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传弘历魂穿大清赘婿》 第1章 天边万点紫光,弘历闪亮登场 【作者有话说:我不喜欢大如,也不觉得她好看,这个剧都癫癫的。 本书凡是出现对如懿美丽的夸赞,皆为反讽,请不要质疑作者的审美! 作者的审美真的没问题!真的没问题!我喜欢的都是大帅哥大美女!】 —————————————————— 呼吸间,满是脂粉香气。 绛雪轩内,花开万朵,姹紫嫣红。 盛装而来的命妇宗亲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一边吃着茶点,一边笑盈盈地讨论着四阿哥弘历的亲事。 而处在风暴的弘历额角垂着大滴汗珠,面色难堪,干涩的嘴唇上毫无血色。 弘历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像是被刀绞了几道,跳动的神经被巨手抓起揉搓,疼得他恨不得以头抢地,只想晕过去了事。 就在此时,耳边传来女人关切的问候:“弘历,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 随着这一声关心,疼痛慢慢消散。弘历轻轻晃了晃脑袋,说:“让额娘担心了,许是昨晚没睡好,今早起来头便有些疼。” “可叫太医看过了?”熹贵妃脸上担忧不似作假。 对于这个半路带来的儿子,她当然有几分真情的。更何况两人所谋一致,乃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熹贵妃对弘历自是格外上心。 弘历说:“太医说无妨,只是受了些凉,让额娘担心了。” 见此,熹贵妃才展颜一笑:“额娘知你平日便用功苦学,一心想为你皇阿玛分忧,可也要多注意自己身体才是。今日有大事,不好叫你先走。等会结束后,你先别急着回府,跟额娘回永寿宫,再叫卫临来看看。” 说完,熹贵妃又连忙吩咐身边宫女去备壶滚烫的姜茶来,让弘历喝了好驱去身上寒气。 弘历心下感动,连连点头:“是,儿子都听额娘的!” 昨夜天生异象,紫光万丈,又有白日悬于正空,视为奇兆。 弘历刚登基不久,见此情景,也不由大惊。 只是还不等他召钦天监来,眼前就蓦然一黑。 再一睁眼,就出现在这绛雪轩。 事态诡异,弘历也不敢多言,只看着眼前年轻几分的熹娘娘,暗自揣测究竟是怎么回事。 而下一秒,弘历脑中一阵刺痛,记忆涌入脑中,这才失神片刻。 绛雪轩,选秀。 这倒是与自己的曾经毫不相似。 看着身边叽喳吵嚷的命妇宗亲,弘历心中倒觉好笑。 自己所在的紫禁城,不曾如此没规矩。 纵使自己是新皇登基,可宫内的宴会却不见一次是这般。 “弘历,你有没有听额娘说话?”熹贵妃见弘历喝了姜茶就神游,只以为他依旧满心想着乌拉那拉家的格格,不由心中有几分恼怒。 “额娘,儿子在听。”弘历连忙回神,笑道:“只怪额娘选得地方太好,风景如画,儿子不由看呆了。” 熹贵妃见他如此,也不能再责怪什么,只收敛了脾气说:“高氏娇美可人,算是良配,富察氏端庄持重,更是佳偶之选。” 弘历笑道:“儿子可是要按自己喜欢得选?” “额娘同你说过,娶妻娶贤,娶妾娶色,你选福晋可得慎重。”熹贵妃心中一紧,说:“富察氏满门贵重,你想清楚。” 母子俩说着话,吉时也到。 随着太监的高喊,一众秀女也缓缓入场。 只是弘历听着落选者赐黄金百两,差点一口姜茶喷出来。 他轻咳了两声,才连忙起身上前。 如意握在手中,弘历笑盈盈地走到富察.琅嬅身前。 弘历身姿挺拔高大,面容俊朗英俊,此刻脸上更是噙着笑,看着便风流无双。 富察.琅嬅一时看得有些呆,见弘历也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不由耳垂微微泛红,羞涩地垂下头。 “琅嬛福地,女中光华,早闻富察格格出色,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在未来发妻面前,弘历不由小装起来,“不知富察格格,可愿接下这把如意,做本王的嫡福晋?” 富察.琅嬅心中有些惊讶,只觉得面前人似乎与传言中有些不同。 弘历并未催促,只慢慢等着她回应。 而就在此时,花廊中传来喧闹。 “格格,你慢点~” 花厅内的众人皆寻声看去,一时间吵嚷不停。 “看,那就是乌拉那拉家的格格!” “青樱格格来了?” “...出虚恭。”这声格外小,可弘历还是听到了。 弘历有些不满地寻声看去,这乌拉那拉家的格格也曾被赐与他,只是那时可不曾这般没规矩。 瞬间,脑中有关青樱的记忆如潮水般一涌而出。 摇香菇,墙头马上,出虚恭,江南的青梅竹马.... 弘历脸色一白,差点没站住。 此时此刻,他只想揪着原.弘历的领子把他脑子里水倒干净! 你脑子里到底都是什么? 是圆明园住得太舒坦了吗?还是那碗绿豆汤把你脑子毒坏了? “我来看看你选谁,这样的好戏我怎么能错过。” 青樱并未察觉弘历已变,只冲他眨眨眼,少女娇俏可人,拉长声线比新出的蜂蜜还浓稠甜蜜。 看着青樱胸前晃来晃去的粗辫子,弘历不知该从何处吐槽。 就是先不说那不伦不类的辫子,也不提那比老太妃还深沉的布料,若是真心想来,又何必拖到现在。 还真是“与众不同”。 心中五味杂陈,握着如意的手也不由垂了下去。 熹贵妃见此情景,脸上的不喜已是藏也藏不住,只能尽快催促着弘历做决定。 富察.琅嬅心中何尝不是苦楚酸涩。 她早就听说弘历青樱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若是能选,她也不愿来受此委屈。 可她是富察家的女儿,自当担负家族重任。 暖风带着浓浓花香拂过耳畔,明明是旭日暖阳,富察.琅嬅心中却仍是万般凄凉,她注定要入弘历府中。 可她富察家嫡女若做了小,要让其她姐妹如何自处? 见风暴中心的两人迟迟不动,周围又开始窃窃私语。 熹贵妃看着嘟嘴放空,胜券在握的青樱,只暗叹原来头风也会传染。 不知卫临可以方法缓解。 本宫的头,真的好痛。 “富察格格眼睛怎么红了?” 弘历此时也终于回魂,无他,只因有关青樱的记忆过于炸裂。 纵使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也愣神许久。 自己那个青樱,也不这样吧? 一时间,弘历竟有些怀念那个高傲自持,目空一切的青樱格格了。 “难道是知道要嫁与本王为妻,羞红了脸不成?” 弘历说笑着,便将如意再次拿起,送到富察.琅嬅面前。 “不知富察格格可愿接下这把如意?” 一时间,众人皆瞪大双眼。 “弘历哥哥?!” 青樱诧异的声音从一旁传来,不似其她少女那般清脆悦耳,如懿的声音独带着沙哑,像是被粗糙巨石磨过的麻布,别有一番风情。 第2章 紫禁城礼仪小课堂在哪里! 弘历听着这声,当即虎躯一震。 他不欲理青樱,嘴角的笑却拉了又拉。 “富察格格?” “多谢四阿哥!”富察琅嬅心中一喜,连忙行礼接过如意。 看着少女娇俏的容颜,弘历心中万分满意,对着富察.琅嬅笑了又笑。 虽说不敬,可富察琅嬅只觉得四阿哥这般,真真是笑得格外不值钱。 正说着,弘历拿起荷包,径直来到高曦月面前。 “曦月格格人如其名,东方未曦,月色如霜,如此美貌,赐荷包一个,为侧福晋。” 高曦月眸中闪闪,当即接过荷包。 “谢过四阿哥。” 少女活泼可人,头上的粉色簪花也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像只灵巧的雀儿一般。 听着高曦月灵动似百灵鸟的声音,弘历总算松了口气,这就对嘛,这才是少女的声音。 绛雪轩内叽叽喳喳,众人都在议论着今日弘历选定的福晋与侧福晋。 其中不乏对富察琅嬅与高曦月的赞美,却也有对乌拉那拉.青樱的奚落。 “青樱格格如此美貌,当真可惜了。” “竟然没选青樱格格,青梅竹马的情谊呢。” 弘历眉头一紧。 先不提自己从小长在圆明园,更何况自己乃熹贵妃养子,本就与乌拉那拉皇后分属对立阵营。怎么会与青樱是青梅竹马? 耳边议论声越来越大,富察琅嬅自然也听到了。 她心中惴惴,只试探着看了一眼弘历。 弘历连忙对她一笑,也就这不值钱一笑,总算让琅嬅与曦月放下心来。 如今看来,弘历也是真心的。 那便不怕了。 “你真的不选我呀。” 一旁,青樱嘟着嘴,扭着身子娇嗔道:“真的不选我啊?” 弘历差点被这声吓到,他看着青樱捏着蝴蝶结炸成花的手,不由后退几步。 可别戳到自己了。 此时,弘历也懒得想为何青樱一闺阁女儿,竟能带着护甲了。 粉色的红唇不停抖动,胭脂的香粉气像网一般像弘历拢来,要将他抓入掌心,永世不得逃脱。 见弘历迟迟不说话,青樱只心疼自己的弘历哥哥,他定是被熹贵妃所逼,才不得不迎娶自己根本不爱的女人。 她的弘历一向可怜,她心疼他的。 他可是一个大男人啊,却要为了大业不得不屈服。 富察家权高位重,高家亦是如此。 弘历哥哥只是为了安抚这两家的男人,不是心中没有自己。 青樱什么都知道的! 思及此处,青樱不由红了眼眶。 一滴泪悬在眼角,要落不落,美人迎风垂泪,怎不惹人怜爱? 青樱抬手拭泪,护甲却不小心戳到眼角。 一时间,眼眶更是红了几分。 青樱:“弘历哥哥,你不用解释,我心里都懂。只要你心中有我,那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弘历:“啊?” 弘历满心不解,他什么也没干啊!还是刚才他又神游太虚,错过了什么精彩之处。 “你不是来给我掌眼的吗?”弘历连忙打断她:“我已经选好了,你还不走吗?” 熹贵妃见儿子这般,心中总算松了口气。 虽不知怎么,但如此结局便是最好。 她端起茶杯,润了润干涩的嗓子。 方才还觉苦涩无味的茶饮如今尝来却满口甘甜,回味无穷,真真神奇! 就连头风都在眨眼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神茶啊,神茶! 熹贵妃不由多打量了这茶几眼,并决定以后都喝它。 第3章 三阿哥再怎么长高也没用了 “额娘的意思是,想让我纳青樱入府?” 永寿宫内,金碧辉煌,各色珍奇摆件布置有序。 千金一匹的鲛纱剪成碎布丢在桌上,只备着给公主们做娃娃。 熹贵妃端着在榻上,弘历坐在他对面,心中大为不解。 话说昨日,雍正突然驾到绛雪轩。 对于弘历的福晋人选,雍正自是万分满意。 可一看到青樱,雍正当即黑了脸,急命苏培盛将人送出宫去。 熹贵妃追问之下才知,竟是三阿哥与皇后在前朝犯了错。 弘历与熹贵妃心中大喜,面上却丝毫不敢显露。 弘历只关心皇上龙体安康,切勿动怒;再是多言三阿哥,以体自己兄友弟恭之情。 雷霆之怒下,众人皆是战战兢兢,跪拜叩首,就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唯有青樱瞪着纯洁真挚的大眼睛,一口一个“姑丈”。 单纯善良的少女哪里懂得何为君权至上,她心中只知爱情最为纯粹真挚,唯相信爱能拯救世间万般苦楚。 衣食住行,荣华富贵,都不及男女之爱更有分量。若无此爱,青樱真不知自己要如何在这冰冷的世间苟活。 青樱一口一个“姑丈”,期待唤醒的何止雍正心中那份夫妻之情,更是在提醒弘历勿忘与自己的青梅竹马之谊。 只可惜仙花入浊尘,在场众人皆是权力场中追名逐利的臭人,哪有谁能真正体会到青樱的心思苦楚。 看着嘟嘴眨眼的青樱,雍正更是满心烦闷。 只派人赶紧将青樱送出宫去便离开了。 幸好福晋,侧福晋人选皆已选定,因此也不误吉时大事。 余下宗妇皆飞速告辞离去,只想着将今日之事快些告知家里,以备对策。 熹贵妃亲派身边槿汐,福伽二位姑姑将富察.琅嬅与高曦月送出宫去,以示重视。 绛雪轩人多口杂,不宜论事,二人便回了永寿宫。 在路上,弘历再次遇上青樱。 青樱大大的眼睛红彤彤的,像是白嫩的小兔子一般可爱。她心不在焉地揪弄着带着的酱紫色蝴蝶结,倒是身后的侍女阿箬焦头烂额,一直指着景仁宫絮叨个不停。 一见弘历,阿箬立刻来了精神,再次恳求青樱去求弘历。 如今皇后落败,乌拉那拉家势微,更不说青樱两次选秀皆无功而返。 再这般下去,不提乌拉那拉家族泯然众人,不复昔日荣光;就连府中其她女孩终身大事怕都是要坏了。 可青樱只是嘟着嘴,气恼地将头扭到一边,不肯看弘历一眼,她可是被心上人伤透了心的纯情仙子。 今日她所受的这些羞辱苦楚,她怎么能忘?一定要弘历做小伏地,将她哄了又哄,求了又求,她才会消气,才愿意再赏弘历一个笑颜。 弘历不懂她又怎么了,只跟着熹贵妃快步回去,独留青樱站在原地生闷气。 可很快,青樱又想明白了。 弘历哥哥怎么会有错呢! 定是熹贵妃在旁,他不好来亲近自己。 弘历哥哥与自己墙头马上之情感天动地,弘历哥哥一定不会辜负她哒! 很快,青樱就将自己哄好了,她也不记得之前要去景仁宫看姑母的想法,欢快地拉着阿箬回了府。 第4章 纯元王炸牌?谁不会用啊! 银荷叶盘上的青提尚垂着几滴清露,淡淡檀香裹挟着清新果气,让原本浮躁的内心也渐渐安定下来。 熹贵妃去了护甲,撑着额角垂眸深思。 弘历也不敢多言,兀自坐在一旁。 只是他实在不知,熹娘娘为何还要让他纳青樱入府。 “你可知你皇阿玛心中一直对先皇后纯元念念不忘?”熹贵妃苦笑一声,思绪回转,竟想到曾经。一句“纵得莞莞,莞莞类卿”打破了她少女时期所有对爱的美好幻想;而帝王一怒之下将她全家发配宁古塔,更是让她身为子女心痛万分。 纵使熹妃回宫,荣耀万丈,可却难以疗愈曾经的伤痛。 覆水难收,破镜重圆,不过是为了旁的目的,每日笑脸演下去罢了。 “儿子只知一二。”弘历不敢多言。 当年莞娘娘离宫修行之事,哪怕他远在圆明园,亦是听到不少传闻,虽不真切,却也知与纯元皇后有所关系。 如今旧事重提,弘历也不欲多说,恐勾起往事,再惹甄嬛伤心。 甄嬛见他如此,也欣慰道:“你不必怕我伤心,已经过去了,额娘并不放在心上。纯元皇后良善,乃是后宫皆知。她于你皇阿玛,更是皎若云中月,此生再难得。你皇阿玛不免心中时时缅怀挂念。” “额娘想着,青樱格格与你有情,你听额娘的话选了琅嬅和曦月自是再好不过。”甄嬛道:“如今皇后倒台,乌拉那拉氏也日渐衰败,族中子女婚嫁之事怕是难了。更不提青樱格格接连两次选秀未中,三阿哥那次更是...当众出丑,惹人议论。她与你素有青梅竹马之情,你干脆将她纳入府中,只做个格格也罢,既全了你二人之情,也让她后半生有个依靠。” “此其一。”甄嬛又说:“其二则是你皇阿玛顾念旧情,虽说他今日雷霆大怒。可青樱格格说到底也是纯元皇后的亲侄女,若日后陛下再念旧情,恐怪你今日薄情,弃青樱于不顾。如今朝中皇子唯你一人可堪大任,你皇阿玛若多疑几分,额娘只怕他将三阿哥之事也扯上你,那就不妙了。” “额娘这后半生,可指望着你了。” 甄嬛抬盏喝茶,掩住嘴角冷笑。 与子骂父,有悖人伦。皇帝说情,总念着昔日真爱不放,可若真爱,何不空置后宫只记纯元一人。花儿一般的美人流水似的入了宫,却还不是香消玉殒,终成枯骨。 皇帝念了念,也就过了。昔日盛极一时的华妃如此,眉姐姐也是这般,纯元又有何不同。不过是皇帝来装深情的工具罢了。 更不说皇帝生性多疑,若真惹他猜忌,左不过一条白绫,下去了还全上熹贵妃与陛下恩爱情深之名。 弘历心中感动,他跪在熹贵妃身前,如单纯稚子般环抱住熹贵妃的膝盖,道:“额娘为儿子好,儿子都知道。数年前在圆明园唯有您为我送来解暑的百合汤,更是教会儿子人贵自重。您对儿子的情谊,儿子永世不忘。” “儿子年幼知结草衔环报您恩德,今日更不敢忘,定倾尽全力对您好。” 弘历心中千回百转,面上却仍真挚情深:“只是额娘不必如此,您还有六弟,儿子只愿和六弟一起,好好侍奉您。” 甄嬛笑道:“你六弟还小,能指什么事?他更是个不着调的孩子,只天天跟着师傅们玩罢了。再说,额娘更希望以后他能有你安排才是。到时弘历可得好好思索,可不能惯得他不知天高地厚。” 见弘历试探,甄嬛也只觉好笑,却不恼怒。 皇权之争,本就残酷,若是弘历满心信任,不闻不问,她才要思虑弘历是否能够托付。 她既打定主意扶持弘历,不如现在就将话说开,免得日后两相猜忌,惹得大家都不快。 再者弘曕本就不是雍正之子,甄嬛也不愿他卷入皇权纷争,只做个靠哥哥养着的富贵王爷便好。 母子二人已商定好青樱之事,又闲话些许家常后,弘历便告辞离去了。 临走前,熹贵妃再三嘱咐弘历定要好好对富察.琅嬅,万不可放纵旁人欺负了她。 弘历心中感动,连连答应。 主意已定,弘历也不拖沓,当即前往养心殿求见雍正,表明想纳青樱之事。 父子二人共画朱竹,谈及先帝时,这冰冷的紫禁城难得有几分父子温情。 待弘历离开后,雍正独坐龙椅之上,又想起昔日与纯元共赏冬日雪景之事,白雪红梅,纯元温柔良善。 纯元乃自己一生所爱,这绝不会变。可再一晃神,甄嬛的笑颜又浮现眼前,一声声四郎满含少女欢喜之情。 纯元,甄嬛,他已然分不清了。 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雍正当即吩咐苏培盛前往乌拉那拉府宣旨,赐乌拉那拉.青樱入皇四子弘历府为格格。 第5章 v我50 ,聆听我的复仇大计 乌拉那拉府。 昏暗的房屋中金盏暗淡,古旧的紫檀木漆椅上还残留着护甲留下的道道划痕。 空气浑浊沉闷,惹人心中烦闷。 纳尔布来回踱步,时不时便发出沉重叹息。青樱坐在一旁,抱着弟弟发呆。 “姐姐,你别抱我了!”乌拉那拉.苏勒被勒得难受,只拼命挣扎:“护甲扎得我好疼。” 青樱却置若罔闻,依旧搂住苏勒,翘着厚厚的嘴唇嘟囔道:“弘历哥哥~他不会负我的。我们青梅竹马,那年我们共看墙头马上,他说过,心中只将我作为唯一的妻子。” “苏勒,你可知道?在这世界,唯有知心人才是最重要的。” 苏勒不知道,苏勒只想从令人窒息的护甲中逃离出去! 宣旨太监就在此时来到。 听到青樱被选入弘历府中,乌拉那拉夫人激动地拭去眼角的泪珠,可擦了一次又一次,欣喜的泪却怎么也擦不尽。 太监含笑贺喜:“这可是四阿哥亲自去皇上那求来的,可见青樱格格您在四阿哥心中的地位啊。” 青樱嘴角勾起神秘的弧度,她春日桃花般娇嫩的唇一张一合,小巧的粉舌在口中蠕动,发出甜腻的声音:“我早知道弘历哥哥的心。” 纳尔布也总算松了口气。 乌拉那拉家没有前朝的重臣,只有后宫中的女人。 如今皇后已然倒台,可明眼人都能瞧出弘历未来已是光明万丈。 青樱与弘历素有情谊,以后入了府,待到日后...乌拉那拉家未必没有重振昔日荣光之日。 只可惜纳尔布绝想不到,乌拉那拉家日后虽真有复兴之日,却和青樱毫无关系。 太监宣旨后便告辞离去,青樱感激他们的付出,客气地行了礼将他们送出府。 青樱娇羞地看着圣旨,浓浓香粉也盖不住脸边两朵霞云。她突然原地转了两圈,重重地跺了跺脚,震得鞋上流苏抖了又抖。 乌拉那拉.青樱风姿无双,就连足下花盆底都比旁人高出许多,这是她的气派与风度。 唯有她,才能驾驭这磨人的花盆底! 青樱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曾发现自家小妹颤着身子,满身冷汗。 乌拉那拉.青桐只觉得一时间浑身都疼,好像被马车里来回碾着一样,就连嘴巴里都带上了血腥气。可无论她怎么挣扎求救,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纳尔布与乌拉那拉夫人沉浸在青樱中选的喜悦中,一时也无人察觉她的异常。 唯有苏勒看着满脸大汗的姐姐,急忙向她跑来。 在被苏勒抱住的一瞬间,一股暖流涌遍全身,疼痛消失不见。 青桐直勾勾地盯着不远处沉浸在爱情美妙中的青樱,眼中再无半点稚子的单纯。 她眼中满含恨意,一双小手死命攥着衣角,就连指甲折断都未发现。 上辈子,母亲听信青樱,哦不如懿之言。只因几句说着真爱的花言巧语,就将自己嫁给落魄贵族,如懿自是欣喜万分,感慨着世间唯有真情最难得! 哈!去他的狗屁真情! 青桐只觉心中气血上涌,恨不得一口血喷死青樱! 可恨自己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每日只能面对毫不上进的丈夫与刻薄的公婆。家中本就积蓄不多,那男人还要强撑着面子日日饮酒作乐。公婆疼爱儿子,只将所有生活的重担都压在她一人身上。 仅仅三年,那原本清秀美丽的面庞也黯淡憔悴,满是皱纹,如枯死朽木一般,哪还有半点生机。 后如懿再度失宠于皇帝,被收了皇后册宝,连带着乌拉那拉家也受到牵连。青桐在夫家的日子更是难熬,夫家对她的态度也越发恶劣,动辄非打即骂!夫家本就落魄,现在又因如懿之事遭皇上连坐,日子越发难过,甚至到了入不敷出的地步,一应杂活都要青桐来做。 大着肚子在河边浣衣时,青桐简直不能相信水中那苍老的妇人是她自己! 就连临盆之际还被逼着天不亮就起床烧火做饭,为公婆夫君烧水洗脚。 最终,青桐倒在了一个寒冷的雪夜。 血崩垂危之时,青桐只觉解脱。 过去如走马灯一般浮现在眼前,青桐也曾饱读诗书,不求闻名天下,但愿回报家族,求个安稳一生。 可她最终却无所作为,只看着乌拉那拉氏一日日落败。 自己这一生,真是错了。 错在相信如懿心中还念半分家族亲人! 再度睁眼,青桐惊喜地发现自己竟回到了青樱中选这日。 青樱! 我这辈子绝不会放过你! 也绝不会让乌拉那拉氏被你牵连,重蹈覆辙! 第6章 系统10086,为您服务! 弘历回到府中,总算有时间思考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诡异之事了。 他想着皇阿玛,想着熹妃,更想着那变化最大的青樱。 就在此时,脑中突然传来一阵沙沙声,随后便传来机械般冷漠的女声:“欢迎来到《如懿传》世界,作为本故事男主,请您围绕女主认真完成故事!” 这声音凭空出现,弘历警惕地打量周围,却没有发现一人。 ‘’是谁在说话!” “出来!” “我是系统甲008,将辅助您写完这个故事!” 女声再次响起:“该故事情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女主如懿更是人淡如菊,端庄自持,美丽大方。以爱感化每一个人。纵使面对邪恶反派,依旧菩萨心肠。皇四子弘历,作为故事男主,您需要深爱着如懿,根据主线故事完成任务可获得积分!若您触发彩蛋,达成不同成就,也可获得积分!并在积分商城中兑换道具——滴!在您需要的时候,可念出“我爱摇香菇”,便能打开商城!” 说完,女声彻底消失,无论弘历如何呼唤,都再也不出现了。 弘历简直摸不着头脑:“谁?如懿是谁啊?这到底是什么?” 见无人回应,弘历只能压下心中疑惑,忍着羞耻从牙缝中挤出“我爱摇香菇”。 下一秒,脑中凭空出现商品货架。 弘历点上“超强止血带”,只见灰色小字凭空出现在商品旁。 【不要,只要99!超强折扣带回家!只要一小块,鲜血回老家!】 弘历还想拿下看看,却又有红色大字凭空出现,滴滴滴吵个不停。 【余额不足!余额不足!余额不足!】 鲜红的大字仿佛在肆意嘲笑他的贫穷,弘历虽说年少不受宠,可也没吃过金钱的苦。 如此折辱,当即气得他牙痒痒,“啪叽”一下关了商场。 这诡异女声说如懿乃是女主,而自己则是故事男主。 弘历摩挲着光洁的下巴,他也看过不少话本,照葫芦画瓢也能猜出点剧情? 女主如懿是自己深爱之人。 我爱谁?弘历想了想,那必是富察.琅嬅啊!在自己的世界,富察琅嬅是熹娘娘为他挑选的,而如今富察琅嬅更是他亲自选定的福晋! 琅嬅端庄稳重,美若仙子。 弘历也听马齐大人夸赞过琅嬅温柔大方。 这不妥妥就是故事女主? 这必然是个夫妻恩爱的美好故事。 只是不知为何甲八叫她如懿,难道琅嬅小名叫这个?如懿如懿,确当真是个好名字,不愧是自己那完美无瑕的福晋! “哈哈哈哈哈哈哈。” 弘历乐不可支,他果然聪慧过人,这么诡异的事情都能想明白。好!既要按故事走下去,那他明日便去富察府拜访,再见一见自己的嫡福晋也是应该的! 这般想着,弘历便叫来王钦吩咐道:“你去把年前我从佛寺求来的红玛瑙手串和库房里那座白玉带鹿仙人找来装好,明日我去富察府。” “对了,差点忘了小舅子。”弘历连忙叫回王钦,又说:“之前宫里赏得那星聚万年枝墨你也一并找到,连带着我书房里那支紫毫笔,我送给傅恒” 正说着,弘历不知想到什么,蹙起了眉。 王钦见此,连忙关切道:“爷?还有什么,奴才去备下?” 弘历轻快的声音不由低了几分:“我记得书房柜子里有个紫檀镶嵌白玉文具匣,是曾经住在碎玉轩的惠娘娘送我的...” 王钦低头不敢言语。 弘历苦笑道:“罢了,就这些吧。” 第7章 自己的老婆自己宠 “卿似素晖我是日,永远相伴不离弃。” 富察府内,马齐在前厅与弘历相谈甚欢。 而琅嬅房内,富察夫人带着女儿看起弘历送来的这情书,皆是沉默。 富察夫人最先开口:“早就听闻四阿哥聪慧,当真是不一般。” 傅恒从姐姐身后挤出,笑道:“看来姐夫真喜欢姐姐,文采嘛,也是平铺直叙,通俗易懂。” “傅恒,不许胡说。”琅嬅已然羞红了脸。 傅恒撇撇嘴,心里却道:姐姐文采过人,比天上的仙子还要好,就算是玉皇大帝也配不上自己姐姐!而且自己也没说错嘛,这个姐夫的文采就是一般!自己以后才不会看他写得诗呢! 弘历在前头等了半天,琅嬅才姗姗来迟。 水红氅衣绣着几朵含苞待放的桃花,头上亦是搭配着几朵相同色系的翡翠珠花,一支翡翠蝴蝶装斜插在青丝中,细细的触角随着她的动作上下跃动。 这才是美丽娇俏的少女。 弘历不合时宜地想到了青樱那酱紫蝴蝶结,脸色一凝,连忙晃了晃脑袋,再次看向琅嬅。 “四阿哥安。” “富察格格。” 看着琅嬅羞若桃红的两颊,弘历也嘿嘿傻笑起来。 一时间,偌大的会客厅便只有这对有情人相互对望,却无一言。 一旁守着的马齐:“?” 没事吧?你们没事吧? 躲在屏风后观望的富察夫人:“...” 这四阿哥不会是傻子吧? 躲着大人偷看的富恒:啊啊啊啊他真的配不上我姐姐! “富察格格!” 弘历也不知自己怎么了,明明在自己的世界早就和琅嬅成婚多年,就连帝位他也登上了。怎么到了这,自己还跟个毛头小子一样?弘历决定把这归咎为话本的力量,没错。他们是这《如懿传》的男女主,见了面心乱如麻很正常。 弘历本就心悦琅嬅,对她满意至极;再者又有系统安排着故事线,弘历也不必故作老成,干脆毛头小子般示爱,一让富察家知他的真心,二让琅嬅对未来放宽心,自己绝不会负她。 三来,富察家朝中重臣极多,琅嬅极受家中宠爱。 一个与妻子恩爱不疑的夫君总是更让人满意的。 鲁莽些又如何,左不过这没外人,传不出去的。 “我一定会对你好,不让任何人欺负你。”弘历再次肯定了自己的女主猜测,对着富察琅嬅掷地有声道:“你嫁给我,你就是我唯一的妻子,你别怕,我一定会保护好你,让你幸福的!以后我们三年抱俩,老了也白首不离,一定...呜?” 沉默一夜的系统此刻突然出声: 【滴!达成成就“眼科有你不关门”,升级至v1,获得积分10点,请您继续努力!探索更多,达成不同结局!】 ... “四阿哥啊,你先跟老臣出来一下吧。” 马齐看不下去了,他到底是敢和康熙互骂的虎人。就算对弘历再满意,可看着人光明正大地上门拱白菜,气得当场红温,拐着弘历就冲去了演武场。 “额娘,如今你总算能安心了吧。”富察琅嬅道:“四阿哥是真心待我的。” 富察夫人长舒一口气:“我也只怕你受委屈啊,那青梅竹马的传言有几个人不知道?青樱格格还是四阿哥亲自求来的,额娘只怕你受委屈。” 说着富察夫人便红了眼眶:“若是青樱入府欺负你,先一步生下孩子,你可怎么办啊,我的儿。” “那零陵香...”富察夫人思索再三,还是说:“你还是用上?” 富察琅嬅:“额娘,我心中有数。” 作为富察家的女儿,琅嬅一早便知道嫁给弘历是什么结局。 她也怕不得夫君的心,更怕丢了富察家的名声面子,她不能让别人踩在她的头上。这不仅是羞辱她,更是将整个富察氏放在脚底踩。 可想到弘历送来的那首诗,琅嬅又心中一暖。 她愿意相信弘历。 若...弘历不堪托付,她再动手也不迟。 一日后,高曦月也收到了弘历送来的礼物。 是把上好的螺钿紫檀琵琶,这还是琅嬅与弘历私下一起选的。 高曦月捧着琵琶,欢快地就要弹给母亲听。 高斌看着女儿无忧无虑的笑意,只无奈地叹了口气。 第8章 结婚了结婚了,新娘不是我 红烛摇曳的新房内,绣花绸缎上铺满红枣,花生等吉祥物件。 屋外传来宾客的喧闹劝酒声,富察.琅嬅抿了抿嘴,心中是说不出的紧张。 这是她的大婚之日。 突然,屋门被人推开,弘历进了屋子。他脸颊带着两团酡红,可眼神却格外清明,显然是一点未醉。 二人全了礼数,在周围人的欢闹中饮下合卺酒。 富察琅嬅面若桃花,眼波流转,只一笑就勾得弘历丢了三分魂。 弘历抓了抓脑袋,有些傻气地笑了笑:“你今天真好看。” 这样的情景,纵使上辈子已然经历过一次,可弘历还是忍不住心潮澎湃。 眼前人是他的妻子,是会与他相伴一生的女人。 他会信她爱她,给予她这世上最好的一切。 他们会有孩子,他会成为一个好丈夫,好阿玛。 年幼时,弘历也曾幻想过,若是自己也是父亲嫡出的孩子,那是否他也能多得一分爱。生母在生下他那一晚就没了性命,父亲以这段经历为耻,从不见他。他年幼时未感受过半分亲情美好。 后来遇上了莞娘娘,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爱与尊重。 再后来,他成了菀娘娘的儿子,皇阿玛也能多看他几分。 可感动吗?也未必,只是心中多有几分怅然罢了。 如今他有了福晋,成了家,他绝不要让自己的孩子再走上自己的老路。 那条路太冷了,让人苦熬半生,夜夜难眠。 烛火晃动,烛泪缓缓流下,很快便堆满了珐琅烛台。 喜房内众人皆已散去,只余这对新婚夫妻互诉衷肠。 “琅嬅。”弘历握住琅嬅的手,道:“你是我唯一的妻子,这点永不会变。从今日起,只希望我们能心意相通,你不必担心在这王府里有人能越过你半分。” “无论发生什么,你都可以相信我,依靠我。” “我会护着你的。” 如此深情,富察.琅嬅说不感动是假的。 一滴晶莹的泪珠缓缓从眼睛滚落,顺着姣好的侧脸滑入唇角,却不苦涩。 “妾身,都听王爷的。” 琅嬅赶忙抹去泪珠,说:“妾身也会一心扶持王爷,王爷可放心去做一切想做的事,妾身不会让您失望的。” 听到这话,弘历倒是不满地开口:“我不会对你失望的,你别怕。” “嗯。”富察.琅嬅重重点头,带着头顶珠翠轻轻晃动。 绣着鸳鸯的床帘不知被谁勾下。 一夜安好。 弘历大婚,得了三日假。 这三日弘历也不多见客,整日与琅嬅腻在一起,好一对恩爱鸳鸯,府中人皆叹主子琴瑟和鸣,惹人羡慕。 富察.琅嬅更是松了一口气。 夫妻二人的恩爱,自然也传到了他人的耳中。 高曦月听了,松了口气,继续收拾东西,这个好玩的那个好用的都要带去。想着,她又撑着下巴坐在桌边,看着螺钿紫檀琵琶出神。 富察.琅嬅是好姐姐,选秀那日她见了就喜欢,以后入了府,她一定要与琅嬅交好! 以后琅嬅姐姐说什么她就做什么! 而乌拉那拉府就没这么平静了。 自选秀过后,弘历再未与青樱说过一句,现在又传出夫妻二人恩爱的消息。 乌拉那拉夫人怎能不急。 可青樱却依旧人淡如菊,不慌不忙地看着《墙头马上》。 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 “额娘,你别转啦~” 青樱穿着秋色褂子,小两把头上簪满了深色朱钗,连再多一支簪都插不下去。她晃悠着脑袋,惹得夹在朱钗中的大红花朵不住晃动,好像下一秒就要花瓣飘散。 青樱手上亦带了三个金镶翠嵌珠戒指,金色镂空护甲上镶满一排青色玉珠,她一动,腕上那对银镶朱石镯便叮叮作响。 “弘历哥哥对我情深似海,我们是青梅竹马。”青樱拉长了声音,细细的长眉入鬓,“如今姑母出事,弘历哥哥一定是怕我出现在众人面前惹姑父不快,才不来找我。而且富察家势大,他是为了保护我不被富察家伤害!” 青樱说:“定是那富察.琅嬅勾引弘历哥哥,又故意散播谣言,想要伤到我,这样下作的手段,就算教给我,我也不会用哒!” 乌拉那拉夫人满脑子浆糊,见青樱如此自信,也只能坐在桌边,丧气道:“你心里有数,那就随你吧!” 这几日不知怎么了,原本活泼的小女儿莫名盯起儿子念书。 还没椅子高的小青桐抱着戒尺,每日都盯着苏勒。若苏勒在读书时有半分出神,那可不得了,定要打得他鬼哭狼嚎。 乌拉那拉夫人本因青樱之事糟心,见此也不由开怀几分。 不仅如此,小青桐更是连连劝慰母亲,不要事事纵容青樱,凡事还要以家族为重。 奶呼呼的小女娃搂着母亲的胳膊,满嘴都是大道理,谁看了不心软。 乌拉那拉夫人自然一一应下。 前几日青樱倒是颇有不满,只说苏勒何必如此苦读?姑母因干涉朝廷惹皇帝不快,那乌拉那拉家更不要再入朝廷惹皇帝忌惮才对; 而青桐更应考虑的是自己的后半生,只有得两心相悦之人才是最好的。不必在乎家室财帛,哪怕是路边农户,只要相爱,也能在一起。 青桐听着就来了火气,抱着戒尺砸上了青樱的指尖,直接将她的体面打烂在地。 青樱只红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如初生婴孩那般纯洁无辜。 她的十指炸开,如尖锐银花般挡在面前,小鹿般懵懂的大眼巴扎着,水润的眸子更像清澈见底的溪水,一眼看去,空空荡荡。 可经此一事,青樱却也不敢在青桐面前多言了,甚至见到青桐时还会乖巧地行礼,吓坏了乌拉那拉夫人。 另一边,原本定下大婚次日便迎高曦月与青樱入府,可弘历听了却觉不满,专程找了熹贵妃说起这事。 侧福晋与格格入府仪式简单,准备也方便。 按弘历所在世界的规矩来说说,应是先迎高曦月与青樱入府,再慢慢筹备与琅嬅的大婚。 等到二人学好了府中礼仪,自己再迎琅嬅进门,那时府中妾室跪迎福晋也更合老祖宗留下的规矩。 可这世界...弘历忿忿吐出一口浊气,只觉这世界真是毫无道理可言。 不过他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也只能按照这个世界的法则行事。 可想着琅嬅辛苦,弘历便又进宫求了恩典,让侧福晋与格格延后半月再入府。 待到那时,琅嬅已熟悉府中事务,不怕手忙脚乱错了哪处,自己也能和福晋多相处一段时间。 岂不是两全其美? 琅嬅知弘历此举是为了自己,心中更是感动不已,对未来的生活也多了几分期待。 第9章 韶黏榔是什么榔?是青樱爱吃的郎! 两顶红轿子被迎入四阿哥府。 高曦月与青樱盖着红盖头,被身侧侍女小心迎入府内。 琅嬅稳重,府内诸事皆已打点好,红绸灯笼高高悬挂,只等着新人入门。 青樱与高曦月规矩地行了礼。 琅嬅见弘历已唤二人起身,笑道:“二位妹妹今日都辛苦了,往后都是一起伺候王爷的姐妹,不必拘礼。” 说着,又叫丫鬟拿出一早备下的礼,赐予二人。 青樱是对青玉翡翠钳珠镯,而高曦月则是金镶孔雀珠石镯。一沉稳,一华丽,倒也与二人的性子相符。 琅嬅本想将宫中赏下的安南贡品金镯赐予二人,那镯子本是一对,由金丝编织而成,上面还镶着几颗硕大的宝石,看着富贵华丽,其中还有金丝勾成的暗扣,可在其中加上喜欢的香料,既华丽又有趣。 可府内已有格格富察.诸瑛,琅嬅又恐将对镯首分赏新人惹诸瑛多思,便另寻了赏赐,并又寻了对玳瑁镶金钳珠宝镯另赐予她。 富察.诸瑛本心中惴惴,见琅嬅如此温婉,也松了口气。 二人领了镯子,再次谢恩。 “二位妹妹的住处都已安排好了,今日是你们入府的喜日子,都快些回去休息吧。” 等到青樱与高曦月到了新房,都松了口气,这一日实在累人。 散了外人,青樱直接坐在床上,晃动着自己酸痛的胳膊。 婢女阿箬将琅嬅的赏赐丢在一边,不满地说:“什么破东西也拿出来给我们主儿!”说完,她又跑到如懿身边,焦心道:“主儿,如今咱们进了四阿哥府,您也得上上心了。福晋善妒,侧福晋又是个不好相与的,她们一定会嫉恨您与四阿哥青梅竹马的情谊,来针对您的!” 青樱也不打断她,只嘴角噙笑,歪着脑袋看向一边,时不时晃悠一下缀满点翠珍珠的头。 一旁立着的惢心揪着衣袖,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努力向阴影处缩了又缩。 应该看不到我吧?难道真的看不到我吗?入府第一天就这么编排主子是不是不太好? 虽说琅嬅只入府半月,可她处事大方,从不苛待下人,最近更是因为喜事多而赏了几次月银,甚至还涨了些许月俸。前几日,心字辈的大丫鬟们一起去福晋处听训,又得几吊赏钱。福晋人可好了,还赏了她们一碟子玫瑰芝麻饼。 主子真心好还是假意好,惢心说不明白。可鼓囊的荷包惢心能摸明白,嘴里留香的芝麻饼她能知道是好的。 尽管青格格要成她日后要跟随伺候的主子,可惢心还想为琅嬅分辩两句。 也许只是青格格只是对福晋误会太大了。 可还没等她说话,阿箬先一步注意到她。阿箬不满地看着这小呆头鹅,不耐烦地指着她道:“不知道去给我们主儿拿点吃的吗?这都什么时辰了,还不快去看看王爷来了没。” “哎,是!”惢心连忙行了个礼,就被阿箬用力推了出去。 惢心转身看了眼青樱,可她依旧是嘴角含着奇怪的笑,与惢心对视后也只是嘴角的弧度勾得更大几分。 完全不准备管一下。 惢心揉了揉被推得发痛的胳膊,无奈地向小厨房去了。 算了,阿箬姐姐是主儿的陪嫁,主儿护着她也是应该的 而屋内,青樱总算回神了,她睨了阿箬一眼,娇嗔道:“阿箬,你这脾气也要改改,惢心是王府分来的丫鬟,你也不得这么欺负她。” 说完这句也就完了,青樱并不期待着阿箬的悔改,也不准备多言阿箬的脾气,又扭回头想着自己的弘历哥哥了。 少女捏着自己的红盖头,生疏地盖上头顶。绣着雀鸟的盖头被两朵深红大花勾住一角,护甲勾起一缕青丝。 青樱不悦,娇憨地拍了下眼前的空气。 还是阿箬忍不住笑道:“我来吧,主儿~您啊,只要盖着盖头,等王爷来就行了~” 青樱面上一红,可惜那张铺满香粉的脸藏在盖头下,无人得以窥见她的娇媚。 “是啊,我只要在这等弘历哥哥就行了——那年我们一起看《墙头马上》,弘历哥哥说过他只爱我一个人。其实我心中也只有他一人哒,我只想着我们能够一生一世一双人...弘历哥哥,他永远都是我的少年郎——” 门外,取回点心的惢心碰巧听到,面色一凝。 韶黏榔是什么榔?难道是新主子爱吃的榔? 于是一心努力工作,期待有美好明天的惢心再次返回小厨房,试图找到这韶黏榔,让新主子开心! 好棒的惢心!就这么干! 你一定能在25岁出府时给自己攒下一大笔嫁妆! 屋内,青樱依旧幻想着弘历哥哥掀开盖头时的欣喜。 只可惜直到红烛燃尽,天光乍晓,弘历也未踏出院子半步。 第10章 一级端水大师弘历 前夜。 琅嬅看着赖在自己身侧看书的弘历,忍不住推了推:“王爷,您该去妹妹那了。” “嗯,好。”弘历嘴上应着,却不动身。 他握住琅嬅的手向自己身前拉,让琅嬅坐在自己身前。 “那福晋说,今晚我该去谁那好?” 琅嬅笑道:“王爷想去哪就去哪,何苦拿妾身打趣?” 迟疑片刻后,琅嬅又说:“青樱妹妹与王爷青梅竹马,王爷是想去她那?” 青梅竹马,又是青梅竹马! 太久没人提,他都快忘了这茬了。 弘历险些被嘴里的葡萄呛死,他一个猛子,鲤鱼打挺般坐起,将琅嬅搂在怀中。 二人今日皆身着胭脂色,看着格外搭配。更不提小机灵鬼弘历还专门挑了个与琅嬅发饰相配的吉福带。 “琅嬅,圆明园在这。”弘历沾了点葡萄露水,在红木桌上画下一点,又点远远的桌角画下另一圆:“乌拉那拉府在这。” 这还不完,弘历揪个小葡萄砸到远处的另一张桌子:“江南在那。琅嬅,你懂我的意思了吗?” 琅嬅哪里不知他所言何意,却只笑着逗他道:“王爷是想去江南了?” 弘历一梗,解释道:“我在圆明园,她在江南长大,我怎么和她青梅竹马?何况我自小不得宠,入宫的机会更是寥寥无几,更不能遇上景仁宫皇后的侄女了。” 琅嬅听着心中也是一酸,这些年的苦楚轻飘飘地藏在短短几句自辩中,让她如何不动容。 “王爷,以后你有妾身了,还有府中各位妹妹,以后还会有许多孩儿。”琅嬅挽住弘历的手,轻声道:“您说的我都懂。” 弘历心中感动,只觉得天底下没有比琅嬅更懂他的人。 他抱着琅嬅向床榻走去,琅嬅连忙道:“王爷,您该去两位妹妹那!” 弘历:“去谁那儿都伤另一个,倒伤了她们和气,不如两下,两边都安稳。” 琅嬅被他这言论气笑了,忍不住轻轻砸了下他的肩膀:“那这下可好了,两位妹妹明日可都要可恨我了。” “本王与福晋情意相通,府中人不早就知晓?”弘历扯下帘子,说:“就要她们知道,福晋在我心中,独一无二。” 此时,沉寂许久的系统甲008突然出声: 【滴!达成成就“端水大师南波湾”,升级至v1,获得积分10点,距离升级还需30点,请您继续努力!探索更多,达成不同结局!】 与青樱不同,高曦月早早便得知弘历宿在福晋处的消息。 听茉心来报,她一把扯下盖头。 红玉珠子随着她的动作晃动,发出轻柔的声音,悦耳动听。 星璇怕她伤心,赶忙想扯开话题。 可高曦月脸上半点都没独守空房的凄苦,反倒开心笑说:“我早就听说福晋王爷感情好了,今日一见果然是真的。也对,琅嬅姐姐那么好,王爷喜欢她是应该的。” 说着,她便招呼人去拿吃食,填饱肚子后便收拾安寝了。 直到人全部散去,只留星璇一人在侧守夜。 高曦月才开口:“星璇,你是不是担心我是装的开心?你别担心我,我是真的不难过。出嫁前阿玛就同我说了,嫁入皇家后,我肯定不能再和以前一样任性。再说了,福晋人好,我是真的开心。以后有福晋的照拂,我在王府一定能过好的。” “况且王爷今日不来就不来,难道还能一辈子都不进我的屋子吗?” “我善琴会画,厉害着呢!总有一天能让王爷喜欢上我的。 第11章 很内向,请安只敢睡大觉 袅袅茶香沁人心脾。 高曦月开心地向琅嬅展示腕上的金镯,像只活泼的小黄雀般“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显然是将琅嬅当成了知心大姐姐。 一旁坐着的诸瑛也被这欢快的气氛感染,难得多说了几句。 琅嬅看着二人如此和睦,自然十分舒坦。 只是一扭头,琅嬅却看到青樱撑着下巴闭上眼,不知在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竹青褂上靛蓝竹叶成团,修身长袍紧贴着里头左一层右一层的小衣衣,显得十分臃肿。青樱长而细的眉毛此刻紧皱着,好像墨条扭曲爬行,鲜红的唇紧嘟成花心,与发髻两边的红花交相呼应。 本就是如花的年纪,哪用着什么刻意装扮,清爽干净反倒更衬几分明艳。 可青樱遗世独立,与俗人自是不同,细窄的两把上缀满珠贝首饰,一支点翠镶料石水仙蝶纹头花挤在缝隙间,摇摇欲坠。 琅嬅看着就觉得脖子发沉,她连忙收回视线看向一侧的高曦月,简单的粉玉花配着珍珠簪在发髻中间,两侧配着对点翠桃花花纹头花,颜色相近的珍珠暖玉耳坠随着她的动作前后摆动。再看诸瑛,亦是一身素雅,端庄大方。 琅嬅长舒一口气,幸好。 这府中,还是美人如云的。 见自家主子被福晋盯上,阿箬连忙晃了晃青樱的肩膀。 梦中惊醒,青樱嘴中发出一声嘟囔,她用力眨了眨朦胧睡眼,随后肆意扭动着身子放松。那毫不慌张的松弛感,俨然是女主人的派头。 高曦月等人自然也看到了。 诸瑛心下讶然,她与青樱是第一次见面。 以前只听说这位青樱格格人淡如菊,性子超凡脱俗。 可今日是正式拜见福晋的日子,她却当着众人的面打起瞌睡,哪有半分大家闺秀的样子? 诸瑛心中不禁怀疑起乌拉那拉氏的家教。 而高曦月可就没这么好脾气,她瞥见青樱眼下两团乌青,当即笑道:“青樱妹妹这才入府第一日便如此难眠,以后日日独守空房,可要如何是好啊!” 青樱本性淡薄,自然不愿与她多争辩。 她抬手揉了揉刚睡醒干涩的眼角,声音慵懒:“侧福晋如此污蔑,妾身百口莫辩。” 看着那尖锐的护甲,琅嬅只怕她戳到眼睛。 “好了,大家都是姐妹,不要说这种伤情分的话。”琅嬅连忙安抚住愤怒的高曦月,笑道:“王爷近日公务繁忙,难免疏忽了各位妹妹。日子还长着呢,也不必急在这一两日。我们身在内宅,也不能给王爷太多助力,只盼着各位妹妹和睦相处,让王爷回府后轻松些才是。” 几人听了,皆点头应是。 琅嬅又说了几句府内规矩,就开口让众人散了。 高曦月还想拉着琅嬅多说点几句话,撒着娇不肯走;而诸瑛不想与青樱同路,也随意寻了个借口留下。 于是最后只有青樱一人离开了。 余下三人洽谈甚欢,琅嬅又寻了几件古玩好物,几匹亮丽的料子分给二人。 而青樱那份,琅嬅也派了素练亲自送去。 王府花团锦簇,青樱踩着高入云的花盆底快步走在石板小路上,险些甩下身后的阿箬。 看着琅嬅的福晋派头,青樱满心酸涩。 弘历哥哥,她的弘历哥哥曾经说过的,要让自己成为他唯一的妻子。 可如今他却另娶她人,难道他真的忘记了与自己的少年情分?那曾经二人一起看过的《墙头马上》又算什么呢? 青樱扪心自问,她不在乎地位尊严,也不念着嫡福晋的位置。 她只求成为弘历哥哥心中的唯一,心中唯一的妻子就好。 定是琅嬅以家族势力相逼,才让弘历哥哥不得不辜负自己! 这漠视是为了保护她!弘历哥哥是懂她的,知道她喜好清净才为她专门择了角落的院子;知她简单质朴,才留着大片空地,方便她择菜弄豆。 她与其他女子都不同,弘历哥哥都知道的。 几息间,青樱便哄好了自己。她再度展开笑颜,扑着蝴蝶赏着花,回了自己的院子。 惢心守在门口,远远就看到了微笑的主儿和愤怒的阿箬。 “主儿~您看福晋那样,分明是在针对您!”阿箬气得不行,只觉得青樱受了天大的委屈,“她分明知道主儿您昨日入府,还强留王爷在她那,定是眼酸您与王爷的情谊,才用了这般下作手段!” “那侧福晋更是欺人太甚!竟这般羞辱您!您一定要告诉王爷,好好治一治她们!” 惢心呆滞地看着旁若无人的主仆二人。 虽然她才来了不到一整日,可这话已听麻木了。 昨夜她苦寻韶黏榔无果,端着饭食回来时便受阿箬一顿编排;早上伺候青樱洗漱时,阿箬又因穿着说她几句。 惢心不懂,自己选的月白长袍配翠玉头面当真那么上不得台面吗? 青樱:“阿箬,她们如此羞辱我,就是想激怒我让我失了体面,可我偏不如她们所愿,如此,她们反而失了体面。” 青樱又“哼哧”一笑,她眨了眨眼,声音都娇软几分:“福晋失了体面,只会让府中人看清她的不堪,也让弘历哥哥知我懂他~” 阿箬连忙夸道:“主儿聪慧!” 清风吹过,池边的芦苇随风而动,主仆俩就这么一唱一和地入了院子。 端着赏赐的素练带着两个小丫鬟立在不远处的拐角,面上阴沉得要滴出水。 阿箬一进院子便看到发呆了惢心,她本就心头压着火气,当即骂道:“你守在这发什么呆!还不快去给主儿烧水沏茶!” 惢心吓了一跳,连连点头:“是,我这就去,阿箬姐姐!” 阿箬:“笨死了,真不知道怎么送了你来我们主儿身边!” 惢心心里酸涩,却不敢多说一句,只看了眼青樱,望她能出言维护自己一句。 可青樱依旧勾着嘴角的一抹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见惢心看来,青樱更是笑着对她点点头。 直到惢心离开后,青樱才不满地说:“阿箬,惢心与你同是我身边的人,你以后不可这么欺负她,知道吗?” “主儿!”阿箬委屈道:“我知道了。” 青樱满意道:“你能改,那就最好。” 可话如此说,阿箬心中到底更气惢心几分,只觉得这丫头惯会装可怜,博主儿同情! 第12章 阿箬的报应 “她真是这么说的?” 富察.琅嬅端坐在桌前,眼前素练忿忿不平地说着刚才所见,言语中尽是对青樱主仆二人的不满。 素练:“青樱格格实在过分,您可是王爷亲自选的福晋,她竟带着丫头私下如此编排您。您可要给她点教训才是。” 琅嬅皱着眉头,心中郁躁。 这青樱才刚入府一日,就闹出这事,实在不堪。 若罚她,旁人知晓了,难免编排自己善妒,王爷青梅入府第二日就忍不住磋磨。 可若不罚,一则自己心中难受;二则也怕这青樱日后更要蹬鼻子上脸,不将她放在眼中了。 素练:“您也看到了,这青樱格格派头实在是大,今日拜见您时那打扮已是越了位分。” “若是日后让她先诞下子嗣,岂不是...”素练心一沉,想到琅嬅出嫁前富察夫人对她的私下嘱咐,眼神中也不由带了几分狠厉。 琅嬅心善慈悲,有些事不愿去干,那便由她动手! “咱们还是得做些什么才好呀!” 琅嬅心中一晃,连忙打断:“素练住口!我身为福晋,若是她能早日有喜,为王爷生下孩子,我自是开心的。你不必再说这些了!” 素练见琅嬅如此坚定,只能住口。 “那您也要告诉王爷才是...” 素练自小陪着琅嬅身边,见她受气,心中也是万般酸涩。 “我已经知道了。”门外突然传来弘历的声音。 弘历手一摆,示意琅嬅不必多礼。 他摸着着手上扳指,嘴角上挑,眼中却无半点笑意。 今日事少,他本想和琅嬅好好温存半日。 可没想到一进府,就得知了青樱拜见福晋时打瞌睡的事。 弘历心知琅嬅心善,不会苛责,便赶着来哄人。 结果正到门口,又听到素练提及青樱阿箬背后议论。 刚熄了一半的火气再次喷发,弘历当真忍无可忍。 纵使他当年不受待见被丢在圆明园,也没有太监丫鬟敢私下编排他。 如今倒好,自己亲选的琅嬅还好好地当着福晋呢!就有人敢议论质疑了! 弘历真不知乌拉那拉氏是如何养得青樱!他甚至庆幸当年皇后眼拙没看得上他,不然自己今日岂不也成了青樱一般的笑话! “阿箬言语冒犯福晋且无丝毫悔过之意,掌嘴二十,罚三月月俸。”弘历吩咐道:“以后每日青格格来请安,便让这婢子在福晋院前跪上半个时辰!看她还是否再敢私下编排!” 弘历越说越气,接过琅嬅递来的茶水一饮而尽,随后又说:“青格格罚俸半年,抄写《府规》百遍!王钦,去告诉青格格,若是她再管教不好下人,就再抄百遍!” 王钦连连应是,刚走到门口又被弘历叫住。 弘历:“叫府中人都去看着她受刑,日后再有人敢冒犯福晋,就是这个下场!” 青樱院中。 阿箬被几个嬷嬷按住肩膀,粗粝的掌心狠狠砸上她娇嫩的脸庞。 没有几下,阿箬的脸便肿了起来,嘴角也渗出鲜血。 “主儿!”阿箬还在挣扎,祈求地看着远处的青樱:“您救救我啊!” 院子里站满了各院丫鬟,皆是大气不敢出。 惢心扶着青樱,满脸焦急:“主儿,阿箬姐姐她——您救救阿箬姐姐吧!” 青樱:“她们这么做,只是为了羞辱我。你放心,她们必不会让阿箬伤得太重,她且忍一忍就过去了。” 惢心心中惊惧,不知青樱怎能说出这种话。 “嘻~阿箬这两日欺负你,你还愿意为她说话。”青樱嘴角竟勾出一抹笑,“可见你是个重情义的。” 说完,青樱便转身进了屋子,独留惢心一人在原地。 很快阿箬也受刑结束,围观众人也纷纷散去。 第13章 girl helps girl 惢心挤过人群跑到阿箬身边,扶着她快步进屋休息。 可刚走到主屋门口,青樱却突然出声,将阿箬唤入房中。 阿箬被惢心撑着半边身子,踉踉跄跄地挪进了屋子。她此刻满心悲怆,却对青樱仍怀有半分期待。 “阿箬,你早该改改你的脾气了!”青樱炸开手,慢悠悠地抄着府规,连头也不抬一下。 她俏皮地戳着手下宣纸,对阿箬惨状视若无睹,只自以为是地教育道:“你放心,福晋今日折辱你,必是冲着我来的!她先失了分寸,我也会让她知道她何为分寸之内。” “你看,王爷安排我抄府规,就是想要我私下学习如何管理王府。”青樱羞答答地垂头,嘴角展开笑意,如出水枯荷,让人心中安宁,“他不负我,我自然会守在他身旁。” 青樱说了半天,才让阿箬退下。 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阿箬强撑着一口气,被惢心硬托着拉上床。 “没想到,还是你来照顾我。”看着跑来跑去的惢心,阿箬眼角滑下两行清泪,“你不怪我欺负你吗?” 弘历大怒,府中人看菜下碟,压根没人敢与青樱交好。惢心请不到府中大夫,只能拿着自己藏下的伤药为阿箬敷下。 “阿箬姐姐,你快别哭了。”惢心拿着帕子为她拭去泪水,安慰道:“这药是我以前的同乡教我配的,虽然效果可能没有府医配得那么好,但一定能治好你。” “你看,我以前手腕被划破,用了这药后一点疤都没留下呢。”惢心又说:“你别怕,等晚上我再找府医,给你配点安神汤,你不会有事的。” “傻丫头。” 阿箬心中更是酸涩,今日一遭,彻底打碎了她心中与青樱的所有情谊。 明明自己都是为了主儿说话啊!为什么主儿却连一句话都不肯说出护着她呢! 脸上的伤好痛,可心更痛。 耳畔好像飘着着众人的讥笑,如水汽般将她死死笼住,让她难以呼吸。 她攥紧衣袖,却不敢哭出声来,生怕其他人听到再引来嘲笑。 屋外艳阳高照,翠绿的嫩柳被折下编成花篮,五颜六色的花朵点缀其上,成了精致的观赏品。而被丢弃的老枝却被随意丢下,或烂在泥里,或被暴雨冲如浊水,随波逐流。 才刚入王府就惹得王爷福晋厌弃,跟着的主子更是薄情寡义,连从小跟在身边伺候的人都不愿出手相护。 我又要何去何从呢? 阿箬心中茫然,第一次对未来感到茫然。 入夜,惢心伺候青樱沐浴,青樱裹在蚕丝被中,满脸娇憨。 惢心想着阿箬,开口道:“主儿,我们叫个府医来吧。” “为什么要叫府医?”青樱满脸茫然,像是已经忘记阿箬受伤的事了,“你不舒服?” 惢心:“是阿箬姐姐啊!她——” 青樱打断惢心:“那你去叫吧,也该让阿箬吃点苦头。不然按照她这性子,以后还要吃大亏的。” 那给钱啊!惢心心中大喊,可再一看,青樱已歪着头睡了过去。 惢心沉默半晌,最后只能无奈地退出屋子。 幸好前些日子福晋赏得多,她还存了些体己。 就用这些给阿箬姐姐抓药吧。 第14章 长子长子长子长子长子 炎炎烈日,火伞高张。 一整大块的冰砖放在白瓷大缸内为这闷热的屋子降下几丝温度。 一旁的丫环拉扯着金铜扇的帘子,扇叶旋转,将寒凉之气送到屋内各位主子面前。 时间一晃而过数月,王府的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着。直到今日,诸瑛在请安时突然干呕。琅嬅赶忙宣太医来看,才知诸瑛竟已有孕两月。 诸瑛有喜,于弘历而言自是天大的喜事。 可于其他人来说,就未必了。 这孩子是王爷长子,地位自是不凡,若琅嬅心窄,这日子可难过了。 诸瑛其实几日前便得知了自己有孕的消息。 尽管琅嬅平日待她宽和,可若真与自身利益相关,琅嬅是否真能毫无芥蒂? 她心中愁闷,食不下咽,夜夜难寝,直到今日在晨会时忍不住干呕。 一双水润的眸子怯怯地看向琅嬅,绣着红梅的帕子被绞得皱皱巴巴。 “诸瑛姐姐。”琅嬅看出她心中忧思,干脆挥退了其他人。 琅嬅握住诸瑛的手,认真开解道:“姐姐马上是要做额娘的人了,怎么还愁眉不展?若是肚子里那小人感受到了,岂不是要闹?” 发白的嘴唇有些起皮,诸瑛轻咬下唇,纵使琅嬅依旧良善,可她心中的焦躁却始终难减。 虽说都姓富察,可自己这个富察可远比不得琅嬅。说亲近些,是同族的姐妹,说远了,谁知道这八竿子打不着的富察.诸瑛是谁? 一个是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嫡福晋,一个不过是皇上随口塞进府的格格。 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琅嬅知她心中困扰,心中也难免酸涩:“诸瑛,别怕,我会好好护着你和肚子里的孩子的。” “我们可都是富察家的女儿,对不对?” 长子不是自己所出,琅嬅是有几分心伤,可她很快就想开了, 可这些日子过下来,弘历是如何对自己,琅嬅心如明镜。如果就因府中有了别的孩子,她就拈酸吃醋,乱了分寸,那她才真是糊涂。 况且诸瑛先自己入府那么久,府中妹妹也不少,日后更是要源源不断地进新人。 若是大家都迟迟没有孩子,那琅嬅才要大不敬地想想弘历是否有问题。 啊,该死该死。 琅嬅连忙回神,自己竟然心底这么编排弘历,当真是疯了。 “福晋...”诸瑛泪如雨下,她这些日子的伤神忧思都散在了这一句“别怕”。 她才是真能糊涂了,琅嬅这般好,她怎能疑心! “别哭了,没事的。”琅嬅将诸瑛搂在怀中,“瞧你,这几日瘦了这么多。曦月若是知道了,肯定要笑话你呢。都是一家子姐姐妹妹,别怕。” 诸瑛连连点头:“我再不会了。” 琅嬅见她好些了,也松了口气:“这才对。走,我们一起出去走走,太医说了,你有孕在身,最不能多思伤神。我们一起出去看看花,散散心。” “嗯。”诸瑛握住琅嬅的手,连连点头:“再去曦月妹妹那蹭好吃的牛乳山药糕。” 琅嬅一愣,随后也放松笑了。 厚重的木窗被丫头打开,屋外送来阵阵夏风,荡起琅嬅发边流苏。 米珠穿成的流苏底部是金丝笼起的玉石,阳光散入屋内,与冰雾交缠起舞,映出彩色光芒。 而屋外树影婆娑,小太监们正泼水散热。 清澈的井水洗去厚重灰尘,露出树叶原本的翠绿。 琅嬅与诸瑛携手走过树下,任由阳光透过树叶在身下画下斑驳的光影。 二人刚走到门边,却被人拦住了去路...... 第15章 和女鬼纠缠的那些年 “琅嬅姐姐,诸瑛姐姐!” 高曦月扶着星璇,才入了门就撞上二人。 “二位姐姐去哪?带我一个吧!”高曦月乐道:“慢着慢着,先让我说。我刚知道诸瑛姐姐有了身子,忙不迭地找了礼物便来了。” “茉心,快将东西拿出来。不知道是男是女,我都备了点,诸瑛姐姐看喜不喜欢?不喜欢我再找其他的送来。” 琅嬅见高曦月门还没进就手忙脚乱地翻着礼物,忍不住开怀笑道:“巧了这不是,我与诸瑛正想去你那讨礼物呢,你这就来了,咱们三个可不是心有灵犀?” 诸瑛亦捂嘴轻笑:“本想着去妹妹那讨口吃食,谁知在这便遇上了。只可怜姐姐我,再没口福享那牛乳糕了。” “这有何难,星璇你现在便去吩咐厨房做了送来。”高曦月拉过两人的人就往屋里走:“太热了!莲心,快去备冰冰的酸梅饮来,我要好好喝上一杯。” 琅嬅装作恼怒的样子,轻轻点了点她的额角:“你呀,病才刚好,这就忘了记性,还敢吃那些凉东西!可要让太医再多给你开几副苦药才是。” 高曦月身有寒症,按理是不该吃寒凉之物。可如今天气实在炎热,她前几日忍不住喝了两杯冰镇果汁,结果当晚便勾得寒症复发,病倒在床。 昨天身子总算大好,今天听到诸瑛有孕的消息。高曦月实在忍不住心中欢喜,连蹦带跳地来了。 三人有说有笑地进了屋子,气氛格外融洽。 小太监又搬了一整块冰,放在外间以风扇送其凉意。一去屋内炎热,二也不至让高曦月再受寒症。 而与此处的欢愉热闹不同,青樱的院子此刻寂静无声,透着彻骨寒凉。 惢心缩着脖子不敢入内,在这伺候的时间越长,她越是害怕这位主。 最近几日,她频频做起噩梦。 梦中与她容貌一致的女子不停在她耳边低语,要她一心伺候好这唯一的主,就算是为了主丢掉性命她也要甘之如饴。 可话虽如此,那梦中“惢心”却是两眼血泪,拼着命向她摇头。 红唇溢出鲜血打湿胸前衣衫,女子低语如恶咒般拢在耳边,惢心不敢回答,只能抱着自己环成团啜泣。 见她不应,“惢心”声音越发癫狂,像是指甲用力抓在冰冷石板上那般刺耳。 “为青樱格格付出!” “对青樱格格好!” “你是青樱的奴才!” “你该为她去死!” “你为什么不为她付出一切!” “你不是惢心!你是青樱的傀儡!” “青樱!你要听青樱格格的话啊!” 惢心哭着尖叫。 “又做噩梦了?”阿箬打着瞌睡都红了眼眶的惢心,连忙拍醒了她:“你这噩梦也做了有段时日了,可去找府医看过没?” 惢心眼中酸酸的:“看过了,阿箬姐姐,可我就是害怕。你说是不是我错了,是我对主儿不够忠心,才会日日做噩梦?” “呸!”阿箬一巴掌拍上惢心的脑袋:“看姑奶奶我打醒你!我倒是对她忠心耿耿,你看我现在怎么样了?咱们就是做奴才的,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就行了,你别想那么多。我看啊,你就是吓到了想太多。行了,你去一边歇着吧,青樱格格这我来守着。” 惢心捏着手指,两行清泪缓缓滑过眼下乌黑:“可我...还是怕,阿箬姐姐。” “不怕啊,小蠢姑娘。”阿箬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了小黄符递给惢心:“这是我娘以前给我求的,你拿着。这符可是开过光的,你拿着就不会做噩梦了。” “可还做...” 阿箬柳眉倒竖,恨铁不成钢道:“再做你不会打她吗?给她两巴掌,姑奶奶我看她还敢不敢来!” 惢心呆愣愣地点点头:“都听你的,阿箬姐姐。” 第16章 思考者阿箬 阿箬端着碟白玉霜方糕,推门而入。 这院子本就不朝阳,窗前又种了棵树,繁密的枝叶掩住为数不多的阳光,使屋里显得阴森森的。 “主儿,用些点心吧。”阿箬毕恭毕敬地放下点心,又燃起一支蜡烛。 微弱的火光总算驱散了些许黑暗阴冷。 青樱这才如梦初醒,她放下手中被攥得皱皱巴巴的《墙头马上》,笑着看向阿箬:“东西你可送给诸瑛格格了?她骤然有孕,心中肯定欢喜,容易上火。我送她的甘菊茶,每片都是我细细挑选晾晒的,她收下了必能褪去心火,安安稳稳地为弘历哥哥生下孩子。” 阿箬心中冷笑,转身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暗自腹诽:谁家好人送孕妇菊花啊!难道诸瑛格格那就缺了那几片叶子不成? 一想到刚才满院子宫女太监们的疑惑嘀咕,阿箬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送完东西出门时,正巧遇上琅嬅与高曦月的丫环领着小太监往屋里送东西。 那大翡翠,大玛瑙,大珊瑚! 那金丝红玉的大屏风! 甚至还有满满一盒子洋人那来的金架香水瓶! 身后宫女太监的奚落嘲笑好像更大声了。 阿箬几乎是一路狂奔冲回的院子。 呼—— 阿箬只庆幸来的不是惢心,不然那小妮子被这么笑一遭,肯定又得哭了。 “主儿聪慧。”阿箬嘴角挂着标准的微笑,她利落地收起桌上的书,沏茶摆碟一气呵成。 只求面前这位主赶紧吃点东西,堵上嘴巴才是! “阿箬,你现在倒是越发懂规矩了。”青樱满意一笑,她捏起一整块白玉霜方糕塞入嘴中。 嘴巴被塞得鼓鼓囊囊,白色的糕渣随着每一次咀嚼而从桃红的嘴角掉落,撒在枣红金纹的衣服上。 可青樱格格一贯人淡如菊,不在意这些俗世外物。 她翘着金花外翻的手,轻轻拂去碎渣。三孔珍珠耳环拉得耳垂泛红,青樱也不甚在意。她抚过头上夹着的大支金色樱花簪,弄歪了两边偌大的胭脂红花。 阿箬赶忙为她扶正花朵,又将发髻上的五六只簪子一一插紧,微笑道:“都是主儿教得好。” 青樱对阿箬的回答很是满意。 没错了,她可是乌拉那拉家的嫡女,身边的丫头如此知礼当然是因为她教得好。 可青樱却全然忘了,阿箬的转变恰是在王府受罚之后。 从前跟在她身边,有她教导的索绰伦.阿箬,一贯飞扬跋扈,言语无状,与人刻薄。 和如今四阿哥府上的阿箬,可谓是两模两样啊。 那日头真毒啊,自己顶着红肿的脸跪在屋外,任由来往众人奚落。可自己一心向着的主子呢,却高如九霄云阙之上的仙人,连个眼神都不肯施舍给自己。 一面是舒适凉爽的奢华里屋,一面是炎热炼狱的受罚刑场。 如此羞辱,阿箬甚至想过一死了之。可看着一旁红着眼眶打伞的惢心,阿箬还是咬牙撑了下去。这样的主子,若是自己不护着惢心,她以后可要如何是好。 幸好福晋仁善,阿箬在跪了两日后,便免了她的责罚。只说日后一定要恪守府规,不可再犯!体谅女儿家的容貌重若性命,福晋更是派了府医前来诊治。 阿箬含着泪跪拜谢恩。 这一拜,她是真心感恩的。 她再不要做别人手中,那把中伤她人的刀了。 而对这事,青樱心中也是万分欣喜。 只是她并不觉得这是琅嬅的好,而自以为是地欢喜着弘历对她的爱。 定是王爷怕她心中难过,才会宽容阿箬。 毕竟阿箬可是她的陪嫁丫环,宽容阿箬自然就是偏爱于青樱。 可王爷呢? 他整日忙于前朝之事,哪有功夫琢磨后院那点事。 怕是连阿箬是哪个,都记不得了吧! 第17章 惢心vs惢心 “诸瑛率先怀了孩子。”青樱说:“福晋虽嘴上不说,心中肯定是不喜的。她这福晋之位本就是抢了我的,心中定是整日惶恐,想要早早生下嫡子。” “可诸瑛先她一步有孕,她心中有恨,定会对诸瑛下手。” “我是弘历哥哥的知心人,一定要护住他的孩子。”青樱伸了个懒腰,“改日我还要拜会一下诸瑛,让她小心福晋才是。” 阿箬:“主儿聪慧。” 青樱默默等了一会,可阿箬说完这句后再无一言。 无人应和,青樱心中有些不满。 这阿箬是怎么回事?难道还要自己说出那些计谋不成? 那些浊臭的谋略就像路边的泥巴一样肮脏不堪,自己这般高洁淡薄之人怎么能说出口! 可阿箬始终不出声,青樱也只能怏怏不乐地闭上嘴。 “我累了,要歇一会。”青樱不满地挥退阿箬:“你让惢心进来伺候吧。” 虽说惢心也有些呆愣,时常跟不上自己的想法。可现在比起沉默的阿箬,一个会附和的丫头显然更得自己欢心。 阿箬:“惢心病了,眼下喝了药已睡下了。主儿,还是我来吧!” 青樱默然,随后说:“那你去备水吧,我要沐浴。记得要用梅花汁子调香,我最爱梅花那与世无争,独立风霜的高洁之姿。” 阿箬:“是!”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另一头的惢心虽服了安神汤,却依旧睡得很不安稳。 一入了梦,那女鬼便如影随形,紧紧缠在自己身边。 惢心怕得不行,一开始又想像往常一样闭眼逃避。 可一闭眼,阿箬的声音就浮现在脑中。 惢心哆哆嗦嗦地掏出黄符,她正要拿符砸向女鬼,可下一秒又哭着收回手。 “这是阿箬姐姐送我的礼物!我才不要拿它砸你!”惢心泪如雨下:“你滚!你滚!你滚啊!” 说着,她又闭了眼一通乱打。 粘腻的血渍沾上手指,冰冷的寒气好像要将她吞噬。 可胸口处的黄符却在此时发出阵阵暖意。 那符越来越暖,像太阳一样,驱散周遭所有寒意! 惢心鼓足勇气睁开双眼,与那女鬼对视。 女鬼“惢心”血泪如雨,也不动弹,只直勾勾地看着惢心,满目悲怆,像是心中藏了万般苦怨却难以言说。 惢心第一次细细打量起对方。 她像是受过极重的刑罚,浑身上下都是触目惊心的伤口,一条腿更是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扭曲着,白骨暴露在外,十分可怖。 “惢心——”女鬼声音十分沙哑,如同破旧风箱中发出的老旧颤音,让人听着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惢心”指着惢心,眼中血泪不减,“跑——惢心,跑——跑——跑——” 惢心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子,却并没跑。 莫名的,惢心竟感受到女鬼“惢心”传来的无尽悲伤。 惢心不知不觉间已是泪流满面,她捏起衣角轻轻拭去女鬼“惢心”的血泪,说:“你一定很疼,你是不是被别人欺负了?” “你,你别怕。”惢心急忙掏出黄符:“你看,阿箬姐姐会保护我们的,你别怕,别怕。” 女鬼“惢心”愣在原地。 过了很久... 久到惢心以为自己要永远被困在这梦境之中时。 女鬼“惢心”终于动了,清风拂去身上所有伤痕。 两个面容一致的惢心两两相望。 “惢心”温柔一笑:“惢心,别怕,永远不用再怕了。” “你,会好好的。” 第18章 什么?你怎么知道惢心送了我簪子做礼物? 自那日梦中与女鬼“惢心”相拥大哭后,惢心的精神一下子好了很多,接连数日都没有再做噩梦。 惢心认定这是阿箬那黄符的功劳,便总想着送些什么给阿箬,表达自己的谢意。 正好弘历因诸瑛格格有孕大喜,与琅嬅一起给全府上下都赏了半个月的月钱。 捧着荷包里那点碎银子,惢心特意托出府的买办为阿箬挑了支簪子。虽说是枝普通的青玉簪子,颜色质地皆不是上上乘。但这簪子做工精妙,青玉雕出云雀雏形,憨厚可掬。更有银丝卷成花朵样式,上染了几分颜色。远远看去,便是一只小雀在花簇中蹦跳啄食。 阿箬捧着这簪子,沉默良久。 惢心还以为她是不喜欢,连忙道:“阿箬姐姐,我下次再给你买更好的!” “傻丫头!”阿箬红了眼眶,话中满是嫌弃,可神色却是十万万分感动:“手里有些钱还不知道攒起来!本姑娘什么好东西没见过,难道缺了你这根簪子不成?” 阿箬在青樱身边数年,好东西却是见得不少。 曾经乌拉那拉府光景更好时,哪怕是上供的好东西,西洋那传来的新奇物件亦是不少,青樱的妆奁柜子里塞得满满当当。 阿箬看着,也觉得自己是面上有光。 看啊,这就是我们乌拉那拉府的荣华。 阿箬险些忘了,那些美好华丽的物什,于她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她不是乌拉那拉.阿箬,而是索绰伦.阿箬。 她是青樱的奴婢,但她也是她自己。 索绰伦.阿箬,没有什么不如人的。 这些年,青樱从未送过她什么,哪怕是她的生辰,也只是按着府里的规矩赏下二两银子罢了。 谁会不喜欢别人真心相送的礼物呢。这带着满满心意的簪子,阿箬恨不得天天戴着! 就算有一天死了!她也要把这簪子戴下去!刻在碑上!告诉天底下所有人,这是惢心送她的礼物! 惢心知她是刀子嘴豆腐心,顿时撇撇嘴,闹道:“那我收回来,不给你了。” “哎你这小丫头,哪有送出去的东西还收回去的?”阿箬连忙将簪子收进了怀里,躲过惢心的擒簪贼手:“好啦好啦,看你这么懂事,本姑娘勉为其难收下就是了。” 阿箬扬眉,学着唱大戏的调子说:“你这妮子颇合我心,待你成婚之日,我定为你多多备些嫁妆,好叫你到了夫家也能扬眉吐气~” 惢心登时羞红了脸,娇嗔道:“阿箬姐姐!你,你一点都不知羞!” 屋外二人闹得欢快,屋内青樱也是满心欢悦。 看着柜子里的一排沉色衣服,青樱纠结着不知选哪件才好。 今日弘历要来,她不必精心打扮,只要一些寻常衣物便好。 府中其他女子,皆爱浓妆艳抹,试图吸引弘历的目光,可她偏偏不一样。 青樱只愿与弘历做一对普通布衣。 弘历来这,不需要被阿谀奉承,自己也不用学别人谄媚讨他欢心。 只要寻常相待,弘历自然知道她的好。 这么想着,青樱又挑出一大块红玛瑙宝石钗,准备沐浴后随意带上。 第19章 喝了这碗暗香汤呀,以后咱们暗暗香香哒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很美的诗。 好怪的汤。 一海碗的暗香汤摆在桌子正中央,浓稠的暗色汤汁上漂浮着梅花花瓣,弘历只觉得下一秒就要“咕嘟”“咕嘟”冒出泡来。 “弘历哥哥,这暗香汤是我亲手做的,你尝尝。”青樱端着碗暗香汤送到弘历嘴边,长长的护甲戳在弘历光洁的下巴上,很快便印出了几个红点子。 “哈哈,好名字。”弘历尴尬一笑,偶尔来那么一次,也不好次次来都吵。 弘历只能扯开话题道:“这汤看着不错,你也多喝点。” 听着弘历的关心,青樱幸福地快要冒出粉色花朵来。 她风情万种地瞥了一眼弘历,翘嘴笑道:“青樱知道弘历哥哥的心。这汤呀,是我取去年的雨水做的,和梅花一起熬煮半个时辰。冷香淡雅,最是能败火去热了,弘历哥哥,你快尝尝吧。” 弘历头疼,忍不住扶额道:“青樱啊,你可知煮茶熬汤,乃清泉水最佳,雨水乃无根水,最是苦涩。何况你收了一年,也不干净,还是别喝了吧。” “啊?”青樱歪了脑袋,可爱道:“弘历哥哥你在什么说呢?我做得暗香汤当然和别的不一样,你快尝尝吧!” 弘历:“先吃饭吧。” 青樱:“那弘历哥哥尝尝这个白玉霜方糕。” 弘历看着那干掉渣的糕饼,心里忍不住窝火。 这糕点都放了几日了?还敢拿出来?难道是又不把主子放在眼里! 弘历自然相信琅嬅不会苛待青樱,可其他人就不好说了,看来府里人的皮还是得紧紧了。只是这事不能他直接开骂,以免琅嬅多思烦忧。 青樱娇笑开口:“弘历哥哥,这是我今天早上亲手做的,你快尝尝吧。” 弘历一口气哽着嗓子眼,突然哑火了。 青樱还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弘历。 【滴!达成成就“汤的诱惑”,升级至v1,获得积分15点,距离升级还需15点,请您继续努力!探索更多,达成不同结局!】 【滴!“汤的诱惑”支线已开启,请您选择是否饮下暗香汤。 喝——获得积分15点,达成成就“汤的诱惑plus之喝了这碗汤啊,以后咱们暗暗香香哒” 不喝——获得积分5点】 听着系统滴滴答答的声音,弘历剑眉紧蹙,他猛然想到商店里那些奇妙的东西。 俗话说的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能早日换上点什么,弘历也觉得安心。 八角琉璃灯罩里的烛火跃动不止,一如弘历纠结的内心。 思来想去,弘历心一横,端过汤碗一口闷了。 一时间,酸甜苦辣各种味道直冲脑门,弘历咬紧牙关才让自己没能吐出来。 “青樱,我还有事。”弘历捂着嘴,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我先去书房议事了,你自己多吃点!” 随着弘历的落荒而逃,系统也再次跳出。 【滴!达成成就“汤的诱惑plus之喝了这碗汤啊,以后咱们暗暗香香哒”,升级至v2,获得积分15点,距离升级还需80点,请您继续努力!探索更多,达成不同结局!】 次日,永寿宫内。 熹贵妃不可置信地听着弘历被青樱硬逼喝下一碗汤后竟腹泻不止,连夜叫太医诊治的消息。 “啊?”甄嬛放下手中的《战国策》,不可置信道:“玉隐,你莫不是在拿姐姐我寻开心吧?” “哪能啊。”甄玉隐拿帕子捂着嘴,也是忍不住想笑:“昨个太医院都闹翻了,也就长姐这几日没叫卫临来请平安脉,才不知道。” 甄嬛想到年少老成的弘历竟也有这么一天,没忍住笑了出来。 宜修啊宜修,你这侄女可真是个妙人~ 第20章 一碗汤,让弘历多年谋划终成笑话 “琅嬅,我难受...” 弘历卧在一堆云锦苏绣枕垒起的软塌上,面色发白。他颤颤巍巍地向琅嬅伸出手,可怜兮兮地求安慰:‘肚子疼,福晋给本王揉揉啊...’ 琅嬅端着药碗,她吹了吹滚烫的药汁,待到温度适宜后才送到弘历嘴边。 昨日弘历骤然上吐下泻,差点把她吓个半死。 幸好太医来后只说弘历是贪吃了不干净的东西,等吐了出来,再服下几贴药后便没事了。 琅嬅气道:“王爷可真是的,都多大人了!纵使那东西再新奇,既已觉得怪了,何必再贪嘴?如今吃出了病,自己难受不说,府里的姐妹们看着也心疼得难受。” 说罢,琅嬅捏出帕子,轻轻擦了擦湿润的眼角。 弘历沉醉在琅嬅的贴心照顾下,心说那可未必。 诸瑛有孕,高曦月那小妮子恨不得贴她身上。 昨日听说自己因何而病后,竟是在他病床前就没忍住笑了出来。 诸瑛,诸瑛别以为你拿帕子挡着脸,自己就看不到她的笑了! 算了,算了。自己心大,有容人之量,不与这些小女子计较。 至于青樱...弘历暂时不想提她。 琅嬅见弘历合上双眼,只以为他又难受起来。见弘历这样,琅嬅心中也是发酸。 天知道昨夜她见弘历病成那般,身子都凉了半边。又听说是青樱惹出的祸,琅嬅恨不得当场空手撕了青樱! 那雪水雨水,用之前也不知道闻闻吗? 昨夜太医一见那坛发臭的水,脸都白了一半。 幸好弘历最后没事。 琅嬅悄悄退出内室,正好又遇上卫太医前来把脉。 卫临太医乃是熹贵妃的心腹,如今被派来为弘历诊脉,看来是熹贵妃也知道昨夜发生的事了。 琅嬅摸着自己微微有些发红发烫的脸,第一次觉得如此尴尬。 丢人都丢进皇宫了!整个宝亲王府,都成笑话了! 卫临看到琅嬅,立刻行礼。 他此次来,一是为弘历,二则是熹贵妃派来为诸瑛诊脉。女子生产不易,熹贵妃的莫逆之交便是血崩而亡。 因此熹贵妃专程派了卫临前来,只求诸瑛好好将养,日后母子平安。 是了,经太医诊脉,已知诸瑛怀的是个男孩。 弘历欣喜不已,琅嬅也是如此。 可欣喜过后,她却有几分怅然。 那日与诸瑛所谈皆是她的真心话,可每次低头见自己肚中空空,琅嬅心里还是有几分酸涩。 更不提富察夫人近日来了王府几次,每次都是要她早些怀上嫡子,不可让诸瑛等人越俎代庖,过分嚣张。 琅嬅作为富察家的女儿,肩膀上扛着富察家的荣辱。她若是失了四阿哥的心,无子无宠,让别人踩上一头,岂不就是丢了富察家的脸面,让富察家以后如何立足? 富察夫人更是坦言,说是必要,琅嬅可以设计弄下诸瑛的孩子。 长子嫡子,还是都要从琅嬅的肚子里生出来才好。 素练也常常在她耳边言无子之痛,曾经的乌拉那拉皇后不就是因为没有亲生儿子才失了圣心,被皇上幽禁,此生不复相见吗?还是要早做打算,第一个生下孩子才对! 琅嬅听着二人一唱一和,只觉得头脑生疼。 她模糊觉得母亲说得哪里不对,可细思起来好像又无甚问题,只能将所有愁苦噎在心中,日日守着烛火到天明。 这几日,她更是食少多梦,眼见着人都憔悴了许多,只能靠着那厚厚的脂粉勉强维持着体面罢了。 看着诸瑛日渐圆润的肚子,琅嬅心中五味杂陈。 第21章 琅嬅的苦恼 天气大好,万里无云。 富察夫人被小丫头扶着,又来了王府看望女儿。 一入皇家深似海,能像如今这样与母亲相见自然极好。莲心与素练得了吩咐,早早备下富察夫人喜爱的茶点,只等人进门。 琅嬅看着一旁侃侃而谈当家之道的母亲,心中百感交集。 屋内的下人一早便被清了出去,只留素练一人守在门口,以防有人偷听。 富察夫人看着女儿,沉沉叹了一口气道:“琅嬅,母亲和你说的,你可记到心里去了?你是四阿哥的福晋,眼见着日后四阿哥那是要继承大统的,你一定要早早做些准备。长子若是聪慧却又非你所出,以后你的孩子要如何自处?” “额娘又不是让你绝了她们的念头,只不过诸瑛这孩子来的实在不巧。”富察夫人说着便皱紧了眉头,严肃道:“待日后她养好了身子,再让她有孕就是了。” 琅嬅下意识攥紧紫檀椅把,长长的指甲在掌心刻下几点红痕也未察觉。 琅嬅勉强笑道:“母亲,诸瑛有孕,我作为嫡福晋该为她欢喜才是。无论是谁生的孩子,那都是王爷的孩子, 也是我的孩子。我与您说过多次,让你不要担心这些,只好好将养着身子就行了,您又何必如此多虑?” “你这孩子!”富察夫人语气中也不由带上几丝严肃:“额娘都是为了你好!你这般说,难道是怪为娘不成?你是王爷正妻不假,可正因如此,你更要事事思虑周全!富察家的荣辱都系在你一人身上了!” “你若怕脏了自己的手,那就由我来做这个恶人好了!若是真有报应,也只报应到我身上就行!做娘的为了儿女安好,什么都不怕!”富察夫人神色舒展,又是满脸的爱子心切:“额娘只怕你在这府中被欺负,额娘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 琅嬅心中烦躁,下意识推开富察夫人伸来的手。 这样的对话,这些日子已发生不下十次。 纵使琅嬅信任弘历真心,也被母亲一而再,再而三的劝诫扰乱了心思。 “罢了,我言尽于此,你好好想想。”富察夫人见琅嬅油盐不进,也生了几丝闷气,抬脚就走。 琅嬅烦躁,也不欲多留她,只吩咐素练送人出去。 却不想这正合了富察夫人的意。 待到了无人小道,富察夫人握住素练的手,多言琅嬅不易,又提富察荣耀难保。 素练本就是富察府的家生子,从小便受富察家恩惠,自然是对富察夫人言听计从。 这二人心思百转,谈话间便瞒着琅嬅定下了计划。 素练心思简单却也真挚,她如今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富察.琅嬅。若真有一日事情败露,大不了她抛了这条命,也会认下所有罪责,绝不牵连琅嬅。 富察夫人自然欢喜素练如此上道,满意地回了府。 二人并未发现,不远处的竹林后,青樱带着阿箬正直勾勾地盯着此处。 青樱垂眸思考,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 第22章 琅嬅的选择 “阿箬,你看福晋的母亲又来了。”青樱舔了舔粉红的嘴唇,含糊不清道:“也不知富察夫人与素练在说些什么,这般瞒着人,怕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阿箬懒得管别人闲事,只敷衍开口:“主儿多思了。王爷仁慈,怕各位主儿在府中思念家人,才允许夫人们入府看望。富察夫人大概是在嘱咐素练姐姐照顾好福晋吧。” “前些日子夫人进府看您,也拉着我说了不少话呢。” 青樱低头,眉眼忍不住舒展起来,她欢快一笑,说:“是啊,弘历哥哥知我思念家人,这才准了母亲入府看望。只是他怕只有我母亲一人来,会引起她人嫉妒,这才许了众人都能见亲人姊妹。弘历哥哥对我的心,我一直都是知道的。” 阿箬无语,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主儿聪慧~” 青樱沉醉在爱的泡影中,当即将富察夫人与素练密谋一事抛之脑后。 青樱提起衣角,领上阿箬带着新做好的白玉霜方糕给弘历送去。 这次没有暗香汤相配,青樱只能退而求其次用白甜釉装了碗绿豆汤。 弘历病好后,立刻命令府中再不能出现任何旧年雨水雪水所做的东西!再有发现,立刻赶出王府! 暗香汤只能遗憾退场。 另一边,琅嬅屋内。 琅嬅心烦不已,她屏退前来伺候的莲心,一个人在屋中静坐良久。 这天变化无常,上一秒还是艳阳高照,下一刻却乌云密布。 狂风卷席了暴雨,骤然降下,寒气扑入屋内,激得琅嬅寒了半边身子。 莲心本要进屋查看,却被琅嬅叫退了。 琅嬅一个人孤零零地守在屋内,落寞地看着窗外的暴雨,感受着彻骨的寒气。 屋中昏暗,过了许久后,琅嬅打开一个雕刻精美的小木匣。 那木匣里面孤零零地放着一把如意,是选秀那日弘历亲手送到她面前的如意。 一滴清澈的泪珠砸在如意上,寂静昏暗的屋内传来琅嬅压抑的低声啜泣。 琅嬅将如意紧紧抱在怀中,她只觉得自己好累好累,母亲的话如大山般压在她身上,让她喘不过气来。 莲心独自守在门外,她听着屋内传来的细碎动静,忧心不已。 直到夜幕降临,这场大雨才彻底结束,繁星点缀着漆黑的夜空,一轮月在薄雾下缓缓露出曼妙的身影。 琅嬅推门而出,她依旧端庄沉稳,只是泛红的眼角露出几分破绽。 “素练呢?”琅嬅问。 莲心:“素练姐姐去送夫人后还未回来。” 琅嬅垂眸思索片刻后说:“好,我知晓了。莲心,府中事多,素练一个人怕是忙不过来。日后你跟在我身边也多学着些。” 莲心欣喜不已,连忙点头应是。 琅嬅揉了揉酸痛的额角,又安排了几句便进屋歇息了。 这一日琅嬅心绪波动,又受了几分凉气,次日便病倒了。 高曦月与诸瑛得了琅嬅生病的消息,一大早便前来侍疾。 青樱念着府中规矩,也一早带着惢心前来。 只是琅嬅本就头疼,一闻到她身上那沉闷的香气,更觉得头脑发昏。 她又念着诸瑛大了肚子,行动不便。 于是只留下高曦月一人,便叫二人快快回去歇着了。 而高曦月呢,觉得这是琅嬅看中与她的情谊,心中那是感动万分,事事亲力亲为,一嘴一个“姐姐”也让琅嬅心中甜上几分。 这几日的愁苦在不知不觉中尽数散去。 弘历见琅嬅病了,也是焦心不已,亲自跑去太医院抓了卫临前来诊脉。这倒把正在配药的卫临吓了一跳,还以为昔年大战又要打起,忙不迭地拎着药箱就跟着跑了出来。 幸好琅嬅只是受了风寒,好好养个几天就行了。 弘历总算是松了口气,盯着琅嬅喝完了药汁睡下后才离开。 高曦月被挤到一边,也是气得攥紧了一双粉拳。 可恶的王爷,又来抢我琅嬅姐姐! 莲心,茉心,星璇守在一边看着,也只觉得这两位主但凡凑到一起抢福晋,就格外幼稚,简直如孩童般! 见琅嬅笑了,高曦月也忍不住窝到她身边撒娇:“姐姐,你看王爷,天天欺负我!” 弘历:“琅嬅,本王才真是被欺负了啊!” 琅嬅左哄右哄,最后干脆将二人都赶出门去,饶了自己一份清净。 第23章 赶走素练,要走哪三步? 炽热的阳光透过海棠纹路的窗纱洒入屋中,在屋面印出斑驳的纹路。 琅嬅斜倚在紫檀雕刻的云纹罗汉床上,悠闲地看着账本。她养了数日,身子已经大好,两颊透粉,只唇角带着些许白,看着有几分憔悴。 绣着金色牡丹的抹额将额头碎发全部拢起,几支碎玉小簪与月白色的纱衣相得益彰,更显琅嬅清雅秀美,若出水芙蓉。 莲心立在一旁,将莲花银炉中的香灰铺平点燃,一时间桂香满屋。 琅嬅斜睨了眼身前端着账本的素练,舒尔笑道:“你近日忙得很,我有事派你去办,找丫头去寻,五次倒有三次是寻不到的。” 素练俯身跪在地上,听着琅嬅含笑的话语,却凭空起了一身冷汗。 这些日子素练听从富察夫人的话,一心对付府中其她人,确实疏忽了琅嬅。 可素练不觉自己有错,她与富察夫人都是一心为了琅嬅。况且她与琅嬅从小一起长大,琅嬅必然会明白她的苦心。 素练:“是奴婢疏忽,求主儿恕罪。” “呵,疏忽?”琅嬅冷笑一声,随即脸色大变。她拿起身旁的单子直直摔在素练身前:“你可不疏忽!” 素练扫了一眼那单子,顿时脸色惨白。 这几日她的行踪,都一一写在那纸上,何时何地做了何事,事无巨细。 琅嬅自独坐半日后便想清楚了一切,她是弘历的妻子不假,可她更是宝亲王的嫡福晋,皇家的儿媳。 不出意外,她日后还会成为一人之下的皇后,甚至太后。 作为妻子,她自然想要夫君的一心;可为皇后,她更要光明磊落,以仁善之心对待府中众人。 一步错,步步错。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是她真失智对无辜的诸瑛等人下手,日后一朝暴露,那她才满盘皆输。 长子不是自己所出又如何? 只要自己处事稳当,做好福晋本分,谁能越过她去? 难不成别人生了个长子便能踩在她富察.琅嬅头上撒野了不成? 况且自己也并非纯良善类,若有一日真有人敢越俎代庖,她自会让那人悔不当初! 再者说,自己与弘历夫妻情分不浅,假以时日自然会有自己的孩子。 王府里的孩子再多又如何,琅嬅还真不信自己富察家与爱新觉罗家生出来的孩子会差人几等。 “我富察家儿女众多,个个要强,一心为朝廷报效。”琅嬅并不理会素练的求饶,自顾自道:“我倒不知,没了我在后院翻云弄雨,富察家就要没落了。” 琅嬅嗤笑一声:“你与母亲这几下弄得,让我富察家在前朝搏命的儿郎情何以堪啊?” 素练汗如雨下,只能连连叩头认错,哭道自己再也不敢了。 天知道莲心将素练这几日的行踪汇报来时,琅嬅有多后怕。 自己为诸瑛精心挑选安枕的花茶是用红花泡过的,混着果干煮茶喝下,不到半月诸瑛这胎就没了,到时候顺势将此事推到青樱送来的干菊花上,一石二鸟。 高曦月虽家世不俗,可身有寒症,子嗣艰难。富察夫人却依旧不想放过,她安排素练向琅嬅提议,生辰时将圣上赐下的玉珠串赠送高曦月。 琅嬅自然清楚,高曦月会将自己送的东西天天带着。到时就算事发,那也是宫里赐来的,怎么也算不到琅嬅头上。自己的母亲当真是好算计!好狠毒啊! 这点事,就连自己都能查到。到时候若真事发,难道那位万人之上的天子就查不到吗?! 那时迎接富察家,迎接自己的,才是滔天巨祸! “罢了,罢了。”琅嬅倏地叹了口气。 跪在地上的素练也身上一松,只以为琅嬅会将此事掩过,自己也能逃过一劫。 却不想琅嬅说:“素练,你收拾东西今日便回富察家吧,日后不必再跟在我身侧了。” 素练这下是真的慌了,泪如雨下,额头磕得红了一块:“福晋,福晋,小姐,我都是为了您好啊!我只是不想让您受委屈,让富察家被羞辱!我做得这一切都是为了您啊!您留下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我从小就陪在您身边。”素练泪眼涟涟,哭得发抖:“我离了您,要如何活啊!奴婢一切都是为了您,奴婢纵使死,也不会让人将这些事牵扯到您身上的!求求您饶了奴婢这一次吧!” 看着素练,琅嬅心中只觉疲累。 她早与素练多次言明利害,可素练最终还是选择了自己的母亲,选择了富察家。 再多的难过心酸,这几日也消化完了。 “你也不必怕事情暴露。”琅嬅说:“我一早派人换了东西,你们准备的那些腌臜物,我已派人送去伯父面前了。” 琅嬅苦笑道:“母亲心如磐石,一心要替我管好这宝亲王府。我是劝不动她了,那剩下的就让伯父去吧。” “你自幼在我身旁,你放心我也不会让你下半辈子难过。”琅嬅说:“我会写信给伯父,为你选个好儿郎,你嫁过去后好好操持家务,下半辈子与丈夫和和美美地过日子。有富察家在,想必你的夫家也不敢苛待你。” 说完这些,琅嬅也累了。 她不顾瘫软在地的素练,向着守在一侧的莲心挥挥手,让她送素练出府。 屋子很快归于平静,琅嬅坐在榻上,怅然若失。 如果可以,她实在不想走到这一步。 第24章 茉心,给我打!给我狠狠地打啊! 日子一晃而过又是数月。 诸瑛的产期眼见着就要到了,琅嬅心中焦虑,多次叮嘱底下人一定要将生产所用的东西提早备好,以防诸瑛突然发动。 这日,府中诸人都凑在诸瑛院子喝茶。突然间,原本还在欢笑的诸瑛脸色大变,豆大的汗珠从她额角滚落。身旁的嬷嬷一看便知她要生了,连忙将她扶上床。 琅嬅守在屋外,听着屋内诸瑛的惨叫,急得来回踱步。高曦月倚着一旁的柱子,也是满脸惨白,眼睛都吓红了。 她双手合十,不断祈求诸瑛能够平安生产。 因是头胎,诸瑛生得很慢。弘历从宫中赶来时,接生姥姥也只说才开了两指,怕是要到后半夜才能真的开始生。 听着屋内传来的痛呼哀嚎,琅嬅泪眼婆娑,她数次忍不住想进屋看看,却都被拦下了。 弘历亦是满脸严肃地守在屋外,他不停地摩挲着青玉扳指,只愿诸瑛母子平安。 待到青樱全副武装来到时,诸瑛在屋中的惨叫声都轻了几分。 可孩子依旧未生下来。 一盆接着一盆的血水被端出,高曦月简直要站不稳脚跟。琅嬅实在忍无可忍,闯入产房。高曦月本想紧随其后,却被嬷嬷拦了下来。 屋内杂乱,福晋一人进去已是极限,若再来个人,真真是乱了。 “诸瑛。”琅嬅看着面色惨白,满头大汗的诸瑛,眼泪哗一下便出来了。 诸瑛强撑着力气道:“琅嬅姐姐,我没事。” “嗯。”琅嬅紧紧攥着她的手,哽咽道:“我知道,我知道你是最好的,你好好生这孩子。他闹了你这么久,等日后,我非打他屁股不可。” 琅嬅:“我与王爷,曦月都在外头守着呢,你莫怕,莫怕啊。” 诸瑛勉强一笑,她回握住琅嬅的手,用力地点点头:“我知道,我都知道。” 又是一阵剧痛从身下袭来,诸瑛忍不住痛呼出声。 接生姥姥揭开被子看了眼,忙道:“福晋,这回是要生了,您快些出去吧。” 琅嬅知道自己再呆在这也只会添乱,反倒误了诸瑛生产,便连忙出去了。 屋外,弘历紧锁眉头,见琅嬅出来了,连忙将她扶住。 琅嬅拭去眼角泪水:“妾身莽撞,让王爷见笑了。” 弘历:“莫说这话,我知你心。” 青樱守在一边,闻言不满地撇了撇嘴。 “王爷福晋何必这么担心,女人生孩子都是这样的。”青樱晃着脑袋,“福晋素与诸瑛格格交好,但也不比...啊!” 青樱话还未说完,就被冲过来的高曦月狠狠甩了一巴掌。 “你在说什么!”高曦月早就哭得眼眶都肿了,她恶狠狠地瞪着青樱,全然不顾弘历就在一旁,怒骂道:“茉心,给我打!给我狠狠地打啊!诸瑛姐姐今日有多痛,我便要让青樱格格也尝尝!” 弘历听着青樱的话,心中也是愤怒不已,可到底也不能让高曦月在这就把人打了。 他冷眼瞥了眼青樱,眼神又如万年寒冰,青樱心中不由一僵。 她的弘历哥哥怎会用如此眼神看她! 不,不会的,定是弘历哥哥看在高家的面子上,不得已向着高曦月。 想到此处,青樱嘴角又挂上了一抹弧度,自信地望向众人。 弘历懒得理她,只冲王钦挥手吩咐道...... 第25章 再禁足 弘历:“青格格病了,神志不清,带她回去好好养着,这三个月就不用出来了。” 阿箬心中一震,又禁足! 入府这一年多,都禁多少次了!青樱住的院子干脆改成冷宫得了!一想到自己马上又要扯着嗓门去要份例,阿箬就一阵心累。 青樱不以为意,她一心觉得弘历是在护她周全,因此只扯着抹胜利者的微笑,昂首离去。 阿箬如打了霜的茄子一样跟在她身后,默默离去。 高曦月还气得不行,她恶狠狠地剜了眼青樱离去的背影,心里忍不住啐了又啐! 这臭玩意,咒她以后生孩子的时候疼个三天三夜! 就在此时,屋内突然传来一阵婴孩的啼哭。 接生姥姥笑呵呵地抱着襁褓中的孩子出来,向着几位主子贺喜:“恭喜王爷,恭喜福晋,侧福晋,是个男孩。” “那诸瑛格格怎样了?”高曦月只看了眼孩子,就连忙追问。 接生姥姥:“格格无碍,只是太累睡了过去。” 琅嬅总算是松了口气。 弘历也是心中大喜,虽然在之前的世界他已经当了阿玛,可现在面对长子的诞生,他依旧欢喜不已。 “好!今日府中众人都辛苦了。”弘历展颜笑道:“你们很好,皆赏三个月月银!” 琅嬅连连点头,又说:“尤其是各位接生姥姥,忙了一夜都辛苦了。” 弘历看着发妻,心中一软,又说:“福晋说得不错,诸瑛平安生子,接生姥姥功不可没。每人再赏三十两银子,好好伺候着,以后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接生姥姥们心中喜不自胜,连忙叩头谢恩,心中也对这两位主子感激不已。 宫里派来传消息的公公平白得了赏,也是欢喜不已,次日一大早便和弘历一道入宫向皇上告知这个好消息了。 皇帝大喜,当即为弘历长子赐名永璜,又赏下许多珍奇异宝。 得了孙子,熹贵妃心中也是欢喜,连忙派槿汐姑姑带着赏赐前去看望。 她知晓诸瑛有孕期间,琅嬅与高曦月一直对她照顾有佳,心中更是满意,连着二人一并赏赐许多。 而昨夜青樱“壮举”自然也一五一十地传入熹贵妃耳中。 彼时永寿宫内,端皇贵妃与敬贵妃都在。三人听着传话小太监的汇报,都是气得不轻。 敬贵妃猛地一拍紫檀海棠花桌,气道:“这青樱格格当真不成体统,历来女子生产都是在鬼门关上走一遭,那是何其危险!她也为女子,怎能说出这种话?” “是了。”端皇贵妃也难得气红了脸,语气中也不由带上几分讥讽:“这般冷心冷情,视其她女子性命如无物的样子,还真有几分皇后娘娘的样子。” 熹贵妃更是想到的难产而死的挚友眉庄,当即红了眼眶。 她在敬,端二人关切的目光中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珠,吩咐道:“诸瑛还未出月子,也不兴刑罚。只是若让她又躲过去,我是忍不住的。” “待到诸瑛格格月子后,每日派人掌掴五下。”端皇贵妃拍板定道:“直到她真正知晓自己错在哪了,才能停!” 第26章 下人的回报 熹贵妃的吩咐当日就传到了弘历耳中。 弘历昨夜更是被青樱气个半死,也默许了熹贵妃的吩咐。只是吩咐青樱受罚之事在自己院内私下进行即可,不必闹得人尽皆知。既伤了她的脸面,也丢了宝亲王府的脸。他甚至希望这么一遭下来,青樱多少能长点教训,以后安稳些,再不要闹出这些事了。 只是弘历怎么也想不到,这一切也只能成为他美好的幻想。而另一边,青樱知晓了弘历的安排,心中也是美滋滋的。 熹贵妃是弘历哥哥的养母,弘历哥哥自然要给她几分薄面。弘历哥哥为了安抚熹贵妃,只能委屈自己,弘历哥哥的心自然是痛的。他不敢来见自己,不正说明这一切吗? 但是青樱心里都懂,她摩挲着年前弘历送到簪子,心中幸福地快要冒出蜜水。 屋外,惢心与阿箬并排站着,脸上死气沉沉。 好不容易府内大赏,可青樱惹恼了弘历,于是青樱院子里的人不仅没赏还要禁足。 阿箬一想到今早送饭太监那副嘴脸,心中就一阵憋屈。 她摸着一天比一天瘪下去的小荷包,心如刀绞。 阿箬虽说对青樱失望至极,可为着自己的生活舒坦些,她也数次向青樱说明府中人势利,希望青樱能和王爷或是福晋说说。 福晋公正,怎么也会为她们出头。 可青樱每次只嘟着嘴,有如秋菊般淡然洒脱:“福晋狡诈,选秀时从我手中夺走如意。现在也定是她蓄意苛待我,你放心,她想让我伤心,我偏不如她所愿。她已失了分寸,我会让她知道什么是分寸之内。” 几次鸡同鸭讲后,阿箬彻底死心。可这样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啊! 只是青樱这话,倒真是冤枉了琅嬅。 琅嬅一贯持家有度,虽然心中不大喜欢青樱,却也没有想过要苛待她。 只是青樱平时就高洁傲岸,总喜以言语温暖府中人。 投我以桃,报之以桃。 下人自然也愿多用言语温暖这位不受宠的主子。 更何况青樱高洁,对金银这等俗物自是万万分的不喜。 下人们都怕供上俗物将这位超然物外的青樱格格折辱,个个乐于为她分担,拿走这腌臜俗物。 几次禁足后拜见福晋时,青樱又不肯在琅嬅面前露怯,便恨不得将所有珠宝首饰戴着,好突显她的体面。 这么几方瞒着,琅嬅还真心觉得青樱过得还算不错。现如今诸瑛刚生了孩子,琅嬅更是将大半颗心都放在了她身上。就连弘历都时常吃醋琅嬅偏心,青樱那又怎能求得琅嬅更多的心思。 不过苦熬硬撑,总算是将禁足期熬过去了。阿箬等院中下人个个瘦了一圈,原本白净红润的脸都凹下去几分。 青樱轻松地挑选着合适的护甲,准备去给弘历请安。 正巧琅嬅也在,她看着青樱,顿时头脑发晕。铺满香粉的脸上,铺着两坨厚重的腮红,真好像那涂红脸的乡下媒婆。 熹贵妃的责罚早在一个多月前就结束了,琅嬅实在搞不懂青樱为何还要铺上如此重的颜色? 难道是留了疤?女子容貌重要,琅嬅想着还是要请个太医来看看才是。 琅嬅不顾弘历哀求她留下的目光,带着莲心就要百米冲刺离开。 可刚出了门,却见守在门外的惢心踉跄着身子,“嘭”一声重重砸在地上。 第27章 丢脸?顺手的事~ 琅嬅吓了一跳,连连后退。弘历听到声音赶忙出来,看着眼前这一幕,也是一头雾水。 半个时辰后,坐在主位的二人听完了事情原委,俱是满脸无语。 琅嬅捂着额头,又气又羞。羞是在自己管理的后院,竟然出现刁奴克扣,饿晕一等丫鬟的丑事;气则是青樱竟如此无能,连手下丫鬟都不能护好! 怎么丫鬟都饿晕了!青樱倒还吃胖了一圈! 琅嬅恨不得抛去所有礼仪约束,揪着青樱质问她到底是不是乌拉那里家亲生的! 怎么太后和皇后也不是她这样啊! 阿箬跪在地上,泪眼涟涟地不住磕头,鲜血染上光洁的地面,她也感觉不到痛。 “求王爷,福晋饶了惢心吧!她不是有意的!”阿箬哽咽道:“惢心...惢心惊了福晋,是该罚,可她如今身子实在受不住。若要罚,奴婢愿意替她受了!” 琅嬅心中不忍,赶忙叫她起来了:“事出有因,不会罚你们的,且下去歇着吧。” “莲心,去叫府医给他们都把了脉看看,莫要饿出病来。” 莲心应是,与阿箬一同扶着惢心退下了。 屋内顿时安静下来,琅嬅转头看向青樱,本以为她会有些许羞愧。 却不曾想,青樱不知何时已撑着脑袋睡着了。 弘历自然也是看到了,他默默抬头望向远处天空,心中平静如死水。 老天爷,这就是他算计兄长的代价吗? 这就是乌拉那拉皇后的报复吗? 他,受够了! 这一路走来,他丢的脸还不够吗? 出虚恭,暗香汤....一桩桩,一件件,哪件不是让他成为皇宫内外有名的笑话! 【滴!达成成就“丢脸?顺手的事~”,升级至v2,获得积分10点,距离升级还需70点,请您继续努力!探索更多,达成不同结局!】 【滴!达成成就“紫禁城驰名笑话,嘎嘎嘎”,升级至v2,获得积分10点,距离升级还需60点,请您继续努力!探索更多,达成不同结局!】 【滴!达成成就“喜剧之王”,升级至v2,获得积分10点,距离升级还需50点,请您继续努力!探索更多,达成不同结局!】 听着脑内“嘀嘀嘀”响个不停,弘历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青樱总算是醒了,她茫然地看着眼前扶额的二人,甜腻一笑,自顾自地伸了个懒腰。 【滴!达成成就“原来无语至极的绝路是“桀桀桀””,升级至v2,获得积分10点,距离升级还需40点,请您继续努力!探索更多,达成不同结局!】 直到系统发声,弘历才发现自己竟然笑了。 他猛地掷出手边的青玉茶盏,怒道:“你到底会做什么!就连自己手下的奴才都能饿晕过去!当真是无用至极!抄了那么多遍的府规你有记住一点吗?” 青樱吓了一跳,她委屈地看着弘历,囔囔道:“弘历哥哥这么说,青樱百口莫辩。” “百口莫辩?”弘历冷笑:“好一个百口莫辩!” 第28章 儿女来 “本王明日会亲自入宫,向额娘讨几个嬷嬷来教你规矩。”弘历长出一口浊气:“什么时候能管好下人,知道如何管下人了,你再出来。” 不等青樱说话,弘历立刻叫王钦将人送走! 琅嬅扶住弘历,自责道:“也怪妾身疏忽,未曾想到青樱妹妹那竟受了这么大的委屈。等到妾身回去后,定会处理好这件事,不叫王爷忧心。” “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弘历拍了拍琅嬅的手,说:“你且放宽心慢慢处理,不要太累了,实在不行还有本王呢。” 琅嬅:“嗯,妾身相信王爷。” 等到回了院中,琅嬅当即从上到下狠狠罚了一批人。 而琅嬅也补齐阿箬等人的份例,又赏赐了不少东西,吩咐她们好好休息就是。 宫内不日就会来一批人,亲自照顾青樱格格。 阿箬等自是可以好好将养了。 此事过于丢人,琅嬅誓死将其瞒得密不透风。 好在其他人见琅嬅大怒,个个三缄其口,日子一久,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春去冬来,窗外的树叶黄了又绿,廊下的喜鹊来往了一茬又一茬,时间若白驹过隙,三年时间转瞬即逝。 宝亲王府的日子平淡而温馨,除了青樱偶尔闹些小事,其余皆一切安好。 府中又进了苏绿筠,陈婉茵,还有玉氏来的美人金玉研。 府中多了数人,也一下子热闹了不少。 苏绿筠,陈婉茵都是极好说话的温婉性子,而金玉妍外向开朗,谈吐有趣。 府中姐妹们每每聚在一起,都是乐得开怀。 前年琅嬅有孕,生下嫡子。 雍正帝大喜,赐名永琏。 而后琅嬅再次有孕,生下女儿璟瑟。 这两月,苏绿筠与诸瑛又被诊出喜脉。 如此府中,孩子成堆,每天都是叽叽喳喳的,热闹得不行。 琅嬅管理府内忙碌,身边两个小娃娃又黏人得紧。 高曦月怕她过于辛苦,再累着身子,于是自告奋勇前来带娃。 两个孩子都喜欢漂亮有趣的曦月,每天都黏在她的身后叫个不停。 尤其是璟瑟,小小的年纪,大大的精力,往往是高曦月都累得不行,她还瞪大着眼睛。 若有一日漂亮的高曦月没来抱她亲亲,那小璟瑟必是要红了眼圈,哭得整个王府都不得片刻安静了。 永琏年长小不点璟瑟一岁,却也缠高曦月缠得紧。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眸看着高曦月只抱妹妹不抱自己,倏地一下就红成了小兔子眼。 他也不出声,只是眼泪如珍珠般涌落,“啪嗒”“啪嗒”地落在衣服上,很快就湿了一片。 高曦月一看他哭成这样,又连忙放下璟瑟抱他。 锦瑟哪里肯,揪着高曦月的袖子也哇哇大哭。 高曦月简直一个头两个大,一见亲亲的琅嬅姐姐来了,赶忙挤到她怀里。 琅嬅哭笑不得,一边哄着曦月,一边让人快将两个小的带下去。 这两年高曦月的身子好了不少,体内寒症已是去了大半。 太医说,在这么细细地将养几年,也有八九分的把握让她安然有孕生子。 可高曦月一听,却吓得连连摇头。她一口气喝完杯中果饮,巴扎着眼道:“姐姐,好姐姐,我可是再也带不了!再也不能多来一个了!” 琅嬅忍不住笑着戳了戳她光洁的额头,说:“能有子嗣是好事!你放心,待你有了孩子,我亲自给你带。我一口气将这三个孩子全部掳去,不让她们烦你一秒可好?” “别别别。”高曦月忙摇头道:“我和姐姐一起带,我,我就说说嘛。若真不让我看永琏,璟瑟,我也是要伤心死的。” 琅嬅挽住她说:“好~都听我们曦月妹妹的!” 第29章 海兰事 近日春和景明,波澜不惊。 琅嬅新得了不少好茶,常请诸位姐妹来院子小聚,赏花品茶,好不自在。 青樱亦在受邀之列。 这几年,琅嬅管家得当,深得弘历喜爱;又为弘历生下一双儿女。 青樱看着眼中,心中酸涩万分。 她也多想有一个和弘历血脉相连的孩子。 琅嬅伪善,惯会哄骗她人;身边还有着曦月,诸瑛等谄媚之流,自己也不屑于和她们交往。 但最让她伤心的却是苏绿筠,青樱看她温柔懂事才想与她结交。可不曾想苏绿筠只淡淡地向她行礼问好后,就拉着陈婉茵头也不回地走了。 青樱百思不得其解,一心认定必是琅嬅在背后所为。 她让阿箬收好原本要送给苏绿筠的茉莉干花茶,落寞地离去了。 而绣房小路外,海兰与一众丫鬟捧着新绣好的衣料,正要拿去给琅嬅看。 柳梢枝头,一只黄雀跃过,叽叽喳喳引得两条不同道上的人都抬头望去。 阳光大好,海兰眯着眼,只见一身穿淄色长袍,头戴缃色宝石的贵人正歪着身子倚靠在柳树下。她垂着头,轻轻蹭了蹭树干,只留一声沉重哀伤的叹息在风中。 身前嬷嬷催得紧,海兰连忙收起目光,快步离去。 琅嬅看着手中的绣品,满意地点了点头。 眼前的绣娘容貌清丽,手艺更是极佳。 这人自是海兰,她惴惴不安地抬头看了眼琅嬅。 “很好,赏。”琅嬅说:“你这手艺不错,便再为府中的各位小主子一人绣制一床万福被。好好做,做好了还有赏。” 海兰欣喜不已,连连谢恩。 晴了十数日的天骤然降下大雨,沉闷的土气挤入绣房,熏得人头脑疼。 海兰揉了揉发酸的指尖,这一月她一直认真赶工,眼见着已到结尾,很快就能交上去了。 她站起身子,晃了晃坐久发酸的后腰,凑到窗边看雨。 墙角处,原本翠绿的竹叶被大雨尽数打下,露出背后丑陋的灰墙。 这时,有一醉醺醺的男人踉跄着闯入绣房,他看着斜靠在窗边的海兰,一把拥入怀中。 这人正是酒醉的弘历。 次日一早,弘历看着身边发颤的女子,也是心中懊恼。 他昨天喝多了酒,迷迷糊糊甩了人回府,没想到竟做了这种事。 “你叫什么?”弘历揉着眉心,随便一句话便定下了一个女子的半生,“日后便在我身边好生伺候吧。我今日去和福晋说,会给你名分,你别怕。” 海兰心中酸楚,可也什么都不敢反驳,只能点头应是。 这事本该以府中多出一位海格格结束,可朝中却突然出事,打乱了一切。 果亲王与福晋双双暴病而亡,熹贵妃伤心过度失足摔下高台,伤了腿。 而雍正帝不知为何也对熹贵妃心生嫌隙,朝中一众大臣整日吵个没完。 弘历挂心熹贵妃,更担心朝中局势有变,连忙召集亲信商讨此事该如何处理,一时就将海兰忘了。 而琅嬅也日日入宫照顾熹贵妃,府中事全全交由高曦月和诸瑛处理。 这么一来,海兰的境地就十分不妙了。 第30章 海兰祸 桌上摆着残羹冷炙,半个馒头孤零零地丢在碗里。 一进里屋,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场景。 海兰眼眶发酸,她快速抹去眼角的泪珠,拿过馒头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发冷的馒头硬硬的,有些噎人,海兰又接了半碗凉水,混着盘子里剩下的菜叶吃了,好继续去做活。 一朝得王爷宠幸,海兰心中本就惶恐。 她得了王爷的承诺,那日是安心几分。 可如今连着几日,上面都未曾派人来接她。 一开始身边的姐妹都以为海兰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个个前来恭维,只希望日后能得提携;可眼见府中主子根本没提这事,便一个个收起了带笑的嘴脸,对海兰只剩讥讽欺压。 人发恶意,从来不需要什么借口。 “定是她勾引的王爷!你看她那满脸的狐媚样!” “我第一次见她,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好的!” “就是就是,整日皱着眉一副委屈样,好像谁欺负了她似的!” “王爷才看不上她呢!以为自己攀上王爷就能麻雀变凤凰了?我呸!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 “要我说啊,她就该拖去浸猪笼!清白都没了,怎么还好意思活着呢!” ...... 羞辱的话语如利剑般刺入海兰的心,曾经关系还算亲密的姐妹们一夜之间变了一副面孔,仿佛无间炼狱的恶鬼。 海兰也曾哭着说真不是自己的错,可哪有人理她。 这些人早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曾经还靠着指望海兰提携能勉强压制一二。 现在见海兰落魄,自然是个个都要来踩上一脚。 海兰勾引王爷,失了清白,已是不守妇道,罪孽深重。 她们手握正义,来惩治这毒妇又有何错?! 见海兰好欺负,这些人更是猖狂,从最开始的背后讥讽再到当面羞辱,如今更是明目张胆的各种欺负。 什么脏活累活,尽数都要甩到海兰的头上。 海兰捂着自己被凉水冻得通红的指尖,只能一个人躲在角落默默流泪。 惢心奉命来取缎子时,正好遇上海兰躲在假山一角流泪。 看着海兰单薄的背影,惢心于心不忍,上前问道:“你是府中绣娘?怎么一个人都在这儿哭?是被欺负了吗?” 温柔的女声从头顶传来,海兰瑟缩着抬头,红肿的眼睛在触及到惢心的瞬便便再次流下泪来。 惢心的声音实在太过温柔,就好像春天和煦的风,冬日里能握在手中的滚烫芋头,让海兰这些日子被伤透的心再次跳动。 她感受着这难得温暖,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 惢心见她哭得这般可怜,且连身上穿的衣服也皱巴巴的,料定她是被欺负狠了。 绣娘的双手何其重要,那栩栩如生的鸟雀,那恍若能闻到香味的花都靠着她们的双手绣出。 可眼前这绣娘,却是十指红肿,白净的指尖上还带着几个针眼。 想着时间还长,惢心拿出自己的帕子递给海兰,轻声安慰道:“难过就哭出来的,一切都会好的,别怕。” 第31章 诉心事 海兰哭了好一会才停下。 她捏紧惢心递来的帕子,轻声道:“多谢你,你的帕子被我弄脏了,等我拿回去洗了再送给你。” 惢心只温和一笑,说:“没事的。” 这几日青樱又迷上炮制香粉,院子里日日都摆着十几盆鲜花。惢心帮着照料,一来二去,也染了一身的花香。 现如今,晚风微微一吹,那股子香气便有从衣角飘出。 海兰嗅到这花香,又看着惢心温柔的笑颜,一时晃神,只觉得惢心是菩萨派来拯救她的仙子。 “你别怕,若是被欺负了,也可告诉福晋啊。”惢心说:“福晋很好的,一定会帮你的。” 海兰下意识攥住惢心的手,流着泪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都告诉了惢心。 惢心听着海兰的哭诉,眉心微皱。 不曾想,这件事竟和王爷有关。 直到暮色四合,阿箬回到房内准备休息,惢心还撑着下巴,坐在桌前发呆。 “怎么了?”阿箬奇怪道:“今天领了缎子来就奇奇怪怪的。” 惢心看着阿箬姐姐,将事情全盘托出。 惢心:“阿箬姐姐,海兰姐姐她好可怜啊,我们帮帮她吧。” 阿箬:“你想怎么帮?” “我们告诉福晋,让福晋给她求个位份不就好。” “你呀你啊!”阿箬一个爆栗扣在惢心头上,“这就是你想了一下午的好主意?” 惢心吃痛地捂着额头,不解道:‘这不行吗?’ 阿箬气急,连忙道:“自然不行了!虽说这府中万事有福晋当家,可咱们说到底已经是青樱格格的人。” “我们这位主儿与福晋关系一向不好,仅是维持了表面平和罢了。你若是背着主儿去向福晋告,说王爷糟蹋了姑娘还不给名分,不仅福晋不会相信,主儿也不会轻饶了咱们的。” 惢心不解:“那我们直接告诉主儿这件事不就行了?让主儿去说,主儿不是最爱温暖人了嘛,她肯定会帮海兰姐姐的。” “呵—”阿箬发出一声冷笑,暗自腹诽青樱可不是这般好人。 见惢心还是懵懵懂懂,阿箬干脆将话挑明了与她说,也怕她日后再犯昏,惹上祸事来。 “惢心,你觉得我们主儿对王爷如何?” “自然是爱得不行。” 阿箬点头:“你说的不错,那对福晋,对其他人呢?” 惢心想着温和良善的福晋,为难地摇了摇头:“好像,没那么好了。” “这就是了!”阿箬拍上惢心的肩膀,认真道:“咱们这位主啊,只能将王爷放在心里去,旁人在她眼中都如污垢烂泥。你看福晋处处得体,还不被她私下嘀咕?” “你若直接将此事告知主儿,难保主儿不会私心觉得是那绣娘蓄意勾引,主儿肯定不会乐意王爷身边再出新人的,你且看她怎么看金格格等人就知道了。”阿箬说:“况且主儿万一再言行失当,将此事闹大,到时候才是真的害了那绣娘呢。” 惢心:“那要怎么办才好啊,阿箬姐姐。” 阿箬沉思片刻:“但也不是没有办法,要不咱们就这样......” 第32章 帮海兰 惢心连忙问:“什么方法?” 阿箬笑道:“主儿固然不喜新人,但她更讨厌福晋。我们可与她说,王爷醉酒误闯绣坊这事是福晋没安排人接到王爷,才惹出的。” “这事是福晋失了体面。主儿自觉捏住了福晋的错处,肯定就不会将心思放在那绣娘身上了。”说着,阿箬脸色一变,又严肃说:“只是这事本就与福晋无关,我们万万不可将此事闹大,省得再给福晋惹出麻烦,惹人诟病!” 惢心连连点头:“嗯,我知道的!” 阿箬满意道:“你先叫那海兰稳住,改日我偷偷领着主儿路过绣坊,让她亲自看见海兰哭泣。到时主儿面上肯定会善心大发,我再在私下扯上福晋,肯定就成了。” “只是这事你务必小心,千万不可叫其他人看见了。”阿箬:“若要闹大,毁了福晋清誉,咱们就以死谢罪吧!” 惢心连连点头,又问:“那王爷名声呢?” 阿箬莫名其妙:“那我怎么知道?谁管他?” 两人又商量了一会,便各自上床了。 没几日后,阿箬果真借着看花的借口,将青樱引来绣房。 惢心守在一旁,确定四下无人,才放心让海兰出来。 青樱在得知海兰遭遇时,眼中明显闪过一丝不喜,海兰垂头未曾看清,可一旁的阿箬却是看得明明白白。 带到阿箬与青樱私语几句,青樱面色明显转晴,安抚海兰两句后便嘴角噙着笑离去了。 海兰还是一脸茫然,惢心连忙安慰道:“你放心,这次肯定成了!” 青樱自信捏住了琅嬅的错处,高昂着脑袋来到了福晋院中求见。 近日熹贵妃的身子好了些,琅嬅也难得不用入宫。 此时她午睡刚醒,院外只留有莲心一人守着。 阿箬真是看好了这时机,带着青樱夺路狂奔,赶着无人打扰的时候来了。 琅嬅端坐着,看着青樱满脸得意地诉说着自己的错处,十分无语。 怪不得今早起床就觉得头有点痛,原来根是在这了。 只是王爷也实在不像话,这么大的事竟也忘了。 可一想到弘历这几日因熹贵妃的事忙得焦头烂额,好几日都睡在书房,琅嬅沉沉叹了口气,也不知该怪到谁身上。 “好了,这事我知道了。”琅嬅瞥了眼青樱,说:“等王爷今日回府后我问问,若一切属实,王爷与我自不会亏待那绣娘。只是兹事体大,往小了说不过是一件风流韵事,可若闹大了,也免不了伤了王爷脸面。” 琅嬅:“近日果亲王府的事你们也知道了,王爷心烦。此事知晓之人不多,绣房的人我会处理,青樱格格也要管好身边人。” 说到这句话,琅嬅刻意加重些语气道:“青樱格格也要言行得当,万万不可将此事宣扬,损了她人颜面。” 青樱听着,一心只觉得是琅嬅为维护自己颜面故作挣扎。 她满心得意于自己的聪慧,是琅嬅在此次交锋中落败,更欢喜自己最先洞察一切,维护住了弘历的颜面。 第33章 美好时光是香菇 当晚琅嬅与弘历确定此事后,翌日便将海兰抬为格格,并划了叶心前去伺候。 海兰感念惢心与阿箬的恩德,便想求琅嬅的恩典,搬去青樱的院子住。 琅嬅居于首座,听完海兰说完事情全部,忍不住笑了笑。 不曾想青樱身边这两个小丫头倒是不错。 虽说处事亦有欠佳之处,但初心是好的,更是为了顾全大局拼尽全力。 琅嬅说:“你若想谢她们,我多赏赐就好,只是青樱那,你还是莫去住较好。” “诸瑛仁善,待人最是亲和不过。”琅嬅道:“你可愿意与她一同住?” 看着眉眼弯弯的琅嬅,海兰壮着胆子点头道:“一切都听福晋安排。” 如此,海兰便搬入了诸瑛的院子。 诸瑛对这个腼腆胆怯的妹妹十分喜欢,常与她闲话家常。见海兰总独自待在屋子里,更时常拉着她一起去高曦月那玩闹。 孩子活泼,姐妹和气,海兰也不似从前那般怯懦,脸上都多了些朝气。 而后,海兰也多次去见惢心与阿箬,认真感谢了她们的帮助。 对于青樱,海兰自然也是感激的,要不是她在福晋面前提起此事,自己还不知道要受多少磋磨。 这日无事,海兰便备上薄礼,带着叶心前去拜见青樱。 刚进屋时还好好的,两人闲话几句家常,海兰也对青樱观感甚好。 只是不知怎么,一杯茶还未饮完,青樱就将话题扯到了那些年没完没了的墙头马上。 “一见知君即断肠。”青樱满脸怀念,“海兰,你可知我曾与王爷青梅竹马,曾经他许诺过我,定要我成为他唯一的妻子。这些年,他备受各方压力逼迫,只能委屈我!但是我想告诉他,我不委屈的!为了我的弘历哥哥,我什么都愿意!” 海兰满脑子浆糊,她下意识抬头看了眼阿箬,立刻跟着阿箬嘴型开口道:“姐姐聪慧!” 见眼前人如此上道,青樱喜不自胜。她已断定海兰将成为她最得力的盟友,因此也不吝啬多给海兰几个笑脸。 直到太阳西沉,海兰才带着满手的泥点子,神情恍惚地从青樱院子中出来。 青樱姐姐当真与众不同,就连摘菜叶子都那么耐心。 海兰一闭眼,就回想到那满筐的叶子。 好可怕,最近都不想在看到绿叶菜了。 经此一遭,海兰是再不想踏足青樱这了。 此时此刻,海兰才明白当时琅嬅为何苦劝她不要搬来这住,心中对琅嬅的感激更添几分。 海兰躺在床榻上,心中忍不住想:改日再给府里的孩子们多做几个布娃娃吧。 作为四阿哥府最出色的绣娘,海兰的手艺自不必说,做出的每个娃娃都受到府中小豆丁的一致好评。 每日一早,永璜就左牵弟弟,右抱妹妹来敲门。 为了再多一个小布娃娃,那一连串的童言童语简直比蜜还要甜,羞得海兰疯狂化身娃娃机器,恨不得一天做出三百个来哄孩子。 高曦月见此情景,自是酸酸。 她忿忿地站在一边看着,对这群小崽子们表达强烈不满。 “好呀,好呀。有了娃娃就不要我了,我的心都要碎了!”说着,高曦月就扯着帕子掩面装哭。 小璟瑟吓了一跳,连忙冲进高曦月的怀里,也大声哭了起来:“别哭!别哭!不要别人!不要别人!” 高曦月赶忙抱起孩子,又是哄了半日才好。 第34章 跨越时空的亲情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的过着。 这些年雍正帝身子越发不好,交到弘历身上的担子也越发重了。 数月前,诸瑛与苏绿筠相继发动产子。 诸瑛这胎不正,折腾了一整夜才生下,是个漂亮的小格格,取名璟馨。 弘历再得一女,自是欣喜万分。 只可惜璟馨胎里不足,身子孱弱,需得精心养着才是。 而诸瑛此次也着实伤了身子,日后怕是再难有孕了。 琅嬅只怕她想不开,忧心万分,多次前去开导。 诸瑛倒不为自己难过,只红着眼眶抱着怀里那瘦弱如小猫崽的孩子,祈求璟馨能够平安顺遂一生。 琅嬅自己也是做母亲的人了,见她如此自然也是心中酸涩。 又恐诸瑛整日多想伤身,只能与曦月,海兰等人商量着轮流来陪。 待到诸瑛出了双月子不久,苏绿筠也发动了。 是个男孩,弘历大喜,取名永璋。 府内一下子多了两位小主子,热闹得不行。三位小主子更是对弟弟妹妹感兴趣的不得了,整日跑来看。 诸瑛看着探头探脑的永璜,心中万分柔软,笑道:“永璜看,是你的小妹妹,喜欢吗?” “喜欢。”永璜扒着摇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步摇床中熟睡的璟馨:“她是我一个人的小妹妹,我要把天底下,嗯,所有的,所有的好东西都给她。” “妹妹,妹妹,妹妹。”永璜小声地唤个不停:“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绝对不让任何人欺负你!我是你的哥哥呀,是最最最最喜欢你的哥哥!” 璟馨被吵个不停,哪怕是在梦中,也烦躁地翘起小脚,对着虚空打上一拳。 看着这有趣的一幕,永璜忍不住伸手戳了戳璟馨,圆润的脸颊简直比刚出炉的糯米丸子还要柔软。 永璜心头一震,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席卷他的全身,让他眼眶霎时红了一圈。 他忍不住伸手握住了妹妹的小手,是温暖的,带着婴孩独属的奶香气。 诸瑛卧在床榻上,笑吟吟地看着互动的兄妹二人。 一时间,永璜冥冥之中好像感受到了什么召唤。他抬头看向母亲,又看了看嘟嘴吐泡泡的妹妹,童真的眼神中突然出现一霎属于成年人的怅然与惊喜。 “额娘!”永璜突然唤道:“额娘,妹妹!” 诸瑛连应道:“怎么了?” 永璜红了眼眶,他抹去垂落的泪珠,哽咽道:“没什么,没什么,只是突然好想,好想叫叫您。” 诸瑛不解,连忙起身将永璜揽入怀中,轻声哄了起来。 感受着母亲的温度,永璜忍不住嚎啕大哭。 前世今生,他都不曾想过能够再见母亲和妹妹一面。 虽然只有这短暂的一瞬,但已经够了。 都够了,他知足了!只要知道在另一个时空,母亲和妹妹都好,那就够了。 永璜的眼神又是一变属于孩童的清澈纯真再次回归,他从母亲怀里拱出,奇怪道:“额娘,你怎么突然抱我了?我已经是大孩子了,要给弟弟妹妹做榜样,不能一天到晚被抱了!” 诸瑛一愣,她心中莫名一痛,不知不觉间一滴泪从眼角缓缓滑落。 就好像,失去了什么似的。 可一看面前气鼓鼓的臭小子,她又很快收拾好情绪,一个脑瓜崩就弹上了永璜光洁的前额。 “我是你额娘!就算是八十了,我也想抱就抱!”诸瑛说:“小兔崽子!少在我面前装大哥!” “哎呀,疼,疼。”永璜捂着前额,急得跳脚。 月色入户,竹影摇曳。 岁月静好。 第35章 燕窝华贵,我吃三柜 小厨房内。 红泥火炉上的鲜笋嫩鸭汤正“咕噜咕噜”冒泡,惢心守在一旁看着。 这鸭汤已经熬了整整一个早上,香气浓郁扑鼻。 惢心闻着这香气,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青樱得知璟馨体弱,一早便吩咐下来,要带着鸭汤前去探望。 惢心实在不解,璟馨刚生下来时太医便说她身子不好,可那个时候主儿明明是嘴角含笑,一天到晚地看着《墙头马上》。就好像她完全没有听到这件事一样。 现在璟馨都快四个月了,主儿终于后知后觉打听到这件事吗? 看着砂锅里炖得小鸭崽,惢心更是不解。璟馨体弱,主儿却专门送鸭崽汤,真的不会被打出来吗? 可惜阿箬姐姐不在这,纵使惢心有满脑子的疑问,也没人能给她解答。 “惢心,端着鸭子,我们走吧。”青樱今日难得穿了一身如此亮丽的衣服。 惢心记得,这鸭黄海棠刺绣的料子是年前琅嬅专门赏的,连带着十几匹鲜亮布料一起送来。前来送东西的嬷嬷笑眯眯地说着好话,顺带以缝补晾洗的名义拿走了青樱柜子里的那堆沉色衣料。 再看青樱头顶那镶着几颗硕大宝石的双喜福罄纹簪,惢心差点被闪花了眼。 惢心端着鸭汤连忙跟上,又听着脚下传来珍珠碰撞的清脆响声。 低头一看,原来是青樱那马蹄跟花盆底前头坠着的红玉流苏在哗哗作响。 虽然从未去过乌拉那拉府,但惢心已然笃定乌拉那拉府必然富不可言,不然她的这位主儿怎能如此光彩夺目。 “惢心,你可知我苦心?”青樱翘着红唇,话语腻得能拉丝:“璟馨体弱,我不想打扮得过于艳丽,这样淡雅就很好。” “今日我送这鲜笋嫩鸭汤给诸瑛,就是希望她喝下后能够懂得我的苦心,也让她能够看清琅嬅的狡诈。”青樱满眼憧憬:“这嫩鸭汤啊,是专门选了刚破壳不到一月的幼鸭熬成,口味只是鲜香无比。我还专门加了一勺燕窝,更是滋补。” 青樱:“只是燕窝华贵,贪多贪足反倒乱了次序。因此呀,我只细细地挑了一小勺进去,诸瑛吃了肯定会感念我的。” 惢心沉默。 阿箬姐姐的额娘阿玛上个月才托人给她送了整整一大盒燕窝,那晶莹剔透的,一看就知品质上好。 也不见阿箬姐姐这般珍重,当晚就兑着鸡汤熬了一大锅,拉着院子里的小丫头和小太监们吃了。 得了夸奖,阿箬也只翘着脑袋笑道:“吃!敞开了吃!吃完我再让阿玛额娘送些来就是了,又不是什么华贵的东西,咱们还能吃不起吗?” 惢心忍不住低头仔细对那汤看了又看。 燕窝在哪呢? 到底在哪呢? 她怎么就是找不到呢! 见青樱笑着看向自己,满眼的期待。 惢心只能收回目光,张嘴道:“主儿聪慧。” 只可惜青樱的美梦终究还是破碎了。 这凝结着她所有苦心与期望的汤,还没进院子,就喂了满地的尘埃。 第36章 永璜,请来~ 青樱来时,永琏与璟瑟正手牵手等永璜出来带他们放风筝去。 看到青樱远远走来,璟瑟不高兴地撇撇嘴,立刻将头转到一边去。 说来也怪,璟瑟打出生起,就格外讨厌这位青樱格格。对待旁人总是“咯咯笑”的小璟瑟,每次看到青樱格格,那是睁眼就要嗤笑,张嘴就想“我乃中宫嫡出,你算什么东西!” 璟瑟连忙捂住自己的小嘴巴,将已经到嘴边的话堵了回去。 可不能真说出口,不然额娘知道了一定要打自己屁股的。 青樱嘴角带笑地看着永琏与璟瑟,看得永琏心口一窒,只觉得快要喘不过气,赶忙侧目避开青樱的视线。 一时间,三人皆是无言。 青樱本想说什么,但见二人如此不配合,只能嘟着嘴感到十分败兴。 这富察.琅嬅真是无能,将两个孩子教的这般不知礼数。这么不堪的人代表宝亲王府出去,真是失了体面! 可巧此时,永璜出了院子。 他一见永琏,璟瑟二人,便乐开了花,连忙大步跑来:“永琏弟弟,璟瑟妹妹!你们来了怎么不进去啊!快看我拿了什么,是香喷喷的枣泥山药糕!” 再一抬头看到青樱,永璜连忙止住脚步,小小的脸蛋上满是不喜。 这个青樱!别以为他小,就不知道她是怎么欺负自己额娘的了! 自亲眼见了诸瑛生璟馨受的罪后,永璜深感女子生育之艰辛,只恨不得全天下的女子都不要再受生育之苦才好。 可青樱呢,明明自己也是女子,却在另一个女人最脆弱的时候说出那种无情的话。 一想到这里,永璜忍不住捂着自己发闷的胸口,上去给青樱一个头槌。 青樱到是一见永璜就喜笑颜开,这几日她想清楚了。 虽说青樱更愿有自己和弘历亲生的孩子,可她总是孤身一人也是不好的。而正巧诸瑛生了璟馨后身子一直不大好,她近日又一心照顾璟馨,难免对永璜少了几分关注。最重要的是,诸瑛家族势微,对永璜日后的成长肯定没有什么助力。而乌拉那拉家地位尊贵,才是永璜最好的选择。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青樱自信自己温暖宝亲王府多年,只要在诸瑛面前稍加提点,诸瑛肯定会上道地将永璜记在她的名下。 再者说了,民间一直有收养子招亲子的说法。 青樱也乐意相信,有了永璜后自己定能很快有个亲生孩子。 “永璜,来,来青娘娘这。”青樱这么想着,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配着她今天的妆造,好似一朵迎风摇曳的金黄大菊花。 永璜下意识就后退两步,却被青樱直接伸手拉住了肩膀。 护甲尖锐,刺得永璜生疼,下意识红着眼眶便拍开了青樱。 青樱看他这样,越发笃定永璜肯定是在诸瑛这受了委屈,暗暗发誓定要将永璜夺入手中,好好呵护。 可她却也不想,诸瑛乃永璜生母,怎么可能苛待自己九死一生才生下的孩子。 第37章 三杰大战香菇怪 “永璜啊,你额娘伤了身子,定是不能好好待你。”青樱脸上的笑容越发深,“我专门为她送来嫩鸭汤补身子,等一会你和青娘娘一起走,青娘娘带你吃糕点好不好?” 永璜不解,怎么他额娘这缺了这口点心不成,非得跑那么远去吃。 青樱看他不说话,心中更是笃定自己的猜想,于是接着说:“这鸭汤啊,都是挑刚破壳没多久的小鸭子,将其去心剥皮,带着母鸭一起熬炖成汤。但是青娘娘呢,特意将锅中除去,这样你额娘吃着,口感才最好。” 璟瑟听着,下意识心中发寒,害怕地抱住了永琏的胳膊,将头埋进了他的怀里。 永琏连忙抱住璟瑟安慰,他聪慧多智,感受到了青樱的不怀好意,立刻道:“你带走,这里不要!” 再看永璜呢,他呆愣愣地看着青樱,还没从她刚才的话中回过神来。 等到永琏的声音响起,他终于后知后觉地抬起头来看青樱。 永璜紧紧地攥紧拳头,白净的小脸肉眼可见的当场变红,他气得直喘气,再也不想和青樱多说一句。 下一秒,一个小萝卜头如旋风袭来般重重砸进了青樱的怀里,只撞得她“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打你!”永璜气得泪水直流,扑在青樱身上就是一通乱打。 璟瑟见状,立刻从哥哥的怀里拱了出来:“永璜哥哥!我来帮你!” 急得永琏先拽这个,又拉那个。 途中还又“不小心”地在青樱身上补了几脚。 等到弘历与琅嬅带人赶来时,场面那是一片混乱。 小萝卜头们虽已被奶母抱在怀里,可依旧个个群情激愤,恨不得手指黄天,势要闹翻这宝亲王府,将青樱拖出去吃狗屎。 再看青樱呢,她发丝凌乱,身上的衣服也被揪得皱皱巴巴的。屁股后面的布料也因蹭在地上,染上了一大片的黄泥。 弘历顿时一阵头疼。 “阿玛!”璟瑟第一个看到弘历,立刻从奶母怀里蹦出来跑到弘历身边。 弘历将她抱在怀里,捏了捏她粘上泥土的鼻尖,故作生气道:“做了这么大的错事,喊阿玛也是没用的!今日,我定要好好地罚你们!” “阿玛!你别罚弟弟妹妹们!”永璜一听要连累弟妹,立刻跑来揪着弘历的衣角,大哭道:“都是我干的!都是我的错!要罚就罚我!别打弟弟妹妹啊呜呜呜啊呜呜呜呜” 永琏见哥哥哭了,也急忙跑来解释:“不是,不是哥哥的错啊!阿玛你别罚哥哥!要罚就罚我。” 璟瑟一见两个哥哥都哭了,哪里还管其他的。当即一手揪着弘历的耳朵,一手扯上弘历的头发,嚎啕大哭。 “啊啊啊呜呜呜呜呜啊啊啊啊别打我们啊!不要打我!阿玛!!阿玛!都是青娘娘的错!你打她嘛!不要打哥哥啊!”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天很蓝,云很美。 弘历第一次感受到了小萝卜头的威力。 看着远处振翅逃离的鸟雀,弘历忍不住想赋诗一首: 宝亲王府威力大,三个娃娃啊啊啊。 可怜老父耳受累,不知如何哄宝贝。 第38章 成功拿下一套房,青樱的破防 琅嬅狠狠瞪了弘历一眼,将璟瑟抱进怀里。 弘历被迫中断自己的吟诗做法,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将两个孩子抱进怀里安慰一番后,弘历这才看向还坐在地上的青樱。 “还不起来。”弘历蹙眉:“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闹成这样,传出去了还要不要脸面?” 青樱受此斥责,却是心中一喜。她知道这是弘历哥哥在关心她的体面,弘历哥哥果然最懂她。 青樱忍不住抿嘴一笑,她垂着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浓浓的甜蜜充斥着她的内心,让她的身侧周遭都散发着爱的气息。 惢心端着汤,默默退远一步。 等到嬷嬷将此事全盘说出后,弘历与琅嬅同时黑了脸。 琅嬅再也不想顾什么体面,她气得捂住胸口,指着青樱骂道:“何其恶毒!你竟敢在永璜面前咒他的生母和妹妹,天底下怎会有你这般恶毒的人!” 弘历亦是气得不行,他本来只以为青樱是愚蠢,却不曾想她的心都是黑的。 弘历摩挲着扳指,沉声道:“青樱,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青樱依旧满眼写着无辜,她嘟着红唇,天真的眼神满是对弘历的不解:“福晋既已将我定罪,那妾身百口莫辩。只是妾身想问问王爷,您是否相信公允之道?” 弘历扶额,只心中暗叹自己还是见的人太少了,才会被青樱一而再,再而三的惊到。 “本王自然相信,也正因为本王相信,才知你有罪!”弘历说:“青樱格格,以下犯上,不知感恩不知尊卑,今日禁足院内,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许放她出来。除吃喝外,所有月例银子一并扣除,全补到诸瑛这来。” 青樱丝毫不怕,只木木地坐在地上盯着弘历。 那一双眼中,写着柔情似水,写着爱恨别离,写着墙头马上! 亦写着我懂你。 是了,青樱懂弘历的! 富察.琅嬅就在一边看着,这一切都是弘历为了保护她才不得已而为之。如今朝中风声鹤唳,自己的弘历哥哥要依靠富察家,要依靠高家,更需要这几个孩子博得皇上的喜爱。 所以他才不得不将自己禁足,这一切都是因为爱,都是为了守护她。 不过就是禁足罢了,独自在那小院守着云卷云舒,守着与弘历的美好回忆! 弘历哥哥更算准了这样富察.琅嬅无法加害她。 只是她的弘历哥哥啊,当真好苦,也为了权力委屈求生,日日跟不爱的人假意做戏,她真的好心疼她的弘历哥哥。 青樱的心中半是感动,半是委屈。她抬手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珠,毫不意外又被护甲戳到了眼睛。 琅嬅见此,蹙眉道:“收了青格格的护甲,以后都不许她再带了!” 青樱顿时如遭雷击,她惊恐地看着琅嬅,眼中满是愤恨。 这歹毒的女人,已设计将弘历哥哥从她身边夺入,如今还要将她最后的体面都夺走吗? 青樱一时间泪如雨下,看着缓步上前的嬷嬷们,青樱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毙。 第39章 找个护甲嫁了吧 眼见嬷嬷越走越近,青樱哭得越发伤心,泪如寒冬大雨加冰雹一样倾泻而出。 她的嘴巴用力地歪曲着,一丝涎水从嘴角滑落。圆润的手指随意擦去泪水,她无法感受到半点温度,只因那十指上都戴满了宝石戒指。 可再多的华贵珍品又有何用,这些她本就不在意。只恨这世道冰冷,让她不得已只能用这些俗物将自己武装。 在场众人都吓了一跳,琅嬅更是连忙捂住了璟瑟的眼睛。 璟瑟正是看什么都要学一下的年纪。 琅嬅可不想明日一早出了门就看到璟瑟趴在地上嗷嗷假哭。 弘历也是青筋暴起,脑子抽疼。 再也不想多看这场闹剧一秒,弘历赶忙叫人把青樱带走! 惢心端着汤来,端着汤走,满脸的洒脱淡然。 青樱被几个嬷嬷如烂泥般拖回院子后,还是撑着最后的一丝力气向几人行了个礼,吓得嬷嬷们个个健步如飞,一眨眼就没了,哪里像是上了年纪的人。 青樱将护甲小心护在胸前,她最终还是护住了她的体面! 惢心看着喜上眉梢的黄泥青樱,听着她沾沾自喜的谋略,立刻行礼夸赞:“主儿聪慧!” 鸭汤一早就被惢心收进了小厨房,想来这位主儿经历这么一遭后,也是没有心思再吃喝了。 惢心只等阿箬探亲回来后,与她一起分享这鸭汤。 苏绿筠听说这事,也是皱紧眉头,她是不知青樱曾经的壮举的,只心中暗自感慨:好没礼数,乌拉那拉家究竟怎么教养的孩子! 诸瑛早就听到院外的动静了,等到身边的镜心来报战况时,好脾气的她差点从床上爬起来去打人! 该死的乌拉那拉.青樱,你是真欺我家没人吗!写信!现在就要上一大家子七姑八大姨凡是有口活气能写字能说话都去养心殿门口哭!该死的乌拉那拉家,一个都别想跑! 高曦月骂骂咧咧,陈婉茵与海兰瑟瑟发抖。 金玉研则是万万分后悔! 今天怎么就馋那一口泡菜没出门呢!多大的热闹啊!啊!她今天都要难过得吃不下去饭了。 另一边,乌拉那拉府邸。 青桐今日莫名其妙打了好几个喷嚏,可看这天气也不像会着凉的样子啊。她一手看着琴谱,一手拿着戒尺抵在苏勒肩上。 这几年苏勒被她严管,性子沉稳许多,功课也做得不错。 纳尔布欣喜两个孩子的懂事听话,对青樱的在意也一日少过一日,只有乌拉那拉夫人还时常念着青樱。 青桐看着母亲,心中不由冷笑。 自己这位姐姐,恐怕是连乌拉那拉府在哪都记不得了吧。 嫁入王府的这几年,青樱倒是经常来信,可每次都是满纸胡言,就连一句关心父母身体安康的慰问都没有。 乌拉那拉夫人心疼她在宝亲王府过得不好,常常是金银珠宝送进去,一袋空气拿出来。 青桐看着那流水一样送去给青樱的银子,心中更恨。 这银子扔进水里都有个响!塞给青樱却连句谢都买不回来。 青桐一想到青樱明明银子收得飞快,却还要一副视钱财是腌臜粪土的样子,心中更气。 还是要早些想法子与青樱彻底断了联系才好。 只是,这要如何做呢...... 第40章 新皇拍旧皇,旧皇埋在沙滩上 只可惜青桐还没想出什么有效法子,宫里却出事了。 那日琅嬅邀府中众人齐聚喝茶,就连青樱也难得一同来了。 只是说到一半,却见王钦踉踉跄跄地跑进屋子。 琅嬅还未斥责他失礼于各位主子,就见王钦“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哭道:“皇上,驾崩了!” 琅嬅猛然站起,心中情绪万千。又见四下女眷们皆神色慌张,手足无措,捏着帕子轻声啜泣,便强压着心头的情绪,着人送各位主子先回自己院子。 大行皇帝崩逝,传位四阿哥宝亲王弘历。 入目皆缟素,弘历长舒一口气,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两世为帝,再次坐在这把金色的龙椅上,弘历心中是说不出的熟悉感。 这是属于他的荣耀,他将在此书写属于他的故事。 钟声敲响,长风裹挟着呜咽声飘进养心殿内,弘历看着面前的张廷玉,神色晦暗。 张廷玉俯首道:“不知皇上要如何处理景仁宫?” 弘历不答反问道:“你如何想?” 张廷玉:“我朝历来便有两位太后,按照礼法应将皇后移出景仁宫,立为母后皇太后,尊熹贵妃为圣母皇太后。我朝素来以孝治天下,若是对皇后之事处理不当,怕是引得天下人不满。” 养心殿内蓦然静了下来,弘历并未立刻回他。 张廷玉垂眸不语,可上位者传来的威压之势却逼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哦?”弘历轻笑一声,立刻打破了这紧张的气氛,他挥手示意人给张廷玉赐座,“坐吧。朕知你是念着祖宗规矩礼法,只是先帝生前亦是说过,他这辈子恨毒了乌拉那拉皇后,只想与她死生不复相见。若是按你所想,朕岂非不孝于先帝?” 张廷玉一时哑然。 气氛再度变得焦灼。 “罢了,你先下去。”弘历说:“这事等朕再思量一番。” 待到张廷玉行礼告退,弘历才将手中青玉串抛向桌上,发出一声冷笑。 乌拉那拉皇后恶毒至极,被她害死的人恐怕两只手加起来都数不过来。先不提昔年就是她设计害得熹娘娘误穿旧衣,才被迫远走甘露寺受尽苦楚;就连自己她也没放过。 弘历一闭上眼,就会想起死在他面前的张嬷嬷。 那是陪着他长大的张嬷嬷啊! 曾经在圆明园,他不受待见,只有张嬷嬷守在他的身侧,照顾他,安慰他。 眼见快要熬出头了,张嬷嬷却因那碗本属于他的绿豆汤葬送了性命。 弘历怎能不恨! 他与张嬷嬷,除却主仆之情,更是有着这多年的相伴之情。 将那拉.宜修放出景仁宫,让她继续安安稳稳地颐养天年,享受着天下人的供奉? 做梦! 思及此处,弘历便唤李玉取来那紫檀镶嵌白玉文具匣给熹贵妃送去。 李玉看着那安卧于匣中一小颗绿豆,实在是捉摸不透这位主子的心思。 这些年,李玉越发觉得弘历变了,明明是一样的面貌,可给人的感觉气度完全不一样。 就好像是....里子换了个人一样。 明明日头还毒,李玉却莫名打了个寒颤。 他不敢再想什么,端着东西就离开了,只是态度越发恭敬。 另一边,熹贵妃也面对着人生大大大大难题...... 第41章 那年栗糕微涩,齐妃你说你缺个伴 俗话说的好,民以食为天。 纵使守着孝,也不能不吃饭。 太后看着面前满盘的素食珍馐,实在想不明白青樱怎么能端出一碗火腿汤来。 孝期禁食荤腥,难道青樱是想害死自己来助力宜修不成? 太后越想越害怕,更不敢接过那汤了。 只是可怜了青樱,汤碗滚烫,很快就将她的指尖伤的红肿。青樱只能不停地换着手指,祈求太后的恩赦,好尽快结束这惩罚。 太后更头疼了,她不是已经说过自己不喝了吗? 见熹贵妃不喝,青樱也只高高举起双臂,将汤捧在太后面前。 守孝辛苦,青樱孝心动天,她只是希望太后能多喝些汤,感受到她的温暖罢了! 看着眼前这一幕,太后只觉得眼熟,到底在哪里见过来着? 啊! 弘历的暗香汤! 一想到养子的惨样,太后终于是连半点笑意都挤不出来了。 宜修,你好狠的心啊!派出这青樱害了我儿子不够,现在还要来害我! 恶毒!恶毒至极! 太后“好好的鸡汤,却偏用味重的火腿相佐,喧宾夺主!” 青樱连忙解释:“臣妾只想用鲜味令太后开胃,妨了太后用膳,是臣妾有罪。” 琅嬅守在一旁,见此不由疑惑。这青樱怎么在府中疯疯癫癫的,来到太后面前就这么老实了? 但见太后已是满脸不耐,吩咐人撤东西,琅嬅也来不及多想了。 她赶忙盛出一碗米粥,贴心上前道:“皇额娘,民以食为天,米为食之主,就是因为米是最养人的。先帝在时,最爱喝米粥,您也尝一尝吧。” 看着自己挑选的好儿媳,太后总算是露出半点笑意。 “罢了,哀家就用一些吧。” 青樱捧着鸡汤依旧立在一边,太后不想看她,只慢悠悠地喝着粥。 琅嬅自认为自己也不是什么菩萨心肠的圣母。这青樱一而再,再而三地和她作对,今日能借着太后的手罚她一罚,给自己出口恶气也是好的。 想到这里,琅嬅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几分,连忙示意身后的高曦月也来为太后布菜,好让她老人家多吃些才是。 直到一碗粥用尽,太后才姗姗看向青樱,说:“把汤放下吧。” 这一看不得了,太后再次蹙起眉头,斥道:“你为何要带护甲?” 再环顾周围立着的人,太后更是怒上心头:“守孝期间,一切都要按着规矩定数来!谁许你与众不同!这若是传出去或叫旁人看见,岂不是让皇帝都和你一起成了笑话?” 青樱手指红肿发痛,她一心为了太后着想,却不想竟遭受如此折磨,她心中自是满腹委屈。 可她不能让别人看破她的脆弱,她绝不会在琅嬅面前露怯。 乌拉那拉.青樱,将誓死守卫她的体面与尊严。 于是青樱只高高地昂起头,不让眼角的泪滑落。 “太后执意如此说,臣妾自是百口莫辩。只是臣妾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太后与皇上,还望太后能体谅臣妾的苦心。” 说完,青樱重重叩头,眼泪终于忍不住喷涌而来。 脆弱的美人眼角通红,却仍故作坚强不让泪流下,当真是我见犹怜。 “为平息太后的怒气,臣妾愿自请禁足,只求太后福寿安康。” 太后见她拍拍屁股,就将一切推到自己身上,气得手都打颤。 多少年了,多少年她都没见过这么简单粗暴的甩锅法了。 那年栗糕微涩,齐妃你说你缺了伴,这不就来了吗,齐妃娘娘你是真的走早了啊! 太后指着青樱,说:“好,好,好.......” 第42章 噗噗面前,谁快谁赢 琅嬅赶忙上前为太后顺气,她瞪了眼青樱,怒斥道:“青樱,你还不退下!” 看着琅嬅,青樱越想越心酸,明明她应该是弘历的妻子,为什么老天要这般对她。 酸涩苦楚好似无形长线,将她整个人圈在其中。此时此刻,青樱已然沉浸在了自己世界里,她万般委屈,只恨不得剖开自己的心,让所有人看清自己对弘历的爱。 眼前的所有人,都是她爱情路上的绊脚石。 她越想越心酸,腹中也忍不住翻腾起来。今天一早她躲着人熬起了暗香汤,想在弘历早朝后为他送去。 弘历哥哥只说府中不许再做暗香汤,可他现在已在宫中,之前的话自然全都不作数了。 陈年的雪水被青樱用心埋在树下,藏了三年的梅花干叶加上雪上,再加之蜂蜜糖浆等煮在一起,简直是世间最美的珍品。 更重要的是,这里藏着青樱对弘历的浓浓情意。 这才是千金都难买到的真配方! 青樱用指尖捏着汤勺,忍不住喝了一口又一口。 守在这屋内,青樱面上开始微微泛白,她用力抵着自己的小腹,不停地深呼吸。 太后见青樱止了眼泪,也实在是不想再看这场闹剧,赶忙叫福伽把众人都送出去。 可福伽刚走到青樱身旁,就听一声轻响。 “噗” 青樱到底还是没能忍得住,但是她笃定就算是出虚恭也无妨,毕竟当年她就是靠着这一招躲去了三阿哥的选秀。而且弘历哥哥听到后也笑了,弘历哥哥就是这么肯定自己如风般不拘小节的性格! 青樱悄悄地放松,在一声轻响后觉定舒服多了,于是她也松了一口气。 这声实在是轻,除却福伽没有另外的人听到。 见其他人已经收拾好就在等青樱了,福伽连忙收起疑虑快步上前。 却不想.... 紧接着而来的就是一阵响彻天际的“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 浊气伴随着剧烈的声响在屋内徘徊,久久不散。 其余人先是被惊呆在原地,随后都是夺路而逃。 金玉妍离门最近,她第一个冲出屋子,扶着柱子大口喘气。 可怜太后在屋子最中间,跑都跑不利索,还是琅嬅与高曦月冲到门口后又憋着气冲了回来,扶着太后快步出了屋子。 福伽姑姑跟在太后身后,她距离青樱最近,刚出了屋子就忍不住干呕起来。 太后实在没心思怪她什么失礼不敬之罪了,她自己被琅嬅托着半边身子,也是止不住地犯恶心。 苏绿筠连忙将门死死扣上,生怕再有一丝浊气外泄。 陈婉茵与海兰相互依偎着,害怕地快要流出泪来。 今日这一遭,真真是比话本子里还离奇。 好半天后,太后才缓过气来,她连忙让众人告退,然后带着福伽头也不回地冲回宫沐浴熏香了。 唯有青樱一人被留在屋内,久久不曾停息。 而李玉恰在此时来到,他正好奇为何屋门紧闭,也没听谁说太后移驾了啊。 于是李玉在外行礼问安后,便让小太监推开屋门。 青樱泫然欲泣,李玉大声请安:“太后娘娘....” 可惜李玉未能说完。 在倒下的瞬间,李玉仿佛看到了他那再也回不去的青春,和那再也说不出口的爱恋.... 第43章 紫禁城烧水工泪流满面的一天 深宫寂寞,唯有梧桐伴秋风。 只是今天的后宫却是格外的热闹,小太监们推着排扇,用力地将火烧大。 一锅接着一锅的热水被源源不断地送往后宫,宫女们也只纳闷今日难道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不成,怎么主子个个都催着要热水沐浴? 太后直到换了三桶热水,用光了一整瓶琥珀玫瑰露后才觉得自己身上的气味彻底消散。 今日之事过于丢人,太后一早命身边人前去封口,万万不可将此事透露半点风声。 其余当事人自然也知这事不体面,因此个个闭口不言,恨不得将今日的记忆都从脑中挖去。 这就导致弘历下了朝来寻人时,一连去了数个地方,得到的回答都是“请皇上稍等,我们主儿正在沐浴”。 弘历站在院外,寂寞地看着天边云霞,一只金毛雀孤零零地立在枝头,与弘历四目相对。 弘历心中悲戚,正感慨这世间竟只有一只雀儿与他同命。可下一秒,又一只小雀飞来依偎在那金毛雀身侧。 两雀享受,好不温馨。 弘历看得牙酸,当即命人把这两只不知好歹的东西抓住,送去琅嬅屋里。 他,爱新觉罗.弘历,皇位争夺战优胜者,要好好点一点自己的妻子了! 直到八宝紫檀桌上摆满了午膳,弘历坐在桌边等了又等,琅嬅才带着一身湿气缓缓出来。 琅嬅见弘历也在,忙道:“皇上来了,怎么也不着人催催?等了这么久,别饿着伤胃。” 弘历说:“等一会也无妨。” 看着弘历板着脸,琅嬅只疑惑道:“皇上怎么了?难道是臣妾哪里没做好,惹您生气了不成?” 弘历道:“与你无关。只是朕有些好奇,今日你们做了什么去?怎么朕一连去了数个院子,个个都在焚香沐浴?” 琅嬅瞬间脸色大变,她下意识轻嗅了自己的衣角,确定身上没有任何杂味后才说:“...此事,臣妾..嗯...嗯,皇上您还是去问别人吧!” “臣妾,臣妾实难开口!” 弘历追问半晌,威逼利诱下,琅嬅眼眶都润了却硬是不肯说。 无法,弘历只能带着满腔疑问而归。 直到李玉回来后,弘历才终于知道今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太后神色复杂地收下那文具匣,只留下一句:“你那青樱,哎...青樱啊,也是皇额娘对不住你,唉!” 弘历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滴!达成成就“万艳同臭”,升级至v2,获得积分10点,距离升级还需30点,请您继续努力!探索更多,达成不同结局!】 【积分已累计,请问您是否需要兑换物品?】 弘历用力撑着木桌,发问:“有没有消除记忆的?朕后悔了,朕不该问的。” 【抱歉,无法满足您的需要。】 此事以后,弘历越发坚定不能放景仁宫皇后出来的念头。 景仁宫皇后狡诈阴狠,一手麝香玩得虎虎生威;而青樱行事癫狂,浊气暗香汤在手亦是耍得熟练至极。 若是这两人凑在一起,紫禁城岂非永无清新之日?! 第44章 我有独特的改名技巧 天穹幽暗,群星黯淡,唯有一轮弯月悬于天际。天地间寂寥无声,唯有一点烛火在床前晃动。 太后看着那匣子,心中忍不住一痛。 今日看着那些花儿朵儿一样娇艳可人的孩子们,她不知怎么就想到了眉姐姐。曾经她们也是这样携手走在紫禁城中,看着那方方正正的蓝空,憧憬着以后的美好。 可最终,也只能困死在这红墙绿瓦之内。 她这一辈子,见过许多人。眉庄,淳儿,浣碧,陵容...可她们却都一一远去,独留她一人在这世间。 若是眉姐姐还在...太后忍不住落下一滴泪,若是眉姐姐还在,该多好啊。 不知不觉间,她竟也学着宜修模样,日日摩挲着姐姐的遗物。 这宫里,再也没有几个能说说当年事的老人了。 晨光破晓,将暗淡的黑夜划出一道小口,天就要亮了。 景仁宫皇后之事搁置数日,弘历私下已明态度,宜修的处置任由太后决定。 可其他人却不曾得知,青樱担忧姑母安危,生怕她被苛待。于是这日,青樱便带着阿箬前去拜见太后。 太后几乎一夜未眠,本就心绪不佳,一听青樱来了,差点叫人把她轰走。 可青樱性子执拗,好似悬崖青松,哪里是肯轻易离去的。眼见太后不肯见她,青樱当即轻提长袍,带着阿箬跪在了太后门口。 来往宫人们看着这一幕,具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个个深低着头,恨不得将眼睛埋在地底下走。 只怕主子一时来了脾气,降罪于他们。 太后也是无奈,只能让福伽将人带进了。 可思及青樱壮举,太后也是怕了,又让人抬来一架鲛丝暗金海棠屏风挡在面前,才允了青樱在外坐下。 太后正想着青樱要如何为宜修求情,却不想青樱开口却是:“青樱之名,是臣妾幼年时所取,樱花多是粉色,而臣妾却是青樱,所以不合时宜。臣妾不仅是乌拉那拉氏的女儿,更是爱新觉罗的儿媳。所以想请太后亲赐新名,许臣妾斩断旧过,祈取新福。” 上好的雨前龙井豆香馥郁,干爽香醇,太后一口茶还未咽下,就咳了出来。 福伽连忙递上帕子,太后依旧震惊不已,不懂青樱到底想做什么。 姓名乃是父母所赐,其中所包含的期望与爱自是不必言说。可青樱竟然自己给她换新名? 先不提自己与青樱本就无甚情义。 就说自己与宜修那仇怨,就算自己心大不会将上一辈的恩怨牵扯到青樱身上,可自己也不至于好到能对青樱毫无芥蒂吧? 青樱却是如此想,姑母已然落败。况琅嬅在后宫一手遮天,靠着谄媚邪术诱惑皇上与其她人,处处针对自己。自己纵是再与弘历两心相知,恐怕也难在这后宫安稳生存下去。不如寻了太后的庇护,这样既然琅嬅无法下手,也能缓和了太后与弘历的母子关系,可谓是一举三得。 想到这里,青樱忍不住勾起一抹笑,俨然已是胜券在握了。 第45章 宜修噩梦倒计时 青樱神色认真不似作伪,太后透过屏风盯了她半天,忍不住笑了。 太后原想了解宜修性命,可现在看来,想要伤到宜修,似乎有更好的方法。 “不急。”思路一开阔,太后心情都好了几分,她笑道:“改名是大事,不急在这一时。倒是你与你姑母数年未见,心中肯定也是挂念她的。正好明日空闲,你便去见见她吧。” 青樱到底还是存了几丝疑虑,朝中现在正因为两宫太后之事吵得不可开交,可眼下太后却如此和颜悦色,只怕是存了什么主意。 太后到底不是弘历哥哥的生母,难免存了其他心思,若是借她之手再伤了弘历哥哥可如何是好? 嘴角的笑稍纵即逝,青樱心怀忧虑,声音也不免带上几分沙哑:“皇额娘心慈,臣妾万分感动,愿意为皇额娘效犬马之劳。只是不知皇额娘需要臣妾做些什么?” 一声嗤笑从屏风内传来,只是这声太轻,只刚出了口便消散空气之中。 太后赶忙喝了口茶,压下想笑的欲望。 让青樱帮自己办事?自己只是当了太后又不是老年痴呆。 宜修的松子都比青樱可靠几分。 想到此处,太后不由感慨这届后宫真是不行,简直是她见过最差的一届了。 “你不必多想。”太后说:“哀家没有什么想法,只是念在你们多年未见罢了。” 青樱心中一喜,只以为太后如此温和定是认可了她,连忙笑道:“多谢太后。” 等到青樱告退后,太后才挥手唤来福伽。 她眼中难得闪过几丝淘气,就好像曾经那个在家中顽皮的少女又短暂活过来一般。 太后说:“景仁宫地僻世简,这些年与外头也并无来往,怕是都不知道外面日子成什么样了。福伽,你亲自去告诉咱们的先皇后,她的侄女都干了那些好事。你一人去说就行了,别闹得满宫皆知,平白丢人。” 福伽笑道:“太后娘娘,这可不是难为奴婢了,您又不是不知道,奴婢最是嘴笨的。” 太后笑着点了下她,嗔道:“你若嘴笨,满后宫怕是都找不到嘴皮子灵光的了。行了,快去吧。” 福伽领命前去。 至于宜修听后是何感受,那就说不清了。 只有窗外的鹦鹉知道,在福伽姑姑回来后,太后娘娘可是笑了大半夜才满脸不舍地睡下。 次日一早,青樱收拾好自己,就带着阿箬前去拜见先皇后了。 虽说国丧未过不可盛装打扮,但青樱的衣服一贯色调深沉,因此穿着也并不突兀。更不提她出门前,琅嬅特意派人前来检查,确保她头上没带红别绿后才放她出门。 直到走上幽长的宫道,青樱才偷偷拿出护甲带上。 来往的宫女太监们看着眼前二人,正疑惑着怎么这时还有太妃带家中女孩进宫,就见青樱笑眯眯地向他们点头行礼。 顿时宫道一片脚步乱声,下人们作鸟兽散,一溜烟就没影了。 国丧期间果然要注意,这不就见鬼了! 此时的景仁宫,宜修一宿未眠。 一闭眼,就是一碗碗暗香汤在自己身边打转。可对福伽的话,她也是五分信五分不信,只等着青樱来后自己亲自问她。 她尚不知晓,自己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第46章 宜修的噩梦 景仁宫内,绣夏守在门边,只等青樱来到。 一阵嘈杂声后,景仁宫尘封已久的大门从外头缓缓打开。屋檐下的一排鸽子被这声巨响惊到,都张开翅膀仓皇逃窜。 绣夏激动地望向外面,可在青樱进来的瞬间,她的一句“格格水灵”瞬间卡在了嗓子眼。 这人?谁? 青樱格格呢? 不是说青樱格格要来吗? “绣夏姑姑~”青樱的上唇高高撅起,对绣夏的出神很是不满,她扭捏着摇了摇身子,如同一株发黄的大葱。 青樱:“姑母在哪里,你快带我去看看吧。” 绣夏收回震惊的目光,连忙带她进内室。 “绣夏姑姑,这是我给姑母带的东西。”青樱淘气地眨了眨眼睛,一来到景仁宫,她便又成了有长辈庇佑的孩子,怎能不开心呢。 阿箬动作僵硬地将东西拿出来,捧到绣夏面前。 是一盒干巴的莲子心。 “这莲子心啊,最能去火解热,姑母一个人守在这景仁宫内,定是心中烦闷,要是上火了可就不好啦。”青樱俏皮地笑了一声,她抬手捏起一颗莲子放进嘴中,却被苦得扭曲了半边脸庞。 绣夏恍如雷击,什么也说不出来。 待到缓和了口中苦味后,青樱才说:“这莲子可以拿去熬汤,也可以挂在屋内充作香囊。绣夏姑姑你可要天天用着,万不可让姑母心火燥热呀!” 屋外说了这么久,宜修一早就听到了。她不耐再等下去,连忙叫青樱进屋。 在这冰冷的宫殿太久,绣夏都快忘记青樱曾经是什么样子了。 昔日的格格不是水灵聪慧吗? 她一个踉跄,差点跌坐在地,阿箬眼疾手快将人扶住了。 “绣夏姑姑,小心。”经过这几年的历练,阿箬也变得格外沉稳。绣夏使不上力气,只能轻倚在阿箬肩膀上,暗自感慨:好吧,总算还是有个正常人的。 屋内,宜修看着雀跃向前的青樱,身子下意识向后一缩。 福伽的话像魔咒一样在她耳边环绕,宜修迟疑开口:“等等,你没带汤来吧?” 青樱一愣:“没有,姑母你若想喝,我便日日给你送来,可好?” “不必了!”宜修连忙止住,问:“如今你可一切都好?” 感受着来自上届宫斗失败者的慰问,青樱的心都快被暖化了。她四肢互捏,六只护甲如炸毛的猫一样向四面八方裂开。不知宜修的话又勾起了青樱的哪些回忆,只见她抿紧嘴唇,羞涩地垂着头说:“我与弘历哥哥如兄弟一般,他自然是我把放在心中,当做他唯一的妻子的....” 宜修撑着发疼的脑袋,连忙打断她粉色的回忆,继续追问道:“你与弘历在一起也有六七年了,怎么还没有子嗣?就算本宫被拘在这深宫之中,也知道弘历膝下子嗣不少,怎么到了现在你的肚子却迟迟没有动静?” “青樱,你可知我们乌拉那拉前朝势弱,只能依靠女人在后宫搏一条出路!”宜修气道:“可你呢!一天到晚沉浸在情爱之中,究竟将乌拉那拉家置于何地!眼见着弘历已经登基,你一无子嗣,二无恩宠,仅靠着在府中那点子资历就想在后宫立于不败之地吗?” 青樱既不像端妃有着皇帝的愧疚怜悯,同时也没有敬妃的隐忍,更没有这两人的生存智慧,能活到现在,纯属弘历大善! 只是这句更伤人,宜修实在没说出口,可能是她的家教不允许这样吧。 “你若再不快些想法子有孕,只怕也要被遗忘在这紫禁城中,做一抹幽魂了。”宜修怅然,语气也软了几分下去,“按着你现在的资历,或许也能得个妃位。只是一个妃位又有何用呢,在这宫里,无子无宠的日子是多难熬啊。” 说到此处,宜修话锋一转,语气又带着几分寒意:“乌拉那拉的手段,你也该记得一二。皇后之位必须留在乌拉那拉家,下一位皇帝也该带着乌拉那拉的血脉。青樱,该如何做,应不用姑母教你吧?” 青樱如遭雷击,一层薄雾拢在她的眼前,让她看不清一切。青樱心如刀绞,她不懂为何姑母不懂她的苦心。 “姑母,我不愿让弘历哥哥为难的。”滚滚泪珠从崎岖的山脉滑落,青樱含糊不清道:“为什么我们乌拉那拉家的女儿就一定要争呢?难道那个位子就这么好吗?我只想要弘历哥哥心中有我,他爱我,我也爱他,这就够了。姑母,难道你不想和姑丈两心相知,生同衾,死同穴吗?你不爱姑丈吗?” 爱?爱个鬼! 宜修差点吐出一口血来。 被幽禁的这些年,除了回顾曾经,宜修什么也做不了。在这数年的回忆中,宜修越加茫然,她究竟要怎么再爱先皇呢? 年少时,自己也是剖出了一颗真心托付,可获得的却是无情的践踏。 丈夫的背叛,亲子的早逝,无休止的妻妾争斗,一次又一次被人羞辱的难堪。 在那无数难眠的雨夜,自己的丈夫从未有一日来到自己身侧,从未带着一丝温情来保护她这个妻子。 最后一次相见时,那冰冷的斥责打碎了宜修心里最后一丝希冀。 她要怎么去爱一个心中从未有过自己,甚至对自己比如蛇蝎的人呢? 或许,她早就累了,只是心中还带着一丝不切实际的妄想。 没有爱,那就要有权。 权力,也能给这漆黑冰冷的夜带来一丝温度。 纵使在这场权力之争中,自己落败于甄嬛之手,她也从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看着青樱满嘴的情爱,宜修只觉得可笑。 就连她都能看出,弘历其实对青樱并无太多感情,只可怜青樱还在自己编织的幻梦中沉沦。 青樱看着沉默的姑母,只以为她被自己说动了,又劝道.... 第47章 绝望的宜修 青樱说:“姑母,你争了这大半辈子,到头还是一场空,所有的权利财富都如镜花水月一般虚幻。我倒希望,我们乌拉那拉家的儿女能够再也不涉朝廷,能随着自己的本心安稳地度过这一生就好了。待日后母亲进宫看我,我也会告诉她,只要青桐与谁真心相爱,不必管那人的家室,哪怕是贩夫走卒,乡野农夫,只要真心相爱不就好了?” “正所谓有情饮水暖,我相信我们乌拉那拉家的儿女不是那贪慕虚荣的人。” 宜修被青樱的话气得双手发颤,她猛地喘着粗气,缓了好一会后嘴角才又挤出一抹讥笑道:“好,好一个清高傲岸的姑娘,那我问你,若你日后有了儿女,也只望着他们这般庸庸碌碌的潦草一生吗?!” 青樱瞪大眼睛,不解道:“姑母怎么能这么说呢?在这宫里,母凭子贵,弘历哥哥对我情深义重,必不会让我们的儿子受半点委屈。而且我若身为人母,也不想将孩子逼迫得那般紧,他日后若只能做个富贵王爷便够了。我自然也会为我的儿子寻一个家室极好的妻子,只要他们夫妻如我和弘历哥哥那般恩爱,那这世间又有什么可怕的?” 宜修忍不住骂道:“那若你生个女儿呢?!若是一朝她也要面临远嫁和亲的命运,难道你两手空空就能挽救她于水火吗?若是有朝一日家族蒙难呢?你也守着那空墙灰瓦看着你年迈的父母,年弱的弟妹被远放宁古塔,受尽苦楚吗?” 青樱空洞的大脑停滞半晌,过了一会儿她才再次展露笑颜道:“弘历哥哥定会让我生下儿子的。在这宫里啊,我是孤零零一个人,这个孩子来了,我们互相温暖,就不在孤单啦~姑母你不要担心家里啦,我会告诉父亲不要再让家中子弟多涉朝廷哒!” 纵使自己身为皇后时,对孩子露头就秒。可在那些少有的温情时刻,宜修也是喜爱天真的温宜,对远嫁的朝瑰公主满心不忍。可青樱,却连对亲生女儿的憧憬都没有! 宜修气得头脑发晕,她抄起桌上的苹果径直砸向青樱,怒道:“给哀家滚!” 青樱连退数步躲开苹果,她委屈地望向宜修,不明白姑母为何莫名发怒。难道在这世间,就连与她血脉相连的姑母都不能理解她吗? 一滴浑浊的泪从眼角滑落,铺满神仙玉女粉的光洁脸颊立刻出现一道白痕。青樱倔强地昂起头,不愿让人看到她的脆弱。 宜修好不容易平复好自己的心情,结果一抬头看到青樱这鼻孔朝天的模样,怒火再度烧起,且越烧越烈,大有将青樱吞噬殆尽的势头。 “你,你...”宜修气血上涌,指着青樱的下巴破口大骂:“你自己穿金戴银,受着天下的供养却不思家族不念父母!乌拉那拉家怎么能生出你这种孽障!” “你从小就是这样,明明自己想要的紧,却偏偏装出一副人淡如菊的模样,要旁人将东西摆到你面前才行。”宜修说:“从前念着你年纪小,弘历对你有几分情,便也罢了。只想着等你嫁人后会收敛些,却不想你是得寸进尺!” “你整日念着那淫词艳曲,不知礼数,肆意妄为,简直把乌拉那拉家的脸都丢尽了!”宜修从未这么后悔过,她究竟为何要害死纯元?若是纯元还在,那眼前这孽障就是纯元的亲侄女,哪里需要自己面对这蠢货受这气。 宜修无力地瘫软在榻上,她第一次深刻地意识到,这场宜嬛之战中,她败的彻彻底底。 一想到昨日福伽来传话时那小人得志的样子,宜修都能想到甄嬛那贱人在背后笑话自己的样子! “罢了,罢了。”宜修撑着发疼的额头,说:“我败了,不愿,也不敢将乌拉那拉家的未来放在你身上。你走吧,姑母最后也只求你安守本分,切莫再惹出祸事,平白连累了家族!” 青樱最后是被绣夏连拉带推送出景仁宫的。 姑侄二人的争吵不算私密,绣夏与阿箬守在门口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 临别时,阿箬最后一次回头看了眼寂寞荒凉的景仁宫。这宫殿尘封数年,许多物什都已破败不堪,昔年盛开的牡丹早已凋零,只剩枯草丛生。鸽子飞了回来,守在宫檐排成一排。这群鸽子也历经数代,母鸽亲昵地将幼崽护在翅膀下,歪着头看着门外的众人。 景仁宫地气最暖,可却再也暖不了这位落寞老主子的心。 不,或许在这宫里,每个人的心都在一日日的磋磨空守中变得冰冷。 这华丽奢靡的紫禁城哪有什么活人,不过是一具具被权势欲望操控的人偶罢了。 上一辈的故事落幕了,而属于青樱等人的剧目才缓缓拉开序幕。 看着天边如火般耀眼的彩霞,阿箬莫名背后一冷。她不敢再去看那毫无人气的景仁宫,也不敢细思在紫禁城中自己的未来。 幸好,自己年满25就能被放出去了。 阿箬跟着青樱,大步向宫外走去。 第48章 青樱已经死了,是被你亲手杀死的! 青樱求太后赐名如懿的消息传进乌拉那拉府时,青桐正与苏勒一同赏月。 渺远的云雾半遮一弯明月,苏勒指着那月中灰蒙,好奇问着姐姐,难道那月中真有琼楼玉宇,嫦娥吴刚不成? 青桐的眼中倒映着满天繁星,熠熠生辉。她笑着揉了揉苏勒的脑袋,说:“谁知道呢?要真有嫦娥,只求她保佑我们苏勒早日考个状元才好。” 苏勒被她抓恼了,不高兴地晃了晃脑袋,却也没打开青桐的手。 “姐姐,你好笨啊。”苏勒说:“考状元应该求文曲星才对,你求错神啦!” 青桐僵了一瞬,下一秒就是一个爆栗扣在苏勒头上。看着疼得龇牙咧嘴的苏勒,青桐满意地收回手道:“小兔崽子,还敢和你姐姐呛嘴,胆子真是不小啊!姐姐今日就求了嫦娥又如何,多求几个肯定没错!日后你若真中了状元,还得来多谢姐姐我呢!” 苏勒:“谢谢谢,谢谢您嘞!” 姐弟俩偷得半日闲,在这小花园中闹得欢快。 忽得后院房中传来一阵嘈杂声,看着额娘身边的吴嬷嬷焦急地寻找大夫,苏勒虽不知发生了什么,却也赶忙护着青桐向内院奔去。 青桐嘴角勾起一抹嘲笑,算着日子,自己的好姐姐也该改名如懿了。 屋内,乌拉那拉夫人捂着胸口半倚在床上,面色惨白。 “额娘!”苏勒顿时红了眼眶,“您怎么了?快,快去求个太医来啊!” 青桐纵使怨恨额娘上辈子对青樱的盲信,可看到额娘这副样子,心中也是忍不住难过,这到底是生她养她,会在生病时流着泪将她抱入怀中的额娘啊! 可即使再难过,她也不得不狠下心来,激一激自己的额娘。 “额娘。”青桐握住额娘发颤的指尖,哽咽道:“怎么了额娘,难道是姐姐出了什么事吗?” “不要提她!”乌拉那拉夫人爆发出一声怒喝,扭头看到儿女被吓得一哆嗦,又流着泪将二人拥入怀中。 额娘的怀抱真的好温暖,青桐也忍不住落下泪:“额娘,您别哭了,您还有我呢!” 乌拉那拉夫人已是泪流满面:“额娘错了,是额娘错了啊!青桐,苏勒,是额娘对不起你们啊!” 乌拉那拉夫人心如刀绞,这些年青桐在她身边若有若无引导许多,她早不是上辈子那个只听大女儿话的无知妇人了。 纳尔布得了消息,也急忙赶回家中。 一进屋子,便听妻子道:“你姐姐她既然不想要我们给她的一切,那好,从今日起,我也当没有她这个女儿!” 纳尔布急得胡子都翘起来了,他纵使也气女儿的举动,却还是忍不住劝慰妻子说:“你又何必说这话?青樱到底在宫中无依无靠,若是能得了太后做依仗,也是好的。” “我呸!”乌拉那拉夫人骂道:“她姑母还没死呢!你脑子是被泥糊了不成?景仁宫和太后本就是仇敌,青樱可是景仁宫的侄女,这是怎么也改不了的事实!难道她改了名字就能将以前的一切尽数抹去吗?” 说着,乌拉那拉夫人又哭了起来:“她既然一心只念着太后,那全当我白生了这个女儿就是了!我们辛苦将她养大,哪里对不起她,她硬是连名字都不要了?这些年,她可曾问过家里一句?前年苏勒生了那样重的病,她依旧不闻不问。”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简直压得乌拉那拉夫人喘不上气。这些年,她何曾不觉青樱薄情,只是念着那一丝的母女亲情自欺欺人罢了。 今日这事,不过是把最后一层遮羞布扯下来罢了。 乌拉那拉夫人的心早被青樱伤透,她再也不想多管青樱一句。 青桐被额娘搂得有些喘不上气,她也不闹,只轻拍着额娘的后背,让她好受些。苏勒亦是听话,虽两眼通红,却仍咬牙忍着不哭出声。 青樱进四阿哥府中时,他尚且年幼,和这位赫赫有名的长姐本就没什么接触。 在书院读书时,看着别家儿郎说着姐姐的好,他也从不嫉妒。苏勒也有这世间顶好的姐姐,那就是青桐,他只认青桐这一个姐姐! 看着怀中乖巧的幼子幼女,乌拉那拉府人总算觉得心里熨帖了几分。她接过帕子拭去眼角的泪水,又吩咐嬷嬷将孩子带出去后才冷静地看向自己的丈夫。 “这些年她行事多有不妥,我也劝过哄过骂过。她当年在三阿哥选秀时出虚恭,惹得各家议论,可曾想过这会让乌拉那拉府难堪?我只庆幸那时青桐与苏勒尚且年幼,这么多年过去,大家也渐渐忘了这事,不然你让这两个孩子以后要如何自处?要让他们走到哪都被笑话有个大庭广众下出虚恭的长姐吗?” 乌拉那拉夫人长叹一口气:“乌拉那拉家一日不如一日,你还得阿箬那丫头吗?以前她跟在青樱身边时,也是狂妄无礼,可前些日子我瞧见过她,也端庄起来了,不似青樱,越活越像无知孩童。阿箬的父亲也是争气,眼见着治水得了皇上青眼,日后也是前途无量。咱们家在朝堂上的人是越来越少,可青樱还要我们再退。” “再退,又要退到哪去呢?难道真的要寻个乡村破地潦草一生吗?我没有教好她,我认,日后有报应我也愿意受着。可你难道愿意这俩孩子也跟着受苦吗?她们那般懂事,苏勒这几年读书也有了些成绩,难道你真的要孩子们平庸一生,潦草收场吗?” 纳尔布坐在床边,沉重的叹息中夹杂的是数不清的无奈郁闷:“这些我又何尝不知?可新皇已立,青樱这么多年的资历,再不济也是个捞个娘娘当吧。或许那时,我们乌拉那拉家的转机也就来了。你别忘了,咱们乌拉那拉家也是出过皇后,太后的。青樱未必不能带着乌拉那拉家....” “够了!”乌拉那拉夫人被丈夫这样气得够呛,说:“这么大的家族,别整日想着靠女人谋出路!我只求苏勒好好读书,日后从文也罢,入伍也好,给我挣个体面的诰命来!” 纳尔布连忙去握夫人的手,哄道:“你可别再动怒了,小心坏了身子。罢罢罢,你说得也有理,都听你的就是。只是直接断了与青樱的关系还是不妥,日后只与她慢慢少了联系就是。我也会写信告知各位祖老,多费些心思在族中子弟身上。咱们说到底是皇上的奴才,只要一心为皇上办事,想必总有出头那一日。” “还是您有远见,识大体,妾身都听您的。”见丈夫松口,乌拉那拉夫人也软了语气,温柔地依偎在纳尔布怀中。 花开两朵,再表一枝。 远在紫禁城批奏折的弘历得知青樱改名一事可就没这么淡定了。 他先是疑惑,再是不解,最后震惊地跌坐在龙椅上。 “如懿,如懿...竟然是这个如懿传?”弘历喃喃自语,空洞的眼神昭示着他心中所受的打击之大。 就在这时,沉寂许久的系统甲008突然在弘历脑子发出尖锐响声—— 【警告!】【警告!】【警告!】 第49章 新的系统已经出现,怎么能够停滞不前! 【警告】【警告】【警告】 【检测到您积分已累积到一定数额,请您选择是否要兑换商城物品!】 系统一贯冰冷的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急切,嘀嘀嘀的声音在弘历脑中响起,迫切地催促着他进行下一步。 【请您快速兑换物品!】 弘历心中起了一丝狐疑,这凭空来物带着几分诡异。常言道有舍才有得,想要获得物品,是否自己还要再出点什么?说的好听,积分兑换,可这一切的准则还不都是这所谓的系统说了算。 带着这样的心思,弘历率先兑换了最基础的止血良药。 【嘀!兑换成功,为您服务!】 【嘀!请您继续兑换!】 略微感觉一会后,弘历并没有感受到任何不适,他略微放下心来,浏览起商城页面。 这时候,系统甲008微弱的声音从弘历耳边响起: 【玩家您好,我是系统甲008,这里是【好想玩】三千世界体验馆,您上辈子签署了我们开发的新项目,来到《如懿传》故事重写人生!】 【我知道您有许多疑问,请您先不要回答我,听我说完!】 【【好想玩】三千世界体验馆注重各方向体验,每个鬼在这里都有不同选择,在崭新的故事中走出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您也是因为这个才选择了我们!】 【但是现在,有程序联合外界力量侵入了我们的总控室,对主系统和小世界造成污染!我们所设定的自由探索被恶意更改了,接下来我可能无法与您联络!需要您在这个世界独自奋斗!但是请您相信我们,我们一定会努力检测,争取早日还您一个更美好的探索环境!】 弘历满脑子问号,他还没问出口,一阵激烈的电流从脑中划过,弘历疼得躬下身子。 【您好,我是z01,请您按照要求完成任务,书写完成故事。】 与甲008完全不同的声音在耳中响起,这女声带着一种熟悉的嘟囔感。 弘历试探问道:“什么任务?走完什么故事?” 【当然是补全《如懿传》啦,你必须饰演一个深爱着继后如懿的君主,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如懿!但是你们最终还是恩断情裂,补完这兰因絮果的故事】 继后?弘历心神j激荡,他下意识追问道:“那原本的皇后琅嬅呢?!” 【富察.琅嬅心思阴狠,手段狠辣,不慈不孝,最终一报还一报死在了东巡的路上。】 【您不需要在意她,只要配合女主如懿完成整个故事就可以啦】 死?琅嬅竟然会死? 弘历直觉心头一阵刺痛,他撑着桌子,不敢相信z01的鬼话。 【接下来请您完成任务:册封如懿为娴妃】 弘历深呼吸数次,揣着满腹疑虑,又问:“不完成会怎样?难道只有这一条路能走不成?之前的商城与体验积分呢?” 【请您完成任务!不然将接受惩罚!】 【本故事已有固定剧情,请您勿要自由探索!紧随人设,配合女主走完流程,共同谱写这大女主《如懿传》的故事!】 弘历了然,心中也有了几分成算。 第50章 江户川弘历:真相只有一个 就目前已知来看,系统总共有两拨。 甲008代表着自由探索,而现在的z01则是定死一个故事。现在自己身上的系统是被邪恶力量入侵的,它以如懿为中心,对其她人抱有着极大的恶意。 如此看来,如懿与那入侵的力量脱不了关系,只是不知道如懿身上是否也有系统呢? 还有这z01所说的惩罚,究竟是何意? 弘历心中暗想:如懿封答应!封答应!封答应!嗷嗷嗷给乌拉那拉.如懿封答应! 一阵孤寂的风吹过,带走桌上涂满墨汁的废纸,弘历落寞地站在原地,身上带着一丝淡淡的尴尬。 看来只在心中想想,是不会涉及处罚了。 指尖划过翠玉扳指,弘历又状若漫不经心地开口:“如懿虽资历够了,可到底没有生育过,先封她个嫔吧。” 【警告!脱离故事线!】 一小簇电流击上弘历的手腕,疼得他当即跌坐在椅子上。 弘历吃痛地捂住腕子,吩咐李玉送几块冰来。 看来这就是惩罚了!只是不知这惩罚是否还会逐步加深? z01的警告声很快归于平静,唯一手腕的疼痛提醒弘历方才的一切都是真的。 弘历冷笑一声,看来这入侵力量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不知它是只针对自己,还是会将后宫众人尽数影响?而z01所说的固定故事线又会如何发展? 想着z01语气中对琅嬅的满满恶意,弘历心中发凉。 如果故事的主人公是如懿,那与她不睦的人岂非都是系统定义的反派?她们的结局又会如何? 弘历面上神色越发阴沉,晦暗的眸子带着无数杀气。很好,看来就算登上了这帝王宝座,面临的挑战还是不少啊。 李玉战战兢兢地将冰块捧至弘历的面前,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弘历接过冰块,敷在麻酥酥的腕子上,只想着自己还是要快些去查清这一切才是。 他可是皇帝,绝不会将主动权交在别人的手中。 夜幕降临,万籁俱寂,所有人都卸下一天的疲惫,酣然进入梦乡。 而此时,一层薄薄的黑雾从泥土中散出,它们裹挟着湿润的雾气,悄然潜入了众人的屋子中。 原本的美梦在无声无息间被替换,众人皆蹙着眉头,露出了一抹痛苦的神色,好似是被无间炼狱的修罗恶鬼缠上一般;而如懿却露出了一抹餍足的笑颜。 在这虚幻的梦境中,她成为了弘历的继后。 一切她不喜欢的人都走向了失败的结局,琅嬅也好,高曦月也罢,只要是她讨厌,都会被身边的守护者除掉。她只要微笑着,继续保持那高洁的品德就够了,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将为她服务。 半点红舌透出口中,轻轻湿润了那干燥的丰唇。哪怕是在睡梦中,如懿亦不忘捧着那《墙头马上》细细钻研。红梅树下,永璜胆怯地跟着她身后唤额娘,面前的一众女子皆神色木然,如提线木偶一般向她尽忠。对面的烈日下,看不清面貌的女人们被凶恶的嬷嬷盯着,受尽了这世间最恐怖的刑罚。 侧目看向身边看不清脸的黄衣男人,如懿娇笑开口:“弘历哥哥,咱们就是这世间最幸福哒~” 随着她的话语,雾气越发浓郁,尖锐的护甲逐渐变长,好像蜘蛛毛绒的细腿,又似黏腻的八爪海怪。 冰冷的金属长琏不断延伸,将每个人拢在其中,无法动弹。 一瞬间,所有人同时开口,像是被设定好的一般大声道:“一切皆听皇后娘娘吩咐,嫔妾等都以皇后娘娘马首是瞻!” 睡梦中的如懿再次发出满足的笑,柔嫩的两颊挤压着,粉红娇媚。 “弘历哥哥.....” 第51章 金玉妍拳打小世子 金玉妍今夜睡得很不安稳。 她从玉氏远道而来,这些年在宝亲王府过得不说赛若神仙,也是有滋有味。 弘历英俊潇洒,配她刚好;姐妹们(个别人除外)也是温柔美丽,一个赛一个的漂亮。金玉妍每每和她们待在一块,幸福得那是比刚采出的蜜还甜! 可今夜,她正梦着姐妹们说新话本子呢,就梦到本家那羊肉串世子一口一个“阿妍”,叫得她头皮发麻。 不是你啥玩意啊?敢这么叫天朝皇帝的妃子? 阿西八,真是泡菜再好吃也不能把脑袋吃坏吧! 眼见那羊肉串满眼的含情脉脉,下一秒就要伸手扯住自己雪白的腕子。虽然在玉氏时自己和这羊肉串是有点情愫吧,可那早过去了啊西八!当年自己为了爱情哭成那样只求世子不要将她抛弃,这死男人不好把她送来了大清? 说什么让她的美丽绽放在大清,哈,自己现在在姐妹们中绽放的是挺好啊。 大家眼睛都不瞎,都知道她漂亮。 金玉妍脚点着地面,越来越不耐烦。 世子眼中带着悲戚,嘴巴一张一合像是深海女妖一样发出蛊惑人心的低语:“阿妍,你要迷住皇帝的心,生下带有我们玉氏血脉的孩子。我相信你能制住其她人,登上皇后宝座,让我们玉氏的血脉也坐上那帝王宝座。” “阿妍,我爱你,我是多么舍不得你,舍不得你离开我的身边。可我知道,你只有前往大清,才能真正成为世间最美丽的花朵。” “为了你能好,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哪怕日日承受失去你的痛苦,我也愿....啊!” 金玉妍忍无可忍,她上去一把薅住世子的头发,向后扯去:“莫?阿西八呀!你在说什么啊西八?去死吧西八!” 感谢自己日日练舞,金玉妍一对一完全不带怕的。 面对这个负了自己还装深情的男人,金玉妍一秒都不想多忍,“啪啪啪”就是一顿毒打。 玉氏老传统了,金玉妍自信现在是弘历的妃子,对上世子她已占了大大的地位优势! “莫!”细长的指甲用力地戳在世子的胸前,疼得他连连后退,金玉妍格外后悔今天竟然没带护甲,可恶啊!思来想去,她拔下头上的簪子,指着世子不平的脸庞,拔高音量骂道:“兔崽子你算老几!没意思的臭小子,你是在对我指指点点吗啊!?胆小鬼别在这做梦了,我可不是那些娇滴滴的小姑娘,我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狗崽子如果你再敢把主意打到我的身上,或者伤害了我的家人,我一定会让你死的很惨听到了吗臭小子!”金玉妍几个巴掌轻轻落在世子的脸颊,表情阴狠地威胁道:“狗崽子,记住了吗?” 见世子再不敢说话了,金玉妍才绽放笑颜,心满意足地离去。 “啊,活动了一下筋骨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呢~”金玉妍笑眯眯地转身,并未发现身后的世子化成黑雾,飞似的逃离了现场。 一夜好眠。 次日,众人都是面上困顿,神色憔悴,唯有金玉妍和诸瑛神清气爽。 诸瑛疑惑:“你们...这是一起做噩梦了吗?” 第52章 是闲还是娴 琅嬅对诸瑛无奈一笑。 她昨夜睡得很不安稳。 冰冷的江水将她包围,没有一丝呼吸的余地。 她拼了命地挣扎,可汹涌的波涛巨浪用力地拍打在她身上,将每一寸肌肤,每一块骨头打碎,只能带着绝望坠入深渊。 昨夜她已与弘历商量好了各位姐妹的位份,只等今日发下圣旨。 琅嬅自是皇后,高曦月深得陛下宠爱,母家又得力,便封为贵妃,封号慧,更得抬旗之荣;诸瑛资历最久,又生下一对儿女,封淑妃;苏绿筠封嫔,金玉研封嘉贵人,海兰与陈婉茵封常在。 而在如懿这,两人皆犯了难。 按说如懿与曦月同时进府,也算是同样资历的老人了,可她一无子嗣,二无宠爱。 更不提如懿行事狂悖,在宝亲王府时就屡屡犯错,惹众人不喜。 琅嬅看弘历面露难色,体贴道:“还是给如懿妹妹一个妃位吧,她到底也是潜邸的旧人,这些年虽处事有些不当,却也是一心念着皇上的。这份情谊,就连臣妾看着也颇为动容。”话说的好听,可琅嬅心中想的却是如懿行事癫狂,保不准刚入宫就又要惹出什么祸事,到时降位份也方便些,总不能开局触底,那日后罚她都难。 弘历心中不满,却也无可奈何,干脆提笔写了个“闲”当做如懿的封号。 z01立刻发出警报,但弘历心思敏捷,立刻在心中反驳道:“闲与娴有何区别?都是xian妃,谁又比谁高贵!何况朕选“闲”字更是因为心中有女主如懿,她平生最爱人淡如菊,朕选闲字就是希望她能悠闲地过完这一生,贯彻自己远离世俗丑恶的理想。娴乃柔美文静,更要她温柔小意,朕不愿她委屈自己!你说说,朕选闲,难道选错了吗?” 说完,弘历用力地抹了把酸涩的眼睛,真是自己都把自己说服了! z01沉默半晌,最终收回警报。 【你说得好像也有点道理。】z01滋啦滋啦付电流音中透出一丝动容,像是被弘历与如懿的爱情打动一般,【没想到你心中对她爱得如此之深,我就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她。这种带着玻璃渣的爱好酸涩,好感人】 弘历被恶心地够呛,却也发现在这z01面前任务亦是有转圜的余地。 或许以后可以靠这操作一二? “皇上?”琅嬅见弘历垂头不语,有些担心地开口:“可是哪里不适?” “嗯?”弘历回过神来,看着爱妻蹙起的眉头,心中一暖。 弘历拉过琅嬅的手,十指相扣,温暖从相接的掌心传递。 劳累数日,弘历总算在此时松了口气:“琅嬅,幸好你在朕身旁。” 多久没听到这样柔情似水的话了?琅嬅心一顿,桃红从两颊晕出,她不好意思地瞪了眼弘历,低声道:“皇上,旁边还有人呢。” 弘历也不恼,只笑盈盈开口道:“无妨,朕只是和自己的妻子说说话,又如何?” 第53章 纯元,气死宜修的最后一根稻草 二人并未相伴多久,太后便叫人来请弘历。 弘历心知此时太后找他,多半是为了景仁宫先皇后的事,便快步离开了。 两排小太监手持着灯笼,规矩地伺候在弘历身侧。 有多久未驻足看着紫禁城的夜了。 弘历年幼时甚少能入宫,唯有几次进来,也是阖宫大庆的日子,他坐在殿内最拐角的位置,高昂着头看向高台上那身着龙袍的阿玛。 是亲昵的阿玛,还是冰冷的帝王,弘历说不清二者的关系。他只知道,在宫宴结束后,他便会被一架马车送回圆明园。 记忆中的宫道总是又冷又黑,没人会在意这个不得宠的阿哥。寒气挤进衣袍,眼前的路是那么幽深阴暗,就像他的前途一样,带着未知的恐惧。只有从小照顾他的张嬷嬷,会拎着灯笼,亦步亦趋地守在他身旁。 张嬷嬷死的那天,也是这么一个夜晚。 弘历跑得腿都软了,才在碎玉轩门口撞上那位温柔的惠娘娘。 自此以后,他得到了很多人的庇护,再也不会走上充满黑暗的宫道。 永寿宫内,弘历快步入了屋子,跪在太后面前行礼。 “你这孩子,快起来快起来。”太后连忙示意福伽将弘历扶起,又急忙安排道:“快去煮些驱寒的姜茶来,也怪我心急叫你来,竟忘了天一黑,外头的寒气也重。” 说完,太后又不满地看了眼王钦,骂道:“也不知道给你们主子拿件披风。” 王钦连连请罪,弘历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多了几分熨帖。他连忙冲着太后笑着请罪道:“皇额娘,儿子再也不敢了,您可千万别生气。” 太后见他这样,也放下心来。 太后:“今晚急叫你来,还是想同你商量景仁宫皇后一事,不知你如何安排?” 弘历略一思忖,说:“谨遵皇额娘安排就是,这件事儿子无论如何去办,归根到底只希望皇额娘满意。” 见弘历如此孝顺,太后也欣慰地点点头:“哀家与景仁宫的恩怨倒也不瞒着皇上,虽说后宫不得干政,但朝廷上那些并立两宫太后的风声多少也传入哀家二中些许。只是若真将她放出受封太后安享晚年,先不说哀家愿不愿意,就说你的阿玛,那些枉死在她手下的可怜人,想必也不得安宁。” “可真要了她的性命,哀家也心有不忍。”太后说:“干脆将她送去行宫养老,只按答应份例供养着得了,待到百年后也不必史书留名,一应功德事迹悉数记在纯元皇后身上,皇帝你看如何?” 弘历听着太后的安排,心里差点笑出声来。 谁不知道景仁宫宜修皇后最恨亲姐姐纯元抢了她的嫡福晋之位。现在倒好,挣扎了半辈子,死后就连名字都不能留下。 后世再提大行皇帝,便只知皇后纯元,谁还会记得宜修何人。 狠,这才是真的杀人诛心。 弘历:“都听皇额娘的。” 太后满意地点点头:“如此明日便安排她离开吧,这事不必皇帝操心了,全权交由哀家便是。” 次日一早,夜色朦胧还未彻底散去。 一架半旧不新的马车就在沉沉雾气中缓慢驶出景仁宫。 纠缠了十数年的恩怨,在一个无人在意的清晨,悄然结束。 第54章 太后的体面 宜修带着遗憾永远地离开了这个曾经属于她的舞台。 时隔多年,再次踏出景仁宫,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一草一木,宜修鬼使神差地觉得自己或许还能斗一斗。 然而下一秒,福伽开口:“太后仁慈,体谅您无亲友相送,特地派人叫了如懿来送您一程。您要不再溜达溜达,多等一会?” 宜修眉头一皱:“如懿是谁?” 福伽嘴角带笑:“当然是您的亲侄女青樱,如懿是她亲自求了太后娘娘换的新名,只愿与皇上一生一次心一动。” 宜修骤然瞪大了双眼,下一秒就拉着绣夏就冲上了马车。 纵使穿着花盆底,宜修依旧健步如飞,动作快得闪出残影。 直到坐进马车里,宜修才警惕地拉开帘子,指着福伽道:“你不要瞎嗦啊!青樱可是纯元的侄女,甄嬛的儿媳,不是我的!” “走,现在就走!”宜修催促着车夫,恨不得一秒闪现行宫。 福伽看着飞速离去的马车,再次感慨太后聪慧,简直料事如神。 待到太阳升起,各位女眷也得看晋封的圣旨,收拾东西准备搬入皇宫。 弘历为表孝心,专门为太后大修慈宁宫,只愿太后后半生在此安养天年,能住得合心顺遂。 太后又念着各位姐妹,便干脆暂时入住寿康宫,每日与各位姐妹说说闲话,逗逗孩子,也别有一番乐趣。 如懿得知这个消息后,心中窃喜万分。她探出粉嫩的舌尖将玫瑰红云冰酥酪卷入嘴中,却被冻得拧紧了细眉。如懿飞速地呼出冷气,也将满腔的甜腻充满了奢华的内室。 弘历哥哥定是为了替她出一口恶气才故意针对太后。青樱甜蜜地想着,身为太后,却要和太妃们挤在一块,这是多么不体面的事啊。 可如懿自觉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她念着弘历,思弘历所思,定不能让弘历因为她而得罪太后,不然她真的会心疼哒! 可太后赶走了她的姑母,就连最后一面也不让她们相见,如懿心中也是苦涩不已。 太后身为主子,处事却失了分寸,传出去一定会引来下人们笑话。 如懿决定去劝劝皇上,还是要快些将太后送进慈宁宫才行呀,不然弘历哥哥一定会受牵连,被笑话哒。 如懿抹去眼角动容的泪珠,她可不要让自己的弘历哥哥受委屈。 但是弘历哥哥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哄她开心,自己也不能辜负了弘历哥哥,那就过几天再去为太后求情吧,她也要让太后知道什么是分寸之内。 咸福宫内。 高曦月正一心念着自己的琅嬅姐姐,她这些年身子虽说养好了许多,可到底还是比别人略差了些。前几日忙着操持挪宫一事,又接连做了几日噩梦,一下就病倒了。孩子们被她带大,自然是对她担心不已,咸福宫内的院子里日日围着一圈小娃娃,喊着要看慧娘娘。 可怜高曦月那是又想冲出屋去抱起每个孩子亲亲亲,又怕将病气过给孩子。于是只能透着小窗子,眼泪汪汪地看着外面逗孔雀的璟瑟。 “呜呜呜,本宫,本宫真的好想抱抱璟瑟!”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滚落,都说病中人多思,可星璇只觉得自己主子这也太感时悲秋了些,昨日哭孔雀,今日念公主,哪里还有曾经嚣张跋扈的样子? “所以姐姐您还不快快吃药,早日好起来。”陈婉茵忍不住笑道:“您再不好起来,屋外那只孔雀可真要一根毛都不剩了。” 看着扒拉着窗框向外看的高曦月,海兰也捂嘴轻笑道:“慧姐姐,容妹妹说句不好听的,您这身子啊,还是虚了些。一味用着药品滋补也效用不大,不如平日里多动动。你看妹妹我,昔年绣娘出身,什么劳苦活没做过?可瞧着我的身子就是比你好些,由此可见,人呐,还是得适度累些才行。” 陈婉茵道:“是呢,海兰妹妹说得有理。我往年待字闺中时总爱待在屋子里作画,一画就是整日,虽然没什么病症,可身子总觉得有些不舒坦。自与姐妹们相识后,时常被叫着出来走走,晒着太阳倒觉得身子舒服了许多。这些年我也养成了每日走上半个时辰的习惯,慧姐姐若是不嫌弃,日后我们陪着你多动动,对身子也好呢。” 高曦月听二人的话,也觉得有理,连连点头应道:“好!那日后我可就缠着两位妹妹了,到时可别嫌我走得慢就是!” 海兰与陈婉茵自然笑着应是。 看着窗外打闹玩耍的孩子们,高曦月也在心中暗暗发誓,自己这会一定要彻底养好身子!再也不能因病和璟瑟她们分开! 第55章 后宫节约大赛,正式开始! 几日后,长春宫内。 琅嬅体贴各位姐妹搬家辛苦,干脆免了这些日子的请安。今日想着诸位也休息好了,再者几日未见,倒也想念各位妹妹们,便重启了每日请安。 诸位娘娘齐聚长春宫内,品着香茗用着点心,一片其乐融融。 高曦月好不容易养好了身子,此刻眼巴巴地看着琅嬅,只等请安结束后将璟瑟与永琏掳走。 琅嬅感受着她如火般炽热的目光,忍不住拿起茶盏遮住自己上扬的嘴角。她本来还想多催着永琏读书,永琏是嫡子,肩上的担子本就比其他孩子重。 可每次一看到高曦月要孩子时那水汪汪的眼睛,听着那甜丝丝的“姐姐,姐姐,姐姐~”,琅嬅就率先败下阵来。算了算了,玩一会就玩一会吧。永琏又有什么错呢?只是世界第一可爱的高娘娘想带着他和兄弟姐妹们一起玩罢了。 见琅嬅冲自己微微点头,高曦月就知稳了。 她美滋滋地冲着琅嬅绽放出一个大大的微笑,视线不由被琅嬅身上的衣服吸引住了。 高曦月刚要开口,却被金玉研抢了先:“皇后娘娘,今日穿的这身衣裳,花样虽少,却以清朗为主,看着很爽大气。” 这话引得众人侧目,苏绿筠看着接话道:“娘娘衣服上的折枝花针法,像是我大清刚入关时时兴的绣法呢。” 高曦月听着有趣,她一向在服饰搭配上颇有研究,正想着发表一下最近的服饰看法,就被身边的诸瑛轻轻碰了一下。高曦月心下了然,连忙咽回嘴边的话又说:“皇后娘娘的衣服看着很是别致,臣妾看了就喜欢,也想日后天天穿呢。” 陈婉茵接话道:“皇后娘娘的衣服颇有古风,臣妾也喜欢。” 琅嬅笑道:“如此看来,大家还是觉得这衣服不错了?” 众人齐声道:“是。” 琅嬅的眉头带上几分愁思:“本宫查看了内务府的账本,每年所费衣料之数甚巨。本宫这衣衫,虽是绣花,但疏落简朴。而今下时兴料子,但是刺绣一样,便所费太多。后宫所饰,民间往往追捧,所以才使得京城中,江南所来的衣料,翻倍而长,就是绣工也越加昂贵,长此以往,如何了得。” 众人听着,皆深以为然。 高曦月两眼放光地看着琅嬅,更觉得自己的琅嬅姐姐不仅待人宽和,更是心怀天下。 见众人都不反驳,琅嬅又道:“祖宗励精图治,才有我大清国富民强,我等更应以身作则才是。本宫倒也不要求你们粗布麻衣,头带木钗,只是平日里能省则省些,不必为一时的风头劳民伤财,白白耗费祖宗基业。我们虽是后宫女儿,但也应该心念朝廷,胸怀百姓。诸位姐妹们说,可是这个道理?” 诸瑛说:“皇后娘娘说得是。” 海兰出身不高,也是见过穷苦人生的。她听着琅嬅的提议自然觉得是极好,只是见大家都不开口,心中难免生了几分怯意。 琅嬅见海兰时常看向自己,连忙道:“海常在,你可有话要说?都是一家子姐妹,不必害怕,有什么想法直说就是。” 得了琅嬅的鼓励,海兰心中暖了几分,连忙说:“皇后娘娘胸怀天下,臣妾倒是佩服。只是我们省下这些用度,娘娘想用于何处?嫔妾倒想何不每半年就将这些省下的用度清算一番,然后统一用于百姓,或是接济幼安堂,或是施粥于穷苦百姓,让后宫姐妹们看着百姓安乐,心中也多了些慰藉不是?” 琅嬅想着海兰的提议,也觉不错,连连点头道:“海常在这法子好,姐妹们若还有其他想法,尽可说出来,咱们一起办,也是极好的。” 高曦月看着脸都红了的海兰,连笑道:“今日可得多谢谢海兰妹妹了,你这一提议,咱们姐妹们可得积下不少功德才是。” 众人闻言,皆是笑了起来,室内顿时一片欢乐。 等到众人都笑够了,琅嬅才说:“只是这省也要得宜,我们平时省些就够了,万万不可省了各位公主阿哥们的份例。他们都还年幼,难免花销大些。近日天更是冷了下来,所需的炭火棉衣也要备够,能省下用度救济百姓自然是好,但也不可为了个虚名伤了身边人。尤其是宫里的太监宫女们,他们在宫中本就不易,咱们做主子,也万不能苛待她们。” 这话说的,不仅有孩子的嫔妃心中一松,就连一旁伺候的宫女太监们也是心中一暖。 就在众人其乐融融之时,如懿总算睁开了朦胧的双眼,开口说..... 第56章 再见了九族,我今晚就要远航! 琅嬅看着如懿尚显朦胧的睡眼,心中一梗,只觉得这如懿怎么没完没了。 以前在潜邸时就喜欢在请安时打盹,现在已经成了妃子了,怎么还这么没规矩!璟瑟,璟馨都不会在这种场合打瞌睡! 如懿说:“皇后娘娘真是宽仁待下,宋仁...” 沙哑的嗓音带着独属于如懿的魅力,她一向人淡如菊,怎么能看惯琅嬅这沽名钓誉的做派?也就是座下的其他姐妹们心智不坚,才会被琅嬅的妖言迷惑。如今的大清国富民强,哪里需要按琅嬅说得这么小家子气。堂堂一国皇后,就要有属于皇后的体面,如果穿着最简朴的衣饰,又有谁会尊重她的体面呢? 幸好如懿自幼饱读诗书,她只需要轻轻用上几句话,拿过几个少有人知的典故,就能戳破琅嬅的假面。 尽管如懿想得美妙,可琅嬅最终没给她展示的机会。 看着如懿嘴巴一张一合,琅嬅心中警铃大响,立刻道:“对,闲妃你说得很好。本宫今日穿得布料很好,拿来送人更好,等请安后本宫会派人给各位妹妹送上几匹!” “好了,今日请安就到这吧。”琅嬅看着话说到一半被打断后格外不满的青樱,心中略微有一丝愧疚,她身为一宫皇后,这样是不是在带头欺负如懿?如果姐妹们有样学样,下人们也势利眼地欺负她似乎确实不好。 思及此处,琅嬅又软了声音说:“闲妃啊,皇上一早就在等你了,你快些去吧,别让皇上等急了。” 听到弘历在等自己,如懿的心都甜了。她再不搭理琅嬅打断自己的无礼,带着阿箬就匆匆离去。 高曦月气鼓鼓道:“皇上怎么不亲自派人来叫?为何要让姐姐您来传话啊!他太不尊重姐姐了!” 琅嬅心虚抿茶,她要怎么告诉众人,这是她打断如懿的一个借口呢? 算了,事已至此,那就祈祷老天保佑皇上不被气到吧。 另一边,如懿快步离去,很快就来到了养心殿。 弘历斜坐在高梯之上,欣赏着自己华贵美丽的藏品。 你看这个绿地粉彩缠枝莲纹如意瓶,这个瓶身!这个瓶口!真真是绝了! 海青的瓶身上绘满五色花纹,花草繁多却不杂乱,简直绝美!再看那个矾红地描金法郎花鸟鱼纹瓶,上头那藏蓝石块和浓粉牡丹,还带有金丝描边着鸟雀虫鱼,真真是富贵大气! 弘历在心底不得不佩服自己,要他说,他的就是要比皇阿玛好太多。 你看那又青又白的瓶子,真是太素了!那简单的构造,怎么能体现大清作为天朝上国的威严霸气!要他说就应该在瓶上设计八个蝴蝶结,那才能体现大清工匠的实力! 弘历不由感慨自己简直就是世间第一全人!这些由工匠设计的瓷器显然已经无法满足自己了,弘历当即决定要自己亲自设计,等到做好后,分给后宫嫔妃一人一件,让她们都感受到文化的熏陶! 哦对!皇额娘,还有各位太妃那也不能忘记了! 弘历正计算着到底要准备多少件才够,一低头就看到如懿瞪大双眼盯着自己。 一个没坐稳,弘历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如懿此来是为三件事,一是为太后入慈宁宫求情,二是告琅嬅削减用度沽名钓誉,三嘛,则是为了与弘历的爱。如懿可是听郎世宁说了,西方的男人只能娶一个妻子的!那才是真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如懿相信,只要自己说出口,弘历肯定愿意自己成为他唯一的妻子! 然后弘历在听完如懿的一长串后,表情却是变化如下: 0.0—o.o—o.?—?a ? “青...如懿啊。”弘历怎么喊她都觉得拗口,“你能不能一天到晚少想点?太后现在在寿康宫过得挺好啊,朕昨天去请安还见太后和敬太妃她们一起煮锅子吃呢。况且慈宁宫这不是在大修着,处处都是尘埃,怎么搬进去?太后都不急,你急什么?” “还有皇后削减用度乃是为国为民的好事?怎么到你嘴里就变得那么污秽不堪了?还教给你,你也不会做的。放心吧,这种事朕哪怕交给玉研的富贵儿,也绝对不会教到你手里的!” 没错,金玉研宫中寂寞,她深知温暖险中求的道理,便让丽心去宫外为她物色了只黄毛中华犬!富贵儿实在可爱,亦十分护主,金玉研喜欢的不得了,专门跑到弘历这磨了半天,为富贵儿求了个“宇宙第一威猛金毛大将军”的名号! 弘历说得果决无情,可如懿却丝毫感觉不到异样,仍高昂着脑袋,对他露着甜腻的笑。 如懿知道,弘历哥哥不让她掌管宫务,是怕有其她人嫉妒伤害她;而不许她说太后也是生怕她再受太后磋磨。 她是这世间最娇嫩的花蕊,任何细小之物都可能破坏她娇媚的身躯。这世间,唯有弘历一人甘愿做他的花瓣,为她抵御一切风霜严寒! 如懿自顾自说:“皇上,万一,臣妾是说万一啊。万一一个夫君,只有一个妻子,没有任何妾室,那该是多好啊。臣妾想,天底下的男人如果只有妻子,没有妾室,若情分淡了,女子也可以求去...” 弘历烦不胜烦,他放下手中的瓷器,睥睨着如懿道:“朕是天子,富有四海,不是你故事里的土财主!你若想当西方人的妻子,朕派人将你送去便是,何必在这痴想?怎么,闲妃,你愿意抛下你一切的荣华富贵吗?” 看着如懿独自沉浸爱情的美好中,阿箬只觉得头疼,要是真爱,才不会累着你抬半天脑袋呢! 可下一秒,如懿赌气一推弘历坐着的长梯,更是吓得她瞪大了双眼。 再见了九族,难道我今晚就要远航?! 如懿心中生着闷气,弘历哥哥怎么能如此说她?难道他不知道吗,在这世间,自己只把他当做唯一的丈夫!弘历哥哥这次说的话真是太过分了,如懿暗自发誓要一个月都不理他。 阿箬不知道如懿心中所想,单看弘历发黑的脸色,她就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说...... 第57章 阿箬,女人中的女人,雌性中的雌性! 阿箬颤声道:“皇上恕罪!我们主儿身子不适,定是病糊涂了!她绝不敢做出任何有损龙体之事!” 弘历气急反笑,他长这么大,除却绿豆汤那次,还真没谁像今日这样直接威胁他的安全。 “哦~闲妃,你的侍女说你病糊涂了,那你觉得你是病糊涂了吗?”弘历拉长了声音,恨不得当场把如懿五马分尸。 他可是皇帝,这大清唯一的统治者!如懿如此对他不敬,真是活腻歪了不成? “哼!”如懿还以为弘历是在和自己调笑,她含情脉脉地看了眼弘历,随后又狠心撇过脑袋,沙哑的声音里满是对弘历不懂自己的责备:“臣妾病没病,还不是皇上您说了算!” “哈哈哈!”弘历气血上涌,直接砸下手中瓷瓶骂道:“是了!这泱泱大国,万万人的生死,不都是朕一人说了算吗?”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血流如海。 守在一边的王钦等人早已跪在地上,不敢发一言,个个吓得满头大汗,只觉得下一秒自己的小命就要灰飞烟灭。 看着还在昂头赌气的如懿,阿箬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她猛地站起扣住如懿的后脑勺,按着她跪在地上,如懿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又被压着“咚咚咚”磕了一长串头。 阿箬眼神涣散,心如死水,机械重复道:“皇上恕罪!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如懿被大力按着,话都说不清:“阿箬——啊,弘历,弘历哥哥——救,救救我!” 随着剧烈的抬头叩首,如懿头上的首饰“稀里哗啦”掉了满地,就连手上的护甲也脱落在地,被阿箬一胳膊肘捣飞出去,砸在弘历的长梯下。 护甲一掉,如懿彻底疯狂,尖叫着就要夺过护甲,却被阿箬死死抱住腰肢,不让她靠近弘历一寸。 如懿眼泪鼻涕一起流下,混着嘴角露出的涎水,将整张脸上的脂粉洗得干净,露出她原本有些发黄的面庞。 弘历被眼前的闹剧吓了一跳,心里的气一下子消了大半。 他现在是相信了,如懿可能真的病了,癔症,还不轻! “好了好了,快起来吧!”弘历也不想再和疯子计较,说:“朕信了你的话了,赶紧带你主子回去治病吧!治不好别让她出来!到底伺候过朕,朕也会派人去给她治病的。” 阿箬连连谢恩。 自从来到这个故事,弘历的脸面真是一丢再丢。这次他专门派人用小轿将如懿送回,又再三吩咐不许任何人将今日之事外传。 感谢弘历的铁腕铁拳铁石心肠,今日之事,到底还是没传到后宫去。 大家只知道,闲妃莫名得了癔症,皇上念着旧情,专门派太医院院判齐汝来给她治病。 可惜三个月过去了,闲妃的病依旧没有好转,只能被孤零零地禁足延禧宫。 而这时,一位娇俏少女听着同伴说着这个消息,当即放下手中的琵琶,自信满满地向长春宫迈步! 这可不就专业对口了,咱家可有祖传的治癔症大全,飞黄腾达的日子,已经近在咫尺啦! 第58章 我可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小姑娘 长春宫内。 今早一场大雪压弯枝头,莲心带着孩子们在院内堆雪人,璟馨被静和公主抱在怀里,看着院内疯跑躲避雪球的永璜乐得开怀,扭着身子向永璜张手要抱。 永琏也跑得满脸通红,雪球袭来,永琏飞速闪开,却不想雪球擦着他的头顶飞过,径直将身后裹成团的永璋击倒在地。 永璋“啪叽”一声坐在地上,“哼哧哼哧”地扭动半天也没能爬起来,逗得一旁捏小雪兔的姮媞哈哈大笑。 小厨房内,天还未亮便用羊骨炖上了高汤,绿菜肉片早已备好,只等着各位小主子们玩够就能大快朵颐。琅嬅又怕只吃肉腻得慌,还特意拉着曦月亲手做了雪泥酥酪,撒上鲜果酱汁,吃一口便去了大半腻味。 此时未到饭点,琅嬅也乐得清闲,拉着诸瑛在里屋话家常。 长春宫内是一片祥和,可与之相对的延禧宫就没这么好运了。 此时此刻,延禧宫内。 白蕊姬刚被公公领入殿内就吓了一跳,这延禧宫主位的闲妃到底也位列妃位,怎么宫内如此萧条?积雪堆积在墙角,早染上一层黑泥。花坛中杂草横生,一旁的石桌上落着几节枯枝,鸟雀躲在屋顶,歪头看向院内之人。 惢心也是在此时推门而出,她看着白蕊姬温和一笑,说:“你是皇后娘娘派来的吧,一路来肯定冻着了,先去喝杯红枣茶去驱寒吧。” 白蕊姬心中疑惑这闲妃病重,怎么身边的大宫女却半点不见着急?可想了想后还是跟着去了。 有红枣茶呢,不喝白不喝。 两人一前一后向后殿走去,心思却各不相同。 惢心自然知道如懿没疯,那日阿箬被送回来时,身上的衣服都被冷汗打透了。她一看到惢心便软着腿摔进了她的怀里,呜呜哭个不停,一直说着吓死了吓死了。 惢心还是第一次见阿箬哭成这样,连忙追问事情经过。 然而在知晓一切后,惢心也是吓出了满身冷汗。她撑着阿箬却脚下一软,两人双双摔在地上,随后抱着痛哭起来。 摊上这么个主子,这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这三个月,表面说是治病,可其实就是禁足罢了。虽说延禧宫免不了再受些白眼苛待,可总算没有性命之危了。惢心甚至大逆不道地想着,若是闲妃能够禁足到自己二十五岁就好了。反正那个时候自己就和阿箬姐姐出宫,谁还管宫里这些破事! 想到此处,惢心不由叹了口气。 而白蕊姬呢,却是心潮澎湃。她昨夜做了个梦,梦里有个看不清容貌的华服女子弹着琵琶,含笑教她去为闲妃治癔症。白蕊姬哪里会治什么癔症啊,可那女人却信誓旦旦,只说她人站在那了,闲妃的病自然就好了大半。 白蕊姬天生就是不服气的命,听华服女人这么说着,便也想着搏一搏。就算没治好,皇后娘娘仁善,也未必会把自己怎么样,大不了就在宫里弹一辈子琵琶呗。 抱着这样的念头,白蕊姬来到了延禧宫。 第59章 神笔如懿 延禧宫主殿沉闷,浑浊的空气中,药草苦味与沉水香的味道交杂在一起,让人心中安定。 如懿端坐在镜前,仔细打量着镜子中如花儿般娇媚的美人。网纹缂丝蓝宝石护甲费劲地挤在如懿圆润的指尖上,随着她的动作抚弄着额头厚重的刘海。 细窄的眉毛下那深邃的眸子藏着神秘的笑意,如懿痴痴地想着自己的爱情,那饱满圆润的嘴唇也咧出上扬的弧度,向着世界露出最美好的笑颜。 纵使身被禁足,如懿却仍守住了自己的体面。 如懿坚信弘历下旨将自己囚禁于此也是为了自己的安危。她可都听说啦,高曦月的阿玛在前朝颇有功劳,弘历肯定要给他点面子的。如懿相信自己的弘历哥哥,李玉这段时间总是带着弘历指派的太医来给她诊脉,不正说明弘历心中有自己吗? 自打记事起,如懿就能感受到一股奇怪的力量在她心底潜伏。 她并不需要做什么,这个世界就会爱她。只要是自己想到的东西,最后都会以另一种方式来到她手中。 自己所在的乌拉那拉家虽非重臣之家,可却有皇后撑腰,因此如懿从小就是受人追捧的千金小姐。她只需要坐在那,微微一笑,就会有无数人前仆后继地上来献殷勤。 那些谄媚的笑与奉承,如懿见过太多太多。可她知道,她是这世界上最高洁的人,这样的手段,她是万万不会学的。如懿在这世间,哪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不过都是别人强要塞给她的罢了。 唉....总是勉为其难地完成她人的愿望,应下她人的请求,这是让如懿多么痛苦的一切事啊。 就像那年她被先皇后宜修硬逼着参加三阿哥的选秀,如懿讨厌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打量,更不屑多看一眼那蠢笨的三阿哥!那只会长高的三阿哥,怎么会懂自己的心思,他甚至连“墙头马上”出自何处都说不上来!这样愚蠢的人,若是和自己在一起,这世间岂非再无半点真情? 如懿看不上姑妈一心为了家族的算计,这一切的污臭的算计都让她觉得自己人淡如菊的美德被破坏殆尽! 于是在众人面前,如懿用力地出起虚恭。 在一阵噗噗作响中,宜修当场黑了脸,三阿哥弘时更是捂着鼻子连连后退。 看着面如金纸,一个个捂住嘴鼻的宗妇,如懿狡黠地露出大大的笑颜。看吧,这些被权势腐化的人就是这样的迂腐死板,她们哪里懂得自己为爱情付出的一切! 这精巧的虚恭局又有几个人能想的出来呢? 如懿并不在乎自己的行为会造成什么后果,因为她一向就是这么个如风般自由的女子。 她深爱着自己的弘历哥哥,她告诉父母,告诉阿箬,告诉身边的每一个人,她与弘历有着青梅竹马的情谊。于是在一夜之间,所有人都知道了,那远在圆明园的四阿哥弘历和从小在江南长大的青樱格格可是青梅竹马! 所有人都在认可着她们的爱情啊! 后来她得偿所愿入了弘历府中,虽然没有成为福晋,但是如懿知道,真爱往往是带着许多磨难的! 梦中沙哑的女声告诉她,她也不停地告诉那沙哑的女声。 没错,真爱总是充满挫折与悔恨的!可纯洁的白花却终会获得所有偏爱! 如懿与弘历的爱怎么能一笔写尽呢? 他们相爱享受。总是弘历会被邪恶的女人迷惑内心,伤害自己,但是到了最后,弘历肯定会知道,自己才是他在这世界唯一的真爱。 充满悔恨的泪水,是浇灌如懿这朵纯白鲜花的唯一养分! 如懿坚信并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更何况她并不需要做些什么,如懿有预感,她的身边会源源不断地加入很多人。而这些人也会竖起最坚固的盾牌,为她阻挡一切伤害;也会立起最尖锐的长剑,消灭一切要伤害她的邪恶。 那时候,弘历一定看透自己的心,眼中也只会看见自己少女般娇嫩的面容。 这么想着,如懿又痴痴地笑了起来。 而就在此时,白蕊姬也在惢心的带领下,推开了延禧宫主殿的大门。 第60章 闲妃你可相信公允之道? 白蕊姬刚进屋子就打了寒颤。 这屋子怎么阴森森的?白蕊姬缩了缩脖子,只觉得闲妃看来真的病得不轻。 她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梦里的女人说得是不是真的。 白蕊姬快步走进屋子,大力推开尘封多日的窗户,让外头的日光驱散屋内浊气。 也就是这一声惊醒了白日做梦的如懿,如懿不满地侧目看来,正想开口教育阿箬擅作主张,可却在看到白蕊姬的一刻僵住了身子。 不得不说,白蕊姬长得甜美可人,巴掌大小的脸蛋上有着对明亮的眸子。她嘴角总是含笑,眉眼弯弯,却并没有半点骄慢傲气,只有少女的活泼。她身上总是带着股激昂向上的动力,就好像春日里第一株赶着绽开花瓣的桃花。 任谁看到她第一眼,想到的都是自家那开朗的小妹。 可如懿显然不这么想。 不知道为什么,如懿在看到白蕊姬的瞬间,身上莫名一痛,就像是被人拿鞭子抽了又抽一样。 如懿到嘴的斥责瞬间停住,她嘴角露出一抹讨好的笑,恭恭敬敬地对着白蕊姬福了一礼。 是了,如懿总是这么体贴下人。就算身居高位,她也平等地对每一个人表达最亲切的问候。 白蕊姬被吓了一跳,连忙向身边的惢心露出求助的目光。 惢心感受到她的视线,对她露出苦涩一笑。 哈,自己的主子对谁都行礼,怎么不对自己和阿箬行礼呢?果然还是因为自己没排面吗? 白蕊姬见得不到惢心的帮助,只能无助地叹了口气,上前行礼问候道:“闲妃娘娘,奴婢名唤白蕊姬,是皇上皇后派人为您治病的,还请您多多配合奴婢,早日将病治好才是。” 白蕊姬说:“还有您是主子,不应该对着奴婢行礼的。” 如懿一笑,厚厚的下唇高高撅起,唇肉振动,沙哑的嗓音在屋中回荡:“是弘历哥哥让你来哒?肯定是弘历哥哥想我啦~他有没有派你给我送什么东西呀?” 白蕊姬说:“皇上说了,您早日治好病,他才会放您出去。” 如懿并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只自顾自说:“你可听过墙头马上?那年我与弘历哥哥就是因这戏定情...” 在一阵鸡同鸭讲后,白蕊姬终于耐心告罄。她现在无比后悔自己听信了梦中女人的鬼话,这才惹上这个烂摊子。 这么想着,白蕊姬顿时皱起眉头,下意识挥了挥自己的右手。 也就是这一下,如懿突然坐直身子,絮絮叨叨半天的嘴巴也紧紧地抿在一起。她老老实实地将双手并拢在身前,沉默地看向白蕊姬。 对着白蕊姬的目光,如懿下意识屁股一紧,说:“本宫这样,不行吗?” 正在此时,齐汝前来送药。他看着正襟危坐的如懿,也惊讶地瞪大了双眼。老太医这几个月为着不听话的闲妃娘娘,胡子都愁断了几十根。 眼见着一碗碗珍贵的药汁倒进绿梅盆栽中,齐汝的心都在滴血,那些药材可都是千金难买的好东西啊,就这么被如懿糟蹋了!照她这么闹下去,再小的病都能拖死人啊! 如懿蹙眉看着齐汝,言语中透出三分不满,三分忧伤:“齐太医,本宫这是心病,你又何必日日端这苦涩的药汁来羞辱本宫呢?本宫知道是富察.琅嬅派你来的,你把东西带去,去告诉你的主子,本宫断断不会如她所愿的!你叫她死了这条心吧!” 说完,如懿又指着那盆绿梅道:“本宫就如那盆绿梅,后宫日日的磋磨让本宫失去生机,唯有的爱才能让本宫再度活过来。” 齐汝欲哭无泪。 别说是苏杭的绿梅了,就是四季常青的松柏,天天几碗苦药汁子浇下去也得没命啊!还有,自己吃了几十年的皇家粮,怎么就成了皇后娘娘的人?闲妃你这样污蔑老臣,老臣当真是百口莫辩啊!只想问这世间可有人相信公允之道? 白蕊姬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觉得自己真是被鬼迷了眼了。 第61章 如懿病愈,却出天衣无缝偷炭局 白蕊姬惊道:“闲妃娘娘,这药是专门给您治病的,你还是喝了吧。” 如懿嘟着嘴,晃悠着身子撒娇道:“你与本宫两心相知,同是天涯沦落人了,本宫想你应该更懂本宫才是。为何还有故意磋磨本宫呢?” 白蕊姬:啊?我们才第一次见面,怎么就两心相知了,同是天涯沦落人了? 尴尬的沉寂下,白蕊姬故作忙碌地翻呀翻。 下一秒,一条从未见过的鞭子竟从她袖子中掉落。 白蕊姬惊慌失措,这不是她的啊!她没有想要带伤人之物进宫。 可就在白蕊姬慌忙捡起鞭子告罪的瞬间,一股奇异的力量涌入她的全身。白蕊姬下意识举起鞭子,对着如懿大声呵道:“喝药!你为什么不喝药?信不信我抽你?” 白蕊姬惊恐万分,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那可是闲妃啊,纵使她不得皇上恩宠,也是主子!自己一个小小的宫女,怎么敢对她说出这种话?! 可让白蕊姬更惊恐的是,如懿竟然乖乖地拿起药碗一饮而尽。 如懿并没有治她的罪,只是在喝完药后瞪着两个大而明亮的眸子,像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无措地立在一边,一双手局促地相互捏着。 在白蕊姬空洞的眼神中,如懿晃悠着自己炸开的十指,委屈地反驳道:“本宫没有不听你的话啊!本宫没有,本宫没有。” 齐汝不敢多看一眼,拎起药箱转身就跑。 胡子发白的老太医在这一天跑出了十七八岁小伙子的速度,他要快快前往养心殿,向皇上汇报这一成果,闲妃她终于喝药了啊! 直到被太监带回长春宫,白蕊姬依旧两眼空空,她可能要死了吧,这大抵是她临死前的幻想。 她“噗通”一声跪倒在琅嬅面前,啜泣道:“求娘娘治奴婢大不敬之罪!” 琅嬅眼中带着几分好奇:“你起来吧,你既能让闲妃安心治病,本宫便记你有功。至于如何让她喝药的,本宫不欲追究,只当是你的家传手段罢了。再说你也并未伤到闲妃,你不要怕。” 白蕊姬松了口气,连连谢恩。 琅嬅说:“你有此能耐,本宫也不能不赏,只是赏也需等到闲妃病愈。不知你可愿意日日前去延禧宫为闲妃治病?” 白蕊姬没想到峰回路转,事情竟会如此变化,当即眼睛一亮:“娘娘,您说得是真的吗?” 琅嬅失笑道:“本宫乃大清皇后,还会骗你不成?本宫看你也是个有心气想要往上爬的,你放心,无论你想要什么,本宫应当也能给得起你。” 如此安排之下,白蕊姬此后半个月日日前往延禧宫为闲妃治病。 而高曦月在偷偷打听到那日之事后,也悄悄安排茉心给白蕊姬送了几条上好的鞭子。 二人虽未一见,却也惺惺相惜,互为知己。 时间一晃而逝,半个多月后,治好病的如懿总算出了延禧宫;白蕊姬也深得琅嬅看重,被留在了长春宫内;而齐汝也泪流满面,恨不得立传书写自己的不易! 每日请安时,琅嬅看着在白蕊姬注视下腰杆挺直再也没有打过一次瞌睡的如懿,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而几日后,又有一件小事的发生,将平静的后宫打破,泛起一丝涟漪。 高曦月体寒,每到冬日便要整日点炭,因此她这宫里的炭火总是后宫用得最多的。 而这日,咸福宫内的小太监却发现宫中的炭火少了许多。 小太监害怕是自己生病时疏忽失职让人偷了炭,只敢私下偷偷去寻,这么一问就让如懿得了风声。 不知为何,如懿当即笃定是高曦月设计陷害海兰偷炭。于是当晚下着大雪,如懿即刻起身前往咸福宫保护海兰,并命令惢心去养心殿请皇上前来主持公道。 大雪纷飞,阿箬撑着伞,带着几个宫女太监护送着如懿前往咸福宫,这漫长的一夜注定不能安稳。 而此刻的海兰,也深陷噩梦之中... 第62章 论系统在工作中到底能出多大的乱子 海兰再次梦到自己被弘历强行要了身子的那晚。 可这一次,并没有心软的惢心与阿箬前来帮助她,她在绣坊受尽冷眼与欺辱后,是如懿温暖了她。 在如懿的帮助下,海兰成为弘历的格格,却依旧保守白眼。在那可怕的梦中,琅嬅,高曦月等人都好像变了一副面孔,各个对她极尽羞辱。 而琅嬅,高曦月等人的生活也并不如意。 琅嬅一个接一个地失去孩子,高曦月饱受寒症折磨,而诸瑛更是因难产早早离世。 海兰哭肿了眼睛,拼了命的想要冲上前去抱抱她们,告诉她们别怕。 身边涌出无数的黑雾,将她完全笼罩在其中,黑雾顺着七窍涌入肺腑,海兰无法呼吸。 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海兰,你是我最好的姐妹,你会保护我的对吗?” 纵使心中想要拼命挣脱,可海兰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痛苦地张开嘴巴,发出最炽热的崇拜:“姐姐,姐姐,姐姐,我会永远在你身边。想要害你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下一秒,海兰的肚子如吹糖人般迅速鼓起,它越来越大,越来越多。 在海兰惊恐的眼神中,腹部炸开,一个男孩鲜血淋漓地从中跃出。 海兰看着自己欢悦地抱起孩子,任由腹部血流成河却毫不在意。 “你看啊姐姐!这是我们的孩子!”海兰欢呼道:“这是我们的孩子!我一定会要他好好保护你的! 我和永琪的一辈子都愿意为了你付出!哪怕是付出生命,我也愿意的姐姐!” 身边的黑雾逐渐聚拢,汇成一个扭曲的人型。黑色人影听着海兰近乎疯狂的讨好,发出诡异的笑声。它捏着手,尖锐的指尖越变越长,划破了男孩柔嫩的脸颊。 海兰心如刀绞,只想抱着孩子快逃,可却被定在原地,无法动弹。 就在海兰彻底死心之时,爆炸声传来,白光刺透黑雾,一只小燕子从天空中飞来。 小燕子唱着歌,在落地的瞬间变成了个明媚活泼的姑娘。黑雾想要将她驱散,可却被一脚撂倒,海兰松了口气,她想要谢谢这从天而降的女侠。 然而眼前又是一边,海兰看着永琪瞬间长大成人,牵着小燕子的手就开始欢快起舞。 他们唱着歌跑向幻化出来的皇宫,人越聚越多,有海兰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 又是一瞬间,海兰看着永琪又变了个模样,他带着一双眼镜,指着对面的人大骂道:“你的心死了,可嘴巴还没死,还会强吻别人,可怕的很!” 下一秒,场景再次切换,小燕子也换了奇怪的衣服,爬在一座钢铁巨兽上迷茫地要找自己的刺。 海兰吓得大惊失色,上去就要救人,可她猛地上去却又扑了个空。 世界再次变得黑暗。 海兰只能摩挲着前进,不知走了多久,她仿佛看到一丝蓝紫色的光流。 两个诡异的人型立在那光流前,一个原地蹦跳道:“啊!那香菇病毒入侵,竟然让几个小世界交汇了,现在这个故事已经乱得不行,一点逻辑都没有了,这可怎么办啊!” 另一个人型颤抖着手,语气冰冷的像是死了八百年的咸鱼:“论系统在工作中到底能出多大的乱子qaq!这个世界都乱成一锅粥了,事已至此,我们干脆趁热喝了吧。” 此时,两个人型系统也察觉到了海兰的存在。它们同时扭头一百八十度,笑眯眯地看向海兰,似乎是找到了破解之法。 “啊!” 海兰吓得魂都没来,尖叫着昏了过去。 咸福宫内,海兰尖叫着惊醒。这个噩梦过于诡异,海兰捂着发痛的额头,已是吓出了满身冷汗。 火红的炭燃着,源源不断地提供暖意。海兰接过叶心递来的茶水,在她担忧的眼神中猛灌了一大口。 “叶心,我没事,只是做了个噩梦。”海兰安慰叶心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外头传来有人撞门的声音...... 第63章 天衣无缝偷炭局 紫禁城的夜总是格外寂静。 守夜的太监们缩在门外厚实的被褥中,看着大雪纷飞,幻想着明日的美好;守卫皇宫的侍卫们穿着厚实的棉衣,尽职尽责地在这偌大的皇城中巡逻,守卫天子的安危。 长夜漫漫,未眠的众人守着这片刻的安宁,享受着独属于自己的片刻悠闲。 然而这寂静的长夜还是被人打破了。 一阵阵剧烈的撞门声如丧钟般敲响,惊醒后宫中酣睡的众人。 事情还要从不久前说起.... 如懿总是能和后宫的太监们相处得宜,她看着这些可怜的人,只觉得心痛。他们本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啊,却为了生计失去了自己的根,这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如懿为他们难过,只想着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温暖他们! 因此,当听到咸福宫小太监丢炭之事时,如懿立刻来了精神。 “高曦月霸道,一向喜欢欺负海兰。”如懿说:“定是她自导自演丢了炭,想要诬陷海兰!海兰身份卑贱,在这后宫从来没有立足之地,她是本宫从秀坊中救出来的,又一向和本宫交好。高曦月嫉妒本宫怨恨本宫,肯定也将这份不满牵连到海兰身上!” 如懿一边吩咐惢心为她更衣,一边笃定道:“今夜这消息既然能传到本宫耳中,说明高曦月的计划已到了最后一步!她定是要今夜伤害海兰以达到羞辱本宫的目的!本宫绝不能让海兰任由她欺负!惢心,你可知道本宫对海兰的苦心?本宫平日不欲与海兰多交往,就是怕她们伤害海兰!没想到本宫已经退到如此地方,她们还是不想放过本宫!” 惢心想破脑袋也搞不明白这件事和咸福宫里少了炭有什么关系?还有主儿和海常在交流少难道不是因为海常在根本不愿意搭理主儿吗? 惢心叹气:“主儿聪慧!” 惢心开始思念白蕊姬了,她在这的时候,自己的主儿简直比见了夫子的学生还老实。 纵使延禧宫的众人劝了半天,可如懿依旧我心匪石,硬带着太监宫女们气势汹汹的前往咸福宫。 咸福宫大门紧闭,殿内安静无比。 阿箬说:“闲妃娘娘,你听这里面哪有声音?定是做噩梦了,这天真是太冷了,咱们快些回去吧。您才刚解了禁足,若是皇上知道了,又要不高兴了。” 早在阿箬上次打飞如懿护甲后,如懿就对她彻底死心了。如懿认定阿箬根本不懂她的体面,甚至觉得阿箬故意在弘历面前让她出丑也是因为阿箬对弘历动了不该有的心思!阿箬身为奴婢,却不知道安守本分! 如懿听着阿箬的劝告,只不满地嘟起嘴,不愿多看她一眼。 如懿说:“定是高曦月知道我要来,才故意小了声音,好细细地折磨海兰。” 正巧此时,海兰也在噩梦中惊醒,发出一声尖叫。 咸福宫虽大,可海兰的尖叫声在这寂静的雪夜也显得格外刺耳。不仅殿外的如懿听到了,就连主殿的高曦月也被她惊醒,匆忙穿上衣服起身来看海兰。 如懿听着这声,更加坚信自己的猜测。她心中浮现出一丝喜悦,嘴角也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在这冰冷的夜中,如懿那抹僵硬的笑在灯笼忽明忽暗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可怖。 如懿大声呵道:“来人!给本宫把咸福宫的门撞开!” 又是一阵闹腾,这下子,紫禁城内的人真真是醒了大半了。 金玉妍这晚睡前就心跳如雷,总觉得要发生什么大事! 几月前,玉氏送来一批上好的泡菜,她吃着格外喜欢。可那一点没几日就吃完了。金玉妍也懒得兴师动众让人从玉氏运来,便自己改了院子,自己种下了一菜园的白菜。 冬日天冷,金玉妍生怕白菜冻坏了,只能偷偷扯布做了简易的棚子,又日日烧着炭,生怕菜被冻烂。 可巧前段时间高曦月来寻她说话,也看到了那茬子白菜。金玉妍也没想到,高曦月对自己做出的泡菜饺子也情有独钟,日日跑来蹭饭。 高曦月一贯大方,也不白吃她的菜。见金玉妍这炭火用得快,便将自己的炭送了好些来,方便她温暖这些白菜。 只是这事发生时,那守炭太监正巧病了。于是双喜自己带几个人拿了炭,也忘了与他说一声。 这么几下互相弄着,事情再传到如懿这时就变了味道。 今夜金玉妍本就睡得不安稳,咸福宫那刚闹出点动静,她就带着贞淑向咸福宫来了。 第64章 这还是紫禁城吗? 弘历今夜休在长春宫内,他好不容易早早把前朝的事忙完,只想着今夜睡个好觉。却不想刚闭上眼,梦还没做起来呢,就被系统z01电醒了。 【请您完成任务“天衣无缝偷炭局”!为如懿伸冤,惩治恶奴!】 如懿,又是如懿!弘历攥紧了拳头,眼眶下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是他无言的呐喊! 为何他的眼中常含泪水?因为z01对如懿爱得深沉! 弘历无奈地起身,也惊醒了身边熟睡的琅嬅。可惜弘历还未深情地让发妻多睡一会,就听外面莲心匆匆来报:“皇上,娘娘!咸福宫出事了!” 好了,现在大家都不用睡了。 等到弘历与琅嬅火急火燎地冲到咸福宫时,高曦月与金玉妍已并排坐在廊下,二人围着火炉烤板栗,好不自在。 可怜弱小的海兰缩在她们身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吃个?”高曦月将滚烫的板栗丢到海兰怀中,抬头就看到琅嬅,当即兴奋道:“琅嬅姐姐,来这里,这里暖和!星璇快去看看玫瑰牛乳茶好了没,给姐妹们都倒上啊!” 弘历早就习惯了在琅嬅面前被高曦月忽视,他默默来到廊下炭盆边,冷脸挤走了一旁的金玉妍。 弘历:“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懿正为弘历进来后没有先来关心她而生气,她梗着脑袋,决心不搭理弘历。 于是诡异的一幕再次发生,当事人一方沉默不语,另外一方因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而面面相觑。 咸福宫再次陷入可怕的寂静。 琅嬅试图暖场:“慧贵妃,你来说,今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高曦月一愣,她无措着指着自己,说:“啊?我,我吗?可,可臣妾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臣妾今晚吃了枣泥山药糕,还喝了一壶烫烫的红枣牛乳,嘉贵人给臣妾送的泡菜豆腐饺子臣妾也吃了...” “够了!”弘历无奈道:“朕知道了,你闭嘴吧!嘉贵人,你为何又在咸福宫?” 金玉妍说:“臣妾今晚有些积食,睡得本就不甚安稳。一听到咸福宫传来的动静,臣妾生怕慧姐姐被人欺负,连忙就跑了过来。” 弘历:“海常在,你呢?” 海兰:“臣妾做了个噩梦,一醒来大家就都在了,臣妾也什么都不知道啊!” 弘历捏了捏发痛的眉心,不得不面对如懿。他沉沉地叹了口气,放低了声音说:“闲妃,你为何在这?还让人撞烂了咸福宫的大门!” 如懿听着弘历深情的嗓音,总算舍得施舍他一个眼神。 如懿说:“慧贵妃污蔑海常在偷炭,并在宫内私刑处罚,臣妾是为了海常在的安危来的。慧贵妃你不必狡辩,本宫知道你的恶毒用心,本宫正是因为听到海常在的惨叫才不得已撞门入宫,还望皇上恕罪!” 高曦月愣在原地,她不可置信地指着如懿,大声道:“闲妃!你空口白牙污蔑本宫是何道理?” 如懿当即反驳:“难道贵妃宫内不是少了炭火?而海兰位份卑微,怎么能用得起那么多炭?她屋内如此温暖,定是你偷偷在她屋内烧炭想要污蔑她的清白!”说完,如懿重重跪在地上,大声道:“证据确凿,臣妾请皇上押慧贵妃入慎刑司严刑拷打,臣妾不信她不吐出真相!” 一时间,万籁俱静,鸟雀无声,所有人都惊讶地闭上的嘴巴。唯有廊下的金玉妍无意识地捏碎板栗壳,发出“啪嗒”一声。 弘历双眼空洞,他踉踉跄跄地站起身子,不可置信地看着院内的如懿。 最终,弘历颤抖着手握住琅嬅,他喃喃问道:“琅嬅,这,这还是紫禁城吗?这真的是朕的紫禁城吗?” 第65章 玉妍的爱 琅嬅赶忙扶住弘历。 看着院中依旧高昂着脖子的如懿,琅嬅气不打一处来:“闲妃!你疯魔了不成?大庭广众之下你在这胡言乱语,简直成何体统!” 看着弘历与琅嬅紧握的双手,如懿的心都要碎了。 她的弘历哥哥啊,到底何时才能看清,这个世界只有她如懿一人是真爱着他的! 弘历想逃,却被z01死死困住,逃也逃不掉。他连喝三杯牛乳茶后才平复心情,继续查探案情:“慧贵妃,炭是怎么回事?” 海兰见弘历脸色不好,生怕他迁怒高曦月,连忙说:“皇上明鉴啊!今年冬天冷得厉害,内务府送来的炭火在原本的份例上本就加了不少。臣妾虽说位份低了些,可皇后娘娘对后宫姐妹一视同仁,臣妾从未少过什么东西!更不说臣妾在咸福宫,一直受着慧贵妃的照顾,可以说是半点苦头也没吃过!臣妾屋里的炭火就是内务府送来的,不仅臣妾屋里的炭火够,就连叶心这些丫头屋里的炭火也是足足的!臣妾实在不知道,为何在闲妃娘娘口中,臣妾就成了那炭火都烧不起的可怜人啊皇上!” 如懿听着海兰对琅嬅的赞美,愤怒之火简直要将她仅存的理智燃烧殆尽。她不满的指着海兰,眉毛因用力而扭曲成两道波浪,两个鼻孔也因剧烈的喘气而不停张阖。 尖锐的护甲刺入掌心,如懿却不觉得疼痛。这冷漠的世界,就连海兰也要背叛她吗?她曾经如菩萨降世般拯救海兰于水火之中,为什么如今海兰也要伤害她!难道海兰也是那趋炎附势,见利忘义的小人吗? “海兰!”如懿的声音尖锐到破音,“高曦月到底怎么收买了你!才让你做出如此违背良心的事!才让你背叛我!咸福宫烧炭证据确凿,你们一个个歪曲事实,意欲何为?” 雪花纷纷扬扬从空中散落,越下越大。渺小的火盆已然无法抵挡夜间的寒冷,高曦月不禁打了个哆嗦。 弘历瞥了她一眼,命人为她披上披风。 吵了这么半天,弘历也早就烦了。他说:“咸福宫的炭真少了吗慧贵妃?” 高曦月摩挲着有些发寒的手心,说:“除却臣妾给玉妍妹妹的那些,其余的都好好收着呢。双喜,你再去看看,少了没?” 弘历心说还用看什么!他用小拇指都能想出来这事就算如懿又犯病了才搞出来的!在这《如懿传》闯荡几年,弘历真是越来越好奇这个故事原本讲了什么了?他真的好想看看啊! “嘉贵人,你的炭不够吗?”琅嬅好奇道:“若是少了,可要及时去内务府要才是。” 嘉贵人顶着帝后疑惑的目光,心虚地低下了头。 要知道弘历格外不喜那暗红的泡菜,更是闻到泡菜的味道就难受,硬说这玩意勾起了他年少轻狂时的痛苦回忆。 金玉妍就不懂了,这样的好东西,弘历怎么就不喜欢?可恶,没品的东西! 但弘历到底是她的顶头主子,她也不敢忤逆,每次都躲着弘历偷偷吃。那一菜圃的白菜自然也是背着弘历偷偷种下的。 要是让弘历知道是因为自己偷弄泡菜才惹出今晚这一遭子破事,自己肯定落不得好,保不准就连富贵儿“宇宙第一威猛金毛大将军”的称号都要被撤掉。 金玉妍眼珠一转,说:“哎呦~还不是臣妾见皇上您日日忙碌累着,想自己琢磨些安生的香料送给您。臣妾想还是花香最好,便在自己宫里用炭火养着花,谁想那日被慧贵妃看到了,她也喜欢得紧,便找臣妾要了些。慧贵妃人是最大方的您又不是不知道~当天便让人送了臣妾好些东西,还专门给臣妾分了炭火,让臣妾为了您的身子好好养花呢~” 弘历被金玉妍的乖巧安慰到了。 看!这才是朕的紫禁城,妻妾和睦,还都很爱朕! 原本被如懿伤透的心再次回温,弘历感动地拍了拍金玉妍的肩膀:“你很好,朕明日就去你宫里看你,也顺带看看那些花。” 金玉妍心中大惊,完了,话说过头了! 第66章 查!追出宫去也要查! 弘历说:“闲妃,你可听到了?” 如懿高昂着脑袋与弘历隔空对视,她自然不相信金玉妍等人的话,只觉得是她们沆瀣一气,将弘历迷惑。只可惜现在事态着实不利于自己,如懿也只能退一步再慢慢寻找证据。 看着高台上和睦的几人,如懿心中的苦楚简直快要化为滔滔不绝的泪出涌出。她的眼眶早已发红,可依旧强忍着不肯落下泪来。寒风本想助她一臂之力却会错了意,两道晶莹的鼻涕缓缓流下,在跃动的烛火中反射出耀眼的光。 如懿连忙伸手抹去,尖锐的护甲被那黏腻缠住,裹上一层晶莹的纱衣。她最后抬头看了一眼弘历,随后带着无尽的痛苦转身就走。 弘历看着说走就走的如懿,攥紧了拳头。他只能将视线努力移回琅嬅身上,这个后宫,离开了琅嬅,还有谁真的尊重他! 而如懿失落地走在宫道上,也是满心寂寥。那如水般温柔的月色却抚不平她内心的伤痛,她看向远处灯火通明的咸福宫,心中恨意翻涌。 “高曦月狡诈阴险,她定是一早就和金玉妍通过气,二人合谋暗害本宫!”如懿喘着粗气,本就臃肿的身子剧烈起伏:“本宫不信她们不露出破绽!查!追出宫去也要查!阿箬,你去通知本宫的母家,让她们在宫外也要盯死了高斌的动向!” 阿箬低头冷笑,心中只说如今的乌拉那拉府只怕是听到如懿的名字都嫌脏。只有如懿还在这做着被母家全心全意兜底的美梦呢。阿箬面色不显,依旧恭恭敬敬道:“主儿聪慧!” 直到一行人回到延禧宫,阿箬才在下房找到了睡得正香的惢心。原来惢心跑去长春宫向好姐妹莲心假哭一场后,便趁着人多摸回了延禧宫。 阿箬看着睡得像小猪一样的惢心,气不打一处来。她又跑到外头抓了一小把碎雪揉成团,塞到了惢心的脖子后面,直把她弄醒了才气道:“可恶的小妮子!我刚才还怕你是被扣住了,没想到是在这躲懒!” 惢心连连求饶,却被阿箬按住挠起痒痒肉,只能一边挣扎一边哈哈笑道:“哎呀,阿箬姐姐,我错了!再也不敢了!你快饶了我吧!我还给你们熬了一锅红糖姜丝茶,快快喝了去寒才是!” 阿箬这才松了手,说:“得了,饶你这么一遭。” 而延禧宫内其他的太监宫女自然也是对闲妃这位主子满心不满。本以为靠上妃位好乘凉,却不想一天到晚被罚俸禄也就算了,还要天天担惊受怕。真不知明早皇上回过味来,会不会打死他们消气啊。 算了,众人不敢再想明天,只能喝了姜茶快快睡觉。 纵使要死,也只求死前最后一晚做个美梦才是。 果然次日一早,禁足闲妃的旨意又下来了。而延禧宫的下人们因不能拦住如懿胡闹,也被罚了一个月的月钱。 弘历又怕如懿闲着再搞出什么幺蛾子,便让人盯着她抄写《佛经》百遍为太后祈福。 如此一来,紫禁城又恢复了短暂的平静。 没了如懿捣乱,太后看着前来请安的各位嫔妃,也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这次除却金玉妍,其他人皆来了,有孩子的带孩子,没孩子的带礼物。 诸瑛奇怪金玉妍怎么不凑这热闹,悄悄与高曦月咬耳朵道:“怎么玉妍妹妹不来?她不是最喜欢热闹吗?” 高曦月抿嘴笑:“诸瑛姐姐你可别提了,她昨夜从我这回去后就火急火燎地折腾那菜园了。就连我宫里的花都被她薅走了,姐姐别急,保不准回去后她就找你借花了。都怪皇上,赏花去哪赏不行?非要去玉妍那,还来了兴趣要考她调香知识,玉妍妹妹哪里懂这些,只能头悬梁锥刺股日日硬着头皮背书,这些天都不能陪我们说话了。” 诸瑛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那她也太惨了。” “是啊是啊。”高曦月说:“现在要是谁能帮她把皇上弄走,可就真是她的救世菩萨了。” 诸瑛:“这有何难?等会我就带着永璜去见皇上,正巧永璜近日读书遇到些不懂的。皇上好为人师,肯定想教会永璜,到时我让永璜缠上几天,玉妍妹妹自然就脱离苦海了。” 高曦月坐直了身子,眼中满是钦佩:“姐姐,大义!” 坐在一边吃橘子的永璜:.... 永璜:“额娘!慧娘娘!我在听着呢!” 第67章 小弘历,让我来考考你,今天星期几? 璟馨被哥哥抱在怀里,笑地直拍手:“哥哥!听到啦!” 诸瑛毫不心虚,她笑着摸上永璜的额头,语气温柔得仿佛要腻死人一样:“永璜啊~你的课业额娘可是看到头了。今日,就带着你的鬼画符去寻你皇阿玛吧。额娘温柔美丽哪里会打人,不像你皇阿玛,他可是大清第一巴图鲁。” 永璜缩了缩脖子,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与这边的母慈子孝不同,海兰顶着两个黑眼眶,满心的憔悴。她现在一闭眼,就是昨晚的噩梦。 一边是诡异的黑影,一边是和小燕子一起把皇宫闹得鸡飞狗跳的未来儿子永琪,海兰一时甚至分辨不出哪个更可怕。 太后见她如此为梦耿耿于怀,便开解道:“海常在,梦不过是虚妄之物,你何必多想?多思反倒伤身。” 海兰赶忙谢过太后宽慰,她垂着头,一双水润的眸子带着丝歉意。 算了,还是不要和太后说梦里被小燕子折腾得最多的就是太后她老人家了吧。 见海兰眉宇间仍带着些许愁思,太后又笑说:“哀家还梦到自己拿着什么月光宝盒回到过去和曹操对垒呢,哀家拿着个诡异的铁块一下就把那贼子治住了。呵呵,海常在你看哀家这梦难道不怪?只是哀家从不把这些当真。不过是个梦,你若越耿耿于怀,它对你的影响就越大。” 听着太后的话,海兰心中开阔几分。她不好意思地羞红了脸,说:“是臣妾想窄了,多谢太后开解。” 太后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又与其他人闲话起来。 慈宁宫内一片祥和,太后难得这么开心,便留众人用膳。诸瑛本不想留,她还赶着带永璜和他那画满王八的课业去找弘历。可耐不住永璜左手拉着永琏,右手扯着太后的拐杖,哭着说什么死也要做个饱死鬼。于是最后诸瑛还是带着永璜,璟馨留下了。 可惜现在被太后疯狂投喂的永璜做梦也想不到,今日死皮赖脸哭闹的自己,将在未来数十年后成为永琏效仿的榜样。他更想不到,正因永琏的举动,他们兄弟二人亦会成为某匿名抠门皇子的敛财素材。 原来世界上所有的馈赠,早在最初标好了价格。 诸瑛是在启祥宫门口堵到的弘历。弘历要进门,金玉妍堵着门不让进。 诸瑛拍了拍永璜的肩膀,示意他快去拯救那要碎掉的美丽启祥宫主人金玉妍。 永璜心领神会,灵活走位挤开王钦与李玉,一个猛扑后撞到了弘历的肚子。永璜尴尬地转头看了看额娘:抱歉额娘,在皇祖母那吃太多了,没跳起来。 弘历抱起永璜,笑道:“怎么,永璜这是想皇阿玛了?”说着,弘历拍了拍永璜撑起的小肚子,揶揄道:“看来今天是吃了不少啊,永璜的肚子都鼓起来了。” 永璜红了脸,他展开皱皱巴巴的课业,对弘历说:“皇阿玛,让我来考考你,这幅画是什么啊?” 弘历看着满纸的鬼画符,差点把怀里的孩子丢出去。 在回忆了永璜成长到现在的所有可爱瞬间后,弘历才压下心头的火气,他扯着永璜的腮帮子温柔说:“皇阿玛不知道呢,永璜告诉皇阿玛,你画得是什么?” 永璜拍手笑道:“是爬树的璟瑟妹妹和永琏弟弟啊!” 弘历:“竟然是这个,皇阿玛真没看出来呢。那永璜你告诉皇阿玛,为什么师傅给你布置的课业上被泥画满了小人图!” 永璜直呼不好,扭着身子就要找额娘。可他忘了,自己正是被狠心的额娘丢到了这里。 诸瑛早在最开始父慈子孝的瞬间就拉着金玉妍躲进了启祥宫。听着外头永璜哭天喊地的哀嚎,诸瑛流下鳄鱼的眼泪:“哎....永璜真是可怜啊...本宫这样是不是太狠心了?” 而另一边,琅嬅抱着璟瑟问:“永璜哥哥要被打了,你怕不怕呀?” 璟瑟在额娘的怀抱里笑得前仰后合,张口就说:“永璜哥哥笨!不知道把东西烧掉才会被发现!永琏哥哥画完都烧掉啦!永琏哥哥聪明!” 琅嬅恍然大悟,她看向床上睡着的永琏,露出了慈母的微笑。 当晚,弘历难得收到爱妻亲手送来的礼物。 眼眶红红的永琏以及被他高举过头顶的检讨书。 第68章 大过年的... 年关将至,如懿也被放了出来。毕竟大过年的,四处喜气洋洋,也不好一直关着延禧宫众人,让宫里平白多了处哀怨之地。 李玉来宣旨那日,延禧宫上下一片和乐。三宝抱着身边的小太监嗷嗷大哭,只喊着终于能短暂地出去几天了,阿箬拉着惢心的手,也是开心不已。 如懿立在主殿门口,俯视着庭下众人,嘴角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她早就说过,弘历关她不过是为了保护她免遭高曦月暗害,过段日子肯定会放她出来的。 如懿自信自己与弘历的情义,弘历哥哥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卧薪尝胆。总有一天他们能光明正大站在一起,做一对真正的夫妻。 正巧此时内务府也得了皇后懿旨前来分发过年份例。 自从在府中遭遇惢心饿晕一事后,琅嬅再也不敢相信如懿的驭下能力。每次分发份例时,琅嬅总要多问几句延禧宫。 这次将近年关,又逢如懿解罚,琅嬅便着意让人多添了些,也希望如懿日后能安生些,别再惹事了。 可如懿哪里懂琅嬅苦心,她只看着两排宫女太监捧着东西紧随李玉身后,还以为这些都是弘历的心意,幸福地直扭身子。她捏起绛紫色的披风,如一只灵巧的彩蝶点过台阶轻快地来到李玉面前。 圆润的十指戳着那含苞待放的绿梅,如懿喜不自胜:“皇上知道我最喜欢苏杭的绿梅,人生贵在两心知,不就是彼此惦记着对方的一言一行吗?” “两心之间,梅香一缕,绿梅难得,皇上的心意更难得。” 如懿沉醉在这深情之中,并未看到捧梅宫女的憋笑。 这哪里是皇上送来的,明明是后宫各位娘娘们都不要,才被皇后娘娘命人送到延禧宫的。闲妃真要感谢,也该谢谢后宫各位娘娘!而且这么说来,真与闲妃娘娘两心相知的应该是皇后娘娘才对啊! 等到如懿将内务府送来的东西一一看过,才娇羞地看着李玉,俏皮地提起长袍两边微微行了一礼,说:“那本宫就先在这谢过皇上啦,还望李玉公公回去后能向皇上传达本宫的谢意。” 捧梅宫女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你谢皇上干嘛?你应该先谢谢皇后娘娘,再谢谢后宫的各位娘娘,最后再谢谢她们这些辛苦把梅花搬来的宫女!光谢那个什么也没干的,呸! 不过这点小腹诽并未打破延禧宫喜悦的氛围,惢心抱过绿梅要走时,正好看到李玉偷偷冲她挥了挥手。惢心将绿梅放下后便赶忙寻了个由头跟了出来。 李玉自从经过如懿虚恭之伤后,心中就对如懿多了几分阴影,恨不得时时都能退避三舍。可身为奴才,哪能事事由着自己的性子,总免不了得了主子的命令四处跑。自己的师傅王钦也不喜延禧宫,便总将延禧宫的差事丢过来,李玉就算是再抵触也只能老老实实地来。 所幸延禧宫内还有惢心。 惢心,这个他一直偷偷藏着心里的姑娘。 李玉自知自己是个太监配不得惢心,更无法给她想要的生活,便只能将这份畸形的爱深藏在心底。他只要偶尔能见见她,看到她开心就很满意了。 惢心一路小跑,才在宫道拐角找到李玉:“李玉公公,怎么了?是皇上还有什么吩咐吗?” 李玉笑道:“难道我就不能找你吗?” 惢心也笑了,她与李玉本就有着同乡之情。如懿接连犯事,带着延禧宫下人也饱受冷眼排挤,李玉私下里偷偷接济她们不少。这些恩情,惢心都是记在心里的。 李玉从袖口掏出一个绒花发簪递到惢心面前,说:“这个送你,我看养心殿的宫女都喜欢这个,也想着你带了肯定好看。就当是我送你的新年礼物,你新年带着,也应应景。” 见惢心还有迟疑,李玉又赶忙解释道:“你放心,不是什么值钱玩意。我知道你最守规矩,这绒花簪子如今宫里的宫女都爱戴,你就算日日戴着也不会有人注意的。” 惢心说:“我知道你谨慎,这些年也要多谢你的照顾。你的心意我收下了,只是以后不要再这么破费了。你也要为自己攒点傍身钱才是啊。” 李玉心中一阵温暖:“我都知道,你在延禧宫也要多加小心,什么事也要多想想自己才是。” 惢心连连点头,说着转身就要离开。只是刚走两步,惢心又急忙转过身子。李玉还立在原地,只痴痴地盯着惢心的背影出神。 见惢心又回来了,李玉连忙收回视线,问道:“怎么了?可是还有事?” 惢心一笑,说:“无事,只想问问你这绒花簪子哪里买到的?我觉得实在好看,想给阿箬姐姐还有延禧宫的小丫头们也送一个。新年总要欢欢喜喜地过着才有意思。” “还有,我看你手都冻破了。”惢心说:“到底是在御前行走的人,你也要多注意才是,别让皇上觉得你不好。江与斌那配了不少冻伤药,他上次来给闲妃娘娘把平安脉,分了我些。我用着极好,你也去找他要些,平日也要仔细着才是。” 李玉心里又甜又酸,只能应道:“哎,我都知道,你也多注意自己。” 到底是皇宫内,两人说完便赶忙离开了。 等到李玉收拾好情绪回到养心殿时,前往长春宫的王钦送东西的王钦却还未归。 王钦喜欢莲心这事,李玉一直是知道的。只是与李玉隐忍的爱不同,王钦对莲心的心思早就摆在了明面上,几个徒弟无人不知,只是碍着师傅的威压不敢说罢了。 随着弘历登基,王钦作为他身边的一把手太监,自然也是春风得意,无论走哪,都有人奉承两句。王钦本就心性不定,这么一来,更是飘得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 王钦今日前去长春宫送东西,那双色眯眯的眼睛恨不得黏在莲心身上,只瞧得莲心犯恶心。 “莲心姑娘,这可是皇上送给皇后娘娘的东西,你可拿好别摔碎了。”王钦粗糙的掌心不经意划过莲心细腻的指尖, 就像是蠕动的水蛭铆足了劲要钻入血管中,让人浑身发寒。 莲心气红了眼眶,她狠狠瞪了王钦一眼。 两人纠缠时,架子后突然传入一声怒喝.... 第69章 大胆王钦,该当何罪! 琅嬅气得浑身发抖,她指着王钦厉声喝道:“赵一泰呢?还不把他给本宫扣住!” “来人啊!给本宫打!给本宫狠狠地打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 莲心抹去眼角的泪水,跪在琅嬅面前请罪:“娘娘您千万别生气,别气坏了身子。都怪奴婢,都怪奴婢让您动怒。” 琅嬅看着王钦,发出一声冷笑。 “莲心,你起来!”琅嬅当然知道莲心无辜,她厌恶地瞪了一眼王钦,被白蕊姬扶着缓缓坐下。琅嬅说:“本宫略微宽和些,你们便被惯得不知天高地厚了。如今就连本宫贴身伺候的大宫女你也要染指?呵——本宫这皇后做得还真有意思!” 王钦还心存侥幸,觉得琅嬅会看在弘历的面子上饶他一回儿。他毕竟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多少人巴结他,只为从他这探知皇上的心意。王钦也不知哪来的自信,竟觉得琅嬅这一国皇后也需上赶着巴结他才能稳住自己的位置。 于是乎,王钦仗着那贼胆开口狡辩道:“皇后娘娘,奴才冤枉啊!奴才和莲心姑娘是老相识了,一直有着情分!奴才昔年送莲心姑娘的镯子,她还戴在腕上呢。” “只是奴才与莲心身份卑微,才一直瞒着您。”王钦抹了把眼角硬挤出的泪,说:“奴才在皇上身边跟了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眼见着舒坦些了,才想着和莲心姑娘过了明路,也好给她个名分。却不想惹怒了皇后娘娘,奴才该死,奴才该死!皇后娘娘心疼莲心怎么罚奴才都认,只求娘娘念在皇上的面上万万不要动怒啊!” 说着,王钦抬起巴掌就打上了自己的脸。只是扇了半天,却也只听响,脸上一点印子都没留下。 莲心被他这么空口白牙的诬陷,气得直打哆嗦。 这世道对女子何其不公,王钦扯着她随口几句胡诌,便是要毁了她的一生清白。皇后身边宫女的闲话,谁会不爱听呢?事实真相又有谁会在乎?一个人传是假,那几十人,上百人都传呢? 那时假的也变成真的了。 世人只爱捏着自己喜欢的相信,当事人的死活,又有谁会关心? 莲心无助地看向黑了脸的琅嬅,两行清泪顺着两颊落下,泣不成声。莲心痛恨王钦无耻,更恨王钦拿着此事到处攀咬,还要侮了皇后娘娘的名声。 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胸腔爆炸。琅嬅都记不清自己多久没生过这么大的气了,若不是今天她碰巧撞到这一幕,莲心还不知道被王钦骚扰多久,又要受多少委屈。一想到这,琅嬅眼神越发凶恶,她抄起桌上的茶盏狠狠掷向王钦,骂道:“好!好一个皇上身边的红人王钦!本宫真不知道这后宫何时是你王公公说了算了!” “本宫不如下堂求去,这皇后之位让给你王公公得了!”琅嬅气急反笑,一边吩咐白蕊姬快去请皇上,一边又让黄绮莹守好宫门。 此事有关莲心清誉,万万不可有半点风声传出去。 安排完这两人后,琅嬅心中已有了决断,她厌恶地看了眼王钦,说:“王公公这是大话说多了没力气吗?赵一泰,你来打!给本宫狠狠地打!” 等到弘历来到时,王钦的脸都肿成了猪头,连话都说不清了。 弘历扶住起身的爱妻,忙问道:“怎么了这是?” 白蕊姬生怕在路上说让闲杂人听到,便只提皇后娘娘请皇上说话,因此弘历现在还是一头雾水。而李玉看着王钦,又看着泪流满面的莲心,一下子就猜到这是东窗事发了。 李玉心中一动,觉得自己的机会要来了。 “皇上!”琅嬅语气中也带上了几分委屈,她三两句就将事情和盘托出。白蕊姬更是将王钦狗仗人势威胁皇后之事添油加醋地说了出来。 弘历越听越气,到了后面更是气得脸都红透了。 “狗东西!”弘历怒道:“给朕把他拖下去乱棍打死,丢到乱葬岗去喂狗!” 王钦总算是慌了,纵使知道是自己有错,可此刻为了搏那一线生计也不得不继续撒谎哀嚎道:“皇上,奴才冤枉啊!您不能只听莲心一面之词,奴才冤枉啊!” 弘历根本不在乎王钦是否真做了这种事,就凭他敢不敬皇后这一条,弘历就想杀他一千万次了。 还是琅嬅拉住弘历,劝道:“皇上息怒,王钦说得没错,还是要给他分辩的机会才是,总不好让他死了还去地下哭告臣妾冤枉了他。” 琅嬅给莲心一个安抚的眼神,才说:“只是这事终究不雅,不好兴师动众地问。正巧李玉在这,他是王钦的徒弟,想必也知道一二,不如让他说吧。” 李玉立刻僵直了身子,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琅嬅说:“李玉,你记得你是皇上的奴才,这事不仅关系长春宫,更是关系皇上的名声。” 李玉跪地叩头道:“奴才知道!奴才虽是师傅的徒弟,但首先更是皇上的奴才!奴才绝不会做任何有辱皇上的事!王钦骚扰莲心姑娘一事,我们底下几个当徒弟的都知道一些。宫规森严,我们也劝过他不可如此,可每每一开口,王钦就仗着身份对我们非打即骂。” 弘历嗤笑:“身份?他是什么身份?” 李玉说:“王钦总说自己是皇上您身边的红人,逼迫宫女委身于他。若是不肯,便仗着自己太监总管的身份使绊子,宫中已有不少人遭了他的迫害。”李玉抹了把泪,酸涩道:“奴才无能,阻止不了他。只能私下和其他看不过去的公公凑些银钱,偷偷递给那些被他欺负的人。也好让她们打点上头,奴才们的心也能好受些。” 琅嬅说:“如此看来,你倒还算有心。” 王钦满心恨意,李玉这小子平时在他面前装得谄媚,却不想一早就开始算计他了吗? 他挣扎着向李玉身边爬去,却被赵一泰按住了。 最后,李玉再补一刀:“还有一事,实在难堪,可奴才不得不说了.....” 第70章 这简直就是危言耸听! 李玉说:“王钦还在屋子里藏了那助情的污秽之物!不需伺候在皇上身侧时,他就配酒吃了那东西,找人折磨。庑房的太监们都见到过几次,只是被打骂怕了,不敢说。” 对上弘历那冰冷的视线,王钦瘫软在地,他知道自己彻底完了。 弘历刚要开口,却被琅嬅攥住了手。 死是最好的解脱。王钦做了这么多恶心的事,伤害了这么多无辜的人,一死了之真的太便宜他了。 琅嬅说:“皇上,把王钦交给臣妾处置吧。” .... 几日后,众人前来长春宫请安。 黄绮莹为琅嬅奉上茶水点心后,便安静地守在她的身后。莲心受了欺负,琅嬅便免了她近日在身边伺候,只让白蕊姬好好照顾她。 等到众人坐齐,琅嬅才嘱咐起年关时节有些事还需注意。 苏绿筠率先应着,才奇道:“皇后娘娘,不知皇上身边的王钦公公犯了何事?怎么被赶去了慎刑司?” 高曦月也接话道:“是啊!听说皇上生了好大的气,舌头都给割了,血淋淋的。” “好吓人啊。” 海兰有些害怕,一旁的陈婉茵握住她发凉的指尖安慰道:“妹妹别怕。” 琅嬅正襟危坐,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严肃地说:“这正是本宫今日要与妹妹们说的大事。王钦乱嚼舌根子,竟不知天高地厚将皇上私事拿出来瞎传,这才受了罚。后宫人多口杂,动辄便有闲言碎语本宫不是不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诸位妹妹都要知道,更要管好宫中下人,再不要出第二个王钦才是!” 众人连连应是,琅嬅见此也满意地点了点头。 再一转头,看到如懿又在发呆,琅嬅心底残余的火再次烧起。如今白蕊姬跟着她身边伺候,如懿老实了好一阵,没想到白蕊姬今天一不在,这如懿又开始了! 琅嬅冷笑说:“闲妃,你听到了吗?” 如懿:“臣妾都知道了。” 琅嬅轻拨茶盏,语气不急不缓地说:“哦?是吗?那你把本宫刚才说的话重复一遍。” 如懿:“.....” 如懿:“事情已经过去了,皇后娘娘还要拿出来如此磋磨臣妾。臣妾自请禁足,以证清白!” 琅嬅被她逗笑了,说:“算了吧闲妃,大过年的别再真被禁足了。日后再来请安,你也提起点精神,若是国宴家宴被旁人看到了,岂不是让人笑话。” 如懿没意思地撇撇嘴,又低头玩起帕子了。 等到请安结束,众人皆三三两两说笑着散去,只有如懿一人孤零零地被甩在最后。 如懿并不为众人的漠视感到悲伤,她的嘴角凝出一抹诡异的弧度,嘀咕道:“就是这样的,都是这样被欺负的,但是没有关系。” 如懿这句话实在太轻,阿箬没有听清,只以为自己的主子又有什么出格的打算,于是问道:“主儿?您说什么?” 如懿连忙挥手,羞涩地扭动着脑袋说:“哎呀,这些话,你听不得,听不得!” 可见阿箬真不追问了,如懿又不满地盯着她。那外凸的眼眸不带任何感情,就像是无机质的寒冰,看得阿箬心中一凉,只觉得像是被深渊里看不见的怪物缠住了一般。 阿箬连忙道:“主儿您一贯聪慧,奴婢们哪能猜到您的想法啊。只知道跟着主儿肯定算不了就是了。” 如懿这才满意地说:“你能明白就好。活在宫里的人什么没受过,她们什么招使不出来?她们如此作为,就是想要我恨,想要我委屈。可我偏不委屈!这事我不放在心上,咬咬牙过去,那就没人能奈何得了我。她们想要看我的笑话,最后也只能让自己成了笑话。” 阿箬心说这歪理简直就是危言耸听,放她阿玛的屁!但再一抬头,阿箬依旧笑道:“主儿聪慧!您说得太对了!” 如懿心满意足,顶着满身看不见的荣誉飘然离去。 凌冽的冷风吹去枝头最后一片枯叶,寒冬的白日总是格外短暂。许是因为天冷,紫禁城众人皆早早睡去。而在这一片寂静的酣眠中,长春宫的一角缓缓亮起一盏烛火。 见四下无人,白蕊姬才拉着莲心蹑手蹑脚地向长春宫后角门摸去。 可二人刚打开角门,就见一人拎着灯笼立在门外。 “赵一泰!”白蕊姬惊呼一声,又赶忙捂住了嘴巴,低声说:“你怎么在这啊?” 赵一泰呼出一口白气,笑道:“皇后娘娘就知道你这妮子心思多,肯定还要撺着莲心再去搞事,所以才特意派我来这等你们。” 莲心拉着白蕊姬的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别说她,其实都是我的主意。” 白蕊姬也连连道歉:“我的错我的错!我这就带莲心姐姐回去睡觉!” “得了两位姑娘!”赵一泰打个千,伸手向远处引路道:“这种事,还得有本公公这个稳妥人看着才行。走吧,皇后娘娘都打点好了,咱们速去速回?” 莲心二人又惊又喜,连忙跟上赵一泰。 等到三人来到永巷角落时,这里已聚了两三个小宫女。 几人将王钦逼到角落,个个面色发狠,显然是要将过去受得屈辱一一报复回来。 白蕊姬掏出袖子里鞭子递到莲心手中,鼓励道:“姐姐!动手!” 很快,拳打脚踢声在角落响起。 王钦被割了舌头,就连求救声都发不出来。可就算他能口吐莲花,将求饶说得像蜜一样甜,又有谁会放过他呢?曾经被他欺负过的人何尝不是一遍遍求饶,他又曾放过谁? 如今这一切,不过是一报还一报。 涎水混杂着血沫从嘴巴中溢出,王钦像癞皮狗一样蜷缩在角落。赵一泰满脸嫌恶地将一瓶伤药砸在他脸上,冲着他啐了一口:“畜生!你可不能这么轻易就死了,呸!” 第71章 他念事事如意,而你又叫如懿! “我应该有一个孩子。” 除夕夜宴后,如懿突然对惢心说。 惢心茫然:“啊?” 眨眼的功夫,如懿就睡着了,刚才的豪言壮语就像一场梦,惢心还没反应过来就随着寒风呼啸而过。 看来自己的主儿是在除夕家宴上受刺激了。 今年除夕家宴不知谁想得主意,把几个阿哥格格聚在一块为皇上表演诗朗诵,念得还都是皇上自己写的诗。在这可把弘历感动地不行,当场当场大赏特赏,就差把自己的私库搬光来了哄几个好孩子开心。所幸今年家宴一切从简,其他王公贵族早早离宫,只留下后宫嫔妃,因此弘历的大作也未能及时传出紫禁城。 眼见着弘历诗兴大发,当场就要作诗,太后忙借口疲累躲回了慈宁宫。她还赶着回去给宜修写信,好好说说她那有趣的侄女呢(当然,她只写信不收回信,独留宜修无能狂怒),哪来的功夫在这听弘历念口水诗。 余下的嫔妃们你瞪我,我瞪你,都在埋怨对方出的这是什么馊主意,害得她们要在这受这种折磨! 世界寂寥无声,快乐只属于弘历。 还有如懿。 四目相接之时,时空都被真爱静止,看着弘历那英俊的面庞,如懿的心忍不住跃动。这可是她的弘历哥哥啊,她知道他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如懿再也看不到其他人,她沉醉在弘历的诗中无法自拔,就像醉倒在了王母的仙酿中。 弘历念着事事如意,她又叫如懿!这可不就是弘历在瞒着众人向她隐秘地传递自己的爱意? 纵使他们间有千难万阻,纵使弘历如今被妖魔迷惑欺她伤她,可如懿相信,弘历总会有悔过的那一日。 那时,就算自己已是遍体鳞伤,如懿也会将弘历拥入自己温暖的怀抱,就像炽热的山火,融化人心的寒冰。 如懿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幻想着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场面。可这身子的肚子实在不争气 ,如懿始终没能怀上孩子。看着不远处聚在一起玩闹的孩子们,如懿眼珠上下转动,很快将视线放到了永璜身上。 除夕家宴后,如懿一心念着自己的大计,就连延禧宫门都不怎么踏出。 紫禁城再次拥有了短暂的安宁。众人皆和乐,唯有海兰在御花园散步时不小心崴了脚,需得好好休养一阵。 时光如水,转眼就到了二月初十,如懿的生辰。 这日如懿难得起了个大早,她扑腾着双臂,在柔软的蚕丝软被中尽情地舒展腰肢。僵硬许久的身子在这一刻得到放松,如懿只觉得浑身松快,心也跟着快活起来。 等到阿箬与惢心进屋伺候时,如懿还趴在床上。 掌心托着左腮,将本就丰满的唇与圆润的脸颊挤在一块处。如懿一手捏着玫瑰簪子出神,见二人进来才歪头笑道:“你们今天穿得倒巧,穿得都一样,就连头上簪的绒花都相似。” 阿箬说:“今日是主儿的好日子,内务府几日前便送了不少好东西来孝敬您。这两条洋红棉绫凤仙裙也是他们看着您的面子哪来讨好我们罢了 ,主儿您前些日子说过行我们才收下的。” “若说好东西,那还得看您才是。内务府送来的几件毛皮子我看了,都是极好的雪狐皮,这样的好东西也只有您这有了。”阿箬又忙道:“还有这玫瑰簪子,可是皇上特意派李玉公公送来的,可见他对您情深。” “是呀。”如懿扭着身子,满脸羞得通红,她一把扯过被子盖过头顶,嗡声道:“弘历哥哥的心思,我都知道。” 第72章 深藏于心底的愿望 等到晚上弘历来时,如懿已是盛装打扮,头上的红色宝石花饰与两腮的酡红遥相呼应,相得益彰。 弘历本是不想来的,他都送了不少东西了,为什么一定人要来!可z01就像抽了风一样,硬是催着弘历前来触发新任务! 刚进屋,弘历就想出去了,这个涂红腮帮子的乡下媒婆是谁? “弘历哥哥——”如懿上来就拉弘历的手,扯着他箱里面走:“皇上送来的玫瑰簪子我已经带上了。玫瑰多刺,旁人都不爱把它作为首饰。可你偏偏送我玫瑰簪子,是因为在你心中,我与旁人都不同吗?” 玫瑰簪子?在哪呢? 弘历瞪大双眼仔细打量着如懿油光水亮的发髻,好半天才在深绿外翘的宝石簪后找到它。弘历看着那灰蒙蒙的镀金簪子,不满之情溢于言表。他虽然不怎么喜欢如懿,但也没想过苛待她。 好歹是如懿生日,怎么自己随手一指送来的礼物竟然是这么个玩意?弘历疑惑,这玩意是怎么混进自己的库房里的? 再见如懿捧着个小簪子都这般欣喜,弘历的良心还是没忍住刺痛一下,看来如懿过得是真的不行了,就这么个不值钱的玩意他也当成宝。 看在这支玫瑰簪子的份上,弘历决定勉为其难对她好一点。 弘历说:“如懿,今天是你生辰,你有什么愿望吗?只要不是特别过分,朕都能满足你。” 却不想这话正合如懿心意,只见如懿猛地跪在弘历面前深情道:“皇上,臣妾确有一心愿,望皇上成全。臣妾见永璜那孩子与诸瑛妹妹母子情深,心中十分动容。” 弘历心中警铃大作,立刻想到如懿曾经的送汤壮举,心中那一丝动容也消失殆尽。 “永璜是诸瑛的儿子,你想都别想!” 如懿被打断了话,心中委屈 。她耷拉着眉毛,语气也是藏不住的低落:“皇上刚才还是说什么都满足臣妾。” 弘历骂道:“那你也不能白日做梦!天黑了也不行!永璜是诸瑛的儿子,人家母子都好好的,你就想在这强抢儿子,是何居心!” 如懿膝行上前,又改口说:“皇上因母子深情动容,可还记得自己的生母?她如今依旧连该得的名分的都没有,只无声无息地藏在九泉之下。” 所以这两件事有什么联系吗?怎么突然跨度这么大?如懿她真的是人吗?为什么自己一点都跟不上她的思路?! 弘历喘着粗气连连后退,这时z01也跳出,大声发布任务。 【请您在如懿的帮助下完成深藏于心底的愿望,追封生母李金桂!】 这,这是我埋藏在心底的愿望吗?弘历茫然无措,还有就算要追封,为什么要如懿来教他做事啊?你一个妃子,怎么还管起我妈的事了啊! z01急切的催促在弘历脑中响起,让弘历原本的好心情彻底荡然无存。 弘历不欲再与她多言,当场拂袖而去。 阿箬看着弘历怒气冲冲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 完了,延禧宫的好日子又要到头喽。 第73章 您有一份追封大礼包,请尽快查收! 弘历几乎是一路狂奔来到慈宁宫。 经过z01在脑子里一顿轰炸后,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比弘历更懂猴子的痛。 慈宁宫内,太后刚放下笔,就听外头传唤弘历来了。 一听弘历是从延禧宫来的,太后连忙命人立起屏风,燃起浓浓的熏香,以防惨案再起。 弘历带着满身寒气闯进慈宁宫,刚进门就被浓郁的香气呛得打了好几个喷嚏。太后向后缩了缩身子,以十二万分的温柔问道:“皇上今日不是去延禧宫了吗?怎么这么晚还来哀家这?可是有什么急事吗?” 弘历试图跨过屏风与太后面对面沟通,却被太后叫停在原地:“你在延禧宫,没吃什么吧?” 弘历额头青筋暴起,咬牙委屈道:“没有,儿子走得急,还未用晚膳。” 太后这才松了口气:“那过来吧。哎呦福伽快把这熏香灭了,哀家都快被熏得喘不过气了。” 一想到这又是如懿的杰作,弘历就气得牙根痒痒,他就知道不该同情如懿! 同情如懿就是自己倒霉的开端! 太后见弘历气得手抖打颤,也有些心疼。她一边吩咐福伽将点心送到弘历面前,一边说:“皇帝先用些点心吧,若等夜深了再吃,恐要积食难受。” 弘历接过温热的米粥,心中发暖。 弘历说:“儿子深夜前来,确实是有一事想做,只是这事还要问问皇额娘您的意愿才行。” 太后心中一紧,她下意识脱口道:“不会教宫规,不想看如懿,没事别找我,有事也别找!” 白瓷勺撞在碗边,发出清脆的响声。偌大的慈宁宫一片诡异的寂静,太后也发现这样不妥,于是笑着打圆场道:“弘历啊,额娘老了也累了,只想好好颐养天年。你已经是皇上了,大事小事还是得自己看着办才是啊。” 酸涩感弥漫弘历身心,看着鬓角处都带着几丝白的太后,弘历忍不住想要落泪。 如懿啊如懿,看看你都把朕的皇额娘逼成什么样子了! 弘历说:“儿子此次前来,是为追封太妃一事。” “这个啊?”太后松了口气说:“你看着办就好。追封太妃之事,就算你不提,哀家这几日也要找说的。” 都是女子,一日伺候了皇上,便一辈子都要锁在这牢笼般的紫禁城中。可比起那些被破了身子又被遗忘在角落的人,甄嬛竟有一丝带着寒冷的庆幸。这些人有哪一个是有错的?谁都没错,错的是先帝!斯人已去,甄嬛又与她们无冤无仇,便是帮她们得一份死后哀荣又有什么呢? “先帝嫔妃众多,身居后宫的姐妹哀家能时常照顾,可那些在行宫的,免不了孤苦后半生。”太后说:“更有那些早早逝去的,有些虽说无名无分,可到底伺候过先帝一场。总不能让她们这一辈就这么过去,总要留下些痕迹才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你念着生母,一片孝心是身为儿女的本能,哀家也有父母,也有子女,又怎么会不懂?” 弘历动容,语气中都带着几分哽咽:“儿子,多谢皇额娘体谅。” 太后眉宇间带着愁思,突然又话锋一转。她凑向弘历,眼神中带着凌冽寒意:“你万万记住了!追封,可以,你尽管打着哀家的名头去做!只一点,眉姐姐的封号必须是最好的!她生前是这世间最美好的女子,死后哀家也不许她屈居任何人之下,弘历,你可明白?” 弘历亦怀念着这位温柔和善却不失傲骨的惠娘娘,他说:“是!儿子都知道!” 待到几日后皇上追封太妃的消息传入后宫时,众人无一不感慨皇上孝顺,太后仁善。 只有如懿坐在门槛上,她看着天边的云霞,为弘历听从她的话而欣喜不已。 弘历哥哥果然这么做的,如懿就知道她没错,这世间只有她真的懂弘历想要什么!而弘历也愿为了她,与全世界作对! “阿箬,你知道吗?”如懿眼波流转,漆黑的瞳仁向上翻着,带着无穷的满足:“不能追封生母一事是皇上心中永远的痛,可他却不能说,只能日日受着煎熬,只有我将此事说出才能真的圆了皇上的心愿。只是如此一来,太后必然心中不满,怕是又要视我为眼中钉了。” 如懿说:“不过我不怕。为了弘历哥哥,我什么都不怕。就算受到太后的伤害,可只要弘历哥哥心中有我就够了。弘历哥哥的爱会抚愈我身上的所有伤痛。” 阿箬...阿箬在掰指头算着自己和惢心出宫的日子,并没有听到如懿在说什么。 第74章 白蕊姬!我让你当皇妃,你敢答应吗? 随着日子变暖,万物也慢慢焕发生机。 长春宫内一排的迎春花露出脑袋,昂首挺胸地来往众人展示自己的勃勃生机。 开春后,永琏也要去尚书房念书了。虽说只是白日去念书,傍晚就回来了,可琅嬅还是紧张地不行。东西翻来覆去地收拾,一会叫白蕊姬添点这个,一会又嫌东西太多吩咐莲心再拿出来些。 永琏身为嫡子,确实要比其他孩子肩上的担子更重些。若说琅嬅全然不在意永琏的未来,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在其位便要谋其政,永琏身为皇子,受着天下百姓的供奉,那就也要为天下百姓做出实事。若是只耽于享乐却不思回报,这和庸碌的米虫又有何异?富察家世代忠良,热血报国,永琏身上既有富察家一半的血脉,那就绝不能成个纨绔! 可希望永琏德才兼备是真,想看着永琏健康成长也是真。 “永琏,今日额娘亲自送你去尚书房。”琅嬅牵过永琏的手,温声细语道:“你是皇额娘的好儿子,要学着独立,不能事事依靠别人。你要认真读书,好好听师傅的话,不许胡闹知道吗?” 永琏点头:“我都知道!皇额娘你说好多遍了。还有傍晚下学的时候你就不要来接我啦,大哥说了要带我去慧娘娘那里吃好吃的!” 琅嬅如溪水般连绵不断的愁思猛地被巨石阻断。 永琏又说:“皇额娘你要照顾好我的小多,这可是我和璟瑟一起抓的小青蛙,可漂亮啦!” 琅嬅深呼吸一口气。 永琏:“还有啊,皇额娘对不起,我昨天带着璟瑟偷偷在你床榻上吃糕点,有渣子掉床上了。你记得让莲心姑姑收拾一下哦,不然会有小虫子的。” 看着永琏纯良无害的小脸,琅嬅的愁思之泉彻底干涸。她一巴掌打上永琏的屁股,将他拎进尚书房。 琅嬅气道:“进去!念不好书你就不要回长春宫了!” 永琏也不恼,笑嘻嘻地跑进去找大哥了。 琅嬅无奈地叹了口气,直到永琏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拐角后才转身离开。 皇上念及母子深情,特意开恩不必将皇子送入阿哥所,凡有子嗣的都可将孩子养在身边。虽是好意,可这个年纪的男孩正是猫狗都嫌的顽皮,也是让人看着就心累。 白蕊姬跟在皇后身边也有段时日了,见此也笑着宽慰琅嬅道:“皇后娘娘,您别气了,二皇子也是好意。那小青蛙是他与璟瑟公主专门抓来送给您玩的。他们都是孝顺您的好孩子。” 琅嬅心中愁思不减:“大可不必。” 白蕊姬不知,此时琅嬅心中想到倒不是永琏,而是莲心这几个丫头。 眼见莲心与黄绮莹马上要到出宫的年纪了,只是这两人是自己身边最得力的,乍然出宫,琅嬅只怕自己真不习惯。可若是再留她们几年,琅嬅也是一千万个不愿意。女子年华宝贵,耽误不得。 琅嬅一早便在富察家族中为莲心与黄绮莹挑了好儿郎,只等出宫便能成。 只是白蕊姬怎么办呢?琅嬅对这个刚来自己身边不久的小丫头十分满意,只可惜她出身确实有些低。纵使自己为她选个好人家,可她在宫外又无亲友,难保夫家不会阳奉阴违,私下欺负她。 算了,总之白蕊姬还小。琅嬅笑了笑自己的杞人忧天,再者说就白蕊姬这脾气,到时候谁欺负谁还真不好说。要不说这后宫,还唯有白蕊姬一人能将如懿治得服服帖帖呢。 思及此处,琅嬅灵感一闪,她笑着看向白蕊姬问道:“蕊姬,你想当皇上的女人吗?” 白蕊姬白了脸,当场就要跪下请罪,她惶恐不安地看向琅嬅....... 第75章 白蕊姬升职记 白蕊姬说:“皇后娘娘明察,奴婢万万没有勾引皇上的心思!” 琅嬅连忙叫她起来,说:“是本宫这话说得不妥,吓到你了。你不必怕,本宫并不是想做什么。也是本宫的一点私心,叫你误会。” 白蕊姬额间冒出冷汗,心说难道皇后娘娘是想让我笼络皇上的心?不至于吧皇上可一心都是皇后。 下一秒就听琅嬅说:“本宫想让你留在宫里一辈子帮我治住闲妃,却不曾问过你的想法,是本宫想得太急了。” 白蕊姬一句“奴婢一生全靠皇后娘娘提携,无论您让我干什么我都愿意”就这么卡在了喉咙里,她痴呆地抬头看向琅嬅,天真歪头:“啊?” 琅嬅见她可爱,也腼腆一笑:“毕竟本宫还没见除你之外的任何人,能把闲妃吓成那样。本宫喜欢你,也知道你是个有心气不甘平庸的。本宫想留你在身边,可又不愿一辈子拘你做个宫女,你若想再拼一拼,本宫就帮你一把。你若不愿意想要出宫,那等年岁到了,本宫就安排你出宫,你呢?你怎么想?” 白蕊姬垂下脑袋,她紧咬着柔润的下唇,心中思绪万千。 她本是南府乐伎,身份低微,幸得皇后娘娘抬爱才有了今天的好日子。走在宫道上,大家见她是长春宫的,无不含笑奉承,一嘴一个姐姐说得她心中舒坦。 可谁甘心做一辈子的奴婢呢?白蕊姬扪心自问,她从未想过背叛皇后,可却也对未来担忧。她不像莲心她们有着还算不错的家室,更没有与皇后多年的情分,等到自己年岁到了再出宫,又有谁会再高看她一眼呢? 与其等着那一日,还不如听皇后所言成为妃子。 白蕊姬抬头看向琅嬅:“可皇后娘娘,您将别人推皇上身边,您不会难受吗?” “我吗?”琅嬅有些惊奇她会这样问,她垂眸沉思片刻后认真说:“其实本宫有时也想不清楚。皇上是本宫的夫君不假,可他又不仅是本宫的夫君,他还是万人之上的皇上。为他料理后宫,抚育嗣本就是作为皇后的本分,其实本宫有时也觉得,一旦身在皇后这个位子上,就不仅仅只是妻子了,更多的时候更像是他的臣子。” “从私心来说,本宫固然希望皇上身边只有本宫一个人。”琅嬅说:“可本宫也知道,这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的。天下男人大多三妻四妾,更何况他是皇上呢?或许真的会有那一天吧,天下女子都能得一个真心人,一生一世一双人,只是那一天本宫应该是看不到了。但是我也会期待那一天的,真希望这一天能早早到来。” 说着,琅嬅又笑道:“况且现在比起皇上,本宫更爱和姐妹们待在一起,一起说说笑笑,看着孩子们一起长大,多好啊。至于皇上,只要不伤到姐妹们,他爱去谁那就去谁那吧,本宫又不能拿绳子捆了他。” 白蕊姬也笑了,她依偎在琅嬅膝前:“皇后娘娘,你真好。” 琅嬅摸了摸她的发髻,眼神不由看向远处天际。 说出来可笑,回首前半生,可谓是顺风顺水,可琅嬅总觉得这一天来之不易。就好像是无数个自己努力了无数次,才从牢笼中挣脱出来,得到这一次自由喘息的机会。这话琅嬅从来没和任何人说过,她也觉得荒诞离谱。 暖阳之下,琅嬅想着姐妹们,想着一日日长大的孩子们,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感动的想要落泪。 不管明天会怎样,至少今天要与她们好好地在一起! 琅嬅说:“这事不急,你考虑好了再告诉本宫。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本宫都会站在你这边的,你不用担心。” “至于现在,就和本宫一起去咸福宫吧。”琅嬅冷笑一声:“本宫倒要看看,咸福宫准备了什么好吃的把永琏魂都勾走了!” 白蕊姬心中的感动戛然而止,她尴尬地笑了笑,心说皇后娘娘,您咋还没忘啊。 至于咸福宫内,海兰也遭遇了不知名惊恐大事件.... 第76章 怎么又来两个系统?紫禁城都成筛子啦! 眼前一黑一白,旋转跳跃,海兰痛苦地闭着眼。 白球h09号说:“尊敬的海兰您好,我们是来寻求您的帮助的。之前您发现了我们,也让我们找到了拯救这个世界的机会。” 海兰说:“所以按你们的意思,现在的如懿根本就不是人?她是妖怪吗?” 黑球h07说:“是这样的。在上一次的故事中,如懿借助外界力量一帆风顺,最终成为皇后得到了所有人的爱。她控制着其她人的思想,酿成许多悲剧。被她控制的人也在努力地反抗着这一切,最终她们的精神力 汇聚,共同促成了这次的重启。” 说着,黑球就为海兰放映了原《如懿传》故事。 海兰先是满脸不可置信,又在看到自己受折磨后白了脸,而在看到自己用芦花害死永琏后她顿时泪如雨下。 “不,不是这样的!”海兰心如刀绞,痛哭不止:“我怎么会害永琏呢!我也是看着他长大的啊!不会的,不会的!” 白球h09号说:“因为上一世您是被影响最深的人,所以我们也首先找到了您。” 海兰抹去眼泪:“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可以知道这一切?难道我们其实都已经死过一次吗?你们是地府来的阴差吗?” 黑白两球既未承认也未反驳,只是继续说:“然而这一次重启还是出了点问题。我们内部有“人”看中了如懿上辈子的一切,所以在这个世界强硬地挤入如懿的身体,试图再一次复刻如懿的上一次。但是我们和你们这些人在思想和行为上还是有很大的不同,所以如懿在日常的表现也会有些怪异。” 海兰仔细回想了一下如懿的举动,好像确实像脑子少根筋的样子,原来竟是因为这个吗? 黑球h07说:“然而祂的入侵也 引起了很大的问题,有好几个世界都被祂搅在一起,我们已经在努力地让一切回归正轨。可毕竟问题的根本在你们这,所以需要你的帮助。” 海兰问:“那我需要做些什么?” 白球h09号说:“祂有着高于你们的力量,想要复刻上一次的故事。一定要完整地走完整个故事,我们才能抓住祂。而且祂还联合到了外界的黑暗情绪,试图控制你们这个世界的中心人物,力量非常强大。” “走完整个故事?”海兰惊呼:“那岂不是上一次的悲剧还要重演?我要怎么做!告诉我!无论什么我都愿意去做!” 白球h09号安慰她道:“你也不用特别害怕,虽然关键剧情点会按照原定剧情发生,但是也是有转机的。比如你在原故事中伤了脚,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转折点,所以在这辈子你虽然没有被罚,但还是崴到了脚。可崴到脚和原本的受杖责还是不一样的,这就是你的机会。” “不要阻止关键剧情点,但要试图改变它的走向。”白球h09说:“我会将原本的剧情全部告知给你,接下来怎么做就要看你自己的了。但是务必记住,这一切你都不能告诉任何人!也不要让如懿察觉有我们再帮助你,不然如懿失控这个世界也会烟消云散的。” 海兰郑重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她暗暗下定决心,这一次就让自己保护好她们吧! 见海兰答应,白球也松了口气。 作为三千世界主系统的分支,它与其它所有系统共享着思维与能力。对于z01跟过一任宿主后就叛逃这事它实在无法理解。 已经重复无数遍的故事,干嘛要挤进来复刻一遍?还整得这么烂,好了,现在z01都成系统局有名的笑话了。 不过白球h09也懒得管这些,它只要完全遵从主系统的安排,努力修复这个故事线,让一切回归原点就可以了。 第77章 紫禁城孤立他, 任它奚落, 弘历只保持他的沉默。 一看到琅嬅等人,海兰的泪就像豁了口的瀑布一样喷涌而出,吓了高曦月一跳。 面对众人亲切的问候,海兰只哽咽道:“我没事,就是脚有点疼。” 高曦月赶忙命人请太医,又说:“你看看你呀!下次走路可得小心点知不知道?在平地上都能摔一跤,瞧你笨死了!以后得小心,知道吗?” 琅嬅说:“曦月说得没错,本宫听到消息时吓了一跳。幸好太医也说没什么大事,你以后可得万万小心些。” 海兰连连点头说:“嗯!我都听您的。” 海兰又指挥叶心搬来个箱子,她打开箱子冲琅嬅笑道:“皇后娘娘,我这几日天天呆在床上养伤也没地可去,就做了不少布娃娃。您挑几个带回去给永琏和璟瑟吧。”说着,她又笑道:“还得劳烦皇后娘娘多跑一趟,再给永璋,永璜还有璟馨她们送去。” 不提永琏还好,如今海兰这么一提,琅嬅立刻发出一声冷笑。她伸手假意拭去眼角不存在的泪珠,哀怨道:“永琏?呵,本宫眼巴巴地给他送去,却只怕他早忘了我吧!昨日和那个妹妹玩,今儿又和好哥哥闹,哪里还记得我这个额娘?” 白蕊姬低头疯狂憋笑,心说还没忘啊皇后娘娘!永琏你自求多福吧哈哈哈你完啦! 高曦月听了半天都不见海兰提到自己,于是故作恼怒板着脸道:“那本宫的呢?好啊,海常在,你竟然没有第一个想到本宫!” 海兰连连求饶:“哪能忘了您啊!妹妹我专门给您绣了个孔雀,只是还差了点。”说着海兰就从床头掏出那只差一点的布孔雀。 高曦月稀罕极了,捧在手里左看右看怎么都不舍得放下。 “真好看。”高曦月说:“我一定会收一辈子的!” 琅.幽怨.嬅:“那本宫的呢?本宫想要牡丹荷包...” “哎呦~你们这好热闹啊!”未见其人,先闻门外大笑,金玉妍牵着富贵儿慢悠悠地挤进屋子,“在讨论什么呢?哎呀好漂亮的孔雀!肯定是海兰妹妹做的吧!哎呦~海兰妹妹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忘了姐姐我呀!你看咱这小福贵,难道不可爱?你难道就忍心不做一个富贵儿模样的?” 感受着姐妹们聚在一起时的美好欢乐,海兰又忍不住红了眼眶。她只能赶紧假装投降似的捂住自己泛红的眼眶,不停笑着说:“好好好!都做!还有诸瑛姐姐,绿筠姐姐,婉茵姐姐,可不能把她们都忘了!得给每人都做两个才行!” 金玉妍立刻拍手叫好:“这就好嘛!到时候我们走哪都抱着,无论谁瞧见都知道我们关系好了!” 琅嬅也说:“那是,只是海兰你也不要太累着了,只抽空做着玩玩就好。你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海兰连连点头。 一个月后,弘历看着人手一个的小娃娃,再次露出疑惑的表情。 这个紫禁城是不是把他这个皇上忘了? 紫禁城孤立他, 任它奚落, 弘历只保持他的沉默。 不!保持个鬼啊!弘历气冲冲地直冲咸福宫,在海兰错愕的表情中开口道:“那个海常在啊,朕看这后宫好像人手一个你绣的娃娃。朕觉得这很好啊,显得后宫和睦,朕很满意。这样吧,朕也要赏你。就赏你给朕绣一个吧,朕要一个五彩飞龙。” “你记得眼睛要大点,牙齿要锋利,鳞片嘛得金中透着点粉。那个爪子哈你一定得好好绣,不能不尖,也不能太尖.....” 海兰听着弘历八千字的要求,头都大了。 到底谁能告诉她,什么叫做五彩斑斓的黑啊!什么叫做有棱有角的圆啊! 叉出去!啊,皇后娘娘快来把他叉出去啊! 第78章 为了画画,婉茵被折磨成狼人模样 转眼间,紫禁城多了位新主子,玫常在白蕊姬。 高曦月对于白蕊姬敌意甚大,可恶的白蕊姬竟然是跟在皇后娘娘身边的人! 完了,这小妮子日后一定会和她抢皇后的宠爱! 她不要啊!她才是琅嬅姐姐唯一的好宝宝! 其她人对白蕊姬倒是态度良好,只是在听到她一眼就能让如懿老实如鹌鹑后,露出一抹惊讶的声色。于是一时间个个都凑到前排,好奇地请求白蕊姬传授经验。 如懿自然也得到了白蕊姬的消息。只是她一贯恐惧白蕊姬,不敢与她起冲突。只能一个人躲在延禧宫里暗戳戳地数落着琅嬅的不是。 如懿坐在门框上,一边择艾草一边对惢心说:“皇后为了笼络皇上的心,竟然不惜派贴身宫女引诱皇上。她这样的计谋实在不堪,就算教给本宫,本宫也是不会做的。” 惢心觉得这话有点耳熟,于是下意识回道:“怎么?嘉贵人的富贵儿已经学会管理宫务了吗?” 如懿没有听到她的话,只兀自靠着门框,落寞地看向远处:“弘历哥哥...” 所幸如懿的落寞也未持续太久,她近日爱上了绘画,时常找陈婉茵一起研究如何作画。 陈婉茵苦不堪言,天知道每次和如懿待在一起时,她都脑子发疼,恨不得下一秒就跪在地上表示自己毫无爱慕皇上之心。 如懿翘着三根手指,只用大拇指和食指捏着细长的毛笔,在洁白的宣纸上描绘出弘历英俊的面庞。她痴情地望着画上的人,心忍不住跃动。她要静静地等待着,等待弘历回头的那一天。 见陈婉茵下笔如飞,画得却是孔子与小儿论日的故事,如懿心中有几分不满。 她将笔重重放在桌上,语气中带着些许斥责:“婉茵,本宫念着你与本宫都一心只有皇上,才来与你一同作画。可你为何不画皇上?难道真心爱一个人不应该眼中手中只有他吗?你怎么能放下皇上去画其他人呢?难道说你对皇上不是真心的?只是装出来欺骗本宫,只为了荣华富贵才故意在本宫面前做样子吗?” 陈婉茵莫名其妙被一通指责,简直欲哭无泪。可惜她笨嘴拙舌,实在不知怎么辩解。 皇上他画,后宫姐妹玩乐之景她画,宫里的草木鱼鸟她也画!难道如懿还看不出来吗? 她是真的喜欢画画!不是喜欢皇上啊! “闲妃娘娘,臣妾已经知道您是因《墙头马上》与皇上结缘的了,您已经连续说了七日了。”眼见如懿又将话题转到与弘历的初见,陈婉茵放下鼠须笔,无奈地叹了口气:“墙头马上遥相故,一见知君即断肠。” 陈婉茵说:“为君一日恩,误妾百年身。闲妃娘娘这么喜欢《墙头马上》,难道就不知道它到底讲得是什么故事吗?” 见如懿满脸茫然地嘟着嘴,陈婉茵连最后一丝解答的欲望都没了。 她只痛恨自己喜静,姐妹们同游御花园的时候她为什么不去!她为什么要留在这里画画! 她要出去!让她出去和姐妹们竞走紫禁城!让她出去听玫常在和慧贵妃斗嘴啊! 许是陈婉茵无声的呐喊感动了上天,御花园喂鱼的海兰突然打了个喷嚏。 海兰说:“咱们要不去婉茵姐姐那坐一会儿吧,她近日在给几个孩子画故事书,咱们也去看看?” 古人云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此乃真理,果不欺人。 在场众人哪个不是收了海兰娃娃的,一听她说话,皆点头答应。 于是一群人就这么风风火火地直冲钟粹宫。可巧一进门就看到如懿一身绀青绀紫苏绸衬衣,颜色之沉看得琅嬅眉毛一抽又一抽。再看一旁的陈婉茵,那一身绣花鸟绿纱衣倒被衬得格外温婉秀丽。 “呦~”金玉妍率先笑道:“闲妃不会也喜欢画画了吧?” 如懿素不喜金玉研这妖俏样子,只觉得她狐媚祸主,没有半点规矩。因此如懿只冷哼一声,说:“本宫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嘉贵人这话,难道是说本宫无能吗?” 说着,如懿又转过身子直勾勾地盯着琅嬅,声音坚定如磐石道:“臣妾是皇上亲封的闲妃,嘉贵人以下犯上,是在冒犯臣妾。臣妾恳求皇后下旨,掌嘴嘉贵人!” 一片死寂。 海兰站在人群后,心中感慨万千:这就是地府出来的鬼才吗?真是让她开了眼了。 琅嬅的头忍不住发痛。难道这皇后宝座真的是有什么魔力吗?谁坐上去都会头风发作。 无奈之下,琅嬅说...... 第79章 琅嬅想知道后宫到底谁不是皇上亲封的? 琅嬅开口就对如懿讲:“闲妃,你今日没有越俎代庖,本宫非常满意。” 等等,为什么越俎代庖四个字这么顺滑地就从她嘴里蹦出来了?好奇妙! 琅嬅说:“如懿,在这的各位姐妹哪个不是皇上亲封的?” “你嘴巴一张一合就逼着本宫掌嘴嘉贵人,是置宫规于何地?” 如懿忿忿不平,她一直都觉的是琅嬅抢了她福晋的位置,对琅嬅始终心有不满。如今琅嬅又当众落伤她体面,难道不就是在仗着自己皇后的身份欺压她这个真爱吗? 只因为琅嬅从未在弘历身上得到半点爱,就故意将恶意释放在自己的身上。如懿越来越看不上琅嬅了,她只随意地扭身行了个礼,冷声道:“皇后娘娘这样说臣妾,臣妾百口莫辩。只是皇后娘娘次次拿皇后的身份压臣妾,是否是因为心虚曾经从臣妾手上抢走了嫡福晋的位子,所以才次次拿身份压人?” “臣妾只相信,后宫之主本在人心。” 苏绿筠惊恐地瞪大双眼,这话是可以说的吗?还有怎么抢走了你的位子?就算我们入府晚也知道当年选福晋的时候皇上根本就没看上你啊! 还有还有,能不能滚出我的钟粹宫再发疯啊!不要把癔症带到我这里好吗! 琅嬅还未发怒,就见一左一右的白蕊姬与高曦月先坐不住了。 高曦月:“闲妃!你昏了头了?皇后娘娘就是皇后娘娘,你就算再眼酸也改变不了!” 白蕊姬:“整个紫禁城,哦不,天下百姓都认可皇后娘娘,你算什么东西?在这瞎叫!你别以为我真不敢打你!” 二人对视一眼,继续疯狂输出,直骂得如懿连连后退,差点摔倒在地。 如懿被围在中间,面对着众人的数落,她竟第一次有了惶恐。 不对劲,为什么哪里不对?她可是皇上的真爱啊,她是这个世界唯一的宠儿,这些人怎么能这么对待她?这些人应该全部站在她的身后帮助她攻击富察.琅嬅才对!她可是一直在温暖着所有人,这些人怎么能不感念她的恩德! 被众人由衷维护着,琅嬅心中忍不住发暖。不知为何,这一幕她好像等了很久,终于在这一天真正的实现了。 琅嬅说:“闲妃,本宫扪心自问没有哪里对不起你。反倒是你处处得寸进尺,几次三番将宫规视若罔顾,甚至多次口出狂言伤害姐妹。本宫念着同在后宫伺候皇帝之谊,几次三番对你忍让,却不想却更纵得不知礼数。” 如懿呛嘴道:“皇后娘娘还真霸道,本宫身为一宫主位,是皇上亲封的闲妃,你凭什么罚我?!” 琅嬅只觉好笑,这如懿说来说去就这么几句,连新词都找不出来几句,谁会将这种人放在眼里当成对手?不过是养在宫里当个笑话看看罢了。 看着如懿伸着脑袋,满脸不服气的样子,琅嬅说:“就凭本宫是皇上亲封的皇后,大你!本宫今日就罚你禁足延禧宫,罚俸三个月,另抄写宫规百遍!” 如懿冷哼一声,她才不在意这些无所谓的处罚。 如懿只高兴于富察.琅嬅今日总算沉不住气露出了狐狸尾巴,等到她惩处自己的消息传到弘历那时,弘历一定能看清富察.琅嬅那丑陋的真面目! 到那时,弘历就会知道,这世间唯有人淡如菊的自己,才是他最好的选择。 这么想着,如懿又哄好了自己。 不再理会原地的众人,如懿拿过桌上的一小盒朱砂,扭头就走。这可是她用来为自己与弘历的画像添色的贵重之物,才不能留下来由这些品味低略之人糟蹋。 “哎!”高曦月见陈婉茵神色有异,似乎想要追上去,连忙一把拉住了她,说:“你干嘛还追她?怎么还没被她烦够?” 陈婉茵心中苦涩,她神色凄凄道:“她拿走的,那都是我的朱砂啊!她的早就用完了!” 余下众人看着桌上如懿唇红似血的自画像,都陷入沉默之中。 钟粹宫的消息传到养心殿时,弘历正在认真处理前朝之事。 别看弘历年纪轻,可处理政务来却游刃有余,二十几岁的年纪却有着六七十年的工作经验,可谓天生就是当皇帝的奇才! 听着如懿今天的举动,弘历不耐烦地合上奏折。 他食指高举,紧贴着鼻梁,眼神冷漠如寒冰:“李玉,找几个嬷嬷好好去教练闲妃规矩。朕的后宫,还轮不到她张嘴闭嘴处罚嫔妃!” “还有,让她把多拿的朱砂还回去!” 第80章 海兰沉浸式追剧的一天 如懿禁足后,宫里再再再再次归于平静而美好的生活。 某日,咸福宫偏殿。 海兰失神地坐在书案前,她伸手撑住自己的额头,发丝微乱,一双眼中满是痛苦凌乱。 所谓知己知己,百战不殆,想要真正打败一个人,就要深入了解她的心。 海兰抱着这样的念头,再次呼唤出白球h09,想要再仔细研究一下她们上辈子的故事,方便更好地保护姐妹们。 白球h09十分满意海兰的上道,当即开始了故事的播放。 海兰备好纸笔,正襟危坐。这一次,她一定会保护好所有人。 看着开屏就出现的龙臀,海兰下意识缩紧了下巴,她双手交叉抵在唇前,表情是说不出嫌弃。 半个时辰后,面前的宣纸已画满了叉叉,个个力透纸背。 海兰看着如懿为李玉擦药,嘴角忍不住抽搐。她无意识地抓过自己散乱的秀发,时不时东张西望,或抠抠自己的指甲,或端起空空的茶杯,假意喝水。 海兰如坐针毡,如鲠在喉,如芒在背。 又过了半个时辰,海兰终于忍不住了:“这辈子姐妹们都和上辈子不一样了,所以唯一的变数只有如懿对吗?既然如此,能不能只看如懿的?” 白球h09沉默片刻,说:“可以是可以,但你确定吗?” 海兰信誓旦旦地用力点头:“我确定。” 一个时辰后,精神彻底崩溃的海兰发出恐怖的笑声:“桀桀桀桀桀。”她在为一个时辰前的决定后悔,也为自己的愚蠢感到好笑。 为什么?自己明明知道如懿是什么德行啊!为什么还有勇气只看她一个人呢! 看着如懿择艾草择芦苇,曾经被绿叶菜笼罩的恐怖阴影再次重回心中。海兰捂着胸口,恶心地想要干呕。 在连喝了三大杯浓茶后,海兰萎靡不振的精神略微恢复。她此刻有着壮士断腕的决心,于是厉声道:“来,继续!” 终于,在听到如懿那声娇俏的“生哒”后,海兰终于忍不住吐了出来。 抛除一切不合理的事情不说,为什么如懿越老越幼稚了?这个时候她们都多大了!为什么还要装得这么娇俏!沉稳点不好吗! 叶心扶起海兰,一双干净的眸子中满是担忧。 自己的主子今天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一会儿哈哈大笑一会儿又掩面哭泣?不会是中邪了吧?还是说被延禧宫那位传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不要啊!叶心想想都觉得害怕,她每次经过延禧宫时都觉得一阵寒凉。有几次还碰巧撞上那位闲妃坐在门口择菜,她总是对自己露出一抹奇怪的微笑。就像是被画上五官的皮影纸人,叶心每次见了都吓得做噩梦。 “主儿,您没事吧!”叶心想着就落下泪来,她紧紧攥着海兰的手,低喃道:“主儿,您放心!我一定求皇后娘娘找来最好的大师,祛了缠在您身上的脏东西!” 海兰心中的感动转瞬即逝,她咬牙切齿道:“叶心,我没事。” 叶心哭得更伤心了:“有事的人都是这么说的!呜呜呜呜主儿您别吓我了,您到底哪里不舒服啊!奴婢已经派人去请太医了主儿呜呜呜,您一定要撑住啊主儿!” 齐汝就是在这时踏进的咸福宫。 听着叶心的呜咽,齐汝的心差点都吓停了,只以为海常在是出了什么大问题。 结果抬头见脸色红润,上手试脉搏有力,哪哪都不像是有病的样子。 思来想去后,齐汝最终得出这是心事太重的缘故,留下几贴药方便离开了。 海兰舒了一口气,刚想说些什么就见叶心哭得更大声了:“呜呜呜怎么连齐太医都看不来啊!难道真要去找大师吗?呜呜呜主儿,您要是有事,奴婢也不活了啊!” 海兰:...... 第81章 公主赘婿计划备案中 尽管海兰再三保证自己没问题,可叶心总是放心不下。 为了安下叶心,海兰只能流着泪,一碗碗将苦涩的药汁灌进嘴里。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海兰每日的工作就是一边灌苦药,一边看如懿。 等到全部故事重新看完的那一天,苦药也终于喝到了最后一碗。走在阳光明媚的御花园中,海兰高昂着头,流下了心碎的泪水。 作孽啊!如懿,你欠我的拿什么还! 上辈子害得人太多,海兰一时之间都记不清谁是谁。不过幸好她机灵,把经幡上出现的名字都一一抄了下来,想来只要按照上面的人去找,应该就不会遗漏谁了。 她本想将魏嬿婉先调来自己身边,却听白球h09说:“魏嬿婉作为后期关键人物,一定要按照故事线规定的时间出现。如果现在出场,很有可能会造成世界坍塌,请您谨慎决定。” 海兰只能暂时放弃了自己的想法,但她还是专门派叶心去打点了内务府的人,让他们好好照顾魏嬿婉,不许她受半点委屈。又叫人偷偷去打了一顿那个什么彻来着,海兰看得就烦得很! 在安排好这些后,海兰气势汹汹地向养心殿冲去。今日出门,她可不仅是为了躲叶心,更是有大事要做。 养心殿内,弘历正在盖章。 弘历爱盖章这事,满后宫都知道,一个小小的章弘历能盖出一千种不同的样式。盖到最后,那画原本的模样还真没几个人能记得了。 只知道满脑子的章章章章啊。 因这原因,每每弘历进了后宫,满后宫的人都火急火燎地撤下墙上的字画。生怕一个不留意就得了弘历的偏爱,从此再无好画可赏。 弘历看着空荡荡的墙面,只能长叹一口气,感慨这世间唯有自己品味独特,自己的高度她人果然无法达到。这时候,也只有琅嬅会被弘历脆弱的眉眼迷惑,拿出一两张不爱的古画哄他开心。 几次下来,弘历自然更爱琅嬅。原来这世界,还是有人懂他的。 弘历此时手里盖的章,就是琅嬅为哄他专门挑人制得。黄玉色泽纯粹干净,上头刻着金龙盘飞,气势十足。 海兰看着一片通红的百花图卷,昧着良心道:“皇上好品味。” 弘历被哄得开心,说:“海常在也觉得这章不错?哈哈哈这都是皇后的心思,你仔细看看,是不是大气又不失精致?都是皇后有心了啊。” 海兰看着他咔嚓又是一个章印上去,心疼得直皱眉头,多好的画啊,可惜了。 等到又换着大章小章盖了十几个后,弘历才问:“海常在?你今日来,是有什么事吗?” 海兰想着可爱的璟瑟与璟馨,壮着胆子说:“臣妾这几日总与两位公主玩,两位公主可爱得紧,见臣妾女红不错,便缠着臣妾教她们。” “臣妾觉得有趣,便问两位公主年岁还小,怎么就急着找臣妾学这些?难不成是身边绣娘做的不得两位公主喜欢?”海兰观察着弘历的神情,笑说:“谁知二人便说了,原来是见皇上您总爱盖章,便想在上头绣个章送您,这样您一看就知道她们念着您了。” 当然更重要的是希望您别再乱盖章了。璟瑟还嘀咕着二哥的课业上都被盖满了,害得他不得不重写一遍。 当然上面这两句海兰没有说出口。 说完,海兰便拿出璟瑟与璟馨绣的荷包,只见上面虽然针脚歪七扭八,却也能看出绣它之人的用心。 弘历抚摸着上头的松散的金线,心中感动不已:“朕的孩子个个孝顺。尤其是璟瑟与璟馨,常言道女儿是父母的衣袄,倒是点不假。” 海兰看有戏,连忙说...... 第82章 关门弟子当然要学关门了! 海兰说:“正是这个理,臣妾每每看到两位公主,就觉得心里都暖暖的。只是臣妾昨日与姐妹们闲聊,不由说远些谈到了日后公主出嫁。臣妾只想一想到,这么可爱的公主有朝一日也要嫁到别人家去,从此再难见上几面,臣妾这心里就难受得很。” 说着说着,海兰自己都把自己说哭了,仿佛下一秒璟瑟与璟馨就要远嫁天涯海角。她掏出帕子拭去眼角酸涩的泪珠,哽咽道:“呜呜臣妾,臣妾...” 弘历见海兰说着说着还哭上了,也是心中一惊。他拍了拍海兰的肩膀,安慰道:“海常在,公主还小呢,就算嫁人也是多年以后的事了。你且放下心就是,她们都是朕的乖女儿,纵使嫁人,朕也绝不会让她们受半点委屈的。” 弘历的宽慰显然没有起到半点作用,海兰反倒是越哭越伤心了,晶莹的泪珠滚滚落下,聚成江海,悲伤之情简直要把弘历淹没。 一时之间,养心殿内只有海兰的呜咽之声。 嘴上的承诺有什么用?一想到上辈子璟瑟远嫁后过得那般不快乐,海兰就心如刀绞。嘴上说得再喜欢又有什么用?不还是义无反顾的将 公主个个远嫁了吗? 思绪繁杂,海兰又想到了远嫁的朝瑰公主和恒娖公主。这二人如今身在外族,还不知道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尽管海兰与她们并未见过,可同为女子,又怎么能不心存痛惜。 遣妾一生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 弘历被她触动,心中也是思绪万千。 恒娖远嫁准噶尔多年,太后心中一直挂怀,每次有恒娖的消息传来时,太后总要拿着信件翻来覆去地看。 太后日日夜夜为恒娖担忧,自己作为儿子却不能为她分担半点。多年以来,弘历心中亦是有愧。 眼见半天弘历沉默半天都没有说出什么有效的方法,海兰心中也越发悲凉,只以为弘历还要如上辈子一样遵循满蒙联姻的旧俗将公主远嫁。 不过海兰这可就误会弘历的沉默了,弘历可从未动过将公主远嫁的念头。笑话,他弘历的女儿,难道还要为了安抚边疆部族一去不返吗? 公主们可都是弘历的掌上明珠,哪里轮得到别人挑挑拣拣。 按弘历说,就应该把全大清都优秀的儿郎都抓进紫禁城中,由自己一点点管教着,非要养成像自己这样英俊潇洒品德高尚爱妻如命的才能有资格进去公主的择婿名单。 海兰悲戚地拽了拽弘历的袖子,说:“皇上,您是这世间最好的阿玛,您不会让公主们过得不好的,对吧。” 弘历拍了拍海兰的肩膀,说:“你放心,朕心中自有决断。” 见弘历已定了心思,海兰也只能转身离开。她不确定自己的微弱之举能否转变弘历的想法,只能祈求上苍,让公主们都有一个好归宿。 养心殿内,弘历摩挲着绣章荷包,心中也想着自己的两个女儿。 他干脆放下手中之事,美滋滋地去看公主了。 长春宫内,琅嬅带着诸茵,嘉贵人正说着闲话。 袅袅花香中,璟瑟带着璟馨一左一右地守在门边,重复着开门关门的动作。 弘历来到时,璟馨的小脸热的红扑扑的,几滴汗珠顺着圆润的小脸滚落于地,激起一圈粉尘。 弘历一把将璟馨抱入怀中,他捏了捏璟馨软乎的脸颊,好奇道:“你们这是在干嘛?” 璟瑟见皇阿玛只抱妹妹不抱自己,有些不高兴了。她一把搂住弘历的大腿,像只肉嘟嘟的小老鼠一样哼哧哼哧向上爬,弘历连忙笑着将她也抱了起来。 璟瑟这才满意,她搂着弘历的脖子,欢快道:“我和璟馨妹妹在学绣花,皇额娘说啦,海娘娘是天底下绣花最最最最厉害的人!就让我和璟馨拜海娘娘为师,做她的关门弟子。” 弘历疑惑:“这和你们在这关门有什么关系?” 璟馨声音软软的,不似璟瑟那般中气十足:“但是我们绣的不好。嘉娘娘说了,我们绣的不好是因为我们基本功不好。关门弟子,就是要先学会关门呀。” “对对对!”璟瑟拍手道:“等我们学会开门了,当然就能绣好了!” 弘历抿着唇,不知是否要拆穿嘉贵人的谎言。 可下一秒,璟瑟又奇怪地看向弘历,稚嫩的童音满是嘲讽:“皇阿玛,你不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吗?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啊?” 弘历心一梗,他桀桀笑了两声,随后对着二人恶魔低语道:“你们被骗了,绣花想要好,就不能多关门。小笨蛋啊小笨蛋,哈哈哈哈哈哈!” 几秒后,长春宫内爆发出一阵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嚎。 第83章 清汤大公主璟瑟 弘历与金玉妍并排坐在榻前,双手交叠放于膝前,老实巴交的不行。 琅嬅抱着璟瑟,没好气地睨了一眼弘历说:“皇上您也真是的,多大人了还和小孩子置气。你看看璟瑟都哭成什么样了?哎呀快让额娘给你吹吹眼睛,都哭成小兔子了。” “玉妍妹妹你也是。”诸瑛拍着直抽抽的璟馨,语气中带着一丝怒意:“哪能骗小孩啊!” 璟瑟抽着鼻子,她嘟着小嘴看了一眼皇阿玛,随后又哼着将头歪向一边:“皇阿玛说我是笨蛋,我不喜欢皇阿玛了!” 璟馨紧随其后:“嘉娘娘骗我们,我也不喜欢嘉娘娘了!” 金玉妍急了,她猛地起身凑到璟馨脸前,讨好地笑道:“璟馨,嘉娘娘错了,嘉娘娘再也不敢了。嘉娘娘给你做好吃的泡菜饼和鱼饼汤好不好?求求我们的小公主了,不要再生嘉娘娘的气了,好不好?” 璟馨有些犹豫了,虽然嘉娘娘骗了她们,可嘉娘娘声音真好听,她现在在哄她们耶。嘉娘娘都皱眉头了,如果自己不原谅嘉娘娘,她会不会哭啊?嘉娘娘好漂亮的,她不想要嘉娘娘哭。 见璟馨的小脸都皱拧巴了,璟瑟说:“原谅你也可以!但是,但是嘉娘娘你要每天带我们一起出去遛富贵儿,我们要和富贵儿玩。” 璟馨连忙点头:“对!”璟馨惊喜地看着姐姐,她就知道姐姐最厉害了。她早就想和富贵儿一起玩了! “好好好。”嘉贵人笑逐颜开,她从诸瑛怀中抱过璟馨,掂了两下道:“带你们玩,嘉娘娘天天带富贵儿来找你们玩!” 两人这才笑了起来,但再一转头见榻上讨好傻乐的老父,立刻又板起了两张粉嘟嘟的笑脸。 嘉娘娘虽然骗了她们,但是嘉娘娘带富贵儿陪她们玩,嘉娘娘好! 皇阿玛说她们是笨蛋,皇阿玛坏! 嘉贵人一手牵着一个,乐呵呵地向外去了。 为防指甲在不留意时划到这些皮猴子,金玉妍来之前特意卸了护甲;不仅如此,就连略长些的本甲她都让贞淑看着给剪了。如今金玉妍这光秃秃的十指上就连丹蔻都不怎么涂了,就怕哪个孩子一不小心当成糖再抱着啃上几口。自己的手破点也就算了,那丹蔻里沾着明矾,可不是能乱吃的。 见金玉妍带着孩子离开了,弘历这才看向面带余怒的二人。他清了清嗓子说:“琅嬅,诸瑛,正巧这后宫现在只有你们二人有女儿。朕有一个想法,正好与你们商量一下。” 琅嬅见弘历表情凝重,也收了怒气问:“皇上您说?” 弘历说:“今日海常在来找朕说了些话,朕觉得十分有道理。璟瑟璟馨都是朕的掌上明珠,朕一想到日后她们要嫁到别人家,心里忍不住难过。” “不如招了好儿郎养在宫中,等到日后大了再看人品能力择优者做公主夫婿,这样既是在我们眼皮子底下长大的,也不怕藏了什么坏习惯。”弘历说:“照朕说,以后也不要远嫁,只建了公主府,让她们都留在京中,你们觉得如何?” 琅嬅与诸瑛对视一眼,自然满心欢喜。 身为母亲,自然是将一颗心都放在了孩子身上。若是有朝一日真要眼睁睁地看着女儿远嫁,岂不是比挖了她们的心还要痛苦。 琅嬅与诸瑛连忙谢恩道:“皇上您有慈父之心,叫我们如何不感动。” 琅嬅身为皇后,思虑得要更多些。她迟疑地咬住下唇,犹豫道:“只是满蒙联姻是旧俗,若是....” 弘历直接打断了琅嬅的担忧,他拉过琅嬅的手,语气不容置疑:“你放心,朕是天下之主,若是连自己的女儿都无法留在身边,岂不成笑话了?” 见弘历这么说,琅嬅才彻底放下心来。 第84章 百口莫辩朱砂局 海兰在宫内躲了数日,直到两眼的红肿彻底消了才敢再次出门。 那日从养心殿回来后,叶心看着哭肿了眼的海兰,嗷一嗓子就晕了过去。等到清醒后,叶心二话不说就要直冲宝华殿摇人。 海兰好说歹说才把人拉住,只是这么一回下来,海兰是再不敢情绪失控了。 算着日子,接下来的的大事件就是朱砂局和芦苇局了。 海兰捏着小银叉,有一下没一下地吃着银碟里的果块。香甜多汁的苹果去皮切成小块,加了桂花的蜂蜜汁均匀地浇在上头,吃着酸酸甜甜,味道极好。 回忆着上辈子那阴狠的金玉妍,海兰不由叹了口气。她侧着脑袋,看向窗外院子里累得直喘粗气的金玉妍,实在不觉得朱砂局还会和她扯上半点关系。 金玉妍如今早要陪永琏永璜遛一次富贵儿,中午饭前要陪璟馨走一次,傍晚要陪璟瑟,晚上还时不时被永璋拉着再走一圈。 好家伙,金玉妍擦去额上的汗珠,这几日她每日竞走紫禁城五六圈,人都瘦了两圈了。 再看富贵儿,毛茸茸的小狗脸上也写满了疲惫,就连四条肉腿都跑出腱子肉了。 金玉妍如今是再没半点心思四处溜达了,她只想躲回自己的院子里,好好睡个一天一夜! 再看芦苇局受害者永琏。 嗯...海兰看着跟在永璜屁股后面上蹿下跳的那团泥娃,很难把他和上辈子那个累死累活的精致娃娃联系到一起。 海兰不解问道:“嘉贵人和永琏已经变成这样了,故事线还能走下去吗?” 白球h09沉默:“能...吧?我也不确定,只是朱砂局肯定是会存在的,永琏也一定会风寒生病,只是会怎么发展下去,我也不确定。” 叉子敲在银碟边,发出清脆的声响。海兰蹙着眉头,若有所思。 思...思来思去,还是一片空白。 拜托,她们现在经历的一切简直就和上辈子没有一点相似之处,她到底要怎么预防才能阻止惨案发生啊! 叶心一看海兰莫名垂头叹息,心中又是警铃大作。她凑上前,试探道:“主儿,您现在是想笑还是想哭啊?” 海兰默默攥拳,她在叶心这是彻底好不了的是吗?! “我只是在思考给永琏他们做什么新玩具,你不要多想。”海兰说:“你去内务府领些料子来,改名儿璟瑟她们还要来着练绣花呢。哎,你记着不必拿太好的。” 叶心应了声是才快步离开。 等到海兰倚在榻上,画完了几张花样子后叶心也端着料子回来了。 一进屋,叶心便笑道:“主儿,您说好笑不好笑,延禧宫那位近日迷上了丹青,隔三差五便派阿箬姐姐去内务府讨颜料。奴婢去的时候,正巧听秦立公公在那同阿箬掰扯呢。说是延禧宫最近几个月用了旁宫几倍的朱砂,现在他是真掏不出来了。” 海兰心中一紧,她放下手中的花样子,忙问:“朱砂?” 叶心点头道:“可不是啊,奴婢也不知道闲妃画个画,要那么多朱砂干嘛。” 海兰心中惴惴不安,她想到上辈子的惨案,连忙起身下榻。 叶心扶着她,奇怪道:“怎么了主儿?” 海兰说:“无妨,只是突然想吃些河鲜。你陪我一道去御膳房看看,我自己挑些拿回小厨房煲汤。等做好了也给曦月姐姐送去些,她这几日也总念叨着想吃。” 叶心笑道:“您和慧贵妃感情真好,像是亲姐妹一样。” 海兰也笑了,“曦月姐姐人好,没人不喜欢她。” 第85章 朱砂消耗者如懿 让我们把目光移到延禧宫,看看如懿在做些什么。 延禧宫一贯冷清。 众人因不喜宫殿的主人如懿,连带着这座宫殿也一起嫌弃上了。 空旷的内院里,一个小宫女正认真地清扫着地面上的菜叶。毛茸茸的小麻雀从枝头跃下,眨巴着黑豆大小的眼睛歪头看着她。 正在此时,主殿的门被推开,阿箬端着糕点从屋内快步走出。 水枝一看阿箬,立刻放下扫把笑道:“阿箬姐姐。” 呼吸着新鲜的空气,阿箬总算舒展眉头,她一边捏了些碎糕渣子喂给小麻雀,一边说:“你这小丫头今天倒是勤快了,这才好嘛。等会去我那拿点芝麻糖,我阿玛特意托了好几个人才送进来给的。” “嗯!谢谢阿箬姐姐!”整个延禧宫,水枝最喜欢的就是阿箬了,她额眼中带着几分艳羡,笑着说:“阿箬姐姐,你也快到出宫的年纪了吧?真好啊,我不知道还要熬多久呢。” 阿箬说:“急什么,咱们只要老老实实的,总有出宫那一天。只记得在这宫里,老实本分些,可万万不要做不该做的事就行了。” 水枝连连点头,她看了眼门窗紧闭的主殿,低声问:“姐姐,主儿还在画吗?” 双唇紧抿,阿箬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无语。 也不知道她这主子抽了什么风,突然又爱上了丹青,天天守着屋子里一画就是一天,连菜都不择了。 光作画也就罢了,可如懿偏爱朱砂点色,一张纸上非要用朱砂糊上一层又一层才满意。每有做好的画,便立着架子摆在殿内,这么日积月累,整整一个屋子都被摆满了。处处都是带着如懿真情画出了弘历与如懿相伴图。 如懿又不爱开窗通气,那朱砂的味道积久了也实在不好闻。可如懿就像是半点异处都觉察不到一样,依旧每天守着画上的弘历念着他们的曾经。 水枝好奇:“为什么主儿不去如意馆画?我听外面的小太监说,皇上为了各位娘娘作画方便,专门在如意馆后新建了屋子。” 阿箬沉默了,如意馆,如懿与富贵儿不得入内。她以为这个消息大家都知道呢。 看着水枝求知的大眼睛,阿箬实在难以启齿,只能含糊道:“许是主儿爱清净吧。得了,你快去忙吧,我还得去内务府帮主儿要朱砂呢。” 说完,阿箬便快步出了延禧宫。 只是她也并未打算真去内务府,这段间她都跑了几十次内务府了,哪里不清楚内务府是真的把朱砂都掏空了! 看着秦立从为难到愤怒再到如今的生无可恋,阿箬难道就不觉得人生没意义吗? 她含泪望着狭窄的蓝天,只能祈求快快到出宫的日子。 这么一失神,阿箬一个不小心与对面走来的小宫女撞上了。 阿箬“哎呦”一声,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那小宫女连声道歉。阿箬见她红着眼眶,便关心道:“我没事,也是我发呆了才撞上你的。你没事吧?” 魏嬿婉哽咽着摇了摇头。 阿箬见她是从冷宫方向来的,又哭哭啼啼成这样,只以为她是被上头嬷嬷训斥了,但是不清事情原委她也不好多问。 阿箬从口袋里掏出半个芝麻糖塞到魏嬿婉手中,眼见她呆愣愣咽下去才笑道:“吃点甜的,是不是会心里好受点?好啦别哭了,万一被别人看到,要被骂的。” “在这宫里就是免不了要受委屈的。”阿箬劝道:“你也不要事事放在心上,做好自己的事就好了。” 魏嬿婉点了点头,小声道:“我都知道了,谢谢姐姐。” “嗯嗯。”阿箬对拯救了一个脆弱的灵魂感到满意,她摆摆手道:“行,你快去忙吧。下次仔细些,别叫嬷嬷逮到了罚你。” 另一边,海兰也小心谨慎地观察着宫内朱砂用度。 但或许是如懿一人消耗了所有的缘故,紫禁城内一时半会还真找不到第二个能拿得出朱砂的。 第86章 如意馆---如懿与富贵儿不得入内! 魏嬿婉独自走在宫道上。 她最近的日子其实很好过,或许是仁慈的老天施了恩,嬷嬷最近对她很是温和,分到手里的活都是极轻松的。每日魏嬿婉忙完了自己的,还能赶着帮春婵与澜翠做些杂活。三个小姐妹这些日子都快活不少。 就在魏嬿婉沉溺在这简单的幸福之时,她额娘却又托人来要钱。 魏嬿婉不过是这宫里最底层的小宫女,哪里有什么钱。更何况她上个月才刚给了不少,这还不满一个月呢又来要。 春婵与澜翠也掏不出多余的闲钱,无奈之下,魏嬿婉想到了凌云彻。 凌云彻虽是冷宫侍卫,可俸禄还是要比她们高上不少的。 魏嬿婉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找上他,却落了个空,凌云彻身上的最后一点钱昨日也拿去买酒喝了。 看着凌云彻惭愧地挠着额头,魏嬿婉心中生起一丝惭愧。可下一秒,凌云彻又略带埋怨地数落起她的额娘。 魏嬿婉又愧又气,却怪不得任何人,只说若是自己再厉害些,分到哪个娘娘那就好了。 可凌云彻一听就急了,魏嬿婉被他说了几句,心里更是发酸,捂着发红的眼眶就跑走了。回去的一路上,魏嬿婉都在想是不是自己错了,凌云彻只是为她好。 直到撞上阿箬,魏嬿婉不理解,为什么素不相识的人都能这么温和地对自己,凌云彻却对她这么凶呢?她只是想更努力一些,多攒些钱为以后的生活着想。 魏嬿婉想不通这些,她只能抹去眼泪,认真地做好手里的每一件事。 无论今天怎么样,明天都是新的一天。 海兰不清楚魏嬿婉的愁思,她现在整个人都沉浸在金玉妍与白蕊姬有孕的喜事中。 说来也巧,那日众人齐聚如意馆,看着陈婉茵教公主画画。 金玉妍看着如意馆门口立着的牌子,忿忿不平道:“为什么不让我们富贵儿进来,不就是在画上尿了一次吗?又不是什么大事!” 海兰劝道:“姐姐莫气,富贵儿也不孤单,不还有闲妃陪着他吗?” 这么一说,金玉妍更气了:“若不是她用光了如意馆的朱砂还不说一声,郎世宁怎么会以为是遭了贼!皇上派人探查,这才查出了富贵儿的事呜呜呜呜我的富贵儿啊,皇上生了好大的气,连它的骨头都给撤了。” 金玉妍越说越激动,眼泪都落下来了。 海兰正感慨金玉妍近日情绪怎么这么不稳定,下一秒就见金玉妍捂着嘴巴干呕起来。 “玉妍姐姐!”海兰忙将她扶住,谁知金玉妍刚平复下恶心的感觉,又开始低声骂起如懿。然后下一秒,又是一阵强烈的干呕。 海兰恍然大悟:“姐姐,你看这就是背后说人闲话的报应啊!” “报应个鬼!”诸瑛笑着敲了敲海兰的脑袋:“我看玉妍妹妹这倒像是有喜了的样子,快派人请太医。” 海兰说:“只是逗逗玉妍姐姐嘛!” 白蕊姬站在一旁,正笑话海兰了,结果下一秒自己也捂着嘴巴干呕起来了。 高曦月灵光乍现,茅塞顿开:“哦~原来笑话别人也是会遭报应的!” 白蕊姬红着眼眶,这阵恶心的感觉久久不能消散,她气鼓鼓地瞪了眼高曦月,随后就去琅嬅那寻求安慰:“皇后娘娘,你看曦月姐姐!她笑话我!” 高曦月顿时瞪大了眼睛,她不可置信看着窝到琅嬅怀里的白蕊姬,气得直跺脚:“白蕊姬!本宫太讨厌你了!” 苏绿筠在一旁看着,忍不住笑弯了腰。 第87章 如懿冷宫倒计时,启动! 宫里骤然有两位嫔妃有孕,弘历喜不自胜。 自古宫里的孩子难生养。 但看看他弘历的孩子,数量多就不说了,还一个比一个活泼开朗,聪明伶俐。 哈哈皇阿玛,别的不说,这方面你可真比不上我吧哈哈哈! 都是琅嬅这个皇后做得好啊!弘历欣慰地想,当然其她人知礼明事,和睦友善,也是好样的! 于是当晚,弘历大手一挥,给每个宫里都送去了一幅自己写的四字牌匾,并各附小诗一首,以表嘉奖。 苏绿筠看着那不知怎么凑出来的四个字,再听着进忠传达的弘历要求全宫抄录背诵的要求,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额娘,我来念。”永璋目光灼灼地盯着那牌匾,兴奋道:“皇阿玛的诗,好念好听,永璋喜欢!” 苏绿筠无言抬头望月,眼角一滴心酸的泪缓缓落下。 永璋这孩子开慧慢,一岁多时还不怎么会说话,与他的哥哥姐姐们比起来确实反应慢了些。苏绿筠身为永璋生母,怎么能不心急。虽说姐妹们时常宽慰她不要多想,可苏绿筠还是忧思多虑,生怕永璋日后受欺负。 这可是帝王家啊,苏绿筠眼中是散不去的忧伤。 直到那日,弘历看着钟粹宫的鲤鱼突然赋诗一句: “红鱼白鱼大金鱼,条条入我聚宝盆。” 永璋被弘历抱在怀里,听着听着就“咯咯”笑了起来:“皇阿玛!好诗,好诗!” 弘历大喜:“你说哪句好?” 永璋拍手,一双大大的眼睛满是对弘历的钦佩与赞扬:“都好!每个字,都好!皇阿玛教我,永璋以后也要学皇阿玛写诗!” 温暖的阳光洒在水面上,水波熠熠,好似琉璃。在这个美好的午后,有风有花,有父慈子孝的场景,还有捂着胸口悔不当初的苏绿筠。 后宫众人的心情与苏绿筠大抵相同,都是沉默中带着几分无语罢了。 这几个月来,白蕊姬与金玉妍一直守在宫里养胎,紫禁城一下子安静不少。 眨眼间便入了冬,海兰照着上辈子看时间,眼见要到朱砂局爆出的日子,她恨不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守着,就怕有哪点疏漏。 海兰甚至鼓足勇气去了几次延禧宫拜访如懿。 看着那满屋子的红唇美人像,海兰只觉得喘不过气。 如懿的指尖都被朱砂染上几分红,她对海兰的到来表现出了十分的友好。 就像是最亲切的长姐般,如懿递给了海兰一个红彤彤的大苹果,请她吃下。 如懿自信海兰不会拒绝她的任何要求,好似海兰就是她最忠实的仆人,会无条件达成她的一切心愿。 眼前的一切都是通红的,红色的唇,红色的两颊,红色的指尖。海兰捂着闷闷的胸口,强撑着精神露出一个笑。 如今天气寒冷,延禧宫也燃起了碳盆。炽热的火焰烧灭了屋内残存不多的寒气,一时间沉闷的屋子里只剩下浓郁的沉水香之气。 朱砂的味道被掩藏在这沉水香下,无人在意。 海兰喝了口茶,勉强压住心头的恶心:“朱砂虽能上色,对身体却不是好的,您还是将它们拿出去吧。” 如懿直勾勾地盯着海兰面前的苹果,嘴角上提勾出一抹僵硬的弧度。 炭火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如懿看着四周的画像,原本还算的眼神变得混浊,像是沉醉在无边爱意之中。 “这些呀,都是我和弘历哥哥的回忆。”如懿抚摸着护甲,长长的眉毛也因喜悦飞入乌黑的两鬓:“我将他们都画出来,时时看着,就像是回到了曾经恩爱的时候。海兰,你没有少年郎,你是不能理解我的心情的。” 海兰尴尬一笑,她是没有少年郎,可她也不会给自己加戏啊! 那张画里和弘历一起带孩子放风筝明明是高曦月好不好!还有穿姚黄牡丹的人不应该是皇后娘娘吗?怎么就成你的美好爱情了! 眼见如懿又要沉醉在爱情的美好之中,海兰连忙打断:“闲妃娘娘的抹额真好看,是您自己绣的吗?” “这个啊,是惢心给我绣的。”如懿笑着说:“她手巧又懂事,本宫要不是怕耽误她,真想将她多留在身边几年呢!你若是喜欢,我让她把花样子给你,你回去也给自己绣一个。” 海兰已经不知道该从何处说了,她再也受不了这闷热的空气,连忙起身告辞。 可如懿却叫住了她,如懿依旧是笑的,她歪着脑袋奇怪地问:“海兰,本宫给你的苹果,你为什么不吃呢?” 海兰这才注意到那苹果不知什么时候被自己推得远远的了。 如懿瞳孔漆黑,像是看不透的深渊。她说:“海兰,吃啊。” 海兰下意识后退几步,她拿过苹果说:“闲妃娘娘的苹果我真喜欢,我带回去吃!” 听海兰这么说,如懿才又笑了。 海兰不敢多留,冲出屋子闻着那新鲜的空气,海兰总算是舒服些了。 惢心一直守在屋外,见海兰面色不好,她立刻担忧上前。 海兰看着她,正要说些什么。 可下一秒眩晕感袭来,海兰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第88章 大清医闹终结者---齐汝 海兰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她被困在无边黑暗之中,潮水从四周漫来,将她吞没。 海兰奋力向上游去,可头顶倏地出现一片黑影,那影子扭动着将她再次按入水中。冰冷的水呛入鼻息,让海兰无法呼吸。 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海兰再也没有半点力气,只能沉沉向下坠去。 此时,一只手却在下托住了海兰下坠的身子,随后是第二只手,第三只手.... 掌心传来微弱的暖意驱散了潮水的严寒,海兰被牢牢地托住向上举,只是眨眼间被冲出了黑影的束缚。 海兰喘着粗气,她想要回头看看是谁救了自己。 却听见身后传来了她最熟悉的声音,那声音带着散不去的忧伤,可在忧伤之下,又存着丝庆幸:“海兰,不要回头,就这么好好生活下去。” 这是她自己的声音。 海兰是在一阵温暖中醒来的。 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高曦月哭红的双眼,一见海兰醒了,高曦月连忙喜道:“齐太医,她醒了,你快再看看!” 说完,高曦月看着海兰气道:“你啊你,你真是吓死我了!有了身子自己都不知道还敢四处跑!幸好惢心找太医及时 !要不然,要不然....” 海兰还没从自己有孕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见高曦月又红了眼眶,心中也被吓得不行。 她立刻就想到了这辈子因她服食朱砂而早早逝去的孩子,细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被子,直捏得指尖发白。海兰语气颤抖,带着恐惧道:“要不然,怎么样?” 见海兰被自己吓到了,高曦月不好意思地笑道:“要不然你就自己醒了。” 她方才红眼眶只是来得路上太急了,睫毛被风吹到眼睛里了,好丢人不能说出来啊。 琅嬅也连忙上前说:“海兰,你不要怕。方才你睡着的时候齐太医已经把过脉了,你们母子都没事。你今日晕倒只因初次有孕身子本就会有些不适,再加之你在里屋闷了太久,这才晕倒。” 琅嬅的安慰并没有打消海兰的忧虑,她就算再迟钝也看出来,这朱砂局应是不知怎么挪到自己身上,这才有了今日这一遭。 一想到上辈子被朱砂害得直到生产才察觉不对的几人,海兰心中又慌又惧。她噙着泪看向琅嬅与弘历,又看向齐汝问道:“我没事吗?我的胎儿真的一点事也没有吗?可我和朱砂待了好久...若是...” 说到最后,海兰已是泣不成声。 延禧宫偏殿内,一时只有海兰的阵阵呜咽。 高曦月连忙握住她的手安抚道:“你别哭,齐太医都说了没事那就肯定没事!” “呜呜呜”海兰哭得更伤心了,可上辈子齐太医说没事的每个人都被他治死了,他就是个庸医! 齐汝也没想到,自己差点就要面临一场皇家级医闹。 齐汝跪在地上,连忙开口率先断了海兰开口的机会:“海常在不必忧心,您骤然晕倒与朱砂并无半点关系。朱砂虽说有害,却也要天长日久地过量服食才会起效,您今日只是在旁待了一会,并不会出事的。” “臣观您脉象,似是近日忧思过度。”齐汝说:“这才导致心中郁结。您又怀了孩子,身子就更孱弱些,所以才会有今日之事。待微臣给您开几副方子,您喝下调养身子,不出半月臣保准您一点事也没了!” 弘历在一旁听了半天,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他上前几步,坐在床榻边说:“齐太医,海常在这一胎就教给你了,你务必好好照料!”说完,弘历又转头看向海兰,语气也和缓了不少:“海常在,你也不要害怕,好好养身子就是。” 琅嬅语气温柔,说:“你初次有孕,心中难免害怕。忧思过度不仅对胎儿不好,更是要伤了你自己的身子。若是再有不开心的,便来找我,或寻宫里任何一个姐妹说说话,万万不要把事情全部憋在心里。” 弘历点头,显然是对琅嬅的话颇为认可。 海兰在延禧宫晕倒,如懿自然不能置身事外,她一直孤零零地坐在偏殿角落,半个身子都没在阴影中。 如懿百无聊赖地玩着护甲,眼前的纷纷扰扰并不能提起她的半点兴趣。海兰的晕倒于她而言,不过是一件无足轻重的事。 直到弘历进来,如懿的眼神才亮了一下。可弘历全程都没给她一个眼神,只拉着琅嬅的手径直来到海兰身边探望。 如懿托着下巴,嘟着嘴。看着不远处郎才女貌的一对,如懿忽然露出了微笑,她看到的不是琅嬅,而是与弘历携手温暖嫔妃的自己。 可冷风吹来,打破所有幻想。 面前那个温柔美丽的女人是富察.琅嬅,不是如懿。 如懿的眼眶蓦然红了,她用掌心揉去所有泪水,通红的眼睛透过无名指与小指中的缝隙,向外泄露出她最后的心酸。 第89章 她怕辣——! 就在如懿悲秋伤春之时,金玉妍也和白蕊姬风风火火地杀到。 寂寞许久的延禧宫还是第一次这么热闹。 金玉妍率先拍门而入,厉声骂道:“谁!谁害得海兰!给本宫站出来!” 结果一进门正对上弘历的死亡凝视,金玉妍立刻噤声,捂着肚子夹声道:“哎呦~臣妾来晚了,海兰妹妹没事了吧~” 哈!谁干的!”可还没金金玉妍挪到床边,白蕊姬也杀到了。她一手护着肚子,一手抄着鞭子,眼神凶狠的像是能一拳打死巨熊:“到底是谁害得海兰姐姐!还不速速站出来!本宫的鞭子可不饶人!” 弘历:...... 弘历沉默了,他怎么不知道在他面前温柔小意的妃子私下都这么...豪放不羁。 原来,她们私底下就是这样,甩鞭踹门都来的啊。 白蕊姬正想嘲笑金玉妍进了屋就没声,结果看着弘历阴沉的脸,也立刻丢了鞭子捂起肚子道:“哎呀,宝贝怎么动了一下?是知道皇阿玛在看你,想皇阿玛了对不对?乖宝宝~你皇阿玛也最喜欢你啦,他永远都不会对你黑脸的。” 琅嬅忍不住笑了一声,看着弘历一分恼怒九分委屈的眼神,她连忙板着脸斥道:“你们有了身子,到处瞎跑什么?冰天雪地的,若是摔了一跤,可有你们哭得!” 白蕊姬与金玉妍立刻低下头不说好了,她们并排站在一边,老实得如同两只鹌鹑。 .许是人来得差不多了,z01也从寒冬温暖的被窝中醒来。祂的声音带着几分鼻塞的嘟囔,缓缓发布了任务。 【查明朱砂局真相】 弘历很不解,这有什么要查的?还有这也能算个局?一想到上一届的天象局,故衣局,借刀杀人夺子局。弘历是真的觉得他这届后宫水平不太行了。 不过不行也有不行的好处就是了。 这么自我安慰了一会,弘历才看向角落沉默的如懿,说:“闲妃,这事到底是发生在你宫里的,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许久没有和弘历说话,这次难得相见却是这般无情的斥责。如懿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被搅烂了,她再次抬手拭去泪珠,却被护甲戳到了眼睛。 如懿行礼蹲在地上,对着弘历委屈道:“皇上既然认定臣妾有罪,那臣妾纵使口吐莲花又有何用?臣妾遭人陷害,自知百口莫辩。” 弘历心如死水,他已经不想再理会如懿什么了,每次都是这干巴巴的百口莫辩!你倒是先辩啊!是记不住那些词还是只会说这四个字! 弘历只能像念台词一样干巴巴道:“哦,既然如此...” 【为保如懿不受伤害,废如懿妃位,将她护在冷宫】 “嗯?”弘历这次是淡定不下来,他眉毛一挑,差点骂出声来。他曾经一直以为z01这个颠系统是如懿那边派来折磨他的,怎么如今看来,这z01对自己人下手更狠啊! 弘历只能在心中问:“你喝多了的话朕可以派人给你喂醒酒汤。你知道冷宫那是什么地方吗?纵使朕再不喜如懿,也不至于把她丢冷宫去吧。” z01语气中带着迷茫,却还是肯定道: 【如懿善良美好,在这后宫始终遭受欺负侮辱。现在她们为了羞辱她,竟然要用她最后的爱好来陷害她!故事的主角总是要遭受各种伤害,这样无法真的打倒她,可您的冷漠与背叛却真的伤透了她的心。】 【或许只有失去了,才知道曾经的美好!或许只有在冷宫,如懿才能疗愈自己受伤的心,才能有勇气再次来到你身边,温暖你,温暖后宫所有被欺骗的人!】 说到这,z01的语气都变得十分激动,祂粗着嗓子发出最后的呐喊: 【如今这个冷漠残忍的后宫,她怕辣!!!】 弘历冷漠脸:“哦,还好我不怕辣。” 第90章 臣妾自请入冷宫,请皇上成全! 说到辣,弘历思维忍不住发散。 前几日在琅嬅宫里吃的酸辣鱼片味道真是不错,不如今日再去尝尝! 这么想着,弘历看向琅嬅的神色也越发温柔起来,琅嬅摸不着头脑,只能回以微笑。 而这笑落在如懿眼中,就更让她心碎了。琅嬅到底要怎么迷惑弘历才够,到底要怎么羞辱她才够! 如懿不想落下眼泪,她不要被别人看出她的脆弱。 于是如懿只将所有委屈都咽回肚子中,她高昂着脑袋,嘴巴半张,露出半截粉红的舌头。如懿的腰板越挺越直,众人越是奚落她越要振作,她要让所有人看到她尊贵的体面。 弘历不知道她这些心思,他每天忙忙碌碌搞朝政已经很累了。 虽说如懿整出的幺蛾子不少,但只要她老老实实在延禧宫内待着,弘历也不会少她一口饭吃。 可既然z01都这么说了,弘历也实在不想再看到如懿,干脆借坡下驴道:“乌拉那拉.如懿,自从你入王府后闹出多少事来,今日海常在晕倒在你宫里,你也漠不关心,还是你的下人把人挪到的偏殿!朕本以为如今你已经封妃,怎么都会老实些,却不想你是越来越猖狂。” “这些年你是越发无知无礼,朕是实在忍无可忍了!”弘历说着说着还把自己都说生气了:“你说百口莫辩,朕何尝不觉得百思不得其解?朕只是要你一个解释,难道你连自己做了什么事都说不出来吗?” “既然你既无能力也无德行,那就不要做这个妃子好了!”弘历挥手道:“闲妃褫夺封号,贬为庶人,挪入冷宫!李玉呢,现在就把她送走!” 弘历此言一出,众人皆是惊了。 这惩罚不可谓不重,历来入了冷宫的人后半生几乎都是定死在那了。不,或者说,入了冷宫,人又能活几年呢? 琅嬅就算再不喜如懿,如今也不得不劝道:“皇上恕罪,乌拉那拉氏伺候您多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众人听了,皆出言劝了起来,她们只是想让如懿倒霉,也没真想让她去死啊。 谁知如懿听了,心中不仅没有半分感动,反倒是觉得琅嬅假慈悲。她眼睛瞪大大大的,直挺挺地望向琅嬅,脸上没有一丝动容。 “皇后娘娘厌恶臣妾多年,如今终于得偿所愿,应该高兴才是。”如懿讥讽道:“臣妾只一心为了皇上,却不想皇上被贱人蒙蔽!为了后宫不再起争斗,臣妾愿自请入冷宫,只求皇上成全!” 高曦月见琅嬅被辱,立刻来了脾气,她指着如懿骂道:“你算什么东西!皇后娘娘为你求情你还不知好歹,狼心狗肺的东西!” 金玉妍也冷笑一声道:“闲妃...哦现在该叫你庶人如懿了,你是被皇上下旨关入冷宫的,你是罪人,可不是一句自请就能模糊过去的。” 白蕊姬没说话,因为她藏在袖子里的鞭子已经饥渴难耐,蓄势待发了。 眼见周围无一人向着自己,如懿心中越发痛苦,这些人都被富察.琅嬅蛊惑了,自己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拯救她们呢! 如懿怀揣着希望看向海兰,海兰可是拿了她一个苹果啊,她那么努力地给予海兰一切温暖,海兰一定会保护她的! 只是如懿的算盘最终还是落空了,弘历看着软在地上的人,不耐烦地说... 第91章 你的冷宫我的冷宫,好像不一样~ 弘历不耐烦地说:“李玉,乌拉那拉氏进冷宫的事就交给你办了。” 说完,弘历再也不想在这多待半刻,起身就走。 琅嬅看着愣在原地的众人,也不知如何是好。她只能先安排人叫来软轿,将有孕的三人各自送回宫中。 难得热闹的延禧宫一下子变冷清下来,高曦月与琅嬅四目相对,都不知说些什么好。 今日之事实在出乎她们意料,看着还跪坐在地捏袖子的如懿,琅嬅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如懿啊如懿,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马上要面对的是什么!那是冷宫啊不是御花园,不是能让你欢欢乐乐溜达一圈就回来的地方! 可琅嬅自知无论自己说什么,如懿都不会听的。她只能扶着高曦月的手,摇头离开了,也罢,既然如懿自己都不在乎,琅嬅又何必操这份心呢。 一时间延禧宫的人散了个干净,只留下李玉带着两个小太监尴尬地守在殿门口。这可不是奇了,以前都是给后宫各位主子送礼送花送心意,送人进冷宫可还真是第一遭呢。 李玉暗叹了口气,才恭敬入了殿内,看着角落里惴惴不安的惢心与阿箬,他温和地露出点笑意。随后李玉才看向如懿道:“奴才怕是不能再叫您主儿了,请您见谅。乌拉那拉氏,皇后心慈,专门叫奴才给您留一天的时间收拾东西带去,待到明日此时,奴才再送您走。” “冷宫不比外面。”李玉回忆起曾经见过的冷宫一角,还是于心不忍道:“若想在那地方过得好些,没有银子是万万不能。也是奴才多嘴,您还是得多挑些金银细软带去才是。” 如懿这才抬起头来,她对这位英俊的公公露出娇俏的微笑,声音也不似方才那般尖锐:“本宫最不喜俗物,这些就算了吧。李玉公公的好心,本宫都知道了。” 李玉抓狂,这不是你喜不喜欢的事啊!无所谓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总归自己能做的都做了。李玉不再多言,带着人就离开了。 屋内终于只剩如懿,阿箬与惢心三人。 阴暗的角落此时此刻带来无与伦比的安全感,阿箬拉着惢心缩在一角,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个,就怕如懿注意到她们。 可阿箬美妙的算盘显然落了空,如懿带着满脸的落寞转过头看向她们,又冲她们招了招手。 “本宫想呀。”如懿说:“你们都是本宫最贴心的人,如果留在外面怕是会被别人欺负,不如跟着本宫一起去冷宫。日后我们三个相互照应着,日子既温馨又安全,也比在外面提心吊胆好,你们说呢?” 惢心看着满脸慈祥的如懿,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不要啊,她和阿箬马上就能出宫了,真进了冷宫这辈子就完了呜呜呜! 看见惢心流泪,如懿万分感动,只觉得惢心就是最忠心于她的人。她已经笃定了,惢心会随她入冷宫,她们可以一起种下花种,在悦耳蛙鸣中架起花藤;整洁的屋子外充满着皂角的芳香气,如懿会坐在竹扎小椅上,与惢心共享自己种出的果子。 在充满希望的日子里,她们将赏着天边的一轮月,度过属于她们的悠闲时光。 “你呢?”如懿的唇有些干裂,紧紧嘟在一起时就如同御花园中落满灰的菊花。 阿箬心中发慌,被如懿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她心中顿时涌出一股难言的恐惧。 但下一秒如懿又笑了起来,她不过随口一问,并不需要阿箬回答。 阿箬是她的陪嫁,一日是她的奴婢,自然一辈子都是她的奴婢。如今她要入冷宫,阿箬肯定是要与她一起去哒! 她的延禧宫里,肯定不会出背主求荣的卑贱之人哒! 第92章 两朵金花自救指南 深夜,两个人影偷偷从延禧宫后门溜出,向咸福宫摸去。 惢心被阿箬拉着手,惴惴不安道:“阿箬姐姐,这样做真的有用吗?” “不知道,死马当活马医吧。”寒风刮在脸上,简直比最尖锐的匕首还要锋利,二人的脸没一会就被冻得通红。阿箬说:“除了我们主儿,后宫的各位娘娘都是好心人,我们以前帮过海常在,她...应该会帮我们的吧。你不是说,今日她要走时,还想同你说话吗?” 惢心心中苦涩,说:“海常在一定能救下我们!” 二人的声音在幽深的宫道传出,寒风搅乱了原本的音调,二人幽怨的声音无论被谁听到,都要吓个半死。 跑了好一会,两人才终于来到了咸福宫门口。 此时夜已深了,咸福宫内已是漆黑一片,也不知是否还有人醒着。 阿箬本想白日来的,可如懿对入冷宫这件事显出极大的兴致,一直拉着她们对要带哪些东西说个不停。只要有一人暂时没了身影,那如懿就会气恼地鼓起两腮,不高兴地坐在榻上盯着另一人。直到二人都守在她身边,贴心地举起每一件东西让她定夺时,她才会露出满意的微笑。 微弱的叩门声很快消散在风中,阿箬见迟迟没有人来,心越发惶恐。她转头看了眼身边的惢心,正想壮起胆子嚎一声,就听身前“吱丫”一声,门开了。 双喜裹着厚实的棉衣,睡眼惺忪。 阿箬忙说:“叨扰双喜公公了,我们有事寻海常在。” 双喜打了个哆嗦道:“哎呀两位姑娘,先别管什么事了,快快进来吧。先进来,我给你们一人倒杯热腾腾的红枣茶,喝了再说。外头这风简直要冻死人了!” 惢心:“多谢双喜公公!” 双喜笑了笑,本就不怎么大的眼睛立刻眯成了两条缝。双喜也给自己倒了杯茶,说:“不必谢我,海常在一早就吩咐过了,说你俩可是她的大恩人。无论何时,只要你们敲响了咸福宫的门,那这门就没有不给你们开的道理!” 直到二人身子彻底暖了,叶心才将人带去偏殿。 偏殿内的炭火烧得极旺,尽管外头寒气逼人,屋内却温暖如春。 海兰散着头发,随意披了棉服坐在榻边,一见惢心与阿箬就立刻笑道:“你们深夜来找我定是有要紧的急事,若有什么难处不妨告诉我。若我能帮得上忙,一定全力相助。” 骤然被人从睡梦中叫醒,海兰的面上还带着几分倦意。惢心看着眼中,心里格外动容,可如今事态紧急,也不由她感慨海兰人美心善。惢心当即与阿箬跪在地上,将如懿要带她们一起入冷宫养老的事告诉了海兰。 北风在窗外呜咽咆哮,枯枝落在地上,压得积雪哀叫连连。 海兰两只水润的眸子瞪得简直比床头那对夜明珠还要圆,她扶着额头,被惢心的话惊呆了。 她的无量天尊啊,这是给她弄哪来了?这说得是人话吗?她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 好像上辈子惢心也被带进冷宫了。海兰回想起惢心上辈子的离谱遭遇,心疼不已。多好的一个姑娘啊,却受了那么大的罪。 海兰定了定心神,安慰道:“哪有废入冷宫还带人进去伺候的?就算乌拉那拉氏癫狂,皇上也万万不会允许的。这些年你们俩伺候乌拉那拉氏也算苦劳不小,我算着你们也快到出宫的年纪了。你们不必怕,万事有我。” “明日我便去求求皇后娘娘,安排你们早些出宫。”海兰说:“乌拉那拉氏的话你们不用放在心上,这紫禁城还轮不到她当家做主!” 见海兰信誓旦旦,惢心这才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阿箬也是长舒一口气,身子一松直接坐在了地上。看着海兰,阿箬眼中万分感激,好似面前的海兰是救苦救难的菩萨一样。 海兰说:“晚间天寒,我却不好留你们在这住一晚。等回去的时候,你们一人拿个披风,再拿个暖炉。眼见好日子就要来了,可万万不能病了。” 直到叶心将二人送到小门口,惢心依旧心中感动不已。她在王府时也曾与叶心一同共事过一段时间,二人的关系一直不错。 今夜生死关头,惢心分别时还一直握着叶心的手,含泪感谢道:“谢谢姐姐帮我,也谢谢海常在!” 叶心爽朗一笑:“傻丫头谢什么啊,咱们都是好姐妹,互帮互助是应该的。好啦,你们快回去吧。放心吧,我们主儿答应的事一定能做到,别怕!” 惢心与阿箬这才携手离开。 第93章 一入冷宫深似海,从此护甲是路人 果然次日一早,海兰便动身前往长春宫。 海兰到时,琅嬅也才刚刚起身,正由莲心伺候着梳洗。 一听海兰说了此事,琅嬅也是满脸惊疑。她当即命莲心去延禧宫看着,可万万不能让如懿抽风把人带走了。 待到莲心到时,李玉已带了人守在门口。李玉心里也苦啊,他本想着晚些时候再来,可谁知弘历今早刚醒第一句就是问如懿去了冷宫没。 他还以为是弘历回心转意,却不想弘历下一秒就皱着眉让他速速把人送走。 李玉这才赶紧来了延禧宫。 如懿正坐在延禧宫主殿,一身紫檀长袄外还裹着件兔绒马甲。她笑意吟吟地抛着手中的苹果,一晃脑袋,珍珠流苏就哗哗作响。 惢心与阿箬一左一右站在一边,手中各拿一个包袱。得了海兰的承诺,这两人自然是不再慌张。只是昨晚跑了一夜,回来后又因欣喜难以入眠,因此现在难免有些疲倦。 李玉心疼地看着惢心眼下的两团乌黑,他自然不知道惢心昨夜的辛劳。只以为如懿刻薄,都被贬为庶人了还磋磨身边人。 带着这样的不满,李玉的语气也不似昨日温和,他挥身示意身后的嬷嬷上前,才退到一边与莲心并排立着。 黄嬷嬷一身灰布长袍,面容严肃,不苟言笑。一见如懿这身打扮,黄嬷嬷脸上经岁月洗礼的褶子都皱到了一起,她说:“乌拉那拉氏,奴婢是专门送您入冷宫的。您既已被贬为庶人,奴婢也不好向您行礼了。只是这入冷宫也有入冷宫的规矩,你这身衣服就不能再穿了。” 如懿歪着脑袋,她下唇用力向外撅出,惊讶道:“为什么呀?这都是本宫的衣服!” 黄嬷嬷眉头皱得更深了,她耐着脾气解释道:“这紫禁城中,一草一木皆是皇上的,你的一切都是皇上恩赐的,怎么能说这些是你的?还有,你既要入冷宫,护甲也是不能带的。” 听了这话,如懿原本淡然的神情终于出现一丝裂缝。她飞快地将手藏到背后,冲着黄嬷嬷撒娇道:“嬷嬷~护甲是本宫的体面,你怎么能夺走本宫的体面呢?” 黄嬷嬷不欲与她废话,她转过身看向李玉说:“李玉公公,烦请您在外略等片刻。我先带人为乌拉那拉氏改了服饰,随后再一同前往冷宫。” 李玉连连点后,他身后跟着的另一个嬷嬷立刻来到黄嬷嬷身边,而另一个太监唐海则是出列检查起了惢心与阿箬拿的包袱。 唐海说:“既要入冷宫,自然不是什么都能带进的。奴才也要按着宫规一一检查,望您见谅。” 若说销金窟,外头的什么怡红院,风月阁都比不过冷宫。在冷宫要想生活略舒坦些,都要砸入大量的金白银。 可唐海两个包都翻烂了,也只得出包中画像和《墙头马上》能带进去的结论。 进冷宫不带衣服不带吃食不带金银,却带堆废纸,真是长见识了。 看着那装了小半包的护甲,唐海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他看着黄嬷嬷,满脸为难。 黄嬷嬷心领神会:“这些都不能带。” 如懿彻底破防,那些护甲可不仅仅只是护甲,那是她的命啊!她立刻扑身上前将护甲抱在怀中,维持了半日的淡然终于在此刻烟消云散:“不!这是本宫的体面,你们不能夺走它们!” 黄嬷嬷与另一位王嬷嬷按住扑腾的如懿,将她拉到屋内更换衣服。这期间如懿自是疯狂挣扎,可根本逃不出两位嬷嬷的掌心。 光滑的绸缎从身上褪去,粗布麻衣刺挠着娇嫩的脖颈。如懿被死死扣住,已是气恼到浑身通红。厚厚的脂粉并不能盖住她脸上的红晕,那双时常浑浊的眸子更是气得泛出血丝。 黄嬷嬷已是心慈,她并未褪去如懿外袍内里三层外三层的小衣,只让她换了外头的衣服不叫人看出来就好。 可如懿哪里肯配合,古朴繁杂的护甲被人拿下,她的心痛得难以言喻。看着光秃秃的手指,她泪如雨下,粉红的嘴唇向内撅起,含糊的话语从黑洞挤出:“护甲!我的护甲!” 第94章 实在想不出好名字了 如懿扑腾地双臂,奋力挣开嬷嬷的钳制,一个敏捷闪身,如懿成功抢下紫檀桌上的几只护甲。 漆黑的瞳孔上下转动,如懿突然狡黠一笑,她伸手指着窗外惊喜道:“弘历哥哥,我就知道你不会让她们欺负我哒!” 趁着两位嬷嬷转身的空隙,如懿抓紧机会猛冲,试图从二人中间的间隙冲出去。可毫无意外,她失败了。黄嬷嬷再也没有半点耐心,她用力拉住如懿的手臂,却只抓到一层又一层的棉衣。 “乌拉那拉氏!”黄嬷嬷的语气中带着怒意:“您若再不配合,奴婢只能去回禀了皇上,那时再派来的人怕是没奴婢这么好说话了!” 如懿缩了缩脖子,她被黄嬷嬷的怒呵镇住了。只能老实地站在原地,被松垮皮肉包裹着的眼睛中透出说不尽的可怜。 如懿吐出半截舌头,上去就想拉黄嬷嬷的手腕撒娇,却被一巴掌打开了。 如懿流泪:“黄嬷嬷,本宫是遭人陷害才有今日一劫。本宫与皇上是青梅竹马,你若是再对我无礼,他一定不会放过你哒!” 黄嬷嬷收走如懿手中的护甲,说:“奴婢就是奉了皇上之命前来的。你已不是嫔妃,不可再自称本宫!” 王嬷嬷手上的动作也不停,被如懿闹了半天,她早就烦了。如懿头上的朱钗发簪被她粗暴地摘下,手指上的四五个宝石戒指也未能幸免于难。 或许是两位嬷嬷此时的气势实在过于凶猛,如懿终于不敢再造次。她双手垂在两边,摇头晃脑没有半点正形。一见黄嬷嬷看向自己,如懿立刻又露出一个讨好的微笑,简直比天底下最听话的垂髫稚子还要乖巧。 王嬷嬷看她这欺软怕硬的样子,心中鄙夷之意越发浓重。 黄嬷嬷见如懿总算是收拾好了,才带着她向外走去,李玉已等候多时了,她不敢多耽误片刻。 数九隆冬之日,黄嬷嬷忙活这么半天,竟出了一身热汗。 如懿跟在两人身后,突然偷偷一笑。她方才呀,将自己最喜欢的那对护甲藏在了小衣里,她的体面最终还是被留住了。 李玉等了半天,早有些不耐烦了。一见几人出来,他立刻迎了上去,要带人走。 李玉是看出来了,这如懿就是个听不懂人话的,昨日自己那般苦口婆心劝她带金银,可她兜里揣得都是些什么? 方才李玉又仔细看了看,那画像上画得可都是皇上!天颜也是能随意带去冷宫让别人看的?万一不小心落入有心之人手中,再伤到皇上如何是好!他后怕地摸了摸脖子,仿佛三尺白绫已经套上脖子一样。 李玉气急将所有画像全部拿出,只是如此一来,那两个包袱就更空了。最后还是惢心慈悲,将延禧宫内所有的点心全部装了进去,好歹让如懿能饱食几日。阿箬念着往昔最后一丝情义,也把荷包里的碎银子都塞了进去。 从此以后,她们二人可就与如懿再没半点关系了。 如懿见惢心与阿箬迟迟没有跟上她的步伐,不满地歪头看向二人。她如今一身灰布麻衣,看着像是在宫里劳作了十数年的老嬷嬷一样。 “惢心,阿箬,你们还不快跟上?”如懿的双唇高高撅起,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讨好。她歪头冲着李玉眨眨眼,说:“别让李玉公公等我们啦!” 李玉见她还想把惢心带进冷宫,当场就炸了毛。你自己犯了罪惹怒皇上还想糟蹋我的心间月光美丽大宝贝惢心,该死的乌拉那拉氏,吃我一拳啊! 李玉当场黑了脸冷声道:“乌拉那拉氏,皇上只让你一人去冷宫!你既已是大清罪人,怎么还想要人侍奉在侧吗?” 半点红唇搭在厚实的下唇上,如懿满脸写着不解:“李玉公公,你在说什么呀?她们是我的人,在外面一定会被欺负哒,我把她们带着是为了她们好呀!”说着,如懿看向惢心,慈祥地开口:“惢心,阿箬,你们想不想和本宫一起走?” 如懿快速地眨巴着眼睛,浓密的睫毛上下翻飞,看得惢心毛骨悚然。 惢心和阿箬疯狂摇头:“不,我们就不去了吧!冷宫悠闲,您一人进去享受就好!” 如懿顿时如遭雷击,她不可置信地指着二人说:“为什么你们要背叛本宫,是不是富察.琅嬅收买了你们,让你们背叛本宫!” 第95章 阿懿爱了阿彻,在一个寒冷的冬天~ 监工头莲心一看如懿竟骂到皇后身上,立刻火了。 她一贯温婉,此刻却气红了脸,指着如懿骂道:“乌拉那拉氏!你发什么疯?谁许你在这攀咬皇后娘娘?你知不知道这里是紫禁城,宫女也是皇上的宫女!就算处置也要皇上皇后发落,你是什么东西还敢决定她们的去处?” 几个心在王府时就共事过一段时间,眼见着其她人都有了好去处,唯有惢心一人日日守在如懿身边吃苦受罪,莲心早就十分不满了。那年惢心被饿晕,她更是气到对着石头怒骂如懿半个时辰。尽管平时莲心她们也总想着多帮扶惢心,可到底杯水车薪,惢心的日子始终过得不上不下。 这些年积攒的怒气本就不少,现在如懿还敢当着莲心的面污蔑琅嬅,还要带惢心进冷宫!莲心哪能再忍?她又不是乌龟! “可怜皇后娘娘心善,还屡次三番为你求情!”莲心气得此处找棒子要打她。该死的出门急了,就应该把白蕊姬留给她的鞭子带来的!她此时也不顾半点宫规礼仪,团起一块雪球就砸向如懿,说:“你做了这么多疯事都是皇后娘娘在为你兜底,你还有脸说她!呸!我看皇后娘娘就应该也拿鞭子抽你一顿才对!” 如懿被她打得连连后退,她捏着手指护在脸前,却还是被砸了满脸的雪沫。 李玉也是吓了一跳,他一边吩咐惢心拉住莲心,一边指挥着两位嬷嬷架着如懿就跑。 “哒哒哒~”声中,一行人眨眼间就没了踪影。 直到一路架到冷宫门前,李玉才松了口气。 冷宫地僻阴冷,门外铺满厚厚一层积雪。 除却送饭的太监和戍守的侍卫,在无人踏足这片阴寒之地。李玉喊了两声,才见两个穿着棉衣的侍卫匆匆忙忙地跑来。 昨日就传来有人要入冷宫的消息,赵九霄本是一直守在门外的。可这天气实在冷,凌云彻一个劲儿地在旁边打着哆嗦,又说一时半会儿定不会有人来。他俩便又躲到屋子里取暖了。 谁知二人刚进屋没一会儿,李玉就带人来了。 李玉不想再耽误时间,忙命二人开门。 赵九霄连连点头,他推开尘封已久的木门,一阵灰土随着积雪落下,呛得二人连连后退。 冷宫院内杂草丛生,房屋破败荒凉,干枯的藤蔓无力地卷着枯枝,一阵风过,连叶带枝皆重重断在地上。院内时而传来女人的声音,笑与哭夹杂在一起,听得人毛骨悚然。 李玉再也不想多待片刻,当即命赵九霄将如懿带进去。 赵九霄这时才认真打量起李玉身后的三人,只是看了好半会儿,他还愣在原地。一双清澈的眼中满是疑惑不解,不是说要被关进去的是皇上的妃子吗?怎么来了三个嬷嬷? 赵九霄的视线左右晃动,最终求助的目光还是落在了李玉身上。 李玉这才后知后觉,他侧过身子为如懿让出路来:“乌拉那拉氏,请吧。” 如懿立刻挺直腰杆,自信踏入了冷宫大门。看着如懿入内,李玉赶忙让赵九霄锁门离开。 在这冷宫之内,如懿倒是不慌。此处的宁静已安抚住她心中的怒意,她原谅了惢心与阿箬的背叛。她们是身份卑贱的奴婢,自然没有清高孤傲的品性。如懿本以为自己这些年已改去了她们那恶劣的秉性,却不想终是徒劳一场空罢了。 只是如懿心中难免有几丝悲哀,恨其不争,大抵就是如懿现在的心情吧。 如懿掏出护甲,小心翼翼地带上,她最后一次回望,透过门缝想瞧一瞧那冷漠紫禁城,却碰巧和凌云彻四目相对。 此时此刻,世界都安静下来了。看着那清澈的眼眸,如懿仿佛看到了世界上另一个自己。 或许在这后宫之中,还有一个与她两心相知的人吧! 于是她快步上前,透过那狭窄的门缝含笑道:“喂,你叫什么名字啊?” 第96章 我不叫喂,我叫凌云彻! 凌云彻闻声看来,他还在因魏嬿婉的疏离而感到烦闷,因此对如懿也不甚友善,他说:“我不叫喂,我叫凌云彻!” “凌云彻?”如懿将这三个字含在嘴中细细回味,这三个字仿佛有什么魔力一样,瞬间就填满了她那空虚的心。 对于凌云彻的冷脸,如懿并不放在心上。这么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却被困在这一隅之地,守着冷宫日日做些没有盼头的活计。这对他来说是多么大的痛苦啊,凌云彻只是将所有的苦难都埋藏在了心底,因此他的眉宇中才总是愁思不减。 “凌云彻~”如懿嘴角带笑,眼眸中满是温柔:“你这么厉害,怎么会待在这里啊?” 凌云彻心中更是苦闷,他摆摆手道:“我家室不好,哪有人肯重用我!唉...可怜我一身武艺却无用武之地,只能守在这鬼地方虚度一生。” 如懿听着这话便心中发酸,她感慨道:“我又何尝不是,我本是皇上闲妃,却被构陷...但是凌云彻,你放心。我知道皇上心中一定是有我的,等他放我出去后,我一定会为你求份恩赏了。” 这些空话,凌云彻并未真的相信。可他不由陷入了美好的幻想,他痴痴一笑说:“那好啊!若能做个三等侍卫我就心满意足了!” 如懿不满地瞥了他一眼,娇嗔道:“三等侍卫算什么?我去求,定要让你做一等带刀侍卫,天天守在皇上面前办事。” 凌云彻呵呵一笑,刚要说些什么,就被赵九霄打断拉走了。 赵九霄直到将人拉到角落,才不解骂道:“兄弟,你在和她说什么胡话呢?都入冷宫了,你还指望她能给你盼头?” 凌云彻说:“可她到底是皇上的闲妃,论眼界肯定是比我们高些的。” 赵九霄啐道:“得了吧,你可少在这做梦。这闲妃的糟心事,后宫谁不知道,你指望她还不如去求玉皇大帝呢!哎..也不是兄弟我说,你都有了嬿婉姑娘这么一个美人了,还不知足?兄弟我劝你啊还是收收心,等再过几年魏姑娘出了宫,你把人娶了,和和美美地过日子不好吗?” 一想到魏嬿婉,凌云彻心中越发烦躁:“你不知道她那个娘,一天到晚要银子。她也是不安稳的,总想着多出头。这后宫哪里是好混的,闲妃这么聪慧的人都被陷害入了冷宫,嬿婉若是执意出头,我只怕她会惹来灾祸。” “要我说啊,她就该好好听我的,安稳些过完这几年。”凌云彻说:“我可是男人,难得会说错?等到了年纪成婚,她在家相夫教子,纵使日子略清贫,可也是多少人想求都求不来的安稳日子啊。” 赵九霄忍不住低头翻了个白眼,心说就你这月俸到手就花光的德行,若是再不改改,真是谁嫁了你谁倒霉。 可到底兄弟一场,赵九霄也不好说什么重话。他只能拍拍凌云彻的肩膀,真诚劝道:“我不比你,如今还是光棍一个。你也算是有个盼头的,你还是多为以后想想吧。我倒觉得人魏姑娘说得不错,人活着一遭也得拼一拼,总不能就在这冷宫守一辈子大门吧。” 听着赵九霄苦口婆心的劝告,凌云彻反倒大了火气,他只觉得赵九霄这话是看不起自己,当即夹枪带棒道:“我怎么了?我是不想向上吗?还不是我家室低,人人都看不上我!你不也和我一样也只是个冷宫侍卫嘛,倒在这教起我了。” 赵九霄也怒了,他是一番好心,凌云彻这不知好歹的却在这狗咬吕洞宾。 赵九霄也不再理他,转身就走了,独留凌云彻一个人在原地和冷风相亲相爱。 第97章 冷宫皇帝登基手册 如懿守在寒风中,见凌云彻迟迟不回来寻自己,心中略有几分失落。 事已至此,如懿只能先想想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过。 尽管已是身在冷宫,如懿却仍保持着自己应有的体面。她闲庭信步于积雪之中,时而停下转个圈儿,时而拨去白雪捏起一片枯叶轻嗅。 万丈阳光穿破厚重的乌云洒在她身上,就像是话本中主人公出场时那耀眼夺目的派头。 这时,寂静许久的冷宫突然从四周角落传来细碎的声音。如懿心中升起一丝惶恐,她十指张开捂在眼前,迈着小碎步就想要跑回宫门口叫凌云彻。 下一秒,七八个女人从四周跑出。她们衣衫破旧,发丝凌乱,却个个神情天真地盯着如懿。 如懿知道这些人都是遭先帝厌弃废入冷宫的太妃,心中更是对她们升起了无限怜悯。她捏起衣摆,向着四面八方的女人一一行礼。 天真善良的笑容从如懿嘴角绽放,温暖着每一个人。 或许是这一举动勾起了这些人的回忆,一时间所有人齐齐向如懿跪倒,行着大礼道:“皇上驾到!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如懿嘴角的笑容越发浓了,难言的满足感充斥着她空虚的内心。如懿连忙挥手让众人起身,又从包袱里拿出糕点,尽数分给了她们。 这些女人拿了糕点便急不可耐地向嘴中塞去,就连落在细碎的饼渣也不放过。她们一边吃着,一边又是对着如懿磕头谢恩。 这众星捧月的感觉让如懿忍不住沉沦,对了,这才是她该有的体面啊! 冷宫一角的窗户被人推开,吉太嫔看着院中围成一团的人,忍不住叹了口气小声嘟囔道:“唉,怎么这个才刚进来就疯了......” 好一会儿后,如懿才拿起空荡荡的包袱挑了间最好的屋子踏入。屋子破旧不堪,里面尽是蛛网灰尘,唯有床榻处略显干净。冷风从破了洞的窗子杀入,将堆在床角的轻薄棉被吹落在地,也成功激起如懿一身鸡皮疙瘩。 “惢心!”如懿下意识呼唤惢心来收拾,可等了好久却无人应她。如懿正要撇嘴生气,却后知后觉想起来惢心与阿箬已经背叛了她。 包袱从她肩上滑落,激起厚厚的尘埃。如懿并未趁着天色还亮赶紧收拾这难以住人的屋子,她直直走向屋门,蜷缩着身子坐在了门槛上。 孤独的风吹着孤独的人,一颗孤独的心缓缓跳动.... 说回延禧宫,惢心与阿箬送走如懿后便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莲心还在对着空气狂怒,她不知什么时候捏起了个小雪人,此时正把雪人当成如懿一顿乱打。 许久没见莲心姐姐,她何时学得拳法啊,以前也不见她这样啊。惢心缩了缩脖子,心中只说打了雪人可就不能打她们了啊。看莲心这虎虎生威的英姿,看看呼呼作响的硬拳,一看就知道平时没少练啊。 又过了好一会,莲心才平复了心情,温柔地看向二人道:“让你们久等了,方才我在处理一些私事。” 莲心声音低缓温柔,好似冬日午后的暖阳,不少人一听到莲心的声音便觉得一阵温暖。可此时此刻,惢心与阿箬看着笑颜如花的莲心,视线却忍不住落在那支离破碎的雪人身上。 见莲心看向自己,惢心与阿箬连连摇头说:“不久不久,莲心姐姐你慢慢忙,我们不急!” 莲心看着老实如鹌鹑的两人,也知她们是被自己吓到了,也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来头:“抱歉,吓着你们了。” 有王钦这个人肉沙包在,莲心身手可以说是一日好过一日。 从前她只觉得女子温婉贤淑才是最好的出路,可自从狠揍王钦一顿后,她才突然意识到面对王钦这种败类,一味的温婉柔弱只能纵得他们气焰越发嚣张。 唯有对手,才会希望你手无缚鸡之力,更会希望你将一切苦楚都憋在心中,这样他们才能轻易将你拿捏。 自此以后,莲心也开始打打拳,甩甩鞭。别的不说,若是日后有人敢欺负自己欺负皇后,她也能上去给他们点苦头吃吃! 莲心说:“如今乌拉那拉氏已去了冷宫。按照宫规,应是由内务府带了你们去再分到其它地方的。但海常在亲自求了皇后娘娘,你们两人便直接去咸福宫海常在身边待一阵子吧。至于其余人,到底离出宫的日子还久,也不能个个都放了出去,便由内务府带去安排吧。” 看延禧宫众人脸上都露出轻松的神色,莲心怜悯不已,是啊,干什么不比跟乌拉那拉氏这个主子好呢。 莲心继续说:“这些年你们的辛苦了皇后娘娘都知道,待会每人都来我这领些银子,也算是这些年的补偿了。” 众人一听,个个喜不自胜,泪眼涟涟,只觉得琅嬅是菩萨降世。 她们在这宫里辛苦劳作图的不就是点银子吗?结果一扣再扣,呜呜呜这么久了,没想到露底的钱袋子还能鼓啊! 莲心看着欢喜的众人,又对惢心与阿箬悄悄说。 第98章 散财仙女高曦月 莲心小声对二人说:“你们好生在海常在那待一段日子,等开了春后,皇后娘娘便会安排你们出宫了。” 惢心激动不已,她抓住阿箬的手泪眼婆娑道:“阿箬姐姐!我们终于能出宫了!” 阿箬也已泣不成声,这些年守到如懿身边的每一天,她都难以呼吸。看着这四四方方的天,阿箬没有一天是不想要离开的。 莲心也为她们高兴,说:“行了,这是好事,快别哭了。收拾收拾东西跟我去咸福宫吧,海常在已经在等着你们了。” 等到午后,二人收拾好了一切才前往咸福宫拜见海兰。 海兰欣慰地看着二人说:“总算快要到出宫的日子了,我也为你们高兴。” 阿箬眼含热泪:“都是您菩萨心肠,愿意帮我们。” 海兰连连摆手:“若不是你们在潜邸先帮我,我又如何帮得了你们?说到底,这不过是善因结善果罢了。”说着,海兰又狡黠一笑,说:“其实皇后本意是想让这几日就送你们出宫的,可我想着距离年节不到半月了。干脆在多留你们一小段时间,到时拿了年下的赏赐再走岂不是更好?” 看着门口一闪而过的红色衣摆,海兰特意提高了声音说:“还有啊~你们在这咸福宫待两日就知道了,咱们的贵妃娘娘那可是一等一的大方。她一看你们懂事,银子可不得大把大把地赏下来?” 高曦月听着,立刻冲进屋子。她秀眉倒竖,佯怒道:“好你个珂里叶特.海兰,原来竟然在这算计着本宫的钱袋子呢!看本宫今日不得好好罚你!” 海兰连忙抬手求饶:“好姐姐,我可再不敢了,饶我这一回儿吧好不好?” 高曦月说:“那可不行,本宫今日罚定你了!今日你说不把本宫带来的鸽子汤喝完,本宫断断不会放过你!”说完,高曦月才转头看向惢心二人:“你们也下去休息吧。先歇几日再来伺候着,瞧你们一个个面黄肌瘦的。星璇,先带她们去吃点好的,再给安排了地方歇着。还有,前些日子本宫阿玛从宫外的那个红玉珠花你也挑两只分给她们。如今都是咱们咸福宫的人了,你们有了的她们自然也不能少了。” “得,你们两个别一副感动得快要哭了的表情看着本宫。本宫只不过一视同仁罢了。” 高曦月一看二人感动得快要落泪的表情,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现在可真是好奇这二人在如懿手底下过得是什么可怜日子,不过几根不值钱的簪子罢了,就能感动成这样。 她一向嘴比脑子动得快,这么一想,话就脱口而出了。 阿箬有些难以启齿:“闲妃…哦不,乌拉那拉氏最喜欢给我们分她亲手择白菊叶,说是能去火安眠。” 惢心补充道:“还有专门托小太监从宫外买来的各种用具,说是更有生活气儿~” 高曦月一口茶差点喷出来,海兰倒是无感。她品着色香味美的鸽子汤,想着上辈子的鞋样子和这辈子的抹额,以及那个大大的苹果,只觉得如懿无论做出什么事来都不奇怪。 看着面前越说越垂头丧气的两人,高曦月也不由开始怀疑人生。 掌心托住额头,高曦月的语气中透出浓浓的无力与心酸:“星璇啊,去本宫的首饰盒里多挑几件给她们分了。本宫的王母娘娘啊,这样好的年头,怎么还有人花钱在这紫禁城里务工啊。” “原来这世间,还真有这般抠搜的主子!”高曦月感慨道:“本宫实在想不到,这紫禁城中到底有谁比如懿还要抠了。” 此时,刚溜达到咸福宫门口的金玉妍突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金玉妍摸了摸鼻子,奇怪,没得风寒啊?难道是谁想她了不成? 第99章 打油诗大王永琏 海兰与高曦月闲话几句后,二人便一起去了长春宫。 虽说故事线早已乱七八糟,永琏如今也身体健康,看不出半点毛病。可海兰还是担心,以前是被高曦月拉着隔两日便去长春宫走一次,如今倒是她日日拉着高曦月去长春宫看孩子了。 上辈子永琏因芦花离世,海兰每每看着水边芦花飘扬,就心头一紧。 无数次经过芦花丛,海兰都想把它们一把火烧个精光。今日也是,可等她凶神恶煞地来到芦苇地旁,却见此处光秃秃的。 难道也有人和她一样知晓了上辈子之事不成?海兰忙叫来小太监问话,却被告知这是琅嬅命人做的,只说芦花四处飞,若吸入口鼻中难受得紧,不如早早砍了。 一时间,各种情绪涌上心头,海兰忙不迭地扯着高曦月就向长春宫飞奔。 吓得高曦月连忙拉住她的手,一个劲说慢点。 立足于长春宫主殿外,海兰久久不敢入内,她既害怕琅嬅知道了这辈子自己的恶行不再理会自己,又想要她知道好多加防范。 正在海兰一筹莫展之时,屋内也传来了琅嬅愤怒的声音:“永琏!额娘说了多少次了,不许和师傅顶嘴!你倒好,还敢拿你皇阿玛的话来堵师傅的嘴,我看你是皮痒了!” “什么一块两块二三块!你就会学这些不着调的东西!”琅嬅骂道:“什么学你皇阿玛的!你不要污蔑你皇阿玛!” 海兰与高曦月听着这愤怒的咆哮,心中一紧,正想偷偷溜走,就见莲心急匆匆地把她们迎了进去。 屋内剑拔弩张,琅嬅气得怒火中烧,永琏在她面前老实得跟个小鹌鹑一样,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真是要多老实就多老实。 高曦月试图安抚:“琅嬅姐姐,孩子还小。好啦永琏,听我,和你皇额娘道个歉,以后不会啦~” 海兰抚摸着自己尚不明显的肚子,说:“永琏要给弟弟妹妹做个好榜样对不对?好孩子是不可以惹额娘生气的!” 永琏红了眼眶,他扑到琅嬅怀中,哽咽道:“额娘我错了!我再也不学皇阿玛作诗了!” 琅嬅忍不住给他一个爆栗:“别把事往你皇阿玛身上扯!你错得是这个吗!” 其实永琏这事与弘历还是有些关系的。话说弘历因自己父子情浅,便格外注重与孩子们的情感培养。 前几日空闲,弘历特地带着几个孩子一起去御花园放风。 谁知看到飞雪入芦花,弘历当即诗兴大发,朗声念道:“一片一片又一片,两片三片四五片。六片七片八九片,飞入芦花都不见。” 永璋立刻拍手叫好。 弘历开心得不行,又拉着几个孩子连做好几首诗。 这事本到此结束了,可谁能想到永琏第二日去了尚书房,竟学着弘历的风格连做十几首打油诗。师傅恼怒,他也笑嘻嘻地说是和皇阿玛学的,气得老头胡子发颤,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海兰沉默几秒,开始默默祈祷肚子里的是个女孩。 想想鬼画符的永璜,打油诗的永琏,无脑吹弘历的永璋。 海兰觉得,还是女孩好啊,女孩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 长春宫内鸡犬不宁,直到夜幕四合才渐渐消停下来。 而冷宫内,靠着门框打盹了如懿也总算醒了过来。 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高举双臂伸了个懒腰。 寒冷冬夜,腹内空空,不知如懿要如何熬过此夜。 第100章 大如冷宫生存日记 (1) 因如懿贪睡,小太监送来的菜早就被一抢而空。空荡荡的食盒中只落下的几根菜叶和小半个沾了灰土的硬馒头,哪里是能吃的。 “咕咕”声传来,如懿揉了揉饿得有些发痛的小腹,不满地撇了撇嘴。她此时心中尽是对冷宫这些疯女人的不满,她们怎么能够如此不体面地争抢饭食呢?就算她们齐齐下跪给她行礼道歉,她也不会原谅她们哒! 如懿晃悠着手离开,扭头回到屋子中。她是这后宫中极为注重体面的人,绝不会吃别人剩下的东西!如懿心想,她还是要抽时间好好教导一下这冷宫中的诸人才是,她相信以自己的品德,一定能够让她们都变得得体明理哒! 黢黑的屋子中燃着半截蜡烛,油烟味呛得人直咳嗽。可就这劣质的蜡烛在冷宫也是极为难得的屋子了,豆大点的火光竭尽全力驱散屋内的黑暗。 如懿站在床边,不知如何收拾这破旧的床铺。 年少在家时,她是千恩万宠的大小姐;后来入了王府,也是成堆的丫鬟跟在身边伺候,她哪里干过这些杂活。 如懿本以为哪怕是入了冷宫,自己也不过只是换个地方继续过那悠闲日子。可直到现在,在这寂静无声的黑夜,看着烛火中张牙舞爪的影子,如懿才终于意识到一切都变了。 她再也不是那个被人伺候的主子了。 惶恐从心底漫延开来,屋外漆黑不见五指的花坛传来“熙熙索索”的可怕声响,如懿不由攥紧衣角,大声喊道:“惢心!阿箬!” 可哪有人理她?如懿从未真正给予身边人一丝尊重与爱护,现在她落了难,又想指望谁从天而降,将她拯救呢? 落寞的泪从眼角滑落,她嘴巴大张用力地呼吸着。如懿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只能咽下所有被背叛的委屈,用双指捏着被子开始收拾。 灰尘与难闻的油烟味夹杂在一块,呛得如懿直咳嗽。她只能丢下被子,大步冲到屋外用力喘息。 肚子的哀鸣始终未曾停止,可善良的如懿早已把包袱里的所有糕点尽数散去,哪里还留下一块给自己充饥?胃像是火烧般疼痛,如懿不停地揉搓着,她伸长了脖子看向不远处廊下的宫门口的时候,咬着唇犹豫不决。 她太饿了,饥饿感轻易吞噬了她所有的理智。如懿四下张望,见没人注意她,才蹑手蹑脚地向宫门口摸去。 馒头在冷风中冻了这么久,早已又干又硬。如懿只能把它掰成小块,一点点送入嘴中。她咀嚼了许久,才费力地将其咽下。可这么一点馒头根本无法满足空虚已久的胃,如懿眼巴巴地看着掉落在桌子上的馒头渣,不停地吞咽着口水。 如懿始终为自己白日的大方动容,她是一个豪放的女子,从不会将生活的苦难怪到自己身上分毫。如今的一切,她怨恨阿箬的不忠,惢心的愚蠢,琅嬅的使坏,弘历的薄情,却从未想过自己是否有哪里不对。 睡眠是打败饥饿的良药,如懿窝在冰冷的被子中,试图用与弘历在一起的那些美好回忆打败饥饿。她想陷入长眠,在那美好的梦里,她会成为尊贵的皇后,成为夫妻恩爱的典范。 腐朽之气充斥在口鼻之间,如懿恶心不已。 她拿出包袱中的《墙头马上》放在枕头下,试图用爱保护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如懿刚陷入梦中时,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冲进了屋子中。 脆弱的门被轻易撞开,冷风呼啸而来,冻得如懿一个激灵。还没等如懿反应过来,瘦削的手已经拽上了她的青丝,如懿被暴力拖下床榻。 疯女人压在她身上,对着她的头发一顿猛抓:“你抢我床!你抢我床!坏女人,你是坏女人!”说着,疯女人又跳起来转着圈“咯咯”笑道:“皇上,皇上你看我给你跳舞啊皇上!” 疯女人一时间又哭又笑,整个屋子都回荡着她凄厉的声音:“皇上!皇上我是您的妃子啊!皇上我没有残害皇嗣,您不能把我关起来啊!” 如懿躲在屋子一角,被吓得瑟瑟发抖。 女人闹了一阵后,又恢复了平静。她笑吟吟地顺着自己杂乱的头发,唱着儿歌爬回了床上。单薄的被子裹住蜷缩成一小团的女人,一滴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流出,顺着岁月的褶皱缓缓滑下。 第101章 虚恭高手限时返厂 如懿就这么靠在墙角睡了过去。 第二天清晨,如懿是在一阵喧闹中被吵醒的。床榻上的女人早已没了身影,而自己视若珍宝的《墙头马上》也被扔在了地上,上头还印着几个乌黑的鞋印子。 如懿心疼地将它捡起,自己头发被拽的疼都不及《墙头马上》被糟蹋带给她的伤痛多。 外头的太监正在分发伙食,如懿只能抹去眼角脆弱的泪快快出去。她已经饿了一天的,真的不能再饿一天。 冷宫内排着长队,一个冷馒头,一碟稀粥和一碟炒豆芽就是她们全部的伙食。如懿端着木盘,礼貌地向送饭太监行了个礼。 可她不知自己现在是头发脏乱,脸上还蹭到不少灰尘,哪还有半点淡雅之气?送饭太监只以为她也是犯了疯病的女人,不耐烦地让她拿了东西就赶紧滚。 如懿原谅了太监的无礼,如懿一向对根儿溺爱十足,更不提这些太监是少了根的可怜人,如懿心中除了溺爱更多了几丝心疼怜悯。 如懿指着刚才走过去的吉太嫔,瞪着眼睛好奇道:“为何方才那位太妃的伙食中有荤腥呀?” 送饭太监翻了个白眼,懒得理她。 可耐不住如懿一个劲地纠缠,太监只能说:“她花了银子,饭自然就好些。” 如懿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说:“银子,银子还有这个作用啊!那你知道,我该去哪里弄银子吗?” 太监实在不想理她,他是看出来了,如懿这不是疯妇,她是脑子有病。不想理会如懿弱智的问题,太监只挥着手,让她快滚。这太监满脸凶样,一双三白眼翻着看向如懿时,凶恶之意扑面而来。如懿哪里敢惹他,只嘟着嘴离开了 如懿守在花坛边,看着没有半点油水的菜肴,忍不住埋怨起了琅嬅,定是琅嬅在折磨她! 太监见所有人都拿了饭,便离开了。 如懿很快将这些东西全部吃完了。虽然冷宫的日子清贫,但是如懿也能过得有滋有味哒! 如懿在心中窃喜,在这后宫中,人人都是好逸恶劳,贪图富贵的。只有她才能自力更生,经营好自己的生活。 这一点,想必富察.琅嬅比不过自己吧! 可这些食物也过于清淡无味了,如懿晃着脑袋,突然想到了自己曾在书上看过的香菇汤。她博学多才,自然知道在阴暗处能长出许多蘑菇。 如果能用这些蘑菇煮汤....如懿忍不住舔了舔嘴巴。 于是这日,如懿没有急着找住宿,反而在每一个角落搜寻,倒还真让她找到了一大捧蘑菇。 吉太嫔是被吵醒的,一睁眼,她就闻到了一股鲜香之气。顺着味道寻去,吉太嫔看到了架锅煮汤的如懿,和她身边围着的一群喝汤人。 在角落里不知放了多少年的黑锅中,颜色各异的蘑菇上下浮动。如懿将院中残余的绿叶菜尽数丢到了锅里面,乍一看还有点样子。 吉太嫔嘴角一抽:∑(o_o;) 如懿见她,忍不住散发温暖:“您来了,要喝点汤吗?” 吉太嫔说:“你这蘑菇,哪来的?” 如懿嘟着嘴巴,水汪汪的眼睛中满是真诚:“是我在角落里摘的啊!您要尝尝吗?味道可好了!” 吉太嫔此时尚不知晓送汤达人的危害,只是求生本能让她忍不住摇头。出于关心,吉太嫔又问了一句:“这锅你洗了吗?” “啊?”如懿懵懂道:“锅还要洗吗?” 吉太嫔大惊失色:“水又是哪里的?” 如懿歪头:“雪水乃世间最为珍贵之水,我自然是取了它啊!” 吉太嫔顿时瞪大了眼睛,她说:“那不是有井吗?” 如懿可爱地吐了吐舌头,解释道:“我不会打水。” 就在此时,喝过汤的众人纷纷捂着肚子,哀嚎地趴倒在地。 如懿也感觉腹内一阵发痛,可她并不认为这是汤的问题,只以为后宫有谁下了药来害她。满头冷汗直流,如懿整张脸都扭曲了,她蜷缩在地,说:“有人,有人要害本宫!为何本宫已避到此地,她们还要逼本宫!” 吉太嫔哪里还看不出这是什么情况,她飞也似的冲到宫门口,直把门砸的“砰砰”作响:“快来人啊!快叫太医!要死人啊!快来人!” 凌云彻与赵九霄闻声而来,刚到宫门口就听到了里面哀嚎遍野。 赵九霄不敢耽误,连忙开门。 然而就在门被打开的瞬间,一阵巨响响彻天际,久久不散。 如懿,再次出虚恭了。 第102章 总有一天我会回来的! 如懿的消息传来长春宫时,众人都瞠目结舌。 金玉妍瞬间回想起曾经,她厌恶道:“这如懿是放屁虫转世吗?怎么走到哪放到哪?整个紫禁城都被她的屁熏入味了!” 苏绿筠咋舌:“虽说话糙理不糙,可嘉贵人你这话也太糙了点。” 高曦月捂着嘴说:“呕...如懿...呕,她到底...呕呕呕。” 海兰连忙递上一杯温热的牛乳茶:“曦月姐姐,快喝点。” 琅嬅也是满心无语,今儿冷宫的消息传来时,她即刻就派了太医前去。虽说如懿入了冷宫她也心存怜悯,可才刚进去一日不到就惹出这么多事,也是让琅嬅心里窝火啊! 乌拉那拉.如懿,到底把你放在哪里你才能老实啊! 另一头的甄嬛自然也知道了这事,她先是无语,随后又拍着福伽的大腿哈哈大笑:“宜修,宜修那个侄女,当真是...不行,哀家现在就要写信把这事告诉宜修!” 福伽嘴角疼得直抽抽,心说要拍就去冷宫拍如懿啊!为什么要拍我啊太后娘娘!我也是一把老骨头了啊! 这两年宜修也是收到了甄嬛不少信,每一封都是能把她气到头风复发的程度。 这个可恶的如懿,宜修恨不得冲回紫禁城给她嘴里塞入致死量的麝香!乌拉那拉氏的脸都被这个孽障给丢光了啊!以后乌拉那拉家在史书上的别名不会叫做虚恭家族吧!纳尔布到底怎么回事!就不能雄起一把,把这个孽障赶出家门吗! 如懿!总有一天我要回到紫禁城,给你点颜色看看!让你知道到底什么才是乌拉那拉的手段与体面! 宜修气鼓鼓地将甄嬛来信全部塞进火盆,她不想再知道如懿的近况了啊! 而纳尔布也是满心郁结啊。 宜修倒台后,她在宫中留下的眼线早被甄嬛尽数铲去。纳尔布就算想打听皇宫里的事,也是有心无力。他早对这个女儿死心了,转而一心培养自己的小女儿和儿子。同时也在族中寻找有才华的孩子用心培养,期待有朝一日能振兴乌拉那拉家。 这两年,纳尔布也是时时警醒自己要上进,家族中的孩子念书习武也略微有了些起色,总算不像曾经一样把所有的压力全部放在后宫女人肩上了。眼见着乌拉那拉家慢慢好转,可如懿又骤然被废,若是纳尔布现在就急匆匆地与亲生女儿撇清关系,难免让人觉得他们家无情无义,更怕弘历不会觉得对他们乌拉那拉家嗤之以鼻,只以为他们薄情寡义,不堪重任。 因此,纳尔布如今也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养心殿的弘历听到这个消息时,刚结束与诸位军机大臣的会面。 就在李玉脸色惨白地说完全程后,弘历竟听到甲008的声音。 甲008的声音极小,弘历险些就要错过。他立刻挥退众人,追问道:“甲八,是你吗?” 甲008的声音透出一丝紧张:“入侵的邪恶力量受损,我才能趁着这个机会和你对话。尊敬的玩家,你现在还好吗?邪恶力量是否对你进行了伤害?” 弘历想了想,虽说那z01电击手段确实诡异,非要逼着自己走剧情。可自己却也是聪明机智,智谋无双,三言两语就能把那个话都说不清的玩意糊弄过去。弘历摩挲着下巴,骄傲地开口说:“朕乃真龙天子,纵使身有梏制却也步步为赢。放心,朕有自己的计划和手段,每一步都在按朕设想的方向前进。朕玩它,简直就像玩狗一样简单!” 甲008:“....好吧,您开心就好。” 第103章 世界的真相 弘历又问:“你这次回来是有什么事要向朕汇报?快快说吧,不要耽误朕赏画!” 是不要耽误你盖章吧!甲008无力吐槽,它也算是跟过不少任宿主了,就没见过比眼前这位更自恋更爱盖章的。 可甲008不过是个打工统,也只敢在心里嘀咕几声。面上它依旧恭敬道:“之前分别较为匆忙,有些事还未向您说清楚。” “您所选择的这个故事,本是是有固定故事线没错。但是我们【好想玩】三千世界体验馆一向尊重玩家,对于您的自由探索也是大力支持的。您本应该是这个故事的中心人物,但是现在不得已受制于人,我们深感抱歉。” “我只能趁现在暂时出现。以下几点请您务必记住!” “一,这个故事已经面临崩塌,我们内部也无法解决,而且由于您之前签署的协议,我们并不能向您透露故事的走向。接下来的路只能靠您自己抉择,但是您也不用过于害怕。正如您自己所言,黑暗系统也不是无敌的,您可以试图和祂交涉,扭转故事的结局。二,之前您在商城兑换的物品,请一定要保管好!在接下来的故事中,它们可能会产生大用处!请您一定要保存好!” 弘历插话道:“这个入侵力量到底是什么!还有,为什么朕总觉得这个故事怪怪的!” 甲008解释道:“三千世界体验馆的每一个故事在开始前都会进行洗牌重启,以保证玩家的体验感,同时也会配备系统进行辅助。但是上一位体验《如懿传》的玩家过于以自我为中心,对本故事中的人物进行了扭曲的控制与折磨。她的黑暗情绪残留下来影响了寄宿的身体如懿,因此在您面对的如懿才会如此与其它角色不同。” 思索片刻后,甲008还是选择遵循主系统的选择告知弘历一切,总归这个故事本已将彻底毁坏,这是最后一次开启了。 “而辅助上一位玩家的系统正是现在控制您的z01,它与黑暗情绪勾结在一起,试图成为这个世界的主人。一旦它们完全控制你复刻上一次的结局,那这个世界就会彻底成为它们的玩具。” 弘历若有所思:“那朕呢?如果一切真如她们所愿,朕会怎么样?这里的其她人,琅嬅,曦月她们会怎样。” 甲008说:“为了防止黑暗力量扩大损害主系统,这个世界会被彻底摧毁!但是您放心,我们会将您安全接出,为了弥补您,我们会为您重新打造故事,力求您的满意!” 不等弘历回答,甲008加快速度说:“还有一件事,据我们检测。这个世界还有第三股力量正在崛起,这股力量细碎而渺小,我们一时无法检测它到底来自何处,也无法判断它是好是坏,只能由您多加关注,随机应变!” 说完,甲008再次消失,无论弘历如何呼唤,它都没有再出现。 而于此同时,一股看不见的黑雾从昏迷的如懿身体中涌出,向整个世界蔓延。黑雾诡异地涌进每个人的七窍,可此时异变再起,细碎的金光裹在众人身边,阻挡了黑暗的入侵。 不知过了多久,黑雾渐渐消散,世界再次恢复原样。 没有人察觉到丝毫异样,每个人都忙碌于自己的生活。 太阳悬挂高空,日子依旧如此。 第104章 永璋的最爱 弘历思考一会后转头继续盖章,哦不赏画。 对于自己的智慧,弘历自然是信得过的。区区黑暗情绪和z01算什么东西,他能坐上这个帝王宝座,能力自然高人八等。 就这两个人都算不得的玩意想要赢过他?再修炼十辈子吧! 等到红章印满了一整幅王蒙下山高隐图时,天色已然暗沉下来。 弘历心满意足地放下印章,准备题诗在旁。 有自己的墨宝在,弘历自信这幅画定会成为众人心中之宝!到时候谁做事最合自己心意,弘历就把这幅画恩赐给谁!如此既让大臣们感念龙恩浩荡,又让他们知晓自己品味之雅,真是一举两得! 与弘历的悠闲不同,琅嬅正为冷宫之事烦忧。 冷宫苦寒,琅嬅一早着意内务府添置许多,好歹让冷宫中人熬过这个冬天。可那到底是冷宫,就算添再多银子也是冷宫。总不能倒反天罡修得比养心殿还华贵。如今如懿搞这么一出,划到冷宫的银子又下去一大半了。 琅嬅愁容满面,可能因为她大善吧,不然真想把如懿毒死,还宇宙以清净。 而钟粹宫的永璋亦是愁容满面。 苏绿筠一回到钟粹宫,就看到永璋眼泪汪汪地缩在床边。她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将永璋搂入怀中问:“怎么了永璋,难道是今日在尚书房被欺负了?” 永璋哽咽道:“额娘,我,我....” 见他结巴了半天多没说出话来,苏绿筠心中更是恐慌,她说:“你,你怎么了?永璋你别吓额娘啊!” 永璋“哇”一声就哭出来了:“额娘,我的职位被撤了!我现在是赋闲在家的无用皇子了呜呜呜,我不要赋闲!” 苏绿筠:“啊?” 这事还要从数日前说起,永璋素来只爱弘历风大白话,对于师傅教得那些“之乎者也”毫无兴趣。永璜为了激发他读书之情,便和其他人商量着每日学完后去永璋那背书。 永璋一见自己管着哥哥姐姐,心中别提多骄傲了。可他书读得少,哥哥姐姐背错了也不知道。 为了不露馅,永璋也是日日苦读,倒是对念书燃起来不少兴趣。 可这几日不知弘历抽得哪门子风,竟天天来尚书房抽查。弘历又觉得永璋,璟馨年幼,不用如此劳累,便交代了李玉先把他们送走。 如此一来,永璋彻底赋闲,可他又不敢去抢皇阿玛的活,只能把所有委屈都藏在心里。 苏绿筠沉默片刻,想不通这孩子怎么还喜欢给自己找事干。 不过苏绿筠也松了口气,得了,看得出来永璋以后一定是哪个哥哥\/弟弟的得力助手!定然不会成为只吃不干的庸碌之才,这就够了! 眼见永璋还是心中委屈,苏绿筠笑道:“永璋啊,虽然现在不能查哥哥姐姐们背书,但是你可以背书给额娘听啊。额娘好久都没听你背书了,今日背给额娘听好不好?” 永璋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认真地点了点头说:“好!那我给额娘背我最喜欢的诗!” 苏绿筠满心期待地说:“好啊,额娘一定好好听!” 永璋清了清嗓子,语气中满是敬慕与爱:“一片两片三次片....” ...啧,期待早了。 苏绿筠骤然出手,将他的上下嘴唇捏在一起,干笑道:“哈哈哈永璋啊,额娘突然想到今天富贵儿还没遛呢?要不咱们一起去找富贵儿玩好不好?你不是最喜欢富贵儿了吗?” 永璋疑惑歪头,心想额娘怎么不听了?这可是他最喜欢的一首诗!算了算了,额娘想遛狗自己就陪她去吧!自己最喜欢额娘了,嗯...比起皇阿玛的诗,他要更喜欢额娘! 永璋拍拍小肚子,之前的委屈已经彻底消化了。 他笑眯眯地拉着苏绿筠的手,像个小大人一样说:“额娘,你喜欢和富贵儿玩的话可以直接说哒,不用拿我当借口!无论额娘想玩什么,永璋都会陪你的!” 苏绿筠欲哭无泪,她待会就去紫禁城着名儿童画绘本大师陈婉茵那抱一柜子书来!以后天天给永璋念睡前故事,她一定要让永璋知道,什么样的诗才叫好! 第105章 小金花回家找妈妈 春风送暖,新的一年随着枝头绽放的朵朵红花到来。 旧年的一切与消融的冰雪一起流入湖泊大海,希望永远在今日等着人们的到来。 咸福宫内,惢心捧着满满一盒子的贵重赏赐,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斜倚在美人榻上的高曦月,感动的泪滚滚落下。 呜呜呜怪不得海常在让她们留到过年后再出宫!这种富贵日子终于也轮到她来过了吗? 惢心哭得鼻涕泡都出来了:“贵妃娘娘,你的大恩,嗝~大德,我一辈子都不会忘的嗝~!” 阿箬也是万分感动,她拉着惢心就对高曦月砰砰磕头表示感激,不出意外收获了高曦月一个白眼。 白净的指尖拂过垂下的红玉流苏,高曦月骄傲的如同院中开屏的孔雀。她毫不在意地挥挥手说:“看你们这没见过世面的样~收拾收拾准备再去收别的赏吧。不过你们也不必太期待了,旁人的再好能有本宫的好?” 惢心激动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竟然还有赏?! 穷苦人家出来的惢心还是第一次被人拿这么多银子砸,一时晕晕乎乎的都快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这半个月过的,可比在如懿身边过得几年都好! 等到一个月后出宫那天,惢心已被是富的流油了。 直到踏出紫禁城的大门,惢心的步伐还有点飘。她下意识抓着阿箬的手腕,语气中都透着诡异的兴奋,她嘿嘿嘿傻笑个不停,说:“阿箬姐姐,我们发财了!以后喝豆汁,我都要点三碗,你一碗我一碗再倒一碗!”说着,惢心又连忙摇摇头,自我谴责道:“不不不,还是点两碗吧,好多可怜人还吃不上饭呢。” 说着,惢心又拍了拍脸颊,傻乐道:“没关系,我还是可以点三碗,你一碗我一碗,再把另一碗分给喝不起的人!” 阿箬只觉得她傻得好笑,她拉着惢心向自家马车走去,说:“看你这穷人乍富的样,没出息~得了,你还是把钱好好收着以后过日子用吧!等到日后你成了婚有了孩子,花钱的地方可多着呢!” 惢心被她拉着走,疑惑道:“姐姐,我们这是去哪?” 阿箬说:“自然是先去我家了,难道你在宫外有住处?” 惢心说:“你家?我去你家是不是不好?” 阿箬奇道:“那有什么不好?这些年咱们也算是相依为命,难得还不算亲姐妹?妹妹来姐姐家住有什么不行?”说着,阿箬压低声音凑到惢心面前,凶恶如黑熊道:“难道,你不把我当姐姐?” 惢心连连摆手:“没有没有!” 阿箬说:“这不就得了,跟我走吧。放心,姐姐是不会卖了你的!” 索绰伦夫人早早守在了宫门口,她一见女儿立刻红了眼,索绰伦夫人抱着阿箬,哽咽到失语。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平复好心绪说:“好,出宫了就好。额娘的乖女儿,总算是回家了。” 惢心瞧着眼前这一幕,心中酸涩不已,她也想到了自己的额娘。可如今又有谁能将自己护在怀中,温柔呵护呢? 索绰伦夫看向一旁的惢心,又落了泪。她抽出帕子拭去惢心眼角的泪,柔声哄道:“这就是惢心吧,阿箬常常与我说起你。好孩子,长得可真水灵,如今出了宫就回家住着。你与阿箬的情义,我和老爷都知道,以后只把索绰伦府当自己家就好!好孩子,咱们一起回家吧。” 惢心看看阿箬,又看看索绰伦夫人。 见她这呆头鹅的傻样,阿箬干脆直接拉着她上了马车。 索绰伦夫人本想带着她们先回府,却听阿箬撒娇道:“额娘,带我们先去逛逛吧。” 看着乖巧的女儿,索绰伦夫人心都化了,她将阿箬与惢心都搂入怀中,温柔一笑:“好好好,带我这两个乖孩子去逛逛。想要什么都告诉额娘,额娘给你们买。” “逛完再去翠祥楼吃饭。”阿箬笑道:“买四碗豆汁儿,喝三碗,送一碗。” 索绰伦夫人不明所以 ,可惢心却是立刻羞红了脸。 惢心恼羞成怒,说:“阿箬姐姐!” 阿箬立刻哈哈大笑。 只是不想这次逛街,却遇到熟人。 几年过去,青桐出落的亭亭玉立 ,落落大方,跟在乌拉那拉夫人身旁,颇有大家闺秀的气质。 索绰伦夫人因阿箬在如懿身边受了不少委屈的缘故,对乌拉那拉家也是心存不满。索绰伦家虽说往年依附过乌拉那拉家,可现在早已自立出来,索绰伦大人更是努力上进,这几年官当得的越来越大。 索绰伦夫人脸上的笑一垮,她本想带着阿箬与惢心避开,却见乌拉那拉夫人笑着向自己走来。 第106章 育儿理念 乌拉那拉夫人说:“不想会在这遇到你们,阿箬这些年出落得真是越发漂亮了。惢心也在,怎么你们今日竟能一起出宫了?” 索绰伦夫人努力勾起一抹笑,说:“皇后娘娘开恩,特意放了她们提早出宫。” “原来是这样。”乌拉那拉夫人点点头,她并未问如懿的近况,只是继续笑道:“看来你们俩过得也算不错,我瞧着个个水灵。阿箬出宫了,不知何时许人家?到时婚宴可定要给我们送张帖子才是。想要什么告诉我,我送你们,权当庆贺。” 索绰伦夫人实在不想装下去了,她直接开口打断:“不必了,我们今日只是随便逛逛,没什么要买的。现在逛完了要回去了。” 想了想,她又说:“阿箬也不急着嫁人,我还想多留她在身边几年。” 乌拉那拉夫人一惊,说:“这如何使得?不是我说,孩子再拖下去,年纪大了恐怕不好。” “有什么不好?”索绰伦夫人语气中都带了几分怒意:“她就是一辈子不嫁我们家也养得起!阿箬受了那么多委屈,以后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说完,索绰伦夫人带着两人就走,留下乌拉那拉夫人与青桐在原地面面相觑。 青桐看向额娘,问:“额娘?怎么刚见就催阿箬姐姐嫁人?她才刚回家定然是想和父母多聚聚的。” 乌拉那拉夫人笑道:“傻孩子,哪能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阿箬年纪也不小了,再拖几年还能嫁到什么好人家呢?话说额娘也该早早给你想看夫婿才是,绝不能学你姐姐一切随心了。”说着,她又叹了口气说:“若是当初我早早给她找个好人家,也不至于闹成今日的局面了。也怪青樱一意孤行...唉。” 青桐沉默半晌,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额娘,我不想急着嫁人。我想留在你身边,多孝顺您几年。” 乌拉那拉夫人嗔道:“瞧你竟说胡话,姑娘家哪有不嫁人的?青桐 ,听额娘的话,额娘不会害你的。额娘啊,定会给你选一个好夫婿,你嫁过去后日子和和美美的,不好吗?” 想到上辈子的丈夫,青桐脸色一白,下意识攥紧了衣袖,脱口道:“我不想嫁人。” 乌拉那拉夫人愣了愣,随后笑道:“也是,你现在还小,是额娘想得急了。” 说着,二人也离开了。 另一边的马车上,索绰伦夫人还在嘀嘀咕咕骂个不停。 “哼!乌拉那拉家就没什么好人,我看到她们就烦。”索绰伦夫人越想越气,她一拳砸扁了新买的糕点,啐道:“如今来装什么好人!我呸!” 惢心缩着脑袋不敢说话,哇...阿箬姐姐的额娘好勇猛!终于知道阿箬姐姐的脾气是随谁了! 阿箬赶忙劝道:“只是如懿不好,额娘又何必迁怒乌拉那拉全族?您看如今她们不也与如懿断了联系?” 索绰伦夫人冷笑一声,说:“如此我才更看不起她们!年幼时不知用心教导,后来出了事就慢慢疏远,这哪里是为父母该做的?树不修不成材,儿不育不成人。她什么事都只听旁人的,好似这样出了事自己就全全无辜了。过去溺爱青樱,让她不知礼数尊卑,竟然能做出选秀出虚恭这事!” “为了攀皇家的高枝卖了女儿,眼见女儿无所用处又断了联系。”索绰伦夫人骂道:“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青樱难道是那一天才不好吗?为何不早早教育?不要告诉我,还是青樱拿了刀逼她这么无可奈何的!” “眼见孩子犯了错,打也好,骂也对,总要帮着孩子改了那坏习惯才是真理。可你看这些年,乌拉那拉家有教育过青樱半分吗?说到底也是自己的亲身骨肉,有什么管不得的?自己蒙了眼睛捂了耳朵,现在把一切怪到孩子身上,我呸!” 说完,索绰伦夫人又气得戳了戳阿箬的脑壳,骂道 :“还有你这臭丫头!额娘有没有和你说过,说话做事要三思而行!你看看你在王府时干的那是什么事!怎么跟久了青樱,那你也昏了头不成?把额娘的话都拉出去了?要不是有惢心在旁边照顾你,你呀你,就哭吧!” 阿箬连连向惢心身后躲,举着手求饶道:“额娘额娘,怎么过去这么久还打我!当年不已经打过一顿了吗?我再也没做过这种没脑子的事了!不信你问惢心!哎呦疼疼疼,额娘别打了!” 惢心挡在阿箬身前,也是瑟瑟发抖。 呜呜呜夫人啊夫人,打了阿箬姐姐可就不能打我了! 第107章 就算身在紫禁城,被催稿也是会疯的ヽ(′ー`)┌ 叶赫那拉府。 意欢斜倚在窗边,失魂落魄地望着院中鸟雀。 叶赫那拉夫人看着她嘴角那抹少女怀春的笑,心中只觉不妙。 年节宫宴,叶赫那拉夫人自然也是带了女儿入宫拜见的。可巧高斌上供许多礼花,众人便围聚在高台之上看漫天花火。 意欢一向多愁善感,看那烟火转瞬即逝不由心有愁绪。 雪夜梅香浓郁,弘历不知哪来的兴趣,独自深入梅林,为琅嬅折来一株白梅。 照雪光偏冷,临花色转春。 此情此景,看呆的何止琅嬅一人。 叶赫那拉夫人深呼吸半天后才凑上前,鼓足勇气问:“意欢啊,你不会看上皇上了吧?” 淡淡细眉似蹙非蹙,意欢伸手折下柳枝绿芽,感慨道:“皇上英俊潇洒,胸怀大略,是这世间最好的男儿,又有谁会不动心呢?” 叶赫那拉夫人心一梗,差点晕过去,她连忙抓着窗框,追问道:“你喜欢皇上哪儿?” “自然是脸了。”意欢吹走掌心嫩芽,满腔愁思不减:“我活到如今,还从未见过比皇上还要英俊的男人。” 叶赫那拉夫人不可置信地追问:“只有脸?” 意欢疑惑,反问道:“不然呢?” 叶赫那拉夫人说:“他的一些才华啊,美好的品德啊,优秀的能力啊,难道这些都没有一点让你动心的?只有脸,你真的只看中了脸?” 意欢微微一笑,眉宇中的苦涩也舒展了几分:“额娘,我又不是史官,关心皇上这些干嘛。而且说起才华,谁能比得过我们叶赫那拉家?若是我昧着良心夸赞皇上才华,岂不是晚上睡觉都得被老祖宗指着鼻子骂?额娘,咱们叶赫那拉家在朝为官也是有底线有尊严的,可不能为了权势一味谄媚,丢了做人的风骨与良心。” 叶赫那拉夫人总算是松了口气:“既如此,你究竟为何事忧愁?额娘见你自从那日宫宴回来后就一直郁郁寡欢,一直担心的不行。” “唉...”意欢转身入了室内,她翻动着桌上的基本画册,眼眶瞬间红了。意欢拿起帕子拭去眼角的泪珠,哽咽道:“前些日子我与您一起入宫拜见皇后娘娘,在她那看到一本画集,妙趣横生不说,画风更是温暖动人。我便求了皇后娘娘借来一看,皇后娘娘大方,将这位草因的画集拓本都给了我。我真真是视若珍宝,恨不得日日追下去。可草因每月只出两本,而上月她却突然宣布停笔一段时间。呜呜呜她最新连载的故事《海的女儿》才画了一半,怎么就宣布停笔了啊。” “啊?” 意欢哭得越发伤心了,她抱着枕头流泪:“我在这世间,唯一的灵魂知己啊,怎么就突然停笔了。” “额娘你不知道,她的故事有多好。”意欢憧憬地看向窗外,说:“尤其是这篇《海的女儿》,讲述的是一个采蚌女孩因意外被浪潮卷走,靠着木筏在大海上漂流一个月的故事。纵使身处绝境,她依旧靠着自己坚强的意志和永不屈服的信念顽强地活了下去。这期间,她还流落到荒岛之上,靠着菇气火炮战胜了可怕的野人,用女神威武之鞭拯救了要被烧死的少女....每个漆黑不见边际的夜晚,她都仰望星空,熠熠生辉的星光带给她无限希望,为她指引着回家的方向。额娘,这才是真正有力量有骨气的人啊!” 叶赫那拉夫人沉默了,这算哪门子海的女儿,这分明是海的主人好吗! 意欢又说:“要是能让我见这位草因一面,就算让我抄一辈子皇上的诗我也愿意啊!” 若是让当事人陈婉茵听到她这话,一定会疯狂哀嚎大可不必! 钟粹宫内,陈婉茵守在一堆画纸前,神色憔悴,精神萎靡。苏绿筠看着她眼下那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也是心疼不已。 苏绿筠说:“好妹妹,别这么拼,实在画不出来咱们就歇几天吧。” 陈婉茵高昂着脑袋,两行清泪顺着她的两颊缓缓落下,只听她说:“姐姐,这哪是我想停就能停的!年节忙碌那阵,只是拖了三日,璟瑟公主便拖家带口来催我七次。还不提璟馨,永璋永琏永璜!就连慧贵妃都派人来催了四次后续了,呜呜呜可我真的画不出来啊!” 哭着哭着,陈婉茵又笑道:“没事没事,反正离月底还有八日呢,我等还剩三天的时候再画也是来得及的!” 可下一秒,陈婉茵想到自己还有十几张纸没画,又忍不住落泪道:“臣妾做不到啊,怎么会欠那么多!臣妾真的做不到啊!” 苏绿筠看着陈婉茵,心中也是万般凄凉,还真是风水吃人的紫禁城啊,这不又疯了一个。 第108章 爱情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入春后,各部族选中的公主额驸预备役也陆续入京。 其中以科尔沁族的色布腾巴勒珠尔身份最为尊贵,是弘历最为看好的孩子。 而色布腾巴勒珠尔进京前也被族中长辈多次告诫,紫禁城不比草原,做事定要三思后行,若是遇上皇子公主,更要尊敬守礼。 若是敢肆意妄为惹怒贵人,就算是日骑宝驹八百里,科尔沁也会有人冲进紫禁城打断他的腿。 纵使知道阿布是在吓唬自己,色布腾巴勒珠尔还是缩了脑袋。他已经打定了主意,若能得公主青睐,就一定会老老实实地当个小跟班。而且他可听说了,几位公主都长得十分好看,他怎么都不亏! 只可惜来了紫禁城半月有余,色布腾巴勒珠尔始终未曾见过公主一眼。 离家这么久,色布腾巴勒珠尔又是个孩子,心中难免有几分思乡之情。这天他偷偷从住处跑了出来,却在偌大的皇城中迷失了方向。 看着奢华巍峨的宫殿,色布腾巴勒珠尔心中一阵惶恐。 恐惧与思念交杂,色布腾巴勒珠尔竟躲在花丛中抹起了眼泪。 而这时,头顶的白玉石阶上突然传来两声狗叫,清脆的声音从上空响起:“啊!富贵儿,金秋掉下去了!” 色布腾巴勒珠尔捡起落在自己脚边的金球,慢慢从花丛中钻了出来。 嫩绿的树叶夹在他乌黑的发丝上,白净圆润的两颊蹭上几道泥印。璟瑟一看他这潦草样就笑了:“你眼睛好红?男孩子不可以哭的!我大哥二哥从来都不哭。” 色布腾巴勒珠尔的眼眶红得更厉害了,他扬起袖子用力抹去泪珠,哽着嗓子大声说:“我没哭,我才没哭!” 璟瑟才不理他这死鸭子嘴硬的杨,只伸出白净的手说:“给本公主把球捡回来。” 色布腾巴勒珠尔一愣,他仰视着上方的璟瑟,嘴巴撇得更厉害了。 可忧伤的情绪酝酿了半天,他也没哭出来。 色布翻出还算干净的长袍内衬将金球上沾到的泥点擦个干净,随后才掏出干净的帕子隔开掌心,高举着手把金球递去。 “给你,公主。” 璟瑟并没有俯身去拿,只是不满地撇撇嘴。 色布不明所以,也呆呆地仰头看她。 御花园池塘的浮冰早已化完,寂寞了一个冬天的锦鲤此刻正欢快地跃出水面,用头顶着落入水中的浮花。 草长莺飞的日子,不远处的空地已有闲人放起了风筝,娘娘们或坐或闹,还有的手持毛笔赶画美景。 唯有此处这一方地界与所有热闹隔开,两人一狗看来看去,气氛是说不出的诡异。 璟瑟有点恼了这个不懂她心的笨蛋,自己可是公主呀,他怎么可以让自己弯腰去捡那个脏兮兮的金球。哼!皇阿玛找来的这些男孩都是笨蛋,没有一个比得上她的哥哥弟弟! 色布总算回过神了,他没有选择绕过花丛爬石阶。反倒是脑子一抽后退几步,随后一个跃起直接翻过栏杆,站在璟瑟面前。 脑中阿布的话循环播放,色布腾巴勒珠尔恭敬地向璟瑟行了个礼,才再次捧起金球说:“尊敬的固伦和敬公主,您的东西。” “这还差不多。”璟瑟总算是满意了,看来这人还算上道嘛,“本公主看你还算不错,以后你就跟着我吧,我会护着你的。” 色布眨巴着眼,似乎没想到自己这般轻易就入了公主的眼。他害羞地抓了抓头发,开心道:“嗯!多谢公主赏识,我会努力的!” 这边青梅竹马天作之合;另一边,永璜和永琏并排蹲在粗壮的树干上,对着二人指指点点。 永璜:“二弟,你看有一头野猪。” 永琏:“哪呢哪呢?我怎么没看到。” 永璜咧嘴一笑:“好,现在有两头了。” 第109章 我把二姐揣心里,二姐把我踹沟里 “呵呵呵。” 阴恻恻的声音骤然响起,吓得永璜永琏一个踉跄,还好永璜及时抱住粗壮的树干,这才免受皮肉之苦。 永琏紧紧地抱住哥哥,脸都吓白了:“大哥,你有没有听到可怕的笑声啊。是不是有女鬼要来吃我们?” 永璜一边用力地把永琏的手从自己的裤子上拽开,一边安慰道:“二弟别怕,这可是紫禁城,有皇阿玛的龙气护着,怎么可能有鬼。但是永琏啊,你再不松手,大哥的裤子真的要被你拽掉了啊!” 永琏这才松手,此时阴恻恻的笑声再次响起。 二人顺着声音往树下看,却看到了比索命女鬼更可怕的东西。 诸瑛与琅嬅一左一右并排站着,笑颜如花的脸上却充满了杀气。 琅嬅笑道:“永琏喜欢爬树,本宫不得不随他所愿。赵一泰,你就在这守着,今日天黑之前都不许他下来。” 诸瑛亦是笑容满面,只是她藏在袖中的手早已攥得发白:“永璜既然敢带着弟弟爬这么高的树,想必在爬树这件事一定很有心得。那就让永璜写一份爬树心得吧,今晚之前送到养心殿去,让你皇阿玛好好指导指导你。” 说完,诸瑛捂嘴轻叹,对自己的主意万分满意。她笑盈盈地挽住琅嬅的手,亲昵道:“琅嬅姐姐,咱们竟能如此体贴孩子,咱们真真是世界上最好的额娘啊。” 琅嬅也被自己感动得不行,她假意拭去眼角并不存在的泪珠,说:“本宫简直感动到流泪,这世间怎么会有我们这么尊重孩子意愿的额娘啊。” 赵一泰乐呵地看着树上目瞪口呆的两位小主子,恭敬问道:“大阿哥,要奴才帮您把笔墨纸砚都送上去吗?” 永璜与永琏那两颗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一旁带着永璋放风筝的苏绿筠见到这一幕,忍不住偷笑。 算了算了,永璋喜欢背诗就喜欢吧,总比那两个一天到晚上房揭瓦的皮猴要强! 而金玉妍也是小心翼翼地摸着肚子,言语警告肚子里那个还未出世的小家伙最好老实点! 而海兰呢,她吃着魏嬿婉做的点心,毫不在意。她可是手握剧本的女人,自然知道自己的孩子永琪是个极为乖巧听话的孩子,绝不会像他的两个哥哥那样顽皮!只要自己不犯懿症,那永琪一定会是这个世界最可爱最懂事的孩子! 海兰忘了,在她掌握的剧本里,永琏永璜又何尝不是懂事到怯懦的孩子呢。 不起眼的蝴蝶扇动翅膀,激起辽阔海域外的飓风。这个世界的故事,早在很久之前,就开始了改变。 只是现在享受着美妙午后的众人都尚未察觉罢了。 而如此风和日丽好风景中,乌拉那拉府的青桐却是愁眉不展。 “二姐,你干嘛老皱着眉?”苏勒大咧咧地坐在他对面啃果子。这小子昨日和几个好兄弟约着去城郊骑马,结果却不小心从马背上摔了下来,摔伤了腿。此刻苏勒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左腿更是被裹成了厚实的肉蚕蛹,怎么看怎么可怜。 青桐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说:“管好你自己。” 苏勒撇嘴说:“哈,我把二姐揣心里,二姐把我踹沟里。我可是好意关心你,你还凶我,这么凶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我呸!”苏勒这话立刻戳到了青桐内心的痛楚,她霎时红了眼眶,哽咽道:“我嫁不嫁管你什么事!我就一辈子不嫁你也管不到我!” “哎?哎哎哎!”苏勒一看姐姐哭了,立刻慌了神。他又是举手作揖,又是连连道歉:“二姐,你怎么还哭了?我就随便说说,呸!打你,这张臭嘴!别哭了二姐,外头风大,再给脸哭红了。” 眼见着青桐越哭越大声,苏勒急得也快哭了。他蹦蹦跳跳地来到青桐面前,就差跪下磕个头了。 苏勒说:“二姐,你要真想哭就哭吧,我给你挡挡风。” 青桐依旧垂泪,只是情绪比之方才确实好了不少。 苏勒探头道:“还哭呢?别哭了,大女子流血不流泪。我刚才说错了,你肯定能嫁出去,行了吧。” 怒火上头,青桐差点一脚踹上苏勒那条好腿。她哽咽道:“难道我就不能不嫁人吗?” 苏勒抓抓脑袋:“你不想嫁就不嫁呗,咱家虽说不是富可敌国,却也不差你这口饭。若是阿玛,额娘不同意,那我养呗。你可是我二姐,我还能把你饿死不!你放心,以后有我一口汤喝,就有你一口肉吃!” 青桐说:“可到了年纪,我不嫁人肯定是不行的。我是个女儿,怎么能留在家里一辈子。” 苏勒反驳:“谁说不行,咱们街对面那家的大姐,不就是一直在家的吗?” 青桐说:“可她也是嫁了人后丈夫过世,父母又心疼她一人在婆家吃苦才接回来的。” “你的意思是让我把我那未来姐夫也给咔嚓了再接你回来?”苏勒压低了声音说:“二姐,虽说为了你的幸福也不是不行,但是杀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咱们还是低声密谋吧。我以后可是想当大将军的,要是让别人知道我干了这事,怕是仕途艰难啊!” 青桐气笑了,方才的愁绪一扫而空,她这回是真没忍住,一脚踹上了苏勒。她啐道:“我就多余和你这个蠢得能进博宝阁的蠢货说这些!读你的书去吧,还想到杀人了,你就没想到其他有用的吗?” 苏勒顺势坐倒在地,他笑着揪起一根新芽咬在嘴里,说:“我就说说嘛。谁让你就为这点小事难过几天,逗逗你,你还先恼了。” “放心吧二姐,我可不是家里那些老古董。”苏勒说:“不想嫁人就不嫁呗,谁知道嫁得是什么样人呢。等我以后建功立业了,就向皇上求恩赏去,到时候你想干嘛就干嘛。” 青桐心中自然万分动容,可她却依旧拌嘴:“就你,得了吧,书都读不明白。” 苏勒也不急,晃悠着那只好腿道:“对,就我,你就等着看吧!” 第110章 父爱如山...体滑坡 永琏病了。 海兰刚得知这个消息,就脸一白差点晕了过去。她想到了上辈子,又想到系统曾经说过的话,所有的发生过的事情都一定会再次重演。 一想到永琏上辈子早逝的命运,海兰立刻坐不住了,带上叶心就向长春宫去。 虽说如今天气渐渐转暖,可长春宫内依旧烧着地龙。只怕骤然来个倒春寒,谁若一时不察得了风寒可不好。 永琏这病来的突然,明明中午时还脸色极好,就连午膳都多用了半碗。可就隔了一个时辰不见,永琏就白着脸吐了起来。 琅嬅急忙唤来太医,只说是着了凉,仔细养几天就没事了,琅嬅这才松了一口气。 看着床上蔫了吧唧的永琏,琅嬅温柔地抚上他发烫的额头,哄道:“永琏乖,咱们喝了药就不难受了。” 虽然难受,可永琏还是强撑着气说:“额娘,那药那么苦,我喝了怎么会不难受呢?只会更难受啊!” 琅嬅被噎住了,但是对待病中的儿子,她总是更有耐心几分:“良药苦口,这要是齐太医与卫太医一同配的。喝下去不仅能治病,还能强身健体。永琏你喝了药,身体变得更强健,以后就不会生病了呀。难道你不想变得更强壮吗?” 永琏点了点头,又说:“那,那让莲心姑姑给皇阿玛和大哥也一人送一碗啊。我们,我们三个人是一起爬得假山,他们喝了,身体也会好。如果药,不够的话。可以把我的那一碗也分出去的。” 琅嬅:“啊?” 回想起沉稳得体,温润如玉的丈夫,琅嬅有点不相信。她板着脸,语气也有些严肃道:“永琏,你可不能事事都推到你皇阿玛身上。他怎么会带你们爬石山呢?你是好孩子,不可以对皇额娘撒谎。” “皇后,你不必斥责永琏。” 门外突然传来太后的声音。 福伽扶着太后缓缓进屋,琅嬅连忙起身迎接,恭敬道:“皇额娘您怎么来了,小辈生个病,还烦您跑这一趟,都是儿臣的错。” “怎么会是你的错呢?人生在世几十年,谁能一辈子无病无灾?”太后温和地拍了拍琅嬅的手背,笑道:“你是永琏生母,自然是最关心他的。哀家知道永琏生病,你心中肯定是最难受的,只是憋着不说罢了。哀家也只是无聊出门走走,碰巧走到了你这。” 太后说:“哀家正巧听到你们说话。呵呵你不要说永琏了,哀家倒信永琏的话。” “永琏,告诉皇祖母,你皇阿玛带你们爬得那座石山啊?”太后满脸慈祥,问:“是不是御花园里的最高的那座?呵呵,都是做皇阿玛的人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 太后回想起曾经,那时她还是一心爱着先皇的怀春少女,而弘历也不过是圆明园不得宠的皇子。谁能想到有朝一日,他们会成为这世上最尊贵的二人呢。 听完曾经的故事,琅嬅也不由羞赧地垂下了头。皇上也真是的,都做阿玛了,怎么还这么不沉稳! 也怪自己,怎么能相信做阿玛的呢! 这也太不把孩子的安康放心上了! 第111章 如懿的愤怒 海兰也是这时冲进的长春宫。 “永琏,你没事吧!”海兰担忧的声音从屋外传来,让人一听就忍不住动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床榻上的娃是海兰亲生的。 直到拐进屋子,海兰才一个急刹,喘着粗气行礼:“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臣妾失礼了。” 太后也被她吓了一跳,连忙吩咐人倒茶让海兰顺顺气。 看着床上脸色虽显苍白,但精神却依旧很好的永琏。海兰总算松了口气,可心中还是有些担忧地问:“皇后娘娘,永琏没事吧。” 琅嬅说:“你放心,他没事的。倒是你,自己也有了身子,怎么还这么毛毛躁躁的?这样对肚子里的孩子可不好。若想知道永琏情况,派个小宫女来问问不就行了?你也是快做额娘的人,需得仔细小心些。叶心,下次好好看住你们主儿,可不许她再这样毛手毛脚!” 听着琅嬅一连串输出,海兰又是感动又是心虚。 别念了别念了,皇后娘娘别念了,她真的知道错了! 在这个春日,病倒的不止永琏一人。 冷宫的如懿也因一场风寒倒在了冰冷的床榻上。 经过这些日子的磋磨,如懿再也没有了曾经的体面。 无论是谁来见了,怕是都不敢相信,这个缩在角落里的邋遢妇人会是曾经气质高洁的闲妃娘娘。 “咳咳咳!”如懿猛地咳嗽起来,她的眼睛因发热而浑浊,粗糙的发丝杂乱地拢在脑后,看着就像是随意扎堆的鸡毛。 来到冷宫后,如懿依旧努力保持着她的体面。她带着护甲,捏着衣角,墙角盛开的小花被她装点在油乎反光的黑发中。可这脆弱的伪装根本持续不了多久,当身上的污臭传入鼻息时,如懿终于选择脱下小衣,解开发髻。 属于延禧宫的最后一丝痕迹,也在这天消失了。 就着半温的水擦净身子后,她本想再为自己挽起高雅的发尾,可直到拿起素银簪子,如懿才意识到她根本不会挽发。 她又呼唤起了惢心,可这空荡寒冷的屋子里,哪里有人回应。 水滴从顺着发丝滑落,像是顽皮的孩童从秋千跳下,“滴答”在地的水声成了对如懿最大声的嘲笑。 屋内空旷无人,如懿心中那丝暴戾愤怒终于在这一刻倾泻而出。伪装多年的情绪像是被撕出一条裂缝的口袋,阴暗的情绪如洪水般肆意涌出。 如懿怒火中烧,可脸上却依旧没有半边表情变化:“她们都背叛我!她们身为卑贱的奴婢,怎么可以背叛我!”面前的东西被尽数扔到地上,如懿那两条细长的眉毛早已多日未画而失去了色彩。 如懿忘了,纵使惢心和阿箬身为奴婢,却也是皇上的奴婢,而不是她,乌拉那拉.如懿的。 而在这大清朝,谁又不是皇上的奴婢呢?她与惢心和阿箬,本质上又有何不同? 在这深邃无垠的浩瀚宇宙,谁又能说自己是永远的主人。 可如懿不知道,她从来不愿意反思自己的行为,她只固执地认为,惢心与阿箬不守规矩,应当处以这世界最严酷的刑罚。 当惨叫从她们的喉咙中迸出,当鲜血从她们口中喷涌,如懿才会高高扬起嘴角,宽容地原谅她们曾经的过错。 第112章 菇有少年郎,还有中年郎,唯独没有喜之郎tat 可无论如懿如何愤怒,这空旷的屋子中都没有任何人能够给予她半点回应。 孤零零地在寒气中站了许久后,如懿只能默默捡起地上的脏衣服,将刚才自己砸出的烂摊子收拾干净。 或许是这晚受了风寒,如懿当夜就病倒了。 这毫无人气的冷宫实在不是讲和睦友善的地方,如懿直到第二日傍晚才被人推醒。 入目是凌云彻关切的目光,如懿立刻被他温暖了,她嘴角咧起大大的微笑,声音像是灌了花蜜般浓稠黏腻。 “凌云彻,你是来救我的吗?”如懿的眼神中带着万般柔情,她说:“原来这世间,还有你记挂着我,这就够了。” 凌云彻也是语气温柔:“闲妃娘娘,您病了,快起来喝药吧。”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凌云彻已经肯定了如懿的为人。 只有如懿,能看透他的伪装,懂得他痛苦的心;也只有如懿,明白魏嬿婉对他的伤害,能点出魏嬿婉攀附权力的不堪! 他们,是亲如兄弟一样的知心好友啊! 江与彬攥着方子站在一边,很不想理会他们这恶心人的气氛。 拜托,难道真的没人能看到他吗?他这么大一个人耶! “凌云彻~”如懿哽咽着呼唤面前人,她面上流下的不只有泪珠,还有鼻孔处那条晶莹的鼻涕。如懿说:“多谢你救了我,等我日后出冷宫,一定会报答你的。” 吉太嫔嫌弃地向后缩了缩。 是她发现如懿一整天没出来拿吃食才关心地进屋查探,才及时叫来的太医。为什么只报答那个看着就没出息的侍卫?难道是她不配? 她倒也不是想要什么回报,但是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手持钢鞭将甄嬛打,打死她个...想多了。 吉太嫔看着如懿伸手抹去鼻涕,内心无语极了,她怎么能幻想如懿帮她圆梦呢? 与其指望如懿,还不如指望天上降个雷来劈死甄嬛。 江与彬终于忍不住清了清嗓子,二人这才如梦初醒地看向他。如懿嘴角再次挂起一抹满带柔情的微笑,温柔道:“江太医,本宫的身子没事吧。” 因为惢心的缘故,江与彬对如懿很是厌恶。他垂下头,不满地翻了个白眼,语气也不甚友好:“只是受了些风寒,没有多大事。只要按照药方定时喝药就行了。” 如懿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她对江与彬印象还是很好的。 只是一看江与彬,如懿免不了又想到惢心。如懿的语气无意识带了一丝嗔怪道:“你与惢心如何了?如今我困在这冷宫中,也无法为你们的婚事操劳了。你是太医,身份贵重,惢心嫁给你也是极不错的,倒是她高攀了。” 身份贵重,我吗?想到了戏称太医院为陪葬团的话本子,江与彬眼神中带着一丝迷茫。 如懿说:“你不畏权势,私自来为本宫治病,我知道你是个好的。你回去告诉惢心,我已经原谅了她的背叛。只要她以后好好遵守为奴的本分,我就不会在生气啦!” 江与彬听着如懿前言不搭后语的絮叨,内心只想应叫太医院那位擅长看脑的刘太医来才是。 他再也不想听如懿废话,行了个礼就离开了。吉太嫔紧跟着他,也退出了屋子。他们二人在廊下对视一眼,眼中都是对对方的同情。 江与彬:这位老人家还得和她住在一个院子里,太惨了吧! 吉太嫔:这倒霉玩意怎么就摊到了给她看病的破事,真可怜啊! 屋内只剩下如懿与凌云彻二人。 如懿低着头,眼眸上翻,娇羞地看着凌云彻道:“今日真是多谢了。若不是你拼死求得太医来,我恐怕就要命丧今日。” 琅嬅管理后宫来,一直宽厚仁和。只是如懿一直对琅嬅偏见极大,才幻想出这历经千辛万苦才求得太医的故事。 事实上,赵九霄这边将消息传到太医院,那边江与彬就被齐汝派来了。 但凌云彻并未将此事说出来,他内心知晓如懿对皇后的厌恶,自是不会在如懿病重之时将这事说出来伤她的心。况且,让如懿知晓他的艰辛,才更能在日后得如懿多多助力才是啊。 凌云彻说:“我是冷宫侍卫,顾好你们的健康自然也是我的职责。你不用多想,只安心养病就好。” 如懿心中更感动了,没想到在这冷宫之中,她也能遇到一个如此心怀真情的男人。 她是一个多么幸运的人啊! 如懿歪着脑袋,嘟嘴笑道:“你这样就很好,做好你自己的事,日后一定会有回报的。对了,你那心上人近日如何了?她可来找你道歉了。你不必为她生气,她不安本分,总有一日会惹祸上身,你若能与她断了,也是好的。” 一听如懿提起魏嬿婉,凌云彻的眉眼中立刻浮起一层阴霾。 第113章 我是螃蟹,没有钳了,给我钳,谢谢! 自从海兰得知上辈子之事后,一直对魏嬿婉格外上心。 上辈子只因皇上主动和魏嬿婉说了几句话,“她”就在苏绿筠面前恶意败坏魏嬿婉的名声,害得魏嬿婉吃了那么多苦。 明明在王府时,自己也因流言蜚语受到伤害。怎么后来自己还能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去伤害另一个无辜的女子呢。 每每想到此事,海兰都要懊悔不已地给自己嘴巴来一下。 这次不巧,被叶心看到了。 看着贴身大宫女眼中那抹熟悉的惊恐,海兰顿时心如死水。 海兰欲哭无泪,死手,你动得那么快干嘛啊! 前段时间白球刚通知魏嬿婉的剧情开始了,海兰立刻把人要到了自己身边。和魏嬿婉待得时间越久,海兰就越喜欢这个听话能干的姑娘。有魏嬿婉,简直就是她珂里叶特.海兰的福气! 对此,高曦月表示十分不满。看着一颗心都放在魏嬿婉身上的海兰,高曦月表示自己酸酸的。 “果然,自古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高曦月假模假样地抹眼泪,说:“本宫终究只是别人心中的过客罢了。” 海兰急得连忙哄人,倒逗得一旁的金玉妍忍不住哈哈大笑。 如今金玉妍的月份大了,行动也不似往日方便。这可急坏了她,大着肚子不好出门,她还怎么找姐妹们说话!陈婉茵送来的小画本她都快翻烂了,一个人在宫里真的很无趣啊! 所幸高曦月和海兰也是闲不住的,时常来启祥宫寻她,疏解她孕期愁思。 看着急得满头汗的海兰,金玉妍关切道:“海兰妹妹,如今你也有孕,需得仔细些,别只为了哄我开心,倒累了自己的身体。” 海兰连忙说:“玉妍姐姐放心,我心中有数的。嬿婉与叶心也一直跟在我身旁细心照料,不会出事的。”说着,海兰便叫魏嬿婉把自己最近绣的虎头鞋拿出来分给金玉妍。 可她唤了两声,魏嬿婉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应道:“是,奴婢这就去取。” 高曦月放下银叉,奇怪道:“咦?本宫记得你这宫女平日最守规矩,办事也最牢靠,今日是怎么回事?” 海兰也担心道:“嬿婉,你这是怎么了?可是今日身子不适?若是不舒服就去休息吧,只留叶心就够了。” 魏嬿婉脸色一白,当即跪地请罪。 魏嬿婉也不知自己是哪里交的好运,竟能被海常在挑到身边做宫女。不得不说,在海常在身边的日子好极了,活又轻,最最重要的是咸福宫的两位主子都是极好说话的人! 魏嬿婉夜半难眠,都会觉得这就是一场梦。 梦一醒,一切就成空了。 对于这位上辈子的帝母,海兰可从未小瞧过她半点。更不提魏嬿婉身上那股拼搏向上的精神,也让她喜欢得不得了。 海兰笑道:“瞧你吓得,好似我们要吃了你似的,快些起来吧。” 魏嬿婉这才起身谢恩。 这段日子她一直心内郁结,原因主要还在她额娘魏杨氏身上。 魏杨氏自从知道魏嬿婉得了主子的青睐,那叫一个高兴呀!恨不得把自己都当成鞭炮放了庆贺。只是她高兴的自然不是魏嬿婉有了更好的前途,而是高兴魏嬿婉能拿出更多的银钱贴补家用。 这才几日啊,魏杨氏就托人要了三次银钱。 什么你舅舅的小姑妈的姐夫的祖父进学堂,叔父的曾曾孙子下个月要纳小,祖坟头炸了个黑洞口里面冒青烟要修缮。 各个理由都匪夷所思,气得魏嬿婉恨不得扒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魏嬿婉心中苦闷,本想找凌云彻说说。 可不想凌云彻知晓后,却也对她冷嘲热讽,只说如今这一切都是因为她不安于现状才闹出来的。 第114章 出卖我滴爱,你背着我离开,最后知道真相的我眼泪掉下来 等到魏嬿婉流着泪说完一切,在座三人心中五味杂陈。 金玉妍一掌拍上红木茶桌,啐道:“这该死的贱男人!自己没出息还瞧不上别人,他怎么敢!” 高曦月很是不解,她的阿玛从小就对她疼爱有加,那是放手里怕摔了,含嘴里怕化了,只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珍宝都捧到她面前。 哪怕后来她嫁了人,高斌对她的疼爱也是一如往昔,从未减过半分。 有时高斌与弘历议事,都要壮着胆子问两句女儿如今怎样,就怕高曦月在宫中是报喜不报忧。 因这事,弘历还笑话了高曦月好几次,只说在高斌眼中,高曦月怕永远都是个长不大的小娃娃。 所以听着魏嬿婉的悲泣,高曦月实在不明白怎么有做父母的,能对孩子这样。 而海兰看着不住啜泣的魏嬿婉,也是万分心疼。她本就因上辈子的事对魏嬿婉愧疚不已,现在知道了更多她的后,也是想着要好好出力,帮助魏嬿婉脱离这吃人的家庭才是。 海兰语气越发温柔:“嬿婉,你怎么想呢?” 魏嬿婉茫然的摇摇头,她年岁不大,经历的事情也不多,心中将家人看得比天还重。虽然一直被额娘和不争气的弟弟伤害,可她也从未想过要摆脱她们,或者说她也想不到可以脱离家人自立。 “我不知道。” 被几位娘娘围在中间安慰,魏嬿婉心中更酸了,眼前这些可都是尊贵无比的娘娘啊,她们都愿意听听自己的心里话,可为什么额娘却只知道关心弟弟呢? 魏嬿婉不止一次想过,弟弟是男孩,是要传宗接代的,所以额娘会更喜欢他。只要自己再努力一点,再多多给家里送些银钱,那额娘一定能多看几眼。 可这样榨干心血的付出,得到的算爱吗?如果自己有一天遇到了什么灾祸,额娘她又愿意帮自己一把吗? 海兰似乎是看透了魏嬿婉心中所想,她并没有斥责嬿婉的踌躇,只温和建议道:“嬿婉,既然你心中无法决断,不如尝试一下别的方法?看看你在你额娘心中究竟是什么地位?若是她真心爱你,你便坦然接受,也好好孝敬她。若是她对你并无真心,你也早下决断。” 魏嬿婉不解:“难道父母爱子不应是本能吗?可就算额娘心中没有我,我又如何摆脱她们?” 海兰沉默了,她也很难说清这一切。一想到上辈子自己孕期服用朱砂救如懿,害得永琪身体不好,她就心如刀绞。她也不明白,永琪是她的亲生儿子啊,她怎么能做出这种事!甚至在永琪降生后,也总是把他排在如懿之后。 自己才是那个害得永琪早逝的凶手啊! 海兰抚摸着小腹,双手止不住的发颤。 所幸现在她低着头,一时间也并未有人察觉到异样。海兰没有回答魏嬿婉的第一个问题,只是说:“不如就试试你额娘,若你遭逢大难,她是否愿意倾尽全力救你。” 魏嬿婉有一丝犹豫,红润的下唇被咬得泛白。犹豫了好一会儿后,魏嬿婉才问:“可这要如何做?” “这有什么难的!”金玉妍连忙插话道:“你是否有关系好的姐妹,就让她去同你额娘说,你惹怒了紫禁城最美丽狠辣的嘉贵人!她把你抓到宫中日夜折磨,不仅要做最多的活,还只能吃最少的饭!每天的日子都是以泪洗面,痛苦不已,就连最美味的辣白菜也不能吃到一口!”说着,金玉妍把自己都吓到了,她摩挲着发凉的肩膀,后怕道:“泡菜都吃不到,这多吓人啊!” 丽心在一旁无声咆哮:主儿!这个紫禁城除了您没人会因为吃不到一口泡菜就心痛欲绝的好吗! 高曦月来了兴致,也接话道:“还有我呢,就说我罚你日日照顾双喜养的蛇,养得不好就把你打一顿!这样听着是不是更可怜了?” 海兰说:“这也太吓人了些,哪有你们这么忽悠人的,只怕嬿婉额娘也是不信的。嬿婉啊,你只说你被人诬陷遭我厌弃,被退回内务府。那主管看你不爽,日日磋磨,唯有给他百两白银好好打点,兴许才有活路,要不就要被罚去慎刑司服苦役。你生存艰难,自然是出不起这个钱的,只能看你额娘愿不愿出钱了?” 魏嬿婉疑惑,还能这样? 第115章 姐妹的爱,火热似辣椒 魏嬿婉直到出启祥宫大门时,脑袋都是懵懵的。 屋内的三人越说越上头,没一会就拿着笔墨纸砚开始精密构思每一个情节,甚至针对魏杨氏的回应制定了不同的方案。 等到几人商量好后,天都暗了下来。 高曦月兴奋的小脸红扑扑,她把那厚厚一摞纸塞到魏嬿婉怀里,说:“拿着这个好好学吧!本宫给你几日假,等你把家事处理好了再回来!若是缺了什么东西,就去找双喜要!” 金玉妍也连忙道:“还有本宫还有本宫,记得一定要把本宫加进去啊!本宫的戏份一定要足足的!” 魏嬿婉呆呆地点头,随后就被叶心与丽心一左一右架出了启祥宫。 叶心拍肩:“好妹妹,勇敢冲,你身后全是人!” 丽心摸手:“好妹妹,别担心,泡菜不吃也行!” 说完,启祥宫的门在魏嬿婉身后重重关上。 孤藤老树昏鸦,夕阳西下,嬿婉孤独归家。 绚丽的晚霞垂于天际,热烈灿烂,在外玩了一天的鸟雀成队飞回启祥宫中,叽叽喳喳吵个不停。魏嬿婉抱着怀里的东西,不自觉流下泪来。 这时,启祥宫的大门再次被人打开,丽心拿着个小罐子跑到魏嬿婉面前。 “这个给你,是我们主儿赏我的泡菜。”丽心累得腰都弯了,她擦去额角的汗珠,喘着粗气说:“看你可怜,给你点尝尝。吃了就别难过了。” 说完,丽心把罐子往魏嬿婉怀里一塞。 晚间的风总是带着一丝寒凉,可魏嬿婉此时却觉得浑身都暖暖的。 春婵和澜翠刚结束一天的忙碌回到下房,就看到魏嬿婉守在门口,一见她们便兴奋地挥手。 春婵快步上前,笑道:“你今日怎么来我们这了?可是海常在又赏了你什么好吃的,拿来和我们一起分?” 魏嬿婉说:“今天是启祥宫的嘉贵人和丽心姐姐给的泡菜,快尝尝!这可是玉氏那边特有的!” 澜翠一听就来了兴致,连忙凑上前:“快打开让我尝尝!我都饿了,这肯定很好吃!” “大馋丫头。”春婵忍不住挠她咯吱窝,见她痒得直往后躲,才笑着说:“什么你都喜欢吃。” 澜翠说:“那自然了,累了一天后能吃的饱饱的,得多舒服啊!” 魏嬿婉把东西一一拿出,招呼二人快来。 春婵看着她这贤惠的小媳妇儿样,立刻凑上去揶揄:“好美的小娘子啊,怎么今日不分一点给你的云彻哥哥了?” “哎呀!春婵你讨厌死了!”魏嬿婉捣了她一下,说:“我好心给你带好吃的,你还笑话我!” 等到三人都坐下后,魏嬿婉才再次开口:“其实今天来,我也想和你们商量一下我和云...凌侍卫的事。还有件关于我家里人的事想找你帮帮,当然,你们若是不想,也自然唔!” 魏嬿婉话还没说完,就被春婵夹了一筷子泡菜送到了嘴巴里。春婵一口馒头一口菜吃得腮帮鼓鼓,就这样她还坚持开口说:“窝们西最好的捷美,你的习就是窝们的习,不许说这生粉的华!” 澜翠用力地咽下嘴里的馒头说:“就是啊嬿婉,哪有什么帮不帮的。只要你开口,我们指哪打哪!” 眼泪霎时从眼角滑落,魏嬿婉哽咽着点头,吓坏了二人。 春婵连忙放下馒头安慰道:“知道我们好就行了倒也不用这么感动吧!” 魏嬿婉泪如雨下:“泡菜怎么这么辣啊!为什么不再给我塞口馒头!快快快给我水,嘶好辣!” 第116章 大清奥斯卡小金人获奖者---春婵! 直到喝了好几杯水,魏嬿婉才觉得自己的嘴巴好受些。 春婵懊悔不已地说:“对不起啊嬿婉,我没想到这么辣,你现在怎么样?要不要再吃点馒头?” 澜翠也拿出两块干巴巴的糕点,送到魏嬿婉嘴边说:“嬿婉快吃这个,是王嬷嬷看我活干得好赏我的。我吃了一块,甜丝丝的,这两块是专门留给你们的。” 春婵连连摆手道:“我这块也给嬿婉吧,都怪我,才害嬿婉被辣到了。” 魏嬿婉将其中一块点心掰成三块,硬塞到二人嘴巴里后才笑道:“我没事的,只是辣了一下而已。我们一起吃,这个要一起吃才香嘛!” 三人凑在一起分了这两块糕点,在摇曳的烛火前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魏嬿婉说:“有一件事我苦恼了很久,一直想和你们商量商量。” 魏嬿婉将这些日子与凌云彻的相处细细道出。 好看的眉眼紧紧皱在一起,魏嬿婉语气中带着一丝忧伤:“我不明白为什么我想过得更好他就要恶语相向?难道人真的要一辈子认命过苦日子吗?” 澜翠一语点破真相:“当然是因为他自己不行才不想你变厉害啊!如果你比他厉害了,他就觉得在你面前抬不起头了!” 春婵连连点头:“真正厉害的人只会希望身边人都厉害!嬿婉不是我说啊,我早就看那个凌云彻不爽了!他根本配不上你!他再不济也是个冷宫侍卫,俸禄要比我们高多了,可那你看有了钱不是吃肉就是喝酒,一点不为未来打算!难道日后就指望这一张嘴娶妻生子吗?” “对对对!到时他还要逼着你和他一起过苦日子。”澜翠都把自己说生气了,“若是你不愿意,就是你不安分!嬿婉你想想那样的日子,贫穷的家庭,醉酒的丈夫,哭泣的儿女,大着肚子还要操持家务孝敬公婆的自己。天啊,这种日子我想想就害怕,我可一辈子都不要成亲!” 春婵又补充道:“更不提你额娘要求高,凌云彻要是心中真有你,怎么也该努力一把啊!” 魏嬿婉刚被澜翠的话吓得浑身冷汗,听到春婵的话一下子想到了今天来的目的。 “差点忘了。”魏嬿婉掏出那计划图,讨好地向两位好友拜了拜说:“说到我额娘,还请两位姐姐陪我演一出戏。” 光洁的宣纸缓缓展开,魏嬿婉将今日之事与定下的计划全部说出。 春婵听到最后,已是两眼放光。她双手托着下巴,钦佩道:“还是宫里的各位主儿聪明啊,换了我怎么也想不到这些的。” 魏嬿婉心中怀着最后一丝对额娘的希望,说:“作为女儿,我也觉得这样不孝。可海常在说得对,咱们虽身为人女,却也不能一辈子只为父母活。往后那么多年的人生,都只能自己陪着自己,不能讲一辈子都为别人做嫁衣。” “这么多年来我真心孝敬额娘,爱护弟弟。我只试这一次,我只求额娘心中有我。” 春婵心中发酸,她是不太聪明,却也知道这世上有些事是试探不得的。她虽与魏杨氏不甚熟稔,却也见过几次,那偏心的样子,无论是谁见了都要寒心。 若是嬿婉真心相信额娘爱她,又怎么会想去试探呢?这一次,嬿婉怕是要失望了。 只是她也没有多说,只握住魏嬿婉的手,认真道:“嬿婉,无论如何,我们都会陪在你身边的。” 魏嬿婉心中一软,三人的手紧紧相握,没有人能把她们拆散。 几日后。 得了高曦月特批出宫权的春婵肿着两个大眼眶,哭嚎着敲响了魏家破门。 一想到待会自己要演什么,春婵就止不住想笑。 她用力地拧了把自己的大腿肉,疼得龇牙咧嘴。抹着眼角的泪,春婵肉痛道:“”嬿婉啊嬿婉,这次我可为你付出太多了! 春婵被魏杨氏迎入门后,立刻一屁股坐在地上,说:“嬿婉的命怎么这么惨啊!魏夫人,您可一定要救救她!您若是不救她,她这辈子可就毁了啊!” 看着事还没说,就把鼻涕眼泪糊了她一身的春婵,魏杨氏嫌弃后退。可春婵哪里给她逃跑的机会,硬是使出吃奶的劲攥住了魏杨氏的手脖子,疼得魏杨氏直抽抽。 “魏夫人您不能走啊!我可是掏光了所有银钱才买通人出来的,您可一定要帮帮嬿婉啊。”春婵又抹了把鼻涕:“嬿婉惹怒了贵人,被罚入慎刑司,天天过得生不如死。她那嘴巴啊,都被人打肿了!那慎刑司的公公说了,要是掏不出一百两,嬿婉就再也没法活着出来了!呜呜呜宫里贵人压着,我们也实在是没办法了才来求您啊!” 春婵拽着魏杨氏的腿就是“啪啪”一顿拍,看着魏杨氏疼到扭曲的面容,春婵赶忙把脸埋在了衣服里,就怕自己没忍住笑出来。 魏杨氏一听魏嬿婉惹了贵人,顿时就吓白了脸。只是她担心的不是女儿遭罪,而是害怕宫人贵人会把怒火波及到自己和儿子佐禄。 再一听春婵说要钱,魏杨氏更是下意识就捂住了自己的钱袋子,生怕钱会长腿跑了一般。 第117章 从此孤身一人,浪迹紫禁城(不) 春婵看到魏杨氏的反应,心中忍不住冷笑。 这么想着,春婵手上的动作更重了几分,直对着魏杨氏一顿砸。 也不怪魏杨氏害怕,春婵现在是发丝凌乱,脸色狰狞,一双美目红得滴血,像是下一秒就要吃人一样。魏杨氏色厉内荏,平时只会对着魏嬿婉胡搅蛮缠,乍不丁遇上春婵这种疯起来不要命的,可不吓个半死。 魏杨氏拉开春婵,急忙道:“哎呦姑娘,你先起来。嬿婉到底犯了什么事,你先说清楚啊!她不是前些日子才被贵人赏识吗?这死丫头到底做了什么孽啊!” 春婵哪里编得出来,她只一个劲儿的要钱。看到魏杨氏死死捂着钱袋子,她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拉着魏杨氏来到门边。 透过微微拉开的门缝,春婵指向远处拐角的双喜,哽咽道:“贵人喜怒无常,哪里是我们能琢磨透的?那公公就是贵人身边的啊!就连我来求您都被他死死盯着,若是拿不到钱打点,怕是我们都没有好果子吃!” 双喜半个身子隐藏在阴影中,感受到不远处的视线,他立刻阴桀桀地侧目看来,青色的小蛇从他袖中爬出,对着魏杨氏的方向吐出半截信子。 魏杨氏倒抽一口凉气,连连后退道:“难道就没有人管管吗?” 春婵说:“都是宫里的主子,谁能管得到她们呢?若是再拖下去,只怕不止嬿婉,就连您也是要遭罪啊!公公说了,只要一百两这事就能翻篇,魏夫人我求求您了,救嬿婉这一次吧!我求求您了!”说着,春婵跪在地上就要磕头。 魏杨氏心中发凉,片刻间就有了决断。贵人她惹不起,钱也是留给佐禄的,既然这祸是嬿婉一人闯出来的,自然也该她一人担着! 她将春婵扶起,说:“春婵姑娘,你先在这等着,我去后屋拿钱。” 春婵本想跟去,却被魏杨氏硬留在原地。 一炷香后,春婵看着空空如也的屋子和钱柜,厌恶之情达到了顶点。 等她出了院子,双喜立刻迎了上来说:“我看到了,带着儿子和包袱从后院翻墙跑了。” 春婵无力地抹了把脸,叹息一声说:“多谢公公了,咱们这就回宫吧。唉...只是这次,嬿婉怕是要难过了。” 双喜也无奈地叹了口气。 魏嬿婉知道这消息后,也是愣神了片刻。可出乎众人意料,她并未情绪崩溃,反倒笑着跑去浇花除草,将咸福宫收拾得格外干净。 双喜吓得不行,还以为她是疯了,忙让她一边歇歇去。 魏嬿婉一把夺过双喜手中的碟子,气势昂扬继续干活。 或许这是真的清醒人吧,双喜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可直到夜深人静时,魏嬿婉才躲在被子里偷偷哭了起来。 压抑的哭声藏在厚实的被子中,唯有窗外皎洁的月光能听到。 不管今日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明天总会来到,明天永远是更好的一天。 养心殿内,弘历听着进保来报此事经过,沉默了。 按理说弘历操劳国事,日理万机,怎么也不该有功夫操心这些小事。可巧那日他去启祥宫看金玉妍和她腹中胎儿,碰巧见了遗落在地的废案。 看着废案上的涂涂画画,弘历一问才知道这竟是几位爱妾的杰作。 弘历来了兴致,当即让进保好好查查她们到底想干嘛。 紫禁城哪有弘历查不到的事?弘历甚至比高曦月等人还要提前知晓魏杨氏的选择。 弘历上位后一直主张宽仁之策,对于几位爱妾的所为也是哭笑不得。 算了算了,这样友爱的氛围也不错,至少比他皇阿玛的后宫要好! 只是随意让宫女出宫有违宫规,还是要让琅嬅好好敲打一下才是啊。 ..................... 真的没想到俺能坚持写这么久,毕竟我是一个非常没有毅力的人o(* ̄3 ̄)o 在这里谢谢姐妹们的支持,爱你们么么哒 大家的评论我都有看,感谢大家的建议!有不对的地方提醒我,我会尽量及时改的!ooc的地方我也会努力改正! 写这个文也是突然奇想,之前没有怎么了解过这段历史,现在已经在努力了解知识点了(??w??) 这本书虽说以弘历起名,但主要还是写的后宫各位娘娘,因为俺对乾隆朝政了解的不是很多,所以写得比较少(已经在努力看科普了!真的!)。他的几次出场基本都是在后宫和妻妾相处,我又想往温情搞笑的方面写,所以显得他少了王霸之气(怪我!) 我想塑造的弘历是那种温柔对内,尖刀对外的,他对于后宫众人显得柔软是因为后宫众人没有伤害到他的利益。他的温柔是对妻子对嫁人,而不是帝王对臣子。 等我后面写到朝政,一定会把弘历的霸气与帝王薄情(当然,主线肯定还是温暖搞笑向!)补上的! 最后再次感谢各位姐妹的支持,爱你们么么 如果可以,希望姐妹们可以多多给我点个好评,爱你们!?(?> ? <)? 第118章 焦虑传播三步走 琅嬅感觉很奇怪,怎么这叶赫那拉家的格格隔三差五就入宫拜见自己。 而且每次碰面,意欢都是满眼憧憬,嘴巴甜得像是要把她捧到天上一样。 琅嬅疑惑不解,她记得之前这意欢格格明明是个清冷孤傲之人啊,怎么突然性子变了这么多? 原来我竟有这么好?琅嬅有些不好意思了,虽说她在后宫姐妹心中一直形象极好,也时常被人夸赞,可像意欢这样出口成章,引经据典的夸赞还是不多的。 琅嬅很难不喜欢这个可爱的姑娘。 由此我们可见知识的力量。 于是意欢再一次入宫时,琅嬅忍不住问道:“意欢,你频频入宫寻本宫,是有什么事想要本宫帮你吗?你只管说就是了,若是本宫能做到,一定全力帮你。” “真的吗?”意欢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似晦暗夜空骤然闪烁万点星辰。意欢语气中带着兴奋,她拿出一本皱巴的画册,期待地挪到了琅嬅的身边。 意欢说:“皇后娘娘,臣女数月前曾在您这借走一本书,不知您还记得?臣女喜欢这书,实在好奇这书的作者是谁。可臣女托身边人问了一圈,都没人知道。臣女想,这书是从您这拿的,您肯定知道。不知皇后娘娘可否大发善心,告知臣女?” 说着,意欢声音一哽,清冷的少女顿时脆弱如雪中冰盏,好似一用力就会碎在原地。 意欢说:“臣女看不到这后续心痛难忍,见不到作者更是夜夜难眠,再这么熬下去,臣女只怕是....” 琅嬅沉默了,早听人说叶赫那拉家的人个个痴情文墨,果然不假啊。 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意欢,琅嬅安慰道:“这有何难?只是她近日身子有些不适,怕是不好见客。况本宫也不清楚她是否愿见外人,不如你先回家好好休息几日。等本宫去问问再派人告知你,如何?” “什么!”意欢惊道:“草因大人竟然病了吗?她有没有事?可曾看太医了?臣女家还有几株百年老山参,今日就派人给您送来!” 琅嬅只叹意欢也是性情中人,于是笑道:“她只是赶画有些累了,人看着也有些憔悴,所以不想见人,你不用太担心。” 意欢这才松了口气,她为方才的失礼感到羞愧,于是赶忙低下头行礼赔罪道:“让皇后娘娘见笑了,臣女一时心急失了礼数,还望娘娘不要怪罪。” “无妨。”管着后宫一堆大孩小孩,琅嬅早就习惯了,她吩咐莲心端来水,只让意欢先重新梳洗一番才是。 出宫路上人多口杂,若是让别人看到叶赫那拉家的格格进了一趟长春宫却哭成这样,只怕要多想。 意欢感动于琅嬅的体贴周全,又是一阵谢恩。 待到她回家后,叶赫那拉夫人惊奇地发现自家的女儿嘴里不仅念叨着草因,又开始对皇后娘娘念念不忘了。 叶赫那拉夫人心中无奈,她这个女儿啊,看着冰雪聪明,其实却痴得很。 只要意欢打定主意,那十匹宝驹都拉不回来她的。所幸意欢也知大体,从没做过有损家族她人之事,因此叶赫那拉夫人一直也就惯着她了。 罢了,罢了。既然没有伤到她人,那就让意欢开心些又何妨?叶赫那拉夫人看着沉浸在自己世界里不停写写画画的意欢,无奈地叹了口气。 几日后风和日丽,正是出门访友的好日子。 意欢早早起了身,带着备好的礼物一大早便入了宫。 叶赫那拉夫人这次也陪着她一道入宫,待到二人拜见过琅嬅后,莲心便单独领着意欢去了钟粹宫。 看着雀跃的女儿,叶赫那拉夫人忍不住忧心。倒是琅嬅在旁看着,忍不住笑道:“意欢向来听话懂事,日后定是个有福气的,夫人何必忧愁?” 叶赫那拉夫人说:“皇后娘娘说笑了,唉...儿女就是父母上辈子欠下的债啊,臣妇怎能不忧心?意欢这孩子打小就喜诗词歌赋的,性子也是多愁善感。多思伤身,意欢又是个执拗认死理的,平日只爱把心思都放在诗文书画上。” “臣妇看着她年岁渐大,可却还没个归处,怎能不忧心?” 听叶赫那拉夫人这么一说,琅嬅也不由想到了璟瑟。这孩子最近得了色布这个好玩伴,真是越发顽皮了,天天带着色布吓跑,没有半点规矩。 可气色布也是个傻的,总是璟瑟指哪他打哪。有几回跟着璟瑟恶作剧捉弄永琏等人,被抓住一顿闹还死鸭子嘴硬,最后硬是把璟瑟摘出去了。 璟瑟这小兔崽子也不羞不怕,就守在一旁哈哈大笑。 插瓶的花枝随微风轻轻晃动,琅嬅与叶赫那拉夫人同时叹了口气,为女儿的未来焦虑不已。 这美好的紫禁城呦,还藏着两个忧伤的人。 第119章 大清(不)着名大画家和她的真爱粉面基现场 意欢暂时还不知她额娘的烦恼,她此时满心都是能见到草因的喜悦。 一进钟粹宫偏殿,看着书案前奋笔疾书的女人,她立刻屏住呼吸,生怕自己打扰到对方。 陈婉茵一抬头就看到意欢守在门边,莞尔一笑道:“是意欢格格吗?皇后娘娘几日前已告诉我你的事了。” 陈婉茵做梦也没想到,自己随手画来给孩子们逗乐的玩意,竟有那么多人喜欢。 前几日听着琅嬅的揶揄,她整个人羞得都要钻到床底了。 人果然还是得多读书啊,陈婉茵感叹,意欢夸她的那些话,就是让她翻书抄她都不知道该翻哪本书。 意欢见陈婉茵看向自己,激动地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她内心疯狂咆哮,面上却还是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 陈婉茵连忙快步上前扶起她,声如温玉道:“意欢格格,快些起来!你我乃志趣相投之人,不要守这些俗礼了。”说着,她赶忙吩咐人拿上一早备好的茶点。 意欢更加喜欢陈婉茵的温和,也忙让侍女拿出自己一早备下的东西,说:“听皇后娘娘说姐姐前些日子累着了,我这专门备下上好的山参,姐姐平日用些,养精神是最好的。我想着,姐姐成日作画,手腕难免酸痛,便托阿玛额娘寻来了这上好的玉芳膏。等不舒服的时候贴上一贴,冰凉凉的,最是舒服。还有这玫瑰琼露粉,也是最能养护皮肤的....” 待到絮絮叨叨说了好半天,意欢才羞赧一笑,说:“让姐姐见笑了,这宫里什么拿不出来?倒是我在这瞎显摆。” 陈婉茵说:“怎么会呢?你能这么喜欢我的画作,我真的高兴得不得了,你今日来还能想到我的身体,我更是万万分的感动,怎么会觉得不好呢?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若是旁人哪里能想得到?” 二人互相关心一阵,陈婉茵才问:“听皇后娘娘说意欢格格日夜期待故事下册,若是喜欢我这还有,你都拿去看就是。只是不知意欢格格最喜欢我的哪本?” 一说这个,意欢立刻来了兴致。她拉着陈婉茵的手,兴致勃勃道:“姐姐的每本我自然都是喜欢的,那《小木偶大战砍刀怪魔》我看了好多遍。虽说这故事比姐姐其它的略微平淡了些,可那木偶小人努力不懈,坚持拼搏的品质真让我喜欢。人生在世,就是要如它一样有目标有斗志才行啊!” 陈婉茵见她连这本冷门之作都知道,还有了如此深的感悟,心中也是万分欢喜。她从架子上搬出厚厚一摞草稿,一股脑全摆到意欢面前,连带着说话的语气都更温柔了几分:“意欢妹妹真有眼光,我也最喜欢那篇了。那是我最先画的,本是想拿来激励阿哥们用心读书,可不曾想他们都嫌言语繁琐,不爱看。今日它能得意欢的青眼,真是有福了!” 意欢欣喜若狂地接过这摞底稿,激动得心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她抚摸着画上诗文,说:“姐姐心思奇巧,故事都格外有趣,更难得是故事立意极高,不似别的看过就看过了。说起来,姐姐那篇花仙子齐心跳脱出轮回,重塑新世界的故事是我最喜欢的,里头每位仙子都心怀大爱,良善待人。” “是啊。”陈婉茵感慨道:“最可贵的是大家都相信自己,并不依赖外人之力。” 意欢思虑片刻,说:“其实妹妹今日来,还有一件事。” 陈婉茵连忙说:“妹妹请讲。” “我在家时,有时无趣也爱写些小诗说理。”意欢拿出一个厚厚的小本子,递到陈婉茵面前,“其中有些我觉不错,也有些若展开些也是篇不错的故事。姐姐若觉得可以,不如将她收下,若是作画时觉得合适将里面的东西塞进去些,可行?” 陈婉茵翻着意欢的诗册,眼睛都瞪大了不少。 说起来,这宫中不缺精通诗词歌赋之人。 就说陈婉茵知道的,咸福宫的慧贵妃便是个极通文墨的才女,只是她平日爽朗活泼,便少有人注意到她的才情。 只是如意欢兼灵气与才情并存的,陈婉茵还真是第一次遇上。 刹那间,陈婉茵便知道自己这是捡到宝了。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自己的故事缺了些诗文点缀,有时故事也显得略单薄了些。可一旦有了意欢的助力,陈婉茵敢保证以后的故事必定妙趣横生! 美文如山泉流水,又似翠玉叮当,陈婉茵念着都觉得唇齿留香。 她当即拍板道:“好聪慧的妹妹!以后咱们的故事就学着妹妹的文风来写,岂不好?” “不好!” 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 姐妹们,直观感受到了大如出虚恭的恶心 今天上班路上等红绿灯,我前面那男的突然撅起屁股,放了两个很响很绵长的p 我就等在他后面,啊啊啊为什么还特意翘屁股啊不能偷偷放了吗 这个世界没人比我更共情嬛嬛琅嬅曦月...!????? ′╥ д ╥` ? ????? 第120章 扣1送习字册,包邮送到家 永璋跑到陈婉茵面前,揪着她的袖子道:“不好!这样不好!” 他似乎是刚睡醒就往这来了,眼中还带着朦胧睡意。永璋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嘟囔道:“不好,不要这样。” 陈婉茵把永璋抱进怀里,好奇道:“为什么不好啊,永璋?难道不觉得意欢格格的诗特别好听吗?” 永璋喝完顺心端来的牛乳茶后才彻底清醒,看着漂亮的意欢,他不好意思地向陈婉茵怀里缩了缩,小声说:“好听啊,但是永璋听不懂。你们写得太高深了,永璋看不懂啊。” 思绪一转,永璋立刻捧出自己的皇阿玛提议道:“为什么不和皇阿玛学学啊?永璋觉得皇阿玛写得最好,皇阿玛写得诗永璋一下子就能看懂!婉娘娘,你们为什么不写完之后让皇阿玛改一改呀,那样就最好了!” 一时间,陈婉茵和意欢看天的看天,看地的看地,就是没有一人想要对上永璋那的单纯清澈的眼神。 “咳。”陈婉茵说:“当然是因为你皇阿玛太忙啦,你想想,皇阿玛是不是要管着天下所有百姓?永璋算算天底下有多少人?如果我们连这种小事都拿去烦你皇阿玛,那他岂不是太累了,对不对?” “嗯!”永璋用力点了点头说:“是!永璋是孝顺的好孩子,不可以什么事都麻烦皇阿玛的!那婉娘娘,你可以让我来写啊!额娘说了,我写东西也很像皇阿玛,我可以帮你们啊!” 陈婉茵说:“好好好,都听永璋的。可永璋现在认得字不够多,没有办法帮婉娘娘太多啊。这样,永璋也多学学认字,等认得字多了就来帮婉娘娘好不好?” 永璋:“好!婉娘娘我不和你说啦,我现在就回去认字!” 陈婉茵说:“不急,先让婉娘娘给你拿些好东西。” 一炷香后,顺心抱着一摞比永璋还高的习字册,颤颤巍巍地带着永璋回了主殿。 等到永璋走后,意欢也告辞离开了。同样的,她也抱着厚厚一摞,只不过却是陈婉茵的亲笔手稿。 直到坐上回家的马车,意欢才后知后觉地说:“呀!方才太急了,竟忘了把礼物送给皇后娘娘!若不是皇后娘娘,我哪里能如愿呢!” 叶赫那拉夫人没好气地捏了捏她的手,嗔道:“还用你这妮子?额娘已经替你奉上去了,以后可万万不能这样不知礼。” “是是是!”意欢晃着额娘的胳膊,撒娇道:“额娘最好啦,只要有额娘在,我就是最幸福的女儿。” 叶赫那拉夫人心中甜蜜,却仍故意板着脸道:“撒娇也没用,以后可不许这样了。” 意欢连忙道:“一切都听额娘的!” 当晚弘历来到长春宫内,首先看到的就是托腮忧愁的发妻。 弘历不解一笑:“怎么了这是?还有什么事能烦到你?” 琅嬅这才回神,她连忙起身行礼,说:“皇上来了,怎么也没人通传一声?” 弘历将她扶起,说:“是我想偷偷见你,故意避开了她们,可感动?” 琅嬅顺势往弘历怀中轻靠,眼中凝起笑意:“皇上就会逗臣妾开心。臣妾正因孩子们烦心呢,皇上您就来哄臣妾了,臣妾心中自是感动万分。” 弘历说:“哦?他们又干什么了惹了你,告诉朕,朕来为你撑腰!” 第121章 没事就吃溜溜梅 琅嬅说:“还不是璟瑟那丫头,整日在外头疯跑,哪有一点女孩家的样子,臣妾哪能不愁?” 弘历说:“璟瑟是嫡出长公主,就算脾气骄纵些也无妨。她是个懂事的孩子,只是年纪小略皮了些,琅嬅不必担忧。前几日璟瑟还专门跑到养心殿给朕送了花,一个劲地关心朕的身子,她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啊!” 琅嬅不语,那花是色布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摘来的,璟瑟嫌丑不肯要才转送到弘历那。只是这话琅嬅自然不会说出口,她换了个话题,说到了叶赫那拉家。 弘历自登基以来,一直奉行宽仁之策,对宗室亲族,王公大臣之家极为爱护。叶赫那拉家对于这位仁慈的皇上也很是敬重。 琅嬅说:“今日听叶赫那拉夫人读了几首意欢格格的诗,当真文采斐然,竟不逊色男子。” 弘历也来了兴致,忍不住将自己的大作与意欢之诗相互比较。 半晌后,弘历得出结论,骄傲道:“意欢格格才情是不错,但与朕比起来,还是差了些。琅嬅,你觉得呢?” 琅嬅:“臣妾觉得您说得极对。” 弘历追问:“真的吗?” 琅嬅大惊:“自然,皇上您怎么能怀疑臣妾对您的一片忠诚?” 弘历哼哼冷笑两声,他轻轻抓着琅嬅的双臂,说:“那你直视朕的眼睛说!” 顶着弘历的灼灼目光,琅嬅只能昧着良心,咬牙切齿道:“臣妾觉得您(手下纳兰永绶的女儿意欢格格)的诗极好!此等才华,唯有文曲星下凡才能与之一较高下!” 弘历总算满意了,乐呵地拉着琅嬅的手出去找孩子们了。 与长春宫的欢快不同,冷宫此时一片死寂。 江与彬生无可恋地缩在角落,看着桌边的如懿,想上吊的心都有了。 这已是他这个月第七次来冷宫为如懿诊脉了,就算再有病,也不至于找太医找这么勤吧! 更何况如懿健康得不得了,唯一有问题的只有脑子而已!那超凡脱俗的精神状态简直比鬼上身了还折磨人! 鬼上身就去找道士啊!他又不是道士,不会驱鬼! 一想到齐太医都开始犹豫要不要派自己常驻冷宫,江与彬就忍不住想要落泪!不要啊,他和惢心的婚期都要定下来了,就不能给他点机会多攒点媳妇本吗? 如懿捏着筷子,在豆芽菜中搅来搅去。对待男人,她总是温柔地表现出最好的一面:“江与彬,本宫的身子怎么样?” 江与彬说:“很好。” “真的?”如懿不信,她似乎执着于江与彬给她一个不好的结果。 江与彬叹了口气,又来了又来了!到底什么毛病,一定要自己说她身体不好才满意啊! 于是他头一横,干脆道:“您身子健康,只是受了些湿寒之气,有些风湿。冷宫地僻阴冷,这也是难免的事。只是臣见您总食豆芽之类的素食,这些菜会加重风湿,您还是要注意些的!” 如懿兴奋道:“果然如此!本宫就知道她们不会放过本宫的!本宫已被陷害到如此地步,她们还不放过本宫,竟要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来伤害本宫!” 江与彬点头:“您聪慧,以后饮食还要多注意才是。” “不,不必。”如懿自信道:“她们既如此做,本宫偏要不动制动,这些菜本宫就照常吃,如了她们所愿。” 说完,如懿侧身面向江与彬,她低着头,眼珠向上直直地盯着江与彬。 如懿的嘴角高高挂起,将两颊挤出高高肉山,笑道:“不是还有江太医你在吗?” 江与彬:啊?你没事吧? 第122章 江与彬笑吉太嫔,自取其辱 江与彬说:“臣不过是一普通太医,并非神仙。既然已经知道这些菜伤身,还是少吃为妙!” 对于不遵医嘱的人,江与彬很难有好脸色,连带着语气重了许多:“这些日子臣来了多次,实在不觉你身体有何异常,烦请你不要再叫人来太医院砸门了!更不必次次只提臣一人!” 如懿似乎是被他突然拔高的声音吓到了,她瞪大眼睛,褶皱的面皮像是薄饼一样被用力抻开。 “江与彬,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呀!”如懿红唇半开,语气中带着一丝嗔怪与心疼:“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才生气呀?是不是和惢心的婚事不顺?你们男人呀,生来肩负都就更多,惢心怎么能够不体谅你呢?说起来,凌云彻也是遭少年青梅背叛,这些日子才浑浑噩噩。” “这世间两心相知是多么难得啊,这些女人怎么能抛下真心攀附权贵呢?”如懿语气中带着谴责:“这样糟蹋真心之人,是一定不会有好报哒!” 江与彬气得一口血差点喷出来,他拎起箱子扭头就走,并决心再也不来冷宫了! 一出院子,江与彬正巧与吉太嫔遇上,便向吉太嫔道了声好。 吉太嫔正端了饭食要回屋,见江与彬便含笑谢道:“江太医,多谢你前些日子给我配的膏药,我用着腰却是好了不少。方才路过,不小心听到那位说你的婚事,我身在冷宫,也没好东西能送给你添礼,只能口头上祝福你几句了,愿你夫妻和睦,早生贵子。” 江与彬连忙谢道:“您这是哪里的话,有您这份心意就足够了。我能入冷宫治病这事,您也要多谢皇后恩德才是。若不是她开了恩,许太医院轮流入冷宫治病,我就算想来也是做不到的。” “咦?”吉太嫔疑惑道:“轮流,怎么每次都是你来?” 江与彬含恨看向不远处屋内看着《墙头马上》的如懿,没有言语。 吉太嫔立刻明了,她不欲耽误江与彬时间,正要离开,又听江与彬说:“您别嫌我啰嗦,冷宫伙食不好,难免有许多阴寒之物。您年纪大了,还是要多多注意,平日有太阳时也要多出来走走。人晒了太阳多添几分阳气,总是好的。” 听着江与彬的关心,吉太嫔不免心中动容。她掀开食盒的盖子,笑道:“多谢你关心,只是我这菜倒还好,隔三差五还能带点荤腥。” 江与彬奇怪:“那怎么那位次次...” 吉太嫔说:“哦这啊,这荤菜是皇后娘娘开恩吩咐的,她非说有毒不肯用。硬是自己日夜做针织换钱去门口那窝囊侍卫处换菜,大概是她独有的思路吧?我倒提醒过她几次,只是她也只觉新菜阴寒是别人要害她。” 吉太嫔不理解,也不尊重。 “江太医,你那真没有治脑子的能手吗?”吉太嫔越说越气:“她白日吃这清汤寡水,晚上饿极了又去偷白日剩的荤腥,动辄闹肚子整得冷宫乌烟瘴气!动辄一大早就立在那高台之上,享受众人跪拜的快乐!要不就是晚上不睡,堵在那门口和窝囊废说星星说月亮!” “坏自己也就罢了!还硬要温暖旁人,帮人洗衣洗被!那对破护甲都扯坏了多少衣服,幸好如今天暖起来了,要不多少人得冻得半死!” 吉太嫔当然愤怒,因为如懿洗坏的衣服里就有她的两件!那可是她最好最厚实的两件了! 现在吉太嫔一件好衣服都拿不出来了,如懿她开心了吧!这个冷酷无情的女人,吉太嫔永远都不会原谅她的!永远都不会! 江与彬讪讪一笑,同是天涯苦命人,笑她就是笑自己。 等回到太医院时,齐汝刚巧为白蕊姬把完平安脉回来,两人在门口撞见,互道声好便各自进去了。 齐汝凑到江太医面前,呵呵一笑:“江与彬啊...这次感觉怎么样?” 江与彬欲哭无泪道:“您老想看冷宫那位的笑话就自己去嘛!为何次次都派我!我的命也是命啊!” 齐汝忙说:“哎江太医此言差矣,医者仁心,咱们身为太医怎能对求医之人视若罔顾?再说也不是老朽硬要你去啊,不是那庶人次次指名道姓要你嘛!你这么说,可真是冤枉我啦!” 齐汝可是被如懿折腾过的,他又不是傻子,才不会自己往粪坑里跳。可乐子也不能少看啊,自己都这个年岁了,还能再看几年? 于是只能委屈江太医啦。 江与彬看着脸上褶子都笑成花的齐汝,莫名一阵恶寒。 第123章 惢心成婚记(上) 江与彬赶忙挥手求饶道:“齐太医,您还是饶了我吧!” 齐太医哈哈一笑,他拍了拍江与彬的肩膀说:“这些日子你也辛苦了。这样,明日我去为几位娘娘把平安脉时,你与我一起去。在主子面前混个脸熟,以后仕途也顺遂些。” 江与彬心中大喜,连忙向齐汝行礼答谢。 齐汝也不推脱,乐呵地应下了。 在这紫禁城中,想要向上爬哪里是容易的事,若能有个提携帮衬的人,那是天大的福分。 齐汝也知道自己年纪大了,在这紫禁城还等再混多久呢。还不如把机会多让给年轻人,以后纵使自己告老还乡,太医院中还有自己扶持起来的亲信,也是极好的啊! 江与彬得了齐汝赏识,心中自然欣喜万分。 待到这日下旨后揣着备好的礼,屁颠屁颠便敲响了索绰伦府的大门。看门小厮早认得他了,赶紧通传一声就放他进去了。 如今的惢心俨然已成了索绰伦府的二小姐,每日被阿箬带着东游西逛,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一一享受过,可谓是把前些年的苦尽数弥补了。 惢心自然感激阿箬的厚待,总想着为她做些什么。可阿箬一见她这愧疚样就生气,每次还没等惢心开口就又是一通好东西砸下来,砸得惢心那叫一个晕头转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江与彬来时,二人正窝在闺房描花样子,索绰伦夫人守在一边绣着帕子,气氛温馨得不得了。 一听小厮来报,索绰伦夫人立刻笑道:“惢心,快收拾收拾,别让人家等急了。” 索绰伦夫人对江与彬倒是格外满意,不仅医术好,长得也俊俏。更重要的是性子温和良善,一看就知道是个会疼媳妇的。 惢心被说红了脸,连忙起身更衣。 阿箬笑嘻嘻地往额娘身边一歪,笑道:“看来咱们府快要出新娘子喽~” 索绰伦夫人看她这没心没肺的样子,忍不住点了点她的额头:“你也该急急了!还能一辈子待在额娘身边不成?” “那又怎样?”阿箬揪着索绰伦夫人的衣服撒娇道:“额娘之前还说我想干嘛就干嘛呢。” 索绰伦夫人说:“你呀你~你阿玛这几年在高大人手下做事,也略得了些成绩。你也得努努力才是,可不能让你阿玛在外头奔波时还为你操心。” 阿箬知道额娘是被自己在王府时的事吓到了,愧疚道:“我知道的额娘,我再也不会让你们担心了。” “这才好。”索绰伦夫人见惢心换好了衣服,忙说:“走,咱们陪惢心一起去。虽说他们也算青梅竹马,到底还是要守着礼,不然说出去不好听。” 阿箬说:“都听额娘的。” 前院花厅。 江与彬和惢心一人坐在桌子最南角,一人坐在最北处,中间好似隔着浩瀚银河般。 如今惢心日子滋润,人也更漂亮了。一身嫩粉袍子外套着淡淡纱衣,几支淡雅的桃花簪子斜插在乌黑的发髻之中,美若仙子。 江与彬脸立刻红了,他将带来的东西推出去,说:“惢,惢心。粉色这盒是我送你的首饰,另外两盒里装得是益粹堂的点心,拿来孝敬阿箬姑娘和索绰伦夫人您的,万万别嫌弃。” 这益粹堂的点心最是难买,阿箬每次想吃,都是天不亮就叫小厮去排队,也不知道江与彬是什么时候排的。 惢心说:“多谢你记挂我,只是你也记得多给自己花些,别总想着别人呀。” “是,我都知道!”江与彬连忙应下,说:“你又不是别人,给你花是应该的!” 这话一说完,二人都是一愣,随后便各自红着脸垂头不吭声了。 阿箬看着身侧两个红脸鹌鹑,只觉好笑。 现在都羞成这样,等到成婚那日,岂不是要一个羞得钻床底,一个臊得爬屋顶? 第124章 惢心成婚记(下) 索绰伦夫人一看阿箬笑得抽抽,就知道没憋好屁。 她瞪了一眼自己的宝贝女儿后向着江与彬笑道:“江太医,不知可定好的日子?我昨日倒请人来家里算了算,下下月中正好有个格外好的日子。” 江与彬连忙起身说:“您选的,自然极好。” “哎呀,你们成婚自然要你们说了算的。”索绰伦夫人满意于江与彬的态度,继续说:“正好我家老爷下个月也能结束外派返京,到时他也在,岂不更好。我已书信同他商量了,先收惢心做义女,到时惢心就以我们索绰伦府二小姐的身份出嫁。” 惢心“蹭”一下起身,急道:“夫人,这如何使得?” 索绰伦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含笑说:“如何使不得?这些年阿箬常常写信告诉我你的事,我早在心中把你当女儿了。惢心,不要怕,有什么事都有我们在呢。”下一秒,索绰伦夫人又话锋一转,看着江与彬说:“江太医,咱们惢心也是有娘家依靠的人,你可不能欺负她!” 江与彬就差跪下表忠心了,他赶忙说:“您放心!我绝不会让惢心受一点委屈的!” 惢心早已是泪流满面,缩在阿箬的怀里哭得直抽抽。 不知为何,阿箬心里也有些发酸,她拍了拍惢心的后背,强压着哽咽道:“傻丫头,哭什么啊?这可是天大的好事,不许哭,待会把福气都哭没了!” 惢心一个劲地点头,可泪水还是止不住的落。 以前她幻想过最好的结局,就是孤零零地出宫,运气好嫁一个不错的男人,生个孩子,好好过日子。 可现在,她有了疼爱自己的母亲,能够嫁给自己年少动心的爱人。 这积了几辈子的运气,才能让她有这么好的日子! 惢心真的,好开心。 两个月后,一顶红轿子被欢欢喜喜地迎进江府。 这日天气极好,阳光普照,万里无云。吹奏演乐声响得整条街都能听得到。丫头们一早备下的喜糖,只看有人经过便送上一把,将这份喜气传得远远的。巷里的小乞丐捏着包在红封中的喜钱,乐得合不拢嘴。 江府院子早早就收拾利落了,喜庆的红绸铺天盖地,宾客们守在院子里,看着入府的新人,一个个都乐得直拍掌。 双喜倚在堂门边,看着厅内拜堂的二人,忍不住抹起泪来。他是个没福分的,这辈子入了宫就再不会有这好事。可看着与自己相处许久的姑娘成亲,他焉能不动容啊。 阿箬看双喜这样,忍不住笑着捣了他一笑,说:“得了,双喜公公,新人还么哭,你怎么哭上了?快别哭了,待会赶紧入席去吧。” 双喜用力抹了泪,说:“你这坏妮子,就会笑话本公公!我这不是感动吗呜呜呜,哪能想到啊,这才多久惢心姑娘就成亲了!” 阿箬说:“那你得为她高兴才是,好啦别哭啦。快来吃喜糖。” 满满一把喜糖被阿箬硬塞到双喜手里,她说:“这喜糖可是我亲自挑的,等回宫的时候你也带些给主子们尝尝,可好吃了!若日后有机会,我和惢心亲自去宫里给娘娘们谢恩,多谢她们的赏赐。” 等到双喜好不容易止了哭声,又听角落传来两个人的呜咽。 阿箬背后一凉,连忙转身,却看莲心与叶心面对面搂着,哭得那叫一个伤心。 莲心话都说不利索:“惢心,惢心总算苦尽甘来了,我为她高兴啊!” 叶心也哭:“呜呜呜莲心姐姐,我也高兴!” 莲心说:“我把一年俸禄银子都随出去了,惢心你一定要好好的啊!” 叶心哭得更大声了:“莲心姐姐,你方才随出去的,是我的钱袋子啊!我还没随上礼呢!” 阿箬\/双喜:...... 眼见气氛都烘托到这了,双喜嘴一撇,眼泪又落了下来。 等到惢心入了洞房后,江与彬呲着大牙一转身就看到哭倒在角落的四人。 江与彬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自己哪里坏了规矩,连忙上前问:“诸位这是怎么了?快快起来,几位姑娘该去陪惢心了。双喜公公,快些上桌吧,齐太医还等着拉人喝酒呢!” 不远处,齐汝举杯四处邀,奈何无人应。 看到江与彬,齐汝立刻带着太医院一众人上前道:“今日是江太医的好日子,来来来我们都敬一杯!敬一杯!” 江与彬平时就人缘极好,今日家中大喜,来的宾客也不少。 一人一杯,很快就喝得他醉红了脸。 他赶忙趁着双喜帮衬的机会,一溜烟钻回了喜房。 嘿嘿,陪这群醉鬼闹哪有和媳妇儿洞房花烛夜有意思啊! 第125章 惢心自强指南 江与彬入院门时,恰好与一男子擦肩而过。 那人身姿高挺,容貌俊朗,嘴角噙笑,气度不凡。 江与彬心中警铃大响,他怎么不知道自己身边还有这么出色的人才?难道他身边不都是学医学到一根头发都没有的穷太医吗?这俊男是谁? 那人见他看来,连忙行礼笑道:“在下富察.跃川,有礼了。今日见江太医大喜,也来凑个喜气,谁知喝了两杯酒有些摸不着方向,还望江太医海涵。” 江与彬见他如此知礼,心中那些不满也散了个干净。他指着远处喧闹的人群说:“往那走就行。” 跃川行一礼,谢了又谢。 等到他回了宴席,身边喝到脸红的朋友立刻一把揽上他的肩,促狭笑道:“你小子,看没看到未婚妻啊~咯!我就说你平时从来..从来不来的,怎么今日..硬拉着我!哈哈哈哈原来藏着这个心思!” 美丽的笑颜再次浮现于眼前,跃川一笑,端起酒杯道:“好!来继续喝!” “喝!”不知从哪蹿出来的齐汝端着酒杯就是一碰,高声笑道:“今日庆江太医大喜!咱们不醉不归!” 另一边院内,江与彬理好衣服,刚要推门而入,就听屋内几位姑娘絮絮说个不停。 莲心率先开口:“惢心你脾气老这么软可不行,要是江与彬欺负你怎么办?我告诉你,你得先打为敬!来来来你跟我学,手先这么张,然后巴掌顺着这个方向,哗一下狠狠用力!”莲心回想起刚才和自己撞上的男人,手又有点痒了,她抡着拳头,恨不得现在就把人拉过来当靶子练。 叶心双眉紧蹙,不满地推开莲心说:“惢心,你别听她的,哪有刚成亲就打丈夫的?” 阿箬附和道:“就是就是,怎么也得半个月后再动手啊。” “对对对,对个鬼!”叶心啐道:“别理她们俩胡说八道,你嫁了他自然要好好过日子的。但若真过得不开心,你就进宫找我们主儿,她给你撑腰!” 叶心说着,又从口袋里掏出条白蕊姬同款镶金带银虎筋红鞭塞到惢心手里。 “拿着,这可是慧贵妃亲自为你选的!” 惢心被姐妹们的心意感动得不行,眼眸一转,泪就落了下来。她紧紧地握着长鞭,认真说:“你们放心,以后我走哪都带着这它!主子们的心意,我都收到了!” 三人齐声喝彩,吓得门外的江与彬不由自主蹲下身子,缩在门口。 好像,一不小心误入了什么奇怪的地方。 江与彬悄默默探头,透过门缝一下便看到莲心在舞拳,那叫一个英姿飒爽,虎虎生威。 他立刻把头缩了回去。 这真的是他的洞房吗?难道是误入了什么演武堂? 等到几人说够了,江与彬才敢蹑手蹑脚地踏进屋子。 对上莲心的笑,江与彬老实得不行,只一个劲向几人行礼道谢。 看他这样老实,莲心总算满意,带着叶心和阿箬出去了。 喜房内红烛摇曳,美人如画,碎金流苏在额前轻晃,惢心嘴角一勾,立刻勾走了江与彬的三魂七魄。 双手交缠,酒意更浓,一宿春宵。 第126章 长春宫—紫禁城知名产房 长春宫内。 琅嬅看着兴奋不已的莲心,说:“看来惢心的婚宴是不错了,竟叫你几日都忘不了。怎么,咱们莲心姑娘这是也急着出宫嫁人了?” 莲心羞赧一笑:“皇后娘娘,您就会笑话奴婢。” 琅嬅说:“哪里是笑话?眼瞅着今年后你与绮莹也该出宫了,难道本宫还不急你们的终身大事?对了,你昨日去可曾见了跃川?那孩子是我托叔父特意问了的,人品家室都很不错。听说他昨日也去了江太医的婚宴,你们没见上吗?” 莲心思索了片刻,认真摇头道:“没有,只有个不长眼的撞了我。”她攥紧了自己的拳头,眼神凶恶地开口:“最好别让我再抓到他!” 琅嬅不禁一阵头疼,这妮子以前也是个温柔的,自从与白蕊姬处了一段时间后,真是越发毛躁了。 黄绮莹守在一边,忍不住偷笑。莲心见了,立刻向琅嬅告状道:“皇后娘娘你看她,就会笑话我!皇后娘娘别光关心我啊,给绮莹也找个好夫家,快快把她嫁出去!” “你真不知羞。”黄绮莹红了脸,说:“张嘴闭嘴就是嫁人!我看你才是急着嫁过去呢!” 莲心说:“黄绮莹,你瞎说,我才没有!是就想一辈子陪在皇后娘娘身边!” 明亮宽阔的长春殿内,一顶熏炉正向外散发着袅袅花香。琅嬅拨弄着珐琅海棠花篮子里新摘的花瓣,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玩闹的二人,她目光如水,暖阳般的细碎流光在眸中跃动,温柔至极。 “好了好了,都多大的人了,还像小孩子一样吵。”琅嬅打断二人,说:“再这么闹下去,小心本宫罚你们!” 莲心与黄绮莹对视一眼,立刻一左一右贴到琅嬅身边,娇声道:“皇后娘娘最好了~皇后娘娘才不会罚我们呢!” 琅嬅说:“你们呀...”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白蕊姬欢快的声音:“皇后娘娘我来了!里面好热闹啊,再说什么怎么不叫臣妾来?” 琅嬅看她一步一晃,连忙吩咐莲心将人扶住。看着白蕊姬没心没肺的样子,琅嬅嗔道:“你也快生了,还不仔细些。有什么事遣个宫女来说就是了,怎么还自己往这跑?如今你和玉妍二人是最为贵重的,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我岂不要难过死!” 白蕊姬见琅嬅真生气了,赶忙解释道:“皇后娘娘,都是臣妾的错,您别生气!臣妾这不是憋得太久了,实在无聊。反正太医说了,还有段时间才生呢,臣妾时刻注意着,不会有事的。” 琅嬅还没说什么,门外又传来金玉妍和高曦月的笑声。 金玉妍声音爽朗,也不知高曦月说了什么,逗得她笑个不停。 琅嬅一阵头大,这满后宫,一个两个尽是顽皮的,都快要临盆了,还不知老实点。 黄绮莹拿来软垫铺着,又堆上软枕,好让几人坐得更舒服些。 白蕊姬捏起一块差点送到嘴中,一双水润的大眼睛直勾勾看向金玉妍,好奇道:“笑什么呢?说来给我听听啊?” 香茗入口,高曦月缓了缓笑酸的两颊,说:“还不是冷宫那位闹得笑话。人惢心成婚,她到在冷宫又唱又跳的,还要江与彬带上惢心来见她,又说等他们以后有了孩子,自己出冷宫后会收孩子做半个义子,硬要尽了自己做主子的情义。” 白蕊姬咂舌:“她哪来的自信,都入冷宫了,怎么还摆着娘娘的款?” 琅嬅也奇怪不已,怎么这如懿日子都过成这样了,还这么无所畏惧?到底是谁给她的勇气相信自己还能出冷宫? 金玉妍嗤笑一声:“我看这如懿就是得了癔症,皇后娘娘听到外头的消息没?如今乌拉那拉家早已不和她联系了,只怕再过不了多久就要彻底断绝关系。” 高曦月撇嘴道:“好啦,不说她了,一想到她就觉得身上臭臭的。”她转向金玉妍二人,关切道:“你们近日可好?生孩子可是辛苦活,定要仔细仔细再仔细。” “姐姐放心,这孩子乖着呢!”白蕊姬轻拍肚子,自信满满道:“定会听太医的话好好降生,不叫我受一点罪。” 话音刚落,白蕊姬突觉下腹一阵疼痛,她忍不住痛呼出声,眼泪滚滚而落。 白蕊姬白了脸,害怕地看向琅嬅,语气中都带着丝哭腔:“皇后娘娘,臣妾,臣妾好痛,臣妾肚子疼...” 第127章 天边一声巨响,永珹闪亮登场! 琅嬅是有生养经验的的,一下就看出白蕊姬是要生了。 她定下心神,立刻安排莲心将人扶进偏殿,又马不停蹄地催着底下宫女备好热水等各类用具。黄绮莹得了吩咐,赶忙去叫接生姥姥与太医来。 金玉妍听着白蕊姬压抑不住的痛呼,脸上表情也不太好。她也是头胎,以前只听年长的嬷嬷们说过生产的不易,可到底也没自己经历过。 如今看到一贯坚韧泼辣的白蕊姬痛到流泪,她心中也不免焦躁。一方面担心着白蕊姬的安全,一方面又为自己的即将到来的生产感到恐慌。 高曦月帮着琅嬅一起将白蕊姬送入偏殿后才快速回到金玉妍的身旁。 “没事的,玉妍妹妹。”高曦月握住金玉妍汗津津的手,宽声安慰道:“太医说了一切都好,没事的别怕。”如今琅嬅不在,高曦月只能将所有慌张憋在心底,摆出款来安抚住金玉妍。若是今日吓到,金玉妍日后生产难免心存阴影,只怕不妙。 额角的汗珠早已将脂粉尽数洗去,金玉妍的声音忍不住发颤。她用力地捂着自己的肚子,看向高曦月的眼神无助极了。 金玉妍说:“姐姐,怎么,怎么肚子疼还会传染啊?” “我的肚子,好疼啊。” 高曦月大惊失色,连忙扶着她快些坐下。这一动,高曦月才发现金玉妍的羊水早已湿透下衣,此刻正顺着椅子“淅淅沥沥”地滴了满地。 高曦月忙唤人将金玉妍扶到床上,又命茉心再将紫禁城的太医和接生姥姥都找来。 长春宫众人忙里忙外,幸好琅嬅平日御下极好,众人也不至于乱了阵脚。 等到弘历得了消息从养心殿赶来时,长春宫内早已挤满了人,除却海兰有孕被琅嬅强令呆在咸福宫内,其余人竟全部到场了。 太后一早就来了,听着两间屋子里传来阵阵痛苦的哀鸣,她也是急得坐也坐不住,只一个劲儿在廊下反复踱步。 琅嬅也顾不得庄重沉稳了,此刻与高曦月相互依偎着守在门边,一有接生姥姥出来就赶忙上前问话。 众人都心急两位产妇,一时竟也没人注意到弘历来了。直到人挤到廊下,诸瑛看到率先开口问安,其余人也才陆陆续续地向弘历行了礼。 事态紧急,弘历并未怪罪众人,只快步来到琅嬅身边问:“如何了?” 琅嬅咬紧下唇,担忧之色不似作假:“太医说无碍,只是两位妹妹叫得实在惨烈,臣妾担心。都怪臣妾,今日两位妹妹来时,臣妾就不该留她们说话的。” 看着琅嬅眼泛泪光,弘历只能安慰道:“这如何能怪你。她们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就在此时,金玉妍突然发出剧烈的哀鸣,琅嬅吓得就要往屋里冲。然而下一秒,孩子的啼哭穿透纱窗,啼哭声如仙乐般安抚了众人焦躁的内心。 接生姥姥脸上尽是欢笑,她抱着孩子出来,兴奋地向弘历告喜说:“回禀皇上,是位小阿哥!” 弘历抱起孩子,看了又看,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琅嬅只瞥了眼孩子,便看向接生姥姥问道:“嘉贵人如何了?可还好?” 接生姥姥说:“皇后娘娘放心,母子平安。只是贵人如今太累,已睡过去了,等奴婢们为贵人擦拭好身子,您便可进去看看。” “那就好,那就好。”琅嬅总算松了口气,可心刚放下没几秒,琅嬅又开始为隔间的白蕊姬担忧。 白蕊姬的惨叫一阵比一阵低,听得琅嬅是心乱如麻。太后也觉不妙,赶忙叫来福伽进去看看。 福伽姑姑动作很快,没一会儿便沉着脸出来了。 福伽说:“玫常在骨架小,生得有些不易。接生姥姥方才摸过了,只说胎位有些不正。” 众人一听,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就连弘历也散了眉宇间的喜悦,蹙眉追问道:“可有法子纠正?” 福伽说:“里头有位田姥姥,是接生多年的好手。奴婢知晓这些厉害的接生姥姥都是有些独门妙计的,且看那田姥姥神色并不担忧,也向奴婢保证了,应是无碍。” 弘历长舒一口气道:“这就好,快去吩咐太医守着,若是需要什么东西,即刻送进去!” 尽管福伽这么说了,弘历心中还是有些担忧,就好像冥冥之中一定会发生什么坏事一般。 而此时,一缕黑雾悄然从冷宫挤出,径直飘向了长春宫方向。 第128章 长春宫惊魂夜 疼。 浑身上下都疼。 白蕊姬死死地攥住被褥,撕裂的酸痛从下身传来,让她忍不住痛哭出声。眼眶蓄满泪水滚滚而下,落在早已被汗水打湿的枕头上。 她想要挣扎,却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田姥姥时刻注意着她的方向,一见白蕊姬脱力,立刻喂她喝了一大碗参汤。 尽管已帮无数人接生过,可田姥姥每次见妇人生产艰难时,都忍不住心中难受,她对着白蕊姬大声鼓励道:“贵人娘娘,您别怕,奴才的接生手艺是整个京城最好的,您放心,奴婢定能帮您好好生下这个孩子。” 见白蕊姬看向自己,田姥姥再接再厉道:“皇后娘娘她们都守在外头等您呢,你莫要怕,听奴婢的号子用力!不要多想旁的,只听奴婢的话就够了!” 白蕊姬连连点头,压下心中的恐慌,随着田姥姥的号子不断用力。 许是参汤起了效果,白蕊姬感到一股暖流传遍全身。她神志渐渐清明,赶忙咬着牙关用力。 而这时,异变突起,一缕黑雾从窗缝挤入,缓缓飘到白蕊姬腹中。白蕊姬看到这,当即惊恐大叫,疯狂挥动手臂要将那黑雾从肚子上驱赶。 更让她感到恐惧的是,这屋子里的其她人仿佛都看不到这黑雾,依旧各干各事,没有一人注意眼前异象,只以为白蕊姬挣扎是因为过于疼痛。 就在黑雾入体的瞬间,一股难言的冰冷刺痛席卷白蕊姬全身。她大张着嘴巴,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冰冷之意让白蕊姬不住颤抖,就连顺畅的呼吸似乎都成了一种奢望。 田姥姥也觉不妙,方才还一切安好的白蕊姬竟隐约有了大出血难产的迹象。她不敢拖延,赶忙叫身边其她接生姥姥拿参片塞到白蕊姬嘴中,随后赶紧出去向弘历汇报此事。 弘历听到此时,也是心神大震,身旁守着的琅嬅更是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弘历赶忙将人扶住,太后先一步开口道:“叫卫临,齐汝,叫太医院的人都来!你们好生照顾!必要使....”太后侧目看了眼弘历,咬牙道:“必要母子平安!一个都不许有事!” 田姥姥也是压力倍增,还没等到她进屋子,就听里头姥姥惊呼出声:“不好了!贵人出血了,田姥姥快来!”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慌乱到流下泪来,高曦月死死地趴在门窗边,哭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就在此时,弘历灵光一闪,他叫住田姥姥,从袖中掏出一个瓶子。 就在弘历将瓶子递给田姥姥时,一阵强烈的电击席卷右臂。 【警告!请您按要求完成故事,不得干预剧情!】 弘历疼得脸色泛白,却还是强撑着将东西递给了田姥姥,说:“给玫常在服下这个。” 听着z01急躁的声音,弘历反倒松了一口气,看来今日白蕊姬难产一事少不了z01的手笔。既然z01能从中作梗,想必甲008的叮嘱也不是骗他的。 田姥姥接了东西后快步回了屋中,她马不停蹄地将瓶中蓝白相间的药粒喂到白蕊姬嘴中。 清新之意从口中迸发,原本因失血带来的眩晕感逐渐消散,就连力气也在慢慢恢复,白蕊姬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双目通红的田姥姥,白蕊姬微微一笑,轻声问:“姥姥,要不要用力啊?你一定要好好保护我们母子啊。” 田姥姥见她下身不再出血,连连应道:“是!奴婢一定拼尽全力!” 众人听着屋里再没传来消息,个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这时屋门突然打开,田姥姥抱着孩子出来,她看向弘历,语气带着丝紧张道:“回禀皇上,皇后,是位小阿哥。” 不怪她害怕,这孩子脸色铁青,出生后也不哭不闹,唯有胸前的微弱起伏宣告着他还尚存人世。抱着这么个身子孱弱的阿哥,田姥姥不由为他的以后担忧。 弘历自然也察觉到异常,他剑眉微蹙,不知在想些什么。 琅嬅流着泪接过孩子,抱在怀中轻拍;原本守在一边的诸瑛,曦月,绿筠与陈婉茵见此,也都围了上来。 几人围成一圈,看着中间白蕊姬九死一生才带到这世间的孩子,都是又哭又笑。 高曦月最先伸手戳了戳孩子的嘴角,哽咽道:“呀,真漂亮,和他额娘一样。” 诸瑛瞥了眼琅嬅身边的弘历,也点头道:“是啊,看眉毛和嘴巴倒十成十像皇上呢!以后长大了,一定是和皇上一样英俊的小阿哥!” 弘历的眉眼微微舒展,他也凑上前来。看着紧闭双眼的孩子,展颜笑道:“有点丑,不过无妨。这是朕的儿子,以后在紫禁城里金尊玉贵养着,一定会好好的。” 似乎是被弘历说丑的话刺激到了,原本一直紧闭双眼的小阿哥突然张大嘴巴,发出来到这世上的第一声啼哭。 声若洪钟,震耳欲聋,久久不停。 琅嬅见小阿哥这样,终于安心了,看来这孩子只是有点呆呆的,但是个健康的孩子! 而这时,屋内熟睡的哥哥也被这个比自己晚出生半日的弟弟吵醒,张大嘴巴发出啼哭。 一时间,长春宫上方的啼哭声此起彼伏,仿佛是在比赛一样,谁都不愿先停。 第129章 好一个兄友弟恭,姐弟和乐啊! 一天内有两位阿哥平安降生,弘历开心地嘴都合不拢了。 他大手一挥,当场封金玉妍为嘉嫔,白蕊姬为玫嫔;再一转头看到拉着苏绿筠笑得开怀的陈婉茵,也是顺手提了陈婉茵的位份,升为贵人。 琅嬅说:“皇上别忘了海兰妹妹呀!” 弘历说:“放心,朕自然不会忘,那就晋海常在为贵人吧!册封礼就等二人出了月子的时候一起操办!” 看着满嘴喜庆话的宫女太监们,弘历又说:“今日朕得了两位健康的皇子,是上天赐福!朕一向宽仁待下,愿与众人共享此福!紫禁城所有宫女太监赏三月俸禄,长春宫,启祥宫与永和宫再额外赏一年俸禄!李玉,你现在就通知内务府去准备,不得有误!今日接生姥姥们也都辛苦了,一人赏五十两,你们以后还要好好伺候主子才是!” 众人听了,无一不欣喜若狂,连连跪下叩头谢恩,嘴上的吉祥话更是没完没了地向外说。 太后也高兴得不行,又大赏众人。余下几位主子也都应了彩头,发下不少赏银。 一时间,整个紫禁城都是萦绕在欢喜之中,众人都比过年发赏银时还快活! 劳作不停的小宫女们捧着热乎的钱袋子,心中快要把上头几位主子夸成神仙了。这才是属于底层打工人的福音啊!如果再多给点银子,她们愿意为主子当牛做马一辈子啊啊啊! 而长春宫内,众人守了半日也累了,便跟在太后身后一一散去。最后唯有琅嬅和弘历还留在长春宫。二人看着熟睡在床上的两位小阿哥,眼中满是笑意。 琅嬅问:“皇上可为孩子们想好名字了吗?” 弘历颔首道:“自然,玉妍的四阿哥为永珹,蕊姬的五阿哥为永瑄,他们兄弟俩在一天内先后降世,想来也是极有缘分的。” “自然。”琅嬅莞尔一笑,说:“皇上看啊,永瑄睡觉还想往哥哥那靠呢。” 弘历心中骄傲地说:“自然,朕的儿子,都是兄弟情深的好孩子!” 屋内温情脉脉,屋外六个小萝卜头排成一排正缩在窗下等着看弟弟们。 璟馨说:“姐姐,皇阿玛和皇额娘在呢,我们要不要回去啊?” 璟瑟皱眉不满:“当然不了!来都来了,肯定要看到弟弟嘛!” “啊秋!”永璋有点冷,打了个喷嚏。 也是这一声,让屋内的弘历发现了他们。弘历今日心情好,也没和几个孩子计较,乐呵呵地把人一个个抱了进来。 只是轮到色布时,弘历明显犹豫了,他好像不记得自己有这么个儿子。 思虑片刻后,弘历指着门说:“你自己进来。” 色布高高举起的手在弘历严肃的神情放下了。 色布委屈,但色布不说。 六个孩子趴在床边,看着床上酣睡的弟弟们,都下意识放低了声音。 “可爱!” “弟弟!” 永琏说:“是我弟弟!色布你不要喊弟弟,和你没关系!” 璟瑟不满:“喊一下怎么了!反正都是弟弟!” 弘历看他们吵来吵去,笑得不行。他摸了摸几个孩子的脑袋,教育道:“你们是哥哥姐姐,要好好照顾弟弟知道吗?作为皇阿玛的好孩子,一定要兄友弟恭,兄妹和乐,相互扶持,可懂?” 无脑吹永璋第一个点头:“皇阿玛,我知道的!我会照顾好哥哥姐姐和弟弟的!” 其余几人的视线全聚在永珹,永瑄身上,一听永璋说话,便齐齐点头道:“皇阿玛,永璋说他知道了!” 弘历:...... 第130章 冷宫的第八十二难 与此同时,冷宫外。 赵九霄颠着手里的赏银,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 宫里的主子们可真是大方啊,赵九霄双手合十对着老天拜了又拜,老天爷您多保佑让后宫娘娘们多生几个娃娃吧! 看他在这傻站发呆,凌云彻喜气洋洋道:“快进来吃饭吧,待会就凉了!今日得了赏钱,我打了半斤烧刀子,咱们也乐一乐。” 赵九霄也从怀里掏出半块卤肉,傻笑说:“行,兄弟!我也备上了菜,今晚有酒有菜。” 二人快速收拾好木桌,将酒菜一一摆上桌。 烈酒烧心,配着咸滋滋的卤肉,吃得人心暖暖的。赵九霄又为自己斟了杯酒,认真道:“兄弟,这些日子我想了,咱们好男儿志在四方,难道真能一辈子守着这冷宫不成?主子们大方,这两年我手中光赏赐也攒下了些。不如我们一起凑凑,也寻个门路往上爬,你看如何?” “哎——你说这做什么?”凌云彻面上闪过一丝不忿,抱怨道:“这是我们想爬就能爬的吗?好肉早被那些权贵子弟分光了,咱们能沾口肉汤就不错了。我劝你啊,也别老有这些不切实际的幻想,老老实实守在冷宫。等到里面那位出去了,咱们的好日子自然就来了。” 赵九霄只觉好笑,到底是谁不切实际啊!他又不想一步登天,只想先讨个门路罢了。他虽身份低微,却也不甘堕落,平日有空的时候也常常操练,提升武艺。赵九霄扪心自问,他不怕吃苦,却怕在这荒无人烟的冷宫蹉跎一生。 眸光一闪,赵九霄突然想到了魏嬿婉。 凌云彻显然是喝得有些多了,他大着舌头抱怨道:“我啊,我难道没本事吗?我有啊!可却还不是只能守在这冷宫?这年头,没权没势就是这么,下贱!就连心上人,都留不住!咱么这种人啊,就是紫禁城里的烂泥,废物!” 可赵九霄也懒得与凌云彻说正经话了。余光瞥到墙角的盒子,他打岔道:“兄弟你要想靠着里头那位,怎么也该对人好些啊。怎么收了人家的绣品卖钱,日日还只送进去那半点荤腥不见的素菜?小心给人逼急了,再恨上你了。” 凌云彻“嘿嘿”一笑,俯身凑到赵九霄面前狡黠道:“她才不会呢,闲妃娘娘人品贵重,菩萨心肠,怎么会恨?再说那些绣品,实在卖不了几个钱,有时还是我自己搭钱给她送饭。兄弟你实在不能冤枉了我啊!” 赵九霄下意识退了几步,无奈道:“得,你总有理。还有些酒菜你吃了吧,我再去巡视一圈。” 凌云彻摆摆手,不屑道:“有什么好去的?就冷宫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能有什么危险?” 赵九霄没再理他,提着佩刀出门了。 而此时,冷宫一角。 灰布将泛着油光的长发裹起,如懿紧了紧灰色围脖,正捏着个火折子对着墙角枯枝出声。 冷宫伤人,如懿原本白嫩的手指早已积上厚厚一层泥灰。指尖用力挤进暗淡的护甲中,就像是条条蠕动的肉虫。 如懿打了个哈欠,今日不知怎么了,她莫名又冷又困,就好像身上的气血尽数空了一样。 看来明日还要找江与彬来看看才是,如懿嘴角挂起一抹陶醉的笑,她的身子绝不能出问题,等日后出了这冷宫,她还要为自己的弘历哥哥生儿育女呐! 如懿很快就沉醉在了自己的美梦之中,她斜靠在树边,眼一闭就睡了过去。 须臾后,如懿猛地睁开了双眼。 此时的她,眸中尽是冰冷之意,低头看到脏旧的护甲,她厌恶地将其扯下狠狠砸在地上。 如懿环顾四周,发出一声充满悲怆的怪笑。她突然捂着胸口,神色痛苦。 下一秒,如懿强撑着不适将火折子扔向面前的枯柴,冷笑着仰视苍穹。 火光满天,恍若白昼。 第131章 青樱与如懿 火光冲天,浓烟四起。 看着眼前的火光,青樱痴痴地笑了,她被困在这身体里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轮回,无法挣脱,只能像蛛网上被困住的虫般一次次静候死亡的到来。 每次想到占据她身体那些人做得事,青樱就忍不住作呕。 她是乌拉那拉家的女儿,有着自己的傲气与尊严! 不是愚蠢无知,自甘堕落的蠢货!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自己神志清醒,却要像提线木偶一样被人掌控着身体,一遍遍地看着自己做出那恶心的动作! 青樱扪心自问,她不是什么好人,她是心狠,会为了权势利益双手沾满鲜血!她不怕在后宫之争中落败,哪怕是输,她也要输得漂亮! 可为什么老天爷给她的惩罚却是让外来者用她的身体一遍遍地扮演丑角,让人发笑! 这个世界上,好像没有人在乎真正的她。 她消失了很久,却没有一个人愿意找一找她。 原来她才是这个世界上真正的孤家寡人。 烈火扑面而来,青樱没有躲,只任由着火焰冲自己烧来。她突然发出大笑,笑声中是说不尽的癫狂与悲怆。青樱笑得直不起腰,笑得眼泪都要落下来了。 今日,她突然感觉那股压制自己的力量变得微弱起来。于是趁着这个机会,她一股冲破所有钳制,时隔多年后再次掌握了这具身体。 她感到无比的虚弱,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或许无法在这身体里久留。 那就让一切都随她毁灭吧! 青樱燃起火折子,眼神中是毁灭一切的绝望。 烧吧,把一切都烧净,让一切都归于虚无。 疼痛再次袭来,青樱猛地吐出一口血。 她踉跄着跪倒在地,豆大的汗珠因疼痛冒出,只是还未落在地上就被火焰烘干。 青樱用力地捂着自己刺痛的胸口,双唇惨白,却还是咬牙厉声道:“你是什么东西!我不怕你!我是乌拉那拉.青樱,我永远不会屈服于你!只要我的灵魂不消散,我将永远与你为敌!” “就算你再关我一千年一万年,只要我有机会,我一定还会回来!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哪怕是同归于尽,我也一定会杀了你!” 话音刚落,青樱就眼一闭晕了过去。 火光照人,很快便惊醒了冷宫中的其她人。 吉太嫔手忙脚乱地从屋子中跑出,一下就看到火边昏着的如懿。纵使她再厌恶如懿的愚蠢,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人被烧死。她飞速将冷水浇满全身,随后冲进火场把如懿拖了出来。 这么大的火也只烧掉了如懿细长的眉毛,吉太嫔不知是否该感慨如懿的好运。 来不及多想,她把如懿安置在大门边后就开始用力砸门,叫嚷着人开门救命。 门口此处已经聚集了不少冷宫女人,她们就算再失常,也知道大火的威力,都靠着大门疯狂拍打着,大声喊着救命。 火势蔓延得极快,没一会儿就吞没了众人的住所。浓烟呛人,再众人此起彼伏的咳嗽声,阵阵呼噜声响得格外突兀。 看着歪在墙角睡到流口水的如懿,吉太嫔恨不得一脚踹死她。 睡睡睡,你这个时候,你这个年纪,你怎么能够睡得着的?! 只是事态紧急,眼见着火快要烧到大门了,吉太嫔只能将所有怒气尽数化为拍门的力气,求救声响得整个半个紫禁城都能听到。 赵九霄早在看到火光的时候就往这冲了,来不及翻找钥匙,赵九霄一把将老旧的大门踹开,先让众人赶紧出来。 小太监们也在看到大火的第一时间就拎着水跑来灭火。才安静不久的紫禁城再次变得吵闹。忙的,不忙的,只要是能动的,都纷纷跑来灭火。 冷宫中人也不约而同找水搬沙,齐心协力一起救火。 场面一度变得十分混乱,被丢在一边的如懿被来往众人踩了好几脚后,才被一个小太监搬到一边去。 酒醉酣睡的凌云彻也被吵闹声惊醒,他踉跄着走来,正巧看到小太监随意将如懿丢在一边。 男人的热血与气魄让他无法看着如懿被欺负却置之不理,凌云彻冲上去来一把将那太监推开,怒道:“你怎么敢伤害闲妃娘娘!” 小太监先是一愣,随后骂道:“你瞎了眼了这么大的火看不到?这人睡倒在这,若不是我好心把她拉到一边,待会踩成肉泥都没人知道!大家都在救火,你跑哪里躲懒了!你是什么腌臜货也敢这么和我说话!等我告诉秦立公公,非扒你一层皮不可!” “糊涂东西,还不快让开!” 凌云彻一贯是个欺软怕硬的,见小太监如此,还以为他是个厉害角色,立刻放缓声调说:“公公您别生气,是我看错了!我这就去救火,你万万别生气!” 小太监见他脚底抹油,跑得飞快,啐道:“什么东西!” 第132章 墙头马上摇香菇,一见知君鸡蛋肠 冷宫失火自然瞒不过弘历。 无论是脑子里z01催促着走剧情,还是耳边李玉恭敬的汇报,都让他心力憔悴。 如懿,又是如懿,怎么哪都有如懿! 是的,在z01出声的第一时间,弘历便立刻确定冷宫失火一事与如懿脱不了关系。 这个破剧情到底何时才能走完!如懿到底何时才能彻底消失! 弘历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身边被惊醒的琅嬅,疲惫道:“朕去看看。” 琅嬅立刻说:“臣妾陪您!” 弘历拍了拍她的手,没有拒绝。他是真的累了,在长春宫担心了一日,好不容易能歇会结果冷宫又着火了。 等到二人来到冷宫时,火已然灭得差不多了。冷宫此时只余断壁残垣,泛着微弱火星的木柴飘着黑烟,呛得人直咳嗽。 在场众人忙于救火,身上脸上都被蹭了满脸黑烟,尤其是吉太嫔和赵九霄,头发都被烧掉不少。 一见弘历来了,众人纷纷跪下请安。 而此时,如懿也悠悠转醒,她的眼眸浑浊发黄,细密的血色围绕在漆黑的瞳仁外,显得分外可怖。 不远处明黄的身影高大挺拔,只一眼就让如懿梦回曾经。 她又想到了过去的爱情,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这是她心心念念的少年郎啊,这是她藏在心底的爱人!她就知道,弘历哥哥是不会忘了她的!忽视是为了更好的保护,他只是挑选了一个最安全的地方,将自己偷偷藏起,就像是藏住了最珍贵的珠宝。 而现在她遭遇了危险,弘历更是第一时间就来到了她的身边。 他迫不及待地想见到心底的爱人,就如自己一样。 弘历与如懿才是这紫禁城两心相知的人啊! “弘历哥哥~”如懿情不自禁地呼唤着爱人,含糊不清的话语中藏着的思念与爱,“你是来看我的吗?” 弘历闻声回头,却在看到如懿的一瞬间皱紧了眉头。 这黑脸张飞是谁?他后宫里有这号人物吗? 不怪弘历认不得,如懿本就被火熏黑了半张脸,方才睡在地上,又被灰尘糊了厚厚一层。凌云彻能够认出她,也多亏了如懿身上长久不换的这件衣服。 如懿失落于弘历的冷漠,但她笃信弘历是因琅嬅在场才故意漠视自己。琅嬅如今权力甚大,或许已经勾结了内务府一起压制弘历。如懿最爱弘历,怎么能让他因为一时的不忍而乱了大计呢。 如懿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起身要往弘历身边凑,却被李玉手持拂尘一把拦住。 “大胆!谁许你靠近皇上!”李玉厉声道:“该死的东西!见到皇上为何不跪!” 如懿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严肃的李玉,一时呆愣在原地。她歪着头,嘟着嘴巴说:“李玉公公,你为什么要拦我呀?” 看着那熟悉的嘟嘴,李玉立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李玉虽厌恶如懿到想将她打跑的地步,可一想到自己是皇上的奴才。李玉还是恭敬地看向弘历,请求他的示下。 弘历格外满意李玉的乖觉,这才是他的好奴才。 弘历眉眼一动,李玉立刻体会到他的意思,面向如懿的语气也更加阴冷:“庶人如懿,见到皇上与皇后,为何不跪!” “弘历哥哥~你怎么可以这么对臣妾呀~”如懿的语气满是委屈,还带着一丝对琅嬅的愤怒和不满,她又说:“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臣妾对您的情,您难道都忘了吗?” 弘历是如懿的亲亲爱人,李玉是没了根的可怜男人,如懿当然不会怨恨他们啦。 琅嬅看着这诡异的一幕,有点想笑。但一扭头看到弘历阴沉的脸色,又努力憋回去了。 没事的,没事的,等明天一个人偷偷笑也是可以的! 第133章 特级系统教师弘历和被群嘲的宜修 看着故作天真的如懿,弘历说不出来话来。 他忍不住在心中狂问催促自己前来的z01道:“所以到底要走什么故事线?朕大晚上来冷宫就是为了看火场?朕很忙的你知不知道!” z01说:“您作为男主人公,面对如此可怜的女主,难道不会产生一丝动容吗?您只需要把爱都藏在心里,带着思念深深地注视女主就够啦!” 弘历沉默了,这不是他第一次觉得z01脑子有病了。嗯...也不知道它们这些所谓的系统有没有脑子。 略带嫌弃地瞥了两眼如懿后,弘历忍不住建议道:“那个小z啊,多看点正经书吧,别一天到晚看那些话本子了。你要像朕一样,刻苦读书,才能胸有大略,运筹帷幄,成为更优秀的系统啊!你看看朕,就从不看那些杂书,朕一心为国,为了百姓常常通宵达旦地批阅奏折,没有一日是空闲的。你若能学到朕之一二,也是个极为出色的系统了。朕见你能来到朕的身边,想来也是个略有天赋的,可不要糟蹋了你的才华啊!” z01:.... 琅嬅看着弘历面色由阴转晴,甚至还带上了丝骄傲,不由感到奇怪。 皇上这又是想到什么了,这么开心? 待到弘历教育完z01如何做一个优秀的系统后,他的心情显然已好了很多。弘历牵着琅嬅的手,看着四周众人,说:“进忠,你带两个人去查冷宫为何失火。李玉,你留着这盘点哪些人参与救火,凡救火者皆赏。” 琅嬅也补充道:“再派人去请几个太医来,若有伤者,需得尽快医治才好。莲心你也留在这,先寻个没人住的宫殿,安置了冷宫众人。” 弘历笑道:“皇后周全仁善,总能想到朕在意不到之处。” 琅嬅说:“皇上哪里是想不到,只不过是故意给臣妾留着,也好让博一个好名声罢了。” 弘历说:“你惯会哄朕开心。” 琅嬅立刻反问道:“那皇上可开心?” 弘历说:“有你在,自然是开心的。” 众人见帝后感情和睦,大都羡慕不已。唯有如懿愁容满面,她心疼弘历为了皇位不得不向琅嬅屈服,更心酸于弘历来到冷宫许久,都未和她说上几句话。 或许是如懿的执念太深,触动到了弘历的心。 弘历突然停住回去的脚步,拉着琅嬅向如懿走近几步。弘历上下打量着如懿,说:“今日冷宫走水之事,朕知道与你脱不了关系。不管是否查出什么,今夜损失都应由你,你们乌拉那拉氏一力承担。李玉,你好好盘算一下今夜花销,以及重建冷宫的费用。等明日一早,就去乌拉那拉府要!” 李玉连声应是,心中暗喜。 好耶,明天就能出宫了,还可以顺便拜访一下惢心和江与彬。 不提其它,感谢如懿的馈赠! 至于明日,乌拉那拉府接到还款口谕时是什么心情,这就不是李玉要担心了! 这夜,远在行宫的宜修久违地做了个噩梦。 梦中,她的死敌华妃,沈眉庄,甚至安陵容都围在她身边哈哈大笑。 华妃笑得那叫一个花枝乱颤,她揉着笑酸的肚子,嘲笑道:“宜修老妇,你那个侄女哈哈哈哈,我都不想说哈哈哈。” 其余两人也是笑得合不拢嘴。 一股强大的屈辱萦绕在宜修心中,她试图开口辩解甚至讥讽回去。可宜修的嘴巴张了又张,最终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哈哈哈”像魔咒一样让她头疼,她想要逃,却逃也逃不掉。 宜修猛地从梦中惊醒,她喘着粗气直起身,大声道:“她不是本宫的侄女!本宫没有这个侄女!” 绣夏赶忙来到宜修身边,担心问道:“娘娘,您怎么啦娘娘?” “没事,只是做了个噩梦。”宜修摆摆手,眼神却不由看向桌上的东西。 第134章 铁血女人白蕊姬 书案上摆着个厚厚的信封,上头“宜修亲启”四个大字耀眼夺目,看得宜修脑瓜子嗡嗡的。 不用猜就知道又是甄嬛送来的。读过几本书了不起啊,每次都写一大堆来气人!该死的甄嬛,这才是真正的毒妇! 宜修不耐烦地开口:“不是说了,以后甄嬛送来的信件一律不许收吗?怎么还摆在桌上?” 绣夏有些为难地开口:“奴婢是扔得远远的,可每次来送信的都是允公公。您也知道,允公公是有点功夫在身上的,他每次都趁奴婢不备通过窗子把信扔进来。奴婢实在是拦不住他啊!” “算了算了,你下去吧。”宜修托着额头,无奈道:“本宫早就料到甄嬛是不会轻易放过本宫的。只要她想,定能把东西送到本宫面前,这也怨不得你。大不了本宫不看就是了,眼不见为净。” 宜修想得甚好,只可惜聪慧如甄嬛怎么会不备后手呢。 只听窗外竹叶沙沙作响,随后小允子清了清嗓子,便开始念起了信:“宜修亲启,不知近日是否安好?如懿入冷宫已久,常常挂念姑母,多劝姑母放下恩怨。若能求得与先帝死而同衾,也乃乐事一件。如懿常于冷宫煮汤,料想手艺精进不少,若得机会,定要带来给你尝尝...如懿...如懿...” 宜修:.... 该死的,当时就应该趁甄嬛刚进宫时就弄死她!也不用今日受这种屈辱了! 次日,太后听着小允子传来的消息,高兴地眼睛都眯成两条缝了。 宜修啊宜修,你曾经暗害我的时候,可曾想到自己也会有今日? 太后越想越开心,大手一挥让福伽再去挑几件好东西送给白蕊姬和金玉妍。 白蕊姬搂着熟睡的永瑄,笑着说:“多谢福伽姑姑跑这一趟了,本宫还不能下床,无法亲自去向太后娘娘谢恩,还望太后不要怪罪。” 福伽笑道:“玫嫔娘娘哪里的话,您为太后娘娘添了个这么乖的孙子,太后娘娘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罪您?太后娘娘说了,等到您与嘉嫔身子养好了,再带上孩子一起去慈宁宫给她瞧瞧。” 白蕊姬自然连连点头。 福伽见她神色疲惫,赶忙说:“玫嫔娘娘您多休息,奴婢就不打扰了。” 这次生产着实让白蕊姬大伤元气,可更让她感到困惑得则是生产时出现的黑雾。她还特意召了田姥姥等人前来问话,可却无一人看到那日的黑雾。那场景实在诡异,白蕊姬甚至怀疑过是否是自己疼出幻觉看错了。 睡得昏昏沉沉之时,白蕊姬回忆起那个叫她为如懿治癔症的梦。难道这事和如懿也有关系不成? 想到这里,白蕊姬反倒松了口气。若是怪力乱神,她还真不知如何是好,但若是如懿嘛,她可有一百零八种方法让她屈服! 既来之,则安之。 现在自己更要养好身子,养好孩子!如果日后再见到那黑雾,白蕊姬绝对让它灰飞烟灭,悔不当初! 第135章 下面有请驯云师茂倩出场! 冷宫失火一事的始末没两日便传遍了紫禁城。 一听是如懿自己放得火,琅嬅竟产生了一种诡异的平静感,感觉什么事发生在如懿身上都不稀奇呢。 冷宫已毁,琅嬅干脆把所有人都塞进了延禧宫中,再加派人手日夜巡逻,以防再出岔子。等到冷宫修缮好,再将这些人逐一送回冷宫。 能够回到延禧宫,如懿自然是欣喜万分。 她好似一只美丽的蝴蝶,振着翅膀灵巧地越过大门,向自己曾经住过的屋子奔去。 如懿笑啊,闹啊,炸开的十指像是炸开的花朵,在阳光下肆意摇晃。 守在延禧宫外的侍卫纷纷避开眼神,唯有凌云彻痴痴地望着如懿,眼神中是写不完的陶醉与依恋。 阳光普照下的延禧宫内,两颗心已是越靠越近。 凌云彻情不自禁地追逐如懿,他好想站在她的身边,守护她的天真与纯粹。大火那夜,他看着晕倒在地的如懿,第一次清晰感受到如懿对他的不同。虽然他被那仗势欺人的太监赶走,无法守在如懿身边,可他的心始终是挂念着如懿的啊! 无论是在冷宫还是在何处,只要能守着如懿,那就足够了! 就在凌云彻出神之际,弘历派来盯着的御前宫女茂倩突然快步至凌云彻身前。茂倩神色不满,怒斥道:“你是哪里的侍卫!怎么半点规矩都没有?别人都老老实实地守在门外,为何偏你一人进了院子?!没规矩的东西,这紫禁城是你想去哪就能去哪的不成?” “来人,将这不守规矩的东西拖下去打二十大板!”茂倩在第一眼看到凌云彻时,一股强烈的厌恶之情便浮上心头。看着被拖走的凌云彻,茂倩嫌弃道:“若还敢再犯,就打四十大板!” 凌云彻的痛呼声一下引起了如懿的注意,她不再挥舞着手臂,而是气势如牛地冲到茂倩面前,质问道:“你为什么要打凌云彻?他可是男人啊!你怎么可以这样践踏他的尊严!” 茂倩看着表情扭曲的无眉老妇,先是吓了一跳,随后立刻挺直了腰杆大声说:“奴婢是按宫规办事!纵使你入了冷宫,你曾经也是先帝的妃子!怎可因一个外男失了体统!” “他不是外男。”听着凌云彻越来越惨烈的嚎叫,如懿心如刀绞。她捂着发痛的胸口,不住地谴责茂倩说:“你不过是一个御前宫女,他可是一个冷宫侍卫啊!他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啊!他比你厉害比你尊贵,他是男人啊你怎么可以如此对待他!” 茂倩看着涕泗横流的如懿,厌恶地说:“呸!我还是堂堂正正的女人呢,奴婢是御前的人,难道还罚不了一个犯了错的冷宫侍卫不成?奴婢奉劝您一句,纵使先帝已然仙逝,你也可您到底是这紫禁城的人,莫要一时糊涂做了错事,搞得自己家破人亡!” 在冷宫待久了的人,精神多多少少都会出些问题。茂倩不愿和眼前的疯妇过多纠缠,等到所有人都进了延禧宫后,茂倩立刻退出宫门。如懿还想追上去,追出来再看看她的灵魂知己凌云彻,却被猛然关上的大门砸到了脑门。 她跌坐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如懿撑开手托住脸颊,手指上用树叶和纸张折出的护甲也因刚才一震散在地上。 如懿没有功夫再关心宫外的凌云彻了,她要快点捡起自己的体面啊!如懿不知是谁偷走了自己那副护甲,若是让她发现是谁,她定要狠狠地责罚那人!如懿猜测是冷宫中嫉妒她的人做的,可恨她现在已不是闲妃了。 不过没有关系,等她日后出去了,一定要被这些人通通打入慎刑司!她就不信,慎刑司的七十二道刑罚还不能让罪人坦白! 想到那些受刑后的惨叫,如懿情不自禁地勾起嘴角。 茂倩办完弘历交代的事后便立刻回了养心殿述职。等到弘历命她退下后,茂倩才笑盈盈地退到殿外,和相熟的宫女小声嘀咕起了今天在冷宫遇到的这对怪人。 那宫女一听,便笑道:“可能是在冷宫待了太多年,把那侍卫当成儿子看了吧。” 茂倩一听,倒也觉得有理,随后就把这事抛之脑后了。 第136章 张永琪,下雪了! 寒冷的北风很快带走最后一丝余温,晨起的枯叶上覆着厚厚一层白霜。毛绒的团雀数日前就排着长队,你追我赶地奔向温暖的南方。一时间,紫禁城只剩下一片寂寥寒意。 魏嬿婉搓发凉的手跑进咸福宫,第一眼就看到立在院内的海兰。她赶忙跑到海兰身旁,说:“主儿这么冷的天,您怎么出来了?” 海兰说:“屋里有点闷,出来透透气。” 魏嬿婉说:“那也得叫人扶着您才是啊,太医也已说了,您马上就要生了。这个时候可是要打起十万分精神才是,生孩子是大事,您可不能马虎!” “是是是,都听咱们嬿婉的。”听着魏嬿婉连珠炮似的关心,海兰忍不住笑道:“你现在真的越来越像你叶心姐姐了,怎么个个都这么啰嗦啊?” 魏嬿婉秀眉一弯,立刻委屈道:“主儿,您这是污蔑奴婢啊!奴婢是关心您呢!好啦奴婢是个心大的人,您可千万别在叶心姐姐面前说,她要是不开心了怎么办?那样您又得拿出香香的绿豆蜂蜜膏和红枣牛乳茶去哄她啦~” 高曦月此时也抱着汤婆子出来,她凑到二人身边,好奇道:“说什么呢?都笑得这么开心?” 海兰一见是她,连忙说:“呦,这馋嘴的妮子在这讨零嘴,倒又引来个,难道也是来找我讨吃食的不成?” 高曦月一听就炸毛了,她昂着下巴“哼”道:“好一个海兰,竟敢编排本贵妃!本贵妃绝饶不了你!” 海兰赶忙求饶:“好姐姐,就看在妹妹肚子里这个孩子的份上,饶了妹妹吧。妹妹再也不敢了!” “你呀你呀!”高曦月轻柔地抚上海兰的肚子,说:“小宝贝,你看看你额娘,多调皮啊,你可千万不能学她知道吗?” 肚子里的孩子立刻踢了两脚,以示反对。 高曦月柳眉倒竖,故作嗔怒道:“好你个臭小子,敢不听慧娘娘的,以后什么好吃的都不分给你!” 海兰笑得停不下来,她直挽着魏嬿婉的胳膊说:“看看咱们慧贵妃,多大人了还跟未出世的小宝宝计较。” 欢声笑语为凌冽寒冬带来一丝暖气,就在此刻,天上竟飘下雪花。 漫天大雪纷纷扬扬,似雾似花,白茫茫一片,犹如梦中仙境。 冰冷的雪花落在鼻尖,让海兰头脑越发清明,心底是压抑不住的喜悦,海兰不由伸出一只手想要接住更多。形状各异的雪花堆积在掌心,却因炽热的温度而迅速融化,顺着掌纹掉落在地。 海兰摩挲着肚子,感慨道:“好大的雪啊!” 高曦月一边扶着她向屋里走,一边说:“瑞雪兆丰年,真好啊,看来今年百姓能过个安稳年了。” “谁说不是呢。”海兰欣慰道。 后宫众人自弘历登基后,便按着当初定下的规矩,时常派人在宫外施粥,救济了不少百姓。这两年黄河一带时有水患,琅嬅在和弘历商量后,更是多匀出了不少银子救济灾民。 虽说无法亲眼看到,但每每听着下人传回百姓的感谢,大家心中都是高兴得不得了。 二人并排守在廊下,看着满天飞雪。高曦月突然说道:“从前身子不好,每到冬天都难受得厉害,是从不敢在这样的雪天出门的。整日整日地守在屋子里,又无事可做,便只能将心思都放在梳妆打扮上。每次出门见人啊,哪怕只是个簪子不如人了,我都要气上半天。” “现在好了,姐姐身子也好了。”海兰笑着说:“人不用装扮也漂亮得像画上的仙女一般,还能时时带着一群小魔星四处玩闹,可不成紫禁城的孩子王了?就是不知姐姐,准备何时自己生一个啊?” 高曦月顿时红了脸,嗔道:“你又开始拿我寻开心!” 海兰说:“哪有!姐姐冤枉我!”说着,海兰拉过她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说:“那不听话的小混蛋贪玩一时半会不来也无妨,妹妹肚子里这个也乐意陪着咱们最好的慧贵妃呀。” 高曦月心中感动不已,正要说什么却见海兰脸色一变:“不好,要生了!这孩子还真是迫不及待要来陪姐姐啊!” 自有孕后,海兰便吸取上辈子的教训,养好身子,时常走动。 或许也有孩子乖巧的原因,海兰并未痛苦多久便生下了一个健康的小阿哥。 弘历抱着孩子,高兴地不行。看着床榻上面容憔悴的海兰,弘历乐道:“海兰,你为朕又生下了一位小阿哥!好,当真好啊!你诞育皇子有功,朕便封你为愉嫔!” 想到上辈子的故事,海兰忍不住问道:“愉嫔,是臣妾能让您愉快的意思吗?” 弘历的眼神中立刻浮出一丝疑惑,他清了清嗓子说:“海兰啊,与你同住的曦月也是通文墨的,你多和她学学!平日多看看书,纵使文采难及朕之一二,也不能说出这样肤浅的话啊!” 海兰后知后觉瞪大双眼,她方才是被弘历嘲笑了,是吗?! 不是,她不是!她没有!白球误她啊! 第137章 你听说了吗?海兰已为如懿生下一个孩子! “不,臣妾没有!皇上您听臣妾解释!臣妾真的已经看了很多书了!” 海兰的解释苍白无力,使得弘历看向她的眼神越发怜悯。弘历说:“你不必解释了,朕都懂。” 海兰茫然,你懂什么? 弘历说:“你先好好休息,等到身子养好后去养心殿寻朕,朕亲自教你读书习字,可好?” 柔情似水的双眸并不能感动海兰半分,尽管身子虚弱无力,可海兰还是用力摇头说:“不,臣妾不...” 弘历握住她的手,感动道:“朕知道你对朕的心思,不必说了,朕都懂。” 看到姐妹受难,琅嬅自然不能置之不理。她抱着永琪,努力挤进弘历的视线,说:“皇上,海兰妹妹刚生产完,身子还虚弱着,咱们先出去,让她好好休息吧。皇上您再看看永琪,瞧这鼻子眉眼,简直和您一模一样。” “倒是个乖孩子。”弘历接过永琪,开心道:“也不哭不闹,和那群皮猴子不一样,长大后定是个端庄沉稳的好孩子。” 话音刚落,弘历便觉着一股暖意在他胸前漫开。 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弘历一低头就看到永琪攥着粉粉的小手,对他一笑。一串口水泡泡从嘴角挤出,永琪的一声笑在此刻安静的殿内显得格外明显。 面对这个眼睛都没睁开的小崽子,弘历当真哭笑不得,他当了这么久的阿玛,还是第一次被尿在身上。 这滋味,当真奇妙。 海兰倒是欣慰地闭上了眼睛,只叹永琪果然是她亲生的好儿子,护起额娘来真是给力! 这辈子,她一定会倾尽全力对永琪好!她一定要让永琪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孩子! 在这一派温馨和睦的氛围中,z01骤然出现的声音便显得格外可恨了。 【海兰已为如懿生下一个孩子,请您依照剧情,释放如懿出冷宫!】 大大的问号浮现在弘历光秃秃的脑门上,什么谁给谁生了个孩子? z01消失几个月这是跑哪进修去了?说得这是大清朝的话吗?他怎么一点都听不懂? 弘历的表情一时变得有些复杂,好似被他盖满了章的荷花鸳鸯图,让人无法透过一片红看清原本的一切。 弘历在心中真诚发问:小z啊,你到底有没有听朕的去好好看书?朕可是天下之主,你听朕的是不会有错的。朕虽受制于你,可不会害你啊!不信你去问问朕的子民,有哪一个不对朕心悦诚服。 z01自从上次被一顿说教后,倒也学乖了,连着好长一段时间都没在弘历脑中讲述如懿爱情的伟大。 或许这就是以毒攻毒吧,见效确实极快。 在强权逼人这块,弘历承认自己不如z01;但在教书育统这方面,弘历必须骄傲地告诉全世界,谁都不是他弘历的对手! z01再次重复:【海兰已为如懿生下一个孩子,请您依照剧情,释放如懿出冷宫!】 面对这离谱剧情走向,弘历早已习以为常,他敷衍颔首,随后看向琅嬅说:“天地赐福,祖宗保佑,让朕一连得了三位阿哥。这是大喜事,朕预大赦六宫,恩赏天下百姓,你看如何?” 琅嬅笑道:“皇上宅心仁厚,愿意将这福分与大清百姓共享,臣妾怎会有异议?” 弘历满意地点点头,说:“既如此,就把冷宫众人都放出来吧。朕与皇后鹣鲽情深,也不愿紫禁城中还有这么一处哀怨之地。冷宫中那些先帝的嫔妃,若家中还愿接纳,便悄悄送回家。那些没了家人却能自理的,便给些银钱放出宫吧。其余的人,便送至热河行宫颐养天年。” 琅嬅与这些人无冤无仇,自然无有不应。只是想到冷宫里格格不入的如懿,琅嬅一时又拧紧了眉头,她说:“如此甚好,只是如懿并非先帝嫔妃,她要如何是好?当年朱砂一事本就是乌龙,如今她也在冷宫受罚多年了......” “这你不必担心。”弘历说:“如今冷宫之人不都关在延禧宫吗?只放了其她人,复她贵人的位分,叫她依旧禁足在延禧宫就是了。” 三言两语间,二人便定下了如懿的去处。 第137章 容佩姑姑驾到,通通闪开! 圣旨传到延禧宫时,吉太嫔的泪情不自禁从眼角滚落。 在这紫禁城熬了这么多年,吉太嫔从没想到自己还能有出去的那一日。这四四方方的天,这困住她半生的红墙绿瓦,她竟也有逃离这里的一日。 在冷宫苦熬大半辈子,她的容貌早已不再秀丽,沟壑纵横的皱纹爬满她的脸,日日操劳的双手也早已皲裂肿胀,一碰冬天就疼得厉害。 竟还有这么一日! 吉太嫔用力地抹去泪水,她不能哭!好日子就在眼前了,她要笑着迎接明天才是啊! 与吉太嫔又哭又笑的激动欢喜不同,如懿此刻是满心地感动。 天啊,弘历哥哥竟为了她废置了冷宫!如懿怎么能不动容。她就这么轻易地原谅了弘历,她原谅了弘历的不得已,也原谅了弘历对她的忽视。 等到她从延禧宫出去的那日,她一定要端着她最拿手的白玉霜方糕去见见弘历。她会轻启红唇,含蓄地告诉弘历她的爱!她的爱从来简单而纯粹,却不张扬。 她的爱就如春日的绿叶,夏日的凉风,秋日的枯叶,冬日的飞雪。 这份爱是多么不起眼啊,它们早已融入到弘历生活的一点一滴,只要弘历愿意停下脚步看看,那就一定能被她这份爱全全包裹! 休息了这些日子,如懿感觉自己身上丢失已久的那股精气神又回来了。她的嘴角高高挂起,烧黑的木炭充作眉笔,在她的手下勾出美丽的细眉。 她再也不是冷宫中那个可怜的如懿,她现在是皇上亲封的乌拉那拉贵人!她要保持着自己的风度,将自己最尊贵的体面展示给紫禁城的每一个人,让所有人知道她的风骨! 而现在,如懿则要去做一件更重要的事,那就是查清到底是哪个贼偷走了她的护甲。 “容佩。”如懿是嗓子被烟火熏燎一场后,便带上了一丝更加沙哑的魅力。她将最后一枝朱钗挤进发髻中,唤来了她最忠心的仆人。 容佩双目如炬,气势十足地冲到如懿身后,说:“奴婢在!乌拉那拉娘娘有何吩咐?” 如懿嘴角的笑意越发浓厚,她举起手臂,直到容佩伸手撑住后再缓缓起身道:“走吧,陪本宫去肃清这延禧宫。” 容佩心跳如雷,她本是圆明园送进来的宫女,因仗义执言得罪了上头的公公。 眼见着身边的姐妹们被一个个分了出去,自己却毫无动静。容佩本已绝望,想着在这紫禁城中蹉跎最后半生。却不想自己能得到这天大的福分,来到如此尊贵的乌拉那拉贵人身边当一等大宫女! 容佩笃信这就是自己不顾一切为姐妹们争取公平的回报!而今后,在乌拉那拉贵人的支持下,她更要将自己这美好的品德发挥到极致!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踏出殿门,站在高高的石阶上俯视着院子准备离去的众人。 冬日暖阳扑散在干净的雪面上,浮光跃金,熠熠生辉。 一时间延禧宫都被这暖阳分割成两个画面,院子之人被阳光笼罩,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微笑。而檐下的如懿和容佩两人则是全部都笼罩在阴影之中,让人看不清面上神情。 门外的侍卫早已排成两排,个个手握佩刀,严阵以待,准备听从茂倩的安排将人送走。 而这时,容佩突然拔高嗓门,大声呵斥道:“大胆!谁许你们在乌拉那拉贵人面前如此不知礼数?” 如懿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这才是真正忠心的仆人!而那心思肮脏卑劣的惢心与阿箬,她日后也会叫到身边再次教导,直到她们真心悔过自己错误! 容佩这一嗓子着实唬人,竟让院中之人都愣在了原地。 茂倩寻声看去,差点被如懿亮瞎了双眼。 绣满花纹的樱草色长袍在冷风中扬起裙摆,鹅黄的纱衣费力地笼罩在外,上头那镶得满满的红宝石更让如懿整个人都显得格外光彩夺目。 茂倩忍不住抬手护住双眼,心中惊叹:这,这难道就是金色传说?! 第138章 超雄容佩拳打可怜茂倩 接受到如懿鼓舞的眼神,容佩的声音又拔高了几分:“见到乌拉那拉贵人,为何不行礼?” 吉太嫔不想理她,只能眼神祈求茂倩速速将她们送走。 茂倩此时也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她是弘历派来督办此事的,自然不能放任如懿带着人在这闹事。茂倩上前几步,恭敬地向如懿行了个礼道:“乌拉那拉贵人,奴婢是奉皇上之命前来,不知您叫住大家是有何吩咐?” 如懿还没忘记茂倩曾经对凌云彻的羞辱,这个趋炎附势的女人,一见她得了势,便立刻上前攀附,是多么让人不齿啊!如懿并没有理茂倩,只是依旧保持那神秘的微笑。 好在容佩立刻就能领会到如懿的深意,她举起粗糙的大掌,狠狠砸在了茂倩的脸上。 茂倩怎么也没想到容佩会对自己动手,白净的侧脸迅速变得充血红肿。茂倩下意识擦去嘴角渗出的血丝,脑子都是懵懵的。 如懿嘴角的笑越发明显,她说:“茂倩,你可知罪?” 容佩说:“身为御前宫女,却不守宫规,媚上欺下,假借皇上之威欺压下等宫人!按照宫规,应当处于两个时辰的板着之刑。” 茂倩还没想明白自己是怎么触犯的宫规,就被从容佩强压着身子施刑。 自从入宫以来,茂倩一直恪守本分,尽力做好交给自己的每一件事。她能走到御前宫女这个位置,完全是靠着自己的努力一点点做到了。可今日,面前这两人嘴巴一张一合就平白给自己泼上这么一盆脏水,难道她的名声就要被这么毁了吗? 茂倩用力挣扎,可她哪里是容佩的对手,无论怎么扭动身子也无法逃离容佩的魔爪。 这时愣在一旁的其他人也总算反应过来了,纷纷上前拉人。 如懿笑意不减,只等着容佩出声。 容佩自然不负她所望,一手压着茂倩还能大声呵道:“乌拉那拉贵人乃是皇上亲封的贵人,身份尊贵,你们竟敢对她无礼!奴婢是奉乌拉那拉贵人的吩咐惩治刁奴,你们也要拦吗?” 如懿满意地点点头,对了,这才是最合她心意的奴婢啊!她心中不满,痛恨老天竟现在才把容佩送到她身边来!若是容佩能早早地来到她身边,她又怎会被那些权力的傀儡欺压呢! 眼珠转动,如懿瞥了眼围聚在一起的冷宫废妃,她凸出的下巴微微下点,向容佩示意。 容佩心领神会,立刻指挥起延禧宫的侍卫,说:“还不将这些偷盗乌拉那拉贵人财物的罪人全部压下!一律送进慎刑司,羁押候审!” 死一样的寂静在延禧宫内外蔓延开来,容佩眼瞅着众人都僵在原地,立刻拔高嗓门骂道:“为何还不动?难道你们是想抗旨不成?!” 在一片死寂中,一声冷笑从延禧宫外传来。 “呵,乌拉那拉贵人真的好大的派头。”高曦月与白蕊姬一左一右地扶着太后,缓步踏入延禧宫内。 太后冷眼看着这出闹剧,说:“哀家倒不知,这紫禁城什么时候竟改姓了乌拉那拉!” 在场众人纷纷跪下行礼,如懿嘟着嘴巴,快步跑到太后面前跪下,娇声道:“太后,您怎么来了?” 太后冷嗤一声,她怎么来了?若不是夜夜都能梦到陵容在自己床头哭,她才不会踏足这浊气熏人的延禧宫! 见太后不理自己,如懿疑惑地歪着脑袋,沉沉的菊花宝石簪吃力地勾着小两把,仿佛只要再歪一点,就能撤下如懿整块头皮。 “太后?”如懿的语气中藏着丝不易察觉的奉承,尽管太后并未在她落难时施以援手,但她依旧愿意尊重爱戴太后,尊重这位世间最尊贵的女人。 听着这沙哑难听的声音,太后的眉毛都快拧成麻花了,她不由多看了如懿几眼。 须臾后,太后又将视线默默移到了一边。 这冷宫的生存条件真的这么差吗?怎么感觉如懿比她还老? 第139章 琵琶仙大战护甲怪 太后说:“传哀家懿旨,即日起乌拉那拉贵人搬出延禧宫。福伽去叫内务府多派些人来,务必将这里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哀家不希望再有谁能脏了这块地!” 说完,太后转身就要走。她本就是来为安陵容解决死后难题的,才不愿留在这收拾如懿的烂摊子。 如懿既然是弘历的妃子,那自然也该由弘历操心。太后自认为自己是个极尊重孩子的长辈,才不会插手弘历的事! 绝不是因为她不想和如懿扯上关系! 高曦月看着太后脚底抹油,跑得飞快,嘴角抽了又抽。 她原本是在养心殿陪伴弘历作画,却不想第一笔还没画下去,就有小宫女哭着来报茂倩在延禧宫叫人打了。 鲜红的朱砂落在洁白的宣纸之上,晕出杂乱红色墨团,恰似弘历此的内心。 按理说,照弘历的性子,自己御前的人被欺负了,他定是要去为人撑腰找回场子的。可弘历现在却是听到如懿的名字就头疼欲裂,更别提去见她了。 这几日在他的多番教育下,成功在昨晚逼得z01为他播放了几集《如懿传》。他本想借此机会窥探未来走向,然而在看了几个时辰后,弘历表示自己的精神都受到了极大伤害。 他默默呼唤z01关掉故事,默默钻回被窝,默默流下一滴泪。 这偌大的紫禁城,到底有谁能真正理解他的痛? (此时,远在咸福宫的海兰莫名打了个喷嚏。) 看着“弱小又无助”的弘历,高曦月于心不忍,她揽过弘历的手臂,笑道:“皇上事忙,不如臣妾替皇上去吧?臣妾来帮您处理这件事好不好?” 高曦月容貌艳丽,今日来前更是盛装打扮一番,茜色长袍上朵朵芍药欲开不开,金玉交缠,笼在乌黑发髻中,更显得高贵大气。恰如盛开在暖阳下的红色玫瑰,娇艳而不妖媚,一嗔一笑,皆是风情。 垂下的红玉流苏随着高曦月的动作轻轻晃动,见弘历久久不开口,高曦月不满地嘟起红唇,娇声道:“皇上,臣妾在和你说话嘛~你怎么不理理臣妾啊?” 弘历回过神来,笑道:“朕何时不理你了?朕瞧你哪里是想帮朕排忧解难,分明是想自己去看热闹。” “哎呀,皇上~”高曦月被说得有些臊了,她捂着泛红的脸颊,含羞带怒地勾了勾弘历的袖子,说:“皇上只会笑话我,那皇上您就说,让不让臣妾去嘛?” “去去去。”弘历郁结一日的心情总算好多了,他拍了拍高曦月的手背,像哄孩子般说道:“那就替朕走这一遭吧,若处理得好了,朕重重有赏。” 高曦月喜上眉梢:“自然,臣妾不会让皇上失望了!臣妾也绝不会让皇上您御前的人受半点委屈!” 说完,高曦月头也不回地出了养心殿直奔延禧宫去了,欢快的好似只自由的小雀儿。 弘历失笑出声,高曦月身上这股自由劲儿,正是他最喜欢的。 “李玉。”不一会儿后,弘历又收敛笑容,面色阴冷道:“你跟着慧贵妃一起去看看,朕倒想知道是谁敢欺负到朕身边人头上了!莫要叫那人死了,茂倩今日受得,她需得日日受着!” 说回现在,高曦月与白蕊姬手挽手踏进延禧宫内。 “桀桀”冷笑从二人喉咙中挤出,白蕊姬笑眯眯地从袖子里掏出一条鞭子来,慢慢走向如懿。 一看那熟悉的鞭子,如懿立刻惊慌地瞪大了双眼,她局促地捏住纱衣,可谓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星璇与俗云对视一眼,立刻将茂倩扶到一边,又示意侍卫快将容佩拉走。 高曦月说:“好你个乌拉那拉氏,皇上圣旨安排太妃出宫,你竟敢把人扣下?还敢放纵身边刁奴掌掴御前宫女,你下一步还想做什么?” 如懿的双手在面前小幅度挥舞,委屈道:“不是,我没有! 是她们先偷了本宫的东西,本宫只想查明真相!” 白蕊姬舞着鞭子跃跃欲试,好不容易叫她逮到机会来一探究竟,她今日定要弄明白自己生产之日的黑雾到底与如懿有没有关系。 长鞭如龙,一下子扫过如懿身前空地,激起厚重尘埃。 高曦月不欲与她废话,她转向容佩,厉声骂道:“你又是哪来的东西?竟敢对御前的人动手?” 容佩才不怕,她依旧梗着脖子,中气十足地说:“茂倩不守规矩,奴婢是在替皇上和乌拉那拉贵人教训她!整顿宫规,肃清污秽,正是奴婢应尽的职责,奴婢不知自己何错之有?” 星璇一脚踹在容佩膝窝,随后一掌狠狠打在容佩脸上,说:“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和主子顶嘴?怎么,这就是你的主儿教你的规矩不成?” 白蕊姬笑道:“满后宫谁不知道,乌拉那拉贵人最不懂规矩,气得太后,皇上派来教规矩的嬷嬷走了一茬又一茬。” 容佩双眼瞪得像铜铃,凶狠地开口:“玫嫔,我们主儿与您同为皇上的嫔妃,您怎么能这么羞辱她?” “切。”白蕊姬嗤笑一声,说:“就凭本宫是嫔,她是贵人,本宫有什么说不得的?要怪你得怪你的好主子啊,谁知道她这些年是怎么混的,不仅嫔位没了,封号没了,自己还被关进冷宫。” 高曦月说:“你和她们废话什么?来人,把这刁奴拖到殿外,狠狠掌嘴!” 众人不敢拖延,赶忙照做。茂倩见状,心中畅快不少,她也不敢耽搁,生怕误了时间,与高曦月行了礼后便要先将人送走。 不想高曦月却叫住了她,说:“茂倩,你留这,让茉心带人送。” 茉心上前笑道:“是啊,茂倩姐姐你脸上带着伤,叫人看到岂不是挂了您的面儿?我去就好,您呀,就留在这,好好看着咱们主儿怎么给你出这口恶气!” 此时李玉也姗姗来迟,他冲茂倩微微点头说:“你就留在这吧,知道你把皇上吩咐的事挂心上。可现在伤了脸,若是被旁人看到,也伤了皇上的体面。” 茂倩这才将心放回肚子里,老老实实地跟着李玉站到高曦月身旁。 而白蕊姬也早等得不耐烦了,甩着长鞭就要动手。 第140章 高曦月大展拳脚,以一敌三 李玉见白蕊姬真要动手,连忙上前拦人。 “哎呦,玫嫔娘娘,您小心别伤到自己。”李玉垂着眼眸,关切道:“这还留着这么多人呢,您若真动起手,叫人传出去可怎么好?” “奴才知道您气这刁奴不守规矩,可也不能自己动手,丢了体面啊。” 如懿一见李玉,面上的怯意顿时去了个一干二净。她晃悠着身子凑到李玉身边,深情问道:“李玉公公,是皇上派你来看我的嘛?皇上什么时候亲自来呀?” 白蕊姬说:“李玉,你什么意思,怎么你们御前的人被欺负了,你还要向着那恶货不成?” 听着左右两边双环绕的声音,李玉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他赶忙说:“奴才正是奉皇上的命来的,茂倩的御前之人,皇上怎会让她受委屈呢?只是奴才也刚来,哪里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各位主子能否先停停,好让奴才问个清楚啊!” 高曦月后知后觉,自己好像也并不知晓事情全貌,只是见了如懿,便笃定她就是罪魁祸首。 虽然她也没猜错就是。 高曦月捏着帕子,掩住自己略显尴尬的表情,说:“茂倩,你来说。” 茂倩三言两语便将事情前因后果一一道清,就连前些日子凌云彻一事也尽数说出。说到最后,茂倩已是声音哽咽。 高曦月越听越气,别人她不知道,那凌云彻是什么烂人她还能不知道吗?该死的,看凌云彻与如懿的关系,也不似才认识不久的!那就是在冷宫便有联系,竟敢一边忽悠着嬿婉一边和自己最讨厌的人搅和在一起。 双喜那顿揍,还是打轻了! 高曦月面色阴沉,语气也说不上好。 “来个人,去把那不守规矩的凌云彻也叫来。好啊好啊,本宫今日倒要好好断断你们这官司!” 高曦月神色凛冽地睨了眼容佩,嘴角一勾,嗤道:“你以下犯上,众人都看在眼里,本宫便让人掌嘴五十,你可认?或是说,你能说出,是有谁指使如此,本宫或许可以对你网开一面。” 容佩下意识看向如懿,可如懿哪里还记得她,一颗心早飞到了弘历身边,只等着待会向李玉仔细打听弘历的现状。 见如懿满目忧愁,容佩心中更受鼓舞,这样可怜无助的贵人,更需要她种这不惧强权的奴婢的守护啊!于是容佩心一横,梗着脖子道:“没有人指使奴婢!奴婢所做一切,都是为了皇上,皇后!就算慧贵妃您要罚奴婢,奴婢也绝不认罪!” 高曦月说:“倒是个有骨气的,只可惜摊上这么个主子,有这骨气也是白瞎了。茂倩,你去行刑,既是她打得你,你便也打回去。五十掌,一下都不能少!” 很快,延禧宫内便响起巴掌落在脸上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容佩吃痛的哀嚎,好不可怜。 对上容佩求助的目光,如懿只轻轻一笑,她用一种无声的方式认可并夸赞了容佩的骨气。 这方式正是如懿的爱! 这份爱堪比神丹妙药,一下就能止住容佩所有的疼痛! 这时,凌云彻也被人叫了进来,他仍旧做着被如懿提携上位的美梦,哪里能想到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 “凌云彻,你好大的胆啊。”高曦月头也不抬一下,只垂眸摩挲着自己的护甲,说:“不守宫规,懈怠渎职,私相授受,哪一个可都是杀头的死罪啊...怎么,你家也只有你一个人不成?还是你也喜欢带着九族去地下踏青?!” 白蕊姬看着与往日气势迥异的高曦月,忍不住想笑。 白嫩的手掌死死地掩在面前,遮住疯狂上扬的嘴角。白蕊姬用力抵住上颚,拼命将头侧到一旁,生怕被人看出破绽。 凌云彻吓得腿都软了,冷宫失火那日,他确实醉酒误事,可这件事不都过去了吗?怎么贵妃娘娘还能查到呢? 高曦月哪里知道凌云彻自己在脑子里就把自己的罪定死了,她只不过把事说大了些吓唬人罢了。谁知道这凌云彻实在是个怂货,这就直接把自己吓个半死。 高曦月见他竹筒倒豆子般把自己干得那点坏事说了个清清楚楚,也不由哑火了。 她原本还想怒骂这厮一通,现在看来也没必要。于是高曦月不耐烦地摆摆手,说:“拖出去,杖责三十。” 如懿一听,立刻急了。凌云彻已为她受过一次伤害了,她怎么忍心让凌云彻再受到屈辱与伤害呢! 丰厚的嘴唇因急迫的辩解而用力向外凸起,如懿的五官都用力拧在一起,看得高曦月皱紧眉头。 高曦月说:“倒是差点把你忘了。既然你的忠仆张嘴闭嘴就要罚茂倩板着之刑,那她也理应受这一遭。既如此,便由乌拉那拉贵人你亲自站在一旁盯着。每日午后一个时辰的板着之刑,哪怕天上下刀子了也不许停,你们可听到了?” 容佩红肿发烫的脸庞瞬间变得惨白,这板着之刑最是磨人,日日受着,岂不是要她的命? 高曦月见她怕了,忍不住勾唇一笑。 她的脑袋轻轻一歪,细长白净的指尖微微撑住额角,好一副慵懒惬意之姿。高曦月看向如懿,笑意不达眼底地说:“或者,乌拉那拉贵人,你好好向本宫认个错,本宫就饶过你的忠仆,怎样?你可要想清楚了,除了本宫,可没人能放过她。” 说到忠仆二字时,高曦月的语调也不由高了几分,那转着圈的音如同一巴掌般狠狠扇上了如懿的脸。 容佩的眼中燃起一丝期冀,她是忠仆不假,却也不想日日受刑啊! 听了这话,如懿反倒挺直了腰杆。那抹熟悉的笑再次回到她的嘴角边,如懿说:“本宫相信容佩与本宫一样,都不是会为了小利损了尊严体面之人。慧贵妃想要惩罚容佩,羞辱本宫,本宫百口莫辩。只是本宫也希望慧贵妃知道,你这么做,也是丢了自己的体面,丢了皇上的体面。” 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如懿,高曦月笑意更深,怎么进了冷宫这么久,还是这蠢样子? 看来日后紫禁城的笑话又不少了呢。 白蕊姬总算找到机会插嘴了,她说:“李玉公公,劳烦你先将所有人送出延禧宫去。本宫有几件小事想私下问问乌拉那拉贵人,还请您行个方便。” 第141章 要打就去练舞室打啊! 延禧宫瞬间只剩下白蕊姬,如懿与高曦月三人。 长鞭如龙,飞速袭来,鞭尾轻轻抽在如懿身上,将外头的纱衣尽数搅碎。 如懿双手交叉在面前,眼神中尽是茫然无措,她好像感受不到半点疼痛,只一个劲儿地向后退,嘴巴张张合合,一个劲儿地重复着:“不是我,不是我。” 白蕊姬心中疑窦更甚,她阴沉着快步上前,却被高曦月猛地拉住的手腕。 “你这是做什么?”高曦月难得这般严肃,她将白蕊姬扯到身后,说:“纵使你不喜她,也不能光天化日下动手。若是传出去了,别人要怎么议论你?你又要受到什么处罚,你想过吗?” 白蕊姬也是一愣,她方才好似被一股无名的火和委屈控制住了心神,只想着把如懿抽得稀巴烂。 白蕊姬讷讷道:“我,我...曦月姐姐,我是太生气了。” 高曦月语气也放缓了几分,说:“我知道你生气,只是咱们同为嫔妃,再怎么样你可以禀告皇上罚她,却不可以自己动手,知道吗?你只想着把众人都遣出去便无事了,可天底下哪有不透风的墙,待会再有人进来收拾,看到她那样,难道擦不到咱们在这院子做了什么?底下人若是闲言碎语议论起来传到皇上耳朵里,你和永瑄能落得什么好?纵使皇上平日对待我们宽和,咱们却也不能忘乎所以啊!” 这些年,高曦月常常跟在琅嬅身后帮着料理宫务,人也学得周全了许多。别瞧她平日里守着几个孩子,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可对着紫禁城之事,却也看得通透。 白蕊姬这才后怕起来,淡淡薄雾浮上她的双眼,就连语调也不由有些发颤:“曦月姐姐,我真错了!” 高曦月年长白蕊姬几岁,两人虽时时吵闹,可感情也是在的。高曦月无奈地叹了口气,说:“竟也有你求我的一日,本宫这辈子也真是值了啊!” 白蕊姬眼眶通红,可怜的像是只小白兔一般。她紧紧捏着高曦月的手腕,轻晃道:“姐姐,你可千万别告诉皇后娘娘啊~要是皇后娘娘知道了,肯定还要生我气的。” 高曦月:“...所以我说了半天你只想到这个?!” 一瞬间,高曦月心如刀绞,这可是她第一次正经起来教育人哎! 等到高曦月唤来茉心为如懿重新套上新衣后,几人才打开延禧宫的大门,缓缓离去。此时门外,容佩与凌云彻也已受刑结束,如两摊烂泥般瘫倒在地。 容佩的余光刚瞥到高曦月的衣角,便恐惧地打了个寒颤。 高曦月才懒得搭理她,气也出了,案子也断了,她现在可要离这臭臭的宫殿越远越好。 直到高曦月一行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宫道尽头,李玉才起身看向一旁的容佩。 他嘴角勾起,可笑意却不达眼底。容佩侧目对上李玉那深沉漆黑的眸子,一股寒凉之意慢慢爬上她的脊背,容佩下意识就想要逃走,逃到如懿的身边。可如懿呢,她只是痴痴地摆弄着自己的护甲,就连一个眼神都不肯施舍给容佩。 “主儿~”沙哑的声音从肿到溃烂的嘴缝挤出,哀求与鲜血混杂,都无法换来如懿的一丝怜悯。 一抹笑骤然乍现,李玉笑眯了眼,说:“得了,慧贵妃既已罚完,那也轮着奴才了。容佩无礼,冒犯天威,然皇上宽仁,只罚每日掌嘴二十。容佩,还不快快谢恩!” 容佩终于心死了,她猛地跪倒在地,膝盖磕在冰冷的石阶上,发出一声清脆撞击声。 那双总是充满恶意的眼终于失去了所有光彩,了无生机的泪滚滚而落。 “奴婢,叩谢皇上圣恩。” 第142章 翊坤宫:啊?终于轮到我了,是吗? 殿内炭火烧得正旺,花瓣的芬芳在热气的鼓舞下充斥着整间屋子。 混着珍珠粉的乳白热水裹着玫瑰花瓣,划过脖颈处的褶皱,本就外凸的下巴被高高扬起,如懿用力地提着肩膀,试图向空气展示自己完美的肩型。 她眼神迷离,那双本就浑浊的眸子此刻空洞地望着前方,红唇轻启,一口浊气顺着粉嫩的舌尖滑出口腔。 突然间,如懿的嘴角勾出 一抹微妙的弧度,她享受地向后倾倒,让身子尽可能地浸泡在水中。 随着她的动作,盆中突然咕噜咕噜冒出几个气泡。一股诡异的气顺着气泡浮出,却很快又被这浓郁的玫瑰花香盖住,消失在了水中。 容佩拿着水舀,一瘸一拐地为浴桶中增添热水。她已经受刑多日了,脸上的巴掌印好了又伤,伤了又好,此时已是淤血堆积,形成了两个厚重的紫黑色血团。 可尽管这样,容佩还是坚强不息地守护在如懿身旁。容佩从不认为自己的受伤是因为如懿的无能,相反她只可怜如懿。这样坚守底线,素有风骨的一朵娇花,却要被凌冽的寒风摧残! 啊,老天爷啊,为何不能怜惜如懿这朵美丽的娇花! 如懿笑道:“这翊坤宫是先帝宠妃的居所,皇上将它赐予我居住,容佩你还不懂皇上的深意吗?” 容佩说:“皇上这是把您放在心上了啊,娘娘不必担忧,等到皇上寻到机会,一定会立刻来见您的!”这些日的掌掴,让容佩的几颗牙早已扬帆起航,此刻不知道游荡在紫禁城的哪个角落了。她一开口,便有几丝气控制不住地向外跑,连带着话都有些说不清:“您是黄桑的青梅竹马,黄桑心底一定不会忘记您的。” 如懿说:“这翊坤宫富丽堂皇,却不合本宫一向素淡的意趣,真是罪过啊。容佩,你快去把本宫最爱的沉水香点上,这翊坤宫的拙劣香气太重,本宫实在不喜。不如沉水香,香气古朴低调,经久不散,也像本宫的性子。容佩,你这些日子受了委屈,本宫都知道,只是你万万不要灰心,更不要记恨皇上。” “慧贵妃她们率先坏了规矩,丢了体面,这些皇上肯定都是不知道的。”如懿本想握住容佩的手,却在看到她手上泛紫鞭痕时一愣。她赶忙一转方向,将粗短的指尖泡入滚烫的雨水,捏起花瓣高高抛起,如无知稚儿般玩闹。 “你先将委屈藏在心中,待本宫找到机会,定会将你的委屈尽数告知皇上。”如懿自信一抹,仿佛已经看到那日的胜利,“到那时,慧贵妃,乃至躲在她身后的皇后,本宫都绝不会放过。你且放宽心等着就是。” 容佩感动到涕泗横流,她是多么幸运能跟上这位主子啊! “主子,奴婢都听您的!”容佩抹去嘴边流出的口水,哽咽道:“您是这世间最聪慧的人,奴婢又有什么信不过您呢?” 时隔多年,如懿总算再次听到了这熟悉的吹捧,她立刻欢快地在水中扑腾起手掌。 水花四溅,在浴桶周围积出大片湿地。 如懿说:“对了,容佩。你记得今日将本宫准备好的无患子送去给凌云彻,他也受了刑,想来心中火气正闷,这无患子正好能去火。” “是,奴婢知道您关心凌侍卫。”容佩扶着如懿慢悠悠走出浴桶。 万金难买的白丝被随意披在身上,如懿故作放松,捏着姿态慢慢踏出浴桶,却不想一脚踩在了方才溅出的水渍上。光滑的地面难以留住这位高贵娘娘的脚后跟,于是只听“噗通”一声,如懿重重地坐在了冰冷僵硬的地面上。 骨头碎裂的疼痛瞬间席卷大脑,如懿疼得龇牙咧嘴,却还要撑着最后的体面,强笑着安慰受惊的容佩道:“容佩,本宫无事,你别怕。” 然而下一秒,如懿余光瞥见自己断裂的指甲,立刻慌了神。 她不住地拉拽着容佩的身子,惊慌失措地叫道:“快,快去叫太医!” 容佩接连多日受刑,身子骨哪里经得住如懿这般大力的拉拽。只听下一秒,又是一声“噗通”,容佩整个人都砸在了如懿的身上。 本就脆弱不堪的尾骨怎能承受住这样的暴击?又是一声清脆的“咔嚓”,如懿彻底疼得说不出话来了。 第143章 贱人就是矫情! 很不幸,今晚当值的太医里又有江与彬。 他环顾四周,看着假装看书的同僚,看着躲避视线的前辈,只能带着绝望的泪看回容佩。 “容佩姑姑,稍等片刻,容在下拿个药箱。”江与彬如幽魂般了无生机地跟在容佩身后,一路虚浮无力地飘到了翊坤宫。 如懿面容扭曲地趴在榻上,一见江与彬进来了,立刻将头扭到一边,似乎极怕让人看到她这不堪的一幕。 “江太医,麻烦你了。”如懿捏了嗓子,轻声开口:“你是本宫最放心的人,本宫就把自己的身子教给你了,你可一定要好好待它。” 江与彬:“嗯...嗯?” “臣身为太医,自然重视每一位主子的身体健康,臣必尽心竭力,贵人您可万万不要说这种话啊!”江与彬欲哭无泪,这话要是让别人听了传到皇上耳朵里,他岂不是 要成江大医?不要啊,他才刚成婚不久呢! 江与彬动作飞快,没一会儿就为如懿处理好受伤的尾椎,并嘱咐她这些日子都千万不要下床了。 做完这一切,江与彬转身就想跑,却又被如懿叫住了。 如懿神色有些娇羞,看得江与彬一震又一震,他下意识向后退了几步,才跪地道:“不知贵人您还有什么吩咐?” 粗胖乌黑的五指探到江与彬眼前,如懿这才说:“江太医医术高超,实乃华佗在世,不知可有法子为本宫接上这半截断甲?” 江与彬(摊开双手,两目茫然版):“啊?” 等到被失落至极的如懿吩咐送出翊坤宫后,江与彬才总算松了一口气。他抬头仰望着闪烁的繁星,再次为自己逃过一劫而庆幸。 皓月当空,明月柔和的光辉为前方幽暗的宫道点上一抹光亮。 江与彬踏出其中,再也回头多看一眼,前方是太医院,和在家等待着他的惢心。 翊坤宫内,如懿服了药后便沉沉睡去,容佩折腾 了一日,也早就累得不行了。一想到明日还要受刑,她顿时心中泛苦,赶忙抱着被子窝在床边休息了。 不知过了多会儿,一阵阴风从地缝钻出,摇曳的烛火随之晃动,很快彻底熄灭。 婉转动听的女声裹挟着无尽怒意,如波涛般呼啸而来:“周宁海,还不给本宫狠狠地打?这样的货色也敢染指本宫的翊坤宫,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颂芝托着年世兰的半边手腕,关切道:“娘娘...不不,小姐,您别生气了。” 年世兰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丝戏谑与嘲讽道:“有这么个侄女儿,宜修那老妇竟还敢苟活于世,要是我啊,早找根绳子吊死了。丢人——” 颂芝说:“小姐说得是,就这心口不一的东西还敢看不上翊坤宫的装饰,呸,她算什么东西?” 年世兰勾唇一笑,本就明艳大方的容貌更显几分艳丽,她说:“周宁海,打完就走吧。还赶着去下一场呢,甄嬛那贱人,竟敢让这蠢货住进我的翊坤宫。走,我今晚非要给她点颜色瞧瞧!” 颂芝说:“是是是,只是小姐,咱们还是要快些回去才好,可不能让它们发现了。” 年世兰说:“无妨,我心里有数。” 又是一阵寒风吹过,三人就这么凭空消失在了翊坤宫内。 次日一早,如懿刚睁眼,就觉得浑身上下酸痛无比,好像被人用麻袋套起来打了一顿似的。 而另一边,太后也惊恐地睁开双眼,梦中年世兰那咄咄逼人,威胁恐吓的样子太过真实,让她心惊肉跳。 “甄嬛贱人,你若再不让那贱人搬出去,休怪本宫铁拳,铁腕,铁石心肠!”年世兰的威胁直到现在还在她耳边不停回想:“我奈何不了你,但你可别忘了,沈眉庄还在下面呢!你若敢不听我的,哼哼哼...” 太后赶忙唤来福伽,急道:“快,快去把皇后叫来!去告诉皇上,快让乌拉那拉家那个搬出翊坤宫!也不许住延禧宫,碎玉轩!春禧殿,春禧殿也不许她去!” 第144章 您的懿拉拉已到站,请及时查收! 琅嬅看着眼前面容憔悴的太后,为难道:“皇额娘,已按照您的意思将人搬出来了,只是这紫禁城的宫殿就这些...您觉得将她挪去哪儿好?” 太后说:“皇后,你是后宫之主,你觉得呢?” 琅嬅心中奔溃,心说我觉得就在延禧宫挺好啊!还不是您老人家非要把她挪来挪去!不要把问题抛给我啊!我做不到啊做不到! 只是这些话自然不能说到明面上去,琅嬅思来想去,说:“冷宫已修缮完毕,既然皇上已下旨废置冷宫,不如直接请皇上为冷宫赐名,叫乌拉那拉贵人搬进去?皇额娘,您觉得如何呢?” 太后努力思索了一番,确定自己没有什么好对手好姐妹在冷宫走一遭后,才赞同地点了点头:“如此甚好,便这么做吧。” 二人后,一块写着“香谷殿”的牌子被高高挂起在冷宫门口。 如懿趴在床板上,被几个小太监晃晃悠悠地抬进殿内。 看着牌匾上那熟悉的字迹,如懿不由潸然泪下,她就知道,弘历果然没有忘记她! 香谷殿,相顾殿,弘历懂她! 日子一晃而过,绵绵细雨陆续下了许久,紫禁城内外都是一片潮闷湿意。散不去的水汽紧密地裹在身侧,顺着肌肤上的每一个毛孔钻入身体,叫人心生烦闷。 弘历看着奏报,面色阴沉。 黄河水患泛滥成灾,堤坝已毁,农田被淹,更有数不清的百姓丢了家园,只能背井离乡。一时间,南方多地灾民暴乱,饿殍遍野。 奏折不长,短短几句话,却是字字泣血。 弘历一早便派人前去赈灾,可今年的水患格外严重。一时间,各地州府皆是上书严明厉害,哭诉自己的不易,他们也是无能无力啊。 “无能为力,好一个无能为力!吃着朕发的俸禄,倒敢对朕说无能为力!朕养这群废物又有何用?干脆朕亲自去前线搬沙子吧!”弘历面色发冷,那双总是含笑的眸子此刻带着无尽杀意。 高斌等人连忙跪地,请求弘历息怒。 自上位以来,弘历持政一直以宽仁为主,可这封封奏报现在却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他的脸上。 怒极反笑,一声带着无尽讥讽的冷笑从弘历嘴角溢出,他摩挲着手上的扳指,轻声道:“朕对你们还不够好吗?” “朕待乡绅还不够好吗?个个家缠万贯还不够,竟还有和灾民抢粮食。”弘历随手将扳指抛向一边,轻轻几句话便定下了无数人的结局:“高斌,你立刻带人前往灾区,抗洪救灾,不得有误!传朕圣旨,沿边州府全力相助高斌救灾,不得有违!若有阳奉阴违,借机敛财者,诛九族!” “至于那些觊觎朕国库粮草的蛀虫...”弘历冷笑一声,说:“抄没所有家产,全家发配宁古塔。” 弘历眼眸轻抬,看向臣子的眼神尽是森然冷意:“朕不希望有更坏的消息传来了。” 高斌连话都没来得及吩咐家里,就被快马加鞭送出了紫禁城。 而乌拉那拉府内,此刻也是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阿玛,您一定要去治水吗?”青桐哽咽道:“不能不去吗?” 上辈子,纳尔布正是在这场灾祸中丢了性命,青桐即使关心百姓,也无法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阿玛再次踏入死局。 “傻丫头,阿玛只是去处理公务,也不是上战场,你哭什么?”纳尔布欣慰地摸了摸女儿的头,说:“青桐放心,阿玛不会有事的。等阿玛回来,给你带好玩的。” 与上辈子被派遣去灾区不同的是,这次的救灾任务是纳尔布主动向弘历求来的。 看着尚且年幼的儿女,纳尔布心中也是万般苦楚。这些年他也认清自己能力平庸,拼了全力在公事上却依旧碌碌无为,文不成武不就,想要靠他撑起乌拉那拉家的门楣谈何容易?虽说这两年族内也开始着重培养年轻子弟,可等孩子们长大也总要有些时间。而这段时间里,就算再苦再累,纳尔布也要咬牙撑住!他们乌拉那拉家,绝不能就这么没落了! 这次治水一事,正好是个契机。纳尔布寻思着,只要自己听指挥好好干,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到时皇上看在他呕心沥血为民办事的份上,怎么也能记他点好。等到日后朝廷再有需要,纳尔布心甘情愿成为族中年轻子弟的跳板,让乌拉那拉家再次回到朝廷之上。 因此这次治水,他必须得去。 青桐见劝不动阿玛,只能流着泪为阿玛收拾东西,一句关心的话被她翻来覆去放在嘴中念,只听得纳尔布老泪纵横。 有这么一个暖心的女儿,就算是把命都抛出去,纳尔布也愿意啊! 乌拉那拉夫人也是哭得眼眶都红了,只是她明白丈夫心意已决,自己怎么劝都是没用的。 她只能尽自己所能地为丈夫收好每一样东西,只求他在灾区也能过好每一日。 就这样,纳尔布当日便出了京城,一路披星戴月赶往灾区。 不仅前朝烦忧,后宫众人听了水患之事,也是忧心不已。 琅嬅与姐妹们商量着募集了银钱采购粮食,速速运往灾区救济灾民。此举不仅引得弘历圣心大悦,也获得了朝廷百姓的一众称赞。 一时间,朝臣家的女眷纷纷效仿,就连宫里的小阿哥小公主们有样学样,也纷纷拿出自己的最喜欢的玩具宝物,红着眼眶要拿去换钱买粮食。 而如懿呢?她自是没有参加这次募捐。 比起直接拿出黄白之物送与百姓,如懿更相信精神的力量。 第145章 喜气进喜坑,一下就散光 容佩弯着腰站在土坑旁,颐指气使地吩咐小宫女将金银尽数埋入土坑之中。 日日不断的板着之刑早已伤了她的腰,酸痛感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的神经,让她苦不堪言。容佩的脾气变得越发暴躁,她将所有的温和与包容尽数给予了自己主子,却把暴虐全然撒在比她地位更低的香谷殿宫女太监身上。 “动作快点,轻点!”白沫从容佩口中迸出,她板着脸凶神恶煞道:“这可是乌拉那拉贵人为了祈求水患早日过去而准备的,若是有哪里错了,我定要将你们送到慎刑司去受罚!” 正挖土的小路子闻言,不由恶狠狠地翻了个白眼,在心中暗骂容佩。 自小路子被调来香谷殿来,没过上一天安稳日子。 如懿不得宠,内务府自是百般苛待。虽说琅嬅驭下极严,可在这深宫中,若想折腾一个人,总有的是法子。 菜是见不得荤腥的,衣料是腐朽发霉的,就连月钱都没有一次是按时发放的。如今阿箬早已出宫,自然是没有人会为这些底下的小宫女小太监们去内务府吵一架了。容佩也是个色厉内荏的怂包,一天天只会对他们胡来呵斥,真遇上了秦立,却是连屁都不肯放了! 前些日子,莲心奉皇后之命前来送东西,又顺口问了几句内务府是否上心。谁知宫女云雀那泪还没落下来,容佩就扯着嗓子把云雀骂走了。 听着那指桑骂槐的破锣声,莲心气不打一处来,丢下东西后就再也没来过了。 小路子看着土坑中的金银,眼眶不住发酸。这才多久啊,他就饿得出现幻觉了,那金的银的在他眼中,仿佛一块块散发着热气的馒头馍馍。 余光瞥见容佩阴狠的眸光,小路子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却也不敢真的伸手一摸。 躺在温暖的被褥间,如懿听着外头金银相撞发出的清脆声响,不由一笑。这坑位也是她细细挑选多日的,风水极好,蕴藏无穷喜气。她相信只要将这些带着自己无穷心意的金银珠宝埋在此处,那天灾必然很快就会过去。 当然,这份辛苦与功劳,如懿绝不会在弘历面前提起。她只会淡淡的,躲在弘历身后支持他,这就够了! 喜坑很快埋好,容佩满意地拍严了土堆,昂首挺胸地离开了。 她还要赶着去宫道受刑,这是如懿特意安排的,非要如此才能让满宫看到慧贵妃的跋扈嚣张。待到日后算总账时,如懿也能更好地让高曦月知道,什么叫分寸之内! 院内众人四散离去,只是看向容佩的眼神,都不免掺杂着无穷怨恨。 一个名叫云芝的小宫女恶狠狠地对着她啐了口唾沫,随后悲凉地望向喜坑,一行清澈的泪顺着冻得发红的脸颊缓缓落下。 没人注意到她的异常,众人都在为了今日的伙食忙碌,墙角的野菜是可以吃的,硬的像石头的馒头也是可以泡水下肚的。 只要今日没饿死,明日总还有希望吧。 第146章 谁家好人深夜不挖银子啊? 一轮弯月藏于薄雾之后,微弱暗淡的月光洒在地面,万籁俱静,鸟雀无声。 此时,一道瘦小的身影悄悄出了下房,蹑手蹑脚地向着喜坑摸去,这人正是云芝。 白日被埋得严严实实的坑都被用力挖开,细长的指尖被土中划破,她也毫不在乎,只一个劲要挖出埋在最里头的金银。 云芝一边挖坑,一边不住流泪。 她的家人也在多年前死在了洪水后的饥荒中,明明那是先帝已下令开仓赈灾,可偏偏又贪官污吏扣下了那救命粮,她的父母兄弟这才活活饿死。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有金银,宁愿留在这破坑里喂土,也不愿意拿出去救救百姓呢?云芝泪如雨下,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她此时无比痛恨这个狼心狗肺的乌拉那拉贵人!这种整日用嘴巴温暖别人的烂人,为什么偏偏能活得这么好!而她们这些苦苦挣扎的人,却连一点生的盼头都没有。 鲜血的腥气充斥在鼻尖,云芝动作越来越大,指尖血肉模糊她也毫不在意。 这时,殿内突然传来一声咳嗽,云芝僵在原地,冷汗瞬间湿了后背。 “嘘,是我,云雀。”不远处,云雀,小路子等五六个下人也陆陆续续地从下房出来,向着喜坑方向大步走来。 云雀微微一笑,指着屋内说:“别怕,今晚的安神汤我煮了两份的量,保准她们睡得跟死猪一样。” 小路子递来一块帕子,说:“快擦擦手,都是血啊姑奶奶。你一边歇着去,这样劳累的活,让我和小伍子来干就是了。” 小伍子年纪不大,也才十岁出头的年纪,他袖子一捋,空手就开始挖了起来。 云芝愣在原地,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众人,说:“你,你们也是...?” “是啊是啊,云芝姐姐。”小伍子嬉皮笑脸道:“我们都是来偷银子的,哎呦,谁打我一下?” 云海没好气地给了他一拳,啐道:“什么偷?咱们这叫正大光明地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我呸,她想要祈福,凭什么要克扣我们的份例?” 云雀说:“是这个理。” 她笑着看向云芝,说:“死丫头,我们几个傍晚那会就商量好了,一起挖出这钱分了。你那时恰巧不在,正想晚些和你说,谁知你动作这么快,倒把我们甩后头去了。”她为云芝抹去眼角的泪,说:“我是咱们这里年纪最大的那个,也在这宫里待了不少年了。论理,你们都该喊我声姐姐。这些年,什么样的主子我也见过些,可她这样的我也是头一遭见。” “她先不仁,我们又何必守着那做奴才的义气?”云雀说:“与其叫着堆金银在这喂土,不如咱们拿了留着。日后留在身旁做嚼用,也不必日日吃那油水都没有的烂菜叶!” “就是就是。”小路子恶狠狠地骂道:“自从来了这鬼地方,我都多少日没吃饱了。我也不贪心,分到我的,我只留自己的月例银子,其它我全全捐给灾民!我就是一点都不给她留。” 云芝泣不成声道:“姐姐,谁又不是呢。为何咱们就摊到这么个主?我,我也不多留,我爹娘就是因为饥荒饿死的,我心甘情愿把银子都捐出去!” 一直挖土的小伍子此时也重重叹了口气,他捏着裹满湿泥的银块,语气里满是落寞。 “我爹卖我的时候,得的银子都没这小块大。” 第147章 态度,那是恭敬滴!干事,那是不行的! 小路子抹了一把辛酸泪,说:“你还有银子呢,我只听那老太监说宫里能吃饱饭就跟着进来了。谁知道,进了宫也吃不饱啊!”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无不落寞神伤,更有甚者都开始拽着袖子抹眼泪了。 如果可以,谁又愿意进宫里给人当奴才呢?日日惶恐,若哪一日得罪了主子,怕是连命都保不住。 云雀见众人情绪低沉,也只能压下心中酸涩,鼓舞道:“行了,别一个个搁这干嚎了。咱们既知道了她是什么样的人,以后做事便要更加小心。可不要一时脑热犯了错,像屋里那位一样日日受刑。” 说着,她脸色一变,严肃道:“还有一事,咱们必须牢牢记住了。今日这银子,每人都拿了,那咱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若一人不甚说漏了嘴,那便是所有人都要死了。拿了这银子,忘了这事,等到回了屋子,所有人都记住,今夜没人出过门,没人碰过这银子!可都晓得了?” “晓得了!”几人压着声音,连连点头。 云雀说:“这便好。各位也别怪我说丧气话,摊上这么个主,明日如何谁也说不准。我知道大家心里都憋着口闷气,既如此,咱们就赌上这口气,就算哪天有谁被抓了,也给我撑住这口气咬死不忍!” 众人心中愤慨,无不应下。 见如此,云雀也笑了。 几人拿着东西悄悄进了屋子,就着昏暗的烛火将那袋金银平均分了。 黏糊的泥浆与血渍混合,云雀率先拿出一半金银率先放在布上,说:“这银子算我捐得,你们若想捐,那便一起放这,等明日那老妖婆不在的时候咱们偷偷碎了它们,也捐了去。” 云芝紧随其后,也掏出了一大半。 小伍子抱着混满泥土的银子亲了又亲,最后却还是咬牙掏出了大半。 “反正老子在这也饿不死,捐出去也当给自己攒阴德了,下辈子可要托生成个富贵人家的儿子!” 大家听了,也纷纷笑了起来。压抑许久的气氛在这刻骤然变得轻松,就连原本黯淡的火光都变得明亮的几分。 “小伍子说得没错,总归这辈子是出不了紫禁城了,还不如捐点银子,下辈子投个好胎。” “哎呦云芝妹妹,怎么还全捐出来了?记得留点嫁妆本才是啊!” “去你的!”云芝没好气地踹了小路子一脚,骂道:“什么嫁不嫁?你不要脸!” 几日后,长春宫外设立的募捐箱中被投入半袋金银,细碎的金块被洗了一遍又一遍,干净到发凉。它就这么静静地躺在一堆碎银子碎铜板中,等着天亮后被拿出宫去,换成粮食,送往灾区。 而这一切,如懿自然一无所知,她依旧每日瘫软在床上,幻想着与弘历的恩爱情深。 唯一能让她苦恼的则是凌云彻,凌云彻被弘历一句话便送到了牧场养马,不知如今过得怎样。 那尚未送出的长靴被她珍藏在箱笼中在,只等再见那一日,如懿定要亲自把它送到凌云彻手中! 一想到凌云彻那张英俊的脸,如懿就忍不住在床上扭动起来。她捂着自己泛红的两颊,浓密的睫毛不住翻腾,丰满的唇不知第多少次被撅起。 凌云彻,如懿在柔软的被褥上反复书写着这三个字,一遍又一遍的念起。 而这独属于她的温情时刻,却突然被云雀打破了。 云雀端着午膳来到如懿面前,恭敬道:“贵人,午膳来了。” 红木托盘上,青菜豆腐配着碗发冷的米饭,油腻的汤面上飘荡着细碎的肥肉沫子,让人一看就食欲全无。 如懿不由蹙起了眉头,将不满压在心底,如懿故作平淡道:“内务府一惯媚上欺下,本宫这些日子略微与皇上生了嫌隙,他们就这样欺辱香谷殿,真是不堪。” 云雀自学生才,开口就是:“主儿聪慧!” 如懿说:“对本宫都是这样,想来你们过得就更差了。这些菜你们拿去分了吧,本宫只吃点御膳房送来的点心就够了。” 云雀毫不犹豫,应了声后转身就走。 “等等,容佩去哪了?叫容佩进来。”如懿突然叫住云雀。 讥讽之意在云雀眼底一闪而过,她恭恭敬敬地回道:“容佩姑姑连日受刑,身上疼得厉害,今日请了太医来看过,只说腰伤得不轻,得好好歇一阵才是。” “哦,这样啊。”如懿没意思地撇撇嘴,她摆弄着小巧的护甲,吩咐说:“那等好了,便叫她来吧。我躺了数日,身子黏黏的。你们年轻,为本宫擦拭身子这样细致的活怕是做得不好,本宫就不要你们来了。” 如懿倏地对着云雀勾唇一笑,本就松弛的肌肤更是因这一笑尽数堆积在眼中,漆黑的眸中没有一丝光亮。如懿说:“本宫对身边人都是一视同仁的,你可万万不要因此与本宫生了嫌隙才是呀。” “奴婢不敢!”云雀心跳如鼓,赶忙退下去叫容佩了。 只可怜容佩,腰疼得直都直不起来了,还要咬着牙来为如懿沐浴。如懿尾椎的伤本就没好,她自己无法站稳,只能靠倚着容佩才能勉强撑住。 等到这澡洗完,容佩已是疼得彻底站不起来了。可就这样,她还是不能离去,毕竟如懿还需她时刻守在自己身边。 容佩她可是如懿的守护神啊,她怎么能够离开呢! 可怜的容佩,不仅日日劳累,就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 接连半月,内务府是一日比一日敷衍,到后来,就连口带荤腥的汤都见不着了。 香谷殿内最后的点心也早就被如懿一人塞入腹中,此刻她除了那发馊的饭菜,再也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果腹。 腹内空空,如懿饿得直咽口水,她死死地盯着窗外飞过的鸟雀,只恨不得立刻就将它拔了毛吞入腹中。 以前不是这样的啊!如懿终于有了一丝恐惧,以前阿箬在时,无论她如何与内务府结怨,遭受苛待。阿箬都会厚着脸皮去与内务府大吵一架,然后拿回属于她们的份例。 可为什么,为什么阿箬要背叛她呢! 她们就应该无怨无悔地守在自己身边一辈子才对啊! 而现在身边的这几个宫女太监,也是极无用的。 无论如懿怎么旁敲侧击,让他们去内务府大闹一通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他们都无法理解。每日只缩在这香谷殿一隅,守着那剩菜剩饭,了无生机地等待明天的到来。 第148章 紫禁城中龙气养人,瘸腿老妪健步如飞! 如懿日渐消瘦,而无论她怎么鼓励引导,香谷殿的宫人们永远都是瞪着那双茫然的大眼,仿佛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 日日的馊饭破衣没能磨去如懿的傲骨,而不再送来新白绢却让她几近崩溃。 “这是什么?”如懿泡在木桶中,看着容佩手中褶皱的棉布,惊呼道:“本宫沐浴后从来只用白绢擦身,为何今日换了这个!” 这些日子,容佩也消瘦了许多。 她眼窝泛黑,两颊内凹,刺痛的腰椎使得她只能佝偻着身子,肥大的长袍空空荡荡地挂在这具骨架上,好像干封多年的女尸。 可尽管如此,容佩看向如懿的眼神依旧狂热癫狂。在如懿身边遭受了这样非人的折磨后,她依旧坚信如懿会是指引她前路的灯塔。 容佩语气愧疚,她在为自己没能守护住如懿的体面而懊恼:“内务府欺人太甚,送来香谷殿的东西一直缺斤少两。奴婢与秦立理论,却被他叫小太监推了出来,是奴婢无能!” “罢了罢了。”如懿轻叹一声,“宫里的人最会拜高踩低,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本宫倒是无妨,只是可怜你受气了。今日本宫就去找皇上,为了你们,本宫愿意向皇上低头。” “这些年,本宫与皇上间的误会始终未解,这才两心相离,平白受了这么久的折磨委屈。”如懿托着腮,死水一样的眼珠在眼眶中灵活地转来转去,说:“如今本宫才明白,情虽不会散,却也需要本宫的付出维系。本宫待会就去养心殿,告诉皇上本宫的心,叫他明白,本宫一心都是为了他的。容佩,你放心,今日之后咱们再也不会受任何人的气了。” 说完,如懿便叫容佩服侍自己梳妆打扮,准备前往养心殿。 门外云芝不解发问:“云雀姐姐,你说主儿既然这么关心容佩,为什么不让她去休息?” 云雀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低声说:“你还没看出来?咱们主儿只会嘴上关心罢了,真遇上事,她躲得比谁都快。” 很快,如懿便与容佩出来了。 她今日穿着一身绾色长袍,衣角领口处金丝福寿纹绵延不绝,衣摆下头的寿桃花样随着她的动作不停起伏。如懿身子未好,总觉有些寒凉,便又在外头加了个厚厚的驼色兔绒短马甲。坠着零丁几样点翠的钿子头素颜质朴,唯有耳后两边的红珊瑚镶成的大花略显几分富贵。 云芝咂舌,心中暗叹她这主儿今日倒还素雅了,怎么就突然换了风格? 如懿刚到门口就被侍卫拦住了,她尚在禁足中,不能出去。 豆沙色的唇被用力地撅在一起,看着高大英挺的侍卫,如懿只温和地行了个礼,随后才柔声说:“皇上只禁本宫的足,那便让容佩先去养心殿通传一声,可好?” 这侍卫吓了一跳,无助地瞥了眼顶头上司,在得到肯定答复后才敢放人离开。 看着一瘸一拐远去的容佩,侍卫不由感慨,这紫禁城还真是卧虎藏龙啊,残疾老妪都能健步如飞,当真龙气养人! 而此时此刻,养心殿内的弘历看着面前的奏折,却是面色不好。 自纳尔布等人前往灾区后,一直尽心尽力,奔波在抗灾前线。白日探查灾情,安抚百姓,每天忙到深夜也不回府衙,只与灾民同吃同住,也方便更好地暗访民生,完成弘历交代的任务。 灾区百姓皆是对他们感激涕零,更是盛赞天恩浩荡,直说弘历是个明君。 可谁都没想到纳尔布的儿子苏勒竟也偷偷跑到了灾区,他倒也古怪,到了地方不找阿玛,反倒是跟着自发聚集起的百姓一道四处治水救人。这些日子下来,倒也是成了不少人的救世菩萨。 照理说这事就这么发展下去,应是皆大欢喜的结局。 谁曾想隔夜又起了场雨,将新补好的河岸冲出一道裂隙,洪水翻涌而来,竟将来为大人送饭的两个小娃娃卷了下去。当时这地唯有苏勒一人,他见到这幕,二话不说就跳了进去,将两个孩子扔回岸上后,自己却被洪水卷走了。 等到众人赶到时,除了两个吓哭的孩子,哪还有苏勒的身影。 纳尔布刚收到妻子说苏勒跑来灾区的消息,紧接着就听人传来有个少年被洪水卷走了。等到他颤抖着身子问清相貌后,连泪都没来得及落下一滴,就直直地躺下了。 高斌吓个半死,赶忙将纳尔布扶住,叫来大夫。高斌虽也派人四处搜寻,可众人心中也清楚,苏勒怕是凶多吉少了。 等到纳尔布再次醒来后,魂已是丢了大半,只半日不到,他好似老了十岁一般。 布满细密伤口的粗糙大手盖住双眼,却盖不住他浑浊的泪。 桂铎心有不忍,劝了半日后就见纳尔布又压住所有委屈,强撑着精神继续救灾去了。他还想劝纳尔布先休息两日,可纳尔布却只说皇命为先,又哽咽着念叨,自己此时多救百姓积积德,或许老天便开眼救苏勒一命呢。 见他这般,高斌也只赶忙写了奏折,将苏勒一事与灾情近况尽数告与了弘历。 弘历心中亦是五味杂陈,他想着苏勒到底是如懿的亲弟弟,便解了如懿的禁足让她过来。又寻思着再升升她的位份,好宽慰乌拉那拉家众人,也叫他们知道,自己绝不会薄待有功之臣。 如懿此时自是不知这些的,她只高兴于马上就能见到自己的弘历哥哥了。 两人二瘸二拐地走在宫道上,还真成了一道惊呆众人的风景线。 第149章 弘金嘴大战如莫辩 如懿迈着小碎步进门时,弘历正看着奏折。 余光瞥过那模糊身影,弘历正好奇这个时候怎么会有太妃来养心殿,就听如懿拉长了声音说:“弘历哥哥——” 龙躯微震,弘历眯眼探头,又不可置信地向后缩起脖子。 他忍不住扶额叹息,茫然之情将这位年轻帝王的大脑全全占据,就连处理最困难的政事都没有此刻带给他的烦恼多。 弘历说:“你就没有其它衣服了吗?” 如懿嘟起嘴巴,天真一笑:“弘历哥哥,你在说什么呀?难道你不觉得臣妾这件衣服好看吗?” “算了。”想到待会要说的事,弘历决定今日还是对如懿宽容些。 他本想握住如懿的手以示安慰,可在低头看到硬挤在短小护甲中那黑黄肉指的瞬间,他的手还是飞速地转了个弯,拍在了如懿的肩上。 弘历说:“朕有一件事要同你说,你母家弟弟苏勒不幸被洪水卷走,至今...生死未卜。” 这刺激不可谓不大,弘历都觉不忍,可如懿只瞪大了双眼,呆滞地盯着弘历眼中自己的倒影。她倏地低下头,两手来回翻腾,一个劲地盯着那对镶满松绿色宝石的护甲。 弘历只以为她一时受了刺激,没反应过来,便又说了一遍:“苏勒下落不明,朕已派人去寻了。只是洪水湍急,你怕是要做好最坏打算了。你额娘哭得伤心,如今也是不大好,你若想,便叫她们进宫聚聚吧。” 如懿僵在原地,她终于抬起了头。 红唇紧抿,如懿的脑子不断回忆着和苏勒相处的点滴,可想了半天,她才发现自己与这个弟弟,好像格外不熟络。她只能高昂着脑袋,生怕眼泪落下(虽然也没有)。过了一会儿,如懿又猛地站起身在养心殿内游荡,最终倚上一旁的红木巨柱。 “苏勒怎么会死呢?”如懿像是风中枯草,不停地摇晃身子。 她时而停下,用后背撞击着柱子,突然又停下撞击,在柱上蹭来蹭去。 如懿面无表情,只一个劲儿地伸手擦那干燥起皮的肉脸,她不住地喃喃自语:“苏勒怎么会死呢?” 一股诡异的情绪浮上弘历心口,他不由打断道:“尚未传来死讯,只是下落不明。” 如懿没有回应他,只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她又突然停下动作冲到弘历面前:“皇上,您一定要亲自派人去找苏勒,臣妾不相信苏勒会这么不明不白地死。” 弘历被那双瞪大外凸的眸子吓了一跳,忍不住将她推开说:“朕说了,还没有他的死讯!” 如懿却说:“苏勒怎么会去灾区呢?他怎么会去那里受苦?到底是谁害得她,是谁陷害了臣妾的阿玛,叫他去那种地方受尽苦楚。皇上,皇上您一定要查清楚啊!” 忍到现在,弘历终于绷不住了,满腔恼怒如火山般喷涌而出。 一想到自己方才对如懿的怜惜,弘历恨不得先猛抽自己几个嘴巴子,几年前的苦头还没吃够吗?让你不长记性,让你不长记性! “别擦了,护甲都快戳破脸皮了。”弘历怒喝道:“而且你根本就没流眼泪!” 如懿不解地瞪大眼睛,大嘴一张,尽是指责:“皇上,臣妾才失去了亲弟弟,您就要再伤一次臣妾的心吗?” 弘历怒极反笑:“朕哪里伤得了你的心?你脸皮厚得都能蹭烂朕养心殿里的柱子了!而且,还要朕说多少遍才够,苏勒的死讯尚未传来,你究竟有多恨这个弟弟,句句都认定他已死!” “乌拉那拉家怎么会有你这个薄情的女儿?”弘历越说越气,“得知这个消息后,你可曾问过你的阿玛,你的额娘,张嘴闭嘴都是有人陷害你们!怎么,你们家难道是什么金饽饽,人人都抢着要分一块?” “朕今日就告诉你!治水之事,是纳尔布亲自向朕求来的差事!他在前线辛苦赈灾,连儿子丢了都不敢多难过一分一秒!而你在后宫,享受着锦衣玉食,却还敢说治水是苦差事!你算什么,你也配?” “臣妾不是这个意思。”如懿的嘴角猛地垂下,她直勾勾地盯着弘历,眼中尽是不解与埋怨,“皇上这么说臣妾,臣妾百口莫辩。臣妾愿自请禁足,只求皇上消气。” “哼,你这话说得,倒成朕的不是了。”看到这张皱纹叠起的肉脸,弘历只觉反胃,“禁足禁足,你除了这句还会说什么?自你进宫后,你所居宫殿的大门就没打开过几天!” 许是z01不满弘历对如懿的态度,一股电流迅速流过全身。 弘历闷哼一声,却还是咬牙骂道:“纳尔布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苏勒虽行事鲁莽却也是个好孩子。朕会派更多的人去寻他,而等治水之事了结,朕还会重赏乌拉那拉家,官职,金银,朕都会给。朕还会与皇额娘商量,善待先皇后,放她自由。” 一听封赏,如懿的眼神蓦然划过一丝欣喜,可她依旧紧抿着唇,不叫弘历看出她的欢喜。弘历今日故意伤了她的心,除非弘历真心向她道歉,祈求她的原谅! 可一想到那些白花花的金银,如懿的心还是忍不住雀跃。她是极不喜欢奢侈的呀,可她更不愿意这些俗物染了母家的气节。 姑母曾经做了错事,惹得先帝不喜,从此乌拉那拉家便一直在朝廷无立足之地。如懿想,她们只要留下金银就好啦,至于官职可是万万不能要的,若是因升职而卷进官场风波,岂不是要重演旧日悲剧? 只要像过去一样,平平淡淡就好了。 弘历一眼就看出她心中所想,他不由面露嘲讽,这才继续道:“不过如懿,这一切都与你再无半点关系。曾经你瞧不上父母所赐的姓名,硬要求皇额娘为你改名,已让你阿玛,额娘伤透了心。如今,你既不担忧亲弟,又不关心双亲,想来也对乌拉那拉家无甚感情。” “既如此,你便不要做乌拉那拉家的人好了。”弘历勾唇一笑,说:“想来你也是愿意的。” 如懿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粉腻的嘴唇微动,最终只愣愣说:“弘历哥哥?你这是何意?” 第150章 快手李玉得圣心 弘历说:“你不是整日自诩聪慧,难道还听不懂朕的话吗?从今日起,你便不再是乌拉那拉家的女儿。”弘历笑道:“你不开心吗?以后都不必再挤眉弄眼的为不熟络的亲人难过了。” 在过了最初的慌张后,如懿的语气又恢复死水般的平淡。她微微歪着脑袋说:“皇上,你难道真的忘了我们曾经的美好吗?年少我们共看《墙头马上》,你说过你只爱我一人,你夸我聪慧机智,知情识趣,可今日为何又拿当年的夸赞伤害我?墙头马上遥想故,一见知君即断肠,皇上您自己说过的话都不记得了?!” 听着如懿干巴巴的质疑,弘历只觉得自己一拳打到了棉花上,心口郁郁之气分毫未解,反倒越演越烈。 他说:“你聪慧?那你告诉朕这首诗的后面两句是什么!” 养心殿内突然安静了下来。 “哈哈哈哈。”弘历忍不住大笑出声,他到底是多可笑啊,才会处处被这种泥糊的木偶人牵制! 思及此处,弘历终于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疑惑,他来到如懿面前,真心问出了那个藏在他心中多年的疑惑:“如懿,你到底是谁?你真的是人吗?” 如懿表情僵硬呆滞,她又露出了自己的标志性微笑,对着弘历说:“臣妾自年幼起,便与皇上两心相知。臣妾不求皇后之位,只想着和皇上您做一对平头百姓,恩爱一生。可为什么,皇上您次次都要伤透臣妾的心呢?臣妾只是个一心为了您的可怜女人啊!” 事到如此,弘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如懿是不是妖物他不好说,但绝对是个听不懂人话的蠢货! 他再也不想多看如懿一眼,只叫李玉赶紧把人弄走。 弘历疲惫地坐在榻上,电击后心脏依旧忍不住刺痛。脑子中z01依旧在叽里呱啦地说个不停,简直就像是张着嘴乱叫的大眼青蛙。 他撑着额头,只想一拳把这烂故事砸碎!该死了阿奇那z01,若是日后再得机缘,弘历一定要把这个z01和如懿一起打包发配宁古塔! 可事到如今,如懿反而却不愿走了,她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格外期待接下来的争执,似乎这场争吵会将他们间所有的误会尽数说清。而自此以后,他们将再度成为最恩爱的夫妻。 随着她的念头,一股看不见的黑雾再次从她身上涌出,向着弘历飘去。 她清了清嗓子,可就还没开口就见李玉带着进忠进保入内,二人一人架着如懿的一边胳膊,就这么强硬地将她请出去。 而这黑雾也随着如懿的离开消散在了空中。 李玉也赶忙跪地请罪道:“奴才此举鲁莽,得罪贵人,还望皇上恕罪!” 弘历摆摆手,心中倒对李玉的行为很是满意。这就对了,先别管过程怎么样,能快快把这人丢出去就好了! 弘历说:“去传旨,以后如懿再也不是乌拉那拉家人了。你亲自跑一趟乌拉那拉府,将此事告知乌拉那拉夫人,记得说委婉些,朕相信她们会理解的。再替朕好好赏赐一番,他家刚出了事,朕也不会叫有功之家寒心。” “是。”李玉恭敬应声,又问:“只是那位贵人去了姓氏,奴才们也不知该如何称呼?” 弘历又烦了,他想了想说:“既如此,给她个封号就是了。你去传旨,降如懿为常在,还用着她的旧封号闲就是了。” 李玉说:“奴才遵旨。” 等养心殿内人都散去,弘历才长舒一口气。他揉了揉自己痛到不行的胸口,毫无形象地龇牙咧嘴骂了句。方才为了赌那口气,弘历撑得牙都快咬烂了,才没让自己露了怯。 如懿做得那些糟心事,从前他只觉得癫狂,想着把她丢在后宫自己不看就是了。 一来合了z01的要求,自己免受惩罚之苦;二则也不影响自己平日生活,只当多养个吃饭的,也不碍事。 可今日如懿句句踩着他的脸皮子往上爬,弘历哪里能受得了这个气?他可是九五之尊,怎么能容许这两个玩意对他指手画脚。 只是这电击也真不好受啊。弘历心中苦涩,只求老天开心来个雷劈死如懿得了,也省得他生气。 至于以后 ,弘历无奈地叹了口气,希望香谷殿的门能关住如懿吧,可别再来自己面前了。 后宫众人很快也得知了今日之事,这倒不怨养心殿下人,只是那容佩叫冤了一路,大家想不知道都难。 琅嬅放下茶盏,面带愁容道:“这如懿也真是的,自己的弟弟生死未卜,她不多求皇上派人寻找,倒还闹了起来。如今又被降了位份,就连姓氏都没了...也是愁人。” 高曦月一边不停地往嘴巴里塞着糕点,一边说:“琅嬅姐姐你理她干嘛?咱们不早就知道她脑子有病了吗?以后遇到咱们也不理她就是了。” “你倒是想得通透。”琅嬅莞尔一笑,好似春风拂面,她温柔道:“少吃些,等到晚上回去还要再吃,小心积食了。” 高曦月羞赧一笑道:“我知道的,只是最近饿得快罢了。” 诸瑛也接话道:“多吃是福,只是也要注意,别吃撑了胃,对身子不好。” 余光瞥见内间正在练字的一对儿女,琅嬅心中忍不住发酸。虽说她并不喜如懿,也与乌拉那拉家无甚交情,可她也是做母亲的。 若是自己孩子下落不明,琅嬅都不敢往下想。她温柔地看着自己的孩子许久,才唤来莲心说:“你等会亲自出宫去一趟乌拉那拉府,替本宫好好宽慰宽慰乌拉那拉夫人,她现在定是伤心得不得了。” “也替本宫好好安慰几句。”高曦月面露不忍,说:“本宫也给阿玛写了信,叫他定要好好地找人。多劝劝乌拉那拉夫人,既没传来死讯,那便是有生还的可能。叫她别太难过,孩子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诸瑛也说:“本宫那还有之前玉妍妹妹送的几支山参,你去拿了一并送去。定要让她养好身子,可不能苏勒到时回来了,她却哭垮了身子。” 莲心一一应下后,便出去了。 第151章 孩子是像爸爸还是像妈妈? 莲心刚到宫门,碰巧遇上李玉,二人便一块赶往乌拉那拉府了。 等到二人赶到时,索绰伦夫人已守在乌拉那拉夫人身旁安慰了好半日。 看着神色憔悴的乌拉那拉夫人,索绰伦夫人也不由攥着帕子抹去泪水。 今日她刚得到桂铎的消息,便带了阿箬马不停蹄地赶来了。虽说她们两家曾有过矛盾,可到底还是有情分在的,再者两家男人如今又在一起办事,苏勒也算是索绰伦夫人看着长大的,怎能不关心? “好姐姐,先起来喝点参汤吧,你都一整日没吃半点东西了,身子可怎么受得了?”索绰伦夫人哽咽道:“苏勒是好孩子,吉人自有天相,绝不会出事的。咱们再多等些时日,他一定能平安归来的。” 乌拉那拉夫人哭得嗓子都哑了,她双目红肿,身子止不住地颤抖道:“都怪我,是我没能看好他呜呜呜老天爷怎么这么狠的心啊,是我的错,有什么就让我这个做额娘的担着,为什么偏偏是苏勒....” 李玉心有不忍,也赶忙上前劝道:“夫人你且宽心,皇上已加派人手去找了,一定不会有事的!” 莲心也赶忙道:“是啊是啊,慧贵妃也送了信给高大人。您别太难过了,令公子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待到几人轮番安慰了许久,李玉才犹犹豫豫地开口将如懿之事尽数告知。 他话说的极为委婉,吞吞吐吐的样子哪有半点平日机敏灵活的样子。看着乌拉那拉夫人心如死灰的样子,李玉只觉难以启齿,只能将今日之事掰开了揉碎了,兑着各种好听话一点点透给乌拉那拉夫人。 乌拉那拉夫人先是一愣,随后又凄凉一笑,似乎对这一切早有预料。 “这就是我的报应吗?”乌拉那拉夫人身子一软,倒在索绰伦夫人的怀里,泣不成声:“这就是我养出的女儿,好一个不忠不孝,半点亲情都不念及的好女儿啊!” “罢,罢,罢!”乌拉那拉夫人惨然一笑,说:“既如此,乌拉那拉家也谨遵圣旨,再不要这个女儿就是了!”说完,乌拉那拉夫人再也没了半点精神,眼一闭直接昏死了过去。 索绰伦夫人手忙脚乱,又赶紧吩咐人去叫大夫。 李玉与莲心见此,也只能先行离开。等到二人出了院子,又见阿箬拍着青桐的肩不住安慰。 悲伤压抑的气氛将整个乌拉那拉府包围,让这宅邸中人泪流满面,不知所措。 而紫禁城内,海兰听着高曦月传来的消息,也是心中疑惑万分。 她分明记得上辈子是纳尔布因公殉职,可这一次出事的却成了苏勒。 趁着叶心带走永琪找乳母的空当,海兰连忙叫出白球h08询问道:“你之前曾说,上辈子发生的故事一定会再次重演?可我怎么瞧着如今的一切都与上辈子大相径庭,毫无相似之处?” 白球h08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肯定道:“我只是说了故事的整体走向不会大变,谁能想到这一次会乱成这样?我们也算不到她这么离谱,现在连姓氏都没了。” 说到这里,海兰也觉得万分诧异,她虽然不清楚今日在养心殿内究竟发生了什么。 可一想到自己看过那些如懿硬刚皇上的场景,也只觉得无论如懿做出什么来都不奇怪了。 “算了不想这么多了,我看这如懿也翻不起什么大风浪来。”海兰拿起针线,又开始为永琪缝制起小帽子。 细长的银针在柔软棉布上不停翻飞,很快便绣出了个小老虎的雏形。一只小蝴蝶落在这小老虎的脑袋上,可可爱爱。 “呵。”一想到永琪带上帽子的可爱样,海兰忍不住露出柔美笑颜。 叶心也在此时抱回了吃完奶的永琪,见到海兰又在忙碌,赶忙上前道:“主儿,您也不多歇歇,这些小事交给奴婢来做就好了。你整日为小阿哥绣这绣那,小心伤着眼。” 海兰接过永琪,笑眯眯地戳着他肉嘟嘟的小脸蛋道:“闲着无聊嘛。再说了,给咱们的小永琪做东西怎么会是小事,这可是天大的事呀。对不对,永琪?” 永琪吃了奶刚睡着,被亲额娘这么戳来戳去,立刻不高兴地嘟起小嘴。 他“哼哼唧唧”的,眼见就要大哭一场。 海兰赶忙收手,抱着孩子轻轻摇晃,又唱起了温柔的摇篮曲。 “乖宝宝——额娘的乖宝宝,快睡吧,梦里有香香的牛乳糕。” 叶心见这温暖一幕,也只觉心中万分欢喜。她仔细收起针线,凑到海兰身旁轻声道:“小阿哥真像您,眉毛像,鼻子像,嘴巴也像。平日里睡醒玩耍时,那水汪汪的大眼睛跟内务府送来的紫葡萄似的,好看,也像您一样。” “你这说的。”海兰笑道:“你这么一通盘下来,倒是没什么地方像皇上了。” 叶心说:“小阿哥是您生得,自然是各方面都要像您多一些才对啊。” “那倒是。”海兰颇为认同地点点头,说:“后宫这些孩子大多都跟在额娘身边,便学着额娘的样子更多些。你看玉妍姐姐的永珹和蕊姬妹妹的永瑄,就像她们额娘,整日里笑个不停,性格也好,一看便知长大了是个外向活泼的。” “永璋就像绿筠姐姐多些,沉稳安静。”海兰来了兴趣,一一盘点起来:“璟瑟更是和皇后娘娘一个模子里出来的,端庄持重,有时晃眼看去,真觉着她和皇后娘娘十成十的像。” “还有璟馨,也是和诸瑛姐姐一般温柔,性子也是十成十的良善,看到朵漂亮的花都舍不得摘,生怕花儿也会疼。” 海兰感慨道:“多好的孩子们啊。” 叶心连连点头,可下一秒她又想到什么,疑惑道:“主儿,那大阿哥和二阿哥呢?你怎么不提这两位小主子?” 海兰看着熟睡的永琪,突然沉默不语。 过了良久,她才缓缓开口道:“永璜,永琏顽皮淘气,应该还是像皇上多一点吧。也对,哪有孩子个个像额娘的,总也有像阿玛的才对。” 叶心恍然大悟:“主儿聪慧!” 第152章 奇迹少年回家记 日子一晃而过两月,却始终再没苏勒半点消息。 到了此时,乌拉那拉夫人心中也不抱什么希望了,只每日望着日出日落默默流泪。一时间,乌拉那拉府的所有事务都落在了青桐身上。 青桐虽也难过,可看着额娘毫无生机的样子,只能打起精神,强挤出笑来撑起这个家。她日日忙着服侍母亲,又要操持家里,还要忙着应付上门的亲族长辈,人都瘦了一大圈。 某个清晨,有人敲响了乌拉那拉府的大门。 衣衫褴褛的少年抱着一只母鸡笑呵呵地猛叩大门,听到门内传来动静,他赶忙揪下头上的鸡毛,又用力地拍去身上的泥灰,这才呲着大牙看向小厮。 门外少年面黄肌瘦,两颊凹陷,唯有那一双眸子熠熠生辉,映出无限生机与活力。 小厮不耐烦地摆摆手道:“这里不买鸡,你走吧!” 见门外乞丐不动,他又想到了自己生死未卜的少爷,心中不免触动感伤。 他家的少爷,小姐都是极好的人,对他们这些下人也格外和善。他还记得,前年长福娘生了病没钱治,都已在等死了。可少爷和小姐知道这事后,又专门给了银子,叫长福先回家好好带他娘去治病。 这样好的人,怎么就会出事呢... 他再次将门开了条缝,轻声道:“有手有脚的,别学要饭这套,离这往南三条街那的米铺有招短工的,你可以去看看。先在这等等,我去给你拿两个馒头,你吃完了再去。” 苏勒疑惑,他奇道:“长威,你说什么呢?”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长威立刻瞪大了双眼。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苏勒,眼泪瞬间喷涌而出:“少,少爷?” 苏勒说:“是我!快抱着我的阿美,我额娘和二姐呢?好久不见她们,我都想她们了!” 长威手忙脚乱地接过那只肉鸡,快步跟上苏勒说:“少爷您,您怎么回来的啊!夫人在家都快要哭死过去了,您快去看看她吧!”说着,长威又扯着嗓子嚷嚷。 如死水般沉寂许久的乌拉那拉府瞬间沸腾起来,乌拉那拉夫人听到动静后,踉踉跄跄地从床上爬起,直向屋外冲去。 看着瘦成竹竿的儿子,乌拉那拉夫人的泪再也止不住了,她猛地将苏勒抱进怀里,哽咽道:“你这是去哪了,怎么回来的啊?活着为何不给额娘送个信,你要把家里人都吓死是吗?” 苏勒也眼眶泛酸,布满创痕的手抹去眼角的泪,他强笑道:“额娘别哭,儿子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吗?这是喜事啊,额娘快别哭了。” “苏勒!”这时,青桐也从外头赶了回来,看着黝黑的弟弟,她泪如雨下:“还好回来了,你回来就好了!” 过了好一会,乌拉那拉夫人才止住泪水,关切问道:“你是怎么回来的?也不知道给额娘和阿玛送个信。” 一说到这,苏勒瞬间来了兴致,开始讲述自己的传奇冒险。 事情还要从头说起...... 苏勒这人,说好听些叫胸怀大志,说难听些就是热血上头不长脑子。 那日他知阿玛要去治水后便想着一道跟去,但自然被无情拒绝了。不过这可难不倒我们聪明的少爷,他留下封书信就跑了。 来到灾区后,他本想先去寻父亲,又怕被骂。 正犹豫之际,碰巧遇上了百姓自发组织救灾的队伍,便跟着一块救人了。那日他被洪水冲走后,本以为必死无疑,却不想再一睁眼,却被几个好心人捡了上来。 苏勒倒也是运气极好,在这样汹涌的洪水中走了一遭,竟也没受什么大伤,只是后背擦伤了些。 等到略微养了几天后,他便跟着这些人一起在下流继续寻找被幸存者,直到洪水彻底退去,再无一人遇险。 “额娘,你不知道,他们自己都没东西吃,还把最后半个硬馍馍给我。”苏勒抹着眼泪,语气落寞:“明明自己也很惨,不想着赶紧找活路,却还在这么危险的地方继续搜寻活着的人...” 乌拉那拉夫人心疼地搂住儿子,安慰道:“是要多谢他们...你可曾知道他们的名字?额娘写信给你阿玛,也叫他多多关照一二,可好。” 苏勒点点头说:“嗯,那多谢额娘。” “谢什么,傻孩子。”乌拉那拉夫人说:“他们是咱家的恩人,咱们也要学得知恩图报才是。” 苏勒忙点头道:“是这个理!”说完,他又指着长威手里的母鸡,笑道:“那些被救的百姓还送了我们鸡呢。喏,额娘你瞧,这只是分给我的,叫阿美,好不好看。回来一路我都再给她捉虫子吃了,是不是胖乎乎的?” 青桐看着那只呆呆的笨鸡,也不由轻声一笑,她又问:“那你是怎么回来的?” “我本想找阿玛的,可正巧有人要往京城送东西,我便与他说我家就在京城,他就带我一程了。”苏勒笑道:“我聪明吧。” 回城之路当然没有这般顺遂,那些睡在稻草堆里日子,在泥泞路里日夜不停的日子,苏勒却是没说的。他看着额娘和姐姐,也不愿再说出来让她们担心。 回京一路也是几个流亡的百姓带得他。 他们畅想着京城富贵,城外更日日有铺子免费施粥接纳流民,只要往那去了,便绝饿不死。 苏勒怎么不知道这些粥铺是皇后娘娘带着后宫各位娘娘搭建的。听着一路的百姓称赞着皇上仁慈,歌颂着后宫娘娘是慈悲的仙女,苏勒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他很想骄傲地告诉每个人,他家也有人在紫禁城,可他也知道,自己那大姐绝不会参与粥铺一事。 毕竟啊,吃到嘴里的粥怎么会比精神上的鼓舞更让如懿满意呢? 苏勒摇摇头,试图将如懿的影子从自己脑袋中晃出去。 他见过了民生疾苦,他知道着百姓不易,他会努力的,要比以前更努力。 第153章 妙嘴苏勒升职记 苏勒归家的消息传到紫禁城时,弘历也惊了。 好家伙,竟然能毫发无伤地自己找回来,还未被自己手下之人查探到任何消息,这是高手啊! 次日一早,弘历便派李玉将人叫进宫来,细细查问。 苏勒兴冲冲地上了马车,还不忘带上他的阿美。 阿美不得了,用苏勒的话来说就是,这阿美是他与百姓感情的见证鸡。 从接过阿美起,它就是警醒他用功读书,以后好为民办事的吉祥物! 紫禁城内,鸟语花香,处处和乐。纸鸢翱翔在蓝空白云间,引得雀鸟盘旋跟随。 弘历特意叫来琅嬅,一同召见苏勒。 待听完他的传奇故事后,先不提弘历心中作何感想,只见候在一旁的富察.傅恒已是眼冒精光,恨不得立刻上前拉住苏勒的手拜个把子。 弘历心中动容,他故意无视傅恒炽热的目光,说:“苏勒,你是我大清的好儿郎!纳尔布有你这样的儿子,是他的福气!朕会重赏乌拉那拉家,你还有什么愿望,尽可以提出来。” 苏勒神色纠结,他做这些不是图皇上恩赏的啊!但是皇上都说要赏了,不要白不要啊。 见弘历神色和善,苏勒才鼓起胆子道:“皇上,真的什么都可以吗?” 弘历颔首:“自然。” 许是见弘历这般温和好说话,苏勒也不由放松了些,他傻笑道:“可奴才还没想好呢。可以先存着,以后想到了再用吗?” 说着,他又后知后觉地补充道:“皇上,奴才一家都是敬仰皇上天恩的,却不会有任何违背皇上意愿的想法!” 看他慌忙解释的样子,琅嬅也不由捂嘴一笑,她凑到弘历耳边轻声道:“皇上,您瞧这孩子,还真是个有趣的。他既如此说了,您便答应吧,臣妾想他也会说到做到的。” 弘历抚掌大笑,应道:“既然皇后都这么说了,朕还有什么不答应的?苏勒,还不快多谢皇后娘娘。” 苏勒便又干嘛下跪,叩谢皇上皇后圣恩。 此时,弘历才指着苏勒带进宫的那只鸡,好奇道:“这鸡,是有何寓意?怎么进宫还要带着?” 苏勒连忙将鸡高举过头顶,恭敬道:“这鸡是百姓送给奴才的,可奴才想着,若非皇上天恩浩荡,奴才也没这个机会前往灾区,帮了那么多人。奴才只是略尽绵薄之力便得了百姓如此感激。皇上夙兴夜寐,整日为国事操劳,如今更是为了水患之事殚尽竭虑,百姓对您的感恩只会更多。 奴才自得了这鸡后,便一直想将这鸡奉给皇上,也是替水患受难百姓向皇上表达感激!奴才等无法时时侍奉在皇上身侧,只能每日祈祷祝愿皇上身体安康,事事顺心!” “此礼虽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却也代表了奴才和百姓的一片心意,还望皇上不要嫌弃。”苏勒说:“山里散养的野鸡,虽比不得御膳房的佳肴,可肉质紧实,吃起来也别有一番风味,还望皇上笑纳!” 富察.傅恒在一旁听了全程,眼睛都瞪大了。好家伙,你小子看着一脸老实样,没想到小嘴一张一合还挺会哄人?! 他最是了解自己这位皇帝姐夫的性子,只看一眼弘历眼角的笑意,傅恒便笃定他这姐夫是被夸爽了。 果不其然,弘历开怀大笑道:“你们的心意,朕已知晓。朕素勤政爱民,能得百姓如此赞扬,朕心中也是欢喜啊!只是这鸡既然是百姓送给你的,你便自己留着吧。” 话说得含蓄,可弘历心中的喜悦骄傲简直快要冲破苍穹。 瞧瞧,瞧瞧苏勒这话说得!这哪里的夸张之语,这句句都是肺腑之言啊!弘历就知道他这个皇上当得是十成十的完美!天下臣民无有不服他的哈哈哈! 若是弘历有尾巴,此刻也快要摇出虚影了。 琅嬅看着兴奋的丈夫,心中只觉有趣。 她依稀记得曾经在王府时,弘历还是带着几分内敛含蓄的。可自从坐上这皇位,倒还真是一日比一日自信了。 弘历说:“苏勒,朕瞧你倒是个不错的。在家里可曾念过什么书,纳尔布可给你寻了师傅?” 苏勒一一回应,条理清晰,字字详实,中间还不忘再捧上弘历两句。 这下子,弘历是更高兴了,他干脆大手一挥道:“宫外的师傅再好也比不得朕亲点的,朕瞧你也是个聪慧机敏的。既如此,过些日子便进宫陪朕的阿哥们一道儿念书吧。” 苏勒也愣住了,他倒是没想到自己还有如此机缘。可仔细一想又不觉得自己有何贡献,便壮着胆子道:“苏勒多谢皇上圣恩,只是奴才一无功绩,二不聪慧,跟着诸位阿哥身边,恐怕...” “无妨,你不必妄自菲薄。”弘历打断他道:“朕说你行,那你就行。” 被夸了虽然开心,可弘历却也不是那种被夸上几句就头脑发昏的昏君。苏勒能独自从灾区摸回京城还不被任何人发现,可见其能力不俗;而方才几句对话,弘历也能看出这孩子的机敏善良,虽捧着自己,却也是句句想着为百姓说好话。 这样一个心地善良又不失手段的人放在阿哥身边,自是极好的。 思绪一转,弘历又想到了如懿,他不由摇摇头,心中却也疑惑乌拉那拉家怎么出了这么个奇葩。 而此时香谷殿内,如懿正和容佩闲话着各宫娘娘们。 黝黑的脸庞布满褶皱,容佩满面憔悴,嘴角却挂着丝不屑的笑。她凑在如懿身边,语气满是讥讽:“听闻那启祥宫的嘉嫔日日都要花费两三个时辰梳妆打扮,每日还要用新鲜的玫瑰汁子配着牛乳沐浴,可见其存了蓄意勾引皇上的心思。” 这样刻薄无情的话最得如懿欢心,她嘴角泛起一抹自得的笑,说:“嘉嫔仗着生了个阿哥便得意忘形,岂不知她作为异族女子,生下的孩子绝无继承皇位的可能。也罢,我们只要静静看着便够了,眼见楼起楼塌,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容佩热血澎湃,心中只叹如懿看得通透,不愧是自己跟随的主子,就是聪慧。 门卫,倚着柱子打盹的云雀听着屋内对话,又是一个白眼。 怎么光找太医看腰不看脑子,哪个聪慧的能短短几年内走完禁足进冷宫降位分这一长串流程?哦,还有个被皇上亲自褫夺姓氏的殊荣。 真是行啊,太刑了,真不知道下一步会不会就进慎刑司受苦役了。 云雀想着如懿的一系列操作,还是觉得很有可能! 看来她也要早早为香谷殿的众人谋个退路才是啊。 ------- 以防我写得不清楚不明显,在这里在絮絮叨叨一下。 对于苏勒我一直的想法都是他是需要成长的,之前几章也提到过他的努力, 但那个时候他的付出包括想法都类似喊口号,就好像我小时候也天天喊想上清华,但还是每天摸鱼不认真学习(*^▽^*) 他有那种虚无缥缈的想法,但是没有坚定实施的动力与毅力。 因为他并没有真正接触民生疾苦,所以之前的想法更多是纸上谈兵,他并不清楚真正的百姓生活是怎么样的。 但是走了这么一遭下来,他真正接触了百姓,接触了灾难,他才会更清楚百姓生产的不易,当个好官为百姓做好事的念头也会更坚定。 也是在这个时候,他才会真的坚定信仰,努力去实现心中的愿望。 第154章 胡子花白又怎样!现在正是闯的年纪! 而此时,被如懿和容佩议论着的金玉妍正在咸福宫内和姐妹闲话家常。 金玉妍说:“姐妹们,鲜花汁子兑着牛乳上锅蒸,又香又好吃,永珹每次一闻到那味便馋得流口水呢。那牛乳若是剩了些,便留着沐浴时用,隔三差五泡着,还能变白。” 纤纤玉手从玫红袖口探出,展示在众人面前。她晃着光秃秃的指甲,兴奋道:“是不是瞧着比之前白了不少?” 苏绿筠眉眼舒展,笑容明媚。她放下手中的针线,凑上前看了又看,说:“我看是白了呢,皮肤也细腻了许多。玉妍妹妹真是厉害,这样的法子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待今日回去后,我也试试。” 金玉妍昂首挺胸,骄傲得像是外头的孔雀。 她说:“这紫禁城,在打扮这块也唯有曦月姐姐能与我一较高下了哈哈哈。”她笑得畅快,声音清脆爽朗,却不想这一下又吵醒了摇床里酣睡的永珹,永瑄。 白蕊姬轻拍着两个孩子的后背,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嗔道:“小点声呀。怎么,算好了今晚两个孩子都放我这,你就故意要闹了?” “哪能啊,好妹妹。”金玉妍笑嘻嘻地上前揽过她的胳膊,“原谅姐姐这一次好不好~” 永珹与永瑄同日而生,自是有缘。说来也有趣,这兄弟虽还是襁褓婴儿,却也关系极好,每日睡觉都要凑在一起。若是哪个被抱走了,另一个指不定要哭上半日。待到把孩子抱回来,床上那个必立刻止了哭声,吐着泡泡都不忘扯着兄弟的手啃。 白蕊姬与金玉妍干脆一拍即合,今日俩孩子你养养,明日再送来我这玩玩。 自己也得了安宁,又让孩子不哭不闹,简直两全其美! 这时,贞淑也端着牛乳玫瑰糕送上,金玉妍笑盈盈地接过,端着盘子一个个送到嘴边。 直到送到高曦月面前时,原本还在戳着永琪嘴角泡泡的高曦月却猛地捂嘴干呕。 “怎么这么腥。”高曦月呕了半天才觉得好些,她接过海兰递来的温热茶水一饮而尽,随后佯怒道:“金玉妍,你故意捉弄我?是不是给我这份偷偷放了东西了?” 咸福宫内突然安静下来,就连永琪“噗噗噗”吐着泡泡的小嘴都被海兰伸出两根手指捏成薄薄一片。见众人都这么望着自己,高曦月心中莫名一阵恐慌。 她这些日子,身子好像是有些不对。 吃得多,也特别能睡,还总是胸口发闷,难受得不行。 她不会,她不会是得了什么绝症要死了吧! 不要啊,她还没看着璟瑟她们长大呢,她还没带永琪永瑄他们放过风筝呢。 看着自己把自己吓哭的高曦月,海兰忍不住笑了出声。她赶忙握住高曦月的手,兴奋道:“姐姐恶心呕吐可有一阵了?我瞧倒像是有喜了。” 诸瑛也欢喜地不得了,她赶忙唤来宫女去叫太医。 众人纷纷凑上前来,将高曦月当成宝贝似的围在中间好一通打量。 眼瞅着额娘弃自己而去,永琪愤怒地抬起小脚,对着床板猛猛一踹。 很好,额娘没听到,但是自己好痛! 眼泪像小珍珠一样滚滚落下,却无人在意。 高曦月也有些慌神,她嫁给弘历多年,始终没有子嗣。虽太医都说她身子已经养好,放宽心态总会有孩子。可她心中却始终没底,只觉得自己子女缘浅。 这些年过来,她早就死了有自己亲生孩子这条心,可不曾想今日老天却给了她这么大一个惊喜。 高曦月紧紧地捏着诸瑛的袖子,紧张地话都说不利索了:“姐姐,这,这是真的吗?你们别逗我啊,逗我,那我,我要生气的!” 魏嬿婉这时也喘着粗气冲进殿内,她推着齐汝催道:“齐太医,你快来给我们娘娘诊脉啊!” 可怜齐汝胡子都白了,还被魏嬿婉推着在紫禁城内狂跑一路。 你别说这小丫头,瞅着也不像什么天赋异禀的人啊,怎么这么有力气?就连身后的侍卫都没追上他俩。 看着一宫娘娘们期待的眼神,齐汝抹去额角汗珠,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来把脉。 过了片刻,齐汝神色一变,笑着贺喜道:“恭喜娘娘,已有孕三月了。” 才安静片刻的咸福宫立刻沸腾起来,苏绿筠兴奋地抓着高曦月的手,哪还有半分稳重的样子:“好姐姐,你听到没,是真有喜了,太好了。” 说着说着,她都忍不住落下泪来。高曦月有多喜欢孩子,这宫里有谁不知道?每次看着高曦月守在孩子身旁的样子,苏绿筠心中都格外难受,只祈求老天快快赐福,让她有个自己的孩子。 而这一日,总算是来了。 诸瑛也是欢喜不已,她说:“齐太医,慧贵妃这胎如何?可有什么要额外注意的?你可要说仔细了,一点遗漏的都不行!” 齐汝呵呵一笑,说:“娘娘莫慌,慧贵妃这胎极好。” “真的吗?”高曦月攥紧手,担忧道:“可本宫曾有寒症,孩子在本宫的肚子里不会冻着吧!” 白蕊姬忍不住“噗嗤”一笑,她歪倒在金玉妍的怀里,说:“玉妍姐姐,你看咱们曦月姐姐多可爱啊。齐太医不是早就说了吗,你的寒症已好了多年,哪里会冻着孩子。你若这么怕,那妹妹多为你缝几个绒毛小包,你装了汤婆子日日捂着肚子好不好?” 【ps:评论区有姐妹提醒,这段作者写得这个做法是不对的!姐妹们千万不要学哦,这里是剧情编写需要,姐妹千万注意不要学!!】 金玉妍也笑道:“我瞧极好。等后头孩子生出来了,开口第一句倒不是哭了,而是摇着额娘的手说,哎呦,总算出来呼口凉气了,额娘的爱可真是太火热了。” 高曦月这时也缓过神来,她回想到方才自己的胡言,两颊立刻染上红晕。 金玉妍说话实在有趣,众人笑了半天才缓缓止住。苏绿筠拭去眼角笑出的泪水,说:“曦月姐姐,你如今有了身子,可万万不要忧心多想。既然齐太医说了孩子健康,那就肯定没事,你若自己吓自己,反倒不好。日后还是该干嘛就干嘛,如今姐妹们都闲着,你若心中郁闷,咱们就日日陪着你说说话,再叫那几个小皮猴子来哄哄你,如何?” 高曦月连忙摆手道:“我哪有那般娇贵,还要麻烦你们来照顾。” “哎呦,这果真是要做额娘的。”海兰说:“竟一下子就沉稳起来了。” 高曦月也笑了,她招呼来星璇道:“你快去把我有孕的消息告诉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现在正在养心殿陪着皇上呢。你去说呀,待皇后娘娘回了长春宫,我便立刻去见她。” 众人一听,又纷纷笑了起来。 海兰醋道:“好个慧贵妃,人家心心念着你,你却心里只有皇后娘娘!我今日真是要大大哭一场才是!” 第155章 既见散财天子,何不速速叩拜? 高曦月说:“哪有哪有,我对待姐妹们的心都是一样的。” 还不等海兰假装抹泪,被忽略已久的永琪终于憋不住委屈了。 小嘴巴一张,就是震天响的哭嚎。 啼哭声吵醒沉睡中的两个哥哥,只见永珹和永瑄撇撇嘴,也开始嚎啕大哭。 一时间,整个屋子都回荡着孩子的哭嚎,惊得屋外鸟雀都纷纷振翅高飞,试图躲开这声波攻击。 而另一边的养心殿内,弘历唤来李玉,准备叫他把苏勒送走。 而李玉刚进来屋子,便磕头道喜:“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方才传来消息,慧贵妃有孕了!” 还不待弘历有所反应,就见琅嬅先一步激动地站了起来,追问道:“什么?你方才说得可是真的?哪位太医把得脉?慧贵妃如今怎么样了?孩子好不好?快来人传轿,本宫现在就去咸福宫看慧贵妃。” 苏勒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由感叹皇上真是厉害,后宫娘娘们相处得竟如此和谐!皇后娘娘也是大好人,妃子有孕了竟然比皇上还高兴激动。 感受到苏勒敬佩的目光,弘历默默把激动的妻子拉回自己身边,随后才问:“何时的事?慧贵妃如今身子怎么样?来人,摆驾咸福宫,朕与皇后这就去看看。” “快去快去。”琅嬅连声催促,欣喜之情溢于言表:“莲心,快去本宫库里多挑些好东西给慧贵妃送去,那些有意思的小玩意也多挑些去,她孕中烦闷,这些打发时间的小玩意最好了。” 突然,琅嬅侧目看向弘历,语气温柔,恳求说:“臣妾记得,皇上年前得了个珐琅蜜蜡海棠盆景,皇上这般有眼光,想来选中的东西也是极好的。皇上您是大清最好的慈父,肯定不会叫那未出世的孩子连个陶冶性情的小玩具都没有的,对吧!” “还有皇上你床头那红珊瑚如意,多吉祥的玩意啊。臣妾都不敢想,这样的好东西若是放在慧贵妃床头,那她该有多开心,到时定能为皇上您生下个白白胖胖的孩子,你觉着呢?” 看着这般孩子气的琅嬅,弘历也只觉有趣。他攥住琅嬅的手说:“还是第一次瞧你这般心急,当年怀永琏璟瑟的时候,也不见你这样。” 琅嬅说:“这么多年了,慧妹妹好不容易有了身孕,臣妾怎能不高兴。也是臣妾心急,让皇上见笑了。” 弘历欣慰无比,这样贤良的皇后,这样温暖的后宫(各别人除外),是他皇阿玛求几辈子也求不来的啊! “还有什么想要的?”弘历大手一挥,阔气道:“尽管挑,你看中的都拿去。” 琅嬅立刻来了兴致:“真的?” 弘历自信点头:“那是当然,朕一言九鼎!” 一炷香后,琅嬅带着十几个小太监风风火火地踏出养心殿。路过苏勒时,她脚步一停,余光瞥过苏勒怀中肥鸡,笑道:“李玉把那只鸡也抱走,拿去给慧贵妃熬汤补身子。” 看着浩浩荡荡的一排人,弘历悟了,看来他还是不够了解琅嬅啊! 这样活泼有趣的琅嬅,他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简直是,太让人喜爱了! “朕和皇后一起去咸福宫。”弘历无奈地摇摇头,对着进忠吩咐道:“再去朕的库房里多挑些东西,慧贵妃为朕孕育子嗣,劳苦功高,朕也要表示表示才行啊。” 进忠拼了命地压下嘴角笑意,心说皇上你这表示得还不够吗?养心殿都被掏空了! 可再一抬头,进忠却依旧是那份乖巧模样。 进忠:“是,奴才遵旨!” 太阳高悬于天空正中,如今这天是一日热过一日。紫禁城的宫道仿佛是在火炉中走了一遭似的,没一会儿就让热得人满头大汗。偶有几个小太监端着东西路过,也尽是贴着那墙角凉阴处,好多多汲取些冷风凉气。 弘历一行人风风火火,抬着轿辇的太监恨不得将腿跑出残影才好。 等到了咸福宫门后,琅嬅更是火急火燎地直冲入内。 待走了几步后她才想起身后的弘历,便笑着退回弘历身侧。 琅嬅眉目含情,她温柔似水地挽过弘历的胳膊,轻笑道:“曦月妹妹好不容易有了身孕,皇上可一定好好赏她才是。女子孕中常常忧思难解,身子更是难受得紧。姐妹们为皇上孕育子嗣也是不易的,还望皇上万万莫忘了姐妹们啊。” “是是是,朕自然知道。”弘历笑道:“后宫但凡有人遇喜,你便要将这话拿出来在朕耳边说上一遍又一遍,朕哪能忘得掉?你放心,朕虽为男子,却也知你们的辛苦。几年前的诸瑛,前些时日的蕊姬,都为了朕的孩子险些丢了性命,朕又不是铁石心肠,怎会不动容?” 回想起后妃生育时的惨痛哀嚎,弘历也是心中一紧。 虽说嫔妃的任务就是为了讨他欢心,为皇家绵延子孙后代。可这么些年处下来,看着这些为讨他欢心绞尽脑汁的女人们,他心中怎会没有一丝感情? 人非草木,虽说弘历无法完全共情女子的艰辛与不易,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他也愿意给她们更好的生活。就当是对她们的嘉奖,又有何错?后宫嫔妃皆是活在他的掌控之下,那他砸些银子维护好属于自己的东西,岂不是再正常不过了。 弘历说:“不过你倒也提醒朕了。李玉啊,待会去朕的库房中将南海上供的珍珠取出来分赏,无论是得宠与否,都要赏,朕一视同仁!但皇后到底不同,旁人给一盒就够了,皇后这要抬去一箱!” 琅嬅忍不住笑道:“皇上您可是逗臣妾开心呢,臣妾又不是那蚌精,要那些珍珠做什么?臣妾那份皇上自己留下便是,皇上心中有臣妾就够了。比起这些,臣妾更希望皇上要多顾念自己呀。” 弘历感动不已,他紧紧地握住琅嬅的手,感慨道:“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琅嬅接话道:“能有您这样的夫君,也是臣妾一辈子的福气啊!” “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屋外深情款款,屋内却突然传来高曦月绝望的哀嚎。 琅嬅心中一惊,温情瞬间消散,她拉着弘历赶忙进屋查看。 第156章 色布,一款新型背锅机 琅嬅说:“怎么了?出了何事?” 一见琅嬅,高曦月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可一见紧随琅嬅而来的弘历,她双眉微动,眼神复杂。 但是很快她又恢复之前的笑颜,对着弘历亲昵道:“这么热的天,皇上竟然也赶来了,臣妾真高兴。” 弘历说:“朕与皇后一得知你有孕的喜事,即刻便赶来了。怎么样,现在感觉身子如何?” 高曦月一听这话,立刻感动地看向琅嬅。 她就知道琅嬅姐姐心中是有她的! 她想着去见琅嬅,琅嬅也一心念着她,这不是心有灵犀是什么? 齐汝赶忙上前说:“皇上皇后放心,慧贵妃极好,肚子里的孩子也健康极了。” 尽管齐汝再三保证,可琅嬅心中还是有些不放心。她拍了拍高曦月的手,叮嘱道:“念着这么多年,今日总算是得偿所愿了,你可要好生照顾好自己。齐太医医术高超,一定会让你平安生下这个孩子。” “若是咸福宫缺了什么,即刻叫人去内务府领,万万别委屈了自己,知道吗?” 弘历看琅嬅如此,心中也不免十分感动。 他说:“对了,你们方才在谈论什么?朕与皇后在外头听到好大的动静。” 原本喜笑颜开的一行人突然止住了嘴角的笑意,几人面面相觑,都在互相眼神示意对方出来挑起大梁。 海兰苦笑,方才她们说着闲话,可巧提到高曦月有孕后的赏赐。贵妃有孕,本就是天大的喜事一件;更不说如今高斌在治水一事上立了大功。这么一合计,弘历的赏赐怕是要把咸福宫堆满了。 可高曦月一听这话立刻就不乐意了。 这满后宫谁不知道皇上最喜拿来赏赐的,就是他自己设计描画的瓷器,还有那=盖满红印的画,以及那毫无营养的口水诗。 看着那红绿配色的大瓷瓶,高曦月恨不得去洗洗眼睛。 更不说弘历一旦赏了下来,就要人时时拿出摆着,以显自己的仁慈恩德,以及那无与伦比的审美。 一想到自己生子后弘历送来的描金珐琅蔷薇双耳瓶,金玉妍便忍不住笑道:“慧贵妃最得圣心,怕是很快这架子上,桌子上就要摆满了皇上的心意了。” 白蕊姬也捏着帕子,故作艳羡地附和着说:“这满后宫谁不知道啊,皇上的赏赐在哪里,那恩宠就在哪里,恩宠在哪里,这天大的福气就在哪里。曦月姐姐,这样的好福气,可真叫妹妹们羡慕啊~” 听着这两人一唱一和的揶揄,苏绿筠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她身边有永璋这个天天念着弘历口水诗的臭小子,是最能了解高曦月此时不满的了。 可尽管想着要为高曦月辩驳两句,但瞧着白蕊姬和金玉妍那默契样,她还是笑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海兰抱着永琪,也是笑得乱颤,她看着这两人道:“好啊,好啊,竟敢编排笑话咱们慧贵妃,快!嬿婉何在?茉心何在?还不快快拿大棒子将这两人轰出去!必要让她们哭哭啼啼地来到咱们慧贵妃面前,好好认错,才能再许她们入这咸福宫的门!” 高曦月脸都涨红了,她憋了半天才骂出那句经典台词。 “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 可现在这话可不能真说出来啊,几人心虚地对上弘历的视线,皆是不敢开口回应。还是琅嬅机敏,一见大家这表情便猜出了个大概。 她不由一笑,无奈地为众人打起圆场道:“皇上追问这些做什么,只不过是小女儿家说些闲话罢了。让臣妾猜猜,可是哪位小阿哥又淘气了。” 细长的指甲抵住额角,琅嬅也苦恼道:“虽说能为皇上孕育子嗣是天大的福气,可臣妾却也是真被这群皮猴子气个半死啊!” 弘历一听,立刻忘了之前的疑惑,转而顺着琅嬅的话说:“皇后此话说得,倒把朕排在外头了。这几个孩子闹起来,难道是只闹额娘不成?前些日子璟瑟带着妹妹去了养心殿,又是送茶又是喂朕吃点心,可把朕高兴坏了。” 诸瑛疑惑:“这不很好?皇上难不成是说这话来酸臣妾们的?” 弘历无奈一笑,继续道:“这群孩子哪有这般听话,无事献殷勤,那是看上朕新得的那青玉棋盘了!这两个小丫头,带着色布那小子在养心殿一同洗劫,倒叫朕以为自己才是那个外来的了。” 琅嬅默然,怪不得今日去养心殿总觉得空落落的,原来根源是在这了。 她颇为心疼地握住弘历的手,略带埋怨道:“皇上慈父心肠固然是好,可也不要事事惯着孩子。叫臣妾说,您就该狠狠罚她们一顿,也叫她们收敛些。” “不是臣妾心狠,自打色布来后,璟瑟这丫头是越发嚣张了,哪里还有半点公主的样子?”琅嬅眼睛一眨不眨地观察着弘历是神色,继续道:“璟馨平日也是个乖巧的,一叫她姐姐带着玩上会,也便不知天高地厚了。虽说是皇家公主,可以后大了总要嫁人了,若是以后大了还如此张狂,岂不是叫人笑话?” 弘历不甚在意地摆摆手,说:“皇后何必在意这个,璟瑟璟馨贵为公主,都是朕的心肝宝贝,就算性子骄纵些又有何妨?难道朕贵为一国之皇,还要教得自己女儿处处忍气吞声,受人欺负?以后嫁人更是不怕,额驸若是好的,便好好过,若是敢欺负朕的宝贝女儿——” 弘历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他阴恻恻地开口说:“朕也有一百种方式叫他不好过。” 得了弘历的再三保证,琅嬅总算是心中松了口气。 也不知怎么回事,她自从有了璟瑟后便时常焦心,总害怕有朝一日女儿会离自己远去受尽委屈,这才时时在弘历耳边试探,只求女儿后半辈子过得顺遂安心。 弘历享受着周围一圈妃子们钦佩赞扬的目光,不由傲然抬头,笑道:“皇后的担心朕也知道,你放心,朕也罚过色布那小子了。叫他不学好,整日瞎闹!璟瑟都是被他带坏的!” 琅嬅沉默了:....抱歉了色布,为了本宫的女儿,你就受些委屈吧... ———— 今天我姐姐订婚,被叫去帮忙,所以晚了一会儿mua! (*╯3╰) 拜托各位姐妹儿,可以动动小手指,给俺打开点评打俺个好评嘛 爱你们呦么么(*  ̄3)(e ̄ *) 第158章 香谷殿,一座有自己运行法则的独立城中殿 就在弘历沉浸在众人的吹捧中无法自拔时,窗外一阵鸡鸣打破了他的美梦。 弘历这才想起阿美,对着高曦月嘱咐道:“那鸡是乌拉那拉家那孩子山里抓来的,是皇后特地为你要来的,拿去熬汤吧。” 高曦月眼波流转,她看了琅嬅一眼,感动道:“琅嬅姐姐对我真好!” “乌拉那拉家的孩子?”诸瑛好奇不已,“难道是乌拉那拉家那个被洪水卷走的孩子?” 弘历矜持地点了点头道:“就是他,这孩子不错,朕已允了他在几位皇子身边伴读。” 白蕊姬与金玉妍一左一右挤到弘历身边,她们各自挽着弘历的一条胳膊,眼若繁星闪烁,满是期待地晃着弘历的胳膊说:“皇上,给咱们姐妹讲讲经过好不好?皇上您最好了,这样精彩的事,您一定会亲口告诉我们的,对吗?” 弘历无奈道:“你们啊...都做额娘了,怎么还越发像孩子了。” 金玉妍一笑,恰似暖阳下的烈焰玫瑰,带着无穷魅力。 “若不是皇上对姐妹们和善,咱们也不能这样啊。”裹满糖浆的话语甜腻无比,只叫人听着便心中舒畅。最近喜事连连,弘历也是万分愉快,他带着众人一一坐下,随后才开始慢慢讲起此事。 而苏绿筠也早派人将留在宫里作画的陈婉茵叫了过来,她此时手拿毛笔,正一边听着一边疯狂记录。 太好了!下个故事的灵感这就来了! 咸福宫内一片和气,香谷殿内也是万分惬意。 如懿捏着银针,正用心地绣着帕子。 卡着护甲的三根手指高高翘起,好似开屏孔雀,正雄赳赳地展示着自己的魅力。只可惜其中一只护甲上的松花绿宝石不知何时被摔落,铜丝网扣中空落落的,难免少了几分气势。 因纳尔布与苏勒争气,弘历早免了乌拉那拉府需赔冷宫重建费用这事。只是弘历心中这闷气始终不散,而此事究其源头到底还是因为如懿,他便直接将这笔欠款安在了如懿头上,必要她每月拿出些银子来弥补才行!若没银子,也要交出替代之物,总之就是不许她每日吃着白食还不念恩德! 对此屈辱之罚,如懿却是满心欢喜。 她在冷宫那些年,便靠着针织赚下了自己的衣食所耗。如今再听弘历提起,她只以为弘历是连她在冷宫中的一举一动都知晓明了,这样润物细无声的示好安慰,怎能让如懿不动容呢?可一想到冷宫,如懿又想到了凌云彻。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心中牵挂万分。 不知道这个与她两心相知的蓝颜知己,如今过得怎样?吃得可好,身上的伤又是否得了医治呢.... 容佩守在一旁,面容扭曲,时不时还发出抽气声。 茂倩记恨着香谷殿这两个疯婆子,那由她监督的板着之刑是一日未停过,而茂倩更是监督严厉,凡是容佩有一点动作不规范,她便要手持戒尺狠狠砸上容佩的臀部,让疼痛再次教会容佩何为规范。 而如懿呢,她随应着弘历的命令日日前来观刑,可到底板子不是打在自己身上的,便感觉不到疼。听着身前容佩的抽痛声,她竟还能半眯着眼打起盹来。 臃肿的身姿顶着小小的钿子头,她无趣地站在伞下,时而晃晃手,时而又跺跺发麻的脚。细碎的阴影落在脚下,如懿更会欢快地探出缀满米珠的花盆底,轻轻踩上跃动的树影,好似顽皮的稚子一般。 应着如懿的要求,容佩的刑罚一直是在宫道正中进行的。 这路四通八达,每日都有无数宫女太监路过。众人看着这怪异的一幕,只觉得好笑。 细碎的嘲笑如银针般扎向容佩,顺着她身体的每一条脉络缓慢前行,戳入心中,再发恨搅弄,直到将那颗坚韧的心剜得血肉模糊。 这疼痛长久而耻辱,让容佩难以喘息。 粗糙黑黄的脸皮被倒流的鲜血涨得通红,那双涨满血丝的浑浊眸子被她瞪得像发狠的牛眼。容佩试图用阴狠的眼神让宫人闭嘴,只可惜她如今这副惨样实在无法震慑任何人,只能在日日的细碎嘲笑中咽下所有屈辱与恨。 屈辱让容佩的心态越发失衡,可她却依旧不认为这是如懿的错,只将满腔怒气尽数发散在香谷殿的其她小宫女身上。 这是,小路子突然入了殿内,欢喜道:“主子,外头传来消息,您弟...乌拉那拉家的苏勒少爷平安归来了!方才才得了皇上的召见呢!” 现如今,香谷殿内早已一团乱麻。 容佩刻薄,云雀云芝等宫女每次入内伺候总要遭容佩白眼不说,还从来得不到如懿半点公道。 日子久了,宫女们都是满心怨气。 好在香谷殿无人来管,几人商量着试探几次后,便发现如懿对太监们的关爱程度高得离谱,于是如今如懿身边的一切事务都一一交由太监们处理了。 云雀等人由衷自豪,这独立于紫禁城宫规外的完美殿宇运行法则,可是由她们这群小丫头小太监们想出来的呢! 听到小路子的声音,如懿嘴角立刻勾起一抹笑。她迟疑片刻后放下手中的帕子,语气淡淡道:“苏勒回来了吗?这是极好的,想来额娘也能放心了。只可惜我身在后宫不能见他。” 那日养心殿一时并未外传,因此香谷殿众人也只知如懿被去了姓氏,却不知究竟为何。 今日大家听说了苏勒的消息,便想着主子再怎么狂悖失常,心中总还会念着亲人。而且这位少爷可是历经九死一生才回来的,主子听了消息怎么也该欣喜一场吧。 小路子听着如懿不冷不淡的回应,心中也是诧异万分。他下意识又重复了一遍说:“少爷是从灾区自己找回来的,听外头说少爷受了很多苦,人都饿脱相了呢!”他特意加重了后两句话的声音,可如懿却依旧是那副淡淡的样子。 嘴角勾起弧度一成不变,如懿说:“苏勒能回来,本宫也是欣喜若狂,他是有造化的,不愧我的弟弟。” 看着如懿脸上木偶般僵硬的欢喜,小路子终于彻底死心,他咽回皇上大肆封赏苏勒的消息,随后默默退下了。 可就在小路子挪到门边时,如懿又叫住了他。 “苏勒归来得皇上召见是乌拉那拉家的荣幸,皇上一贯宽仁待下,想来苏勒应得了不少赏赐吧!” 第159章 乌拉那拉家没有叫如懿的孩子! 小路子说:“皇上准许乌拉那拉少爷入宫做皇子陪读,这可是天大的荣幸呢!” “就这?”如懿声调不由上扬,但一瞧见小路子惊疑的眼神,她立刻恢复了淡然道:“苏勒糊涂,怎么阿玛额娘也这么糊涂?本宫身陷后宫多年,早已看透这官场沉浮,苏勒若是卷入皇子身边,难免重演昔日乌拉那拉府的悲剧。乌拉那拉府本就不得皇上欢心,若是再一意孤行卷入朝政,岂不是要遭塌天大祸?那时,他们又要如何自处?” 小路子暗自腹诽:不得皇上欢心的是您吧,我怎么听外头说皇上最近可喜欢乌拉那拉家了。 如懿心中烦躁,她忧愁地旋转着护甲,说:“不行,本宫还是要给额娘,阿玛写封信才是。他们被一时的繁华眯了眼,忘了本,可本宫不能忘。本宫还是要快些警告他们远离朝堂,若皇上实在要赏,便叫额娘求些金银财宝,以后也叫苏勒做个富贵翁便是了。” 容佩满眼赞扬地看着如懿,心中只觉自己的主子好似无暇冰雪,虽寒凉刺骨,却让人头脑清醒。这不得喜爱的美好品质,却是如今紫禁城最匮乏的东西啊! 小路子的唇斜斜勾起,他眼神戏谑,冷声提醒道:“主子,可皇上已将您逐出乌拉那拉家了,您现在已不是乌拉那拉家的女儿,又要以何种身份去提醒呢?要奴才说,您不如安稳过好自己的日子得了。无论乌拉那拉府日后有福有祸,都连累不到您,您又何必操这份心呢。” 小路子是看出来了,自己这主子满心念着的只有家族能提供的好处,若有一点祸事,她怕是跑得比兔子还要快。皇上果真圣明啊,竟能早早察觉这一切并作出应对之策。既然皇上发出最优之解,他们何不照做? “你这贱奴,胆敢对主子无礼,是想吃板子不成?!”还不等如懿开口,容佩率先发怒斥责道:“咱们主子乃是八旗贵女,身上流淌着高贵的血脉。无论主子如何处事,都自有深意,岂容你一个卑劣太监置喙!” “容佩!”如懿面带不满地打断了容佩的斥责。虽说容佩对她体贴,可这脾气也该改一改了,总是这么暴躁可如何是好?太监们失去了尊严来到紫禁城谋生已是不易,容佩又怎么能仗着自己的威势对这些可怜的太监进行二次伤害呢。 如懿说:“你这脾气也该收一收了。小路子与你同为香谷殿中人,你们该和气互助才是,你怎能对他如此疾言厉色?还不快些行礼认错!” 面向小路子时,如懿又恢复了那笑盈盈的温和模样:“吓着你了,容佩近日接连受罚,心情总是不好,你也要多体谅她才是。” 原本还心中委屈的容佩一听这话,心中立刻跟吃了蜜一样甜。她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小路子,随后才说:“方才是我不对,既然主子说了,那我便认错。” 为了憋住笑意,小路子的掌心都被掐红了。 看着如同公鸡一样高昂着脑袋的容佩,小路子坏心眼地提醒道:“容佩姑姑都是为了主子,奴才怎么会放在心上呢。只是容佩姑姑万万别忘了赶去受罚,奴才估算着时间也该到了。您若迟了,怕是要被罚得更重呢!”说完,小路子便飞速蹿出屋子。 容佩一听受罚,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疼痛像蛛网一般将她牢牢捆住,无法挣脱。她只能带着满心绝望祈求地看着如懿,只求她能在外施以援手,救她出苦海。 她忘了自己的称赞,如懿可是令人清醒的冰雪啊,冰雪并非烈焰,又怎能燃去紧缚的蛛网。 如懿本就因容佩方才对太监的无礼而感到生气,看到容佩这样,心中更是烦闷不已。她不耐烦地挥挥手道:“容佩,本宫知道你是一心念着本宫的。可本宫若是为你坏了规矩,咱们香谷殿以后在这紫禁城要如何自处?何况若不是你当日跋扈失礼,又怎会面临今日之责?你也要吸取教训,日后收敛些才是。” 容佩不甘地垂下头,说:“奴婢知晓了,多谢主子赐教。” 如懿这才再次对她展露笑颜,温柔道:“好啦,你能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是再好不过。快来伺候本宫笔墨,本宫到底是乌拉那拉家的女儿,遇到这种事还是要多提点些家里人的。” 容佩连忙上前,她不解道:“主儿您如此顾念骨肉亲情,真是让奴婢感动。您如今处境艰难,何不写信向母家求援呢?皇上只是一时生气罢了,若是您母家能借着此次治水有功向皇上说情,想必您很快便能再得皇上欢心。” 尖锐护甲将脆弱的纸张划出一道大大的口子,如懿不悦地将那烂纸裹团扔远。泛黄的眸子中写着浓浓不满,如懿双唇微嘟,嗔怪道:“容佩,本宫自己在宫中过得不开心,又何必叫母家知道忧心呢。所谓报喜不报忧,也只不过是为了让心中所念之人少一份担心罢了。” 容佩连忙赔罪:“奴婢有错!” 如懿大方地挥手让她起身:“罢了,你也是为本宫好,只是以后这话不许再说了。”说着,她将写好的信纸高高举起,口中之气喷洒在未干的墨汁之上,如懿满意道:“待你受刑后,便把这信叫人送出宫去,务必要送到我额娘手中。” 容佩说:“是,奴婢都知道!” 可惜这封信到底还是未能送到乌拉那拉夫人手中。 乌拉那拉夫人一听这是如懿送来的,当场便黑了脸。还是青桐笑着接待了这送信太监,又塞了满满一包银子。 “乌拉那拉夫人说了,她有二女一子,长女青樱,二女青桐,小儿苏勒。”送信太监笑着看向愣神的如懿,恭敬说:“她可不知宫里的贵人如懿是谁,也不敢收了贵人的东西,更烦请贵人日后莫在与乌拉那拉家有半点联系了。” 送信太监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嘴巴,说:“奴才只照实转述了乌拉那拉夫人的话,奴才贱嘴提及闲常在的闺名,还请您恕罪。” 第160章 散诗仙人弘历以及他的信徒们 如懿怔怔地坐在榻上,她紧紧地握住手中的《墙头马上》,语气干巴道:“额娘,真是这么说的?” 送信太监说:“闲常在,乌拉那拉夫人说了,您以后不必再叫她额娘,她没有你这个女儿。” 浑浊的泪从眼角滑落,如懿下意识伸手拂去泪珠,却见云雀眼疾手快将一块帕子塞到她手中。若是再被护甲划破脸皮,又要叫她们去砸太医院的门了,还是小心些吧。 如懿落寞地垂下头,悲伤让她不由自主地晃动着脑袋,身子也随之左右摇晃,好似风中狂乱作舞的稻草人。 如懿说:“额娘到底还是生本宫气了,是本宫在后宫未能给家族争光。乌拉那拉家没有前朝的男人,只有后宫的女人,本宫却...” 云雀微微勾唇,讥讽一笑。 她面露关切地为如懿递上茶水,慢悠悠地开口说:“主子何必这么说,奴婢虽在紫禁城不懂朝政,却也知道如今乌拉那拉家奋发图强,已有几位大人慢慢踏入朝堂。您的阿玛...哦不,纳尔布大人如今更是得了皇上青睐,想来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如今乌拉那拉家只有朝堂上的男人,哪有后宫的女人啊!” 被云雀如此讥讽一番,如懿却只呆呆地盯着袖口繁琐的花纹。 送信太监眼瞅着这一幕,惊得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这样倒翻天罡的一幕,他可是在哪个宫里都没见过的。 难道这小宫女是不想活了不成? 面对如此无礼的宫女,她竟没有一点斥责之意。反倒是勾起唇角,对着云雀讨好一笑道:“你说得也有道理,罢了,你们都先下去吧,本宫要自己静一静。” 二人这才慢慢退到殿外。 天际边,散发着橘色光芒的夕阳缓缓坠落,如落入水中的一点朱砂,将周围云彩尽数染成火红。苍穹绚烂,余晖未尽,晚归的鸟雀穿过霞光重云,留下道道自由的长痕。带着花香的晚风吹过发丝,也将闷热暑气缓缓吹散,让人不由心神一震,身子也舒坦起来。 一见云雀出来,云芝连忙凑上前道:“你方才在屋里说得那话也太不得体了,若是她计较起来如何是好?” “无妨。”云雀笑道:“左右容佩那贼老妇不在!告诉你们,和闲常在独处时,就要凶凶的才好。你看我说了她,她还对我笑呢!我可发现了,咱们这些宫女啊,越对她好,她反倒越拿乔。” 送信太监瞠目结舌,连忙告退离场。 而如懿送信一事自然瞒不过弘历,他听着送信太监的汇报,嘴角不自觉露出笑意。 这乌拉那拉家还真是没让他失望,甚好,甚好啊! 想着近日这些好事,弘历不由喜上眉梢,他唤来李玉磨墨,随后大手一挥,写下十数首短诗。看着眼前这些墨宝,弘历心中得意。 弘历说:“李玉,去将这三首送去乌拉那拉府,赞苏勒赞夫人赞阿美!” “哈哈哈那两首是高斌的,桂铎也有!”弘历哈哈大笑,似是已经想象到众人拿到墨宝后的钦佩赞扬,“还有那七首都是给慧贵妃的!其余后宫诸人,一人一首,皇后八首!皇后最得朕心!” 李玉轻轻晃了晃磨墨磨到发酸的手腕,昧着良心道:“皇上圣德,这般一视同仁,想必娘娘与诸位大臣们一定感动不已!” 弘历笑道:“那是自然!” 待到李玉走后,弘历依旧诗性不减。他摩挲着手上扳指,随后大笔又挥,再次写下几首短诗。 “进忠,把这几首送去太后那。”一想到皇额娘看到诗后那深邃的目光,弘历就忍不住自豪!他皇额娘能有他这么个出类拔萃的养子,也是天大的福气啊! 当晚,太后收到这几首口水诗时,正与敬贵太妃一起商量着宜修之事。 敬贵太妃看着那诗,忍不住笑道:“妹妹文采过人,皇上嘛...倒也哈哈哈。” 太后忍不住扶额苦笑,到底是谁给弘历的自信,让他有勇气日复一日写这些没营养的玩意啊!还有能不能别再往慈宁宫送了,库房都快堆不下这堆烂纸了! 而因这诗破防的又何止太后一人。 次日意欢一醒,便看到陈婉茵送来的新诗。 捏着这厚厚一叠诗文,意欢简直欲哭无泪。她是个极虔诚守诺的人,既说了愿抄皇上的诗文还愿,便一定会坚定做下去。 可是谁能告诉她,为什么皇上的诗这么多!她抄不完啊,她真的抄不完。 现在意欢一看到皇上的诗词便下意识想吐,昨夜在梦中,她还梦见自己跪在祖宗面前痛哭流涕。 意欢在心中暗暗发誓,从此以后,她定要离皇上远远的!更不会再轻易许下这种折寿的诺言! 就在后宫众人皆因这些诗烦得焦头烂额之时,一辆不起眼的灰篷马车却在某日深夜缓缓驶入紫禁城内,最后停在了慈宁宫外。 一只暗黄发皱的手缓缓从马车帘内探出,宜修由宫女搀扶着缓缓走下马车,由福伽带领着走入慈宁宫内。 宜修面色平淡,那双总是含着阴冷笑意的眸子此刻却如枯井般了无生气。细腕上那两只白玉细镯随着她的走动而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也为这寂寥凄凉的夜添了一抹生气。 新入宫的小宫女好奇地打量着这位穿着朴素的妇人,只疑惑这人究竟是谁,竟能叫太后深夜召见。 宜修目不斜视,对于这困住她数十年的紫禁城,她并无太多怀念留恋。这几年在行宫之中,虽也受制于人,可到底是比在紫禁城自由几分的。 这些年她想了太多太多,备受欺负的童年,嫁入王府后的欢乐,被长姐顶了嫡福晋位置的愤恨,被年世兰挑衅的屈辱,不得皇上尊重爱护的悲戚,提心吊胆日复一日的算计.... 时过境迁,故人逝去。 宜修看着镜子中老去的自己,才惊然发现自己竟在这些苦痛的回忆中蹉跎了漫长的半生。 这一切,难道真是她想要的吗? 在这样茫然的情绪中,她再次收到了甄嬛的来信。 这一次,没有嘲弄讥讽,也没有如懿的近况,有的只是一个多年未见的故人送来的慰问,以及一个相见的邀约。 第161章 暴宜修怒打呆如懿 思索多日后,宜修应下了这次邀约。 入宫前日,宜修敲碎了入府时带上那对玉镯,转而换上了额娘送她一对白玉细镯。 宜修看着自己的长发被一点点拢起,她摩挲着两鬓的白发,长舒一口气,好似要将这些年的郁闷尽数吐出。水绿长袍外拢着一层薄纱,只有两支素银簪子斜斜插在发角,清淡素雅。 宜修缓步踏入慈宁宫殿内时,甄嬛正捏着弘历的诗页细心装裱。 一旁伺候着的嬷嬷笑道:“这满后宫最惯着皇上可不就是太后娘娘您了,这样细碎的活您也要亲力亲为,可见您对皇上的爱护之情啊。” 甄嬛笑道:“哀家与皇上半路母子,相互扶持走到今日不容易。他年幼丧母,如今对哀家的亲生儿女都格外照顾,那哀家对他多用些心又何妨?左不过皇上就这点喜好,哀家权当哄孩子玩就是了。” 嬷嬷说:“太后娘娘心慈。” 宜修冷冷看着这一幕,倏地冷笑一声开口道:“甄嬛,看来你这些年过得倒是挺好啊。” 甄嬛这才放下手中纸业,她捏起黄金护甲慢慢带上,随后才看向宜修道:“好与不好,又有谁能说得准呢。但无论如何,哀家如今都是受天下敬仰的皇太后了。” 宜修落坐于甄嬛身前,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仇敌。 “你也老了。”宜修说:“哪里还有当年半点风华。” 甄嬛反唇相讥道:“这世上又有谁不会老啊,曾经的一切如镜花水月,如今看来不过一场空。怎么,难道皇后娘娘还在幻想着有朝一日能重回这紫禁城,再次搅弄风云吗?” “你输了,宜修。”甄嬛长叹一口气,她眉眼落寞,散不完的哀伤弥漫在身侧。她又想到了过去,那时她身旁有身体健康的父母,有莫逆之交眉庄,有相处愉快的陵容,淳儿......还有那个被她藏在心底不敢言说的爱人,允礼。 “可我也没赢啊。”甄嬛苦笑道:“这一路走来,谁不是失去了太多太多。” 慈宁宫内突然陷入一片寂静,窗外冷风吹起床角帘幔,带动书页沙沙作响。两人都没有说话,只默默饮尽盏中香茗。小宫女恭敬上前为这两位主子换上新茶,动作轻巧,全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新做出的藕粉桂花糕摆在桌子中央,散发出诱人香气。摆满苹果的银盘正放在宜修身后,果香清新,让那颗浮躁的心也不由安宁下来。 大修后的慈宁宫金碧辉煌,布置典雅高贵,却又处处流露着过往的痕迹。 宜修说:“说事吧,今夜叫我来,究竟有何事?要杀,要放,还是继续圈禁,不都在你一念之间吗。” 甄嬛笑道:“何必这么急躁?只是两个多年未见的故人说说话罢了。” 宜修说:“故人?我们只是仇人吧。” 甄嬛这才放下茶盏,她不急不慢地接过宫女递来的帕子净手。随后又将那繁琐的护甲卸下丢在一旁,感慨道:“这碍事玩意,也不知道谁爱天天带着。” 一听这话,宜修毛都快炸了,伪装许久的平和险些在这一刻功亏一篑。 她恶狠狠地攥紧拳头,咬牙不看甄嬛。这贱人绝对是故意说这话刺激她的!绝对! “乌拉那拉家的事你已经知道了吧。”甄嬛说:“皇上赏罚分明,已与我商量过了,可放你自由。” 宜修眉眼微动:“哦?你竟有这般好心。” “自然。”甄嬛说:“哀家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在行宫终老,待你死后哀家会求皇上将你葬入妃陵,虽不算死而同衾,却也能让你陪着先帝身旁了。” “或是放你自由,乌拉那拉家愿意接回你,只是你再也不是先皇后,这世间都再无宜修此人,回去的不过是乌拉那拉家一个久病疗养的女儿。”甄嬛说:“待你死后,也无法葬入皇陵。生前死后,你都和皇家再无半点关系。” “宜修,你要怎么选呢?” 宜修低头沉思良久,直到烛火燃尽,东方天际露出一抹熹白。 在雀儿欢快的鸣叫中,宜修终于开口了:“我要走,却不是去乌拉那拉家。” “天下之大,我何处不能去。”宜修轻松一笑。 甄嬛倒是愣了片刻,似乎未曾想到她会这么回答。 “好,便如你所愿吧。” 宜修点点头。 可下一刻她却又神色一变,凑到甄嬛面前咬牙切齿道:“但走之前,我还有一个愿望,希望你能帮我达成。” 甄嬛疑惑:“什么?” 半个时辰后,两个脸戴黑纱的女人在福伽姑姑和小允子的带领下缓缓踏入香谷殿。 尚在美梦中酣睡的如懿被人暴力拽醒,宜修愤恨地看着被绣夏钳制住的如懿,恶狠狠道:“乌拉那拉家怎么会养出你这个孽障!你这个该死的畜生!若不是你,我绝不会老这么快!小允子在哪,给我狠狠地打!” 如懿嘟着嘴巴,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半句,就被绣夏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绣夏这些年跟在宜修身旁,对于如懿干得蠢事也是门清。既然她的主子不好动手,那便由她来替天行道吧! “你这个畜生!自己弟弟出事不管,家族不管!你的心机只会用在遥想故上吗?”宜修气得眼都红了,天知道她是忍了多少年才得到这个动手的机会。 此时此刻,什么礼仪规矩,什么端庄持重,她都不要了。 她只想打死这个没良心的玩意! “天天遥想故,天天墙头马上!你干脆改叫菇常在得了!”宜修余光瞥见床头的白玉霜方糕,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厉声叫人丢了盘子糕点,骂道:“以后只许给她吃香菇鸡蛋肠!我倒要看看她还敢不敢再咕咕咕咕!该死的孽障,就因为你,我这辈子在甄嬛面前都抬不起头了!我死了都在底下那群人面前抬不起头!” 如懿百般挣扎,可她哪里是有点功夫小允子的对手,只能在无情铁掌下连声求情。 一句接着一句的“姑母”听得宜修火气更甚,她用力掐着如懿的下巴,冷声道:“你给我记住,你已不是乌拉那拉家的人了。你若是再敢借着乌拉那拉家的名头干恶心事,我绝不会放过你!” 云雀等人躲在窗外,谁也不敢进屋劝架。 既然打了闲常在,可就不能打她们喽! 而容佩呢,她早在最开始被绣夏一巴掌扇歪半边脸后,便躲在下房再也不敢出来了。 可怜的容佩,旧伤未好,又添新伤,不知何时才能逃脱这可怕的地方啊—— 第162章 闲常在变菇常在 弘历听到香谷殿的消息时,惊得奏折都摔在了地上。 “李玉,你再说一遍?香谷殿发生了什么?”弘历不可置信道:“那位..那位做了什么?你莫不是在诓朕吧,朕记得她还是很稳重的一个人吧。” 李玉苦笑道:“皇上,您就算给奴才一万个胆子,奴才也不敢骗您啊!” 弘历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在心中疯狂骚扰z01道:哈哈哈看你选择的女主,你还是快和朕学学吧,你这看人的眼光也太差了!你在朕身上待了这么多年,难道就连朕的皮毛都没学到一点吗?为什么这么向着她,难道她是你亲额娘?不是朕说啊,朕这些年也教了你不少,你难道就一点长进都没有吗? z01:...闭嘴! z01:像你这种封建帝王,一辈子只能与孤独寂寞为伍,在你身边的不过都是谄媚小人,你怎么能真的理解如懿的好!总有一天你会幡然悔悟的!到时候你再想弥补也来不及了! 弘历才不理z01,他摩挲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道:“朕觉得那位说得不错,闲这个字太好,配她还是糟蹋了。不如就依照那位所言,另改如懿为菇常在吧。对了,以后她的饮食也以香菇为主,免得她再总念摇香菇。” “啧啧,朕怎能如此体贴?她如此癫狂失礼,朕还这么关心,朕真是天下第一好啊!” z01刚想反驳,却又被弘历一通洗脑,只能讪讪地闭上了嘴。 没办法,说话都前言不搭后语的系统实在不是作诗天子弘历的对手。 “啊?”李玉惊疑开口:“皇上,您这样会不会太伤她了?若是这样,岂非显得皇上不够仁善?” 弘历只淡淡瞥了李玉一眼,便立刻惊得他满身冷汗。李玉赶忙狠狠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子,叩头认罪道:“奴才失言,还望皇上恕罪!皇上所言必是万般周全之策,奴才愚钝竟敢置喙。奴才这就狠狠打这张臭嘴!” “罢了。”弘历并未动怒,他说:“朕知你不是那不懂规矩的,在朕身边伺候,管好你的嘴巴。下去传朕旨意吧!” 李玉连忙道:“是,奴才遵旨!” 直到退出殿外,李玉依旧是满身冷汗,他是疯了吗,竟敢教皇上做事。 李玉后怕地擦去额角豆大的汗珠,为自己的劫后余生感到庆幸。 只是等待回过神后,李玉又不免瞎想起来,香谷殿,菇常在,香菇菜,这下紫禁城里可真是有个香菇精了啊! 待到李玉前来传旨时,如懿正由容佩伺候着擦药。主仆二人都是鼻青脸肿,发丝凌乱,看着好不可怜。 黑乎乎的抹在脸上,如懿疼得直抽气。她摆弄着手指的玫瑰簪子,红肿的嘴唇此刻不用嘟便高高翘起。 含糊的嘟囔声从如懿的喉咙中挤出:“姑母,姑母怎能不懂我的心。她这样欺辱我,真的丢尽了自己的体面。难道姑母就不想和姑丈两心相知吗?她既然爱着姑丈就应该明白我对弘历哥哥的心才对啊!” 一见李玉在外头请见,如懿立刻兴奋地直起了身子。 李玉看着满脸药糊的二人,赶忙低下了头,生怕自己忍不住笑出声来。他捧着圣旨道:“皇上有旨,改闲常在封号为菇,即日起您便是菇常在了。” 如懿眼睛睁得大大的,她诧异道:“菇~常在?这是何意?”她的语调高高扬起,夹起的黏腻嗓音在半空中抖出调皮的弧度。 “墙头马上遥想故,是这个故吗?”娇羞的红晕浮上如懿肿胀的两颊,在一片黑紫中显得分外突兀。她盘腿窝在榻上,本就臃肿的身子更显几分厚重,如懿捂嘴轻笑:“李玉公公,你不要解释啦,皇上的心意本宫都知道哒!” 不久前的争吵早已被如懿抛之脑后,她哪里记得与弘历间的半点不快。在如懿心中,无论弘历怎样,都是极好的! 李玉讪讪一笑,他不欲多留,就要离开时却又被如懿叫住了。 “李玉公公。”笑意堆满如懿的肉脸,她故作不在意地问道:“可否劳烦你帮本宫叫皇上来啊。本宫许久没见皇上,甚是想他。” 李玉一个踉跄,差点被门框绊倒。他惊恐地指着自己,反问道:“我,我去安排皇上吗?” 看着如懿期待赞许的眼神,李玉夺门而逃。 难道我是许愿池里的极品王八,这种大逆不道的事也要交给他安排?直到跑出香谷殿,李玉才将信将疑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嘶,好痛!看来不是他在做梦,只是菇常在疯了而已! 那就没事了,吓死他了! 时光如梭,白驹过隙。 流水似的香菇被做成各种菜肴,日日不断地送往香谷殿。偌大的宫殿整日弥漫着浓郁的香菇之气,可谓闻者流泪,吃者伤心。 就在香谷殿宫人们发狂的同时,琅嬅也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唤来了莲心与黄绮莹。 牡丹花气从熏笼中缓缓散出,为素雅质朴的内殿拢上一层薄纱。阳光透过花窗射入屋内,欢喜着与烟尘共舞,五彩流光熠熠生辉,让人心头一颤。 看着守在身旁的二人,琅嬅温柔说:“本宫叫你们来,是为你们出宫一事。按理说,过了春便该安排你们出宫的,可不巧那时出了水灾,前朝后宫诸事繁琐,本宫身边实在离不开人,这才又耽误了你们。如今万事已定,本宫便想着挑个好日子安排你们出宫。” 莲心一听此话,立刻红了眼眶。自从素练被逐后,她便是琅嬅身边最贴心的人,如今要她出宫,她自然是十万个不舍。 莲心说:“娘娘,我不想出宫!我想一辈子陪在你身边!” “瞎胡说。”琅嬅说:“大好年华,守在这后宫陪我做什么?你有亲人有兄弟,难道你就不想他们?” 琅嬅拍了拍两人的手,语气满是不舍:“本宫也喜欢你们,可你们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总要去自己过了试试啊。不许抱着这傻念头,听到没?” 黄绮莹也哽咽道:“可是娘娘,没了我们,你怎么办啊!” 琅嬅笑着戳了戳她的额头,说:“难道本宫身边就没旁人伺候了?就为了本宫把一辈子搭在紫禁城里,傻不傻?” “不傻。”莲心眼眶红得像小兔子,她瓮声道:“留在娘娘身边怎么会傻呢。” 琅嬅一见两人哭成这样,赶忙扯开话题道:“快别哭了,别伤着脸。本宫为你们选得人,你们也瞧过了,若是觉得不错,便早日成婚。回头带着孩子再进宫来瞧瞧本宫,那本宫才高兴呢!” 莲心脸一红,说:“娘娘!您怎么突然就扯这么远了?婚还没成,孩子那都是没边的事呢!” 琅嬅哈哈一笑,她看着羞红了的莲心,揶揄道:“没提反对,看来咱们长春宫的莲心是对未来夫君很是满意了!” 黄绮莹也笑道:“急了急了,莲心姐姐急着嫁人喽!哈哈哈到时可别忘了请我们喝喜酒!” 莲心更气了,她说不过黄绮莹,只能无赖地捏住琅嬅的袖子撒娇道:“皇后娘娘,你看她,先嫁她,先嫁她!” 琅嬅笑得开怀,方才的离别之情也散了不少。 “好好好,她先嫁,你再嫁。”琅嬅欣慰道:“都等着本宫给你们备上厚厚的嫁妆,当个幸福的新娘子吧。” 第163章 我是茉心,你听到了吗?我说我是茉心,还不选我? 一个月后,两顶喜轿欢欢喜喜地出了长春宫。 艳丽的红绸挂满了整个长春宫,长春宫的宫女们头上都别着朵小红花,嘴里的吉祥话一刻都不停。 后宫的其她妃子也一早带着贺礼来到了长春宫内,好凑凑长春宫的喜气。 琅嬅看着远去的两行人,泪水止不住地往下落。 陪伴了她这么久的好姑娘,今日就要离她远去了,她怎能不难过啊!虽然知道她们此去会过上更美满的生活,可琅嬅就是忍不住心酸。 比琅嬅哭得更厉害的则是一旁站着的高曦月,她自有孕后,情绪是一日比一日敏感,今日这离别之伤,只把她如今这颗脆弱的心都搅碎了。 在这喜气洋洋的氛围中,高曦月哭得脂粉都花了,她紧紧攥着琅嬅的手,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怎么,怎么一个个都走了!本宫舍不得她们,以后本宫岂不是再也见不到她们了!呜呜呜不要,本宫现在一想到以后本宫的孩子也要嫁人,就难受!” 见她哭成这样,琅嬅的泪水一个猛刹。 不好,有比她更需要安慰的人,她要振作起来! 琅嬅赶紧拿着帕子为高曦月拭去脸上的泪珠,安慰道:“曦月马上都是做额娘的人了,怎么还哭成大花猫?你若想她们,本宫派人传信叫她们回来见见就是,又不是此生不复相见。莫哭,莫哭哈。” 高曦月勉强一笑,说:“让姐姐见笑了,我自有孕后总是郁郁寡欢,见花落了想哭,见鸟飞了也想哭。姐姐你说,是不是我肚子里这个娃娃哪里不舒服,才闹得我也日日落泪。姐姐,你说我要不要找太医多开两副药?或者多喝些安胎药?” 琅嬅说:“曦月何必这么杞人忧天,齐太医,卫太医不都说了,你肚子里这个孩子是极健康。何况是药三分毒,咱们虽听过几贴方子,可到底不是专研此道的太医,哪能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怀璟瑟那阵也是,总是莫名落泪,如你现在一样。这些反常不过是孕期的正常现象罢了,你可万万不要多想。” 高曦月羞愧道:“是我糊涂,让姐姐笑话了。” 琅嬅只感慨道:“一孕傻三年,此话不假。” 高曦月这又恼了,她一把抹干净泪珠,说:“姐姐,我不傻!” “是是是,你不傻,你只是有点小迷糊。”两人拌了几句嘴后,心中的忧伤都散了几分。琅嬅这才看到不远处的星璇几人,关心道:“话说这几个丫头都是同一年入府的,我眼瞧着茉心这些年在你身边伺候得不错,她日后你有何打算?” 有何打算? 高曦月尴尬一笑,对于这个话题,她们咸福宫内部早已讨论过了。 海兰身边的叶心是早早表示过不出宫的意愿了。 看着抱着话本子傻笑的主儿,叶心拍着自己的胸脯,深思熟虑后郑重表示她是万万不能离开海兰的,她的主儿原先就受了些刺激,身旁离不开人。如今生了孩子,显然更是不好了,时常就抱着小阿哥亲了又亲。有时亲到一半,又红了眼眶,哭着说什么对不起永琪,要一辈子对永琪好。 叶心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她家主儿这样的精神状态,她怎么能够离开?! 如果她走了,海兰吃不饱饭怎么办?晚上做噩梦了怎么办?在外头玩得时候下雨了找不到回宫的路怎么办? 由此可见,叶心是万万不能离开啊!她的肩上扛得是咸福宫的希望以及爱新觉罗的未来啊! 至于茉心,她更是不想走的。 那日黄昏,茉心抵在柱前,桀骜不驯地拦住了伺候多年的主子高曦月。 就在高曦月还满头雾水的时候,茉心突然伸手抵住自己的额角,眼神迷离,语气寂寞地开口:“贵妃,奴婢是茉心,离了你奴婢活不了。给奴婢个机会,让奴婢在您身边当一辈子神气的一等大宫女,好不好?” “贵妃,奴婢说奴婢是茉心,你听到了吗?” 星璇蹲在一旁,也是抹着泪控诉道:“当初是贵妃你说好要我在身边陪你一辈子,现在却又要把我推开。我是星璇啊,是贵妃最忠心的星璇啊,如果贵妃把我赶走了,我还是什么星璇,我只是一个没人要的小可怜罢了!” 听着高曦月的转述,琅嬅忍不住扶额苦笑。 这咸福宫到底是什么风水宝地啊,怎么养出来的宫女都这么有趣? 琅嬅笑道:“妹妹身边人当真有趣,我看年关晚宴也不用我再费心排什么歌舞表演了,只叫妹妹身边人上去讲两句话,便能逗得大家笑一年了。” 高曦月说:“哎呀姐姐讨厌了,她们都这么搞怪,岂不是显得我这个主子也很不正经?” “哪有不正经?”琅嬅说:“分明很可爱。” 第164章 道歉or not道歉,this is a 问题! 落花人独立。 咸福宫内,高曦月独坐在风铃下,出神地望着天际的云彩。两只孔雀迈着步从她身后走过,一只蓝孔雀倏地抖了抖身子,随后缓缓展开尾羽。 鲜艳华丽的羽毛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夺目的光芒,它凑到另一只孔雀身旁晃了又晃,求欢之意毫不掩饰。可另一只只高昂着脑袋,瞧也不瞧它一眼,依旧迈着优雅的步伐在高曦月身旁打着圈。 而就在此时,一只胖鸡突然振翅从屋顶落下。她迈着小碎步,跟在那开屏孔雀身后叫个不停。 原本还兴致冲冲的蓝孔雀立刻收起了尾巴,头也不回地冲回了自己的窝里。 高曦月看着这一幕,只觉有趣,她从象牙盒中捏出一小撮细米,撒到阿美面前,温声哄道:“快吃,多吃些,再长胖些才好。” “姐姐好雅兴,竟在这逗起鸡了。”海兰笑盈盈地从偏殿走来,她随意坐在高曦月身侧,说:“看来这鸡合了姐姐的眼缘,我看真是胖了不少呢。” 高曦月说:“我也这么觉着。本想炖了喝的,可听皇上说了来历,我倒觉这鸡有些福气在身上。又是苏勒那孩子千辛万苦带回来的,吃了可惜,干脆留着。” 海兰说:“是姐姐心善,舍不得看它死。” 高曦月摸着肚子说:“哪有什么心善不心善的,想吃鸡哪里吃不到,御膳房即刻就能杀上百只送来。只是我总觉得这只是不一样的,留着吧,左右不费事。” 温暖的指尖环过海兰的手腕,高曦月捏起一块蔷薇酥送到海兰手边,说:“倒是你,如今你也升了嫔位,准备何时搬新殿?” “姐姐就这么想赶我走?”海兰不满地“哼”了一声,埋怨道:“人家可是怕你寂寞,专门留下陪你的,你竟然不领情。” 高曦月连忙挽过她的手笑道:“哪有的事,我巴不得你在我身边住一辈子呢,只是怕你一直住着偏殿委屈罢了。” 阿美此时又跳上假山,对着天际红日一阵高鸣。 “能有如今的日子,我怎么会委屈呢。”海兰失神地看着远处红墙,突然释然一笑:“这样的日子,我可是盼了多少辈子了。” 二人并未多言,只静静地看着扑腾振翅的阿美。 蔷薇酥甜而不腻,口感绵软,高曦月一个不留神便吃了大半碟子。海兰生怕她积食难受,便说:“我记得意欢格格今日要入宫寻婉茵姐姐一道说话,不如咱们也一起去瞧瞧?回来时正好赶上几个孩子们下学,咱们把他们都带回咸福宫一道玩好不好?” 高曦月点点头,算是应下了。 等到二人来到钟粹宫时,里头已是聚了不少人了。就连琅嬅都坐在殿内,好奇地捧着本画册看得认真。 一见高曦月进来,陈婉茵赶忙凑上前来扶人。 “贵妃娘娘要来怎么叫人抬个轿子?”陈婉茵后怕地看着她圆滚滚的肚子,说:“你如今月份大了,可要千万小心才是。” 琅嬅听到声音也赶忙凑上前来,她亲自扶着高曦月坐上软榻后才说:“可要仔细些,你也快要生了,定要万事小心。” 高曦月忙说:“我自是知道的,琅嬅姐姐别这么担心,我小心着呢。再说,不是还有海兰在旁跟着嘛,她生过孩子,肯定不会让我出事的。” 海兰捧着叠酸果脯送到她面前,闻言立刻笑道:“好姐姐,你这话说得,可真折煞妹妹了。我是生过孩子的妇人不假,可又并非在太医院进修十年的医女。若真出了些事,我除了叫太医叫破了喉咙还能如何?难道姐姐是看出我有学医的天分,在暗示妹妹早早发展第二才艺不成?” 意欢原本是坐在桌后润色文稿的,一听二人拌嘴如此有趣也不由笑了几声。 这些日子她进宫也勤,早就和后宫的各位娘娘们关系熟稔起来。 意欢过去的性子是有些孤傲不合群,可最近帮着陈婉茵一块写书作画,接触了不少新人新事后,反倒变得开朗了许多,再不似从前那般事事都放在心里。 就连叶赫那拉夫人见她如此,也欣慰到落泪。她之前总担心女儿思绪敏感,容易将事想得极端,恐到了最后伤人伤己。如今意欢笑容也变多了,平日和家里人的交流也多了不少,叶赫那拉夫人怎能不感动放心。 陈婉茵的房中总是堆满了各式书籍画册,看着不像哪位贵人娘娘的卧房,倒像是收纳天下珍藏本的藏书宝库。 晾在一边的画页被风吹得裟裟作响,却也盖不住屋内的欢声笑语。 看着意欢,海兰突然想到她上辈子入宫的事。再联想到她如今也时时入宫,海兰忍不住玩笑道:“意欢格格和我们如此投缘,保不准何日就和咱们姐妹相称了。” 两朵红云立刻浮上意欢的脸颊,她羞赧地垂下头,低声道:“没有的事,愉嫔娘娘不要打趣我了。” 琅嬅立刻说:“海兰,不许胡说,意欢格格已许了人家了。” “啊?”海兰这下是真的惊了,也不怪她乱开玩笑,只是上辈子意欢非弘历不嫁的架势实在太让人印象深刻,况且白球h08也曾多次告诉她事情一定会按照原本故事线发展下去,她这才下意识觉得意欢有朝一日也会再进紫禁城,成为弘历的妃子。 此时此刻,海兰也没心思问白球h08事情怎么会这样发展了,她快步来到意欢身边,愧疚道:“意欢格格,方才是我胡言乱语,你可万万不要往心里去啊!都是我昏了头,竟瞎开这种玩笑,你可万万别当真,我没那个意思的!你千万别多想!你莫慌,这里都是自己人,绝不会有人瞎传,坏了你名声的!” 意欢见海兰急得都快哭出来了,也赶忙道:“愉嫔娘娘您别急,我自然知道您没恶意的!您别道歉,我担不起!” “担得起担得起!”海兰疯狂道歉:“是我不对!你原谅我好不好?” 意欢也快哭了,您是妃子别这么真诚的和我道歉啊! “愉嫔娘娘,是我不对!您快别说了!我不生气的!您别说这话了!” 琅嬅看着她们互相对拜,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捂在嘴前的金纹牡丹帕子也遮不住她欢快的笑颜,她倒不拦着这互相道歉的两人,只拉着高曦月笑个不停。 直到笑得脸都酸了,琅嬅才喘着气说:“好了好了,别再对拜了,这像什么样子!海兰,还没快过来喝点茶缓缓,我瞧你道歉道得嘴都干了。意欢格格也别再站着了,快坐下歇歇,喝点茶润润嗓子。” 听到琅嬅开口制止,二人这才分开坐下。 只是一瞧见海兰那愧疚的眼神,意欢心中立刻警铃大响。她连忙端着茶盏躲到陈婉茵身后,直到看不见海兰那深邃的目光后才放松地呼了一口气。 第165章 完了,你这是陷入爱河了! 陈婉茵眉开眼笑,她挡在意欢身前说:“意欢格格今日来便是告诉告知大家这个好消息的,谁能想喜事还没说出口,就叫愉嫔娘娘吓得连头都不敢露了。” 海兰惭愧不已,又想着道歉,只是还未开口就被高曦月拉到一边坐着了。 “喝吧。”高曦月直接将手中牛乳茶塞给海兰,命令道:“快别道歉了,回头真把意欢吓跑不肯来了,婉茵非得和你急。” 海兰满是歉意地看着陈婉茵和意欢,她接过温热的茶杯,这才好奇道:“不知意欢格格许得是哪户人家?可曾仔细查探过了,对方人品如何,样貌如何?家中几口人,父母好不好说话?兄弟姊妹多不多?” 高曦月都被她这一连串问题逗笑了,她忍不住想上手捂住海兰喋喋不休的红唇,说:“你在这查户籍呐,问得这般详细?怎么,是在为以后永琪选儿媳练手不成?” 看着众人期待的目光,意欢说:“是我额娘远房兄弟家的长子,小时见过几面,人倒是很不错,才华也好,长得也英俊。”她越说两颊越红,到后头已是羞得躲在陈婉茵的身后,声音小的蚊蝇一般:“前些日子定下来的,阿玛额娘对他也很满意。” 琅嬅说:“那你呢?你对他满意吗?” 意欢不好意思地捂着发红的脸庞,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们也见过几次了,他才华甚高,人也不迂腐。”意欢说:“那日我帮婉茵姐姐润色画本,碰巧额娘带了他来,他也看到了,夸我写得极好,还将书借回去看了几日。我本以为他只是为讨我欢心才如此,谁曾想半月后他再来,竟真的将那画本看得透透的。不仅写了几页的感想,竟还将里头的一些瑕疵纰漏为我指出。” “他年少时跟随阿玛外放,见识过不少好玩的,小时也爱瞎编些故事玩乐。这些日子我们也偶有闲聊,他也将那故事本子带来给我看了。”意欢拿过桌上的小册子,说:“我都一一誊抄下来,刚好趁着今日入宫送给婉茵姐姐,也算为婉茵姐姐画新故事助些力。” 海兰与高曦月对视一眼,默契认定意欢这是栽了。 完了,意欢这是陷入爱河了! 琅嬅说:“听你说来,倒是不错。夫妻二人若有共同喜好,日后生活想来也会更舒服些。只是不知他身边可有其她女子,若是心有佳人,纵使人再好,也是万万嫁不得的啊!”琅嬅回想起自己曾经对如懿的恐惧,由衷建议道:“这些事定要在婚前细细说清,若是一事不察,以后的日子可真要难过死了。” 意欢说:“这是自然,我额娘已托人打听过了,他是极干净的。” 琅嬅松了口气:“那就好。” 意欢说:“今日我来见各位娘娘们,一是说这件喜事,二则也要提前与各位娘娘告个别了。阿玛已敲定婚期,就在年后,日后我怕是没什么机会再进宫了。”意欢想到这,也不由心酸片刻,她强撑着心中酸涩笑道:“但是和各位娘娘们的情义,我是一辈子不会忘得!我已与婉茵姐姐说好了,倒是再有新故事可要第一个给我看,还请各位娘娘莫同我抢。” 一想到日后难见,高曦月也不由心中泛酸,她说:“别这么说,日后成婚了,你想来便递给帖子,难道这后宫里还有谁会拦你不成?至于那画本子,还是得第一个送到咸福宫的!你若急着看,便老老实实递帖子来我咸福宫吧。” 意欢心中的酸涩瞬间消了大半,她看向琅嬅说:“皇后娘娘,您瞧慧贵妃,她欺负我。” 高曦月才不怕,她一把搂住琅嬅的手臂,有恃无恐地开口:“你完了,娘娘只会向着我!琅嬅姐姐,你说对不对呀,你是不是心里只有我?” “是是是。”琅嬅左右为难,只能哄了这个又哄那个。说是满心无奈,可琅嬅脸上的笑意却又那般放松自在,她说:“你们在我心里都是最重要的,谁来了都得排到后面。” 直到入夜躺在床上后,海兰依旧笑眯眯地想着意欢大婚时自己该送些什么礼。 然而瞬间,她又猛地坐起身子,神色严肃地叫出白球h08。 海兰:“胖球,你不是说主要故事线不会发生改变吗?怎么意欢没进皇宫?这种改变也是允许的?” 白球h08早习惯了海兰对她的不敬,这些年下来,它早就不是曾经那个被海兰视若神明的吉祥物了。 白球h08晃悠着自己幻化出来的小短腿,懒散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你们这个世界早就崩坏到没谱的地步了,不过就是上辈子的皇妃另嫁他人,有什么值得惊奇的。所谓主线故事不变,是指如懿身上发生的重要故事不会变,其她人,唉...本系统也是管不到啊管不到。” 这么一说,海兰更疑惑了:“可上辈子乌拉那拉家也没把如懿赶出家门啊?” 白球h08说:“上辈子闹到最后,乌拉那拉家早就名存实亡了,哪里还能给如懿提供半分母家助力?这辈子只是换了个方式叫如懿失去母家力量而已,总的来说故事线还是正常的啦。” 海兰若有所思:“原来是这样。” 白球h08心虚地长舒一口气,幸好它机灵,瞎话张口就来。 “如懿作为故事的女主,是整个世界的力量支撑,所有该发生的故事是一定要发生下去的。”白球h08越说越心虚,它干脆转了个身子不看海兰,只自顾自说:“你一定要帮着她写完故事,但是中间细节你自己把握就好了。但是务必注意,千万千万不能让她死了!不如你们的世界就会消失的!” 听着白球h08信誓旦旦的保证,海兰眼中闪过一丝怀疑。 然而下一秒,看着转身面向自己的白球,海兰立刻笑道:“我明白,都听你的。” ----- 其实我一开始犹豫过要不要让意欢继续进宫,除去剧里这扯淡的钦慕弘历文采的理由,我实在get不到意欢对弘历的爱到底是从哪来的。 而且意欢家庭条件也很好,就算不进后宫也会有很好的未来。 一开始想过意欢进了后宫,可以和陈婉茵相亲相爱一起创作,或者有个孩子,把对生活的期待放在孩子身上。 但是想想感觉这样也不好,紫禁城的宫墙隔不开她们的感情,她们之间纯粹的知己情不会因为没住在一起就消失。而且孩子也应该是双方相爱的结晶,不想把意欢的后半辈子锁在孩子身上。 陈婉茵进宫可以说是没得选,但是意欢是不一样的,如果硬把她写到后宫,感觉也是对她的不尊重。 意欢以后再有故事,也会是在宫墙之外了。 她会有自己的生活,见到更多更新奇有趣的事物,也会把紫禁城外的自由与浪漫传递给宫里的各位娘娘们。 第166章 逃不开的疥疮,避不过的大雨 一场暴雨席卷紫禁城内外。 枯黄的树叶被飓风无情打散,零落成泥。 琅嬅披着绒袍看着窗外暴雨,寒风如冰刀袭来,毫不留情地带走屋内仅存的暖意。 温婉的双眉紧皱不展开,细长的指尖捏紧抵在胸前。 不知为何,她今日心中总是郁躁不安。 就在此时,赵一泰突然跑入长春宫,他焦急地跪倒在琅嬅面前,喘着粗气道:“皇后娘娘不好了,养心殿传来消息,皇上得了疥疮!” “什么?”琅嬅惊呼出声,这一日的烦躁总算是找到了源头。 她快步向外头走去,身旁服侍的魏嬿婉也赶忙拿起门边的油纸伞跟上。 “嬿婉,你和本宫去养心殿瞧瞧怎么回事。”琅嬅急得不行,她说:“春婵你带人去通知各宫嫔妃,所有人都不许外出!这疥疮最易传染,若是在宫内传开,后果不堪设想!” 就这几句话的功夫,琅嬅已出了宫门。 雨水打在肩头,寒意砭骨入髓,她的脚步倏地停住,又转身对着赵一泰说:“赵一泰,去传本宫懿旨,阿哥公主的课先停一阵子,都叫他们好好守在宫里,哪都不许瞎跑!若是叫本宫逮到哪个不听话的,必要重罚!” 等到琅嬅赶到养心殿时,里头已跪满了太医。 弘历躺在床上,紧闭双眼。 那张俊俏的脸此刻烧得通红,豆疮零星分布在白净的脸上。额头几处的豆疹不知何时被被抓破,正向外渗着透明的液体,看着分外吓人。 琅嬅心疼得不行,她退到一旁后急道:“李玉,怎么回事?皇上怎么会突然得了疥疮?!” 李玉早哭得眼都红了,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哽咽道:“都是奴才有罪!这几日皇上朝中事忙,便未叫太医来请平安脉。奴才该死,竟未能早些察觉皇上身子有异。今日晨起,皇上觉身子越发不爽,可皇上赶着上朝便想着午后再说,谁知散了早朝后,皇上刚到养心殿便晕了过去。” 巴掌重重地打在脸上,李玉涕泗横流道:“都是奴才的错,求皇后娘娘责罚!” 琅嬅捏着帕子擦去眼角泪花,啜泣道:“罢了,你先起来,先看看太医怎么说吧。你在皇上身边伺候得最久,如今本宫给你将功折罪的机会。接下来的日子定要和太医一起好好照顾皇上的身子!若再有疏忽,本宫绝不轻饶!” 李玉又是连连叩头谢恩。 所幸弘历病得不是十分严重,只是这些日子劳累过度,一时邪风入体,才病倒了。 “只要接下来的日子皇上好好用药,多歇息几月,老臣保证,皇上必能痊愈!”齐汝说:“只是这疥疮极易传染,臣恳请皇后娘娘下令不要外人出入养心殿,以防扩散。” 琅嬅连连点头:“这是自然,都听齐太医的。本宫即刻便会安排人守好养心殿,不叫疫病扩散。” 齐汝犹豫片刻,还是说:“还有一点,这疥疮发痒,若是抓破,便容易留疤。还请皇后娘娘多派些心思细腻之人守在皇上身侧,每隔两个时辰便拿清水为皇上擦拭身子。更要看好皇上,万万不能叫皇上在睡梦中无意识抓破疮口。” 琅嬅说:“本宫都记下了。” 看着病床上难受的弘历,琅嬅也是心如刀绞。 二人成婚多年,感情一直很好,此时看着弘历被病痛折磨,她心中怎能放心得下。 思索片刻后,琅嬅便决意自己留在养心殿内照看弘历。 这疥疮极易传染,后宫的妃子大多有了孩子,高曦月此时更是身怀有孕,万万不能叫她们前来侍疾。 可只留宫女太监在旁,琅嬅也是万般不放心,非得自己时刻看着才好。 这么想着,琅嬅便开口吩咐道:“李玉,你先带人守好养心殿,不可叫任何人出去了。也辛苦诸位太医守在养心殿内,与本宫一同照顾皇上。待皇上病好后,本宫与皇上一定重重有赏。” 说着,琅嬅又唤来守在一旁的进忠说:“你去养心殿门口告诉嬿婉,叫她先回去,为本宫收拾几件衣服送来。你切记离她远些,莫将养心殿的浊气传给她。等到拿了东西后,你只叫她回长春宫照看好阿哥和公主就是,万万不可进养心殿。本宫不需额外派人服侍,你只叫她们放宽心。” 进忠心一动,应了声“是”后便快步出了殿门。 魏嬿婉眼巴巴地守在养心殿外,只等着琅嬅出来。 可大雨“哗啦啦”地下了许久,眼瞧着檐角的灰尘都被尽数冲刷干净了,她也不见琅嬅出来。 魏嬿婉只能撑着沉重的油纸伞候在外头,透过门缝望眼欲穿。 “嬿婉姑娘?”门那头,进忠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 魏嬿婉连忙应道:“进忠公公,我在呢!可是皇后娘娘唤我进去?” 进忠只将琅嬅的吩咐一一说了后,才关切道:“这疥疮传染性极强,皇后娘娘也是关心你们的安危。待你回去后,千万记得用太医院送去的药材煮了沸水,好好擦拭身子,以防过了病气。这病可是要留疤的,你们姑娘家更要格外注意。” 魏嬿婉收起心底的失落,莞尔一笑道:“多谢进忠公公提醒,我都知道了!只是娘娘真的不需要我进去帮忙吗?我手脚很勤快的,绝不会给娘娘添麻烦!照顾病人太辛苦了,娘娘金尊玉贵怎么能撑得住,可否麻烦进忠公公再去为我说说好话,我当真不想娘娘这般辛苦。” 听着魏嬿婉清脆如黄鹂般的声音,进忠的唇角忍不住上勾。 他说:“嬿婉姑娘,瞧您说得,咱这养心殿也不缺人,哪能叫皇后娘娘累着。您就放宽心去收拾东西送来吧,若是皇后娘娘有吩咐,我定第一个给你传消息可好?” 见魏嬿婉仍心有犹豫,进忠又保证道:“你放心吧,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绝不会让皇后娘娘出事的!你就快些回去吧,这雨寒凉,若是在外头待久得了风寒,皇后娘娘岂不是要更担心?难道你忍心叫皇后娘娘一颗心掰成几块不成?” 魏嬿婉这才定下心神,她赶忙说:“进忠公公说得是,我这就回去!绝不叫皇后娘娘为难费心!” 随着她的转身,一方绣着凌霄花的帕子缓缓从袖中落下,飘在浑浊的雨水中。 进忠连忙叫住魏嬿婉,他向后连退数步,直到与门缝隔了几块砖石后才大声道:“嬿婉姑娘,帕子掉了。” 魏嬿婉又连忙跑了回来,她捡起帕子说:“多谢进忠公公提醒。” 进忠只笑了笑说:“都是小事,何须言谢。这帕子是贴身物什,嬿婉姑娘要小心才是。若被有心人捡了去,怕是不妥呢。” 第167章 海兰的谋划 魏嬿婉为琅嬅送完东西再回长春宫时,正巧在半道遇上去各宫传消息回来的澜翠。 一见嬿婉,澜翠立刻快跑到她跟前,挽起她的胳膊:“嬿婉,你怎的一个人回来了?皇后娘娘呢?” 魏嬿婉心绪低落,她垂头道:“皇后娘娘留在养心殿照顾皇上了,这疥疮这么可怕,皇后娘娘怎能一个人留下。若是她照顾皇上累了,若在被染上病可怎么好。” “是啊是啊!”澜翠也赶忙点头道:“养心殿那么多太医,为什么还要皇后娘娘留下?虽说皇上龙体安康也很重要,可皇后娘娘又不会治病,皇上为何不去找太医!难道留下皇后娘娘,皇上就能瞬间痊愈不成?” 魏嬿婉说:“是皇后娘娘自己要留下的。” “这样?!”澜翠立刻改口:“皇后娘娘真的对皇上情比金坚,这样的感情怕是玉皇大帝来了也要感动到流泪!菩萨保佑皇上快快好起来吧,可别再累着咱们娘娘了!” 魏嬿婉忍不住“噗嗤”一笑,见魏嬿婉心情稍微好些了,澜翠才说:“嬿婉,我知道你担心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不嫌咱们三个愚笨,一手把我们提到长春宫做事,咱们都是对皇后娘娘感激不尽,恨不得为皇后娘娘竭尽全力。可皇后娘娘既然如此安排了,肯定是心中有数的,咱们只要老实照做就好了。如果一味只按自己心中想得来,反倒是乱了娘娘的安排,岂不是得不偿失?” “咱们便好好守住长春宫,守住后宫各位娘娘们,待到皇上病好之后,皇后娘娘出来看到后宫一切安好,也会安心的,对不对?”澜翠拉起魏嬿婉的手快步向长春宫走去,“走吧,我们好好的,就是对娘娘最大的助力了!” 被澜翠开解一通后,魏嬿婉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她说:“是我想偏了,还要多谢澜翠姐姐指点迷津啊~” 澜翠笑道:“不必谢,不必谢,只要魏小娘子一展笑颜,那我便心满意足啦。说也好笑,我方才去香谷殿传消息,倒看到个呆子举着伞练刀,你说傻不傻?这样大的雨,还不知道快快躲起来...” 雨幕如织,大雨滂沱,二人的身影被氤氲水汽笼在其中,很快与远处的宫墙幻影融为一体。 豆大的雨珠摔落在地,凌冽寒风更是将萧条秋意染满整个紫禁城。 看着窗外灰蒙蒙的雨幕,叶心赶忙将窗户关得严严实实。 兔绒披风被她严严实实地盖在海兰腿上,叶心拿着小银剪将烛芯剪短,待调亮了烛光后,她才来到海兰身边轻声道:“主儿,这天太黑了,您还是别看书了,小心伤着眼。” 叶心只以为海兰是被弘历的话刺激到了,这才日日拿着本书不放手。 眼瞧屋内再无旁人,叶心才压低声音道:“主儿,您别听皇上的,奴婢就觉得您文采比皇上好!您随口说得话都带着诗书气,哪里是皇上能比的?” 白玉般的指尖捏上叶心肉嘟嘟的腮帮,海兰笑道:“好你个小妮子,敢编排皇上的不是,小心本宫将你发卖了!” 海兰近日从白球h08那淘来不少稀奇话本,其中一本名为《嫡皇后发卖庶皇帝》的深得她心,可以说是吃饭都不忘看两眼。 海兰放下手中被白球h08套了层《诗经》皮的话本,说:“本宫吩咐你的,可都做好了?” 叶心说:“自然,自然!奴婢这几日已问清楚了,是皇上得了疥疮,这才后宫戒严。” 海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对于白球h08的话,她一直都秉持着将信将疑的态度。昨日看它那心虚的样子,海兰心中的疑窦更甚。 若是如懿作为中心人物不得出事,那白球h08不应该对她格外关注吗?当年冷宫大火,如懿险些丧命,白球h08可并未表现出多少惊慌来。而朱砂一事中,白球h08却又多番催促自己前去如懿身边,助力朱砂局做成。 似乎比起如懿的安危,白球阵营更在乎的则是如懿身上故事线的完整程度。 你若说它担心如懿,如懿只剩一口气了它也不在乎;可你说若它不关心如懿,却又天天在自己耳边叮嘱不可对如下手。 所以对白球而言,是否如懿的生死不是关键,而如懿能否活下来继续作妖才是重点呢? 既然这样,白球所谓的如懿一死,世界崩塌又有几分可信度呢? 真是有趣啊!海兰摩挲着自己掌心,一个大胆的想法也渐渐浮上她的心头。 既然白球h08不敢让如懿死,那她偏要将如懿推到生死一线的地步。 她倒要看看,到了那时白球h08又要有何反应。 看着一旁用心煮茶的叶心,海兰笑着将她唤来。 “叶心,皇后娘娘可曾说了要后宫姐妹前去侍疾?” 叶心说:“皇后娘娘仁心,自是免了,只一个人独自留在养心殿中照顾皇上了。” 海兰说:“好,我知道了。” 沉思片刻后,海兰才慢慢起身向外走去。她没记错的话,上辈子如懿是一心想要去皇上身边侍疾的,只是不知道这辈子如懿的心意是否有所转变。 若是未变的话,她倒是愿意助如懿一臂之力呢。 只是这事还需要高曦月助力才是。 海兰来到高曦月屋内时,正瞧见她坐在桌前抄经。 “姐姐平时最不喜这些,怎么今日倒抄起这些玩意?”海兰说:“茉心,再拿两盏蜡烛来。” 高曦月放下手中狼毫笔,将她拉到身边坐下。 “求个心安罢了。”高曦月眉宇中愁容不减,“若能求琅嬅姐姐和皇上平安无事,我就算抄一辈子又何妨。” 海兰说:“姐姐莫怕,皇上皇后有祖宗护佑,定会平安无事的!我今日来,实在是有一事想求姐姐相助。” 高曦月疑惑道:“难得有你这么认真求我的时候。何事你说便是。若我能办到,必鼎力相助。” 第168章 琅嬅&弘历&如懿 海兰说:“皇上病重,身边少不得要人伺候。若只留皇后娘娘一人在旁日夜苦熬,岂不是太过劳累?不如我们再派些人进去?” 高曦月迟疑片刻才说:“可琅嬅姐姐说了...” 海兰一把握住高曦月的手说:“所以我们叫个与世无争的去不就行了,既无子嗣又与其她人毫无纠葛。多一个人照顾,皇上能早日康复,皇后娘娘也能早些安心。” “你是说?” “菇常在,如懿。”海兰嘴角露出一抹邪恶的笑,“姐姐可曾听到香谷殿传来的消息,菇常在得知皇上生病焦心不已,又日夜怨怼皇后娘娘不许她前去侍疾。既如此不如就叫她去吧,也叫她知道照顾神志不清的病人是什么感觉!” “我相信有了菇常在的助力,皇上一定能快快安xi...安康!皇后娘娘也能轻松些。” 高曦月惊得眼睛都瞪大了,她不可置信地捧着海兰的两颊,真诚道:“海兰,你是疯了吗?真要派她去,皇上岂不是两天就被气死了?” 海兰嘟囔着嘴,拉着高曦月的袖子不住撒娇道:“姐姐,好姐姐,你就信我这一次好不好?妹妹没求过你什么,就这一次,你就帮帮我好不好?” 高曦月:“我得问问琅嬅姐姐,若是琅嬅姐姐不同意的话,那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好哦好哦。”海兰笑得眼睛都眯成缝了,这些天她一直让白球h08以梦的形式给琅嬅放上辈子弘历与如懿的过往剪辑。 白球h08将信将疑道:“这样真能让疥疮线顺利发展?我告诉你,私下给别人放这个,被抓到我要倒大霉的!” 海兰笑得狡黠:“这么多年了,你还不信我?” 而根据白球h08的汇报,琅嬅这两日正在气头上,就连看到御膳房送来的香菇青菜都要骂上两句。 弘历也不明白,前一晚还温柔似水的爱妻怎么就变了? 沾水的帕子轻轻擦拭着发痒的疮口,琅嬅虽板着脸,动作却格外轻柔。 弘历说:“琅嬅,朕若没了你,真不知如何是好...” 琅嬅心中恨不得把弘历和如懿揉搓成团再放入油锅中炸个一百八十遍,这梦里的皇上竟敢如此对待曦月妹妹!竟敢如此放纵如懿欺辱后宫姐妹!还如此伤害她身边这群可爱的孩子们!该死的该死的! 可这到底是梦,琅嬅不能当真,于是此刻也只能咬牙笑道:“皇上说什么呢,您有后宫佳丽三千,纵使臣妾不在了,也会有其她姐妹陪着您。” 弘历说:“琅嬅,不要说这样的话,朕只想与你相伴终生!” 琅嬅心中暗呸一声,在自己梦中,弘历可是在自己死后就把如懿扶正了! 看着琅嬅憔悴的面容,发黑的眼底,弘历也是心疼不已。 他不知琅嬅心中所想,只以为琅嬅是太累了,便说:“琅嬅,这些日子你也辛苦了,朕身边也有旁人伺候,你回去休息就是。” 话虽如此,但弘历也知道以琅嬅对自己的爱,是绝不会放他一人留守在这冰冷的养心殿。弘历又默默叹了口气,感动道:“琅嬅,朕一直对你...” “好。” 弘历:“?” 琅嬅放下手中的帕子,轻笑道:“臣妾多谢皇上挂念,臣妾这些日子也觉身子不爽得紧,若是一直强撑着留在皇上身边,不仅不利于皇上恢复,恐怕还要皇上多加费心。既然齐太医也说皇上没什么大问题,那臣妾先走一步了。虽然臣妾不在,皇上也要好好喝药,可万万不要闹小孩子脾气才是。” “臣妾这便先行告退了。” 说完琅嬅转身就走,不带一丝停留。 弘历茫然地瞪大双眼,虽说是他先让琅嬅走得吧,可他只是客气客气啊! “琅嬅,别...”弘历拼命向琅嬅伸出手臂,试图拉住她远去的衣角。 琅嬅倏地停下脚步,就在弘历以为她回心转意之时,又听琅嬅笑道:“自然,臣妾也怕皇上寂寞,便寻了其她姐妹来照顾您。” 与此同时,一声黏腻的“弘历哥哥~”从养心殿外传来,惊得殿内弘历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如懿捏着衣角,晃悠着身子踏入养心殿内。 深色的口脂溢出厚厚的嘴唇,看着就像被蜜蜂叮肿了一般。 琅嬅为难地说:“皇上,菇常在一心挂念皇上,日夜恳求太后娘娘放她进来照顾您。这份感情实在真挚,纵使菇常在曾经犯了错,可她对您的心却是真的,臣妾也实在拦不住她,只能放她进来了。” 一见弘历,两团红云立刻飞上如懿耸出的两颊。她半张开嘴巴,粉色短舌立刻像蠕动的肉虫般从中探出,如懿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松弛的肉皮堆叠,好似千层云片。 “弘历哥哥,我来照顾你啦~” 弘历吓得连连后退:“你,你不要过来啊!” 琅嬅听着里头弘历的惨叫,也是心生不忍。 罢了罢了,那到底是梦罢了,弘历是什么样的人,这些年相处下来,她还不清楚吗?她怎么可以因为一个梦就弃自己恩爱的丈夫于如此惨境不顾呢?这不是她的为人之道啊。 琅嬅捂着胸口懊悔不已,她正欲返回叫退如懿,却在回头的瞬间看到了架子上的甜白釉。 梦中弘历与如懿借白瓷与甜白釉讥讽魏嬿婉粗鄙的场面瞬间浮现在脑中,什么愧疚心疼立刻烟消云散。 琅嬅叫来李玉,厉声道:“把那甜白釉给本宫砸...收起来!本宫不喜欢甜白釉,以后本宫面前,不许再放甜白釉!” 李玉云里雾里,只能连连点头道:“是!奴才这就去办!” 琅嬅到底还是没出养心殿,她只是一时火气上头才应下如懿的请求。 等到现在气出了,她才意识到自己此举多么不妥。单看如懿那个样子,哪里是像会照顾人的样子? 若是弘历真被她照顾几日,怕是疥疮更难痊愈。 琅嬅想着便再度起身准备回弘历身边,可刚等她站起来,便觉眼前一黑。 下一秒她身子一软,就这么晕了过去。 一直守在旁边侍奉的茂倩一个飞扑,将琅嬅托住。 “皇后娘娘!快,快叫太医!” 第169章 (番.上)嫡皇后发卖庶皇上 【本篇不是主线故事,但是和主线发展也有一丢丢联系, 此渣龙符合剧中人设,非主线小四?(′???`?) 为方便姐妹看得顺畅,用得还是剧中原名,但是海兰看得版本主角名有改动】 ———— 长春宫。 天色晦暗,厚重的乌云严严实实地将紫禁城笼住,就连一丝光亮都无法穿透。 干瘦的指节抚上泛黄憔悴的面容,琅嬅只觉心中好像压着一块大石头,难以呼吸。 她方从太后的慈宁宫回来。 对于自己这个儿媳,太后好像从未满意过。无论宫中出了何事,都要尽数怪在她的头上。 琅嬅忍不住发出一声冷笑,如懿那可是皇上的心间至宝,她如何管得了? 若是太后真是一心为了皇上好,怎么不自己直接出手制衡?她可是皇上名义上的额娘,就算做了什么难道皇上还能对她怎么样不成? 这两年,她的身子越来越差,寒气从骨髓中渗出,让她夜夜难眠。 永琏的死至今都让她无法接受,而她痛恨半辈子的如懿如今却是春风得意。 琅嬅不知道自己守着这冰冷的皇后宝座,究竟有何意义。 泪珠滚滚而来,就在琅嬅出神之际,眼前却突然出现许多奇怪的字。 【呕呕呕呕这什么癫剧?怎么路过条狗都要让妆吗?】 【浪花真倒霉,天天被pua,我要遇到这种老公婆婆,当晚就能拿刀把她们都砍死!】 【啊啊啊浪花别听你妈和素练的啊!】 【别害人,别爱人!实在不行给死赘婿下毒吧!服啦,为了凹大如人设一定要把人写得这么智障吗!】 【yueyueyue,赘婿怕这个怕那个,连内务府和接生姥姥都忌惮,为什么不鸡蛋浪花?】 【小小庶皇帝,支持富察家嫡嫡嫡格格琅嬅把他发卖!】 【河南拔智齿!】 【+1】 【我现在就写!我要让琅嬅当女皇!】 ...... 就在琅嬅还满头雾水时,一个黑色小球从半空出现。 【滴!故事构建中---请您选择是否完成剧情--《如懿传同人之琅嬅崛起》】 泪珠挂在眼边,琅嬅懵道:“这是什么?选择这个又有何用?” 黑球:【若您完成剧情,可以获得积分点,您可以通过积分完成心愿。】 琅嬅说:“什么心愿?” 黑球:【任何心愿,包括起死回生。】 琅嬅猛地站起身子。 那双疲惫的眸子瞬间溢满泪珠,琅嬅压住喉间哽咽:“我做!可以让永琏回到我身边吗?” 黑球:【当然。 那么现在请您根据观众心愿选择故事支线: 1.让自己爽 2.让观众爽的同时自己也爽】 琅嬅迟疑道:“有什么区别?何为让我爽?难道是无论我想做什么都可以?” 黑球嘻嘻一笑:【娘娘聪慧!您放心吧,无论您做出什么,只要您能编出一个借口就可以!无论这个理由是什么,都可以!反正这个故事就是谁说得多谁就对!还有,您身上具有嫡庶buff,当您使用嫡庶论的时候,伤害会更高哦~~~而且您将故事演绎得越癫狂越好笑,获得的积分也会更多哦~~】 在弄清了何为嫡庶攻击后,琅嬅忍不住笑出声来。 当日在黑球帮助下得知如懿传所有剧情后,琅嬅便迫不及待地唤来后宫所有人。 看着打瞌睡的如懿,琅嬅再也没有了往日了抑郁懊恼,她只微微一笑。 下一秒,一个巴掌狠狠打在了如懿的脸上,直打得如懿晕头转向,唾沫横飞! 看到姐姐受辱,海兰“唰”得起身鸣不平:“皇后娘娘...啊!” 琅嬅又是一个巴掌送到海兰脸上:“差点忘了你这个毒妇!敢害我永琏!” “还有你,外族贡女也敢借刀杀人!”琅嬅的巴掌很快甩到金玉妍脸上。 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清脆的声响又在苏绿筠脸上响起:“苏绿筠,本宫没对不起过你!” 琅嬅甩了甩发酸的手掌,一扭头看到瞠目结舌的素练,顺手又是一巴掌。 “认不清主人的狗给本宫滚! “外族贡女的狗敢拦本宫?!” “太后的狗也滚!” “你也是狗!还是没品的狗!别来和本宫攀亲戚!” “只会“主聪慧”的蠢狗滚!” 一时间,长春宫内都是此起彼伏的巴掌声。 唯二没被打的陈婉茵和高曦月并排躲在角落,瑟瑟发抖。 琅嬅已然打红了眼,在看到屋外黄色衣角的瞬间,她直接高高跃起,冲到门边,对着那张英俊的脸落下重重一掌。 “区区庶子,吃我嫡女一掌!” 转头看到瞪大双眼的太后,琅嬅邪魅一笑,又是一掌。 “你也一样!” 琅嬅看着永璜胆怯的目光,又是一掌:“听风就是雨的蠢货,你也别想逃!” 黑球喝彩:【好啊!】 弹幕惊呼:【怎么回事?我只黑屏一瞬间怎么跳到这了?】 【啊啊啊打得好!继续打啊!】 【赘婿和大如多打两巴掌啊!我想看我想看!】 【这是谁剪得二创?】 【我就知道人类对《如懿传》的开发不足5%!】 弘历捂着脸,瞬间红温:“皇后,你疯了不成?” 黑球亢奋道:【念,念词!】 琅嬅瞥了眼面前的虚幻屏幕,随即冷笑道:“本宫是嫡女,你不过是区区庶子,竟敢直视本宫嫡颜?本宫掌管内务府,太医院,接生姥姥多方势力,本宫还是富察家的女儿,你敢对本宫不敬,本宫便能即刻调动富察家百万儿郎,带着紫禁城精锐部队揭竿而起,推翻你的皇位!弘历,你还敢对本宫不敬吗?” “本宫还是女人,是天底下最顶天立地的女人!你不过是一个卑贱的男人,怎么有资格对本宫冷脸?” 琅嬅自己说完这话后都有些后怕,她本想问问黑球这样真的行吗? 下一秒就见弘历收敛所有怒气,对着琅嬅露出讨好一笑。再瞧如懿,堆满褶子的肉脸也尽是笑意。 琅嬅:...呕! 长春宫在一瞬间的死寂后突然传来细碎的嘀咕声。 “是啊,皇上只是一个卑贱的男人,皇后娘娘愿意看他一眼就是他的荣幸了!” “他这般下作的眼神,下辈子投胎也必是个卑贱的男人。” “你不知道吗?皇上本就身份卑贱,他是卑贱之人...” 琅嬅一阵恶寒,她赶紧把手缩了袖子里,生怕被舔一口。 原来她以前方案错了! 若是当年选秀时自己就拿着如意把这对贱男女狠砸一顿,怕是如今已当上太后了吧! 第170章 (番.下)嫡皇后发卖庶皇上 痛击弘历的第二天,琅嬅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接手紫禁城多方势力。 包括但不限于太医陪葬团,手握大清未来接生姥姥队,规则外内务府,全方位无视皇上太监组等等等。 “慢着!”琅嬅忍不住发问:“如果掌管这些势力就能压倒皇上?那我那些年受得委屈算什么?” 黑.捧陶瓷大茶缸翘二郎腿.球:【算你善!算你傻!算你不会改剧本!】 “改剧本?”琅嬅不解:“我可以改剧本?我可以想怎样就怎样吗?” 黑球点头道:【对啊对啊!你千万不要把自己放太低,这个故事本来就是想干嘛就干嘛的!既然如懿可以,你为什么不可以?难道你觉得爱她就是孤立她,欺负她是对的吗?】 【难道你觉得才女会爱一片二片三次片吗?】 【难道你觉得宫妃穿着睡袍追外族王爷是合理的吗?】 【既然这些不合理都可以存在?那你做什么是不可以的?你的任务就是爽!怎么爽怎么来!往大了想,皇后,太后,女皇,亚洲大陆的主人,蓝星的主宰,只要你想那就一定可以做到!】 【因为你,就是这样的女子!】 【你,就是拯救广大观众乳腺的英雌!】 琅嬅醍醐灌顶,恍然大悟。 一日后,琅嬅以太监开路,嬷嬷撒花,太医院断后,成功杀入养心殿。 弘历看着蓄势待发发琅嬅,莫名双腿发软。 他率先开场:“皇后!你这是想做什么,后宫不得干政...啊!” 琅嬅一个眼刀,田姥姥瞬间接收,那双带领无数孩子来到这世上的大手用力地砸上弘历红肿的脸。 田姥姥骂道:“你这厮!你可知站在你面前的是谁?她可是富察家的嫡女,镶黄旗的贵人,从乾清门抬进来的皇后,紫禁城的主人,未来太子的皇额娘!她是天之骄女,天底下所有尊贵女人的顶梁柱,她是天,是地!是宇宙的起源,你一个区区庶子登基的庶皇帝,怎么敢直视她深邃的眸子!还不速速跪下!” 众大臣面面相觑,随后仿佛瞬间被打通了任督二脉,纷纷跪地叩头。 秦立奸笑着将弘历拖下龙椅,那可笑的龙袍被扯碎撕烂,而无助的弘历也被他一脚踹向角落。 慎刑司嬷嬷眼疾手快捧出一件奢华富贵的龙袍为琅嬅盖在身上:“娘娘..哦不,尊敬的女皇大人,小心风大!” 【???】 【?????这是什么操作?这到底是哪个神二创的?】 【我趣大清的游戏之黄袍竟在朕肩上?】 琅嬅施施然坐上龙椅,笑道:“朕初登宝座,心有谋划,还望各位大臣好好听话。朕手中有百万雌兵,若让朕知道谁有二人,必朝闻你道,夕死全族!” 张廷玉最先察觉异样,他猛地起身骂道:“牝鸡司晨,皇后是疯了不成?” “嗯?”琅嬅冷笑:“朕见张廷玉大人真是颜色尚好,虽年老却风韵犹存,来人,立即送入太后慈宁宫,今日完婚,不得有误!” 兆慧咂舌:“此举简直倒反天罡!” 琅嬅:“兆慧做小!” “还有谁?!”琅嬅拉长声音:“还有谁,有异议!” 新晋俊朗状元郎颤颤巍巍起身:“皇上,我愿意!我也愿意入宫伺候太后,哪怕是做小!” 琅嬅:“好!你乃有志之士,朕即日封你为至贵男,你便好生去照顾太后吧!” 黑球:【...等等?你这剧本是哪来的?这有点过..过了吧。】 琅嬅轻笑一声说:“朕连夜苦读数亿弹幕,终悟得宇宙真理,人若只讲暴力,便不需道理!若向疯而生,更一往无前!” “一往无前的浪啊!给朕冲!”琅嬅猛地起身,怒喝道:“大清万万好女郎,怎能叫连孩子都不会生的男人压着头上!来人,即刻封永和宫白蕊姬为无敌英勇征北大将军,圆明园第一巴图鲁容佩为前锋,率十万大军讨伐准噶尔,接回恒娖公主!” “再派人前往寒部寻来一级雪崩召唤师寒香见送往准噶尔,共抗敌兵!” “开战前先由延禧宫如懿连夜抄录一千万份宣战书,朕要这狂野战词贴满准噶尔的每个角落!” 【我滴妈,如懿牌打印机啊,终于发现如懿的真正用处了吗?】 【这也太麻烦了,直接把海兰送去就行,告诉她杀一个能让如懿亲她一口,她一晚就能杀穿准噶尔!】 【那为什么不直接送去给小日子?】 【这到底是哪个小作坊出的?简直毫无ps痕迹!】 【直接送如懿去,她会制臭水,一喝死一片!】 【为什么不给泡菜国喝?你们瞧不起泡菜国?】 “即日起开放所有海关,派出借刀杀人侠金玉妍出使海外,与各国女王建交,施合纵连横之术,必要将海外蛮人倭奴杀尽!” “海兰罚入绣房,在大军出发前赶制百万护甲!” “魏嬿婉进军机处,学习制衡之术,为朕开创太平盛世助力!” “再升意欢,陈婉茵为大清史官,记录朕所有壮举!” 琅嬅看着殿内呆滞的众人,说:“朕本是大清皇后,兢兢业业多年,按照物质守恒定律,本该顺利升职成为皇上!因此,朕今日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合理的!” “至于赘婿弘历,在位期间不思进取,不知感恩,暴力成性,应赐宫刑!”琅嬅说:“但是朕念其多年侍奉之恩,只将其竞价拍卖,若有意,价高者得!” 半年后, 黑球看着打入欧洲大陆的清军铁骑,一口水直接喷了出来。 黑球:【这还是如懿传吗?这真的不是玄幻小说吗?】 琅嬅微微一笑:“可够爽?能否将永琏还给朕了?” 黑球呆呆地点头:【啊..哦哦可以,不过我能问一句吗?你做这一切,是为了给永琏铺路?】 琅嬅微微一笑:“朕已有嫡出长公主璟瑟可继承大统,璟瑟乃朕感天而生,身份尊贵不可言说,今日更是以嫡庶神剑刺穿洋教信仰!” 黑球:【那永琏?】 琅嬅说:“朕只要他平安自由就好...他,不必再那么累。” 就在此时,福伽姑姑被两位八块腹肌半裸侍卫抬入养心殿。 福伽微微一笑:“皇上,太后派我来问,不知何时大选?她已为您物色了八十六个好儿郎,只等您翻牌子!” 黑球:【...这真是烂西红柿该有的故事吗?】 琅嬅看着面前满屏的【哈哈哈哈】,露出邪魅一笑。 此时,在遥远寒冷的西伯利亚境内。 被卖出万里的赘婿刚抹去鼻孔中冰溜子,他用力地挖着土豆,发出绝望的怒吼:“我一定会回来的!” 而故事的另一位主角如懿,也在印刷局中继续发光发热,为大清日报做出了不朽的贡献! 【end!撒花!】 第171章 双生子 琅嬅做了一个梦。 无数个自己穿着不同的衣服,做着不同的事。 身穿龙袍指点江山的,手持利刃血洗紫禁城的,一身素服面容憔悴赴死的...... 可无论是哪个自己,都被一根细线紧紧缠住脖子,如同台上供人取乐的木偶一般。 细线不停地晃动,“琅嬅”们的动作也随之变动,可始终不变的,则是那眸中死一般的绝望。 琅嬅惊恐不已,她用尽全力去挣扎。 没用! 身体仿佛被万年寒冰吞噬其中,就连挥动指尖都做不到。 ! 再次醒来时,琅嬅已身在长春宫了。 她还未从刚才那诡异的梦中回过神来,下意识余光一瞥,却被床边蹲着的一排人吓了一跳。 “永琏,璟瑟?!”琅嬅惊呼:“你们怎么在这?怎么都守在我床边,后宫难道是出了什么事不成?” 璟瑟眼眶瞬间就红了。 多日未见自己的亲亲皇额娘,结果今日好不容易见了,人却是被抬回来的。 她怎能不怕! 魏嬿婉小心翼翼地扶起琅嬅,春婵也拿过软枕仔细垫在琅嬅身后。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眼瞅着你们一个个的都是苦大仇深的表情?”琅嬅不解道:“皇上呢?我骤然晕倒皇上肯定担心坏了。我晕倒之事,后宫其她人可知道?” “澜翠,你先去养心殿传个消息,就说我已醒了,叫皇上不必担心。” “哎,是!”澜翠赶忙应道:“奴婢这就去做!皇后娘娘您好好休息,奴婢马上就回来啦!” 骤然晕倒,琅嬅也是心中惶恐。 “我这是怎么?可是我的身子出了什么问题?” 见琅嬅满脸担忧,魏嬿婉这才意识到她们到现在是连事都没说清楚! “皇后娘娘大喜!今日太医诊脉,您已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这些日子您忙着照顾皇上,这才疏忽了身子。” 永琏接话道:“太医说皇额娘您疲累过度,今日又动了肝火,这才一下子晕了过去。等到醒后喝上几贴药便无事了。只是您这段日子还是累着了些,接下来几个月定要好好休息...不然...” 永琏的语气骤然变得失落低沉起来,吓得琅嬅赶忙追问道:“不然如何?!难道是我这胎有什么问题不成?!” “不然等皇阿玛好后,他就要亲自过来盯着您喝药啦!”永琏猛地张开双臂,欢呼道:“皇阿玛说了,要日日为您肚子里的小弟弟小妹妹念诗写文,要他们知道您的不易!以后生出来才会懂事,不要学得别人顽劣!” 琅嬅这才松了口气,她没好气地揪上永琏的耳朵,骂道。 “你这小兔崽子,竟敢吓唬皇额娘?我看是这段日子你皇阿玛没空管你,你皮又痒了!” “哎呀,皇额娘,疼疼!” 永琏疼得直向后缩,可他又不敢动作太大,怕一不小心伤着了皇额娘。 便只能连连作揖道:“皇额娘,儿臣错了,您饶了儿臣这一遭吧!儿臣下次再也不敢了!” 琅嬅怒目:“你还想有下次?!” 永琏这下是真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没下次,没下次!” 璟瑟托着下巴看着眼前一幕,笑得眉眼弯弯。 她亲昵地挽上琅嬅的胳膊,劝道:“皇额娘您消消气,别和臭二哥计较!等皇阿玛身体好了,我定要将今日之事全部告诉皇阿玛,让皇阿玛敲他一顿给您出气!” 永琏敢怒不敢言,只能忿忿地缩到床角,生怕又被揪了耳朵。 琅嬅消了气才笑着看向璟瑟说:“璟瑟懂事,最得我心。” “那是自然!”璟瑟被琅嬅夸了几句,心中瞬间像吃了蜜一样甜。 她一边吩咐魏嬿婉赶紧去小厨房将老身乌鸡汤端来,一边小心翼翼地摸上琅嬅尚显平坦的小腹。 “皇额娘,弟弟妹妹就在这里吗?”璟瑟的眼睛亮亮的,好似藏着万千星辰,“我也是从这里出来的。” “是啊。”琅嬅说:“我的乖璟瑟就是在额娘的肚子里一点一点长大,然后在某个日子,突然来到这世上,给了皇额娘一个大大的惊喜呢。” “璟瑟有没有准备好给小宝宝的礼物?” 璟瑟连连点头:“自然,我给弟弟备了文房四宝,给小妹妹备下了金子银子宝石文玩.....” 琅嬅忍不住笑道:“哪有这样偏心的姐姐,若是生下来是个弟弟,岂不是你备得这些大礼都要落空了?” “怎么会?” 璟瑟轻轻凑上前,她依偎在琅嬅的胸前晃着脑袋。 “齐太医说了,皇额娘怀得是双生子,弟弟妹妹的礼物肯定都能用上的!” “什么?双生子?”琅嬅惊呼。 “双生子!” 咸福宫内,才得了消息的高曦月猛地起身。 吓得星璇赶紧扶住人,只怕她动作猛了,再动了胎气。 高曦月又惊又喜:“本宫一有孕,琅嬅姐姐便也有孕了,本宫和琅嬅姐姐真是有缘!肚子里的孩子也有缘!” “快快快,本宫现在就要去看看琅嬅姐姐!” “不行,不能空手去,星璇,快去把本宫的陪嫁都搬来,本宫拿去给琅嬅姐姐挑!” 海兰姗姗来迟,她接收到茉心求助的眼神后立刻点点头,笑着说。 “好姐姐,皇后娘娘有孕,咱们整个后宫没人不高兴的。” “可现在天色已黑,想必皇后娘娘已歇下了。皇后娘娘这些日子累得不轻,您再搬着整上半个咸福宫去,岂不是扰了娘娘休息?” “不如姐姐先休息,等到明日一早,我们一道去好不好?” 第172章 菠菜公公李大力 高曦月这才懊恼地拍了拍手。 “你说得有理,怪我一时高兴,糊涂了。” 海兰笑盈盈地为高曦月捧来一盏牛乳燕窝羹,说:“谁不知道咱们慧贵妃娘娘心里装满了皇后娘娘,倒叫旁人看得心中发酸呢~” 高曦月尝了口燕窝,顿时眼前一亮。 “今日的燕窝味道不错,是谁做得?再熬些给皇后娘娘和皇上送去。”待到半碗燕窝见底,高曦月才放下白玉小勺。 她眼眸一撇,略带着些幽怨道:“我半个私库都送到妹妹房中了,妹妹竟还怨上姐姐偏心了,这天底下竟有如此没道理的事。” 突然,她话锋一转,语气中又带上几丝不满:“本宫还没治你的罪呢!皇后娘娘晕倒,肯定也有那菇常在的事,若不是咱们把她送进去...咱们俩这次啊,可真是惹了大大的祸。” 海兰心中愧疚不已,若不是她让白球托梦,琅嬅怎会动怒晕倒。 见海兰垂眸落泪,高曦月又赶忙哄道:“好了,你也不要太自责,这事咱俩都有责任。赶明儿咱们一起去琅嬅姐姐那赔个不是,她一定不会生气的。” 海兰连连点头,待将高曦月哄去休息后,海兰才慢慢退出屋子。 屋外一轮孤月悬于树间,皎皎月光为空旷的地面撒上一层白霜。 海兰嘴角的笑意慢慢退去,她双手拢在袖中,神色莫测。 叶心见她出来,赶忙迎了上去。 “主儿,您吩咐的事我已做好了。只是皇上不喜菇常在,清醒时都不让她陪在身侧。” “无妨。”海兰笑道:“菇常在对皇上感情深厚,自会寻到机会近身侍奉皇上的。菇常在容貌胜人,也不知好不容易来了皇上身边,可愿意带上口布,遮住那如花面容啊...” 叶心迟疑片刻。 “应该会吧,这可是疥疮啊?一个不小心就会传染的,皇上皇后特意吩咐了,来到养心殿的人都要带好口布手套,以防传染。” “菇常在应该不会连皇上的话都不听吧?” 海兰仰头望月,她微微一笑,说:“谁知道呢。” 菇常在,自然是不会听皇上的话的。 养心殿内,如懿拿着帕子轻声来到弘历床边。 那戴了满手的护甲一早就被毓瑚尽数剥了去,就连那发长泛黄的指甲也被毓瑚叫人按着,全全剪去。 视线触及自己那光秃秃的指甲,如懿心痛的泪立刻滑落,滴在床榻。 肥润的手轻轻摸着弘历熟睡的面庞,粗大的指尖滑过那带笑的嘴角。 如懿忍不住歪着头,嘟嘴呢喃:“弘历哥哥在笑?是梦到了我吗?” 抱着这样美好的念头,如懿贪婪地凝望着弘历的眉眼。 她爱床榻上这个完美的男人,先不提她是为何爱上,何时爱上的。 总之,弘历就是如懿活下去的希望,是如懿向这个世界表现自己美好品德的窗口。 如懿不在意弘历脸上的疮口,她不在意弘历的忽视与怨怼。 她知道的,这一切总会过去。 而未来,在死亡前,她一定会获得弘历最真心的忏悔! 李玉推门而入时,正巧看到如懿半坐在地上,将头紧贴着熟睡的弘历。 “哎呦,菇常在,您怎么跑这了!” 李玉差点吓个半死,他明明记得自己盯着养心殿的大门了啊,这菇常在是从哪钻出来的! “您怎么连个口布都不带呢!”李玉慌忙捧来口布手套,说:“您先出去,去齐太医那寻了药水先擦拭身子才是!若是您在照顾皇上的时候被染了疥疮,可如何是好?” 如懿瞪大了那双浑浊的眸子。 看着为自己焦心的李玉,如懿心中尽是满足的雀跃。她微微昂起下巴,想叫李玉看到自己最完美的一面。 “李玉,本宫不怕,只要能陪在皇上身边,本宫什么都不怕!”奇怪的微笑再次浮上如懿嘴角。 蠕动的粉舌在口腔中搅弄,要将她对弘历的深情以话语的形式告诉整个世界。 可李玉此时才没心情为如懿的爱喝彩。 “菇常在,您已是常在了,是不能再自称本宫的。”李玉低声祈求道:“今日当奴才没听到,您以后可莫要再说错了!得了,您先出去吧,这屋里空气混浊,您小心身子。” 李玉压着心中的愤懑,他恨不得扯着如懿的身子把她甩出大清朝。 天杀的说得啥啊,能不能听得懂人话?这和你怕不怕有什么关系? 啊啊啊那手能别再蹭咱们伟大尊敬完美皇上的英俊侧脸了吗? 别再把病水抹到其它地方了! 皇上这几日好不容易身子好了点,您别再把他折腾得更厉害了行吗? 可如懿显然是无法透过李玉这忧郁的眸子感受到他那复杂的内心的。 眼瞧着如懿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李玉终于忍无可忍。 “得罪了,菇常在!” 只见他瞪大双眼,猛一个攒拳,低声怒喝道:“给我起!” 下一秒,有力的长臂扣住如懿臃肿的肩膀。 随后李玉咬紧牙关,直接将人托起,如懿就这么悬空被李玉弄出了养心殿。 李玉:┴┴︵╰(‵□′)╯︵┴┴ 如懿:(′`;)?? 被这动静吵醒的弘历:【*?д?*】 弘历瞠目结舌:“李玉,你这奴才,何时背着朕练了这么一手?” 李玉一听到弘历的声音便立刻转身跪下请罪:“事发突然,奴才不得已得罪了菇常在,还望见谅。” “无妨无妨。”弘历不甚在意,只笑道:“待朕好了,你再在皇后她们面前将你方才那招演一遍,倒是有趣。” “皇上您说笑了。”李玉讪讪一笑,若不是被如懿吓得,他也不知道自己竟还有这种潜力。 “皇上,咸福宫方才派人送来了牛乳燕窝,还配了些愉嫔娘娘亲手做的酸果,您看可要尝尝?” 弘历来了兴趣:“哦?咸福宫送的,那朕可要尝尝,拿上来吧。” 李玉连忙笑道:“是!” “皇上您瞧,还热乎的呢,双喜公公一路跑来,累得气都喘不上了。” “还有您睡着时,钟粹宫的纯嫔娘娘也送来她亲自熬得鸡汤。”李玉说:“奴才一直命人用小火煨着,只等您要便能送来。皇上您可要一道尝尝?” 弘历心中感动:“那就都拿上来吧。朕平时忙于朝政,也不常见她们。不曾想朕这一病,她们倒个个都急成这样,可见心中也是有朕啊!” 李玉一边吩咐小太监摆好食案,一边笑道:“各位娘娘们心中怎会没有皇上。您病得这些日子,不说皇后娘娘日日照料,淑妃娘娘也是日日守在宝华殿为您祈福,求您早日康复。咸福宫中知您病中胃口不好,更是日日换着花样做好吃的为您送来...” “其它各宫的主子们也是忧心不已,时常打听您身子可好些了吗。您既吩咐了不许后宫各位主子前来走动,她们自然是不敢违背您的圣旨的,便守在自己的宫里烧香拜佛,祈求您早日安康。 那祈福的经文抄得呦,一摞接着一摞。等您病好后去瞧上一眼,怕是要被那小山高的经文吓一跳呢。” 弘历心中既满足又感动,他端过燕窝喝了一口。 “是啊,朕的后宫朕知道,她们个个都是极好的!” “待到朕病愈后,定要厚赏!” 第173章 奴才这一退,就是一辈子啊! 养心殿外。 被丢出来的如懿还一脸茫然。 她疑惑地看了看身后紧闭的大门,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怎么就被丢出来了。 如懿捋顺自己衣褶,脸上再度挂起那神秘莫测的微笑。 李玉怎么可以做出这样不体面的事呢?他可是皇上身边的大太监啊,这样岂不是会丢了皇上的颜面? 幸好遇到的是自己,自己会原谅他这失礼的行为,只是还要寻个机会再提醒李玉一下才是呀。 如懿收拾好自己,随后慢步走向一旁戍守的御前侍卫。 侍卫甲见她向自己走来,默默向后挪了三小步。 他心中疯狂呐喊:啊啊啊你不要过来啊!为什么不戴口布还喷着唾沫大声讲话,不要把疥疮传给我啊!我不能生病不能留疤,我还没娶媳妇儿呢!我这么一个优秀努力的大清好儿郎,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一步,我不能出事啊!我这张英俊帅气的脸不能毁在这个尽职尽责的夜啊! 侍卫乙看着莫名抽搐的好兄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就在此时,毓瑚从天而降拯救了这位可怜的未婚侍卫。 “菇常在,请您跟我去偏殿吧。”毓瑚神色肃然。 她一挥手,两位身强体壮的嬷嬷便拿着口布向如懿走来。 “皇上有令,您不得踏出养心殿偏殿半步!哪怕在殿内,您也需带好口布,每日用药水沐浴三次,不得有误!” “还有,您已是常在,不得再自称本宫!若有下次,皇上必要重罚!” 直到被嬷嬷送回偏殿,如懿的神情还是呆呆的。 她不懂为什么别人要如此对她。她只是想要弘历哥哥一睁眼就能看到自己啊,她不怕被弘历传染疥疮,这是他们爱的证明,她怎么会在意呢? 如懿嘟起双唇,她懒散地坐在软榻上,身子如同一只河虾般向内躬起。 鞋面的细碎宝石随着如懿惬意的翘腿而反复晃悠,珍珠撞击的声音清脆好听,是让无数人沉醉的美好仙乐。 如懿突然捂住羞红的脸,兴奋一笑。 她懂了,弘历此举是心疼她啊!他怕她病了,他怕她痛! 如懿多想冲回弘历身边,告诉他,自己不怕! 她不怕! 可一看到守着的两位嬷嬷,如懿又默默退了回来。 算了,她明日再去说吧,今日天已黑了,若再出去怕是要添麻烦。 如懿一贯是个体贴的人,她怎么会给别人制造麻烦呢? 可惜的是,如懿并没等到明日。 当晚,她就因染上疥疮而发起高烧,昏迷不醒。 看来,疥疮并不会因为有爱这层看不见的屏障便放弃如懿。 得知消息后的弘历:“...不是,她有病吧?” 李玉恳切点头:“皇上聪慧,菇常在这次确实是病了。” “把她送回香谷殿。”弘历烦闷道:“朕都快好了,别待这再给朕又染上了。寻个太医跟去治疗,香谷殿封禁,不许任何人进出。” “每日叫内务府送了吃食进去,万万不可过度接触,影响其她人。” “罢了,她也算是因朕才染上的。”弘历说:“你仔细看着,若是内务府敢克扣,朕绝不轻饶。至于香谷殿的那些宫人,此番也算无妄之灾。你叫她们悉心侍奉,等到菇常在好了,朕也会赏她们。” 李玉说:“是,奴才遵旨!” “等等!”弘历突然伸手叫住李玉,他凑近了些低声道:“赏宫人的银子也要菇常在出,这笔账你可记住了?” 李玉连连点头,他从袖子中掏出个小账本,翻开给弘历看。 “菇常在欠您的每一笔账,奴才都记得清清楚楚。” “皇上您放心,这账本只有奴才一人知晓,绝不会让任何人拿到,坏了您的名声!” 弘历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他夹起一个启祥宫送来的豆腐皮包子,又喝了口粥。 “去吧,不愧是朕身边的大太监,朕相信你!” 得到肯定的李玉瞬间燃起熊熊斗志,他对着弘历重重磕了个头,随后大步向外走去,颇有那一去不回头的气势! “奴才这一退!就是半日!皇上,您可要照顾好自己啊!” “咳咳咳!”弘历差点被李玉这话呛死,他拿起身边软枕向李玉面门砸来:“还不快滚!” 于是在一声轻轻哀嚎和弘历的笑声中,李玉落荒而逃。 一直守在殿外的进忠见此一幕,不由摇了摇头。 拂尘戳上进保的腰,进忠笑道:“要不说师傅能当皇上的贴心太监呢,就这逗皇上笑的本事,咱可学不会。” 进保一本正经:“你不会,我能会。” “哈?”进忠嗤笑一声:“瞧你那一本正经的石头样。我瞧你是两句话就能把皇上念睡着。” 进保不理他,只板板整整地站在门边。 几秒后,进保突然开口:“你知道为什么绿豆从很高的地方掉下来会变成红豆吗?” 进忠不解:“啊?为何?” 进保嘿嘿笑个不停:“因为流了很多血啊。” 进忠:“哦。” 进保:“你不觉得好笑吗?嘿嘿嘿,你说我讲给皇上听,皇上会不会笑?” “好吧,我知道了。” 第174章 海兰的猜测 香谷殿的美好时光戛然而止。 容佩看着被抬回来的如懿,“嗷”一嗓子就撞飞身前的小路子扑了上去。 “娘娘,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容佩沙哑的声音仿佛是被巨石磨过声带一般,她哭嚎着扯住如懿发烫的手掌,唾沫横飞。 看着如出一辙不戴口布的主仆俩,李玉的眉毛都快要拧成两道麻绳了。 特殊时期,全宫上上下下都知道勤洗手,多喷药,出入做防护。 怎么就这两人将宫规视若无睹。 李玉压住心中火气,冷声道:“还不把人拉开!快扯布给容佩姑姑遮住口鼻!” “菇常在愿为皇上侍疾是好,可皇上千叮咛万嘱咐,她仍一意孤行不做防护,这才染了疥疮。”李玉说:“我奉皇上之命将人送回香谷殿,你们要好好照看。” “江太医,香谷殿就交给你了,你可要尽心才是。” 江与彬连忙出列,他捧着药箱,认真道:“臣定不负皇上吩咐,必用心为菇常在治病!” 李玉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便离开了。 香谷殿内,江与彬只叫太监先将如懿抬入内室。 随后就带着云雀退出内室,前往偏殿配药了。 江与彬动作迟缓地理着药材,时而故作苦恼地捏起一片看看,时而又做恍然大悟状撕下药方重新书写。 只是忙碌了半日,却仍不见送出一份准确的药方来。 容佩急得不行,恨不得冲进去替江与彬开药。 可她被云雀等人看着,最后只能忿忿地回了内室,替昏睡中的如懿擦洗身子去了。 “呸!等到菇常在好了,我必将今日之事如实告知,叫菇常在将你们尽数送入慎刑司!”容佩眼神凶恶,她用力啐了屋外众人一口,骂道:“如今你们一个个都反了天了,竟敢不遵主子的命令!” 云雀早看不惯她这狗仗人势的样儿。 她当即甩下手中药材,大声与容佩吵了起来。 “容佩姑姑你今日且把话说清楚,谁不听主子的话了?如今菇常在重病昏迷,我们都焦心不已,不敢发出一点动静,生怕惊扰主子休息!只有你一人一直在这打鸡骂狗,吵个不停,是存心不让主子好过吗?!” “再者说皇上已指派江太医前来,那定是因为江太医医术高超,能救主子!你不老实听江太医的吩咐,反倒在这拿个鸡毛当令箭!你这么会,怎么不把我们全部轰出去,你给主子治病得了!” “今日要送这个入慎刑司,明日要撵那个入慎刑司!怎么,慎刑司是您容佩姑姑开的不成?”云雀越骂越气,“你要送,那好啊!等到主子好了,咱们一起到皇后娘娘说个清楚,看看到底是谁该进慎刑司!” 容佩被云雀指着鼻子骂了半天,反倒不敢再说了。 她只恨恨地躲进内室,不再出来。 就连窗户都被她关得死死的,连条缝都不打开。 江与彬看到这一幕,亦是连连摇头。 治疗这疫病最重要的就是开窗透气,以防污秽之气积聚在屋中散不出来。 怎么这容佩反倒关死门窗,非要将自己和菇常在锁在这病气之中呢! 不过江与彬也不准备提醒她们,容佩此举倒是误打误撞对上了愉嫔娘娘对他的吩咐。 江与彬还要多谢容佩才是。 直到傍晚,江与彬才端来一碗苦涩到极致的药汁,吩咐容佩喂如懿服下。 那药汁加了满满的黄连,味道苦涩难以言说。 只勺间几滴入了口舌,如懿在昏迷中都皱紧了眉头。 松垮的皮肉全全拧在中心,好似被揉搓沥水的麻布,又好像腌制晒干数日的话梅皮。 见容佩神色质疑,江与彬赶忙道:“良药苦口,良药苦口!” 可药喂了两日,如懿仍不见好转。 对此,江与彬只抹去额上汗珠,解释道:“菇常在病情反复,全因你容佩之过啊!若非你日日拿白纱擦拭,弄破了菇常在身上疥疮,使得脓水漫延,菇常在又怎会病情反复?” 江与彬心虚不已,只能借着擦汗盖住自己闪避的眼神,生怕被容佩看出破绽来。 另一头咸福宫内。 白球h08也因如懿日益加重的病情而焦躁不已。 “怎么回事?她怎么突然得了疥疮?为什么还没治好?” 海兰穿针引线,只悠闲地绣着手中虎头帽。 见白球h08急成这样,她不由轻笑道:“既然担心她出事,不如你直接治好她不就得了?” 白球h08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能插手她的事!” “你不急吗?她若是死了,你们都会消失的!” 海兰动作一顿,下一秒她却又神色如常,一边绣着花一边轻声道:“怕呀,我都怕死了!可我又能如何呢,我可不是太医,我又不会治病。” 白球h08急得不行,它说:“你是嫔妃啊,难道你就不能多派两个太医去为她治病?你快些吧,再拖下去她可真要病死了!” 见白球h08已是慌得乱了分寸,海兰这才放下手中针线。 她嘴角噙笑,认真道:“我自是可以,可我为什么要派人救她呢?我与她毫无情意,上辈子更因她做了那么多错事,甚至害死了我的永琪!你说说,这样的深仇大恨,我不亲手杀了她就算好的,为何我要救她呢?” 说到最后,海兰的声音已满是寒意。 白球h08心惊肉跳,它只觉哪里不对,可又说不上来。 只能干巴巴道:“可,若是她死了,你们,你们都会消失的。” “哦?是吗?”海兰扯断丝线,眼神尽是癫狂杀意:“我日日悔恨,若是与她同归于尽,又有何妨?” “只是我想知道,你的话又有几分真假呢?只怕如懿就算真死了,我的世界也不会消失。而你的所图,却要全全落空吧。” 海兰笑容依旧,只淡淡将这些日子的猜测道出。 “让我猜猜,你一直引导我走完故事,是为了她身上那古怪的力量?可为何一直告诉我不要杀她呢?是因为她一死,那力量便会逃离这世界,而你再无法寻觅力量踪迹!” 最后,海兰突然语气一变,那盛气凌人的质疑瞬间消失,反而带了丝由衷的关切道:“既然咱们目的是一样的,为何不坦诚相待呢?” 第175章 香菇精和z01 海兰说:“咱们也相处了这么些年,都是互相了解的。既然我们不喜如懿,那就是同一阵营的人,何必要相互欺瞒,弄到最后谁都落不得好?” “不如坦诚相待,你抓你的乱臣,我享我的人生,不好吗?” 海兰放缓了声音,她神色,句句皆是为白球h08考虑。 “你有所顾虑,是怕你的上官知晓怪你?可你也说了,这个世界本就被如懿身上的黑暗力量控制,你能进来也是千难万难。不仅如此,你还需处处小心谨慎,生怕被发现。” “既如此,除非你自己坦诚相告,你那方的其它系统又怎么会知晓呢?” “与我合作不好吗?我会尽力助你一臂之力,你也帮我保护这个世界的其她人,岂不是两全其美?你难道就不想靠自己的力量抓了如懿身上的黑暗力量,好回主系统那邀个功?” 白球h08被海兰说得脑子懵懵,它只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可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 只能倔强道:“那我就不同意,你能把我如何?” 海兰哂笑道:“我能如何?我又能如何?如今快要死得可不是我。菇常在福薄,纵使江太医使尽浑身解数,仍无法救她一命,只可怜她年纪尚轻便香消玉殒,也不知这世间会有几个人为她流一滴泪呢。” 白球h08这才后知后觉惊道:“江与彬?是你派江与彬做得?!怪不得她迟迟不好!” “你就不怕被别人发现吗?”白球h08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惊恐,“你在皇上眼皮底下害他的嫔妃,你就不怕死吗?” “怕?本宫为何要怕?”海兰这下是彻底不装了,指尖托住额间。海兰随意倚在榻上,那双一贯温柔如水的眸子此刻透露出森森寒意,只看一眼便觉要坠入无边深渊,被寒气侵蚀入骨。 海兰冷笑道:“本宫做了什么?菇常在自己思念皇上,非要入养心殿,本宫只看她可怜为她说了两句好话罢了。她得病后本宫可连碰都没碰她一下,江太医拼尽全力救治,只可惜菇常在自己身子弱没撑住罢了。” “可,可琅嬅梦到上辈子,这是你干的啊!”白球已是被她吓得语无伦次,“你敢说这些事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海兰被白球h08逗笑了,她捏着帕子捂在唇前,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这种怪力乱神之事就算拿出来说,谁会信呢?菇常在之事从始至终本宫都未曾参与一点,就连江太医那,本宫也不过是提点几句昔日惢心受过得罪罢了。” “你觉得就凭这些,就能让皇上治本宫的罪?还是你能自己动手杀了我?” 白球h08骂道:“你太缺德了!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事情向上汇报,让别人来制裁你吗?” 海兰笑意更浓:“那你快去说哦,不过你也要知道,你若去了,我立刻就让如懿咽气。不仅如此,我也会清清楚楚地告诉所有人,你在这个世界都干了哪些违规的事。到时候我倒霉,你也跑不掉。” 白球h08抓狂道:“可这些违规的事都是你让我干得啊!” “本宫只是动动嘴,可事毕竟都是你干得啊!难道你还想治本宫一个说话之罪?” 话说到这,白球h08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它气得话都说不明白了,只结结巴巴道:“你,你,你怎么可以这样?难道,道你这些年每次让我做得那些事都是故意算计我的吗?你太过分了!我一直以为我们感情很好!” 海兰心中只觉它傻得可爱,可面上却依旧满是关心。 她突然放缓了语气,温柔如春日桃花,说得白球h08一阵恍惚。 “我怎么会算计你呢?这些年我也是把你当做我最贴心的朋友啊。那些美好的时光,有趣的事,我从来都是第一个想到你,你不记得了吗?” “我只是害怕,害怕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我怕明天,怕未知的一切,也怕你被如懿伤害。我一直都把你,当做最好的朋友,当做我在世界上唯二的亲人啊!” “小白,无论何事,我们一起面对不好吗?” 白球h08沉默良久后才重重地叹了口气。 它嘟囔道:“擦,你们这些宫斗栏的还真是满脑子心眼。” “你还猜到了什么,都说说?”白球h08语气中带了丝讥讽:“知道这么多还一直在我面前装得这么像小白兔,挺不容易吧。” 海兰连连摆手道:“哪有啊,人家可再没什么瞒着你的。所以才求着你坦诚相告,咱们一起共抗如懿啊。” “罢了,你知道也没什么。”白球h08说:“其实我之前给你看得,根本不是你的上一世。你也不算真正的人,只是一个话本中配角。我所在的地方全名叫【好想玩】三千世界体验馆,是为鬼怪提供沉浸式体验的地方。而你,则是一个名叫《大清后宫》话本的配角。” “我们会邀请不同鬼怪参与体验,扮演不同角色,体验故事。当有鬼怪选择你的身份时,它可以用着你的身份在这个话本中进行探索,书写自己的故事。但若它选择了别的身份,你就是配合它的工具人。” 海兰下意识捏紧衣角,白球h08的话倒真验证了几分她的猜想。 干涩的声音蓦然响起,海兰低声道:“然后呢,我这个工具人会有怎样的结局。” 白球h08见她这样,也不由出声安慰:“你也别太难过。这世界不都是这样吗,大家都在既定的故事里扮演着固定npc罢了。” “我接着说,我们【好想玩】三千世界体验馆一直是提倡玩家,也就是那些鬼怪自由探索的。可没想到有个没文化的香菇精在选择扮演这个故事中的如懿一角后,竟然强改剧本,不仅扭曲了故事线,更是强行控制其她配角,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它想的那套兰因絮果。” 白球h08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继续说:“每个玩家进入游戏后,我们都会配备一位系统当做导游。也不知道那香菇精做了什么,竟然把那个系统,也就是z01拐跑了。她俩彻底切断了这个故事本与主系统的连接,一直操控着这个世界。” “你所看到的上辈子,就是那香菇精第一次进入故事后扮演如懿所发生的事。” “在z01的操控下,我们一直没能察觉到这个故事本的异常。直到这一次重启,你所在的这个故事本莫名出现第三股很强的力量,打破了香菇精和z01的控制,将周遭几个小世界都融在了一起,这才让我们系统局找到机会进入这个故事本。” ..... 这几天有点忙,更新不太及时,原谅俺 呜呜呜这本书的数据真的莫名惨淡,一天比一天差 emo大大emo qaq可以给俺打个好评,戳个为爱发电吗qaq爱你们我的宝贝们! 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76章 这滚烫的苦药还是如回旋镖一样浇在了如懿的嘴里 白球h08说:“不过虽然我们进来了,但为了不被香菇精察觉,我们也不能轻举妄动,只能借助故事npc的力量先走完这条故事线。根据我们的观察,当香菇精控制的《如懿传》完成一次循环后,在故事本重启的那短暂几秒,香菇精和z01都会出现。” “只有在那个时候,我们才有机会把她们抓走。” 沉重的叹息从白球小小的身体中传来:“目前我们能做的只是想办法让其他被搅进来的故事世界回归原处,可尽管这样,还是有一个世界被死死缠住了。现在这两个故事本已经完全融合,分不开了。” “什么?”海兰奇怪道:“另一个故事本?” “是啊是啊。”白球点着蓝光小脚,说:“你之前看到的故事,有静和公主吗?有敬贵太妃吗?都没有对不对,其实她们就是另一个故事本的人物了。只不过那个故事和你所在的故事大背景相同,所以糅杂进来不显得突兀。还有你曾经问过我,为什么太后的性格会转变的这么厉害。其实都是因为另一个故事本的人物魅力太强大了,这才替代了这个故事中人设并不鲜明的太后一角。 “包括你之前做的梦,都是其它故事本里发生的事情。在我们将那些故事本归位后,你不就再也没梦到过了吗?” 海兰若有所思:“原来是这样?那后宫如今气象一新,不似之前那般残酷,是因为我们本来的设定就是这样温和的吗?” 白球h08努力地伸着自己的小胖手,想挠挠脑袋,可费了半天劲也没够到头发丝。 它不高兴地踢踢脚,说:“这我就不太清楚了,我之前没跟过这个故事本,我也不太清楚。但我同事和我提过一嘴,你们这就是个很普通的宫斗本,具体怎么样我就不清楚了。” “总之只有等如懿走完断发剧情再死,咱们的目标才能达成。这个故事世界现在的力量太强了,我们系统局也不保证下一次重启后还能找到机会进来。如果你不想下一次轮回还要被如懿控制做一个没有自主意识的傀儡,那就和我站在一边吧!” 海兰低头沉思,并未回答它。 空气一时变得有些焦灼,窗外寒鸦三三两两地立在枯树枝上,落寞地望着天边一轮明月。 云雾缭绕在屋檐一角,处处冷清寂寞。 过了许久,直到烛火几近熄灭。 海兰才终于开口,她声音有些发涩,问出了那个关键问题。 “那我帮助你们抓到香菇精和z01后,我所在的故事会怎样呢?又会归于你们的控制,重启后继续成为傀儡,或是没有感情的工具人。” 白球h08沉默片刻,它眼神中透着一丝坚定,随后大声说:“你放心!咱们相处这么久,我也把你当朋友!你帮白球h08,白球h08也帮你!” “等到事情结束,我会以该故事本受损严重为由,向主系统申请关闭你们这个世界!从此以后天高海阔任你飞,绝不会有人再能插手这个故事。故事结束以后的世界要怎么发展,就全靠你们了!” 海兰心中不免动容,她攥紧帕子感动道:“小白,没想到我骗了你,你还愿意帮我。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这样的。” 白球h08也有些羞,它捂脸欢声道:“没办法,谁让你是我唯一的朋友呢。” “对对对,咱们是朋友!”海兰也用帕子捂着脸,她声音激动,仿佛已将白球h08当成了最好的家人。 可掩在帕子下那双冰冷的眸子,显然昭示了她此刻所言并非心中所想。 而白球h08亦是如此。 真真假假,谁又能保证自己所知所想一定是真的呢。 一人一统又是亲亲宝宝腻歪了半天后,白球h08才说:“啊,你快吩咐江与彬把人救回来啊!别真死了。” 海兰挥挥手,笑容明媚:“好朋友,我怎么会让你为难呢。放心吧,江与彬只是让她多病几天,为惢心出出气罢了,哪能真让她死了?” 若是江与彬真治死了如懿,虽说皇上不会追究,可他的青云路也会彻底断在这。 惢心对海兰有恩,海兰又怎么会坏了江与彬的前程呢? 此时香谷殿内,江与彬正冷眼看着病中昏睡的如懿。 那总是含笑的嘴角在睡梦中也无意识地高高翘起,僵硬的微笑定格在这张肿胀泡发的脸上,显得分外诡异。多日未洗的青丝盖住突起的额头,油汪汪一片,就连飞过的蝇虫都无法停留。 江与彬眼中神色复杂,他摩挲着袖边花纹,这是惢心昨日为他缝上的。 一朵蓝色的小野花,不起眼,却很美。 容佩端着药碗走入屋,一瘸一拐的好似路边乞丐。 这两日江与彬也趁闲时为容佩看了腰肢和腿,试图能为她治疗一二。 只可惜在这长久的责罚下,容佩的腰腿已是彻底坏了。 从今以后,她都无法再像正常人一样快走奔跑,只能日日拖着发痛的残躯苟活。 滚烫的药汁冒着缕缕水雾,容佩的指尖被烫得通红却不愿放下。 “主子,喝药了。” 充满担忧的声音在摆满奢侈之物的房间中响起,很快又消失在布满灰尘的缝隙之中。 激烈的咳嗽声从如懿嘴中溢出,滚烫的药汁顺着那嘟嘟嘴滑入喉咙,将肺腑都烫得发红。 “主子,良药苦口。”容佩轻轻擦拭着如懿嘴边的药汁,眼眶中也溢满了泪水:“您说过,滚烫的汁水效用才是最好的,奴婢一直都记得呢!江太医说了,您服下这药后很快就能痊愈。” “主子,您一定要快快好起来啊!” 第177章 油炸香菇芝麻饼认的小油炸香菇芝麻饼 或许是容佩的担忧感动了上天。 又或者是江与彬的药终于起了效。 总之在第二日,如懿终于从多日的昏睡中醒了过来。 “容佩...”沙哑的声音仿佛被砂砾磨损的破锣,如懿刚张嘴,便吓得瞪大的眼睛。 “我的嗓子,容佩,我的嗓子怎么了?” 容佩慌忙跑进屋子,她眼眶通红地扶起如懿,哽咽道:“主子,您终于醒了!” 江与彬紧跟在容佩身后,也进了屋子。 “菇常在,您的脉象平稳,已然没有大碍。”江与彬撤下盖住如懿手腕上的帕子,说:“接下来的日子,只要每日按时喝药,您的病很快就会好的。” 对着江与彬露在白布外的半张俊颜,如懿立刻收起了方才的惊慌。她微微一笑,嘟嘴道:“江太医,多谢你了。” 本就肥厚的双唇这几日在滚烫药汁的加持下,更加肿胀,红通通的好像两个香肠挂在鼻子下面。 江与彬连忙低下头,生怕自己多看一眼就会笑出声来。 他可是受过专门训练的太医,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会笑出声来! 可如懿显然还未察觉自己的囧样,她依旧费力地嘟起双唇,喋喋不休道:“江与彬,多谢你救了本宫,你的好心会得到好报的。等到惢心生子后,你务必告诉本宫,本宫会收他做半个义子的。” 江与彬死死地低着头,双肩不住抖动。 这沙哑发颤的声音好似还是晃荡千里的波浪,一抖~一抖~又一抖~ 如懿见他这般,心中更是万分满意。 这样才对啊,自己温暖了卑贱的下人,他们就该如此感恩戴德! “你也不必太过感动,回去好好过日子吧。你救了本宫,本宫会记得的!” 江与彬连忙退下,直到缩回偏殿,他才敢扯着小路子笑个不停。 哈哈哈哈夹了香肠的油炸香菇芝麻饼说要收他娃当义子,怎么会有这么好笑的事情啊!那他娃是什么,小香菇芝麻饼吗? 而殿内,如懿在拿到镜子后,那平淡如水的面容瞬间龟裂。 镶着细碎宝石的镜子被如懿摔在床褥上,她不可置信道:“本宫的脸,本宫的脸怎么会有这么多痘?” 容佩为难道:“您被皇上传染了疥疮,这才长满了痘。主子您莫慌,待到您身子大好后,再叫江太医为您开几贴药,您敷上后一定会恢复容貌的!” “会比以前更像少女吗?”如懿重新捡起镜子,她摩挲着自己的凸出的红唇,眼中闪过一丝痴迷。 “自然!”容佩笑道。 如懿慵懒地扭动着泛酸的腰肢,惬意自在地将被褥揉成一团。 这样极具生活气息的场面,也只有在香谷殿才能窥见一二了。 “容佩,去备水,伺候本宫沐浴吧。” “是。” 容佩一瘸一拐地向外走去,如懿眯起双眼瞧着她那不便的动作,突然开口道。 “记得拿上玫瑰汁子,和桃枝,柳叶,丁香花与珍珠粉熬制的香膏一起兑在热水里。这样驱邪除晦的东西,正是本宫如今需要的!” 容佩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但下一秒她又立刻大声应道。 “奴婢这就去!” 雷声轰鸣,大雨如约而至,刷洗着布满灰尘的枝叶,也将笼罩在养心殿内的病气尽数带走。雨珠沿着屋檐串联成线,淅淅沥沥地滴落在石板上,奏出一曲欢快的小调。 弘历身子也彻底大好。 感谢后宫这些日子源源不断的投喂,弘历不仅没因疥疮消瘦半分,反倒圆润了一圈。 “朕怎么觉着这衣服有些紧了?”弘历摩挲着自己并不分明的下颚,苦恼道:“朕的英俊去哪了?” 李玉捧着盏珍珠翡翠瑶池羹来到弘历身旁,轻声道:“皇上,慈宁宫派人送汤来了,皇上现在可以用些?” 弘历立刻放下镜子。 “端上来吧!”瑶柱在口中迸发出鲜美的味道,刺激着弘历沉寂多日的味蕾。 他一连喝了几大勺后才感动道:“皇额娘一心记挂着朕,李玉你去安排,待雨停了,便同朕一起去皇额娘那看看。” “奴才遵旨!”李玉笑着打了个千,随后他又发愁地看向身后那几个大食盒,低声问:“皇上,那后宫这些娘娘送来的吃食,您看何时用些?各位娘娘们都等着奴才回信,好知晓自己的手艺合不合您胃口呢!” 弘历:o.o?! 慈宁宫内,太后一边听着窗外雨打树叶的轻响,一边翻着手中的《诗经》说:“福伽,哀家派你做得事,你可都做好吗?” 福伽说:“奴婢谨遵太后吩咐,一早派人买下慈宁宫那位隔壁的院子,日日寻戏班子在那唱《墙头马上》。还特意找小贩每日天不亮在门口叫卖鸡蛋肠,如今那位已是在想着换院子了。” “只是有一点奴婢不明白。”福伽疑惑道:“太后您既已对景仁宫那位释怀,又何必做这些呢?” 书页翻动,发出细碎纸声。 太后轻笑道:“哀家只是释怀了曾经,又不是原谅了宜修。何况哀家也只是为她那枯燥无趣的老年生活找些乐子罢了,不然她天天抄书写字,可真要成木头人了。” “太后,您还真是越活越似孩子了。”福伽笑道:“哪有您这样捉弄人的?” 太后说:“有吗?哀家哪有捉弄人?” 福伽捧起茶盏送到太后手边,清茶香气浓郁,叶青水绿,宛若水洗翡翠。 透过这轻盈升腾的袅袅水雾,太后仿佛看到了紫禁城外的世界。她抿下一口略微苦涩的茶汤,感受着口腔中那甘甜的回味。 “想来宜修在紫禁城外,应当也过得不错吧。晨起见日出,听着外头的叫卖,日头好的时候出去逛逛,四处都有小摊小贩。什么绢子帕子,水粉胭脂全全摆在摊子上,喜欢哪个便能当场挑走。” “咦?福伽,你说宜修如今可曾学会砍价了?”太后神色中带着丝怀念:“哀家年少时也曾与眉姐姐一起跟着家中长辈外出过,看着小商小贩们为了多卖几个钱,绞尽脑汁地和客人说价,就连兵法都用上了,也是有意思。” “皇额娘这样说,可也是想出宫瞧瞧?” 弘历的声音突然从门边传来。 “皇额娘若觉紫禁城枯燥,儿子便安排南下,请皇额娘一道去江南见见与京城不一样的风景。”弘历笑道:“皇额娘可愿同儿子去民间体察一番百姓的生活?” 第178章 御花园里到底有谁在啊! “哀家不过随口说说,倒叫皇上放在心上了。” 太后闻声望去,欣慰一笑,她这养子的孝心倒让人感动。 然而在视线触及弘历的瞬间,太后关切的话语顿时卡在嗓子眼出不来了。 “额...”太后迟疑片刻后笑道:“皇上这些日子倒是圆润了些,看来哀家和后宫诸位孩子们的手艺倒是不错的。” 弘历忍不住苦笑道:“皇额娘尽打趣儿臣,您送吃食也是因为关心儿子身体,儿子若是不用完岂不是辜负了您的心意。” “这话错了。”太后板起脸,语气带着严肃道:“哀家送吃食是怕你病中操劳忘了吃饭,身子迟迟不好。哀家的本意是提醒皇上注意按时用膳,养好身子。若皇上为了哄哀家开心,吃不下了还硬要往肚子里塞,撑坏了肚子。这才辜负了哀家的心意。心意从不贵在一顿饭一碗汤上,皇上若喜欢便多尝些,若吃不下便分给身边下人就是。” “难道哀家与皇上的母子之情会因为皇上不喝这碗汤而出现裂缝吗?”太后放缓声音,语气中尽是关切。 “想来你后宫那些孩子都是这个心思,你好了咱们才能安心啊。” 听着这话,弘历心中如暖流滑过,让他忍不住动容。 “儿子受教了,皇额娘对儿子的关心,儿子怎能不知道!” 太后微微一笑,说:“后宫不得干政,哀家虽为太后,但在朝事上也帮不了皇上什么,只能事事都由皇上自己操心。可作为皇上的额娘,我只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好好吃饭,健健康康的。弘历,你以后再忙朝政也要注意身子,可莫要像这次一样了,知道吗?” 弘历连连点头。 他年幼丧母,却不想如今也能感受到来自额娘最真切的关心爱护。 他抬手掩过发酸的鼻子,强笑道:“儿子都知道!” “皇额娘方才说民间,可是想出去看看?”弘历忙扯开话题道:“如今水患已解,儿子想着若能南下走一次也是极好的。” 太后蹙眉沉思片刻后说:“皇上,哀家不问朝政,对国事不甚清楚。只想着南下一遭,怕是耗费巨大...皇上若想带哀家散散心,不如去木兰围场?” “说来哀家还未去草原瞧过呢。”太后眼神中闪过一丝向往,“骑着骏马在草原上驰骋,只凭长弓一把便能一箭双雕。这样的自由与洒脱,哀家倒是多年未曾见过了。” 弘历忙接话道:“既然皇额娘想,那有何难。” 太后说:“好,那哀家可就记下了。待到明年皇后与慧贵妃生产完养好身子,便一道出去看看外头的美景。皇上可去科尔沁部落瞧瞧,璟瑟常带科尔沁部那小子来陪哀家说话。离家这些年,想来那孩子心中也是挂念家人的。” “皇额娘仁心。”弘历说:“儿子也记得呢。” “那孩子,唉自打璟瑟收了色布做跟班,真是没一日消停的。” 太后失笑道:“这还不好?如今把感情培养好了,待到日后成了婚,夫妻二人生活自然顺心,皇上该开心才是。说来,皇上也要为几位公主早做打算。” “自然,儿子已命人着手准备在京城修建公主府。待到日后孩子们成婚了,离朕也近些。若有那不长眼的敢欺负朕的女儿,哼哼...”弘历道:“早上得到消息,中午朕便带人杀过去!” 太后被逗笑了,可一想到自己远嫁的女儿,她心中又忍不住有些发痛。 弘历瞧着太后眼中那难解的愁思,心中自然也知为何。 他赶忙安慰道:“皇额娘担心恒娖妹妹,儿子都知道。准噶尔常年动荡不安,恒娖妹妹在那日子定然不好。儿子如今也在寻找机会,只求能尽快将恒娖妹妹接回来才是。” “真能接回来?”太后倏地瞪大了眼睛,她语气中是压抑不住的欣喜。 细究之下,就还带上了几分哽咽与辛酸。 “我的恒娖,真的能回来吗?” 弘历用力地点了点头:“自然!皇额娘放心,儿子必竭尽全力,将恒娖妹妹平平安安地带回来。” 太后热泪盈眶,连连点头道:“好,好,好。” 等到弘历从慈宁宫出来时,太后已泣不成声。 这些年纵使自己在后宫受天下奉养,可她的心中没有一日是不思念恒娖的。 每次看到后宫那些承欢在额娘膝下的孩子,太后都忍不住想要落泪。 她的恒娖,如今可安好?每日是否开心?有没有人会欺负她? 是否有一日,她们母女能再见一面呢? 今日得了弘历的承诺,即使知道希望渺茫,可太后心中仍是止不住的喜悦激动。 这一日,快些来吧! 让她的恒娖,早日回到她的身旁! 慈宁宫外,弘历落寞地看着空中红日,长叹了一口气。 李玉见主子心情不妙,也不敢出声,只带着身后的小太监们静静地守在弘历身后。 良久后,弘历才说:“走吧。” “是!”李玉问:“不知皇上想去哪?是皇后娘娘那,还是见哪位娘娘,或是回养心殿?” 弘历没好气地瞪他一眼,骂道:“去御花园,朕要多走几圈!你没听皇额娘说朕胖了吗?” 李玉急忙讨好一笑。 “皇上身姿挺大,威武高大,容貌俊美,真是最最好的!皇上何必忧愁于此?” 弘历冷笑道:“那你的意思是皇额娘说错了?” 李玉一愣,他伸手给自己嘴巴一下,求饶道:“哎呦奴才这张嘴,一天到晚尽会不过脑子浑说,该打!” “罢了,走吧。”弘历笑笑,也并未往心里去。 御花园内不仅有盛开的朵朵繁花,还有四季青绿的挺拔松柏,更有藏在枝叶后姿态万千的奇石。 以及,被富贵儿拖着一路狂奔而来的嘉嫔金玉妍。 “跑跑跑,一天到晚就知道往御花园里跑!”金玉妍喘着粗气骂道:“御花园里到底有谁在啊!勾了你的魂了啊!” 富贵儿吐着舌头,只“汪汪”两声,便又要拉着金玉妍继续前进。 “哎呦我不行了。” 贞淑此时也带着几个宫女追上了金玉妍的步伐,她扶着腰,气都顺不匀了。 “主儿,把富贵儿给奴婢吧,您歇歇。” 金玉妍摆手道:“那哪能啊,你们跟不上它。” 弘历听着假山后的动静,不由被吸引了过来。 而富贵儿嗅到弘历的气息,也欢快地摇起了尾巴。 这个熟悉的味道,没错!就是这个味道的人会给他喂肉喂骨头! 它的厨神爷,这些日子都去哪了啊! 于是电光火石间,一人一狗四目相对。 富贵儿寻历千百处,蓦然回首,弘历正在红花绿叶处! 第179章 俊富贵与胖弘历 富贵儿:“汪~~~(历啊!)” 弘历:“贵儿~~” “汪!(历!)” “贵!” 富贵儿拼命挣开金玉妍,向弘历奔来。 他围着弘历不住地摇起尾巴,欣喜的目光灼热至极,让弘历忍不住浑身发暖。 “皇上?”金玉妍停住脚步,看着许久未见的弘历, 她心跳不由快了半拍。 视线拂过弘历的眉眼,摩挲着分明的下颚... 嗯?下颚呢? 金玉妍上前行礼问安,被弘历牵着手扶了起来。 弘历笑道:“倒是没想到会在这瞧见你,又带富贵儿出来玩?” “可不是。”金玉妍眉眼灵动,容貌艳丽,一笑好似开满山遍的火红扶桑,炽热动人,让人心动一震。 “永珹叫蕊姬妹妹带去玩了,臣妾便陪富贵儿出来跑跑。倒是皇上您,怎么也不多休息几日?您病了许久,姐妹们都担心得不得了。现在天气寒凉,若是您再吹了冷风可怎么好?” “朕哪有那般娇贵。倒是你,怎么穿得这么少。” “臣妾日日出来跑,身子好得不得了,哪里会冷。”金玉妍说:“皇上您瞧富贵儿,日日跑着,身子也格外强健呢。” 弘历顺着她的话再次看向富贵儿。 那油亮的皮毛,健硕的肌肉,有力的四肢...无一不在刺激着弘历那颗敏感脆弱的心。 弘历倏地挺胸抬头,收腹吸气。他左手背在身后,昂着下巴从金玉妍手中拿过牵狗绳,沉声道:“玉妍,今日天寒,你快些回去吧。富贵儿,便由朕替你遛遛吧。正巧朕闲来无事,想四处走走。” 金玉妍疑惑歪头,红玉流苏随着她的动作左右摇晃,勾得富贵儿扑腾着爪子想要抓一抓。 “那臣妾陪您吧。皇上您病了这些日子,臣妾都想您了。” 弘历说:“不必!你去瞧瞧慧贵妃吧,她孕中难受,正需要你的陪伴!” 金玉妍想了想觉得有理,才点点头道:“行,臣妾都听您的。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等到金玉妍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御花园尽头,弘历才松了口气。他扯了扯自己略紧的腰带,望向富贵儿的眼神中倏地闪过一丝阴冷。 “李玉,派人去御膳房拿几大块肉来,喂给富贵儿。”弘历桀桀笑道:“你在这守着他吃完后抱回去给嘉嫔。以后日日都去把富贵儿抱出来加餐。瞧他瘦的,多可怜啊,朕的紫禁城怎么能有连饭都吃不饱的可怜小狗呢。” “朕就不多留了,朕再走一会儿。” 说完,弘历大步流星奔向远方。 从此以后,矫健灵活的富贵儿一去不返,而曾经那个肩宽腰窄完美无缺的弘历则以暴风之势杀回紫禁城。 日圆如璧,高悬天际。 暖烘烘的阳光和绿草香花玩闹了半月后,还是被无情的暴雨连日带云挤出了紫禁城。 绵绵雨雾像是剪不断的细纱,将整个紫禁城都罩在其中。 而香谷殿内,沉水香燃起的烟气也霸道地挤占了屋内的每一个角落。 云雀端着几个苹果刚打开殿门,就被喷涌而出的烟雾呛得直咳嗽。 “主儿,果子拿来了,可要奴婢为您分成小块?” 如懿半边身子笼在黑暗之中,她笑道:“不必,直接拿来吧。” 粉唇大大张开,将硕大鲜红的苹果含入口中。 “咔嚓”一声,如懿咬下大块鲜甜的果肉,汁水溢出,糊了她嘴角的香粉。 咬下果肉的“咔嚓”声在昏暗的室内接连不断地响起,一声比一声用力。 咀嚼声中时而传来如懿一声满足的喟叹,好似她咬下的不是清香可口的苹果,而是仇人的血肉。 到底怎样残忍的报复,才能将如懿心中这股嫉妒与恨消解。 如懿放下啃尽的果核,捏起帕子擦了擦嘴巴后说:“今日晚膳可送来了?不知可换了新花样?整日吃些香菇,本宫都有些腻了。” 云雀被刚才那一幕吓得有些发毛,她垂头道:“今日的晚膳有清炒香菇白菜,香菇鸡汤,还有御膳房新研制出来的香菇鸡蛋酱。主儿,您现在可要用膳?” 如懿不满地撑住下巴,嘟嘴道:“内务府怎么做事的?怎么日日都是香菇,本宫都有些腻了。你去告诉御膳房,叫他们换些新样式的菜来。” 云雀无奈道:“香菇菜是皇上特意吩咐为主子您特供的,就算是奴婢去说了,也是换不了的。” 如懿瞪大眼睛,她突然双手捂脸娇羞一笑,随后才惊喜道:“定是弘历哥哥知道本宫最喜欢吃香菇了,才日日叫人送来。弘历哥哥心中果然一直记得本宫。” “之前本宫为皇上侍疾,他虽嘴上不说,但是心中定是感动的。” “待到本宫脸上的疤痕彻底消去,本宫定要像小马一样,脚步不停地跑到皇上身边去看他。” 云雀干巴道:“主儿聪慧。” 果然一听这话,如懿更加开心了。 脸上厚厚一层香粉随着她展开的笑容而噗噗下落,厚厚一层堆积在黛蓝长袍上,分外明显。 “好了,你快些把晚膳端上来吧。这是皇上对本宫的心意,本宫一定要全部吃完才行。” 云雀忙不迭地向外退。 要不是这几日天气阴寒,容佩腰腿疼到下不来床,她才不愿意近身伺候如懿呢! 云雀刚到门边,又被如懿叫住。 “云雀,容佩怎么样了?她身子可好些了,江太医给她开得药她用了后如何?” “江太医说了,容佩姑姑的腰腿伤得厉害,即使现在皇上心慈免了她的刑罚,可底子已经坏了。”云雀说:“日后再怎么将养,也就这样了。只能多开些止痛的药汁,好叫容佩姑姑舒服些。平日也要注意,时常拿热水敷敷,不要接触寒气,或许长久将养下来,也能好些。” 如懿嘟嘴听着云雀的答复,无趣地伸手戳着桌上择了一半的菜叶。 她好似只是为了彰显心慈而随口一问,至于结果如何,那并不是她需要关心的。 如懿认可的温暖,在说出口的那一刻便已经完成了。 “哦,行,你下去吧。”如懿摆摆手说:“既然已经这样,那也没有办法了。你将这份辣椒送给容佩,辣椒火热,或许能给她提供一丝温暖吧。” 云雀沉默片刻后还是老实接过那小篮子。 “主儿聪慧!” 如懿满意笑道:“等到她好些了,再叫她回本宫身边伺候。本宫绝非薄情之人,你们既然在本宫身边伺候,那本宫便一定会护你们周全。哪怕你们落入绝境,本宫也不会放弃你们的。” “容佩这身子,只怕日后也无法出宫自己生活了。她伺候本宫这么久,本宫一直记得她的贴心,等日后本宫也会一直把她留在身边,让她在宫中养老。” “你们在宫中也要认真做事,若有机会,本宫也会把你们留在身边的。” 云雀顿时吓出一身冷汗。 别有这个机会啊! 第180章 你不担心自己,还担心那锦衣玉食的主子? 阴暗的房内。 容佩卧在冰冷的被褥中,辗转难眠。 阵阵刺痛像密密麻麻的牛毛细针,顺着她的每一个毛孔潜入肌肤,在骨髓深处来回用力,让她坐卧难安。 这样的苦痛,容佩已经承受太久。 自己怎会承受这种痛苦呢?容佩想不明白,她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里糊满了腥臭烂泥,让她无法思考一点。 每每一想,自己的脑袋就疼得厉害。 就这样吧,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下去吧。 只要能少受一些痛,就够了。 随着“吱丫”一声,云芝端着晚膳推门而入。她将托盘放在容佩身边,说:“容佩姑姑,吃饭了。” “嗯...”拉长的声音透着不耐。 容佩心中烦躁,她无力追究自己痛苦的根源,只会无意识地将这股气向云芝撒去:“这汤怎么这么油?叫人怎么吃!你们这些贱蹄子是怎么做事的?这样不尽心,仔细你们的皮!” 云芝本还觉着容佩受罚可怜。 可自己好心给她端饭,却被这么赤头白脸地骂了一顿。 云芝气红了脸,她双眉一竖,撑着腰骂道:“容佩姑姑,我好心给你送饭,你别不识好人心。因为主子惹怒皇上一事,香谷殿上下日日吃得都是这些。我瞧你疼成这样可怜,还特意给你挑了碗肉多的,你倒好。” “你这么厉害,怎么不想想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难道是我们害得你不成?”云芝冷笑道:“一天到晚只会对我们撒气,你又算什么东西?都是一道在这紫禁城当奴婢的,我瞧你这么狂,还以为紫禁城是你家盖得呢。” 容佩目眦欲裂,她身为菇常在身边的一等大宫女,云芝这个二等宫女怎么能这么和她说话?!若非她现在躺在床上起不来,她定要好好惩罚一顿这个死丫头。 “云芝,你这么编排主子!我定要将你送到慎刑司去!你身为奴婢,不想着主子过得怎样,不怀感恩之心,也不知恭敬,你这样的奴婢,怎么配留在菇常在身边!” “呸!我一个奴婢,我不管好自己,我为什么要担心锦衣玉食的主子。”云芝气得不行,她一把端过餐盘,头也不回得出了屋子。 “你这么关心菇常在,那你就在这躺着,看看菇常在到底什么时候能想起你吧。”云芝脚步一顿,讥笑道:“哦,定是很快就要想起的。菇常在日日都要沐浴,若是没有容佩姑姑你弯腰在一旁伺候,她怎能习惯呢?” 容佩气得在床上不住扭动,堆在一边的灰色棉被像是她身上烂掉的皮肉,只能在这阴暗不见光的潮湿角落慢慢腐朽发臭。 又是一阵疼痛传来。 容佩痛苦地按着自己的脑袋,扭曲的面容中是未散的戾气。 一瞬间的清明让她恐惧,唯有这种模糊的仇恨与对弱小的掌控才能让她欢心。 香谷殿的一切,旁人自然是不知道的。 如今乌拉那拉府早已彻底放弃了这个女儿,只一心培养青桐与苏勒。 有时回想起年幼时那个懂事独立的女儿,乌拉那拉夫人都觉得好似是一场梦。 回忆中的女儿为何与上次见到了那个红唇嘟嘴的夫人半点相似的影子都没有呢? 或许青樱真的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这个是占据她身子的鬼怪吧。 她的女儿,至少,至少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一旁传消息的嬷嬷看夫人这样落寞失神,也不由放低声音道:“夫人,可要我再去请人?” “嗯?”乌拉那拉夫人下意识回过神来,她勾了勾唇说:“既然她不愿回乌拉那拉家,那便算了。青桐这几日不是去陪她了吗?叫青桐好好宽慰宽慰她姑母。你们平日伺候的时候也要多注意些,可要失了分寸。” 嬷嬷连忙笑道:“是!” 而此时宜修小院内,青桐正坐在秋千上发呆。 一只狸奴从墙头跃下,用力跳到了她的怀里。 一声又一声猫叫将青桐走出千里的神又唤了回来,她笑眯眯地抱起狸奴,亲了又亲。 “真可爱,我亲亲好不好?今日在外头可又跟别的小猫打架了?”青桐拿下头上的珠钗,在小猫面前晃来晃去道:“来抓,来抓。” 宜修立在门边,笑着看着眼前一幕,神色是说不出的放松。 这样惬意自在的日子,真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青桐,快回来吧。”宜修招了招手:“外头亮,带着它进屋子里来。” 青桐立刻起身向宜修大步跑来:“姑母,这就来!” 眼前活泼明媚的少女与深宫中那人简直没有半点相似之处,宜修有一瞬间的晃神。 她仿佛透过眼前的青桐看到了更久之前的自己,还有她那温柔和善的嫡姐。 宜修连忙晃了晃脑袋,将这些念头尽数丢出去。 往事已过,她不要再回头了。 她也不想要青桐再走上自己曾经的老路。 “青桐,这几日怎么总是愁眉苦脸的?”宜修摸了摸青桐的头,温柔道:“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青桐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她踢开脚边碎石,笑道:“姑母看出来了?我让姑母操心了。” “哈哈我这个年纪,能操心操心小辈也是好的。”宜修带着青桐坐到桌边,她拿过白瓷盘中滚熟的鸡蛋轻轻去壳,随后送到青桐面前,“吃个吧?傍晚苏勒送来的,这小子倒也好笑,日日进宫陪着阿哥们念书,还不忘带两个鸡蛋回来。” 青桐说:“是阿美的蛋?我记得之前苏勒和我说过,阿美被慧贵妃养在咸福宫了。慧贵妃可有意思了,有时还会叫他们去咸福宫看孔雀呢。听说咸福宫的双喜公公还会玩蛇,厉害极了,苏勒才看了一次便缠着人要学,也不知道如今学会了没。” “有时还能碰巧遇上皇后娘娘的弟弟傅恒大人。听苏勒说,过些时间傅恒大人还要求皇上允他们去郊外跑马 。”青桐眼中透出向往的神色,“也不知如今京城外是什么样的景色。” 第181章 低声些,难道光彩吗? 宜修也顺着她的话开始浮想联翩。 “能有什么好玩的?到处都是树,还有望不到尽头的枯草地。”宜修说:“也许还能看见藏在云雾身后的青山,有找食的鸟雀在林里“叽叽喳喳”闹个不停。也不知道苏勒射箭准不准,兴许还能打来几只野兔。” 青桐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向往:“听着就有趣,我也想去看看了。” “姑母,我额娘已在为我物色人家了。” 红铜炭盆“噼里啪啦”燃个不停,青桐坐在盆边,看着被柴火烤香的芋头,神色是说不出的寂寞。 她很喜欢这个姑母,当年宜修入王府时,她还未出生。自她有记忆起,便从未见过这位尊贵的姑母。 可尽管如此,她却仍然能从宜修身上感受到亲切之意。或许是因为身上流着相似的血脉,她喜欢这个姑母,也钦佩姑母能离开皇宫,离开乌拉那拉家的魄力。 “难道一定要嫁出去吗?”火光在青桐眼中跃动,舞姿迷离而美丽。可无论火焰如何舞蹈,却始终被困在那会黑漆漆的瞳仁之中,无法冲出其中。 “我不想嫁人,不想把下半辈子都寄托在一个面都没见过的男人身上。为什么我就不能自己过日子呢?我会刺绣,读过许多书,我写得字也好看。我也会射箭,骑马要比苏勒更厉害。可为什么我却只能守在宅邸里等着被嫁出去呢?” “我不想像额娘一样操持一辈子的家务,也不想为了孩子一辈子劳心劳力,更不想被别人叫一辈子夫人。”青桐说:“姑母,你知道吗?这么些年了,我从未听人说过我额娘的名讳,她们所有人都只会叫她乌拉那拉夫人。额娘为了这个家,为了我们付出了好多....” 一滴泪顺着青桐姣好的侧颜缓缓落下,炭火照亮泪水,映出夺目的红光。 “我是不是很不孝顺。”青桐将头抵在宜修膝前,带着微弱的哭腔道:“我不想听额娘的话。” 宜修心中一阵发酸,她曾经将嫁人当做自己唯一的出路。她成功了吗?她不知道。 这一路走来有太多的心酸与委屈,她得到了很多,却失去了太多。 可若问她悔过当年嫁人的决定吗?那大抵是不悔的。 她当年身为乌拉那拉家的庶女,不受主母待见,嫁给皇子翻身是她最好的选择。唯一悔的,只是她在不知不觉中对先帝动了情罢了。 那样一个男人,不值得她全心全意地去爱。 而到了最后,真情与权力交织在一起,已然密不可分。 宜修无法放下手中的权力,却也不愿将真情放下。只能日日挣扎,好像被困在蛛网上的飞虫,无法逃离,只能眼睁睁地等待了死亡的命运。 她最终成了甄嬛的手下败将。 可青桐是不一样的,她应当有更好的未来,也有更多的选择。 “心里难受就哭一会吧。”宜修声音格外温柔,她轻轻拍着青桐发颤的瘦削脊背,温声道:“把委屈哭出来,心里就会好受许多。青桐,你没有错,也没有不孝顺。你那么优秀,本身就应该有更多更好的选择。” “你还太小,不知前路的艰辛。姑母知道你是个有主见明事理的,你不会做有损家族的事,那就已是极好的了。”宜修温润的眼神中流露出温暖的光芒,如秋收的麦田,散发着勃勃生机。她说:“姑母为家族筹谋多年,也是满盘皆输。一个家族的兴盛哪里是由一个女人,一个人能够决定的?” “你既然不想靠嫁人谋出路,那不如趁现在想想以后要如何?”宜修笑道:“衣食住行,不能靠着嘴巴说说。你若有了那个心,便提前打算好。” “你额娘那边,姑母先替你去说说,你还小,哪那么急就要嫁人?” 青桐轻轻点点头,她心中依旧茫然,可也不愿再走上上辈子的路。 她自然知晓此世不会再嫁给上辈子那个腌臜烂人,可对成亲的恐惧却时时刻刻笼罩在她的心间,让她无法呼吸。 就让她再逃避一次吧... 在这个宁静的夜,肝肠寸断的又何止青桐一人。 咸福宫内,金玉妍早已哭倒在了海兰怀中,她难得如此潦倒,哭得脂粉都糊花的海兰胸前绣着兰花的领巾。 高曦月捧着自己的大肚子,一副想笑又不好意思的笑出来的样子。她用力咬着下唇,那表情要多扭曲就多扭曲。 白蕊姬看着在地上打滚的富贵儿,愤怒道:“皇上怎么可以这样?他都把玉妍姐姐气哭了,我还从未见玉妍姐姐哭成这样!太过分了!” 琅嬅姗姗来迟,她刚进院子就听到金玉妍的悲泣,急得差点跑起来。 魏嬿婉怕她再摔着,硬是和春婵一人一便架着,慢悠悠地托住人进屋。 “怎么了这是?”琅嬅说:“怎么算准了本宫要来看曦月妹妹,都聚在这一道看我了?” 高曦月刚要起身,就被琅嬅按住了:“你都什么月份了,动作还这么急?慢些慢些,我还能又跑了不成?这到底是怎么了,玉妍妹妹怎么哭成这样?” “噗嗤哈哈。”高曦月还是没忍住笑了一声,她赶忙捂住自己的嘴巴,手动闭嘴。随后才指了指屋子中间的富贵儿,示意琅嬅快看。 琅嬅疑惑道:“咦?玉妍妹妹何时养了只新狗?我瞧这毛色倒和富贵儿有几分相似。” 金玉妍的哭声戛然而止,但下一秒她哭得更大声了。 “它,它就是富贵儿啊!” 海兰憋笑道:“皇后娘娘,这就是富贵儿,只不过是胖了些。” “这叫胖了些?”金玉妍猛地一个抬头,她指着地上的肉团控诉道:“这都胖成球了?也敢说只胖了一点?” “呜呜呜皇上他好狠的心啊,怎能叫李玉天天来给富贵儿偷喂肉呢?我就说,怎么天天走这老些路,富贵儿不瘦反胖了?皇上,皇上他怎么可以这样!” 白蕊姬也气道:“就是,就是。要不是我今天找玉妍姐姐说话的时候发现了李玉那厮鬼鬼祟祟的,还不知道富贵儿要被喂到什么时候呢!” 琅嬅:“...” 高曦月实在是憋不住笑了。 一时间,咸福宫内欢笑与哭嚎相伴,怎么一个诡异了得。 琅嬅忍不住扶额苦笑:“好了,曦月妹妹,你也笑小声些,别叫整个紫禁城都知道了。” 海兰说:“就是,难道光彩吗?!” 金玉妍哽咽道:“臣妾苦啊,臣妾想着皇上生病难受,日日为他送去汤水点心,可皇上就是这么对臣妾的吗?臣妾的心,好凉啊!” 第182章 想不出名字了(???︿???) 琅嬅又觉生气又觉好笑。 她倒是看出了弘历这些日子悄悄做得努力,可却怎么都没想到弘历私底下还藏着这么一损招啊!怎能自己不好过还要扯上富贵儿呢? “玉妍妹妹,你快别哭了。”琅嬅安慰道:“如今你也知道了,以后万万看好富贵儿,别叫皇上靠近它。皇上,唉皇上他怎能这样呢?” “就是,都是几个孩子的阿玛了,怎么跟孩子一样淘气?” “呜呜呜臣妾的富贵儿啊,胖成这样可如何是好呜呜呜,老天奶你开开眼啊,也叫皇上胖回去吧!” “哈哈哈玉妍姐姐,这有何难。”海兰笑道:“咱们再陪着你一起,日日给皇上送吃食不就行了。这么多好吃的摆在面前,我就不信皇上不眼馋。” 高曦月点头:“倒是有理,正巧我阿玛近日给我送了本食谱,我明日就叫小厨房做了给皇上送去。” * 养心殿内,还在辛苦批折子的弘历突然打了个喷嚏。 李玉急忙捧来鹿绒大氅奉到弘历身旁,担忧道:“皇上可是觉得冷?可要奴才再加个炭盆?” “不必。”弘历摆摆手,不甚在意道:“朕还有些热呢,你去把窗户打开。 李玉满脸为难:“这如何使得,皇上是批折子批得心中燥热。如今天寒,若是开窗渗了冷气进来吹着皇上,奴才就是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啊!” “都说民间有说法,打一声喷嚏是有人记挂。”李玉眼中泛光,机灵道:“定是后宫各位娘娘在念叨着皇上呢,若是皇上再得了风寒,各位娘娘岂不是要担心死?那时奴才可不得被各位娘娘们派人从养心殿打出紫禁城。” 李玉装得可怜巴巴,他抹去眼角硬挤出的泪珠。 “皇上您行行好,就饶奴才一命吧!” 弘历被他逗笑了,说:“瞧你被吓得,她们个个心慈,不过是说来吓吓你,哪能真把你怎么样?” 李玉心中发苦,心道娘娘们对您自然是千般温柔万般好,可和奴才发起脾气来也是不留情面啊! “得了,你先下去吧,朕再看会折子。”弘历思虑片刻后又说:“你去通传,朕今晚去长春宫。不必催得太急,皇后近日每晚都要去看慧贵妃身子如何,去得早了也要在长春宫空等一阵。” “是!奴才都知道了!” 李玉得了令,连忙退下了。 * 等到弘历带着一行人慢悠悠晃到长春宫时,正巧在门口遇上了刚回来的琅嬅。 弘历笑着从步辇上一跃而下,倒吓了琅嬅一跳。 “皇上这是做什么呢?这天寒地冻的,若是不小心踩着冰摔倒怎么办?”琅嬅接过春婵手中的灯笼,围着弘历仔仔细细打量了一圈,见弘历确实无事后才松了口气。 她略带埋怨地瞥了弘历一眼,轻声怨道:“您都是几个孩子的阿玛了,怎么还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一般?这样吓人的举动可万万别再做了,臣妾的心都被您吓得砰砰跳。” 弘历被她说得心间痒痒的,他一把拉住琅嬅的手,牵着她向内慢慢走去。 “是是是,朕都听皇后的,以后再不叫皇后为朕操心一点。” 说着,弘历又忍不住为自己辩驳两句:“朕也是骑着大马驰骋过草原的汉子,不会这么一下就摔着的。琅嬅,你可要相信朕的实力。” “臣妾自然相信。”被弘历滚烫的大手握住,琅嬅只觉这一路来到的寒气都散了几分。她并没有半点当年刚成婚时的羞怯,只笑道:“只是身为妻子,看到丈夫这样,怎么会不担心呢?皇上马上英姿臣妾并未得见过,只能自己在梦中幻想一二。不知皇上何日得空,带臣妾和后宫的妹妹们一起去草原瞧瞧?” 弘历说:“你倒是和皇额娘想到一块去了。等来年咱们就去,你先养着身子,不急。若是想见朕骑马,改日朕骑给你看就是,朕能骑一天。朕还会一百零八种赛马姿势,改日一一演示给你瞧。” “好,那臣妾就等着了。”琅嬅眉眼舒展,笑颜自带几分柔美温暖。她轻轻晃着弘历的手腕,语气也不自己软了几分:“外头天冷,咱们先进屋去。臣妾方才已叫小厨房做了不少好吃的,皇上都尝尝?” 弘历悄咪咪看了一眼自己平坦的小腹,沉声道:“朕不饿。” “可臣妾有些饿了嘛。”琅嬅委屈道:“臣妾就想和皇上一起吃,还有肚子里的孩子也想要和阿玛一起吃些东西呢。难道皇上愿见臣妾一人可怜巴巴地守在桌边吃东西吗?”琅嬅说着,眼角就泛出几点泪花,整得弘历心都软了。 “好好好,既然琅嬅想,那朕陪你就是。”弘历赶忙哄道:“多大点事,怎么就哭了?朕瞧你这次有孕倒是比之前情绪怪了些,可是肚子里孩子闹得你难受?要不要朕叫太医来看看?” “臣妾不难受,只想要皇上您陪着臣妾用膳。” “朕陪你就是,可别再掉眼泪了。”弘历动作轻柔地为琅嬅拭去眼角的泪花,“瞧你,脸都哭红了。” 见弘历应下,琅嬅嘴角微微翘起,她背在身后的手微微挥动,澜翠立刻心领神会跑向小厨房。 一盏茶后。 弘历看着面前摆得满满当当再无一点空地的桌案,忍不住嘴角一抽。 他面前琅嬅,真诚问道:“你每晚都吃这么多吗?琅嬅,你肚子里怀得难道是小猪崽?” 第183章 吉太嫔晚年幸福生活 琅嬅摸着肚子假笑:“若她们是小猪崽,皇上您又是什么呢?” 弘历抢答:“真龙天子,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朕知道了,你肚子里的是猪龙!” 琅嬅默默攥紧拳头,她笑盈盈地夹起一大块东坡肉放到弘历碗中,随后又是一块甜滋滋的牡丹卷。 三杯鸡,扎鹌鹑,腊味合蒸...源源不断地送到弘历碗中,很快便摞出一个小山堆。 “皇上,多吃些呀。” 色泽如胭脂般瑰丽艳漾的鹅脯被琅嬅送到弘历嘴边,诱人的香气萦绕在鼻息,勾得人直咽口水。 弘历莫名背寒,他讪讪道:“这是不是太多了些?晚上吃这么多,会积食吧?琅嬅,你也要少吃些啊。” 琅嬅疑惑:“这个哪里多了?这么多年晚膳都是这个规格的好吧。皇上您不要乱说啊,小厨房也是做了很久的。皇上您也要想一想是不是近日自己吃得太少,胃口变小了。皇上您一定要想一想最近有没有努力吃饭?千万不能因为朝政繁忙就不顾及自己的身子啊。” “来皇上,臣妾喂您。”琅嬅眸光闪闪,哄道:“啊——” 弘历只觉哪里不对,可美妻在怀,又对自己这般温柔小意。他也不欲再多想为何了,只笑眯眯地接受了琅嬅的投喂。 屋内饭香浓郁,屋外进忠与魏嬿婉并排站着守在廊下,也是有说有笑。 见魏嬿婉直搓手,进忠赶忙寻了个小手炉,隔着帕子递给她。 “嬿婉姑娘,这天冷,有咱和进保守在外头就够了,你还是快些进屋暖暖吧。”进忠嘴角忍不住勾起,笑得有如狡黠中又透着些憨傻的狐狸。 手炉温暖,魏嬿婉接过后不由欢喜一笑。 “多谢进忠公公。” 她指了指屋内,轻声道:“不必啦,进忠公公。我还是在这守着,万一皇后娘娘突然有事叫人也方便。春婵现在正煮着红糖姜茶呢,待会咱们都轮流去喝些。” “哎!”进忠连忙应道:“多谢嬿婉姑娘也念着咱们了。” 进保也凑个脑袋挤进来笑道:“谢谢嬿婉姑娘,嘿嘿,没想到还有我的份呢。” 魏嬿婉抿嘴一笑:“怎会没进保公公的份?咱们都是伺候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往亲了说都是紫禁城的兄弟姐妹,有好的哪能不多念念自己人呢。何况两位公公这样尽职尽责,皇后娘娘心里可将皇上装得满满当当的,那咱们长春宫其她人更要好好关照皇上身边的各位功臣了。” 进保听了心中一阵舒爽,嬉笑道:“多谢嬿婉姐姐抬爱!小保子这厢先替养心殿的各位谢过了~”说着,他便恭恭敬敬地作揖,直逗得魏嬿婉笑个不停。 魏嬿婉一边笑着,一边又赶忙回了个礼。 “多谢进保公公信任,咱长春宫也谢过了~” “哎哎哎你们干嘛呢。”进忠越看越不顺眼,怎么这两人还当着他的面拜起来了! 他一把薅起傻乐的进保,没好气地捣了他一下,啐道:“去,看看春婵姑娘姜茶烧好了没,别在这丢人!” “哎呦,嬿婉姑娘您快别给他行礼了,他哪够格啊。”进忠瞪完进保,又立刻扭头笑眯眯地扶起魏嬿婉,放缓了声音说:“嬿婉姑娘,咱们就在这等进保端茶来。你往里头靠靠,外头冷呢。” “嬿婉姑娘,咱这有个笑话,你听不听?” 魏嬿婉被勾起了兴致,忙问:“什么?进忠公公快说!” 进忠眉眼弯弯,就这么将进保之前讲给自己的那红绿豆故事润色了些又娓娓道来。 魏嬿婉也是个爱笑的,刚听两句便忍不住捂嘴笑个不停。 等到进保端着两碗姜茶从暖烘烘的小厨房快步跑到这时,正巧听到进忠说到最后一句。 “自然是那小绿豆子摔出一身的血,将自己染红了。” 魏嬿婉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两条缝:“所以变成红豆了哈哈哈,真好玩!进忠公公还有别的吗,再说几个!我记下了晚上也说给澜翠春婵听!” “是吧是吧,咱也觉着好玩,笑了许多日,这才专门留到嬿婉姑娘面前卖弄一遭呢。”进忠笑道:“嬿婉姑娘别急,叫咱再想想!” 进保疑惑歪头:∑(′△`)?!咦?你在我面前不是这样笑得啊! 不远处的拐角,李玉一个人孤零零地倚着冰冷的墙壁,落寞地看着天上的云。 孤独寂寞如影随行,将他死死困在这一隅阴影中,一旁三人的欢笑再热闹也无法触动他半分。 藏在袖子中的绒花被他无意识地摩挲着。 这绒花还是那年他买了一对想送给惢心的,可后头私心作祟,想留个念想,便留下其中一只。 这些年下来,这绒花时常被他拿着睹物思人,颜色都淡了几分。 李玉心中泛起微微苦涩,他喜欢惢心,这份喜欢绝不掺杂任何利益。 他当年愿意成全惢心与江与彬,并祝福他们,哪怕是现在他也不后悔。 只是,心中的思念却始终如潮水般绵绵不断,让他落寞难捱。 惢心,你可一定要幸福啊!李玉痴痴地望着天边,发自肺腑地向月神祈祷,一定要开开心心地做你想做的每一件事!幸福地过好每一辈子! 四时皆有月,今夜最相思。 而京城一角的一座小院子中,惢心也正拉着江与彬瞧着天上的月亮。 “真好看,我在咸福宫时,记得慧贵妃有一座白玉雕,和这月亮的颜色一样。”惢心捧着肚子轻笑道:“慧贵妃可宝贝了,谁知后头和敬公主瞧着了喜欢,只拉着慧贵妃撒了会娇,慧贵妃便笑眯眯地送出去了。” 江与彬温柔地扶着她,眼中柔情化都化不开:“后宫各位主子都是一团和气的,我跟着齐太医一起照料慧贵妃的身子。慧贵妃当真大方,每日把脉都给我不少赏钱呢。” “那是!”惢心骄傲地挺胸昂头道:“咱们慧贵妃就是紫禁城最大方的娘娘!当年若不是她和愉嫔帮我和阿箬姐姐,我现在在哪都不知道呢。如今慧贵妃和皇后娘娘有孕,齐太医提拔你,常带你一起去为娘娘请脉。你可一定要上心上心再上心!咱们要知恩图报!” 江与彬说:“自然,都听夫人的!” “明日不是阿箬姑娘要来家中寻你一道进宫拜见各位主子吗?到时你再多问候各位主子!” “还用你说,我都知道的!” “你们两个,还不快些进来!”吉太嫔,不,现在她已是改回本名的林吉月了。 她无母家照顾,出宫后一直靠做绣活勉强糊口。谁知那日也巧,在路边卖帕子时遇上了江与彬和惢心。 夫妻二人都是极心善的,见她无处可去,便邀她住进了自己家。 她本担心自己身份不好,扰了两人安稳日子,也担心江母不快。 谁知江母倒是与她一见如故,这些年下来,她早与江与彬和惢心这一大家子处成亲人了。 她每日和江母做着绣活说着话,日子好不快活。 而惢心有了身子后,她更是开心得不得了,日日和江母一起为惢心和肚子里的孩子忙活。 她笑眯眯地冲院子外的两人招手道:“快进来吃饺子,我煮了好些呢。再不来,我们可不给你俩个不听话的留了!” “这就来,等我们一块吃!” 惢心笑着挥挥手,即刻便拉着江与彬进屋了。 第184章 如祖母和孙子龙 【来自作者和姐妹们的友情提醒,不要在吃饭的时候看本章!】 弘历最近很烦。 最近半个月琅嬅日日派人请他一同用膳,看着妻子那温柔的眉眼,闻着那送到嘴边的美食香气,弘历情不自禁就大快朵颐起来。 这几日,眼瞅着自己的腰带又紧了些。 弘历无奈地叹了口气,更可气的是金玉妍现在对富贵儿严防死守,他连喂个肉骨头的机会都没了。 “皇上,香谷殿的云雀在外头。” 前些日子惢心进宫,李玉与她见了一面。 见惢心一切安好,李玉心中自然也是欢喜。 这些日子,他的嘴角都噙着一抹温和的笑,人都好说话了不少。 “菇常在日日派人求见皇上,皇上可要一见?” 弘历有些不耐烦,这如懿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天到晚派人来骚扰自己,若不是有个z01在这盯着,弘历真恨不得把她送去干苦役。 一听脑子中的z01又开始说些前言不搭后语的废话,弘历忍不住质问道:“小z啊,到底是谁教得你说话?你知不知道你一说话就显得很没文化啊!甜白釉就是白瓷,你不要说什么白的,在火炉里烧制的甜白釉行吗?” “还有朕中午用得是白玉翡翠珍珠汤,你能不能别说玉汤?好好一道菜,倒叫你换个品种的!” z01不想和他争执,只说:“见如懿,走剧情。” 弘历更烦了:“知道了!” 李玉看着弘历面色烦躁,也不敢多言,只恭恭敬敬弯腰候在一旁,等待吩咐。 过了好一会儿,弘历才长叹一口气说:“菇常在近日是老实了些,朕听说她日日在宫中抄写佛经为太后祈福?罢了,朕今日就去看看她吧。” “只求她别再做出些什么天理难容的糟心事了。”弘历说:“李玉,你去安排,朕今晚去香谷殿用晚膳。” “是,奴才遵旨。” 皇上前去香谷殿用膳,那晚膳自是不能再送香菇了。 李玉思虑片刻后才吩咐进保前去御膳房通传。 当晚,源源不断送了多月的香菇总算停了,而一道道珍馐佳肴则被捧入香谷殿内,摆满了那张浸满香菇味的红木桌。 如懿早就受过了香菇的味道,如今看着面前一道道精致的菜肴,眼睛都直了。 两道精光在她的眼中闪过,此时此刻,这双麻木浑浊的眸子中只能看到面前的美味。 如懿死死地攥着玉着,她半张开嘴,一道透明的涎水正缓缓从她嘴角落下。 弘历没看她,便也没能发现这一幕。 “如懿,你如今安稳了些,朕很开心。”弘历心不在焉地拨弄着面前的菊花豆腐,只等着走完流程就跑。他低头说:“朕希望你以后都能这么安分守己,朕不是不念旧情的人。只要你好好听皇后的安排,不再在后宫闹出什么幺蛾子。朕会给你一个贵人的位份,好叫你在紫禁城颐养天年。” 这话虽是弘历的应付,却也是他心中真实所想。 只要如懿能老实点,他真的不愿管她太多。 不过是紫禁城多双筷子的事,他也不至于残暴到把人饿死。 “你听到了吗?”弘历说了半天,嗓子都哑了。他总算放下手中白玉勺,赏了如懿一个眼神。 只是这一眼,就叫弘历沉默了。 如懿正大快朵颐,那片片沾满蒜泥的白肉被她疯狂夹入嘴中,就连盘中点缀的萝卜花都没被放过,叫如懿沾着醋汁塞到嘴中。油亮焦脆的乳鸽只剩下半个骨架孤零零地丢在盘中,肥瘦相宜的狮子头塞满了她半边腮帮,就这样,如懿仍是不满足,还在拼了命地夹起那幼儿拳头大小的东坡肉向嘴巴里塞。 肥厚的嘴唇随着如懿的咀嚼不断扭动,她脸上的痘痕始终无法祛除,只能日日敷上厚厚一层香粉遮掩。 而现在随着她贪婪的吞咽,鼻头额间都透出一层薄汗,将那香粉打湿化去。 粗糙泛黄的肌肤就这样暴露无遗,痘印在这白一块黑一块的黄土地上分外明显,好像一个个恐怖的大坑。 见弘历放下筷子看自己,如懿只以为他是看自己的美丽入了迷才忘记了吃东西,便也对着弘历痴痴一笑。 她歪着脑袋,努力将嘴唇撅到最高,夹着嗓子含糊道:“弘历哥哥,你怎么不吃呀?” 细碎的肥肉沫在充满褶皱的嘴唇上翻飞起舞,一股浓浓的蒜味随着如懿的吐息直扑弘历面前,叫他恶心得想吐。 一瞬间,弘历失去了所有进食的欲望,只觉得这世间再也没有什么吃食能打动他的味蕾。 “你,你不能吃慢些吗?又没人和你抢。”弘历的眉毛扭曲成团,他厌恶地向一旁退了又退,不满道:“香谷殿难道平时都不给你吃得不成?你作为嫔妃的端庄与体面呢?” 如懿被他斥责一通,心中也是不满。 她不高兴地扭动着身子,臃肿的外袍堆积在一起,更显得她像是粗鄙老妇。可偏偏如懿毫无自知之明,还一个劲儿地头上插满了各色珠钗首饰,就连耳朵上都挂了一对大大的红宝石耳坠,拉得那松垮的皮肉不住下坠,好像下一秒就会被扯掉一般。 “弘历哥哥,咱们许久不见,你就这样对我吗?”如懿努力眨着眼睛,浓密的睫毛上下翻腾,只是呼吸间便开合了十数次。 第185章 香谷殿为何半夜燃灯?为何太医深夜造访?敬请点击... 弘历无语道:“别叫朕哥哥!你没有镜子还没有洗澡水吗?你好好照照,朕与你站在一起哪里像皇上与妃子,倒像是祖母与孙子!” “难道香谷殿就连一个审美好些的宫女都没有吗?你穿得这都是些什么?赶紧给朕换掉!以后不许这么穿!”弘历心中烦躁:“你也时常去皇后宫中请安,你难道看不到别人是怎么穿得吗?你坐在长春宫的时候就不觉得自己格格不入吗?” “你难道坐在长春宫的时候就没产生过看漂亮孙女的不适吗?” 弘历越说越烦:“若是叫宗亲看到了,朕的脸都要被你丢光了。” 电光火石间,弘历突然想到了曾经的虚恭局和暗香腹泻局。 遥远的记忆瞬间被唤醒,那个成就怎么说得来着?丢脸,顺手的事...弘历忍不住扶额,他的脸好像早就被丢光了。 如懿本来还神情木木,可一听弘历提起长春宫,她立刻恼怒道:“弘历哥哥为何定要拿皇后来压臣妾?若是臣妾说了什么实话惹您不喜,你直说便是?” 琅嬅,这样一个虚伪的女人!她骗过了弘历骗过了所有人,可唯独骗不了自己!如懿愤恨不已,她总有一日一定会拆穿琅嬅的真面目,叫弘历心甘情愿地回到她身边! 如懿并不愿深思琅嬅究竟有何罪过。或许让她自己说,她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只是多年如一日固执地憎恶琅嬅这个夺走她皇后之位的恶人! “实话?你说得是实话?”弘历差点被她逗笑了,“你说得是疯话还差不多!你若病未好,朕叫玫嫔来再给你治治就是,不必整日在这整出这些腔调来!” 如懿越发恼怒,她的胸腔因气氛而不停地起伏,怒火快要从眼中燃出。 弘历才懒得理她,他只瞥了眼冷脸僵坐的如懿,随后便离开了。 李玉全程守在一旁,看得亦是满头雾水。这菇常在此举是在给皇上甩脸子吗?她难道还在幻想着皇上会放下身段去哄她不成? 李玉心中暗叹一口气,只感慨幸好乌拉那拉府与这菇常在断了关系。 等到弘历走后,如懿仍旧坐在椅子上,神色僵硬地生着闷气。 她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和以前都不一样!如果这次弘历不来低头认错,她是绝不会原谅弘历的! 哼! 如懿本想起身上榻,在梦中独自落泪。可余光瞥过桌上鲜美的食物,她又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罢了罢了,食物是无罪的,她本是最公正的人,怎么可以将自己的怒火无端发泄到这些无辜的美食上呢? 这么劝慰着自己,如懿又悄悄拿起那双黏满肉汁的筷子,以风卷残云之势将桌上的菜肴吃得一干二净。 屋外,云雀等人排成一排,见弘历气鼓鼓地来,又气鼓鼓地走,皆是习以为常。 待到弘历彻底消失在远处宫道拐角时,云雀眉飞色舞喜道:“我赌赢了,皇上待不到半个时辰!快快快,一人三个铜板,别赖账哈!” 小路子苦着脸从鞋里掏出三个铜板,哀声道:“真的一点进步都没有吗?” 云芝笑道:“谁说没有,这次好歹是膳时来,主子难得换了新菜呢。” “也不知会不是剩些给咱们尝尝味。” “应当会吧,我瞧好大一桌呢。” “急什么,待会主子叫咱进去收拾不就知道了?” 一炷香后,几人神色茫然地撤出一摞有如水洗过般的干净碟子。 小路子怀疑人生道:“刚才,难道没送菜?” 云雀:“......” 菜是好菜,可却没能在如懿的肚子中呆多久。 如懿一连吃了数月的香菇宴,本就胃口不是很好。今日又暴饮暴食,将一整桌荤腥吃了个一干二净,等到她扶着肚子上榻时,已是撑着连动也动不了。 待到半夜时刻,如懿猛地被腹中镇痛惊醒。她满头大汗,只一个劲儿地揉着肚子,疼得快要说不出话来。 “容佩!”如懿扯着嗓子喊道:“容佩!” 容佩拖着瘸腿快步冲入屋内,看着面色惨白的如懿,也是吓得不行。 “主子!您这是怎么了?” 如懿痛呼出声:“本宫的肚子好痛!快!快去叫太医!” 容佩又急又怕,立刻扯着大嗓门唤醒了香谷殿所有人。 一时间,香谷殿内灯火通明,人进人出,不得安宁! 半个时辰后,太医院包太医满脸严肃地来到了香谷殿。此时,如懿已是疼得嘴唇发白,她痛苦地捂着自己隆起的肚子,时不时发出几声粗哑的声音。 包太医瞧见这一幕,神色一震。 后宫何时又有主子有孕?而太医院竟毫无备案!难道他是不小心闯入了什么皇家私密之事中? 包太医的指尖抑制不住地发颤,眼前到底是青云路还是黄泉路,他无法知晓,只能鼓起勇气上前。 “臣来为菇常在请脉,请菇常在将手伸出来。” 如懿疼得身子发颤,可在看清包太医后还是死咬着唇道:“你是何人?去叫江与彬来!本宫只相信江与彬!” 包太医实话实说:“江太医家中妻子有孕,齐太医与皇后娘娘已允了他不必值夜。如今太医院只有臣与另外两位太医值守。宫门已经落锁,江太医怕是无法前来。” 如懿还想挣扎一二,可她却是疼得难以忍受。 纠结片刻后吗,她终于探出手,任由包太医上前诊脉。 包太医深吸一口气,默默将手搭上如懿的手腕。 香谷殿众人都是神色紧张,一双双担忧的眸子全全落在包太医身上,看得他也不由心中泛起几丝紧张了。 包太医细细感受着手下强有力的脉搏,突然神色一变。他带着几分疑惑望向如懿,随后又仔细感受如懿脉搏。 “额...常在可否将另一只手也伸出来?”包太医犹豫道。 又是片刻后,包太医神色复杂地收回手。 他恭恭敬敬地向如懿行了个礼,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控制的无语说:“菇常在您没事,只是吃得太多积食了,等臣为您开副药,你喝完将体内杂物排出来就可以。” 第186章 香谷殿 ? 臭谷殿? 【本章建议不要在吃饭的时候看】 香谷殿内顿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满脸茫然。 云雀本想质疑是否诊断错了。 人,尤其是紫禁城的主子,至少不应该出现被饭撑到胃疼,需要半夜叫太医的情况吧。 可一想到自己的主子是如懿,她又默默地闭上了嘴。 是如懿啊,那这就不奇怪了。 倒是容佩率先怒目而视,骂道:“包太医,我们主子信任你才叫了你来!你可别空口白牙瞎说!我们主子最是克制,怎么会吃多积食!你现在即刻去太医院叫别的太医来!” 包太医一阵无语,心道你们方才还要我走了去叫江太医来,怎么一眨眼就成了因信任才叫我来? 他虽是今年刚进太医院的,资历尚轻。 可既然能通过层层选拔来到紫禁城为皇上和各位主子看病,那自然医术是没有问题的! 容佩这话,真是把他的尊严放在地上踩了又踩。 包太医心中不快,可他到底不敢在主子面前撂脸子,只能压下不满。 也可惜他入宫时间短,还不甚了解如懿臭名。 若是他平日多和身边同僚交谈,便会知道,今晚哪怕他将菇常在大骂一顿,也不会受到任何惩罚。 要是他运气再好些,更是能直踏青云路了。 包太医说:“不知菇常在今日都用了哪些膳食?” 云雀说:“东坡肉,狮子头,脆烤乳鸽……” 云雀越说声音越小,反倒是包太医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 他冲如懿作揖道:“这就对了,这些膳食虽营养丰富,可过于油腻。菇常在一次性吃了太多,这些食物塞在肚子里无法消化,自然会引起腹痛。” “待臣为您开些药,上吐下排,将胃中无法消化的食物尽数排出就好了。但您今日吃得实在太多,撑坏了胃,因此接下来这些日子难免肠胃难受,可能会恶心想吐,偶尔腹痛也是正常的,您不必过于担心。” “只要日日按时喝药,不到半月就会彻底康复。若菇常在对臣的医术有所质疑,也可派人请别的太医来一道医治。”包太医说:“请菇常在务必注意,日后万万不可像今日这般暴饮暴食了!” 如懿疼得浑身冒冷汗,她此时再也无法撑出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只一个劲地将手盖在肚子上不住揉搓。 “云雀,你去跟包太医抓药!”容佩看到如此脆弱的如懿,心中那股热忱激情再度喷涌而出。 这两日因身体疼痛而对如懿产生的不满,在看到如懿眼角泪珠的瞬间便全全消失。 一时间,容佩心中只有对如懿的怜惜。 云雀赶紧跟着包太医出去,没一会儿便端着一碗滚烫的药汁进了屋子。 容佩二话不说,抢过药碗就往如懿嘴巴里灌。 滚烫苦涩的药汁直直涌进如懿嘴中,烫得她直抽抽。 如懿拼了命地想反抗,可她身子被容佩粗糙的大手扣住,无法动弹,含糊的言语也被苦涩的药汁堵住。 只能被迫张开嘴巴,“咕嘟咕嘟”拼命咽下药汁。 云雀等人看着这一幕,都是瞠目结舌。她们不可置信地望着那火热的白烟,后怕地咽着口水。云雀无意识地摩挲着自己被烫得通红的指尖,不由开始怀疑这容佩到底对如懿是何种感情。 尊敬?爱护?还是想要她的命啊? 还不等云雀想明白,就见如懿捂着烫肿的大红唇发出凄惨的哀嚎。 “本宫,本宫肚子疼。”沙哑的声音响彻香谷殿,如懿顶着满头大汗,努力克制着自己那最原始的欲望。她痛苦地扭动着身子,就连瞳孔都忍不住上翻。 “快,快去拿恭桶进来!”如懿再也顾不得半丝体面,她用力摇晃着容佩的身子,“本宫要..要排出这些浊物!” 容佩被她拉扯着无法脱身,云雀便快步跑出,捂着鼻子将恭桶拽了进来。 她刚放好恭桶,就和其她人一道出了屋门。 远远地瞧见包太医与云芝并排站在远远的墙角,正一人端着一碗茶,喝得痛快。 一瞧见几人出来了,云芝立刻笑盈盈地冲她们挥手,示意人来。 还没等云雀等人跑近,就听身后屋内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一阵排气声从从屋内传来,其中夹杂着几声如懿舒爽的声音,让人一听便觉得气味十足。 云雀下意识想吐,她捂紧鼻子,一边干呕一边拼了命地向外跑。 其他人亦是如此,恨不得将腿跑出残影来才好。 包太医微微一笑,幸好他早有预料,方才就寻了个最远的地方待着。 这菇常在一口气吃了几人份的东西,怕是有的排呢。 而屋内此时,容佩因要扶着如懿,因此便无法伸手捂住鼻子嘴巴。她又离如懿极近,喷涌而出的臭气简直如飞天狂龙般直直冲进她的鼻孔。 她面黄如纸,嘴巴里也不住地冒着酸水。容佩努力克制着自己想吐的欲望,就在她快要适应的瞬间,又是一阵浊气外泄。 容佩再也无法克制这生理上的折磨,她再不管如懿在她身后的呼唤,如疯牛般直冲屋外。 在呼吸到新鲜空气的瞬间,容佩才觉得自己活过来来,可那恶心感仍挥之不去,一听屋内传来的“噗通”声,容佩又是一阵干呕,随后便抱着棵树大吐特吐。 而那臭气也随着被她打开的殿门不停地外泄,直让香谷殿众人与包太医惊慌失措,恨不得即刻爬着墙逃出去。 “快!快逃!” “谁拽我衣角!不要啊!” “帕子!谁的帕子是香的!” “快开宫门,咱们出去!” “放臣出去!臣只是来治病的!不是来送命的!” 一阵兵荒马乱,鸡飞狗跳后,如懿也总算排完了体内所有浊物。 她轻声唤回容佩,将那沉沉的恭桶运出,随后才软倒在榻上,感受着来之不易的舒爽。 然而不到片刻,如懿又咽了咽口水。 包太医开得药效果实在太好,她现如今竟又有些饿了。 “容佩。”如懿嘴角勾起,说:“本宫有些饿了,你再去为本宫拿点白玉霜方糕来吧。记得,这次不要拿得太多,只要半碟就好了。再来盏梅花汁子配得果茶,最能缓解本宫现在的不适。” “只要这些就够了。”如懿笑容高深莫测:“贪多贪足,反倒失了美味,只这两样就好,你快去吧。” 容佩被这屋里的臭气包围全身,已是满脑子浆糊,哪里还有多余的精神思考这话的不合理之处。 只赶忙应了一声,便拖着瘸腿出了屋子。 等会,还是叫别人送进来吧。在这香谷殿多年,容佩第一次产生了离如懿远一些的念头。 第187章 香谷殿银针疑云 包太医匆匆忙忙赶回太医院,谁想刚踏进半步,就把两位同僚捂着鼻子推了出去。 “哎呦我的天,包太医你这是去了哪啊?这浑身的味,真是够劲啊!” “你赶紧去洗洗吧,咱俩替你守着!你放心,明日来了我等与齐太医说,绝不会让你受罚的!” “哎呦哎呦,包太医你快些得吧!这味大的啊!” “来人烧水啊!把那什么香草香叶子全加进去,快泡泡!” 包太医哭笑不得,他谢过两位同僚后便快步前去洗漱。 次日,齐汝与江与彬赶着红日刚踏入太医院,就被三人围住告知了此事。 齐汝瞠目结舌,他虽也被如懿伤到,却也没受过这般灵魂重击啊! 一时间,齐汝看向包太医的眼神中都带上了几分怜悯。 而江与彬则是后怕地叹了口气,幸好昨夜他不在! 他悄咪咪地看了眼替自己挡下大灾的包太医,心中万分感动。 虽然此前他们交际不多,但江与彬暗自发誓,从今日起,包太医就是他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了! 包太医还是有些后怕,他神色忧愁道:“我撞上主子如此丑事,也不知道今后会如何呢。” 齐汝呵呵一笑,抚摸着自己精心打理的胡子说:“无妨,你这小年轻还不懂后宫的深浅。待会你便跟着江太医一道整理药材,也叫他将这后宫之事仔细与你说说。” “江与彬,切记要将香谷殿之事细细道来。”齐汝认真道:“可不要漏了些什么。” 对于这位提携自己的恩师,江与彬自是尊重不已的。虽说齐汝也曾为了看乐子坑过自己几次,可江与彬还是对他充满感谢。 他恭恭敬敬对着齐汝行了个礼才说:“自然,您放心。” 说着,他便探手将包太医引到一边,将后宫需要注意的事都细细与他说了。 而此时香谷殿内,如懿早早就醒了,如今正坐在恭桶上排泄呢。 包太医昨日走时特意叮嘱过,这药效持久,近几日多排也是正常的,叫如懿不必担心。 正好,也趁此次将身体中的杂质尽数排空,也对身子是极有益处的。 如懿托着下巴,木木地看着远处,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旁的容佩则早早用三层白布捂住了口鼻,此刻她垂着头,轻声道:“主子,您想要在后宫立足,太医院不能没有忠心的人啊。奴婢瞧着昨夜那个包太医就是个不错的,要不要奴婢去与他说说?只要他能为我们好好办事,咱们也会给予他助力的。” 如懿打了个哈欠,红肿的嘴巴大大张开,里面粉舌不停舞动。 她含糊道:“不是有江与彬吗?” 容佩说:“奴婢瞧那江与彬一心只挂在惢心身上,而惢心又与咸福宫关系暧昧。奴婢怕咸福宫会借江与彬对您不利啊!” 如懿不耐烦地摆摆手,江与彬那张白净的脸庞在她脑中浮现,她不由抿嘴一笑。 再回首看到容佩那半张黝黑面庞,如懿瞬间想到昨夜她为自己灌药时的凶残。 如懿不满地噘起嘴巴,含糊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本宫既然选了江与彬作为本宫的助力,自然信他不会伤害本宫。本宫曾经对惢心那样好,虽说她做了错事,可本宫也相信她已经改过了。” “这样的话,以后别再说了。” “至于那包太医,你先去与他搭搭话,看看他是个怎样的人。若是个贪慕虚荣,只想攀附权贵却不懂真情可贵的小人,那也不必再与他多交流。” “好了,你出去吧。”如懿不耐烦地摆摆手。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桌角那垂下的如意云纹之上,一个寂寞冰冷的心也随风直到遥远的草原。 也不知凌云彻如今怎样了,他过得好不好,还记不记得自己这个知心好友呢? 远方的凌云彻莫名打了个喷嚏。 天气寒冷,他又没什么厚实的棉衣,日日被这寒风摧残,简直比草原上的枯草还要可怜几分。 前些日子,如懿从宫中为他送来一双靴子,上面绣着粗糙难堪的如意云纹。 凌云彻心中感动不已,他的知己愿意在烛火下为他缝制一双棉靴,愿意祝福他直上青云路,他还有什么不满呢? 想着如懿的好,凌云彻又不免心中起了几分对魏嬿婉的怨怼。 他一直坚信着魏嬿婉对他的冷言冷语都是一时的气话,只要等他找到机会回去,再好好地哄一哄魏嬿婉,那她自然会欣喜若狂再回自己的身边。 而自己都这样为魏嬿婉打算了,她却对自己毫不关心。这样寒冷的日子,也不知道为自己送些东西来。瞧瞧如懿多好啊,果然,魏嬿婉这样卑贱的奴婢,无论怎么努力,连如懿的指甲盖都比不上。 就在这复杂的情绪中,凌云彻美滋滋地套上了那双明显比自己脚码大了不少的棉靴。 “啊!” 突然,他大张开着嘴巴,发出一声惨叫。 凌云彻痛苦地缩着脚,小心翼翼地从脚背处拔下一根银针。 鲜血覆满脚面,凌云彻又急又恨,他泄愤般跺了跺另一只脚,又是一声惨呼。 只是眨眼间,鲜血就从左右两个方向溢出,很快便打湿了那沾着点点油渍的鞋面。 等到凌云彻忍着痛从这双棉靴上找出七八根银针时,外头的天已然黑透了。 他一瘸一拐地走出透风的房子,每一步都好似踩在刀尖上一般,疼得他面目狰狞。 而此时此刻,香谷殿内。 正想趁着空闲帮香谷殿宫人们把衣服都缝补一番的云芝,却怎么也找不到一根银针。 她疑惑道:“针呢?咱们不至于穷到针都没了吧?” 守在一旁排队的小伍子也奇怪道:“不会吧,我之前还见容佩姑姑抱着一篮子针线进屋呢。云芝姐姐,我替你问问去?” 云芝撇嘴道:“不必了,我明日去内务府要些吧。方才我都问过了,屋里那两个都说没有!” “真奇怪,难道这针还能长腿跑到天涯海角不成?” 第188章 如懿竟有了小香菇? “呕~” 帕子挡在面前,如懿不住地呕着酸水。 这几日她身子总是难受,时常恶心想吐,可叫太医来看了,也只说是之前吃得太多,伤着了胃,好好养些日子就会好了。 对于这个结果,如懿自是不满的。 吃撑伤到胃。 这样一个将她那晚丑相反复拿出来说的结果怎能让她满意? 没错,如今的如懿早已忘记那日自己做了什么,她只固执地认为是有人要害她,在那日的饭里掺杂了太多不干净的东西,才让她身子受损。 如懿自信满满地透露出几分猜测,只等着身边众人欢喜地将后面补全。 可云雀只瞪着那水灵灵的眼睛,笑盈盈道:“主儿聪慧!主儿您说得自然都是对的!” “主儿您为何要看我?” “主儿您怎么说到一半就不说了?然后呢?” 如此几次后,如懿便歇了心思。她心中愤懑,只觉得云雀好似没有灵魂的傀儡。 难道她不知道要补全自己心中的猜测吗?那样污糟的阴谋诡计,怎可由圣洁纯净的如懿说出? 如懿自认为自己可是出淤泥却不染上半点脏东西的粉色荷花,她怎么可能说出那些话? 已过了好几日,如懿身子依旧不见好转,每每闻到油腻荤气都依旧恶心反胃,这怎么可能是胃的原因? 这定然是其它原因所致啊! 对于包太医,如懿心中更是万分鄙视。 她次日便安排容佩去见包太医,甚至还体贴地为包太医着想,忍着不快拿出了几枚铜钱叫容佩去赏给包太医。 她是如此的为人着想,可包太医却是那样的贪得无厌,不仅拿走了那钱,竟还敢面露不满!这样贪婪俗气的人,如懿是万万不会接纳的! 如懿气着包太医的贪婪,忍不住又是一阵干呕。 突然间,一个念头在如懿空洞的大脑跳出,让她不由得露出一抹笑。 “容佩。”满脸的皮肉都因这发自内心的笑而堆积在一起,就像御膳房送来的白面包子一样。 “你说,本宫日日干呕,可是因为肚子里有了?”如懿突然瞳仁上翻,那双带满宝石黄金珍珠戒指的手猛地捂住铺满粉的脸。 缀满珠宝的鞋子在地面快速踩踏,如懿羞道:“难道本宫肚子里真有了个孩子不成?这可是本宫与弘历哥哥的第一个亲生孩子!” 那日用膳,容佩因身子不适并未前来侍奉,因此也不知真相究竟为何。 可见如懿如此激动,她心中也确信了如懿的猜测。 “主子,若是您肚子里真有了小阿哥,那可是大喜事啊!”容佩激动地蹲下身子,她先是对着如懿磕了几个头,贺道:“那奴才就先在这恭喜主儿了!” “你快起来吧。”如懿笑得开心,她抚摸着自己鼓起的小腹,满足地说:“待本宫生下小阿哥,定会要皇上重重赏你的!” 容佩这才起身,可下一秒容佩又面带忧愁道:“主儿,您有了孩子,更要事事留心。可要奴婢去太医院为您请个太医来再仔细瞧瞧?” 如懿双臂抬起,随后又重重落在身侧。而随着手臂的舞动,她的身子也猛地垮了下来。 如懿撇嘴厚厚的嘴唇,叹道:“本宫的身子本宫知道,你不必担心,小阿哥在本宫肚子里定能过得很好。你虽说得有理,可太医院没有咱们的人,江太医也这些日子也告假不在。若是咱们随意找了不知底细的来,到怕是将消息透得满宫皆知,如此更不好。” “因本宫与皇上年少情分的缘故,后宫众人都对本宫虎视眈眈。”如懿迷离一笑:“容佩,你可要帮着本宫死死瞒住肚子里阿哥的消息才是。” 能被如懿委以重任,容佩的心都瞬间变得火热。 她因激动而流出泪水,哽咽道:“奴婢定竭尽全力,为您和小阿哥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如懿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她说:“本宫听闻民间有酸儿辣女的说法,既然能在民间传得到处都是,想来也是有几分可靠的。这样,你便日日多要些鲜香刮辣的菜来,本宫吃着也好迷惑后宫那些女人。就算她们有人聪慧能猜出本宫有孕,但这辣菜也能让她们以为本宫怀得是个女儿了。” 容佩立刻点点头,她再度抹起眼泪。 “可如此,就要委屈主子您了。”容佩思忖片刻,又说:“那等到夜深人静时,奴婢再都为您准备些酸酸的果脯,您也好吃了解解馋。” “如此甚好。” 如懿说:“至于香谷殿众人,你也要好好约束,万万不可叫她们出去乱说,散了本宫有孕的消息。” “是!奴婢这就去办!” 听着容佩凶恶的叮嘱,云雀满脸茫然。 她好像记得皇上那日没来多久啊,怎么主子就有孕了? 就那么点时间,皇上就好了? 云雀满心茫然,一时间不知是该想皇上为什么这么快,还是该想皇上怎么下得去嘴的。 可见容佩在门前气势汹汹地叮嘱,云雀连着香谷殿其她人也都懒得多想。 她们才不在意如懿又想闹什么幺蛾子呢? 也有可能这有孕之事就是如懿突发奇想整出的白日梦,叫香谷殿人陪她演演戏罢了。 她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 反正皇后娘娘已经说过了,香谷殿众人伺候菇常在是有着大大的功劳的。 等到年满25,便会额外再赏宫女一笔金银将她们放出宫去。而无法出宫的太监,皇后娘娘也许诺他们金银,叫他们平日能过得更舒坦些。 就连如今她们的饭食日用,都是内务府专门派人送来的,那份例可比别的宫好多了。 听说这些还都是慧贵妃用自己的银子补贴的呢。 对于此事,从惢心和阿箬那得知如懿身边宫人生存状态的高曦月表示自己有话要说:“太惨了,真的太惨了,没想到这个世界还有人能让手下人过成这样!都是紫禁城一份子,如懿自己想找罪受本宫喜闻乐见,但本宫心善,还是为她身边人谋条活路吧。” 就这样,香谷殿众人在皇后娘娘与慧贵妃的帮助下,成功过上了正常宫人该有的日子。 自然,这一切都是瞒着如懿的! 最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云雀只双手合十,拉着身边的云芝一起向天上神明祈祷! “仁慈的老天爷呦,一定要保佑每一个好心人啊!尤其是皇后娘娘和慧贵妃!” 说完,她们两人突然对视一下,随后再次祈祷:“还有云芝\/云雀,和香谷殿的兄弟姐妹们!咱们都要好好的!” 第189章 新公主驾到,通通闪开! 就在如懿白日辣菜,夜晚酸果的遮掩中,高曦月也很快到了生产之日。 这日一早起身,高曦月便觉小腹坠坠,有些难受。 海兰算着产期,时时刻刻守在她身旁,一见她这样,立刻明白这是要生了。 太医与接生姥姥挤满咸福宫,个个全副武装,准备为高曦月平安生产竭尽全力。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高曦月这胎生得格外顺利,她才进产房不到半日,孩子便呱呱落地。 就连见多了大场面的太后都不由惊道:“这么快?” 诸瑛扶着太后,笑道:“看来慧贵妃这孩子定是个极听话的,这样好!” 琅嬅双腿发颤,被白蕊姬和魏嬿婉一左一右地扶着。 “生下来了就好,生下来了就好。”琅嬅眼角泛红,“生孩子这样痛,曦月肯定要哭了。快快,扶本宫进去看看去。” “本宫,本宫腿软了,走不动路。” 弘历抱着眯眼酣睡的小公主,开心得不得了。 “慧贵妃如何了?朕可能进去看看?”自然,弘历也不忘劳苦功高的高曦月,追问道:“慧贵妃要什么你们都得尽量满足,万万不可叫她有半点不满!” 与松了口气的诸位大人不同,几个守在偏殿的孩子此刻皆是满脸泪痕。 琅嬅本不欲叫几个孩子来,可后宫哪个孩子不是高曦月带大的。如今他们喜爱的高娘娘就要有自己的孩子了,他们怎能不来守着。 哪怕他们什么都做不了,也要叫高娘娘知道他们在呀! 璟瑟哭得最大声,她一手揪着永琏的辫子,一手又死扯着色布的袖子,哭嚎道:“慧娘娘肯定很疼!她方才叫得好惨,呜呜呜我心疼慧娘娘!为什么生孩子这么痛!” “额娘,额娘生我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痛!呜呜呜我再也不要惹额娘和慧娘娘生气了!” 色布一见璟瑟哭,也是心中发酸。 他抹去眼角的泪珠,哽咽道:“生孩子太辛苦了,呜呜呜我以后...绝不要..不要你生孩子!” 永琏也哭,他如今已是大孩子了,虽说哭哭啼啼有碍面子,可璟瑟抓得他太疼了! 就连那份担忧慧贵妃的心,都被头皮上的疼痛分散了些。 但一见璟瑟伤心成这样,永琏又实在不忍心叫璟瑟松手。 只能忍着痛在心中祈祷各路神明,保佑慧贵妃能平安生子,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能快一点! 他不要做大清唯一一个秃头阿哥啊! “各位小主子,快别哭了。” 这时,星璇打开偏殿大门,冲着里头笑道:“慧贵妃娘娘已经生下了位小公主,正在屋子里等着和各位小主子说话呢,” 星璇眼圈泛红,她从小陪到大的小姐终于得偿所愿,她怎会不开心。 她的小姐啊,这辈子从未受到半点苦楚。今日生孩子却疼成这样...若是可以,星璇恨不得自己能替高曦月承受这份痛苦。 然而转头瞧见廊下欣喜的弘历,星璇又是心中一气。 她攥紧拳头,心底竟萌生出个大逆不道的想法,这孩子难道不是皇上的吗?那为什么不能让皇上替自己的主子承受这份痛呢?! 高曦月躺在床上,头上戴着个兔绒抹额,正笑着看向一旁逗孩子的琅嬅。 她虽脸色有些苍白,精神却还不错。 “我本以为会折腾很久,没想到生得倒快。”高曦月笑道:“只疼了一会儿,她就出来了。” 琅嬅说:“是个懂事的孩子。” 琅嬅握住高曦月,语气里是藏不住的欣喜与感动。她的语气有些发颤,似是高兴过了头,又好像害怕得不行。 “瞧,正睡觉呢,你看看,多可爱啊。” “鼻子像我,嘴巴也像。”高曦月好奇地观察着这个孩子,说:“真漂亮。” 就在二人气氛一片和睦时,抱着孩子的弘历强势插话道:“没人觉得眉毛眼睛很像朕吗?而且睡觉的神情也很像!” 二人这才又细细打量一番,随后才一起笑道:“自然像皇上,哪个孩子不像皇上呢?” 高曦月说:“这样说,臣妾倒觉得永琏越长大越像皇上您了,有时一晃眼,真觉得您和永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一直守在旁边眼巴巴等着看孩子的苏绿筠笑道:“谁说不是!但要我说,这满后宫最像皇上的只有一人。” 太后奇道:“谁?” “是璟瑟吗?”诸瑛思虑片刻,说:“别说相貌,尤其那通身气度,和皇上简直一模一样。” 苏绿筠连连点头:“诸瑛姐姐懂我!” 说璟瑟,璟瑟到。 看着嚎啕大哭向自己飞奔而来的璟瑟,高曦月吓了一大跳。 “慧娘娘!您还疼吗?”璟瑟扒拉着高曦月的床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您还有哪里疼吗?” 见高曦月确实无事,璟瑟又哭着转身抱住琅嬅,说:“皇额娘,您别生了,儿臣害怕!这太疼了,儿臣不想叫您受这个罪!” 一屋子中皆是好笑又感动。 再回头见一连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孩子们,只能先放下对小公主的好奇,转而安慰起了自己的孩子。 一时间,咸福宫内有哭有笑,热闹得不行。 而高曦月这个孩子,弘历也为他赐名璟臻,更是赏赐阖宫上下半年月例,以添喜气。 紫禁城顿时其乐融融,每个人都洋溢在幸福之中。 当然,也有两个人是游离在这幸福之外的。 她们自然就是香菇殿的如懿和容佩。 如懿吃完一碟子水晶冻,又喝下满满一罐玫瑰牛乳红枣茶后,再满足地打了一个小小的嗝。她慈爱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期待道:“高曦月先本宫一步生下孩子又如何?不过是个公主罢了,以后逃不掉和亲的命运。就连皇后的璟瑟公主,不也已定下了与科尔沁部的婚事了吗?” “想来再要不了几年,便要随科尔沁那孩子回草原了。” “满蒙联姻是旧俗,等到时本宫也会去劝劝璟瑟公主安心前往草原,为大清效力的。” 说着,如懿嘴角猛地挂起,她有如偷到了香果的灰耗子一样,露出狡猾的笑:“等到本宫生下肚子里这个小阿哥,皇上自然就会知道本宫的好了。那个时候,旁的公主阿哥,又怎能入皇上的眼呢?” ... 大如传我是之前断断续续看过几次,现在为了写文重刷 但是我毅力不足,只能看几集跟着内容写一部分然后再看再写 ok今晚又要看了qaq 好冷,姐妹们多穿衣服 最最最后,恳求各位姐妹们的好评和为爱发电 爱你们?(′???`?) 第190章 齐汝惊险夜? 容佩附和笑道:“自然,主子您与皇上有着年少情义,皇上现在只是被奸人迷惑。等到您生下小阿哥,皇上自然会将整颗心都放回您身上。” “那时,皇上也一定会为了主子您狠狠责罚那些趋炎附势的小人!” 容佩这话明显是说到如懿心坎上了,她满意一笑。 不由开始畅想以后。 一阵强烈的呕吐感袭来,打断了如懿的美好幻想。她不由簇紧眉头,就着容佩捧来的铜盆呕出几口酸水。 裹满戒指的手一颤一颤,如懿又幸福又苦恼地拿过帕子,擦起嘴角白沫,感慨道:“这孩子还真是会折磨人,叫本宫日日干呕胃酸,想来定是个有活力的。” 容佩说:“自然了,主子您的孩子,肯定是大清朝最勇猛聪慧的皇子。待到他长大后,皇上见了他的优秀,定会迫不及待地将皇位传给他的。” 神秘的弧度在如懿嘴角越咧越大,她明明被容佩的话语哄得开心不已,却还是故意翘动着细长的眉毛,故作嗔怪道:“容佩,议论皇位这样大不敬的事,你怎可胡言乱语。幸好你只是在本宫面前说说,若是换了旁人,定要治你的罪的!以后可在不要说这样的话了,知道吗?” “是!”容佩这才恍若惊醒般叩头请罪,她心中也因这句提醒而更加感激如懿。 听着容佩清脆的磕头声,如懿嘴角的笑也是越来越浓。 如懿说:“好了容佩,你快起来吧。本宫一贯仁慈,是不会治你的罪的,只是以后不要再这样了。对了,本宫交代你偷制的酸果子你做得如何了?本宫日日吃这些鲜香刮辣的菜,嘴巴都有些不舒服,定要那酸酸的果子入胃才能好些。” 红肿的双唇一张一合,就好像白面饼上塞着两个粗粗的红肠。 “自然了,奴婢一早就备下了。等到夜深人静时,奴婢再悄悄为您端到床上,您躲在被子里慢慢地吃,绝不会有人发现的!” 如懿说:“这就好。等到本宫快要生产时,家中额娘可来陪产。虽说额娘与本宫生了嫌隙,可本宫到底还是念着母女亲情,绝不会忘记报答她们。倒是本宫就要额娘把妹妹一起带进宫来,也好再劝劝她们远离朝廷。有了本宫肚子里这个阿哥,乌拉那拉家哪里还需要在那充满算计的朝堂与那些污浊之人说那些虚假的话呢?” “本宫记得青桐年纪也大了,本宫真是日夜求着她能得一个真心人啊!” 容佩感动到泪眼婆娑:“主子,您这份菩萨心肠,就是世间任何人也比不上啊!” 得到容佩如此真心赞扬,如懿自是欢喜不已。 她面上神色不变,只满脸高深莫测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淡淡道:“现在只等本宫生产那日了....” 然而这世间,又怎能事事如意呢? 就在几日后的一个夜晚,如懿突然觉得腹中绞痛不止,她捂着肚子在床上疯狂扭动,即使发丝乱成鸡窝,护甲摔落满地也不在乎了。 云雀闻声而来,一见地上的护甲,立刻惊恐大喊:“不好!主子真出事了,护甲都掉了!快来人!小伍子快去叫太医!” 云雀尖锐的声音唤醒如懿片刻的清明,她瞪着那双了无生机的眼睛,木木地看着床角摔掉一块蓝色宝石的护甲。而下一秒,如懿硬是咬牙忍住痛苦,艰难地爬向那护甲。 云雀不知她心中所想,只以为她痛到精神失常,赶忙将她托上床榻,又喂了她半杯热茶。 “太医呢?!”容佩这才姗姗来迟,她一把扯过云雀推到一边,“快去叫太医!主子,您没事吧!主子,您哪里不舒服!” 云雀赶忙稳住身形,这才没撞到后头的紫檀红梅立柜。 看着痛到脸色惨白的如懿,云雀也没心思追究容佩的无礼,只咬咬牙冲出屋子,去看太医到哪了。 包太医近日过得很不错,自从那日他从容佩手中硬拿来那几枚寒酸铜钱后,这菇常在就再也不搭理他了。 对于这般冷遇,包太医只想说: 这也太棒了吧!希望这冷遇能持续一辈子! 这晚,他又留在太医院值夜。 正陪着齐汝一道收拾药材整理药方时,却听外头嘈杂一片。 香谷殿的小伍子满头大汗冲进太医院内,“噗通”一跪大声道:“快!我们主儿不好了!快来个太医看看去吧!” 包太医连忙将人扶起,他对香谷殿的宫人们印象还是很好的。 尤其是那位名叫云芝的,人真是不错啊,还会分给他香香的芝麻饼呢。 “快些起来,怎么了这是?”包太医急道:“菇常在出了何事?” 小伍子接过茶一饮而尽,随后才喘着粗气道:“我们主儿肚子疼,疼得厉害,您还去看看吧!拖不得,主子都快要疼死了!” 医者仁心,纵使包太医再不喜欢菇常在,可人命关天,他也不能推辞。 包太医拿过药箱就要走,一回头看到全程装鹌鹑的齐汝,他立刻嘴角挂起神秘的微笑。 “齐太医~咱们太医院最最最厉害的院判~若您不去~我一小小太医可要如何~~~” 听着包太医抖成波浪的粗狂中带着点甜腻的声音,齐汝顿时出了一身大汗。 眼见逃不过,齐汝苦笑道:“罢了,我陪你走一遭就是!正好我也教教你,在这宫中究竟要如何行事,如何与主子相处!” 说完,齐汝便叫来身边一个小童,嘱咐道:“你与我一道去香谷殿,务必将菇常在之事细细记下,随后拿去给皇后娘娘和皇上看。” 一行人快步向香谷殿奔去。 路上,齐汝又看着包太医强调道:“在这宫里,咱们都是皇上的奴才!可不能生了二心,知道吗?但是咱们做太医的,更要灵活变通,你为主子看病时,不可一味照着方子治。若是那病因有差,你也要多多思量,切不可迂腐过头,失了治病良机!” “还有在这后宫中最重要的一点,想来江与彬也和你说了。”齐汝说:“我再提醒你一次,凡是涉及到菇常在的事,你若觉得没有把握或是有几分茫然,定要将事情全部上报给皇后娘娘。这菇常在嘛,行事是有些让人迷惑。若是你帮着她做了什么,日后难免牵连到你。咱们做奴才的,还是要一心想着皇上皇后,万万不要自己挑大梁啊!” 包太医连连点头:“您放心,我心里有数!” 几人刚踏入香谷殿内,就听得屋内传来如懿一声撕心裂肺的沙哑惨叫: “本宫的孩子!本宫的小阿哥!” 齐汝一听如懿话语中涉及孩子,当即僵住身子。 下一秒,他立刻飞速冲进屋子,快到让身边众人皆是面面相觑。 而齐汝刚踏进屋子半步,又探出半个脑袋大声吼道:“快去通知皇上和皇后娘娘!” —— 我每次写到如懿和容佩的时候都觉得巨搞笑 哈哈哈感觉就是两个神经在这自说自话,其实根本没人理她们,包括香谷殿其她人都把她们当傻子哄 第191章 小香菇风波 深夜,长春宫,猛敲门。 弘历瞪大眼睛,听着床边太监焦急的话语,心如死灰。 好熟悉的感觉。 他依稀记得几年前也是这么一个寒冷的夜晚,他与琅嬅并排躺在这温暖的被褥中,随后就是...如懿... 在琅嬅担忧的神色中,弘历默默叹了一口气道:“怎么了?香谷殿又丢炭了吗?” “回禀皇上,这次没有丢炭!”赵一泰摇头,他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解,迷茫道:“这次好像是丢了个孩子?” 弘历:(-_-)ゞ? 琅嬅疑惑的眼神在弘历身上上下打量。 思索良久后,她才缓缓道:“皇上,臣妾陪您一起去看看吧。” 弘历本不想让怀孕的妻子过多劳累,可一想到独自面对如懿,他很有可能气晕当场,还是咬牙同意了。 等到二人带着一众宫女太监来到香谷殿时,殿内如懿的惨叫声已低了许多。 齐汝守在床边,一见弘历进来,立刻行礼道:“皇上吉祥,皇后娘娘吉祥。” 如懿眼角余光瞥见弘历,立刻心间发颤。 她颤颤巍巍地向弘历的方向伸手,似乎是想抓住弘历的衣角,感受爱的温暖。 “皇上...” “起来吧。”弘历不想搭理如懿,语气中满是不耐,“菇常在这是怎么了?” 齐汝支支吾吾半天,像是有些难以启齿。他瞥向一旁跪着的包太医,又看了看床上躺着的如懿。 “弘历哥哥,我们的孩子...”眼泪积聚在如懿凹陷的眼圈周围,惨叫半日的嗓子此刻更是无比沙哑,好像待宰的公鸭,让人一听就头皮发麻。 “到底是怎么回事?”琅嬅见弘历紧皱眉头,赶忙道:“齐汝,菇常在到底是怎么回事?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齐汝叹了口气,他理清思路后才缓缓开口说: “菇常在此次腹痛,乃是因平时所食油腻荤腥太多,使得脾胃消化不好。”齐汝说:“老臣方才也问过了,菇常在近日喜爱在夜半食用大量酸性之物。这才使本就有些损伤的肠胃更加难受,已致今日腹痛难忍。” “人到深夜需要休息,肠胃也是如此。菇常在您白日所食过多,脾胃已是疲劳不堪。深夜又要加餐,这身子日夜不休地劳累,自然会出问题!” “至于孩子嘛,老臣实在不知啊。”齐汝欲哭无泪。 天知道他自从进了屋,便被如懿和容佩死死地盯着,非要他保住如懿肚子里的孩子。 可齐汝这脉把来把去,实在也没摸到喜脉啊! 他只是个太医,又不是求子观音,他要如何才能保住一个连影都没有的孩子? 齐汝苦涩道:“老臣实在不知菇常在所言的孩子究竟是何意啊!若菇常在硬要污蔑是老臣使您没了孩子,老臣,老臣也是百口莫辩啊!” 弘历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齐汝,骂道:“住嘴!不许提这四个字!” 齐汝出了一身冷汗,连忙告罪道:“老臣有罪!还请皇上息怒!” 包太医见皇上发怒,也赶忙从人堆里挤出来。 他恭恭敬敬开口:“回禀皇上,皇后娘娘!菇常在前些日子身子不适,就是微臣前来诊脉的。今日只是碰巧微臣与齐太医一道值夜,才一起来了。” “菇常在的身子,齐太医也不甚了解,不如由臣来说。” 包太医说:“前些日子,菇常在因所食太多以致胃痛,叫臣前来医治。臣在菇常在的脉案上也已写明,菇常在胃痛干呕皆因肠胃受损,只要细细地养着,少吃些油腻之物,很快就能好了。臣所言字字为真,都记录在太医院脉案中,皇上可派人查验!” “而方才,臣也问了香谷殿的宫人,方知菇常在并未听臣所言,依旧每日暴饮暴食,平时更是极爱吃油腻重口之物。” “菇常在所认为的怀孕征兆,如恶心呕吐等,皆是因为胃病的缘故,并非是真的有孕了。” 如懿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呐喊:“你胡说!皇上,您不可听信这奸佞小人之语啊!臣妾是真的有了您的孩子!他定是要借今日之事害死臣妾的孩子!皇上,您不能不要自己的孩子啊!” “况且若非臣妾真的有孕了,臣妾的肚子怎么会一日日大起来呢?”如懿激动到涕泗横流,她疯狂挥舞着自己套满十个护甲的双手,疯狂挣扎起身:“皇上!臣妾肚子里的可是您的孩子啊!” 包太医插话道:“菇常在之所以小腹变大,只是因为所食太多,平时又不喜运动,这才...” 人无语到极致的时候原来是真的会冷笑。 哈哈,吃胖的,哈哈哈。 弘历这才今夜第一次认真打量如懿。 这才见如懿何止是小腹变大,她下巴上的肉都快堆成三层了! “皇上...”如懿被弘历的冷笑吓到,她嘟着嘴巴,矫揉造作地向后缩了又缩。 她不动还好,这么一动,那下巴上松垮的皮肉更是全部堆积在一起。 层层叠叠,分外恶心。 弘历不由扶额垂眸,他曾经只觉如懿在这宫中胡闹不过是个笑话,看着逗逗乐就好。 可不知从何时起,如懿竟靠着一己之力把他这个大清朝的主人也变成了个笑话! 难道这就是圣人说得,你若想看我笑话,我必将你变为笑话吗? 此时此刻,弘历甚至不敢抬头看任何人,他生怕在别人眼中看到那来不及藏起的嘲笑! “你,给她好好治病,别叫紫禁城出个吃多了吃死的!”弘历长叹一口气,在琅嬅担忧的目光中,他说:“朕明日便派个嬷嬷来盯着你,你若再有任何丢人现眼的举动!朕决不轻饶!” 弘历曾以为把如懿禁足香谷殿就能万事大吉,谁能想到啊!就在香菇殿里,如懿都能闹得自己不得安宁! 听着z01在脑子里的滴滴作响,弘历简直想找个绳子吊死自己....不不不对!他应该吊死如懿再吊死z01,他为什么要吊死自己!他又没有做错任何事! 说完,弘历一个眼神都不想多给床上的如懿,拉着琅嬅快步出了香谷殿。 余下包太医与齐汝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直到再次躺回温暖的被窝,琅嬅才轻声道:“要不,再叫蕊姬妹妹去为她治治病?” 弘历沉思片刻,随后终于轻松一笑:“如此,甚好!” .... 本书应该不会出现大如真怀孕的剧情,因为显然,这是怀不了的 继续求好评——日求好评 1\/1 ? 第192章 长鞭战神白蕊姬重出江湖 这是一个美好的日子。 有花,有草,好微风,有暖阳。 还有手持长鞭蓄势待发的白蕊姬。 看着香谷殿院中顶碗罚站的如懿,白蕊姬疑惑看向身旁魏嬿婉:“这是在做什么?” 经过包太医的秘密治疗和养心殿嬷嬷的严格监督,不出一月,如懿的胃病就彻彻底底好了。 原本那圆润的身材也因为日日的清淡饮食而迅速瘦了下去,只是皮肉依旧松垮,显得如懿更加沧桑。 弘历次日便断了香谷殿的香菇份例。 原因无它,只是香谷殿那香菇气息过于浓郁,以至于弘历回到养心殿后还时常觉得自己身上弥漫着一股香菇气。 他对如懿恨得深沉,又因z01死犟的要求而无法将她扔出大清朝。可这火压在心里不发出去,弘历也是不高兴的。 于是他灵机一动,专门挑了几个严格的嬷嬷来教如懿规矩。 朕太聪明了,弘历骄傲地摩挲着下巴,为自己的聪慧流下了感动的泪水,并不是因为身边若隐若现的香菇味熏得他鼻子难受。 听着白蕊姬的询问,魏嬿婉亦是不解:“奴婢也不知道呀!不过奴婢瞧着倒像是在学规矩,可这不是大家小时候就会的吗?” 一旁候着的进忠立刻上前,含笑道:“奴才给玫嫔娘娘请安。您两位是今日得了皇上吩咐来的,所有不知道。这是皇上特意要求的呢。待皇后娘娘产子后,皇上便要带后宫各位主子一道去那木兰围场,菇常在自然也要跟去。皇上只怕她在外头失礼,丢了皇家的脸面,这才派了嬷嬷来悉心教导呢。” “玫嫔娘娘,您先稍等片刻。”进忠:“王嬷嬷的训导很快就要结束了。” 又是一炷香后,如懿才终于得了允许,放下头上和两肩的水碗。 她刚想抻开十指揉揉自己发酸的肩膀,却被王嬷嬷一戒尺狠狠打上。 “菇常在,这样不雅的动作您怎可在大庭广众下做出?您是皇上的妃子,一言一行都应格外注意,若有下次,老奴决不轻饶!” 如懿委屈地低下头,四根手指不停地揉搓着身前的衣服。她眼睛用力向上瞪,委屈的泪珠却迟迟未能落下,便显得这动作格外奇怪。 魏嬿婉瞧着,不由小声问进忠道:“菇常在是眼睛抽筋了吗?要不要寻个太医来?” 进忠听着这温暖如春的话,心都软了大半。可面上却依旧是风轻云淡,他只嘴角微提,笑道:“嬿婉姑娘不必担心,菇常在日日如此,包太医已说了无妨的!” 进忠细碎的声音随着风飘入如懿的耳朵。 她敏锐地察觉到“嬿婉”二字,随后立刻转向魏嬿婉。 充满恶意的眼眸在魏嬿婉身上上下打量,要将她看透一般。 如懿不再委屈,她的嘴角高高挂起,好像废弃神庙中长满青苔的破旧神像一般,露出那悲天悯人的关怀。 “你就是魏嬿婉?”如懿抬着下巴,神情倨傲道:“哪个嬿婉?” 对于眼前如娇花般美丽灵动的魏嬿婉,如懿是一点都看不上的。 她与凌云彻乃是灵魂之交,在这冰冷的紫禁城,他们相互理解,相互尊重,是真正的知己! 而眼前这个魏嬿婉,却贪慕虚荣,辜负了凌云彻的真心,让凌云彻一个男人受到羞辱。 魏嬿婉,这是一个多么该死的女人啊! 而魏嬿婉又是一个宫女,一个可由她任意揉搓的宫女! 如懿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她攥紧空荡的手心,好像是要并不属于她的权力。 见魏嬿婉迟迟不答话,如懿神情一寒。 那自以为语重心长的劝告丝毫掩盖不住她眉眼中的鄙夷,如懿说:“你难道连你名字的出处都不知道吗?你也是紫禁城的奴才,却这般愚蠢不堪,不思进取,伺候在主子身边岂不是丢了主子的脸?” 魏嬿婉满脸茫然,为啥莫名其妙骂她啊?自己又没挖这人祖坟。 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哦...确实有病,不然自己怎么被皇后娘娘派来协助神医玫嫔了呢。 魏嬿婉看着身旁面色阴沉如墨的进忠和摩拳擦掌的白蕊姬,默默退出了战场。 “哼!”魏嬿婉悄悄瞪了如懿一眼,心说姑奶奶我也是有人护着的,你小心点吧! 白蕊姬冷笑道:“你这个蠢得挂相的猪!本宫告诉你,今日在场的都是血性中人,可没有第二个慧贵妃拦着我了!” 进忠声音阴冷:“菇常在跟着王嬷嬷学了这么久的规矩,怎么毫无半点进展?今日回去后,奴才定然一五一十告知皇上,请皇上多派几个嬷嬷来。菇常在,这可都是皇上的好意啊!” 如懿一想到那粗重的戒尺,立刻浑身一哆嗦。她下意识对着进忠露出温暖一笑,娇声道:“进忠公公,本宫知道皇上心疼本宫,可这...” 王嬷嬷闻言,厉声喝道:“菇常在!奴婢说了多少次!您不能自称本宫!今晚您还要加练半个时辰!” 如懿惊讶地望向王嬷嬷,她的舌头抵住上颚,发出含糊的呜咽。 “王嬷嬷,您不能这样对本宫呀!本宫是皇上亲封的菇常在!” 此话一出,可谓火上浇油,王嬷嬷气得眼都红了。 她在这紫禁城教了那么多年规矩,还是第一次受到如此挫败。 这可恨的菇常在,害得她光辉的教育史都被糊上了一层厚厚的狗屎! 王嬷嬷头脑发昏,恨恨道:“奴婢也是先帝亲封的嬷嬷,奴婢在这个位子上比您待得更久!论资历,奴婢可比您高多了!” 如懿一愣,她呆呆地张大嘴巴,一时竟被这资历论说懵了。 等到如懿再次反应过来时,她已被白蕊姬堵在了墙角。 那红中带黑的长鞭扫过飞尘,发出破空声响。 “跟她说什么?她连自己的姓,自己的名都不要!”白蕊姬叫身后人尽数退出香谷殿,桀桀冷笑道:“疯人疯语,你们都退下,叫本宫来!” “上次是本宫医术不精,未能领会鞭疗法真谛,才叫菇常在你反复发病。” “这次,嘿嘿嘿嘿嘿嘿~” 余下几人退到门外,看着被小路子等人死死压住的容佩,都露出会心一笑。 看着面目狰狞,好像要把他们咬碎的容佩,进忠轻笑道:“容佩姑姑,你要进去吗?你还想把曾经受过的责罚再受一遍,是吗?” 望着进忠漆黑的瞳孔,容佩莫名胆寒。 她不自觉低下头,声音也有些发怯:“奴婢一切都听皇上吩咐。” 进忠这才满意一笑,他随后看向魏嬿婉,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几块粽子糖。 “嬿婉姑娘,吃糖吗?” 我突然产生一个很奇妙的念头 大如后面那么欺负婉婉,又让她进慎刑司,又是各种惩罚 是不是在给凌云彻出气啊 第193章 想不到好名,不想了 魏嬿婉听着殿内沙哑的惨叫,正出神呢,哪里听得到进忠的声音。 进忠也不急,只笑盈盈地举着那粽子糖。 等到魏嬿婉意犹未尽地回过神来,一低头就看到那糖。 “好甜!”魏嬿婉眼睛一亮,“进忠公公哪里弄得?真好吃!还有吗?我带回去分!” 进忠没好气一笑,说:“哎呦,瞧你这话说的,哪次忘了那群贪吃的。放心了,我备了一大盒呢。” “谢谢进忠公公。”魏嬿婉假模假样地向着进忠行了一礼。 此时容佩也已放弃挣扎,安安分分地倚在墙边。 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碎金般的阳光铺洒在这宫墙之上,将阴寒的墙壁晒得暖烘烘的。 总归无事,众人便都斜倚在宫墙上,有得凑在一块轻声逗趣说话,有得只把帽子一斜,撑着胳膊开始打盹。 一贯严肃的王嬷嬷也难得放松许多,她没有训斥众人的散漫,只歪头靠着门框,思索究竟如何才能将如懿这性子掰回来。 殿内绿树郁郁葱葱,一抹绿意从墙角钻出,正迎着风跳着属于自己的舞蹈。 魏嬿婉出神地望着云间那抹绿,想着过去,也想着以后。 今日的太阳实在暖和,不带一丝让人烦躁的热意,只似薄纱轻轻地盖在身上。 魏嬿婉突然想到了冬日的烤栗子。 刚从火盆里掏出的小栗子是烫烫的,隔着层衣服攥在手心,能将整个冬日的寒冷尽数驱散。 栗子香的味道不是十分浓郁,却经久不散,萦绕在鼻息,让人一整日的心情都极好。 不知怎的,魏嬿婉又想到了小时候。 那时她阿玛还在,额娘也没有这般偏心弟弟。 冬夜的火炉旁围着一家人,喜气洋洋地剥着栗子,说着明天。 多好啊。 突然,进忠的声音再度响起:“嬿婉姑娘,你莫要将菇常在的话放在心中。在大家心中,你都极好的。菇常在疯病难治,整个后宫都是知道的,你不要因为她的话难过。” 魏嬿婉猛然惊醒,她这才发现自己竟不知在什么时候流下两行清泪。 晨露般皎洁透亮的泪顺着白净的脸颊滑落,长长的睫毛轻颤着,犹如在暴风雨中挣扎的彩蝶。 一方纯白帕子被进忠递到身前,进忠不知何时换了位置,此刻正牢牢地挡在魏嬿婉身前,不叫任何人看到她流泪的模样。 “擦擦吧。”进忠说:“这帕子是内务府发下通用的,上头没有任何标记,你若不嫌弃便留着用,也不用担心会被人发现。” 进忠不知她为何落泪,只以为是她将如懿的话听到了心里才难受。 “嬿婉姑娘,常言道人定胜天。你踏实肯干,极得皇后娘娘看重,以后必有大好的前途,何必为了她那几句疯话自寻烦恼。” “你是个极其通透的人,过往不能变,可明天谁也说不准。”进忠压低声音说:“菇常在曾也是名门出身,不也落得如此地步?由此可见,身份并非能定死一个人的一生。以后究竟如何,还要看今日做了些什么才是。” 魏嬿婉听他说着一堆道理,也觉有趣。 她捏着袖子轻轻沾去泪珠后才说:“你放心吧,进忠公公。我没把菇常在的话放心里。” “我只是叫风眯了眼才流泪的,不是难过。” 进忠见她笑了,才放下心来。 那方帕子被他塞回袖子,衣服下的指尖无意识攥紧。 他又怕安静下来魏嬿婉要再多想,便绞尽脑汁瞎扯话题道:“不知嬿婉姑娘以后有何打算?皇后娘娘极看中你,可要留在宫里?” “以后?”魏嬿婉摇摇头,轻声道:“我也不知道。” “我常听皇后娘娘念叶赫那拉格格写得信,她如今嫁了人,与丈夫走了许多地方,见了许多风景。”魏嬿婉眼中闪过一丝憧憬,“深不见底的湖,高耸入云的山,精致秀美的江南,辽阔的北地...听着就让人开心。我想,若是我有机会,也一定要去看看。” 进忠心中“咯噔”一下,强笑道:“外头不比紫禁城啊。” “是啊,外头没有皇后娘娘和各位主儿。”魏嬿婉叹气道:“若是出去了就见不到各位主儿了,也见不到身旁的兄弟姐妹了...罢了罢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总之距离我出宫还有好些年了,不急这些。” “也是,你还年轻,想这么多干嘛,谁知道以后会怎样呢。” 进忠心中五味杂陈。 可见魏嬿婉笑得开心,他沉默良久后还是开口道:“咱们也算好友。那无论你日后作何选择,我都先祝你心想事成了。” “多谢进忠公公。”魏嬿婉也由衷祝愿道:“我也祝你一切心想事成。” 两人都不是多话的人,此番话题结束,便都倚在墙边看着一旁打闹玩笑的香谷殿宫人。 又过了许久,香谷殿的门“啪”一声被人踹开。 白蕊姬托着鞭子,神清气爽道:“好了,本宫的治疗今日到此结束,等明日再来。” “你们可要照顾好菇常在哦,不要叫她跑了。” “王嬷嬷,你快进去吧,今日教完不是还要向皇上告知进展吗?快去吧,别耽误时辰。” 说完,白蕊姬挥挥手便带人离开了。 俗云满眼憧憬地跟在她身旁,小嘴巴巴不停,将白蕊姬夸了又夸。 魏嬿婉也紧跟在她身后,只是走到拐角时,她不知怎的,突然停下步子,回头望了一眼。 进忠依旧守在门边,见她回头,便笑着挥挥手。 魏嬿婉也不由一笑,她示意进忠快些进去,等到彻底看不到进忠的身影,她才大步追上白蕊姬几人。 “玫嫔娘娘,等到奴婢呀!” “哎呦,你这个小丫头,快些快些。”白蕊姬忙不迭地催道:“今日还要去瞧瞧富贵儿呢!咱们走快些,皇后娘娘还等着消息呢。” “这就来!” ----- 继续求好评,每天都求,我求求求求,求每一个姐妹都给我好评!?(?>?<?)? 爱你们,亲亲 第194章 如懿的爱竟在这双酸臭的鞋子上! 数月后。 平安生产的琅嬅躺在温暖的床榻上,笑盈盈地听着白蕊姬说话。 因着屋内没有旁人,白蕊姬也越发放松。她挥着扇子,手舞足蹈道:“皇后娘娘,您可不知道,那菇常在如今被我治得,简直比见了猫的老鼠还要听话。” “等您出了月子,姐妹们一起来请安时,您就能看到她了!”白蕊姬骄傲仰头:“若是那菇常在还敢让您受半点委屈,我以后就和您姓!” “好好好,咱们的蕊姬自然是最厉害。”琅嬅眉眼弯弯,她示意白蕊姬快喝些茶润润嗓子。 白蕊姬拿过茶杯,倒是不急着自己喝,反倒先用银勺送了些温茶到琅嬅嘴边。 “皇后娘娘,瞧我,光顾着拉着您说话。”白蕊姬懊恼道:“竟忘了让您喝水了。” 琅嬅说:“没事,我不渴。您难得来汇报战况,我可不得好好听听咱们的紫禁城神医是怎么治病的?若不是你每日都雷打不动往我走一趟,和我说说话,我这月子岂不无聊死。” “娘娘您就会哄我。”白蕊姬心中发暖,她羞涩一笑道:“各宫姐妹们都怕您月中无聊,时常陪您说话,哪里就只有我一人伤心。话说我方才来时,还瞧见愉嫔姐姐抱着永琪去瞧小阿哥和小公主呢。” 琅嬅想到方才来诉苦的海兰,也不由失笑道:“可莫提你愉嫔姐姐了,她现在正烦着呢。永琪也是个顽皮的,这才多小,就整日闹得海兰不得安宁。你是来晚,可没瞧见海兰那又气又急的模样,一个劲儿说要想用永琪换个公主呢。” “这么多年了,我何曾瞧见海兰急成这样。” 白蕊姬咋舌道:“竟如此?幸好我的永瑄是个极听话的,除了有些粘哥哥,其它没什么不好。” 琅嬅笑笑不再多言。 白蕊姬一见琅嬅面露疲色,立刻为她盖好被角。 “娘娘,您也累了,快些休息吧。”白蕊姬放低声音:“那臣妾就先告退了,嬿婉我还是带走了?” “去吧去吧。” 等到白蕊姬带上魏嬿婉再度杀到香谷殿时,如懿已是两股战战。 如懿不喜魏嬿婉,常夜夜难眠,幻想着将世间各种恶毒的责罚施加在魏嬿婉的身上。 魏嬿婉自然知道,并且不以为然。 她对如懿的幻想嗤之以鼻,并严格遵守白蕊姬的命令看守如懿受罚。 面对这种漠视,如懿自是越发生气,可也无可奈何。 并且她还要日日在魏嬿婉的笑颜下受罚,这让她如何不气! 白蕊姬其实早先并未想要日日带上魏嬿婉,可如懿对魏嬿婉没由来的恶意实在太过明显,让白蕊姬想察觉不到都难。 面对这样欺软怕硬的如懿,白蕊姬自是嗤之以鼻。 她将高曦月赠与自己的长鞭塞到魏嬿婉手中,温声细语地教会魏嬿婉癔症治疗方案,并语重心长将如懿的治疗权交于魏嬿婉。 于是一场罚站,两次甩鞭。 如懿就再也不是那个敢对魏嬿婉冷嘲热讽的菇常在了,她现在不过是对上魏嬿婉视线就要讨好一笑的可怜人罢了。 只可惜魏嬿婉功力有限,这样的尊敬只存在于表面罢了。 待魏嬿婉背过身子后,那由嫉妒支撑起的怨恨还似黑雾般笼罩着如懿,让她恨不得将魏嬿婉剥皮剁骨,拆吃入腹。 如今如懿日日挂念着的,便是几月后的木兰秋狝。 凌云彻,那个给予她力量的男人。 她马上就能再次见到他了! 在如懿心中,凌云彻就如同一块火热的木炭,能够温暖她这颗比千年冰雪还要寒冷几分的琉璃心。 同时,如懿也期待着凌云彻再见魏嬿婉的那一日。 哦,那顶天立地的男人哦,在发现自己曾经爱慕过的女人是这样一个贪慕虚荣,心思歹毒的蠢物后,他会多么的伤心。 一想到凌云彻发现魏嬿婉真面目时眼底会浮现的失望,如懿忍不住欣喜若狂。她欢喜地舔了舔自己干裂的下唇,笑着幻想着要再托人为凌云彻送些什么去才好。 财帛多烂俗,她紫禁城精灵如懿送出去的东西,一定要是这宇宙中最最最高洁的! 要不还是送鞋子吧...如懿脑子想着凌云彻那张英俊的脸庞,就连身上的酸痛也尽数忘却。 她痴痴地看着墙角的裂缝,那裂缝好似凌云彻俊挺的侧脸! 而此时被如懿心心念念的凌云彻呢,他在木兰围场的日子却也并不好过。 木兰围场的人对这紫禁城出来的人都是不喜,没有几个人愿意搭理他。 唯一一个能说上几句话的,也就只有新来的同屋王大柱了。 “嗤,凌云彻,你家里人又给你送鞋子来了!”同屋的王大柱捏着那装鞋的破布袋,没好气道:“给你放桌上了。” “不是我说兄弟,你家是卖鞋的吗?怎么每次都送鞋子?而且还都这么丑!”王大柱说:“听我一句劝,写封信回家劝劝你额娘吧,她就没那个做鞋的天赋啊!” “你瞅瞅这双,这简直就是碎布条子随便扯在一起的嘛!还有上次那双,破洞就算了,还是一大一小,两只不一样的。” “我和你同屋这么久,也就开始几次的好些,却也只是勉强能穿。”王大柱苦口婆心劝道:“真的,写封信回去劝劝吧,别再糟蹋这些布料了。” 凌云彻阴沉着脸,他一把抢过那布袋,抱进怀中。 护着布袋的动作轻柔至极,好似里头藏着珍贵珠宝一般。 在王大柱看不见的地方,凌云彻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这样粗俗无礼的人懂什么?这可是菇常在送给他的东西,这样充满高洁品质的鞋子,哪里是这些庸人能够理解的? 菇常在是这个世界最善良美好的人,具体是哪里善良美好,凌云彻一时说不清,但是他就是要不停地告诉全世界:菇常在,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善良的人啊! 凌云彻微微低头,沉醉地轻嗅着这双饱含知己之情的碎步鞋。 然而下一秒,他又立即屏息,面色扭曲地向后缩了又缩。 这鞋上什么味啊,怎么又酸又臭! 王大柱看着凌云彻这死处,嫌恶地出了屋子。 前辈果真没骗他,他大爷的这凌云彻果然是脑子有病才会从紫禁城侍卫便贬到这木兰围场养马! 第195章 我的规矩就是规矩! 在如懿的日夜期盼下,前往木兰围场的这一日终于到来了。 窝在这又小又晃的马车中,如懿没有丝毫不适。 她欢喜地捏着自己的护甲,时而透过窗帘向外瞥去一眼,时而又抿着嘴唇,偷偷一笑。 窗外的天空是那样的蓝,云朵是那样的白。 望着那自由的白云,如懿倏地神色落寞起来。 她好想成为那自由的白云,能逃脱这囚笼一般的紫禁城。她的灵魂在这里被无情地折辱,高洁的品质又日日被后宫这些可恨的女人践踏。 她是纯洁的雪中绿梅,却被残忍的冷风摧残。 清泪将弄好的香粉洗去,如懿的脸上瞬间出现几行歪歪扭扭的暗黄曲线。 可她却并未察觉,听着外头的欢呼喝彩,如懿的心也更加凄凉。 掌心拭去泪水,将本就粘稠的脂粉糊的左一块右一块。 空洞的心也会发痛,眼神四处飘忽不是因为发呆,而是如懿在靠着这样不起眼的方式抒发着自己内心的哀痛啊! 垂头许久,就在如懿快要睡着之时,马车突然一停。如懿一个猛子狠狠向前甩去,幸好这车厢够小,才不至于将她摔在僵硬的地上。 “主子,皇上有令,停下修整一会。”容佩掀起帘子,探入半个身子。 容佩脸色青黑,她本就身子有恙,不宜多行。可偏偏如懿身边又离不开她,容佩只能咬着牙托着残躯跟随上路。 这几日走来,容佩只觉得自己的腿真的要废了。 腿上钻心的疼痛已然盖过了思考时的头疼,容佩夜夜难眠。 思绪发散之际,她忍不住反思自己究竟为何要承受这一切! 看着前方被各位主子叫到车内一同坐着的宫女们,容佩心情复杂。纵使自己的主子不得宠,车厢简陋,可能坐着也是要比一步步走着好啊。容佩低头注视着自己的残腿,只觉心痛难忍。 周围不停有人经过,停留在容佩身上的视线复杂,容佩能感受到其中的嘲弄。 只是她不明白究竟为何别人都对她抱有如此恶意,只能自顾自洗脑,这都是源于对如懿和她的嫉恨。 “容佩,休息啦?”如懿飞速地眨着眼睛,她慢慢稳住身子,吩咐道:“刚好我也有些饿了,你快去为我拿一份桂花糖糕来。” 容佩本以为自己能休息片刻,却不想还要前后奔波。 她祈求地望着如懿,希望她能主动开口让她上车,可如懿只天真地瞪着眼睛,歪头反问道:“容佩,你快去呀!马上又要走了,咱们可千万不能耽误时间,丢了体面!” 等到容佩一瘸一拐地拿来吃食后,她终于忍不住开口哀求:“主儿,奴婢的腿实在疼得厉害。可否叫奴婢在上车歇一会儿...”容佩的眼神溢出一层水雾,好像案板上待宰的羔羊。 生怕如懿不同意,容佩又赶忙道:“奴婢瞧见了,其她主子们都允了贴身宫女上车。主子您宅心仁厚,带奴婢一个,绝不会叫您坏了规矩的。” 况且路途遥远,规矩本就没有那么严。 听到容佩这么说,如懿立刻不高兴地放下了糕点。 不满之意从如懿大大的嘴巴中倾泻而出,如懿两道细眉高高竖起,她嗔怪道:“容佩,你怎能如此不体面?旁的主子如此是她们坏了规矩,乱了尊卑。正因她们不体面,所以咱们才更要时时刻刻守着规矩,谨记身份!等到皇上回想起今日之事,一定会因她们的失礼而恼怒哒!” “咱们香谷殿有香谷殿的规矩,怎能因为别人而坏了规矩。还是说,容佩你觉得我定下的规矩就不是规矩啦?” 看着容佩绝望的神色,如懿又俏皮地眨了眨眼。 她的声音浓稠甜腻,含糊不清:“好了容佩,本宫知道你受了些委屈,可人在这世上怎会一帆风顺,你先好好跟着。等到晚上歇息时,我会派人叫江与彬来为你瞧瞧的。你别怕,尽管走,咱们有江与彬!” 此时,队伍中的江与彬突然打了个喷嚏。 他赶忙摸出惢心为他求得平安福,诚心祈祷了一遍又一遍。 容佩见如懿已低下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绝望地出了车厢。 等到车队再次缓缓前进时,云芝却突然扯了扯她的衣袖,低声道:“上车?” “什么?” 云芝拉着她走到后面一架马车前,她快速跳上车厢前,又叫小伍子向一旁挪了挪后才拍着空出的地方说:“容佩姑姑,你也来坐一会,真要靠两条腿走到木兰围场,人岂不是都废了。” 容佩心中五味杂陈,她与香谷殿其她人的关系并不好,却不想她们还念着她。 “看什么看,我不喜欢你。”云芝看她感动地快要哭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就是怕你死在半路上。放心吧,没事的,皇上宅心仁厚,不会怪罪的。” 容佩咬紧牙关,她费力爬上马车。 没有道谢,却也不再恶语相向。 云芝也不理她,只看着一边捏针穿线的小伍子笑道:“小伍子,这么心灵手巧,在马车上还不忘做针线?” 小伍子咧嘴一笑:“嘿嘿,别打趣我了云芝姐姐。我这不是帮路子哥缝鞋呢嘛,你说奇怪不奇怪,他这些日子老叫我帮他缝鞋子,我哪会这个啊。” “缝了几双也没见他穿过,还老是叫我缝。”小伍子不满道:“连料子也不给我,害得我只好用自己塞床脚的那些碎布子缝。” 云芝倒是知道几分,这鞋是如懿吩咐云雀做得。云雀绣活不好便交给了宫女花满,花满事忙,便有那殷勤鬼小路子凑上来要帮忙。 谁知兜兜转转,这活儿又被丢给了小伍子。 看着那堆碎布,云芝突然脸色一变。她捏着鼻子向后缩了又缩,窒息道:“我记得小路子说,你垫床脚的不都是不要的臭袜子吗?怎么还拿来做鞋?” 小伍子立刻梗着脖子道:“云芝姐姐你别胡说!这些我都洗了好几次了!而且,只有一点点是用那袜子,其它的可都是主子不要的好料子!” “啊啊啊!”云芝压着嗓子崩溃:“不管!你快下去,这儿的空气都被你弄臭了!” 小伍子泪洒当场:“姐姐别赶我啊!” ———— 对于容佩,俺有两句话想说 其实我一开始就想让她做个彻头彻尾的恶人,因为剧里的容佩我非常不喜欢! 但是写到这,尤其是在容佩因为如懿受到很多惩罚后,我又没办法把她写成那种脸谱化的大恶人 当然我认为她还是坏的,又愚蠢又坏,狗仗人势max 但在我这里,容佩因为如懿受了这么多折磨后(尤其是这种苦痛是持续性的),她咋可能不恨如懿呢。 她未必会因为别人的好而感动,但是她绝对会因大如的坏而绝望 因为身体上的痛苦是真实存在的,这种痛苦会成为她觉醒的前提,也是迫使她去反思的动力 当她真正摆脱大如的力量,意识到她的苦痛是大如带来的时候,她的暴力也会成为扎向大如的尖刀 最后,求求姐妹给俺点点为爱发电和好评 爱你们(?′?‵?)i l???????么么啾 ps:为啥这评分还会掉啊o(╥﹏╥)o 姐妹们——我——emo啦—— 第196章 大如嬷嬷吉祥~~~ 像凌云彻这般地位低下的养马奴,自然是没有资格见到各位主子的。 听着远处的喧嚣,凌云彻默默抱紧怀中靴子。 如懿的一颦一笑,都在他脑中浮现。这样美好的精神鼓励,叫他连怀中棉靴的恶臭都能完全忍受。 凌云彻只静静期待着机会,一个能够再见如懿一面的机会。 这些年,他早已为如懿折下了数不清的枯枝,想要当面送给她。 木兰围场萧瑟,不似紫禁城的御花园繁花似锦。在这里,凌云彻无法趁人不备顺手折下公家财产,他只能在喂马的闲暇时刻,认真在地上挑选造型奇特的枯枝。 凌云彻确信如懿并非贪图俗物之人,这样饱含他全心敬爱的礼物,才更能打动如懿的心。 这对知己挚友,一个送臭臭的棉靴,一个送没人要的树枝,怎么不算是另一种程度上的心有灵犀呢? 天苍苍,野茫茫。 在这辽阔的草原之上,大清朝英勇的儿郎左牵黄,右擎苍,尽情驰骋林间。 永琏等几个年纪大的皇子,早就得了弘历的允许换上骑装撒欢去了,此刻哪还能看到他们的身影。 琅嬅抱着刚满半岁的女儿璟臻,笑盈盈地看着帐篷外和色布有说有笑的璟瑟。 “皇上,您瞧这两个孩子,多好啊。” 弘历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也不由笑道:“是啊,璟瑟也大了。” 只是他倏地又蹙起眉间,扒着窗边流苏恶狠狠道:“这色布怎么回事?璟瑟上马他也不知道扶着点?!眼里没活的东西!就这也敢来朕面前求娶璟瑟?做梦去吧他!” 看着这样的弘历,琅嬅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只这一笑,又惊醒了熟睡中的璟臻。 弘历接过被吵醒哭闹的女儿,温柔抚过她的鼻尖,说:“璟臻也是听话的。”他握住琅嬅的手,真情道:“琅嬅,你为朕生了这些儿女,个个听话懂事。你知道的,这些年在朕心中,你始终都是独一无二的。” 琅嬅心中感动,还不待她说些什么,身旁木床里的永瑢长久被额娘冷落,又哇哇大哭起来。 弘历哭笑不得,赶忙唤来奶娘照顾两个孩子。 琅嬅说:“此次木兰秋狝,正好科尔沁部也会来。色布与璟瑟的婚事,以前只是在嘴上说了几次,到底还没真正定下来。不如此次,皇上便为璟瑟定下这门婚事可好?” “你都说了,那自然是好的。”弘历笑道:“只是你说婚事,朕倒还有一事想与你商量。姮媞公主和静和公主的年纪眼瞧着也不小了,你得空了便去皇额娘那一道相看相看,也为她们寻个好夫婿,也省得皇额娘日日操心。” “是,皇上说得,臣妾都知道。”琅嬅嘴角含笑,她轻轻捏了捏弘历的手指。 “那就好。”弘历又说:“还有璟馨,也别忘了。这孩子内敛寡言,胆子又小,平时总爱跟在她姐姐后面,见了朕也不爱多说话。为璟馨挑夫婿,更要注意才是!” “嗯...”琅嬅难得沉默了,她迟疑地瞥了眼弘历,心说他还是不够了解自己的女儿啊。 璟馨哪里是胆小,那是她见了弘历就心虚啊。 天知道她和永璜靠二手倒卖弘历的那堆破诗给大臣赚了多少。 只是这话琅嬅实在不敢在弘历面前说,只好挽着他的胳膊温和一笑。 “是,臣妾都放在心上呢。” 而璟瑟与色布的友好互动自然也叫没事四处瞎晃悠的如懿瞧见了。 “云芝,你看璟瑟公主和科尔沁部的那孩子,多么般配啊!” 由衷的赞叹在如懿嘴中换个语气,便是十足的嘲弄。 总是瞪大的眼睛在刺眼的阳光下被迫眯成两条长缝,如懿高昂着手试图遮挡一二这磨人的阳光。可那阳光好生霸道,硬是从她炸开的五指中杀出,在如懿白中带红的脸上留下几道印子。 如懿挺直腰板,高昂着脑袋,好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 “也不知此次我的阿玛和额娘是否也会来。”如懿移开视线,她失神地望着远处随风摇晃的旌旗,微微鼓起两腮道:“我在宫中多年窘迫,也是十分想念额娘啊。” 云芝站在如懿身后,闻言不由嘲讽地动了动嘴角。 乌拉那拉府就在京城中,如果真的想念阿玛额娘,难道不能送信去问问吗?她这主子除了几年前嘴上提过一嘴,其它时候何曾想过自己的家人? 想来是今日见了富察家的荣光,才又想找母家捞好处了吧。 无论如何腹诽,云芝脸上依旧恭敬提醒道:“主子,皇上已将你移出乌拉那拉家。您还是莫要再提母家了,若是叫旁人听到告诉皇上,只怕您又要受罚了。” 如懿不高兴地嘟起嘴巴,墨色纱衣被她捏在手中,褶皱鲜明。 她没好气地将长袍踢起,只垂着脑袋无声表达着自己的愤懑。 如懿在等着云芝的道歉,她这么一个卑贱的奴婢,怎么敢说这样的话惹怒自己呢?自己可是紫禁城高贵的主子呀,难道她就不怕自己把她送进慎刑司吗? 可两人在这阳光下站了许久,云芝都没有再度开口的意思。 如懿难耐地拭去脸上薄汗,最终决定还是原谅云芝吧。 谁让她就是这么个心善的精灵呢! 就在此时,一人突然抱着兔子从远处跑来。 “格格,您慢些啊!”身后的小丫头抱着长弓,喘着气道:“等等我啊!” “哎呀,你快些嘛!”厄音珠爽朗一笑,她停下步子,等到身后的丫头跟上了她才再次向营帐迈步:“阿满,你说我把这个小兔子送给皇后娘娘,她会不会喜欢啊?” “我听阿布说了,皇后娘娘人可好了。若我哄了皇后娘娘开心,她一定会在我阿布面前好好夸我一场,到时我阿布就不会再日日催我嫁个好夫婿了。阿布真是烦死人了,他给我找得那些人家,我一个都不喜欢!” 阿满两颊红红的,闻言立刻拍手笑道:“格格您真聪明!到时候您求求皇后娘娘,让她为您说两句好话!” “哎呀哎呀你也聪明的!”厄音珠捏了捏阿满的鼻子,笑容简直比秋日阳光还要明媚几分,“就算是呆头鹅,跟在我身边久了也会变成聪明小姑娘的!” “嘿嘿,格格你真好!” 厄音珠再一回头,便瞧见如懿。 看着这格纹灰布的老妇,厄音珠还以为她是贵人身边服侍的老嬷嬷。 “这位嬷嬷,请问皇后娘娘可在里头?劳烦您通传一声,就说博尔济吉特部的厄音珠求见皇后娘娘!” 听着厄音珠那尊敬的问候,如懿立刻瞪大了眼睛,她诧异地打量着厄音珠,眼中的愤怒之火简直要将这干燥的木兰围场燃尽。 “我不是服侍皇后的人!” 最让如懿愤怒的,并不是那句嬷嬷,而是厄音珠竟把她认成琅嬅的奴婢! 虽然只是第一次见面,但是如懿已在心中认定厄音珠是个趋炎附势的小人了!果然琅嬅虚伪,也只能吸引来这样卑劣的人为伍! 第197章 兔兔这么可爱,怎么可以吃兔兔呢? 厄音珠被如懿的厉声怒斥吓了一跳。 看着满脸老相的如懿,厄音珠满脸疑惑。 这个年纪的人,若不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嬷嬷,难道是太后娘娘身边服侍的嬷嬷?总不会是太妃吧,可瞧着也不像啊? 就在厄音珠为难之际,璟瑟也拉着色布来到帐篷边。 一瞧见如懿,璟瑟嘴角的笑意立刻消散,她没好气地冷哼一声,吩咐道:“还不把你主子扶回去,少在这里丢人!” 云芝连忙应道:“是!奴婢遵旨!” 如懿却不乐意,她高傲地仰着脑袋,试图用最不屑的眼神睥睨着眼前这位嫡长公主。 可惜如懿实在不高,即使她穿上了高耸入云的花盆底,即使她用尽全力抻开松弛的肌肉,即使她快要把头抬到最高,却依旧无法俯视璟瑟半分。 璟瑟嗤笑一声,随后身子猛地跃起,跳上马背。 如懿迎着刺眼的日光,对上璟瑟那桀骜不驯的神情,只能气鼓鼓地败下阵来。 但那双狡猾的眼珠子一转,如懿瞧着一旁望着璟瑟出神的色布,嘴角又微微翘起。 罢了罢了,总归这璟瑟公主是要远嫁去科尔沁的,她又何必在这与她浪费口舌呢。 到时一顶轿子,璟瑟不也要流着泪远去千里之外吗? 一想到璟瑟出嫁会给琅嬅带来怎样的伤害,如懿的心就忍不住雀跃。当然,如懿自认为自己也是心肠柔软之人,等真到了那日,她一定会去好好安慰琅嬅哒! 如懿的神情再度恢复平静,她挺着身子,也不向其她人问好,颤颤悠悠地就向远处走去了。 璟瑟瞧着她的背影,低声骂道:“脑子有病。” 倒是厄音珠满眼憧憬的看着璟瑟,发自内心地赞叹道:“和敬公主!您方才是怎么跳上去?可以教教我吗!” 璟瑟自然能感受到厄音珠的善意,她笑道:“当然,走,我们骑马去!” 厄音珠连连点头:“还请公主等我一下,待我把兔子送给皇后娘娘,立刻和您骑马!您等等我啊!” 说完,厄音珠头也不回直冲皇后帐篷,速度之快简直让人瞠目结舌。 色布瞧着璟瑟的神情,也笑道:“公主想要兔子吗?我去给你抓一只!” “笑话,难道本公主自己抓不到吗?”璟瑟骄傲地好似高曦月宫中开屏的小孔雀,语气中都透着欢喜:“本公主的骑射可是皇阿玛手把手教得,想要抓一只兔子岂不是手到擒来!” “是是是!”色布立刻点头,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一笑,便露出那对虎牙,“那公主可以给我抓一只吗?我想要!” “看你懂事,本公主就勉为其难答应了。” “我现在就去拿弓箭!”色布欢喜道:“待会我们一起去树林里抓兔子!” 念着兔子的何止色布一人,诸瑛此刻也和苏绿筠一块儿守在林子边,看着那简陋的陷阱出神。 “永璋呀,这真的能抓到小兔子吗?”诸瑛为难道:“小兔子真的会这么笨吗?” 永璋连连点头,他一手牵着永珹一手牵着永瑄,自信满满道:“守株待兔,肯定能守到!” “那好吧,那淑娘娘也相信你。” “我也相信哥哥!”永珹嘻嘻笑道:“哥哥给我抓兔子,烤着吃!” 永瑄紧蹙眉头,似乎很不认可哥哥的想法。 “吃兔兔,兔兔好可怜,为什么要吃,兔兔?” 永珹看着眼眶泛红的弟弟,为难地抓了抓光秃秃的前额,好半天后才忍痛妥协道:“那好吧,不吃了。抓到给你养。” 永瑄声音软软的:“可我不会养啊!” 永珹更为难了:“那我去问问我额娘吧,我额娘厉害,她会养白菜,肯定也会养兔子。到时候我帮你养,我可以摘我额娘的白菜来给你喂兔子。” “真的吗?”永瑄眼睛一亮,“谢谢哥哥!” “嘿嘿,不客气。”永珹笑道:“我是哥哥,我要照顾你的!” “永珹——”金玉妍阴冷的声音突然在永珹身后出现,还不等永珹反应过来,屁股就被金玉妍狠狠拍了一巴掌。 “额娘说了多少次!不许打那堆白菜的主意,你是把额娘的话都听到哪里去了?”金玉妍气得不行,这小兔崽子哪里都好,偏偏就和她那堆白菜过不去。 原本种了半院子的好白菜,弘历来一次少了一半。 剩下一半又被永珹天天带着富贵儿乱啃,如今只剩几颗还能看得了! “哈哈哈哈玉妍姐姐别生气嘛。”白蕊姬笑着拉开想打孩子的金玉妍,眼神示意永珹快跑。 “永珹想要白菜你就给他点,有什么好生气的。” “哼!那是没摘你的菜!”金玉妍气得不行,她瞥了眼永珹,威胁之意溢于言表:“再敢偷你额娘的菜去喂富贵儿,仔细你的皮!” 永珹笑嘻嘻地拉着永瑄的手跑到一边摘小蘑菇,哪里有半点害怕的样子。 “哎你这小兔崽子!” “好啦好啦,玉妍妹妹别生气了。”苏绿筠赶忙将人拉到自己身边,扯开话题道:“婉茵妹妹呢?怎么没来一起抓兔子?” 白蕊姬捂嘴笑道:“婉茵姐姐方才还与海兰姐姐一起看花呢。没想到遇上了太后娘娘,现在二人一起被叫过去给各位太妃画秋日出游图了。” “出游图?”诸瑛来了兴致,“回头叫婉茵妹妹给我们也画几张呀。我在来的路上就想到了许多好看的姿势,你说咱们拿那长帕子扬起,或是姐妹们凑在一块拼成花样,又或者站在巨石边来一张,如何?” “哦...这里好像没什么巨石...那就在树边来一张,怎么样怎么样?” 金玉妍想象了一下那场景,莫名出了一身冷汗。 “感觉怪怪的,咱们既然出来了,就更应关注这木兰围场的环境才对呀。不如咱们并排漫步在林间,叫人扬起树叶。纷纷扬扬的枯叶之下两位美人神色怅然,凝视天际...这样如何?” “听着不错。”白蕊姬最终敲定道:“那就每种都来几张!” 第198章 救赎者如懿 如懿孤孤单单地走向自己的营帐。 那小小的,破旧的,藏在最角落的营帐,就像如今的如懿一样无人在意。 不!有一个人是在意的! 瞧着远处那佝偻的身影,如懿的心都不由地开始颤抖! 是你吗,凌云彻! 如懿心中激动,她恨不得当场扯下这繁琐的长袍,大步地奔向她的灵魂之交。这残酷的紫禁城,她真的待够了!难道这个菇常在是她想当的吗? 从头到尾,她想要的不过就是求一个知心人罢了! 还可不等如懿来到凌云彻身边,围场管事就先一步发现了鬼鬼祟祟的凌云彻。 重重一鞭打在凌云彻佝偻的背上,管事怒道:“凌云彻!还不快滚!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若是冲撞的贵人,你是想带着所有人一起死吗?” “我这些日的吩咐你是当成尿喝到嘴里就忘了吗?该死的畜生!若是再叫我发现你闹出什么祸来,我非叫人打死你!” 管事简直要被凌云彻气个半死! 他早就看凌云彻不顺眼了,不过是个从紫禁城被罚来养马的冷宫侍卫,却日日傲得鼻孔朝天,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下来体察民情的大官呢! 凌云彻傲也罢了,可偏偏又爱偷奸耍滑,时常将活计干得一团糟,要一群人给他擦屁股。 管事也不是坏人,曾经倒苦口婆心地劝了他数次。 可每次凌云彻却毫不在意,只说自己已得了贵人的青睐,很快便能再回紫禁城,成为皇上身边的一等御前带刀侍卫。 管事差点被这厚脸皮的玩意儿气死,要真得贵人看重,怎么会来到这喂马? 还一等侍卫,管事虽说也不是什么文化人,却也知道想成为御前侍卫那是比登天还难。 就凌云彻...呵! 到现在,管事也懒得与他废话,瞧见他偷奸耍滑,只一鞭子抽上去就是了。 嗨你还别说,几次鞭子抽下去了,这凌云彻反倒变得乖巧了不少。 而说回现在,如懿一瞧见凌云彻被打,心都快要疼化了! 那可是凌云彻啊,那个与她爱好,想法都差不多的凌云彻,那个品德就好像雪和风一样干净纯洁的凌云彻啊! 如懿的眼眶瞬间变得通红,一时间她仿佛忘记了这里人来人往,只想赶紧冲到凌云彻身边为他主持公道! 若世界黑暗不公,就让她成为照亮凌云彻的一束光吧! 云芝时刻注意着如懿的神情,一瞧见她这面目扭曲狰狞的愤怒模样,立刻心中警铃大响。 虽说云芝不知道如懿和凌云彻的情,可她知道如懿发起病的样子啊! 这里处处都是皇亲国戚,朝中重臣,要是叫如懿再闹出什么笑话,皇上能放过她们香谷殿? 于是就在如懿要弹射起飞的瞬间,云芝一把拉住了如懿那双带满黄金宝石镯的腕子,直叫如懿一个急刹,被迫留在了原地。 云芝的双脚都在用力扣住地面,她笑盈盈地咬牙道:“主儿,马上就要用膳了,咱们先回去吧!” 浑浊的泪滑落两颊,晶莹粘稠的白丝在如懿大张的嘴巴中编织成网。 如懿恨不得当场把云芝打入慎刑司受尽刑罚,可还不等她凄厉的斥责响起,一块干巴的豌豆黄便被云芝塞进了她的嘴里,只堵得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如懿目眦欲裂,她不停地挥动着粗胖的手臂,想要逃脱云芝的梏制,好去拯救那可怜的凌云彻。 可云芝才不理她。 “什么,主儿你说你饿了?”云芝自说自话:“好好好,那奴婢这就带您回去用膳!什么什么,您说想吃香菇红烧鸡,没问题,奴婢给你拿三锅!让你吃得开心,好不好!” 这温柔的语气,贴心的询问! 云芝自己都有些感动了,她是多么完美的贴身宫女啊! 说完,也不等如懿反应,云芝硬是扯着如懿将人拖回了帐篷里。 直到如懿和云芝彻底走远,苏勒才阴沉着脸从树后走出。 如懿入宫时,他年纪尚小,印象中长姐是什么样子,他早就记不清了。 可方才随意一瞥,他却立刻肯定这人就是如懿。 苏勒可是瞧得一清二楚,如懿一直如死水的神情是在看到凌云彻的瞬间才变得激动。 一个宫妃,一个养马奴,苏勒只想想就觉得胆寒。 幸好如懿已和乌拉那拉家彻底没了关系,若是...苏勒不敢想那种可能,只是止不住发颤的手昭示了他内心的恐惧。 “苏勒,干嘛呢?”永琏拍了拍苏勒的肩膀,好奇地探过脑袋看了又看,揶揄道:“躲着看什么呢?是不是有心上人在这偷看呢?哪家姑娘啊?” “哎呦这也没姑娘啊,都是群老爷们。”永琏一愣,他惊恐地看着苏勒,随后连退数步:“你不会有龙阳之好吧?不是,我我我可喜欢姑娘家的,你你你别靠近我啊!” 见苏勒没说话,只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 永琏心一凉,只以为自己猜到全部真相。 思来想去片刻后,他还是为难地挪到了苏勒身边,低声道:“尊重你,但你可不能把心思打到我们身上哈,咱们,咱们都是好兄弟了。” 恐惧彻底随着永琏自以为体贴的话消散。 苏勒忍不住扶额苦笑:“二阿哥,您想多了...我没有断袖之癖。” 永琏这才松了口气,他拍了拍苏勒的肩膀,笑道:“那就好,走!咱们去看永璋抓没抓到小兔子。” “是!”苏勒应道。 想了想,他又感激地朝着永琏行了一礼,恭敬道:“家姐能一块来木兰围场散心,苏勒还没谢过二阿哥。” “哎呀,小事小事。”永琏不在意地摆摆手,“一句话的事罢了。其实也不是我的功劳啦,还不是你天天张嘴闭嘴姐姐姐姐,是慧娘娘想瞧瞧人,才去找得皇阿玛。” “那多谢慧贵妃!” 瞧着一提到姐姐就喜滋滋的苏勒,永琏后知后觉。 哦~不是断袖,是姐姐奴。 和皇阿玛一样嘛,不过皇阿玛是女儿奴。 一想到皇阿玛平时对几个女儿有多宠爱,永琏就忍不住牙酸。 他赶紧摇摇脑袋,笑道:“行了,咱们赶紧走吧。” 永琏没了顾虑,扯着苏勒就是向远处狂奔。 此情此景,竟与方才如懿被抓走时与有异曲同工之妙。 而如懿呢,直到云芝将人拉回营帐,才松了手。 如懿此时已被云芝塞下了满满一小兜糕点,嘴巴一张一合,都有细碎的渣子掉落。 这糕饼实在太干巴,如懿瞪大着眼睛,只觉得身体里所有的水都被喉咙中这些糕点吸走了。 她再也没有心情担心凌云彻了,她这落入干燥沙漠的美人鱼啊,此时无比需要清泉的救赎。 如懿疯狂地扑腾手,指着架子上的空茶壶。 云芝疑惑不解:“啊?主儿,还没吃饱,还要吃哪种?” 第199章 如懿夜探凌云彻 直到如懿被噎得翻白眼,云芝才恍然大悟。 只是这也不怪她,想来无论是谁隔三差五看着主子不配茶水地吃完两碟子干巴糕点,都不想到主子还有被噎住的一天吧。 她赶忙拎来烧开的热水,喂了如懿大大一碗。 冒着水汽的滚烫开水将如懿那冰冷的内心熨烫发烫,也烫得她两眼翻白。 “你,你滚出去!”如懿终于无法维持那温暖的假面了,她指着云芝,大声呵斥道:“叫容佩进来!以后你不许再跟着我身边伺候!你没有这个资格,你这样粗手粗脚,愚笨无知的人,怎么能够陪着我!” 被如懿劈头盖脸一顿骂,按理说云芝应十分伤心。 可听着这粗犷如公鸭的声音,云芝却止不住想笑。 年幼家中未曾遭难,也养过十几只鸭子。 可那十几只鸭子一起叫唤的声音都比不上如懿嗓音的粗犷,一想到这还是自己失手所致,云芝又想笑又想哭。 笑是因为这声实在逗人,哭则是因为自己的宫女生涯竟出现如此纰漏。 呜呜她再也不是那个完美的宫女了! 云芝想要为自己不完美生涯流泪,可一抬头瞧见如懿涨得通红的脸上挂着那红肿肉唇,她又默默把头垂了下去。 如懿兀自坐在帐篷里生闷气。 她又想到了凌云彻,如此可怜弱小的凌云彻,是多么需要她的保护啊!如懿不想等一分一秒,她恨不得现在就冲到凌云彻身边,温暖他,鼓励他。 可瞧着死守在门口的云芝和小伍子,如懿又默默退了回来。 她瞳孔上翻,更加痛恨云芝。 像小伍子这样懂事听话的好太监,竟也被云芝带坏了不少。 一想到纯洁如白纸的小伍子被云芝这肮脏不堪的卑贱奴婢污浊染黑,如懿就心疼得不能自已。 她舔过红肿的嘴角,眼珠“咕噜”一转,又微笑起来。 没事的,没事的,幸好还有她这人淡如菊的主子,等到她有空时一定会好好温暖小伍子,让他明白何为臻善美。 那时,小伍子一定会感激她哒! 这么想着,如懿又欢快地在这帐篷中转起圈来,她幻想着自己是一只自由的蝴蝶,在鲜花中舞蹈。 自己是那样的美丽,而这份人世间少有的美自然会引来别人的嫉妒。 如懿不怕哒!她相信靠着自己的智慧和善良可以保护自己,也可以保护她所爱的人! “啪叽”一声,过长的珍珠流苏因如懿过于狂野的转动而狠狠打在了她的脸上,留下一道红痕。 如懿疼得龇牙咧嘴,她痛苦地捂着脸,再也没了方才的喜悦。 她忿忿地拍打一下流苏,嘴巴微微嘟起,像孩子一样生着闷气。可不曾想,那才安静下来的流苏,随着如懿的动作再次晃动,又给她的脸狠狠来了一下。 * 弘历可不知道如懿这的闹剧,他正拉着琅嬅欣赏陈婉茵送来的出游图。 “不错不错,朕在中间,甚好!” 只见画上,几位娘娘围绕成圈,她们双手高举,相互交叉,这姿势看着就像一朵正在绽放的花。而被围在中间充当花蕊的自然就是弘历了。 每位娘娘手中还各持了颜色各异的丝帕,迎风招展,好不鲜艳。 弘历越看越喜欢,恨不得当场掏出印章来盖上十七八个,再题诗一首,表达自己的喜爱。 还是琅嬅抬手拦住了他:“皇上,这画就这么点,若是您盖章,岂不是要把姐妹们都盖住了?您就高抬贵手一次,可好?” “你说得也有理。”弘历可惜地点点头,可下一秒他灵光一现,笑道:“无妨,朕叫李玉在旁加纸就好!” 琅嬅语塞,算了,随他吧。 “琅嬅,今日晚宴安排得如何了?” 弘历手上盖章动作快如闪电,很快就把满满一张纸上印满了红。 琅嬅不忍直视,只能别过脑袋看向一旁笼子里吃草的小兔子:“皇上放心,臣妾早就安排好了。” 弘历说:“你做事,朕自然是放心的。” “对了,不许叫菇常在去。”弘历突然想到如懿,立刻皱紧了眉头:“省得她再丢朕的脸。” 琅嬅笑道:“是,臣妾都知道。皇上放心,紫禁城下人口风严,菇常在虽说行事狂悖,却从没有传到外头来。众人只知菇常在薄情不念家人,哪里会知道她做得其他事?” 其实琅嬅更加疑惑弘历既然不喜欢如懿,为何又特意嘱咐把人带上,直接留在紫禁城不就行了。 可见弘历面色凝重,琅嬅又想,大概是弘历另有安排,因此也不再多问,只捏了根草叶逗兔子去了。 弘历不知琅嬅所想,此时他心中唯一想得,也只是下个章盖在哪里才最好! 帝后二人安排得好,可如懿到底还是没能如弘历所愿,老老实实地带上帐篷里。 或者是,正是因为弘历的特意关照,反倒给了如懿跑出去找凌云彻的机会。 如懿捧着双出行前云雀才交给她的新鞋,又捏了袋莲子心,悄悄遛出了帐篷。 她的帐篷本就偏僻,又因今日晚宴,大家的重点都在宴席之上,所以反倒没人关注到她。就算路上引起巡察侍卫的注意,那些侍卫也会在瞬间的警醒后呆滞地转过身子,放如懿离开。直到如懿彻底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他们才会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偏离了原本的路线。 如懿心中得意,她就知道只要是自己想做的事情,就没有做不成哒! 而作为如懿最忠心的奴婢,容佩自然也是要跟着她一起去看望凌云彻哒! 她可是最一视同仁的啦,怎么会厚待一个人而对另一个人不好呢? 今夜自己特意带上容佩,也是让容佩好好看看自己对知心人有多好。 想来这样容佩也会更敬佩她啦! 第200章 月下如彻温馨夜 天色晦暗,远处众人的庆贺之声震耳欲聋,可如懿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一想到待会凌云彻看见自己时眼中的欣喜,如懿忍不住欣喜若狂。 她想像小麻雀一样舞动着双臂,可又怕显得不稳重,坏了她在凌云彻心中的形象。 只能故作高深地昂着脑袋,迈着细碎的步子高傲地向凌云彻所住的方向走去。而她的身后,容佩则是拖着沉重的腿努力地跟上,每走一步都叫她痛得浑身冷汗。 “主儿,皇上吩咐过您不许随意外出。这里的人这么多,若是被别人发现了可如何是好?”容佩说:“咱们还是快些回去吧。若是您担心凌云彻,叫小伍子把东西送过去就是了,何必要自己亲自跑一趟呢?” “男女有别,又是深夜,咱们还是回去吧。” 容佩难得这么苦口婆心地劝导,她可真是受够了这绵绵不绝的折磨,恨不得一死了之。可真拿起剪刀时,她却恐惧万分,没有半点继续下去的勇气。 “容佩。”如懿没好气地撇撇嘴,她耷拉着眼皮,嘴角露出一丝不满。 这容佩真是比不得凌云彻,果然呀,像容佩这样卑贱的奴婢就是连真男人凌云彻的万分之一都不如。 “我与凌云彻清清白白,是君子之交,我们志趣相投,对万物的看法又一模一样,为什么不可以见面?”如懿双手不停地张开又合拢,塌下的肩膀一耸一耸,姿态十分难看。 如懿说:“你若是用那种肮脏的想法看待我与凌云彻的关系,那你就不能再呆在我的身边啦。你知道嘛,我和凌云彻才不是那种男女之情,我们是真正的知己!在这个世界上,能寻得一个知心人是多么不容易啊。如果你还是这样不高洁,那你就永远无法理解我和凌云彻之间的感情!” 容佩沉默了,她的脑子一贯糊涂,她没有思考这话是否合理的能力。只是身体上的疼痛告诉她,再这么下去一定是不对的,她应该逃跑才是! 可往哪里逃呢?容佩苦笑着看了眼自己的病腿,最终只默默地跟在如懿身后,听着如懿长篇大论的演讲,一言不发。 可即使这样,如懿却依旧不满,她不高兴地撇嘴道:“容佩,你觉得我说得对吗?” 这娇嗔执拗的语气,仿佛容佩只要说出一个让如懿不开心的字眼,她就会当场卧倒在地上,像孩子一样大闹起来。 容佩只能无奈道:“主儿聪慧!” 不知走了多久,二人总算来到了凌云彻的住处。 这是一间破旧矮小的木屋,独立在其他养马奴住所之外,旁边只有一个废弃不久的马厩,里面散着让人作呕的粪便臭气。 如懿看着这四处漏风的破草屋,竟露出欢喜一笑。 她就知道凌云彻是不愿与世俗同流合污之人,你看,他就连住得地方都离别人远远哒! “凌云彻,凌云彻是我呀!”如懿轻轻敲响这摇摇欲坠的木门。 在听到里头传来有人走动的声音时,她迅速向后退了数步,以一种高洁傲岸之姿面向来人。 可怜她身后的容佩,哪里能反应过来避开,差点被如懿撞翻在地。她只能死死攥着门口木桩维持身形,却又被木刺扎进掌心,疼得涕泗横流。 “你是?”凌云彻看着面前两个邋遢奇怪的老嬷嬷,一时也没认识究竟是谁。 无神的眼眸落在如懿那红肿的唇上,瞬间就让如懿心跳如雷。 “是我呀,凌云彻。”如懿羞涩地垂下头,她俏皮地嘟着嘴巴,不停上翻的瞳孔简直快要飞到那对细长的眉毛上。 光洁的大额头反射着明亮的月光,油腻的皮脂早就将香粉浸透。 看着那翘到能够顶起一瓶醋的大嘴唇,凌云彻终于认出了来人。 “菇常在?!”凌云彻惊喜道:“您怎么来这了?您可是要带奴才回紫禁城的?” 不等如懿回答,凌云彻又立刻冲回屋子,搬出一个还算干净的破箱子。他掏出钥匙,只是还不等钥匙塞进锁眼,那锈迹斑斑的锁就因他的动作摔落在地。 凌云彻只讪讪一笑,随后打开箱子,将里面的东西尽数展示在如懿面前。 各式各样的破鞋在这封闭的箱子中发酵出难言的臭味,刚一打开,那气味便直冲云霄,将才凑上前的容佩熏出几米远。 可并排坐在台阶上的两人却好似闻不到这气味一般,依旧言笑晏晏。 在这皎洁柔美的月色下,凌云彻掏出一堆枯枝,钦佩地望着眼前的如懿。 “菇常在,奴才知道您喜欢梅花,菊花,桃花,凌霄花(此处省略一百种花名)....可奴才在这荒凉贫瘠的木兰围场,无法为您寻到那些尊贵的花,只能用这些树枝代替。” “您别瞧这些树枝光秃秃的,可所有的花都是在这树枝上长成。您就像这树枝一样,如果没有您的操劳,又怎么会有其它鲜花的绽放呢?” 容佩听着这话,忍不住暗自腹诽:瞎眼货,她来得路上还在路边看到不少野花呢。有黄有红,不比这破树枝子好看多了?还有菇常在啊,难道你看不出来他就是在敷衍吗?这有什么值得你笑的?这是木兰围场,最不缺野花野草了哪怕送了花环也好啊。 容佩合理怀疑这就凌云彻拿来烧火剩下的破树枝! 等等,她什么时候起也开始私下偷偷抱怨主子了? 如懿忍不住笑了出来,她用大拇指和食指捏起一枝较细的树枝,轻轻插在油亮的发髻中。顽强的枯叶在夜风中摇摇欲坠,几颗不起眼的虫卵在半梦半醒中就这么落入了温暖的发缝。 “你有心了,凌云彻。”如懿笑容神秘,“只有你懂我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第201章 倒霉的茂倩 如懿说着脸上又带了几分忧愁,她看向凌云彻的目光透着丝诡异的慈爱。 “凌云彻,我也想尽快把你调回紫禁城,可你知道的,我在这紫禁城中一直饱受针对。”如懿撇撇嘴,她飞速地眨着眼睛,妄图挤出一两滴泪水。 “现如今,我被她们害得很惨。只怕我把你调回紫禁城,她们反倒更猛烈地针对我们。” 看着聪慧的如懿受到这样的挫折,凌云彻的心都要化了。 他连忙点头道:“菇常在,您的辛苦奴才都知道!您放心,奴才一定不会叫您为难的。哪怕是在这木兰围场,奴才也会祈祷上苍保佑您一切顺利。只要您能好好的,那奴才无论做什么都愿意。” “你能这么想就太好了。”如懿俏皮一笑,她欢快地眨眨眼,允诺道:“不过你放心,等本宫找到机会,一定会第一时间将你救回去哒!” “多谢菇常在!”凌云彻感动得眼泪汪汪。 “其实你在这里也好,你在这里先努力一点,等你在这做出点成绩,我才能更好地为你求一个好官职。后宫那些女人知道我们关系好,必定想通过折辱你达到伤害我的目的。你放心,她们为了伤害我,绝不会让你受太重的委屈,你且再忍耐一段时间。” “对啦,我今天看到你被那可恨的卑劣奴才用鞭子抽打了一番,你没事吧。”如懿说:“我专门为你带了莲子心,拿来去火是最好的。你受了伤,最怕上火出脓,只要你每日拿我送来的莲子心熬烫烫的汤水喝下,就一定不会有事哒~” 凌云彻那芝麻大小的脑子对如懿的话并未产生半点质疑,他没有想到为何如懿看到他被打却不上前制止;也没有去想莲子心该如何当做药材治疗身上的鞭伤。 他只感动地从如懿手中接过那不知在太医院放了多久的莲子心,哽咽道:“菇常在的苦心,奴才都知道!您曾经托人送给奴才的东西,奴才都好好地收着!每次奴才受了委屈,只要把它们拿出来看看,就觉得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 如懿的指尖被凌云彻那滚烫粗糙的大手蹭到,她顿时心跳加速,赶忙将手缩了回来。 为了掩饰心中的情绪,她时而抬头看看月,又时而左右转头,生怕凌云彻瞧见她眼底的慌乱。 “你能这样开解自己是再好不过了。他们想叫我们委屈,我们偏不委屈,绝不叫她们如愿!”如懿自得微笑,显然是对自己的处事哲学十分满意。 “对啦,你受了伤,可上药了?”如懿沙哑的声音透着满满的关心:“你这里有药吗?来,我替你上药吧。” 一直立在二人身旁眯眼打盹儿的容佩闻言猛然惊醒,眼瞧着凌云彻已将手搭在了衣领上,她立刻瞪大双眼,一巴掌狠狠砸在了凌云彻的手背上。 “主儿!男女有别!您可不能这样做啊!”容佩声如洪钟,她已多久没发出过这样气势十足的声音了! 巴掌打在手背上的声音清脆动听,听着凌云彻吃痛的轻呼,容佩是心中一震。 一瞬间,容佩仿佛感受到一股暖流席卷全身,就连腿上的疼痛都减轻了几分。 她怔怔地看着自己粗糙的掌心,还不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就听如懿愤怒道:“容佩!我与凌云彻是知心好友,而非那男女之情!我们行的端做得正,有什么好怕的!你若始终抱着这样龌龊的心思来恶意揣测我们,那我无话可说,只能禀明皇上,将你送回圆明园了!” 瞧见凌云彻被打,如懿像只发怒的母狮,跳起来就要护住自己的幼崽凌云彻。 看着容佩,如懿心中越发失望,容佩现在真是越来越不堪了!她哪里还有半点曾经的样子! 容佩呆呆道:“真的可以回圆明园吗?” 看容佩神情低落,如懿又略微散了些火气。她露出一抹大方的微笑,沙哑的声音在晚风中突兀至极。 “容佩,你知道我是大方仁慈的,我原谅你这次失礼,你快些给凌云彻道个歉。只要你能真心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我一定不会生你的气。” “难道你也想不守规矩,像阿箬和惢心一样被我赶出紫禁城吗?” 如懿的语气中逐渐变得阴冷,含糊黏腻的威胁挤入容佩七窍,让她怔愣在原地。 阿箬和惢心? 容佩前些日子才听到她们的消息,一个已然嫁人,夫妻恩爱,家庭和睦;一个则是在额娘的帮助下开了个小香料铺,如今日子也是极好的。 难道被如懿赶出宫,就能有这样的好日子吗? 可还不等容佩再多想几分,脑子却传来一阵阵刺痛。 数不清的记忆再度浮现在她的脑中—— 有掌掴妃嫔的,有血穿耳洞的,还有....容佩的双手忍不住颤抖,这幻想中的权力此时好像已被她握在手中,她情不自禁想要沉沦下去,再次向如懿俯首称臣。 可不等她有所动作,腿上传来的尖锐刺痛却让容佩哀嚎出声。 容佩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腿,方才幻想带来的兴奋也瞬间烟消云散。 容佩痛得涕泗横流,恳求道:“主儿,咱们先回去吧!奴婢的腿,怕是得快些找个太医来看看才是啊!” 如懿被她吓了一跳。 见她如此,也只能无趣地撇撇嘴,应下她的要求。 等到走到门边时,如懿却又停下步子。她笑着猛然转身,身子微微歪向一边,娇俏地对院中出神的凌云彻摆摆手道:“希望下次见面时,能瞧见你穿上那新靴子!祝你平步青云,早日高升!” 说完,如懿才带着容佩慢慢离去。 没人注意到,在不远处的树后藏着瘦削的身影。 茂倩惊恐地捂着嘴巴,不可置信地望着这一幕。 她本是被弘历派来盯好如懿的,可不知怎么,她刚守在如懿帐篷前没一会儿,就眼睛一闭睡倒在了地上。等不知过了多久,她从那冰冷的地上爬起,就发现如懿没了踪影。 茂倩生怕皇上怪罪,又想着如懿或许只是带着宫女出来透气散心,便想着先自己找找。 谁知她刚找到这里,就看到这让人恨不得自挖双眼的一幕。 完了,茂倩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 宫妃红杏出墙这事都能让她看到,她还能保住自己的命吗! 而此时此刻,正欣赏着舞蹈表演的弘历听着脑中z01哽咽的呢喃自语,不由低声骂道:“闭嘴啊,有病玩意!你吵到朕的眼睛了!” —— 嘿嘿,新的一月 我来要好评喽,谢谢姐妹们?(′???`?) 可以顺便动动小手,给俺戳个为爱发电嘛 (づ ̄3 ̄)づ╭?~ 没想到能坚持写这么久,我太厉害了,也感谢看到这里的姐妹们 爱你们(?′?‵?)i l??????? 第202章 嘻嘻&不嘻嘻 z01不满道:【你这样被权力迷了心智的人,怎么会知道真爱的可贵。人活在这世上,所求的不过就是一个两心相知的人罢了,如果只贪慕权势却不知真情无双,最终只能凄凉终身!只要能和相爱之人相守,哪怕当一对布衣又有什么?】 【早上太阳升起的时候起来,晚上和相互理解的人一起欣赏着美好的月亮。身边是忠心的奴婢,无论什么时候都能守住自己的风骨!这是多么美好的生活啊!】 弘历冷笑:“你就仗着自己不用吃饭才在这胡搅蛮缠!布衣,布你个鬼!朕说了多少次?小z啊,少看点那些没有的玩意,你说说你但凡看两本正经书,也不至于在这空口胡说被人当成疯子!布衣,你知道布衣是怎么活得吗?还忠心的奴婢,我呸!明明就是什么也不敢光等着吃,还给自己批什么布衣皮?朕可没听说过哪家布衣能有奴婢伺候的!” z01急道:【你怎么能懂?只是你也不愿自己努力坚守而已,总有人可以做到的!总有人能守住那心中的净土。总有人能在贫瘠的土壤中开出幸福的花,她能守着那份知己情而扞卫最后的尊严!】 弘历满心无语,他刚想问问z01又是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故事才在这满嘴胡言。 可冷酒刚下肚,弘历却突然僵直了身子! 等等,z01现在天天坚守观看的不就是如懿吗? 什么知己情?什么幸福的花?什么和相互理解的人一起看月亮? 他是不喜欢如懿,可如懿到底是宫妃啊!她难道敢让自己蒙羞! 不过也未必吧,弘历下意识摸上扳指,这到底是杀头的大罪,如懿应该不至于连命都不要了吧? 鎏金酒盏猛然掉落在桌案,发出清脆声响。 琅嬅瞧见这一幕,立刻向弘历身边靠了靠,担忧道:“皇上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还是这桌子的菜肴不合您的胃口?可要臣妾扶您去休息?” 弘历这才回过神来,他说:“无妨,朕不过是一时手滑罢了。皇后不必担心,今日晚宴你准备得很好,朕很喜欢。” “皇上喜欢就好。”琅嬅微微一笑,将手抚在弘历掌心,温声道:“臣妾关心得不过是您罢了,若是皇上哪里觉着不好,定要告诉臣妾,臣妾必定改正。” 弘历感动不已,勉强将如懿抛之脑后。 “琅嬅,朕有你,是朕的福气。” 一旁的海兰笑眯眯地看着恩爱的弘历和琅嬅,心中发出欢呼尖叫:“好!就是这样,亲一个亲一个!” 躲在海兰脑海中的白球h08默默抱紧自己,向角落缩了又缩。 此时此刻,它竟有些共情叶心了。 看来这一次又一次的故事轮回给海兰带来的潜意识刺激还是太大了,她真的已经疯了! 这些年相处下来,虽说一纸片人一系统中间也数次发生争吵摩擦,可到底感情还是在的。 白球h08在心中默默发誓,等到这一次的故事结束,它一定会求主系统派一个厉害的npc维修员来修好海兰! 在海兰看不到的脑海深处,白球h08望向海兰的眼神是越发怜爱,叫她莫名打了个寒颤。 海兰:奇怪,好像莫名感受到了已逝太奶的关爱。 弘历看着眼前歌舞,心中还是有些许狐疑。 他的理智告诉他人至少不该自寻死路,可他的感性又告诉他,如懿干什么都不奇怪。 就在这样复杂的情绪中,弘历也没心思沉浸在这歌舞之中,可看着欢笑的嫔妃儿女,他也不舍独自离开。 这样温馨和睦的场景,正是他从小到大都期盼着的啊。 “李玉。”弘历想了想,还是低声唤来李玉吩咐道:“你去瞧瞧菇常在在做什么?若是她敢再惹事,你就派人将她捆死了关起来。朕绝不许她闹出任何事来,叫朕丢脸!” 李玉赶忙应道:“是,奴才知晓了!奴才这就去!” “嗯,悄悄摸摸的,别叫别人注意到了。”弘历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说:“等到晚宴结束,叫茂倩来向朕禀报菇常在今夜都做了什么。” “是。” 李玉奉旨而去。 待他来到如懿帐篷时,正好遇上前来为容佩看腿的江与彬。 江与彬又得爱女,见谁都是笑眯眯的。 他一瞧见李玉,立刻行礼笑道:“李玉公公好,好些日子没瞧见您了,过得可好?” 李玉看着他,心中五味杂陈。他强压着心中的酸涩,笑道:“好得很,好得很。江太医最近如何?听说你刚得了女儿,还没来得及恭喜你呢。” “同喜同喜哈哈哈哈。”江与彬笑得眼睛都眯成两条缝了,他自来熟地搭上李玉的肩膀,喜笑颜开道:“来来来,吃喜糖吃喜糖!别客气哈,咱们都是同乡,千万别客气!多吃些,不够我这还有。你可不知道啊,我这闺女啊,长得那可俊了,等周岁宴你务必赏光哈!” “不是我说哈,这闺女就是比儿子可爱些。我家那小子,这才屁大点,就整日闹得人恼火!” 李玉:不嘻嘻。 “是是是,到时我必备上厚礼。”李玉摇摇头,将那些无法宣之于口的心思尽数抛开,才笑道:“倒是别嫌我多蹭你家好酒就是了。” “哪能啊。”江与彬突然正色道:“惢心在宫里那些年,若非你多加照拂,日子还不知要过成什么样。你的大恩大德,我们都是记在心里的。咱们都是同乡,遭了难才各奔东西,如今能有今日都不容易。李玉公公,你可不能成了皇上眼前红人就和我们生分了啊。” 李玉眼圈一酸:“哪能啊,如今风光又如何,谁知明日怎样呢?只怕到老了,连个祭拜的都没有。” 江与彬:“哪能啊,不都说好,你是我孩子干爹吗?怎么,李玉公公你这是不认了?不是吧李玉公公,在皇上身前这么些年,过年过节连个红封都不舍得给闺女,儿子?” 李玉总算“噗嗤”一笑,他抬手飞速拭去眼角的泪花,说:“行嘞,到时我年年都包个最大的。可要叫俩孩子知道,谁才是最硬的靠山!” “对了,还没问你怎么这会儿来这?” 江与彬的笑瞬间僵在嘴角。 “来为菇常在身边的容佩姑姑治病。” 第203章 弘历终于失去了所有力气和手段 一提到这个,江与彬天大的好心情瞬间没了。 他无奈地长叹一口气道:“也不知这菇常在怎么想的,那容佩姑姑的腿都伤成那样了,还拉着她东奔西跑,难道非要叫人彻底废了才满意?虽说咱们都是做奴才的,可也不能这样磋磨啊。” 两人说话间,便由云芝引着一起进了帐篷。 李玉刚进帐篷,就瞧见立在一旁满脸惨白的茂倩。 他正疑惑茂倩这是怎么了,就见茂倩抬头望向他,凄惨一笑。 两行清泪缓缓落下,好似下一秒就要消失在这人世一般。 还不能他多想,就听床榻上传来容佩凄厉的哀嚎。 云芝看着容佩疼成这样,也有些害怕。 “江太医,您快来瞧瞧吧。主儿方才带着容佩姑姑出去走了一会儿散散心,回来后容佩姑姑就倒下了。” 江与彬动作轻柔地将银针扎入穴道,又掏出止痛的药丸送到云芝手中,说:“将包太医开得药煮了,再兑上这药丸化开,送给容佩服下。我先为容佩扎针,叫她睡上一会吧。” 趁着江与彬悉心医治之时,李玉也叫出茂倩来到无人角落,关切道:“这是怎么了?可是菇常在刁难你了?你莫怕,她若是难为你,回去告诉皇上。皇上会为你撑腰的。” 听着李玉温柔的声音,茂倩捂着颤抖的嘴,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李玉公公,我怕是,我怕是活不了了!” “我这命怎么这么苦啊!” “李玉公公,这些年我攒得那些银子都藏在我屋床底那石板缝里。等你回去后,便,便拿去和别人分了吧。”茂倩哭到失语。泪眼婆娑中,她仿佛已看到条白绫悬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下一秒就要送自己到底下去和祖宗团聚。 “每年清明,您可莫忘了去祭拜祭拜我啊!” 眼瞧着茂倩泪如雨下,李玉也心中大惊。 完了,不会真是菇常在又干了什么吧! “怎么了,你快说啊!” “莫哭莫哭,你别怕,天塌了也有我帮你们顶着,你快说事啊!” 可无论李玉怎么追问,茂倩都打定主意闭口不言。 她已下定了决心,兹事体大,若是她告诉了李玉,难保不会牵连他。这样的丑事,若是皇上知道了想灭口,那她岂不是害了李玉。 可要是不说,以后事情再闹出了,伤了皇上的脸面。皇上难道就不会治她的罪吗? 今晚这么些人,难保没有其他人看到如懿的行踪。 与其惴惴不安地等着别人扯出这事,还不如自己率先认罪,保不准还能留个全尸。 * 两个时辰后,正准备就寝的弘历沉默着听完了全程。 琅嬅震惊中带着一丝茫然。 此情此景,此心此情。 琅嬅狐疑地打量着帐内,这也不是长春宫呀,怎么总给她一种格外熟悉的感觉呢? 没丢炭火,也没丢孩子呀! 哦,丢得是皇上的脸。 琅嬅默默收回飘忽不定的视线,望向弘历的眼神中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可怜的皇上呦~~~ 对上弘历冰冷的视线,茂倩忍不住跪倒在地。 脑海中难得如此安静,似乎是察觉到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就连一贯聒噪的z01都不再发出一点声音,只将所有空间留给弘历。 弘历说:“去,你悄悄地去将菇常在和她身边所有人带来。再叫李玉带人将那个贱奴抓来,朕要亲自审!” “若是敢走漏半点风声,朕要你好看。” 弘历声音冰冷,无端透露着一股杀气。 茂倩只觉得脊背发凉,火盆中熊熊燃烧的炭火也无法驱散她身上的寒气。 “是,奴婢遵旨。” 弘历脸色实在难堪,琅嬅心有不忍,只能握住他的手轻声安慰道:“皇上,或许是茂倩看错了,您身子要紧,万万别生气啊。” “朕真想杀了她们。”弘历苦笑道:“朕从未想到,哪怕坐上这个位置,也不能随心而为。” 琅嬅不解其意,却依旧贴心地轻抚着弘历的后背。 “皇上,无论何时何地,臣妾都会陪着您的。” 到底是御前的人,没一会儿茂倩将如懿带到了弘历面前。 如懿身着一身褪红色长袍,满头珠翠在烛火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一瞧见弘历,如懿立刻欢喜地眨起眼睛来,她轻轻歪着头,含糊不清道:“皇上吉祥~臣妾许久未见皇上,心中格外挂念皇上。皇上您瞧,这可是您最喜欢的褪红色了,您说过,臣妾穿这个颜色最好看哒!” 如懿心中欢呼雀跃,今日是个多好的日子呀。 她见到了自己的冷宫知己凌云彻,还在深夜被自己的少年郎弘历哥哥召来。 夜晚叫她来是做什么,能做什么? 如懿都不好意思再往深了想,她已然彻底忽视了一旁的琅嬅,只娇羞地低下头。 闪闪发光的十指一会张开,一会缩起,可爱得嘞! 弘历头疼得厉害,他一瞥到那丑到令人窒息的护甲,立刻摆摆手。 下一秒,茂倩立刻上前将如懿的护甲扯下。 如懿瞪大双眼,疑惑地望着弘历。 “弘历哥哥~你这是做什么呀?”她故意将压低声音,缓缓开口,试图将那人淡如菊的气质融化在这独特的嗓音之中。只可惜被滚烫开水疼爱过的嗓子实在透不出半点柔美悦耳,反倒更加沙哑难听。 弘历头更疼了。 z01却又在此时火上浇油道:【你看啊!你为什么不敢抬头看!你难道看不到如懿眼中对你的爱吗?这样无言的爱简直让人流泪!你难道心中就没有一丝动容吗?】 弘历默默抬头,只见如懿那双眸子犹如死水,就连半点光亮也没有。 配上嘴角那夸张的弧度,真是怎么看怎么怪异。 一瞬间,弘历终于失去了所有力气和手段。 一切的品德与美好在他身上荡然无存,弘历嘴唇微动,心中轻声骂道:“z01,去死吧。带上你的女主,一起死。” —————— 嘿嘿,准备写个小番外 就是大如传2.0版本如懿出宫后在惢心家养老的后续 看看故事结束后没有剧本强行控制的配角们会怎么对待这个“真善美女主” (不能把大如和彻写死真的很痛苦,我感觉她俩干得事,随便哪一件挑出来都是能死十次的程度) 第204章 (番.上)另一种结局落幕后 【本篇番外是按照剧组流出的另一个结局往后延伸写得,不是放出的那个结局 以防有姐妹没刷到,这个版本就是大如假死出宫又赖上惢心两口子了 本篇和正文没有太大联系,可以当成平行世界看 当落幕后,所有人不受剧本控制,故事又要怎么发展】 ———— 天气寒凉。 惢心抱着个破旧的木盆,呆呆地望着院门的方向。 眼瞅着都到这个时辰了,江与彬也该下职回来才是,难道是宫里又出什么事了吗? 心头莫名有些发慌,一想到曾经那些日子,惢心就忍不住害怕。 惢心无意识地抓破指尖冻疮,这些都是当年在冷宫留下的。虽说江与彬一直悉心帮她医治,可却始终不见好。 如今,如懿假死离宫,她又要日夜照顾这位曾经的主子。 照顾,不,或许应该叫伺候吧。 惢心垂下眼眸,明明这样的事情已经做了几十年,明明她早已习惯这样的生活。 过去的这些年,她打心底尊敬忠心这位曾经的皇后,可是为什么,现在却会感到一丝愤恨与厌烦呢。 “吱丫”一声,老旧的大门被人从外推开。 江与彬披着件半旧不新的外袍,那原本还算清秀俊挺的容颜如今也写满风霜。一见惢心穿着单薄在院子里发呆,江与彬立刻心疼地上前。 尚有余温的外袍被披在肩上时,惢心才如梦初醒般望向江与彬。不知何时,她秀丽的眉宇中总带着一丝苦涩,天真的眼下也爬上了不少皱纹。 “怎么出来也不多披件衣服?”江与彬拿走惢心手上的木盆,心疼道:“你腿脚本就不好,若是受了寒气,怕又是要疼上几日了。我不是说了,叫你好好歇着,这些活计等我下职回来做就是了。你总是这样操劳,身子何时才能养好?” 听着丈夫温柔的话语,惢心忍不住落下泪来。 她与江与彬年少相识,能有今日实属不易。 惢心是个极简单的人,在宫里那些日子,她唯一的念头攒些小钱,等出宫后嫁给江与彬。两个人过着普通人的日子,生几个孩子,等到老了,便携手在院子里晒晒太阳,含饴弄孙。 可后来她为证如懿清白入了慎刑司受尽折磨。 惢心不仅是表面看着残疾,实则体内也伤得厉害,别说生儿育女,就连想长寿些怕是都难。 她出宫嫁给江与彬时,已是年过三十五。 在这个别人赶些都能当祖母的年纪,她却拖着残废之躯。 “江与彬,是我对不起你。”惢心不由哭了起来,“若不是为了我,你哪里会过上这样的日子。” “我们这样不是挺好的吗?”江与彬也是心中发涩,他将惢心抱进怀里,温声安慰道:“只要有你在我身边,那就是最好的。旁的什么,我都不求。惢心,我只要你。” 说着,江与彬从怀里掏出一块热乎的糯米青团豆沙丸子。他细心地拨开外头包裹的黄纸,递到惢心嘴边:“来,快趁热吃吧。我专门给你买的,我记得你最爱吃这家。” 惢心小小地咬下一口,又将东西推到江与彬嘴边。 “你也吃。” 二人对视一下,相互扶持着向后屋走去。 本就不大的院子,主屋留给了如懿。 “你近日在太医院如何了?可好些吗?” 江与彬为惢心褪下鞋袜,看着热水中那种受刑后畸形的小腿,江与彬心中忍不住发痛。 “挺好的,虽说为底层宫人治病没什么前途,但是却也清闲。”江与彬坦言道:“或许再混个几年,我也能赋闲在家,日日陪你了。” 空荡荡的屋子里突然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几年前,为拆穿令贵妃假面,愉妃借江与彬之力为皇上下药。虽说最后皇上治了令贵妃之罪,也为如懿洗清了身上的罪名。 可面对江与彬,皇上却是极为不喜的。只因嘴上念着思念如懿,皇上并未治罪江与彬,却也将他丢在太医院,再不召见。 可怜江与彬得罪了皇上,太医院还有谁敢在与他亲近。令贵妃下台,可她的旧日好友和孩子还念着她的好,皇上愉妃她们动不得,一个小小的太医难道还迁怒不得吗? 江与彬本想求求愉妃,可愉妃得偿所愿后也不再理会江与彬,只日日念着姐姐。 江与彬的待遇瞬间一落千丈,如今能勉强在太医院混上俸禄,已是万幸。 幸好日子也能勉强过得下去,只是节省些罢了。惢心身子已坏,二人没有子嗣之忧,日子也算不错。 可自从半年前如懿不知怎么出了皇宫来到惢心这后,一切都变了。 本能好好养着身子的惢心被迫继续照顾如懿起居,江与彬本就不多的俸禄更要拿出大头来奉养如懿。 看着一日比一日疲惫的江与彬,惢心忍不住想求如懿去联系海兰。可如懿心中始终忘不掉凌云彻因海兰之死,每日只笑道自己想过布衣生活,不愿再联系海兰。 惢心还想再说些什么,可下一秒她的脑中就会浮现出万万条为奴的规矩,生生逼得她闭上了嘴。 她是奴婢啊,是如懿一辈子的奴婢。 这样的日子,难道真的没有尽头吗? “江与彬,我们逃吧!”惢心捂着嘴巴,泣不成声。 随着天边阳光慢慢穿破云层,惢心突然觉得身子一轻,就好像长久以来控制她的束缚在瞬间消失。 她一手攥住江与彬粗糙的手,哽咽道:“我错了,我们逃吧!是我对不起你江与彬,你愿意陪我离开这吗?我已经出宫了,我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啊!我们逃走好不好!” 惢心从未想过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想逃离如懿的想法并非第一次存在。 可过去这想法只能在潜伏在心中,每当她想要深入想一想时,便会浑身难受。 可今日,看着憔悴的丈夫,看着残废的自己,惢心终于摆脱了所有控制。 故事已然落幕,接下来的都是新生。 江与彬瞧着惢心,神情怔愣。 下一秒,他猛地起身将惢心紧紧抱在怀里。 “好...我们走!走得远远的!” 夫妻二人守在这小小的屋子里,很快便敲定了以后的打算。 在家里,惢心依旧恭敬地伺候着如懿,对于这个控制她几十年的主子,惢心始终是害怕的。她不敢对她不敬,更害怕她会破坏以后的美好。 如懿酿制的玫瑰醋带着股奇怪的味道,配着惢心包好的饺子,便是糟蹋了那上好的饺子。 精心打理的小花圃中,几株枯败的梅花抢占了大片土地,直挤得惢心种下的绿叶菜和野花毫无立足之地。 惢心不再难过,她望着不远处晒着太阳择菜的如懿,嘴角露出一抹轻松的笑。 第205章 (番.中)另一种结局落幕后 “还有什么要带的吗?” 天刚微微亮,江与彬与惢心便已将所有东西搬上驴车。 “没有了。”惢心环顾着这间住了好些年的小院子,眼中并无半点怀念。 “没有了,我们走吧。” “走,以后再也不回来了!” 夫妻二人离开得悄无声息,完全没有惊到屋中熟睡的如懿。 她依旧沉浸在自己的美梦之中,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世界已然天翻地覆。 “惢心。”直到日上三竿,如懿才缓缓从睡梦中醒来,她沙哑着嗓子呼唤惢心,却半天都没有一点回应。 屋中的炭火因没了惢心的看顾而早早熄灭,京城的冬一贯严寒,如懿刚起身坐着便很快冻得不行。 干净的木桌上还放着几两碎银,惢心到底还是顾念了几分旧情,为如懿留下了些银钱。 这院子他们租到八月,若是如懿肯努力些,日子也是能过下去的。 不总念着想过百姓那普通的生活吗?如今往后如懿要过的,就是普通百姓的日子。 岁月真是个奇怪的东西,惢心眉眼间满是皱纹,紫禁城中金尊玉贵的主子也满头华发。可唯有如懿,这些年下来,却瞧着越发年轻动容。 如懿踮着脚尖,慢慢挪到桌边。她捏过那干瘪的荷包,眼中难得满是茫然。 可她很快又微微一笑,想来是惢心出门为她采买头油和胭脂了吧。 她一贯人淡如菊,面对这样的场景也不急不躁,反倒无趣地撇撇嘴,随后便又扯过本《墙头马上》回到了冰冷的被褥中。 泛黄的纸张一页页翻过,如懿看得兴致勃勃。 肉嘟嘟的手指塞在好不容易才偷出宫的古铜护甲中,她随意托着下巴,另一只手向前想捏一块糕点。 这是惢心每日都会为她准备好的。 一壶清茶,一碟糕点,这是废后乌拉那拉氏在民间也要保持的体面。 可如懿却摸了个空。 她长叹一口气,心中有些怪惢心出门采买竟也不提前为她准备好吃食。 “等到惢心回来后,我要与她说一说。”如懿自言自语道:“她能嫁给江与彬已是极好的了,若是在家中不好好操持,怕是江与彬日后也会不满的。我得多为惢心打算些才成啊,能嫁给太医了,也是很好的。” “惢心曾经受了伤,正好江与彬在家就能为她治好。” 直到夜幕四合,依旧没人回来时,如懿终于有些急躁了。 她干瘪的肚子“咕咕”作响,粗短的五指不停地揉着发痛的小腹。 如懿又渴又饿,却依旧没有半点自己动手生火做饭的意思。 她是后族出身,哪怕曾入冷宫,都没有干过半点粗活。 “惢心究竟去哪了?”如懿将空空的厨房翻来翻去,只有土灶上还剩了半碟泡在玫瑰醋里的烂饺子。这是如懿一时起兴调馅包得,味道之怪实在难以入口,惢心这才丢下了。 受不了这让人恐慌的饥饿感,如懿见四下无人,终于害臊地吞下了这碗冷饺子。 明明柴火和火折子就在身后,可如懿却不愿意动动她那精贵的手指。 第一日还好,如懿摸着半饱的小腹,靠睡觉压下这饥饿感。 可第二日,第三日的饥饿接踵而至,打得她头昏脑涨。 直到这时,如懿依旧没想到要去找一找惢心。 如懿呆滞地守在这院子中,她攥着那荷包,嗅着外头飘来的菜香,忍不住咽着口水。 她没有半点外出采买的想法,在如懿心中,这些低贱的活计都是奴婢做的,若是她去做了,岂不是伤了她的体面? 她在后宫中已是受了许多折辱,难道出了冷宫,还要受着这种羞辱吗? 可她忘了,她心心念念的百姓生活,就是这样的。 这活哪里不卑贱,哪里是羞辱?这样简单平凡的日子正是百姓想要的。 撑到第四日,如懿吃光了家中所有的食物后,她再也受不了了。 污糟油亮的发丝上随意插着几根银簪,曾经精致的妆容不见了,取而代之是两团酡红随意地挂在大大的鼻子两边。如懿捏着发暗的衣角,她不小心将醋倒在上面,只等着惢心回来清洗。 “这个怎么卖呀。”看着刚出炉的烧饼,如懿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她嘴角挂着一抹爱怜的微笑,像当年在江南买条头糕那样老练道:“给我拿几个吧。” 烧饼摊主瞧着这个奇怪的女人,赶忙塞给她几块烧饼,不耐烦地挥着手叫她快些走。 如懿不解歪头,她认定这人品性低劣。身为女人如此粗鲁,只怕会让夫君不喜。 如懿体贴温暖,她想要说两句教教这个可怜的女人。谁想的这摊主出摊前才因琐事和夫君吵了几句,此时正是烦得时候,见如懿什么都不知道就上来谴责自己,当场就拿着扫把把人打走了。 不知何时粘上扫把的鸡屎糊了如懿满身,恶臭之气扑鼻而来。 摊主愤怒地抢回自己卖出的烧饼,将如懿给的那枚铜钱随意丢在脏水中。 “滚远点!” 如懿只能落荒而逃,她捏着袖子,“哒哒哒”地跑出巷子,就连装钱的荷包丢在地上都没注意到。 路边的乞丐眼疾手快摸到那荷包,他装作不经意地瞥了眼周围,见没人注意到自己,赶忙揣着钱跑远了。 一下子失去了所有银钱,如懿却依旧不慌不忙,反正她已经买了些吃食,定能等到惢心回来的。 她最是淡然洒脱,不过是银钱罢了,等到惢心回来,自然不会少她那份。 可七日后,惢心依旧没回来。 如懿总算慌了,她的脏衣服堆满了屋子,油腻的长发日日发痒,就连身上都萦绕着一股馊臭酸味。 她找不到惢心了,周围的邻居本就看这个来投奔的懒货不顺眼,压根没人愿意搭理她。 如懿好不容易摸到府衙,可还没等她亮明自己乌拉那拉氏的身份,就被面相凶恶的男人拿棒子打了出来。 棍棒打得如懿抱头鼠窜,在这一刻,她所有的体面荡然无存,只像个可悲的老鼠一般府衙门口哀嚎尖叫。 打她的人本就上头有人照拂,看她衣衫简陋,说话又前言不搭后语,更是肆无忌惮地施展着暴力。粗粗的长棍落在腿上,清脆的“咔嚓”声后是如懿尖锐的哀嚎。 她的腿骨裂了,正如当年的惢心一般。 第206章 (番.下)另一种结局落幕后 如懿彻底成了一个坡子。 暴雨般的闷棍落在身上,如懿忍不住疯狂尖叫。 她拼了命想治眼前刁奴的罪,可无论她怎么说,却无人在意。 细碎的低语如牛毛般扎入她的每一个毛孔。 “我知道她,在我隔壁,好像是个疯子。” “我以前还瞧见江大夫家女人拖着残腿给她洗衣服呢...真是畜生啊!全手全脚的怎么能把活计都丢给江大夫家女人,我家七岁的女儿都能帮着干活!” “何止啊,你们不知道吧,我有次路过江大夫家,还瞧见惢心给她端茶摆点心呢。哎呦,你们不知道惢心脸都白了,还一个劲操劳,她就在那坐着一动不动,你说惢心图啥啊!” “她还搁那一个劲呼来喝去呢,真是!” “幸好江大夫带着惢心搬走了,要不还不知道以后怎么弄呢!” 听着这讥讽的话语,如懿目眦欲裂,她想要追上去问清楚,可随着她的反抗,落在身上的棍棒却更加用力。 衙役手上握着如懿曾经最看不上眼的特权。 这些污臭的权力,曾经如懿握在手中却嗤之以鼻。 权力在她手中是伤人的利刃,是将人逼上绝境的毒药。 如懿想要疯狂呐喊,她可是乌拉那拉家的嫡女,是大清的皇后! “疯婆子!你是皇后,我还是玉皇大帝呢。” 衙役的讥笑声不大,却让如懿几度崩溃。 她不是疯子,她是大清朝最尊贵的女人啊! 是她看透帝王虚假的爱,是她不要那肮脏的权力,这该死的贱民,怎么这么侮辱她! 那日到最后,如懿是被几个好心人用粪车运回去的。 躺在臭气熏天的板车上,如懿忍不住干呕,可她却没有半点力气反抗,只能拼命皱紧那一高一低的眉毛,试图用这种无声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愤怒。 是的,自从惢心走后,也无人再为如懿梳妆。 她只能捏着那鸡爪般炸开的手,蹭着灶下黑灰,努力维持着自己最后的体面。 如懿被丢在了门口。 好心人本想为她再请个大夫,可没想到如懿的第一句话便是贬低。 “体面,我的体面,你怎么能用这样肮脏的东西送我回来?!” 一系列的打击下,如懿再也没有力气维持曾经那人淡如菊的假面。 饥饿,疲惫,恶心,疼痛。 无一不再刺激着如懿脆弱的神经,让她无法再像曾经一样躲在别人的身后,保持那神秘的笑,装成那烂泥糊得菩萨。 病腿无人医治,便只能这么残废下去。 如懿想回紫禁城了,可谁会放一个神志不清的疯子进宫?她又想偷偷回到乌拉那拉家,可刚拄着木棍,忍着痛来到乌拉那拉府门口时。 入目就是满府白幡,面容憔悴的男人跪倒在棺木前,哭得不能自已。 他拼命扒拉着棺木,即使满手鲜血也不肯松。 “我错了!我错了!为什么我们家会这样啊!二姐!是我错了!求求你睁眼看看我们啊!” 苏勒的悲痛无法打动如懿,她只能看见那还算豪华的府邸,瘸着上前想要做回自己的大小姐。 又是那抹自得的笑,如懿眉眼弯弯,笑着晃动着自己十指张开的手,温柔唤道:“苏勒,是长姐回来了~” 荣华富贵似乎近在眼前,可结果却没能如她所愿。 或许苏勒认出了她,或许没有。 只是最后,苏勒抢过门边的扫把,恶狠狠地将如懿打跑。 如懿再度无处可去。 几个月后,京城中多了个无家可归的疯婆子。 她每日只捏着枯叶折成护甲,笑盈盈地看着路过自己的每一个男人,试图用最美好的笑意打动着路过的好儿郎。 只可惜路过的妇人们就没这个荣幸了。 如懿只会挂着阴冷的微笑,用最诡异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她们,好像下一秒就要将她们嚼碎。 而就在这几个月中,紫禁城内也发生了件不能外传的皇家秘事。 某日天刚亮,愉妃娘娘突然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地冲出宫殿。 她赤着脚跑到阿哥所,又跑向御花园。 白嫩的脚掌被碎石扎破,鲜血将紫禁城的宫道染红。 突然,愉妃海兰僵在原地,她好像想到了什么,随后神色癫狂,又哭又笑。 最后在所有人不备时,一头狠狠撞上殷红的宫墙。 海兰凄厉的哀嚎响彻整个紫禁城,让人不由毛骨悚然。 “永琪,我的儿!是额娘对不起你啊!” 这是诡异可怖,皇上下令不得外传,对外只说愉妃怪病,草草葬了。 与愉妃一同埋入黄土的,还有乌拉那拉.如懿的一切。 从此以后,宫内宫外,再无乌拉那拉.如懿半点记载。 如懿只每日瘸着腿在外乞讨,运气好时还能果腹,运气不好时不仅要饿肚子,还有可能被别的乞丐打上一顿。 每到深夜,她便找个没人的破巷子,勉强撑过一夜。 直到那日,如懿在乞讨时竟看到了自己的儿子永璂。 永璂脸色憔悴,眉宇中尽数忧愁。 如懿拼了命地呼喊着永璂的名字,丝毫没有想到自己的出现会给永璂带来什么样的麻烦。 只可惜,永璂没有注意到她,反倒是他身旁的永琰瞧见了这位昔日气焰嚣张的皇后。 永琰瞳孔骤然收缩,他攥紧双拳,忍不住笑道:“兄长,何必担忧未来,咱们都会得偿所愿的!都会,得偿所愿!” 深夜,一架马车悄无声息跟上如懿,只是呼吸间,她便消失在了幽深的小巷。 京城少了一个乞丐婆,而永琰府中暗室却多了个受尽折磨的血人。 一碗碗蕈菇汤被灌进如懿的嘴巴,看着哀嚎打滚的如懿,永琰露出一抹凄凉快意的笑。 “额娘,你听到了吗?”永琰眼角噙着泪道:“你听到乌拉那拉氏的惨叫了吗?我不会叫她好过的!” 窗外寒鸦啼叫,如懿的生死未来,永远不会有人在意了。 ———— 嘻嘻,今天加更一章,快夸我! 用你们的好评和为爱发电猛猛砸我吧!我承受得住! 一点碎碎念,我要是永琰,我timi登基后非得把如懿祖坟都扒了。 大如真是一个麻烦制造机,谁跟她沾上关系谁倒霉! 永璂也是倒大霉遇上这么个妈,当一辈子光头阿哥。 就大如和凌云彻那关系,不是她到底有没有想过永璂如何自处啊我服了,支持所有人一天骂一遍大如! 第207章 彻底疯狂!!!!! 弘历的脸色实在说不上好。 阴鸷的眼神直勾勾望着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如懿,叫人不由胆寒。 一时间,帐内所有人都死死地垂下头,不敢再多瞧这位暴怒的帝王一眼。就连琅嬅也不由放缓了呼吸,只轻轻握住弘历的手腕,生怕多说一眼都会引得弘历不满。 茂倩此时已是满身大汗,内心直呼吾命休矣。 惊惧的余光瞥过如懿,更让她冷汗直流。这位风暴中心的主人公依旧嘟着她那红润的嘴巴,笑眯眯地嗔怪座上帝王为何许久没有想起她。 帐外,容佩等人则是被进保扣在一旁的小帐篷中,静待帝后的召见。与云雀和小伍子的茫然不同,容佩在瞧见茂倩面如死灰的瞬间,那僵硬多年的脑子便瞬间想到了此事或许与凌云彻有关。 月光透过窗户细缝挤入,洒在容佩腿上,疼痛如刀绞。 就在如懿笑眯眯地想要上前坐在弘历身旁时,李玉终于带着凌云彻来了。 一同被带来的,还有凌云彻当做宝贝护着的那破旧木箱。 一见凌云彻,如懿的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 哪怕到了此时此刻,她那蠢钝如猪的大脑还未想到自己逾矩的行为将为自己和身边人带来怎样的灭顶之灾。 “皇上,你怎么把凌侍卫叫来啦。”如懿飞速眨巴着眼睛,浓密的睫毛上下翻飞,在眼眸下方打出大片阴影。 “凌侍卫忠心耿耿,在木兰围场也不忘一心为皇上效忠。在冷宫时,凌侍卫更是几次三番救了臣妾的性命,皇上您可一定要替臣妾好好歇歇凌侍卫才是呀!” “凌侍卫,你快些说句话呀。” 偌大的帐篷内,除了如懿的自言自语,再无第二个出声。 凌云彻哪怕再蠢,也能察觉到此时气氛不对,他死死地将头压低,身子止不住颤抖。 “凌侍卫?”弘历轻笑出声,“看来菇常在当真和凌侍卫熟稔得很啊。这声叫得,只怕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私下情分不浅啊。” 如懿奇怪地看向弘历,嘟嘟嘴道:“皇上,您这样是在说臣妾和凌侍卫有私吗?臣妾和凌侍卫相识在冷宫,若不是凌侍卫几番搭救,只怕臣妾如今都无法再站在皇上您的面前了。古人云,滴水的恩情就应该像泉水一样去报答,难道臣妾在您的心中就是那冷心冷肺的人吗?” “臣妾在潜邸时就伺候在您的身边,臣妾是怎样一个人,皇上您难道还不知道吗?”如懿越说越委屈,她抻开小手试图抹掉并不存在的眼泪,“臣妾自问从未害过任何人,也从未动过任何坏心思,皇上难道您真的要听信小人之言来伤害臣妾吗?” 弘历:...... 弘历扶住发痛的额头,一眼都不想多看如懿。 他挥挥手道:“茂倩,你来说吧。” 茂倩跪在地上,很快就将今夜所见之事尽数倒出。 凌云彻的脸色越发苍白,在这生死攸关之际,他终于后知后觉地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多么的疯狂。自己是因何来到这木兰围场,不正是因为如懿吗? 不错,凌云彻固然承认如懿是自己的交心知己。在每一次和如懿相处的过程中,如懿那如蜜般甜美的夸赞都让他飘飘欲仙。 和如懿待在一起的每分每秒,他都能感受到自己作为男人的伟大!都能感受到自己无边的魅力!这样精神上的鼓舞,怎能不让凌云彻灵魂荡漾。 可这样纯洁的精神之爱,哪里比得上生命! 如果再和如懿这么相处着,他是留住了自己的知己情,可却要丢了自己的命啊! 可怜如懿,她只怕到死都想不到,自己真心托付的蓝颜知己,竟是个害怕死亡的懦夫! 当然,就算如懿知道也无所谓的!毕竟这人可是凌云彻,是如懿心中顶天立地的大男子汉,就算凌云彻做了再卑劣的事情,那也一定是有可恶的女人在逼迫他如此! “菇常在,你还有什么想要解释的吗?”弘历缓缓张口,经过这么一会儿的自我安慰,他已渐渐压下了自己怒气。 只要如懿能给出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弘历愿意看着z01的电击威胁下给如懿一个面子,让她滚回香谷殿继续禁闭。 可很显然,如懿又要叫弘历失望了。 琅嬅看着瞪大嘴巴的如懿,腹诽道:如果皇上执意污蔑臣妾,臣妾百口莫辩... 事情发展果然不出琅嬅所料,下一秒。 如懿插着护甲的手指向苍天,她的不满藏在淡漠如水的语气下,这强烈的淡然更突显了她内心的愤怒。 “皇上如果执意要这么污蔑臣妾,那臣妾百口莫辩。”如懿说:“臣妾自请禁足,以免皇上为难!臣妾只想问皇上是否相信公允之道!若皇上相信,那臣妾就什么都不害怕,只求皇上查明真相后还臣妾一个清白。” 虽然气氛如此严肃,可琅嬅还是忍不住耸动双肩。 好看的手掌捂住秀丽的容颜,琅嬅拼了命地咬住下唇,生怕自己笑出声来。 弘历无力在意琅嬅的失礼,他只无奈地摩挲着自己光洁的额头,心中唤出z01道:“怎么,你们这么优秀的故事,为什么给女主写得台词却翻来覆去只有这几句呢?难道是她只认识这几个字吗?” 没错,为了防止自己被如懿气死,弘历每日都要给自己洗脑三遍:没事哒,她只是个疯子;没事哒,这个故事就是这样疯癫无理哒;没事哒,我只要当一个无情的人按部就班完成这狗屁故事线就可以哒! 这种难言的无力感时常笼罩在弘历头顶,让他难以启齿。 就好像辛苦熬了半个月,以为是在为朝政民生拼搏,却在最后一日发现自己批阅的竟是逆子瞎写的练字本,还是连拿给师傅过目都不要的那种。 z01理直气壮道:【作为女主,怎么可以像其他庸脂俗粉那样在意口角之争?没有必要的闲言碎语何必留着,只要说出最关键的重点不就够了吗?何必像你这权力的囚徒一样,日日写那些没用的废话,你难道以为自己说得很多,描述得很详细就会引得别人敬佩信服吗?不!其实根本无人在意!如果你学学如懿,贵精不贵多,那你才能真正得成长!】 弘历:? 弘历:z01!我*&…………%¥%……#%&*%%&*……&*……%¥ 很好,在z01的助攻下,原本心态还算好的弘历此刻已是彻底疯狂!!! 第208章 臣妾恳请皇上为凌侍卫和容佩赐婚!! 眼见弘历面色越发难看,琅嬅赶忙道:“菇常在,皇上与本宫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是否有话要辩解!若是依旧百口莫辩,你可要想清楚后妃私通的后果!” 如懿本就看不上琅嬅,此刻更是高昂着脑袋道:“皇后娘娘不喜臣妾,臣妾都是知道的!臣妾说了,臣妾百口莫辩!” “好!”琅嬅厉声道:“既如此,那来人!即刻将凌..这人拖下去绞杀,不得走漏半点风声!菇常在送回紫禁城,待木兰秋狝后再行处置!” “皇后!”如懿顿时慌了,她不为自己的未来害怕,而是满眼噙泪地看着跪在地上打哆嗦的凌云彻。 “你怎么可以如此是非不分,诬陷忠良!”如懿沙哑的声音难得这般尖锐,她情绪激动不已可却依旧挺直了后背,昂着脑袋保持自己的体面。 如懿又望向弘历,严肃道:“皇上,难道您就这般纵容皇后吗?难道您就不查明真相吗?您这样做,会让底下人怀疑您是否是一位英明的君主。” “啊~”神经一直紧绷的茂倩在听到这句斥责后,终于是没忍住,两眼一翻,晕倒在了李玉脚边。 李玉赶忙将人扶住,那双惊恐无助的眼中透着满满死感。 凌云彻这下更是吓得瘫软在地,他颤抖着身子,好像是一只被抽去虾线的臭虾,蜷缩在毛绒地毯抽搐。 如懿看着凌云彻,眼中满是心疼:“凌云彻,你快起来!你去告诉皇上,咱们根本没有男女之情!难道你就想这样被污蔑吗?你可是个堂堂正正的男人啊!” 如懿越说越激动,以至于到了最后,她的语气中竟带着一丝诡异的骄傲自得。 就好像舞台中进行到故事高潮的主角,正准备用正义道德之刃将所有邪恶黑暗绳之以法。 弘历默默收回发散的思维,眼前是自说自话的如懿,脑子里是情绪激昂z01。 如果说今夜是故事是一幕喜剧,那弘历就是被说出来捧哏的笑料。 “菇常在,你既如此说,朕要是不查岂不是有辱朕的名声?”弘历垂着眼眸,翠玉扳指被他转来转去。弘历语气淡漠道:“那你说吧,说清楚你们到底今夜做了什么?你若说不清,那你就看着和你毫无男女之情的凌云彻去死吧。” 如懿见弘历被自己说动,立刻喜笑颜开,她就知道,她的弘历哥哥是一定会听她哒~ “弘历哥哥,凌侍卫以前救了臣妾,臣妾今夜只是来感激他的呀。”如懿捏着袖角扭捏道:“臣妾今日瞧见凌侍卫受到灾祸,被那可恶的管事打了一顿,您可一定要为他撑腰啊~” 弘历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听着脑中z01“走剧情走剧情”的狗叫,冷声道:“那你想朕如何?” 如懿眼睛一亮,立刻“哒哒哒”跑向弘历,可惜被李玉拦住了。 “凌侍卫有功劳,皇上您一定要嘉奖他才是呀!您一定要将那管事扔进野树林,叫野兽将他撕碎,这样才能让他知道自己究竟错在哪里!” “臣妾听说您想要给臣妾幼弟御前侍卫的嘉赏,臣妾幼弟是什么样的,臣妾很清楚!我们乌拉那拉家不需要皇上您如此的偏爱,您只要让臣妾幼弟过完安稳富贵一生就可以啦!不如您将这嘉奖给凌侍卫吧,凌侍卫武艺高强,一定能保护好皇上您哒~” “还有吗?”弘历想了想苏勒那挺拔修长的身姿,不由蹙眉,这叫幼? 如懿眼中兴奋更甚,她只以为弘历这是回心转意,要为了求得她的爱付出一切。 “臣妾想,臣妾的妹妹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找门亲事了。”如懿羞涩道:“皇上您是知道臣妾的,臣妾心中不念权势只念真情。臣妾想,凌侍卫保护臣妾有功,他是个极念旧情的,不如将臣妾的妹妹许配给她,也好报答这救命之恩。” 凌云彻听着如懿这话,也不由神往。 菇常在,果然是这世间最善良的人! 可还不等凌云彻多感动一秒,就听弘历淡然道:“菇常在果真心善,既如此,那朕便赐凌云彻凌迟之刑。李玉,你带下去行刑。” z01恼怒道:【你疯了!凌云彻可是故事重要角色,你不可以杀了他!】 说着,一阵阵警报声在弘历脑子响起,紧接着电流席卷全身。 弘历不由冷哼一声,藏在手心下的眸子越发阴冷。 弘历道:“那你想如何?” 因着《如懿传》剧情过于炸裂,弘历并未看完全部,因此也不知道凌云彻的结局为何。 他只以为z01想要让他宽恕凌云彻,心中更加烦躁。 谁知z01却自以为然道:【凌云彻和你最爱的人产生了知己之情,你愤怒不已,当然要用这世界上最极端的刑罚羞辱他啦!这样才能体现出你对凌云彻的恨和对如懿的真爱!】 弘历:“嗯?什么极端刑罚?凌迟还不极端吗?” z01说:【当然是宫刑了!】 听着z01欢快的语气,弘历默默夹紧双腿。 谁说高高在上的孤独帝王没有共情能力,宫刑一出,这可太能共情了! 弘历忍不住道:“他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们?你就这么恨他吗?” 还不等z01回答,就见如懿先一步崩溃。她跪倒在地,哭着看向弘历哀嚎道:“皇上,您不能这么对凌侍卫啊!如此残忍之刑,怎么能施加在凌侍卫的身上?他是无辜的,臣妾也是无辜的啊!” 看着这一幕闹剧,弘历心道这还有什么好狡辩的?可听着z01的要求,他又说:“凌云彻,朕给你选择。凌迟还是宫刑,你选吧。” 听着这话,如懿眼睛瞪得更大了。 她从未哭成这样过,脑子也从没转得这样快过。 想着茂倩方才的“污蔑”,如懿突然嘴角勾起! 她想到了,她想到拯救凌云彻的方法了! “臣妾有话要说!”如懿突然大声道:“皇上,臣妾今夜去寻凌云彻,乃是为了容佩和凌云彻之事啊!容佩心仪凌侍卫许久,时常想他想得食不下咽,臣妾恳请皇上为凌侍卫和容佩赐婚!” 第209章 容佩的觉醒 如懿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皆瞪大双眼,满脸的不可置信。 “啊?” 【此处应有端碗震惊表情包,可惜作者等级不够加不了,太可惜了!】 瞧着众人的神色,如懿忍不住骄傲地昂起脖子。她果真是紫禁城最聪慧的女人,就算如此处境,也能轻松破局。 如懿固然认为凌云彻和自己的知己之情感天动地,虽然他们月下谈心,虽然他们互送秋波,虽然如懿也为凌云彻绣了一双尺寸不合的棉靴。 可如懿就是坚信这份感情,它不是男女之情啊! 既然这不是男女之情,又怎能说自己不守宫规呢? 而容佩年纪也不小了,能让她嫁给凌云彻享清福,这是一件多么完美的事?虽然容佩残废,配凌云彻是有些不够格,可容佩到底是在自己身边待过的,想来凌云彻也不嫌弃。 只是免不了委屈一下凌云彻啦,等自己回宫后,一定会再好好补偿凌云彻哒! 弘历的头更疼了。 见无人答话,李玉壮着胆子上前道:“皇上,此事涉及容佩,可要奴才将她叫进来?” 弘历挥挥手道:“去吧,把茂倩也带下找个太医看看。” “是,奴才遵旨!” 月光如水如霜,明明帐篷内燃着火盆,可寒气依旧无孔不入,让容佩忍不住牙关轻颤。她拖着残腿又向火盆挪了挪,看着对面相互依偎着打盹的云芝和小伍子,容佩不由发出一声苦笑。 这些日子,她始终难以入眠。 无事可做,便只能回想曾经。 容佩是敬过爱过如懿的,她将自己从管事的打压中拯救,给予了自己无上的权力与信任。 每次在如懿身边时,容佩都能感觉身上充满着奇异的力量,这力量让她看到另一个和现在完全不同的自己。那个自己是乌拉那拉皇后的忠仆,可以依仗着皇后的权势整顿污浊不堪的后宫。 蝼蚁般不起眼的自己竟能获得这样的好处与享受,这是一件多么让人心神荡漾的事啊! 容佩本以为这样的好处,足以让自己为如懿奉献一生。 可很快,惩罚接踵而至,在大庭广众下受刑时宫人那细碎的嘲笑就如同魔咒一般日日在她耳边回荡,让她无法承受。 纵使自己再不堪,却也是有尊严的啊! 容佩守在如懿身边,心甘情愿成为她的忠犬,成为她的利刃。 可为什么如懿却始终不呵护自己一分呢? 容佩本以为如懿就是这样淡然冷漠的性子。 可在看到如懿和凌云彻的相处后,容佩才恍然惊觉。 不,如懿是有火一般炽热的感情的,只是这火,却永远都不会为她而燃烧。 可尽管受了这样的苦痛,容佩依旧愿意最后为如懿付出一次。 只要如懿能够珍惜她一分,只要如懿愿意为了保护她付出一丝努力,那她也愿意为了如懿付出一切,哪怕是自己的生命! 可显然,如懿又要让容佩失望了。 李玉推开门帘入内,冷风惊醒了睡梦中的两人,三人齐刷刷地看向李玉。 李玉看向容佩,轻声道:“容佩姑姑,皇上请您过去。云芝姑娘,小伍子,你们主子的事你们想来也知道些,便和我一同进去吧。” 容佩手脚并用,好不容易才爬起来。 眉间的川字像是被刀斧凿过一般深刻。 容佩声音有些虚弱,问:“李玉公公,可能先告诉奴婢皇上要问什么?奴婢也好心里有个数。” 李玉看着憔悴若五十老妇的容佩,也不由叹了口气。 “今夜菇常在与凌云彻会面一事皇上已然知晓。” “容佩,菇常在说你与凌云彻有情,正在为你求赐婚的恩典。”李玉说:“皇上仁慈,想来问问你的意见,便叫你进去答话。” 容佩闻言,立刻僵在原地。 菇常在,她悉心侍奉的菇常在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容佩又想哭又想笑,那凌云彻,烂泥一般的狗屎,菇常在怎能把自己推到凌云彻身边! 明明是菇常在自己硬要去见凌云彻的啊!难道自己没有劝过她这样有违宫规吗?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忠心的主子要这么对待她! 干燥起皮的双唇轻颤,容佩浑浊的眸子骤缩,她声音微微拔高,委屈道:“李玉公公!奴婢和凌云彻实在无半点私情啊!” “嘘,小声些。”李玉见她这样,也有些不忍,“容佩,今夜菇常在带你去见凌云彻,总要有个因。” “如今菇常在已将这个因安在你头上了,你接下来想要如何选择,这就得看你自己的了。是听从菇常在的,还是自己博出一条路来,容佩,你可得好好想清楚了。” 李玉掀开门帘,示意几人快快跟上。 深邃的眉眼中带着沉稳,在容佩靠近时,李玉突然压低声音在她耳边低语:“容佩,想做忠心的奴才,也得看主子值不值得,你说是不是?” 一时间,容佩如遭雷击,险些摔倒在地。 幸好云芝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容佩,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容佩定下心思,她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是了,她没做过任何对不起菇常在的事!既然如此,她又何必恐惧! 菇常在,你心恋凌云彻已是罪不容诛,如今还想用我来顶罪!容佩嘴角挂着一抹笑,心中越发坚定。 菇常在,哪怕是拼上后半生,拼上这条命,我也绝不会让你们好过! 帐篷内,香气宜人。 琅嬅夹起几片晒干的红枣片放入沸腾的牛乳中,她手持绣着流萤的苏绣团扇轻轻扇着牛乳,直到白瓷盏不再烫手,才端着送到弘历手边。 “皇上,喝些吧。”琅嬅嘴角噙着一抹温柔似春风般的微笑,轻声道:“别累着身子了。” 弘历接过茶盏,丝毫不在意下头跪着的如懿那凶恶的视线。 “嗯,味道不错。”弘历一饮而尽,顿觉一股暖意涌上心头,“你有心了。” “哪里。”琅嬅说:“这些枣片都是曦月妹妹和玉妍妹妹做的,臣妾不过是拿来一用,在您面前讨个巧罢了。” 如懿眼神凶恶,死死地盯着琅嬅和弘历相握的手。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已经解释清楚了,可自己的弘历哥哥却还不来安慰自己!难道他心中还在怀疑自己和凌云彻的关系吗? 弘历哥哥啊!他为什么想不明白,自己的心里只会有他呢! 对!定是弘历哥哥在吃醋,一定是这样的!如懿总算找到了一个理由宽慰自己,一定是弘历哥哥在因为自己和凌云彻的关系吃醋,这才故意在自己面前装出和琅嬅夫妻情深的样子,好叫自己知道他的不满。 多么可怜的琅嬅啊,如懿再次骄傲起来,她望向琅嬅的眼神中是写不完的同情怜悯。 即使琅嬅坐上了皇后之位又怎样?还不是只有在自己面前时,才能作为弘历讨好自己的工具勉强获得一两分丈夫的怜悯。 琅嬅看着如懿那自我满足的神情,心中忍不住骂道: 又犯病了。 —— 女人,给我一个超长好评,拿五星书评向我猛猛砸,我承受得住 求求姐妹们,不给我我就半夜钻你们被窝要─=≡Σ(((つ??w??)つ 第210章 菇常在,你敢用凌云彻发誓吗? 帐篷内温暖如春,催人入眠,可容佩的头脑却格外清明。 三人恭恭敬敬来到帝后面前,磕头行礼。 “容佩,想来李玉已将事情告诉你了。”弘历瞧着容佩眼底的阴霾,总算来了些兴致。 容佩,冲啊!别让朕失望啊! 他笑道:“你呢?你可要应下这门婚事?” “皇上,奴婢有话要说!”容佩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大声道:“奴婢与凌云彻并无半点私情,今夜前去凌云彻处所,也是因菇常在要求!奴婢无父无母,孤身一人,只想侍奉好主子,好叫后半生不至于无所依靠。” “皇上,奴婢不是愚蠢之人!奴婢曾经狂妄无知,做了许多错事,也已受到了教训!奴婢绝不会做出有损宫规之事!”容佩声音铿锵有力,她已经多久没有今夜这般精神了。 容佩讥笑着看了眼地上吓得说不话的凌云彻,嘲讽道:“况且奴婢虽身已残疾,却也不是眼瞎。像凌云彻这般无能之人,奴婢就算是再落魄,也看不上!” 弘历忍不住道:“好!” “菇常在,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弘历笑道:“看来你也不是多么懂自己身边奴婢的心思啊。” 如懿早在容佩刚开口的时候便惊呆在了原地。她没有想过容佩竟会不听她的安排,甚至在她最在意的弘历哥哥面前如此不知礼数地贬低凌云彻这个大男人。 愤怒从心底涌出,简直要将如懿烧成黑炭。 看着自己用心呵护的凌云彻被容佩如此贬低,如懿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礼仪体面,她不满地拉长声音道:“容佩,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本宫做得这些不都是希望你有个好归处吗?你年老残疾,觊觎凌云彻已是罪过。可我与凌侍卫看你可怜,才努力为你挣来这门亲事,难道你就要这样对待你的丈夫和主子吗?” “你曾经多次在我面前提过对凌侍卫念念不忘,如今遇事却要把他抛开,岂不是太过薄情?”如懿眼眸向上,神情带着丝鄙夷道:“难道你们曾经患难与共的情分都是你为了博我好感而故意编造出来的吗?” 第一次瞧见如懿这般咄咄逼人,琅嬅不由蹙眉道:“菇常在慎言,容佩还未婚配,你一口一个丈夫是何意?” 容佩感激地看了一眼琅嬅,随后才望着如懿继续道:“菇常在您如此护着凌云彻,倒真叫奴婢想不明白。奴婢无知,曾惹怒主子被罚掌掴,也是那时凌侍卫坏了规矩。” “奴婢是与凌云彻一起受刑不错,可难道一起受了刑,奴婢就要非他不可了吗?”容佩拔高声音道:“这般无能之徒,奴婢图他什么?又丑又脏又窝囊,难道奴婢就图和他一起受一辈子的刑吗?奴婢可不是那贱皮子的人!” “你,你,你...”如懿气得不行。 容佩又说:“菇常在你对凌侍卫是什么样的心思,奴婢不知。可奴婢敢用性命起誓,奴婢对凌云彻没有半点私情,若有便要奴婢天打五雷轰,死后也不得安宁!” “菇常在,你呢!”容佩大声道:“你敢发誓吗?你敢用凌云彻的生命发誓吗?” 如懿脸色煞白,她委屈地望着弘历,可弘历不想理她,干脆别过脑袋和琅嬅说话。 她又委屈地看向凌云彻,可凌云彻早就吓得涕泗横流,此刻死死地叩头贴在地上,连个眼神都没敢分给如懿。 容佩自然也是看到了,她不由嗤笑骂道:“还真是窝囊废,就这样也敢做着御前侍卫的白日梦!” 见始终无人站在自己这边,如懿也慌了。 她只觉得自己是陡峭悬崖上迎风独立的寒梅,此刻被风霜暴打,她们都想害她! 可如懿偏不要她们得逞!她可是最喜欢用尊贵紫色的高贵后族贵女,她爱得都是与众不同的高洁之物,她是聪慧之人,绝不会在这被白白污蔑! 如懿用力地动着她那空洞的大脑,终于她灵光一闪。 如懿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她说:“容佩,你说你对凌云彻无情,那你为什么给他做那么多靴子?你难道不知一个女子送给男子靴子,是什么意思吗?” 听到了,弘历总算听出点新意。他放下手中拨了一半的瓜子,好奇道:“什么靴子?” “皇上~~”如懿捏着嗓子,娇声道:“容佩为凌侍卫做了许多靴子,这还不能证明他们有情吗?” 琅嬅说:“这是真的吗?什么靴子?” 李玉连忙抱住那木箱上前,他打开箱子,毕恭毕敬举过头顶道:“皇上,奴才带人去拿凌侍卫时,正巧看到他抱着这箱子。奴才想能让凌侍卫如此呵护,定是极重要的东西,便自作主张一起带来了。” 弘历与琅嬅微微探身,却又很快身子向后。 琅嬅拿着帕子捂着口鼻,弘历亦是簇紧双眉道:“这是什么味道?难道穿完都不洗吗!” 李玉讪讪道:“奴才有罪,来得匆忙,没来得及打开看看。” 如懿见容佩垂眸,立刻自得地晃着脑袋。这靴子除了最开始那一双鞋底是她缝的,其它的可都是吩咐容佩做得。 “皇上,一个人的绣工是无法改变太多的。”如懿的背挺得笔直,她笑道:“皇上只要派人拿来容佩做得绣品来和这靴子对比一下,就能知道啦!” “容佩,你还要嘴硬吗?”如懿的语气如死水般冷漠,她细长的眉毛高高挑起,肿大的眼珠咕噜一转,一边红唇微微上扬,“证据确凿,难道你还想将自己的罪过尽数推到无辜之人身上吗?” 凌云彻这也才回过神来,和宫女有情与和后妃有情那个更严重,他还是分得清的。 他当即大声附和如懿道:“是啊,容佩,你送我这靴子,说愿我足下永不受风霜侵寒。我也正是因为这双靴子才对你情根深种,时常想你念你,将靴子抱在怀里想念你的好。难道你如今就要丢下我们这份情了吗?” 炭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更衬得帐篷内一片死寂。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此事会在这里结束时,却听一旁跪着的小伍子迟疑开口: “皇上,这靴子...好像...都是奴才做得啊....” 第211章 奴婢恳请皇上赐凌云彻宫刑! 弘历与琅嬅对视一眼,皆是面露疑惑。 帝(゜-゜)「(°ヘ°)后 这小小的香谷殿,竟然还有高手? 小伍子面色纠结,他看了看愤怒的如懿,又看了看如遭雷击的凌云彻,最后望着满脸畅快的容佩,才犹犹豫豫道:“启禀皇上,奴才是香谷殿小伍子。这些靴子都是奴才做得,您若不信,可查看一下靴里夹层是否有个“路”子。” 李玉见弘历微微颔首,赶忙拿出一只靴子剪开。他仔细扯开里头碎布,果然在脚尖处找到一个小小的字。 他仔细辨认了半天,才确定这好似蚯蚓扭曲的小字确为“路”。 李玉恭敬道:“启禀皇上,小伍子所言不假,皇上您可要看看?” 弘历一想到方才那股味,立刻嫌弃地摆了摆手。 “不必了,拿远些!你先去净手!” 李玉讪笑着退到一边,他将那臭靴子踢得远远的,这才退到帐外拿水洗手。 琅嬅奇怪道:“这是怎么回事?菇常在,你方才信誓旦旦地说这靴子是容佩做得,可怎么现在你宫里的太监却说是他做得?菇常在,难道你根本就不知道事情经过,只是在这空口白牙瞎说不成?今日这事,你若不给皇上与本宫一个解释,怕是不行呢。” 如懿也瞪大了眼睛,那双凸起的眸子因愤怒而充血,舌尖抵住上颚,她整个人气得腮帮鼓鼓,好像是一只愤怒到极致的河豚一般。 小伍子此时心中也是思绪万千,怎么回事,这不是路子哥让他帮忙做得吗?他生怕别人弄混特意在里头加的记号!好吧虽然以他不太行的手艺加不加记号都不见得有人会偷。不对不对,偷不偷不是重点,关键是这靴子怎么会来凌云彻这?怎么凌云彻还因为这靴子就情根深种了? 难道路子哥和凌云彻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隐秘关系?虽说他路子不算貌比潘安,却也白净英俊,可他们两个男人怎么能这样?不对不对,路子哥是太监,算不得男人。可那样更不行了啊! 小伍子悄默默瞥了眼凌云彻,随后亦是满脸嫌弃。 丑货,也敢觊觎他路子哥,我呕! 不怪小伍子看不上凌云彻。这些年在木兰围场磋磨,凌云彻哪里还有曾经半点英姿。 在冷宫时不说锦衣玉食,日子却也有滋有味,整个人都是白净挺拔的。可来了木兰围场后,活又多,吃食又差,他整个人都憔悴邋遢了不少。 只瞧那油腻打结的发丝和眼下快要掉到地上黑眼圈就知道他在这过得是什么日子了。更不提他人品低劣,更是时常就被旁人打一顿。 小伍子越看越反胃,就这丑货也敢觊觎路子哥,看他待会不打他一顿! 弘历看着这一幕,心中万般无语。 抱个鞋就爱上了,那岂不是说明这凌云彻真正爱得是鞋? 琅嬅怒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说清楚!” “回皇上,这鞋子确确实实是奴才做得!”小伍子磕头道:“这鞋是香谷殿另一位太监小路子事忙无暇自己缝制,这才托了奴才帮忙。奴才记得清清楚楚,一共缝了五回,三次标记在脚尖处,一次在鞋底,一次在脚后跟那,皇上尽管查验,若有一句作假,只管叫奴才五雷轰顶,不得好死!只是这鞋子究竟是怎么来到凌云彻手中的,奴才实在不知!请皇上明鉴啊!” 这时,云芝也壮着胆子道:“皇上,或许奴婢知道。” “说。” “这鞋是小路子让小伍子做得不假,可小路子也只是想帮花满分担,而花满也是从云雀那拿来的。”云芝掰着手指算道:“缝制鞋子这活计又是容佩身子不爽才交给云雀的。” 云芝瞥了眼脸涨成猪肝色的如懿,赶忙继续道:“容佩这活也是菇常在安排下来的!千真万确,奴婢绝不敢有半句谎话!” 容佩立刻磕头说:“此事正是如云芝所说,千真万确,奴婢敢用性命作保!” 沉默,是今夜的木兰围场。 琅嬅捂着嘴巴,用力地望着一旁的紫金香炉,生怕自己笑出声来。 也是这时,弘历再次发现华点。 “你说五回?那这箱子里怎么有六双靴子?” 容佩闻言,立刻双眸一亮,她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重重对着弘历磕了个头,说:“这双正是菇常在亲手所做!” 如懿一听,立刻疯狂地摆动着自己的双手,拼命道:“臣妾没有,臣妾没有,皇上你可不能听容佩瞎说啊!” 如懿心虚不已,这双靴子确实她也参与了一部分,可她真的对凌云彻没有半点男女之情啊!可是看着弘历的脸色,如懿却怎么也不敢把这话说出来。 这位从不害怕他人言语的菇常在,在这样的生死大事之前,还是没能保持自己那高洁的淡然,当真让人可惜啊! 容佩冷笑一声,在得到弘历的应允后,她拿过箱子里那双最丑陋的鞋子。 只见她双手微微用力,就听“嘶啦”一声大响,那被密密麻麻白线缝起的靴子就这样被撕成的两半。 琅嬅不由眉头一紧,她怜悯地看了看容佩残疾的病腿,心道可惜。 这样孔武有力的人才,若是能在战场上发光发热....唉! “皇上,皇后娘娘,您瞧!”容佩举起那鞋底,大声说:“这如意云纹正是菇常在亲自绣上的!” 如懿瞪着眼睛,半截粉舌挤在双唇中,她满目茫然地看着弘历,只一个劲儿说:“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这都是容佩的诡计,皇上,您不能听一个背叛了臣妾的奸人的话啊!” 容佩见她这样,心中更是鄙夷。 她从袖子里掏出一方发黄的帕子,捧到头顶,继续说:“皇上,您瞧。这是几年前奴婢生辰时菇常在赏给奴婢的生辰贺礼,这帕子所用布料正是那鞋底剩下的。上头的如意云纹更是她亲手绣得,皇上您可派人仔细对比,看是否一样!” “菇常在赐给奴婢这帕子时,香谷殿众人都在场,皇上您只要一问就能确定!”容佩瞧着那帕子,便回想到如懿当年大方自傲的神情,她的心中不由闪过一丝酸涩,她也是真的想过效忠如懿一辈子的啊! “这帕子奴婢珍藏了多年,日日都带在身上,却不想却在今日发挥了作用。”容佩哽咽道:“菇常在常说,一日为奴,终身下贱!若菇常在一意孤行想要奴婢认下这罪,想要奴婢嫁给凌云彻,那奴婢也认!” “但奴婢只有一个心愿,奴婢身残心残,若出了宫只怕也是没有活路的。若是皇上还愿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奴婢恳求婚后也能一辈子留在紫禁城尽忠!只是奴婢想既然凌云彻既然这么对奴婢情根深种,想来也是不愿意与奴婢日日分离的!” “奴婢恳请皇上赐凌云彻宫刑!好叫凌云彻也能同奴婢一起在香谷殿作伴!” * 此话一出,帐内顿时一片死寂。 “咔嚓”一声后。 弘历瞧着手里被自己攥裂的花生,只想仰望苍天,使出全身力气问一句:如懿,你身边的人和系统到底对宫刑有什么执念啊! 紫禁城刑罚千千万万,上有凌迟,下有掌掴,实在不行还能夷九族,为什么就抓着宫刑不放呢? 若是自己赐凌云彻宫刑,真的不会有人觉得自己心理不正常吗? 脑袋里z01还在兴奋个不停道:【答应她!答应她!快点答应她啊!】 【只有凌云彻遭受这样屈辱的伤害,如懿才能再次深刻地反省她与你的爱到底给她带来了怎样的伤害!然而就算如此,她依旧不愿意伤害你,这样的爱怎能不让人动容呢?你不知道的,她告诉过我,真正继后与皇上的爱情就应该这样轰轰烈烈。】 【兰因絮果,破不掉的婚姻围城....】 z01简直兴奋到起飞:【只有经历过这一切的人,才能真正懂得这份姗姗来迟的爱与懊悔是多么美好!】 弘历只觉得得自己的头越发痛了。 兰因絮果?兰因在哪呢?他和如懿到底哪有兰因啊! 婚姻围城?不是,他和常在有啥婚姻,照这么说,他后宫这么些人,岂不是能筑出十几道围城? 那这也太好了,这么多围城,看来以后出征自己都能作为前排来为大清英勇的儿郎抵御伤害了,毕竟他身上可是有十几道破不掉的围城啊! 弘历思绪飘飞,简直想笑。 他看向跪在地上的众人,如懿依旧梗着脖子,满脸愤怒地瞪着容佩。容佩也不甘示弱,双目如火,双手攥拳死盯着如懿和她身后瘫软吓晕的凌云彻,恨不得下一秒就冲上去把他们撕碎。 弘历倏地来了兴致,这容佩倒是个厉害的,若是加以利用,岂不是还能帮他好好管着如懿? 至于这凌云彻嘛,弘历倒是犯了难。 凌云彻不宫刑他就得被电,思来想去,弘历还是决定。 算了,还是凌云彻受宫刑吧。 死道友不死贫道,此话果不欺人! 而如懿,她身为宫妃既然敢和外男藕断丝连,如此行径弘历自然也是不会放过的。他虽说对如懿并没半点感情,并且从z01出现后便一直将如懿当做一个没有思想的故事人物。 可既然身份在那,那如懿就不该做出违背身份的事来! “z啊,朕真的不能把她贬为庶人吗?”弘历在心里偷偷和z01交流说:“朕答应留她一条命不行吗?你看看,之前她不入了冷宫吗?有一就有二,这次也当庶人行不行?” 可无论弘历这次怎么洗脑,z01就是咬紧牙关不答应。 z01说:【这个故事中,如懿就是你的妃子,你要是把她贬为庶人,故事还怎么进行?】 弘历见此,也只能为难地叹了口气。 “既然你如此坚持,那朕就允了。”弘历说:“李玉把人带下去施刑吧。” “不!皇上!你不能这样做!”如懿泪流满面道:“皇上,臣妾与凌云彻根本没有半点男女之情,你怎能听容佩的话,去伤害一个对你忠心耿耿的人呢!” 如懿捂着自己的脸,哭得声嘶力竭道:“皇上,如果您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让臣妾低头向您认罪,那臣妾告诉您,您已经做到了!臣妾愿意在您面前伏小做低,您为何一定要如此羞辱臣妾,羞辱凌云彻呢!” 弘历一下子来了脾气。 “什么叫你愿意在朕面前低头,朕是九五之尊,这世上任何人都该在朕面前低头!”弘历冷笑道:“差点忘了你,来人连夜把她送回紫禁城,严加看管,菇常在一切事宜待朕回去后再行处置。” “至于你,容佩。”弘历眼神滑过容佩,只见她满脸的视死如归,便说:“既然你也做好了终身在紫禁城侍奉的打算,那你就继续留在香谷殿吧。从今日起,太监小凌子便交由你安排,朕会派一位嬷嬷再教教你,日后香菇殿只留你和小凌子伺候。” “至于其他人....” 云芝和小伍子赶忙叩头请罪,生怕这火把自己烧死。 “皇上,香谷殿其他宫人的安排就交给臣妾来处置吧。”琅嬅看着地上发颤的两人,赶忙道:“正巧臣妾的长春宫缺人,皇上放心,臣妾定会管好他们的。” “你看着安排吧。” 等到李玉将人拖走的拖走,抬走的抬走,弘历才瘫在椅子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瞧着琅嬅,委屈道:“皇后,你是不是觉得朕很窝囊。菇常在做了这种事,朕却还要对她一忍再忍,朕这皇帝,做得实在让人生气!” 琅嬅贴心地拉起弘历的手,她轻轻贴住那温暖的掌心,说:“臣妾相信您一定是有苦衷的。皇上您放心,无论您做了什么,臣妾都愿意守在您的身边,陪您一起。” “琅嬅,有你是朕的福气。”弘历感动不已。 琅嬅将头轻轻靠在弘历怀中,眼神晦暗。 “皇上,臣妾相信您是有苦衷的。”琅嬅声音微弱,就连紧贴着他的弘历都无法听清,“臣妾愿意陪着您,臣妾相信,这苦衷彻底消失的一日,一定会到来的。” “一定会。” 第212章 木兰围场难眠夜 这注定是个难眠的夜。 如懿在风驰电掣的马车中被火速送回紫禁城。 那小马车跑得,车轮子险些磨出浓烟。 而凌云彻的根也被无情的老太监缓缓夺取,一旁守着的容佩眼神凶恶似豺狼。 时不时,肮脏阴暗的帐篷中便传来容佩一声:“唐公公,再慢些,慢些才好啊。” 粘稠的鼻涕口水糊了凌云彻满脸, 他不住地哀嚎,数度险些昏厥。 可每在快要昏死过去的时候,便会被容佩狠狠抽上一鞭子,被迫保持清醒。 腥臭的尿骚与鲜血的腥味混合在一起,刺激着凌云彻的嗅觉,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落到如此地步。 他想大声质问老天为什么要这么对待自己,可嘴巴却被碎布塞得满满当当,叫他只能空洞地望着头顶的灰尘蛛网,流下无助的浊泪。 容佩见他这样,心中又畅快又酸涩。 透过木板床上死狗般的凌云彻,她仿佛看到了曾经那个在嗤笑声中受着酷刑的自己。 事到如今,她再度回首曾经,自己受过的一切罪难道不都因如懿而起吗!她万分痛恨如懿,痛恨如懿给她带来的一切折磨! 凌云彻,这个被如懿放在心尖上却又不肯承认的男人,她绝不会放过。 而如懿,她亦是不会叫她好过。 左右自己已是废了,接下来这半生不过是在伤痛中苟延残喘罢了。 如懿,咱们的日子还长着呢! 容佩攥紧手中的竹条,眼神中闪过一丝阴冷的凶意。 月底凉如水,琅嬅面色淡然地走在回自己帐篷的路上,时而望望月,时而停下看看路边的野花,心情格外舒畅。 魏嬿婉与赵一泰一左一右守在她身旁,身后还跟着云芝和小伍子两个。 而被弘历安排来送琅嬅回去的进保则是在前头打着灯笼,生怕黑夜中蹿出点什么,吓到了皇后。 今日大家实在玩得开怀,哪怕到了这个时间,还有不少营帐中透着火光。地上的杂草枯枝管事早安排了人一日数次地清理,看着倒是整洁大方。 琅嬅看着路边盎然盛开的野花,也来了兴致。 她吩咐魏嬿婉与云芝二人折了不少后,才带着人回到自己的帐篷中。 弘历今晚是被这闹剧烦得不行,他已打定主意今夜要通宵作战,定要看完《如懿传》讲了什么故事。 为此,他已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 他可是大清的皇,爱新觉罗的子孙,心志坚定如磐石,难道一个有些离谱的话本子就能打倒他吗? 上次之所以没看完,不是因为他意志不坚定,而是他的安排就是这样。 不能催,弘历自有他的想法,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他计划中的一环罢了! 而现在再次看,也只是因为他的计划到了转折点! 抱着这样的心态,弘历再度颤抖着手打开了《如懿传》。 只是在看到“如懿硬逼自己喝醒酒汤”时,弘历还是愤怒地抓过身前的酥酪,狠狠扣在桌上、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哪有皇帝会被个女人逼到如此地步!” “到底是谁写出的这个故事!污蔑!这是污蔑!” “朕要诛他九族!” 守在帐篷外的李玉听着帝王的怒吼,也是瑟瑟发抖。 可弘历已下旨,无论里头传出什么声音都不许他进去,李玉也只能可怜巴巴地裹紧自己的小披风,祈求太阳快些升起。 而另一边,琅嬅回到自己的住所后,也屏退了所有人。 她从床下掏出一个有些磨损的樱桃纹盒,小心翼翼打开后才从中取出本泛黄发旧的小册子。 这册子看着便有些年份了,琅嬅怀念地抚摸着那充满折痕的封面,随后轻轻卸下护甲,拿出笔墨开始书写。 天知道每次菇常在出些什么事,弘历总爱只带她一人前去处置。 这些事实在有损皇家尊严,她也没个能说出来分享的人。 更不提她身为皇后,大多时候总要保持自身端庄,有些不稳重的话她也无法宣之于口,只能寄情于笔墨之间。 琅嬅无奈地叹了口气,这风水杀人的紫禁城啊,都把一国皇后逼得写日记了。 谁家好皇后会写日记啊...... 琅嬅已打定主意,待到她大寿将至那日,就把这小册子也带到地下。那时就算是做了鬼,也日日都能翻这册子当笑话看,想来也不错。 这么想着,琅嬅缓缓下笔写下几行。 想了想又觉不妥,便撕下后重新写道: 某年某月某日,夜,吃瓜喝茶,冷风入户......皇上亦未寝,相与一同断案.....何夜无风?何年无帝后?但少帝后如吾二人耳! 待到唰唰写了几页,琅嬅才满足地放下手中细笔。 她满意地欣赏着自己今夜的大作,又时不时翻到前头看了几页,过了好久才不舍地放下,重新收回盒中藏好。 若是有朝一日,这小册子能公之于众,让世人都看看就好了。 琅嬅惋惜不已。 却不曾想,在几百年后,有一考古队在勘探挖掘中发现了藏在皇后棺椁中的小盒子。 头发花白的老教师颤颤巍巍地拿出老花镜,正激动于又发现了此朝的文字记载。 却在看了几页后,不可置信地说:“are you crazy?如此注重礼法的朝代,怎会出现如此行为无礼的后妃?难道这就是历史上无这位乌拉那拉氏详细记载的原因?如此珍贵的文物,我们一定要好好保存!好好保存啊!” 就这样,如懿狂悖的言行就以这么一离奇的方式传了下去... 只是这些事过于遥远,与现在的众人没有多大关系就是。 此时此刻,弘历依旧在咬牙切齿地看着《如懿传》。 够了,机智如弘历,已经有了一个绝妙的办法来结束这一切! 既然z01要求走完全部故事,那自己就如他所愿。 回去就接回妹子,顺路灭了寒部,紧接着立刻东巡。 务必在一年内完成所有一切! 该死的如懿,做好断发出家常伴青灯古佛然后被自己捏死的觉悟吧! ______ 先给姐妹们道个歉,我最近状态不太好,写文也老出错 感谢姐妹们不嫌弃,还一直支持我 我外婆生病住院了,我妈在照顾她,我被迫承担起了接送我弟的任务,天天五点多起床,回来还得上班,坚持一个星期已经感觉魂没了,脑子里现在都是浆糊 这段时间写文就状态一直不太好,我最近在很努力地早睡,争取快点把状态调整过来 姐妹们如果发现我有哪里写得不太对,一定要提醒我,我一定第一时间改 最后,爱你们(づ ̄3 ̄)づ╭?~ 第213章 两个不暖和的人靠在一起,就会更冷啦~~~ 海兰做梦也没想到,这个世界上又多了一个和她同样伤心的人儿~~~ “绿筠姐姐你说皇上昨晚是去做什么了?”海兰捏着花生粒,好奇地打量着满脸憔悴的弘历, 那花生粒是今早才去了皮炒过的,酥脆喷香。 外头裹着厚厚一层糖衣,晶莹剔透,掺了桂花的糖衣甜腻诱人,直勾得永琪口水狂流。 永琪拽着海兰的衣袖,不停地指着自己才长着小米牙的嘴巴哀求道:“额娘,额娘给我一个,啊——” 海兰只笑嘻嘻地拿着花生糖一会儿上一会儿下,却始终不送到永琪嘴中,直急得他眼泪都从嘴巴里留得满脸都是。 “海兰妹妹,快别玩了。瞧咱们小永琪,都快哭了。”苏绿筠瞧着可怜巴巴的永琪,干嘛端起梅花碟子送到永琪嘴边,她哄道:“来,永琪,自己拿着吃。咱们不理你额娘,她淘气,欺负你呐。” 永琪立刻喜笑颜开,他一把扑到苏绿筠怀中,甜甜道:“谢谢纯娘娘。” 随后便捧着碟子飞快地跑向远处找哥哥姐姐们玩去了。 海兰瞧着他一蹦一跳的背影,也不由欣慰一笑。 “叶心,你也跟着永琪去,小心别叫他又跳到泥地里了。” 叶心立刻应道:“是!” 苏绿筠眉眼温柔,海兰对永琪的关心她一直看在眼里。 “妹妹对永琪倒是真好。”苏绿筠说:“真真是把一颗心都放他心上了。” 海兰说:“做母亲的不都这样?绿筠姐姐还说我呢,你才是那个最宠孩子的。永璋都多大了,你还日日操心得跟什么似的,生怕那孩子在外头受一点委屈。” “话说姐姐什么时候给永璋再生个弟弟妹妹才好啊,我瞧那孩子最是稳重,瞧着倒比他哥哥姐姐们乖多了。” 苏绿筠听着也不由低垂轻笑,她突然脸颊一红,轻声道:“我有了。” “有了什么?”海兰一愣,随即立刻惊喜道:“有了?什么时候的事啊!快快快,我来摸摸!” 说着,海兰便抓过苏绿筠的手腕。 柔嫩的指尖搭在那细腕上,只见海兰又是眯眼晃脑,又是猛地一拍掌。 “海兰妹妹何时学得把脉?”苏绿筠奇道:“你倒说说我这胎如何?可与江太医说得一般无二?” 海兰放下手,嘻嘻一笑:“不知道,我不会把脉,卖弄一下哄姐姐开心罢了。” 苏绿筠一愣,随后也是乐不可支。她戳了戳海兰的额头,嗔道:“你啊你,怎么做了额娘反倒没以前稳重了?整日跟个孩子似的!” “我虽不懂医术,但摸着姐姐脉搏平稳有力,便知肚里这孩儿定是极好的!” 苏绿筠说:“太医也是这样说呢,只是如今日子还浅,看不出是男是女。” 海兰说:“是男是女又有何妨,总归都是姐姐的孩子, 难道是个小公主姐姐就不喜欢了?” “那倒是。”苏绿筠慈爱地摸着肚子,“若是个女儿,定是个顶顶聪明厉害的!我啊,只盼着孩子们健康快乐一生就是了....” “永璋是个有福气的,他哥哥姐姐们都疼他,我想着只要以后他好好听阿玛和哥哥姐姐的,总会有好日子过。” 正被额娘念叨的永璋此刻正跟在两位哥哥身后,暗戳戳地盯着远处的璟瑟和色布。 “永璋,你,务必把她们今日做得一切都记下来,知道吗?”永琏笑着拍了拍永璋的肩膀,说:“回头拿给皇阿玛过目。若是色布敢做什么过分的事,嘿嘿嘿嘿.....” 永璋抱着纸笔,用力地点了点头:“二哥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永璜永琏对视一眼,将永璋丢到色布面前后便飞速离开了。 正准备和心上人一起享受美好时光的色布:..... 正准备教色布如何成为一个有男德驸马的璟瑟:..... 很好,于是在这个风和日丽的下午,璟瑟男德培训班再度招收一名学员。 当晚,弘历看着永璋交上来的《男德笔记》,也是惊叹不已。 他的女儿果然天生大才!这样完美的想法也只有他弘历的血脉才能想得出来了! 于是弘历大手一挥,当即把这加入驸马必备学习手册中,与《如何哄公主开心》《害公主生气后如何自裁(划掉)罚谢罪》并列为驸马三大义务学习指南! 打算盘的璟馨和正在吃奶的璟臻璟善此时还不知道,她们的老阿玛和美丽聪慧的长姐为了她们以后的婚后生活,付出了多少努力啊! * 紫禁城内,马车在风驰电掣数日后,终于回到了紫禁城。 一顶灰扑扑的小轿子从小门抬出,趁着夜黑无人时将晕车呕吐的如懿抬回香谷殿。 此时香谷殿众人也已得到命令,都守在门口等待着将她们那丢人丢到木兰围场的主子。 哦不,应当说是前主子了。 待到帝后回来后,他们就是长春宫的奴才啦! 如懿晕晕乎乎地从轿子中走出。 这数日她都未曾沐浴,身上穿得还是那件褪红色的长袍,只是皱皱巴巴的,凑近还能味道一股汗臭味。 “多谢几位公公送我回来。”在这几日的思考中,如懿再度恢复了曾经的冷静与体面。 六根光秃秃的指甲高高翘起,她捏着衣服向抬轿子的太监行礼道:“你们的功劳,我都知道!” 太监们瞧着这阵仗,哪里敢多留,把人放下后便立刻离开了。 如懿这才舍得转过身子给香谷殿的宫人们一个眼神,她高傲地昂着脖子,双唇用力嘟着。 “皇上心疼我在木兰围场过得不好,便叫人赶忙将我送了回来。” 如懿羞涩一笑,这些天她早就自己哄好了自己。 虽然凌云彻失去了他的根,可事已至此,也没有什么办法啦。他们如今只能藏好所有委屈,以待来日能狠狠地向容佩报复回去。 况且弘历也说啦,可以让凌云彻在香谷殿伺候。 那么以后,她就能常常和她的中年郎相伴在一起啦。 如懿羞涩一笑,她和凌云彻可无男女之情,他们只是这冰冷后宫中相互依偎取暖的两个人罢了。她的心中只永远有她的弘历哥哥。 虽然弘历伤她欺她,但是如懿还是会原谅他哒!谁叫那是她的弘历哥哥呢,谁叫她就是这么个善良温柔的人呢! 第214章 这一生,当真是如履薄冰! 【友情提醒,不要在吃饭的时候看】 温热的洗澡水上飘满了零碎的干花瓣,有得边角发黄皱起,有得上头还缀着几个虫眼。 如懿用力耸起双肩,表情沉醉。 她摇晃着脑袋,油腻打结的长发在浑浊的水中肆意游荡,就在她不曾注意到的发根一角,一只白胖的肉虫正咕涌着身子,从虫茧中奋力钻出。 “云雀,为我拿蛋黄来。”如懿伸出双手,拍打着水面,荡起层层涟漪。 她笑得天真,藏在水中的脚也时不时轻踢出水面,就像是一个最顽皮的孩子般。 如懿接过盘子中的蛋黄,将其尽数糊在自己的发丝上。她歪着脑袋,嘟嘴看着水中倒映着的美丽容颜,忍不住欢笑起来。 “这蛋黄呀,我特意叮嘱你加了梅花汁子。”如懿说:“我读过不少书,曾经见过有一本上记载蛋黄洗发护发是最好哒!云雀,你也要如我一般多读书知道吗?” “我一心觉得,只有书才能带来内心的安宁与平静。你瞧,我虽现在身处绝境,可依旧能淡然地处事待人,不正是因为我读过很多书吗?” 在如懿看不到的角落,云雀嫌弃地撇撇嘴。 香谷殿书是不少,可除了那本《墙头马上》的前几页被翻得皱皱巴巴,其它的书可本本干净如新,那是一次都没被翻开过啊! 而且知道用蛋液洗头是什么很稀奇的事吗?她不仅知道蛋液可以洗头,还知道皂角也能拿来洗头呢! 这么说,她也是大才女啦! “主儿聪慧!”云雀假笑附和道:“主儿,可要奴婢端温水来为你冲洗干净?” “不,不要温水!”如懿瞪大双眼,不满地望着云雀道:“你要为我拿来烫烫的水才是呀,旁人都用温水洗发。可我与她们自是不一样的,那些人喜爱的皆是庸俗之物,怎能与我相匹配。” 云雀本想劝几句,可见如懿坚持,也只能长叹一口气,随后便端来一桶热水。 那水实在滚烫,哪怕隔着木桶,云雀的手都被烫得通红。 出于担心,云雀还是劝道:“主儿,这水太烫了,实在不好。要不您还是兑些凉水吧,别再烫到您了。再者热水碰着蛋液,只怕...啊主儿!” 云雀这好心的劝告,如懿哪里肯定。 她调皮地眨了眨眼,随后快速抢过水舀,盛了满满一勺热水后便浇在自己的青丝上。 木桶中原本已经泛凉的洗澡水再次有了温度,只是仍有不少顽劣的热水跃上了如懿的肌肤,直烫得她不住呼气。 她高昂着脑袋,试图将眼角处被痛出的泪憋回去,她的委屈,也只能在热水的帮助下才能勉强透露一二了。 “主儿!”云雀看着如懿满头的蛋花,差点晕过去。 嫩黄的蛋花实在显眼,点缀在这乌黑的发丝上,更是一目了然。 如懿见此,却不急不恼。 她反而笑着捏起一瓣粉叶,轻轻附在一处蛋花旁。 “你瞧,多美啊。”如懿沉醉笑道:“蛋花,蛋花,这样别具一格的花,才是我最喜欢的啊!” 云雀无奈,扶额,苦笑,点头。 “主儿,您开心就好。” 如懿眼中倏地冒过一丝精光,闻着这蛋花的香气,她突然舔了舔嘴巴。 粉唇半张,一道晶莹的涎水顺着嘴角流下。如懿赶紧抬手擦去,她用力地咽了咽唾沫,随后才羞涩一笑。 “云雀,我有些饿了,你去为本宫拿些吃食来吧。”如懿眉眼弯弯,两道细长的眉毛也不知如何画上的,竟过了这些日子还未淡去。 “记得,也不必准备太多,天色已晚,不要吵到其她人。”如懿说:“只简单拿几样来就好了,记得再为我配上一壶热酒来。就拿我去年亲自酿得那杏花琥珀蜂蜜琼脂玉露酒就好。” “那酒里啊,我可特意加了龙眼杏仁虎骨燕窝...(此处省略188种大补药材),最是适合此时享用啦~你快去吧!” 云雀赶忙应下,随后便出了门。 她叫来小路子和花满,将树下那大缸挖出,随后随意盛了些便端回屋内。 瞧着那颜色浑浊的酒水,云雀三人不由皱紧了眉头。 花满锐评:“恶心。” 小路子嘻嘻一笑:“我先去请太医?” 云雀沉默半晌,说:“去吧。” 一个时辰后,头发花白的陈太医颤颤巍巍地被人从浊气满满的殿内扶出。 望着头顶明月,陈太医哽咽难言。 他就是因年纪大了特意求了恩典不必去木兰围场操劳,怎么在这紫禁城,反倒受了更大的折磨啊! 包太医,江太医,你们究竟什么时候回来啊!他年纪大了,真的受不了这般罪了啊!!!! 想当年,他年纪尚小便差点死在天花之上,好不容易熬过了天花却又被耕牛撞进水沟得了风寒。 风寒才好又遇洪水,在树上挂了几日才被救下。 而后多年,他靠着不屈的意志躲过了马车相撞,嗜血土匪,贪婪衙役,拼搏半生靠着自己的努力获得太医一职。 谁知入了宫,却遇皇后,华妃与如今的太后斗法! 好不容易靠着一个“稳”字平安活到今日,本想着再熬个两年便能功成身退,回乡养老,却不想在这香谷殿险些丢了性命! 他这一生,当真是如履薄冰! 而屋内,云雀与花满绑着严严实实的口布,正费劲地帮如懿捡去头上的蛋花。 如懿面色发白,她表情扭曲地捂着自己的腹部,时不时发出一声哀嚎。 谁,究竟是谁要害她! 一个时辰后,如懿头顶的蛋花总算尽数清除。 一碗苦药下肚后,那股难言的疼痛总算是轻了些,如懿抱着柔软的枕头沉沉睡去。 然后后半夜,那只孵化多日的胖虫总算彻底摆脱那累赘的束缚。 它咕涌着身子,从温热的发尾中爬出,顺着如懿凹凸不平的向着那深渊巨口爬行。 然而不等它爬到,肉手从天而降,将它揉向一边。 柔软的触感让如懿一阵发麻,好似细小的电流划过身躯,让她即使在睡梦中也不由身子一震。 如懿睡眼朦胧,她用力睁开混沌的双眼,一抬手便和那肉虫四目相对。 “啊!!!!” 下一秒,惊恐的尖叫响彻整个香谷殿。 第215章 木兰黄金周,加盟请扣10086 黄昏时分,天空渐渐染上一层柔和的琥珀色,夜幕逐渐从天际四角浮起。 交际之处,瑰丽梦幻。 无边无际的草原,是一片青绿。晚霞如碎金般缀满草间,随着阵阵晚风,掀起碧波金浪。 青桐站在璟瑟身后,瞧着这一望无际的绿,不由心神荡漾。 厄音珠抱着小兔子,叽里呱啦说个不停。 见两人都沉浸在这美景中不理她,便委屈地撇撇嘴,只觉得自己受到了天大的冷遇。 只是她性子跳脱,没一会儿便又笑嘻嘻地凑到二人身边约着一会骑马去树林里抓小鹿了。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三人早已成了好友。 璟瑟没好气地推开厄音珠缠住自己的胳膊,说:“厄音珠,我快被你勒死了!松开些松开些。” “就不就不,除非公主答应陪我去抓小鹿。”厄音珠笑得开怀,她一把揽过青桐的脖子,拉着她往自己怀里蹭。 “青桐你也去,别整天板着脸。有什么不开心的,和我们说说就是了!” 青桐也笑了,她哪里是厄音珠的对手,费了好大劲也没能从厄音珠的魔爪中挣脱,只能笑着应道:“是是是,一起去就是,快把我松开!真要喘不过气了!” “这才好嘛!”厄音珠欢呼着跳起,她高举着双臂,似乎是想抓住那垂于天际的霞云。玉石穿成的项链随着她的动作飞起,撞击时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厄音珠不知想到什么,她猛地站好,从自己的项链上撤下三块宝石。 碧蓝的石头形状奇特,凑在一起却能看出模糊的花朵形状。 “这是我阿布送我的,阿布说这像卷耳,不过我瞧倒像星辰花。”厄音珠笑眯眯地将其中两块塞到璟瑟和青桐手中,说:“不许不要啊,这可是我送你们的!不许不收!” 璟瑟高举宝石,透过那纯粹清澈的石头望着远处飞过的大雁,笑道:“你的孝敬不错,本公主很满意收下了!” 青桐将那宝石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玩,突然用胳膊肘捣了捣身边两人。 “你们瞧,这个角度看着倒像是小鸟呢。” “确实确实!”厄音珠疯狂点头,懊悔道:“这么多年我怎么就没发现呢!不行,我喜欢这块,我拿我的这个和你换!我这个像小船!” “哎你这人!”青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厄音珠换了宝石。 眼瞧着厄音珠欢笑着向远处跑去,青桐立刻提起裙角跟上,她今日绝不会放过这小妮子! 唯有璟瑟一人含笑站在原地,看着远处打闹玩乐的两人,她不由摇头感慨。 真是不稳重的丫头啊,哪里像她! 绝不是因为厄音珠把兔子塞她怀里害得她没法跑! 不远处的营帐里,高曦月与白蕊姬并排坐着。 一人弹月琴,一人奏琵琶。 琵琶悠扬,月琴欢快,美妙的旋律在帐内久久不散,听得襁褓中的几个娃娃不住拍手傻笑。 陈婉茵难得有如此闲暇时刻,她闭上眼睛跟着声调轻轻欢动,珍珠流苏也随着她的动作不停摇摆,欢快至极。 只可惜这营帐内地方实在太小,无法让金玉妍舞动她那曼妙的身姿,便只能退而求其次,拿着一柄缀满珠玉珍珠的团扇随意翻飞。 如此美好的氛围,在这后宫倒是时常能见到。 太后也是心情大好,她此时正拉着自己的几位老姐妹欣赏着陈婉茵奉上的画作。 还有海兰照着画稿绣下的姐妹出游图,虽是赶工出来的,却也将诸位太妃们的神态动作绣得活灵活现。 太后忍不住笑道:“你瞧瞧,这真不错啊。” “是好看。”敬贵太妃笑得合不拢嘴,“妹妹你这一身绿,真真是好看。瞧着像是年轻了十岁似的,还有角落的静和,这么看着真像她额娘。” “是啊是啊。”太后眼神闪过一丝怀念,她动作轻柔地摩挲着绣布上的静和,“真漂亮,和她额娘一样漂亮。” 静和公主不知太后的愁思,她此时正与姮媞公主手拉着手躲在帐篷外听弘历训人呢。 弘历看着面前桀骜不驯的弘昼,险些气个半死。 弘历骂道:“你说说你!平日顽劣些就罢了,怎能给自己办丧礼?这成何体统!还敲锣打鼓去每位大臣家送帖子,瞧你能的!你怎么不上天!” “嘻嘻,皇兄别气。”弘昼挤眉弄眼道:“大不了大臣们随得份子钱我分你点就是了。” 弘历更气了,他一脚踹在弘昼屁股上。 “朕缺你那点吗?赶紧给朕滚!以后不许这样了!” 弘昼地捂着屁股夺门而出,一出门就和两位公主撞个满怀。 他立刻停下脚步,掏出荷包在两位公主面前晃了又晃,可怜巴巴道:“可怜可怜我,打赏点?” 静和公主立刻没好气道:“走远些!” 弘昼这才捂着被弘历踹疼的屁股跑远了。 而帐内,听训听到打瞌睡的弘曕见安静下来了,也缓缓睁开眼睛。 他呆滞地看着弘历,说:“骂完了?我可以走了吗?不能骂我吧,都骂完他了。” 弘历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同样也是一脚。 “你也滚!” 一片和乐中,唯有角落狭小木屋中的凌云彻生不如死。 自从失去了根,他便失去了所有的精气神。 凌云彻依旧住在这间狭小破旧的木屋中,原本还算高大挺拔的身子在那夜之后再也难能直起腰杆。他总是穿着一身破旧的灰布粗衣,脖子外笼着条深灰长布。 他脸色灰败,对来往众人再无半点好脸色。 旁人可不知他遭遇了什么。 见他这死样,只以为他又犯病了,也懒得搭理他,只把活计丢给他便离开了。 还有些个人听说凌云彻木兰秋狝后便要随着大部队一道回宫,还以为他真要得道,便舔着脸上来示好。 可他们哪里知道凌云彻这条青云路的艰难哦,在得到凌云彻几句尖酸刻薄的挖苦后,这些人也来了脾气,趁着黑夜将他暴打一顿。 那本就伤得不轻的根再度遭受暴击,只疼得凌云彻在床榻上痛哭流涕,蹭得满床都是口水鼻涕。 只可惜他的哀嚎无人在意。 这美好的木兰秋狝,终于还是没好到凌云彻头上! 第216章 野狼秦立与白兔大如,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 没等鸡吃完了米,狗舔完了面,火烧断了锁,弘历一行人终于浩浩荡荡从木兰围场回来了。 临行前,厄音珠哭得那叫一个稀里哗啦。 她瞧着远去的两个小姐妹,恨不得陪着她们一同去了京城。 可再回首瞧见亲人,她只能捂着脸啜泣不停。 “别哭了好孩子,等到有机会,阿布一定再带你去紫禁城,到时候你们还是有机会再见的。”寨桑心疼地瞧着自己的宝贝女儿,哄个不停。 厄音珠扑到额吉的怀中,哽咽着点了点头。 她会一直期待着那日的。 而紫禁城香谷殿内,此时也不安宁。 云雀看着不知如何爬到房顶上的如懿,小心脏差点从嗓子眼中跳出来。 “主儿!您快下来啊!”云雀吓得花枝乱颤,她颤抖着声音说:“上面危险,您去上面做什么啊!” 如懿来回晃悠着脖子,她挺直腰背瞧着远处层层叠叠的屋檐,俏皮道:“云雀,我只是看看弘历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呀。你不用担心,我不会摔下去的。” “我本想去外头城墙上等着,可这些侍卫好生霸道,竟不让我出去。”如懿歪着脑袋,她眼珠咕噜一转,向上瞪着。 “没办法,我只好来到这香谷殿最高的地方望着啦,只期待能快快见到我的弘历哥哥呢。”如懿捂着发红的两颊,羞涩一笑,“不知道这些日子,他心里可曾想起过我。” 云雀哪里有功夫跟她扯这些,皇上心里有没有菇常在谁不知道啊! 那是大大的有啊!整个紫禁城上到太后中有太医下到内务府都被如懿气得不行,谁心里能没有她? 殿前是云雀焦头烂额地苦劝,殿后的小路子穿过狭窄的小道,看着凭空架在一旁的梯子,好奇不已。 “谁把梯子放这了?”小路子望了左看右看也没瞧见人,又“哼哧哼哧”将梯子搬回了存放杂物的偏殿。 可巧,外头戍守的侍卫瞧见不远处墙头掉了几片瓦,又将梯子借走拿给内务府修墙了。 秦立笑盈盈地冲着赵九霄说:“多谢赵侍卫了,这眼瞅着皇上,皇后娘娘都要回来了,宫里可不能出一点差错才是。” 赵九霄憨傻一笑,说:“公公说得是,咱们都是给皇上做奴才的。只要尽心做好事,皇上自然不会亏待咱们。公公,您还需要我做些什么?我一道给您办了!” “是滴是滴。”秦立满意地点点头,“这就够了,多谢你了赵侍卫。” “来,这是菇常在今日的膳食,你拿好了。”秦立眼角闪过一丝阴暗的兴奋。 他在这紫禁城也是待了多年,还从未有一人能像如懿这样让他兴奋难耐。 这些年他也算尽职尽责,无论众人得势与否,他从未亏待过任何人。唯有如懿,每次一想到那张呆滞假笑的脸,秦立就忍不住想要狠狠折磨她。 什么发馊的剩菜,腐朽的衣料,破旧的日用.....一想到这些破烂玩意将给如懿带来怎样的折磨,他就忍不住身心荡漾。 哦~这样酸爽美好,直击灵魂的体验,就算是金山银山也不能比得啊! 秦立想,上辈子他定是一只凶猛的野狼,而如懿呢,就是那可怜的白兔。 他抓住她,揉搓她,看着她痛不欲生! 他就像黏腻阴暗的污泥,整日在紫禁城的角落窥探那举止怪异的香菇,这样奇特的爱好让秦立疯狂。 他沉醉在折磨如懿的快感中,无法自拔。 这种快感来得毫无缘由,好像在娘胎秦立便被刻下了灵魂印记。 他要好好折磨如懿,让她受苦,看她故作云淡风轻的忍耐! 而在他折磨如懿的这条路上,唯一遇到的阻碍便是那可恶的阿箬,她就像坚硬结实的盔甲,为如懿挡住那些阴冷的暗箭。 可是如懿啊如懿,你竟愚蠢地将这最忠心可靠的侍女赶走!秦立忍不住搓了搓手,这就怪不得他如潮水般猛烈的报复了! 那些年被阿箬拦下的折辱,他秦立可全部记在心中呢! “秦公公,我拎着挺重,不知菇常在今日膳食都有什么啊?”此时将近饭点,赵九霄也有些饿了。他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肚子,说:“也不知咱们这些人什么时候能有主子的福气。” “福气?”秦立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能吃饱每顿饭,那自是有福气的。” “菇常在是金贵的主子,她最爱与众不同,独树一帜,那内务府必要好好迎合菇常在的心意,你说是不是?” 赵九霄连连点头:“自然,秦立公公说得在理!” 一炷香后,好不容易从屋顶上被人架下来的如懿总算收回心思,坐在了桌前。 只见桌上摆着三小碟四大盘,外加一海碗稠汤。 因上头配着竹纹小盖,所以等如懿来时,菜肴依旧冒着热气。 “哇,今天也不是什么大日子啊,怎么准备了这么丰盛的菜肴?”如懿今日一身群青长袍,颜色倒是素雅,只可惜上头绣着满满的花鸟鱼虫,袖角处还重重叠叠绣着福寿纹,看着让人眼花缭乱。 唉...云雀只觉这衣服都吵到了她的眼睛,她默默撇过头去,有时贪多贪足,反倒会失了美味啊! 再一细看,这身衣服后还黏上了土灰青苔,乍一瞧还以为是绣坊新出的花样呢。 如懿笑着就坐,她一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则是轻轻抚过头上的点翠荷花纹头花。这发饰本是淡雅,可如懿却觉过于单调,便又在旁边塞了挤了个五彩斑斓的银镀金钳珠宝蜻蜓文头花。 一素一艳,看着当真突兀。 “开吧。”如懿说:“瞧瞧今日都有些什么。” 云雀赶忙上前,将碟子一一拿开。 可刚开了一个,她便被吓了一跳,一声急促后她连退数步。 “主儿...” 只见那皎洁如雪的银盘中摆着的赫然是一道地域特色菜肴,炸蜈蚣。 这蜈蚣炸得着实是好,细长的身子上微微裹着层面糊,好似穿着件轻薄的纱衣,让人不由心头微动。 如懿瞪大眼睛,她的嘴角用力地向下撇着,不高兴道:“内务府如今就是这样做事的?” 秦立一直守在外头,见如懿恼怒怪罪,他赶忙进了屋子。 对于这一桌子菜,他早早就备好了一套说辞。 “菇常在,您可错怪奴才了,这全虫宴啊,整个紫禁城唯有您这是独一份的!”秦立说得唾沫横飞,满脸横肉都兴奋地抖动着:“奴才知道您不喜与世俗同流,便特意找了厨子为您做菜。您这样高洁美好的人,难道能和我们这些俗世臭人一道吃白饭馒头?这岂不是玷污了您那高贵的血脉和万中无一的品质?” 秦立说着,便上前将其他几个碟子尽数打开。 蚂蚁香菇鸡蛋汤,蜘蛛山药挞,炒竹虫....各色美食,应有尽有。 “菇常在,您尝尝?” 如懿显然被秦立的吹捧迷了心神,她举起镶金玉着,慢慢夹起一只肥硕的竹虫放到了自己嘴中。 【这个描写太恶心,不写了,别脑补,尤其别再吃东西的时候脑补】 云雀强皱着眉头看了半天,终于还是没忍住冲出去呕了起来。 太恶心了!她最近都不想瞧见一点荤腥了! 第217章 香谷殿三人组,集结完毕! “云雀姐姐,吃饭啦。” 小路子举着食盒,冲站在门外猛吸新鲜空气的云雀挥手道:“还热乎着呢,快来!” 云雀有些害怕地退了几句。 “今日送来的是什么菜?不会也是什么全虫宴吧?” 小路子奇怪道:“你说什么呢?自然是那老几样了,青菜汤,炒鸡块,还有一碟白水煮豆腐。云芝走前做得咸菜还有些,我给拿出来了,配馒头吃。” “那就好那就好。”云雀后怕地拍了拍胸脯,感慨道:“看来秦立公公还是心疼我们的。” “那是。” * 秦立果真格外照顾香谷殿,在这日日的营养肉宴的滋补下,如懿很快便将身子曾经的“亏空”养好。 待到弘历等人回到紫禁城那日,如懿已是两腮都胖得鼓鼓的了。 她本就喜爱在长袍里头叠穿小衣,如今身子发福了,不仅不改这习惯,更不愿换上略大的新衣。 于是乎,等李玉带着容佩和凌云彻来香谷殿时,见到的便是一个圆滚滚的如懿。 得到弘历回宫的消息后,如懿天还未亮便起身换衣打扮。 这件月白的太素了,那件纱衣绣着凌霄花又格外低俗。 最后,她挑中一件印满蓝色圆纹的长袍穿上。 抚摸着素雅的长袍,如懿叫云雀找出一件蓝环纱褂披上。 两朵白色珊瑚大花绽放在发髻两侧,配着裹满青色的大片点翠,倒真素雅极了。 对着一人高的镜子,如懿满意地点了点头,只这么一动,耳垂上那两串长长的兰花点翠耳坠便会打上宽厚的肩膀。 听到外头传来的声音,如懿猛地一回头。发髻边垂下的流苏一个神龙摆尾打在她的脸上,随后便和那耳坠交缠在一起,带着股独有的野性美。 银盘似的大脸在镜中是那样和蔼慈祥,如懿一笑,红唇便绽如菊花。 她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才套上深蓝菱格马甲,带上厚重的兔绒手桶缓缓向外走去。 “凌云彻,你来啦!”如懿瞧着面色灰败的凌云彻,自是兴奋得不行。瞧着凌云彻眉心的川字纹,如懿的心碎掩藏在她那灿烂的微笑之下。 她多想伸出手去抚平凌云彻眉眼中的愁思啊,可她不能伸出手。 这寒冷的风比杀猪的刀子还要锋利,她拿出手无妨,可要再叫记恨她美好品德的人瞧见了,一定会再借机生事伤害凌云彻的! 如懿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她只能悄悄地把关心藏在心底。 但是她也相信,凌云彻会懂她哒! 这么想着,如懿越发握紧了手中暖炉。 只可恨该死的云雀一想着今日便能脱离苦海,做事也不认真了,竟没扣死这暖炉。 于是只听一声凄厉的惨叫,如懿“嗷”一声将手中东西尽数跑向前方,却正好砸上了出神的凌云彻。 那火红的炭啊,就这么在凌云彻粗糙的大手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烫伤,直到死都未能消去。 如懿原本还心有不满,可瞧着她与凌云彻手上的同款烫伤,她心中再度暗喜。 她和他有着相同的伤痕,怎么不算是心有灵犀的知己呢。 容佩看着神色荡漾的如懿和满脸扭曲的凌云彻,忍不住发出一声冷笑。她转过身子看着李玉,又被院内收拾好东西的其她人说:“趁着天还亮,你们快些离开这晦气地吧!” 容佩的声音铿锵有力,哪里还像是离开前那个满身伤痛的老妪。 这些日子她日日悉心教导凌云彻,只觉得身体灵魂都得到了抚愈。 看着在长鞭下哭喊鬼嚎的凌云彻,容佩只觉得自己的伤不再疼痛,她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力量。 “李玉公公,劳烦你送我们回来了。”容佩看着站成一排的香谷殿其她人,又瞧着疯癫的如懿。 她想了想还是从袖子中掏出一小锭银子塞到李玉手中。 容佩神色微微有些落寞,语气低沉道:“左右我这辈子都毁在这了,以后命好些或许还能在这香谷殿多混几年。再多的银子对我来说也没什么用处了,只留些做嚼用就够了。” “李玉公公,这些是我能拿出的所有了,劳烦你多照顾这几个孩子。”容佩没再看云雀等人一眼,只用力地朝门外挥了挥手,大声说:“快些走!别再待在这了!快走!” 云雀等人看了看她,终究什么都没说,各自拎着自己的包裹跟在李玉身后离开了。 香谷殿的大门再次关上,自由的感觉转瞬即逝。 如懿痴痴地望着凌云彻,可凌云彻被容佩打怕了,哪里敢再抬头看她一眼,只瑟缩着脑袋盯着自己的鞋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凌云彻,我带你去你的住处吧。”如懿低着头,眼珠却用力地向上望着。她探着下唇,笑道:“知道你要来,我一早便安排人为你收拾出来一间空屋子啦。” 空荡荡的屋子,吱丫作响的床板,头顶的蛛网以及那透风的窗户。 如懿满意地指着这件昏暗不见一丝阳光的偏房,自得道:“你瞧可喜欢?我知你同我一样最不喜俗物,特意叫他们将这间屋子的杂物拿去扔了。这样你就能将自己的东西铺上,不叫他们的俗气染上你半点啦。” 容佩觉着这一幕,没忍住发出一声冷笑。 紫禁城的冬天最是寒冷,而每宫的被褥也是早有定数。愚蠢如如懿竟叫小路子等人将被褥尽数丢尽,也不知凌云彻能否靠着这他那少得可怜的骨气熬过这寒冷的冬日呦~ 第218章 容佩皇帝的一天———— 作为香谷殿的管事嬷嬷,容佩的一天可谓丰富多彩。 每日天色尚暗时,她便早早从柔软的被褥中醒来。 穿上厚重暗沉的棉衣,容佩会来到主殿与下人房中间的那棵大树下。她踢踢腿,动动腰,随后便开始一天中最激动人心的时刻——吊嗓子。 “啊~~~啊!吖吖啊~~哦哦哎~~~” 在一阵高亢激昂的沙哑吟唱后,太阳总算爬出天际。所幸屋内两人早有准备,昨晚便用棉花塞住了耳朵,此时依旧沉浸在梦乡之中。 然而还不等他们舒服多久,容佩先是猛地踹开了凌云彻的屋门。 容佩手持御赐打虫鞭,狠狠冲着床上的凌云彻打去。 “该死的懒虫,还不快些起来!你是怎么做奴才呢?在香谷殿里,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你也敢偷懒!”容佩一边骂一边打,直打得凌云彻从床上跳起。 他抓过那灰布粗衣套上,又扯下挂在床头的灰围脖随意缠了几圈。 “容佩姑姑,我这就去干活。”凌云彻只用凉水抹了把脸,便快速冲出这昏暗的屋子。 瞧着自己的奴仆如此上道,容佩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么接下来,忠心的容佩就要去服侍她的主子了。 只见她端着一盆冰冷的井水向主殿走去,途经扫地的凌云彻时还不忘恶狠狠地来上一句。 “勤快些!若是我待会出来瞧见这地上还有落叶,仔细你的烂狗皮!” 正是深秋,瞧着那满地枯黄的落叶,凌云彻腿一软,险些跌坐在地上。 他还未用早膳,又冷又饿。 可看着容佩那如豺狼般凶狠的眼神,凌云彻也只能讨好地点着头,如流着口水的癞皮狗般应承道:“自然自然,容佩姑姑您放心就是!” 容佩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随后她便端盆入室,看着床榻上酣睡的如懿,容佩微微一笑。 在冰水中泡了许久的巾子带着彻骨寒凉,容佩微微一拧,便拿着那冰冷的巾子搓上如懿的脸。 什么细长的眉毛,厚重的香粉,艳红的唇脂,都在这巾子下无所遁形。 如懿尖叫起身,瞧着无礼的容佩,她愤怒地嘟着嘴巴。 浑浊的眼眸斜睨着容佩粗糙的大手,如懿努力地保持着自己平淡的语气,嗔怪道:“容佩,你这是在做什么?难道你没有看见我正在休息吗?” “回主子!”容佩提高嗓门,慷慨有力道:“皇后派来的嬷嬷马上就到了!奴婢这是在为您梳洗,难道您要以不体面的姿势去见嬷嬷吗?这岂不是要丢了我们香谷殿的脸面?” “难道你作为尊贵的常在,竟要如此不知礼数?” 一通组合拳下来,如懿那原本就空洞的大脑更是一愣一愣的,她绞尽脑汁想与容佩辩上一辩。 可最后开口了,也只是一句:“你若这么污蔑我,我百口莫辩。” “既如此,那就由奴婢服侍您洗漱了!” 说完,那双大手便再度在如懿的脸上一阵揉搓,直搓得如懿“哼哼哈哈”,眼睛都睁不开。 早膳是内务府送来的馒头咸菜配白粥。 这可是容佩姑姑特意向皇后求了恩赐得来的珍馐,只求忆苦思甜之意。 如懿用大拇指和食指捏着木勺,一下又一下地用勺子在白粥中搅来搅去。 容佩也不惯着她,只看时辰一到,便立刻收了碗碟餐勺,飞速地出了屋子。 就连个米粒都没给如懿留下。 而屋外,刚喝完稀粥的凌云彻瞧见如懿剩下的稀粥,更是舔着脸上去道:“容佩姑姑,我替您送出去。” 屋内原本还在生着闷气的如懿瞧见这一幕,立刻羞涩一笑。 她收回了对容佩的所有不满,其实容佩是知道她对凌云彻的关心,才用这种别扭的方式关心她们呀! 早膳后,便是嬷嬷的教学时刻。 这些年老的嬷嬷呀,不仅要教如懿的言谈举止,更要将这宫规第数不清多少次教给她呢。 这样的待遇,可是这后宫里的独独独一份。 只可惜这如懿实在愚钝,气走了不少嬷嬷不说,还在学习行礼时一时不慎撞到了太后身边的嬷嬷。 可怜的海嬷嬷呦~至今还躺在床上养伤呢。 而后便是午膳了,这午膳量大管饱,只可惜味道差了些。 也是,毕竟如懿至今还差了弘历不少银子,能吃上热乎的馒头炒菜已是极好的事了。 而到了下午呢,便是如懿的还债之时。 你只瞧那挤满屋子的布匹织机,便知道如懿现在是何等的辛勤啦。 虽说如懿时常走神,她总爱望着窗外那孤零零的枝头,嘴中也爱念着几句“墙头马上.....”。 可这些呀,都是极不重要的。 只要容佩恶狠狠地给上屋外浆洗的凌云彻一巴掌,听着那有气无力的哀嚎,如懿便顿时浑身都充满了力气。 没一会儿,就能织出一大片棉布啦。 而后这些棉布便会以一种隐秘的方式送到诸位娘娘操办的幼安堂,也算是如懿为无家可归的孩子们出一份力了。 直到夜幕降临之时,如懿也总算能放下手中的细线,转而去享用她的珍馐晚餐。 这一顿因是秦立亲自盯着的,那伙食自是其它时间所不能比的。 什么炸蜈蚣,炸虫卵已是开胃小菜。 不知那神通广大的秦公公是从何处得来了几本大不列颠国的菜谱,正日日为菇常在研发新菜呢~ 如懿用力地咽下银碟中的一只咸鱼,随后又拿着勺子舀来一块面糊。 腥,酸,甜,辣在口中炸开,直让如懿探出粉红小唇,一个劲儿地哈气! 她用力地仰着头,生怕别人瞧见她那脆弱的泪珠。 “容佩,这还有许多呢,你们拿去分了吧。” 如懿不愿再和这满桌的美食纠缠,只可惜容佩哪里能如她所愿。 一勺接着一勺的鱼肉混着面糊被容佩送到嘴边,如懿想逃却逃不掉。 毕竟秦立说得对,这还是全后宫独一份的待遇啊,难道如懿真的愿意吃那些俗物,变得和后宫那些娘娘一模一样吗? 最终,在主仆二人的不懈努力下,一大桌子菜还是全全进了如懿的肚里。 如懿摩挲着发胀泛酸的肚子,这一刻,她只觉好累,可她不能逃。 如懿接下来还要继续抄写《三字经》百遍。 同样,这些书籍最终会送到那些可怜的孩子身边,成为照亮她们未来的明灯。 而这个时候,凌云彻还要马不停蹄地为如懿烧洗澡水,谁叫他的心头白月每日必要做的就是躺在滚烫的洗澡水中怀念过去的青樱与弘历呢~ 就在这两位没有男女之情的知己各自忙碌的时刻,容佩也到了享用属于自己晚膳的时刻。 叫花鸡,清炒时蔬,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米,还配着碗肉圆汤。 如此大众的美味,想来如懿也是不喜欢的。 如此,香谷殿的一天就在三人的忙碌中过去了。 你只说,这日子好不好! 第219章 倒霉的安吉 与悠闲美好的香谷殿不同,紫禁城中此时却是风起云涌。 金川大战后,便有人提议召安吉大师入紫禁城为大清战死沙场的好儿郎祈福。 弘.已经看完全部《如懿传》.历自是不愿安吉大师前来,他只怕此人一来,便又引得如懿做出许多失礼癫狂之事。 然而弘历也知道安吉大师乃得道高僧,《如懿传》故事中两人并未有私情,只是故意陷害而已。 想了想安吉大师的美名,弘历还是决定让人前往京城,只是不必入紫禁城罢了。 自己定会为安吉大师寻一个好去处,叫他能够安心为大清祈福。 如此大事,自然全权交由琅嬅处理。 如今苏绿筠有孕,金玉妍再回到紫禁城后不许便也被诊断出了喜脉。 高曦月每日不是操心孩子就是操心姐妹,连来养心殿给弘历弹琵琶的次数都少了。 弘历看着花枝招展的后宫,最终还是默默叹了一口气回了养心殿。 开玩笑他可不要留在这,马上他的好儿子好女儿们就下学了,那叽叽喳喳的声响啊,还是留给别人吧。 只是还不等弘历宣安吉大师入宫的圣旨传到,便得来消息。 安吉大师还俗了。 弘历看着那奏折上工工整整的小楷,眉毛皱得有如两条打架的蚯蚓。 啊? 安吉大师,得道高僧,僧人心中的白月光,少女心头的朱砂痣。 在三个月前的某日,突然宣布还俗。 如今人已深入老林修行,不知所踪。 而安吉大师的弟子安多也已随师父入深林,再不得半点消息。 弘历沉默,沉默,再沉默。 罢了,这个和尚不行换个就是了,问题不大! 而安吉大师究竟经历了什么,这还要从那晚说起....... 作为得道高僧,安吉从小到大唯一的梦想便是钻研佛法,将佛教旨意传遍大江南北。 或许是身带佛缘,安吉当真得了几分佛祖的庇佑。 只是这庇佑是好是坏,还当真难说。 在第无数次从梦中惊醒,发现自己再次回到入紫禁城讲经祈福的前几月时,安吉大师终于有些崩溃了。 为什么,他只是去祈福的,为什么次次都要和皇上的妃子扯上关系! 他是六根清净之人,从未有过半点和女子共度一生的想法。 在这无数次的轮回中,幸运时自己或许能安然回家,不幸时那是百般酷刑一一上阵。 上一次轮回更是惨烈,明明他已经竭尽全力避开紫禁城的每个人,谁能告诉他那位皇上的青梅娘娘的肚兜为什么还会出现在他的被褥下啊! 看到皇贵妃险些摔倒,他后退三米差点上墙;看到皇贵妃日日来念经,他叫来了宝华殿所有人作陪;皇贵妃要信物,他特意为所有主子备好佛经并呈给皇上过目.... 如此种种,难道还不够吗? 为什么,为什么那位帝王还要判定自己和皇贵妃有私情? 不仅如此,自己的徒弟又做错了什么? 明明自己已求过不必入紫禁城,可皇上与皇贵妃偏要他们住进去!住进去了又不管好底下人,啊!他们是在祈福啊,又不是在街口卖菜! 为什么每次宝华殿的门口都挤满了人! 在痛哭整日后,安吉大师终于痛定思痛! 只要心中有佛,何处不能研习佛法? 我佛慈悲,只要他以真心感化,想来这高僧皮囊也只是虚妄罢了。 于是在这一夜,安吉做出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他要还俗! 等到几年后没人记得自己了!再偷偷摸摸继续当和尚! 先不提这一决定引起多大轰动,只说安吉的师父就差点气晕过去。 可无论别人如何说,他都打定主意离开寺庙。 而最后随他离开的,也只有一直在他身边的弟子安多。 师徒二人远走山林,钻研佛法,以慈悲之心善待每一个生命。 无论是富贵权势,还是平头百姓,甚至是路边的受伤野兔,都得二人的悉心教诲照料。 安吉与安多的名声还是传遍了大江南北,只是与过去的千百次轮回不同的是,这次的名声是由无数受过他们恩惠的百姓传出的。 众人皆言,真佛正在乡野中。 许多年后,安吉师徒二人来到一处小镇讲学佛法。 此时民风淳朴,百姓和善,安多与安吉前往客栈的途中,偶遇已出宫多年的启祥宫宫女艾儿。 此时的艾儿已嫁为人妇,只可惜丈夫前年夭亡,如今自己守着女儿过日子。 所幸出宫时得了不少银钱,如今艾儿和父母兄嫂一起开着面馆,日子倒也舒坦。 听闻有高僧前来镇上,艾儿自然也是带上女儿前来凑热闹了。 安多笑盈盈地将平安福送到小女娃的手中,虔诚行了一礼道:“施主福泽深厚,日后必定一切顺遂。” 艾儿爽朗一笑:“那就多谢大师吉言。” 她用力亲了亲女儿肉嘟嘟的脸颊,眼角皱纹中都尽是欢喜。 “如今日子确实安好,我最爱和嫂子一起玩闹。”艾儿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指了指远处的面馆,“我家面馆就在那。若是大师们得空,可去那寻两碗面吃。我家有款面呀,可是我曾经的主子教得,那是番邦特色。” “旁的地方可吃不到呢。咱们这镇上的人吃了都说好,大师若得空,一定要尝尝。” 说完,她又挥了挥女儿的小手,笑道:“来,宁宁,和安多大师说谢谢。” “谢谢安多大师送来的平安福。” 几日后,安吉与安多也收拾行囊准备离开这座小镇。 临行前,安多不知怎么还是来了面馆。 他吃完一碗面,又为师傅带回一份。 只是这次,他并未瞧见那个笑颜如花的妇人。 而此后一别,便是天南海北,再未相见。 我佛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