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战:万古长夜》 第1章 庆安城的小乞丐 半江秋水半江寒,一山情仇一山残。 一人一剑破荒蛮,万古长夜叹阑珊。 三界六道万物兴,乾坤宇宙四海平。 少年须存天地志,踏碎九霄见天明。 仙界-九天上-东皇钟旁石屋 天帝居于八重天之上,而此地处九重天,乃是天道所在。 此地有鸿钧老祖留下的石屋,名曰——天居,是地位和实力地象征,只有仙界之巅的人才能进入此处清修。 一白须白发的黑衣老仙鲁迎天坐在屋内的石凳之上,喝着仙茶,忆往昔。 鲁迎天捋着胡子想起往事:今日,已是我住在这天居的第五百个年头了。 他不禁感叹道:“若不是那麒麟大帝要以自身一世修为,散尽自身气运反哺人间,换人间的人才辈出,老夫还真没机会住在这天居之中。” 随后笑盈盈地透着石屋的窗户,看着自己在这里种下的仙茶树。 一名紫袍仙人来到此处,透过窗户,站在门外,对这位老者恭敬地拱手请道:“麒麟大帝残魂复苏了!未来二百年内必会转世轮回,望先生出山!” 鲁迎天笑了笑,“他如今只是一缕残魂,何必呢。” 紫袍仙人分析道:“麒麟大帝万年前以大帝之姿飞升仙界,踏上九重天,得知天地秘辛,如今他残魂复苏下界轮回,必会让人间脱离仙界掌控。” 鲁迎天问道:“ 怎么不设法找到他?” 紫袍仙人说:“麒麟大帝乃是天界第一人,天道剑道一肩挑,如今三界六道,无人可以掌握他的行踪,还请先生提前下界布局,在麒麟大帝的转世羽翼未丰之时毁其元神。” 鲁迎天面露难色,“九尊大帝在东皇钟前兵解,以性命反哺人间,换来了人间冲天的气运,又使得仙人无法下界,仙界无法吸收人间气运和灵力,从此天人相隔。如今人间人才辈出,我下界,未必有用。” 他看出了鲁迎天的顾虑,于是说道:“仙人下界会受天道镇压,实力大打折扣,不过我已联合天界三千上仙,我们将合力替您挡下天道,您可以趁机以全盛的仙人之姿暗中返回人间。” 鲁迎天想了想,还是答应了下来,“好,几十年没去凡间了,是该活动活动了。” 说罢,鲁迎天走到天梭阵之上,念动口诀。 霎时间,阵起,灵力喷薄而出,如云涌。 东皇钟毫无征兆地打出一道镇压境界和实力的气运光柱,三千名仙人瞅准时机,联手将自身所有真气打出,汇聚成一股庞大的光柱,死死抵住镇压光柱。 不多时,鲁迎天已经乘天梭阵降临人间,众仙人这才收力,镇压光柱失去抵住的力量,直挺挺地轰进了天梭,落在了人间的东海之上,许久才散去。 光阴如箭,日月如梭,一眨眼已经过去一百多年,此时的凡间,天下三分:大齐、北辽、西夏。 大齐朝武运兴隆,实力最强,如今已历370载。 俗话说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经历五王之乱后的大齐,逐渐趋于稳定。 西夏综合国力最弱,但兵力强盛。北辽与大齐实力在伯仲之间。 鲁迎天在凡间策划了无数的计谋,以使凡间的秩序走向崩溃,使大齐朝逐渐混乱…… 这大齐朝的异姓王——楚玄王沈仲南似乎早有察觉有个神秘人在暗中搅动风云,便暗中联合韩武王萧万年,布下了一场浩大的棋局,以应对这神秘人的阴谋诡计。 再一晃,四十多年过去了…… 在西南楚地,平州的庆安城,乃是这九省通衢之地,富庶无比,天下财富的中心。 这里街道上的行人极多,可说是联袂成荫,挥汗如雨。 街边的摊贩,路旁的商铺,连绵不绝,来往的客商嘴里不断赞叹着这庆安城的繁景。 去过庆安的人们常口耳相传:“天上有仙山,地上有庆安。” 庆安便是这西南三州之主——楚玄王沈仲南的州府。 沈仲南,先帝时期为数不多的红品高手,师承青竹山,早年是平州的总兵,后率三千铁甲出楚作战,荡蛮族,扫四国,灭南梁,随后进京勤王,战功卓越,先王列楚地三州而封之,赐爵楚玄王,坐镇西南至今。 大齐朝西南地区民风淳朴开放,西南地区的姑娘生得水灵,在大街上信步闲逛,让很多人目不暇接,大饱眼福。 先王因病驾崩,天阳公主秦雅夙手段尽出,先后谋害皇室成员百余人,最终皇位传无可传,秦雅夙说服、联合一众大臣,成为大齐史上第一个女帝。 新老皇帝交接,正是乱的时候,各地的姑娘们被家人深藏闺阁之中,生怕受到一点伤害,但实际目的几何,史书中未曾细说。 西楚有一十三路禁军,共五十万铁甲,驻守各地,号称“大楚一十三路不败禁军”。 此名号震慑西部蛮族三十余载,北境辽人也有幸见过楚军的威风。 甚至在辽军军规里写到:“但见西楚战旗,勿轻进,即求援,可暂退,即便因此导致战局混乱,亦不以逃兵论。” 连大齐皇室都不敢轻易招惹西楚。 这日,太阳正盛,只见一身破衣烂衫,全身脏兮兮的,头发耷拉在肩膀上的一个少年坐在街旁的台阶上,活脱脱一副丐帮弟子的模样。 而这街上的行人即便不是锦衣绣服,也是整洁利落,相比之下,这小乞丐的装束显得十分惹眼。 他满身泥泞,头发都结条了,还挂着几根细小的稻草,脸上也有一抹拇指大小的泥巴,但细看之下,还是能看出他身上蕴藏的真气,十分浑厚。 衣服上破了好几个洞,身上散发着一股腐烂的鱼臭味,裤子上打了n多个补丁,穿着一双已经露出脚趾的鞋。 可他身上总有一股不属于乞丐的气质,一双桃花眼,眉宇间带着些许豪气,鼻梁比较高,看上去透着一股不俗。 跟身旁一个更邋遢的老头躺在一起。 二人头对头摊在街旁的石阶上,目不转睛地盯着街上来来往往的姑娘,每个人都要从头到脚一番打量。 低声地议论着哪个姑娘更好看。 少年剥了个花生,扔向空中,随即用嘴稳稳接住,大口咀嚼了起来,眼神盯着一个白裙姑娘,同时低声对老头道:“看那个姑娘,眉宇间有一股仙气,真是脱俗至雅。若是能娶回家,可说是三辈子修来的福气,为她捧靴都值得!” 老乞丐咬了口烧鸡,以一种看破红尘的过来人的口吻说道:“小屁孩什么都不懂,刚才的红裙姑娘才有韵味,看那身材,那气质,懂不懂欣赏啊你。再说了,就你这样的,让人家姑娘跟着你吃苦?你就是一个普通的乞丐,别总幻想,啥时候这么自信了?” 这二人说着,眼睛还盯着路过的女孩。 这时候,一名少女冲过来狠狠地扇了少年一下。 给他直接打懵了,立刻站起来喊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这就敢打人?” 女孩指着他骂道:“恶心!打得就是你这个登徒子!大白天的就盯着街上路过的姑娘看,真不要脸!让捕快抓到,非得戳瞎你一只眼睛不可!” 他啧了一声,“姐,我看姑娘而已,既没骚扰人家,又没违法乱纪,你管那么多呢?何况他也看了,你怎么不骂他啊。” 姑娘看了看这满头白发的老头,顿生怜悯,随即继续盯着他,恶狠狠地朝地上啐了滩口水:“我呸!色鬼一个还诸多借口,好不要脸!” 他感觉再争论下去也没有意义,上下研究着这面前的姑娘的衣着,“姑娘,你不是楚人吧?像是洛京人的装束,明明一身丝服,腰间却别着把剑。要么是境界特别高,要么就是脑子有问题,姑娘是哪种啊?” “你!”姑娘看着他的奸笑,气得一时说不出来话,给气坏了。 这时候,正好路过一个捕快,姑娘赶忙叫住他,“捕快大哥,这儿有人耍流氓!” 少年觉着莫名其妙,“你有证据吗?真有病。” 捕快看了看少年,又看了看姑娘,毫不犹豫地把少年押走。 他高声喊道:“你怎么这么容易就相信她啊!我真的服了你个老六!” 捕快可不管那么多,无视他一路上的各种嚎叫,径直把他押往府衙。 老乞丐眯着眼,饶有兴味地看着这一切,丝毫没有要掺和的意思,时不时咂咂嘴,盯着那女孩。 捕快把人押到府衙门口,问了门口的衙役,今日沈仲南不在,只得让正好在此做客的知县临时来断此案。 这在其他州府绝无可能。 知县仔细地端详着他,总觉得在哪见过,没时间多想,拍案升堂。 “下跪者何人?” 女孩拱手道:“民女萧婉君,状告这男子当街窥探路过女子,图谋不轨!” 知县被吓了一跳,这竟是西北萧家的大小姐。 少年却轻描淡写地道:“草民沈哲,庆安城中一小乞丐。” 这场面,他不是第一次见了。 知县不敢惹萧婉君,直勾勾地盯着沈哲,“见你眉间有股豪气,要不是你这身穿着,当真看不出你是个乞丐,在这正茂的风华年岁,在这如此繁华的庆安城,你居然连个工作都找不到,真是有损庆安的脸面!” 他无奈地说道:“大人,我是家道中落,又没什么手艺,只好沿街乞讨,这没犯什么王法吧。” 知县重重拍了下手中的惊堂木:“可你光天化日耍流氓就犯了王法!” “我当真没耍流氓,只是对路过的姑娘欣赏有加,并无出言不逊或骚扰之举!” 萧婉君怼道:“但你长期窥探路过女子,谁知道你想干什么?” 沈哲满脸无辜,“但我啥也没干啊。” 萧婉君指着他的眼睛,“色眯眯的眼神,看得人心里发毛,这对人家的心理是种伤害!” 沈哲双手向内指,问道:“大人,我长得很恶心吗?” 知县仔细审视着他,“你若是沐个浴,更个衣,倒算得上是气宇轩昂。” “那我这眼神怎么就会不堪到伤害人家心灵了呢?我可没有任何不正常的眼色。”说完看向萧婉君。 “这姑娘倒好,一上来就说我耍流氓,我是扯你衣服了还是抓你大腿了?看个姑娘就要上衙门,那动手动脚岂不要斩立决?” 二人就这件事在公堂上大吵了一顿。 “好了!别吵了,这件事是这姑娘怕你骚扰人家,扰乱治安,你有很大嫌疑,为了防止庆安城的治安被你扰乱,先收监,关到我的里水县的监狱去反省吧。” 本想再喊冤的沈哲,被知县的光速退堂打断了,直接带上枷被打入监牢。 沈哲在这黑漆漆的牢房里咒骂道:“服了,看个姑娘也看出事来了。真晦气。再让我碰见这女的,非打死她!” 不服气的他跑到牢门前,冲外面大喊:“我是冤枉的!” 可没到两秒,这声冤枉就被其他喊冤的淹没了。 他只好绝望地瘫坐在地上。 退堂后,知县便来到沈府拜访沈家二公子沈睿。 沈睿把他请了进来,二人好好聊了会。 随后,知县按照往常的惯例,把写有处理的临时案件的纸卷拿给沈睿过目。 又聊了一阵后,知县便离开了。 回到里水县的知县来视察监狱情况,看到了沈哲。 知县便想继续调笑他。 “小子,你运气不好,本来屁大点事,可是郡主要找你麻烦,我们只好把你关久点了,她还说要让你生不如死,我们也只好照做咯。” 随后,命人倒了一桶马尿在他的牢房里。 沈哲也是见过世面的,却被这一桶绝不止马尿的奇怪混合物直接给熏吐了。 周围狱友这才得知是要因他受罪,对他一顿殴打。 他虽有真气在身,却不想在牢里用,只好忍气吞声。 入夜,沈哲白天折腾了一天,实在困得不行了,直接失去意识地睡着了。 当月亮爬上沈府的高墙,便是沈睿工作的时候,他照例要翻看纸卷上的临时案件。 正看一半,一个老人推开门走了进来。 沈睿头也不抬地说:“张作北老前辈,您终于舍得来了。” 张赋易说道:“师哥有事来不了,贫道张赋易,世子殿下已回到庆安城,局已开场,玄王吩咐的事,我们正在办,在下此番前来,是来提醒您,希望沈家答应龙虎山的事情,不要忘了。” 沈睿点点头,“沈家一向说到做到,放心吧,老天师要的,早晚会实现。” “多谢王爷。”说完,张赋易消失在窗边…… 第2章 大位谁来坐 沈睿低头看着案卷,当他看到一个“登徒子看姑娘图谋不轨”的案子的时候,他愣住了。 罪犯一栏写的名字是:沈哲。 沈睿心头咯噔一声,额头渗出汗水。 回忆霎时涌上心头:记得儿时有个兄长,与他情同手足。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失踪了。 每当他问起兄长的去向时,父亲总是搪塞过去,只说这是盘大棋。 那兄长之名,便叫:沈哲。 他反复看了好几遍,再三确认这姓名写的就是沈哲,随后连忙查阅关押地址:里水县监狱。 他骑上快马,飞速赶往庆安城旁的里水县,内心默念:终于有救了! 可此时夜已深了,城门早已关闭。 守城士兵见下面有一骑马的人,对他高喊道:“深夜不得出城!” 沈睿也对城楼上的士兵高喊道:“我乃沈睿!出城有要事要办!” 不多时,从城楼上下来一小兵,拿着火把仔细望着他。 一看真是沈睿,连忙开城门放行。 到了里水县监狱,沈睿只身就往里闯。 这县衙的狱卒哪里见过沈睿,把他拦在了门外。 “你们敢拦我?” 狱卒见眼前人穿着华贵,知他来头不小,但依然执着地说道:“没有知县的命令,我们不会让你进去的。” 沈睿急昏头了,大骂道:“混账!误了我的事,我要你们的脑袋!” 随即与几名值班的狱卒打了起来。 三两下便将这些狱卒都收拾了,打斗声惊动了其他狱卒,众人又是一番打斗。 其中一名狱卒连忙跑到知县家里疯狂敲门。 知县揉着惺忪的眼起床开门,“谁啊这大半夜的。” “大人,有人闹事!把咱兄弟打伤好几个了!” “有这事?好大的胆子!”知县连忙穿好衣服,前往县衙。 只见所有狱卒都被打倒在地。 知县仗着周围围了一圈捕快,高声喊道:“你个贼人胆敢擅闯大牢!给我拿下!” 沈睿没时间再耽搁,刚才打的那架给他力气都用完了。 他气喘吁吁地喊道:“赵二平,瞎了你的狗眼,滚过来看看我是谁!” 知县的面子一下就莫得了,厉声喝道:“混账东西,胆敢直呼本县姓名,给我拿下!” 两个捕快架住沈睿后,知县吩咐师爷去看看那人是谁。 师爷满脸邪笑地走到他面前,拿着火把照亮他的脸。 当他看清这人容貌时,笑容僵住了。 师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知沈公子驾到,下官罪该万死,望公子恕罪!” 两边的捕快也懵逼了,不知如何是好。 知县直接傻了,当即双腿一软,晕死过去。 师爷一看知县,叹了口气,又急忙对着两个捕快说道:“两个混账东西,还不赶紧松开!” 两个捕快连忙松手,也跪在地上。 沈睿摆摆手,“不怪你们,赶紧把我哥放出来吧。” 这句话把装死的知县吓醒了,连忙问道:“您不就是沈家大少爷吗?何来的兄长?” 沈睿解释道:“我哥身世无人知晓,要向你汇报?” 知县赶紧问道:“沈……沈大少爷现在何处?” 沈睿转身径直走进大牢,“你们今天刚抓来的,叫沈哲。” 刚站起来的县令立刻又晕了过去。 周围人都僵住了,全都傻在原地。 师爷眉头紧锁,豆大的汗珠渗了出来,拳头都快攥出血来了。 夜晚凉飕飕的空气浸染着大地,师爷全身都在发抖。 短短几秒,师爷却像过了一年,此刻的县衙安静到了极点。 师爷为了打破这尴尬的局面,对旁边的捕快破口大骂道:“混账!还不赶紧带着沈二爷去找大少爷!” 沈睿没有时间磨蹭,也便没有计较,跟在师爷后面走。 走到一牢房门口,这环境分外不堪。 门口放着一桶泔水,里面的臭味更是熏得人睁不开眼,直戳来人的眼睛。 沈睿对着牢房里那背对牢门的乞丐打扮的人高喊道:“喂!” 里面的沈哲被当即吓醒,打了个激灵,转过身,他好奇地问道:“你好像长得跟我有几分相似,你是?” 儿时在一起生活过,如今容貌虽已大相径庭,可那股本不属于他这乞丐身份的豪气还是暴露了他。 沈睿的泪水缓缓渗出眼眶,慢慢地走向牢房,哽咽着问道:“兄长,你可还记得我?” 狱卒连忙打开牢门上的锁,接着打开沈哲身上的枷锁,随即退到一旁。 沈哲用不太确定的语气说道:“你是……沈睿?” 沈睿道:“是啊!” 沈哲本想说些什么。 沈睿打断了他,说道:“哥,回家说。” 沈哲稀里糊涂地就跟沈睿上了马。 赵二平看着二沈远去的身影,微微一笑道:“我演的怎么样?” 师爷竖起大拇指,“简直天衣无缝。但是既然那老人已经把大少爷带来庆安了,为什么不直接安排他们见面呢?” 赵二平笑了笑,“先主的意思是,让他们平平淡淡的相遇太没意思了。唯一意外的是萧大小姐无意间推动了咱们的计划。她为什么来庆安呢,难道是婚约?” 师爷摇摇头,“不,萧家一向重礼数,萧万年都没来,萧婉君外出求学,如今正好回家,应该只是在回韩地的时候路过的。” 赵二平露出了发人深省的微笑,“那后面可就有意思了……” 沈哲沈睿二人快马赶回沈府,这一路,浪荡江湖十数年的沈哲所走的道路被彻底改变…… 沈睿把马驾得飞快,微微一笑,内心:哥回来了,那棋局就开场了。 沈哲从沈睿口中得知,此时,他们的父亲——楚玄王沈仲南,前往洛京准备参加齐朝新帝的登基大典时,遇刺身亡。 沈睿早早就传书给庆安城区的守军主帅:骁天军主帅裴天玄。让他带人前去调查。 此时沈仲南遇害的马车周边围满了骑兵。 几名军医越过被杀死的护卫尸体,进入被损毁的马车,发现了沈仲南和随行两位门客的尸体。 这是一处野地,树林里很是阴暗,荒得方圆百里只有三个村子。 军医们借着火折子的光进行了一番查验。 军医1:“竟真是王爷,从伤口上看,致命伤是淬了毒的匕首。王爷好歹是红品高手,怎么可能轻易被这种程度的攻击杀掉?” 军医2:“王爷门下高手如云,武者境界白、绿、蓝、紫、金、红六个境前阶段,王府可是高手如云啊,金品武者难以计数,怎么如此的远行,却带了两个身上连真气都没有的?外面那些死去的守卫也不过是蓝品,总觉得哪里不对。” 军医3:“别谈政治,做自己该做的。” 不久,众军医走出马车残骸,把刚才所检验出的结果告知了裴天玄。 骁天军主帅裴天玄骑着一头龙头马身的坐骑,面前跪着十三个穿着夜行衣的杀手。 他用手中的金色长枪指着面前其中一刺客。 “谁派你来的?” 那刺客诧异地盯着他的坐骑,“龙褚神驹!竟然能收服此等猛兽,你是什么境界的?” 裴天玄把枪用力往前顶,“别废话,问你呢,谁派你来的。” 他一言不发,那眼神显得坚毅。 裴天玄正要动手,军师拦住了他。 仔细打量着面前这人,注意到他们衣服领口处和匕首处的神秘纹样,当着他们的面,抬眼看向天空,漫不经心地说道,“提命司的纹样,是皇室的人吧。” 随即用余光瞟到那几人,眼神中丝毫没有紧张的神色,甚至有的人脸上还透着一股奸计得逞的样子。 他冷笑一声,继续说道:“但是暗杀的人为什么要穿提命司的衣服呢?有没有可能,是想引导我西南与皇室结怨?” 听到这里,有几人的额头上已经开始渗出汗水。 “天下势力分七股:中央的大齐皇室、西南的沈仲南、江南欧阳龙,江东的叶明,北方的公孙平川,西北的萧万年,东北的许云天。” 他挨个点出这些人的姓名。 裴天玄紧紧盯着他,配合着他的演出。 当点到欧阳龙的名字时,有个人的眼神抖了一下。 “公孙平川和许云天,曾跟我主共同抗击西方的蛮族,情同手足;叶明曾是个以仁德闻名天下的学者,太扎眼。而萧万年和齐王室的关系好得很。那么只有欧阳龙,不但与齐王室常年对峙,还与我主一向不合。我说得对吗?” “今日我们势必身死,你们又哪来的证据!”杀手心一横,用力咬破嘴里的毒包。 只见他身上突然闪烁金光,“你们身上的毒早都被我清了。” 骁天军的军师席平安是一名金品毒师,可用真气解毒于无形。 “几位非得等我说出真相才肯咬毒,没那么想死,多半是囚徒吧。”他笑了笑。“至于条件,无非是自由,从来就没想过要直接死在这里,又不是欧阳龙的嫡系,他也可以咬死不认。那就都杀了,然后再找欧阳龙把你们的事都抖给他吧。” 说着,裴天玄和军师对了个眼色,士兵便开始一个一个地抹脖子。 后面的人看着死亡逐渐逼近自己,很是害怕,全身都在抖,“我全交代!” 话还没说完,就被杀了。 只见最后面的人突然喊道:“你说的不全对!” 裴天玄摆摆手,士兵也很明白,立刻停下了挥刀的手。 军师道:“说。” 那杀手说道:“我有个条件。” 军师摇摇头,“无论你们有什么理由,沈大人是你们亲手杀的。不过我们可以让你们的家人余生无忧。不然你也可以拿全家人的性命跟我赌一把,就赌我能不能查到你们的家人们。” 某杀手喊道:“不告诉你们,他们才是最安全的!” 军师掏出一根银针,刺入他手腕上的血管,顿时,杀手疼得满地打滚。 随后说道:“沈仲南是西南楚玄王,朝廷知道了不会善罢甘休,虽然现在欧阳龙跟朝廷关系紧张,但你觉得欧阳龙会为了你们几个死囚去提前跟朝廷撕破脸吗?” 没人愿意拿家人的性命做赌注,他们很清楚,西南沈仲南门下,绝没有等闲之辈,他说的也不无道理。 再三权衡,杀手们交代了一切。 杀手1:“我们本是江南府的死囚,受欧阳龙的命令,刺杀沈仲南,从皮阳出发,在庆安接到了西南府内部的人提供的沈仲南的行动路线图,我们提前出发,在西南外埋伏。” 杀手2:“我们的刺杀行动太顺利了,沈仲南当场毙命。他的眼神,就像早就知道我们要来,周围没有高手,他也没有什么抵抗。” 军师看向杀手1,“谁给的你们行动路线图?” 杀手1微微摇头,“不知道,他通过一个茶馆给我们传递消息,我们也就跟他联系过这一次。那茶馆在庆安城西的大街上,接头人是茶馆的一个店小二。” 军师见该问的都问了,随即把手挥下,剩下的杀手人头齐刷刷地滚落在地。 裴天玄看着沈仲南的尸体,强行掩饰着内心的悲痛,问道:“公子现在何处,他是主公最后的继承人了。” 军师的眼神中带着怒意,觉得这些人就这么死了太便宜他们了。 “在庆安沈府。走吧,骁天军回原地驻扎,带三百近卫回去。” “好。”裴天玄的回应掷地有声,“全军听令!近卫营三百精骑随我回庆安城,剩下的跟副将回驻地!” 大军齐声道:“是!” 第3章 沈家兄弟深夜谈话 只半日功夫,裴天玄便带领近卫营赶回了庆安。 只见诸多文官都在着急的时候,裴天玄推门走了进来。 强大的气场瞬间震慑住了所有人。 他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军师站在一旁。 沈睿坐在议事厅中央,旁边坐着沈哲。 裴天玄低声问军师:“他谁啊,怎么坐在公子旁边?” 军师仔细端详,“二人长得如此相像,应是王爷流落民间的那位大公子。” 沈睿咳嗽两声,待全场安静下来后,说道:“大家应该都知道了,这人便是我失散多年的兄长。” 随后示意沈哲说话。 “我二人已经决定了。”随即沈哲看向下面众人,“诸位也莫再争论,这西南三州知府的位置,由沈睿来坐。” 下面一些人齐刷刷地道:“万万不可啊,大公子三思啊!” 唯独裴天玄没有附和:世子想怎么做,我都无条件支持。 冷眼旁观着众人。 文臣1:“公子年幼,应让堪当大任的老臣暂时以西南三州知州一职居之,比如庆安太守钱德才。待大局稳定,再将西南三州之治权还于王爷,到时候这三州知州之职便可革除。” 底下又开始议论纷纷,有不少人觉得在理,不时点着头。 楚玄王的爵位必然由嫡子继承,可现在商议的是谁来做主,血缘不好摆在台面上讲,裴天玄只能憋着一肚子火。 门客1站起来吼道:“西南只能姓沈!都忘了先主是怎么对你们的了吗?” 门客2:“只是说暂时接任,等到时候还是要还位于王爷的。” 门客1用力一挥袖袍,“放屁,到时候恐怕这西南早已变了天了!” 下面的门客和文臣骂得很厉害,他说一句,另一个能顶好几句。吵得整个议事厅唾沫横飞。 底下吵的越厉害,钱德才脸上的笑容就越放肆。 这几天,沈睿给沈哲讲了这庆安的局面,希望沈哲能接过大任。 可沈哲执意不肯,并百般劝说沈睿继位,二人不断商量,再三权衡下,这才决定由沈睿来坐镇西南。 而如今钱德才身为庆安太守,手里有兵,不好直接跟他对立。 现下两兄弟只能看着眼前这两波人吵来吵去。 裴天玄和军师则静观其变。 突然,从州府门外走来十二个人。 蓝渡:“惊涛军主帅蓝渡来迟了,见过世子!现近卫营三百人府外听令!” 白烈:“青枫军主帅白烈参见!” 沈哲好像看见了救星,连忙站起来,冲着外面高声喊道:“还有吗?都出来报个名!” 廉虎:“神武军主帅廉虎!” 徐听:“神机军主帅徐听!” 晁战:“御天军主帅晁战!” 龙翱:“天启军主帅龙翱!” 姜黯:“疾影军主帅姜黯!” 李行:“景御军主帅李行!” 迟牧:“绝威军主帅迟牧!” 卫玄:“靖伏军主帅卫玄!” 周炎:“破天军主帅周炎!” 韩佑:“霄岚军主帅韩佑!” 见到这一幕,众人都傻眼了。 裴天玄似乎早就料到这一幕,随即缓缓起身,带着军师跟他们站在一起,道:“骁天军主帅裴天玄!” 众人齐刷刷地对着沈家二兄弟拱手,异口同声地喊道:“以我西南一十三路禁军之名护沈家天下周全,若有贼人欲图之,必诛之!” 所有人都颤抖得不行,谁也不知道这名震天下的一十三路禁军的主帅都是何时来的。 钱德才的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握紧拳头,咬牙切齿的。 沈哲掩抑着内心的激动,看着主帅们,点了点头,“今日之事已有定论,由沈睿继承楚玄王之位,接掌西南三州诸事。” 沈睿向所有人展示了兵符和几枚大印。便算是正式继承了这沈仲南的位置。 夜里,沈哲坐在屋内,看着这周围的雕梁画栋,感觉就像做梦一样。 前一秒还是个街边乞讨的小乞丐,浪迹江湖十数年,从来都是风餐露宿,食不果腹。 如今却成了沈府的大公子,要啥有啥。 照了眼镜子,头上的发,如初冬的雪一般,柔韧有力。不再是街边流浪时候,脏兮兮地,耷拉在后肩的模样。 全身洗得干干净净,打眼看去,却没有少爷的感觉,更多的是成熟和沧桑。 身上穿着的是绫罗绸缎,肚子里都是山珍海味,桌子上摆满了果盘和点心,摆盘也甚是精美。 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从牢房转眼就到了豪宅,他狠狠地抽了自己好几个大嘴巴,以确认不是在做梦。 突然,门被打开,沈睿缓缓走了进来,还顺手把门带上。 上来便寒暄道:“哥,这儿住得还习惯吗?” 沈哲笑道:“比我天天睡街边睡草地是强了不少。” 只见沈睿深情地望着沈哲,想到他当乞丐这些岁月经历的风霜雨雪,坐在他面前,哽咽地说道:“哥,你这十几年受委屈了。” 沈哲抚了抚他的手,“这么多年不见,知道心疼大哥了。不过,十多年没见了,咱俩刚见面你就这么激动……” 沈睿哽咽着说:“大哥,或许你十几年没见过我了,但我一直是看着你的,只是父亲一直不让你我相见。” 沈哲懵逼了,问道:“从何说起?” 沈睿说道:“我知道你一直在庆安城郊和西川之间往返,我在庆安城郊习武的时候,每年都能看见你,但父亲始终不让你我相见。” 沈哲笑了笑,:“我也看见过你,但我师父不许相见罢了。” 沈睿擦了擦眼角渗出的泪痕,“可是,一回来就让大哥身涉险境,都怪我没能力,更没想到父亲去得这么突然……” 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沈哲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至少现下局势还算稳定。” 沈睿叹了口气道:“所以咱们现在还不能对外公布父亲的死讯,我们年纪不大,声名不显,要尽快解决那些蠢蠢欲动的家伙。” 沈哲摇了摇头,“西南一十三路禁军主将率近卫营齐聚庆安城,虽然保住了我们周全,可这动静,想瞒是瞒不住的。” 沈睿一番思量,表情很凝重,“那怎么办?” 沈哲想了想,瞒不住干脆就别藏着了,说道:“把沈大……不,把父亲去世的消息公之于众,新帝三日后要进行登基大典,你我带几个人快马赶往京城参加。” 沈睿说出了自己的担忧:“虽然爵位还在,可毕竟职位是知州,若是朝廷有别的打算呢?” 沈哲作了个简短的分析:“咱们手里有兵,就不用怕朝廷搞幺蛾子。但是还得注意分寸,咱们还不能跟朝廷起冲突。” 沈睿点点头,“有道理,但是人肯定不能带那么多,否则就不是参加大典了,就是进京勤王了。最多带几十个。” 沈哲摆摆手,“不,可以带几个禁军主将,外加一个近卫营。” 沈睿被吓了一跳,“三百人?这么多?” 沈哲道:“骁天军主帅找我聊过,他查出父亲是被刺杀的,咱们可以以此为由多带点人。” 沈睿深出一口气,“既然你也知道了,我就直说吧,这两天派了几十个暗探去查咱们内部的黑手,现在就属钱德才嫌疑最大。” 沈哲咬着牙说:“这个东西早晚要除掉的,但现在不是时候,咱们对登基大典的态度很重要,如果不参加,鬼知道新帝会怎么想。最晚明天早上就要出发。” “好,那我去通知裴天玄将军,让他明天准备率部出发。”说罢,沈睿准备起身离开。 沈哲按住了他的手腕,摆了摆手,“骁天军以善战着称,但如果想在最短时间带三百多人赶到洛京,得找善奔袭作战的,而且骁天军作为十三路禁军之首,裴将军要留在庆安稳定局面。” 沈睿回忆了一下这些禁军的长处,“行,那我去找神机军主帅徐听,让他带两个主帅和神机军近卫营准备一下。” 沈哲点了点头,这才把手松开,对他说道:“我一会还得去见见裴将军,让他注意应对钱德才一党。” “好,明早一到卯时便出发,在庆安城东门会合。” 沈哲表示赞同,随即二人同时离开屋子…… 第4章 徐听卫玄霸气护主 近卫营把两位沈公子团团围在中间,以最快速度奔赴洛京。 神机军以速度冠绝天下,三百多人的急行军,竟还能提前一天到达洛京,这让沈家两兄弟都吃了一惊。 此时,距离召开新帝登基大典还有一整天。 众人抵达洛京城西门,只见旁边有辆马车,从旁边一下就窜过来,挤进了入城道。 沈家一行人只好跟在他们后面进城。 徐听对着前面那马车怒骂道:“等着投胎啊!三百骑的队伍也敢钻,没撞死你真便宜你了!” 轿子里的人探出头,向后看去,给旁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 侍卫站在车前,回头厉声喊道:“哪里来的乡野匹夫,竟敢当街辱骂朝廷大员!” 徐听看了半天前面的马车,可是看不懂,便高声骂道:“什么狗屁大员,赶紧滚开,一会冲了你的车队!” 街上的行人百姓都远远看着这两队人马,有两三个小童走过来卖瓜子。 侍卫看他们人多势众,喊道:“混账东西!你可知这轿子上坐的是谁?” 徐听有点急了,“我管他是谁,不想死就给老子滚开!” “轿子上坐的是滨州的水师提督赵侍辙:赵大人,正二品大员!” 徐听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满脸不以为意,随即握紧手中的白龙枪,大手一挥,高声喊道:“全军列队!准备冲阵!” 霎时间,所有士兵眼神中都透着一股杀意,眼看就要冲上去。 侍卫赶忙驱车赶到旁边的路,目视前方,高喊道:“你给我等着!” 徐听一点儿都不惯着这臭毛病,握紧手中的白龙枪,向前作扔出去的动作。 只见一白色旋风从枪上飞速射出,在赵侍辙的注视下,狠狠地砸在马车侧面,气流冲天而起,马车险些侧翻。复位时,车轴都震裂了。 这是……白风破空?他是西南闪电徐听! 想到这儿,赵侍辙头上冒出冷汗,赶紧把头伸出马车,颤抖的手指着侍卫说道:“别耍嘴皮子了,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徐听不屑地放下了手上的武器,继续驾马前行。 沈睿看着宽阔的大路,熙熙攘攘的人群,把身子用力伸了伸,“咱们先找个地方歇歇脚吧。” 沈哲点了点头,“好啊,我记得洛京有个松柏客栈很不错。” 徐听十分谨慎,张望四周着说道:“近卫营城外驻扎,这松柏客栈离城门近吗?” 沈哲回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城门,“就在这条街上,咱们离那很近,顺着一直走就能看见。” 徐听这才放下心来,带了几个亲卫随行。 不知何时,队伍里多了一个人和一匹黑马,只见那人道:“呼,到京城了吗?” 某亲卫忙拔刀对着那人:“你是何人?” 他说道:“我姜黯,不认识了?” 亲卫忙道歉。 “没事,我出现的确实很突然。你这么干是对的。” 姜黯伸了个懒腰,“一直在影子里跟着你们走,省事,刚睡醒,看样子是到了。” 二沈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这个在大白天穿着一身黑衣服的家伙,发起了愁。 沈睿琢磨了一下,总觉得队伍里少了点什么,“不对,不是有三个主将吗?还有一个呢?” 只见沈哲身后凭空出现一个人,阴森森地说道:“回二位王爷,卫玄在此。” 沈哲被吓了一跳,“我靠!我说怎么一路上这么挤呢!” 卫玄笑了笑,“这是为了保证公子的安全,如果有人贴身刺杀我可以当时击毙对方,没人能发现我。” 几人的马队停在松柏客栈门前,几人翻身下马。 店小二笑脸相迎,走上前准备接过缰绳。 徐听把缰绳朝自己这边拉了拉,说道:“这是军马,我们的人来牵,你去给我们开七间客房,要连着的。” 小二见了,连忙点头,领他们去了客房。 沈哲站在门口,对已经走进去的众人说道:“你们先去歇会吧,我有点事要忙。” 沈睿看了看太阳的方向,“天快黑了,洛京宵禁比庆安早,看着点时辰。” 沈哲点点头,转身离去。 刚走出这条街,便迎面撞上一个人。 他连忙低头道:“抱歉,没伤着吧?” 女子道:“没大碍,注意看路就好。” 沈哲跟这女子同时抬眼,一时间,四目相对,二人都吃了一惊。 异口同声道:“是你?!” 萧婉君先声夺人,指着他说道:“我靠!” 沈哲气不打一处来,“你还靠,我就因为你在监狱里被折磨得生不如死,你还敢靠!” “你个色鬼,赶紧滚,否则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萧婉君欲拔剑,却怎么都拔不出来,感觉被什么东西顶住了一样。 卫玄凭空出现,脚踩着萧婉君的剑柄,眼神凶狠地死死盯住她:“你个刁民,敢在沈公子面前拔剑?” 突然,从楼上飞下来一男子,一剑劈了过来。 卫玄被迫收腿,顺势劈了一掌,那人挥出一道剑气,两股真气相撞。 霎时间,中间的石板路都被震碎,二人忙御气护体,可还是没挡住,被震得后退好几步。 而这气流把萧婉君和沈哲震飞好几十步。 卫玄内心:飞云剑决? 男子内心:破风掌? 卫玄拱手道:“阁下是白玉仙的关门弟子白灼吧?” “正是在下。”白灼也拱手道,“那阁下便是西南大将靖伏军主帅卫玄卫将军吧?” 卫玄点头道:“正是。” 白灼打量着沈哲,“这少年竟要卫将军亲自贴身保护,想是身份不俗吧。” “他便是西南沈大人的大公子沈哲,早年流落民间,刚回到西南。” 卫玄转而说道,“能让白先生贴身保护,这姑娘也不是等闲之辈啊。” 白灼愣了一下,“你们没见过吗?她是西北萧万年萧大人的长女,萧婉君。” 这边一位公子一位小姐,互相听得一愣一愣的。 白灼对沈哲道:“今日偶然一个误会,希望沈公子不要放在心上,还请公子海涵,尽快回来完婚。” “没事,我没那么……”沈哲突然听出了点不对,“什么完婚?” 第5章 婚约 “我怎么从来不知道我订婚了?”沈哲急得来回踱步,突然想到了,可能是父亲偷偷订的,连忙问道,“等会,我跟谁订的婚?” 白灼没说什么,朝萧婉君努努嘴。 卫玄、萧婉君、沈哲三人异口同声道:“什么?!” “刚才看你们打来打去的,我以为是闹脾气或者谁不同意呢。”白灼皱着眉低着头,“原来你们不知道啊。” 卫玄走到前面,转过身,跟白灼站在一块,用一种很聪明的眼神打量着眼前这俩人,跟白灼对了个眼神,眨了眨眼。 沈哲和萧婉君转向对方,用手指着对方,同时喊道:“我怎么会跟她(他)有婚约啊!就这种蛇蝎心肠(龌龊下流)的女(男)人啊,我爹是怎么想的!” 白灼轻轻拍手,道:“天生一对。” 萧婉君懵逼了,“白大哥,你怎么也……” 卫玄在一旁连连点头。 她瞟到了,气冲冲地一脚踹了过去。 卫玄闪身躲过,随即躲在白灼身后。 萧婉君怒意满满地扭头,沈哲也怒目圆睁,二人继续对视。 “谁跟他(她)天生一对啊!” “干嘛学我说话!” “别学了!” “你!” 二人气得各自转过头去,喘着粗气。 萧婉君喘着气,叉着腰,满脸疑惑地道:“楚玄王何等豪杰,沈睿也是个少年英雄,沈家怎么会有这种色鬼呢?” 沈哲气坏了,用力啐了口痰,“我呸,西北萧万年也是一方英雄,竟生出个不讲道理、心狠手黑的家伙!” “你!”萧婉君气得鼓鼓的。 俩人怼得滔滔不绝的,卫玄跟白灼却是越看越起劲,有几句其中一人没听清,还要向对方问几句。 白灼实在看不下去了,打断他们道:“你们再争下去也是没有意义的,反正婚约又退不了。” 二人当场傻眼。 卫玄看了看薄暮的天色,“世子,咱走吧,明天还得参加大典呢,天色已晚,快宵禁了。” 萧婉君在白灼的劝说下转身离开。 沈哲回到客栈,走进沈睿的屋子。 “应对这种大场面,你应该有经验,低调点就行。” “放心吧哥,我有分寸的。”沈睿托着腮,傻笑地看着他,“哥,你结婚了吗?” 一下给沈哲问住了,“我……还没呢。” “听说萧万年萧前辈他们家的姑娘那可是一个国色天香,你觉得……” 沈哲喝一半的茶“噗”的一下全喷了出来,“咳咳咳,就,就她?我呸。什么眼神儿啊你。” 沈睿懵逼了,“你认识她?” 沈哲恶狠狠地说:“我蹲大牢就是拜她所赐,这个老坏狗。” “奇怪了。”沈睿挠挠头,“她风评很好的。” 沈哲没好气地说:“切,那肯定是花钱了。” 沈睿满脸不正经地说道:“你不是只看美女不挑性格的嘛。” 沈哲满脸问号,“谁跟你说的。” 沈睿邪魅一笑,“徐听跟你一样,都是江湖人出身,刚才聊天的时候,他都告诉我了。” 沈哲摆摆手,“那不一样。我只是喜欢看美女而已。” “我帮你撮合撮合呗,你也老大不小了。” 沈哲皱起眉盯着他,“你老想着让你哥结婚干啥,你才比我小一岁,也得抓紧。” “我才不着急呢。”沈睿摇摇头,话风一转,笑眯眯地说,“那你觉得叶明叶老爷子的闺女怎么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温柔贤惠善解人意,那也是个貌美如花……” “我一会揍死你!”沈哲虚晃一拳,“好了,快睡觉吧。明天还要参加登基大典呢。” 沈睿委屈地道:“早知道你不喜欢的话,就不帮你促成这个婚约了。” 沈哲整个人都麻了,满脸问号地问道:“你刚才说啥?” 沈睿委屈地说:“父亲要跟萧万年做交易,本来萧前辈是在犹豫的,我是觉得这样好处大大滴,然后偷偷去了北刹城,劝了萧前辈好久,这才要来了婚约。” 沈哲若有所思地说:“西楚和北韩联姻,成掎角之势,虽然会招来皇室猜忌,但也会给皇室施加压力,而且更利于组成共同抗击西、北方蛮夷入侵骚扰的共同战线。” 沈睿笑着说:“哥,你瞧,咱们果然是亲兄弟,我就是用这番话劝的萧前辈。这不是诡计,此乃阳谋。当我们两家联姻后,皇室的反应已经不再重要了。” 沈哲道:“听说联姻的事还不好办。” 沈睿点点头,“是,皇室一直使阴招,甚至在我去北刹城的路上派人暗杀,派禁军拦截。好在父亲做了万全的准备,我安然无恙地到了北刹城。” “但是……你还是没告诉我啊!”沈哲拍案而起,追起沈睿来…… 第6章 萧家的窘境 沈哲揪着沈睿的头发,“胆子肥了嗷,敢给你哥做主了!” 沈睿被揪着头发,只能微微摇着头,伸出手掌连连摆手,忙解释道:“不是,其实这事他不能全怪我。主要是爹的主意,也不算,其实是萧前辈的主意,双赢嘛。” 沈哲捶了他两下肩膀,“别扯淡了,你太嚣张了你可!今天必给你好果子吃!” 突然,门外传来敲门声,两人停止了打闹,连忙整理着装。 公公敲开了房门,拱手道:“二位世子,大典快开始了,还请早做准备。” 二人连声道:“好的好的。” 他们跟着公公走出屋子,才感觉到,洛京的秋天好冷,凄清的寒风吹过北方的大地,所过之处留下了满目苍凉。兄弟二人不约而同地瑟瑟发抖起来。 这时,萧家下榻的客栈中,萧万年在屋外来回踱步,内心充满焦虑。 萧婉君窗外的黄叶落满了庭院,一片萧瑟之景。 萧万年再三思索,敲响了她的房门,“婉君,起床了吗?” 萧婉君信口应道:“恩。” 萧万年手中端着一碗红色的东东,“我让厨房给你做了碗西瓜冰沙,来尝尝吧。” 萧婉君摆摆手,“爹爹,咱俩之间就不用拐弯抹角了。” 萧万年叹了口气,“咱家的内斗越来越严重了,我倒是不怕这些,但是你跟婉晴的安全岌岌可危。所以……” 萧婉君伸出手掌,示意他别说了,“我知道婚约的事情了,没事的。” 萧万年道:“我知道你对沈家那个刚回来的大少爷印象不好,但这是唯一能保住你的方法了。” 萧婉君没有埋怨,她很理解父亲的做法,“我明白。” “好,那你先休息吧,记得吃冰沙。”说罢,萧万年走出了屋子,但突然想到些东西,折返回去,说道,“对了,婉晴到时候要和你一起去。” 萧婉君拿着勺子吃着冰沙,点了点头,神思深藏。 这时,妹妹突然从窗外跳了进来,撞到了桌子上,幸亏萧婉君眼疾手快,稳稳地端起冰沙,否则就洒了。 “哎哟!”萧婉晴摔了个大屁股墩,直接坐在地上了,向姐姐伸出了一只手。 萧婉君笑着把她扶起来。 萧婉晴委屈地说道:“我帮你去搞情报,姐你还笑我!” 萧婉君摸了摸她的脑袋,把她拉到座位上坐下,“好啦,乖。说说呗,我都等不及了。” 萧婉晴掏出一张纸条,“西南地大物博,物产丰富,经济繁荣,治安极佳,民风淳朴热情,城防牢不可破。” 萧婉君托着腮,胳膊肘杵着桌子问道:“还有吗?” “咱们去的时候,要骑的是灵马,坐一般马车是两个月的路程,但灵马只要几天就能到,而且一路会有巨多人来送咱。” “好。”萧婉君把剩下半碗冰沙递给妹妹,转而说道,“明天就是大典了,咱可以出去玩啦。” 萧婉晴点着头说:“都说我活泼,其实你也不差嘛姐。” “这个叫分场合嘛,跟老爹就得严肃点,咱姐妹之间该咋咋地。”说着就拉起婉晴的手朝外面走去,“走啦,玩去。” 二人出去逛街玩耍,尽享京都之盛。 萧万年此刻却坐在沈氏兄弟的客房里。 沈哲倒了杯茶,递给萧万年,“王爷您别着急,慢慢说。” “我跟夫人无所谓,剩下的牵挂就是她们姐妹了,所以,我是想把二女儿跟婉君一起送到西南,以移居的名义。” 沈睿问道:“先父可知此事?” “仲南不知道,只是我的请求。当时二姑娘还没出生,后面守旧派进入静默期。就一直没安排她的去处。她们姐妹情很深,也不想把她们拆散。” 萧万年说完,叹了口气。 沈睿想了想,还是向沈哲问道:“哥,你觉得呢?” “我觉得可以。”随即说道,“父亲跟萧前辈这么好的关系,这事不在话下。” 萧万年激动得茶都拿不稳了,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那是自然。” 说完,沈哲微微点头,拿起茶杯抿了口,鬓角的发丝被突然刮来的一阵秋风吹得纷飞。 沈睿惊了:这气质可以啊,不愧是我哥。 沈哲继续道:“好了,明天还要参加大典,王爷先回去休息吧。” 萧万年起身拱手道:“告辞。” 待萧万年走后,沈睿比了个大拇指:“哥,可以啊。” 沈哲继续喝茶,“还好吧,毕竟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 沈睿恍然大悟,“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第7章 登基大典 转日,登基大典在皇城内的天坛举行。 碧空之间悬挂着成千上万的彩云,似仙人来贺。 迅疾的风破空而来,从人们耳边呼啸而过。 在这皇城之中,可以说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全洛京一半的禁卫军和锦衣卫都汇聚于此,保证大典的顺利进行。 大臣在左,皇室宗亲和各地封王在右边。 各地官员也纷至沓来。 楚玄王——沈睿站在最前面,沈哲站在他身边,观察着周围的人。 沈睿本想让年纪大的异姓王站在前面,但沈哲怕被别有用心的人找茬,阻止了他。 沈家兄弟后面站着:靖王——公孙平川,秦王——许云天,南疆王——欧阳龙,湘王——叶明,韩武王——萧万年。 “睿儿,好久不见!”公孙平川连忙打招呼。 沈睿拱手道:“平川叔,好久不见。” 公孙平川看到他的脸上有一小块淤青,连忙问道:“你的脸怎么回事?” 沈睿摸了摸那块淤青,看了看沈哲,尴尬地道:“是家兄教训的。” 公孙平川打量着沈哲,向沈睿问道:“他是?” 沈哲拱手道:“在下沈哲。” 公孙平川一拍脑门,“诶,你小时候我见过的。” 二人聊了好一阵。 期间,沈睿一直看着叶明,心想:如果我们西南也有这种级别的学者就好了。 叶明本来在看书等大典开始,可瞟到沈睿在看自己,觉得不打个招呼说不过去。 便走了过去,“见过楚玄王。” 沈睿答应道:“见过湘王。” 随即尴尬了好一阵。 一名大臣从人群中走来,指着沈睿,“你怎敢站在这最前方?可懂礼数?” 沈睿皱着眉,甚至不愿意看他一眼,瞟都没瞟一下,信口答道:“人多,换位置不方便。” 大臣斥道:“这位置是王爷的,你个小鬼怎敢站在这儿?” 沈睿甩了甩袖袍,略带怒意地道:“好好看看,按我大齐礼制,什么人能着黑衣银袍?” 他看了看沈睿的衣服,上面还有先皇御赐的蟒纹。 却依然面不改色地道:“这身衣服是偷的,王爷中可没有这般年轻的人。” 沈睿反问道:“您哪位?” 只见他捯饬了一下自己的衣着,清了清嗓子,故作腔调:“礼部侍郎——陆茬。” 沈哲伏在沈睿耳边偷偷问道:“这东西是几品官?” 沈睿琢磨了一下,手托着下巴,眼珠向上瞟,不确定地答道:“一二品吧,差不多。” 陆茬厉声道:“我乃是正二品官衔!” 沈睿摆摆手示意他赶紧滚,“今天皇上登基,您可别找不痛快。” 陆茬看了看沈睿身边的王爷,明白了些。 随即用食指指着沈哲道:“就算你真是楚玄王,那他也不该站在这里。” 沈哲全程懵逼,两手一摊不知如何是好。 沈睿见了,瞬间握住他的食指,用力掰断。 陆茬疼得俯身微蹲,又被沈睿一把拉到身前,用力踹到胸口,飞出去十几步,直挺挺地砸到一众官员身上。 沈睿的眼神里尽是杀意,“你再敢指我哥,就不是断根手指的事了。” “你个狂生!自会有人收拾你……”话没说完,陆茬便被锦衣卫搀开了,可他不依不饶。 “你们别光把我搀走啊!抓他啊!他竟敢殴打我!混账!”这几句话声音越来越远。 官员1超小声地问一旁的官员:“虽说是陆大人先闹事,可这位楚玄王竟敢坛前殴打二品大员,而官兵却不敢动他呢?” 官员2超小声地答道:“新上任的吧,先王有过旨,楚玄王及其后裔在洛京有极大的方便,只要不随意殴打宰相和骠骑大将军等一品大员,其他官员不闹出人命,都在合法范围。” 沈哲好奇地问:“这许云天的封号是秦王,皇室也姓秦,为何不避皇上的讳?” 沈睿小声答道:“许云天祖上是皇族,犯了事被贬为平民,但是当年为了躲避仇人追杀,改名换姓躲了起来,然后许云天当年封王的时候出了好多麻烦事,加上先皇知道了这事,查了出来,虽然没还他姓,但给他封在秦地,封秦王,算是补偿吧。” 官员3更小声道:“皇上到了,登基大典开始了。” 京城的官员都有心理准备,可坐上龙椅的这年轻的女人把众王和地方派来代表出席的使者都吓坏了。 六位王爷加上沈哲都异口同声地低声道:“皇上怎么……是个女的?” 下面众人齐刷刷地跪倒在地。 太监高声道:“吉时已到,请新皇登基!” 霎时间,礼乐齐鸣,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响彻九霄,好像要把柱子上雕的龙震飞。 众舞女纷纷起舞,天上飘洒下彩色的羽毛。 大齐女皇身披龙袍,背对众人,款步走向龙椅,转过身,从太监手中接过传国玉玺,随即缓缓坐下。 一太监拿出圣旨,高声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先皇骤崩,归于五行,朕承皇天之眷命,列圣之洪休,奉大行皇帝之遗命,属以伦序,入奉宗祧。内外文武群臣及耆老军民,合词劝进,至于再三,辞拒弗获,谨于今时祗告天地,即皇帝位。深思付托之重,实切兢业之怀,惟我皇侄大行皇帝,运抚盈成,业承熙洽。兹欲兴适致治,必当革故鼎新。事皆率由乎旧章,亦以敬承夫先志。自惟凉德,尚赖亲贤,共图新治。其以明年为天德元年。大赦天下,与民更始。所有合行事宜,一如往前。 钦此!” 虽然步骤不多,但登基大典足足折腾了一整天…… 第8章 刺杀 登基大典结束后,沈家一行人告别京城众人,踏上了回西南的旅程。 “我当真没想到这皇上是个女的。而且看着好像跟咱差不多岁数。” 沈哲咬了口刚从树上顺的苹果,飞快地咀嚼着。 沈睿解释道:“据说是因为先皇和先皇的先皇,父子俩励精图治,没留下多少子女。皇子、皇室宗亲的王爷、反正近一点关系的,基本都饮恨西北。只好让她登基了。” 沈哲想了想,“大齐还没有过公主登基的先例吧?” 沈睿摇摇头,“这就不归咱管了,而且我感觉这皇帝很有手段。” “怎么讲?” 沈睿道:“自我大齐建国以来,皇位传承必有腥风血雨,这公主能从这么多人手上活下来,稳住自己的地位,最后登基,肯定很有手段。” 沈哲伸了个懒腰,“谁知道呢。” 沈睿低着头沉思了片刻,回忆着进京后的一切,说道:“我感觉今年洛京的气氛怪怪的。” 沈哲很少去洛京,不解地问:“哪里怪?” 沈睿回忆着之前在京都所见闻的一切,“感觉有的人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那个新皇帝也是,她的城府不比那些老狐狸浅。” 正当二人剖析时局的时候,天色忽然暗了下来。 众马匹皆受惊。 徐听一手攥住缰绳,一手握紧手中的白龙枪,面不改色地环顾四周。 姜黯手一伸,幻化出一把黑色的短剑,将它握紧。 卫玄两手一摊,变出两把银色的匕首,时刻备战。 沈哲拔出剑,微微俯身。 沈睿下马御气以防守,手中御着一团真气。 突然,一道黑影从半空飞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冲沈哲飞去。 沈睿看准时机,一缕真气扔过去,直接把他扔飞。 随后几道黑影的高速攻击都被拦下。 几个黑衣人见情况不妙,准备遁地开溜。 只见卫玄右手握紧匕首,用力插向地面,迅速向周围展开一道巨大的念气罩。 黑衣人准备擒住二沈以要挟剩下的人,便一齐向他们冲去。 可眼前突然直挺挺地插下一把枪。 把几人震退好几步。 徐听从天而降,拔起枪,枪尖对着他们。 黑衣人们没办法,硬着头皮冲上前去。 徐听以一敌十,愈战愈勇,手上一杆白龙枪耍得好不威风,没多久就将所有黑衣人悉数击倒。 后面的士兵围上来,把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 沈哲走过来,一个个揭开他们的面纱。 其中有个年轻女子。 “你是……”沈哲总觉得眼前这人十分眼熟,“谷兮师妹?” 沈睿也走了过来,问道:“你们认识?” 沈哲答道:“我们同出于青山门。” 沈睿见这姑娘生得水灵,咳嗽了两声,指着其他的黑衣人问道:“姑娘,既然你是我哥的师妹,你肯定是很安全,那这些人你都认识吗?” 沈哲一直盯着她,内心始终不敢相信。 谷兮看了眼沈哲,躲着他的眼神,低下头,摇了摇脑袋。 沈睿点了点头,一声令下,除了谷兮以外的黑衣人全被一刀做掉,撤了谷兮脖子上的刀。 随后转身上马,给沈哲和谷兮留出空间。 沈哲无比不解地问:“你怎么会来刺杀我呢?” 谷兮小声道:“师父卜了一卦,卦象上说,你以后必会使天下大乱,这才派我来杀你,还说杀了你之后我就算出师,不用再回青山了。可我还是下不去手……” 沈哲知道那几招都不致命,随即把她扶起来。 给她分析道:“师傅一向对我培育有加,我是跟着他长大的,怎会突然要杀我?而且师傅给我算过,当时卦象可不是这么说的,这里面事儿可不对。” 谷兮半信半疑地问:“真的?” 沈哲寻思了一下。 “这样,你跟我回趟西南,我要去处理些事,等那边完事之后,咱俩去青山,把这事弄个明白。” “好吧……”谷兮的语气里有些犹豫。 沈哲指着那些死掉的黑衣人问道:“那些人都是谁?” 谷兮摇摇头,“不知道,我们就是在这里才第一次接的头。” 沈哲扶着谷兮走到马旁,一脚把隐藏起来的卫玄踹下了马。 扶着谷兮上了马,随后自己骑了上去。 卫玄满脸问号。 徐听、姜黯和沈睿三人笑得前仰后合。 沈哲在前面驾马,顺口问道:“好久没见了,一人一个问题吧。” 谷兮点点头,这是她和师兄每次重逢必然要有的环节,“好,你先问吧。” 沈哲道:“现在什么境界了?” 谷兮在后面紧紧搂着沈哲的腰。 “去年学会的七星诀,到了紫品,现在还在二阶。” 沈哲点点头表示赞许,“不错,该你了。” 谷兮红着脸问:“师哥娶妻了吗?” 徐听、姜黯、卫玄、沈睿满脸姨母笑。 沈哲愣了一下,微微摇头,“还没呢……” 路上,二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好在,途中再无波澜。 沈哲的马越骑越快,谷兮则越抱越紧,二人的脸也越来越红…… 第9章 小兵拦路 众人一路走一路玩。 半个月后的清晨才到庆安城。 马队准备进城时,守城的士兵长却拦住了他们。 对他们喊道:“太守有令,凡来庆安的骑马之人无论身份,皆需下马受检。” 徐听抬起白龙枪,满脸不屑地道:“让路。” “下马受检!” 只见守城士兵都拔出刀来。 姜黯和卫玄都幻出武器。 沈哲道:“我要是不下呢?” “那就得罪了。” 说完,守城士兵长大手一挥,城墙上的士兵都拉满了弓。 这时候,一直不说话的沈睿高举楚玄王腰牌。 上面的士兵虽看不清,却认出了沈睿。 随后,士兵当场放箭,士兵长当场毙命,仰面倒下,手指着城墙。 只见城墙上、下的士兵拱手齐声道:“恭迎玄王回城!” 两边的士兵迅速把士兵长的尸体拉到一边,找个坑给埋了,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沈睿低声对沈哲道:“看来钱德才有所动作了。” 沈哲点点头,谨慎地观察着四周。 姜黯下马,走到二沈中间,低声道:“这条街上,就多了三个暗哨。这隐匿的水平,比大小姐安插的暗哨差远了。” 沈睿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连忙咳嗽两声。 沈哲注意到了这表情,好奇地问:“小时候大姐可是最疼你了,这眼神怎么好像很怕她的样子。” 沈睿的脸上流露出一抹淡淡的忧伤,“你不知道,有一年我偷跑出去玩,可谁知道大姐正好在练习安插暗哨,被她刚安插的暗哨抓个正着,让大姐打得我三天没法下地。” 沈哲忍不住笑起来,随即理了理情绪,问姜黯道:“我记得你当年是大姐的护卫,那大姐现在在哪?得有十几年没见了。” 姜黯摇摇头,“据我所知,大小姐可能在云游天下呢,因为她当年护卫很多,没带上我,没过多久我就随前代玄王四处征战了。” 沈睿不由得问道:“那咱的亲大姐呢?” 沈哲拍了下他的头,“老弟,你糊涂了?灵湘姐嫁去西川了啊。” 沈睿恍然大悟,“喔对对对,那时候我还小,都忘了。” 沈哲沈睿二兄弟,为没见到两位大姐感到惋惜。 不多时,众人行至府衙,翻身下马。 坐在议事厅主位的钱德才正跟下面人商量加强城防的问题。 钱德才不断地提出各种整改方案,跟众人在不断商议。 裴天玄等将领坐在末位,一言不发,脸上写满了不耐烦。 廉虎等人甚至嗑起了瓜子。 这极大地折了钱德才的面子,可他却不敢说啥,只能装没看见。 二沈带着三位将领和谷兮走进议事厅。 众将领和一大帮门客忙站起来迎接。 刚才脸上还满脸厌恶的将领们,这时候都露出了笑容。 刚才高谈阔论的钱德才一党突然没了声音。 钱德才愣了一会,随即很识趣地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下。 后面还时不时瞟一眼两兄弟,眼神中一直有着些许惊恐。 沈哲坐在主位旁边,沈睿看了看他。 待沈哲示意后,沈睿这才坐在主位上。 谷兮则站在沈哲身边。 沈睿带些戏谑地道:“今天我们回来的时候,城门口的士兵长居然敢拦我们,说是太守的命令,无论是谁都要下马受检。敢问钱太守是否知情啊?” 钱德才很慌张,支支吾吾地道:“不……不知道,他们完全是在胡说,都是误会。” 沈哲跟沈睿对了个眼神,随即沈哲道:“父亲去世前曾留下一封密信。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不办丧事,只入土为安便好。” 下面开始叽叽喳喳地商量。 沈哲宣布道:“半月多前,沈睿曾接任西南三州的知州,而自今日以后,沈睿沈公子,正式承袭楚玄王的名号。” 众人见了,当即行跪拜之礼,“拜见王爷!” 钱德才屁都不敢放一个,连忙唯唯诺诺地跟着他们一起跪拜。 沈哲微微一笑,看来这十三路禁军加上楚玄王这个身份的威慑力还是很大的。 可转念一想,总觉得钱德才这个人哪里不对。 随后,沈睿宣布沈哲正式入住沈府,有自己的庭院。 沈哲点了点头。 散场后,沈睿安排了辆马车送沈哲回府,自己要留在府衙处理事情。 沈哲随意地点点头。 想到:好在如今已经回到西南,那么是时候好好查查这场刺杀了…… 第10章 天下第一人 秋风袭来,那梧桐上的黄叶,如同放学的孩子,散漫而无序地逐渐铺满了沈哲的庭院。 二人慵懒地倚在院子门口,闲得难受。 “梧桐,叶落,卷云,斜阳,你最爱的四样东西。”谷兮的话里透着对沈哲的了解。 “是啊。”沈哲看了看周围,暖暖的阳光和舒适的秋风抚着他的面颊。 这是最让人舒服的时刻。 谷兮轻抬动人的眉眼,轻启朱唇:“师哥,吟首诗吧。” 他站在大门口,看了看街上的行人,再一抬头,见到一条很像巨鲸的云,回想起当年流落到一个港口,被迫上船做水手在海上漂泊的日子。 忽而想到一首诗,随口吟道:“风尘苍茫人萧索,抬眼云湾巨鲸落。身无翡翠白玉镯,唯有清风梧桐多。” 谷兮连连点头,“嗯~别有韵味。是师兄自己写的吗?” 沈哲笑了笑,“不读书的坏处,这是诗人李无名写的《贫云》。” 谷兮气得直跺脚,“哎呀!师兄,下山前不是说好了不提我读书的事嘛!” 他笑道:“好好好,不提了。” 谷兮开始扯闲篇,道:“你下山早,跟我讲讲天下最厉害的人是谁呗。” 沈哲想都没想,道:“江湖公认的最高手,于天一,红品之上,已在最高的境界——天地玄圣境坐了四十余载。” 谷兮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自言自语道:“原来红品之上还有境界……” 沈哲纳闷了:“师父没告诉你吗?他自己就是合冲境的啊。” 谷兮摇摇头,“你走之后,我基本都在山下苦修,师父去的少,只授了我些武功。” 沈哲掰着手指数,“从低到高,分白绿蓝紫金红这六个品级,等突破红品,作为武者,便算是登堂入室了,先是地迟境,然后是合冲,最后是天元境,等心境和武道达到巅峰,才可登入天地玄圣境。” 谷兮的好奇心一下被放大:“那这天地玄圣境很厉害吗?” 沈哲抬头看向远方,“在传说中,突破天元境,可抵达天地玄圣境。到那时,离仙人只有一步之遥,多半已经能打过仙人了。随后可在风雷谷渡劫登仙,但至今没有人成功。” 谷兮咬着手指头,歪着脑袋问道:“为什么?” 沈哲解释道:“因为一个自称断仙的人,他以武道入天地玄圣境,终日守在风雷谷,一旦有人尝试渡劫,便会将他打伤,轻则掉境界,重则当场暴毙。” 谷兮感觉这前后自相矛盾:明明刚才还说于天一这个天下第一都没登仙,现在又说有人在拦天元境巅峰的登仙者。 她随即问道:“那他拦过谁呢?” 沈哲在内心数了数,“多年前,于天一以法入圣,已抵达天地玄圣境,却在渡劫的时候被断仙硬生生打掉一个境界,二人两败俱伤,于天一从此回到天枢城,天下再没有值得他出城一战的人,断仙也养了许久的伤,此战二人打平。” 谷兮被吓了一跳,“这么恐怖?” 沈哲继续道:“剑圣楚伯轩以剑道入圣,在渡劫的时候,被断仙单手击碎天下第一神剑——破天残,最后被直接打回地迟境,此后他只持一把木剑行走江湖。” 谷兮打了个寒颤,“这人真可怕。” 沈哲摇了摇头,“其实他实力不如于天一,只是天地玄圣境的人已经半步迈入仙体,他的拳法对仙体有天然的克制力,但他为什么阻拦他人登仙,我也不知。” “原来是这样啊。” 话音未落,一片梧桐叶落入谷兮嘴里。 沈哲一笑,刚准备帮她拿出来,自己嘴里也掉进一片。 一时间二人都笑了,随后,他们心照不宣地嚼了起来。 沈哲口齿不清地道:“世人都说,他凭一双手锁住了仙门。” 谷兮脑瓜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巨大的疑问,脱口而出:“于天一为什么名声那么显赫?” 沈哲道:“他凭借一身上乘武功,守了天枢城三十多年,致使天枢城内百年无见兵甲,不断有武者不远万里前去天枢城挑战,都是天下有名的高手。可于天一至今未尝一败。” 谷兮点了点头,话锋一转,“你说,武功和头脑,哪个更重要?” 沈哲象征性地答道:“都重要。” 二人相视一笑,互相依偎着欣赏着夕阳。 沈哲低着头问道:“师父他老人家,最近怎么样了?” 谷兮顿了两秒,“他都叫我来暗杀你了,你还关心他呢?” 沈哲摇摇头,“师傅对我很好,这肯定是个误会,我记得之前跟你说过,等一切尘埃落定,我要回去问个清楚。” “还好吧,武功稳步上升。” 沈哲低声道:“知道师父多大了吗?” 谷兮回忆了下,发现自己真的不知道。 “这还真没听他提过,多大了?” “他一百零三岁了。” 谷兮懵逼了,“啊?” 沈哲道:“境界高的人就是寿命长,师傅的理想就是长生不老,但是估计够呛。” 谷兮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噢~原来师傅有这样的理想,难怪到现在都没给咱找个师娘。” 二人哈哈大笑起来,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突然,沈哲打了个激灵,连忙对谷兮道:“你先回房休息,我有点要紧事处理。” 谷兮那句关于武功和头脑的问题点醒了沈哲。 沈哲回想着以前经历的一切,儿时的记忆逐渐涌上心头。 他直接冲进沈睿的房间,关好门,不顾沈睿惊诧的眼神,拿下他手中未批完公文的笔。 对沈睿说道:“我这几天一直在想,父亲被刺杀这件事前后,到底哪里不对劲,现在我想明白了。” 沈睿看着气喘吁吁的哥哥,倒了杯水,道:“哥,慢慢说。” 沈哲道:“父亲不但老谋深算,从未被算计过。而且还是个武道高手,上过战场,十几年前的实力就已经到了红品,怎么可能几个刺客就杀了? 沈睿不断地点头,“其实我也想到了,我想到了一个可能:父亲有别的目的,甚至为了这个目的,需要以牺牲自己为跳板。” 沈哲当即问道:“那咱们怎么证实这些呢?” 沈睿站起身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回忆着这些年的点点滴滴。 随即说道:“钱德才虽然跟父亲明争暗斗,但他为了西南也是鞠躬尽瘁,贡献很大。而父亲死了,西南的地位一定会下降,这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沈哲有点懵逼地问道:“这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沈睿看了看桌上的蜡烛,“裴将军昨天深夜找我聊过,虽然他看不惯钱德才,后来也查明了,父亲的路线是他提供的。可他在咱们走之后,从未对谁发难,为西南办事也是尽心尽力。” 沈哲也看出了些东西:“从你说的这些能看出来,他是喜欢权,但在他心里西南的利益大于权力。否则他不会处处考虑西南的利益,也没正面跟咱争夺知州的位置,只是想用舆论夺权。” 沈睿想了想,觉得在理,补充道:“可没想到咱们有禁军支持,他知道没戏,便也没再兴风作浪。能看出来,父亲去世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结局,还是得仔细查查。” 沈睿点点头:“还不能直接问,他一直不说一定有原因,想知道真相,只能找别人去撬开钱德才的嘴了。” 二人陷入沉思。 沈睿念叨道:“最好是一个既聪明又果断,还有很强实力的人。” 一阵沉默后,二人异口同声地道:“裴天玄!” 第11章 偷偷摸摸的俩王爷 夜半,二沈来到卫玄的府邸,向他要来了隐匿行迹的符箓。 随后又来到裴天玄,沈哲把自己和沈睿的分析通通告知裴天玄。 裴天玄松了口气,当即答应下来。 沈睿看了看符,对沈哲道:“时间快到了,赶紧溜,老裴,别让别人知道我们找过你,也别让钱德才知道是我们要套话。” “好。” 话音未落,二人就消失了。 沈哲走在路上,忧心忡忡的,“我总怕这事会泄露。” “别慌,老裴是不会泄密的。” 沈哲摇摇头,“我倒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他如果要托人去查、去套话,就有很大可能会泄露出去。” 沈睿说道:“你看,不懂了吧。这种事情不会找一般的手下的,毕竟身居高位的人,谁还没几个亲信了。” 这句话让沈哲看到了这件事的另一个抓手,打断了他:“等等,你刚才说什么?” 沈睿被吓了一跳,试探性地道:“一般的手下?” 他摇摇头,“最后说的那两个字。” “亲信?” 沈哲打个响指,“对!父亲身为楚玄王,执掌西南三州,要把五十万大军如臂指使,怎么可能没有亲信?” 沈睿恍然大悟,“有道理!” 沈哲当即问道:“父亲生前有什么经常私下来往的人吗?” 沈睿回忆了片刻,随即道:“我留意过几个人,他们常常半夜被父亲叫进屋内,咱们要不挨个试试?” 沈哲想了想,“还有常年跟在父亲身边的人,这种人通常无官无职,但很有本事。” “现在天天跟在我身边的那几个侍卫都是常年跟在父亲身边的,最差的也是个紫品。” 沈哲摆摆手,“侍卫是为了保护父亲安全的,有没有负责办事的?” 沈睿立刻说道:“有三个不会武功,也是跟着父亲的。但很有本事,不但会打探情报、传递信息、审问犯人。而且上知天文,下晓地理。除了不会打架,基本什么都能干。” 沈哲点点头,“就从他们入手,试试能不能再套出些东西来。” 二人一拍即合,互相碰拳,决定明天就开始。 此刻,月色正好停留在他们的相碰的拳头上。 在回家的路上,两人沉默了许久。 沈睿突然发问:“你觉得谷姑娘怎么样?” 沈哲被问懵逼了,信口答道:“我师妹,人还不错,怎么了?” 沈睿对他说道:“我觉得她对你有意思,你可能也对她有点意思。” 沈哲眉头紧锁:这小子又来了。 他很难解释这种师兄妹之间纯洁的情谊。 只好说道:“我把她当亲妹妹好不好,不过你今天吃错什么药了,赶紧去医馆看看吧。” 沈睿用手指头比划着,“你俩郎才女貌,青梅竹马,对嘛,多合适。” 沈哲哭笑不得,“你是真贼心不死啊,看见个漂亮姑娘就想让你哥结婚。” 沈睿故意叹了口气,“哥呀,你可让我操心死了。” “你操心个屁,我才不着急结婚,结了婚怎么看美女?” 沈睿转过身,瞅着他,随即摇摇头,“啧,色鬼本性暴露了吧。” 沈哲气不打一处来,抄起一根木枝就追了起来,“兔崽子,可别让我逮到了嗷!” 沈睿见状,连忙开溜。 二人就这样一路打打闹闹回了府,翻墙摸进了屋,就如同他们没出去过一样…… 第12章 好大一盘棋 沈睿批了几份公文,舒了舒筋骨,伸了个懒腰,转身从窗口看向外面。 窗前的山峦绵延向远方,若把天地比作棋盘,那这山便如同隔绝两方的河界。 秋天带来的寒意褪去了山中那最后一抹苍翠,为这条如长龙般的山脉披上了金色的鳞甲。 他就这样看着,眼中尽是苍茫。 没人知道他为了稳住西南,这一个多月以来明里暗里做了多少事。 本应朝气蓬勃的年纪就要深养城府,毕竟兄长的嘱托、父亲的遗志,以及西南万千百姓的希望都在他一身,突然接过这千斤重担让他倍感压力。 沈睿转过身,向坐在旁边的门客问道:“章林,在你眼中,我父亲是怎样一个人?” “很有格局,别人算到第十步的时候,他已经在一百零一步以外布局了。” 章林回忆道,“很多时候,他让我办的事我都看不懂。” 沈睿突然富有深意地问道:“所以,他这次以生命下的一步棋,你看懂了吗?” 章林内心大吃一惊,但未形于色,只是沉默以对。 沈睿继续问:“你跟他的日子最长,交往也很多,你觉得在他心中,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章林甚至没有思考,“首当其冲是二位世子和两位小姐,西南次之。” 沈睿反问道:“所以,他怎么会弃我们而去?” 章林欲言又止,只憋出一声:“这……” 沈睿突然变得非常激动,紧握章林的双手,“章先生,现在局势风起云涌,所有人都觊觎着西南这片富庶之地,我现在是如履薄冰,我必须知道父亲的安排才能做更多打算,你明白吗?” 章林被吓了一跳,连忙道:“王爷,别激动,我确实知道些先主的安排,但是……” 沈睿明白他的意思,整理着自己的情绪,问道:“我能知道的有多少?” 章林咬咬牙,“既然您已经看出些东西来了,那也就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其实……包括他的死亡,都在计算之内,目的就是,二位王爷当中有人能接过沈字旗,他时日无多了。” 沈睿没理解,问道:“什么意思?” “先主遇刺这事,是两年前开始实施的。” 沈睿直接傻了:“什么!?” 章林很正式地说道:“先主为了让这件事看起来更像意外,提前两年布局,五年前就已经在策划了。” 他连忙问道:“具体内容呢?” 章林说道:“大少爷小时候并非流落民间,而是被送到青山门跟随青竹先生学习纵横学和阴阳学,为的就是在多年后的今天打天下人一个措手不及。” 沈睿感到害怕,“居然那么早……” 章林道:“当时派了个老人保护他的安全,同时引领他的路,如今时机成熟,需要你们重聚,所以老人把他带到了庆安城。” 沈睿追问道:“那父亲是怎么算到他被关进大牢的?难道他也是……” 章林点了点头,“当大少爷踏入庆安城门的那一刻开始,赵二平就已经收到消息了,他不是来做客的,他就是来判这个案子的。好在他演技不错,你什么都没看出来。就算那姑娘不去告状,我们的人也会找个理由把大少爷告上公堂。不出所料,您果然找到了大少爷,把他带了回来。” 沈睿自言自语道:“原来从我哥回来到我们重逢都是被策划好的。” 章林继续说:“当时就开始压榨钱太守,假意与他争权。后来,借助跟欧阳战的对峙关系,设计让钱太守在冲动之下,把行踪透露给欧阳战的探子。” 沈睿不理解,“可父亲是怎么算到登基大典的?” 章林摆摆手,示意他安静,“出行的时候身边带了不少护卫,但没有一个高手或者亲卫,即便没有这次登基大典,先主也会找个理由远行,时间问题罢了。据先主所说,做戏要做足,所以当时所有高手都不在庆安,以各种理由调离庆安城,最晚的也要一个月回来。” 沈睿被父亲的老谋深算折服,居然瞒过了所有人,他随即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章林解释道:“先主早年为国征战,戎马半生,后来在回雁崖受封楚玄王,坐镇西南,将近40岁才有了大小姐,后面的事,您也就知道了。” 沈睿眼眶红了,“这也算原因?” 藏在桌子底下的沈哲早已哭成了泪人。 章林继续道:“年过古稀的他,知道自己到了瓶颈,再无法对西南做出贡献,也不能再帮你们什么了,这才提前启动了这个计划。而且,西南现在也到了瓶颈,天下很快就会再乱起来,想要更长久的和平,天下必须重新洗牌。” 沈睿在努力憋着,可泪水还是止不住地滑落,连忙转身拭泪,“知道这件事的还有谁?” “三位亲信,钱太守,先帝,青山门掌门,还有大小姐。” 沈睿摇了摇头,“怪不得大姐没回来。” 章林拱手道:“二位世子,真相你们已经知道,好在你们最后还是接管了西南,先主的策划总算没有白费,钱太守也不用再演了,希望你们能让西南更上一层楼。” 说完,章林转身离开。 这时,裴天玄走了进来,“王爷,都问出来了,钱德才说这一切都是先主先挑的事,当年一直压榨他,但他是被人利用了,无意间……” 沈哲打断了他,“钱德才说什么不重要。” 随后,他把真相告知裴天玄,并再三叮嘱他不要说出去。 裴天玄点点头,随即单膝跪地,拱手高声道:“末将必誓死追随楚王!” 沈哲点了点头,“至此,西南已定。” 沈睿忙扶起他,说道:“好了,既然一切都有结果了,三天后是父亲的葬礼,你去通知一下吧。” 裴天玄领命告退。 沈哲摸了摸沈睿的脸,对他说道:“三天后你就要真正站上楚玄王的位置了,好好干。” 沈睿没接这个话茬,转而问道:“你呢?有什么打算?” 沈哲看着山,“参加过葬礼后,我也要去云游了,毕竟有很多事,你居于庙堂,不容易了解和处理。” 沈睿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好,我去安排。” 二人拿起杯子,以茶代酒,碰了一杯…… 第13章 新楚王继位 在沈仲南葬礼的前一天,沈哲收拾府邸的时候,翻到了父亲去世前留下的手书。 内容:葬礼别办太大,所有流程尽量在一天之内搞定。 宾客的话,就请西南的人足够了,西南以外的人都别相信,也不能让他们随便进来,以后你就明白了。 对了,我给你准备了份惊喜,如果你在找回身份后去过洛京,那你应该就发现了,我看过那姑娘,绝对的美女,放心吧哲儿,爸爸太懂你了,反正我就是看着萧万年的闺女太漂亮了定的婚约,你要不喜欢你就退了,看你咯。 看到这儿,沈哲直接拍了下脑门,内心却感到些惋惜:我爹真是很有童心啊。 随后,他拿着这封手书敲响了沈睿的门。 只见沈睿不断地在写些什么,见沈哲走了进来,连忙放下手中的笔,“在安排你云游的事,熬了个大夜。” 沈哲笑了笑,“辛苦了。” 沈睿很久没见沈哲这样的笑了,疲倦一扫而空。 这时候,沈哲掏出了那份手书,递给他,说道:“这是父亲留下的遗嘱,你看看吧。” 沈睿先是笑了很久,随后表情悲伤地陷入沉寂,最后低着头,蹦出一句:“没想到父亲生前是这么一个有趣的人,我一直在打拼,很少见他这个样子。” “幸亏咱们没请其他人。”沈哲少见地严肃,“记得伪造一份父亲选你继位的遗嘱。” 说完,沈哲再三叮嘱他好好休息,走出了屋子。 回去后,他彻夜难眠,很晚才睡。 第二天。 迎来了沈仲南的葬礼。 来的宾客很多,有文人墨客,有军中大将,有世家大族的人,还有诸王和皇帝的使者。 众人悲痛万分,来者皆泣不成声。 天空黑云压城,墙外杜鹃啼血,乌鸟泣泪。 众人面对沈仲南的棺椁行跪拜大礼。 沈睿和沈哲跪在最前面。 行礼后,众人跟随抬棺人来到沈家墓地。 二人走在最前面,众人目送棺椁入土。 随后,二人转过身。 沈睿指着沈哲,对来宾说道:“我父亲一直流落民间的儿子如今终于找到,这位便是我兄长沈哲,希望各位多多关照。” 沈哲过去挨个握手,随后回到沈睿旁边,掏出伪造好的遗嘱。 “这是家父生前留下的遗嘱,自即日起,由次子沈睿继承楚玄王之爵位,正式执掌西南三州,且二子皆不需服丧,以策西南之繁荣。” 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这二兄弟身上。 最后,是一场丧宴。 经历过一系列将近半个时辰的公关环节,众人这才动筷。 觥筹交错间,众人低声说着话,叽叽喳喳地,很琐碎,但声音很小。 沈哲,沈睿,叶明,齐皇使者,萧万年,欧阳龙的使者,公孙平川、许云天坐一桌。 二沈只是想速度结束,低头吃饭,默不作声。 沈睿觉得:他们在这里只会平添西南的压力,现在新老交接,最怕引人注目。 公孙平川和许云天的话很多,聊着那些年和沈仲南一起经历的一切。 不久,他们聊累了。 本以为终于可以风平浪静。 可萧万年突然开启了另一个话题。 对沈哲道:“沈公子,既然不需服丧,那何时可以跟小女完婚?” 沈哲回答说:“男人应成就一番事业再成家立业,我现在什么成就都没有,不着急呢。” 萧万年有些心急,稳了稳情绪。 “沈公子有大才,深谋远虑,暂不完婚也是应该的,不过小女自幼便熟读国学社论,也曾在江湖之间闯荡,深谙江湖门道,可先来沈府相处些时日,必可助公子一臂之力。” 沈哲愣住了,一时有点懵。 其他人全然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只有沈睿放下了正干一半的饭,撂下了筷子,擦了擦嘴。 沈哲看了,也觉得由自己拒绝不太好,还是他说比较合适。 谁知沈睿严肃地道:“萧小姐何时出发?” 沈哲更懵逼了,刚捂住沈睿的嘴。 萧万年就松了口气,兴奋地道:“我现在飞鸽往北方传书一封,她明日便可出发,不日便可抵达西南。” 沈哲刚准备以云游的事推脱。 沈睿却突然把沈哲的手扒开,反手把他嘴捂住,对萧万年道:“我兄长过几日要去云游,还请姑娘尽快到达西南。” 萧万年听了,忙说道:“好,我让他们以最快速度赶来,最多七日。” 只见二沈扭在一起,互相捂着嘴,沈睿憋出一声:“嗯!” 使者拿出尊小金佛递给沈睿,“这是皇上送给玄王的礼物,价值连城,还请笑纳。” 沈睿忙接过礼物,递给旁边的侍女。 公孙平川送了天山雪莲,他介绍道:“此物可炼丹,口服可医百病,亦可解天下所有的毒。” 许云天送了一颗很精致的狼牙吊坠,介绍道:“无论多牢固的结界,以此物轻敲便可破之。” 萧万年送了个丹药,说道:“无论受了多重的伤,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服用此药,便可使此人痊愈。” 叶明送了枚玉扳指,说道:“此戒可抵御所有幻术、幻境、幻象,亦可识破幻化之法。” 欧阳龙的使者虽什么都没带,却心安理得。 沈睿不想闹事,便忍了下来。 随后,众人各回客栈,葬礼至此结束。 沈哲跟沈睿送走了客人,走在回府的路上。 沈哲回顾着一天就结束的葬礼,道:“确实简化了很多,也没人挑礼。” “还好吧。”沈睿想了想,总觉得有些不周全之处,却因喝了点酒,想不太清了。 沈哲突然道:“诶,你为什么同意萧家那个大小姐过来啊?” “萧家因为老家主的守旧思想和现在的新家主思想差异很大,所以存在严重的内斗,萧万年应该是怕波及到萧小姐,一旦萧万年没斗过他们,只有西南能保住,也有理由保住萧小姐了。” 沈哲皱起眉头,“可是……” 沈睿打断了他的欲言又止,“你知道萧万年为了换取这纸婚约,付出了多少代价吗?” 沈哲摇摇头。 “其实这个内斗已经好几年了,婚约是从当年内斗开始的时候就定下的,那时,恰逢蛮族攻楚,萧万年亲自领十万精兵一路从北境杀入蛮族,最后,以这十万精兵近乎死伤殆尽为代价,使得蛮族至今不敢再攻楚。这才换得一纸婚约。” 沈睿说着都心疼。 沈哲点了点头,“难怪他这么着急把女儿送来。” 沈睿看着他,“我记得你在洛京见过她。” 沈哲道:“是,在庆安也见过,印象不太好,她很敏感,甚至有些过分了。” 沈睿摆摆手,“这是她被常年内斗压迫的结果,家族里只有他父母最疼她,其他人都排挤她。” 沈哲咬了咬嘴唇,“想到了。” 沈睿用少有的严肃语气说道:“所以,要好好对她。” 不知不觉间,二人已经走进了沈睿的房间。 随后互相道了晚安。 可当沈哲刚走出门,俩人便同时靠在门上。 沈哲在外,沈睿在里。 他们异口同声道:“今后,要向前看了……” 第14章 城外断仙山 过了许多天,迟迟不见萧婉君的车队。 沈哲游手好闲,无所事事,时不时眺望远方。 不知为何,内心竟然开始好奇她到了以后的日子会怎么样。 这日卯时刚过,沈哲突然潜入谷兮的闺房。 “谁!”刚穿完衣服的谷兮当即拔剑向前刺去。 沈哲见这一剑功力浑厚,立刻御气抵挡。 幸亏谷兮及时看清来者,收了剑,否则沈哲顶不住几秒就要被击出房间。 “这招是……碎云。”沈哲擦了把汗,“你这一剑足有金品的水平,还骗我说紫品,太顽皮了。” 谷兮“切”了一声,随即捋着头发,回到床边,“师兄也不赖啊,说自己不会武功,结果还是能接下碎云。” 沈哲走过去,坐在床头,“我确实不会武功,只会御气。” 谷兮噘着嘴,“哼,听你编吧。” 沈哲摆摆手,“诶,不说这个,今天天气特别好,秋风送爽,巨舒服,去山里玩不?” 谷兮答应道:“行啊,你先出去,等我换个衣服。” 沈哲猥琐地笑道:“没事我看着你换。” “色鬼!出去!”话音未落,沈哲被一脚踢出房间,门都砸破了。 院门口的佣人连忙过来搀扶。 沈哲低声道:“没事没事。”随即耷拉着脸,就地坐在墙边。 不久,谷兮换好衣服走了出来,沈哲看呆了。 那是一身淡粉色的薄纱裙,头上还戴着挂有青色宝石的抹额,看起来很有一股仙气。 谷兮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问道:“师兄?可是染了眼疾?怎么眼球不会动了?” 沈哲带着谷兮前往山里,可他依然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这是我前天送你的衣服吧。” 谷兮疯狂点头,“是啊是啊,怎么样?” 沈哲支支吾吾的,“我是……第一次看你穿裙子,还……挺好看的。” 谷兮莞尔一笑,觉着这样的师兄十分有趣。 他们上了马车,一路向东北方行进,几个时辰后,到了一座云雾缭绕的山上。 一进山,谷兮就觉得身轻如燕,灵力游走于周身,神清气爽,十分的舒服。 二人肩并肩在山上漫步聊天,欣赏着这大好河山。 突然,谷兮咬着嘴唇问道:“听说师兄已有婚约。” 沈哲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说道:“是啊,不过我还不想这么早就成亲。” 谷兮有些恍惚地点着头说道:“是啊,现在说这些还太早。” 沈哲趁机转换话题,说道:“你进这座山的时候,是不是感觉很得劲?” 谷兮连忙点头:“是啊,很舒服,这山有什么特别的吗?” 沈哲指着入山路上刻着山名的石头,“因为这里叫断仙山,还留着仙气呢。知道为啥不?” 谷兮想了想,问道:“为什么叫断仙山?名字跟之前那个总拦着别人登仙的家伙一样。” 沈哲继续介绍道:“这里曾经叫仙迷山,是仙界和人间的交界处,仙人经常会在此出没。” 谷兮自言自语道:“难怪真气这么充足。” 沈哲说道:“断仙修拳法,同辈人中第一位登入天地玄圣境的人,肉身成圣。他来到这里,以凡人之力搏杀当世所在的十五位仙人,有十一位被击杀,四位逃回仙界。” 谷兮震惊了,“他竟能杀仙人。” 沈哲笑道:“他修炼的拳法叫:灭绝诛仙拳,功法叫:冥古断天咒。他的存在,似乎就是狩猎仙人。而后他三拳击碎仙凡碑,从此天界与人间断了往来,仙人再不能肆意干涉人间之事,凡人登仙的难度也成倍增加。这座山从此改名叫断仙山。” 谷兮问道:“所以现在人间没有仙人?” 沈哲点点头,说道:“也许吧,这哥们就跟中了邪一样,只要跟仙人沾一点关系,他都不死不休。可只要你跟仙界不挨着,他绝不会动你一下。” 谷兮脸上写着疑惑,“是个怪人。” 二人携手并肩漫步在山道上,看着落日斜阳,两人看上去暧昧极了。 这时候,官道远方驶来一辆马车。 他们没在意。 可沈哲目光移开的时候,却瞟到马车后面飘扬的萧字旗,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为了不让谷兮看出来,沈哲说道:“天马上黑了,咱回去吧。” 谷兮却不着急,“刚吃完饭,才走多久,再溜达会吧,顺便吹吹晚风,等夕阳全落下再走吧。” 沈哲只好强行掩盖内心的紧张,硬着头皮遛弯。 此时,沈睿正在城外另一座山上的天风亭接待来访的西南王家大少爷——王承安。 二人安坐亭内共同品茗。 沈睿却恰好也看见了萧家的车队。 正聊一半,沈睿突然道:“王兄,我肚子不太舒服。” 王承安忍着笑意:“恩……沈兄请便。” 随即打了个小手势,示意章林悄悄跟上来。 二人快步走到茅房处,沈睿问章林道:“我哥人呢?” 章林说道:“随您出城前,我正好要去戍城司巡查防务,由于着急走,便随便看了两眼,正好瞟到大公子跟谷姑娘出城了,想来,应该是出城踏青了。” 沈睿摸着下巴,“这座山上都是眼线,他在的话我应该会知道,这附近风景好一些的地方,就只有断仙山了。” 说完,他跟章林二人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道:“有热闹看了。” 沈睿邪恶地说道:“可不能让他这么轻易就过去了,得整整他。” 随后对着章林耳语了几句…… 毕竟这断仙山,是萧家车队到庆安城的必经之路…… 第15章 两位萧郡主的路 萧婉君坐在马车上,远远地看着庆安城郊的风雨塔,一袭飘然的淡蓝色长裙,尽显端庄的气质。 若不是手上紧握的那把剑,真如公主一般。 身边坐着萧婉晴。 她一身青色束腰短裙,看上去很灵动的样子。 未来的日子会怎样呢? 萧婉君的心底莫名升起一股迷茫。 而小她一岁的妹妹却很活跃,透着小纱帘看着窗外的风景。 车里坐着萧家二姐妹和两个侍女。 随身侍卫团有几十人,半数都是金品,另外一半紫品五阶以上。 而金品九阶的白灼因性别问题不能贴身守护,只好作侍卫首领。 这是近百年来最大规格的护送了。 从韩武王萧万年的州府——北刹城出,在韩地有大韩龙极军一路护送南下。 入大齐中央势力范围内后,由禁军护送。 入楚后要途经各军辖区,先后由神机军、霄岚军、破天军,天启军、骁天军派兵护送。 至庆安附近时,斥候冲进主帅大营,高声道:“报!” 裴天玄在擦拭战甲,头也不抬地说道:“讲。” “有一马车高悬萧字旗,从北方进入我军辖区,向庆安城驶去。” 裴天玄想了想,“韩武王的车队?” 突然,他想到了,一拍桌子,“王妃终于来了!叫上第一营的兄弟们,跟我走!” 说着,裴天玄放下擦了一半的盔甲,给坐在旁边的军师使了个眼色后,直接抄起长枪冲了出去。 军师叹了口气,“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 裴天玄很快找到了萧家的车队。 而萧家侍卫们听见马蹄声,立刻警觉起来,把车停下。拔出刀剑准备作战。 前方尘土飞扬,白灼已调集全身的真气,准备直接轰散对方整个马队。 裴天玄看见前面冒着各种颜色的真气散发的光,连忙喊道:“吾乃西南骁天军主帅裴天玄!特来护送郡主!” 待马队近些,他才看清对方的脸,不过他并不认识裴天玄,高声问道:“何以证?” 裴天玄二话不说,挥了下手中的五龙戟,真气自戟上斩出,化作白龙,飞速从萧家车队之上飞过。 白灼咽了口唾沫,这才放下武器。 待两拨人马汇合后,裴天玄连忙走到唯一一辆马车侧面,单膝跪地,拱手道:“末将裴天玄,特来护送王妃!” 萧婉君被他的力量惊得手抖,使劲地握着手中的剑,萧婉晴却无比兴奋。 她颤颤巍巍地把帘子掀开,朝着裴天玄点了点头,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也颤抖。 随即说道:“将军请起,有……有劳将军了,眼看天色已晚,还请将军带我们尽快到达庆安。” “好说!” 裴天玄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前方的路。 只见他手指一掐,悬于胸前,霎时间,一股十分浓厚的白色真气笼罩了裴天玄。 随后双手向两侧一挥,真气随之飘散,附在每匹马的蹄子上。 他一边上马一边说:“各位,请随我来。” 说罢,驾马向前。 众人纷纷跟上去。 在真气加持下,马匹的速度和耐力提高了近乎一倍。 萧家车队的众人被这能力惊到了。 不多时,众人便到达庆安城门。 沈睿提前结束了跟王公子的会面,刚好赶到城门口,整理着衣衫。 而沈哲和谷兮刚好走到城门附近。 刚准备躲起来,却被沈睿发现。 他直接把沈哲揪出来,谷兮则一言不发地跟着沈哲。 沈睿说道:“哥,出来迎接萧家的两位郡主了。” “师妹,你先回去……” 沈哲话没说完。 沈睿直接打断:“谷姑娘,别听他的,一起来迎接。” 沈哲道:“我怕她误会,我就是带师妹上山踏青去了而已。” 沈睿满脸正义地对沈哲道:“既然什么都没有,那更没理由躲着了。早晚要见面的,躲躲藏藏像什么话。” 沈哲见他如此正气凛然,只好作罢。 萧婉君下车时。 沈睿内心:果然只有这般国色天香的美貌跟我哥才最合适。感觉他俩天生就有夫妻相。 沈哲内心:看不见谷兮……看不见谷兮……千万别误会……千万别误会…… 萧婉晴紧随其后。 沈睿看呆了,满脑子只有一句话:这妹妹也好美…… 裴天玄对沈睿道:“王爷,人安全送到了,还好有我灵力加持,要不然得天黑才能到呢。” 沈睿点点头,“辛苦了裴将军。” 沈哲听后,内心:真棒,差点我就把谷兮送进城了,我谢谢你的全家。 裴天玄摆摆手,说道:“没事,那我回去了。” 两位郡主下车微微欠身行礼,同声道:“见过王爷。” 萧婉君来之前疯狂劝自己要接受这一切,但现在看着沈哲,老有种想踹他的冲动。 再一抬眼,发现他后面站着个好漂亮的姑娘,内心顿时又像堵了块大石头。 萧婉君看了看谷兮,内心:那衣着不像个侍女,这个色鬼,接我还带要个姑娘?什么意思啊!算了,应该不是我想的那样。反正还没成亲,我生哪门子气。 就这样,萧婉君不断自己安慰着自己。 二沈拱手,同声道:“见过郡主。” 沈睿继续说:“烦请郡主返步马车内,随我兄弟前往府上,我已备宴,为二位郡主接风洗尘。” 二位郡主答应后,回到马车上,继续跟着车队向前走,二沈驾马跟在郡主的车旁。 路上百姓夹道欢迎。 萧婉晴看着街道边上和小巷里来往的行人,惊叹道:“天色这么晚了,竟还有这么多人。” 沈睿为她介绍道:“为保证贸易,我庆安宵禁很晚,只是夜深后,街上人才少起来,巡城司会有人在街上高密度巡逻,直至第二天清晨,天一亮便可出街。” 二位郡主点了点头,萧婉君对妹妹道:“毕竟以后要在这里生活,多了解些总是好的。” 萧婉晴不断点头,随即跟她耳语道:“诶,姐,我看那个沈哲还挺好看的,你为什么讨厌他?” 萧婉君解释道:“因为他是个好色之徒。我的相公,只能爱我一个,看着吧,以后有他受的。” 萧婉晴点点头,“我也要这么找。” 二沈为她们介绍了一路庆安城,行进速度自然也慢了下来。 众人在天刚黑下来时,抵达了沈府…… 第16章 宴会 开宴已有一会儿了,两位郡主却还是有些放不开。 动作有些许僵硬,小口小口地吃。 沈睿见了,忙道:“没有外人,算是半个家宴,二位郡主不必拘束,瞧我家兄长,如此不拘一格。” 三人朝沈哲的方向看去。 只见沈哲坐姿端正,吃相优雅,但当菜夹到嘴边时,直接张开血盆大口一下给吃了进去。 看他们仨这样子,他鼓着嘴问道:“盯着我干啥,吃嘛。” 说着,拿起酒壶添酒。 两位郡主笑着吃了一惊,随后也更放得开了些。 吃完后,沈睿道:“我已命人收拾了几个房间出来,婉君姑娘跟我哥虽然还未完婚,但毕竟有婚约在身,所以安排了个我哥旁边的屋子,仅一墙之隔。就由我哥带你去吧。” 萧婉君虽不太想离沈哲这么近,但也不好拒绝,便点了点头。 “那好,哥,你带……” 沈睿刚一转身,就看见沈哲满足地拍着肚皮,像一百年没吃饱过一样,一点风度都没有,便气冲冲地揪住他的后衣领,把他往萧婉君身边一甩。 随即温柔地道:“哥,快带婉君姑娘去她的房间。” “哦哦哦,走吧。” 沈哲抹了抹嘴,显然还没从刚才那顿饭的美味中反应过来。 沈睿看着他这吊儿郎当的模样,忍不住从背后快走两步,狠狠踹了他一脚,“快点啊你!” 沈哲一边笑一边摸着屁股,带着萧婉君就走了。 沈睿的手掌竖着轻拍在脸上,表情里写满了无奈:这还是之前那个跟我共谋大事的大哥吗?唉…… 萧婉君脸上挂着笑意跟着他走,心里却还是有一种照着他屁股来一脚的冲动。 倒是苦了萧婉晴,满脑子都是刚才那一脚的画面,内心:憋笑好难受! 沈睿平复了下心情,转而对萧婉晴说道:“婉晴姑娘,我带你去你的房间。” “好啊,走。” 萧婉晴看着沈睿,内心:虽没有沈哲的傲然风骨和身负的豪气,却也有一股难得的正气。 相貌嘛,也算仪表堂堂了,跟沈哲有几分相像,但完全两个风格。 沈哲气质里多是豪气和不羁,沈睿更多的是一种端庄和大气。 不多时,沈哲带着萧婉君和她的侍女、护卫们进了院子。 发现沈哲的院子里,除了门口那俩侍卫,剩下的四五个负责洒扫庭除的和房门口的护卫,都是侍女。 “不愧是色鬼哈,一个院子里都是侍女,啧啧啧。”萧婉君满脸鄙夷地看着沈哲。 沈哲摆摆手,没放在心上,“你不懂,女孩子干活细致,重点的活都我自己来,她们就扫扫地,擦擦桌子就行。” 萧婉君嘴撇向一边,“切。” 沈哲满脸微笑,嘴向两边咧得巨长,露出邪魅的笑容,“诶,你吃醋了?” 她气得直跺脚,“吃个卵啊。” 沈哲瞬间转移话题,指着一个屋子,说道:“你的屋子是那间,侍女我看你自己带了一些,剩下负责清洁的一会就过来了。” 白灼跟几个侍女侍卫对了个眼神,点了点头。 萧婉君琢磨了一下,问道:“那护卫呢?” 沈哲指了指外面的几个屋子,“侍卫睡大屋,都挤一间,但都是独立床铺,都收拾好了。 侍卫头领自己一间,侍女四个人一屋。 你屋子大,可以加床铺 ,让贴身侍女跟你一个屋。” 萧婉君扭头看向众侍卫,想跟他们商量一下。 众侍卫同时微弯腰,拱手道:“听凭郡主安排!” 萧婉君点了点头,“行,那就按照他说的来吧。” 众侍卫答应了一声,随即跟着带路人回房间。 只有贴身侍女跟着萧婉君进屋。 沈哲在打开门后,突然转身对她说道:“这院子里有人盯着,晚上离我房间远点。” “啊?”萧婉君满脸问号。 沈哲解释道:“我晚上要练御气,可能会波及到院子里。” “哦,行。” 萧婉君答应了下来。 沈哲满意地走进房间,却被萧婉君又叫了回来。 “等等!” 沈哲扭过头,发现萧婉君的表情很严肃。 随即走过去说道,“你说。” “虽说咱们有婚约,住你隔壁也是因为这个,而且你也没有什么非分之举,但是咱们要约法三章,事关婚前婚后。”萧婉君说着说着,脸蛋竟有些红了。 她也曾抱过退婚的想法,可一想到父亲当年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只是为了让自己置身事外,又费尽心思订了这门亲事,保自己周全。 她不能让父亲的努力化作尘土,只能尽量强迫自己去试着接受眼前这个天天没正形的沈哲。 光线太暗,沈哲倒是没看清,便答道:“行,听你的。” 萧婉君严肃地说:“第一,你我婚约已定,不可退。” 沈哲猥琐地笑着,“那是自然,毕竟你条件也不差嘛。” 她哭笑不得,“第二,你不许纳妾。” 沈哲无奈地摊摊手,“我只是看美女,又不是花心,我还未曾跟女子谈情说爱过呢。不过理当如此,第三呢?” 萧婉君琢磨着说道:“第三……我还没想好。” 沈哲不解地问道:“所以你哪来的三章?” 萧婉君愣了一下,“那,三章不是听起来霸气嘛。” 沈哲捂着脸叹气,“靠,好吧,我知道了,你以后想起来第三条再说吧,这两条我都答应,快睡觉吧。” 随即沈哲走进屋,关门睡觉,都困der了。 萧婉君却彻夜难眠…… 第17章 科举舞弊 沈哲从床上醒来,今天的他感觉神清气爽。 外面鸟语花香,天朗气清,舒服得很。 当他准备下床时,突然看见了床头用匕首插着一封信。 内容:西南科举州试舞弊,已有数人因此丧命,师令尔速查。 沈哲笑了笑,能躲过院里那么多侍卫,还能越过沈睿安排的结界,还能在不惊醒自己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地把信插到床头,除了那个家伙,世上恐怕没有第二个人能做到。 他走出门去,一时不知从何查起,便信步在院子里逛。 这事如果已经被师傅知道了,那麻烦就大了,刚才信上说已经有很多人因此丧命。 能接触到科举的一般都是高层。 不简单,西南是时候整顿一下了。 他这样想着,却差点撞到了刚走出门的萧婉君。 “你干啥呀?” 他刚准备走开,看着她一身高档的丝质的华服,想到了些东西:高层的问题还是得从底层找线索。 “换身书生打扮,跟我出去,带你好好玩玩,我在门口等你。” 萧婉君一头雾水,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照做。 可是到了这地方,她懵了。 她揉着朦胧的睡眼,问道:“沈哲,你刚才说要带我在庆安城里好好玩玩对不?” 沈哲嚼着糕点,含糊不清地说:“对啊,这不就庆安城吗?” 萧婉君叹了口气,“哥,这个茶楼离府里就十步,说你懒吧,你寅时刚过就把我喊起来了;说你勤吧,你选了个家门口的茶楼吃早点,有点敷衍吧。” “你不懂,沈府在城中心,这里的店才是最好的。”沈哲一边说着,手上的包子却未见停歇。 萧婉君追悔莫及,“我还以为你要带我去什么好地方呢。” 突然,她注意到沈哲眼睛时不时会瞥向外面,随即问道:“你是想敷衍完我就赶紧去看美女吧?” 沈哲摆摆手,“怎么会~咱俩这叫体验生活,水平高多了。一会带你去微服私访去。” 萧婉君强行压低声音,恶狠狠地说:“你不说这个微服私访我还没注意,你看你出来让我穿的什么破衣服!” 沈哲“嘁”了一声,“你不懂,这是读书人的装扮,能蹭点便宜。庆安武道繁荣,文治却不是很理想,这里对读书人还是比较尊崇的。说不定还能遇见好玩的事呢。” 萧婉君表示非常的不信,“听你吹吧,我反正感觉是挺无聊的,吃完就回去吧。” 沈哲时不时瞥向外面,好像在等着什么。 他一拍脑门,跟萧婉君耳语道:“咱俩假装有钱的读书人对话,聊点关于科举的事,有人告诉我这里有门路。” 萧婉君半信半疑,但看着沈哲认真的表情,便试探性的地谈起了科举的州试:“听说今年的考题特别难。我县试都差点没过,今年再考不上,我爹就要让我回家继承商号了。” 沈哲故意把声音放得很大,语气很摆烂,“那你还不如不考呢。家里那么大的生意,考啥啊。” 萧婉君配合着说:“别那么大声,有了才学才能做更大的事,懂不懂啊你。” 沈哲(假装)皱着眉,“那你怎么办?” 萧婉君把手杵在桌子上,托着腮,“钱我是不缺,不过一旦考不上,以后钱都花不了了,唉。” 沈哲捧起茶杯,“这么说,你这回必须州试前十五名吗?” 萧婉君(假装)叹了口气,无奈地点点头,“对,都考了三年了,我爹都等不了了。今年是最后一年。” 沈哲(假装)突然问道:“你这水平怎么可能从县试升到州试?难道考官行了方便?” 萧婉君故意压低声音,“这要抓到可是重罪,我自有办法,反正我们有钱人的事情,你就不要打听了。” 这才聊了没多久,二人皆作emo状。 店小二来到桌旁,低声问道:“二位可是为了三日之后的州试在犯愁呢?” 沈哲叹了口气,“是啊,我去年落榜,做得个小官,没甚油水,今日陪我这位仁兄赴这楚地州府参加州试,奈何水平有限,他正愁得慌呢,你就别来火上浇油了,一会她急了可咬你。” 萧婉君刚要发作。 只听小二道:“客官说笑了,但若是想过这州试,我倒是有个办法。” 沈哲来了兴趣,“说来听听。” 说着,他掏出一张三十两的银票,说道:“这是定钱,如果你真的能帮她过了州试,她还有更多好处。” 随即又掏出两吊钱,说道:“这是赏你的。” 他很清楚,这小二后面一定还有人,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这种人是很容易拿钱解决的。 小二连忙揣进兜里,随后说出的话把沈哲和萧婉君吓坏了。 “我这里有州试题目和答案,五百两一份。如果再加一千两,进洛京后,殿试开始前,还可以订到殿试题目。” 二人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感叹词。 沈哲问道:“那我们若是不想考,有办法吗?” 小二想了想,“也有,不过要远点,西南三州不好打点。你可以去南疆王的治下的两个州去考,五千两,包你进殿试。” 萧婉君也看出些名堂了,在沈哲不断暗示下,她从兜里掏出五百两银票,对小二说道:“答案来一份。” 小二高兴地收下这张银票,拿出一张信封递给她,还嘱咐她,“考试的时候,藏严实点,若是题目对不上,十倍奉还银两。” 沈哲不解地问道:“你们这都哪来的题目?” 小二笑了笑,道:“千两黄金不卖道,客官,我们能让您过州试,您就别管那么多了,我们有自己的办法。” 萧婉君抬头问道:“不怕被抓?” 小二摇摇头,摆着手,“州府里有人,地位高得很,不怕。” 恰好此时有客人进门,呼唤小二,随即强作自然地到一楼接待客人。 他正哼着小曲,沈哲已经在规划怎么对付他们了…… 第18章 严查严打 这州试乃是各州府选拔人才的重要途径,是天下读书人立身之本。 名列前茅者荐至中央,着蓝袍,送往京城参加殿试。 其他人地方留用。 但自近十年来,皇室衰微日益严重。 各地封王稍做手脚,便可将成绩卓越者自己留用,把排名在后面的举荐给中央,参加殿试。 州试的考生来源有二: 其一:各大城周边各县,参加县试,随后整个城区内的所有县试考生,成绩统一排榜,选出其中杰出之人。 其二:在州内各大城中,参加城中试,成绩突出之人。 各州府自主命题,具体录取人数年年不一,各地封王会根据发展情况和方略做出调整。 其中,尤以湘王——叶明治下的江东二州的州试含金量最高。 不过近年来,楚玄王大力发展文治,加之经济高度繁荣,教育事业也有了很大起色。 大有赶超江东的趋势。 有传言,这二地的考试含金量甚至超过了殿试。 过了几日,州试如期举行。 平州的考场有两个,均设在庆安城。 沈哲沈睿在州府内开设的第一考场:尚文堂盯着。 钱德才受命和章林一起看着第二考场。 他们都在幕后,不会亲临考场,以免给学子造成心理压力。 沈睿在书房批公文的时候,沈哲跟萧婉君一块站他旁边。 随即沈哲使了个眼色,萧婉君便开始不断地背诵着什么东西。 他本以为大哥跟嫂子开个玩笑,会适可而止,可他似乎是有意为之,甚至变本加厉,越来越快,声音越来越大。 终于,沈睿被搞得实在太烦了,实在忍不住,说道:“嫂子,我在批公文,要背诵东西可以在外面,想让我帮你看也行,等我批完呗?” 沈哲的表情少有的严肃起来,“你仔细听听内容,觉不觉得耳熟?” 沈睿仔细回忆了一下刚才耳边的声音,记了些词句,顿时有感觉了,“好像是有点,总觉得在什么地方看见过。” 沈哲继续问道:“今天什么日子?” “哥,你看你糊涂的,州试啊……” 沈睿越说越觉得不对,“等等,嫂子刚才背的是州试考题?” 沈哲微笑着点了点头。 沈睿疯狂地摇着头,满脸难以置信,“不可能啊,出题的那些人各自只负责一小部分,四天前,最后是我整理汇总的,所有出题人都没见过一道完整的题。你们什么都没看过,怎么会知道题目?” 沈哲掏出那份答案拍在桌子上,厉声道:“这是我们在白云茶馆花了五百多两买来的试题和答案!” 萧婉君看着他,内心:还是第一次见沈哲发火,不过还挺霸气的。 沈睿顿时懵逼了,拿起这份答案反复端详,“哥,你放心,我肯定查出真相,给你个交代。” 沈哲道:“我又不考试,给我什么交代?是给三州数十万考生一个交代!试题是从谁手上流出去的,必须查清,严惩。” 沈睿吓得站了起来,连忙叫来一名侍卫,“你现在去清风书院那个考场,立刻通知钱德才和章林,所有考生成绩作废,然后逐一排查,择日重考。” 沈哲忙拦下那侍卫,转向沈睿问道:“这样岂不暴露了我们的大意和失职?” 沈睿一想,也是,随即琢磨了片刻,重新对侍卫说道:“让钱德才和章林给我亲临考场监考,考完,严禁所有考生离开考场,逐一盘查,发现答案的,成绩作废,通通给我拿下,严惩不饶!” 侍卫应下后,飞奔向考场。 随后沈睿叫来另一个侍卫,道:“去戍城司,即刻封锁所有城门,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进出,解封时间另行通知!小路,暗道,全都不要放过!暗哨、暗探都给我动起来!考生留城期间的食宿我沈府全包了!” 最后,他怕有的人藏的高明,查不出来,便告诉第三个侍卫:“考试结束后,你去趟那边的考场,说今年的考试,除了作弊取消成绩的,前十五名我要亲自面试。” 沈哲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重新坐下的沈睿无心再批公文,立刻走了出去,沈哲和萧婉君跟在后面。 他亲自站在考场一线监考,给考官吓坏了。 连忙拱手作揖,“王……王爷,您……您怎么来了?” 沈睿冷冷地瞥了一眼,“你是新考官?” 考官忙声道:“是是……” “你考你的,我过来监考。” 钱德才那边也是一样。 考官一口一个钱太守的叫着,但钱德才并未理会,专心地检查着每个考生。 今年的庆安城,热闹了。 第19章 铁腕 沈睿走在大街上,看着这万家灯火。 这大街小巷,看似风平浪静,可谁又能发现内中暗藏的污垢呢? 走着走着,他看见前方有路人围成一圈在围观些什么。 沈睿走过去混进人群当中。 是一位约摸十六七岁的姑娘,跪坐在马路中间,脖子上挂着个木板。 上面写着:卖身葬父,一两银子。 周围人很有素质,没有起哄,没有恶语相向,几位好心人率先掏钱,码在地上。 众人见了,纷纷拿出手里的钱。 不一会,就帮女孩子筹了十两银子。 一路人担忧地说道:“姑娘,快回家吧,你运气好,我们庆安人乐善好施,换了别的地方,定遭流氓侮辱。” 一个地痞无赖走了过来,问那人,“您这是影射谁呢?” 路人不想惹麻烦,连忙走开。 地痞继续说:“这姑娘今天我就带走了,你们的银子也是我的。不服的试试。” 说着,身边的几个小弟亮出了刀。 刚才还围着捐钱的老百姓也怕麻烦,连忙散去。 地痞猥琐地笑着,拿起钱揣进兜里,随后一把抱起女孩。 无论女孩怎么挣扎,他都丝毫没有放下的意思。 而沈睿没走,就站在原地一直盯着他。 地痞骂骂咧咧地走过来,“滚开,别碍老子的事!” 沈睿眉头一皱,使了个眼色,左右护卫出手将真气凝于掌心,用力挥向前方,劈出一道扇形的波,足有十几米远。 刹那间,所有小弟倒地不起,口吐白沫。 而地痞的身体则开始抽搐。 沈睿把姑娘救下。 姑娘泪如雨下,不断抽噎着。 沈睿心生恻隐,问道:“这繁华的庆安城,姑娘何以沦落至此啊。” “我们本是庆安周边霖县的村民,我兄长进城参与州试,在作弊之人被治罪后,按排名本应上榜,却被奸人所害,家父去县里讨说法,结果县衙的人竟差人送来了父亲的尸骸……” 姑娘越说越难过,最后放声大哭,悲切而凄惨。 他哥哥的话……应该是考官做的,今天我哥估计就把他们都杀了,至于他父亲,看来我得去县衙走一趟了。 沈睿这样琢磨着,我哥那边的卷子应该快查完了吧。 站在沈哲旁边的钱德才紧张地看着萧婉君对试卷进行最后的校对,前三次查验的结果和暗探送来的情报,都令他难以置信。 他很怕沈哲一怒之下做什么冲动的决定,但他没有办法。 萧婉君收起这满满一八仙桌的卷子,转身对沈睿说道:“查出来了,除了第1、5、6名,都买了答案,有的人缩写、用同义字替代;有的人索性全抄,故意写错几题。” 沈哲勃然大怒,指着面前几个监考官的鼻子骂道:“监考的时候什么都没发现,现在校对了三遍,查出了一堆的废物,包括你们这群饭桶!” 几人连忙跪倒在地,“我们有眼无珠,还请王爷恕罪!” “我看你们是共犯吧。你们都是瞎子?留着你们还有什么用?都给我打入死牢,科举舞弊者,与杀人同罪,即刻生效,以本次科举为判例!” 随后,捕快又推来一批买卖答案的人。 沈哲继续道:“还有这些买答案的;卖答案的,有一个算一个,无论你们用什么手段,尽数斩首,人头就埋在庆安两大考场的石砖下!” “是!” 期间有人求情,无论身份、官职,皆被停职调查。 所有考官的人头都在南门外被砍下。 而更黑暗的,是这沈睿深入田野中的调查…… 第20章 黑暗的村落 沈睿安顿好姑娘后,根据她描述的位置,找到了传说中的秋水村。 即便是生在西南,长在西南的沈睿,也只从传说中听到过这个不祥的地方。 外人进村后多是有来无回。 甚至,有的人……会看不到这个村子。 这里有只山妖,盘于岭内,曾有百余武者欲屠之,多折戟。 它本不在此,曾肆虐西南一时,后被云游的楚伯轩以七剑重伤,那时的楚伯轩,只有金品。 以一把灵剑将那妖怪镇压在此山洞。 近年来,灵剑之力有松动,加之此地背阳面阴,穷山恶水,它得以吸纳阴气,有了蛊惑人心的力量。 近年来,得以吸收人性的丑恶。 真气在身者,可御气以入,破此邪之秽,以道浊淤之不讳。 村子三面环山,只有面向庆安城的西北面,有一条小路可以出村,直达庆安城。 或者从西方翻过山去到县里。 沈睿从迈入这里的第一刻,就有些不太舒服。 他从未见过这样破败凋敝的村子,总觉得这里是一片世外的泥沼,汇世之污浊。 村外一圈是有西南未曾有过的沼泽地,沈睿都是头一次见。 这里群鸦覆满了天空,黑云密布,有三两只盘旋于天空,剩下的都在墙头、树枝歇脚,丝毫没有散去的意思。 这里看起来总有些晦气。 昨夜下了场雨,道路很是泥泞。 阳光都有些灰暗,被这尘埃蒙上了一层阴影。 沈睿叹了口气,还是应该让哥来。 身旁的两位侍卫时刻警惕着,这里的气息让他们感到不安。 满眼尽是灰色,安静得令人害怕。 沈睿想了想,还是要先研究一下贪腐问题,便带人一路打听,一路摸索到村长家。 路上的人的眼神都很怪异,似乎并不欢迎他们。 他们走到那村长家里,本打算兴师问罪可村长一家竟都死于非命。 侍卫看了看尸体,道:“蛊毒入了心脉。我记得当年游历的时候,这里不是这般模样的。” 章林摆摆手,“咱们现在解决这里腐败的问题是关键。” 侍卫叹了口气:“这里曾经民风淳朴,官员也两袖清风,后来妖怪来了就这样了,蛊惑人心,激发人内心深处的黑暗。楚伯轩都没能杀死的妖怪,就算整顿了,也是治标不治本的。” 沈睿想了想,“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刚才的村民眼神空洞,有几个恶狠狠地看着我们行进的方向。” 章林呢喃着:“所以那姑娘父母和兄长的账,只能记在那妖怪身上了。” 沈睿对侍卫道:“你回庆安,把情况告诉我哥,让他好好搞一搞县里那帮人。” 侍卫答应后,转身离去。 沈睿一边走一边打听山洞在哪。 路上,他问道:“你说咱俩能打过这山妖吗?” 章林思索着道:“金品的楚伯轩都能打过它,应该可以吧,公子是哪品?” 沈睿尴尬地说:“蓝品。” 章林摆摆手,“无妨,那公子便在一旁歇息就好,莫伤着。” 突然,只见半空突然砸下一头巨怪,震得泥土飞溅,气流四横。 沈睿定睛一看,它足有四米多高,人面牛身,全身包裹着浓郁的黑雾。 它蓄力一拳向二人袭来,沈睿连忙向旁边翻滚躲避。 山妖这一拳打得烟雾缭绕。 沈睿半蹲在地上,惊恐地向烟中大喊:“章先生!” 待烟雾散去,只见章林手拿一本书,手御金光,单手便接下了这拳。 “倒省的我去找你了。” 章林用力一顶,把它震退好几步,手中书页翻飞,不断闪烁着金光…… 第21章 林的实力 金色的经文从翻飞的书页上涌出,形成一道道金光,笼罩着周围的一切,随即化作锁链,疾速从书中飞出捆住了山妖的双手。 它庞大的身躯被这突如其来的巨量真气震得前后晃动。 同时,它用力扭动如水缸般粗壮的手腕,那恐怖的力量,脸部肌肉都有些扭曲。 自身后幻化出一团黑雾附着在链子上,用力扯断,一拳挥到章林面前。 章林摆动双手,御风吸住了它的拳头,突然,他像想到什么一样。 “我算是知道当年为什么楚伯轩打你那么费劲了,皮糙肉厚的,正好克制楚伯轩修炼的御剑式·二十一剑,而且他当时境界不高,难怪。” 说罢,他用力震开山妖的拳头,使之后退数步。 “那真气你要怎么挡呢?”说着,章林汇聚真气于双掌之间,化作一巨大阵法,一把巨大灵剑从阵里缓缓冒出来,随即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射向山妖。 “楚圣,后辈章林求剑!” 说着,当年被插在山巅用于镇压山妖用的灵剑突然拔地而起,化作真气飞向此处,直接附着在章林的灵剑上,直直地破空而来。 它凝聚一团沉重的黑雾砸向章林,却只是徒劳,在与灵剑接触的一瞬间便消散了。 随即被一剑贯穿了身体,吐出一大滩血,倒地不起,随即从身体里冒出一股巨大的烟雾,散向八方。 山妖被诛杀后,顷刻间,周围如同时光倒流一样,发生了翻天覆地一般的变化。 劲疾的大风卷走了乌云,蔚蓝的天空重新回到人间。 阳光顺势倾泻而下,消融了人们脸上的麻木和阴沉。 沈睿深深吸了口气,觉得空气都清新了许多。 村民眼中重现出淳朴的神采。 凋零的花朵重新绽放,腐朽的树木如逢春光,抽出绿色的枝丫。 水里的泥沙被一股淡蓝色的清流冲走,不多时便消失不见。 沈睿面色沉着,看起来对章林的战力并不意外,父亲从小对他的培养,让他每天都如履薄冰,心性已非常人所及,偶尔有几个人卧虎藏龙也是正常。 面不改色地说道:“咱们去县衙看看吧。” 章林点了点头,跟着沈睿离开了这个村子。 二人款步走进县衙,审视着周围的官员。 他们都有一种如梦初醒的感觉。 所有官吏行跪拜大礼。 沈睿二话不说,直接越过众人,来到刺史面前,“县长断案,刺史必录于册,公簿拿来。” 从刺史手中接过一本封面已经发黄的、很厚很厚的大本儿。 沈睿见这县长断案公正,未有污点,便对刺史产生怀疑,随即用如鹰眼一般尖锐的眼神,厉声问道:“可有勾结?” 刺史叩首道:“绝无勾结!下官愿以性命担保!我县衙声名远播,历来是公正廉明,不敢有半分僭越!” 县长全程一句话都不说,他相信王爷自有公断。 沈睿语气舒缓了许多,“那就好。” 说罢,便转身离去,把官员们整懵逼了。 走出县衙后,二人坐上马车。 章林刚要发问。 沈睿却先说道:“回去之后就说这一带的贪官都已经伏法,然后把这些官员跟别的官员换个地方。” 章林当即会意,内心的疑虑也烟消云散,拱手叹道:“王爷继承了玉夫人的仁爱啊。” “我娘可从来没输给过我爹。” 沈睿眼中分明写着一份骄傲。 章林感叹道:“若不是夫人力排众议,天下恐怕就没有女官之制、科举也不允许女子参加了。” 沈睿不想在他人面前露出太多回忆的样子,转而问向侍卫:“我哥那边怎么样了?” 侍卫答道:“都解决了,决定明日出发。” 沈睿点点头,“回去吧,咱们明早之前应该能赶上道个别。” 第22章 出发 “哥!哥!”沈睿刚回到府里,就神情紧张地四处张望,生怕沈哲偷偷溜了。 沈哲从屋里走出来,带着一个包裹,“在这儿呢,刚准备上车。” 沈睿回头找章林拿了一个不起眼的小木盒子,一边塞给沈哲一边问:“钱带得够吗?再拿点吧。” 沈哲推辞道:“够了够了,我带了不少了,这一趟又不是逛街去的。” 二人陷入不断推诿。 沈睿连声道:“多拿点钱好办事的哥,这你比我懂啊。” 沈哲推说:“这些日子我攒了不少钱,花不了多少的。” 沈睿都快急了,只好交了个底,“这里边的钱加一块,三百万两的银票。” 沈哲愣了一下,四处张望了一下,打开一点点,窥向里面,吃了一惊,原来不止钱,还有一样无价之宝。 沈哲看了看沈睿。 沈睿笑着点了点头,“哥,我信你,而且你会用到这东西的,这样你就可以同时从明里和暗中做事了。” 沈哲笑了笑,偷偷把盒子揣在兜里。 萧婉君本在马车外面坐着等他,见了这一幕,掩面而笑,转身进了马车。 沈睿叫出几个人来,他们各自上车,“此一行不知道路上要有多少艰难,我特意给你挑了几个好手护你的周全。” 沈哲知道自己武功并不咋地,叹了口气,拍了拍沈睿的肩膀,满脸一副幸亏有你的表情,“辛苦你了老弟。不过人不要太多了。” “放心吧,懂你,人太多了路上不好做事。”说着,沈睿瞟了一眼萧婉君。 “你脑子里都是什么东西!” 二人打闹了一会。 沈哲环顾四周,想了想这几天的生活,前呼后拥的,去哪都有人跟着,很是麻烦。 看了看弟弟,可转念一想,这不就是我生来该有的生活吗? 果然,我还是难居庙堂么。 “别愣着了,哥,过来。” 沈睿把他从这如梦似幻的场景中拉出来。 他走出沈府。 两辆马车,并排停靠在门口,长得一模一样,都在车尾高挂沈字旗。 沈睿指向他们的车夫,“这位叶先生呢,可以照顾你的起居,胆大心细,为人处世很精明,是个好帮手。” 沈哲点点头。 沈睿又指向马车旁驾马的一位女子,“这位姑娘武艺高超,还精通江湖门道,知天下事,是那百晓生的关门弟子。” 沈哲问道:“另外那辆马车里坐的是谁?” 沈睿一时不知道怎么形容,想了会儿,说道:“他是个怪家伙,不一定会听你的,但肯定能保你平安,相信你总有一天会知道他身份的,不知道也不重要,你只要记住,他是父亲为你准备的王牌。” 沈哲点点头,“好,我记住了。” 沈睿说出了埋藏在内心很久的忧虑,“哥,其实,你选了个麻烦的时候远行。” 沈哲早就料到他会说这句话,随即答道:“你是想说战事将起吧。” 沈睿皱起眉,问道:“你都知道?” 沈哲分析道:“父亲遇刺,欧阳龙的人是凶手,这件事总要有个说法的,皇室现在谁都不敢得罪。欧阳龙也不会坐以待毙,现在西南初定,他定会搅局,借机突袭西南。” 沈睿想不明白,“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去云游?” 沈哲看向东北方,“有些事没做完,有些债没还,有些人没见,有些东西没拿,有些地方想看看。总之,此行非去不可。” 沈睿明白了哥哥的决心,表示支持:“无论局势如何,哥,这次云游把你没做完的都做完,咱西南五十万雄师为你保驾护航!” 沈哲低头,附耳对沈睿说道:“这次云游顺便给你找找突破口,你在明面,我在暗里,你不方便的事,我顺手办了,我做不了的,你来帮我。” “这倒是。”沈睿又产生一些忧虑,提醒道,“不过你远行的事,可瞒不了太久,一旦你在路上闹出些动静,天下便知道了,此后你的行踪基本都会暴露在天下人眼中。” 沈哲看破了他的心思,微笑道:“老弟,其实你清楚,我这一趟就是要搞事情的,向那些虎视眈眈的人证明:父王虽已故去,可我西南绝不会就此陨落。只要不损军心民心,你我的动静越大,我们就越安全。” 沈睿笑逐颜开,“我就知道哥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沈哲看了看装盒子的口袋,“再说了,你给我的那东西,不正是为了我无论暴露与否,都做出一些惊人的举动吗?” 沈睿邪魅一笑,“兄长英明。” 沈哲没说太多,“那我出发了。” 沈睿最后嘱咐道:“记得去看看大姐二姐和小妹。” 沈哲微笑着点点头,“当然。” 说完,吩咐车夫老叶驾马前行。 沈睿对着马车驶去的方向大喊:“前路漫漫,如无星月之长夜;如翻涌波涛之江河;如荆棘丛生之山林;如野兽遍地之原野,万万小心!” 沈哲把头探出马车,点了点头。 马车在王府上下众人的目送下,顶着刚升起的朝阳,驶向远方…… 沈睿走进屋内,敲了敲门,问道:“萧郡主,姐姐出发了,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 萧婉晴反手向里拉门,沈睿差点摔倒。 对他说道:“出去玩儿去,走。” 沈睿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萧婉晴拉着他,“走啦~” 第23章 欧阳龙的谋划 欧阳龙的府邸。 金长鸣看着外面的雨,“毕竟沈仲南死在江南,沈家二兄弟绝不会善罢甘休,还请王爷早做定夺。” 欧阳龙至今都放不下这件事,反问道:“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过杀沈仲南,沈仲南的死在我计划之外,特意派那帮家伙过去,原本以为那几块料根本杀不了他,可谁想到……” 金长鸣不解了,“您与楚玄王一向不和,这世人皆知啊。” 欧阳龙仰天长叹道:“不合归不合,可我江南的安定,是他抵御西部蛮族换来的。” 金长鸣太懂欧阳龙了,\"您不是注重这种事的人,有别的理由吧。\" 欧阳龙感觉自己被算计了,背对金长鸣走向前,恶狠狠地说道:“沈仲南身边高手如云。这次刺杀只是为了激怒他,让他乱了阵脚,一旦有破绽,我就可以借机起兵了。” 最初欧阳龙想刺杀的时候,金长鸣便极力反对,可欧阳龙一意孤行。 金长鸣问道:“沈仲南死了,他儿子记下这仇,对咱们并无好处;若是沈仲南不死,他便有可能露出马脚,可即便现在的江南兵强马壮,也无法跟楚地五十万大军抗衡啊。” 欧阳龙转过身,面对着金长鸣,反问道:“为什么要跟西南抗衡呢?” 金长鸣被这反转整懵逼了,问道:“您的意思是?” 欧阳龙回忆着说道:“一百多年前,五位皇子起兵割据,当时先帝都还是只太子,只有他留在京都。先皇之父驾崩后,北境夷人和西部蛮族趁我大齐动荡,纷纷入境,你可知道?” 金长鸣点点头,“此事我有耳闻,当今的六位王爷本是一方总兵,后来洛京城之变,各地起兵御敌勤王。” 欧阳龙继续说:“沈仲南、公孙平川、许云天三人协同作战,荡平西方蛮夷,一路打到大漠西部,东大漠被鲜血染红,却蛮人一千五百余里。” “然后呢?” “其他二人损失过大,就地休养生息,沈仲南率十三路楚军回京,发动对其他几位皇子的国战,在先皇面前表现了自己,一人灭四国,后来还把小皇子的南梁国灭了。先王裂楚地而封之,沈仲南受封为楚玄王,坐镇西南三州至今。” “萧万年呢?” “当年的镇北大将军叫萧霖,萧万年是他的长子,萧家世代抵御北境夷人,当时萧霖的后辈出了七位悍将,萧万年为首,他们七位率萧家的七路龙极军将当时来犯的夷人全部赶到北境冰雪线以北五百里以外,后来回京勤王,在天武城中,杀了一位当时的王爷,得封韩武王。” 金长鸣问道:“那你们当时在做什么?” “当时南海、东海有贼寇,以岸边岛屿为营,不断骚扰我大齐本土,我跟湘王叶明率水师与敌军鏖战,战况惨烈。”欧阳龙的语气很哀伤。 金长鸣感觉很难受,“可是你们离洛京更近,为什么没第一时间向皇室展现自己?说不定现在西南就是你的了。” 欧阳龙无奈地说:“蛮族以部落为单位,虽然人多,但聚落成群;而海寇虽然人少,但流窜各地,我们长江水师仅东海就去了三十多次,南海更甚,有五十六次之多。这才荡平所有贼寇,而那时,封王大典早已结束。” 金长鸣发现了问题,“等等,封王大典结束了?那……” 欧阳龙点点头,说:“对,不仅我,只有萧万年和沈仲南赶上了,他们二人勤王有功,被封为异姓王,其他四个王爷都顶多算是个知州之上的官,封地和爵位大一点而已。至于军队,除了沈字旗下的13路禁军和萧万年的七路龙极军,都没有大规模的私人军队。” 金长鸣明白了,“所以如果沈仲南有不对劲的地方,您就可以拥兵自立,争取一个地位了。” 欧阳龙道出了根本上的逻辑,“对于皇室来说,江南本就不是直属,所以就算我拥兵自立,多了一个势力制衡两位王爷,对皇室来说不是坏事。” “曾经的西部三大战将,许云天、公孙平川和沈仲南的封地如今都被分开,也是怕他们联合起来再起狼烟,萧万年的封地一部分连着北境,一部分又与蛮族接壤,可谓是压力最大的。” 金长鸣归纳总结了一下刚才的内容,“那么话说回来,沈仲南死了,其实咱们并没有任何好处。” 欧阳龙低着头,“我让使者去试探了沈家俩儿子的底细,都不是冲动之辈,现在西南的局势不明朗,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咱们静观其变就好了。” 金长鸣叹了口气,“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啊。” 欧阳龙叹了口气,但犹有邪意地说:“沈家兄弟要面临最大的问题并不是江南,而是当今的圣上,那女人的心机与谋断都很棘手。” 金长鸣问道:“您认识当今圣上?” 欧阳龙的眼神中透着些慌张,“那女人,是个疯子……” 第24章 云游的部署 萧婉君托着腮,无聊地看看窗外,已经赶了好几天路了,她都不知道要去哪。 她问道:“咱们都要去哪里啊?总不能瞎逛吧?现在外面可乱了。” “先去青竹山,我得知道为什么师父会派人杀我。”说着,沈哲看了一眼谷兮。 谷兮情绪低落地低着头,默不作声。 沈哲连忙解释道:“我……我没有怪你的意思,这后面一定不简单,我有种不祥的预感,这件事要赶紧去找师父问明白。” 谷兮虽然稍微好受了些,可还是振作不起来,微微点了点头。 萧婉君问道:“然后去哪里?” “一路向东,去西川看我大姐,去西梁看我二姐,到了江东去看看我小妹,继续到东海边上,去天枢城逛逛,见见世面,然后折向北边,经过洛京的时候可能要会会皇上,最后直奔西北,拜会一下韩武王。绕一圈后回到楚地。” 萧婉君听到西北的时候愣了一下,支支吾吾地道:“你……” 沈哲好似自言自语地说:“韩武王可是我老丈人,他不能有闪失。” 萧婉君担心地说:“可是我怕……” 沈哲轻轻抚了下她的额头,“放心,我跟沈睿联合行动,就算他有别的考量,我也会逼他,让他保韩武王无事的。” 萧婉君脸有些红了,内心:本小姐还是黄花大闺女啊! 但身体竟没有抗拒和闪躲,嘴上说道:“这样啊……谢……谢谢你……” 沈哲躺了下去,胳膊枕着脑袋,闭着眼说道:“没事,咱虽然没有完婚,但毕竟有婚约在身,不用这么客气,可以先适应适应。” 萧婉君愣了,她有些吃惊:眼前这个男人,身后是五十万铁骑,竟看不出任何架势,对之前跟他抬杠的事居然还既往不咎,虽然格局对应了身份,但从第一印象,真的很难对应。 颠簸的马车内沉寂了一会。 谷兮看着两人,自觉地走出马车,略过正在聊天的车夫老叶和那位白姑娘,御气飞向另外那辆马车,跟那马车里看起来很老,却依然精壮的老头聊了起来。 萧婉君转移话题,说道:“那个,聊点别的呗。” 内心:再聊这种东西人家真的脸可以烙饼了! 沈哲来了兴致,坐起身来,说道:“行啊,我知道的事情还是挺多的。我没猜错的话,你对武道感兴趣吧?” 萧婉君点了点头,“没错。虽然我手上一直揣着剑,但我其实不会武,对武道也不了解。学的都是国学社论,虽然学的快,但是无聊死了。” 沈哲道:“那就给你讲讲武道修行的分支吧。” 萧婉君托起腮,“嗯嗯。” 作聆听状。 沈哲说道:“不同种类的人修行不同类型的功法,天赋上也有差异,天下分四大种族:人族、血族、妖魔、仙人。” 萧婉君说道:“这个我有了解: 血族本体强大,可修成人形,擅拳脚与祭术、血术,天生就会飞行,修炼别的功法会慢很多,而祭术类型的功法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功法,还可以以鲜血滋养血灵助战。 人族适应性最强,可修炼各种功法,功法之间互不排斥。 妖魔是精怪,有好有坏,可幻化人形,修炼以法道为主。 仙人嘛,自从断仙屠尽人间仙人,断了仙界与人间的通道后,人间便再没有仙人一说。” 沈哲道:“对,而武道修行分很多种,主要是:拳脚、兵器、法术真气这三类。” 萧婉君点点头,“法术我听说过于天一以法道入圣,拳脚有断仙的破仙拳法,都好理解,兵器好像分很多种。” 沈哲皱起眉头,“这个很复杂,以剑道为例,剑道分两种,御剑流和执剑流。两者都是用剑,且剑的数量都没有限制,但修炼方法大相径庭。” 萧婉君问道:“除了修炼方法,他们的区别大嘛?” 沈哲说道:“御剑流是以真气驱动剑,然后释放剑技;执剑流是把剑握在手中,释放各种剑技和身法。虽然区别很大,但并非绝对对立。” 萧婉君道:“emmm……比如呢?” 沈哲举了个例子:“比如楚伯轩主要修炼的功法叫二十一剑,最经典的御剑流,但他却是通过手中的剑技驱动剑招,也可以直接从手中剑释放剑技或剑招,他倒是没那么在意身法,毕竟境界摆在那了。” 萧婉君问道:“这个二十一剑很厉害吗?” 沈哲说:“这个功法随着修炼的阶段提升,剑数会逐渐增加,修炼到前15剑的区别不大,自16剑开始,往后,一步一重天。” 萧婉君满脸问号。 沈哲无奈地解释道:“我这么说你可能就明白了,当年楚伯轩修炼到13剑的时候,就已经进入红品了。当年他已修成二十一剑,四战于天一,每次都断了一把,只剩十七剑。听说如今他已经修回十九剑,回到天地玄圣境,根据我的分析,等他二十一剑剑成之日,便是他和于天一再战之时。” 萧婉君吃惊地道:“哇~那楚伯轩岂不是很厉害?” 沈哲说道:“他现在都不一定会输给于天一,一个剑道入圣,一个法道入圣,真不好说,如果他们俩打,天下敢出手阻拦的恐怕都不超过三个人。” 萧婉君听得入迷,竟愣住了。 沈哲刚要叫她,却被车夫老叶打断了,他说道:“王爷,前面要到青竹山了,似乎没那么好进……” 第25章 拜访青山门 这青竹山真是个好地方。 山清水秀,人杰地灵。山上竹林、树林,枝繁叶茂。 即便入冬,远远看去,却依然满山碧绿,苍翠欲滴,那是看不到边的绿色。 竹、树与溪流交相辉映,山上云雾缭绕,好似仙境。 马车被一帮人挡住去路,在山门下停靠。 沈哲掀开帘子,萧婉君一起向外看去。 另一辆马车上,谷兮和那老者也看向外面。 只见十二名身着青色素衣的少年少女,上面绣着七叶竹,是青山门守山弟子的服饰。正堵着山路。 白姑娘见了,翻身下车,拱手作揖,高声喊道:“我家王爷要进山,几位烦请让路。” 领头那人身穿六叶竹服,高声道:“青山门今日未有客贴,突然来访不合规矩。王爷今日怕是要白来一趟了。” 沈哲走出马车,拱手说道:“几位兄弟,我是沈哲啊,前些年才从山上出来的。” 领头的说:“王爷既已下山,那便与青山门再无瓜葛,要遵客礼,请回吧!” 话里话外透着些火药味。 双方僵持不下。 沈哲转身进了马车。 谷兮看形势很紧张,向老人问道:“老爷爷,您不帮忙吗?” 老人擦了擦手中的木剑,说道:“沈哲快死的时候,我会保他命的。再说了,你不是从青山门下来的吗?要打嘴仗也是你去。” 谷兮虽然很气,但也无奈,气得鼓鼓的,只好朝着老人吐了吐舌头。 半晌,叶车夫憋不住了,手上汇聚了青色的真气。 正要发功,却被走出来的沈哲握住手腕,示意他别动手。 沈哲拿着件衣服喊道:“我知青山门规,下山弟子所作所为皆与青山门无关。但我是个例外,有一物可证我还是青山门人。” 说着,他双手拿着衣服的两个肩膀,将衣服的全貌展开给对方看。 为首的那人愣了,支支吾吾地说:“这是……三叶竹袍!” 所有弟子面面相觑,见过的人少之又少。 弟子1:“你见过吗?” 弟子2:“不知道,好像很厉害。咱才七叶。” 沈哲对为首的人说:“告诉我,谁敢穿三叶袍?” 领头的人支支吾吾地说:“独叶袍是掌门穿的,二叶竹袍是元老,三叶……是首席弟子一类。” 沈哲说道:“我是跟青山门现任掌门——青竹先生学国学谋略的关门弟子,沈哲。青山门弟子下山前要将竹袍放在山中,极少与青山门再联系,而这是掌门亲赐的三叶袍,下山前掌门亲自交于我手,这便意味着,我从未离开过青山门!” 众人皆愣住,一时都沉默了。 沈哲微愠怒地厉声道:“还不让路?” 穿六叶袍的首领满脸怒意,但无奈,只能示意众人让路。 当马车要经过众弟子的时候,突然被他出剑拦住。 他说:“师兄,您是门中人,他们不是,依然要遵客礼,可在山下等候。” “不行!”萧婉君知道暗杀一事,知道此行危险重重,坚决不同意他一个人上山。 “你们跟上去也没什么用,在山下等会吧。”说着,沈哲给叶车夫和白姑娘使了个眼色,随后转身上山。 叶车夫把马车背向山门,停在山下。 白姑娘明白沈哲的意思,走进车内安抚着萧婉君的情绪,随后对叶车夫说:“一旦情况有变,传令回楚,马踏青竹。” 谷兮不放心,从侧面绕上山去暗中行动。 沈哲沿着山道一路向上,看着一排排竹林、树林向后走去。 山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溪流,竹林,遍地的竹叶…… 突然,爬过来一只巨大的仓鼠,有三个人那么高。 沈哲冲上去抱住它,蹭着它柔软的毛和皮肤,“诶,小波!好久不见,越来越胖了,你怎么到这儿来了?你不是应该在落冰殿吗?” 小波说道:“我都几百岁了!还有,我是仓鼠,这体格是正常的!咳咳,师傅让我接你上山,怕你个小子忘了上山的路。” 沈哲一边跟着小波走,一边低声问道:“师傅知道我要来啊?” 小波低声道:“早就知道了,而且今天心情不太好,恐怕没你好果子吃的。” 沈哲担忧地道:“师傅不会要干掉我吧。” 小波冷笑了一声,低声说:“小老头儿舍不得的。” 沈哲“嘁”了一声,说:“那可不好说,他都让小师妹带队来暗杀我了。” 小波满脸鄙夷,“就你们俩那点事在山里还是秘密?真想杀你就不会派小师妹去了。” 沈哲气坏了,连忙解释道:“什么事儿啊!我跟小师妹那是最纯粹的师门情谊,你别瞎说嗷,要不给你门牙拔了。” 小波不屑地说:“别扯了,到地儿了,你自己进去吧。” 沈哲看了看殿门,又看了看旁边,小波却消失了。 随即气冲冲地说:“嘿,长那么大只,跑的倒还挺快。” 而后又扒着门框,顺着殿门往里偷看。 青竹先生正在瞑目养神。 但沈哲的气息他再熟悉不过,便对外面说道:“沈哲,进来吧。咱们该谈谈了……” 第26章 师父的谋划 沈哲见周围没人,便随意了些,坐在旁边的座位上,问道:“师傅近来身体可好?” 青竹先生咳了两声,“还好,不过就我现在的修炼进度来看,寿元怕是挺不到我登入天元境了。” 沈哲恭维道:“师父近年登峰造极,定是可以的。” “没外人,不用捡好听的说。”青竹先生微微转身,面向沈哲问道,“轩辕五灵决呢?” “噢,师傅,在这儿呢。”说着,沈哲从怀里掏出一本功法。 王青竹皱起眉,怒道:“别给我打马虎眼!用出来。” 沈哲继续狡辩道:“此招威力甚大,在这儿用怕伤到师父。” 王青竹气呼呼地说:“练两天真气就想假装学过五灵诀?你师父不傻,你身上那点真气对我而言像空气一样。” 沈哲叹了口气,“师父,不是说好了只学纵横学和阴阳学的嘛,学武很辛苦的喔。” 王青竹解释道:“一开始我也是这么答应你父亲的,可是后来我发现,你是千载难逢的练武奇才,否则你以为人人都能学五灵决呢?” 沈哲为了让师父安心,说道:“好吧好吧,我答应您,这趟旅途还长,我在路上慢慢学。” 王青竹也没有啥办法,叹了口气说道:“我是没福气啊,早年就得到了轩辕五灵诀,但奈何天赋不够,修炼中差点走火入魔,故此这秘籍常年束之高阁,我要是有你的根骨,恐怕如今天下第一便是我了。” 沈哲走到椅子后,给青竹先生捏起肩膀来,安慰师父道:“好啦,我知道,当年跟于天一那场决斗输在毫厘之间,当今天下,恐怕除了楚伯轩和于天一,能与您交手的,不超过五个人了,合冲境能跟于天一打成这样,您够本儿啦。” 王青竹叹了口气,“真那么简单就好了。武道之人,心魔阻滞才是关键。当他竭尽全力放出的森罗万象碰到我的龙凤断魂诀的时候,我就知道结果了。这于天一就是我的心魔,打不过他,我就没办法突破到天元境,恐怕这辈子是没机会了。” 沈哲沉思片刻,说道:“师父,听了您这番话,我会更加认真地好好考虑学武的事的。不过我这次来……” 王青竹打断道:“知道你想问什么,我为什么会让你查西楚州试舞弊的事?” 沈哲老老实实地答道:“这是其一。” 王青竹也不多废话,直说道:“那我就先回答你这个其一,那个在街上卖身葬父的姑娘是我的私生子的女儿,也就是我孙女。” 沈哲满脸震惊,道号清净子的老爷子居然有私生子,甚至还有一个二十来岁的孙女,他不由得吃惊地喊出一个:“啊~!?” 王青竹笑了笑,“别惊讶,后来你的几个师兄弟替我查了出来这事的前因后果,我这身份不方便下山,就让你和沈睿帮忙查查。后来,你们做的很不错。” 沈哲全身都僵硬了,十分难以置信,“不是……我……” 为避免沈哲继续追问,王青竹紧接着说道:“其二是不是,为什么派人刺杀你?” 沈哲只好继续给师父捏着肩膀,说道:“我从各种角度都想过了,这次刺杀实在是没有意义,一开始以为山里出了什么事,但后来一想,怎么会派谷兮来,她常年在山下,外人不知道她的存在,所以并非受他人指使,只能是您亲自下令了。” 青竹先生叹口气,“你学的还是不到位。” 沈哲懵了:“啊?” 青竹先生不紧不慢地抿了口茶,问道:“现在天下什么局势?” 沈哲自信地答道:“五分天下,镇守北境的公孙、许两王自成一体,江南两王蠢蠢欲动,西南楚地正在维稳,西北萧万年独善其身,齐王室坐山观虎斗。” 青竹先生摇摇头,“不,是六分,再好好想想。” 沈哲有点含糊地问道:“第六股……是江湖?” 青竹先生点点头:“不错,江湖门派这几年很多人都下山了,各地都有江湖中人,各大门派的门徒更是数不胜数。” 沈哲追问道:“可这跟刺杀有什么关系?” 青竹先生解释道:“江湖门派毕竟与庙堂中人有所不同,没有军队,要么遗世独立,谁也不帮,要么依存一方势力栖身。后者肯定要更壮大,青山门想发展壮大,就必须依靠一方势力。” 沈哲手下的动作慢了下来,问道:“青山门不是就在西南吗?” 青竹先生重重的拍了下沈哲的脑门,反问道:“你怎么下山这么多年,脑子不灵光了?明面上青山门和楚王并无瓜葛,可王爷私下笼络江湖门派,朝廷要是知道了呢?” 沈哲这才理清思绪,道:“青山门派人暗杀楚玄王的兄长,这才是青山门打消朝廷疑心的最好办法。” 青竹先生反手说道:“但总不能真杀了你。青山门需要暗中投靠楚王,借西南之势发展壮大。这里离庆安近,你一定会来问缘由。” 沈哲一边给他揉肩一边分析道:“我跟谷兮关系最好,你知道她不会下杀手。所以让谷兮来。给我三叶袍,也是料到我会回来。让守山弟子拦我,也是为了向弟子们说明我与您的关系。” 青竹先生轻描淡写地说:“当时青山门不惜杀尽所有知情人,整座山上,只有你一个活人知道谷兮的存在。天下人会看到如今你回来了,还带来一个叫谷兮的朋友,可以把她视为你在青山门插了一个暗探,表面上,青山门就和西楚彼此猜忌了。而且你也是青山门至今上千年历史中,第三个带袍下山的人,前两个都是元老级的。” 沈哲突然明白了些什么:当年把谷兮救下来,藏在山下,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这次刺杀。 他问道:“那所谓的卦象也是瞎说的吗?” 青竹先生指着右边肩膀,示意他捏这边,摇摇头,说道:“倒也不是,你走后我确实算过一卦。我六岁算第一卦,十一岁开始出去单独给人算卦,什么卦我都算过,什么卦象我都见过。可还是第一次见这种卦象。” 沈哲愣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安,双手有些僵,紧张地问:“卦象怎么说?” 青竹先生道:“我用的五极卦法,卦阵中央写着一个‘无’字。这世界上绝没有我的五极卦法算不出来的卦,只有可能是,我算不出你,或者说,变数太大了。” 沈哲的眼神忽然很锐利,“卦象从根本上说,就是从天书命卷上窥探天机的一种手法,既然无法窥探我的命运,那便是我命由我不由天!我明白了。” 说着,沈哲拜别师父,准备下山。 青竹先生看着他微微躬下的身子,坦白道:“你的父王知道你会做这个选择,这件事里有一多半是他的谋划,毕竟多个门派的帮扶对西南是件好事。你这趟应该已经对你的父亲有了更多的了解,他的谋划远远不止如此,而且他在后面给了你很多抉择,很考验你的人性。我很好奇,你会怎么走。” 沈哲坚定地说道:“既然我的道路,天书都没写,那我就不会走他给我选的路,更不会做他给我的选择。” 随即转身向门外走去。 青竹先生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些不解,“倘若如此,你以后的路必将是血海滔天,漫漫无期,犹似万古长夜,你要想好了。” 沈哲豪迈地喊道:“那我便化作长夜中的明灯!照亮仁者前行之路!” 青竹先生愣了片刻,但转而欣慰地看着沈哲远去的背影…… 第27章 沈哲萧婉君感情升温 “既然误会已经解除了,你还是要回山上的。”沈哲一步一步地踏在下山的台阶上,语气有些感伤。 远方时常飘来的梅花夹杂着竹叶,铺满了这九十九级的下山台阶,好似为他送行。 谷兮点了点头,仰面捋捋头发,“刚才我都听见了,你不想让我卷入沈叔叔设计的棋局里。” 沈哲柔情地看着她,帮她整了整身上的三叶袍,看上去更整洁大方,说道:“你要好好的,如今你不必再躲着谁了,你现在可是师父正儿八经的首席大弟子,找个目标,努力吧。” 谷兮没有回答,点头答应下来。 说话间,二人就到了山脚下,看到下面几个人正在闹腾。 白姑娘急着要上山看看,却被弟子拦住,他说道:“不行,这都一个时辰了,我们必须上去看看!” 弟子坚持不让他上山,“说了不行就是不行!你这是在怀疑我青山门的门风?” 为避免事态恶化,沈哲喊道:“白姑娘,我回来了。” 说着,沈哲走下台阶,回到马车上。 白姑娘不屑地转身,却被拦住。 弟子道:“你闹了半天,想走就走了?” 谷兮大袖一挥,道:“让他们走。” 众弟子转身向台阶上看,一见身着三叶袍的谷兮,愣了半天。 六叶袍那弟子带头行礼,众人皆拱手作揖。 白姑娘不想过多纠缠,转身走下台阶,翻身上马。 谷兮看着沈哲的马车渐行渐远,内心五味杂陈:一直无欲无求,毫无自我可言,所以,我是怎样的人呢?是时候寻找真我了。 沈哲透着窗子往外看,看着挥手送别的谷兮,眼中流露出一抹不舍。 萧婉君满是醋意:“你要是舍不得,可以带着她啊。” 沈哲双手交叉,胳膊放在腿上,手撑着脸,皱着眉头说:“虽然我不知道老爷子的安排是什么样的,但我这一行不会太平,她跟着我会有危险。” 萧婉君大脑丝毫没有转动,只淡淡地回了一句:“哦。” 沈哲差点把这茬忘了:如果随行危险,那怎么还带着萧婉君呢? 沈哲忙解释道:“现在西南我也不放心,随行肯定是最安全的,起码行踪不定,能最大限度保证你的安全,而且你跟着我,起码能保证萧家那帮人不乱来,只是这人员越少越好。” 萧婉君满脸质疑,“信你个鬼。” 沈哲微微一笑,“没事,你会明白的。” 随即转过头,为自己捏了把汗。 “下一站是西川吧。” 萧婉君撩开窗帘极目远眺,但总被环绕于周边的山峦挡住视线。周边绿树成排,心底莫名升腾起一股对西川的好奇。 西川是地处西南边界的一座城池,再往东几十里便是欧阳龙的属地,所以此地重兵把守。 沈哲点点头,撩起另一边的窗帘,内心的期待溢于眼中,“是啊,我大姐在西川,要去看看她。怎么,你来过?” 萧婉君:“没有,其实有时候挺羡慕你的。” 沈哲问道:“羡慕我?” 萧婉君看着这外面的风景,变换得很快,她低落地说道:“你从小就游历各种地方,可我呢?无论西南还是青竹山,都是我来过的最远的地方,而且是我第一次远行。” 沈哲继续问道:“之前你不是还去过洛京吗?” 萧婉君摇摇头,“那时父亲怕内斗波及到我,而他作为韩武王又不得不参加登基大典,只好把我带去了。自小我的活动范围只有西北,但我觉得哪里都不安全。”说着,她把披风又往身上扯了扯。 “放心好了,就是死,你也得死我后面。”沈哲饶有深意地向四周环视,“咱们拜访了青山门,就等于已经暴露了咱们的位置,后面每一步都是危机四伏,我会护你周全的。” 萧婉君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内心多了一份安全感,可又有一丝不安:“可你连武功都不会。” 沈哲一下子怔住了,抚了抚自己怀里的五灵诀,内心竟有了些犹豫。 萧婉君知道自己说的可能不太合适了,便转移话题道:“诶,我给你分析一下天下的局势吧。” 沈哲就坡下驴,直接答道:“好啊,我走天下那么多年,脑子里没几分墨水,正好听听咱们的大美人怎么分析时局。” 萧婉君可不信他这个,“得了吧,你跟青竹先生学的就是国学,咱顶多算交流。” “好,那咱们就交流交流。”说着,沈哲伸出手,握拳,问道,“来说说,当下最危险的势力是哪几个。” 萧婉君准备开始长篇大论,说道:“首当其冲的是北境夷人和西部蛮族,他们……” “其实呢……”沈哲打断道,“他们都只是对大齐王室有威胁,咱们当下面临的最大威胁不是他们。” “让我想想。”萧婉君把每个王爷的名字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那现在对咱们来说,威胁最大的要数欧阳龙了,他常年与西南不合,沈叔叔一死,又知道了你要远行,他自然要有所动作的。” 沈哲摆摆手,“他有动机,但没必要,即使父王被他所杀,但他手上没有大军,只有江南的地方军和几支军队供他驱使。他想动咱们,还是要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顶住西南的五十万大军,毕竟楚地和江南是接壤的,所以他……” 萧婉君听出来哪不对劲,当即问道:“等等,沈叔叔是被他杀的?” 沈哲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不知为何,跟她在一起总是容易感到放松的。 但他不想让萧婉君卷进太多麻烦里,她已经够多灾多难了。 便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对她说道,“这是一场谋划,一切都在父亲的计算当中,等有空再都告诉你,但你要保密,我这是把你当自家人了。” 萧婉君一时有点惊诧,脱口而出道:“咱们这么熟了吗?” 沈哲故作皱眉状,反问道:“你自从来西南以后,欺负我这么多天了,还不算熟吗?” 萧婉君顿时就不乐意了,“什么啊!明明是你一直在坑我!” 沈哲笑道:“好啦好啦,继续聊吧,估计路上还有很长时间呢。” 萧婉君倒是好说话,顺着他的话锋往下说:“那这么说,其实威胁都不大,齐王室应该算威胁最小的了。” 沈哲被这话吓了一跳,连忙问道:“何以见得?” 萧婉君继续道:“如果西南大乱,不止欧阳龙,当年没封王的那几位王爷就都有了拥兵自重的借口,这样一来,兵权会慢慢流入到几位王爷手中,到那时,齐王室就形同虚设了。” 沈哲摇摇头,“你忽略了一个地方。” “哪里?”她问道。 “现在王室虽然没有太弱,但应该比你想象的要弱,现在各大王爷早就脱离掌握了,如果他们拥兵自重,也只会制衡咱们,对王室而言,如果一定要在王爷掌兵和西南独大之间选,皇上一定会选择前者,毕竟那些地方本就已经很大程度上脱离她的掌控了。” “那这么说,咱们现在最大的威胁是齐王室?” “也不至于。其实这威胁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只要西南五十万铁骑还在,咱们就算惹出天大的乱子,也没几个人敢招惹咱们,但真把他们惹毛了,估计要跟咱鱼死网破,咱们还是要顾及西南的稳定的。” “唉,我就没有那么好的命了,还不知道后面会遇到什么呢,听说守旧派已经在跟王室联络了,反正我估计王室是不希望我活着的。” 沈哲看着她的眼睛,严肃地说:“如果王室敢对你动手,西南五十万铁骑就会踏平洛京城。” 萧婉君愣住了,有些哽咽,竟从他身上看到了父亲的影子,即便只是一句话,却让她安全感满满。 她情不自禁地倒在沈哲怀里。 沈哲则抱着她,抚摸着她的头,顺势把她的披风提了上来,包裹着她。 萧婉君双眼微闭,无力地道出一句:“好暖和。” 谁也不知道,沈哲上山的时候,她有多担心,致使她身心俱疲。 此刻,她觉得一股暖意浸润了她的整个身体,这种温暖和安全感是无可比拟的。这种感觉,只在父亲身上感受过。 不多时,她便在沈哲的怀里睡着了。 沈哲的手臂环抱着她,把她搂在怀里。 指尖传来的温软触感让他这个没碰过女生的纯情少年有些不知所措。 丝制的衣服给他以一种奇妙的感觉,水嫩的肌肤如温水一般透亮洁白。 平时只敢在远处看看的姑娘,此刻竟就躺在自己怀中。 不禁在心里感叹道:听说她平时没有熏香,也不带香囊,可是她还是好香,好软。 初时,沈哲还有些面红心跳,过了阵子好了许多,这温软舒服的感觉,让沈哲也泛起一丝困意。 与师父谈了这么久,还是有些东西不懂,比如父亲留的选择到底都是什么。 但我知道问了师父也不会说,还是要走自己的路,不去管他什么选择。 我最烦的就是被束缚,走他人想让我走的路,我偏不,只有弱者会需要别人为自己规划好一切,我是要有自己未来的人…… 这样想着,不久,沈哲也睡着了…… 第28章 暗刺 秦雅夙身披龙袍,抱着只通体白毛的小灵虎,抚摸着它柔顺的毛发,纤细的双腿搭在椅子面前、桌子下面的凳子上,问身边跪着的黑衣男子道:“沈家的车队到哪里了?” 余平一身黑衣,双膝跪地,给秦雅夙捏着脚,答道:“回圣上,按脚程和方向算,七日后便可抵达西川。” 秦雅夙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使劲用小而娇嫩的脚掌扇了一下余平的脸,愠怒地说道:“为什么要算?” 余平的脸被打得通红,这看似不经意的一下,是难以看出的深厚真气所致。 他低下头,答道:“沈家的玉夫人为西南打造了一套谍报网,密不透风。提命司暗探部曾有安插过七个人在西南各处,没多久便一个个横尸街头……” 秦雅夙用白嫩的脚尖挑起余平略带胡茬的、粗糙的下巴,“所以呢?” 余平眉头紧锁,仰视着秦雅夙,眼神闪躲,咽喉发紧,喉结挺得都快被秦雅夙的脚指甲刺破皮肤了。 他咽了口唾沫,内心慌张得很,支支吾吾地答道“:如……如今我们的暗探进不到西南以内。” 秦雅夙没打算深究,松开脚尖,说道:“这也不怪你们,玉夫人是何等人物,你们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皇室这群饭桶若是有她十分之一的头脑,也不至于让我一个个弄死了。” 余平忙趴在地上道:“皇上教训是。” 秦雅夙继续问道:“他们此次出行,都有什么人跟随?” 余平答道:“一共五人,其一是百晓生的徒弟白江雪,其二是叶家的一个孤魂野鬼,但是不清楚具体是叶家的哪一位,第三个是萧家的那个大小姐萧婉君,另一辆马车里坐着第四个人,不知道是什么人。第五,一路上都有楚军暗中护送。” 秦雅夙显然没想到,问道:“就这么几个人?” 余平知道她在说什么,便答道:“确实如此,四大宗师之一叶龙棠的后人虽然落地江东,可还是有一部分选择了留在楚地,实力深不可测,不知道为何没让他们随行。” 秦雅夙抚着自己新画的指甲,“我总觉得沈睿这小子没那么简单,登基大典前痛打礼部侍郎,虽然他是欧阳龙的人,但也是折辱我皇家颜面,沈睿当知此事,他就是要打给天下人看。” 余平低着头,“皇上英明。” 秦雅夙越看这指甲越喜欢,“这以丹青绘出的指甲就是好看,御笔斋的那群画画的终于有点用了。” 秦雅夙索性把脚放在余平的背上,“你还是要努努力,要不你可就要像老狗一样了喔。” 余平顿时吓得冷汗直流,连忙叩首道:“下官必尽心辅佐皇上,不敢怠慢!” 秦雅夙的脚没有下来的意思,两腿叠放在余平的背上,“说到老狗,已经可以用了,我不便出宫,去把他放在沈哲的必经之路上。” 余平知道老狗的恐怖,心有顾虑,支支吾吾地道:“可是……” 秦雅夙把一个小锦囊扔在地上,“这是我的香囊,他闻到这个气味就会听话。为了这天,我准备了太久,好不容易把他培养成个真正的牲畜,可得好好利用。” 余平连连叩首道:“还是得益于您肉体改造的功法。您如此年少有为,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秦雅夙莞尔一笑,转而说道:“别耍嘴皮子了。快去安排,沈哲只要踏出西南,立刻要了他的命!真想看看,沈哲这种绝世容颜,跪在我脚边濒死挣扎的模样呢~” “是,下官这就去安排。”说着,余平趴着到大门处,跨出门槛,才站起身走路。 临走前,他耳畔还传来秦雅夙的自言自语:“真想一点点折磨死这沈哲,这样貌,流出来的血和呼吸,会不会不一样呢?真想窒息他~亲手对他凌迟~” 余平这才算明白,这次刺杀只是为了满足皇上的变态癖好。 他来到提命司,对属下命令道:“都听好了,把老狗放出来,带到沈哲的必经之路上埋伏好。” 属下1说道:“杀沈哲?可西南坐拥五十万大军,不能直接动他啊。” 余平拍了一下他的头,“你以为为什么派老狗去?把老狗用铁链锁在暗处,你们只要想办法让他们遇见老狗就行了。天下只有提命司和皇上知道老狗的存在,这件事跟皇室没有关系,如果有必要,可以直接逃走。” 属下1点点头,无奈地叹了口气,“行吧,又是个麻烦的活。” 余平安慰道:“别不耐烦,这次行动干好了,我发你们奖金。” 属下1摆摆手,解释道:“不用了,您每天替我们挨皇上的骂,我们都知道,您做的已经够多了。” 余平皱起眉头,疑惑地问:“你们怎么知道我老挨骂?” 提命司毒理部的属下说道:“怕是整个皇城只有您自己不知道了……” 余平气不打一处来,踹了属下1一脚,“还不是你们一群饭桶,在西南连个暗探都都插不进去。” 属下2叹气道:“咱们的皇上城府很深,很有能力,但就是有些捉摸不透。” 余平道:“帝心如渊,不可揣摩。” 几人意识到聊的有点久了,余平便带着手下去准备暗杀事宜。 而此时的沈哲,距离西川只有一天的路了…… 第29章 大姐嫁去西川的理由 楚地冬日的晚风总是有些刺骨,昨天还一身轻装,今日一行人就裹得严严实实的。 这阵子的相处,让二人都觉得他们彼此之间还是很有共同话题的,二人上聊国家大事,下聊风土人情,好个逍遥自在。 萧婉君向西川城的方向看了看,问道:“为什么你大姐嫁到楚地边儿上去了。” 沈哲眼中流露出一股悲伤,“其实这是我爹的主意。” 萧婉君一下子联想到了自己,“我们女孩子的命运果然都是这样吗?” 沈哲忙摇头,“也不全是,当时我爹刚刚坐镇西南没多久,他一介武夫,只在青竹山粗略地读过一阵子书,西南读书人是不服的。” 萧婉君觉得:沈仲南这等豪杰不会在意这种事情,便问道:“读书人的口诛笔伐,对仲南叔能起到什么作用?” 沈哲叹了口气道:“以前或许不能,但他要坐镇西南,又不是踏平西南,总要治理的。十多年间,把我扔到青山门。沈睿打小就读书,对武道只是足够防身而已。尽力在博得西南文坛的支持。” 萧婉君感觉少了点啥,说道:“所以姐姐还是没有出现。” 沈哲摆摆手示意她别急,“我、沈睿和二姐、小妹当时都没离家,看着大姐出嫁的,我对此印象尤为深刻。” 萧婉君眼中闪着好奇的光芒,问道:“嫁到哪里了?” 沈哲说道:“当时西南文坛首屈一指的王家,她嫁的是王家大少爷,王承安。王家在整个大齐都很有影响力,是个文学世家,你应该听过。” 萧婉君早就听过王家的大名,连忙点头,“那这就说得通为什么大姐会嫁过去了。王家支持了,读书人安生了,西南才会坐得安稳。” 沈哲道:“也算两情相悦,王承安小时候就见过我大姐,俩人青梅竹马。我大姐自己也同意这门亲事了,自那以后,王家跟我沈家关系一直很好。” 萧婉君突然问道:“你游历这么多年都不知道自己是楚玄王世子,那你现在是怎么记起小时候的事的?” 沈哲低着头,沉思片刻。 他自己也有点疑惑,但未曾深究,答道:“之前不知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能依稀记得一些人和事,很模糊,后来踏入沈府,也许是触景生情,所有事都想起来了。” 萧婉君点点头,“原来如此。那其实还算好事。” 沈哲对此表示肯定,“对啊,现在西南文治进步如此之快,王家功不可没,科举那会,沈睿还请王老爷子去庆安做客,俩人聊了很多。他在庆安待了半个月才走。” 萧婉君仔细回想,感觉这个版本跟她在西南听到的有出入,问道:“可是,听说西南的大小姐不是云游天下去了吗?” 沈哲解释道:“不是同一个人,我亲大姐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云游天下的那个是我父亲的义女,关系也都不错,岁数比我们大不少。她很宠着沈睿,虽然一直都找不到她的踪迹,但她总会给沈睿写信报平安。” 萧婉君点点头,总算明白了,随即开始幻想着大姐和王承安的幸福生活,说道:“王承安在外风评也不错,起码是个老实人,他们婚后一定很幸福。” 沈哲笑了笑,“风评不能说明什么,我之前还是乞丐呢。” 萧婉君反应过来了,“啧,也对。” 沈哲摆摆手,“他只要对我大姐好就行了,如果敢对不起她,没有他好果子吃的。” 这时,叶车夫喊道:“王爷,估计得深夜才能到西川城,明早才能进城,您要不要先去东虎关查查防务啊。” 萧婉君自言自语道:“东虎关,喔我记得我在图志上见过,是西南抵御欧阳龙所建的关口,这一带负责驻扎的好像是,西南景御军。” 沈哲看着远方的城楼,又看了看另一边的关口,总觉得哪里不对。 他左思右想,让叶车夫停下车,把白小姐叫到一旁的路边。 沈哲对她道:“我弟说了,我能信任你对吧。” 白姑娘说道:“对,而且我的随行,是没有人知道的。” 沈哲拿出那个盒子,把银子和银票掏出来,揣在身上,把盒子连同里面的东西放到她手上,并对她一顿嘱咐。 白姑娘看完这东西,担心地道:“王爷,您这是……” 沈哲笑了笑,对她说:“放心,我相信会用到这步棋的。” 白姑娘点了点头。 沈哲问道:“对了,一路上都没问,姑娘叫什么名字?” 她答道:“白江雪。” 沈哲点点头,“好了,快去吧。这件事宜早不宜迟,除了李行将军谁都别信。” 白江雪答应后,转身离去。 沈哲转身回到马车上跟萧婉君就聊天,叶车夫没有过问,驾车驶向西川城…… 第30章 西川城外的夜晚 夜已深了,几人在西川城门口停了车。 “哎,今天就在这里休息吧。”沈哲抱出褥子和被子,铺到地上,而后躺了上去。 萧婉君则睡在车里。 叶车夫手上御满真气,用力拍向地面,拔起一座小土墙,随后复刻这个操作,在周围造了一个小围墙来遮风。 沈哲叹为观止,问道:“自然之力?” 叶车夫琢磨了一下,答道:“嗯……不算是,这属于真气化形,修行到一定阶段就可以了。” 沈哲气不打一处来,火速起身骂道:“你怎么不早用,害得我天天晚上冻着!” 叶车夫忙解释道:“咱有真气也不能随便用啊,这里靠近西川,会有江上的风吹来,会更冷,这不是怕您病了嘛。” 沈哲道:“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 叶车夫双手一摊,“真没了,我就会一点点东西。” “切,不听你扯了。”沈哲直接躺下。 叶车夫坐在马车前守夜。 他虽躺下了,可没歇多久,他便趁着叶车夫走神,偷偷溜走,在附近的小河边坐下,翻阅起了那本轩辕五灵诀。 沈哲低声自言自语道:“以气入境,以身化形,心临境,气入魂,五阵列而求圣灵之力……” 突然,不知从哪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你虽气海雄厚,运用却不够自如,不够细致,不够灵活。” 沈哲随时准备动手,警惕地环顾四周,问道:“什么人?” 老者淡淡地说了一句,“看看你的身法姿态,破绽百出,若是碰见真正的高手,半招之内你就得毙命。” 沈哲继续环视,对着空气问道:“前辈是什么人?总得露个面吧。” 那老者凭空从旁边的小河中走出来,好似突然从江水中降临的一般。 沈哲愣了,看着眼前这精壮的老人家,痴痴地问出一句:“您是人是仙?” 老人微微颔首,“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不喜欢这句话。” “什么?” 沈哲没明白。 说着,老人突然出现在他身后,看了一眼五灵诀。 老人愣住了,问道:“刚听见开头几句话的时候就怀疑是五灵诀了,但没想到是真的。青竹连这本秘籍都给你了,你是他什么人?” 沈哲答道:“他是我师傅。” 老人道:“那他一定很重视你。否则不会把这东西给你,但这玩意很危险,练的时候得小心。” 沈哲问道:“您是?” 车里的那位老人突然踏空而来,“逆天改命傅百道,合冲境了就迫不及待地下山了?” 傅百道感觉眼前这个老人不简单,“我只是路过,来提点一下这位想学真气的年轻人。若是他贸然学了……” 老人没有听他的,直接说道:“信不信,我不用登境界也能打过你。” 傅百道说:“都是百岁老人了,何苦互相为难呢,我也是一番好意……” 老人笑了笑,“心领了,我来提点这孩子就可以了,不劳你出言。” 傅百道暗骂这老人半天,但知道自己打不过,便灰溜溜地跑了。 沈哲大概看出点门道了,刚才那傅百道可能没安好心,所以这老人出来保护自己了,便拱手说道:“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您,请问怎么称呼您呢?” 老人盯着沈哲,“你是个聪明孩子,不妨猜猜?或者自己找找答案。我总要跟着你们车队的,你可以慢慢找。” 说罢,老人便回车上了,临走前留下一句:“但他说的没错,你的水平练五灵诀为时尚早,先学点基础功法,你不是从庆安带出来很多吗?我看过了,都可以学一学。” 沈哲偷偷摸回车上拿出了好多本真气秘籍,偷偷练了一晚上,直到天都快亮了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睡死过去…… 第31章 沈、萧各自剖局 沈哲一行人的马车伴着清晨第一抹晨曦,缓缓驶入西川城。 沈哲和萧婉君撩开窗帘,看着周边的冷清的街道。 西川城的清晨,人还是比较少的,街道上虽开满了早点铺,客人却寥寥无几,只有零星几个人在吃着早餐。 声音也很少,除了鸟雀的叫声,就只有入城门的时候,城门周边军营的操练声了。 进了城,几乎再无声响。 这里很是清净,若是庆安城,早已开市。 叶车夫向后瞥了一眼,看出了这二位眼里的哀情,说道:“清晨的西川城就是这样的,过几个时辰街上就热闹起来了。” 沈哲点了点头,让车夫停车,走到车尾,蹑手蹑脚地摘下了两辆车的沈字旗。 而后回到车上,让车夫继续驶向王家。 叶车夫问道:“王爷,您这是怕有人跟着咱们?” 沈哲笑了笑,连连摆手,“不不不,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我只是有个很有趣的主意。” 萧婉君想了想:一会就要去王家府上了,这时候他摘掉沈字旗…… 她顿时就明白了,叹了口气说道:“这么大的人了,玩心还那么重。” 叶车夫会意,微微一笑,没有多说什么。 突然,空气中飘来一阵香气,给沈哲整饿了。 沈哲对萧婉君说道:“咱先吃饭去吧,吃饱了再去王家。” 萧婉君摇摇头,“我一般不喜欢吃早饭,没胃口。” 沈哲皱起眉说:“这不是个好习惯,走,带你吃好吃的去。老叶,前面第二个路口左转,那儿有一家西川人最常去的早餐铺子。” 萧婉君整理了一下衣服的边边角角,问道:“你怎么这么了解西川城?” 沈哲数着手指说:“我游历的时候对吃的尤其感兴趣,印象最深的就是西川城里的暖饼,冬天大家都吃这个,不但味道香,而且吃完之后全身都会很暖和,你肯定喜欢。” 萧婉君点了点头,“听起来挺好的,试试呗。” 叶车夫停了马,问道:“王爷不用下车,我去买回来。” 沈哲看都没看,直接说道:“这是西街的老王暖饼吧?” 叶车夫抬头看着匾额,说道:“对。” 沈哲说道:“我吃五个暖饼,记得买碗他家的咸粥,特别香。光吃饼太干了。” “王妃呢?” 萧婉君说道:“我要两个就行。” 她顿了两秒,突然感觉这称呼不对,“什么王妃啊,还没过门呢!” 叶车夫笑道:“哈哈哈哈,早晚的事。” 萧婉君刚要继续辩驳。 只听叶车夫说道:“好,我去了。” 说着,叶车夫走向了门前排得不长不短的队伍。 “趁着车夫不在,咱得研究研究局势了。”沈哲突然沉着脸对萧婉君说。 萧婉君还看着窗外,听到这话有点懵,转过头问:“啊?什么局势?” 沈哲说道:“之前我遇到谷兮的刺杀是我师父策划的,我去问他的时候,他的话里很有深意,我能感觉出来,他没完全说实话,而且他把这信息透给我了。” 随后,沈哲把与师父交谈的内容大致告诉了萧婉君。 萧婉君一边想一边说:“伯父已经过世,可他在这世间留下的局却还没有结束,所有人都可能是推手,也可能是棋子。那么一场局里都需要什么角色呢?” 沈哲有点疑惑,“考我基本功呢?一场局里通常有受益方、反馈者,受反馈者,也就是推手。执行者,传递者。” 萧婉君说道:“受益方是你或者西南中的一个,而每个人都可以是传递者和执行者,对结果的反馈者是你师父,他确认了你已经出去云游,那么,你师父要反馈到哪里去呢?也就是这个局最终确定成败之后,推动下一步棋这件事是谁来完成呢?” 沈哲猜出了个大概:“你是说……” 萧婉君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分析:“你们毕竟分开十几年了,沈睿现在是什么样子很难说,我也不确定他到底是不是受反馈者,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知道的一定比你多,即便他不知道棋局的全貌,至少也知道那个受反馈的推手是谁。” 沈哲问道:“假设一下,如果他就是那个受反馈者呢?” 萧婉君解释道:“他的心思很深,至少我是这么感觉的,但他不一定是想害你,多半是善意的谎言。他不告诉你应该是怕你做出危险的举动,这点从你跟你师父的对话就看得出来。” 沈哲问道:“我师父知道我的秉性,就算他不提,我也会走自己的路,可他问了,而我又那么回答,恐怕后面的路就不好走了。你说这是不是也是棋局的一环?” 萧婉君点点头,“有可能,这样后面就算他再安排东西来考验你,你只要联想到这次对话,就会顺理成章了。” 沈哲思索片刻,说道:“此行三个人都是沈睿安排的,虽然都对西南忠心耿耿,但我的决定不全是为了西南,甚至有可能相悖,到那时候,他们说不定会阳奉阴违,我要有所防备了。” “我现在都不知道我是不是这棋局里的一部分了。” 沈哲的大脑高速运转,突然想起了哪里不对劲,问道:“你原本定在年后嫁过来的,可你不觉得你过来的时间有点又早又巧吗?” 萧婉君没明白,“此话怎讲?” 沈哲道:“父王离楚后被刺杀,你们那边的激进派开始蠢蠢欲动,萧前辈开始考虑提前送你来。然后沈睿被迫上位去京城代为参加登基大典,一路上竟然风平浪静。当你父亲来到京城后,激进派趁机闹得越来越厉害,你来到西南的时间直接被提前到父亲大葬之后,沈睿当时可是很希望你过来啊。” 萧婉君也感觉出了些端倪,“这确实是被提速了,可好像没有更多联系了。” 沈哲问道:“他连登基大典都要把你带在身边,为什么不趁着大葬直接把你带来西南?到时候就算我们不同意也无济于事。总不能真驳了韩武王的面子。” 萧婉君像是自言自语,又像问沈哲:“许是不合礼数?” 沈哲摇摇头,“萧家家教严,确实有这种可能。但从目前来看,在规矩和你们的安危之间,他一定会选择后者。” 萧婉君也陷入迷茫了,“那好像是的……” 沈哲继续说:“只有一种可能了,萧家两派内部,其实已经被萧前辈有所渗透了。才能在规矩和安全之间成就两全的局面。” 萧婉君点点头,“也对,当时龙极军日夜守护我们姐妹,还有白大哥和一些护卫贴身保护。每一刻身边都有人。” 沈哲回归刚才的主题说道:“然后你就来了西南,我被安排出去云游,而根据你我一段时间的相处和西南的局面,我是一定会带着你的。那么根据萧前辈的性子,你身边一定有一个高手。” 萧婉君懂了,随即说道:“但现在还看不出他安排我在你身边是为什么。而且那仨人一定也有各自的目的,你得小心了。” 沈哲瞑目躺了下去,“随他去吧,反正我有我的路。他手上已经沾满鲜血了,多几条人命也无所谓,我不想跟他一样。他当年用的计谋布的局,都有血腥味。但咱们这一行五个人,我都要保。” 两人聊完,叶车夫刚好拿着饼回来了,“王爷,给,这街上人这么少,原来都来这店门口排队了。” 萧婉君问道:“钱够吧?” 叶车夫摆摆手,“一个饼才一文钱,便宜得很。粥也一文一碗。” 说着,继续驾车前往王府。 萧婉君嚼着饼,诧异地看着沈哲,问道:“你这游历过的都什么日子啊。” 沈哲嗦了口粥,说道:“只要不饿着那都算好事啦。就问你好不好吃吧。” 萧婉君连连点头,“别看它便宜,卖相也一般,但确实好吃,吃完全身都很暖和,太神了。” 叶车夫嚼着饼,白江雪不在,他只好无聊地看着周围的风景。 二人没聊多久,马车便到了王府门前…… 第32章 沈睿的良苦用心 冬日的寒风从辽阔的北方大地吹来,散落满地枯叶。 狂风吹走了街上的行人,吹来了送往西南的一封封报平安的家书,沈睿书房门前的林荫道在此悲景下却有种静谧的美感。 沈睿端坐在棋盘前,眼中却满是山河,这繁荣安祥的景色,这是沈家一直追求的、楚军一直守护的太平天下。 这代价,便是沈家以天下为棋盘,以每个人为棋子,甚至不惜牺牲家人、楚人为代价,以保苍生之太平的一局棋。 沈仲南为此,甚至以死布局。 此时,沈仲南的门下客兼沈睿同门师兄弟——张以权,前来拜见沈睿。 “门客张以权,见过王爷。” 沈睿见了,忙示意他过来,说道:“快来,陪我下盘棋。” 张以权刚坐下,沈睿就落下一子。 张以权笑着问道:“王爷,不猜先是不是不太好。” 沈睿摆摆手,“哪有事事公平,再说了,咱俩毕竟是师兄弟,没人的时候该怎么喊就怎么喊。” 张以权点点头,“您这不拘一格的性子还是跟当年一样。” 他随即递给张以权一封信,“闲话就不说了,看看吧。” 张以权接过信,看完后愣了一下,随即高兴地道:“青山门果然跟西南闹掰了,青竹先生果然堪当大任。也不枉先王的布局。” 沈睿叹了口气,无奈地说:“他归根结底还是心疼自己徒弟,其实信上的有很多话他是不该说的。按照父王的意思,我哥不应该在青竹山知道这么多。” 张以权笑道:“王爷且宽心,其实只要不让他太早知道第二件交易,后面的路就不会乱,您终于可以宽心些了。” 沈睿又重重地叹了口气,“我哥想要什么我就要暗中给他什么,我爹想做什么局我就得按着谱下棋,当个推手我容易吗我。” 张以权说道:“您以前可不会这样。” 沈睿抱怨道:“毕竟我也只知道一些计划,父亲这么下棋,也就罢了,可碰上我哥这个家伙,可是苦了我们这些局中人了。” 张以权安慰道:“还好,您只需要知道消息,慢慢把这中盘下稳就好,剩下的就是做些坏事了。” 沈睿不爱听了,“那你说说我干啥坏事了?” 张以权细说道:“王爷为了大王爷,坛前殴打正二品礼部侍郎,闹得天下皆知,无非要告诉天下人两个消息:一,您跟大王爷虽分离多年,但情同手足,二,您凶狠跋扈,无所畏惧。越是这样,大王爷云游就越安全。新皇看到新楚王是如此性情,也就放心了,一举两得。也自然不敢随意对大王爷下手了。” 沈睿作沉思状,“情同手足是真的。” 张以权低头拱手道:“那是自然。” 沈睿感觉有点惭愧,“其实这盘棋我和父亲都是棋手。不过我哥要什么,我就得想办法给他什么。就是苦了我大姐了,要背负这么多东西。” 张以权说道:“大小姐也是自愿的,为了这步棋,她也是煞费苦心,别看平日里大小姐柔弱温情,可在这方面,大小姐可是巾帼不让须眉啊,不管啥都能扛住。” 沈睿眼眶有点泛红,“那毕竟我亲姐姐啊……” 张以权安慰道:“这盘棋,归根结底是为了保住沈字旗,保住大王爷,让天下平稳,王爷,莫伤心了。” 眼下沈、张的这盘棋快收官了。 沈睿看着棋局,揉了揉眼角,夹起棋子,缓缓落下,问道:“向前看吧,我哥到哪里了?” 张以权不紧不慢地跟着下了一步,“刚传来的消息,昨日在西川城周围河边休息了一晚,今早刚进城就摘了沈字旗。应该快去王家了。” 沈睿眨了眨眼,微微一笑,“我这个哥哥玩心重,随他去吧。” 张以权面不改色:“他这样做正遂了王爷的心意。” “哦?”沈睿揪了颗葡萄吃,“说说看。” 张以权道:“他摘沈字旗,就没打算以大王爷的身份进西川城,他要面对的就是明枪暗箭,估计他是另有手段。” 沈睿反问道:“你知道这手段的,不是吗?” 张以权带着疑惑地道:“进城前,白江雪离开车队了,去向不明。” “去找景御军主帅李行了。”沈睿的表情胸有成竹。 “是啊,大王爷估计是猜出点什么了,那这样,计划就乱了,原本叶车夫应该死在西川的,大王爷这步棋是要保车队所有人,但恐怕会打乱您的部署。” 沈睿试探性地下了一步,随即收了子,说道:“我其实对我哥这步也不满意,有点把西南顶在前面的意思,随他保谁吧。” 张以权看穿了这些,说道:“其实这也在您的谋划中,您把那东西给了大王爷,就在等这一刻。” 沈睿愣了一下,随即会心一笑,“虽然破坏了棋局,大不了重新下,但人命只有一条。我父亲吧就是心狠,做法直接,不过效果是真的好,可既然我哥想保他们,我就会替他安排第三条路。” 张以权赞叹道:“王爷果然妙手仁心。” 沈睿面不改色地说:“这句话可是形容大夫的。” 张以权继续说:“妙手,仁心,分开讲就说得通了。” 沈睿叹气道:“如果我是他,恐怕没有自己布局的胆识。就让我哥自己下这一步吧。” 沈睿迟迟不落这一子,悬在棋盘上的手停留片刻后,把棋子又放回棋篓里。 张以权提醒道:“您可记得王爷的称号?” 沈睿头也不抬地答道:“白甲屠夫——沈仲南。” “先王还有另一个称号,比较长。” 沈睿愣了一下,“你是说……” 张以权点点头,“世人都说他:一步百算,一算百步。” 沈睿听出话里的东西了,问道:“你想说什么?” 张以权解释道:“先王做了不止一套方案,无论事情怎样发展,怕是都在先王的预料当中。” 沈睿表情厌烦,摇着头说:“好麻烦,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原本我以为章林是我爹的心腹,没想到你才是,老师兄,跟我爹多少年了?” 张以权回忆道:“三十多年吧,今年四十多岁了。” 沈睿严肃地道:“所以,你才是我爹的心腹。” 张以权连连摆手,“不算,我只是你的助手,章林也只是个跑腿办事的。” “我知道,自从章林出了手我就看出来了。”沈睿皱起眉,“不对啊,那谁是?” 张以权问道:“王爷可听过算无遗策陆天成?” 沈睿道:“肯定啊,当年楚军南征北战,楚军总军师陆天成,我父亲的得力助手,那是我和我哥的师父,但是现在把自己锁在西院的落云楼中,说不逢乱世不出楼。” 张以权说道:“一共三位心腹,陆天成算一个,有一个战死了,最后一个我至今不知道。” “好了,为了试探章林,我谎报了自己的境界,但既然棋局都到这里了,我是时候跋扈起来了。”说着,沈睿站了起来,扭动身子热身,准备大干一场。 张以权试探地问道:“若是京城和欧阳龙对大王爷出手呢?” “这还用问?”沈睿大步流星地走向门外,“敢动我哥一分一毫,兵发江南府,马踏洛京城!” 张以权感到欣慰,拱手道:“王爷正当如此,可保大王爷前路无忧,可保天下万世太平!” 说罢,跟随沈睿出门…… 第33章 王家风波 叶车夫下车叫门,跟王家人交涉。 沈哲透着窗户看着他们。 由于没有报上身份,王家的护院有些磨叽,叶车夫交涉了好一会。 护院执棍拦住了他们,“王家不留无礼之徒,不报自己名号就别进去。” 叶车夫试图蒙混过去,“来探亲的,真的,让我们进去你就明白了。” 二人不断争执。 沈哲笑着趴在窗口看他们来回掰扯:叶车夫还是明白我的意思的。 不久,管家出来了,两人说了半天,争得口干舌燥。 管家的态度很坚决,气喘吁吁地道:“王家是文坛大家,最讲礼数,你今天不报名号就是不能进。” 叶车夫也气喘吁吁地说道:“先生,探亲还能骗你不成?让我们进去,里面的人自会知道我们是谁。” 车内,萧婉君突然轻轻地咳嗽了起来。 沈哲忙问道:“你怎么了?” 萧婉君摆摆手,“没事,应该是着凉了。” 沈哲顾不得谋划和玩笑,面色如铁,二话不说走下马车,出示了自己的手令,“西南大王爷沈哲,来王家看我大姐,烦请通报一声,我们现在就要进府。” 那管家摆出一副鄙夷的神情,“西楚人?真没教养啊。” 叶车夫准备动手,沈哲伸手示意他别动。 沈哲面不改色地问道:“李管家这是何意?” “你大姐勾结奸夫害死了少爷,居然还不承认,仗着大楚的威风在家里还偏偏没人敢动她!真让人恶心!” 沈哲强作镇定,语气愠怒地问道:“你们王家家主是干什么吃的?可有实证?” 管家骂道:“西川城人尽皆知,虽无实证,却只有她有这般手段和狠毒的心肠!” 沈哲皱起眉,问道:“没有实证,仅凭推论?” 管家喊道:“王家的大门不会向你敞开!赶紧滚蛋!” 沈哲忙对他比出个“嘘”的手势,“叫声大了就显得跟条狗一样,在文坛大家耳濡目染这么多年,怎么能养出你这种没有教养的狗来?” 管家刚要回怼。 沈哲抢先一步转过头,对叶车夫说道:“老叶,人家的门不会向我们敞开,按我楚人的规矩,该当如何?” 管家以为他是想让车夫准备去找个客栈住。便跟护院回到门内。 管家内心充满不屑:什么楚王,不过如此。 门刚关上,叶车夫嘴角便露出了一抹微笑。 只见他手掌上翻,汇聚一股浑厚的真气在手上,用力甩出一股气弹,直接轰烂了王府大门。连王府的匾额都被炸得摇摇欲坠。 沈哲冲着惊魂未定地管家和护院喊道:“不用你们为我开门,我们自己有手,会开门!” 说着,带着众人走进了府门。 这一下可把他们吓得不轻,管家带着护院匆忙逃窜。 沈哲不相信自己姐姐会是这种人。 虽然这些年表面上是在青竹先生门下,实际上是陆天成和青竹先生一起教。 除了沈睿不知为何一直联系不上,与家里人的联系一直没断过。故此他还是了解姐姐为人的。 所以,他决定自己去问问。 沈哲先去正厅见了王家家主——王秋年。 “您好,晚辈沈哲见过王先生。” 王秋年满头的银发尽显沧桑。 他写着字的手没有停下,抬眼看着沈哲,说道:“噢,大王爷,很久没见了,早听说你要来,备了些礼物,一会叫下人给你送过去。房间安排好了,小安,一会带他们去。” 一旁的下人答应了一声:“是,先生。” 沈哲觉得这态度反差也太大了,想了想,旋即问道:“贵府管家可对我们没有好脸色,我们差点就没能进得这王家的大门,您倒是对我们很客气,不知您是否知情?” 王秋年明白,这是在试探自己的意思。 内心道:就算天塌下来,也不能跟楚王撕破脸,否则王家恐有灭门之灾。 他只好摇摇头,继续写字,“没有实证的事我是不会信的,但我管不住他们的想法,我已年迈,他们不懂事,大王爷海量,定不会跟这些没长眼的下人计较的。” 沈哲点点头,也看出这老人神思深藏,看不出他心中所想,便拱手拜别王秋年。 临走时,王秋年偷偷地瞄了一眼沈哲。 到了外面,沈哲对萧婉君说道:“你先跟他去房间里休息,别再着了凉,我还有点事。” 萧婉君答应下来,叶车夫和那位老先生也跟去了,在另外两个房间住。 他自己向一个下人问道:“诶,问一下,沈灵湘在哪个房间。” “问她干嘛?晦气的女人。”下人的表情里写满了厌恶,她那拧着的眉头,微撇的嘴角,无一不表达她对沈灵湘的厌恶。 沈哲掌中御气,越过这下人的肩膀,挥向前方,推出一阵气风,厉声道:“好好说话,明白吗?” 下人吓得惊慌失措,手指着一间屋子,忙答道:“在那边的厢房。”说完匆忙逃离。 沈哲四处张望,这周围的亭台楼阁好不华丽,相比之下,大姐的厢房在这些建筑之间,显得格格不入,一看就是多年未修缮的老屋子了。 他走进屋子,见一身着红紫色衣裳的女子。 她听见脚步声,一转身,竟是久未谋面的弟弟。 沈灵湘满脸欣喜,连忙跑到他身旁,握住他的手问道:“伯岚(沈哲的字),你怎么来了?” 沈哲愣了一下,眼角有些红了,声音颤抖地说:“姐,我游历这么多年,冠礼都错过了,难得你还记得我在信中给自己起的字。” 沈灵湘把他带到桌前坐下,说道:“你的事,我记得清楚着呢。来,先吃些糕点。” 沈哲点了点头,拿了块桂花糕,边吃边感叹姐姐的手艺:“姐,真好吃,你做的吧。” 沈灵湘笑着问道:“小嘴越来越甜了,家里都好吗?” 沈哲嚼着嘴里的糕点,答道:“父亲有先见之明,知道皇室会从中作梗,我们研究了一下,让沈睿火速继位,能不请的就不请,皇室知道这事以后也晚了。” 沈灵湘带着些哭腔说:“其实,坐这位置的应该是你,小睿小时候是在我怀里抱大的,怎么斗得过那些老狐狸啊……” 沈哲安慰道:“姐,小睿也长大了,如今坐镇西南,继承了父亲的名号,年少有为,听说还打了不少胜仗。你是咱自己家里的人,也知道小睿小时候就学了不少东西,城府极深,不用担心他的。” 沈灵湘点点头,“是啊,听说前阵子还打退一次西夏人的骚扰。小睿也长大了……” 沈哲抱着沈灵湘,安慰道:“姐,没事的,相信我们……” 沈灵湘突然坐正,质问道:“对了!还有你!不好好在西楚跟家待着好好陪小睿,跑出来云游什么?现在外面有多危险你知道吗?” 沈哲拍着她的肩膀,“没事的姐,我就是贪玩,放心吧,小睿都做好准备了。” 沈灵湘叹了口气,对此又气愤又无奈,只好说道:“你们俩呀,没有一个让我省心的。” 沈哲给沈灵湘按摩着肩膀,二人在闲谈些家长里短…… 不多时,门外的偷听的下人离开了。 走进王秋年的书房,对他说道:“二人只是闲话家常,并未提及其他,沈哲没有提起沈灵湘那件事,估计他要自己暗中调查。” 王秋年放下了手中的毛笔,对他叮嘱道:“他的对手从来都不是王家,尽可能不掺和他的事,咱们再大,不过是个世家,何况咱们还要仰仗沈家,如果有必要,可以帮他一把,切记行事小心,他绝不是天下人所说的那个土包子。” 下人答应后,迅速退了下去…… 第34章 来西川的真正目的 沈哲和沈灵湘在街上闲逛,正午阳光明媚,撒在身上驱散寒意,本是如此舒服的闲庭信步,沈哲却满脸闷闷不乐。 沈灵湘知道他的心思,便挽住他的手,对他说道:“伯岚,传闻的事你听说了吧。” 沈哲没相信,只是埋怨姐为什么不告诉自己,脸耷拉着,随口答道:“略知一二。” 沈灵湘点点头,对他说道:“其实这事承安知道,我们故意没有反驳。我们不在乎他们怎么看。” 沈哲听到是她们一起谋划的,有些难以置信,但总算放下些心来,浅浅地点了点头,但脸色依然不好看。 一阵大风呼啸而过,沈哲的头发被吹得很是纷乱,恰如此刻他的心情。 沈灵湘继续说着,把这件事和盘托出:“你也知道,王承安有个侄子,常年在庆安城的六合书院读书,前几日在回西川的途中,遭遇刺杀,不幸身死当场。” 沈哲点了点头,“我来之前就让人打听了,王承安他弟弟一直对你很苛刻,这次本来要找他算账的,但是现在麻烦了。” 沈灵湘只低声叹着气,没做回应。 沈哲皱着眉头作思索状,“那就先查清他儿子的死因,再找他算账。” 沈灵湘劝道:“没必要,名声这种东西于咱们沈家的人而言,只作身外之物罢了。” 沈哲坚决不肯,“不行,整个西川城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子虚乌有的事,凭什么赖在你头上?再说了,如果不说清,你在府里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街上的行人路过都会瞥一眼沈灵湘,此事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沈灵湘无视这横眉冷对,眼里满是对沈哲的担忧,知道不好劝他。 只好嘱咐道:“你要注意分寸,人家王家在整个大齐都是声名显赫的世家,王秋年老爷子的兄长官拜吏部尚书,不可胡来。” 沈哲微笑道:“姐,放心好了,我只是要姐你在这边过得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沈灵湘看着沈哲,欣慰地笑了,“傻小子,从小你就叛逆,因为这个,没少挨爹的板子。” 沈哲在街角突然转过身,趁着周围没人,说道:“姐,你也得跟我说实话啊。” 沈灵湘没明白,“啊?” “沈睿对你这次谣言另有安排吧?”说着,沈哲一直盯着沈灵湘,眼神无比严肃。 沈灵湘把头发捋到耳后,“好,那我也不装了,计划告诉你,你不许干涉。” 沈哲笑了笑,说道:“姐,你还是很了解我的。” 沈灵湘解释道:“我知道,一旦被你看出来了,你是不可能什么都不做的,可如果不告诉你,我可不知道你会做出什么事来。” 沈哲点了点头。 “我此刻谣言四起,闹得满城风雨,这是为了吸引京城的注意力,也是吸引江南欧阳龙的注意力,这样,他们就会对咱们家放松警惕,才不至于找咱们的麻烦。而且这事我可以明面上和王家闹不和,皇室知道了,会更放心,其实也是以此为筹码,我名声恶臭,跟王家闹僵,西楚少个盟友,换你平平安安地下江南。” 沈哲漫不经心地说了句:“为天下大业考虑就交给咱们的楚玄王吧。” 沈灵湘问道:“你这次来西川,不止是为了来探亲吧?” 二人抬头一看,已经溜达回了王家的家门口。 沈哲便示意姐姐进屋再说。 待二人坐定,沈哲才道:“新皇继位,你的筹码不够,我此番来,也是来败坏咱们家名声的。” 沈灵湘诧异地道:“啊?” 沈哲道破了沈灵湘的伪装:“应该是姐的筹码不够大。别装了姐,你这次跟王先生策划的事,不也是为了这个吗?” 沈灵湘故装不懂,倔强地答道:“我不明白。” 沈哲便从根源上说:“现在那几个王爷都掀不起什么风浪,唯一手握重兵的萧万年也跟咱们联姻了,其他亲王就不提了,最大的威胁其实就在皇室。” 沈灵湘点点头,接过话茬,“西南自不必说,而萧家五代为将,其下萧万年坐拥七路龙极军,三十万人。新皇登基,虽不清楚其为人,但无论是谁,作为一个皇帝,谁都不希望看到楚、韩两大军事重镇联姻。” 沈哲表情猥琐地道:“姐,你这不是清楚得很嘛。” 沈灵湘“嘁”了一声,“你都看出来了,我瞒也没有用咯。” 沈哲继续道:“所以咱得败坏名声,闹点事出来,才能让皇上以为咱没规矩,没城府,没帮手,因为现在我展现出来的只有父亲刚被暗杀就出去远行,顶多算跟父亲感情不深,而且跟青竹山闹掰还不够。” 沈灵湘点点头道:“那具体怎么办呢?” 沈哲起身走向外面,沈灵湘跟了上去。 他走到叶车夫门前道:“老叶,备车去青楼。” 恰好此刻,萧婉君拜访完王秋年,刚回到屋门口,听到了这句话,指着沈哲道:“你……” 沈哲一个箭步冲上去抓着她那只手指,连忙解释道:“放心,这是计划,不是真的花天酒地。” 萧婉君摸不着头脑,问道:“那这件事目的是什么?” “目的,过阵子你就会知道了……” 随即沈哲转身对二人说道,“青楼这种地方,姐,你去不合适,让婉君跟我去就行了。” 沈灵湘定睛一看,“她就是婉君啊,一直听说她温柔漂亮,善解人意,如今亲见,更是温婉动人。” 萧婉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羞涩地说:“姐姐谬赞了。” 沈灵湘笑道:“还叫什么姐姐,该叫大姑子才是。” 沈哲解释道:“还没过门儿,许是放不太开吧。” 沈灵湘握着她的手说道:“婉君,伯岚这孩子也挺好的,但若是他欺负你,尽管来找姐姐。” 萧婉君点点头,笑着说:“谢谢姐。” 沈哲在一旁微笑着。 随即带着萧婉君走向门口。 萧婉君突然反应过来了,“诶,你说要去青楼?” 沈哲点点头,“对啊。” 萧婉君诧异地道:“那你带着我干嘛?” 沈哲猥琐地说道:“你是我未过门儿的媳妇啊,我去青楼你不得看着我有没有为非作歹么?” 萧婉君摇摇头表示拒绝同行。 沈哲:“当真不去?” 萧婉君语气坚定:“当真不去。” 沈哲瞬间转身,对叶车夫说道:“好,老叶,那咱走,醉花楼。” 萧婉君叹了口气,噘着嘴小声说:“你再坚持一下都不会嘛,切。” 沈哲邪恶地使了个眼色,叶车夫在马车刚开起来的时候,把她拉上了车。 马儿还没走出两步,便被一人叫住,那人一身下人打扮,拦住了马。 “等一下,大王爷,有您的密信。” 沈哲有点懵,接过了信,浏览了一下,浅笑一声,递给旁边的萧婉君,对她说道:“看,目的来了。” 萧婉君看着这密信: 前些日子起,沈睿跨辖区调兵,如今神武军与绝威军兵合一处,驻地前压一百五十余里,就停在楚地、京城与江南三家汇聚之地——碧城的辖区线上,不断进行操练。 昨日,神武军主帅廉虎率军越过辖区线,攻打碧城东部所有欧阳龙辖区内的小县城,随后撤军,就像没发生过一样。 “这就是目的?” 沈哲道:“礼部侍郎曾对我无礼,大典前沈睿打过他。你记得这事吗?” “何止我,天下人都知道了,怎么会忘。” 沈哲继续说:“陆茬是欧阳龙在京城的眼线,沈睿打他是敲山震虎,但欧阳龙最近小动作有点多,估计他是觉着沈睿自小学文,应该不会霸道到哪里去,而这事就是给他提个醒,沈睿他也不是好惹的。” 萧婉君道出了问题:“可是这事是神武军的廉虎干的,师出无名,这在京城那边可说不过去。” 沈哲笑道:“所以咱们是给他找原因去了。” “此话怎讲?” 沈哲老谋深算,浅浅说道:“我在西川城去青楼寻欢作乐,可以给皇室一个贪淫好色的名声,而且也印证了我出身草莽,有点暴发户的心态。但最重要的是,告诉天下人,我在西川城。然后沈睿那边就可以说我在西川城遭遇欧阳龙派来的刺客,此次发兵是为我出气。” 萧婉君明白了,说道:“所以你这几天一直去青楼是这个目的?” 沈哲愣了一下,忙问:“你都看见了?” 萧婉君突然想起个事,转移话题道:“不对啊,哪来的刺客。” 沈哲微笑道:“咱们这次,就是去见刺客。” 第35章 刺杀弄假成真 沈哲刚进醉花楼,这一身光鲜的衣着就吸引了老鸨的注意。 她匆忙应付了一下眼前的客人,快步走了过来,拍了拍沈哲的肩膀,待他回头,说道“这位大爷瞧着眼生,不是咱西川的人吧。” “那是,我可是……” 沈哲刚要自报家门,却被一个一身酒气的壮汉撞了个满怀。 那醉汉骂道:“你瞎啊,看见老子不会让道?” “去你奶奶的!”沈哲一边骂着,一边翻手御气,真气从掌心打出,飞出一道白光,把那人砸到门外的墙上,那醉汉当时吐了一口老血。 他不服,继续冲上来,被一旁的叶车夫一拳打进了墙里,墙都倒了。 醉汉骂道:“妈的,你敢打我?老子上面有人的!” 沈哲比划着手指,“我上面应该没有几个人吧。” 醉汉继续骂道:“混账东西,敢不敢留个名号!” 沈哲高声喝道:“给老子记清楚了,你爷爷我,西南沈哲,沈伯岚。” 醉汉顿时酒醒了一半,内心:没听说沈家的马车进城了啊? “你给我记住了!”随后醉汉灰溜溜地跑了。 沈哲也很欣慰:这时候传出我在西川的消息才够分量。 周围人早就躲在一边,老鸨子更是躲在了桌子底下。 沈哲松了口气,说道:“哎哟这是都干什么呢?不为这小子晦气,咱玩咱的。” 只见众人纷纷起身拱手道:“草民拜见大王爷!” 沈哲忙摆手道:“好了,我又不是沈睿,无官无职的,没必要拜我,大家吃好玩好。” 众人哈哈一乐,随即才恢复常态。 随后眼神一挑,示意老鸨子过来,说道:“老鸨,今儿大爷我就在这儿开间客房,给我上你们这儿最漂亮的姑娘。” 老鸨没缓过来,但还是强压内心的兴奋,问道:“大爷就点一个吗?” 沈哲故意皱眉,说道:“一个哪够?再来个七八个!就在旁边排队等着,今晚轮不上的,这银子就当赏钱了。” 老鸨子点点头,“好啊,那这位姑娘可要点几位男妓服侍?” 萧婉君连忙说道:“我不用。” 沈哲忙跟老鸨子说道:“你甭管她,我家侍女而已。赶紧叫姑娘来。” 说着,掏出两锭金子。 老鸨子见了两眼放光,一把拿过金子,对一个小二说道:“赶紧带大人去房间!” 随后笑眯眯地转身对沈哲说道:“姑娘啊,一会儿就送到。” 沈哲则带着萧婉君,叶车夫走进了二楼的一间屋子。 不多时,姑娘们来了,见了面便要进屋,沈哲连忙拦住,姑娘们都愣了。 沈哲说道:“几位姑娘,大爷我呢突然感觉身体不适,就不需要几位了。” 几位姑娘不断撒娇。 沈哲比了个“嘘”的手势,“这样吧。” 随后掏出好几锭银子,人手一个。 沈哲道:“你们可以在门口等会再回去。但对外,务必说今晚你们服侍过我了。好不?” 姑娘们满心欢喜地答应下来。 叶车夫守在门外,沈哲回到房间,躺在醉花楼客房的床上,对一直盯着窗口的萧婉君说道:“放心,里边没刺客,咱们只负责在这儿待到天亮。” 萧婉君摇摇头,“说不定哪里就藏了个刺客,叶车夫虽然就在门外,但还是小心为上。” 沈哲点点头,“那你盯着吧。我先歇会儿咯。” 这醉花楼的客房里充斥着草木幽香,摆件精致、细致。床边的小桌子上还摆着些药酒之类。粉红色的床帐让人看得入迷。 萧婉君起身看着外面,夜已深了,她也很累,但始终不肯睡去。 沈哲坐起身来,对她说道:“你睡吧,我守着。” 萧婉君实在困极了,把剑放在沈哲手上,自己便倒在床上睡着了。 沈哲拿着剑,把她的鞋脱了,位置扶正,盖好被子。 自己则执剑坐着守在床头,从怀中掏出一本名为《执剑本纲》的功法学了起来。 “剑执于手,以气入剑,气透剑出,此剑气始……” 刚读完这一句,沈哲突然想到:我又没剑,学这个干嘛? 瞥了一眼编撰的作者,发现此书的作者是毕东盛和楚伯轩。 但也没有多看,再掏掏怀里,只带了五灵诀,便从昨天没看完的地方继续研读:“以朱字阵列于天南,可唤朱雀之灵入体助战,得焚天之力,获阴阳之炎,通体可御火,得不朽之躯……” 沈哲想着:原以为这五灵诀指的是五行之法,结果却是召唤五大神兽助战的法子,感觉好强。 算了,回头问问车上那位老人家吧。 随后继续读了下去。 没过多久,窗外突然吹来阵阵阴风,很明显地能感受到一股真气。 沈哲顿时警惕起来,但没有过多动作,假装继续看书。 突然,一枚匕首从窗口飞来,沈哲早有防备,御气抵挡。 匕首被真气弹开,一黑衣人从窗口跳入,落至窗前,飞速冲来接过被弹开的匕首,用力再刺。 沈哲侧身躲开,眼看他要再向下刺,迅速手御真气,一掌打退刺客好几步。 刺客诧异,内心道:他不是不会武功么? 沈哲回顾了一下刚才那招,问道:“这两刀都在要害,敢问是谁想要我这条命?” 随后窗口又跳进来两个黑衣人。 沈哲自知再打下去要输,连忙对外面喊道:“老叶!来打架!” 叶车夫连忙进门,见了三个刺客,冲上去与其缠斗,沈哲在后面仔细观察。 叶车夫左手真气化火,右手真气化风,双拳交替。 刺客1内心:五行法诀?叶家不是被灭门了吗? 叶车夫应付这三个人游刃有余,其中一个已被火焰诀重伤。 萧婉君被这闹出的动静惊醒,连忙起身,却见争斗,心中害怕,虽不敢上前,却依然与沈哲并肩而坐。 两人在应对叶车夫,重伤那人咬破拇指,在胸口涂了个大大的“一”字,化作一道狰狞的黑猫之影飞速袭来。 沈哲全力御气抵挡,与之僵持良久。 那黑影不断旋转,越来越快,沈哲全身都冒出冷汗,眼看念气罩要被打破。 关键时刻,萧婉君拔剑,沾了一点沈哲的真气,用尽全力挥出一道剑气,那黑猫之影当即烟消云散。 叶车夫看了这招,自言自语道:“影猎?鬼影门的杀手?” 另外那两人见情况不妙,连忙后退好几步,跳出窗外。叶车夫欲追出去,却发现他们早已遁入影中离去。 叶车夫看着沈哲,说道:“这次刺杀失败,他们不会那么快再回来,今夜应该安全了。大王爷没事儿就好。” 沈哲突然吐出一口血。 萧婉君连忙扶住他,眉头紧锁。 叶车夫忙过来扶住他。 沈哲叹了口气,“好久没调动气海了,这次他不惜性命全力一击,我虽无事,却受了些内伤,好在有你们二位,休息会儿就好了。” 随后,叶车夫就一直守在房间里,萧婉君照顾着沈哲。 沈哲气喘吁吁的说:“这次,刺杀弄假成真了,若不是有婉君临危一剑,真让他取了我的性命。” 萧婉君劝道:“好了,好好休息吧。” 沈哲问道:“你不是不会武功吗?刚才你这一剑起码是紫品的水平。” 萧婉君一边倒水,一边解释道:“我从小只学了剑招,真气很弱,说来你可能不信,我梦里有位老人,教了我一招,就是我刚才用的那一招,再加上我借了你一道真气,才用出那一剑。” 沈哲笑着说道:“那以后,你教我剑招,我教你练真气,传功给你。” 萧婉君端着热水给他喝,点点头,“行呗。” 沈哲问道:“老叶,你知不知道这次是谁要杀我?” 叶车夫答道:“刚才的影猎是鬼影门一脉的秘术,以性命为代价,发动致命一击,若是三人加一块,恐怕我都未必挡得住。而这鬼影门,唯欧阳龙马首是瞻。” 沈哲笑了笑,“事情有意思了……” 第36章 廉虎三踏碧城东 漓州江南道——欧阳府 刺客1拱手说道:“禀王爷,沈哲,没杀掉。老刘还死了。” 欧阳龙大吃一惊,气愤地问:“你们三个人杀不掉一个沈哲?” 刺客低头说道:“本来就要得手了,谁知道突然跳出来一个叶家的高手,五行之术用得炉火纯青,好在他没追来,否则我们两人都走不了,还有一个拿剑的女孩,一剑就破了影猎,看那剑招,应该是龙极剑诀。” 金长鸣感觉有些疑惑:“龙极剑诀,那应该就是萧万年的闺女了,她倒是无妨,可那叶家不是多年前在夷人的进攻下灭门了吗?” 刺客2问道:“敢问王爷,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欧阳龙明白,鬼影门毕竟是江湖中人,对这种事感兴趣也是应该的。 他说道:“你们可曾听说上一代天下四大宗师之一的叶龙棠?” 刺客2点点头,答道:“当然,奇门五行叶龙棠,身有五行之术和奇门遁甲两大秘术,当年登入天元境巅峰,到天枢城头与于天一决战,他只输了一招。” 欧阳龙继续说:“那一战之后,叶龙棠回到家族中修行。没几年便遇上西夏人的铁骑踏入大齐国土。” 刺客1问道:“这跟叶龙棠有什么关系?” 欧阳龙道:“叶家就在西南边陲,凤鸣关旁的小城中。当时的楚军尽数战死,援军还要十天。为了黎民百姓,叶龙棠带领整个家族三十余名武者血战一万西夏铁鹞子军。其他人尽数陨落,而夏军还有七千余人。” 刺客惊叹道:“三十余人换了三千多,还都不是武道顶峰的高手,叶家已经是传说了。” “关键时刻,叶龙棠释放全身气海,登临天地玄圣境。” 刺客1惊诧地道:“天元境之上的人间至圣境界?那境界不是只存在于传说中吗?” 欧阳龙摇摇头,“于天一就是天地玄圣境,楚伯轩曾以剑道入圣,可与断仙一战也是被打出天地玄圣境,后来心境有失,直接回了地迟境,如今怕是已经快回到那境界了,还有几位巅峰高手也是此境。” 刺客2依旧被震撼,“真是闻所未闻。” 欧阳龙继续说:“他将叶家几个小孩子送至千里之外,孤身应战西夏七千重骑,竟让他换了个干干净净。而他最后也不是被谁所杀,是屠尽七千铁骑后真气尽散,力竭而亡,死前将自身气运送入大楚,换来了如今楚地的人才辈出。” 两个刺客和金长鸣异口同声地道:“好……好强。” “后来叶家被送走的孩子流落江湖,有的拜入江湖门派之中,有的跟随一方势力做了门客,当时叶龙棠为了让同族之间不起争斗,一半的后人教了奇门遁甲,另一半的后人教了五行法诀。你们看见的那个应该就是学了五行法诀的后人。” 刺客1点了点头,“难怪,大宗师的后人。” 金长鸣分析道:“从你们的描述上看,这人武学成就还不低,在楚玄王府做门客也是合理。” 欧阳龙皱起眉,“但有江湖传闻,有一位叶家族人偷学到了奇门遁甲和五行法诀,实力直逼合冲境,马上到天元,恐怕要成为新一代大宗师,如今新一代的四大宗师,地位那可是岌岌可危。” 两刺客点头肯定道:“没错。” 欧阳龙叹了口气,说道:“现在你们刺杀失败,恐怕沈睿不会善罢甘休啊。” 金长鸣摆摆手说:“没事,他们没有证据,前几天咱明明啥也没干,他们冤枉咱们刺杀,突袭咱的县城,但咱们的军卒并无伤亡,他就是个威慑。” 欧阳龙点点头,眉头这才有所舒展,“也是,咱真正的刺杀已经过去两天了,不也好好的?就算他们问起来,咱们也有办法应付,如今只要江南水师加紧准备,必能先发制人,我就不信他沈睿真敢马踏江南……” 金长鸣话音未落,只见门外匆忙跑进一人,重重地摔在地上,打断了金长鸣的话。 那人道:“禀大人,边境急报,大楚神武军主帅廉虎,一日内,两次率军突袭碧城东部,也就是我江南军辖区的县城。” “前几天不是报过了吗?又没伤我们的军卒,只是迷晕、绑起来几个而已,就是个示威,没什么事。” 传令官道:“不,这是刚传来的最新战报,廉虎率军马踏碧城东,这两次突袭中,我方驻扎在碧城东部零零散散加起来共五千余人,全军覆没,加上之前未伤一人的那次,廉虎已经三入江南了。” “什么?”欧阳龙被惊到了。 金长鸣也诧异地道:“这沈睿还真是个小疯子,在这点上,比沈仲南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传令官拱手说道:“王爷,人家都挑衅到咱们脸上了。军营里都在等您的命令呢!” 金长鸣紧张地盯着欧阳龙,内心:现在跟西楚开战我们绝没有半点胜算,王爷理智点啊! 欧阳龙忙摇头,“不行,绝不能跟西楚硬碰硬。你传令下去,先按兵不动,一定要记住,是先,按兵不动。” 传令官接令后跑了出去。 金长鸣这才放下心来。 欧阳龙转身对金长鸣说道:“你立刻飞鸽传书送往京城,把廉虎带兵闯江南的事说给陛下听,看看她什么反应,一定要快!” 金长鸣点头说道:“明白。” 欧阳龙眉头紧锁,“这次真的麻烦了。” 金长鸣劝解道:“没事,沈哲还要入江南,沈睿不会闹得太僵。” 欧阳龙怒道:“他杀了我五千江南子弟兵啊!” 金长鸣继续劝道:“王爷,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尽量从其他方面找点补偿吧。” 欧阳龙扶着额头,示意他们退下。 内心暗自叹息:这次篓子捅大了…… 第37章 疯批女帝秦雅夙 皇上秦雅夙正在御书房坐着看书,一太监走了进来。 太监恭恭敬敬地跪下,说道:“皇上,百官宴的请帖都发出去了。” 秦雅夙这两日有点着凉,咳嗽了两声说道:“咳,好,朕知道了。” 太监继续说:“百官皆愿出席,可唯独文渊阁参事钱夕古不愿到场,甚至当场撕掉了请帖。” “他!”秦雅夙感到震惊,又很快冷静下来,“好,你退下吧。” 待太监退下后,秦雅夙对身后密室里藏着的人说:“去做吧,干净点。” 那黑影点点头,转身离去。 秦雅夙恶狠狠地看着眼前的书,怒气上来了,直接把书撕成两半…… 深夜,钱夕古宅院。 三个大门插进了几根竹管,吹来迷烟,弥漫了整个院子。 府内的十几个丫鬟、十几个家丁、十几个护院和钱夕古的夫妇都因此睡得很熟。 一黑衣人突然闯入,悄无声息地潜入了钱夕古的房间。 他掏出匕首,缓缓靠近钱夕古,刀向下握在半空,一刀刺下去…… 不料一人突然打开门,一道真气打飞了他的匕首。 黑衣人定睛一看,是那钱夕古的义子,瞧那真气,已是红品境界。 他手中御气吸引对方注意力,却突然把真气甩到钱夕古身上。 还在睡梦中的钱夕古被这道真气打得口喷鲜血,当场毙命。 黑衣人想跑,却被对方展开的念气罩困住。 那义子喊道:“杀我义父,如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二人很快缠斗在一起,即便黑衣人已经到了地迟境,却难以招架这个红品境界家伙的攻击,在过去这三十个回合里处处受制,受了不小的伤。 黑衣人气喘吁吁地说道:“你练的是……身法和拳法,即便……真气不厚,怕也不能说自己是红品了,你起码也是地迟境……” 义子皱起眉,说道:“谎称境界只是少点面子,就是为了骗你这种混蛋来!可真让你得手了,我对不起我爹啊!” 那义子越说越气愤,直接飞冲过来一个膝撞。 黑衣人抵挡住他的膝撞,出右拳打向他的面门。 可被对方躲开,并被汇聚真气的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腹部。 他当时就吐出一口老血,已算身负重伤。 黑衣人见事不可为,便从袖子里伸出一把毒镖,夹在手指间,对方出掌打向他肚子。 黑衣人看准机会直接用毒镖插进他的胳膊,那义子瞬间感到浑身乏力,调不动真气,不久后失去意识。 随后,黑衣人把毒药灌入钱夕古和义子的嘴里…… 转日清晨,洛京城皇宫——御书房。 这御书房外道路两旁的梅花已然开了,外面虽无雪,却透着一股寒意,总觉着外边满是白色。两座五爪凤凰像坐落在殿前两旁。 提命司指挥使余平拿着欧阳龙的密信走进御书房,跪拜道:“启禀皇上,江南欧阳龙来信。廉虎三入碧城东,屠尽江南守军五千余人。” 秦雅夙的意思很明确,“这可不关咱们的事,他们两虎相争不是最好的结局么?” 余平往下说道:“他的诉求是希望陛下出面调停,让廉虎收手,别再踏入江南了。” 秦雅夙点点头,说道:“也是,这确实不太像话,但我这儿传来一份密报,那欧阳龙刺杀沈哲在先,这也就罢了,最重要的是沈哲血溅当场,险些丧命,他沈睿只是替哥哥出口气,也不算师出无名。” 余平依旧没有起身,继续说道:“臣以为,沈睿是杀给天下人看的。要证明他与沈哲的关系好,此举乃是为了保沈哲此行无恙,应该不会有更进一步的行动了。” 秦雅夙眼神里流露出一抹邪魅,舔了舔嘴唇,“一次失败的刺杀都让沈睿三踏江南,沈哲居然敢轰烂了王家的大门。这两个小疯子,真像他爹,和朕倒是有几分相似,倒是朕喜欢的类型~” 秦雅夙说到这儿的时候,余平瞳孔都放大了,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她转身对一旁的太监说:“所以啊,你修书一封给沈睿吧,也别下旨了,这一下旨可就没有退路了,西楚毕竟五十万铁甲,万一沈睿狗急跳墙,大家脸上可都不好看。” 小安子点头说道:“奴才明白。那内容上呢?” “算了,也别送信了。信上说不明白。”秦雅夙又有了新的打算,转身对余平说道,“你跑一趟西楚吧,让沈睿别那么强势,给人家留条活路,大概就这意思,顺便邀他来京城一聚。” 余平叩首,说道:“是。” 秦雅夙点点头,挥了挥袖袍,“好了,平身,下去吧。” 余平这才站起身来,转身退下。 小安子对秦雅夙低声道:“余大人好像对皇上您的感情非同一般。” 秦雅夙一脚踢到小安子的命根子,他痛得跪在地上捂着裆。 她掐着小安子的脖子,表情狰狞地说道:“朕遣散了所有的真太监,招了你们这群长得不错、功能不错的假太监伺候朕,你以为是为什么?” 小安子俊俏白净的小脸憋得通红,皮肤上的每一个毛孔仿佛都紧张得紧紧闭塞。 他神色极尽惊慌,宛如一只被猫死死按住的小鼠,殊不知这气喘吁吁的样子让秦雅夙更加兴奋,手攥得更加用力。 他被掐着跪在地上,从喉咙里挤出一句:“奴……奴才不知……” 秦雅夙的表情冷酷至极,语气愠怒又略带戏谑地说:“朕高兴就看看你们,觉得行的,朕随时拿来用。这群内侍心里只能有朕一人,这是理所当然,要放在心里的。再敢提,朕就把你的牙齿一颗一颗地拔掉。明白吗!” 小安子虽被掐着脖子,但还是用力点着头,“奴……奴才再也不敢了。” 秦雅夙的语气和表情瞬间温柔起来,换成了和刚才截然相反的另一副面孔,原本掐着脖子的手,此刻正轻轻抚摸着小安子的脸,“好了,乖宝宝,朕知道你刚来,很多规矩和朕的脾气不太了解,没事,慢慢来。” 小安子喉咙还没缓过来,说话有些吃力,只答道一个:“是……” 秦雅夙话锋突然一变,微笑着说:“但以后最好别那么慌张。” 小安子还没明白,咳嗽着问道:“敢问陛下,咳咳,这是为何?” 秦雅夙盯着他的脸,恶狠狠地说:“看你跪在地上求饶的模样,朕会越来越兴奋,手上控制不住,说不准就把你掐死了,你太可爱了,否则怎么会选你做天子内侍呢?” 小安子忙拱手道:“奴才谨记皇上教诲。”他的语气还是很无措。 秦雅夙微微摆手,笑道:“好啦,开玩笑的,真掐死你,朕可舍不得。你生得这般模样,虽比不上那沈家两兄弟惊艳,可也是世上罕有呢~” 小安子不敢再有过多的情绪,只答道:“谢皇上夸奖。” 秦雅夙自言自语道:“多年前偶然见到那沈睿和沈哲的时候,朕就好想把他们抓过来,拴在朕的脚边,永远给朕当狗。” 小安子刚准备说话,却止住了冲动。 她继续自言自语道:“不,他们兄弟那举世无双的相貌,朕还真舍不得~若有机会,沈睿稍逊,要纳入后宫做宠妃,沈哲的样貌,要立后!” 小安子问道:“这沈哲就像天上掉下来的一样,如今查不到他十五岁以前的踪迹,关于他的消息,只知道多年前,江湖中有一十五岁,名为沈伯岚的浪子。这伯岚便是沈哲的字,您是如何见到沈哲的?” 秦雅夙回忆道:“他游历时来过洛京城,朕当时还是公主,站在城西的紫云楼之上,放眼望去,一眼便记住了他,随后让人拦住他,这才结识。” 小安子感叹道:“竟是这般奇妙的缘分。” 秦雅夙冷笑一声,“说是结识,其实也就互换了个姓名。朕也是后来才得知他沈伯岚就是沈哲的。他的样貌即便落魄时,仍旧惊艳绝伦。” 小安子分析道:“如此说来,他至少七岁就在外历练,近几个月才回府,不应该和沈睿有那么深厚的关系才是啊,可沈睿真的就可以为了他三踏江南。” 秦雅夙一想也对,便对小安子说道:“你去趟暗查司,让他们加紧排查沈哲的早年经历。” 小安子拱手说道:“是,奴才这就去。” 随即离开御书房。 秦雅夙照着镜子,轻轻整理着自己的头发,说道:“出来吧。” 只见从御书房龙椅后的密室中走出一人,低声道:“回禀皇上,今晨,我已奉旨将文渊阁参事钱夕古除掉了,消息封锁得很好。” 秦雅夙恶毒地说:“这小老头儿,天天嚷嚷着仁义道德,对朕这女帝登基一直心怀不满,暗地里一直跟朕作对。昨日还敢在大殿上当中跟朕抬杠,真是不要命。” 周泽端说道:“也是有这本钱吧,他家里那个义子已经是红品了,再给此子三年,必入地迟境。” 秦雅夙表扬道:“你还是有本事啊周泽端。朕当年差点因为这个老头没当上这个皇帝。要不是碍于他那义子,我登基路上第一个杀的就应该是他。” 周泽端拱手道:“臣也是以命相搏,差点被杀,皇上谬赞了。” 秦雅夙点了点头,转而说道:“辛苦了,不过还需要你再杀一个人。” 周泽端为难地说道:“臣与钱夕古义子一战,已身负重伤,休养恐怕还需要些时日。” 秦雅夙摆摆手说道:“你不必自己动手,可以纠集江湖人士追杀他,千万不能留下蛛丝马迹,总之不能让人觉得是皇室下的手。” 周泽端明白她的意思了,便问到:“敢问皇上,此人是谁?” 秦雅夙把眉笔递给周泽端,随即说道:“此人现在正在西川城中,你现在赶过去,应该正好碰上他启程。” 周泽端正给秦雅夙画眉,顿时愣了一下,“皇上说的是……” 秦雅夙淡淡地说:“沈哲。” 不久,周泽端为她画好了眉,放下眉笔,拱手说道:“皇上,那我这就准备启程了。” 秦雅夙拽住了他的衣领,“别急,他没那么早出西川。” 秦雅夙靠得很近,周泽端看着秦雅夙这绝世倾城的容颜,有了些反应,他支支吾吾地说:“那皇上的意思是……” 秦雅夙把嘴附在周泽端耳边,那撩人的眉眼摄人心魄,脚放到半跪着的周泽端的腿上。 她话语间有着很重的喘息声,妩媚地说:“听说练真气的,能力都比一般人强得多,朕久居深宫多年未曾试过。今晚你来朕的寝宫,就你自己。朕倒要尝尝这真气的滋味儿……” 第38章 鸿门宴之邀 下人走进沈府书房,说道:“禀王爷,皇上的使者求见。” 沈睿正跟张以权下棋,头也不抬地说道:“让他进来。” 余平走进书房,拱手拜见道:“下官余平,见过王爷。” 沈睿捏着棋子的手在半空悬着,漫不经心地说道:“提命司总指挥使余平余安林,我认得你。” 余平忙拱手道:“难得王爷记得我这小官。” 沈睿依旧没抬头,说道:“说说你这次来的目的吧。” 余平道:“目的有二,其一,希望您停止对江南用兵。” 沈睿思索片刻,语气自然地说道:“五千江南军的性命换我哥一口血,也算是扯平了吧,只要欧阳龙不找事我就答应,第二个呢?” 余平赞道:“王爷宽仁。这其二,皇上请王爷,前往京城一聚。” 张以权双目紧盯沈睿,在等他一个态度,这步棋能否走稳,就看他的决定如何,感觉自己周身已经开始冒汗了。 “什么事?”沈睿不耐烦地问。 余平气坏了,内心: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 但他只能压着火,淡定地说道:“自然是为了这些日子以来的种种事情,要清个账了。” “你给咱说说,有什么事啊。”沈睿故意淡淡地说。 余平拱手道:“其一那当然是为了西南自作主张换了主人的事。” 沈睿莫名其妙地问:“家父灭四国,先王列楚地而封之,受封楚玄王,按礼制,自当世袭罔替,何来自作主张?不去。” 余平内心:沈仲南这个老狐狸生的小狐狸也真狡猾,本来皇上要从大楚开始着手削藩,可他们草草就把葬礼办了,连插手的机会都没有。 余平叹了口气,说道:“第二件事,当然就是前些日子您攻打碧城之事了,总要当面一叙。” 沈睿摇摇头,躺在椅子上,厌恶地道:“不就是扫了欧阳龙几个县城吗?又没打朝廷的地方,何必去京城见皇上呢?不去。” 余平诚恳地低头、拱手说道:“此行是印证沈家忠心的大好时机,还请王爷三思。” 沈睿把一张纸条递给他,说道:“看看吧,前些日子传来的线报,我哥在西川城的醉花楼遇刺,险些丢了性命。我打他几座县城是轻的!” 余平依旧低着头,诚恳地请求道:“还请王爷不计前嫌,前往京城与皇上面议此事。” 张以权轻轻咳嗽了两声,朝沈睿使了个眼色,手上比划着什么。 沈睿会意,琢磨了一下,说道:“毕竟是我跟欧阳龙的恩怨,只要欧阳龙去,我就去。” “这……”余平有些为难。 “否则免谈。”沈睿的语气很坚决,随即拿起一杯茶,对外面喊道,“来人,送客。” 余平无奈拜别沈睿,先飞鸽传书给皇上,随后在庆安城找了个地方暂时住了下来。 屋内,张以权抿了一口茶,“皇上这时召你入京未必会加害于你,但你去了恐怕没那么容易回来,总要留点东西在京城。咱们这位女帝其心可诛啊。” 沈睿倒是不慌不忙,落下一子,“但我就算不答应,京城也不敢动我。大不了翻脸嘛。” 张以权点点头,“没错,所以我觉得你若是赴京,有胜无败。只要有大楚五十万铁甲在,天底下就没人敢动你。你还可以借机探探皇上的底儿。” 沈睿点点头表示赞同,“这位皇上秦雅夙是年龄最小的公主,应该比我还要小几岁,但武功深不可测,用尽手段残杀十几位皇子,七皇子被她做成人彘,太子也被她虐杀致死。手底下养了一批人替她铲除异己。” 张以权递上来一份密信,“最新密报,文渊阁参事钱夕古今早被人发现在自己的府内被杀。” 沈睿有些诧异,“他啊,我知道。诶,他不是有个修炼到红品的义子,号称京都十大高手之一吗?怎么会被人杀了?” 张以权面不改色地说:“他义子就死在他旁边。” 沈睿来不及惊叹,说道:“他一向反对咱们这位女帝,在她登基前,钱夕古就百般阻挠,登基后也一直跟皇上作对,认为她乱了礼制,毕竟她是大齐至今三百余年历史中,第一位女帝。” 张以权分析道:“钱夕古虽然阴谋诡计频出,但一向与人为善,极少结仇,拉拢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几乎找不到仇人。所以这事估计就是皇上干的了。” 沈睿笑了笑,“文渊阁参事被杀,朝廷也不找人,也没有个人看见过程,家里的人问啥都不知道,那么重的伤,朝廷的人装作中毒处理了,那除了皇上,也没人能这么干了。” 这时候,门外突然闯进一位不速之客,站在二人面前骂道:“所以这皇上坏得很。” 沈睿愣了好一会儿,问道:“你……你怎么来了?” 萧婉晴叹了口气,“无聊,来跟你聊聊天。” 张以权很识趣,连忙起身告退:“郡主,王爷,在下告退。” 萧婉晴自然而然地坐在沈睿旁边。 沈睿笑了笑,和萧婉君一同说道:“张先生再见。” 沈睿问道:“你也对这事感兴趣?” 萧婉晴点点头,说道:“是啊,我在外面听了有一会儿了,感觉这皇上真挺坏的。” 沈睿摆摆手,“无妨,总之,只要欧阳龙去京城我就去。她应该清楚,我只要在京城出事,无论是谁干的,西楚必定对京城起兵。所以我去了京城,非但没人敢动我,皇室还要稳稳的保护好我。” 萧婉晴一想,确实,便说道:“也是,沈哲哥过几日就要离开西川下江南了,这时候你引走欧阳龙,也可以给他创造契机。就算欧阳龙不去,那你坐镇西南,也可保沈哲哥前路无忧。这步棋,咱下得是有胜无败。” 沈睿落下最后一子,但他知道败局已定,便落下两子,表示认输,随即躺了下去,“接下来,我就可以休息会儿咯。” 萧婉晴提醒道:“但恐怕皇室不会放沈哲哥一路平稳的西行,从线报上看,他这次受的伤可不轻啊,鬼影门的杀手以影猎之术重创大王爷。” 沈睿摇摇头,“那种杀手,叶车夫一个人能打三个还游刃有余,这种级别杀手的影猎之术伤不了他,我哥吐血只是太长时间没有认真用全力运行气海,周身经脉有点堵塞,没法发挥全部实力。若是他全力御气,是能挡下的。根据老先生传回来的情报,他已经在习武了,所以不必担心。” 萧婉晴恍然大悟,“差点忘了你把他请出来了。那沈哲哥这一路便再无阻碍了。” 沈睿意味深长地看向窗外,“现在,咱们就静静等京城的消息吧……” 第39章 沈哲怒斩钱旺 传闻北方已经下了雪,可惜在这西川城却是看不到。 萧婉君扶着窗户,看着外面树木的枯枝黯然神伤。 沈哲来到她旁边,说道:“咱为沈睿做的事基本告一段落了。我这名声,咱们的皇上应该会放心点儿的吧。” 萧婉君没有理会,只是问道:“伤怎么样了?” 沈哲看着窗前虚白的阳光,仿佛外面有雪一样,若无其事地说:“气血堵塞而已,这两天常常运气,加上那老者注了点真气给我,现在我周身气海已经开放,嘎嘎强。” 萧婉君裹着白色绣袍,内心悬着的一块大石总算放了下来,长出一口气,“呼。本想劝你再休息几天,不过你大概率不是那种人,所以……接下来你什么打算?” 沈哲单手凭窗,一手背在后面,语气平和地说:“查查我姐那事吧。在这儿待了快半个月了,这帮下人都对我姐没有好脸色,我在的时候还行,我一走,就都开始恶心人。” 萧婉君点点头,略带不满地看向沈哲,问道:“这半个月你除了去青楼,还干什么了?” 沈哲忙解释道:“叶车夫当年来过西川,认识些人。我一直让他帮忙在暗中查探城中关于我姐的流言。” 萧婉君也产生了好奇心,主要是八卦,问道:“结果怎么样?” “查得差不多了,那男的叫钱旺,在西川文坛小有名气,文采不错。他的家族倒是没什么名气,家里人都指着他和他儿子光耀门楣了。” 萧婉君大吃一惊,问道:“他还有儿子?那怎么还来勾引大姐?” 沈哲解释道:“一开始的谋划是让流言传出我姐动心,不守妇道。可后来,钱旺儿子出生的同一天,王承宇的儿子遇刺身亡,而我姐至今没有孩子。传着传着就变成我姐跟钱旺私通,嫉妒王承宇家能生儿子,因此下手暗害。” 萧婉君越听越觉得这事里有古怪,“虽然舆论这样发展很正常,但大姐应该有事瞒着你。” 沈哲内心很难受,嘴上只好淡淡冷笑一声,“可是我姐为了整局棋的谋划,不会告诉我实情的。前些天去茶馆有人非议我姐的人恐怕也是她安排的。一定会跟王家闹翻,她这么做,我若没仔细查过,必定和王家翻脸。” 萧婉君不明白了,“她为什么要让你跟王家翻脸?” 沈哲做了个假设:“假如我真的跟王家闹翻了,那西楚就又少一个盟友,皇上也就越放心,但这是阳谋,沈睿和欧阳龙都已经答应进京,他在这个节骨眼把痕迹留得这么重,就是为了跟皇上做个交易。” 萧婉君明白了前面的东西,可对这“交易”二字还是不太清楚,便问道:“什么交易?” 沈哲一边比划一边分析:“大概率是朝廷已经猜到我此行是来将天下格局洗牌的,但此举并非为了拥兵自立,沈睿想以此证明,西楚没有太大的野心,一心想守护天下太平,正在用拆掉一些盟友这个筹码,换我安安稳稳地走完这一路,朝廷不要从中阻拦。” 萧婉君想了想,觉着这事其实也还行,便说道:“虽然挺狡猾的,但是你为什么不想这么走?” 沈哲摇摇头,“我这么做了,我姐就难办了。” 萧婉君说:“可以把姐姐带回西楚的。” 沈哲叹了口气,“我估计姐在西川也有自己的任务和目的,如果真带我姐走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经营又要毁于一旦。 萧婉君恍然大悟,“你说的……也对。” 沈哲无奈地说:“如今她想做什么,便由着她吧。但我不会和王家闹翻,我要澄清这个事情。不能再让天下人对我姐不敬了。” 萧婉君担心地说:“你若是不和王家闹翻,皇室恐怕不会满意啊。” “我在练武了,有什么事儿,冲我来。”说着,沈哲走出了屋子,来到老叶的房间,对他说道,“老叶,备车,去钱府。” 老叶直接起身朝门外走去,“这两天跑得勤,马车一直在门口,直接走吧。” 不多时,马车便行至钱府门口。 沈哲跟老叶直接敲开门就往里进,不给护院拦人的机会,进门后,不顾护院和管家的阻拦,仗着一身真气,把他们挡开,二人走了进来,四处张望着。 这里只是一个很小很普通的院子,跟王家天差地别。 钱旺正好在府内走动,刚好看见沈哲,便上前问道:“敢问您是?” 他语气随意地答道:“沈哲。” 钱旺顿时紧张了起来,对下人低声骂道:“混账,大王爷来了怎么也不通报一声!” 沈哲道:“我自己闯进来的,马车也没挂沈家的旗子。” 钱旺拱手说道:“敢问王爷来我府上有何事?” 沈哲语气认真地道:“我要没记错的话,这个谣言最早是从你嘴里造出来的。” 钱旺连连摇头,“这谣言绝不是我传的!” 殊不知叶车夫已经把他查了个底儿掉。 沈哲假装叹气,说道:“老叶,给他看看吧。” 叶车夫递过一封信,说道:“是一个姓安的人写给他的。” 信:请先生毁此女名声,等机会到来,杀之以绝后患,你将成为西川城的县令。 沈哲继续说:“上次我们午后出行,你派了杀手截杀我姐吧?看见我在,就没动手。” 钱旺支支吾吾地说:“你……你怎么知道的。” 沈哲笑了笑,“大家都是练真气的,我虽然水平一般,但他那点水平,瞒不过我。毕竟你钱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也没什么背景,找不到有水平的杀手。” 钱旺现在很慌张,“大王爷真是好本事。” 沈哲突然阴沉下脸来,“你怎么做我不管,但想杀我姐,你就得死。” 钱旺急忙呼救,霎时间围过来几十个护院,结果被叶车夫几下就全撂倒了。 沈哲抓着钱旺,把他押到坊市,钱旺叫唤了一路,一直没停下,“沈哲杀人啦!救命啊!你不能杀我!” “你自己找死,那就怪不得我了。” 话音刚落,沈哲就亲手在众目睽睽之下,砍掉了钱旺的脑袋,血溅当场。 顿时,西川城沸腾了…… 第40章 足智多谋的沈哲 这几日城里都传疯了,沈家大王爷沈哲当街杀人。钱旺的妻子想向府衙告状,结果整个府衙都告病了。钱妻无奈之下打了御状,距今已过去十天…… 街头巷尾的谣言愈发离谱。 以至于王家的下人都在议论:“沈灵湘那荡妇的弟弟来西川快一个月了。还天天跟他姐在一块呢!蛇蝎心肠的老贱人,呸!” 另一个下人附和道:“看来沈家是不打算管这个淫妇了!真嚣张!呸,贱人!蛇鼠一窝的老杂毛!” “这才几天啊,沈哲那小混蛋就敢杀人了,真是野蛮种!说不准他也是蛮族来的。” 沈哲假装听不见,强忍冲动:现在还不能跟王家闹掰。 萧婉君语气中略显担忧,问道:“你杀了钱旺,可有想过后果?” 沈哲不屑地说:“钱家在西川什么都不是,能有什么后果。” 萧婉君说道:“钱旺的妻子向京城告了御状,恐怕这事麻烦了。” 沈哲笑了笑,“没用的。皇上大人可不会为了一个西川的小家族跟大楚闹翻。” 萧婉君不明白了,“那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沈哲语气凝重地说:“这几天我已经收集好了证据,我姐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要忍着外面满城的风言风语,我姐顺水推舟配合我的计划自毁名声,我可不想这么干,老子要公堂对质还我姐清白!” 萧婉君算是明白了,说道“这里毕竟还是楚地。西川府衙肯定不敢让你上公堂,杀人,是为了把事情闹大,闹到人尽皆知,府衙就不得不管了。” “真聪明。”沈哲点了点头,转而问道,“对了,王家什么态度。” 萧婉君说道:“本来王家准备联系宫里的人帮你打点,结果你竟敢当街杀人闹得满城风雨。就算皇上不会真的跟西楚撕破脸,恐怕也没法装看不见了。” 沈哲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邪笑道:“那王家这是准备抽身事外了?” 萧婉君的表情也很无奈说:“王家已经帮你在宫里打点了一番,这事在京城已经没什么影响了。但是你残忍嗜杀的名头没压住。” 沈哲笑道:“这就对咯。” 萧婉君皱着眉自言自语道:“我也不知道钱家人怎么想的,又往庆安城打了一份状子。又没人敢接……” 突然,老叶走了进来,对沈哲说道:“大王爷,你要的对质公堂来了,庆安城接了钱家的状子,派了官吏在西川城府衙等着审你的案子,刚才官吏来催您去府衙上堂了。” 沈哲突然顿悟了,“沈睿的暗子藏的够深的。” 萧婉君道:“不过也好,这样一来,姐姐的名声就可以挽回了。” 沈哲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外,道:“收拾行李,走,西川府衙。” 萧婉君问道:“收拾行李是为什么?” 沈哲边走边说:“退了堂咱要马上走,以免夜长梦多。” 在开往府衙的马车上,萧婉君提醒道:“你没跟王家闹翻,这次还是为了你姐名声去的,京城那边,恐怕不是很满意啊。总感觉京城不会让你这么容易的离开西川。” “没事,我自有手段。”说着,沈哲看了看被绑住的、蒙着头的杀手,用力扇了他两个嘴巴子。 萧婉君感觉非常舒适。 随后沈哲走出马车外,把两杆沈字旗高高挂在两辆车顶。 正好,此时马车停在了西川府衙门口。 围观群众把府衙围得水泄不通。 “这就是那个荡妇的弟弟啊。” “他就是西南大王爷沈哲啊,该说不说长得挺帅的。” “就怕这也是个玩的花的东西。” “听说他当街杀了钱先生,我猜啊,多半是杀人灭口。” “要不是因为这里是楚地,恐怕王家早就把这两个孽障赶出去了!” “这法治和礼制都去哪了?令人心寒啊!” 外面的人吵吵嚷嚷的,都在对此事多加议论,西川城已经很久没有比这事再劲爆的了八卦了。 官员道:“来人,升堂。下跪者何人。” “草民沈哲,来自庆安城。” “草民钱海,乃是死者钱旺的胞弟。要状告这沈哲当街杀人,草菅人命。” 官员问道:“沈哲,可有此事?” 沈哲点点头,“有,但我杀他乃是事出有因。” 官员问:“哦?是什么原因。” 沈哲叫叶车夫把这些日子收集到的证据一股脑儿的呈了上去,随即高声说道:“那帮嘴脏的都给我听好了!杀掉王承宇儿子那人已经被我抓住了,现在就在马车上!” 说着,萧婉君押着那人下车,进入了府衙,把他的头上蒙着的布袋和塞在嘴里的布团拿了下来。 官员道:“本官问你,这王明是你杀的吗?” “我只是个杀手,受人所托啊大人!钱旺给了我五百两银子让我截杀王明。剩下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外面一阵哗然。 “原来是钱家人先找事的。” “是啊,真没想到。” 钱海见势不妙,连忙骂道:“沈灵湘这该死的荡妇,水性杨花,勾引我哥,又勾引各种人,欺骗他的感情,故此家兄才借王明泄愤!” 沈哲接着说:“而且,钱旺生前骚扰我姐姐的罪证我也找到了!”说着,让叶车夫把马车里的另一个人也带出来。 找到了当时的目击者:一个医馆的小学徒上堂作证。 小学徒说道:“当时我在城外采药,正好看见沈灵湘出城踏青,钱旺趁王承安不在,骚扰沈灵湘,我亲眼所见的。” 知府问道:“为什么你在城中散布谣言?” “钱旺骚扰无果后,发现我看见了,给了我五百两,让我颠倒事实,传得满城风雨。并让我不对任何人说。” 钱海道:“放屁!那他怎的现在又肯说实话了?大人,他肯定在胡说!万万不可信他啊!” “因为大王爷给了我一千两,只问我要了真相。”这句话让刚才还在狡辩的钱海顿时哑口无言。 最后,沈哲呈上了小安子的那封信。 官员看了当即会意,“事实很明白了,钱旺派人暗杀王承宇的公子王明,还试图暗杀沈灵湘,又害人名声,罪有应得,而钱海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本官宣布:驳回钱海诉状,并将钱海收监,择日再审!退堂!” 看着钱海被押走,沈哲这才长出一口气。 吃瓜群众的三观都被震碎了,顿时风向转变。 “这钱家真该死啊!” “好好一个姑娘,竟活生生被冤枉成那样,钱家那帮人真畜生!” “就是,要是人家真出点事怎么办?钱家人真恶心!” 沈哲走出门,不屑地瞥了他们一眼,顿时,人们四散而去。 “你这么着急吗?”沈灵湘用余光瞥了一下叶车夫,问道。 沈哲扶着萧婉君上了马车:“继续东行,怕夜长梦多。” 沈灵湘恋恋不舍地说:“不留下来看审判结果了吗?” 沈哲惋惜地说“姐,抱歉,不了,恐怕没时间了……” 这时候,来了个人在沈灵湘旁耳语了几句,她点点头,对沈哲说道:“好,那你们路上小心。” 沈哲答应了,随即叶车夫驾着马车快速出城,期间多次嘱咐叶车夫尽快出城,马都快跑死了。 萧婉君问道:“你这是怕被人给堵上?” 沈哲谨慎地说:“小心驶得万年船。” 远远地,已经能看见西川河界了,过了桥便是欧阳龙的地盘。 可突然,前方出现一大队步兵,西川边界也停满了战船。 借着月光,萧婉君看向前方,“那甲胄,是江南水师?” 沈哲严肃地说,“终究还是被堵上了,刚才咱们官司打得这么顺利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了,这顺利,除了证据充足以外,还得益于沈睿的安排,但是他这么安排,恐怕咱们当中就有人走不了了。” 那队人马把沈哲的马车拦了下来。 领头那人说:“奉南疆王之命,来向大王爷问安!请大王爷下车!” 沈哲面不改色地走下车,看着眼前这一堆人,问道:“欧阳龙的意思?” 张立板着脸说:“大王爷应该知道,不跟王家闹翻,您怕是不好走的。要么您可以试试硬闯这千人阵?” 突然,远方千骑人马奔袭而来,李行高喊:“景御军主帅李行奉命护送大王爷下江南!” 张立慌了,“擦,这怪物怎么来了。” 两军陷入对峙。 李行下马问道:“大王爷没吃亏吧?” 沈哲道:“这不是有李将军嘛,还没来得及吃亏您就来了。” 李行激动地说:“若不是白江雪带着虎符来找我,末将真不敢相信是您!” “哪里哪里,我也没想到沈睿把虎符给我了。”沈哲笑了笑。 校尉问道:“将军,还打吗?” 张立低声骂道:“李行来了,你能跑掉都不错了,真当西楚铁骑是跟你开玩笑的?赶紧撤!” 随即江南军鸣金收兵,战船也驶离西川。 沈哲道:“这一行叶车夫是最能打的,若是刚才李行将军不来,真要动手,老叶就要交代在这儿了。” 叶车夫低头拱手道:“不敢当不敢当。” 沈哲笑了笑,“何必谦虚呢,对了,还没问老叶你叫什么呢?” 叶车夫道:“在下叶龙绛。” 沈哲若有所思地道:“哦,叶龙……龙绛?奇门五行叶龙棠的亲弟弟!当今世上唯一一个奇门和五行都会的叶家人?” 叶龙绛点点头,“正是在下。当时在下云游江湖,所以没死在凤鸣关一战,否则怕是家兄不会如此早逝。” 沈哲支支吾吾地说:“好……好,咱们继续东行吧。” 李行问道:“末将是否随行?” 沈哲摆摆手,“不行,军队不能进江南,没事,现在他们不会再阻拦了。” “是,那末将回营了。”说罢,李行率军回营。 白江雪回到另一辆马车前,说道:“抱歉,因有事在身,这阵子一直让前辈自己驾车。辛苦了。” 老先生说道:“不碍事。” 随即,叶龙棠和白江雪各驾着马车,奔江南而去…… 第41章 猜猜老人是谁 白江雪坐在马车上,指着前方的枫树林:“穿过前面这片林子就算是入了江南了。” 萧婉君问道:“为什么欧阳龙要派兵来?” 沈哲答道:“江南不跟西楚结盟,最好的表现形式就是江南水师出动。也是对前阵子沈睿扫荡碧城的报复,如此一来一回,西楚跟江南便再无转圜余地。欧阳龙是想一劳永逸。我入了江南再做什么,便与他无关了。如果朝廷问下来,他就可以说西楚大军压境,不敢轻举妄动。” 萧婉君满脸诧异地说:“你派白江雪带着虎符去找李行,是早就算到这一步了?还有,你也是一早就知道沈睿的谋划了?” 沈哲表情很是惬意,分析道:“人嘛,不可能无缘无故做些奇怪的事情。欧阳龙给外人创造的印象就是鲁莽,冲动。除了真的兵戎相见,若是怕了其他的东西,就不是他的作风了。” 萧婉君暗骂道:“真是个老狐狸。” 沈哲拨开窗帘,外面阳光倾泻而下,晒在身上暖暖的,在这寒冬时节能有如此的暖阳也算得上一种幸福了。 他感叹道:“古时人常说江南风景好,江牧之先生曾九下江南,据说如今还在江南。运气好说不定还能遇见呢。” 叶龙绛眼露桃心,面如春风,笑着说:“是啊,不止这风景,江南美女也是一绝,大王爷一定喜欢。” 萧婉君斜着眼,饱含深意地瞅了沈哲一下。 沈哲伸出手摆动着说道:“我沈哲绝非这种人!” 叶龙绛笑了笑,“可以啊王爷,求生欲够强的啊。” 沈哲气急败坏,“爷爷的,你还试探我,多大了还这么调皮。” 叶龙绛笑了笑,“六十四岁咯。” 周围几个人都懵逼了,三人一齐说道:“啊?可你看着才三十多啊。” 叶龙绛不以为然,说道:“练真气的就是活的久,容颜上自然也有所不同。于天一再过一阵子,就一百六了,他的真气底蕴,寿元在二三百岁了。再说了,何必纠结我呢?白江雪车上那位虽然才一百五十多岁,但怕是跟于天一的寿元不相上下。 ” 沈哲大吃一惊,“啊?早就觉得这位老人不简单,没想到竟有如此功力。” 叶龙绛说道:“那老人在隐藏气息,合冲境以下极难察觉。” 沈哲自言自语道:“难怪合冲境的傅百道会如此害怕他……” 萧婉君睁大好奇的双眼,透着窗户看着另一辆马车,问叶车夫道:“那你知道他的身份吗?” 叶龙绛笑着说道:“我当然知道,不过你们何不自己问问他?” 萧婉君直接站起来,沈哲扶着她,飞到了另一辆马车上。 给老人吓一跳,略带不悦地说:“喂,你们聊你们的天,干嘛来打扰我老人家。” 二人上下打量着这老人。看起来也没有很大岁数,长得有几分仙气儿,一副大叔模样。身着淡黄色衣服,黑青色裤子,束发用的是一条简单的青色带子,穿着一双竹子和稻草编的鞋。 整个人懒散地躺在马车里。 萧婉君疑惑地说:“什么嘛,说是老人,其实看着比老叶大不了几岁呢。” 老人看着叶龙绛,略带疑惑地说道:“我无敌于天下的时候,还没有叶龙绛这个名字呢,但总觉得在哪见过你。” 叶龙绛答道:“当年家兄叶龙棠与先生等……” 老人连忙打断他,“等会!你这不就说出来了吗?” 叶龙绛这才想到自己说漏了,连忙道:“喔,抱歉,当年家兄刚成为四大宗师之一的时候,便想着与先生一战,当时想让我学点招式,便带着我去找先生。” 沈、萧、白三人忙问道:“然后呢然后呢?” 叶龙绛继续说:“家兄与您一战,您那一剑,可谓惊天动地,人间怕是再难寻找这种剑招了。即便他五行之法尽出,奇门遁甲用尽,连九龙绕五行都用了,可终究是您魔高一丈,家兄还是败下阵来。” 三人看了看叶龙绛,只见他微微点头以示尊敬。 叶龙绛继续说道:“奇门和五行功法修炼前中期很弱,只有大成后才能登堂入室。所以我虽然跟家兄只差了四重奇门,五行只差了三重,如今我却只有红品。” 白江雪感叹道:“神特么‘只’有红品。” 萧婉君顿时两眼放光,看着老人问道:“那你一定很厉害吧?” 沈哲则紧随其后,拱手说道:“晚辈还是忍不住想请教前辈的名号。” 老人摇摇头,“直说可就没意思了,你们两个狡猾的小狐狸可以自己猜猜。他刚才也说了,我是用剑的,琢磨琢磨吧。” 萧婉君皱起眉头,“天下用剑高手那么多,又能跟叶龙棠交手的,会是哪个呢?” 沈哲邪魅一笑,说道:“老叶,我觉得一会可能会有人刺杀,实力可能不低,你到时候记得保护好白姑娘。” 白江雪愣了一下,问道:“王爷怎知我武功不如叶龙绛?” 沈哲微微一笑,“倒也不知道,不过现在知道了。其实很简单,江南跟西楚一直关系很差,而从沈睿的计划里不难看出,他是希望西楚跟江南闹得越厉害越好,那么此行最好是有人永远留在西川,故此你跟老叶总会有一个高手,你毕竟是百晓生的门徒,日后应该会有大用,而老叶已经是红品高手,超越天下九成五的武者了。” 老叶听到这里才明白:此行该留在西川的,应该是我。 连忙停下马车,一个转身,单膝跪地向沈哲谢恩。 “唉,老叶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沈哲忙上前扶起他。 不善言辞的叶龙绛感激之情难以言表,只能久久望着沈哲。 沈哲道:“好了快继续驾车吧,这林子可不安全。” 老人看着驾车的叶龙绛,叹了口气,对白江雪说道:“他知道我比叶龙绛能打,若是真有高手刺杀,让他保护一个人,那剩下俩人不就成我的事了嘛,想看我出手呗。” 沈哲拱手道:“先生英明。” 老人无奈地道:“你跟沈睿活生生俩狐狸。” 众人聊得正欢,这林子里却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第42章 老人好强啊 江南气候湿润,即便寒冬,树上依旧有枝叶,看上去显出活力,可也为暗杀隐蔽身形提供了良好的条件。 老人叹了口气,“你瞧,还真的有人想杀你,这是在帮你试我身份呢。” 沈哲懵了,“啊?” 老人指向前方,“前方百步左右,有三个人,能感觉出来杀气。” 萧婉君语气有点犹豫地问道:“很厉害吗?” 老人不屑地笑了笑,说:“还行吧,对老夫来说都一样。” 沈哲摇摇头,叹了口气,“我还是看会我的《执剑本纲》吧。” 老人冷笑一声,“这本书就是放屁一样,当初罗鼎虬写完这本书,觉得自己了不起了来找我打架,结果让我一剑差点杀了,回去之后重新撰写了《执剑本纲》。” 沈哲皱起眉,低声自言自语道:“天下用剑高手第七名的罗鼎虬挡不住你一剑,你到底是谁……” 此时,树林前方两个提命司的人正在紧张地进行刺杀前的准备。 二人还有几步路就要把老狗押到预定地点,此时老狗的脖子上被一条大铁锁锁住,两个人一人拽着一条锁链。 刺客1御着气,拽着老狗脖子上碗口粗的铁锁,途中不断说道:“老狗,老实点!” 刺客2也御气抓着另一条锁链,没好气地说:“咱俩好歹也是紫品高手,怎么派咱俩押这么个麻烦的东西,不知道这玩意多危险吗?” 刺客1说道:“皇上的造畜之术那是狠辣非凡,加上肉体改造的功法,这老狗已经真的算是条狗了,也不算狗吧,反正是个奇怪的东西。” 刺客2好奇了,问道:“怎么说?” 刺客1说:“他现在左手手背的肉里镶嵌着一把刀,你应该看见了,右手的手心里插着几支剧毒的弩箭,他可以驱动真气射箭。还有一些奇怪的机关,我就不知道了。” 刺客2问道:“皇上怎么抓到这红品高手的?” 刺客1说道:“老狗最早是个杀手,原本想刺杀皇上,被御前侍卫赵御琼亲手刺穿了心脏。皇上以造畜之法和肉体改造之术让他重生,但此后神识被抹去,只听皇上的话。” 老狗突然发狂,用力揪着铁锁,想把这二人拉过来。 两人御气抵挡,没多久,还是被老狗拉了过去,老狗伸出手上被嵌进肉里的铁刃。 在千钧一发之际,刺客1拿出了秦雅夙的香囊给老狗闻,老狗立刻害怕得趴在地上,全身瑟瑟发抖。 刺客1被吓得不轻,连忙跟他说道:“行了,就是这儿了,他们已经快到了,咱快跑吧。” 二人把铁链两端死死拴在在两旁的树上,准备逃离此地。 可就在马车距此还有五十步的时候,老狗察觉到了强大的真气,突然双眼发红,瞬间挣脱控制,闪身到刺客2背后,背刺了他,刺客2当场毙命。 刺客1见状,惊恐万分,连忙拿着香囊护身,可老狗把嘴咧得很大,笑着从右手射出一支剧毒的弩箭,刺客1当场被毒死。 这时,两辆马车正好行至此处,老狗见状,直冲着马车狂奔而去。 老叶见了,手御真气,用土之法拍在马车上,将真气传导到地面,霎时间拔地而起一道土墙。 老狗瞬间跳上墙头,直接从半空跳向马车,那速度如同离弦之箭。 叶龙绛御气来抵挡,勉强算是挡了下来,随即跳下马车,手御金诀和土诀跟他交手十几招,打得难舍难分。 老狗的速度尤其快,叶龙绛因此吃了不少亏,身上伤口不断,但他却极难伤到老狗。 沈哲看着眼前这如同机器一样的人,很是诧异,问道:“这人什么水平?” 白江雪从他与叶龙绛的交手中分析道:“地气入体,肉身难坏,应该是地迟境了。” “他的身体怎么会这样?”说着,萧婉君看他身上没有一块好肉,恶心得很,不时会干呕。 沈、萧盯着老人。 老人愣了一下,说:“别看我啊,我已经几十年没入江湖了。” 白江雪分析道:“看他速度和力量都是一流,但神智缺失,应该是受了造畜之法,至于身体的异样,应该是肉体改造,此两种功法都很是恶毒。实力方面,他一开始应该不到地迟,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才升到地迟境的。” 叶龙绛发现了问题所在:这么半天,毫不见他累。速战速决吧。 他抬手用尽全力打出一道五行元素之力缠绕其间的奇门金龙,却被老狗肚子上的一个铁圈吸收,随即打了回来。 正当此时,突然凭空出现一道真气罩,那龙撞到真气罩瞬间消失。 老人对叶龙绛说道:“回来吧,你打不过他。” 叶龙绛点点头,随即翻身回到马车上。 老狗快速冲上来发动第二次进攻。 老人手边凭空出现一把剑,他轻轻一弹指,那剑破空而出,劲如雷,快如电,老狗看见了却来不及闪躲,一剑被刺穿了胸膛,霎时间血流不止。 白江雪当时就吓呆了:红品巅峰的叶龙绛跟他打了几十个回合,这老人一剑就重创了他? 萧婉君好奇地问道:“这就结束了?” 叶龙绛盯着躺在地上的老狗,摇摇头说道:“这人没那么简单。” “出。”老人手边又出现一把剑,弹指向天空射去,重重地插在老狗额头上。 老狗被强大的真气镇得动弹不了,疯狂地扭动身体想挣脱束缚。 老人鄙夷地看着老狗,“啧,这么扛揍?” 这时,老人手边出现第三把剑,他拿上此剑在空中画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随后抬手一道浓厚的蓝色剑气结结实实地打在老狗身上。 待烟尘散去,众人看向老狗的位置,只留下了老狗破烂的衣裳,和几块尸体的残骸,尸骨无存。 白江雪仔细回想着刚才老人抬手的一剑,突然激动地说:“这招是……九尺蓝衣!你是楚伯轩!” 萧婉君支支吾吾地说:“剑道第一宗师,二十一剑楚伯轩?” 白江雪接着说道:“不止如此,他还是御剑流的开山鼻祖,九尺蓝衣楚伯轩,天下第一剑,剑圣,天下第一个步入天地玄圣境的剑道第一人,比于天一还早三年,当初战遍天下无敌手,与于天一共战四次,皆平分秋色,其剑意被称作人间至高。” 叶龙绛说道:“白江雪这么说你们没啥概念,这么说吧,我红品,跟他过了几十招,处于下风,还受了伤,楚先生连马车都没下,三剑秒杀那家伙。” 楚伯轩捋了捋胡子,微微一笑。 这可把众人的八卦心理一下子打开了…… 第43章 京城的情况 洛京城,皇城内。 天大寒,昨夜皇城外下的小雨今日已在宫墙之上凝成了冰碴子。在微弱阳光的照射下,反射着几道不起眼的光。 秦雅夙刚结束一段美好的时光,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对赵御琼说:“果然,赵家人的真气还是那么足,很棒,朕先出去处理会儿公务,一会再来一次。” 赵御琼虚弱地道:“已经……已经……三十余次了,臣……臣……怕是……不行了……” 秦雅夙掐住他的喉咙,对他道:“你没有选择的权利,今天就算你元阳尽损也得给朕再来一次!听见了吗!” 赵御琼用力咳嗽了两下,勉强地点着头,秦雅夙这才放下他的脖子。 她看着外面,阴天总是会传来一些不好的消息,阴云密布的天气让她有些不祥的预感。 一密探快步走进御书房,高声喊道:“臣提命司密探求见陛下!” 小安子对密探说道:“大人稍后,皇上马上就来,还请大人叩首。” 密探跪得很直,额头一直磕在地上,双眼紧闭。 秦雅夙刚穿好衣服,腰带还没来得及系,便从御书房龙椅后面的密室里走出来,擦了擦嘴边的神秘液体,匆忙地整理着自己凌乱的衣服,对龙案前跪着的密探说道:“若是此事不够紧急,扰了朕的兴致,你得进朕的笼子,明白吗?” 她语气低沉,显然十分愤怒。 密探连忙磕了仨头,支支吾吾地说道:“启禀皇上,提……提命司最新情报,老狗刺杀失败。” 秦雅夙难以置信,她对自己的作品有充足的把握,问道:“怎么会有人能从那个畜生手下逃脱?” 密探尴尬地说:“这……并……并非逃脱,老狗被真气炸得尸骨无存,提命司的暗探到那片林子的时候,只找到了尸块,以及两位暗探的尸体。” 秦雅夙把书扔向密探,高声骂道:“什么?老狗死了!?要你们这群废物有什么用!你知不知道朕改造老狗花了多久!” 密探瑟缩在地上,不敢抬头。 秦雅夙想了想,摆摆手说道:“你回去,给朕想办法查清楚,老狗到底是被什么人杀的。” 密探匆忙领旨离去,生怕晚一刻,皇上改了主意。 秦雅夙问身边的小安子,“余平到哪儿了?” 小安子说道:“余大人当时留在楚地,跟沈睿软磨硬泡,最后说服了欧阳龙和沈睿达成一致,现在他正跟着沈睿一起来京。欧阳龙也在进京的路上,按脚程算,他们三人明日便可进城。” 秦雅夙冷笑一声,“这次会面,没那么容易。” 小安子疑惑道:“不是为了沈睿私自进军江南的事吗?” 秦雅夙左右晃动食指,说道:“沈哲多半是猜到沈睿要进京跟我做交易了。” 小安子时刻弓着腰,“愿闻其详。” 秦雅夙道:“他若没猜到沈睿与我之间有所交易,他就不会调李行大军压境,他们的车队也就不会完好无缺的离开江南。” 小安子犹豫地自言自语了一句:“交易?” 秦雅夙道:“用沈哲和王家闹翻和恶臭名头,得寡盟少友,要换沈哲一路平安,要换京城不在沈睿未来的谋划中从中作梗。沈睿此行,应该也是为了这个目的。” “皇上的意思是?” 秦雅夙摇摇头说:“我的意思不重要了,沈睿敢大张旗鼓地进京,就相当于示好,天下人都会知道这事,我若是想保住朝廷信誉,就不能在明面上对沈哲出手。” 小安子疑惑了,问道:“那他这么做只是为了换您不在明面上动手吗?” 秦雅夙点点头,“毕竟少一份威胁,就多一份希望。” “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秦雅夙摸了摸小安子的头,“小狗狗,越来越聪明了。没错,其二,他要换我不对西楚三进江南的事妄加非议。其三,他要借此拖住欧阳龙。” 小安子问道:“那皇上觉得,沈睿这人如何?” 秦雅夙笑了笑,“世人说他书生意气,定会一改楚地往日的尚武风气,但要在我看来,这个小狐狸不比沈仲南好对付。先王跟沈仲南斗了那么多年,结果把自己熬死了。我就不信沈睿生平记事上写的始终在书院中读书是真的。以沈仲南的手段,做个假象并不难。” “沈哲一行已经入了江南境内,臣一直在想,沈哲到底为什么出去云游,真的是好玩吗?” “他此行的目的绝没有这么简单,出去肯定是有目的,毕竟沈家全家都是狐狸,绝没有那么简单,世人都说沈仲南白甲屠夫,可只有父王那些跟他真正下过棋,博弈过的人,才知道他真正可怕的从来都不是能征善战或者杀了多少人,他最可怕的,是下棋。” 小安子问道:“所以,皇上对沈哲和沈睿两兄弟其实很不放心?” 秦雅夙邪魅一笑,“否则怎么会对他们这么上心呢。” 小安子哀伤地说:“听说老狗死了。” 秦雅夙皱起了眉头,“是啊,辛辛苦苦养的狗被人杀了,没想到沈哲车队里藏了这么高的高手,这是我始终没明白的。” 小安子猜测道:“也许是那位从未下过车的老人。” 秦雅夙摆摆手,“算了。周泽端应该到江南了吧?” 小安子点点头道:“是……” “事情终于有趣了。” 小安子问道:“您刚才不是说,不能明面对沈哲出手吗?” 秦雅夙起身走向密室,留下一句:“周泽端可不是朝廷的人……” 第44章 他怎么来了 洛京城外。 临近正午,洛京城南门出现了三个车队:裴天玄的骁天军近卫营保护的沈睿和余平、龙极军保护的萧万年、以及乱世四大名将之一的吕凌霄。 “王爷,前方便是洛京城了。”余平指着前方大开的城门对沈睿说。 沈睿坐在马车里,听到外面有车队经过的声音,头也不回地说:“那边是欧阳龙的车队吧。” 余平看向右边的车队,摇摇头,说道:“欧阳大人的车队应该是早晨就进城了,那吕字旗,是吕凌霄吕将军。” 沈睿问道:“吕凌霄这家伙回来干什么?” “当年大齐乱战,吕将军受命北上平贼,先王欲调其回京,他争取到二十年,如今期限已到,吕将军抛下军队,从边境回来,应是诸将之表率。” 沈睿当即明白:这是点我呢?吕凌霄没有王位,此次回京恐怕难再掌兵,如今抛下军队回京,这不就跟父王裂地称王形成鲜明的对比了吗? 余平内心窃喜,以为沈睿慌了。 不料沈睿微微一笑,说道:“确实,吕将军大才,不过我说的是左边的那个车队。” 余平撩起左边的窗帘,自然地答道:“那不是萧字旗嘛,当然是……” 他愣住了,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内心:萧万年怎么会来京城?没有消息啊? 他突然想起什么,看了眼旁边,这沈睿倒是镇定自若,好似早就知道萧万年要来一样。 余平想道:这萧家和沈家算是结有姻亲。这萧万年进京肯定是他安排的。 沈睿回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余平心里发毛…… 随后沈睿转身向马车外驾马执戟的裴天玄问道:“老裴,你觉着萧万年是来干什么的?” 裴天玄看着前方,摇摇头,“这还真不知道,反正没听说他要进京,肯定有别的目的。” 随后沈睿转头问余平:“你觉得呢?” 余平连忙拱手说道:“下官不敢妄议王爷。” 沈睿感觉没劲,摆了摆手。 洛京,皇城内。 三位风云人物都到门口了,暗查司才刚得到消息,便连忙派密探前去送信。 暗查司密探走进御书房,四下环顾了一圈,发现一个人都没有,便将一份密报放在桌子上,拉响了铃铛,随即转身离去。 小安子听到铃声,小脸红扑扑的,气喘吁吁地说:“皇……皇上……有……有消息……传来……” 秦雅夙的动作却越来越快,越来越用力,冷眼,居高临下地看着小安子,掐着他的脖子,用力吻了上去,压得小安子有点喘不过气来。 不久,这次快乐时光结束,秦雅夙穿好衣服,从梳妆台上拿起一把匕首,用力刺入小安子的肩膀,顿时血流如注。 秦雅夙用力将手中的匕首扭了四圈,又用力拔了出来。 小安子全身通红,表情扭曲狰狞,像水中的漩涡一样,由于被绳子捆着,没法活动,他只能疼得在地上打滚。 她淡淡地说道:“给朕记住,在朕玩你的时候,让你出声你才可以出声。” 说着,秦雅夙洗了洗手上的血渍,系上腰带走了出去。 待她离开后,小安子才被赶来的御医带走治疗。 秦雅夙端庄地坐在龙椅上,打开了那张写着情报的纸条:韩武王萧万年突然出现在洛京城门口,恐怕不时便入皇城,请皇上早做定夺。 秦雅夙看完这消息,皱起了眉头…… 她对着空气说道:“赵御琼,你怎么看?” 赵御琼从暗处走出来的时候微微蹙眉,说道:“周泽端一路急行,明日便可到江南。一旦他那边出现失误。您这边恐怕会比较麻烦。” 秦雅夙点点头,“是啊,但是刺杀是不能停的,必须要通过刺杀来试探他这一路到底是什么目的。他为什么一定要去天枢城,然后溜达这么一圈,于天一这老东西喜怒无常,他真的就为了好玩,去天枢城?” 赵御琼道:“您派了个脑子不错的周泽端过去,这招很高,但也很危险,他并非皇室的嫡系手下,正因如此,我在想他到底是为什么要刺杀沈哲。” 秦雅夙脸上露出一抹狡黠,“沈仲南当年马踏南明的时候,周家全家参军,都被杀了。” 赵御琼更不解了,问道:“大齐和南明乃是国战,这周泽端何必向沈家寻仇呢?” 秦雅夙抬起头,躺在龙椅上瞑目养神,说道:“可巧就巧在,其他族兄都是在乱军之中被杀,唯独他父亲,被沈仲南亲手砍下了头颅。” 赵御琼点了点头,“所以周泽端跟沈家那是血海深仇啊。” “赵御琼,听说你曾五次为先皇挡下李玄剑的刺杀。” 赵御琼有力地握着手中剑,点点头。 秦雅夙道:“那李玄剑可是南梁第一剑客,天地玄圣境的高手,你是什么境界?” 赵御琼答道:“家族功法成长得快,如今是天元境,但上限低,此生怕是入不了圣了。” 秦雅夙问道:“你多大了?” 赵御琼想了想,“63了。” 秦雅夙答道:“你相貌可不过二十多岁。” 赵御琼笑了笑,“练的是纯阳功,到死都是这副面容。” 秦雅夙抚摸着他的腹部,“那还挺不错的~” 赵御琼点点头,“皇上过奖了。” 秦雅夙皱起了眉头,问道:“最危险的一次,听说离我父王只有一剑之隔。” 赵御琼点点头,“最后一次刺杀,他拼掉了殿外百人的天子禁军,入了大殿,与我缠斗几十招不分胜负,眼看禁军和锦衣卫就要到了,他用尽全力刺向先王,被我全力打断手中剑,又过了几招后,他又找到机会用手刀刺向先王,被我及时拦住,当时只差一把剑的距离。随后放话:一定会再回来,终有一日必要取大齐天子首级。” 秦雅夙作恍然大悟状,“想起来了,这事发生的时候,我才七岁。那时我便私自习武,总不能让这种事情再发生几次,皇室威严何在?” 赵御琼说道:“他已经十几年没有进京了,提命司、官府、锦衣卫、东西两厂以及一些江湖门派都对他追捕多年,可他每次都安然无恙,若真跟他硬碰硬,我恐怕也没有胜算。” 秦雅夙无聊得手指绕着毛笔玩,问道:“你说沈哲去江南的目的是什么呢?” 赵御琼想了想,说道:“欧阳龙从进京到再回江南,不会超过半个月,总会见到沈哲,他要做的,恐怕不是小事。” 秦雅夙点了点头,“等下次刺杀的结果吧。现在最麻烦的,其实是萧万年……” 话音刚落,太监走了进来,弯腰说道:“启禀皇上,楚玄王沈睿、韩武王萧万年和威武将军吕凌霄在殿外求见。” 秦雅夙皱起眉,“瞧,麻烦来了……” 第45章 初到江南 江南这日阴天,那天空中被云层撕裂的微弱阳光,宛如一抹覆盖穹宇的薄纱,轻飘飘地悬在天上。 一路风雨无阻,平安顺利地抵达江南的一座大城——泽城,众人都放下心来。 沈哲走到马车外,长出一口气:就算欧阳龙要动手也不会在城里。 叶龙绛把马车停在客栈门口,说道:“大王爷,郡主,这儿就是咱们要下榻的客栈了。” 沈哲站在马车上满意地点了点头。 萧婉君一脚把他踹下车。 沈哲连连拍着屁股上的土,“喂,你干嘛啊?” 萧婉君伸了个懒腰,说道:“出去玩吧,都憋坏了。” 沈哲看着她的脸,忙说道:“是……是啊,这一路都是勾心斗角,刺杀潜伏,好久没有踏踏实实地玩一顿了。” 萧婉君走出马车,沈哲连忙上前搀扶。 沈哲下意识地蹦出一句:“上哪去?” 萧婉君指着沈哲说道:“你云游江湖十几年,你问我这个问题合适嘛?” 沈哲环顾四周,仔细地回想泽城有啥好玩的地方。 半晌,他失败了,只好用妥协的语气对萧婉君说道:“这地方还真没什么好玩的,要硬说的话就是青楼了。” “哦?你去过?”萧婉君的眼神好似想刀了沈哲一样。 沈哲疯狂且迅速地连忙回应道:“没没没没有!当年我还是乞丐,哪有钱去青楼消费。” 萧婉君追问道:“有钱就去了?” 沈哲连连摆手,试图挡下萧婉君凶狠的眼神,“怎怎怎怎么会呢!我正人君子只看不碰的!” 萧婉君眼神更犀利了,“看谁?” “当然是看你咯,怎么会有别人可看呢对吧,我有个这么漂亮的媳妇我不看,还能看谁对吧,那不是脑子不正常嘛?” 萧婉君不屑地说:“哼,伶牙俐齿。不对,没过门呢还!” 沈哲笑着看向天边的黄色晚霞,说道:“好啦好啦,我想想嗷,这城外应该是有一条河,很美,而且很有故事很浪漫,去不去?” 萧婉君问道:“河吗?北边河好少。” 沈哲道:“不止江南,整个南方地区河网广布,水运四通八达,又气候温润,所以会比较舒适吧,走吧。” 这二人在附近的骡马市租了匹马,直奔城外而去。 白江雪嘱咐道:“天色已晚,大王爷在封城前务必回来!” 沈哲摆手示意。 叶龙绛正在把行李搬到客栈里,远远望向沈哲和萧婉君的背影,感叹道:“这俩人关系真好。” 白江雪看着叶龙绛,痴痴地说:“是啊。” 叶龙绛回头的时候吓了一跳,“白姑娘,在看什么呢?” 白江雪收拾着行李问道:“你是如何保持这样不朽容颜的?” 叶龙绛说道:“不是说了吗?真气在身,自然如此。” 白江雪很突兀地问道:“你多大了来着?” “64岁。” 白江雪说道:“猜猜我多大。” 叶龙绛仔细打量着白江雪:面容姣好,温婉可人,眉宇间有一股清冷和高贵,一身白衣,手握一把素常剑。 说道:“你这面容,怕是只有十几二十岁。” 白江雪问道:“您考不考虑找一个四十岁的妻子?” 叶龙绛反问道:“你啊?” “对啊,你看,你六十多,我四十多,其实emmm,也挺合适的。” 叶龙绛连连摆手,“我长得像三十多,你长得像十几二十岁,咱俩走在街上我不跟个变态一样?” 白江雪从不对年龄有太多看法,说道:“差距也不大啊。” 叶龙绛挠了挠头,说道:“倒是行,但是咱不得再了解了解。” 楚伯轩听不下去了,“你们俩这一路聊的比沈哲和萧婉君那俩小子还多好几倍呢,还了解个屁,人家长成这样的看上你个老头子,你知足吧,六十多岁了,赶紧找个老婆得了。” 白江雪看着叶龙绛红得跟山楂一样的脸,不禁一笑,“哈哈哈没事,那就再了解了解,不着急,继续收拾行李吧。” 且看这沈哲和萧婉君双双驾马出城,到这牧星河边赏风景。 沈哲躺在河畔的草地上,问道:“知道这里叫什么地方吗?” 萧婉君被这眼前的美景惊呆了,“没有诶,对这种小河了解得不多。” “这儿叫牧星河。” 萧婉君点点头,“这名字倒是挺浪漫。” “其实这条河大有来头呢。” 萧婉君一向对这种事最感兴趣,说道:“哦?快讲讲!这回是什么传说?” “这不是传说,是真事儿。据说此地本是一条小沟,没有水,四大宗师之一的江牧之曾在此地修行,就是在这条河畔,五十多岁便登入天地玄圣境,他的妻子一直陪伴左右。” 萧婉君问:“后来呢?” 沈哲说:“他的妻子行走江湖救了一户人家,却得罪了一个门派。那时候被仇人追杀,死在江牧之的怀里,此后他屠尽仇人满门,他却再也找不回他的妻子了。” “那这里后来为什么变成河了呢?” 沈哲继续说:“江牧之从此地开阴门,入地府,去地府求天回丹救妻子性命,可江牧之的妻子真气散尽,回天乏术,地府也不肯放他妻子的魂魄回去,他一怒之下大闹地府,以星辰之力,银河之威,引黄泉之水至此。最后又在阴兵的围杀下全身而退。江牧之将星辰之辉存入这黄泉河水中,又将妻子的骨灰撒入江里,此后行走江湖,再无牵挂。” 萧婉君被感动得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沈哲指着面前这段河里的星星,“你看这河里的星星排列,连成一条线,便是他妻子的模样。每段河水都有。” 萧婉君感叹道:“哦哦哦哦!还真是。” 沈哲又指着河畔的花朵,说道:“这些花朵便是传说中的彼岸花了。江牧之也由此名声大噪。天下登仙的人有过一些,可入过冥界的,只有两人,其中一人便是他江牧之。” 萧婉君拍了拍沈哲的肩膀,问道:“那这黄泉之水有何不同?” 沈哲摇摇头,说道:“黄泉之水入了阳间自然就成了阳间之水,没什么不同了,硬说目的的话,这或许只是江牧之祭奠亡妻的一种方式吧。” 沈哲看着满天繁星,正陶醉着,突然想到些事情,连忙把同样在沉醉的萧婉君拉上马,说道:“城门快关啦!” 二人驾马回到了城里。 第46章 沈睿舌战群臣 洛京城,皇宫,凤舞殿外。 文渊阁参事钱郎正屁颠屁颠地跟着礼部侍郎陆茬后面,说道:“这可是咱们皇上登基后,第一次宴请百官,正好臣第二天入职,开门红啊,真是天大的喜事!” 陆茬嘴唇微撇一下,不屑地说:“哪有这么简单,这次你可知是请谁的?” 钱郎没明白,低着头直白地说:“陆大人说笑了,刚不是说了嘛,宴请百官嘛,三省,众司,众部,凡是京官都可以参加。” 陆茬追问道:“那皇上为什么要宴请百官?” 钱郎丝毫不过大脑地说:“因为楚玄王、韩武王、南疆王和吕将军四位大人赴京,皇上自然要为他们接风洗尘咯。” 陆茬对他这单纯的头脑忍俊不禁,脸上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这是自然,但很多话不能在大殿上说,她为什么依然选择先摆宴?” 钱郎四处张望着,看着来来往往的官员,给他激动坏了,“这还用问?当然是为了试探这几位的态度,然后再挨个聊,不给他们串通的机会。” 陆茬点点头,说道:“还算有点头脑。那你可知,这楚玄王为何要来?” 钱郎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说道:“因为沈哲下江南,他得拖着欧阳龙。” 陆茬微微一笑,刚准备长篇大论的装逼,被钱郎一句话打断了。 “但是我就好奇,韩武王明明没被邀请,却还是来了,这个皇上居然也想到了,真厉害。” 陆茬大吃一惊,连忙避而远之,内心:这话你也敢说,再跟着你怕是有杀身之祸! 钱郎瞥见陆茬躲到一边,忙追上来问道:“陆大人,你怎么了啊?” 陆茬连忙再躲到一边,“我服了,你别跟着我了!” 一人追,一人躲,二人一路追至大殿外。 突然,钱郎撞到了一个人,连连道歉:“抱歉抱歉。” 抬头一看,竟是楚玄王沈睿,连忙拱手问安。 沈睿摆手道:“没事。” 此时,陆茬早已远远走在前面,生怕沈睿看到他,并在内心疯狂问候沈睿。 寒暄几句,沈睿便跟萧万年二人继续前行。 钱郎追上去,喊道说:“欸,萧大人,您怎么来京了?” 萧万年愣了一下,随口说道:“吕将军与我一同抗击夷人多年,却从未谋面,听说他要进京,我就心说来见见他。” 钱郎猥琐地说道:“原来如此,但我可听说您是暗中进京啊。” 萧万年呵呵一笑,转身离去。 钱郎说道:“不过吕将军此行怕是回不去了。估计皇上不会让他回去掌兵的。现在西楚和大韩就够危险了,南疆王也不是个老实人。若是吕将军再回北境,怕是要多出一个藩镇来,皇上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沈睿不禁一笑,内心:你是真敢说啊小子,当着萧万年面敢说这话。 萧万年更是吃了一惊,随即信口答道:“这次我就是来看看热闹,吕将军想干什么,我倒是不清楚。” 随即跟沈睿一起进了凤舞殿。 钱郎皱起眉,内心咒骂道:老狐狸,一点破绽都没有。 随后环顾四周,“陆大人,人呢?” 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便只好自己走进了大殿。 凤舞殿内灯火通明,自大门进入,两侧规律的陈列着一排排的桌椅,大殿最深处、最中央的地方是皇上的龙椅,周围九尺之内比其他地方都要高一个台阶的高度。 九根柱子上雕着一对对的龙凤,那做工之精细天下罕有。 众臣皆在太监们的引导下找到自己的位置坐定,沈睿和萧万年两位异姓王,官职最大,列坐龙椅下左右两旁。 他们身后本应是皇室宗亲,可先皇驾崩后,秦雅夙的母亲,也就是皇后自愿陪葬。 秦雅夙为了上位,杀光了皇室所有人,连同后宫众佳丽和刚出生的小弟弟在内,没留一个活口。 故此才让欧阳龙和宰相坐在他俩身后,其他官员按官职大小依次坐好。官职越小离龙椅越远。 此时的秦雅夙正在殿后的小屋内,众宫女正在给他整理衣服。 “登基大殿那天,穿的是旧时的龙袍,朕不喜欢,怎奈礼制要求如此,也要尊重先辈。如今这是第一次见沈睿,幸好新的龙凤袍终于做好了。要让他看见朕最美的一面。走。” 说着,宫女撩开窗帘,秦雅夙从龙椅后走了出来,缓缓登上了台阶,在刚迈上一步的时候,朝着大殿上空最中心的灯笼那里瞥了一眼,心想:沈睿,这个角度,朕不迷死你。 沈睿看着秦雅夙的眼睛,愣了一会儿,心想:皇上干啥呢,灯笼歪了? 秦雅夙等了两秒,这才走上台阶,坐上龙椅。 秦雅夙摆摆手向小安子示意,随着小安子一声:“开宴。” 顿时大殿内歌舞升平,小太监和宫女们不断从殿外走进来,手上捧着饭菜。礼部准备的歌曲和舞蹈在殿内咏唱、起舞,好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 众人一齐起身向皇上敬酒,说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秦雅夙象征性的喝了一杯,待众人坐定,她看向台下,时不时瞥一眼沈睿:感觉比登基大典的时候帅了。 沈睿却一改之前的伪装,直接大口喝酒,大口吃菜。 秦雅夙试探道:“沈王爷,您不远万里赴京,朕为你接风设的这宴,可满意否?” 沈睿吃得正欢,听到这里,知道皇上想找自己破绽了,便擦了擦嘴,恭恭敬敬地拱手答道:“臣承蒙皇上厚爱,今日如此盛况,臣多谢皇上。”说着,他起身敬酒。 秦雅夙面带假笑地喝了一杯,心中很气:没有一句多余的话,服了。 大殿之上,说话不是很方便,大家聊的内容多半是些风景山水,物产气候。还有一部分人在关注着大殿中间这帮人的变化。 欧阳龙想呛呛沈睿,说道:“吕将军抛下部将进京,真可谓诸将表率。” 吕凌霄微微一笑:“北境太冷了,军营条件又差,待久了会冻坏身子,我现在一身老毛病,是时候回京休养了。” 欧阳龙高声道:“吕将军不必过谦,在如此大是大非的立场上,您当属魁首。不知您此举,将愧煞多少人啊。” “南疆王过誉了。”吕凌霄苦笑一声。 他心想:还不是因为老子没有封王,守不住这兵权,为了部将过的好一点,我吃点亏就吃点吧。 萧万年听着也有些刺耳,毕竟这话说的范围里也包括他,但他知道今天的主角不是自己,便坐在旁边,准备看好戏。 “南疆王这话是点我呢?”沈睿语气略带愠怒。 此话一出,众臣皆寂,大殿里鸦雀无声,连中间的跳舞奏乐的人都停了。 欧阳龙阴阳怪气地把语调稍微提高,说道:“此话并未特指啊,玄王何必把这帽子往自己身上戴呢?” 沈睿笑了笑,放下筷子,说道:“南疆王说的没错,不过江南水师前些天刚刚私自离营,甚至差点踏入西楚辖内,阻拦家兄前往江南云游,恐怕也有些僭越吧?” 欧阳龙刚要发作,旁边随他进京的金长鸣拦住了他,生怕他露出破绽。 宰相语气严肃地说道:“不知王爷自继承楚玄王之位,有过什么功绩啊?” 沈睿轻轻抿了口酒,说道:“剿灭十余股蛮族匪徒,歼敌千人有余,剩下的都是些小事,但为守护我大齐边关,我军可谓拼死鏖战,大小几十场战役,战报应该前两日便送到圣上驾前了。” 宰相并不知情,本以为能让沈睿下不来台,没想到被噎住了,考虑到不能跟楚玄王闹得太僵,只好悻悻地说道:“王爷不愧是国之重臣。” 沈睿没打算放过他,说道:“您何必过谦呢?宰相大人的美闻,在下也略听过一点。宰相大人真可谓高风亮节啊。” 萧万年内心暗自偷笑:你真是闲的够难受了,你想削藩自己偷偷谋划去呗,没事你在这种宴会上惹他,你真是找错人了。 见众人都不说话了,沈睿这才继续敞开肚子吃:闲的你们,这种宴会哪有能说的话?真以为老子天天读书就不会骂人了,好在我那些师父没有一个正经人。天天怼我。还想搞老子,跟我师父比起来,这就跟夸人一样,不看看自己啥水平。弱狗,我呸! 秦雅夙看着沈睿独自对线这么多人,威风极了,不禁内心赞叹道:这种人要是不纳入后宫,朕寝食难安! 不久,宴会结束,而京都风云,从这一刻才刚刚开始…… 第47章 楚伯轩的故事 江南可比京城舒服多了,不知是不是江牧之人在江南的原因,这江南上空的星辰都比其他地方要明亮许多。 自从萧婉君听说了牧星河的故事,便每夜都要和沈哲一起偷偷溜出城去,坐在牧星河边赏河、赏花、赏星辰。 这夜,二人又偷偷出城坐在草地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萧婉君看着彼岸花,说道:“原来这世界上真的有冥界,之前一直不信。” 沈哲躺在草地上,看着萧婉君的目光所至的方向,说道:“世上只有两个人去过冥界。” 萧婉君来了兴趣,问沈哲道:“除了江牧之,另一个是谁,于天一吗?” 沈哲摇摇头,说道:“不,只有四大宗师之一的白玉仙白老前辈的特殊功法才能去冥界,江牧之当年就是去找他帮的忙。其他人无论修炼到什么境界都去不了冥界。” 萧婉君思索着,说道:“白玉仙……白灼大哥的师父?欸,那另一个到底是谁?” 沈哲倒是卖起了关子,说道:“猜猜吧,你见过他。” 萧婉君的语气半确定半疑问,问道:“楚伯轩楚老前辈?” 沈哲有些诧异,“哇靠,这么快?” 萧婉君笑了笑,“一般人去了冥界也没用啊。” “当年楚前辈的……红颜知己陈红玲。”沈哲的语气饶有深意。 萧婉君疑问着说道:“天下剑道第一家族陈家大小姐陈红玲?听说楚前辈的破天残就是她送的。” 沈哲点点头,说道:“她被发狂的血族掳走,楚伯轩御剑追往血族的其中一个魔窟。凭二十一剑功法斩尽魔窟六百血魔,最终救回了陈前辈。” 萧婉君问道:“那楚前辈去冥界干什么?” 沈哲说道:“那一战陈前辈身负重伤,她不想拖累楚伯轩,在为他铸造破天残时,以身入剑。楚伯轩想去冥界找陈红玲,却发现冥界没有她的魂魄,原来是她魂魄入剑,楚伯轩当年气盛,怒斩千余鬼差后回到阳间。这一事后,楚伯轩云游江湖,终身追求究极剑术。在败给断仙后,销声匿迹,至今没有娶妻,如今看来,他是来到了西楚。” 萧婉君沉思片刻,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说道:“断仙曾单手击碎楚伯轩的神剑破天残,那岂不是……” 二人正在八卦这事,突然听见半空传来楚伯轩的声音。 “其实这事我没放心上,只要她还在我心里,破天残就只是把剑,我从未怪过断仙。” 沈、萧被吓了一跳,二人异口同声地说道:“前辈!” 楚伯轩从天上缓缓下降,看着他们俩的模样,忍俊不禁,“不用那么大反应,这事江湖上都传开了,有人聊是正常的。无所谓。” 沈哲支支吾吾地问道:“前……前辈,您怎么来了……” 楚伯轩坐在河边,说道:“沈睿让我护你周全,万一有人刺杀怎么办?” 沈哲坐在楚伯轩旁边,拱手说道:“还是前辈考虑周全。” 萧婉君坐在沈哲旁边,做好了听八卦的准备。 楚伯轩皱起眉,看着沈哲的邪恶眼神,说道:“你小子,有什么坏心思?” 沈哲好奇地问道:“听闻前辈当年追求终极剑术,可有所成?” 楚伯轩答道:“成了啊,二十一剑修炼出第二十一剑的剑招:剑断九重天。” 萧婉君好奇地道:“九尺蓝衣不是您的招牌绝技嘛?” 楚伯轩说道:“那是我随手就能放出来的最强大的剑招,用得多了,自然声名显赫。” 沈哲问道:“那这剑断九重天您用过几次?” 楚伯轩淡然地说:“一次未用。” 萧婉君比沈哲还好奇,问道:“不对啊,跟断仙和于天一的对决您也没用?” “剑断九重天不同于一般剑术,威力太大,用出来了怕是要江河易流,山川移位,就算在海上打也会掀起巨浪,伤及岸边,于天一和断仙二人乃是天纵奇才,若是用了,如今此二人怕是早已陨落,天下便没有这等天才了,再说了,没了断仙,谁来天天阻止那些登仙的人?”楚伯轩眼神中显露出藏不住的骄傲。 沈哲略带疑惑地道:“您不是……” 楚伯轩摆摆手,“我没想过登仙,去风雷谷只是为了找断仙打架,试我的剑锋。” 沈哲激动地说道:“那您才是天下第一咯。” 楚伯轩摇摇头,笑着说:“没打赢,就算不得数。” 萧婉君道:“那……” 楚伯轩却摆摆手,打断道:“好了,你们俩浪漫吧,有别的事想知道,路上说。” 随后,他从手中幻化出一把剑,御剑离去。 沈哲问道:“您去哪?” 楚伯轩留下一句:“我藏起来,别太早让天下人知道我跟着你们车队。” 二人这次,又聊到很晚,这彻夜的宁静,与此时的京城形成鲜明的对比,这京都风起云涌,怕是乱局将起…… 第48章 萧家乱局的始作俑者 “看什么呢?”萧婉晴一身粉色丝裙,迎着月光,如同下凡的仙女翩翩而来,走到沈睿的房间。 沈睿坐在窗前,笔下不知写些什么东西,回头看了看她,随即抬头继续看着月亮,指了指它,说道:“看月亮呢,本就寒意凛冽的天气,这清冷的月色好似把人间打上了一层霜。我在想,江南会不会也是这么冷。” “江南气候湿润,是别样的冷,但温度还好,你这是想大王爷了?” 萧婉晴的声音如诗如歌,婉转悠回,优雅动人,沈睿一时听呆了。 他愣了片刻,转过头,看向萧婉君,二人对视。 而沈睿问萧婉晴的语气竟显得有些稚嫩,“你呢,不会想姐姐吗?” 萧婉晴瞪着清澈的眸子,带着些怨气地说:“想有什么用啊,还不是被你那哥哥给拐跑了。” 沈睿不禁一笑,随即抬头看向夜空,看着这漫天星辰,说道:“他们等回西楚就该完婚了,希望我哥能把持住自己吧。” 萧婉晴皱起眉,目光呆滞,手扶着下巴,作思索状,“沈哲那模样,倒不像是那种猥琐的人,应该不会像你说的那样吧。” 沈睿太懂沈哲的德性了, 脸上挂着一抹奸笑,“我那哥哥,模样世上无双,气质风姿卓绝,可要说他正经的话,我可太懂他了。” 萧婉晴看着沈睿眼中的星光“哦?你不是跟他十几年没见了嘛?怎么这么了解他?” 沈睿道出了一个深藏多年的秘密,“我在城外风华亭偷偷学武的时候,总能看见我哥被蒙着眼睛带到周围的一个小屋子,其实我一直陪着他,只是他不知道。”他的眼中有一股藏不住的暖意。 萧婉晴感觉自己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这事算机密了吧,让我知道这合适吗?” 沈睿知道萧万年把她们送来费了多少心思,摆摆手道:“没事,你来了西南就是自己家人了。” 萧婉晴好奇地问:“可大王爷倒真的十几年没见过你,那就是大王爷自来熟咯?” 沈睿抿了口茶,“行走江湖,总会养成这样的性子。觉得他越来越潇洒了。” 萧婉晴手拄着窗户,抬头看着月光,倏地一回眸,“潇洒是一种做法罢了,你也有你的魅力。” 沈睿目光呆滞地看着地上的杂草,漠然地说:“我吗?” 萧婉晴看着沈睿的眼睛说:“你坐镇西楚这些日子以来,三踏江南,两次兵发大漠,打得蛮族又后退几十里,打得欧阳龙瑟瑟发抖,如今已有了几分大将风采。说实话,有了沈将军当年的几分神韵。” 沈睿问道:“话说,你爹让你姐陪我哥出去云游这事,他是怎么想的。” “我也看不明白,也没听说我爹有啥谋划。”萧婉晴看着天上的阴云,沉思良久。 正在二人琢磨这个东西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很清澈的少年声音。 “婉晴,听说你来京城了,我特意来寻你!” 萧婉晴缓缓回过头,满脸不悦,道:“小枫,怎么又是你啊。” 秦宏枫说道:“我听说萧前辈来京了,特意去找你,结果没找着,下人说你来了王爷这里。” 沈睿瞥了一眼,向萧婉晴问道:“这哪位啊?” 他连忙面对沈睿,拱手并用恭敬的语气说道:“在下秦宏枫,北定王世子,见过王爷。” “北定王……”沈睿思考片刻,说道,“你是雍州王——秦亮的儿子。” 秦宏枫低头道:“难得王爷记得。” 沈睿摆摆手,继续看向窗外,“你爹是皇室宗亲,外封的王爷,不必这么多礼数。” 秦宏枫钦佩地说:“王爷真是不拘一格。” 沈睿笑了笑,“我这人呢,狂了点儿,你们也就不用对我有太多繁文缛节。” 秦宏枫道:“王爷大气。” 萧婉晴无奈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秦宏枫转过头,深情地望着她,“当然是来找你了,这么多年了,每当逢年过节,我总会寄份礼物给你,你当知我心意。我们都不小了,该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萧婉晴感觉很奇怪,问道:“你往年都掩饰一下,今年怎么不掩饰了?” 秦宏枫毫不避讳地说:“自然是喜欢你了。” 沈睿斩钉截铁地说:“不对,现在雍州正和大韩关系紧张,萧家带来的下人不会透露主子的行踪,何况婉君是偷跑出来的,你来这儿,就是为了我。” 秦宏枫被一语中的,有点难看,狡辩道:“这……王爷可就扯远了。” 沈睿分析道:“你来找萧婉君是个幌子,你雍州跟韩地大战一触即发,但沈家和萧家有姻亲,帮你们不可能,你是来找我,要我楚地不插手此次大战,对吗?” 秦宏枫佩服得五体投地,连忙点了点头,拱手说道:“王爷神机妙算,什么事都瞒不过王爷。在下此行,就是这个目的。” 沈睿说道:“哦?条件呢?” 秦宏枫弯腰拱手道:“若是王爷不插手,无论什么条件,我们都尽力去办。” 沈睿说道:“有点突然,我考虑考虑,你先回吧。” 秦宏枫严肃地说道:“还请王爷早做定夺。” 随后转身离去。 萧婉晴听了不乐意了,说道:“北定王一直想吞并我大韩,他是我家乱局的始作俑者,这种恶人,你还考虑什么?” 沈睿微微一笑,“我说考虑考虑,一天也是考虑,一年也是考虑,一辈子也是考虑……” 第49章 楚伯轩见江牧之 月上残阳秋落日,身赴黄泉沙七尺。 手握天海银湾池,星河流转江牧之。 这是诗人李无名在云游中偶遇江牧之的时候,坐而论道,而后为他赋的诗。 这日清晨,泽城的城墙上,坐着一蓝袍男子,容貌上看来,已有中年,虽然衣衫有些凌乱,但脸上很干净,俊朗,看不出一丝衰败和颓废,发梢的几根发丝随着晨风在空中飞舞。 他双手持一竹笛,吹奏着一曲优美却叫不出名字的曲子,好像在哀悼故人。 他所坐的城墙上空,连天上闪动的星辰都静止了。 楚伯轩脚下御金色剑气飞来,到他身边坐下。 对他说道:“好久不见了,牧之。” 江牧之顿了一秒,放下了手中的笛子,“雁门关一战,距今已有三十载了吧。” 楚伯轩捋了捋胡须,“是啊,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就在昨天。” 江牧之满怀期待地说:“遇见值得让你放出剑断九重天的对手了吗?” 楚伯轩点点头,但苦涩地说:“有,但没必要,修成二十一剑的时候,练出了剑断九重天,第一次试着用,事后竟使得整个滨州晴天三个月,当时本想收招,结果失手被剑气夺剑而出,劈出了一道深谷。” 江牧之道:“那便是滨州九重谷的来历吧。” 楚伯轩感叹道:“是啊,此后再没用过这招了。” 江牧之脸上写满了遗憾,叹了口气说:“当世究极剑术,人间至高一剑。此剑怕是已经能斩仙人了,可惜不能亲眼得见。” 楚伯轩问道:“你的星辰之力怎么样了?” 江牧之冷笑了声,说道:“除了逆转生死,应该没什么做不到了。但若是与你一战,应该还是打不过。” 楚伯轩想了想,说道:“你当年的无极星盘,差点逼我出了剑断九重天。我在西楚那地穴里待了这么多年,手都生了。” 江牧之皱起眉:这老小子骗人。 淡淡地说道:“我能感觉到你的真气,我不信你没练。” 楚伯轩沧桑地说:“毕竟没与人交手,历练是不足了。如今天下又出了哪些少年英雄,哪些天才,我啥都不知道。” 江牧之鄙夷地看着他,“再天才能有你天才?生下来就会使剑诀,三岁学会铸剑,15岁的地迟境,17岁合冲境,二十出头就入了天元境,当年与白玉仙一战,剑意到达巅峰,入天地玄圣境,你才是真天才,根骨又好,怕是没有人能赶上你了。” 楚伯轩总觉着聊这些话题怪怪的,便话锋一转,问道:“那几个老头都去哪了?” 江牧之回忆着说道:“诸葛渊在云游,白玉仙归隐山林教书授武,偶尔会找几个高手打架,你那师弟现在带着个姑娘一起行走江湖,高调得很。裘左去了北境,下落不明。” 楚伯轩连连慨叹,“都是几十年前的名字了。” 江牧之脸色突然变得黯淡,“可惜老叶死了,否则以他的实力早就入圣了。” 楚伯轩转移话题道:“其实大家都没想着登仙,已经很多年没人登仙了。不过咱俩现在是冥界双杰。” 江牧之连连摆手,“咱俩可不一样,你比我可威风多了,我只是全身而退,所伤者不过几十人,而你怒斩千余鬼差,怒出地府,哦对,还杀尽了整个血窟的血魔。” 楚伯轩内心很是愉悦,但嘴上说道:“别老提我了,改天有空打一场,帮我试试身手。” 江牧之没回答,转而问道:“你怎么去的西楚?” 楚伯轩娓娓道来:“当年练成剑断九重天后,我发现此招一出,便问鼎巅峰,再无人能一战,本想再去趟天枢城找于天一打架,结果在去天枢城的路上,遇见了一个很像陈红玲的人……” 江牧之早就从白玉仙那里知道了这八卦,“听说了,她们长得简直一模一样,也像陈姑娘当年一般,追着你,想跟你一起云游江湖。” 楚伯轩摇摇头,“她真的和红玲很像,我内心再次翻涌,剑意大乱。不过还没出楚地的时候,沈仲南寻我论道,帮我稳住了心境,并帮我在红玲墓前修了个地穴,给了一个能让我安静的地方,年年陪着我给红玲上香。那姑娘也是个天才,如今也开宗立派了。” 江牧之看着星河,“还挺浪漫的。” 楚伯轩问道:“你呢?一直拿着笛子,是因为跟她的誓言?” 江牧之看着这笛子,脑海中浮现出公孙月的样貌,“月儿死前对我说,轮回时,会求孟婆留住她脑海中,我奏出的笛声,来生循着这笛声来寻我,我大闹地府,就是为了此事。” 楚伯轩也瞅了一眼,问道:“这笛子有多少年了?” 江牧之细嗅这笛子的气息,道:“至今正好六十五载,今日是她的祭日,按约定,我要在泽城城头吹响一曲《君莫忘》。” 楚伯轩朝着牧星河的方向拱着手,深深地、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江牧之被这一幕所打动,旋即问道:“你现在还有目标吗?” 楚伯轩摇摇头,“跟着沈哲那小子走着看吧,你呢?” 江牧之顿了顿,“我?我没有远大抱负,也不求什么武道终极,我只想好好习武,等我的月儿投胎来找我。几十年过去了,她今生应该已经长大了吧,此生,我一定要好好保护她。” 楚伯轩问道:“那刚才的约战还作数吗?” 江牧之点点头,“作数。你们何时离开泽城?” 楚伯轩站起身,“明日便走,你可要抓紧了。” 江牧之点点头道:“下次相逢,我陪你打一架。” 楚伯轩笑着幻化出一把剑,随即踏上它,说道:“到时候可别认不出你了。” “你还没看出来吗?当年月儿死后,我问赵赋求了长生诀,至死都是这副模样。”说完,江牧之继续吹起竹笛。 楚伯轩点点头,“我去也。” 而沈哲一行,也再次踏上旅程…… 第50章 京城风云 距离沈睿赴京已经过了半个月,朝廷始终没有任何动静,反而好吃好喝地伺候着沈睿,还派护卫在周围保护他的安全。 这日,沈睿坐在御花园的湖边赏风景,周围宫女太监时不时会瞧一眼自己,外表和内心稳的一批。 沈睿内心:楚前辈护着我哥前行,西南五十万大军坐镇,我直接高枕无忧。至于父亲的布局,那就更不用急了,现在应该急的,是那帮坏狗。 这样想着,沈睿就更不着急了,走到鲜花旁闻闻花香,走到湖边看看鱼,好不自在。 湖边的微风将他本来打理得十分整齐的头发吹得凌乱,些许发丝轻轻抽出,吹得他看上去是刚忙完件大事一样。 只见萧万年从小道上缓缓走来,开口说道:“这么多天了,皇上怎么还是不肯见你?” 沈睿挠挠头,作出一副单纯得模样,“不知道,许是……忙于国事吧。” 萧万年胸有成竹地说道:“沈哲要到江南府了,她是在等你哥在江南的消息。” 沈睿嘟着嘴,继续装傻充愣,“我哥去江南就是单纯地为了去玩,江南风景秀丽,美女如云,这不是他最喜欢的吗?” 萧万年倒是不喜欢拐弯抹角,直接说道:“真是这样就好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是去挑起江南和西楚大战的。” 沈睿愣了一下,随后不装了,“前辈知道的倒是不少。” 萧万年提醒道:“现在西夏和大辽都惧怕我朝,雍州那个秦亮才敢在内部搞事情,我查到了我家族内乱的幕后主使是秦亮,这才敢以此进军,你应该知道这事。” 沈睿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早就听说了,前几天就进军了,如今已经打入雍州境内的小城了。不过……北方四王:许云天、秦亮、公孙平川还有您,您问过那两位的意见了吗?” 萧万年微微笑了笑,“向雍州进军,也有他们俩的份,毕竟他们俩谁先打进雍州府,谁就能以平乱的名义向朝廷要到北定王的名号,就能真正成为本朝第三位异姓王。” 沈睿不紧不慢地坐到湖边小亭的凳子上。分析道:“前辈所求什么?您不是会为了那么点事发兵的人。您跟叶明老爷子并称‘南叶北萧’,何等在意书生的看法,只要进了军,无论名义,怕是都影响您仁德的名号,除非,这件事好处大于名声。” 萧万年没有直说,“我只是要雍州的地盘罢了,雍州府本就在雍州东部,我打下西边,让他们自己去争雍州。” 沈睿道出了这件事的影响,“如此一来,您就是北方第一大势力了,单从领土上论,公孙平川和许云天加一块,才能顶您一个。” 萧万年点点头,“这么聪明,那你应该也猜出我这次秘密进京是为什么了。” 沈睿猜出了他们的意图,“您就是来搞事的,没有具体目的。只是朝堂现在越乱越好,越乱,越没时间管北方战事,说来咱们目的倒是一样:朝堂越乱,西楚就越容易发动对江南的大战,如此一来,整个离江西岸都将飘起沈字旗。” 萧万年猜出了他俩的目的其实差不多,“如此一来,西楚就将纵横整个南国,叶明恐怕会借机出兵。” 沈睿回顾之前,说道:“当时城外看见前辈的时候就明白了,所以挺淡定的,倒是给余平吓得够呛,叶明老爷子爱惜名声,未必愿意出兵,出了兵,我不信他一个学者,真敢拦在西楚禁军面前,这样的话,真就跟西楚撕破脸了,他不敢,也拦不住。” 萧万年本想再提醒沈睿几句,却感觉身后有人,快速回过头,发现是吕凌霄。 吕凌霄没太在意萧万年的目光,自顾自地走进亭子坐下,“王爷还挺警惕的。” 沈睿却毫不意外地说道:“皇上让你回京,是想吓唬我吧。” 吕凌霄捋了捋胡子,“我无所谓了,七十来岁,还有什么好追求的呢,在京城安安心心的养老吧。” 沈睿好奇地问道:“那道旨意上说的是二十年,如今可已经过去二十七八年了,偏偏今年让你回京,其一是你想养老,那我就好奇,毕竟也是在北方镇守那么多年了,你对北方战事怎么看?” 吕凌霄微微一笑,“皇上前阵子一天三道旨意催我回京,不就是为了保存实力,让几个王爷打得尽兴嘛,看这意思,朝廷这是要抽身事外,借此削弱大韩实力了。” “对啊。”沈睿转向萧万年的座位,问道,“所以萧前辈你进军的时候就没想到这个问题吗?” 萧万年语气很坚决,”秦亮若只是搞我,自然不必如此,可这事波及到我女儿了,那我就要他的脑袋。否则我也不会这么早把女儿送到西楚。“ 说话间,愤怒的萧万年用力一掌打向湖面,霎时间激起一阵巨大浪花。 三人的衣服全都湿透了。 吕凌霄无奈且气愤地说:“你生气也不至于跟水面过不去啊,我这老骨头别再染了风寒,我回去了先。” 萧万年和沈睿觉得事情聊完了,也可以回去了,便各自回去换衣服。 好巧不巧,沈睿刚走到拐角,正好撞上了皇上前面的太监。 沈睿忙拱手鞠躬道:“臣沈睿,参见陛下。” 秦雅夙又惊又喜,但表面装作无所谓,说道:“起来吧。” “谢陛下。”沈睿抬头便要离开。 “等等。”秦雅夙忽然叫住了他。 沈睿问道:“皇上还有什么吩咐?” 秦雅夙看着全身湿透的沈睿,内心有些燥热,压制着心火问道:”你这是什么情况?“ 沈睿看着自己正在滴水的衣袖,尴尬地说道:”刚才失足落水,这正要回去换衣服呢。“ 秦雅夙偷偷咽了下口水,略带威严地说:”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沈睿抬起头,略突起的喉结曲线一览无遗,她看着洁白无暇的皮肤,喉结上的小突起,秦雅夙顿时就有了一口咬下来的冲动。 她强行抑制着感觉,对沈睿说道:”楚玄王下次要当心,以免再次落水。“ 秦雅夙内心:我真的快忍不住了,当然是以免我下次忍不住动手动脚啊! 沈睿拱手答道:”谢皇上关心,臣告退。“ 秦雅夙强行抑制内心的兴奋,继续游赏着御花园,小安子在皇上耳边说道:”周泽端来报,沈哲身边的那位,是叶龙绛,几乎一直守在沈哲身边,在泽城找不到机会,江湖人士已经找好,等他们离开泽城就动手。“ 秦雅夙满意地点点头,“他办事还是很让人放心的,不能让这几个王爷了解咱太多,就游手好闲即可。” 小安子点点头,继续陪着秦雅夙观景。 殊不知,这次刺杀,给另一个人带来了巨大的麻烦…… 第51章 白石原刺杀 沈哲一行人走到白石原,周围一片空旷的草原,只有很少的几个草丛。 这里一片青草的嫩绿色,看起来很纯净,弥漫着青草的气息,其间夹杂着泥土的腥味,若是牛羊见了,应该很是悸动,这里……有点不像冬天。 周泽端远远盯着沈家车队,转身对草丛里的一人说道:“孙久庐先生,这便是沈哲的车队。” 孙久庐始终对他有些不放心,“现在可以说了吧,你为什么帮我查沈哲的行踪?” 周泽端沉稳但略带愤恨地说道:“在下满门皆是沈仲南所杀,不知这原因算不算合理。” 孙久庐恶狠狠地说:“沈仲南,你于战阵中亲手杀我祖父,我忍辱负重至今,今日我便要了你儿子的性命。” 二人又观察了一阵,随即尾随其后。 反观沈哲车内,气氛无比融洽,众人欢声笑语。 沈哲满怀期待地说道:“楚前辈,再给我们讲讲诸葛渊先生的故事呗!” 楚伯轩娓娓道来:“诸葛家本是棋道世家,传承百余年,他是诸葛家百年历史中第一天才,突然有一天,诸葛渊发现棋里可以灌入真气,以棋子施展招式,随后悟道,练武下棋两步走,开创棋宗,他成了天下棋宗第一人,28岁便入天元境。” “下棋能下出真气?”萧婉君自言自语地说,可未曾听闻诸葛家是武道传家啊,便问道,“不对啊,那为什么如今世上只知诸葛家是棋道世家?” “当年他上门挑战已在合冲境坐了十七年的武当派掌门罗子良,诸葛渊让了他三招都赢了,名声大噪,前来拜师的人非常多,他虽开宗立派,但他忽略了一个问题。”楚伯轩卖起了关子。 沈哲忙问道:“什么问题?” 楚伯轩解释道:“他是天纵奇才,他能从棋子中感悟并提取真气,别人不行,只能提到一点点,起码大多数人做不到他的程度,当年诸葛门人有三千多,能学到诸葛渊绝学的只有十几个人,此后他带着一罐棋子云游江湖,一边找人决斗,一边找人下棋。” 沈哲继续问道:“那您跟他比试过吗?” 楚伯轩微微一笑,说道:“我只输给过断仙,反正我们俩比试的话,下棋没赢过,打架没输过。他号称可多了——落子惊天、妙手棋圣、后手无敌。” 萧婉君皱起眉,问道:“前两个我理解,后手无敌指的是下棋还是打架?” 楚伯轩笑了笑,内心:可能是天赋使然,反正这事我到现在都不明白。 他只能说出事实了:“都无敌,反正在他之上也没几个人了。他先动手,跟我们几个顶级高手打的时候很容易输。他后动手,跟我打平,就连于天一都只能险胜一点。” 沈哲感叹道:“感觉在听仙界仙人的事。” 楚伯轩冷笑一声,不屑地说道:“仙人哪有那么强,真打起来,仙人也不一定就能打过凡人。” 萧婉君一下子就好奇了,“啊?有仙凡对战的先例吗?” 楚伯轩反问道:“怎么没有?江湖上的传说不全是真的,也有一些假的,还有一些真假参半。” 二人异口同声地问道:“您指的是?” “当年的天枢城头……” 楚伯轩话话说一半,突然不说了。 沈哲看着他们,“怎么了前辈?” “有人。”说着,楚伯轩一歪头,正好躲过了从马车外插进去的一把匕首。 孙久庐飞速冲上去,一拳打到楚伯轩刚展开的念气罩上,被一下弹开。 楚伯轩摇摇头,“如今杀手的门槛这么低了吗?搞笑。” 叶龙绛立刻翻身下车,跑到孙久庐面前,双手御气。 二人对峙良久,叶龙绛感知到对方的水平恐怕跟自己是一样的。都在观察对方的破绽。 沈哲走到楚伯轩的方向,站在他身边撩起窗帘看了一眼,随即放了下来,说道:“孙久庐,孙重山的孙子,几十年前,我爹带兵出关,东岭之战中,南越第一大将孙重山在大战中被擒获,而后誓死不降,我爹为振军威,亲手砍下了他的头颅,这位孙久庐是他的孙子,应该是听说我来江南,寻仇来的。” 孙久庐一眼便看出了这眉宇间的气质:他就是沈仲南的儿子! 他直接急眼,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与叶龙绛两人屈肘相撞,霎时间,撞击处真气向外涌出,地面都被这真气震出了七八道裂纹。 车上,沈哲问道:“前辈,您不出手吗?” 楚伯轩摇摇头,“若是只有他一个,我出手杀了他便好,可这周围还有个人,我不能随便出手,以免过早暴露,再说了,叶龙绛的水平够了。” 二人僵持片刻,随即同时用力一振,二人各自跳开,稳稳落地。 孙久庐率先发难,绷足力气冲上来,右手打一记直拳,被叶龙绛向后侧身躲开,右手接住他向外甩的胳膊,同时左手上快速汇聚一团小型的真气团,用力一甩,可被孙久庐左手御气挡住。 叶龙绛趁机全身汇聚金之力迈上去打出一记冲拳,却被他用力一跳躲过。孙久庐反手掀起一阵强劲的风沙。 叶龙绛一时被风沙迷住了眼,他用胳膊挡住眼睛,再睁眼时,孙久庐已经闪身到他旁边,一脚把他踹飞,正好踢进周泽端布下的金锁阵。 瞬间金光四起,叶龙绛站起身,发现周身有一圈闪着金光的符咒浮在空中,他无论怎么用力都打不破。 随后孙久庐冲向马车。 沈哲下令道:“白江雪,你我二人上前助阵!” 白江雪本是怕自己碍事,现在叶龙绛被困,只得出手。 她走下马车,瞅准快速移动地孙久庐,从袖中射出一把白色玉制短剑,孙久庐见状忙翻身躲开。 随后那短剑又拐弯射了回来,孙久庐连忙转身,御气挡了下来,二人在拼真气强度。 沈哲走出马车,全力把真气施加在白江雪的玉剑上,瞬间破了孙久庐的真气罩。 玉剑快速地穿胸而过,孙久庐吐出一口鲜血,胸口多出一道贯穿伤,透过这伤口甚至可以隐约看见后面的山。 孙久庐身受重伤倒地不起,胸口和嘴里都是血,当场晕了过去。 沈哲和白江雪冲了上去想抓住他,可突然一道耀眼金光闪耀,他们二人被两道真气打退。 十秒后,金光散去,孙久庐却不见了,只留下一抹轻烟,延伸向远方。 随即,困着叶龙绛的金锁阵也解开了,他连忙跑回沈哲身边,刚才在金锁阵里不断敲打,让他不得不时刻喘着粗气。 白江雪看着眼前尘土散去的方向,问道:“这会是谁家的刺杀?” 沈哲也看着那边,自言自语道:“我的行踪虽然暴露了,可具体到这个地步,估计他们早就跟着我了。” 白江雪提出了另一种可能性,“许是偶遇?” 沈哲看向四周,又看了看插在车上的那把匕首,“这里是白石原中心,周围水草丰茂,长得高,是这片草原上最佳的刺杀地点。太巧了吧?虽然说能看出提前预谋,不过要是说是谁的刺杀,我还真不确定。” 白江雪看着沈哲说:“还好大王爷真气雄厚,否则今日仅凭我一人,怕是打不过他。” 沈哲没有什么表情,淡淡地说道:“算了,先回去吧。”说罢,沈哲便带着白江雪和叶龙绛回到了马车上。 “王妃对此事怎么看?”白江雪高声问道。 “还没过门呢!”萧婉君话锋一转,说道,“不过这事的话,现在要杀你的只有朝廷和欧阳龙,两个杀手,一个在远处看着,一个上来打架,打架这个人跟你有仇,但看着的那个人目的呢?多半是要探你的底。” 沈哲听晕了,问道:“所以……这能说明什么?” 萧婉君解释道:“多半是看着的那个人帮孙久庐找到你的,欧阳龙怎么会准确知道你行踪呢?所以,要杀你的其实是……” 沈哲更不明白了,“朝廷?可朝廷为什么要杀我?” 萧婉君继续说:“这也是其中一点,欧阳龙想杀你是对的,不过如果是他,应该二人一起出手,打得你个猝不及防才对。而若是朝廷,找个水平差不多的来试探你,你死了就皆大欢喜,不死也罢,反正就是探个底,他在试你身边有没有高手。” 沈哲感叹道:“幸亏前辈没出手,否则真如了他的愿。” 楚伯轩对勾心斗角没啥兴趣,对外面的白江雪说道:“刚才你使的是白玉七十二剑阵。” 白江雪说道:“是郡主给我的,让我用来破敌。”说着,她御气将这几把白玉短剑飞还给萧婉君。 萧婉君御气,把它们一个个塞进袖子里。 楚伯轩转向对萧婉君说道:“白玉仙连他压箱底的东西都给你了,你对他真的很重要。” 萧婉君惋惜地说道:“可是师父没教我白玉剑诀。” 楚伯轩笑了笑,“你根骨好,随便一下就能基本入门。” 萧婉君接着问道:“前辈能看得出我的根骨?” 楚伯轩答道:“到我这境界见的人多了,自然也就能看出些东西了。” 沈哲插嘴问道:“那白江雪为什么会使这飞剑?” 白江雪解释道:“我师父百晓生原名白霄生,他早年在白玉仙门下学习。我也学到了一些剑诀,只不过没传给我飞剑,学了剑诀的弟子基本都自己做飞剑,可是威力没有师爷的那么大。” 沈哲点点头,“原来如此。” 这个话题结束,众人陷入片刻尴尬。 此时,沈哲打量着楚伯轩全身上下的东西,叹了口气,说:“好歹是剑圣,为何穿得如此……” 楚伯轩皱着眉道:“寒酸?” 沈哲犹豫地答道:“emm……算是吧,感觉您应该雅气风流,起码不是这般邋遢。” 楚伯轩噘着嘴说:“你还别小瞧了我这身衣服,我身上的东西都大有来头的!” 沈哲奸计得逞,连忙打断他,说道:“您给讲讲呗!” 萧婉君附和道:“对呀对呀!” 楚伯轩这才发觉自己又被套话了,“你们……唉,好吧……” 第52章 周泽端聚拢人才 江南道,平阳城,平安客栈内。 孙久庐捂着刚包扎好的伤口,带着责备地问道:“你为何不出手?” 周泽端双手抱胸,反问道:“我还想问你呢,说好的咱俩配合探探虚实,而且你明明有机会跑的,你还想再冲上去。你怎么想的?” 孙久庐怒而用力敲了下桌子,“沈哲露面了,忍不住想杀他!若没有那白色的飞剑,我便能杀了那沈哲了。” 周泽端抿了口茶,“那是白玉仙的白玉飞剑。” 孙久庐被震惊到了,忙问:“什么?不可能啊,白玉仙不是一直住在白龙山上吗?怎么可能下山,而且他也和西楚没什么关系啊?” 周泽端分析着说道:“从威力来看,如果是白玉仙亲自使的剑诀,在他面前,即便只出一剑,你个红品巅峰的小丑也会顷刻毙命。” 孙久庐皱起眉,说道:“谁能得到白玉仙的飞剑?即便于天一都不一定能从他手里抢到剑。” 周泽端道:“你刚说,白玉仙和西楚没什么瓜葛。” 孙久庐答道:“对啊。” 周泽端点点头,总算推测出了这飞剑的来历,说道:“他虽然和西楚没什么关系,但白龙山就在韩地,他跟大韩可是有着渊源,而萧家的大小姐萧婉君与他同行,那飞剑恐怕是她的。即便萧婉君和沈哲不曾习武,也难说那使用飞剑的姑娘不是个高手。” 孙久庐恶狠狠地说:“再来一次,我已有所防备,他们必死无疑。” 周泽端强忍笑意,但他理解孙久庐,此刻已被仇恨冲昏了头脑,随即说道:“咱们应该小心为上,稳稳拿下他们,所以还是要找一些人来帮忙。” 孙久庐渐渐冷静了下来,说道:“暗杀沈哲就意味着会激怒西楚,除了我这种游魂野鬼,谁会愿意与西楚为敌。” 周泽端突然想到,“沈仲南率领铁骑马踏四国,还在南伏关外灭了南梁国,仇人不会少的,他们现在也跟咱们一样。” 孙久庐杵着下巴说:“这么说来,我倒是想到一个人。此人武功了得,起码跟你一个水平。” 周泽端也好奇了,问道:“谁?” 孙久庐认真地说:“徐子桓。” 周泽端追问道:“他和沈家有什么恩怨吗?” 孙久庐叹了口气,说道:“他爹本是南越的一个先锋。绣阳之战,南越败局已定,他爹就在两军对垒时偷偷跑出军营,投靠沈仲南,结果被沈仲南以谢绝叛徒为由,将他车裂致死。如今徐子桓恨透了沈家人。” 周泽端听完不禁皱起眉头,对他的德行表示怀疑,“他爹这个德行,我怕他也……” 孙久庐摆摆手,“放心吧,多年前我们就因想刺杀沈家人走到一起,我很了解他的,这家伙跟他爹绝对不一样,不过他早上去城里办事了,明日便回,我们只需明日去他住处找他商议即可。” 周泽端还是有些顾虑,“恐怕光有他还不够。今晚的时间不能浪费,等我去见一个人。” 孙久庐问道:“谁?” 周泽端说道:“陈扶风,沈仲南率军灭南梁时,他是西楚左将军,楚军当时在白骨岭吃了败仗,他临阵脱逃,沈仲南为树军纪杀了他全家。国战结束后,他六次刺杀沈仲南未果,随后来到江南,拜入武当门下,但一直在山下修行,不问世事。如今有机会杀沈哲,他应该不会甘心错过。请他来,胜算会更大一些。” 孙久庐叹了口气,“这两个倒都是因为这些难以启齿的原因结仇。” 周泽端这么一想,发现自己心里其实也没底,便说道:“我也没把握能请到陈扶风,但总要试试。” 孙久庐倒是自信得很,“我觉得咱们应该够了。” 周泽端连连摇头,本想以老狗举例,却想起来:不能暴露身份。 便对他说:“我有预感,远远不够。我再在黑市和江湖上发布追杀令,即便一般人不敢招惹西楚,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也可以顺便聚拢一下当年跟沈家有仇的人。” 孙久庐听完点点头,信心满满地说:“这次,沈哲必死无疑!” 第53章 浑身是宝的楚伯轩 江南迎来了大雪,气温骤降,又起大风,鹅毛大雪如同撕棉扯絮一样从云端飘落,无序地四散纷飞,飞快地洒落在银装素裹的平原上。 沈哲从车后面的辎重箱里拿出一堆衣物,都披在萧婉君、白江雪、楚伯轩和叶龙绛身上,自己却冻得瑟瑟发抖。 萧婉君从自己身上拿下一张毯子,把手伸向右边,对沈哲说道:“你也披点吧。” 沈哲接过毯子,把它张开,盖在两人身上。 萧婉君看着沈哲打着寒颤,于心不忍,说道:“我够暖和了,你裹严实点吧。” 沈哲摆摆手,“没事,我有真气在身,多少能抵御一些寒冷。” 萧婉君直接把自己身上部分的毯子拿下来,强行裹在沈哲身上,“我够用了,你别嘴硬了,真气哪是这么用的。赶紧盖好!” 楚伯轩看不下去了,把自己身上的衣服给了沈哲,“别要死要活了,我这几件衣服给你。” 沈哲迅速接过衣服,套在身上,“前辈不怕冷吗?” 楚伯轩理了理自己的衣领,答道:“我身上这件衣服是当年叶龙棠找我打架,败给我之后送我的三伏法袍,这纹样有调和周身气海的功效,不惧酷暑严寒。” 萧婉君惊叹道:“妈呀,这么大来头。” 沈哲目光向下移,盯着楚伯轩脚上的鞋,问道:“为什么我看着您的草鞋这么眼熟呢?” 楚伯轩抬了抬脚,说道:“眼神不错,这是王青竹被我打败后送我的,说是他亲手编的,注入真气能健步如飞,据他所说,现在这双鞋能值几万两。” 沈哲叹了口气,“我以为师父已经够强了。” 楚伯轩点点头说道:“是很强,天下能打过他的恐怕不超过五个人。” 白江雪玩笑似的插了一句:“但您更强。” 楚伯轩摆弄着手里的一块小木头,继续说:“他们知道,以我的实力,不需要什么特殊的东西,唯一有点作用的就是叶龙棠给我的衣服了。我全身上下的东西都是那帮高手送的。” 雪落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大,甚至偶尔会传来冰粒的撞击声,萧婉君、沈哲、白江雪、叶龙绛不由得把衣服往身上再拉紧一些,唯独楚伯轩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像外面的风雪皆与他无关。 沈哲问道:“看出来您身上的东西不少了,都是败给您的人送的吗?” 楚伯轩一边用手比着数字,一边思索着说道:“ 秦五阳、诸葛渊、王青竹、许巍峨、云轩、罗天风、张作北、张龙信、白玉仙、叶龙棠、江牧之、李玄剑、罗子良、韩逍遥、裘左、柳三元、龚良祯、姚龙雁、墨离枫……差不多江湖上有名有姓的都打了个遍,找我的时候基本都不好意思空手来。” 白江雪越听越吃惊,一时说不出话来,这些都是师父百晓生给她讲的故事里的名字。 沈哲听着这些如雷贯耳的名字,说道:“好家伙的,这些何止有名有姓,全是江湖上顶尖的高手了。” 叶龙绛也被吓得不轻,这些名字,除了叶龙棠,剩下的所有人他都只在传说里听过,他愣着,下意识地问出一句:“他们都还在世吗?” 楚伯轩脱口而出,“除了叶龙棠,都在。” 随即众人沉默良久。 萧婉君为了打破尴尬,说道:“您对仙界知道多少?” 楚伯轩平淡地说:“没什么好提的,所谓仙人,不过是活的久了点,没什么好玩的,仙界也就那样吧。” 沈哲问道:“您去过?” 楚伯轩点点头,“去过,当时无聊,去风雷谷之巅,天门旁边转过一圈,跟几个已经飞升的老朋友聊了聊,又转了转,仙界单调得很,没什么意思。但我对仙人,印象不好。” 萧婉君问道:“为什么?” 楚伯轩带着怨恨的语气说道:“渡了雷劫就觉着自己多厉害了,回人间来肆意妄为,要影响天下局势,要改天下苍生之命数,草菅人命,汲取人间气运,使得修行者气运受阻,若不是太古时代的最后一位人皇:麒麟铸造了尊皇剑,锁住人间气运,大大抵御了仙界汲取人间气运的速度,怕是人间再无天地玄圣境,这几十年,成圣之人更是少之又少,武林都落寞了不少。” 萧、沈、白、叶、四人齐声道:“那您呢?” 楚伯轩狂傲地说道:“我寻找的是武学之路,又不是登仙之路,从来就不怕什么仙人,都说命由天定,都说仙必胜凡,都说天道无敌,都说人不如天?在我看来全是狗屁,仙人不过寿元漫长,若论武道若论心境未必就胜得过凡人,我就是看不惯那高高在上的仙人,若有仙人敢临我面前我必一剑斩碎他的傲骨!让他们这群所谓的仙人知道人间有我楚伯轩在,他仙人就只是我剑下蝼蚁!” 众人被这气势惊呆了,向楚伯轩投去钦佩的目光。 萧婉君挽起耳边的散发,问道:“那都有谁登过仙?” 楚伯轩回忆着当年的事,“近几十年有断仙在,未听过有谁登仙,我那个时代的话,只是听说,武当山上任掌门罗道肃,万剑门上上任门主李洪鹿,龙虎山上任掌门张作义,那时候没有断仙,还有很多人飞升。” 沈哲托着腮,“我还是好奇,您之前所说的仙凡大战,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伯轩反问道:“还记得断仙在仙迷山孤身战十五仙吗?” 众人纷纷点头答道:“当然记得。” “那是四大宗师的成名之战,二十年前,那时候诸葛渊还没出名,我们听说逃回仙界的神仙搬了救兵要打回人间,当时我们几个伫立风雷谷之巅的有四大宗师:叶龙棠、白玉仙、江牧之还有我,再加上于天一和断仙。我们就看着天上一百七十二仙一个个飞出天门,降临风雷谷……”楚伯轩说着,陷入了回忆…… 第54章 风雷谷诛仙之战 风雷谷,传闻此处可通天彻地,原本是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山顶便是浮在半空的天门。 百万年以来,每当入天地玄圣境的武者来到风雷谷站在山巅,也就是天门前,欲登仙,天门之上落下雷劫,武者渡过雷劫,褪凡躯,得仙体,天门便开,入天门,便算飞升为仙。 而这山峰经年累月,不断被雷劈,山顶被一点点劈低,最后把山峰劈成了山谷,也就成了这风雷谷。 如今,从山谷两侧的山峦也可上得天门两侧,只是中间隔着深谷。 楚伯轩、江牧之和于天一站在天门左侧的山巅,断仙、叶龙棠和白玉仙站在右侧。 山顶还是比较平缓的,地面是一片光秃秃的岩石。 众人瞧着中间金色的天门,看上去的质感有些虚无缥缈,天门的形状像是固定住的气旋。 天门前起大风,这几个高手穿着花花绿绿的衣服,他们摆着彼此不同的姿势,任由衣服和头发被大风吹乱。 这凛冽的寒风,好似要吹乱这神州大地,要将这风雷谷的每一寸泥土都掀飞。 江牧之周身围绕着一圈星环,背后还汇聚着大量星屑,安安稳稳地坐在地上,漫天星辰随之闪烁,好似仙女舞动一般。 于天一端坐着悬在半空,淡淡一句:“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随即手掌轻抬,大喝一声,身体冒出金光,随即汇入丹田。 天地玄圣境的真气都跟其他人有细微不同,周身雄厚的气海发出一阵波动,震得天门都有些颤抖。 楚伯轩手上拿着把剑坐在个石头上,身边悬着另外二十把剑,看着于天一说道:“道家的金光咒,学的挺多啊。” 于天一笑了笑,说道:“说笑了,我不过博百家之长,擅于道门功法而已,听闻道家飞升者最多,想用他们擅长的功法跟他们练练。” 由于奇门之法要靠合适的位置释放,故此叶龙棠面朝天门,拿着罗盘,找了个最好的位置坐下,静静等待。 断仙的手背在后面,迎着大风,双拳紧握,咬着牙等待仙人。他与仙人的仇,今日便要一次算个干净。 这六位高手均面向天门。 风大,江牧之为了让他们听清,高声喊着问道:“仙人真的会来吗?” 断仙说道:“不来咱就打开天门去找他们!” “应该是会来,就是不知道来多少。”叶龙棠也喊着说道,“对了,你们说会不会遇见作义老弟呢?” 一直闭目养神的白玉仙微抬眼皮,言语中不怒自威,“老夫七过天门不入,张作义那小东西敢来,我就亲手宰了他。” 时年一百六十岁的白玉仙实力丝毫未见减退。 天门前突然起了一阵特别特别大的大风,顷刻间就掀翻了所有树木,连根拔起。 叶龙棠和江牧之一块喊道:“白先生威武!” 这狂风掠千里,撼昆仑,动九霄,散天边之云,卷万里残沙,吹得六位高手的发丝全部悬直地飘飞在空中,似乎要卷走天下的一切,楚伯轩抬眼看去,天边万里无云,竟连云都吹走了。 这几位单薄的身体看上去都令人担忧。但他们却如一根根楔子,死死地钉在那里,就像他们要挑战仙人的决心一样。 于天一念气诀,霎时间,狂风平息,江牧之再望向他,单手捻起兰花指,转而为掌,展开两个金色的、雄厚的念气罩,罩住他们两侧六个人,没一会,大风过去了,于天一手掌用力落下,肉眼可见的恐怖金色气海顷刻间席卷了整个风雷谷。 可自始至终,于天一都是单手应对。 这是仙人释放气海卷起的狂风,本质是真气的对抗。 突然,天门上空射出六道蓝色的天雷,歪歪扭扭,蜿蜒曲折,如同蛇形一般,速度快到可以破风,声动百里,在江东都能听到这雷声。 楚伯轩比出剑指,向天上一划,身后瞬间飞出六把剑,迅捷如风,凌厉似火,硬生生顶下了这六道天雷,天雷当即被穿透,随即众剑回到楚伯轩身后。 断仙笑了笑,“这仙人也不行啊,只会躲在天门后面放阴招?” 天门之上传来一阵中年男音:“大胆凡人!杀我仙人如今还敢在天门之前挑衅,真是不知死活!你等今日若是离去,还可留住一条性命。” 江牧之高喊道:“哪那么多废话?狗叫什么?不怕死的出来打一架不就完了吗?” “放肆!” 说着,天门飞速旋转,裂成两个部分,伴随着巨大的轰隆声,不断震出一道快似一道的气风。 当最后一道气风震出,天门终于停止旋转,金光四散,简直要闪瞎眼睛。 这,便是开天门。 天门之中飞出一道道白光,降临到众人面前。 待172道白光全数落下、散去,天上172位仙人降临凡间,有道家、佛教、以及五湖四海的仙人。 这是千百年来,仙人第一次如此大规模的下凡,而六位高手,也是第一次见到仙人。 于天一自言自语道:“除了身上冒了点儿白光,好像也没啥特别的。” 白玉仙板着脸,袖袍中飞出七十二把飞剑,按北斗七星形状布阵,剑指仙人,说道:“这白玉七十二剑阵别称便是诛仙剑阵,专门为你们准备的。” 叶龙棠身边绕着五行元素球,他掐诀念咒,奇门阵图显现。 楚伯轩身后的二十剑皆剑指前方一众仙人,好似随时准备刺出,凌厉的剑尖透着寒意,令人胆寒。 于天一汇聚周身气海,全身散发白光,似乎随时准备掀起一阵狂潮。 江牧之双手各汇聚了一个星盘,身后的星屑和周围的星环开始高速运动。 夜空中,密密麻麻的满天星辰在此刻突然停止闪烁,似乎蓄势待发,看着有些渗人。 断仙双臂自然下垂,紧握双拳,拳头上汇聚着强大到肉眼清晰可见的黑色和白色的真气。 这172位仙人也各自拿出了看家本领,大战一触即发。 正在众人对峙时,楚伯轩紧握手中剑,抬手就是一记九尺蓝衣,直直地甩向一仙人。 那仙人为了挡下这一剑,御气抵抗了很久,差点没挡住。 众人一看这情况,纷纷开始动手。 白玉仙一抬手,七十二飞剑出,当场斩落没有防备的仙人两位。 于天一刚才汇聚的气海在顷刻间全部释放,猛烈的冲击波霎时间冲倒了四成的仙人。 江牧之双手星盘朝一个仙人扔去,随后灌入星屑,汇入真气,一阵对拼后,江牧之以近乎压倒性的优势冲过他的身体,那仙人真气尽散,瞬间陨落。 断仙冲入战阵,身法恣意,拳法刚猛,短短三分钟,以双拳硬生生拼掉两个仙人,自己身上却不断出现一道道血痕。 叶龙棠抬手释放五行之力,汇聚于一个仙人身上,以五行为阵,困住那仙人,随即释放奇门·斩仙,一记手刀劈出金色剑气,仙人的念气罩在接触到剑气的时候瞬间消散,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 那仙人道:“就这?” 可随着叶龙棠念动诛仙咒,那仙人却突然开始惨叫,随即化为一阵清风。 楚伯轩身旁的二十剑奔射而出,在五个仙人周围落下,楚伯轩高喊:“猎仙诀!”随后一记九尺蓝衣穿透五人一起汇聚的念气罩,当场斩落五位仙人。此招威力虽大,但楚伯轩也只能用一次,他的嘴角流出一缕鲜血。 站在最前面的仙人看着自己这边虽然人多,但处于下风,说道:“全是针对仙人的招式,看来你们是有备而来啊。但你们,还能撑多久呢?” 六人在这百余人的仙人阵中来去穿梭,丝毫不见疲态。 只是这楚伯轩由于破天残被击碎,身后只负二十把剑,应对仙人时略显吃力。 他对面的仙人嘲讽道:“这二十一剑楚伯轩怎么只有二十把剑了?少一把剑能差多少,原来剑圣不过如此啊。” 楚伯轩随意地把手中剑扔向身后。 那仙人嘲讽道:“那你手上岂不无剑了?忘了,你的破天残被人打碎了,哈哈哈哈哈垃圾!” 楚伯轩怒释周身气海,弹飞周围一圈七八个仙人,手向天空方向伸去,手掌呈握剑模样,朝着天空高喊一声:“还没人敢说我无剑呢。李向北!借剑一用!” 除了神剑破天残以外的天下第一剑:伏渊剑。 它常年插在万剑门最深处的镇山石上。 这剑好似听到了楚伯轩的呼唤,散发出黑色光芒,不断颤抖。 万剑门现任掌门李向北恰好在此处修炼,看着伏渊剑:“这伏渊剑我拔了一辈子都没拔出来,这天下除了那个家伙,也就只有楚伯轩能拔起来了吧。” 但他并没有办法阻止这万剑门压箱底的宝物飞向楚伯轩。 伏渊剑突然拔地而起,朝天门飞来。 不多时,便飞到了楚伯轩手中。 楚伯轩左手持剑,手臂和剑从指着天空到自然下垂,说道:“二十一剑,剑成。” 随后二十一剑齐发向前方一众仙人,其中一位仙人中了十八剑,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真气全部散尽,整个人化作飞灰,原地毙命。 断仙简单粗暴,双拳御气,硬跟仙人拼拳法和身法。 仙人用力轰出一道真气,却被断仙单手挡了下来道:“这……这是凡人的身体吗?”自己却被断仙一道七步之外的拳风打得面部扭曲。 几拳下来,竟打得这几个仙人丹田尽毁,即使他自己累得跟狗一样,但他的战意没有丝毫减退。 于天一也很简单,硬跟仙人拼真气强度,御气抵挡对方招式,反手丢道雷法过去,一边丢技能一边骂: “不是都很厉害吗?怎么不装了?仙人号称一仙能打十个天地玄圣,你们自入了天道抛却凡心,肆意压榨人间,欺我人族没有大帝,以飞升传闻吸纳人间天才,如今数万年的血债累累,今日就算个清楚!” 仙人被吓坏了,“这人真气怎么这么恐怖?他好像是无限的气海!除了龙族,还是第一次见这种人。” 于天一用力丢出一个龙形气团,把那几个仙人硬生生碾成骨灰。 白玉仙来回游走,凭借这御气之法、白玉飞剑杀人之术和手中的飞云剑法打得仙人团团转,素袍法圣白玉仙名不虚传,竟能跟仙人硬拼真气强度,何况还是这么多仙人,除了于天一,怕是只有他能做到了。 江牧之借助星辰之力在人群中闪转腾挪,神出鬼没的他打得仙人一愣一愣的。 漫天的星河随着他的动作不断流转,他出一拳,天上的星辰随之翻飞,好似在谱曲为他伴奏。 叶龙棠布下九龙阵法,在周围百米内的一圈里,出现九个点,他不断在九个点之间瞬移调整位置,不断释放奇门之法:一会从东边出现放条金龙,一会从南边出现喷口火。 随后的战斗中,众人使尽浑身解数,与仙人斗得个天昏地暗。 经过整整四天的缠斗,六位高手硬生生拼掉了171位仙人。 于天一坐在石头上,叹了口气,胸口留下了一个被打出的拳印,受了些内伤,“你说说这帮仙人,实力不行,真气倒是不少。” 叶龙棠强上天地玄圣境,经脉严重受损,眼睛都在渗血。 江牧之躺在地上,气喘吁吁的,他手上的星光和身边的星环、身后的星屑都已经暗淡了,身上多了三十多处剑伤,全身每个部位都布满了剑痕,真正的伤痕累累,还有强行短暂登上天地玄圣境留下的十多处内伤。 断仙累得瘫在地上,肋骨断了两根,身中数十刀,但都伤在皮外。 白玉仙由于上了岁数,躺在一块大石头上休息,已经一点儿都动不了了,嘴角挂着一抹鲜血,真气几乎散尽,只留着最后一口真气吊着性命。 叶龙棠喘着粗气对楚伯轩说道:“你但凡用个剑断九重天我们都不至于累成这样。” 江牧之满脸是血,面色铁青,坐在地上一言不发。 楚伯轩放下了手中剑,说道:“这招我都不熟呢还。” 断仙、于天一和楚伯轩也被累得够呛。 于天一说道:“就剩一个了,赶紧宰了回去歇着吧。” 赵凌极双手背后,说道:“说好五个人,于天一怎么也来了?此战赢了,江湖人也不会知道你参与了这一战,更不会知道你做出了多大的贡献。” 于天一微微一笑,“我不是为了出名来的,我只想知道仙人有什么不一样,事实证明,全是废物。别的不说,江牧之和叶龙棠都只有天元境,可这一战,他们二人一同斩落二十余名仙人。也印证了楚圣那句话——境界不能说明问题,真打起来,比的还是本事。” 叶龙棠打量着眼前的仙人:“你就是赵家六十多年前登仙的那个赵凌极吧,听说本事不错,但赵家都是皇室的狗,死不足惜。” “哼。好汉不吃眼前亏。”说着,赵凌极转身飞向天门。 楚、断、于三个还站着人对了个眼神。 于天一瞅准机会,展开念气罩,把他困在里面。 断仙冲上去跟他过了两招,随后把他擒住。 楚伯轩飞身上前,汇聚一道无比雄厚的剑气,在剩余五人的真气加持下,挥出一道巨大的九尺蓝衣,断仙抓住时机跳开,这一剑结结实实地打在赵凌极身上。 赵凌极身死当场…… 仙凡大战,以赵凌极之死为结束的标志。 随后天门紧闭,三十年来,再无一位仙人下界。 楚伯轩感慨地说:“此后,断仙坐镇风雷谷,阻止凡人登仙,也阻止仙人下界。于天一回到了天枢城,他之前本来是在天枢城求武,这一战后多了新的目的,也算是和断仙守望相助吧。而我们几个,也成了四大宗师。” 萧婉君道:“仙人原来也就那样啊。” 楚伯轩微微一笑,“别误会,每个仙人都能顶一支万人大军。只是运气不好,我们准备了克制仙人的功法,再加上我们已经不能同一般的武者相提并论了。他们来的这一百多个仙人也不是仙人中的佼佼者。如果李洪鹿和罗道肃来了,恐怕我们要多打好几天。” 叶龙绛看着前方的城门,说道:“前面就是平阳城了。” 萧婉君担心沈哲的安危,问道:“你这次不摘沈字旗了?这毕竟是江南,不怕刺杀吗?” 沈哲笑了笑,“无妨,进城吧,我就怕他不刺杀……” 第55章 怎么还不让进呢 入夜后,众人在城外客栈休息了一晚,日出时才进城。 清晨,云层遮天蔽日,像一块飘在天上的大幕布一样,很厚,看起来很重,叶龙绛抬头看去,苍穹好像离大地很近。这时候,太阳刚刚升起,却被云层挡住。 行至城门前,窗帘被北风吹起,沈哲和萧婉君一齐向外面看去,太阳升起的高度正好透过云间的一个小洞,橙红色的朝阳从云层之间渗进来,无力地照在大地上,这才让人间见到了这七拼八凑的日出。 萧婉君联想到刚才日出的全过程,内心感叹:这世道风云变幻,竟连日出都残缺不全了。 马车到了城门口,却被城外一堆士兵阻拦。 士兵长看着沈字旗,说道:“一个月前,南疆王有令,未来三个月内,别家王爷的车马均不得入平阳城,还请沈大王爷见谅。” 白江雪看着士兵的盔甲,觉得有些眼熟,转身对沈哲说道:“王爷,城门口站着的士兵是江州虎翎军,他们的驻地是西楚和江南边境,今日不知为何来了这里。” 沈哲听完,款步下车,对他们带些威胁地说道:“沈家的车马你们能拦住,不知楚军的铁甲,你们又要怎么挡呢?” 士兵长的语气很坚定,“江南军自配有钢刀强弩,精兵壮马,不劳大王爷费心!如果王爷需要护卫,我等可一路随行。要物资,我等可为王爷准备。” 沈哲冷笑一声,“你们从西川谷调来,就是为了今天吧?” 士兵长内心一惊,但故作镇定地说:“末将不明白您是什么意思。” 叶龙绛高喊道:“我们总不能途中不歇脚吧。” 士兵长说道:“官道边有客栈、酒摊之类,小县城也欢迎大王爷光临,您高挂沈字旗前往,不会收您的银子,但前方江南范围内的所有大城,都不会让王爷进的。” 沈哲点点头,转身回到车上,留下一句:“欧阳龙好谋划。” 士兵长淡淡地答道:“大王爷误会了。” 随后,沈家马车继续前行,驶过士兵长面前时,沈哲留下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一士兵走来,对士兵长说道:“哥,其实我不明白王爷为什么要下这道命令,咱们没必要惹他们的。” 士兵长严肃地说:“你懂什么?知道这些事对你没好处,看你的门就好了。” 士兵看着马车渐行渐远,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马车内的众人被疑惑的气氛充斥着。 萧婉君问道:“他们为什么不让咱们进?” 沈哲吃了口苹果说:“我在小县城出了事,他可以推说不知道,所以欧阳龙封锁大城,就是怕咱们搞事,然后西楚借机发兵,这也是前阵子,沈睿刚告诉我的。” 白江雪看向前方,“最近的大城距此五百里,是古南梁国的都城,曾经繁华无比,如果我没记错,曾叫福京,被沈仲南灭国后,改名西梁城,依然是大齐数得上号的大城。” 沈哲一听这句话,已经大差不差的明白沈睿和父亲的计划了。这世上苍茫,父亲是要为了苍生放弃沈家。也回过味来,原来西川的局,他曾经并没有完全看透,如今连在一起,才大概能看出些东西。 沈睿在临行前给了虎符,顺势跟大姐合作闹得满城风雨,但这对大姐造成了难以挽回的伤害,加速审判流程,估计江南军拦路也是他想办法造成的。这一切就是要逼得我让李行大军压境,江南军现在是惊弓之鸟,不让我进大城,我就会被迫提前离开江南。 这样不就是让我不再插手江南的事情了?那他就可以在江南大展宏图了,那在西梁的二姐,恐怕也会受到伤害。 想到这里,沈哲不禁皱起眉,心中感叹:沈睿,你真是好算计。 萧婉君说道:“我记得你说过,要去西梁看你二姐吧?” 沈哲点点头,说道:“是啊,当初她隐姓埋名嫁给西梁城一个姓冯的学子,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萧婉君不解了:既然女儿远嫁,当然要让天下人知道。 便问道:“为什么是隐姓埋名?” 沈哲解释说:“虽然是隐姓埋名,但此事皇室和那些王爷等人都是知道的。当时沈家和在文坛首屈一指的王家走得太近了,为了避免皇室猜忌,需要一个人去吃苦头,但阵仗没闹太大,直到现在,冯家,乃至天下人,都不知道她是沈家人。” 白江雪感叹道:“可现在大城不让进,怎么办?” 沈哲笑了笑:“那咱们就等个机会,等到了西梁城门之下,看看会不会有人来刺杀……” 第56章 周泽端的大部队 客栈的房间里,孙久庐坐在桌前,看着眼前周泽端找来的一群人,不太放心地问道:“你们都什么境界?” 结果引来大家七嘴八舌地自我介绍,呜呜喳喳的,根本听不清谁说了什么。 孙久庐拍了下桌子,待众人安静下来后说道:“白品、绿品、蓝品的举手。” 一帮人纷纷举起手。 孙久庐继续说:“紫品、金品的举手。” 只有三个人举手。 孙久庐问道:“你们是哪个品?” 三人不约而同地道:“紫品。” 孙久庐表情开始扭曲,逐渐失望,叹了口气,说道:“红品有吗?或者红品以上。” 众人纷纷摇头,只有一个角落里的人举手了。 孙久庐问道:“你是?” 他答道:“前阵子刚入红品,黎筑。” 孙久庐问道:“你们因何而来?” 黎筑说道:“周泽端在黑市发了悬赏令,取沈哲人头者,赏银七千两,我们就来了。” “这些人……应该能杀沈哲吧。”孙久庐看着这一群人,除了黎筑,都不太聪明的样子,自言自语道,“但我怎么总感觉这么悬呢?” 黎筑问道:“诶,周泽端呢?不是他叫我们来的吗?怎么不见了?” 孙久庐答道:“他去找人帮忙了,说是想稳一点。” 武当山下,尚武溪旁,隐尘观。 零碎劲疾的风散落在陈扶风所居住隐尘观内的树上,敲打出一些散乱的节奏,听着却别有韵味。 道观周围是片树林,这道馆隐匿在林间,树上的几只灵雀在不时鸣唱,歌声温婉动人,没有半分尖锐,只有悠扬婉转,丝毫不显聒噪,这才是人间的天籁。 里面很是简朴,只有书房和卧房,小院外面还种了些菜,门口还栓了条小狗,它痴痴地望着那白菜,模样很是可爱。 周泽端来到道观门外,看上去确实是个隐居的好地方。 不等周泽端敲门,只听里面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后生,既然来到我这隐尘观,便进来吧。” 周泽端在门口拱手说道:“晚辈叨扰了。” 说完,他走进隐尘观,环顾四周,只见围成这院子的四堵石墙都已爬满了藤蔓,瞥见老者正坐在书房里看书。 周泽端想着刚才外面看见的藤蔓,说道:“陈老先生,这院子,怕是已有三十载岁月了吧。” 陈扶风捋了捋白色的,垂到胸口的胡须,“自白骨岭一战后,我便逃至此处,本想拜入武当门下,罗道素(武当上任掌门)虽欣赏我的资质,但他知道我在到江南前,曾刺杀过沈仲南,不敢接下西楚的怒火,我便只好在这林间隐居。至此,整三十五个春秋啦。” 周泽端吹捧道:“如今您的境界,再进行刺杀,定不会失败。” 陈扶风冷笑一声,浅浅抿了口茶,问道:“沈仲南身死,我要去哪里刺杀他?” 周泽端的意思很明白:“沈仲南虽死,可父债,子亦可偿。” 陈扶风又冷笑一声,“我不过是个天元境,沈睿杀不了,沈哲杀不掉。” 周泽端愣了一秒,随即问道:“先生这是何意?” 陈扶风依然冷笑了一声:“沈睿是天生的地迟境,生下来身上就带真气,即便如今没到合冲境,怕是也快了。何况楚王府内高手如云,楚王府也被江湖人被称作人间禁地,这些你知道的应该比我清楚吧。” 周泽端不演了,直接说出目的:“那是自然,可沈哲却可以杀杀看。” 陈扶风用冷笑来嘲讽着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无知,“沈睿会让他哥没有防备的上路吗?你可知罗天风这个名字?” 周泽端道:“黑衣剑仙罗天风,天地玄圣境,沈仲南九位义子之一,沈仲南死前把他派去江湖游历,在沈仲南死后,他还刺杀过欧阳龙,幸亏有许巍峨守护,否则南疆王怕是性命不保。” 陈扶风拍了下桌子说道:“对啊,我就不信他真云游去了。你就敢保证罗天风他不在沈哲身边暗中守护?另外一辆马车藏了几个高手你可知道?” 周泽端斩钉截铁地说:“我这边已经召集一批勇士共同行动,绝对万无一失,就算他黑衣剑仙真藏在车里,也有办法对付他。” 说着,周泽端掏出一万两银票,鞠躬拱手说道:“晚辈略备薄礼聊表心意。请先生出手。” 陈扶风眉头一皱,“我像是缺钱的人么?” 周泽端猛地摇头,“当然不是,晚辈只是希望先生能认真考虑,这已经是晚辈能拿得出来最宝贵的东西了。” 陈扶风陷入沉思:我已多年没有刺杀过沈家人了,隐世多年,本已经放下了那些岁月的恩怨情仇,可他说的也不无道理,到底该如何呢…… 周泽端拱着手,低着头对陈扶风说道:“先生,机会稍纵即逝,待沈哲离开江南,先生便真的杀不了他了。” 陈扶风听了这番话,又思索片刻。 周泽端继续说道:“在下对当年的事有所了解。您不过是审时度势并无不妥,沈仲南竟以此残杀您的家人,如今沈仲南死了,可灭门之仇啊!岂能不报?他的亲儿子现在就在江南,如今机会就在眼前,安能就此放过他?” 陈扶风始终难以抉择,“可毕竟要惹怒西楚啊……” 周泽端掏出一个长条状的木匣子,双手奉上,“晚辈刚才忘了,其实我还带来一样东西,请陈先生过目。” 陈扶风用真气把匣子从他手上拿过来,打开看见了一把红色的剑。 周泽端说道:“陈先生出自剑道第一家族陈家,这把剑当年从军时您留在了家里,晚辈冒死把它弄到手,就是希望物归原主。” 在周泽端的不断劝说和如此大的诚意下,他下定了决心,随即起身,对周泽端说道:“带路吧。” 在回客栈的路上,又来了一批江湖人士,两个红品,四个金品,十五个紫品,蓝绿白品不计其数,加一起大约有百人。 第57章 武当的反应 武当山的“万枫归林”乃是人间难得一见的美景,每值深秋,枫叶像商量好了一样,一齐落下,再一齐被一阵大风吹入树林深处,可谓壮观。 如今已是深冬,都快开春了,这盛景今年沈哲一行是看不见了。 罗子良身着一身道袍坐在书房喝茶,听着外面的风吹过树枝的呼呼声,好不惬意。 一时技痒,他竟硬生生用真气掀起狂风,差点把房子都掀了,屋旁一棵根深蒂固、枝繁叶茂的大榕树竟直接拔地而起,顺带压倒了周围的一大片树。 一小童走了进来,拱手说道:“掌门,山下监视陈扶风的师兄来报,陈扶风跟随一个年轻人走出了隐尘观,咱们要不要拦一下?此时沈哲就在江南,他们怕是会给武当惹来祸端。” 罗子良摆摆手,“不去管他,陈扶风不是武当门人,他陈扶风是陈家人,说起来,他们才应该紧张,陈扶风只是住在武当山下,扯不到咱头上。” 小童恍然大悟,点点头说道:“掌门高明。”随即转身离开。 罗子良叫住了他,问道“唐万里现在在哪?” 小童答道:“刚才来的时候看见唐师兄在跟师妹们嬉戏。” 罗子良继续说道:“还有个事。” 小童拱手说道:“还请掌门吩咐。” “叫弟子们把树都种回去。” 小童憋着笑说:“是。” 罗子良摆摆手示意他出去,待小童关好门后,他自言自语道:“万里啊,哪都好,就是太追求极致了,希望他能过了自己那关吧。” 这时的唐万里,由于经常跟师妹玩耍,正被师父批评教育,跪在地上,时不时点点头,只见他的头发摇来晃去,很是灵动。 傅百道严肃地说:“你不要总是调戏师妹了,像话吗?” 唐万里笑着说:“这不是没想到师父您这么快就回来了嘛。” 傅百道重重地拍了下桌子,“还说呢,我不回来成吗?啊?芙玉真人的状子都打到我这儿来了!你调戏她门下的女弟子,我再不回来你都要反了天了!” 唐万里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站起来走到傅百道身后,安抚着傅百道,说:“好啦师父,别生气了,我答应您,以后再也不调戏师妹了,好不好~” 傅百道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呀,是我这一门的骄傲,如今武当门内七尊石像,也就是武当七大祖师,除了罗掌门以外,剩下这六位祖师:我、芙玉真人、清风道长,明月道长,蓝仙姑和罗勋罗道长,这些人中,数我资历最老,可也数我实力最差,若不是刚刚跻身合冲境,恐怕连这祖师都混不上。如今在新一代武当门人中,你天资和武学成就都是最好的,所以你要注注意……” 唐万里待师父唠叨完之后,问道:“诶师父,说到这个,我一直有个疑惑,蓝仙姑不是在四十多年前就飞升成仙了吗,为何如今武当里还存着她的石像?” 傅百道解释说:“你蓝仙姑虽然飞升,却一直在守护武当,你也见过她,只是一直不知道她长什么样罢了,她登仙后,容貌返老还童,回到了风华正茂的年岁,青春永驻,石像上是她离开武当去风雷谷渡劫之前的模样,自然认不出来。” 唐万里坚定地点点头,“嗯师父,我明白了,我一定会拿下一个月后的那次道家宗门比武,成为公认的道教第一天才!” 傅百道突然提道:“道家宗门大比武,龙虎山也会来人,你到时候跟龙虎山的人走吧,而且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实在有人问起,就说去下山云游江湖。我跟龙虎山掌门打过招呼了,不会让龙虎的人知道你的存在,你在龙虎山下躲好。” 唐万里一时接受不了,问道:“为什么啊师父?” 傅百道面不改色地说道:“因为龙虎山那边有不同的功法,你如今二十七岁,已经金品七阶,可谓奇才,想突破,光靠武当的功法是不够的,龙虎山跟武当一直在比,都说自己是天下第一道门,但说实话,龙虎的实力还是很不错的,你要去多学习。” 唐万里大概听出来了这是个借口,知道师父另有安排,跪在地上,趴在傅百道腿上,闷闷不乐地答应道:“遵命,师父。” 傅百道安慰说:“别这么苦涩,师父害过你吗?只是这一次,你必须要走。” 唐万里无力地摇摇头,但始终振奋不起来。 傅百道抚摸着他的头,说道:“别这么难过,师父只是有件事不得不做罢了,如果我能活着回来,我便去龙虎山接你回武当。” 唐万里抬头问道:“师父您要去哪?怎么会回不来?” 傅百道说:“我要去趟京城,后面要去哪就不好说了。” 唐万里忙说道:“京城的人要害您?那您不去不就好了?” 傅百道摆摆手,“他们就算要害我,我一个合冲境,即使打不过,我还逃不出来吗?而且武当跟京城关系不错,他们应该不会害我,不用担心。” 唐万里不解了,追问道:“那您为什么会出事?” 傅百道叹了口气,“只怕他们让我干的不是什么容易的活。沈哲不是到江南了吗?而且再有个十来天就会路过武当,估计跟他有关系。” 唐万里对师父的话很是信任,没有更多追问细节,只是问道:“那为何我不偷偷逃走?” 傅百道解释道:“你偷偷走也逃不过咱们武当门人的眼睛,到时候解释起来更麻烦,唯有趁着道家宗门大比武人多眼杂,混进龙虎山的队伍里,方为上策。” 唐万里心生担忧,问道:“如果我被师兄弟们看见在龙虎山的车队了呢?” 傅百道淡淡地说:“那也无妨,我会替你解释,实在不行,我会替你解决一切后患。” 唐万里思索片刻,问道:“嗯……那师父,您什么时候出发?” 傅百道笑着说:“等道家宗门大比武结束我就动身,毕竟要帮你解决后患。而且这是我亲传弟子参加的最大规模的比武,总不能留下遗憾。” 唐万里暗下决心:我一定要拿下这次宗门大比武! 第58章 请王爷去谈正事 洛京城皇宫,沈睿临时的院子内。 落下一只鸽子,侍卫取下纸卷,走进沈睿的屋内。 沈睿打开纸卷,上面写到:北地战事吃紧,余不日便将北上,还请玄王留在京城拖住朝堂精力,在下答应玄王的事,回去就开始着手准备。 看完,沈睿微微一笑,把信纸扔进火炉。 张以权从门外走进来,擦了擦棋盘,落下一子,见沈睿如此高兴,便问道:“怎么?北地的谋划成了?” 沈睿摇摇头,落下一子,“没成,北地的谋划本来也不重要,不过做成了南方的一单生意。” 张以权随意地问道:“又是关于大王爷的?” 沈睿摇摇头,“我也不清楚,看这单生意做到什么程度了。条件是我留在京城消耗朝堂的精力,他回北地大展拳脚。” 张以权提醒道:“韩地扩张,对咱们可不是好事啊。” 沈睿笑道:“放心,皇上比咱更怕北地崛起。过阵子就该出面说和了。” 萧婉晴从屋里走了出来,伸了个懒腰,问道:“她怎么不现在出面?” 张以权道:“见过郡主。” 萧婉晴摆摆手,“张先生不必多礼。”随后继续走向二人。 沈睿落下一子,面不改色地说道:“在等韩地和雍州此消彼长,两方都没力气再打得时候,再出面说和,趁机削弱他们两家的力量。” 萧婉晴微微点点头,拿起桌上的一盆葡萄吃了起来,坐在沈睿后面并趴在他肩膀上,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和张以权下棋。 不多时,侍卫走进来,低声在沈睿耳边说了些话。 沈睿淡淡地说:“皇上终于坐不住了。”转而高声说道,“请公公进来。” 侍卫带着小安子走进房间。 小安子拱手说道:“王爷,皇上请您去御书房谈事。” 沈睿掏了掏耳朵,满脸不耐烦地说道:“不去。来这么多天了不说正事,现在倒是知道说了?我还不去了。” 小安子赶忙说道:“哎哟我的玄王诶,现在可不是闹脾气的时候,这皇上要见您肯定是有要紧事啊。” 沈睿掏了掏耳朵,“不着急,反正我大概也能猜出一部分。” 小安子皱着眉抿着嘴,很是着急,“王爷,真的得去啊……” 张以权看了看小安子。 沈睿重重地落下一子,棋子敲在棋盘上的声音在这鸦雀无声的屋里格外清脆,“到你了,别看别处,现在你可是劣势。” 张以权也明白了他的意思,继续下着棋,晾着小安子。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小安子心急如焚,眉眼明显的扭曲,不断流着冷汗,无奈而又难受:皇上的意思可是要马上到,这怎么办啊…… 沈睿和张以权不紧不慢地下了几手。 小安子终于忍不住,开口了:“王爷,您也知道此次来京是为什么,这么多天都等了,如今此事终于要有定论,您又何苦在这里耗着呢?” 沈睿吊儿郎当地来了一句:“老子乐意。” 小安子愣住了,一时说不出话来。 萧婉晴发话了,愠怒地说:“像话吗?啊?怎能这么没礼数呢?人家好歹是天子内侍来请你,怎能这么狂悖无礼?” 沈睿被吓了一跳,从侧面走到萧婉晴后面,噘着嘴给萧婉晴揉着肩膀。 萧婉晴往前挪了挪,替沈睿继续下棋。 小安子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郡主言重了,不过郡主确实言之有理啊!” 萧婉晴语气平和地说:“还请安公公转告皇上,王爷近日略感风寒,身体不适,怕传染给皇上,就不面圣了。” 沈睿懵逼了,但小安子更懵逼。 小安子连忙说道:“可是……” 萧婉晴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小安子便低头拱手,连忙告退。 她又打断道:“慢着,公公来一趟辛苦了,眼看中午了,留下来吃个便饭再走吧。” 小安子连忙说道:“奴才还有要事在身,怕是不太方便啊。” 萧婉晴干脆假装听不见,喊道:“来人,请公公去客房休息,待到了饭点儿,再请公公入席。” 两名侍卫来到小安子旁边说道:“公公,请。” 小安子皱着眉瞅了一眼萧婉晴和沈睿,“哼”了一声后,被侍卫带走。 萧婉晴叫住了侍卫,“跟门口的侍卫们打个招呼,如果皇上派人来问公公的下落,就不必进来了,直接如实答复即可。” 沈睿给她揉着肩,问道:“晴儿呀,怎么还给人拒了呢?我本来打算拖点时间再去的。还留人在这儿吃饭干啥呀?” 萧婉晴气呼呼地说:“那皇上没事儿就瞅你两眼,那眼神,哎哟~脉脉含情的,本郡主不高兴了!那太监跟着皇上那么久,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呵!他那么久不回去,让那皇上罚死他!” 随后白了沈睿一眼,扭头就走出屋子,去御花园散心了。 沈睿尴尬地挠了挠头,无奈地说:“晴儿也真是的,这种事怎么可以任性呢,唉。” 张以权从刚才就一直扶着下巴,仔细琢磨萧婉晴的意图。 随即说道:“不,郡主是对的。” “什么?”沈睿以为自己听错了。 张以权分析道:“就算您拒绝了此次邀请,皇上也不敢怎么样,不过咱不是为了别的,只是拖时间,可像您那样硬拖是拖不久的。而郡主这个办法,反而最大限度地拖住了皇上跟欧阳龙,还有个明面上过得去的理由。” 沈睿后知后觉,“还真是。” 张以权感叹道:“萧郡主还真有办法。” 沈睿点点头,慢慢地落下一子,不紧不慢地吹了吹杯中的茶,抿了一口,还赞叹道:“京城别的不咋地,茶还是不错的~” 随后又抿了一口。 张以权见了,用力拍了下棋盘,给沈睿吓了一跳,呛得直咳嗽。 沈睿惊魂未定地说:“你干嘛啊吓我一跳咳咳咳……” “虽然萧郡主此举自有深意,但她刚才说的又何尝不是事实?这不明显吃醋了吗?”张以权见沈睿依然一脸懵逼,赶忙把他拉起来推向门外,“哄哄去啊还下什么棋啊!” “行行行,别推啦。” 沈睿就这样被推了出去。 张以权回到棋盘前坐定,掐指一算,点了点头,内心:京都布局已经到了收官阶段,可以开始了。 随后走出门外,对侍卫说:“我出去一下,伙房的人来通知吃饭的时候,记得去御花园喊王爷和郡主吃饭,顺便告诉他们,江南的青蛙动了。” 侍卫点点头。 张以权来到墙角见到了一个裹得很严实的人,全身上下都是黑色,还带着面纱。 对他说道:“来几只飞去江南的鸽子,要最快的。” 黑衣人质问道:“合着你跟王爷大老远把我从西南叫出来,就是为了找我借鸽子?” 张以权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放心,你有大用处。” 黑衣人叹了口气,“行吧,那王爷人呢?” 张以权接过鸽子,漫不经心地答道:“去御花园哄郡主了。” 在鸽子脚下绑了一小块黄花木,随后放飞出去。 张以权见黑衣人闷闷不乐,说道:“京都布局已经到了最后阶段,现在你就可以上路做准备,马上你就可以大展拳脚了。” 黑衣人噘着嘴,“其实要我干这种活我没啥经验,还是很纠结的,怎么才能逼真一点呢?” 张以权“啧”了一声,说道:“你又打不过,见血之后马上逃走就行。” 黑衣人点点头,消失在黑影中。 此时的沈睿,却陷入了难题,别的都好说,可唯独对这萧婉晴,他是半点招儿都没有…… 第59章 尴尬的沈睿 萧婉晴在御花园里这儿走走,那儿看看,嗅着花香,看着流水,偶尔还伸个懒腰,舒舒服服地看着这初春的美景。 沈睿在后面唯唯诺诺地跟着,神色紧张,一言不发。 宫女:“王爷好。” “见过王爷。” 迎面而来的官员、宫女和太监纷纷问安,搞得沈睿越发尴尬。 平时该出现的时候一个也找不着,今天都故意的是吧都蹿出来。 沈睿恨得咬牙切齿。 行至御花园湖边,萧婉晴突然转身,一挥衣袖,阴阳怪气地道:“哟,王爷,怎么不去陪那太监吃饭,跑来跟着我作甚?” 沈睿试探性地问道:“你……是不是生气了?” “怎么会呢?咱俩又没有婚约。”萧婉晴几乎已经明示了。 沈睿自顾自地摇摇头,“但我感觉你就是有点……不太自在的样子。” 萧婉晴憋着火说:“没有,你不用想太多。咱俩就是朋友而已。” 沈睿低着头道:“可是张以权说你好像不高兴,然后……” 萧婉晴气急败坏,“我看出来了,你喵的就是故意的!” 沈睿听到这话,猛然抬头,一脸无辜地说:“啊?我没有啊。何出此言啊?” 萧婉晴急火攻心,努力抑制怒气,一步步走向沈睿,“跟那帮人周旋的时候那个情商那个智商,好家伙的,跟我一说话,把脑袋落在屋里了是吧?” 沈睿被逼到湖边的围栏上,艰难地说道“没有啊,我只是不太懂女孩的心思……” “那你就下去吧你!”说着,萧婉晴把沈睿拉过来,一脚把他踹进湖里,“好好研究女孩的心思吧,从雌鱼开始练习!”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去。 留下沈睿站在水里满脸懵逼。 待萧婉晴走后,他以真气撺身,破水而出,踏空上岸。 抖动着身子,想尽快弄干些。 这时,拐角路过一群人,走在最中间的是秦雅夙,周围全是侍卫和太监。 “玄王?”秦雅夙茫然地看着扶着树站着抖衣服的沈睿。 沈睿看着她,一脸懵逼地说:“见过皇上。” 秦雅夙疑惑地问:“你怎么又掉水里了?” 沈睿尴尬地编道:“前两天不是下雨了嘛,岸边有点泥泞,我在散步的时候不小心滑下去了。” 秦雅夙显然有点意外,但还是连忙对太监说到:“快扶玄王回去!可别受了风寒。” 沈睿点点头说道:“谢皇上,那我先走了。” 秦雅夙看着沈睿浑身湿透,慢慢远去的背影,她越想越气,迅速转身狠狠地给了大内总管一个巴掌。 大内总管被一巴掌扇倒在地,捂着脸瑟瑟发抖。 秦雅夙冷冷地说道:“在湖边每三米布置一个人,再让我知道沈睿落水,后果你自己知道。” 大内总管的脸被打得整个脸颊都红了,跪在地上连连点头,磕着头说:“是……” 秦雅夙转身继续走路,问身旁的余平:“刚才说到哪了?谢士昭找你了?” 余平点点头说:“是,宰相大人想问您,什么时候动手?” 秦雅夙陷入思考,皱起眉问:“北方现在什么局势?” 余平拿着战报说:“雍州以西:萧家军遭遇了北国七大名将之一的褚光云,两边正在僵持。雍州以东:许云天虽然快打到雍州州府了,不过在白云谷被北国名将的付天狼埋伏,许云天带着两万残兵逃出雍州,准备卷土重来,雍州东南的话:公孙平川虽然进度很慢,但只有他在往前打。” 秦雅夙解释道:“公孙平川还能往前打那是因为他还没遇到郑天敖,他不但是北国七大名将之首,还是北境郑家的正统龙族血脉,强的离谱,要不是为了研读兵书,心境有失,怕是能成为最年轻的天地玄圣境。遇见他,公孙平川怕是无计可施。” 余平问道:“那咱们的计划,什么时候开始?” 秦雅夙摆摆手说:“不急,那三个王爷都不是省油的灯,等他们打得差不多了再说,起码还得打上个一年半载。现在要关注的是江南,沈哲的车队马上要路过武当山了,他们约定在哪里动手来着?” 余平扶着下巴琢磨着说:“为了避免武当的人出手,再加上路线推算,在他离开西梁城后,就该动手了。” 秦雅夙分析道:“前几天给小安子留那了半天,是借小安子敲山震虎呢。” “玄王是不是知道咱的刺杀行动了?否则他没必要一直拖着。” “不可能,他如果知道了,不会这么沉稳。没事,咱不着急,着急的是欧阳龙,等吧,看看他们怎么应对。”说完,秦雅夙露出了个耐人寻味的微笑…… 第60章 上武当山 江南的花朵已漫山开放,红的、蓝的、紫的、白的、粉的,好不壮丽。树叶虽残缺不全,却难掩盎然春意。 两辆高挂沈字旗的马车行驶在前往武当山的羊肠小道上。 天空灰蒙蒙的,被阴云完全地笼罩着,很是扫兴,还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咕噜咕噜啦啦啦。” 萧婉君被沈哲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吓坏了,“你这突然犯的啥病。” 沈哲叹了口气,看着外面一望无际的原野,只能隐隐约约看见尽头的武当山,“就是觉得前路漫漫,还挺无聊的。” “唉,是啊,你也不说带我去哪玩玩,都在路上了。” “别没良心了,我天天带你出去玩。” “上次去玩还是牧星河呢,这都过去多久了。” 沈哲伤感地说:“唉,是啊,时间过得真快。遥想牧星河之游好像还在昨天……” 萧婉君被他的满面哀愁和忧郁气质感染,这种时光飞速流逝的惆怅也在她心底慢慢滋生。 沈哲淡淡地说:“所以,怎么不算天天去玩呢?” 萧婉君黑着脸说:“你还是这么不要脸啊!” 二人正在谈笑,耳听车队后面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沈哲撩开车帘,那人下马,拱手递上一份密报,随后转身驾马离开。 沈哲展开纸卷,看着信上的内容: 要和欧阳龙谈判了,结束后他必回江南,哥哥应该马上到武当了,最好放慢脚步,待欧阳龙回去后,在江南闹点大动静出来,注意安全。 沈哲自言自语道:“还真要对江南用兵,我以为他只是说着玩的,但沈睿就真这么有把握找到理由吗?” 萧婉君趴在沈哲肩膀上看着这封密信,随后说道:“即便明通(先皇年号)15年江南擅自颁布了扩军令,江南总兵力也不到二十万,何况西楚铁骑的战斗力非常人可及,欧阳龙应该不会打。” 沈哲点点头,“他其实知道这一点,所以咱们来这里并非是为了激怒欧阳龙,而是咱们一旦在江南出事,他就有机会出兵了,所以,欧阳龙应该不着急回江南。” 萧婉君表示赞同,随即道:“还真是,这一路上都有江南军暗中护送。欧阳龙这家伙估计也怕咱们搞事,现在武当山周围已经被江南军的暗哨围住了。” 沈哲先后撩开两边的窗帘,四处环顾,自己啥也没看出来,对萧婉君说:“感知力不错啊。” 萧婉君得意地说:“那可不。” 沈哲似问非问地说:“可是,全面出兵这么大的事,要靠何等大的借口来支撑呢?” 萧婉君看向楚伯轩,说:“只要有楚前辈就不会有事的。” 沈哲摇摇头,“他们不敢把事情闹大,只是之前的情况都在掌控中,后面的局面还是一路迷茫。” 萧婉君随意地摆了摆手,“没事,现在担心也没用,到时候见招拆招。再说了,还有我们在呢,不怕。” 听到这里,沈哲点点头,这才放下心来,看着前方的路,“武当山以后的路,才是真正的开始。” 萧婉君看着武当山上的迎客松,“沈睿有告诉你为什么让你一定要上武当山吗?” 沈哲不太肯定地说:“说是拉拢江湖门派,武当实力不错,门人众多,现在弟子遍布庙堂和江湖,不像青竹门一样,武当的人学成之后可以下山云游,或者入世,但我总觉得没这么简单。” 萧婉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说的其实也没错,道家只要注意武当和龙虎山就好,别的门派无所谓。” 沈哲说道:“我家跟武当没什么来往,不过当年罗子良还是个云游道士的时候,还在楚地跟我爹论过道呢。” 萧婉君脑海中突然闪过好多片段,愣了一下,随即突然说道:“无论局势如何,我都觉着你有必要习武,你的安全是最重要的。” 沈哲一时没反应过来,顺口答道:“那……一起学?” “好啊,不过谁来教呢?” 话音刚落,二人不约而同地看向楚伯轩。 楚伯轩皱着眉,挠挠头说道:“你们先想想怎么过武当山吧,再过阵子就是道门大比武了,天下道家门派挑选当代天才弟子,由掌门带领齐聚武当山,展开比武,你们这时候过武当,挺巧的。” 萧婉君问道:“您刚才最后说的那个挺巧的是什么意思?” 白江雪说道:“现在是一月,而道门大比武是在每年三月的时候,按理说还有两个月,但今年龙虎山不但把地点选在了江南武当山,还把时间足足提前了一个月。” 沈哲皱起眉,“这是想拖着我啊。” 萧婉君道:“沈睿既然让你上武当,就一定料到了,你就放心去吧。” 沈哲点点头,构思着武当山上的布局,而车队离武当,已经近在咫尺…… 第61章 武当山的欢迎仪式 正午时分,雨过天晴。 叶龙绛下车,见山路上没有人,敲了敲山门,没人回应。 他看着武当山冒着浓浓白光、气势磅礴的护山大阵,有些犯难,可一直呆在这儿也不是事儿,以手指试探性地轻敲大阵,问道:“有人吗?” 护山大阵上随着叶龙绛手指敲下的方向泛起涟漪,看起来很是壮观。 叶龙绛正纳闷怎么没人,刚准备再敲敲,却听见山门内有脚步声。 山门打开,只见罗子良带着一众弟子走出山门,他走在最前面,后面的弟子按男左女右分成两列走在他后面。 那些道士手拿拂尘,末端搭在肩膀上,一身灰色道袍。 罗子良的道袍倒是特别,有着很大的阴阳鱼纹样。 沈哲和萧婉君下了车,看着眼前朝自己走来的罗子良,想道:他看起来还挺年轻的。 一抹山羊胡搭在他那张脸上十分有韵味,看上去有一种温润而苍老的感觉。 只见罗子良面带笑容,拱手道:“贫道武当掌门罗子良,携武当山众门人见过西楚大王爷。” 沈哲内心暗叫不好:本来武当山就不在西楚境内,我来这儿顶多是旅游。别看他脸上笑嘻嘻的,但现在他提起我的身份,这明摆着是不欢迎我啊。 即便他不清楚武当的态度,但他没有说出来,表面的平和还是要维持的,说道:“在下沈哲,武当山乃是道家名门,特地前来拜访。” 罗子良作恍然大悟状,说道:“原来如此,大王爷莅临武当,我武当乃是蓬荜生辉啊。” 沈哲拱手道:“罗掌门过誉,接下来几天,还要叨扰您呢。” 罗子良点点头说:“您真是来着了,正好过阵子有道门大比武,过几天,其他门派的人都该到了,热闹非凡。” 沈哲装作不知,作大悟状拱手道:“难怪刚才来的路上看见很多道爷,多谢罗前辈相告。那我们可有热闹看了。” 罗子良比划着身后的众弟子道:“当然啦,得知王爷要来之后,我们武当上下全都翘首以盼王爷的到来。” 沈哲笑着说:“哈哈哈哈,那我们现在可以上山了吗?” 罗子良点点头,“当然,请。” 白江雪和叶龙绛把马牵给武当弟子后便跟他们上山。 上得武当山,沈哲等人放眼望去,这武当山真是到处都洋溢着仙气,感觉神清气爽,不愧是道家三圣地之一。 萧婉君看着自己的手背,感觉周身有气息在渗入自己体内,风在不断贴着自己的皮肤游走,挺舒服的,但是感觉有点怪。 楚伯轩站在后面看着萧婉君,内心:真气自然流入体内……这是灵源圣体?已经八十年没出过这种天才了,从这不高的境界和她的反应来看,应该是天生的灵源圣体,跟沈哲还真是天生良配。 即便楚伯轩也对这灵源圣体颇为惊讶,上一个有灵源圣体的人,是如今已一百三十多岁的裘左,而且即便裘左也是在机缘巧合之下,从仙人那里学到的灵源圣体,只学到了六成就到了天地玄圣境。 上一个先天的灵源圣体还是千年前,以书法悟武道,从而入天地玄圣境的杜湘,江湖人称:青笔女书圣。 正在众人欣赏武当山色时,罗子良运功,体内真气游走入眼,缓缓睁开,瞳孔都焕发着金光,盯着沈哲说道:“若不仔细看,当真看不出大王爷乃是万相灵体。”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把正在四处张望的沈哲搞懵了,问道:“什么是万相灵体?” 罗子良解释道:“真气在体内运转是有固定模式的,平时沿着经脉流动,需要的时候运出体外,修炼的功法不同,本质上就是真气以不同方式运行、流转、打出,施展的招式自然也就不同了,比如御剑流催动飞剑;叶家的奇门五行;诸葛家的弈法;龙虎山的金光咒;唐门的千机术;陆家的六道之法……” 沈哲点点头问道:“那这和我的万相灵体有什么联系呢?” 罗子良继续说:“万相灵体是真气可以在周身每一个地方游走,运行,以任何方式将真气打出,真气十分灵活。这样使得您学任何功法都比一般人要快上很多,也不用考虑功法太杂或者相克的问题,而且很容易创造一些独特的功法,别人还学不会,而且能轻易模仿别人的功法。” 沈哲浅浅笑了一下,“我这么多年都不知道,还以为大家都这样。” 罗子良道:“我武当心法当中有个叫:大合肃观。我也是开了此功法才能看出,一般人极难察觉,除非境界高得十分夸张。” 沈哲扭头向后看着楚伯轩,而楚伯轩继续假装自己是个车夫,搞得罗子良以为沈哲风景还没看够,停下来等他们。 楚伯轩笑了笑:小罗啊,忽视了萧婉君,她的武学天赋不比沈哲这小子低。 沈哲边走边说:“这几日怕是要叨扰罗掌门了,不知山上是否还有地方住呢?” 罗子良忙答道:“当然有,只是山里条件简陋,还请大王爷海涵。” 沈哲摆摆手说:“哪里话来,我本就在江湖游荡十几年了,如今到了武当,更像是回家,何谈简陋呢?” 罗子良点点头说:“这便好,我带你们去。” 正当众人边走边聊的时候,旁边的演武场墙壁突然被砸破,一被打飞的武当弟子直挺挺地冲着众人飞来,一头撞进了沈哲怀里。 沈哲抱着那武当弟子看:她被打得浑身是伤,双眼紧闭,其中一只眼睛还被打肿了,脸上全是尘土,还有个鞋印,嘴边有一抹鲜血,衣服上全是尘土和鞋印,身上有一道道血痕,看得出伤得很重,奄奄一息地倒在自己怀里。 他当即怒了,朝着演武场的方向喊道:“谁啊?下这么重的手。” 众人纷纷看向演武场方向,只见从墙体的废墟和烟尘中走出一名女弟子,边走边说:“以后见到我,给我低着头走路!” 沈哲一手抱着受伤女子,另一只手掌心御一团十分浑厚的真气团,怒甩向那打人的女弟子。 速度太快,她见躲闪不及,本想御气抵挡,念气罩却被瞬间打碎,她也被当场打飞出去。 霎时间,她又从废墟中冲出来,直奔沈哲而来。 不知何时,罗子良已经瞬闪到沈哲身前,抓住了那打人女弟子的拳头,说了句“不得无礼”后,一脚把她踹到墙角,她口喷鲜血,再也无力起身。 罗子良高声说道:“来人,把袁梓檬带回自己的房间严加看管,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进出!” 话音刚落,路过的两名弟子便连忙把袁梓檬带走。 罗子良解释道:“呃……大王爷……这……这属于极少数现象,实在抱歉,让大王爷受惊了。” 沈哲轻轻晃了晃怀里的姑娘,说道:“我没事啊,但是这姑娘受了这么重的伤,要抓紧治疗。” 罗子良点点头,道:“来人,快带夏瑶去疗伤!” 临被搀走前,夏瑶的手都不舍得放开,眼睛始终望着沈哲。 众人继续前行。 到了房间,众人在看自己的屋子。 而罗子良一直跟着沈哲,互不交流,很是尴尬,罗子良为打破僵局,说道:“应该是弟子间的矛盾,实在是太丢人了。” 沈哲冷笑一声,“丢人倒不算大事,可夏姑娘遭到这般对待,您这个掌门怕是难辞其咎吧。” 罗子良尴尬得很,连忙说:“贫道以后一定紧抓门风的问题,绝不会再发生这种事。” 沈哲这才点点头,“那您先去忙吧,晚些我去找您。” “好,好,那我先去了,告辞。”说着,罗子良走出了房间,直奔袁梓檬的房间去…… 第62章 武当的算盘 袁梓檬被关在自己的房间里疗伤,罗子良板着个脸,走过院前两个负责看管她的弟子,来到她的房间门前,敲了敲门。 袁梓檬说道:“请进。” 罗子良推开房门走了进去,转身把门关好,随后坐到椅子上,立刻换了副和蔼的面孔说:“委屈你了。” 袁梓檬的语气很是难受:“师父啊,我明白此举乃是为了我武当百年大计,不过您下手确实重了些,事儿是演的,可这伤却是实打实的。” 罗子良叹了口气,无奈地说:“辛苦你了,可是你要理解为师啊,你也知道,自从去年他张作北入了天元境,龙虎山就步步紧逼,就凭这个总是压咱一头,想翻身就只能抓住这个机会。” “好吧。”袁梓檬遗憾地道,“总觉得痕迹太重了。” 罗子良摆摆手,“不重要,南疆王(欧阳龙)给咱送了信,只要确保武当不对沈大王爷出手,并派人监视他们,他就会把天洛阁的武学秘籍送一份来武当,到那时,再培养几个大才出来,要不了多少年,咱们就不会处处受制于龙虎了。” 袁梓檬皱起眉,“您说沈哲他信了吗?” 罗子良陷入沉思,说道:“这个……应该信了吧,他哪懂权策,不过是个草包,靠着大王爷的名头金玉其外而已,在江湖当了那么多年乞丐,难养城府。” 袁梓檬托着腮说:“但愿如此吧……” 罗子良也心疼这徒弟,便许诺给她:“这事结束后,我便传你武当上等的绝学,学一个都能入紫品。” 听到这里,袁梓檬两眼放光,拱手说道:“弟子定不辱命,师父必是一言九鼎。” 罗子良点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他缓缓站起来,转过身推开门,对门口看守的两名弟子说道:“你们两个,来给梓檬疗伤。” 二弟子答应后走进房间给袁梓檬开始疗伤。 “徒儿,我不能待太久,先去了。”说着,罗子良转身离去。 袁梓檬掩抑着刚才师父答应传给自己上等功法的激动,说道:“师父慢走。” 罗子良走在路上看着月色,风清月明,这武当山上夜里不凉,但风很大。 此刻的他内心百感交集:没想到这沈哲这么快就来了,还好赶上了,希望这次能借欧阳龙之势反超龙虎山吧,抱歉了仲南哥,我知道你的条件很诱人,但这次,我选武当。 罗子良在回房途中,路过沈哲住的小院,发现屋子还亮着,出于好奇,想着走进去看看。 敲了敲门,不多时便被沈哲打开,说道:“罗掌门,何故深夜来访?” 沈哲坐回椅子上,和萧婉君面对而坐。 罗子良走进房间,坐在第三把椅子上,找了个借口说道:“听说夏瑶被王爷带走了。” 沈哲抿了口茶,“这里可是武当山,您还怕我们加害于她吗?” 罗子良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毕竟是掌门,总要知道她现在人在何处吧。” 沈哲说道:“我们的人带她在院子左边的屋子养伤,毕竟是武当弟子的纠纷,放在你们那里,总怕有人会下手的。” 罗子良抹了把汗:这么说不就是对武当门风不放心吗,真是的…… “啊,大王爷言之有理,那贫道就不打扰您了。” 罗子良正欲转身离去,却被萧婉君叫住。 “罗道长,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请教您。” 罗子良转过头,“郡主请讲。” 萧婉君语气很温柔地说:“朝廷一直提防西楚,欧阳龙也是唯恐西楚不乱。这您应该知道吧。” 罗子良不慌不忙地答道:“贫道只是个道士,哪知道这朝堂争斗呢?” 萧婉君继续说:“武当山的地理位置很是刁钻,是朝廷、江南、西楚三家咽喉之地,如果有机会,希望能跟您合作。” “武当只不过是一个江湖门派,没有那么大的用,您都这么说了,那就应该明白,武当山是不可能偏向谁的。”说罢,罗子良转身就走。 沈哲对萧婉君的话术满意地点点头,随即问道:“刚才说到哪里了?” 萧婉君说道:“刚才你说:将来西楚无论是对朝廷出兵还是对江南出兵,第一个要面对的天险就是武当山,跟武当打好关系很重要。” 沈哲点点头,“对,现在西楚抵御西夏人的三个关口,都是小关隘,武当山才是一道天堑,但更像是隔绝西楚用的,如果跟武当打好关系,将来假如跟朝廷闹掰,大军出击,武当山便是通途。否则我干嘛把那夏姑娘带回来给她疗伤呢?” 萧婉君作大悟状,“嗷~原来是这样,行吧。” 沈哲懵逼了,“啊?” 萧婉君道:“本打算兴师问罪,你这么一解释,我倒不好开口了。” 沈哲挠挠头,深深呼了口气,旋即问道:“你困了吗?” 萧婉君摇摇头,说:“还行,一路过来都是官道,趁着平稳就在车上睡过了,不太困。” 沈哲指了指门的方向,“刚才罗子良进来的时候,我瞥到今晚夜色不错,要不要去看看。” 萧婉君站起身来,“行啊,反正也没事干,逛累了再回来睡吧。” 沈哲也站起来,跟着她走到屋外。 他们居住的小院是罗子良特意安排的,在武当门内偏下一点,再往上走走,到山顶才是武当门人所在的地方。 这里有很大的空旷地带,地上都铺着石砖,四周有议事厅、藏经阁、演武场、练功房、掌门等人办公的地方和弟子们睡觉的房间等建筑,很是全面,二人挑灯夜谈…… 第63章 王妃的过往 二人登上阻流台,凭栏听风,十分舒适。 萧婉君问道:“你也在家待过半年多,觉得回了王府好,还是在江湖流浪好?” 沈哲微闭双目,“想不到从未经历过流浪的你,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萧婉君托着腮,“在王府吃喝不愁,锦衣华服,以为天下没有战乱,山河稳定,百姓便安居乐业,可自从到了楚地,见到了人间百态,才知道百姓的生活没有那么好。” 沈哲苦涩地道:“西南的百姓已经很不错了,听到最多的话也不过是柴米油盐时不时会涨价。当年游历四方,听江南的百姓骂官吏腐败,听北方的百姓哭土地贫瘠、苛捐杂税,听江东的百姓诉说他们因为叶老的迂腐吃了多少苦头,而且除了西楚,姑娘们很难有权利。” 这句话,道出了万千百姓的疾苦。 萧婉君连连点头,“这倒是真的,我自来西楚才知道,原来女子也可以参加科考,可以为官,可以有字,可以习武,可以经商,十七岁不必着急嫁人,可以着书育人,可以开宗立派。可以娶男子,纳妾。并且不受任何流言和冷眼,与男子完全一样。” 听完后,沈哲抬起头,眼中分明地闪着自豪地说:“这都是我娘的功劳啊。” 萧婉君的表情里写满了对她的钦佩,“玉芙安玉夫人,天下第一奇女子,未曾听你提起过她。” 沈哲娓娓道来,“她是广樵城玉家的大小姐,是个江湖世家,家里重男轻女,她虽吃穿不愁,但毫无自由和尊严可言,六岁时想习武,家里不同意,她便偷偷学,想尽办法偷学各种东西,不止武,还有国学、农学、医学、心学……到了二十三岁,她几乎无所不知。” 萧婉君问道:“家里没催她嫁人吗?” 沈哲叹了口气,“催了,十五岁后一年一次,她次次以命相逼,一直到二十岁才让家里打消这个念头。兄弟姐妹都很心疼她,而且尊重她胸怀大志。主要是我外公外婆一直想把她嫁出去。” 萧婉君听入了迷:“后来呢?” 沈哲继续说:“后来她带了些盘缠,偷偷溜出家门,当时正值大齐内乱,我爹率军马踏六国,我外公外婆急得不行,派所有暗哨,门人弟子去打探。” “那她去哪里了?” 沈哲道:“她想看看外面的世界,便一人一剑走天涯,当时我爹率军自楼兰南下,刚刚发动齐楚之战,欲灭古楚国。刚攻下古楚国的樊城,入城后,不骚扰百姓,不烧杀抢掠,严明的军纪惹得正好当时在樊城的我娘的好奇,偶然在一个酒馆相遇,二人一见钟情。互相了解一阵子之后,走到了一起。” 萧婉君看着月亮,感叹道:“好浪漫……” 沈哲笑道:“那可不,我娘帮我爹出谋划策,安插暗哨、眼线,布局,明里暗里做了很多事。” 萧婉君还有一事不明,问道:“那为何西楚女子能有如此平等的地位?” 沈哲一边回忆一边说:“那就是跟南梁对峙的时候了,当时他们已经在一起两年了,我娘因女子地位的事儿跟他大吵一架,我爹最终决定在灭了南梁后,和我娘一起发动一场针对女子地位的大改革。十年后,西楚铁骑彻底攻占南梁,天下初定,我爹受封楚玄王,我娘自然就是楚玄王妃。” 萧婉君点点头,“这些我大概知道一点,后来呢?” “后来发动改革的时候,受到了很大阻力,楚地政府官员虽然都是男性,也都妻妾成群,但对我爹的决定坚决拥护,只留一个夫人,其余的夫人一律遣散,还有各种改革,他们都照办。” 萧婉君不解地道:“这不是挺好的?” 沈哲摇摇头,“可压力在基层官员不办事,就很难做。” 萧婉君半知半解地问:“为什么?” 沈哲解释道:“政府官员都是跟着我爹一路打过来的,他们知道我爹的厉害,可下面的新官员不知道,所以我爹为此开展了一次刀刃向内的行动。” 萧婉君恍然大悟,“沈家军血染江湖。” 沈哲点点头说:“当时把消息传得天下皆知,遭到了很多人反对,为此,我娘设立了西楚白朽营,当时,谁敢站出来反对,第二天就会横尸街头。从来不抓,也不审。然后我爹让他的几个义子兵分九路,马踏江湖,遇反对者,满门皆屠。后来就没人反对了。” 萧婉君被惊住了,“仲南叔好霸气。” 沈哲叹了口气,“这些事都是我娘儿时讲给我的,可惜她当年因病故去了,虽然留下了很多弟子,如今都潜藏在西楚,但她去世前,我还是没见到她最后一面。” 说着,他的眼角渗出了泪水,在月光下不断闪烁。 萧婉君把丝巾递给他,并安慰他道:“起码这西楚盛世,如她所愿。” 沈哲点点头,拭了拭泪,转移话题道:“都觉得在王府心累,其实也就那样,如果没有入局,没什么好累的,在江湖游历,虽然自由,但是真的苦。” 萧婉君道:“所以咱们如今游历的这个状态才是最好的。” 随后二人对视良久,笑而不语。 二人又闲谈了会儿,沈哲见夜色实在是太深了,便道:“好了,咱回去吧。” 萧婉君点了点头。 路上,萧婉君道:“我觉得,夏瑶的出现有点巧,反正没那么简单。一个武当掌门,在西楚大王爷来访当天管不住两个弟子,这也太可疑了吧?” 沈哲微笑道:“没事,见招拆招,明天会会他们……” 第64章 武当大摆烂哥 清晨,武当山上起了大雾,如梦似幻,仿佛置身云间。 此时的演武场,两位武当弟子正在对决。 唐万里右手猛力出拳,打在林一像铁一样的真气盾上。 林一顺势散开真气,惯性让唐万里向前打了个趔趄。趁机一个扫堂腿放倒他,再补上一个直踢,把他踢出五米多。 唐万里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口中念道:“展!” 随后太极奇门之阵展开,分内外两圈,林一站在外阵的正前方,便是第一技:断灵岳的阵位。 唐万里手掌奋力前推,掌中迸出一道金光,射向林一。 林一同样展开了太极奇门,向侧面挪了一步,释放凝魄切,以掌为刀,向前方斩出一道蓝色气刃。同时,另一只手偷偷掐诀,射出一道黑色的墨柱,藏在凝魄切的光辉中。 两大技法相撞,荡起猛烈的气浪,呈环状散向四方。 唐万里满身尘土,腰部的衣服被真气撕裂了两道口子,气喘吁吁地扶着膝盖道:“师弟,不错啊,这么多年来,年轻一辈只有你能跟我一战了。” 林一身上很是整洁,面不改色,站在那里很是轻松,略显敷衍地说道:“谢了师兄。” 唐万里问道:“你的功法绝对不是武当的,我都没见过。说吧,是哪里学来的?” 林一没想到还是被他发现了,淡淡地说:“师兄好眼力,这是阴阳奇篆。” 唐万里一整个震惊住,“那不是传说中的五大绝技吗?谁教你的?” 林一全然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师爷教的。” 唐万里全身御气,体覆白光,真气迸出体外,在他周身漂浮着,“好,让我来领教一下阴阳奇篆!” 林一摇摇头,“师爷说了,只有在大比武的时候才能用。” 唐万里觉得更不对劲了,“那你刚才为什么应对我的太极奇门时可以这么轻松?” 林一戏谑地笑道:“因为我早就超过你了啊,师兄。” 唐万里不愿相信,“太极奇门,开!”顷刻间,从唐万里脚下展开了太极奇门,是一个很大的阵法。 林一看了看自己脚下的太极技,是第十三技:土流台。 他叹了口气,“师兄,你这是何苦呢?” 唐万里没有停手的打算,喊道:“转!” 话音刚落,内外两圈阵法向着不同的方向飞速转动,片刻后,停在林一位置的是第三技:天绝缚。 林一眼睛瞪得很大,狠狠吃了一惊,直接愣住了,被从阵位地上爬起来的金色真气绳捆住。 唐万里猛力运动身边的真气,凝聚出一只巨大的手,飞速拍向林一。 这一招结结实实地砸到了他,霎时间烟尘四起。 唐万里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地盯着尘土里。 待到烟尘散去,只见林一周身缠着很多黑色曲条状的墨柱,只是衣服上沾了些尘土,竟毫发无伤。 随后,这些墨柱回到林一身后,悬在半空。 林一拍了拍身上的土,“师兄,你着实给我吓坏了,我还没掌握的奇门运转你都学会了。” 唐万里喘着粗气道:“怎么样,佩服吧?” 林一点点头,“若是我没学阴阳奇篆,说不定真要被这招重伤。” 唐万里收起了真气,摇摇头说:“算了,打不过你。” 林一浅浅笑了下,“师兄这是留了一手。” 唐万里没搭这茬,走到一旁的石椅上坐下 ,苦涩地说:“其实咱俩的天赋不在一个方面。” 林一也走过去坐下,问道:“怎么说?” 唐万里回忆着当年的事情,“当年,师父让我学过阴阳奇篆,但我学了一个月,连门都没入,在一次运气通经脉的时候,最后实在是没力气了,结果真气行岔了经脉,疼了我好久,打那时候起,我就知道自己学不了阴阳奇篆了,所以我才这么拼命地学奇门。” 林一拍着唐万里的肩膀安慰道:“太极奇门呢,也不比阴阳奇篆差,纯拼真气强度我打不过你,只是功法不同,足够精通太极奇门一样能拼过阴阳奇篆。” 唐万里拍着肩膀,“学了阴阳奇篆,估计同辈之中已经没人能打过你了。” 林一挠了挠头,“不知道,随便吧。” 说完,伸了个懒腰。 唐万里看着他的样子,叹了口气,感慨道:“真羡慕你这种乐观的性子,无论怎么样都无所谓。” 林一漫不经心地说:“反正世间的事都差不多,成与败,功与过,对与错,对应着起起落落,我早就看破了。官吏、士卒、门阀、工匠,诸如此类吧,他们的身体为了满足心里的欲望而被驱使,这没错,但人各有志,看开了,也算是天生命好,不用背负太多期待,在山里虽然也有纷扰,但比俗世少太多了,让别人都满意就好。” 唐万里玩味地笑了笑:“是啊,想安稳一生,不背负期待,居然也成了命好才能拥有的东西了。” 林一看着天边飞过的鸟儿:“这便是世道的可悲之处吧,于我个人而言,我没什么可追逐的和执着的东西,但我心底,又不想这世界变得太坏,我都有点看不透自己了。” 唐万里看着林一,怜惜地说:“当年因为五绝技引发的天武城之变,足说明了这阴阳奇篆背负了太多的因果,怕是你安稳不了多久了。” 林一依旧不为所动,“无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唐万里点点头,随即转移话题,问道:“话说,你对当年的事就一点都不好奇吗?天武城之变,掌握五绝技的五个门派门人奔赴天武城,二皇子惨死街头,随后五绝技流落世间,五位老爷子下落不明,其中的张作义老先生却直接飞升了。” 林一摇摇头,没回答,只是安静地看着夜空。 唐万里也只好作罢。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正巧偶遇了来此的沈哲、萧婉君和楚伯轩…… 第65章 大王爷也要参加比武 二人坐在石凳上,朝着三人招手,说道:“见过大王爷,见过郡主。” 沈哲和萧婉君都指了指自己,“诶。你们认得我们吗?” 唐万里解释道:“为了大比武,前几天就遣散了山上的香客和游客。参加比武的人也还没到,如今只要不是身着道袍的,就是大王爷了。” 沈哲手托着腮,自言自语道:“原来如此。” 萧婉君看着他们二人的衣服,都是撕裂风,狂野得很,便问道:“两位道长,你们这是刚比完武吗?” 唐万里点点头,指向林一说,“是啊,他赢了。” 沈哲说:“是这样的,我们想暂时用一会这个场地,想练习一下。” “好,那我们就不打扰了,走吧。” 说着,带着林一离开了演武场。 楚伯轩被他们二人的根骨所震撼,久久凝视着唐万里和林一的背影。 自言自语道:“这两个后生,天赋恐怕不在罗子良之下,假以时日,吊打罗子良这小子也不是不可能,特别是那个一直不说话的,天赋高得恐怖啊。” 沈哲走到楚伯轩身边,“前辈,干啥呢?” “啊,没事。”楚伯轩搪塞了过去,“现在可以说说,为什么你突然要学武了吧?” 沈哲卖起了关子,“我确实答应您到演武场就告诉您,但人还没齐。” 楚伯轩本想问为什么,却察觉到墙外有人。 萧婉君转过身面对着空墙说道:“罗道长,既然都跟来了,就别在墙外待着啦。” 罗子良跳过演武场的墙,瞬间出现在三人旁边,“郡主好感知,贫道只是保护王爷和郡主的安全,并无恶意。” 沈哲冷笑一声,“您身居高位还事必躬亲,真是辛苦了。” 罗子良拱手道:“王爷过誉了,二位身份尊贵,应当如此。” 沈哲直说道:“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罗道长,我要参加道门大比武,能不能开个后门。” 罗子良满脸问号,“开后门?为什么要开后门?您想参赛直接报名就好了。” 沈哲也一脸问号,“啊?这不是道门大比武吗?” 罗子良捋了捋胡子,“原来如此,其实道门大比武的全称是:道家门派举办的大比武,邀请天下青年才俊来切磋。” 沈哲哭笑不得地道:“那就太好了,我要报名。” 罗子良点点头,“那我去跟弟子们说一声,帮您把名报上。” 沈哲疑惑了,“您不问问为什么吗?” “不该贫道知道的,贫道不会过问。”说罢,罗子良转过身,瞬间离去。 萧婉君问道:“我没明白,你为什么要参与这次道门大比武?” 沈哲认真地看着萧婉君,“因为你说过,想让我学武。” 萧婉君劝道:“你学武必然会招致很多麻烦,别冲动,还是要好好考虑。” “我做好准备了。”沈哲拱手面向楚伯轩道,“前辈,教我学武吧。” 楚伯轩双手抱胸,皱着眉盯着沈哲,“我觉得这理由不够。”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萧婉君说道,“昨晚我们无意间听见罗子良跟弟子们的谈话,听说了前阵子五绝技现世的事,这次道门大比武很大概率可以一睹五绝技之一的风采。” 楚伯轩点了点头,知道有点可疑,也算勉强认可了这个说法,“行吧,就从真气的本质给你们讲起吧。” 沈哲和萧婉君聚精会神地听着。 楚伯轩介绍道:“真气,是人生来就带着的,但只有一部分人能感受到它的存在,只有极少数人领悟了使用真气的方法。平时它们在体内沿着经脉流动,像血液一样,如果被扰乱,人就会受到很大影响。不止人,龙族,妖族,血族,都可以用真气,身体内真气的总和,称为气海。” 沈哲和萧婉君一边听一边点头。 “通过修炼,可以让体内的真气变得雄厚,这白绿蓝紫金红六个品级就是按照真气的雄厚程度、掌握的功法强度、肉体强度和身法分的,而想登境界,心境也要过关。” 沈哲问道:“那我是什么品级?” 楚伯轩一眯眼,“你空有一身雄厚的真气,其它基础为零,顶多是个蓝品。” 沈哲瞬间垂头丧气。 楚伯轩安慰道:“不过幸亏你有真气,它练起来是最难的,必须从小积累气海,否则没有真气做基础,此生就与境界无缘了。” 沈哲问道:“那她呢?” 楚伯轩笑了笑,看向萧婉君,“郡主?气海怕是比你还要厚。” 萧婉君自己都懵逼了,因为之前她一直从未使用过真气,也不知道自己体内有真气存在,“为什么?” 楚伯轩解释:“灵源圣体可以吸纳周围环境中的灵气入自己气海,只要去的地方够多,真气就会无比雄厚。只是你现在还不知道怎么用罢了。” 沈哲感叹道:“这么厉害。” “至于真气的使用,比如我的御剑本质上就是御物,把真气附在物体身上,以此操纵物体。这便是其中一种使用方法,使用真气的方法称作功法、法术或技法。” 沈哲顿时感觉自己上自己也行,呢喃道:“原来是这样。” 楚伯轩另举一例,“不同的真气有不同的行气方法,像叶家的五行法诀,是需要特殊的运气方式把真气释放出来,本质上是以气化形的一种形式,只是很少有人能做到,也很少有人知道这方法。” 萧婉君追问道:“像叶家奇门布阵那种是怎么用的。” “奇门是个大概念,比如现在世上流传的就有:武当太极奇门,叶家奇门,天武奇门等,各自的奇门技也不同,根据学习的奇门阵法不同,使用者要把奇门阵图牢记于心,参悟整个阵图的内涵,然后把真气放出,类似个结界,按照阵图的位置在现实中勾画出整个奇门遁甲之阵,按所站的方位释放奇门技,展开奇门阵要耗费真气,但无论在此次阵法中,无论释放多少奇门技都不需要一丝真气。” 二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反正这种非同一般的功法还有很多,你们老老实实练基础就行,现在真气基础有了,你俩照着功法练就行。”说着,楚伯轩拿出几本功法,给了他们一人三本。 二人拿着秘技,翻阅了起来,时不时还互相比划两招…… 第66章 原来你俩会功法 二人用一整天,在演武场旁的练功房里看完了好多关于修行的基础书籍,完全无视演武场一堆弟子比武、练习时发出的嘈杂声音。 萧婉君坐在桌前冥思苦想,沈哲趴在地上飞速浏览。 楚伯轩坐在桌前抿茶,看着他们,就好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而经过这整整一天的修行,楚伯轩能明确感知到这两个小辈的真气流动有明显变化。 楚伯轩不禁感叹道:“才一天,真气流动就有规律了,两个小怪物。” 但这两位没有听到,继续低头钻研着书籍。 楚伯轩看了看初升的太阳,正挂在窗外,随即说道:“好了,可以进入下一步了。” 沈哲忙问道:“啊?真的吗?” 楚伯轩道:“你们俩行气游走周身一圈给我看看。” 随后二人调动气海,绕着经脉非常顺畅地走完一圈。 楚伯轩满意地点点头,“不错,接下来要做的,就是使用功法了。你们之前有学过什么功法吗?” 萧婉君举手说:“我学过,但是一直用不出来。” 沈哲附和道:“我也是。” 楚伯轩表示:“那是你们没理顺真气,如今经脉通畅的你们已经大相径庭。再试试。” 沈哲掐诀念咒:“天地玄宗,万气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咒毕,沈哲身体竟泛起金光,贴着他的皮肤在周身呈火焰状流动。 楚伯轩直接懵逼了,“金光咒!这龙虎山的秘术,你怎么学来的?” 沈哲回忆道:“我小时候,有个老爷爷教过我金光咒的运气方法和口诀,但是当时我死活没用出来,至今我就会这一个功法。” 楚伯轩点点头,随即转头看着萧婉君。 萧婉君会意,也念动真言:“求身悟灵,攥若流冥。三尺神光,速赋吾身!” 随后萧婉君周身迸出白光,贴着她的皮肤。 楚伯轩冷冷地看着他俩,“一个龙虎山的金光咒,一个天合门的清神咒,你们俩小子第一个学的功法就是这种级别,起点够高了。” 萧婉君笑道:“哈哈,那这算是有天赋吗?” 楚伯轩点点头,随即看向沈哲,“算,不过我有点好奇你的真气是哪来的了。” 沈哲欲言又止,“emmm……” 楚伯轩感知了片刻,说道:“柳三元给你的吧。” 沈哲没想到楚伯轩知道这么多,忙问:“您怎么知道的?” 楚伯轩解释说:“天下能为他人填充气海的,只有他们正宿门的功法能做到,而正宿门的人,据我所知,去青竹山待了很久的,只有柳三元一个。” 沈哲感觉楚伯轩啥都知道,但他没多想,便点点头,只嘱咐道:“还请前辈此事务必保密。” 楚伯轩又看向萧婉君。 萧婉君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真气,从小就能感觉周身有气流往我身体里渗。” “你是天生的灵源圣体,千年难遇。” 萧婉君很是激动,“真的吗?” 楚伯轩解释道:“平时我们的身体除了天生的气海之外,只能通过修炼,或者功法,变强大,来填充气海。跟自然真气没啥联系,只能短暂借取自然中的真气,并不能算作自身实力。而这种灵源圣体可以让环境中的自然真气流入体内,然后无限量的存储真气,化为己用。” “听起来,很强。” 楚伯轩点点头,又拿出几本功法,“即便灵源圣体的气海足够雄厚,但受限于功法运转的限制,你目前没法发挥全部实力,距离大比武还有半个月,你们先练这些功法,练完最后几天带你们练身法。” 沈哲问道:“为什么不先练身法,再修功法,练身法肯定劳身啊,到时候我们没力气参赛了怎么办?” 楚伯轩道:“如果你们先练身法,身法就算精通了,后面一旦时间不够你们把功法掌握精通,一旦行错了真气,你们在比武上会吃大亏的。” 沈哲垂头丧气地道:“好吧。” “我打听过了,这次的青年才俊非常多,你们要加油了。对了,你们俩一直待在练功房太扎眼,跟我回小院里练。”说完,楚伯轩带着转身离去。 萧婉君和沈哲回到小院后,各自满脸专注地练习功法,过程中身上时不时冒出颜色各异的真气,二人遨游在功法的海洋里…… 第67章 沈萧比武 这二人进步神速,十日后的清晨,楚伯轩刚走出屋子,就看见院子里的沈哲和萧婉君正在小院外的空地上面对而站。 看他们洋洋得意的表情,这是要比试一番。 楚伯轩站在围栏内,顺手从屋子里拿出刚沏好的一壶茶坐在小院里的石凳上,信手凭栏,细细观赏着这场比试。 “金光咒!”沈哲周身散发金光,金色的真气游离着贴合在身上。 “清神咒!”萧婉君全身闪烁着白光,白色的真气裹着身体流动。 萧婉君率先动手,真气上飘出三个碗口大的白色真气团射向沈哲。 沈哲选择借用金光咒的速度加持迎面冲上去,看准时机侧身躲过真气团,一拳打向萧婉君的护体白光。 萧婉君作守势,被打得后退两步。 沈哲趁机快步追上前,补上一记重拳。 萧婉君双手展开,向前迎去,双手贴着沈哲的拳头半合,沈哲的拳头被一透明的气团包裹。 随即把沈哲向后拉,同时踢出一脚。 沈哲欲以力破巧,双脚站实,调整手势,却发现这记直拳怎么也打不出来,只能被摔倒在地,硬吃这一腿,被踹出好几步,半跪在地上。 楚伯轩不禁夸道:“好一个揉手,卸了他的劲,让他无法再用力。看这身形就知道是白玉仙教出来的。没有强大的体能做支撑,面对真气强度相同的对手,用揉手这种以柔克刚的功法,她的战斗天赋很高啊。” 沈哲连忙起身,内心:这次的试探并没有讨到便宜,看来不能太鲁莽了。 随后一抬手,从体表的金光中飞出三道,朝着萧婉君射去。 速度虽快,但萧婉君很轻易地侧身躲过。 随后手掌转动一圈,突然向下一拍,掀起一阵气浪,一时间,空地上被萧婉君的白色气浪卷得飞沙走石的。 她震出的白色气浪伴随着一股浓烟和沙石席卷而来,好似惊涛一般欲吞没这片荒地。 沈哲眉头一皱,摇摇头,随即比出剑指,念诀。 只见一道巨大的土墙拔地而起,把那道气浪死死地挡在墙外。 楚伯轩被吓得不由自主地喊出:“五行法诀!” 随后冷静地想道:即便沈哲的气可以随意运行和释放,他也不可能这么快学会叶家的独门秘术:五行法诀啊。 沈哲本以为萧婉君也会因此乱了阵脚,可听到天上有劲疾的风声。 抬头一看,竟是凌空极速飞来的萧婉君。 他躲闪不及,被一记手刀打出十步之远。 萧婉君则得意洋洋地站在刚才沈哲所站的位置上。 沈哲双手合十,萧婉君霎时间被一个大岩球困在里面。 楚伯轩看着这一幕,自言自语道:“不确定,再看看。” 萧婉君直接释放周身气海,震碎了这岩球。 沈哲怕被波及,连忙向后闪了好几步。 手掌向地面一拍,萧婉君面前拔地而起好几根地刺,扎向她,幸亏她眼疾手快,向后闪,躲过了。 随后沈哲凝聚一个真气团,化作岩球,飞速扔了过去,见没砸到,便又扔了好多,可还是没砸到。 萧婉君反而趁机突进到他面前,将真气汇聚掌心,准备一掌结束这场比武。 谁知沈哲微微一笑,只见萧婉君脚下的土地突然以方形飞速下降。 萧婉君也跟着下降的地面落入个大坑里面,不禁感叹道:“土凌台?好法术。” 这时,沈哲开始疯狂往里扔真气化成的大石头,萧婉君一边躲避石头的攻击,一边踏石壁而飞奔,应对得略显吃力。 在这密密麻麻的石块攻击下,一不留神,被砸到了,但她没有倒下,继续向上奔跑。 当她再次站到地面上,已经遍体鳞伤,和鼻青脸肿的沈哲互相死死盯着对方。 沈哲在汇聚他的全力一击:手上汇聚一团巨大的真气,随后化作岩石,然后将身体上金光咒的金光气全都裹在这块巨大的岩石上,用尽全力向萧婉君抛去。 萧婉君一抬手,她的剑凭空出现,把剑从剑鞘中抽出,汇聚身上的白光气附着在剑上,用力甩出一道寒意逼人的强悍剑气。 楚伯轩点着头说:“确定了,跟叶龙绛偷偷学,只学了土行心法,难怪这么快就会了五行诀。” 两招相撞,一时间空地内外飞沙走石,席卷了整个空地,真气相撞引起的气浪荡出十里开外。 待硝烟散去,才看到二人都已经倒地不起,筋疲力尽了。 楚伯轩感叹道:“身法破绽百出,但对他们这种新手的水平来说已经很不错了。真气方面,两个天纵之才,将来的在武学方面的造诣不可限量啊。” 随后楚伯轩走出围栏,把他们俩扛进屋子,这一顺手,就把他们俩放在了一张床上…… 第68章 真气的本质和境界 到了转日的黄昏时分,距离比武已经过了足足一天半,沈哲和萧婉君同时从床上醒来。 彼此看着对方不整的衣衫,半盖着被子,沈哲目光呆滞,挠挠头。萧婉君看着自己不整齐的装束,吓得一脚把沈哲踹到了床底下,沈哲的屁股结结实实地坐到了地上,疼的沈哲嗷嗷叫。 沈哲揉着屁股爬起来,扒在床边说道:“姐,我刚起,啥也没干啊。” 萧婉君哪会信他这个,紧挨着他的话反驳道:“扯淡,咱们应该晕在院子里,若不是你先醒了,现在怎么可能在屋里!” 沈哲皱起眉,现在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索性只能真诚地说道:“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我肯定啥也没干。” 楚伯轩在门外就听见他们二人争执的声音了,走进屋,说道:“你们俩晕了是我给扛回来的,别闹腾了。” 沈哲忙问道:“师父,我们学的怎么样了。” 楚伯轩客观地分析道:“天赋绝顶,实力很弱。” 沈哲对这个评价有些意外,而且不太开心,情绪低落地说道:“啊?我以为已经挺厉害了。” 楚伯轩摇摇头,呵斥道:“厉害个蛋!两个菜鸡互相打,当然看不出真正实力了,人家叶龙绛一招就能打得你们俩动弹不得,在同辈之中,你们的实力并不突出。” 萧婉君忿忿地说:“可恶,原来我这么弱。” 楚伯轩点评道:“你们俩真气厚度可以跟化境相提并论,真气强度可以比肩金品,但运用还不够灵活,婉君熟知战斗技巧,具备战斗头脑,但对于真气的运用不够了解。” 沈哲忙问:“那我呢?” 楚伯轩道:“你虽然掌握了真气的巧妙运用,把技能多样化,但战斗头脑十分有限,又比较莽撞,以至于前期疯狂挨打,只能靠诡变的招式去压倒对手。” 萧婉君追问道:“那我们为什么会昏过去呢?我记得即使被招式波及到了,可我们俩站的远,波及到那个位置已经没啥疼痛感了,但是很迷糊地就倒下了。” 楚伯轩解释说:“你们俩在前面的战斗投入太多真气了,身体受不住,你们没有特训,肉身本来就弱,最后那么强的招式撞一起,一波及,你们自然就被震晕了。” 二人点点头,齐声道:“明白了。” 萧婉君接着问:“您刚才提到化境,是什么意思?” 楚伯轩娓娓道来:“这就要提到武道的本质了,凡人习武,修真气之类的行为,都有一个别称,叫作:通天。” 二人犹犹豫豫地道:“通……天?” 楚伯轩继续说:“真气的本质是自然之力,修行者,一步一重天,要慢慢苦修。最基础的就是吸纳自然之力,就是在感悟自然,通道,晓万物,武道到了终极,想更进一步,就是飞升,也就成了所谓的仙人。故此才叫通天。这里的天不是指天界,是取自然,天下万物之意。” 沈哲问道:“那化境呢?” “武者境界分白绿蓝紫金红,白品是入门,学功法,锻肉身,纳真气,这是武者修行第一步,也叫骨根气,这个阶段,真气是淡白色,很弱,很缥缈。 第二步,绿品,初入武道,感受到万物的灵,感受真气,这才算刚跟自然有联系,也只有绿品的水平才能使用功法,能感受自然,包括花鸟鱼虫,草木生灵,哪怕一块石头也算。不断修行,由于真气是绿色的,加上这个阶段修行的特点,所以这绿品也叫森罗万象,是相当关键的阶段。 真气吸纳到一定程度,迈入第三步,蓝品,到这里算是略有所成了,这一步,感受的对象加上了天空,云,海,山川河流这些我们这片大地的成员,在修行中感受其灵,这个阶段,真气变成淡淡的蓝白色,蓝品亦称:气覆穹宇。 突破后,第四步到了紫品,有许多人一辈子就停留在这里,只有在经历的事物中找到新的感悟,同时真气足够雄厚,才能突破此境登入金品,所以紫品也称作:断天崖,真气呈深紫色。至于能否登入金品,全看天赋,一般的武夫以紫品为极限。 金品和红品的突破,则是要在肉身上,下大功夫,磨炼身体、筋骨和经脉,直到极品,肉身也会在红品的时候到达巅峰,强度已经无法再增加了。真气也是淡金色和浅红色,金品叫:天罡绽,红品由于已经可以窥视化境,也有了问鼎仙界的根基,所以也叫:观天魁。 不过特殊有颜色的功法在释放的时候,是不遵守真气颜色的,比如沈哲的金光咒,婉君的清神咒。” 楚伯轩讲得起劲,沈、萧二人拿着个本子、毛笔,在疯狂记录着他说的重点。 他愣了会儿。 萧婉君抬起头追问道:“继续说呀前辈,化境是怎么回事?” 楚伯轩浅浅讥笑了一下,这笑的对象,正是他自己。 内心:没想到我楚伯轩,居然也会在这里授业。 随后继续说道:“化境,就是地迟、合冲、天元、天地玄圣四个境界,突破红品之后,真气会根据你的性格、功法之类的,改变颜色,并随着境界的升高而逐渐加深,但不会根据境界而改变颜色了。” 萧婉君问道:“那如何突破境界呢?” 楚伯轩捋了捋胡子,“突破化境的方法,不但要修真气,更要追求心境上的突破才可以,前三个是如此,天地玄圣境则还要加上绝对的天赋和运气的成份,比如猛然悟了大道、舍生取义、看破生死什么的。随着境界提高,真气的逐渐强大,寿命也会越来越长,也可以学类似赵家的纯阳功之类的驻颜术,使得青春永驻。” 沈哲和萧婉君一齐抬头,喊道:“青春永驻!?” 楚伯轩怒呵道:“天天净想这些没有用的!休息好了给我出来!带你们练体!” 二人连破损的衣服都顾不上换,偷笑着地跟着楚伯轩走向了演武场…… 第69章 夏瑶来访 微风吹在二人的身上,在这春寒料峭的时候,他们练得满身大汗。 这两天他们一直在小院里泡着,哪也没去,扎马步、开弓射箭、打沙袋、掌功、打木桩,都练了个遍,浑身上下伤痕累累。 楚伯轩只要一见到他们稍微有一点松懈,就会高喊:“站直咯。” 在训练之时,一旦他们累了或者受伤了,楚伯轩都会催动真气,使他们恢复伤口,重新充满力气,不再疲惫。 故此这两天,除了睡觉的三个时辰,剩下的时间全部投入了训练。也使得他们的训练成果非常之高,加上他们的天赋,实力已经和半个月前大相径庭。 沈哲在练青莲身法,萧婉君在练云逸身法。 楚伯轩点拨道:“这青莲身法属上品功法,入门不难,但和心境有很大关联,不要被固有身法限制,要恣意、狂傲、潇洒、自在,这样才能使出最完美的青莲身法。” 沈哲点了点头,试着去理解青莲身法秘技扉页的这句:天道自然,舍固形而求心内真意,至化境,有虚化之能。 楚伯轩看着萧婉君,点拨道:“这云逸身法是也是如此,求真意,形体没那么重要,真气是很重要的,主要是像云一样,云随风而流,则形随气而动。” 萧婉君也点着头,不断去尝试着不同的真气流动方式。 楚伯轩转身走出屋子,可有些不放心,又回头看了看,盯着正在行步法的沈哲和萧婉君,感叹道:“这俩小子,身法和肉体上也挺天才,但是毕竟只练了这么几天,今日权且练练身法吧,大比武能有什么表现,就全看造化了。这样也好,以后他就有学五灵诀的根基了。” 说着,楚伯轩走出去观武当山色了。 这时,小院外有人敲栅栏门。 沈哲皱起眉,不太高兴,但还是停下了正练习一半的身法出去迎接。 打开门,他看着眼前这个女孩感觉有些眼熟,沈哲不太确定地问道:“诶,你是……” 夏瑶端着一盘糕点,一边往屋里走一边说道:“大王爷,您救了我,怎么这才十来天就忘了。” 萧婉君微笑着跟夏瑶对视了一眼。 沈哲点了点头,问道:“喔,是你啊,有事吗?” 夏瑶拿起一块桂花糕,送到沈哲嘴边,“这是我亲手做的糕点,尝尝呗。” 沈哲连忙摆摆手,“不用了,你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 “哎呀,我早就休息好了,尝尝吧。” 二人在不断推搡。 罗子良和袁梓檬则躲在远处窥视着这一幕。 沈哲看着萧婉君的眼神,一不注意,失手推出一道真气,夏瑶被震得摔倒在地。 袁梓檬低声道:“不会吧,这夏瑶长得也算是国色天香了,怎么会被如此果断地拒绝呢?” 罗子良拍了下自己的额头,暗叫不好,悔恨着自己的大意,“忘了,他屋里还有个更好看的郡主。” 袁梓檬难以置信,“啊?师父是说那个郡主?比夏瑶还好看?不会吧。” 罗子良叹了口气,“那天你没看清她的样貌,这几天也没让你出来,没见过也正常,你跟夏瑶不是号称武当的两绝色吗,别说夏瑶了,你跟夏瑶加一块都没人家好看。” 袁梓檬眼睛瞪得巨大,“啊?世上还有这种人?倒是真想见见。” 夏瑶委屈地道:“不想吃就算了,唉,是我自作多情了。” 说着,楚楚可怜地蹲下身,捡掉在地上的糕点。 沈哲拱着手说:“实在抱歉,刚才真的是失手,行岔了真气。” 夏瑶盯着沈哲的眼睛说:“大王爷自不必多说,我们山里的姑娘,只有些这般手艺,您固然是看不上的,但我还是会时时刻刻记得您救了我……可是喜欢你怎么就成了错呢……”她越说越难过,哭得梨花带雨。 萧婉君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的演出。 沈哲慌了神,连忙把她搀起来,自己把掉在地上的糕点收拾好。 随后叹着气说:“姑娘,我只是过客,不会在武当停留太久。日子到了我自然是要走的,你又何必为了我个游子伤神呢,是吧。” 夏瑶抽泣着说:“不,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可以跟你走……” 萧婉君听了这话,当即怒了,眼看就要动手,沈哲连忙拱手示意她冷静。 沈哲解释道:“你应知道,我与郡主是有婚约的,而我沈家有祖训,凡沈家儿孙,后辈不可纳妾,虽婚约未履,也是早晚的事。” 夏瑶抿着嘴唇,“做你的侍女也可以,我想陪在你身边……” 萧婉君指着夏瑶,厉声道:“你!” 沈哲连忙上前拦住萧婉君,“抱歉,我已在江湖之间迁徙十余载,身边人多反而不习惯,我有手有脚,能照顾自己的生活,不必劳烦姑娘了。还是请回吧!” 夏瑶只好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屋子。 萧婉君瞪着她的背影,紧紧握拳。 沈哲总算松了口气,“好了,快锻炼身法吧,从明天开始就要排比赛名单了,参赛选手也该从今晚陆续到武当了,准备一下吧。” 萧婉君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你魅力还挺大的。” 沈哲早就知道萧婉君的不对劲,握着她的手,萧婉君想挣脱,却直接被他顺势拥入怀中,深情地看着她的眼睛。 沈哲的心脏在疯狂跳动:我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求求了,千万别打我别打我别打我…… 萧婉君脸唰的一下就红透了,大脑直接死机。 沈哲忙放开手,略带愧疚而认真地说:“我不是花心的人,刚才所言非虚,沈家自我爹开始往上四代都未曾纳妾,到了我爹这代,不许纳妾算是正式立的规矩。” 二人尴尬地练了会儿武,就上床睡觉了。 是夜,月色透过窗子照进屋内,沈哲睡在门西侧的床上,萧婉君睡在东侧的床上,但二人同样兴奋,都有点睡不着。 两人好像心有灵犀一般,不约而同地坐起来看月亮的同时,对视了一眼,随即一笑,他们看着月光,也深情地看着彼此,心照不宣地表达自己的感情…… 第70章 八方来客 是日,天朗气清,暖融融的阳光洒在树叶的缝里,稀稀疏疏地照在泥土上,昨夜冻上的土壤此刻已被阳光化得温软。 武当众人各司其职,各归其位,都安排得妥妥的,门下一千余人的浩大宗门在罗子良的安排下井井有条,道家第二大宗门名至实归。 此刻的武当山门前站着一帮弟子,迎接来自五湖四海的客人。 武当的小道士一个个地把他们往里带。 道士1:“陈前辈!欢迎欢迎。” 道士2:“李前辈,久仰久仰,快里面请!” 连罗子良都亲自出来迎接,跟龙虎山掌门张作北打了个照面,连忙上前拱手道:“张道长,好久不见了。” 张作北笑着拱手道:“罗掌门别来无恙啊。” 众人一阵寒暄。 沈哲和萧婉君坐在观山亭上,看着山门前的情况,也是为了先了解对手的底细。 萧婉君挨个指着,分析着说道:“龙虎山,陈家,万剑门,茅山,墨家,卢家,陆家,苏家,唐门,菩提寺,白玉书院,铁刹山,江东气门,青山门,天山派,……都是名门啊。” 沈哲正喝着茶,一口差点没喷出来,“青山门?” 萧婉君点点头,“是啊,青山门来的长辈是你师父青竹先生,带了一男一女。” “邓天河和谷兮。我们这一辈,算上两个师叔门下的,一共十五个弟子,这大师兄是最大的,和最小的师妹谷兮,都是我师父的徒弟,也是最有天赋的两个,谷兮还好,这邓天河就有点欺负人了。” 萧婉君不太了解青竹山的事,问道:“为啥?” 沈哲感叹道:“他是全青山门最年轻的天才,今年三十多,已经快红品了,打咱们这一辈这不随便拿捏。” 萧婉君没有妄下定论,“这次的小辈也没有善茬,看着都深不可测。” 听了这话,沈哲开始认真仔细地盯着每一个人,“有吗?都看不出来有多厉害。” 萧婉君指了指穿着粉色衣服的一个男子和两个姑娘,“就像苏云华苏前辈带着的那两个姑娘,我竟连她们是什么境界都感觉不出来。” 沈哲顺着萧婉君的目光看去,“苏家的落云天问手,我倒是很想领教一番呢。” 萧婉君想起自己在书上和家里了解到的信息,“铁刹山的出马,陈家和万剑门的剑术,气门的真气,龙虎的金光咒,茅山的符箓,唐门的毒,墨家的千机变,菩提寺的佛法,都是硬茬子。” 沈哲卖了个关子,“其实以前没那么热闹,但你知道为什么这次会有那么多人来吗?” 萧婉君还真没听过,顺着他的话问道:“为什么?” 沈哲解释道:“罗子良放出的消息。这次,名震天下的五绝技将会全部亮相,大家是冲着五绝技来的。比武胜者还可以得到武当所得到的五绝技之一的《阴阳奇篆》的副本。” 萧婉君在书里看过这东西,答道:“阴阳奇篆,传说中:能以真气化墨,如水一样,无孔不入,可攻可守,可软可硬,踏而可飞,持而为械,攻其无状,守其有形。” 二人聊的正欢,楚伯轩走了过来补充了一点,说道:“都知道符箓是要提前准备的,要用真气在特殊的纸上以特殊的方式画出符箓,而走气的方式不同,才使符箓有了不同的效果。阴阳奇篆最绝的是这东西能以真气画符,不需要任何准备就能使用自己知道的任何符。” 沈哲连连点头:“前辈知道的果然比我们多多了。” 楚伯轩嘱咐道:“你们对上境界高的不会特别难打,天赋和真气底子在呢,不过对上五绝技肯定会吃大亏,即使他们跟你们岁数差不多,也绝不能轻敌,那东西被天下武者奉为神物。我见过这玩意的恐怖。” 二人异口同声地问道:“您,败了?” 楚伯轩摆摆手,“我只输给过断仙,因为我实力够强,但是那东西确实很危险,很难对付。你们注意点吧。” 沈哲问道:“那其他四个绝技都是什么?” 楚伯轩道:“天武奇门,罗天般若,赋极破道,千机换演。” 萧婉君表情痴呆地说:“听起来都好厉害。” 楚伯轩提醒道:“五绝技虽然厉害,但各门派家族的传世武学也都不是白给的,你们要提防的不止五绝技的传人。” 沈哲捂着脸,有点焦虑,“是啊,还是要多加小心。” 楚伯轩看着沈哲问:“你五行诀学了多少?” 沈哲答道:“只学了土行,其他的还没开始。” “应该基本够用了。”楚伯轩转过身,“你的太极学了多少?” 萧婉君答道:“学了一些身法招式,像太极云手什么的,还有阴阳鱼之类的一些武当法术,也能把真气融入招式里了。” 楚伯轩点点头,“武当以修真气为本,拳身招式里,云手算翘楚,学它就够用了。” 沈哲突然盯着楚伯轩,猥琐地说:“前辈,你有没有速成的功法?” 楚伯轩大大方方地承认了:“从你们的天赋来说,是有的,但是全靠你们自己悟。” 萧婉君趁机附和道:“没事,您教就行了,我们肯定努力学。” “那好吧,跟我来。” 楚伯轩带着他们俩回到了小院,让沈哲拿出五灵诀,“这本五灵诀,如果按你的天赋来看,入门会非常快,因为五灵诀的特点就是入门快,但后面会越来越难。如果你努努力,明天之前估计就能掌握控其中一种灵的力量。” 随后,楚伯轩翻开了第一页,指着封页反面的五灵图点拨他几句:“这张图你要结合第一句话来解读,以气入境,以身化形,心临境,气入魂,五阵列而求圣灵之力。本质上是列阵,然后从五圣灵兽那里借、夺力量。” 沈哲问道:“那我要如何做呢?” 楚伯轩道:“你需要做的就是记下这张阵图,然后用特殊的行气方式把真气凝聚在掌心,汇聚出这个五灵阵,然后列阵在东南西北其中一个方向,拍在地上就可以召唤出对应的灵,南方朱雀的灵虽然很凶猛,但算是其中最好得到的一种力量,所以你可以先把阵列在南方,求朱雀之力。其他的灵需要慢慢练习,明天之前是绝无可能的。” “明白了,那我去试试。”沈哲拿着五灵诀上一边研究去了。 萧婉君抱怨道:“前辈,您光点拨他了,我还没学到呢。” 楚伯轩邪魅一笑,“不打紧,他学的是绝学,你的我也自有安排。” 萧婉君追问道:“哦?前辈快说说。” “你跟白玉仙学的是剑对吧?” 萧婉君幻化出自己的佩剑,握在手上,“是啊,据说我这把青苍玉剑还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名剑呢。” 楚伯轩点着头道:“白玉仙没看错,你的根骨,是学剑的天才。这玉剑用的玉也是灵玉,不但坚不可摧、锐利无双,而且可以使真气在上面游走,得到增强。” 萧婉君不好意思地捋了捋头发,“前辈过奖了,那您的意思是?” 只见楚伯轩从怀里掏出了《二十一剑剑诀》。 萧婉君很惊喜,但有点不明所以,“我学的一直是执剑,这不是御剑流的巅峰剑术吗?” 楚伯轩解释道:“其一:这二十一剑每修到一定剑数,真意就会有所突破,领悟属于自己的剑技,具体是什么剑技就因人而异了,这属于执剑;其二:你是执剑流的天才是不假,但你的御剑一样是个天才,天赋不比执剑差;其三,二十一剑本就亦执亦御。所以你是天下最适合继承我二十一剑的人选。” 萧婉君听后,坚定地点了点头,跟着楚伯轩苦练剑术…… 第71章 江湖之源 所有人来到武当山最大的广场,包括沈哲和萧婉君一行人。 罗子良站在中间的高台上,面朝来访的宾客,他清了清嗓子,高声道:“感谢今天各大门派的兄弟们今日莅临武当,我们武当今天可以说是蓬荜生辉啊。” 台下一位络腮胡的大汉喊道:“罗道长,客套话就不必说了,这次道门大比武的规模可谓空前绝后,想必您应该知道我们是为什么而来的吧。” 罗子良点点头,回应道:“那是自然,按照惯例,道门大比武要由主办的门派准备奖品。只要能在这次江湖第三十代人的比武上夺魁,便能得到我武当祖师开发的绝学:《阴阳奇篆》,接下来呢,我们为大家准备了房间,请大家稍作休息,明天一早,比武正式开始。” 随后,大家都散了,在武当道士的引路下回了房。 沈哲在回房的路上问楚伯轩:“江湖第三十代人是什么意思?” 楚伯轩讲道:“千年前,江湖上没有门派,都是以家族为单位互相厮杀、吞并,荀罚先生是当时世上最强的人,他主张各自为了自己的信念和道路而战,轻血缘,重道义,以自己的信念分门派。他也创造了江湖上最早的门派:正宿门,是第一个不以家族为群体的单位,也是所有门派的开端。而且他桃李满天下,各个门派经过多年的江湖分合,如今所有江湖人几乎都跟他有点关系,如今所有门派的宗谱上,根源都是荀罚先生,世人尊称他为荀祖。” 沈哲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大概明白了,那第三十代是怎么论出来的呢?” 楚伯轩道:“第三十代江湖子弟就是在自己门派的宗谱上,排第三十辈的人。不过很多无门无派的散人没有辈分,也以第三十代江湖子弟自居。” 沈哲继续问:“您是第几代?” 楚伯轩比划着、算着,不太确定地说:“二十八吧。” 萧婉君八卦道:“那于天一前辈呢?” 楚伯轩笑着说:“他是二十九,我成就天下第一的时候,他还在龙虎山上挨训呢。” 叶龙绛叹了口气,“听说如今的正宿门已经落寞了。” 沈哲疑惑地说:“听说正宿门千年来只出了三个人才,荀祖,张慈,柳三元,是真的吗?” 萧婉君点点头,“确实如此,荀祖和张慈,荀祖是正宿门,以及天下门派开山鼻祖,张慈是荀祖的关门弟子,他是龙虎山天师府的创始人,荀祖之下第一人。只此二人便独占正宿门八百年气运,以至于如今好不容易在江湖上闯出名头的柳三元至今还未入圣。” 楚伯轩和萧婉君随即聊了起来。 沈哲低声问叶龙绛:“在上武当山之前,我就让白姑娘去调查的那件事怎么样了?” 叶龙绛低声说:“如您所料,白江雪在南江附近遇到了王爷派来的刺客,两人现在已经在我们的路途前方做准备了。” 这时,众人正好行至院子前,沈哲对他说道:“好,你先去休息吧,这几天没日没夜地打探情报,辛苦你了。” 叶龙绛摇摇头,说道:“大王爷客气了。”随后转身离去。 沈哲目送叶龙绛离开。一转身,看见萧婉君已经使用御剑法诀,在小院的空地上舞动了。 楚伯轩对她说道:“二十一剑的表面上看起来是御物,但它是把真气注入剑中,然后驱动剑,并释放剑技,更接近于炼物,所以这第一剑是最容易练的,后面会越来越难,越来越慢,要坚持住。” 萧婉君点点头,尝试从体内调动更多真气来操控这把剑。 楚伯轩看着进步神速的萧婉君,欣慰的笑了:我都这把年纪了,居然也算有了衣钵传承。 “等到了一定阶段,我再传你九尺蓝衣。” 萧婉君兴奋地点点头。 沈哲忙跑到楚伯轩面前,说道:“前辈,我能召唤朱雀之力了。” 楚伯轩被吓了一跳,“真的?这么快?” 沈哲点点头,“您昨天那句话点拨的太到位了,否则我肯定还没学会。” 楚伯轩半信半疑地道:“你使来看看。” 只见沈哲掐诀念咒:“阵列南华,焚天!” 随即他手比剑指,指尖处出现一个汇聚着青、白、红、棕四色的小阵法,他把手甩向南方,用力将这个阵法向下甩。 这小阵落在地上,红色的阵突然变大,圈住了沈哲,覆盖了他全身,旋即,他的整个身体都燃起了火焰。 楚伯轩愣住了,“这就是……朱雀之力的焚灼吗,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见,看来这比赛不用太操心了……” 沈哲随即解除法术,说道:“其实……我也想学二十一剑。” “贪心不足!”楚伯轩用力拍了下沈哲的头,“顶多传你剑技,二十一剑就别想了。” 沈哲激动地道:“好!那咱开始吧。” 楚伯轩又拍了下他的头,“开始个屁,你们俩在体内走走气,疏通一下气海就赶紧睡觉,明天就要正式比武了。” 沈哲和萧婉君只好耷拉着脑袋回了屋…… 萧婉君躺在床上,夜不能寐,隔空说道:“其实我参加比武有别的目的。” 沈哲好似早就知道一样,“天武城之变,你想在夺魁之后趁着接受阴阳奇篆的时候,从罗子良那里问得当年天武城之变的细节吧。” 萧婉君有些诧异,但也不是特别意外,“你都知道了?” 沈哲点点头,“在京城时,萧前辈曾提到过,令堂许夫人当年远赴天武城,随后再无音讯,还让我们帮忙调查。” 萧婉君掩抑着内心的激动,“那结果呢?” 沈哲说道:“天武城,号称京师门户。三十多年前,当时的二皇子,也就是锦王,他盘踞天武城,深得先皇信任,表面上和先皇一党,却突然反水,眼看就要率军打进京城,夺得皇位,可惜禁卫军抵挡了锦王的大军一个月,最终被迫退回天武城,休整的时候被回京勤王的韩武王率军攻下,最后莫名其妙地惨死街头,天武城也不攻自破。” 萧婉君的情绪有些激动,“说下去。” 沈哲解释道:“其实当年萧前辈只是率军围困天武城,并未大举攻城。七个江湖门派的掌门共赴天武城:龙虎山张作义,武当周霄,唐门唐鑫,陆家陆湍,墨家墨越云,菩提寺念德大师,万剑门刘贺。” 萧婉君问道:“通过他们查了吗?” 沈哲摇摇头,遗憾地说:“查不到,只能知道五绝技从此被一些散人学了去,不再被拥有它们秘籍的门派垄断,也是那时候开始,江湖中还出现了一种绝技,听说凌驾于五绝技之上。天武城之变以后,张作义直接凭借大道羽化飞升,雷劫都没渡。周霄、唐鑫、陆湍、刘贺、念德大师都死在了天武城,墨越云捡回半条命,从此隐居在墨家神机山的后山深林中,再不问世事。只有许夫人下落不明。” 萧婉君微微点头,“嗯……好吧。” 沈哲坚定地说道:“放心,如果我赢到最后,也会帮你问的。” 萧婉君诧异得说不出话来,眼角滑落一滴泪水,在窗外月光的辉映下显得晶莹剔透…… 第72章 初试的火药味 所有人早早地来到了武当山为了此次大比武而新建的演武场:一个巨大的圆形木质建筑围成一圈观武台。 中间空出来一个圆形大广场,墙体边缘每隔十步站一个道士以应对突发情况。比武场上还有一个道士作为裁判。 观武台上的人们期待着比武的开始,有武当道士,也有很多游客,还有跟着比武的人来的江湖子弟。 高台之上站着几位江湖上最有话语权的老前辈:龙虎山天师张作北、武当山掌门罗子良、万剑门门主李向北、陆家家主陆无极、全真派掌门黄观、青山门掌门王青竹、陈家家主陈雨霞、墨家家主墨越云、白玉书院白玉仙、苏家家主苏云华、菩提寺住持悟禅大师。 观武台上的观众们兴奋不已,叽叽喳喳地聊个不停,这些人平日里可是只存在于传说中。 四大宗师之一的白玉仙本已隐居多年,这次却出人意料的出山了,同时,这也是白玉书院的弟子第一次在公开场合露面。 坐在观武台最高层的十一位老者云淡风轻地看着台下,有一种傲然众生的气质。他们一字排开,坐在竹椅上。 罗子良恭敬地说:“白老,真没想到您会来,山下看见您的时候,真是被吓了一跳。” 白玉仙敷衍道:“不必客气。” 苏家家主苏云华问道:“白老,近来可有研发出新的功法?” 白玉仙头都没回,“未有。” 墨家家主墨越云问道:“您在天门一战后成就大宗师之名,为何在那之后不久选择隐退呢?” 李向北点点头,附和道:“是啊,这困扰了江湖中人数十载。您当年抛弃了如日中天的天合门,独自跑到北方,结果没几年,天合门内部分裂,练气的那一半的门人跑到江东,成立了江东气门,如今还不错,可天合门反而逐渐落寞,失去了往日的辉煌。” 面对众人的追问,白玉仙只是淡淡地答道:“心境有失,逃避罢了。” 众人被这敷衍的态度搞得无可奈何,纷纷没话说了,气氛陷入尴尬。 好在全真派掌门黄观活跃了僵局:“你们说,这次比赛谁的赢面最大呢?” 陆家家主陆无极分析道:“菩提寺手握五绝技之一的罗天般若,还有各种佛门秘法,应该是徐文正吧。” 悟禅大师道:“徐文正本是佛门俗家弟子,也是寺里的香客。后来想入寺修行,贫僧见他天赋异禀,便收他为徒,虽没有法号,却也算佛门中人了,此次高手如云,他也未必就能取胜,相比之下,世人还都没见过白玉书院的功法呢。” 张作北眺望着比武场上的六十四名选手,欣慰地说:“江湖代有人才出,如今这场比赛,热闹咯。” 这时候,萧婉君趁着离比赛开始还有一段时间,溜上观武台顶,对着白玉仙说道:“师父,好久不见!” 在十一人中辈分最大的高冷老人白玉仙本来板着脸,一副严肃的样子,但一见到萧婉君便马上笑开了花,带着些许诧异地问:“丫头!你怎么来武当了?” 萧婉君解释道:“一开始是路过,后来才想到来参赛的。” 白玉仙捋了捋胡子,“确实,这事儿我不能直接说,让罗子良告诉你也好。” 萧婉君有些诧异:“您知道我的目的吗?” 白玉仙叹了口气,“许妹子的事是你的心结,如今你已长大了,放手去做吧。” 萧婉君沉默片刻后拜别师父,回到了比武场。 此时的演武场,诸葛风正和唐万里打着招呼。 诸葛风跟唐万里握了个手,“唐兄,我此次出山是为你而来的,除了你之外,没有人可以与我一战了吧。” 唐万里微笑着说:“诸葛兄,话说的太早了,我知道你是诸葛家近百年来唯一一个学得诸葛渊前辈所有绝学的天才,但这次比武可谓卧虎藏龙,你很快就会发现年轻一代,有更值得你关注的对手。” 诸葛风有些惊奇,“喔?那我还真是期待啊。” 龙虎山来的张雅然环顾四周的人,对张御清说道:“师兄,感觉他们都很厉害的样子。” 张御清摸着她的头安慰道:“师妹,不用怕,你继承了那招,同辈中基本已经无敌了。” 张雅然呆呆地点点头,和周围这帮老奸巨猾的家伙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时候,握着剑的陈诗诗走到背着把剑的李舒雅面前打招呼:“你好呀姐妹,听说你是万剑门的。” 李舒雅点点头,反问道:“是的,你是?” 陈诗诗自我介绍道:“我是陈诗诗,你好~” 李舒雅想了想,“陈家人吗?你好,我叫李舒雅。” 陈诗诗对近年来万剑门的崛起十分不解,说道:“很早就想领教万剑门的剑法了,希望能在比武上跟你交手。” 李舒雅听出了她的意思:陈家乃是剑道第一家族,已有百余年历史,可近几十年来,万剑门逐渐崛起,甚至有赶超陈家的意思,自然会惹陈家不满。 于是答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只要我们一直赢,总有交手的那一天。” 裁判道士:“第一场比试马上开始:你们各自会在身上写上号码,由你们自己进行乱斗,直到场上还站着32人时比试结束。” 其中一人提出质疑:“可是这个场地显然不太够啊。” “不急。”说着,裁判道士两手抬起,用真气把整个观武台向外推,扩大了十圈的范围,直径起码有八百米。 本来十分拥挤的观众席一下子就好多了。 张作北看着摇晃的茶杯,感叹道:“土灵台,武当奇门名不虚传啊。” 罗子良笑道:“天师过奖了。” 这时候,这比武场的地上长起了竹木、树木和草坪。一看就是有人发功的迹象,这样的话,地形更利于隐藏了。 王青竹收起真气,笑着看向比武场:“给你们加点料,否则岂不是很无趣。” 裁判道士有些惊讶,但看到罗子良的默许,便高喊道:“我宣布,比武初试现在开始!努力站到最后吧!” 第73章 江东气门 比武场上的竹林里,大家已经动起手来,沈哲则带着萧婉君蹲在一个正好能装下他俩的树洞里。 萧婉君对此表示无语的一比,“喂,你怎么这么猥琐。” 沈哲食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示意她小声点,同时听着外面各种由法术引起的巨大轰鸣声,低声对她说:“这叫战术。外边神仙打架,好家伙的各种法术满天飞,咱去了肯定变炮灰的,还不如等他们打累了捡漏呢嘿嘿嘿。” 萧婉君指着他,“你这这这……” 沈哲忙伸出手掌轻轻捂着她的嘴,低声道:“嘘,有动静。” 一颗碗大的真气弹突然砸向沈萧二人。沈哲眼疾手快,念动土字诀,手掌拍向地面,瞬间从地上拔起一道土墙,墙上被真气弹砸出一个深坑。 萧婉君瞬间释放真气,充满周围的空间,感知着空间内的一切。 突然,萧婉君的内景中观察到周围有一人,便说道:“墙后正西北方有一人。是气门的人!” 沈哲听后,御金光咒护体,飞速跑向那边撞破石墙,冲向西北方。 石墙被撞破,霎时间浓烟滚滚,他一时也迷失了方向,但没有停下飞奔的脚步。 直到他撞到了个像盾牌一样坚硬的真气盾上,撞得沈哲晕头转向的。 范拙用周身真气汇聚掌中,幻化出一把真气剑,正欲射向沈哲,却突然有一把飞剑向自己射来,这飞剑迅如雷,劲如电。 眼看这飞剑朝自己飞来,范拙连忙把手中的真气剑收了,努力御气抵抗,二人僵持两三秒后,沈哲突然一口火喷了过来,范拙有点遭不住了,直接化作一阵风消失。 沈哲气喘吁吁地一边走回树洞附近,一边说:“好家伙,他的真气盾像铁的一样,我的金光咒拿他没有一点儿办法。” 萧婉君想起曾在书中见过江东气门,“江东气门主修的就是真气强度,他们认为只要真气足够强就可以无敌于天下,所以他们所有的精力都放在精进真气强度上,这样导致他们虽然真气非常雄厚强劲,而且进境比较快,但身法不强,身体比较弱,不至于弱不禁风,但绝对顶不住你的金光咒。” 沈哲想到刚才他真气幻化为剑的一幕,说道:“他对真气的把控十分巧妙,不但雄厚,而且灵活,很难近身。” 萧婉君点点头,蹲在树洞里低声说道:“所以咱们打他的时候得注意,别跟他们拼真气,试着贴他,打近身。” 沈哲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周围,全是树,场地边缘,远离喧嚣,说道:“不过这还真是个风水宝地,我们到现在还没被第二个人发现。” “你有点不对劲。” 沈哲被这突如其来的话弄懵了,反问道:“啊?何以见得。” 萧婉君质问道:“刚才你击退气门那人所用的功法可是火字诀,你不是说你只学了土字诀吗?” 沈哲笑道:“哈哈哈哈哈,今天早上刚领悟的,有点小成就了已经。” 二人就这么打着酱油,完全跟陷入苦战的其他众人格格不入。 张雅然跟师兄张御清完美配合,击败了很多来凑数的人,立于不败之地。 她对张御清说道:“师兄,好像有人在角落里躲着,我感觉到有两股十分强劲的真气在角落猫着一直没动换。” 张御清目视前方,答道:“咱们现在自顾不暇,先不着急管他们。” “啊?”说着,张雅然转过头,眼前赫然站着一个很端正的男子。 诸葛风摇着羽扇说道:“御清道长,早就想领教你龙虎山的秘术了。” 张御清拱手说道:“正好贫道也想见见诸葛家的弈法,看看从棋子提出来的真气和普通真气有何差别。” “那您可接好这一子~”话音刚落,诸葛风用两支手指从腰间别着的棋篓里夹出一枚棋子,飞速射向张御清。 张御清持剑指于胸前,念动金光咒。金光乍现,这棋子撞在金光上,迸发出一阵极大的气流,两功对峙僵持,流动着真气的棋子死死贴在腹部流动的金光上。 诸葛风双手前推,把真气向前注入那枚棋子的身上。 眼见师兄身陷囹圄,张雅然正要出手。 张御清提醒道:“师妹别插手。” 只见张御清双手自然下垂,胳膊未动,手向内横比剑指,“斗字诀!震荡!” 霎时间,从张御清身体里迸发出一道强悍的震荡波,震开了这枚棋子。 诸葛风被这震荡波震退好几步,“道家金光咒和九字真言运用得如此娴熟,不愧是龙虎山未来的希望啊。” “诸葛兄过奖了。” “那二子,不知诸葛兄能否接下呢?”说着,他三根手指夹出一黑一白两枚棋子,甩向他的两个方向。 突然,这二子像被磁力吸引一样,向彼此飞去。 张御清一个转身,双手顶住这两枚棋子。 诸葛风微笑着说:“这一击,张兄便可以先回龙虎山了。”只见刚才被震荡波弹到地上的棋子突然恢复真气,从地上飞起来,射向张御清。 张御清道:“行字诀,搬运。” 一个晃神,这三枚棋子全转移到了树上,棋子由于惯性继续前飞,竟硬生生把大树拦腰砸断。 张御清看着他说:“我明白了,从棋子中提取真气只是修炼方法,诸葛家弈法真正的内容是把真气储存在棋子中,用类似御物的方法去攻击,所以那个棋篓是给你储存真气用的,也是攻击用的,但这都是开胃菜,不用诸葛家的绝学是打不倒我的。” 诸葛风有点疑惑,“这么快就被御清道长看穿了?” 张御清解释道:“我这行字诀搬东西的时候,没真气的,无论多重都可以轻易搬走,可在搬运这三颗棋子得的时候可费劲了。” 诸葛风的表情认真了起来,“好,那我可要动真格的了。” 张御清点点头,“来吧……” 第74章 诸葛风张御清斗法 二人又一番激烈交手试探后。 “四子束!”诸葛风从棋篓中甩出二黑二白四枚棋子,飞向张御清。 张御清将金光咒的真气全数释放,顿时金光扩大至四米高,从金光中伸出一道粗大的光柱甩了出去,甩飞了四枚棋子。 诸葛风感叹道:“难怪都说金光咒既是强化真气的法门,又是限制真气的禁制,没有足够灵活的真气把控玩不明白金光咒,这一招金光耀华我算看明白了。” 张御清随后回收真气,“风先生也很强,已经很久没有人值得我用这一招了。” “三子玉!”诸葛风手御一团真气,同时环绕了三枚棋子上去,随着真气环绕产生的气流顺着旋转。 张御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过去,一拳打了过去,却被诸葛风周身环绕的八枚护身子挡了下来,张御清内心:这护身子的效果没有刚才强了,是棋篓里的棋子少了的缘故么?看来只能试试一招定胜负了。 诸葛风知道护身子的厉害,一心凝聚真气,以肉眼难以看清的速度把这三枚棋子直直朝张御清甩去。 张御清瞅准三子玉接近自己的瞬间,发动行字诀·搬运,把这三枚棋子转到身后,这三子玉砸在身后的树上,接连斩断好几颗树,在身后三十几米的地方爆炸,浓烟滚滚,碰巧击倒了一个选手,那选手自此倒地不起。 还不等张御清反应过来,诸葛风大手一挥,直接从棋篓里倾泻出三十八枚棋子,黑白各十九枚,使出十九路·八荒。 以棋子为引,从天上落下十九乘十九道以围棋棋盘为形的横黑纵白的三百六十一道真气,横着拍向大地。 张御清念动真言,“洞慧交彻,五炁腾腾,金光速现,覆护吾身!” 在这一刻,金光咒的所有限制被解除,现在他身上的这道金光有十二米高,金光咒的防御力已然到了极致。 “临兵斗者,出!”张御清身边闪现出临兵斗者四个字,他将双手合十,四字并作一处向诸葛风急速飞去。 十九路·八荒硬碰全解金光咒,临兵斗者碰八方护身子,这四个技法两两相撞,顷刻间爆炸出一道极其耀眼的白光,巨大的白光波及了半个会场,掀起一阵滔天气浪,还掀翻了好几个场内的其他选手。 在招式碰撞的过程中,诸葛风注意到八方护身子的白光已经亮到了极点,眼看就要撑不住了,忙从棋篓里掏出一枚半黑半白,阴阳鱼形的棋子,持于胸前保护自己。 二人都打算以这招定胜负。 待巨大的烟尘散去,张御清的金光咒恢复了正常大小,金光也有了些许暗淡。 诸葛风八方护身子的强度也大不如前,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那阴阳鱼形状的棋子真气散尽,直接掉回了棋篓里。 诸葛风看着棋篓里已经见底的棋子,叹了口气,“九字真言全部掌握,龙虎山果真是卧虎藏龙啊。这趟武当,不白来。” 张御清体表还覆着金光,拱手说道:“过奖,风先生对诸葛弈法的掌控已然炉火纯青。”随后指着他的棋篓,“别的不论,就这二十一路森罗子我都只在书中见过。” 诸葛风气喘吁吁的,内心:十九路技法用尽,这情况还是第一次发生。二十一路我也只用过森罗子,别的还没太熟,龙虎山天师府的人,居然有这种水准,道教第一大门派,真恐怖,真的要用出我那半吊子的二十一路了吗?可我自己都没把握…… 张御清的青色道袍已然千疮百孔,身上负伤十几处,内心:临兵斗者的齐发都能挡下来,这诸葛家的绝学还真不是闹着玩的,十九路的招式都见过了,他如果掏出二十一路,我又该如何应对呢……只能再用九字真言试试,如果不行,就是技不如人了…… 二人谨慎地盯着对方,都不愿意先出手。 在暗处偷看的沈哲和萧婉君都看傻了。 沈哲感叹道:“我的天啊,这种水平真的是咱们这一辈的人吗?” 萧婉君对那枚二十一路森罗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那枚阴阳鱼形状的棋子感觉好神奇,应该不止防御这一个作用。” 沈哲摸了摸下巴,“回头打听打听呗。” 萧婉君分析道:“他们俩应该最强的招式都放出来了,接下来就看谁能熬住了。” 诸葛风和张御清还在僵持。 张御清作防守姿态,想打消耗战了。 诸葛风的手放在棋篓里,紧张得出了汗,一滴一滴地落在为数不多的棋子上,不知如何处理。 沈哲紧张地看着他们,萧婉君感觉有点不对,连忙把沈哲往后扒拉,同时自己也往后退了两步。此时,一把飞竹几乎贴着二人的胳膊飞过。 萧婉君抹了把汗,“好险。” 沈哲看向竹子飞来的方向,诧异地道:“师妹?” 第75章 谷兮沈哲的感情纠纷 邓天河附耳低声对谷兮说:“师妹,我没记错的话,沈哲是西楚的王爷,另一个是韩王的郡主吧。” 谷兮死死盯着萧婉君,回答道:“是,师兄若是怕了,大可以自行离去,我一个人应付得来。” 沈哲看见了邓天河和谷兮二人,连忙转身跑路。 邓天河甩出四根竹子,插在地上,以这四根竹子为边连成线展开结界,把四个人围在了里面,他眼神坚毅地说:“师妹哪里话来,别说是打个王爷,就是楚玄王府我都陪你闯。” 沈哲挠挠头,尴尬地道:“师兄,不必这样吧,连天竹阵都用出来了。” 邓天河没理会他,只作进攻姿态。 谷兮看着沈哲紧紧护在萧婉君身前,一直咬着后槽牙,恶狠狠地说:“师兄,想不到再见面,已经成了对手,我来武当到现在已经一天了,你都没找过我。” 沈哲解释说:“师妹啊,自从青竹山一行后,如今天下人都知道我在青竹山学习过,我怕惹众人非议。” “当年你为了我,单挑武当第一高手符白亮的时候你怎么不怕众人非议?那时候你被打得遍体鳞伤,我对你刮目相看,可你如今竟为了她,连再见我一面的勇气都没有!”说着,她气愤地指向萧婉君。 萧婉君一脸茫然,内心:我才是正妻好不好?不对。我们俩是有婚约的啊。 “不是这样的……” 不等沈哲解释,谷兮一边骂道:“你个混蛋!”一边手持玉竹剑冲向沈哲。 沈哲双手合十,地面拔起一座土墙,却被谷兮一剑刺得粉碎,好在阻挡了她的这一剑。 沈哲解释道:“我一直把你当妹妹看,真的。” “骗子!”谷兮全身御气,用力甩出一道剑气。 速度快得十分夸张,肉眼难以分辨,沈哲及时展开金光咒才勉强抵挡下来,若是再晚一秒,就会被重伤。 “金光咒?”邓天河的眼中充满诧异,“本想从张御清身上领教的功法你也会用,师弟,有进步啊。” 沈哲摆摆手,作战斗姿态,抿着嘴准备力量,“我跟他可比不了,就我这三脚猫的功夫,恐怕都走不出这天竹阵。” 邓天河说道,“别这么早气馁,再努努力,说不定呢。” “那我试试。”大地拔起几块岩石附着在沈哲手上,仅是稍一用力,便一拳打碎了邓天河的天竹阵。 邓天河瞠目结舌,难以置信当时什么都不会,空有一身真气的师弟沈哲,如今居然一拳就能打碎自己的天竹阵。这在以前绝无可能,“师弟,厉害啊,你竟有这种手段。” 沈哲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马马虎虎吧。” 谷兮持剑冲向沈哲,速度快到模糊。 沈哲竟迎着她走了上去,被一剑刺伤胳膊。 萧婉君懵了:即便快,沈哲有金光咒护体,应该能躲开啊,而且那种程度,凭借金光咒的防御力,没带真气的直刺是不会受伤的啊。 沈哲看着缓缓淌着鲜血的胳膊,吃痛,淡淡地说:“师妹,这一剑,算我还你的。” 谷兮有些不解地质问道:“为何不躲?” 沈哲叹了口气,“看你这个态度,师父在山上都告诉你了吧,我于你有愧。” 谷兮不解又气愤地道:“当年你爱上我,不知如何是好,曾向师父求教,师父并未将详情告知,可你为什么……” 萧婉君眼睛瞪得老大。 沈哲微微颔首,“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在初入山门苦修期间,你我走得有些太近了,也许是日久生情,后来我发现了这情愫,向师父求教,师父想顺你我之自然。” 谷兮怒吼道:“那你为什么在那之后一直不理我!你明知道我喜欢你!” 沈哲皱起眉,感觉这件事很复杂,只好娓娓道来:“这么说你未必会信,但我没有骗你,我想断了这段关系,因为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如果真的坠入爱河,如何面对你,如何面对同门,你的身份在我回到青竹山之前是绝密,如果在一起了,对你很危险。” 这是在向谷兮交代,也是在向萧婉君解释。 周围一圈的人为此甚至都停止了打斗,驻足竖耳旁听。 张雅然甚至使用奇风聆在努力偷听。 谷兮带着哭腔呐喊:“你觉得这样对我公平吗?啊?你只顾危险了,从来没问过我,能和你在一起,危险算什么?” 此话一出,萧婉君的表情已经不能用吃惊来形容了,更多的是疑惑。 邓天河的表情很是微妙,看不出具体喜怒,更多的是和萧婉君一样的困惑,不明白他们之间的更多细节。 沈哲淡淡地道:“我有愧于你,我知道我还不清,但这一剑,只希望你能好一点。” 谷兮抽泣着,“师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虚伪了?其实你没必要补偿我,只要离我远一点就好了,就这样吧。” 说着,她转身投入与其他人的战斗。 “伤了师妹,只是这样就太便宜你了!”邓天河不打算就这样放过沈哲,一记迅龙掌推出一条金龙冲向他。 沈哲御金光,手高高抬起,而后快速向下拍,释放周身气海,庞大的真气瞬间抵消了这条金龙。 再抬头,邓天河已经到了面前,出正拳。沈哲连忙肘击扛住他的拳头,但也因此后退了好几步。 萧婉君祭出飞剑射向邓天河,逼得邓天河改守势,御气抵御这飞剑。 二人僵持甚久。 沈哲趁机念动火行诀,口喷烈火,与萧婉君共同攻击邓天河。 邓天河很快便坚持不住,看起来应对得很是吃力。 最高处的道士突然喊道:“比武结束,场上剩余的32人,可以离开了,失去战斗力人的由武当的人统一带到归春园疗伤。” 沈哲看出了邓天河藏着一种很厉害的手段,临走前道:“师哥,你藏得好深啊。” 邓天河露出一抹邪恶的微笑,“玩玩而已,何必当真呢?” 罗子良在高台上宣布道:“晋级者:唐万里,林一,陆经年,诸葛风,张御清,张雅然,范拙,苏婵,唐甫,李舒雅,徐文正,沈哲,萧婉君,墨书成,明烛,陈诗诗,吴冲,马怀荣,邓天河,谷兮,段明,孟源,叶歆潼,吕祺,欧阳辰,公孙豪,许迟,顾离秋,梁瑜梦,杨秉文,风居里,孔岚,接下来,请优胜者准备好十天后的正式比武!祝各位武运昌隆!” 第76章 万花谷的功法 沈哲和萧婉君回到房间,只见楚伯轩坐在里面,他开口道:“居然被你们混过了初试,真的很神奇。” 萧婉君笑着捋了捋头发,答道:“前辈,不至于的吧,我们的实力还可以的。” 说着,沈哲和萧婉君双双坐下。 哪料楚伯轩直奔主题,“江东气门的偷袭,你们觉得他水平怎么样。” 沈哲懵逼了,他不问张御清和诸葛风的对决,怎么问起一个偷袭的家伙来了,但还是答道:“虽然接触不多,但真气却实打实的强,感觉境界起码是紫品。” 楚伯轩道:“他那招,是江东气门的投气石,是最为刚猛的招式,你们硬碰硬确实没胜算。” 沈哲点点头,恍然大悟道:“难怪他差点打穿我的土墙。” “但我要你们注意的不是气门的这个范拙。有一个人在纯拼真气强度的情况下,赢了范拙,若不是范拙跑得快,真要折在初赛了。” 沈哲萧婉君异口同声震惊地道:“纯拼真气强度赢了气门的人?” 楚伯轩严肃地点了点头,“是啊,在这一代江湖人的同辈当中,纯拼真气强度能赢气门的人,这是极为罕见的。” 萧婉君问道:“会不会是五绝技的传人?” 楚伯轩摇摇头说:“在五绝技中,对真气有增幅作用的只有阴阳奇篆、天武奇门和千机换演,但五绝技我见过,她没有用,她用的是一种真气功法,释放的时候真气呈深蓝色,有磨损对方真气的功效,以此来在真气对抗中此消彼长。” 沈哲听完愣了一下。 萧婉君有点疑惑地道:“好像没听说过这类功法。” 楚伯轩解释道:“这跟罗天般若还不一样,罗天般若是是吸收对方的真气,或者将招式打回,而她是通过功法的特殊性,一点一点地磨掉对方的真气。” 沈哲情绪低落地道:“万花门的大梦八荒,我见过。” 楚伯轩的表情明显是不知道沈哲为什么会认识这功法,便问道:“诶,你怎么知道这功法的?” 沈哲抬起头,余光瞥到落叶,随后娓娓道来:“我当年云游的时候,经过一座山谷,被一名血族的武者袭击,他不厉害,但我当时不懂功法,空有真气,跟他拼了个两败俱伤,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万花门了,我在那里待的还挺久的。所以见过万花门的大梦八荒。” 楚伯轩明白了,“原来如此,总之,你们要注意这个梁瑜梦,虽然她的功法正好克制范拙,但从她不多的出手中,可以看出这个小姑娘非常有潜力。” 沈哲内心咯噔一下,双唇紧闭,神情涣散,好似陷入回忆。 萧婉君的声音把沈哲从思索中拉了回来,“前辈,那这大梦八荒有什么反制的办法吗?” 楚伯轩摇摇头,目前沈哲和萧婉君的实力根本没法跟这种神奇的功法硬碰硬。 “没有,只能尽量不用真气跟她对,贴身拼身法,但她的身法未必就弱,大梦八荒不是像气门那样把精力全放在练真气强度上,只是功法的特殊性导致真气的强大,所以他们有精力去练身法。” 沈哲双唇一直闭着,双手交叉在桌子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有些反常。 突然,沈哲说道:“多谢前辈指点,我先出去转转。” 阳光撒在身上,挺暖和的,沈哲倚在小院的围栏上,回忆着当年。 “本以为不会再遇上的,欠的债果然要还的吗?”沈哲仰天长叹,“我当年云游的时候到底是抱着什么心态去的啊!” 楚伯轩走出屋门,看见沈哲寂寥的背影,与这大好的阳光形成强烈对比。 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梁瑜梦,又是你欠的风流债吧?” 沈哲点点头,失魂落魄地说:“前辈果然看出来了。” 楚伯轩不屑地说:“小君也看出来了,但是她没明说,只是自己一个人坐在屋里。” 沈哲叹了口气,“苦了她了,但以后不会的。” 楚伯轩问道:“你有愧于她吗?”听上去像反问,但楚伯轩这是实打实的疑问。 沈哲答道:“愧有什么用,既定事实没法改变,最好的卦术占卜都只能算未来,不能知过去。何况改变过去,只能在以后努力弥补,对得起她就好。” “若是有一天她身死呢?”楚伯轩若有所思地问道。 沈哲愣了一下,本有怒意自心头起,却发现楚伯轩说的恐怕已经不再是萧婉君了,想了想,答道:“那也要往前看,落魄的模样,她即便在天有灵也不会愿意看到的。” 楚伯轩蒙尘已久的心底,此刻却如被利剑荡开一般…… 第77章 沈睿欧阳龙的交易 京都朝堂之上表面风平浪静,其实暗流汹涌。 这是沈睿入京后最大的感触。 “京都人好虚伪,若不是为了我哥,这种地方我怕是不会来这第二次。” 在沈睿不断的谋划之下,把面圣的时间拖到了初试后的一天,但这天,对京城却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只是个平凡的下午。 萧婉晴为他整顿衣裳,待他走后,在院子内溜达,等待沈睿归来。 沈睿着黑色蟒袍,腰间别着把青色的玉制佩剑,这是沈家一代代传下来的佩剑,锐利无双,名曰:扶华剑。 这一身装束霸气十足,他大步流星地迈入偏殿。 秦雅夙本漫不经心的眼神中放出一丝光彩,说道:“哟,楚王来了,快坐。” 沈睿拱手挨个面向他们,说道:“楚玄王沈睿见过皇上,见过骠骑大将军,见过南疆王。” 欧阳龙正听着金长鸣在他耳边低语,由于他听到了一个无比重要的消息,吃惊的很,没注意到沈睿。 但他现在什么都不敢说,因为刚才金长鸣告诉他:本打算让刺客刺杀沈睿门下谋士张以权,结果被一名黑衣黑剑的高手仅两三招反杀了。 欧阳龙很吃惊,本想通过这个方法扰乱沈睿的阵脚,然后可以借口京都危险,谈判完就直接回江南。即使雇的是外人,不至于变得太被动,但他速归江南的谋划基本落空了。 可令他最不明白的是:他派去的是地迟境的高手,就算刺杀失败,也不至于被反杀啊。 随后他仔细回忆了一下,脑海中浮现出一种可能性:黑衣黑剑,这个人,难道是……沈仲南九义子之一的黑衣剑圣——罗天风! 这是最有可能的了,如果不是境界碾压太多,入了地迟境的筋骨,加上专门接雇佣的杀手,天元境之下不至于被反杀,除非是天元七阶以上了,那么,黑衣黑剑的如此境界的高手,除了罗天风,很难找到第二个人。 我不明白,罗天风在沈仲南死后明明已经销声匿迹,为何会突然出现在京城。 没时间再往下想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沈睿。 沈睿看着前方众人围坐在一张大桌。坐龙椅上的是皇上。 列作殿内两侧椅子的有:当朝宰相谢士昭,还有他身边的一名书生打扮的人。 骠骑大将军,封号威武将军的吕凌霄,还有他身边站着的一名亲卫。 皇上身边站着的是赵御琼和小安子。 欧阳龙,除了刚低语完,已经离开的金长鸣之外,站在他身边的是他带来做护卫的江南第一高手许巍峨。 唯有沈睿只身赴宴,他清楚:这是在洛京城的最后一次宴会了,无论如何至少要再拖欧阳龙起码一个月。 这样想着,沈睿大步走到唯一的空位上坐下。 秦雅夙想了想,沈睿身后有楚军,也不敢追究之前沈睿拖着不面圣的事,只好开门见山地说:“这次主要是聊聊楚王前阵子兵发碧城的事情。” 欧阳龙趁机猛表忠心:“臣全听陛下做主。” 他深知,现在只有皇上能帮他了。 沈睿拱手道:“臣全听陛下做主。” 欧阳龙懵逼了,挠着头:他怎么不硬气了?这时候他不应该咄咄逼人吗? 秦雅夙也没想到沈睿会说出这反常的话,便顺势提出:“朕的意思呢,是让你们两家罢兵言和,楚王,你让楚军撤出碧城周边地区,作为补偿,南疆王会赔付你大军开拔之资,以及这段时间的军粮,楚王意下如何?” “这些其实是南疆王应该做的。”沈睿转向欧阳龙,怒声质问道,“但我兄长身受重伤又怎么算?” 欧阳龙皱起眉,“那依着楚王的意思呢?” 沈睿语气淡了下来,“我听说,南疆王有门家传的功夫,叫御魂术,不知能否割爱?留个抄本即可。” 欧阳龙摇摇头,坚决地说:“不行,这是我欧阳家家传的绝学。绝不可能外传。” 沈睿微微一笑,“那就战场上见吧。” 欧阳龙怒不可遏:“好啊!” 话音未落,秦雅夙厉声喝道:“南疆王!三思!” 她的意思很明白,一本功法换沈睿退兵是很值得的,无论如何江南都没有资本跟西楚开战。 即使她也不明白为什么沈睿会这么想要这部功法,但对欧阳龙来说,这买卖很划算。 欧阳龙这才稍微冷静些,强压内心的怒火,“给你可以,但你要马上退兵!” 沈睿点点头,缓缓拿起面前的茶,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淡淡地说:“那是自然。” 谢士昭全程一言不发,看着这两位王爷针锋相对:想靠藩镇之间互相削弱,要两个实力接近的藩镇之间此消彼长才行,江南对西楚来说,完全不够看,想以此削藩,基本就是空谈。 所以这场宴会,谢士昭只是来观察沈睿和欧阳龙这两个人本身的。 谢士昭看着沈睿,内心:出乎我的意料,沈睿这家伙居然这么难缠,不但抵御了西夏的骚扰,还能把五十多岁的老家伙欧阳龙逼成这样,难怪之前对西楚的谋划都落空了,他不会比沈仲南好对付。 吕凌霄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来干嘛的,只是因为皇上派人来说出席一个重要的会面,他正好没什么事就过来了,但看着沈睿和欧阳龙的交易,他也有些迷惑。 欧阳家祖上曾居于北境,在苦寒之地,欧阳家的先祖与龙族缔结了盟约,习得了龙族功法,并悟出了御灵术,包括魂魄在内,万物万灵都可以化为己用。 后来,耶律犂所在的部族统一了北境以北的地区,创立大辽政权,举兵南下。 当时还没有大齐,那时还是前朝,叫大靖。大靖被打到与大辽签订边境协议。 然而当时在北境冰雪线以北的汉人因此被迫南迁,欧阳家这才迁入中原。 欧阳龙也不明白为什么沈睿如此执着于这本功法:我这次谈判的底线是让出两座县城,可他退兵只是为了一本功法?这说不通啊。 沈睿深思深藏,自顾自地看着桌面喝着茶:御灵术对常人功力的提升确实很有限,但若是修炼者有万象灵体和灵源圣体,那提升程度和速度将是一般人的十倍不止。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我这就回去准备。” 沈睿朝着他举起茶杯,微微一笑…… 第78章 谢士昭和李道安 没多久,这帮人也都散了,在出门的路上,谢士昭的关门弟子李道安和他聊了起来。 “师父,你说皇上为什么要调停呢?西楚和江南开战,不是正好让他们此消彼长吗?就像对待北地一样。”李道安问道。 谢士昭哼了一声,说:“西楚势大,最多一年,江南之城怕是要尽落沈睿之手,到时候,就真管不住西楚了。” 李道安惊着了,“啊?沈睿有这么大本事吗?” 谢士昭在路边的亭子内坐下,握着拳捶了一下石桌,“我不得不承认,即使有沈仲南留下的家底,可这沈睿的才能远远超乎我的预料。” 李道安挠挠头,“此话怎讲?” “欧阳龙此人刚愎自用,经过我这么多年跟他明争暗斗,咬死他的破绽,现下江南的可战之兵不足三万。精锐也不足万人,可西楚不一样。”说到这里,谢士昭叹了口气。 李道安问道:“何以见得?” “沈仲南,玉芙安,陆天成,刘安仁,慕容策……这帮老东西没有一个好对付的!我都不知道他哪找来的这么多谋士!我跟他沈仲南斗了这么多年,我这一派除了我,都被他扳倒了,他西楚倒是兵强马壮,富甲天下!”谢士昭气得全身颤抖。 李道安眼神中分明多了一丝胆怯,“沈仲南当真如此恐怖?” 谢士昭头微仰,看向天空,“我倾尽一生都是为了削藩大计,萧万年二十万龙极军,我设计削了他一半;欧阳龙江南军守城能力一流,我让他们内部派系林立,死在江南军内斗的人不计其数,才有了如今江南军的乱象;如今江东叶明守军仅有三万余人,对朝廷毫无威胁;许云天差点归隐山林,要把领地军队都让给公孙平川,若不是有我,如今公孙平川就是第二个萧万年。” 李道安点点头,“我在翻阅事记的时候基本都看到过,一开始还以为是杜撰的,不过即便如此,这几位王爷依然是屹立不倒吗?” 谢士昭道:“现在能成气候的,只有楚,韩两地,欧阳龙和叶明顶多算半个,公孙平川和许云天也很一般。即便策划了这么多,在削藩这件事上也只耗了我五成精力。” 李道安有些难以置信,“另外一半,都在对付沈仲南?” 谢士昭仰天看去,感觉那朵云好像沈仲南的脸,略带凄凉地说:“他是我见过最难缠的对手,沈睿像极了他。” 李道安那看似文弱书生的脸上此刻透着一股凶狠,有种迫不及待想和沈睿过招的冲动,“能让师父如此称赞的人,还真想见见……” 谢士昭摇摇头,“多说无益,你做我弟子这二十年来,一直没让你接触沈家人,以后你也别去接触,别心急。”他的眼神很复杂,占最多的感觉是:视死如归…… 李道安看着谢士昭瘦弱的背影,有些担忧,“师父,您一生两袖清风,颇有名士风范,官拜当朝宰相,还兼着国子监祭酒,门下弟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理应名垂青史,可为什么要跟他们藩王过不去呢?还因此落得个‘奇谋毒士’的名头。” 谢士昭咬牙切齿地说,“大齐饱受藩王的折磨,一百年前的五王之乱,几个王爷不满皇祖立太子的决定,导致手足相残,你应当知道。” 李道安点点头,盯着谢士昭的眼睛,他实在是太好奇这件事了,若是自己,早就没了那份心气,怕是早已功成身退,衣锦还乡。 谢士昭眼神中充满不忿,继续说:“皇祖本想用骈恩令等温和的政策化解矛盾,给了其他几个王爷极大的权利,又给了封地,每一个都是如今楚地的规模,最后剩下的几个王爷纷纷拥兵自立,没多久就酿成五王之乱,南梁,前燕,后蜀,西宋,成汉,独立成五国,天下大乱,黎民百姓苦不堪言,如今西楚尾大不掉,韩地也日渐强大,各地的王爷,加上宗室以前的宗室王,又何尝不是在重演当年五王之乱的情景啊!” “您是从当年熬过来的?”李道安满脸惊愕,“当真看不出您有如此大的年龄!” 谢士昭捋了捋被岁月攥得粗糙的白胡子,“我如今一百三十岁了,体内全凭一股真气吊着,所以才能经住这岁月的侵袭啊。” 李道安被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感觉师父怎么看也没有那么老,“当年的五王之乱,到底有多凶险?” 谢士昭看着双手,“成汉十万大军进攻洛京城,陛下御驾亲征,险些战死沙场,这才保住洛京的城门,最后戍京军三万禁军全部战死,只剩宫廷亲卫,司天监差点为此借助仙人的力量,他们已经倾尽全力欲打开无上天门。” 李道安听到这个词已经懵逼了,“无上天门?早就听说天门有二,其一是风雷谷,凭借渡劫飞升,这样的是凭肉身实力,但地位会低,另一个是凭借气运和庞大的气海,达到真气化身,从而在自身上空打开无上天门飞升。” 谢士昭眼睛一直盯着一个方向,好像就看着当年司天监的大门,“三千司天士欲以大齐国运为代价强开天门,真气已经注一半了,幸得沈仲南带兵进京勤王,这才保住了大齐的气运。成汉皇帝带兵正和天子亲卫在大殿前对峙,眼看先帝就要被杀,沈仲南带着他的部下,就像从天而降一般杀了进来,光殿前台阶上的血迹就擦了五天。” 李道安顿时冷汗直流,“竟如此凶险……” 谢士昭又回忆道:“奇丘之战,乱世规模最大的一场战役,那是五国唯一一次联军,号称百万大军,浩浩荡荡的开赴当时的战略要地:奇丘。欲一举攻入大齐腹地,最后一点点蚕食大齐。” “沈仲南那边呢?” 谢士昭继续说:“这是沈仲南第一次掏出所有的家底,他的所有义子,门客,谋士,但凡还能下地的部下均参与其中,一十三路禁军全数集结,共计七十二万人参加此战,最后,沈家军以一半的战损,全歼了五国的百万大军。” 李道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全……全歼?” 谢士昭沙哑而有力地说:“对,你没听错,全歼,这都要归功于陆天成啊,围猎战术,此战术以全歼敌人有生力量为目的,风险极大,但沈仲南赌了,还赌赢了,本来还抓了几万名俘虏,被沈仲南当场埋了,满打满算,光这一仗,死了一百五十多万人,到现在有八十年了,奇丘城门上的血至今都擦不干净。” 李道安点点头,有些理解了师父的所作所为,“难怪您哪怕不惜毁了名声也要阻止乱世重启,可沈仲南和沈睿好像都不是爱搞事的人。” 谢士昭叹了口气,叹他的天真,“他们俩或许不会作乱,但谁说得准将来?沈睿万一哪天发个疯呢?或者再以后的楚王万一是好战之人呢?万一出现什么意外呢?万一出现纠纷呢?这五十万大军就会像洪水一样吞没全天下。” 李道安不解了,“那您是如何做的?” “我刚得知沈仲南被杀的消息,本打算谋划一次门客和楚地官员的内讧,可谁知道,十三路禁军主帅坐镇庆安城,后来想在葬礼上搞事,让欧阳龙的使者故意不带礼物去,结果这沈哲沈睿不上当,居然忍住了,而且他们葬礼居然这么快,我连这么简单的计划都差点没来得及做完。”谢士昭攥着拳,咬着牙,气得全身发抖。 李道安给谢士昭捏着肩膀,安慰着师父说道:“师父,咱们还没输,真正的较量才刚开始,陆天成画地为牢,慕容策借道法飞升为仙,下落不明,刘安仁战死沙场,玉芙安病故,如今的沈睿,可谓孤家寡人,咱们未必没有胜算……” 第79章 北鹿城之战前言 北境附近常年风雪飘零,这茫茫的白色大漠覆盖着整座鹿鸣山,北鹿城的城墙上都结满了冰,大雪从天空中飘下。 鹿鸣山自北鹿城南起,蜿蜒曲折,形成了一个菱形的口袋,只在南方和西方露了个缺口,北面是辽人的地盘,此刻荒无人烟,西面是鹿鸣关,南方紧挨着雍州腹地。 北鹿城是雍州在北境冰雪线上最后一座城,西边是萧万年的三万龙极军在鹿鸣关前驻扎,东边是公孙家的军队在山前驻扎。 这里虽有鹿鸣山天险,却也是腹背受敌,要时刻提防山后的公孙平川出奇招。 此城易守难攻。 其一:北鹿城南边背靠有着号称北方粮仓的——谷巢,粮草充足,而此时的谷巢城十分安全,可以保证北鹿城粮草的供给。 其二:据鹿鸣山之险,此城依山而建,前三十里是鹿鸣关,鹿鸣山只仅此一处缺口可入北鹿城,依托这鹿鸣山天险拒敌军于关口。 即便如此易守难攻,但秦亮依然不敢大意,毕竟这是雍州境内最重要的城池,派了五万雍州军驻守在北鹿城及其周边鹿鸣山以内的村落等地。 一旦北鹿城失守,便只能退居鹿鸣山后,领土一下就缩水五十余里,然后这一条战线基本告破,所带来的损失起码是百余里的领土。 其次,谷巢将会直接暴露在韩军的视野中,下了鹿鸣山就可以直取谷巢,整个雍州军的粮草起码会损失超过四成,包括鹿鸣山守军在内,雍州军一共有十八万之众,其中有精兵七万,如此庞大的军队,一旦丢了谷巢,很可能会引起军队哗变。 坐镇北鹿城的乃是号称北国七大名将之首的——郑天敖。 他是兵道魁首,天下十五魁之中的兵魁,是后蜀兵神,也是龙族的骄傲,戎马一生,共一百三十战从无败绩,唯一一次战败,败于奇丘。 以少胜多的仗他郑天敖没少打,白帝城之战,敌军五倍于己他也未曾后退一步,甚至硬生生拼掉了西楚七千多人。 奇丘之战是他打的最富裕的一仗,他有着北国第一名将、兵魁之称,与沈仲南、吕凌霄、萧万年并称天下四大神将。 做了五国联军统帅,统领百万大军,己方几乎两倍于楚军,五国通力合作,拥有数倍于楚军的战略纵深,粮草充沛,而楚军粮草匮乏,在此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下还吃了大败,这是他一生的耻辱。 后回到鹿鸣山只为秦亮镇守北鹿城,本已达到化境的他弃武从兵,心境发生重大转变,境界大跌,再不出关。他曾暗自发誓,有朝一日一定要战胜他的梦魇——陆天成。 斥候走进雍北将军府,拱手道:“将军,前线传来消息,龙极军八百骑先头部队已踏过我们在关前的障碍,抵达鹿鸣关前,十万大军在后面,由白钊率领,距离不详。这八百精骑中,领头的是王鹭。” 郑天敖正看着兵书,听到这个消息,不屑一笑,“王鹭一介匹夫,不足为惧,不过白钊作为白玉仙老前辈的弟子,还是比较麻烦,不能让王鹭在关前站稳,走,我去会会他。” 说着,他把兵书轻放在书案上,双手扶膝,身长八尺的他从椅子上缓缓起身,宛如盘在山巅许久的真龙欲腾空而起,欲搅动风云一般,气势十足。 他早知会有这个时候,早已身披战甲,随后拿起书案边的战盔戴上,披上黑袍,提起书案边放着的百斤重的七星龙头枪,只几步便掠出将军府,骑上他的黑涝——一匹马身、龙头、鹰眼的黑色灵兽奔向鹿鸣关方向。 斥候紧随其后,看着郑天敖的七星龙头枪,内心感叹道:这就是龙族的力气吗…… 在黑涝的加持下,他没多久就冲到了鹿鸣关前。 偌大的鹿鸣关大门紧闭,关口的二百死卒严阵以待,两侧土坡的墙上,弓箭手都拿着一支箭,随时准备开战。 见郑天敖来了,守将廉浩毅忙快步跑到郑天敖的战马前,汇报道:“禀大将军,敌将王鹭在关外叫阵,嚣张得很呐!” 郑天敖如今颇具儒将风范,微微一笑,问道:“何不出关迎敌?还以为到了这里,能看见你提着王鹭的头来见我。” 廉浩毅贴近他,声音放低,说道:“末将自知不敌,故坚守不战,省的让他王鹭占了便宜,我军乱了阵脚。” 郑天敖坐在灵兽上哭笑不得,“是该说你贪生怕死,还是说你聪慧过人呢?” 廉浩毅明白他的意思,双唇紧闭,感觉无比尴尬。 郑天敖坐正,喊道:“来,开门,我迎战王鹭。” “好!末将为您掠阵!”廉浩毅猛地点头,“开门!随郑将军出关迎敌!” 第80章 北鹿城斗将 只见王鹭肩扛玉面虎头刀,胯下是一匹品相中等偏上的灵马,本来目光坚毅的他一见郑天敖骑着黑涝冲出鹿鸣关的大铁门,眼神中闪过一丝错愕。 他自知实力不敌,但丝毫没有犹豫,把玉面虎头朴刀背在身后,作攻势冲了过去。 二人在中间相会,王鹭握紧紫金刀柄,全力挥刀向郑天敖砍去,刀上若隐若现的真气气势十足,郑天敖御气横握, 用枪柄稳稳地接下了这一刀,旋即用力一抬,王鹭便被震得整个人都抬起来了,郑天敖趁机猛刺一枪,王鹭匆忙将刀柄向下旋,使枪头的方向偏移,刺了个空。 郑天敖见状,直接收枪头,同时用枪柄挥了过去,王鹭使劲踏马蹬,整个人腾空跃起,挥刀向下砍去。 不料郑天敖顺势调转枪头,枪身于腋下,枪头持于胸前,手握枪身顶端,瞬时将枪身拔出,随后双手紧握枪尾,调动真气汇聚龙形于枪头,使出一记龙凌枪,真气以闪电之势贯穿了王鹭全身。 同时,王鹭的虎头刃也结结实实地砍在了郑天敖身上。 王鹭如同中了箭的大雁一样,当场坠落在地,口喷鲜血身负重伤,但他依然强撑着站起来,持刀强作守势。 巨大的真气使郑天敖被震飞出去好几十步,但也只是受了轻伤。 郑天敖正了正身形,“那这一招三昧真火,你要怎么接呢?”说着,他手御一团蓝色火焰,飞速甩向王鹭。 王鹭知道这一招躲不过去了,但依旧持刀欲拼死一搏,心里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刹那间,一道白光闪过,三昧真火顷刻间从郑天敖眼前消失,连带着重伤的王鹭和他的战马一起不见了。 郑天敖先是一愣,随后想起了些什么,饶有兴味地看向韩军战阵最前方。 果然如他所料,白钊带着重伤的王鹭出现在韩军阵前。 郑天敖嘴角微扬,一边上马一边对着他们喊道:“这么快的速度,猜到是你了。” 白钊安置好王鹭后骑上白马,白盔黑袍,手握一杆银枪,对郑天敖说:“你镇守鹿鸣关这么多年,除了我,韩地新一代将领怕是没人敢再站在你面前了,兵魁可不是浪得虚名。” 郑天敖高喊道:“萧万年也算聪明,知道北方诸将,能与我一战的,只你一人。” 白钊看着郑天敖尖锐的眼神,提枪策马直奔郑天敖而来,“多年未跟你交手,让我试吧试吧你!” 郑天敖也驾马冲锋。 就在二人相距不到百米时,两股真气已先产生摩擦。 突然,一黑一白两道光闪过,当军士们再眨眼,二人已经对上了。 郑天敖持龙头枪的枪尖抵着白钊横握的枪柄,爆发出一阵又一阵浩荡的真气,波及得鹿鸣关内的弓箭手不断摇摆,都站不稳了。 二人同时发力,结果二人都被震飞。 白钊刚刚站稳,便以闪电之姿冲向郑天敖。 郑天敖没有那么快的速度,只能凭肌肉记忆用枪头挥挡了这一枪。 二人均以真气攒身,交手数百回合,不见胜负。 白钊借机腾空跃起,以枪头为炮口,崩出一道天崩地裂的真气弹,迫使郑天敖后撤百步以避锋芒,拉开距离。 对郑天敖喊道:“对外宣称自己境界大跌,别人也就罢了,你是兵魁,天下十五魁之中的人,即便与武道无关的领域,在武道也有相当高的造诣,你觉得这种消息有人信的?” 郑天敖把枪背在身后,笑了笑,“没错啊,天元七阶跌到天元一阶,确实大跌了。” 白钊愠怒地说:“差点让你骗了。” 郑天敖指着刚才被真气弹炸出的直径一百多米的大坑,“你也不错啊。这么大的一炮瞬发出来,起码是半步天元的水平了。” “为将者用兵为上,接下来,我们各自手段吧。”说着,白钊骑马离去,率军在关前安营扎寨。 郑天敖也率军回关,同时思考着如何退敌…… 第81章 老人们的聊天 武当最大的议事厅里,几位百岁老人聚在一起聊天,好不热闹。 他们聊天自然要口渴,门内门外不断能看见端茶送水的弟子。 黄观说道:“你们瞧瞧,曾经都是志在四方的少年郎,如今这一屋子人加起来怕是要有千岁了吧。” 陈雨霞点点头,“那可不,在坐的都一百岁出头了。只是不知白前辈高寿。” 一提到这个,白玉仙愣了一下,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想了想,认真地答道:“191岁了。” 黄观挺着个大肚子,爽朗地笑了起来,“哈哈哈,还是您实在,楚圣在江湖传言里只有一百左右,其实已经一百五了。” 陈雨霞拄着拐杖问李向北:“李掌门,听说您的太孙女也来参赛了?” 李向北叹了口气,似乎并不愿意让李舒雅来参赛,“是啊,小舒雅似乎对这场比武很执着啊,应该也是想知道天武城的事。” 张作北遥望远方,眼前浮现着当年师兄张作义离去的虚影,“天武城之变毕竟牵连了所有江湖门派,其实大家都知道,是江湖过度插手庙堂的事,所以皇室用阴谋对江湖门派的大洗牌罢了。” 白玉仙淡淡地道:“可谢士昭千算万算,没算到会牵扯到许夫人和玉夫人,还牵连了那么多无辜的人,估计当时也是怕国战结束后,无法处理楚地、韩地和江湖势力。结果现在依然没法处理。” 张作北点点头,继续说:“先帝忌惮谢士昭等北关派大臣的势力,暗中联合南关派大臣削弱其势力,否则结果还真不好说。” 王青竹摆摆手,示意众人慎言,“好了,莫论国事,说点别的吧。” 李向北一听,当场问道:“听说楚地大王爷和韩地的郡主都来参加比武了,还跟气门和您带来的两位弟子都过了招。而这楚地大王爷听说也是您的弟子。” 王青竹点点头,反问道:“是,怎么了?” 李向北继续问道:“手心手背都是肉,不过我还是好奇,沈哲初出江湖,而邓天河少年成名,谷兮也大放异彩,您更希望谁赢?或者,谁更有把握赢?” 王青竹若有所思,内心似乎没底,答道:“大概率是沈哲吧。” 不等李向北继续追问,张作北就不解地问道:“既然沈哲一直在青竹山,那他是如何习得我天师府的秘术金光咒的?” 王青竹先是一愣,而后从容答道:“这个我的确不知,张天师大可以去打听,沈哲在青竹山从未使用任何功法,再说了,这天师府金光咒,历来只有你们龙虎山天师府的人会,他如何习得,我们不得而知。” 张作北明白,王青竹所言非虚:金光咒作为天师府秘传的心法,绝不可能传授给外人,千年来从未有外人掌握,如今沈哲会金光咒,内里必定和龙虎山的人有非同一般的关系,可他身为龙虎山天师,也确实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便只好叹了口气,此事也就作罢。 “五绝技,万花谷,江东气门,王爷,郡主,大宗师,诸葛家……这次道门大比武,天赋异禀的后辈真是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因为国战落寞了不知多少年的江湖,要在这辈人手里热闹起来了。” 众人越聊越热闹,全然忘了此刻天已经黑了。 而此时,在武当山的另一个角落,沈哲正与人殊死搏斗…… 第82章 情债 “体有金光,覆映吾身!” 一道蓝色真气弹在沈哲体覆的金光咒上炸开,威力很大,他被迫后退几十步。 那三人瞬间飞到沈哲面前,攻势凌厉,拳脚之间虽没有很严密的章法,但架不住速度快,力气大,几个回合下来,沈哲也有些招架不住,身上多处负伤。 他脑海中突然闪过之前在某本武功秘籍里看到的招式,当即蓄满全身气力,猛地打出一记崩山拳,将三人击退十余步。 沈哲俯身作守势,喘着粗气,盯着眼前的三个人,心想:我练个功都有人找我打架,现在这么倒霉么。 青衣男子道:“王爷,水平不赖啊,能跟我们三个打这么久。” 沈哲脑海中闪过刚才战斗的画面,似是想到了些什么,“三个都会大梦八荒,万花谷的人……是梁震林让你们来的?” 青衣男子2没有回答,带着怒意反问道:“大王爷可曾记得当年对瑜梦师妹做过什么?” 他低下头,惭愧地说:“沈某自不敢忘,但那确实事出有因。” 青衣男子3怒道:“当年掌门让你安然无恙的离开万花谷是法外开恩,可你对师妹做的那些事又当如何?” 最后一句近乎嘶吼。 沈哲连忙说:“我是逃婚了,但那是事出有因,是为了保护瑜梦。” 青衣男子3:“万花谷从不和门外人结亲,但你竟敢对瑜梦做那种事!梁先生要废你筋脉,是门主硬保下了你,让你二人成亲,可你居然敢在大婚当天逃婚!不杀了你不足以泄愤!” 沈哲叹了口气,“我解释过了,我从未盗取大梦八荒秘籍,至于为什么逃婚,不能跟你们说。” “还在口出狂言!” 青衣男子1怒喝一声,三人一齐跃向沈哲,只见三道浑厚的真气团射向沈哲。 沈哲知道其他功法难以抵抗,卯足了劲,展开一道蓝色的真气屏障,这真气厚度,厚得空间都有些扭曲。 硬生生磨掉了对方的三道真气团。但磨掉的真气化在空气中,活生生把沈哲身后的树震得连根拔起,飞出好几里地。 青衣男1怒喝:“还说你没偷学大梦八荒!” “我看你们用过我就学会了。”沈哲喘着粗气,脸颊被磨裂的真气擦出一道道血痕。 青男2被气笑了,“大梦八荒共七重,从不外传,我四岁起苦练大梦八荒,到今日足足二十年才到第四重,你扭曲空间的级别起码是第五重,还敢夸耀自己!真不要脸!”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是愧对瑜梦,但我只愧对瑜梦,对你们万花谷没有任何愧疚,你们回去大可以问问你们几个师叔做过什么!” 沈哲不敢告诉他们:自己其实是看到梁瑜梦的大梦八荒的运气方式,然后凭借真气强度硬堆出来的伪五重。 青男1看着沈哲,死死地盯着沈哲,眼里满是不甘,对两位说:“他若已成了第五重,那咱们估计不是对手,暂时撤了,等比赛的时候让瑜梦亲手报仇,走!” 说着,青男1拉着另外两人不情不愿地飞速逃离武当。 沈哲叹了口气,自知愧对梁瑜梦,没把事情闹大,怅然回去睡觉去了。 躲在楼顶的张作北缓缓收起了手上瞄准那三人的招式,回想起刚才的画面,服气地说:“我输了,他的金光咒金光微黯,状若流水,光分三层,刚柔并济。他的金光咒,确实是龙虎山的无上金光咒。” 王青竹笑了笑,“输了吧,记得把刚才打赌输的酒送来青竹山,在武当我就不喝酒了。” 张作北旋即问道:“你怎会知道这个?” 王青竹边回忆边说:“跟张作义比武之后,聊天的时候他告诉我的,龙虎山金光咒分两卷,金光咒和无上金光咒,前者门内弟子均可修炼,后者只有龙虎山天师的继承人才能从上一任天师那里学到。” 张作北反问:“就这么多?” 王青竹把当年张作义对他说的话原封不动地复述出来:“金光咒修炼之后,根据实力决定金光的巅峰强度,这个看天赋,但提升幅度远远不如无上金光咒,而所谓修炼,是练习一步步解除金光禁制,达到全解金光的过程比较困难,需要天赋,也需要身体修炼到一定地步,有些人一辈子都无法全解开。而无上金光咒起点低,但没有上限,金光可以无限强,提升也比金光咒快很多。” 张作北点点头,但还是有些不解,“是啊,作义师兄飞升后,同门推举我做天师,这才使我们这辈出了两个无上金光咒。这也就罢了,如今居然被一个龙虎山之外的小辈学会了,我一定要查明这是怎么回事。” “谁知道他从哪学的。”王青竹突然想到什么,“现在世间有几个人会这无上金光咒?” 张作北一边比划一边说:“三人,师父自从禅位于作义师兄后闭关三十余载。作义师兄飞升天界再未下凡。至于那个人,是凭借自己的悟性硬生生逆练出的无上金光咒,自龙虎山初任天师,祖师爷张慈之后,他是唯一一个凭借自己的本事悟出并学会无上金光咒的,可是他至今还在天枢城,不曾外出一步。” 王青竹继续问道:“谁有权决定天师之位的传承?” “师父和我。” 王青竹琢磨了一会,大概把这里面的弯弯绕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天枢城里那位多半不会逾矩,你回去问问老天师,有没有机缘巧合之下把无上金光咒传给他。” “你是说,师父在当年早就知道沈哲是大王爷?” “如果你想知道更多,或许可以问问那位常年不在天师府的外门弟子,估计这些交易是你师父和楚王做的。” 张作北想了想,“外门弟子……赋易师弟?” 王青竹点点头,“他自从前两年云游归来之后,不是一直在天师府后山上伺候你师父么?但就在这两年之间,据说他去过楚玄王府。” 张作北问道:“师父是想借这份恩情,以楚地之势扩大龙虎山的实力?让天下人都知道沈哲会无上金光咒,知道沈哲与天师府牵连颇深?” 王青竹摇摇头,“怕是没那么简单,如今沈睿继位楚玄王,那沈哲总不能赋闲一辈子,若是他成了龙虎山下任天师,那龙虎山便要真的独占鳌头了。” 张作北陷入沉思,随后缓缓开口说道:“于龙虎山的好处自不必多说,于楚地而言,沈哲成了道教魁首,气运冲天,必成江湖第一大门派,楚地在庙堂,在江湖,都能说得上话,那楚地的地位就真的不可撼动了。” “我不保证完全对,但八九不离十了,你的想法呢?” “师父是想保龙虎山未来屹立不倒,要保龙虎山的气运登峰造极,可毕竟我才是现任天师,没法把弟子们的感受摘出去考虑,如果那样一来,就对龙虎山现在的弟子太不公平了。沈哲不能做龙虎山天师,我会想办法。”张作北边说边走。 王青竹跟着他一块离开,“我算过,沈哲这个人变数很大,气运之盛是千年难得一遇,他未来自有去处,非你我所能左右。看命吧。” 张作北一甩袖袍,转身离去,“明天比赛了,回去休息吧,告辞了……” 第83章 马怀荣对欧阳辰 天亮了,也到了比武的日子,天气不太好,阴云密布,虽不像有雨的样子,但风很大。 比武场接近万人规模的观众席,此刻坐满了人。 那几位老前辈还是和初赛一样坐在屋顶。 观众1问身边的朋友,:“这场比赛是谁对谁啊?” 朋友答道:“控灵师之战,有好戏看了。” 观众1反问:“这是从何说起?” 朋友道:“还记得咱们刚进比武场的时候门口贴的对阵表吗?” 观众1点点头。 朋友一边比划一边说:“马怀荣,东北铁刹山,马家的传人,马家有门出马的功夫,请灵上身,马家人一向低调,行走于天下,为人们解决妖魔鬼怪或者灵体带来的困扰,这是第一次在江湖中展现实力。” 观众1问道:“另外那个也是控灵师吗?” 朋友点点头,“欧阳辰乃是南疆王欧阳龙之子,欧阳家的绝学,是操控灵体,鬼怪精灵都可以。” 这时,比武场正中闪现出裁判道士,对众人道:“初试胜者32人将在未来五日逐一进行对决,胜者晋级,败者淘汰,招式无限制,不伤残即可。” 随后,裁判道士看了一眼屋顶,罗子良点头示意。 道士继续说:“今日首场,铁刹山,蓝品马怀荣,对阵南疆王世子,紫品欧阳辰,有请选手入场!” 马怀荣自左侧入场,身上冒着一股诡异的黄气,看上去很渗人。 欧阳辰自右侧入场,一身淡绿色的衣服,步态沉稳得有些迟缓。 沈、萧、楚三人坐在观众席的最前排。 楚伯轩目光盯着马怀荣,对二人说道:“那就是练了出马之后,身上会掺着的灵气,马怀荣这小子,刚入场就已经做好准备了。” 萧婉君点点头,盯着场上的二人,不断分析着。 沈哲死死地盯着欧阳辰,内心恶狠狠地想道:他就是欧阳龙的儿子么…… 裁判道士跳上观众席前的一个高台,高喊道:“比武开始!” 二人拉开架势。 马怀荣蓄好力,一个快到模糊的闪身,提腿猛地一记正蹬踹。 欧阳辰曲臂格挡以力震开这一脚,趁着他脚步不稳,抢步上前一记直拳打在马怀荣胸前,将他打退好几步。 随后三步并作两步继续贴身,欧阳辰出直拳被挡,后出摆拳被躲,马怀荣抓住空挡上步欲抢攻,却被欧阳辰一脚踹开好几步。 欧阳辰趁着马怀荣身形不稳,推出一道真气,马怀荣来不及御气抵挡,被击飞数十步。 又打过了几个回合,观众直呼无聊。 沈哲感叹道:“两个御灵师拼拳脚功夫,有点丢人啊。” 楚伯轩淡淡地说:“欧阳辰要赢了。” 萧婉君认同地点了点头,“可能是吧,毕竟欧阳辰是紫品。” 楚伯轩看着马怀荣身上的黄色气息,有种不祥的预感,“我不是那个意思,御灵师不是靠品级分强弱的,主要是看他们身上的灵是什么强度,马怀荣其实能赢,就看他愿不愿意把那家伙请出来了,代价估计不小。” 几十招过后,马怀荣虽一直被动挨打,却未受到实质性的伤害。 欧阳辰看着马怀荣依旧十分沉着的表情,也觉得一直试探下去不是事。 随即念动口诀:“万物有灵,踽踽冥冥,遂令尔听,假力吾行!” 随后,天空飘来各种各样的灵,有石灵、风灵、土灵、木灵…… 虽然实力都一般,但他们的力量和灵力汇入欧阳辰一人体内,强了数倍不止。 马怀荣愣了一下,看着他身边飞来的灵体,自言自语道:“控灵么,以他紫品的实力,能控制的灵不会是那些麻烦的大家伙,但估计实力不弱,既如此,请那位老爷子活动活动吧。” 只听马怀荣口念一些奇怪的咒语,手上比划着常人看不懂的符号,一会像弓箭,一会又像月牙。 “弟子马家五十七代孙马怀荣,今蒙祖师恩典习得此术,请胡爷助我!”只听马怀荣大喝一声,原来弥漫在他身边的黄色灵气瞬间进入他体内,马怀荣随即低下头。 没两秒,他猛地一抬头,像换了个人一样,面似狐形。 霎时间,场地内飞沙走石,风起云涌。 欧阳辰借石灵之力从地上拔起两片巨大的石板飞向马怀荣,只见马怀荣从指尖弹出两道真气,当场击碎了那两块巨石。 欧阳辰见此,闪身至马怀荣面前,汇聚所有灵的力量,猛出一拳,欲重创马怀荣。 可马怀荣竟单手就接下了这蕴含了无数灵力的一拳,手里攥着一层薄薄的真气,把欧阳辰的拳头握得死死的。 欧阳辰拳头中蕴藏的真气在周围爆炸开来,场地内本来平整的地面被轰出一个蒙古包大小的深坑,足见这一拳的强悍。 但此时却被马怀荣单手握住,任凭他怎么用力都无法挣脱。 随后马怀荣体内的狐仙借真气在马怀荣身后现出本貌,狐仙面目狰狞起来的同时,马怀荣突然一拳将欧阳辰直接打入场边的墙里,顺势打散了欧阳辰体内的灵。 欧阳辰体内的几十种灵突然被瞬间打散,导致他脱力,一头栽倒在地。 就在裁判要宣布结果的时候,马怀荣却突然举起右手:“我认输。” 所有人都傻了,都不知道这个家伙脑子里在想什么,明明赢了还要认输,观众席上议论纷纷。 就连众掌门都不理解,开始不断聊着,分析着。 此刻在观众席的楚伯轩却一语道破:“看来,他不想让人们见到太多马家的秘术,来此的目的只是证明东北马家的本领。” 沈哲问道:“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萧婉君答道:“我好像懂一点了,信仰对于出马这种本事来说很重要,信仰的人多,仙灵的力量就越强,所以,他是来宣传的,但又不能过多暴露本事,应该是在初赛的时候见到了这次的年轻人本事都很强,不想再走下去了。” 这时,只听裁判宣布道:“马怀荣认输,本场,欧阳辰胜!下一场,青竹山谷兮对阵天合门孟源,比赛两个时辰后开始!请各位稍作休息!” 第84章 知己知彼 谷兮跑到王青竹下榻的客房前,轻轻敲了敲门。 王青竹正在屋内盘腿打坐,听有人敲门,问道:“哪位?” 谷兮低声道:“师父,是我。” 王青竹听出来了,“兮儿啊,进来吧。” 待谷兮进屋后,看见王青竹盘腿坐在床上,瞑目运气,强劲的真气在他周身运行。 “师父,您干啥呢?” 王青竹停下运气的架势,看着谷兮熟练地道:“甭废话,来找为师什么事啊?” 谷兮一脸真诚地笑着,开门见山地问道:“师父,天合门练的是什么功夫?” 王青竹不假思索地说道:“清神咒,嘎嘎厉害。” 谷兮若有所思地说:“他们天合门中,使风合剑诀的人,弟子遇见过,没有咱们的七杀剑诀好用。但这清神咒却是不曾见过,是干什么的?” 王青竹讲起了这清神咒的特殊性:“清神咒是最接近登仙本源的法门,类似金光咒,在体表会有一层真气,但不同的是,清神咒只有速度和力量会被强化,真气更用于攻击,虽然防御力比较差,但很灵活,随意控制周身真气的流动,速度很快,也可以化形进行攻击。” 谷兮歪着头,好奇地追问道:“那为什么说他是最接近登仙本源的法门?” 王青竹解释道:“清神咒是用特殊的运气方式将自身的真气练得轻飘飘的,当到了一定境界后,真气都隐形了,最终,身体已经可以化作真气,与真气融为一体,那时候,也就离飞升不远了。也是天下唯一可以跨越境界飞升的,只凭功法程度就可飞升。” “啊?这么奇妙吗?这是谁研发的。” 王青竹回答道:“说来,这个功法也不过问世几十年,现在的天合门掌门粟川在几十年前还不是掌门,在江湖上也是一个默默无闻的游侠,机缘巧合之下,受了张龙信和白玉仙老前辈的点拨,回去开发了类似天师府金光咒的清神咒,还有类似白玉书院白云剑诀的风合剑诀,将他毕生所学融会贯通,让他一步登天。” 谷兮端来一壶茶,倒在杯中,端到王青竹面前,诧异地问:“啊?这不是抄袭吗?” 王青竹点点头,“一开始很多人都说这是抄袭,对他嗤之以鼻,都看不起他,可他的这两样功法都很好用,在江湖上也传出些名头了,修炼比金光咒容易,而且还好用的术法,让他门下聚集了很多弟子,一下就名利双收,还继承了天合门的正统,天师府和白玉书院都懒得追究,而后便没有人再提了。” 谷兮一时尬住,“感觉有点无耻……” 王青竹喝了杯茶,“在这世上,成功之前,你做什么都是错的,是疯子,即使舍生取义,也可能被当做愚蠢;可你成功之后,有了实力和资本,即便你啃树根吃,世人也都会当你在修行。” 谷兮自言自语地道:“师父说的虽然很残酷,但事实好像就是这样……” 王青竹继续运功,“好了,风合剑诀好办,快去想想办法怎么对付清神咒吧。” 谷兮边离开屋子边说:“我听明白了,清神咒是以快和灵活取胜的,不过我就喜欢跟人拼速度。” 王青竹听着这句话,笑着在心内想道:血气方刚的孩子,哈哈哈哈,随她去吧…… 与此同时,武当的另一个客房中,粟川正在嗑瓜子,躺在床上看窗外的偶尔掠过的鹿。 孟源一进门就被一股臭脚丫子味差点熏晕了过去,但还是强撑着拱手施礼道:“弟子孟源见过师父!” “小源啊,来把瓜子。”粟川说完,自说自话地抓了一把瓜子递给孟源。 孟源看着好好的木地板上全是瓜子皮,满脸无奈地劝道:“师父,您也是一代掌门,怎么老是吊儿郎当的?您这样,哪有个当掌门的样子?” 粟川吐出嗑掉的瓜子皮,边嚼边说:“你瞧,在外面装样子也就算了,都回屋了,该歇着就歇着。”说完挠了挠屁股。 孟源捂着脸,没眼看,“师父,主要是您有点过于不拘一格了……” 粟川皱起眉,“你小子,不会纯是为了过个嘴瘾来的吧?” “差点把正事忘了。”孟源一拍脑门,“想向您打听打听青山门的功夫,青山门太低调了,没怎么见过他们的武功。” 粟川冷笑一声,“青山门功夫可多了去了,下场对阵你的那小姑娘,目前只用过七杀剑诀里的功法运气,另一个小男孩用的是竹法,看他的身形,应该也学了七杀剑诀。” 孟源问道:“这七杀剑诀,有什么厉害的?” 粟川解释道:“七杀剑诀分三十五式剑法和最后一式杀剑诀,前几招没什么可说的,速度很快,攻势凌厉。至于这绝杀剑诀,几乎要耗尽所有气力用出这绝杀剑,是一种几乎一换一的剑术,根据修为分七个层次:一杀化境下,二杀破地迟,三杀毁合冲,四杀碎天元,五杀断圣体,六杀灭仙人,七杀荡天下。若是有人能把第三十六式练到七杀,天底下再强的人也能做到强行一换一,几乎所有人一生最多就练到一杀,因为这破招代价大,又太难练了。” 孟源继续追问:“那他们有没有练真气的武功?” 粟川回忆着谷兮对沈哲刺出的那一剑,“如果是单看那个小姑娘的话,可能有点龙凤断魂诀的底子。” 这个功法又刷新了孟源的认知,问道:“那是个什么功法?” 粟川想起自己当年四处求学的经历,道:“这个功法起源于裘左老爷子,王青竹早年是他的关门弟子,自然得到了裘老爷子的衣钵传承,这龙凤断魂诀是裘左老爷子为了战胜龙虎山上代天师张龙信,在闭关时悟出来的功法,引天地灵气入体,可以短暂提升自己的境界和真气强度,配合绝杀剑,可以将实力在短期内提升到一个十分恐怖的境地,但对身体的损耗极大。” 孟源自言自语道:“青竹山,当真是人才辈出。” 粟川猛喝一大口酒,“不用有太大负担,你打不过她。” 孟源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啊?师父,您怎么长他人志气,灭徒弟威风啊?” 粟川对那一剑的画面记忆犹新,“她刺沈哲那一剑,虽未造成实际伤害,但我能看见,沈哲胳膊上留下了一道剑痕,咱的清神咒和金光咒很像,咱注重灵活和速度,金光咒注重攻击和防御,尤其是防御,能透着那种强度的金光咒留下剑痕,她的水平可见一斑,还有一个时辰就比武了,没什么事你就好好准备去吧,别打扰师父喝酒。” 孟源见师父端起酒碗,吨吨吨地痛饮起来,不禁长叹一口气,转身离去…… 第85章 谷兮升品血战孟源,清神咒竟引雷劫 “大王爷,好久不见。” 沈哲回头一看,是唐万里打的招呼,旁边跟着林一。 沈哲忙答道:“不用叫我王爷,直呼我名即可,没那么多讲究。” 唐万里笑道:“哈哈哈哈,真是不拘一格啊,好,沈兄,这么早就来看比赛吗?还以为你会回避的。” 沈哲认真的点点头,“是啊,毕竟是自家师妹。总是要来看一眼的。” 唐万里道:“初试的时候,您和谷姑娘的恩怨,我们都知道了,以为您会避开这场比武……” 沈哲当即打断,不可思议地看着唐万里,道:“唐兄你稍微等一会儿啊,你们不是在比武吗?怎么会知道呢?” 唐万里解释道:“武当内门心法风耳,虽然不如奇风聆那般好用,但能在一定范围内听到自己想听的内容。” 沈哲略带不忿地说:“唐兄身手不错啊,在乱战之中竟游刃有余,还有多余的真气用风耳来听我们的事。” 唐万里听出来这话里是怪自己多管闲事了,忙道:“并非如此,是因为打着打着,突然不知道哪里传来吵闹声,出于好奇,就故意一边逃一边听。” 沈哲摇摇头,“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当年欠的东西太多了。现在想想,还是大意了。” 唐万里道:“天下人都知道,您把贴身护卫强行安插在青山门做卧底,如今不选择回避,看来沈家跟青山门的关系一直不好啊。” “我们是来看比武的,不是吗?”说着,沈哲朝场内努努嘴。 只见道士站在台上,宣布道:“第二场,青山门弟子,金品一阶谷兮,对阵天合门,金品一阶孟源。请二位入场!” 谷兮身着竹叶袍,从左边走出来,手上握着玉竹剑,通体碧绿,绿得甚至有些发黑,有一股逼人的寒意。 孟源从右边出来,一身白袍,点缀着几朵卷云,他跟普通人几乎没有区别,看上去不具备任何威胁性的一个瘦小伙。 待二人拱手行礼后,道士宣布道:“比武开始!” 谷兮率先动手,甩出三道扇形剑气。 孟源突然身上迸出大量白色真气萦绕于周身,再一个晃神,孟源瞬间就没影了,谷兮忙四下张望,试图寻找他的踪迹。 只有观众席上能看见,孟源闪到了她身后,以一种近乎隐形的状态,似鬼魅一般接近她。 谷兮敏锐的听觉察觉到了身后传来的拳风声,当即持剑向后劈去。 孟源立刻蹬地后撤,站定后不禁感叹,“好快的剑。” 沈哲看着二人不断交手,脑子里却始终只有刚才向后劈的那一剑,自言自语道:“后掠,这招式怎么有点眼熟呢?” 唐万里自然地答道:“这是青山门的七杀剑诀第三十五式,您……哦对,您不曾在青竹山习武,自然不知,只是见过。开发者为了保住自己的状态,以防被人背后偷袭导致使不出绝杀剑,第三十五式便是这听风后掠。” 沈哲听后内心忽然揪了一下,但他要冷静,不能让人看出来。但这成了沈哲的一块心病。 他太知道七杀剑诀是干什么的了。 沈哲内心:让谷兮学这招,怕是师父又有什么谋划,到时候要找个机会问问! 在几人聊天期间,谷兮与孟源的战斗节奏越来越快,已然陷入焦灼。 谷兮的攻势正盛,孟源选择避其锋芒,一边躲闪一边等待时机。 在其过程中,孟源不断放出真气来强化清神咒,“逼得我全化清神咒,你是第一个。” 谷兮也有点诧异,他总能通过使身体短暂融入清神咒的真气来以一种极诡异的方式躲过攻击,就像明明打中了,却在转瞬之间化作空气飘走,又在另一个地方重新汇聚成实体,反手再打回来,因而二人打得有来有回。 此刻,天空之上似乎有什么东西若隐若现,那东西似乎一直有淡淡地细流真气流向孟源的体内。 孟源抓住谷兮一招直刺的空档,瞬发一拳打向谷兮的肋部。 谷兮本躲开了这一拳,可这拳头却突然延伸了二寸,结结实实地打到了她身上,直接把她打飞三十余米。 谷兮诧异道:“真气幻肢?好灵活。” 二人此刻短暂拉开了距离。 彼此对视,都不敢轻敌。 孟源抬手射出七团气弹,以试探她的真气强度。 谷兮运气,抬手几道剑气将它们全部挡下,从与孟源交手的细微反应中,谷兮察觉到了一些东西,“明白了,你这清神咒不需要太耗真气来维持,只有你施展招式的时候才会消耗真气,跟你打要速战速决。” 孟源没有说话,掐诀念咒,把身体的真气化到目前他所能达到的极致,“第七重,大羽境!” 他整个人看上去似乎瘦了一大圈,清神咒散发出的白光到了极致,看起来有些透明,开始变得有些缥缈,他身体及真气与周围环境的边界都模糊起来了。 现在的他,已经近乎是灵体的状态了。 一旁沉默已久的萧婉君不禁感叹道:“清神咒用到极致竟然是这种程度……” 唐万里八卦之心顿起,问道:“郡主,您对谷兮是什么看法?” 萧婉君一时被问住了,支支吾吾地道:“我对她?没什么看法,挺厉害的。” 唐万里也很识趣,没有追问下去。 此刻场下的孟源心想:既然被她看出来了,也就没必要再耗着了,这个状态,我只能维持不到一刻钟,但看她的架势,不这样怕是打不过的。 谷兮瞑目蓄力,念动龙凤断魂诀,在迅速、大量地吸纳周围所有自然环境的真气。 “龙凤断魂诀?”沈哲蒙了,“还没见过这招呢。” 萧婉君愣住了:这不是传说中的龙凤断魂诀吗?怎么她也会? 沈哲还在念叨,突然这谷兮身边飞沙走石,上空风起云涌。 唐万里看着谷兮的气势,“这是……直接跨越了一个大境界,如今的谷兮,已是观天魁了。就是不知道能维持多久。” 这时候,只见谷兮身旁隐隐约约地能看见一龙一凤分别盘踞着,这演武场附近的真气场似乎都被谷兮吸进体内。 孟源回想着离开前,师父嘱咐的话:“若她开了龙凤断魂诀后,见情况不对,交手几招后抓紧认输。” 当时师父没有告知缘由,但他不服,孟源喊道:“传说中同阶无解的功法,在下今日便要破去这龙凤断魂诀!” 谷兮猛地睁眼,双眼已是血红色,一个瞬身闪到孟源身后猛砸一拳。 孟源被这一拳砸飞到场地另一端,硬生生被打进墙里,墙边崩出来几块碎石。 他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心想:若是没有这虚无化,差点就死了。 谷兮一个闪身再度袭来,孟源看清了她的攻击,趁着她贴身出拳的一瞬间将拳头即将落下的部位真气瞬间散开。 谷兮一时怔住,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道从斜上方正四十五度的,以极诡异角度袭来的真气打飞了出去。 下意识地自言自语道:“周围的真气场被你控制了。” 孟源为此感到得意,“不,是我和周围的真气场融为一体了。” 谷兮将龙汇入左拳,凤汇入刚才开启龙凤断魂诀的时候掉落在地上的剑中,随后那剑缓缓升起,指向孟源,如离弦之箭般射出,快得令人汗毛倒竖。 孟源知道躲不过,直接将全身虚无化,这一剑好似插在水面上,毫无实际伤害可言。 当他再汇聚回实体,看了一眼周身真气上被那剑刺出后如水面般漾起的涟漪,起了鸡皮疙瘩。 刚准备反攻,却发现谷兮人已经不见了。 孟源连忙四顾,发现都没有,抬头看,也不在天上。 刚要低头,突然,孟源脚下的土壤里钻出一只手,抓住他的脚踝,猛地把他拉进土里。 谷兮从旁边的土里钻了出来,看着不断挣扎的孟源,说道:“土里有真气隔绝你跟自然真气的交汇,挣脱不开的。你的虚无化从土里出来也要时间,而且也要消耗真气,虚无化的时间也有限,但我想它应该不足以支撑你扛下这一招。” 随后谷兮为了方便汇聚周身真气,使自己悬在半空,轻抬手腕,刚才在剑中的凤立刻飞入掌中与龙相汇,玉竹剑随即掉落在地,凤和龙在谷兮掌中形成一股巨大的元气弹,直径足有半米。 她旋即高高跃起,将这招龙凤断魂甩向孟源。 孟源见大事不妙,连忙将自身全部化为一缕真气,从土里窜出来,而后念动真言,以此刻能调动的所有真气,吸纳周围真气短暂进入身体,旋即释放周身气海抵御这龙凤断魂。 不料,这极接近仙人术法的清神咒竟从天门之上招来了天雷。 正在二人对拼真气之时,二人大量真气堆积直冲天穹,无上天门似是受到了孟源真气的感应一般,突然在孟源头顶上空打开了一道小缝,从天门之中奔出一道天雷,直勾勾地射向孟源,而中间隔着谷兮,看上去好像是射向谷兮一样。 孟源看着天雷,愣住了,连忙用眼神和表情示意谷兮身后有东西。 此刻在楼顶观战的所有老前辈都被吓得站了起来,包括粟川。 此刻粟川心想:这孩子就是倔,她开了龙凤断魂诀之后,那不就是全力对抗了吗?咱清神咒到极致是借天人感应,从天门之上窃取天机和气运,用到极致是可以源源不断从天界窃取力量的,可不是这个时候用的啊,唯一的副作用就是……修炼不足九重的人一旦过度使用,就会招致天罚。 白玉仙缓缓说道:“刚才看见孟源的真气流向就不对,那真气有一半是从天上引下来的,吸天界真气,难怪会招来天雷,小粟川啊,看来你这清神咒是门欺天的手段啊。” 粟川笑着挠挠头,“这不是受了您的点拨嘛,开发出来这种反向从天界钓真气的方法。不过倒也不是欺天,准确来讲是,窃天。” 张作北听明白了,点点头说:“原来这天雷并非和孟源的功法起了感应,来帮他的,而是天雷作为天罚要劈孟源,只是谷兮在天上挡着天雷了,所以被误伤的。” 白玉仙指了下张作北:“正解。” 说时迟,那时快,邓天河刚看见天门大开时就有种不祥的预感,便猛冲上前,秒开龙凤断魂诀,手御龙凤断魂,竟直接登入大地迟境!甚至有点伪合冲境的感觉。 王青竹眼睛瞪得巨大,他都没想到邓天河竟有这种水平。 可天雷实在太快,邓天河眼睁睁就要看着这天雷劈入谷兮的身体。 突然,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一瞬间和周围的环境分离开了,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不知何时瞬移悬空到了天雷面前。 邓天河顺势用龙凤断魂猛刺天雷。 眼看着天雷的势头强劲,白玉仙叹了口气,“这帮小孩子,下手没轻没重的,一个不留神竟把天雷都招来了,还好老夫在场。” 白玉仙正要站起来,张作北说道:“白老前辈,您看那年轻人还扛得住,不妨再等等。” 再放眼场上,梁瑜梦已经在邓天河身前架起大梦八荒,范拙也在大梦八荒外面凝聚了一道巨厚重的真气墙,两种功法相辅相成,以挫天雷中的真气。 诸葛风跟张御清对了个眼神,便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诸葛风甩出一记森罗子,环绕着两黑一白三枚棋子上去。 张御清将金光咒的金光附着在这四枚棋子上,随后念动:“者字,光华!”只见这四枚棋子带着强劲的金光顶在了天雷最锐利的尖处。 徐文正给邓天河盖上了金钟罩,又大开金身,伸出两只冒着金光的手,帮着邓天河把天雷往上推,欧阳辰凝聚了数百种灵力在他身上。又飞过来几百把剑一同顶着这道天雷。 最终,在众人的拼死努力下,终于顶下了大部分天雷。 而此刻,谷兮和孟源的真气对拼也落下了帷幕。 谷兮满身伤痕地站在地上,身上沾满了血道子,而孟源真气都快耗尽,已经倒地不起了,只是趴在地上,看着重伤的谷兮,再无力气站起来了。 道士宣布道:“本场比赛胜利者,青山门谷兮!下场比赛马上开始!请各位稍作休息!” 道士话音刚落,失去劲力的天雷有些打滑,竟直接劈在了谷兮的背上。 虽然这天雷已只有不足一成的强度,但已足够击溃此时重伤的谷兮。 谷兮瞬间真气散光,一头栽倒在地…… 众人连忙涌入场内,给谷兮做紧急治疗。 场外冲进来好几个道士,把谷兮抬到疗伤的地方…… 第86章 沈哲探望谷兮失败 沈哲敲了敲谷兮疗伤屋的门,门突然打开,只见王青竹从里面走出来。 他朝着沈哲微微点了下头,随即假作不屑状快步离开。 沈哲心里明白,要尽量保持和师傅表面的冷战,于是刚准备推门进去,却被从床前走来的邓天河拦住了去路。 “师兄,没必要吧?我只是来看看谷兮师妹。” 邓天河摇摇头,对沈哲很客气地说道:“几位老前辈给师妹治疗过了,身体已无大碍,王爷请回吧。莫再伤了师妹的心,师妹有我和外面武当的朋友守着就够了。” 沈哲看着邓天河的样子,似乎不知道王青竹和西楚的交易,“我想解释……” 邓天河拱手道:“不必了,谢过王爷,我就不送了。” 随即转身走到谷兮床前,继续守着她。 沈哲挠挠头,看着房门发愣。 没一会儿,就被身后一声叫喊吸引了注意力:“大王爷!” 只见唐万里在不远处招手,林一站在他身旁,四处张望着。 沈哲走过去,说道:“唐兄,你怎么在这儿啊?” 唐万里答道:“我准备去练会儿气,马上就要比赛了。” 沈哲大吃一惊,“哇,下一场是你吗?还没见过武当的功法呢。” 唐万里笑着说:“哈哈哈,我们武当实力当然很不错啦,不过对手也不是等闲之辈呢。” 沈哲不禁问道:“哪位?” 唐万里道:“吕祺,北国吕凌霄吕将军的重孙,这个吕祺从父亲那里继承了吕家裂云枪法和司天心法。” 沈哲挠挠头,“没怎么听过这俩武功。” 唐万里解释道:“裂云枪法是很是霸道,以快和狠着称,代价是舍弃了大部分防守的招式。” 沈哲点点头,再问道:“明白了,那司天诀是什么?” “我想想怎么形容这个功法……”唐万里琢磨了一下,“本质类似清神咒,不过不同于清神咒的巧取豪夺,司天心法是从天上借真气,代价是会受到天道的限制:在仙气入体期间,无法临时从周围环境中汲取真气,一身真气用尽就真的用尽了。” 沈哲带着笑意地说:“幸好他没遇上万花谷的人,否则辛辛苦苦借的仙气都被大梦八荒磨没了,多绝望啊。” 唐万里被他幽默到了,“哈哈哈,确实,仙气本质上也是真气的一种,不过大梦八荒要到第五重才有和仙气对抗的根基,否则对方一招决胜就很尴尬了。” 沈哲注意到了,但凡有唐万里在的地方,旁边必跟着一个道士,顺手问道:“这位道长呢?” 林一淡淡地说道:“我给师兄当陪练。” 沈哲点点头,“好,那你们先忙,我一会儿就过去看你的比试。” 彼此道别之后,沈哲回到自己的屋内。 沈哲趴在床上,大声感叹道:“生而为人,我很难受。” 萧婉君正在看书,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叫声吓到了,便问道:“何故这般哀愁?” 沈哲仰天长叹,“看了他们的比武,感觉他们都好厉害啊,马怀荣,谷兮,孟源,邓天河,张御清,诸葛风……感觉前面还有好多难缠的对手。” 萧婉君劝道:“咱们也不差,不用担心。” 沈哲坐起来,看着对面床的萧婉君,问道:“你学清神咒好像是最合适的。” 萧婉君思索了一下,“我确实感觉精进会快一点,你怎么知道的?” 沈哲道:“你是灵源圣体,附近的真气会自然流入你体内,配合上钓取仙界气运和仙气的清神咒,那岂不是一步登天?” 萧婉君遗憾地说:“我在孟源打开无上天门的时候试过,距离太远,感应不到,只能从中钓到一些仙界的气运,对突破境界有帮助,但钓到的气运微乎其微。” 沈哲走向萧婉君,作思索状说:“清神咒受限于身体限制,承受不住太多仙气,假如咱们去趟风雷谷,那岂不是……” 萧婉君狠狠拍了下沈哲的脑瓜子,“你想的太多了,孟源在武当比武都引来了天雷,那光明正大站在风雷谷天门下边钓气运,你当仙人都是傻子吗?” 沈哲恍然大悟:“还真是。” 萧婉君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呀你,什么时候这么大意了。” “嗯……不说这个了。”沈哲转移话题道,“你有没有注意到唐万里身边一直跟着的一个道士。” 萧婉君点了点头,“有吧,初赛他用了几道武当的高级符箓,看得出实力很强。” 沈哲道:“总感觉他看我的眼神带着些许敌意。” 萧婉君有点不明白,“你们素不相识,是不是看错了。” “但愿吧……”沈哲站起身,“走吧,下一场,武当唐万里对阵吕家枪吕祺……” 第87章 好吕祺枪出如龙,唐万里运转奇门 “听说这场的唐万里是武当奇门如今最厉害的弟子,武当百年天赋第一人,傅百道作为他师父都不敢说能稳赢他。” 唐万里身着朴素的道袍,缓缓行至比武场之中,台上众人的对他的议论就没停过。 对面站着的是威武将军吕凌霄的长孙——吕祺,北国年轻小将中最负盛名的一位,年仅24岁,去年,在抵御辽人骚扰的过程中立下赫赫战功,官拜正五品靖辽将军,可谓前途无量,可如今随着家族迁回了洛京,只在京城挂了个虚职,令人唏嘘。 道士高喊:“威武将军,金品一阶吕祺,对阵武当山金品七阶唐万里,比武开始!” 吕祺手持霸王枪,枪尖直指唐万里,“唐道长,前面的对手过于无趣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将军放心,贫道自会尽力。” “武当三绝,外门心法、太极、奇门,初赛废了前两个,你来让我见识见识武当的奇门。”话音刚落,吕祺卯足力气双手持枪冲向前去。 只见唐万里看准枪头,单手向下轻推,吕祺便感觉一股诡异的力在把枪头往下压,枪尖触地的一瞬间,被不知何时贴身的唐万里一拳打飞出去八十多步。 吕祺眉头微皱,“压枪头的劲力是轻的,这一拳却如此刚猛,这便是太极么,总觉得哪里不对啊。” 唐万里知道吕祺很疑惑,只浅浅解释道:“贫道并未使劲。” 吕祺感觉被羞辱了,当即无法思考,瞬间上头,怒不可遏地大吼道:“别说大话了!” 汇聚真气于全身,猛冲向唐万里。 唐万里向右下侧俯身躲过,左手用太极柔掌握住枪尖靠后的地方,同时向后拉,右手使一击寸拳,刹那间被打飞百步开外,吕祺用枪尖插进地上,却还是滑行了三十步远,再往后一步就是墙。 吕祺看着唐万里手上那两股诡异的偏透明的白色真气,感到了些许威胁:和罗掌门的那个废物大弟子不一样,他跟眼前这小子的太极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但他丝毫没有畏惧,念动口诀,仅在须臾之间,金色真气自天上向吕祺涌来,攒于全身。 唐万里并无反应,只是说道:“自古兵者入武道欲有所成是难上加难,绝大多数将官都在紫品左右,金品红品更是凤毛麟角,若无绝对天赋在身,兵者绝无化境可能。楚地先王终其一生也只有观天魁。您这般年纪,在武道和兵道都有此成就实属不易,贫道佩服。” “少说废话,来!”吕祺两次进攻都被化于无形,此刻的怒气到了顶点,随后蓄势,猛地奔出。 这速度,唐万里被惊到了,几乎是下一刻就到了他的面前,连忙使出太极,运气想抵挡,身前汇聚出阴阳鱼的图案,却在枪尖触及的一瞬间就被攻破。 “仙气入体,难怪。”唐万里被一枪怼到墙边,看见吕祺继续冲来,忙俯身向下躲,吕祺一枪刺进墙里,唐万里瞬发一掌打在他腹部,将他击退十余步。 吕祺欲运气取回长枪,正当枪蠢蠢欲动的时候,唐万里脚蹬枪柄,插在墙上的枪头又深了几分,人直奔吕祺面门而去。 二人贴身交手几十招,打得难解难分。 这时,沈哲带着萧婉君方才匆匆赶到观众席,找到楚伯轩。 楚伯轩问道:“怎么来得这么晚?” 沈哲不紧不慢地说:“刚才研究武功呢,怎么样,打到哪里了?” 楚伯轩道:“唐万里有点看不起吕祺,到现在为止还没开始布奇门阵。一直用太极跟他拼身法。即便吕祺已经借用了仙气,也只是稍占上风,抛开五绝技不谈,这个唐万里,是修为能排进前三的了。” 三人正聊着,萧婉君突然指着唐万里说道:“看,武当奇门!” 只见遍体鳞伤的唐万里周围地面上以他为中心出现一个八卦阵图,分内外两圈,内外圈每个方位两个阵技,共三十二个阵技。覆盖了整个比武场地。 吕祺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终于舍得用出来了,武当奇门。” 但他对武当奇门毫无了解,丝毫不知自己已经岌岌可危。 唐万里淡淡说了句:“这招对吕将军应有奇效。” 吕祺狂妄地笑道:“哈哈哈哈,我体内还有七成的仙气,就算奇门再强也不可能打得过我。” 唐万里抬眼看了他一下,在吕祺准备冲过来的一瞬间,发动了阵技:仙人难跳。 只见吕祺顷刻间瘫倒在地,动弹不得。 萧婉君不禁疑惑道:“这是……” 楚伯轩说:“武当先祖在开发武当奇门的时候,本想开发一个类似清神咒一样的阵技,钓取或者借用天界的真气,结果失败了,误打误撞开发出了一个可以散去对方体内部分真气的阵技,只是触发较为苛刻,可以说,刚才的每一步都在为了这个阵技做准备,唐万里算计了好久。” 沈哲问道:“怎么说?” 楚伯轩解释说:“这个阵技的触发不但需要对方站在固定的阵位,还要在极度愤怒之下,而且要在气冲穴上猛击三次,打破这一穴位上经脉的固守,方可使阵技生效。 而吕祺借仙气的时候,为了让自己体内装下更多仙气,散去了一部分自己的真气,体内留一小部分真气起到调配,镇压,控制仙气的作用。而唐万里没法散掉仙气,而是用仙人难跳散去了他自己的真气,吕祺体内已经没有自己的真气了,而失去了真气的调控,压不住暴乱的仙气在体内乱窜,自然顶不住了。” 萧婉君道:“可是我学了武当奇门,刚才的阵位并不是仙人难跳的阵位啊。” “这就是唐万里的厉害之处了。奇门运转,奇门格局是在布阵时就定好的,随着施术者移动,转向,并不能自身变化。但唐万里可以令整个奇门阵大盘转动,达到变化阵技的效果,四盘无法用常规手段拨转,他应该是找到了新的真气运转方法。” 沈哲和萧婉君几乎同时暗道:“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看破司天诀。唐道长,不简单啊……” 三人刚离开观众席,就突然有只信鸽落在沈哲肩头,脚上绑着一封信。 沈哲放走信鸽,打开信,只见信上写着:姐知道你在武当的事了,别给咱家丢人!否则老大姐说不准明天就云游去武当给你一顿好打! 沈哲看字迹一眼便认出是沈睿,尴尬地笑了笑,随后把信揣进兜里,回去锻炼了,毕竟他现在的水平,十分堪忧呢…… 第88章 林一竟然喜欢他! 刚从观众席走出去,只见林一站在路边,对沈哲说道:“王爷,后面的比赛已是无趣,离您的比赛还有一阵子,贫道想请您私下聊聊。” 这是林一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跟沈哲说话。 沈哲问道:“什么事?” 林一淡淡地说:“我没有恶意,是想向你说明一些事情。” 楚伯轩抬眉看了看林一,又看了看沈哲,拉走了正准备问个明白的萧婉君。 萧婉君问道:“前辈,您干嘛让他俩单独聊啊。” “那小子没有杀意,再说了,凭沈哲现在的水平,没有哪个同辈能直接强杀他。而且咱们就在附近,还不如看看这小道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说着,二人渐行渐远,但一直留意着沈哲的方向。 “请。” 沈哲跟着林一走,被他带到一个偏僻的小丛林里,这里僻静得有些可怕。 楚伯轩和萧婉君蹲在草丛里,在暗处借着楚伯轩的感知能力偷听着他们说的话。 二人沉默良久,沈哲打算看看这林一到底想干嘛,便等他先说。 只见林一缓缓开口道:“我相信你看得出来,我喜欢我师兄。” 这句话狠狠打在沈哲身上,这个消息对于沈哲来讲有些过于惊心动魄了,“你等会!我看不出来!”沈哲被这句话震惊得有些恍惚。 萧婉君就跟被雷劈了一样,似笑非笑地要叫出来,幸好楚伯轩眼疾手快,连忙捂住她的嘴。 沈哲从小就在不断学习,而后游历江湖,自以为很见过世面了,但今天林一的这一番话还是让他始料未及。 林一叹了口气,“我知道,武当在道门上属全真一派,本就不许弟子婚配,我这龙阳之好,即便我是俗门弟子并未受戒,可唐师兄是武当内门弟子,总归不太可能……” 沈哲连忙打断他的话,“不对不对,你……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林一解释道:“师兄跟我谈过,一直不跟你交流确实不是个事,所以我来找你,把事说明白。” 沈哲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怎么说也是武当掌门的亲传弟子,没必要跟我一个外人说你的……这些的。” 林一的脸红得很,支支吾吾地说:“自你来了之后……唐师兄对你过分热情了。虽然我一直喜欢他,但我并不清楚他的取向,所以我想问问你……” 躲在远处的萧婉君彻底傻了,一样的吃惊,一样的姨母笑,她在努力克制自己不叫出声。 沈哲一听这话才反应过来,这小子是吃上醋了! 连忙解释道:“林道长放心!我和萧郡主早已订下婚约,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萧婉君内心道:切,真会说大话。 林一心里悬着的一块大石总算落地了,“呼,如此这般我就放心了,还请王爷海涵我前段时间的态度。” 沈哲连连摆手,“没事没事,不过你唐师兄曾对我提起过你,他说……” 林一突然两眼放光,“真的吗?师兄怎么说的?” 在这个看上去面相很慵懒的年轻道士眼里绽放着夺目的光彩。 沈哲复述道:“他说,你虽然不追逐世俗名利,基本处于无欲无求的状态,只是一门心思埋头练武,所以你的进步才会比同门快那么多,有时候你会帮助他人,你喜欢这世界变得更好,喜欢他人过得好,只是不想主观去努力,更想别人求助于你,然后用你的能力去改变一些东西。” 林一听到这里,眼角渗出了几颗泪水,嘴角微微颤抖,拱了拱鼻子,斜向上看着天空,低声道:“果然,师兄是最懂我的人……我没看错他……”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聊了很久, 只听远处传来裁判道士的声音:“本场获胜者:万花谷金品一阶,梁瑜梦。下场比试马上开始,风居里对林一,一刻钟后选手入场!” 沈哲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下一场就是你的比武了,快去吧,别让人看出来,我会替你保守秘密的。” 林一擦了擦眼泪,淡淡说道:“学疾风术的风居里么,五分钟结束比试。” 第89章 陆经年请仙下界,沈哲竟是战神转世 “好可怕,三分钟破了风居里所有的术法,这就是阴阳奇篆吗……”萧婉君看着倒地不起的风居里,被阴阳奇篆的强大深深震撼。 楚伯轩不禁感叹:“真气化墨,书于空,为符箓,还能像马良一样能作画为物,连我都是第一次见。” 前有徐文正用五绝技:罗天般若,大破段明的守元功。 梁瑜梦磨尽范拙如城墙般厚重的真气,险胜。 后有邓天河强行升境丢了半条命碾压孔岚的天武奇门。 诸葛风在对阵许云天嫡子许迟的时候用出决胜森罗子逆转乾坤。 后面几天,他们见到了无数终身难忘的画面,一个比一个震撼。 张御清九字真言秒掉公孙平川的长子公孙豪。 陈诗诗用陈家剑法险胜吴冲。 明烛在赛场上算了一卦,而后直接认输,张雅然莫名晋级。 李舒雅用出五绝技:千机换演,战胜了墨家千机术的墨书成。 叶歆潼用出奇门五行击败顾离秋。 苏婵的落云天问手打得唐门的唐甫毫无还手之力。 轮到萧婉君时,她的对手杨秉文也莫名投降。 直到十天后,最后一场比试只剩下沈哲和陆家的陆经年。 道士喊道:“下一场,楚玄王府,紫品五阶沈哲,对阵陆家,金品七阶陆经年,请选手准备,一刻钟后比赛开始,观众入席。” 随后观众如潮水般涌入观众席,都想看看这个消失已久的楚王长子。 前几场比武的所有选手也都来了。 唐万里站在观众席上,好奇地问其他的选手:“这场比赛你们都是来看谁的?” 林一则坐在椅子上,看着下面在场边等待的沈哲。 这二十八个人异口同声的道:“陆经年。” 张御清说道:“轮回门百年来第一奇才陆经年,除了徐文正、诸葛兄和邓天河,就数他最强了。” 萧婉君本想说沈哲,却被他们的声音淹没了,只好无声地尬笑了一下。 唐万里听了,也转过身,默不作声。 自小拜入在轮回门学习的陆经年,仅弱冠之年就已经被选为了陆家未来的家主,完全掌握了陆家的六道法门,任谁都忍不住想见识见识,是轮回门和陆家百年以来第一天骄。 世人皆道:此子的天赋之高,气运之盛,怕是要独占陆家和轮回门两派三百年气运。 而相比之下,只有紫品五阶的沈哲要跨越一个大境界击败金品七阶的陆经年,简直是天方夜谭。 这几天,他混过初赛的消息大家已经知晓,都对这个早年浪迹江湖,只学了两手三脚猫功夫的年轻大少爷没什么兴趣。 场边有的观众在推测沈哲会直接吓得投降认输,甚至直接不来参赛。 不多时,二人来到了比武场地。 沈哲抬头看向上面那一圈观众席,“站在比武场上,原来是这种感觉。” 再看对面的陆经年,作为江湖世家的弟子,这种比武已经历过不少次,自然内心毫无波澜。 沈哲调整呼吸,努努力,还是压下了自己的紧张,行走江湖那么多年,不能说社牛,但也见过些世面。 只有唐万里,林一,楚伯轩,萧婉君四人看着沈哲,其他人的目光都在陆经年身上。 一女子对闺蜜道:“你看,陆小哥对面那个西楚大王爷好像长得蛮不错的诶。” 闺蜜点点头道:“是啊,好帅啊~” 随行的一名男子不屑地说:“帅怎么了,说不定一会儿就被虐的体无完肤。” 女子踹了他一下,“就你话多!” 裁判喊道:“最后一场比试,比武开始!” 陆经年比剑指,指尖出现一个“畜”字,切到畜生道形态,随后他的身边凭空出现两头饿狼,飞速向沈哲扑去。 饿狼利爪落下,只听沈哲呢喃道:“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 金光乍现,覆映在沈哲身上,沈哲一抬手,身上的金光幻化出一只大金手向上抓去。 只一瞬,饿狼便被大金手当场捏爆。 另一只饿狼见了,口吐一团真气弹。却被沈哲的护体金光轻易挡下,脑海边回想起天师府的五雷正法,于是乎,一道雷光从沈哲掌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挺挺地劈在了饿狼的眉心,饿狼当场暴毙,化作真气随风飘散。 这两招过后,台上众人全都傻眼了。 特别是张御清和张雅然,眼神可以用惊骇来形容。 他们瞪大双眼,张御清死也没想到这西楚的王爷居然会龙虎山的秘法金光咒,而且还会天师府的秘术:五雷正法。 只有张作北似乎早已知晓一样,心道:无上金光咒都会了,会五雷正法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身有五绝技之一:赋极破道的张雅然一眼就看出了沈哲的金光咒有点不一样,便对张御清说道:“师兄,这王爷的金光咒,有点不太一样。” 张御清只被这金光咒震撼到了,并未察觉出区别,便问道:“哪里不一样?” 张雅然支支吾吾地说:“他的金光咒,好像,更强些。金光咒根据境界决定基本强度,他的这个强度,远远超过了紫品。即便他天赋异禀,加上的修为和真气足够强,也不会超越这么多。这强度,看起来都快到化境了。” 张御清虽然被这两招震撼到了,但还是觉得张雅然有点夸张了,便答道:“不可能吧。” “虽然师父未曾提起,但是同门都认为你作为这一辈弟子当中最强的,离红品只是一线之隔,肯定是天师的继承人。即便是你,释放出的二阶金光咒会有这种强度吗?” “好像是这样……” 二人说话间,沈哲和陆经年交手已过五十多招,期间召唤了七种不同的怪物,都被沈哲逐一破解。 随着陆经年一个后跃拉开距离,他又比出剑指,指尖闪现一个“饿”字,向沈哲冲去。 在交手的过程中,沈哲明显感觉他的身法变快了,而且金光好似变弱了,真气正在流入对方体内。 沈哲察觉到不对,连忙从掌中推出一道真气,想拉开距离。不料陆经年大手一挥,直接将这道真气吸收了。 沈哲一边跟陆经年对打,一边自言自语道:“饿鬼道,会吸收真气的吗。” 陆经年点点头,“好感知,不过被吸这么久还不见疲态,你确实有点本事。” 正当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沈哲突然想到一招,于是在打斗的间隙,化出土字法阵,手中出现一块巨石,丢向对方。 陆经年以为这是真气技能,本想抬手吸收,却被当场砸翻在地,飞出去五米多。 看到这一幕,出自叶家的叶歆潼有点坐不住了,实实在在地被震撼到了,心道:这真气化物……是我叶家的五行法门!大王爷竟然会我叶家的五行法诀,他到底是什么来路? 沈哲知道再磨叽下去是赢不了的,于是咬咬牙,念动真言:“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 开启金光咒第四段。 张雅然看着陷入疑惑,不禁自己问自己:“诶,他第二段到第四段的提升怎么这么小?” 张御清附和道:“是啊,金光咒第二段到第四段的提升那是质的飞跃啊,眼下他的这种提升虽然看上去很大,但比起正常金光咒来说,提升简直可以用微小来形容,还好他起点高,不然真的没有胜算。” 发现这种真气化物可以起作用之后,沈哲便一直在伺机而动。 不一会儿,他竟从袖子里掏出六根竹子。 邓天河见了,情绪有些激动,“那架势,他想干嘛?” 话音刚落,沈哲正好将六根竹子分别插好,已经施展了天竹阵,将陆经年困在里面。 由于天竹阵是以实体的竹子作为媒介,阵法又属于特殊的一种形态,无法用饿鬼道直接吸取。 陆经年继续比出剑指,指尖闪现“人”字,切换到人间道形态,顿时身体力量暴涨,拳头如暴风骤雨般砸向天竹阵,那气势恐怖如斯。 天竹阵眼看就要被打碎。 沈哲又突然脚一跺,展开了武当奇门,他向右跳了一点,施展了阵技:天绝缚。 从地面爬上来的金绳紧紧捆住陆经年。 这次,轮到武当的人懵逼了,唐万里和林一看得一愣一愣的,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小子能在转瞬之间学会武当奇门。 连裁判道士都懵了。 奇门遁甲可以说是世上最难学习的术法,还伴随着疯掉的危险。他居然看一眼就能学会,实在是难以置信。 此刻,所有人都在盯着沈哲。 当沈哲施展金光咒、雷法、天竹阵、五行法诀的时候,大家看他,是因为不明白他是从哪里学会的。 而此刻,大家看他是好奇他为什么能学会。 在高台之上,与众掌门坐在一起的,而且是当世在术数方面造诣最深的明朔爻都难以置信居然有人能顷刻之间掌握奇门遁甲,还是武当太极奇门,他修道近百年从未见过。 奇门,无缘的人终其一生都不能入门,而被这个年轻公子轻易学会,在场众人没人能解释原因。 高台之上的罗子良则差点当场骂出来,内心怒骂道:这小子怎么可能学会武当奇门啊! 只有萧婉君、楚伯轩和罗子良知道,他的万相灵体可以看透对方使用功法时的真气流动方式并利用万相灵体模仿出来,只做到模仿的话不用多少力气。 不过他的使用并不熟练,也不是很厉害,只能用来唬唬人。 陆经年还以为沈哲已经学会了武当奇门,也深知这个天绝缚的能力,由于手被绑住,只好在大腿边比出剑指,指尖浮现“天”字。 陆经年微闭双眼,“说实话,你虽然是楚王长子,可我最瞧不上的就是你,初赛畏畏缩缩的,但是你今天让我很惊喜,居然能让我请下那位老祖,你够本儿了!下地狱去吧!” 即便初赛与苏婵、徐文正一战,他们都不曾占到过自己半分便宜,更没有逼得自己切换到天道模式。 陆经年心道:天道的力量,是请真神附体,只是由于凡人躯体的限制,加上仙人下界会受到天道镇压,境界和实力大打折扣。 但他清楚,这几百招交手下来,自己的招式已经被反应极快的沈哲看穿,再切回饿鬼道已经毫无意义,只能空耗体力。 沈哲也没底,心道:这些招式大多都并不强劲,即便天绝缚也困不住他多久,只能打个信息差,他若真切回饿鬼道,我怕是很难应付。 霎时间,风起云涌,飞沙走石,狂风卷起三万里,连云都被吹走,露出晴朗的蓝天。 在这万里苍穹之上,只见天门半开,一抹仙魂飘入陆经年体内,强悍的仙气震慑得观众们都睁不开眼,裁判也努力御气阻挡着这仙气带来的震慑。 天竹阵霎时间就土崩瓦解。 只见陆经年眼内充斥着金光,身上有着一位老者的残影,他环顾四周,呢喃道:“比武?这熟悉的人间真气,是武当么?道门大比武居然在武当举办,哈哈哈哈我武当终于站起来了!” 萧婉君看着这个有点中二的老人家,向楚伯轩道:“额,师父,这是什么情况。” 楚伯轩介绍道:“他请下来的这个仙人叫陆涌,是陆家几十年前问鼎仙界的老头子,有个哥哥叫陆湍。这个陆涌天资不行,从小就被家人放养在武当,后来厚积薄发,好不容易登入天元境,天武城之变,张作义飞升,陆湍暴毙,他从中获取了散落的两股气运,后得悟大道,从而刚入圣没几年就飞升了。陆家能出个陆经年,估计是这陆涌和陆湍把气运都留给这小子了。” 萧婉君死死盯着场上的陆涌,脑海里都是儿时追问母亲去向,而父亲一直搪塞的画面,心道:这位仙人就是天武城之变亲历者的弟弟么,真的很想上去问问他啊! 最后萧婉君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高台之上的众掌门,表面稳如泰山,实则慌得一批,都严阵以待,深怕这仙人大开杀戒。 “高台之上的几位,不必惊慌,晚辈请我来帮他比武的,不会乱来。”陆涌一副淡然的表情,转而瞥了一眼楚伯轩和萧婉君的方向,“再说了,观众席上藏了一位前辈,即便我没有天道镇压境界也打不过他,大可放心。” 众人纷纷看去,但由于水平不够,都没能察觉楚伯轩的气息。 随即陆涌看向前方的沈哲,白发被仙气吹得四处散乱,“你身上的真气全是柳三元的气息,好厚的气海,你的真气,不是自己的。” 沈哲感觉自己被看穿了,没有回答,只是死死盯着陆涌。 陆涌轻轻握拳,释放仙人威压,沈哲被镇得头都抬不起来。 邓天河淡淡地说:“终归是境界太低了,完全没法和仙人抗衡。” 沈哲念道:“洞慧交彻,五炁腾腾。金光速现,覆护吾身!” 伴随着沈哲的咒语念罢,金光咒猛然一下变得超级巨大,无比强悍。 可是沈哲依旧被仙人威压死死按在地上,没有一丝脱困的可能。 沈哲拼尽全身力气张开手掌,释放大梦八荒,周身迅速笼罩起蓝色护罩,沈哲终于能微微动弹一点点了。 “清神咒!”沈哲继续念动咒语,身上的金光之内还飘起一缕白色的真气。 最后他念动五灵诀,“阵列南华,焚天!”把红色阵法插入南方的地面。 顿时,沈哲身体缠绕了一圈火焰。 至此,沈哲的buff已经叠满,身上缠绕着南凤之力、金光咒和清神咒。外面御着大梦八荒,场地内布满了武当奇门,手上还攥着雷法。 即便如此,沈哲依然被压得跪在地上,丝毫没法站起来。 只见陆涌把一道细小的真气弹了出去,顷刻间沈哲被打飞百步开外,打到了尽头的墙里。 沈哲口吐鲜血,在仙人威压之下,死死跪在地上,没有一丝站起来的可能,整个人已经即将陷入昏迷,体内一点真气都没了,所有功法也因为没有真气维持而失效,此刻的沈哲,已经与普通人无异。 萧婉君眼中充满担心,紧握着手里的剑,准备随时冲上去。 陆涌轻轻抬起一根手指,凝聚一道真气,口中言道:“三次仙威都没压垮你,意志力不错。但你此刻真气尽丧,那么这一击,能不能杀了你呢?” 就在真气柱即将接触沈哲身体的一瞬间,真气柱顷刻化作空气。 陆涌蒙了,没想到这个紫品的年轻凡人居然能抵消自己的一次攻击。 “我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多久。”说罢,指尖再次蓄力,同时,仙威释放得更加强烈,连高台之上的诸位掌门都要御气抵挡。 一击透指尖而出,却突然被一道金光弹开。 只见沈哲身上出现一只巨大的金色麒麟虚影,麒麟旁边还站着一个持剑之人的真魂,若隐若现,金光时刻闪耀在整个演武场,所有人都被迷住了双眼。 麒麟朝着陆涌怒吼一声,也仅仅是这一声嘶吼,就吓得陆涌差点元神寂灭,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楚伯轩连忙开启护身罩,这才没被金光的闪迷了眼,心中一惊:麒麟真身! 沈哲竟是太古战神加上万兽始祖之一的麒麟转世。 萧婉君受到楚伯轩护身罩的加持,也没有被迷住眼,连忙问:“前辈,他这是什么情况。” 楚伯轩说道:“远古时期有位武者叫麒麟,凭借武道入圣,成就了天下第一,收服了蛮荒时代的万兽始祖——麒麟作为坐下神兽,随后登入仙界,又成了仙界第一人,统领仙界,后世称为麒麟大帝,他被称为万年来武道、仙道第一人。他的真魂在人间转世轮回,想不到这麒麟真人和神兽麒麟竟都转世入了沈哲体内。” 麒麟现世,顷刻间引动漫天华彩,诸多仙人察觉到这冲天的气运,瞬息而至,在天门之内向下界窥探。 只见麒麟口吐人言,怒喝道:“你们是什么牛马,滚!” 众仙人被吓得四散奔逃。 旋即释放灵力,陆涌被这威压死死按得跪在地上,动弹不得。 陆涌不甘心,紧握双拳,耗尽所有仙气在半空凝聚一道巨大的蓝色阵法,只一瞬,这阵法释放一阵仙气,引出天门,随后天门大开,落下19道天雷径直劈向沈哲。 萧婉君都傻了,当时邓天河汇聚众人之力才勉强抵抗一道天雷,这十九道天雷的力量是难以想象的。 麒麟大帝一抬手,只见身旁七道霞光奔射而出,只一个照面就驱散了所有天雷。 随后,麒麟大帝和麒麟一并回到沈哲体内,沈哲终于能够克服仙威勉强站了起来,猛地抬手,凭借麒麟大帝残余的力量从掌心打出一条真气汇聚成的金龙,一下就冲散了陆涌的仙气。 陆涌仙气被打散,被迫回到天界。 临走前撂下狠话,“小子,算你运气好,若不是此子的身体发挥不出我全部的力量,加上天道镇压,即便你有麒麟大帝护体也敌不过我!” 陆经年因短时间大量仙气入体,又大量仙气离体,一时间承受不住这股力量,一头栽倒在地。 此刻,沈哲身上的金光方才散去,众人这才恢复视线。 沈哲则一个招式都用不出来了,身体里已经没有真气,只拖着疲惫的身躯勉强站在场上。 裁判宣布:“本场比赛,沈哲胜!” 裁判话音刚落,沈哲也应声倒地,一众道士冲进场内,把场上的沈哲陆经年二人带走。 楚伯轩看着被道士背走的沈哲,说道:“不到性命攸关的时候,真魂不会显现,再加上陆涌的仙气,这才唤醒了沉睡的麒麟。” 当他转身看向萧婉君,却发现她早已在沈哲身边默默陪着他了。 叶龙绛从背后附到楚伯轩耳边,轻声道:“武当怕是不能留了……” 楚伯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第90章 重新踏上旅程 “我这是……”沈哲捂着脑袋从床上支起来。 萧婉君端着一碗补充气血的汤药,快步走到沈哲床边,“你终于醒了,你都昏迷两天了。” 沈哲迷迷糊糊地说:“我好像赢了。” 萧婉君感叹道:“是啊,真没想到你连陆经年的天人下界都能打过。” 沈哲轻轻摇摇头,“我不记得,我只记得我身上冒出一阵金光,然后就晕倒了,再站起来的时候,陆经年已经倒下了。” 萧婉君把汤药端到他面前,说道“来,喝完这碗你就好了。” 沈哲接过汤药一饮而尽,惊喜地说:“一点都不苦,还挺好喝的。” 萧婉君解释道:“我加了糖,就知道你会怕苦。以前的伤病有药吃都不错了,很少加这种东西吧。” 沈哲回忆起当年的苦,不由得说出一句:“你真好。” 萧婉君的小脸唰地一下红了,害羞得说不出话来。 沈哲察觉了萧婉君的状态,随即转移话题说:“那个……现在武当是什么状况。” 萧婉君拍了下脑门,“楚前辈让咱们不要参加后面的比赛了,等你醒了之后抓紧离开武当。” 沈哲不解地问:“啊?为什么?” 随后萧婉君把他是麒麟大帝转世,以及麒麟大帝助他击败陆经年的全过程给他绘声绘色地讲了一遍。 沈哲大吃一惊,他只是有点印象,但并不深刻,而后问道:“那为什么咱们要走呢?” 萧婉君解释道:“麒麟大帝现世的时候,光耀整个武当山,除了楚前辈和陆涌,连诸位掌门都睁不开眼,自然也就没人知道怎么回事,时间很短。据楚前辈所说,你体内的麒麟大帝真魂还没完全觉醒,要慢慢学会掌握麒麟之力,留在武当怕有人图谋不轨。” 沈哲思忖良久,低着头问:“那……天武城的真相怎么办?” 萧婉君一怔,抬起头看着沈哲的眼睛,好似在安慰自己,说道:“没事,总会查清的,路上……也能查的。” 沈哲一把将萧婉君搂进怀里,带着内疚地说:“委屈你了。” 萧婉君愣住了。 沈哲轻抚萧婉君的额头继续说:“如果我能早些开始习武,足够强大,不惊动麒麟大帝就打败陆经年,我们就不必着急离开武当,说不定就能从罗子良知道天武城的真相了。” 萧婉君红着眼眶说道:“没事,谁会料到今天呢?没事……任何事都经不起假设,没事的。” 叶龙绛嚼着个大鸡腿推门进来道:“郡主,王爷醒了吗?” 见二人正在你侬我侬,连忙退出门外,喊道:“王爷,郡主,准备好了就上车吧,马车就在山脚下,我先去了!”嚼着鸡腿支支吾吾的声音很明显。 二人被这一幕整懵逼了。 萧婉君指着门口的方向:“他那鸡腿,好像是从伙房偷的。” 此话一出,沈哲忍不住笑了起来。 二人行李刚收拾好,只听得不远处,另一个小院的房间里。 唐万里发现自己辛辛苦苦学着养的鸡,刚长大就被偷走了,歇斯底里的呼喊声响彻十里:“我养的鸡怎么没了啊!该死的小偷!别让我逮到你了嗷!” 二人先是愣了会儿,随即大笑起来,笑声很是爽朗,二人相视而笑,而且同时心道:好久没有听见他(她)笑得这么开心了。 随后带着行李偷笑着离开房间。 二人刚走出院子,只听身后一柔美女声叫住了他们。 只见夏瑶站在他们面前,气喘吁吁地递上一个包裹,说道:“大王爷,这是我自己做的点心,带上吧。” 萧婉君用不出声的冷笑面对她。 沈哲摇摇头,说道:“不必了,姑娘留着自己吃便可。” 夏瑶看着萧婉君的表情,难过地说:“其实,我对您的喜欢未曾削减。可您身边已有佳人相伴,郡主天仙之姿,岂是我所能比的,只是最后抒情罢了。” 萧婉君紧紧握拳,心道:死绿茶! 沈哲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你我相处时日不长,可姑娘前路坦荡,我一浮云游子,当不得姑娘一句喜欢,愿姑娘余路得寻良人。” 说完,带着萧婉君转身离去。 夏瑶不甘心就这样结束,对着他们的背影喊道:“不久后我便要下山云游,他日相见,若你二人尚未成婚,我便还有机会!” 萧婉君微微回头,心道:她是为了武当的利益伪装的,可如今我们都要走了,何必呢? 沈哲并未回答,只是挥了挥手作最后的告别。 二人行至山门前,只见罗子良携几个弟子已经恭候多时了。 罗子良说道:“听闻大王爷有要事今日就要离开武当。” 沈哲深知此时离开,多少是折了武当的面子,带着歉意地说:“是啊罗前辈,很抱歉,没时间参加后面的比赛了。” 罗子良连忙拱手道:“不不不,居然在比武中让王爷受伤,实是我等疏忽,待王爷重回王府,罗某必将登门谢罪。” 沈哲没往心里去,直说道:“比武嘛,受伤很正常,不必因此介怀,那……我们就告辞了。” 罗子良从袖中掏出两枚镶嵌着淡蓝色玉石的戒指,说道:“王爷稍待,此物算是贫道先给您赔罪了。” 沈哲本着不要白不要的心态,接过了这两枚戒指,递给萧婉君一枚,问罗子良道:“此乃何物?” 罗子良说道:“此乃阴阳储物戒,此物不同于一般的储物戒,内中的空间无限大,什么都能藏进去。您后面那几辆马车的细软可以尽数装入此戒,而且此戒内部的时间几乎是静止的,食物能储存很久。” 沈哲和萧婉君对视一眼,拱手道:“晚辈谢过罗掌门!告辞。” 罗子良点点头,拱手道:“大王爷慢走。” 随后带着众弟子回到山上了。 这时,只见前方数道真气汇聚成一个人形,从真气中走出来一位老者。 老人说道:“老朽乃是万花谷掌门——梁壶,不知王爷可还记得。” 沈哲连忙拱手行礼道:“晚辈见过梁掌门,梁掌门于我有救命之恩,自不敢忘。” 萧婉君一脸懵逼。 梁壶看到萧婉君的表情,解释道:“郡主不知道也属正常,我万花谷一向低调行事,在谷内修行基本与世隔绝,八年前,少年时期的大王爷被杀手追杀,巧合逃至万花谷附近,幸好我门派弟子梁瑜梦路过,救下了他。” 萧婉君点点头,“原来是这样的救命之恩。” 梁壶摇摇头,“并非这么简单,梁瑜梦乃是老朽的太孙女,这事后大王爷和小梦日久生情,两人行了男女之事。被我孙子梁坝撞见,非要讨个说法,是我保下了大王爷。” 萧婉君怒气冲冲地问:“男女之事?” 梁壶看了看沈哲着急的表情,解释道:“这只是对门人的说辞,二人当时只是有感情,是这个梁坝想非礼小梦,被大王爷撞到了,反咬大王爷一口,这才导致误会至今。我私下与王爷商量,为了万花谷的颜面,王爷就只能背着万花谷门人的恨。那梁坝暗中挨了七百棍,我亲自监督打的。” 沈哲看着萧婉君逐渐放下的拳头,松了口气,对梁壶说道:“您晚说一会儿我都含恨而终了。” 梁壶笑了笑,“哈哈哈哈,大王爷还真幽默。” 萧婉君继续问:“当时你喜欢过梁瑜梦?” 沈哲点点头,“是,那年情窦初开,是喜欢过的,不过现在不喜欢了!” 萧婉君面带不屑地“嘁”了一声。 梁壶道:“为了宗门的名声,也为了瑜梦的清白,想了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让他们二人完婚。结果那梁坝从中作梗,误导众人以为是大王爷再次非礼小梦,导致大王爷被迫离开万花谷,如今那梁坝已经被处决了。回去之后我会将真相告知全门派,使他们不可再骚扰王爷。 门内老朽自会约束,但对外,还请王爷保密。” 沈哲拱手道:“多谢梁老前辈。” 梁壶点点头,捋了捋胡子,“客气,但老朽还有一事不明。” 沈哲道:“前辈但说无妨。” 梁壶问道:“你是如何习得这大梦八荒的?你婚事未成,还是外人,不应该学会大梦八荒的,真气强度堆出来的伪五重,其实连一重都不到。” 沈哲拱手道:“晚辈从罗道长那里听说,我这是万相灵体,可以轻易习得他人的功法。” 梁壶怔了许久,半天才反应过来,随后匆匆离去。 二人虽有不解,但也准备抓紧时间赶路。 刚走到马车前,感觉身后走来一人。 二人一转身,只见张作北表情平淡地站在那里。 刚要行礼,张作北摆摆手说:“客套话就不必了,我也没有什么问题,你的问题我也没兴趣回答,但既然你会用我龙虎山的功法,那便算是有缘,这天师府五雷符予你三张,威力巨大,可逆转战局。” “谢过张天师。”二人话音刚落,张作北就消失了。 于是,众人又踏上了旅程。 而此时的武当山上的一个亭子里,傅百道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马车,他的计划也因此被打乱,他不得不提前离开武当,只可惜看不到唐万里后续的比武了…… 第91章 傅百道的刺杀 沈哲在路上把物资都收进储物戒中,行进速度都快了不少。 过了几日,人在京城的沈睿紧皱眉头地拿着书坐在书案边,心道:我哥不知道天武城的真相,一些江湖人就没理由对他出手,他也就没机会进西梁城去找事,西楚对江南开战也就没了由头,事情开始麻烦了。 萧婉晴看出了沈睿的担忧,“欧阳龙和武当做了交易,不给大哥被刺杀的机会,要他安安稳稳地离开江南,现在咱们不好办了。好在还有罗大哥……” 沈睿正在沉思,突然走进来一个侍卫,递过一张信纸。他仔细看着这张信纸,突然大笑起来,随后让侍卫喊来张以权。 张以权刚一进门,沈睿就对他说道:“通知罗大哥,计划有变,就说他的工作有人帮他做了,让他混入周泽端的队伍,随机应变。” 张以权点点头,走出了房间。 萧婉晴问道:“什么工作?” 沈睿说道:“本来是想找个人假装刺杀一下我哥的,刚才来了个情报,结果武当有位祖师来京城了,昨晚偷偷面圣,今日就奔着西梁城方向而去,多半是去刺杀的。” 萧婉晴的表情中露出些担心,“武当的祖师,有把握吗?” 沈睿摆摆手,“有楚先生在,万无一失。再拖欧阳龙半个月,咱们也就回去了。” 萧婉晴点了点头,依偎在沈睿怀里,沈睿唱着歌谣哄萧婉晴进入梦乡。 傅百道一路跋涉,一步都不敢停,骑着灵马跑了一天一夜,已经快到西梁城了。他接到的命令是:在沈哲进入西梁城前进行刺杀,为了有把握,傅百道还纠集了一帮名门正派的弟子,挑了几个好手一起行动。 这几日偶尔会遇见些妖兽、血族、强盗土匪之类的,好在众人凭借一身本事也总能化险为夷,一路披荆斩棘,眼看就要行至西梁城前。 沈哲躺在车上,无忧无虑地哼着歌。 沈哲问道:“老叶,你记不记得比武上有个叫叶歆潼的姑娘?” 叶龙绛点点头,“记得,王爷对她感兴趣?” 一听这话,萧婉君立刻死死盯着沈哲。 “是啊……”沈哲突然转而说道,“不不不……不对,不是对她感兴趣。” 萧婉君眼神里的凶光这才逐渐消散。 叶龙绛忍不住笑了一声,随即问道:“那王爷指的是什么?” 沈哲正经地说:“她用的功法,好像是叶家的奇门技和五行法诀。” 叶龙绛点点头,“确实,按理说叶家的小辈中不应该有人同时掌握两门技法,这是我没想到的。” “有这种水平的人,学到两样功法,至少说明叶家很可能还存在,回头帮你查查。” 叶龙绛先是一怔,旋即红了眼眶,感动得说不出来话。 不多时,他看见前方的城门,对沈哲说道:“王爷,西梁城到了,不过恐怕进不去啊,那守军的盔甲和昔日平阳城的守军一样,怕是一支队伍,都是来拦咱们的。” 沈哲一听,也犯了难,挠了挠头,不知所措。 这时,刚睡醒的楚伯轩发话:“不必多虑,只管前行,他们会让咱们进的。” 白江雪对此也有疑惑,不解地问:“前辈这是何意?” 楚伯轩闭着眼继续说:“一里外有个人正在狂奔,是来刺杀的,他对我来说有点垃圾,你们仨试着联手处理一下,不过一定要在江南军面前打,无论输赢,最好带伤,然后就可以进城了,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出手,有江南军兜底,放手打。” 这时,车已经行至西梁门前,就像平阳城的守军一样,门前站着一帮重甲士兵严阵以待,眼睛死死盯着沈字旗,似乎早就知道他们会在此刻前来了。 沈哲和萧婉君对了个眼神,互相表示信任,二人相继下车,与叶龙绛站在一起。 却发现一束真气如离弦之箭朝沈哲射来,沈哲情急之下秒开金光咒,侧身躲过这一击。 二人朝着真气射来的方向转身。 “噗!”二人还没看清来者是谁,就被傅百道双手汇聚出的真气墙推飞,重重地摔在地上。 二人已经被打到城门口,不足十步距离。起身定睛一看,发现不止傅百道,后面还跟着一众高手。 傅百道用了易容术,没有人能认得出来他。 萧婉君当机立断,对叶龙绛和白江雪喊道:“叶大哥!你去清理其他人,这边的头目交给我们!” 楚伯轩打个响指,食指间出现四把飞剑,随着楚伯轩手指向天空,四把剑飞向四个方向,同时变得非常大。 一把插在城门口,剩下三把分别插在不同方位,形成一个球形的强大结界。 江南军刚要上前帮沈哲和萧婉君,却发现被结界阻隔,士兵们使尽浑身解数也无法撼动这结界一分一毫。 士兵长内心暗叫不好:这结界如此强劲,怕不是我这个蓝品能撼动的,绝不能让沈哲在我这里出事,突然,他想到一个办法,连忙对传令官喊道:“快!去军营,请先锋将军来!” 只见传令官连忙骑马赶往军营。 楚伯轩依然坐在马车里岿然不动,淡定地看了一眼窗外,隔空喊话道:“我的结界是随手设的,不够强,你们要做的是在先锋将军来打破结界帮你们之前杀死眼前这个人,或者被他打伤。” 沈哲和萧婉君异口同声地答应下来,随后认真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中年杀手。 傅百道怒意顿起,虽然知道打不过那车里的老东西,但这也太不把他当回事了! 随后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带来的弟子,已经在结界外被白江雪和叶龙绛死死拖住。 傅百道双手交叠,手中汇聚一阴阳鱼图案,随后两手一张,将这图案扯开,甩向二人。 沈哲知道此一击来势汹汹,于是全力运转周身气海,在身前筑起一道一尺多厚的大梦八荒才堪堪挡下这一击,但挡下这一击已经用尽他的真气,难以维持金光咒,金光随即消散,吃痛单膝跪倒在地,喷出一口血。 他勉强转过头看向萧婉君,却发现萧婉君满开的清神咒竟被瞬间击溃,直挺挺地砸在结界上,猛吐一大口血。 即便如此,她还是祭出一把飞剑,射向傅百道。 满身是伤的沈哲看到这不屈的一幕,手中也凝聚一道掌心雷,打向傅百道。 傅百道大吃一惊:掌心雷倒是没什么,可这郡主居然能凭空祭出实体飞剑,是哪家的?万剑门?陈家?白梁剑谷?白玉书院?还是那些古怪的地方?又都不像。 一边想着,一边随手打散了掌心雷,又拍飞了那柄飞剑。 已经倒地的沈哲和萧婉君都懵逼了。 连江东气门的范拙都不敢硬吃萧婉君的二十一剑,沈哲的掌心雷在路上也曾重创金品高手,眼前人的境界深不可测。 掌心雷被顷刻打散的画面让沈哲感到深深的无力,嘴角渗出的血都有些干了,沈哲想再试着用力,可却发现:我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萧婉君瘫倒在地,衣带散落在地,原本洁白如雪的长裙此刻裹满了灰尘,她为了顶掉那一击耗尽了所有真气,用不出任何手段。 沈哲和萧婉君只见眼前一道白光逐渐闪耀。 傅百道淡淡地说:“王爷,郡主,永别了。” 突然,傅百道感觉身后一股寒意袭来,连忙转身御气挡下这一剑,本以为能挡下来,可他高估了自己的实力,下一秒就被这剑身所携的庞大真气硬生生顶飞了,他大喊道:“是谁!” 楚伯轩缓步走出马车的同时伸了个懒腰。随后从指尖又凭空飞出一把剑,直奔傅百道而来。 这次傅百道已然有了防备,全力御气抵挡这剑。 楚伯轩抬手又是五剑飞了过去,加上刚才两剑,共七剑抵在傅百道面前。 傅百道用尽全力顶开这七剑,暗骂:这个老东西!差点没命了! 随后比出剑指,咬破两个手指头,指着自己的额头,以血混合着真气画出一道符箓。 楚伯轩冷冷地看着他的这番操作,不屑地说:“逆天改命符?逆天改命傅百道的成名之作么?” “没想到你竟也识得此符。不过很遗憾,你马上就将死在我手上!” 话音刚落,符也画完了,只见他身上的真气全变成红色,与红品的红色不一样,这是血红、猩红。 楚伯轩没放在眼里,但还是略感诧异,“开了逆天模式还要强上天元境,你真不要命了。” 傅百道怒喝道:“我开了逆天状态必死无疑,但我就是死也要拉你陪葬!” 楚伯轩挠了挠头,“下手太轻的话,他的逆天状态会让他的伤口顷刻痊愈,只能秒掉他了吗?” 随即身后出现十把剑,和刚才被打散的七把剑一并向傅百道飞去。 傅百道御合冲之气。 不料被这十七剑顷刻间穿透周身,气海瞬间消散。 傅百道身上插着剑被带飞,被当场钉杀在结界上。 那结界随着飞剑而来随之消散。 逆天改命傅百道就这样被活活钉死在了城门前。 这时,白江雪和叶龙绛都把外面的小牛马清理掉了。 楚伯轩淡定地将这十七剑化为真气消散于空中。 随手一挑,一位城门口路人的一把铁剑就直接飞到楚伯轩手中,随后他将傅百道双手手腕交叠,用这把剑狠狠插在他的手腕上,把他两个手腕紧紧插在一起。 一个猛踩,把插在傅百道双手手腕处的铁剑蹬进去,死死地钉在西梁城头。 守城士兵都看傻了,刚过来的先锋将军也傻了,感叹道:“这位老人家好强的御剑术。幸亏王爷和郡主性命犹在。” 当今江湖的后辈已经没多少人记得楚伯轩的二十一剑了,这才不至于暴露。 随后楚伯轩扶起沈哲和萧婉君,回到马车上,白江雪和叶龙绛已经等很久了。 随后五人再次行至西梁城门口。 沈哲和萧婉君受了重伤不便出面,楚伯轩索性探出头:“王爷在西梁城前遇刺,赶紧让我们进去,否则城头下一个就是你们!” 众士兵连忙放他们进去,先锋将军心道:倒不是怕了他们,可若不进城寻医,王爷和郡主如果死在江南,事情就麻烦了。 叶龙绛驾车进入了西梁城门。 此时车内,沈哲和萧婉君已经只剩下半条命了,楚伯轩却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沈哲裹着袍子,瑟瑟发抖地运转气海,调整内息以恢复,同时感叹道:“真没想到,他只用两招就差点杀了我们。” 萧婉君裹着袍子,也在运转周天,随即点点头附和道:“他的实力深不可测,我们跟他比差远了。” 楚伯轩道:“那小子是武当的,合冲境的傅百道,因开发了逆天符,江湖人称:逆天改命傅百道,在一定时间内,无论多重的伤都可以顷刻恢复,除非一招秒杀,没想到你们跟他差距这么大。” 萧婉君喘着气说:“不过这么一来,就能进城了。” 沈哲、萧婉君和楚伯轩三人相视一笑…… 第92章 药到病除 沈哲和萧婉君感觉伤势虽然严重,但影响并不大,感觉歇歇就可以恢复。 马车后面跟着一批江南军,先锋将军带着人跟在马车后面,生怕他俩有什么不测。 楚伯轩拍了下俩人的脑袋,说道:“伤势不严重,但这傅百道的阴阳之力在你们体内待久了,会严重阻碍你们的修炼,快找个大夫看看。” 沈哲和萧婉君在叶龙绛和白江雪的搀扶下,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一路走,一路看,却没有一家医馆能治好。 他们一路从城西走到城东,大半天过去了,天边已经开始泛红,众人抱着一丝希望,走进了城中最后一家医馆,也是全城最有名的医馆:回春堂。 萧婉君坐了下来,医馆中的老先生开始给她看病。 先锋将军向萧婉君比划着问道:“老先生,这位姑娘的病情怎么样?” 老先生叹了口气,“禀将军,不太好,这位姑娘的脉象很乱,而这位公子估计也是类似的情况一看脸色便知,体内经脉受损,身体受到一股阴阳之气的侵蚀,说多无益,总结起来就是:中了武当的阴阳流云手,现在体内阴阳失调。” 先锋将军急切地说道:“先生若能治好,好处大大滴。” 老先生无奈地说:“恕老朽无能为力,此伤并不算严重,但时间久了会影响修炼,不免有性命之虞啊,需要找调整内息方面的高手,可老朽对此并不擅长,功力也不够,做不到调和阴阳。” 先锋队长比两位病人还要急切,不等沈哲开口,他便连忙问道:“谁能治?” 老先生道:“老朽的师父乃是天下十五魁中的医魁宋婳,我认识的人中,只有她能治,天下还没有他医不好的病。只是她老人家已经云游多年,桃李满天下,像我这样的学生她不知有多少,也不知此时正在何处。” 沈哲看了看老先生身后挂着的锦旗:西梁第一名医,知道老先生已经尽力,便拱手拜别老先生。 刚转身出门,就撞到一女子。 沈哲连声道歉,一抬头,见此女子风姿卓绝,宛若天仙下凡,纯纯御姐风,生得好不漂亮,沈哲一时愣住了。 女子笑出声来,似乎正是冲着沈哲来的,问道:“小哲,你莫不是不记得我了?” 沈哲看着她的模样,确实有点眼熟,但实在有点想不起来,呢喃道:“你是……” 那老先生连忙走出桌子,参拜道:“弟子见过师父。” 宋婳点点头,面无表情地抬手说道:“免礼。” 沈哲懵逼了,“你……你就是……” 宋婳转而浅笑道:“弟弟,你当年在锦州的时候,伤病都是我给你医好的,这才过去几年就把我给忘了?” 沈哲连忙摆摆手,说道:“不敢不敢,只是我没想到,姐你居然是天下十五魁的医魁,一直没听你说过。” 宋婳没有回答,站在医馆内,看向医馆外的先锋将军和他身后的江南军,“进了西梁城之后江南军就一路随行,还有个老怪物做贴身护卫,你也没说过你是楚王兄长嘛。” 沈哲一脸尴尬地挠挠头,“当年我也不知道,我自己的身份也是今年流浪到庆安城的时候才知道的。” 宋婳点了点头,看了看沈哲,又看了看旁边的萧婉君,连忙握着她的手,热情地说:“这位就是弟妹吧,韩王的郡主,你好你好~” 沈哲看着二人亲切地聊着,尴尬地道:“姐,还没过门呢……” 宋婳摆摆手道:“这没关系的,我老弟这个人呢,别看他模样俊俏,看起来好像水性杨花,但其实可专一的,你们要好好在一起哟。” 二人像失散多年的姐妹一样又唠了好一会儿。 沈哲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空档,连忙插嘴道:“姐,我们这病……” 宋婳这才想起来,他们来医馆肯定是看病的,于是招手说道:“喔……那你进来吧,估计我这徒儿学艺不精,没给你治好,我给你看。” 说着,沈哲和萧婉君就跟着她走了进去。 沈哲道:“没想到姐姐居然会来到西梁。” 宋婳哀愁地说:“我有个女病人,常来我这里取跌打损伤的药,每次来的时候身上都带伤,看着像被打的,药也选便宜而不选好用的,每次剂量也小,估计家境也不好,花容月貌的小姑娘,又没有风尘气,多半是被家里男人打的。” 萧婉君问:“是突然想起来她的吗?” 宋婳摇摇头,解释道:“在江东偶然救了一个被礼教约束得喘不过气,喝毒药寻短见的女子,也被家暴过,报官了,但官府以家务事为由不管不顾,不过这姑娘最后还是跳崖死了。这个时候突然想起她来了,有点放心不下她,就想回来看看她是不是还活着。” 萧婉君点点头,若有所思地道:“难怪。” 宋婳给二人开始把脉,用真气流动覆盖着眼前的二人,不多时,便说:“你们俩都是被人从体外打入了阴阳之力,本身没啥事,但因此导致了体内的阴阳失衡。” 沈哲点点头,问道:“那这个应该怎么治呢?” 宋婳拿出两颗椭圆形的黑色丹药,说道:“吃下这个东西,会引导你体内散乱的阴阳之力,阳和阳聚团,阴和阴聚团,吃完就好了,甚至还能加强你们的武功。副作用就是阴阳汇聚的时候会有点疼。” 二人二话不说地就吞了下去,霎时间就感觉肚子好疼,疼得满地打滚。 先锋将军紧张得满头大汗,死死盯着在地上打滚的两人,心道:假如其中一个没挺住死了,无论是哪个我都担待不起…… 宋婳却当什么都没看见,悠哉悠哉地喝着茶,拿梳子打理着及腰的长发。 此时的门外,白江雪偷偷问楚伯轩道:“楚圣,这老人为何要管这个年轻女子叫师父啊?” 楚伯轩解释道:“你刚才也听见了,和我并列天下十五魁的医魁宋婳,当今医道第一人,表面上她三十多岁,那都是她用医术和功法结合,保养出来的。我都158岁了,我小时候都找她看过病,她今年估计得有一百七十岁多了。如今她论境界也算是合冲境,加上功法特殊,已有仙人之躯,又学了长生之法,寿元怕是有八百多岁。” 叶龙绛看着宋婳那窈窕的模样,流出了鼻血:“好漂亮……” 白江雪刚才还羡慕的神情瞬间消失,不屑地转过头去,低声沉吟道:“原来你喜欢御姐这一款的~” 叶龙绛倒是没听见。 几人又折腾了一会儿,屋内的二人总算站了起来。 沈哲拍了拍自己,真的一点都不疼了,感叹道:“诶,感觉经脉畅通多了。” 萧婉君从头到脚摸了摸自己,也感叹道:“是啊,终于好了,谢谢啦姐姐!” 宋婳摆摆手,“没事,都是小事。” 沈哲道:“那我们先走啦~” 宋婳叫住了他,走进后堂捯饬了好多东西,最后走回来,递给他和萧婉君一人一个小包裹,“这里面有治各种病的药,锦囊里都写了服用方法。” “谢谢姐!太感谢了!那我们先走啦。”说着,沈哲掏出十两银子放在桌子上,随后牵着萧婉君离开了回春堂。 老先生问道:“师父,您怎么回来了?真的是因为记挂那女子吗?” 宋婳翘起二郎腿:“算是一个原因吧,但是天下十五魁可不像四大宗师之类的那么高调,我们这帮隐居了多少年的老家伙一个个都被引出来,兵魁郑天敖在北境打仗,天下皆知,沈哲车里又坐了个剑魁楚伯轩,恐怕这江湖要有大事发生了。” 老先生被吓了一跳,“大王爷车里坐的是楚圣?” 宋婳突然眼神变得凌厉起来,“保密,否则下场你知道。” 老先生连连点头。 宋婳这才恢复原本温柔的表情,抬头看向门外的天空,“道门大比武,王爷郡主云游,北地开战,西梁刺杀,这江湖,要有趣起来了……” 第93章 浮月宗的邀请 众人刚找了个客栈安顿下来,沈哲和萧婉君就走了出来。 二人在街上闲逛,萧婉君问道:“咱们去哪啊,我感觉咱们跟gai溜子一样,天天在街上逛来逛去的,读者会不会觉得我们不务正业啊。” 沈哲一脸不服,说道:“怎么可能,走,出城打点妖兽回来。” 这时候,一人拍了拍沈哲的肩膀。 沈哲回过头去,只见三个容貌俊俏的女子站在旁边,只是和萧婉君比还是逊色太多。 为首的紫衣女子问道:“少侠,刚才听你们说要去城外狩猎妖兽?” 萧婉君先声夺人,问道:“是的,请问有什么事吗?” 紫衣女子指着城外的方向说道:“我们三人是这西梁城中浮月宗的弟子,我叫紫花,我见二位都有蓝品,甚至可能是紫品实力,我是紫品,两个妹妹是蓝品,南城外的秘境的白狼森林为了确保安全需要五个人一组才能放行,我们正好差两个人,可否同行?彼此也好有个照应。”说着,她指向后面的两个师妹。 沈哲看向那两个女子,只见她们二人盯着沈哲,满眼爱心。 两名女子心道:这男的好帅…… 紫花看着她们的眼神就已经懂了,这俩妮子是看上沈哲了,平时或许无所谓,但此时她满头黑线,心道:我们浮月宗没有男人,他也确实很帅,我都能理解,但眼下有重要的事情啊,他们居然还有心思想男人…… 于是怒捶了下她俩的脑瓜子。 两女子泪汪汪地摸摸自己的头,一脸委屈。 沈哲倒是没注意,以为她们只是恰好看着这边,于是问紫花道:“那战利品怎么分?” 紫花见有戏,连忙说道:“我们只要白枭狼王额头上的蓝宝石,其它的都归你。” 沈哲看向另外那两个女子,点点头,“正好我缺把趁手的兵器,说不定在白狼秘境里会搞到一把。” 萧婉君轻启朱唇:“倒是有道理。” 紫花看着这萧婉君,心道:好漂亮的姐姐…… 两女子看见这一幕,其中的蓝衣女子不忿地道:“还有脸说我们沉迷男色,师姐你不也喜欢女色……” 话还没说完,紫花一把冲上去将二人嘴捂住:“休得胡言!” 沈哲没听清,问了句:“她刚才说的啥?” “没事没事,小孩子胡言乱语而已。”紫花转而说道,“对了,忘了介绍,这位蓝衣服的是我的二师妹,叫赵凝,这位粉色衣服的是我的小师妹,叫钟灵儿。” 萧婉君热情地招呼道:“你们好,我叫萧婉君,我旁边这位是我未婚夫,叫沈哲。” 这三姐妹顿时吃了一惊。 客栈前车水马龙,人流如织,五个人顿时陷入沉默。 沈哲呆楞在原地,他没想到萧婉君竟如此大方地承认他们的关系,这还是破天荒的头一遭,此刻沈哲内心可谓又惊又喜。 萧婉君看出了些端倪,但感觉并无不妥,便打破尴尬,说道:“咳咳,事不宜迟,咱们出发吧。” 说罢,拉着沈哲和紫花走向南城,赵凝和钟灵儿跟在他们身后,感觉这一路有热闹看了。 众人在走向南城的路上,钟灵儿不禁发问:“婉君姐姐,这一行人只有你未婚夫一个男子,你不会担心吗?” 赵凝浅浅地噗嗤一笑。 紫花怕惹毛了萧婉君,连忙一拳捶在钟灵儿脑瓜子上,训斥道:“小妮子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钟灵儿委屈地摸摸自己的头,“人家就好奇一下嘛……” 萧婉君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倒是不怕,他若是看上了别人,我又何必强留呢?这就如同治水,堵是没有用的。顺其自然就好了。” 赵凝心中暗道:这才是大智慧啊,这种话谁都会说,可是能如此坦然地做到的,怕是不多见了。 紫花和钟灵儿也被这几句话折服了,纷纷点头表示认同。 钟灵儿继续问:“婉君姐姐,你这么漂亮有什么秘诀没有?” 这个内容紫花和赵凝倒是都想知道,竖起耳朵听,充满好奇的眼神死死盯着萧婉君的眼睛。 萧婉君脸都红了,连忙道:“我没觉得我有多漂亮,感觉你们都不错啊,哪有什么秘诀。” 紫花抢着说道:“在见到你之前,我一直以为我们宗主是世上最漂亮的,但见到你才发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钟灵儿和赵凝纷纷点头。 沈哲笑了笑,有点好奇她们宗主长什么样了,但不是很好奇。 给萧婉君整不好意思了,“没有啦,容貌其实没那么重要,只要有个人真心待你,又何必执着于那倾城之貌呢~”说着,她看向沈哲。 沈哲被撩到了,一边走一边把萧婉君搂在怀里,二人深情对视,随后莞尔一笑,很是浪漫。 紫花,钟灵儿,赵凝都死死地盯着他们俩,同时投来羡慕的眼神。 众人边走边聊,终于到了城南。 守军简单检查一番便放了行。出了城门,就见左前方有一大洞穴,洞门口处有个通往内部的传送阵。 沈哲身先士卒,率先走了进去,其他人紧随其后…… 第94章 白狼秘境 众人进入秘境后,隔着大门向里面看去,发现这里共分三层,身处一个大平台上,脚下是一望无际的虚空,眼前是一百多只狼妖,大多数是白、绿品,最深处有两只看上去是本层首领的白狼是蓝品。 大门前,守卫核验了他们的境界,确保他们起码不会被秒杀,随后给他们每人一块木牌,告诉他们如果打不过了,捏碎这个木牌就可以直接回到秘境外面。 众人纷纷不屑一笑,各显神通,分别从各个角度冲入狼妖群。 沈哲利用金光咒和五行诀在狼堆里闪转腾挪,偶尔射两道雷,霎时间撕裂了狼妖的阵型。 萧婉君用清神咒和二十一剑剑诀仅在瞬息间就做掉一大片狼妖。 浮月宗的三个妹子利用月光法诀不断清理着众多狼妖,注意到沈哲和萧婉君这边的动静。 钟灵儿被这金光闪到了,有点震惊,“我去,那是金光咒和雷法吗?!龙虎山的秘术啊!这位沈兄是天师府的人吗?” 一向话少但没见过五行法诀的赵凝也不禁感叹道:“能操纵岩石的法门吗?不对,那是真气化形,化形后却不是真气形式,是彻底转化为石头了。好奇怪的功法。” 紫花一边应敌一边道:“喂,萧姐姐刚才用真气凭空祭出一把实体的飞剑,这显然更奇怪好不好。” 赵凝不禁问道:“什么,又是真气化形吗?” 紫花答道:“不像,也不像御物和化物,好像这把剑是她气海的一部分,一直以真气的形式藏在她体内。这种功法有点像万剑门的,却比万剑门的剑法高级太多了。” 而沈哲和萧婉君也注意到三姐妹的功法了,沈哲心道:月华之力吗?总觉得和传说中江前辈的星辰之力有相似的地方,虽有些吃惊,并不影响。 好在第一层的狼群境界普遍不高,众人在互相配合之下,很快就解决了这几只狼妖。 只见第二层的平台上降下一道光,众人走上去,升上了第二层。 平台很大,站着一黑一白两只巨狼,两只狼都是紫品,都有三人来高,这让众人不禁捏了把冷汗。 即便此刻已经紫品一阶的紫花也不敢轻敌,众人死死盯着这两头狼。 钟灵儿喃喃道:“阴阳双生狼,好像很难缠。” 白狼率先吐出一口火焰遮挡众人视野,黑狼缓步后退,逐渐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黑影当中。 紫花、钟灵儿、赵凝三人手比剑指,自三人指尖奔出一道耀眼月光,扛住了这股烈焰。 正在双方对峙之际,一金一白两道光从浮月宗三人眼前闪过。 众人仔细一看,是沈哲开着金光咒和萧婉君开着清神咒冲了上去。 沈哲用金光驱散了黑影,霎时间,正在向前飞扑的黑狼暴露在众人视线当中。 黑狼心想:这么轻易就洞穿了我的暗影,好强的金光咒。 沈哲一道金光裹挟着掌心雷劈出,速度快到模糊。 白狼一口长条形的火焰从口中喷涌而出,沈哲似乎早有预料,顷刻间站定,把金光咒的禁制全部解放,一道巨大光柱暴起,裹着雷法将火光打散。 三人感叹道:“好强!” 这道金光耗费沈哲巨多力气,喘着粗气喊道:“婉君,到你了!” 萧婉君从金光中窜出,白狼还没反应过来,便被萧婉君自指尖中汇出的一剑稳稳插入了脑袋。白狼当场身亡。 众人刚准备转身寻找黑狼,却发现黑狼居然已经在逐渐消散。 萧婉君解释道:“那黑狼本就是白狼的影子幻化而成,白狼一死,影子自然也就消散了。” 钟灵儿呢喃道:“原来这么容易。” 众人一边走到光柱底下,一边聊着天。 紫花一拳打在她脑袋上,“笨蛋,那是人家修为高,要是你上,早就被秒成渣渣了。” 钟灵儿不服气地揉着小脑袋,恶狠狠地道:“可恶,我居然一点作用都没发挥出来,不行,下一波我要猛打!” 可当他们来到第三层,眼前的景象让他们惊呆了…… 第95章 蓝宝石的作用 众人看到平台中央的台面上有一个王座,那白枭狼王已经修炼成人形,稳稳端坐在王座之上,额头上也确实嵌着一块蓝宝石。 狼王大手一挥,仅是一个照面,众人便被一道巨大的力量击飞到平台边缘。 赵凝被击飞在半空中低吟道:“好强的压迫感,这妖怪是金品么……” 众人与狼王对阵几百招下来,丝毫没讨到一点便宜,钟灵儿和赵凝已被重伤,只能躺在地上看着。紫花也被一股莫名的劲力打入体内卸掉了凝聚真气的力量,膝跪地使不上劲。 沈哲很勉强地维持着初阶的金光咒,已用不出什么功法,身后就是平台边缘,他喘着粗气感叹道:“可惜佛法高深,如果多看几眼,再给我几天研究一下,让我学会徐文正的不动金身,就不至于被打成这个鸟样了。” “我再拖一会儿,你快想想办法!”说着,萧婉君祭出一剑,同时,袖中落下一把白色短剑到萧婉君手中。 只见她催动功法,那短剑分裂成72柄更小的短剑向狼王冲去。 结果也正如萧婉君所说,即便用上了这七十二剑阵,也只能做到拖延时间。 沈哲在内心不断思考,朱雀之力耗尽也只能打个平手。 突然,他看着手上的储物戒一下就有了主意,心一横:赌一把! 此时,三分钟已经过去,萧婉君也快到极限了。 沈哲下定决心赌一把,用最后的真气施展雷法萦绕在掌上,一掌将雷电尽数打入自己的身体,刺激全身周天,以将速度达到极致。不过副作用极大,给他疼的不行。 但此刻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他以闪电之姿冲向狼王。 此刻狼王正在专心对付萧婉君的飞剑,没注意到瞬时消失的沈哲。 只见沈哲瞅准一个间隙,顷刻穿透狼王的念气罩,把刚从储物戒中取出的天师府五雷符牢牢地贴在狼王身上。 此符是张作北灌入真气,苦心绘制而成,威力惊人。 在同境界或许不算什么,可张作北作为龙虎山现任天师,也是天元境的高手,他绘制的符咒对未化境的妖孽可谓是降维打击。 霎时间,雷符迸射出千万道雷霆,转瞬之间狼王就被电得外焦里嫩,成了块碳。 这时,从苍天之上照下一抹霞光,与霞光同时出现的还有一个宝箱。 狼王额头上的蓝宝石飘然升起,自顾自地落入宝箱当中。 紫花拖着疲惫的身躯爬到宝箱前,拿走了蓝宝石,将它死死攥在手中,对沈萧二人说道:“说好了,我们只要蓝宝石,剩下的都归你们了。” 沈哲点头表示明白,随后用储物戒把一宝箱的丹药、武器、中阶法宝通通收入储物空间中。 反观紫花,全身灰尘,衣服也在打斗中破了好几处,头发十分凌乱,但她毫不在意,双眼死死盯着蓝宝石,口中呢喃道:“宗主有救了……” 众人捏碎了木牌,回到了秘境之外。 沈哲和萧婉君简单地为赵凝调息后,众人这才往回走。 路上,沈哲好奇地问:“你要这个蓝宝石救你们的宗主吗……” 紫花回答道:“是的,在红品巅峰入化境的时候要渡一种低配版雷劫,但即便如此,渡这劫也不是常人能忍受的痛苦。我们宗主柳如月已经红品巅峰,在登入化境的时候渡劫成功,如今已是地迟境。” 沈哲继续问:“那为什么……” 紫花答道:“修行者体内的气海是在经脉中运行的,她在渡劫后第一次运转周天的时候,经脉不够牢固,感到气海翻涌,一时没适应过来,她体内的真气不受控制地在体内乱窜。这白枭宝石可以强化人的经脉,强行把真气收束在经脉中,也就达到了治疗的目的。” 沈哲点点头,“原来如此……” “幸好遇见了你们,之前闯过好几次都没过,再晚几天,宗主怕要成了废人。所以我们很感激你们……”说着,紫花朝赵凝和钟灵儿那边努了努嘴。 赵凝和钟灵儿此刻正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沈萧二人。 不知不觉间,众人已经回到了浮月宗,钟灵儿兴冲冲地跑了进去,赵凝跟在她后面。 紫花则问二人道:“怎么样,要不要和我们回去见见宗主,毕竟你们也算她的救命恩人了。” 沈哲和萧婉君对了个眼神,跟着她们走进了浮月宗的大门…… 第96章 浮月宗和驻日宗的恩怨 从一旁跳出来一女弟子,剑指沈哲,“本宗不许陌生男子进入!” 紫花连忙拦住她,“西西,不得无礼!” 西西的表情十分不解,作为内门弟子的紫花怎么会不清楚本门的规矩,质问道:“紫姐,你这是怎么了?” 紫花道:“这位少侠和这位姑娘带我们打过了白狼秘境,算是宗主的救命恩人,怎就进不得咱们宗门了?” 西西连忙退下,拱手对沈哲道:“抱歉公子。 转而对紫花说:“紫花姐,快去吧,宗主现在情况很不乐观。” 紫花连忙向柳如月的房间跑去,沈哲和萧婉君紧随其后。 沈哲一路上内心感叹道:在西梁城这样的大城核心地带,能有这么大的地方,这宗门经济实力真不错啊。 紫花敲响掌门的房门。 只听里面传来一声娇弱的回应:“花儿,进来吧。” 紫花示意二人千万要注意礼数,随后推开了房门。 柳如月把紫花揽入怀中,“花儿,你回来了,听兰儿说你们去帮我找白枭宝石了,傻孩子,连驻日宗首席大弟子都折在秘境里了,那狼王岂是你们能对付的,快让我看看,没受伤吧。” 见她身上只是一些皮外伤,这才放下心来。 紫花抿了抿嘴唇:“没事的宗主,这两位帮助我们通过了白狼秘境,还把白枭宝石让给我们啦。”说着,她掏出了这枚蓝宝石。 柳如月满眼都是紫花身上的伤,听了这话才注意到后面的二人,不禁问道:“这二位是……” “在下沈哲,一游子。” “在下萧婉君,也是一游子。偶然遇见紫花姑娘三人,幸蒙姑娘邀请,来此见与宗主见上一面。” 柳如月眼含感激地看着他们,“感谢两位,这样说来,两位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了。以后有事说话,浮月宗上下必全力以赴。” 萧婉君拱手说道:“宗主客气了。” 紫花把白枭宝石呈上。 柳如月接过宝石,说道:“紫花你出去,我有事情要和两位恩公说,不要让其他人进来。” 紫花应了一声,随即走出门外。 柳如月待紫花关好房门,开口说道:“我需要白枭宝石的原因想必紫花跟你们说过了,这种事实属罕见,但我是急于突破,加上身受重伤,个中另有隐情。” 沈哲说道:“柳宗主请讲。” 柳如月说道:“路上你们也看见了,我们浮月宗历来只收女弟子。宗门一般情况下不许男子进入。但总不能让宗门里的姐妹都孤独终老,同时出于对秩序的考量,老祖们在隔壁创立了分宗:驻日宗,弟子必须和驻日宗内的男子联姻,想娶本门的弟子也必须加入驻日宗,一墙之隔,中间建了个大庭院,供结姻的弟子相会。” 萧婉君点点头:“您说的这些我们都明白了,那后来呢?” 柳如月娓娓道来:“浮月宗宗主本是我的师父,她是地迟境,本来两宗关系十分亲近,可是这些年来,驻日宗出了个天才,做了驻日宗的宗主,他叫李大牛,他并未与本门弟子有姻亲,以普通人身份进入驻日宗修行,进入红品九阶之后,使手段成为了驻日宗宗主,原来的驻日宗宗主打不过他,被他逼得进深山闭关了,他在一次演武中战胜了我师父,从此竟动了歪心思。” 沈哲问:“从何说起?” 柳如月叹了口气,有些感伤地说:“说实话,门中全是女弟子,其中不乏如花似玉的大闺女,这西梁城中觊觎的人不在少数,碍于我师父这位地迟境高手,没人敢肆意妄为,可这李大牛竟想趁着我闭关,带着驻日宗一众未成亲的弟子强抢浮月宗的弟子。师父她老人家虽然已经化境,但毕竟年岁已高,打不动了,我当时还没出关,为了保护我们,师父果断选择与他同归于尽,他带来的几名弟子也四散奔逃。” 萧婉君不解地问:“李大牛死了,这事不就解决了吗?” 柳如月摇摇头,“李大牛有个弟弟,叫李二牛,这个李二牛跟李大牛实力极为接近,紧接着就继承了宗主之位,想为他哥哥报仇,一直上门找我寻仇,我们实力在伯仲之间,一直打成平手,没有个结果,但我们双方毕竟有许多弟子有姻亲关系,觉得长此以往不是事,加上几个大门派从中调停,于是我和李二牛决定在七日后的举办一场比武,以此做个了断,他们的弟子赢了,我就要嫁给李二牛,我们的弟子赢了,恩怨一笔勾销,而且驻日宗要赔付一大笔赔款。” 沈哲感叹道:“柳宗主大义……” 柳如月叹了口气:“本来我并不紧张,同为红品九品的李大牛都打不过我,可直到前几天,城中传满了消息,李二牛借助他哥哥留下的秘籍和秘宝,成就了地迟境。” 萧婉君表示理解,说道:“化境前后确实是天壤之别。” 柳如月说:“那李二牛不知道学了什么邪门歪道,几次交手,往我体内打入了一股暗毒,一直在我体内乱窜,用了各种办法都化不掉,一直要用力压制,无法全力抵御天雷,否则我不至于如此狼狈地突破。” 萧婉君感叹:“即使有内伤,依然能突破,柳宗主好本领。” 柳如月眉头紧锁,“唉,即使如今突破地迟境,那股暗毒还是化不掉。” 沈哲听完,说了声:“等会儿我。”便匆匆跑出去。 萧婉君说道:“宗主,您快用这宝石先修复经脉吧。” 柳如月点了点头,见萧婉君转身离开房间之后,开始运功…… 第97章 李二牛挟持赵凝硬闯浮月宗 萧婉君和众浮月宗弟子在门口守着。 半日后,眼看就要将白枭宝石内的灵力吸纳完成,却突然听见宗门门口传来打斗声。 萧婉君说:“紫花,你守着柳宗主,我去看看。” 萧婉君快步冲向大门。 只见李二牛带着一众亲信绑架了赵凝,正在逼迫护宗弟子打开护宗大阵。 李二牛怒吼道:“不想让她死的话就给我打开!” 柳如月的师妹,也是如今的副宗主:冼云玲正率领一众弟子与之对峙。 钟灵儿只能干看着,干着急,全身难受,双拳紧握但丝毫没有办法。 冼云玲怒斥:“李二牛,比武有那些大门派做保,你竟敢直接攻打浮月宗,疯了吗?” 李二牛说道:“诶,他们不是驻日宗的人,我是以个人名义来的,我本是想进来见见我未来媳妇儿~结果你们拦着我,那没办法了。” 冼云玲呵斥道:“我们宗主今日有要事在身,没空搭理你!” “我知道你冼云玲也是红品巅峰,根本不怕我,可她快死了啊,你就不救救她吗?”说着,李二牛使了使眼色。 那个掐着赵凝脖子的男子手上的劲又大了几分。 冼云玲无奈,只好叫弟子关闭了护宗大阵。顺势使了个眼色,随时准备营救。 赵凝灰头土脸,全身是血痕的狼狈模样没有掩盖她的气节,虽然她已无力挣扎,但她还是从喉咙里挤出一声:“你杀了我!” 但李二牛并未理会,只是径直朝着柳如月的房间走去。 没多久,李二牛已经带着亲信和一众围着的浮月宗弟子走到柳如月的房门前。 萧婉君藏在草丛里不敢贸然出手,看着这一幕,很是犹豫,又心急如焚。 李二牛的手已经摸到了门板,萧婉君急眼了,直接祭出一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侧面迂回,一剑从侧面刺穿了那弟子的太阳穴,当场毙命。 几位亲信当即反应过来,纷纷冲向赵凝。 可惜,他们再也不能迈出一步了。 萧婉君用尽全力催动的白玉七十二剑阵将这群亲信几乎全部斩杀,只剩下几个人,也被削掉了腿,难以再战斗。 催动白玉剑阵的这一招就耗尽了她的全力,还要控制着不伤到赵凝。 冼云玲见了,连忙一记捏云手,把赵凝拉到自己身边,钟灵儿和紫花连忙接过赵凝,一起把她带去疗伤。 李二牛来了兴趣,对草丛喊道:“牛逼啊,一个勉强算是紫品的小娘们还能把我带来的一帮蓝品的好手都干掉,早就发现你了,没想到你这么厉害,来干我试试!” 冼云玲此刻也察觉到了,只是刚才全神贯注地与李二牛对峙,没有注意到,她估计出这一招已经是这个紫品小妹妹的全力了,对李二牛喊道:“快滚!” “别以为我不知道,柳如月前几天顶着我的邪蛊针法渡劫,现在重伤了,你们加起来也干不过我……” 李二牛还没嘚瑟完,就露出满脸惊恐。 冼云玲见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账居然也露出这种表情,很是好奇,转身看去。 不看不知道,这一看,连冼云玲也吓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只见沈哲跟着宋婳站在冼云玲身后。 宋婳不屑地道:“李二牛,距离比武还有七天,你急什么?” 李二牛支支吾吾地说:“宋……宋前辈,我……只是……” 宋婳语气严厉地呵斥:“滚!” 李二牛连连答应,连忙拉着几个断腿的亲信连滚带爬地跑出了浮月宗。 冼云玲上前行礼:“见过医魁前辈。” 宋婳说道:“不必多礼,我是受我这小弟弟邀请,前来给你们宗主治病的。” 冼云玲连忙拱手向沈哲道:“感谢公子大恩!” 沈哲摆摆手:“客气了,还得是我这姐姐医者仁心,一听有人中毒,说什么都要来。” 宋婳被他逗笑,说道:“就你贫,快去看看病人吧。” 冼云玲、沈哲和萧婉君跟在宋婳后面走进房间。 屋内,此时的柳如月已经吸收了宝石的灵气,正在运行周天。 宋婳看着她经脉那里围绕着的十分淡薄的黑气,说道:“这是蛊毒啊,有点麻烦。” 冼云玲连忙说道:“晚辈不解。” 宋婳解释道:“她身体里那玩意是蛊毒,不是单纯的毒,进来的第一刻我就试着直接用真气去解毒了。毒是毒药,或者毒物打入人体的,直接损伤的是人的身体结构,是比较具象的一个玩意。蛊毒是一种复杂的毒物,用蛊毒小虫结合了真气的复杂玩意,损伤的不止是人体结构,还有人的经脉。就算是我,想解毒也起码要十天。” 冼云玲焦急地道:“可李二牛绝不会给我们这个时间。” 沈哲担心地说:“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她已经用白枭宝石强化经脉了,应该会快点吧。” 宋婳摇摇头,无奈地说:“没有办法,表层的毒我刚才已经用真气解了,可是这啃食经脉的深层蛊毒还在她体内,再晚一天的话,我都无力回天。这蛊毒本质是带真气的毒物,十分的棘手,需要时间,一般人都没法解毒,本来就不归医生管,除非你找个练气高手来。” 沈哲差点说出楚伯轩来,被萧婉君狠狠踩了一脚,随后沈哲改口说道:“那我师父呢?” 宋婳摆摆手,“你师父只是实力强,来了也没用,何况他还在武当,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真到这种事上,需要在真气上有足够高的造诣的高手来,除非于天一或者柳三元亲临,否则这种裹挟着真气的毒物,无法可解。” 正在众人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的时候,突然走进来一个护宗弟子,拱手对众人说道:“冼副宗主,宋前辈,门口来了个和尚,说是要见沈哲。” 沈哲当场懵逼,“啊?我不认识什么和尚啊,是在武当知道我名字的骗子,一路跟着我们,然后假扮和尚来骗斋饭的吧。” 护宗弟子说道:“那小师父说他叫……徐文正。” 沈哲的目光瞬间怔住,心道:这不是在武当比武的那个佛门弟子代表吗…… 第98章 徐文正化解蛊毒 徐文正说道:“阿弥陀佛,花和尚这个称呼还是有失偏颇,贫僧是佛门俗家弟子,最近才起的法号,不过沈施主应该对贫僧的名字有印象,贫僧确实是路过,感受到邪物的气息,否则不会踏入贵宗门的。” 众弟子见他容颜俊俏,活脱脱一个渣男脸,一口咬定他是花和尚,说什么也不让进。 直到冼云玲和沈哲走出来,护宗弟子才退在一旁。 徐文正行礼道:“阿弥陀佛,见过沈施主,女施主。” 沈哲两连问道:“徐师父,咱们在武当都不认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呢?而且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徐文正说道:“您的气息比较特殊,再加上我已落败,回寺的途中经过这浮月宗,感受到了邪物的气息,特来驱邪。” 沈哲满脸疑惑:“啊?你居然落败了,输给谁了?” 徐文正道:“诸葛先生的二十一路弈法实在高深,贫僧自愧不如,来这里纯属路过。” 冼云玲此时没时间关心这些,直接问道:“你刚才说,你会驱邪?” 徐文正点点头,“正是。” 沈哲对冼云玲说道:“冼副宗主,别看他才不到三十岁,他可是悟禅大师的弟子,很有本事,让他试试呗。” 冼云玲点点头,她也听过悟禅大师的名号,悟禅大师只有五个弟子,作假难度极大,而且当下只有这个办法,她选择姑且相信徐文正。 思虑再三,冼云玲才说道:“好,那你跟我来。” 于是,三人来到了柳如月的房间。 这时的柳如月已经运行过一遍周天了,宋婳正在为她解毒。 徐文正一进屋,就引得众人瞩目,他开口直奔主题:“宋前辈,不如让小僧试试。” 宋婳打量了下这个小和尚,不禁问道:“你?” 徐文正道:“在大门口小僧就察觉到了,小僧确实不懂医道,可若是蛊毒,贫僧顷刻便可解之。” 宋婳将信将疑地从床前的椅子上起身走到一边。 只见徐文正对柳如月说道:“请女施主将真气沿着经脉调入百会穴中藏好,小僧知道这很难,但只需一息即可。” 柳如月按他说的,开始调动真气入百会穴。 冼云玲在一旁手中攥着一股不易察觉的真气弹,一有不对劲的地方,可以随时立刻打断。 徐文正对身后的宋婳说道:“听闻宋前辈有个秘法,可隔空取出体内的毒物,稍后还请宋前辈看准时机,取出内中的毒物。” 不等宋婳回答,徐文正见所有真气已经调入百会穴,柳如月因真气大量汇入一处穴位,已经感觉脑袋像被撕裂一样的痛苦。 徐文正看准时机,在真气全部收入百会穴内的一瞬间,一道真气点入,顷刻间,那蛊毒小虫身上的真气竟然全部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徐文正急喊道:“取!” 见到这一幕,宋婳虽然有些吃惊,但没时间发愣,瞬间将真气团渗入柳如月的周身经脉,那蛊毒小虫在接触到真气团的时候,瞬间全部死掉,随后宋婳从手中伸出一条真气丝,一把将那团真气,包裹着所有蛊毒小虫拉出了柳如月体内。 从徐文正散去蛊毒身上的真气,到宋婳的真气团彻底拉出所有蛊毒小虫,这一切,只用了一息。 柳如月身体内的蛊毒这才算被彻底清除。 冼云玲惊叹连连,“好厉害的手段,竟然能使真气凭空消失,难怪你要让宗主的真气都进入百会穴,不过我还是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 宋婳道:“罗天般若,菩提寺压箱底儿的功夫。” 徐文正道:“宋前辈见多识广,其实小僧的罗天般若并不是让真气凭空消失,这并不科学,能量怎么会突然消失呢?” 冼云玲问:“那这是……” 徐文正解释道:“人从自然中吸纳真气,罗天般若的原理是把真气强制打散,使之回到周围的环境中去,其实就算我用罗天般若打散这位施主全身的真气也可以,只是若想用罗天般若重构她的真气,还要花不少时间。” 冼云玲问:“那为什么要让真气聚集在百会穴呢?” 徐文正道:“这个就是宋前辈的专业了。” 宋婳接过话茬:“百会穴是人体吸纳真气、与自然沟通,同时也是真气维持神识的地方,真气最浓厚,对蛊虫的吸引力也就最大,但真气厚,也就意味着保护力强,所以蛊虫在进入人体时,最后入侵的才是百会穴。” 徐文正点头说道:“所以,百会穴没有蛊虫,自然是真气临时储存的最佳场所,我对身体打出的罗天般若是用于驱散蛊虫身上的真气,当真气全部汇聚在百会穴的时候,真气才不会被打散,才能彻底铲除蛊虫。” 宋婳道出了一个事实:“罗天般若不会只有这点能耐,你能做到这般精细的水平,把蛊毒直接震碎或是震出她体外难度并不大,今天就算没有我,你也能自己根治这蛊毒,你是给我留着面子呢,小和尚,情商很高啊。” 徐文正没有说话,只是微笑地行着礼。 宋婳点着头,赞许地看着这位年轻人。 柳如月从床上下来,对众人拱手说道:“几位都是在下的恩人,日后有事,浮月宗上下必鼎力相助。今日不如就留在本宗吃饭吧。” 沈、萧、宋齐声答应下来。 只有徐文正严肃地说道:“阿弥陀佛,女施主的心意已领,但贫僧还要赶路,不宜久留,若是身上沾了香味,回了寺里怕是会被师叔打昏,贫僧这就告辞了。” 说完,徐文正走出了房门,快步离开了浮月宗。 徐文正刚走,屋内众人就忍不住爆发出了巨大的笑声。 沈哲笑得最大声:“被师叔打昏……他是怎么这么严肃地说出这句话的哈哈哈哈!” 冼云玲笑着说:“本来没想笑,结果他严肃的表情真的和内容形成好大的反差哈哈哈哈~” 随后,柳如月让弟子去备宴。 众人在说笑中,在柳如月的带领下,参观了整个浮月宗,不算很大,但弟子挺多的,有个百来人。 众人参观过一圈后,宴席也备好了,众人在浮月宗的会客厅大吃特吃…… 第99章 浮月宗之宴 众人在席间的气氛很是轻松。 冼云玲笑道:“沈少侠和萧姑娘原来早有婚约,二人鲜衣怒马游历江湖,这般快活真是羡煞旁人呐。” 二人不想暴露身份,面带笑容地应和着。 柳如月道:“不过那徐师父的手段确实骇人听闻,居然能将真气驱散,真的很厉害。” 宋婳解释道:“那小和尚说谎了。罗天般若是把所有形式的功法恢复到原始的真气形式,使得术法失效。” 萧婉君感叹:“那假如他出手,岂不是随便拿捏李二牛?” 柳如月摇摇头,“我听懂了宋前辈的话,估计不行,李二牛兄弟俩学的都是横练功夫,突破了人的肉体极限,并不需要对真气进行修饰或者加工,是把真气渗入皮肉之间的功夫,很容易,但效果很明显。所以即是罗天般若,面对这种大道至简的功法恐怕也是比较麻烦的。” 宋婳赞许地看着眼前这位年轻的宗主,点点头说道:“不错,刚才打散真气的功效,是建立在柳姑娘把经脉走向暴露在他面前的前提下的,但现实中,这种情况只会发生在他人施展功法或者依靠功法构筑防御和增益的时候,所以没法直接打散对方体内的真气,只能使对方施展出来的功法失效。但如果要凭罗天般若解蛊毒,就只需要把经脉中蛊虫携带的毒性法门还原成普通的真气就好了,确实是再容易不过。” 柳如月似乎明白了,“原来蛊毒的原理是往蛊虫身上施展特殊的法门,使真气以一种复杂的形式存在于蛊虫身上,然后赋予蛊虫一些能力并控制它们。” 宋婳点头称赞:“孺子可教~” 柳如月起身敬酒,“宋前辈,我敬您一杯,感谢您的大恩大德。” 宋婳回敬一杯,笑着说道:“客气了,柳宗主能关照关照我这弟弟和弟妹就好。” 柳如月心怀些许疑虑地向沈哲起身敬酒:“说起来,这位公子既帮我们拿到了白枭宝石,又帮忙请来了宋前辈,您称其为弟弟,我们还不是很清楚恩公的身份几何呢?” “在下出自……龙虎山天师府,出师了,下山游历,速来行侠仗义,您客气了。”说罢,沈哲起身回敬。 萧婉君听见懵了,不知道沈哲为什么突然说自己是龙虎山的人。 宋婳也没想到,为什么会突然提到龙虎山。 柳如月听说沈哲是天师府的弟子之后有点吃惊,并未完全相信,但也不好直接问回去,保持着宴会上良好的气氛。 宴会没多久就结束了。 待宋婳告别众人先回医馆后,沈哲单独把柳如月叫到一边,说道:“柳宗主,七日之后的比武,你有没有把握取胜?” “恩公,实话说,即使现在我身上毒都解了,也没什么把握,即使我身负月华秘法,可破不了李二牛的双生横练就毫无意义,一直在头疼呢。” 沈哲也没想到:“有这么夸张吗?” 柳如月解释道:“他跟他哥李大牛学的都是双生横练,这门功夫跟常规横练不一样的就是必须心意相通的孪生兄弟去修炼,在自愿的前提下,其中一方可以把功力和修为传递给另一方,虽然会折损五成,但在地迟境中,这个量是很恐怖的,我想他能这么短的时间突破地迟境,一定是李大牛死前传功给他了。” 沈哲算是明白了,“这样啊,我送一个礼物给你,说不定对你有帮助。” 柳如月好奇地问:“是法器吗?” 沈哲掏出五雷符,说道:“不算吧,你看看呗。” 柳如月看到这符箓,以为是沈哲绘制的,刚要开口询问他怎么会绘制这五雷符,可看到末尾不由得吓了一跳,只见那符箓最后印着的章是:张作北。 不禁感叹道:“竟是天师印!” “此物应该能助您一臂之力。”沈哲留下这句话后,转身潇洒离去。 柳如月看着沈哲的背影,陷入沉思…… 第100章 五绝技的秘密 回到客栈的沈哲问白江雪:“楚前辈和老叶呢?” 白江雪放下了手上的书,回答道:“楚前辈说要去见个老朋友,便带着老叶离开了。” 沈哲点点头,转而指着她手上的那本书问道:“你在看什么呢?” 白江雪似乎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您知道武道榜吧?” “知道啊,天下消息最灵通、最博学的老前辈百晓生依据战绩和实力,评选出天下武者的排名,十年一放榜。”沈哲这时候反应过来了,说,“你就是在看这个吧?” 白江雪点点头,看着书说:“今天就是武道榜放榜的日子。二十年前,家师把诸葛渊前辈代替已经去世的叶龙棠前辈,评为新的武道大宗师,十年前再次放榜,武道榜前十的位置比二十年前没有任何变动,可是如今好似有了变化。” 沈哲走过来,好奇地问:“什么变化?” 萧婉君也走过来伸着脖子看。 白江雪边指边说:“前两位没有争议,天下第一五十年的于天一,第二断仙。 第三原本是我师爷(白玉仙),可我师父似乎知道楚前辈已经重出江湖,如今武道第三人是楚伯轩前辈。 第四名现在是我师爷,第五位是古往今来唯一一位以棋道入圣的诸葛渊先生,前些日子上门挑战江牧之前辈,胜了。 第六是江牧之前辈,据说已经入圣很多年了,还在等他的“黄花大闺女”,多年前,登青竹山与青竹先生一战,稳稳取胜。 第七是现任龙虎山天师张作北。 第八是王爷您的师父——王青竹前辈,也是武道榜前十唯一的合冲境。 第九是柳三元,第十是云轩,这二位争议最大,一位是炼化真气的最强者,一位是执剑流的宗师,比楚前辈小几岁视楚前辈为挚交,也是永远的对手,但比武从未赢过楚前辈。” 沈哲感叹道:“都是一代宗师啊。” 萧婉君好奇地问:“听说那徐文正是佛门难得的天才,真不知他会输给谁。” 白江雪早就听说过这个天纵奇才,说道:“他是几百年来,唯一能双修佛门的两种至高佛法:法相天地和法天象地的人,怕是已经快修成法相真身了,遍习菩提寺绝学,无所不通。 师父和悟禅大师对他的评价都很高,假以时日,必成佛道第一人,即便有一天成为下一代佛魁也不是不可能。能打过他,那人的实力也不是等闲之辈。” 沈哲说道:“那人是诸葛家的天才,掌握了一部分二十一路的法门。” 正在二人聊得热闹的时候,窗外飞进来一只蝴蝶,悄无声息地落在萧婉君掌心,随后化作一股蓝色的气流汇入萧婉君的手掌,直达大脑。 萧婉君说道:“道门比武的结果出来了。” 沈哲并没有看到这小蝴蝶,问道:“诶,你怎么知道的?” 白江雪则注意到了,说道:“秘术·千里蝶,师爷连这招都传给郡主了吗?” 萧婉君答曰:“雕虫小技而已。” 沈哲忙问道:“谁赢了谁赢了?张御清还是诸葛风?” “苏婵本来已经晋级,但是后面莫名退赛了,本来败给苏婵的张御清就这样晋级了,然后十六进八之中的胜者是唐万里、徐文正、林一、邓天河、诸葛风、张御清、张雅然、李舒雅。 他们两两对决,其中胜者晋级四强,分别是诸葛风、林一、张御清、张雅然。诸葛风击败张御清,张雅然击败林一。最后张雅然和诸葛风决战,冠军是张雅然。” 白江雪和沈哲异口同声地叫了起来:“啊?!” 萧婉君说道:“是的,传说中的五绝技——赋极破道的掌握者,就是张雅然,这招可以创造一个空间,空间内的一切自然因素都由她掌控,还可以短时间内进行自身能力的置换,比如把防御能力完全作用于攻击和速度上。而且可以一定程度上在一定范围内修改大道法则,还可以占卜。” 沈哲感叹道:“我去,这也太赖了。” 萧婉君若有所思地呢喃道:“这个张雅然深藏不露啊,前三轮没动过手,结果一鸣惊人啊,诶,那她岂不是学会两种绝技了?” 听到这话,白江雪显然恍惚了一下。沈哲注意到了。 沈哲笑嘻嘻地问:“白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独家八卦呀~” 白江雪拍了拍自己脑门,“好吧,大王爷,您问我,我不得不说跟你们说,可别传扬出去,绝对不行,谁都不行,否则天下便有倾覆之险。” 沈哲和萧婉君猛猛点头。 白江雪解释道:“掌握五绝技的门派:龙虎山的赋极破道,万剑门的千机换演,武当的阴阳奇篆,菩提寺的罗天般若,墨家的天武奇门,都是江湖人趋之若鹜的大门派。但天下武道前十人,没有一个会五绝技的。 但我师父曾经说过,假如一个人能完美掌握五绝技,便有了影响天下走向的力量。 所以,他们都在希望并联合培养一个能掌握全部五绝技的人出现,去干掉那隐藏在洛京紫禁城内的那位不受天道镇压的仙人,而想把五绝技全部领悟的前提,就是能领悟赋极破道。 那仙人是世间唯一,也是千百年来唯一的真仙之姿,他的身份无人知晓,只知道他的实力未必在于天一之下。” 沈哲问道:“这五绝技真有这么厉害吗?” 白江雪介绍道:“阴阳奇篆和赋极破道我们都知道了。 罗天般若就是在接触招式的时候将其化回单纯的真气形态,使其失效。 千机换演是展开一个半球状的领域,这个领域是跟着自己移动的,他可以出现在领域内的任何地点,也可以移动任何死物。甚至和对方交换位置,也能指定范围内的任意两个物体或者人交换位置。 天武奇门是布下一个奇门大阵,在这个范围内,可以拨转四盘,从天、地、人、神四盘的角度释放特殊的奇门法术。天盘法术就是改变气候,温度,湿度,气压,雨雪。地盘是掌控时空变化,也是四盘中最费力的,也是代价最大的。人盘就是加强自身能力,神盘就是控制阵内的各种形式的力。” 沈哲问道:“那他们为何要干掉这个仙人?” 白江雪回答道:“天下十大奇谋,有三场出自他手,是数十年前,断仙击碎仙凡碑之后,据说朝堂之上就多了一位毒士,他下界,似乎就是来扰乱天下的。 从那时候起,大齐就开始走下坡路,先王之死据说都和他有关,但皇室还要利用他通过仙界给大齐输送气运,以提升国运,不敢招惹他。但这气运其实是从江湖输送的,所以要干掉他。” 沈哲继续问:“那为何不请于天一和断仙出手呢?” 白江雪说:“于天一在他坐镇天枢城五十多年的天下第一生涯中,只出来过一次,但自那以后,他便发誓一生只出城三次,还剩两次,他没有充足的理由是不会出城的。 断仙自从被世人所知,就在风雷谷大山内,从未离开,而且喜怒无常,不会有人冒险去找他。至于其他人,实在是没法跟那人抗衡。” 沈哲和萧婉君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几人又聊了聊了些有的没的…… 不多时,只听屋外传来一声:“江雪,王爷回来了吗……” 第101章 这江南是非回不可了 欧阳龙看向窗外,内心想到沈哲在一点一点前进,不住地摇着头,“不行,不能再磨叽了,都半个月了,必须回去!这两天这沈睿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的,天天来找我喝酒,谁不知道他安的什么心,再被他拖下去,事情就真的麻烦了!” 金长鸣回顾着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把从沈哲进了西梁城后,一直到城门前的刺杀都串起来想,问道:“您不觉得最近的事情都太奇怪了吗?” 金长鸣分析了一下沈哲的旅途:“我觉得这事情有古怪啊,白石原明明不是咱们的刺杀,就因为地处江南,沈睿就不问缘由发兵碧城,逼您来京城跟他见面。 也就等于沈哲前脚刚踏入江南,后脚您就跟沈睿一起来了洛京,然后您为了避免麻烦,索性大城不让他进。 紧接着他就上了武当山参加道门大比武,下来之后,居然在西梁城门前被刺客重伤,命悬一线,已经到了非死即残的地步。 结果恰好有个高手秒杀了刺客,医魁宋婳此刻刚好云游归来,正在西梁城中,但凡少一步,沈哲都死透了。而早在这一切之前,沈睿就开始一直宴请您,都是以缓和关系的理由。 本来您想暗杀张以全,此事失败后,沈睿以京城比西梁城安全为由,把您留在京城,是不是?。” 欧阳龙一听就明白了,随即怒喝道:“他以为把我牵制住,我就没法调动江南的势力暗杀沈哲了吗?幼稚!” 金长鸣反驳道:“如果只是想保护沈哲不受伤,他有一万种选择,可他偏偏要选最费劲的。说明他的目的远不止如此。” 欧阳龙恍然大悟:“他要做的难道是阻止我在江南布局?” 金长鸣继续说:“不止如此,他现在一个劲的拖着你,又在江南疯狂搞事情,那些破事全安在咱们身上,恐怕是要像北方一样,打场大战,只是师出不可无名,所以他要的是在江南地界出个大事,最好是沈哲出点大事,以深仇大恨做掩护,发动大战。” 欧阳龙算是彻底明白沈睿的意图了,随即问道:“目的呢?” 金长鸣经过深思熟虑,说道:“所图有二,一图江南这鱼米之乡,天下粮食接近半数都出自江南,西南虽有钱有兵,但要供养五十万大军是十分吃力的,若是设法打下江南。个中好处不言而喻。 二图名声,虽然他继位这半年来,屡立战功,使边境免遭西夏和辽人骚扰,但那毕竟是小打小闹,沈仲南已死,他需要发动大战证明自己的能力,让楚军内部对他信服,建立威信和功勋,而自从楚军得知凶手是您,那么一旦开战,士气将会何等高涨,所以选择与沈家有杀父之仇的江南,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欧阳龙问:“那咱们怎么应对?” 金长鸣道:“依下官所见,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再多想也没有意义,眼下与西楚开战,胜算不大,我们要做的就是尽量避免与西楚的大战,而这一切的核心都在沈哲身上,您现在要尽快回到江南,赶紧让沈哲离开江南,避免大战。” 欧阳龙陷入沉思…… 侍卫走进来,报道:“启禀王爷,安公公求见。” 欧阳龙被打断了思绪,没多想,随口说道:“请进。” 小安子走了进来,行礼说道:“王爷,前线有份战报刚送来,加上之前的一些,虽然不是江南送来的,皇上还是让您看看,并说不用带回去了。” 随后呈上一份信笺,说完便离开了。 欧阳龙翻开战报,只见上面赫然写着:天德二年,西夏百余骑兵来骚扰边镇,西楚绝威军主帅迟牧主动出击,仅凭一人一骑,一刀砍飞西夏百名轻骑兵,53人当场毙命,擒77人,缴获马匹三十,钢刀三十柄,长枪八十柄。 后面几张无一例外,全是这些日子西楚送来的战报。 欧阳龙分给了金长鸣一部分。金长鸣看着这些战报,不由得紧张起来。 金长鸣分析道:“楚军常年在边境与夏人作战,经验丰富。我江南军虽然也时常抵御海寇,但那毕竟不是一个概念,江南水师在水战上不惧世上任何一支军队,可陆战,从来都是西楚铁骑冠绝天下,请您三思。” 欧阳龙也很理智,道:“是啊,我们虽然有长江天险,而且楚军顺江而下是没有阻碍的。但楚军不会顺江而下跟我们在水上正面硬拼的,风险奇高。而我们陆上的天险只能依西阙山而守。一旦西阙山失守,西楚铁骑将直接荡平江南整个平原。起码现在绝不是开战的时候,没有胜算。” “那您下一步打算……” 欧阳龙捋了捋胡子:“通知许巍峨和随行的几个侍卫,收拾一下,明日天亮前随我出城,偷偷回江南……” 第102章 沈睿回西楚咯 探子来报:“启禀王爷,南疆王天刚亮的时候率亲卫出城了。” 沈睿笑了笑,“婉晴,你说他这么着急干什么?” 萧婉晴落下一子,说道:“他回去也没有用,咱们压根也没想开战,随他去吧。” 沈睿点了点头,“是啊,没想到他们突然上了武当山,如果想查当年天武城的事,欧阳龙是不可或缺的一环。” 萧婉晴抬眼看向沈睿,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沈睿见这盘棋已经输了,下两子表示认输。 随后系紧袍子,把萧婉晴扶起来,说道:“既然欧阳龙已经回去了,咱也别闲着,西楚还有一台大戏等着咱们去唱呢。回西楚的路上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京城不是说话的地方。” 萧婉晴阴着脸又带着些俏皮,问道:“又是你的阴谋诡计嘛~” 沈睿只是微微一笑,二人甜蜜地走出府内,上了回西楚的马车。 沈睿上了车才回答道:“这事不在我谋划之中,有点麻烦,也是我暂时没法发动对江南大战的原因。你看看吧。” 说着,递过一张信笺。 萧婉晴打开这封密信:西夏大军来犯,西夏先锋军五千人浩浩荡荡地开赴夏楚边境的子规城,前方有八百铁鹞子开路,后方鲁开山亲率七万大军,不日就到。 萧婉晴呢喃道:“铁鹞子在前面吗?那西钺群寨……” 沈睿点点头:“西钺二十一寨都丢了,但他们提前侦查到了夏军开拔的消息,总共一千多个巡逻兵带着物资一个没少的回来了。” 萧婉晴有些担忧,问道:“回去真的要和西夏开战吗?” 沈睿也是满脸愁容 ,“西夏七万白堡大军已经开拔,探子在西夏边境看见的他们,那起码已经走了十来天,七万大军十天的军粮也不是闹着玩的。 我已经传令回楚,让破天军三万人联合地方民兵死守子规城,离子规城最近的骁天军、青枫军共六万人,都已经在路上了。” 萧婉晴不明白,问道:“西夏这是图啥呢?他们没胜算啊。” 沈睿叹了口气:“前阵子西夏新帝继位。西夏对咱大齐一直分两派,老皇帝是主和派,太子是主战派。 太子的势力已经压过老皇帝了,于是发动了兵变,偷偷干掉老皇帝。随后嫁祸给大齐,说是大齐派人暗杀的。以前是老皇帝部下,脑子又不是很好使的鲁开山被新皇帝忽悠瘸了,这不就带人寻仇来了。” 萧婉晴点头表示明白了,随后愁眉苦脸地说:“来了七万人,估计是场恶战。” 沈睿摆摆手,表示问题不大,说道:“没事,新皇帝登基,政权还不稳,西夏又不是大齐,他新皇帝旁边还有一堆兄弟姐妹呢,都不是省油的灯,先把这鲁开山打冷静点,等他回过味儿来,自己就回去了。” 萧婉晴感伤地说:“因为皇室那几个人的争斗,数以万计的士兵就要前仆后继,真是令人唏嘘。” 沈睿倒是看得开,道:“人间向来如此。无论是谁,想要上位,就要狠下心,只要这场战争打起来,无论输赢,无论死了多少人,新皇帝就能对天下有个交代,就能把皇室内部争斗,转嫁为国家之间的矛盾。我们要做的,只能是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这次,就让鲁开山好好尝尝败仗的滋味儿吧。” 萧婉晴抬起双眸,问道:“话说,之前你说过,你的天生地迟境是怎么回事?” 沈睿眼珠向上转,“纯属天生,要是追根溯源的话,可能是运气好吧,不过严格来说,不算地迟境,只是刚刚化境,应该过几天才能突破。” 萧婉晴感叹道:“你命真好。” 沈睿笑了笑,并未回答。 此刻,马车外飞来一信鸽,落在马车窗边,沈睿取下密信,看着陷入了沉思,随后递给萧婉晴。 萧婉晴投来好奇的目光,接过密信后,也看愣了。 信上写道:北方战局已定,萧万年知北鹿城不好打,并未久攻,只是把领土扩张到北鹿城西北方,象征性地打了打北鹿城,带过去的十万大军原地驻扎。 公孙平川本想偷袭,结果自己变成主力,被雍州大军击溃,损失过半,主将均已受伤,未能攻下北鹿城。 北鹿城郑天敖部的守军损失超过七成,这一个多月以来打退来犯敌军五十余次。可谓悍勇无双。 北鹿城久攻不下,公孙平川军心动摇,无奈各自撤军。此时,皇上送了信给他们,邀请北方那三位王爷去京城一叙,此刻他们均已上路。 萧婉晴长出一口气:“北方终于告一段落了。” 沈睿点点头表示赞同。 萧婉晴话锋一转,问道:“所以,你说天武城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沈睿说道:“这事等解决了西夏的敌军再告诉你。” 萧婉晴不解:“为什么?” 沈睿缓缓吐出一句饶有深意的话:“因为现在,我也看不透……” 第103章 三王赴京 雍州王秦亮,北方四王之一,坐镇雍州,拥兵近十余万却一向行事低调,王府的规模连楚玄王府的三分之一都不到,麾下藏着很多能人。 手握重兵坐镇北方这份地位至关重要,而且距离太远,这才导致他没受秦雅夙的迫害。 又因为是王室宗亲,也没被谢士昭荼毒,如今韩地强盛,公孙平川和许云天穿一条裤子。 也正是因为这两个人的谋划和这么多因素交织,才让秦亮成了北方第三股势力,起码是皇室中人,可以制衡公孙、萧、许这三位异姓王。 秦亮坐在赴京的马车上,看着前线不断传回来的战报,纸面上都是数以千计的战损让他难以接受,怒不可遏地掀翻了桌上的所有书卷,“我在北方经营了三十余载,隐忍这么多年,如今我居然被逼到这个境地!” 这些日子秦亮已经暴怒好几次了,站在一旁的谋士刘公培早已见怪不怪:“王爷,我们还有一个翻身的机会。” 秦亮听到这句话,冷静了下来,眼中带有希望地看向刘公培,问道:“在哪?” 刘公培指了指鹿鸣关的方向,“在雍北的一颗钉子。” 秦亮当即反应过来,“郑天敖?” 刘公培点点头,“对,兵魁郑天傲前阵子打退了萧家军和公孙平川的大军,还歼灭了公孙平川的三千步盾营,可谓战功斐然啊。” 秦亮摆摆手,依旧满面愁容,刚才眼中的希望又消失了,“这顶多算是稳住了局面,何谈翻身啊。” 刘公培邪魅一笑,说道:“我指的翻身,不是反攻回去,您想,萧万年为何要发动北方大战?” 秦亮没精打采地说:“我想扳倒萧家,让这混蛋察觉了。” 刘公培点点头,“是的,但以萧家的实力如果要跟咱们硬拼,只能换得个玉石俱焚的下场。萧万年又不傻,只要北鹿城还在,咱们在京城谈判桌上就不会太被动。” 秦亮依然很摆烂的表情,“这也不算很好的事啊。” 刘公培很理智地说道:“北鹿城外的地盘无险可守,既然已经丢了,就没必要想那么多。现在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北鹿城安然无恙,萧家内乱消耗了萧家的实力,乐观点吧,还不如想想去到京城之后怎么办 。” 秦亮倒是看得很开,说道:“咱是被欺负的,要担心的公孙平川和萧万年,而且韩地和楚地联姻的事,估计也需要他解释解释。” 刘公培问道:“这事不是已经过去了吗?因为他们家内乱,他才把闺女送过去的。” 秦亮一拍脑门,连连骂道:“该死,差点忘了,萧万年这老狐狸还真狡猾,一环扣一环,一旦开战,他和沈家的联姻就不重要了,我靠,这个老六!” 秦亮似乎感觉肩上的担子又重了几分:总有一天要把失去的东西全都夺回来! 此时,远隔千里的萧万年也在赴京的马车上。 萧万年有个爱好:极爱喝茶,已经到了一天没有茶就不行的地步,上战场的时候,腰间也会别着一包茶叶。 这次出门只带了一点,断然是不够的。 恰好此时路过城外官道旁的一家茶铺,萧万年下令停车,走下马车去买茶叶。 萧万年走进茶铺问道:“老板,买一斤铁观音,多少钱?” 李老板微笑服务,见来人穿着华贵,便客气地说:“一斤是79两银子。” 萧万年震惊了:“这么贵?疯了吧。” 李老板不屑一笑,满脸写着鄙夷,“您瞧,您这是怎么说话的。我们这么多年了一直是这个价格,不要睁着眼睛乱说,咱们韩地本地的茶很难种的。” 萧万年这个老茶仙对本地的种茶情况了如指掌,从来都不缺茶,随即说道:“哦?我怎么不知道。” 李老板满脸无语的表情,白眼翻上了天,说道:“你懂什么啊,我是看着本地的茶起家的,茶农就差把家底掏给我们了,你还想怎么样,不行就去别的地方买啊。” 萧万年环顾四周,“你就是看着这里是城外,故意涨价吧。” 李老板更不屑了,白着眼,用鼻孔瞪着萧万年,批判道:“我看你穿的这么华丽,真的穷成这样了吗?有时候多找找自己的问题好吧,这么多年俸禄涨没涨?有没有认真工作,我们这里这么多年都是这个价格,每个人都像你这么磨叽我都快疯掉了。” 萧万年拎起李老板的领子,“你知道吗,在北刹城我已经砍了一个一根破笔卖79两银子的了,他说的话跟你一模一样,你最好给我正常一点。” 李老板捏起兰花指指着萧万年,娇弱地说:“你干嘛呀我真的无语了,这么粗鲁干嘛啦,好好好,打点折,五十两银子施舍给你了。” “去你大爷!”萧万年暴起,一刀割断了他的喉咙,送这位李老板去了西方极乐世界。 萧万年看着李老板腰间别着的花,不禁干呕了起来,“恶心的家伙!”又拿起刀补了二十多刀,这才解了心头之恨。 侍卫见萧万年半天没出来,走进茶铺查看情况,只看见了倒在血泊中,伤痕累累的李老板。 萧万年自顾自地擦着衣服上的血迹,随后打开柜子,自己找到铁观音带了三斤多走,对侍卫说道:“你,让城里的衙门来收尸,后面的你们知道怎么办。” 侍卫答道:“是。”转身走出茶铺,策马进城。 萧万年则踏上了赴京的路程…… 第104章 浮月宗比武前夕的趣事 信:哥,西夏蛮子找事,我要回西楚啦,欧阳龙也跑回江南了,攻打江南的计划取消。 萧婉君拿着一包糕点走进来,打开放在桌上,问道:“你不是来西梁找二姐吗?怎么不去?” 沈哲顺手拿起一块糕点吃起来,回答道:“听说她嫁给了江南当地最大的士族,不用很担心应该。 诶,柳宗主的比武是什么时候来着?” 萧婉君算了算日子,说道:“好像就是明天吧,怎么了?” 沈哲道:“我觉得吧,高手对决,咱有必要去看看。” 萧婉君语出惊人:“你是为了收买人心吧?” 沈哲懵逼了,问道:“诶,你怎么知道?” 萧婉君得意地说:“我猜的。” 沈哲鼓起掌来,“好家伙,那咱赶紧休息吧,明天去浮月宗看比武吧。” 萧婉君点点头答应下来。 天刚蒙蒙亮,在浮月宗内,柳如月看着沈哲给自己的符箓,陷入沉思。 这时,冼云玲敲响她的房门,随后走了进来。 柳如月看着她说道:“云玲啊,你有没有想过沈恩公的身份?” 冼云玲虽貌美如桃李之年,这受益于这浮月宗的秘法的副作用。但其实已经是六十多岁,有了几十年的江湖经验,说道:“您既然这么问了,就说明有异常,我只说我的感受。 根据我这四十几年的江湖经验,他的举手投足间,确实是江湖游侠的风范,但不像那种豪侠,反而像转徙于江湖间的浪子,可他长得又是那种,豪气之间有点圆滑的感觉,好似有些深不可测,很是复杂,有点像落寞贵族小时候就开始在江湖中游历的感觉。 他最不一般的,是能跟医魁宋前辈搞好关系。要知道百晓生前辈评出的天下十五魁当中,每一位都是各自领域的绝顶,起码都有一百四十多岁了,而且他们极少在江湖中露面。” 柳如月点点头,继续说:“不错,面相在某些程度上能反映一个人,二十多岁的年纪,在气质、行径、面相上有这般复杂的表现是不正常的,那你再分析分析他那位未婚妻,萧小姐呢?” 冼云玲想都没想,直接说道:“她不用分析,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风范,温文尔雅,那细节中透着的涵养,连戏子都演不出来。她来头绝对不小,而且不是一般的富贵人家,是有足够权势的世家门阀,最次也是京城出来的。 再说武功吧,那李二牛带来的十来个蓝品好手,其中还有几个紫品,被她一个紫品的一招全灭,我都没这个本事,虽然她那一招已经是极限,但会这种招数,可想而知。” 柳如月问道:“那如果那招是法器呢?” 冼云玲笑了笑,说:“你也知道,如果那招是法器放出来的,就威力来说,级别可见一斑,单从年纪来看,她就做不出来,所以肯定是别人给的,认识这种级别的炼器师,也说明背景之强大。” 柳如月拿出沈哲给她的那张符箓,说道:“所以,你看看这东西。这是沈公子给的。” 冼云玲拿起来的时候就感觉这符不一般,那朱红色的字上飘着些许白气,那涌动的真气十分吓人,她认真地大量着这张符,眼睛里绽放着贪婪的光芒,大喊道:“天师府五雷符!末尾这印……龙虎山现任天师张作北前辈亲自画的!” 柳如月点点头:“他自称是龙虎山来的,可他跟张作北到底是什么关系?张作北老前辈座下七位天骄,其中张御清和张雅然更是年仅二十岁出头就闯出一片名声,世称“龙虎山双杰”,七位天骄中何曾听说过有这么一位沈哲兄弟呢?如果不是弟子,什么人才会给他天师府的秘符五雷符呢?” 冼云玲问道:“你是说,他绝不止是龙虎山门人这么简单?” 柳如月笃定地说:“龙虎山天师府那是天下第一大门派,统领整个正一道,严格来说的上上任天师,曾经的天下第二张龙信老先生更是作为老祖坐镇龙虎山。能让张作北前辈送这种符箓,绝不是一般的关系。你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可曾见过谁手持龙虎山天师的五雷符送人?” 冼云玲极力摇头,说道:“别说见了,这种事听都没听过。” 柳如月摇摇头,“算了,不想那么多了,明天就是比武了,再陪我操练操练。” 冼云玲歪着头红着脸,看着柳如月的绝世容颜,害羞地问道:“啊?那明天力气会不够吧?” 柳如月也略带羞涩地、支支吾吾地说:“你也知道,咱们月华秘法哪都好,只是发明它的老祖宗恰好是极阴体质,才开发出这种秘法。 可当时的她座下的弟子又不都是极阴体质。老祖宗研究了好久,发明了一个方法,只能女女双修,用采阴补阴的方法来强行汇聚阴气。阴气水乳交融,这对你我都好,我白天休息了很久,现在很有精力,来吧。” 没多久,柳如月房间的蜡烛都熄灭了…… 第105章 为了清白殊死搏斗 沈哲带着萧婉君告别楚伯轩和白江雪,急哄哄地来到了比武场地。 西梁城最大的门派:唐门的门主宁三来做这场比武的见证人,也是裁判。 冼云玲在一旁看着,很是担忧。 沈哲和萧婉君则站在她身旁,关注着台上的比武。 直径二十米的大擂台上,两名选手已面对面站好。 李二牛满脸横肉,感觉打一拳都流脂肪的那种,凶神恶煞地看着柳如月,眼中全是欲望,咽了咽口水,似乎很想得到她,“今天,你就是我的人了~” 柳如月没有回应,满脸厌恶与憎恨地瞪着李二牛,紧紧攥着拳头,恨不得一拳打得他满地流油。 特别是台下驻日宗的弟子已经举着婚纱和各式各样的婚庆用品准备了,让柳如月更想一拳打爆他的狗头。 宁三见时间差不多了,又看了看他们二人已经摩拳擦掌,便问道:“这场比没有规则限制,完全自由,手段可以都用,除了不能叫外援,不能杀人,剩下的全部随便,你们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二人异口同声地道。 柳如月几乎是怒喝出来的。 宁三点点头,抿了口茶,说道:“那么我宣布,比武开始。” 柳如月率先发难,施展秘术月华秘法,真气汇聚掌中,凝聚成一个皎月形的小球,自小球中间绽出八条光鞭甩李二牛,将他牢牢捆住。 只见那李二牛不慌不忙,全身绷紧,大喝一声:“震!”这声音响彻九霄,全身迸出红色的火焰。李二牛再一睁眼,双眼皆冒着火光,整个眼睛已经变成金色。 沈哲惊叹道:“这是什么武功,怎么一下就破了这月华鞭。” 白江雪解释道:“驻日宗的秘法,烈阳斗气,大幅度提升身体各项机能的一种武功。” 柳如月有些许吃惊:这家伙已经练到这种程度了吗?不行,要稳住,再试探试探他。 随即使出月华乱舞,掌中的月华上以极快的速度射出几百道月光。 趁着李二牛来回躲避的时候,月华上飘出三团月光弹,飘向三个极刁钻的角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向李二牛。 他没有察觉,还在自顾自地躲避月华乱舞。 第一颗月光弹离李二牛的额头只有毫厘之距,却突然被李二牛侧面捞出的右掌捏碎。 第二颗也被他用左掌拍飞,第三颗被他一脚踢回柳如月的方向。 柳如月连忙扩大月华范围,化而为盾挡下了这一击。 虽然李二牛挡了下来,但他的左掌和左脚有点隐隐作痛,这一击的份量十分沉重,即便李二牛有横练护体,也难以完全招架住。 柳如月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但她现在知道了一个信息:李二牛的反应速度和身体速度都远远超出常人。 沈哲感叹道:“看这样的比武,感觉不出来他俩已经地迟境了,有点像街头比斗的感觉。” 白江雪噗嗤一笑,说道:“您看看擂台的地板,那月华乱舞几百下的攻击,估计您上去,连五下都扛不住,连开着横练和烈阳斗气的李二牛也只敢躲避,只能说您太不了解化境的份量了。” 沈哲重新放宽视野审视着擂台,这才发觉,这月华乱舞每一道攻击都好似碗口粗的马鞭在狠狠地鞭笞,这每道攻击都出奇的快,很容易让人忽略它的威力。 石头做的擂台被抽开好几十道大鞭痕。 沈哲内心道:这么强,要是挨上三五下,怕是金光咒都挡不住。 来回躲避的李二牛瞅准时机,口喷一道烈火,以快到模糊的速度射向柳如月。 柳如月手点一道白光,射向李二牛的烈火,哪料这白光竟然将烈火吞噬了! 这眼前的火焰刚被白光吞噬,紧紧藏在火焰后面的李二牛这才现形,蓄力已久的一拳轰向柳如月。 她急忙汇聚月华在身前抵挡,可还未汇聚完成,李二牛的拳头已然到了,她被一拳轰到擂台边缘,狠直挺挺地地砸在了地上。 她拖着满是伤痕的身体迅速站起,凌乱的头发在风中飞舞。 这些丝毫没有影响她眼中的凌厉,目光好似冰锥一般。 柳如月内心吐槽道:真没想到,都六十好几的人了,居然还要跟这个六十多岁的胖老头打贞操保卫战,真的好心累! 李二牛仗着一身横练,直直冲向柳如月。 柳如月瞬间把月华散成千百颗雨滴大小的小白点,密密麻麻地覆盖着整个场地。 李二牛见状准备停下,可就在他要站住的时候却被突然被一根绷直的白色光束聚成的隐绊倒了。 他在倒下的过程中触碰到了无数的小白点,只见那小白点一个个的炸开,宛如巨大的萤火,同时,触碰到白点的部位全部如遭雷击,霎时间电得他嗷嗷乱叫。 李二牛身体上已经出现了伤痕,他感到自己肌肉内用于维持横练的真气被打出了好几块缺口,顿时怒火中烧。 他刚准备一个鲤鱼打挺起身,还躺在地上的他却发现周身已经布满了小白点,他此刻动弹不得。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李二牛暗自念道。 这时候,他想到了一个方法,他瞬间扩散烈阳斗气的感知范围。 柳如月似乎察觉到了这一点,又往后退了几步,后背紧紧贴着擂台边缘,可烈阳斗气的感知范围已经扩展到整个场地,甚至到擂台外面了。 此刻他能够清楚地感知到场内的每一个白点的存在,他看准一条恰好没有一个白点的线路,一口又细又快的高压火焰喷了过去。 柳如月就猜到他有这一手,直接收回场中一半的小白点,而就在一些小白点回到柳如月手中变成月华的时候,恰好撞到火焰,当即爆炸,那口高压火焰也被淹没在这个爆炸中 。 此时李二牛彻底绷不住了:我已经感知了所有白点的位置,只要避开就好了,不能再任她宰割下去! 说着,李二牛便准备起身,不料此时从地底的四个方向窜出来四条隐线,朝着相对的方向插去,形成一个米字型的小囚牢,此刻的他丝毫动弹不得。 李二牛看着柳如月身边什么都没有,突然灵光一闪,身体解除横练,随后烈阳斗气渗入自己的身体,他顺势化作一簇细长的火焰直接溜出了小白点覆盖的范围,在逼近柳如月面前的时候幻化成本体,一拳朝柳如月轰来。 柳如月眼疾手快,直接以月华为盾,轻松挡下了这一击。 沈哲和萧婉君只看到一道红光闪过,丝毫没有反应过来。 沈哲不禁感叹:这要是我,根本反应不过来,当场就歇逼了。 月华上顺势爬起一道白光藤蔓,只一秒就顺着拳头从上而下捆住了李二牛全身。她清楚,这么短的时间无法在体内完全构筑起横练,果断选择反攻。 从月华的其它部位也长出许多白光藤蔓,化作鞭子疯狂抽打着李二牛。 李二牛躲也躲不掉,在这两三秒的时间里只能老老实实御好横练。 终于在横练完全构筑好之后一拳拔出,又后脚蹬地瞬间折返回来,拳头上冒出火焰,他要以这一招烈焰拳绝杀。 柳如月似乎胸有成竹,不躲不避。 李二牛已经上了头:老子今天一定要干倒这柳如月! 李二牛的拳头刚刚要接到柳如月的脸颊,却感到自己身体瞬间被麻痹住了,尤其是后背,整个后背都像遭了雷击一样。 他忍着扭头借余光一瞥,发现是柳如月收回来的小白点全部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他的后背,此刻正在不停地爆炸。 终于,在拳头即将碰到柳如月的前一刹那,他挺不住了,立刻闪身躲开。 他知道,自己已经是强弩之末,决定下一招定胜负。 柳如月看着眼前的月华只有最初的一半大小,光芒也暗淡了许多,知道自己的力量也快到极限了。 李二牛把所有烈阳斗气全部吸到手掌上,这也就代表着他牺牲了所有的视觉之外的感知范围,他在蓄力最后一击。这些斗气汇聚成一个小光点。 柳如月分出一半月华打入体内,剩下的一半化作一把白色的光剑。 李二牛率先冲出,以掌中的光点拍向柳如月。 柳如月挥剑直接迎了上去。 两种功法对轰在一起,迸发出巨大的光芒。 围观群众纷纷捂住了双眼,生怕被闪瞎了。 柳如月明显感觉自己已经力竭了,而李二牛那边却丝毫不见颓势。 不到五秒,柳如月的光剑被李二牛的烈阳爆破击碎。 李二牛胜券在握:只要这一击打中她,我就赢定啦!啊哈哈哈哈!到时候孩子应该叫什么呢…… 见此情形,众人纷纷发出了哀叹。 “这么美的姑娘要被糟蹋了,唉……” 观众都以为胜负已定的时候。 柳如月突然发力,以双脚的脚尖点地,瞬间后退一步。 就是这一步的空隙,她掏出了那张五雷符,直接一个侧身躲过,反手就粘在李二牛的胳膊上。 柳如月催动此符,五雷符瞬间迸发出万钧雷霆,直接被电到外焦里嫩,李二牛当场昏死过去。 柳如月气喘吁吁地站在原地。 唐门门主宁三上去检查李二牛的状况,随即说道:“驻日宗宗主李二牛身负重伤,浮月宗宗主柳如月胜!” 萧婉君有点懵逼,问道:“诶?这李二牛吃了这张五雷符居然没死?” 冼云玲摇摇头,“死不了,他好歹是个地迟境,有地气在身,虽然烈阳斗气被他用来攻击了,但他的横练还在身体里,即使有五雷符也不太可能杀死他。” 宁三宣布道:“我代表唐门今日在此见证,以后驻日宗不得再骚扰浮月宗,门下弟子之间的关系悉如往常,因李二牛有违公序良俗,应浮月宗弟子联名上书,剥夺李二牛的驻日宗宗主之位,逐出驻日宗,永不再录,如果有违此约,我唐门必诛之!” 说着,他在那份早就立好的契约上盖上了唐门的大印。 驻日宗的弟子顿时纷纷逃离了比武场地。 众人纷纷拍手称快,震天动地的掌声响彻云霄。 柳如月看着眼前倒下的李二牛,心结好似冰块一般逐渐融化,总算踏实了。 这时候,人群里突然有个男子喊了一声:“算我一个。” 顿时,群众都被拉到两旁,欧阳龙风尘仆仆地走到了擂台上,站在宁三的身旁,无暇顾及众人诧异的目光,拿起江南府的大印就盖了上去。 不等宁三发问,欧阳龙便说道:“相信各位都知道我是谁,不必惊讶,西楚大王爷和北韩的郡主在此,我自然也要来捧捧场,怎么样,这般排场满意吗?” 说着,欧阳龙的双手摊开。 沈哲和萧婉君这才发现周围已经站满了江南军和官兵。 所有人都呆住了。柳如月和冼云玲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俩的身份居然这么夸张,呆呆地杵在原地。 沈哲并没有太意外,只回道:“王爷客气了。” 随即拉着萧婉君转身离开。 欧阳龙并未阻止,只是看了看台上的众人,随后转身离去。 金长鸣问道:“那个浮月宗似乎与沈哲萧婉君有交集,要不要敲打一下?” 欧阳龙摇摇头,“不,皇上最忌咱们插手江湖门派。但那个驻日宗的宗主,李什么牛,赶紧派人做掉。” 金长鸣不解地问:“这是为何?” 欧阳嘱咐道:“派现在还闲着的所有人去保护沈萧二人,他俩的身份一旦暴露,就不得不提防些,我怕那李二牛找事。” 金长鸣又问:“那您为何要让他们当众暴露呢?” 欧阳龙不屑地说:“这俩人躲躲藏藏的,不知道在谋划什么,先把他俩摆到明面上来,再暗中派人保护方为上策,万一哪天他俩本来就不在明面上,突然在江南失踪了,找都不好找,同时想办法让他们尽快离开江南。” 金长鸣答应了一声…… 沈哲和萧婉君回到客栈,聊道:“太强了,这就是地迟境强者的战斗,哪怕被一招误伤恐怕咱俩都扛不住。” 萧婉君感叹道:“两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在擂台上决生死,真难以想象。” 随即沈哲皱起眉,说道:“不过我们现在面临的麻烦在于欧阳龙现在把咱俩摆在明面上,那咱们的行踪基本就公开透明了,就是要咱们快点离开江南。” 萧婉君挽着他的胳膊,“没事,等你看完姐姐咱们就离开江南,” 沈哲知道他们的关系有点进展,但萧婉君这还是第一次主动,他的脸蛋有点发热,看着萧婉君那绝美的脸庞,一时羞红了脸,支支吾吾地道:“是啊,这几天一直在找姐姐的消息,一直杳无音讯,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这时候,白江雪回来了,“有消息了,您的姐姐正住在城北的一间茅屋里面。” “茅屋?”沈哲瞬间被惊诧到,快步掠出屋子,要去看看情况。 萧婉君、叶龙绛和白江雪快步跟在他身后…… 第106章 二姐狼狈挨打 沈哲刚走进小茅屋,就看到匪夷所思的一幕。 一个男子在对地上的女子拳打脚踢,口中不断谩骂道:“臭女人,真晦气,还敢花钱买伤药,不知道每一分钱都得给我吗?你死啊,赶紧死啊!要不是看你还能给我带点钱回来,早弄死你了!” 沈哲一个闪身到他身后,一脚踢开这男子。男子飞到门上直接撞破了卧房的门,直挺挺地摔到了地上。 沈哲搀扶起倒在地上满身伤痕的姐姐。 可姐姐没有抬头,只是连连说道:“多谢公子好意,公子你快走吧,这是我们的家事。” “小混蛋你谁啊!找死是吗!”那男子撸起袖子就冲出房门准备动手。 沈哲表情平静,内心却早已愤怒到了极点,姐姐身上的每一处伤口都深深地刺痛着他的双眼。 他明白,大姐是为了博取西南读书人的支持才嫁到王家,二姐出生于沈家军血染江湖期间,当时每天都会有江湖人来王府刺杀,为了二姐安全,他安排二姐悄悄离家,托付给别人照顾,多年后,为了换得皇室信任,二姐隐姓埋名嫁到了西梁一户苦人家,吃了这么多年的苦不说,还要在这里被这种人打骂。 此刻沈哲满腔怒火,只半息时间便秒开金光咒,随后手上金光从手上延伸出去,死死地掐着那冯学子的脖子,怒喝道:“再多说一句话我要你的命。” 冯学子被掐得脸红脖子粗的,半天憋出一句:“你个混蛋,就不怕我报官吗!” 沈哲攥着他咽喉的手越捏越紧,“你可以试试看,你就看看官府管不管得了我!” 冯学子依旧嘴硬道:“小屁孩子你跟这贱人什么关系啊!” 叶龙绛以一种所有人都没看清的速度瞬闪到冯学子面前一个巴掌狠狠地抽在他脸上,怒骂道:“胆敢辱骂郡主!” 萧婉君和白江雪攥紧拳头,她们脑海中的想法是一致的:真的很想一拳打爆他的臭嘴。 萧婉君厉声质问道:“你不是个学子吗?不读书在家里天天打老婆是吗?” 冯学子没搭理她,直接反问道:“老子怎么样还用你管?你们几个鸟人还敢杀我不成?” 沈哲不怒反笑,微微松开金光汇聚的手,问道:“那我要是杀了你会怎么样?” 冯元宝怒喝道:“你爷爷我叫冯元宝,我二舅是这西梁城的太守,你敢动我,我让他杀了你全家!” 沈哲给气笑了,他面带微笑地说道:“我家里的人可不太好杀,我不是本地人,家在庆安城呢。” 冯元宝丝毫不惧,“那怎么了?你以为庆安城我二舅就找不到你家人了吗?他随便找个手下就能弄死你全家!识相的还不放开老子!” 沈哲闪身到他面前,亲手捏住他的脖子,死死地攥着,但并没有下一步动作,而是转身问姐姐:“宋婳前辈经常跟我说去回春堂抓药的姑娘,是你吧姐姐。” 沈灵瑶默默地点了点头。 冯元宝怒骂道:“臭废物有本事你就杀了我!看我二舅不杀了你全家!” 沈哲冷冷地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随后猛猛用力,活活掐死了这冯元宝。 萧婉君、白江雪和叶龙绛都突然一下子心里爽了好多。 沈灵瑶不敢相信地说道:“你……真是我弟弟?可小睿不长这样啊。” 沈哲把沈灵瑶从地上扶起来,一把拥入怀中,看着她满身伤痕累累,不禁潸然泪下,带着哭腔说道:“姐啊,我是小哲,我回来了。” 沈灵瑶若有所思地说:“小哲……是小哲,啊!你终于来了!” 二人四目相对,沈哲点点头,说道“当然啊,姐,你知道我要来?” 沈灵瑶看着沈哲的双眸,有些痴痴地缓缓开口道:“父亲说,让我隐姓埋名,忍些年,等你来了,带我走就好了。” 沈哲并未多想,带着姐姐朝外走去,众人跟在后面。 沈灵瑶突然把头埋入沈哲的怀里,“他们都欺负我,全都在欺负我!赌场……冯元宝……李二牛……全都是畜牲!只有宋前辈一个好人……” 沈哲抱着她,一个劲地点头,“我来了就好了,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欺负过你的人,我会挨个去算账!” 暗探看见这一幕,来到一处隐蔽的角落,放飞一只传信的鸽子…… 第107章 欧阳龙决定搅大局 欧阳龙看着暗探的密报,气不打一处来,怒拍桌子站起身,“奶奶嘟!这冯元宝是哪里冒出来的啊!” 金长鸣叹了口气,“这冯元宝是个落魄学子,读了十多年书啥都没考上,后来喜欢上了赌博,此人到今天还没饿死全靠沈灵瑶撑着,没被人打死也全靠那个西梁太守的舅舅。” 欧阳龙气的大口喘着粗气,“真是养了一群废物!本来一个沈哲就够麻烦的了,还冒出来一个在江南吃尽苦头的二小姐!” 金长鸣说了下前几天收到的暗报:“李二牛已经秘密在城外的树林里处理掉了。虽然是地迟境,毕竟重伤,好解决。至于沈灵瑶,据说出生于五王之乱刚平息没几年,楚军血染江湖的时候,她刚六岁,怕遭到报复,偷偷安插在江南的。” 欧阳龙不屑一笑,“什么血染江湖,就是跟皇室勾结,找个由头收服江湖门派,又为了布局,又为了推行一些自己的政策,那时候楚军如日中天啊,古楚国,南梁,都被他扫干净了,朝中称沈仲南是大齐的左膀,又没人敢动他,有个借口就能干事。” 金长鸣知道他只是发发牢骚,便说道:“冯元宝毕竟是西梁太守肖魄的外甥,这算是意外之喜了。” 欧阳龙点点头表示明白:我们并不占理,可如果…… 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对金长明说:“你去让人把台搭起来,这台戏让他们自己去唱,咱们回龙城江南府。” 随后起身,拂袖而去。 金长鸣跟了上去,内心已然会意:王爷这是要把水搅浑,然后自己上岸啊,别看平时鲁莽了些,关键时候倒是有几分狡黠…… 随后,金长鸣边走边向旁边的一个亲信交代道:“在城中到处散布李二牛死于非命的消息,让西梁的衙门秉公办案。” “明白。”亲信转身准备离去。 但被金长鸣叫住,“回来,还有一个事,把沈哲到江南的消息送到唐门后山的老祖阁去。” 亲信略有不解,“啊?哦哦好的。”但还是照做,没有多问。 欧阳龙上了回龙城江南府的马车,“台搭好了,就看这个肖魄有没有报仇的骨气了。” 金长鸣像突然想到什么一样,对另一个亲信说道:“你去偷偷把这个消息告诉肖魄的妹妹,也就是冯元宝的亲妈肖氏。别让肖魄知道,方法不限,不一定要去肖家,在城里散布消息也行。” 亲信点点头,转身离去。 随后,金长鸣上马车坐在欧阳龙旁边,马车开动,前往龙城。 马车刚刚驶出西梁城门,就见一只鸽子落在马车窗边。 金长鸣抱住鸽子,取下密信看了看。随后阴森森地对欧阳龙说:“边境来报,沈睿三路禁军,共九万大军集结,现在双方已经对峙上了,夏人负责开路的八百铁鹞子已经踏进大齐国土,约莫再有半天应该就要到子规城了。” 欧阳龙笑骂道:“鲁开山就是一弱智!单从实力来讲就扯淡,而且虽然打西楚,朝廷不会插手,可西楚也算大齐的藩镇,这就等于西夏对大齐宣战,那西夏皇帝就看着他打?假如大齐较真点,直接把鲁开山交出来平息大齐怒火,他就会成为权力争夺的牺牲品。” 金长鸣半开玩笑地说道:“他跟您有一点点像喔~” 欧阳龙来了兴致,问道:“哦?是吗?哪里?” “冲动暴躁,但是不一样的地方就在于,您听劝。我相信他手底下也有军师,能在边境军营当军师的,本事都不错,不可能看不到这一步,所以,只能说他不听劝。” 欧阳龙摇摇头,“你忽略了一种可能,万一他的军师就是想看到这个局面呢?也就是,军师背后的人想看到这个局面,说不定还有他们在其中推波助澜呢。” 金长鸣点点头,这才明白过来,“西夏的新皇帝,真舍得啊,好歹也是在边境驻了几十年的老将了。” 欧阳龙好似感叹般地说了句:“夏虫不可语冰,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金长鸣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有道理。” 欧阳龙转而问道:“对了咱们不是没在西楚插眼线吗?你这情报哪来的。我只知道鲁开山军营内部有咱们的人,他们进军咱管不了,但是打子规城是咱们操作的结果,可是最近那个人应该时刻跟在鲁开山身边,哪有时间传递情报。” 金长鸣回忆着说道:“前两年您说要打情报战,大肆扩散暗探谍网,虽然西楚插不进去,但是朝廷的好插,边境线上的暗探也有咱们一家。” 二人这样聊着,忽见落日余晖,好似一块绚烂的橙红色的成团的厚重棉被,他们同时被这美景吸引,望向远方。 而此刻,远在楚地的大齐楚玄王沈睿已走进了破天军的中军大帐…… 第108章 一剑退敌八百骑 破天军主将周炎见沈睿从帐外走进来,眼中有些惊喜:“王爷,您来了。” 沈睿点点头,“是啊,客套话就不说了,汇报一下吧,夏军到哪了?” 周炎答道:“暗探说铁鹞子估计再有一个时辰就会兵临城下,铁鹞子主要是平推战场,在攻城战中作用不大,大军已经紧随其后,最晚两个时辰之内也会到。” 沈睿点了点头。 此时,受命来到子规城助战的裴天玄正欲进来商量部署,沈睿却突然说道:“裴将军啊,你来的正好,快带亲卫营随我应战西夏军。” 说着就拉着裴天玄的手,把他带离营帐,周炎都懵了。 裴天玄跟在他身后,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虽然近卫营都是精英,但要用三百人去拼八百西夏铁鹞子未免也过于扯淡了。但他选择相信沈睿,近卫营三百人随行。 近卫营中,一百刀盾手,五十长枪兵,五十弓箭兵,一百骑兵于城门之外列阵。 沈睿打断了他们,高喊道:“铁鹞子是重甲骑兵,不会直接在城下站着当活靶子,都别着急,跟我走。” 说着,沈睿快步向西夏方向掠去。 只几步便跑出几十里。 裴天玄见了,连忙跟上,低声暗道:“飘摇步?” 近卫营众人连忙上马追赶。 副将气喘吁吁地向裴天玄问:“裴将军,王爷这是哪家功夫啊?” 裴天玄自己也有点迷惑,说道:“云中飘摇步,万剑门的轻功,当年楚伯轩一剑落黄泉,就是凭借这招一步飘回人间。” 副将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不多时,沈睿落至一个小山包上。 看着几里之外正疾驰而来的西夏铁鹞子。 后面裴天玄率领近卫营好不容易赶到,问沈睿道:“王爷,咱们难以正面歼灭这股铁鹞子军啊。” 沈睿摆摆手,“不必你们动手。看他们这速度,大军起码在后面能看到他们的距离以策应他们。你们只负责掠阵,我自己应对。等我完事听我命令。” 裴天玄以为自己听错了,问道:“您要独挑八百铁鹞子?” 沈睿道:“莫要多问,他们快到了,速速掠阵。” 裴天玄命手下士卒摆出方阵,后面的弓箭手随时待命。 沈睿看着敌军越来越近,竟迎着八百铁骑飞身向前冲去。 铁鹞子军的小队长盯着前方冲过来的黑点,有些迷惑,但没有停止冲锋,下令道:“全军戒备,握紧你们手中的武器!” 沈睿紧握手中的扶华剑,周身真气涌动,似要喷薄而出。 就在距离不到五十步的时候,沈睿骤然停下,瞬间把剑拔出,反手重重插进地面,将全身真气灌入剑中,反手握剑,瞬间向左前方用力挑出,高喊:“御剑龙华!”汹涌如万丈波涛般的金黄色剑气瞬时间从剑中斩出,足有十丈高,长度足足有二里。 铁鹞子军来不及反应,自以为没什么事,毕竟铁鹞子的重甲绝非常规军队所能企及的。 当第一排铁骑迎面撞上那道如海啸般磅礴的浩荡剑气时,顷刻间,内脏都被震碎,连人带马都被掀翻,直接被厚重的剑气裹挟着向后飞去。 后几排的骑兵也顿时被剑气劈穿铁甲,爆体而亡,所有铁鹞子的脚步,连人带马都永远的停在了距离沈睿十步之外,那一片土地上血流成河,竟无一人生还。 最后几排的士兵见状立刻调转马头企图逃走。,但有点来不及了,只一个瞬间,剑气呼啸着席卷而过,瞬间吞没了整支铁鹞子军。 剑气斩到鲁开山大军前几十步的距离方才停下。 沈睿看向远方,远远望去,只见那鲁开山率领大军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他的眼神中满是震惊,没想到居然有人能一招破了铁鹞子的重甲。即便是当年的叶龙棠对付铁鹞子军也费了好大功夫。居然被他一招破了。 鲁开山看着几乎一瞬被荡平的铁鹞子军,连忙命令军师查看情况。 军师走出战车,看向沈睿,“回将军,西楚战将中不曾有此人,可能是不知哪里来的江湖人士。” 鲁开山并不是很相信这个说法,“江湖人士不在山里修炼然后去排队挑战于天一,来这两国边境做什么?” 军师说道:“那就是西楚新招揽到了中原的武林高手做将领,将军您看那人风姿卓绝,甚至有几分沈仲南的风采。在这边境您何曾见过此人,您又何曾听说边境有人可以一剑斩灭八百铁鹞子?铁鹞子的重甲都是上乘的铠甲,一般的剑气和罡气像这样愣生生劈上去甚至根本无法损伤其分毫。” 此时的鲁开山心里也有点犯嘀咕:继续进军?万一被埋伏怎么办?不进军?万一他们只是虚张声势怎么办? 思索良久的鲁开山觉得不能拿七万大军开玩笑,于是下令:大军原地驻扎。 而此地距离子规城约有十里左右的路程。 沈睿待了半天,仔细观察,确认大军已经安营扎寨,便下令近卫营返程,此刻的他已经是一滴真气都没了,这倾力一剑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看到沈睿率军回撤的鲁开山虽然气急败坏,但也无可奈何,原本打算铁鹞子开路,前面不远就该停下回去了,然后大军攻城。 如今只好回到刚刚搭建好的营帐,重新部署进攻计划,因为第三营偏将元普因为这一剑被活活吓死,当场落马…… 第109章 唐万里的心事 一道太极劲狠狠地砸在张御清的护体金光上,竟然原地扭曲起来,张御清连忙后撤,一道真言法咒轰出,和另一道太极劲撞到了一起。 随即唐万里灰头土脸地从烟尘中走出。 “自从来到龙虎,我感觉我的状态越来越好了。”唐万里拿着块布巾擦着汗,和张御清一起坐在瀑布边感慨道。 张御清问道:“你师弟们没问你去哪了吗?” 唐万里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说道:“有人替我搪塞过去了。” 张御清摇摇头,“他们好糊弄,可你知道,我说的是林一。” 唐万里默不作声,只是继续擦汗。 张御清见他没有回答的意思,也很识趣,没有继续问。 半晌,唐万里终于开口了:“他在武当一直追问我的下落,听说有好几次要下山来找我,是掌门拦住了他。” 张御清知道他现在不是很想提及他这个师弟的事情,便转移话题道:“你来到龙虎这几天应该也看出来了,龙虎山三大秘术:九字真言,金光咒,五雷法,都很适合你,我都感觉你早就应该来龙虎。不过还是要看你,你准备学哪个?” 唐万里低着脑袋出,摇了摇头,沉吟片刻,说道:“其实我想试试……” 张御清连忙打手势示意他噤声,“打住,这东西你不用想,只要祖师认为你适合学,他会自己教你的。” 唐万里问道:“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张御清笑了笑,伸出五根手指:“我明白。你是想学赋极破道。江湖中所有人都对五绝技趋之若鹜,更有甚者甚至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其实不是老一辈不想传,而是后天的努力没有用,想真正把五绝技发挥作用,只有天赋合不合适。不合适的人学了也会永远停在入门阶段,甚至算不得五绝技。 现在那几个练五绝技的,都是上一任五绝技的传人钦点的,我师妹也一样,不是说只能传一个人,是因为适合学五绝技的真的是万里挑一,远的不提,在我师妹进山之后,被师父发现适合继承赋极破道的时候,师父当时感动得泪如雨下。随后就把赋极破道送给了她。 龙虎暗中印了几千本赋极破道,想学就给,就是想击碎那些贪婪之人的妄念,也给龙虎省了不少事,反正没人学的会。你败给林一之后,五绝技就一直是你的心魔,但我实话告诉你,师父肯定注意着你,他在观察你到底适不适合学,我们能做的只有悉归天命。” 唐万里放下撸上去的裤腿,问道:“你真没学吗?” 张御清淡淡的叹了口气,也在感叹自己的无奈:“我说这么多还不明显吗?自从我拜入师父门下的第一课,师父就看出来我不适合了,但在修行龙虎山其他秘法上。 其实大家心知肚明,赋极破道是可以脱离大道法则束缚的一种术法,这也是和京城里那位恐怖存在抗衡的基本条件。” 唐万里接过话茬:“我又何曾没有听说呢?在此基础上,想把五绝技攒于一身更是难上加难。只有同时拥有五绝技,才有击败京都老东西的本钱,而只要学会赋极破道,由于其功法特性,已经等于学会了其他四个绝技的一半。” 张御清点点头,“光荣是光荣,强也是真强,但自从决定修炼赋极破道的那一刻,最终都要面对京城里的那位,生死难料啊,或者说,几乎没有胜算。如果可以,我绝不会让师妹以身犯险的。” 唐万里安慰道:“师父暗中跟我提过,各大高手要一齐进京刺杀,不会只有她一个的,根据你的身手,龙虎出的人里肯定有你一个。” 张御清嘬起牙花子来,“不好说啊……” 唐万里有些不解,问道:“怎么讲?” 张御清低着头看着瀑布旁石头上的青苔,“我本不姓张。” 唐万里顺口就问道:“那你本来姓什么?” 可是突然觉得哪里不对。 刚要问,张御清就点点头,解释道:“龙虎山继承天师之位的人只能姓张。师父在传授赋极破道给雅然的当天晚上,把我叫过去,赐我张姓,当时很开心,可后来越琢磨越不对味儿。直到这几年,师父有意无意地让我掺和门里的事,其他几个师弟也分管不同的事,我怕……” 唐万里听到这儿也算明白了,“你怕他老人家要亲自进京刺杀。” 张御清义愤填膺地道:“那家伙和龙虎山可是不共戴天之仇啊。政治方面咱不懂。江湖方面,四位绝技掌握者都死在天武城,只有作义师伯飞升仙界,极大地动摇了龙虎山的威望。 龙虎山门人因此蒙受了几十年的不白之冤。这是自龙虎山创立至今都未有过的奇耻大辱啊!无论是天武城之变,还是沈家军血染江湖,都跟他有关系。” “也不知道我到底能不能学这赋极破道……” 这时候,一只来自武当的传信小鸽飞来,唐万里拿下来一看,顿时惊得从地上骨碌起来。 张御清问他:“这是怎么了。” 唐万里难以置信地瞪着信笺上的几个大字:傅百道刺杀沈哲失败,身死当场,尸首钉在西梁城。 随即唐万里几个箭步飞速冲回房间,张御清见了也不好多问,直接起身离开。 唐万里迅速带上了自己的小包裹,策马赶往西梁…… 第110章 北国战事做个了结 兵部尚书郑肃向皇上呈上这份战报,汇报道:“看来这鲁开山是疯了,大军拆成四路进攻,现在整个定西道都打成了一锅粥。战火都快烧到整个西州了,咱们地方上的一部分边军也被卷进去。” 秦雅夙批阅着奏折的手缓缓停了下来,看向尚书房的书案,笑着说道:“看来是那八百铁鹞子的覆灭让西夏那小皇帝急眼了。自从他们的铁鹞子建军以来,何曾遭到过全灭?当年五王之乱的时候想进中原来搅局,也从没遭到过这种溃败,一息之间死了八百骑,笑死我了,该说不说这沈睿倒是有点本事。” 郑肃问道:“皇上,西楚三路大军已经投入战斗,我朝边军接下来应当如何?” 秦雅夙高喊:“给我把去增援的西夏人给我死死堵在路上,还有敢踏足我大齐国土的西夏人杀得片甲不留。大齐不是只有西楚一个军镇!难道我大齐甲士就没有血性了吗?立刻给平西大将军宁宗武传信,势必给我把西夏蛮子赶出我大齐国土,若是胜了,我在凤舞殿给他庆功!” 这一番话说完,郑肃先是愣了愣,有些错愕,随即感到激情直接被点燃了,掷地有声地答道:“是!”随后转身大跨步离开尚书房。 一太监走进来说道:“启禀皇上,雍州王、靖王、韩武王已经抵达皇城。” 秦雅夙愠怒道:“让他们进来!这仗说打就打,跟闹着玩似的,西州都跟蛮子打起来了,一天天也不知道消停。” 不多时,三位王爷走进了尚书房,纷纷躬身行礼:“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秦雅夙开门见山,上来第一句直奔主题,苦口婆心地劝解道:“三位啊,能不能别总跟小孩子似的动不动就打来打去啊?你们几位都是手握重兵的王爷,怎能与那土匪流氓一样天天打来打去的。” 萧万年率先开口道:“是雍州王先挑事的,我只是讨个说法。” 秦亮断然不能承认,立刻反咬一口道:“你放屁,你个死道士血口喷人!” 萧万年怒不可遏,吼道:“你给老子找死是吧!” 二人贴脸互喷,几乎要亲上的程度,口水都溅在彼此脸上。 二人对着喷了半个时辰,不见动手 幸亏只有楚玄王允许带刀见驾,否则这二位非得在这尚书房互砍起来。 “别吵了!”秦雅夙耳朵都快炸了,厉声阻止道:“我相信你们都有自己的事要忙,没工夫一直耽误,吵架只会耽误时间,赶紧把这件事商量出来,然后把停战契约签了。” 小安子把三份停战契约双手递给他们。 三人盯着契约仔细研究了一番。 萧万年点点头说道:“我没意见。” 秦亮瞪大了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什么?就赔我十万大军交战至今的粮草?那我被侵占的封地怎么办?” 秦雅夙安抚道:“北鹿城这块封地不还是你的吗?损失没那么大,十万大军这几个月的粮饷已经不少了,你是个聪明人。” 秦亮也知道,再打下去绝无取胜的可能,郑天敖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实属不易了,加上刘公培的那番话,当下这么处理确实是最好的结果了。 随后无奈地签下了那份契约。 公孙平川啥损失都没有,占领几座城,契约上只说不让他再介入北方乱局,签了还能跟朝廷打好关系,直接猛猛签。 随后三人齐声说道:“臣告退。” 三人皆欲转身离开。 秦雅夙突然打断了他们三人的步伐,说道:“且慢,朕还有一件事要和三位商量一下。” 三人顿了顿,不知道这皇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随后转身拱手道:“皇上请讲。” 秦雅夙说道:“西州战事吃紧,眼看天气转凉,寒冬将至,朕令你们每人筹集十万件棉衣送往西南,加上西南的军饷,全由尔等供应,直至大战结束,以惩戒尔等私起刀兵之罪。” 萧万年没法表态,不能在明面上和西楚走得太近,于是装作为难地说道:“本来臣是不想掺和的,但皇上既然说了,那么为了家国大义,臣等自然义不容辞,臣即刻增兵八千,解断阳关之围。” 公孙平川点点头说道:“臣附议,臣虽无刀兵之力,但物资之事我义不容辞。” 秦亮眼瞅着到手的物资就要吐出来,这时候再一看这俩人,就跟早和皇上商量好的一样,这一唱一和的,基本白给。 但他也不好发作,只能道:“臣附议。” 秦雅夙直接放心了,说道:“好了,既然如此,三位爱卿没事就可以先退下了,现在的北地还需要尔等去建设,尽快返程吧。” 三人告退,走出尚书房。 这时候,礼部尚书袁林走进来拜见皇上,随后拿出一份国书递给小安子,由小安子递给皇上。 秦雅夙打开一看,只见国书上写着:大齐皇帝,相信您已知晓西州之战,此举实乃鲁开山个人率领部下亲军所为,他乃是先帝遗将,先帝去世,他似乎与贵国有了些误会,故此不顾一切地攻城,朕不愿看到因鲁开山一人影响两国良好的关系,若大齐皇帝有所需要,朕可与贵君共剿鲁开山部。 她内心无比烦躁:这混蛋这不是放屁呢吗?他肯定以为鲁开山就骚扰一下,没想到鲁开山敢率领西夏边军大举犯境,把自己摘得倒是很干净。 “给他回,朕已知晓,那就请西夏皇帝早日从后方解决鲁开山部吧。” 袁林高喊:“接旨。”随后起身离去。 秦雅夙问身边的小安子道:“小安子,你怎么看?” 小安子分析道:“他不会真对鲁开山下手的,这封国书把鲁开山甚至定义为叛军了,闭口不提西夏边军的事,只说是鲁开山的亲军,其目的就是为了撇清自己的关系,以免大齐报复,反攻西夏。 现在的局面是他想看到的,只要等鲁开山失势,他会想个办法直接解决鲁开山,彻底为这次国战画上句号,但不是现在。” 秦雅夙点点头表示赞许,“说得好,对了,沈哲到哪了?” “还在客栈,未曾离开,估计快坐不住了。而且,傅百道死了,就死在西梁城头。估计武当不会放过他。” “沈哲去武当这事,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呢?”秦雅夙陷入沉思。 而此时的沈哲,已经有所动作了…… 第111章 沈哲和肖魄第一次交锋 岐云镖局,位于西梁城内,表面上是个镖局,暗地里是江南最大的地下钱庄,豢养着一大帮武林人士为打手,靠着开设赌场、青楼,和放高利贷,以及残害良家女子贿赂官员为主要业务,幕后老板就是西梁太守肖魄。 下属走进太守府,对肖魄行礼,而后说道:“启禀太守,您的外甥冯元宝因为在赌场输了钱,气急了,在岐云镖局的地牢里,虐杀了一名女囚……” 肖魄眼皮都没抬一下,语气平淡地开口道:“这种事也用得着告诉我?” 这种事,他已司空见惯。这个月已经是第七次了。 下属支支吾吾地说:“小的自然知道这件事如何处理,可还有一件事……” 肖魄有些不耐烦,道:“别婆婆妈妈的,快说。” 下属一咬牙,说:“冯元宝被人发现死在家中。凶手是西楚的大王爷——沈哲,此人现在就在平安客栈。” 肖魄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听完后愣了一秒,随即怒不可遏地拍案而起,怒问道:“什么?他怎么会跟西楚的大王爷扯上关系?” 下属汇报道:“暗探传来情报,刚查出来的,冯元宝娶的那个女子刘红原名沈灵瑶,是隐姓埋名在江南吃苦的西楚二郡主,当年楚家军血染江湖,为了不让江南插手,也为了让江南放心地让楚军进江南,把她送到江南为质,也就是如今楚玄王沈睿的亲二姐。” 肖魄自己有个亲儿子在外读书,没让他插手家里的脏事,常年见不到儿子。 肖家在肖魄这一代共三人,上面有个大姐肖玉曦,大哥肖魂早些年间死在战场上。 肖玉曦偶然结识了孤儿冯响,后入赘肖家。 肖魄从小与姐姐一起长大,自然和姐姐肖玉曦以及姐夫冯响感情很好,也对冯家的这几个自己的外甥格外看重。 肖魄怒不可遏地喊道:“混蛋!大王爷怎么了?这儿可是江南,自己的楚地不好好待着跑江南来整事,还有那臭女人,当时看她长得有几分姿色,让他进了冯家的门,不然就凭她当时的家世,哪有资格进肖府?” 说着,提刀就要去找沈哲算账。 下属提醒道:“太守,您要想清楚啊!那沈灵瑶如今不是那穷困潦倒的女子了,她可是沈家根儿正苗红的二郡主啊!再加上冯元宝常年殴打沈灵瑶,让她吃尽了苦头,现在他估计也很生气,没必要触这个霉头。” 肖魄脚步停了下来,思忖片刻,快速转身一刀抹了这个下属的脖子,对这尸体吐了一口口水,恶狠狠地骂道:“用你教我做事?” 就在这时,满头银发,眼角挂着两道眼泪的肖玉曦走进太守府,一进门就哭喊道:“弟啊!我的儿被杀了!啊!城里都传遍了,他被那个什么王爷给杀了!你要给他报仇啊!我的儿啊!” 肖魄安慰道:“姐,姐,我这就去找那小王八蛋算账!” 肖玉曦拭了拭泪水,几乎是喊出来的:“我也要去!我要砸烂他的骨头!” 随后快步走出太守府,跃上马车,赶往平安客栈。 此时的沈哲坐在客栈二楼的窗边,和沈灵瑶闲话家常。 沐浴之后,穿上锦衣华服的沈灵瑶别看已经四十多岁,但容貌不老,可谓闭月之姿,楚楚动人,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 萧婉君都怀疑这沈家是不是天生就有驻颜的基因。 沈哲问道:“姐,这几天过得怎么样?” “像做梦一样不真实。突然从风雨飘摇的茅屋,住进了西梁城最好的客栈。从受屈辱虐待的人,变成了沈府的二郡主,你也来了,还对我这么好。我真的好怕这一切都是梦……”情到深处,沈灵瑶眼角噙着泪水倒在沈哲怀里。 沈哲内心五味杂陈,这不正是自己当年游历江湖之后刚回到王府时的心态吗? 他内心暗道:姐,一切都是沈家欠你的,无论如何都要带你回家。 沈哲轻抚沈灵瑶的脑袋,“姐,没事的,等把西梁的事办完,咱们马上就走。” “西梁的事?对了!那个岐云赌场的人全部都是坏人!他们抓了好多良家妇女,好几次差点被他们抓走!要救她们出来!” “岐云赌场?”沈哲看向白江雪。 白江雪娓娓道来:“岐云赌场是岐云镖局的生意,这个岐云镖局不但是江南最大的地下钱庄,而且仗着西梁太守肖魄在背后撑腰,没人敢动他们,横行乡里,鱼肉百姓,无恶不作,为所欲为。能让他们收敛的,只能是欧阳龙及其亲信的巡查。” 这时候,沈哲眼神无意间瞟到了不远处驶来的马车,看那方向明显是朝着客栈过来的,而且阵仗很大,心中升起一丝疑虑。 沈灵瑶也看见了那辆马车,急得用手指着它,说道:“那就是肖魄的马车!冯元宝是他的外甥!偶然听说冯元宝马上就要把我卖到岐云镖局去了!” 沈哲低声笑骂道:“动我姐姐,你纯属是找死了。” 随后伸了个懒腰,手捻一道火光,打向肖魄的马车。 只见那道火舌直挺挺地砸在马的面前。 马匹受惊,顿时前蹄高高扬起。 肖魄听见动静,连忙纵身一跃跳出马车,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身边的护卫都没反应过来。他们没想到会有人在西梁城里平白无故对西梁太守出手。 肖魄突然想起姐姐还在车里,连忙拉开马车车帘。 只见肖玉曦捂着心口,一副惊魂未定的表情,还没有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来,全身颤抖,难受得很,差点被吓晕过去。 震得她都快吐了。 肖魄见了顿时怒目圆睁地四处张望,这时的他才发现,周围早已围满了吃瓜群众。 可是他无暇顾及,刚一抬头就发现了坐在客栈二楼的沈哲。 沈哲微微一笑,举起茶杯,向他敬茶。 此举无异于挑衅嘲讽肖魄,这个下马威,很是到位。 肖魄怒吼道:“沈哲!我要你好看!” 沈哲依旧笑着说:“太守大人不妨上来一叙。毕竟您本来就是来找我的,不是吗?” 肖魄怒气腾腾地冲上楼,拔出佩刀就砍向沈哲,砍了半天才发现这刀劈不动他。 再看向沈哲,依旧镇定自若地喝茶,显得波澜不惊,不同的是,此刻的他身上被一股诡异的金光包裹。 沈哲抿了口茶,“您来的真是时候,倒是省的我去找您算账了~” 肖魄见劈不动沈哲,便一刀劈向了一旁的沈灵瑶。 沈灵瑶吓得紧闭双眼。 这时,一柄小飞剑从肖魄小臂处划过,他立刻疼得刀都掉了。 沈哲似乎早已预料到这一切,淡淡地说:“你劈我可以,但你要再敢劈我姐姐,下次飞剑刺的就是你的脑袋。不信你试试?” 此刻的肖魄似乎知道自己打不过这小子,放狠话道:“这儿是西梁不是西楚,你最好别太嚣张!” 沈哲哈哈大笑,“跟您开玩笑呢~”随后语气突然变得阴狠,“您的外甥虐待我姐姐这么多年,我姐姐在你们家受了这么久的委屈,我会慢慢跟您算的,一下杀了你岂不是太便宜你了!我对那冯元宝倒是仁慈,一下就捏死了他,否则他应该凌迟!” 这时,匆匆赶来的肖玉曦刚好听到这句话,当场难过得晕了过去。 肖魄见姐姐这个样子,放下一句狠话:“你给我等着!这是老子的地盘,想弄死你就是老子一句话的事!走着瞧!” 随后抱起姐姐跑向客栈外面。 萧婉君切了一声:“你怎么婆婆妈妈的,一点教训都不给他。” 沈哲想了想,确实如此,不给点见面礼怎么行呢?岂不是让外人说我们沈家不懂待客之道? 随后和萧婉君一起走下楼梯。 二人看着刚迈出客栈大门的肖魄的背影。 沈哲看向萧婉君,不怀好意地笑着说:“你的二十一剑借我玩玩呗。” “好吧,让我也有点参与感。”随后萧婉君从指尖幻化出一柄飞剑,以真气幻化出实体的剑身。 二人同时比出剑指,以真气操纵飞剑,一剑就将肖魄的左大腿斩断,反手顺势劈出一大道剑气将他那支因为断掉倒在地上的腿,炸得灰飞烟灭连渣渣都不剩。 肖魄顿时失去一条腿的支撑摔倒在地,肖玉曦也顺势倒在地上滚出好几步远。 他那响彻云霄的惨叫声怕是整个西梁都听得见。 肖魄不可思议地,愤怒地向身后看去。 只见萧婉君埋怨道:“你的真气走歪了,本来能把两只腿都砍下来的。” 沈哲尴尬地挠了挠头,“本来我是想砍右腿的,抱歉啦,不过咱们第一次配合嘛,能砍下来一条就很不错咯,起码路径没出问题,砍一条算一条嘛。” 这时,肖魄身旁的护卫连忙拔刀对准沈哲和萧婉君。 肖魄看着姐姐倒在地上紧闭双眼的模样,气急败坏地道:“快把我和我姐姐扶走!别管他俩!” 沈哲嘲讽道:“对咯,赶紧上医馆吧。晚了该关门了。” 肖魄被搀上了马车,气的满脸通红,如同发狂的野兽一样怒吼道:“混蛋小子!你给老子等着!你别想活着离开西梁城!等死吧!” 沈哲捧腹大笑,“哟哟哟我好怕哟。” 肖魄瞬间急火攻心,特别的上头,气的都想拖着断腿站起来,但此刻马车已经带着他驶向医馆,他只能在车里无能狂怒。 沈哲和萧婉君回到楼上,安抚着惊魂未定的沈灵瑶。 沈灵瑶担心地说:“小哲,强龙不压地头蛇,咱们这样招惹他不好吧……” 沈哲安慰道:“放心吧,我既然敢这么做,就想好了对策,他本身就作恶多端,我也算为民除害了。姐,你在这里好好休息,婉君、江雪和老叶会保护你,你可以相信他们。” 交代好这些事,沈哲叫走了在一边喝茶的楚伯轩…… 第112章 肖魄必死的原因 沈哲在客栈后院的小角落里沉声问道:“师父,您教我那么多武功,我叫您声师父没毛病吧。” 楚伯轩倒是没想到,但知道眼前这个小子天资卓绝,人品也不错,杀伐果断,加上麒麟大帝转世,身负通天的大气运,假以时日,必有一番作为。也感觉他言之有理,于是点点头说道:“没毛病,但是你小子想干嘛?” 沈哲阴森森地问道:“您的实力,能灭肖家满门吗?” 楚伯轩满脸疑惑:“我灭他满门干嘛?沈小子只是让我保护你的安全,又不是你老大,你们斗你们的呗。” 沈哲面带笑意,谄媚地说道:“您瞧,我剁了肖魄一条腿,肯定最后得跟肖家有一决战,我呢又肯定打不过他们。到时候您不得救我呀?” 楚伯轩知道这小子心里打的什么算盘,警告道:“我告你,我可只保护你一个人,他们死活我可不管。” 沈哲揉了揉眼睛,“那我就自己打去呗,打个半死然后您再来救我。” 楚伯轩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脑门,“不是,你个小狐狸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你就非得灭人家满门吗?我出手容易暴露身份的你懂不懂?而且我又不是嗜杀之人。” 沈哲问道:“您还没藏够呢?作为您的徒弟,我都看不下去了。您可是上一代的天下第一,这次重出江湖,就没想着搞点动静?” 楚伯轩不屑地说:“甭拿话激我,没用。” 沈哲叹了口气,“您啊,就是跟我家里那几位都商量好了,早晚有一天要挑明身份,但不是现在,我说的对吧?” 楚伯轩拍了下他的后脑勺,责备道:“嘿,你个小混蛋还敢调查我?” 沈哲一下就打开话匣子了,连忙摆手说道:“这不是重点,您想啊,您当年闭关悟剑,三年出关后,二十一剑炼成,入天地玄圣境巅峰,心境也登顶巅峰,武道之路一骑绝尘,成了剑圣,携绝世剑技九尺蓝衣横扫江湖,未曾一败。 后来奔赴古南梁求剑,到了南梁名城楼兰,登南梁江湖禁地老剑山,击败了公认的隐世剑圣第一人:赵旻。回大齐的路上只出三剑,也就是这三剑,被传为江湖美谈,号称是三剑点掉了半个楼兰。无人再敢挑战。 再后来,登龙虎山,挑战当世武道第一人、道门第一人、天下道魁、天道第一人、天下第一的上上任天师张龙信,赢得有惊无险,问鼎天下第一,坐了十几年,出了个于天一,您这才再次闭关十余载。当年天下无敌的心境,怎么可能甘心一直不露面呢?” 楚伯轩眼神中掠过一抹骄傲,但嘴上转而淡淡地说:“不重要,你为什么灭肖家满门?只是为你姐姐讨个公道?” “前辈,您已经是六根清净了几十年了。可能比较难以理解。我虽然从小流浪在外,但谁还不渴望个亲情呢?压抑了十多年,心事都要埋在心里,其实对我而言,亲人很重要。”说着说着,他有些哽咽。 楚伯轩有了些许感触,道:“说下去。” 沈哲说道:“我让白姐查过了,肖魄其实早就看上我姐了,他借口锻炼冯元宝能力,假装和他闹掰,利用冯元宝嗜赌的性格,让他欠下了无数高利贷,他又暗中让人催债,冯元宝本来就看我姐不顺眼,还天天欺负、折磨我姐。 这次,咱们但凡晚来一个时辰,他就要把我姐卖到岐云镖局,供高官玩乐了!如果是一般的委屈还好,可我姐姐吃了三十多年的苦,这一次差点把命丢了,那他就一定要全家死。加上他作恶多端,此人必死!” 楚伯轩听到这里也有数了,随即说道:“我不能帮你灭了肖家,太惹眼,但我可以帮你把岐云镖局及整个岐云庄名下的行当都灭了。” 沈哲愣了一下,挠了挠头说:“明显是后者听起来更扎眼吧……” 楚伯轩说出了这里面的门道。“肖家规模小,家里的防卫实力差,但他明面上毕竟是西梁总兵。动他会轰动朝廷。如果他辛苦经营的岐云庄没了,他大半条命就没了,而且岐云庄是个江湖门派,有个仇人岂不是很正常?惹了个高手,或者大门派,灭了他们也正常。” 沈哲环顾四周确定没人,从袖子里掏出来一张纸条:“这是岐云庄名下所有的产业,还有详细地址,除了岐云当铺有个分铺在北边的县里,其余的都在西梁城内。 一共十九处,包括了钱庄、票号,当铺,粮铺,镖局,酒楼,客栈,赌场,青楼,码头,驿站,黑医馆,房牙等各种行业。” 楚伯轩邪魅一笑,“你小子,有备而来啊。” “白姐的功劳”沈哲嘿嘿一笑,转而说道,“对了,关于实力方面,他们起码有一个合冲境,三个地迟境,十多个红品高手坐镇,在江湖中算是很大的势力了。” 楚伯轩波澜不惊,“天底下的合冲境都聚一块也打不过我。” 沈哲鼓掌夸道:“师父威武!” 楚伯轩见天已经黑下来了,便起身上路。 沈哲看着他的背影,感叹道:“真帅。” 就在楚伯轩走后不久,唐门的两名顶尖杀手悄然出现在客栈屋顶…… 第113章 唐门刺客暗杀沈哲 三枚飞镖以迅雷之势直冲沈哲面门。 沈哲眼疾手快,立刻侧身躲过,同时开启金光准备应敌,抬头看向飞镖射来的方向,却被紧随其后的一人立刻踹飞在地。 沈哲鲤鱼打挺起身,又从屋顶射下三枚飞镖已经到了眼前,他来不及躲避,只希望金光能挡下这飞镖。 突然,沈哲只感觉眼前一黑一白两道光闪过,那飞镖不见了踪影。 屋顶的黑面具唐门高手低声道:“这招是……阴阳·幻灭!是武当的人!” 唐万里瞬间出现在黑影之中,一记充斥着阴阳之力的重拳重重打在了黑面具高手的腹部,“黑白无常,唐门还真是下本儿。” 黑无常直接被打落到地面上,倒在白无常面前。 沈哲瞪大了疑惑的双眼,“唐万里,你怎么在这儿?” 唐万里的脸色并不好看,“来找你问东西的,等解决了这两个再说。” 白无常淡淡地说:“解决我们?刚才被你偷袭了一下而已,现在正面面对我们,你们认为自己还有胜算吗?” “你怎知没有?” 白无常寻声转身望去,只见叶龙绛手御五行之力,掌中五种真气的光闪闪发亮。 沈哲威胁道:“唐门这是要惹西楚?” 白无常道:“把你们杀光就不会有人知道了,这儿不过一个地迟境,你和你旁边那小子都不到化境怎拦得住我们?” 叶龙绛淡定地说:“唐门善暗杀之术,正面对敌已是落入下风,再说,怎能单看境界论高低,不妨试试?” 黑无常也懒得废话,当即用指尖挥动起一种特制的丝线,在夜晚极难察觉。 但三人见了他的动作,知道他做了些什么。 唐万里展开武当奇门,获得视野之外的观察力,凭借超强的洞察力,一个闪身就躲开了。叶龙绛从地上拔起一大座土墙,挡住了几条丝线。 沈哲将身上金光激射而出,抵住了那几道丝线,可还是被丝线穿了进来。 沈哲一惊,“金光没防住?”但好在减缓了丝线的速度,沈哲看准机会侧翻躲开。 唐万里无奈地吐槽道:“线上有一层极薄的真气,所以不是金光的问题,是你的修为太低了。” 黑白无常二人同时闪身到沈哲身旁两侧,准备用中等长度的匕首割下沈哲的脑袋。 “奇门·罩!”随着唐万里剑指比出,沈哲身上顿时覆盖着一层淡绿色的圆形光罩。 不料那二人直接将真气灌注在匕首上,不费吹灰之力就刺穿了光罩,直直地刺去。 沈哲见躲闪不及,手中顷刻凝聚雷法,但不对其加以控制,任由狂暴的雷法劈向自身周围的区域,形成一个巨大的雷电场,里面充斥着满满的雷法。 二人没想到他会整这么一手,被电得浑身难受,好在沈哲的修为并不高,他们顶着雷法带来的麻痹感强行跳出了雷法的区域。 沈哲也顺势收了雷法,立刻跳开,跑到叶龙绛身边。 这样虽然会让自己也受伤,但目前只有此法能快于他们的手速了。 叶龙绛连忙问道:“大王爷,你怎么样了?” 沈哲拍了拍被电的有些焦糊的袖子,说道:“没大碍,这两个人水平很夸张,估计接下来是一番苦战了。” 此时的唐万里看着沈哲,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收了回去,死死盯着眼前这两位唐门的顶尖杀手。 不料此时从暗处突然冲出几十个人,纷纷带着火把冲了出来,把客栈前的小路口围的水泄不通。 其中有十几个带着火把的人,都把火把对准了黑白无常。 黑白无常倒不是怕这几个人,而是他们是唐门的人,一旦有人活着离开,就会带来巨大的麻烦。 于是二人很有默契地从袖口抛出十几支毒镖,把拿火把的人全都射死,一时间,周围又变得十分昏暗,人群顿时慌乱起来,所有人都拔刀做好了战斗准备。 叶龙绛见了,手中汇聚一巨大火焰抛向天空,霎时间照亮了半条街。 可此时,二人早已经消失不见。 这几十人见黑白无常已经离去,便拖着刚才的十几具尸体迅速四散离去,好像从来人没有来过一样。 叶龙绛心里的石头这才落地。 沈哲回忆着他们的着装,“他们准不是西梁里的人,肯定是龙城江南府来的。” 唐万里问道:“唐门为什么要杀你?” 沈哲感叹了一声,开口道:“楚家军血染江湖的时候,唐门态度最强硬,不允许楚军进山。随后整个唐门差点都因此覆灭。但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只有老一辈人知道,我也是听江湖传闻里说的。 而且宁三之前在道门大比武和柳如月与李二牛的比武上见过我,按理说不可能等这么久才动手,所以他多半不知道这事,想弄死我的肯定另有其人,说不定是他们山里的老祖啥的。” 叶龙绛分析道:“唐门老祖一直在山里闭关,唐门门人除了接暗杀任务也很少出山,肯定是有人故意透露情报,想给你引来唐门的追杀。” 正当二人说着的时候,唐万里突然冲上来拎起沈哲的衣领,把他举得老高。 只见他情绪激动地问:“说,是谁杀了我师父!” 沈哲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整懵了,连忙问道:“你师父是哪位啊?” 唐万里怒喝道:“傅百道!” 沈哲连忙解释道:“是他来刺杀我的,我师父只是出于防卫而已……” 唐万里手上加重了力道,都快把沈哲的衣领撕碎了,怒不可遏地吼道:“只是如此我无话可说,可为什么要把他的尸首钉在西梁城头!死得如此屈辱!说,你师父是谁!现在人在哪!” 沈哲连忙道:“你别激动,他估计明天就回来了。” 唐万里一怒之下把沈哲扔飞出去。自己就坐在客栈门口的台阶旁等候。 沈哲开启金光护体,虽然重重地砸穿了墙头,好在没什么大碍。 但此刻的他,内心的感受十分复杂:傅百道成了朝堂争斗的牺牲品,师父为了保护我杀了傅百道,为了震慑其他想对我动手的人,把傅百道钉杀在西梁城头。唐万里师父被杀了,回来寻仇。 谁都没错,可谁都不是完全正确的…… 第114章 岐云庄彻底覆灭 楚伯轩按照沈哲给的地址和名单一家一家灭门。 不到半个时辰,岐云庄下属的产业就只剩下两家了——岐云镖局和岐云钱庄。 正在楚伯轩前往岐云钱庄的路上,夜晚的大街上忽然传来一阵女孩子的哭喊声。 楚伯轩听得出这声音很大,只是因为距离太远,到这边已经听不太清了。 他寻声而去,仅一息间便到了声音发出的地方。 这是一个很偏僻的小巷,底下七个男子围着一个姑娘,那姑娘身旁还躺着一人,身上淌着血,估计是死定了。 为首那人蹲下来,对着那姑娘装模作样的说:“凝啊,你瞧,你年纪轻轻的就当上花魁了,虽说是卖艺不卖身,可在你这个行业已经到瓶颈了,想再往上爬只有两条路,要么舍身赚大钱,你舍得吗?要么就等熬到人老珠黄当老鸨,你甘心吗?所以啊,现在嫁给肖大人,你等于是土鸡变凤凰了你知道吗?” 南宫凝抱着老鸨的尸体痛哭流涕,:“我就是不嫁,你们杀了我吧!” 首领继续假模假样地劝说:“你说你,倔强有什么好处呢?老爷已经给足你尊重了,你要知道,在西梁这一亩三分地,肖老爷就等于皇帝,不差你这一个,但是他实在是爱惜你啊,这是帮你呐……” 话音未落,南宫凝一口唾沫啐到他脸上,大骂道:“钱老二,我知道你们什么都干的出来!你赶紧杀了我!” 哪知这钱老二不慌不忙地抹了抹这唾沫:“美女果然什么都是香的。”随后站起身,同时惋惜地挥了挥手,“送去地牢吧。” 南宫凝不断用力挣扎着怒吼:“别碰我!有本事杀了我啊!” 周围有好几户人家都被吵醒,透过窗户看着,都知道这是什么事,敢怒不敢言。 楚伯轩一个闪身击倒两个架着南宫凝的小弟,顺手夺走南宫凝,把她抱在怀里,又一个闪身到了树枝上。 钱老二眼疾手快,连忙甩出暗器,被楚伯轩拂袖化解。 钱老二问道:“真气?不是一般人,敢问哪位英雄啊?” 楚伯轩把姑娘放下,不屑一笑,“将死之人,何必知道我的名号呢?” 钱老二并没有生气,说道:“这位姑娘是肖太守要的人,你最好还回来,否则你活不过今夜三更。” 楚伯轩一道真气打在钱老二喉咙处,他当即掐着喉咙跪倒在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家肖太守啊……那还不跟狗屁似的?”楚伯轩愠怒道,“而且我很烦别人威胁我,别说肖太守了,你问问当年欧阳龙敢不敢这么和老夫说话!” “你找死!”说着,一群小弟冲了上去。 只见楚伯轩手握持空气,随后幻化出一把剑,抬手用剑在半空画了一个圈,形成了个剑阵,几万柄灵剑迅速奔射而出,不一会儿就把这帮人全灭了。 楚伯轩对南宫凝说:“我还有事要忙,烟雨楼老鸨已经死了,你也不好待了,先去平安客栈,那里绝对安全。” 南宫凝拱手问道:“敢问前辈名号,小女子日后定当重谢!” 楚伯轩道:“你这话带着些江湖气,不像个花魁。我的身份你不用知道,快去吧,再晚点还指不定出什么事呢。” 南宫凝摇了摇头,“我还是离开西梁吧。” 楚伯轩疑惑问道:“为什么?” 南宫凝叹了口气,“之前我年轻不懂事,得罪过肖家,如今又闹了这一出,烟雨楼肯定是回不去了。 恩公,你虽然救了我的命,但这未必是个好结局,你自己也杀了肖家的人,肯定在劫难逃了,听我的,赶紧逃出西梁吧……不,赶紧逃出江南。” 楚伯轩笑了笑,“今晚,岐云庄气数已尽,放心去平安客栈吧,那里面的家伙可不怕肖魄。”随后扶着她的肩膀,带着她闪到地面,自顾自的离开了,留下一脸懵逼的南宫凝。 楚伯轩御剑飞至岐云钱庄门口,抬眼看向那块招牌,不屑一笑。 看了看门锁,发现只是虚掩着的,锁只是挂在门上,他便把锁取下来走了进去。 只见里面灯火通明,充斥着酒肉的气息,与外面寂静的街道显得格格不入,但此时却一个人都没有。 楚伯轩走入巨大的后院,果然在后院墙边发现了二十几张赌桌,上面只稀稀拉拉地有三五个赌具,地上还有掉落的骰子。 不用细嗅,一闻就知道酒肉的气息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楚伯轩端起一杯酒打量片刻,酒都还是温的,估计是提前得了信,跑路了。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此刻这岐云钱庄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了。 楚伯轩看着人名和画像,无所谓地自言自语道:“算了,反正钱庄也就三四个人,回头再解决吧。” 随后又按地址来到了岐云镖局,这个在西梁的市井传说中——岐云庄的大本营。 这里倒是房门紧锁,楚伯轩以中指弹出一道剑气,直接把那门锁击碎了。 他大跨步走进去,却发现一样没人,但人的气息怎能瞒过这位曾经的天下第一。 只见他掌心凝聚起一团透明的气息以扇形挥出。真气如同海水中的波浪一样向前荡去。穿透了建筑物,可刚穿过墙,抵达后院,便如同波纹撞上了墙,漾了回来。 楚伯轩已经确认这帮家伙人数相当夸张了,在踏入后院之前,他先召唤出了四把剑,飞向整个岐云镖局的东南西北四角,插入地面,张开一道极其强悍的结界。 外面人只要不触碰,看上去与平时无异,里面的变化外面的人也看不见,只有在结界解除的时候,里面的情况才会被外面看到。 原本应该出现在各个地方的岐云庄顶尖高手此刻一窝蜂地全聚在岐云镖局后院严阵以待。 为首的一个肥头大耳的老胖子问道:“老四,你小子是不是骗我们呢?你说有个绝世高手来灭咱门,但是到现在,你只顾拉着我们跑了,根本没去问这事的真假,到现在连个人影都没看见。现在除了你,都没见过那高手的真容。” 老四气喘吁吁地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场子在哪儿,我们是从北边那县城逃到这儿来的,只有我一个人活着到了这儿,运气相当不错了。我一路跑啊,所过之处他都没留活口,幸亏我通知的及时,让大家能跑的都跑过来了,不然早都死绝了。” 首领见他说得有鼻子有眼,迟疑了,问道:“真这么邪乎?” 老四信誓旦旦地说:“我刘老四对天发誓!我亲眼看着我场子里那两个地迟境的兄弟连人家面都没见到就暴毙了!咱们必须要聚在一起才有一线生机。我到现在连那个人的面都没见到,只看见过他抬手。” 这个时候人群中的老三问道:“诶,二哥带着一帮兄弟去给肖爷抓那个烟雨楼的花魁,怎么还没回来?” 老四摇摇头,“我倒是没看见。” 只见一武夫模样的壮汉拔出手中宝剑说道:“放心吧,我今天刚刚突破到合冲境,咱们现在有两个合冲,三个地迟,十五个红品化境,任他天大的能耐,也不可能让他就这么把咱全灭了,我倒要看看他是哪来的东西!” 他话音未落,只见两柄长剑轰碎了通往后院的门,来不及反应,被长剑刺穿了两条胳膊,掉在了地上,连带着刚拔出的宝剑也一起掉在了地上。 他身旁的瘦高个眼疾手快,大喊一声:“来了!”同时拽住他后背的衣服把他往里一扔,随后自己凝聚全身真气抵住那两柄剑,却被轻易地穿透,两剑就震得整个院子荡起了一股浩然剑气。 所有人都被掀翻在地。 老大连忙问道:“何方神圣?” 楚伯轩打了个哈欠,“你只需要知道,你们今晚就要死了。” 老大从刚才那两招就看出了这人的水平不一般,便面色一沉,“老先生好大的口气,今日我们岐云庄的所有高手都在这里,就是张作北来了都不敢说能轻易全灭我们,你也太狂了吧!” 楚伯轩忍俊不禁,“拿小张吓唬吓唬晚辈还行,遇上我不好使,我跟他师父是平辈的。不对,龙信就是出山早了点儿,他得喊我一句先生。再说了,你江南的提人提到龙虎山去了?你换个人,看看有没有我害怕的。” 老大冷着脸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楚伯轩摇摇头,“你们作恶多端,我为民除害,不用知道了,死吧。” 老大呵斥道:“狂妄!都给我上!” 楚伯轩指着他们数人数,“三百七十六人,二十三人化境以上啊,那就用……十七剑·焕剑龙!” 说着,楚伯轩身边幻化出十七把剑,十七把剑的剑尖汇聚成一个龙头的形状,裹满了浩浩荡荡的剑气直直地刺向那冲上来的三百多人。 结果,除了那一个合冲境,三个地迟境的高手被打得重伤倒地。 其余化境以下的全部像纸糊的一样,在剑气触碰的一瞬间全部爆体而亡。 岐云镖局后院的的石砖地上血流成河,血液顺着地板的缝隙淌了进去。 目前还活着的只有他们四个人了。 三个地迟境都站不起来了只有合冲境那人能勉强起身。 只见那人说道:“真气化剑,十七剑,你是楚伯轩!” “知道了啊?那你不能留了,诶不对,你们本来就都得死。”楚伯轩话音未落,横斩出一记九尺蓝衣,席卷了整个院子,终结了四个人的性命。 随后楚伯轩对着每个尸体都把脑袋砍下来,以防止有人装死。 不一会儿就完事了,随后楚伯轩四处寻找着地牢的位置。 可它藏得太隐蔽了,半天都没有找到。 随后楚伯轩手上握一道透明的真气,牢牢地按入地下。 这才感知到这地牢入口原来是从后院西北角的小角落里。但懒得思考进入方法的楚伯轩一道道真气砸下去,硬生生砸开了一条道通往地牢。 楚伯轩进入地牢里面,这里阴暗潮湿,又凉飕飕的,只有一条道通往前方,他一边走一边埋怨道:“听说有些变态就喜欢这种地方,真畜牲,在这种环境待久了,一个小小的伤口都会要人性命。” 正当楚伯轩拐弯的时候,突然从拐角窜出来一个人,手里拿着匕首。 可他连楚伯轩的护体罡气都打不破,被楚伯轩一下就掐住了脖子,直接说道:“带我去找地牢里困着的人。” 那人说道:“我可是……” 楚伯轩骂道:“你个弱智怎么这么多废话。”随后一下就捏死了他,“我都找到这儿来了还用你在这儿自报家门?” 楚伯轩继续探寻,终于找到一个老卒,穿着狱卒的衣服坐在椅子上吃花生,看起来很上岁数了,于是问道:“你是干嘛的?” 老人问道:“我是这地牢的牢头,你为何能进得这地牢?” 楚伯轩实在是懒得跟坏人废话,说道:“你只有一次说话的机会,能不能带我去找地牢里被困着的人?” 老人看着被捏死的狱卒,连忙答应,“我可以带你去,但是希望你能对她们手下留情。”说着,他起身带路。 楚伯轩感觉有点莫名其妙:这小子把我当来消遣的了?不管了,他能带路总归是省事的。 跟着老头拐了几个弯,才抵达关人的区域。 老头介绍道:“这个地牢分两个区域,其一是享乐区,那里有着几十个小房间,装修得富丽堂皇,和这里几乎是两个世界。那是负责他们发泄欲望的小场所。 其中有一些也是类似监牢一样的房间,是那些大人物发泄那种虐人的变态欲望的地方。 经常有人被虐死。刚才偷袭您的那个人,就是负责收尸的。 另一个区域就是这里,所有人都被关压在这三十个大牢笼里。这些人里基本良家妇女,也有烟雨楼的姑娘,全都是出身干净的,专供那些大人物享用,整个西梁城起码两成的美女全在这儿了。 也有一些男的,单独关押,只有大人物有特殊需求的时候才会用到他们。” 楚伯轩看了之后,心凉了半截,这里阴暗湿冷,终年暗无天日,而且弥漫这一股恶臭,是血腥味,腐肉味,皮革味,还有起码几十种令人难以忍受的臭味混杂在一起,楚伯轩也是第一次见这种地方,不禁一阵干呕,差点吐出来。 当他看到一具小女孩的尸体时候彻底爆发了,那面相最多只有十岁左右的样子, 楚伯轩怒不可遏,瞅准这个区域所有的牢房门锁,一剑一剑地劈出剑气,放出了所有的姑娘。 随后强压怒气,“现在起,你们自由了。” 所有人都傻了眼,顿时争先恐后地往外跑,这里成百上千人,站在楚伯轩面前不知如何是好。 楚伯轩道:“岐云庄的所有人我已经杀光了,你们放心吧。” 老头也傻眼了,上面可是几百号高手,居然仅凭一个人就毫发无伤地干掉了他们,这太可怕了。 其中站在最前面的女孩子问道:“老先生,敢问肖魄死了吗?” 楚伯轩道:“还没,但是他也活不了几天了,已经有人在负责搞他了,你们就放心吧。” 那女孩继续说:“这里被关最久的姐姐已经十多年了,运气好才活到了今天。我们真的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以前有人跑过,后来被抓回来了,活活虐死,据我们所知,逃跑的人皆无活口……” 楚伯轩摆摆手说:“这次不一样,肖家要倒了,你们出去,该回家回家,该干啥干啥,什么都不用想。肖魄手下的岐云庄是为他办脏事的,如今岐云庄所有杀手全都死光了,肖家也马上完蛋了,没机会找你们的。” 这群人面面相觑,显然还在犹豫。 楚伯轩说:“这样,我走前头,你们跟着我走,谁挡杀谁,可以了吧?” 老头激动地问道:“您真的是来救她们的?” 楚伯轩哑然失笑:“你觉得这会有假吗?假装放人有什么好处?不然我带两个上面的人头下来给你们看看?” 老头扑通一声跪下,“您带着她们走吧,我原本只是肖府的管家,后来岐云庄成立,我就被派到地牢里,可是每天看她们受折磨,我真的于心不忍,只能暗中照顾她们,却什么都做不了,如今您能救他们,受我一拜!” 楚伯轩眯着眼看着他,随后一把掐住这老头儿的脖子,高声对所有人说道:“姑娘们,我听你们的,这人说经常在没人的时候帮你们,是真的吗?要不是,他今天就死在这儿。” 人群顿时一阵躁动。 这时,一个姑娘开口道:“是真的,老周经常想办法给我们处理伤口,帮我们弄好吃的,如果不是他,我们恐怕早就死了。” “是啊是啊,放了他吧,他绝对没有做什么坏事的,只是负责看管这座地牢,从未打骂我们,是很好的老先生。” “是啊,之前还因为替我们求情,被戳瞎了一只眼睛!他绝对是好人!” 楚伯轩点点头,松开了手,“跟我走,此地不宜久留。” 楚伯轩走到来时的通道,发现这直上直下的,她们上不来,于是手握长剑,一剑一剑地削出了一个土楼梯,帮助所有人脱困。 这近千人跟着他一路回到了地面上。 这时候,楚伯轩才发现后院门口站着一个人。 那人自我介绍道:“肖家,肖达,听说老前辈孤身斩我岐云庄三百武夫,连那几位化境之上的高手都杀了,晚辈刚刚突破到合冲巅峰,特地前来跟老前辈过过招。” 这时,十多名姑娘一看见她就吓得浑身发抖,几十人吓得瘫坐在地。 其中一名八岁的女童看见他,吓得连连后退,随即扑在一旁的姐姐身上号啕大哭。 楚伯轩见状便知道发生什么了,瞬间御起手中剑,怒骂:“你也配管我喊前辈?小畜牲,来了就别走了,脑袋给我留下!” 肖达刚准备冲,却发现楚伯轩已经出现在自己脸上了,只见他手中剑一挥,当他做出反应的时候,四肢已经被削掉了。 肖达刚要怒吼出来,楚伯轩的剑气分身已经带着刚才收集来七八只姑娘们的袜子闪到他面前,团成一团死死地塞进他口中,又把女童的腰带死死地绑了一圈在他脖子上。他已经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随后楚伯轩想了想,还是把那团多少年没换过的,在地牢里阴暗潮湿几十年的袜子取了出来,随后掐着他的嘴,一剑割了他的舌头一脚踹飞出去,随后再塞了回去。 随后楚伯轩随手拿起把剑,掰下来一块铁片,轻轻插进他所有的气脉,气穴,他也无法调动任何真气了,又把他的残肢用真气轰碎。 手指一挑,地上躺着的岐云庄高手的四把剑凭空升起,手指一挥,牢牢地插进了肖达四肢靠边的地方,被牢牢地固定了起来。 “我本不喜虐杀之事,但你不是人,我只是帮她们做她们不敢做的事情,相信所有人都想把你千刀万剐,你也是第一个被抓住的肖家人,这么杀了你实在太便宜你了。好好享受吧。” 随后,楚伯轩转身对姑娘们说道:“姑娘们,注意了:避开体内重要脏器,少刺脑袋,怎么处置他,交给你们了。 想想他们怎么对你们的,放心发泄,地上这三百多具尸体如果你们也看着恶心,全随你们,今晚这里你们就是主宰,我给你们把门,不会有人进得来。” 话音一落,楚伯轩再展开一道结界。 所有人见了,立刻冲上去把肖达碎尸万段…… 足足过了两个时辰,肖达才彻底死去,而当他死去的那一个,身体已经没有一个完整的零件了,皮肤被生剥下来,骨头已经全碾成了粉末,血被放干,脏器全都碎成肉泥,整个就是一滩黏糊糊的红色东西。 还有地上三百多高手的尸体也基本找不到一具完整的了。 肖家这些年做的恶可见一斑。 这种情况下,没有一个人当圣母,每个姑娘手上、脚上,全身上下都沾满了鲜血。 “你们这样也不好出去,这里有口井,我看着,你们都清理一下自己再出去吧,天亮之前应该来得及,快去吧。” 说着,楚伯轩御气抬起几个大盆,又用真气把井中之水引入盆中,脏了就换一盆,如此往复。 而此时,南宫凝也找到了平安客栈…… 第115章 唐万里急眼了 “南宫?凝?江东南宫世家?”沈哲坐在平安客栈门口台阶旁边,看着眼前这位貌比西施的美女不禁发问。 南宫凝点点头表示肯定,拭了拭眼角的泪迹,说道:“是的,那位救下我的老先生只是对我说,去平安客栈,那人便能保我周全,我还想问是哪个房间,他就走了。” 沈哲听完没有被她的美貌所迷惑而大意,而是继续说道:“是这样,我们既然能从肖魄手上保你,我们的身份可见一斑,你刚才也说了你的悲惨遭遇,我们也深感同情,但是我需要确认一个事情:刚才帮你的老人叫什么名字。” 南宫凝支支吾吾地,很是紧张,毕竟刚才询问人家名号他也没说,又怕此时的沈哲不帮她,只好尴尬地说:“我……我不知道……” 不料沈哲表示肯定:“那就对了。那老先生有没有什么特征?” 南宫凝活灵活现地描述道:“灰色的袍子,满头白发,挺瘦的,大概这么高(手比一米八的位置),能凭空变出剑来,还能用袖子挡飞镖,一个剑阵就把钱老二和他的小弟们做了,老厉害了!” 沈哲满意的点点头,“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南宫凝自信地说:“那位老人家说出平安客栈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天底下现在谁还不知道如今西楚大王爷下榻平安客栈呢?” “这样,天马上要亮了,你先进客栈,二楼左手边最里面那间没有人,直接进去休息就好了,我这边还有点事要解决。”说着,沈哲看向唐万里的方向。 此时的唐万里满脸严肃,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如磐石一样屹立在平安客栈门口,连眼珠都不转,静静等待着那个与自己有着弑师之仇的人回来。 南宫凝看见之后,当即明白了局势,连忙点点头,跑进了客栈。 南宫凝前脚刚走,后脚楚伯轩就御剑落地,向沈哲走来。 楚伯轩隔着老远就对他说道:“小子,事办完了,岐云庄下所有产业都没了。” 沈哲刚要向楚伯轩说一下唐万里的事,却不料唐万里竟一个箭步跃出,一拳打向了楚伯轩。 结果很明显,连楚伯轩的护体罡气都没能撼动,反而被这巨大的罡气震得倒飞出去四五步。 唐万里二话不说,开启太极奇门大阵,不断使用奇门运转,不同的阵技就像不要钱一样,不断地轰击在楚伯轩的护体罡气上,但几乎没有效果。 楚伯轩打了个哈欠,“闹够了没有?你好像姓唐吧,为什么打我?” “我师父被你钉杀在西梁城头,今日我是来寻仇的!” 楚伯轩无奈地摊了摊手:“你讲不讲理?你师父自己水平不够,刺杀沈哲不成被反杀,人家还没追究武当的罪责,你倒找我们来寻仇了。” 唐万里一边继续丢技能,一边怒吼着:“若是如此我自无话可说!可为何将我师父的尸首钉在西梁城头!在那里饱受风吹日晒,受人冷眼,受流言非议,奇耻大辱啊!” 楚伯轩边抠鼻子,边轻描淡写地说“是沈哲指使的,我只是负责做而已。” 唐万里先是一愣,两秒后才反应过来,技能突然停火。 一个闪身到沈哲面前,揪着沈哲的衣领,怒目圆睁地瞪着他。 叶龙绛本欲出手,但被楚伯轩示意别管。 “等会儿!这事另有隐情,其实……”沈哲感到唐万里正在汇聚真气,连忙一记肘击脱身,几个后空翻跳出五十多米。 唐万里只一个大跳便跃至半空,一记太极八卦印打了下来。 沈哲本来已经张开的嘴立刻咬紧牙关,构筑起大梦八荒抵御这大印。 两大技法碰撞,轰出巨大尘埃,弥漫到周围的房子了已经。 沈哲和唐万里破尘土而出,掌对掌顶在一起,不断灌注真气比拼内力。 不多时,沈哲已见颓势,本打算逃开,唐万里却突然发难,猛一发力,沈哲被打飞出去百余米,直挺挺撞在了街道另一端的墙上,墙都砸倒了。 待烟尘散去,唐万里方才看见里面闪烁的金光。 刚准备乘胜追击,却被一道迎面而来的白光照得睁不开眼,打算前行几步,却发现全身都被这白光压制,动弹不得。 “白玉盘·八方借月·镇灵。”念罢,唐万里这才算彻底被封住行动。 沈哲连忙飞身上前,看着眼前人,兴奋地说:“你是柳宗主!” 柳如月点点头,“正是,探子把我叫醒,说您遇袭,我这才匆忙赶来,顺便上次的事儿好好道个谢。您救过我两次了。” “您太客气了,举手之劳嘛,不过眼下,我还是要把事情解释清楚。”说着,沈哲调头转向唐万里,一字一顿地说,“唐兄,你师父被钉在城头这件事,是他自己的主意!” 这时,柳如月收了月光,唐万里彻底瞠目结舌地呆在原地。 沈哲对柳如月说道:“柳宗主,今晚你也算救了我,举手之劳咱们就扯平了,不用太客气啦。” 柳如月摇摇头:“还差您个人情!日后若有用得着浮月宗的地方,必将赴汤蹈火!” 沈哲连连拱手:“感谢您了,您看,我这儿还有点事,就不留您了……” “好,告辞了。”说着,柳如月遁入光中,消失不见。 而唐万里还在震惊当中,久久不能平静…… 第116章 傅百道刺杀案真相大白 “你可曾听过谢士昭?”沈哲的眼神很是复杂。 “谁不知道他是当朝宰相?但这事跟他有什么关系?你给我把话说清楚!”唐万里的怒意没有消散,依然瞪着沈哲。 在月光下,二人就这样在一片肃杀的寒风中的客栈门口对峙,显得格外突兀。 沈哲被迫开口:“其实,傅百道老爷子在京城的时候就飞鸽传书对我说,如果你来报仇,千万别把真相告诉你,把你带到西梁西梁城北三十里的破庙里,会有人送你回龙虎山,然后把你关起来。” 唐万里表情狰狞,已没什么耐心:“再不说我就要动手了!” 沈哲道破了傅百道的如意算盘,说道:“这样一来,由我们接下你的,乃至整个武当的恨意,而他在你心目中还是那个完美的师父形象,他做的局太美好了。可问题就出在,谢士昭……” 唐万里吼道:“快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哲揭露了一些细节:“傅百道亲口对我说:一直以来他都在京城,设法让朝堂支持武当,让武当发展从而更进一步。而谢士昭在朝堂的影响力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他终其一生都在削藩,未参与党争,在清算旧臣的时候他才丝毫没受影响。 谢士昭利用了他,试图除掉我,傅百道知道这是个死局。 这事如果成了,我死,西楚乱,朝堂进一步针对西楚,武当得到朝堂加持,更上一层楼,但傅百道将隐姓埋名一辈子躲避西楚的追杀,当然,不可能躲过,所以最后肯定是死。 可这事没成,结果就是他死,此事死无对证,与朝堂没有关系,这事只能不了了之。 而他赌的就是谢士昭会看在他甘于牺牲的份儿上帮武当一把,但是目前看来,谢士昭心狠手辣,在出事之后,他默默地撇清和武当的关系。” 唐万里越听,眼神越黯淡,呆滞地蹲下身子:“所以我师父,白死了?” 沈哲走到他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师父死前,替你铺好了路,你如今27岁,金品七阶。 按照傅老爷子的说法,你是天纵之才,应该在30岁突破化境进入地迟境,才不负武当百年来第一天才的美誉。 龙虎山是正一道的统领,也是天下道门底蕴最深厚的地方,你来这里修行绝对比武当要快。 他之所以愿意舍身入局,是因为无论成败,他都可以把你藏在龙虎山让你去修行,始终相信你能成就天下第一,他的死并非没有意义,他只是想把你名正言顺的藏在龙虎山。 至于为什么不光明正大的送你去,大概是他的执念吧,他至死都在为武当谋划。如果你不想让他的心血白费,就回到武当潜心修行,如果缺少动力,那就在成为天下第一之后,找谢士昭报仇吧。” 此时,唐万里蹲在地上掩面而泣,没哭出声是他最后的倔强…… 沈哲该说的都已经说过了,示意叶龙绛和楚伯轩转身离去给他留下空间。 回到房间的沈哲,面对这坐在椅子上喝茶,依然有些警惕的南宫凝犯起了愁。 沈哲直截了当地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你说你一个江东世家门阀的大小姐,为什么会跑到江南做清倌儿呢?” 南宫凝惊魂未定地喝着茶,说道:“我是去年被一个男的骗到这边来的,我从府里偷跑出来跟他私奔,本来以为他是要带我去天涯海角,可谁知他直接把我卖到了烟雨楼,好在刘妈妈是个好人,没有强迫我,这才做得清倌儿。” 沈哲点点头,“原来是这样,现在你们家族都炸锅了,几乎调动了南宫家所有的人脉在暗中找你,唯独没想到你进了烟雨楼,赶紧回家吧,别让家里人担心了。” 南宫凝这时候眼神凝重地看向沈哲,有些哽咽地问道:“刚才刘妈妈为了保护我,死在了肖家人手下,我可以去安葬好她吗?” 沈哲表示很遗憾:“现在外面不安全,我们今晚已经和肖家撕破脸了,客栈之外都不安全,我可以安排人去把刘妈妈的尸首藏好,等我们铲除肖家之后让她风光大葬。” 南宫凝叹了口气,“怎么斗倒肖家?肖家三代为官,在西梁扎根百年有余,根深蒂固,岐云庄下杀手门人数不胜数,知府也早就被他架空了。所以衙门一早就得知你杀了李二牛却丝毫没有动作。因为权力不在知府手上,肖魄当时又没想管。” “等会儿?”沈哲听出了这话里不对,“我没杀李二牛啊。” 南宫凝解释道:“李二牛在城外树林里死于非命,尸体旁上楚王府暗探:白朽营幽影卫的暗镖。现在都说是你干的。” 沈哲笑了笑,“有人想嫁祸给我,给我找点麻烦。但他不知道西梁城的腐败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不对,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南宫凝说道:“这烟花柳巷历来是消息最为流通的地方,我还是花魁,自然能得到数不胜数的情报。” 沈哲继续问:“那你刚才说刘妈妈为了保护你是什么事。” 南宫凝说道:“肖魄偷偷逛烟雨楼的时候看上我了,想把我弄到他府上,前些天软的不成,今夜便要在烟雨楼前来硬的,幸好那位老先生救了我。” “最迟明晚,肖家倒。”说完,沈哲转身走出房间,“好好休息,这两天不要出客栈,会有人来送吃的。” 随后沈哲来到白江雪的房间,见她已经起床,便对她说道:“江雪,我记得你还掌握了部分暗探的调动吧。” 白江雪点点头,“王爷尽管吩咐。” “你让西梁城里的探子,在烟雨楼前有具女尸,让他们收尸藏好。” 白江雪没有多问,利落地回答:“好。”随后离开房间去安排。 沈哲回到房间,思索着如何对付肖魄…… 第117章 落云楼五问 西楚-平州-庆安城郊永定山最深处:永定渊-落云楼。 这里四面环山,是整个西楚的最深处,自从南梁覆灭天下一统,陆天成便向沈仲南请辞,在这西楚最深处的永定渊修建落云楼,从此画地为牢近三十载。 周围郁郁葱葱生满了花草树木,若不走近些抬头望,当真看不见这落云楼。 而光是这落云楼方圆一里之内,各个方向便有十三名暗哨。四支小队,每队十人交替巡逻,楼内还有三名合冲境高手潜伏,此三人配合天衣无缝。 古南梁剑圣、武道第一人李玄剑曾杀入此地,被三人联手重伤,仓皇逃走。 此地距离骁天军的驻地直线距离只有十里,一路上布满机关暗哨,可谓天衣无缝。 沈睿在落云楼前来回踱步,内心百般纠结:要不要去见师父呢。 门口守卫隔着老远挥手道:“王爷,您都好多年没来过了。” 沈睿又气又无奈:这也太敬业了。 只好从草丛中走了出去,打起了招呼:“好久不见啊老张。我师父最近心情怎么样。” 巡逻队长老张说道:“正要跟您说这事儿呢,前两天来了个独臂的老先生拜访陆老爷子……” 沈睿急忙打断:“那,那你怎么不去通知我,不是早跟你说不能让任何人打扰我师父的清净吗?” “我们……没拦住他……那水平恐怕是圣人境。”老张摇摇头,单单是提起来都有些后怕。 沈睿感觉有点扯,摇着头表示:“怎么可能,那李玄剑是南梁剑圣不一样被打跑了么?来的人比李玄剑还厉害?还是说那三位没出手吗?” 老张解释道:“出了,让这大爷跑了,老灵活了。大爷压根没打算动手,熟门熟路的跟回家似的,直接溜进楼里了,陆老爷子下令说是他的故交,让我们退下,这事就不了了之了,俩人聊了大概有三个时辰。” “行,你忙吧,我进去跟师父聊聊。”说罢,沈睿走进落云楼。 因为父亲的禁令,许久没来了。 此时的沈睿看着这塞得满满当当的各种书籍,顿时感觉好似有千丝万缕的思绪爬上额头。 自从七年前出师离开落云楼,便再未见过师父一面,只以书信往来,那时候的书便已经塞满了整个落云楼。 陆天成在三楼,沈睿在上楼的台阶上一步走,一步看,眼前浮现着儿时在这里经历的每一个春秋。一个顽童的身影好似在楼内各处浮现,想起些趣事,也会不禁一笑。 就这样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了陆天成的三楼。 沈睿刚下楼梯便俯身行礼,“弟子见过师父。” 陆天成看到沈睿,并没有感到意外,只是平淡地说:“你来了?那正好,来帮我看看这盘棋。” 沈睿边走边说:“弟子前段时间各处奔走忙碌,这才没能第一时间来看您。” 陆天成摆摆手,“无妨。” 沈睿走到陆天成棋盘对面,“针锋相对,杀机四伏,看得出,下一步便是要生死搏杀了,就目前来看,黑棋有些被动,但很难被吃掉。” 陆天成解读道:“白棋的杀意只是表象,实为忧地,根基不稳,棋势渐弱,故先发求变,最好的办法,便是削以夺之。” 沈睿当即反应过来,“先生说的,是大齐和西楚吧?白棋是大齐,黑棋是西楚。” 陆天成没有接着说,而是转个话题说道:“想必你已经知道我前两天和一个老头聊天的事了。” 沈睿点点头,“嗯,刚知道的。” “知道他是谁吗?” “弟子不知。” “百年前的大齐第一国士,柳南楼。” “什么?”沈睿被吓了一跳,“就是那个两百年前替先帝的先帝的先帝从西夏找回尊皇剑的那个武道宗师?他来干什么?” 陆天成说道:“京师司天监尊皇剑有异动,这是两百年来从未有过的,我们两人得出了同一个结论:麒麟大帝的转世临凡了,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沈睿有点惊愕,“是啊,麒麟大帝转世,那是通天彻地、旷古烁今的大气运啊,也难怪柳南楼这老怪物会重新入世。” 陆天成摇摇头,“自从那西夏公主死后,回到大齐的他一心追求武道终极,他心里便只有于天一,可他来此还表达了一个意思:他不会对大王爷出手,但若是皇上要求,他恐怕会选择出手,毕竟他还指着司天监给他输送气运修行武道。” 沈睿点点头,“父亲安排楚伯轩老前辈一路同行,即便是那老怪物也不是对手。” 陆天成嘱咐道:“想办法找出这个人,虽然麒麟大帝转世对我们并不重要,但对宫里那老东西很重要,不能让麒麟大帝的转世落入他手里,否则天下又将大乱。” 这时,陆天成又话锋一转:“这事暂且不提,为师有五问。” 沈睿端坐起来,“师父请讲。” “一,西州战事如何?” “交由裴天玄将军负责,局面已经明朗,鲁开山挺不住了。” “二,如今的新帝是何路数?” “她的上位史您也曾了解过,此人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至于其他的,目前还看不出来。” “三,小哲走到哪里了?” “如今在西梁城,正和当地太守斗得不可开交。” “四,那支暗军用了吗?” “还没,父亲的规划是让那支亲军在西川出场,但是我自作主张,让他们继续潜藏了下来,我认为那支亲军还不到出场的时候。” “五,宫里那老头查到了吗?” “查到了,当朝太师,叫鲁迎天,但是江湖弟子已经察觉天武城那场变故不对劲了,准备培养一个掌握五绝技的绝世天才,联合各门派高手设法诛杀那老家伙。” 陆天成捋了捋胡子思考片刻,“好,你去吧。” 沈睿问出了心底多年的疑问,“师父,其实我一直想问,自我接管西楚已经半年多了,您一直让我调查宫里的老头,为什么对他那么上心?” 陆天成解释道:“世间现存唯一的仙人,稀罕物。先帝和当今圣上的恩师,也是天下武者的绊脚石,柳南楼因为他的存在,一直躲在京城郊外的深山里。 如果能宰了他,如今武道最少再前进五十年,这么多年一直没斗倒谢士昭,因为谢士昭背后的依仗就是他。 在五王之乱那几十年间就开始跟谢士昭斗,当时得知他身后还有宫里一个位极人臣的老头,查来查去才发现跟仙界有关系。” 沈睿点点头,起身准备离去,“若是于天一肯出手就好了。” 陆天成对着他的背影说道:“临别给你一个课题:西楚为何存在。” 沈睿陷入沉思,但未停下脚步,离开了落云楼。 而此时的西梁,肖家已经准备下手了…… 第118章 欧阳龙恨铁不成钢 漓州-江南道-龙城-南疆王府 初冬不是很冷,大门前的银杏树下依旧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人们还是乐于穿多穿件棉衣上街转悠转悠的。 一片烟火气息十足的场面,而在院墙的另一侧,南疆王正在书房里来回踱步。 欧阳龙挠着头,“沈哲进西梁城已经半个月了,我怎么感觉这半个月又长又短的呢?” 金长鸣捋着长长的胡须,问道:“王爷莫不是老糊涂了?” 欧阳龙捏了捏鼻子,“时间太长,是因为这才半个月,沈哲就掌握了肖魄大量的犯罪证据。这个傻子天天就知道敛财,屁股也不知道擦干净点!现在随便一查就是他的证据 。 时间太短是因为这都半个月了,沈灵瑶的伤口还没好。 沈哲现在把事情都处理完了,刚给我写的信,如果不对沈灵瑶身上的伤口给个说法,三天后,他就要把状纸往上递,把官司打到洛京去。他现在明摆着要动肖家了,咱们很被动。” 金长鸣对这个结果有些意外“他沈家兄弟姐妹情同手足,居然能忍住冲动不直接宰了肖魄,看来这沈哲当真不是个草包。” 欧阳龙扶着额头,“医魁宋婳就在西梁,而且跟沈哲关系那么好,怎么可能不给沈灵瑶把伤口全治好?他这是故意的。现在找了一堆证人证明冯元宝多次严重伤害沈灵瑶,作为西梁太守的外甥,肖魄难辞其咎,如果我们不给个说法,就要来龙城见我。” 金长鸣平淡地说:“麻烦就在于他制造的局面,本来最多就是个伤人案,可沈灵瑶现在身份公之于众,就变成了冯元宝殴打西楚二郡主,作为冯元宝的舅舅,肖魄百口莫辩。” “不行,不能让沈哲在离开江南之前还干掉我一个手下,这传出去我江南颜面何在。”欧阳龙眼珠一转,“诶,你说这样行不行,反正现在冯元宝已经死了,死无对证,把所有的责任推到冯元宝头上,让肖魄撇清关系不就得了?” 金长鸣摇摇头否定了他的想法,“恐怕不行,如果能这么做,肖魄一开始就这么干了,原因有三。 一,肖魄的姐姐肖玉曦只是一介妇道人家,她知道自己的儿子不是什么好人,可毕竟是她的骨肉,要他扛下所有的责任,不太可能。 二,肖魄的烂账太多了,冯元宝帮他经营岐云庄的事西梁城人尽皆知,整个西梁民怨沸腾,有几次还差点激起民变。 三,西梁前几天传来的消息您还记得吧?岐云庄被人一夜之间全灭,是谁干的不重要,可一旦岐云庄覆灭,肖家几十年的经营就毁于一旦了。现在的肖魄,纯孤家寡人。” 欧阳龙感觉自己刚才的主意确实有些欠考虑,便无奈地说“也对毕竟他们沾着亲,想撇清关系确实不太可能。” “而今之计,肖魄已经是必死的局面,如果想保住江南的颜面,咱们要先发制人。沈哲不是给咱三天时间吗?赶到西梁把人判了,还能赚个好名声。” “搞得民众怨声载道,年轻的时候没见他这个德行,这个肖魄真是老糊涂了!”欧阳龙骂骂咧咧地拿起一件袍子走出府衙,“去西梁!” 第119章 沈灵瑶的秘密 两日后,西梁城门附近的一处高楼里,沈哲正带着沈灵瑶向西北方眺望。 在沈哲多日的精心照料下,沈灵瑶总算过上了郡主该过的日子,回到了郡主该有的模样,此卓绝风姿,便是天上的彩凤来了都略逊一筹。 沈灵瑶轻启朱唇,“那便是家乡的方向吗?” 沈哲点点头,他明白对于姐姐这种自小离开故乡,离开家人的人,对于故里的感受,沉声答道:“是。” 沈灵瑶的目光死死地望向西北,“自我离开西楚,已有三十年了,那时候,西南三州:平州、西州,荆州,紧挨西夏,北辽边境,又远离京畿地区,五王之乱这一甲子,闹得最凶的就属这里,连年战火纷飞。百废俱兴,每每想到不能为家乡建设出力我就……” 沈哲看着姐姐满面愁容,刚才容光焕发的面庞上添了一抹哀愁,“姐,别这么说,把西楚交给家里人,你就放心吧。小睿继承了王位,大姐在王家,暗中是白朽营副统领,掌管西楚一半的谍网,老大姐在江湖忙活,咱家的人已经为这个天下吃了不少苦了。” 沈灵瑶话锋一转,“你知道为什么你搜集肖家的证据这么顺利吗?” 沈哲的眼神突然黯淡下来,有些担忧地看着姐姐,“消息来的太容易,环环相扣,一切都顺理成章,太过合理,若我没猜错,江南谍网,是二姐掌控的吧?” 沈灵瑶没想到沈哲这么快就猜出了自己在江南做的事情,“其实不止,我任白朽营一处主事,其余各处主事的麾下、各地暗探我均可调动。” 沈哲平静地看向江东方向,“本以为只有我和小睿在局里,可一路走来我才知道,除了小妹,咱家已经全都卷进了庙堂之争。” 沈灵瑶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坚毅,说道:“我们所做,皆是为了天下太平,这是父母的遗愿,这是我们沈家人生来就肩负的使命,唯有我们负重前行,玉儿才能无忧无虑,快乐一生。 江东的叶明自从封王以来便信奉儒学,一向爱惜羽翼,对朝堂不卑不亢,对世俗争斗不闻不问,江东算是天下最安定的地方了,所以才让她待在江东。” 沈哲反问道:“话是这么说,可玉儿若是因我们所累,又当如何?” 沈灵瑶说道:“玉儿秉性纯良,天真活泼,年仅十八岁,在江东作画为生,她曾想做私塾先生,可读书为入仕之道,为了远离朝堂纠纷,父亲用了各种办法,才让她找到其它爱好,在她身边安插的暗探,比你都多。” 沈哲叹了口气,不想多说什么,知道姐姐忍辱负重又要潜心隐藏已经背负了太多,只得说道:“好吧,但愿如此。” 沈灵瑶嘱托道:“你西夏武道气运愈隆,夏皇登基,野心勃勃,雄心壮志。我大齐和西夏必有一战,迎战的,必是西楚。此一行,你也要好好准备了。” 沈哲未曾听身边人提起过,便问道:“准备什么?” 沈灵瑶解释说:“西夏大军交给楚军,可西夏武者也要提防,若有一日,需要武道高手来阻止西夏武夫,就靠你了。” 沈哲嘴巴张得巨大,反问道:“靠我?我现在勉强算得上紫品,就算我有些天赋,离武道高手还差十万八千里呢。” 沈灵瑶眼中突然多出一丝凄凉,“你会知道的。” 沈哲点了点头,转移话题道:“姐,还打算待在西梁吗?若是还打算待的话,我为你寻处宅邸。” 沈灵瑶摇摇头,双目微闭,感受微风,“不了,我要北上,到华阳城去。” 沈哲有些懵,“华阳?洛京城旁边?那不是京都门户吗?去那里干什么?” 沈灵瑶解释道:“西梁不过是江南的边陲小城,而华阳是大齐地理位置最中心的城池,也是座大城,交通枢纽,在那边发展谍网,潜藏,要比西梁容易得多。” 沈哲如梦初醒,“姐,你这句话点醒我了,你要经营谍网,就没必要来西梁,父亲从我出生就开始布局,一路上所有的事情看似巧合,但其实细想起来,似乎都有所勾连。 就大姐而说,她在西川有三个目的:一,当年是为了收服西南的读书人嫁到王家,二,暗中发展谍网,三,在我到西川的时候,一路顺风顺水,消息灵通到我自己都有些起疑,全靠大姐。 你应该也是如此,明面上是来西梁吃苦。暗中也是发展谍网,为了让我顺利离开江南,给欧阳龙下绊子,让他难以对我们出手。” 沈灵瑶猛地回头看着沈哲,随后微笑起来,点点头,“你说的没错,爹果然没看错你。” 沈哲看着姐姐的背影,“把你和大姐的行事连起来看,总觉得没那么简单,猜不透。” 沈灵瑶笑着说,“猜不透,就不猜,交给天意,家里人总不会害你的。” 二人四目相对。 沈哲看着姐姐动人的眸子,点点头,诚恳地说:“我信你,姐。何时出发?” 沈灵瑶答道:“明天。” “这么快?” 沈灵瑶使了个眼色,“看下面。” 沈哲这才看到,入城道上的马车后面的大旗上,高挂欧阳二字。 沈灵瑶继续说:“欧阳龙一到,我在西梁受欺负一事,就会马上有结论。他现在巴不得我赶紧走。明天,我会放火烧掉冯元宝平时住的破屋子。那破屋子没几个钱,我郡主身份已经明示,不会为了个破屋子问罪于我的。 然后所有人都会知道我因伤心失望,离开西梁,靠着暗探的掩护,我会大张旗鼓地到达华阳城,在那里潇洒快活,暗中经营谍网,这也是为了让皇室放心,这么多年谍网经营,如今谍网已经无比成熟,即便皇上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沈哲看向欧阳龙那可憎的面目,点点头,恶狠狠地说,“好,那我们现在就下去会会这位江南之主吧。” 说着,他搀着姐姐走下了高楼…… 第120章 肖家灭门 欧阳龙的马车才驶入城门,就见一信鸽飞到马车里。 【信】:西楚边军连同景御军、神武军各部军营驻地同时前压七十里,紧紧地踏在西楚和江南的分界线上。 欧阳龙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语气很是平淡,对金长鸣说:“这是警告,让咱们掂量着行事。真不想认输。” 金长鸣叹了口气,“也怪唐门办事不力,只派个黑白无常去暗杀。若是唐栢亲自出手,必能诛杀沈哲,只要把沈哲车队一行全部杀光,便没有后顾之忧了。” 欧阳龙看得很透彻,“若是唐栢刚成名那会,他肯定二话不说直接去把沈哲做了。他现在做了唐门的老祖,加上人老了,顾虑就多了。 即便当年沈仲南差点灭了整个唐门,现在唐门复苏也有沈仲南的功劳,他现在徒子徒孙这么多,他不会亲自动手的。他是想两边都不得罪。” 金长鸣思索了三四秒,问道:“您的意思是,黑白无常的刺杀是假的?” 欧阳龙摆摆手表示这个结论是错误的,说道:“也不能这么说,算是个试探吧,黑白无常原名唐黑、唐白。血族人,双生体魄,一旦修炼步入正轨,进境比别人快好多,派他去探底再合适不过,。” 金长鸣看了看车外,马上就要到和沈哲约定见面的酒楼了,于是抓紧问道:“那您为什么要通知龙城的部队去帮沈哲?” 欧阳龙摇摇头,“那帮人不是去帮他的,是去监视的,我本意是让唐栢在出了西梁之后动手,谁知道他这么不管不顾,幸亏留了个心眼,不然让那唐黑唐白真在江南杀了沈哲,麻烦就大了。” 此时车停了,金长鸣说道:“王爷,下车吧。” 欧阳龙吐槽道:“这个肖魄,真能给我惹麻烦。” 不料沈哲就在车下等着,待到欧阳龙刚一下车,上前拱手道:“草民沈哲拜见王爷。” 欧阳龙也拱手道:“当不得,当不得,当今西楚王爷是您胞弟,怎当得草民二字。太客气了。” 沈哲依然拱着手,“您客气了,在这江南一隅,我这大王爷还不跟个屁似的。” 欧阳龙憋着笑,“大王爷还真是不拘一格,倒有几分豪气。” 沈哲笑着说道:“您可是习武之人,又转徙于行伍之间,近四十载的安稳生活也褪不去您身上的英雄意气,说我豪气,您可是自谦了。” 欧阳龙直入主题,“哈哈哈哈,大王爷想必不是来和我谈论往昔的吧。” 沈哲点点头,收起笑容,“这倒是,信上的内容王爷都看过了吧?如何?” 欧阳龙秒答道:“我觉得王爷说的十分有理,此事我虽不知,可终归是我御下不严。来人。” 金长鸣走过来待命。 “传令下去,肖魄教导无方,放纵子侄殴打西楚郡主,私自开设岐云庄相关产业,横行乡里,鱼肉百姓,欺行霸市,强抢民女,作恶多端,人神共愤,铁证如山。现革去肖魄西梁太守一职,肖家满门抄斩,带人去抄家!一旦遇见就地正法!” 金长鸣点点头,“得令,属下这就去安排。” “要快,可别让他跑了。” 这话故意声音很大,语气很愤怒,显然是说给沈哲听的。 金长鸣领命离开去抓人。 欧阳龙内心:令我下了,态度我给你了,抓不到人可就不是我的事咯。 然而沈哲早已预判到了,“王爷且宽心,我已派杀手在城外等候,就待此刻。他一旦出城便会身首异处。” 欧阳龙笑着说:“肖魄出想要出城,路很多,王爷怎知他的踪迹几何呢?” 沈哲陪着笑道:“他的双腿让我废了,跑不快。至于追踪嘛,自然要从源头入手,肖魄出城的路确实有很多,可起点只有他家。 这几天我一直派人暗中盯着,您的命令一下,他一看到行动的江南军,即刻出手取肖魄全家性命。反正一见到他就就地正法嘛。” 欧阳龙已经汗流浃背了,但他故作镇定,说道:“肖魄毕竟进过军营,他门下可有不少高手,大王爷的人够用嘛?” 沈哲胸有成竹地说:“那就请王爷拭目以待吧~来,进屋边吃边说。” 二人聊了好一阵有的没的。 欧阳龙问道:“听闻大王爷此次江湖行,带了韩地郡主同行,怎的不见郡主?” 沈哲笑了笑,“也许在外面玩吧。” 此时的萧婉君已经在白朽营暗探的帮助下,避过江南暗哨,悄无声息地找到了楚伯轩。 楚伯轩已经暗中跟踪肖魄一家,从小路到了城外。 萧婉君站在楚伯轩身旁,说道:“师父,江南军已经行动起来了,可以取他性命了。” 楚伯轩问出了心中所想,“怎么不让白朽营的暗探出手。” 萧婉君笑着说:“只有师父这种高手才能把事情做得悄无声息。” 楚伯轩说道:“叶龙绛和白江雪去了,他们俩不行我再上吧。” 萧婉君点点头,“也好。” 没过多久,叶龙绛和白江雪回来了。 叶龙绛说道:“楚前辈,肖家满门尽灭,包括管家、下人、护卫在内共六十人,照大王爷的吩咐,每个人的首级都斩下了,肖魄的首级挂在马车上,无一活口。” 白江雪还在擦拭手上溅的血:“多亏楚前辈提前解决了所有的高手,我们才能这么顺利。” 楚伯轩对他们说:“那边该出结果了。走吧,去城外的马车上等沈哲完事了一块走。” 三人一边走,白江雪一边问:“郡主不一起走?” 楚伯轩带着二人继续走,说道:“她不放心,非得去接沈哲,咱先走。” 萧婉君从房顶回到酒楼,落地后走进去,找到了沈哲的包厢,对沈哲说道:“沈哲,完事了,肖魄全家都宰了,连鸡蛋都摔了,蚂蚁窝都放火烧了,绝对没有活口。” 沈哲点点头,“好,王爷,我在江南应做之事已尽,这就告辞了。” 欧阳龙被他的手段惊到了,也没想到他居然身边还有刺客,只好悻悻地说:“大王爷请便。” 但此刻的欧阳龙并不着急。 他毕竟坐镇江南数十载,江南和江东边界之处多了一大堆武夫,都是冲着沈哲去的,所以,他可不着急…… 第121章 林一得知真相 小童走进罗子良的房间,禀报道:“掌门,西楚沈哲在杀了肖魄之后已经离开江南,前往潇湘了。还有,陈扶风早已不在自己的院子里了。” 罗子良说道:“知道了。你去把林一房里放出来吧,让他到祖师像那里,我有话同他讲。” 说着,罗子良去到了祖师像前。 不多时,林一也到了。 罗子良率先开口,问道:“小林一啊,知道为什么关你吗?” 林一有些愧疚,但毫无悔意,“我为了寻唐师兄,一时冲动,出手伤了同门师兄弟。” 罗子良背对着他,摇摇头,沉重地说:“不,是你得知真相之后,会接受不了,所以希望你冷静几天,可为师也不能瞒你一辈子,也不能关你一辈子,无论你能否接受,如今你算是冷静下来了,那我也该把事情告诉你了。” 林一答道:“师父,您说吧,我能接受。” “你可知道唐万里为何要下山,销声匿迹?” 林一仔细回想了一下,十分疑惑,问道:“这倒是不知。” 罗子良道:“你傅师叔试图刺杀西楚沈哲,他怕唐万里和武当因此受到牵连,让他秘密下山去了。” 林一诧异道:“什么?!师叔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是你最后一次喊他师叔!此人狼子野心,胆敢刺杀西楚大王爷,其罪当诛,武当早已将其除名,他傅百道的祖师之名更是无稽之谈!武当也没有他的牌位!”罗子良越说越怒,全力拂袖甩出一道庞大的真气风刃,击碎了傅百道的祖师像。 林一感慨道:“何至于此啊?” 罗子良解释道:“这是师弟临走前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他不想因此对武当产生任何影响。若不是符师兄闭关了,此事应该是他来。 为了等他出关,我费尽心思让道门大比武办在武当,还提前几个月举办,就是为了拖住他,等符师兄出关,可终归是没等到。” “符白亮,十年前的武当第一人?不是说他当年上青竹山,假借挑战谷兮的名义试图刺杀沈哲,结果被王青竹杀了吗?” 罗子良解释道:“这就是青竹山和武当的交易,青竹饶过符师兄一命,并放出消息,符白亮已经死了。” 林一问道:“既然是交易,青竹山得到了什么?” 罗子良说道:“王青竹号称自己六根清净,道号清净子,但其实有后,他这么些年来所图甚广,一直担心自己在庆安城附近的几位后人。 对于修道之人来说,这种心境受损很严重,在武道上一直停在大合冲境,无法天人合一,登入洞彻天地的天元境界,武道之路至此停滞不前。” 林一有点疑惑,这也没啥关系啊,便问道:“那这……” 罗子良解释道:“他不忍心下手,交易就是武当设法除掉他所有的后人,但是武当没有那么大的能力,毕竟是楚地中心,只能暗中行事。 用了好多年布局才解决掉他所有子嗣,可出现了个失误,让他的孙女活了下来。后来被沈睿领进楚玄王府,没机会杀了。” 林一眼睛瞪得巨大,十分吃惊,“他……这么狠心……” 罗子良说出了这其中的缘由,“他练的龙凤断魂诀,每次强上境界都会折损生命力,所以他明明是合冲境,却刚一百岁出头就大限将至了,只有这么做,他才有机会突破到天元境。” 林一点点头,这才算大概明白师父的想法,“原来如此,真是惊天的大事。” 罗子良解释这之间的因果:“傅百道为了武当得到朝廷的支持,可以说是煞费苦心。他成了,就是帮朝廷解决了大麻烦,他没成,也算为国捐躯了,朝廷也会关注到武当。” 林一无奈又讽刺地叹道:“好计划。” 罗子良说道:“所以,这是武当百年大计,你要理解,若是有一天需要我的性命来换武当的未来,我也不会犹豫。” 林一问道:“所以朝廷到底为什么要杀沈哲?” “不知道,但我猜,此人一直游历江湖,直到沈仲南去世才横空出世,又放着纸醉金迷的王府生活不过,跑出来又来游历,绝对不只是游山玩水,目的不明,朝廷也是想试探吧。” 林一叹了口气,“好吧。” “沈哲今日离开西梁,马上要渡潇江和湘江,抵达江东了,在对岸有一大批人埋伏,准备刺杀沈哲。”罗子良笑着说,“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武当好歹也算个大门派,有自己的眼线不是很正常么。” “您的意思是,我也去刺杀沈哲?” “不,你要去帮他,这样才能表明武当的立场。” “弟子领命。”林一说着就要走。 “你一个人不够分量,把唐万里带上。” 林一又惊又喜,转身诧异道:“什么?!” 罗子良说道:“他不可能躲一辈子,也躲不过西楚白朽营的探子,所以作为傅百道的亲传弟子,帮助大王爷抵御刺杀,才能撇清他的关系,此事之后,唐万里就可以堂堂正正的回武当了。” 林一欣喜若狂,嘴都快咧到眼角了,问道:“那我去哪里寻师兄?” 罗子良说道:“潇江江畔,帮沈哲的时候,要告诉沈哲你们的身份,但不要让对方知道你们的身份,你不许用阴阳奇篆。如果有人认出了武当的手段,就说自己是散人。 事后把唐万里带回武当,你不许多问,该你知道的时候我自会告诉你,明白么?” “是!”林一笑盈盈地答应了,此刻只要能让他见到师兄,什么都不在乎。 他只带了一套衣服,三天的干粮、水,还有一些钱,轻装简行,骑上武当的马驰往潇江…… 第122章 唐万里林一就位 萧婉君从马车窗外远远望去,指着前面水草丰茂的江水问道:“那是哪里?” 沈哲看着这里鸟语花香,水草都有半人高的美景,回顾着脑子里的地图,说道:“潇江,后面还有一条湘江,渡过此二江之后,便算正式踏入江东,按计划,我们就要在前面不远的江东潇湘城歇脚。” 萧婉君看着对岸,内心不免升起一股疑虑,“我怎么觉得对岸这么适合伏击呢?” 楚伯轩在另一辆马车上大声说道:“不用觉得了,这江里、对岸的水草里,树林里,全都藏了人,估摸着有百余人,都是练过真气的,普遍都有点身手,高手不多。” 沈哲有些紧张地问:“有几个算高手?” 楚伯轩不屑地说:“对老夫来说千军万马也都只是一剑的事情,只有一人值得老夫出手。” 沈哲、萧婉君、白江雪、叶龙绛一齐问道:“何人?” 楚伯轩在另一辆马车里摇摇头,高声道:“此人内力深厚,不好说,一会露面方能知晓。” 此时马车窗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应该是藏在武当山下的陈扶风。” 叶龙绛立刻驱动真气于掌心,高声呵道:“谁?” 唐万里敲了敲窗户说道:“王爷莫紧张,武当唐万里,携武当掌门坐下首席大弟子林一前来助阵。” 萧婉君直说道:“二位是为了洗脱嫌疑而来?” 唐万里愣了一下,随后嘴角微扬,“郡主冰雪聪明,前方的高手并不只有陈扶风一个天元境。” 萧婉君问道:“陈扶风的消息你是从何而知?” 唐万里恭敬地说:“武当送来情报,陈扶风偷偷离开山小院,当年陈扶风临阵投敌,楚地先王为树军纪砍了他全家,可谓仇深似海。” 沈哲皱起眉,有点疑惑,“武当一直盯着陈扶风?” 林一说道:“一直监视陈扶风就是为了防止有一日他要加害大王爷。” 沈哲知道他们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洗清武当的嫌疑,随即故意说道:“唐道长,我车里这位前辈曾杀死您的师父,于理我应该相信你,可于情,他毕竟是你师父,你真的放下了吗?我该如何相信你是来帮我的呢?” 唐万里表情有些呆滞,但他随即恢复过来,说道:“他要害人,就要做好被人杀的觉悟,武者对阵,又是刺杀,生死相搏,尽是天意。我早就想通了,若是大王爷不信我,我们现在就可以走。” 沈哲似乎没听进去,只随意地说:“你的理由足够充分,我信你。” 唐万里道:“大王爷还有什么顾虑都可以明说。” 沈哲笑着说:“没事了,我这儿有天下剑魁楚伯轩坐镇,除非于天一亲临,否则别人都不够看。” 唐万里和林一异口同声地吃惊道:“剑圣犹在?!” “二位可不要说出去哦。”沈哲语气漫不经心,似乎在说反话一样。 萧婉君疑惑地问道:“你怎么这就透露师父身份了?” 沈哲说道:“这次刺杀达百人之多,规模空前,一会动起手来动静会很大,怕是瞒不住了。还不如先说出来,以免一会影响配合。如果对面有通晓感知功法的,感知到师父的真气,说不定会退却,少一个敌人算一个。” 萧婉君邪魅一笑,“其实咱们不止这两个队友。” 沈哲问道:“啊?难道你要从天上变出人手来吗?” 萧婉君阴戳戳地说:“一会你就知道了啦,真以为我这一路就是陪你游山玩水来了嘛?给你准备个大惊喜。” 沈哲呆呆地盯着萧婉君,对她刮目相看,面带惊喜地说:“可以啊你。那我就等你的惊喜咯。” 萧婉君得意地说:“那可不,你在西梁如此行事,必定招致报复,欧阳龙也好,朝廷也罢,总要有个防备,本来是准备对付欧阳龙和肖魄的人手,不料用到了今天。” 另一辆马车上,被沈哲从客栈一并带走的南宫凝自从得知了楚伯轩的身份,就一直拉着楚伯轩问东问西,楚伯轩不胜其烦,连连叹气。 南宫凝挽着楚伯轩的袖口,喋喋不休地问道:“楚前辈楚前辈,您还记得我吗?前几日您在西梁救过我啊,我叫南宫凝,被拐到西梁,曾在烟雨楼做过花魁,来自江东南宫家,家父南宫文正,家慈王心霞。 您近些年收徒了吗? 如今您还是天地玄圣境吗?听说您如今掉到天元了? 您如今用的是哪柄神剑?看看嘛~” 楚伯轩实在没辙了,问道:“你真是南宫文正的闺女么?” 南宫凝叹了口气,“刚才不是做了自我介绍了嘛,到了江东您自然知道我是真是假啦。” 楚伯轩回忆道:“南宫文正号称大齐第一发明家,其所撰写的《文正匠业大全》博览天下之奇物,我见过他,话很少,你怎么跟他不像呢?” “没办法,在烟雨楼压抑太久了,我这副相貌在烟雨楼,话越少越受欢迎。一直拿捏姿态太累了。” “还真有意思,一会打起来你跟紧驾车的这位白姑娘。”说着,楚伯轩指了指白江雪。 南宫凝不解地问:“您要干什么?” “这次刺杀他们下了血本了,请了点老小子出来,我得陪他们玩玩,化境之下的你们自己处理吧。” 说着,楚伯轩凭空抽出了把剑,作攻势…… 第123章 潇湘刺杀端倪尽显 沈哲看着眼前一人一马,问道:“章林?你怎么从楚地来这儿了?” 章林下马,拱手行礼说道:“回大王爷的话,此次刺杀凶险异常,我特意前来相助,一同前来的还有这位。” 白灼带了五个人跟在他后面刚刚赶到。 马刚站稳,白灼便立刻翻身下马,跪地施礼道:“末将白灼率手下剑客,见过郡主!” 萧婉君撩开车帘笑着说:“白大哥,不必多礼。” 白灼开心地道:“幸亏末将来得及时,没让郡主受伤。” 沈哲不禁夸赞道:“可以啊婉君,这也太有进步了。” 萧婉君做手势让他打住,“别急着夸我,惊喜还没完呢。” 沈哲挠了挠头四处张望,也没看见别人。 这时候,从后方远处闪过几个身影,不多时便闪至身前,沈哲才认出来这是张御清,旁边还跟着六个人。 张御清拱手道:“贫道张御清,受唐道长的邀请,携师妹张雅然前来助阵。” 徐文正道:“贫僧徐文正,受郡主之邀赶往此地助阵。” 诸葛风道:“在下诸葛风,受郡主邀请助阵。” “陈诗诗,受郡主邀请助阵。” “李舒雅,受郡主邀请助阵。” “叶歆潼,受郡主邀请助阵。” 此七人共同行礼。 沈哲疑惑道:“叶家?是冲着老叶的五行法诀来的吧?” 叶歆潼愣了一下,随后很快点点头,“不瞒大王爷,在道门大比武的时候就盯上您了,五行法诀是极少外传的。郡主答应我,打完细聊。” 林一说道:“还请王爷对我等师承保密,我们只作为江湖人士前来帮忙。” 沈哲振奋地说道:“好,有了你们九位外加五位剑客就多了一分胜算,那咱就去试试这回刺杀有多大动作!” 叶龙绛驾马加速,飞快向前奔去,众人紧紧跟随。 不多时便到了桥边。 萧婉君问道:“白大哥,兵者怀疑前路有伏,当如何?” 白灼看着没有说话,只听他手中剑嗡嗡作响,不断闪烁着白光,真气欲喷薄而出。 随后一剑斩出,劈向对岸,炸出来七八个武夫。 叶龙绛高声骂道:“老王八蛋,都给我出来吧!” 手中汇聚五行金龙,向前方扇形飞去,又轰出几十名武者。 其余人也向前一个劲地甩技能,水草都快荡空了,对岸隐匿在草丛里的人也基本都暴露出来了,但后面树林和江水中隐藏的人还在潜伏。 楚伯轩看着前方汹涌的波涛,手中剑汇聚真气,用力挥出一剑,霎时间潇江十丈之内江水断流,迟滞的真气竟然活生生阻出一条大路。 江下藏着的武夫此刻也尽皆暴露出来,有不少人已经被那道真气劈暴毙了,只有一半人运气好活了下来。 沈哲看着眼前的河道,摇着头感叹道:“师父又添名场面,一剑断潇江。” 此时,林中一人看到楚伯轩突然暴起,飞速冲向他。 周泽端连忙叫住他,说道:“云前辈,不是说好了让他们消耗,咱们后面再刺杀的吗?” 云轩淡淡地说:“别误会,咱们只是偶遇,我答应来看热闹,没说要刺杀,但是既然楚伯轩来了,我就有动手的理由了。”话音未落,他就已经消失了。 师兄,我来了! 第124章 云轩登场 孙久庐感叹道:“这不是找死吗?单挑楚伯轩,你说你也不提前跟他商量一下。” 周泽端笑着看着云轩的背影,“我跟他也是偶遇,我知道他的心魔是楚伯轩,本来我只跟他说:沈哲此行应该有剑道宗师守护,他就来了。 不过话说回来,你知道他是谁么?” 孙久庐无奈地摇摇头,“只要于天一和断仙没出山,谁也不可能打赢这位二十年前的天下第一啊。” 周泽端虽然十分仇视沈哲,但提到楚伯轩时,他眼中还是写满了向往。 “天下第十,云轩,出自万剑门,执剑流第一人,如果不是时年30岁就登入剑圣境的楚伯轩出世,他就是如今的剑魁。 百年来,风雷谷的天门第一次主动为一个凡人打开,就是为了楚伯轩,当时惊动了半个江湖,都打算见证这极为罕见的现象。结果楚伯轩在天门前飘了一下,竟过天门而不入。 如此逍遥之姿,引得整座江湖都为之心驰神往,剑道风头都被他一人夺去,世人便忘了那曾经的剑道天才云轩,他们俩之间有差距,可已经是咱们这帮人唯一有资格跟楚伯轩动手的了。” 楚伯轩早已走出马车,站在江畔等待对手。 说话间,云轩已踏在楚伯轩面前。 “师兄,二十年没见,你的剑意已经减退到如此地步了吗?” 楚伯轩噗嗤一笑,满面沧桑的脸上盈满了洒脱,“我就算只剩下地迟境都能捏着你打。” 云轩死死盯着楚伯轩,看着这个让自己被世人忽略了百余年的老东西恶狠狠地说:“二十年了,当年我输在毫厘之间,我为了打败你闭关悟剑,如今我剑法大成,你也没有破天残,这正是我打赢你的最好时机!” 楚伯轩有些不耐烦:打就打哪来的那么多话。 于是敷衍道:“你牛逼你牛逼。” 云轩一时有些恍惚,“你还是这么洒脱,用词不拘一格。来吧,看剑。” 随后拔剑出鞘,飞身越向楚伯轩。 楚伯轩持剑横挡,用力一振拉开距离,随后手比剑指,唤出身后二十把剑,拉开架势准备决斗。 “云前辈已经拖住楚前辈了,我们趁机上!”周泽端掌心汇聚元气炮,biu的一下打向沈哲的马车。 徐文正眼疾手快,手掌一握,巨大的真气金钟罩凭空落下,稳稳将众人罩在里面,这元气炮轰出巨大的烟雾,这金钟罩毫发无损。 所有杀手看见周泽端的真气炮,便如同约定好的暗号一样,一股脑儿地都冲了出来。 众人立刻上前对敌。 对方大多数品级不高,但他们大多是杀手,生死搏杀已经成了家常便饭,而他们江湖子弟,经历的比武和搏斗更多一点,面对生死,他们的心态上还是差了一截。 萧婉君一边对敌,一边有些发愁,“有些吃力啊,对方人还是太多了。” 沈哲在交手的过程中时不时望向树林深处,“应该吧,但最难处理的其实也只有孙久庐和周泽端两个地迟境,他们俩目前还没有出手,其他人都好说,最让我担心的还是那林子里的陈扶风,毕竟是天元境……” 孙久庐问道:“陈前辈是天元境,为何不直接出手秒杀他们?” 陈扶风答道:“连楚伯轩这种人物都出现了,还真得防着他们会不会还藏着什么底牌。你可别忘了,这萧婉君,可是白玉仙的弟子。虽然白玉仙不太可能出现在这里,总该防备些,万无一失。” 这三人死死地藏在树后,时刻准备发难。 沈哲萧婉君带领江湖人士和刺客们的战斗,和楚伯轩和云轩的对决比起来,就像小孩打架。 此二人交战百余个回合,双方愣是平手,打得是难分难解…… 第125章 楚伯轩单挑云轩 楚伯轩发现自己执剑只能跟他打平,便催动身后的二十剑剑阵,瞬发射向云轩。 这剑阵速度极快,云轩匆忙躲闪,虽然躲开,但胡子被削掉一茬。 这剑阵席卷起的气浪将他吹向后十多步。 但高手就是高手,转瞬之间稳住身形,反手抬起一道剑气劈向楚伯轩。 楚伯轩挑出五剑才堪堪挡下了这道剑气。 云轩突然两眼放光,“一直未曾领教你成名江湖的九尺蓝衣,来试试吧。” 楚伯轩淡淡地鄙视着说道:“你还没到那个程度。” 云轩怒喝道:“我已练出绝世剑技,唤名十丈红尘,绝对胜过你的九尺蓝衣!” 楚伯轩微微一笑,反问道:“你取名叫万丈红尘又能怎么样?名字取那么嘚瑟顶啥用?” 云轩被气笑了,飞身上前刺出一剑,楚伯轩横剑格挡而后一脚踹了过去。 云轩截踢拦下了这一脚,转身侧踹过去,楚伯轩瞬间侧身躲过,反手一剑劈了下去,不料云轩瞬间收腿变式,一记扫堂腿结结实实地踢在了楚伯轩脚踝处。 可惜楚伯轩早有防备,虽然踢到了,但强横的真气死死抵住了他的攻击,楚伯轩毫发无损,还反手甩出一道剑气,将他击退十步之远。 云轩和楚伯轩同时前冲,二人剑尖的真气砥在一起,掀起一阵磅礴的真气浪潮,掀翻了还在交手的所有人。 纯拼真气强度,云轩稍落下风,立刻迸出一道强横的剑气脱身,向后跳去。 云轩再次发难,持剑攻去,却突然感觉后背发凉,转身变守式,顶住了楚伯轩的御剑。 其余十九剑也一并飞来,云轩立刻展开真气盾,抵抗这二十剑。 当云轩奋力震开面前的二十剑时,他感知到楚伯轩已经到了他身后,随后向后掠去一剑。 楚伯轩躲闪及时,脚尖点地,后撤而去,反手甩出三道剑气。 云轩也回以三道剑气,可碰撞炸开之后,楚伯轩的剑气明显更胜一筹,有一道剑气斩过爆炸,飞速劈来。 他再出一剑削掉了这道剑气,楚伯轩此刻却又出现在自己身后。 云轩俯身反手握剑,向后刺去。 楚伯轩眼疾手快,飞身从云轩头顶跃过,反手又斩出一道剑气,斩在云轩胸口,又被打退十来步。 云轩此刻已经连连受伤,落入下风,此刻的他已经怒从心头起,于是飞速起身,将剑插入地面,汇聚真气,拔剑而起,全力横斩出一道巨型的红色剑气,并高声喊道:“十丈红尘!” “这剑招确实有点意思。”随后楚伯轩抬手就是一记九尺蓝衣斜劈而上。 两道剑气接触的一刹那,风起云涌,连上空的云都被吹飞,霎时间天上连云都看不见了,两招激烈地交锋在一起,不断摩擦,掀起一阵阵的滔天气浪,爆发出耀眼的蓝红光。 无论是刺客还是来支援的江湖弟子,全部被这几道气浪掀翻,只有徐文正扛住了第一道气浪,第二道还没到的时候却也被掀翻了。随后被气浪死死地按在地上动弹不得,全都在努力不被吹飞。 孙久庐问道:“我们要不要出手支援云前辈?” 陈扶风摇摇头,“这二人的交手,非我等可以掺和的,即便帮了,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爆炸过后,楚伯轩有些诧异:“自我开创九尺蓝衣以来,第一次有剑招能抵消九尺蓝衣。师弟,不白练啊。” 云轩眉眼之间尽显得意,骄傲地说:“让你泼我冷水,尴尬了吧。” 楚伯轩点点头表示肯定,“那我用御剑了。” 随后,楚伯轩二十剑环绕周身,他每刺出一剑,围绕身边的剑就配合他,不断朝另一个位置刮一剑,时而刮个七八剑。 云轩不愧为执剑流宗师,即便眼前是天下剑魁楚伯轩,身旁环绕着压迫感十足的二十柄长剑,他一步未退。 紧握手中天下第二的名剑唐尧剑,凭借卓绝的身法和快到模糊的速度,在他的倾力防御之下,这二十把剑的围攻居然伤不到他分毫,只在肋部和手腕处的衣服上留下两道剑气的裂痕,甚至没受伤。 但长此以往不是事,于是云轩看准一个极其微小的空档,一记长风落日,甩出一道雄厚的剑气,掀飞了楚伯轩的二十把飞剑。 剑气劈到对岸,扫平了一里之内的所有树木。 楚伯轩念动剑诀,释放第十九剑的剑招:“十九剑·阴阳玄元剑。” 云轩顿时眉头紧锁,看着眼前楚伯轩身旁逐渐浓厚的真气,剑的身边萦绕的雷霆之力,感觉有些失落,埋怨道:“不是二十一剑的剑断九重天我理解,可连二十剑的万化之力都不用,师兄,别看扁我!” 云轩比出剑指持于胸前,另一只手将剑举过头顶,剑指苍天,剑身上长出一道巨大的金光,才片刻就已经长到了云端,好似要把天捅个窟窿,刚刚才飘到上空的又长又厚的一大条云,又被这一剑捅成了两半。 “这一剑,百年屈辱,自你出世以来,有你在,剑道就只知你楚伯轩,师兄,来试试吧!” 楚伯轩知道这是他压箱底的功夫:拂天剑,见这小子准备撒狠了,自己也不再留手,经过二十年的打磨,已经收放自如,随后再唤出一把剑,变式为二十剑·天地无极剑。 楚伯轩手比剑指,只见这二十柄剑飞到九霄之上,彼此相指,中间则是虚空,天地之力在其间凝结,汇聚成一道横绝万里的金色巨剑。 云轩见到这一剑,眼神中丝毫没有畏惧,反而是充满兴奋,立刻挥动自己的剑迎了上去。 这两技法相撞,可谓天地色变,霎时间飞沙走石,风起云涌。 霎时间,天空失色,大地颤动,气浪不断喷涌而出,剑锋砥砺相撞的声音呲呲作响。 所有化境以下的人都被吹飞,不知去向,还留在潇江旁的只有寥寥数人。 沈哲萧婉君这边,幸得徐文正的罗天般若运用娴熟,抵消了这冲击波,否则他们肯定也会被吹飞。 就连林子里的三人都感叹:“此二人真的还是人吗……” boom~~ 长达数分钟的对峙,伴随着刺眼的金光、巨大的爆炸响声,以及险些扭曲时空的恐怖视觉效果而落下帷幕。 楚伯轩留了一剑护体,但也已摇摇欲坠,云轩则伤痕累累地倒在了地上。 萧婉君担心地问:“云前辈怎么样了?” 沈哲摆摆手,“没死,师父没下杀手,只是晕过去了,章林,你送云前辈先去医馆。” 章林领命,上前搀走了云轩。 林子里,周泽端立刻说道:“此刻楚圣虚弱,这帮小子也被消耗了很多体力,咱们的人还剩下一些,若是陈前辈出手,必能取沈哲性命!” 陈扶风犹豫了三五秒,随后直接飞身向前,周泽端和孙久庐紧随其后。 孙久庐问道:“前辈不用剑吗?” 陈扶风冷哼一声,“收好,单凭沈哲还不配我出剑。” 他强行隐藏自己颤抖的双手,总不能告诉他们:自己看了云轩和楚伯轩的决斗之后被震慑住,暂时失去了提剑的勇气吧?身为江湖前辈,面子还是要的。 众人见林子里窜出陈扶风,连忙准备对敌。 陈扶风一看后面,发现周泽端和孙久庐被人拦住了,而拦他们的人,正是谷兮和邓天河。 谷兮看着邓天河,不免感叹,“师兄,难为你肯来陪我帮忙。” 邓天河很有风度,“只要是师妹想做的,即便是帮情敌忙,我都陪着。” 他们两两对抗,打得有来有回。 陈扶风见他俩靠不住,便决定自己刺杀,直接奔向沈哲。 他携真气而至,气浪大得吓人,其他人都被镇压得动不了。 张雅然见他冲向楚伯轩,给李舒雅使了个眼色。 李舒雅也回了她一个眼神,点点头表示明白。 随后张雅然使出赋极破道,在沈哲周身范围内,破除境界压制的大道法则一瞬间。 李舒雅抓住这一瞬间,立刻运转千机换演,把沈哲换到自己身后,导致陈扶风扑了个空。 陈扶风看着自己的手,又看了看眼前的年轻人,“好功夫,就是境界太低了,如今你们就是待宰的羔羊,换到哪里都一样,只是晚死一会罢了,沈哲,拿命来!”话音刚落,又扑向沈哲。 就在他的魔爪即将抓到沈哲之时,只见徐文正幻化金刚之躯,一拳从旁边打飞了陈扶风好几步。 “阿弥陀佛,陈施主既然是修真气,打境界,而并非性命双修,那对贫道而言,就不是什么问题了。 赋极破道消耗极大,不可久用,而贫僧的罗天般若,却是可肆意施展,毕竟原理并不复杂,也不是靠真气维持。” 随后陈扶风这个玄门小宗师级的人物竟跟一个全身冒着金光的金品和尚贴身近战,疯狂肉搏。 陈扶风内心:这和尚仗着罗天般若护体,自己的真气对他毫无作用,自己这些年光练真气了,拳脚功夫十分懈怠,加上几十年没与人交手,各方面都已经不行了,只是空有境界。 而徐文正走的是性命双修,身体和真气同时修炼的路子,加上金刚幻化身,肉身强度已经可以比肩地迟境了,交手刚过百招,陈扶风就已现颓势。 就在他们二人打得热火朝天的时候,突然横空飞来一剑,速度不是很快,陈扶风当即躲开,朝着飞剑来的方向看去,正是楚伯轩出剑。 与楚伯轩对视的一瞬间,陈扶风吓得连滚带爬地飞奔着跑开…… 孙久庐和周泽端见陈扶风都被打跑了,连忙找个机会脱身遁去。 此战过后,众人都对徐文正竖起大拇指。 诸葛风感叹道:“徐兄,比武的时候放水了吧,我的弈法应该伤不到你。” 徐文正摇摇头表示,“您的真气特殊,是通过介质使用的,不好直接卸掉,所以当时我力竭,再打下去便会输的。只是今天的运气好,纯拼肉体强度,是我占了便宜。” 众人突然想到什么,连忙过去查看楚伯轩的情况。 楚伯轩已经回马车上坐着了,没什么大碍。 众人见状,这才安心。 林一拱手对沈哲说道:“忙已经帮完了,我等自当离去,还请大王爷不要对别人透露。” 沈哲和萧婉君一起拱手道:“几位请便。” 几位江湖人士瞬间消失离去,只有叶歆潼留在原地。 沈哲当即明白她的意思,邀请道:“叶姑娘,你若想知道我家老叶的事,不妨上车,路上说?” 叶歆潼点点头说道:“好。” 随后众人一行继续上路。 谷兮看着车辆远去的背影,邓天河看着谷兮,问道:“不上去聊几句吗?” 谷兮摇摇头“师父和楚玄王打过招呼了,不必了。” 邓天河问道:“好不容易下山一趟,连句话都不说,你真的甘心吗?” “走吧……”语毕,二人闪身离去。 第126章 奇门之间有什么不同 沈哲和萧婉君二人一路打情骂俏,萧婉君时而撒撒娇,时而发发小脾气,她有小情绪的样子展现在她绝美的脸颊上显得可爱至极,简直把沈哲的魂儿都勾走了。 沈哲抱着个大榴莲剥给萧婉君吃,全然不顾已经被熏坏的众人。 萧婉君一边说一边递过去道:“兄弟们也一起吃。” 可惜只有沈哲陪她一起吃。 叶歆潼连连摆手。 叶龙绛则笑着说:“王妃客气,这等美味还是您和大王爷一起享用吧。” 叶歆潼自从上了车,就一直拿着个本子盯着看。 沈哲问道:“自从上了马车,你就一直在看那个本子,那是什么呀?” 叶歆潼捏着鼻子,思索着说:“叶家族谱,按关系算的话……这位叶龙绛前辈如果论关系的话我应该叫他……二爷爷。” 萧婉君自然地挽着沈哲的胳膊,好奇地问:“这是打哪论的呀?” 叶歆潼比着手指,“我爷爷那辈有七个兄弟,这位叶龙绛排老二,我爷爷是老三,就是叫二爷爷。” 沈哲感叹道:“老叶有福了,你还没结婚都有孙辈了。” 老叶尴尬地笑笑,没有回答,而是问叶歆潼道:“现在叶家安在江东吗?” 叶歆潼回答并反问:“是啊,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家族了,您已经多年未入江湖了吧?这都不知道。” 叶龙绛脸上写满了难过:“叶家对血脉很看重,我的体质适合锻炼拳脚功夫,但叶家家传的拳脚功夫我难以参悟。” 萧婉君问道:“就没想过出去学学别家功夫吗?” 叶龙绛无奈地摇摇头,“家里不许我去云游学外门功夫,都觉得我哥奇门五行能登顶宗师,就觉得我也行,我迫于无奈才练的叶家奇门和五行法诀。” 沈哲感叹:“好倒霉啊。” 叶龙绛回顾往昔,眼神多了几分惋惜,“五年前,我的心境一直难有突破,卡在化境一直迟迟未有进境,于是开始闭关,直到前年,我感悟到用五行法诀和奇门遁甲锻打自身,也可以激发我的根骨。” 叶歆潼被这最后一句话点拨到了,拿着小本本记起来,欣喜地问道:“那这样可有成效?” 叶龙绛点点头,脸上总算露出了一抹欣慰,“有,就在去年,我有幸登入地迟境,这才出关,此次陪大王爷出行,也是想找找突破,能不能在奇门五行本身有所突破,进入合冲境。” 萧婉君思索着说道:“其实我在武当的时候就一直想问,只是没什么机会。” 叶歆潼自然而然地答道:“郡主请问。” 萧婉君继续说:“抛开某些隐秘的家传奇门或者秘法奇门不谈,当今天下奇门大体只有三类,武当奇门和叶家奇门,至于天武奇门基本属于绝唱了。 叶龙绛点点头,“没错,研究太极八卦,奇门遁甲,数术的流派众多,有名气的只有这三家。” 萧婉君继续说:“如今流传最广的就是武当奇门中的太极奇门,更有“学八卦奇门,去武当山门”的说法。我在书中见过这三种奇门的阵图,完全一样,但技能差很多。” 叶歆潼不明白了,“何出此言?” 萧婉君问出了关键:“比如武当的阵技,功能十分全面,叶家奇门更偏向于追求极致的攻击,天武奇门就是玄妙无比,是很赖的一种术法了,那么这三种奇门本身的区别在哪里?” 叶龙绛直接解说:“阵图一致,但各门派祖师爷在阵图旁边留下的注解却各有千秋。奇门数术本身就属心法,是根据这个人对于奇门遁甲等知识的内容理解而来,再以各家不同的特殊方法行真气,在心中浮现奇门遁甲,从而幻化到现实来。别说门派之间不同,每个人用奇门都有大大小小的差异。至于阵技,基本都差不多,是祖师留下来的东西。” 萧婉君这才大悟,“原来如此。” 叶龙绛感叹道:“若是我早些年得知奇门五行的这种用法,怕是早已经在大地迟境名列前茅了。” 沈哲问道:“这化境是怎么回事?刚才那一战,我们两个按照江湖人士的算法,已经算是勉强步入金品了,也该了解了解化境的事儿了啦。” 叶龙绛朝另一辆车努努嘴,“这种事情我没资格谈论,也不太清楚,要聊化境之后,恐怕就得请楚前辈来聊聊了……” 第127章 境界大解析 众人把楚伯轩从另一辆车上喊过来后,一直死死盯着他,耳朵都竖起来听了。 楚伯轩无奈地说:“你们现在不才只有金品吗?聊化境干啥,你们一路上经历这么多,感悟是挺快的,但这也不代表你们就能很快突破红品,化境不还早着呢么?” 沈哲道:“您还别说,就刚才那一场生死搏斗,陈扶风抓住我的时候,我真感觉要死了,濒死之际还真有点大感悟,说不定很快就突破红品了。” 楚伯轩无奈地训斥道:“傻小子,你以为品级是菜场啊说上就上?” 萧婉君追击道:“没事您讲讲嘛,我们都好奇,您讲了说不定还对我们武道有所帮助呢。” 楚伯轩依然表示无奈,“行吧,这境界跟品级不一样,不是一层一层往上爬的,分天赋。” 沈哲道:“师父细说。” 楚伯轩娓娓道来:“真气这种东西之前跟你们说过,但只说了跟功法有关的自然真气,而真气不止是自然真气,人与花草树木不同,能有神识也是靠着真气。” 沈哲问道:“这么说,人生来就带着真气?” 楚伯轩不知道怎么回答,思索片刻后说:“是也不是,人体内自己的真气是自元神而出。 真元是所有人生下来就有的,只是根据天赋的不同,有的人能控制元神从而掌握真气,方能踏入武道修行。有的人无法悟到真气,便只能是个普通人。” 萧婉君问道:“原来如此。那练真气就能活得久是为什么?” 楚伯轩继续解释道:“无论会不会用真气,人生下来的时候带着的元神是最精纯的,生机是最充盈的。 叶歆潼问:“后来呢?” 楚伯轩喝了口水,“随着人的成长,元神与生机逐渐流失,到老了就死了。而练真气的比一般人活得久就是因为我们就能控制真气,在一定程度上减缓了生机的流失,比如白品就会比普通人多活个四五年。” 沈哲点点头,“懂了,那为什么破境就能提高寿元?” 楚伯轩继续说:“破境本身是对真气和元神一种质的飞跃和提升,等于是通过修炼真气,强化经脉,固本培元,生机无法补充,但流失速度变慢,自然寿元就远了。 加上之前给你们说的自然真气,所谓的真气大概就是这么回事。” 萧婉君继续说道:“那您快讲讲境界吧。” 楚伯轩又喝了一大口水,“我一开始说过,境界跟品级完全不是一回事,不是一层一层往上爬。是因为所谓境界,有的人先入地迟,有的人先进入合冲境。 从化境开始说,红品之后,地迟境之前的一个小阶段,不会有人在这个阶段停留太久,除非有心魔阻滞。 红品巅峰之后,自身所能修炼的东西已经到了极限,这时候就算是进入化境了,武者必须把前六品的所有感悟结合起来,融会贯通,然后结合自己的天赋,会进入地迟境或者合冲境。” 沈哲点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 楚伯轩解释细节道:“地迟境,顾名思义,人诞生之初,汇聚天地人三口气,是为神识。这地气隐藏极深,一般人的地气很弱,唯有根骨绝佳,加上修炼锻体功法到一定程度者,便登入地迟境,得大地加持,肉身不坏。 所以地迟境本身是肉身强劲到一定程度的表现,同时也是大地精魄对肉身的加持,所以地迟境也有一种说法,叫“地气入体”。” 沈哲问道:“这个地我们明白了,迟是为何?” 楚伯轩解释说:“化境高手入地迟境之后,是几乎感觉不到疼痛的,像之前林子里遇见的那疯狗一样的怪人,还有之前白石原刺杀那两个人,若不是绝对的重伤,他们很难退却。 但在化境破入地迟境的时候,若没有极强的天赋和雄厚的真气,是需要吃很多苦头的,全身要经历类似筋断骨折,整个身体就如同被粉碎,重新再捏出来,如同铸骨洗髓一样的痛苦,有人戏称这地魄为何不早点来,故此境又称为“迟来的地魄”。” 叶歆潼咬着手指,呢喃道:“好神奇。” 楚伯轩继续追加知识点:“根据这个人的修为不同,还可以分为伪地迟境,正地迟境和大地迟境。 伪地迟就是没有足够的修炼,但机缘巧合,得到大地精魄,从而入了地迟境,但此时距离真正的地迟境还是有差距的,或者修炼的功夫到了,但一直受限于某些方面,难以得到大地加持。” 沈哲呢喃道:“难怪叫伪地迟。” 楚伯轩又一次喝了一大壶水,“正地迟境就是结结实实的地迟境了。 大地迟境 已经完美掌握了大地之力,肉身强度到达极致,拥有不朽之躯,只是由于某些阻碍或者不愿意登入合冲境,所以一直留在地迟境,但实力已经远远超过地迟境,持平天元境。 大地迟境为底的例子就是风雷谷断仙,刚才那个云轩,你那个义兄罗天风,残梁枪神韩逍遥,万剑门的李向北,菩提寺的悟禅,苏家的小华,唐门的小宁,萧万年如果一心练武,估计也是大地迟境,基本都是耍兵器的,或者用横练的。” 沈哲喊老叶停车,去多接几壶水给楚伯轩。 楚伯轩继续讲合冲境,“合冲境就是合天之造化,合阴阳之机,气以冲天,是这个人修炼真气抵达一定地步的体现,得到天机加持,真气的运用炉火纯青,可谓鬼斧神工。一般练真气的就先来这个境界。 例子就是我,于天一,白玉仙,叶龙棠,江牧之,裘左,张作北,王青竹,张龙信,诸葛渊,柳三元,柳南楼。” 沈哲感叹:“哇靠都是神人。” 楚伯轩道:“即便是锻体的修炼者,到了一定阶段,也是一定需要靠着真气进行进境的,所以地迟境想继续进境就必须登入合冲境,一旦登入合冲境,基本就离天元不远了。 有的人凭借大地迟境的极致修为强行夺天地之造化,揉合天地二力,攒阴阳之奇,直接成就天元境。 但这种事情,近千年以来能做到的,也就三四个人。最近的一个叫断仙,但是断仙还不一样,他只在天元境待了一个时辰,直接把自己揉进了圣人境。 因为地迟境突破至天元需要一定的真气打底,而破境本身对肉身的要求不高,故此合冲境不需要登入地迟境。” 叶龙绛都懵逼了,不禁脱口而出:“啊?还能这样啊?” 楚伯轩笑着说:“别人是夺天地之造化入圣人境,断仙这家伙,是跟天机气运在拔河,以力证道圣人境。” 萧婉君直接举一反三,“那合冲境和天元境,也会分伪境和大境吗?” 楚伯轩点点头,“对,大概原理差不多,大合冲境如今最出名的也就是王青竹了,大天元境就是诸葛渊和江牧之了。对了,所谓渡劫其实也就是走个形式。等你们渡的时候就知道了。” 叶歆潼问道:“如何才能入天元?” 楚伯轩解释:“天元境比较特殊,即便极有天赋的人,能稳住前面两个境界就很不错了,合冲境入天元境是要将自身所修炼至今的所有东西融会贯通,夺天地造化,成万法归宗,得到天机加持。 地迟境入天元,借合冲之气,肉身渡天地劫,加上心境上的造化,还要些气运方能成就天元境。天元境之后,就纯看个人喜好了,想练啥练啥。而成就天元境后 ,就可以做到天地共鸣,调动天地气机,共天地而同力。 陈扶风一个天元境被那小和尚击退,就是过于缺乏实战经验,而且依赖真气和天元境的天地共鸣了,在肉身修炼上过于懈怠,遇上罗天般若自然无计可施。” 沈哲突然想起一个疑问,说道:“诶,突然想起来,之前我们遇到的浮月宗宗主,她们的月华秘法是真气技法,为啥她先进的地迟境呢?” 楚伯轩感慨道:“那姑娘修行方向出了岔子,她自己也知道,都六十多岁的人了,为了维持她的不老容颜,真气是常常在消耗的,导致真气常年有亏,难以成就合冲境,所以用月华强化了她的身体,勉强登入地迟境。所以你别看她是练真气的,她一拳就能打死你。” 沈哲略显尴尬地笑了笑,“好家伙的。” 萧婉君问道:“那圣人境是怎么回事呢?” 楚伯轩比着手指数:“不算那些隐世的老东西,天地玄圣境,也就五六人,算上全天下的隐世高手,也才十人左右吧,我很久没在江湖了,估计现在会稍微多一点,但也没多少,这东西纯靠悟性,还要你本身拥有足够强大的气运。” 沈哲问:“只有这两个要求吗?” 楚伯轩敲了下他的头,“这两个就不容易了,入圣必须要在某一方面达到极致,拥有绝对的实力,充足的经验才有可能,而且心境也要圆满,主要是气运,必须十分恐怖。” 沈哲问道:“天下十五魁不就是十五位圣吗?” 楚伯轩道:“这帮家伙都隐居不少年了,现在只有兵魁,医魁和我出山,其他的人都藏得好着呢,没什么事也一般不出来,而且又不是都擅长打架。” 沈哲感觉不对,“诶,您之前说宋姐是合冲境来着,而且之前北边的战报里说,如今郑天敖只是天元一阶啊” 楚伯轩笑他的天真,“那都过去好几个月了,郑天敖是心境有失掉下来的,后面只要找回自己的感觉,经历几场战斗就能回去,不用重新修炼。至于宋婳,她是以合冲境入的医圣,但按照武夫的算法,境界只有合冲。” 沈哲感叹道:“竟然如此玄妙。” 萧婉君问道:“听说武学到了极致,有飞升的机会。” 楚伯轩一提到仙,眼中就写满了不屑,说道:“凡人修仙两条路,风雷谷和无上天门。因为风雷谷要渡雷劫,肉体越强越好,一般是地迟境打底的高手会选择这个方法。” 萧婉君追问道:“那合冲境怎么办?” 楚伯轩则答道:“合冲境底蕴的高手除非真气强劲到能接住天雷,否则仅凭手段,只会选择释放自身气机,以强开无上天门,过天门时,身体会受到仙气的冲击,称为气劫,渡过气劫,方成真仙。哪条路都可以,只是选择不同。” 沈哲做了一个假设:“那我如果入了合冲境,可以再修地迟境吗?” 楚伯轩思索了片刻,“可以,但是不建议这么搞,你体内经脉之中真气充盈,再去锻打筋骨难度就有点大了,要多费些功夫。所谓境界,大概也就这么多了。” 众人皆作大悟状。 楚伯轩见状直接走出马车,飞身一跃回到了自己的马车上,留下一句:“行了你们有事再喊我吧,口渴死了我去猛猛喝水了。” 众人顺着楚伯轩的方向看去,只见湘江就在前方不远处,水面十分平静,上面横着座桥,岸边还有个亭子,亭中一女子宛然坐在石凳上,正朝着沈哲微笑招手,旁边还站着几个丫鬟…… 第128章 沈哲苏柒会晤 马车驶过小亭子时,里面身着的粉衣粉纱裙,外面披着件毛皮大衣的美艳姑娘起身拱手对马车行礼,“民女苏柒,请西楚大王爷沈哲下车一叙。” 叶龙绛也很明白,把马车停下,等沈哲定夺。 沈哲不太明白这是为啥,但是看着她美艳的面容,有点发愣。 萧婉君皱起眉眯起眼,满脸不忿地附到沈哲耳边,低声批评道:“她干嘛啊这么搔首弄姿的,真受不了了,不许去听见没。” 沈哲连连满脸堆笑地安慰道:“她哪有你美,只是我挺好奇是什么事至于让她在这儿等我。” 萧婉君吐了吐舌头做个鬼脸表示不满,但听了他的解释觉得有道理,便没有继续反对,只是背过身去。 叶歆潼发言道:“苏家别说在潇湘城了,即便放眼整个江东也是第一门阀,算是江湖世家,也算是位高权重,这位苏柒是苏家的大小姐,因为江东礼教极其严格,所以她从不抛头露面,她此番能来,绝不是家族的意思。” 沈哲疑惑地问道:“啥意思?” 叶歆潼解释:“苏家也最重礼教,也很重男轻女,她一个黄花大闺女,偷偷跑到潇湘城外来接你说明她是以私人关系找的您,而且能瞒过苏家和叶明的耳目,还带着几个丫鬟出来,说明这姑娘本事非同一般。” 另一辆车上,南宫凝把头探出车外,好奇地寻找停车的原因,见到美若天仙的苏柒一时怔住了。 车内的楚伯轩看着这小姑娘脑袋一直在外面迟迟不回来,便问道:“你们家和苏家谁厉害?” 南宫凝这才恋恋不舍地收回脑袋,答道:“当然是苏家了,我们家只是搞发明,做生意的,有些钱而已。人家苏家家主苏云华可是江湖上有名的大地迟境高手,苏云华的弟弟苏云渡官拜刑部尚书,是江东名副其实的第一门阀世家。” 沈哲思虑再三,决定下去听听她到底想干嘛。 萧婉君拉住沈哲的胳膊,“诶诶诶,我跟你去。” 沈哲解释道:“人家要见的是西楚的大王爷,她特意挑这里见面,就是希望越少人知道越好,你下去她怕是会有所怀疑,放心,回来我跟你细说。” 萧婉君傲娇地把头转过去,不置可否。 随后沈哲下车,装作不知,一边走进亭子,一遍自顾自地回应起来,“姑娘,这数九寒天的,为何在此地啊?” 苏柒微微一笑,“自然是有的事情不方便在城内说了。” “有道理。”沈哲落座。 苏柒温柔地问道:“此地荒郊野岭,王爷下来见我,不多带点人么?我若出手,你命便没了。” 车内的萧婉君听到这话,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沈哲微微一笑,反问道:“杀杀看?” 二人四目相对,两人都挂着笑容,但都有自己的小心思。 苏柒率先笑出声来,“跟大王爷开个小玩笑,我与西楚无仇无怨,何必要杀您呢?” 沈哲收起笑容,见有一杯茶,眼神询问了下她,苏柒先是一愣,随后微笑着颔首。 他便没有多想,端起茶来抿了一口,赞道:“好茶。” 苏柒再次用温柔的语气问道:“王爷就不怕茶里有毒?” 沈哲听后先是一愣,随后品着茶,悠然自得地说:“茶不错,水也棒,我那岳父应该喜欢。”随后放下茶杯,“实不相瞒,医魁宋婳宋前辈,在下管她喊姐姐,她托人给了我一个香囊,此物在身,百毒不侵。” 苏柒满脸写着羡慕,夹着嗓子说:“王爷还真是广交天下英雄呢~车上有个剑魁~又认了医魁当姐姐~真是羡煞旁人呢~” 她话音未落,一根木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破空而来,凌厉的音爆震得众人纷纷感到不同程度的耳鸣,沈哲和苏柒连忙捂死耳朵,那几个丫鬟被木棍上裹挟的真气推倒在地。 楚伯轩愠怒着说:“提起我名号时,别用这么夹的语气,听着不顺耳!” 苏柒吓得连忙起身,朝着楚伯轩拱手鞠了一躬,恭恭敬敬地说道:“晚辈向剑魁前辈赔罪。” 本来有些生气的萧婉君见了这一幕,当即喜笑颜开。 楚伯轩那辆车里,南宫凝满脸崇拜地盯着楚伯轩的面庞。 苏柒盯着这沈哲的样貌,越看越喜欢,竟吸溜起来,“王爷的容貌不愧是一表人才,器宇不凡。加上这份气质,可谓世上无双~” 车内,萧婉君听到这里,双拳紧握,怒火攻心。 沈哲连忙转移话题,“说正事吧,为什么要在城外等我。” 苏柒见状,也不绕弯子,“王爷可知我苏家的情况?” 沈哲点点头,“大概了解些,不过你能避开所有人在这儿等我,说明此地早已在你的控制之下,你倒也有些手段。” 苏柒说道:“如今我大爷爷做家主,受礼教思想荼毒,对我们大房这两个闺女的能力视而不见,反而关注我叔叔家的那个大儿子,如今家主之位面临交接,想帮我父亲夺得家主之位,就只能借助大王爷的力量了。” 沈哲很清楚,说是借自己的力量,其实就是借西楚的势,“借我的力量?西楚能得到什么?” 苏柒说道:“您也知道,江东的兵权有一半掌控在我苏家手中,湘王也是唯一一个无法独立调兵的王爷,毕竟坐镇江东这富庶之地,朝廷格外重视分权制衡,若是得手,日后行事,苏家自会暗中相助,互通有无。” “苏家的家主……”沈哲思索着,“苏云华?那位大地迟境的高手?” 苏柒点点头,那长长的睫毛显得格外动人,“没错,我家爷爷就是当朝刑部尚书苏云渡,我来找您也是我向父亲和爷爷提议的,因为他常年待在京城,以后或可为王爷提供助力。” 沈哲直接心动:那可是六部重臣,若是结盟好处自不必说。 随即问道:“那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 苏柒微微一笑,说道:“不是我自夸,如今苏家的翘楚唯我三人,我、我双胞胎妹妹苏婵,还有堂弟苏仁。 苏仁有个弟弟苏义,他虽然没有什么大的成就,但此人能力不可小觑,且对苏仁忠心耿耿。 大爷爷为了让苏仁日后执掌苏家,自然会把家主之位给苏仁的父亲,而为了削弱我大房的实力,首要清除的障碍就是我和我妹妹苏婵了。” 沈哲不可思议地问道:“苏云华要做掉你们?” 苏柒被这句话呛得茶都咳出来了,“大王爷想多了,虎毒还不食子呢。他清除我们的方法是把我们嫁人。因为苏家有祖训,嫁出去的女子不得执掌苏家,这也就是为什么苏婵从道门大比武临时退赛的原因。” 沈哲微微摇头,“不是家主亲自带她去的吗?我们在武当还看见她了。” 苏柒叹了口气,“本来家主是想是一边打,一边帮她物色江湖俊杰结婚的,本来挑了一个,可是她坚决不同意,直接退赛跑回来了,家主也没办法。” 沈哲问道:“后来呢?” 苏柒惋惜地说:“苏家毕竟是江湖世家,所以选择了比武招亲。这个比武招亲大概在十日之后举办。” 沈哲问道:“就算她嫁人了,不还有你吗?” 苏柒苦涩地指着自己,“我?我执掌苏家的谍网人脉,还要经营自己的人脉,培植自己的势力,每天要想办法瞒着家里人跑东跑西,做不了家主的。 这也是苏家的规矩,选一个做家主主事,一个副家主掌管谍报网。我未来的婚事必定是会为苏家牺牲的。” 沈哲看着她的脸,有些惆怅发自心底,问道:“你想我怎么做?” 苏柒郑重其事地说:“我暗中助你,赢下比武招亲。和婵儿在一起。” 沈哲一口茶直接从嘴里喷了出来,整个人立刻像屁股上扎了钉子一样蹭的一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指着她支支吾吾的,“你你你你说什么?” 车内的萧婉君此刻差点暴走,幸亏叶歆潼死死拉着她,捂着嘴,才没有惊到他们。 苏柒看着他如临大敌的模样,解释道:“当今江湖气运惊人,江湖中的年轻俊才也多了起来,我若不暗中助你,怕你难以夺魁。” 沈哲连忙解释道:“我我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有婚约在身啊。” 苏柒点点头,抿了口茶,“我知道,车里的郡主嘛,天姿国色,倾世之姿,号称此颜绝世,只需眨眨眼,便败尽众生。皇上都曾自叹不如呢。” 沈哲听到这里,心中一惊:这种情报都知道,苏家的谍报网真可怕,果然京城有人更好办事。 苏柒继续说:“你只是与她假结婚,外嫁女子不可执掌苏家,但你可以嫁到苏家来啊。你入赘之后,只要等婵儿做了家主,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那时候她一封休书,你就回到自由身了。” 沈哲微微一笑,“西楚大王爷入赘苏家,你们威风大了。” 苏柒抛了个媚眼,委屈巴巴地问道:“大王爷莫非不愿?” 沈哲道出顾虑:“我就算娶了苏婵也未必有用的。” “若是一般人自然没用,可您是西楚大王爷,就算是家主也不得不多几分考虑,正如您刚才所说,西楚大王爷入赘苏家,即便皇室猜忌也没有意义,这只是场交易,到时候一封休书,再闹得满城风雨,明面上我们两家结仇,暗里互通有无就好。” 沈哲问道:“他就不怕我狼子野心,一口吞了苏家?” 苏柒道出了人性的弱点,“西楚势力何其庞大,若是明里暗里和西楚牵上线,得到西楚护持,那好处不言而喻,总值得赌上一赌。” “我若是没有婚约,你这事我就应了,可不好意思,我有婚约在身,就不可能另取。” 苏柒皱起眉,问道:“大王爷真的要为了儿女私情错失一个盟友吗?” 沈哲思索片刻,开口说道:“我或许有别的办法能帮你弄到家主的位置。但你要配合我。” 苏柒点点头,“王爷请讲。” 沈哲说道:“你回去之后,全力支持比武招亲,最好能把主办权揽过来,要大办特办,要闹得人尽皆知,要让整个江湖都知道。” 苏柒有点懵,“这不是难事,可此乃何意?” 沈哲解释道:“我要在整个江湖面前好好捧捧苏家,吓得他们不敢参赛,参赛也不敢拿奖,这样,比武招亲自然就不成了,你我配合,明里暗里使劲,让这次比武招亲胎死腹中。” 苏柒听了个大概,觉得有戏,便点点头,说道:“还请王爷时刻与我互通有无。婵儿做了家主后,必有重谢。” 沈哲点点头,拱手行礼后,告别苏柒,回到车上,马车继续驶向潇湘城。 苏柒也暗中回到了潇湘城苏家…… 第129章 苏管家挑衅沈哲 远远看见,这江东军的盔甲都锃光瓦亮,军姿都站得漂亮极了,众人不由得夸赞一番。 马车行至潇湘城门口,被士兵拦下。 叶龙绛有点纳闷,以往的守城士兵大老远看见沈字旗,绝不敢拦路,但还是按规矩停了车,没有硬闯的意思。 士兵说道:“请沈大王爷下马登记。” 叶龙绛刚准备回怼。 沈哲打断道:“入城登记,应该的。” 随后下马车,走过去登记了信息。 江东军这才让路。 叶龙绛继续驾车,感叹道:“这江东规矩可够多的。” 萧婉君梳着头发,“人家叶明老爷子最重礼仪,在江东,规矩严着呢。” 沈哲也感觉江东待着有点不自在,“而且他似乎不怎么待见西楚人,之前登基大典上,打了个招呼也没说话,都很尴尬。” 萧婉君吃了口苹果,说道:“准备一下吧,咱在江东行事还是要小心些,别让人挑出毛病来。” 沈哲摆摆手表示反对,“咱可不能太小心,咱们得在情理之中嚣张些,该走的程序咱走,但是除此之外嚣张些。否则太规矩了,岂不是惹人怀疑。而且咱们为了收服苏家,就是得闹出点动静来。” 萧婉君因为刚才的事并不打算参与这个话题。 “叶姑娘,我们接下来要在潇湘城待些日子,恐怕就不太方便带着姑娘了,所以……” “行,那我回家了。”说着,叶歆潼带着自己的小包裹下车,突然她想起什么,转身问道,“王爷能不能给点盘缠啊?” 沈哲瞪大了眼睛,“姑娘,咱不至于的吧,你又不穷,同样在江东,从潇湘回家连盘缠都没有吗?” 叶歆潼尴尬地笑笑,“嘿嘿,第一次自己出远门来帮您,到处玩了玩,盘缠没带够。” 沈哲回马车去掏钱,同时感叹道:“姑娘竟是第一次出远门啊。” 叶歆潼说:“叶家这些年发展得不错,我们这两辈也不用天天和其他小门派小家族天天争得你死我活了,自然就少了很多历练。” 沈哲拿出钱盒翻了半天。 没找到零钱,只好随手从中掏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问道: “感谢姑娘出手相助,您看这些够吗?” 叶歆潼直接两眼放光,“啊?!王爷大气!”随后客客气气地接过沈哲递过来的银票,在阳光下仔仔细细来来回回看了十几遍,其间还亲了两口。 “这下就能去烟雨楼找男妓了嘿嘿嘿嘿……一口气让蓝面首伺候本姑娘一个月嘿嘿嘿嘿……” 叶龙绛的脸色难看极了:这龙起的孙女玩的还挺花,真是太不像话了!不过龙起居然还活着,还把叶家重建起来了,倒也不错。 沈哲注意到了这一点,用力拽了拽叶歆潼的衣角,低声耳语道:“叶姑娘,笑小点声,毕竟你还有长辈在这儿呢。我们这一行说不定还要去拜访叶家,到时候他万一把你这事透露给……” “二爷爷!晚辈就是开个玩笑,随便说说的,可从来没去过那种地方,有缘再见!”叶歆潼话音未落就揣好急忙跑路,那叫一个快。 楚伯轩内心感叹:这速度恐怕自己都追不上。 街上人见了这奇观居然毫无反应,十分麻木,他们连走路的姿势和眼神都一样,就像军队一样统一,十分守礼,画面诡异极了。 沈哲向路过一个姿势十分嚣张的男子问道:“这位先生,请问他们为何走路姿势这样规矩?” 那男子不耐烦地问道:“跟你有关系吗?哪来的回哪去,滚!” 沈哲的笑容僵住了,但依然维持着僵硬的笑容,反问道:“会好好说话吗?” 男子依旧嚣张,用鼻孔看人,问道:“在江东,家族决定一切,你是哪来的小混蛋?敢跟我这么说话,灭你满门信吗?” 沈哲被气笑了,指了指高挂的沈字旗笑问,“想灭我们家门的多了,他们都没成功,您算老几啊?” 男子抬头看了看,竟毫无惧色,“西楚沈家又怎么样?老子又不怕你,这儿是江东又不是西楚,这大庭广众你还敢动手不成?” 萧婉君忍不住了,飞身跃到他面前,蓄力一拳把他半边脸打歪。 沈哲笑着鼓掌,“媳妇你好狠。” 萧婉君搓搓手,“我都没用真气哪里狠了,再说了,你不是说嚣张一点嘛。” 那男子当即坐在地上大闹起来,高声喊道:“光天化日打人啦!都来评评理啊!西楚大王爷欺负平民百姓啦!” 一时间,百姓们为了吃瓜围了一圈又一圈,但还是保持着那样的姿势。 “我劈了西梁太守肖魄一条腿,当街砍了钱旺,我还怕名声?继续喊,看老子给你喉咙剜出来,让你喊!”说着,沈哲拔剑就要砍。 “救命啊!杀人啦!” 男子疯狂冲出人群,连忙跑路,众人给沈哲让出一条路,沈哲快步跟着他。 这时候他迎面撞倒一个人,那人连忙问道:“苏管家,您为何如此惊慌啊?” 只见苏管家定睛看了看眼前人,随后就像见到救星一样,连忙抱着眼前人的大腿,大声央求道:“家主,您终于来了,那边有人要杀我,您快救救我吧!” 苏云华白色的眉头微皱,“何人敢残害我苏家的管家?” 苏管家连忙起身躲在苏云华身后,拍了拍身上的土,“我替您去送请柬,刚回来就碰见个无礼之徒,向我问路,我不告诉他,他就要杀我。” 沈哲喘着粗气,“孙贼,血口喷人是吧。” “无礼小儿,怎敢出言不逊!”说着,苏云华凝聚一道罡气,准备射向沈哲。 沈哲身后突然飞来一柄飞剑,弹开了他的罡气,只听楚伯轩的浩然人声回荡于城中:“谁敢动我徒弟?我这一剑开得潇江,就破得了你苏云华的大地迟体魄,信吗?!” 苏云华语气中带着几分敬意:“楚前辈,总不能不讲道理吧?” 沈哲解释道:“我向此人询问本地风俗,哪料这人直接恶语相向,还说要灭我满门。” 苏云华皱起眉,“外地来的?楚前辈的徒弟?您是哪位?” 沈哲拱手道:“西楚来的,沈哲。” 苏管家悄悄说:“家主,此人欺负苏府管家,不就等于是欺负苏家吗?请家主为我报仇。” 苏云华气得浑身发抖,飞速回身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把他另一边脸也打歪了,“胆敢构陷王爷,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你!你!回去教训你,快走!”苏云华又不想骂街,气得嘴唇都在抖。 苏管家也顾不得脸面,连滚带爬地仓皇逃回苏府。 沈哲行礼道:“苏前辈高风亮节。” “底下人没规矩,冲撞了王爷,还请王爷恕罪,容在下回府好好教训他。”苏云华说罢,拱手行礼,随即转身离去。 沈哲连忙说道:“苏前辈留步。” 苏云华停下脚步听他说,未转身。 沈哲问道:“为何他可以在街上大摇大摆地走,其他人就只能按一个姿势走。” 苏云华听了,转身走到沈哲面前,附耳低声对沈哲说:“他说到底还是苏府的人,苏府的人在江东,就是可以横着走,只要家族有足够的势力,便不必遵守礼教的约束,礼教不过是上位者约束草民的一种手段罢了。” 说罢便转身大摇大摆地离去。 这时候,马车也慢悠悠地逛荡过来了,白江雪问道:“王爷,我们现在做什么?” 沈哲看着苏云华的背影,“找家客栈歇着,该吃吃该玩玩,然后你想办法帮我弄几只飞去西梁的鸽子。” “好,王爷上车吧。” 待沈哲上车后,街上的行人才离去,各走各路…… 第130章 想睡大王爷 苏婵看着窗外的小盆栽,心里对自己的前途充满担忧,“姐姐,你确定这个沈大王爷靠谱吗?” 苏柒写着字,没抬头,回答道:“你不是见过他吗?” 苏婵长叹口气:“家主管的严,在武当只是总偷看他而已,没接触上,不然就凭他那张脸,我最少也要睡他一宿。” 苏柒莞尔一笑,“你呀,真是越来越色了。” 苏婵不屑地说:“咱俩可是孪生姐妹,不止是长的一样,你心底想的呀,也跟我一样的。” 苏柒写着字,依然没抬头,开玩笑似的说道:“反正这儿是江东,要不把他偷偷抓来陪你睡一觉?” 苏婵顿时两眼发光,“行啊!” 苏柒不禁笑出声来,“我说笑呢,别当真,人家身边有楚伯轩楚前辈,抓不来的。要真能抓来,我自己也要先享用一番呢。” 苏婵挽着苏柒的胳膊,哀求道:“偷偷抓来嘛,好不好嘛姐姐~我也想尝尝男人的滋味儿~” 苏柒当真没想到这小妮子当了真了,便半敷衍半认真地答道:“行行行,如果有机会抓过来咱俩一块尝尝吧。” 苏婵撒娇道:“不行,我得先尝~你都尝过男人了~” 苏柒也撒娇道:“我还真没尝过这么帅的捏,你越说我越想尝尝。” 这时候,房门突然开了,一不速之客突然闯入,问道:“尝啥呀?今天厨子做新菜了?” 苏婵有点害怕,怕他听到刚才聊的并不是饭菜而是男人,脸上泛起红晕,但性格略有些内向的她不太想理这小子。 苏柒眼中尽是嫌弃,没让他进屋,隔着个门缝站在那对话,问道:“南宫宇,你怎么又混进来了?” 南宫宇说道:“我爸来拜访苏伯伯,我跟着他来的,正好来看看咱苏家的二位江东美娇娘啊。” 苏柒冷冷地道:“看完了,快走吧。” 南宫宇执着地说:“你何必这么冷淡呢,你也知道,你们俩姐妹终归是要嫁人的,嫁给我不是一样吗?何必大费周章搞什么比武招亲呢?” 苏柒不耐烦地问道:“你凭什么觉得我们就非你不嫁了呢?” 南宫宇不死心地继续说:“这江东有名有姓的世家,除了湘王的叶家,然后就是苏家和南宫家了,可以说是门当户对,你是江东美娇娘,我又是一表人才,简直是天作之合呀!” 苏柒干呕了一下,“世家不世家的暂且不提,文正叔叔是惊世之才不必多说,可你一表人才,就别恶心我了吧。” 南宫宇气不过,直接反驳道:“放眼整个江东,还有比我帅的吗?还有比我有才华的吗?” 苏柒不屑地道:“弱智玩意,就只会靠家里的势力耀武扬威,还天天觉得自己又帅又有才,恶心死了。” 南宫宇气急败坏:“你凭什么这么说?你见过什么人才啊你就这么说我?” 苏柒问道:“西楚来了个大王爷知道么?” 南宫宇眼高于顶,“知道,他就是个臭乞丐成了暴发户,回王府的前一天还在马路上捡垃圾吃呢,有什么才华可言?” 苏柒嗑了个瓜子,一边嚼一边捏着瓜子皮指着南宫宇,“你跟他比,你就是臭水沟里的老鼠。” 南宫宇要爆发了:“你太过分了啊!” 苏柒啧了一声,“我没说完呢急什么啊?臭水沟里的老鼠,偷来发霉发臭的烂苹果上流着的臭水,还被路过的人踩了一脚,你连跟人家比的资格都没有,赶紧滚远点别烦我。” “你!”南宫宇立刻用力推门进来,抬手就要打。 苏婵眼疾手快,闪身至苏柒身前,一手抓住南宫宇的手,另一只手推出一道真气,南宫宇当场被推飞到墙边。 “你等着!我还非得去看看那西楚王爷到底是什么样!”说着,南宫宇就飞速跑下了楼…… 第131章 皇上设法解决党争 秦雅夙漫步在御花园之中,走走停停,似乎有些心事,已经是暮冬时节,京城下起了大雪。 北国的冬雪带来刺骨的寒,秦雅夙披着貂皮大氅,里面还套着两层棉衣才能抵御寒霜。 此时,探子闪身到御花园里,递上密报:“启禀皇上,江东急报,经探子再三确认,沈哲身边那位老人就是剑魁楚伯轩。” 秦雅夙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云轩都打不过剑魁,这还怎么杀?” 探子说道:“云轩拖住楚伯轩的时候有机会,可是那陈扶风竟被一个使佛门手段的江湖人给打得节节败退,最后被楚伯轩一剑吓跑了。” 秦雅夙怒不可遏地狠狠打出一道真气,轰得水面上水花四起,骂道:“狗改不了吃屎!” 顿时,整个御花园连鸟都不敢叫了,直接鸦雀无声。 秦雅夙下令:“让周泽端自己掂量着办吧,如果等沈哲离开天枢城后,依然杀不掉,那就回来,现在的精力不能全放在沈哲身上了。朝中暗流涌动啊。” 探子继续说:“还有一份密报,柳南楼出山了,进入西南楚地后不知所踪。” 秦雅夙正在喂鱼的手骤然停下,“他不是一直跟我太爷爷在山里下棋吗?为什么突然跑去楚地了?” 一旁的吏部尚书王修阳说道:“江湖人,自是江湖事。” 秦雅夙没接茬,转而问道:“王老,最近谢士昭有没有什么动作?” 王修阳道:“谢士昭最近无心党争,前阵子去了司天监,而后去见了太师鲁迎天,自那之后一直在研究如何找到那个麒麟转世。” 秦雅夙有点烦躁了,“他这么操心江湖的事干什么?” 王修阳说道:“不知道皇上有没有发现,自沈哲出西楚以来,江湖人越来越上下一心了。” “朕现在不想问江湖事,党争愈演愈烈,得想个办法把这事解决。” 王修阳思索片刻,说道:“皇上,臣有一计。” 秦雅夙道:“快说。” 王修阳拿出一份科举结束的奏折,“最近吏部举办的科举考试已经落幕,作为南关派和北关派的人,他们最应该做什么?” 秦雅夙说道:“他们都是我天子门生,要赢党争,自然是要拉拢这些士子。” “现在朝中势力,以太师和谢士昭为首的北关派,和以兵部尚书和吕将军等军中势力为首的南关派竞争最激烈,您手下的小安子、赵御琼等人组成天子派,两不相帮。是为三足鼎立。” 秦雅夙点点头,说道:“我一直不明白党争因何而起。” 王修阳开始解释党争起因:“党争起因是您对西州战事的激进态度,引起了北关派文人的不满,南关派和您手下的人借机打压北关派。” 秦雅夙依然不明白,“西州战事已近尾声,鲁开山眼看就要被赶出我大齐境内了,可党争还是愈演愈烈。” 王修阳解释道:“皇上不知道也正常,党争后面矛盾激化,扯到五王之乱的时候了,还有毒士谢士昭的阴谋,反正各种翻旧账。” “如果是这样,那就得再加一个势力了,把这批新来的士子交给你去带,你再从那两派拉拢几个至交,不能纯是我手下的人,还有那些没加入派别的官员,组建一个西关派,我不好从中做的事情你去办。” “臣谨遵圣命,这就去办。”王修阳没有多想,拱手拜别秦雅夙,转身离去。 小安子看着王修阳的背影,问道:“他不会膨胀吧?” 秦雅夙却胸有成竹地说“朕早已让提命司在暗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西关派的名单也会严盯。” 小安子拱手赞叹道:“皇上大才~” 秦雅夙轻轻一拽手中的细绳,附到小安子耳边低语道:“跟朕走,今儿到你了~” 随后像牵着狗一样带着小安子离开了御花园…… 第132章 在潇湘多留一阵子 夜半,沈哲和萧婉君刚刚买完衣服回到客栈。 这时候,窗外正好飞来一只信鸽。 萧婉君试起衣服来,沈哲则取走信鸽身上的信,展开看了起来。 【信】:想来想去,还是要说的,萧婉君藏得深,大姐跟她接触得少,我也没接触她太多,但我和大姐对她的评价都一样,是个好姑娘,只是心思重,留个心眼,吾已抵达华阳城,弟勿念。 沈哲收起信,透过客栈的窗外看着不远处本就没剩几片叶子的大树又缓缓飘落些树叶,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更凄凉。 想道:华阳城此刻,定是大雪纷飞吧。 萧婉君换上了一身仙气飘飘的淡粉色长裙,披着浅灰色,做工精美的披肩,内里夹着棉絮保暖,还带着淡蓝色的抹额,颇有仙女之姿。 “沈哲啊,看看我这身怎么样。” 沈哲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感叹道:“仙女下凡在你面前也会黯然失色啊!” 萧婉君莞尔一笑,“油嘴滑舌。这可是浣云庄的最新款,这一身不便宜呢,上上下下加一块得要七千多两。” 沈哲继续彩虹屁:“有点小贵,但是你一穿上,完全对得起它的价格。” 萧婉君被夸得心花怒放,“嘿嘿,你是真会说,不过人家贵有贵的道理,这件衣服用了南宫先生最新研制的技术,里面的特殊棉絮用特殊的方法织起来,能存真气用来御寒。” 沈哲感叹道:“这大发明家还真不是盖的。话说我老丈人出门的时候给了你多少钱啊?” 萧婉君依旧在铜镜里欣赏自己的盛世美颜,顺口答到:“没数过,有个几百张吧。就是有点麻烦,还要我自己去换成零钱。” 沈哲吓了一跳,茶都咳出去了,“哇靠,那你带的钱比我还多。我才带了三百万两。” 萧婉君随口说道:“你路上花了不少吧,要不要数数还剩多少钱。” 沈哲仔细一想:一路上铺张浪费,没带什么辎重和行李,基本上是一路买过来的,距离出发已经过了半年多,还真不确定身上有多少钱。 沈哲数了数,发现自己多虑了:包括维持自己的情报网和关系在内,一共只花了十万多两。 这时候,房间外有人敲门。 沈哲连忙把银票收好。 萧婉君买了好多新衣服,心情大好,于是欣然问道:“哪位?” 可那人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屋里了。 探子道:“在下白朽营暗探,王爷的信,还请大王爷过目。” 沈哲打开信纸。 【信】:哥,最近没写信,不想给你太多压力,最近过得怎么样啊?先说个好消息,西州战事已经彻底结束了,泗水一战,鲁开山大败,率七千残部逃离大齐领土,从此西州百姓可免战乱之苦。 沈哲会心一笑,喝了杯茶继续读。 【信】:第二个好消息,因为这个事情引发朝中党争,激化矛盾,以后来自京城方面的威胁应该会少很多了。 别问我为什么没有坏消息,就算天塌下来,我也会替哥顶回去。 倒有一个难分好坏的消息,现在朝中翻旧账的情况很严重,特别是关于谢士昭的毒计还有天武城的事,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太师鲁迎天忙着找麒麟转世,没空出面。 如果你和嫂子要查天武城的事,会容易很多,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出面。 最后,祝兄长一帆风顺。 沈哲看完信,感觉一股暖意流过全身,好似这寒冷冬日里的暖阳洒在身上。 随后对探子说:“跟王爷说,帮我查清苏家的底细,特别是苏家这一辈两个女子,还有,天武城的事情我想自己查,跟他说不要轻举妄动。” 在沈哲说之前,探子就已经拿起小笔和小纸条在记录了,沈哲说完,探子点点头,把纸条和笔揣进怀里。 随后从包裹里掏出一个木盒打开,里面塞满了银票,足足二百张,大齐流通的银票最大面额是五万两,数额可谓巨大。 并说道:“王爷怕您不够花,托我带来了这一千万两银票,让您放手去花,如果花完了不够,可以去钱庄取。” 说完,探子转身准备离去。 沈哲叫住了他,“对了,记得告诉小睿,我很好,他嫂子很好,姐姐也很好。” 探子利索地点点头,消失在门口。 萧婉君依旧照着自己的镜子,眼中看着不同的抹额,其实一直听着他和探子的对话,她感叹道:“还是西楚富裕。” 沈哲收起银票,笑嘻嘻地说:“咱们在潇湘玩得挺久了,过两天忙完苏家比武招亲的事情就启程去紫青城吧。” 萧婉君漫不经心地说道:“这才一个月,我感觉应该再待上一个月,下个月春天来了,正好启程。” 沈哲懵了:“啊?这还有讲究啊?” 萧婉君拿着裙子笑着说:“不逗你了,你想想,天下人的目光都在你身上,人家看你在紫青城待的时间是在江东各个城里面最久的,会不会起疑?” 沈哲看着萧婉君滔滔不绝的分析,点点头道:“没错。” 萧婉君继续说:“为了小妹的安全,到时候去了肯定是待不了多久,还不如在这里多待一阵子,等武功有了突破,再去紫青城。” 沈哲一拍脑门,“对哦,毕竟紫青城下一站就是天枢城,咱的武功已经到了金品,很快就有突破了,到时候可说不定就入红品甚至化境了。” 萧婉君试衣服也试累了,“聪明,明天陪我逛街去,选一些发簪。” 沈哲猛猛点头:“收到,大小姐!” 第133章 逛街买簪子 逛了一上午都没有什么心仪的簪子,萧婉君已经有些郁闷了。 好在他们来到了大齐最大的珠宝首饰店——万宝斋潇湘分店。 这个店偶尔也倒腾些古玩奇石,字画兵器之类的。 在店里,萧婉君瞅着一个蝴蝶形状的簪子,问沈哲:“你看这个怎么样?” 沈哲接过簪子,比着她的头,赞道:“看起来挺好看的。蝶花配仙子,正合适~” 萧婉君欣然问店家道:“这个多少钱?” 店家面无表情地打量了一下这两人。 看他们衣着华贵,这才笑眯眯地介绍道:“两位客官真识货呀,此乃琉璃玉蝶簪,是本店的镇店之宝,共一千两银子。” 萧婉君刚要掏钱,沈哲悄悄按住她的手,对老板说道:“别给我说这些,告诉你,钱不是问题,把你们店最好的簪子拿出来,这种东西还想糊弄我们郡主啊?” 店家极小声地嘀咕了一句:“郡主?” 沈哲听见了店家的声音,故意把声音放得很大,引得周围人注目。 “对!郡主!拿点真正的宝物出来,否则你知道欺瞒郡主是什么下场!”说着,沈哲掏出韩武王府的腰牌。 “是是是,草民这就去拿最好的东西。”店家连滚带爬的跑到了里屋。 萧婉君有些忍俊不禁,她十分清楚沈哲这么做的目的,但还是歪着头,好奇地问道:“干嘛不用你自己的腰牌?” 沈哲低声说:“天下人都知道楚地大王爷是个草包,哪见过什么好东西,如果亮明身份,不是等人家来忽悠嘛。” 萧婉君顿时有所悟,低声问道:“诶,即使你在山里学了东西,也不应该对这种门道这么明白吧。” 沈哲继续低声说:“我流浪那些年,在各地流窜,自然也在这种珠宝店外流连过,不信你现在看门外,偶尔也会有些乞丐路过。” 萧婉君更不明白了。 如乞丐之流应该是要饭吃,即使想要钱,也不一定非要选珠宝店。 沈哲交流起心得:“我问你啊,何人喜爱珠宝首饰之类的呢?” “有钱人?” 沈哲摇摇头,“算是对了一半。” 萧婉君思索片刻,“大多是姑娘们很喜欢。” 沈哲打了个响指,“没错,女孩子们喜欢珠宝,她们的舔狗就买珠宝送女神,结果女神不喜欢,舔狗的礼物被退回,若是舔狗丢弃礼物,自然在珠宝店门前最能得其先机,若是碰上一次,起码十年吃喝不愁。” 萧婉君问道:“那人家为什么不退掉礼物呢?” 沈哲解释道:“买得起珠宝的多是有钱人,退货多没面子。” 萧婉君继续问:“那留着送下一个女神呢?” 沈哲继续说:“可曾听闻那巨富李公子为了花魁豪掷千金,买了一大箱珠宝结果人家花魁愣是一个都不喜欢?每个人喜欢的东西不一样,这种东西不通用的。” 萧婉君思索状,“那就直接丢了?总觉得不太合理。” 沈哲笑着说:“咱这又不是探案话本,要那么合理干嘛?生活其实是很扯淡的,很多地方不太合理才正常。” 这时候,老板走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把眼前的一个大盒子轻轻放在柜台上。 猛地吹了吹盒子上面的尘土,随后打开这个盒子。 所有人都好奇地往里看去。 里面是一个略小一些的盒子。 再打开,又是一个更小一些的盒子。 如此往复六次,方才见到这绝世簪子的真容。 那温润如凝脂的镂空雕刻的小玉凤凰,简直是巧夺天工,凤凰翅膀处还挂着五条金制的流苏。 凤凰后背上刻着“缘定三生”四个大字。 店家介绍道:“此乃九天玄凤簪,乃是本朝第一玉雕大师:赵大师的收山之作,世间仅此一件,这也是被世人称为天下第一簪。赵大师就是因为自认以后做不出比它还好的簪子,才选择急流勇退的。” 沈哲痛快地说:“一万两。” 店家被吓了一跳,但依然贪心不足,“这……有点少了吧。” 沈哲继续说:“一口价,十万两。” 店家忍痛说道:“行吧,十万就十万,也就是看郡主的面子,不然别人肯定不卖。” 二人达成这笔完美的交易,带着簪子出了店门回到客栈。 叶龙绛迎面走了过来,说道:“楚前辈喊你俩过去,要指点一下你俩。” 沈哲和萧婉君点点头,朝后院走去…… 第134章 修炼进度好快 二人看见楚伯轩在客栈后院坐在亭子里等他们,连忙走上前去。 齐声道:“师父,我们来啦。” 楚伯轩说道:“来坐吧” 二人乖巧地坐在椅子上,等楚伯轩开口。 楚伯轩问道:“沈哲,你现在最熟悉、最常用的功法是哪个?” 沈哲想了想,说道:“金光咒,五行诀,大梦八荒是最常用的。九字秘、雷法和武当奇门之类的我只是刚入门的水平。” 楚伯轩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五灵诀练得怎么样了?” 沈哲道:“朱雀篇已经练完了,感觉很强,只是一直没有实战用过。” 楚伯轩劝道:“你的体质让你能学尽天下功法,这是好事,对武道长远有益,但你目前水平还远远不够,所以你短期内需要精通两三门功法,能明白吗?” 沈哲点点头,恭敬地说:“弟子明白,我后面努力练好五灵诀、金光咒和五行诀。” 楚伯轩点点头,转向萧婉君问道:“婉君,你的功法掌握的如何了?” 萧婉君哀伤地说:“我已经练出九剑,第十剑估计还要半个月才能练出来。至于太极拳和清神咒我也一直有所进步,白玉剑阵我也逐渐摸到些门道了。” 楚伯轩夸赞道:“你已经算进境神速了,一般人练武都是两三门功法齐走,你们还真是天赋型选手。” 两人几乎同时问道:“师父,那您练的是哪几门?” 楚伯轩回忆着说道:“我出自万剑门,最初练的是万剑门的八荒剑诀,身法学的是飘摇步,后来在此基础上悟出了二十一剑,还有世间大部分的剑法我都有涉猎,心法练的是逍遥诀和金刚咒,最后就是为了打仙人学的猎仙诀了。” 沈哲感叹道:“原来是金刚咒,我说您怎么有护体罡气呢。” 萧婉君好奇地问:“这猎仙诀是什么功法?” 楚伯轩解释道:“有点特殊的法门,利用身体经脉对真气进行加工,利用这种方法用出来的真气极其接近自然存在的真气,对仙气有奇效。” 沈哲盘算着说:“这么牛,我……” 楚伯轩知道沈哲打得什么算盘,但贪多嚼不烂,便打断沈哲:“打住,这个功法确实对仙人有奇效,但也只对仙人有奇效,不对付仙人的话只会空耗真气。” 沈哲傲娇的转过头去,“那好吧,哼。” 萧婉君看着他不禁笑出声来。 楚伯轩说道:“你们两个,已经两个月没交手了吧?要不要试试?” 萧婉君和沈哲都面露难色,二人面面相觑。 沈哲憋不住,说了句:“等我俩都化境之后再说吧。现在我们俩还都是半吊子呢。” 楚伯轩点点头表示赞同,随后说道:“看你俩这进步速度,虽然天资卓绝,速度已经快得不可思议了,但在到天枢城前化境是够呛了。” 沈哲诚恳地问道:“还有一阵子才去呢,有啥办法可以助我们快速突破嘛?” 楚伯轩看了看这两个孩子,他们一路上的进步他都看在眼里,几乎每天都要有个把时辰用来修行,无论静功还是行气,从未间断,加上绝佳的天赋,两个小子进步神速。 因为他俩的真气都不是自己一步一步修炼来的,就难以用常规的境界来规定,若是实力的话,应该在金品和红品左右。 楚伯轩思索了片刻,“你们功法强度还可以,就是差了一些心境和感悟。你俩是不是有什么心结啊?” 二人都低下了头。 楚伯轩见状站起身来走出门去,在门口时,他留下一句话:“若不能解开心结,你二人就没有化境的可能,与去不去天枢城关系不大。” 随后,留下沈哲和萧婉君二人面对而坐,两人都好似有话要说…… 第135章 潇湘城论道 二人坐了半晌,四目相对,气氛尴尬得很。 萧婉君实在忍不住了,“咱,聊啥呢?” 沈哲感叹:“聊心结,可这个哪是能聊出来的。” 萧婉君思虑再三,说道:“要不你先说说?” 沈哲也仔细想了想:我一向顺其自然,能够称之为心结的东西并不多。 随即说道:“我的心结除了我娘的死和梁瑜梦,别的也就没什么了。” “谷兮不算吗?” 沈哲斩钉截铁地说:“以后的路,我和谷兮之间,注定只有谋划,没有关系了。算不上心结。” 把这些话说出来,沈哲也算内心舒缓了些。 “刚才你说玉夫人,可玉夫人不是寿终正寝吗?” 沈哲对于这事,脑子里也乱的很,于是只能一边梳理一边解释。 “我听说,我娘曾去过天武城,自那之后没多久就去世了,原因不明,对外说的是寿终正寝,既然难以从罗子良口中得到有用的消息,那就只能慢慢变强,自己去问了。这心结也算有破解之法。” 萧婉君看着他如此容易就说出了自己的困难,感叹道:“很羡慕你的举重若轻,居然能这么轻易就说出你内心的困顿。” 沈哲握住她的手,缓缓开口道:“性格暂且不论,因为你对我很重要,我不会瞒你。” 白江雪在屋外用秘技来偷听屋内的对话,她不禁感叹: 要知道,如沈哲这般自小转徙于江湖之间历练的小孩,加上回到王府感受了人心叵测,应是很难对自己的心结举重若轻,能有这般心性实属不易。 沈哲突然手指苍天,“我可是决定要成为天下第一的人,心境当然要超脱凡人!” 萧婉君没反应过来,未曾听沈哲提起,好奇地问:“啊?什么时候决定的?” “刚才。” 萧婉君被他逗笑了。 沈哲再想了想,说道:“至于梁瑜梦,她至今还是外界的笑柄,当时答应她,帮她找回清白,可我没做到,我很对不住她。” 萧婉君连忙接茬:“这个其实我不明白很久了,你和她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以及你能对大梦八荒信手拈来,不止是在比武第一次见吧?” 沈哲思考再三,不打算逃避,但他还是想稳一手,看着萧婉君的眼睛,说道:“你不能生气。” 萧婉君拍拍胸脯,说道:“我能问出来,就不怕真相,你说吧。” 沈哲缓缓开口说道:“其实大概也就像梁老前辈说的那样,我和梁瑜梦互生情愫,有一天,梁瑜梦的二叔梁坝想非礼她,被我发现并阻止,可他身份高贵,栽赃于我,而且我当时只是个小乞丐,谁会相信我说的话?” 萧婉君问到:“那你是怎么解决这事的?” 沈哲继续说:“梁掌门很聪明,他知道此事另有隐情。于是保下了我,还把事情调查清楚,但为了万花谷的颜面,只是暗中惩戒了梁坝。” 萧婉君不屑地冷笑一声,她对这种世家大族为了保全颜面而做出的脏事看得太透彻了。 沈哲叹了口气:“而我要顺势和梁瑜梦完婚,可婚前梁坝又想非礼瑜梦,被我拦下,他又凭借绝对的地位栽赃于我。为了万花谷的颜面,我被迫暗中出逃,而世人,皆认为小梦是那种人。 而后我就和她再无联系,都说我们私通,可我和她连手都没牵过。” “后面怎么样了?” 沈哲长长地叹了口气:“至今依然如此,只是我恢复了大王爷身份,没人再敢明着对我出手,也没人再敢说我的不是,我这段故事就成了流传于街头巷尾的风流史,可就是苦了小梦,要背负那样的名声。” 萧婉君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事,此事不能怪你,而且要澄清并不困难,就看她能否有自己的造化了。” “你呢?” 沈哲这两个字包含了太多内容,以至于萧婉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萧婉君三思过后,说道:“我久居韩武王府,接触的人和事极少,称得上心结的,只有我母亲的死了。所以,我们必须去一趟天武城,即便过去二三十年,也会留下些痕迹,而且据说当年学到五绝技的散人都定居在天武城,隐居在城外各处。” 沈哲点点头,以茶代酒和萧婉君碰杯,说道:“好,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把武道走到最后,只进不退,有朝一日一定会查出真相!” 萧婉君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说道:“好,就这么决定了,什么都挡不住咱们!走,去修炼!” 沈哲点点头,回答道:“走!” 二人开始热火朝天地练起来,而门外的楚伯轩也很感慨…… 第136章 龙虎大义 龙虎山天师府,千年前第一批开宗立派的门派中就有龙虎,除了万门之源正宿门,龙虎山就是第一大门派。 正一派的道统传承,至今千年有余,底蕴深厚,气运之盛旷古烁今,其下门人弟子将近2千人。 张雅然走进张作北的房间,行礼后递上一封密信,“师父,谢士昭传讯,要我们动用龙虎山全部资源,找到麒麟转世。顺手截杀沈哲。” 张作北正在和师弟张鑫下棋,接过信来仔细读了读。 气愤地训斥道:“这个老不死的臭混蛋,还他喵在找麒麟转世,司天监的那群傻小子查出点异动就像惊弓之鸟,非得找什么麒麟转世,这个神经病。” 张鑫淡淡地说道:“是鲁迎天的意思吧。” 张作北不屑一顾,“除了他还能有谁?谢士昭哪有时间找什么麒麟转世,还不是在帮鲁迎天找,找到麒麟转世,他在人间的谋划起码可以提前五十年。最后截杀沈哲才是谢士昭自己的意思。” 张雅然一脸天真无邪,灵动的眼眸很是可爱,长长的睫毛随着眨眼不时上下翕动,她问道:“麒麟大帝是哪位呀?” 张鑫倒是很泰然,“麒麟大帝还在仙界最深处沉睡,真魂下界转世,只要能在人间吸走或者干掉麒麟大帝的真魂,他就是名副其实的仙界第一人了。” 张雅然追问道:“鲁迎天就是我们到时候要围杀的那人嘛?” 张作北点点头,说道:“是的,所有门派基本都要出力,事关整座江湖,乃至整个人间的气运。这一代的江湖天骄全都要上,我们老一辈为你们保驾护航。” 别看张雅然看上去天真无邪,其实心里明白得很,她直接问道:“这是场赌局吧?” “是,如果没有其他变故,按照我们的计划,一旦成功,人间将迎来大争之世,天地灵气会成百上千倍的复苏,到时候二三十岁化境已经不是难事了,人间天才辈出,恐怕境界和品阶都要重新划分。” 张作北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都冒着光。 张雅然眼睛里也冒光,可她很快反应过来,“如果失败呢?” 张鑫插了一嘴:“你们和我们两代人,几乎就会断代了,赌上了你们这代全部的江湖天骄,还有我们这代几乎一半的天骄。” 张雅然问道:“为什么老一代人不全上呢?” 张鑫解释道:“我们这一代人的天骄?大多死在国战里了,像叶龙棠、周霄、唐鑫、陆湍、念德大师、刘贺。 还有一些隐世的高手,比如于天一、韩逍遥,秦五阳、李玄剑、江牧之、裘左、龚良祯、姚龙雁。他们行踪不定,而且极为神秘,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参与。但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张雅然点点头,自言自语道:“原来如此。” 张作北问张雅然道:“五绝技的修炼进度怎么样了?” 张雅然说道:“赋极破道自我出生后就在学,加上长期门内的资源加持,已经大成了,阴阳奇篆学了一半,其他三个都刚入门。” 张作北点点头,对她的进度表示满意,于是说道:“要加把劲,下去练吧。” “是。”说完,张雅然走了出去。 张作北看着她的背影,不禁悲从中来。 张赋易从暗室中走出来说道:“作义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届时他会凝聚大量气运和真气注入麒麟转世之人身上,以此引动规模旷古烁今的天地异象,来敲响东皇钟,只要东皇钟响起,天道镇压就会重新施加到鲁迎天身上,那时候就有机会击败他了。” 张作北做出了安排,说道:“这都是后话了,把你们的人都撒出去,找找麒麟大帝的转世。试着说服他加入我们的计划,如果不行不必勉强,只要找到他是谁,能让作义在仙界锁定他的位置后把气运灌入他身上才是最关键的。” 张鑫叹了口气:“据说麒麟大帝转世曾出现过一瞬,可惜太突然了,作义没能锁定他的位置。” “反正我龙虎山,是打算拼尽千年来的底蕴,要为这座江湖争一个机会。”说着,张作北看向龙虎山最深处的山洞里用天地气机蕴养的气运真龙和气运神虎…… 第137章 比武前夕 飞花秋月世俗韵,人间烟火何处寻。 东顾万里随风云,好似人间不归君。 江东潇湘城的春日无比诗意,朝阳缓缓从远处的林中升起,美不胜收。 距离比武招亲只剩下两天,苏婵和苏柒两姐妹十分紧张,她们已经尽最大努力,动用自己一切力量传播消息,如今这个消息已经遍布大江南北,接下来就等待沈哲的消息了。 苏柒在传播消息的同时,利用自身的谍报网暗中带出消息,虽然获胜者可以娶苏婵,但最好入赘苏家,这样不会影响苏婵和苏柒的父亲苏石的地位。 只要苏石执掌苏家,那么苏柒掌管谍报网,苏婵是苏家小辈中武道最强者,她们大房得到家主之位已是板上钉钉了。 很多江湖子弟已经抵达潇湘城,由于此事涉及联姻,可以提升实力,不少江湖世家和门派准备参与比武招亲。 但一些名门大派,如菩提寺,龙虎山等并未派人前往。 全真派不允许弟子结婚,下属的几个门派,如武当派、纯阳门、正阳门,龙门等也都没有参与。 所以参赛人员的实力也是良莠不齐。 沈哲这几日也没闲着,利用西楚的名义和白朽营的暗探从明面和暗线两条路一起发力。 几乎昭告天下,沈家要插手比武招亲,沈睿亲自写信,明里暗里都是要求苏家开放允许入赘。 导致苏家家主苏云华倍感压力,被迫修改了比武规则,最初是没提入赘一事,如今已经把允许入赘写在了明面上。 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沈哲却开始犯愁了。 萧婉君看着沈哲一副哀愁的模样,问道:“你给苏云华施压,让他把允许入赘的事摆在明面上,现在一切都按照设想的方向去走。为啥还这么愁?” 沈哲解释道:“我忽略了一个问题,虽然这次西楚宣布插手比武招亲,吓退了一些人,可归根结底我本人是不能参加这次比武招亲的。” “是这样的,然后呢?”萧婉君没明白毛病在哪。 沈哲继续说:“可总要有人参加比武,而且要赢,要入赘苏家。那几个名门正派的弟子肯定是不会入赘的,丢不起那人,那我就得找一个没什么根基,而且实力很强的人。” 萧婉君听不下去了,打断道:“你这不扯淡呢吗?” 沈哲挠了挠头,说道:“如今只能问问沈睿有没有办法了。” 随后趴在桌子上开始写信。 萧婉君想了想,觉得应该干点什么,说道:“我帮你去问问江湖上的人,顺便去问问苏家姐妹有没有办法。” 沈哲叫住了她,说出了自己的担忧:“诶,那两姐妹未必会相信你嘞,要不我回头自己去吧,或者咱一块去。” 萧婉君摇摇头说:“苏家礼教严着呢,你一个大男人想见他们家的小姑娘,就算碍于你的身份,明面上没有拦你,暗里肯定有人盯着,你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进去她的闺房,更没有机会跟她谋划,还是我去跟合适。” 萧婉君想了想,感觉他说得有道理,于是说道:“那你写个信,实在不行再带个信物过去不就好了。” “好,我这就写。”沈哲先把给两苏的信写好,然后把自己那个百毒不侵的香囊交给萧婉君。随后又写起给沈睿的信。 萧婉君则带着这封信和香囊来到了苏家。 她刚敲响苏家的大门,大门直接就打开了。 是两个家丁开的门,映入眼帘的是苏柒那张国色天香的脸。 萧婉君刚要发问还没来得及看清苏家的布局,就被苏柒直接拉走,还一阵寒暄。 随后苏柒附耳说道:“回屋说,外面不是说话的地方。” 萧婉君能感受到的就是苏家还挺大的,走了半天才到她的房间。 就这样,萧婉君跟着苏柒一路回了她的闺房。 苏柒开门见山,问道:“郡主,想必您是代大王爷来的吧?” 萧婉君对眼前这个千娇百媚的姑娘并没有什么好感,只是语气平常地说:“对啊,我是替他来传话的。” 说着,她把沈哲的信递给苏柒,然后取下香囊拿在手上,朝她晃了晃。 苏柒接过信,同时扶着萧婉君坐在椅子上,对她说:“来,萧姐姐,先坐着喝杯茶 慢慢聊。” 自她见到萧婉君第一眼就有些被迷住了。 苏柒苏婵二姐妹平时出了不少风头,人送外号江东美娇娘。但在这郡主面前依然是逊色不少。 苏柒感叹:这天下美人只分两种——郡主之下,便是众生。 萧婉君见她这么热情,也不好失了礼数,便坐下一同品茗。 苏柒看了看信,点点头,“婵儿倒是没有钟意的郎君,可是若论利益交换和武功高强,那个人肯定能帮上忙。我们可以和他商量一下。” “好,那就这样。”萧婉君站起身准备离去,既然事办完了,她感觉也就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苏柒想了想,还是叫住了她:“郡主,有句话送给你和大王爷。” “什么话?”萧婉君问道。 “江湖人,自有江湖事。” 萧婉君听得稀里糊涂的,还没多问,就被苏柒送出了苏府…… 第138章 沈哲单挑唐门弟子 江东第一门阀世族苏家长子次女的比武招亲正在准备开幕,不知多少江湖豪杰如云涌而来。 苏家有府邸和大院,府邸在潇湘城最繁华的街道,平时苏家人和最有天赋的弟子都在府邸生活,占地近百亩。 大院在潇湘城最边缘,大小千余亩,平时苏家门下弟子和门客都在此地生活。 此次比武招亲在苏家大院举办,此时已经几乎站满了人,围观群众只能堵在苏家大院外面。 大院外筑起四个擂台,这就是待会比赛的地方,与一般的比武不同的是,这擂台之下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擂台用红墙红柱子红地板搭建,每个都有五亩地大小。 南宫宇也进到了这比武场之中,暗自道:我倒要看看这王爷有什么厉害的。 本来苏柒想把他从名单里抹去的,但是考虑到他的水平,绝对走不到最后,就放他去审核了。 此时,苏家家主苏云华亲临比武招亲的现场,站在中央的高台上。 顿时,台下掌声雷动,终于见到这位传说中百年来唯一一位将落云天问手练至大圆满境界的大地迟境高手。 由于最初修习的心法和真气功法太差,难以领悟那气机登入合冲境。 苏云华说道:“承蒙各位江湖英豪莅临我苏家,鄙府真是蓬荜生辉啊。不过相信各位并不是来看我这个老头子的,我也不多废话了,有请我的孙女苏婵说两句。” 众人看见苏婵后,不由得一阵惊叹,顿时掌声如排山倒海般响起。 观众1:“真是天姿国色,天下罕有啊!” 观众2:“真不愧是小美娇娘啊!” 观众3:“听说大美娇娘苏柒也很漂亮,可惜未能得见。” 观众4:“据说她的实力已经快红品了,真是人美实力强啊。” “辛苦各位江湖豪杰来到我们苏家参加这次的比武招亲,其实我本人是很想亲自下场切磋的,可无奈今日身体不适打不了几场,所以一会比武的胜者可以与我过上几招。” 说完,苏婵微微鞠了个躬,双手合十,向后退去。 苏婵的父亲苏石主持这次比武,说道:“经过对家世和实力的审核,此次比武初审共504人,获得参赛资格的共128人,两两对决,比武即将开始!” “一台:龙虎山天师府高徒陈嵩对万剑门周西民。 二台…… 四台:唐门唐亥云对散人王海。” 苏婵诧异道:“不是说龙虎山没来人吗?怎么陈嵩来了?” 苏石解释说:“不是天师派他来的,是他以自己的名义来的,估计是想到时候拉苏家进他们的计划。” 比武持续了很久,直到沈哲的名字响彻擂台的时候,苏婵震惊住了。 苏婵连忙趴到高台边上看向擂台:“什么情况,沈哲自己上了?” 苏柒指着场边的一个青衣俊朗的少年郎,温润如玉。 说道:“我帮你选的工具人,他叫宋宇修,是个孤儿,二十七岁。曾有佛门和纯阳门为背景,实力不错。” 苏婵问道:“那现在呢?” 苏柒说道:“你知道,佛门分南北,南方佛门以菩提寺为首,北方佛门以福光寺为首。他是个弃婴,被遗弃后,福光寺的大师云游的时候把他捡了回去。” 苏婵追问道:“后来呢?” 苏柒继续说:“宋宇修在北方佛门修行的时候,见民间疾苦,想去县衙讨个公道,但福光寺不掺和世俗争斗,不让他去管。” 苏婵继续问:“那他怎么又去了纯阳门?” 苏柒感叹:“因为这事,和北方佛门闹掰跑到了纯阳门,前段时间因为内斗站错队,不堪受辱离开了纯阳门,与我早就认识,于是我跟他达成了共识,怎么样,满意不?” 苏婵看了看宋宇修:“比大王爷逊色不少,但是还可以,姐姐眼光还不错。” 苏柒笑着说:“这是比武招亲,不限制年龄,那些老头子或者大汉,有实力,但是人品和颜值都保证不了,那有什么用,我怎么能把我妹妹推进火坑里呢?” 终于到了四强:天师府陈嵩,唐门唐亥云,楚玄王府沈哲,散人宋宇修。 宋宇修用出佛门手段和武当术法,陈嵩一个不注意中了招,不慎败下阵来。 沈哲对上了唐亥云。 沈哲在比赛开始之前问道:“唐先生。听说你掌握了唐门的终极暗杀手段:绝命印。不知能否得见?” 年过四十的唐亥云微微一笑:“既是暗杀手段,自然不可能在比武中使出来,绝命印可怕之处就在于见过这招的人都死了,而且中了这招没有任何破解的办法。王爷,别想了。” “好,开始吧。”说着,沈哲作太极的起势,身上冒起金光。 “早就听闻大王爷曾习百家艺,果然名不虚传。”唐亥云掏出了比武上场前,向苏家的人要来的开锋的匕首,作攻击姿态。 沈哲口喷烈火,炽热的火舌喷向唐亥云,唐亥云从嘴里喷出一团烟雾,浓郁的烟尘竟然生生挡住了烈火。 随后唐亥云悄然消失在擂台上,一步闪至沈哲身后半空处,甩出一根木刺。 一懂行的武林人感叹道:“我去,唐门的匿身术,当真是无影无踪啊!” 沈哲眼疾手快,歪头躲过了木刺,手中甩出一石子飞向唐亥云,飞行过程中越变越大,最后变成直径一米多的巨大石块。 唐亥云匕首挥出一道刀刃,劈炸了岩石,反手丢出铺天盖地的高密度的暗器。 不料沈哲手比剑指,突然拔地而起一座土墙,这百余枚暗器深深嵌入石壁之中。 石墙被扎得分崩离析,唐亥云的实力可见一斑。 唐亥云趁石墙崩塌砸出的烟尘遮挡视野,一道黑色光柱从手心激射而出。 黑色光柱虽然无法穿透沈哲的金光咒,但沈哲还是第一次见到金光咒被黑暗浸染。 好在速度不快,沈哲连忙散去金光。 沈哲和场下看戏的楚伯轩对了个眼神。 楚伯轩微微点了点头。 沈哲当即兴奋起来,此时他已经完全领悟朱雀篇的力量,实力已经远远超越在武当的时候。 唐门的人观察力非常人能比,唐亥云注意到了这一点,虽然不知道他要干嘛,但他知道沈哲绝对没憋好屁。 立刻从口中喷出一团毒气,以图打断沈哲的计策。 沈哲看着铺天盖地的毒气扑面而来,他不慌不忙,飞速从手心展开一道阵法,瞅准南方按了下去。 霎时间,沈哲整个眼睛变成金色,红莲业火燃烧全身,体表覆盖着一层流动的赤焰,他身上已经隐隐浮现朱雀虚影。 观众纷纷议论起来,“没见过这种技能啊?好神奇。” 沈哲口喷业炎,竟然把这漫天遍地来势汹汹的毒气硬生生烧了回去。 唐亥云连连后退,暗自低语:“绝不能被这火烧到。” 面对这扑面而来的烈焰,唐亥云直接遁入地下。 随后从沈哲身后蹦出来,一刀插向沈哲的肩膀,唐亥云留了个心眼,用带毒的真气护住周身,这样即便偷袭不成也能用带毒的真气重创沈哲。 沈哲见火没烧到人,当即反应了过来,转身看去,发现匕首已经马上就要插到肩膀了,但沈哲并没有做出应对,任凭匕首插向肩膀。 只见红莲业火瞬间缠住了唐亥云的匕首,顺势点燃了唐亥云的真气。 观众被吓坏了:“我靠,真气也能烧啊!这也太吓人了。” 沈哲说道:“我不收招,这火就永远不会熄灭。” 唐亥云被灼烧地痛不欲生,在地面上滚来滚去,不断拍打着身体想熄灭这火,他甚至有一瞬间动念,想用出绝命印跟他拼了,但感觉没必要,连忙喊道:“我认输了!” 随后沈哲收招,结束了这场比武。 裁判宣布:“沈哲晋级决赛。明日举行!我苏家已经为各位准备好了客房,请各位好生休息!” 随后沈哲收了朱雀模式,走下了台,和苏柒对了个眼神,随后一起走进了一个屋子…… 第139章 天地秘辛 二人走进一小屋后,把门锁了起来。 “明日比武场上我会就地认输,但我希望你强大的情报网能为我提供一些诚意。”沈哲严肃地说。 苏柒也是个聪明人,见他都开门见山,也不绕弯子,笑问道:“大王爷想要哪方面的情报呢?” 沈哲直奔主题:“天武城之变,我想知道全过程。” 苏柒的笑容僵住了,严肃地说:“这可是天下之大不韪,无论武林人还是皇室,都不愿提及的事情,弄不好是要满门抄斩的。” 沈哲却不管这许多:“你的情报网不会这点情报都弄不来吧?” 苏柒说道:“其实你很快就能接触到真相了,何必这么快就用掉我的这份人情。” 沈哲眼神坚定地说:“这件事很重要,我自己查不确定性太多了,别的事情无所谓,唯独此事,我要万无一失。” 苏柒只好点点头,交代了起来:“一切都归功于一种武学境界。” 沈哲连忙问:“哪个境界?” “大帝。” 沈哲有点诧异,“即便是最早的记载中,也只有大帝境和证帝之类的字眼,并无任何详细描述,你是从何而知。” 苏柒笑着回答:“我自有我的办法,大王爷莫要多问。先帝修天地全书,收拢天下典籍。大王爷可曾听闻?” 沈哲点点头,“天地全书我知道,我们西楚在先皇修这部书的时候出力可是最多的。” 苏柒继续说:“其中有秘闻记载,古时,人间灵气充沛,数十位圣人境高手镇守人间,使人间不受仙界欺凌,期间,意外发现只有圣人境才能察觉的大道气机,于是纷纷开始领悟大道法则,掌握法则之力,则可证道大帝,真正在境界上与仙人齐肩而立。 沈哲大为震撼,感叹道:“居然有这种事。武道还真是源远流长。” 苏柒问道:“但领悟大道法则九死一生,八十多位圣人试图参透大道法则,结果只有九位证得帝境,史称九尊大帝。其余圣人尽皆陨落,也就是这九尊大帝,使人间不受仙界摆布。” 沈哲本来还快乐畅享未来,结果一听这话陷入沉思,不知道该不该考虑证帝的事情。 苏柒继续介绍:“后来这九尊大帝前往仙界深处,再无记载,但仙界并没有因此对人间发难。” 沈哲思索着说:“这倒是挺可疑的。” “麒麟真人证道剑帝之后,也飞升仙界,带走最后一丝大道法则之力,近万年的历史长河里便再没有一位大帝。麒麟真人似乎早有预料,以自己体内和人间残留的所有法则之力,铸造了一把尊皇剑,锁住人间气运。” 沈哲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便问道:“这和天武城之变有鸡毛关系?” 苏柒笑了笑,“别急,快到了。这把尊皇剑成了仙界之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想了好多办法,最后以陨落十余位仙人的代价,封印了尊皇剑,这才可以慢慢钓取人间气运,仙人由此一直控制人间气运总量,导致近万年人间再无大帝。” 沈哲不禁骂道:“仙界还真不是东西。” 苏柒继续说:“二百年前,柳南楼替齐肃宗找回尊皇剑,以大齐国运加持。在那之后不久,鲁迎天下界了,三千上仙为他挡下天道镇压。 同时,一神秘仙人和柳南楼上下联手,趁着鲁迎天下界引发的天地异象地解开了尊皇剑的封印。人间自此灵气迎来旷古烁今的鼎盛时期,直逼万年之前。” 沈哲给她递了杯茶,说道:“我感觉快到天武城之变了。” “鲁迎天偷偷在仙迷山立下仙凡碑,表面上是仙人遗迹,其实是钓取人间灵气的仙器。直到近百年前断仙前辈击碎了它,人间气运这才逐渐复苏。 而且引起的天地异象敲响了东皇钟,法则之力得到强化和复苏,仙人再也无法钓取人间气运。如今的灵气起码是百年前的十倍还要多,所以所有人修行的速度都快得很。” 沈哲一边想一边说:“我猜猜哈,这个鲁迎天我知道,表面上是当朝太师,但应该是代表着仙界的利益,又是来垂钓人间气运的,而人间经过这么多年的培养,江湖门派也好,世家大族也罢,都想干掉这个人。” 苏柒点点头,随后语出惊人:“没错,天武城之变的始作俑者,就是鲁迎天!与几大门派是不共戴天之仇。” 沈哲问道:“不对啊。他在人间用办法窃取人间气运送回仙界,跟天武城之变没关系啊。” “他的目的是闹得天下大乱,最终人间气机紊乱,仙界趁机降临,回到掌控人间的时候,五王之乱背后也有他的手笔,不过沈仲南前辈打碎了他的幻梦。” “那倒是有关系了。” 苏柒说:“鲁迎天推算出玉夫人和许夫人乃是当世最大气运之人,把她们偷偷抓来天武城,再以皇室的名义叫来了当时最接近大帝的几个门派掌门,想把他们的气运收归己有。” 沈哲有些震惊:那时候西楚的谍报网还没完全建立起来,楚人的处境居然如此危险啊。 “我记得这个事导致二皇子横尸街头,这是为什么?” “二皇子被鲁迎天炼化成了一具傀儡,当时的二皇子已经接近一件法器了,一件承接他们几人气运的法器。” 沈哲追问道:“后来呢?” “到了天武城,自然就瞒不住了,于是周霄,唐鑫,墨越云,张作义,念德大师,刘贺,陆湍这七位高手跟鲁迎天交手。” “既如此,我娘和许夫人是怎么死的?” “许夫人和玉夫人为了帮助他们,把自身气运输送给七位高手,结果张作义居然直接飞升了,也许是鲁迎天也没把握打赢七位高手,便加了把劲,让天门强行吸走了他。” 沈哲感叹:“我靠,还能这么玩!” “打到最后只剩唐鑫和墨越云了,唐门唐鑫临死前用绝命印杀死了鲁迎天的身体,可那仙人神魂出窍,唐鑫只能含恨而终,墨越云也捡回一条命,逃回墨家。 经此一战,二皇子被众高手所杀,鲁迎天肉身被毁,实力大打折扣,后来还是靠着夺舍一个临死之人的肉身才重回人间。许夫人当场消逝,连个尸首都没留下,玉夫人也就此留下隐疾。” 沈哲被吓了一跳,感慨:“绝命印这么牛逼啊。”但听到最后,沈哲紧握双拳,对鲁迎天的恨意已经开始滋生。 “从此,得知此事的江湖门派就暗中互通有无,教授各种人五绝技,不过那诞生的第六绝技,我倒是也没听说过,听说是精通五种绝技之后才能领悟。 这就是天武城之变的全部真相。”苏柒话音未落,就连忙拿起茶杯大口大口地喝起来。 沈哲咬着牙,“我想多问一嘴,我父亲就毫无察觉吗?” 苏柒喝了好几杯水,回答道:“玉夫人应该也不想再起刀兵,闹得生灵涂炭。” 沈哲追问:“可是许夫人怎么办?” “鲁迎天把责任都推到二皇子头上了,死无对证咯。” “多谢告知。”说罢,沈哲转身离去。 苏柒也不多问,只是默默看着眼前这个俊朗少年似乎走出房门的步态和进来时不太一样了…… 第140章 未雨 沈哲看着马车外一闪而过的风景。 想想自己昨天认输,引得观众怨声载道的画面还在眼前。 没有告别,没有相送,南宫宇还没来得及搞事,看到沈哲露的一手就已经自知不敌了,至于颜值,更是毫无可比性。 他的姐姐南宫凝也如愿回到了南宫府,甚至只有临别前的道别,临走前,只依依不舍地看了眼楚伯轩。 江湖很大,人很多,有无数地相逢和离别。 总不见得桩桩件件都有送君千里的闲情。 一切就是这么草率,沈哲和萧婉君一行人就在一个平静的清晨,离开了潇湘。 没有人知道沈哲和苏柒聊完之后,沈哲是怎么想的,可他对于武道的执着与日俱增。 雨忽地下了起来,像一缕缕幽怨的哀思具象化成雨水,啪嗒啪嗒地敲打着马车。 没有雷声,没有狂风,只是一场普通的雨。 此时车内的氛围有些尴尬。一向开朗乐观,话有点多的沈哲,此刻坐在车里作沉思状。 他在想该不该把这件事告诉萧婉君。 沈哲(内心):我觉得苏柒的话有破绽,倒不是假,她没理由骗我,如今西楚谍网密布,想查证并不困难,她也是管谍报,是知道的。 最大的问题就在于,为什么我娘和许夫人会如此轻易就被骗到天武城,当时局势已经逐渐稳定,一旦暴露,鲁迎天就没想过后果吗? 像她这种心思缜密的人,不至于蠢到认为这种单薄的说辞能说服我,那就只有两个可能了。 要么,是苏柒中间有一环没告诉我,要么,是有人隐瞒了当年的真相。 如果是苏柒瞒着我,那动机呢?如果有人隐瞒了这个环节,那会是谁,他的动机呢? 好麻烦…… 想到这儿,沈哲挠了挠头。 萧婉君不知道他和苏柒聊了什么,倚靠着马车窗户,听雨水落在马车上,树上,大地上的声音,她知道,沈哲是在和苏柒谈完才开始不对劲的,可关于结局,她只能在脑海里不断地模拟各种可能。 “婉君,我想告诉你一个事情。” “说吧,一路都闷闷不乐地,开口就是要告诉我事情,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萧婉君清楚:从沈哲的反应来看,这件事恐怕是我很难接受的。 沈哲说道:“我从苏柒那里,知道了天武城的全部真相,杀害许夫人的幕后黑手强到可怕。” 萧婉君刚听到幕后黑手就迫不及待地带着怒意问道:“谁?” 沈哲继续说:“他很强,跟我们不是一个等级的。我并不是说怕了,或者不报仇,但我觉得有必要把真相和风险告诉你,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萧婉君坚定地说:“就算是于天一,我就算拼上身死道消也要杀他!”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随后,沈哲把从苏柒那得知的真相一五一十告诉了萧婉君。 萧婉君沉吟片刻,开口问道:“这些,查证了吗?” “前天刚知道的时候我就传书让沈睿去核对了。但是我觉得天武城之变已经过去几十年了,不太好找,有消息会第一时间告诉我的。” “好,我也传信给我爹,让他一并帮忙查。”说着,萧婉君找出纸和笔,开始写信。 沈哲又说:“逻辑上的话,我觉得有个疑点。” 萧婉君顺口答到:“啥?” “为什么许夫人和我娘那么容易就被骗到天武城了,天武城之变的时候,五王之乱已经接近尾声,没理由啊。” 萧婉君停下了手中的笔,思考了下,随后说:“中间缺了一环,要么是苏柒隐瞒不报,要么就是她也没查到。但是我觉得其他地方很合理,鲁迎天,这个仇必须报。” 沈哲看出了萧婉君的决心,心底已经开始谋划一个复仇大计…… 第141章 鲁迎天罪证确凿 “王爷,查到了。”张以权急匆匆地走进沈睿的书房,把门关好。 自从前两日沈哲把母亲去世的真相飞鸽传书回到沈府,沈睿就立刻派人去核实消息的真伪,同时传书给大姐二姐,她们也动用了自身一切力量去探查这件事。 沈睿直接放下手里的书,“快说。” “两位郡主传讯回来,大王爷信上的事,全部核实,是真的。” 沈睿急切地接过一本小册子。 上面详细地写着每一份情报的验证过程: …… 大帝境确有此事,白朽营暗探深入各大门派祖地。 在大齐有:正宿门遗址玄帝遗迹、龙虎山天师府祖地法帝遗迹、武当山祖地真武大帝遗迹、风雷谷麒麟剑帝遗迹、青竹山青帝遗迹、白龙山白帝遗迹、茅山天帝遗迹。 西夏有:青鸾城时空大帝遗迹。 北辽有:圣龙城龙帝遗迹。 这些都是各个门派秘而不宣的机密。 他们证帝的秘辛也基本都对上了。 鲁迎天下界的秘密,托天界的人查到了,确实有三千上仙替其挡下天道镇压。 根据门派里的眼线回报,那些江湖高手据悉,确实是灵气复苏时代最接近大帝的几个人。 抓了鲁迎天的下人,他透露出鲁迎天确实曾做过各种为仙界输送气运的事。 先帝起居录中记载,二皇子锦王虽谋反,但先帝还是准备留他一命。 可华阳城的暗探用亲王秦力的黑料威胁他,得到情报,皇室曾与鲁迎天有交易,只要大齐朝能从人间气运中分一杯羹,便把二皇子送给鲁迎天。 天武城的暗探也回报,鲁迎天在三四十年前曾出现在过天武城,谈的时候有人听到鲁迎天是当朝太师。 那一战天昏地暗,不少人命悬一线,加上普通人没什么机会见到宫里人,还是太师,所以很多人印象深刻。 最后,加上咱们前阵子才得到的情报,欧阳龙当时被鲁迎天叫过去帮忙,但最终没敢出手,曾替鲁迎天隐瞒真相,清理痕迹,处理后事,做得很干净,但我们的人还是查到了蛛丝马迹,这也是咱们在此之前掌握的唯一消息。 找到了当年事件的幸存者。 至此,此情报所有内容完成闭环。证据链也完整,有的是证物,有的是证人,证词已经到手。 沈睿看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王爷,我们要做些什么吗?” “把这个册子交给我哥,全权交给他来做,我们全力配合他,我们做不了的,只能寄希望于他可以宰了鲁迎天。”沈睿握紧拳头猛砸在桌子上低头怒吼道,“总不能为了我沈家的私怨再起刀兵吧!” 张以权感叹:“王爷大义。” 沈睿突然恶狠狠地笑道:“是啊,我只说不起兵,可没说不报仇。快把情报交给我哥。我相信他。” “得令。”张以权连连点头,转身离去。 沈睿叫住了他,“对了,还有个事,关于鲁迎天下界的日子,有没有一个具体的时间?” 张以权思来想去,回答道:“五王之乱开始之前他就已经入宫,到今天,怕是近百年了。” “再具体点。” 张以权挠了挠头,有些尴尬地回答道:“如今白朽营神通广大,这个完全可以查,只不过,这个很重要吗?” 沈睿眼神坚毅地说:“特别重要,直接关系到能否成功向鲁迎天复仇。而且要把鲁迎天下界时间很重要这个消息告知我哥。” 张以权点点头,“得令。”随后转身快步走去。 萧婉晴这时候刚走进来,和张以权打了个招呼,随后进书房坐在沈睿对面。 随后好奇地问:“鲁迎天下界的时间真的很关键吗?” 沈睿看着萧婉晴的动人的大眼睛,不禁一笑,随后说道:“婉晴,你就别装傻了,快说说你知道什么吧。” 萧婉晴略感兴奋,说道:“被你猜中了,天枢城里的那位,正好出生于鲁迎天下凡前后,而且他的父亲是齐武宗时期的宰相,平乐三年做的宰相,可是到了武宗去世后,他就离奇去世了,去世前留下了他,并送到了龙虎山修行,还改了名。” 沈睿点点头,“好,待我把这些东西传书给我哥。” “你最近在忙些啥呢?” “我?当了家才知道,这治理地方还真是个难如登天的活儿啊,幸亏我爹留下的底子还不错,不然我还真应付不过来。” “等哲哥回来帮你一起就好了嘛。” 沈睿听完,明显地愣了一下,随后苦笑着,并没有作声…… 第142章 沈哲萧婉君激吻 马车迎着斜风细雨一路前行,终是抵达了玉儿所在的紫青城。 此城闻名于世便是因为出了个画魁阮丹青,作画的艺术气息很浓郁。 也是因此,沈仲南才送玉儿来此城学画。 按手续入了城后,众人下了马车,一边走一边聊天。 入城的主路上,满街都是卖画的青年人。 白江雪看见这街上卖画的青年人,其中不乏青春少女,感觉很诧异。 她感慨:“这个腐儒居然会允许女子上街卖画,真是稀奇。在这江东一隅,女子应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才对吧。” 萧婉君解释道:“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个三不管地界,再往东五百里就是天枢城,这里算是边陲了,天枢城不属于大齐管辖,自给自足,遗世独立。” 叶龙绛问道:“这跟紫青城关系大吗?” 萧婉君接着说:“三十多年前五王之乱末期,仁宗想趁机收复天枢城,挥师五万攻打天枢城,被那于天一凭一己之力覆灭。从此,这里就作为防范天枢城的边镇,归朝廷管辖。” 叶龙绛好奇地问:“全杀了?” 白江雪接话道:“那一战我有耳闻,他仅凭真气就镇杀了第一轮冲锋的五百死士,抬手间又动用天地之力碾碎了五千步卒,领队的左将军被当场吓死。” 叶龙绛拿起一幅画仔细端详:“难怪呢。这里的画家水平都好高啊。” 众人随着叶龙绛停下了脚步。 沈哲抬头看着这美好的城中光景,感慨地说:“是啊,毕竟是画魁所在之处,只是现在没人知道他具体在哪而已。 叶龙绛放下了那幅画,众人正欲前行。 萧婉君瞥到楚伯轩不见了,便问道:“诶,师父人呢?” 白江雪答道:“楚前辈进城前就走了,说他要去拜访一个老朋友,让我们先玩,城里挺安全的。” 沈哲点点头,说道:“那咱们走吧,先去我妹妹家里,一直牵着个马车太招摇了,而且也容易堵车。” 众人谈笑间向沈灵玉的府邸走去。 可刚到沈灵玉的府邸之后就傻了。 门口站满了身负刀剑的江东军,少说得有五十多人。 白江雪分析道:“不像是戍边军,这种装束和武器,应该是近卫营,可在江东,谁会有这样的身份呢?” 沈哲也感觉十分不对劲:就算是西楚的郡主,也不至于派江东军驻守府邸啊。 但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走上前去,士兵看向马车,见到了高挂的沈字旗,拦住了他。 沈哲刚要问,便被门口的士兵打断了。 他说:“王爷稍等,待我先行禀报。” 随后自顾自地走进府里。 萧婉君这时候也跟了上去。 不多时,只见里面走出一个老头。 老头开口就说道:“京城一别,已有快一年没见了,大王爷果真玉树临风,气宇轩昂啊。难怪如今皆称——世上锦绣郎君,唯沈哲一人足矣。” 沈哲没注意听他的夸奖,全被诧异蒙住了,连忙问道:“湘王,您怎么会在这里?” 叶明捋着自己的白胡子,一本正经地说:“实不相瞒,一方面是听说大王爷这两天就要来到紫青城,打算来迎迎您,另一方面就是令妹的画技真的是登峰造极,老夫是来讨一幅画的。” 沈哲笑着说:“哈哈哈哈,您还真是颇有意趣呢。” 叶明有些自嘲地说道:“上了年纪,就喜欢些墨宝字画。” 沈哲不禁好奇地问道:“那您要到了吗?” 叶明的语气有些遗憾,“令妹画一幅画一般需要很长时间,今日正好是约好的日子,可她说不够完美,还在完善,便让我再等三五日。我正准备走,没想到您就来了。” 沈哲问道:“那她人呢?莫不是还在作画?” 叶明说道:“她让王爷稍候,不许踏进府门,她在换衣服,说是要以最完美的状态见到哥哥。” 沈哲笑道:“哈哈哈,小时候就数我跟玉儿关系最好,带她上山探险,下河摸鱼,犯了错也是我替她担着,如今十来年没见了,都不知道她还认不认得出我呢。” 叶明转而看向萧婉君,不禁感叹:“这位就是萧郡主了吧。果然是天姿国色,倾世之颜。此等容貌,便是天上也找不着了。” 萧婉君半掩玉面,连声答道:“您过奖了,您过奖了。” 几人又寒暄了几句。 萧婉君忽而看见叶明身后远处的屋子里走出一个妙龄女子。 半走半跑地来到沈哲面前。 沈哲正和叶明聊天,众人刚定睛看向她。 只见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口吻向了沈哲的脸颊,双臂死死搂住沈哲的肩膀,把他往下搂,好像要把沈哲吃了一样。 沈哲被吓坏了,正准备后撤,那姑娘就顺势收了口。 玉儿还恋恋不舍地咂咂嘴。 萧婉君一下子就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给干懵逼了。 萧婉君在心底怒吼:老娘还没亲过呢!!!你怎么敢的啊!! 叶明被吓了一跳,连忙招呼士兵离开这里。 沈哲看清了来人正是自己的妹妹沈灵玉,一时之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沈灵玉一脸花痴地看着沈哲:“哥哥,你真是越来越帅了!远远看着你我就感觉春心萌动!” 沈哲被整的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能指着她,嘴里嘟囔着:“你你你你这……” 此刻就算沈灵玉的蓝色长裙再好看他也没心思欣赏了,整个就是一个汗流浃背。 萧婉君怒火中烧:就算是妹妹也不能上来就亲吧!幸亏亲的是脸,要是再往旁边来点,我就一拳打过去了! 沈灵玉看着沈哲羞红的脸蛋,娇羞地问道:“哥哥,咱俩可是从小亲到大的,你怎么还害羞了呀~” 沈哲支支吾吾地说:“不……不对,我……我不到十岁就离家了,怎么会呢?” “我可是天天亲你的画像,天天抱着你的画像睡觉呢。没想到你如今长得更帅了,一看到你我就情不自禁了呀。有段时间我天天在想,咱俩如果不是亲兄妹该多好~” 沈哲连忙说道:“咱们都长大了,亲就不合适了。何况你嫂子还在旁边呢。” “我知道呀,就是看见嫂子在旁边我才亲的脸,否则……”沈灵玉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 萧婉君此时紧握拳头,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怒火。 “嫂子你放心吧,我跟我哥只是关系好,不会有非分之想的,毕竟是亲哥呢,何况嫂子你这世上无双的美貌,还真争不过嫂子呢。” 萧婉君之所以会生气不仅仅是因为她亲了一口沈哲,而且是这丫头的容貌已经让她感受到了威胁。 她不禁感慨:这沈家人都什么神仙颜值啊,沈哲和沈睿已经是天下无双的颜值了,沈灵湘和沈灵瑶两个人是冻龄女神,这小妹妹居然也是个绝色美女! 沈哲连忙转移话题:“玉儿,你这边还有房间吗?我们刚到这边,想休息一下。” 沈灵玉连连点头:“我这就去让人收拾房间出来,正好天色也晚了。你们先休息一晚吧,明天带你们出去玩。” 沈哲连忙答应了下来,带着萧婉君就进了府。 叶龙绛和白江雪把马车停到后院,也进府休息了。 沈哲和萧婉君进了沈灵玉给他们安排的房间。 萧婉君板着脸坐在椅子上,沈哲瞅准机会就倒在地上,一把抱住萧婉君的大腿。 连忙解释道:“非我所愿,她突然过来,太快了,我真的是毫无防备,而且我确实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做,我也是受害者真的好无辜的呜呜呜……” 虽然这解释很苍白,但萧婉君一直在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对沈哲说道:“亲的只是脸而已嘛,而且小时候关系好,都没问题的,何况还是亲妹妹,根本没可能,不必惊慌,呼~亲的只是脸而已,亲的只是脸而已……” 萧婉君最后这串“亲的只是脸而已”让沈哲有点悟了。 沈哲(内心):不管怎么说都是亲妹妹,不可能的,所以吃醋只是一方面,那么…… 沈哲突然好似顿悟了些什么,猛地从地上站起来。 他在萧婉君不明所以的目光当中,把她扶起身,一下就吻上了萧婉君的朱唇。 霎时间,两人都感觉像被火烧一样。 沈哲整个人都好像开了业炎模式一样,整个脸都红了,全身都开始冒汗,汗水打湿了衣衫。 好似有热乎乎的暖流从嘴唇涌入身体,从头到脚都被这股暖流所充斥。 萧婉君瞳孔瞬间地震,诧异,震惊,手足无措充满了她的脑海,全身上下甚至都有些颤抖。 可她毕竟是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刺激,还是羞红了脸,下意识地把沈哲轻轻地推开。 可这点力道宛如蚍蜉撼树,沈哲甚至没有晃动一下。 可就是这么一推,沈哲内心的欲火被挑动,更加往我地吻了起来。 萧婉君脑中的理智已经荡然无存,被欲望,以及欲望得到满足的快感所填满。 初始,他们只是嘴唇之间的起伏碰撞,唇间不断摩擦,心底炽热,猩红的火苗不断蹿起,好似舞动的烈焰精灵。 吻到深处,彼此伸出手臂,紧紧相拥,沈哲臂膀传来的柔软触感,让他感觉此刻抱住的,是整个世界。 萧婉君也感觉此刻天地失色,只有怀中人是最夺目的色彩。 两人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贴脸深情对视,不禁都羞红了脸。 他们的第一反应不是害羞地后退,而是强烈的爱意使得沈哲和萧婉君嘴唇内侧有一股很想张嘴的冲动。 不多时,两人已经发展到唇舌交织的程度,在唇与齿的碰撞中,在舌尖的来回摩擦之中,感受着对方如潮水般涌动的爱意扑面而来。 彼此的手在对方的后背,以及全身各处乱摸。手臂传来的感觉让他们倍感舒适和满足。 此刻的二人已被一股激情的热浪充斥了整个大脑,甚至整个身体。 情到深处,沈哲弯腰轻轻含住住萧婉君的耳垂。 萧婉君则大口地喘着粗气。 此刻的沈哲,也满脑子都只有萧婉君。 此刻的二人,已经把整个世界抛之脑后。 不管不顾地放肆地纵情拥吻起来,舌间的起伏也没了章法。 唇齿舌胡乱地摩擦交错,全然为了刺激和爱意肆意地倾情交错起来。 可毕竟是初吻,两人还没有冲动到那种地步,终归是没有走到床帷后的那一步。 而此刻的楚伯轩,正在阮丹青的居所内做客…… 第143章 楚伯轩访墨居 紫青城外一处小溪边 。 楚伯轩伫立在阮丹青的小庭院中,与一般的庭院不同的是,这些墙壁,屋檐,一砖一瓦的边缘,全是画出来的。 这小院子的每一堵墙,每一个横梁,每一个桌椅板凳,都是阮丹青一笔一划勾勒出来的。以笔描边,以真气填充其间。 世人夸一位画家画的好,常说这画画的和真的一样。 而阮丹青,已经真的把画搬到现实当中来了。 即便楚伯轩早已知道他有妙笔绘物的本领,可亲眼见到整个用笔墨画出来的庭院时,还是被这种奇怪的画风震慑住了,有一种摄人心魄的美感和独特的韵味。 每一块砖瓦的边缘都有线条,院门、门框上的纹理都是画出来的,看上去完全不像三次元的产物。 门口还架着块木板上面写着:化境以下禁入,天元以下慎入。 楚伯轩走到门前敲了敲门,问道:“丹青在家吗?” 里面传来了一阵苍老而有力的声音:“哪位?” “楚伯轩来访。” “伯轩,快请进。我这儿好久没进过人了。”语毕,这大门自行打开了。 楚伯轩刚踏进门槛,瞬间感觉到一股恐怖的威压充斥着这院子的每一个角落。 不过好在这种威压对他来说不过是如同蚂蚁在挠一样的程度,这时候楚伯轩才知道门口那块牌子是干啥用的。 四处打量着这小院:“地方没换,宅子换了,你这宅子还真的很新奇,世上独一份啊。” “我画这院子的时候就是不想总有人打扰我,落个清净,这画的每一道墨痕都充满了我的真气,一旦修为不够的人未经允许踏入其中,很可能被直接镇杀。” 楚伯轩感叹这手段确实高明,就像一道微型杀阵一样。 二人坐在椅子上又寒暄了一阵。 而后楚伯轩说道:“你这身本领,就没想着传承下去?天下十五魁的画魁,化墨为实,想做你弟子的人可以从江东排到西楚了吧。” 阮丹青看向远方,“年轻的时候啊,总想着一人一马走江湖,多少风流豪情,那是何等的逍遥自在,发誓以后不会像那群老头一样找个弟子,天天言传身教累死人。可越上年纪,越想找个传人。” 楚伯轩疑惑道:“你这门手段是很特殊,可也不至于一个传人都找不到吧?” 阮丹青苦笑的摇摇头,“有几个适合传承我衣钵的,但人品不行,后来就没找过了。自己住这个院子也挺好。安安心心的,今年一百六,再有个百来年我也该去轮回了。” 阮丹青的眼里写满了故事。 楚伯轩透露道:“你常年不谙世事,现在江湖上有风声,于天一,要证帝了。” 阮丹青没有听懂他的意思,问道:“什么证帝?” 随后楚伯轩把沈哲告诉萧婉君的事情中,关于大帝境的部分说给阮丹青听。 这都是楚伯轩从马车上偷听来的。 阮丹青略有耳闻,“大帝境,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我只知道九尊大帝用自身修补天地法则之力。让众生都有成帝的机会。但已经万年没有大帝了。” “圣人境跃迁至大帝,寿元起码过千了。但是证帝需要契机,所以于天一邀我前往天枢城一战。”说着,楚伯轩掏出于天一的战书给他看。 阮丹青只是瞥了一眼那战书,说道:“单论武道造诣,如果你们俩交手,就是世间最强的一战了。他是想借决斗来试图从中领悟法则之力,确实是很有可能的。” 楚伯轩说道:“这一战,我是肯定要去的,我此行是为了问你,你要不要一块去?看我们交手,说不定对你证帝有帮助,毕竟这是万年以来第一个大帝诞生的契机。顺便我也想借机试试能不能证帝。” 阮丹青点点头,对这个证帝密辛还是很感兴趣的,说道:“好,我会去的。你们什么时候去天枢城?” 楚伯轩摇摇头,毕竟战书上没有写明日期,只是想等楚伯轩到天枢城的时候打一架。 而楚伯轩也不清楚小孩子们要啥时候才出发,便回答道:“不清楚,但我想应该不会超过两个月。” 阮丹青思索片刻,说道:“好,我过几天就启程去天枢城。” 随后二人又聊了些有的没的。 楚伯轩见时候不早了,便说道:“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阮丹青点点头,嘱咐道:“好,等有机会多来看看我。” “一言为定。”说罢,楚伯轩转身离开了这墨居…… 第144章 玉儿婉君化解误会 “嫂子,在不?”沈灵玉敲响了萧婉君和沈哲的房门。 这两天沈灵玉带他们去各处玩,可她和萧婉君的关系始终冷若冰霜。 不过人家都来敲门了,萧婉君还是很有礼貌地答道:“妹妹啊,请进。” 今日沈哲出去办事了,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两人要和谐相处。 此时房内只有萧婉君自己一个人。 听到有人敲门,萧婉君下意识的有些慌张,但不多时就冷静下来,毕竟现在的自己已经算半个高手。 之前一路的修行,有楚伯轩的帮助和进步神速,已经是半步红品境界了。 沈灵玉进门之后,看见萧婉君坐在窗边的椅子上赏花。 便坐到她身边,问道:“嫂子,你和我哥在一起多久啦。” 这话语气柔和,不似质问,萧婉君本来以为这是笑里藏刀,可转眼一看,她满眼星星眼,整个表情都透露着八卦两个字。 于是萧婉君问道:“你……不是喜欢你哥哥吗?” 沈灵玉摆摆手,“那是兄妹之间的那种喜欢好不好,我很崇拜我哥哥的,长得又那么帅,天底下任哪个女人看了都会忍不住的吧?而且我们是亲兄妹,怎么可能啊,就是考虑到不可能,才放心亲的。” 萧婉君听到这里,对她的态度算是稍微缓和了些:“崇拜?他小时候有什么过人之处吗?” 沈灵玉满眼星星眼,由衷地夸赞道:“帅,特别帅,帅的很突出,没法遮住的那种帅,而且他学什么东西都特别快,从小就是神童,你别看他天天吊儿郎当的,其实他的博学根本就不屑于表现出来。” 萧婉君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能附和了一句:“你……还真是挺崇拜你哥哥的。” 沈灵玉一脸傲娇:“那可不,我从小就心高气傲,只有阿哲哥来我才会听话。” 萧婉君问出了自己最担心的问题,“那你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沈灵玉郑重其事地说:“我想问一个问题。” 萧婉君不解地说:“你问。” “你这么漂亮,那你跟我哥……是怎么认识的?”随后满脸好奇地盯着萧婉君。 “啊?” 萧婉君没想到:她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 沈灵玉撒娇道:“哎呀,人家好奇嘛,你们俩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但是我太想知道你们怎么认识的啦!” 萧婉君被这小兔子似的姑娘给萌化了,连声答应道:“好啦好啦,告诉你吧。” 沈灵玉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只听萧婉君尴尬地说:“我们初见是在庆安城,他在街上当乞丐,我以为他是流寇,把他告进了大牢,害他吃了不少苦头。” 沈灵玉乐得合不拢嘴:“哈哈哈哈,他居然还有这种经历,太好玩了。” 萧婉君内心:不愧是亲兄妹,看见哥哥受苦这么开心。 尴尬地赔笑两声后说道:“后来在洛京又见了一面,那次我才知道他是西楚世子。而且跟我有婚约。” 沈灵玉问道:“为什么会定下这个婚约呢?” 萧婉君分析道:“我感觉像政治联姻,这样西楚和北韩就连成一片,成犄角之势。” 沈灵玉叹了口气,一脸无奈地摇摇头,“听不懂诶。我还是踏踏实实画画挺好。” 萧婉君听到这里,便好奇地问道:“那个,我可以看看你的画吗?我也对丹青很感兴趣。” “当然啦,你要看画,来紫青城可真是来对了。”沈灵玉兴奋地拉起萧婉君离开房间,走向另一个房间,“别看这里是边镇,其实天枢城根本没有大军,这里只有一些哨卡负责监视于天一和江湖武夫的动向而已。所以文化很繁盛,没受到影响。” 她把萧婉君拉到一个很大的房间,看起来像个书房,架子上摆满了画卷。 萧婉君下意识地认为:这么年轻貌美的大小姐可能画不出好作品,我待会一定要忍住,要鼓励一下她,不能打击人家自信心。 她们进到书房里面看到挂在书案旁边墙上的十分巨大的一幅画。 沈灵玉把她带到这幅画面前欣赏。 萧婉君定睛一看,愣住了,随即惊诧地大喊:“我靠,好大一个沈哲!” 沈灵玉控制不住地哈哈大笑起来,捂着脸不断地笑,甚至有些狰狞。 好久她才缓过来,对萧婉君说:“其实这个是我梦里见到的哥哥,小时候很喜欢我哥哥,可是没过几年他就被送走了。” 萧婉君看着这幅跟沈哲长的一模一样的画问道:“可这幅画好像是他现在的模样。” 沈灵玉解释道:“我这些年时常会梦到我哥哥,不知为何,入梦的总是他现在的模样。不过梦里终是雾里看花,加上了我对他现在模样的一些推测和想象,我觉得他应该就长这样,还真被我猜到了!” 萧婉君感叹道:“你画的还真像诶,简直出神入化。” 沈灵玉带她游览了整个储画间。 萧婉君每一幅都发自内心的夸赞,真没想到她的技艺居然如此高超。看来我准备的那些安慰话术用不上了,这比王府里的画师只强不弱啊! 萧婉君感叹道:“你的画简直是让天下所有画师都黯然失色啊!” 沈灵玉自豪地说:“嘿嘿,当然啦,我师父可是天下画魁的阮丹青,从小就跟他学的。你喜欢哪幅,就当送给嫂子的见面礼啦!” 萧婉君激动地说:“真的吗?我想要刚才那幅龙凤腾云图!看上好久了!” “当然可以啦,我这就去给你拿过来。我还很高兴嫂子你能喜欢我的画呢!” 不多时,沈灵玉就把画拿到萧婉君手中。 “谢谢妹妹啦!你看我来得匆忙,都没有给你准备什么礼物。看你这个样子也不缺钱,我从北韩带来的宝石送给你,放眼天下都是十分罕见的。”随后萧婉君从盒子里取出一块粉红色的宝石。 “我的天哪,这也太漂亮了,居然有鸡蛋大小,嫂子你知道吗?我就喜欢这种珠宝,这边的珠宝店都不上档次,每次都要差人去北方买,太感谢你啦嫂子!这一块能做不少首饰呢!” “你喜欢就好啦。”萧婉君看着玉儿可爱天真的俊俏模样,感觉好甜,越看越喜欢,从盒子里又豪爽地掏出三十万两银票,“妹妹拿去买点漂亮衣服穿一穿。” 沈灵玉虽然见多识广,但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哇!嫂子你真是个大富婆啊!郡主和郡主的区别真的好大!嫂子你不但人美心善,还大方!” 萧婉君被夸得心里美滋滋的,笑得像朵花一样灿烂。 沈灵玉买这所占地接近七百多平的大院也才花了几千两。她瞬间感觉这个嫂子特别靠谱。 于是唯唯诺诺地接下了这笔钱。 这时候,门外传来了下人的声音:“玉郡主,风先生来了。” 沈灵玉有些慌乱,问道:“啊?那你等一下,我马上就来,让他先去会客厅等一等。” 萧婉君迫不及待地小声问道:“这个风先生是谁啊?” 沈灵玉低声道:“嘘,他是我的蓝颜知己!应该快要在一起啦!” 萧婉君内心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起来,“哇,这么劲爆!我去看看,我去看看!听名字就挺帅的!” 沈灵玉一把按住萧婉君,严肃地说:“嫂子,你放心,天底下没有人会比我哥帅的!我是欣赏风先生的才华和武功,颜值只是很小的比重而已。” “好叭好叭,那我不八卦了,你们去浪漫吧~”说罢,萧婉君走出了储画间,回到房间去。 沈灵玉收拾打扮了一下自己,去见风先生了。 而此时的沈哲,正好办事回来…… 第145章 沈哲下令调查诸葛风 萧婉君鬼鬼祟祟地把沈哲拉进屋子里,把风先生来的事情告诉给他听。 沈哲一下子警觉起来,瞬间问道:“玉儿谈恋爱了?什么时候的事?对方什么人?” 萧婉君说道:“不知道时间,对方叫风公子,听上去像是个读书人,或者游侠。” 沈哲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思维飞速旋转。 最后决定:“不行,我得去看看。” 萧婉君内心想道:哥哥知道妹妹谈恋爱之后一般会生气,可不应该是这个眼神,沈哲的眼神里,是警惕。 随后连忙跟了上去。 沈哲闯入会客厅,站在门口看着椅子上那人当场愣住,连忙问道:“诸葛风?你就是风公子啊!” 诸葛风也呆住了,问道:“大王爷?你怎么在这儿?” 沈哲还没缓过劲儿来,反问道:“我游历天下已经不是秘密了吧?” 诸葛风点点头,但还是不解地问:“是啊,可你怎么会在玉儿府上呢?” 沈哲又反问道:“玉儿是我亲妹妹啊,你们诸葛家山上消息这么闭塞吗?” 这时候萧婉君也闯入了会客厅,刹得及时,轻轻撞了一下沈哲的后背,随后趴在沈哲身后,像个小地鼠一样露头往里面看,场面一时陷入尴尬。 沈哲内心:我接受不了,玉儿才18岁啊,真的吗?诸葛家的门风有口皆碑,何况诸葛风这人自己曾接触过,从武艺到人品到长相都没得说,可是妹妹真的要托付给他吗?之前跟他关系还行,可为什么我知道他和玉儿在一起之后有一种打爆他的冲动!可是我打不过他啊!呼……冷静,冷静…… 玉儿内心:哥哥认识风先生吗?为啥老哥眼里透着一股杀气啊?可是风先生确实很优秀,如果他们有误会的话我得调解一下了。不行,现在要以不变应万变。 诸葛风内心:我只是来找灵玉姑娘买画的,多聊了几句,之前也只是聊聊天而已,我对画感兴趣,她对围棋感兴趣,有共同爱好而已,总不至于打我吧,我要还手吗…… 萧婉君内心:打起来,打起来,打起来…… 看似平静的会客厅此刻其实暗潮汹涌。 “没事了,是我打扰了。”随后沈哲飞速跑出会客厅。 萧婉君憋着笑跟着他跑出去,留下一脸懵逼的诸葛风,和长出一口气的沈灵玉。 沈哲跑到房间里才停下,他不断地用脸盆里的清水打湿脸庞,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无法接受这件事。 内心:诸葛家虽然是个隐世的江湖世家,但全家人只有玉儿一个没被牵扯到棋局里了,她是最有可能善终的!若是她有任何可疑的地方,后果不可想象。 随后他带着萧婉君来到白江雪的房间敲门。 白江雪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她打了个哈欠,有些不耐烦地问道:“王爷,今天不是休息吗?” 沈哲不敢相信地问道:“这都下午了还睡啊?” 白江雪解释道:“那休息就是用来睡觉的嘛,我一旦有休假就用来睡觉。” “别说那么多了。你现在赶紧去,白朽营暗探还有我培养的那些探子随你调遣,三天之内,我要诸葛风的全部资料,包括家庭背景和个人经历。”说着,沈哲拍了五十两银子在她手上。 然后又拍了一千两到她另一只手上,“这些钱给你上下打点买情报用,不够再问我要。” 这给白江雪整不困了,直接关上门喊道:“包在我身上,我这就去换衣服!” 萧婉君感叹:“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而沈哲见此,也是放心地回到屋里。 此时的会客厅里,诸葛风也察觉到今日恐怕不合适待在这里,便借口家里有事告别了沈灵玉。 沈灵玉依依不舍地看着诸葛风离去的背影。 这时候,诸葛风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对沈灵玉说:“玉儿,我太爷爷好像要去天枢城。让你哥小心些,有消息说,白玉仙老前辈和江牧之前辈也都在赶往天枢城,风雷谷的断仙似乎也打算去。” 沈灵玉不太明白:“啊?为什么?” “大王爷的车队里跟了个楚伯轩,曾经的天下第一,世人都猜测,楚伯轩到了天枢城,一定会和于天一打一架,到时候说不定会有机会打开天门,有的人想借机飞升,或者索性证帝,天枢城都是最好的选择。” 沈灵玉对这些毫不在意,她只是问道:“这些和我哥哥有什么关系?” 诸葛风无法对她交代太多,只能说道:“按大王爷行事来看,此行天枢城他是必须去的,若是天下名列前茅的高手都前往天枢城乱战起来,他的安危怕是难以保证,而且若是他们混战,免不了会遭遇刺杀的,所以要让他当心。” 沈灵玉听到这里,点了点头,送走诸葛风后直奔沈哲的房间…… 第146章 沈睿设局请柳南楼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西南一隅最惬意的便是雨后的微风,携着远方花朵的清香沁入人的鼻腔。 沈睿陶醉于这微风拂面的惬意,自言自语道:“不知何时才能在西南见到雪。” 这时候,窗口飞来一只信鸽,沈睿拆开信查看起来。 【信】:柳南楼已得知其妻子死亡的真相,恐要报复皇室,若要保天下太平,设法拦住他。 沈睿并没有太惊讶,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想着:按日子算,他应该明日就能杀到落云楼,我也该准备去落云楼准备了。 这时候,萧婉晴一脸严肃地敲开了沈睿的房门,开口便厉声道:“我不同意你的计划。” 沈睿感觉有些莫名其妙,问道:“怎么了?什么计划?” 萧婉晴说道:“你设计出来拦住柳南楼的计划。谁都不会原谅你的。万一你死了,西南该由谁来坐镇?” 沈睿却很淡然地说:“只要不出大意外,这个计划没有人会死。安全性高达九成九。” 萧婉晴语气里满是对沈睿性命的担忧:“就算只有半成失败率也不能赌啊!为什么不能咱们一起谋划一个万无一失的计划呢?” 沈睿淡淡一笑,说道:“哪有那么多万无一失。暗杀鲁迎天的计划这是必要的一环。” 萧婉晴眉头依然紧锁,问道:“那你要怎么拦住柳南楼啊?落云楼那种强度的守卫都被他潜入进去了。” 沈睿惬意地饮了一口从外夷泊来的果汁,胸有成竹地说:“我们楚玄王府被称作人间禁地是有原因的。” 说着,从壶里倒了一杯递给萧婉晴。 萧婉晴看见他这么自信潇洒的模样,这才放下了些心来,但仍有些不解地问:“其实有更好的方案不是吗?” 沈睿听后,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把窗户关好,又走到门后,把门关好。 随后才回到座位上,对萧婉晴说道:“你知道尊皇剑现在在哪里吗?” 萧婉晴想都没想就答道:“在京都呗。” 沈睿说道:“柳南楼趁着先帝驾崩的时候把尊皇剑搞到了自己手上,他实力能突飞猛进,靠的就是这把剑。” 萧婉晴不明白沈睿想表达什么,问道:“这很重要吗?” “我费了好大劲,花了好多钱,托明朔爻算了一卦。” “等等,你说谁?”萧婉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沈睿斩钉截铁地说:“算魁,明朔爻。他隐居世外,除了我几乎没人能找到他,而且他无欲无求,也不属于朝廷或者任何势力的人,很安全。” “天下第一算卦仙,天下十五魁的算魁明朔爻啊?你托他算了什么?”萧婉晴语气显得很惊诧,但并没有问他是怎么找到明朔爻的,也没问明朔爻为什么会答应给他算卦。 “我托他算了麒麟大帝的转世到底是谁。天底下恐怕也就他有这种本事了。” 萧婉晴连声问道:“是谁?” “就是我哥,沈哲。” “什么?” 萧婉晴眼睛瞪得跟荔枝一样大,难以置信,让鲁迎天终日急得夜不能寐,甚至在黑市上高价悬赏的麒麟大帝转世居然是沈哲。 “那他的气运不可限量啊。” 沈睿点点头,“是的,万年之前最后一个称帝的人,天地之间剩下的法则之力全被他带走,此等气运怕是旷古烁今,一旦此事被别人知晓,必定会招来无数的麻烦,所以我们要早做准备。” 萧婉晴突然明白过来,说:“你说的不会就是……” 沈睿接着说:“尊皇剑乃是麒麟大帝的佩剑,只要回到我哥身边,说不定就可以冲破轮回的禁锢,激活他的力量,觉醒前世法身,那真的就是一步登天了。就算这些都没有,那尊皇剑也是包含气运的大帝神兵,对战斗力的提升绝对是阶层的跨越。” “所以你才设了这么一个局,让哲哥得到尊皇剑。”萧婉晴好似自言自语一般,转而问道,“那这事他知道吗?” 沈睿说道:“已经传书给他了,但是此事毕竟有些拿不上台面,还是委婉些好,就连西夏公主的死因都是我设法让柳南楼知道的。” 萧婉晴得知了事情的原委,稍微明白些了,但还是批评道:“你这招很冒险啊。” 沈睿却胸有成竹:“放心,他杀不了我,他也不会杀任何人,因为他如果想报仇,就必须用到尊皇剑,所以这次,尊皇剑志在必得。” 萧婉晴没过多细问,但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沈睿如此胸有成竹的原因,就是他还托明朔爻算了第二卦。 便是这柳南楼根本就没有办法发挥尊皇剑的全部力量,最多发挥三四成,原因就是尊皇剑作为大帝神兵,其内蕴含的剑灵已经沉睡至今,剑灵认主,只有在麒麟大帝转世手上才会苏醒,并且发挥全部实力。 其实只要沈哲一句话,便可牵动尊皇剑跨越万里奔向自己。可如此行事就暴露了他是麒麟大帝转世的事情,所以沈睿设了此局以让他暗中得到尊皇剑。 反正只要尊皇剑剑灵还在,尊皇剑的作用就不会消失,所以大齐皇室放心尊皇剑放在柳南楼手中。 鲁迎天大意失尊皇剑后,得知此剑在柳南楼手中,从此对他很是忌惮。 “此局,有请尊皇剑。”语毕,沈睿出发向落云楼而去…… 第147章 馨儿死亡的真相 柳南楼手持通体金光的尊皇剑,情绪十分激动,全身迸出青绿色真气,杀意凛然,岿然立于落云楼顶层,剑尖直指天下第一军师陆天成,此时的空气好似凝固一般,气氛降到冰点。 四处存放的书籍几乎全部散落在地,书架也损毁大半。 场面剑拔弩张,看似下一秒就要持剑冲向陆天成一样。 而此刻的陆天成好似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淡然地坐在桌前品茶。 沈睿拉着萧婉晴的手,身旁站着三名合冲境高手、巡逻小队数十人,以及整个落云楼此刻都围满了骁天军的士兵百余人。 楼外的三千甲士更是把落云楼围得水泄不通。 大地迟境的裴天玄持枪和号称西楚刀法第一人的关义之护在沈睿和萧婉晴身前。 黑衣剑圣罗天风手持黑剑,和仅凭术法强度堆叠就修炼到天元境的林修磊一同护在陆天成身前,但罗天风并未拔剑。 吕鸿远运真气操控飞剑术,使飞剑凌空而立,剑尖直指柳南楼,同时号称天下箭术第二人的他也是随时准备拉弓搭箭,瞄准了柳南楼。 这吕鸿远、关义之和林修磊与罗天风一样,都是沈仲南的九位义子之中的人。 在暗中更是有着不少高手盯着柳南楼的一举一动。 他们都知道眼前这个两百多岁老头的厉害。 柳南楼怒吼道:“你既然早就知道馨儿是被佛门害死的,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百余年前我们还是兄弟!” 陆天成看着他怒不可遏的模样,情绪没有丝毫波动,沉稳地说道:“馨儿临死前,我见过她最后一面,她有话带给你,但她要求在你得知她的死因之后再告诉你。” 柳南楼的语气一下软了下来,“什么话?” 陆天成不紧不慢地说:“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时刻记得你的出身,你毕竟是个血族人,要理解,不要报仇。” 柳南楼已经没有什么耐心了,吼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天成娓娓道来:“你一个血族出身的人,做着皇室爪牙,帮齐武宗夺得尊皇剑,随后为了躲避祸事,跑回了西夏,在西夏生活的过程中爱上了西夏的公主,也就是馨儿。” 柳南楼不理解,“这有什么错!难道异国就不能相爱吗?” 陆天成继续说:“你错就错在不该一心扎进武道修行,不该带着馨儿回到大齐国境。当年你修炼成了西夏武道第一人,打败了上一个西夏第一人之后问鼎武道巅峰,然后带着馨儿回到大齐,想再挑战大齐境内的高手。” 柳南楼依然怒吼道:“那又怎样!” 陆天成分析道:“在西夏也就罢了,大齐一向把血族视作洪水猛兽,作为血族人,绝对不可能让你成为大齐武道第一人,这会动摇大齐武林的根基。于是他们派出平安大师,为了整个大齐武林,平安大师杀死了馨儿。” “有种冲我来啊!”他一边怒吼,一边劈出一道金色剑气,整个落云楼顶被顷刻间化作飞灰。 陆天成解释说:“你当时的实力正值巅峰,就算是当时的龙虎山天师,天下第一张龙信都没有把握稳赢你,于是武林人策划杀死馨儿,让你心境大跌,后来你和张龙信交手,惨败,屈居天下第二。 之所以让菩提寺平安大师出手,就是想掩人耳目,以度化之法行杀人之事,所以你以为她是病逝的。” 柳南楼怒喝道:“平安人在哪!” 陆天成说道:“紫青城不止有画魁,作为纷乱之地,更是有着菩提寺来普度众生,讲述佛法。此刻平安法师就在紫青城菩提寺内。” 柳南楼听到此处,直接蓄力一个大跳,蹦出去上千米,随后飞身直冲紫青城而去。 沈睿见他不过一息之间,已经跑出去好几千米,吩咐手下时刻保护好陆天成的安全,顺便找人来修落云楼,自己也在一堆高手的护卫下离开了落云楼。 上面的内容大多是真的,唯独在一个细节上,陆天成配合沈睿撒了个谎: 馨儿,是自杀的。 当时柳南楼脱离了皇室,没有靠山,正道人士已经决定联手围剿柳南楼,馨儿一早得知了这个消息,她知道菩提寺以慈悲为怀,求到了菩提寺。 遂在正道人士的见证下,以服毒自尽为代价换得了柳南楼的境界大跌,让他无法成就天下第一,这才保住了柳南楼的性命,平安大师所做的,只是以佛法将毒死伪装成了病死…… 第148章 柳南楼大闹菩提寺 不过半日功夫,柳南楼持尊皇剑已经飘然而至菩提寺门前。 他高声呵道:“我只找任无心,旁人退去!” 门前手持木棍的两名护寺僧自然不可能纵容他撒野,持棍攻去。 柳南楼不屑地劈出一道剑气,那剑气甚至都没碰到他们,仅是余威都瞬间将这两个化境高手击倒在地不省人事。 随后一剑轰飞寺院大门,大踏步走入寺内。 这动静惊动了整个菩提寺的僧人,连忙手持各种佛门法器出来对敌。 双方僵持不下。 柳南楼没有耐心跟他们耗下去,对着众僧人怒声喊道:“让任无心滚出来!” 众人看着这独臂老头白发苍苍,横眉冷对全寺僧人,明显不是善茬,都不敢接话。 柳南楼没了耐心,一剑横劈过去,剑气如龙卷一般霎时间席卷了整个寺庙。 菩提寺三千武僧一齐御气抵挡,可这气盾犹如纸片一般,在剑气掠过的瞬间就被摧毁,所有僧人都被击倒,均受重伤。 柳南楼知道这些都只是小喽啰,但为了逼真正管事的人出来,决定再出一剑。 就在他又挥出一剑的时候,只见众僧面前顷刻间筑起一道浑厚的金光壁垒。 只见一白胡子老僧携菩提寺八大长老一同从天而降,随后开口道:“老衲法号悟禅,是这菩提寺的主持,不知您找我方丈师兄有什么事情。” 柳南楼不多废话:“你告诉我他在哪!否则你们都得死。” 悟禅大师感叹道:“老衲自知拦不住您,可看您这杀意凛然的样子,还是要提醒您一句,平安师兄已成天下地迟境第一人,筑成十丈金身,实力远远超过圣人境,佛门尊他为天下佛道魁首,您未必就杀得了他。” 柳南楼不管这许多,只吼道:“你只管告诉我他在哪儿!” 悟禅大师指向自己身后,说道:“菩提寺后山,妙华洞,以您之能,可随意寻得。” 柳南楼也不废话,直接收剑走人,奔向后山。 悟禅大师和众长老把倒地的徒弟们都扶起来,让他们去疗伤。 这时,沈哲、萧婉君、楚伯轩和沈灵玉来到了菩提寺,叶龙绛驾车。 自从沈灵玉得知沈哲要去天枢城这么危险的地方之后,天天缠着沈哲不让他去,沈哲只好假装答应自己不会去,并且带她去玩来分散她的注意力。 他们在白江雪的推荐下,来到了这连沈灵玉都没来过的菩提寺。 众人看着被摧毁的大门和打伤的弟子,有些吃惊。 萧婉君连忙快步上前询问:“大师,这菩提寺是怎么了?” 悟禅大师感叹道:“被高手袭击了,幸亏不是冲我们来的,不然我等皆无活口。几位,请回吧,今日怕是上不了香了。” 沈哲问道:“连您都不是对手?那高手是来找谁的,怎么会毁寺伤人呢?” 悟禅大师无奈地说:“找我师兄平安大师,怕是要打一场硬仗啊。” 萧婉君诧异地问道:“啊?是当今佛魁,平安大师任无心吗?” 悟禅大师点点头:“正是。” 萧婉君问道:“在哪里?” 悟禅大师说道:“后山,妙华洞。老衲不建议各位施主前去。” 萧婉君兴奋地对沈哲说:“我们去看看吧!” 沈哲有点害怕,“啊?万一他俩打急眼了给咱做了咋办?” 萧婉君拉起他的手,说道:“这不是有师父在嘛,别怕,走吧,看这种顶级高手的对决对咱们武道修行也有好处的。” 沈哲宠溺地笑了笑,说道:“听你的。” 二人刚要走,沈灵玉拉住了他们,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们俩,撒娇地说道:“人家也想去嘛……” 沈哲果断拒绝:“不行,太危险了,你没有真气傍身,很容易出事的。” 沈灵玉拉着他的手,娇滴滴地说:“可是人家很想看打架嘛……” 沈哲无奈,叮嘱道:“一会跟紧我,还有楚爷爷,千万不能离开半步。” 沈灵玉兴奋地点点头。 三人直奔后山而去,楚伯轩无奈地跟了上去。 悟禅大师只顾着照顾弟子,没再管那么多。 他心里清楚,师兄也是受害者,在帮他们伪造死因之后,平安大师一直自觉有愧于柳南楼,虽修成十丈金身,但金身仍有瑕疵,无法成就无垢金身。 若无法解开心结,师兄便要终生困死在这大地迟大圆满的境界了。 若能解开心结,成就无垢金身,成就天下第一位无瑕金身佛,怕是距离证帝也不远了。 正如悟禅所说,柳南楼不过片刻便找到了这妙华洞,见到了这天下地迟境第一人,金刚不坏的绝对金身,大地精魄的真正汇聚者,任无心…… 第149章 柳南楼大战任无心 这妙华洞内部十分辽阔,高足足有十多丈,不知具体大小,但一眼望不到边。内中阴暗得很,时不时还掠过阵阵阴风,并不是一处修行佛门心法的好所在。 不过并不潮湿,一踏入洞内区域,便能感受到洞内充盈的佛法之力,温润而又有力,不似画魁院子中那般蕴藏着无尽的杀伐气息。 当柳南楼踏入妙华洞任无心率先开口:“你还是来了,不过我确实没料到,上古帝兵居然是把锈剑。” 柳南楼冷冰冰地怒声道:“来杀你的,用什么剑都一样。” “天下人,天下事,行无限事,造无边业,结无相果,昔日亏心之处,老衲今日自食其果,也算吾之适所。”说着,任无心全身泛起佛光。 柳南楼恶狠狠地说:“参与杀馨儿的人,都得死,杀了你,就轮到那帮江湖人了!我会挨门挨派上去拜访,如若凶手尚存,若不交,灭满门!” 任无心先是一愣,随即从打坐的姿势站起来,全身佛光更加耀眼,“你若只杀老衲一人,乃是我罪有应得,我只抵御,不还手,可你不该再造杀业。如此报应循环,如何得了?” 柳南楼不屑地说:“我本就无亲无后,如何循环?我就是拼上身死道消都要杀光当年的凶手!” 任无心劝道:“如此结果,没有人想看到。” 柳南楼不管不顾地喊道:“这是我要的结果!” 任无心还是很冷静:“这不是江湖想要的结果。” 柳南楼红着脸怒吼:“江湖为了阻拦我成为天下第一,居然有脸拿馨儿开刀,他们又哪来的脸问我要结果?” “万事皆有因果,如此情仇往复,江湖必遭大难,既如此,老衲便不能再让你踏出这妙华洞。”说时迟那时快,随着任无心手挥向洞口,一道佛印瞬间显现,拦住了洞口的出路。 柳南楼刹那间持剑刺向任无心。 任无心不躲不避,只见一道浑厚的罡气罩牢牢地把任无心护在里面。 就在这个时候,看热闹的几人方才赶到。 沈哲把萧婉君和沈灵玉护在身后,手牵着萧婉君,三人一起盯着里面的局面。楚伯轩则坐在一旁。 任凭柳南楼如何劈砍都毫无效果,此罩犹如铜墙铁壁。 柳南楼念动真言,将真气灌入尊皇剑,全力催动尊皇剑向前刺去。 可任无心的金钟罩又岂是浪得虚名,柳南楼全力挥出几剑,也只能在金钟罩上留下一道道涟漪,还有几道浅淡的剑痕。 柳南楼知道仅凭借尊皇剑无法破解任无心的防御,于是把剑扔向身后,直挺挺地插在身后的石壁上。 转而施展万化拳猛力砸在这金钟罩之上。 这次终于砸出了些裂纹。 任无心看向那随着拳头砸下而不断迸开的裂纹,感叹道:“竟能做到如此程度,你也算天下唯一一人了。” 随后任无心开始吟唱妙法莲华经不断修复着金钟罩的伤痕。任凭柳南楼使出浑身解数,他自岿然不动。 柳南楼用尽毕生所学,一拳一拳地砸向金钟罩,只为打破它。 此时,他和馨儿一起经历的往事一幕幕划过脑海,她们一起策马仗剑,一起执手并肩,一起相依相恋,一起煮酒论天。她的音容笑貌,她的举手投足。 此刻在脑海里的这所有一切都化作愤怒,化作打向任无心的每一拳:就是眼前这个人,为了所谓的江湖大义杀害了自己的妻子,若没有她的江湖,又有什么意义! 想到此,他怒气到达了顶峰,全力挥出一记龙魂灭世拳,轰然摧毁了任无心构筑起的金钟罩。 任无心不敢置信,他修成金身已过百年,从未有人对他的金钟罩造成过这种程度的破坏,更没有被摧毁过。要知道,断仙当年都不曾如此彻底地摧毁过他的金钟罩。 他掐诀念咒,唤出一巨大佛门金莲在自己周身,大喊:“绽!” 金莲瞬间将叶片高高抬起,猛地向周围一圈倒塌下去,好似要压毁整个山洞一般。 柳南楼虎口间形成一个红色的小旋涡,随后把这小旋涡持于嘴边,伴随着一口真气猛然吐出,霎时间火光冲天,这烈焰顷刻间就淹没了金莲,把它燃烧殆尽。 待烈焰和烟尘散去后,只见任无心全身散发金光,那佛光的轮廓形成一件袈裟的形状。 “佛心法衣,老东西连这招都传给你了,真麻烦。”说着,柳南楼握拳,随后自掌心祭出一道红光,崩出一道元气波。 任无心打眼一看就知道这招凶险,于是念动真言,“妙法如烟,诰下华年,洞彻三生,妙法无边,金身,显像!” 此刻的任无心方才显现他的十丈金身,任无心浮空而起,身下绽放出一巨大金莲,随后他盘腿坐在金莲上。 就在他坐下的一刹那,金光乍起,一高达十丈的金光罗汉与任无心一样的动作盘腿坐在金莲上,把任无心护在中间。 金佛指尖凝聚出佛光,随后这招一指禅激射而出,这才勉强挡下元气波。 柳南楼自掌心打出一道惊涛掌。 此掌法如其名一般,蕴含万丈波涛之力,尤其是柳南楼使的最后一招:百川归海,如同汹涌浪潮倾覆而来,西楚某位名将曾凭借此招摧毁过一座关隘。 任无心见他祭出如此杀招,便也不再留手,全力催动金身推出一道般若掌。 两掌相抵,其爆发出的威力好似要把这座山夷平。 其威势已经波及到洞外,沈哲抬手御起大梦八荒挡在众人身前,身上又闪起金光加持在沈灵玉身上,萧婉君念动清神咒,将白光附着在沈灵玉身上。 沈灵玉看着自己身上闪着的金光和白光,感觉安全感满满,而且犹如暖流经过全身的感觉十分奇妙而且舒服。 楚伯轩知道自己如果出手抵挡,必定会让里面两位发现自己,所以并未出手,不想打扰里面那两位交手的雅兴,再加上他对沈哲和萧婉君的实力很有信心,虽然洞里这两位都是天下绝顶的高手,但仅是余波,还不足以伤到他们。 此时里面这俩人已经交换了无数个技能,打得不可开交。 沈哲在偷看的过程中,把手扒在洞穴外壁仔细往里瞅,把里面的一招一式都记在眼里。 不过恰好这个位置,在洞内就是柳南楼插尊皇剑的地方,距离洞外的只有不足三米的一墙之隔。 尊皇剑似乎感应到了主人的气息,剑灵好似正在苏醒,锈迹斑斑的外表竟开始蜕变,逐渐绽放出耀眼的金光,展露远古气息,剑身正嗡嗡作响…… 第150章 尊皇剑灵登场 尊皇剑直挺挺地钻入石壁,向沈哲飞来。 沈哲只看见一柄金光闪闪的宝剑从自己头顶破石壁而出,被吓了一跳。 随后这柄剑直接插进沈哲身前的地面。 楚伯轩诧异地道:“尊皇剑?柳南楼把它也带过来了?” 霎时间,天地变色,七色祥云笼罩在尊皇剑正上方,五彩霞光自九霄之上洒向人间。 只见剑灵自剑身之上飘然而出,开口道:“主人,我是这尊皇剑中的剑灵,以后我就跟着您啦。” 沈哲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你主人?我们才第一次见啊。” “你是主人的转世,我自然要跟着你啦。” 沈哲想起在武当山的时候萧婉君对自己说的麒麟大帝的事情,便问道:“你是麒麟大帝的佩剑?” 剑灵点点头,“对的,你是主人的转世,我已经睡了几万年了,终于醒啦!” 萧婉君看着剑灵,有些诧异地说:“剑灵,也是女生啊?” 剑灵理所当然地说:“怎么啦?人家就是把雌剑,当年主人打造我的时候,吸收的九阴之气比较多而已。” 沈哲连忙摆摆手,继续看向山洞里面,“好了现在先不说这么多了,我们还要看决斗呢。” 剑灵也趴在洞口看,说道:“我也看看,如今的决斗是什么样子。” 里面二人激战正酣,丝毫没有察觉尊皇剑这边的事情。沈哲也从中学到了不少新技能。 而萧婉君站在洞口利用自己的灵源圣体不断吸收这洞中的真气,慢慢炼化。 楚伯轩自始至终都只是看着那尊皇剑的剑身,眼神有些恍惚。 二人激战了半个多时辰,始终不分胜负。 “施主杀伐气息如此深重,可空有蛮力是战胜不了贫僧的。” “少废话,你的金刚诀我都破了,看你还能撑多久!” 二人没聊两句又战在一起。 在外面偷看的沈哲感慨:“果然高手过招都很难分出胜负啊。” “这两位输赢只在伯仲之间。但看上去好弱的样子。”尊皇剑吐槽。 “这两位已经是天地玄圣境巅峰了,天下找不出几个比他们强的了。” “果然经过近万年的末法时代,如今的人都这么弱了啊。好怀念主人身上的大帝气息。” 沈哲胸有成竹地说:“我早晚也会证帝的!” 剑灵诚实地说:“主人虽然目前实力如同蝼蚁,但天赋和气运都是举世无双,一定可以的!” 沈灵儿不禁笑出了声。 萧婉君捂着嘴笑个不停,“哈哈哈哈你还挺实诚。” 沈哲尴尬地说:“喂,不要这么打击我啊。” 众人正在打趣的时候,尊皇剑不知为何,感觉一旁的楚伯轩有种压制自己的气息。 剑灵随后问楚伯轩道:“你是谁呀?” 沈哲介绍道:“这位老人家是我师父,如今的剑道魁首,楚伯轩。” 剑灵问道:“是剑帝吗?” “啊?没有吧,师父还是天地玄圣呢。” “那为什么会有一种压制我的感觉?按理说只有大帝的气息中萦绕的剑道法则之力才能压制我,看来你已经逐渐摸索出法则之力了。” 楚伯轩对剑灵行了一礼:“前辈,我还差一些机遇才可证帝,这急不得的。” 沈哲问道:“师父,您怎么……” 剑灵打断他道:“别看我长的年轻,是因为我们灵体就是青春永驻加长生不老的,其实我已经几万岁了,他不过一百多,叫我一声前辈不吃亏。 不过你能修炼到如此地步确实是罕见,假以时日确实可以证帝,就看你能不能悟到那缕法则之力了。” 沈哲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为什么虽然是麒麟剑帝转世,可是我对剑道简直是一窍不通。” “那是因为剑道法则之力有一部分还在我体内,主人灵魂中的剑道精魄被封印,等主人把我运用的得心应手的时候,就可以激发主人的剑道天赋了。” “那这样我就可以和婉君一块练剑了。” 说着,沈哲还看向了楚伯轩。 楚伯轩狠狠拍了下他的头:“贪多嚼不烂,还是把你的五灵诀练明白再说吧。你麒麟大帝转世的真魂已经苏醒,现在要用五灵兽的力量易如反掌,因为这样就省去最麻烦的和五灵兽抢力量的阶段了。” 几人聊的正嗨,洞内的柳南楼似乎已经感应到洞口有人了,于是在交手的间隙甩出一道爆炸气飞向洞口。 楚伯轩知道这招他们挡不下来,抬手祭出七剑抵住了这道攻击。 柳南楼瞬间嗅到了这股气息,暗自道:“楚伯轩?” 楚伯轩自知藏不住了,便向洞内喊道:“柳前辈,可否给我个面子,都一个时辰了,这么打下去也不是事,改日再约吧。” 柳南楼执拗地说:“今天任无心必须死!” 楚伯轩说道:“佛魁与我有旧,而且今日我与他有事要讲,过了今日,晚辈便不再插手。” “好,先让你多活些时日,我先去找那些江湖人算账!” 柳南楼话没说完,不等任无心反应,化作一缕清风顺着尊皇剑穿出山洞的小孔飞了出去。 洞外,柳南楼对楚伯轩说:“尊皇剑还给我。” 楚伯轩说道:“尊皇剑只要还在人间就没问题,交给我吧。” 柳南楼此刻突然善解人意起来,这些年对皇室积压的不满也消散了那份责任心,便问道:“这样回去不好解释啊。” 这时候一直在旁边听到沈哲掏出一把和尊皇剑一模一样的剑说道:“我弟弟让我转交给前辈的,这是把假的尊皇剑,没有人能看出来。” 柳南楼冷笑一声,“沈睿还真是神机妙算。” 随后身形消散,须臾间已飘出千里…… 第151章 沈睿整肃军纪 今天我们要介绍的是西楚双璧:白袍裴天玄、黑剑罗天风,一位用兵如神,一位武功盖世。 这章开始之前,先讲裴天玄的故事。 裴天玄成名之战:八百骁骑下江南。 五王之乱期间,当时的南梁还是个小国,那时还叫南越(即孙久庐的爷爷所在的国家),南越大军败退南越关外,依托东岭山脉和南越关死守。 当时的孙重山(孙久庐的爷爷)临危受命死守南越关。 他亲自奔赴江南十八寨指挥,提领南越十万边军,还让自己的副将做南越关的守将,曾立誓:“只要我活着,就不会有一名楚卒踏入江南。” 可上天给他开了一个玩笑。 用兵如神的裴天玄,仅率领八百轻骑从一处极隐蔽的山间小道绕过南梁主力部队,以雷霆之势快马奔袭,飞驰百里,神速横扫秦东良部署的江南十八寨。 生擒主帅孙重山,其余人皆斩,随后传讯与楚军里应外合拿下南越关,斩首三万,剩余梁军败逃。 若无此役,强攻南越关,楚军起码损失过半,此战也是覆灭南梁根基的五场大战中的一场。 此战之后,南越退守西南,还有当时西夏的一部分地方,更名为南梁国,再无动作。 此战能成功的关键在于西楚的军纪严明已经声名远播,而老百姓对齐皇室的印象很差。 所以裴天玄才能得到当地老乡的指路,在这人迹罕至的热带山林中找到一条连地图上都不曾绘制出、连斥候都不曾发现的隐蔽道路。 楚军的所向无敌也滋养了些骄兵悍将。 书归正传。 沈哲寄信回到西楚,告诉沈睿自己已经得到尊皇剑了。 沈睿得知计划成功,直接穿着青色常服,跟萧婉晴一起下馆子庆祝。 走在街上,萧婉晴就问道:“计划这就算成功啦?” 沈睿道:“按计划,他还要去干掉一些江湖人,然后回到京城,才算结束。” 萧婉晴眼神中闪过一丝怜悯,“不能止住杀戮吗?” 沈睿没当回事,自然地回答道:“当年他们想杀呼延馨,自然要承担柳南楼的怒火。” 萧婉晴感叹道:“杀了他们,呼延馨也回不来的。” “换个角度想想,倘若有人杀了我们的亲人,即便知道杀了对方,亲人也回不来,我们又能否如此理智呢?” 萧婉晴淡然一笑,“说的也是,如果有一天,你被人杀了,我会拼上一切为你报仇的。” 沈睿不可思议地望着她那闭月羞花的面庞,坚定地答道:“我也是。” 在沈哲与萧婉君如同蜜月般的相处中,沈睿和萧婉晴二人的情愫也在日渐增长。 他们有说有笑的走进了庆安城最好的酒楼:小猫酒楼。 萧婉晴掩面而笑,“这酒楼的名字还挺搞笑的。” 金色的匾额上书“小猫酒楼”四个大字,乃是沈仲南亲手题的字。 走进去后二人就在一楼的大厅找了个地方坐下,无视价格点了一大桌子菜,每个都是小猫酒楼的招牌菜。 刚吃没两口,沈睿就听见楼上有人在疯狂骂街,便喊来小二问道:“楼上是谁,怎么这么牛逼。” “那是一桌军爷,我们惹不起的,我刚才正好上去要饭钱,被打了好几下,你看我这胳膊。”说着,小二委屈地挽起袖口,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沈睿问道:“他们不知道这儿有先王亲笔手书的匾额吗?居然敢这么嚣张?” “没用的,人家可是骁天军的高层,为西楚打过仗流过血,我们老板也很是忌惮他们。” 沈睿问道:“他们这么干多久了?” 小二想了想,“数不清了,我们这儿每次都记账,唯独这伙军爷每次都不结账,经年累月加在一起怕是有一千多两了。” 小二话刚说完,只见老板从楼上连滚带爬地下了楼。 沈睿和萧婉晴对了个眼神,随后嘲讽似的说道:“咱每次来都没张扬过,顶多多点几个菜,这几位倒是嚣张得很啊。” 萧婉晴会心一笑,知道他要出手整治他们了,没再作声。 沈睿走到门外,吩咐外面暗中跟着的手下,让他去军营把裴天玄喊来,顺便带着军仗。 二人故意吃得很慢,等待着他们。 过了好久,这群人一个个吃的满嘴流油,身披军服,看来是刚结束训练过来寻欢作乐的。 待众人走到门口的时候,前台的账房先生问道:“几位,可否把账结一下呀,您几位至今欠了1415两6钱了。” 领头一个看起来最拽的人,嚣张地眯着眼,戏谑似的打量了一番这个账房先生,随后一挥手,旁边的一名士兵狠狠打了账房先生一拳,将他打倒在地。 领头人走到门槛前,蹲下,对账房说道:“要钱,来军营,问裴老将军要。不知死活的东西。” 随后恶狠狠地啐了口唾沫在账房身上,站起身来,又狠狠踢了他两脚,这才给几个军士打了个招呼,准备心满意足地离开。 他前脚刚跨出门槛,就听见后面有人语气平淡地骂道:“傻狗。” 领头人当即转身问道:“你说谁呢?” 沈睿指着他们,有一个算一个:“一,二,三,四,五,六,七,七条傻狗。” 那领头人忍不住了,立刻举起拳头冲上去。 沈睿微微一笑,只见身旁立刻出现一名护卫一脚把他踢飞到酒楼外面。 那领头人喊道:“你们几个,上去干他!” 可当他站起来定睛看去,那其余六人已经被六名护卫的刀架在脖子上控制住了。 那人威胁道:“我可是裴天玄裴将军的义子裴签,惹上老子,你死定了!” 沈睿不紧不慢地站起身走出酒楼,“这么说……你上面是裴将军?” 裴签见状直接喊道:“怕了吧?识相的跪下给爷磕三个响头,再给爷五千两赔礼,爷爷今天就饶了你,不然你全家都得死!” 沈睿不禁笑道:“你在楚地上面有人,我上面可没人了。别说西南,放眼全天下我上面也就只有一个人了。” “你算个屁啊?跟我义父相提并论?找死啊?随便叫来几十个人就把你家抄了信吗!” 沈睿笑笑不说话。 没过多久,裴天玄一路小跑,带着几十名近卫一路赶来此地。 沈睿看着那里,指着裴天玄对他说道:“你瞧,那是不是你义父?” 裴签依旧骂道:“我义父来了,你死定了!” 沈睿笑着问道:“你喊你义父了吗?” 裴签这才明白,边思考边说:“对啊,那我义父怎么知道的?” “我喊的,等着吧。”随后,沈睿转身走进酒楼,继续和萧婉晴吃饭。 萧婉晴全程一直在捂嘴偷笑。 周围的群众饭都不吃了,都准备看热闹。 裴签抱着裴天玄的腿哭诉:“义父啊,儿被这泼皮无赖打了啊,快帮儿子报仇啊!” 裴天玄直接挣脱开,径直走向沈睿。 裴签连忙走进酒楼,看向裴天玄的背影。 随后恭恭敬敬地向沈睿行了个军礼:“末将裴天玄,见过王爷。” 沈睿边给萧婉晴夹菜边说:“老裴啊,你们家的家教是真的不行啊,出来吃饭不给钱,还打人家老板和账房,咋这么厉害呢?” 裴天玄当即羞愧难当,连忙走向裴签,把他押到沈睿面前:“此事末将不曾知晓,末将回去一定严加管教。” 此刻的裴签跪在地上害怕得全身颤抖,双唇紧闭,双膝发软,不敢说一句话。 沈睿拍了拍裴天玄的肩膀,说道:“裴将军,你我私交甚好,对于此子择日再行家法未免有些苛刻了。” 裴天玄不知道沈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问道:“依王爷看呢?” 沈睿说道:“家法不合适的啦,这岂不是太不尊重几位军爷了,不如今天就在这儿,把他们七位军爷正了军法吧?” “这……”裴天玄还想求情。 沈睿无情打断,怒喝道:“此七人常年在此间吃霸王餐,所欠银两有千两之巨!我从小在这儿吃都没吃过这么多钱!这就是平时欺行霸市惯了! 打着骁天军的旗号到处白吃白喝,横行乡里,鱼肉百姓,打着你裴大将军的名号,欺压百姓,霸凌平民。 如果今天不把他正了军法,老百姓怎么看你们这支铁军?军纪是摆设吗?军法是玩笑吗?这是西楚立军之本!你忘了你的名号是怎么来的了吗?忘了楚军当年是怎么走过来的了吗?” 裴天玄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但还想求个情,说道:“今日虞侯不在,要不改日再说?” 沈睿厉声质问:“裴将军,莫非你的军法背得还不如我吗?” 裴天玄不再袒护义子,对手下人说道:“依军法,欺凌,压榨百姓,杖责四十!赔清所欠银两,另罚赔付三十两医药费,二十两给老板作为闹事的赔偿。” 沈睿摇着头感叹:“看来您的军法背得确实不太熟啊。 身为裴将军义子,知法犯法,罪加一等。给裴大将军抹黑,再加一等。侮辱楚王,再加一等。 念在你是多次犯罪,其他的额外赔付就免了。只需赔付三倍的饭钱,还有三倍的军仗。 加一块是4246两8钱,外加杖责一百二。” 裴天玄倍感无奈,他也想教训这个不争气的臭小子,可如此做,太丢人了。 若是别人,他还能私了,可如今他踢到的是铁板,只能认命了。 随后裴天玄无奈地掏出银票赔给店家。 又令人在门口铺了张席子,下令用沈睿让他带来的军仗狠狠地打裴签的屁股。 无数百姓都在店门口围观。 大家打听明白之后,都连忙拍手称快。 没打几下就皮开肉绽。不过二十多下,肉都打烂了。 到了后面,打得明显的轻了些。 沈睿一眼就看了出来,笑着说:“看来这几位士兵是新来的啊,才打了几下就没力气了。” 随后一把抢过他手上的军仗,自己亲手足斤足两地打满了这一百二十仗。 裴签都险些被打死,只剩下一口气勉强活着。 沈睿走到裴签面前,问道:“怎么样这几仗打得?” 裴签捂着屁股奄奄一息地说:“好疼……快死了……” 沈睿有些抱歉地说道:“哟,不好意思哈,看你被打的这么严重,应该很难再从军打仗啦,那就不用回军营,这辈子就好好养伤吧。” 裴天玄说道:“王爷,军法已正,末将就送他回家了。” 沈睿笑得很瘆人地对裴签说:“一旦让我知道你敢骚扰这家店,你就死定了,谁来都不好使,不信你就试试。” 裴天玄听完,连忙让士兵搀着半死不活的裴签回了家。 至此,人群才散去。 裴天玄自己却被沈睿叫住。 沈睿问道:“老裴,你什么时候认了这么个义子?” 裴天玄交代道:“行军打仗嘛,总要培养些得力之人指挥大军,打仗的时候倒是英勇,可没想到他养成如此骄兵的习性,真是惭愧啊。” 沈睿道:“试着让他另谋生路吧,以后在军营里不能再看见他了,这种骄横之人,对整个楚军都是祸害。这是动摇了楚军的根基,今天的处罚已经很轻了。” 裴天玄点点头,“是,末将告退……” “走吧婉晴。” 萧婉晴这才结束吃瓜,挽着沈睿的胳膊,回去的路上开玩笑地说道:“你还真暴力。” “我平时不这样的,这是情况特殊啦。” “知道啦,诶明天陪我去趟首饰店吧。听说我姐买了根巨漂亮的簪子,我也想要。” 沈睿不禁问道:“你有钱吗?” 萧婉晴不屑地说:“别小瞧我好不好,我跟我姐名下也有不少产业,手上还是有点钱的啦。” “好好好,明天陪你去。” 二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回了王府。 第152章 谢士昭告老还乡 洛京城:天和殿 早朝上,大臣们因为这些日子的党争,彼此损失惨重,竟然在早朝的时候破口大骂。 此时的太和殿犹如一个菜市场。 秦雅夙怒斥:“你们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歇会!谢丞相,你作为百官之首,如今局面闹成这样你难辞其咎!你下朝后来御书房见我,退朝!” 下面的大臣被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 退朝后,谢士昭知道这次恐怕没那么好过关,身上的紫色蟒袍都不香了,胆战心惊地走进了御书房。 秦雅夙开口呵斥道:“你们这样斗来斗去的有意思吗?私底下互相骂骂街,互相诋毁一下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还闹出了人命,你这个丞相要负责的!” 谢士昭无辜地说:“臣也是为了自保啊,那郑肃借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翻旧账,还设计杀了礼部的一个郎中,若不杀伐果断些,我们这些老臣很被动的。” 秦雅夙怒斥:“你这是杀伐果断吗?这是草菅人命!他杀礼部郎中,就算是旧账,人家师出有名,可你呢?你反手就杀他兵部一个郎中?人家兵部郎中可没惹你,你什么意思?示威,证明你们手眼通天了?这是赤裸裸的报复!” 谢士昭此时也不再嘴硬,他低估了皇上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立刻低头认错:“皇上,臣自二十岁入仕,至今已110个春秋,侍奉三代圣君,历来忠心耿耿,也做出了些成绩,如今年迈昏聩,难免听信些流言,还望皇上恕罪,臣愿归乡里。” 谢士昭这招不可谓不妙,一手以退为进直接拿捏小皇帝。 在秦雅夙上位的路上,谢士昭的作用十分重要,也正是拿捏了这个百官之首,秦雅夙的称帝之路才能有惊无险。 可他看错了秦雅夙,他本以为会看在当年的帮助下挽留自己,却没料到秦雅夙的绝情。 秦雅夙点点头,“朕准了,小安子,叫几个人去帮谢丞相收拾行李,尽快启程吧。谢丞相操劳一生,也该安享晚年了。四朝元老,也算是一段有始有终的君臣佳话了。” “是。”说着,小安子带着一众太监下去了。 此时的君臣二人周围没有任何人。 秦雅夙看着谢士昭吃惊的表情,说道:“别怪我绝情,我们之间本就没什么情分,是我捏着你的把柄,你被迫帮我上位的。 不论君臣之别,在这局棋里,咱们的位置从一开始就不对等,你是被我掌控的,我们从未有过结盟或者平等,如今我已登基,我的目的达到了。 既然没有情分,你又没什么价值了,自然该安享晚年,起码我没卸磨杀驴啊。” 谢士昭顿时心凉透了,“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秦雅夙不耐烦地说:“怎么,都耳背了吗?如今你们北关派的家伙都老了,如同朽木一般迂腐,大齐如果要更上一层楼,必须要年轻人的力量。 南关派的兵部尚书郑肃是朕一手提拔上来的年轻人,一腔热血有干劲,但又步步为营,稳扎稳打。吕凌霄虽然老了,但他思想很开放,大齐需要他们这种年轻的血液。” 谢士昭还想挣扎一下,说:“陛下就不怕南关派的势力过大吗?” 秦雅夙摆摆手,“放心,北关派还有老太师呢,老太师没有实权,他是通过你这个百官之首控制整个北关派,乃至左右朝局。 你一走,他就失去了一个重要倚仗,而他毕竟是太师,南关派还是会多方忌惮的,这样,南北关派差距就微乎其微了。 这是最好的结局,至于那批新取的举子,也是自朕登基以来第一批举子,都是出自朕的门下,也就不存在加入什么党派了。” 谢士昭彻底绝望,“皇上下得一手好棋。” “当年我若是把你那件事告诉沈仲南,你早就身败名裂了,而且你全家都会跟你一起陪葬,如今你名满天下,荣归故里,知足吧。如今这个朝堂,早已不属于你了!” 谢士昭最后吼道:“如今朝中谁还能代替我?”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 留下这句话后,秦雅夙扬长而去,留下跪坐在地的,满脸遗憾和悔恨的谢士昭。 第153章 韩逍遥复出 谢士昭卸任宰相,归养乡里的消息一下子轰动朝野。 这位号称要做五朝元老的毒士居然悄无声息地归乡了。 天下人只知道皇上于殿上传唤谢士昭,而后他就告老还乡了,谢士昭再走出来的时候老泪纵横,伤心欲绝,连走路都走不稳了。 没人知道他们谈了些什么。 当远在西楚的沈睿拿到这份情报的时候,他的表情变得凝重。 萧婉晴正在喝粥,看出了沈睿的心事,问道:“发生什么了?” 沈睿叹了口气道:“谢士昭告老还乡。” 萧婉晴不明白,问道:“这不是好事吗?与咱们藩王作对这么多年的毒士下台了。” 沈睿太了解谢士昭了,说道:“按照他的性子,若是真的痛苦,只会黯然离场,绝不会涕泗横流。他大哭一场,只能说明他在演给天下人看。” 萧婉晴继续问道:“那他为什么要做这出戏呢?” 沈睿道:“因为他要掩盖更重要的东西,而且他在位对咱们的威胁其实是很小的,他走了就会有别的棋手来对付我们,新来的还要重新去了解他的底细,很麻烦啊。” “没事,现在不比当年,情报网这么成熟,还怕有打探不到的消息吗?” 沈睿没有回答,转而问道:“柳南楼回去了吗?” 萧婉晴点点头,“整个江湖,参与过呼延馨之死的老东西,还活着的大概七八个,都被柳南楼杀了,柳南楼也正在回京的路上。” 沈睿点点头,说道:“差不多了,跟我来,有热闹看。” 萧婉晴边走边问:“什么事情啊?神神秘秘的。” 沈睿带她来到王府的湖心亭上。 面前站着一个马夫打扮的人。 萧婉晴看着这个人,问道:“他不是马夫老韩吗?” 沈睿看着他坚毅的眼神,说道:“他全名叫韩逍遥,残梁枪神,天下用枪第二人,若不是当年败给了我外公枪魁玉天荡,如今他就是枪魁了。” 萧婉晴都听愣了,连忙问道:“他要干什么呀?” 沈睿说道:“柳南楼把那些老家伙都挖出来了,一些藏在底下的老家伙会被迫走到台面上来的。” “我向王爷求一场比武,以您的名义号令天下所有使枪的武夫。 我在逍遥原上插下天下第一神枪:鎏龙枪,每日白天接受挑战,无论多少人,围攻也可以,连续一个月,只要有人能击败我,就可以取走这杆鎏龙枪。 如果没有人能击败我,我将带着这杆枪前往天枢城证帝,届时无论如何,我都会带走鎏龙枪。” “好。我这就帮你发布,这也算有始有终了。”说着,沈睿带着萧婉晴离开了这里。 萧婉晴转身再看去的时候,韩逍遥已经没影了。 她不禁问道:“为什么要说有始有终啊?” 沈睿说道:“韩逍遥原名无人知晓,只知道当年韩逍遥的师父黄衣枪神陈鎏,打造出这杆鎏龙枪之后,在逍遥原上也是插着鎏龙枪挑战天下枪道高手,打赢之后,陈鎏却因遭到韩逍遥的师兄暗算身亡。” 萧婉晴感叹道:“收徒不慎啊。后来呢?” 沈睿继续说:“韩逍遥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他仅凭一根破木棍就干掉了手持鎏龙枪的师兄,在逍遥原一战成名,从此世人称他韩逍遥。 他要证帝最后的牵挂就是这杆枪,如果能把它传承下去自然是最好,可如果没人配拥有它,那也只能折断。门派传承比什么都重要。这是他师父的遗愿。 如果他到天枢城成功证帝,那他的鎏龙枪就晋升成了帝兵,如果失败,他会在弥留之际毁掉这把枪,不让它蒙尘。” 萧婉晴感叹道:“好悲情的故事。” “既然谢士昭下台了,那很多东西都要加快节奏了……” 第154章 枪出如龙 鎏云万里泣春风,杀意四起此原中。 昔日怪莽翻身丛,霸王卸甲已向东。 后两句的怪莽翻身与霸王卸甲,乃是陈鎏留下的逍遥枪法的两式最强杀招。 韩逍遥与其师兄各学一招。 而当年,韩逍遥用木棍使出的霸王卸甲活活打死了师兄,师兄甚至没有机会用出怪蟒翻身。 为了不让怪蟒翻身失传,陈鎏在弥留之际把怪蟒翻身的秘诀告诉了韩逍遥,从此韩逍遥成了第二个陈鎏。 陈鎏乃是继承父业,成为一名造枪师,因有天赋入了枪道,一下成就了黄衣枪神。 一边铸枪一边练武,自创逍遥枪法,慢慢出名。 因打造出引动了天地异象的鎏龙枪,人气达到巅峰,在江湖上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相传在鎏龙枪成之日,一金色流云化作金龙飞入枪内。 陈鎏受父亲临终前嘱托:一定要为鎏龙枪找到德艺双馨的枪道奇才,陈鎏父亲称其为鎏龙之子。否则此神兵落在恶人手上,江湖必遭劫难。 从此陈鎏下山云游,寻找鎏龙之子,在云游途中收了韩逍遥与其师兄两名弟子。 本想通过逍遥原一战一次摸个清楚,却遭到了大弟子的偷袭。 直到他弥留之际看见韩逍遥以一根木棍使尽逍遥枪法,活生生打死师兄,为自己报仇的时候。 他才发现:韩逍遥本人就是自己一直在寻找的枪道奇才,是最有希望成为枪魁的天才。 可他忙于将怪蟒翻身传给韩逍遥,没来得及告知他此事便气绝身亡。 这才有了这第二场逍遥原的传承之战。韩逍遥为了找到可以打败玉天荡,带着鎏龙枪成就枪魁的鎏龙之子,在逍遥原广接挑战。 说出折断鎏龙枪之言,也是不愿此神兵在庸人手中蒙尘。 如今逍遥原上方圆三百里,铺满了尸体,不下千具。 唯有韩逍遥一人带着根普普通通的长枪,站在鎏龙枪旁。 江湖上无论使什么兵器的,都想来争夺这杆古今天下第一神枪。 上次逍遥原一战,韩逍遥最终胜利,带走了这杆枪,在修炼二十余载后,国战爆发,他前往前线保家卫国。 自南梁亡国后,他也销声匿迹,世人不知,他曾试图刺杀沈仲南,被拦下后,与其坐而论道,最终留在了沈王府护卫沈仲南。 条件是:沈家明里要替他隐瞒身份,韩逍遥于国战时一直在暗杀大齐战将,官员,时而还去前线参战,大齐恨透了他。 暗里要替他保护好鎏龙枪。 如今,三四十载春秋飘然而过,江湖上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但他韩逍遥,依然还是那个枪道之神。 如今逍遥原上血流成河,有风拂过,尸首之间的血潭上还随着微风泛起阵阵红色的涟漪。 看上去令人毛骨悚然。 韩逍遥拄着枪,仰头看向天空,身上被尘土、泥土,血液沾满。 他丝毫不在意,自言自语道:“师父没找到的人,徒儿会替您找,而且会一直找下去,若是没找到,等徒儿证道枪帝,必定去打赢那枪魁玉天荡,让天下人都知道您的威名。” 突然,一道声音闯入了他的耳畔:“回忆完了没,还打不打了?” 韩逍遥听后没有生气,反而一笑,随后摆开架势,说道:“打。当然打,在某些意义上,我们也算半个同道。” 郑天敖欣赏地点点头,“这才像样,没给陈老前辈丢人。” “不过我真的没想到你会来,你可是有官在身,跑到南方来找我比武,王爷能同意吗?” 郑天敖摆摆手,“我来之前已经把守备安排好了,来吧。” 说着,郑天敖摆开了架势。 韩逍遥把头巾拆下,重新绑紧,束好发,持枪而立。 他看着郑天敖手上的七星龙头枪上,龙目上的红宝石油光瓦亮,枪头寒芒毕露。 看上去就生出一股寒意。 郑天敖率先发难,一枪朝前刺出。 只见韩逍遥拨开枪头,往里扎去。 郑天敖快速旋转枪身,挡开了韩逍遥的枪头。单手持枪刺向韩逍遥的胸膛。 这一招迅捷如风,饶是韩逍遥也不敢说能抢占先机。脚尖轻点,向后撤去。 不料郑天敖趁他身形未稳,一招移形换影转瞬来到韩逍遥面前,全力一枪刺出。 韩逍遥眼疾手快,全力运气抵挡。这才勉强挡下这一击。 郑天敖不禁夸赞,“不愧是地迟大圆满体魄,换了旁人,中了我的龙探头非死即伤。” 韩逍遥被震退几十步的距离,在地面上留下深深的步痕。 手上的长枪不堪如此强攻,竟直接崩碎,枪头飞向远方,不知去向。 韩逍遥余光扫过周围的痕迹,额头上开始冒出冷汗:若不是我刚才反应够快,这一招足以分出胜负…… 这时,韩逍遥看向了伫立已久的鎏龙枪,好似等待自己已久。 他顾不上多想,直接将其拔起,鎏龙枪尖的寒芒闪烁,与韩逍遥产生了共鸣。 韩逍遥与郑天敖相对而立,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绝对的专注。 风吹过他们的发丝,却无法扰乱他们的心境。他们手中的长枪的寒芒看上去愈发凌厉。 郑天敖率先发动攻击,他飞步向前,使出一招蛟龙出海,迅猛刺出。 韩逍遥侧身闪避,同时翻身挥出长枪,化作一道旋风,回敬一招风卷残云。 郑天敖躲闪不及被打个正着,但龙族的强横体魄使他并无大碍。 有了鎏龙枪的加持,韩逍遥瞬间如有神助。 双方你来我往,枪法娴熟,这二位一招一式之间蕴藏着古往今来所有枪道先贤的影子。 他们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一呼一吸间,枪头火光四溅。 长枪相交发出清脆的撞击声,火星四溅。 两人互不相让,全力以赴,招式越出越快,他们都试图在高速对抗中找到对方的破绽。 战斗进入白热化,他们的汗水湿透了衣衫,但他们的眼神依然锐利,空气仿佛都被他们的气势所震撼。 周围幸存者们死死盯着这二人的交手,屏息凝神,生怕错过任何精彩的瞬间。 这场对抗,不仅是技艺的较量,更是意志的对决。 二人交手又过百招之后,郑天敖为了逼出他的绝技,瞅准一个极微小的机会,腾空跃起一步,一式跳步扎枪,以龙入大海之威势狠狠砸下。 韩逍遥虽被吓了一跳,但他转瞬之间就恢复冷静,使出绝技怪蟒翻身,全力向半空捅去。 二人真气的碰撞摩擦,呲呲作响。 郑天敖最终还是棋差一招,被汹涌的真气击倒在地,随即认输。 但他脑海里依然回放着刚才的那招怪蟒翻身,说道:“这招怪蟒翻身当真精妙绝伦,有幸得见,也算不枉此生。” 韩逍遥感叹:“你若一心投身枪道,今天输的一定是我。” 郑天敖笑了,而后说道:“今日没用霸王卸甲,准备留给谁?” 韩逍遥摇摇头说:“不告诉你,你不也没用龙战于野吗?” “那是兵道手段,单挑没作用。说白了,还是该放下枪道咯。”说着,郑天敖转身离去。 韩逍遥看着郑天敖转身离去的背影,自己也转身缓缓走向远方。 曾经他也怀疑过自己是不是就是那师父口中的鎏龙之子。 只因陈鎏从未与玉天荡交手,本打算找到鎏龙之子后就去与玉天荡比试,结果人算不如天算,谁也没想到一代黄衣枪神陈鎏会被自己徒弟偷袭而死。 韩逍遥在杀死师兄,为师父报仇后沉淀了足足十余载,代师父挑战了玉天荡,可他在夺魁之战中,败给了玉天荡,他才沉沦了下去。 可那场战斗却给他埋下了一个种子,他在玉天荡身上看到了枪道的尽头,他看到了完全自成一体的绝妙枪法,如果说人间会有枪帝,只能是他。 无论在此战之前还是之后,他在与用枪之人的对抗中从未败过,这也导致他对枪道巅峰都只有一个模糊的幻想,甚至他有时候会质疑这个巅峰到底存不存在。 直到与玉天荡交手,枪道巅峰一下子就具象了起来。 这场战斗也是他重拾信心之战,经过几十年的苦修,他已摸到了枪道法则的门槛,已经有了证帝的资格。即便没有成功也不至于陨落。 韩逍遥一边走,口中一边喃喃自语道:“我如今,也该去往自己的道了,师父,看来只有弟子能扛着您的鎏龙枪证道枪帝,带着帝兵鎏龙枪去找那玉天荡了。您的夙愿,就交给我吧!” 第155章 龙虎双璧 沈睿面带疲倦地坐在书房里,看着这两场布局的死者名单。 这都是由白朽营的暗探查出来的,他自言自语道:“柳南楼扫清了江湖上的老顽固,韩逍遥解决了江湖上的那些贪婪的人,凡是心思纯正之人,韩逍遥都留了一命,那么下一步是……” 这时候,张以权敲了敲门,待沈睿答应后,走了进来:“大王爷来信了。” 沈睿顿时来了精神,连忙站起来问道:“说什么?” 张以权说:“尊皇剑灵苏醒,对他的实力提升很大,如今剑根回归他的身体,在楚剑魁的教导下,已经化境。” 沈睿见目的达到了,便笑着说:“嫂子也差不多了吧。” 张以权点点头,说道:“没错,大王妃这两天在妙华洞炼化了平安大师的真气,还在画魁的院子里炼化了画魁的真气。如今融会贯通,在楚剑魁的教导下,也成就化境,已经傲视同龄人。” 沈睿继续问:“还有吗?” 张以权憋着笑开口:“大王爷问您,跟婉晴怎么样了。” 沈睿顿时红了脸,“好了,你先忙吧。” 随着张以权退出房间,沈睿的内心也翻腾起来。 与外出游历江湖的沈哲不同,自小只读书习武,读兵法的沈睿,面对感情属于是一窍不通。 别看平时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战阵冲杀从未胆怯。 可面对感情,他只要看到萧婉晴就会脸红。 沈睿拍了拍自己绯红的面颊,平复着内心的如潮水般汹涌的思绪。 “不行,还是正事要紧。”说着,他把桌子上写好的书信绑在鸽子腿上送往龙虎山,“江湖人要向鲁迎天复仇,既然目的一致,总要拿出些诚意。” 龙虎山—天师府 天师张作北此刻正坐在龙虎亭中饮茶。 “我嘞个豆。这么烫!” 他一口把茶呸了出来。 在一旁伺候的张御清连连道歉:“对不起师父,我刚才走神了。” 张作北有些愠怒地质问道:“你在干集贸呢?” “我……” 张作北顺着张御清的目光看去,只见张雅然正在荷花池中和同门师姐嬉戏打闹。 那俊俏的模样连张作北都有些错愕。 可张作北随后就狠狠拍了一下他的脑门儿,也不顾被烫的嘴,说道:“你要有想法就赶紧跟人家提亲,都二十多了老大不小的。在这儿偷窥人家不仅没出息,而且很变态。” 张御清叹了口气,作哀伤状:“师父啊,没您想的这么简单。” “有什么复杂的?论情感,你们从小长到大,而且关系比谁都亲。论武功,你罕有敌手。论长相,你可是咱龙虎山的山草。你们俩一直被天下人号称龙虎双璧,怕什么?” 张御清看着师父,眼前一亮,连忙说道:“师父,您给徒儿去打探一下呗?” “打探什么啊,你自己一个人端掉一个血族据点的时候都是自己踩的点。如今面对感情你怂什么。自己问去。” 张作北见他还要说些什么,一个“行·流影”就瞬闪到他身后,死死捂住他的嘴,任凭他怎么挣扎都不放开:“你小子哪都好,就是借口颇多,你不去,师父助你一臂之力。” 随后,天师念动“行”字诀,面前凭空展开一道传送门,揪起他的衣领就把张御清扔进传送门。 传送门的目的地,正是张雅然面前。 张御清在半空中看到了张雅然的脸,连忙手中御风,趁着风势一把稳住了身形,结结实实地站在地上。 顺带还掀起了一阵大风,周围一群师妹的裙子都差点被掀飞,连忙用手按住。 张雅然看见他突然出现,直接愣住了,问道:“师兄?你的行字诀已经这么强了吗?都跟师父一个水平了。” 张御清看了看周围的师姐师妹,尴尬地挠了挠头,不知所措,语无伦次地说:“额,其实……我……” 周围的师姐师妹听到一半,很识相地直接跑得远远的。 张雅然抚着张御清的额头,以为师兄发烧了,问道:“师兄,你今天怎么说话奇奇怪怪的?” 张御清一个跳步向后,低声问:“额……我想说……你现在有心上人吗?” 张雅然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有啊。” 张御清一下子问道:“啊?是哪位?” 张雅然卖了个关子:“你猜咯。” 张御清第一个想起的就是惊才绝艳的沈哲,直截了当地问:“大王爷?” 张雅然摇摇头,“他确实很帅,但不是他。” “诸葛风?林一?唐万里?徐文正?” 张雅然笑着摇摇头,“都不是。” 张御清尴尬得不行,脸都红透了,继续猜道:“啊……那应该是……” 张雅然早就猜出了师哥的心思,见他还要继续废话下去,便轻轻吻了上去。 张御清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一动都不敢动。 见师兄没有反抗,甚至眼神里还有点小兴奋,张雅然进一步把张御清搂在怀里狠狠宠爱。 张御清有点害羞,欲往后闪躲,却动弹不得。 这时候,张雅然松了口,说道:“还猜什么呀,我喜欢的就是你啊~师兄。” 张御清看着她如丝的媚眼,迷离的眼神,有些欲罢不能,但多年修道的他岂会如此简单就沦陷。 随后一个瞬身就闪出好几步。 “师妹,这太突然了吧,那我就当你答应了哈!”说罢飞速逃离。 张雅然笑着喊道:“若是要提亲,向师父提就好!” 张御清深知,自己和雅然都是刚出生就被遗弃的孤儿,从小由师父捡回山里,连名字都没有,还是张作北赐的张姓,还取了名。他们从小的依靠就只有彼此和师父。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张雅然居然也喜欢自己。 此时在远处偷看的张作北欣慰地笑了:“这小子面对感情终于出息了一次,起码他没在刚被亲的时候就转身跑。” 张赋易笑着说:“这俩孩子还真挺有缘分。” 张作北说道:“那丫头一直让我撮合她和她师兄,我说得问问人家的意见,她等了很久这个机会了。” 张赋易问道:“那他们……” 张作北笑着说:“验过了,虽然是一起捡回来的,但这俩孩子没有亲缘关系。” 张赋易调侃道:“师兄啊,当年你若是也能有这种勇气,何至于单身到现在啊。” 张作北顿时不笑了,呵斥道:“滚蛋!” 张赋易笑得合不拢嘴,但他很快整理好情绪,说道:“好了,来看看楚王给咱们带来的新情报吧。” 二人拆开小纸条,发现只有六个字。 【信】:麒麟转世,家兄。 张作北整个人一下就呆住了。 张赋易也没想到居然是他。 二人顿时僵住了,空气如同凝固一样,气氛十分尴尬。 还是张赋易开口打破了僵局:“要不要从长计议?” 张作北说道:“咱们是要把气运送给沈哲,又不是要害他,怕什么?” 张赋易点点头,“也对,这几十年的谋划终于要迎来那一刻了。” 张作北感叹:“可怜了这两个孩子,这次去可谓九死一生,不知道他们还能幸福多久。” 张赋易起身,“我去让雅然抓紧修炼。” 张作北拉住他,问道:“师父那边怎么样了?” 张赋易摇摇头,说道:“最多撑三个月,若是天枢城一战,师父证帝了,就帮我们一起消灭鲁迎天,若是未能证帝,他会在弥留之际把自身所有修为、气运,用秘法赠予雅然,能吸收几成就看她的造化了。也算在帮咱们。” 张作北松开了他的衣角,“好吧,顺便把沈哲是麒麟转世的事情告诉作义。让他早做准备。” 张赋易答应后转身离开。 张作北呢喃道:“不知道天枢城里那位会不会出手……” 第156章 温柔的于天一 落日肥水清,天上紫云凝。 遥望孤鸿影,翘首盼繁星。 望见孤鸿远去的影,想起故乡,繁星代表夜色,盼繁星携月色而来,夜里入眠,便能暂缓思乡之情。 天枢城头,一漂亮的红衣女孩看着天上的雁影,天真地问向身旁的白发老者:“师父,您想家吗?” 于天一着一身白袍,神色淡然,反问道:“何出此言?” 女孩挽着于天一的胳膊,“今日私塾先生教了我们一句话,征雁过兮,思乡情起。您画地为牢至今已经一个甲子了,再没回龙虎山看过一次,您真的不思念故乡吗?” 于天一温柔地抚摸女孩的额头,和蔼地笑着:“没什么好想的,龙虎山上人太多,我喜静,自然更喜欢这里。何况我必须要待在这儿。” 女孩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好奇,往于天一的腿上一坐,胳膊搂着于天一的脖子,问道:“为什么呀师父?” 于天一拍着她的肩膀,对她说:“当你的武功高到一定程度,所有人都会关注你的动向,师父守在这里是要防着坏人呢。” 小冰儿的大睫毛扑棱扑棱的,看上去究极可爱,“那师父的武功有多高呀?” 于天一看着她可爱的大眼睛,宠溺地说:“比小冰儿稍微高一点吧。” “那师父的武功也没多高嘛,师父吃我一掌!”小冰儿调皮,用尽全力一掌打向于天一的左腹,但无事发生。 于天一哈哈大笑,这事已经发生无数次了,说道:“看,因为我比小冰儿厉害一点点,所以打起来没感觉的。” 小冰儿摸着于天一的腹肌,满眼桃花地说:“师父的护体罡气好厉害。” 于天一打量着这个小女孩,问道:“话说你也老大不小了,有没有想过嫁人啊?” 小冰儿见师父又提起这个话题,连连摇头,“小冰儿要陪着师父,不嫁人。” 于天一轻抚着她的额头看着这个女孩,脑海里回想起曾经的一幕幕。 当年于天一与断仙一战,被他一拳震飞八百里,震到了海滨的一个小渔村里,晕了过去,被当地人收留。 那个小渔村,就是如今的天枢城。 而当年收留自己的虞大娘夫妇已于二十年前一一离世。 转年,虞大娘一家唯一存世的女儿也因病离世,当年这个渔村属于大齐管辖,女婿应征入伍,没多久就战死沙场。 只留下了不到一岁的孙女小冰儿。 小冰儿刚生下来的时候正值盛夏,可接生婆发现整个屋子都被寒冰冻住了,叫来于天一才知道,这小女孩乃是先天寒冰圣体,天生就拥有极寒之力。 好在有于天一替她加以控制,这也是灵气复苏的一种表现,各种先天圣体开始重新出现。 故此得名小冰儿。 于天一为了报恩,收了小冰儿做徒弟,教她武功,送她去私塾读书,还为她取名:虞若冰。 至今二十年了,虞若冰的婚事也成了于天一的心结,他不想看着大娘的子孙无后,可又碍于虞若冰自己的意愿,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事事顺着她。 于天一宠溺地看着她,笑笑不说话。 虞若冰问:“师父,先生给我们讲的书里,有好多个千里,我就一直好奇,这千里之外,到底是哪里?长什么样子?” 于天一笑着说:“千里是个约数,并不一定真的有一千里。” 虞若冰说道:“冰儿从小就在城里生活,还没出过城呢,一直在故乡,所以从未思乡。” 于天一听到这儿,先是一怔,随即问道:“你想去吗?” 虞若冰的眼中充满向往:“想,听说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于天一不慌不忙,问道:“打算什么时候去啊?准备去哪啊?” 虞若冰思索了一会,说道:“过几天吧,等师父陪那些老先生打完架,徒儿向西北出发,一路走一路看,看遍大好山河再回来,反正现在天下安定。” 于天一沉吟片刻,答应道:“也好,如果在外面受了委屈,尽管回来找师父,整个天枢城都是你的后盾。” 虞若冰一头扎进于天一怀里,“我就知道师父最好啦!” 于天一说道“好啦,这么晚了,快回去睡吧。明天带你上街买衣服去。” “好!”说着,虞若冰轻轻一蹦就从城头上飘然而跳回城中。 茫茫夜色,此刻似乎暗藏杀机。 于天一刚才还温暖和蔼的神色,突然冷了下来,淡淡地说:“城外的小伙子,别藏了。” 草丛里的人传音道:“天下第一,名不虚传。” 于天一不喜欢这种隔空对话的感觉,面不改色地道:“给我出来说话。” 随后一杆金色长枪直挺挺地朝于天一飞来。 于天一轻挥袍袖便甩飞了这记势大力沉的灌风枪。 于天一瞅着那杆枪,愣了一下,本以为这个力道可以打碎那杆枪的,可没想到居然毫发无损,随后夸赞道:“枪不错。” 韩逍遥从后方一跃至城楼上,接住鎏龙枪,一枪劈向于天一。 于天一不躲不闪,反手一掠,一道风刃打在韩逍遥胸上,直接将他击退到十里之外。 朗朗夜空中,韩逍遥高声喊道:“黄衣枪神弟子韩逍遥,求战!” 第157章 于天一首次出手 “小鬼,你也是圣人境了。刚才你扔向我的那一枪你就应该知道你打不过我了。为何还要求战呢?”于天一不解地问。 韩逍遥说道:“从决战之中求得证帝的契机,我想天一道长不会不知道吧?如今全世界都想跟您打一架求得证帝的机会。” “你如果只是为了证帝,要在刀兵之中摩擦出枪道法则,肯定是找玉天荡啊。找我打,没有用的,而且你的实力确实不够看,倒是跟玉天荡有的打。” 韩逍遥皱起眉,“话说的太早了吧前辈!既然与前辈交手无法证帝,那小生过阵子再去找玉前辈讨教,既然来了天枢城,怎能不领教天一道长的风采呢?” “来吧。” 说着,于天一缓缓起身。 韩逍遥待于天一站稳,瞬间奔出,只一瞬便从城下道路,飞至于天一身旁,不断朝于天一刺去。 于天一只顾躲闪,并未还击。 韩逍遥丝毫不觉得疲惫,手上的招式一下快似一下地招呼上去。 于天一的一直躲闪让韩逍遥起了侥幸心理,遂使出荡龙式横扫身前。 于天一被迫腾空跃起躲避。 韩逍遥全神贯注使出怪蟒翻身,用全身力气如蟒蛇扭动一般回旋枪身,以获得最大的动能,猛地一枪向上扎去。 于天一似早有预料一般,手掌向下一拍,从天而降一道巨大手掌将韩逍遥狠狠拍在地上,大地都被这道强横的真气拍出了一道深深的掌印。 韩逍遥从掌印的沟壑中爬起,衣服上已经满是灰尘。这一刻他才认识到与于天一的巨大差距。 如果说玉天荡让他看到了枪道的终点,那么于天一就是整个武道的尽头。 虽于天一此刻的身形在韩逍遥眼中如同泰山压顶,不可撼动。 但韩逍遥高傲的头颅从未低下,傲然伫立风中。 韩逍遥知道,在他面前,一切招式身法已成了无用,于天一修的乃是大全天道,修遍天下各类功法,身法也不例外。 从那一招怪蟒翻身被他的五龙掌一招拍散之后,韩逍遥就知道自己再无胜利的可能,但他还是想看看自己和于天一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随后,他紧握枪把的手中汇聚出一道金色真气,手中巨大金色枪影浮现。 于天一看见这一招,当即说道:“陈鎏的霸王卸甲,终于有幸得见了,自从你销声匿迹之后,还以为霸王卸甲从此绝迹了,还在就好。” “这把枪我磨了二十年,请前辈赐教!” 说着,韩逍遥高高甩起枪头,此时身后浮现一比城墙还高的巨大武神虚影握着这杆巨枪,用尽全力劈下,涌动的真气好似要摧毁整座天枢城。 于天一看着这一枪,感叹道:“天地玄圣境以下的枪法,此招最强。掌心雷已不够用了。” 他淡淡的看着面前铺天盖地劈来的巨枪,从掌心射出一道疾电,携着雷霆万钧之力劈向霸王卸甲。 接触的一瞬间于天一就发现自己轻敌了,于是随着于天一另一只手掐雷法指诀,使出天师府的五雷正法。 天上的云层轰隆作响,突然,一道雷霆从云间径直落入于天一掌心,混入那股掌心雷当中,五雷正法,势成! 磅礴的雷霆之威与霸王卸甲威势猛烈碰撞,火星如大雪一般向周围激烈飞溅。 其威能好似要扭曲时空。 韩逍遥用力得面部已有些扭曲。 而于天一却淡定从容,手掌只稍一用力便轰飞了韩逍遥,将他击落于城头之上。 韩逍遥本打算起身再战,站起时发现于天一已至身前,以手掌抚他的天灵,韩逍遥便就此晕了过去。 “是个人才,可惜境界差了些,不然也不至于就这样落败。” 说着,于天一用真气拖着他,把他送到了客栈,替他付了钱后离开。 而沈哲这边,已准备启程前往天枢城…… 第158章 沈哲的党羽 “哥,我舍不得你。”沈灵玉死死地抱着沈哲不肯撒手。 沈哲拍了拍玉儿的小脑袋,温柔地说:“好啦,以后我会常来看你的。” 沈灵玉依旧不肯撒手,“要不你带着玉儿一起走吧,玉儿也想游山玩水。” 沈哲听到这里,反手抱住玉儿,说道:“我走之后,你想去哪里玩都可以,但唯独不能跟我走,你不能扯进棋局里。” 沈灵玉问道:“那我什么时候能回家看看呀?” 沈哲听了先是一怔,随后温柔地摸摸她的头,“先在外面等等,很快我和你阿睿哥哥会想办法把你们接回去的。” 沈灵玉看一眼沈哲身后的马车就忍不住抱紧了他,“呜呜呜可是玉儿舍不得哥哥……” 这时候,白江雪突然走了过来,说道:“王爷,我回来啦。” 沈哲问道:“怎么样?” 白江雪看见沈灵玉在这儿,便用眼神示意他借一步说话。 “就在这儿说,查出什么来了。” “诸葛风,德才兼备,诸葛家与朝廷素无瓜葛,脱然于庙堂江湖争斗之外,以至于信息都很落后,现在诸葛风下山行走江湖融入凡尘俗世,也只是单纯的武夫,并未与任何势力有所牵扯。” 沈灵玉听到这儿连忙松开抱着沈哲的手,问道:“哥,怎么样?你妹妹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吧?” 沈哲点点头,说道:“确实不错,如果受了委屈就讲出来,哥哥姐姐帮你出气。” 沈灵玉点点头,“好!” “那我们走啦。”说着,沈哲转身上了马车。 刚上马车第一句话就告诉白江雪,派暗探把监视诸葛风的任务常态化,一旦有异动立刻汇报。 白江雪在帘子外答应道:“是。” 交代完一切之后,一行人继续启程东去。 马车行驶在道路上,萧婉君替沈哲分析道:“哲啊,要想自己做事的话,有两部分很关键。” 沈哲问道:“哪两部分?” 萧婉君拆开说:“首先,要有自己的情报机构,这个已经在逐步构建了,虽然你完全发展自己的谍网,没有依托于白朽营,是会缓慢很多,但这样往往更可靠。 而第二点,是你要有一部分党羽,这个方面你可还没开始铺设,要加快进度了。” 沈哲笑了笑,反问:“谁说我没有党羽?” “你有吗?”萧婉君问。 沈哲说道:“先说朝堂吧。江东第一大门阀,苏家,以她们两姐妹的实力,我相信他们能夺到权。苏仁苏义两个家伙我见过了,虽也是能力出众,但和她们两姐妹比还是差远了,她们算一个,势力不但在江东数一数二,在京城还有刑部尚书苏云渡为援。” 萧婉君继续问:“还有吗?” 沈哲继续答:“王家,王秋年老爷子的兄长王修阳。” 萧婉君真是没想到,连忙问道:“啊?当朝吏部尚书王修阳?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沈哲接着说:“从咱们还在楚地查科举的时候就有来往了,那时候要查科举,仅凭我们手里的力量有限,然后通过我大姐和王秋年搭上的线。” 萧婉君恍然大悟,“我说你怎么直接查到那个酒楼了呢,请他帮的忙?” 沈哲摇摇头:“不,这是做的交易。我借了他和他家族的情报网,而我帮他把此事捅出去,闹大,也就是造势。他要借这反贪的浪潮掀起党争。” 萧婉君感觉哪里不对,说道:“王修阳可不是党派的负责人,想掀起党争,他做不了主,那你实际上搭上的是……” 沈哲笑了笑,透露道:“威武将军吕凌霄,别看他现在在京城,没什么实力了,但他在军方名望极大,门生党羽众多,连兵部尚书郑肃和枢密使邓鸿观都曾是他的学生,不然怎么能领导北关派呢?不过有王家助力也是好的。” 萧婉君追问:“那你答应了吕凌霄什么好处?” 沈哲淡淡地说:“兵权。” 萧婉君着实被吓了一跳,“你还能给他兵权?” 沈哲很是神秘地说道:“我一路行事嚣张跋扈,荒淫无道是为何?” 萧婉君想了想,说道:“证明你没有城府,贪图享乐,让朝堂和各方势力放松警惕,换得安稳云游啊。” 沈哲点了下头,说道:“这是其一,还有一个目的。” “你说。” 沈哲说道:“王修阳借我的手掀起反腐倡廉之风,但不足以掀起党争,还要一场军事冲突。为此,他们准备了很久。甚至比跟我联系之前还要早。” 萧婉君有些不耐烦了:“你就别卖关子了。” 沈哲解释道:“在这场棋局里,他们利用雍州王和萧前辈的矛盾,不断从中挑拨,最终矛盾愈演愈烈,爆发了北境诸王共同讨伐雍州王秦亮。” 萧婉君点点头,“这事大家都知道。” 沈哲说道:“还记得傅百道的那次刺杀吗?我上武当,就是为了被刺杀,这件事在朝堂闹了不小的动静 ,在吕凌霄的推动下,北境战事得以延长,影响变大。” 萧婉君不明白了,“这和兵权好像没什么关系吧。” 沈哲继续说:“首先,北境之战只是开端,这是给鲁开山创造机会。” 萧婉君对他有点印象,“那个发兵攻打楚地的西夏将领?” 沈哲点着头说:“对,他们早就对边境诸事了如指掌,知道鲁开山有进攻的想法,于是派人鼓动,等北境打完,在鲁开山看来,大齐刚经历北国内乱,国力虚弱。 而且他也没把沈睿放在眼里,认为西楚也是一盘散沙,沈睿能抵御住入侵全靠运气和西楚的底子好,于是就有了鲁开山的兵发子规城。” 萧婉君还是没理清其中的联系,问道:“再然后呢?” 沈哲反问道:“还记得我在武当除了向傅百道暴露行踪,还做了什么吗?” 萧婉君回忆了片刻,试探地答道:“你主动要求参加比武?” 沈哲继续问道:“对,还记得谁参赛了吗?” 萧婉君脑子突然一颤,“吕凌霄之子吕祺?” 沈哲悄悄说:“原本吕祺应该对另一个人的,但那个人逼不出吕祺的司天诀,所以我换了比武对阵表。 唐万里不负众望地逼出了他的司天诀。在此之前,我找到了唐万里,让他务必狠狠夸赞吕祺,所以有了唐万里在场上的那段赞美之词。” 萧婉君没明白,问:“这有什么用?” 沈哲继续说 :“吕凌霄利用自己的势力把这件事传出去了,吕祺的武功得到了认证。起码不至于在战场上丢盔弃甲。 回京后,皇上让他去北境边军中历练。面对敌军挑衅,他主张避战不出,但足以向皇上说明他是个庸才,而且没什么野心。” 萧婉君叹了口气,“那这些也不足以让皇上相信他呀。” 沈哲笑了笑:“他在北境战事结束后第一时间回京,连行李都没放,进了城门就去拜见皇上,而且毫不掩饰自己的行踪,把那些大人物都拜访了一遍,最后才回的吕府,当天就和吕凌霄吵了架,甚至动了手,和吕凌霄断绝父子关系。这些自然都是做戏。 当然,这场戏不止演了那几天,如果因为这些小事就断绝关系也太假了,父子不和这场戏从起码演了十几二十年了。否则皇上也不会信。 他故意卖给皇上一个把柄,在皇上派人调查他的时候,查出来了他以前很多的功绩都是作假,是冒领军功,这加强了他是庸才的可信度,加上小辫子握在皇上手里,才更容易让皇上放他走,所以前阵子皇上下旨,让他镇守北境,给了他一定的兵权。 总结下来就是:比武和演戏,让吕祺有了重回北境的机会。 北境内乱和鲁开山的侵入的对比让皇上发现了:西边有沈家和萧家,而北方此刻几乎是异姓王的天下,北境边军还需要有人需要有人去带。” “就这些?” “如今吕祺既然已经奔赴北境,就等于龙入大海,吕凌霄在边境想操作就容易太多了,虽然现在吕祺的兵权和吕凌霄比就是九牛一毛,但他只是靠着吕祺聚拢兵权,后面等他找到机会重回边境,又可以过他的逍遥日子了。” 萧婉君问:“他这么做目的是什么?” 沈哲仰天长叹,说道:“自由,他要安享晚年,京都压力特别大,而且伴君如伴虎,他不喜欢这种命运被握在别人手中的感觉。” “就只是为了自在?”萧婉君问。 “就只是为了自在。”沈哲答。 萧婉君不禁感叹道:“你居然谋划了这么旷日持久的一个大阴谋。” 沈哲连连甩锅:“欸,先说好,这阴谋可不是我谋划的,是那吕凌霄计划的。我只是为了得到他的支持,配合他做了一些事而已。” 萧婉君点了点头,“庙堂说完了吗?” 沈哲答道:“有一些还在拉拢,目前确定的都说完了,至于江湖嘛,目前有:万花谷、青竹山、唐门、菩提寺、浮月宗。其他的还在研究。” 萧婉君听着感觉不对劲,自己和沈哲相伴而行一路了,丝毫不记得什么时候沈哲和唐门扯上了关系,便问道:“等会,万花谷你有梁壶的关系,青竹山你有你师父,菩提寺有徐文正牵线、浮月宗你对他们有救宗之恩,这唐门跟你哪来的关系?甚至唐门的黑白无常还刺杀过你。” 沈哲点点头表示肯定,“是有仇,但那毕竟是以前的事了,在现实的利益面前,唐门还是拎得清的。” 萧婉君更疑惑了:“哪来的机会呢?” “浮月宗宗主柳如月和李二牛比武的裁判,还记得是谁吗?” “宁三前辈,他……”萧婉君顿时反应过来,“是那个时候?!” 沈哲说:“比武之前,我找过宁前辈,其实是他安排的人刺杀我,而唐门老祖真的在闭关,什么都不知道。” 萧婉君不解,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沈哲说道:“当时仅凭横行乡里鱼肉百姓,还有他欺负我姐姐,远远不足以让欧阳龙下决心从明面上灭了肖魄,所以我托唐门伪造了一份肖魄雇用唐门暗杀我的证据,用来给肖魄灭门落下关键一子。” 萧婉君明白了过来,“那你给了唐门什么好处?” 沈哲笑着问:“我问你啊,唐门现在面临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萧婉君摸着下巴,“这个……我得好好想想……” “嗯,不着急,慢慢想。”沈哲悠哉悠哉地吃了颗葡萄。 萧婉君试着说 :“楚家军血洗江湖,唐门受损最严重,人员损失倒是不多,但是他们的谍报网几乎被毁殆尽,所以,你可以给他们提供情报?” 沈哲点点头,带着赞叹的语气说:“这是原因,具体的好处现在还没给,但我已经许诺给他了。” 萧婉君有些不可思议:“光凭一个许诺吗?” 沈哲苦笑了一声:“说实话,我们接触不多,当时我唯一的身份是楚玄王的兄长,而且我当时的谍报网还没完全建立起来。他对我的信任不多,也很难建立信任。 再加上唐门不但是个门派,还是个暗杀组织,宁三身为唐门门长,谨慎是出了名的,他既然肯相信我,只能是因为这个许诺诱惑足够大。而且我有足够的理由说服他。” 萧婉君很想知道是什么能让宁三如此心动:“你答应他什么了?” 沈哲神神秘秘地说:“还记得天武城之变,那七位半帝都有谁吗?” 这件事已经在江湖中传遍了,她不假思索地答道:“武当周霄,墨家墨越云,天师府张作义,菩提寺念德大师,万剑门刘贺,陆家陆湍,唐门……” 说到这儿,萧婉君恍然大悟。 沈哲接过话茬,说:“对,唐门唐鑫,含恨死在天武城,我答应告诉他凶手是谁,其实就凭鲁迎天的名字就够分量了,但我也答应了帮他报仇,前提是配合我灭了肖魄,然后我为了表达决心,把天武城的事删减之后大概告诉了他,从此和唐门就算是同盟了。” 萧婉君感叹道:“你还真是不放过任何机会啊。” 沈哲点点头:“那是自然,想报仇,就要团结一切可能团结的力量。” 萧婉君沉默了片刻,随即问道:“那你这次没在江南和江东闹得开战,是不是打乱了你们的计划?” 沈哲不屑一笑,“一直也没打算打,那些信之类的是做给皇上看的,都故意被拦了一部分给朝廷,要说沈睿没有野心,咱们信,可朝廷未必信,索性演一出戏,让他们以为沈睿本来想吞并江南,结果被迫去抵御西夏从而打不了了,这样可信度更高一点。其实西楚备战,一直是在准备和西夏的国战。” 萧婉君点点头,这是今天说得最清楚的一句话了,“西夏老皇帝主稳,西夏新帝主战,确实可能要打。” 沈哲分析道:“老皇帝本身就七老八十了,而且身体又不好,他又不练真气,没几年活头了,可能都不到一年,甚至一场小病都可能直接带走老皇帝,本来他等着老皇帝过几年老死就好了,但他连这几年都等不了,说明这小子心急啊,而且急于求成,所以要时刻准备跟他们打仗。” 萧婉君知道又要生灵涂炭了,便有些感伤,问道:“我们能做什么?” 沈哲反问:“我们?别急,虽然会打,但不至于那么快,相信我。” 萧婉君躺在沈哲怀里,点点头:“好。” 不多时,萧婉君便睡着了。 沈哲隔着车帘问道:“老叶,咱们什么时候能到天枢城啊?” 叶龙绛答道:“没两天了,这儿离天枢城本来就不远,很快。过两天到了海上换船再航行几个时辰就到了,到了海边就能看见天枢城。” 沈哲知道叶龙绛以前是游侠,行走江湖见多识广,就问道:“附近有没有什么好玩的?” 叶龙绛摇摇头,“附近没有,到了海边啊,那里的日出日落和海景很漂亮。” “好,那到了海边把我们拉到赏风景的地方,我要跟我家夫人一起去看海。” 说完,沈哲看着萧婉君漂亮的小脸蛋,忍不住轻轻吻了上去,顺便轻声提醒众人,“我们家夫人睡着了,都小点声,马车也开慢点。” 叶龙绛和白江雪当即把车速降了下来。 这时候,白江雪收到一封飞鸽传书,看了眼封面,直接隔着车帘扔进旁边沈哲的车里。 沈哲见一封信扔了进来,轻轻地打开看。 【信】:人齐,只待沈哲小友入城…… 第159章 顶级战力齐聚风雷谷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大海。” 二人坐在沙滩上,海风拂过萧婉君的脸颊,牵动着发丝掠过她的下颌,温暖的斜阳洒在海滩上,勾勒出她精致的五官。 那双玉足不时地浸入海面,好似蜻蜓点水,感受着海水的凉。 一旁的楚伯轩只看向一旁的高山,丝毫不在意眼前的美景。 白江雪和叶龙绛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同在赏景。 沈哲不说话,只是温柔地侧身微笑着看着她,这微笑很是纯粹,很是真诚,一个急浪恰好打在沈哲身前,溅起的浪花的白衫把沈哲的身材完美衬托,头发上也落了些水珠,看上去宛如刚从水里上岸的龙宫太子一般。 夕阳染红了海面,远处几艘渔船正在撒网。 沈哲远远看着海面,感叹道:“如果时光一直停在这个瞬间该有多好。” 萧婉君莞尔一笑,“这种空话可不像你说出来的。” “自从回到王府一直到现在,说出的每一句话上面都盖着张脸谱。只有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才能完全放松下来,这戏做的多了,我都快忘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了。” 萧婉君温柔的目光转向他,问:“哦?你是什么样的人?” “我无意逃避楚王血脉的责任。但假如我是普通百姓,我会讨个像你一样漂亮的媳妇,然后咱俩天天羞羞,生个和你一样漂亮的小闺女,幸福一辈子。” 萧婉君笑他的傻,“你又说了句胡话。” 沈哲陪着笑了笑,自嘲道:“是啊,我生来就是要守这天下太平的,不过我这人啊,随遇而安。” 萧婉君好奇地问:“何解?” 沈哲真诚地与他对视,“只要有你陪着,做什么都行。” 萧婉君连忙把头转向另一边,脸都红了。 二人就这么坐了许久。 这时,身后传来一苍老的声音,“丫头,怎么在这儿坐着?” 萧婉君回头一看,当即站了起来,惊得瞪大了双眼:“师父,您怎么来了?” 白玉仙笑得很是和蔼:“明知故问,证帝咯。” 白江雪连忙上前行礼:“师爷,好久不见!” 白玉仙看着她,感慨万分,“小雪啊,都长这么大了。” 沈哲连忙起身行礼:“晚辈见过白老前辈。” 白玉仙摆摆手,“不必多礼,我对你印象还不错,斩钱旺,诛肖魄,还算为民做了些好事。” 沈哲很开心,“前辈谬赞了。” 白玉仙点点头,面色平淡,“你们继续恩爱吧,我上山了。” 萧婉君忙问道:“师父,您不是要去天枢城证帝吗?为什么要上山?” 白玉仙指着旁边的那座山说道:“这座山叫风雷谷,麒麟剑帝飞升之处,法则之力最为浓郁。 冥冥之中,有个东西在心底响起,尤其是到了这附近之后,更确定那个感觉是在风雷谷上召唤我。” 众人身后又传来一声,“不愧是法魁白前辈,把这种感觉描述得太确切了。” 白玉仙对他的到来有些意外:“小诸葛,我以为你还得过几天才能到呢。” 诸葛渊笑着说:“棋道在武道里属于新技法,若是能在此时出一个棋帝,那可真是光耀门楣的好事,我怎能怠慢。” 说着,诸葛渊盘腿坐在地上,从储物戒里掏出一个棋盘,两个棋篓,似乎在等待什么人的到来。 远处又传来一男一女两个声音,齐声道:“看来我们没来晚。” 画魁阮丹青朝着楚伯轩挥手了个招呼。 而医魁宋婳则来到沈哲面前:“好久不见啊小哲。” 沈哲很是惊讶,“姐,你也来了!” 侧面突然传来一女子的声音:“婳婳都一把年纪了,还叫姐呢,就因为她长得年轻吗?” 这女子手持一支毛笔,笑盈盈地走了过来。 “虞妹妹啊,你自己不也练了驻颜术吗?只不过你走的是御姐风而已,我看起来自然嫩一点啦~”宋婳的心态还是很年轻。 叶龙绛吓得站了起来,“这是……天下书魁,虞璐虞前辈……” 随后叶龙绛连忙从袖子中拿着本书跑到虞璐面前:“书魁前辈,能讨您个签名吗?” 虞璐笑呵呵地拿起毛笔,随后抛出一小团真气漂浮在空中,那真气竟化作一团墨水,虞璐掭好墨,在书的空白处写上了“虞璐赠”三字。 就这三个字可值万金。 “真羡慕你们都有绝世容颜啊。”一阵清风汇聚在诸葛渊的棋盘对面,逐渐显现人形,此人乃天下炼气第一人,气魁柳三元。 乐魁师伯康抱着一把以真气为琴弦的木琴从海上凭空出现,缓缓走来,“哎呀,你们都来了?那我得给大家弹上一曲。”随后他坐在岸边开始弹奏。 众人纷纷席地而坐,欣赏着师伯康的演奏。 师伯康的乐曲妙在于万相归音,这乐中有高山流水,有小桥人家,有西风瘦马,有浪子天涯,绝妙的技法和无边的意境在融为一体,绘声绘色地用音乐描述出一个又一个的故事,众人听得如痴如醉。 一曲奏罢,天空突然传来一声龙吟。 众人抬头一看,竟见一条真龙盘旋空中,随后径直落到地面上,化作人形。 郑天敖拱手道:“各位,初次见面请多关照。兵魁郑天敖。” 柳三元问道:“你不是应该在北境镇守吗?” 郑天敖如实答道:“证帝对王爷有好处,就让我来了。” 这时候在空地上出现一个传送门,张龙信从里面缓缓走出,“我来啦,小朋友们。” 所有人立刻恭恭敬敬地拱手行了一礼,就连辈分和年龄最大的白玉仙也不例外,因为张龙信来了,他年龄和辈分就是第二大的了。 同时众人齐声朗声道:“晚辈见过道魁张老天师。” 已经两百多岁的上上任天师张龙信,曾经的天下第一人,他那一代人基本都已经故去,辈分自然最大。 郑天敖问道:“医(宋婳),道(张龙信),书(虞璐),画(阮丹青),兵(郑天敖),乐(师伯康),剑(楚伯轩),法(白玉仙),气(柳三元),棋(诸葛渊)。 武魁断仙在风雷谷镇守,工魁墨越云现在躲在山里。 那枪魁,佛魁和算魁呢?” “枪魁应该在等韩逍遥,任无心前阵子挨揍了估计没来,明朔爻我真不知道去哪了。” 这时候,从岸的那边走来一位老僧,他全身散发佛气,身上飘着淡淡的佛光,脚下步步生金莲,“阿弥陀佛,老衲一战功成,成就无垢金身,如今也是圣人境了,不妨碍证帝。” “谁找我啊?”算魁明朔爻凭空出现,是真的凭空。 令沈哲没想到的是,他看起来居然比自己还年轻。 张龙信看了看夕阳,说道:“玉天荡估计不来了,咱们要不先上山吧?” 楚伯轩摆摆手说:“老天师别急,还有人在赶路。” 这时候一阵爽朗的笑声从天上飘来,“真没想到我居然是最后一个到的。” 随后从天上飘下来一阵阵星屑,汇聚到一处,看上去软乎乎的,江牧之的身影逐渐从中显现。 唐门唐柏从黑影中飘出,感叹道:“差点就比你快了。” 万剑门门主李向北和陈家家主陈雨霞相伴从海上坐船而来,见到岸上人山人海的,直接一个闪身就上了岸,对着众人齐声拱手道:“几位前辈,久仰。” 张龙信问道:“老裘呢?” 众人纷纷看向柳三元。 柳三元作为跟裘左关系最好的朋友,回答道:“没听说他回大齐。” 张龙信道:“那这下算是齐了吧?上山拜访于天一和断仙,走!” 沈哲看着逐渐远去的众人,不知道该不该跟上去,只傻傻地盯着萧婉君发呆。 萧婉君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不禁问道:“这几位之间,随便一对交手,都是移山填海毁天灭地的大战,咱跟上去吗?” 沈哲余光瞥见自己的剑鞘,不断地拍着尊皇剑,问道:“剑灵,醒着没?” 剑灵道:“主人,我在呢,有事吗?还有,下回拍一下就行了!” 沈哲问道:“我们如果上山观战,你能保护我们俩的安全吗?” 剑灵信誓旦旦地说:“没问题,这里边没有大帝那保证你们的安全就没问题。” 沈哲拉起萧婉君的手:“上山!” 第160章 巅峰聚会 于天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行了一大礼。 风雷谷顶,于天一在此地设宴,临时搭了个亭子,座位也正好与来的高手的人数吻合。 众人皆大惊,不知道他这是何故,按辈分算,即便是白玉仙也最多跟于天一平辈。 只见走在最前面的张龙信抬起手说:“起来吧,你如今已是天下第一,下山那一刻起便与天师府没有关系了,这些都是你自己的实力,别折了面子。” 于天一示意众人落座,也说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礼不可废。” 沈哲小声对萧婉君说:“蛙趣,原来于前辈是天师府高徒啊!还是上上任天师的亲传弟子。” 待众人坐定,于天一说出了这次宴请的目的:“邀请众人前来,相信各位也能感受到,天地灵气日益浓郁,人间复苏已在旦夕之间,各位能感受到风雷谷的感召,是因为几位都是这人间的武道绝顶,实力早已比肩仙人,所以仙界着急让各位飞升为仙,摒却证帝的念头。以免人间万年无帝的落寞景象被打破。” 常年在外游历的诸葛渊开口说道:“我们皆是受到感召而来,既然我们以往未曾飞升,便是不想飞升。什么时候都一样,仙界哪有人间这般靓丽的光景。” 于天一点点头,继续说:“对,武道到了此等境界,又不愿飞升,想必是各位都听过大帝的传闻了,人间曾有九位大帝,夺天地之造化,参悟法则之力,最终问鼎大帝境,人间仙界来去自如。算是凭人力证道长生。” 柳三元担心地说道:“自古以来,挑战法则之力者,皆无善终啊。 天地灵气初复苏之时,柳南楼就试过了,负的伤至今还未痊愈。 万剑门上上任门主李洪鹿前辈被天劫劈掉了半条命,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敲开天门,飞升仙界才保住了一条命。万年前,八十多人证帝只有九人成功,可谓是九死一生啊。” 于天一说:“柳兄所言不假,可我辈当年是何等风姿,如今垂垂老矣,难道不该趁着这点末路微光,为后辈武道开山吗?” 柳三元感叹道:“于兄所言甚是。” 于天一介绍道:“我辈修行条件得天独厚,占尽人间气运,后辈难出大才,前辈又没赶上灵气复苏,唯独我们这一代,最有希望证帝。” 张龙信常年在山中闭关修行,不闻世事,不耻下问道:“天一啊,在座的哪位没有个一两百岁了?不在乎这些。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不如说说如何证帝?” “很简单,抓法则。” 众人面面相觑。 楚伯轩问道:“天一,你说得好抽象啊。法则怎么抓呢?难不成它还会跑吗?” 于天一解释道:“以时间和空间为例:为什么时间在一点一点地流?为什么我们走路要一步一步地走?这都是因为我们生活在时间和空间的基本法则框架之下。” 诸葛渊问道:“那这样的法则岂不是很少?” 于天一说道:“大家都到了这个境界,已经算是半步帝境了,相信各位已经能够隐约察觉到天地间的法则之力了。法则又分为先天法则和后天法则,如我刚才说的时间、空间,灵智、万力、大地、天空,境界诸如此类。 后天法则多为力量类的法则,比如:剑道,枪道,丹青,拳道,武道,兵道,还有佛道,儒道等这些信仰的人足够多的法则,它们飘荡于天地之间,若能领悟到这些法则的力量,便可与法则融为一体。证得帝境。” 明朔爻说:“我们都是修道一二百年的老人家了,自从入了圣人境,就隐约能与法则之力产生呼应,也能感应到其存在,我相信各位都曾试图去寻觅法则之力,或者使用它,试着去吸收它。裘左寻找法则之力到现在行踪都不定。所以如果我们能找到,那早就证帝了。” 于天一微笑道:“别的地方不行,别的时间不行,唯独此时此刻,就在这风雷谷顶才有希望证帝。” 白玉仙开口问道:“何解?” 于天一指着自己身后的山洞说:“诸位请看那个山洞,那就是当年麒麟剑帝证帝的山洞,不知多少岁月后,他也是在此飞升的。如今法则之力虽充斥整座人间,但此处的大道法则气息相对来说最为浓厚。” 郑天敖发问:“地点有了,那为什么是此时呢?” 于天一没有说话,一脸严肃地指向沈哲…… 第161章 沈哲解开封印 所有宗师一同朝沈哲看去。 其中楚伯轩更是瞪大了双眼,不知道于天一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宋婳却似乎不感到意外。 在这种高手云集的宴会上不被注意其实才是最好的选择,而一旦被提起,往往都令人提心吊胆。 毫不夸张地说,如果抛开楚军中在武道有所建树的高手将军不算,只算士兵的话,就算楚军五十万全部调来,都不敢说能打赢宴会上这帮人。 沈哲双唇紧闭,额头冒出冷汗,嘴角忍不住地抽动,表情就像吃了二斤牧草一样难受,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前辈,您是说……与我有关?” 这时候,于天一给明朔爻使了个眼色。 随后明朔爻突然站起身来,散出十余道白光射向在场所有人。 江牧之,楚伯轩,宋婳,张龙信,于天一,柳三元,白玉仙,任无心反应及时,立刻调动真气抵挡,却被其直接穿过。 这白光点在每个人的额头,随后融入他们的身体。 明朔爻做完这一切,缓缓开口道:“我并非不相信各位,但事关重大,还请诸位理解。大家也能看出来,这是一个禁制术。 有了这个术,接下来这句话,你们将不能向任何人透露,你们无法主动或者被迫告诉别人。别人也无法通过任何手段从你们身上得到这个内容,这是借用了一丝丝的契约法则进行的禁制术。 这招不以真气为媒介,是一种很基础的法则之术,所以五绝技也无法破除它,包括罗天般若和赋极破道。” 诸葛渊说:“虽然我很想知道你怎么用的法则之力,但你还是先说吧。” 明朔爻语出惊人:“沈哲,就是麒麟大帝的转世。” 所有人立刻把目光死死地聚焦在沈哲身上。 张龙信开口道:“我等已是迟暮之年,虽各自为政,但都是一心求武之人,没必要泄露这种事情。但我并未想到其中的联系。” 于天一解释道:“当年其余八尊大帝以自身所有气运反哺人间,离去之前,将法则之力托付给麒麟大帝,在他转世之前,将所有法则之力封存在这山洞之中,还施法让这里躲过了仙界的天眼和天机的观察。 麒麟大帝的真魂,就是解开这大道法则禁锢的钥匙,只要以真气激活这座山洞,里面的大道法则就会悉数释放,整个人间将充满法则之力,我们才有机会证帝。” 萧婉君立刻问道:“敢问于前辈,这可有什么副作用?” 于天一肯定地说:“没有,如今这遗迹受到人间天地感召,就差一点麒麟大帝的真气激活这遗迹了。” 沈哲看着自己的手掌,说道:“我不知道我体内麒麟大帝的真魂觉醒了多少。够不够激活这遗迹。” 于天一说道:“总要试试。” 沈哲再三思量,还是选择进入那个山洞。 萧婉君生怕沈哲出事,快步跟了上去。 楚伯轩喝着茶,随时准备进去救沈哲。 明朔爻藏在袍袖里的手掐指算卦,随后长出一口气,安心地吃菜。 于天一嘱咐道:“一会山洞内的法则之力一旦释放,还请各位不要妄动。” 沈哲踏入山洞的那一刻就感觉灵魂深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呼唤他,他整个人的动作瞬间卡了一下。 这个山洞不大,一张床,一个石头做的打坐台,几个柜子,很简单的陈列,还不如自己在王府的屋子大呢。 山洞中装满了书,秘籍,有一个柜门拉开的柜子里还摆满了宝剑。 沈哲轻轻拍了下尊皇剑,问道:“剑灵,你知不知道这些剑是怎么回事?” 剑灵说:“这些就是法则之力。” 沈哲和萧婉君大吃一惊:“啊?” “当时所有法则之力汇聚在主人一身,主人身边只有长剑为伴,只好把法则之力全都封印在这些剑里了。” 沈哲问道:“那我应该怎么去解除法则的封印呢?” 尊皇剑提出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等等,主人,外面的那帮人真的知道怎么去得到法则之力吗?” 沈哲和萧婉君面面相觑:“诶,好像确实没说。” “我给主人讲一下,等会您把真气注入这些剑里面之后,这些法则之力由于受到主人力量镇压,不会引起天地异象,也就不会被仙人察觉,这些法则之力会化作灵力团飘向外面,让他们全力催动自己的功法,把这些灵力团拉进自己身边。 他们自身其实也带着些法则之力,灵力团会受到不同人法则之力的吸引,比如剑道法则就会被那个楚伯轩拉过去,而别的法则就不会对他感兴趣。 法则之力会把他们带进另一个空间,通过考验,就可以证道大帝,携带法则之力归来。 无法通过,会被赶回此间,根基不稳之人会灰飞烟灭,法则之力会回到天地间,再想抓住这法则之力,则要重回这风雷谷,那时候难度就大多了。” 沈哲悟了:“感觉现在比万年之前要容易。” 尊皇剑吐槽道:“可不嘛。其实最难的是要把法则之力凝聚于一处,当年主人联合了几十位圣人境巅峰的高手才开始领悟法则之力。如今法则之力刚出封印,还未扩散于天地间,自然不必费力汇聚。” 沈哲说道:“婉君,证帝方法这件事通过你的手段传递给咱俩的师父就好,不然我没法解释我怎么知道尊皇剑在我手中的事情还不能让人知道。” 萧婉君点点头,手中真气凝聚成两只白蝴蝶,对着两只蝴蝶讲述证帝方法,随后大手一挥,它们便飞向楚伯轩和白玉仙。 外面坐着的两位先是一愣,随后暗暗记在心中。 因为即便不告诉他们,到时候只要看着楚伯轩和白玉仙如何做,他们也能明白。至于为什么楚、白会知道,自然有他们的方法,那些高手也不会多问。 随后沈哲走向那些剑,他看着已经过了万年的几十把剑,虽落满灰尘却丝毫不见锈迹,依旧如新。 沈哲将真气注入这些剑,不消片刻,这几十把剑突然嗡嗡作响,好似随时要腾空飞起。 耀眼各色光芒瞬间照亮整个山洞,外面都被这百色霞光给刺到眼了。 众人纷纷站起身,准备面对来势汹汹的法则之力。 这个时候,几十把满载法则之力的神剑突然凌空而立,沈哲连忙拉着萧婉君退向一边。 这些神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洞而出…… 第162章 沈哲陷入绝境 只见这十几位武道巅峰高手各显神通,受到这些法则之力的牵引,他们释放出的功法也充斥着法则之力,这数十把剑其中有十几把飞向了在场的宗师们。 每位宗师都被一把剑拉入了不同的空间,留在原地的是一个个白色的光球。 萧婉君赶忙上前对沈哲摸来摸去的,“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沈哲被萧婉君搂在怀里,脸蛋泛起红晕。 他轻轻摆摆手,说道:“没有,就是耗了点真气。有点累。” 萧婉君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沈哲走出山洞。 两个人目光扫过面前的十多个白色光球,有点懵逼。 萧婉君不自觉地问道:“怎么肥事?” 沈哲一看就知道:“估计几位前辈已经开始证帝了。” 萧婉君说:“看来我们要为这些前辈护法了,这几位现在一旦受到影响,谁都不知道会怎么样。” “是啊……” 沈哲一剑劈向后方,劈断了一支箭,同时展开金光咒,两道金光自身上飘然而起,直射向箭射来的方向。 萧婉君的御剑也瞬间飞出,轰起了一大股烟尘,却不见人影。 萧婉君疑惑道:“没人?” 沈哲紧握手中剑。 萧婉君手中汇聚一个白色真气球,把它按在地上,薄薄的一层瞬间扩散向四周。 那刺客几步便退到风雷山底,没被萧婉君的技法察觉到。 这道真气如同波浪一样,覆盖了整个风雷山,但此招颇耗真气,不能常用。 萧婉君看向沈哲的眼睛,摇摇头:“整座山都没人。” 沈哲经过这一路的磨砺,已经培养出了一定的战斗敏感度,他立刻分析道:“有两种可能,第一,速度奇快,已经撤出了风雷山范围,第二,隐藏气息的手段非常高级,无论哪种都不是咱们能处理的。” 萧婉君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便念诵清神咒,保持头脑清醒的同时保护自己。 二人严阵以待,丝毫不敢懈怠。 前几天,沈哲发现自己通过触碰尊皇剑可以进入尊皇剑的内景,而且还可以与尊皇剑用心灵沟通。 沈哲内心呼唤:尊皇剑,你现在能打架吗? 尊皇剑在内心答道:主人,我只是把剑,说白了也是件法器,顶多能增幅您的力量,帮您打架是不太现实的。 沈哲内心追问道:那如果我带着你,大概是个什么水平? 尊皇剑说道:主人现在金品八阶,凭借招式繁多,若是拼尽全力,可与红品一战,若加上我的帮助,有与地迟境一战的实力,但绝无取胜的可能。 顺带一提,由于我是帝兵,所以如果您身法够好,理论上可以用我挡下任何攻击。 沈哲松了口气,只要不至于随便被人秒杀就好。 还没来得及问下去,就见两个熟悉的身影缓缓在眼前降落。 沈哲吓了一跳,指着他们道:“你们是……周泽端和孙久庐!” 周泽端邪魅一笑,说:“大王爷,今天你可就真的死定了,没有人会救你们的。” 沈哲怒吼:“你们把白江雪和叶龙绛怎么样了!!” 孙久庐玩味的说:“我们还没那么蠢,去找那两个的麻烦,隐蔽手段高超,匿迹上山罢了。不过现在这里已经下了结界,他们听不见你的呼唤的。” 萧婉君率先摆出架势,作战斗姿态,“你们两个趁人之危,真是臭不要脸,放马过来吧!” 周泽端邪恶地说:“谁说只有我们两个?” 随后拍了拍手,又两个人跳进结界。 徐子桓大呵道:“沈哲小儿!你可知道徐彬!” 沈哲靠近萧婉君,为她解答道:“南越先锋,想投降楚军,因为我爹不收叛徒,就把他车裂了,这位估计是他孙子徐子桓,是来寻仇的。” 徐子桓恶狠狠地说:“想不到你还知道,就冲这个,今天就让你没痛苦地死去。” 萧婉君问:“旁边那位黑衣服的贵姓啊?” 黎筑道:“我?杀手罢了,免贵姓黎。” 沈哲眼睛死死盯着那四个人,问尊皇剑道:“三个地迟境,一个化境,有几成把握?” 尊皇剑不假思索地答道:“我可以护你们逃走。” 沈哲坚决的摇摇头,“不行,如果把前辈们放在这儿,不一定会出什么事,所以我们恐怕只能应战。” 尊皇剑劝道:“主人真身睡得很死,这次不会出现神迹了,根据您和萧姑娘现在的实力,两个金品八阶,不用想也知道,去应战只会是死路一条。” “还真没死过呢。”沈哲冷笑一声,随后扭脸问萧婉君道,“婉君,你怕死吗?” 萧婉君的眼神万分坚定:“有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怕,死也一样。” 沈哲看着手上的尊皇剑:当生死关头就在下一刻的时候,反而不紧张了,也没那么多话,没那么多感慨了。 随后果断地说:“反正也没退路了,那就拼一把吧!” 第163章 风雷谷刺杀 众人亭子旁对峙,亭子里是十多位证帝的宗师。 沈哲内心问尊皇剑:前辈们还得多久啊? 尊皇剑心道:法则之力内部和人间的时间流速不一样,他们那边要三天,咱们这边大概要两个时辰。 孙久庐挑衅地说:没有特殊能力的情况下越境挑战是痴人说梦,光境界带来的压制力就够秒杀你的了。” 沈哲并不理会他,脸上丝毫不见惧色,身上金光涌动,还飘着一层薄薄的朱雀之火。 萧婉君察觉到结界内还有一人,便立刻问道:“你来这儿,真的只是为了我们吗?” 陈扶风从地下冒出来,说道:“好眼力。反正你们死定了,说说无妨。如今他们几人正在证帝,是最脆弱的时候,朝廷怎么可能放任这种力量存在人间呢?趁着这个机会,赶紧消灭他们,这是我们来的第二个目的。” 萧婉君大悟:从一开始就是以破坏前辈们证帝为基础而配置战斗人员的。地迟境不够格,还是天元境稳妥。 沈哲突然提起:“周泽端,你被朝廷利用了。” 周泽端知道他不会无故说起这件事,便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为朝廷做事?” 沈哲道:“陈扶风刚才的话我听了,可他与朝廷并无瓜葛,而我早就把你查得清清楚楚的,进出京城就跟回家一样。以深仇大恨做掩护,这样就不会有人怀疑到朝廷了。所以这次破坏前辈们证帝,顺便杀我,都是朝廷的意思。” 周泽端未正面回答,只说道:“我杀你是为了报仇,与朝廷无关,无论有没有朝廷的安排,我都会杀你!” 沈哲叹了口气,“那倒是,只不过你只要杀了我,就没有了利用价值,回京城只会被做成跟老狗一样的傀儡。” 孙久庐不想废话了,直接冲向沈哲。 沈哲大喊:“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只见黎筑从后背一刀捅进了孙久庐的心脏。 孙久庐当场毙命,眼睛瞪得极大,死死地向后看,可连句话都说不出来便一命呜呼。 在场所有人都傻了。 “你……” 周泽端话说一半,黎筑就一拳打在他身上。 幸亏周泽端已有防备,御气抵挡,不然怕是要重伤,但还是被震退好几步。 周泽端气急败坏:“如果孙久庐没有地迟境的底子,哪怕是合冲境都有可能,可他是结结实实的地迟境,你一个红品怎么可能捅得进他的身体?” “你再好好看看。”黎筑转瞬之间竟变成了另一个模样,身上的气势也瞬间暴涨。 周泽端细细感知之下,这黎筑竟是稳稳的合冲五阶! 黎筑站到了沈哲身边,行了个礼,道:“卑职白朽营二处密探,黎别,见过大王爷。” 沈哲微微点头,“客气了。” 周泽端瞪大双眼,愠怒着说:“还真看不出你竟有这种身份。” 沈哲搭茬道:“现在局面是三对三,你又如何应对呢?” 周泽端反问道:“你没搞错吧?你们那边两个金品一个合冲境,我们这边两个地迟境和一个天元境,你要怎么赢?” 沈哲不禁一笑:“笑死我了,谁说只有我们三个?” 周泽端自信道:“这结界你是破不了的。” 沈哲内心:我有一万种方法破了这个结界。 说着,沈哲从储物戒里掏出了许云天送的狼牙吊坠。 它本来是放在万宝阁的,沈哲见他做工精美,样式新奇,就跟沈睿要来把玩,沈睿索性就把它送给了沈哲。 沈哲三两步跑到结界边缘,用狼牙轻轻一敲,整个结界便土崩瓦解。 周泽端看得一愣一愣的,脸上镇静不复存在,瞪大了眼:什么玩意摸了一下就把我的结界破了? 沈哲高声喊道:“老叶,白姐,快来帮忙呀!” 二人本就离得不远,被结界阻隔才没听见这里的动静,故此顷刻到达。 沈哲道:“现在我们这边一个地迟(叶),一个化境(白),两个金品(沈、萧),一个合冲(黎别),你们俩地迟一个天元,也算是有了一战之力吧。” 但周泽端还是故作姿态,笑笑说:“试试呗。” 沈哲先发制人,身上金光大作,拔出尊皇剑快速冲向周泽端,萧婉君身上亮起白光,凭空挑出一把剑握在手中跟了上去。 叶龙绛和黎别冲向陈扶风,两个地迟境猛地撞来,饶是天元境也不敢硬接,被逼退几十步。 白江雪看着眼前的徐子桓,知道自己的任务是拖住他。 徐子桓拉弓搭箭,只见白江雪高喊:“稍等!” 徐子桓愣了一下,就是这一瞬间,被白江雪掏出一个符箓对着徐子桓,这符箓刮起狂风,把徐子桓吹得动弹不得,他要全力抵御这阵风不被吹跑。 最后实在顶不住,狠狠把手上的弓插在地上。 这阵风足足吹了五分钟,徐子桓都快感冒了。 徐子桓吐槽道:“没让你刮跑,差点让你冻死。” “符箓也是种手段啊。干嘛,瞧不起玩符箓的?” 徐子桓冷笑一声,“哪儿敢啊,受死吧!” 随后拉弓射出一箭,可白江雪又掏出一张符箓贴在身上。 箭在距离白江雪三尺之处被一个覆盖白江雪全身的金盾挡下。 徐子桓愣住了,“狂风符,金盾符。你到底是哪派的?” “你管我呢。” 徐子桓心生一计,调转方向,瞄准沈哲就是一箭。 可这箭没飞出去多远就被挡掉了。 徐子桓疑惑地上前看了看,却发现有个结界,他四处张望,发现白江雪脚底下多了一横一竖贴成“十”字的两道符箓。 徐子桓质问道:“喂,你还有多少符箓啊?” 白江雪不屑一笑,“一路上闲的没事,画符玩呗。” 徐子桓不解,问:“你自己画的?怎么这么大威力,你不是化境吗?” 白江雪陪他继续聊:“我们专业玩符箓的从来就不在意境界,只要画出来的符强不就好了?” “行,我倒要看看你还有多少符。”说着,他以真气为箭,同时拉三支箭射向白江雪。 白江雪掏出一张箭符扔至半空,符咒展开一道阵法,阵内射出数万支箭。 徐子桓大惊失色,连忙射出一道真气箭,没飞出多远就化作数万支箭和白江雪的万箭符彼此抵消。 随后咬着牙道:“你会的还真不少。” 白江雪笑盈盈地自谦道:“哪里哪里。” 随后二人交手数百招,即使徐子桓的境界压了白江雪一头,但架不住白江雪的符箓又多又强,二百多招下来,他已经累的满头大汗。 白江雪笑着说,“你要能打破这个结界就能走,试试吧。” “你会放着我去杀沈哲?别搞笑了,杀了你,自然就解了。”说着,徐子桓卯足劲,汇聚全身真气射出一支穿甲箭,意在打破白江雪的金盾。 白江雪趁徐子桓蓄力的时候先他一步,掏出五张金符甩向他,围着徐子桓成一圈,徐子桓躲闪不及,五张金符各伸出一条锁链,牢牢栓住徐子桓的双手双脚和脖子,金符向后一拉,他整个人就直接被悬在半空了。 徐子桓使劲挣扎着:“你这什么邪门的符啊!” “大胆!什么邪门啊!这可是道门五元金锁符。你就老老实实在这儿待着吧。” 徐子桓一边挣扎一边内心骂道:真不是我菜,两个猪队友晾着我这个远程弓箭手不管,跟别人玩命去了,让我跟这个玩符箓的远程灵活姐单挑,有没有战斗头脑啊喂! 白江雪走到徐子桓身边,符箓像不要钱似的一直贴,贴了十几张封印符,外面还贴了密密麻麻的一圈结界符。 “好啦,你打破这些玩意还要时间呢,这样我的任务就完成啦。”说着,白江雪就坐在了原地。 徐子桓不解道:“你已经把我困住了,怎么不去帮他们?” “没必要,他们能搞定。况且万一你还藏着什么绝招,我还得在这儿及时补上封印呢。让你跑了就麻烦了。” 徐子桓感到无奈,便不再挣扎…… “你他喵吃东西就过分了吧!尊重一下对手啊!” 白江雪皱眉,反问道:“你还真莫名其妙,谁规定打架的时候不能吃东西?饿了就吃呗。” 徐子桓仰天长叹:“呜呼哉!” 这一声嚎叫给白江雪手里的枣子都吓掉了,狠狠揍了他一拳,“干嘛你,吓我一跳!” 徐子桓好奇道:“吃的什么玩意给我来点儿?” 白江雪反问:“你不是说打架的时候吃东西很过分嘛?不给你吃,急死你~” “切,不吃拉倒。”徐子桓把头撇向一边。 白江雪笑了一下,拿起一块糕点递到他嘴边,问道:“你现在还有心情吃糕点,那边打的不可开交,你一点也不关心?” 徐子桓的身位不太妙,有点被噎到了,说道:“关我鸡毛事?糕点太干了,来点水。” 白江雪掏出水壶喂他:“那你干嘛要杀大王爷?” 徐子桓不屑地说:“我爹原本是南越的先锋,五王之乱的时候我爹想投靠沈仲南,结果被他杀了。但是我爹是我家族谱上武道成就最高的了,为了家族和面子,就把这事栽赃给我爷爷了,毕竟我爷爷死得早,死无对证。” 白江雪评价道:“那这事也怪不到大王爷头上啊。” 徐子桓质问:“我爹好心去投降,他反而杀了我爹,沈哲是他儿子,怎么怪不到?” “那你想,当时徐老爷子是审时度势,这没问题,楚军当时刚组建不久,就算徐老爷子是人才,能文能武,会审时度势,又有实力,可是当时军心才是最重要的,老王爷也是迫不得已,是为了稳定军心。” “你这么一说……”徐子桓不知如何反驳,陷入沉思。 早在白石原刺杀之后,沈哲就托沈睿调查刺杀的事,沈睿从动机上出发,把当年和沈仲南有仇的都进行了调查,本来只查到周泽端的,但是暗探在调查的时候意外发现了孙久庐,跟着孙久庐又发现了徐子桓,于是就顺藤摸瓜查了下去。 那时候就把徐子桓调查得明明白白的,脾气,秉性,底细,都查的清清楚楚。 这种人没有什么背景,还是旧南越将领的后人,加上他是一介武夫,好查的很,他不像孙久庐和周泽端这种极端的人。 为了复仇可以赌上一切,他有自己的生计,有自己的家庭。 而且他深知父亲就是个叛将,只是为了父亲在自己心中的光辉形象,强行将矛盾转移给沈家人。 如今有人一梳理,他的执念顿时消了一半。 徐子桓嘴硬道:“巧舌如簧。我是不会信你的。” “徐老爷子可谓能文能武,看得清局势,对军事也是造诣颇深,武功在当时也是也是一流,可惜输在情报,他不知道楚军内部的情况,这才误了性命,大王爷曾亲口对我说:老王爷此生做的最后悔的一个决定就是害了徐老爷子,如果再来一次,如果能得此人才,哪怕拼上整个楚军也值得赌上一赌啊!”说着,白江雪竟潸然泪下。 把徐子桓搞得不知所措。 白江雪见已有成效,便趁热打铁:“你知道吗?当年是老王爷亲手从校场带回的老爷子的遗体,安葬在楚军冢内,和众多沈家军,以及南越勇士葬在一起。” 这句是真的,只不过不是沈仲南自己去找的,而且那是个巧合。 绣阳之战一共打了八次小战役,最后一次的时候,徐老爷子投降沈家军,被沈仲南在校场当众车裂之后,本来要扔出军营的,结果南越派兵突袭沈家军大营,乱战之中不少人死去,好在沈家军守住了大营。 当时沈仲南下令把敌人逼到校场采取围歼战。 虽然最后这支突击队被围歼,但没有一人投降,而且由于校场是最后的战场,也是最惨烈的战场,楚军也有不少人死在这里。 再加上当时已经准备拔营了,这个校场也用不着了,沈仲南敬佩这些勇士的决心,特许他们和沈家军的战士葬在一起,就这么阴错阳差地把他们埋在一起了。 徐子桓被说动了,说道:“我想跟你们去西楚看看我爹的坟。” 白江雪点点头,鼓励道:“楚军和越军一向不合葬,这是唯一的例外,而且就算没有这点,你作为徐老爷子的儿子,去看父亲的墓,理当如此。” 徐子桓越想越感伤,竟号啕大哭起来。 白江雪连忙道:“解。” 把所有结界和封印全解开,把徐子桓抱在怀里,安慰他。 周泽端在战斗中瞥到这一幕人都傻了,“娘的,我就知道你个混蛋没出息!” 战斗接近尾声,徐子桓哭得差不多了,毅然决然地站起身来。 此时的周泽端正在御气抵御沈哲的雷法和萧婉君的奇门法术。 他蓄力瞄准周泽端就是一箭。 沈、萧联手都束手无策的真气盾,他竟然一箭就射爆了。 陈扶风那边也是上了年纪,虽然一直狠狠压制叶龙绛和黎别,他二人也受了好多伤。 自己虽只是受了点轻伤,甚至他们俩都没怎么碰到过陈扶风,但他自己的体力已开始不支,耗不过这俩人,大口喘着粗气。 周泽端见此情况,闪身至陈扶风处,拉着陈扶风飞速闪人。 萧婉君感叹道:“这俩人轻功倒是不错。” 随后众人看向徐子桓,对徐子桓的倒戈大为吃惊。 “我已醒悟,当年的事并非老王爷的错,但我只想跟着大王爷回西楚看看我父亲的墓,事后全凭王爷发落。”说着,徐子桓对沈哲行了大礼。 沈哲连忙搀起他,宽慰道:“你并没有错,起来吧,多余的话我不说,你能想通就够了,所以没什么发落不发落的,你去做你想做的事就好。我能帮到你的,一定尽全力,跟着我回西楚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不过得委屈你自己驾车了,我可以给你提供马车。” “谢大王爷!”徐子桓激动得有些颤抖。 沈哲道:“听说你妻女都在江东。” 徐子桓不解:“王爷的意思是?” 沈哲说:“你自己驾车,你的马车上没人,如果想带上她们也可以,也不是为了要人质,你不带也可以,都随你,只是我觉得徐老将军是老英雄,也该让孩子知道。” 徐子桓感动地说道:“王爷愿带我回西楚去凭吊父亲,子桓已是感激涕零,如今竟许我带妻女同往,子桓感激不尽,愿唯大王爷马首是瞻!” “你既然都这么说了,以后你就是我麾下门客,你一家子的开销,我包了。”说着,沈哲掏出三百两银票。 徐子桓颤巍巍地接过银票,“谢大王爷!” 他看着银票激动坏了:这是自己工作十年都赚不来的钱啊!(徐子桓为了隐瞒身份,只能做一些普通的工作,工资低了些) 这时候,大亭子里证帝的十几位前辈已然开始有了动静…… 第164章 十一尊大帝,成! 万丈霞光自东皇钟之上飘洒向人间,霎时间天地震动。引发的天地异象甚至惊动了远在京城的鲁迎天。 于天一的光球迸发出万丈霞光,他率先走出光球,喃喃自语道:“有种能通天彻地的感觉,这就是法则之力么,原本以为自己之前就已经很无敌了,现在我才知道曾经的自己是多么鼠目寸光,此刻才真的感觉自己无所不能。” 沈哲萧婉君一行人纷纷拱手祝贺道:“恭喜于前辈!” 于天一朝着沈哲深深鞠了一躬:“初次见面,你愿意相信我,老夫很是感激,我等能有证帝的机会,全仰沈小友的帮助,再加上刚才一战,拼命为我等护法,我于天一欠你两个人情,若是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知会。” 沈哲连忙还礼:“前辈言重了。不知前辈起个什么帝号?” “我修的是无极天道,就叫天帝好了。”于天一此话一出,天地震颤了片刻,但没多久就停了。 不多时,一个光球骤然出现裂痕。 众人朝那边看去,只见光球炸裂开来。 萧婉君一看,眼睛瞪的巨大,大喊一声“师父!”后连忙跑向那个光球。 那个光球,是白玉仙的。 伴随光球“轰”地一声炸开,白玉仙口喷鲜血跌坐在地。 萧婉君看着从小教育自己的师父如今性命堪忧,抱着白玉仙大哭起来,泪水很快打湿了白玉仙的白袍。 萧婉君的脸死死地贴在白玉仙的袍子上,沈哲看不到萧婉君的表情,但他知道此刻的她表情定是十分扭曲的。 白玉仙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萧婉君心中尽是不舍。 白玉仙面容憔悴,气息微弱,但眼神中仍透着对这小娃娃的的关怀和牵挂。萧婉君拽住白玉仙的手,感受着那渐渐消逝的温暖,仿佛这是他与师父最后的联系。 此时眼前一片黑暗的她,脑中想起了与白玉仙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那些传授武艺的时光,那些师父对她的宠爱。白玉仙不仅是她的导师,更是她如同父亲一般的存在,这位陪伴了自己十多年的老人即将走向生命的终点,她的泪水如同决堤一般涌出眼眶,哭声愈发凄厉。 悲伤死死地笼罩着萧婉君,她的手死死地握住白玉仙的手,好像这样就可以抓住师父的生命。 她也深深地明白,这是武者归宿,师父无怨无悔,所以此时的她心中别无他念,只有无尽的不舍。 “小丫头,别哭了,我老头子就算不证帝,也是大限将至了,不必难过。”说着,白玉仙朝着沈哲勾了勾手。 沈哲连忙走过去蹲下身,“前辈,小沈来了。” “你要好好待这丫头,她若是受了半点委屈,我的徒弟们不会放过你的。” “请白老前辈放心,晚辈待婉君之心,日月可鉴,如泰山般坚毅,如有异心,天诛地灭!” 白玉仙听到这儿,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对萧婉君说道:“那就好,来之前我已将白玉书院托付给你霄生师兄了,那小子也算争气,我这一走,气机散入天地,他马上就可以入圣人境,此后白玉书院院长就是他,他就是你在江湖的后援。” 白江雪虽然辈分上算是白玉仙的徒孙,但与白玉仙没怎么接触过,只觉心中感到凄凉,并未像她的师姑萧婉君一般。 萧婉君听着师父的话,缓缓抬起身来,刚才泪如泉涌,此刻已经哭不出来了,只能哽咽道:“师父……” 白玉仙微笑着说道:“小丫头,你把脑袋凑过来。” 萧婉君不解,但还是听话地把脑袋凑到白玉仙胸前。 白玉仙食指尖汇聚一抹白气,轻点萧婉君额头,:“丫头,师父惭愧,只留给你一个剑阵,一直感觉愧疚,为师修浩然正气,修万千大法,一直无暇顾及娶妻生子,难传下去,如今师父将自己这一身修为赠予你。 随后从怀中掏出一本特别厚的秘籍,继续说:“这本内中有我这法魁一生最精华的功法。也算不枉咱们这段师徒情谊。我白玉仙,也算有了传承。” 随后,白玉仙大笑着,大笑着没了气息…… 萧婉君虽然得了法魁的毕生功法,又得了蕴含白玉仙浩然正气的传承,但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死死抱着师父的尸体痛哭,可此刻早已哭不出来一滴眼泪,只是不断抽泣…… 这时候,又一个人的光球轰然炸开。 众人不记得这是谁了,死死盯着里面的人。 是气魁柳三元,他虽然辈分和年纪都比白玉仙小,但修的是精纯的原初真气,可惜感悟上有所欠缺,无法像白玉仙那样完美将修为传承下来。 这柳三元乃是小时候在青竹山传授真气给沈哲的人,若不是他,沈哲根本无法修炼这么快。 还没来得及安慰萧婉君,沈哲就连忙跑了过去,“柳爷,您这是……” “小沈啊,我没成,给正宿门丢人啦……给祖师爷丢人啦……” 沈哲的眼睛黯淡下来,充满了哀伤,“以您的修为,怎么会……” 柳三元苦笑一声说:“别难过了,咱本来也没啥交集,只是受人之托替你填充气海,咱才认识的。” 沈哲叹了口气说:“是啊,所以,我怕是理解不了婉君那样的感觉。虽然您没少坑我,但我心底,还是希望您能成。” 柳三元奄奄一息地说:“帮我个忙。” 沈哲认真地说:“柳爷,您都这样了,有什么就尽管吩咐吧。” 柳三元说道:“你们沈家人最爱做交易,我也跟你做个交易,我把我这一身真气给你,你替我重振正宿门。” 沈哲忙问:“天下门派之源……正宿门怎么了?” “正宿门广收门徒,不但没什么高手,还有不少蛀虫,正宿门摇摇欲坠,如今怕是要毁派灭门,千年武祖传承,决不能折在我的手里!我这次如果成了也就有时间清算他们了,如果败了,恐怕得麻烦你去帮我清理正宿门了。” 沈哲打趣道:“总不能一锅全给他们烩了吧。” 柳三元很能get到这个笑点,掏出一个卷轴,说道:“那不至于,希望你能帮我镇住局面,挑个有能力的出来帮我把正宿门发扬光大。蛀虫的名单在这个卷轴上,主要是四大长老代表的四大家族是最大的蛀虫,主要清理他们,其他的你看着办。 战力大概是四大长老都是天元境,除了他们,还有七个天元境,十七个合冲,六十多个地迟,红品大概一两百,金品三百多,剩下的就不重要了。” 沈哲都吓得全身颤抖,“我没这本事啊。” 柳三元说道:“正宿门在西楚边缘,我这一身真气给了你,你修炼会突飞猛进,我相信你这一路绕一圈返程回去的时候不是圣人也是个天元,再加上你的那些人,肯定能做到。” “行,我答应你,赌一把。” 沈哲这句话话音刚落,柳三元就一掌击碎了自己下丹田处的经脉,将自己的所有气海汇聚成一股白色的真气团,直接打入沈哲的身体。 顿时沈哲感觉整个人都更有力量了,而且神清气爽,双目和双耳都有一种被洗涤过的感觉。 “如果你有想法开宗立派,就全部推倒重来,但名字一定要叫正宿门,正……宿……” 说着说着,柳三元没了气息。 这时候,又一个人的光球出现了裂纹,但不同于白玉仙和柳三元的光球是炸开的,裂纹出现后,迅速扩散到整个光球,光球上密密麻麻布满了裂纹。 最后光球土崩瓦解。 明朔爻看着自己的双手,:“我……成了一半。” 于天一走上前去问道:“啥意思?” 明朔爻说:“最后法则化形的人告诉我,我做的错事就按曾修改过天机,不仅如此,我还用过赋极破道这种打破法则的术法,并把它大肆传播,所以我只证了个半帝,但在卜算方面,也有大帝的境界了。” 话音未落,阮丹青的光球爆炸了。 他在弥留之际,魂魄离体,跨越千里飞至武当山的练功场。 此时的林一正在练功。 罗子良第一时间感受到这股气息,连忙飞身至练功场,拱手向阮丹青的魂魄处行礼,说道:“阮前辈,不知……” 阮丹青不等他说完,将自己一身修为和杀伐功法赠予林一后,消散在人间。 刚才这一幕,只有林一本人和罗子良能看见。 林一感觉自己的气机节节攀升,竟停留在合冲境,但他和罗子良似乎并不意外。 武当把他的阴阳奇篆传了下去,作为回报,他把一身修为都送给了武当选出来即将负责暗杀鲁迎天的林一身上,也算帮助自己的徒孙了。 阮丹青这一生醉心画道,也算有了传承,武道继承有武当,有林一。丹青一途,有沈灵玉继承,故他魂归天地之前,乃是大笑而去。 此时的风雷谷,又一个光球炸裂,乃是唐柏的光球。 唐柏把沈哲叫过去,只说了一句话:“沈哲,你对我唐门有大恩,你说我是为了私心也无所谓,说我是道德绑架你也罢,但无论如何,这个东西是我为你能帮到你,帮到唐门的了。” “什么东西?”沈哲问道。 唐柏掏出一个木牌。“唐门绝技,绝命印,无视修为,无视境界,只要用了,对方就得死。但是只能用一次,你一定要杀了鲁迎天,为师兄报仇……” 话刚说完,就匆匆离世。 沈哲感到一阵悲凉。 于天一看着一处光球,瞪大双眼:“遭了!” 任凭光球爆炸也没能阻挡于天一奔向那个光球的脚步。 于天一到光球前的时候,张龙信赫然倒在于天一怀里。 于天一已经是百岁老人,年少时也历经血雨腥风,生离死别已经成了常态,加上已经不知多少年没见过师父了此刻满脸都写着苍凉,却是怎么都哭不出来,“师父……” 苍老的脸上写满了对师父即将离去的不舍。 “加起来四百多岁的人了,别跟个小孩儿似的,师父只是运气不太好,本来就是该死的人了,没什么好伤心的,我死后,把我送回龙虎山。我唯一的遗憾,是你没能接任龙虎山天师。” 不等于天一回答,张龙信魂魄飘然而起,直奔龙虎山。 张作北坐在院中,张雅然就坐在他对面,似乎早有预料,张作北强忍泪水装作淡定喝茶。 张龙信魂魄开口说道:“小雅然啊,师爷没用,还是没证成这个帝,唯一能帮到你们的,就是我这一身修为了,现在全都送给你,要替你作义师伯报仇。” 说罢,张龙信一道金光打入张雅然身体后,消散于天地之间。 张雅然掩面而泣,张作北也起身背对张雅然,潸然泪下。 这个时候,其它光球也都绽放出七彩霞光。 楚伯轩、诸葛渊、郑天敖、宋婳、虞璐、师伯康、平安大师任无心、江牧之纷纷证帝成功,走出了属于自己的光球。 众人互相道喜,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此时,一直躲在众人视野之外偷偷证帝的断仙也成了,帝号:武帝。 他们各自都起了帝号。 除了天帝于天一,武帝断仙,在场的众人里就是:剑帝楚伯轩、棋帝诸葛渊、兵帝郑天敖、青帝宋婳、文帝虞璐、乐帝师伯康、佛帝任无心、星帝江牧之、卜帝明朔爻。 唯有萧婉君还沉浸在悲伤之中,一言不发。 此时,李向北的光球突然崩塌,“楚伯轩啊,果然跟你同时以剑道证帝根本不可能,输的心服口服,” 随后李向北挑起一剑,御剑刺穿自己的心脏。 李向北不像前面几位大佬,可以随意魂魄离体跨越万里。此刻的他已经没有一点儿力气玩离魂了。只能兵解肉身,而后魂魄飞回万剑门。 把自己的修为赠予李舒雅之后消散了。 李舒雅在得知太爷爷的死讯之后也是哭成了泪人。整个万剑门都笼罩在一股悲伤的氛围之中。 陈家家主陈雨霞的光球爆炸了,也证道失败,但她及时脱身,把已经吸取的法则之力全数归还天地,勉强保住了性命。 陈雨霞内心:元神受了重创,怕是难以恢复,在我当上后山老祖之前,要选个新家主出来才行…… 至此,风雷谷成就十一尊大帝的消息瞬间席卷全天下。 此时的京城,鲁迎天急得暴跳如雷,对着空气破口大骂,言辞粗俗得如同流氓骂街一样,痛骂着暗探们的无用。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派来的暗探,大部分甚至都没踏入江东地界,就已经悉数被杀。 即使有极少数的高手侥幸到了风雷谷周边的草地、林地,也被悄无声息地干掉…… 第165章 鲁迎天计划失败 秋陌拿着一份厚厚的文书说道:“王爷,做个汇报。前阵子我们设的两道暗哨:京城、江东已有回音,但凡是出京城的杀手,基本都被暗探跟着了,进了江东的杀手全都被处理掉了,程序正当,手续齐全。” 沈睿说道:“这些杀手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官面上随便找个罪名就杀了,倒是无所谓手续,我放了一些杀手进去,一定要盯住这些人,不能有任何错漏,如果让我哥受伤了,后果很严重的。” 秋陌翻开下一页:“关义之、吕鸿远、林修磊三位先生没有官身,自发前往风雷谷暗中保护大王爷了,故此,应该不会出事。” “九位义子去了四个,我身边还有五个,其中三人为将领兵,父亲真是雨露均沾。”言至此处,沈睿不禁哑然失笑。 秋陌继续说:“王爷,如此一来,鲁迎天阻止人间诞生大帝的谋划已经落空,我们应该如何?” 沈睿追问道:“那几个仙人呢?” 秋陌翻开下一页:“鲁迎天从仙界借的十八位仙人,下界时受到天道镇压,实力没有那么可怕,按您的吩咐,已把他们封锁法力,都关起来了。 如今已经抹除记忆扔在荒郊野外,待他们发现人间出现大帝后就回仙界了。” 沈睿自言自语道:“西楚虽然势大,但还是没必要跟仙界对上。人间的事,就该人来解决。” 秋陌说道:“王爷,最近查贪腐之风盛行,不知您要不要去检阅一下军队,或者去白朽营亲自安排一下查贪,一来,给朝廷个面子,二来正好这两天是白朽营的述职日,您继位之后,还没召集过白朽营呢。” 沈睿点点头,“有道理,秋陌,召集白朽营所有高层带着述职报告来议事厅。” “得令。”秋陌走出了书房。 萧婉晴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阿睿,我最近练舞不小心崴脚了,你给我揉揉。” 一旁的下人见了,连忙搬起一把椅子放在沈睿椅子旁边。 萧婉晴自然而然地坐了上去,把鞋袜脱掉,又白又细的纤纤玉腿搭在沈睿的腿上。 给沈睿整得有点懵逼,但也没多想,上手给她揉起来。 同时他问道:“你怎么想起去练舞了?” 萧婉晴给自己捶捶背,说:“人家无聊嘛,以前一直喜欢舞蹈,时不时自己练着玩,如今自由点了,就找了个乐坊的舞师教我。” 沈睿自小生活在开放的西南,不理解这个,便问道:“以前萧前辈不让你学吗?” 萧婉晴大倒苦水:“我爹说了,学了舞蹈,我就算是沾着舞女的身份了,舞女是下九流,我这身份绝不可以触碰。切,老顽固。” 沈哲憋笑着说:“最后这个词用的不好,不过萧前辈确实太墨守成规了,在楚地,但凡凭本事吃饭的,都不会被人看不起。” 萧婉晴毫不吝惜赞美之词,“所以我超爱楚地的!这么爽的地方,我真觉得每个人来了都会爱上。别的地方一看就压抑,世俗礼教,太烦人了,唯独楚地,连空气都是自由的!” 沈睿宠溺地说:“你喜欢就好。” 萧婉晴兴致勃勃地说:“那当然啦,没有人会不喜欢吧。不过我对武功倒是不感兴趣,咱们四个只有我不会武功咯。” 沈睿说道:“但是你很细心,又能观察到别人注意不到的东西,天生就是搞情报的料。” 萧婉晴苦笑一声,“那有啥用,我在家里不让我管情报,为了把我从内斗里摘出去,我在西楚也肯定没机会管情报,无聊啊。” 突然,有人敲门。 得到沈睿允许后,秋陌走了进来:“白朽营高层集结完毕。” “你的机会来了。”此时沈睿也按得差不多了,于是把萧婉晴的腿放了下去,给她穿好鞋袜,搀着她往议事厅走…… 第166章 白朽营的前世今生 沈睿路上跟萧婉晴聊了起来,说道:“西楚白朽营,原沈家军旗下直属斥候营,最初沈家军没有斥候营,是母亲和我师父陆天成最早发现情报系统的作用,才设立了一个斥候营,最初的职能仅为:暗查军机,凡军机密报,事无大小,悉直达沈将军。” 萧婉晴说道:“有所耳闻,天下最强大的情报机关。” 沈睿接着说:“这就相当于父亲专用的情报机构,曾向朝廷上报过,本来当时乱世,资源紧缺,但军师慕容策想了个好办法:将报告粮饷的军报一起呈上朝廷,这斥候营不用朝廷给粮饷,沈家自己养。” 萧婉晴瞪大了眼睛,问道:“沈家自己养?那这个斥候营食的可是沈家的禄,不受皇恩,万一以后脱离掌控,皇上能忍吗?” 沈睿笑了笑,好似在嘲笑朝廷和武宗的无知,说道:“朝廷虽然有所忌惮,可武宗想过河拆桥,只要国家平定就下令裁撤斥候营。” 萧婉晴思来想去,“我觉得倒是没毛病,一道圣旨下来,你这个不合法的机关就得立刻撤掉,就算你沈家实力强,也不可能公然搞特殊化,那这计划其实是个好办法,最后为什么没成呢?” 沈睿自豪地说:“千算万算,就没算到我娘经过诸般谋划,让我爹立下不世之功,在成汉皇帝意图弑君的时候率军从天而降,不但取得了武宗(秦雅夙的爷爷)的信任,还给沈仲南封了王,当场下旨:待天下平定后直接去西南三州就藩楚王。” 萧婉晴点点头,“毕竟救命之恩,加上勤王保驾之功,所以给沈前辈封了护国公,平定天下后又加封上柱国。” 沈睿淡淡地说:“在我朝,这两个都是虚衔罢了。最主要的是这个王爷的身份,我爹回去之后就把沈家军改成了楚军,设楚王拱卫司,把原沈家军斥候营编入了拱卫司亲卫处。” 萧婉晴听到这一手操作,顿时面露崇拜,“哇靠,沈前辈也太机智了!合理合法!那为什么叫白朽营呢?” 沈睿陷入回忆:“当年还是斥候营的时候,我母亲吃饭的时候看到一流浪的少年被人欺负,见他可怜,收留了他,他没有名字,他只记得父母姓白,别人只叫他白,或者小乞丐。 我母亲把他介绍给父亲,父亲让他从军,从士卒做起,在那个乱世,也算是给了他一条生路,有一次犯错被罚去当斥候侦察情报,由此发现了他的惊人天赋。后来斥候营组建,他被编入斥候营,屡建奇功,一步一步当上了斥候营主事。 我爹见他这么争气,收他为义子,取名:白朽,意为没有白白腐朽,没有埋没这个人才,也是因为他能力十分卓越,几乎所有大型、重要战役都有他的功劳,所以我爹开始称斥候营为白朽营,大家都这么叫,一直到现在。” 萧婉晴问道:“那白朽营现在在官面上叫什么?” 沈睿不假思索地答道:“也叫白朽营,自从我爹就藩,就趁机把拱卫司亲卫处独立出来成立天策府,职能也从负责收集军情密报,慢慢发展为一个谍报组织,顺便还负责楚王的防卫。 然后武宗驾崩,朝局动荡,朝廷针对天策府的计划被迫搁置,父亲就趁机把天策府的将官全部编入军中,在军中,单设一个白朽营,和十三路禁军平级,在编制上,属于独立的一个军。 职能也变了,不但掌管西楚谍网收集天下所有的情报,还兼任着楚军内部、楚地各地官吏的监察,可以直接向楚王弹劾,但没有逮捕和审判的权力。至于楚王的护卫,原来的天策府又补了一批人进去,现在由天策府负责。” 萧婉君不禁赞叹道:“哇靠,一环扣一环,太精妙了。” 沈睿说道:“之前早就听说你对暗探谍报感兴趣,白朽是我爹最早的义子,我算算啊,五王之乱刚开始那会大概是……一百年前还是八十年前…… 我父亲收他为义子的时候是靖安二十还是三十年,他估计有一百岁左右了。前阵子,白朽起了退休的念头,让我给他寻摸一个继承人,我觉得你合适。” 萧婉晴邪魅一笑,“这么信任我?不怕我拐跑你的谍报网啊?” 沈睿同样邪魅一笑,“那你嫁给我呗~” 萧婉晴听完先是一愣,随即用那勾魂摄魄的眼神瞅着沈睿的眼睛,手挑起沈睿的下巴,抛了个媚眼,往沈睿身上一贴,好像那个女流氓调戏小男孩一样,轻轻揽住沈睿的小蛮腰,轻声说道:“好啊~不许反悔噢~” 沈睿见气氛都到这儿了,趁热打铁道:“说话算话?” “驷马难追 !” 二人一时都红了脸…… 负责带路的秋陌咳嗽了一声,“王爷,咱差不多可以进去了,白朽营高层都在里面等着呢。” 沈睿调整了一下状态,说道:“走吧,我的未婚妻。” 萧婉晴俏皮地小声问:“咱俩这算私定终身吗?” 沈睿点点头,小声答道:“算吧,萧前辈那边到时候我去说。好了,要进去了。” 随后牵起萧婉晴的手,走进议事厅大门,就见八个人列坐两侧。 沈睿坐在主座,萧婉晴坐在他旁边。 沈睿说道:“几位,做个自我介绍吧,一直通过章林、秋陌和以权等人联系各位,还没跟诸位见过面呢。” 众人略显担忧地看着萧婉晴。 “这是未来的楚玄王妃,不用怕,自己人,顺便宣布一下,白朽营增设提司一职,将常年虚设,但由她暂任白朽营提司,未来等白哥告老,就由她接手白朽营了,所以提前来了解情况。” 沈睿已经做好了费大口舌说服他们的准备。 哪料众人刚听完就连连点头:“遵命。” 给沈睿都整不会了。 秋陌见沈睿一脸懵逼,便附耳低声解释道:“他们食沈家之禄,都对楚王绝对忠诚。” 坐在离沈睿最近的白发老先生说道:“诸位都认识我,我是王爷的义兄,白朽,现任白朽营统领,司掌白朽营大小事务,年龄我自己已经不记得了,但也到了选继承人的时候,我无条件相信王爷选的人。” 说完后落座,众人响起掌声。 秋陌说道:“白朽营副统领是:大郡主(沈灵湘),主要司掌楚地三州范围内的暗探情报收集和暗杀,但对各处事务、各地暗探事宜均有权管理,对整个白朽营内的所有暗探都有提调之权,还有提审、逮捕之权。 一处主事:二郡主(沈灵瑶),司掌提调楚地之外的暗探,主要是负责京畿地区的情报收集,也就是除了各大王爷的地盘以外,其他各地的暗探都可以调动,还可以直接调动其他主事的暗探配合行动。” 坐在白朽对面的瘦高个无痕说道:“白朽营二处主事:无痕,负责掌管各大封地的暗探,主管各大王爷封地的情报收集,在江南欧阳龙的封地上,周泽端密谋刺杀大王爷的时候,正是我二处暗探黎别化名黎筑打入内部,并一路跟到风雷谷,还多亏了三处的同僚协助。” 说完便坐下了。 三处主事:青枭站起来,说道:“三处主事青枭,主管北辽、西夏、风雷谷、天枢城、以及各种自成一体的地区,这些不属于大齐领土的地方,主要负责情报收集,前阵子鲁开山攻打子规城,就有我三处暗探的推动。” 四处主事:镜子,站了起来,说道:“四处主事镜子,负责各大势力内部的暗探,比如朝廷内部,后宫。比如江湖门派:武当、龙虎、万剑门、唐门。再比如江湖世家:剑道陈家、江东苏家、楚地王家、墨家。还有一些商铺,大王爷在龙虎、武当、苏家等地的谋划,都由我们负责推动。” 镜子旁边的第五个人站了起来。 五处主事:影煞戴着面具,说道:“五处主事影煞,负责暗杀,前阵子针对其他人的暗杀顺利完成,但末将惭愧,前些时候针对鲁迎天借来的十八仙人,还是托四处的同僚联合了好多江湖人士才挡住那些仙人。” 说完,影煞跪地请罪。 沈睿示意他起身,说道:“仙人本就实力强悍,加上他们仙人赶路的速度非常人所能及,你们能在这么快集结这么多有实力的杀手已经实属不易,不怪你们。” 影煞连忙拱手行礼道:“谢王爷!” 这才起来。 沈睿看向影煞后面那人,面露疑惑。 只见一个面色和善,看起来十分喜庆的大胖子说道:“六处主事来福,负责给白朽营赚经费费,除此之外,所有收入都送入王府,供王府开销。主要做的事就是:在大齐国内外经商,食品,衣食住行各类,还有各行各业的监管。 这个季度的收支情况已经上来了,总成本共计103万两,总收入共计404万两。总利润301万两。除去白朽营总开销200万两已经送到白朽营各处了。 按规定,六处的银库抽走最终结余的四成以备不时之需,也就是40万两,最终结余的61万两已经送到王府。 当然,这点杯水车薪跟王爷的产业所带来的收益肯定比不了,但这毕竟是白朽营的结余,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嘛。我们这种做生意的自然要左右逢源,看着要比他们有亲和力些,和各处的关系也都很好,哈哈哈哈。” 七处主事:绝尘说道:“七处主事绝尘,负责监察楚地各级官员,大到王府属官,小到各县小吏都不例外,只要是楚地内的官员,就由我们负责监督,有抓捕和提审之权,和八处一同负责刑狱。” 沈睿在八处主事准备开口之前抢先说道:“大名鼎鼎的八处我可是听说过,负责监督白朽营内部各处,各人。所以和各处联系不多,是西楚吏治清明的最后一道防线,还兼顾提审、逮捕之权,掌西楚刑狱。” 八处主事:穿着一袭红裙的血莲花恭敬地说道:“末将惶恐,不过八处和副统领的提审逮捕之权不太一样,我八处提审、逮捕任何人都需要单独向王爷请示,独立于各处之外。 沈睿好奇地问:“你是八处主事之中唯一一个女子,真是巾帼不让须眉,你叫什么?” 血莲花答道:“回王爷,血莲花,您也可以叫我血莲,曼陀罗。” 沈睿没听懂,继续问:“雪山的雪,雪莲,还是鲜血的血,血莲?” 血莲花耐心地回答:“回王爷的话,是后者,鲜血的血,血莲花。” 沈睿不禁打了个冷战。 血莲花调皮地说道:“还有,您怎么就见得只有我一名女子呢?影煞可还没露脸呢。至今为止没有人见过影煞的真面目。” 沈睿还真没注意,仔细上下打量着影煞,说道:“从头发上倒是看不出来,不过他这声音,显然是男的吧。” 影煞突然换了个画风,说道:“王爷~您喜欢这种声音嘛~(可爱萝莉音)” 沈睿整个人顿时傻在原地,整个人虎躯一震,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我靠!吓死我了!” “还是说您喜欢这种的呢?(超绝御姐音)” 沈睿吓得跳了起来,“哇靠!太吓人了吧!” 影煞说道:“王爷,末将并非对您不敬,负责暗杀的人必须要善于伪装,声音也好,面容也罢,我的工作是游走在深渊的边缘,所以我可以随意更改自己的面容,身形,声音。这样才能保证安全。” “我只是想知道你的性别,真的!”沈睿露出满满的期待。 影煞无奈,用自己原本的声音说道:“女的。” 血莲花兴奋地指着她说道:“看见了吧!我一直就说主事里面不可能就我一个女的!” 但众人并不能分辨哪个是她的本音。 沈睿笑了笑后看向青枭,问道:“青枭,风雷谷那边的事一直是你三处在跟对吧。” 青枭点头回答道:“正是。” 沈睿继续问:“风雷谷都有谁证帝了?” 青枭答道:“天帝:于天一。武帝:断仙。剑帝:楚伯轩。 棋帝:诸葛渊。兵帝:郑天敖。青帝:宋婳。 文帝:虞璐。乐帝:师伯康。佛帝:任无心。 星帝:江牧之。卜帝:明朔爻。” 沈睿点点头,对众人夸赞道:“各位,你们的差事办的很不错,其实这次除了述职以外就是把婉晴介绍给大家,各位如果没什么事就可以回了。” 七位主事纷纷告辞,回到岗位上各司其职了。 唯独白朽留了下来。 沈睿问:“白哥,还有什么事吗?” 白朽说道:“我相信你的眼光,也没有反对的意思,只是你能否让我看看郡主的才能?” 沈睿好奇地问:“你想怎么做?” 白朽看向萧婉晴,说:“让郡主跟我几天,处理白朽营大小事务,或者负责暗探的安插、调度等。” 沈睿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萧婉晴兴奋地说:“听起来好酷!我要试试去!” 沈睿给她打气:“行,那你试试去,要好好干喔!” “必须的!”说着,萧婉晴兴冲冲地跟着白朽去学习了。 这时候,沈睿走出议事厅回到书房。 一封信鸽悄然落在他的手上。 沈睿打开信一看。 【信】:于已欠大王爷人情,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第167章 楚伯轩告别 天枢城-某客栈内 【信】:二姐,见信如晤。自西梁城一别,已过去半年光景,你在华阳过得怎么样? 我去过华阳,北方第二大城,那里四时冷暖变化得快。六月即末,眼看七月流火,记得添衣。你虽领西楚谍网,但不曾习武,身子弱,莫要染了风寒。 我知道你想家。等我到了北方,带你回西楚。我和婉君的婚礼,家里人一个也不能少。 沈哲不知再写些什么,便放下了笔,把这信让鸽子送了出去。 萧婉君坐在沈哲身旁的梳妆台前梳妆打扮,头也没回,问道:“送给姐姐的?” 沈哲不禁感叹,“这你都知道?” 萧婉君宛然一笑,“你写信的时候,眼睛里的温情都快扑到纸面上了。” 沈哲点点头,温柔地看着萧婉君,“不过话说回咱们这儿,师父已经成为剑帝了,我有点难以置信。” 萧婉君梳着发梢的手听到这儿停了下来,“是啊,就像做梦一样,不过……师父已经这么强了,证了帝有什么不同?” 沈哲回顾道:“实力肯定大幅度增进了,而且,现在他们应该已经长生不老了,你看师父已经回到中年的模样了。” 萧婉君的观察比较细腻,说:“我觉得师父身上的气势都不一样了,他原本剑圣的威压没了,就像一个普通的修行者一样。” 沈哲点点头,“是啊,师父刚走出光球的时候,尊皇剑一直抖。” 尊皇剑解释道:“大帝就是法则之力在人间的载体,他现在就是剑道法则本身,额头上刻着的剑纹就是得到法则之力的表现。” 两人一剑正在聊天,突见有人敲门。 沈哲走去开门,来人是楚伯轩。 沈哲连忙把师父请进屋坐下,边走边说:“师父,恭喜啊!” 楚伯轩面色红润,感觉整个人都年轻了一百岁,他说道:“先别恭维我了,有件事跟你说。” “师父您说。”沈哲竖起耳朵听。 “我要一直留在这里了。”楚伯轩平静地说。 沈哲和萧婉君被惊到了,异口同声地问:“为什么?” 楚伯轩解释道:“成了大帝,法则在我身上,大帝的责任之一便是镇守人间,不受仙界和域外生物的袭扰,所以,我必须留在天枢城。” 沈哲不解,追问:“为什么一定要留在这里?” 楚伯轩继续说:“只要我们尚在人间,法则之力就会一直在天地之间,但是在这里镇守,如果仙界发难,我们可以第一时间赶到,而且在这里跟仙界谈判也很方便。我们聚在一起,就可以集中力量把其中几个人送到人间各处,以随时面对突发情况。” 沈哲垂下头,“原来如此……” 楚伯轩说:“不止如此,要知道,证道大帝之后,无上天门就对大帝关闭了,仙人也无法窥探大帝,融于天地,不在五行之中,所以我们在风雷谷,仙人可以透过天门看见我们,可以震慑仙人。” 萧婉君问道:“可这十一尊大帝全汇聚在天枢城,不会引起朝廷忌惮吗?” “就是因为天枢城不在各国势力范围,遗世独立,不怕被人打扰。 再有,一个圣人境于天一都能守住天枢城,现在有十一位大帝,朝廷就算忌惮也不重要了。 我们彼此约定,不再干涉人间事物,如果后世有新的大帝诞生,那就随便他干啥了,有我们这十一个人守护人间,守护人间气运已经足够了。” 萧婉君听了,放在梳子上的手没有抬起,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好吧……” 楚伯轩说道:“我毕生所学都在这本书里,当年游历无聊的时候写的,留给你和婉君。” 沈哲收下了,却没说话。 楚伯轩站起身朝外走去,沈哲和萧婉君走到门口,想以此送送这位师父。 楚伯轩说道:“以后的路要自己走,可以说是我徒弟,但别给我丢人。” 沈哲拱手行礼:“师父,我们会记住你的。多次救我们于危难之中,还教我们武功。您的大恩没齿难忘。” 萧婉君同样鞠躬行礼。 楚伯轩回头说道:“咱们今晚会再见的。” 沈哲好奇地问:“怎么讲?” “于天一给我送的可是战书,证了帝,外力和时间都无法杀死我们,基本等于不死不灭,所以这一架,我们可以放开了打,过瘾就行。你们要是不着急走,从东门出城,直走三十里,看到海边,今晚亥时,我们在海上打。” 楚伯轩说完,消失在原地。 二人看着刚才楚伯轩顷刻消失的地方,不禁感叹:“这就是大帝的速度吗……” 第168章 旷世之战 入夜,沈哲、萧婉君带着白江雪、叶龙绛、徐子桓五人准备走出客栈大门。 出门前,沈哲半开客栈大门,随后当即小心翼翼地转身,向大家嘱咐道:“大家动作轻一点,莫要吵醒别人。” 可众人给他的表情是满脸的无语。 沈哲大疑,问道:“你们这是什么表情?” 四人一起指了指他的身后。 沈哲向外看去,只见外面灯火通明,亮如白昼一般,哪有一点晚上的模样。 他们不由得被这景象震惊住了。 沈哲感叹道:“我去,都是去看决战的啊?”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身后突然灯火大亮,整个客栈的灯都被点亮了。 刚准备回头,就见一整个客栈的人都冲出门外,鱼贯而出。 五人躲闪不及,被撞飞到客栈两侧。 沈哲调出真气托了萧婉君一把,萧婉君也调出真气化作风,托了沈哲一把。 沈哲扶着腰,和萧婉君彼此搀扶。 叶龙绛和白江雪并无大碍,只是叶龙绛吐槽道:“我的妈呀,这帮人这么疯。” 白江雪说道:“都是江湖人,当年楚、于二人决战数次未决胜负,所有人都在等呢,消息刚出来就传遍全天下了。” 徐子桓只想了一秒,立刻反应过来,“全天下……糟了,快冲,一会没位置了!” 五个人立刻用自己毕生最快的速度赶往东海岸。 一路上,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 是的,万人空巷。 整个天枢城,空了! 少顷,他们抵达了海岸边,只见这海边灯火通明,没来晚。 大海上空被照亮,于天一和楚伯轩站在大海上,他们二人面对着悬空而立。 为什么大海会被照亮呢? 江牧之在远处操控星空,让天上的星辰散发出耀眼的光芒,以照亮夜空如白昼一样。 虽然离大家有点远,但借着光芒可以辨认,白袍的是于天一,不修边幅的是楚伯轩。 于天一掩抑着内心的激动,说道:“楚先生,这一仗,我等了太多年。” 楚伯轩问:“所以呢?” 于天一道:“不废话,直接开打。” 说着,于天一凝聚一团白色真气甩向楚伯轩。 武林人1:“快看,于前辈出招了!那是什么招式?” 武林人2:“这好像是……最朴素的真气团,是只要白品练了根骨气的都能做到。” 楚伯轩的剑指划过夜空,直接使出天谪·二十一剑式,在接触到那气团的时候,只是被抵挡了几秒,便斩散了那真气团,直冲于天一飞来。 于天一先是躲闪,随后一个大跳跃出百步。念气诀,双手御气形成一个巨大的气盾,暂时震退了二十一剑的攻击。 但楚伯轩再次御气,剑再次朝于天一杀去,楚伯轩一记云中飘摇步踏在他面前,一剑斩到于天一面前。 于天一金光咒展开,金光化作盾牌顶在面前。 楚伯轩抬手画圈,天空中便凭空出现一道剑阵,里面飞出三千把飞剑,蕴藏着无数杀伐之力及剑道法则之力。 于天一知道这招来势汹汹,双手用力托起。顷刻,一股巨大的气浪席卷了整个天空。 随后他双手向下微抓,而后又抱圆于胸前,庞大的蓝绿色的真气御在掌中。 此为苍穹与万灵之力,结合了绿品森罗万象和蓝品气覆穹宇的感悟。 刹那间地动山摇,汇五行阴阳之灵,使出一招天罗万物,汇聚掌心,逐渐升高,变大。 距手掌约百米高处,方将其抛出。 这两招都没能伤到彼此,倒把空间打出一个大洞。 于天一汇聚空间之力当场修复了这方空间。 随后,于天一又汇聚身上的所有力量,凝聚成一拳大小,里面蕴含杀伐之气、大地本源、天地之力甩向楚伯轩。 楚伯轩随手从虚空中挑出一把剑,一剑斩碎虚空,从虚空之中,竟能窥见万千山河。 “山海剑·放逐。” 这一剑,斩碎空间,内蕴无上山海之力,在楚伯轩身前留下了三丈长的剑痕。 天罗万物撞上剑痕的时候,竟直接被这剑痕硬生生吸入、撕碎。 于天一身上开始泛起紫色的光芒。 这个时候,沈哲当即反应过来。 “于天一是在用他的武道根基和师父打,最开始是白品根骨气的元气团,后来是绿品森罗和蓝品气覆穹宇的结合,这身上又开始冒紫光,这出招顺序,是他的武道之路啊。” 众人纷纷称是。 于天一待紫光遍布全身后,身上又冒起金光。 楚伯轩淡淡地说:“无上金光咒,终于舍得用了?” “楚先生,看完了再分析也不迟。” 随后于天一身上又飘起红光。 “这是紫、金、红三个境界的感悟。杀伐气息好重。”楚伯轩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 这招恐怕才是认真的。 只见这三种颜色的真气汇入于天一手心上的一大团真气中,融合成为一大团红色的、躁动的、狂暴的、凶狠的真气。里面跃动得如同火焰般暴虐的气息,令人感到不安。 楚伯轩使出了当初的最强剑法:剑断九重天。 只见这21剑全部汇聚到其中一把剑身上,变成了一大团真气,九霄之上不断释放雷霆以锻打此剑成型,阴阳乾坤作炎煅烧此剑。 而后又唤来风雨,在风吹雨打之下,天剑,剑成! 一剑斩向于天一的狂暴之气。 这两招波及百里之遥,在紫青城都能感受到余波。 但众人并未听到太大的声响,只是有一阵很耀眼的白光,而后就归于平静。 而只有两位交手的人才看得清,他们这两招相撞的一瞬间就已经扭曲了空间,气流变得暴乱而无序。 楚伯轩自言自语道:“这就是大帝之威和剑道法则的加持吗?比我上次用威力更大了。” 于天一上方出现一条雷电汇聚成的龙,长百里,粗壮异常。 而且于天一身上也真正地打开了金光咒,不但加持术法威力,也怕伤到自己。 楚伯轩知道这是雷法的最强形态,于是也不再留手。 只见他一挑手,从身后的虚空中祭出十万把飞剑,再一扬手指,只见这十万柄长剑极速向银河倒飞而去。 银河泛起霞光,十万支剑在银河之中吸收星辰伟力,以银河作剑池,剑意节节攀升,气势逐渐雄厚,携星辰之力蓄势,此招唤作:剑星落九天。 于天一感叹道:“竟能做到如此地步,此招一出,天下无剑。” 楚伯轩谦虚道:“过奖了。” 这一幕可给江牧之整不会了。 但二人可没空管他,伴随着楚伯轩手掌向下落,十万飞剑的气势攀升到极致,喷薄欲出的剑意和法则之力好似要碎裂整个苍穹,飞剑携星辰之力落下。 于天一左手御着雷电之龙,右手御着字诀构成的字虎。象征着龙虎山的雷法和九字秘两大绝技,又以金光覆之。 这一龙一虎大有吞天噬地的气势。 随着于天一双手挥出,龙虎咆哮着朝天空中的银河剑池飞去。 两招相撞,撼天动地。 海水被波及,二人的脚下此刻已经能看见海底。 强大的气浪狠狠把海水排开。 时间在外人看来好似只过了一瞬,但只有他们知道,这两大绝技对撞起码持续了半个时辰,只因时间被扭曲,空间也是一样,外人看来只是闪了一下。 直到楚伯轩的剑池里已经空无一剑,于天一立刻将残缺的一龙一虎转向楚伯轩。 楚伯轩身后又飘出数以百万计的剑,共同构筑成一个巨大、巨厚的盾牌。 随着一阵硝烟弥漫,剑盾被击碎,楚伯轩被狠狠击落海底。 但他没过一会就飞出来了,说道:“我已无计可施,天下第一,名不虚传。” 于天一道:“胜负未分,我只是赢了一招。” “一招就够了,过瘾!”楚伯轩兴奋地大喊。 岸边的人看得热血沸腾。 殊不知,若不是江牧之以星辰之力保护他们,他们早就被这威势卷成飞灰了。 白江雪问道:“此战算是结束了,王爷,咱什么时候出发。” 沈哲答道:“明天天一亮就走,现在快回去睡吧。” 白江雪疑惑道:“啊?这么着急?” “别问,明天出发之后,下一站是京城。做好准备。” 白江雪和叶龙绛齐声道:“是。” 众人纷纷回了客栈,在海边观战的众人见于天一和楚伯轩一同消失,便也各自回去了。 只留下难以计数的断剑沉入海底…… 第169章 告别天枢城 拂晓,云上刚洒下几抹微光,鸟儿叽叽喳喳地叫着,熬夜之人最怕客栈前肉饼铺子的香味飘满了整条街。 萧婉君挽着沈哲上了马车。 原本的两辆马车变成了三辆,徐子桓的马车跟在两车后面。 坐在行驶的马车上,二人不约而同地透过窗户望向天枢城中央的大帝楼, 共十三层,高四十多米,气势恢宏,已是这天枢城最高的建筑。 沈哲不禁感叹道:“一夜之间,平地起如此高楼,如此华丽,此等规模,怕是要建个三五年才能建好,这就是大帝的力量吗……” 萧婉君也被震撼到了,颇感自豪地说:“人间重现大帝,总归是好事。” 沈哲看向了她,从口袋里缓缓拿出手帕,替她拭去眼角的泪痕。 萧婉君强撑出一个微笑,用尽可能坦然的语气说道:“没事的,我已经走出来了。” 沈哲仰天长出一口气,“你我身上现在,都背负了一代宗师的传承啊,我也算半个正宿门人了。若是你我能把体内的真气全都炼化,入圣也只是迟早的事情了。” 萧婉君说道:“我是灵源圣体,我师父的真气自动融入我的经脉,进入我体内的真气我都不需要炼化,成我的了。现在体内的真气怕是你的好几万倍,彻底告别真气焦虑了。” 沈哲瞪大了眼全是震惊,“羡慕你,我得压着柳三元的真气,找时间一点一点炼化,也不知道要多久,但是功法强度会随之提升,完全炼化之后,我就真的登峰造极了。” 萧婉君突然心生疑问,好奇道:“你前阵子给沈睿的信上为什么说咱俩化境了?我觉得咱们的感悟还差一截呢。” 沈哲道:“你想化境吗?” 萧婉君自然而然地答道:“那是自然。” 沈哲把她的手放在座位上,坐在了对面:“我帮你。” 萧婉君诧异道:“你还有这本事?” 沈哲说道:“白前辈的真气已经融入你的经脉,只是你没法运用自如,需要时间掌握,我可以用柳前辈的真气把白前辈的真气渡成你的,再打通你的气脉之后,别说化境了,合冲境也只是一线之隔。” 萧婉君敏锐地察觉到沈哲眼神里藏着的苍凉,“渡了之后,你会怎样?” 沈哲错愕片刻,随即知道瞒不住了,轻描淡写地说:“渡真气和渡人不一样,想渡真气,就要用同样数量的真气去渡,白前辈的真气量,我体内柳前辈的真气恐怕一成都剩不下。” “那可不行……” 萧婉君话没说完,沈哲左手剑指抵在她眉心,右手掐指念咒。 萧婉君忧心他,想挣脱,却被这柳三元真气带来的威压稳稳吸住。 “婉君,你别担心我,柳前辈的真气本就不该属于我,能用它帮到你,这才是它的宿命。” 萧婉君感觉身体渐渐轻盈,神完气足,吃得饱饱的那种感觉,真气运转自如,体内自己的真气对白玉仙的真气已经没有之前那种排异的感觉了。 磅礴的真气运转周天,此时的萧婉君感到学武初期的白、绿、蓝、紫、金、红六品感悟融汇到了一起,隐隐感觉自己摸到了合冲境的门槛了。 半个时辰后,这六品感悟汇入气海之中,已感受不到这感悟的存在,只能感受到合冲境的妙不可言。由于欠缺功法修为,目前只有伪合冲境。 沈哲虚脱地当场晕倒,萧婉君连忙搀住他。 这个时候,窗外飞来一只影蝶,影蝶上还挂着个小罐子,萧婉君打开它,里面是一罐丹药。 影蝶融入她的脑袋,化作信息。 【信】:这是南宫先生近日研发的新丹药,能填补真气,迅速恢复状态,可在交手时使用,这一罐是送给二位的。 萧婉君直接自己吃了一颗,隐约能感觉到真气被填补,而且等了一会,确认没有副作用,这才放心给沈哲服下。 刚吃下,沈哲身上的真气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恢复,但也仅限于恢复他自己的。 没几秒就醒过来了。 萧婉君担心地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沈哲道:“我用不了这真气,还不如给你。婉君,每天看着这些朝堂争斗,你会不会感觉很累?” 萧婉君叹了口气,“我们又没得选。” 沈哲文:“要不咱们完婚之后,不参与朝堂之事了,找个地方开个门派经营一下其实也挺好的……” “刚醒来,别说胡话了。好好睡吧哈。”说着,萧婉君把沈哲放躺到自己腿上给他枕着。 她并不知道沈哲并非在开玩笑…… 第170章 秦雅夙讲五王之乱 我叫秦雅夙,今年22岁,是大齐朝最小的公主,没有之一。 爱吃驴肉,喜欢漂亮的东西。 喜欢青色,之前想把龙袍做成青色,那群大臣不同意,可惜了。 之前的剧情大家也能看出来,我欲望强,其实我一开始不是这样的。 是因为我练的功法就是采阳补阴,我一开始是通过亲嘴来获得真气,可是这样太慢了,直到有一天,我试了交合…… 我嘞个豆,这修炼速度突飞猛进。 副作用是:欲望也与日俱增,内心也变得变态起来了…… 咳咳,说正经的。 算上我登基这两年,大齐至今经历352年,算上我,大齐目前有20位皇帝,只有我一个女帝。 很多人好奇我是怎么登基的。 说来话长啦,那就从我的性格说起吧。 性格:从我以往的行事来看,很容易看出来我是个变态捏~虽然长得弱柳扶风的模样,但喜欢欺负别人,对虐待有特殊的癖好,不喜欢把人搞死。毕竟变态和草菅人命还是有区别的。 我可不想以后在史官笔下当个昏君,只要不闹出人命,事就闹不大。 我也想名垂青史啊,但如果要用我现在的东西去换,那就滚远点吧。开心最重要。 对血腥的态度是……喜欢,但没有也无所谓,包括我改造那些人的肉体。 听着他们的惨叫确实很爽,但我深深地明白,这只是附加价值,其实核心目的还是要让他们发挥出作为工具的价值,所以我不会随自己心意去破坏,不然恐怕剩不下几个,还是要注意作用的。 上位嘛,不寒颤。皇位之争,自然要用血浇灌,一将功成万骨枯,战争尚且如此,何况皇位呢? 你看那把龙椅,外面涂的金漆就是为了盖住龙椅上淌着的血罢了。 说到我的登基之路,绕不开五王之乱。 最幸运的是,我出生没赶上五王之乱。但我吃到了五王之乱结束之后那几十年的混乱期所带来的红利。 今年是我的天德2年,让我翻开史书跟大家伙聊聊五王之乱吧。 注意:我们大齐的习惯是现在的皇帝要给前面一个皇帝修史,这样史料保存的更完整一点。 而正常的史书都是后一个朝代给前一个朝代修的喔! 后面的内容就是照本宣科啦。 我照着史书念的一段就会标注【史书】,没标注的段落就是我的话啦,没办法~皇帝是个碎嘴子捏~ 那是一个血腥的时期。 因为我爷爷愚蠢的骈恩令而导致的军阀割据的整整八十年。 起因是: 太爷爷重病,他知道外夷虎视眈眈,也知道几个王爷野心勃勃,临死前给他留下一堆贼牛逼的将军,还有王舂,林刑,等一大批能臣,还把其他兄弟打发到各地去就藩,给爷爷创造了绝佳的登基环境。 一百年前,爷爷的平乐元年,西夏联合北辽犯边,当时刚登基,地位不稳,给年轻时候的爷爷吓破了胆。 【史书】登基之后,他下令允许宗亲藩王扩充府兵,手下私兵不设限,上交中央的税收大幅降低,用来抵御外族,还有很多开放政策,几乎不对藩王加以限制。 结局可想而知。 【史书】打退了外族,但各地藩王从此拥兵自重,尾大不掉。 书上原话是这样的。 【史书】王舂、林刑等将曾请战,武宗屑而驳之,驱藩王以攘外夷,后患无穷。 然后朝中有人建议削藩,我爷爷那个没主见的家伙完全信任他,大刀阔斧的削藩。 找了个理由杀了鲁王府上下三百多口。 又派人暗杀普王。 抄了宁王的家,其他人全杀了,宁王废为庶人,流放崖州。事后虽然暴露了,但借口是暴病。 把晋王全家上下几百口子人活活烧死,借口是天干物燥,走水了。 顺带一提,这些事是在两个月之内完成的,从平乐元年一月到二月底,杀的人已经超过四位数了。 【史书】藩王人人自危,匪敢待毙,各地藩王打着清君侧的名义起兵勤王。 我大齐朝建国以来最大的危机,离灭国最近的一次。 不过幸好有他,那个平乐元年2月底,从青竹山出来的沈姓武夫。 乱世,这种江湖门派所占的权重就被放大了。 【史书】初期有十多个藩王,手下的士兵几万到十几万不等,很少有突破二十万的。 有也养不起。所以没人会惹一个满山几百上千人都是练气士、武夫的江湖门派。 闹不好就是自取灭亡,所以那个时候,江湖门派的势力很大。 那个叫沈仲南的男人(眼睛冒星星),带着自己的两百个师兄弟下山。 其中就有他最早的军师慕容策,也是他的同门师弟,也是个练气士,给他出谋划策。 其他的包括裴天玄、廉虎、晁战、龙翱、姜黯这几位将军也是从青竹山出来的。 他们由武道转兵道,个个都是将帅之才,以讨伐山匪的名义在当地周边的村县招募,很快就拉起了一支千人队伍,而且战斗力非常精良,号称沈家军。 这个时候,才平乐元年3月。 【史书】4月在当地官府的帮助下荡平了当时周边的山贼和土匪。 【史书】4月底,当时的县令在讨伐山匪的战斗中被流箭射中要害,临死之前向王爷举荐他为杵县县令,称他骁勇无双,可堪一用。 他开始有了自己的地盘,后来他这支起义军就靠着以战养战,慢慢打下了一片地盘。 这种没有背景的匹夫,甚至连地方豪强都算不上,结局一般只有一个,就是被朝廷招安、收复,或者被其他义军、王爷吞并,绝无做大的可能。 但上天给了他机会。 5月中旬,杵县当地的世家大族,刘家,大少爷刘安仁通晓天文地理,恰好回到杵县,带来了不少钱粮,也是沈仲南的结拜兄弟。 刘安仁决定跟沈仲南干,给当时处于迷茫的沈仲南指了条明路,现在他已经拥有了五座县城,也算一方豪杰,但跟王爷比还不够看,而且招募不到人,是因为他没钱没粮,手下只有三千多人。朝廷也是因此没空管他。 有雄心壮志,就要直捣黄龙,杵县南边隔着四座县城的地方有一座鹿城。 虽然重兵把守,但那是整个平州的粮仓,而且隔壁的谦城还是整个平州的银库。 得其中一城,自有万甲云集,胜过十座城池,此五县均可抛之。 沈仲南知道鹿城守军起码有两万,谦城守军不下三万。 而他把所有县城的守军,包括自己手下的三千人,东拼西凑也就只能凑出五千人。 就这点人还想攻破两三万守军,而且城防建设完善的鹿、谦两城,无异于找死。 但是他选择了赌,他收拢所有部队,带上所有家当,五千人鬼鬼祟祟地开赴鹿城。 5月底,刘安仁让其中一千人分十多天潜入城内,这一千人身份和伪装都已经做好,伪装成流民。 躲过了严格的层层排查,虽然有几个人被调查,但也没什么异样,刘家的实力可见一斑。 六月中旬某天,沈仲南亲自带队潜入城主府,暗杀了鹿城城主。 潜入的一千人配合几个高手暗中行动,干掉了城墙周围的守军,然后一共四个城门,开了三个,沈仲南很聪明,给他们留了一条路,他们就不至于殊死抵抗了,大大降低了战损。 【史书】沈家军杀入城内,守军被暗中解决掉了一部分,而且城主和一大批官吏全被暗杀,群龙无首,很快就拿下了鹿城。 【史书】斩首一万三,俘虏五千,逃走两千人。 但新的问题来了,当时还没称帝的楚王秦东良。 他勃然大怒,当即派了两万大军前来收复鹿城。 【史书】六月底,楚王兵临城下。 他一面依托坚固的城墙顽抗,一面招兵买马,竟然硬生生打退了两万大军,守了一个月。 其中有一个人叫裴天玄,在攻打鹿城时有先登之功,首个登上敌军城墙。 在防守楚王大军的时候,身边只有自己一人,孤身陷阵,一往无前冲入敌军战阵,拼杀甲士数十人,一杆巨戟耍得虎虎生风。 此为陷阵之功。 在敌军战旗前斩杀敌将,立下斩将之功,而后杀光了战旗前守护的甲士,此时支援才姗姗来迟。 他当即夺下敌军战旗,高声呼喊敌军已败乱敌军心。 一战立四大战功,亘古罕见。 沈仲南当即任他为第一营校尉。 【史书】这一战后,沈仲南名声大噪,一时之间加入沈家军的人很多。 没过几天就召集到一万五千人。 【史书】此时隔壁号称平州银库的谦城已被重兵把守,守军足足有五万。 本来束手无策,准备等机会。 【史书】7月底,琅琊陆家的小少爷陆天成暗中来到鹿城投奔沈仲南。带来了谦城的情报,城主及其身边的侍卫武艺高强,加上戒备森严,难以复刻鹿城的胜利。 【史书】沈仲南都不知道怎么办了,结果陆天成说谦城城主愿意献城投降。 沈仲南都懵逼了,一问才知道这谦城城主是陆家门客。 沈仲南派人仔细调查了几天,确认没啥问题。 【史书】沈家军接管谦城,一下子军士就扩充到六万多人。 可以说他现在是左手钱袋子,右手粮库子,那年的沈仲南,19岁。 【史书】8月,沈家军军纪严明,善待百姓,沈家军的人数在三个月内暴涨至十万。 当时的楚王秦东良这时候才发现,不到半年时间新生的这支义军已经发展得与自己不相上下了。 而秦东良由于丢了钱袋和粮仓,实力一落千丈。 【史书】10月底,秦东良被沈家军彻底赶到荆州,他被迫和沈家军议和,史称:平州之约。 【史书】11月初,京城趁机派人联系沈仲南,其实也就是招安,封他为平州布政使兼平州总兵,从此他们就是大齐沈家军了。沈仲南当场答应。 沈仲南获得官身,官方承认他们的合法地位。 【史书】平乐4年,沈仲南扫荡平州各地义军,彻底平定平州,而后招兵买马,拥兵二十万,手下扩编到八个营。 十三路禁军初具雏形,其中骑兵两万,军械充足,粮草难以计数。几乎是一方诸侯了。 中间是乱战的四年,沈仲南在做各种改革措施。 【史书】平乐8年开始,各地军事冲突加剧。 西南的楚王秦东良打败了西州的三位王爷,又夺了徐州,坐拥三州之地。这是他的巅峰。 西北的蜀王秦百楼打下锦州,加上自己的凉州,琼州,共拥有3州之地,地盘大,但是物产贫乏。 江南、江东的:漓州、滨州被燕王秦快统一,几乎统一了整个南方。 北方的宋王统一了雍州、幽州和北州。 东边汉王秦居的崖州和冀州,其中冀州离京都十分的近。 外加一个沈仲南的平州。 【史书】一直到平乐14年,这五王之乱的格局才正式形成。 【史书】从这一年开始,天下十九州之中,朝廷能管辖的只有中州,天州,庐州,兖州,东州这5州了。 哦,抱歉各位,刚才这行字太小了没看见。 【史书小字】:平乐9年,沈仲南上报设立斥候营,朝廷准许成立。 我靠!这么重要的消息居然写这么小的字! 我要没记错的话,后来平乐21年,他救了爹,封王之后,他把这些人原封不动地编入了楚王拱卫司。 平乐22年又改组为天策府,爷爷驾崩之后,索性编入军中,正式更名白朽营…… 奶奶的!这为什么不拦住啊?要不然我现在早就完成削藩了! 咳咳,我要冷静一下了。 【史书】一直到平乐19年,期间战事不断,不断有新势力抬头,但五王割据的格局没有改变。 沈家军不一样,他们从平乐14年开始,就发兵攻打蛮夷,联合了当时的凉州总兵和徐州总兵…… 他俩叫什么来着……我看看书哈。 【史书】平州总兵沈仲南,联合徐州总兵公孙平川,凉州总兵许云天。 共同讨伐西部大漠的西夏人。 没人会蠢到这个时候对他们动手,他们明面上是朝廷的人,动他们的话,等同于谋逆不说,会丢了大义,会失去民心。毕竟他们是在打外夷,是民族的事情。 这里也诞生了一个名场面:沈仲南三千满甲亲军荡平了整个楼兰。 (翻翻翻) 没有说这支亲军的名字,只说这支亲军只有五千人,但骁勇无双,人人都是万夫莫当之勇,全都是沈家军精锐中的精锐,若是全军满甲冲阵,可破十万大军。 【史书】平乐17年,沈仲南率领亲军南下发现一个弹丸小国,估计也就半个州的大小,顺手打下了这个古楚国,说是国,其实只有一座樊城和周边的几个小村子。 然后沈仲南在此地遇到了……玉芙安,我靠!(八卦之魂燃烧,可惜记载不多) 二人一见钟情,相见恨晚,没多久就在一起了。 她也参与了斥候营的建设,而且提出了很多意见。 后来他们三个总兵协同作战,将蛮人差点完全赶出大漠,西大漠就几乎全是沙漠了。 同时期,欧阳龙和叶明刚刚崭露头角,在南边讨伐海盗和倭寇。 萧家在幽州防备辽人。 【史书】平乐19年7月,沈仲南在此地插上大齐边军战旗,此地离大齐边境一千五百里。 然后他们就回去了,再往深处打没意义。 说出来你们别笑…… 平乐20年3月,这五头蠢猪称帝了,是的,这群呆逼……我…… 说啥好呢,我根本就不知道他们的脑子是不是被马车压过…… 那不就写明了你之前说的清君侧是放屁吗?摆明了谋朝篡位啊。 人家面对称帝带来的口诛笔伐和负面影响,处理方式是:既然我一个人称帝会被人鄙视,那我们一起称帝岂不是完美? 我反正没懂这是什么逻辑。 他们冒天下之大不韪,于平乐20年7月登基称帝。 西楚秦东良,后蜀秦百楼,前燕秦快,西宋秦运,成汉秦居。 【史书】平乐20年9月,沈仲南在部队休整两个月后,当机立断,率领大军回京勤王。 此时的沈仲南实力堪称恐怖。拥兵七十二万,带甲数万,军械充足,甚至可以做到有的士兵配多把武器,十八路禁军(今十三路)正式形成,但当时的编制还是营。 【史书】10月底,大军行至奇丘的时候,五国之军东拼西凑出来的一百多万人(实际人数不明,应超一百万),由后蜀兵神郑天敖带领,号称百万大军,抵达奇丘,就是为了拦住沈仲南的脚步。 给成汉皇帝秦居率领十万亲军攻打洛京留出时间。 结局嘛,大家也知道。 【史书】沈仲南采纳了陆天成的围猎战术。 我只精通权术,兵法我不太懂,这个围猎战术我只看懂了一部分,我觉得核心思想就是以快打快,用自身的各种优势打对面的弱势,在每个小战场造成局部多打少。 大概内容是这样的: 由于他们是拼凑出来的各国联军,默契、配合、信任上都有问题,总结就是:大军的组织并不严密,跟沈家军铁板一块的情况判若云泥。 于是沈家军利用自己这边江湖高手多的优势,还有斥候营的情报能力,在夜里采用暗杀和绞杀的方式先干掉敌方的中层、上层军官。 不得不说,郑天敖是很有实力的,他的军阵部署十分严密,安营扎寨也是天衣无缝。 如果不是有斥候营的强大情报能力,围猎战术根本无法成立。 听说在情报方面立了头功的是一个叫白朽的少年,倒是跟白朽营的名字一样。 这样,联军的上令下达出现了问题。 沈仲南瞅准大军远道而来,一定是疲于奔命。 那么摆在沈家军现在面临一个很现实的问题,要围歼,还是大军直接压过去。 各有利弊,围歼好处多,但是难度大。 平推容易,但后患无穷。 最后沈仲南说服玉夫人,采纳陆天成的计划,围歼。 所有人都要在天亮之前,悄无声息地运动到指定位置,形成一个大口袋。七十二万人,围一百多万,难度可想而知。 他们准备了大量的马匹,大批步兵不善马术,只能勉强骑一骑,一旦运动到指定地点,立刻抛弃马匹,不要心疼。 斥候营暗探配合江湖高手在营中穿梭,不断搞刺杀,基本等明杀了,手腕上系着红色丝带为记号。 好在包围圈顺利形成,配合大军向中间收缩。 派了一队相对较弱的人诈败,郑天敖虽然没有上当,但当他刚开始起疑的时候,大军就已经收拢了。 中间还有游击战术,还有好多奇妙的战略。 穿插战术,派多路骑兵切入,把联军之间分割开。 郑天敖利用本方优势,设下重重陷阱,用有限的速度做到了最完善的布置,换了别人早被打懵了。 本来郑天敖计划统一方向突围,却因战旗被刺客砍断,导致军心大乱,大家如一盘散沙,无力组织有效对抗。 后面陆陆续续地又打了大小战役数十场,楚军几乎全胜。 最终只有郑天敖率领几百残兵败将杀出重围,其他人全部死在奇丘。 这奇丘之战导致诸位王爷几十年无力举兵,甚至只有自己的都城和边境有军队,领地内里其他地方是空的。 整个奇丘之战,从第一次交锋到打完只用了三个月,沈仲南从此获得“白甲屠夫”的称号。 【史书】平乐21年春节,大军赶到洛京,只见生灵涂炭,大军冲入皇城,斩杀成汉军卒万余,于殿前救下皇帝。 齐武宗当场封他为楚王,将西南三州封给他,将秦东良的西楚改称南越,并承诺,西南三州如果能收复,他就是异姓王。 【史书】平乐21年1月,沈家军正式更名:楚军,封赐沈仲南为:楚玄王,封地:平州,西州,荆州,再加封护国公。 但我刚才说了,西州和荆州还在秦东良手里呢,爷爷纯纯在给沈仲南画大饼…… 【提命司大事志】:成汉皇帝起弑君之心,疑是玉芙安和沈仲南的安排,但查无实证。奇丘之战纯属意外。 主要是实在没想到这五个天才敢称帝。 【史书】这一战成为斥候营最大的情报失误事件,史称:五王乱来。 不止史书上这么写,提命司的卷宗里也是这么写的。(心里话:我觉得乱来这个词用得太轻了) 本来朝廷是想让楚军趁势统一天下的,这也是我觉得爷爷最愚蠢的一点,总把别人当傻子,太理想化了,还非得信那些神神叨叨的文官的话。 人家沈仲南留了个心眼,推说有心无力,大战之后损失惨重,要回平州修整。 朝廷的军队也快打光,殿前司就剩两人一马存活,可见战况惨烈。 人家楚军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朝廷也奈何他不得,四国加上朝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大军回了平州。 史书上没写具体还剩多少人,根据这些战报的战损来看,楚军大概还剩下20多万人,接近五十万人永远地留在了奇丘。 骁天营、靖伏营、神武营、虎威营、古字营、御天营、宣武营、百鸾营、破晓营在奇丘被打到取消番号,真是一将功成万骨枯啊(哀伤,我要是有这几个军队早就统一天下了) 后来楚军重建的时候,重建了骁天营、靖伏营、神武营、御天营。 古字营、虎威营、宣武营、百鸾营、破晓营由于全军战死,连主将和军师都没留下,最后也就成了十三路禁军。 从平乐21年一直到平乐30年年底。天下无战事,朝廷无力征讨逆贼,诸位王爷的家底也败得精光,需要时间休养生息。 也是这段时间,漓州总兵欧阳龙、滨州总兵叶明靠着扫荡东南海盗开始崭露头角。 但是他们不成气候,毕竟上面还压着个王爷,他们只是负责给王爷打海盗。 爷爷发现了西边的势力连成一片,如今西部蛮子威胁已解除,索性把徐州总兵公孙平川,凉州总兵许云天,调往东北。 这9年之内,五位皇帝和朝廷忙着休养,沈仲南却干了一堆事。 大肆招揽江湖人士进入楚军,设立武字营,专门由江湖武夫和练气士组成。 重建楚军,正式成立西楚一十三路禁军。 在回平州的路上,借口路上山贼众多,途中增设立楚王拱卫司,表面上楚王府下辖的保卫机构,其实就是搞情报的。 回到楚地后改组为天策府。 利用平州交通便利的优势,派人沟通西域,也就是被打爆的蛮族。促进了经济文化交流。 别小看最后这几个字,非常的重要,西域的物产、技术都流入大齐,大齐的物产、文化也对他们造成了深远的影响。 【史书】平乐30年,西楚发动平天之战,同时宣战四国,成汉、西宋、前燕、后蜀。 【史书】在叶明、欧阳龙、公孙平川、许云天和萧家的配合下,花了24年,陆陆续续扫平了所有王爷。 还有西部的南明,是境外蛮族,常年挑衅大齐,也是西夏的前身。 周泽端的父亲就是为了南明战死的。 大封天下的时候,叶明封湘王,公孙平川封靖王。 欧阳龙封南疆王。 许云天先祖身为皇族后裔,之后犯了错被贬为庶民,如今立下战功,被封秦王。 如果从族谱上论的话,我爷爷要管他喊表弟。 唯一和西楚有和约的南越逃过一劫,在这些年间攻打西南蛮夷,统一了蛮荒之地,也有了不少领土。 这些领土后来并入了西楚三州。 【史书】平乐54年,齐武宗驾崩。各地势力蠢蠢欲动。 沈仲南趁机把天策府的人员原封不动地编入楚军,改名白朽营。 【史书】平乐54年春节,仁宗登基,年号靖观。 我爹登基后,眼里揉不得沙子,靖观2年,下令沈仲南率军平定南越。 然后就有了裴天玄的八百骁骑下江南。 这个江南不是如今的江南,是南越关前的一条江,渡过江后二十里才是南越关。 沿岸守军见到西楚军旗,望风而降。 沈仲南大军直抵南越关下。 裴天玄在当地乡民的指引下,找到一条小路,率领八百骁骑,一路势如破竹,大破越军。 此为东岭之战。 【史书】靖观3年,南越败退,改名南梁。 【史书】靖观15年,父亲得知我二哥锦王有谋反之意,派太师鲁迎天去调查。 同时,怕西楚独大,派了离得比较近的镇北大将军萧万年前往。 大军将天武城团团围住。 听说玉夫人个许夫人的死也和这事有关系。 最后的结果就是,锦王确认有谋反之心,且有谋反之实,证据确凿,萧万年进攻天武城,没遇到像样的抵抗。 【史书】靖观15年底,为了平衡楚玄王沈仲南的势力,加封镇北大将军为韩武王,就藩幽州。 而后几年,绣阳之战,白骨岭之战,西翔之战,渭水之战,新原之战。葬送了南梁几十年积累的根基。 【史书】靖观16年,天下平定。楚军班师回朝。 【史书】靖观19年,在跟朝廷一番勾心斗角之后,沈仲南正式就藩西楚三州。开始一心一意经营西楚。 靖观20年,我出生啦-父皇可喜欢我了。 天下已平,一切都已尘埃落定,这个时候添丁进口,父皇对我倍加宠爱,这算是我的一个优势吧。 父皇跟我说过,我出生于天下安定后的第一年,他觉得我是上天赐给他的祥瑞,把我当宝贝一样宠着,也很信任我。 当然,他也是觉得我是女子,不可能权势滔天,夺权篡位。 所以我经常帮父亲处理一些事。 我因此得到机会通过各种手段笼络朝中大臣。 建立自己的小谍报网,慢慢把手伸向朝中的每一个大臣。 唉,只有亲身经历才知道这是多么难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我有谢士昭的把柄,基本就把握住了一大半官员。 当然,藏的很深,他们明面上是各个皇子的门下,实际上全捏在我手里。 父亲宠信我,有一次父亲跟我谈心,问我如何解决党争。他已经心力交瘁。 我提议可以设立一个谍报机构,直接向皇上负责,无孔不入地安插暗探,有自己的监狱,有独立的执法权、审讯权。 父亲十分满意我的提议,问我愿不愿意替他分忧。 在他的观念里,女子不可能继承皇位,我又有点能力,所以他很信任我。 于是我果断接下了这个差事,这个机构就是提命司。 我任提命司统领,这是我后面许多计划能实施的重要前提。 我做了不少成绩,排除了朝廷很多隐患,父皇愈发信任我。 而我通过提命司,也利用后宫争斗,直接或间接地杀掉了所有的皇子。 我爹生了26个孩子,我是第26个,生完我,我爹已经折腾不动了。 其中老6,老13,老17,老24都是病死的或者死于各种意外的。 老2死在天武城。 老3死在西楚讨伐南明的大战里。 老大、老15、老23死于宫斗,不是毒死就是溺水,没点新鲜的。 老5,还有老8,老9,老10,都去外地就藩了。 七哥在替父亲巡游途中,被我派人暗中抓住,亲手做成人棍,我留了他一只眼睛,让他亲眼看着自己被凌迟,他的惨叫好好听,好爽~ 但是他体质不太好,才折磨一个月就死了。 对外说是失踪,我做成了山匪劫杀。 杀七哥的那批人也被我杀干净了。 四哥是最有希望继位的,结果被我派人离间他和父皇的关系,被父皇废为庶人的,我把他偷偷抓回来,亲手折磨了他三个月才死。 25哥是对我最好的哥哥,从小就一直陪我,带我一起玩,所以我杀他的时候很不忍心,但是在亲手折磨他的时候我是最爽的! 其他的都是死在我手里的,最短的也折磨了半个月,最长的折磨了两年。 他们看向我的眼神简直太棒了,充满了恐惧、惊诧,和难以置信。 连同他们在朝中的铁杆支持者。还有他们的母族,前前后后杀了大概一百多人吧。 父亲到死都不知道这些事。 他那个时候病入膏肓, 他死前,本来想让五哥继位的,他相信我会把诏书送到五哥手里。 到死他都觉得我是一个忠心耿耿,一心为大齐的好闺女~ 可是……我就在京都,再跑去五哥那边岂不是太远了,皇位我坐也一样嘛。 皇上都死了,改份密诏还不是手拿把掐的,何况几乎满朝文武都是我的人。 我那么对七哥,四哥和25哥是有点原因的。 七哥从小就打我骂我,看不起我是庶出,经常捉弄我,搞得我颜面扫地,连一点小小的事情都要呛我,我从来没在他面前说过一句完整的话。 父亲觉得是小孩子玩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4哥是因为他强我所难。所以我对他的手段是最残忍的。 25哥是个意外,他发现我在铲除异己,我怕他泄露出去,所以才把他抓住。 本来想折磨到他变成行尸走肉就行的,可是一不小心玩死了…… 所以,五王之乱造就了沈仲南这个英雄,朝廷感受到了威胁,朝内又有党争,促进了提命司的设立。 说来,我还真想见见沈仲南。 我说得很多内容都不够详细,主要是把大概的都介绍了一下,毕竟那些细枝末节我也不是很在意。 好啦,沈哲过几天就到京都了,我先去准备啦,得好好款待他一番…… 第171章 大发明家南宫文正 曾经的茫茫征途,如今已过半程,众人都累坏了。 叶龙绛看到前面的城池,感觉好可怕“王爷,王妃。咱歇会吧。” 只听里面传来一阵“嘘”声。 萧婉君走上前,撩开帘子,小声问:“前面是哪儿啊?” 叶龙绛见了也小声答道:“已经出了江东,这里叫花海城,再往西北走五百里才是京都。” 萧婉君自言自语道:“花海城,听起来蛮漂亮的。” 叶龙绛说道:“最早是个富饶的村落,交通便利。一日,有位佛陀一路西去讲经念佛,途经此村宣讲佛法,感此处地人杰地灵,撒下一把花种,全靠自然生长,到如今已成了花海。” 萧婉君问:“如何建城?” 叶龙绛答道:“这花海之事通过来往此地的客商之口不断传播,来的人多了,大家都愿意经过这里歇歇脚,看看花海,慢慢的,想在这里长住的人也多了,随着发展,也建起城来,不少人在如今这个时节慕名而来,只为一睹花海。” “好,那就在此城看看花海再走吧。”萧婉君说,“车驾轻些,摸吵醒了他。” 叶龙绛略感惊讶,“王爷又睡了?” 萧婉君解释道:“自一个月前他用真气渡我之后,就十分虚弱,真气一时消耗过大,难以完全恢复,他得多休息,一直在吃南宫先生的药,如今已好得七七八八了。” 叶龙绛点点头,没再说话。 萧婉君走回马车内,坐在沈哲旁边,看着他憔悴的样子,倍感自责…… “婉君,你好香……”沈哲朦胧中嘟囔道。 萧婉君小脸一红,看着丝毫没有要清醒迹象的他,不由得把他的被子再往上提了提,感叹道:“都累得说胡话了。” 白江雪说道:“郡主,近日天启侯来信可是越来越多了,恨不得日日传书。还寄了不少东西,费了大力气差人送到咱们手中。” 萧婉君疑惑道:“天启侯?南宫文正找我干什么?” 白江雪说道:“信里提了,在江东,他的那些发明属于奇技淫巧,旁门左道。要不是天启侯发明了长空连弩,又有南宫翔带兵立下军功,他们家成不了世袭侯爵的,江东人表面上称一句侯爷,其实都看不起南宫家。” “这是要借西楚和韩地的势啊。”萧婉君突然反应过来,问道:“长空连弩是什么?” 白江雪回忆起收集到的情报,说:“是一种用特制纹路和灵木制作的弩,三里之内可以做到有效杀伤,还可以连发,普通士兵也可使用,可量产,五王之乱时已大规模列装齐军。如今成了军械,不予民间和官府流通。” “三里之内有效杀伤?那极限射程怕是超过四五里了,竟有此等神物。”萧婉君追问:“这是个什么原理?” 白江雪摇摇头:“这个确实不知。” 叶龙绛对这些东西颇为了解,答道:“弩里加了个结构特殊的东西,木质,可以用于储存真气,稍微注入一点真气就能长期使用,没有真气的人也能轻易使用。” 萧婉君大为震惊:“储存真气的元件?如今已经有了这等技术?” 白江雪解释道 :“五王之乱期间,他研发了各种武器,全都因为威力太大被军方收拢,先帝下令:非有诏而不得造,很多好玩意发明出来都不敢面世,即便发明其他东西,又会被叶王爷打压。” 萧婉君暗想:这是个人才,未来不可限量,我得帮阿哲把握住。 “对了,你说他给我们寄了东西,怎么没看见?” 白江雪说道:“直接送进王爷的储物戒里了,还有的王爷吩咐了,寄到正宿门附近的一个小庄园里。” 这时候,沈哲刚好醒来,扒在马车门口说道:“婉君,来看看吧。” 萧婉君连忙回到马车里,“怎么醒了,是不是我们太大声了,我这就出去教训他们!” 沈哲摇摇头,“没有,是我自己醒的,感觉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再歇两天就好了。” 萧婉君叹了口气,“那就好,对了,你刚才说,给我看什么?” “这个。”沈哲从储物戒里变出一个只有拳头一半大小的小木球。 萧婉君接过木球,问道:“此物看起来好精巧啊,就是不知道这表面上的纹路是干什么的?” 沈哲解释说:“这纹路是模拟人体经脉走势,可使真气在里面流动,达到储存真气的作用。” 萧婉君十分吃惊,“有了这东西,那岂不是……” 沈哲说:“目前还得等天启侯发明更多东西,这个咱也不懂。” “那咱先不想这些了,前面就是花海城,咱们在那边玩一阵子吧。” 随后萧婉君把叶龙绛说的关于花海城的事情告诉了沈哲。 沈哲想了想,答应说:“行啊,不过不能久留喔。” 萧婉君点点头,“老叶说了,后天是花海城特有的花海节,我们看完花海就走。” 沈哲点点头,大病初愈的他也想看看美景,便问道:“老叶,还有多久到花海城?” 叶龙绛算了算路程,“一个时辰后便可进城,王爷好生休息吧。” 说着,他稍稍放慢了车速,不快不慢地驶向花海城…… 第172章 三伯大案 秦雅夙站在凤鸣楼上眺望远方的碧水青山,看到皇城内外一片平静祥和的景象,心情大好,不由得引壶觞,自酌起这陈年佳酿。 朗声道:“朕治下的山河锦绣,真令人心旷神怡呀。哈哈哈哈哈。” 这时,余平气喘吁吁地爬到凤鸣楼上,手里捧着一份密折。 秦雅夙十分鄙夷,“瞧把你给累的,至于嘛。” 余平把密折递给秦雅夙,用袖口擦了擦汗,“微臣知罪,皇上,可这儿是三十楼啊。这楼(喘气)是怎么建得这么高的。” 秦雅夙接过密折,语气里带着欣赏,“天启侯做出来的好玩意,这种木头的纹路和结构,配合上一个能长期储存真气的元件,再加上他画的图纸,能建出百米高楼。” 余平依旧在平复气息,抚着胸口大口喘气,“可是……这爬起来也太废人了。” 秦雅夙翻着密折,随意地回答:“此楼有气梯,只需要站在上面,按下对应的楼层,你就可以去到那个楼层。原理也是利用能储存真气的技术。” 余平感叹道:“我滴乖乖,这也太牛了。” 秦雅夙翻到第三页的时候,表情大变,神色凝重,对余平说:“让提命司在花海城中的探子,用最快速度找到花海刺史,保护好他。” “是。” 余平很快就用笔写好一张小纸条,随后用食指画了个圈,圈里竟飞出一只信鸽,将此纸条通过飞鸽送了出去。 秦雅夙自言自语道:“从科举舞弊起,朕在各地都设立了督查使,分走地方一半行政权,还负责监督各地官员,暗中往各地派了刺史暗中调查,竟然还有这种事!” 随后继续看了下去。 【花海刺史密折:云松伯、云竹伯、云梅伯三位在花海城开设青楼,逼良为娼,仅此一案,便背了五十三条人命。 勾结商人走私牟利,贪得银两有百万之数,其中间接害死之人已经过百。 参与其中的官员多达十七人。 经调查,花海督查使已于天德元年八月遭到暗杀,幕后黑手正是这三位伯爵,督查使每月一封的平安折是他们派仿造笔迹的大师伪造的。 微臣为了拿到关键证据已经暴露,如今铁证如山,附在此密折最后几页,微臣如今身陷囹圄,恐不久于人世,若此折能到皇上手中,虽死无憾。】 秦雅夙恶狠狠地说:“没想到花海刺史的情况已经如此危急了,更没想到如今花海城竟然是这般景象。” 余平说:“如今大王爷也在花海城,是不是有些巧了?” 秦雅夙邪魅一笑,“倒是真巧,他去了,那这件事只会闹得越来越大,捅破天都说不定。” 余平说:“这些人仗着爵位在身,又不受藩王控制,离京城又远,已养成了狼子野心,再加上这么多年的经营,关系盘根错节,恐怕不好对付。” 秦雅夙很快察觉到不对劲,“你说得对,能获利几百万两的大生意,仅仅牵扯到这么点儿人吗?” 余平问道:“皇上的意思是?” 秦雅夙阴沉着脸,“你亲自去趟花海,捋着根往上查,朕给你托底,能查多深就查多深。如果牵连再广的话,朕不介意针对世家门阀再来一次血染江湖。” “臣领旨。”说罢,他立刻转身离去,乘坐气梯回到一楼。 “这东西真方便啊。” 夸完,余平立刻跑到提命司调了五个手下,外加三十人的护卫队,一同快马赶往花海城…… 第173章 搜捕刺史 夏末黄昏的阳光温和宁静,给人一种安详的感觉。 沈哲大怒:“20文?你还不如去抢!” 小贩无奈地道:“我们这边都是这个价格的,都是明码标价,挣的是辛苦钱,不敢欺瞒客官。” 沈哲想到萧婉君还没吃饭,便不再计较,掏出钱,“算了……还是给我装十个吧。” 拿到包子的沈哲气呼呼地回到客栈。 萧婉君正给沈哲做衣服,问道:“阿哲,怎么如此气愤?” 沈哲吐槽道:“这旅游之城竟然连个包子都卖20文钱,真不像话!” 萧婉君笑他这气鼓鼓的可爱模样,“咱们这边处于花海城中心,过条街就是花海,自然物价贵了些,这间客栈也要五十两银子一晚呢。” 沈哲想了想,点点头说:“倒也是,不过味道确实还不错,你尝尝。” 萧婉君大口嚼着包子,“还真不错。倒也算对得起这个价格了。” 沈哲看着清冷的屋子,“总觉得我们出来一点排面都没有。” 萧婉君反驳道:“白玉书院的白江雪,地迟境的唯一一个叶家双绝掌握者,现在又加上了地迟境的徐子桓,之前还有天下剑魁,如今的剑帝,很有排面了好吧。” 沈哲好奇地问:“侍卫也就罢了,咱们出来要低调,可你出来的时候都没带个丫鬟吗?” 萧婉君想都没想就说:“这次出来很凶险,都遇上多少刺杀了?我舍不得让我家的几个小丫鬟出来受罪,本来把她留在楚王府的,后来我父亲那边稳定下来就把她们接回韩王府了。” 沈哲手托着下巴,“原来如此,该给你找几个丫鬟照顾你了,你觉得呢?” 萧婉君看着眼前的织布机,一下子明白了他的用意,“你心疼我啦?” 沈哲把她从织布机上搀起来,让她坐到椅子上,“自家夫人,肯定心疼啊~” “我倒是没什么意见,不过咱的钱可有限,总不能一直依靠楚地和韩地的经济支持。” “放心好了,沿路我都布置了产业,直到两个月前回本,如今已开始盈利,再庞大的开销也支持得起。” “你想得还挺周到。”萧婉君话锋一转,“如此暴利,不会做什么见不得人的生意吧?” 沈哲知道她说的是青楼之类的不干净产业,“放心,我有分寸的。以后开了宗门,花钱的地方可多着呢。” 萧婉君先是一愣,这才明白那天沈哲的话不是开玩笑,“你真要开办宗门啊?” 沈哲问:“夫人意下如何?” 萧婉君早有此意,但不便多说,“我其实也这么想过,只是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呢?” 沈哲解释道:“等咱们回到西楚完婚之后,去整顿正宿门,若可用,则直接继承他们的宗门,若不可用,则咱们自己开个宗门,那时候咱应该也算一代宗师,有资格开宗门的。” 萧婉君说道:“也好,明日便是花海盛开之节,咱们赏完花就启程吧。” 沈哲温柔地笑着点头,“听夫人的。” 此时,一身着灰色麻衣的中年男子鬼鬼祟祟地走进了客栈,目光不曾偏移。 他来的方向涌出一大堆官兵,如同蝗虫过境一般又快又仔细地搜索着这条街巷的每一个角落。 为首那人手一挥,周围的官兵立刻分散开挨家挨户地搜索,其他人则封锁了整条街。 街上百姓都瑟瑟发抖,但眼里只有惊恐,却并不奇怪,这种事情显然不是一次两次了。 首领自言自语道:“奇怪,明明看见他跑到这儿来了,躲哪去了?” 不多时,官兵甲回来,说:“都尉,这条街全都搜过了,多半是躲在那客栈里。” 都尉不耐烦地训斥道:“那你回来跟我说什么?进去搜啊!” 官兵甲道:“那客栈可是西楚大王爷和韩地郡主所在之地,兄弟们不敢贸然闯入。” 都尉更不耐烦了,“你怕个der,又不是闯进他们屋子,进客栈而已,抓紧进去搜!如果让他跑了,咱们都得死!” 官兵甲闻言当即带队冲入客栈。 此时的刺史就躲在客栈后院的柴房里。 客栈掌柜躲在柜台底下猥琐得很。 官兵甲封锁了整个客栈,派人地毯式搜索。 众官兵搜了整个大堂,却毫无收获。 就在这时,一个官兵开始推门查人。 进人家的屋子翻来翻去。 官兵甲连忙冲过去阻止他。 不巧,来不及了,一楼靠门第一间正是沈哲和萧婉君住的。 沈哲一剑劈断官兵的双腿,一脚蹬在他胸口上,把他踹出大门口。 恶狠狠地说:“杂碎,碰我夫人?骨灰都给你泡水里给狗当饮料喝。” 那被劈断双腿的官兵疼得大叫:“啊啊啊啊啊!” 一旁的另一名官兵冲出来指着他呵斥道:“大胆,我等乃是官差!你怎敢如此!” 沈哲语气害怕地学着他的话:“我等乃是官差~你怎敢如此~怕死宝宝了~(阴阳)” “竖子辱我太甚!” 官兵怒起,拔刀冲向沈哲。 沈哲指尖凝聚出一道雷光,射入官兵眉心。 官兵当场被电死。 随后沈哲一道剑气就把满脸惊慌的断腿官兵劈炸,尸骨无存。 官兵甲怒道:“大胆!尔等何人?竟敢屠戮官兵!” “沈哲。” 官兵甲秒变脸,“原是大王爷,此二人打扰王爷休息,已是死罪无疑。还请王爷息怒。” 沈哲带着欣赏的眼神看着他,手上的刀被死死握住但并未出鞘,“你倒是挺上道的,让你们的人脚步轻点儿,在外面跑来跑去的制造噪音,大家还要休息呢。” 官兵甲连连答应:“下官遵命!” 说着,官兵连滚带爬地带人跑出了客栈。 官兵甲信誓旦旦地对都尉说:“都尉,客栈里绝对没有魏刺史,咱走吧。” 都尉一巴掌把他扇得原地转了好几圈,“废物!别以为我不知道!才搜了几个房间就吓得你屁滚尿流,你已经知道他们在哪个房间,绕着他搜不就完了吗?” “下官了解。”说罢,继续带人进去搜。 这时候,赶了一夜路的余平正好到达花海城。 他丝毫不敢懈怠,入了城门先亮出身份在城卫司换了马,随后快马赶往提命司在花海城的据点。 各路暗探已经齐聚花海,此时据点有四个人把门。 门卫见过余平,行了礼便把他放了进去,余平带来的其他人则在门外等候。 余平进门,见只有两人看家,便问道:“什么情况,怎么就你们两人?我的飞鸽传书没收到吗?周边几个城、县的暗探应该都在这里了。” 看家暗探回答:“启禀大人,他们都外出执行任务去了。都在寻找魏刺史的下落。必须在官府之前找到魏刺史,否则怕是性命难保。” 余平转身出门去找魏刺史。 但这时突然跑过来一个提命司的人,虽然没人追他,但他速度飞快。 见到余平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跑到他面前说:“大人,我等已在花香客栈的柴房寻得魏刺史,但大家在花香客栈和官兵对峙,还请前往支援。” “敢拦我提命司的人,我们这两年没办这些小官就以为我们提不动刀了?带路!” 余平掏出信号弹,然后用真气改变了信号弹打出的内容,发射了出去。 夜空中写着大大的“花香客栈,全体集合”的字样。 随即带着侍卫和暗探共三十多人奔赴花香客栈…… 第174章 沈、萧插手三伯大案 已入夜,此刻本应熄灯的客栈却灯火通明。 十余名暗探把魏刺史围在中间,与三百官兵对峙,众人手握腰间佩刀,随时准备动手。 沈哲和萧婉君透过窗户看热闹,萧婉君好奇得很,沈哲也扒着窗户看。 这时候余平率领二百多名提命司暗探围住门口,高声呵斥:“都滚开!” 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即便没见过他的人也听过提命司余平的大名,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主儿,听说皇上还在潜龙之时就有从龙之功。 余平一步一步地往里走,所有人都给他让出一条路来。 “我等提命司直属陛下,对我等出手,罪同谋逆,祸及满门,连条狗都剩不下,尔等可想清楚了?” 花海城城主云松伯说:“余平,你这几句话吓唬吓唬小孩子也就罢了,老夫在这儿你就别扯淡了。” 余平打量了一下,语气轻佻地说:“哟,下官见过云松伯。” 云松伯见他这般有恃无恐,皱起眉,“你提命司好大的官威啊,胆敢包庇通缉犯。” 余平没正眼瞧他,便问:“通缉犯?海捕文书看一眼呗?” 云松伯使了个眼色,一旁的官兵递上海捕文书。 余平不屑地撕掉海捕文书,“魏腾乃是花海刺史,他的身份岂是你说了算的?” 云松伯丝毫不慌,“让他把刺史大印拿出来,否则便是流寇。” 余平转头看向魏腾。 魏腾已无暇顾及满身的尘土,摇摇头说:“我的刺史大印被他们派人偷了。” 云松伯怒斥:“大胆,竟敢污蔑老子,我一个伯爵岂是你一介刁民可以污蔑的!无法证明身份之人便是流寇,给我拿下!别伤了余大人及提命司的诸位同僚!” 双方当即乱作一团,互相推搡,动起手来。 客栈如同菜市场一样乱糟糟的,两方人马唾沫横飞,连骂带踹,活脱脱像两拨流氓抢地盘。 萧婉君看乐了,便问沈哲,“你觉得谁会赢?” 沈哲观察了一下局面,“假如双方对冲拼杀,虽然提命司人少,但实力普遍比官兵要高,自然能胜。 可是这种街头群架的局面,官兵有人数优势,提命司怕是保不住。但只要提命司能把人带回去,基本就稳了。” 萧婉君点点头,“没错,云松伯虽然嚣张,但他知道,有一件事余平说得没错:对提命司出手罪同谋逆,只能用这种近似地痞无赖的方式来抢人,提命司也不敢对云松伯拔刀,也就受了限制。” 沈哲看着捂着肚子的魏刺史,问道:“我现在开始好奇这魏腾刺史到底多重要,皇上居然派了余平出来保他。” 萧婉君解释道:“自从西楚的科举舞弊之后,皇上在各地暗中派遣刺史,他们的身份是绝密,一旦没了刺史大印,除非皇上亲临,否则没人能恢复他的身份。那云松伯就是瞅准这一点,才一定要干掉魏刺史,恐怕他身上有云松伯的罪证。” 沈哲不解地问:“你怎么这么快就确认魏刺史是好人了?” “不确定,但是那云松伯一定是坏人。” 肖魄的经历让萧婉君对这些地头蛇的势力没什么好感。 沈哲点点头表示赞同,“那倒是,昨天逛街,老在街头巷尾听见这花海三伯:云松伯、云竹伯、云梅伯,没有一个好东西,总是欺压百姓,草菅人命。” 萧婉君道:“所以我觉得咱要不帮帮余平?顺便卖朝廷一个人情?” 沈哲会意,转身回屋拿出尊皇剑,问她道:“尊皇,你可会伪装剑形?” “包会的呀。” 说着,尊皇剑变成了一把普通铁剑的模样。 沈哲将铁剑拔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它飞了下去,尊皇剑牢牢插在地面上,释放的余波震住了所有人。 “别吵了,我家夫人要训话。” 萧婉君凭空消失,再次出现已稳稳地站在尊皇剑柄上,说道:“几位,刚才的事我也听了个七七八八,左右不过是这位魏先生无法证明身份,又无此先例。既如此,提命司把人带走,然后你们双方同时请旨,留待圣裁。” 云松伯眉头紧皱,满脸不忿道:“你特么谁啊?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萧婉君口中念诀,奇门八卦大阵展开,规模覆盖了整个客栈,萧婉君念动气诀,修改了奇门大阵内的气局,现在每个人待在客栈里都极其难受,自身经络周天里的真气都开始乱窜。 唯独沈哲这个经脉奇特的家伙一点事都没有。 萧婉君心平气和地说:“不必在意身份,说的是道理罢了。” 云松伯忍着体内的不适率先出声,“竟是合冲境高手啊!还请高人除掉这个通缉犯,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伸手指了指魏腾。 余平曾经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见过沈哲和萧婉君,当场拱手行礼道:“下官提命司指挥使,见过西楚大王爷,北韩郡主。” “这……你们……”云松伯只觉得此刻自己就像一个小丑。 此时,不少官兵已经受不了这里的气局带来的内息紊乱,连忙跑出客栈。 而提命司的人由于修为普遍高于官兵,都在坚持,反而官兵只剩下十几人。 萧婉君笑着说:“再吵架,你们可就不占优势了。” 云松伯被这气局影响得很难受,知道现在己方实力不占优势,只好悻悻地说:“别以为这事就这么完了,哼!我们走!” 随即便带着众官兵离开了客栈。 余平行礼道:“多谢郡主仗义执言。” 萧婉君道:“余指挥使,你也要小心,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 余平点点头,“明日我派人便送魏刺史回京,皇上的手令正在来的路上,最多两天就能到,手令一到,便可以开堂审判他。” 沈哲好奇地问:“没有证据?” 余平摇摇头,“铁证如山,我等提命司虽有监察、提审天下百官之权,可云松伯、云竹伯、云梅伯这三位爵爷,还是需要皇上的手令才能审判。” “辛苦几位了。”萧婉君说完便转身离去。 余平连忙道:“郡主留步!” 萧婉君回身问:“指挥使还有什么吩咐?” 余平连忙拱手道:“哪敢吩咐。您也知道,这三位伯爵不可能让魏刺史安全回京,臣要留在花海城审判三伯,微臣斗胆恳请郡主和王爷顺路带魏刺史回京。” 萧婉君说:“我们明天要去赏花海,要后天才走,你们不着急吗?” 余平说:“无论多久,在您二位离开花海之前,我提命司必会拼死护住魏刺史周全!” 萧婉君跟沈哲对了个眼神,随即回答道:“好,我答应你了。” 说完,萧婉君转身消失。 余平对手下说:“莫要打扰老板做生意,全都立刻撤出客栈!” 随后带着暗探全部撤走。 躲在一侧的叶龙绛对白江雪说:“江雪,你看见了没?这里的气局随着郡主回到大王爷身边,也回归正常了。” 白江雪也颇为震撼,“莫非这武当奇门还有扰乱气局的功能?” 叶龙绛在回屋睡觉之前,说出了一句发人深省的话:“武当奇门可没有这个本事,我叶家的奇门也做不到,只能是那号称无所不能的……” 第175章 沈灵瑶失踪 月光初降,在整个花海城中心的巨大花田里,各种不同的花朵如彩虹般绽放,编织成了一片绚丽多彩的花海,。红的、黄的、蓝的、紫的……在月光的映衬下,真是美艳绝伦,它们竞相开放,像是天仙聚会一般。 缕缕微风拂过,花海泛起层层涟漪,花朵们轻轻摇曳着身姿,蜜蜂和蝴蝶在花丛中穿梭,宛若是应风而起的舞蹈。 不需走进花海,整个花海城就都飘满了各种花香,丝毫不刺鼻,不浓重,只是淡淡的花香却飘满了花海城的每一个角落。 沈哲和萧婉君手挽着手走进花海之中,花香扑鼻而来,让他们陶醉其中。仔细观察,每一朵花都有着独特的姿态和魅力。有的花瓣繁复千姿百态,有的花蕊娇嫩百色欲滴,有的鲜明艳丽光彩夺目,有的则清新淡雅亭亭玉立。 这片花海用丰富的色彩和美妙的姿态展示着生命的美好。人们在花海中漫步,感受着大自然的恩赐,甚至化境之下的修行者进入其中感悟一番,还能对修行有所帮助。 白江雪和叶龙绛也不研究萧婉君的天武奇门了,陶醉在这一方花海之中。 沈哲被震撼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感叹道:“不虚此行啊。” 二人来到花海中央,沈哲突然一个转身,来了个四目相对。 萧婉君当即明白了他的心意,轻轻吻了上去,二人便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接吻。 沈哲的蓝袍被风卷起,萧婉君的发髻也被大风吹散,及腰长发散落在风里,美得不可方物。 路人1:“男子气宇轩昂,女子风华绝代,真是天作之合!” 路人2:“王爷和郡主,英雄配巾帼,俊生配美人,真乃一段佳话呀!” 路人男:“此女容颜绝世,犹似仙姝临凡!” 路人女:“公子玉树临风,俊美非凡,怕是哪位仙人误入凡尘的吧,长成这样,就算是个乞丐我都跟他私奔!” 二人似乎忘却了周围的一切,只是忘我地吻着,他们清楚每一刻的岁月静好都来之不易,便格外珍惜当下的良辰美景。 与此同时,就在几条街之外的提命司却是血流成河。 一名暗探来报:“指挥使,这是今天的第十波杀手,尸体已处理好,我方目前共损失二十位兄弟。” 余平点点头,严肃地说:“切不可大意,一旦魏刺史有什么好歹,皇上必定震怒。也是辛苦你了,下去吧。” 这时,窗外飞进来一只鸽子。 【提命司密报:前些日子查出来的庐州大案,上至邺城刘家的西庄公,下到刑部三位主事,吏部四位主事,大小584位官员。 加上其它的各个案子,共5200人,其中皇亲国戚五十余人,一流世家门阀子弟五百余名,六部重臣三十余名,均押送到京,随证据一起递交圣上,由圣上定夺。】 余平看着这份密报,自言自语道:“按皇上的脾气,这帮人怕是一个都不剩,皇上一路杀上皇位,兄弟姐妹都能杀,这些人又算啥。 罢了,过两天就是这帮人的死期。让他们多蹦哒一会儿吧。” 一暗探手上握着份密报走进来,“禀指挥使,提命司华阳城分部来报。” 余平端起杯茶,“念。” “西楚二长郡主沈灵瑶在华阳出事了。” 余平愣住了,手上的茶杯掉在地上摔碎,他拍案而起,“到底怎么回事!?” 他很清楚西楚二长郡主在京畿地区出事意味着什么 。 “照您的吩咐,自二长郡主抵达华阳那一天开始,暗探就一直有所留意,就在今日,二长郡主出门听戏,走进一条长街后就销声匿迹,提命司全力搜寻,却始终不见下落……” 余平没有惊慌失措,很快镇静下来,冷静地安排道:“所有人手都派出去找!就是把华阳翻过来也必须找到她!飞鸽传我的命令华阳封城,然后你带人去封华阳城,不许任何人进出!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我亲自去华阳!必须找到二长郡主!” “是!”暗探匆匆下去办事。 “不行,这事得告诉王爷!”说着,余平快马赶到花海。 这花海节本来还要一起在花海之中吃百花宴,文人才子吟诗作对,只是时候不早了,明日还要启程,五个人便意犹未尽地走了出来。 沈哲见余平火急火燎地赶来,便问:“指挥使可有什么事找我们?” 余平气喘吁吁地说:“还请……王爷和郡主……尽快……启程……赶往华阳。” 萧婉君不解问道:“为何?” 余平道:“华阳城,二长郡主,失踪了。” 沈哲瞬间拉起萧婉君的手跑回客栈收拾东西,徐子桓、白江雪、叶龙绛三人差点被甩掉,他们也知道出大事了,连忙收拾行李。 不过五分钟的时间,众人都已准备好,一行人策马出发前往华阳城…… 第176章 为啥皇上要彻查军队 【白朽营一处密报:皇上下令,天下藩军、禁军、边军、守军,重新上报军营人数,随后派人调查,一旦有吃空饷的情况,严惩不贷。】 沈睿问:“以权,你怎么看。” 张以权接过密报看了看,“我西楚包括十三禁军、各地守军在内,五十万军卒一个不多一个不少,镇守西楚各地,经得起查。” 沈睿问出了一直不解的问题:“我西楚自然问心无愧,不过皇上搞这一出,表面上是整顿军制,实际上有啥目的呢?” 张以权实话实说:“这招确实高,我看不透这一局,这个问题恐怕只有师父能告诉你了。” 沈睿慨叹道:“自从柳南楼那一闹之后我就没见过师父了。不想什么事都麻烦他老人家。” 在旁边坐着嗑瓜子的萧婉晴问道:“是不是为了兵权?” 沈睿听了,陷入沉思。 张以权问道:“何解?” “查军营人数,怎么查?无非是钦差或者提命司,皇上想收谁的兵权,谁就可以吃空饷,只要点兵时的人数跟折子上的对不上,直接就找机会办你,如今提命司遍布全国各地,想做到这些易如反掌,这样收兵权就名正言顺了。” 沈睿恍然大悟,“聪明人赶紧上折交出兵权,还能保住小命。” 萧婉晴摇摇头,“皇上前几日因为贪腐案而震怒,好多人直接被九族消消乐。光被斩首的就有五位数。这两天正在气头上,就算交了兵权,如果皇上心情不好,最多也只能保住九族,他肯定是得死的。” 沈睿听懂了,“大点的势力都有自己的谍报网,难度很大,估计皇上是要换一批总兵和军队统帅,之前清理朝堂,五部尚书换了个遍。各种官员被罢黜的更是不计其数,如今该对军队下手了。” 萧婉晴鼓掌夸道:“正解。这对咱西楚没啥影响,毕竟白朽营摆在那。那么我就考考你,皇上下一步要干嘛?” 沈睿一边想一边说:“查舞弊是政,查兵营是军……下一步是财权吧。要对转运司下手?” 张以权也明白了,“转运司的手脚确实不干净,只不过他们谨小慎微,贪的少,大头还是在户部,难怪皇上没换户部尚书,还没到时候呢。” 沈睿点点头表示赞同,“吃空饷也是走户部的账,这么说来,从查贪腐到整顿军纪,再到转运司,归根结底还是为了钱。” 萧婉晴想了想,说:“新皇登基全面改革,收政权、军权、财权,如此野心勃勃,咱们的皇上是不是想统一天下?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沈睿看得透彻,“藩王,下一步,皇上就该拉拢各地藩王了,异姓王也好,皇室也罢。要劝各位藩王放下以往的恩怨,共图大计。” 萧婉晴回忆着这几天来从白朽营学到的知识,“西楚五十万,北韩接近二十万。 江东军八万,江南军十二万。 公孙平川的东北军六万,许云天的北军五万多人。 各地宗室亲王加一块也才十多万。五王之乱之后一直防着这帮王爷呢。 中央只算可出战之兵大概有个四十万。 如果同仇敌忾,一百五十多万大军,真有希望统一北辽和西夏。” 张以权道:“西夏军粗略估计,得有五十多万,战斗力都很强。北辽接近二百万,水平一般。” 沈睿问萧婉晴:“这是纸面战力,江湖那边怎么样?” 萧婉晴没有犹豫,回答道:“正按计划进行。” 这个时候,沈睿手中的一块木牌闪烁起来,他轻抚了一下这个木牌,只听木牌上竟传来人声。 白朽营暗探的声音:“二长郡主失踪,白朽营全员出动均未找到其下落。 能在白朽营眼皮底下毫无痕迹地拐走二长郡主的,对方或在天元境及以上。大王爷已经赶往华阳,按脚程算,明日就到。” 沈睿没有特别惊慌,但还是被吓了一跳,直接拍案而起,拿起另一块用于联系白朽营各处主事的传音牌,吩咐道:“一处,二处,三处,四处,还有本部的各路暗探,把人都给我撒出去,一定要找到二长郡主!” 传音牌里的各处主事道:“得令!” 第177章 沈灵瑶的去向 白朽营各路密探把整个华阳翻了个底朝天,白朽亲自下场组织搜救,依然不见沈灵瑶的踪影。 所有手段都上了,懂奇门的人已经用奇门遁甲之术联手感应了整座华阳城,却发现毫无成果。 白朽收到这条传音的时候,已经胸有成竹,对传音牌说道:“把搜索范围扩大到京都周围所有区域,无论大城小县。重点搜搜天武城。” “属下明白!”随后传音牌没了动静。 白朽稍稍抬起手掌就感应到了沈睿的位置,一个闪身来到沈睿的书房门口敲了敲门。 “王爷,有进展了。” 沈睿刚刚看完一封新送来的情报,于是连忙亲自开门迎接,“白兄请进。” 白朽说道:“我怀疑小瑶被拐到了天武城。已经派人手在京都周围搜索了,一有消息就第一时候传过来。” 沈睿忙问:“有什么根据吗?” 白朽分析道:“华阳城是个大城了,白朽营在小瑶的经营下,在华阳城根基深厚,想找到小瑶易如反掌。最多五个时辰就能把整个华阳搜一遍,但还是没有,对方又是武道方面的高手,只能说明她很可能已经不在华阳了。” 沈睿问出下一个问题:“那老哥为什么觉得二姐在天武城呢?” “先王跟明朔爻那可是莫逆之交,你们刚出生后,明朔爻曾分别给你们都算过卦,算出大王爷沈哲是麒麟转世,王爷您是大地圣体,所以出生就是地迟境不说,未来还有大帝之姿。 几个郡主也是天生的气运之子,一门五尊大帝之姿,您这一家子的气运,怕是仙界这么多年的掠夺积累都比不上。” 白朽的眼神中透着羡慕。 沈睿当即想起不久前沈哲告诉他关于他们母亲的事情。 “你是说,又有人像当年贪图我娘的气运一样,贪图我二姐的气运?” “小湘在西楚,安危自不必多说。 玉儿,最大的爱好是画画,她的居所紧挨着郊外,人流量少,不是很乱,每次出行,白朽营的暗探里三层外三层地监视,再加上江东的探子也不敢让她出事,所以很难出问题。 唯独小瑶在华阳城,为了收集情报,来往于大城之中,人多眼杂,什么都有可能发生。而且气运是三位郡主中最盛的。” 沈睿立刻开始思考,呢喃道:“到底谁会知道我二姐是气运之子的事呢……” 白朽说道:“你们五个出生的时候都引起天地异象,想注意不到都不行,但在凡人眼中,只不过是异常的天象而已,可只要是习武之人都可能知道。” 沈睿会意,“那么说,也有可能是仙界?” 白朽斩钉截铁地说:“除非有不为人知的秘术,否则只有仙人才有可能在白朽营不知不觉的情况下掳走小瑶。” 沈睿其实内心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当年觊觎母亲和婉晴母亲气运的贼老头鲁迎天,但他还是不敢确定,“会是谁呢?” “离开南天门一万里之外的仙人会有天道镇压,最多发挥出略高于天地玄圣境的实力。若论真仙,凡间可就一个。那个杀害义母的老狗!”白朽的胡子都气歪了,恶狠狠地骂道。 沈睿问道:“张龙信老前辈没有选择破道,执意冲击大帝,龙虎山怎么说?” “龙虎山的意思是围剿计划不变。我们提供鲁迎天的下落,江湖人负责绞杀。目前看来,计划很顺利,唯一的变数就是二长郡主不知道被拐到哪里去了。这是白朽营的疏忽。”白朽自责地说。 沈睿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姐姐去华阳除了便于收集情报,第二个目的就是为了调查母亲的死,谁知凶手就在京都。 二姐知道鲁迎天贪恋人间气运,于是通过暗探把自己的气运之盛透露给了鲁迎天,自己做了这个以自己为饵的计划,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可谁也没想到这次鲁迎天居然会亲自出手。” 白朽问:“那我们接下来如何安排?” 沈睿安排道:“全力找到我二姐和鲁迎天,然后用南宫先生的传送阵,以最快速度把所有参与此次围剿的江湖门派高手全都送过去。” 白朽好奇道:“参与围剿的门派多吗?” 沈睿细数起来:“龙虎山有:老天师张作北,他师弟张赋易,他徒弟张雅然。 武当有:武当第一高手符白亮,比武大会的林一,还有袁梓檬和夏瑶。 唐门有:门主宁三,唐黑,唐白。 青竹山有:王青竹的师弟奚断古,邓天河。 万剑门有:掌门李向北,李舒雅,田鹰。 陈家有:陈落,陈清两兄弟 陆家派出:家主陆无极,陆欣,陆经年两兄妹。 轮回门派出:门主杜游龙,许轮风。 菩提寺:主持悟禅大师,徐文正。 白玉书院:百晓生的师妹白晓婷,百晓生的徒弟白浔。 墨家:家主墨越云带队,还有墨韵,墨音两姐妹。” 白朽思考着说:“这么说来,当年涉事门派均有参与。” 沈睿点点头,“首要目标还是先找到我二姐,安排下去吧。” 白朽领命退下。 沈睿独自看着窗外,“总归要保险一些。” 说着,把刚才看完的情报直接抄了下来,送往天枢城…… 第178章 萧婉君领悟天武奇门 沈哲萧婉君一行人快马加鞭赶到华阳城门口。 一路颠簸,刺史魏腾一下马车就扶着城墙吐了起来。 沈哲看了一眼直接把头转过去,嫌这太恶心,直接问白江雪道:“暗探有消息吗?” “没有,而且不光咱们的人撒出去了,提命司,华阳城卫府,白朽营,现在各路人马都在找二长郡主。” 面对这座浩大的城池,沈哲第一想法就是利用自己的万相灵体瞬间学过来些技能,便问白江雪:“有没有什么秘术能快速大范围搜人的?” 白江雪把自己所能想到的功法都想了一遍:“天武奇门和千机换演,如果能把奇门局和千机台扩大到整个天武城,顷刻之间便可搜遍全城。 其他的技能都需要庞大的功力支撑,起码也要到天元境。” 沈哲虽然很急,但他知道急也没用,只能站着城门口疯狂挠头,“现在去哪找五绝技的传人啊……” 这话一出,叶龙绛和白江雪齐刷刷地看向萧婉君。 萧婉君诧异道:“你们怎么知道我会的?” 叶龙绛说道:“能扰乱气局的奇门大阵,只有那天武奇门了。” 萧婉君追问:“扰乱气局的手段不止天武奇门,你们怎么确认的?” 白江雪说:“师姑,我白玉书院的白龙观天心法,可以在不被奇门吸引的情况下看到奇门大阵的格局。这都忘了?” 萧婉君转而看向叶龙绛。 叶龙绛说:“我叶家可是奇门世家,同为奇门遁甲,虽然级别不如天武奇门,但也不至于连看到奇门格局都做不到。” 这时候,身后走来一个白衣白发白眉白胡子的老人。他就像凭空出现一样,一行人竟没一个人发现他是何时出现的。就连掌握了天武奇门的萧婉君都没有。 他对萧婉君说:“我在客栈看到过你施展的奇门,奇门遁甲是受时间空间变化的影响,奇门大阵应该是不停流转的,可你的奇门大阵岿然不动完全受你控制,可见,你能在大阵里操作时空,操作了时间空间,自然也就操作了一切变化。” 众人一看,是很面生的一个人。 沈哲问道:“您是?” 那仙气飘飘的老头捋了捋胡子道:“老朽张作义。” 徐子桓想了想,问:“龙虎山上任天师?飞升仙界那位?!您怎么下界了?” 张作义对萧婉君表示了肯定,“高速移动的时候能把中宫定在剑柄上,水平倒是不错,可中宫位置错了。算了,毕竟他没留下完整的奇门图。” 萧婉君问:“您的意思是,中宫要定在体内吗?可我试过体内,貌似不行。” “人的体内无一刻不在变化,真气行走周天,你随便选一个地方定中宫自然定不住。一定要在体内运动最规律的地方定中宫,比如心脏,如此,你就真的无所不能,天地变化尽在你一掌之间,但想打败对手,还是要多多修炼。” 话音刚落,张作义竟然凭空消失了,连气流都没受到影响,空气中一点涟漪都没有,就像他从未来过。 沈哲满脸震惊,“婉君,你什么时候学的天武奇门?” 萧婉君回忆道:“我师父去世的时候,传给我的功法里居然有天武奇门,我好像能看懂它,就研究了一下,没想到真成了。” “神了,不过白前辈是如何掌握着天武奇门的?” “不知道,听张前辈说的意思,好像这天武奇门是我师父研发的。而且这天武奇门,我似乎真的掌握了这天地间的万般变化,虽然搜索整个天地需要很大气力,但现在的我,能做到……” 说着,萧婉君大拇指轻点心脏,在心脏跃起的一瞬,定住了中宫,顿时感觉整个天地的变化尽在自己掌握。 萧婉君的神识瞬间搜遍整个大齐,结果当场脱力,倒了下去,沈哲眼疾手快,立刻把她搀扶起来。 萧婉君虚弱地说:“灵瑶姐……现在在……天武城……” “你还能赶路吗?”沈哲知道,虽然路不远不过百余里的样子,但萧婉君这虚弱的样子让他很担心。 “没事,只是真气瞬间损失太大,我路上吸一点天地灵气就行。走吧。” 说着,她倒推着沈哲上了马车,众人奔向天武城…… 第179章 江湖高手集结 武当山-首席弟子卧室 唐万里刚刚起床,就发现自己床上多了一封信,信封上写着“万里兄启”。 他睡眼惺忪地撕开信封,取出信纸。 【信:万里师兄,我这一去,十死无生,怕是下不了山了。如我身死这阴阳奇篆,你一定要替咱武当传下去,这次,我们一定会杀了那老妖怪,至于我们……来生再见。】 唐万里很清楚这封信意味着什么,可这时候说什么都晚了。 他知道,当他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他们怕是已经到了天武城,这时候,他能做的只有祈祷。 此时各门各派的高手已经相约来到了天武城外的一个庄园门前。 此地名为思玉庄,庄里无一人居住,却一尘不染。 除了几间宽敞的屋子,院子中间还有一个小亭子。 院子不大,但各处都摆好了椅子,似乎早就知道有很多人要来。 龙虎山天师张作义率先走进院子,张赋易和张雅然紧跟其后。 武当符白亮,带着林一,袁梓檬和夏瑶,姗姗来迟。 唐门门主宁三身后跟着唐黑,唐白。 王青竹的师弟奚断古带着邓天河一起走来。 万剑门掌门李向北带着自己的孙女李舒雅,徒弟田鹰进入院子。 陈落,陈清两个老兄弟走进了院子。 陆家家主陆无极带着自己的太孙子和孙女:陆欣,陆经年两兄妹走进去。 轮回门门主杜游龙带着自己的亲传大弟子许轮风前来助阵。 菩提寺主持悟禅大师和徐文正走进来的时候,悟禅大师的脚下一步一生莲。 白玉书院的第一位女老师,白晓婷带着百晓生的徒弟白浔来了。 墨家家主墨越云带着墨韵,墨音两姐妹。 高手们各自找了些位子坐下,但都在院子里,等待庄园主人的到来。 不多时,白朽营六处主事来福走了进来,他一改往日的嘻嘻哈哈,面色严肃地说:“各位,久等了。这庄园就是王妃当年被害的地方。信上跟各位说的很清楚,大家以这里作为根据地,找到鲁迎天,并杀死他。” 代表青竹山的奚断古说道:“可是我们不知道鲁迎天在哪里。” 唐门门长宁三听了这话才想起来,当时沈哲答应帮他们找鲁迎天行踪的事还没结果。 但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安静地坐着。倒不是相信沈哲,他只是没辙。 来福说道:“会有人告诉你们的,我们因为同一个目的聚集在此。 几位是为了后辈江湖英雄开山,再加上为前辈复仇,我们为王妃复仇,本质上都是要鲁迎天死。 来福没出息,未曾习武,不能手刃仇人。祝各位好运,有什么需要,随时向我开口,我就不打扰各位了。” 众人面对而坐,今天来的老一辈人都是各大门派一等一的战力,小辈的也多获得了老一代人的加持或者修为,气氛甚至有些肃杀。 这些小一辈的天骄平时都在山上修炼,接触的多是师兄弟姐妹,遇见其他门派弟子的机会只有一些演武大会,所以大家都很社恐。 小孩们坐在一堆,老人们坐在一堆。 老人们那一堆坐在亭子里,聊得热火朝天。 弟子们各自坐在不同的角落。 只有年龄较长,且有下山游历经验的邓天河主动走到张雅然身边。 他问:“姑娘芳龄?” 张雅然指了指自己,“啊?我吗?我26。” 邓天河继续问:“看姑娘的道袍,是天师府的弟子吧?” 张雅然点点头,“对,你的衣服也看得出来,你是青竹山的高徒。” 邓天河继续问:“姑娘练的哪些功法?” “字诀小成,金光咒一般,雷法……” 其实这俩人一直在尬聊,是的,邓天河的情商并不算高。江湖人给青竹山面子,也不好说什么。 其他人见了,也觉得气氛太尴尬了,于是纷纷开始尬聊。 两个时辰后,沈哲一行人才匆匆赶到院子门口…… 第180章 安排刺杀计划 一行人进了院子,他们看着坐满的英雄豪杰,连连拱手行礼。 沈哲开口说道:“眼前的几位都是前辈,我也就开门见山了,此行我们都是为了杀鲁迎天来的。各位是否已经有了一个计划?” 张作北:“鲁迎天就住在城里的一处宅邸,有近百名侍卫,最次的都是化境,而且深居简出。还有五十名司天士,全是炼气的好手,再加上鲁迎天本身的至高仙的实力,如果大帝不出手,强攻绝对没戏。” 沈哲思考了片刻。 “他有没有可能朝天界要人?就算跨界有境界镇压,那也都是圣人和天元的实力。” 张作北答道:“作义师兄打探过了,仙界正在和几位大帝谈判,只能寄希望于楚王能拦住仙界援兵了。” 沈哲继续问:“咱们这边什么人员配置?” 杜游龙说:“小辈全员地迟、合冲。 邓天河是大地迟境,各门派带队的基本都是大天元境。 墨越云、奚断古、符白亮是圣人境。” 萧婉君细细对比实力差距之后,说道:“咱们这实力最多打的过他的侍卫和炼气士。想杀他无异于痴人说梦。” 作为当年血战唯一的幸存者,墨越云说道:“是啊,他是和荀祖同时代的人物,飞升仙界八百余载,如今他是天界第一仙,又是真仙之姿,不好杀。所以我们有个计划,可以把他的境界压到仙界最低的玄仙境。” 沈哲恭敬地道:“墨爷您说吧。” 墨越云说出了计划:“龙虎山上任天师张作义,他是赋极破道的开发者,其利用这个特殊的法门,避开了天道和法则,在仙界不知道的情况下,与我们取得联系。” 沈哲点点头,“仙人内应,倒是个大帮手,可是他不能直接出手,暴露了就麻烦了。” 墨越云继续说:“那是自然,他要做的只是利用仙界俯瞰人间之便,把龙虎山积累了九百年的气运全部灌注在你身上。引动旷古烁今的天地异象,以麒麟真魂敲响东皇钟。” 沈哲很诧异,装作不知,问道:“等等,什么麒麟真魂?” 张作北宽慰道:“放心吧,除了在座的,没人知道你是麒麟大帝转世。” 沈哲眼见大家都知道了,便顺着这个思路说下去:“当年麒麟大帝血洒东皇钟。 如今用龙虎山磅礴的气运轰进我的身体,借此敲醒麒麟大帝真魂。 大帝复苏,必然引发万古未有之大异象,东皇钟会被敲得震天响。到那时,东皇钟将会修复规则,所有曾经试图欺天的行为都将重新受到镇压,使鲁迎天的境界降低到玄仙境。” 张作北回答道:“正是如此,大帝陨落也会引动天地异象,当年麒麟大帝血洒东皇钟的时候引动了万灵悲啼,苍生泣血,天上下了整整一天的黑雨。” 沈哲问出了他一直担心的问题:“若是麒麟大帝醒来,我会怎么样?” 墨越云答道:“不会怎么样,麒麟大帝只是真魂变成了你,所以他当年的执念可能会影响你,但不会左右你,因为如今,他就是你,你就是他。 只是你前事不记,修为也被封起来了。” 沈哲听到这儿,总算是放下心来:“那好吧,我们来制定一下具体的刺杀方案。” 张作北问:“要不要我们先去打探一下地形再做打算。” 沈哲说:“我身手比较滑溜,还是由我去打探一番,你们先休息,等我消息。” 众人答应了,于是各自找了个房间安顿下来。 沈哲刚走出庄园,就看见一个女子正和庄园周围的侍卫扯皮,那女子情绪很激动的样子。 沈哲走上前问:“不知姑娘是为何与他们吵起来?” 姑娘刚要大发雷霆,却见眼前这位公子生得标志,火气一下消了大半,便解释道:“我只是想进庄子讨碗水喝,他们就把我拦住了。真抠门。” “并非如此,庄内有贵客留宿,不便外人进入。” 姑娘抱怨道:“啊?我都要渴死了。你知道哪里有水吗?我刚出来,人生地不熟的。” 沈哲道:“此地向西五十里就是天武城。我正好要去城里,城里什么都有,姑娘要不要同行?” 姑娘道:“好啊,公子叫什么名字?” “在下沈哲。”说着,他做了个请的手势,二人便一起上路了。 沈哲道:“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在下,虞若冰。天枢城来的。” 沈哲感叹道:“这一路远行不容易吧。” 虞若冰骄傲地说:“那可不,妖兽,妖孽,邪祟,怪物,血族,全是阻碍,幸亏本姑娘武艺高强。” “姑娘好身手……” 二人就这么一路走一路聊,很快便到了天武城。 第181章 天道契约 十一位大帝掠上天门,列坐在天门前。 此时,天门轰然大开,声传万里。 里面是目前仙界实力、地位仅次于鲁迎天的天帝,也是唯二的至高仙。 天帝高坐在五龙金椅上。身边坐着四十多名仙人,五彩霞光自九天上云投射而下,笼罩着每一个仙人,绚烂无比。 于天一上前打招呼,朗声道:“您就是天帝吧。” “是我,不知您是?” 天帝开启天眼探查此人修为,可居然看不透。 于天一自我介绍道:“于天一。人间天帝。” 天帝假惺惺地笑着说:“早听说前阵子人间再现大帝,而且一次就出了十一位。真是可喜可贺。” 于天一施礼的同时说道:“客气了,还是商量一下天道契约的事情吧。毕竟今天也不是喜宴。” 天帝点点头,赞赏道:“于大帝快人快语,倒是省去很多事情。” 于天一直言不讳,说道:“仙界一向礼仪全面。” “诶,就是有些不同罢了,礼数自然是很重要的,我跟你说这个……” “好了好了,没必要去纠结礼制的问题,我们还是快谈正事吧。” 于天一看得出,这天帝是不会在口舌之争上吃亏的。 天帝掏出旧约,“这是我们在麒麟大帝陨落后,签订的天道契约,如今整整一万年,契约即将失效,还请于大帝代表人间诸帝续约。” “不急,如今我人间既然大帝再现,很多条件也要重新谈谈了。” 天帝早知道此人是个硬茬,便说道:“那是自然,还请翻看旧约。” 说着,把契约用真气递给于天一,十一位大帝围成一圈琢磨这个旧约。 天帝看着他们,深知不能急,如今人间已经崛起,就算如今自己的八百年修为,也不一定能打赢眼前这个大帝。 大帝已经不被常理所束缚,虽然人间综合实力不如仙人,但他们的顶尖战力在天道上的权限要高于仙人。 例子就是:连仙人都无法触碰的法则,大帝却可以利用法则修行。 所以万年前,只有九尊大帝就让仙界畏首畏尾,更别说眼前这十一位大帝了。 但是,仙界的纸面战力还是碾压人间。 想到此,天帝试探道:“本帝觉得这个旧约是可以续的,毕竟当年人间也有不少大帝,可还是签下了这份契约。希望几位好好考虑考虑。” 于天一笑了笑,“那是当年九尊大帝对法则之力比较陌生罢了,硬碰硬自然是没戏,可我们已经钻研出了法则的另一种用途。你知道吗?法则是可以引爆的。当法则崩塌,天地就会直接被无尽黑海吞噬。大家一起玩完。” 天帝被这言论吓了一跳,“三思,三思,这契约你们看着改吧。” 于天一和众人商讨后,删去了所有不平等的内容。 包括但不限于:1.仙界管理人间,天帝统领三界万物,人间支付气运和灵力以酬谢仙界。 2.武道尽头只能飞升。 3.天地秘辛不对人间开放。 以及大小五十多条契约,均改为平等条约。 并增加了一条:“仙界不得插手人间任何事宜,如需造访人间,必在大帝楼交代自己来人间的目的,以及停留的时间,路线,并获得大帝的批准。 人类去仙界也是如此,只是要取得天帝的批准。 无论仙人还是人,违背条约任何内容,发生意外由自己承担。” 天帝还想挣扎一下,可于天一气势汹汹的眼神让他憋了回去,只能咬着牙,签下了这份契约。 这时候,明朔爻内心道:路铺好了,暗中也派人盯着仙界,那么,王爷,郡主,你们能否杀得了鲁迎天呢…… 第182章 偶遇老兵 二人走在街上,四周车水马龙,人流如织,好不热闹的景象。 沈哲问:“观姑娘真气磅礴,定是个高手,敢问您师承何处?” 虞若冰嗑着瓜子,随意地道:“没有师承,我义父倒是挺厉害的,会教我用真气。” 沈哲哑然失笑,“挺厉害是多厉害?” 虞若冰东瞅瞅西看看,对什么东西都很新鲜的样子,“刚刚能打过我的水平吧,我已经快要青出于蓝啦!” “姑娘很少出门吧?” 虞若冰摇摇头,对这天下表示担忧,“不出不知道,出来吓一跳,这世道还不如在家待着呢。我从东南一路过来,不说哀鸿遍野吧,只能说是水深火热。” 沈哲也是从东南天枢城来的,感觉没这么夸张,便问:“哦?那是怎样一幅光景?” 虞若冰叹了口气,那些贪官的嘴脸还在她眼前浮现,“苛捐杂税,贪官污吏,数都数不清,盘缠花的巨快,我决定再向西北走一走,横穿大齐。” 沈哲看着街头的乞丐,又看了看路过的小巷,本想为这个天下争辩一番,可眼前这粉饰出来的太平连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都拦不住,便也无力反驳。 虞若冰看他一副便秘的模样,便继续说:“我等未登朝堂,怎知朝堂云涌?咱普通人不就是求一餐饱饭么?可是……” 一流氓见虞若冰生得俊俏,便尾随他们一路,直到二人拐进一个小巷子里,他带着两个小弟拦下他们。 “姑娘,长得挺水灵的啊,跟哥哥走,绝对衣食无忧。” 沈哲欲出手,却见一拳掠过面颊,击中那流氓的腹部,又一脚踹飞他小弟,一个越步又踹飞他另一个小弟。 三人当场被打昏了过去。 虞若冰看着这壮士一步一步地走回酒摊继续豪饮,感谢道:“多谢壮士出手相助。” “不必客气,出手之后方感觉出来,二位也是习武之人。完全不需要我。”他虽然断了一臂,但身材依旧魁梧,不失风采。 沈哲一眼就知道此人身手不凡,“观壮士出手,这功夫十分熟悉,壮士可是行伍出身?” 老壮士点点头,算是作了答,他身上残破却整齐的衣衫让人看起来很舒服。 身后总背着把断刀,看那制式,是大齐的军刀,本来退伍之后军刀要收回的。 但大齐军律规定,凡立下先登,陷阵,斩将,夺旗,有其中之一功绩者,退伍时可带走自己从军时候的兵刃作为纪念,也是为了证明他曾是大齐老兵。 而当沈哲看到他腰间别着的一块甲片的时候,顿时情绪激动起来。 “这甲片是西楚战甲,西楚将士在退役的时候,可以带走一枚小甲片,您是西楚老兵?” 老壮士答道:“是,我是最早跟随玄王起事的古字营前军校尉。” 沈哲强压内心的激动,不想让老兵看出来,问:“您是什么时候退下来的?” “我们古字营在奇丘打光了,我的战甲被敌军砍碎,我的刀在一次交锋时断掉,敌人顺势砍掉了我拿着刀的手臂,我当场晕了过去。再醒来,周围只剩下尸体,和淹过我脚踝的血。 当我找回军中,虞侯说我已经无法出征,给了我五十两银子,让我解甲归田,够我一家子活好几年呢。” 伴随一声苦笑,老人家举杯痛饮,好似这酒能唤回他曾经的岁月。 沈哲看着他的沧桑模样,不想打扰他的安宁,便告别了这位壮士,和虞若冰匆匆离去。 老人家再举杯,却发现碗底下压了五张一百两的银票。 他顿时以为有人遗落了这钱,这么大笔钱,酒都被吓醒了一半,可这压在自己碗底又不像遗失的。 结合刚才偶然间瞥见的那少年的模样,竟是和大将军如此相像。 他顿时明白了什么,立刻站起身来,朝着沈哲离开的地方敬了杯酒,随后单膝跪地,握拳于胸前,行了一记西楚军礼。 周围人不解,有议论,有嘲笑,但他仿佛已经超脱,眼中只浮现着刚才沈哲的模样。 最终,他将这五百两银票偷偷塞给店家,潇洒离去…… 第183章 箭在弦上 沈哲通过暗探的情报得知,沈灵瑶被抓进城西一所宅子里了。 他假装路人走到宅子前的一个茶铺,泰然自若地喝着茶。 同时,悄无声息地将真气化作劲力从鞋尖遍布这鲁府外墙。 把地形摸了个大概,但不敢深入,生怕打草惊蛇。 他看着周围的红墙,树梢,行人,小摊,想道:如果不是暗探,我还真走不到这里。天武奇门能帮我找到这里,却不能帮我潜入进去。 想到这里,他便回忆着一路以来路上学的各种功法。 内心:可恶,居然忘了学一门无敌轻功了,这样很难靠近这府门。算了,回去搬救兵,晚上直接强攻算了。 这样想着,沈哲溜回了庄园。 他刚踏入这个院子,就发现老一辈的人全都在院子里坐着,似乎就是在等他。 小一辈都在里屋休息。 沈哲进了院子先行礼道:“见过各位长辈。” 张作北问:“大王爷,侦查得怎么样了?” 沈哲摇摇头“全是探子,根本没法靠近,我用百炼门的长劲之法,大概能摸出来地形,但是没法深入。” 符白亮实在想不出好办法了,便问:“难道要强攻?” 张作北摇摇头,“强攻太冒险了,咱们倒是豁的出去,你有没有想过孩子们?” 符白亮听闻,也是摇了摇头。 轮回门门主杜游龙略带不悦地道:“王爷此番前去,收获的情报很有限啊。” 沈哲拿出一份密信摆在桌上,“其实我还打听到了,这鲁迎天今晚便要抽走我姐的气运,我们必须赶快行动起来了。” 白晓婷道:“他手下高手太多,这是绕不开的问题。” 沈哲一个接一个地打量着眼前的几位老人家,“龙虎山的字诀神鬼莫测。 武当的奇门遁甲妙用非凡。 唐门的暗杀绝技天下无双。 青竹山的强行破境,越境挑战更是非凡。 陈家,万剑门的剑术登峰造极。 陆家的炼气名震天下。 轮回门的六道法门首屈一指,在玄门功法之中位列前三。 菩提寺佛法精深,天下第一地迟境悟禅大师更是亲自出手。 白玉书院是玄门中的翘楚。 墨家千年传承,一手炼器御物的本事无人能出其右。 几位前辈都是各门各派的中流砥柱,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拖住他的打手?” 若是交手的时候让他们搏杀对手,他们的功法催动自如,可是平时若是不特意提起,他们也不会想太多,经过沈哲这么一点拨,几位前辈立刻都有了主意。 杜游龙率先发言:“我轮回门的地狱道可以在地面上打开一个旋涡,将对方放逐到死国,若是我全力维持这招,两个时辰内,起码能拖住对方三十个侍卫。” 符白亮说道:“我武当的太极奇门并非创造的法门,但可以一定程度上掌握变化,我可以在敌人出行之时,将地面化为深谷,至于多久能爬出来,就看对方的本事了。估计能困二十多人吧。” 张作北的字诀也不甘落后,“阵字诀估计能困住二十人吧。” 宁三说:“我唐门有一法门,名曰:诡镇,此阵能摄人神魂,将他们困在原地,让他们的精神迷失。但是此阵需要真气维持,如果困二十人的话,可困四个时辰。” 沈哲心存担忧,“几位前辈是否需要帮手?” 他们齐刷刷地摇头,表示他们自己可以。 沈哲点点头,眉头总算舒展开来,“他的侍卫已解决,那五十个司天士怎么办?他们可是全员合冲境。” 只见墨越云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球递给沈哲,“这是我炼出来的天麻,专门针对炼气士,境界越高,真气越厚,被限制得越牢固,能维持三个时辰,装五十个炼气士不在话下。” 沈哲看着这东西高兴坏了,“墨前辈,您帮了大忙了!” 他很清楚,墨越云身上还不知道有多少法宝是为了鲁迎天准备的,也便没多问。 张作北道:“那就是说,我、符老,宁老,杜游龙,墨老负责在路上困住对方的侍卫和司天士,其他人负责围剿鲁迎天。” 墨越云当即打断,“不,我也要参与围剿,别忘了,我炼的器能困住他们,可这东西并不需要我本人去催动或者维持,你们其中有人带过去,把那几个司天士吸进去就行。” 沈哲点了点头,掏出一张地图铺在桌子上,“我已经摸清了路线,他从鲁府到郊外的祭坛,要走一段很远的路,祭坛设在林子里。我们就在郊外的这个小林子里设伏。 负责困住侍卫和司天士的前辈注意:我会藏在远处,开启金光吸引他们注意力,他们一旦被我的金光吸引过去,你们就立刻把他们困住。然后负责围杀鲁迎天的所有人这个时候一拥而上。 三个时辰后,天将要黑的是时候,我们就行动。” 众老前辈很快明白。 张作北点点头,“好,我们明白了。” 沈哲看着张作北,欲言又止的样子。 张作北很不喜欢扭捏的人,便斥道:“你那是什么表情,别磨叽,说。” 沈哲支支吾吾地说:“关于作义前辈要把龙虎山的气运给我的事情,大概什么时候呢?” 张作北说:“作义现在在听我们说话,他会在关键时刻出手的。” 沈哲诧异地四处环顾,“啊?这里没有看到他啊。” 张作北不屑一笑,“师兄已超凡入圣,我们现在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能听见,这就是赋极破道。” 沈哲震惊道:“居然还有这种功能?” 张作北答道:“原理我也解释不清,总之他能听到就是了。” 众人又讨论了一会行动细节,便各自回房休息了。 沈哲不敢大意,加派人手盯着鲁府。 鲁府周围被围得密不透风,只要有异动,沈哲第一时间就能知道…… 第184章 杀阵 鲁迎天坐在府内庭院中,看着眼前未下完的棋盘。想起当年在天居时候的日子。 想道:下界至今三百多年,曾经的天下尽在掌握。 要不是那个该死的老头,那个崛起于阡陌之中的老匹夫。原本只是在青竹山做饭的臭伙夫。 就因为他的崛起,毁了我所有的布局! 否则当年和现在两次天武城的事情也不会这么冒险。 当年就是这个时候,我在此地迎战一堆准帝,结果因此丢了我的仙人之躯,实力只剩下一成,这么多年还没完全恢复,勉强算得上七成实力。 如今想来,若不是那唐门绝命印,他们根本奈何不得我。 无所谓了,当年那帮准帝都没能怎样,就凭如今人间的凡人,完全搞笑。 还是那句话:“凡人能把我怎样”,他们根本不知道他们与仙人,尤其是与至高仙的差距。 他将茶杯放在桌子上,心中的千年意气涌上心头。 遥想自己还是人的岁月,也算是天才武夫,在那人间灵气凋敝的岁月,已经能摸到大帝的门槛,与荀祖、张祖并称三大半帝。 何等天资,何其不易。 可仙界派人下界搅局,令自己身陷囹圄,面对三万铁骑围剿,离证帝只有一步之遥的他也只能选择白日飞升。 从那时候我就明白,和仙人作对,永远不会有好下场,这几百年在人间的历练更是证明了我的想法。 我的布局被毁得七零八落,人间的棋手太多,该退了,只是为了这份气运,就算冒险也是值得的。 这时他注意到太阳已经逐渐西沉,便呼唤手下家仆进来,命人出发。 他看着院子里站着的百人队伍,缓步走向中间的一顶被遮得严严实实的轿子,轻轻掀开窗帘,“二长郡主,安心上路吧。这轿子,可是当年二殿下坐过的。怎么说也是皇家用过的东西,没落了您的身份。” 沈灵瑶始终一言不发,拒绝搭理他,她清楚鲁迎天的手段,内心慌得一批:今天怕是要栽在这儿了。 虽是这样想的,但楚王府长郡主的高傲头颅从未低下。 鲁迎天对着几个轿夫说道:“起轿。” 这个百人队由鲁迎天亲自压阵,除了护卫,炼气士,还有三五十多名家仆,从戍城司调来的四十多名士兵,众人离开鲁府,往郊外祭坛而去。 明明是城中,可路上黄尘散漫,就像是到了关外一样,能见度不足五十米。 鲁迎天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感觉到这黄沙并不寻常,千年的修为,对真气何其敏感,他能感受到,这并不是用真气化作的沙尘。 虽然地处北疆,偶尔会有黄沙肆虐,可是这黄沙来的太突然,也太诡异了…… 鲁迎天心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帮凡人还能翻天不成?论做局比不过沈仲南,但论打架,人间和仙界谁来都不好使,包括大帝。 一路走来,丝毫没有受到阻拦,大部队已经行至城门口。 鲁迎天暗自窃喜:看来我的保密工作做的很棒,也对,谁能想到她在这儿? 守城士兵刚要阻拦,鲁迎天就上前,出示了太师腰牌。 士兵连忙行礼:“不知太师来此,望太师恕罪。” “应该的,来,拿去给将士们喝茶。”鲁迎天掏出10两银子塞给守城士兵,“公务在身,要出城。” “末将得令。”士兵示意兄弟们放行。 押送沈灵瑶的队伍顺利出了城,往城东十里外的祭坛走去。 鲁迎天走在队伍最前面,眼睛泛起白光,边走边看前方的林子。 此时整片树林在鲁迎天眼中全是白色,没有真气波动。 内心道:林子里倒是没人。 突然,身后射出一轮箭雨,随行的家仆当场毙命,几个武夫来不及反应,被这箭射中虽不致死,但箭头上淬炼的真气依然重创了好几个护卫。 这鲁迎天转身一看,城墙上赫然站着满满的戍城司的士兵,手上拿着弓箭。 鲁迎天皱眉颔首,这确实出乎意料,实在想不出是谁有这么大的勇气,胆敢刺杀当朝太师。 瞬间,八名阵术师武夫从天而降,一人一角,结八门金锁阵束缚住鲁迎天整个车队。 鲁迎天的护卫和炼气士也不是吃素的,当即列队摆开架势,等待鲁迎天的命令准备对敌。 沈哲开着金光咒突然从守城士兵身后窜出。 尽管速度在外人看来已经快似闪电,可在鲁迎天眼里慢如蜗牛。 就在这时,站在守城士兵后面的张雅然双掌瞄准沈哲,最后一扭,撕裂了沈哲周身的空间法则和时间法则。 使得沈哲下一瞬间就到了鲁迎天面前,他直接懵逼住了,丝毫没有防备。 沈哲一记崩山拳打得鲁迎天倒飞出去百步,但并未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鲁迎天感受着刚才那一拳带来的真气波动,“地迟境?这个年纪的地迟境,菩提寺的和尚们怕是都要哭死了。” 沈哲见自己全力一击竟没能伤到鲁迎天分毫,心中有些许诧异,但他还是提醒道:“看看你的手下吧。” 这个时候的鲁迎天才发现,自己的手下们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自己周围却围了一堆人。 鲁迎天心想:楚军不能离开楚地,而天武城的戍城司都是我的人。 刚才的士兵虽然穿着戍城司的铠甲,但一个个的都很面生,按沈家人的做事风格,能做到这个程度,那只有一个可能了。 他当即明白,问沈哲:“今天这档子事,是你跟龙椅上那位打过招呼的吧?” “这重要吗?反正你今天必须是要死在这儿的。” “那可没准儿,小子,你怕是还不知道凡人和仙人的差距吧?再多人都是蝼蚁,如今武榜上前十名的加一块都打不过我,你们这几个臭鱼烂虾也配留下我?” 沈哲直接口嗨:“您这么急着贬低我们,是在给自己找自信吗?看来还真是打不过我们,害怕了给自己壮胆吗?” “找死。”鲁迎天被他说急了,甩起袖袍直冲向沈哲。 却被几把剑拦住了去路。 鲁迎天随手拨出一道真气浪潮,却发现竟然无法撼动这六把剑。 他朝旁边一看,才发现这是由李向北,李舒雅,田鹰,陈落,陈清,白晓婷,白浔,陆欣一人一剑,结成的八方剑阵。 鲁迎天顿时恼羞成怒:“区区蝼蚁也敢触天怒!” 随后全力一掌,瞬间拍散了这剑阵,顺带拍碎了那八门金锁阵,后全力冲向沈哲。 藏在士兵中的萧婉君周身开奇门遁甲之阵,以心尖定中宫,以时间为轮廓,以天地为棋盘开这一局奇门。 鲁迎天冲到了沈哲面前,一拳轰了上去。 可等他定睛一看,自己却离沈哲八丈远。 萧婉君看着这神奇的力量,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用出来的,低头自言自语道:“时间,原来只是一种状态,但这招消耗有点大了。” 而在所有人的视角里,鲁迎天就像倒放一样,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样子回到了原位。 鲁迎天第一次觉得一个人类的实力脱离了自己的掌控,这也是他切实地感受到这些年损害人间的气运是值得的,否则这种人若是再发展下去便麻烦了。 他意识到张雅然和萧婉君是最重要的两个人,她们俩掌握着凌驾于人间术法之上的力量。 于是两手各凝聚出一个巨大法阵,从中喷出两股熊熊烈火,一股烧向萧婉君,一股烧向张雅然。 张赋易挡在张雅然面前,展金光咒,掌心凝聚出一道精纯无比的雷电,瞬间轰在火焰上,直接将火焰劈散。 悟禅大师只一招金钟罩覆盖住萧婉君,那烈火竟伤不得她分毫。 “几个老家伙当年都杀不了我,就凭你们?” 沈哲继续口嗨,“你们太痴迷于修炼真气了,也就过度依赖真气的强度和数量,可近百年来,人间对真气的运用可谓巧妙,各种功法层出不穷,现在不比当年了。老了就回天上抱孩子去吧。” 鲁迎天怒不可遏,全力振出一道庞大的真气浪,袁梓檬,夏瑶,田鹰,陆欣,陆经年,唐黑,唐白,许轮风,墨韵,墨音护身手段略差,被真气轰得口吐鲜血。 随后嘲讽道:“看来年轻一代真是青出于蓝。老一辈的就靠修为压着了,论功法和天赋,你们还不如小辈玩的明白,枉费你们活了这么大岁数。” 张赋易没搭茬,转而嘲讽:“反正今天你是活到头了。” 鲁迎天脱下袖袍,露出里面很显干练的白衫,“现在,要动真格了……” 第185章 真仙之姿 鲁迎天左手虚握,掌中凝聚出一个风眼,气旋向周围散开,绵延至千里之外,霎时间天地变色,风起云涌。 此时藏在机关苍蝇里的墨越云缓缓出现,看着他手中的风,“当年就是这招差点杀了我吧。” 鲁迎天惊诧地看着那苍蝇,早在开打之前,他就已经把真气湖外放到百里之内,这之间任何灵力波动都逃不过他的感知。 可刚才,他的真气湖居然什么都没感觉到,甚至连一点涟漪都没有。 墨越云自言自语道:“不得不说,起码在造物方面,他南宫家赢了。” 随后墨越云一脚踏出,奇门大阵显现。 萧婉君眼神一凝,顿感诧异。 墨越云看出了这丫头的心思,“别惊讶,白老爷子是会天武奇门,但他一直不得要领,这才一直没用过,但说到底,这还是我墨家术宗的手段。” 墨越云站在阵中,冷笑着看着鲁迎天。他手中不断结印,阵法的光芒越来越亮,似乎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进去。 刚才被鲁迎天调用的天地之力瞬间原路返回。 鲁迎天大喝一声,使出浑身解数,试图重新汇聚天地之力,但无济于事,似乎他与周围的自然环境脱节了。 可他不慌不忙,袖口窜出一条真气凝聚而成的白蛇,以闪电之速射向墨越云。 墨越云凝聚阴阳鱼在胸前抵挡,却被直接射穿。 只见他一口鲜血喷出,身体倒飞而出。他重重地摔在地上,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不甘。 墨音、墨韵两姐妹甚至没反应过来,待回过神,急忙跑过去扶住墨越云。 “太爷您没事吧?”墨音关切地问道。 墨越云摇了摇头,艰难地支撑起来,却再无站起来的力气。 “他的修为……比当年更深厚了……”墨越云捂着胸口喃喃自语道。 鲁迎天劈来一道掌风补刀。 这道掌风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一道符箓上。 朱红色的墨,却不见符纸。 这符墨与掌风相抵消。 鲁迎天诧异道:“这是茅山的抵消符。” 地上凭空出现一大坨墨水,汇聚成林一的模样,“画符用了点时间,好在赶上了。” 墨音看着想杀掉她们太爷爷的鲁迎天,怒上心头,直接开启天武奇门,带着墨韵两人消失在原地。 转瞬间就出现在鲁迎天身后,墨韵从储物戒中瞬间掏出一柄真气剑,捅向鲁迎天的腰子。 鲁迎天岂会被这种简单的偷袭打中,他在二人刚刚显形时就掀起狂风,二人当即被困在风中。 白晓婷看着着急,连忙快步向旁边跑去。 还未站定,她便立刻展开奇门大阵,使对方落在巽字位。 “巽字·风捻。”白晓婷利用奇门阵法操控鲁迎天的风,硬生生掰开了一条缝隙。 墨音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天武奇门可以无视时间,空间,发动任何法术。 虽然她扳不动鲁迎天,但她将自己和墨韵化作微风,从白晓婷掰开的缝隙之中飘了出来。 此时的李向北带着田鹰,陈落和陈清一同结下了四象剑阵,覆盖住了城门到树林这段五里多长的路。 这剑阵可以锁住所有的灵力波动,不会波及太广。还会削弱鲁迎天的能力。 张赋易一直站在人群最后面不动,身上飘着一股淡淡的气息。 张赋易释放了雷法·远霆,此法不难,也没什么威力,但需要修行到极高的境界才能掌握。 顷刻间引动乌云聚顶,可以向同样掌握此种通讯手段的同门传递信息,对方同样施法,须臾之间便可抵达自己这边。 而这剑阵自成一体,与这千里雷产生了化学反应。 剑阵内部形成了一方小天地,天道无法窥探。 张作义通过传音牌告诉张赋易,想悄无声息地越界需要时间,让张赋易维持着这个法术。 鲁迎天从张赋易身上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于是指尖弹出一道罡气射向他。 一口真气化作的大钟不偏不倚地盖在了张赋易身上。 悟禅大师伴随一道佛光缓缓出现,“老衲陪您过过招。” “秃驴找死!” 鲁迎天势大力沉的一拳直接轰碎了悟禅大师的护体佛衣,悟禅大师倒飞出去,结结实实地砸在剑阵形成的墙上。 崩出的真气波动让几人脚下都有些不稳。 这头打得正热闹,袁梓檬和夏瑶却被这一幕吓呆了。 夏瑶看着口吐鲜血的悟禅大师,震惊道:“这和往日的比试完全不一样……” 萧婉君被一掌拍飞,正好落在二女面前,她爬起身,出言提醒道:“这是生死搏杀,能用修为杀你,一招的事,何必跟你墨迹?” 墨越云道,“外行人都以为打架酷炫,实则生死搏杀,只在一招一式之间,没那么多花哨,你看那鲁迎天,一招一式都汇聚着滔天的真气,每一招都要人命。” 众人轮番上阵,一一过手。 奚断古的手臂被真气浪潮碾碎。 陆无极的真气被打散,当场昏迷不醒。 陆经年的天道秘法还没施展开来,就被一记霸王锤打中下颌,失去意识。 许轮风被一记窝心脚踹得神志不清。 邓天河强上境界欲以命相搏,却被一掌拍翻在地,生死不知…… 除了在施法的张赋易、袁梓檬和夏瑶短短三个时辰,还能站着的就只剩下沈哲,萧婉君,张雅然和林一。 而站着的这几人,也没什么力气了。 鲁迎天在刚才的交手中感受到了威胁,一道气弹打向萧婉君。 萧婉君展开奇门大阵,打个响指,面前出现一个旋涡,将真气弹吸入其中。再打个响指,鲁迎天身后又出现一个旋涡,这真气弹射向了鲁迎天。 鲁迎天抬手打散了这道真气。 “就剩你们几个小屁孩了,你们觉得还有胜算吗?” 就在鲁迎天准备结果眼前这几个小朋友的时候,张赋易施法完毕,天空突然浮现张作义的巨大虚影。 伴随着剑阵外的张作义袍袖甩下,龙虎山蛰伏了近千年的气运真龙,气运金虎,跃山而出。 顷刻间便至千里之外,随着张作义手指的方向,全部灌入沈哲体内…… 第186章 麒麟虚影 龙虎山以千年气运为本,尽皆押在沈哲身上。 张作义将气运全都渡入沈哲体内后消失。 而沈哲被这庞大的气运轰得晕厥过去。 鲁迎天如临大敌,立刻施展玄天九龙变,九条金龙向沈哲咬去。 可沈哲身体突然金光大作,九龙瞬间消失不见,麒麟真身苏醒,只见巨大的麒麟大帝虚影显现在沈哲身后。 就在这时,天放五彩霞光,森林里跑出来各种各样的野兽:龙、狮、虎、狼、豹、猿……万兽朝拜。 伴随着霞光而来的还有一束来自遥远的东皇钟内的天道镇压光柱,直接轰在了鲁迎天身上。 鲁迎天抬手举起护盾全力抵抗,护盾却在顷刻间化为乌有。 直接把鲁迎天镇压到了玄仙境。 麒麟真身弹指间射出五条真龙向鲁迎天撞去。 鲁迎天振臂一挥,凝聚一个大风眼按在地上,周边瞬间席卷起狂暴的气流,卷碎了这五条龙。 鲁迎天气喘吁吁地感叹,“仅抵抗这一招,我就用了两成真气,古往今来第一战神,麒麟大帝名不虚传。” 麒麟真身一挑手指,巨大的尊皇剑虚影凭空出现,麒麟大帝扭头看向尊皇剑,尊皇剑释放出磅礴的气息回应着麒麟真身的注视。 麒麟真身握住尊皇剑,劈出看似随意的一剑。 剑气绵延千里,摧枯拉朽地席卷着人间的一切。 鲁迎天看着这蕴含着法则道韵的一剑,知道这招绝无躲避和取巧的可能,只得抬手御起念气罩,硬接下这一击。 两招相撞之下,霎时间天翻地覆,时间错位,空间乱流,这是最纯粹的真气与剑气的交锋。 麒麟真身右手虚握,拳中握着一道雷电。 随着手掌打开,这雷团瞬间变得足有五丈高。 麒麟真身比出剑指,这雷团向两端延伸,竟又化作绵延千里的雷龙。 张雅然瞬间震惊住:这……这不是龙虎山五雷正法的究极术法,万法·无极雷龙吗? 前阵子于天一在东海决战的时候还用过这招呢! 鲁迎天看着滋滋作响,狰狞地望着自己的雷龙,心中第一次产生了胆怯。 这一招,是要见生死的,看来麒麟大帝真身维持不了多久了。 鲁迎天全力运转司天诀,将仙气提升到巅峰,气机节节攀升。 仙界诸仙也是知晓这一局面,他们已经顾不得前阵子签订的天道契约,集合全部力量支援鲁迎天。 一时间,鲁迎天竟然隐隐已经恢复到至高仙的境界,但他甚至这个状态维持不了多久。 于是全力运转真气,凝聚出一条巨大的白色蛟龙。 蛟龙咆哮着朝雷龙冲去。 雷龙也怒吼着飞向蛟龙。 这两招相撞,好似开山辟海,汹涌的雷霆将地面辟开一道深谷,狂风无情地撕碎了周围的一切,地面上只留下裸露的岩石,连一颗草籽都没有留下。 连十里之外的山头都被这雷霆劈断了一角。 麒麟真身慢慢消散,而鲁迎天也几乎耗干了真气。 他深知这道虚影只有麒麟大帝一成的实力,面对虚影,若是在仙界还有胜率,可如今在这人间,只能打消耗战。 此时的鲁迎天看着眼前伤痕累累,真气耗尽的几人,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 几人带来恢复真气的药已经被吃完了,此刻是无计可施。只能寄希望于南宫文正的跑路丹能发挥作用。 鲁迎天癫狂地笑道:“哈哈哈哈,你们都会死在这儿!你们的气运都会被我吸走!这一代江湖所有的天骄都会消失!哈哈哈哈哈!此计一成,我天界将重新别管人间,哈哈哈哈哈!” 正在他准备出手结果这几人的性命时,天地之间突然开始回荡一个正气凛然的声音。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万劫,证吾神通……洞慧交彻,五炁腾腾。金光速现,覆护吾身!” 鲁迎天诧异地道:“竟然是你……” 第187章 鲁迎天爆炸啦 “于天一!”鲁迎天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个天下第一人。 只见于天一缓缓走来,每一步仿佛都带着无尽的威压。鲁迎天瞪大双眼,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退。 “你……你竟然还活着!”鲁迎天声音颤抖着说道。 于天一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中透着冷漠。 鲁迎天深知自己做下的丑事,也知道如今真气七成的他不是于天一的对手, 于天一身上爆发出惊人的金光直冲云霄,那是常人修炼一千年也难以望其项背的存在。 于天一倒是略感惊讶,“没想到你竟认得出我,我已经很多年没出城了。” “放眼天上地下,连张龙信都放不出这种金光,也就只有你……” 不等鲁迎天说完,于天一瞬间出现在他面前,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他脸上,将他轰飞几百步,撞在结界上。 这一拳蕴含法则之力,拳头周边的空间都出现了裂隙,又倏的恢复,将鲁迎天打得口吐鲜血。 于天一甩了甩拳头,“你没资格喊师父的名字。” 鲁迎天用袍袖擦了擦血,不解地问:“我真的很想知道,他们是怎么说动你出城的?” 于天一充满恨意地道:“我本名于礼,家父于敬忠,你可知道了?” 鲁迎天当场愣住,他做过什么自己太清楚了。 原来,于天一本名于礼。 一百多年前,鲁迎天靠着跟皇室做交易当上了太师。 本想借助于敬忠之手掀起动乱,打造一个乱世以控制、窃取人间气运,让天上的仙人得以长生。 此事被于敬忠严词拒绝,后设计阻碍鲁迎天的阴谋,鲁迎天深知这位千古第一贤相的能力,便暗杀了于敬忠,灭了他满门家小。 于礼刚出生就被母亲送到龙虎山修行,躲过一劫。 当时的老天师张龙信看于礼天赋异禀,根骨非凡,便收其为亲传弟子,赐张姓,改名张礼。一开始是为了避祸,也是想让他继承天师衣钵,三十岁的时候山内同门已经没有敌手,师父赐号天礼真人。 而后他下山游历的过程中,偶然得知家中的惨剧,虽然不知仇人是谁,但他为了报仇可谓日夜苦修,隐姓埋名,苦苦修炼几十年。 终于靠着一场场决斗积累经验和名望成了天下第一。 为了今天他已经等了太久。 直到前阵子通过沈睿才完全了解事情的真相。 众人都听呆住了。 所有人都没想到,被称为古今第一贤相。 满朝文武,包括谢士昭都视为偶像的于敬忠,居然是于天一的父亲。 “今日之后,我名便改回于礼。” 随后于礼抬手之间折叠了空间,在结界边缘的鲁迎天转瞬之间就被于礼掐住了脖子。 鲁迎天全力催动真气想逃脱,可此时的于礼又怎会无动于衷,大擒风手将他抓得死死的。 于礼顷刻之间调用天地之力、调用时空法则之力,调用万法之力,辅以五雷正法、字诀、金光咒,汇聚于另一只手掌心。 将其贴到鲁迎天眉心,只见鲁迎天当场爆炸,尸骨无存。 炸得周围全是血,于天一冷冷地看着原处,没做声。 只见鲁迎天的神魂飞速飘出,想逃走。 仙人的独特之处就是肉身和元神可以分离,就算肉身毁灭,依然不会死。 可他撞上了结界。 “这结界怎么可能阻挡神魂!?”鲁迎天发疯似的撞击结界。 砰……砰……砰……砰…… 可针对神魂的结界,又岂会是他一个刚失去肉身的脆弱神魂可以撞碎的。 李向北笑了笑,“能阻挡神魂的结界我们还真不会。毕竟我们只会剑阵,锁神魂的结界要专业的阵道人才。” 张雅然微笑着道:“这是我在研究五绝技融合的时候发现的新玩意。 我发现以天武奇门大阵为构架,定赋极破道为中宫,用阴阳奇篆的墨画出天武奇门大阵的格局。 用罗天般若铺在地上,千机换演盖在天上,就能构建出一个以法则为基础的小天地,这小天地内,能锁神魂。” 鲁迎天疯狂地大笑:“我可不怕!我的元神是杀不死的!哈哈哈哈哈!废物们!等你真气耗尽,我还是能出去!” 沈哲给张雅然使了个眼色,张雅然点点头。 随后她纵身一跃,把鲁迎天的神魂抓住。 沈哲从神识中调出了唐柏证帝失败临死前留给他的绝命印。 “当年唐鑫前辈就是用这招毁了你的肉身,但其实这招,也能毁神魂,真正的魂飞魄散。不入轮回,从此你就不存在了。” “你敢杀我?!仙界不会放过你!你会被永远折磨,永世不得翻身,到时候你还要求个痛快!” 于礼催促道:“都说反派死于话多,你正派怎么也这么多话。快给他做了。” 沈哲笑了笑,不顾鲁迎天撕心裂肺的大喊大叫,将绝命印塞进了他的神魂。 鲁迎天的神魂当场乱飞起来,没飞几秒钟就当场爆炸。消散在天地间。 伴随着他彻底的魂飞魄散,他心心念念,积攒了一辈子的真气、气运,全部散入了人间…… 第188章 赵王回京 江湖天才们各回各家,沈哲和萧婉君也踏上了前往洛京的旅程。 众人一路缓行,沿途风景如画,二人走走停停。行至一处山林间,忽然听到一阵悠扬的笛声。沈哲勒住缰绳,警惕道:“这荒郊野外怎会有如此笛声,怕是有古怪。”萧婉君点了点头,手已搭在剑柄之上。 顺着笛声寻去,只见一白衣少年坐在溪边一块巨石上吹奏笛子。那少年面容俊秀,气质超凡脱俗。 沈哲下了马车,上前抱拳问道:“兄台为何在此吹笛?” 少年放下笛子,缓缓说道:“奉皇命在此等候二位。” 萧婉君心中一惊。 沈哲不动声色地问:“兄台何出此言?” 少年笑而不语,从怀中掏出一本秘籍递向沈哲,“此乃我偶然所得仙家秘籍,今赠予二位” 沈哲疑惑地接过,再抬头时,那少年已然消失不见。两人对视一眼,满心疑虑。 萧婉君看着沈哲手里拿着那本功法的样子,面带微笑地感慨道:“这就是气运加身吗?路过山林都有人送仙人功法。” 沈哲谨慎得很:“我觉得没那么简单,一切馈赠都在暗中标好了价格。仙人的功法我不屑于学习,而且肯定有问题,我不会相信这小子的。” 萧婉君点点头表示赞同,“洛京城郊,一个年轻的吹笛小子说自己奉皇上的命令送你仙人功法,怎么想都很可疑吧。咱们又不是爽文。” “算了,又不是什么麻烦,继续走吧。” 说着,沈哲回了马车。 “话说,被麒麟大帝真魂附体是种什么感觉?”萧婉君对这个问题感到很好奇。 “感觉眼皮沉沉的,特别困,然后被强制睡了一觉,真魂走的时候会感觉被电了一下,强制叫醒。” 萧婉君念念有词,“我还以为你能感觉到他的存在呢。” 沈哲解释道:“这是常识问题,常态下,同一个身体不能同时有两个灵魂,就算有,也不可能同时操控肉身,最多互相牵制,但是我不可能牵制麒麟大帝,所以我直接睡着了。” 叶龙绛道:“大王爷,前面就是京都了,前面貌似还有仪仗队。” 沈哲下意识问:“什么规制?” 白江雪答道:“亲王仪仗。” 沈哲纳闷,“什么?我大齐除了北方那个秦亮,还有其他亲王?不都死光了吗?” 萧婉君无奈地道:“那是先帝的兄弟姐妹。虽然皇上把皇室清理了,但是先帝为了给下一任皇帝开路,早就把先帝的兄弟姐妹全分到封地去了。也因此我大齐各地现在还有一部分亲王。” 沈哲看着远处马车旗子上写着大大的“赵”字,问道:“已经就藩的亲王没有皇上诏令不得回京,这赵王回来干嘛?” 萧婉君分析,“皇上推行的刺史制度弊端已经出现,就是刺史虽然掌握监察权,可以上达天听,但毕竟是暗设,难以形成有效有力的监察体系,一旦地方权力大一点,就难以管理,就像花海城的事情。 提命司在皇上登基后,就不负责监察官员了,只负责侦查情报。听父亲说,赵王当年是出了名的酷吏,如今看来,是为了重启镇抚司,专司监察百官。” 沈哲追问:“那怎么被赶去就藩了?” 萧婉君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白江雪了解此事,说道:“仁宗35年,也就是12年前,在户部改制的问题上,朝堂出现了巨大的分歧。 当时这位赵王年仅20岁,一人执掌南北两镇抚司,这在历朝历代从未有过,他以雷霆手段镇压朝堂,最终才使得改制推行下去,渐渐充盈国库。明里暗里为先帝做了不少事情,这位酷吏被天下人所唾骂,但没有他的话,先帝的皇位不会坐得那么稳。 但正是因为他权势滔天,所以仁宗41年,把他赶去就藩了。” 沈哲感叹:“他权力这么大居然还这么老实,这还是第一次见。” 白江雪继续答道:“虽然赵王权势滔天,但对皇室忠心不二。 而且对他来说,去就藩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因为他手上沾满了血,几乎得罪了整个朝堂,得罪了半个大齐的世家大族,让他远离京城也是为了保护他。 为了安抚人心,赵王去就藩的时候,仁宗还下令废除南北镇抚司,以安天下、朝堂之心。” 萧婉君分析道:“就算皇上对他也不得不忌惮,如果让他回来,就说明皇上早就做好了全部准备,要重开镇抚司。” 沈哲道:“等他们进城之后咱再进去,不知道皇上还有什么手段等着咱呢。” 萧婉君道:“现在皇上借着太师之死,朝堂动荡,准备整顿吏治,怕是一场腥风血雨。要小心,尽量别牵扯进去。” 沈哲看着亲王的仪仗进了城,便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等着陛下出招,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