泪…… 忽然,一声柔美的声音传来: “晓风,阳光柔媚,我们去卢浮宫、凡尔赛宫好好合影吧……” 惊悚转身,却是林秀云笑微微地立在了自己的身边。 9 第十二章 前缘绮梦(之五) 古井无风亦起波,情缘三世费吟哦。[.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风霜雨雪曾承诺,为爱同抒一首歌。 选了一个微微寒流挟着诗情的有着柔柔光泽的好日子,帅美的狄公子狄晓风和着绝世美娇林秀云带着他们的人马出发了。他们要在巴黎编织一回他们的浪漫,让历劫的相思的情结构勒出他们和合的幸福的未来。 风和了却了几许寒意,凯旋门给了历史的凝思。 携着手,美目传情。绝世美娇之玉颜就映在了帅美公子的脸上,衬托着有若初恋的羞涩。 狄晓风和林秀云的第一张合影就在凯旋门由着俊秀的十三郎“咔嚓”一声完成了。 “相信我的技术咯,可不是一般牛,而是超牛!”十三郎有了良好的表现的机会了,因为是为林秀云大小姐和林秀云身边的浊世翩翩的佳公子狄晓风。 “吹吧,你……”四眼阿伦就颇有些不服气。 芳芳咬着牙指着阿伦的额头说,“阿伦,你牛一个给我看看……” “哼,凭什么牛给你看?”大约惧内的人在外都是这样,这个阿伦也是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 林秀云的笑意就更浓了一些,招招手,莞尔一笑,道:“好呵,阿伦,来吧,请你给我和晓风照张相吧,到时叫大家作个评判,看是你阿伦照的好还是他十三郎照得好……” 阿伦就有话说,道:“大小姐,瞧瞧哦,我的狄大哥神情不太自然,我怕狄大哥的神情让我的技术负一流哦……” 八郎赶上了好场合,讥笑道:“阿伦,狄总不像你经验老到,当然不自然了……” 阿伦脸一红,叫道:“八哥,别什么都给我挂上钩,人家会害羞的呢……” 九郎就道:“阿伦,我和大家都看不出你到底是怎么害羞的……” “好,我就让个机会给你,别说来巴黎我没给你机会。阿伦,照吧,看你的水平是真超还是假超、是真牛皮还是假牛皮?!”十三郎忙将高级摄像机转交给了阿伦。 狄晓风确实不太自然。这都给阿伦看出了,也几乎让阿伦说中了心事。梦的影响还在,一时间竟抹不去,残留在隐隐约约苦涩的心头。 只是,笑意是必须的,在这种众乐乐的环境里,而身边是生命诚可贵的绝世佳人,那一样都不会让狄晓风他陷入窘态中。合影、留念,总算是可以了却了心中的一个意愿。狄晓风就想,彼时的给予,将就着吧,虽不是爱的心绪,但也与爱沾了一点点边了,至少在人生的一段境遇中,他与林秀云的人生不再有情感上的空白。 努力微笑,自然点,再自然点,林秀云~我是爱你的。狄晓风心里自我这般解释道,竭力想要给自己一个合理的答案。 当高级摄像机的“咔嚓”声响过后,狄晓风如释重负。微微的寒风里,浑身上下象是出了一层冷汗。 完成了第一个景点后,五郎阿欣就领着众人分乘几辆小轿车,开始了他们的浪漫一游。少不了艾菲尔铁塔,同样不曾拉下巴黎圣母院,更不必说美丽的枫丹白露,还有那流淌着诗韵的塞纳河,以及卢森堡公园。 当然,巴黎西餐厅也是狄晓风他们必要体验的。牛排的味道当然也就比较纯粹了,吃得76、77俩小兄弟的舌头舔着嘴唇,好一阵巴唧巴唧地响。惹得众人为之侧目。还好,这顿西式大餐美惠了众人的胃口,也饱了肠肚,让他们青春美妙的活力再次焕发出动人的异彩。 走出西餐厅的众人,游览景点的劲头更足。 游览了凡尔赛宫之后,他们今天最想要到的景点卢浮宫,就在他们的眼皮底下。 卢浮宫为世人所瞩目,乃艺术之宫殿,也是巴黎的万宝之宫。(.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卢浮宫有镇宫三宝。哪三宝?一曰《维纳斯》雕像;一曰《蒙娜丽莎》油画;一曰《胜利女神》石雕像。 来巴黎游玩的各地旅客,卢浮宫是他们的首选。 在卢浮宫数百米长的艺术画廊,给了林秀云几许绮丽的遐思。这同样给了狄晓风某种说不清的意念。携着林秀云缓缓举步,狄晓风道:“秀秀,如果万园之园圆明园不被外敌烧毁,那景象更可壮观,这卢浮宫势必不在话下。”林秀云就道:“真的可惜了,中西合璧的圆明园,园林中的明珠,只剩下断垣残壁,仅仅余下个遗址,叫人哀叹不已!”狄晓风接下去发表着自己的概叹:“秀秀,清朝时中国的落后,乃在于创新思想被遏制,虽说当时的gdp在世界上占尽优势,可还是被外来侵略者重创与秒杀。看来哦,科技的发展水平应更在于思想观念不能过于保守,要有绝对的创新思想,但,更要有国家强盛的势力作保护与保证。”林秀云的脸上浮起一抹动人的笑颜,道:“晓风,这是你的意念?”微一住足,狄晓风回应道:“嗯,算是吧。”俩人携手走走看看,尔后就在《胜利女神》石雕像前凝神站住。细细看了一眼石雕像,狄晓风亲了亲林秀云,微笑道:“敦煌、莫高窟之雕像,比《胜利女神》似乎更具艺术价值。”林秀云就说道:“艺术的表现手法虽不一样,可艺术的生命力是一样的,重在神韵。”狄晓风点点头道:“那是……” 就在狄晓风与林秀云他们问答之余,遇上了阿伦揽着甜甜笑意的芳芳。 “看到这些雕像,给了我艺术力的冲动,大小姐,能让我给你和狄大哥在卢浮宫拍张着婚纱礼服的合影照么?”阿伦松开揽着的芳芳,笑意可掬地笑说道。 林秀云看了一眼阿伦和芳芳,心说,“好可爱的一对璧人,真的也是金童玉女呢,如果阿伦不戴眼镜的话。”心思一转,笑道,“行呵,阿伦,我也想照的哦,就看你狄大哥乐不乐意了。”说罢,看向狄晓风,眼里就有了十分加万的期待。 重重地点点头,狄晓风微笑道:“呵,我的微笑已很自然了,相信阿伦你的艺术表现力也超一流,能拍出一张可以拿金奖的婚纱摄影大奖。期待着哦……” “好,给力,卢浮宫将见证我阿伦的摄影高水平!”阿伦说罢,就携着芳芳带头往外走,急匆匆地来到了宫前。 卢浮宫的夜,景色炫灿。 狄晓风和林秀云置身于金碧辉煌、晶光灿灿、花灯熠熠的卢浮宫前,像是一对天仙子翩翩来到了人世间,带给人们美妙的艺术感染力,给予世人无限浪漫的憧憬。 微笑,自然的流露,不必说蒙娜丽莎的微笑了,而从心底生发出的一抹久违了的甜蜜的笑靥,沁着情爱的神韵,几乎震撼了所有人的心灵。 天地万物仿佛在这一刻定格,见证着美与爱! 爱是一首歌,摒弃了往昔的寂寞。 十三郎佐着嘴角,恶狠狠地盯着阿伦手里的高级摄像机,一瞬不瞬。 五郎阿欣倏地转过头去,噙泪不敢再看,他的心里泛起一抹漪涟,久久未能平息。 10 “该我们出世了……” 邱豪看着自己眼皮底下的这一摞有关狄晓风与林秀云的资料,沉着眼皮对手下得力的干将说道。 下一盘很大的棋,让天地为棋盘,让星辰为棋子。 不能不说邱豪的算盘打得好。是到了收宫的阶段了,自己的儿子也将满一周岁了。最后的那个情人的肚皮也算是蛮争气的,给了他邱豪一个意外的惊喜。这后代有了着落了,想不干一番惊天地、泣鬼神的宏大事业都不成。 对林港琛的林氏集团的布局已然到了尾声。嚯,夏天播的种,到了春天就能收割了。这是他邱豪的季节,虽说是反季节,但收割是一定的,也是必要的。 等了七八年了,岁月也一天天的老去,跟着自己的这一班子兄弟可不能亏负了他们。他们也应当有个安逸的归宿,当然,首要的还是得要有一大笔钱。“林港琛呵,林港琛,我早就看好了你,从你选定狄晓风为你的承继人时起,我就看好了你!天赐我富且贵,我邱某人这一生一世也算是值得了,嚯嚯……” 转瞬,邱豪如狼一般闪着绿光的眼睛猛地一瞪,问手下的得力干将:“狄晓风他们要返程了?” 邱豪手下的得力干将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大老板,他们准备返程了。” 抚着下巴,装模作样地思索了一会儿,邱豪又问道:“黑煞都已准备妥当?” “一切都安排好了,大老板。”依旧是恭恭敬敬。 邱豪黑着脸,咬着牙说道:“好,要得!此举必要一举成功!” “是了,大老板!”邱豪手下的得力干将回答得铿锵有力。 踱了几步,猛地刹住脚,邱豪指示道:“给我听着,狄晓风的事,你们管;林秀云的事,我管!” 邱豪手下得力的干将拱手一揖,声音爽朗:“得令,大老板!” “去吧,与黑煞迅速汇合,保证成功!”邱豪黑着脸猛地挥挥手。 再次拱拱手,邱豪手下得力的干将旋即走了出去,象风一样一闪而逝。 “林秀云,嚯嚯,惹我痛苦莫名相思的大美人,我们很快就要相会了。嚯嚯,你林氏别墅将见证我们的恩恩爱爱,嚯嚯,嚯嚯嚯……” 想到自己的谋划终是要浮出水面了,林秀云也将不再是梦里的情话,邱豪乐得嚯嚯嚯的大笑不止,连带着那额头上的美人痣,一同悠悠地颤栗。 邱豪痛快着,那般爽笑着,笑出了满身的汗与泪。 ^^ 第十三章 门头江啸(之一) 巴黎痛愁之浪漫之旅,终是结束了。帅美的狄公子狄晓风和绝世美娇林秀云率着他的一班人马从巴黎乘坐空中客车返回到了香港。 意料不到的事发生了。真有些匪夷所思。 失控?暴狂?人山人海的大挪移?还是人类大集中编织如霞般的广袤无际的彩练当空舞?想像力就是爆棚也难以想象眼前嗨声嗨气的场景。 这场景是狄晓风有生以来绝无仅有的第一回,而且是那般的真实存在。 场面火爆、劲舞、狂热。 是谁这般可恶?是谁这般得瑟? 出了机场,简直就是人山人海的堆积与漫流。 狂呼的声音震耳欲聋。那声波那声频简直要叫人掩耳欲逃。但是,这声音和这场面,却是那般惹人心潮澎湃不已。 人山人海,他们是来劫机还是来劫人? 五郎阿欣如临大敌。八郎和九郎以及他们的弟兄赶紧围起了一道道人墙。把狄晓风、林秀云和十三郎护卫在了中间。 “十三郎,李小龙……” “狄晓风,大卫狄……” “英雄,英雄,华夏英雄……” “武侠高手,真英豪,十三郎……” “舍己护友,真义士,高富帅……” “我爱十三郎……” “我爱大卫狄……” “十三郎,真爷们,港人的骄傲……” “要爱就爱狄晓风……我们的大卫……” “要恋就恋十三郎……我们的形象……” ………… 花,鲜花,鲜花汇成的海洋。紫气迷离景物翠,葭霞柔粉万方随。 狄晓风莫名的就成了众港人的粉丝。尤其是红男绿女们崇敬的粉丝。“帅呆了,酷毙了,爱死了,噢,瞧一眼,心醉了……”一路经过,一路挤过,一路爽爽歪歪,弄得帅美的狄公子狄晓风大汗淋漓、恍恍惚惚,如一只孤帆在风口浪尖舞蹈。 五郎阿欣与八郎、九郎以及他们的兄弟们只怕也大汗淋漓了吧。 一位电视台记者闯了过来,喘著粗朝向十三郎提问: “十三郎,我们电视台播出你的勇敢事迹后,你立刻就成了李小似的人物。(.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请问,你武功如此了得,如有合适的机会,想不想演象李小这样的角色?” “电视台播了?我怎么不知道?”十三郎很是惊讶。一夜成名,如在梦里。 “我们电视台是第五天拿到费恩博士给出的版权,播出后,我们电视节目组每天收到大量的信息,要看英雄,要看高富帅,弄得我们好被动。总算你们回港了,我们也可以交差了。费恩博士没有失信于我们……” “轮到我们被动了,呵呵……”十三郎豪笑道。可脸上特么地一红,很羞涩。 澎湃的声浪在继续,采访却时断时续。 可现下决非是采访的问题了,而是要想法突围的问题了。没想到费恩博士的多此一举,引发了香港前所未有的大浪潮,估计是百年不遇。狄晓风对费恩博士恨得咬牙切齿,只是,也为十三郎被众港人认作李小也有那么一丝儿欣慰。李小龙的确是某些习武的青少年崇拜的偶像,十三郎今天能有这个成就与影响力,也算是对十三郎付出的血汗的一点安慰罢。 香如海的花瓣洒在了狄晓风、十三郎以及众人的身上,他们个个都犹似花容月貌。花团锦簇的他们,只是觉得快点逃之夭夭的好。 可那电视台的记者对十三郎依旧不依不饶地追问。 十三郎抹了一把淋漓大汗,说:“兄台,抱歉,约个时间再聊吧,我们得先要突出重围……” “带着我一道突出重围吧,英雄弟兄,我感觉也沦陷了……”那记者大声说道。 十三郎和狄晓风的耳边充斥着“勇士”、“帅哥”、“李小”、“大卫”、“啵一个”、“飞一个”、“抱抱我”、“签个名噢”之喧嚣声…… 狄晓风携着林秀云,不由得咬着牙对五郎阿欣说,“五哥,阿欣,他们是要把我撕碎了吃了……” “人太帅了,也受罪,嚯嚯,这场面嘛我也是头一次经历……”五郎阿欣使出吃奶地气力维护着他们的安全,从牙缝里挤出了爽朗的笑声。 “可惜无由杀出一条血路……”八郎大概经历的压力更大。(.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忍受吧,这都是命,呵呵……”九郎同样经历着人潮的压力。只是因为人高臂长,所以,才没有八郎那般的特殊感觉,不过,也真够呛的。 “妈喂,咱十三哥哥成了偶像鸟?”76、77俩小兄弟一边往前挤,一边惊叹道。 而林秀云迫不得已地戴上了墨镜,随着五郎阿欣他们往前慢慢地移动艰难的脚步。心说道,这个费恩博士,惹了大麻烦,这人潮花海简直要把人困死喀…… 可四眼阿伦感谢老天给了他这个绝好的机会,在这人潮花海中能紧紧搂抱着芳芳,不敢稍稍的松手。怕一个忽悠,芳芳就随着潮水流向了一望无际的大海。 菲佣姐妹花则紧跟着林秀云,心头的紧张同样不亚于任何人。心想,这明星当得也真够难受的,唉,十三郎你干嘛那么爱出风头?害得我们几乎都走不出去了…… 还有意想不到的是,闪光灯也跟着一路的呼啸,各路记者们生怕这无比动感的场景赶不上趟,他们百年一遇的火爆场面也不知要等到几时才能再遇上。所以,这些无所畏惧的记者们也使出了浑身解数,如影随形记录着光辉的一页。 狄晓风在这人潮花海里,只怕又要虚脱了…… 天下无匹的成吉思汗小轿车载着狄晓风和林秀云以及他们的友伴们艰难的回到了林府别墅。 从人潮花海中经过挣扎,终于逃离了出来。面前是葱郁的有着青翠景色的景观。只是狄晓风一颗紧张的心忽而又开始了忐忑不安。全香港都知道了,难道舅父林港琛他能不知道?如何面对?如何尽量让自己健旺并开朗如往昔一般?大理石地面好象不再那么沁凉,难道春天就要来了?踩在坚实的大理石地面,人好象不再那么虚浮。 忐忑依旧,不能不打点起良好的精神状态,以应对将要到来的愤恨的咆哮。一而再、再而三的受伤,只怕是让老爷子伤透了心,只怕是让老爷子操碎了心,尤其是这一次为最。舅父不易呵,自己也应多多少少理解一点舅父才是。 即将到来的一幕会是哪一幕的重现?狄晓风仍愿相信即将到来的是咆哮如雷。那种暴风骤雨般的雷霆之怒,那种囊括一切的十八级台风就将席卷而至。 该来的终究会来,不因为他是狄晓风。 咬着牙、垂着头、看着石级,狄晓风慢慢地一步步地登顶。心里的负荷已绝对超过了双腿。狄晓风没来由的就在心里头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忽然,狄晓风惊觉有个魅惑般的影子快速地朝自己飘移而来。 大吃一惊,狄晓风猛然抬头:愣住了。 林港琛迎了出来,脸上是那般豪爽的笑意: “风儿,我的好孩子……” 声音飘逸,两双胳膊就紧紧地挟裹在了一起。 “舅父……”狄晓风又一次感受到了林港琛的暖暖的体温。 “风儿,好孩子,你此次做得对,很对!舍己护友,做得很对!” “舅父,可我受伤了,又让您多操心了……” “傻孩子,为道义,就是死,也是永生!风儿,就是你这次为友为道义而死,舅父更应该为你高兴,因为值得,因为你终于做对了一件事!” “舅父,您不骂我了……”狄晓风的鼻头有点酸。 “傻孩子,没有比这更值得让我荣耀的事了,”林港琛松开狄晓风的手,朝十三郎走过来,一把拉住十三郎,让狄晓风和十三郎的手相握,并接着道,“道义与生命相连,我的孩子们,你们是真正的好儿男,你们没有辱没我们的先人!” “老爷子,我的脸是薄还是厚呀?呵呵……”十三郎傻笑了起来。 “笑得是那样的好看……”76、77俩小兄弟不讥笑道。 林秀云的心头突然如释重负,笑道,“76、77,你俩小兄弟笑得好看的日子大把大把的还在后头呢……” “怎么见了我,不喊爹地?”林港琛心情大爽,朝向女儿林秀云问。 “爹地,我插得上话吗?晓风一人就把老爷子的天空给全占了,爹地你看看这许多人都等着老爷子您金口玉言呢……”说时,林秀云的笑意浓浓,象是窝着一酒窝的蜜酒。 “傻孩子,我为风儿、十三郎捏了一把汗呢,直到风儿你们全都到了,我的心才稍稍安稳了一些。”林港琛也笑道。那笑中有着浓浓的爱意。 “老爷子,您不怪罪我们救护不力吧?”五郎阿欣走过来笑说道。 “阿欣,你功夫着实了得,一条鞭舞得神乎其神的。那条细腰带怎么就成了利若削铁如泥的钢剑了呢?这门子神异的功夫原来不是已经失传了么?”林港琛饶有兴趣地问。 “嚯,老爷子,这可是我阿欣吃饭的本钱。不许我偷师么?嚯嚯,其实嘛,一半的一半是自己悟,悟出些了名堂。武功的要点在于运气,气为灵,气是关键的关键。老爷子,要不要我传你一招?”五郎阿欣的心情自然也大好。 “呵呵,咱看着电视台播放的你们仨互救的片断,够了,够我回味后半生了,呵呵,武功嘛就不用教了……”林港琛欣悦无比地大笑道。 “嘿,我五哥的功夫比神还要牛……”十三郎无比自豪地说。 “再牛,也不能让肚子唱空城计吧?嘿嘿嘿……”紧挨着林港琛的毛阿姨也打起了边鼓。 “嗳,人一高兴,把什么都给忘了。秀秀,你也不提个醒,让这许多的友伴都站在外头,你看看我,是不是也有点老糊涂了……”林港琛乐呵呵地笑着说。 “爹地,……”有那么一点点撒娇的林秀云,娇笑道。 “老爷子的好心情和我们一样,我们今天能突出重围,就阿弥陀佛了,嘿嘿……”五郎阿欣说笑着,边率先走了进去。 毛阿姨就道:“看着电视台播放的节目,咱直乐呢,咱林府这多人一夜间都成了明星了,嘻嘻,全香港的帅男靓妹怎么全都在咱林府了呢,嘻嘻……” “呵,物以类聚呗……”阿伦喘着粗气携着芳芳迈上了台阶。 芳芳掐了掐阿伦的腰,悄声说道,“别瞎掺和,没你啥事。别一出头又被撞得晕头转向的不说,还赔了一副水晶眼镜,两三千块钱呢,啧啧啧……” “芳芳,要有下一回,咱阿伦保证做一个英雄好汉……”阿伦在芳芳面前信誓旦旦。 芳芳一把揪住阿伦的耳朵,噘着嘴巴,道:“阿伦,你咯臭小子,想逞能?切!没你的事,你给我好好地活着罢……” 3 第十三章 门头江啸(之二) 尚余一脸喜颜的林港琛,晚餐时与众戚友谈天说地,把个林府渲染得喜气洋洋洒洒。(.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众戚友也尽情享受着家的温馨。这在林府也是少有的。 用过晚餐后,和颜悦色的林港琛将五郎阿欣、十三郎留下,并让他俩随狄晓风、林秀云来到了自己的书房。 这是一间以古檀木为主色调的书房。除了书桌与老板椅现代派,其余一应均是古典派,所谓一味古色古香。室内有一尊雕塑,那是一匹马,一匹奔腾呼的汗血宝马,奋蹄如是展翼,那气概真的是一往无前。这是一匹千里,昂扬斗志,如若生活虎,洋溢着无穷无尽的生命活力。这尊雕塑,不用说就是林港琛自身的写照,也是对他自己的激励。顽强拼搏是其一生的意旨;而永不停歇,是他精神上的动力。生命不息,战斗不止!这是入世的境界,入得了世,才能出得了世。所以,人生终其一生就是一个修炼的过程。 帅美的狄公子狄晓风是第一次进入这个神秘的书房,不免有些许好奇。而五郎阿欣与十三郎也是第一次来到林港琛的书房,立即为眼前的奋飞的千里马而吸引。 绝世美娇林秀云就亲自奉了杯盏,将热气蒸腾的香茗一一奉给林港琛、五郎阿欣、十三郎,以及她的心爱狄晓风。 醉心于千里马的目光,在林港琛放下杯子时,众人便将目光收回,继而投向神情爽朗的林港琛。 林港琛开门见山,道:“你们都是我至的人。我对你们都一样的疼爱。之所以让你们来,是因为林氏集团需要你们互敬互爱互相帮助互相配合互相,只有精诚团结、精诚协作,才能有林氏集团的未来辉煌之局面。” 五郎阿欣就道:“老爷子,您说吧,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五郎誓死捍卫林氏集团,只要一息尚存,决不让林氏集荣誉受损!” “唯我五哥马首是瞻!”十三郎象是发誓一般。 “舅父,象是有什么重大决定似的?”狄晓风看着林港琛,轻声道。 此刻的林港琛神情变得庄重,从狄晓风到十三郎,一一看过来,点点头,道:“的确是重大决定。你们可要听仔细了!”说罢,再次郑重其事地朝众人看了一眼,说:“风儿去参加门头江大桥建成通车庆典后,按既定的吉日完婚。这是一桩重大的事儿,这你们心里都有数。这是其一。其二,风儿婚后,林氏集团的重任就落在风儿的肩头。只是,风儿体质欠佳,我决定秀秀协助风儿主持林氏集团全盘工作。今次最重要的一项决定是” 林港琛呷了一口茶,内心的波澜才逐渐减弱。放下茶杯,清清嗓子,又一次看向四人,朗声道:“我的财产作如下安排:五郎阿欣、十三郎、我的秀秀以及风儿,每人得资产的10%,向社会捐助10%,给五郎阿欣他们的正道门协理费10%,另30%作为林氏集团的发展基金……” 五郎阿欣听林港琛如此安排,心头很是激越,忙说道:“老爷子,我正道门正常的费用已够用。另外,我和我的十三弟是坚决不会领受老爷子的额外的巨额资产的,这不是奖励我等,是有损于我等的进取心!人一旦为金钱所迷惑,必定再无未来可言!” 俊秀的十三郎脸红道:“这决定,不妥,不妥,分的不妥哦,老爷子!钱乃身外之物,您莫娇惯坏了我。躺在巨大的财富上,我会发疯的呵!” 林港琛呵呵一笑,道:“我已经作了法律公证了,我的决定再无更改!”说罢,朝后重重地拍了拍手。 从内室走出一个儒雅俊朗的中年人,手夹着硕大的公文包,在林港琛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了。“林主席,您要的公文在此。” “这是我的律师潘,你们认识一下。我的决定已经作了公证,已具法律效应。潘,让他们看看我的决定!”林港琛一副大气磅礴的样儿。 律师潘就将法律文书一一取出,递给了五郎阿欣他们看。 十三郎也就就着五郎阿欣的手,看了下去。果然,文书与林港琛所言,丝毫不差。 把文书搁在十三郎的手中,五郎阿欣就道:“既然这样,那我就有话说了。老爷子,这做法十分不妥,绝对不妥!我的10%是一点也不会接受的,这令我羞愧!我的想法是,林氏集团要大步扩展,资金是不能分散的,因为,一个集团扩大的基础是离不开资金链的,如果这样分,那是自我拆毁林氏集团!如此一来,林氏集团还有未来吗?!我知道您是没有其他更好的鼓励与感激的好法子,但是,您要好好想想,太阳的光辉在于普照,人的温暖在于一句热心的话就足矣……” “老爷子,我听我五哥的,我五哥一向待我亲如骨肉兄弟,他的话就是我的话。我没啥说的,坚决与我五哥保持一致,生死不改!”十三郎的语气似是豪气贯云。 律师潘就笑了,道:“好有骨气,好有见识!” 林港琛就笑道:“你不改,这法律文书也不改呀,哈哈哈!” 狄晓风就道:“舅父,分在我名下的,我自然要将它用于集团的发展上。集团赢利了,才能有更多的机会让阳光普照需要救助的人们。” 律师潘就道:“狄公子,你有一颗菩萨一样的心!” “爹地的划分,自有其理,不过,给五郎与十三郎是应当的,我和晓风不应在其列。财产若不集中使用,到时集团阻力重重,怕是晓风的压力更大亦更重。”林秀云微微地一笑。只是那一笑却夹杂着一丝儿忧虑。 “这……”林港琛搔搔头,一时间竟给梗住了。 律师潘就说:“林主席,这样吧,您把时间往后推移,也成呵!” “我是不会接受的!”五郎阿欣正色道。 “我决不接受!决不!”十三郎拍拍胸脯,豪情万丈。 “爹地,时间真的可以往后推移的!”林秀云恳望着林港琛,道。 “看来,只得让风儿大婚后再来处理这件事了。”林港琛抚抚满头白发。 “当是如此!”林秀云笑道。这一番笑,算是尘埃落定。 悠悠呷了一口银雾毛尖贡茶,林港琛便道:“门头江大桥建成通车庆典,风儿是必须要去的,虽说有鞍马劳顿之忧,但此次庆典不能不去。庆典一俟结束,风儿应马不停蹄回到香港,因为二月十二花朝节乃黄道吉日,也合秀秀的身份。只是,此次去,秀秀不能随行了,五郎也不能前去了,而风儿的安全由谁来掌握呢?” 五郎阿欣就道:“有八郎与九郎,再加上十三郎,我看问题不会有。到时,还安排一批弟兄作为接应,定保狄公子安全无虞!” “来去三四天时间,只是我的风儿太劳累太辛苦!”林港琛微微地叹息道。 狄晓风笑道:“舅父,来去,大概不是很累的吧?!” 抚抚狄晓风柔绵的玉手,林秀云笑道:”此一次回去呀,晓风定会被捧上天的……” “呵呵,这就不好说了。嗯~~大家车马劳顿太烦苦,今晚就好好休息,以逸待劳。你们去歇息吧!风儿,你稍迟一步。”林港琛吩咐道。 五郎阿欣向着林港琛恭手一礼,道声安好,便率先走了出去。 走到门边的十三郎,回过头来道:“大小姐,我还欠狄大哥一个人情呢,老爷子如此厚待我,叫我着实难安呵……” 林秀云心里明白,当即阻遏道:“十三郎,我和晓风欠你五哥和你的,多了去了,那又怎么说……” 林港琛一听,脸色更为和悦。心说道,他们实真是难得…… 面对着苍苍白发的林港琛,狄晓风心里头有着微微动漾的波澜。舅父不容易,着实不容易。 波澜起伏中,狄晓风感觉到的是一份难得的亲情与幸福。这份亲情与幸福,如此隽永,意味深长,悄悄改变着心灵的轨迹。 面对至亲,也是一种得来不易的幸福哦! 这幸福惟有失去父母亲的孩子才能够深切的领悟。 林港琛那一头苍苍白发,让狄晓风就有了那么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歉疚感。狄晓风整个人算是感性的,虽说也有那么一点点理性。正如他的孤独感是从内心生发,因为他的孤独有至亲失去后的惶惑,也有理想情怀的挣扎。狄晓风易于感动,所以,他有时也会情不自禁地眼含热泪。他眼中的泪并非代表他的软弱,只是表达他的一份内心的情感而已。 “舅父,……”狄晓风轻声地呼唤了一声。 林港琛相视而笑,自己至亲的孩子就在面前,这也是极为难得的天伦之乐。他欣悦地注视着帅美的外甥儿狄晓风,两眼渗透出慈爱的光芒。听到狄晓风的轻呼,林港琛开言道: “风儿,孩子,我知道你极具道性,因而不欲你全然沉缅于商界,所以让你的秀秀协助你。等你有了接班人后,你可以真正的去悟道,亦或闲云野鹤去罢。风儿,自你去了巴黎,我着手检抄了一本《道德》,并把我多日来的心得体会附注于后,这就是《道德经释义》。你看看吧。” 狄晓风打开羊皮封面,映入眼帘的是工整的毛笔小篆。狄晓风不觉怦然心动、肃然起敬。这的确需要一种牺牲精神。毛笔小篆是极为费神的,而林港琛的《道德经释义》少说也有数万字呢,真难为了他老人家呵! 狄晓风心说道:舅父这一生全都是为了我呵!我…… 忽然,狄晓风感觉到自己的鼻子有些酸涩。只是不去体会,手中的《道德经释义》使得他开始了神往。 狄晓风本就具有慧根,略略翻了几页,一拍大腿道:“舅父,您说的,您所理解的,正是道之根本!” 笑笑,林港琛就道:“孩子,你指的是哪句?” “嗯,是这句。”狄晓风字正腔圆、抑扬顿挫地念道:“先德而后道。人亦或人生的过程,是修炼的过程,其本质意义在于,与万物相齐,与自然相一,乃恒……” 林港琛端起茶杯,呵呵一笑,呷了一口茶,笑说,“风儿,你领悟了?” “嗯,算是吧。舅父,我定会好好的研析义理的,也希望能全然领悟大道。”狄晓风忙表态道。 “风儿,好孩子,待你有了自己的子女后,你再去研究吧。这几天时间紧迫,在举行婚礼前,你还得去趟n市参加门头江大桥建成庆典,一待庆典结束,你必得立即返回香港。风儿,你成了亲后,心无挂碍了,如此才能有番作为。欲修道,必先入世,方能出世。一心出世,反不得其法,依旧是荒废了光阴。至性至情,才能真正的领悟大道。风儿,你可要记住了,这是你舅父我的切身体会,全无虚言!” 狄晓风合上《道德经释义》,看着慈祥的林港琛,郑重地点点头,道:“是,舅父!甥儿我定当铭刻在心!” “当然,风儿,你也不要忘却了,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那种淡泊,那种超然,在必要的时候,也须学学,环境的改变,绝不可动摇了体悟大道的信念!”林港琛含笑道。 一脸感激的狄晓风再次郑重地点点头。 5 第十三章 门头江啸(之三) 光柔,晴芳惹眼。[.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也是日的奔波,帅美的狄公子狄一夜好睡,直到日上三竿才地起床。好在大伙也都晚起了,也因此早茶就快变成了午茶了。用早茶,林港琛去林氏集部前,特地狄林秀去了上正。正封存了多少年,林港琛有。只是笑著告狄林秀,是特地他准的一套新房。林港琛略了一番後,便乘坐成吉思汗小去了林氏集部。狄著林秀也就意地起他婚恋的新房。 上正乃明三暗五,最特的是狄心的房。踏著用紫檀木嵌的光亮油滑的木地板,狄的眼前格外的放光。狄知道地板也是舅父特意他的,心的感激油然而生。五大房一色的古色古香,狄不由得一下子回到了盛世大唐。也此刻身之地就是曾的大唐王子巡的地方,不由得了他一番另的向往。 “我一次到正……”林秀柔情蜜意般地道。 狄地了林秀柔的玉手,象是要把那抹淡淡入心的香韵至自己的手心似的。因心有着淡淡的喜,的音也柔,“秀秀,正了我,亦把任在了我的肩了呵!”林秀笑笑,道:“,你害怕了任……”狄:“是男人,就勇於承任,我知道一我不能全然起,但我著努力,非是舅父和你失望。在我的中,一次的任可想而知是最重的……”正的格大抵沿了唐式格,然也是狄特喜的。也任何一人都他祖的盛世有一情有的眷的心理吧。盛世的同,等於是自己的人生了一既定的目,至少他他的一生有度光,有荒大好光,而所留的亦正是心底的美好,是把自己的一生奉了美好的事而欣慰而有憾。唐式家俱,唐式花,把他的思引入。 最令狄欣的,莫於房的一副。那是: ^^ ..经伦涵万物; ..磊落冠群英! ^^ 看著狄眼直直的盯著桌前影壁上的,林秀心雪亮,知是即成自己丈夫的狄似是特喜副。的,副自有它的妙趣,志意,以及理的涵。林秀就想,她的爹地狄所寄予的非是一般的厚望了。然,然不是希望他成富甲天下的商人,倒是希望他能效力、分,退其次是希望如若陶明去兮……也老的情伏在血中,慢慢地透,以至在某一天令人眩的光。(.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骨子的承,形中的精神送,暗地得以光大。 “喜?” “嗯,喜。舅父真知我也!” “怪爹地要家族予n市,建江大和火力,是欲承老的精神哦……” “秀秀,如此一,我是明白了我孤的根源了,也骨子就是清的某向往吧,曾我找不到我,大概不久的我找到我的……” “,我倒得爹地的作法仿佛就是,忘我就是我,好象是要到一的境界似的……” “,的就是‘忘我’、‘我’,有副也般,‘欲除烦恼须无我,历尽艰难好作人’,就是大自在了。好象佛之如。你一,倒真的是提醒了我……” “,你一,我得佛近似‘道’了……” “秀秀,太多的特的道理我不是很清楚,到我得要慢慢地悟。今天至此,仿佛我空升了境界似的。或是喜中找到了一契合了……” “那是再好不。省得你以後不的。我一直心著呢!” “秀秀,我希望我能把一切都看淡……” “不是那容易的,不是,……” ,林秀狄的嘴唇。狄忽然感到一股甜柔的香馨沁入了自己的心,他突然有了一的感。 再天就是新郎官了…… 著林秀的手走下去,看到毛阿姨招呼著人彩,第,不由得心有分激越在悄然升。 “明天就要回n市了呢,秀秀……” “嗯,三四天吧,我就又聚了……” “二月十二花朝,舅父也真日子……” “春暖花,一切都有著春的息,和春的意,不特吧,也不算是特,不特吧,有著特的意,或是新的希望的生吧……” “看到院嫩的生,我才冬天的走出,信,人生的春天了,一路小跑著、跳著、呼著了……” “是我的春天?” “你想想吧,生活我了多的笑,有多候我都在苦苦的扎,一直到巴黎……我看到你和看到一直陪伴著我的你,我的好秀秀,我方始信,我人生的春天,我俩的春天真的了……” “心有著春天,不管身春夏秋冬,皆是春天,不?” “好秀秀,那我在想,前面是何方?伴我?在冬去春之,你了我完的答案,我的好秀秀!” 狄地了一下林秀。 人打他,他俩所他的是欣不知何起的幸福感。喜事的人,大概心也生出一莫名的喜情感。多人多候都的情感,仿佛是自己喜事似的。 走剪、穿折花的芳芳以及菲佣姐妹花面前,不正春的阿有意意地吟哦道: “我~~忒煞情多,一泥~~捏一你,捏一我;忽然喜呵,它打破,重新下水,再再再和,再捏一你,再塑一我,那其,那其,我身子有了你,你身子也有了我…” 著阿的我,狄林秀有些羞地相著,意地偷偷地笑了。 众人用晚餐後,十三郎了好致,於是招呼著阿、芳芳和76、77小兄弟去繁,把情感的所甩了狄林秀。 一番良苦用心,狄看在眼,不由有感激。十三郎也大了,大概都在大吧,懂事多了,尤其是一些事情以。也人只有了,才懂得生活,才,才有可能尊重他人也尊重自己,也才珍惜。 面一笑,狄的心也在迷醉。怎呢?大家都在期待,期待著一份美好,而份美好只於他林秀的。晚餐,大家的好致似是一波一波,晚餐的氛竟然是由柔小煞星十三郎包了,那搞笑那妙趣生的,常令人忍俊不禁、捧腹豪笑,面的氛不掀起浪潮,同也阿很得瑟的秀了一把。芳芳也忍不住悄悄地掐了回阿,可是,於事,因有可以置身的景以外而一人玩寂寞的哦。也因此,芳芳的掐掐,也只是一柔的疼吧,外星人都知道。是芳芳的嗔了。然而,最高的莫於毛阿姨了,她率毛家林府彩一番不,她眼看著府第彩,一玉人那般恩恩之,她著的一心於可以底放下了,後半生也不用再操心了。有,眼看著阿,那酣淋的毛法真的是走蛇,令各位看官都呀不已!能不毛阿姨不心?所以呵,毛阿姨的心也就是打的了。府上有一不心的,象是再度大年似的。林港琛就真的了,真的起老子了,就在那心地笑著,不肯多的打狄和林秀。因林港琛知道,他的心在也只有他小口的世界,心无旁骛。次的晚餐,林港琛不由得多喝了杯酒,喜的神情表露。看到大伙都其融融,林秀也微微的醉了,醉的是心! 待十三郎他走了後,林秀和狄相著到了上正。二月十二,花朝,正就是春暖花香睡鸳鸯了。二月十二花朝,宣告世佳人戴上幸福的花冠,把人世最美的情淋展示,明前世今生~三生,完的心也完的奉。 大柔的沙很合一有情的佳人,那室的空也定格在了26度。微笑著依著,微笑著把美光的投射。林秀依著狄,就那柔力的依著狄的肩。 醉?他的眼睛温情的。 能不醉?她的笑就有了那一醉意,淳淳的。 醉在了柔? 是香格拉的柔!她的眼睛就格外的柔和明媚。 心微微的醉,也微微的漾。狄的眼睛含著一抹意的微笑看向林秀:我的甜美,醉了哦…… 是我寐以求的,天不苦心人呵……林秀的神情愈迷醉。 奇妙的相遇,奇妙的前,奇妙似的粘合,碰出一光的火花,那炫著的美妙。 那柔的眼眸,的眼神,向著心上人在呢喃。 他的心擦亮著光火石,常有那美妙的瞬息的一。 心。人的心吧,那完美的心原是准的,那面漾的同也是的,是他此生的美好的憧憬。了前今生世,全然痕累累,可那也是的明。不雨,大抵是很到彩虹的吧。那以往的一切,都象是流水,而去,呈他的是眼前亮的青春和的馨。 我!是他心的呼。呼於可以化了,,那神的刻要在天之後。那是他的婚,世未有的一盛大的婚。林港琛保守估,若每天三十桌流水席,他大概要上十天左右,客天下,工情,也只有狄林秀的婚才能得以。於是有了果了,一俟世婚行,他新郎新娘是全世界最美最最真情最恩的小口,他要把完好保留的情完美的呈方,以世界有真存在!我!心的呢,迷的眼越迷醉。我!他已有了自己,惟有的源泉在周身潮涌。 狄真的是醉了,迷醉了。 美人在眼前,心在悸。原情也是般人。香港繁盛的夜景不屑於於他,他渴慕的是人世最真最淳的情,是花香人後的心的撞,那怕突然撞出一最美的火花。 香沁,醉的了嘴唇,柔媚的眸,若桃蕊的笑,了狄比憧憬的勇。他林秀,一的火,著揉碎昨日相思的呢,甜柔的唇挨近林秀香沁的唇。 吻。男的初吻了初吻的想象。 他想叫方一,我的。 只是,他的初吻很上心,很投入,然忘了身的世界。 一吻只怕是世之吻,忘我,然忘我,仿佛是在一渺渺的神仙境中,涉到人生的度美妙。 …… 秀秀…… 你肯吻我了……她的眼睛如是迷醉的问。 天地有如此美妙迷的香淳,令我情意……他的眼睛如是。 再天我就全然於你…… 再天我就是最幸福最快的一…… 於林秀口了:“,首吧,我的情光吧……” “嗯,再好不,那我就吧……”狄如是回答。 墨,,,凝思…… 林秀微微一笑,,有了,走蛇,一而就: 相思手番, 女情亦有因; 了前, 今生偶遇惟痴心。 朝朝暮暮共花, 年年和。 日月偕明聆瑟, 弦弦切切知音。 片刻,狄也一而就,不,上分明有那一抹尴尬的笑意: 常蝶感恩吟, 前回首。 抱信柱亡, 摔琴弦切知音。 巫山聚三生, 海流一世情。 月相何? 玉有待冰心。 ,狄晓风歉然道:“秀秀,我好象思退步了……” “,只要是你的是我的,我就喜,我就它是我的甜沁的……”林秀柔,笑意更。 首放在一起,人仔瞧了,越瞧心的意也越发的。 柔情蜜意,全然是柔情蜜意呵。一生,值了! 林秀首卷起,柔柔一笑,道:“,首,我明咯拿去裱了,珍藏起,以作我情的。” “秀秀,那最好不!”狄林秀,道。 “今宵略有些晚了,明咯你得早起呢。,你去歇息吧,不然太累了……” “嗯,好秀秀,你最我了。” 狄,著林秀出了正,甜笑著相互道:“拜拜,亲,晚安……”。 出了正,狄林秀就分回到了自己的住。 ,十三郎著阿、芳芳和76、77小兄弟也已打道回府。 7 第十三章 门头江啸(之四) 依依又依依,非是梦别离;今朝出远门,舍再依依。[.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一行人就在室。不能不帅美的狄公子狄情,面前的甜甜的柔美的世佳人,惟有再次深情地吻。绝世美娇林秀微微著眼,似乎在分享那一幽。不再象水中月、中花那般不可摸,面前的就是至的心上人,只是要再次小。新婚前夕的小小,多半有那一惆幽怨。好在,只是三四天的功夫,狄晓风与林秀云便又可聚了。 空中客著狄向楚天,向他的故,n市江大建成通剪彩。 一行人,包括了八郎、九郎、十三郎以及76、77小兄弟,另有五郎阿欣加派的兄弟,有四眼阿和芳芳。狄的安全是第一位的,是所有事中的重中之重,一疏忽都不能有。,五郎阿欣也在,他的上有那一抹喜,也有那一抹惆,不清到底是的那一出。五郎阿欣少了那一女情,但肩上的子外的增加了。的一行人,都是他所要考的,包括他的人身安全,包括他的行程,包括他的决非轻松的任。 此刻室一派祥和,多半都是喜洋洋的客。有常,有止行不雅的人物,各色人等在此室演他的文明素。五郎阿欣放心了一大半。在巴黎捕了四大毒,可也逃了大毒,尤其是毒的那。此毒,仍然是一大患。很有可能卷土重。此是其一。有那打一一地方的邱豪,近秣马厉兵、蠢蠢欲动,看好象有什大作了。根人眼,邱豪n市加派了人手。到底意欲何,目前尚不清楚。有一就是,邱豪他们的目指向狄。 五郎阿欣就在心算道,邱豪一直未出在n市,一直未阻止江大修建,在江大建成之,加派人手去n市,是否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巨大的?如果是,又如何? 邱豪在下一很大的棋,是定疑的。 有可能的是,邱豪意欲制造一巨大的混,好中牟取巨大利益。 思中,到了登的。 望著狄晓风与林秀云这一璧人依依舍,心有分欣然又有一抹不清的。情是他人的,己。看淡吧,永看淡。五郎阿欣微微地上眼。 “五哥,五哥,我要登了……”十三郎心也有分舍难弃的情愫。 ,五郎阿欣忙眼,作定,微微地一笑,,“好十三弟,照好你自己,保好狄公子,天後我兄弟就又聚了。” “五哥,我是舍不得你……”十三郎眼微微泛著光。 五郎阿欣大心,地了十三郎,微笑着:“我的好弟弟,我也舍你呀,我不是一娘所生,但是,我永都你我的生弟兄!” 突然,十三郎抱了五郎阿欣,道:“哥哥,你是我的哥哥,一生,我值了,真的,真好,有哥哥你!” 五郎拍拍十三郎的後背,:“十三郎,我的好弟弟,傻傻的好弟弟!哥我最疼你了,放心,世上有情二字存於我心,我一你珍重!” “哥哥,我可以不去?”十三郎幽幽地道。 “弟弟,不能不去,我不定也要去的。”五郎阿欣涩声说道。 “真的?” “弟弟,邱豪近来止常,你要警醒,三四天千粗心大意,狄公子的安全非常重要,千不能出丁差。” “哥哥,了大小姐,我才允去n市的,不是了狄公子。至於狄公子,因是大小姐的夫君,我好好保他的,但决不是了他。” “好弟弟,我都不想秀秀大小姐心,你不是?!” “嗯,我省得。哥哥,大小姐我心甘情付出我的一切!” 地拍拍十三郎的後背,五郎阿欣似笑非笑地道:“好弟弟,就去吧,始要登了呢……” 再度地抱了抱五郎阿欣,十三郎展一笑,道,“哥哥,我好幸福,真的好幸福。那,那我就去了,哥哥,你也要好好照好自己,我心哦……” “傻弟弟,去吧,上的也不要流到明天,呵呵……” 十三郎猛地擂了一拳五郎阿欣,笑道:“叫你笑我的,擂死你,不命……呵呵,哥哥,弟弟我去也……” “得哦,一拳的分量哦,要找的……” “好哥哥,那就n市找吧……” 著,人就走到狄和林秀的面前,五郎阿欣就道,“此是小呢,呵呵……”林秀的就那的羞,一些透了。林秀笑道,“阿欣,笑我啦,你也有那一天的……”狄也跟著笑道,“阿欣,到某一天,你的婚由我和秀秀一同主持吧,呵呵……”五郎阿欣也笑笑,“那真的要多狄公子和秀秀大小姐了……” 八郎和九郎就走,催促道:“要始登了呢……” 果然,已起身,朝口有秩序的走去。 芳芳嘻笑着道:“阿,香港?” “的,作狄大哥的助理,他在那我就得在那……”阿地著芳芳,情地。 “那我不是也要跟著?”芳芳就笑微微地。[.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阿偷偷了芳芳,:“芳,你不,我去?!” 芳芳戳戳阿的,嗔怒道:“你最,一天到晚是淫思……” “,那不是我找小三……?”阿著一副的神情望向芳芳。 芳芳一76、77小兄弟挨著了,咽了一口怒气,忙拉了阿快步就走了去。 此刻,十三郎就皮地拍拍五郎阿欣的肩,嘻笑著朝前走。接著八郎、九郎和他的弟兄也相跟著往前走。他都知道狄和林秀有要,很是知趣。 五郎阿欣也得稍一,狄林秀享受得的片刻的馨。 再次林秀,在林秀的了,狄吟道:“临别殷勤重寄词,词中有誓两心知……”林秀吟道,“泪纵能干终有迹,语多难寄反无词……” “秀秀,等著我……” “,我的,相思你……” 重重地一,再次林秀,且轻轻地推开林秀云,微一挥手,狄便朝口走去,走到口又再次回: “秀秀,你……” “,,我你……” 有泪就那地涌了出,晶的,著一抹愁笑,一份痴狂的深情。 手,手,林秀眼朦。 看著空中客升,林秀的手在那著,直到五郎阿欣走了。 “大小姐,天狄公子就回的,你也累了,嗯,是先回去吧。” 上存痕,林秀微一低,羞比地道:“阿欣,你看我是怎的了,笑我呵……” “大小姐,人之常情,只是你太思,那神的……” 有分感激,深深。林秀一:“嗯,了,阿欣……” “大小姐,回府上去吧,好好休息一番是。天得大忙一呢……” “是,阿欣,就回吧……” 林秀,就著五郎阿欣走出了室。 五郎阿欣拉,林秀上了成吉思汗小,就见一枝箭突然射。五郎阿欣眼疾手快,一把接住。只是是一枝箭。箭上著一封字。 五郎阿欣赶紧取下字,打一看,只上面道: --五郎,恙!是我一身手的候了,有我就分高下,看看是道上大哥大!n市再!--邱豪。 看罢张字,折断无头箭,五郎阿欣的眉不由得开始。 楚天,乍暖寒。 寒风幽微中,狄晓风一行人出了,碰上了阿威、柱子和李泰。 阿威自是喜得不得了。因阿他了最新款式的5g手机。是高的情由之一。其二,狄是完好,心也然就有那份喜的因子油然而生了。他有一喜要告狄,那就是他和小荷已正式定系了。就差准大家吃喜糖了。一切都是那的理成章,狄要婚的喜正式定後,他阿威的喜事也将接踵而至。喜是藏不住的,那一副漫式的笑是要大家欣的春意。 柱子李泰高的迎了上去,柱子的手就格外的有力。有粗的音就在狄的耳回旋: “狄老弟,可大好了?真把人心死了……” “狄boss,吉人天相,好事多磨,唐僧九九八十一成佛菩,呵呵……”李泰就笑。 狄呵呵笑道:“托大家的福,我狄能和大家一道海吃海喝,能和大家一起海天空……” “狄大大,可把俺想死鸟……”阿威著。 “不是著吧?呵呵……”狄爽笑道。 李泰著:“狄boss,他天天得空呢,上天天有位佳人卿卿我我呢……” 阿威著嗓子嚷道:“瞎侃……”放地大笑了起。 “那必定是……” “小荷……”芳芳代抢着答道,等狄把完。 “干嘛要曝光我的私……人家害羞嘛……”阿威此番就模作。 “呵呵呵……”人都会心的笑了。 “威傻,我又成甜心了……”阿笑著大。 “拉上我,咱世面呢……”阿威一的得色。 “大大的有……”柱子呵呵笑道。 狄拍了拍阿威的肩,笑道:“阿若不,你又要唱角了。” 阿威故意作不高的子,:“狄,你偏心,就偏偏把我留下,咱命好苦哇,呜哇,天啦……” 李泰笑道:“命苦?世漂亮的美眉,狄一把你收了吧,呵呵……” “李理,你也忒心了啵?!男人把那都好,干嘛要成祝英台?咱爽呢,瞎整哦……呵呵……”阿威欠扁似的歪笑道。 柱子乐道:“阿威,你巴不得,咯鬼心眼,呵呵……” “看把你的……呵呵……了?……”狄也不追究,竟是到了故土了。心的那份欣也油然而生。 “然。狄,几百里路呢,你不是我走著吧?”阿威就掩嘴笑了。 “哈,我以你法,土遁而至呢,哈哈……”狄的心情因是到了故而得舒。 “狄boss,咱了好小轿呢,接阿的,我就安排好了。”李泰来表现道。 李泰也真的想得周到,安排了好小轿。小轿就在外待命。 八郎、九郎保著人上了。十三郎微一豫,但是上了狄的那小轿。因,十三郎已接到了五郎阿欣的急,不敢掉以心,不是很情狄在一起。 李泰也上了狄的子,上,李泰就:“狄boss,回到n市,上哪你接洗?” “我?呵,不如阿威的好。”狄笑道。 “象我的,最好是上大唐大酒店的好,又派又又,外加土息厚,就象是到了自家一……”阿威次的笑着。 “阿威,把小荷也叫上吧……”狄指示道。 “狄,最好也叫上燕燕姐姐……”阿威回道。 狄一,沉吟了片刻,道:“嗯,也好……我她短信……” 微微地上眼,片刻,狄拿起手,了句短: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若能再燕燕,明月江花或分忧……” 短信出去後,狄略略松了一口,就道: “泰,典式是上午十吧?” “哈,市很有意思,把典剪彩式定在十零八分。是十代表路,八代表大。哈哈,有意思,有意思了……” “尊重俗吧。典後,我大概又得起程回香港了……” “狄,次一定要上我阿威呵,你婚典,咱可以你放鞭炮的,可不能少了我……”阿威笑道。 “到底是香港的魅力是狄boss的魅力呀,你著去放鞭炮?”李泰盯着阿威的后脑勺,笑道。 阿威眼正著前方,笑,“二者兼而有之,嘻嘻……” “泰,打他了,到你也去吧,不,阿威也把小荷拉下,呵呵……”狄微微地上眼,笑道。 “哦,忘了,狄boss,大建成通典式上,你要不要句?”李泰谨慎在意地询道。 狄著眼,,道:“不了。咱陪坐坐就行了,咱不象你能说会侃。若硬要上句,泰,你起稿子得了,咱到照本宣科……” “哈,狄boss,句景的,咱不吹灰之力。噢,等用了晚餐,咱一而就就是了,嘿嘿……” 就在李泰,n市到了。 华贵的小轿就在大唐大酒店停停下。 大唐大酒店火煌,花漫。漫的花撒向狄和他的一子友。 柱子意,豪情不减,一路先了大唐大酒店,准此次的聚埋单。 此次,不但小荷了,燕燕也了。消瘦几许的燕燕,切之情看向狄。 狄的心一,心律颤颤,眼睛也了。 9 第十三章 门头江啸(之五) 彩、各色球、各式的幅,著n市和银辉熠熠的大以及周各主要干道。[.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n市犹如春暖花开。 宣、鼓、秧歌、舟、舞,洋洋喜,整待;自行、摩托、、卡,大大咧咧,蓄待;巾方、青年方、方、娘子方,勃勃生,昂斗志;有那警、民警分明的廓,也在一抹熹微的光下抖精神。除了江斜拉索大外,警、民警整一的,也吸引眼球。 数只高音喇叭在晨中出嘹亮的歌。江大已然开始在沸。,山的、水的、上的,凡是有空的老百姓,乎都了。所人山人海,於今最盛。今天是n市最隆重的日,是入n市史史的盛大日,是墨重彩的一。n市老百姓先前的言,大抵也成真了,真的有外的者光。走露的外者,成了江大的。有的老百姓就似的,我看到了外人鸟。很自豪的。是吧,有的人其一生,小城也未出,但今天能看到一两个外人,也算是古天劈地的一遭新事儿了。比如老土的村旮旯的老古董,就曾,火躺着跑跑得那快,如果站起来跑的话,是不是跑得更快呢?不是一好笑的笑。看到外人了,就更不是笑了。唱歌的、拍手的、舞蹈的、拽著球捻著花追的、挺著肚子找空隙的、著~手搭遮蓬眺望的、踩著高的、著脖子的……不一而,乎一出世象。只了一睹江大建成通剪彩式。 京城高官到市的们,一一走向搭建的主席台。张副市长大是面的楚,是得紫、威八面的。不地蛇。大著一的民。地的土皇帝,搞完面子工程後,然也好大喜功,江大著他的面。也是他人生中最出彩的一,然,大的表演也不那么做作。主席台是他的表演空,所有的干部,都是他的棋子,亦或工具。大即便是一跺,地球也要抖上三抖,因此,各路只得乖乖地就,任大捏扁搓,只一高。安排完了京城省部干部的座次,然也忘不了帅美的狄公子狄的位置,狄就被安徘在了主席台的正中的右一席位,左是某京城的高官。而大就在中那个位置坐了,因他是主持人。一台好然也需要一好的主持人,大仁不。 江大黑的一片,主席台同是黑的一片。在神州,最不缺的是官,最缺的是人民的好公仆。好在,大人民公仆也干得有滋有味,了他在入誓言中的人民服的豪言。江大不只是人服的,是全老百姓服的,不蒸也要蒸口,就得要把人民服一光的宗旨好落好,所有的老百姓都能享受到一光。也因此,大受到了最衷心的戴,所有的出席江大建成通典的官们,都口同的美他,他是宗旨的模代表、卓的干部、n市老百姓的心人……江大典上剪彩的第一剪只能是他大,其次才是狄。不,好在彩有米之,就是所有到的干部一剪彩,也有,也不必究什先後主次。只是只是,是外佬者直播面是播呢?成了一个小小的。大下道,播。播是外佬出播,用要用在市的大老百姓身上,咱老百姓造福。所有的干部都,对呀,既老百姓造福,也能拉需,提高gdp……一得,妙!怪n市一人,原有老百姓幸福的大副市在呵!n市能成十市之首,大功不可!典始前,大爆了。大如喝醉了一般,然欲仙。 典式隆重始了。鼓喧天,鞭炮,彩翻,花,球高升,歌地。哈,放子,放天的喜,放心的欣。舞,十二,十八路子,舞着金色的希望,所有的摩典的人一美好的向往。,竹板喧,不一的奏,翻著人心底的快慰,不白活一回! 炮,霄的一百八下的炮,n市老百姓限的吉祥如意! 上了好光,佛菩有眼,老天保佑! 京城的某某高官地念了,抑挫的京城特有的暖的音向四面八方,燃了人兴奋地奔向未的火炬。 省市一一,都是情洋溢的幸福的文采,n市的老百姓大感。一生,值了,看的都看到了,享受的都已享受到堂了,啥可的,字:感恩! 狄不能不言,他的稿子也的不是自己的,而是李泰之妙生花。可音是狄本人的。到狄的音,所有到的老百姓,忍不住高叫道:“佛菩,我的大恩人……”狄般巨大的流再度震。上次是香港,次是江大建成通典上。每一次都他不同的回,不只是心上的。狄拿稿的手就微微地抖,好在,稿子不,入情入理,心,使得狄的每一句,都引如浪潮一般的霹掌,而狄晓风上的那抹尴尬也得通,如醉了的酡。[.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二月初八上午十零八分,大宣布剪彩通。,鞭炮鼓再度越,把喜与激越再度引向庆典的高潮峰。 剪完彩後,一摩托和引在前面路,十六小作特的坐著省干部,而後面徐徐跟著市干部的,足足有十八豪华的小。 此刻,性的一幕终是生了。 待省干部的十六小五主墩,混在引的黑煞悄然按下了超感置感。 “”地一,接五主墩的面中间突地撕裂了。不用,包括大在的市十八小,不及,就身翻下波呼的江。著熠熠光的斜拉索耷拉著,呲牙咧嘴地嗤笑著,好不快哉! 因狄谦,他乘坐的瑞麒小轿正整待,而江大就突然间垮塌了。狄在头呆了。 愕然,度之愕然。 不知有歇斯底里地高喊了一:快救人! 那些水的善良的青年,便不身地下水去救人。面也就更! 在小即掉江的一瞬,孔武有力的大行拉,跳了江。大的水性好,一猛扎,就江心快速地回到了岸。 全都傻眼了。柱子、李泰、、安子小姐、十三郎、八郎、九郎、阿威、阿、燕燕、芳芳和76、77小兄弟等等,全都傻眼了。他惶惶地下了,不知所措的站在那。 狄的色紫,牙抖著,全身无力地哆嗦著。 打、救,市干部大部分危安,可惜仍然有八市领导干部不幸生,另有二十一也不幸遇。 面震撼。 二十九具江。烈的景,让人目不忍睹。 烈的景大大地激怒了大,他江一路奔跑著到了面主席台的一,眼睛赤,咆哮如雷,手指拼命地抖著,狂呼怒吼: “我抓住狄,抓住狄,打入死牢!” n市常务副市长兼市政法委大了,他的就是旨,莫敢不。周鑫忙著好警武警向呆若木的狄,并拿出锃亮的手。 10 情形不对,情势不对。狄晓风此刻面如死灰。晴天一声霹雳,自此心空撕裂。狄晓风的心不只是空,还有泣血的痛! 粗犷而重情重义的柱子飞一般地了,大地对拿着锃亮手拷的几个武警怒吼道:“敢?!敢我狄老弟,我跟他拼了!” 身湿漉漉的大迅疾地了,怒地吼道:“起他咯狄晓风,娘稀屁,死有辜,二三十人就了,把他碎段也不解恨!” “市,不是狄晓风的任……”柱子恶狠狠地嚷道。 “死有辜!起他,打入死牢!”大再次怒吼道。 武警终是祭出手,就要狄戴上。 柱子忙把狄在了身後,嘴里嚷道:“我看敢他,吃了豹子胆了?!我看看敢?!”柱子若巨雷。 “我,我先把他了,娘稀咯屁……”大一武警手,便指向柱子。 “不要!”狄突然间醒了,慌忙一手抓住铁灰色的管。 “放手!”大怒吼道。 “不要!柱子涉,不要!”狄的音抖得害。 “不要?好,那你就乖乖的就,否,我一先崩了他!”大狠狠地道。 “好,我答!”此刻狄知道在劫逃,只得命。 “不,狄老弟,不能!”柱子的音震耳欲。再次住狄。 温柔冷面的小煞星十三郎挤过人群、从那边奔了,一看般景,知道大事不妙,忙也住狄,道:“嗨,你不能我狄大哥!” 八郎九郎也相跟著奔跑了,也赶急忙地住了狄。 “好,你想抗法不是?”大的两眼通似血,象是要吃人一般。 “不,不是!”八郎嘶力竭地大声吼道。 “好好好,你胆大妄,胆敢抗法。狙击手,我准,些不法份子我了……”大怒吼。 “弟兄,走哇,你走哇,不你的事……”狄喊破了嗓子。 “狄公子,保你是我的任……”九郎鼓起愤恨的眼睛大声地叫嚷道。 ,十几枝便朝著狄晓风他包抄了。那黑通通的管著笑的光亮。 “慢著!”副喘吁吁地奔跑了。事出乎事料的。坏到了极点。 “副,事到如今,我可,二三十人命,我可背不起!”大是了一副的面子。 “市,事出有因,不能就把狄捕了。”副平心地,虽说声音也很高。 “我不把他了去,等怒的人群把他撕了吃了,你等著瞧好了……” 大未完,就一二百人的伍拿著管、木棍、砍刀了,口口嚷道:了狄,我某某…… 副一,心也著了慌。下心想,也只有大狄抓走,或才有可能让狄晓风。 狄因么多的友被射,也极其不忍心他如此这般失去了明天,便就扎著走了出,并伸出了手。 “狄大哥,……”十三郎死死地抱住狄。 “十三郎,快,快狄公子跟他走,或可保住狄公子一命,我再另想法子施救……”副慌忙,力地十三郎拉。 八郎也看出了苗不,那些怒的死者的友们也了上,意是欲置狄於死地。於是,他也忙拉住了十三郎,嚷道:“十三弟,快,快松手,狄公子他跟他走吧,晚了就不及了……” 十三郎一看,傻眼了:那潮水般的人群已了,他们手的管、木棍、砍刀一向狄砸了。 好在武警官兵的那十枝那些管、砍刀木棍架住了。 十三郎地抱住狄,泣哭道:“狄大哥,是我用……” 张副市长大愤恨地一令下:“走,打入死牢!” 狄抹去十三郎上的泪,:“十三弟,好好著弟兄回香港吧,我的事我一人承担……” “狄大哥,我真的用,你打我吧……”十三郎率性放大哭。 怒的人群也越越多,他把手的西全都砸向狄。 八郎九郎以及後的76、77小兄弟,忙身拍打似流矢一般的各物件,那武功好象用在番表演上了。 紧紧地抱抱十三郎,狄挣脱开十三郎,忙身迎向亮的手。 “……”燕燕披散地了,一把抱住了戴上了手的狄。 “燕燕,哭,珍重……”狄的地挨挨燕燕的,了燕燕的手,走向警。 “……”燕燕凄然地伏倒在地,嚎啕。 “狄公子,狄公子……”安子小姐抖著了,一把在了警前。 “安子小姐,不要管我……回去告秀秀,不必担心、牵挂我……”狄从警车里探出,般道。 “……”燕燕哭著爬向警。因都燕燕是市的女,所以,干警们都不敢粗。 “燕燕,珍重,身子骨要……”狄的音就在江咆的江浪力的急速的消散。 “晓风,……”哭喊着的赵燕燕一头撞向已然启动了的警车…… ^^ 第十四章 帅虎喋血(之一) 细雨霏霏,毛毛细雨飘飞。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乍暖还寒季节,初春的脚步声缓缓而迟临,总算是来了,送一番春之霏霏细雨,当是荡涤心里的纠结罢。 脚步迟滞,也不在意皮鞋灌进了泥水,仿佛有点漫无目的。裤脚也已湿尽,虽说春初之寒意未曾彻骨沁心,可那是拔拔的雨水呵。四眼阿伦并不打伞,任霏霏的细雨沾湿自己的衣裳。这是要去哪里?咬着嘴唇寻求答案,在泥水里踌躇了好一会儿,找准了方向,于是,抬起有那么几分沉重的脚步朝前走。 责备自己业已无济于事,为何平时总是那么粗枝大叶,如果工作上再主动一点,检查若更为到位的话,也许不会有门头江大桥坍塌之震撼环宇之大事故发生。才从巴黎脱离死神纠缠,回到故里竟然又遭无妄之灾,这狱渊岂是伤痛未全然好得体的人受得了的?!狄晓风呵狄大哥,你让我好想……为什么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有劫难呢?难道真的是在劫难逃? 阿伦的眉头紧皱,虽说戴着眼镜,那眉头上也凝着些微的水珠。头发也时不时的飘下几滴沉重的雨露,那决对不是甘霖。有水珠滑向了他的嘴角,他也不管,任水珠径直滑进了嘴里。狄大哥,我是否是在逃避?眼睁睁地看着你上了警车,我却胆战心惊不敢上前说一句话,不知为何,那时我的脚步好象生了根似的,一步也挪不开。燕燕姐姐追着警车哭的场景,深深刺痛了我,那时的我没有泪,我犹如呆若木鸡。狄大哥,你不该有我这样的弟兄,我很无能,一点办法也没有,那怕当时我上前去和你说上一句话,可我,浑身的气力业已消失殆尽。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好害怕好担心,真的害怕突然之间天崩地陷,一切都成虚无。狄大哥,我去何处忏悔我的这般罪责,我又去何方找哪位神灵保佑你平安无事?我能分担你的一点忧戚吗?显然不能。狄大哥,你的这个弟兄,名叫阿伦的,他着实无能。 曾经看着小元宝流血,自己惶惶颤栗而不能帮小元宝一把。此次,眼看着心仪的狄大哥押上警车而空了心绪,只知自己是那般的无能,却不知自己是这般的懦弱。狄大哥,我还能看到你吗?告诉我,老天,我还能看到我的狄大哥吗? 一步一步地上得山来,在这低矮的潮湿气流环绕的山峦中,是阿伦今天到的目的地n市第一看守所。前一次是来看望小元宝,看望这个傻傻的傻小弟;今次是来看望狄晓风,心仪的帅美的大哥哥。森严而阔硕的场地,青绿的山岱廓括了四周。第一看守所,房屋错落有致,几堵墙垣高架着闪着银光的铁丝网。枪兵在岗楼上走来走去,无精打彩的巡视。阿伦再次看到这番景象,不觉倒吸了一口冷气。 痛心的记忆依然苦涩。就是这个看守所,关押过小元宝的看守所,而今关押着狄晓风他的狄大哥。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是百年身……畏,这思绪好突然,象是有什么东西生硬地将他记忆深处的痛楚给挖了出来。实难面对,但又必须要面对。 阿伦一头撞进了第一看守所的接待室。 “我要……” 阿伦的话还没全然吐诉完,立即就惊得合不拢嘴。 “呵,郭伯母……” 一头斑白的乱发,滴着水,神情憔悴,倚着一把木椅傍,郭母的全身抖嗦个不停。 “阿,阿伦……” “郭伯母……”阿伦一把紧紧地抱住郭母,眼泪顿时肆无忌惮地掉了下来。 “阿伦,风儿他,他,遭孽呵……”话未说完,眼泪未干的郭母就又开始嚎啕大哭。 “郭伯母,都怪我,都怪我没有尽职尽责,害得狄大哥受此冤屈,呜呜,郭伯母,我真无能呵……”阿伦也率性放声大哭。 “风儿他那一天过了么事好日子?风儿他一天清闲过,那个理解他,那个真正宽心过他,人又本分善良老实,待别人就象待自己,他那样大方舍得,顾别人不顾自己,有几个能真正做到象他那样?!我的风儿呀,你命苦呵,我说我命苦,你实是比我命还要苦百倍千倍都不止,你是哑巴呷黄莲有苦说不出,爷娘又过世得早,遭孽哦,半边锅里煮苕丝,呷了上顿下顿,才过了几天好日子,不是这灾就是那灾,可怜的身子骨才刚好又遭伤痛,想到我的咯乖风儿还被打入死牢,暗无天日了呵,我的咯乖风儿呵,你是让你伯母我伤心呐,是要我白发送黑发,剜我的心呐,我的风儿嗳……” 郭母伏在阿伦的肩头,嚎啕哭诉着。 “郭伯母,您别哭,身体要紧……”阿伦也业已泣不成声。 接待室的值班干部搓着两手,也是不住地叹息。 “我不哭呵……我是哭我的命哦,把咯好伢给丢了,以后我的日子还有么意思呵,风儿,要有办法,我情愿替你把牢坐了,我百无一用了呵,你正值有为,再过两天就是你的大婚好日子,你把秀秀也给抛下不管了,风儿呀,你疼伯母我,我那里有一点余力帮你?要是能代你坐牢,我愿呐,我的乖风儿……” “接见都不让接见,还想代他会牢,唉……”旁边一个嫌疑犯的亲属唉声叹气道。(.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伯母,您别哭了,狄大哥肯定知道您的心意……”阿伦的呜咽声细了,忙安慰起放着悲声的郭母。 忽然重重的几下跺脚的声音把阿伦给惊扰了,忙转回头来看看。 “阿伦……” “阿威……” “你来你也吱咯声啵,坐我车子啵,看你一身湿的……”阿威一脸的忧戚。 “郭伯母也淋得一身湿呢……”阿伦泪眼看向阿威。 “郭伯母,您……您别太伤心,狄总没事的,放心好了……”阿威真不知说啥好,在这里碰上郭母与阿伦,竟是一般的无语凝噎。想要说的,也不知如何说好,狄晓风始到打入死牢这个结局,是任何人都不曾预料到的结局。 “我的风儿被打入了死牢,你们作么事还宽慰我的心,如何又宽慰得了?!我又不是傻子,我的风儿只怕是得几天好活了,想见上一面都不让,这是剜我的心呵,呜嚯嚯……”郭母抽抽咽咽地哭诉道。 “阿威,我们真得要想咯法子见见狄大哥的好,以后怕是……” “以后……阿伦,我们先找找分管看守所的局长吧,望他能额外开恩,看能不能让我们看望一下狄总……” 阿伦忙把郭母扶着坐下,把阿威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蹙着眉头道:“不送礼,怕是一点法子都莫想有……” 阿威附在阿伦的耳边说:“阿伦,我们凑咯十万送个礼,你看如何?” “行!今晚,我们把事情商量妥当了,再来找分管局长。” “白天是看不到的,也只有晚上了。” 阿伦拂了一把雨水,道:“现在只有先回去,等晚上再来了。” “嗯,我们把郭伯母也带回去吧,莫搞病了,那真的是个大麻烦事……” 阿威与阿伦就左劝右劝郭母回去。郭母起先不肯,阿威说,“郭伯母,如果狄总晓得您淋病了,他会心疼死的!”这话说到这份上了,郭母象是想通了什么似的,只好起身跟着阿威与阿伦出去,坐上了瑞麒小轿车。 阿伦静静地思虑了片刻,拿出了5g手机,就在车子的颠簸声里写他的短信。 “小元宝:狄大哥因门头江大桥坍塌大事故,被打入死牢……” 短信发出后,阿伦仰靠在沙发椅背上,长长一声叹息:“晴天霹雳,唉,还不知秀秀大小姐咋样了呢……” 一场夜雨,淅沥到天明。绝世美娇林秀云的脸靥酡红似漾起一抹醉春颜。她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弹一首曲子,以消减与狄晓风小别时之淡淡的相思愁闷。 “琴来……”林秀云轻声地呼道。 菲佣姐妹花,赶紧将古琴捧了过来,递给了林秀云。 林秀云思索着曾经看过的诗词,脑海灵光一现,一首诗蓦然从脑海中跃然而出。这首诗正是圣哲禾钧天写的,在此刻,大概可以慰藉自己的思绪了罢。 琴声倏起,林秀云随曲儿边抚弦边哦吟道: 凌波幽雨载诗吟, 思念愈浓愈病心。 千与千寻千纸鹤, 一滴一点一生情。 花飞帘枕春光赋, 手绘兰竹笑妩颦。 憨忆歌离二月夜, 东流折柳泪别卿。 曲意诗情颇合自己的心境,将一夜无眠的思虑逐渐地消了去。 琴声依依未尽之际,忽然听到楼下一阵狂呼: “不好啦,不好啦,秀秀,老爷子摔倒了……” 闻声知是毛阿姨狂呼,林秀云慌忙将古琴一搁,赶紧疾步下楼。菲佣姐妹花也相跟着跑了下去。 “爹地,您怎的了?”林秀云不无惊慌失措。 五郎阿欣已将满头白发的林港琛扶至沙发上坐下。 “这是要我的命呐……” 林港琛大睁着两眼,喘着粗气,语调极为哀怨惊惶。 “爹地,到底怎的了?”林秀云赶紧扶抱住林港琛的头,急切万分地问道。 “秀秀,秀秀,唉……”毛阿姨的泪水就那么地急速地往外流。 “大小姐,先冷静点……”脸色阴沉的五郎阿欣语气极为沉痛。 “爹地,阿欣,这到底怎么了?”林秀云如坠五里云似的,皱着眉头朝眼前的几个人张望来张望去。 毛阿姨知道再怎么着也瞒不下去了,泪眼汪汪,哭诉道:“秀秀,遭孽呵,门头江、门头江大桥,垮、垮塌了,大少爷他、他……” “晓风他、他怎么的了?门头江大桥怎的了……”林秀云浑身开始无力地颤抖。 “秀秀,唉,这是要我的命呐……”泪声含悲,于此为最。这是林港琛有生以来的头一遭。 “大小姐,你一定要冷静,不要悲催,你听我道来。门头江大桥庆典开始当儿,五号主桥墩桥面突然断裂,造成二十九人遇难,张大强将狄公子打入死牢……” 没等五郎阿欣说完,林秀云一声凄然哀叫:“晓风,我的晓风,这是为何呀……”那眼泪就汩汩而下,宛如溪流。那泪水就滑落在林港琛的脸上。 “秀秀,我这前世遭了么事孽?晚年这么凄怆……”林港琛心里大恸,泪水无声地流着。 “大小姐,你千万不要过于悲伤,千万!事情还是会有法子转寰的,人是活的!现在决不是悲伤的时候……”脸上满是忧戚的五郎阿欣,此时格外的冷静。 “我的晓风,我不悲催,谁来悲催?!我还有什么好活,前世里我欠了他的,今世里也难以报答,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天不可怜见我,黄泉犹可怜我见……晓风,没有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纵是荣华富贵加身,我活着如死了一般,还有什么意思?!你若走,我必定跟了你去……” 五郎阿欣的眼泪就那么地流了出来,哽咽道:“大小姐,千万莫太悲怆了,我说过,事情还会有转寰的……” “阿欣,你也不用来劝慰我了,别的不知,可这二十九条人命,那就是死二十九次也解不了死者亲友的怨气的,晓风还有命在吗?这常识就连傻子也明白的哦,不用劝了,我也不悲痛,纵是命该如此,我情愿在他走之日,随了他去,随了他去……” “秀秀,乖女儿,莫悲伤罢,你爹地我就是倾家荡产也要换得风儿一条命来!”林港琛泪水中哽咽道。 “大年三十那夜,十二枝花烛突然全部熄灭,我就觉得好蹊跷,谁知晓就应在了大少爷的身上,我的天呐,这叫我怎么活呵……”毛阿姨这会儿也跟着哭哭啼啼的。 “竟有这回事?”五郎阿欣眉头就皱得更紧。 “钱能通神可通不了人心,花那大的价钱搞工程,那些人只图钱不图工程质量,不安好心,搞了个豆腐渣工程,害得大少爷莫名背罪名,咱这一家子可是被他们全毁了、全毁了呵……”毛阿姨绢帕揩着泪滴,一边揩一边数落着。 “事到如今,说什么也迟了,谁也怪不得,要怪只怪我硬要上马门头江大桥,落得咯家破人将亡……”林港琛痛悔的泪水一涌再涌。 “此事,定有蹊跷!老爷子,我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为狄公子还清白!”五郎阿欣凌厉如电的目光看向天花板,他担心他的燃烧着的愤怒的目光会灼伤正哀伤着的人的心灵。 “晓风走,我必定是要跟着去了……”林秀云伤心悲痛欲绝。极为压抑的哭声,使得大厅里的人都哀伤不已。 “大小姐,我立马就要去n市去了,就是想尽千方百计搭上我的命,也要还狄公子一个清白;我就是粉身碎骨也要将狄公子救出……”五郎阿欣扼腕咬牙切齿道。 林秀云猛然抬起头来,一声凄厉的泪声:“阿欣,我跟你去!” 3 第十四章 帅虎喋血(之二) 天已黑尽了,风有些沁凉,大抵这就是春寒料峭吧。(.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空调已调到室内都能感觉到暖和的温度,阿威与阿伦在这个分管看守所的蔡副局长的家里,却感到周身寒彻。 十万块钱不算少了,只为求见狄晓风一面,请这位大慈大悲的蔡副局长通融通融。 放下茶杯,燃上一颗烟,烟圈从鼻孔里傲慢地喷出,一时间遮弥了迷离的双眼。烟雾绕中,蔡副局长张嘴吐出那么几个含有律韵的字与词: “嚯,你们以为我是城管,三瓜两枣,就把我给打发了?!我看到过钱?回去吧,莫偷鸡不成,还蚀了一把米。” “蔡局长,您老开开恩,我们仅仅只是想见他一面,这意思意思,给您买包烟抽,您行行好!”在人屋檐下不能不低头。阿伦的确是在恳求了。 “我们心里蛮难受的,让我们见见狄总吧!”阿威的脸上一丝笑容也无,倒好象是谁欠了他陈芝麻烂谷子还没还似的,苦着一张脸。 “为点把子这个鬼名堂,我把乌纱帽丢了,党性原则丢了,我划得来?你们回去吧,这钱呢,我断断是不会收的,如果你们万一要丢在我这儿的话,我立马就往上交,别说我蔡某人抹面无情!”蔡副局长黑着脸道。 阿伦与阿威来了大约有半个小时了,磨磨蹭蹭了也将近半个小时了,该说的话都说了,不该说的话也耐着性子说了。蔡副局长还是那句话,没门! 看样子,这十万块大洋是动不了蔡副局长大人的心的。阿威与阿伦对望了一眼,阿伦就道,“蔡局长,那我们明晚再来。” 蔡副局长脸色一寒,高调唱起:“不必来了!晓得啵,这是部级5a重大案子,就是把全天下的钱给老子,老子也不敢瞎胡来!你们就死了这份心吧……” 见说到这个份上,阿威也只得应付道:“蔡局长,无论好歹,明晚我们还会再来的,望您一定成全,行行好!” “得,你们走吧,明日有明日的事……”蔡副局长的话里就有话了。 阿伦知道蔡副局长的话未说死,看来还是有一丝希望的。的确,这十万元钱在这些手握生杀予夺之大权的官员们眼里算不了么事,那只有另外想办法了。拉拉阿威的衣角,阿伦陪着笑脸道:“蔡局长,明晚我们再来、再来,您慢忙……” 阿威就将钱袋子原封不动的拿着随阿伦走了出来。 刚刚走到楼下,却见五郎阿欣走出了小轿车,就连陆副总和安子小姐也跟着下了小轿车。见到五郎阿欣,阿伦两眼一红,哭道:“五哥,是我没用……” “莫哭,阿伦,这不怪你。你和阿威上哪来?”五郎阿欣眉头紧锁。 眼睛湿润的阿威同五郎阿欣和陆副总及安子小姐打过了招呼,便忙把求见蔡副局长的事和盘托出。 五郎阿欣微一沉吟,道:“阿伦、阿威,你们就在车里等着吧,这事就由我和陆副总、安子小姐搞掂!” 说罢,五郎阿欣就带着陆副总与安子小姐上了很别致的楼。 豪华气派,一看蔡副局长的家就是上流社会的家庭,这独门独户的一栋两层楼宇大概是其标志罢。“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都成了笑话了,这豪宅别墅般的门庭,清知府只怕也未必曾有过住过。一个小小的官员(九品或十一品小官员)起码有上千万的资产,比过去的清知府不知要贪多少倍了。五郎阿欣微微一笑,心里便有底了。 落座,寒喧。打着哈哈,还有一点点点头哈腰的礼数。蔡副局长眼中真的没敢长刺,竟还真有那么一点点识时务。若不识时务,蔡副局长又岂能在官场混了二十来年?! 彼此都心知肚明。五郎阿欣招招手,安子小姐嘻笑着就把密码箱呈了上来。 “蔡局座,这是一千万……”陆副总缓缓地打开密码箱,殷勤地笑说道。 蔡副局长一见,脸上一紧。一阵抽搐。 “见狄公子一面!”五郎阿欣硬梆梆地说。 安子小姐妩媚的一笑,蔡副局长全身一阵哆嗦。香港小妞真他娘的美艳……蔡副局长口流涎了。 这一切都让五郎阿欣悉心看在眼里。 “这……这可是部级5a的大案要案,这……”蔡副局长便有些结结巴巴了。 “见一面,你办得到。”此刻,陆副总严峻的目光看向蔡副局长。 安子小姐又微微地一笑,犹似六宫粉黛无颜色……就那么妩媚地说道:“蔡局长,我安子会感激你的……” “真的?……呃,担当不起,担当不起,嘿……”美人在前,蔡副局长就有那么一点曲不成调了。 “见一面狄公子,在蔡局长你来说,小菜一碟!”五郎阿欣语气严肃。 “这还真不好办,不是我不诚心办……”蔡副局长依然不松口。 五郎阿欣只得使出最后一招,把衣服上的一粒钮扣指给蔡副局长看。蔡副局长一看,当即大惊失色,他明白这粒钮扣是国际特别警署的特有标志,无法仿制的。忙道,“呵,失礼了,失礼了。既然如此,你可以以某某名义提讯狄晓风嘛,这不就见面了!” “蔡局,非是我要见狄公子,现在,我要明确的告诉你,是大小姐林秀云想与狄公子狄晓风暗地里举行一场旷世未有的婚礼,林秀云大小姐不想没名没份!”五郎阿欣一脸的严肃。 “这……这太难办了,这闻所未闻,这要是搞不好传出去,咱会丢了乌纱帽的!”蔡副局长叫道。 安子小姐再次妩媚地一笑,道:“借提夜讯之名,在一秘密处弄个简单的婚礼,非是大操大办,只是要个名义既可,这并不为难的。” 蔡副局长出了一头冷汗,掏出绢帕,揩揩,嘴唇哆嗦着:“这要是传出去了,影响就太大了,不好办噢……” “蔡局长,人是活的……”陆副总,冷笑道。 “据我所知,你们内部有个大型的招待所,高规格的会议室也不止一两处,举办个简单的婚礼仪式,是决对不会走露风声的。”五郎阿欣说道。 “不是怕走露风声的问题,是怕嫌犯提出来后,跑了怎么办?要我替他送死呵……”蔡副局长冷汗越淌越多。 “如真要逃,我用得着来求你么?!”五郎阿欣冷不即地回击道。 蔡副局长一听,心里立即亮堂了,他五郎阿欣的名头也是闻听过的,在黑白两道上都是一等一的好手,真要弄走个把犯人,当然不会通知什么机关知晓的。既然是神一般的五郎阿欣来“求”咱了,他也不能不买这个账。再说了,这可是一千万的外块呀,况且五郎阿欣他们办事缜密,断无纰漏可言。 沉吟片刻,蔡副局长边抹着汗,边说道:“今晚是不成的,今晚值班的干部,油盐不浸、忠于职守,不好通融,嗯,明晚如何?” “我要的就是明晚!因为,明晚原本就是狄公子与林秀云大小姐成亲的喜庆吉日。可惜了龙历二月十二花朝节……”五郎阿欣有些黯然神伤。 “五郎呵,陆总呵,安子呵,这事确也怪不得那个狄晓风,他接而连三的伤病,这我也是知道的……”蔡副局长说了这么一句极为公道的话。 安子小姐又妩媚一笑。蔡副局长就有点晕眩了。 “就这么说定了!打发那些干部的钱,要多少,你尽管开个口!”五郎阿欣看向蔡副局长,那神情似神圣不可侵犯的君王。 蔡副局长又一哆嗦,道:“请他们喝顿酒吃餐饭买几条烟就行了,千万别给钱,那样作是会露馅的……” 陆副总听罢,点点头,看向五郎可欣。 姜还是老的辣。看了看蔡副局长,五郎阿欣微一沉吟,心里有谱了,因为内地某些事儿该如何弄如何打发,只有那个管事的才最清楚与明了。如果每个干部都给钱,实则是最易暴露。蔡副局长果然精明厉害!又是一个吃骨头不吐渣的狠角色。 “明晚,蔡局座,你一手安排!”五郎阿欣搁下这句话,头一摆,在陆副总与安子小姐向蔡副局长打过招呼后,匆忙走下楼去。 阿伦与阿威立即迎了上来。 “明晚,搞定了……”甩下一句话,五郎阿欣钻进了小轿车。 待陆副总与安子小姐上了车后,三辆小轿车便朝着温泉山庄驶去。 不单说五郎阿欣他们罢,我们可怜的赵燕燕却更为孤单可怜。 狄晓风被打入了死牢,极为震撼不说,自己却无能为力帮狄晓风一点什么。有一个人或许能帮帮。赵燕燕擦干泪水,委委屈屈的给高鹏打了个电话,约定在一家咖啡屋见。 这家咖啡屋取了个极好听的名字----蓝鲸咖啡屋。没有特别的寓意,只是醒目罢了。凄然的赵燕燕提前到了蓝鲸咖啡屋,说不清是为什么。 好在等待的时间也不算是很长,高鹏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 “太阳从西边出来……”高鹏一见到赵燕燕就这般甩下一句话。 “高鹏,该是你取笑的时候了……”赵燕燕的泪水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冷冷地看了一眼,高鹏就道:“燕燕,你莫看扁了我,我会是那样的人吗?” “是不是那样的人,你自己心里最清楚。”赵燕燕心里本来就有气,也有着惊吓过度的惊恐不安。 “燕燕,我知道你是为他来的。但,我得告诉你,我不是你的出气筒,趁我还喜欢你的时候,你莫打击到我。”高鹏心里也有气。因为高鹏明白赵燕燕如果不是为了狄晓风,是决不会主动邀约他的。 “是,我是为他来的。我是厚颜无耻的来找你,找你问句话……”这一下,赵燕燕的泪就流得更欢了。 对于赵燕燕流泪,高鹏有点子无动于衷,就那样冷冷的看着。只是他还能说话,“燕燕,你千万不要菲薄自己。我和他,都是一样有人格的人,不要把我高鹏看得太低贱,在爱情方面,只有爱与被爱,没有施舍与同情,施舍与同情都不是爱,更谈不上是爱情!” “那今次我邀约你,就是我低贱了哇……”赵燕燕两手就捂着脸,泪从指缝间悄悄地溢出。 高鹏看着,看着,忽然间心生怜悯,还是掏出了洒着香水的绢帕,道:“揩揩脸吧,别让我心疼……” “你那是心疼,你是巴不得……”赵燕燕哀哀凄然。 “别打击我,好吗,燕燕?!为狄晓风,我都快疯了,你到现在都不明白我对你的心!”高鹏挠着头忿忿不平地道。 赵燕燕多多少少知道话里面的弦音,只是她心里还是没有高鹏,狄晓风在她的心里仍然是主旋律。 “干嘛要明白?你那里体谅过我一点?”赵燕燕这是在欺负高鹏了。女孩子有时也会从无意识中找到喜欢他的人的软肋。 女孩子若是知道男孩子对自己真有那么一点意思,在某种情况下也会曲意撒娇的。说不定赵燕燕自觉或不自觉的就用上了这一撒娇之强大核武器。 高鹏明白,赵燕燕虽是责怪,却也没把他当外人,早先的那股子怨恨与怒气也就慢慢地消了。於是,对服务生甩了个响指,高声叫道:“噢,来两杯咖啡,加糖!” “好咧……”服务生殷勤地答应着。 “你还有心事喝咖啡,狄晓风命都快没了,你是太冷血了。”赵燕燕则开始无声地抽泣着。 “把泪揩了吧,别让人家笑话我们……”高鹏再度把绢帕递给赵燕燕。 这次赵燕燕没有推脱,只得接了过来,并这般说道,“谁是我们?别把我们挂在嘴上,显得我和你好象就铁定了关系似的……” “这话不由你说,由我说,懂不?!到时,我相信我的钻戒由我给你,而不是狄晓风给你……”高鹏忽然间自信满满。 “高鹏,你明知狄晓风来日不多,你还要这般羞辱他,太不地道了。假如你心里是那般善良,那般肯爱人,你不会不帮狄晓风说句话的,不会眼睁睁地看着狄晓风押赴刑场而无动于衷……”赵燕燕止了泪,尖声叫道。 “我是铁石心肠的人吗?你就知道我不想帮他吗?你可知道狄晓风原是我班上唯一的高中生和唯一的大专生吗,我不可惜吗?!你以为我心里好受哇?燕燕,我高鹏不是冷血动物,但原则要讲。狄晓风不是一般的案子,这二十九条人命,不是开玩笑的,即使把他放了,你知道吗,二十九条人命,那几百号亲属,一人一口都要撕碎他,你说,你说……唉,我那里不想帮他的忙,是帮不上哦……” “你老豆调省里工作了,你怎么不为狄晓风找找你老豆?!” “你就知道我没找过?我电话里问过,我老爸说,他也无能为力,因为张市长已经向部里上报了,这个案子不是咱小干部能说话算得了话的,你呀,燕燕……” “你好歹也去找找章小月和她老公呵,她章小月的老公肯定有部里的关系,她一定……” 高鹏立即打断了赵燕燕的话,道:“燕燕,你还真莫说,章小月的老公那天鬼使神差坐他老同学的车子掉进江里淹死了,章小月恨不得吃狄晓风的肉、剐狄晓风的皮,还让去找章小月,那可真是找对了……” “呵……”这一回赵燕燕惊呆了。 “燕燕,不是我心狠,不是我不帮忙,是我帮不上忙。只是,我得告诉你,我会去京城一趟的,不是为狄晓风,不是!而是为你,因为,你赵燕燕实在是太可怜了……” 5 第十四章 帅虎喋血(之三) 谁在可怜谁?可怜又为何物?世上可怜的与被可怜的人的命运似是不同,但结果并非有什么太大的差别。不过,人有时只得自己可怜自己,这算是差别中最好的了。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不要以为干了泪痕就看不到内心的疼痛。 可怜的人不单单只是赵燕燕一人。可怜的人还有披着婚纱的绝世美娇林秀云。最美好的日子,却最为伤痛。 希望无所谓有,也无所谓无。林秀云的心似是已不再凌乱。该来的迟早会来,这一生的泪是否也已流够了?外面的天空不用说是那般的璀璨,而心的天空呢?我见犹怜。这二十来年的孤独,这二十来年的期盼,真正的心音又有谁共吟?只是因为爱了,所以,才不顾一切的去付出,无怨无悔,只因为那倾泪一顾的情恩。曾经的期许,醉心的柔情蜜意,又怎能不是满心欢喜的一厢情愿?!只是,爱了,无所顾忌,就是来世,如此坎坷惨淡,依然还要掏心,还要将爱清零,再度全然付出。付出,与所获,即或不是对等的,因了爱,因了情,因了三生石,这都是一番心灵的寄托,也无所谓值或不值。昨天痛苦的泪也许业已流干,今天的泪就让它是一番另类的喜悦吧。当孤独与孤独叠加,那便意味着孤独是其终身的吻痕。 晓风,你是孤独的,你想想吧,爱你的人同样也是孤独的。晓风,你来人世间仅仅只是展示你孤傲潇洒的一面,让人永远的怀恋?就那样让我的笑颜拥抱空气?到今天我才似乎明白了,命运无常,曾经那般怦然心动的风花雪月,亦如真实间夹杂的虚幻,飘渺于空气中难以寻觅。我想我曾在虚幻中得到了我曾想得到的,转头回眸,我的心仍是在寂寞的空旷,寂寞的找寻不曾失落却已然失落的情爱。难以触摸,难以下载。晓风,走过我们的天地,有几许留恋,那是昨日。晓风,沿着你的心路,感怀我们的往昔,作流水之吟唱。怀想,只能是怀想了吗?我依旧渴望那份真实的存在,依旧渴望我们一起走过,可是,我怕我只怕是再无憧憬明天的勇气了,梦碎在花绽月皎的良夜。 许了我的承诺,却碎了我的灵心。 晓风,许我坚强吧,不要让我在下一刻再度泪吟。 如果那一刻真的来临,晓风,我随了你去,你别拒绝,你也拒绝不了,我与你本是完整的心灵,我愿依在你的心房聆听你的心音。晓风,我们不曾错过,因了你,我来人世间有足够的幸福快慰,作如许的诗吟。晓风,或许这就是爱了,就当它是爱吧,生命中有你,有了莫名的拥有般的悸动,认作是一份心的归属。 晓风,用我的生命向你说,我爱,永爱! 林秀云的心跳在加速。莫名的在加速。 只是这次这般相聚,确实有如登天之难。但终究还是因五郎阿欣千方百计将登天之爱情天梯给搭建好了。狄晓风……,林秀云心中的狄晓风一定会如期而至。这重逢虽无喜悦,但是,就在今宵,龙历二月十二的花朝节,林秀云与狄晓风就要缔结良缘。这是林秀云最终的心愿。她希望她能给狄晓风某种慰藉,让狄晓风在人世间无有遗憾。他是她的新郎,她是他的新娘子,虽不是千年等一回,却也是众里寻他千百度呵。 晓风,我不哭,我会坚强…… 晓风,即便我只是名义上的新娘子,我爱了,我们便修成了正果了,我心也无些许遗憾,我的一生、我的一颗心,都已属于你,我心爱的狄晓风…… 近了,步微也有些不规则的凌。林秀知道五郎阿欣他已到了,到了特的招待所特的室改装过的特别的婚庆小礼堂。林秀抬眼微微地看了一眼菲佣姐妹花,她的上不是做作的微笑,但至少那微笑保持得有差人意。林秀云轻地了一口,之波光缓缓看向口。 先的是冷面温柔小煞星十三郎。十三郎一身西打扮,因他是今天婚上狄的伴郎,然穿一,那的可厚非。只是他的上寻觅不到一笑颜,就他走路的姿也很械,仿佛得力不心似的。走在後面的是曾经纯真的小荷,她是今宵林秀的伴娘,一身的。眼得有分慌也有分惶恐不安。她的微笑著瑟瑟的抖,好在十二枝花小荷住了心神。一天地,她提心吊了好一了。她细碎的脚步不紧不慢地走到林秀的身,低了一:“秀秀大小姐……”,在林秀微微示意下到了她的身停住。有几次小荷将林秀云当成了赵燕燕。凡事还不一定呢……小荷心里的那句话到此时让她有点羞愧,她曾向赵燕燕作了保证的,说什么狄晓风一定是她赵燕燕的,谁也抢不去……可今宵的红盖头属于林秀云,谁也争不去了,一如尘埃落定。 一子悉悉嗦嗦的後,阿阿威也了。他面无表情的伴著十三郎站定。 要来的终于来了。沉重的步慢慢地移,人影在花的曳恍中移了。人立即心照不宣地望了去。 有呼,有喜,没有讶异,很平的注著。 那身巴黎的西服很合身,看上去就是一天王子,端落到了凡。依是英俊,上掩不去一丝憔悴,可是,原本就是王子一般的人物,再憔悴也能光照眼。倾天下的美男,看一眼都人心醉。然而,此刻人心碎。 狄晓风似乎很提的合突然成了婚的殿堂。片刻的去了,步移向林秀。一日不如三秋哦。 不是生死之,可是,死亡也近在咫尺了。在的所有的人,心都明白,步移慢的高富,日多矣。能和他上一面,多半是老天了恩了,也许是狄晓风前世里积了德。 不要抖哦,量克制吧,光花交相映吧,生面的室的婚殿堂,的浪漫馨? 婚,曳地的婚,象一朵花盛。度抑的痛苦,看那笑一戕痛乎就要麻木的心。竟然能到,竟然可以行一生面的婚。到底戕痛撕裂的心?只是面前的人,是托了身的人,是不可再的人,是老天都不允相的人。不是盛在花中,是盛在白的境中,是一世的情共度人生的桑。是那般的晶,只是嵌在那抹倦慵的微笑中,欲。 是了你了…… 是能相…… “秀秀……” “……” “我怕是了你了,我的好秀秀……” “我怕是再也不到你,,你狠心呵……” “秀秀,哭,是我了你,我不是心人……” “,是我命,前世欠你的,要再等到世……” “我有世,二十九人命,我的魂都已入地了,修得了世?我是了你,我恨我自己……” “,你去那我跟你去那,天上地下,我都会陪伴你,我都将你,我只要你,只要你好好的、好好的……” “一身的罪孽,一身的污垢,我怎是欺你、欺到了自己……我死不足惜,只可惜你一人又要孤苦伶仃到底,我於心不忍呵……” “我情,我情一生一世你,那怕你就是欺,我也情你,生死不移……” “秀秀你傻呀,到今天你要傻下去,孤的日子你要持下去,我又於心何忍?我不要我太自私,我不要我了你一子,好秀秀……” “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我生生死死一,也不要……就是苦,就是死,心,我知足了,知足了…………” “不要,秀秀,多久,我就是荒的一骨灰,你何苦著?!你是要我背负自私的名背负一生呵……” “,我也不了那多,生生死死我都是你的人,即便世再等千年上年,我也心甘情,永悔恨……” “秀秀,你这是我生死不安哪……” “狄公子,你林秀大小姐?”五郎阿欣色竣地。跟著五郎阿欣走的有副、安子小姐,以及柱子和李泰、东方亮。 ,狄疑了片刻,但默不作。 林秀的水也地在腮边。 “狄公子,用你的心,你林秀大小姐?”五郎阿欣的依次提高了。 不再疑,的是不再忍心害林秀,在自己要人世前,不算情假意的安林秀的心。狄深深地吸了一口,看上去,但他是明快地答道: “,我林秀!” “……”林秀再度地抱狄,眼再度眶而出。 “阿威,去燃一百八枝花炮,一百八枝花炮作狄狄公子林秀林大小姐婚的祝福!”五郎阿欣高声吩咐道。 “是!”此刻有些木讷的阿威答著出去了。 “我作男方狄的家代表,狄林秀比翼上祝福!”副微微地一笑。 “我作女方林秀的家代表,狄狄公子林秀林大小姐喜良、百年合好上祝福!”安子小姐也微微地一笑,但看上去神情沉重。 有些腼腆的小荷,双手颤抖着林秀上了。 十三郎就狄佩戴上了新郎官胸花。 尽量露出一口好看牙齿的阿,打磨着挤出的笑容,为狄晓风与林秀云之百年合好准着精美的婚。 炮了,花。 五郎阿欣朗道: “狄狄公子林秀林大小姐的喜庆婚,在始……” 夜沁凉如许。 夜的寒意虽非彻骨冰寒,却也不禁让人牙齿有几番得瑟。 有那么一抹薄雾,淡淡的却也撩拨着一抹淡淡的惆怅。该是返程的时候了,几辆小轿车业已蜂鸣了几声,告诉万物,小轿车就要发动了。 这当儿,却有凌乱的粗哑的歌声响起,那粗哑的歌声有板有眼,让人似懂非懂: “诸葛火烧赤壁不姓猪,大火唱了空城计……” 小荷一听,哆嗦道,“是疯痴郭春丽……” 所有的目光都追溯那歌声的来处,五郎阿欣道:“你们等等我,我去看看……” 待五郎阿欣朝着那歌声传来的方向赶去时,那歌声却然而止。五郎阿欣四下里查寻了一遍,仍未发现唱歌的人,便又皱着眉头回到了小车队。 正要抬步上车,却突然发现车窗上有什么东西紧贴着。五郎阿欣迅速地拉开车门,却见林秀云木偶一般坐着,那神情象是成了佛似的。五郎阿欣心中怜悯不已,轻轻地关上车门,将车窗上的粘贴物迅速地取下。 十三郎赶紧晃亮手机,五郎阿欣这才完全看清原来是一封鸡毛信。 不假思索,五郎阿欣赶快打开了看,只见鸡毛信上这么写着 “五郎:咱先礼后兵。我们势成水火,冰炭不同炉,一较高下的时日来临了。别打狄晓风的主意,狄晓风我们要定了,不管是死还是活,我们都要定了!我们的一招是叫林港琛这个老儿身败名裂,嚯,我们做到了,门头江大桥坍塌乃是我们的绝作!挟狄晓风、接管林氏集团,指日可待!如果你们敢动劫持狄晓风的念,你们将死无葬身之地!如果你们及早退回香港,还有活路可逃!不多说,走起瞧!胜券在握的邱豪,即日……” 十三郎气得牙咬咬,怪叫道:“捉了这个邱豪贼鬼,杀无赦!” “十三弟,看来我们有一场恶斗难免……”五郎阿欣眉头再度紧拧。 与此相关时分,阿伦的手机收到一条短信,其内容如下: “大哥哥,我将至n市,定将我的狄总救出人间地狱……” 不用看,这就是重情重义的小元宝发来的短信。阿伦看罢短信,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小元宝,你又开始犯傻了……” 夜雾开始浓了,夜也有些变得沁凉。眉头紧蹙的五郎阿欣,只得催促他们的小车队离开第一看守所之特招待所,向著驻地温泉山庄进发。 8 第十四章 帅虎喋血(之四) 紧张、郁闷又匆匆的过了一天,白天仿佛没啥动静可言。也许黑夜可以诠释白天不懂夜的黑。 虽说白天没有什么动静,可五郎阿欣一伙却高度警惕着。虽说五郎阿欣正思索一整套的行动计划,然而却被一个无意中的小插曲而打乱了所有的部署。 不得不来说说重情重义的傻傻的小元宝。 阿伦的担心不幸言中,原来阿伦担心小元宝没请假,虽说阿伦到现在还没有见到小元宝,但他的担心却不无道理。 小元宝的确是偷俞地跑出军营的。偷跑出军营,作什么处理来着?当然是作为逃兵来处理。对逃兵的处罚是极重的,虽说谈不上触犯《第二十二军规》,但显然军规军纪是绝对不容触犯的。 三千里奔波,虽说小元宝不知道后面有没有追兵,但可以肯定的说,小元宝是将生死置之度外矣。三千里路日夜兼程,无异于“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我们的小元宝的确志不等闲。 电工刀是必得具备的,小型钻孔切割仪也是必备的。防电击的工具当然也必不可少,还有一套合身的。 些西花费了数千块大洋,小元宝并不可惜。这些看似小巧的现代化设备,在今夜即将发扬它们不菲的作用。小元宝一直很是感激,因为狄晓风找张副市长张大强为他求情,使他得以重见天日,这番恩情,有如再造,没齿不忘呵。再者,狄晓风对他也不薄,家里信中曾提及,说是狄晓风资助他们家十几万元了呢……人怀感恩之心,因此,那些置律法不顾的行为也就在哥们义气与报恩的心理驱动下,从而挺而走险。怀着报恩感激之心,小元宝逃出了军营,转了几次车,奔波了三千。在临近n市的火车上,小元宝给阿伦发了那么一条短信。这短信却让阿伦忐忑不安,有点气急败坏。 三天三夜。小元宝只在火车上打了个盹,算是对睡意的回报罢。人若憋了一股子拼命的精气神,是不会为些小的困顿所迷惑的。小元宝是兴奋的,因为,这一路上,没有追兵,他虽说不全懂那些军规军纪,但也知道,一旦被抓获后的后果。到了此刻,还有什么是要顾忌的?没有!不但没有,小元宝暗中下定决心一鼓作气,将计划进行到底。 进入到第一看守所的山脚,突然一条黑影迅捷地窜了过来,“卟”地一声趴附在了小元宝的身上。 “帅虎!……”小元宝惊喜地抱住了帅虎。 摇着尾巴,蹭着小元宝的脸,帅虎轻声地“呜呜”着。 “帅虎,想我了……”小元宝轻抚着帅虎的头,亲昵地问道。 “呜呜……”帅虎轻声呜呜道。 “帅虎,你跳皮了没?……”小元宝爱怜无比的微笑着问道。 “呜……”帅虎蹭着小元宝的脸,又一声呜。 “帅虎,乖乖,大哥哥欺负你了没?”小元宝将帅虎抱起,脸就亲昵地挨着帅虎的头,蹭了蹭。 “呜呜呜……”帅虎享受这片刻的温馨的团聚。 “帅虎,要是大哥哥欺负了你,告诉我,我找他算帐去……” “呜……” “帅虎,你好象重了好几斤呢,大哥哥看来没亏待你……” “呜呜……” 小元宝轻抚着皮毛油黑乌亮的帅虎,似乎恋恋不舍。只是这夜,渐渐起了薄薄的夜雾,正是动手的好时机。犹豫了那么片刻,小元宝拍拍帅虎的头,轻声道,“帅虎,你边边玩去,等我办完了一件大事儿,明天我再带你走……”帅虎听话的蹭蹭小元宝的脸,很顺从的下来了。“别吱声,帅虎,要乖乖点哦……”帅虎就那么地摇摇尾,很顺从很亲昵。 傻傻的小元宝再度抱起帅虎,挨挨帅虎的头,又恋恋不舍地将帅虎放下,轻声说,“帅虎,听话哦,我就去办大事儿去了,你等着我……” 今夜太蹊。原本哨兵每小次的,可今夜不到十分钟就有一个哨兵在岗楼上来回走动。 情况有变。曾在第一看守所关押过的小元宝有点闹不懂了。凭以往的经历,每隔十分钟就有哨兵在岗楼上巡查的情况极为少见。那时第一看守所,都是两个小时换一次岗哨的。有时,换了岗哨也不见得就有人在岗楼上巡查。还有这样的一回事,几个在押的嫌疑犯,有时好奇搭人梯、叠罗汉,靠近五丈高的铁窗,看外面的风景。有一次,正搭人梯登攀离通铺五丈高远的铁窗,被哨兵发现,那最上头的嫌疑犯吓得大叫一声摔了下来,将腿骨摔折…… 情况真的有变。这巡查的时间间隔太密,怎么办?小元宝眉头微蹙。 怎么办?是否暂且等待?是否用现代工具将高墙对应死牢的那个外地方钻个洞,然后攀上岗楼,再从岗楼的铁窗上攀下去,就可见到死牢中的狄晓风。这可是小元宝的一厢情愿。 小元宝就想,到时让狄总拽着他腰间的绳索奋力爬上岗楼,这时就有办法逃出了。小元宝想得很美,很炫灿。到时,狄总逃出了,自己就算是报了狄总的大恩大德了。这也算是扯平了。“狄总,我不想欠你的人情,不想欠!若是欠了你的人情,来世我会变猪猪的,奶奶经常说……”小元宝的脸上就浮现了一抹笑靥。 等待吧,也许哨兵转悠转累了,就会多歇息歇息的;也许再过一会儿,雾就渐渐地开始浓了……小元宝就把希望寄托在哨兵慵倦与雾气的弥漫上。(.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只是小元宝等待的时间太长了,帅虎也悄悄地潜了过来。小元宝悄声对帅虎说,“帅虎,还等待一会儿,咱就要建功了……”帅虎很听话的摇摇尾巴,也不呜呜了。 大概是真的转累了,岗哨哨兵从半小时转一次,到一小时转一次,不再那么频繁了。而此刻,迷雾却也开始逐渐地浓了。 “不能再拖下去了,天一亮,就前功尽弃了……”小元宝告诫自己道。于是,猫身躬着往前行,一步步接近罗着铁丝电网的高墙。 摸摸,嘿,工具全在。小元宝得意地一笑。当他取下小型消声钻机时,突然一个声音在耳边低声炸响:“作死!” 话音甫落,飞腿朝小元宝踢来。 小元宝见招拆招,一闪,避开了那一计飞毛腿。 “你才作死!”小元宝怒道。手里的小钻机立刻指向来人。 “哈,身手敏捷,不错……”来人再次欺身上前,再度飞起一脚。 “你是谁,这般无理?!”小元宝喝道。 “你黑煞爷爷……小卵子,你得了多少好处,竟敢来劫狱?”话声中,又一连踢出三脚。 眼前的这个人就是黑煞,这可是个大坏蛋呵。小元宝是听说过此人的,但今夜遇上了怪物黑煞,说不定就要拼一拼了。 可是,就在这时候,小元宝的眼前由一变三,另外两个则是黑煞带来的打手。他们一齐围绕在了黑煞的身边,听候黑煞的调遣。 “哦呸,你咯坏蛋,滚走……”小元宝怒道。 “小卵子人小气大,嚯嚯,说说,谁指使你来的?说出来,我保你不死!”黑煞狞笑道。 “坏蛋,你管得着吗?大路两边,各走一边,你管得着吗?”小元宝不敢怠慢,从怀里取出飞弩,这是他自制的飞弩,虽说功率不强,但射眼睛还是极有杀伤力的。 黑煞一见,立即有所戒。沉声道,“呔,这小子有准备,莫低估!” “来呀,看少爷我怎么拆了你的骨头!”小元宝血脉贲张。 “嚯,看来,你这小子是来救狄晓风的,人小鬼大,不自量力。小的们,将他给我绑了!”黑煞压低声音吼道。 “是,黑爷!”两个打手应允道。 “你敢……”“敢”字声音未曾消尽,却见两个打手扑了过来。小元宝往后一跃,站稳姿势,张开飞弩。 就在此刻,只听“唿”的一声,帅虎跃起,黑影似箭,冲向其中一个打手,咬住此打手的胳膊。“啊,狗咬人……”那打手惊慌失措。黑煞慌忙掏出雪亮的匕首,狠狠地刺向帅虎。帅虎迅捷地回头一跃,“倏”地翻过身子,雪刃一般的牙齿就叼住了黑煞的右手腕。只是因为小元宝未下令,因此帅虎很仁慈地咬着黑煞的手腕并不使劲扎入它的利齿。另一打手,忙拿起铁棍向帅虎荡去,却为小元宝转身用小钻机架住。黑煞一把挣脱了帅虎的嘴,匕首就朝小元宝抛去。帅虎一见,疾速跟上前去,一跃,一口咬住雪亮的匕首。那个打手忙又亮出匕首,大概是到了开杀戒的时候了。匕首“倏”地一声划破暗夜,刺向小元宝,帅虎再度腾身而起,一爪拍飞了雪亮的匕首。黑煞一见,“奶奶的熊……”边骂边从腰间取出三尺长的铁尺,扑向帅虎,小元宝一见,弃了小钻机,飞快搭起飞弩,向黑煞射出一弩。那飞弩虽无杀伤力,却也正中黑煞的脖子皮,黑煞惊惶地叫道,“小狗入的,反了天了……”左挡右挡帅虎的攻击后,黑煞大手一挥,说,“呔,包抄他们……”两人便以黑煞为中心,按黑煞的指令开始围剿小元宝与帅虎。铁棒、匕首、铁尺,还有黝黑的一条皮鞭。“唰”地一声,皮鞭挽起一朵炫灿夺目的花,就朝小元宝面门上掷去。鞭梢堪堪要击中小元宝的面门,此刻,只见帅虎“呼”的一声狂呼,一口叼住飞来的鞭梢。两打手也不甘示弱,忙挥起铁棒与匕首再度冲向小元宝。大概小元宝在部队练习过腿脚罢,忙再后退,先站定足根,迅速运气,飞起一脚朝冲过来的一个打手踢去,这一脚恰到好处,正中那打手的脸门。“噢……”的一声,虽是惊恐的叫声,可是,这个打手并不后退,反而猛挥着铁棍就是一棍击打下去。这一棍,小元宝没能躲开,正击中肩头,痛得小元宝也“噢”的一声吼叫。帅虎一见,忙弃了黑煞,“唬”地一声,就朝那个打手扑了过来,一口咬向那个打手的脖子。那打手,也并不平庸,铁棍反击帅虎,帅虎只得避开铁棍,后退,蹲着欲再度跃起。黑煞狞笑着,鞭梢先指帅虎,却偏向小元宝击来。这可急怒了帅虎,也不曾听小元宝的号令,猛地飞跃着扑了上去,一口就咬住了黑煞的脖子。黑煞的脖子就开始流血了。 只是倏忽,天色逐由黛黑黛。黎明前的夜色地淡去。 就在这当儿,突然有声音炸雷般响起: “小元宝,你违反军法,私自逃跑,罪在不赦!” 三个武装军人出现在了第一看守所的高墙墙根前。 小元宝敌住那个打手的铁棍,转过头来。转过头来,却见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自己。小元宝明白,三个军人追踪而至,自己是在劫难逃了,不用说,狄总是救不出来了。 “亮子,你也来了……”小元宝望着那个举枪的士兵,黯然说道。 这当儿,黑煞与帅虎还在搏斗中,没有停下的意思。帅虎虽说曾一口咬住了黑煞的脖子,但还是因为没有得到主人的命令,所以不曾轻易痛下利齿,让黑煞又有了转寰的余地。而另外两个打手,也不敢贸然轻动,因为在面前的还有三个带枪的士兵。局势在此刻胶着。 “别怪我,小元宝,我是军人,我在执行军令!”那个叫亮子的士兵怪叫道。 来不及答话,却听帅虎一声“嗷嗷”痛叫,急速回首,却是帅虎为黑煞的匕首伤及了耳朵。那血就汩汩地流了出来。小元宝怒火中烧,奋不顾身地冲向黑煞,手里的飞弩就砸向黑煞。黑煞边避飞弩,便高声嚷道,“军爷,军爷,这家伙要劫狱劫死刑犯,我们均是便衣,快挡住他……” 黑煞的这一声吼,倒是提醒了带队的士官,他立即吼道:“亮子,快开枪,了他逃兵杀人狂!” 命令就是命令,一丝儿也犹豫不得。那个叫亮子的,毫不犹豫地举起枪,扳动扣机,一颗子弹闪着光亮射向小元宝。说是迟,那时快,帅虎抢在子弹射击的目标前,纵身跃起,人立而立,而子弹飞一般射进了帅虎的头颅。“怦”的一声,帅虎脑袋就开满了血花。为救主心切的帅虎尚来不及哼一声。 “帅虎……”抛下黑煞,小元宝赴向帅虎。猛地抱起了帅虎。 “帅虎,帅虎……”小元宝恸声哭泣,抚着帅虎大声嚎啕。 “准备,亮子,枪毙了他……”士官再次恶狠狠地发话道。 看着帅虎碎了的脑袋,亮子有几分胆寒,只是这命令还得要执行。亮子举起枪,可眼中却也有泪雾渗出,他哽咽道: “小元宝,我知道你的好,你买那多好吃的给我,有次我生病,还是你背我上的医院。你的好,我心记着在,我不会忘的……” 小元宝边哭边道:“亮子,只求你告诉阿伦大哥哥一声,把我跟帅虎埋在一起吧……告诉阿伦大哥哥,我无能,我救不了狄晓风狄总,我欠了他的人情债还不了……” “小元宝,每年的祭日,我都会给你烧香的,别怨我,这是命令,我得执行。若有来世,你也枪毙我一次,扯平……”此刻,亮子的泪水流得更欢。 “亮子,废话少说,开枪!”士官强硬地命令道。 亮子“卟嗵”一声跪下,举起枪,哭道:“小元宝,让我送你一阵……”说罢,咬牙扳动了枪扣。 “砰”地一声,子弹长着眼睛优美地飞向了小元宝…… “哈哈哈,嚯,哈哈哈……”黑煞肆忌地浪笑开来。 “小元宝,小元宝……” 连滚带爬,狼狈不堪,四眼阿伦跌跌撞撞地奔了过来。 10 第十四章 帅虎喋血(之五) 10 空气突然间似乎彻底凝固了。 天地间的沉重是这一刻的主题。一声霹雳在第一看守所的四周彻响,一道璀灿的蓝色闪电耀眼如火炬即闪即逝,之后,天地又突然宁谧。 小元宝哪里了呢? 看,小元宝不是来了么?!傻傻的小元宝还是那个憨厚的样儿,还是那特逗的神情,笑得很甜的靠近了阿伦。 “我要吃葡萄干雪糕……”那是那个初秋,二十四个秋老虎尚在肆虐,大学休学一年的阿伦,百无聊奈,于是上网吧上网打游戏。小元宝也在上网,只是,小元宝仿佛前世与他阿伦有缘似的,也算是自来熟吧,正在玩游戏的小元宝看到阿伦后,先是一笑,不知何故,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要吃雪糕。 先是一愣,当阿伦看到这个淳朴的小男孩,脸上那一脸的憨厚的笑,阿伦先前那皱眉的神情竟突然不见了。阿伦心想道,这个小男孩特逗,特么地有意思。怀着逗逗小元宝的心理,阿伦嘻笑道:“你认识我么?”阿伦扶扶眼镜,并开了机。 “不就是三元一支的葡萄干雪糕么……”小元宝扮了个很逗的鬼脸,金黄爆炸式的头发熠熠生辉,那双美丽而温和的眼睛有所期盼着。 “我都舍不得吃呢……三元呢……那可是割咱的肉呢……” “你哪里有肉?纯排骨的瘦白条猪,打起架来一巴掌就倒!” “有那么怂吗?若是偶被他人欺负,你怎么说?” “吃了葡萄干雪糕再说……” “吃葡萄干雪糕可以,但那是有条件滴……” “怪鸟,吃一支雪糕还讲条件?说呗,啥条件?!” “嗯,嘿嘿,叫我一声大哥哥……” “不叫,坚决不叫大哥哥、大哥哥……” 小元宝的话就把阿伦给彻底的逗笑了。买来了两支葡萄干大雪糕,阿伦和小元宝就痛快地大嚼着。 在网吧上网的次数多了,每到周末的晚上,阿伦还是会见到小元宝的。因为同样喜欢一款游戏,小元宝与阿伦竟然成了莫逆之交。在众人的眼里,阿伦与小元宝大抵成了形影不离的难兄难弟。 “小元宝,你上网为的啥?” “大哥哥,我找小美眉,聊天儿、看传奇、玩游戏。大哥哥,告诉你哦,我还要成为英雄咯,就像……” “狗屁!你连学都不想上,哪成得了什么英雄?!” “嘿,知道啵,李小龙就很棒的哦,偶的第一偶像呢!” “小元宝,你知道啥的李小龙?” “哼,你是外星人还差不多。嗯哼,不理你鸟,连李小龙都不知道……” “你……” 那一刻,阿伦是真心无语。 某天晚上,阿伦一人上网,到了夜半更深,阿伦竟觉得肚子有些饿了,可惜没有什么可心可口的东西买。想不想,阿伦就给小元宝打了个电话,说是想吃饺子,肚饿了。大概食物中饺子是阿伦的最爱了吧。只是,阿伦也只是试试而已,试试这个小朋友到底咋样,看看自己夜深了有木有吃饺子的口福。那夜虽是下着大雨,但是,小元宝还真的赶来了,一头的雾水,一脸的说不出的灿烂的憨笑,还有一大瓶保温瓶装的羊肉水饺,让饥肠漉漉的阿伦顿感热乎乎的充实与滋润。 就是那夜,因是玩最热门最火爆的游戏,网吧人满为患。有个壮硕的家伙见阿伦瘦弱、见风即倒的样儿,还戴着睨镜,便以为阿伦好说话,于是,要阿伦把机子让给他。阿伦正玩那款热门的游戏,玩得是那样的起劲,说什么也不让。一个非要,一个非不让。那壮硕的家伙恼羞成怒,敬酒不吃吃罚酒,当即挥拳砸向阿伦。那时的小元宝正在沙发上假眠,听声音不太对头,忙揉揉腥松的眼睛,一瞧,见那壮硕的家伙气势汹汹地挥舞着拳头,一拳砸向了阿伦,正中阿伦的肚子,阿伦痛得叫唤了起来。小元宝跳了起来,赶忙跑过来护住阿伦,没成想自怀也吃了那壮硕家伙的重重的一拳。小元宝火了,火气大了,心说道,你打偶大哥哥,还打偶,偶可不是好欺负的,你咯不是翻天么?!想都不想,小元宝抡起拳头就朝那壮硕的家伙的腰口砸去,嘴里嚷道:“偶要你认得偶,傻叉……”那一拳只怕有千钧之力,正中腰眼,那壮硕的家伙一声惨叫,痛得弯下了腰。 “你还敢欺负偶大哥哥么?……” 好汉不吃眼前亏。那壮硕的家伙只得灰溜溜地逃之夭夭。 “大哥哥,谁敢欺负你,偶一定饶不了他!欺负你就是欺负偶。没得说……” 那次真的让四眼阿伦极为感动。 “小元宝,你真是偶的弟弟?” “大哥哥,你不信就算鸟,没人让你相信,切!……” “偶信!可偶就是不明白,你干嘛要成为偶的弟弟,非亲非故的不说,偶又不能保护你,还……” “大哥哥,偶保护你得了,嘻嘻……” 一阵沉默。沉默中有一份执著的感动。 那夜,小元宝就坐在网吧的沙发上等着阿伦玩游戏完后好回家。他生怕再有他人欺负瘦弱的阿伦。其实小元宝也不比阿伦胖多少,但,看上去小元宝结实与犀利。 阿伦的心并不冷酷。他明白小元宝是真的把他当成亲人、当成了大哥哥。小元宝大概是需要有个亲哥哥,独生子女嘛,心底的那份孤独与失落,他阿伦也是懂得的,况且阿伦有时也有一种孤独与失落感,虽说有个姐姐小荷,然而,他更想有个小调皮似的嘻笑嗔怒的亲弟弟,以释放他心中的不快与踽踽行走时的孤独。 只是他有那么一点闹不懂的是,小元宝只要和他在一起,就要提到岳飞呀、李小龙呀什么什么滴,还直嚷着要去参军,骑着高头大马,挟着长剑,保家卫国。那神情,很是惬意、舒爽,还有着威武中夹杂着一份雄壮与豪迈。 阿伦听小元宝那般说,即不支持也不反对,因为这没他阿伦什么事。他阿伦只知到时大学毕业后,找份高薪水的好工作、讨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娶回家当老婆就行了,他并不想那么多,那些不切实际的浪漫。 阿伦喜欢小元宝的憨直与开朗,有时候还变着法子逗逗小元宝。 某次,小元宝与阿伦走到一家食品店,小元宝象是发现了什么新鲜的玩艺似的,大叫道:“大哥哥,看,牛肉饼,好香好香的……”阿伦就笑了,问道:“傻弟弟,馋虫虫钻肚肚了?”小元宝似是流着口水,道:“嗯,那可是牛肉饼呢,好久没吃了呢!”阿伦就捉急地道:“来一个?”小元宝就说:“嗯,来一个,不,来就来两个,你一个,偶一个……”阿伦好兴致,忙道:“两个你都吃了吧,算是你欠了我一个牛肉饼……”咽了一口口水,小元宝痛快地说:“大哥哥,我还你……” ………… 幽蓝的那道闪电映照着疯狂奔跑过来的阿伦,他的全身衣服都已碎烂。也许二十来年的吃奶的气力也全都用上了吧,只为枪声过后的小元宝。 小元宝的胸口开了一朵美丽的血花。帅虎的脑袋无声的流着血水。只是小元宝还紧紧地抱着帅虎,象是抱着帅虎睡去,等待满天粉嫩的霞光似的。 “你们这些天杀的呀,小元宝才刚刚十六岁呀,你们这些天杀呀,天杀的……”阿伦抱着小元宝放声大哭。 阿威也赶了过来,一看,怒吼道:“你们是谁,是谁,凭什么枪杀小元宝,你们这些狗娘养的,老子跟你们拼了……”说罢,愤怒的阿威向着士官冲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士官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打吧,打吧……”士官流着泪,吼道。 “打我吧,小元宝是我枪杀的,打我吧……”亮子就一把跪在了阿威的面前。 阿威抡起拳头,看看,又摇摇头,踉跄着离开,奔到阿伦的身边,与阿伦一同抱着小元宝,那泪滴象断了线的珠子,汩汩地流,洒得满地都是。 “小元宝,好弟弟,你醒醒……” 疯狂的阿伦,象是失去了理智,摇着小元宝,哀嚎道:“傻弟弟,小元宝,你醒醒呀,你还欠我一个饼,你还我呀,你还我呀……” 一抹黛的霞光地照射了,柔地洒在了草丛上。 11 死牢中的狄晓风夜里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还是在市一医院特护室,还是那个小元宝在护理他。小元宝给他削了一个红苹果,喂给他吃。狄晓风没有拒绝。他是无法拒绝的。“狄总,这是最后一次护理你了,我就要走了……”小元宝甜甜地笑着说。“你要去哪,小元宝?”“不告诉你,到时狄总你自然就会知道了。只是,……”“只是什么?”“只是,我恐怕再也见不到狄总你了。”“怎么这么说?”“我要去另一个地方了,观音菩萨说,我要成为善财童子,要保佑狄总年年闷声发大财。嗯,还有,让我救你一次哦……”“观音菩萨真这么说么?”“嗯,真这么说咯。狄总,我走了,你要记着我呵,这次就当是我报答你吧,不许赖皮哦……” “救?救我?”悚然一惊。狄晓风还是捕捉到了小元宝话里的那句随口而出的语意。醒了,夜半时分,帅美的狄公子狄晓风醒了。逐渐清醒的狄晓风迅速地朝昏暗的室内扫了一眼,见看守自己的那个嫌疑犯尚在酣睡,小元宝并不在,知道这个梦有些蹊跷。 戴着三斤重的脚镣的狄晓风,只得坐在通铺的边边,想夜里不期而至的怪梦。 他知道小元宝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孩子,难道他……狄晓风不敢往下想。 狄晓风不是迷信的人,但是,他也知道心灵感应一说。几次郭春丽的做派,让他彻底相信人与人真的存在心灵的感应。他不敢相信夜半所做的梦是好是坏,还是好坏掺半,但他已然感觉到了小元宝的气息。“你别吓我呀,小元宝……” 摒弃呼吸,元神归位,狄晓风这才彻底地感应到了小元宝就在附近的气息。 小元宝他来了,他就在附近。狄晓风皱皱眉头,心里突然间有种好难受的感觉。新婚之后,林秀云与他的短暂分离远没有这般让他痛苦难受,这是一种近似于压迫的感觉,让人有着窒息般的难受,让他有种崩溃的错觉。 坐了不知有多久,偶尔听到了浅浅淡淡的狗吠,很低沉。只是,在天色微微泛起幽蓝一抹时,一声枪响,在山峦沉闷地暴烈,隐隐有凄厉的狗吠。那狗吠声并不陌生,让狄晓风心里一动,啊,是帅虎。狄晓风没有想到帅虎的脑袋就在那声枪响过后,开满了血花。 狄晓风张了张嘴,他想叫,可是,叫不出声来。因为紧接着的第二声枪响,似是残忍地洞穿了他的隐隐作痛的心脏。 实实在在的有种感应,极其野蛮地冲撞入了他的内心,让他狄晓风不由得有种泪奔的慌乱。 “救你,报答你这一次……”那似是而非的声音就在耳边回旋。那可是小元宝的声音呵。那声枪响之际,狄晓风不能自己,莫名其妙地跪了下去。一声凄厉: “小元宝,傻弟弟……” 那泪水就整个儿将他的心灵淹湮。 那个看守狄晓风的嫌疑犯也醒得蛮早,大概是枪声让他惊醒了吧。他猛地睁开眼睛,当看到跪在地上的狄晓风时,懒洋洋地冷哼道:“哼,一声枪响就晕菜了。要是到那天上刑场,我看那,你准会吓得咯屁滚尿流的,还么事大老板,切,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 泪,狄晓风的泪还在悄悄地流,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 第十五章 慷慨义郎(之一) 天气有些阴沉,空气有几许沉闷。[.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这样的日子并非少见,只是象今天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让人们的心灵掖着愤懑、哀痛与悲凄,似是并不多见。 小元宝,憨憨傻傻的小元宝,重情重义的小元宝,随和可爱的小元宝,就让我们大伙儿送送你吧。或许你一直在,遥远的天国相守重逢的喜悦。天国总是有福的人要去的,那可是来人世间修炼之后最终的归宿。现在,我们来了,让爱护着你的心灵的人守候你。 简易而阔的帆布大棚子里挤满了人,也挤满了小元宝至亲的亲人的嚎啕的哭声。 阿伦与阿威象两具木偶一般地坐在晶亮透明的灵柩前。小元宝与帅虎一同躺在灵柩里,而小元宝那抱着帅虎的那手,紧紧的、紧紧的,似是紧紧地抱着不离不弃的另一个自己。小元宝的灵柩里铺着一层五彩缤纷的花卉,周边洒着青绿的柏丛。一个鲜活的生命倏然间逝去了,被他的同胞无意识的扼杀,在人们意想不到的地方开始了另一番征程。 小元宝,你要去的地方是天国……仿佛有个声音温情脉脉地说。那是来自天国的声音罢,那声音只是迷惑了十六个青春美年华的小元宝。 哭泣与叹息齐飞,哀痛与伤感共鸣。 粗犷而伤感的柱子,将仿制的玩具猎枪摆放在了小元宝的头前,也将那把飞弩放在了小元宝的旁边。默默无言,默默无言。缓缓地缓缓地垂下头,过了好一会儿,再抬起,却见柱子泪眼婆娑。 李泰来别无他想,拿着一副对联覆盖在了小元宝的身上。那龙飞凤舞的对联曰: “小元乖乖宝贝遂愿入天国;大侠士巍巍侠魂今朝兮归来。” 面无表情的五郎阿欣,走到小元宝的灵柩前,俯下身去,抱起小元宝的身子,那身子已然僵冷。凝视着,凝视着,亲了亲小元宝的嘴唇,五郎阿欣哽咽道:“好弟弟,亲爱的傻弟弟,你是好样的,有种!” 冷面温柔小煞星十三郎怒气横溢,一把撕裂衣裳,狂暴地吼道:“小元宝,好弟弟,我要为你报仇、报仇!”西装撕裂后,随手扔掉,十三郎飞快地将里面的衬衫脱下,拿在手里,点点头,眼含热泪,看了又看小元宝,这才将手中的衬衫轻柔地盖在了小元宝的身上。“小元宝,我的好弟弟,你是我的弟弟,哥要为你报仇血恨……” 76、77俩小兄弟拿着笛子走向小元宝的灵柩,对着小元宝鞠躬了三次,他们也学着五郎阿欣的样子,亲了亲小元宝,只是他们亲在了小元宝的额头上。“小元宝,小哥哥,狄总曾经说过,你原本是喜欢吹笛的,我们把笛子特地给你带来了……” 菲佣姐妹花簇扶着绝世美娇林秀云过来了。大伙儿忙让开一条道。脚步很慢很慢,每一步都要将泪先揩干净。每一步每一滴泪,每一次泪的滴落,都要撕碎林秀云的柔柔的心。此次的告别,是永久的告别,是永远的再见哦。 林秀云捂着嘴,哀哀欲绝。是怕哭声惊吓了小元宝的梦?那一句“泪痕红透”只怕是不够用了。林秀云无声地抽泣着。“大小姐,要就哭出来吧,别憋坏了身子……”五郎阿欣看着林秀云那般哀恸的模样,心里好疼,温声劝慰道。林秀云不听则可,一听,顿时放声大嚎。这一番、哭辞亦是惊了天地泣了鬼神。小元宝,你在听么? 哀哀哭嚎中,只断断续续听得这么几个字,“……为晓风,你舍身,……天国路遥,……好在,总归是要再见面,……迟早我要来,……报答,不在一时,……天国,你安息……小元宝,不要等太久,天国,……再见面,好好安息……” 哭声中,哀乐幽幽,更是缓缓地切割着这些凄苦的心灵。[.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薄薄的墓碑,墓碑上书写着“小元宝、帅虎你们安息吧!”墓碑上的几行大字是由四眼阿伦书写的,那一笔魏碑体,遒劲有力,更透着无尽的哀痛。那岁月流逝,不敢怀想,那阿伦动不动就变着法儿逗逗或欺负小元宝、有时那恶作剧般的戏耍小元宝,那番情景是再也看不到了,反倒成了强烈与自我憎恨的忆念。“傻弟弟……”有泪在长吟。 “小元宝,你会来看我么?” 忆念似柔漫的薄雾,洒了阿伦全身心。 五郎阿欣率着一帮人就在“小元宝、帅虎你们安息吧!”的墓碑前默哀。泪水依然模糊着林秀云的双眼,那哀痛沁入五脏六腑,直欲挖空她的心。冷面温柔小煞星十三郎暗中发誓,一定要将邱豪、黑煞碎尸万段。因为,从狄晓风的入狱,到小元宝的死去,都是邱豪与黑煞捣的鬼。这帐不能不算在邱豪他们的头上,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冷面温柔小煞星任何人都可以原谅,但残害他的兄弟的人,决不可原谅!血债血还,必须的! “小元宝,你是我们的好兄弟!”十三郎抚抚薄薄的墓碑,眼泪忍不住再一次地往下流。这可不是十三郎的作派。 低矮的青山,青嫩的枝叶,挂着稀疏的几绺薄雾,而冬眠过来的叽喳着的山雀子,以及不断的鞭炮声,象是要将痛楚竭力遗忘。 “小元宝,哥我每年这忌日,都要来看看你,给你送上好吃的……”阿威泪眼娑婆,低垂着头,心说道。 76、77俩小兄弟烧着钱纸,有时看着飘飞的纸灰旋上天空时而出神。有时,他们点燃三炷香,嘴里念念有声,脸上的泪痕也交错相映。看得出,他们也挺重情重义的,就象进入了天国的小元宝,一般慷慨无二。 八郎、九郎、东方亮、李泰来、柱子、小荷、菲佣姐妹花,他们的脸上均是哀伤之情。小元宝的故事,他们都听说了,都为之惋惜。青春美年华的小元宝走了,来不及谈一次恋爱,便把他的所有交予了流逝的时间。 薄暮时分,陆副总、安子小姐也来了。随他们一起来的还有洋娃娃阿超。他们一脸的戚色,忧心忡忡。缓慢的脚步,踏碎一地的忧伤,他们也向着小元宝、帅虎的墓地默默致哀,向老天祈祷,让老天护佑小元宝一路走好。 阿超是开着成吉思汗小轿车从香港那边连夜赶过来的。阿超的到来,意味着是带了特殊的使命而来,不然是决不会从香港开着成吉思汗小轿车过n市这边来的。 夜幕慢慢地降临了,五郎阿欣向着小元宝、帅虎的墓地缓缓地三鞠躬,口里念念有辞: “小元宝、帅虎,你们安息吧,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众人齐声吼道。 一时间,空气中涌动着“血债血偿”之回音,彻天恸地。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驰骋,五郎阿欣的小车队就到达了乳雾缭绕的温泉山庄。 除了柱子、东方亮与李泰来中途下车回自己的家外,这些去为小元宝、帅虎致哀的人也都一同回到了温泉山庄。 默然中,除了八郎、九郎与76、77俩小兄弟胡乱吃了几口饭外,其余的人,都无心思吃晚餐。两桌美味佳肴恐怕就如此白白的浪费掉了。 空气很是沉闷,这沉闷的空气只怕能点燃心中的未曾冷却的热血。 重重地将茶杯放下,五郎阿欣就朝阿超问道:“阿超,可是老爷子叫你来的?” “正是,五哥!若不是林老爷子叫咱来,咱敢跑过来吗?!”洋娃娃阿超一向怕五郎阿欣怕得要命,于是尽量小心奕奕的回话,生怕错了一个字。 “老爷子有何特别吩咐,你说!”五郎阿欣瞪了一眼阿超。 阿超嗫着嗓门道:“嗯,林老爷子一嘱再嘱,说,让五哥你全权处理门头江大桥善后一事。至于事故中的那二十九位逝者,每位的抚恤费可在三百万以上,让五哥你自由定夺!老爷子还说,那怕倾家荡产也要换回狄公子的一条命。还叮嘱道,n市是张大强张副市长掌握生杀大权,他一句话就可让狄公子生与死,所以说,无论如何都要找找张副市长,无论张副市长提出什么样的条件与要求,一概答应他……” “张大强?哦呸!这个张大强,他巴不得狄公子死!”五郎阿欣一拳击在茶几上。茶几上的茶杯震翻滚落在地。 “五哥……”阿超惊吓得跳了起来。 “坐你的!无关你事!阿超,老爷子还有何吩咐来着?”五郎阿欣眉宇一掀。 刚刚坐好的阿超又不禁打了个冷颤,好在五郎阿欣的语气放温柔了许多。闻声,阿超规规矩矩地答道:“林老爷子还说,玉泉山矿泉水一定要上马,让柱子有机会去香港一趟,林老爷子要与柱子面商。” “嗯。阿超,你继续……”五郎阿欣的脸色就稍微霁和了一点。 “林老爷子还叮嘱说,长河公司由李泰来出任总经理,让阿伦回香港林氏集团出任总裁助理,说是这是狄公子早先的安排……” “嗯,老爷子考虑得挺周到的。阿超,你是留在这里和我们把事情办完了一起走,还是明天就回?”五郎阿欣的语气已相当柔和了。 “五哥,林老爷子让我和你们一起走,说是这辆成吉思汗小轿车赠你使用……” “哦,老爷子真是费心了!也好,至于这辆车嘛,到时就接送狄公子与林大小姐回香港罢……” 忽然,冷面温柔小煞星十三郎插话道:“五哥,张大强那一关还没太大的把握呢,话说得有点过早呵……” “十三弟,我正琢磨着如何破了这最后一关呢……” 正说着,忽然菲佣姐妹花过来有请五郎阿欣与十三郎去林秀云之临时书房一叙。 4 第十五章 慷慨义郎(之二) 脚步有几分凝重,更有几分沉重。只是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不管有多沉重,总是要一步步去解决的。从温泉山庄二楼的客厅到林秀云的临时书房,大概不到七十步吧,却让五郎阿欣捏着一把汗。任何人都好面对,唯独绝世美娇林秀云这尊心灵的女神难以面对。 好在这七十来步走过来了,谈不上步步惊心,却也忐忐忑忑。五郎阿欣当然知道,这样的时刻,他们都必须要面对了,不管是生还是死,都必须予以面对了。虽是初春,却无风花雪月之趣,唯有揪心的怅然感横亘在心头。若说无责任,他五郎阿欣的确也无责任;若说有责任,对于他五郎阿欣来说,乃是天大的责任。在他们所要保护的人当中,头一位就是帅美的狄公子狄晓风,可是,如此看来,他们又的确是失职了。五郎阿欣当然特么地痛心疾首。 挪移着脚步,好不容易来到了林秀云的临时书房。瞧见林秀云哭红了的双眼,五郎阿欣有些心疼不已。他一直暗恋着她,不过,他的暗恋还是为邱豪给彻底地戳穿了。暗恋很苦,仰慕亦很苦,也格外的纠结,却也美极,那是情人花在心头悄然而隽永的绽开,永不凋谢的一份凄美。爱,是心灵的拥有……这只能是五郎阿欣的憧憬。 “嗯,大小姐,你不吃点子东西,对胃那可不是很好的呢!”五郎阿欣很温情地说。 微微颔首,努力睁开红肿的眼睛,林秀云微微地叹息,那声音有些沙哑,道:“阿欣,十三郎,你们也饿着肚子,我心里就更难受呢……” “我一肚子的怒气还没消呢!”十三郎一脸的忧伤。 “小元宝实在让我心疼,怎么着也是疼,那么可爱的一个孩子,说没了就没了……”林秀云揩揩泪眼,叹息道。 “这都是邱豪那贼坯给害的!若不是邱豪从中捣鬼,会有这许多可怕的事发生吗?没有,绝对没有!”红着眼的十三郎,义愤填膺。 “说白了,邱豪这个无耻小人,他就两个目的,一是占有老爷子全部的资财,一是得到大小姐的人。假内地律法之手置狄晓风于死地,又假狄公子之生死来要挟老爷子,不管么样说,邱豪的确棋高一着。可怜的小元宝作了无谓的牺牲,那么可爱的小伙子,才刚刚十六岁,唉……”五郎阿欣坐下后,分析道叹道。 十三郎在另一对沙发上坐下了,慷慨陈辞:“无论如何,都要将狄公子救出来,就是死!只是上次绝好的机会我们没有利用上。” “唉,我们不想为难那个蔡副局长。这你五哥心里最是清楚不过。”林秀云噙着泪,道。 “当时我也考虑了。只是,情况是另外一回事。内地警局很是厉害,莫看他们当官的色厉内荏,他们也很有一套。这些当官的,他们既能贪腐,也能办正事;他们既能阴险毒辣,也能正大光明,这便形成了他们的特色。比如说搞门头江大桥吧,他们既贪得无厌,又力争让门头江大桥成为首屈一指的典范政绩工程,毫不马虎。(.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且内地警局与国际警署是接轨的,我们就是把狄公子救出来了,但是,同样会遭到国际警署的围追堵截,即便是逃到了国外,也难免被再次捉拿归案。内地警署有时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在逃人员的眼前,那大多是便衣。狄公子的安全还是成大问题。”五郎阿欣分析得头头是道。 “阿欣,十三郎,我找你俩过来,是把我的想法给你们说说。才刚阿欣也说了,那样子救出晓风还是有着巨大的风险。嗯,我看不如这样罢,找张市长打通关节,这在张市长只是一句话的问题,判死缓,留晓风一条命,尔后我们千方百计、不惜一切地去疏通关节,那样子,则晓风可以保外……”林秀云费力地说出了自己全盘的打算。 五郎阿欣一声苦笑,摇摇头,道:“张大强老早就希望狄公子消失,他岂愿留狄公子一条性命?!他的钱到了手,他的官位还要提升,若不将狄公子置于死地,他晋升职务的通途就会有凝滞亦或障碍。况且,二十九位死难者的亲属都欲狄公子死灭,张大强能逆这些人的意志吗?不能!” “只要张市长点头,我则来做这些死难者亲属们的工作。”林秀云坚持自己的想法。曾经的张副市长张大强很热情也很好客,这一印象尚未从林秀云的脑海里全然抹去。 “行不通滴,我的大小姐!这是部里挂了名的大案要案重点案子,这在国际上都有影响滴!据说那天外国记者都出席了庆典大会的,还多方面向国外作了报导。指望张大强的一句话,极不现实呵……”五郎阿欣的声音就大了点。 “五哥,你说咋办?难道眼睁睁等着狄公子挨枪子?!”十三郎心急火燎的,不择言辞。 林秀云顿时忧疾地说道:“我也只能求张市长网开一面,我、我唯一的办法只能找他了……” 五郎阿欣并不接洽林秀云的话头,望了望十三郎,语气就有那么一点凄缓了:“有是有个办法,只是,……”说着,五郎阿欣掉转过头去。 “五哥,我的亲哥哥,你说罢,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愿,只要能救出狄大哥!”十三郎拍拍自己的胸脯。 “十三弟,只是这个太为难了,这办法要伤我的心呢……”五郎阿欣的话未说完,却已是眼含泪花。 “亲哥哥,你说,你有什么好办法,说出来,我照你说的办就是了。我十三郎就是舍了这条命也要救狄大哥出牢笼!”慷慨激昂的十三郎,两只眼睛闪着锐利的光芒看向面有忧戚之色的五郎阿欣。 “我只要你们都好好的、好好的活着,不要冒险,阿欣,十三郎,你们千万不要冒险!”林秀云急切地说道。 长长叹了一口气,五郎阿欣站起身来,在屋子里转了几个圈,象是自言自语地道:“唉,可惜,可惜呀,我长得不象狄公子,若是我长得象狄公子,我就……唉……” 冷面温柔小煞星十三郎一听,顿时象明白了什么似的,点点头说道:“亲哥哥,你是说找个长得有点象狄大哥的人代他……” “不要,千万不要,阿欣的那番说辞,我就觉得隐藏着什么,还真的是……不要呵不要,我舍不得你们,舍不得十三郎……”林秀云凄惶地叫嚷道。(.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是!嗨,十三弟,我、我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唯一的……”说着,五郎阿欣两手捂着眼睛,那泪水就那么地汩汩地往外淌。 “原来人们都说我长得象狄大哥,哈,真象呵,天意呵,天意,真是天意呵!嚯,哈哈,我不是狄晓风,可是,却是他的替身,哈哈哈,亲哥哥,你早说呀,早说不就没这回曲折了嘛。亲哥哥,大小姐,我情愿代狄大哥一死!”十三郎癫狂般的疯笑起来。 “是,是天意,的确……冥冥中,一切都是注定的,我的好弟弟,……”五郎阿欣走过来,一把抱住十三郎,泪流满面。 无声的泪悄然地流了出来,冷面温柔小煞星十三郎象是喃喃自语:“是,我这也是命中注定……好,好,好,我终于可以为狄公子做件事了,终于……终于可以还了所欠的他的人情债了,好极!哈哈哈……” “好弟弟,你怨我吗?你恨我吗?”五郎阿欣拥着十三郎,泪声问。 “哥,我怨,为什么我们不早先是兄弟?!我恨,为什么我们不是一娘所生?!哥哥,我也知道,这一天迟早是会到来的,我只要哥哥你为我在家里立个牌位,让大家都知道我十三郎生生死死都是你五哥的亲弟兄,哥哥,答应我!!!” 五郎阿欣哽咽道:“好弟弟,我一生一世的亲弟兄,今生是来世是,你我都是亲弟兄,你是我永远的亲弟弟,永远都是!” “阿欣,你别挖我的心,我的心都快被挖空了;阿欣,不要那样呵,不要!这是让我去死呀……”林秀云哭喊道。 “大小姐,只能如此……”五郎阿欣流着泪咬牙切齿道。 “大小姐,我不欲欠狄大哥的人情债,我情愿以命相报!”十三郎抹了一把泪水,毫不迟疑地说道。 林秀云流着泪、摇着头,道:“我不想这样,我只要你们都好好活着,不要为了狄晓风一人而丧命,若如此,那是要了我的命呵……” “只有狄大哥活着,才都有希望,我不说假话,真的,只有他活着,你们心里才有光明与慰藉,大小姐……”终于,十三郎努力地擦干了泪。 “我弟弟十三郎所说不假,不假!他真的懂了人生,懂了……大小姐,你也不必去找张大强那个混了,只有我弟弟代替狄公子了……”五郎阿欣从未象今夜这般流过泪,流过如许多的泪。这在他的人生历史上极为罕见。 “不,绝对不行!我必按我所说的办,去见张市长,求他给晓风一条生路,他要金给金,要银给银,那怕就是要了我的命,只要晓风活着,我就、我就……你们,你们别让我太伤心,别到那时,我的心也没了,我无泪可流,你们说,我能活得下去吗?!” “大小姐,我惭愧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这条办法也只能用一次,一次……委屈的是我的弟弟,到时,我也只能给我的弟弟烧高香烧纸烛了,唉……”五郎阿欣不由得扼腕长叹。 十三郎展一笑:“大小姐,我想我活着还有么一丁点价值,值了、值了……” 至少能在一起聚一聚。眼看着营救狄晓风的计划在迅速落实,虽如此,但眼下还能与五郎阿欣在一起,心里头至少没有什么遗憾了。冷面温柔小煞星十三郎买回了酒,地地道道的n市出产的纯粮烧酒。这酒不易立刻醉,但若是醉,那会醉到第二天的午后复斜阳。 营救帅美的狄公子狄晓风的计划就要实施了。离开五郎阿欣的时刻正分秒必争的要到来了。 这天,十三郎亲自下厨烧了一大盘牛排,只是不小心让一颗晶莹的泪滑进了盛牛排的大盘子里。 温泉山庄依旧雾柔风和,看不出半点忧伤的风情。 只是,整个温泉山庄沉默着,就连山雀子也懒得叽喳一声。也许这当儿,在这里修道养性,乃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虽然大多数人都不明白十三郎亲自下厨的意义,至少有八郎、九郎大概是明白的。他们沉默着,他们无法诉说他们内心的痛惜。十三弟就要走了,他要代替另一个人凤凰涅,他要在另一个界面重生。 氛围,抑压的氛围,在烛光中静静地流泻。 举杯吧,兄弟们举杯! 难得是兄弟,难得是江湖豪侠。莫负了这名头,莫错了这行头,莫让一腔热血付了水流。是真男儿,给我举杯,咱不负这男儿豪情、男儿行色! 十三郎先将三碗酒洒在了地下。五郎阿欣咬着牙也跟着将三碗酒洒在了地下。八郎、九郎莫不如此。另外的弟兄见了,也都照着这般做了。 “敬我亲哥五哥一碗!”十三郎高声叫道。 众弟兄共举酒碗,齐声道:“敬五哥一碗,干!” “这一碗我敬众兄弟的,喝!”十三郎豪气干云。 “喝!难得是兄弟,喝!”众弟兄如此道。他们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寻常的事要发生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但,今夜的确不同寻常。这压抑的气氛,时刻扼着人的不安分的灵心,想要探个究竟。 酒过三巡,十三郎豪爽一笑,道:“五哥,我的众兄弟,我还从没给你们歌舞过,今宵我来给众兄弟歌一曲舞一回!”说罢,高声叫道: “76、77,宝剑捧来,我为兄弟们歌舞一番……” 76、77俩小兄弟很听话的捧上了宝剑。 有几位弟兄一见,便找出自己擅长的乐器,什么古筝呀,笛子呀,箫呀,吉它呀,缶呀,以及筷子与盘子作为打击乐器,等等,以备应和。 十三郎两臂舒展,动作轻柔,潇洒的剑姿惹得众弟兄暗暗地叫好。随着剑舞节奏的突然加快,十三郎开口吟唱道: 男儿生就兮大丈夫, 行侠仗义兮豪情付。 囊中诗酒兮壮行色, 剑气昆仑兮今古无。 道义相缠兮存铁骨, 风云在握兮隐江湖。 生来怜祈兮一知己, 热血相酬兮安肯负?! 五郎阿欣而起,从76、77俩小兄弟手中取过宝剑,神色凝重,有点沙哑的声音随剑的舞动而激越: 豪情弥风骨, 义气绝代无。 士志天下叹, 胸怀越江湖。 青春酬知己, 岁月砺丈夫。 卫道慷慨去, 人生丹青书! “卫道慷慨去,人生丹青书……哈哈,哥,啊五哥,亲哥,这是太抬举我了……只是,如此而为,值得,值得,某一天想想,是那么一回事,是那么一回事,够了,够了,够了,我十三郎还不是孬种……” “呛啷”一声剑入鞘,十三郎端起一碗烧酒,一饮而尽,豪笑道,“洒泪一为别,今宵烧酒吟。哈哈,何等快哉,何等快哉,我十三郎没有白活,总算还沾了一个义字,二十年的岁月,划得来,划得来……” “啪”地一声,八郎将酒碗摔碎在地,紧紧地抱了抱十三郎,朗声道:“十三弟,今宵痛快,我们兄弟一场,我也没有别的相送,也占一阙送弟罢!”说罢,枪舞龙蛇,拳风习习,声若洪钟,咏道: 琴心剑胆走千山, 眉宇春风荡万难。 热血男儿酬壮志, 毅魂归去兮月犹寒。 高大壮硕的九郎默默走至十三郎的面前,手拿酒壶与酒碗,那酒壶就在一瞬间飞流出酒的芬芳气息。满满倾了一酒碗纯粮烧酒。酒碗擎过头顶,又缓缓平至胸口,那笑比哭还难看,九郎张嘴道: “我脑瓜子不灵光,也不会说话,可你十三弟的好,我一直记在心上。事出非常,九哥我也舍不得你走,可是,九哥我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即便我想代替,可我这身癞皮横肉真值不了几个钱,得那个看得中,唉,让我贪恋尘世,唉,我恨我啥也帮不上。十三弟,来,我敬你一碗酒,这碗酒喝了,别忘了凡间我们曾经的兄弟情!” 说罢,一口将酒喝干。酒干,又再满上,将满上的酒就泼洒在了地上。 76、77俩小兄弟似懂非懂,忙跑了过来,簇拥着十三郎,眨巴着眼睛问: “十三哥哥,你要去哪儿?” 拥着76、77俩小兄弟,十三郎笑笑,道:“十三哥我,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嗯,神仙住的地方,嗯,羡慕吧?哈哈,嚯……” 那声豪笑声中,却有着颤颤的泪音,让人有一种想要逃离的感觉。 6 第十五章 慷慨义郎(之三) 酒不让人落寞,心却自个儿暗地里落寞。只是这不一样的酒宴还在烛光中潇洒着不一样的情趣,让这班道上的兄弟们聊发着不知愁的少年狂。 这当儿,一急匆匆的脚步声传了过来。五郎阿欣抬眼望去,却是阿威急匆匆地走了进来。神色不安、眉头紧蹙的阿威走到五郎阿欣的面前,从怀里掏出一物,涩声道: “五哥,呶,请你过目……” 五郎阿欣放下酒碗,接过阿威神经兮兮地递过来的一件物件,一看,说:“鸡毛信?这,哪来的?” “五哥,我在我的车窗上发现的,内容有些紧急,所以,我就匆匆赶过来拿给五哥你看看。”阿威严肃地说道。 五郎阿欣打开了鸡毛信,就着烛光看下去。只见鸡毛信这般写着: “今夜四更,火烧第一看守所,救出那个人……” 五郎阿欣眉头紧拧,从鸡毛信上抬起头,问:“这是谁写的?” 阿威就道:“很有可能就是那个疯痴郭春丽写的,很可能她要干傻事!” 五郎阿欣当然听说过疯痴郭春丽和郭春丽与狄晓风的故事。如此一来,岂不是打乱了所有的部署?!如果火烧第一看守所,惊动了看守所的领导干部,那以后就别想着提讯狄晓风了。谁能阻止她郭春丽干这愚蠢加疯狂的事?现在看来都已经来不及了。 分析过以往郭春丽的事例,发现,被称为疯痴的郭春丽很有些偏执狂,说要做的事那是非做不可的!也因此,她的心里的执念就可以理解了。如此看来,郭春丽对狄晓风的情感就不是一般的了。她是在冒生命的风险去诠释她心底的偏执与爱。 这个疯痴郭春丽对狄晓风到底是怎样的一种爱呢? 谁能告诉这其中的答案?只是,这也已经来不及了。 五郎阿欣意识事态异常紧急。郭春丽呀,为何会这样…… 神色凝重的五郎阿欣立即召八郎过来,面授机宜,如此如此这般。 想了想,五郎阿欣又立刻招呼九郎过来,附在耳边,说,非如此如此不可…… 与八郎、九郎拱手一揖,五郎阿欣便招十三郎进入了自己在温泉山庄的客房。从匣中取出一物,对十三郎道:“十三弟,我亲弟,事态紧急,我不能不如此了,莫怪哥哥我如此无情。这是一粒毒性剧烈的药丸,在提讯狄公子之际,送他回死牢前,那一刻间,你可要把它服了,半个多时辰后,这药会造成心肌梗塞……然这药丸不会使人产生丝毫痛苦,那时,那时,唉,十三弟,你就、你就……十三弟,在你替狄公子回到死牢之时,那时我将让人送一碗荦菜给你,你把它吃一半,只吃一半;另一半,得留给看守所作化验用。是吃有着红辣椒作记号的那一多半,另一小半千万莫动,千万、千万……” “嗯,哥哥,你怎么说怎么好,只要是哥哥你说的,就是我满心欢喜的。哥哥,我们终是亲弟兄了?”十三郎微笑着问道。 “是,永远都是……”五郎阿欣舍不得去看那双有所期待的眼睛。 此刻,冷面温柔小煞星十三郎的眼睛闪着一丝柔情的光。这一丝柔情的光刺痛了五郎阿欣的心。五郎阿欣本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只是在仇敌面前,他太过于凌厉罢了,所以,给人这般印象。今天,他的眼前是那个重情重义的十三郎十三弟,他五郎阿欣再不济也应有动心的笑颜。没有泪,只有一丝叹息过后的欣慰,五郎阿欣拥着十三郎,紧紧地拥着,生怕一不小心十三郎就飞了,从此再也看不到了他的十三弟似的。 “哥,只是,我无法替小元宝报仇血恨了……”十三郎感觉到片刻的温馨,好象这一刻拥着他的就是早已离开了人世的父亲。 “有哥哥我呢,十三弟,我的亲爱的亲弟弟,你就放心去吧……” 五郎阿欣轻轻地拍了拍十三郎的后背,哽咽道。 十三郎的慷慨固然动人,可疯痴郭春丽却让人彻底的揪心。为的哪一门,她要到底干嘛,直到现在还是一个谜。 郭春丽的焦燥又开始了。只是,还算可以理解的是,家里头似乎没有她可心的东西可摔了。这几天,她也是进进出出,忙忙碌碌,都以为她在忙世界上最重要的事,都以为她要改天换地似的。只是,她忘记了一件事,一件在她的生命中不可不提及到的事,那就是撞击铁门的事儿给遗忘了,虽说开门的声音也依然有些重,但相比较而言,半夜三更撞击铁门的声音还是免了的好。郭母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因为,平静过后或许就是大地震,这是郭春丽在家的某种规律,至今未突破。再郭春丽准备的喷雾器,还是几个家里用不着的塑料桶,郭母就不明白自己的疯痴姑娘到底要干什么。郭母的心一直在流着泪,加之郭春丽反常的举止,让她的华发一天天往雪颜方向伸展。 小茵茵依旧在画她的画,很安静很乖。虽说小茵茵也感觉到自己的母亲郭春丽有了某种不寻常的变化,可她想不得是什么变化。只是,郭春丽没有管她画不画画了,这可是很奇怪的事。还有,说好的每半月去一趟公园去玩儿,也没有着落了。不管如何,小茵茵还是画她的,她担心她的母亲郭春丽忽然记起后要看她画的画儿。她怕郭春丽愤怒时再度撕碎她画的狄伯伯的画像,那可是她费了不少的心血的哩!“妈妈,我要画狄伯伯……”待郭春丽出外关上防盗门后,小茵茵悄悄地溜出来,对着防盗门说。 只是还有个变化也在惹小茵茵生发疑问:奶奶怎么不悄悄塞好吃的给我了?奶奶怎么成天病怏怏的,一点精神也提不起?小茵茵不甘心,在郭春丽外出后,悄悄溜到她的奶奶的房里,摇摇着奶奶枯黄干瘦的手,问:“奶奶,你不喜欢我了?”郭母浑浊的两眼就看向小茵茵,道:“茵茵,哪不喜欢了?”小茵茵就噘着小嘴儿说:“几天都没见巧克力呢,还说喜欢,奶奶你骗人,不干,我要巧克力,我要去公园玩儿……” 郭母不能不叹息,道:“茵茵,你不是要和你的狄伯伯一起上公园玩么?你狄伯伯说,要带你去公园玩呢,喜欢啵?” “喜欢,喜欢狄伯伯……”小茵茵的小手就剥了一个橘子、拣了一瓣放进郭母的嘴里,欢欣道。 “茵茵,狄伯伯好不好?”郭母泪痕一直在,也不去抹它,有意无意的这般说着。她的内心实在是疼痛,她无法安慰一颗凄苦的心。 “奶奶,狄伯伯要是带我去公园玩儿,那就好;不带我去的话,嗯,我就不说好……”小茵茵噘着嘴,还一边嚼着一瓣橘子。 “茵茵,你狄伯伯一定会带你去公园玩的,你一定要乖哦……”郭母提不起精神,仿佛五脏六腑都已溃烂似的。 “嗯,奶奶,我最乖了,狄伯伯也最乖了。奶奶,下次见到狄伯伯,我要把我画的画儿亲手交给他,我要狄伯伯也给我画张画儿,奶奶!”幼小的小茵茵就这般憧憬着。 “茵茵,你狄伯伯最会画了,你狄伯伯画的画呀保准你会喜欢。”郭母有口无心地和自己的小外孙女小茵茵这般拉呱着。 “奶奶,我不要狄伯伯比我画得好,不要!你给狄伯伯悄悄地说说,不要画得比我好,好不好,奶奶?!”小茵茵摇着郭母的手,噘嘴道。 “怎么呢,茵茵,怎么不让你狄伯伯比你画得好呢?”郭母的回话很机械。 “奶奶,到时候妈妈会骂我的,说我连画也不会画了。奶奶,你要告诉狄伯伯哦,不准比我画得好,一定哦!”小茵茵的脸上就有那么一抹稚气的胜利的笑颜。 “你狄伯伯他……”说时,郭母赶紧捂住了嘴。心里埋怨自个道,我这是怎么了,真的老糊涂了? “奶奶,狄伯伯怎么怎么?”小茵茵不由得好奇地问。 郭母一时间恍恍惚风气,心神不宁。只得勉强的皱着一脸的枯笑,说:“茵茵,你狄伯伯要是答应了,那他画的画就很丑了哦,奶奶会骂他的哦。” “奶奶,你不要骂狄伯伯,好不?你骂狄伯伯,妈妈要骂我,我怕,好怕……”小茵茵的眼里就有惊惶的阴影闪过。 “好,好好,不骂,不骂你的狄伯伯……” 郭母正说着,却听见“嘭”地一声,防盗门打开了。郭春丽气喘吁吁的回来了,手里的铁钩子、长绳子,还有一圈塑料薄膜,滚落在地。 “茵茵,妮妮,快过来,看妈给你买了啥好吃的?”略为歪斜的眼神透着一股温情的母爱,郭春丽的声音也极其柔和。 小茵茵望了一眼郭母,紧张地扭头看向客厅,疑疑惑惑的。这次郭春丽不是大发雷霆,让小茵茵更是畏惧与不安。 “来,茵茵,乖妮妮,看,妈妈给你买的羊肉串,快过来,拿一串给奶奶……”郭春丽的声音也一般有着温柔的音韵。听到这声音,谁也不相信离春丽会是个疯子,更不会相信她是个疯痴。 只是,郭春丽将要干的大事儿,将让全n市的老百姓为之侧目,也为之感慨万端。她那是疯呵,快别说了,她是失心疯,世上少见的疯痴。 疯痴郭春丽抱起小茵茵,亲了亲,将喷香的羊肉串放在了小茵茵的手上。 看着小茵茵甜甜地香香地吃着羊肉串,疯痴郭春丽就得意地笑了。那一笑倾了城。 ^^ 第十六章 花树涅槃(之一) 木偶一般的呆坐著。三斤重的也老老的垂在地下。09号囚服却也合体、得体,在嫌疑犯中却也惹眼。09,一个特殊的标志,老天赐予了帅美的狄公子狄晓风。死牢里暮气沉沉,如同此刻的狄晓风。若不是那个看守狄晓风的嫌疑犯偶尔走来走去,那这死牢绝对就是一座没有盖盖的不算太大也不算太小的坟茔。 一连串的打击,一连串的挖心似的痛楚,已让狄晓风的心处于麻木状态。小元宝的事已经传到号子里了,已经得到了证实,狄晓风自然也知道得清清楚楚。今天一天,他是滴米未沾,他要记念他的小元宝。他要减轻自己的罪孽。这罪孽过于深沉与疼痛。 门头江大桥垮塌,造成死难二十九人,再加上来救他的处于十六岁花季的小元宝,已是三十人为他丧命了呵。心中的哀痛,时时刻刻都在折磨他,几乎让他不再拥有灵心。狄晓风就在想,就是把他枪毙三十次,不,枪毙三万次,也不为过,不为过呵!太震撼了,太震惊了,这三十人就这么一下子全都没了,他们的美好转瞬在门头江波澜呼啸中湮没了、终结了。谁之过?谁之罪?当然是他狄晓风的。不必推诿,也不必推卸责任,该要自己承担的,必须一律承担。他只求诀别的日子快点到来。 心灵的折磨不是普通的折磨。这种折磨叫人血泪浸心。来人世间走一遭,却是这般残虐,想牵的手,遥不可及,心中的感念依然是天涯孤旅。虽无错舛,念及前缘,天仙美眷,却难顾心泪日日长流;那份情、那份爱,难免天涯羁旅。独自的孤怜,独自的孤欢,也许是命运的结局。只是,依然欠了情、爱、心,这沾着泪光与血的债,依旧无法去偿还!林秀云、郭春丽、赵燕燕,我又能给予得了你们什么?全然伤了你们的心呵,你们在挣扎,我岂能又超然于外?给不了的爱,却又痴缠,却又苦苦期许,自欺亦或自负,都在心头掠过刀痕。孤独,不是因为寂苦,不是因为找不到彼岸,而是因为爱的心终无定宿。怕辜负,终究还是要辜负,爱已失去了存在。此番锥心的感慨,无法触及的未来,错了的相思,春眠了罢。孤独的来,孤独的负债,只有到了那日才能不再独自徘徊,没了心也没了痴缠约诺的爱…… 到了就寝时分,还在为胡思乱想苦恼着的狄晓风,却为“叮铃”一声钥匙打开厚重牢门的声音所惊扰。 “九号,提夜讯……” n市第一看守所值班的干警声音并不洪亮,也不那么恶声恶气,却惊心动魄。 狄晓风闻声只得站起。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号数“9”号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也真算是幸运。迈出铁门,狄晓风脚上的三斤重的脚镣在地上发出有节奏的响声,在空旷般的大牢里发出空洞洞的回音。所有的在押人犯都明白,死牢里的嫌疑犯只怕是快了,快要见五阎王了。他们为之惋惜。他们更惋惜的是,据说这个绝世美帅男至今还是一个处男,就这么去了,太过惋惜。还有个别在押的女嫌疑犯,通过值班干警,说是将自己买的食物分给这个美帅男一半,以求在大牢里谈一场恋爱。当然,这个是被值班的干警拒绝了的。据说,狄晓风进了死牢后,有个女嫌疑犯,曾趁提号讯的时候,偷偷打开狄晓风所在的死牢的小风窗,高声说,“帅哥,我爱你,我叫某某某,你要吃什么,找我好了……”值班干警并不敢怎么惹女嫌疑犯,有的女嫌疑犯,那种泼辣劲儿和不管不顾的撕缠劲儿,叫人想起都后怕,所以,女嫌疑犯也掌握这个诀窍,往往在看守所里得天独厚。值班干警往往怕了这些在押的女嫌疑犯,不但事多而且特麻烦特难缠。一般若不是太出格的话,值班干警对她们这些嫌疑犯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此刻就有女嫌疑犯在监号里高声嚷道:“死刑犯提夜讯要解除脚镣,按规定……” 大抵这个女嫌疑犯是喜欢狄晓风的罢。 这个女嫌疑犯一喊,马上就有献媚的一些嫌犯跟着起哄、跟着高声嚷道:“戴脚镣提夜讯是违法的,知法犯法,干部你懂滴……” 这声音就此起彼伏,如一江波浪之傲啸。 这关押上千名人犯的第一看守所,这般声音同时响起,那可真是有些惊人。 尊崇民意吧,嫌疑犯毕竟也还有人权。也许真的有这么一个规定,提夜讯或提夜审是要取下脚镣的。也因此,在嚷嚷声中,值班干警只得解除了狄晓风的脚镣。 又借了蔡副局长之东风。没了那天夜晚的拘谨,今晚仿佛神态俱安然。与五郎阿欣聊天,也仿佛能推心置腹似的。 蔡副局长极为大方,甩给五郎阿欣一颗鸿派香烟。这鸿派香烟极为名贵,一条鸿派香烟,至少要三千多块,虽说是烟品中的新贵,可在国际上也是入得了流的。 “烟,嚯,不错。”五郎阿欣笑笑说。 “托福,嘿嘿……”蔡副局长话里有话,但皮笑肉不笑的模样,仿佛还隐藏着什么。 “蔡局长去过不少的地方吧?”其实五郎阿欣内心很着急,一肚子的事要处理,特别是在这个特殊的夜晚,可不能让蔡副局长把事情给搅黄了。 吸了一口烟,蔡副局长道:“去过不少地方,可鸡毛蒜皮的烦心事儿也多。想去的地方也只得等退下来了后再去逛逛。” “蔡局长位高权重,还有啥烦心事?”五郎阿欣敷衍道。 “本来可以清静一番的,可你们那个狄晓风呵,还真让人头疼。他今儿咯真是把人给烦死了……”蔡副局长搔搔脑袋,象是要把烦恼给搔了去。(.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五郎阿欣眉头一皱,道:“狄公子他?……他怎的了?” “啊呀,这个狄晓风呵,今天开始绝食了呢,说是只求一死。五郎呵,你说烦不烦人。还判就欲求死,你说咯烦不烦心?”蔡副局长摇头叹惜不已。 五郎阿欣的心倏地往下沉。心思道,这个狄公子他奶奶的真是没得救了。但一边只得佯装笑脸,道: “蔡局长,你可能没弄好菜给他吃吧?” “哎呀呀,你这可真是冤枉人了不是?!我蔡某某再小气,只把鸡只把鸭只把乌龟脚鱼什么的,也还是肯拿得出手的。他要是想吃熊掌,嗳,我蔡某某说一不二,那怕这熊罴飞上天,我也要将它捉了下来,剁了它熊掌,煨了给狄晓风吃!得法哦,他么事都不吃,你去看看,给他炖的鸡、煨的藕汤,还搁在那里,连筷子都动一下……”蔡副局长瞪大眼睛看向五郎阿欣,以表明他还是心里有数的一个人。当然了,一千万大洋在他心里至少还是打了几个泡泡的,他算是还能顾及颇为厚重的这份情礼的。 “嚯嚯,蔡局长只怕是料想不到吧?他呀,狄公子呀,最喜欢吃的是鱼香肉丝。不信,今晚你可以试试。”五郎阿欣心里恨得牙咬咬的,他巴不得蔡副局长马上从眼前消失掉。因为,时间太宝贵了,事情太棘手了。 “你咋不早说?你呀你呀,嚯嚯,这张把钱的小事,害得我烦心了一日。得,提讯完后,我命小厨房里的外劳人员给狄晓风炒盘鱼香肉丝送去,莫真的饿熄了火,咱可吃不了兜着走……”蔡副局长的脸色就开始那么的霁和了。 五郎阿欣捉急道:“可不能下毒的哟,嚯嚯……” “下毒?笑话。咱有个办法,每次都让外劳人员先尝尝,或让狗呀先尝尝,百试不爽,有哪个敢下毒?!那是吃了熊心豹子胆,量他得那个硕卵子……”蔡副局长几乎是拍着胸脯说话。 “狄公子的命可金贵的很呢!提讯完了,我还得去京城走走,找找朋友,再怎么的也要让部里刀下留人!”五郎阿欣似斩钉截铁地说。 “嚯,我是走不开,若是走得开,我陪陪五郎你京城去走走……”蔡副局长敷衍道。 “不必!咱道上行走多年,想必会有人卖我这个账的!”五郎阿欣眉头一扬。 “那是,嚯,那是……” 蔡副局长过足了烟瘾,也聊够了天,而谈的话也渐渐的味淡了,值班干警带着狄晓风来了。拿了提讯单,与蔡副局长通了一口气后,值班的干警就快步走了。 “五郎,你们莫搞太晚了,个把小时后就把狄晓风送回去。你们好好聊,我去给外劳的说一声,让他一个半小时后送盘鱼香肉丝给狄晓风。”说着,蔡副局长转头对狄晓风道,“狄晓风噢,你莫傻,千万莫傻,生命诚可贵咯。该呷的呷、该喝的喝,说不定太阳从西边出来,你们兄弟都在为你奔波,莫一心想求死,那搞不得滴,莫使我为难,莫伤你兄弟的心,尤其是莫伤你那个绝爱你的那个人的心……”友好地拍拍狄晓风的肩头,对五郎阿欣笑笑,掸掸衣裳,蔡副局长便走出了特别提讯室。 “狄公子,请坐!”眼含泪光的五郎阿欣一伸手。 顺从的坐了下来。狄晓风的眼神不再那么漠然,望了一眼五郎阿欣,沙哑的声音在特别提讯室嗡嗡地作响: “阿欣,我的好五哥,别再为我费神了!” “为啥?”眉头一皱,五郎阿欣十分不解地问。 “五哥呵,你看,加上小元宝,就是三十条人命,我罪孽深重,罪不可赦,你就是使出浑身解数使我活命,可我的心已死了,我百身莫赎的罪孽让我的心早已碎成了尘屑,我活着跟死又有什么区别?!”狄晓风的眼中也有泪。 “狄公子,十三弟曾说过这么一句话,你活着,那些疼爱你的人们他们才有希望。你想想吧,你生命的意义是多么的可贵与重要。假如你就这么死去了,你的责任,你的使命都随风而散,而爱你的那些人们,他们就真的陷于绝望了。”五郎阿欣略略有些怜悯地看着泪痕未干的狄晓风,道。 “阿欣,五哥,我只想速死,别无他想。” “狄公子,你不是懦夫,况且门头江大桥坍塌之大事故,是邱豪之人为破坏,并不是你狄公子的责任。只是,你与莫佑仁、杨开明签订的那些合同以及协议,你把责任全都自己大包大揽了,这到底出于什么心里,我到现在都闹不明白。从蔡副局长嘴里得知,杨开明已成了外籍侨胞,他就更没有责任了,所以,想追究杨开明他们的责任,也追究不了。根据蛛丝马迹,很可能杨开明是被人利用了。” “都已晚了。阿欣,五哥,今夜借这个机会,托你带个口信给我的所有的亲人们,就说我狄晓风惟愿他们生活幸福,惟愿他们忘掉所有的烦忧。我狄晓风带给他们的痛苦,让他们不要记在心上,让我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 “你胡谄呀你,狄大哥……”冷面温柔小煞星十三郎从后头的窗口里跳了进来,睥睨着狄晓风。 “十三弟……”见到十三郎,狄晓风有些微的激动。 “小声……”五郎阿欣急忙制止道。 “狄大哥,你要给我好好活着!”十三郎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 “我的罪孽深重,百身莫赎,十三弟,我心痛且碎……”狄晓风痛苦地摇着脑袋,看上去不是一般的痛苦。 五郎阿欣看看时间,眉头紧拧,道:“狄公子,有许多话来不及说,我只想简单给你说说,你仔细听好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揩了揩眼角,五郎阿欣嘶哑的声音开始撞击狄晓风尚能感受真情的心灵。 “五哥,不要,千万不要噢,十三弟如此年轻,我不欲他替我送命,不要,决对不要……”狄晓风沙哑的嗓音有点恐怖。 “十三弟他已经服了毒药了,命,危在旦夕,狄公子你赶快与他换了衣裳,让他代你,快!”五郎阿欣命令道。 十三郎迅速脱下了衣裳,可此刻的狄晓风还在狂乱的嚷嚷。 这嚷嚷声太可恐怖,不但叫人心寒,也会让意外降临,那时,十三郎的命白白送了不说,而且狄晓风不久之将来也会走上不归路。五郎阿欣当即立断,伸出两指,点了狄晓风的穴道。 狄晓风不再挣扎,也不再乱嚷嚷。九郎也从后头的窗口里跳了进来,迅速帮着十三郎将狄晓风的囚服脱下,并为十三郎麻利的穿上。 五郎阿欣拿出手机,点点屏,过了不到三秒钟,开口道: “表哥,我又有为难的事了。” 手机那头就传出清晰的回声: “弟,我的话还是那样,你要什么你尽管说,你是我最疼的弟弟!” “表哥,有急事,请哥马上派直升飞机过来,越快越好,最好在三小时内到达n市温泉山庄。” “嗯!救狄公子有把握吗?” “表哥,有,请放心!” “嗯,弟,珍重!” 收了手机,五郎阿欣立即指示道:“九郎,你把狄公子背上越野车上之后,让76、77俩小兄弟看着,你迅速等在外劳厨房旁边,见有人送鱼香肉丝,你迅即将那盘鱼香肉丝调换。不要让那个外劳人员看见你的真面目。” “是,五哥,遵令!”九郎答道。 “我送十三弟去了……”五郎阿欣长叹了一口气,叹气声里有着幽幽的泪音。 十三郎转过头来,看看狄晓风,虽说狄晓风不能动弹也不能说话,可眼睛却会表情达意。他看到狄晓风的眼里汩汩地流着泪,脸上的神情痛苦万分。 心下有些不忍,冷面温柔小煞星十三郎跨上几步,不自觉的眼泪也流了下来。伸出双手,迅速拥住狄晓风,让狄晓风满是泪水的脸与自己同样泪水涟涟的脸,挨了挨: “狄大哥,我走了,记得每年今日给我烧柱香……” 狄晓风哽咽着、哽咽着,就是哭不出来,他的脸使劲地蹭蹭十三郎的脸,好象他的这一招能使十三郎长留人世间似的。 “快走,药性要发作了……”五郎阿欣痛苦地低声催促道。 再度蹭了蹭狄晓风的脸,十三郎猛地一转身,不再回头。 3 第十六章 花树涅槃(之二) 我是谁?这在茫然无措且孤独的时刻,没有答案,或许已不再重要;谁是我?这已无关紧要,还是留给闲暇去思索吧。至少,在当下,情义弥足珍贵,过了这村就没有那店了。 飘起的丝丝稀疏的乳雾,有那么一瞬间的绵缠,就又分开了,消散了,失落了。只是,当人们不再关注时,那些飘渺的稀疏的淡淡的乳雾又挟着卷土重来,重新缠绵了一番,就又飞了散去,了无痕迹。 在第一看守所三重门的第一道阔硕的大铁门前停下,五郎阿欣按按门铃。在铃声响起与铁门洞开之际,那一瞬间,五郎阿欣迅速地抱了抱十三郎,哽咽道: ”十三弟,好弟弟,你永是我的亲弟弟……” “哥哥,莫悲伤,来世,我还要做你的亲兄弟……” 就在铁门打开之际、声音炫灿之时,冷面温柔小煞星十三郎再次紧紧地抱了抱五郎阿欣,尔后朝五郎阿欣深深地一鞠躬,小声说: “亲哥哥,再见了……”那声音很柔很飘渺,可是入了心。 五郎阿欣熟练地将提讯单递交给了出了铁门的值班干警,眼睛却看着十三郎走入铁门,走向未知的明天。只是在铁门即将关上的那一瞬间,十三郎迅捷地转过了身来,一笑,那一笑很灿烂,很阳光,很动人,在斑驳的灯光里也很是迷人,那仿佛是长着翅膀的天使诗意的笑靥。 豆大的泪珠急遽滚落,五郎阿欣忍不住高声地叫道: “十三弟,十三弟……” 没有回声,只有踌躇与深情的牵挂。四周在此一刻很是静谧。 大口大口吞咽着泪珠,五郎阿欣咬牙切齿道: “狄晓风,我恨,我好恨……” 恨字在嘴边挂着,却有手机蜂鸣音急切地传递了过来。擦了一把泪滴,五郎阿欣迅速将手机屏点了点,那边就有急促的声音迅捷地传来: “五哥,你说咋办,秀秀大小姐去了美丽岛……” “阿超,我不是叮嘱过你吗,叫你别开车送她的……” “我没送呀,五哥,是大小姐自己叫的小车……” “这晚了,秀秀大小姐去美丽岛,决不是好事……” “大小姐说,是张市长开会到现在才散会,所以,大小姐她……” “阿超,大小姐去了多久?” “五哥,小车才来接她,才走不久……” “蠢货,你怎么不赶快跟着去呀……” “我要等五哥你的示下呀……” “蠢货,你快去,我立马赶去美丽岛……” 点屏,五郎阿欣忙又给九郎打了电话,告诉九郎,万分注意接应十三郎的遗体,绝不能有一丝差错。 正待五郎阿欣上车之际,此刻有几颗红光耀眼的火星子从第一看守所的后山坡上冉冉璀璨的升起,似流星散落时跃跃眨巴着眼的光焰。只是,红光耀眼的火星子四下里突然散落开来,突地有烟火四处窜出,仿佛是堆着的柴草堆突然间生发出了熊熊的大火。 一时间,那红黑相间的烟火就把看守所后头挨近山坡的高墙映照得贼亮贼亮的,就连那铁丝电网也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一瞬间,那油烟味也跟着飘散了过来,刺入五脏六腑。五郎阿欣知道那是汽油的特有的味道。事情紧急,五郎阿欣虽知这就是疯痴郭春丽放的火,但,他必须要去美丽岛一探究竟,为了林秀云。不能再出差错了,千万不能!五郎阿欣边上车边想,这边暂且交给九郎吧,自己也的确是分不开身了。 忽然,第一看守所鼎沸的人声漫天冲出。 五郎阿欣顾不了许多,一踩油门,那风暴越野车就弹跃着向山外飞奔而出。 没错,那大火果真是疯痴郭春丽放的。 疯痴郭春丽火烧第一看守所,这是n市有史以来的第一遭。 这是初春里的一把火。自第一看守所建成到今夜,第一次有人竟敢在高墙边放火,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n市市志将来也颇不寂寞了,或许将要大书特书一番。 起火了,火光冲天,就连高墙上的铁丝电网也开始着火了。 火光就是命令。驻扎在第一看守所的武警支队迅速出动了。虽说,第一看守所的电闸已经关死,但,那烟火明亮了夜空,无比的绚灿。 这当儿,第一看守所的大门洞开,一连串的叫喊声,那分明就是叫喊救护车的焦灼与极为恐慌的声音。 恐慌、恐怖,一时间的纷乱。还有夹杂着的令人惶惑的叫喊声。 九郎眼泪突地滚落,哀叹一声:“十三弟完了……” “十三弟!……”如狼似的悲愤的嚎叫,在纷杂的声响中也极外的刺耳。 来不及悲伤,九郎立即吩咐同来的十来位兄弟,一批护送狄晓风迅速温泉山庄,另一批随自己去第一看守所的山后边,那里正发生着不可想象的事。再还有一件事情,九郎当然也没有忘记,那就是救护车要送中毒的冷面温柔小煞星十三郎去某个医院急救的事,于是,在冲向第一看守所的后山之前,没忘记留下两名精干的兄弟。 而与此同时,疯痴郭春丽一脸的兴奋,背着装满了汽油的喷雾器,一边向高墙边的柴草堆喷射汽油,一边还高兴地哼唱道: “黑啦啦啦呀黑啦啦哪,天公不在家呀,山坡开火花呀……”唱了还不够,还站在另一垛柴草堆上,向高墙内高声呼喊: “你快走哇,快走哇!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那个人……” 兴奋地哼唱着民谣的疯痴郭春丽,她要救出那个人。 郭春丽的那个人就是她心里的帅美的狄公子狄晓风。她觉得她的潜意识里,只要她说出“那个人……”那“那个人”就一定会心知肚明的。所谓心有灵犀一点通哦。 这个疯痴郭春丽以为她的这么一把火,第一看守所起了混乱,被关押的狄晓风就会趋势脱逃,从此得到自由解放。在她的心里认为的,就是理所当然的,就是天经地义的。她打着她的如意算盘。 爱之一字在不在郭春丽的心中,郭春丽并不知道,但她的这一番作为,大抵是诠释了爱情的真义罢。疯痴如此,或许狄晓风的这一生并无太多的遗憾。疯痴郭春丽,也算得上是一个痴情的人了,并不比林秀云的爱恋逊色,尽管都是在爱在恋,尽管爱的归宿有异。对于郭春丽,命运对她并不公平,可她依然还有爱,虽说这已超越了爱。为爱,郭春丽已没有了自己,就连她的心也一并交给了狄晓风,只是她不愿承认罢了。如果不是爱,也许郭春丽就不会疯,就不会如此痴狂。唉,命运奇特而残酷,懂的人就少了。生如夏花之灿烂,少妇郭春丽也着实实践着她心底里原本就极有可能的灿烂的爱意。 “黑啦啦啦呀黑啦啦啦,天公不在家呀,地上开红花呀。那个人你赶紧走呵,那个人……”汽油燃烧的节奏依然强势。疯痴郭春丽的脸也彤红彤红的,哼歌的声音也嘹亮了些。 唱着唱着,疯痴郭春丽就又把另一堆干柴草给引燃了。 没成想,一个粗野的声音使得郭春丽一怔。 “疯婆娘,原来是你呀,你个疯婆娘坏了我的大事呵……” 脖子上缠着一卷纱布的黑煞,带着他的手下飞一般冲了过来。 迅速转移到另外一个柴草堆前的郭春丽,并不回话,只是极快地将喷雾器甩在了干柴草堆上,并引燃了火。一连串的动作很迅捷,简直就是眼花缭乱,就连身手敏捷的黑煞也为之惊愕而傻眼。 “疯婆娘,快滚,要不,黑爷我一巴掌死你!” “那个人你快走吧,晚了就来不及了……”说罢,疯痴郭春丽便迅捷地离开着火了的干柴草堆几步,喜笑颜开的脸在烟火的映衬下分外生动,仿佛熠熠生辉。 “疯婆娘,你想救他?呔,看黑爷我先把你给捏死哒……” “臭不要脸的,滚你娘的屁,莫碍老子做事……”疯痴郭春丽的手就伸向随身挎着的白色小包里。 “疯婆娘,你骂,嘿嘿,你骂,你骂得黑爷我皮痒痒的,嚯嚯。疯婆娘,你撞上我的枪口了……”说罢,黑煞忙伸出右手就去拖拽疯痴郭春丽。 疯痴郭春丽见不得有谁挨近自己,特别是这个曾经给了他仇恨记忆的恶鬼。她的心里亦或梦里仿佛有个什么灵什么怪提醒过她似的,当看到这个恶鬼一般的黑煞伸出罪恶的手时,她的反应很特别,也很强烈,那就是赶紧灭仇! 说是迟、那时快,疯痴郭春丽的手就从白色的小包里拿出一小包东西,猛地朝黑煞的面门抛去。黑煞一见,嘎嘎笑道: “嚯嚯,抛绣球咯疯婆娘……” 说着,黑煞的右手便朝那个飞来的小巧的白纱包猛地击去,“嗡”地一声,沉闷的声音里那白纱包散发了开来,一股刺鼻的怪味冲向了黑煞。原来那是一小包石灰,原本是用来作墙壁的涂抹,现在则是专门用来预防色狼、刺激黑煞的眼球的。 黑煞不知这白色的小纱包里装备的是辛辣的石灰粉,当小巧的白纱包散发开时,那石灰粉就朝他的眼睛温柔地飘进几许,害得黑煞一声惊吼: “疯婆娘,你敢谋害你黑爷爷,噢,嗷嗷,我的眼睛……” 当下,黑煞赶紧蹲下身去拼命地揉搓触了几许石灰粉的眼睛。 这当儿,分管第一看守所的蔡副局长领着武警支队赶到了。与此同时,九郎和他的几个兄弟也先后赶到了。 黑煞的几位手下见大势不妙,一声“风紧,扯乎……”,丢下黑煞不管,各自撒开脚丫子四散逃命去了。 “给我把他们绑了!”蔡副局长怒不可遏地命令道。 眼睛模糊了的黑煞无法再反抗,只得乖乖地伸手就擒。 只是疯痴郭春丽象是什么都没听见似的,赶忙弯下腰,拾起喷雾器,笑着将汽油倾泼在自己的身上。 这时,几个武警士兵包抄了过去,接近了疯痴郭春丽。 疯痴郭春丽笑着,那笑竟有几分妩媚。脸上的笑颜灿如夏花,那声音也格外高吭: “那个人,你快走哇,快走哇,我也要走了、走了……” 说着,疯痴郭春丽一跃,就跃向了熊熊燃烧着的干柴草堆。 九郎一见,大吼了一声,飞身跃起,冲向疯痴郭春丽,想要救出疯痴郭春丽。疯痴郭春丽一见,旧法重施,从白色的小包里拿出一个小巧的白纱包,迅疾地向九郎掷去。 那小巧的白纱包击打在九郎的脑门上,辛辣的石灰粉顿时四散了开来。九郎也象黑煞一样,眼睛立刻模糊了,身子也蹲了下去。 九郎带来的几位兄弟,鱼跃而起,扑了过来,将九郎从火中救了出来。只是九郎的眉毛与头发就都烧光了。 “别管我,快救疯痴出来……”九郎吼道。 火势熊熊,烈焰腾空,无人敢跳进火海去救疯痴郭春丽。 风助火势,火光弥漫冲天,烈焰映着夜空,一片通红似血。 疯痴郭春丽的声音还在继续: “那个人,噢,噢,噢,那个人,你快走哇,我也就要走了……” 烈焰中,仿佛飞出一对玉蝴蝶,在火中翩翩舞蹈。 那片片飞起的烟焰,分明就是玉蝴蝶,分明就是在吟唱着什么情歌似的,分明是要给心灵上的那个人听与看,让那抹苦涩的记忆在玉蝴蝶的舞蹈中作温馨的回味。 5 第十六章 花树涅槃(之三) 柔风的夜,尤其是初春的夜,夹杂着几分寒气。 然而,美丽岛夜总会的春天的气息没有多余。温馨是它一向之所固有,更何况今夜的美丽岛夜总会不同凡响。 想让人不做绮丽的梦都难。袅袅的音乐声,和着浅唱低吟的欢闹声,将流光溢彩的美丽岛衬托得格外的迷人,也格外的养眼。能来美丽岛夜总会的,那必定是上辈子做了一场好梦,至今依然未醒。 五岳纵横交错的周老板愈见发福。生在洞天福地,长在洞天福地,游乐在洞天福地,想不发福都不行。周老板的眼神也就愈来愈贼亮,脸色也就愈来愈谄媚,“哎哟哟”的口头禅让人如沐春风、如醉夏花。好享受,见到周老板,那必定是见到了佛菩萨,善哉,有福的人自然相聚,这亦是天理罢,受到周老板亲自接待的人,你们有福了。 今夜,周老板喜滋滋的安排了两个人会面,一个有权,一个有钱。权钱碰到一起会产生什么样的火花,不用说,那斑斓的焰火烟花就足以说明一切。若富沾染了穷的气息,那一刻那富也许就流落在了穷与窘的境界。美丽岛五光十色是留给富豪的,当然也是留给新贵的,来美丽岛的只有两种人,不富即贵,余外没有第三者。今夜的重量级,当然得由重量级的人物来安排,周老板的莫大荣幸,在脸上已然表露无遗。 美丽岛夜总会特殊的第八号包房,规格上了特等档次,一般是不对外开放的,也只有在特殊人物来了后,才有可能光临八号包房。因是张大强张副市长莅临,这八号包房自然而然就归属了张大强。一方土皇帝,一条横空出世的地头蛇,玩死你分分钟的事,那这个周老板早已领悟周详,于是,张大强一个眼神就能让周老板心领神会。 安置了有权的人物,那么就得安置有钱的人物。张大强要会见什么人,周老板自然心领神会、心中有数。有时候相同的一幕也会再次上演,这并不奇怪。人不可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但相同的情景有可能再次重现。 虽是匆匆,但美丽的韵味依然故我。周老板使劲地弯下腰来,那奇特的风度并没有让来者多扫一眼,多出那么一点讶异。只是那声音让来者的眉头微微一蹙,“张市长等大贵客大美人蛮久了……” 说罢,就引着来人上楼进了第八号包房。周老板躬躬腰身,便匆匆退了出去。 “美人如玉……”张大强笑意满面,颇为得瑟。 “张市长,何故那般开心?” “林大小姐,看到你我能不开心吗?!哈哈,这世上只有一件事能真正的让人开心,那就是见到绝世美人!” “我哭你笑,这就是张市长要我来看我的笑话的?”急匆匆而来的绝世美娇林秀云就在张大强的手势下坐在了餐桌的这一面,正对着张大强。 几位服务生鱼贯而入,将茶、点心、果品以及各式精制的杯盏碟盘堆上了名贵而锃亮的餐桌。 张大强挥挥手,让几位服务生退下了。 燃上一颗烟,张大强就在烟雾中笑眯眯。今夜是属于他的,的确。张大强已在心里打好了算盘。美人,确切的说,绝世美人就在眼前,而这个绝世美人是来求他张大强的。有求于人的人都是那般乞怜,显得特么地可怜兮兮。此刻的林秀云当然也不例外。 “林大小姐,这几夜睡得不安稳吧?”n市一方土皇帝张大强话里有话了。 林秀云则把张大强的话当成是关切自己的话了,没想到张大强的话里隐隐含着一番挑逗,虽说并不那么显山显水的。 “晓风,我的晓风不明不白就……”林秀云一提起狄晓风,眼中的泪水情不自禁地溢了出来。 张大强看在眼里,心里的把握就又增加了一分。 “嚯,不明不白?林大小姐,难道死了二十九个人,哦,不,死了三十个人,还是不明不白的话,这世上不明不白的事就多了去了。” “哦,不,张市长,哦不,我的意思是我的晓风遭受的是无妄之灾……”说罢,林秀云赶紧揩抹了一把委屈的眼泪。 “嚯,这过程嘛大家都不晓得是么回事,但是,这三十条人命,是有目共睹滴。那个小元宝,嗨,那家伙瞒得我好苦,不晓得找那个改了年龄,参了军,为所谓的哥们义气,来救狄晓风,无辜被枪杀了,那才是无妄之灾咯!林大小姐,不是我说的,狄晓风这一路,不晓得让几多人跟着受苦受委屈,你也是其中的受害者之一。”张大强眼中波光流动,决不是超凡脱俗的妩媚。 林秀云抚抚泪眼,道:“张市长,狄晓风本是为家乡父老做好事,却遭如此厄难,我心里实在是疼痛噢……” “说他做好事不应该,只是质量关也要把握啵?!光嘴里喊着为父老乡亲做好事,却不顾质量,不顾父老乡亲们的安危,这好事不做也罢!” “事到如今,晓风生死难测,张市长,这可如何是好……” “林大小姐,我张大强也不知如何是好……” 泪光中瞄了一眼张大强,见张大强并无恶劣的脸色,反是那般笑容可掬,于是,林秀云放下心来,道:“张市长,我如今可是人微言轻,说不上话,而我的晓风危在旦夕……” “说不上话?哈,美人的声音好似吴侬软语,格外动听的嘛,何故谓之说不上话?哈哈,若连你都说不上话的话,又有哪个比你更说得上话的?” “别打击我,我心头一头乱麻哦。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张市长,我也略略知道,这n市惟有你掌握生杀大权,只要你说一句话,晓风他就有救了……”林秀云再度捂着泪水沾染的脸面。 我见犹怜。张大强心里说。梨花带雨,原来也是女人的专利哦,煞是好看。漂亮的女人就连梨花带雨也是那般的漂亮,特么地诱人。心猿意马的张大强就笑笑说: “太夸张了,我张大强那有那个能耐?!若真有那个能耐我老早就调到省里工作去了,你嘴里的狄晓风就不会害我,就不会专门和我作对!” 林秀云一惊,猛然想到五郎阿欣的话,心里一格登。原来张大强对狄晓风果真成见太深。原来略知狄晓风不喜欢张大强,现在看来张大强也不善睐狄晓风。整个感觉天与地不是一码事,天是天,地是地,中间还隔着一条看不见的嫉妒的劣性。从语气里感知到,张大强对狄晓风一事爱理不理的,此一刻让林秀云心里没谱了。林秀云嗫嚅道: “晓风他,……他那敢和张市长你作对呀,他搞门头江大桥,这功绩还不是为了你、还不是属于你……” “哈,林大小姐,这话我可不爱听……” 张大强呷了一口虎鞭酒,放下杯子,察看着林秀云。 “今夜,你张市长总要给我点面子啵……” “难不成我没给你面子?这几更了知道啵?天这晚了,我还推辞了其它的业务,特地跑来会你,林大小姐你说,我给给你面子?!”张大强隐隐约约觉得身体某个部位有了强烈的感应。绝世美人就在眼前,而且在深夜,这孤男寡女的,不能就这么无聊无趣吧? “谢谢张市长给我面子。可是,我的晓风,若没有你的应诺,他还能有命吗?张市长,我是来求你的……” 当林秀云说出这句话时,立即后悔死了,这句话不是她大家闺秀要说的,在这一生中,她何辜说过求人的话来哉?那痛苦的表情便难以掩饰。 “美人呵,大概你还不知道啵,狄晓风他自己不想活,怪得了谁?”张大强的某种欲~望开始在造访他的某处激变的基因了。 “张市长,这,这话又怎么说?” “林大小姐,美人,你知道啵,狄晓风今天开始了绝食,还在牢里的墙壁上写了一首诗,表明他不想活了……” “绝食?写诗?”林秀云一听,惊讶不已。 “嚯,对,写诗。值班干警将那首诗抄了给我,你听我念念。”张大强也不管林秀云听不听,开口念道: 年逝水惜流, 月蹉跎悔秋。 一叶零, 行心葬荒丘。 林秀云实在是对张大强嘴里的美人一词做呕,只是,她必须忍受。因为张大强毕竟给她带来了狄晓风的消息。 沉默。只是一忽儿的沉默过后,林秀云幽幽地说道: “张市长,你就可怜可怜我的晓风他吧,他活着我才有希望……” “美人哦,他不在了,还有我呢,呵,呵呵……”张大强豪笑起来。 “你……张市长,别乱说,你……”林秀云心头一震。 “我没乱说,美人,我对你,可是心仪已久噢……嘿嘿……” “张市长,你可是一市之长,尊重他人也是尊重自己呵……”林秀云开始感到有点窘有点后怕了。 “美人,你这一颦一蹙的,煞是好看,西子不如,黛玉春心不如。爱慕死了,真正是,嘿,嚯嚯……”张大强越说越没有规矩了。 “张市长,别乱开玩笑。我是来讨一句话的……”林秀云感到气氛不对了。 张大强再度喝了一口虎鞭酒,扔下杯子,道: “美人,我可以给你一句话,那你也得给我一句话……” “张市长,你说,是什么话,要金要银,要林氏集团所有的资产,还是……你说吧……”林秀云有种想要逃离的感觉,只是为了狄晓风她还得忍受心灵的创痛与凄楚。 “今夜,林大小姐,你是我的!……”终于,张大强张副市长亮出了底牌。 林秀云全然震惊了,她绝对不敢相信张大强会说出这种话来,而且是在这个诗意盎然的美丽岛夜总会。 微一犹豫,林秀云就道:“张市长,您也有子女,这话您能对您的子女说吗?” “美人,一句话,只要你答应我,狄晓风就可以活,判他咯死缓不在话下!”张大强抛出了最后一根诱人的稻草。 刚要站起骂人,却又立即咬住了嘴唇。林秀云窘呵,还有一腔恨。 “质本洁来还洁去……”这句诗是林秀云一直牢记在心头的,可是今夜,她能保证得了她的质本洁来还洁去吗? “无论如何,这条件不在我心中所列。张市长,请您再考虑别的要求……”林秀云垂着头,如坐针毡,十分不安地说。 张大强站了起来,缓缓地走了过来,笑道:“美人,宝贝,我只有这么一个条件,没有别的条件,没有……” 看到张大强的身影飘忽了过来,林秀云心里直喊,坏事了,这只怕真的要坏事了。于是,也赶紧站起,眼睛惊悚地望向张大强。 不再犹豫,张大强走过来,狞笑着一把揽住林秀云,作势就要强吻林秀云。林秀云鼓起勇气,狠狠地一把推开了张大强。道:“放尊重点,张市长!” 被推了一个趄趔的张大强,并不生气,嘴里满是胡言乱语,道: “纯洁的处历来就是这样,半推半就,哈哈,半推半就的,最后还不是,还不是入了港了,嚯嚯,你也不例外,不例外……”说罢,张大强借着酒气再度揽住了林秀云,再度想强吻林秀云。 “砰”地一声。房门被闯开了。 张大强揽着林秀云的肩头并不松手。林秀云一看来人,却惊吓得变了颜色。所谓花容失色是也。 “好大的胆,敢坏我好事,你是谁?!” “唉唉唉,你你你邱豪,你咯坏胚,你咯死老鼠、贼土匪……” 来人阴恻恻地看着张大强与林秀云。这额眉上的痣还在眉宇间一闪一晃的,好不可怕。来人正是邪恶无比的邱豪。 “放开我的如夫人!”邱豪冷冷地吼叫道。 “放你娘的咯屁!原来你就是邱豪咯孬种,看你有几斤几两,搞烦了老子,老子一巴掌下去死你!”张大强怒喝道。 “张大强,莫看你在n市呼风唤雨、张牙舞爪,可在我邱豪眼里你狗屁都不是!”邱豪并不卖张大强张副市长的账。 “放肆!来,老子偿你两耳光,让你这蟊贼找不到北!”说罢,抡起壮硕的胳膊就朝邱豪的脸上掴去。 “啪”地一声。 却见张大强捂着脸。原来张大强这一下遭了邱豪的反击的一耳光。 邱豪的这一耳光疾如霹雳,林秀云看也没看清,只听到了耳光的声音。看到张大强被迫后退了一步,林秀云也连忙后撤了一步。在林秀云混乱的思想中,觉得张大强多多少少要比邱豪懂道理。只是她觉得,危险正一步步的迫近。她想要逃。可是,一面是张大强,一面是邱豪,两人如狼似虎地对峙着,门口是无法通过了。 邱豪冷冷地看着张大强,张大强也毫不示弱。他感到自己今天遇到了一个扎手的挑战者。这人也想要林秀云,这是触了霉头了。他张大强想要的人,岂能让他人染指?!张大强就摆开了一副打斗的姿势。 “好!我欣赏!张大强,你有种!我先说明白,你我争斗,为的是得到绝世美人林秀云。好,我邱豪就把话给说死,咱们来个君子协定,今夜你我决斗,胜了的把林秀云带回家,输了的,永远在对方的视线里消失!” “娘稀屁!老子我张大强怕过谁来?!愿赌服输,你咯蟊贼狗崽,我要让你命丧我手,让你知道锅是生铁做成的!”张大强怒吼道。 “废话少说!张大强,咱们动手吧!”邱豪也一声吼叫。 “娘稀屁!老子死你……” 说罢,n市的土皇帝张大强猛地扑了上去,似一展水浒梁山好汉之身手! 6 第十六章 花树涅槃(之四) 烟弥雾散的夜空,总想忘却一些什么,可是却始终无法抹去烙在记忆深处里的痕迹,似是妄想的复活再飘逸迷离。 夜色中,总有一些不一样的感触在行进。 穴道渐渐地有了一点温暖的感觉。狄晓风的灵性终是在复苏。 76、77俩小兄弟或曰五郎阿欣的兄弟这一伙,很顺利的到达了乳雾飘渺痴缠的温泉山庄。 当然,他们还看得见第一看守所的火势,那弥漫的焰火,映红了半边天空。 整个n市全都轰动了、震了。至少有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推窗望火,可惜了人们期待推窗望月的好兴致。虽是夜深,如此一来,n市便成了不眠之夜之城。 今夜不管是移动还是联通亦或是电信,电话线路告紧,因为所有的人都为这透天的焰火而紧张而相互打听。不过,这些通信单位也因此而大大捞了一笔好收入。 76、77俩小兄弟忙扶了狄晓风出来,却见狄晓风就地坐下。就地坐下的狄晓风,悄悄在运气,似乎在努力试探自身的穴道解开了否。 “狄总,我们扶你进屋吧。”76、77俩小兄弟因是领了重大责任,毫不松懈。他们虽说年龄小,但纪律观念却格外强。对于哥哥们的嘱托,他们也是竭力尊崇的。 从另外小轿车上下来了五郎阿欣他们的弟兄,他们的责任就是用生命来保护狄晓风。他们也和76、77俩小兄弟一样劝着狄晓风,让狄晓风进屋里去。 帅美的狄公子狄晓风默不作声,却暗暗地运气,看看穴道有无开解的迹象。也许是五郎阿欣不忍心让狄晓风遭受更重更深的痛苦,所以,五郎阿欣点穴的力道就轻了许多。狄晓风虽不会武功,却也练过一段时间的静气功,对运气一法也略略懂那么一点。在小轿车上的一个多小时的磨合,加之五郎阿欣本就不希望狄晓风痛苦的时间太长,因为三个小时内直升飞机到达温泉山庄后,狄晓风上了直升飞机就万事大吉了。因此,五郎阿欣点穴的力道就轻柔,就让使得受制的狄晓风的穴道在一个小时左右渐渐地得到了开解。 狄晓风试着动动胳膊,发觉胳膊能活动了;摇摇腿脚,发觉腿脚亦能动弹了。舒了那么一口气,轻轻地咳了咳,却发现自己的嗓子也能出声了。这下好了。 就在76、77俩小兄弟试着扶狄晓风站起时,却见狄晓风自己站了起来,两手猛地推开76、77俩小兄弟,往前就跑。 先是一愣,可76、77俩小兄弟反应也迅速,当即追上前去,立即将狄晓风的两只胳膊拽住。 狄晓风疯狂地挣扎道: “放开我,我要去救郭春丽……” 诚所谓心有灵犀一点通,于此得到恰切的印证。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狄自是明白第一看守所那火一定就是郭春放的,因为就在狄晓风被打入死牢的第二天晚上,他听到了一种声音,那声音虽说有点模糊,但大意还是清楚的,那就是,“那个人,你等着啊,救你……”。那独特的声音,狄晓风是可以分辨得出来的,因为那声音有点粗簧且沙哑。这声音在脑海里太过于深刻。 说罢,狄晓风使出浑身的力气,猛地挣脱开76、77俩小兄弟的手,再次向前疾冲。 五郎阿欣的那个弟兄,一见狄晓风跑了开去,便腾身跃起飞越了过去,挡在了狄晓风的面前。 “让开,你们让开,我要去救郭春丽,她太苦了,太苦了,你们给我让开!”狄晓风嚷道。 五郎阿欣的兄弟们就道,“狄公子,你连自己的命都难保,你救得了谁?况且十三郎只怕也丧命了,为你;现在情势紧迫,就连秀秀大小姐也去求张大强救你一命……” “什么?秀秀她去求张大强?”狄晓风一,感惊愕不已,浑身不由得打颤。 “是的。狄公子,稍安毋躁。今夜五哥和邱豪还有一场生死决斗呢!”看着76、77俩小兄弟奔过来,五郎阿欣的几个兄弟解释道。 这句话将狄晓风的灵心全然击得粉碎。 今夜颇不寻常。今夜充满了血腥味。 只是狄晓风业已嗅到了风中飘过来的焦糊味,有令人痛心的血腥味。 一个激灵,象是整个身心都被贯入了寒冰纪似的,冻住了狄晓风迟滞的神情。 仅仅过了几秒,狄晓风的小宇宙象是爆发了,猛地大喝一声: “嗨,你们别拦我,让我去救我的郭春丽……” 这一次,狄晓风的力道很猛,也许是有生以来将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罢。他挣脱了五郎阿欣的兄弟们的手,跌跌撞撞往前冲去。 只是,也许用劲太过凶猛,亦或是绊上了一个山坎坎,狄晓风突地跌倒在地。 狄晓风欲再次爬起,却为赶过来的76、77俩小兄弟紧紧地抓住胳膊扶了起来。 五郎阿欣的兄弟们再度包围了过来,把狄晓风围在了中间。 “狄公子,保护你,是我们的责任,别为难我们!”五郎阿欣的兄弟们说。 忽然狄晓风感到前所未有的虚脱,两眼直冒金星。 好在有76、77俩小兄弟紧紧地拽扯着,如此,狄晓风才没有再度跌下去。 “扶狄公子进车里去休息去吧……”五郎阿欣的几个兄弟对76、77俩小兄弟发话道。 76、77俩小兄弟就赶紧将狄晓风扶进另外的风暴越野车的后排坐下。刚刚进入风暴越野车的狄晓风,此刻绝望地捶打着沙发车椅,放声哀嚎。 哭声中,有一辆小轿车急速地驰了过来。甫一停车,从小车上跳下了两个人。原来来的是柱子与阿威。 “狄老弟可好?”粗犷的柱子急切地问道。 76、77俩小兄弟指指风暴越野车,努努嘴。 柱子与阿威就连忙打开车门,却见狄晓风在哀嚎。柱子与阿威俩人对望了一眼,相互点点头,便关上了车门。 阿威就问:“五哥他们在哪了?” 五郎阿欣的兄弟们就回答道:“五哥因秀秀大小姐去美丽岛与张大强见面,更担心邱豪半路阻截,生怕秀秀大小姐出意外,便动身赶往美丽岛去了。” 柱子一听,忙道:“弟兄们,拜托,你们照看好我的狄老弟,我去美丽岛一趟。” 阿威也忙道:“拜托,我的好兄弟们,拜托!” 跳上瑞麒小轿车,待柱子也跃上车时,阿威便迅捷一踩油门,瑞麒小轿车向着美丽岛夜总会飞一般的驰骋。 阴气森森的邱豪将壮硕的张大强一把举了起来,走出了房门,哈哈大笑,笑得是那样的疯狂。这景况将所有娱乐的饮食男女吓得咯半死。这些娱乐中的饮食男女,慌忙各自逃路,生怕下一个目标就是自己。 五岳纵横的周老板不得已报了警。 就在110警车到来之际,五郎阿欣和他的那队人马也已到达美丽岛夜总会。 因为警力基本上都去了第一看守所,也因此到达美丽岛夜总会的只有一辆警车,不能再多了,多了就不给力了,因为周老板只是说有人在寻衅滋事,并没有说土皇帝张大强张副市长受到挟持威胁怎么怎么的。 洋娃娃阿超已在美丽岛夜总会的广场等着了。那辆成吉思汗小轿车相当的惹眼。 本来五郎阿欣的人手与邱豪的人手数目不相上下,只是因为人手分散的缘故,因此到达美丽岛夜总会的反不及邱豪的人手多。黑暗中,五郎阿欣的人手与邱豪的人手,两下里较量上了。只是,五郎阿欣的人手要以一敌二了。十来个对二十来个,今夜也必是五郎阿欣与邱豪了结总账的时候了。当然,邱豪是志在必得。 张大强与邱豪游斗了好一阵了。邱豪没想到年过半百的张大强精气神还有如生龙活虎的小伙子,内心也着实惊讶不已。再一看餐桌上的虎鞭酒,内心里也就象是明白了什么似的。邱豪立志要拿下张大强,眼下的张大强就是他的情敌,就是他不共戴天的仇敌!目前能与他争锋抗衡的,也只有张大强了。好在张大强今天没带马仔与副手,要不然,与张大强争夺绝世美娇林秀云还真有点棘手。哟嗬嘿,今宵真的是老天爷助我也。邱豪感觉有说不出的爽。 邱豪就想,机会难得,五郎阿欣尚未有动静,趁这个机会,搞定林秀云,然后挟持狄晓风,那么早先的计划就一劳永逸了。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这个张大强害得他干耗了不少的时间,拳势“卟卟”生风不说,定力也够他邱豪喝一壶的。只是,张大强本不是行家里手,酒色虽说没完全掏空他的身子,但毕竟是有了点把子年纪的人,与邱豪正当壮年不同,且邱豪是练了功夫的练家子,真的不能与邱豪同日而语,更不能与邱豪相提并论。 渐渐张大强处于下风,从包房打到楼道,又从楼道打到包房,这一来一去,只怕也有几十百把个回合,这一拖延,倒是彻底地把张大强自己给拖垮了。这拳来掌往,看得林秀云心惊肉跳,想逃又不敢逃。 邱豪不玩假的,更不玩虚的,玩的是真英雄杀。 这一场惊心动魄的对搏,直看得财大气粗的周老板浑身颤抖莫名。 终是要有个结局了,因为邱豪相信,他还会有第二个对手等着他。不用说,那个对手已经进入了大厅。 哈哈,嚯嚯嘿,一阵狂笑,邱豪猛地一个鸳鸯连环扫腿,将张大强狠狠地扫翻在地,并趁势抓住张大强的两只脚,抱起,奔向楼道,“嗨”的一声,霸蛮地将n市的土皇帝张大强张副市长从楼上扔了下去。 冲进美丽岛夜总会大厅的三个110干警一下子惊傻惊呆在了那里。 旋飞而至的五郎阿欣,旋即看到了张大强被摔下楼的惨景,也听到了林秀云的惨淡的惊叫声。这景况与惨叫声让五郎阿欣仇恨莫名。 “恶贼,看打!” 身随声飞,五郎阿欣凌空一跃,飞上了楼道。 “哈哈哈,五郎,好俊的身手!”邱豪豪气干云。说话间,已运气戒备。 邱豪明白,这一场生死争斗,立马就要开始了,容不得半点差错。 “恶贼,贼胆包天!”五郎阿欣倏地抽出腰带,一抖,转瞬之间,那腰带似利剑啸啸扬起。 邱豪把林秀云堵在包房内,作为要挟的人质。这是一步必要下的好棋。邱豪清楚,万一落败失手,仍可将林秀云作为条件给自己找一条屡败屡战的退路。 与张大强的比对,是因为他相信自己有这个实力,但与五郎阿欣的对峙,胜算把握在五五间。张大强大概是没有气了,但眼前的五郎阿欣是大活人一个,其武功超群,虽说他的左手是义手,但他的内功也可以说是超一流的。要赢五郎唯一的办法,就是要分五郎的心,只要分散了他的心神,五郎阿欣再有超一流的武功,也是瞎的。 精明的邱豪业已盘算好了。 邱豪更明白的是,五郎阿欣此刻只有一个人,但他邱豪的身边尚有一人对五郎阿欣同样虎视眈眈。这就是邱豪的手下,邱千里。从邱千里不动声色的形态中,可以看出,此人的功夫与邱豪不相伯仲。邱豪能收买到此人,一定下了血本。只是,此人还未露出真相。五郎阿欣心里想,绝不可轻敌。 那三个110干警只得将张大强抬进了警车,让警车司机送张大强去急救。他们三人此刻也处于留也不是、不留也不是之矛盾景况。只是他们心中寄望着五郎阿欣能将邱豪打败,他们也好有个交待。 邱豪拿的是什么?是剑。一把明晃晃的宝剑。 腰带对宝剑,咋一看,宝剑占尽了上风。 “阿欣,五郎,你快走吧……”林秀云隔着邱豪,眼望着五郎阿欣颤声嚷道。 “大小姐,别担心我,今宵我与这恶贼作个了断!”说话间,五郎阿欣手里的腰带从尾到头闪过一缕明晃晃的蓝光。 内行的人一看就明白,五郎阿欣的武功已到了么样的境界了。 这一细节也未能逃过邱豪的双眼,当然也未能逃过邱千里的双眼。 只是此刻,美丽岛夜总会场外的搏击亦已白热化了。壮志豪情的八郎以一敌三。不过,武功超绝的八郎以一敌三也绰绰有余,大可不必担心。 “五郎,嚯嚯,咱们来个规定,我若赢了,就是道上的大哥大,绝世美人我带走;你输了,你滚回老家去,再莫现身江湖!”邱豪大笑道。 “恶贼,你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接好了,照打!”五郎阿欣先礼后兵。 说罢,五郎阿欣凌空强势压下,双腿疾快地踢向邱豪。邱豪忙挥剑斩腿。一场恶斗开始了。五郎阿欣不管攻势多么凌厉,都未能使邱豪离开包房门口半步。林秀云只能在包房内干着急。 你来我往,见招拆招,杀气腾腾。一时间,邱豪与五郎阿欣打了个平手。 五郎阿欣心说道,这狗贼崽竟然精进了许多。 在一旁的邱千里突然尖声嚷道:“邱大老板,何必拖延时间?也不必讲么事江湖臭规矩,要杀出一条血路,不然,等会那伙警力一批批赶来,我们死无葬身之地了!” 邱豪一听,寻思邱千里的话不无道理,忙道: “千里,那就不必客气喽,咱们合力做了他!” 邱千里闻声,马上拿出自己的装备:三尺长铁尺。微一运气,晶光毕现的铁尺在手头上下翻飞,随心而动。 五郎阿欣一见,意识到,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个邱千里的确有两下子。 以一敌二。以一敌二,这可是高手中的高手对高手中的高手。 8 第十六章 花树涅槃(之五) 照二对一这一形式看的话,五郎阿欣的确要吃亏些,那明显就那样摆在那里:二对一!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一剑封喉的狠角色。若稍有闪失,便不复存在。所有的人都明白,这是一场生死对决,没人把生命当作儿戏。 五郎阿欣不再迟疑,迟疑对自己而言则是前后受制、腹背受敌。说是迟、那是快,五郎阿欣趁邱豪稍稍分神之际,找准目标,飞腿踹向邱豪的面门。邱豪并非孬种,手中的宝剑反削五郎阿欣,一剑竟将五郎阿欣的裤腿削去了一小块。只是,五郎阿欣的这一飞腿,劲道十足、霸蛮,正中邱豪的面门,邱豪仰面倒在地下。 绝世美娇林秀云见邱豪仰面倒地,惊喜机会已至,便慌忙从包房里蹦了出来,与五郎阿欣会合一处。五郎阿欣忙将林秀云让至身后。这下,却可给了邱千里一个绝佳的良机,他劈面就是一铁尺扫向五郎阿欣。五郎阿欣一个侧身将闪着晶光的铁尺让了,再一个回旋,手里似利剑的腰带飞起突地扫向邱千里,将邱千里的右手缠住。邱千里左手瞬刻坚握铁尺,一把切向五郎阿欣的腰带,电光火石间,铁尺与腰带发出“噌”的一声闷响,光火交错。奸猾的邱豪迅速地跳起,宝剑狠狠地刺向五郎阿欣的胸口。五郎阿欣再度反身跃起,凌空飞腿似泰山压顶,踹向邱豪,与此同时,五郎阿欣的那根似利剑的腰带亦蛮横地扫向邱千里。 邱豪的肩头挨了一脚,邱千里的脖子也挨了一腰带。邱千里搞不明白,五郎阿欣的腰带竟似刀割一样让人疼痛不已。两人一时间都吃了大亏。 邱豪与邱千里本不是喜欢吃亏的人,如此一来,两人全都气红了眼,脸上立现腾腾之杀气。 有那么几个不怕事的娱乐饮食男女,偷偷打开房门看这场惊心动魄的大决斗。他们心里暗暗地在想,美丽岛夜总会在上演真实的武打片吗? 邱豪与邱千里相互看了一眼,点点头,那意思是,合力做掉,绝不拖泥带水。 再度运气,冷冷的杀气立现,邱豪与邱千里抖擞精神,“嗨”的一声,两人同时腾身跃起,一个持宝剑,一个持铁尺,一股阴冷的杀气腾腾地杀向五郎阿欣。 大厅里忽然涌起了忽促的脚步声,但五郎阿欣来不及去细看,因为邱豪的宝剑与邱千里的铁尺都让他开始吃紧。 邱千里在搏杀中,突然想到了一招,那就是再度让五郎阿欣分心分神,趁分心分神之际,攻其不备。于是,腾空中的邱千里喊道:“大老板,快做了那靓妞……” 邱豪心领神会,果真来个声东击西。 果然,这邱豪与邱千里的一招极其辣手。就在五郎阿欣略略回头去看林秀云的当儿,暗中却突然飞来一把匕首,而邱豪声东击西的宝剑也出其不意地发挥出了它应有尽有的作用,招数与力道奇特地怪异,就那么一招,飞来的匕首削向五郎阿欣,五郎阿欣只得侧让飞来的匕首,可邱豪的宝剑就悍然地刺进了五郎阿欣的胸口。[.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与此同时,被缠掉了铁尺的邱千里,手拿一把檀香木太师椅,狞笑着,高举着,向着五郎阿欣猛地砸了过来。 千钧一发。千钧一发之际,绝世美娇林秀云眼前蓦地闪过十三郎被砸、狄晓风奋不顾身扑上前去救十三郎的一幕,于是,她也不管不顾地扑了上去,挡在了太师椅的前头。五郎阿欣似利剑的腰带就死死地缠住了邱豪的脖子。然而,邱千里砸过来的太师椅却恰巧砸在了林秀云的头部。“噢”的一声,林秀云惨痛的一声叫喊,便倒了下去。 “五郎,大小姐,……”随着声音响处,粗犷且强悍的柱子飞跃上了楼道,以雷霆万钧之势,双手劈向邱千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提起邱千里朝楼下掼了下去。 “嗳嗨,入娘贼,竟敢暗算我五哥,杀!”八郎也流星赶月似地奔跃了上来,手中的铁棍猛地扫向邱豪。 “嗷……” “嗷……” 两声剧烈的惨叫几乎同时发生。邱千里好象被摔晕了,邱豪则被摔得奄奄一息。因为他的脖子被五郎阿欣的腰带缠住,喘息不得。 跟着奔跑进来的阿威,手里拿着粗大的铁棍照着邱千里与邱豪就是一顿好打。 鲜血从五郎阿欣的胸口汩汩地流出,就连嘴角也渗出了血液。大概邱豪的这一剑伤及了五郎阿欣的心脏。 八郎忙抱住五郎阿欣,泪如雨下:“五哥,怪我,都怪我……” 五郎阿欣的声音极其颤抖:“快,快送大小姐去抢救……” “阿欣,我去……”柱子答应了一声,慌忙抱起昏迷的林秀云飞身下楼。 这一回,洋娃娃阿超的成吉思汗小轿车终是派上了用场。 “五哥,我送你去医院……”八郎抱着五郎阿欣,哽咽道。 “来,来不赢了,八弟,我……我好难受,……只怕要走了……” “五哥,不要……” “八弟,听我把话说完,……”五郎阿欣微微地调息了一下,从身上摸出一个小小的匣子,接道,“八弟,这里有一粒秘制的还魂丹,你定要把它放进十三弟的嘴里,……先前吃的药丸,是让十三弟龟息的秘制的安神忘忧丸,只是七十二小时之后,药效失效,十三弟会苏醒。在十三弟苏醒之后的一小时内,若不用这粒还魂丹,十三弟因穴道与心脏血脉阻滞,同样还会死掉……” “五哥,五哥呵……” “八弟,咱要走了,弟兄们不要悲伤,不要……” “五哥,我的心都要碎了……” “八弟,还有件事你要请我表哥一定办到,让他为狄公子办理国外护照,让狄公子和大小姐去海外生活……” “五哥,你怎么从不考虑自己……呜呜……我的五哥……” “我考虑过,八弟,我自私了一点……” “自私?……” “是自私……” “五哥……” “是,自私……我、我、我……” “五哥,你说吧……” “八弟,请告诉秀秀大小姐,……,我~爱~她!……” 五郎阿欣的脸上微微的笑着,仿佛看到林秀云正向着他走来。(.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绝世佳人,含情脉脉,明媚的眼睛给了他明媚的春天。 “五哥!……” 五郎阿欣的微笑逐渐在一点点的僵冷。 在同一时间发生的事,难道注定都很凄惨吗? 面目全非。五郎阿欣的几个兄弟找来粗树干将柴草堆挑开,翻找出郭春丽时,郭春丽已被烧得面目全非。 第一看守所幸好没有全然被烧毁,只是那间死牢是再也无法羁押死囚犯的了。 蔡副局长气得大骂,妖孽,妖孽……等大火扑灭后,天已泛起一抹黛蓝。事出非常、事出意外,使蔡副局长大为光火。 看到疯痴郭春丽的母亲郭母惶惶然领着孙女小茵茵上得后山来,冷冷地一哼,睥睨地斜视了一眼,便急速率队回到了局里。因为狄晓风的遗体事宜也要立即处理。因为陆副总与安子小姐业已找上门来讨说法…… 而匆匆上山的郭母则心惊肉跳。从夜里的心神恍惚与现在的心胆俱裂,那是对祈祷安然的彻底的颠覆。 郭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自己眼前的面目全非的焦炭一般的人儿就是自己的亲生闺女郭春丽。阿伦和小荷带郭母与小茵茵上来时,郭母慌乱的心神还在作别的什么奢望,但愿阿伦嘴里的“春丽姐想见您一面”的话只是别的什么由头罢,或只是郭春丽与什么人斗口舌什么的,要她出面去劝解罢了。 接近四更时的火光也曾惊吓过郭母的怪梦。梦里一大片滔天的巨浪滚滚而来,那一叶孤舟倾刻被冲向了渊海,她抓着那根稻草,随着巨浪翻滚……等到窗外人声鼎沸时,爬起一看,原来是大火映红了n市的天空。郭春丽每夜都回得很晚,那已是常事,只是今夜极其奇怪的是,那“咚咚咚”三声撞击门庭的声音没有了,郭母一直在等待那三声门庭的撞击声,但是,直到快天亮了都没有响起。 接近天亮时,阿伦和小荷来了,郭母忙开了门,把他们让了进来。可一转眼,郭母则又惊奇的发现,自己的孙女小茵茵伏在小房间里的茶几上睡着了。更为奇怪的是,茶几上有一幅蜡笔画,那画上分明是一枝香烛燃烧着,一绺长长的头发生发出红红艳艳的火舌。 阿伦与小荷全都惊呆了。他们不明白,这到底为什么?这幅蜡笔画是小茵茵画的还是郭春丽画的?难道冥冥中一切都曾有喻示? 阿伦掩饰着自己莫名的伤感,虽说郭春丽一家与他非亲非故,但惨象环生,不由不使得他也心生凄恻。 好可怜的一家哦…… 郭母来不及梳洗,便摇醒才睡下没多久的小茵茵,牵着小茵茵的手跟着阿伦与小荷打的,来到了第一看守所的生长着矮矮草树丛的后山。 虽说是面目全非,可那颈项上的一串细细的银项链和五十元一个的假玉石鸡心坠子,却还是认得的。郭母尤其是对鸡心坠子上面的三个拼音字母记忆深刻,那三个拼音字母是:dxf。阿伦一辨认,感觉这三个字母事出非常,狄晓风之三个首写拼音字母正是:dxf……现在阿伦把拼音字母的含义说给了郭母听,郭母倒吸了一口冷气,不由得痛泪盈眶,原来郭春丽的内心一直有着帅美的狄公子狄晓风呵…… 无法细说。这当儿,郭母含着已久的泪水即刻全然奔涌而出: “儿呵,春丽我咯儿呵,你这是为着哪一起呵……傻呀,丽儿呵,你傻呀,我咯丽儿呵,作孽呵,丽儿呀,哪咯懂你的心、哪咯领你咯情呵,又是哪咯为你想了一丝一毫……” 俯在地上,抱住面目全非的郭春丽,郭母大放悲声。那一头斑白的乱发,在晨风中扬起,象是要将满腔的悲痛随风发散。 小茵茵象是明白了什么似的,从小荷的怀里急忙挣脱了跳下来,一对小腿跪向面目全非的郭春丽的遗体,“哇”的一声嚎哭道: “妈妈,妈妈,你不理我了吗?妈妈,妈妈,你不要我了吗?妈妈,妈妈,你带我走吧,我怕,我怕呀,我一个人怕黑呀,妈妈……” 阿伦与小荷默默地揩着眼泪,他们也不明白这泪水到底为谁而流,只是这般凄恻的事不能不让他们的内心充满了伤感。 10 今宵的大火没有一丁点暖意,倒是空气中缓缓拂动的微风有那么几许寒意。 泪水,已然诠释不了什么特别的意义。狄晓风的泪似乎已然流干。身子坐直了,眼眸直直地瞧向前方,前方也是一片迷蒙。 空中响起了直升飞机的声音。五郎阿欣的表哥道上的大哥大,按五郎阿欣先前所言,派来了直升飞机。这是为接狄晓风的。 这是n市有史以来第一次有直升飞机降临。为的是道义使然。设若没有五郎阿欣,大概他的表哥是决对不会为狄晓风派出直升飞机的。 只是狄晓风无动于衷。他看不见,也听不见。他的心业已掏空,在现在,他只是一具躯壳,惟有鼻孔还留恋着袅袅的气息。 特殊的奇幻般的红色光柱已逐渐地黯淡下去,那是为了直升飞机降临时所设置的标志性灯塔,大概也已完成了它的特殊使命罢。待命的直升飞机敞开了它的舱舷,在黛蓝的天色底下友好的迎候这位落魄的贵客。 五郎阿欣的几个兄弟一合计,便不由分说地将狄晓风架着,往直升飞机降临的地方疾走。 76、77俩小兄弟跟随着,生怕有什么意外。 谁知这次狄晓风没有反抗,仿佛象是麻木了。 就在登机前,忽然,狄晓风歇斯底里喊道: “春丽,小茵茵;小茵茵,春丽……” 叫嚷声中,狄晓风犟着身子,说什么也不肯登上直升飞机。 “春丽,小茵茵,我再也看不到了你们了……” “小茵茵,春丽;春丽,小茵茵……” 这疯狂般的叫嚷,使得五郎阿欣的几个兄弟皱起了眉头。 “这如何是好?”五郎阿欣的几个兄弟,你问我,我问你。全都一筹莫展。 因为,狄晓风在疯狂的叫嚷中,夹带着威胁:“……上去,……,我死给你们看……” 这位狄公子还真是让人头疼噢。 好在,几辆小车子疾驰而来,就在直升飞机降临的那地方停了下来。 八郎抱着五郎阿欣的遗体走了过来。 “五哥他……” “五哥……” 五郎阿欣的几个兄弟看到这番情景,先是一愣,然后全都明白了。 嚎哭声立刻崩云裂雾。 灵心没有死灭!狄晓风从舷梯立起,疯狂地扑了过来。 “五哥,天哪,我的好五哥……”狄晓风哭叫道。 今夜是把今生来世的痛心泪流尽了。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人都一个个悄无声息的离去了,真的是剜心之痛呵! “五哥,你真的不该走哇,该走的是我呵……” 以为泪已流尽,却还有泪流。狄晓风哭着哭着,开始干呕,只是呕不出。过了一会儿,却有汁液流出。想必那是胆汁了。 五郎阿欣的离去,绝对是一个意外,这给了狄晓风极其巨大、极其沉痛的打击,他内心一向钦佩的好儿郎五郎阿欣,两个小时前还是那般的矫健、优雅、俊朗、豪爽的真男人,连一句告别的话都没有,就这么去了,留给他无限的哀痛与无限的哀思。 “狄公子,请你护送五哥到香港,可好?” 八郎泪眼婆娑。那声音亦是颤颤的碜人。 没有半点犹疑,狄晓风“呜唔唔……”的哭着答应了。 “76,你们小兄弟俩,一路好生相陪,照应好两位哥哥……”泪流满面的八郎发话道。 “是,遵命!”76、77俩小兄弟忙含泪应答。 众兄弟忙把五郎阿欣的遗体抬上了直升飞机。 五郎阿欣的头就枕在狄晓风的怀抱里。狄晓风揩干自己脸上的泪水,看向五郎阿欣。狄晓风伸出手,轻轻地抚着五郎阿欣未阖的双眼,轻声地说道:“五哥,我的好五哥,你瞑目吧。若有来世,我狄晓风情愿是你的好兄弟……”当狄晓风把此话说完,五郎阿欣的眼睛竟然阖上了。 76、77俩小兄弟惊奇的看着这一幕,一时间惊呆了。 狄晓风就那么地看着,不时有几声抽泣。单调的旅程,单调的人物,单调的轰鸣声没有应和,却相伴终生。 人啊,为情为爱所生的人呵,一生绝恋!狄晓风如此,五郎阿欣如此,林秀云如此,疯痴郭春丽亦如此,包括十三郎与赵燕燕莫不如此。情与爱充盈了他们完美的人生。 ^^ 第十七章 绝爱孤独(之一) 傲啸的风总有吹送的方向,狄晓风的情感却找不到北。 情也罢,爱也罢,不管是蝶恋花,还是花恋蝶,也不管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总之,身心憔悴,而身外的世界一地的沧桑,渐渐地湮没了自我,交予了孤独。 绝恋,铭心刻骨的情爱,终是一世孤独。曾经的追求与向往,那种风花雪月般的美好,经历了霜,经历了雪,也经历了岁月的怅惘,惟有月光再度忧伤,连着目光一起落寞惆怅。 二十来年,所想所要,所作所为,多想打上理想的烙印,却可怜无补费精神。每一步深深浅浅的脚印,潮退后,惟余闪着亮色的沙粒,作无情的嘲弄。 我还是那个狄晓风?我还是那个帅美如大卫的狄晓风?狄晓风想笑,但更想哭,至亲至爱,在他的心头如是背负了一座山,一座沉重的十万大山,压在了他的心口,让他不堪重负。实在的,他是希望自己能有一抹灿烂如夏花的笑颜,向世人展示他真我的风采,这真我风采的一面,是他想要的作品。可是,希望却愈益的渺茫。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是否,自己做到了这一点?这实在是给不出想要的明确的答案。所谓的答案,只是在切割他的心,那是无情岁月馈赠给他的一把钝刀,不管他情不情愿,都在恣肆地切割他那分明很是柔软而伤痛的心。 人世间来过了,他找到了似曾相识的前缘,彼此相处了一段时日的今生,虽说很是短暂,短暂到一瞬,然而,那来世于他而言还是免了吧。“来世”这个字眼,还是从他的心头的字典上抹了去的好,省得碍眼。生活给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从此,伤不起!能伤的不是身体,而是心。狄晓风,你有心吗?狄晓风惟有固有的沉默。 沉默是金。沉默是他惯有的伎俩。[.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沉默彰显出他的孤独,惟独不是骄傲。孤独之于绝恋,密不可分,好象一对孪生兄弟或姐妹,永远形影不离。他是爱了,也曾有着热恋,的确,算是在孤独中寻觅他的心灵的依偎,只是,从此以后,他的心灵成了荒原。 他极想撕碎他自己,如有更好的方法,那就是碎魂,让自己从这个人世间永远的消失,不残留一点一滴一丝一文的痕迹。然而,这人世间依然需要有他的呼吸,他的身边依然还有着一个人。对,还有着一个人,一个至关重要的人。这个人在他的生命长河里,很想把全部的爱都无私地奉献给他,可是,狄晓风的心中却永远被另一个人所占据,也因此,在狄晓风身边的这个人,只单纯成了他狄晓风没有理由抛弃的对象,这是他的义务,他至死都要守候着她,陪伴着她,永远慰藉她那孤傲孤寂孤苦的心灵。不用说,这个人就是曾经的绝世美娇林秀云。 只是现在的林秀云成了植物人,这是为狄晓风所始料不及的。狄晓风曾经很努力地想要改变自己,将可怜的爱情从疯痴郭春丽那儿收回,回馈给林秀云的。但是,狄晓风高估了自己的能耐,他只有一颗心,一份爱,起初,他早已将这颗心、这份爱交出,即便林秀云天香国色、六宫粉黛无颜色,狄晓风依然改变不了他的初衷。虽说对郭春丽起初有着感激的心理,然而,狄晓风的心中的痴恋也不知何故就那样忘我地交予了郭春丽了。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他很想饮尽孤独,只是这份孤独莫名地演绎了岁月的沧桑、幻化为让人悲叹的绝恋,或许是另类的长恨歌。狄晓风之于郭春丽、林秀云之于狄晓风,莫不是孤独绝恋,一曲绝恋之于咏叹。 人世间的牵牵绊绊,莫过于情之爱恋之于痴情。(.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伤人最深的不是凶仇怨恨,而是爱,痴心的绝恋。爱愈深,伤愈痛,只见水里的鱼,却不见水里鱼的泪。 狄晓风你还要来人世间吗? 狄晓风你还要再次绝恋孤独吗? 有了这一回的绝世之痴恋,心已不会再爱!不会再爱,那就孤独到底吧!没有人会为绝恋孤独埋单,只把花儿、泪滴、痛苦的情心,如同昨夜的星辰,埋葬了罢,让情爱与愁苦也灿烂一回罢! 林秀云,质本洁来还洁去。还是不必期待罢,曲终人也散,或许某一处的荒就是埋葬过了的花魂,只不过又再次重复罢了,就象是类似的情感小说。只是,你还会再来的,虽说狄晓风的心已碎,心已死,可你爱的寻觅才刚刚起始,你青春萌动的花蕾,终是要迎风而绽放,向世人展示你青春爱恋的颜色。也许世界会消亡,天地会相合,可你纯美的爱恋之情,要在三界之外生根发芽,一展青春的魅惑,留凡间一曲爱的绝唱,作凤凰涅之歌吟。 终于,你有机会陪伴在心爱的狄晓风的身边了。狄晓风终是不能再孤独了。狄晓风每天都要为你林秀云喂甘洌的矿泉水、原味牛奶、荔枝蜜、西瓜汁、蜜桃饮,等等,凡是狄晓风他能想到的流食类的食品,他都要挖空心思、想尽千方百计的去办到。他只是在尽他的义务,这是人世间极为珍贵的亲情,也许还夹杂着一点点可有可无的爱。因为,狄晓风终是明了自己的心其实已经不会再爱。郭春丽凤凰涅,让他的心已然碎裂,那爱也随心碎而死而去。心若在,梦就在;如若心已破碎,爱的梦还存在么? “晓风……”似是有甜柔的声音隐隐传来,抬起头,让失却笑颜的狄晓风四下里张望,寻觅他的孤独中的绝恋的爱情。 “敲碎离愁,纱窗外、风摇翠竹。人去后、吹箫声断,倚楼人独。满眼不堪三月暮,举头已觉千山绿。但试把一纸寄书来,从头读! “相思字,空盈幅;相意思,何时促。滴罗襟点点,泪珠盈掬。芳草不迷行客路,垂杨只碍离人目。最苦是、立尽月黄昏,栏干曲!” “晓风,好听吗?你还要再听吗……” 狄晓风长长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却有些不知所措。 吹拂的椰风,有着阳光的颜色。淡金色的阳光让人心情愉悦,但,狄晓风是例外。 海浪轻拍,金沙轻。海鸥相戏,雀鸟欢歌,仿佛依旧是昨日的欢娱。礁石,帆船,蔚蓝的天空,几丝白云涂抹出各种幻影,还有争奇好胜的各式风筝,给人绮丽的遐思。 异国他乡,无法准确定位的某部落的海湾的一隅,勾勒着曾经的回味,只是未改的乡音,交与了这潮汐退后的五彩斑斓的贝壳。聆听海浪偶尔的喧嚣,只是懒懒的心情慵倦于疲乏的心灵。有时的伫立,有时的眺望,时而夹杂着斑驳的梦呢。足迹,被细浪冲刷,随潮汐转换着流向,一抹淡淡的韵味在眼前不经意间便逝去了。 曾经帅美的狄公子狄晓风,哦,准确的说,现在的他被德国的费恩博士准确的预言成了:大狄。好一个大卫狄,好一个望月吟怀的异乡人。一夜之,n市成了他远古的怀想,痛苦的思念。大卫狄,告别了泪眼婆娑的舅父林港琛,也告别了掩着面目哭泣的毛阿姨,也还告别了忧郁的泪痕常在的常公子。 告别,艰难的告别,决不是候鸟的迁徒。或许,在狄晓风以后的岁月,就永远流落在了那一隅海湾。异乡,载着乡愁,却只能看着船票一天比一天发黄,就象是青丝怀揣着e帘幽梦,幻意飞还的翅膀。 的确,曾经的帅美的狄公子狄晓风存活了下来,只是生命存在的意义好象在脑海中苦苦挣扎,问自己,则只能是一声紧一声的叹息。人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为何?爱情的意义又是什么?何为爱情?伴随着自己的,是成了植物人的林秀云。绝世美人林秀云成了植物人,现在的林秀云倒是每天都可以聆听狄晓风的呓语了。狄晓风惊诧于某一时刻,偶尔的呓语,竟使得成了植物人的林秀云悄然渗出隐隐的泪光。这一刻,狄晓风还觉得孤? 心?是眼阖的绝世美娇、那个倾国倾城的绝代佳人林秀云? 在海湾独立的院落,有着狄晓风的新家,那是五郎阿欣的兄弟们为他和林秀云特别建造的,也花费了五郎阿欣的表哥正义门大哥大的一番心血。在临近狄晓风新居的一隅,还为回到天国的五郎阿欣建造了一所灵巧的别墅。 有了家的狄晓风,你还孤独吗? 还有,在那特制的四轮椅床上,躺着成了植物人的林秀云。在海潮怯波的某一时刻,狄晓风推着四轮椅床,让海韵轻拍着林秀云她那孤苦的灵心。身边多了一个人,原来不再孤独,只是,这份老天的特别的赠予,竟是孤独的叠加,让独自踽踽前行的路途没有了尽头。你若是天涯,我必定是海角;你若是阳光,我定是月亮。落寞的诗意,孤寂的吟唱,给了天边那颗孤星期盼已久的应和。 还有那首诗词,敲碎离愁,在狄晓风神思悠往的某一时刻,悄然在耳边回旋。那珠韵玉音虽未成绝响,却在心灵应和,时常让狄晓风感念顿生。 看着似闭眼熟睡的林秀云,狄晓风忽然萌发了一个念头:秀秀,我要每天为你读诗,每天为你吟唱…… 只是,某一天,从海边的长满青藤的小木屋走出了冷面温柔小煞星十三郎,他走向扬帆的木船。那木船挂着风铃,潮有汛,必启航。 一只海鸥悄然地飞了过来,诡异地停在了桅杆上,静静地看向俊俏的十三郎。 3 第十七章 绝爱孤独(之二) 淡淡的柔温似的金辉无声无息地潇洒,使得海湾与海水都沉浸在金色的光斓之下,也使得这里的人仿佛有了某种更为坚实的信仰,就如同灿烂的星光透过明洁的心灵。 扬帆、远航,不是冷面温柔小煞星十三郎所必须需求的,但是,他必须得扬帆远航。在他的意志里是如此的执著。 那时的他,当他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后,看不到他的如亲哥哥一般的五郎阿欣,他的心里头便空落落的一片迷惘。他以为他到了天国,但当他看到陆副总、安子小姐,以及那个须眉皆无的九郎和他的那一班子兄弟时,他这才确信,他还在人世间,却不在天国。 只是身边的这些人给了他极为陌生的感觉,他没有理由要认出他们,但他知道他身边的人和亲人并无二样。他想知道他的五哥阿欣去哪儿了,但是,没有人告诉他答案。 莫名其妙的从医院被神秘地转移到了这蔚蓝与金辉交织的海湾。仿佛一夜之间来了个乾坤大挪移似的,他在那种毫无意识的情形下。而且,当他苏醒后,他还看到了他最不愿看到的人,那个帅美的狄公子狄晓风,以及成了植物人的林秀云。 倏地,十三郎记起来了,他是狄晓风的替身,他是替狄晓风慷慨就义的。可是,狄晓风和他都还活着,而且还在享受金色而温煦的阳光,以及蔚蓝海水夹杂着沁香的椰风。他们共同享受着大自然赐予的美好,让他一度疑惑自己是不是生活在世外桃源。 只是,他真的不希望自己就是狄晓风,虽说在替狄晓风慷慨赴死的那个时刻,他不曾犹豫自己的选择,但是,当他活过来了,再次看到神情有着那么异样的狄晓风,全身散发着颓废与沮丧的气息时,以前的那种烦燥与不屑的情形又再度重演。“我不是狄晓风,不是!不是!今生、来世都不是……”十三郎又在咬牙切齿。他真的不想是狄晓风,而狄晓风在他的心目中又的确不及他的五哥阿欣。五郎阿欣那般英武俊朗豪侠的气概,那种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之本色,让他为之景仰与心醉。他的五哥阿欣是真正的英雄,天地间唯一的本色英雄,是远比历史上任何一个英雄人物都还要杰出的英雄大丈夫,任何人在他的五哥阿欣面前都将毫不犹豫的逊色,都会自我感觉自惭形秽。狄公子,你的确是天下第一美帅男,但是,你的确不是英雄侠客,远非有男子汉大丈夫之气慨,我不可能与你生活在同一屋檐下。苏醒之后恢复了正常的十三郎,如是心说。 我要重新做回我自己。十三郎的拳头紧紧地握了握。 那大小姐林秀云已在狄公子狄晓风的身边了,狄公子也决不会抛弃为爱而作出自我牺牲的大小姐的,也算是遂了他们长相守的心愿了罢。 长相守,在海湾。 异国他乡,怎会是我十三郎的家乡?!十三郎就又轻蔑地笑了,露出一口洁白好看的牙齿。不知何故,他就那么地大声地笑了,恣肆无匹,而这笑只是让海水听见,让海浪轻悠悠地欢啸。 我十三郎绝不要安逸的生活,不要! 冷面温柔小煞星十三郎生就了闯荡江湖的性格与命运。锄奸除恶,是他的使命之一,他还要将义薄云天的兄弟情义发挥到淋漓尽致,如是极致,他要用他的血他的性命他的爱来完美地诠释清晰且真正的兄弟情义。所谓的金兰兄弟,是知己是知音,莫不过他与五郎阿欣虽非骨肉却远胜骨肉亲的兄弟情义。 在被秘密转移到海湾的那一夜,十三郎问了八郎,也问了其他的人,然而,他们不是沉默,就是王顾左右而言它。五郎阿欣竟然成了谜,一个未解之谜。他们的神情凝重,表面上一切都在正常运作,可是,当他再度向八郎问及他的亲哥似的五郎阿欣时,沉默中的八郎不小心坠落一滴晶莹的泪滴。十三郎心头一沉,但,十三郎绝不朝坏的方面去想,他的似亲哥的五郎阿欣决不会有事的,他的似亲哥的五郎阿欣永远顶天立地,永远是有着豪侠风范的男子汉大丈夫,当然,也有着严父般的情怀。 虽说与狄晓风生活在一处,但是,他看狄晓风与看五郎阿欣的目光是不一样的。他看狄晓风时,他的目光除了怜悯还是怜悯,此外,看不到别的。当他的眼前幻意出五郎阿欣时,他整个儿都那么的神采飞扬,他的眸子也格外的明亮,永是璀灿的晶光迸射出明洁亮丽。五郎阿欣神一般的存在,使得他眼前的人与物都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冷面温柔小煞星十三郎便有了一个决定了,这个决定不是一时之冲动,是他的心灵的写照,是他的心灵给予世界的答案。 掬一捧清洌温馨的海水,浇在头发上,唤醒曾经有过顽皮的童年。八岁那年遇到五郎阿欣,到现在已过去了十二年,那时的他在心中就已认定五郎阿欣是他的亲哥哥,他的亲哥哥一身好武艺,不但为他要回了皮球,还帮他打跑了那几个流氓、地痞与无赖。那时小小的他就下定决心,就是出生入死也要报答五郎阿欣的恩情。谁的话都可以拒绝不听,惟独他的亲哥般的五郎阿欣的话让他十三郎欣然命从。 海水有一丝儿咸味,使得十三郎咧了咧嘴唇。该是快刀斩乱麻的时候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十三郎笑了笑,只是这一次的笑颜夹杂着一丝可有可无的忧虑。 难道“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还要左右我的心灵吗?微蹙眉宇的十三郎就又艰涩地笑了笑,此次竟是扪心自问似的。 是了,是了,绝世美娇林秀云是他最尊崇的美丽佳人,他把她当成了至亲的亲人,在他的心中他愿林秀云是他的亲姐姐,只是,她不该跟着狄公子狄晓风,她应当跟着他的似亲哥哥的五郎阿欣,大小姐与他的五哥阿欣才是天生的一对。只是,说什么也都已迟了。 走吧,还是离去的好,他的似亲哥哥的五郎阿欣,一定还在不远处等着他十三郎。 蹙着的眉宇终是舒展开来。冷面温柔小煞星十三郎终是一展他俊俏的笑颜。 望了望桅杆上休歇的海鸥,十三郎悄声地笑了笑,道:“喂,天上飞的,伴我一起去远航吧!” 冷面温柔小煞星十三郎正步踏上了大木船。微一沉思,于是,他又走了下来,朝狄晓风这边走了过来。 只是,十三郎的脚步很慢很慢,生怕踩死了蚂蚁似的。留在沙滩上的脚印,一忽儿就被悄然而至的海潮给淹没了。开始涨潮了,很慢很慢。但,至少看得出,那潮水正加大力度,象似开始了冲击。回过头,看了看潮水,十三郎轻轻地一声叹息,有几分留恋似的。摇摇头,十三郎便又迈开脚步,显得有点急匆匆。 近了,十三郎看得清狄晓风的清晰的轮廓,以及躺在轮椅床上的林秀云。“大小姐,……”十三郎摒住呼吸。他的神情有几分凝重。 隔着一定的距离,十三郎定定地看了看象是熟睡了的林秀云,他心目中的亲姐姐似的大小姐,这位倾国倾城的绝世美娇。 “可惜……”十三郎轻轻吐出这二个字。 潮声开始了新一轮的冲洗,那声音似是在催促十三郎赶早离去。十三郎咬咬牙,终是下定了决心,偏着头,并不去看狄晓风,两片红润的嘴唇在歙动: “狄大哥,我走了。”十三郎的声音并不大,却让狄晓风的心头猛地一震。 “你要走,十三弟?”似是还有那么一点腼腆的狄晓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嗯。”十三郎轻轻地嗯了一声。 “十三弟,你要走,到底为哪般?”狄晓风的嘴唇不由得开始了轻轻地颤抖。 “我要去找我五哥!”十三郎的声音很清晰,似是掷地有声,并不曾拖泥带水。 “五哥?”狄晓风怕是自己听错了,紧盯着冷面温柔小煞星十三郎问。 “对,找我的五哥!”此刻的十三郎自信满满。 “十三弟,五哥他……”狄晓风全身开始哆嗦了。他很想告诉十三郎全部的真相,可是,他的内心却在顽固地抗拒。狄晓风也并不相信五郎阿欣真的死了,他宁愿相信死的是他狄晓风。他不应该来到这个人世间,他应当从来就在天上,安心他的修道弘道生涯。 微微一笑,十三郎对惶惑不安的狄晓风笑道:“走了,找我五哥去了!” 说话间,十三郎并不回头,大步流星地走,并纵身跳上了那艘大木船。 只是扬帆的那一瞬间,十三郎突然回过头来,朝狄晓风扬扬手,尔后昂着头,悠然地转过身去,去看那白云绕过的海鸥,仿佛那海鸥能指引他十三郎找到他的五哥阿欣似的。 一点,一点,那扬帆的大木船就在狄晓风的眼底下逐渐地消隐。 不知想起了什么,怔了怔,狄晓风对着缓缓隐去的孤帆,扯开嗓子高声叫道: “十三弟,十三弟,求你把小茵茵给我送过来……” 略显沙哑的声音在悠然的回旋,夹带着海潮呼啸的颜色。 狄晓风扶起林秀云,让林秀云的头紧挨着自己的脸,悄悄地呢喃道: “秀秀,小茵茵会来的,一定会来的。小茵茵来了,秀秀,我们还会孤独吗?” 5 第十七章 绝爱孤独(之三) 孤独是错,绝恋亦是错?是错爱还是爱错?亦或是本来就是错了的爱恨情怨?难道说命中注定美的人儿皆是生就的红颜薄命?难道皆能用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来形容?难道前世注定的情劫成就今生的爱错?为何想要的爱情却是坎坎坷坷,终归于绝爱与孤独?何谓幸又何谓不幸?在错的时间遇上错的情缘,本就是不幸的错爱,那是漂缈于云天间的风花雪月,亦只不过证明爱与被爱必定是心灵上的共鸣,方能地久天长,决非那个什么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斓珊处。(.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极致的风景未必有极美的爱情。不服输,其实已经输了,输得一踏糊涂,输得一败涂地,输得体无完肤。爱情是无需等待的,也不必刻意等待与守候,她就在那里,合适的地点,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心情,合适的温度,合适的人,一见如故,一见钟情。爱,若有一丝感觉上的差异,趁早回头走,决不要留恋,也决不要停留。若是留恋与停留,那结局必定就是绝恋孤独。 帅美的狄公子狄晓风在这修身养性的金色的海湾,心灵上的思绪起起落落,愈益沉重。他不时对他的爱情与际遇作番惆怅般的感叹。很奇怪在偶尔的一次机会,他忽然忆念起了那个他曾经与之平平淡淡相处而爱恋过的赵燕燕。 爱是不能忘记的。 对赵燕燕,他的确有着一份亲情般的爱恋之情意。可以说,他们之间多的是一份珍贵无比的亲情,然而,这种错觉让赵燕燕终是认为她与狄晓风就是一场生死相恋的爱情,他们的爱情故事也是一场风花雪月。 虽自认为风花雪月,却只有风只有雪,而无花与月。这风花雪月全让林秀云给占全了,也带走了,只余一地的冷风残雪。 情长路更长,起点即是终点,他们的爱情。 不过,好在赵燕燕的身边还有着一个人,不是毫不相干的一个人,而是实在是想与她共度人世间的沧桑的恋侣,是她最忠实的追求者,虽说他比不上狄晓风那般美与潇洒,但他的身心比狄晓风坚毅,他的人格更适合于当下的光怪陆离的社会,他的恋爱风格不漂缈,他极为真实,他比狄晓风更懂得经营爱情,他比狄晓风更有安全感,他就是皮肤黑而健康的高鹏,n市一颗冉冉上升的政坛新星。 高鹏不是王子,远非白马王子,但他是白金达人,在真实的景况下熠熠生辉,给赵燕燕的生活涂抹最真实的色泽。 高鹏的追求也极为真实,他不是高天,他不是广寒宫,但他是坚实的大地,虽说有着泥土的味道。虽说也很平淡,但,激情过后,人总是要归于平淡。高鹏一直认为爱情的最终结果就是心心相印时的平淡而充实的生活,不离不弃,相伴到永远,相陪着经历风与雨、霜和雪。中时,也还需要那么一点点风花雪月作为调和,那是一种可有可无的浪漫情调。当然,美是他的追求,他也认为绝世美娇林秀云与帅美的狄晓风走到一起乃是天经地义,因为,这样可以诠释美是爱情的基石,他也是持美是爱情的基石这一观念的,不然的话,他就不会追求赵燕燕了。没有美何来爱?而高鹏还觉他就是赵燕燕的岸,是赵燕燕飞累了后的最终的港湾,是归宿地,她赵燕燕可以靠岸好好的休息,他的厚实的胸膛是她踏实的栖息地。这,是狄晓风所不能给予的。 只是赵燕燕依旧在她的情感世界里挣扎。 “高鹏,你让我静静好吗?” 赵燕燕对高鹏的嘘寒问暖,依旧有着不知所措,她的心似乎还在等待。虽说,她也知道那是一场漂缈无间的玄幻般的梦。 高鹏自狄晓风进入了人间地狱以及最终的失踪,这一段时间,他的脸上并无太多的笑容,不曾皱起过的眉头也不时的皱起。他是为狄晓风深感惋惜与痛惜,那么一个有才华且美倾天下的帅男儿,命运却那般的奇特与坎坷非常。他虽为自己能逐渐赢得赵燕燕的好感而庆幸,但却为狄晓风的情路而嗟叹。他不是恨狄晓风,曾经的他也只是有那么一点嫉妒罢了。情敌嘛,至少是有那么一点嫉妒的心理的,大可不必奇怪。 狄晓风的生与死,他都极为关切,因为毕竟他与狄晓风是同学,另外,还有赵燕燕不时的催促,让他去寻觅狄晓风的下落。 至于狄晓风的下落,他自然也是清楚的。那天,当然他也去了医院,在所谓的狄晓风中止呼吸的急救室,他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那就是中止呼吸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狄晓风,而是冷面温柔小煞星十三郎。至于这掉包之事是如何发生与进行的,他高鹏并不十分清楚,只是他感觉到狄晓风的身后有着强大的势力,黑白两道都通吃的强大无匹的势力。 当赵燕燕哭得死去活来、天昏地暗,高鹏不忍心看着赵燕燕悲痛欲绝,于是,把藏在心里的秘密狄晓风还活着的这一真相告诉了赵燕燕。 当赵燕燕终是平静下来后,高鹏预感到他终将收获他的爱情。对,是爱情! 虽说赵燕燕时常对他出语无状,冲撞他,但是,这都让高鹏心里明白,赵燕燕离不开他高鹏了,赵燕燕将他高鹏作了依靠。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高鹏对赵燕燕就有着非同小可的关怀了,燕燕敬老院就天天有着高鹏的身影。女孩子需要细心的呵护,高鹏充其量是一位护花使者,他要切实履行他这一宗高的职位,永不言弃。 某一天,全然没有了往日笑意的赵燕燕,不假思索地说: “高鹏,我要去看狄晓风!” 高鹏手里拿着的钻戒犹豫了一下,微微一笑,那笑颜似乎有着心疼的颜色。仿佛在狄晓风出事的那一夜之间,高鹏也成熟了许多,不再那么玩世不恭。听了赵燕燕的话,高鹏就道: “我们最好带上小茵茵……” 点点头,望了一眼此刻有点小殷勤的微笑着的高鹏,赵燕燕的眼睛忽然湿润了。赵燕燕也仿佛有点成熟了,觉得高鹏其实也有点可爱了。 是可爱吗?还是心中对高鹏产生了一种不可言状的依恋?赵燕燕自己说不清。对狄晓风的情感依然强烈,可是,现在对高鹏也有点放不下。虽说她不明白这是一种对高鹏的感激心理,但是,她却有着一种想要报答他的心思。 “高鹏,带上小茵茵,不如我们和郭伯母、阿威、阿伦、小荷一起去探望狄晓风,可好?”泪痕尚存的赵燕燕不去看高鹏,却憧憬着。 略略沉思片刻,高鹏举起手里的钻戒,说:“好是好,可我这钻戒不能无主,先解决了这钻戒的归宿问题,再说别的!” 高鹏的问题也是极为闹心的问题。熠熠闪光的钻戒晃痛了赵燕燕的泪眼与伤感的心灵,赵燕燕咬咬嘴唇,道:“等我见到了狄晓风再说……” 听赵燕燕的语气,高鹏就有点觉着好笑了。高鹏就道:“燕燕,我有耐心,你懂滴!” 其实赵燕燕也明了自己的归宿所在,但她还想挣扎,还想象早先一样依靠着狄晓风,与他肩并肩,虽说已不可能。 “高鹏,你莫为难我,……”只是当赵燕燕的话甫一出口,她自己心里头就更为明白,这句找借口的话,已象是祥林嫂嘴里的重复了多次的“我的阿毛……” 是应当去见见狄晓风,只有见到了狄晓风,赵燕燕才会彻底的死心。高鹏盘算好了,忙对赵燕燕道:“我不为难你的,燕燕,你的话我极为尊重!” “哪我们何时动身?”不知不觉间,赵燕燕用上了“我们”。 “明天,我们明天动身!”高鹏给出了他的承诺。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栏意。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狄晓风享受着金色光颜的同时,不忘给成了植物人的林秀云朗诵诗词。“秀秀,你会醒吗?当你醒时,你会好好地看我一眼吗?”每当他朗读完一首诗词后,都要倾下身心朝着轮椅床上的林秀云问。这一天下午时分,当他读到了柳永的《蝶恋花》,感觉周身的景物与平时大不一样。他的心有着异样的悸动。 天蔚蓝,阳光却更为柔和,那阳光的金色的光泽象是要将他的心扉彻底的润泽,让他这一生都以阳光为诗情,享受阳光般的爱恋。 特殊的景致、异样的心情,使得他抬起头朝金色的沙滩上望去: 白帆、木船、海鸥,还有一群人。这是一群他再熟悉不过的人。 来了,他们来了,让他终日饱受乡愁折磨的亲人们来了。 赵燕燕、小茵茵、阿威、阿伦、小荷,还有高鹏搀扶着郭母,踏着白金一般的流沙过来了。小茵茵手里的电子琴格外抢眼,使得狄晓风的眼睛即刻湿润了。 ?“狄伯伯,狄伯伯……” 狄晓风仿佛听到了小茵茵兴奋的叫喊声。 俯下身去,帅美的狄公子狄晓风凑近阖着眼睛的绝世美娇林秀云,温情脉脉地悄声说道: “秀秀,小茵茵来了,我们还会孤独吗?不!” 林秀云阖着的眼睛滚落一颗晶莹的泪,象是渲染天地与人世间最无可能的绝爱。 绝恋孤独,再世情缘,曾经沧海,眷爱相属! 一生惆怅情多少,这次第,怎一个“恋”了得?! ^^^ 《绝恋孤独》创作漫谈 a1.梦 梦之所以为梦,源自心灵的憧憬。‘花’只有绽放,才有可能让芬芳四溢。当美与爱拥有知己,不管身处何方都能听闻到高山流水之音韵。 学需要灵‘性’,或者说需要灵感。但,创作的冲动必源于生活的实际。源于生活,高于生活,这无疑是学创作的真谛。学虽无固化的定义,但,学是人学,这一点至少是可以肯定下来的。学不仅仅只有娱乐的意义,她应有更为广博的意义,既有现实的,亦有‘浪’漫的,亦或具有批判现实的历史意义。至于学能否作为灯塔,这与一个民族的阅读理解能力与阅读习惯有关。我们知道,中外学巨著,很少有超过《红楼梦》的,而一部《红楼梦》同样源于生活,却高于生活,她的历史意义与现实意义都给了读者想象的空间,她的字采美轮美奂,而景物与心理的描摹,几乎可用“心雕龙”,那卓绝的手法,已臻极致,最钦佩最赞叹的语言也无法形容曹雪芹的伟大,他的作可以说是神级一般的作。古今中外能达到神级一般的作的,可谓凤‘毛’麟角。泱泱大国之神州,能否再出神级一般的作,当然就需要学爱好者們用心来创作了。 怀揣着学家的梦,却窘迫于环境之恶劣。当然,路是人走出来的,就如鲁迅先生所言,世上本无路,但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了。在记忆中还有句话虽已模糊,但是,却时常从心头蹦出來:“走自己的路,让他人去说。”只是我的学家的梦,发韧于童年时期的异见。那时的母亲被迫去了乡村生活,我们一家也跟著很幸运的居住在了低矮的茅屋,差不多也和杜甫诗人所‘吟’——茅屋为秋风所破歌——那般。最早最讶异的,莫过于在几岁的时候,我那么被神马所亲昵,偶尔一天,很奇怪,在我家的木桌上竟然不知是誰放了一部《太白诗集》。那时那本《太白詩集》是繁體字,但我对封面上的飘逸之诗仙李太白,却心生仰慕。峨冠博带、佩剑、豪饮斗酒诗三百,‘浪’漫的出游,与墨客‘骚’人‘浪’迹天涯,似侠士仗剑保卫大唐帝国……等等,等等,让人除了热血沸腾外,更是希望能向太白诗仙看齐。童年的时光,接触到了一些小人书(工笔连环画),那‘精’美的《三国演义》与《说岳全传》等等,幸好没被g毁掉,大概那时的外祖父在乡村颇有人望罢,所幸,图书没被查抄走。这几套‘精’美的连环画大概在现在是无法见到了,因为那善于‘精’妙的工笔画画家早已作古了,大概没有留下传人罢。这也算是化范畴呢,只可惜有些东西被当作封资修祭了地仙了。因为《太白诗集》,因为‘精’美的工笔画连环画图书,在我的心里对学就扎下了很深的根,与烙印一般无法抹去印痕。除了这些外,我的母亲时常给我讲神话故事,什么《牛郎织‘女’》呀,《宝莲灯》呀,《白蛇传》呀,等等,使我小时候接触到了玄妙的世界,在无眠的夜里,我时常在想,我会不会和神仙一样飞上天去与七仙‘女’相会呢?我不知道那时候母亲所讲的神话故事,有着学上所说的阆苑仙葩,但却实实在在的憧憬了一回。梦是实实在在的,但生活有时却也相当的无情。不过,残酷的现实生活,却给了我学的养分,所以,不曾哀怨,但也没有过多的感‘激’。好象是高尔基说过这样的一句话,苦难是一所最好的大学。只是这所大学让我付出了沉重的代价。诗仙太白仿佛也在我的落魄窘境里,慢慢隐匿了,而我的生活惟余孤欢,心灵的孤独注解了绝世;通往理想的道路,注定是光荣的荆棘路。 a2.绝恋孤独的由来 只是,不是因为心灵的孤独才写《绝恋孤独》的。也看过外国的名著,写得最好的莫过于《包法利夫人》,以及莎士比亚的《哈姆雷特》,等等,等等。至于现代的所谓的《百年孤独》,学评论界认为是一本名著。只是,我还看不出名著的分量。这在我的思想上旋起了漩涡。因为怀着想超越《百年孤独》的梦想,于是,想创作一本长篇来加以证实。一连多天的思考,终于想到了“绝恋”二字。我为“绝恋”二字暗暗叫好,于是,就将所要创作的长篇命名为——《绝恋孤独》。 创作《绝恋孤独》初,有个慕名而来的朋诗友,看到我一边打字一边上传内容,很是惊奇。遂问,“你不打草稿就直接写直接上传麼?”还问,“怎么不列个大纲?”我告诉他,心中有谱呢,所谓成竹在‘胸’。曾在一小时内写了好几首小诗上传,在两三个小时后,这位朋诗友终于丢下了一句话,才华横溢、才思敏捷……只是,我忘了告诉他,我只是有了灵感才创作,硬写是写不出来的……有了灵感,我甚至可以废寝忘食,通宵达旦。 创作之苦是不用说的,但是,其中的艰辛,亦只是自知。就如曹雪芹大师大豪所言: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我的电脑时常断网,那时,电脑也旧,故障频出,刚刚打好的字就因故障或断网而心血白费。无奈之下,我只得转移阵地,时常夜深了去网上网写作。若遇大雨,淋得透湿,拧干了衣上的水;若遇冰雪,拂拂衣袖上的冰雪,便聚‘精’会神投入到書中人物的呼吸中去,同歌同泣。 在创作《绝恋孤独》时,偶而遇上了一位书友,大概是天上掉下来的书友。他的网名是——上川龙野,來自我們的大楚。创作是需要有人鼓励的,这是心灵上的共鸣。人最怕孤独,不是人本身孤独,是心灵的孤独。之所以有俞伯牙摔琴谢知音之说,大抵也是因为心灵上产生了共鸣罢。因为上川龍野的书评,使得我的写作有了长劲,我的写作势头也更猛了。再后来,网上可以和他一边聊天,一边写作,往往所写的字都让他感到惊奇。他说,你边聊天还能边写作,奇了怪了……和上川龙野聊天,没有阻碍我的创作进度,我的创作水平因他的指點而更为提高。因为上川龍野的支持,为感谢他,我决意把我创作的这部長篇小說《绝恋孤独》敬献给他和我的母亲。 上川龙野写了一些脍炙人口的书评,现选择几条曾经加了‘精’的书评保存在此,以志不忘。 上川龙野: “都说等待是种煎熬,可我却在等待中享受快乐,如同午夜的‘精’灵你在刹那的闪现,给我惊喜给我安慰,给我焦急等待的硕果。评,咀嚼每字每句,从中体味情感升华。心亦随你跌宕起伏,久久难平‘波’澜。短暂,却非昙‘花’一现,如流星划过天边,余光悠远。于是在凄冷的夜~‘色’~中悄然隐去,回味今~日~你的绚丽,期待明~日~你放发出更耀眼的光辉,结出丰硕的果实。” 上川龙野: “章朴实、用词‘精’辟、段落分明,先生字功底可谓深不可测;人物鲜活、角~‘色’~细化、‘性’格多样、个个犹如刀削、棱角分明,人物的描写可谓活灵活现;剧情环环相扣、错落有致、此起彼伏、时而压抑时而‘激’‘荡’,+5!” 上川龍野: “构思独特,立意新颖,行畅如流水,字间珠玑点点,描写人物,着墨不多,淡然几笔,便跃然纸上,加油!!!!支持你!!!!!+5!” 上川龙野: “追求完美~更要‘精’彩~期待‘精’彩!‘精’心支持经典中的经典~~” 还有一位書友,zyqf,雖說只寫了這麼一條短書評,但因為此位書友好象理解了我的心情似的,所以,也錄下來以作記念。 zyqf: “好作是心灵的声音,大大是有心之人,所以能写出绝世美!” 因了上川龍野的鼓勵,故我把寫作中的長篇小說《絕恋孤獨》獻給上川龍野也是應該的,因為我本人易於感動。 2006年,是值得书写的一年。那是个悲欣‘交’集的年份。‘春’夏那个季节,我的父母亲双双生病住院,更可怕的是,母亲跌伤骨折瘫痪。我只得护理我的双双生病住院的父母双亲。大概有六十来天,我几乎未合眼,很奇怪的是,我竟支撑了下来。也许天生我就睡眠少。在我少年时期,我看书几乎都看到凌晨三四点钟过后才睡一会儿觉,尔后六点左右就起**去上学。那是非常可珍惜的少年时代。只是极为可惜的是,昔日学校未能开设书法课,至今对那些书法大家徒有羡慕情……父母亲基本康复后,我接着再次投入到创作中去。 可惜,寫書也遇到了不可知的阻滯。07底到08初‘春’,大雪天天飄飛,父親在‘春’雪飄飛的那幾個月,臥病在**,雖加以療治,但終是去了。父親臨終前,說是要去南天門,大概業已到了南天門罷。父親過世後,家中環境則更為惡劣。 因為心頭還有一個解不開的結,想寫的動力也就無。《絕恋孤獨》第五卷就在07年底搁浅了。再次动笔,只是因為時隔六、七年,以前的構思也已基本淡忘,一切只得重新開始構思小說。 a3.关于笔名与流派 从开始接触《太白诗集》、《红楼梦》、《阿q正传》等等,到《包法利夫人》、《哈姆雷特》、《安娜·卡列尼娜》、《百年孤独》等等,我看了好几百本中外学名著。青少年时代去得最多的地方就是图书馆了。星期六与星期天最佳的去处,便是图书馆了。以至后来去图书馆还书,不必登记,只要把看过了的书‘交’给图书管理员另换一本即可。当然,诚信是最好的诠注。因了脑海中的学大家大师,因了他们都有笔名,于是,我也希望能有个很不错的笔名。岁月的流逝几许几许,可笔名终是不满意。因不满意,时常就为笔名苦恼不已。为了一个满意的笔名,翻破了几部字典,也耽搁了许多宝贵的时间。这个笔名,曾让我荒废了“指点江山、‘激’扬字”的热情,也造成我在学之路上一直不曾积极的跨出一步。蹉跎岁月,每天都为没有想到的满意的笔名而焦忧。到2005年,曾用笔****”,覺得不夠理想,后来又用“****”,还是不那麼满意。直到2013年9月初,才得到某种启发,偶而看到对“禾”字的詳細解析,“禾生于二月……”因为我是龙历二月初生人,合了我的心意,于是,决定将我的笔名最终定为“禾钧天”。老子曾经说过,柔弱胜刚强。秉着这一意旨,“禾钧天”这一笔名遂了我的心愿。因之,从今往后,不再用别的笔名了,就只用“禾钧天”这一笔名了。但愿“禾钧天”这一笔名能在神州坛上闪耀璀璨的光芒。 若说我的学信仰,当然有其源头,一是《太白诗集》,一是我母亲给我讲的神话故事。如果说启‘蒙’,大抵是我母亲讲的故事启发了我罢。好几个夏夜,母亲指着夜空的星星,手拿着一把蒲扇,边摇着清悠悠的河风,边给我讲天上神仙的故事。在几十米长的石桥上,往往挤着偶的小伙伴们,他们也喜欢听母亲讲故事,还别说,那故事还吸引了不知多少萤火虫,这些萤火虫闪着光亮,在神话故事里演绎它们的热忱。我这一生以及学创作,最该感谢的当是我的母亲。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我母亲怀我十二个月,我才出生。也因此,即使我辞职、熬夜护理我的母亲,我也无怨无悔。 创作长篇《绝恋孤独》,为的是“当代新古典‘浪’漫主义学流”,希望能形成一个学派别。虽说,我的至今未领到一分钱的稿酬,但是,心中的这一份信仰,不是为了yy而生发,而是,‘欲’将日益颓废的学作一番正确的引导,虽说力不从心。但是,只要有良好的愿望,事在人为,那么,学的大趋势,必定还会走上正轨。百‘花’齐放,百家争鸣,但我之二为之意乃是:为大众,为正道。想想某某某为了物质的‘欲’~望,里大篇幅进行‘性’描写,大篇幅对祖国大加挞伐,虽说获得了重要的诺贝尔学奖,但我觉得这个作者的灵魂已经死了。许多网站和许多作者靠大量~‘色’~情~描写来获得点击率,这种做法以及这种可耻的行为,是要遭到天道审判的。让我们拭目以待!连古代学大家曹雪芹都知:“不过游戏笔墨,陶情适‘性’而已!”而如今的作者却反其道而行之,其**‘裸’的笔触,只能让觉醒的人民深恶痛绝,到时必定会对下流无耻的作者进行口诛笔伐!那么,说到长篇《绝恋孤独》,自己给了自己一个底线,那就是让自然的情感生发,以纯情为基石,外带‘浪’漫主義‘色’彩,而不是靠~‘色’~情~的描写来吸引众多读者的眼球,以博取名利。我以为跌宕起伏的情节,以真情刻写为依托,才是好的写作手法。《绝恋孤独》某几章章节,确实可以称得上是“經典中的經典”,我並不否认也有几处败笔,但整体而言,值得一读。如果不是琐碎的事务缠身,我想,我的长篇《绝恋孤独》一定会异常‘精’彩紛呈。 “当代新古典‘浪’漫主义学流”,最初的提出,到长篇《绝世孤独》的新鲜出炉,都只是为了尝试。至于能否形成“古‘浪’流”(当代新古典‘浪’漫主义学流),还有漫长的路要走。“路曼曼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这是伟大的诗人屈原的心声,借以表达我的心声罢。 “书成圣法道,律定凤则龙。”长篇《绝恋孤独》虽已完稿,但,只是起步。“当代新古典‘浪’漫主义学流”还只是“小荷才‘露’尖尖角”,能否形成气候,同样需要有共同心愿的朋诗友共同探索、努力加以实践,以之促成。涓流汇成海,沙石聚成山。有梦,必定梦想成真! 长篇《绝恋孤独》只是梦的开始,就当它是一个新的起点罢。 “当代新古典‘浪’漫主义学流”若是万里征程,我则要满怀豪情壮志大喝一声:俱往矣,数**人物,还看今朝!我禾钧天来了,所有的靈魂一起期待! 禾钧天 ..执笔於.三正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