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系集体户》


 第1章 俊男靓女两团体

    1974年初夏，东北英城市第三中学四年级“深挖洞”工地，云鹏在操场边上，和老窑工在新建的砖窑口点火。


    这是一座老式土砖窑，里面的直径是10米，高3米，用的是全穹式建筑结构，烟囱在穹顶树着。窑有前门和后门。前门是进出砖的，后门是炉口。一个长3米，宽、高各两米的炉膛伸向窑内。那炉膛3层，上边一层的炉篦子上装着浇了水的大块煤，中间一层的炉篦子上装着小块煤，下面塞的是引柴。两层篦子上装一吨煤，是优质的辽源块煤。炉壁是透孔的花墙，能喷出火来。


    窑的外面都用黄土埋了，象一个圆窝头。老窑工对云鹏讲：“这个窑能装一万砖，一吨煤能烧一天一宿。装窑用一天，烧窑用一天，晾窑用一天，出窑用一天，4天出一万砖，值500元钱。一吨辽源块煤30元，加运费40元，再去了脱坯的人工费60元，能赚400元，可谓一本万利，日进斗金。我看你会来事，总给我递烟递水的，才把这手艺都教给你了，凭这个手艺你以后就不愁没饭吃。”


    这个操场上一共建了4个这样的砖窑，整个操场被掘开了4个4米深的大方坑，坑与坑之间还有掏的地下通道相沟联。这是响应***1973年发出的“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的最高指示，于1973年冬季开展的全民挖地道运动的一个工地。今年春起，进入了烧砖砌筑阶段。四年级是最高年级，承担了脱砖坯、垒砖窑、烧砖的任务。


    自从1968年12月22日，***发出了“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的最高指示后，1969年到1971年，巳经有三批知青，包括1966年到1968年的老三届毕业生从城市奔赴了农村。


    1972年轰轰烈烈的上山下乡运动突然降温了，出现了一届“四个面向”的幸运儿。接着是学制改革，1973年的初中毕业生在校滞留了一年，变成了高中生。由此1973年没有知青上山下乡。在这两年里，国家不断完善知青工作，出台了一系列上山下乡新政策：


    1971年为知青解决了建户费，每人300元，用于给以前下乡的知青建集体户；1972年又为选择面向农村的知青增加了120元的安家费，用于买?碗瓢盆和生产工具；1973年又为以后下乡的知青增加了80元的购粮费，让新下乡的知青享受一年供应粮，在各公社粮库领量，年供应量为皮粮520斤，月供应品种和市郊农民一样；1974年规定以后招工、招生、征兵均从知青中选拔，按政策留城的只能进集体企业和街办企业，知青只要在生产队插队劳动满两年就具备招工和招生资格，满一年就具备参军资格。


    这些政策解决了城里青年不愿下乡，农村生产队不愿接收知青的问题。不下乡就没前途已经成为74届毕业生的共识。


    云鹏巴不得快毕业、快下乡，因为早一天下乡就早一天赢得招工、升学、参军的资格。但是，学校却提出了让他们站好最后一班岗，烧出战备砖后再毕业的号召。尽管如此，一进74年，他们便在下面自发地组成了一个个小团体，为组建集体户做准备。


    云鹏是学校板报组很有名气的成员，他不仅能写美术字，而且会绘画，还有文字功夫。每年寒暑假都能被选送到市群众艺术馆参加培训，使其美术功底日趋纯熟，在师生中很受青睐。


    他身高180公分，臂展190公分，还酷爱打篮球。他家境好，爷爷是老中医，开过中仙阁诊所，虽然他去世后诊所归了街道，但是他的亲生奶奶有钱。他父亲是省劳改支队卫生所的主治医师，母亲是街道诊所的药剂师，虽然姊弟四个，但是人均生活费在20元左右，家中四大件俱全，不缺钱花。


    他家住在劳改支队家属大院，挨着监狱和武装连。武装连有篮球场，他又自买了篮球，吸引了校体育队的四个男生，组成了篮球队，经常在武装连练球，还和战士们比赛，成了五个形影不分的篮球队。那四个队员都是四年级的，也吸收了几个三年级的当替补。


    四个队员中，组织后卫叫任民，是百米兼跳远运动员，虽然个子只有172公分，但是运球技术忒好，速度快，身手敏捷；中锋叫栗武，身高180公分，体重168斤，是投掷运动员，在篮下的脚步灵活，冲撞力强，是摘篮和得分的好手；小前锋叫常青，是400米运动员，身高178公分，半截篮和勾手篮非常准；后卫叫祝联营，是1500米运动员，身高175公分，耐力非凡，专门堵球、断球，还不贪篮。


    除了这五个篮球队员外，云鹏家隔壁有一个女生叫黎想，和他同年同月生，从小就和云鹏一起去少年宫，云鹏学美术，她学舞蹈，练的是芭蕾舞。她家老少三辈八口人，父亲是管教，母亲是护理员，人均不足9元钱。她去文化宫学习的车费和服装备品等支出都由云鹏母亲资助，云鹏妈叫她儿媳妇。她身高170公分，长得亭亭玉立，十分美貌。她中学三年级时被选进了市小科班，跳红色娘子军中的角色。本该留在市文工团，但是因为招工、招生、征兵都要从知青中选拔，为了前途，选择跟云鹏一起下乡。


    云鹏的板报组有一个女生叫秦玉，小学和中学都和他在一个班。她数学非常好，会打算盘和心算，字写的也非常好，是整齐镌秀的新魏体。云鹏把她拉进了板报组，她便成了云鹏的追随者。


    和云鹏同样有名的一个女生，叫红梅，既是学校的播音员，又是校文艺队的报幕员，还是全校公认的校花。她的照片在市多家照相馆的厨窗中展出，一般人很难和她搭上话，云鹏也只能对其远观而不能亵玩焉。


    她身边也聚拢了四个女生和两个男生。六个人都是校文艺队的，有朝鲜族歌舞演员朴英素，xj舞和藏族舞演员于波，样板戏演员兼月琴手高萍，女高音刘娜，样板戏演员兼京胡乐手罗响，龙套演员、专门折把式、翻筋斗的张彪。其中罗响是高萍的表弟，张彪是于波的表哥。


    因为红梅在后台有舞台监督的职能，在演出中有介绍演员的环节，久而久之成了这六个人的支配者，所以，都愿意追随她。


    这两个小团体可谓骏男聚首，靓女云集，都是有名之辈，能否强强联合，且听下回分解。

 第2章 黎想张彪成媒介

    劳改支队家属大院位于英城道东一马路和货运处中间天桥以南的和平路上，大院有6排12栋住宅，每栋住6户人家。


    云鹏和黎想两家住在4排8栋中间的两户，各住两间房。随着孩子们的长大，两家在院子前面盖了一排砖平房，中间开了一个门洞，两边各有一间4米宽、5米长的小屋，院里也没有隔开，形成了一个60平方米的小院，两家形同一家。


    黎想的哥哥黎明是72届毕业生，参军走了，小房便由黎想和她妹妹黎花住了。爷爷奶奶住上房的半间屋里，父母和弟弟黎民住上房的大屋，留了半间做厨房。


    云鹏的姐姐云鹤也是72届毕业生，选择上了卫校，小房便由云鹏和她弟弟云鹰住了。父母和妹妹云鹊住上房的半间屋里，大屋成了客厅，也留半间做厨房。


    在云鹏的小屋里，黎想和云鹏在商议组户的事。黎想没去市小科班之前，比红梅有名。她比红梅个高，红梅165公分，黎想170公分，红梅美在脸庞上，黎想美在形体上。除了这一点，黎想还是一个能打的手，她能用脚跟劈对手的头和肩，用脚尖扫对手的脸和臂，打架不用手便能对付两个男生。那些流氓和癞子都不敢惹她。


    张彪能翻筋头是在练武术的基础上练就的。他从小习武，练的是八极拳，其中的内外摆莲和肘击劈掌十分厉害，还有扫蹚腿和怪蟒翻身，能空手夺白刃。


    张彪、于波、秦玉和云鹏小学都是一个班的。云鹏是班长、秦玉是学习委员、于波是生活委员、张彪是劳动委员。他们就读于英城六马路小学，那是全市有名的一所小学。那时市里的小学分为市小、区小、街小三种。市小是全日制完全小学，区小是半日制完全小学，街小是半日制初小。所谓完小就是有初小和高小的六年制小学，而初小是四年制的。


    张彪和于波的家住在一起，属于六马路小学学区，而秦玉和云鹏都是托人送礼后考入这所学校的。于波家有一个当兵的哥哥，一个瘫痪的姐姐和一个上学的弟弟。她父亲是烈士，牺牲在xj，母亲为了侍奉公婆，回到了英城，在街办企业上班，家里就一个人挣钱，老少三代六口人，靠着民政补助过日子。家里总趸来纸盒子糊了挣钱。


    云鹏上学要穿六个街区，四年级时，家里给他买了自行车，张彪每个星期天都去工地干活儿挣钱，云鹏的自行车成了他的交通工具。为此，张彪和云鹏拜了把子，成为了异姓兄弟。


    黎想见红梅把文艺队的女生聚到了一起，便提出要把那些女生争取过来。她说：“如果我不去市里，红梅就成不了她们的头。”


    云鹏说：“既然她们已经组合到了一起，还是和为贵。我想通过张彪约红梅谈谈，谈成最好，谈不成你再出马，咱们先礼后兵。”


    黎想是一个急性子，说了就做，说道：“那还等啥？我跟你去找张彪。咱们七个人，加上张彪和于波，占绝对优势，不怕红梅不答应。你当户长，让她当副的！”


    “那你呢？不想当户长吗？咱们还是见机行事吧”云鹏说。


    “有你当户长就够了，我在下面护着你！不能让其他人说咱们闲话，我不用你多操心，我都想好了，干满一年就去当文艺兵，部队文工团能要我。”黎想自信地说。


    黎想虽然练的是高雅艺术，但是一点不娇气。在家里啥活都会干，这么多年，两个小屋的炕都是她烧的。她做饭做菜也是一把好手，哜哩咔嚓麻利得很，还和她妈学会了打针换药，能当护士。


    没等他俩去找，张彪自己就来了。他是来给红梅传话的，要和云鹏会面谈组户的事。他说：“朴英素、于波、高萍和刘娜听说黎想也决定下乡了，便提出要和你们联合组户。红梅说，我们要拉起文艺户的大旗，有了黎想才有名气，便让我来窜联你们了。我也想进你们户，有你当军师，我不会惹祸。”


    云鹏同意和红梅面谈了。第二天，他去了砖窑南面的树趟子，和红梅会面了，两个团体的同学在两边护卫着。


    平时凡人不接语的红梅放下了架子，主动伸过手来和云鹏握了手，操着标准的普通话说：“能和你交谈，我感到很荣幸！”


    云鹏第一次近距离地接触这个校花，发现她的美和黎想不一样。黎想的美是自然美，是随心所欲的那一种，红梅的美却显得有些娇柔做作。不过她那双会说话的明眸却对云鹏很具杀伤力。


    “你真姓红吗？不会是应形势所需有意改的吧！”云鹏掩饰住内心的惶恐，以攻为守地说道。


    红梅嫣然一笑：“亏得戈玄老师把你封为全校语文第一人，竟连《百家姓》都没读过。我的姓排第400位，没听说巢关蒯相、查后荆红吗？倒是你的姓挺难得的，在云苏潘葛、奚范彭郎一列，排第41位。我们俩家的姓起名都好听，我哥叫红军，弟叫红旗，妹叫红霞。你的兄弟姐妹都叫什么？”


    第一回合，云鹏就被红梅震住了。他读过许多诗词歌赋，还真没读过《百家姓》，只好被动地把姐姐、弟弟、妹妹的名字报了一遍。


    红梅叹息道：“一听就知道你家是书香门第，姊弟四人的名字里都带鸟字，鸟飞在天，和云相联。不象我们兄妹四人的名字，都和政治相关。没办法，我父母都是工人，没文化，我们的名字都是标准件厂领导给起的。”


    云鹏听到红梅出身在工人家庭有些愕然，从她的言谈举止上看，他一直以为她是高干子女。


    红梅见他发楞，便直入主题说道：“我认为农村不缺我们这些城里劳力，缺的是城市文化。所以我要组成一个文艺户，把城市文化带到农村，我相信会受到贫下中农欢迎的，我们也能在广阔天地，大有作为。人说文体不分家，听说你把学校体育队的男生都聚到了一起，尤其是黎想也选择了你们，我们想和你联合组户，不知意下如何？”


    “我不反对你的想法，但是，我想的更多的是，咱们集体户是一个大家庭，能否顶起门户过日子，不让农民们瞧不起。如果我们吃不上喝不上，凡事都求人帮忙，还有心情去唱歌跳舞吗？”云鹏的话给红梅泼了一盆凉水，大有道不同不相为谋之意。


    他（她)俩还能谈下去吗？且听下回分解。

 第3章 握手言和听动员

    红梅沉思了一会说：“咱俩说的并不矛盾，顶门过日子是我们户内的事，组织文艺队活跃农村文化生活是我们户外的事。有道是男主外，女主内，我倒很想听听你主内的高见。”


    云鹏感到了红梅在讽刺他，反击道：“我们五个男生不光会打球，祝联营会木匠，常青会电工，任民会开拖拉机，栗武会赶大车，我会烹饪。两个女生也有过家的本领，黎想会做饭、收拾屋子、还会打针，秦玉会打算盘、会记账，顶门过日子靠的是过家的本领，你们的人除了唱和跳以外还会什么？”


    红梅笑了：“你说黎想会做饭，用的是烧煤的小锅吧！农村可没有煤，烧的是苞米秸子，用的是镶在灶台上的大锅。你说你会烹饪，一家就供应那么点油，农村还不供应油，你拿啥去炸啊！你会用大锅吗？没有煤你咋用大勺。”


    云鹏被红梅挖苦得无言以对了，心里说，她咋这么了解农村生活呢？


    红梅见云鹏不说话了，把话锋收了起来，款款地说：“我是从农村来的，老家是道里郊区条子河公社的，1962年才随父母进城。虽然那年我才7岁，但是农村的生活记得很清楚，我们生产队有50多户乡亲，都能攀上亲戚，一家有事，大家帮忙，木匠、瓦匠、电工、赶车的、杀猪的、编筐窝篓的，什么能工巧匠都有，单靠你们那几个人是支撑不了一个家的。咱们要融入进当地，不能灶炕打井，房顶开门，把集体户封闭起来，那样是过不好日子的。”


    云鹏更惊讶了，先前对她出生在工人家庭就感到惊讶，她又弄了个童年是在农村度过的，说什么也看不出来。但是，人家把农村的事说得条条是道，他只能认输了。便收敛了态度说：“那我倒想听听你对主外的高见。”


    红梅说：“咱们朴英素的朝族歌舞、于波的维藏舞、再加上黎想的芭蕾舞，在英城都有名，到农村就更首屈一指了，高萍和罗响的样板戏回回汇演得奖，刘娜的独唱在各学校文艺队中也能排上名次，张彪的12连翻场场得到唱彩，放着这个优势不发挥，就埋没了他们的才艺。咱们学习乌兰牧骑，坚持在田间地头演出，肯定会受到贫下中农的欢迎。农村有五个月的冬闲时间，就靠几场露天电影和扭秧歌去娱乐远远不够，咱们可以走村串户，到各小队、大队乃至公社演出，不断扩大咱们的队伍，你说这算不算大有作为！”


    云鹏被红梅用了“咱们”这个词感到亲切，同时也被她的想法打动了。自己想顶起门来过日子，无非是想让别人不小看他的集体户，让户员们在这个户里生活感到骄傲和自豪。按红梅的做法，他的集体户会更有名望，他决定和她联合了。不由谦虚地说：“你对农村了解的比我多，我有眼不识金镶玉，多有得罪，请原谅！”


    “你不必谦虚，其实你们那些人的本领也是咱们集体户的优势，有人说一家要是有一个当售货员的，一个当老师的，一个当大夫的，一个饭店的大师傅，一个司机，一个木瓦匠就能万事不求人，日子肯定能过好。这样的家庭很难找，也就集体户能凑合上。”红梅平和地说。


    “但是按你说的，这个大师傅我和黎想都不合格啊！”云鹏说。


    红梅说：“这个人不仅要会烧大锅做饭，还得能磨米磨面，喂猪种菜，最好是在家住郊区的找。”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了一个人，我们班有一个男生，叫蓝卫国，他家是道外郊区长发公社勤富四队的，他要能进来就好了。只是我原来瞧不起他，总耍笑他。”云鹏有些惭愧地说。


    “把他交给我了，我能把他动员进来。咱们化学老师刘玉琴，有一个女儿叫柳维嘉，也是咱们这届的，她妈想让她进我的户，她本人没表态。她会拉小提琴，咱们乐队只有月琴和京胡，不配套……”


    “来而不往非礼也，我去请她！”云鹏请战道。


    两个人越说越合拍，最后决定联合组户了。


    这时，第一窑砖开窑了，操场上燃起了鞭炮，广播喇叭里播出了电影《地道战》的乐曲。云鹏、红梅和手下的人向欢呼的人群跑去。


    云鹏拉着老窑工的手，尽情地喊道：“出砖啦！出砖啦！我们毕业啦——”


    出砖后的第二天，砖场上举办了交接仪式。四年组八个班的480多名学生，在四个窑间以班为单位，站成队列，把扎了红绸子的坯模子和点了火的火把交给了三年级的学生代表。


    广播喇叭里播诵道：“从今天起，四年级同学把烧砖窑的火炬传给了下一届同学。感谢你们为学校站好了最后一班岗。明天上午，校革委会要在礼堂举办74届同学毕业典礼，届时，怀仁县五七办的领导将前来做报告……”


    学校500个座位的礼堂座无虚席，74届学生毕业典礼开始了。第一项日程是为毕业生代表颁发毕业证。毕业证上写着高中毕业，让云鹏有了一些自豪感，因此他们的上三届都是初中毕业，他们这届赶上了学制改革，很幸运。


    典礼第二项是怀仁县五七办主任做报告。从报告得知，今年的上山下乡运动釆取了校县联动的方式，英城地区的八所中学和地区所辖的怀仁等四个县对接。一个县负责接收两所中学的知青。


    怀仁县五七办主任在报告中讲，他们已经在东部和北部的杨树台、十家子、八家子、沙城子、后高家、咸锅等六个公社30个大队建了30个集体户，都是砖平房，每个集体户七间房，每个户都有不少于两亩的园田地，大队还为各个户抓了猪羔子、种了菜、送了柴禾，贫下中农热烈欢迎知青们去插队落户。因为男女各有3间房的寝室，能住下16到18人。为了不浪费资源，组建集体户时最少要达到16人……


    典礼第三项是校党支部书记做动员讲话。他在结束前讲道：“现在30个户的地点都已经确定，给同学们一周时间组建集体户，五七办将组织公安和粮食部门的工作人员进住学校，随时为集体户办理插队手续。学校决定，按报名的先后顺序选择插队的地址。”


    典礼一结束，红梅和云鹏便分头去找蓝卫国和柳维嘉了。以求先报名先选地点。


    欲知这二人能否入户，且听下回分解。

 第4章 蓝卫国和柳维嘉

    蓝卫国没来参加毕业典礼，连砖场交接仪式都没参加。秦玉在拔豆茬时去过他家，便带着红梅等六个女生去了。


    蓝卫国家在英城道东东南郊的仪表厂附近，那里离位于道东八马路的三中还有3公里的距离。在仪表厂西墙外，有一个屯子，便是英城郊区公社勤富大队第四生产队。一进屯子，有一个五间土坯草房的院落，就是他家。


    蓝卫国之所以能进市第三中学，是因为他持有城市户囗。四年前，市里征用勤富大队四队菜地建了仪表厂，给每户一个农转非指标，他是长子，便得到了城镇户口。那时他已经在郊区中学念二年级了，父母为了让他处一个街里的对象，便让他进了市里中学重读。


    蓝卫国在三中上了四年学，没有收获。原因是他不善言语，身上有一股猪粪味。


    典礼结束时已经10点半了，又走了6里地，秦玉她们进院时已经11点多了。有道是“庄稼饭十点半”，她们到时，蓝家已经吃完午饭了，蓝卫国正在淘刷锅水，要去喂猪。


    这个院子长宽各25米，有六分多地，按农民习惯的量地标准，叫一亩地，标准的量地标准是一亩地1000平方米，一垧地一万平方米，他们这个标准叫一小亩，也叫一市亩。这六分多地中，房子占去了一分地，柴禾垛占去了半分地，房前庭院和猪圈、厕所占去了一分地，过道占去了半分地，还有三分地也就是半小亩是园田地。地里种了茄子、辣椒、黄瓜、豆角、西红柿，时值六月初，已经是果实累累了。


    蓝卫国见来了一群女生，拎着泔水桶楞在了门前。秦玉把蓝卫国介绍给了红梅，红梅单刀直入，说明了来意。


    蓝卫国听后半天才说了一句话：“你们还没吃饭呢吧，我给你们做饭。”说完放下泔水桶，拎起了土篮子就进园子摘起菜来。


    红梅拎起泔水桶奔向了房东头的猪圈，里面有两头老母猪，一头肥猪，一头克郎。圈前有一口猪食缸，她从猪食缸里舀出了几舀子猪食，放到桶里搅拌后，喂起猪来，五个女生都投去了惊异的目光。


    蓝卫国迅速地摘了一筐茄子、辣椒、西红柿、黄瓜和小葱，顺带从院西边的柴禾垛上夹了两捆苞米秸子，回屋时，见红梅在喂猪，喊他妈和苞米面，自己奔了过去。抢下红梅手中的舀子说：“这活脏，哪是你干的。”


    红梅说：“你小瞧我了，我7岁才进城，老家是条子河的，在家掠菜插猪食喂猪都干过。”


    蓝卫国惊呆地看着她，说不出话了。红梅借势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愿不愿意加入我们户啊？我们是冲你会种菜喂猪烧大锅来的，想让你当户里的炊事员。”


    蓝卫国习惯地摸着后脑勺说：“我想回家养猪，这两头老母猪一年能产四窝羔，一窝七八只，能卖200元，四窝就800元，能挣600元，合一个月50元，进国营当工人一个月才36元。”


    红梅说：“你到集体户也可以养猪种菜啊，只是换了个地方，你能为户里挣钱，我们这些女生谁都会对你高看一眼的，你一个人在家喂猪，哪有过集体生活的快乐呀？说不定哪个女生能看上你呢？以后一起抽回城多浪漫啊。”


    蓝卫国被说动心了，支支吾吾地说：“我要是看……看上……你了呢？你……你能看上……我……我吗？”


    红梅爽朗地说：“我对你还不够了解，但是走到一起就是缘，你进了我们的集体户，咱们可以朝夕相处啊。”


    蓝卫国说：“我去做饭，咱们吃完饭再说。”说完就向屋里跑去了。他择菜、洗菜、削土豆、切菜、烧锅一顿忙乎，做了一个茄子炖土豆，锅开时，贴进了大饼子，又做了尖椒西红柿甩秀汤，捞了一碗带酱缸咸菜的大酱，便开饭了。


    那大饼子有一半浸入了菜汤，吃起来有咸淡，忒好吃。七个女生竟把一锅大饼子和菜及汤乃至一碗酱和一捆小葱全吃了，连酱缸里捞出的咸菜都没剩。


    女生们吃饭时，蓝卫国把父母叫到了院子里商量了半天。父母对这七个俊俏的姑娘看直眼了，他妈说：“这是七仙女呀，你领回哪个都行。”她爸说：“好男儿志在四方，在家有啥出息，那种菜喂猪的活你弟弟妹妹都能干，你得给他们带个好头。”


    当女生们吃完饭时，蓝卫国表态说：“我跟你们走。”


    柳维嘉也没参加毕业典礼，她要去她父亲干校所在的农场，走投亲的路子去插队当农工。


    云鹏找到刘老师时得到了意外的收获。刘老师参加了大会，那六个公社30个大队她都熟悉，因为她老家是十家子公社于家窝堡大队六队的，她丈夫老家是沙城子的。她和丈夫是高中同学，1952年分别考进了东北农业大学和东北师范大学，毕业后都分到了英城，丈夫进了农科所，她进了三中。两人55年结婚，56年就生了柳维嘉。


    她跟云鹏说：“我离家时，于家窝堡是区政府所在地，管着这六个社，当时这六个公社都叫集镇。我离家22年了，一次也没回去过。这30个大队都是沙土地，都在于家窝堡北边，越往北沙化越重，你们就选这个于家窝堡，它离东辽河近，是一个十字路口，交通方便，相比之下，这里条件最优越。


    云鹏和六个男生随刘老师去了家里，见到了柳维嘉。但见她家挂着二胡和小提琴，墙上还粘着《xj之春》的小提琴独奏五线谱和二胡独奏曲《二泉映月》的简谱。


    柳维嘉听她妈说让她去姥姥家的大队集体户插队，并和她爷爷家相距不到20里，十分惊喜，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爷爷奶奶和姥姥姥爷呢，便动心了。


    当云鹏说到所有集体户都是七间砖平房，都有两亩以上的园田地时，她问：“园田地种什么是咱们说的算吗？”


    刘老师说：“傻丫头，园田地就是农户家的菜地，种什么当然自己决定了。”


    柳维嘉一听说：“我有一个条件，得给我划出一块园田地来做实验田，你们答应了我就加入。”


    云鹏爽快地说：“我答应！”


    柳维嘉表态说：“我加入！”


    刘老师去饭店买了馒头、花卷和熟食，请七个男生吃了便饭后，七个男生带着柳维嘉去学校找红梅她们去汇合了。


    欲知选点成功与否，且听下回分解。

 第5章 集体户首次会议

    红梅和6个女生比云鹏回来的晚，见面后云鹏把选址的事跟她们说了。于波说：“于家窝堡是我们老于家的，这个地址我同意。”


    红梅说：“既然选定了地点，咱们就快报名吧！别再让其他户抢走了。”


    云鹏说：“我问校办主任了，要报名就得交齐户口本和粮证，还得确定男女户长。我建议咱们连夜开会，选出男女户长，明天一早交户口粮本。”


    “户长还用选吗？就红梅和你啦！”朴英素说。


    高萍、刘娜、于波三人也附和道：“是啊！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还用选吗？”


    黎想说：“两个人也得有个正副吧！谁票多谁当正的。家有千口，主事一人。”


    红梅说：“我同意开会，蓝卫国家地方大，咱们就去他家吧！我还有亊和大家说。我建议清点一下自行车，男生驮女生，我们女生中朴英素、高萍有自行车，你们男生中谁有？”


    柳维嘉说：“我也有。”


    云鹏一问男生，罗响、任民、祝联营和他各有一辆，一共七辆，能载14个人。


    秦玉说：“云鹏先驮我过去，蓝卫国有自行车，让他来接一趟，16个人不就都过去了吗？”


    云鹏便驮上秦玉走了。除了黎想选了祝联营，因为她俩是一个院的外。其他人都拘谨起来了，谁也不好意思开口，怕对方不给面子。那个年代，中学男女生的界线很分明，没人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单独相处，更没有身体接触，无意间碰到手都急忙闪开。


    红梅见状开始指派了，把柳维嘉和栗武、朴英素和张彪、高萍和常青、罗响和刘娜、任民和于波组合起来了，只剩下她一个人，在等蓝卫国来接。


    蓝卫国上边有一个姐姐，已经出嫁了，下边还有两个妹妹，两个弟弟。那个年代，城市人家一般都有四个孩子，农村则都有五六个孩子，才建国25年，人口从四万万五千万就增到了七亿人民七亿兵。他驮上了红梅，身体一接触，心里别说多高兴了。


    父母见同学们二番脚又来了，还多了一群男生，听说要开会，便把东屋腾出来，忙着给大家做饭。


    东屋的东墙边有一个八仙桌，两边有两把椅子，屋里还有三个条凳，女生便都坐到了炕檐上，男生挤在了条凳上。


    张彪从他武术师傅那染了一身江湖义气，他双拳一抱，行了一个拱手礼说：“今天我做一把主持，首先请两位首领入上席！不知两位首领贵庚几何，可否都属猴？”


    红梅答道：“我属猴，生日是阴历五月初五。咱们这里都属猴吧！请属猴的举一下手。”


    呼剌剌一大片，除了蓝卫国外，都举手了。蓝卫国脸红了说：“我们农村上学晚，我是属马的，比你们大两岁。”


    “俗话说，长幼有序，那你就是我们的大哥啦！”红梅站起来行了一个礼说。蓝卫国受宠若惊。


    张彪说：“既然红梅讲了长幼有序，我大哥云鹏是阴历二月初五的生日，右大左小，就坐南座啦，请红梅屈尊北座。”坐下后，他又说：“下面请两位首领讲话。”


    云鹏和红梅推让了起来，红梅又以长幼有序为由，使云鹏无法推托地先讲话了：


    “同学们，我们今天借蓝大哥家这块宝地召开这个会，是要选举户长。在选举之前，我先宣布咱们怀仁县十家子公社于家窝堡大队第四生产队集体户从现在起成立了。之所以叫这个名，是因为我们通过柳维嘉的母亲、教咱们化学课的刘玉琴老师了解到，咱们学校定向的六个公社30个大队中，这个大队离东辽河最近，曾是区政府所在地，交通最通畅，是去往其他29个大队的必由之路，也是刘老师的老家。之所以这么着急开会，是因为怕这个地址被别的户抢走啦。为此，明天一早所有人都要带上户口和粮本，交到学校，我们要做第一个选址的集体户，大家能不能做到？”


    “能！”大家异口同声答道。


    “那么，咱们下面就选举户长，在选举之前，请红梅讲话，大家欢迎！”云鹏给红梅打了场。


    红梅站起身说：“各位兄弟姐妹，我想说两件事：


    第一件亊，我们这个集体户是由八个班的同学组成的，据我所知，祝联营和于波是一班的，张彪和朴英素是二班的，罗响和我是三班的，云鹏、秦玉、蓝卫国是四班的，栗武和高萍是五班的，常青和黎想是六班的，任民和刘娜是七班的，柳维嘉是八班的。是对文艺和体育的爱好使我们走到了一起，这叫志同道合。既然走到了一起，就需要团结。怎么才叫团结呢？就是互敬互让、互帮互助，树立集体荣誉感，做到少数服从多数，做到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不能相互吵闹、漫骂甚至动手打架。我们户员中有会养猪种菜和烧大锅做饭的饮事员蓝卫国，有会打针用药的医护员黎想，有会赶车的栗武，还有电工常青、木匠祝联营、瓦匠张彪、拖拉机手任民，会针线活的于波，是一个很难合到一起的大家庭，只要我们团结一心，日子一定会过得红红火火。”


    “说得好！”大家被红梅这一通激情扬溢的演讲振奋了，情绪开始沸腾了。


    云鹏虽然也在鼓掌叫好，但是心里却翻腾不休。他没想到红梅会说出这番话来，心想，她这不是在拉票吗？后悔自己方才讲的太少了，让她抢了风头，看来自己这个一把手要当不成了。


    红梅没有被大家的叫好声左右，语气平和地说：“我要说的第二件事是户长不用选了，黎想说得对，家有千口，主事一人，户长就是云鹏了，我当副户长，帮他把户里的生活搞好。但是，光有我们俩个人还不够，我还想推荐黎想当团支部书记，秦玉当户里会计，蓝卫国当户里总管，我们五个人组成户委会，日常事务由户委会经办，遇到大事全体户员一起商量决定，咱们要选举就选举户委会吧！同意我这个建议的请举手。”


    当面举手选举，谁都抹不开不举手，云鹏对红梅搞的突然袭击无法抵抗。不过她推荐的可都是自己的人，并且放弃和自已竟争，他没有理由不举手。


    “既然全都举手了，就通过了。我们五个先干一年，如果干不好，咱们再开会重选。大家说行吗？”红梅补充道。


    “行！”大家异口同声。她又得了一个满堂彩。

 第6章 黎想带队去军营

    蓝卫国他妈焖了一锅高粱米豆饭，做了一锅豆角炖粉条，掐了葱叶和尖椒做蘸酱菜，又蒸了一盆鸡蛋糕，捞了酱缸咸菜，留大家吃了晚饭，还说6月24日是端午节，她家杀猪，到时侯请大家来吃肉。还一再嘱咐红梅别忘了。


    回家后，黎想跟云鹏说：“今天红梅可出尽风头了，好象这个户长是她让给你的，明摆着是刁买人心。有道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得防着她点。”


    云鹏说：“我吃饭时和回来的路上做了反思，她做得对！团结是一个新成立的集体最重要的大亊，不团结，当上户长也没干头。你想啊，要选举，就得逼着16个人站队，就会种下分帮结派的种子。红梅这么做是维护团结的举动，尤其她把咱们的人都推荐进了户委会，是无私之举。咱们不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要尊敬她的高风亮节。其实，她对农村比咱们了解，她的童年是在农村度过的。她对这个集体户的发展有着全盘的考虑，眼光比我看的长远。现在既然选出了户委会，咱们五个人就首先要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蓝卫国和秦玉都有具体事做，倒是你应该考虑如何发挥团支部书记的作用了。你的职务可有可无，关键是要搞活动，咱们户有10名团员，团员比其他户多出二、三倍，是因为文艺队和体育队员都是学校的尖子。红梅本来可以兼这个书记的，让你干一是户委会不能是双数，二是你是文艺队的头号演员，她是想让你发挥带头作用！”


    “照你这么说，我还真得支持她，支持她也是支持你。可是我具体干些啥呢？”黎想说。


    “我也没想好，但是主题思想应该是促进团结，增强集体荣誉感，有利于集体户发展的。”云鹏提示道。


    黎想苦思冥想回自己屋去了。云鹏的心思都放在了明天交户口粮本，第一个报名，抢于家窝堡上了。他怕有同时报名的，用大红纸写了一个喜报，明天一早就贴到革委会办公室的墙上，这样，即使有和他们同时报名的，他们也会有个说法。


    夜里十点钟了，黎想来敲门进屋便说：“我有想法了，今年元旦我随文工团最后一次去北山坦克师慰问演出时，认识了一个营长，叫孙英烈，他说他妹妹是前卫歌舞团跳芭蕾的，我长得很象他妹妹，给了我他们营的电话号码，说随时欢迎我去他们营玩。我是这么想的，明天咱们抢下地址后，我就联系他，带全体户员去他们军营，一是参观营房管理，等咱们进集体户后，也实行军营化管理，我当管理员；二是吃一顿战士餐，学一下他们的伙食管理，为咱们户做参考；三是由我编一个节目单，给战士们做一次慰问演出。你看行吗？”


    “太好了！既有现实意义又有深远影响，看来你找到了工作方向，这么干，你的威信马上就树立起来了。”云鹏兴奋地说。


    第二天早上七点，全体户员就到齐了。出乎云鹏的想象，整个校园静悄悄的，没有其他户跟他们争这个第一。尽管如此，他也把喜报贴在了办公室外的墙上，分兵守侯在了革委会办公室、教导处和主任的门前。


    七点半钟，革委会主任来了，马上安排由五七办和公安局、粮食局及学校教导处主任组成的联合审批组在一个教室接待他们。每个户员的户口本和粮本上都被盖上了蓝印和红印，换来的是一张派遣证。选地址不是校方的噱头，而是必走的程序，因为派遣证上要注明具体地址，他们选址后，教导主任便把于家窝堡四队户从黑板上擦去了。


    黎想联系上了孙营长，经过三天的排练后，6月10早晨孙营长派军车来学校接户员们了，给黎想赚足了面子。


    北山坦克师是中央军委直属的部队，离道东市中心只有10公里。所谓北山，只是英城北郊一个不足百米高的山坡子，向东绵延5公里，坡上都是杨树，也叫杨木林子。坦克师就在这片林子里建了军营。


    坦克部队是以营为建制的，孙营长是一营，也是整个坦克师的门户营，里面一般不向外界开放。


    黎想一进军营便在营部操场上慰问演出了，因为她们都化了妆，只能演出后洗了脸才能进营房。


    黎想编排的节目是用朴英素的朝鲜长鼓舞《延边人民热爱***》开场，接下去是高萍的京剧样板戏《沙家浜》中沙奶奶的唱段“八一三”，于波的xj舞《达坂城的姑娘》，罗响自拉自唱的京剧样板戏《智取威虎山》中少剑波的唱段“朔风吹”，黎想的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中的“快乐的女战士”选段，张彪的京剧筋头串，刘娜的独唱《英雄赞歌》。柳维嘉的二胡和小提琴成了伴奏的主力，仅三天，她便把这七个节目的乐曲全都练会了。


    接下来是参观战士宿舍，户员们深受感染，黎想借机宣布：“咱们进入集体户后也要加强宿务管理，虽然被褥不需要这么见棱见线，但是也一定要整整齐齐，到时侯再根据情况定标准，我会严格检查，奖惩分明。”


    坦克部队的人员没有步兵多，炊事员是以排为单位设的，一个排20多人，设两个炊事员，他们负责种菜喂猪。当天中午的伙食是大米和高粮米两掺的焖饭，还有早餐剩下的馒头，两菜一汤，分别是茄子炖土豆、西红柿炒鸡蛋、菠菜汤。但是一桌有四碟小咸菜，分别是芥菜丝、凉拌黄瓜丝、盐拌尖椒块、腐乳。


    蓝卫国吃完饭去了后厨，见到里面腌了4大缸咸菜，上面都贴着字，分别是芥菜疙瘩、辣白菜、咸萝卜、雪里红。其中只剩下一缸底的芥菜疙瘩了，炊事指着另外4个空缸说：“那四个缸中三口是酸菜，一口是芥菜疙瘩，早吃没了，这4缸咸菜也马上吃完了，以后的咸菜都改为炝拌菜了。”


    蓝卫国又问他们有没有菜窖，炊事员领他去了营部的菜窖。那菜窖有三间房大小，炊事员说：“这里能储存三万斤白菜，一万斤萝卜、一万斤土豆、一万斤红萝贝，现在就剩土豆了。


    蓝卫国心里有数了，跟红梅说：“这趟没白来，咱们下去后也定每周菜谱，还有多买大缸，再挖一个大菜窖。”


    红梅说：“黎想这次活动办得太及时、太好了！”

 第7章 任民请客吃包子

    英城有两个大型企业，都是苏联援助的项目，一个是康麦因厂，是生产联合收割机的，这个厂宽下占了南五和南六两条纬路，长下从一马路到八马路，跨了八个街区，占了英城道东的1\/4；一个是维尼纶厂，是生产尼龙丝的，同样占了北四、北五两条纬路，从二马路一直到八马路，也占了英城道东近1\/4的面积。


    任民和常青的父母都在康麦因厂上班。任民的父亲叫任清远，是车队队长，仅车队大院就占了一条纬路和一个街区，里面有汽车20多辆，各个型号的拖拉机20多辆，还有联合收割机和吊车、铲车等。他母亲叫韩淑芬，是厂里职工食堂的白案师傅。


    在黎想带队去军营后，任民找云鹏和红梅申请说：“明天是星期日，我爸妈要请咱们全体户员吃包子。我妈说，吃包子事小，教女生们包包子事大，咱们下乡后，少不了包包子和发面蒸馒头。”


    红梅一听爽快地表态说：“要是这样，我看咱们应该去！云鹏你说呢？”


    云鹏说：“这么多人，你家够大吗？会不会太麻烦了。”


    “我爸是处级干部，住两大间42平方的房子，就在车队后墙外，一屋摆一张桌，能放得开。你就招集全户同学宣布一下吧！明天早点去，我妈要教女生发面、和面、剁馅子、拌馅子和包包子的全过程，你别再犹豫啦！”


    云鹏用招集全户同学集合的行动表了态。同学们听后欢呼雀跃，定于明天7点半钟到南四纬路和四马路交汇处的康麦因厂车队门前集合，一个也不能少。


    康麦因厂车队大门座南朝北，是这个厂除了座东朝西的正门外，唯一一个进出厂的偏门。进门后是一个四合院，南面、东面、西面都是车库，北面的门西是修理车间，门东是办公室和油库。中间有一个100米长，50米宽的大院子。南面那排车库的东面有一个大门通厂区，西边厕所处有一个月亮门，通住宅区。


    住宅区是在车队南院墙外建的4排16栋砖瓦房，仅这一个车队住宅区就有劳改支队家属大院大了。任民家住4排4栋最东边，过了月亮门就是。那些住户统一用铁栅栏隔成了小院，比劳改支队家属区的院子小多了，任民家也不过40平方米，里面种的都是草花，有细粉莲、芨芨草、串红、爬山虎，还有几棵美人蕉，惹得女生们围住观赏起来。


    高萍说：“咱们集体户不是有两亩地呢吗？咱们去了也种花。”


    红梅说：“今年是不行了，过了栽花的季节了，只能等明年了。那细粉莲和美人蕉是栽根的，任民别忘了让你妈给咱们留几个根。”


    韩师傅出来迎接了，她把女生请进了屋里，对男生说：“你们跟任民去车队蹓哒蹓哒吧！包子出锅时去召唤你们。”


    任民又把男生们带回了车队院里，从值班调度那要了车钥匙，从车库里开出了一辆东方红28胶轮车，开了一圈后驶向了一组四铧犁的农机具，让栗武和常青架起牵引架，把车头准确地倒进了牵引孔下，下车插了插销，熟练地连接上了液压管，再到车上操纵液压杆，那能有800斤的犁铧便能抬起放下了。他下车后便讲开了，把男生们看得和听得啧啧乍舌。


    他把东方红28开回了车库，又打开一个车库，开出了一辆铁牛55胶轮车头。也是开了一圈后，让栗武和常青抬起了车厢的牵引架，同样准确地完成了连接。他说：“东方红28是长春生产的，设计不合理，后轮太大，动力又不足，唯一的优点是耗油少。这辆铁牛55是天津产的，能拉6吨的车斗子，比大解放装的还多，能带六铧犁，和链轨有一拼，百公里油耗20升，耕地和运输全能。”


    这时，他父亲任清远骑着车子进院了，货架上驮着一兜子熟食和青菜，下车来到任民面前说：“你小子就爱显摆，又白唬啥呢？快把车箱卸了，把车头入库，咱们爷九个回家喝酒去！”


    任民表演了两个小时，大家进屋时，女生们正在包包子，云鹏看了一会儿，发现于波和黎想包包子时的手都呈蓝花指，轻盈娴巧，包出的包子既快又好看；红梅和高萍包的虽然慢，但很精细；朴英素和刘娜弄得手上是馅子，脸上是面，包出的包子大小不一，歪歪扭扭，里外发烧；秦玉和柳维嘉在默默地擀面皮，秦玉擀的既慢又不匀称，柳维嘉却双手协调，擀得飞快；韩师傅一边揪剂子，一边指导着她们，让她们学习于波、黎想、柳维嘉。


    任清远买了花生米、方子肉、尖椒、黄瓜、菠菜、干豆腐、水萝卜、小葱、凉粉，让任民和他弟弟去隔壁借桌椅，让任民的妹妹帮他择菜洗菜，自己做起菜来。


    任清远做了四个菜，花生米、猪肉片、拼盘和一个尖椒炒干豆腐，又做了一个菠菜甩秀汤，各装两盘，在另一个屋子支了圆桌，拿出两瓶西凤酒和两盒大生产烟，张罗着开喝了。


    他说：“今天的酒你们哥几个必须都喝，因为你们马上就要下乡了，是农民了，不再是学生了。男爷们不能喝酒就不是男子汉，咱们都是站着撒尿的，谁要不喝就是蹲着撒尿的娘们。我先打个样，你们跟着。”


    那酒盅是四钱的，叫做炮子，他一口就干了下去，倒提亮底后，一个个地看着大家喝。一盅酒进去后，他说：“忘了一件亊，喝酒前应该让你们都报报生日时辰，排出个大小来，现在就排。”


    经过一番报出生年月日，八个男生排出了顺序：老大蓝卫国、老二云鹏、老三栗武、老四祝联营，老五张彪、老六常青、老七罗响、老疙瘩任民。


    任清远起第二杯酒时说：“任民你记住了，他们都是你哥哥，你得敬着他们，要是闹了矛盾我轻饶不了你！”


    云鹏说：“大家都记住今天这个场面，咱们八兄弟谁都不能以小犯上，让老五当咱们的监督官，谁犯了规矩由他处置。”


    任清远说：“今天的酒就是你们结拜的酒，以后遇到矛盾就想想今天的场面。还有一句话要警告你们，谁也不准欺负女生，谁敢打骂女生，监督官绝不轻饶他。”


    这次吃饭，女生也排出了顺序：秦玉竟是正月初二生的，排在第一位，依次是黎想、高萍、朴英素、红梅、柳维嘉、刘娜、于波。

 第8章 秦玉提议办宴会

    从任民家出来后，男生都醉了，黎想推着云鹏回家，秦玉主动推着祝联营回家。她的目的是把祝联营送回家后去云鹏家。


    云鹏回到小屋便吐了，黎想正给他收拾污秽时，秦玉来了。她要伸手，黎想说：“可我一个人来吧！你别弄脏了衣服。”


    秦玉本来就不会干活，便躲在了出去。黎想干家务活麻利，一阵风似的不仅清完了污秽，还端来了醋，掐着云鹏的鼻子硬灌了进了嘴里。秦玉去了院外的小铺，拎了四瓶汽水说：“让他喝点汽水吧！”


    那碗醋进肚后，云鹏的醉意便去了一大半，见到秦玉问：“你怎么来了？”


    秦玉说：“我有件事想和你俩商量。咱们户在蓝卫国家吃了两顿饭，在任民家吃了一顿饭，黎想也搞了去军营活动，我这个户委也应该表示表示了。我想在国营饭店二楼摆五桌筵席，把全户同学和他们的父母都请来……”


    “你疯啦？摆五桌？那得多少钱啊？”急性子的黎想打断说。


    “也花不了多少钱，我打听了，他们二楼的套菜，最少的是5元，最高的是20元，还有8元的，10元的。”秦玉边说边从衣袋里掏出了笔记本来。


    云鹏被秦玉的想法惊醒了，他拿过笔记本一看，8元和10元的套菜有四荦四素两个大件，还有一个汤，10元的主食有馒头、花卷和大米饭，每人交四两粮票，管够吃，酒水除外。10元的四荤是扣肉、四喜丸子、馏肉段、酥白肉，四素是木须韭菜、黑白菜、葱包肉、炒蒜台，两个大件是浇汁鱼和童子鸡，汤是西红柿尖椒甩秀汤。


    秦玉说：“瓶装的白酒英城陈坛一元五一瓶，竹叶青一元捌一瓶，西凤两元五一瓶，五粮液三元一瓶，茅台四元一瓶，咱们一桌两瓶，上五粮液才30元，再一桌上一箱汽水才15元……”


    “酒上英城陈坛就行，汽水每桌8瓶，菜选8元套餐，一共摆四桌就够，你算算多少钱？咱俩共摊，以户委会名义办。”云鹏说，“是该搞一次团聚了，省得挨家串门，各家房子都不大，一下去了16个人，站没站地，坐没坐地的。”


    “按你说的有50元就够了。那8元的套菜没有鸡和鱼，也没有四喜丸子，是不是素淡了一点。”秦玉有些不情愿地说，“我妈给我100元钱呢。”


    “又不是办婚宴，上啥四喜丸子，咱们以后要花钱的地方多着呢，不能图一时痛快。粮票的事也不是小事，谁家也拿不出40斤粮票来，我看这个活动要以全员参与的方式去搞才行。咱俩出钱，就说户委会五名委员出的，粮票让全体户员出，谁家去几个人，交几个人的粮票。明天咱们开一个户委会好好商量一下。我喝多了，红梅是怎么安排明天行动的？”


    “她说明天到学校集合，看看报名结束没有，打探一下啥时侯出发，怎么出发，然后去照集体像，让咱们都穿好衣服去。”黎想说。


    云鹏心说，这个红梅挺能想事的，有这个搭挡还真不错。嘴上说：“明天到校就开会，黎想你骑车子送秦玉回家吧！”


    第二天一早，同学们集合后，云鹏召集户委开会，把秦玉的想法和自已的意见说了。


    红梅说：“这件事是好事，只是让你们两个花钱不好，50元钱咱们五个平摊，每人出10元吧！”


    蓝卫国说：“粮票的事我解决，我卖50斤苞米换50斤粮票就完了，粮库该给钱给钱，我啥都不搭，别让大伙掏了。我再出10元钱，是我卖猪羔子的，不用管家里要，你们谁不凑手，我垫上。”


    云鹏说：“都别争了，钱就我和秦玉出了，你们有心思可以请户员们看电影啥的。对了！照像得花多少钱？”


    “这个不用花钱，我的照片也不是白让他们挂的，不但我照像不花钱，照相馆每月还得给我钱呢。他们是一本万利，一张六寸照片成本也就6毛钱，他们收4元钱，加洗一张还要一元二，那相纸加药水成本也就三毛钱。这里的底细我门清着呢。”红梅说。


    “那你咋不开照相馆呢？”黎想抢白道。


    “照相馆都是国营的，私人不让开，再说私人也拿不出几千元的投资。要是让私人开，我砸锅卖铁都敢开。二姐，今天你也照一个艺术照呗，跟他们签一个展示协议，一个月给3元钱，3个照相馆就进9元钱。”红梅不软不硬地反讥道。


    “那照完像咱们就去饭店订桌，三天后办行吗？不抓紧点，谁知道哪天开拔呀。”秦玉说。


    “既然不让我花钱，我就多出点力，这是一个增强凝聚力的活动，我申请当主持，两天时间足够了，我一定把这个宴会办成让家长们放心，让户员们舒心，让户委会开心的聚会。”红梅说道。


    红梅说出了云鹏想说而没说出来的话，让他对她更高看一眼了。


    一周过去了，全校才报了20个户，有10个户迟迟交不上所有人的户口和粮本。这是因为有一些同学拿不定主意，有一些家长太挑剔。尤其是女生，有劣迹生的不敢去，有过结的人不想去，本来挺对心情的，因为人进人出的又会触动她们的神经。


    云鹏庆幸自己的户顺风顺水，同时也感到这样下去，恐怕再有十天半月的也走不了。


    道东的明星照相馆的厨窗里挂着红梅一尺二的艺术照，她做回眸一笑的姿态，目光妩媚，唇红齿白，鼻梁挺直，真的很美。但是，他更爱看黎想那不会拿情，笑起来象花，怒起来象刹，平静起来象水的模样。她跟他吵过、闹过，也不理过他，每次都是他在受到欺负时，她挺身而出，然后重归于好。她对他的才艺从没赞美过，总说你就是那块料，让你跳舞你会吗？啥人啥命。


    照像时女生坐着，男生站着，黎想腿长，坐下还没红梅高，只能坐偏c位，她生气了，妒忌云鹏站了红梅后面。


    红梅向照相馆推荐她照艺术照，摄影师把她的头摆来摆去，她烦了，不照了，跑了出来。


    照完像黎想跟秦玉和云鹏去国营饭店订席，那8元的套菜也是4荤4素两大件，四荤是红烧肉、溜肉段、溜肝尖、炸丸子，四素是芹菜炒粉、木须柿子、大拉皮、拔丝地瓜，两大件是酱肘子、熏酱拼盘，汤是菠菜甩秀汤，主食是大米饭。


    欲知宴会效果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9章 红梅主持太感人

    那个年代，国营食堂比较冷清。晚上，二楼大厅里只这四桌，七八个包厢都无客人。因为那时结婚都是革命化婚礼，没人操办。


    厅里有一个小舞台，被红梅用上了。他让云鹏写了一个横额《集体户结亲宴会》，还写了一副对联：上联是兄弟姐妹组新家，下联是亲戚连着你我他。


    宴会一开始，红梅让五个户委上台，站成一排，云鹏居中，左边是黎想、蓝卫国，右边是她和秦玉，五人先向台下深鞠一躬，她向前一步说道：“亲爱的爸爸妈妈、叔叔婶婶、大爷大娘晚上好！我们是新组成的怀仁县十家子公社于家窝堡大队四队集体户第一次全体户员大会选出的五名户委会委员，中间这位是户长云鹏，他左边那位是户团支部书记黎想，再左边的那位是户内总管兼炊事员、饲养员和菜园子园长的蓝卫国，我叫红梅，是副户长，我身边这位是户里的会计秦玉。


    台下的家长们被这阵式和说道以及红梅的口齿而鼓起掌来。台上的人再次鞠躬。


    “为了感谢户员们的信任，我们五个人出钱举办了这个宴会，目的都写在会标和对联上了，用两个字来概括就是结亲。我们16名户员已经结成了兄弟姐妹，成了一家人，那么每个人的亲人就是我们户的亲戚。在座的每位父母就是我们共同的父母！各位长辈们你们同意吗？同意就用掌声回答。”


    下面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红梅退到排里，一拽云鹏的衣襟，云鹏便按照她的安排发出了号令：“全体户员上台！”


    户员们上台，站成了两排，云鹏再发令：“下跪！”


    这一跪震惊了所有家长，他们都站了起来。


    当云鹏又发令：“喊爸！”，台上齐声喊起了“爸——”并一起嗑了头。台下的父母眼泪都流了出来，齐声答出了“唉——”


    云鹏最后一次发令：“喊妈！”台上“妈”声一出，台下立刻有了回答。


    红梅接着发令：“全体起立！从今天起，我们16个户员的每一位户员的父母就是我们所有人的父母。大家记住了吗？”


    “记住啦——”所有人连续大声喊了三遍。这些都是预演过的。


    “那你们就下去陪父母吧！认父母仪式结束，下面进行第二个仪式，认亲戚。请服务员上酒上菜！我们边吃边喝边认。”红梅主持得游刃有余。


    菜上齐了，红梅又上台了，主持道：“各位爸爸妈妈，现在我为你们介绍我们的户员。”


    她把每个户员过家的本领都介绍了一遍，除了先前提过的，在介绍朴英素时说她会渍辣白菜、辣萝卜、会做打糕、炖狗肉汤；介绍高萍时说她会发面蒸馒头蒸花卷；介绍刘娜时说她会养鸡、养鸭，介绍柳维嘉时说她会做拔丝地瓜、会做汽水；介绍罗响时说他会养狗、养猫；总之，红梅把每个人的潜力都挖了出来。


    家长们听后都很欣慰，对这个户都放心了。


    接下来，红梅开始请家长们上台发言了，她用了请家长们献上叮嘱的词。


    刘老师第一个上台，讲了于家窝堡的情况，最后说：“我们维嘉选了一个好集体户，回到了我的老家，我虽然出来20多年了，但是那里还有亲戚，他堂舅在那个大队当革委会主任，我会让他照顾这些孩子们的。”


    这番话更让家长们放心了，都愿和她联络，她成了结亲的纽带。


    结亲从各桌开始了，每桌七到八个人，因为户员们先没上桌，而于波是单亲家庭，柳维嘉父亲没回来。一桌结成了四对亲，四对亲都合到了刘老师那，刘老师记下了16个家长的联系地址和电话，这个亲戚网结成了。


    宴会开了三个多小时，真达到了家长放心，户员舒心，户委们开心，户员们最才上桌风卷残云。


    云鹏回到家里，爸爸不住地夸红梅，妈妈却说：“那是个绣花枕头，哪有想儿好啊，想儿能侍奉鹏儿，她就嘴上功夫，干活不行，哪象想儿那么能干，还会过日子，我就认想儿，鹏儿你可不能花心。”


    黎想她爸对红梅也赞不绝口，说这个女生是干大事的料，能力和水平不在云鹏之下。把黎想说烦了，进了云鹏屋里生闷气。


    云鹏太了解她了，知道她在生红梅的气，便说道：“我最佩服你不服输的毅力，也最担心你一遇强手就自寻烦恼的脾气禀性，这才哪到哪呀，红梅是练主持的，你不是说我天生就是画画的吗？她会跳芭蕾吗？凡事要自信，主持又不是你的强项，你不会因为不会画画把我也当成对手吧！”


    黎想扑噗一声笑了，说：“你知道啥，我在生我妈的气，我卖鸽子的钱都给她了，朝她要钱时被拿得骨头不疼肉疼的。磨叽了两天才给我5元钱，我想再安排大家看一场电影，能就买一张票吗？咋的也得买点瓜籽、冰棍啥的。”


    “就因为缺钱哪，太好办了，拿去！”云鹏拿出两张大团结递了过去。


    “我不要，你请客都花25元了。明天我去卖鸽子，这回一分钱也不给她！”黎想赌气说。


    “拿着吧！你别忘了，剩下那两对鸽子你可答应都给花儿了，不能拉屎往回坐。花儿给我生一冬炉子呢。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奶听说我要下乡了，给了我这个数。”


    “50啊！”黎想说。


    “再加一个零。”


    “500？！”黎想惊叫道。


    “她让我买一块手表，我妈答应把她那块罗马表给我了，我给你买块上海表吧！全钢防震的，才120元。”


    “不行！不行！我不要！你买一个半导体吧！放我那，你要听上我那取。别买小的，小的太贵，买60那个，可以外接电池的。那玩艺就能报时，一举两得。”


    “听你的，明天咱俩就去买。你还要买啥？一起买。”


    “行了吧！攒点钱吧！别有钱就往死花，放我这300，我给你把着。这20元我拿10元就够了！那10元你压兜。”


    黎想花云鹏的钱都记着，花完就踅摸挣钱的道，总能想办法挣回来，在云鹏没钱时及时雨般地变出钱来。她在小科班有演出补贴，这半年没去了，断了财路。


    当她拿钱要走时，云鹏嘱咐道：“红梅挺好的，你以后说话悠着点，别先从户委会里闹出不团结来。记住！只有团结，我这个户长才能当得稳当。”


    “知道啦，只要她维护你我就给她好脸子。”黎想笑着走了。

 第10章 蓝家端午节杀猪

    黎想请大家看了一场电影，是1974年的新片《青松岭》。那插曲《沿社会主义大道奔前方》马上就在户里传唱开了。罗响和刘娜在柳维嘉的二胡和云鹏的笛子、高萍的月琴伴奏下成了一个成熟的节目。


    云鹏在小学时是军乐队吹小号的，乐队指挥叫陆军，是卫立煌军乐队的萨克斯手，云鹏在他手下学习四年小号。可惜小学毕业后买不到小号便改了笛子。他的演奏水平不高，但在军乐队学到了不少乐理知识。除了笛子外，他还会吹口琴，因为他以美术出名，音乐和体育成了业余爱好。


    黎想对云鹏练笛子和打蓝球持不反对也不鼓励的态度。她说艺多不养家，一心不可二用，就练一门才能精。为此，在他吹笛子时，她总打击他漏风，在他打蓝球时，她总污蔑他苯！红梅对云鹏会吹笛子十分欣赏，夸他美音体全能。


    等待的日子里，高萍和罗响安排了一次英城名吃——熏肉大饼，朴英素在家里安排了一次狗肉冷面，刘娜安排了一次去瓜园吃瓜，祝联营帮几个人打了箱子，照片取出来了，黎想照得表情不嘉，减了几分姿色。


    各家都为户员们准备被褥和过冬的衣帽手闷子及大头鞋，红梅提出了把以前的演出服和道具都带上，秦玉买了一个黑色手提包装帐本，走哪都带着，显得既老又土。


    终于，在端午节之前，市里发出了通知，6月29日安排30辆一组一挂的大解放，送三中的知青，规定只允许一位家长为子女送行。


    有了行期，人们从焦躁变成了忙碌。就在这时，蓝卫国家杀猪了，请15个兄弟姐妹都过去。


    一是蓝卫国他妈打过招呼，二是这一天是端午节，三是户员们都想观摹农村杀猪，早上7点就都到了蓝家院子里。


    往年的端午节都在阳历5月末或6月初，1974年是农历甲寅年，这一年闺四月，便把这个节日推到了6月下旬。蓝卫国家每次母猪产仔都自留一个头胎羔，分别留在清明节、端午节、中秋节、春节宰杀，留一半卖一半。这样做既可以常年补给荤油，又能收到现钱补充饲料。农村人过日子要比城里人会精打细算。


    户员们赶到时，那猪已经被捆到了案板上，屋里两口大锅烧着水，热气腾腾的。


    蓝家人不动手，雇来了杀猪匠。蓝卫国说：“这伙人是他们大队专干这个活的，杀一头猪5元钱，麻利地很，从抓猪到分割，两个小时干得利索的，自己杀得忙乎大半天不说，也下不去手。”


    猪的四只蹄子被绑到了一起，鼻子和嘴也被扎上了，由两个人按着，但见那个持刀人，在猪脖子处一刀捅了进去，血便涌了出来，剩下的一个人用一个放了盐和少许水的脸盆去接血，一边接，一边用秫秸棒不停地搅着。约5分钟，便接了大半盆血。


    那猪一动不动了，两个按着它的人，扯着猪尾巴，把猪屁股拽离了案板，为的是让血流净。


    血不成流了，三个人开始用棒子打那猪了，打完一面，翻过来再打另一面，一顿捶打后，持刀人把一只猪蹄割开了一个口子，用一根长铁钎子从往里乱捅，捅完便开始往里面吹气了，每吹一次气，那猪便鼓起许多，直到把猪吹圆了，才用麻绳勒住了那个口子。


    接下来便是用开水浇了，浇完一面，便用特制的钝刃板刮毛，只用20分钟，两面就全刮完了。那猪皮被刮得白白的。


    开膛破肚是最令人紧张的时刻，女生们都躲出了挺远，男生们却凑得更近了。接血那个人拎出了一个土篮子，当持刀人把猪头卸下后，他从上到下，把猪的心肝肺肚及小肠大肠都扒到了土篮子里，然后去摘苦肝、翻肠子，灌血肠了。


    此时，一些邻居和杀猪匠们通知的人都赶来了。一个饭店的经理带着采买把猪头、猪蹄、猪肝、猪肚买走了，一个废品收购站的人把猪毛收走了，两个穿制服的税务和检疫人员分别收了5元的屠宰税和2元的检疫费，蓝家用从饭店老板那收的20元钱中支付给了他们。


    杀猪的人开始肢解猪身了，先是卸四个膀蹄，接着是剔两扇排骨，然后用斧子把猪顺着一分为二，那猪膘便现了出来。要买肉的邻居中有一人上前验了膘，高喊道：“三指膘”，十几个人便忽喇喇地围过来了。


    那个年代缺油水，人们买猪肉都挑肥的买，所谓三指膘，就是肥肉有三个手指并起来那么厚。市里凭票供应的猪肉大多都是两指膘，遇到三指膘的不等上柜台，就被内部售货员买下了。


    不到半小时，蓝家这头猪就被抢没了，只剩下四个膀蹄，能有40斤肉。这头猪卖出了150多斤肉，连头蹄和下水卖了160多元钱。


    这时血肠已经灌完，连同四个膀蹄都下到了锅里。过了清明就没有酸菜了，只能烀这些膀蹄和排骨了。不过，蓝家父母挺高兴，虽然没?得荤油，这钱可是真金白银啊，这猪膘厚，一元一斤，比公家每斤多卖了两毛钱，这个结果很令他们满意。


    上午九点，杀猪匠们收拾工具，拆了案子，分了钱走了。那个操刀的分了两元钱，其他三人各一元，一头200多斤的猪就这样处理得干干净净。云鹏心中感慨道：专业人干专业事就是痛快！


    东北没有江米，也没有昌蒲叶子，过端午节只能用焖黄米饭，放进大枣代替了。但是采艾蒿，绑五彩线，挂葫芦的习俗还在延续。


    蓝母以红梅过生日为名，单给她系了一绺五彩线，又单给她煮了鸡蛋，做了一碗手擀面，其用意明白人都看得出。黎想在没人时跟云鹏说：“蓝卫国这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有他哭的一天。”云鹏心里却为红梅这种忍辱负重的精神大加赞许。


    这顿饭有血肠，有肘子肉，有排骨，有黄米饭，吃得挺香的，也算是一次壮行饭，蓝卫国在大家心目中的地位与日俱增了。


    还有四天就出发了，户员们不聚会了，各自打点自己的行装。云鹏妈买回了一对人造革的皮箱，给了黎想一个。云鹏又把家里的柳条包带上了，专装书和绘画用品；黎想则又配了一个药箱，是祝联营按医院的药箱做的，刷上了白漆，云鹏用圆规在正面划了一个黑线圈，里面画了十字，然后把十字以外的部分涂红，黎想戴上护士帽，挎上它，更加俏丽了。

 第11章 于家窝堡真不错

    1974年6月29日清晨4点，云鹏和红梅便到了学校，找到了去于家窝堡的车，带着司机先到蓝卫国家，然后去接柳维嘉，把刘老师让进了驾驶室。


    汽车从道东最东边绕到了最西边，最后到拉上黎想、祝联营和云鹏的行李以及黎想爸、祝联营爸、云鹏妈时，已经七点钟了。为了能坐人，大家把行李都装上了主车，箱子、皮包、乐器、道具、工具、洗漱用品等都放到了挂车上。


    人和物品都齐了，那车沿一马路向东，在北山路口拐向西北，穿过梨园县城后，转向了正北，路过白山、榆树台、孤家子、小宽公社，从河仗信子大桥跨过东辽河，进入了怀仁县境内。


    在杨树台公社的丁字路口向东行进了15公里，便到了十家子公社。足足走了两个半小时，司机报的里程是150公里。大家都下车涌进了公社院内的厕所。


    于家窝堡大队的黄祥书记到公社迎接了，他还认识刘老师，两人见面寒喧后，黄祥向车上喊：“我们在大队准备了饭菜，庄稼饭，十点半，上车！咱们到大队再唠。”


    汽车又向东走了500米，在一个大上坡下面又向北拐了，行进一里，涉水过了一条30米宽的小河，又行进两里，穿过了一个村庄，再行进七里，穿过两所学校，停在了于家窝堡大队所在地十字街的南街口。


    十字街的东北角是供销点，西北角是大队部，东南角是卫生所和拖拉机库，西南角是铁匠炉和兽医站。中间树了一根大喇叭杆，杆下用砖牙子围成的大圆圈，圈里种满了串红。


    大喇叭里传来了大队副书记马春昌的声音：“请知青和家长们下车，到大队小学品三瓜，吃牛羊肉，然后再逛街景。”


    大队革委会主任刘国梁、副主任李玉成、会计于家财和黄祥一齐请司机和大家下车，马春昌也从大队跑了出来。


    刘玉琴一下车就认出了刘主任，叫柳维嘉快下车认舅舅。刘国梁说：“你这一走就二十多年，第一次回来吧！咱们这变化大吧！有电了，盖学校了，修大壕了。”


    刘玉琴说：“变化是挺大的，这路修得又宽又直，那大壕一道连一道的，我查了，一共六道。就是多了一条河，房子还都是干打垒的，但是挺规矩了。咱们屯子咋样？我叔和婶都挺好吧！”


    “咱们边走边说，”刘主任说，“他们二老还挺好的，你爹妈走你都没回来，你大弟弟当生产队长呢，二弟弟当大板，咱们队去年日值3毛钱。”


    “反正他们有三个儿子，我是嫁出的女，泼出的水。”刘老师有些感伤地说，“没想到我大女儿下乡又回到了这里，以后就靠你多关照了。你姐夫只能拉孩子的后腿，他是指不上了。”


    “有我和她三个亲舅舅在，你就放心吧！不能让孩子受屈！就是四队的队长叫冯毛驴子，他们队的活计最累。你放心，过个一年半载的，我就把她抽到大队来，咱们大队有豆腐坊、粉坊、油坊、卫生所和兽医站。咱闺女学习咋样？有你们两个大学生在，不能差，在村小当个代课老师没问题吧！”


    “那可太好了，这孩子化学学得最好，还会拉二胡和小提琴，当老师不能给你丢脸。还不快谢谢舅舅！”刘志师一回头，柳维嘉不见了，气得她直跺脚。


    于家窝堡小学在卫生所的南面，道的西边，对面是十家子三中。这不是巧合，因为有小辽河挡路，河北的四个大队学生上初中路远，东边的白家窝堡、西边的皮家窝堡、北边的韦家窝堡距这里都有十多里地，为此，公社在这里建了一个初中。又因为十家子东西长25里，东边的头道圈离公社18里地，那边的束龙带林场办了一个场办初中，把东边头道圈、二道圈、束龙带、双河四个大队的初中生聚到了那里，命名为二中，所以这个中学就叫三中了。


    刘老师问：“这两所学校的位置原来不是骡马市场吗？那骡马市搬到哪去了？”


    刘主任说：“那可是老皇历了，1956年搞深翻，东辽河的水倒灌进了河口村，就形成了现在的小辽河，1958年成立人民公社，因为这条小辽河挡住了咱们向南的路，公社就定在了十家子大队，河口村也改成双河大队了，渡口改到了十家子西边的河沿子大队。咱们这的区政府也取消了。南边的人不来贩牲口了，咱这骡马市就从逢五开集改成十五单集了，后来又出台了役牛役马由县里调剂的规定，这个市场就取消了。”


    “市场一取消，咱们屯的皮革作坊不就都完了吗？”刘老师叹息着问。


    “唉！世事难料，前几年割资本主义尾巴，差点把咱们的牛羊驴骡给毁了，幸亏黄祥有主意，把牛羊驴骡都收到了大队，交到各生产队饲养，变各家所有为集体所有了，才没被赶尽杀绝。现在全靠这些玩艺勾日值呢。你知道咱们这地多肥少不打粮，苞米亩产也就200斤，幸好有300垧帮忙地，把亩产勾到了350斤，要不，我这个大队长就掉蛋啦！”


    说话间到了小学院里，一个南北长150米，东西宽80米的大院出现在眼前。北面有两排四栋干打垒的土平房，一排两栋，一栋12间房，每栋两个年级，4个教室。最东边前排那栋是校长室、教研室和食堂，后排房因为五年制了，原来六年级的两个教室成了宿舍。


    教室前面是操场，三面种着向日葵，操场北边中间有一个土台子，长约6米，宽约3米，高约半米。台子东西两端立着两个杆子，平时做喇叭杆和旗杆，放电影时当拉银幕的杆子。


    台子上摆了桌子，桌子上罩了线毯，台下摆了用课桌拼成的梅花形的五个宴席，每席四个条凳。


    马春昌上台了，用学校的扩音器麦克指挥道：“各位知青和家长请入席，欢迎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每席八人，随便坐。”


    待知青和家长们坐定后，他又说：“请工作人员上三瓜，请大队干部和四队队长冯贵上台就座。”


    所谓工作人员都是学校老师，那三瓜竟是香瓜、烀地瓜和瓜籽。这是于家窝堡的三样特产，是马春昌把它们起了这个浑名，因为都有瓜字。他解释后，知青和家长们乐得前仰后合。

 第12章 黄祥讲话很实在

    那香瓜个个拳头大少，每个上边都有十道白纹，取名十道白，敲开后，里面是红瓤的，吃起来真是又香又甜又脆成；那地瓜是紫皮的，掰开后是黄瓤，吃起来又甜又面又绵软；那瓜籽是黑色的大长粒，里面的仁又大又香又油性。


    马春昌介绍了台上的人之后说：“咱们今天的欢迎会有三项日程，叫做吃、听、看。吃完三瓜，咱们造牛肉、喝羊汤、擂荞麦卷子，边吃边听黄书记讲话，来个吃听两不误。听完黄书记讲话，咱们就逛街，看大队、看集体户、看供销点，最后进你们的新家。在咱们这，最妈的房子是集体户，最大的院子是集体户，最有贡献的也是集体户！下面请第四生产队队长冯贵致欢迎词，大家鼓掌欢迎！”


    掌声中站起了一个身高只有160公分的45岁汉子，人虽矮但声音却很洪亮：“我代表四队30户社员、150口男女老少，热烈欢迎16名男女知青来我们生产队插队落户！我保证比二队和三队都高出一格，他们给的我们多给，他们没给的我们也给，总之不照他们差！就说这些，都晌午歪了，该上酒上肉上饭了。”


    马春昌说：“是该开饭了，工作人员上菜、上酒、上汤、上菜。请刘主任、李副主任、于会计、冯队长到各席陪酒。”


    老师们先给各桌上碗筷和茶杯，然后用一个个洗脸盆把杠尖的烀牛肉放到了桌上，又用一个个茶盘把装成山形的荞麦卷子往桌上端，再用水桶装羊汤往每个人碗里盛。大队干部和冯队长则一人拿两瓶白酒上了桌。


    马春昌见上的差不多了说道：“下面欢迎黄书记做报告！”说完也下台拎了两瓶酒到中间那桌去陪酒了。


    黄祥拿起麦克风，坐着开讲了：“别听马书记胡说八道，咱是哪个级别的咱知道，哪会做报告，就是和新来的知青家长们聊聊天。我呢，是个退伍兵，走南闯北的长了点见识，58年回来当过小队长、民兵连长，70年当上了这个大队的党支部书记。上任这四年我就一个想法，要恢复于家窝堡往日的繁荣。咱于家窝堡原来是个大堡子，向东通长春，向西通沈阳，向南通东辽河，向北通通辽。过去这条十字街啊，是人来人往，商贩云集，是那条败家的小辽河从东辽河倒灌进来后，就把南边的道给截住了，让十家子占了便宜，1958年，县里把公社设到了那里，把我们的区政府撤了，骡马市场也黄了。”


    他点了一颗烟继续讲：“我就想啊，咋能让咱这不被继续窝下去呢？就想到了集体户，上任当年就接了一个省城来的集体户，才12个知青，落到了二队。72年又接了个县城来的集体户，14个知青，落到了三队。今年迎来了从地区来的你们，16个知青，安排到了四队。明年要有，我还要，安排到五队。我为什么这么欢迎知青呢？是因为知青给我们带来了城里的工人老大哥，让我们攀上了亲戚。”


    一句亲戚说得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黄祥继续说：“古人说，穷在闹市无人理，富在深山有人寻。我们这富啊！你们城里吃肉凭票吧！我们这里只要你有钱，一天吃一只羊都卖得到。我们有上百头牛，上千只羊，有粉坊、油坊和年产十多万斤的瓜籽。供销社给的收购价褪低，牛羊肉才6毛一斤，你们厂子里人多，又有车，一趟能拉一两万斤，那一万斤牛羊肉就八千元，能让我们的日值提高五六分钱啊！三个户一个户卖一车，就是一毛六七啊。”


    黄祥又点了一棵烟说：“咱们这有8个小队，300多户社员，1500多人口，700垧地，年产150多万斤粮食，人均1000斤，分完口粮交完公粮仍有余份，够喂牲畜的。你们来时路过的那个小队是一队，叫高丽屯，一半水田一半旱田，日值能勾4毛钱；从这往东4里地是六队，叫东于家窝堡，日值3毛钱；往北4里地是七队，叫北于家窝堡，产地瓜；往西4里地是八队，原来叫牢狱营，是乾隆年间设的，专门关押流放犯人，咱于家窝堡就是从这个牢狱营发展起来的，这都是古事了，不多讲了。这个八队现在叫猎户屯，男的去草原打猎，女的在家种地，他们地最少，日值却最高，能勾5毛钱；十字街这有四个小队，道东是二，三队，道西是四、五队。咱们的大队部原来是区政府，这个学校是牛羊集，对个的中学是骡马市，供销点原来是皮具行，你们要去的四队部原来是城隍庙，诊所、兽医站原来都是区政府招待所，二队部、三队部、五队部原来都是大车店。咱们辉煌过。要恢复以前的辉煌就靠你们各位知青家长啦！就讲这些了，我馋酒了，下去和各桌喝一杯！”


    台下又响起掌声。大家议论着，都说他人实在，讲话也实在，没听够。


    马书记给黄书记让了座位，回到台上拿起麦克说：“工作人员去供销点拉三箱汽水来，一桌搁10瓶，剩下的留给家长和司机路上喝，再准备17份三瓜，17份牛羊肉，肉每份5斤，牛肉2斤，羊肉3斤，分包好后装进17个口袋里，送亲时给每个亲戚和司机带上。


    台下纷纷喊“谢谢——”


    黄祥没有坐，挨桌敬酒。工作人员又往脸盆里添牛肝、牛肚、牛百叶了。那羊汤里干货也很多，这场宴会，大队杀了一头牛、四只羊，这顿纯肉大餐连吃带送，让所有家长都很满意。


    吃完饭，家长们先在小学转了一圈。因为有这个活动，老师们都在忙，就给学生放假了。云鹏在老师办公室里发现了一部手风琴，急忙叫红梅来看。


    两人找到校长一问，得知是他们代课老师金波的。两人又找到了金波，原来他是三队户知青。这个发现令两人兴奋不已，更让两人高兴的是，金波说：“中学的音乐代课老师也是知青，是二队户的季秋实，他们学校有一架扬琴，他就用扬琴上课。他爸是省京剧院的琴师，他会拉板胡、二胡、京胡，还会打京剧锣鼓，在中学办了一个文艺班，教了20多个学生。”


    云鹏和红梅离开人群，率先向中学奔去了。


    中学的格局和小学一样，但只有两个年级六个班，有一栋房做了食堂和宿舍。因为到了午休时间，他们俩没见到季秋实。

 第13章 看后更觉选对了

    家长们簇拥着大队干部们观看到了卫生所和拖拉机库。卫生所有七间大草房，中间开门，东边是诊室和药柜，有中医在给人诊病。西边是点滴和换药的地方，有女护士在给几个患者忙碌着。屋里的墙和棚都糊了白纸，很洁净。


    走廊通后院，那个院20米长，有一小亩地，种的都是草药，一个男人肩背喷雾器在喷药。


    诊所的隔壁是拖拉机库，临街一面是院子，没有门，那院子也有20米长，地上全是农机具。七间大草房挨着小学校的北墙，中间是车库，里面有一辆东方红55链轨车，东边是油库，西边是司机及更夫睡觉的地方，还有一些维修工具。


    这里有两个拖拉机手，都是复员兵，李玉成介绍说，这里一年能给大队创利一万元，因为翻一垧地20元，柴油才一毛八一公斤。


    任清远问黄祥：“怎么没有胶轮车呢？”


    黄祥说：“买不起呀，车头倒不贵，配套贵啊！一个车斗子4、5千元，还得配铧犁、镇压器、耙齿机啥的，都下来是车头的2倍，得一万多元。”


    “我借给你一台带斗的铁牛55，牌照齐全，能搞运输，让我儿子当驾驶员行吗？”任清远说。


    “此话当真？”黄祥眼睛放光地说。


    “我吐口唾沫都是钉！”任清远说。


    黄祥伸出手来和任清远击了一下掌说：“就这么定了！你儿子就是我儿子！”两人拉着手边走边聊起来。


    李玉成带大家进了供销点。这是一个拐巴子大草房，南面有7间，北面有5间。南面7间里有烟酒糖茶、布匹鞋帽、文具纸张、日杂五金、罐头糕点、油盐酱醋、五金电器7个营业面，配了两个女售货员。北面的5间是农副产品收购部，有鸡鸭鹅蛋、土篮扫帚、花生瓜籽等，既收又卖，由主任亲自站柜台。


    东面有一个院门，门里有一个南北宽12米、东西长20米的小院。院里西边和北边是石绵瓦盖的拐巴子亭子间。亭子下面是土台子，里面堆放着化肥农药、农用工具、席茓苫布，院心里摆着缸锅坛罐及烟囱管子，还停着一辆毛驴车。


    柳维嘉转到了这里后，在化肥农药前便不动了，想询问价格，被她妈生拉硬扯地拽了出来。


    该看铁匠炉和兽医站了，由刘主任带队作讲解。铁匠炉前有两个捆马架，七间土平房中间开门，两边各一个炭火间，铺面是用木板隔成的。东边那三间停火了，改成了肉铺，牛肉羊肉猪肉各占一间，后面的院子是屠宰场。屠户们平时去各家杀猪，有卖猪肉的就由他们背过来卖，不是天天都有货，牛羊肉倒是天天都有。他们一年能给大队交上500元钱，而铁匠炉一年也只能交上500元，因为活少了。


    兽医站和诊所一般大，有三个兽医，他们主要靠配种挣钱，后院有种马、种牛、种羊、种猪、种驴，一年能给大队上交3000元。


    大队部是一个正面有11间大草房的三合院，东厢房和西厢房各8间，东边是磨米场和油坊，西边是豆腐房和粉坊，有十多个工人，一年能为大队上交3000元。


    大队部的房子不仅高而且宽，房梁是7米跨度的，中间开双门，有过廊，通到后院，北面是走廊，东面堵头是两间房的会议室，余下三间是书记室、主任室、副书记室。西边的五间是值班室、会计室、副主任室、治保主任室，堵头开东门，屋子大一些的是团书记和妇女主任合用的办公室。


    每个办公室里都有炕，一是为了冬天取暖，二是为了群众进屋有坐的地方。


    扩大器在马春昌办公室里，大队的通知都由他播放，不仅十字街能听到，外边的四个小队也能听到。这是黄祥上任后办的第一件事，他是通迅兵复员的，这方面内行，借用电话线杆，把广播线通到了各个小队。


    大队后院东西长50米，南北宽10米，有柴禾垛和晾粉架子，更夫在这里种了烟，不仅供自已和大队干部抽，还能卖给供销社创收，那晾粉架也是晒烟架。


    终于轮到看集体户了，二队户在东街最东边的道南，是临街的五间大草房，院门在东边，连房带院子有22米宽，90米长。占地两大亩，房子和庭院占了半亩地，庭院里有仓库、菜窖、猪圈、羊棚、柴禾垛、厕所，还有一口井。是那柴禾垛把庭院和园田地隔开的，柴禾十分充足。


    这个户初来时12个人，5女7男，现在剩9个人了，5女4男。走的3个男生一个参了军，一个招了工，一个推荐上了大学。现在的户长是女生，叫肖淑珍，是大队妇女主任。


    季秋实上班了，云鹏和红梅又没见到他。


    云鹏从肖淑珍那问到了一个新概念——户工。她们户炊事员就挣户工，每天每名户员出一分工给她，户里12个人时，她一天挣11分，现在一天挣8分了。


    三队户在北街道东最北一排临街处，是七间砖挂脸的平房，门朝西开，进门是一个庭院，东边有仓房、房山头是猪圈，西房山是厕所，连着羊棚，院里有菜窖，柴禾垛垛在了最南面。园田地在后院，25米宽，60米长，有两大亩，井也在后面。加上房子和庭院，这个户占地有两亩半。


    这个户刚下来时14人，男女各7人。现任户长叫蒋琴，是县教育局局长的女儿。她心直口快，跟红梅说：“我们户原户长叫吴敌，是县革委会副主任的儿子，今年调到了公社五七办当会计，原女户长叫姚梦桃，是县卫生局局长的女儿，办了病退回城了。”


    红梅问了金波，才知道他是县文化局副局长的儿子，看来这个户的知青都有来头。


    蒋琴还向红梅透露了一个信息说：“只要谁能为大队卖一车牛羊肉就能当户长，当上户长就能在户里排抽调的第一号。72年吴敌卖了一车，73年姚梦桃卖了一车，今年初，我卖了一车。二队户抽调的三个男生也都是通过先卖牛羊肉，后当户长走的。肖淑珍也是通过卖牛肉当上户长的。在这个大队，抽调不用送礼，谁能给大队卖牛羊肉，谁就能回城。”


    云鹏和其他户员观看后，都跟刘老师说，来这里选对了。

 第14章 集体户超出预想

    看完上述地方已经两点了，最激动的时刻到了，在马春昌引导下，汽车向西拐了，户员和家长们跟在缓行的车，向西走了80米，座落在西街南侧的一个红砖房的院落呈现在了眼前。


    一道干打垒的土墙把院门封到了东边，墙外一棵老榆树罩着一口带轳辘把的八角形大井，一条榆树杈上挂着一个缺了齿的链轨车主动轮，那是四队的钟。冯队长站在树下，指挥着司机把汽车开到了那口井边停下了。井对面是生产队队部，大门正对着那口井。


    集体户的大门是木制的，两个立柱分别贴在两个土墙边上，下层横木有2.5米高，上层横木有3米高，最上面是个遮雨帽，二层格中间有一块木板，没有题字，门是栅栏式的，两扇对开，门扇只有一米高，每扇却有一米二宽。


    进门是一条被土墙夹着的通道，东边是社员家的墙，西边有一道1米的矮墙，墙里是长宽各30米的菜地，菜地西边是生产队场院的院墙。


    柴禾垛整齐地靠着北墙垛着，西北角和东北角是两个红砖厕所，园子中间种着韭菜，西墙下种着小葱，东墙下种着大蒜。


    蓝卫国父亲说：“这后园子就能有一亩地。”马书记说：“这原来是小学的校田地，整个浪是半垧，集体户占了一大半，足足3大亩，前面的园子更大。”


    人们沿着通道走过了东房山，到了前院，眼界更宽了，小学校和生产队场院的两道墙，夹出了一个100多米长的绿带，又一道东西下的矮墙把绿带和房前的庭院隔开。那绿带远处是玉米，近处是菜地。菜地里茄子、豆角、辣椒、西红柿、黄瓜、土豆、白瓜、窝瓜等，有的已经结果，有的正在开花。


    柳维嘉乐的嘴都闭不上了，问马书记：“这是集体户的园田地吗？”马书记说：“除了苞米都是。那苞米是学校的校田地。”


    蓝卫国也喊起来了：“这块地足有两亩啊！”马书记说：“长50米，宽30多米，按公亩算是一亩半，连房基地和后院加一起是3公亩，比3队户多了半亩，比2队户多了一亩。”


    那矮墙离房子前墙有20米，西边还有一个土平房，约10米长、5米宽。马书记说：“那是生产队给你们盖的仓房，装粮食和工具用的，仓房西边是猪圈和羊棚，你们过去看看吧。”


    蓝卫国指着猪圈里一头半大克朗和一个猪羔子说：“这克郎是二月猪，有100斤了，好好喂，八月节就能超过200斤，就可以杀了。那猪羔子是小母猪，五月猪，春节就能下羔子。”


    马春昌说：“冯队长没放空炮，真的比二、三队盖的仓房大，给的猪也多一头。”


    户员们七嘴八舌地喊着“谢谢冯队长！”


    冯贵说：“依照我都抓母猪，公社非说八月节要让新来的集体户都能杀上猪，净搞形式主义，养母猪才能长流水。”


    那猪圈4米宽6米长，和蓝卫国家的差不多大，北边还搭了雨篷。挨着猪圈的是羊棚，两只山羊咩咩地叫了起来，一看就是一对。在猪圈和羊棚与房西山墙间有一条通道，一直通到男厕所，后房檐下也有一条通道，通到东墙根，东墙根下蒜地和韭菜地中间有一条茅道通向女厕所。对着后门的是一条两米宽的道，是抱柴禾的通道。


    看完外面后人们陆续进屋了。房子是7间，中间开了个三七门，有1.3米宽，门上有1.5米长、50公分宽的雨搭，顶上安着灯泡。门两面各有三个大窗，每个都是四扇对开的，上面还有亮子，留的砖垛子比较窄，采光特别好。


    进门是厨房，两边各有两层搪板，能放碗筷瓢盆。东西屋的门在墙的中间，门后是锅台，两边各有一大一小两个锅。后墙还有一个门，可以通向后院。锅台上也各搪了板子，直通后墙，后墙和锅台间各摆了一张案子，分别是切菜和和面用的。


    马书记说：“今年的集体户是全县统一设计、统一验收的。不合格不拨款，咱们公社的四个户一模一样。”


    进了东屋，那叫一个敞亮，后面还有三个对开的窗户，墙是白灰的，地是水泥的，北面一铺大炕，用了三张炕席。地面有3米多宽、9米长，跳舞都够用了。只是一抬头就能看见房木和房薄有些缺憾。


    进了西屋，一张乒乓球案子摆在了地中间。乒乓球案子宽是137厘米，长是274厘米，放在屋里，双打都够用。案子下摆了8条长櫈，可见这案子还可以当饭桌用。


    家长们对这一切十分惊喜，百分满意。外面传来了汽车喇叭声，司机开始叫人卸车了。这时已经是下午3点了，云鹏和红梅立刻组织户员们出去卸车。


    到汽车前一看，社员和妇女、孩子们把汽车围住了，一个个楞楞地站在那儿，没人动弹，眼神呆得象庙里的泥像。


    秦玉过来了，打开黑手提包，一把一把地抓着糖给孩子们分。这让红梅和云鹏都很尴尬，出发前他俩想了很多事，偏偏没想到这件事。云鹏心里说，幸亏成立了户委会，五个人之间可以互补，看来红梅比自己有远见。


    孩子们得到糖后乐了，妇女们也露出了笑容，只有男劳力们还在楞着。冯贵吼了一嗓子：“还楞着干啥？伸手抬东西！”这一嗓子象炸雷似的，把那些社员震活了，开始行动了。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不往前上，竟返身跑向了生产队。不一会儿赶出了一辆毛驴车，冯队长夸道：“聪明！比你爹强！”


    这个少年叫杨贵彦，小名狗蛋，是大板杨永宽的儿子，初中没毕业就进生产队当了半拉子，子承父业，赶上了毛驴车。


    这么一来，就可以把大件放到车上往屋里拉了，大家往屋里拎或背小件，人多，很快就把车卸完了，东西先都堆在了东屋。


    司机又催促上了：“快4点了，还有300多里路呢？家长们该上车了。这个户房子多好啊！院子多大啊！你们该放心啦！”


    家长们开始和孩子告别了，一唠叨半个小时就过去了，司机不停地按着喇叭，西边不断有车开过来，是皮家窝堡乃至后高家公社送知青回去的车。家长们只好上车了，户员们跟着车小跑到了学校门前，老师们把17个丝袋子装了车。


    当车消失在远方时，女生们都掉眼泪了。云鹏坚强地说：“走！咱们回家！”

 第15章 半夜也能买到货

    回到户里，只剩下冯队长在看家。他说：“我让半拉子打艾蒿去了，这里晚上蚊子多，天天都得熏一遍再关窗户睡觉。呆会儿我让杨保管媳妇来教你们烧火做饭，明天队里出毛驴车，给你们去粮库领粮。放你们三天假，三天之内把该置办的东西都置办齐了。多买几口大缸，那东西装粮食不遭耗子。你们收拾东西吧！”


    云鹏说：“我在二队户和三队户看到女生都住东屋，男生住西屋，咱们也这么办吧！床铺就按长幼为序，大的住炕头，小的住炕梢。我看了，炕下有两个门灶子，冬天可以都烧上，炕头炕梢都不会冷的。要是还冷，咱们都买了热水袋，炕头的可以让给炕梢的。”


    冯队长说：“咱们柴禾够烧，只要不懒，就冻不着。按你们户长说的办！”大家便开始去东屋找自己的行李准备铺炕了。


    黎想说：“先别急着打开行李，趁着供销点没下班，先去买几把笤帚和扫帚来，这棚得扫扫，炕也得扫，连墙上的灰都得扫干净才能铺褥子。”


    云鹏立刻掏钱，被秦玉挡住了。她说：“我是会计，我先垫上，以后花钱都从我这出，这样才好记账。以后别人花钱写借条，户长签字后到我这来取，买东西都得要收据，我得钉篆票。”


    冯队长说：“她懂会计，按她说的办！这么大一家子应该有一个会计，看来你们会啥的都有啊！”


    “那就去两个男生跟秦玉搬东西，栗武和张彪去吧！”红梅说。


    杨保管叫杨永保，他媳妇叫于爱莲，她拎着水桶，端着盆来了，进门就喊：“冯毛驴子，你把毛驴车派哪去啦，我得磨面去呢？”


    冯队长说：“打艾蒿去了，一会就回来了，你拎一个桶咋挑水呀！进屋就喳喳，不怕人笑话。”


    红梅说：“蓝卫国你快去供销点，让秦玉再买一副水梢、几个盆和碗、盘子啥的，凡是做饭用的都买。”蓝卫国答应后，拔腿就跑了出去。


    黎想戴上了护士帽，扎上了围裙，戴上了套袖说：“姐妹们象我这样，把脸盆都拿出来，用擦脚巾当抹布，扫帚一到咱们就来个大扫除，不留一点灰尘！”


    供销点的毛驴车既是从公社拉货的，又是给顾客送货的。半个小时后，秦玉买了两口缸和一车生活用具回来了。蓝卫国挑了一挑子水也跟进来了。


    冯队长说：“有个刹实劲儿，我看好你们！”


    半拉子回来了，卸了艾蒿便拉于爱莲去磨米面了。


    秦玉凑近云鹏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供销点知道咱们有安家费，这车东西都是赊给咱们的，一会儿还会送两口缸来，我定了六口呢，有水缸、泔水缸、米缸、面缸、酱缸、酸菜缸。”云鹏听后若有所思。


    黎想带着女生一顿大扫除后已经7点了。蓝卫国和于爱莲把晚饭做好了，是茄子炖豆角，高粱米饭。吃完饭后，大家才铺铺盖。一铺铺到了九点，又开始摆箱子、牙具等，都收拾完了十点半了。


    刚到一个新家，大家都睡不着，围着乒乓球案子商量着还缺啥？供销点都有啥？明天还买啥？


    大家七嘴八舌地发着言，秦玉在认真地记录。唠到了十一点多了，只有柳维嘉没说话。


    云鹏说：“明天我和秦玉去公社报到取钱领粮，大家睡觉去吧。”黎想提出她要去落组织关系，红梅说：“你们仨去吧！我在家带着大家收拾园子起猪圈。”


    当大家起身时，柳维嘉突然说话了：“户长，你们去公社时问问，集体户发不发布票？我们那屋没窗帘，我不敢睡觉。”


    她这么一说，女生们象被传染了似的，都害怕起来了。云鹏想了想说：“张彪跟我去大队，先找些报纸，我有图钉，先挡一宿，明天再想办法解决。”


    秦玉立刻回屋找出了手电筒说：“我跟你们去！”女生们把希望都寄托在了云鹏身上。


    云鹏、张彪、秦玉路过供销点时，发现窗板缝里有亮光，便过去敲门，他知道里面有纸卖，一旦大队没报纸，就回这来买图画纸。


    门上有一个小窗口，里边人把插板拉开了，露出一张年青的娃娃脸问道：“老乡，买什么药？”


    云鹏说：“不买药，买纸和浆糊。”


    他说：“你们是四队户新来的知青吧！这么晚买纸和浆糊做什么呀？”


    云鹏说：“给女生屋里挡窗户。”


    他说：“那你们买线毯呗，不要布票。有藕荷色提花的，8元8一条，还有浅蓝色印花的，6元7一条，都是1米8乘1米8的，大窗户两条做一个，小窗户一条做一个，你们户寝室是三开间的，前面3个大窗户，后面三个小窗户，买9条够一个屋的，需要52元4。”


    三个人都没想到这个和我们年龄相仿的售货员业务这么熟，态度这么好，更没想到他们这么晚还营业，城里晚上也买不到货啊。云鹏此时不问贵贱，有得卖就行，于是说：“就按你说的，我买了！”


    “对了，你们还得有挂绳啊，我们这有电线，9元钱一捆，50米的，再配上钥匙环，一毛钱一个，50个就够了。还没有钉子吧！2寸的2分一根，20根就够了，4元钱，加上前面的，拢共70块零4毛。”


    秦玉拿出71元钱递了进去，男青年说：“原谅我们有规定，不能给你们开门，放心！我们卖出的货物，你们不满意可以退换。你们等着，我去点货！”


    “你贵姓？明天我们给你们领导送表扬信。”云鹏说。


    “表扬信就不用了，我叫于品瑞，是专门值夜班的售货员。我懂得点药理，晚上就卖点药，救救急。没想到遇上了大买主，我还得感谢你们呢！”


    仨个人抱着线毯，拎着电线回来时，女生发出了欢呼声。于波用线毯的穗变戏法式的，把钥匙环拴在了线毯上。祝联营拿出斧子钉钉子，常青拉电线，大家都伸手忙碌起来，忙过了半夜，女生屋里不仅挂上了窗帘，还给两个屋炕前各拉了一条搭毛巾的电线绳。


    那浅蓝色的线毯上印着深蓝的大花，显得清洁淡雅，女生们夸云鹏有艺术细胞时，云鹏说：“别夸了，就有两种，这个比那个便宜。要夸就夸供销点，晚上也卖货，服务态度还好，真感谢刘老师给咱们推荐了这个好地方。”


    柳维嘉说：“麻烦是我找的，让户长操心啦。通过这事，我认为你这个户长够格！”

 第16章 支款领粮买木料

    第二天一早，狗蛋就在院里喊叫了：“快起来吧！太阳都晒屁股了！”那驴也叫了起来。


    云鹏一看表才5点，心想在城里他们6点才起床，外边都烟蒙蒙的，这小子5点就喊太阳晒屁股了，是成心捉弄我们。他一骨碌爬起来，穿上背心，蹬上裤子想去教训这个小半拉子。


    一出门，他楞住了，太阳已经升到中天，外面阳光明亮。此时刚过夏至，东北的太阳不到4点钟就出来，只是城里烟雾太多看不见而已，他把教训的话咽了回去。


    狗蛋说：“再过一个小时，上工的都回来了，你们没听见钟声啊？这个季节，三点钟天就亮，劳力三点半就下地了，你们还睡呢？小心冯毛驴子骂你们！”


    “对不起，我们昨天过了半夜才睡觉，没听见钟声，再说，冯队长给我们放了三天假。”云鹏说。


    “那我告诉你，这生产队给各家出车，各家是要管饭的，我早饭和午饭都得你们供。我是来吃早饭的！”小半拉子说。


    “那这里早饭几点吃啊？”云鹏问。


    “六点呗！吃完饭七点上工，十点半吃晌午饭，下午两点半上工。这叫躲太阳，晚饭七点太阳落山时吃。”小半拉子说。


    正说着，于爱莲来了，对着小半拉子说：“看把你嘚瑟的，还当起先生来啦，是不是又来蹭饭啦？瞧你那德性，纯一个小车豁子！”


    蓝卫国、张彪、红梅、黎想、秦玉都起来了。蓝卫国去挑水，张彪去练功，红梅是被黎想和秦玉带醒的，黎想和秦玉是听见驴叫起来的，他们都没听见钟声。


    早饭又是茄子炖豆角，因为户里没有土豆，于爱莲带了一勺子荤油来，做得有了香味，贴的大饼子也有一头带咸淡，但是没有蓝卫国贴得好，因为面是现和的，没对面起子。蓝卫国用葱叶、尖椒、黄瓜做了三个小咸菜，又做了个柿子汤。


    小半拉了象吃冤家似的，噎了四个大饼子。边吃边说：“也没个酱，汤里也没甩鸡蛋。这伙食太寒碜了。”


    于爱莲说：“嫌寒碜回家吃去！给生产队出工挣着工分还蹭饭吃，没身称，给你爹丢脸。”


    要论起来，小半拉子叫于爱莲婶子，让婶子一吧扯，他不说话了。吃完饭云鹏和黎想、秦玉出发了。小半拉子嘞嘞了一道，把四队的亲戚关系都抖露出来了。毛驴颠了起来，一路小跑，40分钟就到了公社。


    公社就一条街，从东到西3里地，人都住在街南面。公路是从信州城过来的，从那向东能到省城，向南能到县城。公路离大辽河5里地，沿河都种稻子，坡上种苞米。


    公社在路南，和卫生院、农机站、大礼堂、水利所、农技站在一条线上；对面的小学中心校、畜牧站、供销社、广播站、邮电局、综合厂、中学、粮库在一条线上。


    公社前排是砖瓦房，有15间房、50米长，中间开门，是双开门的，门脸抹了水刷石，房檐上有一米多高的牌坊。门两边挂着党委和革委会的牌子，进了门有走廊，走廊前面是通往后门的门厅，走廊右边挂着办公室、民政、公安、文教卫、农林水的标牌；走廊左边挂着宣传、组织、监察、武装、工青妇、会议室的标牌；没有五七办。


    从门厅后门过去是一个大院，中间支着一门高射炮。东边一排砖平房，其中最南边是马厩，前面停着毛驴车；西边是礼堂，礼堂最南边是厕所；南边还有和前面一样长的一排砖平房。绕过高射炮，是篮球场，穿过篮球场就进了砖平房。和前面一样格式，走廊左边是五七办、商粮供、招待所1、招待所2、副主任室、主任室的标牌；右边是政工室、招待所3、招待所4、副书记室、书记室、会议室。


    进了五七办，主任不在，只有会计吴敌一个人。吴敌穿了一身纯空军军装，上边还有摘去领章帽徽的痕迹。他个子不高，有些胖，穿着一双皮凉鞋。


    云鹏报了姓名并向他介绍了黎想和秦玉，他礼节性地和云鹏握了手后，眼睛就不离黎想了。秦玉把临时户口和粮食证明给了他，他拿出登记簿登记后，给了12张领粮分购票，在每张上注明了月份和人数，卡上了五七办的印章。


    他说：“我给你们报报帐，建房费巳经支完，是4800元，生活费支出有乒乓球案子及8个条凳280元，4口锅80元，安家费1920元，元，减去360元，还剩1560元，你们可以全支回去，生活费1280元，每月100元，余下的80元最后一个月结清，你们给我出手续吧，一共支给你们1660元。”


    黎想见吴敌总看她便烦了，出去找团委落组织关系去了。团高官叫于方，见到黎想眼睛也直了，互通姓名后便献起殷勤来。黎想不动声色地办完了手续便出来了，一点没给他好脸。


    支到了钱，三个人赶紧去粮库买粮。领了48斤稻子、96斤麦子、48斤谷子、160斤高粱、330斤苞米，一共680斤，加上8斤豆油、3条麻袋、4条布袋、一个油桶，花了78元钱。


    秦玉说：“这生活费咋有30元余份呢？“


    云鹏说：“可能包括盐、酱油、醋和菜金吧！”


    黎想说：“那咱们可以买鸡蛋和豆腐啦，这回伙食好办了，可以用鸡蛋炒韭菜，小葱拌豆腐，尖椒炒干豆腐。还可以买腐乳，我看了，供销点里有卖大酱的，园子里有葱、辣椒和黄瓜，都是蘸酱菜。”


    云鹏发现粮库门外有一个饼馆，一看表才9点，便说：“去供销社看看，回来我请你俩吃饼。”


    进供销社一看，比供销点的货多多了，秦玉买了两套茶具、一桶茶叶。她说：“来客人时和过年过节时用，两个茶盘能装鱼，16个杯子能喝酒，用茶壶泡茶有身份。暖壶就在供销点买，省得打碎了。”


    两套花了60元，黎想嫌贵，在云鹏支持下买了。云鹏去了后院，发现有木板和木方，虽然都是杨木的，但是便宜，300元一立方。他挑了20根方子，10块板子，还不到2分，花了50元装上了车，心话再需要时，下月买粮让祝联营来。


    买完货又回到粮库饼馆，云鹏买了10张饼，一个砂锅豆腐。这里只有这两样，饼3毛一张，不要粮票，一砂锅豆腐5毛钱。


    吃饭的都是运粮的司机。小半拉子一人吃了四张饼，那饼一张足有3两。吃完他说：“这还行，今天没白来。”

 第17章 云鹏初次显谋略

    三个人正晌午时回到户里，进院后，便看到了沸腾的景向：5只大鹅，一公4母在院里哏嘎地叫着；10只鸭子，两公8母在后园子里跩和着；20只鸡，4公16母被粘了翅膀，在前园子里啄着虫子；男生屋里，所有人都在案子上逗一公一母、一黄一黑的两只小狗崽；女生屋里，所有人都在玩两只小花猫；猪圈里又多了两只一公一母的猪羔子，圈旁多了一口大缸，缸里装满了灰菜。


    蓝卫国在观察着两只猪羔子，见驴车进来了，一边叫大家出来卸车，一边对三人说：“饿坏了吧！快进屋，看看给你们留的饭菜。”


    云鹏一进门便发现门口搪板下一边多了两口缸，搪板上多了许多碗和盆；灶台的搪板上多了酱油、咸盐等调味品，墙上挂了簸箕筛箩等工具，菜板上多了菜刀，面板上多了擀面杖；搪板下挂着铲子、勺子、刷帚、笊篱。


    男生们在往仓房里搬粮食，祝联营在卸木料。秦玉和黎想搬茶具进屋，发现窗台上多了两个暖壶，跑到西屋，也看见了两个。


    蓝卫国掀开锅盖，屉上温着鸡蛋炒韭菜、菠菜炖豆腐两个菜和一些大饼子，屋里案子上还摆着四碟小菜和一大碗汤。


    云鹏说：“真不错，比坦克师的伙食还好，可惜我们吃过了，还是去仓房看看吧！”


    仓房里多了5口缸，还多了许多工具：锄头挂在了北墙上预留的木杠上，铁锹倚墙戳在了锄头的间隙间，土篮子一个摞一个地摆在了西墙根，还有许多扁担竖在了土篮边，镰刀搭在了窗台上。


    苞米装了两个缸，高粱装了一个缸，麦子装了大半缸，祝联营在缸上搪了板子，把稻子和谷子口袋放到了上面。他跟云鹏说：“你挺会买呀，正好打架子用，这些花多少钱？”


    云鹏说：“这些是一分七，花了50元，300元一立方。”


    “虽然是杨木，但是在城里买不着啊。城里的松木得600元一立方呢，这个搭鸡架做狗窝也能用得着。”祝联营说。


    蓝卫国说：“这疙瘩鸡蛋才4分一个，我花一元钱买了25个，请大家吃一顿鸡蛋炒韭菜。大豆腐7分钱一块，是城里的两块，红梅花一元钱买了15块大豆腐，加上菠菜，正好够一顿。”


    云鹏问大家：“这顿饭吃的咋样？”大家满意地说：“好！赶上坦克师啦！”


    云鹏说：“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咱们每月的100元生活费，买粮油70元就够，还余份30元，够吃15顿这样的菜了。”


    黎想说：“这里还有买盐、酱油、醋和味素的钱呢，不能都买鸡蛋和豆腐，咱们得计划着花。”


    蓝卫国说：“生活费有余份太好了！这里粉坊卖陈土豆，3分一斤，我想买上200斤，那茄子和豆角没有土豆不好吃；还想买一捆地瓜粉，一坛子大酱、一坛子腐乳、一坛子臭豆腐。”


    “既然生活费里有菜金钱，咱们户委会就开会研究一下一周菜谱吧！”红梅说。


    这是下乡后的第一次户委会，五个人一坐下，红梅就问秦玉：“咱们领回了多少安家费？”


    秦玉自豪地说：“1560元呢。”她以为红梅听后肯定高兴。


    红梅听后并没有高兴，疑惑道：“不是应该1920元吗？怎么少了360元呢。”


    秦玉蔫了，说道：“这乒乓球案子和长条凳还有4个锅是公社统一买的，花了360元。我们买了两套茶具和50元钱木料又花了110元，实际还剩1450元了。”


    红梅冷冷地说：“那咱们的工具费就不够了。我在买鸡鸭鹅时从老乡家得知，社员的工具全下来有18种，我都记下来了，我拿笔记本来给你们看。”


    红梅的笔记本上记着：锄头、手把锄、镰刀、二齿钩、耙子、四齿叉、木叉子、木锨、小镐子、二大镐、大镐、铁锹、捅锨、土篮子、扁担、背篓子、打场拐子、苞米穿子。


    她继续说：“这些全置办下来每人得150多元，其中最常用的锄头12元、镰刀8元、铁锹15元、土篮子加扁担7元，小镐子8元。这就合每人50元。蓝大哥说，二齿子、铁叉子、二大镐每个男生都应该有一把。二齿子8元一把，铁叉子16元一把，二大镐12元一把，这又是36元，除上2，合每人18元。其他的9样蓝大哥你说说。”


    蓝卫国说：“耙子12元，木锨8元，捅锨14元，大镐20元，手把锄6元，背篓6元，这就66元，剩下的木叉子、打场拐子、苞米穿子得自己做。”


    “这就是说，按每样4个算，除以3，平均每人22元，加上前面的50和18，每人合90元。”红梅说。


    黎想说：“没想到农民也是十八般兵器，样样齐全啊，没想到工具费这么多钱。”


    秦玉说：“这么算，咱们现有的1450元才合每人90元6角2分，去了工具费就剩9元9角2分钱了，咱们才下来一天就超支啦！今天你们买的东西花多少钱？”


    红梅说：“我这摊买的鸡鸭鹅狗猪花了138元，猫崽是社员家给的。”


    蓝卫国说：“缸24元，暖壶24元，簸箕……总共88元。”


    秦玉说，“我昨天都算上赊了120元的货，花了72元现金买窗帘，加上一共418元。哎呀妈呀！超了400多，这可咋办啊？”


    红梅、蓝卫国埋怨起没计划了，黎想虽没埋怨，也为云鹏捏了一把汗。四个人都现出了天塌了的表情。


    云鹏说话了：“那买工具的钱不是还没支出去呢吗？你们就慌成了这样，至于吗？”


    四个人都看向了他，红梅疑问说：“你是说不买工具啦？那我们出工咋办啊？”


    “我说不买工具了吗？买！还要全买！不仅买工具，缺啥日用品都买，今年年底还要买一台缝纫机！”云鹏说。


    “那钱从哪出啊？”秦玉问。


    “我看了，你们买的东西都是必用的，并且买的都不贵，我谢谢你们四位！供销点不是赊给咱们货吗？钱就让他们出。秦玉你跟他们说，安家费是分月拨发的，咱们按月付款。只要咱们五个严格保密就行！”云鹏说。


    “那最后不是还得露馅吗？我当你有啥好主意呢？这个主意不行！我反对！”黎想说。


    “咱的鸡鸭鹅猪羊都是死的呀？不挣钱，有多少钱都不够花！有人赊咱们东西，就是给咱们时间挣钱，还是研究来钱道吧！”云鹏的话把大家的思路扭转了。在他的引导下，户委们研究起了挣钱道。

 第18章 刷字绘画收棚匠

    五个人研究的结果是：两窝猪羔子进300元，两头肥猪进200元，鸡鸭鹅狗羊进100元。后两项都在生活费中挣，因为生活费余份是440元，有140元买调料够用了。


    这600元不但能补上亏空，还能剩出一台缝纫机来。


    黎想还提出了把狗崽和猫崽拿回城里卖，把城里的纱巾、童装、劳保用品拿到这来卖的想法。说这要倒弄好了也能挣100元。


    蓝卫国说：“咱们园子里的菜都是老品种，我们的菜比这的好多了，咱们卖菜籽也能收入不少钱。今年先推广二矬白菜和白萝卜，那玩艺一斤能挣两三块钱，背回来50斤就稳挣100元。关键是今年伏天得想法让咱们生产队试种。”


    红梅说：“你带来种子了吗？我说出大天来也让冯队长种！”


    蓝卫国说：“带来了20斤，白菜萝卜各10斤，够种一垧地的。”


    最后五个人决定生活费单算，在此原则上研究出了四周的菜谱，每周吃两顿细粮，保证每顿两菜一汤四个小碟，半个月买一次肉，?油后包包子。


    开完会，第一周的菜谱公布了，大家都很满意。会后，云鹏跟秦玉说：“你一定把账算仔细了，时刻提醒我，还要把供销点哄住了，出现问题及时告诉我，咱们的计划能否成功就在你了！”


    秦玉说：“有你掌舵我就放心了，即使不成，我也能赔得起，我妈给我1000元呢。”


    云鹏对秦玉家有所耳闻，她爸娶过两个媳妇，她妈只生了她一个。前房的妈是抽大烟抽死的，留下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她姐姐糗在家里不下乡，她便享受不了身边一个的待遇了。她爷爷去世了，留给她爸不少财产，她妈争来了不少，都花在她身上了。


    云鹏说：“相信我，咱们的计划肯定会成功，不需要你的钱！”


    第二天，红梅带着户员们去二队户和三队户串门了，云鹏和蓝卫国、秦玉留在了家里。蓝卫国要磨米磨面喂猪做饭，云鹏要在房子后墙刷大字块，秦玉留下来帮他打格。他俩出板报时总是这么配合，养成了习惯。


    集体户的后墙6个窗户一个门，有8个墙垛子，正好刷上“广阔天地，大有作为”8个大字。


    他俩用皮尺和卷尺量出了数据：房墙高2.4米，后窗户没有亮子，高1.5米、宽1.2米，整个房子长22.8米，是标准的3.3米开间。那八个垛子平均1.68米宽，写成一米宽、1.5米高的长仿宋大字块正成比例，他俩画出了八个字框。


    之所以叫刷大字，是因为云鹏写大字块是用刷子一次成形刷出来的，不是用粉笔描上框，再用刷子填色。这功夫是他用四年练出来的。他有一本美术字和插图图集，都是从报纸上剪下来自己粘成的。只要打好字格，他便能写出如同印的一样的标语来。


    量尺、计算和打格花费了两个小时，刷字也只用了两个小时。是用白铅油刷的，如果用白灰刷一个小时就能刷完。


    时值挂锄时节，社员都在生产队周边干活，见有人刷大字，便都驻足观看。观看的人中有一个棚匠，叫杨永忱，高个子，体形瘦弱，他索性进院观看了。


    所谓棚匠，就是专门糊棚的匠人。农村通常把手艺人称为匠，如木匠、瓦匠、铁匠、皮匠、篾匠等等，是对这个人的认可，属于褒意词。而对云鹏这样写字好的则称为字匠，如果再看他能画，还会称他为画匠。


    云鹏写完字便进屋吃午饭了，对观看者们的夸讲他已经习以为常了，对棚匠更是不置一顾。因为这个人只看，不说话，云鹏看他长了一个长脖子，肩又向前耸，瘦得露骨透像的，还长着一嘴褐色的牙，象个大烟鬼，很不待见他。


    有道是天下知青是一家，红梅她们被二队户和留下吃午饭了，蓝卫国做的饭就剩他们三个人吃了，只好留到晚上吃了。


    云鹏吃完饭让秦玉给大门题个字，因为用新魏体适用于匾额。他定了，要题“知青之家”四个字，秦玉便去量那匾额了。云鹏则想画四幅山水画，贴到两个屋后墙的垛子上。他想好了，就用整张的图画纸画竖版的。


    他带来了10张120克的凹凸图画纸，准备用水粉去画。那个年代宣纸很少见，纯国画和油画都不吃香，绝大多数人画介于国画和油画中间的水粉宣传画，只要画面夺人眼球，就算好画。为此，当时给美术起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名字，叫“红化”。云鹏的美术功底就是这个年代练就的。


    他要画的四幅山水画都是在笔记本插画中选出来的。分别是延安宝塔山、昔阳大寨田、林县红旗渠、江西井岗山，都是摄影作品，都有云雾缭绕的意境，景深特别令人陶醉，有能走进去的感觉。


    这四幅画他画了不少于4次，每一次都有新的体会，工具也由最开始的只是毛笔，提升到了板刷、排笔、扁笔、毛笔齐用。


    用水粉颜料作画要一层层描绘，要等上一层干了再涂下一层，于是，他在乒乓球案子上铺了两张纸，两幅画轮画，可谓胸有成竹。


    当他聚精汇神画完了两幅画后，发现杨永忱一直在窗外观看。他心想来的都是客，便把他请进了屋里。


    杨永忱进屋便说：“我是马春昌副书记的表弟，是棚匠，本想问你们户糊棚不，见你写大字便没打扰，下午一来又见你画画，便在外边观看了。你写大字块和画画的水平太高了，在咱们整个十家子都属第一。我见过一些字匠，写字都是描，一天也写不出几个字来。我也画画，是自悟的，就会画虎，有时间你去我家给我指点指点。”


    一听他是马书记的亲属，云鹏不敢怠慢了，问他：“你糊棚咋收钱？”他说：“包工包料40元一个屋，光干手工30元一个屋，咱们大队和两个集体户还有卫生所、学校、供销点的棚都是我糊的。”


    云鹏一算六间房得240元，要是昨天没算账，他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他，现在他有些为难。不过，卫生所的棚糊得真好，他相中他了。


    正当云鹏为难之时，杨永忱说：“给你们糊我一分钱不收，就一个条件，你收我做徒弟。我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不能干农活，想多学点手艺，你就可怜可怜我吧！”


    云鹏见他要下跪，忙伸手架住他说：“你别这样，我教你，但别叫我师傅，咱们兄弟相称。”

 第19章 杨永忱真有匠心

    杨永忱非叫师傅不可，他真诚地说：“我要是能写大标语就能挣钱了，象你写的那么大的字干手工也值两元钱一个，象你画的这个画要是往玻璃柜上画，画一块玻璃就值5块钱，我糊一间房得4天，活还不凑手，要是学会你这一手，就能成家立业了。那糊棚的240元钱就算是学费，今晚我请你去我家吃饭，让马书记陪你喝酒，你无论如何都得给我这个面子。”


    云鹏一是见他可怜，二是碍于马书记的面子，三是为了户里的棚，四是想通过画玻璃柜为户里创收，便答应了。


    他见云鹏答应了，回家送信去了。云鹏在待这两张画干了再画下两张时，杨永忱又回来了，见两张画已干，移到了炕上，便说：“师傅，你要贴哪？我给你贴！”


    云鹏说：“贴中间窗户的两边。”杨永忱立刻脱鞋上炕，掏出卷尺在墙上先上下量后横竖量，画了几个点。云鹏一打眼便看出他画线的本领了。当他把“延安宝塔山”和“昔阳大寨田”用图钉按在墙上后，云鹏在地上看，左右高低无可挑剔，开始喜欢这个人了。


    云鹏问他：“纸棚结实吗？能挺多长时间？你干这活得需要多长时间？”


    杨永忱说：“我用秫秸吊的棚禁住过四岁的孩子打悠悠，只要挡好风，挺个十年没问题，你这里厨房不用糊，做饭气大，容易反潮，还剩六间房，得一个月吧！放心，我回家吃饭！”


    这话把云鹏说得不好意思了，忙说：“不要钱已经够意思了，饭还是要吃的。”


    杨永忱说：“我家就在五队，我还有自行车，我不习惯在外边吃饭，给别人家干活也都回家吃饭，我心脏，在外边吃饭会恶心。”


    云鹏又开始画“林县红旗渠”和“井冈山翠竹”了，太阳落山前便画完了。杨永忱仔细观看着，干了后，又贴在了女生寝室里。秦玉练了十多遍，仍然不敢去大门前写。杨永忱问明白后对她说：“你就写在纸上，我糊棚时给你糊上，刷上亮油不怕雨浇。”


    傍晚，在杨永忱的扯拽下，云鹏跟他去了。他家的三间草房糊得跟卫生所似的，洁净得很。他父母也都很洁净，锅台上和锅盖擦得一尘不染，云鹏相信他说的心脏，不在外面吃饭的话了。


    马春昌已经到了，在炕桌里头盘腿坐着，抽着烟。饭桌上摆了四个菜，有炒鸡蛋、花生米、咸肉炖豆角、芹菜炒粉条。还有一个盘子里装着小葱、水萝卜、黄瓜、辣椒等蘸酱菜，都洗得水凌凌的。


    他见云鹏进来，欠了欠屁股算是有礼了。云鹏和他打了招呼后便去看挂在墙上那张虎了。


    他一眼便看出，那是虎王扑克牌里的大王，是木刻画风。便问杨永忱：“你是咋画的？是不是用了打格放大法。”


    杨永忱说：“这你都能看得出来，真是高人。我是在扑克上打了格，又在纸上打了格，一格一格地描下来的。这张画画了一个月，画得头晕脑胀的。我妈怕我累犯病了，就不让我画别的了。”


    云鹏说：“你真有匠心，画得一模一样。”杨永忱听到云鹏的夸赞十分激动，跪地便磕头拜师。云鹏忙把他搀起说：“咱俩就做画友吧！我画画粗枝大叶，你细如蚕丝，咱们互通有无。”


    马春昌说：“听我表弟说，你画画和写大字比一中的美术老师还强，咱们大队不会埋没人才的。杨永忱是我表弟，他妈是我三姑，我爸是他大舅，我们是姑舅亲，辈辈亲，打断骨头连着筋。你帮我表弟就是在帮我，我不会亏待你的。其实你们自己选的户长在我们大队是不算数的，但是有才能的就另当别论了。你就属于有才能的……”


    “春昌，你说这个干啥？还不请永忱的师傅入席喝酒，永忱的师傅就和我和你姑夫是一辈的，别摆你大队书记的架子！”杨永忱他妈说道。


    马春昌说：“是！三姑！有请师传上炕，我敬你几杯。”


    席间，杨永忱讲了糊棚的妙诀，他说：“这纸棚最怕进风，风一鼓，纸就破。要想不进风，先要堵雀窝。什么是雀窝呢？就是椽子和墙之间的缝隙。我之所以说要干一个月，是因为我得干泥水活，一根椽子一根椽子的给你们沿缝，还得里外沿。那灶间房梁上边也得用秫秸堵了，抹上泥。”


    “那你这身体能行吗？我让人帮你干。”云鹏说道。


    “没亊，咱们这是碱土，和泥不用掺羊角，不吃力，那是巧活，不耨（nou）人。”杨永忱父亲插话说：“他给谁家干活都这样，从不唬弄人。”


    杨永忱说：“这棚除了怕风鼓，还怕反霜，尤其是你们的新房子，最容易反霜了。冬天你们把窗户里外都糊上缝，里边钉上塑料布，到秋，房顶再抹一次泥，抹完后，在房顶铺一层麦草，上边再压上苞米秸秆。把西大山和北面墙也都戳上苞米秆子，屋里放上用苞米瓤子烧的火盆，屋里的门灶子也烧上两起儿，外屋的热气别让他往屋里进，就不反霜了。”


    听到这，云鹏不由感到自己有如天助，缺啥来啥，看来这个徒弟还真得认。


    杨永忱又从他那屋拿来几根秫秸说：“我这个秫秸是从高粱椽子里一根一根挑出来的，里面没虫子，回来又用农药水泡过，虫卵都杀死了，还用盐粒子搓过，晾干后皮和瓤都不腐烂，所以说能挺上十年，纸旧了就再糊一层，象新吊的一样。”


    说着，他拿出刻刀，在一根秫秸上开了一个缺口，把瓤掏净，把另一根放进去，对折后，用那个秫秸的皮把另一根秫秸包住了。他说：“这叫打吊子。”


    他又在被包起的秫秸上刻了一个半口子，在另一根秫秸上也刻了同样的口子，两根秫秸交叉，两个口便咬在了一起。他说：“这叫咬合，能保证底面是平的。”


    他刻缺口时十分准确，两根秫秸咬得十分吻合，就象木匠做的榫和卯。这让云鹏很是赞叹，夸赞道：“你手真巧，心真细，干活真有研究。你贴画时我就看出你心细来了。”


    杨永忱又拿出了自已打的浆糊，看着象牛奶一样，刷在纸上，糊在他做的秫秸网上却粘附力很强。他说：“面里有面筋，必须全抓碎了，否则干了就起疙瘩，会爆纸的。”


    云鹏学过装裱，懂得这个道理，心说，有了这个徒弟，以后的画可以裱边了。

 第20章 户里开文艺晚会

    云鹏在杨永忱家吃完饭，天已经黑了，杨永忱和马春昌送他回户。那十字街每条街的长度只有200米，五队就在四队北面，不用送，但是杨永忱他妈非让送，马春昌也不好违抗。


    刚拐过供销点，就听到了器乐声。原来红梅她们抗不住盛情，晚饭又在三队户吃了。吃完饭后，黎想提出要开一个庆祝建党53年的纪念晚会，得到了红梅的支持，她俩还把金波和季秋实拉到了户里。


    罗响和张彪帮季秋实把扬琴搬来了，金波把手风琴背来了，他俩都是成手，按着曲谱和罗响、高萍、柳维嘉走了一遍，银快便磨合了。节目跟乐队走，不是演出，也没编节目单，就想自娱自乐。


    季秋实器乐水平最高，在文艺人中技高一筹就力压群芳，他便成了乐队的指挥。他不仅会识谱，还会记谱，一首歌听过几遍，就能写出简谱来。他收集了不少电影歌曲当教材，教他的文艺队。


    于是，在磨合之后，他先来了一个电影歌曲联奏。有《上甘岭》插曲“一条大河”，有《卖花姑娘》插曲“买花来哟”，有《地道战》插曲“太阳一出”，有《英雄儿女》插曲“风烟滚滚”，有《青松岭》插曲“长鞭哎，那个一甩”，有《摘苹果的时侯》插曲“万绿丛中红点点”。


    之所以选这些插曲，是因为刘娜和朴英素会唱，否则光弹不唱不热闹。正演到“风烟滚滚唱英雄时，云鹏和马春昌、杨永忱进院了。马春昌说：“这女生的嗓音真高。”云鹏便向她介绍了刘娜。


    晚会是在庭院里办的，除了雨搭的灯以外，两个屋的灯也拉了出来，还都换上了200度的大灯泡。有常青这个电工真好，他带的花线就有50米，灯泡是从供销点赊来的，云鹏打开了赊物和挣钱的思路后，户委们用现在的话讲，就是解放了思想。


    乐曲声和歌声把四队社员招来了，他们骑上场院的墙头，有的绕到小学的墙头来看了。


    马春昌一来，节目停了。大家都不知所措了。马春昌说：“我是来看你们演节目的，乡亲们也都在看，你们继续演。”


    红梅马上让男生们腾出座位来请马书记坐，黎想说：“今天是七一，我们户团支部为了庆祝党的生日，搞了这次活动，惊动了书记真不好意思。”


    秦玉马上进屋泡茶去了，任民进屋拿出了一盒大生产烟给他递了上去。


    马春昌说：“这个活动办得挺有意义，我代表大队支持你们，你们继续演。”


    红梅忘不了本行，开始主持了。下个节目男女声对唱，电影《青松岭》插曲《沿社会主义大道奔前方》，演唱者刘娜、罗响。


    乐队继续，两个人唱得十分卖力，季秋实不打洋琴了，拉起了板胡，和柳维嘉的二胡、高萍的乐器很合弦，云鹏也拿出笛子加入了。


    红梅急忙叫朴英素、于波、黎想进屋换衣服，说下一个是朝鲜舞。她又出来，扒到高萍耳边说，朴英素跳朝鲜舞时你进屋换装，第三个节目是样板戏《沙家浜》斥敌中你的唱段。见马书记来了，她要把自娱自乐串成一场演出。


    刘娜和罗响的对唱赢得了场外的叫好声，都喊再来一个，没听够！红梅不受他们左右，继续报幕，下面是朝鲜族长鼓舞《延边人民热爱***》，表演者朴英素。


    金波用手风琴单独伴奏，朴英素身着朝鲜族服装，随着音乐从屋里旋转到了院里，裙子高高飘起，引来了一阵叫好声。


    季秋实进屋喝水时，见到于波身着藏族服装，问她会不会唱《逛新城》，于波说：“会！”他说：”我演老汉，咱俩来个表演唱行不？”于波说：“谁伴奏啊？”季秋实说：“金波差不多。”刘娜进来说：“我有《战地新歌》1至5集，那里面有这个歌，我给你们找。赶趟！下个节目是高萍的样板戏。”


    红梅非常沉着，把第五个节目安排给了黎想，第六个节目安排给了罗响，让他唱打虎上山，张彪配合翻筋头。第七个节目安排了朴英素，让他唱《万绿丛中红点点》，第八个节目安排给了季秋实和于波。最后一个节目让高萍和罗响唱《沙家浜》选段《你待我们亲如一家》。是金波的手风琴把伴奏和演出碰车的问题给叉开了。


    高萍一亮嗓便得到了院外的喝彩，京剧女演员中老旦的唱段最受欢迎，胜过青衣和小旦，因为用的是真嗓，声音大，底气足。


    她下场后，黎想登场，跳《快乐的女战士》，柳维嘉最喜欢用小提琴演奏这段乐曲，因为它欢快。她和季秋实就把伴奏承担起来了。


    黎想身穿短裤，修长的大腿锁住了墙外人的眼球。两个倒踢紫金冠让社员们瞳目结舌，随后用一条腿做出象手一样的动作，更让人目不转睛了。她先跳投弹舞，又跳打枪舞，最后的大刀舞让墙外向社员鼓起掌来。


    马春昌跟云鹏说：“你们户真的是藏龙卧虎啊！”


    金波用手风琴拉前奏，罗响自拉自唱“穿林海”，季秋实用京剧锣鼓引出了张彪的筋头串，连翻12个筋头引爆了全场。罗响的气冲霄汉也让全场震惊，叫好声不断。


    朴英素用朝汉两种语言唱了《万绿丛中红点点》，这首歌调不高，把气氛平息了一些下来。


    季秋实和于波的《逛新城》，引来场外阵阵欢笑。那季秋实嗓子也不错，小时侯，他练过花脸。他和金波的加入不仅使乐队增添了实力，还多了男演员。金波也能唱民歌，能和刘娜唱二重唱，只是《青松岭》插曲他没练过，他会的《祖园一片新面貌》，刘娜没唱过，日后都有发挥潜力。


    最后一个节目是罗响和高萍的京剧对唱，罗响换了新四军服装显得特别英俊，又加进了动作，从“朝霞映在阳澄湖上”唱起，一直到“再来看望你这革命的老妈妈”结束。


    红梅及时主持道：“演出到此结束，请马书记批评指正。”


    墙外有人喊道：“批什么评，指什么正，大队应该搭台，让他们多演几场！”


    马春昌说：“我接受你们意见，回去就开会研究，拔麦子后开个丰收会，让他们再演一场，全大队社员都来看。”


    又有人喊：“这才是人说的话，我们支持你！”


    马春昌说：“我主管知青工作，你们好好练，以后我会给你们多创造机会的！”

 第21章 张彪栗武去看瓜

    第二天吃完早饭，冯队长来集体户了。“明天就上工了，有几件事通知一下：一是昨天那个折把式的和那个最膀的，你俩去看瓜。”他手指着张彪和栗武说。


    张彪双拳一抱说：“末将张彪听令！”栗武想学张彪却没有那个江湖底蕴，手忙手脚地做了个既象军礼又象少先队队礼的动作说道：“栗武大将听令！”引起了一片笑声。


    冯队长说：“昨晚看你们演节目了，我就相中了这个张彪，有的社员也看见他早起练武把式了。考虑到一个人有些孤单，栗武砣大，挺威风的，所以就选了你们俩，一是有照应，二是有人回来取饭。”


    张彪又一抱拳说：“队长英明！”栗武又行了那个不伦不类的礼说：“报告队长！我会骑马，要是给我一匹马，就由我取饭！”


    冯队长看了看栗武说：“一会你跟我走，我倒要看看你的骑马本领，你们俩中张彪说的算。张彪啊！来瓜园捣乱的可都是这四圈大队的知青，我相信凭你的能耐能降住他们！”


    张彪再一抱拳说：“感谢队长信任，末将万死不辞！”


    冯队长上前拍了拍张彪肩膀说：“好样的！咱们的两垧瓜园年产两万斤十道白香瓜，两万斤红纱瓤西瓜，能卖2000元钱，合日值一毛三。往年被知青们遭损的合三分钱，你能保住这三分钱，就立了大功！”


    “末将保证不辱使命！”张彪抱拳说。“我和他说的一样！”栗武行礼说。


    冯队长继续说：“第二件事是云鹏去写标语，去年雨大，把生产队和场院的墙都浇倒了，重打后，上面的标语没了。听说你写大字又快又好，就在家写标语，明天咱爷俩再捉磨写什么。”


    云鹏很干脆地答道：“是！”


    “这第三件事是明天瓜园开园，这头喷瓜能出六千斤左右，咱们要集中三天卖完，生产队三辆大车和一辆毛驴车全去卖瓜，你们8个女生和剩下的4个男生分成4组，一组跟一个车去卖瓜。一车500斤，拿回25元算完成任务，没完成任务的你们得掏腰包补上！”冯贵说。


    女生们立刻不安定了，喊喊喳喳议论起来。冯贵对女生说：“一组就500斤瓜，走村串户到四个公社去卖，5分钱一斤，凭你们的俊模样，只要放开脸吆喝，都能完成。一会你们去杨保管那学学约秤，就这么定了！”


    黎想见他要走，上前拦住说：“卖不出去让我们掏钱，要是我们多卖出钱来呢？是不是归我们自己呀，这才算合理！”


    冯队长被问楞了，他心话，5分钱一斤是大价了，这个俊丫头是不知天高地厚呀，于是不加思索地说：“归你们！”


    冯队长带栗武走了，张彪也跟了去，他要看看瓜园去。


    四队的瓜园是杨保管他爹种和管的，有一垧地香瓜，一垧地西瓜。他是老瓜倌了，那片地又是十道白香瓜和红纱瓤西瓜的原产地，从香瓜开园到西瓜罢园有一个半月的时间，张彪和栗武这份差事既是美差，又是险差。


    于家窝堡的骡马多，四队的骡马足够拴五辆大车的，却只拴了三挂大车。因为一台胶轮大车，光毂轳就上千元，加上车身和套具得3000多元，生产队置办不起。


    马厩里有一匹大红马，是从离这18里地的军马场换来的。换来时是一匹下生时脐带缠脖子，奄奄一息的马驹子，被路过的冯队长和大板杨永宽救了下来，用一匹银鬃马换的。这匹马现在两岁了，背高1米6，腰长2米8，在马厩里特别炸眼。冯队长让栗武把这匹马牵出来，说：“你能骑上它，这马就归你骑了。”


    栗武不愧是车老板的儿子，一点不惧地走到那马前面，抚了抚马的面门后，便给它挠上痒痒了，用了半个多小时，从头挠到尾，那马被他顺从地牵了出来。


    冯队长见栗武有些道行，便让杨保管从仓库里拿出了一套马具，让栗武拴嚼子上鞍鞯。栗武牵马回户揣了两个大饼子，掰成一小块一小块地喂它，那马更顺从了。他又拿出一个专给马梳毛的耙子，牵马回到小队，顺利地给马上了缰绳，套了鞍子。


    他先趴上马鞍试那马的反应，那马丝毫没感到有压力，在院子里绕圈地走着。


    栗武左脚认蹬，飞身上马，一拉僵绳，那马才感到了威胁，前腿高抬，身子竖起，嘶叫着向院外冲去。栗武没被甩下，他松开缰绳，紧抓马鬃，伏下身去，任凭那马向西狂奔了四里地，在一道梁子上开的豁囗处停了下来。


    栗武直起身来，勒转马头，又用那耙子给马挠痒，马转过脸，他便给它塞大饼子，那马缓步往回走来。在接近生产队时，它听见了骒马的叫声，猛地又跑起来，栗武拽缰绳都拉不住它，直奔马棚冲去。


    栗武急中生智，双脚褪蹬，在马冲进马厩的一刹那，用双手扳住了亮子下面的横木，把冯队长和杨保管及张彪都吓出了一身冷汗，如果不是这样，栗武会撞在门框上，后果不堪设想。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冯长话复前言，把这匹马交给栗武饲养，嘱咐他每天必须遛上10里地，把料口袋拿到瓜园去喂，每天还必须让它吃上两个小时的青草，到大井去饮他三次。还说，明年它就能配种了，干好了，就让他当配种员。


    女生们回东屋关上门商量事了。男生们在祝联营带领下搭狗窝和鸡架了。


    杨永忱驮着秫秸来了，开始在厨房的两个梁柁上做挡风墙了。他把秫秸按每一处的长短截成棒棒，一根一根地挤成排，然后要在两边抹上泥。云鹏在他指导下，到园田地里取土和泥了。他挡一段，抹一段，那泥干了时，泛出一层咸花，一敲乓乓做响。但是进度很慢，一上午才挡了一面的1\/3。


    女生们通过抽签分了四组：红梅和柳维嘉一组、秦玉和朴英素一组、黎想和高萍一组、刘娜和于波一组。


    红梅做了4个阄，出来让祝联营、罗响、常青、任民抓。罗响抓了红柳，进了红梅组，常青抓了秦朴，进了秦玉组，祝联营抓了黎高，进了黎想组，任民谨记父亲教诲，没去抢抓，剩下的刘于便是他的组了。


    秦玉按大门横额木板的尺寸，用宣纸写了“文体之家”四个魏体字。她认为墙上的标语已经告诉人们这是集体户了，题“知青之家”有重叠之意，不如文体之家有特点。

 第22章 女生卖瓜有收获

    云鹏和红梅都觉得秦玉的题名更胜一筹，便让杨永忱去裱贴了，祝联营见那横木板是嵌进上下槽里的，和云鹏蹬条凳在两边往上一挫使摘了下来。杨永忱说：“这回不用刷亮油了，我能把这四个字刻出来，用墨一描就行了，我就是不会写，要是会写就能挣钱了。”


    下午，女生们都去找杨保管学约秤了。杨保管拿出了两个6斤的盘秤和两个20斤的钩子秤，库里还有两杆200斤的抬秤，这些都是生产队分东西和粮食入库的必备工具。朴英素和刘娜各抢了一个盘秤，是半斤起的，红梅和黎想没去抢，柳维嘉和高萍也都是不往前争的人，她们拿到了两杆钩秤，是4斤起的。


    冯队长告诉户员们听到钟声就挎土篮子到生产队，明天早饭多做一些，带上中午吃。


    回户后大家便准备饭盒和水壶了，上学时，她们春冬都带饭盒，在学军时还都买了军用水壶，现在派上了用场。


    张彪和栗武看完瓜地后便打起了行李，张彪决定，他俩搬到瓜窝棚去住。


    蓝卫国改了明天的菜谱，要蒸大米饭、鸡蛋炒韭菜给大家带，忙着去磨稻子了。


    48斤稻子只磨出了36斤大米，14斤稻壳子里筛出了4斤麸子，出米率才75%，和城市供应的每人2斤大米一样多。好在稻壳子能喂鸡，稻糠能喂猪，稻子每斤价格比城里的大米便宜了2分钱，磨米费是每斤一分钱，还有的赚。


    第二天早上三点半，钟就响了，这回大家都听见了。出门时，天才蒙蒙亮，还能看见星星。到了生产队，老板子们都在套车，看不见社员，知青们站成了一排。


    冯队长说：“你们有表，以后听到钟响，半个小时到生产队就不算误点。散开吧！这不是学校。”


    四点钟，社员陆续到齐了，四辆车才向瓜园出发。24个社员12个知青分坐四辆车，八个女生都挤到毛驴车上，向西走了三里地，便到了瓜园。


    瓜园东边有一趟榆树，在两棵老榆树上修了一个树屋，张彪和栗武便在那树屋里住，栗武的马拴在了树屋下面。靠道边搭了个人字窝棚，老瓜倌和孙子杨贵奇，小名狗剩子，在窝棚里卖瓜。


    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进瓜地，得老瓜倌点了名的，才允许进去下瓜。他挑了9个人连同他10个人开始下瓜了。冯队长让知青们跟在这10个人后面接瓜、往车上装瓜，其他人被派去割蒿子了。


    这10个人向知青们传授挑瓜的经验，叫做一弹二闻三摘。即弹出空响声后扯起来闻，如果扯起来就脱落了就不用闻，那叫瓜熟蒂落。闻到香味，但是扯不下来的就放下，那叫强拧的瓜不甜。


    那瓜都挺匀称的，一个在七八两左右。挎到地头时，小队会计郑国良会用抬秤一土篮一土篮地过秤，小孙子杨贵奇记账。


    户员们先可大板的车装，装到500斤后，再往二板车上装，以此类推，最后是毛驴车。


    干到了5点半，四辆车都满后，一家又分了一土篮子瓜，冯队长给集体户分了三土篮子。打蒿子的社员用蒿子把车上的瓜都盖上后，早气工结束了，所有人都回家吃饭。


    七点钟不用敲钟，大家便自觉到了生产队。冯队长做了四个阄，让四组抽，红梅抽到了一，她们组上了大板的车，要向北去沙城子，柳维嘉尖叫起来，因为她可以去爷爷家了；秦玉抽到了3，上了三板的车，要向西去后高家；黎想抽了4，是毛驴车，要向南去十家子；刘娜抽到了2，上了二板的车，要向东去八家子。


    女生们昨天晚上开会了，统一了最低价——7分一斤，开始叫8分，最后叫6分，保证一斤瓜挣2分钱，一天为户里赚40元钱。


    柳维嘉只知道她姑姑是沙城子中心校老师，她们这条线路不远，只有18里地，路过两个大队就到公社了，沿途小队也就4个。柳维嘉带上了小提琴，每过一地便拉琴，吸引人来买。但是，妇女们一问价，都嫌贵，她们的秤还是起点就4斤的，没卖出几份去。到了沙城子中心校柳维嘉找到了姑姑，姑姑凭小提琴认了侄女。姑姑给她姑夫——中学校长打了电话，姑夫把这车瓜包了，分给了教职员工。


    秦玉这条线有22里地，路经3个大队，8个生产队。每到一地，朴英素便唱歌。她把《卖花姑娘》插曲改了词，唱道：“买瓜来哟，买瓜来哟，瓜儿香，瓜儿甜。要问这瓜叫啥名啊，大名就叫十道白。”


    秦玉用半张图画纸把瓜的名称、产地、价格、特点写了上去，罗响也唱起了京剧，每过一地都卖出一些。


    秦玉在后高家跃进大队二队遇见了班级团支书佟永利组的集体户，竟一下子买了160斤。到公社时还剩200斤了，她们开始专找集体户卖了。三板也挺配合，在公社四周找了四个集体，把200斤瓜全卖净了。


    刘娜这条线最长，有28里地，要路过5个大队，12个小队。每到一地，刘娜边吆喝边唱，于波嘴甜，都有收获。


    路过第三个大队头道圈时，任民发现这里有拖拉机站，里面还有机修车间和加油罐，院里有六辆拖拉机，链轨、东方红28、铁牛55各两辆，还看到了一辆日野汽车。他便忘了卖瓜，过去打探了。


    刘娜的歌声引来了一些男知青，围着她调戏。二板去阻拦，被一个男知青打了个乌眼青。于波跑去大队告状，大队书记王震到场后处理了打人者，给了二板10元医药费，把剩下的瓜都买下了。


    黎想这条线最近，才10里地，路上她就打定了主意，直接把车赶到了粮库。她让高萍唱样板戏吸引司机，自已给饼店老板送瓜，从那借了盆，洗了瓜送司机们品尝，她介绍瓜的名字、历史和特点。


    她深知这瓜谁尝了都会买，便用了这个欲取之先予之的招术。当司机们品尝后，她说：“各位大哥不想给老婆孩子们带回去点尝尝吗？一毛钱一斤是贵了点，但是宁吃鲜桃一口，不吃烂杏一筐啊，4元钱能买一袋子。这粮库里有面袋子，谁买报数，我去买袋子，袋子是白送的。”


    她这么一说，七八个司机都说买了，有的还报了两袋子。一袋子装40斤，一车瓜转眼便买没了。


    高萍一算账，她们卖了12袋瓜，收了48元钱，减去12元袋子钱还剩36元，上交25，还能剩11元。

 第23章 柳维嘉心系实验

    回家的路上，高萍说：“你让他们尝瓜时，我捏了一把汗，当你说一毛一斤时，我刚放心，你又提出送面袋子，你是咋想的？”


    黎想说：“他们七八个人尝能尝多少，一个瓜才七八两，有20斤够他们尝的啦。我买粮时知道一个面袋子一元钱，一袋瓜卖3元合一斤7分多。司机出车有补助和误餐费，还有节油奖、安全奖啥的，4元钱对他们不算啥。他们虽然车里能装东西，但是50个瓜球子放驾驶楼里会乱滚，有面袋子就不一样了。那面袋子虽然不值钱，也是个物，他老婆肯定喜欢。”


    高萍说：“你太厉害了！”


    祝联营说：“她从小就做买卖，先养狗卖狗崽子，挣了钱就升级养热带鱼，又挣了钱再升级养鸽子。那鸽子也分级别的，老野5元一对，瓦灰10元一对，她养到了顶级的亮子，就是和平鸽，30元一对。她每个星期天都去花鸟鱼市。”


    黎想说：“你跟你爸打家具也不少挣啊！你每个星期天不是也蹲家俱市场吗？”


    高萍说：“昨天你带我们商量给户里挣钱的事时，我寻思你是异想天开，这回我信了。”


    云鹏在大车都走了后，便去了生产队。生产队是一栋长和宽都是36米的正方形大院，有1.3公亩，两市亩。大门有6米宽，没有垛子，也没有门框，只有两堵7米宽的土墙组成的通道。


    过了通道回头看，东边是牛栏，西边是羊圈；左右看，东西各有两栋6间大草房做为厢房；向前看，一个长宽各24米的院子，南面是一栋8间的干打垒土平房，西房山是草垛，东房山是柴禾垛；这些建筑把生产队围成了一个中间只有500平方的四合院。


    云鹏还是第一次进这个院，但见羊倌和牛倌正在往外赶牛羊。那牛群大牛小牛还有牛犊都是黄色的，有20多头。那羊群都是白山羊，有一百多只。


    西边的六间房有三个门，最南边是碾房，里面一盘碾子、一盘磨、一个大风箱；中间是农具库，门锁着，只能隔窗相看，棚上、墙上都吊满和挂满了东西，地上堆着一人多高的木料，还有犁杖、喷雾器、大桶、麻袋、绳子等物件；北面是散马棚，里面有十多匹马、驴、骡，马倌正要赶它们去放牧。


    东边的六间房只有一个双开门，里面都是粮囤子，装的是种子粮、饲料粮和备荒粮，高粱、苞米、麦子、谷子、荞麦、黄豆、小豆、绿豆、糜子、豆饼应有尽有。


    正面的8间房中间开门，西边是五间马厩，两排槽子对放着，中间是过道，两排拴马杆能拴十多匹马和骡子，都是现在拉车的牲畜。西房山开了一个门，通向草垛，有一间房大小的地方放着铡刀和粉碎机，两个饲养员在铡草。东边间壁墙的南面开了一个门，从那里进队部。门北面有灶台，镶着两口大锅，灶台边有两口大缸。


    进入队部，北面是一铺大炕，和集体户的一般长，东墙放着个上供用的案子，案子两边各放一个太师椅，这三个物件有年头了，黑红发亮。南墙摆着十几条条凳，一骑一的摞着。棚是窝纸糊的，墙是报纸糊的，炕席有几处烤糊的地方，都在炕头和两个门灶子的地方。


    杨永保在收拾屋子，他是一个抗美援朝退伍的残废军人，走路不方便，一条腿瘸。


    冯贵在翻报纸，是堆报，有《人民日报》、《吉林日报》和《英城报》及《怀仁报》。见云鹏进来了，他说：“这半年的报纸都在这呢，你根据这上边说的，编几条标语口号来，最好是和粮食生产有关的。今年上边的风转了，不再喊打倒什么的了，革资本主义尾巴的口号也少了。听说邓小平又出山了，搞整顿呢，大寨和大庆又站起来了。县里的口号是以粮为纲，大干苦干加巧干什么的，要提倡推广种子、化肥，增产增收，促进粮产上纲要呢？咱们扔下远的挑近的，听县里的，你就从这方面编吧！我得看麦地去了，看黄啥样了，该不该拔了。”


    他走后，云鹏便看起《怀仁报》了。这报是周刊，篇幅只有省报一半大，一共20多期，云鹏发现这个报上每期都有科学种田内容，想到了柳维嘉要搞试验田，在量了生产队和场院以及集体户院墙的长度后，他编出了三条标语。


    第一条是：“学习大寨多流汗，起早贪黑拼命干，推广科学巧种田，纲要目标早实现！”这条他要写在小队院墙上；


    第二条是：“贫下中农斗志坚，不怕风沙和盐碱，多积肥来修水利，保证粮食多增产。”这一条他要写在集体户墙上；


    第三条是：“防火又防盗，警惕性要高，阶级斗争弦，一定要绷牢，要以粮为纲，人人记心上，秸秆上了场，颗粒要归仓。”这一条他要写在场院大门的两侧，这段墙有50米，最长。


    冯队长没回来，他念给杨永保听，杨永保说：“象顺口溜，挺好的，社员能记住。你别着急，等冯队长听完再定。”


    云鹏便回户了。柳维嘉那路最先回来了，云鹏念给她听，她说：“还有科学种田的词，太好了！不过咱们户墙上这条应该再多写点科学种田方面的词，因为咱们是知青，要做科学种田的先锋。”


    红梅把他拉到了门外，报喜说：“我们这组为户里挣了10元钱，你赊物挣钱补亏空的谋略成功啦！我们今晚再开会，总结各路经验教训，这三天争取完成100元的目标。”


    云鹏听了很兴奋，夸女生们是好样的，叫来蓝卫国吩咐道：“发面剁馅，明天给她们蒸包子！”


    柳维嘉跟出来了，写了四句标语说：“咱们户墙上写这四句最好！”云鹏拿过来一看：“知识青年要领先，创立科学实验田，选好良种用化肥，要为增产做贡献”


    云鹏说：“好！太好了！我一定说服冯队长，把这条写上。”


    柳维嘉说：“你别说是我写的，只要你写上了，我就有理由向冯队长提要求搞实验了。”


    云鹏没想到这个不爱说话的柳维嘉还挺有心眼儿，要用请君入瓮法去胁迫冯队长，便问她：“你想搞什么实验？能先告诉我吗？”


    柳维嘉说：“收完麦子要种萝卜、白菜和荞麦，我会将他军，搞种子化肥对比试验。跟他立军令状，不怕他不倚，只要按我的方法，用我的种子种，我准赢。”

 第24章 女生们再接再励

    太阳刚偏西，四路车辆就陆续归来了。女生们开始互通情况了：


    黎想说：“我从买瓜司机那得到了一个重要消息，这些天各粮库抓紧倒粮，是因为今年是建国25年大庆，省里要修通长郑公路，国庆节举办通车典礼。就是咱们十家子公社那条路。”


    红梅说：“那就意味着十家子有通往城里的客车了，咱们真有福，才下来，就通车啦！”


    黎想说：“先放下这事不说，司机说，7月5号这条路从信州城公社到辽河县的双山公社要封路。”


    “我们去八家子的道要被封上了，明天的任务咋完成啊？”刘娜说。


    “不怕！7月5号封，明天是7月4号，还能通一天。”于波说。


    “三天的任务，最后一天咋办啊！要是卖不出去，前两天的都得赔进去！”刘娜哭丧着脸说。


    黎想说：“死脑瓜骨，你想啊，封路是为了啥？不是为了往路上拉料吗？那车能少吗？司机能少吗？咱们去道边卖呀！明天我先去探路，要行的话，后天咱们四辆车都去。不仅这三天的任务能完成，第二喷和第三喷瓜都不愁卖！连西瓜都能卖出去。他们得九月末才完工，那条线那么长，咱们多点摆摊肯定能行！”


    大家都被黎想说乐了，开始七嘴八舌地献计献策了：


    朴英素说：“秦玉的那张纸写得好，应该写四张，一组一张。省得磨嘴皮子了。”


    刘娜说：“该磨嘴皮子还得磨，我们组如果没有于波那张嘴连开张都难。我看两个招都用，胜算更大。”


    黎想说：“你们说的都是小节，我跟你们说大节，这一天之所以我们都成功了，是因为咱们的瓜真好！只要你让买的人尝了就成功了一半。之后就是揣摸对方心理，为他提供方便条件。报价高点不怕，可以通过送东西让他感到既方便又值，他才会买。关键你得会算账，能划开拐。”


    高萍说：“这一点我是彻?服气了。”她把黎想卖瓜的过程学了一遍，大家都赞叹不已。


    秦玉说：“我担心冯队长知道了会给咱们提价。那些车老板可都是他的人。”


    黎想说：“他要提价咱们就罢工，他不仁咱们就不义！还怕他不成！”


    红梅说：“呆一会咱们就去交钱，同时把明后天的钱都由秦玉交上，起码这一悠的买卖能定下来了。下一悠咱们拿他一把，队里不有妇女呢吗？让她们去卖，看她们能不能卖出去！咱们要想把这个钱挣长远了，就不能任他宰割。”


    黎想说：“这话有骨气，我愿听，不挣这个钱，咱们的小鸡、小鸭、大鹅一样赚钱，就是赚得慢点。但是，咱们决不低三下四的，俗话说上赶不是买卖。”


    “那还等啥？送钱去！”朴英素说。


    红梅、秦玉、黎想、刘娜去了生产队，冯队长刚回来。四个人交上了三百元钱后，冯队长让杨保管收了，给四个人出了收据。


    她们要走时，冯队长说：“我听老板子们说，你们是凭拉琴唱歌找亲戚遇同学完成任务的，真不简单。往年咱们妇女出去，净往回换鸡蛋，往供销点卖了再交钱，哪有你们这么痛快！你们放心，我只要我这一块，你们能多挣是你们的本事。我说话算数，这瓜地就包给你们了，只要我当队长，这瓜就不会涨价。”


    大家吃下了一颗定心丸，回户后动手包包子，开始准备明天的午餐了。四个男生在这些女生面前都成了跟班的，尤其是任民，被刘娜和于波训得连连作揖道歉。


    云鹏在和杨永忱堵房梁，听女生们说冯队长在小队呢，便去汇报。冯队长说：“这几条都挺好，对我撇子。你们户还有懂种子化肥的人才呢，这可是稀罕人物啊！咱们县去年推广化肥，烧了种子，各生产队都不敢用了。把那硝氨都倒到了大壕里，壕里的蒿子长了一人多高，才发现那玩艺真有劲。今年拔了麦子种萝卜白菜和荞麦，你们出来指点指点。”


    云鹏没想到冯队长这么开明，便把柳维嘉推荐给他了。冯队长说：“卖完头喷瓜就得拔麦子了，现在离头伏还有半个月，再卖两天瓜，就剩13天。大车回来才能拉麦子，那麦子得拔两天，打三天，就差8天了，整地送粪还得两天，就剩6天了。二喷瓜该上市，又得卖4天。头伏萝卜二伏菜，三伏种荞麦，回来就得种萝卜，种完萝卜隔10天种白菜，种完白菜三喷瓜上市，得卖5天。中伏10天，种完荞麦再卖西瓜，带带拉拉得卖一个月，就过中秋节了。过了中秋节就开镰了。”


    云鹏见冯队长对农事如此精明，心说，能落到这个小队不枉来一回，一定把他的农事经验学到手，不能虚度年华。


    回到户里，他把冯队长的话告诉了柳维嘉，柳维嘉又尖叫一声，对他说：“我选你这个户选对了！你是我的贵人！”


    云鹏明白了，尖叫是她高兴时的一种表现，鼓励她说：“你发挥特长的机会就要到了，有五垧地在等着你！加油吧！祝你成功！”


    第二天云鹏也跟大家起早去了瓜地，干完了头气活后，才开始量尺寸，计算打格子。杨荣忱放下活去帮他打格了。


    那墙都是淡黄色的，只能刷红字才醒目，云鹏带了广告粉，但是那一小袋刷这么多大字根本不够用。他去了供销点，供销点马上去供销社给他进了一桶朱红粉和一袋明胶，他便从做颜料开始，教这个徒弟了。


    下午，四组女生回来得都比昨天晚，但是都完成了任务。刘娜侦察出八家子和头道圈接壤处建了一个储料厂，一天有上百辆次汽车往那拉料，她在那就卖了300斤瓜。


    黎想侦察到十家子东岗子上边建了一个沥青厂，有30多个工人在做工，她沿路去了杨树台公社，又看到两处拉上了铁丝网，一打听，一个是碎石场，一个是白灰场。她在这三个厂卖完了300斤瓜，继续向西，直到杨树台的丁字路口，那里车辆穿棱，200斤瓜很快就卖完了。她从军马场那条路回到了于家窝堡，这段路18里地，是于家窝堡去杨树台的弓弦。


    黎想建议明天四辆车都去杨树台的丁字路口，因为那里封不死，有许多料要从那个路口运进来，还有许多从西边哈拉巴山采石场出来的车要从那向南行驶，那里是绝佳卖瓜点。


    欲知成败与否，且看下回分解。

 第25章 张彪勇斗抢瓜贼

    第三天一早，蓝卫国也随钟声起来了，让云鹏帮他和面，他要烙春饼，用土豆、黄瓜、辣椒炒三丝给女生们带。


    那瓜地南北长200米、东西宽100米，香瓜在南边，西瓜在北面。这里的地肥力薄，一根垅连垅台带垅沟的宽是一米，这样的垅一万米就是一垧。下瓜的社员前天下了一个来回，再下10垅瓜分给各家。昨天下了两个来回，今天把剩下的40垅都下完了，又分了一次瓜。户里已经有了三土篮子瓜，只有两个人吃，女生们便把这次分的和前天剩的都装了车，她们太想挣钱了。


    吃完饭，大车在黎想的指挥下，都向西走了，冯队长不但没阻拦，还告诉老板子们都听她们的。


    杨永忱带来了两头桃叶形，中间斜竖着一道铁手柄的泥抹子，开始和泥堵房檐子的椽子根了。那抹子能捅进椽子根六七厘米，把他说的雀窝都堵实了，外观还挺平的。


    云鹏陪杨永忱干了一会活后，便要出去写大字了，杨永忱哪能放过这个机会，说道：“中午歇晌时我再干。”说完下了凳子，接过装颜料的巴梢子便跟了出去。


    社员们由冯队长带着起牛棚、羊圈和打扫马棚马厩了，用土篮子往粪堆挑粪。


    小队部、场院、粪堆是每个生产队的三大配置。四队的粪堆在场院西墙外，那里有一个直径30米的大坑，坑外是底座30米见方、高3米，顶部15米见方的梯形粪堆。有1600多立方土肥。那土肥是把牲畜粪便和草皮土放到大坑里沤后挖出来的，土占了3\/4。那大坑已经起过两次了，又积满了雨水，呈绿色了，是生产队沤麻沤的。


    瓜地里栗武从户里取饭回来，和张彪刚吃完，就见从西边来了一辆毛驴车，上边四个人，从穿着打扮一眼就能看出是知青。


    狗剩子喊了一声：“他们又来了！”便钻进了卖瓜棚。老瓜倌急忙喊过张彪和栗武说：“这四个家伙年年来，他们和其他知青不一样，其他知青是偷瓜，他们是抢瓜。”张彪立刻把锄头抓在了手中，栗武手抓僵绳紧张起来了。


    但见四个家伙把车赶到了窝棚前，一个手持火药枪的家伙下车说：“哟嗬！添人马啦，都别动，小心我的枪走火。弟兄们进地摘瓜。”栗武哆嗦起来了。


    其他三个人各拿一个麻袋进了瓜地。张彪把左手往执锄杠的右手上一合说：“请问这位好汉大名，咱们交个朋友。”


    那家伙说：“别套磁，把锄头扔了，乖乖地站那别动，这枪打不死人，只能打你一身铁沙子，都是知青，我劝你别做蠢事。”


    张彪说：“原来你也是知青啊，那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我不反抗，不想当英雄。”说着弯腰往地上放锄杠，在锄杠着地的一刹那，他一个前滚翻滚到那家伙脚下，来了个黑狗钻裆，两手扳住那家伙脚腕子，给他拱了个仰巴叉。那家伙在身体后倒时，两臂向上，搂了火，那枪沙射向了空中。


    张彪知道火药枪只能扣发一次，一个饿虎扑食，骑在了那家伙身上，一个肘击便把他击晕了。


    栗武在枪响后，没有帮张彪，却飞身上马，向家里奔去。


    另外三个家伙刚进地便听见了枪响，回转身向张彪扑来。张彪起身做了个虚步向锄头方向后退。三个家伙分别亮出了七节鞭、菜刀和匕首从三面扑过来。


    张彪用脚尖勾起锄杠，先来了个横扫千军，把三个家伙逼退。然后将锄杠当枪，向正面的七节鞭刺去，那七节鞭便被锄钩缠住了。张彪将锄杠往地下一戳，来了个飞身扁踹，踹中那个家伙前胸，将其踹出两丈有余，坐到了地上。


    手持菜刀的家伙见张彪手里有长兵器，不能近身，便把菜刀抛向了张彪。张彪把锄杠舞了个挡箭环，把菜刀挡到了地上，然后将锄杠向后一戳，正戳在持匕首家伙的肚子上，他惨叫一声，匕首脱手，岔气了。


    张彪又把锄戳向菜刀手，那家伙一侧身闪了过去，哪知张彪把锄头一转，向后一拉，用锄钩把他钩了回来，侧身一个肘击，把他也击倒晕了过去。持匕首和七节鞭的两个家伙慌忙逃窜。张彪也不去追，一手拿锄头，一手抓毛驴缰绳大声喊道：“抓住两个，还得了一个驴车，让他俩跑吧！”


    他让老瓜倌把驴拴了，捡起火药枪、匕首和菜刀，又把七节鞭从锄钩上解下来，然后从持火药枪的家伙裤袋里翻出了火药桶、枪沙袋、纸炮盒和捣药杆说：“这玩艺是用发令枪改的，枪管这么短，这么细，就是吓唬人的，威力不大！给狗剩子玩吧！”


    跑的两个家伙又回来了，跪地求饶说：“我们服了，再也不敢来了，那车是我们从生产队借来的，还给我们吧！”


    张彪说：“还给你们也不难，交待出你们的姓名住址，然后把前三年抢瓜的钱吐出来就行！”


    持七节鞭的家伙说：“我叫齐红兵，是后高家清泉大队二队集体户的。持匕首的家伙说：“我叫徐平，是后高家娘娘庙大队一队户的，拿火药枪的叫李全胜，是后高家跃进大队三队户的，扔菜刀的叫周义，是后高家胜利二队户的。”


    齐红兵又说：“我们四个都是省城知青，凑到一起就为了抢几车瓜卖点钱花。”


    张彪把两个被他击晕的踢醒了审问，和两个跪着的说的一样，便说：“你们来这三趟，抢走了三车瓜，一车就算500斤，一共1500斤，5分钱一斤，75元钱，还费了爷爷一番子力气，你们扔下100元了事，要是不服，我不用锄头，咱们空手打，你们四个一齐上，我输了，你们走人。”


    几个小子都说：“我们认输，别把我们交给你们大队就行。”四个家伙分别从裤带里、领子里、鞋磕里、裤叉里掏出钱来，凑了100元，递了过来。


    张彪让老瓜倌收了，留下凶器，放他们走了。临行时，他们请叫张彪大名，张彪告诉了他们。


    栗武骑马到了生产队报信，等冯队长带社员们赶到时，人已经放了。老瓜倌说：“这场战斗前后只用了三分钟，张彪一打四，把他们打了个人仰马翻，真乃赵子龙浑身是胆，应该奖励！栗武胆小如鼠，临阵脱逃，应该斩首！”说完把100元钱交上，描述了全过程。


    冯队长说：“栗武报信也是对的，势必人家有枪，伤了人事就大了。”

 第26章 上趟子和拔麦子

    黎想的战术打赢了。三挂大车占了丁字头和丁字尾的道两边，一横两顺，女生们载歌载舞，男生们扯嗓子吆喝，司机们无不停车前来的，2000斤瓜装了50袋子，刚吃完午饭就所剩无几了。


    黎想为了二喷瓜着想，带着毛驴车向西行进了15里，过了县界，到了辽河县双山公社的哈拉巴山釆石场，拉去的5袋子瓜竟以一毛一斤被抢光了。因为这个釆石场有100多人，卖啥的都没有。


    女生们三天为户里挣了120元，晚上开始盼着卖二喷瓜了。然而，一场最具考验的生产活动拔麦子开始了。


    当地有一句俗话说，男怕拔麦子，女怕生孩子，因为两个都是遭罪的活。拔麦子的活遭罪遭在麦芒上，那东西无孔不入，会随着汗水粘在身上，汗一干，便痒得让人坐立不安。


    还好，冯队长把女生都安排到了场院打麦子。云鹏本来可以留在生产队写标语，但是他想和弟兄们同甘苦共患难，毅然加入了拔麦子的行列。


    四队有80多垧地，其中在册面积50垧，帮忙地30垧。所谓帮忙地就是册外地，都是各家开荒开出来的自留地。1970年掀起的割资本主义尾巴运动高潮时，这些地都归集体所有了。


    1970年之前，这30垧地大多种麦子，这里麦子的产量低，亩产才120斤左右，加上荞麦，亩产才160斤左右。而县里推广了一埯双株后，苞米亩产达到了200斤左右。为了提高粮食总产，县里年年都下达种植计划，规定玉米种植面积不得低于75%，公社又把征购粮任务年年提高，使小麦面积一减再减。


    四队的80垧地按种植计划得种60垧苞米，剩下的20垧要种高粱、黄豆、小麦、谷子、糜子、小豆、绿豆、向日葵、地瓜等9个品种，一个品种平均只剩下2.1垧。


    冯贵把小麦定了4垧，因为种完麦子能种荞麦，还能抽出地来种萝卜白菜。


    那六道壕每隔一里地一道，中间有五块长宽各一里地的方田，除去横壕竖沟和道路外，每节地南北长400米，东西宽2000米，有耕地400垧，由前5个生产队耕种，六、七、八队有260垧地分布在东、北、西三面，其中六、七队各100垧，八队只有60垧。还有40垧水田在一队，一队有50户社员，耕地最多，达120垧。


    四队的麦地在三道壕和四道壕中间，离生产队有3里地。清晨4点，20名社员和5名男知青抄近路，从场院和粪坑中间的茅道越过头道壕，在水沟堰上走一里地，再同样翻二道壕、三道壕就到了麦地的地头。前三道壕中间是五队的地，三道到五道壕中间是四队的地，而五道和六道壕之间的地都是一队的。南道东边的地也是这么分的，是大队出于上工距离的考虑。


    那麦田和苞米地不一样，苞米地都是一垅400米长，麦田则只有50米长，镶在了苞米地的地头。这是四队最近的地，在这里种麦子是和了“丑妻近地家中宝”之说。


    这片地有240根垅。社员们都是空手来的，冯队长却让知青年都带叉子。到了地头，打头的站在中间喊了一嗓子“上趟子啦！”，社员们便在他左右站开了。


    云鹏他们5个也站到了排中，冯队长说：“你们先靠后，看看啥叫上趟子，然后跟着后边学放蒲子、打绕子、打稇，等大车来了你们装车就行了。”云鹏这才知道让他们带叉子来的原因。


    上趟子就是每人6根垅，20个社员排了120根垅，这叫上趟子。四队的30个社员中有3亇大板，两个饲养员，一个保管员，平时都是24个劳力下地，今天为什么只来20个呢？原来有4个留在场院扬场了。


    打头的大约拔出一米远左右，把最后拔下的麦秸分成两束，把麦穗相交，两手挽了一个花，那两束麦秸便连到了一起，这叫打绕子。


    他把绕子的一头从垅沟穿过蒲子，把麦秸勒到一起，单腿跪在麦秸上，两手又挽了一个手花，便把麦秸打成了稇。


    这时其他社员才开始行动，这是规矩，谁也不准超过打头的，一旦超了，队长就会在质量上找你的小脚。因为打头的是生产队的四梁八柱，队长要保住他的权威。


    云鹏他们5个各找了一个社员去学习，直到拔到了头，他和罗响也没学会打绕子。最先学会的是常青，随后是祝联营，他俩动手能力强。任民学会了打绕子那个手花，打稇的手花学得不精，一拎就散。


    只拔了一出，早气工便结束了，太阳已经升得挺高了。车来了，大车都装上了跨杠，有三米宽，毛驴车上拉着羊杂碎汤、绿豆水和荞面卷子，大家就在地头吃早餐了。这是拔麦子的特供，柳维嘉成了服务员，给大家盛汤、舀水。


    大家吃饭时，柳维嘉用叉子挖了一根垅台上的土，捧进了一个小口袋，又剪下了十几个麦穗揣进了衣袋，那精细劲儿引来了社员们的议论和嘲讽，她却不去理会。


    大车进地了，是每隔四趟子一辆车排开的。户里就赊了四把叉子，云鹏和罗响用一把，轮流干，歇着的就继续学打绕子和打稇，常青他们三个则跟车去了。


    太阳一出来，汗便出来了，麦芒开始往肉上粘了，开始是脖子和胳膊发痒，随后是前胸和后背，社员们都习惯了，云鹏他们受不了了，要脱衣服。


    冯队长说：“都别脱衣服，去折柳树条子，插在背后。”大家按说的去做了，果然痒的轻了。


    那大车真能装，200多稇麦稇装了四层，竟还能装，一辆竟装了6层，300多稇，象草垛似的，把20趟子1000稇麦稇都装上了才回走。而社员们又拔第二趟子了，直到10点钟才拔完，这块地实际有1.2垧，每人才拔了6分地。


    冯队长说：“叫个老爷们，一天就能拔一亩多地。回去吃荞麦饸饹，下午拔第二块地。咱们有4块地，打了八亩地的埋伏，看今年的光景，能打8000斤麦子，明天打饼，卷豆芽子干豆腐丝。”


    这话鼓舞了社员们的情绪，地里往回走时，都在拉完麦稇的地里自动散开，捡遗落在地上的麦穗，每人的背心都兜了一小兜，充满了对集体的热忱。


    祝联营他们三个坐大车回去了，云鹏和罗响没去拣麦穗，因为他俩还没学会打绕子，各自拿两束麦秸在练习着手花。回到井台便脱了衣服，打水互相浇起来。

 第27章 分羊肉吃饸饹面

    用水一冲真解刺挠，云鹏发现井台西边饮马石槽子边上的拴马杠上，挂着用马莲莛扎的一条条羊肉，上面写着各户的名字。


    罗响没找到集体户的名字，两人便先回集体户了，见蓝卫国已经把羊肉领了回去，泡在了水盆里。他说：“一大早，生产队就杀了四条羊，借咱们户的大锅熬羊杂汤，和绿豆汤。随后分羊肉，一家2斤，给咱们户分了6斤。生产队还蒸了荞麦卷子，我不用做饭了，中午吃荞麦饸饹。你们快去生产队吃吧！”


    场院里人声鼎沸，那三大车麦稇堆成了三座小山，占了整个场院。每座小山旁有两台脱粒机，女知青和妇女们分成了三大组，每组七个人，四个脱粒的，一个运稇的，两个打稇的。


    知青们都在脱粒，那脱粒机是脚踏的，每台机器站两个人，每组有一个或两个妇女在带着她们。她们都蒙了纱巾、穿了长袖衣服，戴了套袖和手套。运麦稇的一次拎两稇，四个人去分把打，两个人再把脱完粒的麦秸捆上。


    往日出工时有24个劳力，今天之所以只去了20个，是因为留下了四个人，三个扬场，一个帮杨永保装袋过秤。


    各家都出了一个妇女，除了干活的，还有和面的、烧火的、熬汤的、轧饸饹的、打??的、捞面的。


    生产队的锅台上支了饸饹椽子，一个妇女把和好的荞麦团放进中间的孔里；另一个妇女把扛子向下一压，那椽脐下的面条便落进翻开的大锅里；第三个妇女用两根树枝条做筷子，在水中划来划去，然后划向对面；第四个妇女便用笊篱把面捞上来放在凉水桶里，然后抓到碗中，浇上一勺羊肉卤，撒上黄瓜丝和香菜叶，一碗饸饹面便出来了。随后第一个妇女喊“开船了”，她们四个人便又重复上述动作了。


    有一个叫于家全的社员问知青们：“你们知道为什么她喊开船了吗？因为这东西叫饸饹椽子，那个椽和船同音。”


    打头的叫李良，180公分的个子，身材很均称，按规矩，他第一个吃面，其他人都得排着。他呲了于家全一句说：“杀猪吹肛门，硬装通事人，你把那个椽字写出来我看看！”


    于家全是于家窝堡的俏皮话大王，农村管说俏皮话叫“哨”，面对李良的挑衅他哨道：“你虎头虎脑，四只猫爪，屁眼插谷穗，竟敢逗我雀儿，不是本地鸡，你装啥嘎嘎鸟。”


    李良也不糠，也哨了一套回敬他：“说你虎，你真虎，上南山翻黄土，翻出个王八盖子，硬说你大哥脑瓜骨。”


    于家全说：“好！好！不伤老人，咱就在平辈上哨，说李良是个耷拉鬼，下晚睡觉枕他嫂子腿，她嫂子一翻身，疤子对他嘴，他嫂子来历假，他说红糖水，他嫂子问他甜不甜，他吧嗒吧嗒嘴。”


    李良吃上面了，便不说了。正当于家全得意洋洋时，后脑勺上挨了一树条子。是划面那个妇女打的，她边打边骂道：“我让你胡唚！我让你胡唚！”原来这个妇女是李良的嫂子。


    于家全被追着打，嘴还是没闲着：“嫂子打我我不恼，我和嫂子玩家雀儿，家雀儿钻进裤裆里，她给我生个大胖小。”


    李良嫂子不划面了，轧饸饹便中断了。冯队长喝道：“老娘们家家的，破马张飞的没个样子，让他说两句，你也没搭啥！”


    李良吃了四碗还在要，直到吃了第八碗后才放下筷子，打着饱嗝说：“这玩艺吃多了拉不下屎来，不然我还能造两碗。”见此情景，云鹏想起了小半拉子，心里说，这农村人真没吃过啥，要是到西餐厅，能把盘子吃了。


    李良吃完了，轧面团的速度加快了，大锅里一悠能挑出五碗面来，能供上拔麦子的劳力了。那荞麦饸饹浇上羊肉馅卤是绝配，既顺滑又劲道，比荞麦卷子还好吃。知青们一人吃了三大碗。


    云鹏边吃边和杨保管唠嗑，得知生产队去年也种了4.8垧麦子，因为雨水大，亩产才130斤，一共打了5200斤，一家才分160斤，留了400斤麦种。种了3.6垧荞麦，打了1800斤，一家分了40斤，留600斤种子，这一顿就得消进去500斤。这荞麦只能出6个面，300斤面蒸一次卷子，轧一顿饸饹将够70人吃的，所以一家只能出两个人吃，就不带老人和孩子了。


    杨永保还说：“拔麦子杀羊是各队的惯例，咱们队的牛羊虽然多，但是冯队长立下了规矩，杀公不杀母，这才使咱们的牛群羊群不减头数。畜牧这一块能把日值勾到一毛五，和粮食造了个平，加上瓜园收入，勾到了3毛5。”


    拔麦子的劳力吃完后，妇女才开始吃。蓝卫国很有身称，没有来吃，自己贴了一锅大饼子，就着羊汤吃。栗武骑马去了生产队，大模哈吃地吃了五碗，还用他和张彪的饭盒，给张彪装了四碗。


    捞面的是于爱莲，问他：“你拔麦子了吗？”他竟跟人家吵了起来。冯队长说：“他们晚上看麦子，让他吃吧！”


    于爱莲夹着眼睛给他捞面，他还不自觉，吃了一碗又一碗，惹得四个妇女都用眼睛剜他。当他说给张彪装饭盒时，妇女们才不剜他了，还捞干卤子往面上浇。足见张彪在全小队人们心中的地位。


    云鹏他们歇了两个小时才上工，而女生们却在连轴转。她们不把这三大堆麦子打完，就倒不出地方来，大车也只能等着。在劳力们上路后，大车才去拉第一块地剩下的麦稇。


    在拔完麦子的地又向西走了200米，到了第二块麦地，和第一块的垅数一样，这次只有云鹏和罗响跟着了，常青、祝联营和任民纯跟车了。冯队长说：“你们俩今天必须学会，跟在我后面，我手把手教你俩！”


    下午的时间和上午的时间一般长，干到了七点才完成一个来回。中间歇了一气，毛驴车又送来了绿豆汤，柳维嘉现场做了一梢汽水，是她自已花钱做的，用了半斤小苏达、一斤白糖、二斤醋，花了一元钱，相当30瓶汽水，得到了大家一致称赞。她借机讲了化学原理，在大家听得津津有味时，她把话题引到了科学种田上。


    这一天，女生们干到了半夜，只把第一块地的麦子打完入库了了，亩产达到了160斤。为了明天吃卷饼，杨永保磨了400斤麦子，竟磨出了320斤面，冯队长听到这两个数字后，露出了笑容。

 第28章 冯贵支持柳维嘉

    连续干了两天，麦子收完了，第三天，劳力们转入了场院打麦子，妇女们都回去了，女知青们仍然留在场院里，锅灶也都停了。


    场院上又堆了三大车麦子，是昨天夜里拉回来的，这6台手工脱粒机，一天就能打6大车麦子，还有9大车在地里。张彪和栗武白天看瓜，晚上便看麦子去了，又加了任民和常青两个人。如果晚上没人看，怕有妇女去剪麦穗。


    这么一来，还得干两天才能打完麦子，只有打完了过了秤才能分。劳力们一伸手，扬场和过秤入库就快了。


    那些麦草牛羊马都不吃，只能苫草房和做烧柴。冯队长从收获第一块地时心里就有了数，一共4000稇麦秸，一家分100稇，给集体户300稇，留700稇垛到场院上以备生产队的两栋厢房修缮用，到秋不用时就给生产队压房顶做烧柴，留下小灰上地用。


    为了不占场院，从第二天开始，便让毛驴车往各家送了。那毛驴车拉100稇麦秸也得搭跨杠，一天送10户，也得贪黑起早，还没人给他装，小半拉子嘴噘了挺高。


    第四天晚上，总产出来了，一共7970斤，亩产数特吉利，是166斤。冯队长说：“一户分200斤，是6000斤，集体户分600斤，还剩1370斤，留下做种子。”


    柳维嘉说：“不用留种子，这个种子顶天能打这么多斤，明年咱们换种子，用吉麦737，保证亩产达到200斤以上，如果一垧地用100斤化肥，能达到260斤。这些地能打斤，增产4410斤。增产这块能多卖661元， 5垧地用150斤种子，花150元，500斤化肥，花100元，增收410元。”


    冯贵原来是大队会计，听柳维嘉账算得这么遛便问：“那种子上哪淘弄去？”柳维嘉说：“这个品种是我爸试验出来的。”冯贵说：“闺女，咱们到队部去说。”


    到了小队部，冯贵说：“咱们这的地薄拉，又缺肥，你能保证达到260斤吗？”柳维嘉说：“这是最低产量了，只要你用化肥，我保证不低于这个数。你要不信，咱们在种萝卜白菜和荞麦时，你都用我的种子，按我的方法施化肥，保证增产增收。”冯贵说：“行！我看看你的本领。”


    柳维嘉说：“一言为定，这要是增产了，我还有更好的办法，让你明年日值达5毛钱。”


    冯贵说：“现在就告诉我，我肯定支持你！”


    柳维嘉说：“我要用成果说话，不能让人说我放空炮。你也不喜欢说大话的吧！”


    冯贵说：“说得好！我喜欢脚踏实地的年青人。我决定，一户再分40斤麦子，不留麦种了。”


    柳维嘉见冯队这么果断地采纳了她的建议，是一个言行一致的长辈，便想把自己的想法都说出来。于是问道：“咱们这里苞米的株距怎么那么稀呢？我量了一下，株距是1米。”


    冯队长说：“这不是缺肥吗？咱们那个粪堆只够一垧地20车的，那一根垅400米，25根垅是一垧，一垧6趟子，一车摆10堆，20车能摆200堆，一趟子才33堆，堆距十多米，一堆只有200斤，要摆70多埯，一埯才3斤，土肥又没劲，一埯种两株苞米，一个苞米棒才出一两苞米粒。如果单株就要半米一埯，一埯只能摆一斤半肥，连垅台都盖不住。”


    柳维嘉说：“我听明白了，咱们就是缺肥，所以我推广化肥，如果在土肥埯下边洒一小捏化肥，再摆土肥，把种子摆在土肥上面，既使有一斤半土也能保住种子不沾化肥，不沾化肥就烧不坏种子，那一小捏化肥比10斤土肥还有劲，再用化肥试验出来的种子，一定会增产。一垧地100斤化肥才20元钱，增产两成就够本，根据增肥比，增产五成是有把握的，能增收三成。这是科学的推算，除非遇到洪涝灾害，增产增收是有把握的。”


    冯队长说：“那旱灾和虫灾也不能忽略呀！”


    柳维嘉说：“化肥有抗旱抗虫的功效，这一点比农家肥有优势，我们种萝卜白菜荞麦时可以搞对比试验，让上化肥的和不上化肥的比一比，结果就出来了。”


    冯贵说：“这个办法好，让事实说话，从今天起你，你就当咱们小队的农业技术员，先在那4.8垧麦地上搞实验，啥活也不用你干。”


    柳维嘉说：“我不怕干农活，搞农业科研不下地干活就理论脱离实践了，我爸是教授级的农业研究员，还天天在地里干活呢。我没成想遇到你这位好队长，对科学试验这么支持，这是我的运气好。你放心，我想到什么好办法一定向你汇报，没有你，我有啥好办法也无法推行。”


    冯贵回到场院宣布：“小麦每户240斤，一斤不留。”社员们欢呼起来。冯队长又说：“咱们生产队来了一个宝贝，就是知青柳维嘉，从今天起她就是咱们的农业技术员，头伏萝卜二伏菜三伏种荞麦，咋种咱们都听她的！让她给大家讲几句话。”


    柳维嘉激动不已，想了半天说道：“明年我们搞10垧地的米麦间种实验，把10垧地的苞米密植到5垧地里，株距缩短到50公分，用化肥解决肥力不足的问题，用余出的5垧地种麦子，我保证收获1万3千米小麦，每户分400斤麦子！”


    社员们说：“10垧地太少了，种20垧，反正那10垧小麦是偏得的，一家分800斤麦子，再分200斤荞麦。”


    冯贵听明白柳维嘉的增产办法了，忙对大家说：“这一招得保密，别嘞嘞出去，一旦咱们的麦子丰收了，咱们可以卖麦种，卖出5000斤就是5000元，日值能达到5毛以上。”


    这场麦收让四队社员看到了更大的希望，人人脸上洋溢着欢笑。


    柳维嘉回户就找蓝卫国，向他要穿地龙青萝卜籽和二矬白菜籽，要从萝卜和白菜打响选种和使用化肥的第一炮。蓝卫国说：“你真行，才一周时间就说服了冯队长，看你不吱声不蔫语的，真中了那句话——蔫人出豹子啊！”


    柳维嘉说：“我遇到贵人了，冯队长就是我的贵人，你蓝大哥也是我的贵人。”她说完就给父亲写信，把于家窝堡的地况做了详细描述，求他帮助解决今年的荞麦种子和明年的玉米种子以及吉麦737麦种。


    云鹏带着4个男生截了小半拉子的毛驴车，拉回了680斤麦子，正当户内一片欢腾时，大队喇叭响了，马春昌通知集体户长、小学校长、一队队长到大队开会。

 第29章 马春昌布置演出

    云鹏、红梅、肖淑珍、蒋琴、一队队长金哲浩、小学校长于家学到了大队，马春昌说：“今年麦收战斗已经结束，从各生产队报上来的情况看，全大队平均亩产达到了160斤，是近三年来的一次大丰收。前几天，我在参加四队户庆七一文艺晚会时，向场外观众表了态，要在麦收之后举办一次文艺晚会，今天把你们找来，就是商量一下具体事宜，我先说一下我的想法，大家再讨论。”


    金哲浩说：“还讨论啥，你就下任务，我们照办就是了。”


    马春昌说：“既然金队长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客气了。先说时间，今年7月18号入伏，今天是7月8号，头伏萝卜二伏菜，咱们这个活动要赶在种萝卜前举办。我看就定在7月15号吧！”


    红梅这些天想得最多的是卖二喷瓜的事，她挣钱挣出了瘾。她打听到了二喷瓜七天开摘，5号到12号是七天，卖三天就是14号，15号演出没有合练时间，便说：“我们节目都是现成的，11号演就行，拖长了，麦收的气氛就不浓了。”


    金哲浩说：“我们朝鲜族随时随地就可以演一场节目，我听说新来的集体户有挺多能唱会跳的，我们可以比试比试，三天就三天，我们奉陪！”


    马春昌说：“既然你们都说三天就行，那就定在11号举办。地点就定在小学院里，正好你们10号放暑假，放假前把台子搭上。”


    金哲浩说：“那个讲台太小了，麦收结束了，各队大车都闲着，拉点土扩大点，咋的也得12米长6米宽啊，我们的朝鲜舞一上就二三十人，那么小的台子转不开呀！要不上我们一队场院演吧！我们场院的台子是10米长、6米宽的，还是木头舞台。”


    马春昌说：“你们那太偏了，社员过去不方便啊！还是在小学好，台子的事我办，大队是应该有一个象样的舞台了。这回黄书记说了，办的热闹的，大队出钱。我准备把台子用干打垒墙围上，前面让木匠镶上竖档和横额，做得象一中操场的主席台似的。这么一来，三天就不够了，咋的也得七天，还按我先头说的，定在7月15号吧。”


    红梅还想说话，云鹏开腔了：“大队舍得花钱建文艺阵地，再好不过了。不知道白天演还是晚上演，晚上演可需要灯光啊，我们户有电工……”


    “大队有电工，是公社农电所的正式职工，拉电就找他，他是你们四队队长冯贵的小舅子。”马春昌说，“倒是你云鹏得显显身手，那竖档和横额上的大字得你写。”


    “写字可以，后面有墙了，那墙得抹上白灰，画上画才行，这么一来就怕下雨了。”云鹏说。


    “上个盖不就行了吗？”金哲浩说道。


    “你卖眈不怕注大，那不等于盖房子了吗？得多少钱啊？这个我做不起主，得请示黄书记。”马春昌说，“拉土打墙只用工，前面支个脸花不了多少钱，要加上盖那得上千。”


    “你花钱见着物啦，黄祥那我去说，他是我们朝鲜族的姑爷，这几年大队的日子过得不错，作坊都让他垄断了，该出点钱给社员盖一个戏台子啦，别光讲劳动，娱乐生活也应该投入嘛！”金队长说。


    “是啊！小学也应该添点文体设施了，咱们可是北部中心校啊！”于校长不失时机地为自已争口袋说。


    “这事大队得开会研究，当务之急是你们得拿出节目单来，二队户和三队户的季秋实和金波得参加，缺了他俩没人奏乐。”马春昌说。


    “季秋实是学校的人，我们户里管不着。”肖淑珍说。蒋琴也附和道：“金波也是！”


    “我叫你们俩来，是问问你们两个户还有没有能歌善舞的了。要是没有，你俩就回去吧！”马春昌一边说一边把广播开关打开：“通知！通知！季秋实、金波听到广播马上到大队来。”


    肖淑芹说：“人家四队户是文艺户，我们哪敢班门弄斧啊！那我就走了。”


    蒋琴象跟屁虫似地说：“我们户也没人敢关公面前耍大刀。”也跟肖淑珍走了。


    马春昌说：“她俩走就走吧！我是怕她们挑我礼，说我喜新厌旧才让她们来的，不识抬举！”


    金队长说：“我先报一报我们的节目，你们谁记一下。”


    红梅养成了开会带笔记本和笔的习惯，说道：“金大爷您说，我来记。”


    金哲浩有50岁了，因为黄祥在他们小队住，加上他当生产队长时间最长，岁数最大，他们队又富裕，他女儿金姬善还是大队团支部书记，这些都让他在大队很有话语权。


    朝鲜族是能歌善舞、酷爱文艺的民族，有朝鲜族聚居的地方就少不了歌舞声。


    金哲浩说：“这个姑娘真漂亮，听阿爸基说，你记吧：项圈舞、长鼓舞、顶水舞、双人舞、女生独唱《金达莱》，女生表演唱《延边人民热爱***》，男生小合唱《***的战士最听党的话》，男生独唱《bj颂歌》，男女生对唱《老两口学毛选》，大合唱《英雄赞歌》，够10个了吧！”


    红梅说：“正好10个！”


    “那你就报报你们的10个节目吧！”金队长带着挑战的口吻说。


    红梅想了想说：“xj舞《阿娜木汗》、芭蕾舞《红色娘子军》选段《快乐的女战士》、藏族表演唱《逛新城》、京剧样板戏《红灯记》痛说革命家史选段《血债还要血来偿》和《打不尽豺狼绝不下战场》、京剧样板戏《智取威虎山》选段《打虎上山》、器乐小合奏电影《上甘岭》插曲《我的祖国》等三首、男女生对唱电影《青松岭》插曲《沿社会主义大道奔前方》、女高音独唱电影《创业》主题歌《满怀深情望bj》、京剧武生表演。”她为了避开金队长的节目，把朴英素的节目都去掉了，还把刘娜的《英雄赞歌》改了。


    季秋实和金波来了，季秋实说：“你们一队有一把二胡、一个三弦、加上你金队长的唢呐、加入我们乐队，咱们就能组成一支九人民乐队了，咱们还有手风琴和小提琴，舞蹈演唱都不成问题，可以组成文艺队了。要不你安排一顿狗肉，咱们欢聚一把呗！”


    金哲浩对红梅报的节目很感兴趣，说道：“今天晚上就行，我回去勒狗，你们可一定要去呀！”


    马春昌顺势说：“你们先练着，听我信。”会就这样散了。

 第30章 文艺队有了雏形

    马春昌开了一个悬而未决的会，他要找黄书记商量搭台的事，还要等金队长和四队户联欢后拿出节目单。


    高丽屯是劳力最多、户数最多、人口最多、耕地面积最多的生产队。这个队朝鲜族户数占2\/3，汉族户里除了黄祥外，还有两个公社助理，一个是办公室主任王振山，一个是教育助理邓容。这个小队的稻田是后开了，原来也是80垧旱田，后来沿河开了20垧稻田后，1964年开始农业学大寨时，兴利水利，修了6道大壕，12条水沟，占了20垧地，都算在了一队身上。现在他们水田开到了40垧，土地面积达到了100垧。


    金队长在区里当通迅员时参加了志愿军，抗美援朝结束又回到了区里，因为会吹唢呐，当了区宣传干事，他对红梅报的芭蕾舞、电影插曲等都很感兴趣，回到生产队便吩咐手下勒狗，做冷面，傍晚还派大车和毛驴车来接季秋实和红梅他们。


    户里除了蓝卫国、秦玉、祝联营、常青、任民都上了车，还把张彪也找了回来。毛驴车专门拉洋琴和手风琴。


    云鹏一进高丽屯便被这个屯的整洁美观吸引了：屯子在于家窝堡去公社的大路西边，四周被榆树围着，一条6米宽、500米长的笔直村路直贯东西，两边的水沟后边是杨树，树枝形成了拱形。家家干打垒的院墙都一般高，上边刷了白灰，墙外种了花，每家院门两边都种了美人蕉，其他的是串红，象两条红绸带。


    所有房子都是起脊的草房，那草房盖分两样，堵头是人字形的都是汉族，堵头是燕尾形的都是朝鲜族，院子随房子的间量大小不一，前后有院，柴禾垛都在后院，家家院里都有井。


    生产队在最西面做堵头，是一个宽30米、长150米的条形院子。中间有10间大草房，南边是马圈和停大车的场地以及牛圈羊棚，北边是场院，场院最北边是舞台。那舞台是用木头做的，长10米，宽6米，两边连着各10米长的葡萄架亭廊。后面是2米高的院墙，对着舞台的10米抹着白灰。台前是两根直径60公分的刷着红漆的3.5米高榆木柱子，上边用木方和胶合板做成了30公分宽的长条横额，连在了两个柱子上，形成了舞台门，舞台的高度是50公分。


    金队长做好了狗肉冷面，把红梅她们请进了小队部。小队部也很特别，30米长、6米宽的屋里四周都是拉门，屋中间顺放着两副乒乓球案子，纯象一个体育室。


    金队长请大家吃了狗肉冷面后，便打开南边的一个拉门，打开扩大器，用朝语广播了。


    朴英素告诉大家，他在召集全队朝鲜族姑娘、媳妇、小伙和会乐器的人到场院集合。


    此时，天刚黑下来，他推上了电闸，场院亮起了四盏高瓦管灯，舞台也亮了起来。


    趁等人的功夫，云鹏好奇地去看那些拉门：那拉门里面除了广播间和配电室以外，东边是灶房，沿东墙一溜锅；西边是磨米房，还有做打糕的石臼；南边和北边拉门里面都是炕，但都是顺着的，仅有一米宽。那些炕能住下20口人；金队长却告诉我们那是水稻育秧室。


    人们陆续到了，有30多人，都穿着朝鲜族服装，其中女的有20多人，年龄都在30岁以下。七八个男人都在40岁以上。金队长唢唢一响，两个男人敲起长鼓，两个50多岁的男人把抱着的一大团彩带往地下一扔，便晃起头来，那彩带先是乱蹦，渐渐地成了大圈，把两个人环绕了起来。原来他们帽子是一个转盘，随着脑袋的晃动，把转盘转得越来越快，便使彩带飘动起来，这就是项圈舞。


    接着二胡和三弦伴奏，20几个女人跳起了群舞，跳着跳着，出现了挎长鼓的女人，旋转到台前跳起独舞，那便是长鼓舞。又上来七八个头顶水罐的妇女，跳起了顶水舞，再接下来是一男一女跳起了双人舞。这五个舞蹈不间歇地跳了下来，跳了半个多小时。


    金队长也吹累了，跟红梅说：“该你们演了。”


    季秋实便先把乐队摆上了台，中间是他的洋琴，右边是罗响的京胡，挨着他的是高萍的月琴，左边是柳维嘉的二胡，挨着她的是金波的手风琴，云鹏的笛子站在了季秋实和柳维嘉中间。摆好队形后，以电影插曲联奏开场了。《上甘岭》的《我的祖国》接着《摘苹果的时侯》的《万绿丛中红点点》接着《地道战》的《太阳一出闪金光》，由刘娜、朴英素、刘娜依次上场演唱，都只唱一段。每当转换乐曲时，红梅都用前奏的时差报出电影名、歌名和演唱者姓名。


    接下来是于波的xj舞，柳维嘉用小提琴演奏《xj之春》，于波即兴表演；接下来是样板戏《红灯记》，高萍饰李奶奶，刘娜饰李铁梅，都带服饰和身段；再接下来是于波和季秋实的《逛新城》。演出到了半个小时，红梅开始请金队长他们再登场了。


    金队长把他们余下的独唱，对唱、表演唱、小合唱演完了。其中男生独唱演员白光道用美声唱法唱了《bj颂歌》，水平很高；对唱《老俩口学毛选》是汉族演员于丽娟和邓学成，用了秧歌剧的曲调和表演风格，灰谐幽默；这两个节目被红梅看中了。


    而黎想的芭蕾舞、刘娜和罗响的电影《青松岭》插曲对唱以及罗响的自拉自唱《打虎上山》把金队长他们看楞了，张彪的筋斗串更让他们看惊了，服气了。


    最后一个节目是一队的合唱《英雄赞歌》，金队长请乐队给伴奏，刘娜领唱，使两个队终于合演了一个节目。


    黄祥躲在人群中看了大半场演出，高丽屯的舞蹈每逢节日或朝鲜族老人过生日都跳，他看烦了。入场时正赶上四队户开始演出，他一直看到完。


    金队长一直在伴奏，直到大合唱时，他的唢呐用不上，在台下人员中发现了黄书记，便把搭台的事跟他说了。黄祥听说要建带盖的舞台，脑袋摇得象拨浪鼓似的说道：“那得花一千多元，不年不节的，别出这馊祸主意。”


    第二天，马春昌向他请示时，他把演出活动都给否了。马春昌只好找金波，让他找他爸调来一个刚发行的新片子《闪闪的红星》还了他许下的愿。


    虽然没举办演出，但是和高丽屯的联欢使红梅发现了当地的文艺资源，文艺队的雏形装在了她心里。

 第31章 二喷瓜挣得更多

    电影《闪闪的红星》插曲“小小竹排”和“映山红”吸引了季秋实，正赶上放暑假，他追了四个大队，看了四场，把这两首插曲的谱子记了下来。


    不演出对四队户算是好事，红梅和黎想专心卖二喷瓜了。二喷瓜产量比开园瓜要多得多，预计能达到一万斤，一天得卖3000多斤。


    黎想又催秦玉交了500元钱，第一天，三挂大车每天各拉1000斤，毛驴车拉300斤，直奔杨树台丁字路口，一面摆瓜摊，一面赶毛驴车上路，找施工区修路工人卖。


    大家卖出了经验，带水桶、脸盆、毛巾、镰刀、花筐、竹杆、被里子，排起一字长蛇阵，支起遮阳篷。把瓜摆成片，再用艾蒿苫，不怕自已吃，不怕买主尝。


    生产队分了麦子，天天晚上发面，用鸡蛋韭菜或者白瓜做馅，包包子给她们带饭，买醋、买白糖、买面起子，做汽水喝。


    麦子多了缸不够用，祝联营留家了，在仓库南墙做粮柜，学城里粮店的样子，下边是斜的，做一个插门，向上一提，粮食便淌下来，一插粮食就关在里面。5米长、1.5米厚、1高的米柜，能装下5立方粮食，一立方0.7吨，能装7000斤。即使分6个格，有多有少，也能装5000斤。


    所用木料是跟供销点订的，主任从供销社拉来赊给他们的。郝主任家在公社住，是供销系统正式职工。不是所有大队都有供销正式职工，于家窝堡叫供销点，小辽河北部的其他三个大队都叫代销点，只销不供。于家窝堡供销点不仅向社员卖货，而且向代销点卖货。那辆毛驴车不仅是进货送货车，还是主任上下班的通勤车。


    杨永忱开始糊棚了，窝纸一刀50张，纸幅是四开的，2元钱一刀，能糊7平方。云鹏要求他用图画纸糊，使棚成白色。一张图画纸两毛5，相当4张窝纸，12.5张合一刀窝纸，要用3.13元。6间房的棚有100平方，需要187张图画纸，47.5元，比窝纸多出17.5元。为此，云鹏提出纸钱由户里出。杨永忱坚决不干说：“这是我的拜师礼，别说用图画纸，让我用金纸我都没有二话说。”


    云鹏被他的诚心感动了，教了他用线裁纸的秘诀，即把纸对折后，把线放到对折处，扽住一头，用另一头斜拉，那纸就会被割开，既快又齐。杨永忱每学到一种技巧都十分虔诚地说一句：“谢谢师傅。”


    在杨永忱的帮助下，马春昌把云鹏抽到了大队，给十字街另外三个生产队写标语，挣大队工。云鹏怕冯贵不满意，去请示他。冯队长说：“你们都不挣小队工才好呢？我们工分总数少，日值就高，你们没来时，我们也没耽误种地。只要大队用你们，你们尽管去，告诉我一声就行。”


    给大队干活挣的是工票，一天3毛5，一天一结算，去于会计那领。那工票是油印的，象一元钱那么大，盖上大队公章就能到大队的三坊一厂、三摊一炉乃至供销点当钱花。云鹏激动了，这是他挣到的第一笔工资，他更加热情地向杨永忱传授技艺了。


    路被封了，设了拿着旗的人员把守着，除了工程车辆一律不准通行。黎想先向东，放下了架子，向执勤人员卖笑，凭着美貌得到了放行。在杨树台工区便把300斤瓜卖没了。她马上回车再装300斤，向十家子工区奔去，上午卖了两车。


    下午她又改向西，在辽河县双山工区又卖了300斤，回车又装了500斤向哈拉巴山挺进，这车瓜卖得最痛快。仅她和高萍就卖了1400斤，她决定明天第一阵就到这里，拉600斤瓜来，然后再向西去双山公社探路。


    其他人也不赖，任民教罗响和常青做指挥车辆的手势，三个人把外衣反穿着，吸引司机的注意力，面向南、东、西站立，做停车手势。车一停下，女生们便围上，把洗好的瓜递向司机，让其品尝，十辆车有八个司机中招，下车买瓜。


    第一天顺利地完成了任务。第二天一些司机不用截，便停车买瓜了，因为他们尝到了甜头，做了回头客，都一袋子一袋子的往回买。没等黎想出征，瓜就卖没了。


    回到户里，红梅去大队找油印机了，她要把秦玉的大字介绍印成小纸传单，向司机们分发。大队没有油印机，只有中学有。


    她找到季秋实，让秦玉划钢板，把内容又扩展了，印了上百份传单。秦玉说：“还差一天就卖完了，还用费这个劲吗？”


    红梅说：“还有第三喷呢，卖完香瓜还有西瓜呢，让司机们帮咱们传名，能事半功倍。今天卖得这么顺利就是司机们的功劳。”


    黎想见到传单夸红梅和秦玉说：“你俩这一招太好了，我卖鸽子时，云鹏就使过这招，让我送养鸽子的书，一本书才3毛多钱，一对鸽子能卖30元，挺多人喜欢鸽子，但是不会养，不会孵，只看不买，有了书，他们就都想试试了。”


    第三天，柳维嘉脱队了，她要选萝卜籽了。她把萝卜籽放到稀释的乐果农药和钾肥融液中浸泡，捞出浮在水面的瘪种子，然后放在沙土上晒，晒干后，再用箩把沙土筛出去。社员们问她在干什么？


    她说：“这叫浸泡法选种，用农药是增加对虫害的抵御力，钾肥是生根的，萝卜是根类植物，浸泡后能增加种子的养份。”社员们开始待见她这个农业技术员了。


    三天下来，女生们卖了700多元钱，为户里又挣了200多元。秦玉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找没人的机会跟云鹏说：“照这样下去，光卖瓜就能把亏空补上了，我不担心供销点催账了。”


    她说话时的眼神里充满了对云鹏的敬意。


    红梅跟云鹏每天都要碰一次头，互通信息。她跟云鹏说：“鸡鸭鹅都下蛋了，咱们孵雏吧！我算了，到年底能孵五窝，一窝孵100个，五窝能卖100多，够买缝纫机的啦。你说的不是空话、大话，我服你啦！”


    云鹏和黎想一起孵过鸽子，说道：“伏天和三九天家禽不抱窝，它们也有灵性，伏天怕热死，三九天怕冻死。别着急，牛奶会有的，面包也会有的，只要我们有了挣钱的意识，说不定从哪就钻出惊喜来！你们这次卖瓜就是最大的惊喜！谢谢你们女生为户里做出的贡献！我要动员男生向你们学习，多掠菜，多莳弄园子，多攒粪，咱们的日子会越过越红火！”

 第32章 小柳指挥种萝卜

    当天晚上男生们都躺下了，但听糊完了的棚嘎巴嘎巴响，罗响一咋呼，大家都坐了起来。


    云鹏说：“没什么大惊小怪的，那是纸上的浆糊干了，纸在绷缩。”他索性起来了，拿出用工票买的一盒迎春烟分给大家。


    男生中只有云鹏和罗响不抽烟，云鹏是处于家教不敢抽，罗响是保护嗓子不想抽。下来半个月了，男生带来的烟都抽没了，开始买烟了。他们大多买握手烟，1毛5一盒，勤俭烟虽然9分一盒，他们却抹不开买，因为绰号叫9分损，买那烟怕人瞧不起。蝶花烟2毛一盒，大建设2毛4，迎春2毛8，比握手高出3个档次。


    云鹏买烟是想跟男户员们说事，4个男生点上烟后都下地了，云鹏说：“咱们下来半个月了，这半个月女生们卖瓜可没少挣钱，咱们男生也得为户里做点贡献啊！”


    任民说：“卖瓜我们也有份啊！”常青说：“挣钱的主意是女生们出的，咱们就是跟班的，不能跟人家抢功！”罗响说：“你就给我们出个主意吧！咱们也想法给户里挣点钱。”


    云鹏说：“咱们的猪是出钱的，但是现在四个头了，一天得食喂了，蓝大哥除了做饭，还得喂猪喂鸡莳弄园子，光挑水就不轻。咱们得帮他掠点猪菜，起起猪圈，拾掇拾掇园子，让他精心喂猪，喂鸡鸭鹅狗就算挣钱啦。”


    祝联营说：“从明天开始，咱们出工时背上背篓，收工时一人背一篓子猪菜回来。”


    蓝卫国说：“那可太好了，祝联营打了粮柜后，腾出了四口缸，咱们再煮三缸猪食来，一头猪一缸，我保证每头猪每天长一斤肉。你们别忘了撸草籽喂鸡，抓蚂蚱子喂鸭子，割草喂大鹅，只要把这些供上，鸡鸭鹅蛋就能供上吃了，不花钱买就是挣了。”


    这个晚上，4个人抽没了一盒迎春烟，呛呛出了很多挖菜抓蚂蚱子的办法，把心都凝聚到过日子上了，并憧憬起了集体户的未来。


    瓜卖完了，大车回来了，生产队开始往麦地里送粪了。那粪堆要从上边往下扔粪再装车，早晨一气工只送了3车粪，今天要送18车。


    柳维嘉带毛驴车去供销点拉化肥了，硝氨10元一袋，氢氨7元一袋，都是50斤装的，分别合400元和280元一吨。钾肥是25斤装的，也卖10元一袋。她一共买了三袋，回来后把它们搅拌到了一起。


    大板们各拉了6车土肥，在第一块麦地的东边摆了20趟子，一趟子10堆。


    柳维嘉问冯队长：“这不是6亩地吗？”


    冯队长说：“是啊！这种菜和种粮不一样，一亩菜地十亩田，这6亩地就能收8000斤萝卜，一户分200斤，留2000斤喂牛羊。种大田一垧下20车粪，这6亩就下18车，萝卜洗地。”


    柳维嘉说：“我明白了，你是只用这一块地种萝卜白菜，留3垧6种荞麦。一户200斤萝卜够吃吗？牛羊为啥要喂萝卜？”


    冯队长说：“各家在园田地里毁几垅菜也能种萝卜，够吃了。那牛和羊冬天吃干草，不定期喂点萝卜不通气，容易得病。”


    柳维嘉听蓝卫国说过，那穿地龙垧产能达到3万斤，他的萝卜籽只够种半垧地的，有一亩地只能种原来的品种，至少能产一千斤以上，还能形成种子对比。于是便跟冯队长和大板们说：“按我的办法种，我能让这6亩地收一万5千斤萝卜。集体户分1000斤行吗？”


    大板们都嗤之以鼻地哼了一声，冯队长说：“你们哼啥？这块地咋种听她的！你们要按她说的去做！”


    种地靠犁杖，老板子很关键。柳维嘉说：“这块地留着种白菜，你们把西边的地打上垅。”


    第二天三个犁仗便把西边地打上了垅。第三天，柳维嘉先让老板子用小铧犁在垅台上铧（huái）钩，然后让女生往沟里撒化肥，75斤混合化肥象点麦种似地撒到了地里。


    下边的活是让劳力和男知青，用粪箕子从东片地拎土肥往沟里滤。劳力们怨声载道了，说柳维嘉瞎指挥。冯队长吼道：“让你们咋干就咋干，这么干一家能分400斤萝卜！”


    劳力们不吭声了。萝卜籽点在了土肥上，犁杖换上了拉子，开始合土了，劳力们在后面跟着踩格子。余下的马拉着木滚子压地，6亩地种了一整天。


    柳维嘉说：“我给大家道歉了，因为我的粗心，让粪送早了，压住了地，种白菜时咱们把土肥送到地头，取粪就近了。天气预报说，明天有雨，头伏有雨伏伏有，咱们白菜种完后也能赶上下雨。”


    大家听后原谅她了。打头的李良问：“种白菜也这么种吗？”


    柳维嘉说：“也这么种，不过，这些天我们要收小灰，各家烧火的柴禾灰都得攒下来，那是磷肥，能助白菜生根须，根壮棵就大，硝氨和氢氨都是氮肥，是长叶的。咱们要种的品种叫二矬，棵粗个矮心多，亩产能达到5000斤以上，咱们一户能分1000斤。”


    “要是这样就好了，我们不用毁菜地了，能多晒点干菜了。”于家全说。


    大板说：“如果你的萝卜和白菜都能打你说的数，以后种地我们都听你的！”


    李良说：“种庄稼不能这么种吧！这么种可种不过来呀！”


    冯贵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咱们牲口多，套不起大车还置办不起犁杖吗？多套几副犁杖不就行了吗？”


    第二天真的下雨了，伏天的雨下得不大，可谓一片云彩一阵雨，但是，对刚种到地里的种子来讲，那可如同甘霖啊！柳维嘉尖叫后说：“我真的开始走运啦。”


    她开始带着女生，挎着土篮子，去社员家收灶坑灰了。那灰一扒四处飞扬，收完第一趟，女生们个个灰头垢面，埋怨她自找苦吃。


    她说：“这是给社员们做榜样，推广科学种田，咱们是一家人，你们不帮我谁帮我。”


    蓝卫国站在了她一面说：“菜队社员都把灶坑灰当成宝，把它掺进猪粪、羊粪、牛粪中，菜不仅长得好，还不生虫子。我就用烧出的灰垫猪圈和羊棚，你们再收时浇点水，就不飞了。”


    “那社员咋不告诉我们呢？”女生们七嘴八舌地说。


    蓝卫国说：“她们也有菜园子，巴不得你们知难而退呢。”


    红梅说：“再收时跟各家大嫂说，咱们就收6天。”


    女生们按红梅说的去说了，这回妇女们果然配合了，不用她们伸手了，主动帮着装筐了。

 第33章 三喷瓜险些赔本

    种完萝卜，生产队便不敲早钟了，户员们学着社员们，早晨起来后收拾园子。


    蓝卫国指挥大家在后园子韭菜地里挖了一个直径5米的水池子，鸭子和大鹅有了嬉水处，欢势得很。


    云鹏这时才发现，前园子有32根垅，茄子、辣椒、豆角、黄瓜、西红柿、土豆、芥菜、瓜类各4垅；后园子的葱和蒜也各4垅韭菜太多了，有8畦子。


    蓝卫国说：“明年得计划一下，在韭菜地上扣一个塑料棚，专种蘸酱菜，再开两池子种疙瘩白。这里唯一不方面的是离井太远，浇园子费劲。能不能再买一副水桶，男生们轮流挑水灌水池子和浇园子。”


    云鹏立刻釆纳了他的建议。


    五天之后，三喷瓜开摘了，女生们又兴奋起来了。这喷瓜预计摘8000斤，照着前两次的样子，秦玉装车后便交了400元钱。


    四辆车还是走军马场小路直插杨树台。但是，情况发生变化了，轧道机上道了，丁字路囗全被封住了。第一天的3000斤瓜只能窝在杨树台公社后面的一个生产队旁边，靠大家用背篓往公路上背瓜，卖给筑路工人。


    黎想找到社员打听了道路后，和红梅商量，兵分两路，她带一挂大车和毛驴车沿小路，向哈拉巴山方向挺进，让红梅别在这里恋战，在杨树台找各大队和集体户沿途叫卖。她只带了高萍和祝联营，其他人都留给了红梅。


    黎想这一路不做停留，走了12里地，绕到了哈拉巴山采石场后面，离采石场还有3里地便被截住了，因为前面要放炮崩石头。


    等了两个小时，才听见炮响，又过了一个小时才放行。但是，她们在山后面，车上不了山。黎想只好和祝联营徒步登山了。


    还好，那山不高，登上山顶，下边的釆石场尽收眼底。她俩下了山，直捣工棚，找场长求情。


    场长倒很敞快，派30个釆石工从山底下绕到车前，把1200斤瓜都背到了场部。


    瓜到了场部，场长变脸了，以一袋瓜2块钱的价格给黎想结了账，说这还是看她长得好看，不然先赊着，让她下次来时再结账。


    黎想真想把那个场长撂倒了，要知道上次来，她是5元一袋卖的。但是，她压住了火，没敢在人家的一亩三分地动手。她快速地盘算着，如果把袋子带回去，还不赔本，便把瓜都倒了出来说：“你把价压得太低了，袋子我们得带回去！”场长说：“我们吃的是瓜，那袋子也不能吃，随你的便。”


    黎想拿上60元钱，一刻也不想留在这伤心之地，和祝联营背起袋子就走了，此时太阳已经落山了。


    再说红梅这一路，在工地只卖出了300多斤瓜，是8分一斤卖的，因为是用背篓背的，没搭上袋子。卖了25元钱，便开始穿起屯子来了。


    这一走村串户，才发现这瓜不好卖了。因为社员家没有现钱，都拿鸡鸭鹅蛋来换。开始时，她们不换，到了大晌午竟一斤瓜也没卖出去，还搭了三四十斤让人尝。


    秦玉说：“供销点收鸡蛋，一个鸡蛋3分钱，三个鸡蛋换一斤瓜，咱们能多赚一些。”于是红梅决定换了。但是各家的妇女都门清，纷纷说：“你那是金瓜呀？就两个鸡蛋换一斤，你们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啦！”


    两个鸡蛋6分钱，还有的挣，拉回去就赔了。于是，她们开始换了。还剩1400多斤瓜，得换2800多个鸡蛋。幸亏她们带了背篓和土篮子及水桶，大车上还有巴梢子，用蒿子一层层旋上，还能装得下。


    路过其他大队供销点时，她们想把鸡蛋卖了。但是，她们发现，不是所有供销点都象于家窝堡一样，他们的铺面都不大，货也不全，干脆没有收鸡蛋的。在她们为自己大队供销点自豪的同时，也增添了不少诅丧。


    天黑时，她们回到了家，把鸡蛋拿出来看时，有1\/5碎了，有1\/5裂了，只剩1700枚能卖，可收50元钱。1800斤瓜收入75元，每斤只合4分多一点。好在裂缝的550多枚蛋能打在伙食费里，合16.5元，勉强能够本。


    晚上，女生们又关上门开会了，决定还走第一次卖瓜的路子。她们连夜把麦秸抱到生产队去粉碎，装了4麻袋和8面袋子，把背篓里边用报纸和苞米叶子旋了边，又把所有毛巾都带上了。装了2500斤瓜，分两路出发了。一路向北去沙城子，一路向西去后高家。要在这两个公社走村串户，相宜行事。


    她们都没去公社，只在下边打听小路，去大队、小队和集体户。因为学校都放假了，柳维嘉也没选择去找姑姑。


    因为这一天出门就换鸡蛋，没耽误时间，两路人马过了下午3点就回来了，赶在了供销点下班之前，把鸡蛋都卖了。尽管做了防护措施，还是损失了一些，没有赔本。


    在供销点卖鸡蛋时，她们有了新发现，郝主任把收上来的鸡蛋都放在了塑料箱里，那塑料箱底下有一个个的半圆槽，鸡蛋放在槽里一点都不摇晃。她们便磨唧郝主任借那箱子。


    郝主任说：“我每天都要用它往公社送鸡蛋，借给你们我用啥？”


    黎想说：“今天的鸡蛋我替你送。”边说边往毛驴车上装。


    那一箱能装100个鸡蛋，供销点只有10个箱子，平时每天也就能收上5箱子鸡蛋，昨天就收了1600多，害得他跑了两趟，今天又多了5000多个，他还真得抓劳工，便说：“用大车送，我这只有10个箱子，我去供销社再借10个箱子，你们三辆大车，得一辆给我送一趟，要不然我就不收你们这些蛋。”


    反正大车是生产队派的，没有成本，红梅马上答应了。第一车拉了10箱，拉回20个箱子，第二车拉了20箱，拉回40个箱子，第三车拉了20箱，仍拉回来了20个箱子。郝主任下班时又用毛驴车拉走了5箱子，剩下的35个箱子借给了四队户30个。


    晚上，女生们又研究了，由两路改一路，毛驴车专门拉鸡蛋，换够了10箱就往回送，倒两倒就能装下5000个鸡蛋了。


    第三天，三挂大车装了2500斤瓜，毛驴车拉了30个空箱子跟在了后面，每到一个大队，毛驴车便停在大队，三挂大车各拉10个箱子，呈三个方向去换鸡蛋。每车换够4箱就派人来送信，毛驴车装上后直奔供销点，验完货，收完钱给人家送到供销社去。


    黎想专管毛驴车，她在往供销社送货时发现，那里的收购价是4分一个。

 第34章 柳维嘉双山购种

    黎想思忖着：怪不得市里的鸡蛋5毛6一斤，一斤称8个，合7分一个，原来是层层分利呀！她又一想：难怪层层分利，这东西不好运啊，中途碎了就赔钱了。要不是用瓜换鸡蛋，她哪知道这里的门道，她想深入思考，却思考不下去了。


    种白菜时，柳维嘉指挥若定，当社员们看到萝卜的绿芽拱土而出后，对她的埋怨都没了。因为他们知道，往年种白菜时，萝卜地还沉睡着，那苗要在种了20天才出来，因为他们用的是在垅沟撒籽的扣种办法。他们还知道，早出苗便会早生根，今年的萝卜能不错。


    土肥拉到了地头，犁杖已经打完了垅，换上了犁铧，柳维嘉让女生们把化肥和小灰拌在了一起，往沟里撒着，后面是社员用粪箕子往沟里滤粪，老瓜倌被请来，带着两个老庄稼把式来点种了。他不相信他的白菜籽不如二矬，先点了20垅他的大叶青，然后点了100垅二矬。他更不相信那二矬会超过大叶青那么多的产量。


    种白菜的步骤和种萝卜一样，马要走三次，一翻二铧（huái）三拉土，比以往费了两遍事。冯队长说：“这就叫精耕细作！”


    种完白菜，柳维嘉收到了她父亲的来信，告诉她他那里都是原种，他可以给她提供吉麦737和吉荞7211原种各30斤，都只够种一垧地的。要想弄到这两个品种的商品代种子得去辽河县双山农场找他的老所长苗先农。


    她父亲还寄来了一封写给苗先农的信，让她持这封信去找。


    柳维嘉找到冯队长，冯队长马上安排大车，让她和小队郑会计一起去双山，柳维嘉却提出让云鹏陪她去。


    云鹏刚干完给三个小队写标语的活儿，种白菜时回到了生产队，听冯队长让他跟柳维嘉出差，便找到柳维嘉问：“你去买种子为什么不找个女生去呢？”


    柳维嘉说：“你答应我给我实验田的事兑现了，我是在报答你！我走运了，不会扔下你的，我成功了也有你一份功劳。”


    云鹏心说，这才哪到哪呀，你又走运又成功的，未免太自骄了吧！但是，谁不想出去走走呢，便说：“我能为你做什么？”


    柳维嘉说：“只需要你见证我做的一切！你不是要给户里买缝纫机吗？咱们这一趟就能挣回来。”


    云鹏被她云山雾罩地话说懵了，再问她，她却只说了一句“你去了一定不会后悔！”便离去了。


    生产队大车出远门得紧着大板，第二天天刚亮，他们便启程了。向西走，路过瓜地时，摘了一些瓜路上吃。本来去双山要从十家子上长郑公路走上50里地，因为长郑路封了，大板选了这条和长郑路平行的土路。


    过了西梁子的豁口，便是皮家窝堡大队的地界了；再行进10里地就进了杨树台公社的地界；又行进20里有界碑，向东是怀仁县，向西是辽河县；越过县界再向西便看见哈拉巴山的背影了；当哈拉巴山出现在身后时，前面又出现了一座秃山，大板说：“这座山和哈拉巴山合称双山。我们向南，从两座山中间穿过去就是双山公社了。”


    望山跑死马，又走了10里地，才到了秃山下的一个水泊边。沿那水泊边向南又走了10里地，才到了长郑路。双山公社就在公路的南面，那规模要比十家子大多了。


    到公社一打听才知道，双山农场在公路北边，他们已经走过了头。


    其实双山农场就在湖的东边，是一片南北长5里地，东西宽2里地的农田，它的场部在距公路2里地的青纱帐中。


    大车又向北倒回了2里地，有一条土路东西贯通，路边倒是埋了两个木牌，一面写着“实验田”，一面写着“农场”，很容易被忽视。


    农场的院子都是红砖砌的，100米见方。四面都是砖瓦房，后门两边的房子东边是仓库，西边是磨米和选种车间，前面的一排房子是办公室和宿舍及锅炉房，东边的是农机库，西边的是马厩、豆腐房、猪圈、鸡舍、厕所等，院心是一个大花坛，两边是水泥地面的篮球场，场地上晒着麦子。


    这个农场是英城地区直属单位，有200垧地，主要搞麦种繁育，包括荞麦种子。


    苗先农是一个瘦高的、50岁上下的、戴着眼镜的老人。是岁月的沧桑让他眼角和额头布满了皱纹，但是他仍然精神矍铄，充满活力。


    他看了柳维嘉父亲给他写的信，问柳维嘉：“你要多少斤737麦种？多少斤7211荞麦种？”


    柳维嘉说“各300斤。”


    他叫来了场长，直说了他和柳维嘉的关系，场长称他苗老，对柳维嘉和云鹏及大板都很友好，张罗着在食堂招待他们。


    吃完晚饭后，场长跟柳维嘉和云鹏说：“苗老学生的孩子来了，这600斤种子我们给你们打八折，那麦种对外是1元一斤，荞麦种是1元5一斤，你们交600元就行，但是不能开发票。


    柳维嘉差点尖叫起来，因为按原价得交750元。她说：“我们不要发票，谢谢你啦！”


    苗先农说：“傻孩子，不开发票也得有个凭据啊！场里给你们开个证明，证明这种子是从这出去的，不出问题最好，出了问题你们可以来找我们。你们放心，这里也是沙土地，也含盐碱，种在你们那里不会出错的。”


    晚上，柳维嘉、云鹏和大板就住在了农场招待所。苗先农跟柳维嘉和云鹏说：“这麦种在这里亩产可打200斤，荞麦种可打80斤，都含3比1的父系种子，如果去掉父系种子，小麦能达到亩产260斤以上，荞麦能达到100斤以上。你们种了后，相邻生产队一定用你们的种子，你爸给你的60斤原种就能产出2000斤麦子，800斤荞麦，按我们出的证明就能为生产队创收3200元。如果第二年全大队丰收了，第三年你们把10垧地都种上原种，那收入就是3万2了。”


    柳维嘉又尖叫起来，跟云鹏说：“听明白了吧！这可是咱们队增收的大项目啊，三年日值能达到两元啊！你要不来，后不后悔？”


    云鹏听出了滋味，但是对父系母系还搞不清楚，柳维嘉给他上了一堂科普课，让他兴奋不已。末了，柳维嘉说：“回去咱们就按原价报销，拿出150元买缝纫机。”


    云鹏说：“行是行，但是没发票啊！”柳维嘉说：“不是有证明吗？大板也知道原价，咱俩不说谁知道啊！”

 第35章 罢园香瓜种荞麦

    回到生产队，柳维嘉、云鹏、大板在杨保管验收后，三个人出具了750元的支出条子，为户里赚了150元。


    柳维嘉要买缝纫机，被云鹏劝住了，他说：“欲善工其事，必先利其器，你去你父亲那里时，先到新华书店买一些裁剪的书来，待学会了再买不迟。”


    柳维嘉说：“你以为是我要学哪？我这辈子也学不会针线活，我没有那个基因。咱们户于波行，她巧！不过，你说得对！***教导我们说，不打无把握之战！等咱们买回书再说。”


    云鹏说：“咱们？你还让我去啊？”柳维嘉说：“我不是说了让你见证我做的一切吗？你可是答应过我的！”


    没办法，云鹏又跟她去了怀仁县政府所在地公主镇。临行前，柳维嘉做了一件事，让冯队长把香瓜罢园了。


    那瓜园也该罢园了，往年三喷瓜就能卖两万斤，不是产量低，而是被人遭损的多。张彪和栗武来了，多出了4000斤瓜，又都卖了5分一斤，还追回了100元钱，收入比去年增加了500元。


    柳维嘉劝冯队长罢园的想法有三点：一是女生们卖瓜日趋艰难了，二是那瓜地里也下不出象样的瓜了，三是她要用这一垧地制荞麦种。她只向冯队长说了第三点原因，冯队长就同意了。


    那罢园瓜也能有一万斤，但是生瓜球子占了2\/3，剩下的1\/3也没熟透。冯队长给每户分了300斤，给集体户分了900斤。


    他让户员们一天剖200斤瓜，甩了瓤子喂鸭子和鸡，然后洗净了放到缸里，摆一层瓜瓢子，撒一层盐，5天后腌了两大缸。


    柳维嘉和云鹏分完瓜就上路了。生产队用毛驴车把他们送到了信州城公社。那里是怀仁县东部一个大镇，有20个大队，离于家窝堡60里地。


    毛驴车出东街路过六队时，柳维嘉带着云鹏和小半拉子在她大舅家吃了早饭。这是她下乡后第一次登舅舅家的门。娘亲舅大，她二舅母、三舅母给她送来了煮鸡蛋，带着路上吃，又便宜了小半拉子。


    出了六队走上6里地是白家窝堡大队，再走10里地是头道圈大队，过了头道圈就是八家子公社地界了。八家子东西长有15里地，因为修路，他们只能穿村屯而行。到了一个叫五家子的地界，就进了信州城的西部。她们从这里上了长郑公路的柏油路，又行进25里地才到信州城公社客运站。


    从这里，柳维嘉安排小半拉子住进了大车店，她们第二天早上登上了去公主镇的大客车，向南穿过榆树公社、朝阳公社，走了45公里，进了县城。


    怀仁县城通火车，向东60公里是省城，向西55公里是英城。两个人在客运站转上了去东方红水库的客车，又走了10公里，便到了省原种繁殖场。


    这个原种繁殖场比双山农场要大，是一个有两百多家住户的集子，那些住户都是农工。场部也挺大，有一栋两层的办公楼，还有许多瓦房，院子向东再走3里路，便是东方红水库。


    干校在一栋砖瓦房里，柳维嘉在这里见到了她父亲柳青之。那是一个40多岁的、一身书生气的、身材高挑的、戴着眼镜的中年知识分子，宿舍的同事都叫他柳工。


    这个农场是专们研究玉米品种的，吉双107就是这里研究出来的玉米品种之一。这一品种的特点是一埯双株，适用于肥力不足的耕地分埯摆粪。因为每埯增加了一株，还解决了烧柴不足的问题。


    干校开班后，柳青之带来了麦种和荞麦种的科研成果，场里划出了50垧地让他制种，干校的50多名学员都跟他从事这一制种劳动。


    柳青之最初带来的是吉麦707品种，是70年7月份定产后得到这一命名的。这个品种适合在黑土地种植，亩产能达到400斤以上；第二年他又研究了吉麦717品种，适合在肥力较强的褐色土壤中种植，亩产达到了350斤左右；第三年他再研究出了吉麦727，适合在沙土地种植，亩产达到300斤以上；第四年研究出了吉麦737，最适宜在贫脊的盐碱地种植，亩产达到了260斤。


    凡是研究麦种的，都要研究荞麦种子，因为这是一块地上一年的两季收获。柳青之研究出来的吉荞7211品种是72年11月份定产后命名的，和吉麦737适应的士壤一样，他是先研究出了吉荞7211后，才研究出了吉麦737。


    柳青之跟女儿说：“这些原种是我留下的样种中的一部分，能为你插队的小队做点贡献，我很欣慰，因为这么多年，爸爸净拖你的后腿了，这个手册你拿回去，按照上边的方法去种。你那离苗爷爷近，需要商品粮种子就去他那里买。”


    他拿出两个大袋，两个小袋，云鹏接过了两个大袋。这时去水库的客车返回来了，他便催两个人赶紧上车，云鹏就这么匆匆地和这位专家见了一面。


    客车路过城区时，两人在新华书店下车了，买了裁剪方面的书便去了客运站，乘下午的客车回到了信州城。在大车店又住了一宿，第二天起早便往回去了。


    1974年的中伏只有10天，8月7日便进三伏，他们回到生产队已经8月5日了。冯队长把剩下的3.6垧麦地和1垧瓜地都打上了垅，并把土肥送到了地头。柳维嘉第二天一早便浸种、购肥，第三天便开始种荞麦了。种完荞麦的第二天是立秋，又下了场伏雨，真的是天公作美。


    种完荞麦，社员真的轻松下来了，早气工不上了，中间躲秋老虎，晚上太阳一偏西就收工，这是一年中最舒适的季节。


    云鹏找到于波，把那本裁剪书送给她，告诉了她户里要买缝纫机的事，她便把那本书视若至宝了。她小学做手工全班第一，多难的图板她都能做成实物，立体思维能力极强。那本裁剪书上有许多裁剪图形，她用纸描下来，然后剪下来，便能粘成小衣裤，那巧劲，让所有女生都羡慕。


    中午休息四个小时，男生们开始挖菜窖了，在前园子门的两侧各挖了一个长10米，宽2.5米，深2.5米的坑，中间距离是4米，这对挖过地道的他们就象玩似的。


    冯队长支援了20根3米长的木杆子，祝联营从供销点赊来了2分板子，1分方子，给那菜窖棚了盖，做了入口，搭了梯子。常青赊来了一捆电线，把灯引了进去。板子上铺了麦秸，上边压了厚厚的土。


    大家见剩下的土没处放，索性又抹了房盖。

 第36章 小靳庄送来机遇

    1974年8月4日，《人民日报》头版头条刋登了一篇题为《小靳庄十件新事》的文章，记载了tj市宝坻县小靳庄大队的十件新事，一场学习小靳庄，在农村开展文体活动的浪潮席卷了全国。


    集体户没有报纸，没有看到这个消息，直到8月15日，县里发了文件，公社开了会，大队的喇叭叫云鹏和红梅去大队，俩个人才知道了这件事。


    黄书记和马书记在黄书记办公室等他俩。马书记说：“你们来活了，来大活了！我和黄书记刚从公社开会回来，为了落实县委、县革委《关于全面开展学习小靳庄活动的通知》精神，咱们公社要乘国庆25周年通车的东风，在9月27日到10月3日举办全公社篮球赛和文艺汇演。我和黄书记在道上就商量了，这次参赛，以你们户知青为主，云鹏负责成立篮球队，红梅负责成立文艺队，黄书记担任总指挥，下面请黄书记给你俩做指示。”


    黄祥清了清嗓子说：“我这一级不叫指示，指示都在这份《人民日报》和这份《怀仁报》上呢。公社的会议精神马书记也传达了，我要说的有三件事。”


    他拿出了烟口袋，捻了一棵烟，点着了继续说道：“这第一件事呢是工钱啥算？从明天起，你们俩就把篮球队和文艺队名单给我列出来，抽他们到大队，由大队开工票，你们就开练；第二件亊是呢是服装怎么办？篮球队要有背心裤衩和检阅服，文艺队也要有演出服，大队拿出500元来给你们用，还要出钱把小学的台子扩大了，这件事交给春昌办；第三件事是这中间省地县可能要下来检查，我把这两份报纸放你们俩手里，你俩给我出出谋，划划策，做好迎接检查的准备；看你俩有啥说的？”


    云鹏说：“离9月27号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您看能不能这样，咱们大队举办一次篮球赛，一则让社员们娱乐娱乐，二则能挑选队员。我们户就5个人，打比赛没有替补不行。大队举办篮球赛也花不了几个钱，买点背心、牙膏、香皂、毛巾啥的当奖品，比赛期间是小队记工，咱们8个小队，打循环赛，一共28场，咱们就中学一个篮球场，一天打两场，14天打完，这14天的工票就140张，49元钱，买冠亚军20份奖品富富有余。”


    “你还别说，你小子的脑袋够聪明，想事想得也圆全，那小靳庄十件新事里还真提到举办大队篮球赛了。这么做一举三得，你去做比赛方案吧！”黄祥说。


    红梅说：“我建议文艺队就去高丽屯排练，一则那里有现成的舞台；二则文艺汇演各代表队都要自成一场戏，有群舞开场大合唱结尾，他们那群舞和合唱的社员多，不占文艺队的份额，可以减少搭台钱和工票钱；三则我们去过那里，那里的朝鲜族社员爱唱爱跳，我们户的节目很受他们欢迎，这样一来，文艺队有15个人就够了。”


    黄祥说：“你俩一个比一个精，对了，国庆节通车典礼，公社还要求各大队组织秧歌队呢，咱就用朝鲜舞代替。你回去也做一个方案，别忘了把通车典礼的事也做进去！看来春昌推荐你俩是选对人啦！好好干！”


    回到户里，云鹏和红梅先把小靳庄10件新事一字不漏地看了一遍，那10件新事是：


    1、大队办贫下中农政治夜校；


    2、成立贫下中农理论队伍，评《水浒》批宋江；


    3、贫下中农讲历史；


    4、全大队社员唱样板戏；


    5、组织大队业余文艺宣传队，演样板戏；


    6、贫下中农搞诗歌创作，举办农民赛诗会；


    7、办大队图书室；


    8、讲革命故事；


    9、开展体育活动，大队开展篮球赛；


    10、移风易俗，破旧立新。


    红梅说：“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咱们这个户组对了！撞上大运了！老天都来帮忙了！这回可以甩开膀子大干一场啦！”


    云鹏没有那么兴奋，他陷入了思考：公社之所以要举办篮球赛和文艺汇演，就是要促成大队业余篮球队和文艺队的成立。这两件事都是老百姓喜闻乐见的，更巧的是和庆祝建国25周年联系起来了，尤其是和通车典礼挂了钩，这是巧借东风啊！


    他跟红梅说：“别忘了，小靳庄也是一个大队，他们办了10件新事，组建篮球队和文艺队只是两件事，咱们不能局限在这两件事上，要把10件事都考虑进去，才不辜负黄书记的希望。”


    红梅冷静下来了，说道：“我是越来越服你啦！你说怎样落实这10件新事。”


    云鹏说：“先看看县里的通知再说。”两个人又细读了《怀仁报》刊登的《通知》。


    红梅发现报纸是8月12日出版的，她说：“县级报纸都是周报，每周一出版，8月4号是周日，看来县里对《人民日报》的文章很重视，一周时间就发出了通知。”


    云鹏说：“你看这，第一件新事改成了各生产队增设政治队长，以生产队为阵地成立政治夜校。这比小靳庄有突破。”


    红梅说：“我不认为这是突破，是应付上级检查，你想啊？咱们大队就够大了，有房子办政治夜校吗？那个学习室卯大劲儿办个图书室，错非用小学顶替，全大队那么多社员，又分散在四面八方，谁干了一天活儿，晚上还跑那么远来上课。这是化整为零，抓一个典型以一概全罢了。”


    红梅的观点让云鹏茅塞顿开，他说：“你说的对！上级来检查无非是每一条对号入座，看有没有真凭实据，我有招了，咱们办板报，在板报上设《评水浒》、《批宋江》、《赛诗台》、《故事会》、《样板戏》五个栏目。前两个栏目把水浒人物图文并茂地一介绍，不就和小靳庄的第2件新事相关了吗；第三个栏目创作一些诗歌，写上社员的名字，不就能证明小靳庄的第6件新事吗；第四个栏目找老退伍军人讲他们的战斗故事，整理一下，往上一抄，不就和小靳庄的第8件新事相关了吗；第五个栏目只要把样板戏的词谱写上去，以教唱样板戏为名，不就反映出学唱了吗，不就和小靳庄的第4个新事相关了吗；再加上篮球赛、文艺队和文艺汇演不就落实了八件事了吗？只剩下图书室和移风易俗两件事了。”


    红梅说：“一个板报顶5件事，这个主意太妙了，快给黄书记写方案吧！”

 第37章 黄祥另眼看云鹏

    云鹏对篮球循环赛的公式记得很清晰：参赛队数减1乘参赛队数除2。8个队便是（8－1）x8＝56，56\/2＝28（场）。循环赛的规程最好编排，一个队打七场球，赢一场记2分，输一场记0分，28场比赛，积分相加，按分数排名次。


    画场地的图他也保存了一张，那时的场地是长28米、宽14米，没有3分线。


    云鹏还学过裁判，中学的体育老师是篮球教练，有他带着，他可以临场。那时基层比赛都是打毛的，即时间是上下半场各25分钟，罚球、中场休息、叫停的时间都包括在内。


    每队10名队员，取冠亚军，都发背心，1.5元一件，印上冠亚军字样，他就能刻板印刷，支出30元；一袋白灰2元钱，50斤，能划5回场地，5袋10元；篮网2元钱，2个4元；篮球中学和户里都有，哨体育老师和他都有；记分用黑板，共计支出44元。


    云鹏只用两个小时便把举办篮球赛的方案做了出来，他开始起草《关于迎接检查的建议》了。


    他按照和红梅议论时的思路，对照10件新事，结合县里通知精神，归结了四个方面：


    一是我们正在落实的有三件新事。第一项是开展大队篮球赛，对上了第9件新事，以后还可以开展乒乓球赛，最好能借到照相机把篮球赛的场景照下来；第二项是组织大队业余文艺宣传队，对上了第5件新事，我们文艺队可以演出《红灯记》、《沙家浜》、《智取威虎山》、《红色娘子军》的片段，水平是很高的；第三项是根据县里通知精神，增选政治队长，把政治夜校办到生产队，对上了第1件新事，相信黄书记正在落实这件事。


    二是我们建板报可以落实的有五件新事。我们把建舞台的钱建起9个板报，大队一个，小队各一个。一个板报用5块胶合板才60元，支起架子，修上雨搭的木料不过3分，90元，20个木匠工不过7元钱。大队做一个大一点的，不过200元，其他8个由小队去做。


    每块板报可以设五个专栏，即评水浒批宋江专栏，对应第2件新事；讲革命故事专栏，找抗美援朝退伍军人讲述战斗故事，写在这个专栏里，落上他们的名字，就对应了第8件新事；贫下中农讲历史专栏，找一些老爷爷、老奶奶讲于家窝堡的历史，整理成稿子，落他们的名字，就对应了第3件新事；大唱样板戏专栏，每个板报写一个样板戏唱段的谱子，由政治队长教唱，就对应了第4件新事；赛诗台专栏，让政治队长写一些诗歌，教给一些社员背，写在这个专栏里，落上背诵人的名字，就对应了第6件新事。这5件新事，不管哪级来检查，一看板报一目了然，要找人也能对上号，要比搭个台子适用得多。


    我是学校板报组的，大队的板报由我来出，小队的板报我和秦玉也能帮忙出。红梅是学校的广播员，釆访老爷爷、老奶奶和抗美援朝退伍兵的事交给她就行。


    三是我们通过努力可以办成的事。大队学习室可以糊成白色棚墙，打一排书架，买一副乒乓球案子，做为图书阅览室，对应第7件新事。书籍可从知青们手里借一些，让中小学老师们献一些，让金波找他爸从县文化馆要一些，大队花钱买一些。这个图书室还可以做为大队开会的会议室，向上级领导汇报的接待室。


    四是我们没有着落的一件事。就是第10件新事，移风易俗，破旧立新。我听说四队的城隍庙都拆了，咱们没有啥再拆的了。


    第二天上午，云鹏和红梅就去交方案了，黄祥很高兴地说：“这么快就弄出来了，年青人有朝气！你俩给我叨咕叨咕吧！”


    云鹏和红梅推让了一番后，红梅先说了。她的方案定了人员、定了节目、定了排练办法、定了参加典礼的人数及表演方式：


    人员定的是黎想、刘娜、高萍、于波、朴英素、柳维嘉、罗响、张彪、云鹏、季秋实、金波、金哲浩、白光道、于丽娟、邓学成、崔则石、朴进善、洪继善、洪继镐，加上她本人是20个人。


    黄祥说：“一队那些社员我都认识，邓学成是邓助理的儿子，从小就爱耍活宝，崔则石是拉二胡的，朴进善是弹三弦的，老洪家那老哥俩是耍帽圈的。没想到云鹏还会乐器呢？这人要是精明，干啥都行！”


    节目定的是：朝鲜舞开场，依次是表演唱《逛新城》、样板戏《红灯记》选段、男生独唱《bj赞歌》、xj舞《北国之春》、样板戏《沙家浜》、表演唱《老两口学毛选》、女生独唱《万绿丛中红点点》、样板戏《红色娘子军》、电影插曲联唱《前赴后继跟党走》《映山红》《沿社会主义大道奔前方》、样板戏《智取威虎山》、结尾是领唱合唱《英雄赞歌》，一共11个节目。


    黄祥说：“那个翻筋斗的节目呢？”


    红梅说：“在样板戏《智取威虎山》里和结尾的《英雄赞歌里。”


    黄祥说：“这个节目肯定能打炮！那是真功夫啊！”


    定排练办法是每天去高丽屯排练，并教50名男女社员合唱《英雄赞歌》，排练开场舞蹈和通车仪式表演。


    黄祥说：“好！金高丽一高兴会给你们勒狗吃的！”


    通车仪式要有60人参加，9人乐队排成阵式，50人载歌载舞，耍帽圈、穿朝鲜族服装跳群舞、围成圈，张彪在圈里折把式，开场前演奏电影乐曲。


    黄祥说：“你这摊儿安排得条条是道，你去上于会计那报名单领工票吧！”


    云鹏汇报篮球赛以后，黄祥说：“别把奖品弄得抠馊的，你会印字，给每个参赛的社员买一个背心子，印上字，当纪念奖，冠军一人一床被面，亚军一人一个褥面，第三名一人一个暖壶。人家公社前三名奖励大寨车呢。”


    当云鹏又把建议念完后，黄祥沉默了半天说：“你真是个人才呀！比马春昌强多了，一切都照你说的办！我马上召集生产队长开会，找木匠，做板报，你画个样子，连同书架子一起画出来！这政治队长还真得好好选选，到时侯你教他们怎么做！”


    云鹏见汇报成功了，高兴得起身要走，黄祥叫住他又说；“哎，你交入党申请书没有？得靠近组织啊！”


    云鹏知道他的意思，心中既紧张又激动，谢了黄书记出来了。

 第38章 秦玉球场卖西瓜

    云鹏回到户里便写入党申请书，写完后去找黄书记。黄书记说：“你们小队有党小组，你应该把申请书交到党小组那里，党小组会安排党员做你的入党介绍人，对你进行考察培养，你把申请书直接交到我这里是越级。”


    云鹏离开了黄书记的办公室，去生产队找冯贵了。


    冯队长说：“你不是第一个交申请书的。我已经做了别人的介绍人，你去找杨永保吧！他是咱们小队的党小组长。”


    云鹏心中起了疑问，是谁在自己之前交入党申请书了呢？看来自己的政治头脑不够敏锐啊！他猜一定是红梅。


    杨永保收下了他的申请书，问他为什么要入党？云鹏说：“因为我是团员，是党的助手，我从入团的那天起，就要加入党组织，我已经满18岁了，所以就申请了。”


    杨永保说：“咱们小队有三名党员，我、冯贵和大板杨永宽，我们抽空开一个党小组会，研究一下后，会有人找你谈话的。你是一个大忙人，先去忙你的去吧！”


    云鹏问他户里还有谁交入党申请书了，杨永保笑着说：“这是组织秘密，你不应该打听，该让你知道时你自然会知道的！”


    云鹏放下这事不想了，去中学找胡俊臣老师了。因为今天是16号了，比赛要进行14天，再晚就赶上学校开学了，他不能耽误了比赛，在黄书记面前食言，好在这个月有31号。


    胡俊臣26岁，是中学代课老师，家住十家子。他是从县体校回来的篮球队员，怀仁县体育工作很有名，历史上出过许多田径名人，虽说在全国排不上号，在吉林省却小有名望，素有田径之乡的称号。


    篮球也是怀仁县的强项，胡俊臣16岁就进了县体校篮球队，当时他个头就有180公分，可是练了5年，个子只涨了3公分，21岁被淘汰了。


    回到公社，他被一中聘去当了体育老师，除了篮球，他不会教别的。三中校长王平原来是一中的教导主任，来三中当校长算升了半格，相当于一中的副校长。他上任后发现，这个学校的流失率太高，学生一到初二就去生产队当半拉子了。他便网罗美音体人才来办美术班、音乐班和篮球队，才使学校没散架子。


    胡俊臣被他带到了三中，专门训练篮球队，每年都向县里各系统篮球队输送一两名队员，使他的名声大震，很多家长把孩子送到他的篮球队，三中也随之出名了。


    他很敬业，篮球队从不放暑假，因为初中学制改为二年了，训练周期不够，好的队员，他会让他留级的。


    季秋实和胡俊臣的关系很好，云鹏找到季秋实帮忙，才说通了胡俊臣，答应由他担任大队篮球队的教练，享受服装和工票待遇。


    胡俊臣很敬重云鹏刷大字的手艺，愿意和他交往。他一出马，画场地、出裁判、排扣子的活迎刃而解了。一下午一切就绪，单等明天开赛了。


    云鹏干什么都要样，摆了桌子，扯了会标，第二天举办一个开幕式。可是上午9点，黄祥才到现场。不过，让云鹏惊喜的是，他把中学的美术老师请来了，那美术老师还带来的一架海鸥120相机。


    检阅开始了，正值三伏末，各生产队的队员都是穿着背心来的，四队户的队员穿了裤衩和回力鞋，显得格外显眼。各队一般都七八个队员，加上队长也不到10人。


    黄祥做了简短的讲话：“所有参赛的队员都有纪念品，冠军奖励被面，亚军奖励褥单，第三名奖励暖壶……”


    运动员队伍中发出了欢呼声。


    第一场比赛是一队对二队，一队以压倒的气势打了个开门红。云鹏发现他们的组织后卫和任民有一拼，便记下了他的名字——王帅。


    二队的球队用了四个知青，加上了驾驶员于家兵和民兵连长于家军，虽然有两个退伍兵，但是季秋实他们四个太囊了，不是打球的料。云鹏还相中了于家兵，他横冲直撞，战斗力极强，不愧是开坦克的，二队的分都是他得的。


    球赛一开始，四队拉来了一毛驴车西瓜，在校园树林下摆起了瓜摊，卖瓜的是秦玉和朴英素。


    篮球队和文艺队成立后，唯一没有差使的是秦玉。生产队的西瓜开园了，她便被派去卖瓜了。朴英素看在她俩卖瓜是一组的面子上，可怜她，才来帮她的。


    西瓜和香瓜不一样，不论喷，哪个熟了就摘那个。老瓜倌不愧是瓜把式，他莳弄的西瓜也挺匀称，每个都在四到五斤沉，象地雷般大小。他在瓜园道边摆了一个瓜摊，本想让秦玉去那个瓜摊卖卖瓜，秦玉见有篮球比赛，便拉来了一毛驴车，到学校操场来卖了。


    这是云鹏始料未及的，没想到篮球赛还给四队带来了这么一个效应。但见秦玉把老瓜倌的西瓜刀拿来了，又在邻居家借了个炕桌子，把西瓜切开后吆喝道：“新开园的大西瓜，4分一斤，比汽水便宜啊！生产队长们给队员买几个，一个才两毛钱，别那么抠。”


    半场休息时，一队队长金哲浩一出手就买了8个，一个队员分一个。他一带头，其他各队也开始买了。其他女生要傍晚才排练，见秦玉卖瓜，便都来声援了。


    秦玉说：“这瓜是3分一斤拉来的，卖上1000斤就能挣10元钱。1000斤才200个，有你们帮忙，不愁卖不出去！”


    秦玉这一举动让云鹏很是感动。从小学到中学，她都十分腼腆，是那种一说话就脸红的大家闺秀。下乡仅一个半月，她就变了一个人，变得如此泼辣了。


    四队篮球队加进了李良和三老板子于家勇当替补，于家勇也是一个退伍兵，否则，在刘娜被调戏时，他是不敢挺身而出的。这场大队篮球赛几乎成了知青和退伍兵的角逐。


    下午三队四队开战了。三队篮球队全是由知青组成的，吴敌也回来参战了，他的编制还没进公社，在五七办属于借调。他回来是有目的的，就是想在黎想面前出出风头。到这一看，四队户美女如云，让他目不暇接了。


    黎想不理他，他便向红梅献殷勤。他的球技挺好的，公主镇有空军机场，他父亲是部队支左干部留在地方从政的，他从小在空军大院长大，不仅会打篮球，还会游泳和滑冰。三队户还有两个球员不错，一个叫路长青，一个叫纪元。那个纪元身材不高，却十分敏捷。

 第39章 打球排练出板报

    这天下午，云鹏他们先以第一阵容出战，进攻时用了联防战术，防守时实行了人盯人战术，很快就以8比4领先了。三队户的吴敌、路长青和纪元开始单打独斗了，没有了传切和配合。


    任民是队长，平时打球，其他人都听他的。他控球能力忒强，能突破分球，使栗武在篮下连连得分，最后以28比22赢了首场。


    胡俊臣说：“你们5个配合得挺有一套的，这球队个人技术再好也得配合，我这个教练当定了。三队户的吴敌和纪元球技虽然好，但是不能要，因为他俩太贪篮了。那个路长青可用，二队的于家兵可用，一队的王帅可用。”


    任民和胡俊臣的想法一致，想让王帅当一个秘密武器，他若带路长青和于家兵进行突破，是一个很有实力的阵容，可使球队多出一套战术。


    但是，胡俊臣也指出了他们五人的弱点，就是冲撞力不够，让他们从今天起，每人每天跑5公里，然后再训练传切技术。


    红梅让季秋实当了乐队指挥，季秋实很不客气，让云鹏给他抄曲谱，云鹏打完球后就去抄，好在两天打一场比赛，时间还是能分得开的。但是，他还要设计板报，便忙得不可开交了。


    朴英素对季秋实让她唱电影插曲《映山红》，有些想不开，直发牢骚，季秋实没有惯着她，说她的长鼓舞不如高丽屯的演员跳得好，给她这个角色是照顾她，不演就呆着。他对云鹏也很严厉，说他吹笛子露气，让他练好了再加入伴奏行列，树起了他的权威。


    金波也会吹笛子，但是水平一般。不过，他有几支好笛子，都是带铜套的，可以变音，云鹏便借了一个f调的练，主动找季秋实调教，有了进步。


    张彪仍然在瓜地看瓜，他说：“我的节目你们随意安排，我就不去练了。”


    季秋实给他加了戏码，要让罗响在后台唱《打虎上山》，让他在前台表演，要把杨子荣的全盘动作都表演出来。这么一来，他不得不参加高丽屯排练了。


    栗武和那匹马形影不离，打篮球时也骑着来，让胡俊臣叫停了，他说：“球队里不养大爷，要么你把马送回去，要么你就不要来了。”


    是胡俊臣的严厉，让四队连战连胜，积分遥遥领先，但是8个队都登场了，大队队却还有两个队员没有着落。


    云鹏的板报设计出来了。大队的是7块胶合板的，有8.6米长，宽下是胶合板竖着的长度2.4米，整个板报加上雨搭3.5米高，特别醒目。小队的是5块胶合板，长6.2米，高2.8米，把胶合板的长度裁下了40公分做了雨搭棚。


    胶合板12元一张，立柱是伐树加工的。各小队都有树，大队就有砍伐权。结果这9个板报没花多少钱。可是板报立起来后，云鹏却忙得不可开交了。因为8个政治队长中，除了秦玉和杨永忱以外，其他的人是既不能写，又不能画，出板报的活儿都压在了他身上。


    云鹏请红梅帮他釆访一些历史故事和革命故事，又让高萍帮他选样板戏唱段，再让大家帮他写一些顺口溜上赛诗台，才运转开了。


    大队图书室开始裱糊了，云鹏让黎想、于波协助杨永忱，把墙和棚都用图画纸糊了一遍，那屋子顿时亮堂起来了。摆上乒乓球案子，写上几个条幅，有了文化气氛。但是，书却成了问题。大队团支部书记和妇女主任及民兵连长把她们上级发的一些小册子摆上了，虽然撞了堆，但是，太缺文化味了。


    云鹏把自己的书献了出来，他的书都是文学类的，常青和任民拿出了电工手册和拖拉机维护的书，刘娜拿出了《战地新歌》1至5集，高萍拿出了京剧剧本，其他户员也把带来的书献了出来，柳维嘉有一个书箱子，装着50多本书，她连书箱都献了出来，书架才有了架式。


    黄祥对云鹏的工作很满意，他说：“你不是说移风易俗，破旧立新没法落实吗？咱们一队就是移风易俗的典型！社员们十有九家把柴乐垛垛在道边，是为了腾出自家的地来种，为了小家的利益，堵塞大家的道路，这不是坏风俗吗？你可以宣传一队这个典型嘛！”


    他一语点破梦中人，云鹏的10件新事都有了着落，心中十分畅快，对黄书记佩服得五体投地。工作更加勤奋了，白天没有比赛就去各小队出板报。


    这一天，猎户屯派车来接他了，赶毛驴车的竟是一个妇女。他上了毛驴车，从瓜地向西，又走一里地，前面是一个大坡，中间的路把坡冲开了一道豁口，那车没有进豁口，在豁口下面的一条小路向北岔去，又向下走了一个“之”字弯，下到了一个沟里，一个谷口出现了。


    这个谷口挺隐蔽，被树木掩没着，不到近前，根本不知道有这个去处。


    但见这个谷最宽处有一里，呈瓢形；西高东低，西边有七八层梯田，最上边是树林；东面有三四层梯田，边上是树丛。梯田上种着苞米，谷底种着荞麦、萝卜和白菜，一条小溪从中间淙淙流过，跌进了谷口的沟里。


    一条车道和小溪相伴着，到了谷的北坡，车路向东拐了，一条近50米的通道呈现在了眼前。过了通道，一个比那个谷更大的谷出现在了眼前。


    那谷内坐北朝南的一面矗立着三排大草房，一排比一排高，约摸有30户人家，最上面也是树林。谷长有400米，宽下能有600米，呈椭圆形，也是西高东低，东边低出西边一倍。西边是七八层梯田，东边却只有三四层梯田。


    西边坡底是一个大院，一看立了板报，就知道一定是生产队。生产队南面还有一个院落，比生产队还大，云鹏一打听，原来是敬老院。路是延北坡底绕谷底一圈的，西坡的最顶上也是树林，树林中有个木架子，架子上有个草寮。


    这个谷的梯田上种着谷子和糜子，谷底种的是黄豆，有15垧之多。农谚有旱谷子涝豆之说，这么种还真是不错的选择。不过，也就是这里隐蔽，才敢这么大面积地种黄豆，这么大面积地种麦子，要是在谷外，恐怕会受到种植计划的限制了。


    赶车的妇女说她叫包日勒，是队长丁志勇的媳妇，队长带着男青年打猎去了，得中秋节才回来，队里由她主事，那板报是她找木匠刚做成的。


    欲知这猎户屯的来历，且听下回分解

 第40章 云鹏初访猎户屯

    云鹏对包日勒这个名字感到奇怪，包日勒看出来了，说：“我是蒙古族，我们这个屯里有5个蒙古族妇女，都是猎户屯的男人打猎时被我们父母看中了，嫁过来的。”


    “你们队长把生产队交给你管，社员们听你的吗？”云鹏问。


    包日勒笑了，说道：“我当家的是比武比出来的队长，这个屯每年都开一次比武会，我当家的连续10年都是第一名，社员们服他，也敬着我。我当家的就会打猎，不会别的，种地全靠我们妇女和老人，妇女们听我的。”


    “你们种那么多黄豆和麦子，都是你的主意？”云鹏又问道。


    包日勒说：“我们36户人家，170口人，10垧小麦和8垧荞麦能收1万6千斤，一户分500斤，15垧黄豆能收2万4千斤，一户分200斤，卖1万8千斤，能进5400元，糜子一户能分300斤，那苞米种在了外谷和东边坡外，是掩人耳目的。”


    “看来你还真够当队长的料。”云鹏夸赞道。


    “这不是又加了个政治队长吗？大家都选了我。我就会唱歌，不会写画，就请你来了。”包日勒说道。


    “其实你们这里这么偏僻，不用立板报，没人来看。”云鹏说。


    “那可不行啊！我们对大队布置的工作都是照办的。大队能为我们顶着劳力外出打猎，不务正业的缸，我们不能昧了良心！去年大队建敬老院，选了我们这里，我们二话不说，就接下了。”包日勒说。


    云鹏开始写画了，在写到历史故事栏目时，他让包日勒找来了队里最大岁数的老人来询问。


    老人80多岁了，名叫丁奉春，光绪10年生人，他是在这个谷里土生土长的。


    他说这个谷是人工挖的，早在乾隆年间，这里是流放犯人的地方。狱卒们让犯人掘地为牢，先挖了里边这个谷，掏了窑洞当牢狱，就得了牢狱营的称号。后来流放的人越来越多，就又开挖了外谷，那土都堆到西坡了，所以这个谷才西高东低，才有了西梁子的称呼，才有了西豁口。


    老人继续讲：“我爷爷是牢狱营的守领，他和他手下的狱卒都是在旗的兵丁，见犯人来的多走的少，便让他们往东边垦荒种地了。到了光绪末年，这里几乎被朝廷遗忘了。我爷爷看着开垦出来的土地心里发痒，为了瞒朝廷，就用狱卒胸前的“丁”字做了姓，把地分给了他们。后来，有一些囚犯刑满后也不走了，我爷爷便给他们的姓上加了一横，他们都姓于了，给丁姓当佃户，这才有了于家窝堡。”


    “那四队门前那口乾隆井是怎么来的？”云鹏探问道。


    老人说：“据说是犯人刚来时，这里风沙很大，没有水，在那发现了一个泉眼，是间歇性的，水时隐时现，前辈们便在那挖了口大井，为了防止坍塌，从关内拉来了淖木，镶成了八卦形，井深二十丈，井水终年不息。后来在挖牢狱营时，也挖出了几个泉眼，有的镶了淖木，成了井，有的就让它往外淌，成了溪流。”


    “这么说，你们都是满族人啦？还保留着满族的风俗习惯，以打猎为生。”云鹏提问道。


    “这满族和蒙古族是近亲，这里离蒙古族的白音塔拉只有120里地，我们丁姓的男人每年都去那里打猎，哪一辈都说回几个蒙古媳妇，更多的是入赘蒙古人家。能说回蒙古媳妇的都是好猎手，能入赘蒙古人家的也是上得数的猎手，除了这两类猎手，剩下的只能娶汉族媳妇了。所以说，现在的猎户屯是满汉蒙合一的屯子了。”老人说。


    云鹏觉得这些都上不了板报，便提问道：“你们这个屯里出没出过抗日英雄、解放军英雄、志愿军英雄啥的？”


    这时，十几个敬老院的老人不知不觉地围拢过来了，一个老人说：“马占山的保镖丁绍义算不算抗日英雄。”


    这还真把云鹏问住了，他这个年龄学过的政治课本中没有马占山这个名字。


    那个老人滔滔不绝地说：“马占山原来是咱这边沙城子的人，早年当过土匪，后来归顺了张大帅，当上了hlj省主席，九一八事变后打响了抗日的第一枪。丁绍义在他当胡子时就是他的保镖，后来当了少帅的警卫营营长，西安事变，就是他带人抓的蒋介石。”


    云鹏在政治课上学过西安事变，知道张学良是抗日功臣，便把丁绍义的故事写在了板报上。


    写完板报已经中午了，包日勒带着四个蒙古族妇女，端来了奶茶和炒米，在敬老院食堂招待他。敬老院的饭菜是一菜一汤、苞米面和白面两掺蒸的发糕。


    包日勒介绍了四个妇女，分别叫乌日格、扎布珠、巴日娜、古格丽。包日勒解释说：“我们名字前面的两个字是家族的名号，为了和这里人的名字相近，我们把名字都简化了，我的勒是用了格日勒的勒，乌日格的格是用了其其格的格，扎布珠的珠是用了朗珠的珠，巴日娜的娜是用了乌日娜的娜，古格丽的丽是用了萨日丽的丽。这奶茶是用我们家里的奶牛挤出来的奶煮的，这炒米是我们这里的糜子炒的。我们是用蒙古族的礼节接待你，等我们当家的回来时，再请你吃野味。这西坡后面是我们教孩子们的狩猎场，你要不要去看看？”


    云鹏早就被坡顶木架子上的草寮吸引了，便跟她们上了坡顶，登上草寮一看才发现，下边的葫芦谷是依坡挖的，土都移到了西坡，超出了谷边，向南延长了3里地。两个谷中间的厚度有50米，没有坡度，立崖上边种的是果树。两个谷的东面和北面顶上的灌木丛中，山花烂漫，好一派初秋的美景。


    那梁子的西坡外面种了许多树，成了宽有50米，长有1500米的树林子。对着里谷的那片是松树林，那松树都很粗，看来是乾隆年间种的，其他的树也很粗，看来也有200年历史了。


    包日勒说：“这片林子四周都用铁丝网封了，里面有野猪、狍子、野兔、野鸡，每年冬天，我们当家的都会在这里摆猎场，教孩子们狩猎。”


    云鹏向西望去，发现西边的地势比于家窝堡要高，土梁子只高出20米左右；他又向南望，发现南边是一大片苇塘，从梁子尽头向南绵延了有二里地；他再向东看，于家窝堡的十字街尽收眼底；他最后向北看，一条林带挡住了他的视线。

 第41章 和学生队打比赛

    打了四场比赛，四队都没遇到敌手，队员们有些骄傲了，尤其是栗武，进攻时耍漂，本该球到手就上篮，他偏拍两下，等对方来防他，做出过人动作再上篮。结果，对方经常放规，让他罚球，虽然他罚球很准，但是也不能百分之百罚中，更主要的是占用了比赛时间。防守时他是最后的防线，不往前顶，专等对方投篮不进时去显示他的摘篮动作。


    任民跟他发了好几次叽歪，他仍然不改，胡俊臣在下午比赛结束后，安排了一场球队和他带的学生队的比赛。


    这支年龄在14到16的初中生，带球过人，突破传切，中远投篮，防守抢断，快速反攻的能力让云鹏他们惊呆了。除了摘篮外，云鹏他们5个人不占任何优势。但是，他们的命中率太高了，让云鹏他们的优势干脆得不到发挥。这场比赛以42比36结束，云鹏他们输了6分。


    胡俊臣说：“知道你们为什么输吗？”


    任民回答：“太轻敌了。”


    胡俊臣说：“上半场可能会轻敌，下半场你们也没拿出反败为胜的办法来呀！你们和其他队比赛得分超过40分了吗？你们输在了速度上。发球磨磨唧唧，推进磨磨唧唧，传球磨磨唧唧，把我们学生队的得分都给耽误了。一场比赛50分钟，中间休息10分钟，剩下的40分钟能打25次进攻，因为你们的磨唧，我的球队只打了21次进攻。因为你们在比分被压住时就犯规，罚球占去了4分钟。我不敢保你们能不能打进前三名，但是，我要你们每场比赛都必须得40分以上，这就需要你们紧张起来，珍惜时间，快速得分。”


    在和一队的比赛中，栗武挨了两次骂，一次是在上半场，因为王帅带球突破时，他被晃过了。胡俊臣在场外发火骂道：“你这么大个子，又这么大块头，咋象木头桩子似的呢，你就不能伸开双臂，移动移动脚步。”


    栗武在球队里历来都自称老大，根本没把胡教练放在眼里，迫于任民、常青、祝联营和云鹏的压力，没有顶嘴，但却做出了不以为然的表情。


    第二次是在下半场，他在篮下得到任民的传球，惧怕对方的大个中锋，没敢上篮，而把拍球到了45度角去远投，球虽进了，胡俊臣又骂道：“胆小鬼，见硬就躲，耽误了10多秒钟！”


    栗武急眼了，冲他喊道：“得分了你还骂，看我眼睛上有刺蒙糊咋的。”


    胡俊臣说：“我没功夫和你较劲，明天和学生队比赛时，你上学生队。”


    第二天傍晚，和学生队的第二场比赛开始了，胡俊臣把路长青、于家兵、王帅留下了，让栗武去了学生队，让云鹏顶替他的位置，让路长青顶替云鹏的位置，让任民和王帅、祝联营和于家兵交替上场。


    半场结束时，云鹏队以20比18领先。学生们嚷起来了，说栗武不防守，也不传球，只敢打空档，不敢强攻，要求把他换下去。


    胡俊臣把栗武换下去坐冷板凳了，下半场一开局，学生队就扳平了比分。随后领先了2分，拉锯战开始了，到终场时，学生队又以42比40赢了。


    胡俊臣总结时说：“祝贺你们得了40分，但是这只是开始，在参加公社比赛时，你们每场都要达到46分乃至50分。云鹏打中锋篮下脚步不灵活，打板入筐技术欠佳，但是传球意识和摘篮意识很强，我下一段要着重训练你。路长青的三秒区外跳投很准，比常青的勾手投篮速度快得多。于家兵和祝联营比，身体冲撞力强，手没有他快，不会断球，只会贴身，容易放规，在咱们领先的情况下，他能发挥作用，因为对方罚球也占时间。王帅的速度快，领先打得好，但是没有任民分球意识强。我想把一队的中锋调进来试用一下。”


    栗武一听受不了啦，忙给胡俊臣递烟说：“教练，我知道自己的毛病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明天和二队打时，我一定护住三秒区，不让对手到篮下。”


    胡俊臣说：“那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其实你是一个很好的得分中锋，就是太懒了，还有一身骄毛，要记住篮球是集体项目，你得分多是其他4个人给你创造的机会，你如何回报他们4个，就是在对方进攻时积极防守，在对方和我方远投不进时拼力摘篮。”


    通过这场比赛，栗武象变了一个人似的，在和二队的比赛中，把两个爱跑篮的退伍兵牢牢地挡在了三秒区以外，这场球竟以46分比26分获胜。


    胡俊臣说：“恭喜你们原班人马把比分超过了40分。栗武一人独得16分，还有8个篮板、4次助攻，你可以留下了，不给你配替补了，以后你要打全场，加强体能训练，别人跑5公里，你要跑10公里，你能做到吗？”


    虽然生产队不敲早气钟了，但是云鹏他们5个每天天一亮就起来，沿南道奔跑，经过10多天的训练，他们已经把折返点从五道壕延长到了高丽屯。第二天栗武先出发了，他要把折返点定在公社。为了迎合他，云鹏他们把折返点延长到了小河边。


    栗武回来时是从河里跑过来的，从裤子湿润的高度可见，他去的时侯也是趟水过去的了。4个人都被他的精神感染了，第三天全都趟河跑到了公社，集体完成了十公里越野跑。


    胡俊臣知道后说：“看来你们挺有潜力呀，从明天开始给腿绑上2斤的沙袋，不用跑那么远，还是5公里，栗武绑4斤。”


    云鹏抽下自己的褥单去求于波了。于波给他们做了10个能装5斤沙土的袋子，每个袋子缝了4个带子。她说：“先这么用着吧！可能会漏，等户里买了缝纫机，我再给你们轧一遍。”


    红梅说：“我们的大合唱准备做志愿军服装，问了公社裁缝店，每套手工8元钱，咱们要做50套，就是400元。如果于波能做15套，就省120元，再添点钱就够买缝纫机的了。”


    云鹏本想在中秋节买缝纫机，让户员们节日高兴高兴，看来等不到了，他开了户委会，让秦玉拿出了柳维嘉挣的150元钱，向户委们说明了钱的来路，5个人都发誓严格保密。第二天便去供销社拉回了一部蝴蝶牌下箱缝纫机。全户同学都以为是女生卖瓜挣的钱买的。


    那台缝纫机放到了西南角的窗下，祝联营为于波专门做了一把靠椅，还打了一个裁剪案子。

 第42章 地区来了检查组

    篮球赛刚刚结束，黄祥接到公社通知，说地区学习小靳庄活动落实情况检查组抽到了十家子，在十家子抽了三个大队，有十家子大队、头道圈大队和于家窝堡大队，人家是东部、中部和北部各抽一个的，大后天到你们那检查。


    黄祥在班子会议上传达公社通知后说：“公社净扯离格扔，说检查组分片抽检查点我相信，抽到咱们肯定是王振山做了手脚，否则也不能把各部最强的大队都抽到了。幸亏咱们有准备，虽然没有头道圈和十家子那么有实力，比起那三个窝堡还是领先的。我说这事就交给云鹏汇报，他能把小靳庄十件新事对上号，脑袋又灵范，心里又有数，咱们都做绿叶捧捧他，他一定不会掉链子的。”


    班子成员听一把手这么说了，便都没了言语。会后，黄祥把云鹏叫到办公室先布置了任务，又面授机宜说：“咱们第一站先让检查组看高丽屯，着重介绍移风易俗，再让他们看一下文艺演出，糗到10点半，在那吃午饭。下午你先领着他们看板报，然后再汇报，把时间耗没了，不让他们下小队。”


    云鹏见黄书记这么抬举自己，一股士为知己者死的气概直贯头顶。他说：“我最关心的是一中那个美术老师的底片冲冼出来没有，咱们公社没有照相馆，去县里的路又不通车。”


    黄祥说：“这事交给我，咱们去信州城，那里有照相馆，毛驴车两天就回来了，今天就出发，明天下晚你就能看到照片了。”


    云鹏说：“能让红梅和我共同完成这个任务吗？她是学校的广播员，可以做解说员。”


    黄祥说：“别说她了，连我们这些大队干部都听你的指派，你就是迎检的一把手。”


    时间紧迫，云鹏回到户里找红梅说了此事后，红梅说：“你这是给集体户涨脸，说吧！想让我干啥？”


    云鹏说：“需要做解说员。”


    红梅说：“是给你的板报做解说吗？那板报一出来，我看有五个专栏，就猜出和小靳庄的5件新事有关，你太聪明了。”


    “不光给板报做解说，还要给高丽屯做解说，把它归结到移风易俗上，检查组第一站就去那里。你们文艺队还要在那里演节目。”云鹏说。


    红梅说：“我明白了，把高丽屯的队容队貌归结到学习小靳庄上来，把他说成我们大队移风易俗的样板。放心吧！我会解说好的！”


    云鹏说：“你更聪明！一点就通。别忘了把黄书记说进去！他可是那的住户。”


    “这个不用你嘱咐，我也会想到的。你说演节目，我倒有一个建议，咱们不能把所有节目都搬出来，专门演样板戏，我还要让高萍教会10个朝鲜族姑娘，合唱《都有一颗红亮的心》，这样才能和你的学唱样板戏专栏联系上，也能证明咱们的普及性。”红梅说道。


    云鹏对红梅的思维慎密产生了敬佩之情，说道：“你的建议太好了！还有啥好的想法都说出来，咱俩携手把这次检查做好，不辜负黄书记的期望！”


    红梅想了想说：“他们要去看小队，我就领他们去咱们四队，让秦玉把赛诗台上属名的社员都召集起来背板报上的诗歌。”


    “太好了！一队也应该这么做。”云鹏夸赞道。


    “那是当然的了，金队长能讲抗美援朝故事，还能讲一些政治理论，我再教他点水浒中谁是投降派，谁是保皇派，谁是革命派，他就会做农民理论队伍的例证。”红梅说道。


    检查组来了8个人，地区来了一个宣传部副部长，一个文化局局长；县里来了一个副书记、一个宣传部长和一个记者；公社李书记带着宣委孟祥文和办公室主任王振山；他们都是骑马过来的。


    大队4个领导到河边去接了，只留于会计看家，云鹏也留在了大队。黄祥很理解，跟其他班子成员说：“他没有官衔，见到上级领导不好介绍。”


    红梅没让金队长组织社员夹道欢迎，因为一则路两边站上了人，显示不出来那条道的宽阔、整齐和美丽；二则社员听了她的解说会说她撒谎；三则社员要在场院参加演出，拉出来再回去太形式主义了。


    黄祥他们4人把检查组带到了村口，他们立刻被那条大道吸引了，纷纷下马，牵马进行了浏览。


    红梅迎了上来：“各位领导，我是大队业余文艺队的队长，我叫红梅，现在由我为你们解说。这个小队叫高丽屯，我们黄祥书记就在这个屯住，开展学习小靳庄活动之前，这里路的两旁都是柴禾垛，把路堵得特别狭窄。他在这里抓了移风易俗试点，下一阶段，我们将以这里为样板，在全大队开展一次队容队貌整治行动。


    检查组人员都被红梅美丽的面庞、高挑的身姿和标准清晰的语言打动了。


    接下来，地区领导问什么，她都对答如流，一直到了小队部。所有人都在板报前站下了。


    红梅解说道：“这是我们学习小靳庄的阵地，政治队长会把好的革命故事和历史故事以及诗歌刊登在这里，同时也会写出评水浒批宋江的理论文章，还通过它去教社员学唱样板戏。”


    接着是看表演，地区文化局长问：“那乐队也是这个小队的吗？”红梅回答道：“是大队文艺队的，我们公社为了推动学习小靳庄活动地开展，发出了举办文艺汇演的通知，促使各大队都成立了文艺队。”


    文化局长评价说：“这就是层层传导，你们县这一点做的好，这个公社做的也好，我们回去要好好总结你们的经验，在全市推广。”


    这时场院里传来了乐曲声，红梅说：“我们大队业余文艺队正在教社员唱样板戏，请各位领导为我们批评指正。”


    检查组进了场院，红梅开始报幕了，演出的是高萍的《痛说革命家史》、罗响的《打虎上山》、高萍和罗响的《你待我们亲如一家》、10个“铁梅”合唱的《都有一颗红亮的心》、最后是黎想的《快乐的女战士》。领导们没看够，红梅也不继续演了，她要吊这些领导的胃口。


    开饭了，狗肉冷面和狗肉汤大米饭由客人们任选，金哲浩把朝鲜族酿的大米酒从地窖里拿了出来，那酒酸甜可口，地县领导经不住诱惑，都喝了一茶杯。本来安排了他们在这里午休，地区领导却执意去大队。

 第43章 云鹏汇报受好评

    云鹏中午吃完饭就回到了图书室，把前后窗户都打开了，屋里凉爽了不少。他正想迷楞一会儿，红梅就赶回来了，说地区领导不休息，已经奔这来了。


    云鹏立刻精神起来，出了大队院子，向南望去，见大队的毛驴车后面跟着马队，已经到了二道壕。他有些紧张了。


    红梅说：“他们来这肯定先看板报，我能应付一阵子，你就回屋等着吧！”


    果真，地县领导在板报前停下了，大队的板报有通栏横幅和刊头刊尾。红梅解说道：“这个板报的素材来自各小队，能有诗歌、革命故事、历史故事、理论文章、样板戏曲谱在这里发表，是各小队政治队长的成绩。”


    地县领导在交换着看法，公社和大队领导被撇到了一边。


    检查组终于进场了，地区领导被县领导让到了座北朝南的首席，县和公社领导坐在了东面，大队领导坐在了西边。


    于波把切好的西瓜用茶盘端上了桌面，又把汽水发到了每个人面前，一瓶一瓶地都起开了，再用集体户买的茶具放到每个人面前，用两把茶壶沏上了茶。


    地区宣传部副部长说：“我们不是来检查的，是来调研的，这项活动在全国开展还不到一个月，我们英城地区如何开展，想听听基层的意见和建议。为此，我们是来学习的，你们都不要受拘束，畅所欲言。黄书记你先讲讲吧！”


    黄祥说：“我们知青中有能人，县里让我们在各小队设政治队长，我们设了，但是政治队长不知道干什么？怎么干？我们便设了一个政委，下面就让我们政委云鹏汇报汇报。”


    地县公社领导都笑了，县委秦副书记说：“你给他封这么大官，你可是团长啦！我明白你的意思，就是政治队长的总队长，那就请这个政委出来汇报吧！”


    云鹏进来给大家行了一个礼，坐到了南面开始汇报了：


    “各位领导，我是四队集体户的户长，我叫云鹏，我们集体户是今年6月29日到这里插队的，户员都是原学校文艺队、体育队和美术组的。8月4日《人民日报》刊登了《小靳庄的十件新事》，我们看后十分振奋，感到我们大有作为的机会来了。于是找大队积极请战，黄祥书记让我们先干一件事，就是移风易俗，从他家所在的小队做起，创建样板路。


    这时县委发出了《关于开展学习小靳庄活动的通知》，为我们开展活动指明了方向。公社随即发出了《关于开展篮球赛和文艺汇演通知》，为我们成立大队篮球队和文艺队提供了契机。黄书记给我们下达了任务，要把小靳庄的十件新事都落到实处。


    我们的做法有三个方面：


    一是办板报，为政治夜校提供阵地。在这方面，大队投入了2000多元资金，建起了9个能装卸、能防雨的板报。冬天可以把每块板拿到室内写画，全年都能更换内容。


    这个板报在社员心中就象报纸，谁的诗歌、历史故亊、革命故事、学习理论的发言登上去，就象登报了一样受人抬举，使他们参加政治夜校的热情高涨起来。


    板报立起来后，我们在大队办了政治队长培训班，首先，教他们评水浒批宋江，成立了大队贫下中农理论队伍；其次，教他们学釆访写稿件，能把老社员们讲的历史、老退伍军人讲的革命故事、年青社员们说的诗歌记录下来；第三，教他们学文艺练写字，能教社员们唱样板戏，能更换一些板报内容，因为这些都刚刚开始，我们文艺队和会美术的知青还在帮他们去做。


    我本人是大队板报的编辑，小队政治队长都是我的通迅员，他们把小队板报刊登的稿件都送到我这里，被我刊登出来的就给他们奖励，奖品是墨汁、彩粉笔、板刷、黑板擦等，顶替稿费，同时开展评先创优活动。


    这样一来，政治队长都肩负起了理论引导、讲历史、讲革命故事、教样板戏、组织赛诗等五大任务，把十件新事落实了五件。


    二是办图书室，为理论队伍提供学习场所。在这方面大队投入了500元，买了乒乓球案子，打了书架子，对墙和棚进行了装裱。


    我的编辑部就在这里，我们的政治队长培训班也在这里办的。目前，最大的困难是书太少，因为不通车，很难买到书。不过，国庆节就通了，大队将再投入500元购买书籍。”


    “不用你们投资了，我让县图书馆和新华书店送给你们1000册图书。”县委秦副书记表态说。


    黄祥立刻起立行礼，连声说：“谢谢！”


    云鹏继续汇报：


    “三是举办篮球赛，掀起体育活动高潮。在公社下发开展篮球赛和文艺汇演通知的第三天，大队就拿出了500元钱让我们举办大队篮球赛。我们8个小队釆取循环赛，历时14天，打了28场球，8月31日才结束。你们早来几天，就能看到那热闹非凡的场面。”


    “你们留下照片没有？我要带回去刊登在下一期的《怀仁报》上。”县里来的记者说。


    黄祥说：“你还真来着了，看！昨天才从信州城洗回来的！”他把像片的底片递了过去，心说，云鹏这小子料事如神啊，还真用上了。


    记者说：“有底片太好了，刊发后，我们会付稿酬的。”


    云鹏说：“至此，我们把小靳庄的10件新事都落实了，但是，工作刚刚开始，难免有许多缺点和不足，请领导批评指正。我的汇报就到这里了。”


    屋里响起了掌声。


    地区宣传部副部长说：“小伙子别谦虚了，你为我们提供了宝贵的经验，活动刚开始一个月，你们就把十件事都办到了，是板报这个创意太巧妙了，它牵动了全局，值得推广。你们县把政治夜校办到小队，增设政治队长也是一条宝贵的经验，我受益匪浅啊！”


    县委秦副书记说：“十家子的领导有思路，抓住了促进活动开展的牛鼻子，用篮球赛和文艺汇演调动大队的积极性，值得借鉴。回去我们要研究县里也举办这两项活动。于家窝的经验是大队重视，表现在有投入、重创意、用能人，我们要利用广播和报纸好好宣传。尤其是充分发挥知青作用这一点应该在全县推广。”


    公社书记李君说：“谢谢地县领导对我们的肯定，我们知道，活动刚刚开始，我们还有许多工作要做，一定再接再励，创造出新的成绩！”

 第44章 于波巧做检阅服

    检查组刚走，黄祥便在图书室原地开了班子会，并让云鹏和红梅列席了。


    黄祥说：“云鹏汇报条条是道，红梅解说滴水不漏，为咱们搪过了一灾。咱们不能存在侥幸心理，从县委秦副书记讲话的意思看，咱们于家窝堡肯定上报纸，或许惹来一些参观的。咱们真得按云鹏说的道道，把一些说出去的事做了。首先，成立一个指挥部，我当总指挥，他俩当正副参谋长，省得我今天懵出个政委来，让人家取笑。”


    马春昌说：“指挥部前面应该加上学习小靳庄活动几个字。”


    黄祥说：“就是这个意思，云鹏抽空写一张纸贴在门玻璃上，把图书室三字贴在门框上边。你俩就在这屋办公，马上补办政治队长培训班，让他们给你俩办事，由大队开工票，办得不利的随时换人。”


    于会计说：“那咱们今年大队用工数量可要超出不少啊！”


    黄祥说：“增加10个人才千八把块钱，值得。这正是我要说的第二点，咱们吹出去了投资3500元，现在实际花了不到1000元，今年照4000元花，把小学的戏台子搭上，就算办实事了。”


    云鹏和红梅惊讶地对视了一眼。云鹏心里说，大队真有钱啊！


    黄祥说：“我听说文艺队要做50套志愿军服装，光手工费就400元，这么办，手工费大队出，布料和布票让一队社员自己出，他们受益，花钱也是应该的。篮球队的运动服大队出600元，包括检阅服、背心、裤叉和球鞋……”


    云鹏和红梅回到户里，找到于波说：“现在有600元的活儿，你看能不能赚到钱。”


    于波闪着大眼晴说：“做什么？是志愿军服装吗？大队给钱啦？咋就给600呢？”


    云鹏说：“是篮球队的检阅服、背心、裤叉和鞋，给了600元，去掉鞋和两个背心还剩500元。要做10套象秋衣秋裤那样的检阅服，10个象我们打球那样带屁兜的短裤。”


    于波说：“一身秋衣秋裤也就30元钱，一个短裤卯大劲5元钱，肯定能挣钱啊！弄好了，能把缝纫机钱挣回来。这样吧！你给我画一个样出来，我明天去供销点看布料、拉锁、猴筋啥的，细算一下，你也跟我去，或许鞋和背心用不了100元呢？”


    云鹏连夜画出了检阅服样式：红色的身干，大翻领到前襟镶着白色的杠，肩头到袖口及裤腿都镶着白杠，袖口是白色松紧的，裤角是松紧带内置，外边和普通裤脚一样。在左胸前镶了一大四小五颗黄色五角星，向国旗那样排列。


    第二天，云鹏早训，于波以看沙袋为由跟他们跑到了五道壕，别人折返了，她却劝云鹏去了公社供销社。


    云鹏先看了球鞋，那种高腰的蓝色球鞋4元5一双，带色的背心2元5一件，球队需有浅深两种颜色，这项下来95元，还真省了5元。


    于波先看了趟绒布，颜色只有紫色，趟紫绒趟紫绒就是这么来的。她又看了大罗纹，颜色和云鹏画的对上了，一打听，不论尺卖论米卖，4元8一米，一尺合1元6。售货员说：“这是锦纶的，幅面宽，是1米3的面子，普通布料都是2尺8的，得7尺够做一身，它2米就够了。一般人不认他，卖不动，所以不要布票。”


    于波跟云鹏说：“这是做线裤的，咱们要是里边用趟绒衬上，就成夹祆了，还能挺实，7尺趟绒才9元1，2米罗纹9元6，加一起18元7，我看就选这个吧！”


    云鹏说：“你刚学裁剪就做这个难做的活，能行吗？”


    于波说：“只要你画出样来，我怎么都能捉摸出来，还有20多天呢，我不吃饭不睡觉也能完成。”


    云鹏说：“那咱们不是赚大发了吗？还有30多元余份呢？”


    于波说：“先别笑得太早，你看鞋时，我问了，那个长拉锁5元一条，袖口我想用护腕，7元钱一对，裤腰用黑板带，5元一条，这又是17元，我要想每套挣10元，就剩4元3的余份了，还有裤衩需要2尺天蓝色斜纹布，1元4角钱，3道松紧带需要1元5，还需要5米片带镶杠用，又是1元5，40元一套强吧够。”


    云鹏见于波对赢利有点失望，便劝说道：“挣100元就不少了，以后挣钱的机会多着呢？”


    于波说：“那今天就买回去做一套的料，我看能余下多少布料，套着做或许还能节省一些。”


    说完，她掏出了一个手绢包着的包，里面包着下乡时，她妈给她的50元钱、10尺布票、10斤粮票，开始让售贷员开票了。


    她是家里给钱最少的，她的被连浮被里都没有，之所以带布票，是因为这50元里包括买被里的钱。


    她交完款后，用剩下的钱又买了一个电熨斗、一个软尺，一把直尺，一把剪刀，把钱都花光了。云鹏是早训来的，身上没有带钱，看着她花钱干着急。


    两个人回到户里，吃完早饭，于波便给云鹏量尺寸，然后开始往图画纸上画图型了。画完剪下来，折叠成立体，往云鹏身上拼接。这使云鹏又想起了小学上手工课的情节。然而，眼前的于波已经不是小姑娘了，她那兰花指在他眼前跳动着，令他心旌摇曳。在量短裤时，云鹏怕出现了生理反应躲躲闪闪的，她却毫不在乎，让他很尴尬。


    于波把纸形一块块卸下来，开始往布料上画图形了，然后果断地下了剪子，那罗纹布拔丝，她便用手针去锁边，足足用了一天才把所有的边锁完。


    到了晚上，她才开始上机器合里子，一直干到了凌晨，才把里子和面合到了一起。


    到第二天晚间，她才做出了和云鹏画的一模一样的服装来。云鹏试穿之后十分合体，大家也都说精神。云鹏却担心地说：“这么长时间才做一套，比赛前能完成吗？”


    于波说：“公社裁缝店有锁边机，那9套我去那裁剪，锁了边再带回来，会赶趟的，你告诉我都给谁做吧！”


    云鹏给她写了一个名单：任民、云鹏、栗武、常青、祝联营、路长青、于家兵、王帅、胡俊臣、黄祥。于波让他穿着这身衣服带她去找他们量尺寸。


    胡俊臣说：“这身衣服真霸气，带着国旗图案，可别穿瞎了，得争取进前3名。”


    黄祥笑了说：“咋还有我的呢？”云鹏说：“你是领队，当然少不了你了。”


    黄祥说：“这闺女手真巧！明个教教我闺女吧！”

 第45章 红梅智激金队长

    红梅这两天都在高丽屯了，她在落实做志愿军服装的事，让刘娜穿上她带来的演出服，在一些姑娘面前展示。


    刘娜穿着那双排扣的上衣，戴上军帽，下着中短裙，很象电影《英雄儿女》中的王芳，真把那些姑娘迷住了。


    红梅在她一旁做宣传说：“做这么一套服装春秋穿正当时，比又肥又大的绿军装好看多了，上衣还能当祆罩，连衣服带裙子，再加帽子只需7尺黄棉布，多人套着裁，有6尺半就够了。黄棉布1元6一尺，只需10元钱，裙子的衬里子和腰带卡子以及领子和帽遮用的硬麻布，还有8个八一扣一共5元钱，做成了才23元，8元钱的手工费由大队出，每人需交7尺布票15元钱就行。”


    姑娘们纷纷回家要钱和布票去了。红梅还不知道，15元钱在日值4毛钱的一队来说，是一个劳力近40天的收入，要是放到日值低于一毛钱的生产队，那就是半年的收入。结果，从各家院子里传出了阿妈妮们用朝鲜语跟女儿们争吵的声音，一些小媳妇也加入了争吵行列，她们在帮小姑子争理。


    朴英素把她们争吵的话告诉了红梅，说阿妈妮反对她们做汉族衣服，儿媳妇们说她们应该有一身汉族衣服，阿妈妮说有这钱不如做一件汉族花棉祆……


    结果只有几个姑娘交了钱和布票，红梅这才意识到了遇到了困难，男装要比这个价多5元钱，不知道还会遇到多大阻碍。


    情急之后，她去找金队长了，叫了一声阿爸基，金哲浩满脸笑容地应答后问：“是不是有啥困难需要我帮忙啊？你要答应做我的干女儿，无论遇到什么难题，我都帮你解决。”


    红梅知道，他女儿马上就要出嫁了，他有3个儿子，就那一个女儿，长得十分漂亮，要嫁到头道圈一个姓尹的朝鲜族家庭去。他很想认红梅为干女儿。为此，一见面就让红梅叫他阿爸基，她抹不开，总叫他金队长或金大爷。


    红梅见金队长如此表态，便直说道：“咱们参加汇演的大合唱服装该做了，再不做就不赶趟了。我算了，50套志愿军服装得1300元，大队只给了我400元的手工钱，还差900元钱和布票没着落呢？”


    金哲浩问：“那服装演出后归谁？”


    红梅说：“当然是归个人啦。”


    金哲浩说：“那个人就该出钱出布票啊！”


    红梅说：“可是我动员参加演出的姑娘回家要钱要布票时，发现阿妈妮们都不愿意出钱出布票啊！我想知道，你们朝鲜族是阿爸基当家还是阿妈妮当家？”


    红梅这句话激怒了金队长，他说：“朝鲜族家里都是阿爸基说得算，你就说要做多少套女装，多少套男装吧！”


    红梅说：“20套男装，30套女装，还应该是参加大合唱排练的才有资格做！”


    金队长带红梅去了小队部，打开广播，用汉语喊道：“参加大合唱的演员马上到场院集合。”


    20个朝鲜族男青年和30个朝鲜族姑娘从各家陆续往场院去的时侯，金队长继续广播道：“各家的老太婆们听清楚了，今年是建国25周年大庆，祖国是啥？是妈妈，妈妈过生日，我们是不是应该庆祝？咋庆祝呢？是不是该做一身新衣服？你们的孩子要代表大队参加汇演，做一身志愿军军服，这是光荣的事，穿上这身衣服，歌唱志愿军英雄，是代表中朝友谊万古长青嘛。这衣服也不贵，做一套能穿三五年，大队给拿手工钱，不是谁都能享受这个待遇的！穿上这身衣服，能继承革命传统，学习小靳庄不是要求讲革命故事吗？我汉语说的不好，你们听懂了吗？听懂了就马上去给孩子交钱、交布票，裁缝要来量尺寸了！一家摊上两个孩子的，出两个人的布票，交一个人的钱，另一个人的钱由小队出！”


    过了一会儿，阿妈妮们便开始向场院走来了。红梅见状，马上让朴英素和刘娜收钱、收布票，让黎想和罗响去公社找裁缝。


    金队长跟红梅说：“这回你知道谁说的算了吧，你们汉族怕老婆，朝鲜族不怕！”


    红梅夸他道：“阿爸基真有水平！”


    红梅她们收上了布票，也解了于波买布料的燃眉之急，因为裁缝套着裁剪，把做军帽的布都省了出来，每人省一尺，就是50尺，而10套检阅服的趟绒布，缝制云鹏那套时只用了6尺。而路长青、于家兵、王帅、胡俊臣、黄祥都交了布票，于波收回自己的布票，又多得了25尺，做短裤的布票也富富有余了。


    季秋实在高丽屯又发现了3个刚从信州城朝鲜族学校毕业的少女，她们在学校是女声合唱队的，会唱合声。他为她们把电影《摘苹果的时侯》插曲《万绿丛中红点点》改写成了合声，中、高、低三个音阶合弦，唱出的声音有着嗡嗡振颤的效果，非常爽耳。云鹏不得不服在省城长大的，要比英城的见多识广，这小城市的文化，跟大城市真不能同日而语。


    有了这个组合，朴英素仍然可以单独唱《映山红》了，她的情绪也随之高涨起来。


    9月中旬，公社印发了《篮球赛秩序册》和《文艺汇演评比办法》。


    篮球赛要分三轮比赛：


    第一轮分组循环，12个大队分东部、中部、北部三个小组，每组四个大队。设中心校、一中、公社三个赛场，按积分确定名次，一、二名出线；


    第二轮交叉循环，第一的对其他组第二的，也按积分确定名次，前三名出线；


    第三轮是前三名决赛，争夺冠、亚、季军。


    因为第一轮一个场地要打6场比赛，需用三天时间，第二轮三个场地比赛，需要一天时间，第三轮一个场地比赛，需要一天时间，原定的3天赛期延长了两天，为此，比赛提前到了25日举行。


    文艺汇演还是在10月2日举行，10月1日上午举办通车典礼后抽签，抽到同一数字的为一组，每组演出半天，每队节目限定在一个小时之内，每个节目表演完毕，由县文化局和文工团评委当场亮分，总分相加除以节目数为代表队汇演分数。随后进行赛诗，采取三局两胜制，胜者得5分，败者得3分，记入代表队总分。最后以总分多少取冠、亚、季军。赛诗时抽签决定攻方和守方，每方出三人，攻守双守方在20秒钟内没有出诗者则告败一局，攻守转换后进行下一局。

 第46章 任民开上拖拉机

    用上了锁边机，于波做检阅服的速度加快了，一天就能出一套了，20号便完成了任务。


    服装发到了每个人手里，胡俊臣发现，背心上没有号码。这可急坏了云鹏，他印白背心用的是红印油，要给彩色背心印字，则需要用白磁漆，而模板必须用x光底片刻制，只有那个底片够厚度又不粘油漆。他没有这些材料，也没印过。


    这时，于波说：“我有办法，你用纸写出来，我用复写纸描在背心上，然后使用落针法用白线沿着边绣上去。”


    云鹏写了大小两套0到9的美术体阿拉伯数字，于波按胡俊臣给每个队员编的号码，复印在了对应的背心上，开始绣字了。


    但见她用绷子把要绣的地方绷好，兰花指翘起，前针留下套，后针套中穿，针脚密又匀，针针套相连，绣出的号码一点不走样。


    女生们看了都想学，但是只有黎想能和她媲美，红梅也可以，就是速度慢，尽管是多了两双手，三个人还是用了两天才把号码绣完。胡俊臣把自己也编了进去，他说：“如果别的队教练上场，我也上，不能吃哑巴亏。”


    23号，队员们进了高丽屯。因为公社每次召开三级干部大会，一开就三天，各大队便在十家子找伙食点，用每人每天补助6毛钱的标准办伙。高丽屯离公社3里地，黄祥便把伙食点定在了这里，叫做肥水不流外人田。这次，他把篮球赛和文艺汇演都比做了三级干部会议，所以，篮球队提前两天进驻了，以便熟悉场地。


    熟悉场地时，大家发现，公社的柏油路已经修通了，中心校、一中的篮球场和公社整个院子都借机铺了柏油。


    队员们正在中心校练球时，大队通迅员骑马来找黄祥了，说接到了英城打来的电话，任民的父亲要来拉牛肉，要两万斤，大约明天上午10点车就到。


    黄祥一听，马上骑马回大队去安排杀牛了。他高兴极了，两万斤牛肉可以收入1万6千元啊！全大队年工分总数在120万，这一次就勾每分1分3厘3，合日值1毛3啊！加上年初蒋琴拉走的一万斤，今年畜牧业的日值能上两毛钱。


    他盘算着，两万斤牛肉得杀50头牛，是现有牛存栏数的1\/3，得严把母牛关，以后一年不能超三车了。


    到了大队，刘主任已经把各队队长召集上来了，又让三家屠户找人手去了。


    黄祥讲了三件事，一是把牤牛都赶到二队场院，用油漆刷上各队的号码；二是队长和小队会计监秤，把牛下水拉回去分给社员，牛血接回去沤肥；三是按老规矩，牛皮归大队，牛头牛蹄子、牛骨头归屠户，今天晚上开杀。


    第二天一早，一片片牛肉便挂在了树杈上，在沥着血水，牛皮都拉到了六队去了，在用白灰熟。四年来，这里练成了一批专业人。


    上午10点，两辆带棚的10轮卡车和一辆带驾驶楼的铁牛55拖拉机开进了十字街。


    黄祥迎了上去，发现开拖拉机的是任民。原来，昨天通迅员把马让给了黄祥，自己走着回去，见到任民，便把他爸明天要来的事告诉了他。任民一早就去了河边等待，见到他爸带来了拖拉机，便让司机上卡车，自己过起瘾来。


    这台拖拉机的到来，不仅提高了任民在知青中的地位，而且为于家窝堡大队经济带来了深远的变化，因为它拉近了和外界的距离。


    黄祥和任清远分手快三个月了，见面后拥抱到了一起。任清远说：“回去我就给那辆拖拉机安上了驾驶楼子，安好了封道了。这不是嘛，今年既是建国25周年大庆，又是我们厂建厂20年厂庆，国庆节又和中秋节连到了一起，厂工会要给职工发福利，我说服工会主席买牛肉，他给了我面子。我去省里开了道路通行证，就赶来了。谁知道这一段20号就试通车了，你快去看看拖拉机吧！驾驶楼里边能坐三个人。我是以推销安装驾驶楼子的名义，把这车借给你们当广告的，安一个驾驶楼子2000元，我们的成本也就1500元，一辆赢利500元。”


    黄祥让刘主任带卡车去装肉了，自己上了驾驶楼。


    铁牛55两个后轮的瓦盖又宽又厚，平直处有50公分，其中一面上边有30公分高的围栏，设计时就是坐人的，用于观察农机具运行。加上驾驶楼后，两边都能坐人了。座上安了人造革面的海绵靠椅，坐上去很舒服。两边开门，上下也很方便。黄祥让任清远也上车，让任民拉他俩去了集体户。


    女生们见拖拉机开到了门前，纷纷出迎，当看到任清远下来车时，齐声喊“爸——”


    任清远顾不上男女有别了，流着眼泪和一个个女生拥抱了。他让任民上车斗里拎下了一个个包袱，那是他临来时到各个户员家给孩子们捎来的东西，包袱里还有父母写的信。女生们个个热泪盈眶，每人拎着包袱，拥着任清远进了院。


    任清远看到后园子里多了水池子，鸭子和大鹅在戏水，韭菜铺上了马粪，柴禾垛多了麦稛，房墙上写了大字，夸道：“你们的日子过得挺有生气呀！”


    一到房山头，两只半大狗便冲上狂叫，朴英素说：“那是爸爸，快打滚欢迎！”


    那两条狗真的打起滚来，任清远抚摸了它们。


    进了庭院，任清远看到了菜园子比三个月前果实多了不少，又看到两个菜窖说：“你们这些孩子还真会过日子。”转头看，墙垛上挂满了辣椒串和蒜辫子，房顶还晒着茄子、豆角、白瓜片说：“好啊！好啊！真象农户人家了。”


    蓝卫国在喂猪、喂鸡，罗响和张彪在帮他，三个人又齐声喊了“爸——”任清远答应着和他仨拥抱了。


    黄祥先前在女生喊爸时就纳闷，见男生也这样，便问任民，任民把认亲宴会的事说给他听了，他说：“怪不得你们户从没吵过架，好啊！好！”


    任清远看到大猪已经200斤了，小猪也上百斤了，鸡架里母鸡把6个下蛋的窝占满了，大鹅占了羊棚，便问：“羊呢？”


    任民告诉他：“让生产队羊倌接去放了。”


    进了屋里，任清远看着雪白的棚和整齐的铺以及崭新的缝纫机说：“你们能把生活过得这么好，真的出乎我的意料。我会把这一切跟你们家长学的。”


    因为怕肉不新鲜了，任清远他们到高丽屯吃了午饭后，便匆匆地走了。

 第47章 黄祥智激侯德江

    9月25日上午，于家窝堡篮球队在一中操场参加了检阅，其他队都是去省城或县城买的运动服，只有于家窝堡队是自已做的，那国旗图案的检阅服在检阅队伍中格外亮眼，队员们也显得十分荣耀。


    主席台右侧摆着奖品，一台套了毛驴的毛驴车，一台装了夹板、套包、背架、肚带的大寨车和一台光板的大寨车，看来都是毛驴车，冠、亚、季军也差着档次呢。


    原来那大寨车是公社综合厂生产的，从城里花300元买来一根轴两个毂轳，聘了十几个木匠，打造车笸箩，再从信州城买来成套的车具组装出来的，成本也就600元，他们卖1000元。年产36辆，可赚1万5千元左右，成了十家子公社的赢利大户。


    他们把生产出来的车先卖给每个小队，靠挣他们的积累维持经营，全公社有100个生产队，使他们经营了三年。然后向大队、站办所卖，又经营了1年，今年经营不下去了，便把积压当做了奖品出售。


    检阅完了，比赛便开始了。于家窝堡第一个对阵的是白家窝堡队，他们大队书记叫王延林。


    双方一交手，于家窝堡就凭跳球得到了球权，任民打领先得了2分。对方也是由知青组成的球队，但是，他们一没有有效配合，二没有经过强度训练，三没有胡俊臣这样的教练，被于家窝堡队压着打，从领先2分到4分、6分、8分，上半场就没了斗志。


    下半场胡教练把所有队员都轮换了一遍，结果7人有分入账，只有祝联营忠心保国，光防守不投篮，最终于家窝堡队以42比22取胜。


    第二天，对韦家窝堡队时遇到了一些麻烦。他们大队书记叫杨玉和，是一个年青人，血气方刚，一开场就来了一个全场紧逼。


    这个队有一个省城知青担当是大前锋，投篮十分准，组织后卫是一个退伍兵，和他配合十分默契，釆用突破外传的打法，一人吸引两人防守，他总能把球传到大前锋所在的空档，频频得手，比分交替上升。胡俊臣撤下了于家兵，换上了祝联营，让他粘在了那个大前锋身上，才出现转机。他命中率显着下降，栗武和云鹏个高，把篮板牢牢控制在了自己一方，比分开始拉开了，半场结束，22比18，领先了4分。


    杨书记发火了，因为昨天下午他们输给了皮家窝堡，再输一场就出局了，中场休息时，他足足训了队员5分钟。


    下半场一开始，任民就组织了凌厉地进攻，三传两传，便给栗武传出了空档，使他在篮下连连得分。对方开始用两个人去防栗武了，栗武把球传出来，云鹏远投又得手，对方又来封云鹏，云鹏把球传给路长青，路片青又得手，打出了8比4的小高潮。


    杨书记看于家窝堡队比皮家窝堡队还厉害，知道无回天之力了，放弃了争夺，这一场于家窝堡以40比32结束了比赛。


    下午，胡教练带队员去观看皮家窝堡对白家窝堡的比赛，大家都发现皮家窝堡队才是劲敌。他们也赢了白家窝堡16分，在对韦家窝堡的比赛中，他们赢了6分。


    晚饭后，教练开会了，把皮家窝堡大队的情况做了全面分析。他说：“这个队的大小前锋都是我培养的队员，那两个退伍兵也有速度，防守能力很强。但是他们有一个弱点，就是候书记担任组织后卫，他是个球霸，总要球，限制了大小前锋的发挥。”


    正分析呢，黄书记来了，给大家发了一轮烟后说：“明天你们要能再把皮家窝堡赢了，我就心满意足了，咱们和人家河南的大队比不了，人家是吃大米的，咱们是苞米面肚子。”


    胡俊臣说：“要赢皮家窝堡必须你出马！”


    黄书记忙摆手说：“我哪有侯德江那两下子，他年轻，又是老球皮子，我上场咱们准输！”


    胡俊臣说：“不用你上场，只要你把他拱出火来，咱们就能乱中取胜。”


    黄书记说：“我怎么才能把他拱出火来呢？”


    胡俊臣说：“你想法让他一直在球场上，多投篮就行！”


    黄祥说：“就这么简单？那你瞧好吧！那小子争强好胜，我刚他，保准让他多投篮，他要是进球我可不管！”


    第二天上午，两个书记一见面就侃上了。候书记叫候德江，也就30挂零，身高体壮，一脸杀气，他说：“黄大仙穿这身挺年轻啊！”


    黄祥说：“年轻啥，都老掉牙了，都说侯书记球打的好，我是来给你捧场的。我这两天到各个球场转了转，大队书记能亲自下场的就你一个呀，你可真给大队书记添彩了！我应该提议公社给你发一个领导带头奖。”


    候德江被黄祥忽悠了，自己还没察觉，说道：“啥奖不奖的，这是我的爱好，今天咱们谁赢了谁请客行不？”


    黄祥说：“应该是谁输了谁请客，我就不相信你能打满全场，我们队员说了，只要你不在场上，我们肯定赢。”


    侯德江说：“那你们就瞧着吧！我一天打两场都没问题！”


    双方跳球，云鹏臂长，又把球拨向了任民，任民带球上篮先得2分。侯德江急了，马上组织反攻，很快扳平了。双方你来我社，比分交替上升。


    黄祥在场下又说话了：“看来你老侯也就是个球架子，咋没看见你秀球呢？”


    候德江中了激将法，开始投篮了，那球投得力量太大了，砸在篮筐上飞了起来，被栗武摘下，于家窝堡反攻得分。


    侯德江一球未中，又投出了第二记，结果又短了，球又传到了栗武手里，于家窝堡反攻又得2分。


    候德江见连输4分，失去了理智，又投第三个球，终于进了。这一进不要紧，他不传球了，并且向其他球员要球，他们的阵式开始乱了，大小前锋球一到手，就听侯德江要球，都犹豫起来了。


    侯德江倒是开篮了，但是投中率只达到了两中一，篮板的优势又都在于家窝堡这边，比分逐渐拉开了。皮家窝堡队还有一个组织后卫，如果这时把侯德江换下，也许会扭转战局。


    但是，侯德江既是领队又是教练，他不退场，没人有权换他。他不从自身找原因，却埋怨队员摘球不利，在场上乱骂起来。


    黄祥在场下添油加醋说：“看来你们球队没有你真不行啊！”


    侯德江被气懵了，当他反应过来时，己经晚了，于家窝堡以4分优势赢了这场比赛。

 第48章 户里有了毛驴车

    第二轮比赛开始了，这一轮每个队就两场比赛，因为第一轮遇过的对手不比了。侯德江没机会再和于家窝堡对阵了，他咬牙切齿地骂黄祥是老杂毛。黄祥却说：“这是智慧，你是油梭子发白，短炼！”


    于家窝堡很走运，在场地抽签中，仍抽到了中心校场地，这样和对手相比，就占了地利。这一天要打两场球，上午对东部第二的束龙带，下午对中部第二的二里界。


    束龙带队用的都是林场农工，队员岁数偏大，而云鹏他们绑沙袋训练的功夫得到了发挥，按照胡教练的安排，一开场便打起了快攻。


    下半场，对方被快攻拖得速度慢了，投篮命中率下降了，防守力度也减弱了。而任民他们却越战越勇，最后以46比40赢下了比赛。


    下午，喝了狗肉汤的队员迅速补充了体力。黄祥说：“打下这场比赛，毛驴车就到手了。”


    云鹏乘机向黄书记提出了要求，让他把毛驴车奖励给集体户。黄书记说：“这东西1000元钱呢？是要入大队固定资产账的，给你们可不行，以后公社查账，还不得定我个私分集体财产罪。”


    任民说话了：“那借给我们总行了吧！我爸把价值一万多元的拖拉机都借给你了！”


    他说话虽然带着孩子气，还真将了黄祥一军。


    黄祥想了想说：“借嘛？还是可以考虑的。但是，你们上哪弄毛驴去呀？”


    任民说：“我爸还给你拉来5桶柴油呢？换一头毛驴还不行吗？”


    黄祥见他处处用拖拉机说事，心说，这个孩子真没心眼子，净给户里争口袋，不为自己提要求。便说：“得第三的没有车套，你们要是争到第二，我让冯贵借你们一匹毛驴。”


    云鹏说：“谢谢黄书记！我们肯定能赢，今晚回去就找冯队长借，就说你答应的！”


    黄祥说：“顶属你精！净给我出难题！”


    胡俊臣说：“比赛还没有完，先别想这事，二里界队也是年轻人，他们个头没咱们高，咱们进攻时多打篮下，防守时人盯人，胜算还是挺大的。”


    比赛开始，果真对方拼劲十足，但是对栗武的进攻除了放规外，没有破解的办法。那时的规则是一加一罚篮，即第一个球罚中才允许罚第二个。栗武罚球很准，没有第一个球罚丢的时侯，使比分始终领先1到2分。


    下半场，胡俊臣换上了王帅、于家兵、路长青、栗武、云鹏的阵容，打了一阵快攻，把比分拉到了4分。于家兵的横冲直撞让对方队员望而生畏，一阵冲击后，又换上了任民、常青和祝联营，稳扎稳打阵地战。把4分的优势保持到了终场。


    这时另一个赛场爆出了冷门，束龙带把十家子打败了。这两个球队的主力队员都是过去公社篮球队的队员，相互了解。十家子的队员多从事轻体力工作，有的在公社当马夫、有的在武装部当库管员、有的在供销社当更夫，体力不如仍在参加伐木和造林的束龙带农工，结果被逆袭了。


    这么一来，只有头道圈队和于家窝堡队保持了5场全胜，十家子负一场，束龙带负两场，十家子仍然有决赛权。


    胡俊臣说：“这个局面对咱们有利，咱们如果决赛的两场都输了，只要十家子也输给头道圈，他们就第三了，咱们可以查小分取胜。”


    黄祥说：“咱们能赢束龙带就一定能赢十家子！大家说是不是！”大家说：“是！”


    决赛开始了，先是头道圈对十家子，头道圈知青点有60多名知青，球队生龙活虎，上半场就把十家子杀了个落花流水。十家子为了保持体力打于家窝堡，下半场用了替补。


    下午十家子连场了，这对以逸待劳的于家窝堡十分有利，他们一开局又釆用了打束龙带的战术，使用了双进攻后卫，双前锋、一个中锋的阵容，开场10分钟就把对方拉垮了。他们频频以放规阻止任民、王帅的快攻，甚至用了拉人手段。两个人罚球就得了10分，而他们的进攻又被云鹏和栗武两个大个封得死死的。上半场打了个16比12，下半场比分交替上升，最后以8分的分差赢了他们。


    明天就是中秋节了，所有人思归心切，胡俊臣问：“咱们还和头道圈打吗？”黄祥说：“见好就收吧！那头道圈队生龙活虎的，别再把咱们的人伤着。我去跟赛委会说，咱们认输啦。”


    不一会儿，主席台上的广播传来了声音：“现在公布十家子公社学习小靳庄农民篮球赛比赛结果：冠军头道圈代表队、亚军于家窝堡代表队、季军十家子大队代表队，请获奖大队到台前领奖，本次赛会圆满结束，祝大家中秋快乐！”


    这时只见张彪和罗响牵着一头灰色的骒驴进院了。原来，云鹏和任民前天下晚开车回去，把借毛驴的事跟红梅说了，红梅和秦玉还有柳维嘉去了冯贵家。


    冯队长说：“你们真行！咱们不缺驴，你们赢两辆我都给你们配上！”


    红梅说：“是借的！”


    冯贵说：“甭说借的给的，反正归你们用！他咋不借给我呢？还是你们有能耐！不过，那驴得你们自己喂！我给你们挑一头骒驴，养好了能下小毛驴，你们就有自己的牲口了，那么大的园田地，还真得养一头才行。让栗武养，那小子是个饲弄牲口的主儿。”


    于是，张彪和罗响就把一匹山骒驴牵来了。


    栗武牵着毛驴去套车了，任民带着几名队员去领奖了。冠军个人奖品是被面褥面，亚军是被面，季军是褥面。胡教练家在十家子，领了被面回去了。


    黄书记和队员们坐上拖拉机，忙着要走，道却被头道圈的日野车挡住了。王震下车问：“黄大仙，你啥时侯弄到了这玩艺？”


    黄祥说：“是亲戚家借的！”


    王震说：“那驾驶楼不错，花多少钱安的？”


    任民说：“2000元，你们大队安不安？”


    王震说：“吹吧！我出5000，你给我安两辆！”


    黄祥心说，真顺！一顺百顺！没想到还真给任队长揽着活儿啦！马上接话道：“我这是样板车，英城联合收割机专门安这个！任民他爸就管这个事！”


    王震说：“通车典礼上你开来，咱们研究研究！道修好了，有这个玩艺，冬天就能跑运输啦！”


    当栗武把毛驴车赶进院时，女生们欢呼道：“咱家有车啦——”


    那声音在集体户上空盘旋着，响了许久。

 第49章 提前一晚过中秋

    大家都沉浸在户里有了毛驴车的喜悦中，云鹏说：“今天咱们下乡整整三个月，三个月咱们就添了两大件，要好好庆贺庆贺！”


    红梅说：“明天中午文艺队就要进住高丽屯了，咱们今天晚上就过中秋吧！”


    黎想说：“姐妹们动起来，收拾屋子拉拉花，挂红灯笼！”


    蓝卫国说：“小队分给咱们的牛肝、牛肚我都洗好了，放在地窖里用盐水泡着呢？今天又分了羊肉和羊下水，够吃一大顿了。”


    秦玉说：“篮球队在外边吃了六天，文艺队明天又出去吃饭了，咱们这个月的生活费节省了不少，我想买60斤月饼，给社员家送去，一斤月饼才6毛钱，半斤粮票，咱们得和社员们处好关系啊！”


    大家一致赞成，她便让栗武赶车，去了供销点。常青则去生产队借灯笼了。


    云鹏把黎想叫到一边说：“给我点钱呗，我想请大家喝通化红葡萄酒和汽水。”


    黎想说：“白姨给你邮的生活费都花没啦？”


    云鹏说：“买烟给篮球队教练和队员了。”


    黎想说：“你也学会了吧！”


    云鹏脸红了。黎想说：“别不好意思，抽烟才象男子汉，说吧！用多少？”


    云鹏说：“一瓶高桩酒4元8，咋的也得两瓶才够喝，再加上两箱汽水，两盒大生产，一斤小人酥，得20元吧！”


    黎想说：“买一瓶葡萄酒给女生喝，再买4斤白酒给男生喝，给你20元钱，剩下的买烟抽，以后你自己买蝶花烟抽就行了，我爸才抽蝶花烟，我看你净抽迎春的，大手大脚的毛病得改改！”


    云鹏连连答应，黎想回寝室拿出了20元钱给了他，他便去追毛驴车了。


    两个屋的棚上都挂了拉花，是于波剪出来的，女生们装扮完屋子便去社员家送月饼了。


    男生们商量起菜谱来了，蓝卫国先说了他的打算：一要包包子，羊肉芹菜馅的；二要杀两只公鸡，做一个鸡肉炖粉条；三要剁一只大鹅，做一个大鹅炖土豆；四要窝瓜炖豆角，叫做抢秋膘；五要用小葱、黄瓜、辣椒、做一个蘸酱菜，叫丰收菜；六要做一个糖拌柿子，酸甜可口；七要蒸一个鸡蛋糕，叫蒸蒸日上；他是就家里有的食材安排的。


    罗响说：“咱们不是分地瓜了吗？做一个拔丝地瓜呗。”


    蓝卫国说：“这菜好是好，谁会做呀？你会做吗？”


    “我会做，但是烧一次油只做这一个菜得不尝失，还得再炸一个什么菜才够本！”柳维嘉没去送月饼，她不愿意随大溜，此时推开门说道，“我去供销点看看有没有虾片和花生米。”


    任民说：“我往大队送拖拉机时，看见肉摊上有卖熟牛肉的，那玩意喝酒才来劲呢？咱们的鸡和大鹅别杀了，谁下得去手啊！干脆买熟牛肉，象武松似的，店小二，切上二斤牛肉来。”


    张彪马上举手赞成，罗响有钱，又不抽烟，打开箱子拿出20元钱来说：“二位英雄跟我来！”


    那肉摊上的熟牛肉是牛脸肉和牛蹄筋，是杀牛后他们烀出来的。50个牛头，200个牛蹄子，正经能烀出不少肉和蹄筋来，他们已经卖了5天了，每天烀10个牛头，能出50斤熟食，有牛舌头、牛鼻子、牛眼睛、牛腮肉，每斤一元钱，那一个牛舌头就有一斤多，仅这些就能挣出他们的摊租来。


    三个人一人捧回一大包热腾腾的切好了的熟食来，和买酒、买虾片的云鹏、柳维嘉一道回来了。


    送月饼回来的女生们占领了男生屋，开始包包子了。男生们都围着柳维嘉，看她做拔丝地瓜。她把地瓜削去皮，切成棱形块，在小锅里放上了2斤油，指挥蓝卫国给她烧火。油开了，她先炸花生米，那花生米没离开笊篱，只见笊篱在油里一圈圈划动，不时拿出油面掂一掂，听到“哗啦啦”的响声后便炸完了。她又把地瓜分两次放进去，都炸到了金黄色时捞出。她又临时动议，让蓝卫国切了窝瓜，炸起窝瓜条来了。最后，她炸虾片了，但见一盒虾片倒进锅里，立即爆出一朵朵花来，竟炸出半锅来。都炸完了，她让蓝卫国熄了火。


    她又让蓝卫国烧另一个小锅，锅热后，她从油锅中擓出一勺油，然后倒进半斤白糖，不住地用筷子搅动，熬到糖冒沫时，她把晾凉的地瓜倒了进去，用铲子翻炒。当她夹起一块地瓜直起腰来，那丝从锅里一直拉到了她眉前。


    罗响猛的上去亲了她一口跑了，她气得直跺脚，脸羞得象一块红布。


    菜一个一个地上桌了，一共12个菜，一个汤。可惜只有四个盘子，分别装了两盘拔丝地瓜，一盘炸窝瓜条，一盘花生米。其余的都是用大家从家里带来的饭盒装的，于波把茶盘倒出来装了两盘丰收菜，摆在了两边。


    云鹏跟秦玉说：“过年前咋的也得凑上一套会餐用的16个盘子来。”


    秦玉答道：“知道了，当家的！”


    云鹏惊异地看了她一眼，心生羞涩了。她却没事人似的，这三个月她和社员接触最多，这话是从妇女那学来的。她没仔细品味这个称呼的含义，便用上了。


    幸亏买了两套茶具，男女生都用茶杯倒了白酒和红彤彤的红葡萄酒。一开席，那两盘子拔丝地瓜就被抢光了，然后抢炸南瓜条。三口酒下肚，大家都打开了话匣子，畅述三个月来的收获，畅谈集体户今后的发展。


    说着说着，大家又唱了起来，一人起头，大家合唱，先是唱童年时的歌曲，有《让我们荡起双桨》、《听妈妈讲那过去的故事》、《沂蒙山小调》、《歌唱二小放牛郎》；接又唱电影插曲，有《我的祖国》、《洪湖水浪打浪》、《西边的太阳快要落山了》、《东风吹着风车转》；最后唱了一首《天上布满星》……


    吃完饭，又发月饼了，一人一斤，这在家里过节也是绝无仅有的，就连云鹏家也只能每人分到两块月饼。大家敞开了吃，过了一把月饼瘾。


    云鹏得了两床被面，一床褥面，分别是大队和公社奖励的。他给了蓝卫国一床被面，蓝卫国抹不开要，他强塞给了他。并宣布了户工的事，大家对他的勤勤持家都很认可，没人因为他多挣了5分而提出异议，这让蓝卫国很感动。


    那两盒大生产，发了五轮就没了，因为栗武总是一次拿两棵，夹在耳朵上一棵，惹得黎想一个劲地用眼睛剜他。

 第50章 通车典礼露锋芒

    第二天一早，秦玉和于波便把男生都叫起来了。云鹏第一个被推进了女生屋里，但见屋中间摆着个条凳，上边搭着一个围裙，原来她俩要给男生理发。云鹏不由摸了一下头发，才感觉到够长了，他不由再次被秦玉的细心感动，她总是能想到自己疏忽了的事。


    那个年代，各家备推子的大有人在，虽然理一次发只要两角钱，儿童还往往减半，但是架不住孩子多，又是每个月都要剪，一把推子能用好几年，一年成本就回来了。


    下乡时，秦玉买了一套理发用具放在了箱里，以备不时之需。还真备对了，大队没有理发的，公社也只有一家理发店。


    这几天，秦玉为了吸引社员晚上来小队参加政治学习，便开始给社员理发了，社员们发现有福利，便有了积极性，自己头发不长，就带着孩子来，一边等着理发，一边听秦玉念报纸，这一招使四队的政治夜校在马春昌的抽检中得到了表扬。她还曾使过用黎想的半导体吸引社员的办法，她算看明白了，要当好政治队长，就得投社员所好。


    云鹏还是有号召力的，他的头一剃完，其他男生都顺从地去剃了。于波的巧劲表现在方方面面，理发手艺也不懒，她有审美观念，会根据不同的脑型去修剪。关键是她理发不夹头发，这一点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栗武和祝联营用毛驴车把生产队抛弃的一个破马槽子拉回来了，以大毁小，在羊棚里给毛驴支起了槽子，又在料场铡了一麻袋碎草来，掺了苞米面和高粱，那头毛驴吃得十分来劲。


    9点钟，文艺队坐上拖拉机去高丽屯了。家里女生就剩下秦玉了，男生也走了云鹏、罗响、张彪、常青。常青是要去当电工的，打球时，云鹏和他探访了礼堂，准备利用灯光效果。本来秦玉也是要去的，她要参加赛诗，可她说她会在文艺队演出那天去。


    中午，高丽屯的朝鲜族举办了一年一度的长桌宴，各家把桌子都搬到场院，男女老少欢聚一起，庆祝丰收。黄祥也加入了，因为他是朝鲜族的姑爷。文艺队员们也做为客人应邀入席了，就不单独做饭了。各家把做好的打糕、米肠、饭卷、窝瓜、地瓜、米酒都拿了出来，生产队上了手撕狗肉、牛肝、牛肚、牛百叶等冷荤食品，熬了狗肉汤和羊杂碎汤，很是丰盛。


    吃完长桌饭，红梅把64名朝鲜族演员集合了起来，把明天的表演预演了一遍。


    国庆节这天，大家乘拖拉机早早地到了公社门前。因为已到寒露时节，8号就是霜降，天气凉了下来，演员们都穿了外套，和其他大队的秧歌服相比，显得零乱，但是人数是最多的。


    公社对着的柏油马路上，搭了东西两道彩门，门前摆了一长排桌子做为主席台。12个大队的队伍在桌子两头站成了排。季秋实把乐队摆在了对着主席台的柏油路北边广播站门前，这里到路边有10米左右的距离，他把扬琴一架上，吸引了主持人和各大队领队的注意力。


    因为红梅在乐队这边，把吴敌引过来献殷勤了，红梅乘机让他到广播站借来了几把椅子，季秋实居中、东边京胡、月琴、三弦，西边二胡、小提琴，手风琴，云鹏站在了后排西边二胡和小提琴中间，金队长站在了后排东面京胡和月琴中间，阵式一排开，其他大队的领队都不淡定了。


    头道圈大队是开着日野卡车来的，那是1972年恢复中日帮交正常化后，省里进口的第一批日式货车，以推广农业机械化试点的名义奖励给他们的。王震把那辆车停在了东边彩门的南边面路上。车上是秧歌鼓乐队，一面大鼓两支锁呐，大小两个镲加一面锣。虽然也是六件，但是他有的别的大队也有，他没有的于家窝堡却有，他便让人开车回去拉乐队了，自己找黄祥谈做驾驶楼的事。


    新开的大客7点30从县城出发，9点30到达，10点返回。现在才8点钟，还有一个半小时，主持人公社宣委孟祥文喊道：“离车到还有一段时间，大家想不想听听于家窝堡那些洋式乐器的动静啊？”


    各大队秧歌队队员们齐喊“想——”孟祥文便喊：“红梅队长来一曲吧！”


    他不说，红梅和季秋实也会演奏的，他一说，避免了哗众取宠之嫌，季秋实用扬琴拨了一个流水声，乐队便奏起了电影《闪闪的红星》的插曲《前赴后继跟党走》。


    李双江演唱的这首电影插曲是1974年全国最流行的歌曲，一曲奏罢，电影《青松岭》插曲《沿社会主义大道奔前方》又接上了，这是1974年东北最流行的歌曲，全场都听呆了。


    那日野车真快，在崭新的柏油马路上，来回18公里只用了半个小时，还包括装乐器和上人的时间。头道圈拉来了他们的小乐队，两把二胡，一把三弦、一柄琵琵和一个笙，和唢呐合奏了两曲大秧歌曲牌，实际上，没有那五件乐器，他们也照样能奏出这两首曲子的。


    人群中有人喊道：“你们歇一会儿吧！让于家窝堡那个歪着脖子拉琴的女生单拉一个！”


    柳维嘉不知所措了，看着季秋实，季秋实说：“拉你最拿手的！”柳维嘉拉了一首《花儿与少年》，这是一首小提琴练习曲，前半部节奏感非常强，后半部又舒缓悠扬，人们很长时面没有听到这样的曲子了，不由自主地鼓起掌来。


    孟祥文指挥道：“其他秧歌队在公路两边列队，头道圈大队在主席台前，于家窝堡大队就在现在位置，各支队伍在工作人员带领下入场，鼓乐队一律象于家窝堡那样排在队伍后面，现在入场演练。各大队文艺队负责人到我这抽取汇演出场签。”


    红梅去抽签了，抽来的是3日上午第二场，本来很幸运，因为越往后面排，越有发制人的机会。但是，不幸的是头道圈抽到了第一场，双方将成为赛诗的对手。


    车来了，是一辆中间带连接的长龙客车。顿时，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朝鲜族服装在秧预队中独树一帜，尤其那项圈舞独占一绝，受到了主席台领导和车上下来的来宾的好评。


    王震和黄祥定了装驾驶楼子的事，决定汇演一结束就由任民带他们开车去英城。任民在邮局跟他爸通了电话，他爸说：“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业务，我等着你们！”

 第51章 演出之前搞彩排

    从长龙客车上下来的领导和来宾中，有两个人认识金波，其中一个是县文体局金波他爸手下的文艺股长盖炳晨，一个是县文工团金波他妈手下的艺术监督曲蔓莉。他俩便是这次公社聘请来的专业评委。


    金波他爸叫金名翰，原来是县剧团的编剧，1968年结合进了县革委会文体组当副组长，1970年改成文体局后，便叫副局长了。


    1970年，县里动员各局和一些薄弱公社结成帮扶对子，金明瀚包了十家子公社。公社这座礼堂就是他帮扶建设的，建了两年才建成。不过，功能是现有公社礼堂中最齐全的一个，是县影剧院的缩微版，除了座席少了300个以外，其他的都不差。


    金波他妈叫梅雪婷，原是县剧团的女主角，1968年改为县文工团后，当上了副团长，1972年又升任为团长。


    金家夫妻俩和十家子这届班子的关系很密切，这才把儿子送到了于家窝堡插队，下来不久，李君就安排金波当了音乐代课老师。


    典礼结束后，金波带红梅去见了盖炳晨和曲蔓莉。两个人给于家窝堡带来了四摞子图书，说是县图书馆和新华书店赠送的。云鹏知道是县委齐副书记在兑现承诺，便高兴地收下了，叫人往拖拉机上搬，红梅则很快和两个专业评委聊得火热起来。


    盖炳晨说：“我在主席台上看了你们的表现，你们乐队件数不少，做为一个大队业余文艺队，实力在全县400多个大队里也属上游，不知道你们演奏水平如何？演员实力又如何？”


    曲蔓莉说：“今天晚上让她们彩排一下，咱们心里也有个?，别一出手就把分给毛了，拉不开档次，埋没了好队的成绩！”


    红梅听了这话，很得体地说道：“谢谢二位老师给我们这么难得的机会，我马上集合所有演员去礼堂，让二位老师给我们的节目把关定向。”


    晚上6点，红梅便让所有演员在礼堂等侯了。


    但见那礼堂宽18米，高4米，正面有8级台阶。从正门进去，中间是一个双开门，两边是单开门。门的东西各有两个窗户，门上的雨搭有两米宽、直贯东西。雨搭上面是女儿墙，后面是人字形红泥瓦盖。


    进门是前厅，纵深有10米，两边各有一个房屋，房屋外是两个楼梯间，兼男女厕所，上边是带铁护栏的过道，从那里可上到放映厅。


    南墙有两个圆门洞，进去便是大厅，那放映室是用柱子支起来的，向大厅悬出。大厅的地面是斜坡的，纵深有30米，东西各有一个大门。两侧的窗户都是3米的高窗，一边6个，挂着黑面红里的窗帘。


    大厅内有25排，每排到20号，共有500个座位，都是折叠椅，被三条横道三条竖道分成了6块区域，棚上有6个吊扇。


    舞台有14米宽，两边有悬着的调光台，台额上排列着10几盏射灯。上了舞台发现，台深有10米，设三层幕布，还不算吊在棚顶的电影银幕。第三层幕后面还有6米纵深的后台，有化妆间和道具室。东墙角有一个出入礼堂的便门，后面是锅炉房。


    云鹏和常青先来了两个小时，为的是掌握舞台上的所有开关。常青是在康麦因厂俱乐部，跟他爸学的电工，很快找到了射灯、追光灯、音响、调音台的开关，并象猴子一样从幕布后穿梭在两个追光台间，爬上爬下去打追光。他教会了云鹏使用其他开关，自己专门把控追光台，要为黎想和张彪的表演提供灯光特效。


    红梅把所有排练过的节目都演了一遍，时间达到了一个半小时。盖炳晨和曲蔓莉不愧是专家，对演员是否经过专业训练一目了然，很快就把男生独唱《bj颂歌》、女生群唱《都有一颗红亮的心》、男女生对唱《老俩口学毛选》删了下去。又把开场舞蹈中的男女双人舞和顶水舞剔了出去，令《痛说革命家史》只留高萍的唱段，删去了刘娜演铁梅的唱段，这才把时间压到了一个小时之内。


    两位专家直言不讳地说，《bj颂歌》的演唱者白光道没有表演动作；《都有一颗红亮的心》的10个演员个头不一，动作不齐；《老两口学毛选》的演员不是幽默，是耍笑自己，既不严肃又不雅观；双人舞冲淡了开场的气氛，顶水舞容易出现失误；刘娜的嗓子是唱歌的，唱京剧没有戏味，把李奶奶都拐带了。


    红梅把瘦身后的节目又走了一遍，两位专家对黎想和张彪的表演十分赞赏，说这两个演员的节目可以打满分，还说没想到大队业余文艺队会有这么杰出的演员；他们对罗响和高萍的京剧也赞不绝口，说他俩至少有10年的唱功；对乐队都按谱演奏给予了好评，说季秋实是少有的一专多能的乐手，对他导演的女声合声小合唱评价是艺术水准很高；最后提议红梅每天都要根据其他队的节目适当调配自己队的节目，每晚都过一遍。


    云鹏在文艺队里的角色无足轻重，他很想为红梅多分一些忧，便主动承担起了拉大幕和搬大合唱台阶的活儿。红梅说：“你干这些活太大才小用了，还是把精力放到赛诗上吧！多帮我准备一些诗歌。”


    云鹏接受了任务，第二天没有去礼堂，回集体户找到了秦玉。


    秦玉给他讲了田忌赛马的典故后说：“对方肯定把好马放到第一局，我第一个去对付他们，你打中间那一阵，对付他们的中马，让红梅对付他们的劣马，这样咱们的胜算概率就大了！”


    云鹏说：“为什么劣马是你呢？你是不是看轻自己了。”


    秦玉说：“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你俩语文突出，我是学数学的。你先回去吧！我后天一早再过去！”


    云鹏回到高丽屯听说，上午白家窝堡和束龙带的演出，节目最高分没有超过6分的，评委说他们的样板戏唱得都没在调门上。


    云鹏问赛诗的情况，红梅说：“什么诗啊？都是些顺口溜。白家窝堡把大队俏皮话大王派出来了，让王振山给撵下台去了，说他是小放猪的。”


    下午，云鹏看了河沿子大队和双河大队的演出，双方都搬出了一些老艺人，有唱二人转的，有唱京东大鼓的，还有唱皮影戏的。唱样板戏的属实是没板没眼，因为没有京胡伴奏。节目最高分也是封在了6分，而赛诗成了背诗，甚至有人拿着稿纸上台去念诗。

 第52章 头道圈不同凡响

    第二天上午是十家子和苇家窝堡对阵，十家子大队在公社所在地，有中学、中心校的资源，各站办所的住户也人才济济。他们排了京剧《沙家浜》中《智斗》的整场戏，获得了8分的高分。其他的节目也都得了6分以上，成了汇演总分最高的文艺队。而苇家窝堡跟他们没法比，节目没有超过6分的。


    下午，二里界和皮家窝堡对阵。二里界也演出了一场样板戏，是京剧《智取威虎山》中《打进匪窟》一场，座山雕和八大金刚演员众多，虽然演技较差，但是剧情热闹，很受场下欢迎，也获得了8分的高分。侯德江又上场了，唱样板戏杨子荣的《共产党员时刻听从党召唤》，几乎是念下来的，一唱到拖腔，下边就发出笑声。


    至此，12个大队，已经有8个大队登场，十家子总分排第一，节目分加上赛诗分，总计11.5分；二里界排第二，总分11.2分。


    3号上午8点，头道圈的节目拉开了大幕。开场是《丰收锣鼓》，先是8男8女扭秧歌，服装都是新的，男的头扎羊角毛巾，身穿白布小褂黑色七分裤，女的穿红底大花祆绿绸裤，扭的那叫浪；然后拉开二层幕，乐队亮相了，中间是大鼓，两边是大锣小锣、大镲小镲、两支唢呐；一男一女登场，演唱二重唱《祖国一片新面貌》，16个女生围绕着他俩，用扇子转高低圈；场面很壮观，赢得了阵阵掌声。两个专业评委都亮出了9分的高分。


    第二个节目是京东大鼓，又一个乐队上场了，有扬琴、三弦、板胡、二胡、琵琶和笙；原来，典礼一结束，王震就让人开车去了省城乐器行，添了扬琴和京胡，并把乐师拉到了大队，如果有小提琴乐师，他也会拉来，因为他们不差钱。这个节目是他们自编的，唱的是王震带领社员大战蛤蟆滩的事迹，唱了8分钟，又得了一个9分。


    第三个节目是评弹《答李淑一》，4个上海女知青身穿旗袍，两个男知青身穿大褂上场。男知青一把三弦，女知青一把琵琶，后面有扬琴、板胡、二胡协奏。女知青一出场，下边观众的眼睛都直了，多少年不见的旗袍让人目不转睛。评弹的唱腔韵味十足，余音袅袅，又是一个9分入账。


    第四个节目是样板戏《智取威虎山》中《定计》一场的片断，两个演员新做的军装，唱得还可以，但是不是戏嗓，乐队虽加进了京胡，演员却有些随不上。这个节目得了8分。


    第五个节目是京剧《沙家浜》中《坚持》一场的片断《要学那泰山顶上一青松》，18个伤病员载歌载舞，有许多是女扮男装，都把头发裹进了帽子里，整体效果还是很好的，也得了8分，因为扮演郭建光的演员高音破了嗓。


    第六个节目是样板戏《红色娘子军》选段《我编斗笠送红军》，由12个女生跳舞，一个女生在后台演唱，又得了8分。


    最后一个节目是坐唱《处处有亲人》，8男8女燕阵式排开，个个手拿晃铃，坐在椅子上，中间是乐队，扬琴居中，二胡、板胡、琵琶、三弦两边分坐，两个唢呐站在后排。唱的是一个老大妈上错了列车，遇到各方面相助找到亲人的故事。有单唱、对唱、表演唱和男声齐唱、女声齐唱。这个节目得了9分；最后节目平均分是8.57分。


    头道圈大队之所以有这么杰出的表现，是因为以下四个原因：


    首先，这个大队是省、地、县三级农业学大寨的典型。原来东辽河流域过了信州城的五家子就没有稻田了，是王震退伍后带着大队社员大战烂泥塘——蛤蟆滩，开出了30垧稻田。他们最初不是为了开稻田，是为了用蛤蟆滩的黑土压岗地，改土造田，结果收到了双丰收。为十家子沿岸8个大队改土造田做出了榜样，现在十家子已经开垦出了2400垧水田，改造了3600亩岗地，粮食平均亩产达到了450斤，直逼《纲要》，而头道圈成了全地区首个《纲要》大队，被树立为全省农业机械化试点单位、全地区改土造田模范单位、全县农业战线的标兵。


    其次，这个大队把4个集体户的房舍重新修建，成立了全县首个知青点，并建成了知青生产队。现有上海、省城、地区、县里插队的知青60多人，是全县知青工作的一个典型。


    第三，这个大队日值高到了1元8毛钱。其主要经济来源是靠向其他大队卖水稻种子，代耕水田和搞运输。这意味着劳力每个月的收入达到了54元钱，和科长的工资只差5毛钱。


    第四，王震特别爱面子，他是全省劳模，县里调他进城他不去，公社提拔他当领导他不干，就当头道圈大队的党支部书记。他凡事都要争第一，用他的话说：“党给了头道圈这么多荣誉，当第二丢不起人。”


    头道圈的节目得分即使是赛诗输了，也会超过十家子0.07分，下面要看于家窝堡表演了，云鹏带人下台，把窗帘都拉上了，场内黑了下来。


    大幕拉开，随着“红太阳照边疆”的乐曲，灯光亮了起来。30名朝鲜族姑娘身着鲜艳的民族长裙，婀娜多姿地从两边舞上了台，两队编花后形成圆圈，每个人都在快速旋转，让裙子敞开，呈现了五彩缤纷的画面。洪继善、洪继镐从两边上场，把项圈舞了起来，两条彩带如金蛇狂舞，姑娘们把圈变成了孤，做起了人浪，台下立刻欢呼起来。长鼓舞演员又旋上台中，把长鼓轮得在空中飘逸，后排姑娘们蹲下，两两磕起竹竿来了，其中8个姑娘跳起了竹杠舞，把舞蹈推上了高潮。随着一声呼叫，所有人放下竹竿，拿起扇子，做了大型舞蹈史诗《东方红》第一场结束时的造形，用扇子的张合让笑脸时隐时现，台下响起了暴雨般的掌声。


    这个原来12分钟的开场式，压缩到了8分钟，队形变幻得象魔术一样，色彩在灯光下十分耀眼。评委打出了9分的高分。


    红梅在大幕合上的一瞬间，出现在了追光灯下，报幕道：“方才表演的是朝鲜族歌舞《延边人民热爱***》，下面请继续欣赏电影歌曲联唱。”


    灯光移向大幕，红梅身影消失。台下人惊呼：“这好象是在变魔术，太迷人啦！”


    台下的王震坐不住了，跟身边的人说：“你们咋没想到灯光呢？”

 第53章 表演分超头道圈

    红梅报完幕，幕内便响起了电影《闪闪的红星》插曲《前赴后继跟党走》的旋律，这样衔接会让观众感到节目紧凑。大幕徐徐拉开，但见白光道出现了，他边走边唱，从台东走到了台西，把这首歌的第一段便唱完了。这是在彩排后，季秋实力荐，让他替换了罗响。因为他美声唱法中的颤音和原唱李双江的声音很相象，让他边走边唱，克服了他表演呆板的毛病。


    弦乐骤停，弹拨乐起，追光灯照向二层幕中间，事先蹲在乐队后面的朴英素站了起来，唱起了《映山红》，当唱到高潮时，灯光全亮，让她亮相10秒钟后，灯光减弱，追光对向了季秋实，她蹲下，猫腰退场，神秘消失。


    季秋实放下洋琴槌，拿起板胡，示意金波晃起了铃当，他的大弦一响，乐曲又欢快起来。刘娜和罗响从两边出台，边走边唱，到舞台中间时正是合唱之时，两人把歌曲的第一段推向了高潮。


    三首乐曲只用了6分钟，专家亮出了8分。大幕合上，红梅再次出现在追光灯下报幕道：“下面请欣赏一组京剧样板戏唱段，表演者高萍、罗响。”


    幕里响起了京剧锣鼓声，大幕拉开时，高萍身着李奶奶服装已经站在了台中间，唱起了“十七年，风雨狂，怕谈以往”，她没用麦克，却把声音传到了礼堂的每一个角落，台下鼓起掌来。


    她唱完后和罗响交换了座位，操起了月琴，罗响把京胡交给季秋实，走向台中间，念了一句“老乡！”的道白后，唱起了“我们是工农子弟兵”。唱完后，脱下少剑波的服装，亮出了郭建光的服装，与此同时，高萍起立，脱下外衣，又成了沙奶奶的形象，观众为他们的快速变形鼓起掌来，两人在掌声中演唱了《沙家浜》中“那一天同志们把话拉”一段。评委毫不犹豫地举起了9分的牌子。


    红梅这次没拉幕就上台了，乐队趁观众的注意力转向了她，悄悄地撤下了。


    “提起样板戏，大家都以为只有京剧，不知道还有舞剧，下面请欣赏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选段，表演者黎想。”红梅报幕道。


    台上灯光全灭，黎想在追光中，手持两颗手榴弹，用两个倒踢紫金冠上场了。灯光大亮后，她把枪舞、大刀舞组合到了一起，跳了足足6分钟。台下沸腾了，掌声变成了节奏声。


    当黎想谢幕时，下边不约而同地喊：“10分！10分！”两个专家双双举起了10分的分牌。


    接下来是于波和季秋实的藏族表演唱《逛新城》，承续了舞蹈性，当于波用碎步走场，舞动水袖时，观众的叫好声又迭起。季秋实表演老人也维妙维肖，这个节目得了8分。


    再接下来，3个朝鲜族少女用双语合声演唱了朝鲜电影《卖花姑娘》和《摘苹果的时侯》插曲。曲蔓莉为这个节目做了说明，然后打出了8分，给观众普及了合声唱法。


    样板戏《智取威虎山》的《打虎上山》开场了，罗响在后台的演唱已经震悍了全场，张彪出台后的动作竟练得和唱腔全合拍，连口形都对得丝毫不差。直到罗响在结束前走向舞台，观众才晃然大悟，有的喊“双簧！”有的喊“妙！”有的喊“给10分”，评委给了9分。


    大幕合上，里面乐曲声却没有断，奏的是《志愿军军歌》，台下在期待着。


    最后一个节目——大合唱《英雄赞歌》开幕了，台下一看50名志愿军战士整齐地站在乐队后面，立刻报以掌声，因为场面太壮观了。


    乐曲起，刘娜领唱了第一段：“风烟滚滚唱英雄，四面青山侧耳听……”大家合唱：“为什么战旗美如画……”


    当第二段唱到“一声吼叫炮声隆”时，张彪用健子空翻出场，在台中间连翻了12个筋斗，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那掌声一直持续到了大合唱结束。


    当大幕合上时，下边又喊出了“10分！10分！”的声音，两个专家都举起了10分的号牌。


    于家窝堡一共8个节目，3个8分，3个9分，两个10分，平均分是8.87分，超过头道圈0.3分，即使赛诗输了，也能得11.87分，稳获第二名。头道圈只有夺得赛诗胜利才能夺得第一名。


    湾沟和二道圈大队是东部最弱的两个大队，水平比白家窝堡、苇家窝堡、皮家窝堡强点不多，自己都没信心去争夺名次，不排在最后就烧高香了。形势表明，头道圈和于家窝堡的赛诗会将是本次汇演冠亚军的争夺焦点。


    王震没想到杀出了于家窝堡这匹黑马，在公社经济实力排名中，四个窝堡历来排在9到12名，于家窝堡不过是四个窝堡的老大，今年竟发烧了，先是篮球赛和自己平起平座，这次又超过了自已，这让他很是焦虑。


    他把黄祥叫出了礼堂说：“你有铁牛55了，咱们合作呗！”


    黄祥说：“怎么个合作法？”


    王震说：“咱们公社现在有2400垧水田，公社抢拉机站有两台铁牛55，我们有两台，剩下的都是东方红链轨和28胶轮。那链轨翻地还行，耙地会留硬底子，尤其是水田，那硬底子得用人翻。东方红28马力不足，后轮又大，在水田里不受使。为此，我们和农机站各包了1200垧水田，30元一垧。我想让你那台入伙，给你200垧水田，我为你提供配套机械，你一年少说也能挣5000元。”


    黄祥说：“亊倒是好事，可是无功不受禄，大哥让我做什么？有话不妨直说！”


    王震说：“有些话你我心知肚明，说白了就没意思了！你也知道我的人品，吐口吐沫都是钉！让你手下的知青……”


    此时，礼堂内红梅和头道圈知青点的点长正在抽签，决定甲方乙方。抽到甲方的是攻擂的，抽到乙方的是守擂的。攻擂方出诗，守擂方对诗，如果守方赢了第一局便攻守转换，如果连输两局，比赛便结束了。


    红梅抽了个乙方，有些诅丧，秦玉说：“别怕，我第一个出场，输给他们也是劣对优或劣对中，我们赢的概率一样！”


    红梅说：“我心一劲地突突，要不我对第一阵吧！”


    云鹏说：“咱俩还是听秦玉的吧！她在韩信乱点兵和走马分油方面比咱俩强，我相信她的判断。大不了得个第二呗！输给头道圈咱们不嗑碜。”


    三个人上台了，一场令人瞩目的比赛开始了！


    欲知胜负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54章 赛诗场黄祥放水

    头道圈的一号队员是一个男知青，出的第一首诗非常豪横：“东风吹，战鼓擂，头道圈，怕过谁？无论谁敢来作对，坚决把他打下擂！”


    云鹏一听，这哪是对诗呀，分明在挑衅，便有些担心，对方来势汹汹，懦弱的秦玉心里能承受得了吗？不由为她捏了一把汗。


    但见秦玉面色平静，语气平缓地回道：“诗歌不是武术，不要嚣张跋扈。我们不动武，只把心声吐露，仰慕！仰慕！请把霸气去除。”


    云鹏吐了一口气，不仅心里得到平复，而且为这首《如梦令》叫绝，这才是儒雅风度，对方不过是跳梁小丑。只可惜，台下观众对秦玉的词没产生共鸣，可谓阳春白雪，和者盖寡。


    对方显然没有听明白秦玉这首词的讽刺涵义，仍按他的路子出下一首诗：“学习小靳庄，争当赛诗王，别看庄稼汉，肚里有文章。”


    云鹏明白了，他们的诗是事先写好的，这个一号只是个背诗能手，不会作诗。他又担心了，难道对方也懂田忌赛马，拿弱马来打头阵，要是这样，可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了。对此，他不为秦玉担心了，反倒为自己担起心来。


    只见秦玉如琼花吐蕊般地回道：“作诗要有画意，不要藏在肚里，我劝庄稼汉，借景抒情多学习，回去！回去！别把背诗当能力！”


    又是一首《如梦令》，骂人不带脏字，绵里藏针，吐露了真正的诗人之气。云鹏看了看红梅，红梅伸出了大姆指。观众仿佛熟悉了《如梦令》的词律，当秦玉诵到“回去！回去！”时，台下哄笑起对方来了。


    头道圈的一号选手慌了，可能是对秦玉让他回去产生了不满，没有继续出诗，而是提出了抗议：“我抗议，她那不是诗歌。”


    秦玉终于忍耐不住了，大声说道：“***的《如梦令》元旦，宁化清流归化，路隘林深苔滑，今日向何方？直指武夷山下，山下！山下！风展红旗如画。你敢说不是诗吗？”


    观众晃然大悟，原来人家是照着***诗词作的诗，有人站起来喊：“抗议无效！女方胜！”这一喊，立刻得到了响应。


    秦玉没给对方喘息机会，说道：“20秒已过，我再送你一首《如梦令》：赛诗台上相聚，以诗弘扬正气，本应讲礼仪，怎道你太无礼，下去！下去！赛诗还要继续！”


    这个《如梦令》一出，场下沸腾了，王振山果断发声：“第一局比赛于家窝堡胜出！”场内气氛才平静下来。


    头道圈知青点点长，也是知青生产队队长叫张淑琴，走过来和云鹏握手说：“你们一号选手太厉害了，接下来请兄弟多多承让。”


    云鹏一听“承让”这个词就感到这个女生有文气，遇到对手了，不由增加了警惕。


    按规则，第一局乙方赢了，该攻守转换了。云鹏出的第一首诗是：“知识青年不畏难，风沙窝里把家安。大有作为豪情在，劈荆斩棘永向前！”


    张淑琴很有礼貌地为云鹏鼓了掌，然后对道：“第二故乡头道圈，地肥水美米粮川，要问面貌谁改变？王震带咱奔向前。”这首诗一韵到底，并且步了云鹏的韵，也讲地域，直报地名，高度概括景色后，用人和事去回答问题，出手不凡，引起了场下的掌声，使云鹏很被动。


    他情急之下，把第二首诗变成了口号：“贫下中农是榜样，广阔天地当战场。立下愚公移山志，愿把青春献给党！”


    张淑琴这次没给云鹏鼓掌，而是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对道：“社员都是向阳花，生产队是咱们家。只要肯把汗水洒，日值能达一元八。”她还是一韵到底，仍在说她们大队的事，没把话题扯远，用大实话再次打动了听众的心，场下又给她送上了掌声。


    云鹏不想跟她这么耗下去，他要用速度赢她，没等掌声停下，便步她的韵，快速诵出第三首：“党是雨露我是花，盐碱地里把根扎。不怕风吹和雨打，要把幸福送万家。”


    张淑琴果然被云鹏的速度影响了，没有马上回诗，云鹏在心里给她读秒了。


    这时黄书记进来了，走到台前说：“云鹏下来，有急事！”云鹏已经读到了15秒。这时，张淑琴的诗出口了：“要让粮食上纲要，就要舍命种水稻，改土造田双胜利，黄河向咱把手招。”


    云鹏已经想出了第四首诗，就用柳维嘉给他写的口号：“知青年要领先，开创科学实验田，推广良种和化肥，要为增产做贡献！”他犹豫了一下，想把最后一句改为“定让粮食夺高产！”


    正在他犹豫之时，黄书记又催道：“快下来，我的话你也不听啦！”


    云鹏的心绪被彻底打乱了，头脑一片空白，20秒钟稍纵即逝，王振山读秒了，张淑琴在“零”字一出，立刻诵道：“小靳庄是榜样，政治夜校亮堂堂，天天都有节目看，社员脸上喜洋洋。”王振山在她话音一落便宣布：“第二场比赛头道圈胜出。”


    云鹏垂头丧气的下了台，跟黄祥去了外面，黄祥说：“你马上坐任民的拖拉机回大队，让刘主任弄一头毛驴来拉大寨车！”


    云鹏说：“咱们都要赢了，第一名是有毛驴的呀！”


    “我让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废话！”黄祥说。说完便又返回了礼堂。


    第三局赛诗开始了，头道圈又成了攻方，一个文质彬彬的男知青操着上海口音吟道：“八月桂花遍地开，丰收景向喜空前。谁能诗坛折金桂，唯有我们头道圈。”


    红梅心说，这才是他们的强马，秦玉的田忌赛马和他们想到一块去了。她挑了对方一个破绽回攻道：“八月开花是荞麦，别把东北当上海。没有桂花遍地开，到哪去把金桂摘。”


    那个上海知青没想到红梅这么刁钻，竟用常识性让自己难堪，推了推眼镜道：“贵方诗意太肤浅，不懂比喻也敢言。桂花象征革命路，何论东北与江南。”


    红梅被他一羞辱，有些沉不住气了，一改往日的沉着，信口拈了一首：“我劝对方莫狂傲，作诗不用你来教。有诗尽管往外冒，对你三千六百套。”


    这时黄祥又说话了：“红梅！你说得太粗野了！别给我丢人！咱们不对了！”


    红梅楞住了，对方对红梅的诗倒很欣赏，出诗道：“对方胜过男子汉，诗句大气非等闲，愿意舍命陪君子，尽显夸张与浪漫！”

 第55章 参加秋收大会战

    红梅没有顾及对方已经出诗，在跟黄书记解释：“我不是粗野，是在押韵，在用夸张手法！”黄书记却跟王振山说：“我们不对了！认输了！”


    王振山不管黄祥咋说，读起秒来，20秒一到，宣布头道圈胜出。红梅委屈得掉下了眼泪。


    云鹏跟任民找到刘主任，刘主任说：“这个黄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打个电话就完了的事，还让你俩开拖拉机回来一趟，真是有油了烧的！”


    云鹏把图书搬进了图书室，把图书架子放满了，刘主任说：“我明白了，这是送图书回来呀！”


    当天晚上，黄书记在高丽屯开了一个庆功会，把红梅表扬了一番，却没提赛诗的事，好象那事没发生似的。为了安慰红梅，他还决定把毛驴车放到大队，归文艺队使用。最后他宣布，从明天开始，文艺队先解散，回生产队搞秋收，春节时再集中起来，办秧歌队。


    一场长达50天的、轰轰烈烈的学习小靳庄活动告一段落了，云鹏和红梅的职务也没了，只有任民留在了大队，其他人都回到了起点，回到了集体户，回到了生产队，象刚来插队一个样。


    早回到生产队的篮球队员都有了新工作：栗武、祝联营、常青都成了掌包的。栗武跟大板杨永宽，祝联营跟二板李友，常青跟三板于家勇。其中栗武多了一个配种员的头衔，那匹种马仍由他骑。


    秦玉可以不出工，因为她挣的是大队的工票。但是，她坚持每天都出工，冯队长让她留在院子里干一些零活，她便帮郑会计记工，帮杨保管入库，帮牛倌、羊倌、马倌去大队找兽医，自己找活干。


    张彪一回来就被小队聘为了场院管理员，白天睡觉，晚上打更，防火防盗防破坏，是一个闲差。


    柳维嘉是农业技术员，出不出工由她自己决定，她和秦玉一样，不仅出工，而且竟跟男社员们下地，但是，她不上趟子，专门收集她想收集的东西。


    回户的第二天，黎想从半导体中听到了天气预报，说贝加尔湖有一股冷空气袭来，柳维嘉连夜去找冯队长，安排收萝卜和白菜了。


    收萝卜时，柳维嘉受到了社员们的拥戴。那5亩穿地龙萝卜竟起了1万4千斤，那老萝卜籽种的1亩地只收了1500斤，比柳维嘉承诺的还多收了5500斤，差500斤就翻番了。社员们说，如果6亩地都种新品种，肯定翻番。一家分了400斤还剩3500斤，给集体户1200斤，生产队留了2300斤。


    萝卜一进户，蓝卫国便让大家切萝卜英子，腌了一大缸咸菜，切下须子喂羊，把萝卜都下了窑。


    白菜收获更喜人，5亩地收了3万斤，连那一亩大青叶都收了3000斤。社员一家分了1000斤，集体户分了3000斤。


    至于荞麦，冯队长听了柳维嘉的话没割。她说，荞麦是生在火里死在冰上，和小麦正相反，霜打死荞麦秸之后，那秸里还有养份，可渡到荞麦粒中，能增产3%到5%，萝卜和白菜的增产使她有了话语权，便把荞麦留在了地里。


    白菜晾晒了四天，贝加尔湖的冷空气在10月8号霜降这一天真的来了，最低气温骤降到零度，西北风向刀子一样割脸，大家把白菜用厚厚的麦草盖上了。


    大田收割开始了。先是收高粱，那东西是抢秆割的，早晨进地用手一抓秆，冷得直打颤。那东西还是两刀活，一刀割秆，一刀掐头，然后把秆再立起来，支成一个一个的锥形堆，叫做高粱椽子。


    大车只拉走高粱头，回场院堆成铺子，用石磙子去压，叫做打懒场。


    收完高粱便收玉米了。社员们从仓库里往外搬木杆子了，有300多根，都是笔直的、碗口粗的、3米长的杨木杆子，他们要搭苞米楼子了。支起立杆，离地三尺绑围杆，再密密地铺底杆，然后再一层层地绑围杆，先绑到50公分高，随着苞米的陆续进场，不断地加高。


    收苞米先是掰棒子，大车先拉棒子，然后才拉秸秆。妇女们都进场院了，她们是来扒苞米的，户里女生都加入了这个行列。扒出的苞米棒子金灿灿的，放进那苞米楼子里风干。


    收玉米秸秆是个累活，要先割倒之后再捆。它和割高粱都是上趟子活儿，把云鹏和罗响累蔫了，跟车的也不轻闲，他们不仅装，还得卸，户里没有了琴声和歌声，晚上吃完饭，个个倒头便睡。


    柳维嘉始终跟男生一起干活，她是要了解地情。云鹏捆秸秆时说“这哪天是个头啊。”


    她说：“一共60垧地，每垧地2万棵苞米杆子，一共120万棵杆，你们26个人干活，平均每人个杆，平均每20根秆一稇，一趟子240稇，你们一天干一趟子，得干10天。”


    冯队长问她：“今年能打多少苞米？”


    她说：“能打15万斤。”


    冯队长说：“这丫头，眼睛够毒的！”


    她说：“我已经挑了40个棒，搓粒后用天平称了，秃尖子的能打一两，马牙子的能打一两一，平粒的能打一两二，鼓粒的能打一两三，平均是一两二，120万个棒应该是14万4千斤，咱们鼓粒的占30%，秃尖的占20%，应该超出一两二那么一丁点儿，所以我做了这个估计。”


    社员们都伸出了大姆指。


    她又跟大家说：“我可没算漏掰的，反正漏掰一穗就少收一两二，你们打稇时要注意漏下的。”


    这个数说起来不大，但是，云鹏晚上试着数过，数1000个数就需要15分钟，按这么算，要查完这些数得近12个小时，数数都得一大天，把它一棵棵割倒，再捆稇该干多少时间呢。他得出个结论，庄稼活就是磨时间。


    冯队长知道集体户没有柴禾了，每天给送一车，男生们回户后，又多了个垛苞米秸秆的活儿。


    女生们也没闲着，忙着积酸菜，白菜太多了，除了把400棵用报纸包上入窖外，其余的400棵，渍了四大缸。她们还把窗缝都糊上了。秦玉在供销点订的塑料布到货后，她们又开始钉塑料布了。


    生产队的一些小杂粮是边收边打边分的。本来集体户有一年的口粮，不应该分到这些粮食，但是，在柳维嘉和秦玉的软磨硬泡下，拣到了一些零头。分到了48斤黄豆、36斤小豆、24斤绿豆、60斤糜子、40斤谷子、50斤高粱，还将分到100斤荞麦，加上660多斤麦子，正好是1000斤，可以腾出苞米面来了，使户里畜禽有了足够的饲料。

 第56章 任民为小队出力

    任民每天晚上回到户里吃完饭就睡觉，好象着了睡魔似的，甚至有时吃着吃着饭就睡着了。


    原来，大队一共只有300名劳力，平均每人要种2.3垧地，超出了极限。一般一个劳力凭老式弯钩犁耕种，一年也就能莳弄一垧半地。


    那弯钩犁一天最多能犁5亩地，不是牲口走的慢，是一天拉着犁走上5000米，牲口的体力吃不消，即使牲口能承受了，扶犁的人也承受不了。别说在垅沟里扶犁耕作，就是空手走上10里地也得两个小时。


    700垧地是7000亩，一个犁杖要犁一次得1400天，100副犁杖还需14天。于家窝堡每个生产队平均有6副犁杖，最多能套出48副，而春耕的最佳时节是立夏到小满半个月时间，如果不借助拖拉机，得有一半的地做不到抢墒播种。


    过去，这里没有这么多地，成立人民公社时，注册面积只有400垧，后来家家都开小片荒，扩大自留地，10年里增加了300垧。他们增加的地都种麦子，不跟生产队抢农时，个人和集体的利益还能兼顾起来。


    即每个生产队每年都撂荒一些地，实行轮种。这样虽然可以解决粪肥不足、劳力不足、农时不足等诸多问题，但是各级干部的脸面却挂不住了，谁能看着土地撂荒而无动于衷呢？于是，县里提出了推广机械化的战略。


    种大苞米最费工的是刨茬子，一个劳力一天能刨一亩地，500垧地需要300个劳力刨半个多月，还得用车拉出去，和送粪抢工。解决这一问题的最好办法是进行秋翻，秋天把茬子都翻到地里，春天摆上苞米籽，一扣就把地种上了，犁杖不够，可以机耕，不扔地也不误农时了，就是机耕费支出大了，每垧地要支出20元，但是和让地撂荒比起来，社员还是买账的。


    这就说到拖拉机了，1971年，县里给每个大队配了一台东方红55链轨拖拉机。那车头不花钱，可是配套农机具是要钱的，县里贷款，由大队购置。那时侯农用柴油每公斤才1毛8，翻一垧地只需5公升柴油，之所以定到20元一垧，是为了尽快偿还贷款。


    那链轨拉着6铧犁的行进速度是每小时1公里，一天24个小时，两个司机连轴转，能行进24公里，2万4千米，一次6根垅，是14万4千米，合14.4垧，一个月才能翻432垧，而一个月过后就上冻了，不能再翻了。


    铁牛55的加入，使翻地数量增加了。但是，只有任民一个司机，一天只能翻8垧地，一个月才能翻240垧，基本可以达到700垧全覆盖了。但是，一天驾驶12个小时，可不是他开着玩时的感受了，他开始怕上那车了，一见到它就想吐。这就是他总困，总想睡觉的原因。


    黄祥却乐此不疲地陪着任民，在驾驶楼里一坐就是一天，顶着星星出，披着月亮归，每天还都给任民带午饭，让老婆调着样地做好吃的，不是饺子就是包子，还有大米饭炒鸡蛋、狗肉汤啥的。


    他跟任民说：“那辆链轨一年能给大队创收一万元，你这台铁牛一年再创收一万元，咱们大队就不用收提留款了。”


    人民公社属于集体经济性质，实行的是三级管理，队为基础。生产队是最基本核算单位，它一年的总收入要分五个环节支出：


    一是税收，即皇粮国税，按注册面积和所种作物品种交税，一般占生产队总收入的3%左右；


    二是公社统筹，用于公社一级的事业支出，一般占总收入的2%；


    三是大队提留，用于大队人员和民办教师的工资，一般占3%；


    四是小队积累，按总收入的5%提取，用于添置生产工具等；


    五是生产费用，包括机耕、农药、化肥、种子等支出。


    这五项费用一般占小队总收入的60%，余下的收入如果没大事支出，才除以工分，给社员分配。而分配的钱往往被一家的领量款抹掉了，农民称为大抹头。如果日值低的话，社员还会欠生产队的领粮款，要记入每家的往来账，通过卖猪款去偿还。所以，社员家一年四季见不到钱，油盐酱醋都靠用鸡蛋去换。


    任民很讲义气，黄祥问他想不想当户长？


    他说：“我们户长是全户同学选出来的，不是谁想当就当的，别说大家没选我，就是选我了，我也不能当，因为我是全户最小的，不能以小犯上。”


    黄祥说：“你为大队做出的贡献最大，想要一个什么职务？现在治保主任人选还空着呢。”


    任民说：“张彪当治保主任最合适，他能震住所有坏人！”


    黄祥对他的实在劲真是又爱又气。


    拖拉机是追着社员割地的进度翻地的，社员们每拉完一块地，链轨或铁牛55就开进去。柳维嘉选中了一块地，要做明年苞米和小麦间种的实验田。


    这块地在三道壕最西边一块叫做八里壕的地块。之所以叫八里壕，是因为每道壕东西长4公里，道东边2公里，道西边2公里，从东边排到那里是8里地。这块地离苇塘近，柳维嘉发现，苇塘下边是黑色的腐植土，她要就地取材，把黑土拉进地里当肥料，便找到了任民。


    柳维嘉要让任民做两件事，一是把那20垧地打上垅，二是在苇塘推起1000立方黑土。任民听说是帮四队干活儿，毫无怨言地答应了。


    他跟于家兵商量，让他在夜班时，给链轨装上推土铲推土，他去完成链轨车的翻地任务，两个人私下换工，不让大队知道。


    于家兵在篮球队里最服任民，他也想学开胶轮，便答应了任民。任民知道铁牛55速度要比链轨快，只是提速费油而已。他认为油是他爸带来的，他可以任意使用。便在晚上开足马力赶活，既赶出链轨的7垧地任务，又赶出他打垅的时间来。于是，他连轴转了起来。


    那链轨一个晚上能推起200立方黑土，5个晚上便完成了1000立方的任务。任民一个晚上能翻10垧地，翻完7垧后，还能打3垧地的垅。只是每天晚上，他只能睡两个小时的囫囵觉，白天开着开着车就睡着了。黄祥以为是年轻人觉大，竟设怀疑他在干私活。


    柳维嘉自己掏钱给任民和于家兵买烟抽，干了一个星期，把这个瞒天过海的任务完成了，为四队省了400元的机耕费。

 第57章 柳维嘉被抛空中

    1974年11月8日是立冬节气，柳维嘉在这一天组织社员收荞麦了。整个大地一片荒凉，只有瑟瑟发抖的荞麦还在寒风中摇曳着，地上一层白霜，把暗红色的枯萎了的荞麦秸映衬得格外可怜。


    社员们先收的是三道壕那3.6垧地。拖拉机在翻地时，躲过了这三小片50米长的地块，因为张彪和柳维嘉在这里护着，于家兵他们才没有野蛮下犁。


    于家兵只是说了：“这几垧地不翻也要收机耕费，因为拖拉机躲这点地费了挺多事。”


    柳维嘉说：“放心吧！不会让你坐蜡，看着你帮我们推土的份上，我们机耕费照付。”


    那荞麦秸不硬，茎杆也不粗，社员们镰刀一下去，便割下一片，不用打捆，放铺子就可以了。


    第一片地拉出了满满一大车，社员们脸上便露出了喜悦，因为去年3块地才拉了两平车。


    柳维嘉跟车回场院了，社员们继续割第二片地。这割荞麦比拔麦子要痛快得多，也省劲得多，因为荞麦没有麦子厚，镰刀割总比硬蓐省力气，尤其是不用打稇。


    打荞麦和打麦子也不一样，不用脱粒机，而是把茎杆铺成圈，用??子压。当铺子压得差不多时，妇女们开始围上去捡茎杆了，每捡起一大把，便往铺心摔打一遍，然后才把茎秸堆成堆。那荞麦秸也能卖，晾干了是药材，能治噎食，有止血、理气的功效。


    捡完茎秸，便看见一粒粒黑色棱状的荞麦粒了。这一大车打了1300斤荞麦，亩产达到了108斤。柳维嘉创造了于家窝堡的历史，这里的荞麦最高纪录是亩产80斤，从未超过一百斤。


    杨永保称了30斤，让几个妇女上碾道去砬面，结果更让人惊喜，竟砬出了18斤面。消息不胫而走，地里的社员割荞麦的镰刀小心翼翼起来，生怕刮掉了荞麦粒子。


    柳维嘉没有尖叫，她在算账，双山农场是亩产80斤，有1\/3的父系，等于70%的产量，全产应该是80＋（80x0.3）＝104斤，自己超了4斤，看来用肥是合理的。


    第二块地和第三块地也都超了100斤，三块地的平均亩产是106斤，总产3816斤，每户分了90斤，给集体户分了286斤，生产队留下800斤做明年的荞麦卷子饸饹面。


    人心不足蛇吞象，一些社员想起了瓜地那一片荞麦，纷纷要求每户再分40斤。柳维嘉说：“这块地的荞麦你们吃不起，那是这三片地荞麦的妈。那一垧地只能打出800斤荞麦来，却能卖1200元钱，不亚于瓜地的收入。”


    有的社员说：“咱们不是留下800斤种子了吗？”


    柳维嘉说：“那800斤已经不是种子了，只是粮食。明年用400斤种子能种10垧地，还能产出今年的产量来，能打1万斤以上荞麦，咱们把这800斤卖掉400斤，用600元钱买200斤原种，种上5垧地，打上8000斤，能卖1万2千元。日值能增加2毛5分钱，你们还分吗？”


    社员们纷纷说：“那还分啥啦？这是金荞麦呀！吃了白瞎啦！”


    柳维嘉乘机说：“还有更大的收获呢？明年咱们再种5垧地的吉麦737原种，能打1万斤麦种，还能卖1万元，日值再增加2毛5，咱们的日值就突破8毛5了。要实现这个目标，咱们就得开发苇塘，把咱们的80垧地都压上黑土，三年后会多打15万斤粮，咱们日值就会达到一元钱。”


    社员们开始掰手着手指头算账了，有人说：“日值4毛钱，一年144元，5口人，2500斤量，平均每斤7分钱，是175元，要是5毛钱就够领量的了，日值一元钱一年能挣上180元，那日子可美啦。”


    有人说：“咱们这地多，秸秆多，不缺烧的，不用蹶腚刨茬子了，我们就够满足的了。”


    有人说：“瞧你那德性，懒汉子一个，今年地全翻了，你该美出鼻泣泡了吧！那钱不是大风刮来的，没听柳技术员说，要改土造田，活儿是干不完的！”


    冯贵说：“放下远的说近的，先把那一垧瓜园的荞麦收了。跟你们说，明年还有一项大收入呢，咱们的种马能用了，一年少说也能进3000元，咱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富的。”


    云鹏没想到柳维嘉有这么宏伟的计划，跟她比，自己那个挣钱的思路太小儿科了，他开始了新的思索，应该加入她的阵营，见证她科学种田的成果。这才是大有作为，让篮球和文艺队见鬼去吧！


    那荞麦浑身是宝，供销点连荞麦皮都收，要发到城里给城里人灌枕头，价格比苞米还贵。怪不得社员们想多分一点是一点呢。


    最后的荞麦上场了，果真是亩产80斤，社员们对柳维嘉彻底服了，把她在场院上抬了起来，抛向了空中。柳维嘉先是尖叫着，后来便闭上了眼睛，张开了双臂，尽情地享受着飞的感受。


    回到集体户，柳维嘉让蓝卫国把分到的286斤荞麦磨了186斤，每人分了4斤荞麦皮，让每个人都灌了枕头，别说，那枕头不仅枕着舒服，而且很助于睡眠。


    这一个月，大家经历了下乡以来最累的时段，所有人的脸都被风哨成了呲红面子，所有人的手都磨起了茧子，变得粗糙起来。女生们失去了柔嫩的外表，穿得和男生一个样了。


    令人高兴的是狗长大了，猪长壮了，羊怀孕了，鸡抱出了一群小鸡来，鸭子从柴禾垛里带出了一群小鸭子，只有大鹅没有增加，它不会孵小鹅，得靠人工用手摸，等女生们学会时，已经过了孵化的季节。毛驴被带到兽医站看了，牠还没有发情，母猪也没到成龄期。


    集体户的伙食变得单调了许多，白菜、萝卜、土豆成了主打菜，咸菜倒不少，芥菜英子、香瓜瓢子、腌蒜、辣白菜，顿顿都有。那辣白菜成了主要的下饭菜。酸菜没有油性太难吃了，大豆腐和干豆付以及绿豆芽成了改善伙食的主打菜。


    蓝卫国要杀猪了，他说：“别等过年了，那猪够个了，天气也能冻住肉了，多?点荤油改善改善吧！”于是11月23日小雪这天，那头猪被杀了，杀出了3指膘，杀了260斤肉，?了60斤荤油，大家吃了一顿猪肉炖粉条子。从那天开始，便顿顿有肉吃了，酸菜也很快往下下了。


    然而，秋收还在继续，人们都移进了场院，漫长的搓苞米劳动开始了。劳力们去了车上的和扬场的，都进入了撮苞米的行列，一家出了一名妇女，场院上热闹起来了。

 第58章 黎想顶撞杨永保

    打完荞麦后，最多的粮食作物该上场了，那就是苞米。它不是最后收的，确要最后打。因为它上场后要扒皮晾晒，放进苞米楼子里让秋风抽上一段时间，让棒子干透了，才能脱粒。


    苞米脱粒的办法太原始了，完全用手工去搓。为了提高效率，社员们发明了苞米穿子，外形象木工用的刨子，但是没有推手，也在中间开一个口子，把钉蹄铁的铁钉卧到里面，让尖在肚子底下露出来，再把肚子抠一个凹槽，把苞米棒往钉尖上一推，便推下去一趟粒子，一穗苞米推下两趟或三趟粒子后，两穗两穗地对着，转着搓，那苞米粒子便落在了簸箕或盆里。


    那个苞米穿子没有卖的，都是木匠做的，不是家家都有，往往一个妇女带来一个，便围上五六个人来，和她合伙去搓，换着人穿，其她人搓。


    不用那个苞米穿子，用两个苞米棒子硬刻硬拧也能把粒子脱下来，开始时，知青们吃了很大的亏，到供销点买螺丝刀子去穿，但是人巧不如家什妙，总是干不过人家。女生们便把希望寄托在祝联营身上了。


    祝联营一下子也找不到合适的方木，那东西虽然没有什么科技含量，但是对木料的硬度要求比较苛刻。杨木太软，那个钉子用几次就松动了，很容易戳着手，只能用桃木或柞木做出来才耐用。


    祝联营忍痛把自已的一个刨子改了，这才使女生们有了武器。云鹏和罗响用螺丝刀子做武器，两个人相互配合着干，他有表，试着计时，搓一穗苞米得用一分钟，那一穗苞米才一两多粒子，一天要搓500穗才能完成60斤的定额，500分钟是8个多小时，坐在麦草堆上顶着寒风，枯躁地重复着那简单地动作，真熬人啊。


    柳维嘉又算账了，她说：“现在场院上有46个人，苞米楼子里有120万穗苞米，一人得搓2万6千零86穗才能搓完，一天60斤定额，是500穗，得搓52天。不如把苞米带回家去搓，坐在炕上暖烘烘的，老人孩子都能伸上手。”


    杨永保反对说：“那不行，这粮食是集体的，拿到个人家去被匿下咋办？”


    黎想说：“柳维嘉都算出来有多少穗了，也知道一穗能出多少苞米了，拿走多少棒，交回多少斤苞米不就完了吗？”


    杨永保说：“那是估产，咱们要实产，这么做是违反原则的。”


    黎想说：“哪条原则规定这么做不行了，党的原则是相信群众，关心群众，爱护群众，你让大家顶着西北风挨冻才违反原则呢。”


    杨永保说：“你可是递交了入党申请书的人，要注意自己的言行！”


    云鹏这才知道，原来第一个交入党申请书的是黎想。


    黎想说：“我交入党申请书是因为我热爱党，党组织是最善于倾听群众意见的，大家说柳维嘉的提议对不对？”


    户员们都说：“对——”社员们却只是笑，不表态。


    杨永保对知青喝道：“如果一旦有人贪污集体粮食，你们谁能负起这个责任？”


    黎想说：“一旦只是你的推测，我也会说，粮食都归你管，一旦你往家里揣集体的粮食呢？”


    杨永保被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冯贵说话了：“黎想你太过分了！你知道吗？杨保管是甲级伤残军人，他只拿民政补贴，不挣生产队的工分，你必须向他道歉！不过，柳维嘉说的办法不是没有道理，她测产测得是很科学的，我看你把苞米按穗分到各家，再按斤收回入库，也不违反大的原则。一旦他们拿回去的棒子都是秃尖子的，他们也得认赔，但是，不能每次都拿到秃尖子的，上回少了点，下回多了再补上，我相信大家还是有这个觉悟的，咱们早脱完粒早交公粮，好腾出手来拉黑土。”


    杨永保说：“我这么多年是啥为人，大家是知道的！还没有人说我贪污过粮食呢。”


    冯贵说：“你跟一个孩子叫什么劲？她就是说话噎人，人但凡有些能耐脾气都倔，你大人不见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黎想！你还不给你杨大爷道歉！”


    黎想不知道杨永保不挣生产队工分，听冯贵一说心里便惭愧了，马上道歉说：“杨大爷，我错怪你了！你骂我一顿出出气吧！”


    杨永保见一个姑娘在这么多人面前向自己道歉，气也就消了。说：“那就按柳技术员说的办吧！大家回去取麻袋，往家背棒子！”


    冯队长说：“这回定额提高到800穗，每天交96斤苞米，争取一个月完成任务。”


    回到户里，大家都夸黎想有骨气，黎想说：“我真的错怪杨保管了，这件事翻篇了，以后别再提了。”这么一来，全户同学晚上都能搓棒子了，天天都能按定额上交苞米了。


    云鹏找了一个机会，私下问黎想：“你交入党申请书哪不告诉我一声呢？”


    黎想说：“这都是自愿的，我也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加入呢？你入团时也没告诉我呀！”


    云鹏把黄书记让他靠近党组织的事跟她说了，黎想说：“那你还等啥呀？快写申请书啊！”


    云鹏说：“我写了，交给杨永保了，他还没答复我呢？”


    黎想说：“我交给冯队长了，他说党小组要开会研究，不长时间，他就告诉我了，说党小组让他当我的入党介绍人。你咋交给杨永保了呢？


    云鹏说：“你还不知道，杨永保是咱们小队的党小组长。”


    黎想眼睛瞪的溜圆说：“妈呀！我这不是捅了马蜂窝吗？不行，我还得向他再道一次歉，你跟我一起去吧！”


    云鹏抵不住黎想的苦求，和她去了杨永保家，于爱莲说：“他就是个拔犟眼子的货，我回家都说他了，他不会记你的仇的。我还真稀罕你敢说敢为的劲儿，象我！”


    杨永保回来了，见到黎想有些不好意思，借跟云鹏说话传达了他对黎想的歉意，他说：“党小组开会了，研究了你的入党申请，让我当你的介绍人。会上，冯贵和杨永宽批评我了，说我办事太教条，我接受他俩的批评了。”


    黎想急忙说：“杨大爷，我真的不知道您这么大公无私，我真的后悔了，以后我要以你为榜样，克服我的傲气，做象你这样的无名英雄……”


    杨永保说：“你已经当众向我道歉了，别背上思想包袱，你说的对！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你站在了群众一面，我应该向你道歉才对！以后你有好的建议尽管提！”

 第59章 四队开分红大会

    柳维嘉的建议提高了四队搓苞米的效率，12月18日，所有苞米入库完闭，产量真的达到了15万斤。所谓入库，不一定是把苞米都搬进仓库，有的当场就给社员分了当口粮，有的直接用大车送到粮库交了公粮，所谓入库，就是入账，真入到生产队仓库的只有种子粮、饲料粮和救灾粮，只占总量的20%，有3万斤左右。


    接下来的时间，生产队开始算账了，一年的账要反复核对，冯队长、郑会计、杨保管、大板、打头的、秦玉、柳维嘉七个人聚到队部不出来了，一算就是一个礼拜。


    这七个人可谓是生产队的四梁八柱，这里面有三个懂会计的，冯队长当过大队会计，郑国良是小队会计，秦玉是集体户会计。还有一个虽然不是会计，但是数学很好的柳维嘉。


    秦玉打算盘的水平不照冯队长和郑会计逊色，柳维嘉念账，三个人同时打算盘，都能打出同样的数来，表明得数是准确的，其中有一个人出现了偏差，都要重新打过。


    这些天，社员们清闲自在了，除了饲养员、牛倌、羊倌、马倌在执守外，其他人都休息了。


    12月25日，云鹏被叫到了小队，任务是公布小队账目，那板报派上了真正的用场。但是，每一个劳力及挣过工分的妇女、老人的工分都要公布，这个板报不够用，背面还贴满了大红纸。


    一公布账目，社员们都来看了，自己找自己家的数，这样又经过了3天，12月28日上午，四队1974年年终分红大会召开了。


    这一天是冬至后的第六天，还没进腊月门，但是已经数九了。天空上飘着雪花，这是今冬的第一场象样的雪，先前只下了几次米糁子般的雪，被风吹得落到地上就化了。这场雪没有风，雪花安稳地着陆，地上开始变白了。这样的下雪天，天气不仅不冷，而且暖融融的。生产队的炕上坐满了人，除了每户一个劳力外，便是集体户的15名知青了。


    郑会计把小队的收入公布了一遍：1、粮食总产18万1千450斤，平均每斤7分，收入1万2千701元5毛钱；2、畜牧业收入8千600元；3、瓜园收入1560元；4、卖瓜籽收入600元；5、卖烟叶收入300元；6、蓖麻籽收入100元；总收入2万3千861元5毛。


    社员们对这个数不感兴趣，因为那不是他们的落袋数，他们更关心的是支出数，把目光都投向了冯贵。


    冯队长说：“有唱喜歌的，就有唱悲调的，下面我公布一下支出：一、税收，1、农业税是卖粮收入的3%，支出381元，2、特产税是卖牛羊肉收入的20%，支出1720元，两项相加2101元；


    二、上缴，1、公社统筹款477元2毛2分，2、大队提留款715元8毛3分，3、小队积累1193元零7分，三项合计2389元1毛2分；


    三、还款，去年受灾，我们日值实际合1毛7分5厘，领量款共需5250元，虚提日值1毛7分5厘，实缴2650元，今年需还上2650元才能平账；


    四、生产费用，1、机耕费1200元，2、种子款750元，3、饲料款2100元，4、农药400元，5、化肥800元，6、农具车辆维修200元，7、牲畜配种支出1280元，7项合计6730元；


    五、其他费用，1、集体户建仓房、猪圈、羊棚支出1000元，2、重修牛圈、羊栏、修苫仓库支出1000元，3、做板报支出200元，4、订报纸支出180元，5、小队用电支出200元，6、敬老院捐款200元，7、差旅费300元，8、电影费40元，9、篮球赛60元，9项合计3180元；综上总支出是1万7千零50元3毛，收支相抵，净剩6811元2毛！”


    社员们只是长嘘短叹，没有提出异议，因为他们认为这些支出都是合情合理的。


    激动人心的一刻到了，杨永保开始宣布总工分了。他说：“今年的总工分超过了16万分，比去年增加了1万1千200分，增加的原因是集体户新来了15个人。但是，他们大多数挣的是大队工，平均每人才挣小队工776.6分。咱们劳力挣了10万零4千400分，平均每人3600分，妇女挣了3万2千400分，半拉子挣了7200分，老人挣了4000分……”


    下边有人等不急了，冲他喊道：“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日值是多少吧！”


    最激动人心的一刻到了，杨永保宣布：“今年的分值用6811元2除以16万1千200分，是4分2厘2，日值4毛2分2——”


    社员们暴发出了欢呼声，这意味着他们不仅可以还上去年的欠款，今年的领量钱也够了。因为他们平均每户挣了5000分，可以收入210元钱。农村是靠天吃饭，这一个丰年就把去年的亏空全补上了。


    接下来的一幕让知青们抹不开了，因为社员们几乎没有得到钱，只有他们领到了或多或少的20几元钱。因为他们不用花领量钱，只花了分麦子、荞麦、黄豆的几个钱，都有一些赢余。


    栗武和张彪挣的工分最多，因为他俩看了一个半月的瓜，栗武打篮球还挣了半个月的小队工。女生们在文艺队的时间有一个多月，挣的都是大队的工票。


    回到户里，问题来了，大队工票是每天3毛5分钱，小队是每天4毛2分钱，户工怎么算？


    蓝卫国倒很大度，他提出都按3毛5算，秦玉则反对。


    她说：“我可以从杨永保那把记工册借来，咱们实事求是，谁哪天挣了小队工，就出4分2，哪天挣的大队工就出3分5，要不然还用我这个会计干啥？”


    大家认为她说的有理，便不厌其烦地算了一把，终于在元旦前把户工结了。


    蓝卫国成了最大的赢家，他一天挣15分，半年挣了2745分，每分合3分8厘，分到了从其他户员手里交上的105元6毛，扣了41.6斤麦子、7斤荞麦、3斤黄豆、4斤糜子、3斤高粱、小豆、绿豆、谷子各2斤半的领量钱，一共15元钱，交到了队里，纯剩了90元。


    这次分红给大家提了一个醒，一年挣的钱，去了领量的连抽烟的都不够，抽握手烟一年也得60元钱。于是，男生们在数九隆冬便商量起在园田地里种烟的事了。


    云鹏脑袋里闪出了一个念头，县里鼓励集体户搞多种经营，他们不仅养畜禽不受限制，而且种经济作物也没人来管，他要靠这个政策去踅摸挣钱，这是他思唯上的一个转变，在新的一年到来时，他开始谋划了。

 第60章 办社会主义大集

    1975年元旦早晨，云鹏突然听到广播喇叭里喊他的名字，立刻穿上衣服，披上大衣向大队跑去。


    是黄祥找他，他前天去公社开会，带回来了一张《辽宁日报》，回来就开班子会，昨天又开到了半夜，班子思想还没统一，他便想起了云鹏。


    农村不把元旦当年过，黄祥见到云鹏，便把那张报纸推给他说：“你脑袋灵泛，看这亊在咱们这能不能办成？”


    云鹏拿过报纸一看，头版头条刋载了一篇题为《社会主义大集就是好》的文章。说的是ln省彰武县有一个叫哈尔套的公社，创办了一个集市，叫社会主义大集。


    文中所述，哈尔套公社地处辽宁、内蒙、吉林三省交界，交通发达，却土地贫脊，社员都吃返销粮。通过办这个大集，来这里的车多了，人也多了，呈现了供销两旺的繁荣局面。


    文章图文并茂，以记者的角度，描述了这个社会主义大集的场面：公社干部带领社员扛着猪肉半子去供销社卖，农民挎着鸡蛋和活禽向赶集的人出售，公社搭起了戏台在演戏，供销社在街边摆了长长的摊床在卖货。


    在文章的下面，还刋载了社论，把这个大集称为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的新生事物。指出“猫冬思想要不得”，进而阐述“让社员猫冬只会闲了社会主义，忙了资本主义”；社论还讲“自由市场是个人贸易，社会主义大集是集体贸易，两者有着本质上的区别”；进而提出“是否支持这一新生事物，是走社会主义道路，还是走资本主义道路的问题”；最后号召“各级领导必须高度重视，积极支持这一新生事物，让社会主义大集在辽宁遍地开花，并结出丰硕的果实。”


    云鹏看完报纸的第一反应是黄书记要借东风，恢复于家窝堡集市，便问他班子其他人是啥意见。


    黄书记说：“有人要等，说这是ln省的事，和吉林省没关系，说等吉林省表态了，再干也不晚；有人畏难，说咱们只是一个大队，操办一个大集力不从心，怕没人来逛集市，白张罗一场，劳民份财；还有的说咱们这里过去是骡马市场，跟哈尔套的大集不是一码事。他们就是不思进取，靠着我打下的通过知青往城里卖牛羊肉的江山过日子。这个江山不牢靠，有几个知青家长有这个能力，再说卖牛羊肉是要上20%的特产税的，那牛羊是有生长周期的，卖少了不扛劲，卖多了影响繁殖。我是想借这个东风，恢复咱们的骡马市场，让县里给咱们发大牲畜交易许可证，卖一匹大牲囗就能挣卖卖双方各10%的手续费，哪匹大牲畜都是千八百块的交易，咱们做过路财神，一年搛个一两万象玩似的，还能推动咱们畜牧业的发展。”


    云鹏问：“县里能给咱们这个许可证吗？”


    黄祥说：“没有这张报纸当然想都别想了，这张报纸给了咱们一个机会，就象学小靳庄，我做梦也没想到咱们的篮球队和文艺队能和头道圈过招啊！办市场一靠名气，二靠人气，三靠运气。咱们这有名气啊！那人气你不干谁来啊？那运气是撞出来的，辽宁是东北的老大哥，他们看准的事准能成气侯，我赌吉林省肯定会响应的。”


    “那还等啥啊！干哪！我看咱这里和哈尔套有相似之处，交通也四通八达，离内蒙和辽宁都不远，能干起来！”云鹏说。


    “借你吉言！我现在担心的是人气，只要有人来，这事就成了一半。吴敌他爸是管农林水的，我可以找他走走上层路线。”


    “招人不难啊，让金波他爸调几个好片子，连放几天电影，咱们文艺队白天再扭秧歌、演节目，把办大集的事印成海报，在演节目和演电影时专挑外来人发，不就完了吗？”云鹏说。


    “你说什么？印海报？你可真是我的活菩萨，我就说你点子多吗？就照你说的办！我带着海报去县里，给他来个先斩后奏，咱们就定腊月卄一、卄二、卄三、这三天开集，还有一个月时间，把这事弄成它。这回还咱们三个唱主角，你等会把红梅、金波给我找来！不用了！我用广播喊她俩！”黄祥乐得不知道说啥好了。


    “是不是把供销点郝主任也找来，让他也调年货、摆摊床，城里这时都卖冻秋梨、冻柿子、冻鱼、冻鸡什么的，还有年画、灶糖、果匣子、鞭炮啥的，货一多，逛街的人就多。咱们明里也得用社会主义大集这个称号，来他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云鹏也来劲了。


    “这个你不用管，县里要是答应了，供销社就会来，他一个小供销点是小毛驴拉车，没多大劲！”


    黄祥一边说，一边打开广播喊上红梅和金波了。


    云鹏仍劲头不减地说：“我到咱们猎户屯去过，他们和白音塔拉有联系，如果蒙古族人能过来，咱们这个集市就名声远扬了。”


    “对呀！那蒙古马都是走马，当通迅马最好不过了！咱们各公社各大队都允许配通迅马，进一批蒙古马肯定好买。他们那的马个子小，拉车不行，用咱们的马换他们的马，一里一外，咱们就把交易费挣了！”黄祥听到这更兴奋了。


    红梅和金波来了，黄祥告诉更夫，从今天起，把图书室那屋烧热乎的，这屋又开张了！”


    红梅听完黄书记的话后激动地说：“我以为文艺队散伙了呢？大家都准备回家过年呢。”


    黄祥说：“谁走你们户的女生都不能走，我全靠你们壮门面呢。从今天起，咱们再唱一台戏！今年所有知青都不准回家，过一个革命化的春节！”


    金波接了任务说：“正好学校要放假了，我回家联系片子去！”


    黄祥说：“你先回去，我和马春昌一半天就出发，还得请你爸出山，给我指个门啥的。云鹏和红梅先把海报弄出来，你们找个地图，把周边的县，什么白音塔拉呀、什么辽河县呀、什么长岭县都写进去，我们走时带上。”


    四队准备去八里壕运黑土了，那1000方黑土得运上1000车。女生们都愁没工具咋干活呢，红梅把消息一说，大家立刻欢笑起来了。


    只有柳维嘉没笑，她说：“我晚上排练行吗？那黑土怎么摆，我得去指挥呢。”


    红梅只能答应她的请求了。云鹏知道她一心扑在了实验田上，对她这股执着劲更加佩服了。

 第61章 黄祥带回好消息

    黄祥走了四天了，云鹏和红梅没有闲着，他们把小学的舞台装扮得大放异彩。


    那舞台棚了盖，东、西、北三面都打了土墙，东面开了上台的门，北墙抹了白灰。前脸打了两个1米2宽的挡板，可以写对联，在边檩上钉了1米2宽的横额，挡住了房梁头，12米长的台面支了两根柱子，中间形成了一个6米宽、两个2米宽的格子，虽然那柱角有些碍眼，但是仍然可以满足观众的视线。那两根柱子选了挺直的杨木，截了头和尾，只用了中间的2米6，上下一般粗，刷了红漆。


    云鹏从供销点买来了一匹红绸子，用图钉绷按在了横额和竖板上，用图画纸刻了大字，贴在了红绸子上。横额是《于家窝堡社会主义大集舞台》；对联上联是“舞蹈歌曲样板戏”，下联是“电影评书猜谜语”；横额上面还插了12面刀旗，那两个2米宽的台空上挂了两盏大红灯笼。


    这是他和红梅精心筹划出来的。那个年代收音机属于四大件之一，城里姑且很少，农村简直就是凤毛麟角了，听广播算得上是社员的一大娱乐，尤其是评书节目，男女老少都爱听。黎想手里的半导体发挥了作用，那时每天中午《中央人民广播电台》都播出浩然的长篇小说《艳阳天》，用大队广播中午播上半个小时，十字街百姓在家里就能听到。


    猜谜语是有奖的，每天出10条谜语，贴在舞台后面的白墙上，由文艺队员守侯着，猜中者奖牙膏、牙刷、元珠笔等，吸引男女老少来捧场，聚拢人气。


    演节目就更不用说了，文艺队在台上放了一溜火盆，在舞台前面再拢起火堆，一天演上几个，把汇演时砍掉的节目都编入了节目单，演上一个星期都不重样。


    云鹏抽空又去了一趟猎户屯，猎户屯的男人们都回来了。他从丁志勇那打探到，白音塔拉的许多牧民开始定居生活了，也在种庄稼。十几家蒙古包聚到一起，组成一个嘎查（大队）。塔拉在蒙古语中是牧场的意思，他大舅哥就是白音嘎查长，归白音苏木管，苏木是公社，白音塔拉有白音和巴音两个苏木，都归科右中旗管。


    白音嘎查东南西北还有4个嘎查，分别是乌日嘎查、色班嘎查、珠日嘎查、罕林嘎查，包日勒、乌日格、扎布珠、巴日娜、古格丽就是从这5个嘎查被娶过来的。她们的兄长都当了嘎查长，分别叫包日楞、乌日嘎、扎布力、巴日嘎、古格图。


    云鹏问他能不能把这5个嘎查长请来参加大集时，丁志勇说：“他们的马不会拉车，都用牛拉木轮的勒勒车，很希望用上会拉车的马拉上胶轮大车，因为他们的勒勒车太原始太落后了。要是能用咱们的马和胶轮车换他们的马，他们肯定愿意！我可以带你们去见他们，他们骑马到这里得走3天的路程。”


    云鹏动了心思，他要等黄书记回来，坐拖拉机去一趟，或许能有意外的收获。


    第五天，黄书记和马春昌回来了。他们是坐任民的拖拉去的，拉去了杀好的4只羊，还有豆油、大米、瓜籽和地瓜。见他俩满面春风的模样，就知道事办成了。


    黄祥开班子会了，吸收了云鹏和红梅参加。他拿出雪茄烟分给大家说：“这是县高官家的烟，古巴产的，一棵能抽上一天，不抽时，会自己灭掉。”


    马春昌嘴快，讲了他们去县里的经过。说他们一到县里就先找了金波他爸，打探到了吴敌他家的住处，吴副主任听他们要办社会主义大集，还发了海报，便批评他们鲁莽，说他们仅凭一张报纸就敢办这么大的事，考虑过后果了吗？


    黄祥接过去讲：“我说了，这事是有点欠考虑，但是海报都发了，后悔也来不及了，到时侯，人家来赶集，见咱们这啥动静也没有，非告咱们县不可，这一害怕，不就找你来出主意了吗？”


    马春昌说：“吴主任说这事他也做不了主，要明天带我们去见县高官。”


    黄祥说：“县高官看了海报后说，这件事未尝是坏事，辽宁的省高官有背景，他这么大张旗鼓地宣传这事，一定是有来头的！咱们东北农村猫冬的习惯是要改变了！在省里和地区都没有动静的情况下，一个大队搞一下试点我看不会出太大问题的。咱们开一个常委会，听听大家的意见再做决定。”


    马春昌说：“我们等了两天，昨天县委召开了常委会，定了让咱们搞试点，明后天就派县农业局下来，给咱们挂骡马市场的牌子，还让咱们代办大牲畜交易契据，县里只收5%的契税，15%的交易费归市场，用于市场建设、维护和经营。给咱们一年的试点期，成功了继续办，失败了县里收回契据。”


    黄祥说：“还有呢，县里决定腊月卄一、卄二、卄三天这三天，让十家子周围的杨树台、八家子、沙城子、后高家4个公社带大队书记来观摩，县供销社调集节日商品在十字街搭摊床销售，显示市场繁荣，物价稳定。”


    马春昌说：“咱们十家子的李书记被县里招去了，让他带咱们公社所有大队组织社员赶集，并做好大集的治安保卫工作。李书记说我们俩在作妖，搞不好要狠狠收拾我俩呢。”


    黄祥说：“县高官昨天晚上在家里设宴招待了我俩，这烟和酒是他送给我的，算是顶羊肉、大米、瓜籽和地瓜钱。还警告我下不为例，这回我真体会到了大官好见，小鬼难搪这句话的涵义了。”


    刘主任、李副主任、于会计的态度发生了转变，开始积极献计献策了，班子成员又把劲拧到了一股绳上。


    黄祥说：“2月1日是腊月卄一，咱们就剩23天时间了，4个公社的领导加上大队书记就50多号人，咱们公社哪个大队不得来10多个人，就是120号人，还有县里来的呢，这可都是坐堂戚（qiě），咱们得安排好食宿。


    我决定乘这次东风，把十字街的街容街貌彻底改变一下，把大队和各生产队好好清理一下，把十字街各家的房子好好收拾一下，这个事交给马春昌负责；


    不仅咱们的大牲畜要登记造册，其他三个窝堡的也要心里有数，这事交给刘国梁负责；


    李玉成负责接待供销来的人和货，于家财负责接待农牧方面的人，云鹏和红梅跟我负责招人！”

 第62章 紧锣密鼓筹开集

    会议结束后，五路大军开始行动了。


    1974年仍沿续用着“七亿人民七亿兵，万里江山万里营”的口号，东北是边防第一线，肩负着反修防修的战略重任，国家的宣传口径是“苏联陈兵百万，对我虎视耽耽”。为此，东北的民兵组织特别严密，公社是民兵营，大队是民兵连，小队是民兵排。民兵中有基干民兵，是发枪的，一个小队有2名，于家窝堡大队有16名，他们都是退伍军人，归公社武装部管理，享受大队津贴，和大队误工补工的治保主任、团书记、妇女主任一样，一年有半年的工资。他们平时每4个人一组，轮流在大队值班。


    那时侯公社没有公安派出所，只设一名公安特派员，在大队设治保主任，由特派员和大队双重管理，那些基干民兵便成了治保主任的治安联防队员，平时管理四类分子，发生刑事案件协同公安特派员办案。为此，大队对治保主任的人选要求很高，大多数是由副书记兼任，民兵连长是这支队伍的头。


    第一路大军的出动把云鹏和红梅创建了五天的和谐局面打破了。十字街正街没有多少住户，比如南街，除了东南角和西南角，就是中小学了，中小学南边是大壕，大壕南面便是大地了；再如东街，除了大队部和对着的铁匠炉、兽医站、配种站，只有二队的五六户人家和二队集体户及小队部；还如西街，除了供销点、诊所、拖拉机站、集体户、生产队、场院，也是五六户住户；大部分社员都住在北街，那里有两条窄街，是三队和五队与二队和四队的分界处，街南有二队和四队社员的院落，街北则是三队和五队社员的院落；为此，北街是清理的重点，那里有120个柴禾垛要挪动。


    农民的小农意识是与生俱来的，得寸进尺，贪得无厌，你放开一尺，他就会占一米，为了自己的一些蝇头小利便不惜侵占公共利益。他们又欺软怕硬，跟他做思想工作行不通，他们会觉得法不责众，不理睬你。只有动真格的，他们才听从号令。


    马春昌采取的是先礼后兵策略，先用大喇叭通知，让社员在三天之内自行清理。时间一到，民兵使从一头开始，或将那柴禾用大车强行拉走，还要让他家付用车的工钱，或是放火去烧那柴禾垛，社员告饶了，他们再去救火，弄得鸡飞狗跳。为此，这一路大军成效显着，仅五天就把那两条街及各条胡同清理得干干净净了。


    第二路大军是刘国梁率领的产业大军，他掌管着大队的三坊、三摊、一厂一炉一所，手下有20多个工人，全都是靠大队开资吃饭的，他把这些人分到各小队，清点马骡驴，一一登记造册，共登记了176匹，其中马82匹、骡子48匹、驴46匹，其中包含着散马群。


    他还派人出去对白家窝堡、韦家窝堡、皮家窝堡进行了明查暗访，发现这三个大队的散马群也不少，加起来有200多匹。


    马、骡、驴属于役畜，是不允许宰杀的，在许多地方，牛也被列为役畜，只是在马骡驴有剩余的地方，牛才不被定为役畜，这四个窝堡便是这样。县里把役畜交易都收到了农业局下属的畜牧总站，哪里缺役畜了，要层层打报告，他们再给役畜有余份的地方下指标调配，价格也由他们定。


    第三路是李玉成单打独斗，他平时是主管化肥和农药推广，生猪及农副产品收购，跑一下柴油供应等事务，和供销点关系密切，平时总泡在供销点里。公社供销社来人搭摊床了，他便当了帮工。许多年货都由供销社说得算，他很悠闲。


    第四路虽然也只有于会计一个人，但是，他这回接手的业务有权力，县里来人住了两天就回去了，给他扔下了两本契约证明，一本100张，都是带存根的，他每开出一张都和契税连着，虽然权大，责任也大，他在孜孜不倦地研究着工作流程，起草着制度。


    县里的人是落实了市场地点后离去的，那地点暂时定在了小学院内，大队给人家写了保证书，要用收上来的交易费建骡马交易市场，黄祥签了字。


    但是，他心里没有具体打算。他有老猪腰子，看能挣多少钱，再决定修建与否，即使建也和拖拉机站建到一起，那牲畜交易是牙人袖里吞金完成的事，和市场无关，把牲口赶到大壕里也能交易。要想天天都开集那是梦想，一个月能开一次集就烧高香了。


    第五路是黄祥亲率的招人大军，他看了小学的舞台很高兴，对听评书、猜谜语尤为满意。


    他说：“看来这个戏台是修对了，当时没想到它还能派上这个用场，只寻思应付检查了，要知道有这个用场，那台子就应该修成炕，你们冬天在上边演出就暖和了。”


    云鹏和红梅给他出主意，县里和其他公社来人也是咱们展示学小靳庄活动的机会，为此，各小队的板报还得出，图书室还得用，政治队长还得发挥作用。


    黄祥说：“这些都好办，就是得真有来卖牲口的，县里来的都是看热闹的，还得供他们吃住，弄不好要赔钱，咱们得把范围弄得广一些，把真正有牲口和缺牲口的主招过来，这个集才有生命力！”


    云鹏见他这么说，便跟他说了白音塔拉的事，他说：“这是一个道，咱们应该去看看！这拖拉机就能坐两个人，要不你和丁志勇去探探路，我和红梅在家里发海报，咱们两把扇子扇。”


    这正中云鹏的下怀，他马上去找丁志勇了。丁志勇说：“他们那的人最喜欢喝咱们这边的高粱酒，我每次去都给他们拉200斤过去。咱们供销点一年才给300斤，不知道还有没有了？”


    那时侯酒在城里是凭票供应的，在农村不凭票，但是，供销点是按每户每年一斤给的量，于家窝堡300户社员，就给300斤，卖完拉倒。不过，瓶装的不限量，但是比散装要贵上4毛钱。农户家除了办喜事，没人买酒，那散装酒大多让丁志勇买去孝敬岳父和大舅哥了。


    云鹏找黄祥求援，黄祥找到李玉成，李玉成好下有活干了，马上向供销社调货，结果很快从县酒厂调来了500斤散装大高粱，丁志勇和其他4个蒙古姑爷，每人买了100斤，云鹏他们带上便出发了。


    欲知此行能否有意外之喜，且听下回分解。

 第63章 蒙古族的遇客礼

    那驾驶楼里也不暖和，只是挡住了风吹，拖拉机开到这里，才130公里，却用了5个小时，因为中途停了五次车，他们每到一个公社，见到供销社就停下来，进去暖和一阵子，否则，脚都冻麻了。


    云鹏知道黄祥为啥不来了，听任民说，他们去县城120公里，也行驶了4个小时，沿途在八家子、信州城、榆树、朝阳公社各停了一次。这次在杨树台、双山、红旗、郑家屯、那木公社各停了一次。


    白音塔拉只有一个指示牌，指示从那里下国道。下了国道，拖拉便在茫茫的白雪中行驶了，任民戴上了墨镜，向西行进了5公里，终于在道北看见了炊烟，那是从道北约一公里处的蒙古包中升起的。丁志勇说，那里便是白音嘎查了。


    拖拉机开到了一个被十几个蒙古包围着的一个大蒙古包前面停下了，这里的积雪被堆成了雪墙，雪墙里传来了牛哞、羊咩、马嘶、狗叫声。各个蒙古包都闪出了人来，在望着他们。


    大蒙古包门前站着一个身着蒙古服的汉子，对着狗嘟噜着蒙语，那些围上来的狗群安静下来了。


    丁志勇下车了，和那个大汉拥抱在了一起，他便是他的大舅哥包日楞，这个嘎查的嘎查长。


    包日楞把云鹏和任民请下了车，领他们进了蒙古包。这是一个直径有15米的圆型大帐，中间是灶台，烟囱直通到4米多高的锥形棚顶，那棚顶的圆圈边上可以望见外面的天空；


    四周是1米50左右的立墙，都用毛朝外的羊皮围裹着，上面挂着弓箭、短刀、马鞭等物件；


    地下有20公分左右的木围堰，上面铺着毛毡，那便是床了；下面除过道外，全是羊毛织的地毡；


    正北面有一个长案，案后的墙上挂着***像，案边摆着两把包着兽皮的靠椅，案上摆着银制的器皿。


    那灶台直径有3米，镶着4口锅，有4个灶口生火，每个灶口旁都堆着牛粪饼；一个阿婆带着一个中年妇女和两个小姑娘围坐在4个灶门前，冲着云鹏和任民微笑；


    南边门两侧的毡床上，4个男孩在穿靴子，大的有18岁左右，小的只有10岁左右；一个老爷爷在南面毡床上叼着烟袋盘坐着。


    包日楞用蒙语指挥着包里人，4个男子都出去了，先将酒桶拎了进来，任民随手把狗皮帽子连同墨镜放到了南边门西的毡床上，便奔向灶口去烤手。云鹏背了一个军用挎包，里面装了他们三个人的洗漱用品，在包日楞的敦促下，放到了东面的毡床上。


    4个男孩戴上瓦楞毛皮帽，在各自墙下摘下了马鞭，出了毡房。


    包日楞把云鹏、任民请到了灶前便出去了，丁志勇则去给那个老人，他的岳父行礼递烟了。那个大一点的姑娘出去了一会儿，拎回了一桶奶，老阿婆是丁志勇的岳母，和那个中年妇女，丁志勇的大舅嫂煮起了奶茶。


    奶茶煮好了，那个小一点的女孩用银盘先托给了云鹏，用一双清澈的明眸看着他说：“我叫苏日娜，上马背小学六年级，我会说汉语，我可以做你们的翻译。”


    云鹏和任民喝完奶茶，浑身有了热量，便跟苏日娜说：“小妹妹，能带我俩出去看看吗？”


    她高兴地点头，带着他俩出去了。一出蒙古包，两只大狗便扑了上来，苏日娜跟那狗说：“他们是我的朋友，你俩跟着我保护他们。”那两只大狗便不凶了，摇着尾巴跟在了后面。


    包日楞在杀羊，那羊连绑都没绑，躺在地上，脖子已经被血染红，旁边还趴着一只羊，咩咩叫着待宰杀。


    苏日娜领着云鹏和任民绕到了毡包后面，这里的场景蔚为壮观：有牛圈、羊栏、草垛、勒勒车、水井、水槽，牛粪堆、苞米秸秆垛；两根水泥杆夹着一台变压器，两根电线伸向通往白音苏木的路上；变压器两边有两个棚子，一边是铡草机，一边是蘑米机；变压器扯出来的电线通向了其他毡包。


    苏日娜边走边解说：“我今年12岁了，是4岁时搬到这里来住的，盟里修了白音苏木，架了电线，打了水井，建了固定的毡包围墙，我们家族才结束了游牧生活，在这里定居下来了。开始时只有6个毡包，现在发展到了12个，还有8家正在打井，不久就要发展到20户了。我欧沃（爷爷）的阿布（爸爸）是这个家族的首领，所以我家的毡包最大，也是马背小学的课堂。老师每个星期都会骑着马来给我们上课，今年夏天我就要上白音苏木中学了，离这里有20里路。”


    云鹏问她：“那个比你大的姑娘是你姐姐吗？”她说：“是的！她叫查娜，今年16岁。”


    任民问：“她在上中学吗？”


    苏日娜说：“她和我三个哥哥都不上学了，苏木中学太远，她们也不愿意上学，她去年和古格图伯伯的儿子经过遇客礼了，就要嫁给古格巴特了。”


    云鹏问：“那古格巴特多大了？”


    苏日娜说：“我姐说他18岁，比我大哥小两岁。”


    任民问：“什么叫遇客礼？”


    苏日娜说：“这是蒙古族的一种风俗，客人进了蒙古包，把东西放到哪里，就睡在哪里，如果男生遇到了女生，就算遇客礼了。老师说，这种风俗不好，可是有长辈们在，清除不了，我姑父就是这么娶走我姑姑的。”


    任民跟云鹏说：“坏了！咱俩的东西不会放到……”


    苏日娜说：“你的东西放在了我奶奶身边，他的东西放在了我的身边，不过，你们别害怕，我还没到遇客礼的年龄，即使到了，我也不想顺从这个风俗，我还要上中学、大学、长大后当老师呢。我的名字翻译成汉语，就是好学的意思。我是马背小学的班长，这里的孩子都不会说汉语，就我会！我是我阿布的翻译。”


    云鹏说：“这个丁志勇，路上怎么没跟咱们说起这事呢？”


    任民说：“也许他抹不开说呗！这也不是啥光彩的事。”


    苏日娜说：“你们千万别提出换铺位，我欧沃和伊吉（奶奶）会认为你们心里有鬼，他们思想很顽固，守着旧风俗不变，我阿布和额吉（妈妈）拿他们也没办法。你给我讲讲我阿爸嘎额格齐（姑姑）那里的事呗！我听说那里有小学和中学，离他家才4里路，我阿爸嘎额格齐早就想让我去她那里上学了，可我阿布说我还小。”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64章 苏日娜送投名状

    云鹏给苏日娜讲起了十字街、小学、中学、供销点和集体户以及她姑姑住的葫芦谷。


    苏日娜听入迷了，跟云鹏说：“我从小就在这个嘎查生活，只去过白音苏木，那里的中学也只是一个大蒙古包，那里的人也不多。我听老师说，外边的世界人比牛羊还多，我很想去你们那里上中学，认识好多好多的老师和同学。你说你是集体户的知识青年，你们家是住在城市吗？那里有高楼大厦和高耸入云的烟囱吗？”


    云鹏又给她讲起了英城，讲了百货商店，讲了康麦因厂和维尼纶厂，讲了油漆马路和公共汽车，讲了他的小学和中学，讲了火车站和电影院……


    苏日娜可能有生以来第一次听到这么多新鲜事，她下决心了，说道：“这回我一定要跟你们走，去我阿爸嘎额格齐那里上学！”


    任民说：“我们的车里只能坐3个人，没有你的座位。”


    苏日娜说：“你骗人，你那个车后面拉着比勒勒车还大的车呢，那上面能装下马和牛，怎么就拉不下我呢？你别想扔下我！”


    任民说：“那上边不能坐人，太冷，你会冻成冰棍的！”


    苏日娜说：“我和我的马在一起，再抱上我的羊羔，盖上羊皮，不会冻坏的！”


    云鹏说：“不是我们不带你，是你阿布和额吉舍不舍得让你走，不让我们带你走。”


    苏日娜说：“我欧沃和伊吉会让我去的！我现在已经长大了，阿布和额吉不会阻拦我的！你俩说，我为你俩做什么？才会带我走！”


    云鹏突发一个念头，如果把苏日娜带回去，她阿布就一定会去赶集，于是说：“你们这里马多吗？我是说除了你们骑的马，还有剩余的马吗？”


    苏日娜说：“有啊！我带你去看！”她领着云鹏和任民穿过了外围的蒙古包。


    云鹏发现，这个嘎查蒙古包的分布很有特点，他们所在的是南面最大的包，其他的包是呈圆形排列的，拱卫着它。他们向北走了约200米，出现了一个新的圆形场地，一个个围座已经筑起，扯上篷布便又成了8个毡包，这些围座又围成了直径约200米的圈。


    走进那个圈，中间有一个直径100米的围栏，里面圈着许多没有笼套的马。牧草散扔在围栏里，供那些马咀嚼。


    回过头看，原有的部落是被用牧草垛成的墙围着的。那草垛有2米宽，2米高，600米长，足有2500立方，那便是这里1000多只羊、200多头牛、100多匹马一冬的饲料。那草垛挡住了三面来风，使那里比这个新的围栏处暖和得多。


    苏日娜说：“这里原来是嘎查的马栏，又分出的8家牧民要在这里建新包区。那里面都是散马，谁驯服了就是谁的坐骑，成了坐骑的马才能得到它的主人精心喂养。”


    看了那些散马后，苏日娜把云鹏和任民带进了她家大蒙古包后边的一个小蒙古包里，那是她家的马包，里面还有6匹马，她说：“我家有10匹马，每人一匹，我3个阿哈（哥哥）和一个督（弟弟）的马都骑出去了，这里剩下的是我欧沃、伊吉、阿布、额吉、额格其（姐姐）和我的马。”


    她走到一匹红色的马前，给它喂了两个奶块，那马便用脸去蹭她的胳膊，显得十分亲切。她介绍说：“它叫小赤兔，是我从它是小马驹时就喂养的，它都4岁了。”


    从这个马包出来，云鹏发现每个蒙古包旁都有一个小包，原来家家的马都和人一样住毡包。


    苏日娜说：“马也让你们看了，说吧！让我做什么？”


    云鹏便把他们这次来的目的跟她讲了。苏日娜很聪明地说：“只要我让我阿布去你们那里卖马，你俩就带我走。我阿哈和督去请那四个嘎查的阿爸嘎（叔叔）去了，我听我阿爸嘎胡日根阿哈（姑夫）说，我阿布请他们来不光是取酒，还要商量去你们那里的事。他们对汉族人不太信任，要用汉族话问你们，用蒙古语商量对策，我会把他们商量的秘密告诉你们，你们带我走行吗？”


    云鹏答应她了。天快黑了，苏日娜的姐姐来找他们了，云鹏和任民跟苏日娜回到了蒙古包。苏日娜的哥哥弟弟真的带着4个蒙古汉子回来了。


    那4个嘎查离这都有20多里地，苏日娜最小的弟弟才10岁，竟也能独自骑马，来回40多里去做信使了。


    丁志勇把乌日嘎、扎布力、巴日嘎、古格图介绍给了云鹏和任民后，酒会便开始了。


    正如苏日娜说的那样，5个汉子用汉语逐个问了云鹏、丁志勇和任民问题。


    包日楞问：“你们那里能买到胶轮大车吗？，多少钱一辆？”


    丁志勇答道：“那东西得现做，做一辆少说得4000元。”


    乌日嘎问：“你们那会驾辕的马多少钱一匹？”


    还是丁志勇回答道：“得2000元一匹吧！”


    扎布力问：“那能拉车的母马多少钱一匹？”


    丁志勇说：“母马比辕马便宜一些，也得1500元一匹。要买骡子就便宜多了，800一匹就能挑最好的。”


    巴日嘎问：“你们的马有马契吗？没有马契的马是会被检查站扣住的！”


    云鹏说：“县里给我们契约书了，只要交20%的交易费，就能开具证明。”


    古格图说：“我们这里的交易费是10%，你们那里太贵了！”


    云鹏说：“我没说清楚，交易费是买卖双方交的，各拿10%，和你们这里一样。”


    5个人问完了，便敬起酒来，分金碗和银碗，金碗2两，银碗一两，先敬天，后敬地，然后一饮而进。云鹏和任民勉强喝了两碗便支撑不住了，退下席去。只有丁志勇在陪着，他是姑爷，不敢不喝，他也练出来了，一斤酒下肚还能喝，


    那5个大汉开始用蒙古语交谈了，一直喝到半夜，两条羊吃了个精光，包日楞的一桶20斤的酒也见底了。


    苏日娜挨着云鹏，她把头蒙上了，不停地翻译着5个汉子的话，云鹏假装睡觉，侧耳细听着她细微的声音，两个人约定，听明白了，他就用打呼噜的方式回复她。


    云鹏大致听明白了，这5个嘎查要各出4个骑手，1月29日出发，1月31日赶到于家窝堡，用他们的20匹坐骑换5挂大车、15匹拉车的马，2月4日赶大车返回，3天到家后过春节。每匹马连鞍子作价2000元，要使一个嘎查有一辆胶轮大车，弄好了再拉回500斤高粱酒。


    欲知苏日娜能否走成，且听下回分解。

 第65章 云鹏带回苏日娜

    云鹏盘算着，20匹蒙古马价值4万元，15匹本地马价值2万元，纯收15%的交易费是9000元，这个大集只要做成这一桩交易就够本了。他有些兴奋，睡不着觉了。


    兴奋之余，他突然感觉不对劲，包日楞把大车和于家窝堡的马带走了，那做大车的两万元钱从哪出？那15匹马的钱跟谁要？那交易费又谁出？他思来想去，只有把包日楞的20匹马卖出去，这桩交易才能赚到9000元。


    那马卖谁呢？只有卖给那四个来观摩的公社大队书记，四个公社也就能来50个大队书记，得有40%的人买，2400元一匹，他们舍得出钱买吗？他想不下去了，心说，也许黄祥有高招，我的任务就是把人招过去！剩下的事由他处理。


    他还是睡不着觉，主意是自己出的，出了事怎么能一推了之呢？干脆明挑了，不做这个交易了，打道回府算了。


    但是，他又一想，人家也没跟自己说怎么交易啊，自己一走不是把苏日娜露出去了吗？她不就想去学校上学吗？为了上学，她连父亲都背叛了，这样做对她太不公了！


    人在陷入一个可怕的阴影时，总期盼天快亮，因为太阳每天都是新鲜的，它会带你进入新的一天，新的一天什么奇迹都会发生。云鹏在这个期盼中睡着了。


    第二天他醒来时，穹顶射进来的阳光呈锥光形，给地面撒下了一片片金辉。蒙古包里的大汉们都走了，只剩下伊吉、额吉、额格其在煮着奶茶。云鹏一看表，已经9点了，他马上起床向包外奔去。


    苏日娜在任民的帮助下，正往拖拉机上牵着那匹小赤兔，任民把车箱尾板打开了，把积雪堆成了斜坡，那马要从那雪坡走上车箱。当它实现最后一跃，上了车箱时，她的哥哥弟弟发出了欢呼声。看来，这是任民想出来的办法，从雪坡上冻的冰来看，他们至少干了两个小时。


    包日楞和丁志勇扛来木杆子，给马做了夹具，那车箱能装下5匹这样的马。丁志勇开玩笑说：“你咋才起来呢，再晚点起来，我们就开车上路了！”


    苏日娜在和欧沃伊吉告别，两个老人抚摸着她的头发，跟她说蒙语，云鹏虽然听不懂，但是猜想那一定是嘱咐和叮咛。


    包日楞抱起苏日娜抡着圈，用汉语说：“我的小赛汗（美女）长大了，飞向蓝天翱翔吧！”


    云鹏没机会问苏日娜是怎么说服她阿布、额吉、欧沃和伊吉的，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有她连着包日楞，什么奇迹都会发生，他仰头看了看那久违了的太阳，阴云和烦恼都被那红日驱散了。


    云鹏投入了装货物的行列，有苏日娜的行李——用羊毡卷成的长筒；有苏日娜的食物——用长布袋装的奶块和炒米；有苏日娜的财产——两只长毛绵羊和两只羊羔羔；有苏日娜的包裹——一个用牛皮缝的行囊，里面装着她的衣服、靴子和课本。


    早餐是奶茶、炒米、羊杂水汤和烙发面饼，吃饭间，苏日娜给欧沃、伊吉、阿布、额吉嗑了头，和阿哈、督和额格其亲了脸。


    包日楞说：“半个月后，我会去看你！你要是不习惯，我会接你回来！”


    苏日娜说：“我一定会习惯的！你们都放心吧！我会有许多新同学、新朋友的！”


    太阳升入了中天，冬日虽不太暖，但却十分可爱，10点半钟，苏日娜挤在了丁志勇的怀里，车轮碾着雪辙徐徐开动了。


    回去的路上，任民仍然按照来的路程打尖取暖，每次停车，苏日娜都要爬上车箱，给她的马喂奶块和炒米，那羊羔依偎在母羊的怀里，被牧草围裹着。


    苏日娜告诉云鹏和任民，那是从xj引进的达尔利细毛羊，个头大，每年剪一次羊毛，一只大羊能剪下7斤羊毛，可卖14元钱，那母羊一年还能生一次羔，一次生两只，它们是能生钱的聚宝盆。


    她还说：“我们的蒙古马虽然长得不大，但是跑的快，走得稳，小孩都能在它背上睡觉。等到了你们那，我会骑上小赤兔给你们展示的。你们也可以骑上它感受感受，我保证你们一骑上它就不愿意下来。许多地方的人去我们那买我们的坐骑，我的小赤兔有人给到3000元呢。”


    听她这么一说，云鹏心里说，但愿如此吧！我的运气一直都不错，这一次也一定能行。


    太阳落山的时侯，拖拉机进了十字街。这两天红梅她们没少干活，把十字街口拉上了四条铁丝，铁丝上穿满了五颜六色的三角彩旗，还以喇叭杆为中心，斜拉了许多条这样的彩练，在晚霞映照下的风中招展着，增添了许多喜庆。


    车停在了中学和小学校门前，苏日娜下车就象脱缰的野马，向小学跑去，任民跟了上去。


    云鹏和丁志勇奔向了大队，他俩要在第一时间向黄书记报告。黄书记听说将有20个蒙古骑手来赶集，脸上乐开了花，称赞道：“这个大集有希望了，你们俩立了大功！辛苦了！辛苦了！”


    丁志勇只知道招人来，不知道包日楞他们的打算，云鹏把苏日娜提供的情报告诉了黄祥，并把自己的担心一股脑地述说了，他要在第一时间让黄书记知道他的想法。


    黄祥一点也没有减弱兴致，他说：“只要他们把马骑来，咱们就有法应对；大车咱们可以从各生产队调，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会组织人去打探配件的，如果能在4000以里做下来，咱们又发了一笔小财；五挂大车的牲口不能全听他们的，给他们一匹驾辕马，配两匹骡子，4000元也有余份；至于那20匹蒙古马嘛，连鞍带马值2000元，他们的马鞍子都是蒙古骑兵传下来的，有弓囊、食囊、一匹马就是一个家，我在部队当通迅兵时，尝试过他们的马，给各大队当通迅马是大材小用了；我会让大队书记们掏腰包的！”


    让他这么一说，云鹏的担心烟消云散了，马上推荐祝联营去跑大车的事。黄祥说：“咱们有拖拉机了，这些事都不是事了，就按你说的去办吧！要快！我好心里有个数。”


    从黄书记那出来，云鹏的心那叫一个爽，他在想，命运真难预料，赶上好运啥难题都不是事，但愿这大车也能如人所愿。


    任民把苏日娜送去了猎户屯，利用梯田把马卸了下来，当任民开车返回时，苏日娜骑马追了上来。


    欲知她要做什么？且听下回分解。

 第66章 苏日娜进集体户

    苏日娜是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长大的，对葫芦谷有压抑感，她以为任民就是为了找坡地为她卸马呢，见他卸下了她所有的东西，把车开走了，便不顾丁志勇的劝阻，骑上马来追拖拉机了。


    任民在倒车镜里看到苏日娜那匹马象一团烈火向自己扑来，马上停了车。苏日娜说：“你骗人！你不说带我去你们集体户去见额格其们吗？怎么把我扔到了那个连马都跑不开的地方呢？”


    任民真是有口难辩，是丁志勇让他送她去的，送她去亲姑姑家也没错呀！但是看见苏日娜流泪了，他忙下车给小姑娘倒歉：“哥哥错了！哥哥现在就带你去集体户！”


    “那我的羊和东西呢？”苏日娜不依不饶地说。


    “我先带你去集体户，把你交给姐姐们，再去给你拉东西，你跟着我的车走行吗？”任民说道。


    苏日娜点头了，一车一马很快到了集体户门前。任民拼命按着喇叭，户里的男女生都出来了。听完任民的解释，便把苏日娜拥进了院里。任民要调头去拉东西时，丁志勇和包日勒赶着毛驴车追过来了。


    苏日娜看到集体这么多哥哥姐姐，离小学只隔一道墙，脸上露出了笑容。天真地自我介绍说：“我叫包日苏日娜，我的马叫小赤兔，我是来这个小学上学的，能让我和你们住在一起吗？我能教你们骑马，还能帮你们喂羊，求求你们别让我去我姑姑家啦！”


    红梅说：“你真可爱，你的马也可爱，我们欢迎你！”其她女生也都伸出了热情的手。


    包日勒进院了，抱住苏日娜亲个没完，苏日娜说：“阿爸嘎额格齐，你能让我住在这里吗？我喜欢这里！”


    包日勒第一次进四队户，她没成想这个集体户日子过得这么红火，还有毛驴车、缝纫机、收音机，鸡鸭鹅满院，屋子暖烘烘的，便说：“你愿意住哪里就住哪里，姑姑天天来给你送奶茶！”


    苏日娜说：“阿爸嘎额格齐真好，不用你送，我会骑马去你那里取来给姐姐哥哥们熬奶茶喝！”


    丁志勇把苏日娜的东西搬进了女寝室说：“我看了你们的羊棚，明天我拉一些杆子来，帮你们扩大成马棚，我侄女人吃马嚼的东西也都给你们拉来。”


    红梅说：“你太外道了，我们这些口人能供起她！现在学校放假呢，我们会先教她的，你们就放心吧！姐妹们，快给小妹妹铺床铺，让她睡炕头！”女生们听令后忙乎开了。


    苏日娜的眼睛不够用了，看着什么都新鲜，尤其是缝纫机、半导体和那些乐器。她拿出了奶块和炒米送给每一个人，表达了她对大家的敬意。女生们都对她的活泼可爱产生了好感，都和她亲了脸，她很快成了集体户的一员。


    云鹏回到户里，见苏日娜住了进来很高兴。他说：“苏日娜给咱们带来的xj细毛羊可是宝贝，日后咱们卖种羊一定会挣钱的！我就把她交给你们女生啦！”


    他把祝联营叫到屋外问：“这些天拉黑土累吗？”


    祝联营说：“累到不累，就是冷！”


    云鹏说：“我给你找了一个新差事，明天咱们坐拖拉去县城，打探做大车配件的价格，你愿意跟我干吗？”


    祝联营眼睛放光地说：“愿意！愿意！做大车不难，有现成的实物在那里，照葫芦画瓢的事，有限额吗？”


    云鹏说：“当然有了，4000一辆，低于4000就挣！”


    祝联营又问：“有时限吗？”


    云鹏说：“我估计到种地送粪前赶出来就行，有两个半月的时间吧！要做出5辆来。”


    祝联营磨拳擦掌地说：“今晚不睡觉，我也把大车上的每一个零件都记下来。”


    那大车平时看着没什么，祝联营却给分解出来了98个零部件，分了四大类：


    第一类是木料，有两个车辕、6道横梁、8块竖板、4个耳板、6块轴积木、两个轮护架、4块车箱板、4根跨杠、3个夹板、两个牵引杠、一个刹车杠、一个滚鞍架，共43个零部件，其中两个护轮架是两个坐人的椅子，一个滚鞍架是由鞍座上边若干个可转动的圆木辊组成的部件，还能再细分；


    第二类是铁料，有一根轴、两轮毂、一个刹车把、两条刹车铁筋连线、两个固定车轴的铁套、4个长螺栓、8个铁环穿钉、8个铁钩子、4个辕马搭腰和肚带环，一个车尾铃桶，一个铃桶里的铁摆锤，一个插鞭子的铁桶座，一共36块铁；


    第三类是皮料，有3个马笼套、两条缰绳、一个马鞍鞯、一个搭腰、一个肚带、一个兜鞧、一套兜鞧吊子，一共10处牛皮；


    第四类是绳料，有4根长套、两根短套、两根跨杠摽绳、一卷车箱板拦绳，一共9根绳子。


    第二天，祝联营建议先去公社综合厂看一看，他说：“大寨车就是一辆小马车，先看看他们厂是咋做的，都是在哪进的货，咱们下一步也有一个扑奔，能少走不少冤枉道。”


    云鹏发现他挺有道行，推荐他对了！


    公社综合厂在一中旁边，厂子不大，却有一些设备，有铁匠炉、木工案、台钻、沙轮、水电焊、充气泵，补胎台子等。这里除了做大寨车，还能做一些铁活，也能修理一些农机具。


    让祝联营失望的是这里没有火锯，做大寨车的木料，都靠木匠拉大锯破圆木，所以产量低，一个月才能生产三辆。


    不过，他们打探到，那圆木都是各大队送来的，车梁都是榆木的，车板子是杨木的，做一辆车得一根径粗60公分的榆木和一根径粗50公分的杨木，都是3米长的，约1.5立方，要是买，得花500元钱，他们却一分钱也不花，是从各个大队调来的，每年给每个大队下了10根的任务。


    他们还打探到，那车轴和车毂轳是一体的，去县农机公司农具商店就能买到。三个人扑奔到了那里，除了木料，其他三类需要2600元。其中一根轴两个轮毂就1000元，两个轮胎400元，刹车总程300元。


    祝联营把希望寄托在了伐树上，如果木料不花钱，工钱也得500元，因为需要木匠和铁匠合作。


    他们把价格报给了黄祥，黄祥说：“马上组织人伐树，那玩艺没有3个月干不了，不是砍下来就能用的，二队是皮匠村，咱们大队有牛皮，皮具就不用买了，绳套自已搓，我看小祝子挺细心，就由你负责这个事啦！赵放映员来了，云鹏你去接待一下吧！”

 第67章 给蒙古马做海报

    祝联营高兴地领了任务去招人了，他说：“谢谢二哥推荐我，还是一个院的亲。”


    云鹏说：“是你做事想的细，有这方面才能！”


    云鹏听说放映员去了他们户，便回到户里，见女生们除了柳维嘉在女寝没出来外，都围着他呢。


    这个放映员姓赵，叫赵乐，是公社革委会赵主任的儿子，参军学会了放电影，回来便被县电影公司聘为了公社放映员，是挣工资的在编人员，其他系统叫站、办、所，他们系统叫放映队。说是队，实际上就他一个人、一台放映机、一辆毛驴车，有片子就挨个大队走着放，没片子就在公社广播站呆着。


    他今年26岁了，媳妇是公社广播站的播音员，两口子都有工资，又都是城镇户口，比他老子强，他妈是农村户口的家庭妇女，这么多年也没工作。


    赵乐有一个书箱子，里面装的都是电影杂志和电影画报。他每到一处，都愿意和知青打交道，发现美女，就把那些杂志和画报拿出来，给她们做对照，为此，很受女生欢迎。上次他来放《闪闪的红星》时，他去的是三队户，这次他点着名要来四队户，因为他在汇演中发现这里美女如云。


    他给刘娜对上了刘静娴，就是《英雄儿女》中的王芳，刘娜也一直在模仿王芳的举止，尤其在唱《英雄赞歌》时，感觉自己就是王芳，大家也都认同；


    他给秦玉对上了王晓棠，就是《野火春风斗古城》里的金环银环，她文静，更象银环，尤其是脸上的两个酒窝，一笑特别象；


    他给朴英素对上了袁霞，就是《苦菜花》里的星梅，朴英素更认自己象《奇袭》里的女游击队长，因为袁霞在这部电影中穿了朝鲜族服装；


    他给高萍对上了洪雪飞，就是京剧电影《沙家浜》里的阿庆嫂，她长得真象她，但是行为举止和语言性格却和阿庆嫂完全不一样，大家认为有点勉强；


    于波对上了王丹凤，就是《女理发师》中的华家芳，于波只是神似，其实她的眼睛长得更象《青春之歌》中林道静的扮演者谢芳，她只是个小了一些，才被对上了王丹凤，她的举止也确实象女理发师；


    赵乐这次带来了5部片子，都是新片，有《春苗》、《海霞》、《创业》、印度电影《大篷车》、阿尔巴尼亚电影《第八个是铜像》，这些片子都是金波他爸从省电影公司调来的。


    当女生们让他给红梅和黎想对照时，赵乐说，我给你们放两个拷贝，你们就知道她俩象谁了。


    他把放映机搬到了女寝室，因为那屋有窗帘，男生们帮忙抬过了半截乒乓球案子，他对着西边炕上的白墙放映了《春苗》的一段影象，苏日娜一看便喊出来了“她象红梅姐姐——”


    这部电影的女主角春苗的脸形和那双水凌凌的大眼睛和红梅十分相象，连红梅自己都惊讶了。女生们都说，这个真象！


    赵乐说：“她叫李秀明，才18岁，是第一次拍电影，以后肯定成为女明星。”


    赵乐又换上了《海霞》的拷贝，一放映，又是苏日娜先喊出了“她象黎想姐姐——”


    电影中的女主角海霞的扮演者叫吴海燕，她的美和李秀明是两个类型，李秀明落落大方，吴海燕楚楚动人。


    赵乐说：“李秀明是经典美人，吴海燕是现代美人，从他俩的生活照看，吴海燕更妩媚一些。”


    苏日娜突然问：“我像谁？”


    赵乐笑着说：“你象少年时代的海霞，长大了会和这个姐姐一样美丽。”


    画报上介绍，那个少年海霞的扮演者叫蔡明，大家看后，都说很象苏日娜，苏日娜满意地笑了。


    柳维嘉怕提到她，赵乐一进女寝，她就又悄悄地躲到了男生屋里。其实她也不丑，只是七个女生太俊了，把她淹没了。


    云鹏见女生们情绪挺高，便跟苏日娜说：“你不是说要教姐姐们骑马吗？什么时侯开始啊？”


    苏日娜说：“明天就可以啊！我们去学校操场上，我保证让小赤兔听话，让姐姐们骑它！”


    云鹏说：“你们女生一天只演一场节目，这么多明星躲在家里太可惜了，不如学骑马，在学校多吸引一些人观看。也可以给小赤兔做一个海报，让大家都喜欢上蒙古马，等苏日娜她爸爸骑马来时，就有人来买他们的马了。”


    红梅说：“你是想让咱们社员卖蒙古马呀？不现实吧！”


    云鹏说：“是让咱们的社员去拉外地人来买。你想啊，咱们放电影和演节目为啥？不就是吸引更多的人来赶集吗？多加一个表演，不是吸引的人更多吗？在放电影时，咱们发海报，说有蒙古族来参加大集，一传十，十传百，一些外边的人不来看热闹才怪呢。他们看到了真有蒙古马，传到马贩子耳朵里，20匹马可能还不够卖呢。”


    红梅似乎听明白了，说：“姐妹们，为了大集，咱们豁出去了，明天都学骑马去！”


    黎想、朴英素首先响应，于波、刘娜也表态了，秦玉和高萍要出屋躲开，被进来的柳维嘉挡住了，她说：“我也加入！”


    苏日娜拉住秦玉和高萍的手说：“你俩别害怕，小赤兔最听我的话，我保证不让你俩摔着！”


    当晚放电影时，云鹏写了一段海报词，让红梅播了出去：


    “各位乡亲，离开集只有10天了，从今天起，我们将连放5天电影，你们可以给远处的亲戚捎个信儿，让他们来串门。远在白音塔拉草原的蒙古人都来参加集市，他们会带来蒙古马在这里交易，已经有一匹马到了这里，明天就在操场上亮相，有骑师现场教大家骑马，请转告你们的亲戚前来观看。现场仍有文艺队演出，仍有猜谜发奖活动，供销社的年货也即将运到，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第二天，苏日娜把马骑到了操场，先骑着绕场一周，表演了蹬里藏身，马背翻滚，俯身拾帽子等骑术，云鹏心说，没想到她这么小，骑术就这么好，带她来对啦！


    看她表演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她开始教户里的女生了。黎想身高，动作敏捷，胆子又大，第一个上了马。那马没有狂奔，只是走，稳得黎想身体都没出现晃动。她喊苏日娜，让她叫那马走得快点。苏日娜教她慢放缰绳，那马便越走越快了。黎想索性把缰绳全松开了，那马便奔驰起来了，她狂呼：“这马太好啦——”

 第68章 黄祥向云鹏交底

    黎想一天就学会了骑马，她跟女生们谈体会说：“学骑马跟学骑自行车一样，会上瘾的，我晚上睡觉都在骑。”


    苏日娜说：“你只能说敢骑马了，不能说会骑马了，啥时侯你感到长在马背上了，可以在马上睡觉，才算会骑马了。”


    其他女生就没那么幸运了，朴英素被小赤兔两次甩了下来。都是因为她在那马加速时，用力扯缰绳，那马急停，把她从马头上弹了下去。苏日娜给她做了示范后，她学会了慢拉慢放缰绳，才驾御了那匹马，成为第二个敢骑马的女生。


    于波体轻如燕，但是有些反应过度，那马一加速，她怕摔，就自己跳下来。苏日娜把她的手缠在了缰绳上，把脚系在了马蹬上，让她闭眼睛，把腿弯曲，用力夹住马的肋巴扇。她体验到了马加速时的快感，成了第一个会骑马的。


    柳维嘉看的多，听的多，却不主动去试，见刘娜和红梅屡屡摔下马来，秦玉和高萍退避三舍时，她上了马，竟一次就掌控了夹马肋、松缓缰绳的要领，成了第二个会骑马的。


    淘汰率50%，红梅和刘娜不敢骑了，秦玉和高萍不想学了。


    第三天，栗武赶来凑热闹了。黎想以为她会骑马了，上了栗武那匹高头大马，结果，她一扽缰绳，那马便原地转圈，她用马蹬磕那马，那马就趵蹶子，把她掀出了马背，幸亏她腿长，从马头滑下时，两脚先触了地，做了一个前软翻站了起来。


    柳维嘉上马了，那马向左转脖子，她就拉右缰绳，向右转脖子，她就拉左缰绳，那马低头，她就向后扯两根缰绳，那马趵不了蹶子，便竖起前腿，她双腿的膝盖紧紧夹着马肋不动，那马三招过后，便向前跑了，柳维嘉的屁股被踮起了挺高，她用小腿发力，身体起来时，踹蹬立身，马背拱起时，曲膝落下，又成功地驾驭了这匹大马。


    这就是敢骑马和会骑马的区别，黎想服柳维嘉了，和她交流起了体会。


    苏日娜挑战栗武了，要和他赛马，栗武不仅小看了苏日娜的人，更小看了她的马。


    苏日娜说：“这院里比不开，咱们去道上比。”任民卖眈不嫌注大，要开拖拉机跟着，给她俩做裁判。大家见有拖拉机，纷纷上车，都要目睹比赛。两个人约定，从校门口跑到高丽屯，再跑回来，谁先到谁蠃。


    栗武开始给马喂大饼子了，苏日娜则给马喂起了奶块和炒米。拖拉机开出了50米的距离后，云鹏发令了。


    两匹马冲了出去，拖拉机的速度开到了30公里\/小时，那两匹马仅用两分钟便冲过了拖拉机，任民急忙加速，改成拖拉机追马了。


    任民把速度提到了50公里\/小时，仍没追上那两匹马，他在4道壕把车头调了过来，以60公里\/小时的速度往回开。


    这时，两匹马已经折返了，小赤兔超过了大种马一个身位，还在加速，大种马的频率显然没有小赤兔快，苏日娜象长在了马背上一样，用马鞭有节奏地抽着马屁股，那马已经放弃了大种马，在狂追着拖拉机。


    拖拉机刚开过校门，小赤兔便冲过了终点线，大种马在头道壕便放弃了比赛，鼻孔喷着白气团，踏着碎步走了过来，被小赤兔拉下了400米。小赤兔停下后，打了一个响鼻，转过头看着它的对手。


    这段距离往返是7公里，小赤兔用了7分钟，时速达到了60公里\/小时，大种马前3.5公里和小赤兔一样快，甚至领先小赤兔，折返后速度便降了下来，到6公里时已经达到了极限。


    这就是蒙古走马和当地役马的区别，蒙古马善于长距离奔跑，役马只靠一时的爆发力维持速度，但它们的强项在于牵引力。


    这次比赛后，围观小赤兔的人越来越多了，有许多男社员也跃跃欲试，苏日娜却不让男人碰它。


    云鹏见有许多生面孔，知道是外来人，便窜联任民一齐去骑小赤兔，苏日娜抹不开拒绝拉她来这里的两个人，对他俩网开一面了。


    云鹏骑上这匹马的感觉非常舒服，它是在走，而不是踮，走得十分平稳，频率可快可慢。他也骑过栗武那匹马，只要喂它大饼子，它便十分乖，再给他抓抓痒，它便让你骑。但是，骑它的感觉是踮得厉害，时间长了，屁股受不了。骑小赤兔则不然，屁股没有离鞍感，骑上就有不愿下来的感觉。


    它由此坚信蒙古马一定能顺利脱手，大车会继续做下去，役马有了新的出售途径，于家窝堡骡马集市会恢复起来。


    黄祥见外来的人越来越多了，把云鹏叫到了他办公室，语重心长地说：“你来了之后，咱们大队开始过上抬头的日子了，你和红梅都是人才，这次大集如果再成功了，我会给你们俩记功的。”


    云鹏说：“我不是为了记功，我离抽调还有一年半的时间，就是想做成一些亊，不虚度年华。”


    黄祥说：“你脑袋好使，做事又细，我不能总这么白使唤你，咱们大队团支部书记过完年就出嫁，我想让你接任她。”


    云鹏说：“黎想是我们户的团支部书记，这个位置应该给她，我当不合适。”


    黄祥说：“你听我说完，二队户的肖淑珍和三队户的蒋芹都已经填表了，马上就抽调回城了。我让红梅顶替肖淑珍的妇女主任，这样，你们俩就可以成为我的左膀右臂了。你俩现在还不是党员，进了大队，我就能加快发展你俩入党，入了党，你就能接治保主任，可以成为班子成员了，红梅再接替你当团书记。马春昌早晚得走，他大舅哥在公社和县里都有人，他在等着十家子大队书记退位呢。”


    云鹏说：“任民立了那么大功，你就不安排他吗？”


    黄祥说：“那个孩子是个好孩子，就是心眼太实，我会安排他当二队户户长，他要愿意当兵，我今年就送他走，他要不愿意当兵，明年他下乡够两年了，就送他上学或者招工回城，我是感恩的人。”


    云鹏想的还有黎想，因为他答应过黎叔，黎想不回城，他不走。于是，他再次推荐道：“那让黎想当三队户户长呗！”


    黄祥说：“这个我考虑考虑再说，金波对咱们汇演和办大集也做出了不少贡献，这个户长我想让他当，既然你三番两次推荐黎想了，我也可以考虑让她当副户长。金波走了，就给她扶正。”

 第69章 全力以赴做展示

    黄祥能这么交底，让云鹏又生了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他马上献计说：“这次大集的成败全在20匹蒙古马上，还有5天开集，你要能把附近公社有实力的大队书记找来，让他们尝试一下苏日娜的蒙古马，只要他们能骑上那匹马就会割舍不下，咱们争取在开市之前把马都找到买主。”


    黄祥说：“这招好！县里年年召开三级干部会议，我还真认识不少大队书记，咱们干脆拉着那个蒙古小女孩和她的马，走上一圈。不！这事还是我去办，那拖拉机只能坐仨人。你还是留在家里把政治夜校的板报抓一抓，那可是上过报纸的，别让其他公社来的人说咱们窗户口吹喇叭，名声在外。”


    从黄书记办公室出来，云鹏感到浑身充满了干劲，赶着大队给文艺队配的毛驴车，拉上秦玉和杨永忱，去了十字街的二队部。


    回户吃饭时，红梅听说他们还要夜战，也加入了。云鹏发现，自从开展学习小靳庄活动，红梅和自己的关系越来越密切了，两个人的配合也越来越多了。他很想把黄祥跟他说的话告诉她，但是，从黄祥那出来时，黄祥提醒过他，说谈话只限他们两人知道，不能说出去，他只能憋在心里。


    红梅很有亲和力，社员们都愿意和她唠嗑，回答她提出的问题，并愿意按照她说的去办。她的加入，使板报多了许多素材，也多了许多署名者。云鹏动手画，秦玉动手写，杨永忱刷墨打格，半宿便出完了一个小队的板报。


    苏日娜每天早晨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猎户屯取牛奶，她来以后，户员们天天都能喝上奶茶了。


    包日勒有从老家带来的挤奶桶，上边有铁插盖，一桶能装十斤左右牛奶。苏日娜就用那个桶，骑车取牛奶，无论马跑得多快，奶一点都不洒。


    包日勒家只养了一头奶牛，一天能出约20斤奶。一家人喝不了，便把剩奶熬成奶豆腐，晾干后便是奶块。这么好的营养品，在农村就是卖不出钱来。


    苏日娜每天拎回一桶奶，够全户人喝的了，就是得买白糖和茶叶，五天一斤白糖，十天一斤茶叶。蓝卫国心疼了，一斤白糖8毛钱，一斤茶叶8块钱，一个月就得26元，菜金钱搭这上了。


    秦玉第一个掏腰包了，买了五斤白糖，一斤茶叶；云鹏的汇款到了，交给了秦玉10元钱去接力；罗响和高萍紧随其后，一个月的糖钱和茶钱筹齐了，蓝卫国不叨咕了。


    喝了一个星期的奶茶，户里同学的脸上都泛起了红光，赵乐吃住在户里，夸赞道：“这要是再有面包，就是共产主义生活了。”


    于波说：“我听说三队户纪元他爸是县委招待所的厨师，他也会煎炒烹炸，我明天去访访他，他要是会炸大果子，咱们有那么多麦子，又?了那么多油，早餐炸大果子呗！”


    柳维嘉说：“厨师分红案和白案，剪炒烹炸是指红案的，他未必会炸大果子。”


    任民说：“我妈是白案师傅，我呆会给她打电话……”


    正说着，黄祥进屋了，叫任民拉上苏日娜和那匹马跟他出门。苏日娜一听，跑到新修的马棚，护住了她的马。


    黄书记跟任民说明了来意后，任民去哄苏日娜了。也就云鹏和任云能哄动苏日娜，任民要不去，苏日娜肯定不会去，更别想动她的马。任民哄苏日娜说，让她去帮助大队为她阿布卖马，苏日娜这才配合了。


    云鹏出完板报回户时发现，晚上的十字街一片漆黑，他便和红梅商量，在四条挂彩旗的铁线上各挂10盏灯笼，写上“于家窝堡社会主义大集”10个大字。


    他们说干就干，第二天去供销点，把他们积存了多年的大红灯笼都翻了出来，却不过20盏。


    云鹏去找李玉成了，李玉成很赞成这一想法，立刻给供销社打电话，又进了30盏，并让中学、小学、诊所、兽医站、大队、生产队、集体户、铁匠炉、供销点把旧礼笼都拿出来挂上。


    晚上，十字街突然增添了60多盏灯笼，男女老少都出来逛夜景了。这是放了五天电影后人们晚上聚集的继续，赵乐不走了，要住到开集，因为这五部片子还要放给外来赶集的人看。他说，在这呆着比回十家子热闹。


    1月29日晚上，下了一夜大雪，早晨起来，集体户的门都被封住了。云鹏油然产生了一种使命感，他叫起红梅说：“你快到大队，用广播通知各生产队出人清雪，要把雪在十字街堆成象咱们城里柏油路两边的雪墙一样，向其他公社展示咱们移风易俗的成果！”


    他让男生留在户里清雪，带着女生出去了。出去后发现，各家各户都在清雪，便追上红梅说：“先别广播了，别惹恼了社员，咱们在十字路囗先干出个标杆来，再招集社员出来也不晚！”


    他带着8个女生分四面开干了，那雪有半米厚，用铁锹端太慢，他们便把文艺队和集体户的毛驴车都牵了出来。干到了吃早饭，把十字街中间的100平方米清出来，在四个角各堆起了一个底宽2米、顶宽1米、高1米的拐巴雪墙，拐巴子的东西和南北各长4米。


    供销社在4个角支了4个拐巴床子，都是在各个房子前支的，每一面都是10米。这4个拐巴雪墙只能这么长了，要给床子腾出营业面来，其他的雪墙只能断开了。


    大队干部只有于家财在十字街住，他又没有动员群众的能力，红梅便成了这场清雪战役的指挥者。她用广播说明了清雪的意义，让十字街的四个生产队组织劳力，调集车辆到十字街喇叭杆下，听云鹏统一调度指挥，号召打一场清雪的人民战争。


    黄祥三天跑了3个公社、说服了14个大队书记，正兴冲冲地要回返时，被大雪隔在了后高家公社。


    黄祥发现，苏日娜是个宝贝，她能用激将法，把见到的大队书记都请到小赤兔的马背上，骑了她马的人果然都爱不释手。


    这场雪太大了，后高家公社为了确保通向沙城子的唯一县道畅通，出动了链轨车，装上了推土铲铲雪。黄祥没有消极等待，在后高家又走了两个大队，定出了两匹马，天黑时返回了十字街。


    他一进十字街便惊呆了，白雪映称着大红灯笼，给黄沙路照成了橙红色，那雪墙见棱见线，断口处都是拐巴式，形成了壮丽的景观。

 第70章 竭尽全力去接待

    供销社在开集前一天才进货，县里开来了两辆大汽车，拉来了布匹、棉鞋、棉大衣；被面、褥单、枕头皮；冻鱼、冻梨、冻柿子；糕点、糖果、礼匣子；海带、海米、海兔子；烟花、爆竹、长挂鞭；年画、对联、日历牌；那两辆大汽车停到了中学院里，司机说，一个大队有多大购买力，卖不了我们还得拉回去，县里有指示，我们只能来做做样子。


    尽管如此，黄祥还是把他们连同公社供销社派来的售贷员都安排到了三队户伙食点，当做了上宾接待，那里有纪元当饮事员，由李玉成负责接待，大队出钱采买。


    公社的李书记、赵主任带着武装部长、公安特派员中午赶来了，武装部长老王龄把基干民兵及民兵骨干集合起来进行了点验，公安特派员张革把他们组成了若干个执法组和一支巡逻队。他们住进大队坐阵指挥了，马春昌负责接待他们，在二队户也办了一个伙食点，调了会做菜的社员代替了炊事员，食材也由大队出钱购买。


    下午，4个公社的书记来报到了，都被安排在了大队住宿，大队各办公室能住下12个人，黄祥除了安排公社书记外，给县领导也安排到了这里，在粉房立了一个厨房，请了大队专办红白喜事的厨子来做菜，由于会计负责伙食支出。


    傍晚，包日楞、乌日嘎、扎布力、巴日嘎、古格图率领20个蒙古骑手到了，他们被安排到了猎户屯，由刘主任负责接待。


    陆续前来的外公社大队书记们被安排到了四个小队部住宿，各小队也都设了伙食点。黄祥特意把有意购马的16个大队书记安排到了有头有脸的社员家住。


    对本公社各大队来的人没安排食宿，因为不知道他们来多少人。四队户人太多了，没有安排人住宿，但是冯队长把小队伙食点安排到了这里。


    黄书记专门陪同李君书记，他心中最急的是等待县领导。天黑了，县里打来电话，说县委秦副书记和县革委吴副主任明天早晨出发，预计9点钟可以到达。


    李君把开集仪式定在了明天上午9点，县领导一到便开集。黄祥把开集仪式交给了红梅主持。


    当晚有电影，要放两部片子，《春苗》和《海霞》，为了增加灯光效果，云鹏提议把大队的链轨和铁牛55以及供销系统的两辆汽车放到四条街的尽头，向喇叭杆亮灯照射。张公安马上采纳了他的建议，因为这四个路口有执勤民兵，驾驶室可以当他们的避风处。尽管供销系统来的司机不情愿，在张公安的威逼下也屈从了，因为公安特派员也有交警的职权。


    晚上，丁志勇来集体户了，他是邀请云鹏和任民带上苏日娜的姐姐们去赴宴的。任民要去西路囗，红梅在忙开集仪式，秦玉成了小队接待员，于波成了大队接待员，云鹏只能带苏日娜、黎想、朴英素、柳维嘉、高萍、刘娜去了。


    任民很想见那些蒙古朋友，开着拖拉机去送他们了。云鹏知道蒙古族爱唱爱跳，让柳维嘉带上了小提和二胡，让高萍带上了月琴。


    一进葫芦谷，空气里就弥漫了肉香味。此时的外葫芦已经被厚雪覆盖，梯田只剩下了围堰，把白雪切得象蛋糕一样，西坡的树林就象插在蛋糕上的蜡烛，两道车辙既象餐刀把蛋糕切开，又象火车道，而冒着烟的拖拉机就象小火车，那景象仿佛格林童话中的雪世界。第一次来这里的柳维嘉又尖叫了，女生都是初次来，也跟着欢叫起来了。


    进里谷的拐弯处挡住了拖拉机，大家只好步行进了大葫芦，但见北坡上家家炊烟升起，西坡队部前火堆通红，那香味不仅是烤全羊的肉香，还有烧松枝的松香味。


    包日勒和四个蒙族姐妹帮他们的兄长忙碌着，包日楞、乌日嘎、扎布力、巴日嘎、古格图在不停地翻自己面前烤羊架上的羊身，往上边刷着牛油，那油滴一淌下来，便在松火堆上跳起一簇蓝色的火苗。


    小队部屋里四圈都是短炕，具有满族风俗，因为这里人的祖先都是满族人。短炕只有1米3宽，5间房的炕有30多米长，炕上横放着10个炕桌，蒙古骑手们两两盘腿对坐在桌前。地中间放了一个倒扣着的6米长的马槽子，四圈铺了兽皮，刘主任在中间座西朝东席地而坐。


    云鹏和女生们也被请到了马槽子边席地而坐了，苏日娜在外边和包日楞见面后，进屋来也挤到了马槽子边坐下了。包日勒和四个蒙族妇女开始给新来的云鹏他们倒奶茶、上奶块和炒米了。


    丁志勇和4个蒙古女婿，都去干劈柴烧炕和挑水的活了，这是蒙族风俗，大舅子来了，他们就成了下人。


    丁志勇算准了包日楞他们今天要到，杀了4只羊，烀了两只狍子，炖了6只野鸡、6只野兔，早晨就把整羊放到了60度的温水里焐了8个小时，包日楞他们一来就架火烤上了。那烤全羊用松树枝子烧的火烤出来才香，这个也只有猎户屯有。


    丁志勇说：“那狍子和野鸡不下雪不出来，偏偏赶上了前晚上的大雪。那供销社不来车，供销点里的散装酒就没了，偏偏赶上上午车就来了。这是老天欢迎你们啊！”


    烤全羊上来了，酒会开始了，刘主任代表大队敬酒，那些蒙古骑手都是一口一碗地干，他们晓行夜宿，骑了三天马，那酒成了他们解渴的饮料。


    三碗酒下肚，一些蒙族兄弟便唱起了长调。那曲调设有词，却特别悠扬，听到它就使人仿佛到了辽阔无际的草原。他们一人哼唱，由低到高，由弱到强，其余人都用一种特殊的声音伴唱，不亚于乐器合奏。那是他们特有的演唱方式，叫呼麦。


    长调真长，演唱了二十分钟，中间换了几个领唱，那呼麦声不绝于耳，令人心旷神怡。


    云鹏敬酒时，让刘娜唱了一首新学会的电影《海霞》插曲《渔家姑娘在海边》，那是那个时代着名女高音陆青霜唱的，蒙古兄弟们一齐干了一碗酒为她喝彩。一个蒙古兄弟邀请她对唱《敖包相会》，刘娜还真会唱这首歌，柳维嘉也会拉这个曲子，酒会进入了高潮。


    五个蒙古姐妹跳舞了，黎想表演了几个芭蕾动作，征服了所有蒙古汉子。他们和刘主任约定，明天太阳一出来，他们就骑马去操场，为集市壮威。

 第71章 开场式声势壮观

    雪后的天气格外晴朗，7点钟，可爱的冬日便露出了彤红的笑脸，给于家窝堡大集带来了好的兆头。


    刘主任把于家窝堡的散马、散骡和24辆大车早早就叫进了小学压场。此时，东西南北四条路上，人欢马叫。


    南边一路最为壮观，小辽河南的8个大队，60多个生产队各出了一挂大车，七里长街成了车的河流。东面的白家窝堡、北边的韦家窝堡、西边的皮家窝堡大车虽不多，车后链着的牲口却不少，他们是一个小队三挂车倾巢出动，每挂车都链着三四匹骡马，每路都有20辆车，100多头牲口。


    四个路口的民兵被这阵式吓着了，急忙向黄祥汇报。黄祥把红梅叫进了广播室，让刘主任把中学校门也打开，专门让南路的大车进去把东北西三路放进小学。他去了中小学大门口，发现小学的大车太多了，临时把北路的大车和牲畜调进了中学院内。


    他让人查了，中学进了86辆大车，354匹骡马，小学进了72辆大车，526匹骡马。这个数字让他又喜又惊，全十家子公社的骡马几乎都在这了。


    包日楞的马队呼啸而来，20个骑手见到这些大车和马，脸上喜不上眉梢，他们骑马到两个院子去寻找相中的马和大车了，也不顾开集不开集，就和老板子们侃起价来。


    多数老板子会袖里捏指的交易办法，但是他们大多是来看热闹的，不想交易，便出了大价，让蒙古骑手们懵圈了。


    9点钟，秦副书记和吴副主任的车到了，5个公社的党高官带着大队书记簇拥到小学门口，夹道迎接他们。


    红梅在小学门口摆了个剪彩仪式，她穿了暗红色棉祆，黑色涤卡裤，让黎想、朴英素、高萍、刘娜、于波、柳维嘉身着绿军装，抻起由五个绸花组成的红绸子，挡住了校门，校门上方挂了横额《于家窝堡骡马集市开集仪式》。


    她用送剪刀的方式，落落大方地把秦副书记、吴副主任、曾总编、李君和黄祥请到了五个绸花后面，然后用恰似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播音员的声音主持道：“今天是于家窝堡大队政治生活和生产生活中一个难忘的日子，在县委、县革委会的亲切关怀下，在公社党委、公社革委会的大力支持下，在大队党支部、大队革委会的积极努力下，在于家窝堡所有贫下中农的热切期盼下，中断了15年的于家窝堡骡马集市，乘着社会主义大集的东风，重新开集了！下面请县委副书记秦文章同志、县革委会常务副主任吴云峰同志、县报社主编曾庆全同志、十家子公社党高官李君同志、于家窝堡大队党支部书记黄祥同志为于家窝堡骡马集市恢复开业剪彩！”


    当五朶绸花落到茶盘时，云鹏、祝联营、常青、罗响同时点燃了四挂5000响的长鞭，张彪、栗武放起了二踢脚，金哲浩在院门里组织的鼓乐队吹起了唢呐，擂响了秧歌鼓，高丽屯的朝鲜族男女跳起了舞蹈，舞起了项圈彩练，真可谓鞭炮齐鸣，锣鼓喧天，热闹非凡。


    曾总编带来的记者，把红梅导演的这个场面都拍进了镜头。


    红梅引路，又把秦副书记、吴副主任、曾总编、李君书记和黄祥及四个公社的党高官请上了于家窝堡社会主义大集舞台。


    台上安了麦克风，她继续主持道：“各位入场的交易者请安静，下面请县委副书记秦文章讲话。”


    秦文章副书记见到如此多的车马和人群，很是感慨，即席讲道：“今天的场面太壮观了，说实话，我没想到一个大队能办成这么大阵式的大集，现在我明白了，社会主义大集是新生事物，新生事物是具有强大生命力的！我为于家窝堡的做法喝彩！我本想看一看，转一转就回去，现在改主意了，要和大家一起把这个大集办完，通过这个大集去了解贫下中农的心愿！我们还有三天的时间相处，就不耽误大家的宝贵时间了，你们开始交易吧！祝你们人人满载而归，个个心想事成！”


    红梅注意听了秦副书记的讲话，她原来安排了五个剪彩的领导都讲话，现在看来被秦副书记封口了，她当机立断说道：“感谢秦书记的祝愿，现在宣布，于家窝堡骡马集市开集！”


    让她没想到的是中学院里的人都涌出了院子，向供销社的摊床奔去了，800多人瞬时把只有80米的摊床围得水泄不通。


    原来，公社在通知时，为了让各大队多来人，让他们带着社员来抢年货。幸亏于家窝堡的老板子们都没动，稳住了小学院内的人群。


    小学院里还真有老板子们在交易，他们多是用马去换骡子，因为骡子没有生殖能力，比马便宜，一匹马能换两匹骡子。


    秦文章和吴云峰被5个公社的党高官簇拥着，走进大车群，看了一阵老板子们袖里捏指的把戏，打探了一下骡马的价格，询问了几个交易成功双方的情况，问了一些他们关心的问题。


    老板子们一致反映，县里的役马役牛政策统的太死，我们散马多的生产队变现困难，搭了不少饲料粮，影响了社员收入。


    秦文章跟吴云峰说：“看来于家窝堡骡马集市是顺民心的，我们要增加对他们的支持力度。”


    黄祥一直跟在他们身后，听到这话，心里更亮堂了。


    秦文章出了院子，看到街上的雪景夸黄祥道：“看来你已经把移风易俗在全大队推开了，曾主编，你要对他们学习小靳庄活动的成果做进一步了解，看看他们坚持得如何？好的话可以继续宣传嘛！”


    秦文章发现了社员的抢购现象，便过去询问，发现冻鱼、冻梨、冻柿子、海带、海米被抢购一空，其他商品却无人问津，便和购货的农民攀谈起来。


    农民嘴松，有啥说啥，给供销社戴了“眼罩”。有的说，那些商品平时都卖不出去，大老远的拉来干啥？这鱼是我们过年最稀罕的东西，这海货是我们没见过的东西，多拉些来比啥都强。有的说，我们守着东辽河却吃不着鱼，是上边不让我们养鱼啊！我们捞点河沙还得交税呢，我们给城里交了那么多农副产品，城里就不能把他们的好东西多往农村拉点。


    秦书记听后，让吴副主任把供销系统管亊的叫到大队，他要给他们开会。


    欲知他如何处置供销系统，且听下回分解。

 第72章 秦玉汇报打烙印

    秦文章进了图书室，看见满架的图书对黄祥说：“这是我上次回去后让县图书馆和新华书店给你们赠送的，你们保管得很好！这次我再给你筹措一些年货，做为对你们办大集的支持！”


    黄祥说：“要是没有县里的支持，我们这个大集是办不起来的。我们这里除了地理优势，什么优势也没有。地理优势也被小辽河给挡住了，我们办这个大集就是为了筹措资金，在那条河上架一个桥。”


    秦书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好样的！我会把你的想法带回去向常委们说的！”


    这时，县供销社的一个股长和公社供销社的主任随吴云峰进来了。吴云峰把二人向秦书记做了介绍，秦文章让两个人坐下后问：“你们县社的老毕是怎么向你们传达县委常委会议精神的？”


    那个股长支吾了半天说：“我是归王副理事长主管的，他告诉我拉一些年货到这里来应付一下，能卖多少卖多少，卖不了拉回去！”


    秦文章说：“你这个同志说了实话，我不怪你，你马上带车回去，我给你写一封信，你去找商业局张局长，在县城供应的过年物资中，拉一车冻鱼回来，再拉一车冻秋梨、冻柿子、海带、海米、海兔子来，同时把他们饮食服务公司做灶王糖和糖糊芦的师傅拉来，叫他们跟一个业务员来收钱。你听明白了吗？”


    那个股长说：“听明白了，我马上打电话告诉王副理事长。”


    吴云峰说：“你这个同志是不是脑筋出问题了，什么王副理事长，我打电话跟你们毕理事长直接说，你马上跟司机回城，现在是中午11点，明天上午九点你必须把货拉来！”


    “是！是！”那个股长说。


    秦文章写完了信交给了那个股长，然后便去黄祥那屋打电话了，直接叫县委办公室主任去找张局长和毕理事长落实这事。


    秦书记上次来还是四把手，主管宣传和文教工作，现在已升为三把手了，主管组织和人事工作，说话的力度增强了许多。而吴副主任也升为常务副主任了，否则，他得排在9个县委常委之后，现在他排到了9把手，虽然权力范围比组、宣、监、武四个常委大，但是常委排名是有先来后到的，除非他提为副书记，才能超过这些部长。


    办完这个事后，秦文章便要吃派饭。那个时代上级领导到大队一级工作的都吃派饭。即由大队派到小队，小队派到社员家去吃饭。大队是在小队中轮流派的，小队是在社员家轮流派的，赶上社员家吃啥，他们便吃啥。吃完交四两粮票一毛钱，如果赶上社员家吃细粮，则交两毛钱。他们下乡，不管多大干部每天都补助6毛钱。而大队干部去县里开会，每天补助9毛钱，吃饭不交粮票。


    黄祥说：“为了办大集，我们在小队和大队办了伙食点，做为东道主，我们是想尽一下地主之谊，以后集市每月都开，我们也想把伙食点办成大车店。”


    秦书记说：“这个想法合情合理，但是各公社和大队来的人都要交伙食费，不能这边白吃着，回去还报销，就按县里开会的标准收！这个观摩会是县里通知他们参加的，这么收不为过！我就去集体户吃了，县里分工我分管知青工作，我正好了解一下集体户的生活，老吴你们就在大队吃吧！”


    云鹏和红梅始终在黄祥左右陪伴着，红梅听到秦书记要去集体户，笑盈盈地走上前说：“那就先去我们四队户吧！”


    秦文章说：“那好吧！我上次来只看见你们演节目了，还真没到你们集体户看过，那时我也不分管知青工作，就听你的！先上你们户。”


    于波一听，机灵地先跑去给户里报信了。庄稼饭，十点半，此时，外来的大队书记们已经吃完饭了，正在户里聊着天。女生们在帮蓝卫国收拾桌子，刷碗筷，准备自己户里开饭。于波跑进来一说，那些大队书记怕见到县领导尴尬，都出了户，向集市走去了。


    秦玉这时挺身而出说：“你们快收拾，我去把县领导引到生产队去，让他先看板报，给你们拖延一下时间。”说完她便出去了，直奔大队，在大队板报前迎上了红梅、云鹏和秦书记。


    云鹏看见于波向户里跑便明白了，心说，这个小机灵鬼子，一定给户里报信去了，他便想拖延一下时间，和红梅交换了一下眼色。


    红梅心有灵犀，出了大队部，便说：“刚才人多，那摊床把大队板报挡住了，现在露出来了，秦书记看看我们这一期的内容。”


    秦文章驻足观看起来，发现《讲历史》栏目写的是于家窝堡的历史沿革，讲了骡马集市的事，便饶有兴趣地读了起来，读完发出感慨说：“怪不得黄祥要办社会主义大集，是有历史渊源的呀！”


    这时秦玉到了，她插了一句说：“我们四队原来是城隍庙，我们这期板报上还有过去城隍庙的图画呢，是根据我们队最大岁数的老人描述画的，领导要不要我带你去看看？”


    秦文章问：“这位是？”


    红梅介绍说：“她叫秦玉，也是我们户的知青，现在当生产队政治队长呢。”


    一听政治队长，秦书记更感兴趣了，因为在生产队办政治夜校，设政治队长就是他出的主意。他向秦玉伸出手说：“咱们是一家子，快说说你当政治队长具体都干哪些事啊？”


    秦玉说：“出板报、搞赛诗，教京剧、学时事，讲历史、传农技，抓中心、办大集，糊房子、清垃圾，挪柴垛、搞治理。”


    秦玉这次用的是三字经，把秦文章说得哈哈大笑道：“看来我这个一家子很称职啊，我去看看！”


    秦书记进到生产队，看到了板报上画的城隍庙插图说：“这于家窝堡还真有一段历史。”


    秦玉又请他进了队部，里面糊着雪白的墙和棚、干净的炕和地、整齐的被褥和条凳、案几上放着暖壶和茶具、墙和窗上贴着年画和窗花。他又不由感慨道：“生产队能做到这样的太少见啦！”


    秦书记突然问：“你和生产队长之间的关系融洽吗？”


    秦玉说：“他分工抓农畜生产，我分工抓移风易俗，我们相互配合，都听大队号令，两方面工作都想争先进，您说融不融洽呢？”


    秦书记连连称赞：“融洽！融洽！走！去你们集体户看看！”

 第73章 秦书记访四队户

    在四队户大门前，秦书记指着柴禾垛说：“农村人常说，日子会不会过，就看柴禾垛，一看你们柴禾垛这么大，垛得这么齐，就知道你们的日子会过得不错。”


    两条大狗叫着扑过来，朴英素的身影出现了，在她的口令下，那狗站了起来，两个前爪做了欢迎的动作，把秦书记看乐了。


    红梅介绍说：“这是我们户的朝鲜族女生朴英素。”


    朴英素毫不拘谨地说：“欢迎县领导来我们户视察，这两条狗黑的叫黑熊，黄的叫虎子，虎子己经要当妈妈了，我们户里的犬队就要诞生啦！”


    秦书记说：“我看过你用朝鲜语唱歌，我还以为你是当地的朝鲜族姑娘呢，没想到你也是知青，怎么样，生活得习惯吗？”


    “习惯！我们已经和贫下中农打成一片了。”朴英素说。


    “好啊！这是你们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第一步，迈出了这一步才能大有作为嘛。你们的房子怎么都用苞米秸杆包上了呢？”秦书记指着房子问道。


    “这是为了保温，跟当地人学的！”朴英素爽直答道，“你进我们户就知道了，屋里老暖和啦！”


    秦书记进到庭院，看见仓房前的毛驴车笑着问秦玉：“这车是你利用职权调来给户里出工的吧！”


    秦玉自豪地说：“这是我们户在公社篮球赛上赢来的！”


    “噢？你们户不光是文艺户，还是体育户啊！”秦书记赞道。


    “我们是文体之家，女生都是文艺队员，男生都是篮球队员。”


    秦玉今天的话语多起来了，这七个月她的的变化最大，已经从孤言寡语型变成了巧言巧语型，都是当政治队长给磨炼出来的。


    秦书记又看了猪圈、马舍、羊棚、仓房、菜窖后问道：“怎么没看到家禽呢？”


    蓝卫国说：“它们都在柴禾垛那边絮了窝。”他把食指和拇指捏成圈，放进嘴里打了一个呼哨，就见鸡鸭鹅都从后院向庭院叫着跑过来了，以为给它们开饭了呢。


    这是在丁志勇送来木杆子后，蓝卫国和祝联营在修马舍羊棚时重新规划的。那鸡架影响毛驴车停放，就被挪到柴禾堆去了。


    这两天，苏日娜一直跟她阿布、阿哈在一起，秦书记没看到马，省了一番解释。


    秦书记看到满院的鸡鸭鹅称赞道：“这才是六畜兴旺的景向，有母猪，有绵羊，还有山羊，以后还可以养马养牛。县里鼓励集体户搞多种经营，这是我的前任给集体户留下的宝贵财富啊，你们一定要用好用足这一政策，把集体户的日子过得好上加好！”


    秦书记这番话在云鹏的心里扎下了根，他已经有了思路，准备忙完了大集，过大年时在户里作新春致词时向户员宣布。


    厨房里，大锅烧着翻开的水，一大簸箕冻饺子摆在锅台上。这是蓝卫国的临时动议，他不想让县领导吃伙食点的饭菜，尽管那是羊肉、羊汤和烙饼，却反映不出集体户的日常生活。他看了周菜谱，今天中午应该吃猪肉炖酸菜、水煮萝卜片蘸鸡蛋酱、四个小咸菜，主食大饼子。但是不赶趟了，杀猪后，户里用血脖剁了不少肉馅，包了不少饺子冻在缸里，他便改了菜谱，把后天过小年的菜谱调到了今天，准备煮饺子。


    秦文章进了男生屋，见乒乓球案子上摆着辣白菜、腐乳、萝卜英子沫、香瓜瓢子块四样咸菜和两大碗蒜酱。


    户员们在乒乓球案子四周站着欢迎他，把他让到了北边中间位置的炕檐上坐。蓝卫国开始下饺子去了，红梅用这个时间向秦书记介绍每个户员了：


    ——这是我们大队的拖拉机手任民；


    ——这是我们小队农业技术员柳维嘉；


    ——这是我们小队配种员栗武；


    ——这是我们大队的裁剪缝纫教员于波；


    ——这是我们大队木工设计员祝联营；


    ——这是我们户的团支部书记黎想；


    ——这是我们小队电工常青；


    ——这是我们小队样板戏女教习高萍；


    ——这是我们小队样板戏男教习罗响；


    ——这是我们生产队赛诗能手刘娜；


    ——这是我们小队场院管理员张彪；


    红梅给每名户员都配了大队和小队的职务职称，说得十分自如，秦书记和每个户员握手时都给予了表扬和鼓励，他说：“你们都是有特长的知青，在充分发挥了特长的基础上，又学会了农民的本领，这是你们在社会大课堂取得的最好成绩，希望你们越来越有大作为！”


    蓝卫国把热气腾腾的饺子端上了桌，秦书记说：“你不会是为我来特意做的吧！”


    蓝卫国说：“怎么可能呢？我一个人怎么会在这么短时间内包出这么多饺子呢，这是我们包好了冻上的，我是按每周菜谱给大家做饭的，今天是周六，我们每二、四、六中午都吃一顿细粮，你碰巧赶上啦！”


    “是吗！你们还有菜谱哪，这说给我听听，你们是怎么安排的？”秦书记说。


    “我们第一年有供应量，细粮占1\/3，一周21顿饭，我们吃6顿细粮，节约一顿过年过节吃，明天是周日，我们全天吃细粮。吃粗粮时，我们要保证两菜一汤，无论吃粗粮细粮，每顿都保证有四个咸菜，这是我们从军营学来的。”


    蓝卫国这七个月也学会说话了，嘴不苯了，这都是他管日常琐事磨练出来的。


    “好啊！你们户的管理是我走过的集体户中很有特点的一个，但是，你们有没有考虑过，一年以后没了供应粮和生活费，你们还能做到这样吗？”秦书记问。


    蓝卫国说：“会更好，因为我们养了两头母猪，那是小银行，我们的鸡鸭鹅都成群了，我们的细毛羊能剪羊毛，还能卖种羊，我们可以在园田地建大棚，冬天能卖菜，种烟、种草药也都能卖钱。”


    柳维嘉接着说：“明年我们生产队推广米麦间种，我们能分到1500斤麦子，600斤荞麦，要比供应的细粮多出280斤，麦子能换大米，我们细粮会超过这个水平。”


    “看来你们是有长远计划的，好啊！你们这些娃娃很会过日子，这屋里温暖如春，你们人呢都以户为家，今年知青工作会议上，我邀请你们做经验介绍，把你们的做法向全县800多个集体户介绍介绍，你们还要在多种经营上再想一些路子，为集体户创收谋划出更大的手笔！”


    云鹏没有说话，他感到，大家都给他争了光。他此时不知到，秦书记这次的到来，为他日后的发展会带来巨大的影响！

 第74章 云鹏灵机办三事

    秦书记吃完饺子，硬是交了两毛钱四两粮票，回大队去了。红梅马上带文艺队去演出了，她要趁中午的阳光多演几个节目。


    小辽河南边的几个大队抢完冻鱼、冻梨、冻柿子、海产品便陆续撤离了，十字街的人少了一半。


    20个蒙古兄弟眼见着他们相中的马和大车走了，心中很不满意，五个嘎查首领围住刘主任提起意见来了。


    刘主任答对不了，便去找黄祥了。黄祥笑着说：“先磨磨他们的锐气，用他们蒙古族的说法叫熬鹰，等熬时侯，我再见他们，云鹏你去答对一下他们。”


    包日楞见到云鹏，大有兴师问罪之势。云鹏说：“我正要找你沟通呢，你们的马最好先卖掉，拿着钱再去挑车挑马。


    包日楞说：“我在这里两眼一抹黑，你让我找谁卖去？”


    云鹏说：“也许你女儿能帮上你的忙。”


    包日楞疑惑地叫过苏日娜，问她知道谁会买蒙古马。苏日娜还真顶壳，她记住了骑过她马的人，让她阿布把马排成一排，见到她熟悉的面孔便去搭话。那些大队书记也都记住了她的小赤兔，她便成了两伙人的中介。


    蒙古骑手们一上午受了不少汉族老板子的羞辱，他们的骄气减掉了一半，不敢漫天要价了，全听苏日娜的了。


    那些跟黄祥订了买马的大队书记都是意向性的，2400元不是一个小数，他们也在观望，先挑自己相中的颜色，再去看马的装备，谁都不不轻易去试骑。


    蒙古族男人在散马群里套马时，也是选马相的。他们多选和汉族名将相似的马做自己的坐骑，如白色的白龙马、黑色的乌骓马、红色的赤兔马、黄色的黄膘马、棕色的银鬃马、青色的华骝马、白青相间的的卢马等等，并在前面贯上个小字给马起名。


    这20个蒙古族骑手骑来的马多为白色、红色、棕色和黄色，他们的马鞍各有特色，因为要交易，他们没有把最好的装备装上，但是仍然比汉族的马鞍要精致和实用。他们称马鞍为鞍鞯，那个鞯都带有口袋，能装不少东西，后鞍桥上还绑有一个牛皮卷筒，可装食物、衣物等，类似车的备箱。


    终于，有两个大队书记出手了，把一匹小赤兔和一匹小白龙骑上了。


    蒙古马一经驯服都很温顺，因为那嚼子很厉害，有棱有钩，那马是被嚼子控制的。时间长了，那嚼子就象汽车上的方向盘、变速杆和刹车似的，马会随着主人的收放调解速度。


    苏日娜让蒙古骑手耐心地教买主用缰绳控制马，她做双方的翻译。那两个大队书记骑出了试骑小赤兔时的感觉，便到大队于会计那办交割了。


    凡亊只要有带头的便好办了，其他14个大队书记也不等了，因为越等选择面就越窄。16匹马都有了买主，当一叠叠人民币落到骑手们的口袋里时，他们不再埋怨了。


    包日楞见骑手们都夸自己的女儿，把苏日娜紧紧地搂在了怀里，其他四个嘎查首领把苏日娜从他怀里抢过来，抬起来，抛向空中再接住，骑手们围上来有节奏地喊着“赛汗！赛汗！”赛汗是蒙古族对美女的称呼，其中还包含着对美女智慧和能力的认可。


    云鹏一直陪在蒙古骑手们身边，苏日娜落地后扑到了他的身边，抱住他的大腿，把脸贴在他的肚子上，仿佛在说，我没有让你失望，你带我来是对的，我对你们是有用的！


    此时，云鹏感到这个小苏日娜真的不简单，日后，她一定会成为于家窝堡和白音塔拉的纽带，会在蒙古马交易中大放光彩。他继而想到，这16匹蒙古马将成为活海报，以后会有更多的大队书记来这里买这类马，于家窝堡的骡马大集也将以此闻名。


    他跟苏日娜说：“你真是一个聪明绝顶的小姑娘，我们集体户会因为有你而感到骄傲和自豪的！”


    苏日娜说：“我不光要在学校好好学习，还要把姐姐们的本领都学到手，我的马背老师就会弹琴和唱歌，还会跳舞和画画，我的愿望就是要成为她那样的人！”


    祝联营来找云鹏了，这一段他在七队找了4个棒劳力做伐木工，每天伐4棵树，已经伐了6天，他想停下来，再去六队组织一个皮具组。


    云鹏跟他说：“咱们这边有了蒙古马的活海报，包日楞那边要是再有了胶轮车的活海报，这蒙古马换胶轮车的交易就不会停，只要黄祥不叫停，你就继续伐树，留下让它风干，有了木料，不用谁推荐，你都能长期干下去了。


    祝联营听后晃然大悟，夸云鹏是诸葛亮，他一定依计行事。云鹏听了这个称谓心里很舒服，自己也为自己的想法感到骄傲。


    他突然又有了一个想法，小辽河南边的大队抢走了不少年货，如果他们明天再来抢的话，四个窝堡的人会吃亏，不能让真正捧场的人心寒。于是，他到大队找到了黄祥说：“快用广播通知没走的人来这里取供应票，明天凭供应票买冻鱼、冻梨、冻柿子和海带、海米、海兔子！”


    黄祥听后先是一楞，马上反应过来了，称赞道：“你这招太高了，我正为明天集市没人发愁呢，红梅！你马上用广播通知，云鹏你快去印供应票，一个票两条鱼、5斤冻梨、5斤冻柿子、2斤海带、1斤海兔子、1斤海米，算一算，别发冒了，我去找供销社的人去说。”


    云鹏在去中学的路上快速计算着：一车鱼是8000斤，按3斤一条算，能分2700份，其他的货总量才8000斤，那冻梨和冻柿子按5000斤算才能分500份，今天来了1500多人，小河南的有1000人，做500份够四个窝堡分的了。鱼按两条分还剩5000斤，留着后天用。一张16开纸印10张票，500张才50张纸，划一张蜡纸就印出来了。


    红梅播音了：“各位前来交易的社员注意了，为了保证你们明天能买到冻鱼、冻梨、冻柿子和海产品，于家窝堡骡马集市管理办公室决定，发供应票，请各位车主拉上你们的人，到大队板报前来领取。执勤民兵将请点你们车上的人数，按数发给。请执勤民兵到板报前维持秩序！另外，杨永忱、秦玉听到广播后速到中学找云鹏报到。”


    云鹏对红梅在这么短时间内，组织了这样一篇播音稿十分钦佩，真是滴水不露。他发现，他的想法有了她的配合才天衣无缝，和他组成集体户是他最明智的选择！

 第75章 蒙汉交易很圆满

    第二天，小辽河南边的大队都没来，幸亏发了供应票，如果四个窝堡的人再不来，这个集市便散了。黄祥又一次表扬了云鹏，说他救了集市。


    供销系统的毕理事长和商业局的张局长亲自押车来了，以此看出了秦书记的权威。


    一车冻鱼和冻梨、冻柿子开始卸车了。这回拉来的冻鱼是青一色的红毛鲤子，每条2斤上下，十分均匀，4000斤，虽然不是一车，但是足够供应的了。另一辆车拉了1\/3冻梨和冻柿子，2\/3海产品，海产品中加了冻带鱼。


    张局长向秦书记汇报说：“淡水鱼不够一车了，我补了一些海鱼，您不会怪罪吧！”


    秦书记说：“这么短时间，你能送来，就了不起了，我怎么会怪罪你呢？做灶王糖和糖糊芦的师傅和设备、材料带来了吗？”


    “带来了，他们是坐客车来的，没什么设备，就带手艺来的，材料都在货车上呢。”张局长说。


    秦书记只跟张局长说话，有意不理毕理事长。毕理事长竟打断了他们的话说：“我去哈尔套了，他们的大集不是供销社供货，是农民往供销社送农副产品，咱们这里办拧啦！”


    秦书记说：“你啥时侯调辽宁去了？你是怀仁县的干部，就应该服从怀仁县委的指挥，县委9个常委做出的决定，还轮不到你说三道四！我在这坐阵指挥，你可以回去了！有意见回县里再说！”


    毕理事长连忙道歉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来了就是听侯您的调遣的。”


    秦书记说：“那你就多找社员问问，看他们怎么说。”


    云鹏问了各类货的数量，心说，这个比例数和我算的竟如此相近，真是天助我也。


    20个蒙古骑手多数人去挑牲口和大车了，只有包日楞他们5个首领在卖剩下的4匹马。


    16个买了蒙古马的大队书记骑着马在炫耀，当上了其他大队书记的教习官。4个公社的党高官都试骑了各自手下大队书记的马。那蒙古马真具有魔力，谁骑上都不愿意下来。


    很快，4个公社党高官便把剩下的4匹马包圆了。20个蒙古骑手可以专心地挑拉车的马了。


    他们专门在大车上挑驾辕马，驾辕马都是各生产队的一流马，要价都在2000以上。他们算了手里的钱，两匹马要换一辆大车，那么就只有4000元买三匹马了。


    驾辕马2000一匹，都是公马，他们不太可心，因为他们要买母马，回去能繁殖。他们也打探了母马的价格，和丁志勇说的一样，在1500元左右。这样就只剩500元了，最便宜的马也在1000元以上，他们开始发愁了。


    这时侯黄祥出面了，他给他们出了一个主意，让他们买一匹猿马，两匹骡子。他说：“你们买回去母马也繁殖不出好马来，因为你们没有好种马。不如买骡子，即省钱，又省料，拉车还舍得出力。”


    包日楞他们对骡子没有好感，因为牠们不能繁育，脑袋摇得象拨浪鼓似的。


    黄祥让刘主任领他们去了兽医所，因为那是刘主任分管的地方，大队的豆腐坊、粉坊、油坊、磨米场、铁匠炉、屠户摊都归他分管。


    包日楞看见了种马和种驴，开眼了。大队那匹种马比四队那匹还大，有一吨重，配马时，要用吊带吊起来，否则，一般的母马都擎不住牠。那匹种驴比一般的母马都高，配母驴时也要上吊带。正赶上那种驴在配一匹母马，包日楞看出了骡子爹的强壮。


    包日楞他们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大的种马和种驴，刘主任跟他们说：“身体强壮的牲口才能拉车耕地，你看见我们的辕马了吧！都是这样的种马的后代，生牠们的母马没有牠们大，才生不出象牠那么大的种马来，即使生出的是母马，也随牠母亲的多，所以你们先不急于买母马。我建议你们买一匹辕马两匹骡子最合适，一匹好骡子才800元，你们4000元去了400元的交易费，能买一组象样的牲口。”


    包日楞说：“我们苏木鼓励我们定居，开垦草原种苞米，我们嘎查已经开垦了20公顷土地，用木轱辘车拉庄稼会陷进地里，你们的胶轱辘车不会陷。我们的马不会拉车，只会跑路，所以，我们要用马来换车和会拉车的马。这么一看，买母马回去也繁殖不出驾辕马来，我们按黄祥说的办，但是挑马我们内行，挑骡子我们不懂。”


    刘主任说：“你要相信我，我给你们挑，挑出来的保证都是那匹种驴的后代。市场有200多匹骡子，挑出10匹来还是不费劲的。”


    包日楞说：“最好先挑大车，然后把牲口套在车上，试一试配不配套。”


    刘主任说：“这个想法好，那咱们就先挑大车。”便把他们领回了小学操场。


    四个窝堡一共28个生产队，白家窝堡最小，只有6个生产队，韦家窝堡和皮家窝堡各7个生产队。一个生产队3挂大车，84辆大车站成了田字形，各大队的散牲畜围在了田字型的4个框中。


    一听买大车，其他大队的老板子都躲闪着，因为他们做不起主，找到队长，他们也不知道做一辆大车得多少钱。刘主任只能在于家窝堡的24辆大车中挑了，他答应队长们送粪前一定给他们配上新车，多少钱都由大队出，你们擎现成的。


    结果，一、二、三、四、五、队的头车都被挑中了。刘主任让大板们回去把车箱板、跨杠、马槽子、车支架都配齐了，赶回来进了中学院里。


    包日楞耍小心眼了，非要以2000元买下辕马来，因为头车的辕马都是最好的，队长和大板们都不愿意。黄祥说：“差也就差个一、二百块钱，还不够交交易费的呢，你们就发扬发扬风格，让远道来的人满意而归，你们的交易费大队出了！”这些队长和大板们才认了。


    10匹骡子很快也挑了出来，包日楞不耍心眼了，直接求黄祥每匹减50元交易费，因为他们看见摊上有卖酒的了，要买500斤拉回去过年喝。黄祥慷慨了一把说：“我再送你们5只羊，你们路上吃！”


    骡子都套好后，大板们交鞭了，蒙古汉子不愧是马背上的民族，很快便把大鞭子甩得叭叭地响了，赶上大车在中学操场上跑起圈来。他们回家心切，4个人坐一辆车，装上酒和羊，去猎户屯了，准备明早就回去。


    各大队的人马都按供应票买到了年货，也高高兴兴地回家了。

 第76章 小年开会盘收支

    第三天是小年，三个窝堡的人马也不来了，集上只剩下于家窝堡的人了。秦书记和外来公社的书记们吃完早饭也撤了，只有供销的人还在坚持着，他们吃完午饭也要回去了，看来大集定三天太长了，有两天就足够了。


    红梅从昨天下午就反复播音，宣布于家窝堡骡马集市每月阴历十六开集，让外来的朋友帮助宣传。云鹏又印了海报，发给了四个公社的大队书记们。


    于家窝堡的人兴致还没降下来，上午，仍有许多人在摊床前晃动。鱼尽管昨天下午放开了，还剩下了1000多斤。虽然一根鲤鱼才1元2角多钱，一斤带鱼才5毛钱，但是，仍然没有人多买，足见四个窝堡的社员兜里真没钱。


    冻梨1毛5一斤，冻柿子1毛8一斤，干海带3毛5一斤，干海兔4毛5一斤，海米8毛一斤。要是把供应票上的货物买齐了，得4元5毛钱。


    关键是灶糖8毛一斤，糖糊芦2毛一串，年画1毛2一张，二踢脚2分钱一个，500响的鞭炮5毛一挂。这些东西也诱人啊！买上2斤灶糖、5串糖糊芦、三张年画、10个二踢脚，两挂鞭又得4元钱，加一起8元5了，对于日值低于于家窝堡的其他三个窝堡，这可是劳力一个月的收入啊！


    黄祥又慷慨了一把，让红梅用广播通知，大队出钱，给每家分一条鲤鱼，二斤带鱼。300户共花660元。他说：“六六大顺，做为乡亲们移风易俗的奖励。”


    云鹏问秦玉户里还剩多少钱了，秦玉说还欠供销点200元钱呢。云鹏说还有小半年呢，能还上，你把现金拿出50元来，买鱼、买海物，咱们过一个有余年。


    秦玉和蓝卫国赶着毛驴车出来了，买了20根鲤鱼、20斤带鱼、20斤海带、20斤海兔子、5斤海米，5斤灶糖、17根糖芦、50个二踢脚，10挂鞭，还买了魔术棒、穿天猴、呲花箭、金银碟等烟花，又买了两个鱼盘子、12个菜盘子、两个汤盆、5张大红纸。整整花了100元。这还不算，蓝卫国又用生活费买了白糖、精盐、味精、酱油、虾片等。


    云鹏说：“秦玉！你疯啦？”


    秦玉说：“我自己的钱，不用你管！你不是想过个好年吗？我支持你！”


    云鹏又找黎想了，让他再拿出50元钱，去买葡萄酒、白酒、烟、茶和汽水。黎想说：“我干脆把钱都给你吧！省得你总惦心着！”


    说是这么说，她仍然没有大撒把，买完东西说：“这才半年，就剩150元了，你心里有个数！”


    云鹏说：“你放心吧！天生我材必有用，千斤散尽还复来！”


    吃完中午饭，公社干部们送走了供销社的车后也撤了。他们一走，黄祥便开会了，他是急于盘点这个大集的收获。


    收获最大的是蒙汉交易这一大笔了：20匹蒙古马收到交易费8000元，去掉上结的5%的2000元后，纯收6000元；随之是他们购当地骡马的2万元，双方交费收到了4000元，去掉上结的5%的1000元，纯收3000元；剩下的是5笔马换骡子的交易，交易额是1万2千元，收到交易费2400元，去掉上结的5%的600元，纯收入1800元；合计纯收1万零800元。


    支出是：减免5匹辕马交易费10%部分，是1000元；8个伙食点共杀了20只羊、一头猪、支出800元，其他的麦子、大米、豆腐、粉条子等花了200元，收回72元忽略不计，共支出1000元；送社员的鱼660元；送蒙古骑手4只羊，500斤酒600元；总支出3600元，剩余7200元。


    黄祥让祝联营也参加了会议，问他做一挂大车需要多少钱？祝联营拿出了新的部件清单，共10项，每台车合3200元。大家对祝联营如此细致地汇报都给予了赞扬。云鹏心说，如果看到他95个零件，这些人会把他捧到天上去。


    黄祥说：“听见了吧！这一块又能收入4000元。按这么算这次大集能收入1万1千200元。超过了我们链轨车的收入了。那链轨的贷款去年已经还清，今年是纯收了。我们又多了一辆胶轮，今年翻地就挣了4000元，明年春天还有200垧水田的活儿，每垧30元，还能收入5000多元。再加上跑点运输，一年能进1万多，两台车就进两万，加上咱们的三坊一厂一所一炉一肉摊的收入，总计2万7千元。如果我们每月开上一集，一集进1000元的话，又是1万2千元，大队今年就有近4万元的收入，比我刚上任时翻了3番。”


    “咱们别挣大队工了，改挣工资吧！”于会计说。


    “我看中，咱们也别多开，大队干部一个月30元，才1800元，误工补工干部每月15元，加上老更倌、通迅员10个人也是1800元，才占总收入的9%。”刘主任说。


    “还有民办教师工资、基干民兵补贴、政治队长、敬老院、卫生所这些人呢？你俩是不是想的太简单了。”马春昌说。


    “要我说，咱们别说开工资，那样外界影响太大，头道圈的王震也没敢说挣工资啊！我说咱们合办一个厂子，自负盈亏，到年底分红。这个厂子现在就有人选了，就是知青小祝子，他的5辆大车就能挣4000元，上哪找这么好的买卖去呀！”李玉成说。


    黄祥说；“你们都想歪了，我是想首先把大队提留免了，全大队是5000元，这样各小队分红可以提高日值5分钱；其次卖牛肉改招，往县里送活牛，既顶农富产品任务了，又免税，因为咱有拖拉机啦！这回有计划地送，每月送上5头一年也60头，这么送缓劲，可以不杀乳牛，保证畜牧业发展，收入还不减；第三把机耕费免了，全大队是1万4千元，这样各小队分红可以提高1毛5分钱；这么一来，大队平均日值就升到5毛5分钱了；咱们不能光想着自己，要把全大队日值提上去，才能象头道圈那样，不挣工资比挣工资的还高。你们多想想提高日值的事，别整天想着自己，除了玉成，你们谁家没有在大队企业挣工资的，还是闷心自问一下吧！今天是腊月卄三，都回去过年吧！”


    云鹏看出来了，这个大队班子除了马春昌以外，都是既得利益者，见利就上，见难就躲，怪不得黄祥急于提拔自己和红梅，他是真的需要帮手啊！他听了大队的财务状况，没想到会这么有钱。他要把柳维嘉也推荐给他，还有xj细毛羊，他要再给黄祥一份建议书……

 第77章 红梅云鹏得共识

    见一把手掉脸子走了，班子成员也都尴尬地离开了。


    红梅跟祝联营说：“你先回去吧！我和户长商量点亊。”祝联营很识趣地走了。


    红梅见人们都进了院子，问云鹏：“你看出啥门道了吗？”


    云鹏说：“黄祥想让咱们了解他的下步打算。”


    “还有一点，他想让咱们界入到班子中来，不然，他不会把财务在咱们面前公开。”红梅补充道。


    云鹏惊异地看向红梅，她竟能分析到这方面上来，头脑真的不简单。他故做惊讶地说道：“你说让咱们进大队班子？”


    红梅说：“我说的是界入，咱们不是党员，还没有资格进入。不过，下一步他肯定要给咱们正式职务了，你当团书记，我当妇女主任。因为金姬善已经交待工作了，肖淑珍已经回城了，蒋芹也回城了。至于让祝联营做什么，我就对不上号了。”


    云鹏越发钦佩她的分析能力了，黄祥向他透的底，都彼她猜中了。但是，他仍不敢向她透底，又探问道：“即使象你说的那样，团书记和妇女主任也只能列席会议，没有发言权啊！”


    红梅说：“他不需要咱们发言，让咱们参加班子会议就足够了，他现在只有马春昌一个帮手，咱们进去，明白人都知道，是他的帮手，他在告诉那些人，你们不干，有人干！”


    云鹏在她的睿智面前，感到不能再保密了，便把黄祥给他交的底都和她说了。


    红梅说：“怪不得你面对表扬不卑不亢的，原来心里有底呀！那你告诉我，你是咋想的？”


    云鹏说：“黄书记是一个能想事，敢做事，会做事的人，我心里说过，士为知己者死。”


    红梅说：“他还足智多谋，知人善任，只要有功于他，他不会忘记，我也愿意跟随他！”


    “那你对他让任民当二队户户长，黎想当三队户副户长是怎么看的？”云鹏觉得，这两件事，尤其是黎想是他推荐的，很想听听她的见解。


    红梅双手交叉，托着下巴想了一会说：“任民是立了大功，黄书记才把他排到抽调前列的，他当二队户户长能服众！至于黎想嘛，她当三队户副户长不是什么好事，她没有功劳无法服众，这是把她放到火上去烤，上面有户长，她说话不顶用，下面人资格比她老，家庭又都有背景，金波走了，她也很难当上户长。”


    云鹏听到这出了一身泠汗，不仅失口说出：“是我推荐的她。”


    红梅说：“你征求她意见了吗？依我对她的了解，她不会去！因为她一心想当兵，要凭她的本亊闯世界，当兵是不需要竟争的，她当这个副户长没有用！只是女兵指标少，她得碰运气！”


    云鹏让红梅的分析击垮了，放下了自傲，求问她：“那怎么才能补救呢？”


    红梅说：“凭黎想的能力，要是能当二队户的户长，或许能干出一些成绩来，那个户的户员没心过日子，冬天都带着口粮和猪肉、鸡鸭鹅回城，今年黄祥下令知青都不准回城了，需要她这样的厉害角色去管理。一旦那个户有启色，黄祥会对她另眼看待的！”


    “那任民哪办呢？”云鹏问。


    红梅压低了声音，神秘地说：“任民不会去的，他舍不得咱们户，他在追于波。不出我所料的话，于波很有可能上大队，大队要上缝纫铺！”


    云鹏吐了一口气说：“还是你们女生心细，我办成的几件事都离不开你的帮忙，谢谢你啦！”


    红梅说：“你跟我说说祝联营是咋回事吧！李玉成推荐他办企业，黄书记没理乎他，我认为大队有钱，应该建这么一个厂。”


    云鹏说：“这个厂肯定要建，但是李主任的动机不纯，黄祥当然不能表态了，这是一；二呢黄祥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祝联营做出大车来自然会建厂的！”


    “你说的有道理，比我看得透，那你认为大车厂有前途吗？公社综合厂的毛驴车可都卖不出去了。”红梅说。


    这个问题使云鹏有了展示自己想法的机会，他说：“大集能否办下去，关键在蒙古马，咱们有了20匹活海报，就不愁有新买主上门。而苏日娜她爸那也有5辆胶轮车的活海报，我去过他们嘎拉，那蒙古马多的是，其他嘎拉知道能换骡马、换大车，也一定寻着他们的足迹上来，只要我们用酒搭桥，这个交易就能继续下去，一辆大车的价格是毛驴车的4倍，一个月做出一辆来，一年就能挣1万2千元，那么大的草原，干上10年都有人要。”


    红梅兴??地鼓起掌来说：“分析的太透彻了，你要是当书记，比黄祥还厉害。”


    云鹏说：“这话可不能乱讲，传出去我们七个月的努力就会毁于一旦。我还想，秦书记让咱们用好多种经营政策，咱们户也应该办一个作坊，但是，不能跟大队的重合，那是黄祥让大队摆脱困境的发源地，咱们不能挑战他的底线。”


    “办酒作坊啊！这个大队没有，蒙古那边还需要！”红梅说。


    “咱俩又想到一块去了，开知青工作会议时，我想买几本这方面的书，再去县酒厂看看，你能陪我去吗？”云鹏盯着红梅说。


    红梅说：“咱们冯队长的老家是农安烧锅公社的，他儿子冯泉生初中毕业就回老家当学徒去了，今年过年能回来，咱们可以先问问他！”


    云鹏说：“太好了！真是想啥来啥，我觉得我下乡后的运气极佳，现在明白了，是遇到了你！”


    “你是有福之人，你那双大耳朵象如来佛，我妈说，耳朵大的人都是佛主转世，是有大福之人。”红梅说。


    云鹏没有在意她这句话，因为他奶奶和他妈都说过，黎想还总揪他的耳朵，他已经习以为常了，他还有话想和红梅交流，便改了话题说道：“其实最能挣钱的是柳维嘉的米麦间种，我想把她推荐给黄祥，你是咋想的？”


    红梅说：“现在推荐她为时尚早，等她实验成功了，不用咱们推荐，黄书记乃至公社李书记都会来找她。你别再好心办了坏事，黎想的事你还没办好呢。”


    云鹏说：“那苏日娜的达尔利细毛羊呢？如果把咱们的山羊都淘汰了……”


    “你不想给咱们户上一个多种经营项目啦？”红梅打断了他的话说。


    这时马春昌突然回来了，两个人马上结束了交谈，装模做样地摆起了书。


    欲知马春昌回来干什么？且听下回分解。

 第78章 大队组织秧歌队

    马春昌散会后没有回家，去了他三姑家，因为杨永忱为了感谢他的帮忙，给他媳妇和孩子买了一些过年的礼物。他在那聊了一阵子，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便回到了大队，见红梅和云鹏还在大队，便进了图书室。


    “正好你们俩都在，要不然我还得开广播找你们。是这样的，大队每年腊月卄三到正月十五都放假，由大队干部轮流值班。今年不是赶上办大集了吗，今天就没放假，我主管组织、宣传、治保、民兵、共青团、妇女和知青工作，每年节前这一段都由我值班。我和黄书记商量了，今年由知青组织秧歌队，初三到初十到各个小队拜年。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们俩了。这可是对你们俩的考验，年后大队干部要进行调整，你们俩可别辜负了我和黄书记的希望！”马春昌说。


    “我们决不让你和黄书记失望！”红梅表态说。


    “我们没有这方面经验，请马书记告诉我们具体咋办，我们一定按照你的吩咐去做！”云鹏补充表态说。


    马春昌说：“是这样的，黄书记的意思是让红梅当秧歌队长，既然你赶上了，我也给你一个差使，替我组织鼓乐队，我也能少跑几趟，你从于会计那支300元钱，雇两个喇叭匠子，大队锣鼓镲齐全，待会我带你俩去看。”


    云鹏立刻意识到自己是被红梅带入的，但他很高兴，打个鼓和镲总比上场扭强。他继续问：“喇叭匠子是不是让金队长找？”


    马春昌说：“金高丽是大手，不会干这个活儿，六队有一个鼓乐队，你找刘主任就行了。那喇叭匠子最大价是一人一天5块钱，打鼓的，敲锣的，镲镲的你们自己出，能剩下100元做机动，修修寸子、补补扇子、换换带子什么的。”


    “什么叫寸子？”红梅好奇地问道。


    “寸子就是高跷，因为下边有一寸长的扎地钉，大伙都习惯叫它寸子，你俩跟我来。”马春昌说着，把他俩带到了团书记和妇女主任合在一起的办公室。


    云鹏和红梅第一次进这个办公室，里面乱得象个仓库，桌子上的灰足有大钱儿厚了，墙角上都有蜘蛛网了，一看就是长时间没人了。


    地下堆着一堆高跷，一面大鼓支在鼓架上挤在了墙角，上边放着锣和镲及鼓槌，炕上堆着秧歌服和红绸带，唐僧师徒四人的服装挂在了墙上，一堆带着绸边的扇子倒是挺整齐地摆了一堆。


    红梅拿起了一副高跷，能有1.2米长，她惊讶地说：“这么高呀？只有8天时间能练会吗？”


    云鹏把绑带解开了，见两根木头上边是扁形的板，下边是圆形的柱，在柱和板变化处有一个踏板，那踏板下面只有20公分，那绑带有2米长，便试着往自已腿上绑了。


    马春昌说：“咱们的不高，高的踏板离地有2尺，全靠扭去找平衡，不扭就站不住。扭秧歌扭秧歌嘛，不扭叫啥秧歌。”


    云鹏绑好了扶着墙站了起来，手一离墙腿就打颤。


    马春昌说：“站上两天，脚脖子硬了就好了，这玩艺好学，两天站，3天扭，4天就能离墙走。”


    红梅说：“马书记你给三个集体户开个会吧！我怕那两个户不听我的！”


    马春昌说：“他们敢，还想不想回城了！我马上用广播对你俩进行任命，你俩听着！”


    马春回到办公室，大喇叭马上传出了他的声音：“全体知青注意啦！为了大集继续办下去，大队决定成立知青秧歌队，任命红梅为秧歌队队长，云鹏为鼓乐队队长，由她俩代表我全权组织，谁要不服从她俩指挥，就是和我做对，和我做对的后果你们都掂量掂量！扭秧歌嘛，对你们是好事，从明天起到正月初十，大队每天给你们一张工票，今年咱们大队工票的日值已经达到4毛钱啦！另外，你们去各小队拜年，有头有脸的人家还会给你们赏烟，生产队也会给你们赏东西。多少社员想干还轮不到呢，这也是大队对你们知青的关怀！我把广播室的钥匙给了红梅，你们注意听广播就行了！”


    播完后，他把办公室的钥匙卸下来交到了红梅手里说：“这个办公室你可得看好，那个广播除了你，不能让任何人动！”


    红梅接过了钥匙说：“我记住了！还知道战争期间，广播员被定为二级战犯，知道广播的重要。”


    马春昌把云鹏拉到了一边小声说：“我过年就不过来了，你替我照看着点，有急事让杨永忱去找我。没人敢来搞破坏，有民兵值班值宿呢。”


    马春昌走了，红梅和云鹏又商量了一阵，红梅说：“今天天都快黑了，明天上午再组织知青开会吧，把寸子和服装发下去，让他们站两天，二十六再集合，在小学操场训练。”


    云鹏说：“正好给我两天时间，我把鼓乐队支起来。那里有唐僧师徒四人的服装，你是不是利用上，张彪当孙悟空肯定能受欢迎。让栗武当沙僧，牵着他的马。”


    红梅笑着说：“唐僧倒有个最佳人选，由你扮演，你耳朵大，有佛像，猪八戒呢？行了，咱们回户吃饭吧！我再好好捉摸捉摸。”


    两个人回到户里，蓝卫国做了一个氽白肉、一个鲤鱼炖冻豆腐，柳维嘉在做拔丝地瓜和炸虾片，还有一个萝卜条子海兔汤。


    女生屋里，于波在给苏日娜量尺寸。上午丁志勇夫妇来了，给户里送了两只野鸡，两只野兔，一个狍子腿，一些蘑菇。包日勒给于波30元钱，求她给苏日娜做一身汉族新衣服。


    苏日娜边量尺寸边背姐姐们教她的过年儿歌：“二十三，备马鞍，吃灶糖，把嘴粘；二十四，扫房子，除粪便，换新席；二十五，杀年猪，灌血肠，把肉烀；二十六，分羊肉，贴窗花，分牛肉；二十七，杀小鸡，炖蘑菇，最好吃；二十八，把面发，烀小豆，做豆沙；二十九，淘黄米，蒸豆包，缸里留；过三十，贴对子，放炮仗，吃饺子。”


    这是女生们从社员家里学来的，是于家窝堡妇女把年前的活儿编成了顺口溜，她们也要按这个顺口溜去做年前的每件事。


    苏日娜听了很感兴趣，也跟着学，秦玉便把其中的长短句都改成了三个字，编成了儿歌，教她背，还给她讲了灶王爷的民间故事，并顺口溜都写了出来，教她认生字，苏日娜开始叫她老师了。


    欲知秧歌队办的如何？且看后文。

 第79章 黎想张彪技压人

    吃饭时，红梅做了动员，她说：“大队之所以让我当队长，是因为四队户人强马壮，兄弟姐妹们都要争口气，把高跷练好，给那两个户做出榜样。”


    黎想说：“你不用谦虚，你是文艺队的队长，理所当然做秧歌队队长，咱们近水楼台先得月，把高跷拉回来，今晚就开练。”


    男女生们都赞成，于是，用文艺队的毛驴车拉回了16副高跷，因为苏日娜也要参加。


    大队一共有36副高跷，三个户的知青加起来才35人，去了三个炊事员剩32人，加上苏日娜才33个人。祝联营出于职业习惯，在挑出了16副没毛病的后，对剩下的都检查了一遍，把踏板松动和寸子活动了的都挑了出来，要集中加固一下，云鹏对他的细心很欣赏。


    拉回的16副高跷绑带一打开，云鹏发现了问题，那踏板有高有低，相差10公分左右。他明白了，这踏板一定是按照人的个头去分配的，便提醒了红梅。


    红梅让大家都绑上试试，然后进行了调整，最低的是20公分高，云鹏和栗武只能踩最低的了。黎想在女生中最高，但也得踩30公分的才和云鹏一般高。于波得踩42公分的才能撵上，但是没有那么高的。


    祝联营回来了，他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不过，他还发现，除了20公分的不能往下调以外，那踩板可以随意往上调。因为那踏板是三块木头从小到大堆积成的，最下边那块是方子，用螺栓贯通在了跷壁上。上边的则是用长螺丝钉从跷壁上钻过拧进踏板，又从踏板上竖着连接木方的。


    他拿出工具开始按人的高矮调踏板的高度了，干到半夜，16副高跷都改完了，苏日娜那副提到了52公分。但是她却一点没有惧色的站了起来，嬉笑着和别人比个。


    这对秦玉和高萍又是一次严峻的考验，虽然她俩身高都是163公分，但是即使踩20公分的，她俩也打怵，不敢站起来。刘娜、朴英素是一般高的，都是160公分，需踩40公分的，两个人都站了起来。红梅和柳维嘉一般高，都是165公分，柳维嘉站了起来，红梅一咬牙也站了起来。于波和苏日娜两个小个子竟敢手拉手向前迈步了。


    最厉害的是黎想，站起来就不扶墙，还在屋里走着，不住用手去摸棚。她说：“我脚腕子练足尖练出来了，你们别睡觉了，站一宿肯定就能离开墙了。”


    男生都站起来了，张彪走出屋子，在院里走了个来回。云鹏觉得脚腕子发软，腿肚子打颤，他不想动，只想把脚腕子站硬了再说。


    这一宿，大多数人都站到了凌晨一点多，他们逗趣说：“小年也是年，也应该守夜。”


    蓝卫国睡了一觉，看两个屋的人除了黎想和苏日娜及张彪睡了，还都靠墙站着呢，便烧开水下了饺子做宵夜。


    腊月二十四8点整，广播传来了红梅的声音，让除了炊事员外的所有知青，都到大队开会。


    二队户4男3女，三队户5男5女，四队户7男9女，共33人，站在了大队院内。


    红梅说：“按照大队安排，从今天起，知青秧歌队成立，我宣布三件亊：第一，每天8点听到广播，按通知的地点集合，到黎想处签到，不签到的不发工票；第二，今天发备品，每人一副高跷，一把扇子，一身秧歌服，一条绸带，拿回去后洗干净，自己保管；第三，今明两天分散在户里练高跷，今天由祝联营为大家调高跷，所有高跷踏板都要调到站上去2米高；现在大家去大队走廊和图书室等待调高跷，发备品，发到备品的就可以回户练习了。”


    二队户有一个叫韩春生，外号二赖子的男知青说道：“原来你们还不会踩高跷呢，那你凭什么当队长啊！”


    张彪一听他在挑衅，便要行动，被云鹏抓住了胳膊。云鹏反应到，二队户知青已经下乡5年了，肯定参加过秧歌队，三队户知青也应该会，在这个时侯要沉住气，不能造成混乱。


    黎想说话了：“你啥意呀？”


    二赖子说：“没啥意思。”


    黎想说：“我看你是不服啊！我知道你们老知青都踩过高跷，那就了不起啊！我跟你比试，你要是赢了，队长让你当！”


    二赖子进屋拎出了两副高跷说：“绑上吧！”说着自己开绑了。黎想说：“你先表演吧！你表演完了，我用你踩的高跷，省得你再说高了低了的。”


    二赖子也不多说话，坐在地上绑好了高跷，一个鲤鱼打挺便站了起来，然后跑了一圈说：“就这两个动作，做吧！”


    黎想也坐在了地上，二赖子卸下一只，她绑一只，都绑好后，她做了个云腿，便站了起来，然后用一条腿来了个金鸡独立，一转身又换腿来了个掀身探海，随后用碎步走了一圈，最后来了个吸腿旋转360度，把所有人都看傻了。


    张彪冲了出去说：“黎想，解绑带！在下也献献丑。”还是用那副高跷，张彪坐在地上绑好后来了个怪蟒翻身，站了起来，随后向前急奔几步，来了个前空翻，稳稳地钉在了地上。


    二赖子心服了，但是嘴却不软地说：“你们出人当队长可以，但是我得提个意见，得到赏物要公平分配，别溜须喇叭匠子，他们挣的钱是我们的12倍，凭啥还给他们多发赏！我不是要争这个队长，是要讨个公道。”


    云鹏问：“往年谁当队长？”


    二队户和三队户的知青一起说：“前年是团书记金姬善。”


    “那去年呢？”红梅问。


    “去年受水灾，没出！”大家又齐声说道。


    云鹏想会会这个喇叭匠子，便和张彪赶文艺队的毛驴车去六队。


    柳维嘉拦住车说：“等我一会儿，我买几份礼，去给刘主任和我的三个舅舅送去！”她进了供销点后，又出来了，招呼云鹏和张彪进去拎东西。


    好嘛，每家两瓶酒，一条迎春烟，两个果匣子，一斤纸包糖块，还卖了四刀烧纸，一盒香，她跟两人说：“我妈给我汇来了50元钱，让我给我姥爷、姥姥上坟，咱们去了，你俩得多等我一会儿。”


    在刘主任家，云鹏打听到了鼓乐班子的头儿，那头很牛逼，非要出5个人，鼓手每天3元，打锣的、镲镲的每天两元，他们俩的赏品要挂双。云鹏为了不耽事，先答应了他，心里却很不舒服，回来的路上便捉摸起治他的招来了。

 第80章 云鹏见到冯泉生

    云鹏想了一个笑里藏力秋后算账的连环计。秧歌队从今天到初十要活动17天，利用红梅的签到规则，给他们从二十六开始算，先扣他两天工钱，二十九、三十、初一也不让他们来，再扣他们三天工钱，一共应支付他们289元，扣下85元，只支给他们204元，他们要双份赏，先给他，结账时也扣回来，让他们因小失大。


    在路过于会计家时，他支出了300元，攥在手里，以防他们从二上支走，这才出了一口恶气。心想，大队给了我权力，我岂能让你们耀武扬威。


    云鹏和张彪、柳维嘉回到户里时，女生已经扫完了房子，男生也起完了猪圈、马棚、羊舍和厕所，开始站功训练了。


    上午红梅受辱后，回户和大家商量出了三个决定：


    一是发挥本户优势，把秧歌队和文艺队结合起来，扭完秧歌在小队部搞一场演出，用实力封住其他户的嘴；


    二是解决秦玉和高萍踩不了高跷的问题，让她俩和蓝卫国换工，这样不致于再被其他户耻笑，本户有苏日娜上阵，也不失人数；


    三是秧歌队要站四排的话，每排8个人太短，站两排，每排16个人又太长，改成三排，外两排12个人，中间一排加进唐僧师徒四人和四个女生，由云鹏扮唐僧、张彪扮孙悟空、蓝卫国扮猪八戒，栗武扮沙僧，加上栗武那匹马，中间的队列也不短，还有活动空间，管他白马还是红马呢，反正是马。


    云鹏很高兴，因为这样一来，他不但可以不踩高跷了，而且还能骑马了。


    蓝卫国演猪八戒开始是不情愿的，但是碍于是红梅下的令，秦玉和高萍又拜佛似地求他，要是不答应，会得罪三个美女，答应了则会交下三美女，举衡利弊便答应了。


    秦玉释去了重负，便去冯队长家串门了。因为她十分感谢冯队长对她做政治队长的支持，过年了，买点东西去看望一下，对她来说不算个亊，对以后的工作有帮助比啥都强。


    她回来说：“冯队长的儿子回来过年了。”云鹏一听这个消息，立刻找红梅，要和她过去，红梅在练站功，柳维嘉自告奋勇，提出陪他一同去。


    两个人一出门，柳维嘉便又拉他去了供销点，买了两套四合礼，云鹏也觉得快过年了，不能空手去，便要掏钱。柳维嘉说：“你省着点吧！我爸虽然受管制，但是工资没有减，他是教授级，一个月挣108元呢，我最应该感谢冯队长对我的支持，你就别跟我争了！”


    冯贵没在家，云鹏和冯泉生见面便唠了起来，柳维嘉本该和冯贵媳妇唠唠家常，可是在这一点上，她不善长，竟当了云鹏和冯泉生中间的听客。


    冯泉生个子比冯队长高出一头，长得比他爸好看多了。冯队长的媳妇叫于巧珍，长得既苗条又好看，都说姑娘象爹，儿子象妈，在冯泉生身上又一次得到了验证。


    冯泉生有三个姐姐，都出嫁了，他是老儿子，今年20岁，是72届初中毕业生。冯队长的老家在烧锅公社烧锅店大队住，祖上过去也是开烧锅的，他一毕业就被冯贵送到他爷爷奶奶家学手艺了。


    冯泉生介绍说：“烧锅公社辽金时代就是一个重镇，以烧酒闻名，有‘大烧锅36，小烧锅72，大小烧锅100单8个，醉倒天罡地煞星’之称。现在整合成了一个大高粱酒厂，一个苞米香酒厂。我在这两个酒厂都干过，现在在大高粱酒厂当学徒。”


    云鹏问：“这两个酒厂都挣钱吗？能挣多少钱？”


    冯泉生说：“大高粱酒厂每100斤高粱能出5斤原浆，10斤二锅头，15斤高粱烧和60斤酒糟，那酒糟是架子牛快速育肥的饲料，也能卖钱，3分钱一斤。原浆3元钱一斤，卖给小作坊做酒引子，二锅头1元5一斤，高粱烧8毛钱一斤，加一起能卖60元钱，而100斤高粱才8块钱，加上麦壳子、酒曲子才10元钱，有5倍的利润，你说挣不挣钱！”


    云鹏又问：“那下边的小烧锅挣钱吗？”


    冯泉生说：“酒的税很高，达到50%，100斤高粱只能挣20元，一个小烧锅一锅能蒸300斤高粱，出90斤酒，三伏天和三九天不能烧，得发酵15天才能上锅蒸，平均一天能出一锅酒，一年能出3万斤，全按散装高粱烧卖，能卖2万4千元，上税后，再去了人工和柴禾，能挣1万1吧！”


    云鹏说：“县里号召我们集体户搞多种经营，前一段咱这办骡马大集时，我去了一趟科左中旗的白音塔拉，他们那的人非常爱喝咱们的高度高粱烧，我们集体户想建一个烧酒作坊，你能回来帮我吗？”


    冯泉生说：“这烧锅前期投入得一万元，盖7间房子得3000元，因为锅台和地面以及发酵池都得是水泥的；设备是大锅、蒸笼、酒帽子、大缸、仪表，这块也得3000元；还要有化验设备和显微镜啥的，也得2000元，还有收高粱和麦壳子也得2000元钱。”


    柳维嘉说：“化验那套东西我可以提供，显微镜我也能借着。”


    冯泉生眼睛一亮说：“那你能当化验员啦！这可是建烧锅的第一关啊！没有化验室和化验员，上边不给发许可！没有许可证，酒烧出来也不让卖！没想到你们户啥人才都有。”


    他一高兴，拿出了他学徒两年半的笔记本和他设计的图纸说：“这是所有做烧酒作坊的资料，我借给你们，你们要能做出可行方案来，我就留下。”


    云鹏激动地接过了笔记本和图纸说：“我就等你回来呢，这些，我带回去学习研究，年前会给你一个答案！”此时，他一刻也不想停留了，要马上回去，便告辞了冯泉生，也不等冯队长了，和柳维嘉出了冯家。


    路上，柳维嘉说：“你要干这么大的事，也不跟户员们商量商量，有道是人多出韩信……”


    云鹏打断了她的话说：“我对做烧酒一窍不通，咋和大家研究？这回有资料了，我先研究明白了，除夕夜要做为新春献词向大家宣告，所以，你回去先不要宣传，给大家留一个惊喜！”


    “这里困难的事多着呢？那么大一笔钱你从哪出？上县里办许可你有啥把握？”柳维嘉问。


    “这些我都考虑过，唯独没考虑到的是化验室和化验员，有你加入我就更有信心了！等我拿出方案来会找你商量的，你就准备听我胜利的消息吧！”云鹏自信地说。

 第81章 绞尽脑汁做方案

    云鹏吃完晚饭，迫不及待地拿着资料，上了大队图书室，钻心看了起来。


    在这个图书室里，有他从小到大从未间断地购买的《十万个为什么》。那时，《十万个为什么》是按丛书发行的，分为历史、地理、数学、物理、化学、文学、气象、行政、科普等诸多门类，每个门类凑足了200个为什么就会发行一个单行本，1毛2一本。


    他每个礼拜天都逛一次新华书典，见到新发行的便买下来，日积月累已经积攒了50多册。大队建图书室时，他全拿出来了，县里给的图书来了后，他把这50多本小册子都锁进了书柜。


    受积攒《十万个为什么》的影响，云鹏阅读形成了一个习惯，就是带着问号读书，用当时的一句时尚用语就是“急用先学，立竿见影”。他的思唯方式也特别，对专业的东西读过就算了，能记住基本概念就不去深究了，因为他酷守一个原则——专业的事找专人做。


    拿到冯泉生的笔记后，他给自己提出的第一个问号是：酒是咋出来的？


    冯泉生的笔记上，有对酒型的划分，他找到了高粱烧属于清香型就浅尝辄止了；在高粱如何能出酒中，他找到了糖化发酵剂，也就是酒曲子也不作深究了；在制酒过程中，他有了自己的体会，烧酒就是蒸馏水，他父母姐姐都和医务有关，蒸馏水对他一点也不陌生，便也跳了过去。


    他为自已提出的第二个问号是：为什么做酒要化验？因为在他的认知中，化验通常是对细菌而言，酒是杀菌的，为什么要化验才能得到许可证呢？


    在冯泉生的笔记中他没找到直接的答案，但是间接的答案让他茅塞顿开。高粮要在蒸熟后加入酒曲，发酵15天后才上蒸笼去蒸馏，什么饭在15天中都会变霉的，蒸溜的不是纯水，而是发霉物，不化验怎么知道他发霉的程度是否符合酒的标准呢？在这他划了个问号，注明要带柳维嘉去县酒厂的化验室去一探究竟。


    他为自己提出的第三个问号是：许可证是谁发的？


    冯泉生的笔记中仍没说清楚，他开始翻《十万个为什么》了，从行政类中找到了“为什么实行行政审批制度”，答案是“为了规范一些从事社会活动的人和团体依法行事的一种强制措施。”使他对许可证的认识上升到了法律的高度。他划了一个惊叹号，注明此事要去县里咨询，秦书记对秦玉印象很好，应该由她去问。


    他为自己提出的第四个问题是：如何筹措到一万元钱？


    他想到了大队的机耕款，黄祥要返还生产队，如果能借来一用，周转一年，挣上1万1，不会影响小队年终分配。但是，他如果把这个作坊吞为大队所有怎么办？


    他又想到了祝联营的做大车款，那笔款项在开春就得支出，没


    有周转机会。


    他最后想到了包日楞，如果这边还有人来买蒙古马的话，用拖拉机拉来5匹就够了，先欠着他。


    他觉得这条路可行，因为他们那边的马是从散马群中套出来的，没有本钱，只是鞍鞯需要一些支出。如果每一集都有人要他们的马，可以一个月给他结一次。赢利后给他一些利息，不算占他便宜。


    云鹏兴奋了，他断定下一集肯定有人来买蒙古马，因为那20匹活海报肯定会产生效果的。


    他又把冯泉生的图纸展开了，这是一张加文字说明的平面图：


    图中设计了7间房的长度，让云鹏马上想到了户里的柴禾垛，在那再建7间房会和集体户的房子拉齐，后园子有30米，占去6米，再加上柴禾垛后移，仍然有20米的距离，既不影响建大棚，也不影响其他种植，韭菜太多了，削去2\/3都够吃。


    那7间房中间三间设计为烧锅间，东边的两间，一间是化验室，一间是发酵池，西边的两间，一间是粮库，一间是酒库。


    那烧锅间有50多平方米，中间是锅台、蒸笼、酒帽子，两边是上料和出槽台。那锅台是3米见方的，前面还有个3米的空场，标注为烧火作业面，东边的空场标注为晾料场，西边的空场标注为拌料场。烟囱在后面中间贴墙外砌，晾料场房顶上有一个天窗。


    每个屋都标明了设备的件数和存物的数量，酒库有20口大缸，可存4000斤酒，粮库有4个囤子，可存3万斤高粱，1万斤麦壳，发酵池子有15个，每个可容300斤高粱，这样就能保证每天都能有存够15天的高粱上蒸笼出酒。


    云鹏认为这个设计不值3000元，集体户是砖平房，锅台、地面都是水泥的，才花4800元，盖一个干打垒的平房，砖钱就能省下2000元，还有工钱呢，看来不用一万元投资，这作坊当年就能赢利。


    云鹏回顾了一下所思所想，做出了一个日程表：


    第一项是咨询和办理许可证，要在年前完成。既然秦玉不参加秧歌队了，年前又没有扭秧歌任务，明天就派她去县里找秦书记，成与不成都要有个结果出来；


    第二项是和冯队长商量建房事宜，或许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便宜，反正是计划，也不是动工；


    第三项是正月初十秧歌一结束，就带柳维嘉去县酒厂参观；


    第四项是在正月十六大集前带苏日娜回一趟白音嘎查，前题是有人要买马；


    第五项是在正月十六开集后，集中精力办许可证，拿到许可证就等于作坊诞生了。


    他只能想到这了，因为如果第一项失败，后面的就归零了。


    云鹏看了一下表，已经凌晨1点钟了，他回户了，发现女生屋里仍有人在立站功，他敲门一问，是红梅和刘娜。男生屋里，常青和罗响也站立着呢。


    云鹏劝他们都睡觉，说明天还有一天呢，咱们也不杀年猪，可以练一整天昵。


    红梅踩着高跷扶着墙走出来说道：“功夫不负有心人，我觉得脚腕硬实多了，你干啥去了？这么晚才回来！”


    云鹏说：“今天太晚了，明天再告诉你！”


    第二天7点半钟，红梅又起床了，绑上高跷去了屋外，这个时节，7点才亮天。


    云鹏醒了，发现蓝卫国的铺空了，起来到厨房，看见秦玉和高萍在做饭，两个人手忙脚乱，剐胳膊蹭腿的，十分笨拙。


    蓝卫国挑一担水进来了，高萍和秦玉要去接，云鹏把秦玉拽住说：“到院里去，我有件大事跟你说！”


    不知秦玉听后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82章 冯队长说干就干

    云鹏当着红梅的面，跟秦玉说了他昨天想了半宿的建烧酒作坊计划，秦玉听说让她今天就去找秦书记，面带难色地说：“为什么让我去？还今天就去，我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


    云鹏说：“因为你和他是一家子，他对你印象好，现在就你闲着呢，今天都二十五了，我怕县里也会提前休息。”


    红梅说：“云鹏！你这么说话太不顺耳了，什么就她闲着，这么大的事，你应该求人家才对！”


    秦玉说：“我去！为了户里利益，我什么都能豁出去！我想说，咱们是不是准备一个报告，一旦秦书记同意帮咱们，也能在上边签个字呀！再说，我也能说明白啊。能不能明天再去？”


    云鹏一想也对，总不能让县委副书记去具体跑这亊吧！他怪自己考虑不周。至于红梅说的那些话，他干脆就没听，他心话，我和秦玉相处比你早多了，我怎么说话她都能理解。


    红梅没想到秦玉答应了，还提出了合理化建议，从心里感谢这个姐姐。她处于关心的角度说：“云鹏你不是会画吗？把那作坊画出来让人一目了然，别让秦玉一个人去，我派黎想陪她，路上一旦遇到坏人，也能抵挡，黎想扭秧歌不用训练，直接就能上场。”


    红梅这话云鹏听进去了，让红梅把黎想叫起来，他要一边写，一边画，一边给黎想和秦玉讲请楚他的想法。


    黎想出来了，云鹏说：“咱们仨去大队图书室吧！”黎想埋怨道：“好不容易睡个早觉，让你们搅了，说！啥事？”


    云鹏知道黎想的脾气，不说明白啥事，她会给自己难堪，便说：“让你跟秦玉执行一件关于集体户发展的光荣任务，在这说不方便，你快跟我走吧！”


    黎想说：“光荣任务？我俩去？你干什么？你咋不去呢？”


    红梅说：“这事你俩去最合适，是给咱们户挣大钱的事！云鹏要建烧酒作坊，一年能挣上万元呢，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你快跟他走吧！”


    黎想对挣钱最上心，听红梅这么一说，马上说：“那还等啥？麻溜地吧！”


    三个人刚走不大一会儿，冯贵带着儿子来了。问红梅：“云鹏呢？”


    红梅说：“和秦玉、黎想去大队写报告了！”


    冯贵说：“是建烧锅的报告吧！等他批下来，黄瓜菜都凉了。”他又对冯泉生说，“都是你！出去学几天徒就忘了自己姓啥啦！你看看！这不是水泥地面吗？这不是水泥锅台吗？还不够你用的吗？你太爷烧酒那会儿，还没有水泥地面呢？照样出酒冽子！”


    冯泉生说：“我听我爷说了，那时一天才能出十几斤酒，挣不了几个大钱。我画的图纸一年能出3万斤酒，光酒糟就能卖1800元，他那时侯能比得了吗？”


    冯贵说：“出10万斤也得卖出去算，我说你就在这开干，一天烧100斤高粱，出30斤酒，喂上几头牛，两头猪，上什么税？上税！不显山，不露水，走村串户就卖了。一年下来，挣上个三四千的，有钱了再发展。你真本事没学来，忽悠的本事倒学了不少，还投资一万，有一万元就买拖拉机了，不比你烧酒强！”


    冯泉生说：“我设计的那个作坊已经是最小的了！你以为是建一个豆腐坊呢，我想好了，咱们这口井有故事，以后能做大文章。”


    冯贵说：“以后归以后，说！现在你能不能干？能干就开干，蒸高粱，发酵，先蒸出1500斤来，一天100斤，正月十一开酒，一天30斤。什么发酵池，买上20口缸啥都解决了！”


    冯泉生说：“那酒蒸笼和酒帽子呢？”


    冯贵说：“15天后我啥都给你弄齐全了，你们集体户别让他忽悠了，看他15天后能不能烧出酒来，烧出来了，留他在这干！烧不出来让他土豆搬家滚球子！”


    别人都被这一出戏看傻了，唯有柳维嘉听明白了，因为她昨天一直听冯泉生和云鹏的对话了。她十分佩服冯队长这种说干就干的精神，更对他不徇私情的做法而感动。她虽然不懂烧酒，但是她明白不见兔子不撒鹰的道理，这就和她种实验田一样，得先服众，才能一步一步地扩大成果。于是，她最先表态了：“冯队长你说咋干吧！我们都听你的！”


    冯贵说：“套上毛驴车，找杨永保拉高粱，去磨米厂收麦壳子，去供销点买缸，再把生产队的大笼屉刷出来，把乒乓球案子收了，把地面腾出来，吃完饭把锅和锅台都蹭得锃亮，咱们开工！”


    冯泉生说：“我去取酒曲子，所有工艺都听我指挥，15天后要是烧不出酒冽子来，我头朝下出去！不过，我带回来的酒曲子不多，只够对1000斤料的。”


    冯贵说：“那玩艺是用大麦和豌豆做的，你给我5天功夫，我会淘弄来的。”


    冯泉生说：“你能淘弄着大麦和豌豆就行，我会做！”


    冯贵说：“别嘞嘞了，今天让你露露脸，担当总指挥，老子听你的，干起来吧！”


    大家都把目光看向了红梅，红梅说：“听冯队长的，?（cuǎ）空再练高跷。”大家才动了起来。


    云鹏写了报告，让秦玉誊写，自己根据冯泉生的平面图，用白描的手法画了一张立体图。


    黎想此时已经全听明白了，她说：“云鹏，你保证3万斤酒都能卖出去吗？砸手里咋办？”


    云鹏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包日楞那不行，咱们拉回英城卖，城里的白酒是凭票供应的，凡是凭票的东西都好卖！”


    黎想又说：“税钱也太高了，要是秦书记能给咱们减税就好了。减多少，咱们多挣多少。”


    云鹏说：“想的美！能给咱许可就烧高香了。所以，你俩这次去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秦玉说：“我估计这事不是一蹴而就的，秦书记只能帮咱们说说话，咱们得跑具体管事的局。不过，你放心，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俩也不放弃，你得有长期作战的思想准备。”


    云鹏说：“我有思想准备，要么干成他，要么干黄他，咱们不能不干就举手投降，目前最关键的是留住冯泉生，只有他在，酒坊才有希望！”


    这时，去供销社拉缸的柳维嘉来了，把冯队长到户里说的话和做的事学了一遍。


    三个人急忙回户去看，但见乒乓球案子拆叠起来了，男生们都在往两个屋的窗台下搬缸，女生们都在擦缸、擦锅台，干得热火朝天。

 第83章 别人醉时他独醒

    缸都是二大缸，比集体户买的大缸要小上一圈，矮上一截，缸口直径70公分，缸底直径35公分，高80公分，容积0.1立方。


    1立方的高粱约1700斤，0.1立方能装170斤，足够100斤高粱和20斤麦壳发酵后的体积。这个缸虽小，却只比大缸便宜1元钱。


    缸刷完了，是用马莲根刷子刷完后，再用水冲，然后用毛巾揩干净的。冯泉生开始在男生屋里拌料了，100斤高粱先放入一口缸中浸泡，漂去杂物，等高粱粒都泡张嘴了再捞出来，那麦壳也同样处理，然后每5锹高粱，对一锹麦壳，反复倒堆，把其搅办均匀。


    下一个流程是撒酒曲子，那酒曲子是粉沫状，在拌料堆上撒上一层，然后又是反复倒堆，把曲子粉和拌料再拌均匀。


    冯队长在冯泉生拌料时，带栗武把生产队蒸荞麦卷子的三层蒸屉拉来了，又让女生们清洗，刷到物见本色，再刷锅台和大锅，用碱水把大锅的油渍都刷净


    集体户的两口大锅都是12仞的，两口小锅都是6仞的。那仞是指锅的周长，一仞是一尺，12仞就12尺，合396公分，半径63公分，锅深约36公分。社员家的锅一般都是8仞的，生产队煮饸饹的大锅则是16仞的，那蒸屉恰好是12仞的。


    冯泉生开始蒸料了，120斤料分三层装入了蒸屉中，那蒸屉都是和锅配套的，能严丝合缝地卡在锅沿上，每层屉高30公分，三层是90公分，比缸高，又比缸粗，每层装40斤伴料富富有余。


    冯泉生亲自烧火，那大锅能装一挑子水，约60斤，留有余地，一般装40斤。他把这些水烧开后，待高粱壳蒸到都裂开了，才停了火。


    等蒸气都散尽后，他叫人帮他挪开屉盖，晾到不熏手了，才一层层地抬下来。与此同时，女生已经把水泥地面用水冲刷后，用毛巾揩干，他才用簸箕把热料撒到水泥地上晾凉。


    集体户密封得好，平时室内温度都在16度左右，待蒸好的料凉到和室内温度一样了，冯泉生开始装缸了。装缸时，他用擀面杖一层一层地杵实后用塑料布扎住缸口。


    冯泉生这一套流程下来，用了一上午时间。这一上午，他只是干活，一言末发。


    云鹏这一上午既没说话，也没伸手。他一直在思考：这是冯泉生要的作坊吗？这和他笔记上和图纸上的完全不一样，能做出酒来吗？他为什么闷头干活一言不发呢？


    云鹏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感到冯泉生在和他父亲堵气。这样下去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酿制成功了，证明他会酿酒，一种是酿制不成功，证明他父亲在胡来。无论酿制成功与否，他都会走，因为他不可能在这样一个低级的生产工艺下干下去，人一旦有了志向，是不会久居人下的。


    他继而想到，冯泉生一走，开酒作坊的计划就会搁浅，到那时自己将骑虎难下，而要留下他，就必须让他看到希望，他的希望就是他的设计图，而要完成这一设计，必须先办许可。


    他又在考问自己，即使冯泉生成功了，也留下了，集体户处于这么一种环境下，这是大家想要的吗？接下来会长期生活在酒气中，100斤高粱出30斤酒，60斤酒糟，不过25.8元，去掉10元成本和12.5元税收，一天才挣3.3元，值吗？


    他对冯队长这种做法也不可思议，别人都望子成龙，他却逼子屈从，有悖常理，往好处想是保护集体户不背上沉重的债务，往坏处想是要把集体户变成他儿子的实验场。他越想越觉得有一种不祥之兆，便先找到柳维嘉，问她的想法，因为她最习惯说实话。


    柳维嘉这一次却站在了冯队长一边，大夸特夸冯队长，不再说让他和户员们商量的话了，反而劝他不要轻信冯泉生的话去冒险。


    云鹏又找到了红梅，红梅也认为冯队长的做法务实，劝他步子不能迈得太大，要考虑到风险。


    他又问了秦玉，秦玉说：“我认为咱们至少要搞明白那许可是咋回亊，税怎么交，不交税迟早是病，那拌料发酵得15天时间，还是去一趟县里问问好，我有思想准备了，明天就和黎想去。”


    云鹏感到还是秦玉懂自己。他让秦玉和黎想回大队图书室等他，又去了冯队长家里，找出冯泉生，把自己的计划和想法都告诉了他。


    冯泉生跟他说了实话：“我爸的脾气就是数犟驴的，他不知道现在的酿酒工艺，还用我太爷那时的老办法呢。用缸发酵不是不行，但是无法调温，发酵池是通锅炉管道的，我之所以做了一万元的投资计划，就是因为想用火炕、火墙去控制温度，咱们上不起锅炉，即使上起了也没有煤。当我发现你们户的温度保持得挺好时，便同意了他的做法，想酿出酒来向他证明我的实力，他是个只能用事实才能说服的人。”


    云鹏又问：“你酿出酒来后准备就这样干下去吗？”


    冯泉生说：“我心里很矛盾，就这么干下去肯定不是我的理想，但是，咱们这口井我却恋恋不舍，我总觉得它和我有缘份，泉生这个名字就是由这口井得来的。酒好不好喝，和水有着重要的关系，古井贡就是因为井水出名的。我想试一试，要是酒出来了好喝我就不走，要是不好喝我就不留恋这里了。”


    “要是好喝，你就甘心在集体户围着锅台转吗？”云鹏问。


    “当然不甘心了，到那时我爸就会支持我大干了，你也会投资了不是吗？其实我不懂土木工程，那个建房计划可能有点虚数，设备嘛也可以减下来，因为化验这一块有小柳，她的那些化学东西我不懂，心里一直认为会很贵，因为我们厂化验室的人都很牛。”冯泉生说。


    云鹏了解了冯泉生的内心世界，心境豁然开朗了，他找秦玉、黎想接着去研究了。


    秦玉提出：“快过年了，就这么空手去找秦书记不好看吧，但我又不知道带什么好。”


    黎想说：“就带土特产，一鞭大蒜、一串红辣椒、一个大窝瓜、一袋瓜籽、一袋地瓜、再加两只红毛大公鸡！这都是咱们户的特产，就等于向他汇报咱们的成果了。”


    云鹏说：“这个想法好，他是主管咱们知青工作的书记，咱们带这些东西不为过，也不怕别人看见。”


    黎想说：“那还等啥呢？赶紧回户去准备呀，在这研究出花来也是纸上谈兵！”

 第84章 喇叭匠?鼻登脸

    腊月二十六早晨，云鹏吃完早饭就送秦玉和黎想去公社了。三个人都穿着仿军用的棉大衣，戴着狗皮帽子，穿着大头鞋，不说话，分不出男女来。


    黎想大衣里真的挎了一鞭蒜，和一挂红辣椒，和她的绿挎包交叉挎着，两只红公鸡被倒绑了双腿，中间用了长绳，能搭在肩上。秦玉有两个面袋子，一个装着瓜籽，一个装着地瓜，手里拎着她那个黑手提包。为了让地瓜袋和瓜籽袋配重，那个大窝瓜放到了瓜籽袋里。


    小辽河冻了，小骒驴死活不肯上冰，黎想扛起了地瓜袋子，让秦玉扛瓜籽袋，拎公鸡，两人过了河，头也没回地走了。


    云鹏回户送了车，便跳墙进了小学操场。老喇叭匠子在张罗着：“都别在台边靠着了，随着鼓点和喇叭曲子扭起来，一扭就稳当了。踩高跷就得扭，晃着胳膊扭着屁股就找到平衡了。”


    鼓乐队的五个人都穿一样的衣服，是一身黄绸子的对襟外套，蒜麻疙瘩扣，头上戴着喇嘛帽，耳朵上套着带毛的耳包子，脚上穿着掐褶的靰拉鞋，喇叭杆上套着棉手套子，打鼓的、敲锣的、镲镲的都带着两个手指的手闷子。


    老喇叭匠子用喇叭叫子吹了几句二人转曲牌《秧歌柳子》，打鼓的便敲了起来。那鼓点对人的震悍力最大，所有人都站了起来，随着鼓点动了起来。这时喇叭一响，尤如点化成神一般，让你不由自主地伸出胳膊摆动起来。


    先是没有阵式的个人扭动，进而是两个人的对面扭动，说起来也怪，只一个上午，所有人都能踩着高跷扭动了。


    黎想走了，云鹏替她签到，喇叭匠子说什么也不签，还硬气地说：“我的喇叭一响，就是召集你们过来，我签什么到，我不愿管事，愿管事得给你们签到。你不管饭，我们吹到过晌就家走，你们练去吧！”


    云鹏不敢跟他动硬的，怕耽误事，便说：“我不懂，全仰仗你了，我都听你的！”


    “听我的就准备点饭，我给你多卖点力气，也不用花多少钱，我们吃派饭就行，一天才一顿，一人两毛钱，大队派你当鼓乐队队长，你有这个权力，用广播一通知，四个小队一轮就完了。”老喇叭匠子出道道说。


    云鹏气得心里骂道：吃派饭是干部的待遇，你配吗？但一想，如果他们吹上两个多小时撤了，影响排练，先让他猖狂一阵子，等着完事了再收拾你。于是说：“今天就在我们户吃吧！”


    二十六生产队杀了8条羊、一头牛。那一只公羊，带着骨头也就能杀出40斤肉，羊下水倒有20斤，社员一家分了10斤，按平均数能分10.6斤，集体户分到了零头18斤，一个羊脖子、一扇肋巴扇、一条羊腿，外加一副下水。那羊头和羊脚都给了屠户，羊皮小队收了。那一头牤牛剔骨后，杀出了320斤肉，也是给了集体户零头，20斤，外带一叶牛肝。


    这是免费的，因为那些牛羊原来都是社员家的，割尾巴时归了集体，一年分上三次肉，是对社员的回报。能给集体户分就属于关怀和照顾了，想分到社员的三倍是说不出的，那副牛下水有60斤沉，一叶牛肝也有5斤。


    蓝卫国扮猪八戒也不用踩高跷，秦玉走了，高萍自己更承担不起做饭的任务了，为此，他没上操场，领回牛羊肉，便连同羊下水烀了起来。晌午做了个羊杂汤，一个切牛肝、羊肝、羊心大拼盘，照样上四个小咸菜，主食是大饼子。


    喇叭匠子见有了荤菜，又提出想喝酒，云鹏答应他了，自己掏钱买了一瓶白酒，告诉户员，下午踩高跷，谁也不准喝。


    五个鼓乐队的上桌就抢着牛肝、羊肝、羊心夹，女生们都用眼睛剜他们，他们也不觉景。蓝卫国见五个人吃了一半拼盘，觉得他们吃的差不多了，又切了二斤牛肉、扒了二斤羊脖子肉上来了。谁知他们还能吃，大饼子却一动不动。吃完了便上厕所排号去了，有的来不及了，还去了女厕所，真是庄稼人不才，吃完饭屎就来。


    趁他们上厕所，云鹏嘱咐大家忍着，从支持他和红梅工作的角度，千万别和他们闹别扭，说明天让他们去三队户吃，后天去二队户吃，二十九、三十、初一都不让他们来了，就这三天，不让他们早走，你们认真体会鼓点和乐曲。


    大家出于对云鹏的信任，都把气咽了下去。红梅提出，咱们不能全按他们的曲子扭，也要加进一些新曲子。


    云鹏说：“这个主意好！但是先挺两天，在二十八下午再说，让他们知难而退，二十九自己说不来了才好呢。三十是过年，他们不可能来，他们就是来了，咱们也不练！初一都守夜，早晨起不来，自然也不能练，咱们用这三天练新曲子，咱们挣钱，我扣他们的钱。”


    大家终于明白云鹏的意思了，都说：“对！别看他们今天闹得欢，最后和他拉清单！”


    冯泉生上午早早就来了，一个人在男生屋里拌的料，吃早饭时便走了，吃完早饭就来蒸料，蒸料时只让蓝卫国帮他抬了蒸屉。那口锅成了他的专用锅，蓝卫国连和那口锅连着的小锅也不用了，插猪食改为只用那口小锅烧清水，在猪食桶里拌。东屋灶台上的两口锅也够用了，他尽量安排主食和菜一锅出。他让高萍只干一件事，就是擦，保证两个锅台都干净。


    冯泉生来了就挑水，走时又挑水，保证了水缸的水总满着，晾料时，他尽量不打搅蓝卫国，也是只让他帮着抬一下屉。他做了一个拖把，拖完女寝的地就把门封上，让水泥地面自己阴干。他是放下扒子就扫帚，一刻不停地闷头干，把流程安排得非常巧妙，让蓝卫国和高萍十分赞叹。


    他从早晨5点半起来，干到中午10点半，第二缸拌料便入缸发酵了没等开饭便走了，下午又要来刷笼屉和锅，为第三缸的拌料做准备。一切都井井有条，一丝不苟。和那五个没身称的鼓乐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冯贵分完肉就去信州城了，是一个人赶着毛驴车去的，他更是个雷厉风行的汉子，干什么事都不拖，能提前一天干完的活，绝不拖到第二天。他9点出发，估计到信州城也得天黑，那可是60里地的距离呀！毛驴车一个小时能走10里地，中间得喂驴，这个季节，4点钟就黑天了。

 第85章 支持三队户杀猪

    下午，喇叭匠子很卖力气，又亮了三支曲牌，分别是《胡胡腔》、《文嗨嗨》、《锔缸调》。


    《胡胡腔》吹的是《大西厢》的开篇曲，曲子舒缓，调腔婉转。如果说上午吹的《秧歌柳子》是让人动起来的话，那么这段《胡胡腔》则是让人扭起来。知青们从两人互动，不约而同地围成了一个个圈圈，变成了多人互动。


    《文嗨嗨》吹的是《杨八姐游春》的开篇曲，旋律性强，落调固定。让大家都朝着喇叭匠子的方向形成了队列，随着落调知道了进退，那高跷也踏到了走十字的四个点上，稳定多了，动作也放开了。


    《锯缸调》吹的是《锯大缸》的开篇曲，灰谐欢快，每句都有同一个过门，节奏也加快了许多。如果说前两个曲牌是让人扭起来的话，那么这个曲牌则能让人走起来，不限于在原地走十字了。


    三个曲子，每个一吹就是一个点，吹的喇叭匠子腮帮子鼓得都变了形，打鼓的人胳膊都抬不起来了，扭的人更是满头是汗，只有打锣的和镲镲的缩着脖子，这是他们出力不多被冻的。为此，曲子和曲子中间都要歇上半个点。


    隆冬季节，如果不扭秧歌，让人在户外呆上四个小时，不烤火，几乎是不可能的，秧歌就具有这个魅力，靠运动产生热量，当身体凉下来时，就得动起来。


    休息的时侯，云鹏通知三队户的金波给鼓乐队准备明天的午饭，金波还没被任命为户长，婉言拒绝了，云鹏怕只好让红梅用广播通知了三队户。喇叭匠子听到广播很高兴，他们不知道集体户和集体户是不一样的。


    三队户此时是群龙无首，炊事员纪元成了临时当家的，他听到广播后来找红梅了。


    他是个结巴，跟红梅理论道：“扭……阿就秧歌是大……阿就大队的事，凭……凭什么让……阿就让我们供……就供饭！”


    红梅说：“大队有权安全派饭，今天晌午是我们户安排的，后天由二队户安排，他们不挑食，有口热的吃饱就行。大队给他们交伙食费，每人两毛钱。”


    纪元说：“阿就给钱还行，不瞒你说，我们买……就买盐的钱……阿就都没了。”


    云鹏过去付了一元钱说：“老兄开玩笑呢，能穷到这个样子？”


    纪元说：“没人主事啊！阿就昨天就……就该杀……阿就杀猪，他们让……阿就我杀，说我是……是干这玩艺的，我杀个鸡……阿就还行，没……没……阿就没杀……就杀过猪。我找……就找马书记去了，他……他不在，可……可能回……就回家杀……杀……杀猪去了吧！”


    云鹏问：“你们往年杀猪是咋办的？”


    纪元说：“往年杀……杀……完猪就……阿就分肉回家，今年不……就不让回家了吗，大家把火……火……阿就火都冲……阿就我撒了。好像是我不让……阿就不让他们回家的！”


    云鹏感到这事得管，因为马春昌跟自己交待过，帮他照看着点。他眉头一皱，计上心头，正好户里没杀年猪，不如出钱雇人把他们的猪杀了，从他们手里买上一脚子肉，羊毛出在羊身上，算账时从买肉钱里算回来就完了。于是，他把想法跟纪元说了。


    纪元嘴瘸，脑袋不瘸，他不是没想过卖肉，一是家家都杀年猪，肉卖不出去；二是杀猪是要交掉头税的，由屠户代收，那杀猪的钱可以用肉顶，交税的钱必须是现钱；三是那税钱虽然只有5元钱，但是从大家的态度看，这5元钱应该他掏，他一天比别人多挣一分，有人不服啊；这事就这样摽到这了。听云鹏要买肉，这个摽儿便打开了。


    云鹏从这件事中发现了两个问题：一是这个户人心散了，都是大队卖牛肉的事人为造成的；二是金波无心，也没能力当这个户长。他继而又想到了黎想，如果金波和任民都不想当户长，黎想也可以不当，法不责众，黄祥也不能把她咋样，自己的错误便能弥补了。即使黄祥坚持让黎想当户长，黎想也可以提出一些条件。


    秦玉不在家，自己的钱又在黎想手里，买肉的钱从哪出呢？靠蓝卫国那点生活费买不了一脚子肉，200多斤的猪，一脚子得50斤，杀出好膘来就得一元一斤，减去5元税钱，也得40多元。柳维嘉花了那么多钱还能有钱了吗？他去找罗响了，因为罗响家是梨园世家，高萍家是开乐器行的，工人家庭的子女都不会有太多的钱。


    云鹏找到了罗响，罗响说他的钱都在高萍那放着呢，俩人找到了高萍，高萍如果不当几天这个炊事员，恐怕不会借这个钱，这两天她看出来了，户里的猪肉不多了，很爽快地拿出了50元钱。


    办事就是这样，一些本不相干的事联到一起，或者成就一个事，或者败坏一个事，成就事的叫运气，败坏事的叫倒霉。


    腊月二十七，三队户杀猪了，又杀出了一个三指膘。这不偶然，人多猪都肥，因为剩菜剩饭多。


    蓝卫国拉回一脚子猪肉说：“有了这一脚子肉，这个年我心里就有底了！”


    三队户有了40多元钱，又?了60多斤荤油，户员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有件事让云鹏解恨，那猪是九点才动刀杀的，中午还没收拾完，鼓乐班眼看着肥猪肉，却没吃到嘴，中午户里只吃了大饼子和萝卜条子汤。这天下午，他们只吹了两个曲子便回家了。


    两个新曲子一个是《四平调》，一个是《靠山调》，都挺平缓的，没有动人心弦的感觉。不过，有了这六个曲子，所有人都踩稳了高跷。


    队型也确定了：全队31人，14个女生，17个男生，二赖子扮了丑角老擓，叼了烟袋，在中间随意串动；右排由朴英素打头，5女6男；左排由于波打头，也是5女6男；中排打头的位置是红梅，二赖子在她后面，中间是唐僧师徒四人，云鹏在前，骑的是小赤兔，因为那种马他驾驭不了，后面由柳维嘉和刘娜封底；领队位置留给了黎想，苏日娜在左排第三的位置，和小赤兔并排，为云鹏保驾。


    先前都没穿秧歌服，只扎了绸带，这天下午，穿上秧歌服发现，那裤子双肥又长，可以把脚挡上，一眼看去，所有人的个头都一边齐，令人感到神秘。云鹏骑马，张彪踩高跷，蓝卫国和栗武被埋没了，两个人也被迫练高跷了。

 第86章 喇叭匠连连受辱

    腊月二十八，鼓乐队迟迟未来，红梅很是着急。二赖子挺身而出，擂起鼓来，云鹏过去打起锣来，大家在鼓点中扭了起来。


    季秋实回户拿来了板胡，拉起喇叭匠子吹过的《胡胡腔》、《文嗨嗨》、《锯缸调》。那板胡叫大弦，声音清脆响亮，虽然比不上喇叭，也能使人听见。为了有更大声响，红梅打开了广播室，让他进去对着麦克拉。


    大家练了一个点，鼓乐队才到。原来，白家窝堡有老人走了，他们昨晚在那吹了大半宿，起早又送的葬，来时一个个耷拉着脑袋。


    老喇叭匠子知道来晚了，来了就又亮了一曲《九反朝阳》，这是一个二人转小帽，着名的唱本是《对花》，两个喇叭，一个吹高音女腔，一个吹低音男腔，高低起伏，节奏欢快，循环往复，能让两边的队伍编花行进，中间的队伍也会被隔开，有了阵式变化。


    这是秧歌队打场时的一种方式。所谓打场是对行进而言的，行进也叫叫街，每进一个村屯，从东到西扭上一个来回，吸引人来随行，这时的队伍是进三退二，纵向前行，为了快一点行进，也会进二退一；打场则是在一个宽敞处横向移动，扩大宽度，这就需要通过编花去走圈。


    鼓乐队的乐曲如同教程，是循序渐进的，人们称之为秧歌队的魂，不是没有道理的。不过，二赖子的鼓点和广播里的板胡着实震了老喇叭匠子一下，这表明没有他们，秧歌队也能演练。


    上午只练了一个点，便该吃午饭了，轮到了二队户。今天是二十八，把面发，二队户的炊事员是个女生，叫谢秀丽，她听说鼓乐队要来，早早就蒸完馒头、豆沙包和花卷，下缸冻了起来。鼓乐队到了，她开始蒸豆包了。


    二队户也没了户长，大家都听季秋实的，因为他挣工资，户里短啥少啥了，炊事员都找他借。他们也是年年冬天都回家过年，肖淑珍临走时把猪杀了，卖了一半，带走了她的一份肉。她走了，就剩8个人了，吃不了一头猪，她这么做能给户里留下笔钱，自己也不吃亏。


    给谢秀丽出主意的是二赖子，他恨老喇叭匠子，不仅是因为他多得赏品，而且是因为喇叭匠子不让他打鼓，眼瞅着一年能挣50元钱的便宜被人抢走了，坐下仇了。


    二赖子人并不懒，也不赖，是因为他脑袋上有一块记，不长头发，他在家行二，父母便叫他二赖子，外号就留下了。


    要说父母别给孩子起外号，要起也起个好听的，这外号往往会让孩子抬不起头来。


    二赖子父亲是六五二厂的翻砂车间工人，喜欢打鼓，六七十年代打鼓是经常的事，工厂、农村、街道，机关、部队、学校都有鼓。二赖子家哥4个还有姐姐和妹妹，8口人就父亲一个人上班，别说买玩具了，能吃饱就是最大的满足了，鼓就成了他的大玩具。


    他父亲是西北汉子，支援一汽建设来的东北，打过威风锣鼓，会打很多样鼓点，还会耍鼓槌，这些都传承给了他。会打鼓的人都心胸坦荡，眼中不揉沙子，为此，他对老喇叭匠子耍奸取懒，唯利是图的行为是半个眼珠都看不上。


    农村有句话叫做别拿豆包不当干粮，换句话就是豆包只是干粮，不算正餐。二赖子就想给鼓乐队吃豆包，那豆包除了蘸糖吃，配不了什么菜。二赖子又把糖包上了包，分到了户员手里，各自往自己碗里撒，撤完就揣起来，以此来羞辱喇叭匠子。


    下午，喇叭匠子又出了一首新曲子，也是小帽，叫做《小拜年》，这是给各小队有头有脸的干部们拜年时用的。拜年时，秧歌闹子是要表演绝活的。二赖子扮的老擓、云鹏他们扮的唐僧师徒四人都属于秧歌闹子，是要表演的。表演可以是武活，也可以是文活，抑或文武都有。


    喇叭匠子开始对云鹏他们四个人冷嘲热讽起来，他知道二赖子有功夫，没招惹他。


    他见张彪扮孙悟空，飒刺道：“孙悟空会筋斤云，你行吗？”


    张彪一抱拳，随后快冲两步，一个空翻落在他眼前说：“这个行吗？”给他惊出了一身冷汗。


    云鹏说：“我们回去编三句半，让韩春生给我们打鼓，行吗？”


    喇叭匠子说：“我听过数来宝、莲花落，这三句半是啥玩艺？”


    云鹏把五个人叫到一边，蛐咕了一会，给他表演了一节：


    二赖子和栗武抢下鼓槌和镲，打了一个“齐巴隆冬呛”；


    云鹏：“师徒四人走向前。”


    张彪：“合说一段三句半。”


    栗武：“喇叭匠子要考咱。”


    蓝卫国一敲锣说：“装蒜！”


    大家哈哈大笑起来，喇叭匠子鼻子都气歪了。云鹏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前三个人各说一句，是叙事，最后一个人说半句，做出让人意外的总结，起到引人发笑的效果，这就是三句半。”


    大家都说精彩，再来一段，喇叭匠子怕再捉弄他说：“明白了，明白了，咱们继续练！”


    季秋实说：“你的一套都表演完了，往年打场后就没节目了，社员们都不尽兴，今年能不能加两首新曲子，我拉给你听听！”


    季秋实拉了一个当时很流行的板胡曲《公社春来早》，这首曲子他和金哲浩合练过，准备在公社汇演时演奏，因为演出时限关系，放弃了。


    喇叭匠子说：“这个曲子我没吹过。”


    季秋实说：“我这有谱子，你照谱吹。”


    喇叭匠子哪会识谱呀！马上说：“我们学的都是啷当韵，从不用谱子！你再拉两遍，我试试能啷当上不！”


    农村艺人一般都是跟师学艺，不识谱，他们说的啷当韵是凭耳朵听，凭手法去试音。


    季秋实又拉了两遍，朴英素和于波不由自主地做起动作来，不约而同地使用舞蹈动作，一高一低地玩起了扇浪。


    喇叭匠子记住了曲子的旋律，试着吹了一阵，啷当的不顺溜，遭到了大家的嘈笑便不敢吹了。


    季秋实又拉了一曲“小小竹排江上游”，喇叭匠子这回啷当上了，朴英素和于波又创作了合上扇子划船的动作，大家都说好看。


    喇叭匠子说：“你们明天就练三句半和这两个曲子吧！前边的曲子你们也会拉，我们就不来了，初二咱们合一次，初三就下小队去拜年啦！8场呢，咱们边演边练吧！”


    云鹏巴不得他们走呢，为日后算账时留下理由。

 第87章 冯贵拉回酒蒸笼

    腊月二十九，知青们用板胡代替喇叭，练了一遍喇叭匠子的六首曲子，然后由朴英素和于波边编边教边练《公社春来早》和《前赴后继跟党走》两首曲子。


    红梅把秧歌队的表演分成了走场、拜年、打场、演出四个步骤：


    走场交给了韩春生负责，因为他的鼓点更震悍心弦，而季秋实只能在播音室拉板胡，不在现场；


    拜年交给了云鹏，让他编写和排练三句半；


    打场交给了朴英素和于波，由她俩领队编花和做集体联合动作；


    红梅自己负责节目，因为知青总数是35人，她想把白光道、于丽娟和邓学成加进来，高萍也得随队演出，等秦玉回来替换她，这样，节目就能演上一个小时；


    这样一分工，效率提高了，一天便练出了眉目，三十再练一上午，初一再练一下午，初二便能总彩排了。


    红梅在这方面的构想和能力不亚于云鹏，两个人合户时各自的初衷都在体现着，好就好在两个人能互补，成了一对珠联璧合的搭档。


    于巧珍来帮高萍蒸豆包了，她更想看看儿子干的怎么样，累不累，她能不能帮上手。冯泉生不用她，只是在抬蒸屉时隔墙喊回蓝卫国就行了。


    高萍这几天进步很大，能干的活越来越多了，还学会了搅猪食喂猪，招鸡鸭鹅喂食。那羊和鹅没了青草，天天得喂菜帮子，她才知道户里的菜越来越少了。


    太阳落山时，冯贵赶着毛驴车回来了，狗皮帽子和羊皮祆以及眼眉、眼毛、胡渣子上挂满了霜。他拉回了一个酒蒸笼和大麦、豌豆及一袋子酒曲子。


    那酒蒸笼是桶状的，分桶体、桶盖两部分，还有压力表和阀门。


    桶体外面是厚铁，里面是白铁的，中间带夹层，杂层有一寸的缝隙，既可以防止热传递，又在下边有一个注水孔，可以用漏斗往锅内注水；高有一米，里边也分三层，每一层30多公分，下边是蒸孔，可以用铁抓手分层拎出。


    那个桶盖，也就是冯泉生说的酒帽子，外形是一个圆锥体，高30公分，外边是铸铁的，很沉，边檐有卡槽，得拧动后才能拿下来。里面是用不锈钢打造的，呈穹形。那个穹形下边有一个一寸宽的凹槽，乍一看是平的，仔细看是倾斜的螺旋形，高低落差只有一寸。就是这一寸，就能让凝聚在穹顶的蒸馏水淌到出口；出口用了一个铜阀门，可以接软管；另一侧有了一个铜管，管丝上拧了一个压力表。


    这个酒蒸笼的半径大于12仞铁锅，底部高于外桶壁1寸处是内壁带孔的蒸屉，外壁可以扣住铁锅外沿，稳稳地立在锅台上。


    冯泉生眼睛放光了，激动地问父亲：“你是从哪淘弄来的，花了多少钱？”


    冯贵说：“先说是不是你要的设备吧？”


    冯泉生说：“是！这就是酒蒸笼，学名蒸馏桶，就是小了点。”


    冯贵说：“废话！不小人家也不能能给你呀！看！酒曲子和大麦、豌豆都给你弄来了。”


    “你去我老姑家啦？”冯泉生说，“她家不干啦？”


    “你老姑夫干大了，进公社酒厂当技术员啦。这是他家原来那个小作坊的设备，都闲置四年了，是我和你老姑用了一天一宿，换班擦磳出来的。”冯贵说。


    “那算你多少钱啊？”冯泉生急切地问。


    “没要钱！你老姑说了，你爷说，我们哥三个没有一个学烧酒的，你爷爷才把她嫁给了一个开酒作坊的，是为了继承你太爷的手艺，现在他重孙子学烧酒了，冯家有了名副其实的继承人，就把这套设备送给你了！”


    云鹏一听，心里暗生惭愧，后悔自己不应对冯队长产生怀疑，看来他早就打下了帮集体户开酒作坊的主意，也知道他妹妹家作坊的规模，不是盲目地干，而是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对摊上了这样的生产队长而感到庆幸。


    “爹！你咋不早说呢？你放心吧！有了这套设备，我肯定能烧出好酒来！你走这四天，我做到了五缸料，这屋的温度，肯定能发酵的，有了酒曲子和做酒曲子的原料，咱们想做多少拌料就做多少。”冯泉生激动地说。


    冯队长说：“早说你还能这么听话吗？早说你该说我小打小闹了，只有把你逼上梁山，你才会收心！只要你能烧出好酒来，还有更大的惊喜等着你呢。”


    于巧珍说：“你这个毛驴子，跟亲儿子还留一手，他可是你的独苗啊！快走，回家吃饭去！”


    云鹏和户员们极力挽留，才把冯贵一家人留下吃饭。


    饭前，冯泉生爱不释手地摸着那个酒蒸笼，柳维嘉凑过去问：“那个注水孔是干啥的？”


    冯泉生说：“这发酵的酒料子要烧3次，第一次高粱的淀粉浓度最高，能烧出高度酒来，这时锅里的水会损失一部分，加凉水能让温度降下来，锅里温度一降，那蒸馏水才会流出来，也就是出酒了。第二次蒸时不用掫盖子，看压力表就行了，一加凉水，那压力表就下行，加到零时，再烧火。”


    柳维嘉说：“那个压力表不仅是测压力的，关键时刻它会先爆破，起到泄压的效果，为此，也叫安全阀！”


    “这个你都明白？”冯泉生惊奇地说。


    “化学和物理是相通的，搞化学实验中就会安装许多压力表，这是常识。”柳维嘉说。


    “你够大学生的水平了！”冯泉生夸道。


    “你太抬举我了，我的化学够高中水平，物理只够高一水平。”柳维嘉说。


    于巧珍问冯贵：“你拉走人家这么大一个东西，他老姑夫没说啥吗？”


    冯贵说：“老娘们家家的，别乱打听，这是老冯家的事，和你们老于家无关！”


    于巧珍说：“这个毛驴子，跟你过这么多年了，还把我当外姓人，行了！不问你家那破事了。”


    冯泉生敏感地发现，这设备不可能是白来的，在他心中，这设备至少值500元，他记在了心里，发誓等挣钱了，一定加倍奉还。


    晚饭是牛肉炖萝卜，上边馏了馒头、花卷和包子，小锅里炸了带鱼、虾片、花生米，加上辣白菜、芥菜丝、萝卜英子、香瓜瓢子四个咸菜。云鹏还有几块钱，给冯队长买了一瓶白酒，因为供销社的散装白酒又脱销了。云鹏认为这是好事，他要是总脱销，户里的酒就有销路了。


    此时，他盼望着黎想和秦玉快回来，带来更好的消息。

 第88章 黎想秦玉凯旋归

    大年三十早晨一起来，于波就给苏日娜换上了新衣服，苏日娜一照镜子，美得在两个屋展示了一圈后，牵出马，奔葫芦谷狂奔而去。


    因为过了年，苏日娜就13岁了，是本命年，于波给她做了一件红色卡其布的棉猴，帽子边、前大襟和袖子口都镶了羊皮，白羊毛翻卷着格外耀眼，中间钉的是暗扣，腰部掐了褶，钉了鼻，配了一条黑色人造革的皮带，卡子是镀镍的，金光闪闪。


    棉裤用的是工作服的浅蓝色小帆布，釆用了工作服的胸兜式吊带，胸兜和背带用钮扣连结，腰的后面用了板带式松紧带，两条腿的上半截是肥裆，下半截是贴身形，釆用的是马裤设计，脚踝以下用了拉锁。


    脚上配上她黄色的蒙古靴，无论是色彩搭配，还是样式，乃至舒适度都堪称完美。这是于波花了七个晚上做出来的，棉花用两层衬里子轧到了一起，又轧到了面子上，


    做工十分细致。


    苏日娜到了姑姑家，惹出了全屯的人来看，这下于波真出名了，她做的运动服虽好，但不是日常装，这个日常冬装更让社员们青睐，尤其是有垂髫女孩的妇女真的垂涎三尺。


    苏日娜取回了牛奶，早饭后要排练，她拒绝穿秧歌服了，就穿这身衣服，绑上了高跷，成了一个人人夸赞的小模特。


    因为灶台的原因，昨天晚上蓝卫国和柳维嘉、高萍商量了除夕饭菜的做法，决定慢鸟先飞，早晨便用小锅把地瓜、虾片、窝瓜条、花生米、肉芊子、带鱼、鲤鱼炸出来。于波和高萍抻着褥单挡油锅，把冯泉生感激得不知说什么好。


    她们决定做16个菜，一个汤，每人一个菜，余下的菜和汤是：蒸肘花、蒸鸡蛋糕、凉切牛肉、皮冻、干豆腐丝拌白菜丝大葱丝、锛大萝卜皮和煮萝卜片蘸鸡蛋酱、切海带丝、野鸡家鸡炖蘑菇、烤羊腿、海兔酸菜粉丝汤加海米，主食焖大米饭。没办法，这个季节买不到青菜，所以没炒菜。


    红梅在广播室陪季秋实拉板胡，因为她不能让广播室离开她的视野。9点半钟，更夫那屋的电话响了，是黎想从公社打来的。她马上用广播喊云鹏：“云鹏！黎想和秦玉回来了，你快去公社接她俩！”


    云鹏马上到大队，赶上了文艺队的毛驴车，向公社奔去。到了高丽屯便迎到了她们两个，原来黎想怕毛驴不上冰，放下电话就和秦玉往家走了。


    云鹏第一句话是：“我以为你俩回英城了呢。”


    “你也太低估我俩的觉悟啦！我俩肩负着这么大的使命，哪敢回家啊？不会说话！”黎想挑理说。


    “这次黎想可立大功了！”秦玉说，“我们进了县城就打听县委在哪？还真不远，从客运站向南穿过铁路道口，往西一拐，再向南拐就到了。可是门卫不让进大门，黎想真横，脱了大衣，把公鸡、地瓜袋子和瓜籽袋子往大门中间一堆说，我们是秦书记的亲戚，你不让进，我就挡住大门，不让里边的车出来！”


    云鹏说：“这事她干得出来！然后呢？”


    秦玉说：“不仅里边的车出不来，外边的车也进不去，大家都看着她斜挎着白大蒜、红辣椒的样子笑，她一摘帽子，司机们都下车了，纷纷跟门卫说，这姑娘长得这么漂亮，不会是坏人，你就放她进去吧！”


    黎想接着说：“那个门卫问我是从哪来的？叫什么名字？和秦书记是啥亲戚？我不能说啊，一说就透馅了……”


    秦玉说：“我跟门卫说，我们是知青，是十家子于家窝堡大队的，我叫秦玉……”


    黎想又抢着说：“那家伙是势力眼，一听秦玉这个名字就满脸堆笑了，也不问和秦书记是啥关系了，马上打电话给秦书记的秘书，不一会儿，那个秘书就到大门前接我俩，把我俩带上楼了。他说，秦书记认识秦玉，让他来接的。”


    秦玉说：“真没想到秦书记还记着我的名字。”


    黎想说：“废话！他刚从咱们户走几天啊，这么快就忘了，他就是大官僚！”


    云鹏说：“别说这些细节了，快说事办的怎么样了！”


    黎想生气地说：“没有这些经过，我们不白干了吗？你就关心你的事，告诉你，没办成！”


    秦玉说：“你真得听听经过，那许可证虽然没拿到，但是，我们也带回了不少好消息。见到秦书记后，我就把去的目的跟他说了，秦书记说，这事他给我们打听，便叫司机把我俩拉到了他家，他媳妇对我们带去的东西乐得没法的，说挺多年没见着这样的农村货了，黎想选的这几样东西太对了，那个大窝瓜，被她稀罕得摆在了茶几上。”


    黎想说：“还把蒜鞭子和辣椒串子挂在窗户上了。”


    “行啦，你有功还不行吗？让秦玉继续说。”云鹏说。


    “我非要说！非要说！她媳妇给我们做了饭，说我们大老远的来了，让他打电话找人，把我们的事快给办了。秦书记家就有电话，他也不知道怎么办许可，先找了酒厂厂长，问了半天，才让工商所、税务所、工业局、商业局、粮食局、卫生局、农业局的局长下午去他办公室开会。”黎想连珠炮似地说。


    秦玉说：“这些局长、所长中，就农业局向着咱们说话，其他人都象判官似的！”


    黎想说：“农业局来的是多种经营办的主任，他问秦玉带可行性报告没有，秦玉就把你俩写的报告给他看了。他笑了，说建一个烧酒作坊用不了这么大投资，还说把酒厂和畜牧业联合起来，发展前景会更好！秦玉就把咱们大队有多少牛、多少羊、多少马骡驴跟他说了，他说，一年生产3万斤酒，能出6万斤酒糟，够办一个饲养场了，能让60头架子牛多长出1万2千斤肉来，效益上万元。秦书记当场就说，把这个当集体户多种经营的项目，交给他负责办。”


    秦玉说：“秦书记一表态，那些局长、所长的态度都变了，税务所长说，集体户上项目享受免收两年所得税的优惠。”


    黎想说：“你说的那个50%就是所得税，是按赢利数算的，其他税加一起才是营业额的5%，这两年咱们能多收入两万四，总利润能达四万八。”


    这对云鹏确实是一个莫大的惊喜，他激动得摘下狗皮帽子说：“这回咱们发大财了！加上养牛的钱，一年能进三万八，能和大队有一拼啦！”

 第89章 新春献词鼓士气

    秦玉继续说：“这回我们弄明白了，所谓许可就是营业执照，由工商所发，但是得有卫生局盖章，证明咱们的厂房设备符合卫生条件；得有信用社盖章，证明咱们把投资钱存入到了他们的账户；得有工业局盖章，证明咱们的产品符合他们的要求；这些都得在厂房盖起来，设备安装上才能进行。”


    黎想说：“冯队长真英明，咱们已经先走一步了，酒出来就可以送工业局检验，检验合格了就可以卖了！”


    云鹏问：“那粮食局和商业局来干什么？”


    秦玉说：“粮食局是提供原材料的，咱们属于小作坊，自产自销，列入不了他们的计划。不过，那个褚局长挺好，会后带我们去了他们的食品加工厂，送给我们20斤圆宵，还说咱们要做圆宵，他可以供给咱们圆宵馅和江米面。”


    黎想说：“这回我知道圆宵馅是咋钻进去的了，就是把馅过一下水，在面里摇，摇上一层再加水，再摇，摇到够个就成了。”


    秦玉说：“商业局是提供销售渠道的，咱们的酒不是瓶装的，上不了他们的柜台，只能自产自销，弄好了能走供销的渠道。”


    黎想说：“我们还参观了县酒厂，人家一年生产300万斤呢，不光在本县销售，还调往全省各地，厂长说，3万斤只是个小作坊，不用建化验室，赠给我一个酒的度数测量剂，说咱们有这个玩艺就行了！他们的酒糟都堆成山了，谁要用，他们用车送，本县的每斤加1分钱运费。那东西不能存太长时间，时间一长就化成灰渣子了。”


    秦玉说：“咱们的报告没公章，不顶文书用，农业局当了咱们的主管局，他们会给咱们起草可行性报告，为咱们层层审批，他们多种经营办公室的主任姓俞，叫俞振德，我记下了他的电话号码，以后有事就找他。”


    黎想说：“你还说回家呢，我们这四天跑了卫生局、工业局、粮食局、农业局、工商所、酒厂，不光认了门，还拿了不少表格和文件，本应该昨天回来，想起了没给你买书，又去了新华书店，给你买了关于酿酒的书。”


    “你们没洗个澡吗？”云鹏终于关心起她俩来了。


    秦玉说：“幸亏给你买书，没赶上车，我们才有时间洗个澡。要过年了，人太多了，我俩等了三个小时，才排上号，总算洗上了。”


    到了户里，秧歌队练习结束了，大家在玩扑克、下象棋、玩跳棋，等着吃团圆饭。


    大门、房门、仓房门都贴了对子，连猪圈、马棚、羊舍、鸡架也都贴了横批，是肥猪满圈、金鸡满架、龙腾马跃、三羊开泰之类的，都是云鹏昨天晚上写的。灯笼挂在了房后的门两侧，为的是和小队相呼应，也为了给上厕所照亮，一派喜气洋洋的景向。


    黎想和秦玉一进屋就夸苏日娜的衣服漂亮，秦玉给她送上了新年礼物——书包和文具盒，文具盒里铅笔、格尺、圆规、橡皮、铅笔拧子一应俱全，书包里还有算草本、田字格、大作文、图画本、三角板、量角器和少年丛书。她说这是她和黎想姐姐给她买的，黎想不由惭愧得不敢直视孩子。秦玉就是这么一个财大气粗的细心人。


    因为有酒缸，屋里拥挤了许多，也不便做拉花了。又因为里边钉了塑料布，那哈气形成了不少水流子，也不能贴窗花了。17个人挤在了乒乓球案子前，不象往次会餐时能穿插走动了，但是大家的心情却没受到任何影响。


    秦玉回来就有钱了，尽管云鹏心中知道那是用她自已的钱在周转，还是买了通化红葡萄酒、瓶装白酒和汽水，他自己把钱花光了，买了四盒大生产，团圆饭开始了。


    红梅主持有瘾，人越多她越来劲，但绝不是那种人来疯，而是她素养的喷发。她很会煽情，但见她手持红酒杯，站在案子的西面说：


    “亲爱的兄弟姐妹们，今天是除夕，在这一元复始，万象更新的时刻，我们欢聚一堂，举起杯来，为远在英城的爸爸妈妈祝福，祝他们新春快乐、合家幸福、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她把杯里的酒干了，大家都随着干了。她从不拉过，又斟上酒说道：“再为我们的朋友，远在白音塔拉草原的苏日娜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兄弟姐姐送去祝愿，祝他们马儿壮、牛羊肥，新春快乐生活美，奶茶香、歌飞扬，幸福日子万年长！”


    苏日娜说了句蒙古族语：“巴亚日拉额格其！”然后翻译过来说：“谢谢姐姐！”


    红梅说：“你太可爱了！来，咱们干杯！”大家又干了第二杯。


    红梅继续主持道：“到现在，我们来这里225天了，经历了卖瓜、打麦子、篮球赛、文艺汇演、秋收、办大集，见识一天天增多，日子一天天红火，大家一定有不少体会和收获要说，但是，云鹏户长有更大的喜讯要宣布，让我们请他先说！”


    云鹏站在了案子的东面问大家道：“你们想不想挣工资？”


    大家被这突如其来的发问问得张口结舌，还没反应过来呢，他又问了第二个问题：“你们想不想天天吃细粮，顿顿有肉吃？”


    大家缓醒过来了，都说“想啊——”


    云鹏用这样的提问吸引了所有户员的注意力，然后来了一场激动人心的讲演：


    “秦玉和黎想带来了好消息，咱们的烧酒作坊得到了秦书记的大力支持，将于4月20日动土，县农业局多种经营办俞主任在为咱们办理一切手续！冯队长把城隍庙扒下的木料都收藏起来了，只要大地回暖，一个庙宇式的七间烧酒作坊就会在我们的后院，那口乾隆年代开凿的古井面前拔地而起！”


    大家不约而同地欢呼起来。


    云鹏示意大家安静，接着说：“还有更好的消息，按照县里支持集体户发展多种经营的政策，这个烧酒作坊免收两年的所得税！这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我们每年能收入1万4800元，生产队建厂房、咱们出设备，五五分成，可收入7400元。每人每月发30元工资，一年才5760元，剩下的2040元不仅够设备的投资，还能建牛棚、建大棚，咱们用酒糟养60头牛，还能收入一万元，你们干不干？”


    “干！”大家举拳喊道。


    云鹏说：“要干就得早打算，后院除了柴禾垛、牛棚和大棚，什么也不能种了，咱们得计划前园子种什么？怎么种？要有新计划！”

 第90章 除夕宴人人发言

    云鹏的演讲给所有人注入了美好的愿景，大家都争先恐后地要发言。红梅主持道：“大家别抢，按户里的老规矩，让蓝大哥先讲，随后由秦大姐讲，一男一女，按长幼顺序，人人都有发言的机会。”


    蓝卫国说：“能进这个户真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要是留在家里喂猪，哪有今天的机会。前园子的34根垅，有了60头牛的牛粪，我能种出花来。你们听着：两垅茄子、两垅辣椒、两垅柿子、两垅豆角、两疙瘩白、两垅烟、两垅旱黄瓜、两垅芥菜、两垅地瓜、两垅红萝贝、两垅白瓜、两垅窝瓜、四垅葱、一垅姜、一垅蒜、一垅雪里红、一垅酥子、两垅土豆；后边的大棚种小白菜、香菜、芹菜、菠菜、生菜、水黄瓜、水萝卜、韭菜，想种啥种啥，换着种，保证四季有菜吃，原来想卖，现在看来不用了，能保证自给自足就行了。60头牛得占4分地，柴禾垛得占2分地，还得留一分地堆酒糟，大棚只能占2分地了，我先说这些。”


    秦玉说：“要想挣工资得有个说法，大家得入股，不一定让你们出钱，但是账得体现出来，我买了一本《会计手册》，会把这事办明白的，只要酒作坊和饲养场挣了钱，保证让大家月月分红。但是丑话说到前面，户里的积累、周转金必须得到保证，税得交，剩下的才能分红，不过，加上饲养场，足够每月30元，也许比这个数还高。”


    栗武说：“那我还用不用当配马员了？那喂牛、起牛粪、饮牛的活儿不少呢。”


    他还真提出了新课题，大家围绕这个问题呛呛开了。


    云鹏说：“这个问题得在实践中去解决，咱们先别议论了。”


    黎想说：“大队和小队有活照样干，那种地、拔麦子和秋收都是哏劲儿的活，啥活都得让路，要想多挣钱就得起早贪黑干！”她等于回答了栗武的问题。


    祝联营说：“户里的木工活我起早贪黑干，其他的活，我没空就找人替我干，咱们酒作坊和饲养场要有一个当家人，咱们都听他安排。”他的话也把栗武提的问题解答了，大家一致赞同。


    高萍说：“这几天，我做饭有了一个体会，干活儿得有眼力见，这眼力见是从心里生出来的，没有不会干的活，只有不想干的活，只要我们都想着这是咱的家，就有干不完的活。”


    张彪说：“高姐的话我太赞成了，我在生产队干的都是俏活儿，正愁有劲没处使呢，我也要长眼力见，大家以后看着吧！张彪也要脱胎换骨啦！”


    朴英素说：“英雄哥哥都表态了，我向英雄看齐，那狗要下崽了，我一定建起一个犬队来，大户长不说顿顿有肉吃吗？我会给大家提供狗肉的！”她的发言引起了哄堂大笑，把张彪羞得满脸通红。


    常青说：“我捉摸着建酒作坊得扯电，咱们大队一共三台变压器，十字街一台，是两万千瓦的，高丽屯和猎户屯各一台，都是5000千瓦的，咱们这台要给6个小队供电，咱们扯电得大队电工答应，这事户长想过没有？那电老虎可难说话呀！”


    云鹏说：“你知道于德旺是谁吗？他是冯队长的小舅子，冯泉生的舅舅，咱们和生产队合办，他能挡着吗？”


    常青说：“那我就放心了。有空我再跟你研究用电的事。”


    柳维嘉说：“作坊一建，我就有化验室了，我太高兴了，想不到我们发展得这么快！”


    黎想说：“你别高兴太早了，小作坊不用建化验室，有这个就行了！”她回屋把酒的度数测量剂摆在了柳维嘉面前。


    云鹏怕黎想冲淡了气氛，忙说：“七间房能规划出一个房间做化验和办公用的！”


    柳维嘉说：“二姐，你拿的是密度剂，它不光能测酒的度数，还能测奶的密度，我要的实验室不光和酒有关系，还和咱们能不能每天吃上细粮有关系。我一向都尊重你，你为啥对我这样呢？”


    黎想说：“我不是对你，是对投资，你知道建一个化验室得多少钱吗？你去酒厂看看就知道了！”


    柳维嘉说：“只要有房间有工作台就行，一切化验设备我都能搞到，不会增加投资的。”


    黎想还想说，云鹏说：“这个问题建房时再议，你俩都先别说了，大过年的，别伤了和气！和气才能生财！”


    黎想不说了。罗响十分机灵地叫道：“维嘉姐！”


    柳维嘉说：“管谁叫姐呢？”


    罗响说：“你排老六，我排老七，我不叫你姐叫啥？”


    柳维嘉说：“油腔滑调不老实，讨厌！”


    罗响说：“我就想吃细粮，你给我们讲讲怎么保证我们天天吃细粮呗！”


    这正是柳维嘉要讲的，她的气顿时消了，说道：“今年生产队要种10垧小麦，那片地压了1000大车黑土，平均每垧地50车，是往年送粪量的2.5倍，小麦亩产能达到300斤，荞麦能达到120斤，10垧小麦是3万斤，一户能分600斤，集体户能分1800斤，荞麦能打1万斤，一户分200斤，集体户分600斤，2400斤细粮比咱们今年的供应量1720斤多了680斤，即使荞麦出面率低，也能多出480斤，每月增加40斤，多出4顿来，是不是天天有细粮了！”


    “你算的不对呀！3万斤麦子每户能分900斤，集体户能分2700斤才对呀！”爱算账的秦玉说。


    “我还准备用4垧地种吉麦737种子，用2垧地种7211荞麦种，还有1垧地种白菜萝卜。”柳维嘉终于把她的科学种田计划说全了，她很难找到机会在户里说。


    大家对她报以掌声，黎想鼓得最用劲，柳维嘉的气全消了，一场不愉快缓解了。


    轮到任民了，他说：“我开拖拉机，把着死身子，对户里贡献最少，以后户里有用着拖拉机的，我决不退后，补上我对户里的缺欠，方才，黎想姐和维嘉姐闹了不愉快，我很心酸，以后你们再有这种情况，就想想在我家包包时，我爸说的话。”


    黎想和柳维嘉当场握了手，拥抱在了一起。


    刘娜说：“我平时爱耍个小脾气，大家都包容我了，任民的话让我惭愧，以后我一定改！”


    于波说：“真没想到我能挣工资了，也能给家里邮钱了。”说着哭了起来。


    苏日娜说：“还有我，以后我不光喂小赤兔，还喂小骒驴，那些羊我也包了。”


    大家因为于波的落泪和苏日娜的懂亊也都眼睛湿润了。

 第91章 秧歌队首场表演

    任民到了于波的背后说：“黄书记已经答应了，大队要开一个裁缝铺，地点就在车库，让你一边收活，一边办裁剪缝纫培训班，他闺女第一个报名参加。按咱们市里价格，裁一套衣服3块钱，做一套衣服8块钱，上衣5元，裤子3元，培训出一个缝纫员10块钱。”


    于波说：“那户里的活呢？又烧酒又养牛的，我不能干瞅啊！”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这么多兄弟姐妹呢，不差你一个；以后户里同学的缝补浆洗都交给你了，我们需要这么一个人；凭你的巧劲，一定能干起来，这也是户里的光荣。


    于波说：“我挣钱了一定不会忘记兄弟姐妹的！户里缝纫机算我租的，我会给户里租金的！”


    云鹏说：“我给你写牌子，糊房子。”


    祝联营说：“我给你做案子，做衣服架。”


    于波站起来给大家行了一圈礼说：“我一定把这个铺子办好！”


    会餐又回到了热烈的气氛中，大家又开始议论起养牛、养羊、养猪的话题了……


    晚上，男生放鞭炮，女生放花，院子里欢声笑语。他（她）们都不唱不跳了，从激情青年向务实青年转变了，一个个奋斗目标，一个个美好的愿景，把他（她）们引向了成熟。


    初一，秧歌队又练了一下午，黎想的归来，使秧歌队有了魂。汉乐府诗集《陌上桑》中，有这样一段描写：“行者见罗敷，下担捋髭须；少年见罗敷，脱帽着帩头；耕者忘其犁，锄助者忘其锄。”用在黎想身上，一点不为过。


    她是秧歌头，装束和别的女生不一样。别的女生的秧歌服都是衣裳裤子，她的却是带霞佩的衣裳、百褶的长裙；别的女生头上只有一个发卡头饰，她戴的却是凤冠。


    这套行头是大队在参加公社秧歌比赛时买的，当时的秧歌头是金姬善。秧歌比赛要看哪个队追随的人多，秧歌头是决胜的一环，因为观众会跟随最漂亮的秧歌头跑。红梅不当秧歌头一是自愧不如黎想漂亮，二是技术不如黎想。


    黎想把秧歌阵式改了一遍，她从云鹏那要了裁判用的哨子，给大家定了规矩，一声哨响是起步行进；两声哨响叫二龙戏珠，两边的队伍都要在她面前编花走过，他是珠，两支队伍是龙，要一编到底，从头到尾再从尾到头；三声哨响叫众星捧月，中间队伍要围着她表演文武行，她会配合表演；四声哨响是卷白菜心，两边的队伍以她为中心，转圈扭，越扭圈越小，最后卷成人人相挤的小圈；一声长哨响是开始表演扇浪；两声长哨响是表演划船动作。


    这个编排套路清晰，便于指挥，大家只练了两次就成型了。


    初二，喇叭匠子来后，被黎想的火爆脾气震住了。她可不惯着他们，连损带骂，甚至动手动脚。


    老喇叭匠子没见过秧歌队里有这么个主，也不知是何方神圣，不容他说话，损和骂也就算了，还动不动就高抬腿用高跷敲他的脑袋。


    鬼也怕讹人，光棍不吃眼前亏，他只好按她的说法编串曲子，还被逼着吹会了两首新曲子。


    初三上午8点，秧歌队员们用秧歌服裹着高跷，拿着扇子，扎着绸子带，上了拖拉机，奔高丽屯驶去。云鹏骑着马，蓝卫国赶着文艺队的毛驴车，拉着红梅和乐器，栗武赶着集体户的毛驴车，拉着张彪和大鼓跟在了后面。


    秧歌队有了黎想就不用红梅操心了，毛驴车到高丽屯得半个小时，拖拉机只需10分钟。当毛驴车到达时，队员们在路口已经都绑上了高跷，整装待发了。


    鼓点一响，喇叭一吹，百姓们就都出来了，黎想哨声一响，队伍便扭着行进起来。她熟悉高丽屯，第一站便在黄书记家大门前打场了，黄祥一出屋，她便吹了两声哨响，来了个二龙戏珠。


    黄祥媳妇拿着一条烟出来了，黎想吹了三声哨响，云鹏、张彪、栗武、红梅、刘娜、柳维嘉便围着她转上了圈。


    二赖子接过鼓槌，打了一个“齐不龙咚”，蓝卫国用锣配了一个“呛”，连续打了三遍，云鹏在马上喊道：“黄祥书记志气强。”张彪一个空翻翻到黄祥前高声说道：“恢复骡马大市场。”栗武粗声大嗓道：“于家窝堡远名扬。”蓝卫国跑过来接道：“牛逼！”引起了围观人的大笑。


    鼓点又起，张彪接过锣敲着往鼓前走，蓝卫国顶替了他的位置，第二段三句半开始了：


    云鹏：要问书记有多强。


    蓝卫国：大寨车就赢两辆。


    栗武：日值年年都增长。


    张彪还没走到大鼓前，回身往回跑，跑到队列中敲了一声锣接道：“真棒！”


    第三段词是：“黄书记是领头燕，心中装的是社员，机耕费和提留款。”锣换到了蓝卫国手，他高喊：“全免！”


    社员们不笑了，楞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后，欢呼着鼓起掌来。


    黄祥没想到看到的是这样的拜年方式，也没想到听到的是这样的拜年词，他心里高兴，喊道：“赏烟！”见他媳妇拿了一条，又说：“回屋再拿一条！”


    二赖子见状，扔下鼓槌边跑边喊：“谢赏啦——”接过来烟交到了红梅手里。因为往年都是喇叭匠子吹一段《小拜年》后，由打锣的领赏，他喊谢赏，今年全变了。


    黄祥兴致上来了，他上场打鼓了，并引着秧歌队到了公社办公室主任王振山和教育组组长邓容以及金队长家打场。


    阵式一样，简短节说，云鹏给这三位都只编了一段三句半，王振山的是：


    “眼观六路听八方，公社属他最繁忙，每天迎来又送往。该提拔！”


    邓容的是：“德才兼备知识广，写得一手好文章，桃李满园吐芬香。美名扬。”


    金队长的是：“抗美援朝立功劳，小辽河边种水稻，唢呐吹得更是妙。资格老。”


    三个人各赏了两条烟。


    在场院，秧歌队卷了白菜心，表演了扇浪和划船，让黄祥又开了眼，黎想的指挥才能给他打下了新的烙印。


    朝鲜族社员给秧歌队员每人送了一包打糕，虽然只有一斤左右，但是社员们自发地行为，表明了他们对这支秧歌队的喜爱，自然也少不了一场联欢。


    秧歌队回到了大队，8条烟，160盒，40人分，整好每人4盒，红梅让二赖子管接赏和分赏了，喇叭匠子想多得只能做梦了。


    回到戸才10点半，朴英素把打糕都收上来了，她说煎了更好吃。

 第92章 各队情况不一样

    初四，秧歌队不用车了，在大队门前集合，扭向了东街，这里住着大队于会计。队长叫于家禄，队部和二队户对着，在最东头的北边。秧歌队先在于会计家打了场，因为于队长家在后趟街。


    云鹏给于会计编的三句半是：“财神门前打个场，都想沾点财神光，祝你财运年年旺。多给赏！”于会计拿出了两条烟，二赖子掰开一看是蝶花，没喊谢赏，背地里说了一句“太抠啦！”


    转到二道街，到了于队长家，于队长竟躲了出去，云鹏准备的三句半没用上，他老婆只赏了一条握手烟，节目也没的演了。


    红梅说：“这也好，早点歇着，反正咱们的节目在学校演了挺多场了，十字街的百姓都看腻了。”


    正要解散时，小学于校长点燃一挂鞭来请秧歌队了，他是唯一的在编教师，云鹏真把他忘了，急忙和三个徒弟商量出一段三句半来：


    “学校连着千万家，校长辛勤培育娃，有朝一日娃长大。报答！”


    于校长竟赏了两条大生产，他说：“我不要什么报答，你们远离父母，家人一定牵挂，这点薄礼，是我表达一下做家长的心意！另外，我感谢周为你们文艺队的演出，大队为学校建了舞台。”


    二赖子带着哭腔说：“谢谢老师，你唤起了我们童年的回忆，我想老师啦……”


    黎想喊道：“全体立正，行少先队队礼！”知青们都把手举过了头顶，这一刻，他们都陷入了童年的回忆，这一刻，他们才感到了失去的时光是那么值得珍惜。


    苏日娜奔过去，亲了于校长一口说：“开学我就是你的学生了！将来我也要成为你！”


    初五，秧歌队到了三队。三队的队长叫于家新，他早早就到大队门前等待了。这个小队住着一家老八路，他是来为秧歌队引路的。


    他很实在地说：“我们社员都看了你们扭秧歌和演节目，你们就不用去小队部了，专们给老八路打个场就行了，我给你们打赏！我家年前走了老人，还在服中，你们就别在我家打场了。”


    既然是这样，红梅便一切听他的安排了。


    老八路住在女儿家，他的两个儿子都是抗日英烈，他享受着政府补贴，但是，他姑爷却是富农，属于四类分子。


    秧歌队在这个四类分子家的门前打了场，吓得老八路的姑爷躲出去了，外孙子和重外孙子们拥着姥爷出来了。


    社员们先是远远看着，他们还是头一次看到秧歌队给四类分子家拜年。但是，他们并不反对这么做，因为他们知道这院还有一个老八路，平时对人挺好的，后来便渐渐地围拢过来了。


    到了三声哨响，云鹏他们把见到三队队长后编的两段三句半表演出来了：


    云鹏：您是革命老前辈。


    张彪：专门去杀日本鬼。


    栗武：战场流血又流泪。


    蓝卫国：钦佩！


    云鹏：我们要接您的班。


    蓝卫国：革命精神代代传。


    栗武：您的事迹别隐瞒。


    张彪：讲讲看！


    老八路说：“你们真想听？”


    红梅说：“想听！想听！”


    老八路说：“俺不是东北人，老家是山东的，俺是光绪十五年生人。俺女婿他爹和俺是一个村长大的，光绪二十五年，家乡闹蝗灾，他随他爹闯了关东，到了这里。民国十五年，他爹领他回老家祭祖，正赶上老家闹水灾，就把俺5岁的大女儿当童养媳领到了关外。


    民国二十六年三月，俺们滕县发生了保卫战，川军打死了2000多日本鬼子。后来县城被攻破，俺在农村住，就带着妻子儿子逃到了枣庄。一路上，遭到日本鬼子飞机轰炸，俺爹娘媳妇都被炸死了，俺带着两个儿子进了微山湖，被八路军游击队收留了，俺就和两个儿子就参加了八路军。


    当时两个儿子一个13岁，一个11岁，一心为他娘和爷爷奶奶报仇，都当了铁道游击队的小交通员，我当了伙头军。


    后来大的牺牲在了滕县，牺牲时才18岁，小的牺牲在了枣庄，牺牲时也18岁。俺抗战胜利后，随部队来到了东北。俺没文化，一直当伙夫，建国后就剩女儿这一个亲人了，就退伍来到了这里。”


    老人讲完，拿出了烈属证和复员证还有抗日胜利勋章。


    队长说：“老爷子有待遇，在园田地里种了点烟，没人敢管。他老人家为秧效队准备了些烟叶，给你们拿去尝尝吧！”


    老八路说：“俺姓吕，这园田地是政府分给俺的，和老姜家无关，你们尽管收下吧！”


    老革命住在了专政对象家，这种情况挺复杂，红梅有些犹豫了，云鹏说：“反正场也打了，年也拜了，后悔也来不及了，老人都70多岁了，就要个面子，收吧！”


    红梅让二赖子谢赏，队长又拿出两条迎春烟来，以他个人的名义赏给了秧歌队。他说：“谢谢你们，就这个要求，我跟大队提了好几年，没人敢做主。”


    这时围观的社员为秧歌队鼓起掌来，老八路让孙子又放了一挂鞭欢送秧歌队。


    初六，轮到了给四队拜年，冯队长头天晚上就来户里告诉红梅和云鹏，先到他小舅子家打场，说建酒作坊用得上他。


    红梅照计行事，云鹏编了两段三句半：


    一段是：“变压器、送光芒，社员家里亮堂堂，功劳记在谁身上？于德旺！”


    一段是：“磨米场、豆腐坊，粉条轧得长又长，集体经济要大上。找德旺！”


    于德旺人缘不好，因为他动不动就拉闸，人们对他都敬而远之，秧歌队给他聚了人气，两段三句半也让他听得高兴，欢喜得是又放鞭又放炮，赏烟一赏就四条。


    冯贵没让秧歌队去他家，而是领进了场院，把社员都叫来了，还让云鹏只编一段三句半，并且夸社员。云鹏编的是：


    “数九寒天战苇塘，黑土压田斗志昂，喜看明年翻麦浪。馒头香！”


    他拿出了两条烟，代表全体社员发赏，云鹏发现那是秦玉和柳维嘉送他的。


    初六晚上，五队队长张青山来集体户了，报信说，马春昌明天回来，让秧歌队先在他爹家打个场。


    他走后，云鹏和红梅私下说：他还挺讲究，躲了办秧歌却没逃避发赏，人品还行。”


    红梅说：“有几个象二队队长那么图鄙的，这是脸面上的事，老八路一个月津贴30多元，他想露脸容易吗？他那叫给脸不要脸，咱们没啥，就少得了点烟，他损失的是人格！”

 第93章 六七队民风淳朴

    初七，秧歌队先在马春昌父母家打了场，马春昌和媳妇各骑一辆自行车，分别驮着儿子和闺女，回家看望老人了。


    他和他媳妇是高中同学，在学校就谈了恋爱，他大舅哥是一中的校长，叫曲万欣，是一个很有活动能力，也很有管理能力的人物。他能当上大队副书记，就是他大舅哥帮的忙。他媳妇叫曲凤兰，个高苗条，一副笑面，一笑两酒窝。马春昌长得也挺帅，关键是脑袋聪明，能说会道。一双儿女也是人见人爱，闺女今年8岁，在中心校上学，儿子才5岁。


    云鹏编了两段三句半，第一段赞马书记：


    云鹏：政治挂帅水平高。


    张彪：民兵治安抓得好。


    栗武：还管知青和学校。


    蓝卫国：拉硬套！


    第二段赞马书记的父母：


    云鹏：培养子女有功劳。


    蓝卫国：春昌值得您骄傲。


    栗武：德才兼备数头号。


    张彪折个空翻，在空中敲响了锣，双跷稳稳落地，喊道：“门风好！”


    曲凤兰是中心校的老师，夸道：“这是谁编的？太有才啦！”


    马春昌说：“我手下的知青个个有才，快赏烟！”他媳妇拿出了两条大生产说：“带金纸的，祝你们财运亨通！”


    马春昌随秧歌队到了张队长家，一路对红梅赞扬有嘉，说今年秧歌比哪年都好！


    云鹏给队长的三句半是根据他挪柴禾垛有功，被破格提拔的耳闻编的：


    云鹏：年青有为干劲足。


    张彪：移风易俗有力度。


    栗武：赢得社员的拥护。


    蓝卫国：有前途！


    张队长之前只是一个基干民兵，原来的队长清街不利，被马春昌给撸了，当场提拔他当了队长。他第一次享受这个待遇，很慷慨地拿出了两条迎春烟打赏。


    初八，任民又开出了拖拉机，秧歌队远远就听见欢迎的鞭炮声。到了近前，刘主任、刘队长率六队男女老少在村口夹道欢迎。


    知青们快速下车绑高跷，套秧歌服，列队等毛驴车的到来。4里地，毛驴车没拉下多远，云鹏在马上远远看到了前面的情况，催促红梅、蓝卫国、张彪、栗武在车上就绑高跷，套服装了。


    鼓乐队回到自己家了，格外卖力气，百姓们的夹道欢迎也让秧歌队员倍受鼓舞，300米的长街，他们扭了一个来回，每路过一家，社员都放鞭炮迎接。


    这个小队手艺人多，其中皮匠最多，割资本主义尾巴时，把这里定成了小生产的聚集地，各家的作坊都被关了，只留下生产队一个熟皮子的作坊。


    刘主任家和刘队长家南北相对，都住在村的最西头。秧歌队返回来在刘主任和刘队长家门前拉场了，三声哨响，云鹏四人先给刘主任送上了三段三句半：


    第一段是：刘主任是栋梁才，大队企业排成排，集体经济阔步迈。会挣钱！


    第二段是：刘主任懂畜牧经，杀牛卖马他全通，能让日值升又升。人精！


    第三段是：“刘主任、抓秋翻，春天种地不犯难，粮食年年都增产。有贡献！


    刘主任听了前两段都说“过讲！过讲！”听了最后一段说“打赏！打赏！”赏了两条迎春烟。


    云鹏他们转身又给刘队长送了一段，这一段云鹏编后，在户里练过，内容是认亲的：


    云鹏：从维嘉论叫您舅。


    张彪：我们在家嗑过头。


    栗武：异姓结拜成朋友。


    蓝卫国：认亲喽——


    四队户的户员都向前一步，弯腰鞠躬，齐声喊“大舅”。


    这一幕让刘队长惊呆了，柳维嘉说：“我们管每个人的爸妈都叫爸妈，大舅你快答应啊！”


    当户员们喊第二声时，刘队长应道“唉！快赏烟！”也赏了两条迎春烟。


    刘主任说：“你们户真团结，我这个叔伯舅看着都高兴。”


    这个队的百姓也抱团，都听刘主任和刘队长的，秧歌队演节目时，百姓们没有一个离开的。


    初九，秧歌队去了七队，这个小队位于北街的东面，在道上便能看见一个大土围子，土墙高约1米，墙里铜干虬枝，炊烟袅袅。


    雪地上只有两道冰辙，拖拉机怕陷进去，停在了路边，队员们也只好下了车。


    柳维嘉和罗响卖瓜时路过这里，叫眼前的景象弄懵了，夏天来时，那土围子里绿色葱笼，脚下是青纱帐起，咋变成了这般模样。


    云鹏给小队出板报时也来过这里，这围子200米见方，只有南边一个门，里边住着30户人家，队长叫于德全。


    于家窝堡于姓仍是大家族，中间范仁、德、家、品、金五个字，仁字辈所剩无几，德字辈便是高辈了。于德全听到拖拉机响，套了9副马爬犁来接了。


    队员们看见了爬犁欢呼雀跃起来，纷纷上了去。红梅的毛驴车也赶到了，随着爬犁队行至土墙下，向南拐行100米，又向东拐，再行100米，进了围子。


    那土墙是为了挡风沙的，过去没有林带，这里沙化严重，道光年间，匪患四起，十字街的大户们便选壮丁在这里挖土造城，修建炮台，拱卫十字街。围子里有4垧地，土墙挡住了风沙，渐成绿地，壮丁们便开垦种植，形成了这个村落，4垧地是66小亩，去了生产队和场院，一家两小亩宅院，再不要外来人家了。


    土墙里的铜干虬枝是枣树，那树耐旱，生命力强，长得又高，能挡风沙，家家院后都种了它，夏日里绿荫一片，冬天则一片箫杀。


    这个队是于家窝堡日值最低的生产队，百姓生活拮据。但是这里的百姓都认干，因为是壮丁的后代，男的都膀大腰圆。从光绪年间就年年种树，在围子的北边建成了一条林带，圈进了80垧土地，才种上了小麦、高粱和苞米。近年来，黄祥调整了大队的农作物布局，根据这里的土质情况，让他们以种葵花籽、花生和地瓜为主，这里便成了于家窝堡的“两瓜”主产地。


    秧歌队被爬犁直接拉进了场院，在那里绑了高跷，套了衣服，直接打了场。这里的孩子们把看秧歌叫看媳妇人，在他们心里媳妇是最漂亮的。


    于队长说：“我们这疙瘩穷，小伙想媳妇想的发疯，你们多留一会，给我们演全套的，让他们过把瘾。”


    云鹏给他编的三句半是：“植树模范于德全，锁住风沙战盐碱，专门生产土特产。认干！”


    秧歌队演节目演得过了晌，社员们烀了地瓜，煮了鸡蛋来慰问他们。秧歌队走时，他们拎来了大枣和花生，往队员的怀里塞。让队员十分感动。

 第94章 猎户屯民风彪悍

    初十，丁志勇派来三挂大车，一辆毛驴车来接秧歌队了，他知道拖拉机进不了里谷才来的。


    这次，三辆毛驴车走在了前面，鼓乐队坐了两辆，红梅和两个喇叭匠子坐在了乐器车上，锣鼓镲上了第二辆车，云鹏四人坐了第三辆车，苏日娜骑上了她的马，拉风似的在车队头尾奔来驰去，她很兴奋，因为那是她姑姑家。


    鼓乐班一出四队便吹打起来，一路喇叭声声，锣鼓喧天。进了外谷，就听见一声炮响，随后是瘪拉号角齐鸣，一些少年猎手们在两谷中间斜梁子上的树林中，用这种方式迎接他们。少年猎手还向天空射出响箭，那接连不断的爆炸声，在谷里格外震耳，惊起了西山梁树林里的野鸡，在山谷的上空乱飞。


    昨天是雨水节气，大地已经复苏，火药味在谷里弥漫着，不仅年味十足，而且让人感到了春天的气息。


    大车拐进了内谷，猎户们每人牵着三四只猎狗在环型路边排列着直到队部。他们每组间隔20米，那猎狗的吠叫声和喇叭声、锣鼓声、车上人的欢笑声、响箭的爆炸声、野鸡的啼叫声交织在一起，让内谷沸腾了。


    这里是梯田和高台房，秧歌队不易上去，便在小队部前绑高跷，套衣服了。少年们从南梁，猎户们从南边，男女老少从北边向西坡下围了过来。


    在丁志勇的带领下，秧歌队整队后先扭向了敬老院。房前没有广场，只有道路，秧歌队无法打场，只能列队前行。敬老院加小队部，再加场院才150米，他们扭了四个来回。


    这里的老人不多，都是鳏寡孤独的，但分有儿有女的，谁也不会来这里。一是老人本身想享受孙男弟女绕膝之乐，二是晚辈怕背上不孝的骂名。


    给老人拜年是要有礼品的，云鹏用给鼓乐队的钱给他们买了糕点，他决心把制裁进行到?！


    场院是唯一宽敞处了，也只有20米宽，50米长。秧歌队在这里打场了。云鹏编了四段三句半，前两段是给敬老院老人的：


    其一，


    云鹏：世外桃园享清闲。


    张彪：夏天清凉冬天暖。


    栗武：一日三餐有人管。


    蓝卫国：神仙！


    其二，


    云鹏：社会主义制度好。


    张彪：众人拾柴火焰高。


    栗武：祝你每日乐滔滔。


    蓝卫国：好好活着（zhāo）!


    后两段是给丁志勇的：


    其一，


    云鹏：猎手之中是英豪。


    张彪：日值大队你最高。


    栗武：派人派工办敬老。


    蓝卫国：口碑好！


    其二，


    云鹏：骡马集市得恢复。


    蓝卫国：打通蒙汉相连路。


    栗武：又上大队功劳簿。


    张彪又使出踩跷空翻术，空中敲锣喊道：“有记录——”


    这个空翻震惊了猎户们，丁志勇叫了一声“好功夫！”打猎的人都有一身武功，他们出去了大半年，对张彪的武功只有耳闻，这次亲见了，都赞叹不已。


    随后是卷菜心和扇浪舞及划船舞，这也是猎人们围猎中常用的阵式，他们给予了热烈的掌声。


    丁志勇给出的赏格是每人10盒蝶花烟，虽然烟不贵，但是数量多，20条蝶花烟是80元钱，他们32户猎户，每户出3元钱，剩下16元钱，他又添了4元，把现金给了苏日娜，说是猎户屯全体猎户给她的压岁钱。


    苏日娜懵了，不知道接还是不接。丁志勇说：“我们猎户屯都感恩你阿布，10年前，我们围猎一群狍子，不知道它们被狼群盯上了，让我们误入了大青沟，遭到了狼群的攻击，被围了七天七夜，猎狗全军覆没，我们的箭和火药也全都用完，就在弹尽粮绝之际，你阿布游牧到了那里，把我们从狼群中解救了出来，那时你还在你额吉怀里。从此我们就结成了过命兄弟，我不仅是你阿爸嘎胡日根阿哈，也是你阿爸嘎（叔叔）。过年了，你阿布不在身边，阿爸嘎代他给你的压岁钱，你不能不收。”


    苏日娜说：“可是阿爸嘎额格其已经给我钱做新衣服啦！我已经得到礼物啦！不能再收了。”


    包日勒说：“被你阿布救过命的猎户们听说你到了这里，都要去看你，你阿爸嘎胡日根阿哈怕他们多花钱，就收了这么些，还给你们户的哥哥姐姐及秧歌队所有人买了赏烟，你收下吧！要开学了，用得着的！”


    于波说：“你收下吧！姐再给你织一身毛衣毛裤。”


    苏日娜一听还有漂亮衣服穿，便学着二赖子说道：“谢赏啦！”


    所有人都被她的天真和懂事而逗笑了。


    接下来是演节目，不用喇叭匠子了。老喇叭匠子提出要结工钱回去，云鹏把张彪、黎想和二赖子叫过来了，四个人把他围住了。


    云鹏说：“你们腊月二十六来的，前期干了三天，迟到一天，后期干了九天，该给你们结12天的工钱，你和你儿子每天5元是120元，迟到一天罚你们每人5元，给你们110元，打鼓的12天是36元，扣他3元，给他33元，打锣的和擦镲的12天是48元，各扣两元，剩下了187元。”


    喇叭匠子一听，比他算的289元差了102元，刚要争辩，黎想的一条腿便压在了他肩上，张彪把他的一只胳膊反剪到了背后，他见势不妙，马上说：“我认！我认！快给钱，我们走人还不行吗？”


    云鹏说：“账还没算完，你们算哪级干部？恬不知耻吃派饭，吃了就得吐出来，3顿饭，每人一顿1元钱，再扣你们15元，给你们162元，拿上滚蛋！”


    其他几个鼓乐手见情况不对，围过来看究竟。黎想把腿一抬，从老喇叭匠子头上扫过，对着小喇叭匠子就是一个外摆莲，那小子脑袋一歪便倒地了，黎想右脚一落地，左腿又来了个内摆莲，打鼓的也被扫倒在地。打锣的和镲镲的要跑，张彪堵住了他俩退路，矮身行来了一个扫荡腿，全都撂趴下了。


    黎想跟社员们说：“这是节目的加演，叫双人敌四手，大家见笑啦。”张彪抱拳说：“演出前练一练，献丑啦。”


    老喇叭匠子说：“我们不要钱了，让我们走吧！”


    二赖子说：“不要不行！当众收下！还得喊谢赏！”


    云鹏数出162元钱给了二赖子，二赖子说：“5个人，干12天，每人一天两元七，是我们的7倍，你们够本了，快喊谢赏！别大过年的找不自在！”


    老喇叭匠子忍气吞声的接了钱，喊了声“谢赏。”


    “没听见！大点声！”二赖子大声说。


    “谢赏啦——”喇叭匠子撕心裂肺地喊道。

 第95章 黄祥半夜打电话

    云鹏让张彪和二赖子用大队文艺队的毛驴车把五个人送回六队，两个人理会了云鹏的意思，要在路上再给他们上上课，不让他们疯狗乱咬人。


    猎户们对这个场景都没太在意，真以为是秧歌队在练功，四个人都不带伤，还都夸黎想腿功好。


    红梅发现，这三天，文艺队的节目中最受人欢迎的是秧歌剧《老俩口学毛选》，那唱词虽很朴实，却能让人听了发笑，还都能记住，比样板戏受欢迎。他还发现，云鹏用三句半这个很难登大雅之堂的形式拜年也收到了奇效，比她的主持词更受社员欢迎。他对“到哪个山，唱哪的歌，过哪条河，脱哪里的鞋”有了新的体会：一切都要按当地的习俗去做，才能让百姓喜闻乐见。


    这个谷西高东低，北面有房子，西北风不硬，比谷外要暖合一些。尽管如此，丁志勇也按照红梅的吩咐，在场院北边架起了两个火堆，为演员取暖用。


    猎户们见状，有的从家里拿来了兽皮给乐队铺条凳，有的端来了火盆，给乐队队员烤手。


    乐队成了演出的台面，中间是季秋实的扬琴和板胡，左边依次是柳维嘉的小提琴和二胡、金波的手风琴，右边是罗响的京胡、高萍的月琴，为使队列长一些，云鹏的笛子从后排也调到了前排，挨着高萍坐了，朴英素的长鼓也上去了，挨着金波坐。


    第一个节目是电影插曲联唱，白光道演唱《前赴后继跟党走》，刘娜演唱《渔家姑娘在海边》，刘娜和罗响演唱《沿社会主义大道奔前方》；


    第二个节目是朴英素的长鼓舞，曲子是《红太阳照边疆》；


    第三个节目是于波和季秋实的表演唱《逛新城》；


    第四个节目是高萍的京剧样板戏《沙家浜》选段《斥敌》一场中沙奶奶的唱段“八一三”；


    第五个节目是黎想的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选段《快乐的女战士》，这个节目返场了，她又跳了一个《白毛女》的“北风吹”，还是返场，只能亮了一些倒踢紫金冠、吸脚跳旋转、鹞子翻身、侧身旋转的练功动作；


    第六个节目是罗响的《智取威虎山》中《定计》一场中的“朔风吹。”尽管他的声音真在谷中震荡了，但是也没赢得太多掌声，还没有他和刘娜唱电影《青松岭》对唱时的掌声热烈呢；


    第七个节目是包日勒和四个蒙古族姐妹抢上场的，让季秋实给伴奏一曲蒙古乐曲，季秋实没有准备，柳维嘉救场了，用二胡拉了一曲《敖包相会》，刘娜唱起了这首歌，金波竟和了男生那部分，并是拉琴演唱的。


    五个蒙古姐妹跳起了《安代舞》，这是科尔沁草原的一种大型群舞，婚宴时全族人都会跳，这个舞蹈的动作是上身舞动披肩，下身踏步，有甩巾踏步、绕巾踏步、摆巾踏步，双臂抱巾，拍手叉腰、左右旋转、抖肩等。动作不复杂，难度也不大，却很齐；


    第八个节目是于丽娟和邓学成的秧歌剧《老两口学毛选》，这个节目也返场了，两个人还真有保留，演了一个延安时期的秧歌剧《夫妻识字》，又被掌声和叫好声请上了场，两个人竟还有存货，又演了一个延安时期的秧歌剧《兄妹开荒》。


    八个节目演了一个多小时，已经晌午了，红梅宣布：演出到此结束。这时，少年猎手们上台提出了挑战，要和男生们比射箭。


    丁志勇说：“大家没尽兴，你们就留下吧！到各家吃午饭，吃完午饭再比射箭，也让我们的小猎手们展示一下。”


    云鹏、任民和丁志勇熟了，便劝红梅留下，其他户的知青也想参与一下比赛，红梅只好答应了。


    猎户们开始抢人了，他们有32户人家，张彪和二赖子不在，秧歌队只剩下33个人了，苏日娜把于波扯上，去了丁志勇家，家家都抢到了人。


    猎户屯的社员家都比较富裕，因为男人出去打猎，猎物随打随卖，带回的是现金。他们往往一次围猎就能猎到一个狍子群，会得到几十只狍子，一只狍子能卖到70多元，而且价格一直在涨。他们32个猎手，100多条狗，会围住方圆20里的动物。


    他们也很辛苦，三挂大车要在外面行猎半年，在草原上餐风露宿，他们还有32个蜂箱，兼带放蜂，那蜂蜜是他们的给养，既使打不着猎物也饿不着。


    猎户家的伙食以肉为主，有了肉吃大饼子和高粮米都香。各家都有少年猎手，他们急于比赛，午饭吃得都很快。


    比赛开始了，那个场院平时就是少年们的靶场，50米距离，每人5箭决胜负，不管射中几环，中靶就算。尽管如此，所有男知青却没有一支箭中靶。而少年猎手们中3靶的都哭，没有脱靶的。


    下午3点，知青们才返回户里，四队户只有秦玉在家做饭喂猪喂鸡喂狗。好在冯泉生在，于巧珍也天天过来。明天就要蒸第一笼酒了，冯贵也过来了。


    这八天，户员们每人得了20盒烟，还有两把烟叶。女生们的烟叶被男生抢了，烟却都锁进了箱子，她们给谁就无法判断了。


    晚上吃的是响午的菜，炖的都是干菜：有土豆炖茄子干，豆角干炖粉条，海带汤，四个咸菜是腌黄瓜、腌辣椒、腌萝英子、腌芥菜丝。那黄瓜和辣椒是用坛子腌的，不多，秦玉给开了坛，惹得蓝卫国又碎嘴了。


    这一天，大家都累了，吃完饭就睡了。云鹏在梦中被大队老更倌叫醒了，一看手表，都快半夜12点了。老更倌说是黄书记从县里打来的，云鹏知道他昨天就去县里开三级干部会了，这么晚来电话，一定有急事，便马上起身去了大队。


    黄祥电话里说：“又让你说中了，我昨天一报到，就有两个大队书记要买蒙古马，今天开会时又有3个大队书记要换蒙古马，这会得开三天，你马上带一万元钱，去包日楞那里，无论如何拉回五匹马来，咱们这一集有5匹马就够本了。再有要的，我让他们等到下个集。为啥这么急呢？因为你回来就得让祝联营来买大车件，让他拉牛过来，我明天去畜牧场联系卖活牛，这三件事一环扣一环，一天也不能耽搁了，你明天必须出发。”


    云鹏说：“这么大一笔钱，于会计能给我吗？”


    黄祥说：“我已经给他打了电话。”嘟……嘟……电话掉线了，云鹏是又喜又忧。

 第96章 云鹏二找包日楞

    云鹏喜的是自己的判断成功了，忧的是包日楞刚得了大车，还对卖马有兴趣吗？一旦拉不回马，骡马集市就会因为失信而夭亡，自己肩上的责任太大了。


    但是，他想起了爷爷在世时常说的一句话，富贵险中求！这是一次机会，如果说通包日楞，把马赊回来，建酒坊的资金就有着落了。他想到了苏日娜，带她回去，兴许能帮上大忙，最起码能帮自己说话，不至于让自己陷入尴尬。


    回户后，他便把任民攉弄起来了，问他一车能拉几匹马。任民听说又去白音塔拉，兴奋起来了，他喜欢那里的手把羊肉、炒米和奶茶，还有蒙古包。他说：“车厢宽是两米2，长是3米7，高是60公分，横着装，马头朝外，能装6匹，那马顶多400斤，咱们的载重量是1万斤，超拥的。就是高不够，得搭架子，防止窜下来。”


    云鹏说：“你好好睡一觉，明天一早，拉上架杆，咱们出发。”


    任民问：“还谁去？”


    云鹏说：“苏日娜。”


    任民说：“带上于波呗！和苏日娜坐一边，两个都是小剂子，不挤，还暖和。”


    云鹏明白了，红梅说的没错，这小子是在追于波。君子成人之美，他答应了。任民哪还睡得着，起来去车库检查车了，他要把这次出车当成希望之旅、甜蜜之旅、幸福之旅。


    天一亮，冯泉生就来了，他今天既要出酒，又要拌料，于巧珍也跟来了。别的生产队要在正月十五过后才出工，四队却要在正月十一就出工，要起牛羊圈和马棚马厩的粪，在冯贵这里没有闲的时侯。


    云鹏把于波和苏日娜叫到一块，跟她俩说了去白音嘎拉的事，两个人高兴得蹦了起来，马上收拾行装了。


    云鹏不等大队上班，便奔了于会计家，于会计到了大队，打开保险箱，查了一万元钱，让云鹏打了欠条。那时最大的票子是10元的，号称大团结，1万元打了10捆，行军挎包塞得满满的。他又让于会计开了介绍信，撕了空白交易证书，如果黄祥不打电话，这些东西，云鹏一样也拿不到。


    立春阳气转，雨水沿河边，差半个月节气的东北正值阳气上升的时节，西北风不再肆虐了，东南风微微吹来，驾驶楼子里暖和多了。


    任民买了许多糕点，说是给苏日娜带的，实际上是向于波献殷勤，于波却不领情，对他不冷不热的，和苏日娜唠得十分火热。苏日娜走过这趟路，不住地给于波讲她记住的场景。


    云鹏没有把钱都带来，放在秦玉那5000，剩下的5000分散在了他和于波手里。


    拖拉机只用4个小时就到了包日楞的蒙古包前了，苏日娜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哥哥弟弟、姐姐都很惊喜，都夸赞她的衣服好看。


    还没等云鹏说明来意，包日楞就夸上胶轮大车了。他说，过年时，他们五个嘎查都赶着大车去白音苏木买年货，震动了全苏木，苏木书记接见了他们，让他们给全苏木20个嘎查都换一辆来。这事还传到了旗里，旗高官来给他们拜年了，让他们保持和于家窝堡集市的联系，多多促成换马换车的交易，旗里帮他们组织马队。


    云鹏虽然对这一形势有过预判，但是没有想到会这么迅猛，覆盖面会这么大。冷静一想，这也是情里之中的。如果让自己在这里当地方官，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因为建厂需要一笔较大的投资，要生产出大车来还需要周期，不如这么来得快。这里马的资源丰富，跑跑路就把问题解决了，何乐而不为呢？此时，他不着急了，告诫自己，上赶不是买卖，要沉住气！赊马的事一定能做成。


    包日楞说：“全旗20个苏木，400个嘎查，我哪有那么大的能耐，县官不如现管，我只答应帮我们苏木的20个嘎查办，你们那还有大车吗？”


    云鹏说：“我们成立了一个大车厂，估计一年也就能生产出来12辆大车。那玩艺本钱太大，12辆就4万8，如果有钱周转的话，也许能生产出20辆来，堵上你们这5辆的窟窿，还能满足你们苏木的要求。一个月出两辆大车，周转金就8000元，那车毂轳都得去县城进货，不给钱拿不到啊！我们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呀。”


    “你看这么行不行，我让别的嘎查多骑一些马去，压在你们那做为订金，一个月后去取大车，他们会愿意的！”包日楞诚恳地说。


    任民有些憋不住了，插嘴说：“那多费事啊！我们有拖拉机，把马拉过去，弄好了，一天就一个来回，来时拉大车，回去拉马，来回都有载……”


    云鹏打断他的话说：“那马得卖了，才能买车毂轳，卖不了也白搭啊！”


    包日楞说：“卖马我可不行，上一次没有苏日娜，我们这5辆大车也换不回来。”


    苏日娜说：“那是黄书记给卖的，我只做了给马做海报的事。”


    云鹏说：“那你的功劳也不小，没有你让他们骑上马，他们不会感到蒙古马的舒服，是不会买那马的。咱们正月十六还开集，到那天，你还能做海报吗？”


    “我还得上学呢？”苏日娜天真地说。


    云鹏故弄玄虚地做出掐指算卦的模样说：“那天是2月26号，离你们开学还有3天呢。”


    “那让于波姐姐和我一起做行吗？她骑马骑得也挺好的！”苏日娜认真地说。


    云鹏故意和苏日娜多说话，意在点拨包日楞。他说：“你听过勤工俭学吗？大队卖出去一匹马，给你5元钱奖励，这样，每个月我从你阿布这拉5匹马，你就能挣25元，以后的学费和衣食就不用你阿布和阿爸嘎额格其惦心了，于波姐姐还会给你做许多漂亮衣服！”


    “那要卖不出去呢？”苏日娜睿智地说。


    “还有黄书记、我和任民哥哥呢？上次不就是你们三个卖的吗？”云鹏说。


    “要是那么卖，我还行！”苏日娜说。


    包日楞着急地问苏日娜：“怎么卖？”


    苏日娜说：“就是任民哥哥开车拉我和黄书记去找其他的书记，让我把他们请上马，他们一满意就答应买了。”


    包日楞激动地说：“阿布、额吉听见吗？你们孙女能挣钱啦！”


    殴沃说：“还是人多的地方好，挣钱的门路多啊！让她出去上学走对了！”


    伊吉也说：“我们的苏日娜长大一定有出息！”


    云鹏见时机成熟了，跟包日楞摊牌了……

 第97章 成功拉走五匹马

    云鹏说：“能不能这样，你这边专门用马换大车，我那边卖马做大车，你先赊我5匹马做周转，我下次来给你拉来一套两匹骡子、一匹辕马的大车，再给你带回一匹马的钱。这么算，你的一匹马还是2000元，那挂大车你想用几匹马换由你，因为你知道你们这边一匹马的价格。交易费我们出，我们也知道我们骡子和马的价格，咱们各挣各的钱。”


    包日楞算了半天说：“你们办集市是为了挣交易费，5匹马的交易费是1000元，你们放弃了这笔钱，还有啥意思啦？”


    云鹏知道他心中有疑虑，是在套底。其实这是他故意露出的破绽，目的是引出为他算账的由头。


    他说：“这5匹马的交易税应该是2000，我们上结县里500，自留1500，给你们减1000，我们还剩500，如果一个月挣500，一年就是6000，如果没了这笔交易，我们一分钱都挣不着。至于那辕马和骡子，你也知道，只值3600，我们按4000元给你们，包含了400元的交易费，上结县里200元，我们还剩200元，一年就是2400。还有，我们卖你们的马，会收买马方10%的交易费，一匹马200，去了上结的100，还挣100元，一年40匹马又挣4000元，总计一年能挣1万2400元。这样，我们的集市就能长期办下去，我们周边的骡马交易就都能到这里来，那个交易额会比和你们的交易额大得多！”


    欧沃说话了：“我这么多年还没见过马贩子这么坦诚的，我看这个交易可以办。”


    云鹏得到了苏日娜爷爷的肯定后并未说感谢他的话，继续点拨道：“这个交易说到底是把我们的集市分给你一块，你可以收换车一方10%的交易费，又免交我们一方的骡马交易费，按4匹马做一次交易的话，你们可以挣到1200元，一年挣1万4400元。你一次给我们5匹马，多出那匹，我们按1200元给你，月月兑现，手续由我们办。”


    包日楞听明白了，他说：“那你不怀疑我们马的价格有谎吗？”


    云鹏说：“你们的马是从野马群中套出来的，值多少钱只有你们知道，我不想打听，因为那里包藏着你们骑手训马的秘诀，这不是用钱能衡量的。但是，你们的鞍鞯是有成本的，这和我们做大车一样，不过，鞍鞯的成本分散到了骑手那里，你们没有周转金的压力，我们大车的成本集中在大队，周转金的压力很大，要想把这个交易做成，你必须帮我们，帮我们也是帮你们自己！”


    欧沃说：“没想到你这么年青就这么精明，把买卖讲得这么透，把账算得这么细，我愿意和你交往。包日楞你听清楚了，草原上有句话，坦诚的人才可信任！他的坦诚足以让你相信，你也应该坦诚，把你跟苏木主任说的话说出来！”


    包日楞面带愧色地说：“我说我们的车是旧车，新车要5000元才能买到。”


    云鹏说：“这一点是由你们的买主决定的，但是，5000元能买一辆铁牛55拖拉机头，为了不让买主抛弃你，最好不碰这个线。当然，一个拖拉机头没有大用处，需要配车箱和铧犁才能运输耕地，配上这两个得1万多，那车厢的四个轮子就值2000元。”


    任民想在于波面前表现，憋了半天了，好容易有了话题，便插嘴说：“那只是轮胎，轮毂和轴还值2000呢，还有减震和刹车及车厢板，他和车头一个价。光配六铧犁不行，还得有四铧犁、双铧犁、耙齿机、镇压器，这些全下来，得1万5000元。


    于波戗他说：“这里没那么多地，你说的都用不上，闭嘴吧！”


    云鹏继续说：“我们还可以合作，我们集体户的烧酒作坊要出酒了，如果你能帮我们卖的话，我们可以免费运输，你们这个嘎查一年需要多少酒？”


    提到酒，包日楞来神了，他说：“我们有28个男人32个女人，男人一天一斤酒很平常，早晨2两叫勾勾，中午半斤叫透透，晚上3两叫补补，赶上有结婚的和老人过生日的，一家没有100斤酒都不敢摆宴席。这么说吧，夏天喝马奶酒不算，单算冬天这半年，就得4000斤！这里没酒不安定，不象你们汉族，喝完酒耍酒疯，我们这里喝完酒的汉子比羊羔子还温顺，没酒喝才闹事呢。”


    云鹏说：“我一年给你3万斤高粱烧酒你能买出去吗？”


    包日楞说：“我们5个嘎查就能喝两万斤。这里别的能用牛羊换，就是酒和茶得用现钱买，因为酒是饭，吃肉不喝酒没味道，喝完酒没有茶不舒坦。另外，今年我们5个嘎查有30户办喜事的，这就需要3000斤，15个嘎查找我换大车，哪伙不得20斤酒招待，他们喝完了肯定要拎走一些，3万斤没问题！”


    云鹏心里有数了，转了话题，又唠起细毛羊了。包日楞说：“我们东蒙的hlbe、哲里木、昭乌达三个盟归hlj、吉林和辽宁代管，都改叫市了，hlbe盟叫海拉尔了，哲里木盟叫通辽了，昭乌达盟叫赤峰了。咱们吉林省给我们盟办了三件事：一件是垦荒定居，一件是改良种羊，一件是开发霍林河煤矿。这细毛羊是从xj引进的，这种羊能剪羊毛，象割韭菜似的，羊活着就挣钱。一只羊一年能进15元，100只羊就是1500元，那羊羔一只就能卖100元，一年能得50只羊羔子就5000元，光羊毛就够喝酒买茶的了。这几年家家都有钱了，毡包越来越象样了，听说还要合嘎查，建村庄，盖房子呢。”


    云鹏说：“苏日娜带去的大羊和羊羔被我们小队社员看中了，我能不能用山羊换一些你们的细毛羊？等价换，用5只大羊换你们一对羊羔子。”


    包日楞说：“要换得用母羊换，我们也不占你们便宜，4只母羊就给你们一对羊羔子！我们这里的山羊吃的差不多了，没有母羊接不上捻了。”


    云鹏觉得这个条件挺苛刻，便转了话题，直接提出拉5匹全鞍马回去。包日楞说：“这个好说，你们先吃饭，我去安排，让苏日娜跟我去挑，省得拉回去她治服不了。”


    第二天，云鹏和任民给五匹马装完车，开完交易证明已是中午时分，苏日娜带于波也逛完了嘎查，云鹏一分钱没花，仅用一张欠条便拉走了5匹全鞍蒙古马，那是从各家马包的坐骑中选了又选挑出来的，马的主人只能再去征服野马了。

 第98章 出酒送牛拉车件

    云鹏这次能成功地拉出5匹蒙古马，不是撞大运，是他经过半宿沉思，用将心比心的方法，先说服自己再去说服对方的结果，多少年以后，他才知道，他用的是现代人常说的共赢法则。


    拖拉机在回来的路上向南向东再向东，一路沐浴着春风，仅用3个小时就回到了于家窝堡。任民和于波、苏日娜利用小学舞台卸下马来，牵到了大队马厩里。苏日娜带回了一搭裢炒米和奶块，和于波一起去亲近那些马儿了。


    云鹏急于看冯泉生的蒸酒情况，一下车就翻过小学的土墙，进了集体户。冯泉生在集体户里已经忙完了一切，唯一的变化是屋里弥漫了酒气。


    蓝卫国说：“你快尝尝酒吧！一点不亚于从供销点里买的。两天出了10斤原浆，20斤二锅头，30斤高粱烧，120斤酒糟。”


    云鹏问：“人呢？”


    蓝卫国说：“都去小队牛圈了，这两天的酒糟一点都没瞎，咱们户的猪和羊都愿吃，就是没敢喂驴和马，怕牠们吃完睡觉。”


    “酒在哪呢？”云鹏问。


    “原浆和二锅头冯泉生不让动，只装了一瓶高粱烧给大家尝。柳维嘉用密度仪量了，高粱烧62度，二锅头68度，原浆75度，说平均度数是65度。”蓝卫国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给云鹏倒了一酒盅高粱烧。


    云鹏用鼻子闻了闻，一点不刺鼻，倒有一股醇香味，象刚出锅馒头的气味；他又用舌头舔了舔，一点都不辣，倒有点粘稠的感觉，象在舔小米饭米汤；他一口喝了下去，一点也不砬嗓子，倒有点绵软的感觉，胃就象手捧棉花似的暖哄哄的。


    院外传来了嘻笑声，是去看喂牛的女生们回来了，见到云鹏就七嘴八舌地说开了：


    黎想：你去看看牛，吃完酒糟就哞哞地叫……


    朴英素：那是要水喝呢……


    刘娜：喝完都趴地上睡了……


    高萍：没想到吃酒糟也能吃醉了……


    红梅：咱们成功了！


    柳维嘉：冯泉生说咱们井里的水好，冯队长封井了，让社员都在晌午去挑水，让饲养员去后街挑水饮牲口，让牛倌、羊倌把牛和羊赶到后街井台去饮。


    秦玉说：“咱们可以拿样酒去县里检验了。”


    冯泉生和男生们回来了，跟云鹏说：“我得要一个男生、一个女生当帮手，男生我选中了张彪，女生我选中了柳维嘉，我爸说她还有大事干，让我选秦玉。”


    云鹏说：“就按你爸说的办，柳维嘉会帮你做化验的，秦玉能当作坊的会计。”


    任民回来了急匆匆地说：“黄书记来电话了，让我明天拉一车牛去县里，让祝联营跟我去，回来拉大车件。”


    云鹏说：“他没说那牛从哪拉吗？”


    任民说：“他让刘主任去安排了，让我找祝联营去于会计那借款，又让带一万，我是来找他的。走吧！于会计在大队等着你呢。”


    祝联营要跟任民走了，云鹏把任民拽到一边说：“你见了黄书记千万别说咱们的马是赊来的，跟别人也不能说，咱们要用这钱建酒作坊呢。”


    任民说：“幸亏你提醒我，要不然我明天见到他还想给你报功呢。你真聪明，我是心服口服加佩服了！”


    云鹏见于波和苏日娜回来了，他又把这话跟于波嘱咐了一遍。


    于波说：“我会做到的，那我这3000元钱咋办啊？”


    云鹏把秦玉叫了过来，把他和于波带去的5000元钱都交到了她手里。秦玉把云鹏叫到一边说：“这叫挪用公款，是要判刑的！”


    云鹏说：“有马在，马在这几天就卖出去了，大队只要资金能周转开，就不会过问这事，咱们这钱还没花，不存在挪用的事，酒的销路已经定了，一个月能卖700多元，那马也月月都得去拉，这钱就做拉马的周转金了。咱俩不说，没人知道！”


    秦玉说：“也就是说，你办了马的交易手续，是包日楞没收你的钱，这钱是你欠包日楞的，那就没问题了，我是怕你出事！”


    云鹏说：“谢谢你的提醒，以后再干这样的事，我事前跟你商量，你可以把你垫的钱都抽回去了，我一直都在为你的付出感到愧疚！”


    秦玉说：“咱俩从小学就在一起，说这话就生份了，我还有一个建议，上次集市有鱼吸引人来，这次想用圆宵吸引人。我想和黎想去找粮食局褚局长，拉几百斤江米面和圆宵馅来，咱们户摇圆宵卖也能挣不少钱。一斤圆宵6毛钱，成本也就4毛钱，500斤也能挣100元钱，你说能卖出去吗？”


    云鹏说：“能卖出去，咱这没饭店，外来人中午没地方吃饭，半斤一碗按一斤卖，再炸一些，论个卖，比成斤卖挣钱。这样，任民明天去县里送牛，回来拉大车配件，你和黎想坐大客去，跟任民约定好了，让他去接货，黄书记只让祝联营去，是要坐拖机回来，明天是正月十三，你们后天回来，全户人有一宿咋的也能把圆宵摇出来了，正月十五、十六两天卖完。”


    正月十三一早，任民装了5头牤牛，拉着祝联营、黎想和秦玉上路了，到公社两个女生下了车。


    拖拉机又是一路向东再向南，迎着暖风，不用停车取暖，两个半小时便进了县城。


    黄祥已经散会，在县招待所等着拖拉机。自黄祥上任以来，于家窝堡连续三年被评为全县畜牧业工作先进集体，他和农业局的畜牧站长很熟，把牛拉到了畜牧站架子牛育肥示范基地。


    这个基地养了2000头架子牛，所谓架子牛，就是瘦牛，他们用县酒厂的酒糟直接育肥，能把毛重400多斤的黄牛，在4个月里直线育肥到800斤，出肉量从300斤提高到600斤，每天每头牛5斤酒糟，成本45元。一头牛进价毛重6毛一斤，一般在是240元左右，出栏时能产600斤肉，产值是480元，利润相当可观。


    五头牛卖了1200多元，祝联营开始进大车部件了，黄祥见他买的都是最低价，很满意。


    当任民去接黎想和秦玉时，黄祥听说她俩是要为集市卖圆宵而来的，心中更满意了，把她俩和四队户好顿表扬。


    圆宵馅都是一个个方块，她俩提出货后在外边站了两个多小时，见那些方块都冻实了，才一层层装进纸箱，告诉任民拉回去后放到她俩的铺位上缓，两个人去了火车站，要回家一趟，因为今天已经没有客车了，与其住旅店，不如回家住，反正火车有的是，知青坐火车都逃票。

 第99章 云鹏庇护马春昌

    黄祥一路上谈笑风生，进了十字街笑声却戛然而止。他面对冷清的街道，污淖了的雪墙，残破了的绳旗，缺了字的灯笼说道：“什么玩艺儿，一扒拉一动弹，我不在家就没人想着开集的事，都是一些没用的东西！”他骂的是班子成员。


    在副书记办公室里，云鹏正听马春昌向他传达公社电话通知：


    “县里正月十五召开知青工作会议，由集体户长参加，正月十四到县委招待所报到，会期两天，四队户被评为先进知青集体户，要上台介绍经验。”


    马春昌说完通知后又说：“二队户和三队户都没有户长，你和红梅都去吧！县里正月十五有灯展，你俩一起去看看。”说这话时，脸上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


    正说着，黄祥进屋了，一脸怒气地打开广播说：“云鹏、红梅听到广播马上到大队来！”


    马春昌笑着说：“咋的啦？云鹏这么个大活人站在你身边，你没看见啊？”


    黄祥说：“这屋哪有人啊！正月十六开集，没一个人张罗张罗，都他妈的唱吆二吆，象不是这家人似的！别人不想着，你马春昌也不想着？还有脸笑！”


    马春昌一见书记怒了，笑脸马上收住了，显得十分尴尬。


    云鹏的第一反应是自己和红梅只能有一个人参加会议了，黄祥让他俩来大队肯定是要操办集市气氛，为了打开马春昌的尴尬，他上前一步说道：“马书记正给我布置任务呢，明天写标语、换彩旗、出板报……”


    马春昌马上补充道：“正月十四、十五、十六再扭三天秧歌，让金波再找他爸调两个片子来。唉！对了，金高丽上午找我来了，要在肉摊上卖狗肉汤大米饭……”


    黄祥的脸多云转晴了，说道：“金高丽也来凑热闹，好啊！让他和四队户的圆宵比一比，看谁卖得过谁？”


    云鹏问道：“您见着黎想和秦玉啦？”


    黄祥说：“见到了，东西我都给拉回来了。整个于家窝堡，就你们四队户想着集市，马春昌也是在你窜掇下才想这事的吧！”


    马春昌脖子一梗说：“这你可是冤枉我了，是我找他来的。云鹏你说是不是？”


    云鹏马上说：“是！是！不过还有一个事，县里开知青会，让我和红梅去参加，和马书记布置的任务有冲突，我正和他争辩呢。”


    “你俩都不能去！”黄祥严肃地说，“这第二集成功与否，关系到于家窝堡骡马市场能否恢复，去一个人顶一下算了！”


    马春昌因为云鹏方才救了他的场，此时为云鹏说话了：“四队户被县里评为先进知青集体户了，还要上台介绍经验，户长不参加不好吧！别人也没法介绍经验啊！”


    这时，红梅进屋了。黄祥问她道：“你走了，秧歌队和文艺队还能演出吗？”


    红梅被问了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楞在了那里。


    云鹏一听，黄祥有收回成命的意思，上前拉了一下红梅的衣袖，示意她别乱说话，自己说道：“秧歌队有黎想当秧歌头，一点也不影响，文艺队有我在不会停摆，让红梅参加会议吧！她是广播员出身，介绍经验比我强！”


    黄祥说：“往年县里开知青会也都是户长参加，县影剧院只能装800人，三级干部会议坐得满满的，就让红梅一个人去吧！云鹏留在家里。哎，那两个户不是也得去人参加吗？他们没户长，三队户就让金波去吧！二队户嘛？黎想又是秧歌头，这……哎，你是不是想让红梅顶替这个名额啊？”


    “书记英明，我先前就是这么想的！”马春昌说。


    云鹏意识到黄祥想让黎想去二队户当户长了，心里说，看来黎想是逃不过这一刼了，还好，象红梅分析的，去二队户当户长比去三队户当副户长强。他突然想到了让柳维嘉去酒厂参观的计划，接着马春昌的茬说：“书记不说可以去人顶吗？我推荐让柳维嘉去，她爸在县郊干校呢，顺便去看看她爸！”


    黄祥说：“就这么定了！云鹏你还得做我的助手，把二集给我办得热热闹闹的！马春昌你给公社打报告，大队任命云鹏为团书记，红梅为妇女主任，你把这件事办明白了就行，二集结束后，我在大队班子会议上宣布。红梅你准备去县里开会吧，带上那个柳什么啦，明天和金波一起去！云鹏到我办公室去，有事商量！”


    云鹏跟黄书记到了他的办公室，黄书记说：“这蒙古马火啦！那天打电话以后，第二天又有几个大队书记来找我，是信州城和咸锅的，他们跟八家子和沙城子连着，都是大公社，也都是有钱的大队书记，后高家、杨树台和沙城子那三个换马的大队书记让我给推了，你猜先前要买马的大队书记是谁？”


    云鹏说：“猜不出来。”


    黄祥说：“是咱们公社头道圈大队的王震，他一人就定了两匹，说是他和主任一人一匹。咱们办大集时，他不是没来吗？今年过年，八家子放牛大队的支部书记和他们挨着，人家骑马去给他拜年，他让那马给晃住啦！哈哈哈，他后悔啦！跟我说，没想到咱们的集市把蒙古人都勾来了。我想好了，咱们得拿一把，给现钱都让他们排号，提前一个月交钱。”


    云鹏说：“对！我跟包日楞说了，一个月就要5匹马，多了卖不动，让他们也排号，这样咱们的集市就可以做长线了。不过，他们不想挣钱，就想换大车和拉车的牲口，他们不缺钱，卖达尔利细毛羊都发了。你看祝联营……”


    “你不用说了，我准备在六队办大车厂，恢复那个队的皮匠作坊，那个队偏僻，不容易被发现，还有刘主任坐阵，再说，皮匠作坊有臭味，在十字街办，能臭半条街。祝联营这个小伙子挺得力，就让他当厂长，我让他拉回了六个车毂轳，等马钱回来了，再进6辆车，集中人力，把欠的5辆大车补上后，保证一个月出一到两辆大车，包日楞那就由你联系。”


    云鹏回到户里，和红梅商量了经验材料提纲，题目定为《文体专长有作为，多种经营路更宽》，第一部分讲发挥特长，赢得社员欢迎；第二部分讲精打细算，管好日常生活；第三部分讲展望未来，发展多种经营；把建酒厂兼养牛、种实验田、支大棚种蔬菜、开缝纫部等都讲出去。


    两人忙到天亮，写出了3000多字的稿子。

 第100章 黄书记兑现承诺

    第二天，云鹏送走了红梅、柳维嘉，接回了黎想、秦玉。


    回来的路上，他把大队要调黎想去二队户当户长的事说了。黎想怒目圆睁地说：“让我住泥草房去，我才不干呢！”


    秦玉说：“这是大队看上你了，在提拔你，是好事！”


    “你认为是好事，你去！啥提拔呀！我是四队户的团支部书记，他们咋不提拔我当大队团书记呢？”黎想忿忿地说。


    云鹏说：“大队团书记的位置让我占了，妇女主任的位置让红梅占了，你要当，咱俩换吧！”


    黎想顿时卡壳了。


    云鹏又说：“你可以不去，但是辜负了黄书记的期望，你应该知道是啥后果！就等于不识抬举，以后别想再进步了！”


    秦玉说：“我没有你那么厉害，能震住二赖子，我要有你那两下子，就跟你换。”


    黎想说：“二队户都是老知青，我去了跟他们排号，得等啥时侯啊！”


    云鹏说：“你错了！大队有规矩，户长是当兵、升学、招工的第一人选，你不是要当兵吗？今年7月份你就有资格了。”


    “那要是今年没有女兵名额呢？”黎想黯然地说。


    “那就是你运气差了，就等明年呗，现在问题不是碰运气，而是运气已经来了，只要你能把二队户带起来，让大队看到你的能力，你就会有多种选择了。反正我和你爸妈保证了，你不走，我绝对不会先走，何去何从你想好了再说，别遇事不思考就草率表态。”云鹏说。


    黎想不哼声了，一路上沉闷着搅她的围脖。秦玉还想劝她，看到云鹏的示意不说了。云鹏太了解她了，他知道此时她开始思考了。


    云鹏之所以在这么紧张地时侯离开大队去搞接送，除了跟黎想说这亊外，还因为他托马春昌去找喇叭匠子了。昨天离开大队时，他跟马书记说了他和喇叭匠子的过结。马春昌说：“他还反天了呢，这事交给我了。”


    毛驴车路过小学时，操场上传来了喇叭声和鼓点声，马春昌已经通知秧歌队集合了。


    云鹏跟黎想说：“别再闷着了，快领秧歌队走场去吧！下午叫全队帮我干活儿。”


    黎想下车就进了操场，回头朝云鹏喊：“回户把哨给我隔墙扔过来！”


    云鹏知道她想通了，否则，她连秧头都不会接。他做了一个深呼吸，吐了一口长气，心说，这个自己拴的疙瘩终于解开了。


    回到户里，杨永忱已经把两条横额和两幅对联布以及彩绸子都准备好了，他便刷起字来。剪彩仪式那个横幅改成了“于家窝堡骡马集市欢迎您”，其余的都按原来的又写了一遍，秦玉剪起了三角彩旗，杨永忱开始刻字了。


    广播里传来了马春昌的声音：“各小队劳力吃完晌饭带铁锹到喇叭杆下集合。明天晚上和后天晚上都有电影，白天有秧歌。咱们骡马集市第二集后天开集！”


    简短节说，只一下午时间，知青们便把十字街恢复到了第一集的模样，只差没有摊床了。


    云鹏突然想到，那个铁匠炉可以烤地瓜，便跟黄祥说了，黄祥说：“你就是我身边的宝葫芦，总能想出好点子来。”


    晚上，黎想和秦玉教女生们摇起圆宵来了。不摇不知道，一摇才知道那是个力气活儿。


    第一道工序是用筛草料的竹篾大筛箩将方块馅摆好，在大洗衣盆中过一下水；


    第二道工序是把馅倒进干的装江米粉的大笸箩中，4个人做扇浪式的摇晃，让馅裹上第一层江米面；


    第三道工序是将大笸箩里粘上面的圆球挑进大筛箩，再过一遍水，放入装着干面的簸箕中去摇，直到摇得不粘面了，再过一下水，再去摇，直到摇到乒乓球那么大，放到屋外去冻。


    男生也都上阵了，大家一个共同的问题解开了，就是知道圆宵馅是怎么钻进去的了。


    正月十五这天，十字街东南角的肉摊被金队长占了去，卖打糕、米酒、狗肉汤、大米饭；十字街西南角的诊所被秦玉和高萍占了去，把户里的乒乓球案子和条凳摆在了门口，卖冻圆宵、煮圆宵、炸圆宵；铁匠炉挨着一队的饭摊，烤起了地瓜。


    这一天的战绩是只有一个品种的铁匠炉卖得最好，因为周边大队来了许多要看电影的知青，5分一斤的烤地瓜卖两毛五一斤，一天卖了200多个，500多斤，挣了100元。


    第二的是四队户，卖了20碗煮圆宵，5毛一碗，一碗8个圆宵，半斤，挣了4元，那炸圆宵是论个卖的，5分一个，卖了1000个，60多斤，挣了26元，冻圆宵卖了200斤，挣了40元，总计挣了70元。


    高丽屯除了打糕下货外，其他的几乎都没卖出去。他们忽略了一个问题，大冬天的没房子，谁在外边蹲着吃饭。


    十六这天，除了5个买马的，只有三个窝堡来了几辆车和百十来人，集市过了晌午就散了。


    王震来了，是开日野车来的，买走了一匹小白龙，一匹小赤兔，其他三个大队书记也是开拖拉机来的，他们对任民的驾驶楼子都感兴趣了，都要在天气暖和后，来找任民上英城去安装。无意间任民又给他爸联系了三桩活儿。


    这两天的电影都是译制片，一部是墨西哥的《冷酷的心》，一部是罗马尼亚的《尼罗河三角洲的警报》。


    那部《冷酷的心》在知青中打下了深刻的烙印，魔鬼胡安成了男知青的代名词，莫尼卡成了男生对善良女生的称呼，阿依妹成了男生背后骂女生的名词。


    这次共交易了7笔，5匹蒙古马都以2400元卖出，其中交易费400元都由买马的人出了。这是黄祥跟他们谈的价，因为以前的20匹也是这个价。5匹马除了上结的500元外，纯挣1500元。其他的两笔交易仍是马换骡子，交易额是6000元，收了1200元交易费，上结300元，纯挣900元。总计纯挣2400元，超出1000元的1.4倍，皆大欢喜。


    云鹏和祝联营列席了会议，黄祥历数两次大集中云鹏和红梅的贡献，以举手的方式表决方式，全票通过了对两人的任命；接着他又夸奖了祝联营，直接宣布任命他为大车厂厂长，归刘国梁直管；并让于会计把卖马收回的一万元交给大车厂做流动资金，让他务必在3月25日之前做出6辆大车，先多招人，成立伐木组、木工组、皮具组，从中选出每月做两辆大车的人手来。


    祝联营发言时提出了用拖拉机去束龙带林场破圆木的要求。

 第101章 黎想进入二队户

    黄祥问祝联营：“多用木匠拉大锯破木头不行吗？”


    祝联营说：“以后行，这次不行，因为工期太短。一辆大车有43块木料，两个木匠得下15天料，送到火锯上就一天的活儿。我打听过，他们破料是按立方米计算，破一立方料才收10元钱，咱们一共有24棵树要加工，大约30立方，够做15辆大车的，加工费才300元。30个木匠干15天的工钱，按每个工4毛算，是180元，而木匠干活一天至少一元钱，算下来是450元，所以我想用拖拉机，一车拉4方，6车就拉完了，只需6天时间。”


    黄祥说：“你别跟我说那么细，我记不住，就问你这在不在3200元之内!”


    祝联营说：“不加拖拉机费用，要比3200元少，加上我就不知道了，因为我不懂拖拉机。”


    黄祥说：“好小子！实在，不就用6天拖拉机吗？我让你用！”


    黄祥又提出了二队户和三队户没户长的问题，对金波调片子，黎想当秧歌头进行了表扬。


    马春昌一听，揣测出了他的意图。于是，从主管知青工作的角度，主动提出了让这两个人分任二、三队户户长。其他班子成员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哄声地通过了。马春昌都记进了他的笔记本，那就是大队的会议记录。


    黎想听到任命消息后便收拾被褥和箱子，女生们听说她要去二队户，都掉眼泪了。


    她说：“离这么近，哭啥哭，我想你们就回来，你想我了就过去，别弄得生离死别似的。”


    蓝卫国要做一顿好饭送她，她说：“想一顿饭把我打发啦？没门！我想啥时侯回来吃一顿，就啥时侯回来，你省一顿吧！把我剩下的生活费结了！”


    秦玉马上算账，还有3个月零2天，用108除16，给她结了21元。


    黎想把云鹏叫到外边说：“你那150元先借我，我会还你的！我分的烟都给你，当利息。我知道主意是你出的，你是为我好，我要用这150元做本钱，把那个户的日子过起来。”


    云鹏说：“这150元全归你，我以后每月给你10元钱，等酒作坊挣钱了，你要干什么就来拿！”


    “你的半导体我拿过去啦，用它听时间，等我挣钱了，给你买个小的。”黎想说。


    云鹏和马书记把黎想送到了二队户，但见屋里冷嗖嗖的，户员都蜷缩在炕头打扑克。


    这个户有4个女生，名字未尾都带一个li音，分别叫王美丽、闫丽、卢宝莉、谢秀莉。她们还互相起外号：王美丽因外形细高，象鲁迅笔下的豆腐西施，谢秀莉给她起了个“料叉子”；闫丽拘于言笑，总是一脸严肃的面孔，卢宝莉给她起了个“阶级斗争”；卢宝莉家境宽馀，爱说爱笑，戴了一块罗马表，三个女生都叫她“大罗马”；谢秀莉爱看书，手里总拿着一本鲁迅的《朝花夕拾》，一张嘴就背诵“运交华盖欲何求”，王美丽给她起了个“朝花夕拾”。


    这个户的4个男生也有外号，除了二赖子外，季秋实叫“大弦”，是“朝花夕拾”给他起的；王卫东叫“鬼火”，因为他总单行独往，和队长关系密切，寻了个美差，当保管员，全户同学都摸不透他，就给他起了这个外号；还有一个林树森不爱说话，见人就会笑，会扶犁点种，农村活儿都会干，被称作“老农民”。


    马书记和云鹏走后，黎想便把褥子铺到了炕梢，挨着“大罗马”。她出去抱柴禾，要烧门灶子，发现柴禾垛里面被掏了个洞，随时有塌下来的危险，便叫男生出来，重垛柴禾垛。


    男生们滞滞扭扭的，被季秋实劝说后才慢吞吞地出来。黎想当众斥责“朝花夕拾”：“有你这么当炊事员的吗？净挑干柴禾烧，外边的柴禾扔了呀？我说这屋子咋这么冷呢，是你懒的！”


    四个女生没想到她一来就这么横，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说话了。黎想点着了门灶子，跟“大罗马说：“看啥看！你在炕梢也是受益者，看着火续柴禾。”说完又冲“朝花夕拾”横道：“带我去看粮食、菜、肉和猪圈、羊棚、咸菜缸。”


    “朝花夕拾”忍不住先暴发了说：“猪杀了，羊卖了，粮食在仓房呢，菜在地窖呢，没咸菜，就有半缸酸菜了，你自己看去！我一天挣7分，能坚持干就不错了，你看着我不顺眼，我还不干了呢，你另请高明吧！”


    黎想放平了语气地说：“把剩下的钱交出来，我当炊事员。”


    谢秀丽一下就懵了，她没想到黎想有这一招，她来到这个户就当炊事员，不求别的，就求有时间看书，不当炊事员就得去生产队干活，风吹日晒的不说，那农活她也不会干啊。后悔自己拿了这一把，骑虎难下了。


    黎想到仓房、菜窖、猪圈、羊棚、鸡架、厨房走了一圈，发现粮囤子里都是苞米，还剩半袋子麦子、半袋子高粱、半袋子黄豆，房上挂着几条子猪肉和一个猪头、一副猪下水；菜窖里有50多棵白菜、100多个大萝卜、200多斤土豆；鸡窝里有8只母鸡，架上站着两只大公鸡；厨房里有一罐子荤油、一坛子盐、一缸苞米面、半缸酸菜、一捆大葱、10个鸡蛋、锅碗瓢勺都带着渍子。


    她又抱柴禾去了，跟垛柴禾的男生们说：“从今天起，我当炊事员了，不让你们白干，干好了一人发一棵烟。”


    男生们嘘了一声，说她真抠。


    “鬼火”凑过来问：“那今天晌午咱们吃啥呀？”


    黎想说：“猪肉炖酸菜，白菜片炖土豆片，萝卜条子汤，贴大饼子，外加四碟小咸菜。”


    黎想抱回柴禾，便端着盆脚下生风似的出去了，回四队户要了萝卜英子、芥菜疙瘩、香瓜瓢子、辣白菜，回来时到供销点买了一袋碱、一袋面起子。


    她到户里就烧开水，放了碱，把所有炊具放进去煮。然后戴上护士帽，穿上护士褂，套上套袖，发苞米面、捞酸菜、片白菜、切土豆、擦萝卜丝、剁咸菜，那麻利劲儿，把女生们都看呆了。


    她们以为她就是个花瓶，哪知道她这么敢干、能干、又会干，对她肃然起敬了。


    男生垛完了柴垛，见两菜一汤，四碟小咸菜、暄腾腾的大饼子摆在了女生那屋的条案上，伸手就要抓，黎想用筷子抽他们的手说：“都去洗手，以后不洗手不准吃饭！”


    男生们服服贴地去厨房洗手了，见盆子里是热水，伸出了大姆指。

 第102章 波澜成衣铺开张

    红梅和柳维嘉回来了，女生们一叫她红主任，她便知道大队任命下来了，按捺住喜悦说：“别这么叫，显得生分，还叫我红梅吧！黎想呢？她干什么去了？”


    “她也被提拔了，去二队户当户长啦！”朴英素说；


    刘娜接着说：“云鹏当大队团书记啦！”


    高萍接着说：“祝联营当大车厂厂长啦！”


    红梅说：“我也有好消息跟大家说，咱们被评为先进集体户了，咱们户长被评为优秀知青了！”


    柳维嘉说：“红梅也被评为优秀知青了，云鹏的名额是她争取来的，她介绍经验时，掌声老热烈了，吃饭时，老些男知青都往我们桌上挤，看灯时，老些男生给她送糖糊芦了。”


    红梅为了堵她的嘴，马上捧她说：“柳维嘉把咱们的酒样送到了酒厂化验室，做了十几项测试，全都达标了。他还把他爸的显微镜背回来了，还带回了铁单4苞米种，说是一个棒就能打4两，亩产能达到400斤。”


    任民敲门进来了，招唤于波说：“拖拉机站老更倌那屋的东西都搬到油库去了，你过去看看咋收拾，于家兵和刘怀志在那等着呢。云鹏和祝联营一会儿也过去。”


    红梅说：“是不是裁缝铺大队也批了，咱们姐妹都过去看看。”


    于波呻嗒任民说：“真没眼力见！没看见红梅姐和维嘉姐才回来吗？干啥都猴急猴急的，没个稳当劲儿，这都到吃饭的时间了，吃完饭再去！”


    任民嘿嘿一笑说：“两姐姐回来咋不打个电话呢，我开拖拉机去接你。”


    “我们一下车正赶上七队的车往供销社送瓜籽，就搭他们的车回来了。”红梅说，“你能让大队办缝纫铺，真有两下子。”


    “这算啥？还要进锁边机呢，大队现在忒有钱，开春还要在头道壕建市场呢，拖拉机库也搬市场里去，这七间房都能倒出来，还能开一个饭店。”任民说。


    任民说的这些，是云鹏给黄祥出的主意，这些都对办集市有利，他借用了黄祥想建拖拉机站的想法，派生出了这么多项目。他还想到于波不能光干裁剪，还要上理发部，两个营业项目串用，打发闲余时间，而饭店是因纪元而设的。不过，任民为成立裁缝铺做出的贡献最大，他是一心一意想帮于波，没他的努力，云鹏的想法都等于零。


    吃完午饭，张彪在等冯泉生的到来，栗武要跟大板去外大队找需要配种的马，常青、罗响要跟车挨家收粪，蓝卫国看家，其余的人都去了车库。


    祝联营量了屋里的尺寸，便要和任民去装圆木，他要在破木料时，带出一个裁缝案子来。临行时，云鹏告诉他再破三块匾回来，他要留一块做理发店的牌子，一块做小吃部的牌子，以免日后三个牌子长短不一。


    草房在于家窝堡仅占1\/3，它的造价要比干打垒的平房高，主要高在顶上，一则草房都是起脊的，木料用得多，二则房盖是苇子编的，好的草房都是9层苇巴叠成的，上面还苫着厚厚的麦秸，年头长了，那麦秸都成了黑灰色的。


    这1\/3的草房都是有年头的，大队的能有百年历史了，过去是堡主的宅院。四个角的草房也有50年的历史，都是乡坤的宅院。这1\/3草房中，高丽屯和猎户屯占了1\/2，剩下的分布在六个小队，住草房的都不是一般人家。


    拖拉机站这七间草房过去是私塾，前面有院，诊所那七间房过去是药房，后面有院。


    四队户一群人到了拖拉机站。腾出的房子长6米，宽4米，门在西边开，一进门就见到西边的内门，内门里边是一个2米宽的烧火间，有锅碗瓢勺和水缸。


    老更倌并不老，是一个40多岁的瘸子，娶不上媳妇，大队把他当做了无保户，让他在这单过。


    正屋南边是炕，地面4米见方，开一个裁缝店绰绰有余。东墙可以摆案子，北墙可以放缝纫机和锁边机，要是再开理发店有些拥挤了。


    屋里的棚糊的是窝纸，墙糊的是报纸，窗户还是老式的木格窗，窗户纸糊在外，屋里只有一盏灯。


    云鹏提出棚和墙都糊上图画纸，秦玉二话没说，就去了斜对过的供销点。云鹏要去找杨永忱，被红梅拽住了，她说：“让我们练练手吧！咱们俩的办公室也得糊呢，别拿求人不当刀！”


    云鹏说：“那打浆子可是技术活儿，谁回户取二斤白面来，我教你们打浆子。”


    苏日娜半天帮不上忙，也插不上话，听云鹏一说，马上举手说：“我去！我去！”


    白面泡在了凉水里，搅得稀稀的，然后就是抓面筋，除了云鹏和秦玉裁纸外，其他人都把手伸进了盆里抓。苏日娜抓着抓着，对用线裁纸感兴趣了，便过来学。


    秦玉告诉她：“你后天就上学了，不要把你的本领急着展示给同学们，要学会釆别人之长，补自己之短，在用得着的时侯再展示，这样才会一鸣惊人，没用的时侯展示叫炫耀，是招人忌妒的。”


    苏日娜连连点头说：“记住了，老师！我上学时不骑马，有人夸我衣服漂亮时，我会告诉她是于波姐姐做的，让他们到这里来找于波姐姐做！”


    云鹏对这孩子举一反三的理解能力很是欣赏。


    人多手多效率高，一个人需要抓上半天的面筋，只一个小时就抓好了。两人一组，刷浆子贴纸，一下午，屋里便雪白了。


    常青来了说：“这要换上管灯就更亮了。”


    说着，任民和祝联营进来了，任民从公社供销社买回了管灯。云鹏心说，于波遇上了他，以后一定会苦尽甘来。他说：“明天是正月十八，八是发，开业大吉大利。”


    祝联营说：“那我得连夜打案子，好在料都破好了，明天一早准出来，我得兑现我的承诺！”


    提到承诺，云鹏想起来了，他承诺写牌子，匾已做好了，刷上白磁漆，两个小时就干，写字更用不了多少时间，可是起什么名字却让他大伤脑筋。


    那匾额是1米乘50公分的，最好写5个字。不能写裁剪铺，因为还有缝纫，不能用于波名字，因为产权是大队的。想来想去，他取了个《波澜成衣铺》，波代表于波，澜是掀起狂潮，寓意手艺惊人，成衣包括裁剪、缝纫和锁边。大家听了这个名字，都说好听。


    正月十八中午，大队班子成员都来了，鞭炮响后，刘主任揭牌，波澜成衣铺就这样开张了。

 第103章 黎想复制四队户

    回到二队户，大家吃了黎想做的这顿饭，都称赞好吃，顺口，干净，有味道。


    黎想在大家吃得差不多时，突然当众提出来让谢秀莉报账，把钱交出来。


    谢秀莉在众目暌暌之下，不得不交了。户里没有账，她只能用嘴赧：“那猪杀了260斤肉，肖淑珍拎走了30斤，卖了100斤，肉是三指膘的，9毛一斤卖的，收入了90元，那两只羊卖了80元。”


    黎想见没人提出异议，又问她支出情况。


    她说：“杀猪花了10元，过小年买鱼、冻梨、冻柿子、灶糖、糖葫芦、海带、海兔、海米、对联、年画花了20元；过大年买油盐酱醋、白糖、粉条、鞭炮、圆宵花了20元；电费、磨米费花了10元。”


    黎想说：“收支相抵，还剩110元，交上来吧！”


    谢秀莉只交了95元，说那15钱是她两个月的户工。黎想要拿她开刀，让大家知道她不是好唬弄的，便跟她算起了细账：“二队去年日值3毛2，分值是3分2，你一天7分，按两个月算是420分，应该是13元4毛4，2月份28天，我是27号接的，一月份31天，你一共干了57天零一顿，你一天应该挣2毛2分4厘，减去6毛7分2厘及一顿饭的7分3厘钱，把厘四舍五入，13元4减去6毛，是12元8毛，你再掏出2元2，咱们两清。”


    谢秀莉站起来说：“我在四个户长手下干过，还没有这么对我的呢，你黄嘴牙子还没褪净……”


    黎想飞起一腿，用脚扫在了她嘴角上说：“我先给你擦擦嘴。”


    大家都惊呆了，谢秀莉当时大气都不敢出了。这一脚只是擦了一下她嘴角，如果真扫在她的脸上，她会立刻倒地。


    黎想说：“我最烦占小便宜的，你们户长都进城了，还拎走了30斤肉，你咋不拦着呢？你报的账我不深究，哪有都是整数的，我这一脚是警告，以后对我客气点。你瞅你干的活，那锅碗瓢勺一摸都粘手，你就是这样混日子的，吃你做的饭都恶心，不教训教训你，这日子就过不起来！”


    大家开始吐槽了，都对前几任户长不满，也连带着谢秀莉。


    黎想制止住他们说：“你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乌鸦落到猪身上，就看见别人黑了，这家过成这样子，你们就没责任吗？一个个油瓶子倒了都不扶，还有脸说别人呢！”


    大家面面相觑不作声了。


    黎想继续说：“大理论我不讲，在这过一天就要过得象样，过得对得起自己，过得不让别人笑话。这个家是咱们9个人的家，从明天开始，我派工谁要不干，我就扫他的脸！想尝试的尽管来，我没有警告的习惯，话也不说二遍。”


    她扫视了每一个人，看他们的反应，当她目光和每个人接触时，这些人都不敢正视她，她心里有数了，看来自己的武力完全可以征服他们。


    她把钱摔到案子继续说：“明天，咱们立账，由谢秀莉记账，你们用这笔钱去抓母猪羔子，抓鸭子，抓大鹅，抓狗，抓猫，让这个家活起来。明天是正月十八，我在家烀黄豆，做酱块子。咱们那点菜就够吃两个月的了，离园子菜下来还有4个月，只有过冬的葱能长出叶来，没有酱，连葱都没法吃，只能用盐水蘸大饼子了。我想垫钱扣个大棚，种点蘸酱菜，吃不了就卖，由我去卖，你们同意吗？”


    季秋实看在都是是文艺队员的份上，说道：“得用多少钱？我出一份。”


    黎想说：“塑料100元一卷，500平方，一卷能扣1分地；竹条子一捆20根，5块钱，得用4捆；细铁丝一卷10元，当绑线；菜籽、化肥得20元，剩下的是人工，得挖地槽子，脱坯搭炕垒烟囱，拉粪掺土铺炕面；能种小白菜、水萝卜、菠菜、芹菜、小葱各20平方，够咱们9口人吃的了；要是扣两分地还能种黄瓜、豆角、辣椒、茄子、柿子各20平方，就能卖了；能产出多少我没算过，那得看咱们大家勤快不勤快了！反正10个品种能卖三个月，挣多少钱干着看。”


    季秋实说：“我出50元。”


    黎想说：“不瞒大家，我就有150元，够扣1分地的，你出50元也不够扣1分地的，我建议你们8个一人出20元，谁要抽回城了，我给谁退回去！”


    “要是赔了呢？”韩春生说。


    “闭上你那乌鸦嘴，地还能骗人？赔上20元，咱们也够领量的，我同意！”总也不说话的“阶级斗争”掏出20元钱说。


    黎想说：“现在抓母猪羔子，年底就能下羔子，一窝羔子240元，咱们抓一头母猪羔子，两头劁猪羔子，那劁猪卖一半肉能出200元钱，再孵鸡鸭鹅，啥都是钱，还差你那20元了！”


    这些户员去年都只干了8个月，挣了2400多分，分了80多元钱，领量花了50多元，今年没回家，钱都在兜里呢，就谢秀丽只剩下返给她的那点钱了，因为她只挣了1700分，去了领量的就没钱了。


    黎想见她囊中羞涩说：“你出10元，凑够150元就行了。”


    晚上。黎想又烀了猪肝，炒了土豆丝，做了萝卜条子汤，焖了高粱米饭，照样四碟咸菜。第二天早晨做了苞米面糊嘟，馏了豆包，上了四碟咸菜。这三顿饭人人都说吃得顺口，她先征服了所有人的胃。


    她刷了锅就烀黄豆，其他户员按她说的，买来了一只母猪羔子，两只劁猪羔，花了70元钱，二赖子要来了一对狗崽子，卢宝莉要来了一只小花猫，王美丽买来了5只仔鹅，花了10元钱。


    闫丽没有出去，喂起鸡来，一喂就是一上午，她在看哪只母鸡被踩蛋了，要看着它们下蛋，拿出来孵小鸡。


    “鬼火”不知道从哪赶来了5只鸭子，报账15元，黎想说：“你从哪赶来的赶哪去！这5只鸭子只值10元钱。”


    “鬼火”刚要争辩，腮帮子上便挨了一脚，慌忙赶着鸭子跑了。不一会儿，“老农民”把那5只鸭子又赶回来了，他说：“这是我花10元买的，王卫东半道截去了，他说试试你知不知道价，你那个脚嘴巴把他扇怕了。”


    季秋实还没开学，他帮黎想借来了铰酱的摇把条凳，边铰黄豆边说：“那个鬼火爱赌博，总和于队长在一起混，于队长过年推牌九输了，又该卖马料了，鬼火和他是同伙，小队到现在还没上工，有这样的队长能好吗？秧歌队去那天，他不是躲了，是去皮家窝堡赌了。”

 第104章 云鹏红梅谈理想

    云鹏和红梅帮波澜成衣铺忙完了开业后，便收拾起办公室来了，也用了图画纸糊棚和墙这个最经济、最快捷的办法。


    一大张图画纸能糊0.5平方，一个房子相当于4个棚，一个棚的面积是18平方，4个棚就是72平方，需用140张，一张两毛5，有35元钱就够了。


    于波的成衣铺是8个人糊的，用了半天，红梅说：“咱们俩的办公室就咱俩糊，户里要上养牛场了，就剩5个女生了，让她们忙去吧！”


    云鹏两个人边干活边唠嗑：


    红梅：你以后的理想是什么？


    云鹏：上大学。


    红梅：学美术？当画家？


    云鹏：现在不敢奢望成名成家了，那是封建残余和资产阶级的想法，我想学工业。


    红梅：学化工，干酿酒？


    云鹏：不光是酿酒，我想学的很多，比如制造苞米收割机，象康麦因式的，苞米一进机器，苞米秸秆就能捆上，苞米棒就能扒皮、脱粒、装进大车里，苞米瓤子进入毛驴车里。


    红梅：那是物理工程师研究的，太复杂了吧！康麦因厂叫联合收割机厂，能生产出麦收机，也能生产出你说的机器，你现在学，不觉得晚了些吗？我看你应该学商业，你的头脑那么灵活，能做大买卖，挣大钱。


    云鹏：别光说我，你的理想是什么？


    红梅：我嘛，说出来你别笑话，我想当一个记者，挎着照相机，去我感兴趣的地方，找我感兴趣的人，写我感兴趣的事！


    云鹏：这个理想太美好了，也适合你。你长得漂亮，到哪都会给哪增添光彩，谁都愿意和你攀谈，你又有文学素养，又能主持场面，口齿灵利，声音甜美，出口成章，干这一行完全胜任！


    红梅：你太会夸人了，我有那么好吗？


    云鹏：我说的都是事实，你还有闪光的东西呢，我还没说完呢。你心胸宽阔，不争名夺利，你眼光远大，能顾全大局，你思唯细致，会分析问题，总之，能认识你，是我的荣幸，我有许多方面要向你学习，许多事情，需要你帮助……


    红梅：别说了，你才是我遇到的既有才又能干的优秀人物，你有思想，有观点，有胆识，是我们的依靠。你那个赊物赚钱的思路，不是一般人能想出来的，没有你这个思路，咱们户哪有今天的模样。我们都是小聪明，你才是大智慧。


    云鹏：我只是说了，你们却都在做，没有你带着女生卖瓜挣到第一笔钱，我的想法只会成为纸上读兵的笑柄。


    红梅：是你指明了方向，我们才知道怎么办，你在我们心里是掌舵人，是依靠。


    云鹏：咱俩有互相吹捧之嫌了，还是回到正题吧！你要当记者，有这方面的大学上吗？


    红梅：我也不知道，我认为上大学只是解决一个干部身份问题，不在于你学什么。解决干部身份有多种渠道，我们现在是大队干部，可以升到公社干部，从公社干部再升到县里，就能进报社当记者了。


    云鹏：这个观点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对我很有启发，也就是说，能上大学固然好，上不去大学也可以另辟蹊径，太好了！我真不想参军，回城后也得当工人，更不想当工人。


    红梅：不进工厂你咋当工程师啊？所以，我说你还是别选化工和物理专业，即使上大学也选师字口，老师是从政的台阶，即使从不了政，还有寒暑假呢，也能干自己喜欢的事。


    云鹏：你做主持人真的很棒，你就不想进文艺团体吗？


    红梅：哪有文艺团体专门招主持人的，那只能做为个人爱好，当时是戈老师为了让我锻练临场发挥的能力，推荐我进学校文艺队的，他说我形象好，不能封闭在播音室里，是他给我指明了当记者的人生方向的。你知道他怎么说你的吗？


    云鹏对戈老师也特别尊重，是他教会了他编辑稿件，但是，他当时是以美术闻名的，和戈老师走得不是很紧密，红梅在他面前多次提到戈老师，他看出她们走得很近，她也很崇拜他，于是问道：“他是怎么评价我的？”


    红梅：他说你读书多，知识面广，是当编辑的料！


    云鹏：我爷爷家书多，我在他那里读了些文学的书，小学时有三字经、千字文什么的，中学时有唐诗、宋词、元曲什么的，其实我更爱看的是《十万个为什么》等科普方面的书。


    红梅：我没有你幸运，家里有的印刷品除了年画就是日历，净和同学串换小说看了。你们知识分子家庭的子女就比我们工农家庭的子女条件优越，象柳维嘉，她研究的知识比我们高出一截来，她的理想是当科学家。


    云鹏：她是受到了父亲的熏陶，把农业科学实验当成了爱好，把实验田看得比上大学、招工回城还重要，心无旁鹜地去做她的实验作业，我很钦佩她的执着精神。


    红梅：她说了，当兵、升学、招工可你们先走，你们都走了，集体户就归我了，看来她是要扎根了。你知道她为什么会做菜吗？


    云鹏：为什么？


    红梅：她说最初是想看油温和水温以及蒸气的温度哪个高，怕她妈说她，就以做拔丝地瓜为由，后来就练会了。


    云鹏：她的理想比咱们都伟大，咱们要好好帮助她实现理想！


    说到这，户里的女生都过来了，于波说：“就你们俩干，得猴年马月能干完啊！我们来支援你俩了，姐姐们，伸手啊！”


    这些女生在于波那学会了糊屋子，两人一组，干了起来。红梅说：“我们姐妹来了，你可以走了，等着看我们的胜利成果吧！”


    云鹏觉得还没唠够，但是，和这么多女生在一起，怕别人笑话，便走了出去。


    马春昌办公室里来了一对邻里吵架的，云鹏在外面听了听，是因为地界问题，争吵的还是一对一奶同胞的兄弟。


    马春昌被吵得焦头烂额。云鹏想起了一首诗，便进屋念给了两个争吵的社员：“千里修书只为墙，让他三尺又何妨。万里长城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


    两兄弟不解其意，云鹏解释了诗意后说：“你们是亲兄弟为了一个园田地的地瓣儿吵成这个样子，你们的儿子该怎么看你们。这样吧！在这个地瓣儿上打一道墙吧！大队出工，扣你们工钱。”


    两人一听都说了一句“那我们不告状了”便退出了。


    马春昌说：“行啊，你是既有软的，又有硬的，以后你当治保主任吧！”

 第105章 各路户员都在忙

    云鹏离开了大队，正赶上任民和祝联营拉加工完的木料经过大队，跟他打了招呼。他便做了停车的手势，任民让那个伐木工到车厢上去，腾出位置拽上了云鹏。


    任民说：“四哥真有两下子，把图纸往火锯手那一亮，林场场长都过来递烟，他还牛逼地说，这是防火重地，禁止吸烟。”


    祝联营说：“那场长还不是看你的拖拉机牛，把我当成头道圈的了，你去看看我们大车厂吧！除了臭点，没旁的毛病！”


    “你跟着来回跑，破木料那谁管啊？”云鹏问。


    祝联营说：“留两个木匠在那守着，我得回来赶做第一辆大车呢，刘主任在这边建厂房呢。”


    “还建厂房？你是不是疯啦？那得多大投资啊？再说地还动着呢，你咋动工啊？”云鹏问。


    “到了你就知道了。”任民说，“四哥也成诸葛亮了。”


    到了六队场院，一座宽10米，长20米的席棚子正在苫顶。云鹏明白了，是简易厂房。


    那席棚墙高2.5米，脊高3米，用的是生产队搭苞米楼子的杆子，埋下去50公分做立杆，每50公分立一根，再横上5个格。


    棚用的是加工木料的边皮料做的三角架，每一米一个，已经上了5排，可谓物尽其用。


    那席子是1米8宽，3米长的，顺着一压一的用铁丝绑在杆子上，有50领席子够用了，才350元。


    房子开了南北两个双扇大门，内有两排立柱支着房架子，中间是2.5米的过道。东边是一趟木工流水线，西边是皮革组、绳套组、原料库。铁匠炉在南北各设了一个拉风箱的碳火炉，厂房里有了热源。


    祝联营说：“这是我受搭苞米楼子的启发设计的，有了它才能保证工期，必要时可以拉灯夜战。”


    工棚里有40多人，16个木匠，10个皮匠，10个搓套的，4个铁匠，外加4个伐木工兼搬运工，没有闲着的。云鹏也佩服起祝联营的能力来了。


    祝联营说：“你哪天来给我往席子上写上禁止烟火的大字块，再写上安全第一的标语。”


    伐木工很快卸完了车，任民说：“我还得去七队装木头，你回去不？”云鹏看到这些有底了，心说，出来第一辆大车，我就送到包日楞那去，兑现承诺。


    云鹏回到十字街又去了于波那里，那里做衣服的不多，打听价格的不少，猎户屯的蒙古五姐妹跟她商量说，她们要合买一台缝纫机，放到这里跟她学，学会了再拉回去。


    黄书记的闺女黄美丽也在那里，她也要学缝纫技术，学会了也买一台缝纫机。


    云鹏把上理发店的想法跟于波说了，于波扑闪着长睫毛说：“我咋没想到呢？炕上有地方，缝纫机和码边机可以上炕。”


    云鹏说：“你最好把咱们小队部的太师椅搬来一个。”


    于波说：“再买一个大镜子！我这就去张罗，二哥，你再帮我写两个价格表呗！”


    她是随张彪这么叫的，云鹏说：“回户就写。”


    回到户里，冯队长正在后院园子里和秦玉、蓝卫国商量建养牛场的规划呢，他参与进去了。


    后园子去掉通道，东西是26米宽，南北是30米长。北面建酒作坊，得让出15米，房子6米，柴禾垛3米，前后还得留6米的庭院。


    这么一来，只剩15米了，要建的牛棚至少4米宽，才能放下牛槽子。那么，中间只剩18米乘15米的空间，去了过道，只能扣2分地的大棚了。


    云鹏把从大车厂刚学来的经验搬到了这里，提出搭席棚的建议。


    冯队长说：“这倒能省不少钱，这牛才喂了10天，毛管全发亮了，该建场了，咱们只有17个头，其中6头乳牛，两个牛犊子，牤牛不够喂咋办？”


    云鹏说：“任民和黄书记去县里架子牛育肥中心了，我去和他商量，从每个小队选3头牤子来，越瘦的越好，牵来时过个秤，做了记录，让他们签字，牵走时再过秤，咱们按重量差收钱，每斤收3毛钱，让给他们一半的利，一不用他们喂，二不用他们放，三不用他们起牛圈，他们肯定干。”


    秦玉说：“咱们得好好算算，按一头牛100天长200斤算的话，咱们挣60元，得喂500斤酒糟，合15元，一个人喂4头牛的话，合25个工，一个工按5毛算，是12元5，有30多元的赚头，每头牛每月搛10元，20头就是200元。”


    冯队长说：“咋按20头算呢？按30头算，你们户还剩多少男女生，都用上，男生挑水起牛粪，女生喂牛、饮牛、给牛刷洗。牛主擎干的，给他们每斤两毛钱，一头牛还挣40元钱呢，不少了，咱们得挣大头。”


    蓝卫国说：“应该这样，咱们买个地秤得多少钱呢？牛毛出在牛身上。”


    “卫国说的对！咱们得把地秤解决了再开张！那玩艺公社有卖的吗？”冯队长说。


    “够呛！那得上千斤的秤。”蓝卫国说。


    云鹏说：“这事交给我了，任民马上又要进城拉大车配件了，让他去打听，咱们就着手搭牛棚吧！把扣大棚的事也纳入日程。”


    “那个栗武别算到养牛那伙的，这小子这几天揽了三桩配马的活，以后就让他专门干这个了，柳维嘉也别算进去了，她给我做种植计划呢，酒厂那也得用她。”冯队长嘱咐说。


    冯队长走了，他有身称，一到饭时就走，他儿子也是那样。云鹏跟秦玉拿摸了一下剩下的人：只有常青、罗响、朴英素、刘娜、高萍秦玉、红梅、云鹏8个人了。


    中午吃饭时，云鹏跟大家讲了养牛场的事，让大家继续待命。下午，女生还得去糊墙，云鹏没见到黄祥，便去了二队户，见到的是一个令他震惊的场景：


    园田地里挖出了一个宽10米、长20米、深60公分的地槽子，冻层有30公分厚。屋里，所有人都在活羊角泥，两个屋坑头的席子都掀开了，支上了，上面是一块块脱的大坯，地上已经摞了50多块。


    黎想说：“你看见了别说出去，我们穷疯了，马上没菜了，就剩柴禾了，要建大棚，需要1500块大坯，搭200平方米的炕。”


    云鹏说：“这种办法也就你能想得出来，我刚从户里出来，他们还等着地化开了才支大棚呢，你这是学会了手艺，要饿死你师傅呀！”


    黎想说：“一天一宿能出50块坯，我们得干一个月，种麦子时才能把大棚支成，他要是先支起来，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第106章 黄祥想法更大胆

    红梅她们把办公室收拾得透亮了，四处找云鹏，看见云鹏在图书室给于波写价格表呢，说道：“请云书记到办公室验收成果！”


    云鹏说：“让你受累了！我真是活太多了，请你原谅！”


    红梅说：“都是我的错！这活儿就应该是女生干的！”


    她这么一说，云鹏更惭愧了，低着头，不敢看她的眼神问：“她们都回去了吗？”


    “没有！都等着你夸她们呢。”红梅说。


    云鹏随红梅去了办公室，窗明几净，棚壁雪白，炕上摆着整齐的高跷，秧歌服都挂在了墙上，扇子和绸带系在了一起，扎成了一朵朵绸花，大鼓和锣镲仍摆在墙角处。两个办公桌对着摆在了东墙根，卷柜靠在了西墙上，桌上摆了暖壶、茶盘、茶壶、茶叶盒和水杯。


    朴英素、刘娜、高萍、柳维嘉、秦玉、于波都在，原来，她们四个怕完不了工，下午把女生都找来了。


    云鹏一看那暖壶、茶具就知道是秦玉卖的，她在这方面很讲究。


    柳维嘉说：“我啥时侯能有一间这样的化验室呢？其实你们占用这么好的资源都浪费了！我占用了。”她性格耿直，不会奉迎，要么一句不吭，要么想说啥就说啥，大家都已经习惯了。


    红梅为了解除尴尬说：“你随时都可以来呀！我和云鹏都欢迎你！云鹏是不是？”


    云鹏马上说：“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柳维嘉一听，一屁股坐在云鹏的椅子上就不起来了。


    黄祥突然不敲门就进来了，屋内的气氛立刻严肃起来了。他看了一圈说：“还是城里女人真会拾掇屋子，不象农村老娘们，就会絮窝。这房子一收拾，干净的，亮堂的，人来了，就不想走。”


    没等云鹏夸，黄书记先夸上了，虽然夸得有些粗俗，但是毕竟是夸。红梅见机说：“那拾掇屋子的钱和买这茶具的钱？”


    “大队报！大队报！”黄祥连连说道。


    “还想要件东西。”红梅变本加利地说。


    “你说出来我听听，要是正用的，就买！”黄祥腰粗气壮地说。


    “印海报的？”红梅很会抓人的兴奋点，引而不发地说。


    “油印机，那玩意多少钱啊？除了印海报还能干啥？”黄祥问。


    “这东西不贵，连钢板带蜡纸、加上印油也就200元钱，公社发文件都用它，县里用打字机，省里直接进印刷厂。”云鹏说。


    柳维嘉急不可待地说：“用它可以印传单，推广种子、化肥、新型耕作法，象书似的！”


    “那架子牛育肥，种植计划也能用这玩艺宣传啦？买！买！省得总去中学求他们！你们不用时，送小学去用，于老夫子问我要好几回了！”黄祥说。


    “你也知道架子牛育肥呀？我们户正要办养牛场呢。”朴英素从不惧当官的，想到啥说啥。


    黄祥说：“我知道你们户还办烧锅了，云鹏和红梅跟我藏心眼儿，怕大队给你吞了是不？”


    云鹏马上解释说：“您误会了，县里秦书记让我们发展多种经营，我们知道大队有豆腐坊、粉坊、油坊，不敢跟您抢生意，实在没着了，才想起建烧酒作坊来，现在烧出酒来了，酒糟也占成本啊！就逼着我们建养牛场了。”


    “我没怪你们呀！大队今年上大车厂了，那玩意利润高，成本也大，再加上换蒙古马，周转金大，想上别的力不从心了，你们搞也好，只要不和大队的项目对着干，我都不干预。大队那些老项目是命根子，没听评书《李自成》吗？那是老营，大队一年的工票都靠它维持着呢。不过，这架子牛育肥没有大队支持，你们还真办不成。你们有本钱买牛吗？”黄祥说。


    这一句话就击中了要害，红梅说：“我们不也是骑虎难下了吗？那烧锅全靠酒糟挣钱呢，你不能见死不救吧！”


    黄祥问：“你们办烧锅的钱是哪来的？”


    这句话让云鹏惊出了一身冷汗。关键时刻，秦玉解围了：“是用我们下半年的生活费支出的，一共才400多元钱。”


    红梅帮着圆场说：“这是冒支的，要是不挣钱，我们就没钱领粮断顿啦！”


    黄书记说：“你们那点酒糟才能养几头牛，县架子牛育肥中心存栏架子牛2000头，随进随出，一年出三波，一天就用一万斤酒糟。你们要干就干大点，出他个20万斤酒糟，育上他100头牛，才有账算。一头牛一茬能增400斤重量，四六二百四，一百头牛就进两万四千元，出三茬就是七万二。”


    秦玉说：“我们哪有本钱买牛啊？一头牛就240，100头牛得两万四呢。”


    “贷款啊！大队给你们担保，还有，大队的牛赊给你们，卖完牛再给钱。”黄祥说。


    云鹏说：“那酒厂得投多大资啊？按你说的，得出8万斤酒，往哪卖啊？我们本想为恢复骡马集市，把酒卖给包日楞，他们那5个嘎查一年也卖不上一万斤啊！”


    “这个我还真没考虑过，你小子比我精明，那你想办个多大的。”黄祥问。


    “30头牛的，出三波就90头，四个月有一万8000斤酒糟就够了；这些酒糟按比例该出酒6000斤，三波是五万4000斤，出酒一万8000斤。这是按照您提过的，为社员增收为出发点做的计划。我们需要买地秤，进牛和出牛都过秤，把增重差的一半，做为我们卖酒糟的收入和饲养员的开支，一半让利给社员。我们框算了一下，如果一头牛进时毛重是400斤，出时是800斤的话，能增收240元，社员能多得120元，90头牛就增收一万零800元，加上底价240元，畜牧业产值就能达三万2400元，日值可增长两毛7分钱。”


    黄祥当众鼓掌说：“精彩！精彩！就按你说的办！”


    云鹏说：“这里有两个问题：一是我们大队牤牛架子牛不够90头，不能把乳牛和小牛犊掺进去；二是我们酒作坊的投资得追加，生产一万8000斤的酒作坊，需要建房和买设备，至少5000元。”


    黄祥想了想说：“下一集咱们增加牛市交易，先不收交易费，让三个窝堡的牛进来，大队给你们担保贷款一万元，用5000元买他们的架子牛，够买20头的了，你们根据咱们大队缺的牛数去买。”


    “书记英明，这样既解决了我们饲养场和酒作坊的牛源和投资问题，又解决了骡马集市冷清的问题，一举两得！”红梅夸赞道。


    黄祥说：“明天上午开班子会，你们俩参加，咱们专门研究这个问题！”

 第107章 朴英素犬队诞生

    女生们听了黄书记的一席话，兴奋地唱着歌向户里走去。


    云鹏凑近秦玉说：“你今天说话太及时了，救了我。”


    秦玉说：“咱俩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这个风险我会化解的，咱们能贷到款，你马上就把欠条抽回来，贷不到就在赢利中一步一步冲掉。无论能不能贷到款，都要大张声势地贷，这样咱们花钱时就能遮人耳目了。”


    云鹏连连点头，心里有了主张，这使他和秦玉的关系进一步紧密了。从这以后，他把她当成了心腹，跟黎想和红梅不能说的话都对她说。


    秦玉没有回集体户，拐向了小队部。她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冯队长，马上动工建牛棚。她心里有底了，敢动那笔钱了，她要让大家都知道自己家有钱，以达到瞒天过海的目的。


    冯队长是个说干就干的主儿，这些天劳力都干零活，他早就憋不住了，第二天一声令下，刨冻土挖坑埋桩子，集体户后院沸腾了。


    有句成语叫做“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说的是从数九开始到五九，大地一天冻一寸，会冻到1.15米。但是，没人知道，春打六九头，从六九开始，地下便阳气上升了，到九九，也会一天化一寸，到清明时节，土会化到地表。那时，冰层会昼夜变化，留下一个冰壳了。


    1975年是腊月二十四立春，叫做无春年，也叫寡妇年，说这一年结婚的，女的很容易成寡妇。正月二十一，离惊蛰节气还有3天，这时的大地已经化开了90公分，冻层只剩25公分了，刨开冻层，下边的土便轻而易举地往下挖了。


    15米长，4米宽，东西两排，需要埋96根杆子，一个劳力挖3个坑，一天便干完了，96根2.5米的杆子竖了起来。


    第二天祝联营上班时指出了毛病，场院的墙是2米高的，集体户的内墙才1.2米高，他说：“要利用这两个墙，棚子就应该一坡水，都向西倾斜。那么，西边两侧的杆子就要依次深埋，东边前排的杆子也要降到2米高，两侧依次升到2.5米，再在墙下立13个2.5米的杆子，架上檩子，在矮墙这边便可以喂牛了。这样，牛头都朝东边，门放到南北面，通风好。”


    冯队长夸赞道：“说得好！不愧能当厂长，按他说的返工。”


    供销点存的席子都被大车厂用了，秦玉不得不叫上生产队的大车，去供销社购买。


    郝主任翻脸了，让她把赊的380元账结了。秦玉找这个机会还找不到呢，便和他当众争吵起来，扬言户里款没到，她垫付，她家有钱，别说380元了，就是3800元也能付起，当场拿出一大叠钱来，给他结了账。


    这一场景被去买大酱的黎想看到了，她帮腔说：“你们做买卖的就是心黑，我要赊塑料你不赊，怕我们户没有生活费，我也有钱，我也去供销社买！”然后她跟秦玉说借她的车捎个脚。


    秦玉没有不答应的理由，两人便一起去了供销社。秦玉见她买了两大卷塑料布，20捆竹劈子，还有两捆细铁丝，外加十几根木方子，便知道她要干什么了。


    黎想也不遮掩，跟她说：“我们户要扣大棚，不想用生产队的大车，正好赶上你的方便车了，省一分是一分，那大棚得等地化开了才能架呢，我这是闲置忙用。”她用这话稳住了秦玉。


    秦玉发现供销社里还真有一具1吨的地磅，标价700元，是他们供销社用来收瓜籽和荞麦壳以及粉条子用的，现在他们换了5吨的，能上拖拉机。秦玉和黎想不惜唾沫，把价格磨唧到了500元，打电话把生产队的三板也调来了，高高兴兴地拉了回来。


    那地磅长3米，宽2米，厚30公分，是能过大车的，拉回来怎么安装成了新问题。云鹏、秦玉、柳维嘉组成了科研组，在《十万个为什么》上找到了原理，一致认为不用埋到地里，只要找一块平整的地面，把四角放平就可以了，因为牛能迈上去。他们商量来商量去，把它放在了生产队的粮仓门旁，这里有杨永保守着，不会损坏。


    那地磅釆用的是弹簧原理，从100公斤开始称量，有两个标尺，十几个秤砣，下边的标尺和上边的联动，超过100公斤后，它才动，能量出100公斤以上到199公斤的重量，最小单位是1市斤。


    这个地磅一度成了社员们的稀罕物，纷纷上去试重，柳维嘉用了曹冲称象的办法，算出了他们每个人的体重。


    1975年3月6日，农历正月二十四是惊蛰节气，四队户的饲养场开张了，入住了四队的9头牤牛。


    开张少不了放鞭炮，二踢脚尤如炸雷，惊动了所有动物。也惊动了虎子肚子里的胎儿，它们被唤醒了，要看母腹外的世界，一个接一个地出生了，一共生了8个。


    黑熊守在狗窝边，对所有接近狗窝的生物狂吠，只有朴英素能靠近它。她把一只只小狗崽抱出狗窝，放进了她早已准备好了的育婴室——一个装过圆宵馅的纸箱里，纸箱里絮满了她用木梳梳成了细丝的苞米叶子，十分柔软。


    虎子拖着虚弱的身体，一步不离地跟着她，看着儿女们的去向。她给虎子也准备了育婴床——她的被窝。


    她把狗盆刷了出来，打进了1个鸡蛋，煮了小米粥喂牠，黑熊在窝边呜咽地嚎叫，可能是因为她把它的幸福剥夺了在哭诉。


    朴英素的铺左边是高萍，右边是红梅，她把狗放在了她和红梅中间，红梅烦得背对着她。她置之不理，在她心里，她建犬队是为了集体户，你是当户长的，就应该做出牺牲。


    她就是一个我行我素的性格，别人说的事别超过三个，第三个肯定记不住。即使她喜爱狗，也只记住了狗崽、狗妈两个事，把狗爸忘得一干二净。


    第二天，小狗的毛都干了，眼睛也都睁开了，吃完早饭，男生们都去观瞧，云鹏看后吓了一跳，那狗崽个个都是黄黑相间，一点不招人喜爱，丑得不能再丑了。


    朴英素见他要走，一把拽住他说：“这黑黄纹象不象小老虎。”


    云鹏被她一提醒，再去看时，除了脑门上没有王字，身上的纹路还真象，顺口说了一句“象”！


    这个象字一出，他走不了啦，朴英素非让他给8个狗崽都起一个两个字的带虎字的名字不可。


    云鹏没办法，把她抱到身边的狗崽依次取了名字：虎王、亚虎、赛虎、猛虎、艾虎、牡虎、美虎、虎妞。

 第108章 养牛场并不轻松

    那8只狗崽外观没有什么大的区别，3只母狗5只公狗是它们最大的区别，云鹏就是凭第一印象随便那么一说，朴英素竟然全记住了，一个一个地叫它们的名字。


    女生们都说她在胡懵，她急眼了，抱着大狗，背对小狗崽，让女生们任意抱一只送到她面前，她立刻能叫出它的名来。


    柳维嘉在背后算计她，让刘娜把一只公狗崽连着两次抱到面前，她全说是艾虎；红梅让于波把一只母狗崽连抱了三次，她都说是虎妞；秦玉用了概率，把两只公狗崽、一只母狗崽分别让高萍、苏日娜、红梅抱到她面前，她依次说出了亚虎、牡虎、猛虎。


    云鹏问她是怎么记住这些狗的名字的，她说不明白，只说是一种感觉。从那一刻，女生们都不在叫她迷糊了。


    大队刘主任招集七个生产队长到四队开会了，让他们每个队送3头牤牛来过磅。


    牛和羊虽然在小队饲养，名义上都是大队的，因为这是黄祥从割尾巴的刀下保出来的。


    开始时，大队统一经管了一年，100多头牛，1000多只羊，设了四个羊倌，两个牛倌，那牛羊都掉膘了。因为羊倌、牛倌经管不过来，就知道赶它们跑，怕糟蹋了庄稼。于家窝堡虽然地多，却没有集中放牧的地方。


    第二年便下到了各小队，牛羊群分散了，那些沟里壕边便都利用上了，因为原来这些牛羊在各家养时，社员们就是这么放的。


    后来大队不断调动生产队的积极性，只要保住任务头数，可以宰杀分肉，但是，不准杀母的和羔犊，还要留下种牛种羊。


    这一规矩用了两年，牛羊头数有所增长，达到了150头牛，1200只羊，因为生产队只杀羊，不杀牛，那牛能卖现钱，提高日值。


    但是，去年规矩被破坏了，因为卖了三批牛，尤其是任民他爸来的那一次，等于两批的数量，牛的存栏数低于了当初的数。黄祥因此才改变了卖牛肉的做法。


    这一改变大队是有损失的，一张牛皮熟出来能卖40元钱，为此，大队一年要少收入1000多元钱。但是，为了种群繁衍生息，他不得不这么做。


    班子开会统一了思想，一致认为把三个窝堡的牛拉进来是最好的选择，唯一承受压力的是四队户，要冒贷款买牛的风险，大队帮助跑贷款，是走活这盘棋的关键之举。


    现在，从一个生产队抽3头牛是燃眉之急，只有让饲养场干起来才能把三个窝堡拽进来。


    刘主任态度很强硬地说：“以后每三个月都要供两只，供不上的就免职！”他没讲什么利润分成的事，就是以权压人，限下午3点钟前把牛赶到四队部。


    云鹏和红梅都感到刘主任的工作方法太简单，马上去中学印了架子牛育肥的传单。红梅要把分配办法也印进去，云鹏说：“这个方法只能言传，让三个窝堡的人知道了，会提高牛价的。”


    红梅对云鹏考虑问题的全面性服气了，她说：“你要是生在解放前，肯定成为大地主。”


    21头牛过了磅，都是牤牛，都在400斤上下，秦玉给每头牛都编了号，让云鹏用油漆在牛身上刷上阿拉伯数字，然后给牛倌们写下了字据，让他们好好保管，四个月后按单收牛。


    红梅向牛倌们口头讲解了对半分利的办法。


    冯贵见牛真的到了，把其中一头最大的牤子牵回了牛圈，要当种牛，让云鹏把号写在了四队的一头牤牛身上。


    各队的牛倌们一脸懵逼，交了牛，揣了条子便走了，能否听懂红梅的话是未知数，因为他们都是初中没毕业就到生产队当半拉子的。


    30头牛进了席棚，每头牛的间隔是1米，对架子牛来说，这个距离还是挺宽松的。


    秦玉又兼了饲养场的会计，云鹏当场长只是挂了个名，一切都由秦玉去发号施令。


    秦玉让常青和罗响负责挑水，她和高萍、朴英素、刘娜喂牛，一人负责5头牛，每天负责用酒糟拌铡碎的苞米秸杆，定量是每天5斤酒糟、10斤碎料，分若干次上，见槽子里没料了就续，牛一叫就饮水。


    那苞米秸杆用的是生产队的，并用生产队的电动铡草机去铡，由常青负责，铡完了由罗响用毛驴车运过来。


    只一天，常青和罗响就累奤儿了，那30头牛竟要饮40挑子水，又得抱、铡、装、卸苞米秸秆，比跟车累多了。


    4个女生也不轻巧，最累的活是饮牛，那牛一次能喝一巴哨子水，吃完酒糟后哞哞总叫，一叫就得饮，一天得饮四遍，5头牛就20巴梢子。


    那牛专挑酒糟吃，把苞米秸秆都拱到槽子边和地下，她们得往回拣，牛饮完水后就穿稀，一头牛一天能穿两巴梢子稀粪，幸亏有挖坑挖出的余土，穿稀了就用那活土去盖，那些活土也盖不了几天。好在四队吃了十多天酒糟的9头牛不穿稀了，她们还看出了点希望。


    秦玉在吃晚饭时提出了4个急需解决的问题：


    一是酒糟只够喂三天的，得去县酒厂拉回一车，才能保障供应；


    二是活土只够用四天的，需要挖坑取土，多多益善；


    三是必需加人，挑水的得加两个人，喂牛的得加3个人，一人4头牛是极限；


    四是一周必须起一次粪，需要所有男生上阵才行，粪得挑到前园子，前园子必须收拾出来。


    去县里拉一车酒糟240元，要是送过来得320元，任民说：“差80元呢，还是自己拉吧，来回油钱也就10元，大队不送牛了，我只能出私车了。”第一个问题解决了。


    蓝卫国说：“支大棚得挖槽子搭炕，2分地能出120立方土，早晚得干，不如先干，取土要紧。”第二个问题也解决了。


    祝联营说：“不用集中人清粪了，我让6个伐木工来干一天就完事了，以后这活我包了！”大家鼓起掌来。


    就剩下加人的事了，云鹏想到了二队户，便和秦玉去了，这一去，他俩又惊讶了。


    二队户的大棚支起来了。


    黎想骗了云鹏，云鹏上次来只看见了50块坯，其实男生那屋还有100块。


    她从供销社拉回塑料和竹劈子后，用四队户装磅、开业、进牛这三天，便把大棚支起来了，里边先搭了一侧的炕，用新炕再炕新脱的坯。


    当秦玉提出要人时，黎想说：“你们再坚持两天，等我把那边的炕搭完了，再派人过去。不过，得换工，叫蓝卫国过来帮我种菜，还得给我送10毛驴车牛粪！”

 第109章 蓝卫国诚帮黎想

    蓝卫国听说黎想把大棚支起来了，连说不可能，抬腿便向二队户跑去，其他人紧随其后，都要看个究竟。


    那大棚宽10米，长20米，东西开门，中间最高处距地面1.6米，门前有一方坑，得向下走6步台阶才到棚里的地面，有60公分的坯墙连着灶坑，墙上是塑料，把灶坑隔在了外面。这样一来，棚门就高达1.8米了，离最高的弧顶还有40公分。


    大棚里有一个20瓦的白炽灯在亮着，蓝卫国撩开草帘子进了棚里，见北边是60公分高、4.5米宽的长炕，炕上铺着塑料布，布上是冒着蒸气的大坯。蓝卫国明白了，她的大坯不够用了，先修一边的炕，继续炕大坯。他说了句：“聪明绝顶！”


    黎想进来了说：“师傅来啦，看我落实的咋样？”


    蓝卫国说：“我应该叫你师傅！这个招儿你是咋捉摸出来的？真让人出乎意料！”


    黎想说：“这不和炕衣服是一个原理吗？家穷，就一身衣服，洗完不炕干了，第二天上学就没穿的，姐妹们说是不是呀？”


    多数女生点了头，但都无语了，只有朴英素说：“二姐，咱家狗下了8个崽，5个公的，3个母的，你有空回去看看呗！”


    秦玉说：“人家干大事呢，你除了狗不会说别的啦！黎想你谁都骗，大前天你还说得一个多月后才支大棚呢？才四天，这大棚就立起来了，你是不是怕我们和你抢着卖菜呀？谁说你是炮筒子，我看你是鬼精灵！”


    “哪里，哪里，我家的菜都要断顿了，这都是逼的！”黎想说。


    “你别怕，咱家只能扣2分地的大棚，只够自家吃的，不象你家人少，能卖出一半去。”秦玉说。


    蓝卫国说：“还有功夫说这个呢，这有的是活土，够你用的了，我从现在开始，得帮我二妹子种菜了，15天后，你就等着吃蘸酱菜吧！二妹子，你脱了这么多坯，外边咋还有那么多土呢？”


    “我也不知道，还为这些土占地发愁呢。”黎想说。


    “这是死土方和活土方的关系，你们计算的是死立方，活立方是它的2倍。”柳维嘉点拨道。


    “真没菜啦？回家取去呀！咱家的干菜和咸菜还有挺多呢。”蓝卫国说。


    “不支大棚，咱家的菜也挺不到园子菜下来，还有3个月呢。蓝大哥，我这2分地就全靠你啦！我之所以先动手，就是怕两家撞到一起，到哏劲时你没功夫。”黎想说。


    蓝卫国说：“看来那个大棚还得按原计划一个月后支，否则，这么多活土真没法处理，有了你这个做示范，那个就有谱了，所以，我能帮你种一个月的菜，我会让你这里半个月后天天下菜，一个月后天天卖菜，就怕没人买，这里社员家都没钱。”


    黎想说：“没钱不怕，用鸡蛋换，豆子换都行。鸡蛋送到供销社5分一个，豆子能换油和豆饼，油拉回英城去卖，豆饼可以卖给生产队当马料，只要你种出菜来，我就能挣到钱。”


    这时，二队户的户员也到场了，听了户长这番话，人人都很敬佩。


    黎想话题一转问秦玉：“去你们饲养场喂牛，工钱咋算啊？”


    秦玉说：“每天每人5毛钱，四个月一分红。”


    黎想跟户员们说：“听见了吧！这十多天你们辛苦了，从现在起，我只留谢秀丽一个人，你们愿意去那里干的，随便去！”


    王美丽、闫丽和卢宝莉马上就报名了，韩春生和林树森也随后报了名。


    “鬼火”眼珠子滴溜溜转地说：“你们说走就走，于队长能让吗？”


    韩春生说：“往年咱们都四月份回来，他也没管过，我警告你，你要是去他那嚼舌根子，挡了我们的财路，我饶不了你！”


    黎想说：“有我在，于队长不敢拦着你们，大不了种地时都回来干，白天种地，晚上喂牛，还能挣双份钱呢。”


    谢秀丽听到这说：“那咱俩的工钱咋算啊？”


    黎想说：“有菜卖，有猪养，有鸡鸭鹅孵，还怕比她们挣得少，我留你是还那一脚的债，你不愿意干，可以和四队户任何一个女生换，我不拦着你。”


    高萍在卖瓜时就领略了黎想做买卖的本事，马上说：“我跟你换，我相信我二姐！”


    谢秀莉势必和黎想时间短，考虑还是随大溜的好，便说：“那我还是去喂牛吧！”


    黎想跟秦玉说：“那就这么定了！别忘了毛驴车来拉土时，要用牛粪换，一车粪抵三车土。另外，你们的毛驴车我得随叫随到。”


    秦玉笑着说：“你这个条件是后加的，是讹人，蓝大哥都白让你使唤了，你不准变本加利。”


    黎想说：“咱们可是一个爹妈呀，你看我这么穷，咋没有同情心呢！咱们都是户委，这个面子你不会不给的，大姐！”


    “我们的毛驴车成天拉碎料，还准备拉水，你用了，我们停工咋办？原谅大姐薄情寡义啦。”秦玉笑着说。


    红梅说：“五妹文艺队的毛驴车你随便用，赢那辆车，你也有功劳。文艺队不集中时，那辆车总闲着，有别人用的，就没咱们姐妹用的啦！”


    黎想说：“大姐你听听！这才是亲姐妹呢。”


    秦玉说：“你就是个不吃亏的主儿，我要是不拦着，你上哪找这个香油去。”


    二队户的女生见四队户的女生这么亲近，你看我，我看你，都有些愧疚。


    第二天，任民正准备私自出车时，公社来电话，让大队给综合厂送圆木，祝联营灵机一动，跟黄祥说：“我去县里把那六套车部件拉回来，顺便把圆木捎到公社去。”


    如果派大车去送圆木，又要用大队的工票，黄祥顺利地答应了，这不仅解决了出公车的问题，还解决了装卸工的问题。


    任民说：“那六套部件能占一车厢，还咋拉酒糟了？”


    祝联营笑着说：“那六套部件只有一吨重，把它们埋在酒糟里不就行了吗？”


    任民服气了，称祝联营是诸葛亮，秦玉在给任民付钱时听到了，便跟云鹏说了，让他引起警惕。


    云鹏说：“他称祝联营为诸葛亮，祝联营称我为诸葛亮，我还称你是诸葛亮呢，这叫寸有所长，尺有所短，能让所有人发挥智慧，才是真正的诸葛亮。”


    秦玉无语了。


    蓝卫国、高萍和黎想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大棚种植上，季秋实只要有时间就来帮忙，他是有选择性地帮忙，专门帮高萍，两个人一到一起就边干活边唠京剧。

 第110章 柳维嘉绘春播图

    柳维嘉真的进团书记和妇女主任办公室办公了，户里烧酒以来，屋里就没清闲过，小队部也人来人往，让她无法安心写画，她便挤到了这里来了。


    下乡8个多月，她把四队的82垧地跑了个遍，都画了草图，注明了岗地、洼地、平地，并对肥力做了测试。


    下乡时，她带的东西最多，一个皮箱、两个木箱，外加小提琴盒和二胡，还有一个行李和一网篮洗漱用品。皮箱里除了她的衣物外，还夹裹着一些化学试剂、试管和石蕊试纸，一个木箱里全是书，另一个木箱里是天平、酒精灯、烧杯和酒精。这次上县里开会，她又带回了她父亲自己买的显微镜，足够安装一个化验室了。


    她父母都是高级知识分子，收入比工人家庭高不少。工人当上八级工匠，月薪才88元。她父亲是教授级，挣108元，母亲挣62元，一家五口，人均生活费34元，宽裕得很。为此，她受到了良好的家庭教育，从小学二胡，又改小提琴，长大了就做化学实验，那可都是烧钱的爱好。


    受她父亲的影响，她对土地感上了浓厚的兴趣。在城里，各家最多有一个100平方的院子，所以，在听到集体户有两亩以上的园田地时，她便一无反顾地答应了云鹏的邀请。


    她原来想在集体户种实验田，然后向生产队推广成果，没想到冯队长如此支持她，直接给她5垧多的麦田让她做实验，减少了她一年的实验周期。


    她是站在父亲的肩膀上搞实验的，她想把最新的成果奉献给四队，用以报答冯队长的知遇之恩，用以提高四队社员的日值，回报他们的信任。


    人就怕没有感恩之心，这是人品的体现，有了感恩之心，人就会有动力。


    她对四队土地状况和产量做了全面调查后，得出了十二个字的结论：地多人少、缺肥严重、广种薄收，而解决这些问题的唯一出路是科学种田。


    她第二次去见父亲时，把这里的科学种田归结为了四句话：


    一是推广机械化解决抢墒播种的问题，保证不违农时；


    二是推广化肥解决缺肥问题，把土肥做护种层，确保不烧种子；


    三是推广优良品种，合理密植，提高亩产，增产增收；


    四是因地制宜，做到适宜适种，优化作物对地势的需求。


    柳维嘉受她爸爸影响，还养成了记实验日志的习惯。她在推广机械化的日志中写到：大队的秋翻为抢墒播种提供了保证，这是推广机械化的第一步，这一步还没做到位，应该翻地后耙地、打垅、压墒才对，两辆拖拉机还不够，需要有3辆才能满足；第二步拖拉机应进入铲趟环节，这一环节用四铧犁为宜，因此，种地时应以四垅为一趟子才合理；第三步拖拉机进入秋收环节，联合收割机厂应该生产出苞米收割机，解决秸秆打捆、苞米剥皮、苞米棒脱粒的问题；这里她用红字做了标注：向任爸爸反馈。


    她在推广化肥的日志里写到：要让82垧地都用农家肥，生产队的粪堆要扩大5倍，人口和畜禽也需要增加5倍才能达到，而人口增加一倍，这里的土地就只能自给自足了，为此，用化肥是唯一的出路。我要在压50车黑土的地里，留出一垧不用化肥的麦田来，用对比去向社员证明这一点。再从另一方面证明，用化肥能使苞米合理密植。


    她在推广良种日志中写到：吉荞7211已经试验成功，吉麦737能否成功很关键，我的目标是亩产360斤；我只有20斤铁单4的苞米种子，只能拿出半垧地做试验，这一品种若能密植到株距50公分，亩产只要提高30%就能上《纲要》，这是对种子重要性最有力的证明。


    她在因地制宜的日志中只写了一句话——见四队春播图。


    那春播图把四队的82垧地分了四大块，一块是三道壕到五道壕的平地，有50垧；一块是三道壕到五道壕的洼地，有20垧；一块是和猎户屯相连的坡地，有10垧；一块是瓜园的2垧孤单地。


    在第一块地中，她把米麦间种的20垧地挪到了南街道边了，因为八里壕那20垧是洼地，适宜种豆类植物，这样一来，剩下的30垧地的苞米也必须密植，才能达到70%的苞米种植面积。预计40垧苞米能产出16万斤苞米来，比去年多出1万斤。小麦和荞麦都适合平地播种，10垧可产小麦3.6万斤，荞麦1.2万斤，纯增4.8万斤。


    在第二块地中，她计划把那20垧洼地改种10垧黄豆、2垧绿豆、2垧小豆、6垧高粱。因为农谚里有旱谷子涝豆之说，至于种高粱，一可为酒作坊提供原料，二是为生产队提供马料，三是高粱喜肥，那块地投入了2.5倍的黑土，它又是平洼皆宜的作物。预计能产黄豆2万斤，绿豆小豆各4000斤，高粱1万8000斤，增产2万斤。


    在第三块地中，她计划种4垧谷子、3垧糜子、2垧瓜籽、1垧地瓜。预计能产1万斤谷子，6000斤糜子，3000斤瓜籽，1万斤地瓜。


    她把第四块地当做了菜园子，要种5亩地西瓜，5亩地香瓜，5亩地早土豆、大白菜，5亩地春葱、大萝卜。


    她把图画到了垅，把所需化肥品种、数量都标到了每一垧地，其中制种田用了红色，实验田用了蓝色，其他的都用了黑色。


    最后有一张统计表，共投入化肥4100斤，820元，共投入优良种子800斤，1200元，两项合计2020元；共增产6万斤，其中小麦3万斤，价值4500元，荞麦1万斤，2500元，黄豆1万斤，4500元，苞米1万斤，价值700元，其他忽略不计，共增收1万2500元，超出投入6.18倍，其中麦种和荞麦种收入另行计算。


    柳维嘉占了云鹏的座位，云鹏去了图书室，他不用再担心在红梅面前为难了，也让他的行动更自由了一些。


    柳维嘉的侵入使红梅有口难言，谁知道给她个棒槌，她就当（针）真啦！红梅也不在那屋呆了，她去履行妇女主任的职责，帮于波开办缝纫培训班去了。


    她以大队的名义发了通知，凡参加培训的妇女只要交5元钱，就包教包会使用缝纫机，交10钱的，可以手把手地教量尺寸和裁剪布料。


    农村妇女也会算账，裁一身衣服3元钱，交10钱裁3套衣服就挣回来了，裁4套还能省2元钱，只要裁出来，她们用手针也能缝上。于是，波澜成衣铺门前人多了起来。

 第111章 种菜养牛忙备耕

    两辆毛驴车穿梭在二队户和四队户中间，拉来了一车车牛粪，拉走了一车车活土。


    高萍当了烧火工，那炕是两边烧的，在北面的中间垒了外竖烟囱，她要两边交替抱柴烧火，也不轻松，多亏她当了几天炊事员，改变了大小姐生活习惯，否则是胜任不了这一角色的。


    二队户的柴禾垛很大，因为他们几年都没在这里过冬，积攒下了许多旧柴禾，经过倒垛，把沉柴禾都翻了上来，用在这里正有用。


    黎想和蓝卫国一边用炕干的大坯搭南炕，一边选那些冻土块往棚里搬，因为那冻土块都是地表土，有养分。到棚里融化后，她俩便用筛子筛出细土来，和牛粪掺合到一起，铺到炕上。


    黎想说：“没想到搭炕需要这么多大坯。”


    蓝卫国说：“你计算时肯定忽略了修炕洞的坯，那也是不少的数呀，4米半，得垒12行，一行50块，就得600块。”


    二队户的户员从养牛场回来，带回了四队户户员不分你我，团结互助的精神，晚上都来帮工，只用两天，就把南炕盘成了，在南边的中间又垒起了烟囱。


    这么一来，高萍要烧四个灶坑了，抱柴禾成了最累的活儿，季秋实一回来就帮她，两个人开始有了交谈的机会。


    蓝卫国开始往炕面上上土了，他说：“蘸酱菜根都扎得浅，有20公分的土就够用了，并且越暄越好，菜籽容易出芽，这就是筛土的目的。”


    柳维嘉过来了，买来一袋硝氨，掺进灶里的小灰，撒在土层10公分的地方。她说：“这样可以增加氮和磷的含量，你们用水淋时，它们便会辉发，既不伤菜籽，又能补充营养。”


    蓝卫国把菜籽撒在了土的表层，又用麦草编成帘子铺在上面，然后用喷雾器往上喷水。棚里的温度急剧升高，达到了20度以上，只一周时间，便有嫩芽从湿润的草帘子缝隙中钻了出来。


    养牛场这一周忙得也不可开交，为了行进方便，男生们把矮墙扒开了一个豁口，毛驴能过去了，除了拉土、拉粪、拉碎料外，还拉水。效率提高了，小骒驴轻闲的日子却没了，牠发情了，交配了两次后，情绪才稳定下来。


    拖拉机拉回了两吨酒糟，因为这东西虚泡的很，体积太大，没有高栏只能拉承重量的一半，幸亏有伐木工跟去，装车时踩了又踩，才装回这么多，4000斤也够30头牛吃上38天的了，因为还有自家每天60斤的酒糟在不停地补充。


    秦玉计算38天后是4月16号，酒作坊也差不多开工了，这期间再找机会拉来一吨就足够了。


    加进了3个女生后，7个女生每人4头牛还余下两头，秦玉就承担了2头的任务，但是，她还承担了监督、记账、跑贷款，办夜校的任务，七天后，人就瘦了一圈。


    红梅和柳维嘉有空就来帮她，考虑到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她们又把目光盯向了三队户女生。虽然四队也有妇女可用，但是，她们一不想肥水外流，二怕许多细节外露惹来是非，三怕妇女们一旦知道挣钱多，就会蜂蛹而上，用谁不用谁会产生矛盾。


    三队户的5名女生分别是：鲁晓丽，卫生局副局长的女儿；杨丽娟，供销社监事长的女儿；李静，农林党委副书记的女儿；刘影，工交党委副书记的女儿；齐秀英，财贸党委组织科科长的女儿；她们都来养牛场看过，都羡慕四队户和二队户的女生。


    鲁晓丽挑理见怪地说：“黎想是四队户过去的，人家两家是亲戚，好事能落到咱们头上吗？”


    杨丽娟跟着帮腔说：“人家是省城和地区来的，能看上咱们县里来的吗？”


    秦玉和红梅都把这两个女生当刺头排除在外了，想在另外三个女生中选一个，这样，就8个人了，一人4头牛，秦玉就可以脱产了。


    云鹏感到鲁晓丽的父亲对酒作坊验收有利，杨丽娟的父亲对酒的销路和黎想的以蛋换菜有利，不就是每月增加30元钱的工资吗？干脆就用她俩。


    秦玉不同意，说进两个人，会有两个人只摊上3头牛，分工不均，会有矛盾。云鹏说：“就让朴英素和刘娜各少分一头牛，让她们知道咱们是东道主，有这个待遇，我是场长，这事就这么定啦！”


    尽管云鹏动了决策权，秦玉还是让两个女生试用七天后再正式加入。两个女生一来就勤快地不得了，秦玉跟云鹏说：“我寻思她们说怪话，不能好好干呢？”


    云鹏说：“包贬是买主，我从她俩的牢骚中发现，她们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这两个人的父亲咱们以后能用得上。”


    秦玉嗔怪说：“你咋不早说呢？净让我着急上火！”


    云鹏说：“你的试用方法很精明，不仅证明了她俩愿意来，而且让她俩没了脾气！你这个绵里藏针的性格我特别欣赏！”


    秦玉脸红了，但是两个酒窝却深了，露出了她心中的喜悦。


    又一周过去了，第二天就是春分了，离“清明忙种麦”就有半个月的时间了，各生产队都开始上工了，二队和三队对知青去四队户上班都没有反应，因为三队户知青也是冬天回城。这两个队的队长认为，只种几垧地的麦子，不缺那个把人，用不着大动干戈。


    四队最先进入了备耕繁忙期，因为柳维嘉的种植计划有变化，20垧米麦间种的实验田还没送粪，又少了一辆大车，他们必须笨鸟先飞，前三天就开始刨粪堆了。


    面打箩里转，新增的1000立方黑土可以从粪堆中抽出。但是，半个月要送1000车粪，两辆大车每天要送33车，一辆大车一天送16车，无论如何也完成不了。


    情急之下，只有动用任民的拖拉机了，它一趟能运5方土，如果一天运两趟，大车紧紧手还能完成。但是，它白天不能拉，叫黄祥和刘主任乃至李玉成看见了都是事，只能晚上拉。


    任民不这样想，他说：“要干就拼命干，一旦我被派出去，你们不就抓瞎了吗？”


    于是，劳力们和四队户知青都参加夜战了。


    那粪堆到了这个季节，只剩一个冻壳了，刨开后便能用锹挖了，第一天，任民就运了五车，干到了凌晨一点多钟。他运了4天后，果真接到了去白音嘎查的任务，因为离三月份开集只有4天时间了，他要和云鹏把大车和骡马送去，再拉回5匹蒙古马，只能回来再为四队做贡献了。

 第112章 云鹏三会包日楞

    云鹏和任民被叫到了大队，这一天是阴历二月十三、阳历3月25日，黄祥之所以这么晚才让云鹏去白音塔拉，是因为蒙古马刚好在昨天定够了5匹，祝联营的大车也刚好今天出厂。


    祝联营整整用了一个月时间做出了6辆大车，完成了他的承诺，造价还压到了3100元，得到了大队班子成员的高度赞扬。


    他说：“我摸索到了门路，一个月生产两辆大车还能把造价压下100元，因为人员可以压低2\/3，由48人减到16人，4个伐木工、6个木匠、两个铁匠、两个皮匠、一个搓绳的、加上我就够了！这车的大梁是一头宽、一头窄、中间最宽，两辆大车可以套着下料，用手工拉大锯就赶趟，那4个伐木工，我已经训练成了拉大锯的好手。”


    黄祥说：“那就马上定人，继续开干，一切都由你说的算！刘主任得抓春耕了，撤回大队，你一个人太辛苦了，再选个帮手，给你记记账，跑跑道，打打下手。”


    祝联营一听，立刻说：“我用秦玉，她会会计，字写得还好！”


    黄祥说：“那就让她跟你去6队吧！我让刘国仁在小队给你们腾个地方，你们有木匠，自已打上两套桌椅，立个办公室。”


    云鹏马上说：“秦玉是四队的政治队长，还是集体户和养牛场以及酒坊的会计，不能离开四队。”


    祝联营听后，竟没理云鹏，跟黄祥说了一句：“大车厂一个月可能为大队创收2000块收入呀！”


    云鹏立刻把那天秦玉说任民叫祝联营诸葛亮的事联系起来了，不禁恍然大悟，原来秦玉是在提醒自己呢。这个自己一手推荐起来的家伙翅膀硬了，竟敢无视自己了。


    他马上也跟黄祥说：“这大车厂和酒坊都是为了做蒙古马的交易开设的，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让云鹏更没有想到的是，祝联营竟说出了背叛集体户的话，他用念三七的方式说：“大车厂是为大队创收，酒坊是为集体户创收，能一样吗？”


    云鹏火冲顶梁，对祝联营喝斥道：“没有蒙古马你的大车卖给谁？这大车我不拉了，任民咱们走！没有大车我照样能拉回蒙古马！你祝联营自已去卖吧！”


    黄祥眼珠转了转说：“不就是一个人的事嘛，云鹏你别耍小孩子脾气，祝联营你再另找一个人不就完了吗！任民快装车！”


    祝联营一听，马上服软说：“二哥别生气，我不也是想为户里同学推荐个好活干嘛，想得没你想得远。黄书记，现在我一个人还忙得过来，用人的事还是从长计议吧！”他又冲伐木工喊道：“还站着干什么？没听黄书记说的话吗？赶快装车！”


    云鹏没理他，对任民说：“老疙瘩，装完大车回户装酒。”说完一甩袖子便向四队户走去，见到秦玉，把她叫出矮墙，拉到房山头，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


    秦玉说：“他自从当上厂长后，就一再向我献殷勤，我没有理睬他，他就是一个‘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的小人！”


    “他要是把我新春祝词中讲的话跟黄祥说了就坏了！我当时真糊涂，屎没拉出来呢，就把狗叫过来了，太不慎重啦！”云鹏后悔说。


    秦玉沉稳地说：“你别自责，干大事得发动群众，你没做错！我估计祝联营已经被你震住了，他不可能再告密，因为你垮了，他的大车厂也得垮，黄祥眼下离不开你，你尽管踏踏实实地做事！我给你拿钱，连这辆大车和酒，把借条抽回来，我估计黄祥下一集得和你一起去！你必须把包日楞的嘴堵上！”


    云鹏深情地凝视着这个和自己相处13年的女生，心里说，是金子总会发光的，你就是金子，不论放在哪里，都遮不住你内在的光芒。


    秦玉被看得不好意思了，脸色绯红，酒窝又深陷了，轻声地说：“咱们已经出了900斤酒了，你都拉走吧！我去买20个50斤的酒桶，想着带回来，你再拉几口缸过去，也许他们那没有装酒的东西，这些都是设备投资，这钱得花，路上多加小心！”


    这一趟东西不少，一挂大车，两匹骡子，一匹驾辕马，都是刘主任提前三天选来的。


    那大车长3.2米，宽1.4米，放在了车箱中间，两个车辕子挨地，让车尾翘起来，1.2米的辕子穿到了两匹骡子的肚子下边，那20只酒桶，塞到了大车翘起的车厢下边，那匹辕马放到了翘起的车尾后面，那里只有50公分宽了，因为骡子随它爹，不会卧着，只会靠打滚解乏，所以，只能让马侧卧在那里，把腿伸向大车两边各40公分的空间。车套和车箱板拴在了车笸箩里，车跨杠当了定马架，干脆没有装缸的地方。一切都固好后已经过晌午了。


    云鹏和任民一路小心翼翼，下午4点才到了包日楞的毡包。卸辕马时，它已经站不起来了，包日楞叫人把它抬了下来。


    大车也是抬下来的，包日楞见到了崭新的大车才说话：“你晚来了3天，我正在着急呢，人家的马我都留下了，你要不来，我就失信啦！”


    云鹏道歉说：“对不起，这大车今天才做出来，不过，下次有了经验会做得快些。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尝尝这酒的度数。”


    包日楞这才看到车上的酒桶，让人拎下一桶，到包里取出金碗倒满了，一仰脖掫了进去，说：“够劲！够劲！这是你们烧出来的？”


    云鹏说：“这酒一点没掺水，有65度，才烧出来900斤，都给你拉来了，这酒桶我得带回去，下次来还得用他装。”


    包日楞跟族人说：“把牛皮酒馕都吹起来，它们很长时间没闻着酒味了，都干瘪了。”


    族人们拿来了酒馕，吹起来竟是一头牛的形象，是他们先人用藏刀法剥下的整张牛皮，四条腿一扎，牛屁股灌酒，牛嘴出酒，一个能装300多斤。任民凑到云鹏耳边说：“酒馕饭袋是不是就从这个来的？”


    大队这次只给云鹏带了2400元，酒卖了720元，要撤回欠条，云鹏还得交6880元，秦玉给他带了7000元。忘了算要新拉走的五匹马中的1200元交易费，云鹏想，反正也不够，索性把这7000元还带回去，下个月建酒坊，没钱会抓瞎。


    但是怎么才能封住包日楞的嘴呢？黄祥是怕天冷才没来，下个集是4月27日，阴历3月是踩春的季节，他肯定会来。


    正当云鹏想招时，包日楞提出一个要求，他有办法了。

 第113章 再请骑手去赶集

    包日楞提出的要求是，让云鹏明天见一下白音苏木的主任。


    他说：“你不是说把你们集市的一部分给我做吗？我已经和苏木主任夸下了海口，我请他来见见你，你把你手里的骡马交易契书让他看看。”


    云鹏一听，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他说道：“好啊！你最好把下一集两个换车马的嘎查长也请来，因为下一集，我们能做出两辆大车。”


    包日楞说：“太好了，我们苏木的主任说了，如果我能和你们联合，就给我们嘎查安电话，我这就让我儿子去通知他们！”


    云鹏的想法是下一集让包日楞带10个骑手去于家窝堡取车马。这样一举两得：一是拖拉机不用来拉马了，黄祥就不能过来了；二是那拖拉机一次拉不了两辆大车、六匹牲口，即使拉一辆大车、三匹骡马都有危险，那辕马很容易受伤。另外，下一集是4月27日，巳经春暖花开了，骑手们不会太辛苦。那酒可以用两辆大车拉过来，什么事都不耽误。


    云鹏问：“想不想苏日娜？”


    包日楞说：“做梦都在想！”


    云鹏说：“那下一集你就带10个骑手再来一次三天的长途奔走，去我们那里看一看苏日娜，她上学了，没时间过来。”


    包日楞说：“好啊！我正好想让换车马的人看看你们的实力，为我做宣传呢，等我这安上了电话，就能随时和你联系了！”


    第二天晌午时分，白音苏木主任毕力格和苏木附近两个嘎查长以及来接大车的嘎查长都赶来了。


    他们下马就去看大车，换到大车的嘎查长在包日楞大儿子巴图的辅导下，把骡马套上了车，大鞭子一甩，便在还有残雪的草原上绕圈飞奔起来。


    他们对大车和骡马赞不绝口，毕力格说：“我们一个嘎查最好有两辆这样的大车，不仅能把建房的木料、石头源源不断地拉进来，而且能把你们的鲜奶、羊毛及时地送出去，还能配成三副犁杖多开垦一些耕地。咱们苏木只要在两年内都配上大车，三年内都配上双车，就能在全旗工作中走在前面！”


    毕力格又很热情地跟云鹏说：“你的到来，为我们送来了春风，让我们的野马资源变成了生产力，我们苏木欢迎你！”


    云鹏按照包日楞的意图，拿出了由省统一印制的大牲畜交易凭证，那上边张张都盖着怀仁县革委会的大红印章，在交易场所盖章处和寄缝线处盖着“怀仁县十家子公社于家窝堡大牲畜交易集市管委会”的印章。


    毕力格说：“你们那里一个嘎查就能办起交易市场，就能造出大车来，比我们苏木还厉害，还是人口聚居好啊！”


    云鹏说：“你们这里地大物博，马多牛多羊也多，牧民的生活比我们那里富裕，咱们各有利弊呀，只要联起手来，互通有无，就能各取所需嘛。”


    毕力格说：“这话说得好，我们苏木要大力支持你们和包日楞的联合，准备给白音嘎查首批安装电话，增加你们的联系。我们这里拉一条电话线就10几公里，耗资太大呀。”


    云鹏说：“旗和苏木不也距离很远吗？”


    毕力格说：“这里的嘎查都呈放射状，不好串连，即使串连了，嘎查也建不起交换台，即使建起了交换台，日常开支也难维持，所以，我们要走定居、并点、建集的路子，这样路也好修啦。”


    云鹏第一次感受到了规划的重要性，它比计划更周密、更长远、更具有科学性。


    毕力格又对包日楞说：“你既然成了于家窝堡骡马交易市场的一部分，最好写一个牌子挂上，让来你这里交易的牧民也有一种仪式感、正规感和归属感。”


    包日楞敬了毕力格一碗酒说：“这事我马上办，巴图让你阿巴嘎找块硬牛皮，做一个牌匾来，再找些颜料来，让毕力格主任给咱们写个牌子。”


    毕力格又对其他三个嘎查长说：“你们也要把这里宣传出去，你们的骡马和大车就最有说明力，串亲时赶上它。但是，先不要向苏木外的嘎查宣传，等咱们苏木都配上后，再向外宣传。”


    云鹏说：“没那个必要，我们不能一女嫁二夫，到这里就和包日楞交易，其他的一律不接待。别以为我们轻松，你们的马再好，也得我们去卖呀！”


    毕力格说：“这位兄弟豪爽，是性情中人，我愿意和你这样的人交朋友，咱俩干一杯。”


    云鹏和他满饮了一金碗后，毕力格提议，让他起酒并讲话。云鹏借机向毕力格和两个定了大车的嘎查长发出了邀请，说：“下一集就春暖花开了，你们可以走马观花，踏青一游，我一定备下羔羊好酒款待你们。”


    那两个嘎查长欣然接受了邀请，毕力格说下个月末盟里要召开那达慕筹备工作会议，婉言推辞了邀请，说以后有的是机会，他一定去参观学习。


    这件事办成了，云鹏如释重负，开怀畅饮起来。做成牌匾的硬牛皮拿来了，任民多了一句嘴，说云鹏能写善画，本来都拿起笔来的毕力格马上把蘸了朱砂的笔塞到他手里。


    他喝了六金碗酒，却还记得打格子，然后用柳体工整地写了扇形的“怀仁县十家子于家窝堡骡马集市白音嘎查”18个字，并在下边用仿宋体描了“交易点”3个大字。


    毕力格让人找来白颜色，在云鹏的字下都注上了规整的蒙文。云鹏从他执笔的模样看，认定他也是一个能写善画的能人，一问包日楞，才知道他原来是老师，美音体全能，毕力格这个名字的汉语意思是“智者”。


    那牛皮黄底红字白蒙文，很醒目，它标志着云鹏创立的蒙古族官办集市分支诞生了，这里凝聚着他共赢理念的结晶。此时，他最想分享的不是黎想，也不是红梅，而是秦玉。


    第二天，任民和包日楞把马都装好了，才把云鹏叫醒。他昨天第一次喝了六金碗白酒，那可是一斤二两的、65度的纯高粱烧啊，居然还能写出那么工整的牌子，让他对“人逢喜事精神爽”有了深刻的理解，也发现了自己的喝酒潜能。


    任民在回去的路上向他倾述了追于波的苦衷，他说：“我真喜欢她的娇小灵巧，可是她始终对我不冷不热的。”


    云鹏告诉他，以后别再说他娇小，那叫小鸟依人，你试试采取一下迂回战术，先拿下她表哥张彪。


    任民受到点拨，嘿嘿嘿地憨笑起来。

 第114章 秦玉特有的表白

    云鹏和任民二月十五中午回到于家窝堡，没有秧歌队，也没换彩旗，没拉横额，但是街面上却人来人往，一片繁忙。


    高丽屯换戏了，在肉摊上专门卖打糕，还把朝鲜族的锅支在了铁匠的碳火炉上，一会蒸，一会煎，围观的人不少，只有外大队的知青在买，5毛一块，即买即撒糖。


    三队户登场了，占了四队户的位置，那纪元和李静、刘影支起了油锅，炸高粱米面丸子，用报纸卷成纸筒，5毛钱一筒，旁边写着锅包肉、酥白肉一元一份，现买现做。


    供销社摆了个拐巴子摊床，面积最大，却无人问津，因为他们没有新货。


    最引人注目的是豆腐房前的豆腐摊了，高萍在唱京剧，季秋实伴奏，黎想在卖干豆付卷和鲜菜，一个干豆付卷5毛。


    用一张干豆腐卷上小白菜、水萝卜、香菜、大葱丝四样菜，有大酱，随卖随卷，旁边也写着：小白菜、水萝卜、香菜一毛一匝，两毛三匝，围的人更多。


    铁匠炉的烤地瓜连着高丽屯的打糕摊，生意仍然很红火。


    不知道哪来了一个崩爆米花的，挨着黎想的菜摊，在墙东扎了窝子，崩苞米花的人排了队。


    南街两边卖鸡雏、鸭雏、鹅雏、狗崽的排成了两排。


    广播里红梅在一遍遍播着“今晚小学放映法国译制片《佐罗》，七点钟开演。”


    还有一些年青人，在四条街的远处向这里涌动。


    云鹏下车就奔黎想过去了，黎想戴着护士帽，腰扎白围裙，正在给几个女知青卷着干豆腐。她看见了云鹏，却没时间和他搭话。


    云鹏看见一些妇女在掀她用棉被蒙着的菜筐，高萍立即停唱去接待。那小白菜和水萝卜一匝就10几棵，香菜的匝更小，妇女们不住摇头，却还盯着看，显然是太喜爱了，但又嫌给得太少了。


    黎想一边卷干豆腐一边吆喝：“大棚菜！大棚菜！买回去作汤尝新鲜喽——”高萍张不开嘴吆喝，在跟妇女反复讲，没钱不要紧，可用鸡蛋换，用黄豆换也行。


    黎想从围裙兜里掏出了一把零钱数起来，看来卖得不错，裙兜里已经有用皮套勒上的十几打了，她每数到一元钱便再扎一打。


    她数完钱才跟云鹏说：“紧赶慢赶地赶到今天出菜了。这些都是间下来的，再过几天，就有大点棵的卖了，仍卖一毛一匝，她们就觉出便宜来了。我这是探价呢，给豆腐房赶网了，买了两包干豆腐，得给人家10块钱，才够本，一斤干豆付6毛钱，能出3张，他挣2毛，我挣2毛，剩下1毛是酱和葱钱。这里还剩一包干豆腐，全卖了能挣10元钱。”


    云鹏说：“给我卷两张，我尝尝。”黎想说：“滚一边去，回户吃饭去，我不挣你的钱！别可怜我，等过了清明，酸菜不能吃了，我的菜也长大了，一天进10元钱手拿把掐，一个月就能把本钱挣回来，等我的韭菜、黄瓜、柿子、辣椒、芹菜再上市，挣200轻悄的，茄子、小葱、菠菜再上市，你就瞧好吧！3个月能进600元。”


    “黎想！黎想——”几个女知青喊着奔过来。她们都是黎想她们班的同学，下到了沙城子，刚从老家回来，路过这里。


    黎想说：“这里晚上有电影，你们别走了，去我们户住，明天散了集，我用毛驴车送你们回去！走！先上户里吃午饭。”


    高萍和季秋实也撤摊了，云鹏只好向户里走去。路过波澜成衣铺，看见于波在理发，有几个知青模样的男生，坐在炕上等着。


    这次大集真的是成集了，虽然早春二月，春寒料俏，但是，正象歌中唱的，冰雪消融，溪流淙淙，北国的春天已来临。


    集市唤醒了沉睡多年的社员，她们开始编织交易的梦，于家窝堡活起来了。


    四队户也迎来了秦玉和云鹏的同班同学——后高家公社胜利二队集体户的户长佟永利，就是买秦玉瓜的那位，他领来了十多个男女户员，第一次来这里看电影。


    佟永利是四班的团支部书记，跟随他的都是班干部和求上进的同学，他也当上了政治队长，是赶着大车来的。


    客人晌午饭已经吃完了，做的是大米饭、猪肉炖粉条子、煎带鱼、海菜汤、四个咸菜，男女生们都在参观作酒、喂牛，对犬队、小赤兔、细毛羊、毛驴车都感兴趣。


    户里同学才开始吃饭，大米饭不够了，菜也所剩无几了，蓝卫国在做萝卜条子汤，贴大饼子，大家都没有怨言，都认为家里来了客人，理当这么做。


    云鹏也顾不上吃饭了，陪着同学们唠嗑，秦玉显然和他们嗑了许多，因为他们都在夸他聪明能干。


    云鹏一再谦虚，夸秦玉家管得好。就有人说了，你们以后成一家人，日子一定过得红火。秦玉羞得脸彤红，极力解释着，实在没办法了，她说：“你们别逗了，云鹏有对象了，是他邻居，咱们学校跳芭蕾的校花。”


    云鹏立刻遭到了围攻，佟永利说：“红梅也在你们户，你艳福不浅啊！”


    这话被刚进院的红梅听见了，她认识佟永利，说了一句“我就是奔他来的，你有意见吗！”


    云鹏知道她是借题发挥，说给自己听的，不由膘了一眼秦玉，秦玉酒窝平了，云鹏知道她生气了。心说，原来秦玉看出来他和黎想的关系了，对红梅的介入很不满，难道她也在暗恋着自己，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别有朝一日连朋友都做不成了，那可是巨大的损失。


    赵乐盯上了四队户，一见户里这么多人，屋里又那么挤，便赶着毛驴车去了大队图书室。


    云鹏知道佟永利没身称，怕晚上再喝一顿，便和赵乐商量，给他们放一场小电影。


    赵乐答应了，云鹏把黎想那伙同学也捎上了，他们看完电影便回去了，红梅又用毛驴车把黎想的同学送回去了，人走主人安了。


    黎想说：“幸亏你想了这一招，要不然我的菜卖不出去不说，晚上户里也住不下呀！”


    云鹏找到秦玉，把7000元钱又交给了她，跟她述说了经过。她说：“当家的！你真有招！”


    云鹏这次忍不住了，问她知道当家的是什么意思吗？


    她说：“以后无论什么时侯，你都能当我的家。”


    云鹏惘然了，她竟这样地表白了，他索性问到底了说：“你是知道我爱黎想的！”


    她说：“你有你的爱，就不允许我有我的爱了，我会耐心地等待。”

 第115章 三集比二集热闹

    3月28日一早，东、西、北街又出现了车潮、人潮，还多了牛潮，是白家窝堡、韦家窝堡、皮家窝堡的大军来了。


    车潮不用说，又是全车出动，有60辆之多：人潮比一、二集时多了许多，主要是妇女增加了，她们也挎着鸡鸭鹅雏和狗崽、猪羔来卖了；牛潮每路有4、50头，在人马后面跟着。


    那些妇女一进十字街便开始抢地方占摊，四条街被占满了，为二队户、三队户、高丽屯和铁匠炉送来了不少吃客。


    随后是拖拉进场了，那是来买蒙古马的客户，已经扩展到了信州城、老怀仁等公社，凡是有实力的大队书记都想买蒙古马。


    拖拉机就是他们实力的体现，凡是有实力的大队，除了链轨外，都有胶轮拖拉机，最次的是东方红28。任民有了二集的经验，把他的铁牛55当成了指挥车，只开车头，引导着拖拉机进中学院里停放。引来了那5辆车上驾驶员的围观，问东问西，任民很慷慨地让他们上车试驾，体验有驾驶楼的舒适感。


    驾驶员谁不想开舒适一点的车，能买起蒙古马的大队，都不在乎那2000元的安装费。


    驾驶员在试驾时，都拉上他们的大队书记跑上一圈，极力说服他们出钱安装。大队书记也感到坐在驾驶楼里象坐汽车一样，于是，在骡马交易还没开始时，任民的交易先进行完了，又有3辆铁牛55签了定约。


    那两辆东方红28的司机一再央求任民，说那么大的厂子，现研究也能给他们的车安装上。


    任民带他们去了大队，给他爸打电话，他爸说，他们已经安装了几辆东方红28，让他尽管带他们来。结果，5辆车都签了约定，决定月末就到这里集合，由任民带他们启程。


    任民的车到手5个月了，他爸拉来的5桶柴油也要用没了，他的驾驶证也该年验了，车窗上贴的省级公路特别通行证也到期了，他要回去一并办完。他用去英城进锁边机的诱惑，成功地说服了于波和他一起回去，他成了三集第一个赢家。


    三集第二个赢家是三个窝堡，他们的牛下货了，不是饲养场买的，也不是大队买的，是于家窝堡各小队买的。


    集体户进牛时，红梅跟小牛倌说的利润分成的事，小牛倌没有“贪污”，回去跟队长稀里糊涂地说了。队长们看到了收条，觉得里边有文章，都到红梅那里去打听究竟。


    红梅把分红办法跟他们一说，这些人尖子发现有利可图，不用喂、不用养、不用放就干拿增重的50%，这样的好事上哪找去？只可惜自己牛群中的成年牤子太少了，下一波就不够了。见到三个窝堡的100多头牤牛上场了，各按自己下一波缺的数去补充，有了见到合适的，就连第三波的都买了。


    他们知道，马上就出青草了，他们买过来不用喂了，牛倌一只也是放，一群也是放，他们只要买进来就光挣不赔。四队买的更多，因为他们的牤牛几乎没了。结果，八个队买了32头。


    这对三个窝堡可是一笔不少的收入，一头牤牛能卖到240元左右，卖的都是刚越冬骨瘦如柴的架子牛，他们以为于家窝堡的人疯了。因为他们既没卖过牛肉，又没卖过肉牛，因为他们没有拖拉机，也没有黄祥的心眼多，那牛羊只能作为过年过节本地社员的盘中餐，所以，他们发展畜牧业的劲头儿不大，要不是年年都有撂荒地，他们才不经管这些只有产值，没有收入的哑巴畜牲呢。


    于家窝堡这一举动，使他们看到了增收的一丝光亮，看来只要几集有交易，他们就会重视畜牧业，为于家窝堡做贡献！


    三集第三个赢家是二队户、三队户、高丽屯和铁匠炉以及外来那崩苞米花的。后来搞清楚了，那是十家子大队的一个退伍兵，复员时，从城里买了一个二手的压力锅，用苞米瓤子当燃料，走村串户地干起了这个行当。


    一辆自行车就能驮走他的全部家当，每崩一锅5毛钱，到哪个小队都能崩上几锅，因为各家最不缺的就是苞米粒子。这一集，他两天从于家窝堡能挣走20元钱。


    黎想的小白菜、水萝卜、香菜第一天以卖干豆腐为主，卖了一包，10斤30张，挣了6元钱，今天，一上午就卖了一包，晌午和下午净卖菜了，那菜新鲜，绿莹莹的招人稀罕，准备好的60匝一上午就卖没了，中午回去又间了90匝，散市时，凡是卖了钱的妇女都是两毛两毛地买，因为两毛3匝，她后悔间少了。不过，两天收入了14元，都是间下的毛毛菜，没有大集，吃不了，蔫了只能喂鸭子，她心满意足了。


    纪元的手艺真不错，今天锅包肉和酥白肉开张了，卖了牛的生产队长和牛倌都吃了两份，拖拉机的司机和买马的大队书记吃着还带着，成全了他。


    那锅包肉也就10片，酥白肉也就8块，都是2两肉，成本顶多5毛钱，卖了40份，加上两天卖的高粱米面丸子和煎豆包，挣了40元钱。


    高丽屯这次是挣着了，400多外来人的午餐，有2\/3是从他那买的，至少能挣100元。


    第一的仍是铁匠炉，那烤地瓜利润太大，这次他们专挑大的烤，一个地瓜就5毛多钱，有3\/4的人在买了打糕、丸子、豆包、卷干腐后，吃不饱，用它填肚子，有的干脆用他当了午餐，卖了至少300个，挣了150元。


    三集最后一个赢家是四队户，大队不收牛的交易费，他们却收了过秤费，一头牛一元钱，挣了28元钱，因为四队买的4头牛，秦玉抹不开收钱。


    大队这次买了两匹驾辕马，4匹骡子，都是从三个窝堡买的，花了6800元，因为本大队前两集卖了6匹驾辕马，12匹骡子。黄祥不想再从本大队买了，还想提高三个窝堡入集的积极性，做出了这个决定。


    那马和骡子都是经刘主任手卖的，绝对堪称上等，那8匹骡子都是本大队的种驴配的，他700元买进，一个月后就能卖800元，分到了8个生产队寄养，两匹马留在了大队马厩。


    这一集大队的收入仍以蒙古马占主导，但是，本地牛、马、骡的交易额达到了1万7680元，其中骡马交易额达到了9600元，已迫近蒙古马的交易额，市场正朝着本地化的方向发展，这对恢复于家窝堡往日的繁荣有着重大的意义，如果发展到一月两集，所有贸易都会兴起。

 第116章 春耕序曲种麦子

    1975年的清明是农历二月卄四，公历4月5日。三集一结束，从3月29日开始，于家窝堡便刮起了大风。


    都说于家窝堡春天的大风厉害，云鹏这次领教了，真的是黄沙漫天，天昏地暗。送粪的大车赶出粪堆便被沙尘吞没了，只能凭牲口笼套上的铃声、车尾的桶铃和老板子的吆喝声及甩大鞭子的响声判断他们的位置。


    二月十三，新大车发到了四队，每天增加了10车的运粪量，三天运出了100立方粪，加上任民拖拉机送的100立方和先前两辆大车送的80立方，才运到米麦间种实验田280立方土粪，离1000立方还差近3\/4，冯贵为昨天参加大集而少送了30车粪而骂娘了。


    离清明还有7天了，按这个速度，三台大车只能运出210立方，而任民31日就要去英城。等他回来显然是不赶趟了。


    柳维嘉说：“咱们是种麦子，又不种苞米，10垧地，500立方足够了。我去地里指挥，你们能运多少运多少。”


    那20垧地是米麦间种，需要8垅麦子和8垅苞米相隔，为此，先前运出的280立方粪土，只能有140立方用在麦地上，麦地还差360立方，要在7天完成，需要每量大车每天运17车，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任民又挺身而出了，29日、30日两天，他竟奇迹般的运出了30车，150立方。大车这两天也运出了66车，66立方。还剩144立方，反倒能轻松地完成任务了。


    苦了柳维嘉，前两天，她站在狂风肆虐的20万平方米的田野里达18个小时，用云鹏的哨子不停地吹着，给大车和拖拉机指明卸车点。云鹏和红梅也加入了，陪她指挥。


    蓝卫国把饭送到了地头，不敢送米饭，因为沙子会刮进半碗，只能送大饼子，用军用水壶装汤。他把三个人的被子都拉到了地里，用被蒙上头吃饭，沙子才不会进到嘴里。两个人有纱巾罩面，秦玉让蓝卫国把她的纱巾送给了云鹏，还让任民捎去了三个手电桶，三个热水袋，每次一换。


    粪堆上的人也不轻闲，24个人一天要装100多立方粪，每人4立方，也要干18个小时。户里的男知青都跟拖拉机卸车去了，只有女生挑水饮牛了。


    所有牲口都戴上了遮沙罩，所有男户员都戴上了女生的纱巾。因为是东南风，进户门雨搭上挂了棉被，门里挂了褥子，户员们进屋吃饭时还得用伞挡住东面的风，蓝卫国成了那个挡风的墙，进屋前都拼力拍打身上的沙土，用力跺脚，除去鞋上的沙土，为了保护冯泉生的酒料里不进沙子。


    风沙肆虐了7天，后五天因为运量少了，人们才缓了乏。云鹏这才感到赛诗台上他说的“战风沙”不是豪言壮语，而是真实地体验。这样的风一年要刮上三次，春季、秋季和冬季，秋天有青纱帐的庇护，冬天有雪的覆盖，没有这么厉害，唯有这春风，让他留下了阴霾。


    清明这一天，风突然停了，社员们都说，这是好兆头啊！有的说：“清明难得晴，谷雨难得雨，清明晴，麦子肯定行！”有的说：“清明刮起坟上土，庄稼老白辛苦。”


    柳维嘉说：“别高兴地太早，能给咱们三天的晴天才算晴。”


    生产队出了六副犁杖，动员了男女老少100多人，分6组进了实验田，听从柳维嘉的统一指挥，开始播种了。她把传统的6垅一趟子改成了8垅，没人跟她计较了，因为她已经得到了社员们的完全信任。


    每年种5垧地的麦子，6副犁杖一天就播完了，釆取的是扣种法，即把粪和麦种都撒在垅沟里，犁杖装上犁瓦，把垅台破开，让土扣在垅沟里。这样效率虽高，但是太粗犷，那垅台土会有圪垃，压住麦种后，便会出现断苗的现象。


    柳维嘉采取了铧（huái）种法，因为翻过的耕地没有垅，是一趟趟鱼鳞状的土。本来拖拉机应该耙一遍，起遍垅，再压一遍才完成机耕整地的全过程。


    可惜，柳维嘉换了地块，这里不是任民帮她起垅的八里壕。幸亏任民回来了，他挂上了四铧犁，在前面打垅，一个来回就是8根垅。


    柳维嘉没用六铧犁是因为地表土只化了14公分，六铧犁容易偏犁，出现深浅不均的现象。那拖拉机的油压升降系统在两米的宽度效果最好，四米还可以，六米就有些力不从心了。六铧犁用于铲趟效果最好，四铧犁用于翻地效果最好，两铧犁往往用于开沟，犁数越少，功率越强。


    那四铧犁能犁进冻土层，使垅台达到20公分，虽然没达到标准的26公分的垅高，但是已经犁开了冰层，但见冰花溅起，这是马拉犁做不到的，连东方红28也只能犁到16公分，因为它的马力不足。


    种麦子有14公分的土层完全够用了，这种作物耐寒，是生在冰里，死在火里，而荞麦和它正相反，是生在火里，死在霜里。


    柳维嘉充分利用了机械化和科学的手法种她的实验田，她祈求老天能给她三天时间，别刮风，别下雨雪，让她的实验成功。


    在她的指挥下，马拉犁挂的是小铁铧，犁到冰层既可，后面依次跟着的是撒化肥的、滤粪的、撒种的，扶拉子的、踩格子的、最后是拉滚子的。一组四匹骡马驴，12个人，生产队能用的牲口都用上了。


    点化肥的都是四队户的女生，因为她们知道撒多少；滤粪的都是劳力，每组4个人，因为他们要跟上骡马的进度，装粪，拎粪簊子，跟着跑，把粪滤到化肥上；撒种的都是老庄稼把式，那种子是花钱来的，要撒得均匀才不致于浪费；拉拉子的是驴，得有两个孩子牵着，扶拉子的是妇女，她们要站在拉子边上的两块板上，让土合到垅台上；踩格子的是3个妇女，后一个人要把前一个人的缝补上；拉滚子的都用马，因为马蹄子比骡子蹄子大，它们要踩着垅台走，后面的木滚子3米长，一次能压3根垅，3组才配两个滚子，栗武和他的大马种担任了其中一个，罗响担任了另一个。


    柳维嘉上了拖拉机，她先要给任民确定哪8根垅该打垅种麦子，哪8根垅留着种苞米，这样走了两个来回任民就熟了。她又下了拖拉机，去指挥给制种田撒种的老人了。


    400米长的田垅里，6组人马象6个艇队在行进着，人欢马叫，马达轰鸣，组成了一幅热闹的春耕图。

 第117章 卖菜送牛拉酒糟

    老天真的眷顾了柳维嘉，清明三天都是风和日丽，她种完了麦子，第四天竟下起了小雨，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种萝卜和种白菜都出现了这个情形。


    为此，社员们给她起了一个绰号，叫“娘娘”。既是指神仙观音菩萨，又是指她是宫里的皇后，福大命大造化大。


    柳维嘉一听见这个称呼就捂上耳朵尖叫，捂耳朵是不愿听，尖叫又是她极度高兴时的表现，大家不知道她是愿意听还是不愿意听。出于对她的崇敬，叫了一阵子后便不叫了。


    黎想的大棚经过一周的间苗，小白菜成了棵，水萝卜出了圆，香菜长成了绺，韭菜冒出了芽，小葱长出了叶，芹菜长出了莛，茄子、黄瓜长出了丫，大棚里一片绿色，生机盎然。


    与此同时，社员家的酸菜都赶在清明前吃没了，白菜早就吃光了，萝卜也糠了，土豆长满了芽子，只有吃菜干和大葱及鬼子葱了。蒜多的栽了些蒜苗，豆子多的发些绿豆芽，酱缸里的咸菜开始成了主打菜。四队户的干菜储备得多，又有海带帮忙，仍坚持着两菜一汤四个咸菜的伙食标准，但也就能坚持一个月了。


    黎想开始天天出摊卖菜了，仍是一毛一匝，两毛三匝，但是匝变粗了，也变长了。她的摊仍选在了豆腐坊，但是一天就出2个小时，余下的时间是一块板子为她守着。


    板子上是云鹏给她写的海报：东去200米，二队集体户院内有大棚，买菜者可去亲自采摘。这块长方形板子钉在了大队板报立边的框上，朝东对着供销点。


    在豆腐板下面，还写了一张告示，上面写着各种菜的价格，最后注明，可用鸡蛋、黄豆等价交换。


    二队户的伙食保持了两菜一汤，两个咸菜，两菜中总有一个蘸酱菜，另一个或是豆腐，或是鸡蛋。鸡蛋经常是蒸鸡蛋糕，比炒着吃要省。汤的变化太多了，小白菜汤、水萝卜汤、黄豆芽汤、小菠菜汤，都是用间下的苗做的。咸菜是腐乳、臭豆腐、芥菜丝、盐萝卜，咸香菜变换着上，她彻彻底底地征服了所有人的口味，高萍中午总也不回去，愿意吃她做的饭菜。


    来大棚摘菜的妇女越来越多了，黎想一天能卖10元钱，户里都夸她能干，她说：“这才哪到哪呀？下个月一天不进20元，我就把大棚拆了！要是四队户不扣大棚，进了6月青黄不接时，买菜的得排号，想进大棚没门！”


    大家对她的霸气已经接受了。


    县架子牛育肥基地天天出牛，也天天进牛。为此，他们和供牛户都签了协议，定时定量送牛。黄祥把协议的事忘到了脑后，正月十三是2月24日，他送了第一批牛，是4头。3月24日应该送第二批，他就没送，因为他手里没牛了。


    现在是4月9号了，畜牧站站长来电话催他了，他才想起来，幸亏各小队在三个窝堡买了牛，他让刘主任买来了4头，他不想得罪给他荣誉的人，反正是一走一过的买卖，不压钱，他便装上牛去县里了。


    他还揣了个心眼儿，要摸清楚基地的牛卖到了哪里？是什么价格？牛送到后，他便跟饲养场的场长唠起来了。打听来两个信息：


    一个是基地的牛都卖给县肉联厂了，那里天天杀猪、宰牛，饲养场是毛进毛出，挣增重的价。


    一个是酒厂和饲养厂签了合同，供给他们的酒糟是2分钱一斤，因为他们一年要消耗300万斤酒糟，占酒厂酒糟量的1\/2，因为这个饲养场是为酒厂配套而建的。


    黄祥和任民去了县肉联厂，打听明白了，他们归县商业局管辖，他们的牛肉8毛一斤卖给省城和各地级市商业局，专门供应回族居民。一天要杀20头牛，出1万2000斤肉，牛肉只够进牛的本钱，全靠牛皮、牛骨、牛下水挣钱。牛皮卖给土产公司，牛骨卖给明胶厂，牛下水卖给饮食服务公司和食品厂，能挣1000块钱的利润，养活着200多名职工。


    黄祥问他们：“你们的牛都从哪进的？”


    门卫说：“哪进的都有，不够个不收，太老的不收，没有防疫证明的不收。”


    黄祥又问：“多大的够个？啥样的算老？防疫证明谁开的？”


    门卫抽了黄祥三棵大生产烟了，是有问必答：“800斤以上的够个，这有相牛的，会看牙口，四岁以上的就算老牛了，防疫证明是县卫生局防疫站开的，人家得见着牛才开。每天早晨一上班，他们就来，不光检牛，还检猪和羊，过了10点钟，他们一走，就得等第二天了。检一头牛5元钱，一头猪3元钱，一只羊2元钱，一只兔子5毛钱。”


    黄祥上车要走，任民说：“咱们饲养场的酒糟要没了，县饲养场的酒糟才2分钱一斤，咱们回去是空车，拉4吨回去呗！”


    黄祥说：“你们集体户不是做酒吗？酒糟咋还能没呢？”


    任民说：“现在一天才出30斤酒，就出60斤酒糟，30头牛一天得喂150斤酒糟，上回拉大车件时，我就捎回了2吨，都快一个月了。”


    黄祥说：“那你不早说，还得返回饲养场去，大街边子的，得费多少油？”


    任民的脾气梗直，一听这话便怼黄祥说：“我用的都是我爸厂里供应的油，又没占你的供应指标，这回又拉回5桶。这辆车的户口是我爸厂子的，有省里的公路特别通行证，别的车拉马拉牛行吗？早给你扣下了，扣一次罚20。用几脚油你就心疼了，明个我把车送回去！”


    黄祥对任民是又爱又恨，爱他的耿直、诚实、能吃苦，恨他总长不大，一身孩子气。给了他一棵烟说：“没大没小的，净说孩子话。走！去饲养场，我给你匀一车去！以后不谁跟黄大爷这么说话！”


    任民嘿嘿一笑说：“有外人的时侯我肯定不说，我在家跟我爸也这么说话，没少挨揍。到这了，我总觉得你象我爸似的，不喜外，才跟你这么说话呢。”


    黄祥给了他后脑勺一下说：“你们四队户个个顾家，都是好孩子！”


    任民认真地说：“我们都是嗑过头的异姓兄弟姐妹，就是一家人。对了！你答应的给于波缝纫铺买锁边机的亊我办了。不叫锁边机，叫码边机，280元，钱是我垫的，你看……”


    黄祥从卖牛钱里查出了280元递给他说：“把发票给我！”


    任民从手抠里拿出了发票，接过钱说：“谢谢爸，哎不！黄大爷！”

 第118章 俞主任来户视察

    任民花160元拉回的4吨酒糟，让秦玉有了底，摆脱了饲料危机。养牛场到现在已经开业34天了，酒坊出酒整2个月，出酒糟3600斤，现有酒糟只能维持半个月了。这8000斤酒糟的到来，能维持酒作坊的建立，那时，日产90斤酒，180斤酒糟，就可以自给自足了。


    云鹏眼看着天气一天天转暖，建酒作坊的事提到了日程。他让秦玉给农业局多种经营办俞振德主任打过两次电话，对方都说他下乡了，不知道啥时回来。见云鹏着急上火的样子，秦玉决定再去县城找一次秦书记。


    正当秦玉到了公社等车出发的时侯，见到俞振德从车上下来了，她喜出望外，迎上去便说：“我们正盼着你来呢？给你打了两次电话，都找不到你，我正要去县里找你呢！”


    俞振德说：“我出来一个星期了，走了几个公社落实大麦春播计划，给县酒厂提供做酒曲子的原料，计划最后一站到你们这儿。天气转暖了，你们的小酒厂也该建房了，着急了吧！”


    秦玉说：“你来的正是时侯，你到邮局暖和暖和，我打电话叫车。”她改变了往日的矜持，伸手去拉俞主任的胳膊。


    俞主任原准备去公社农业站找车，见她这么热情，便随她走了。


    云鹏放下电话，立刻去找任民，见任民没在拖拉机旁，便径直去了波澜成衣铺。任民果然在那里，看着于波给黄书记理发，他也不怕黄书记听见了，把俞主任到公社的事说了，让他去接人。


    黄书记说：“农业局多种经营办主任来了，这可是大好事，他可是大忙人，我正要找他商量建骡马市场的事呢，任民，快去接！今天晌午，大队招待！”


    任民和云鹏来不及多说，回大队把拖拉机头卸下来便去了。刚开到小学门前，云鹏说：“不对！秦玉也得回来，我去了，装不下了，你自己去吧！把人直接拉到集体户！我回集体等着。”便下了车。


    半个小时后，任民便把秦玉和俞主任拉到了集体户门前，云鹏和黄书记还有冯队长在门口迎接。


    俞主任下车后，经秦玉介绍，和他们三个人握手相识后，第一个问题便问：“水源和电源在哪？”


    冯泉生跑出来了，把他领到井边说：“这口井是乾隆年间开凿的，有200多年历史了。”


    俞主任问：“你酿出的酒样就是从这个井里取的水？”


    冯泉生说：“是的，传说它原来是一个泉眼，于家窝堡就是靠这口井成为大堡子的。”


    俞主任说：“怪不得县酒厂说你酿的酒水质好，原来有这口古井啊！它日产量是多少？”


    秦玉见冯泉生卡壳了，马上接话说：“井底面积约9平方米，水深约2米，有18立方吧！”


    “这井没干过？”俞主任问。


    冯贵说：“我在这住快30年了，从没干过，1959年大旱，这口井白天淘干了，第二天早上就又到水线了。你放心，我已经把这口井封了，一天就供30户社员挑一个时辰的水，除了集体户，别人都不准用这口井的水，集体户有16个人，加上30头牛，还有酒作坊，一天也就用50挑子水，那水一直都在水线上，够用！”


    俞主任嘴里念叨着：“60挑子加60挑子是120挑子，一挑子60斤，7200斤是3.6立方，12个小时，能保住水线，续水能力每小时约0.3立方，蓄水12立方，年产3万斤酒的话，日加工高粱300斤，需要3立方水，够用！够用！”念叨完说，“带我去看变压器，把大队电工找来！”


    冯贵领着他去了场院，冯泉生飞奔着去找他三舅了，云鹏把常青叫了过来，让他跟上俞主任。


    因为大队电工于德旺在四队住，所以大队变压器就安装在了四队的场院。


    于家窝堡1968年才通电，归农电局供电，釆取的是公建民助的办法，那变压器是各户摊钱安装的，是2万千瓦的，当时花了5000元。后来，一队和八队要上磨米碾和铡草机，小队筹钱各上了最小的5000千瓦的变压器，也各自花了5000元。这三台变压器都处在大马拉小车的状态，线损比电费还高，电费每度才8分钱，线损摊费却达到了1毛钱。


    俞主任见变压器离要建的厂房只有50米距离，点了点头，便不多问了。


    黄祥说话了：“农电太欺负人，线损高，我们要上作坊公摊，他们还收增容费，增容费交了，线损也没少拿，他们又说动力电和照明电不一样。反正我们也看不见电是啥样的，就得任他们耍弄。”


    于德旺过来接茬说：“咋说话呢？有能耐你别用电啊！”


    冯贵马上劝住他，冯泉生也一个劲地给他作揖，他才改了口吻说：“这是向县里人告我们农电状呢，别告了！这回我开绿灯，支持一把知青集体户，你们建酒厂扯电，1000元增容费全免！黄书记，我够意思吧！”


    黄祥要建骡马市场，也需要扯电，便没敢惹他，夸道：“谢谢德旺对知青工作的支持！明个也支持支持黄老弟，我说的是农电局，要是各大队都摊上你这样的电管员就好啦！”


    “这话我愿听！酒厂扯电的事不用打报告，包在我身上了。”于德旺拍着胸脯子说。


    “好！好！晌午陪县里来的领导喝酒，大队招待，你得给老弟一个面子啊！”黄祥说。


    俞主任进了集体户，看到了两排牛棚便进了后院。见牛个个都毛管发亮了说：“这酒糟育肥牛的项目是我从省农科院畜牧所挖来的，得到了吴副主任的大力支持，为县酒厂解决了卖酒糟难的大问题，也为农业系统增加了收入。这酒厂和牛场是最好的搭挡，所以，你们建酒厂的可行性报告县里批准了！我就是来给你们送批件来的。”


    云鹏、冯队长、冯泉生、秦玉都激动地和俞主任又握了一次手。


    云鹏领着俞主任从后园子奔了集体户的西山墙，他见到xj细毛羊问：“这个品种你们是从哪弄到的？这可是一本万利的好项目！”


    云鹏指着小赤兔说：“我们骡马集市有蒙古人的加入，我们户就住着蒙古族特使，这马和羊都是她带来的！”


    俞主任说：“看来我遇到多种经营的多项户了，这一趟来得太值得啦！”


    户里的犬队来欢迎他了，他看到黑黄相间的小狗崽说：“这又是什么品种？”


    朴英素说：“叫虎犬，是我研究出来的新犬种，好看吧！”

 第119章 犬队大棚实验田

    俞主任从没听过这个犬种，惊愕地看着朴英素。朴英素从不惧场，开始介绍每个狗崽的名字了，8只一个多月的狗崽，已经知道它们各自的名字了，叫到哪个，哪个便到朴英素身边摇动尾巴。朴英素便给它们一个奶块粒，原来她是用苏日娜的马料把它们驯成这个样的。


    俞主任要抱虎妞时，两只大狗冲了过来，让朴英素喝住了。俞主任见到大狗便明白了，说道：“你用了基因遗传法呀！有研究，有研究，这狗训好了能成为观赏犬，也能卖挺多钱。你这个驯犬师很出色呀！能让这么多只狗崽记住自己的名字，你是咋做到的？”


    朴英素说：“可能是特异功能吧！大户长给它们起名时，它们就印在我脑袋里了！”


    俞主任看了酒作坊说：“你们就在这么拥挤的条件下，是怎么酿出13项指标全部达标的酒的？”


    冯泉生说：“我们有化验员，会用显微镜，还能测试水，都是她把关的。”


    俞主任问柳维嘉：“你有哪些化验器材？能让我瞧瞧吗？”


    柳维嘉把她的化验箱、书箱、皮包都打开了，俞主任看到了石蕊试纸，内行地说：“你还能做土壤分析测试呢。”


    柳维嘉说：“我就是搞土壤化验的，化验酒多是靠显微镜观察，在洁净方面把关。”


    俞主任拿出他从县酒厂拿到的检测报告，递给柳维嘉说：“这上边的检测项目你都能做吗？”


    柳维嘉细细看了一遍说：“这13项检测中有6项是用显微镜的，我都能做，酒的4项指标只能做酒精浓度一项，酒香型、酒粘度和酒的口感我做不了，高粱淀粉含量糖性发酵剂、糖性发酵剂霉菌残留两项指标我也做不了，出酒率我能算出来。”


    俞主任说：“已经很了不起了，酒香型、酒粘度和酒的口感都是品酒师的活儿，属于专业人士评价范畴，高粱淀粉含量糖性发酵剂、糖性发酵剂霉菌残留需要在化验室才能测出。象你们这个小酒厂有你这个会看显微镜的化验员就可以了。哎，你能搞土壤分析，一定在搞科学种田实验，这虽然不是我们多种经营办的业务范围，但是，我可以把你推荐给我们农技站。你的实验题目是什么？跟我说说。”


    柳维嘉把实验日志拿出来递给了他。俞主任仔细看了几页后称赞道：“你的农技水平不低呀！这么多实验科目，有化肥土肥对比实验，有小麦、荞麦良种和自繁果实做种子的对比试验，有玉米密植试验，还要搞玉米铁单4适应本地土壤的试验，你够做公社农技推广员的资格啦！”


    “她父亲是研究种子的专家，母亲是高中化学老师。她现在就是我们生产队的农业技术员。”云鹏介绍道。


    黄祥提醒道：“到饭时了，你们边吃边唠，任民，你去供销点拎几个肉罐头来，户里有酒，午饭就在你们户吃了，你再告诉于会计，晚饭去高丽屯吃狗肉，明天去猎户屯吃野鸡野兔和手把羊肉。”


    蓝卫国晌午做的是干豆角炖粉条，干豆腐卷葱丝、水萝卜、香菜的蘸酱菜，小白菜炖大豆腐汤，贴大饼子，外加辣白菜、咸萝卜、油辣椒、酱黄瓜四个咸菜。


    俞主任看到蘸酱菜便问：“你们这里有种大棚的？”


    蓝卫国说：“我们户的团支部书记黎想，被大队派到二队户去当户长了，她天寒地冻地竟在炕上脱大坯，搭火坑，支起了200平方米的大棚，这些新鲜菜都是从她那买来的，我们户准备地化开了支，让她抢到了前头。”


    黄祥听了说：“这闺女有股子冲劲儿，云鹏你推荐的人都是好样的！当秧歌头时，我就看她行！那二队户是个懒窝子，她去了才一个月就干出这么大的事来，你们咋没跟我说呢？还有这个柳什么嘉，你也没跟我提起过！你们一个团书记，一个妇女主任，没有及时向组织报告，就是失职！”


    柳维嘉忙为两个户长求情说：“是我不让他们说的，现在还处在实验阶段，我不想屎没拉出来就把狗叫来，你别怪他们俩。”


    云鹏心说，真不会说话，这不是把黄书记说成狗了吗。


    幸亏俞主任接话及时：“你们户真是人才济济呀！吃完饭我去看大棚，然后看实验田。黄书记，你忙，就不用陪我了，我就在这个户吃住了，晚上和他们研究盖厂房的事，我太喜欢这个集体户了！”


    黄祥说：“我陪着你，我要建骡马市场，吃完饭，你还得给我好好参谋参谋。”


    吃完饭，一行人先去了二队户。见到屋里都糊了图画纸，干净明亮了许多，猪圈里有3只猪羔子，庭院里鸡鸭鹅狗哏嘎乱叫，欢蹦乱跳，一派生机。


    进了大棚，一股热气扑面而来，两铺20米的大炕，种了10种蔬菜，依次是小白菜、水萝卜、香菜、菠菜、芹菜、韭菜、小葱、茄子、辣椒、黄瓜，每个品种都釆取了畦子式种植方式。


    在黄祥的追问下，黎想介绍了她的想法：“这茬小白菜、水萝卜、香菜吃完了，把茄子、辣椒、黄瓜秧移过来，在那三个窝子再种第二茬；这个期间卖菠菜、芹菜、韭菜；菠菜、芹菜卖完了，把小葱移栽到那两个窝子；韭菜和小葱是常菜，下个月卖茄子秧、辣椒秧和黄瓜秧给四队户大棚，四队户再吸这三个秧加柿子秧卖给农户；我们两个大棚互相倒种，十字街就不会青黄不接了。”


    “你不仅能干，还会算计，了不起，说说你是怎么下决心在大冬天扣大棚的？”俞主任问。


    黎想说：“穷的呗！穷的就剩下柴禾垛了，不干这个干啥？”


    黄祥说：“好样的！你不光舞跳得好，秧歌指挥的好，过日子也是好手，超出了我的想象！”


    出了二队户，一行人坐上拖拉机去了米麦间种实验田，柳维嘉把她的想法也合盘托出了。


    黄祥说：“你的麦种和荞麦种一斤不准外卖，大队全收了，明年咱们就在全大队推广。”


    俞主任说：“这两个品种要是真的达到你说的产量，你们大队干脆搞制种，那可是比多种经营还赚钱的大收入啊。到那时，骡马市场、酒厂、养牛场都加到一块也比不上它！”


    柳维嘉说：“我就担心麦子种多了，收割有问题，咱们能不能未雨绸缪，建一些水泥场院，再进一些电动打谷机？防止遇到阴雨天气，麦子发霉！”

 第120章 计划盖房进设备

    从实验田回来，黄祥让拖拉机停在了头道壕和中学南墙外的道边，向俞主任讲他要建骡马市场的计划。


    头道壕南边是壕坝，北边是壕沟，壕沟到两所学校南墙各有50米的耕地，那分别是中学和小学的校田地，总计8000平方米。


    黄祥说：“我想在这两个道边各建4栋厢房，一栋7间房，把大队拖拉机站、铁匠炉、兽医站搬过来，留7间房当大牲口交易市场管委会的办公室。一头是牛驴交易场，一头是骡马交易场。”


    俞主任说：“这事归我们局畜牧总站管，目前全县已经有两个骡马大集了，东部是马市公社，那里通火车，叫范家站，是个大镇子，仅次于公主镇，他们每周开一集；北部是怀仁公社，是原来的怀仁县政府所在地，也是个大镇，他们每月开3集；西部还真没有骡马市场，你要建成了，对你们大队，乃至你们公社都是大好事，可惜我帮不上你的忙。”


    黄祥说：“你们农业局给了我一年的时间，说我要发展起来，就继续让我干，发展不起来就收回交易权。他让我们把所收交易费用于市场建设，我寻思咋的也得建点房子才象样。老弟你见多识广，帮我参谋参谋，我们现在是一个月一集，如果我把牛驴和骡马拆开，就能一月办两集，但是牛驴收不到交易费，骡马一年也就收个两万多元，还得上结四五千元。”


    俞振德把眼镜摘下来，哈了哈气，擦着说：“上结的钱你们交上去了吗？”


    黄祥说：“在账上存着呢，那凭证是带存根的，我不敢动啊！”


    俞振德点拨道：“那你拿啥盖房子？拿你们收的交易费呀？他说了，交易费用来建市场，也包括上缴的，我只能说到这了！”


    红梅透着聪明劲说：“俞主任的意思是办成了，咱们买卖好不怕税高，办不成，一锤子买卖，咱们用房子顶账，进可攻，退可守，真是高人！”


    俞主任马上说：“我可没那么说呀！怎么理解是你们的事！都说漂亮姑娘心眼少，你是既漂亮又有心眼，才貌双全啊！”


    黄祥一听，茅塞顿开，跟红梅说：“你跟我捉摸建房的事去，云鹏你们捉摸建厂的事吧！晚上我让高丽屯给你送狗肉和狗汤去！让俞主任住我办公室，我的被褥是新的！告诉于波去接待！”


    云鹏巴不得快跟俞主任商议盖酒厂的事，便跟柳维嘉说：“你去找冯队长、冯泉生、秦玉，咱们上大队图书室开会！”


    云鹏明白了黄祥让于波开缝纫铺的意图了，是相中她的巧劲儿和机灵劲儿，给她个自谋收入的机会，上级来人，随时调她当服务员，真是老谋深算。


    任民开车去找于波了，一行人都向大队走去，黄书记进了自己办公室，红梅进了马书记办公室，不一会儿，广播里便传出了红梅的声音：“大队班子成员听到广播后，速到黄书记办公室开会！”


    云鹏发现，这一段马书记不在，她成了广播室的主人，这挺好，等于把指挥权交给了四队户。


    俞振德把盖了县计委章的批文交到了云鹏手里说：“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成为县酒厂的下属车间，所用原料由县酒厂提供，生产的酒由他们按散酒价收购，你们盖厂房和设备的钱由他们出；一个是你们办理营业执照，自立门户，一切费用自理，自负盈亏；你们先做出选择后，咱们再谈下一步。”


    冯贵问：“现在是不是让我们盖厂房了？”


    俞主任说：“有了县计委批文当然可以了，但是，厂房建完，设备安装完毕，卫生防疫站验收合格，工商所才能办执照，办执照时，你们可以申请商标，给酒起名，另外要有5000元钱存在县农业银行，叫做注册资本金，存入一个月后，才可以使用。”


    冯泉生说：“啥都没干呢，就得压上5000元，这也太扳人了。”


    冯贵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让咱们盖房子，咱们就先盖着，房木全有了，就差动土了，离种大田还有30天时间，先把房子戳起来再说！”


    柳维嘉说：“只有20天时间了，70垧地按我的播种法15天干不下来，往年一副犁杖一天能种一垧地，那是粗犷耕种，我的耕种法一副犁杖一天最多种0.7垧地，6副犁杖得20天种完。眼下咱们还有40垧地没送粪，得10天送完，还得用拖拉机。如果大队的房子一开工，拖拉机恐怕只能晚上干了。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这个是头等大事，反正咱们的酒在出着，不怕晚动工，我看种完地动工正好！”


    秦玉说：“我同意柳维嘉的说法，咱们现在就把钱存进去，30天后就能用了，再说这30天能出900斤酒，能卖720元，咱们钱还能富余点。跟你们说吧！我家有钱，这5000元押金我去县里办。”


    冯贵一听两个女生说得都有道理，尤其是5000元有了的着落，便不坚持了。


    云鹏说：“我选择自立门户，种完地再开工。一则县酒厂能放下架子和咱们合作，说明咱们的酒好卖；二则冯泉生梦寐以求要有一个用咱们古井水酿出的，用自己名字命名的酒厂，他是咱们酒厂的魂，不能让他失望；三则建厂房不能由着咱们的性子去用干打垒的方式建，应该好好设计，把热能充分利用，俞主任咱们往下谈吧！”


    俞主任说：“果然是帅才，我尊重你的选择，下一个是研究施工图纸。”


    他把一叠子图纸递给云鹏说：“这是我按照你们的报告，找专业人员设计的，厂房下半部分必须用石头、砖和水泥，上半部分可以用干打垒，造价为3000元。”


    云鹏和冯泉生一起看完图纸后，云鹏说：“房木有了，可以节省1000元，我同意就用这套图纸，因为设计了火墙和地炕。”


    俞主任说：“这个你也看得懂？太有才了！”


    秦玉说：“他是画画的。”


    俞主任说：“我今天感到你们户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啊！最后一个问题是关于设备，县酒厂厂史展览室有一套日加工500斤高粱的设备，是公私合营时，私营企业主入股的，是民国二十五年制造的，标价800大洋，合现在人民币1600元，如果你们能想办法搞到手，加上周转金，总投资正好是5000元。”


    云鹏说：“只要有充足的时间，这个问题就有解决的可能。”

 第121章 云鹏红梅齐入党

    大队第二天就开工了，链轨装上推土铲开始推土平场地，铁牛55去哈拉巴山拉石头了。


    黄祥拿了一张草图，和刘主任、李玉成、于会计在指挥着刘怀志推土，喇叭里传出了红梅的声音：“二、三、四、五队的队长马上到学校南墙工地开会。”


    俞主任住在了黄书记的办公室，就被广播声震醒了，一起来，于波就端来了洗脸水。早餐更让他惊喜，竟是豆浆和炸炉篦子，还有奶茶和炒米，他感觉住进了省城的招待所。


    他问于波：“这大果子和奶茶是从哪淘弄来的？”


    于波说：“那是炉篦子，是我炸的，炸大果子我一直没学会，奶茶是蒙古族小学生苏日娜从她姑家拎来的牛奶熬的，炒米是她从家里带过来的，我们户的早餐吃的也是这个。”


    俞主任感慨地说：“我接触过不少知青，他们都抱怨生活艰苦，你们却过得有滋有味。”


    于波说：“有生活费和供应粮，生活还过不好，就是懒的！”


    俞主任说：“除了手懒，心里还没有志向，都象你们户这样人人有事干，就不会懒了。”


    他吃完早餐去了工地，跟黄祥说：“你们真够快的，说干就干上了。我看昨天柳维嘉的提议你应该考虑进去，在这两个场地打上一些水泥地面，为你们日后大面积种麦子做准备。”


    黄祥表面上欣然接受了他的建议，心里却说，那得用多少碎石、沙子和水泥，麦子是明年的事，今年蝎子教徒弟，就这么蜇（着）了。


    俞主任回去了，秦玉跟他一起走了。她是要去县里存钱，一个人带那么多钱心里不安。总算能让手里那笔烫手的钱有了着落，她不会放弃这个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和别人去怕秘密暴露，云鹏又那么忙，不能打扰他。


    云鹏用毛驴车送走了他们俩，回来便被黄祥抓住了，让他把他画的那张草图加工后画出来。云鹏虽然不懂工程设计，但是起码知道房高能不能进去拖拉机、能不能立上拴马架，房宽能不能垒上炼铁炉，房子怎么间壁更合理等等。


    黄祥被中学校长王平缠住了，因为他占了中学的地，他不得不从三队串地给了中学。小学归大队管，于校长不敢明要，就跟着王平身后起腻，黄祥只好从五队串地给了他。


    队长们过来还有任务，要出车出人，一个小队包一栋房，在种大田前把房子盖起来。


    按人民公社条例，每个社员一年要出5个义务工，全大队有1500个义务工可用，一辆车顶几个义务工是约定俗成的。黄祥每年都会把这些义务工用完，因为过了年就黄了，义务工就等于钱，用没了就得花工票了。


    任民是和于家兵去的哈拉巴山，于家兵为学方向盘式驾驶，成了他的徒弟，他们一天跑了两趟，拉回了80块大的、带平面的大石头，做为柱脚石，生产队长们回去准备了一天，第二天便开工了。


    盖干打垒的房子要先拉排，就是两根柱脚支一根梁砣，柱脚立在石头上，石头埋在地里，先把柱脚卯在房梁上，然后用绳子把房梁拽起来，20多人，两个木匠顶柱角根，其余的人前拉绳套，后用手掫，一合力就立起来了，盖几间房就立几道梁，立完了就成排了，用檩子一固定，房架子就成了。


    梁砣现去伐树，柱角和檩子用架苞米楼子的杆子，伐树时再把杆子补上。随后是拉土，绑上杠子，立起撞头板，往杠糟里填土，用木锤子砸，一层层地往上移杠子，土墙便出来了。


    那土不用加水，也不用掺草，就着刚挖出来的土，趁潮乎劲儿打起来，干了后杠杠的，用水冲都不掉土，很奇妙。


    杠子是圆的，打出的墙有挤出来的土棱子，用锄头一刷（shuà）平平的，墙外可以刷上白灰，墙内刷时如果留下些土棱，还可以抹麻刀灰。


    木匠先打门框窗框，不耽误打墙的进度，窗扇、门、挂椽子、铺高粱秸秆薄都是后面的活了。七间房三天便成型了，一边一栋，中间8米是大门。


    当四栋房的墙都打完时，马春昌回来了。原来他领着民兵连长外调去了，调的是云鹏和红梅。两个人到大队一个多月了，党支部要发展他俩入党了。


    入党得有两个介绍人，云鹏除了杨永保外又加了个马春昌，红梅除了马春昌外，又加了黄祥。


    1975年4月20日，大队开了支部大会，通过了两个人的入党申请，给他俩发了入党志愿书。


    两个人在办公室填表时，红梅喋喋不休地讲她的家史，让云鹏了解她，同时还询问云鹏的家庭情况，云鹏知道她是利用这个难得的机会和自己谈恋爱。他不想失去她，却不敢去爱她，只能敷衍了。


    填完表后要报公社党委审批，4月27日四集开集，这段时间，他俩便投入了四集开集的筹备工作中。


    这一集要在新建的市场交易，云鹏得写标语，做横额，好在这一次他不用去白音塔拉了。但是迎接骑手们是他的事，他又安排在了猎户屯。


    于波又给苏日娜做了一套新衣服，是套毛衣毛裤的，毛衣毛裤是白色的，他做了一个红格子的背带裙，并把她的头发改成了马尾辫。


    秦玉去县城回来时给她买回了一双带鼻梁的红皮鞋，还买了一个红发卡，打扮起来后格外精神。


    从上一集结束，大队就陆续接到了定蒙古马的电话，到4月10日，10匹马的订金都收入账中了。说也怪，5匹马时，订购的人不多，当10匹的消息传出去后，订购电话络绎不绝了。


    后来云鹏明白了，这就是市场效应，你货多，人们才来赶集，更多的人是不会耐着性子等你的。


    包日楞来了，三个窝堡的车马牛来了，订马的买主来了，拖拉机停满了小学院内，骑手们挑马了，挑来挑去，刘主任的骡马一亮相，他们都相中了。


    黎想的菜不用出摊了，二队户门口天天有人站排买菜，大份的才让进大棚自摘。四队户的大棚也支起来了，只可惜，得五月份出菜。


    大集一散，人们便投入了紧张的春耕之中。五一劳动节这一天，云鹏和红梅被通知去了公社，参加了入党宣誓。


    回来的路上，红梅说：“我要永远记住这一天，这是我和你共同的纪念日。”


    云鹏说：“这一天应该是我们政治生命的开始，有你帮我记着，这一辈子也忘不了啦！”

 第122章 柳维嘉精耕细作

    四队的大田播种是从4月21日开始的，这一天是谷雨节气，有道是“谷雨难得雨。”1975年的谷雨天上下起了牛毛细雨。可谓春雨贵如油，柳维嘉不想失去上苍给她的机会。


    生产队刚给大队出完了义务工，社员们都想来一个雨歇，却被钟声叫到了小队部。


    柳维嘉说：“老天爷给咱们下油呢，咱得种瓜籽去！这天气种岗地不碍事，回去都取雨衣、草帽，咱们去西梁子！把你们媳妇都带上，种地瓜。”


    她的号令现在比冯队长都好使了，劳力们都穿了蓑衣，妇女们都披着塑料布来了，6副犁杖全出，其中4副种瓜籽，一组5个人，两副种地瓜，一组16个人。


    种瓜籽的全是劳力，一个扶犁的，一个点种的，3个滤粪的。她让劳力把化肥掺到了土粪中，因为瓜籽有壳，不怕烧籽，株距从去年的一米缩到了一步，约70公分，投了两袋硝氨，两袋钾肥。用了扣种法，即把肥和籽摆在垅沟里，犁杖把垅台翻到垅沟即完成任务，因为雨水在不断滋润着干土。


    种地瓜也是这样，把化肥在垅沟里撒上线，用土肥盖上它，然后就是蹲地上摆地瓜，地瓜一个接着一个地顺摆着，这活儿就得妇女干，男爷们蹲不住。然后也是把垅台翻到垅沟里，最后要踩格子。


    这一天，三垧地种完了。与此同时，四队户和二队户都种了地瓜和早土豆。


    第二天天晴了，劳力们开始种谷子和糜子了，和种小麦一样，动员了男女老少齐上阵，两天种了7垧地，投了10袋氢氨4袋硝氨。谷子投的是氢氨，因为它肥效短，对茎做用大，是为了多得饲草。


    接着种实验田的苞米了，这时麦子已经长出了4个叶，垅台上一片绿色。柳维嘉让栗武压那麦苗，栗武竟骑着马压上了，悠然自得。压后的麦苗都趴在了垅上，社员们问这是何故？柳维嘉说：“种完苞米你们就知道了。”


    10垧地苞米种了3天，投了10袋硝氨，5袋钾肥，投钾肥是怕密植之后出现倒扶。三天之后，那麦苗一半挺立起来了，一半桔萎了。柳维嘉说：“桔萎的都是根没有扎正的，这样能让根壮的存活下来，它们会越长正壮。”


    妇女们乐了，她们说，年年给麦子间苗蓐草，腿都站不起来了。你再把那谷子和糜子也压一遍吧！柳维嘉笑了说：“那你们就别想吃豆包了，麦子有7节，你们看见谷子和糜子长节了吗？压折了就死了。


    柳维嘉把20斤铁单4苞米种分株距1米、80公分、70公分、50公分各种了2垅，单占了8根垅，有3.6亩，插上了铁单4的标牌。


    27日大集散后，全大队才掀起春耕热潮，因为他们守着一句谚语，叫做“立夏到小满，种啥都不晚。”而此时四队已经种完了27垧地。5月6日立夏，22日小满，其他生产队要在24天内种80垧，遇上几个雨歇天，就匆匆忙忙了。而四队还剩55垧地，18天就能种完了。这6天便为柳维嘉精耕细作提供了充足的时间。


    接下来是种30垧的大片苞米了。生产队的粪堆只有1600多方，让米麦间种实验田用去了1000方，10垧岗地用去了200方，这30垧地只有400方了。一垧才合13方，柳维嘉提议这片地投入60袋硝氨，看能打多少粮。


    栗武的种马平均3天有一次配种活，一次30元，一个月能进300元，有钱买化肥，冯队长同意了，社员们也赞成。他们说：“一垧多打200斤就赚了，钱生钱，这样的好事得干！”于是，这片地种了10天，拿下了。


    菜地和瓜地包给了老瓜倌，他组织老人和妇女帮他种，那两垧地只用一天就种完了。剩下的就是八里壕的20垧洼地了。柳维嘉想看看黑土的肥力，2垧小豆、两垧绿豆、6垧高粱都做了用化肥和不用化肥的对比实验，10垧大豆，她都用了化肥，这片地用了6天才干完。


    种完地，社员们就能种园子了。生产队放了两天假，蓝卫国大棚的茄子、辣椒、豆角、柿子、黄瓜秧正是移栽的时侯，秦玉和云鹏商量后，免费提供给了社员家。


    蓝卫国让祝联营把生产队一副坏犁杖修好了，买了一副铧铁和犁瓦子，在生产队又牵了一头驴来，不仅把前园子的3亩地翻了，还把二队的1亩半地也翻了。把两个户的胡萝卜、芥菜、疙瘩白、窝爪、白瓜也都种上了。


    黎想大棚的葱、韭菜、茄子、尖椒、黄瓜都下来了，茄子秧、辣椒秧、豆角秧、卖得那叫好，一匝一毛钱，20棵，12平方米，有2万多棵，卖了100元，蔬菜卖了200元，5月才过去一半，本钱就回来了，还有一个多月，园田地的菜才能下来，已经到了青黄不接的季节，她的菜都巳经压秤了，接下去的收入会比前2个月更好。


    她把大家投的钱都还回去了，决定以后的收入按股分红。她占一半的股份，把目光瞄在了牛上，云鹏向她透露了酒厂将分红90元的消息，加上回本的150元，正好240元，她要自己买一头牛，买四队户的酒糟喂，坐四队的车去卖，让240元再翻一倍。


    其他户员开始给她溜须了，还要入股，她说：“这回股金涨了，40元一股。”


    芦宝莉回了趟家，拿来300元钱，让她给卖牛代养，挣钱两人对劈；高萍也要买一头，季秋实强劝着，她才同意跟他合买一头；其他6个人也要合买一头。


    黎想一盘算，大棚六月中旬就歇菜了，能养两波牛，便找祝联营要木头，并让他帮助支牛棚，准备在5月26日的第5集上进牛。


    祝联营一个月生产两辆大车宽容的，但是他总是只提前一天交货，平时就在六队呆着，伐木工成了他的心腹，四个人每月伐10棵树，其余时间陪他扣鸟、套鹌鹑、打铁雀儿，活得挺自在。


    他对秦玉还不死心，虽然她矜持，骂人不带脏字，但是她越这样他越喜欢。不过，她算出了大车的成本只有2800元，让他恐慌。其实那300元他没有独吞，拿160元做奖金，封16个工匠的嘴了。他也是人尖子，做得八面见光，对云鹏他是百般献媚，想挽回那次的损失，但是云鹏自那回起，不找他办事了。


    正象秦玉分析的那样，他不敢诋毁云鹏，怕云鹏撂挑子，把他的买卖毁了。这次黎想求他，他当做了和云鹏重归于好的一次机会。

 第123章 红梅去了文化站

    春耕结束离夏锄开始有半个月的闲暇期，存入农业银行的5000元钱早在19日就可以启用了，云鹏把全部精力都转到了酒厂建设上了。


    红梅在大队成了黄祥的随从，她天天守在两话前，一个是电话，用她那比变换台接线员还吸引人的声音接待着各大队买蒙古马的人，尽管她的声音很诱人，但是，时逢春耕时节，联系人不多；一个是话筒，用她那近似中央广播电台播音员的声音传达着大队一个个通知。


    5月20日，包日楞来电话了，非让云鹏接。红梅只能用广播通知云鹏，云鹏过来接起电话，原来他的电话才安装上，第一时间给云鹏打来了。他告诉云鹏，他26日还要带10个骑手来，让云鹏准备好酒，他要2000斤，因为6月份他们5个嘎查有10对新人要结婚。


    云鹏几乎忘了大集的事，红梅很着急地说：“到现在只有6个人订了马，咋办啊？”


    云鹏一算6匹马能收1万4400元，大车和骡马可以顶1万6000元，做大车需周转金6000元，给包日楞拿回2400元，还剩1万2000元，能周转得开，那4匹马有一个月的时间去处理，问题不是很严重。便说：“别着急，也许这几天就能有奇迹发生，沉住气！”


    黄祥和马春昌去公社开会了，带回来了一个好消息：今年公社要接纳10个集体户，除头道圈和十家子外，每个大队分一个。


    这次不是学校包了，是系统包，来十家子的10个集体户都是省六建公司英城分公司的。他们的带青组人员已经到公社了，要长驻下去，过几天将来于家窝堡选址。


    因为他们是建筑系统，县里把建房费直接拨到了他们分公司。建筑队也由他们出，一个户20人，要盖9间大瓦房。


    另外，还要准备接收一些无系统的插户知青，让凡是低于10人的集体户做好准备。


    黄祥和马春昌说完就去五队踩点了，他俩一走，红梅跟云鹏说：“最好下来几个有文艺专长的，充实咱们文艺队的力量。”


    云鹏没心跟她谈这些，安慰她道：“20多人，会有的！”说完就回集体户了。


    户员们和饲养场的人员都在挪苞米秸秆，要把房场腾出来。冯贵叫劳力把扒城隍庙的木料都挖出来了，放在场院里平摆开了。


    云鹏是画画的出身，立体感极强，从那些房梁、檩子、椽子、门窗的数量和尺寸中，便在脑海里形成了原建筑的轮廓：


    这应该是长22米、宽6米、两边高2米4，中间高4米8的局部二层楼的七间房建筑，中间3间房的二层楼应该是起脊的，两边的两间房应该是平房，中间的门应该是拱门，拱门两边是竖的雕花木棱窗，两边各有一门一窗，应该是配殿套间。中间应该是大殿，用砖砌成的，二层楼的房盖应该是鱼鳞瓦的，和老人的描述是吻合的。


    他问冯队长：“那砖和瓦都哪里去了？”


    冯队长说：“都被社员搬去垒灶台、搭炕、盖茅房和鸡架了。”


    他又问：“那柱脚石呢？”


    杨永保说：“埋得太深，柱脚是拔出来的。”


    云鹏说：“往下挖，肯定还有砖，尤其是中间，至少有10行砖，那柱脚石应该在5行砖处。因为大殿有台阶，台阶应该是条石。”


    杨永宽说：“你说的还真对，那条石就是井边的饮马槽子，是我找石匠凿的。”


    云鹏带人去了埋木料的地方，下边是半米高的废墟，他们把中间的瓦砾和土及苇薄向两边清，清到了地面，果真有青砖出现。


    那青砖地基有一米宽、半米深，劳力们清出了1300块青砖，4个50公分见方的柱脚石。那青砖是30公分长、15公分宽、8公分厚的规格，用江米面掺沙土砌的，把4块柱角石包在了墙里。


    这一意外收获，让云鹏和冯泉生格外欣喜，因为这些砖能修火墙通道了。


    任民去哈拉巴山拉石头了，准备拉8车石头砌地基，石头才8元一立方，8车40立方，才320元，他一天拉两车，4天后便可以开地槽子了。云鹏放下成见，求祝联营了，让他帮他研究那些房木的组装，看还能不能复原城隍庙。


    5月23日是纪念***《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讲话》发表33周年纪念日，县革委会在前些天发了一个《关于发扬[讲话]精神，深入开展学习小靳庄活动的通知》，其中有一条是：各公社都要成立文化站，由公社在统筹款中解决人员开支和活动经费。


    这一天，红梅接到了公社李君书记的电话，让她出任公社文化站的站长，明天到公社报到。


    她第一时间跟云鹏说了这一消息。云鹏从心里为她高兴，他由衷地说：“你就应该是进机关工作的人，从大队到公社是上了一个台阶，凭你的才能，以后进县里机关也是有可能的。祝贺你荣升！”


    红梅凝望着他说：“你就没有别的话要说吗？”


    云鹏说：“你马上去跟黄书记说呀！这回你和他是一个级别的了，别让他挑理。我回户里安排晚宴，为你送行，明天我赶车送你去赴任！看看你的办公室和住处。”


    红梅一把抓住云鹏的手，颤声说道：“我舍不得离开你！我到公社推荐你当站长，我当你助手。”


    云鹏劝她说：“红梅，你长得漂亮，又聪明睿智，文学功底还厚，任何男生都会喜欢你，我也喜欢你！和你在一起我干什么都不用操心。但是，我和黎想青梅竹马，两家父母已经订了娃娃亲，我更爱她！我也不想失去你，我们能做知心朋友吗？”


    红梅流出了眼泪说：“你知道公社为什么选我当这个文化站长吗？一定是吴敌他爸说的话。咱们大集开业时，吴主任来的目的就是看我来了。吴敌为什么回来参加篮球赛，也是冲我来的！他先看上了黎想，我是为黎想搪灾才和他搭讪的，谁知他马上就见异思迁，向我大献殷勤了。这样朝三暮四的人，我能相中他吗？”


    云鹏还真不知道这个内情，他对那个吴敌也十分讨厌，但是，他无法移情别恋，只能选择爱莫能助的词汇跟她讲。


    红梅说：“那我求你明天送我时热情点，他再粘乎我时，我就说有对象了，让他死了这份心。你放心，我不会说出你的，防止他暗地里算计你。”


    云鹏对她在这种情况下还想着自己，觉得她很值得爱，不由一股热流直冲胸臆……

 第124章 送红梅遇带青组

    云鹏拿出了一副男子汉的架式说：“你就说我是你的男朋友，我不能让你这枝鲜花插在牛粪上！”


    红梅一下子搂住了云鹏的腰说：“有你这句话，我就满足了。你放心，我不会拆散你和黎想的，也不会暴露你，对付吴敌那样的色狼，我有的是招法。你能亲我一下吗？我想让你做我的初恋，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云鹏意识到这样做对不起黎想，撒谎说：“我已经亲过黎想了，这对你不公平，我们还是做好朋友吧！”


    红梅深情地说道：“那我就做你的红颜知己，我发誓：你一天不跟黎想结婚，我就等你一天，哪怕天黄地老！”


    云鹏说：“我们已经拜过异姓兄妹了，我不想再发誓了，只要你需要我帮助，我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他慢慢推开了红梅。


    红梅说：“我去找黄书记了，估计他已经知道了。”


    黄祥开会那天就知道了这个事，他还推荐了金波，李书记告诉他，人选不少，金波和云鹏都在列，这事要开党委会决定。他就没敢提前透露，但是，他知道红梅的面大，因为吴主任在大集开业来时，跟他交待过好好培养红梅。


    当天晚上，云鹏动员柳维嘉和于波动手，做了12个菜，煎炒烹炸全有，荤素搭配齐全，他买了通化红葡萄酒，秦出拿出了大生产烟，把黎想也请了回来，全户举杯共贺红梅荣升，气氛不亚于过年。


    宴会上还有一个内容，就是让秦玉公布酒厂账目。


    秦玉打开账本宣读：“酒厂自2月7日起，到昨天止，共出酒2700斤，出酒糟5400斤，卖出2000斤酒，收入1600元，卖出酒糟5400斤，收入162元，总计1762元。


    进地秤和买酒糟以及饲养员费用已经记入饲养场账中，按照云鹏除夕夜的宣言，现做分配方案如下：冯泉生175元，其余每人90元，计1440元，苏日娜卖15匹马，每匹奖励5元，得75元。合计1690元，结余72元，现在兑现。”


    发完钱后，云鹏说：“这件事不准外传，之所以现在分配，是因为红梅离户，要让她知道我们的经营情况，我们还存酒700斤，26号开集，还能出酒120斤，包日楞会拉走800斤，收入640元，加上结余是715元，可以抵销原材料款。因为我们是试生产，试销售，在税务及其他费用未明的情况下，传出去会惹麻烦。但是，我保证，以后无论谁走到哪里，只要酒厂赢利，每季度都分一次红。”


    大家要鼓掌，被云鹏嘘住了。其实，他这一举动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为秦玉接任户长鸣锣开道。这一点他连秦玉也没告诉。


    晚上，女寝不断传出哭泣声，那是女生们固有的送别方式。男生们听了也不免扼腕长叹，虽然是喜事，但是毕竟是分离，从组户到现在这一年时间里，大家朝夕相处，情同手足，谁都割舍不了这份离别之苦。


    第二天一早，于波擀了面条，合迎亲饺子送亲面之说，并代表全体女生去送她。现在就她是一只闲云野鹤，其他人有活在身，只能送到头道壕，免不了又上演了依依惜别的场景，红梅不论男女，个个都给了一个拥抱，蓝卫国热泪交流。


    吴敌不在五七办了，团高官进了县青干班，他接任了这个有编制的职务，今天打扮得格外整齐，来献殷勤了。


    对这样一个没有编制，主管局又不硬气的文化站长，公社领导是不会举办什么欢迎仪式的。


    迎接她的最大的领导是王振山，也只是出来迎接了一下，余下的事便交给通迅员张放去办了。


    公社有食堂，是凭票吃饭的，一顿一毛钱，四两粮票，每天两粗一细，吴敌把一个月的饭票塞到红梅手，红梅不卑不亢，照收不谢。


    他又把毛驴车引到了后排房，把行李拎进了招待所2，一敲门，出来了一个男人，穿了一身没带领章帽徽的军装，个子比红梅高一些，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玉树临风，英姿勃勃。


    吴敌介绍说：“这位是六建系统派来的带青组干事孙英敏，你和她住一个寝室。”


    孙英敏做出一个请进的动作说：“是新上任的文化站长吧！早餐时听王主任说了，欢迎你做我的室友。”


    那声音清脆悦耳，云鹏这才知道她是女生。他感觉她的面容和举止很象黎想，那军裤显然是修改过了，不那么肥大，那军衣是4个兜的干部服。


    云鹏环视了屋内陈设，南边是炕，地下东墙一张学生桌，两把学生椅，桌上有暖壶茶杯，墙上一个镜子；西墙一排衣服挂钩，下边一条长凳；北墙门东是报架，门西是脸盆架。


    炕上东边放了一套军用行李，墙边放了一个皮箱和一个旅行带，墙上挂了一个小提琴盒。


    于波开始给红梅放箱子、铺行李了。红梅和孙英敏唠起嗑来，吴敌帮于波忙碌着。云鹏要出去抽棵烟，被一位长者迎了回来。


    这位长者年纪有57、8岁，中等身材，两鬓斑斑，相貌堂堂，衣着整齐，体形匀称，带着文化人的气质，说话是天津口音：“小孙，你的室友来啦？”


    孙英敏赶紧给红梅介绍：“这是我们带青组苏组长，我们公司的工会主席，行政上享受县团级待遇，还是我们公司的高级工程师，职称上享受高级知识分子待遇，出过国，援过非，去过坦桑尼亚、赞比亚，参加过人民大会堂建设。”


    “这是咋儿说的，象介绍外宾似的。看这姑娘俊的，我说小孙啊，你也穿上女孩装，别不爱红装爱武装。你们认识啦就行了，以后有的是唠嗑的机会，我来找小孙开车，拉我去小辽河北边的4个大队看看，都快月末了，嘚叫施工队过来了。”苏组长说。


    云鹏听说这位是工程师，就想请他为酒厂施工出点子，又听说他要去小河北，心说，得把他留在于家窝堡。让他意想不到的是那个孙英敏还会开车。他插话说：“我就是小河北的，是于家窝堡四队户的知青，我带你们去！”


    “你咋儿来的呀？几个人呀？我们车上奏能再坐一个人了。”苏组长说。


    “于波，你赶车回去！我跟他们车走。”云鹏说。


    “一个女孩子，还能赶车？”苏组长用怀疑地腔调问。


    “是毛驴车，小孩都能赶走，放心吧大爷！”于波说。


    “恁们叫我苏青奏行！那咱们走吧！”苏组长平易近人地说道。

 第125章 苏青是个急性子

    云鹏跟苏青和孙英敏到了院里，来时还真没注意到，那高射炮边上停着一轮10轮卡，车门上印着“六建公司”四个字。


    孙英敏打开方向盘一侧的车门，把对面门推开了。云鹏出于礼貌，和苏青推让着，让他先上车。


    孙英敏说话了：“你先上吧！苏主席喜欢靠车门边坐。”


    云鹏这才反应过来，急忙上车，挨着孙英敏坐下了。但见她拧开钥题门，马达声起，一顿麻利地操作，那车徐徐开动，在院内兜了半圈，出了大门。


    云鹏对一个女生，能让这么大的一辆车，顺从地任她拐来拐去，有些不可思议。


    “大回小回？你看什么呢？咋带路的？”孙英敏斥责云鹏道。


    云鹏懵了，他哪知道什么叫大回小回呀！用手指向了右边。孙英敏向外急打舵说：“集中点精力，提前告诉我往哪拐。呶，那不有红绿箭头吗？拧那个，别太使劲，拧掉了你赔不起。”


    云鹏心里说：“咋这么大脾气呢？”他小心翼翼地试了试那个箭头，那里面有卡簧，劲小了不动弹，他又不敢硬掰。


    “熊瞎子他妈咋死的？你都笨到家了。往外拔一下再拧！”孙英敏边说边侧身伸手做了示范。


    云鹏被她吧扯得一点尊严都没有了，强压怒火给她掰了一个向左，心话，也就掰这一把了，过了河就是直线了，不用掰了。


    谁知她看见了高丽屯的岔道竟要拐进去，急得云鹏直叫，连忙把那箭头掰到了向上。那车画了一条大龙才直行了。云鹏等着挨骂，却没听到骂声，小声嘀咕道：“咋不骂了呢？”


    “我被你气得无语啦！刚才要是在公路上，我得撞好几辆车。你好歹也是城里人，都不如屯老二，昨天那个大队书记都比你强！”孙英敏说。


    云鹏明白了，按她的逻辑，大队书记都是屯老二，那他不冤，他才是个团书记呀！他把车索性指挥到了集体户，心说，到饭时了，我先招待一下苏工程师吧！


    下车他就叫朴英素，让她骑马去猎户屯取奶，又叫秦玉找柳维嘉做两个过油菜，还叫蓝卫国做一个蘸酱菜。


    苏青一下车就闻到了工地气味，踅摸到了场院，看到那些房木和青砖，蹲下便开始研究了。


    孙英敏下车后说：“这就是你们大队呀？”还没等云鹏解释，犬队便过来了，她吓得“噢”地一声上了车，嘴里喊着“虎崽！虎崽！你们怎么养老虎呢？”


    朴英素骑马冲了出来，一勒嚼子，小赤兔前蹄越起，嘶叫起来，她在马上向那些狗崽说了一通朝鲜语，那些狗崽便蹲成一排，冲孙英敏摆爪作揖，表示欢迎。她又说了一串朝鲜语，8只狗崽分成两排蹲地不动了，她策马奔向了西梁子。


    孙英敏对那马和那狗都感兴趣了。语气和蔼地叫云鹏：“知青老弟，把那狗崽抱一个给我摸摸。”


    云鹏知道除了朴英素，没人敢动那些狗崽子，因为大狗会出来拼命。他摇了摇头说：“等骑马的那个回来的吧！“他又吓唬她说，你可不能下车啊，小心挨大狗咬！”说完就去苏青那里了。


    苏青说：“这儿砖是用喷淋法制成的，从规格看是清朝晚期的，那些木料上的隼卯也能证明这一点。工艺不太细致，表明是当地工匠干的，这说明这里的土可以烧砖。如果能就地取材的话，我们建集体户，可以节省很大一笔开支。”


    云鹏把于家窝堡的发展史向他讲述后，他问：“这儿有干打垒的房屋吗？能不能带我去看看？”


    云鹏指着场院的墙说：“这墙就是干打垒的，我们集体户的仓房也是，我们这的晌午饭是十点半吃，您到户里吃完饭再看吧！”


    “我一点都不饿，恁能给我找一个工具来吗？是铁的就行！”他说着就奔向了土墙。


    云鹏隔着墙喊秦玉，让她扔过来了一把小镐子。苏青刨着墙头、墙根和墙表的土，看了又看，问道：“这儿墙是夯成的吗？”


    云鹏说：“就是用木锤子砸的，很简单，不用太大的压强。”


    苏青笑了说：“学习不孬哇，还懂得压强呢，恁是高中毕业的？”


    “在初中多上了一年，按新学制就算高中毕业吧！”


    “咋儿的？你们这是要建嘛呀？还敢盖庙儿是咋儿的？”


    “是要盖酒厂，要用这些扒庙留下的木料。”


    “就这么爪着干啊？也没个图啥的？”


    “有图纸，是县里找专业人士给画的，我们还真没人能看懂，您来了，我们就有救星了！”


    “那奏到你们屋里坐会儿，抽棵烟，喝杯茶，??图。”


    云鹏和苏青刚出场院，朴英素就骑马拎着奶桶回来了，孙英敏象见了救星似的，向她招手喊：“知青老妹，带我看看你的狗崽——”


    朴英素翻身下马说：“你下来吧！有我在，大狗不敢扑你。”说着用另一只手拎住一只狗崽的脖子说：“艾虎，让那位大哥姐抱着你回家。”她总能叫出新称呼来，让孙英敏不知说什么好。


    苏青一进院看到了饲养场，便进去看牛，孙英敏也抱着狗跟了进去，两只大狗要去夺狗崽，让朴英素喝住了。


    秦玉迎上来做起了介绍，两个人又看了大棚，都说，如果他们系统的集体户也能做到这样就好了。


    他们穿过羊舍、马厩、猪圈，孙英敏见满庭院的鸡鸭鹅感慨地说：“好一幅农家院的图画啊！我喜欢这个场景！”


    苏青却径直走到了仓房前，敏感地发现仓房墙的土和场院墙上的不一样，问道：“这儿土是哪儿来的？”


    云鹏对此司空见惯了，没有觉察出有什么不一样，被问住了。


    冯泉生在仓房装高粱，帮他解释道：“是从西梁子拉来的，我们盖房子都从那里拉土，那里的土是从牢狱营挖出来的，是地下土，粘性大。”


    苏青一听，便马上要去牢狱营，被云鹏劝住了，说吃完午饭再去。苏青敲着仓房的墙，那墙发出了“杠杠”的响声，他说：“这土可以轧砖坯，不等了，我奏要现在去！小孙——开车带我去！”


    云鹏见他态度这么坚决，便说：“卡车进不去，我用毛驴车拉你们过去！”


    他叫罗响去大队取文艺队的毛驴车，顺便买一箱汽水，吩咐蓝卫国把好饭菜留到晚上做，告诉秦玉，于波回来去大队收拾两间办公室，做好接待的准备，自己拿上酒厂的图纸，亲自赶车拉苏青和孙英敏去了猎户屯。

 第126章 葫芦谷初夏更美

    西街出了四队就是一个大幔坡，先是4队的岗地，再是瓜地，过了瓜地，坡度就陡了起来，先是谷的东外坡，有20多米高，然后是西梁子，有50多米高。


    但是，路是平缓的，2000米的距离，坡度也就在20度左右。


    虽然此时青黄不接，但是树已经发出了绿叶，豁口下边，去往葫芦谷的谷口被灌木丛遮蔽着，仍然很隐秘。毛驴车下到沟底，已经听见了溪水流淌的声音。


    路是垫出坡度的，在沟底有涵洞穿过，那溪水顺着梁子根流进苇塘，和小辽河漫过来的客水相接。


    苏青从挎包里拿出了一部上海牌135相机，还装着变焦镜头，是因为在豁口的断崖处，孙英敏要照像，他才拿出了这个秘密武器。


    孙英敏摘下军帽，披散开长发，才有了动人的姑娘面容。


    云鹏用挖苦的口吻夸她：“你女扮男装，是为了在男生群里显英俊，可惜个子矮了些，不如现在这样，在女生群中也能鹤立鸡群。你是怕容貌在女生群里不出众吗？那可太没自信了！你象《海霞》电影里的女主角吴海燕，比李秀明还洋气，在女生群里也能百里挑一！”


    这番评价不但没让孙英敏生气，反而对他有了好感，开始跟他拉话了：“你插队几年了，你们户的日子过的不错呀！你这个户长当得挺不错啊！”


    “到现在差一个月零5天是一周年，没办法呀！生活费马上就没了，不想着创收，就保证不了两菜一汤，四个小咸菜的军营伙食标准，户员就会厌烦这个家，我这个户长也就当到头啦！”


    “你喜欢军营生活？多枯燥啊！干什么都不自由，哪象你们这样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的！只要想干啥就能大干一场！”


    “你这是这山望着那山高，年青人谁不向往参军啊！尤其是女生，做梦都想当上女兵。我看你穿的是四个兜的军装，一定是干部转业，要是我就在部队干一辈子！”


    说到这，毛驴车已经进了外谷，孙英敏被眼前的景象迷住了，不和云鹏搭话了，她跳下车，在麦地里旋转起来，长发在空中飘动着。


    苏青也被这里的景致吸引了，下了车，以孙英敏为轴，向西周嵌动着快门。


    云鹏夏天来这里，还是第一次，但见：


    溪水潺潺，从碧绿的麦田穿过，叮咚做响；


    对面是黄土壁，壁顶桃花红、杏花白、梨花片片；


    西坡上一层黄一层绿，黄色的是刚种完的田垅，绿色的是麦子，坡顶杨花柳絮漫天飘舞；


    东坡上也是一层黄一层绿，坡顶的灌木丛中樱花成团、丁香花成簇，微微的东南风送来阵阵香气；


    黄牛白羊和各色的骡马在坡底麦田和梯田间的草地上啃着草，鸟儿在田间倏然飞起，林间便传来阵阵鸟啼。


    苏青到了北边的断崖边，在刨着壁上的土，那土不象田地里的表层土那么发白发亮，而是黄色的，杂夹着闪亮的沙粒。刨深一点，再抓起落地的土，用力攥，便觉出了黏性。


    苏青说：“这是黏土，不用水就可以轧成砖。那青砖一定是用这个土烧结的。”


    放牛、放马、放羊的少年猎手们认识云鹏，对苏青的行为感到古怪，好奇地围过来一看究竟。


    苏青继续说：“可惜这儿没大路，进不来车，否则，从这个断壁取土，用轧砖机压成砖坯子，再建一个砖窑，一定能烧出砖来。”


    云鹏搭过窑，也烧过砖，听苏青说可以轧砖坯，很是兴奋，但是他有一个疑问，问苏青：“没有煤也能烧砖吗？”


    苏青说：“用木柴也能烧，但是造价太高，得不偿失，那煤可从辽源煤矿拉来呀！到这儿才200多公里，一车拉6吨，运到这儿不过80公升汽油，才30来元，运费才合5元一吨。”


    “那煤是凭票供应的，能买得到吗？”云鹏问。


    苏青说：“咱们公司在英城地区各县市都有工程队和机砖厂，那辽源有两个工程队，一个负责市区工程，一个负责矿山工程，弄个把吨煤来还不是小事一桩。咱这车是国字号的，六建奏是国家建设部直属的第六建筑公司。”


    孙英敏补充道：“我们的车牌号中的06就代表吉林省，一个省一个建筑公司，所以我们叫六建。那车牌号是按各省在国家的排序定的。我们的车属于工程抢险车辆，不用交养路费。要算上养路费，运一吨煤得15元。”


    云鹏迅速地心算着：一窑一万块砖，一吨煤，加运费才40元钱，一块砖才合4厘钱，值得一干，便说：“咱们进里谷，山梁上有一个了望架，在那能看到豁口南边的梁子，那土都是从这两个谷运出去的，那里通拖拉机，能建砖厂。”


    苏青一听，不刨了，上了毛驴车说：“那还进里谷干嘛，原道返回，去那里，我要看地形，收土样，回去搞试验。”


    云鹏本想让他俩尝尝野味，见他这么性急，不想让他不愉快，便按照他的意思做了。


    苏青先进了那豁口观察南梁子，那豁的断壁最高处有20米高，长度有80米，呈人字形，西坡有树，东坡全是草，坡度有45度，路下还有30米高的斜坡，已被开挖，形成了一处处不规则的断面。


    苏青从豁口路边的夹角处刨起，发现那土果真和谷内断壁的土是一样的，又到中间刨了一些下来，仍然相同，索性上了毛驴车往更高处刨，落下的土还是一样的。他兴奋地喊道：“这儿砖厂有希望啦！恁年轻有劲儿，多刨一些下来，装车上，回去用袋子装上，我和小孙奏回去做实验！恁奏?好吧！”


    孙英敏说：“你这大岁数了，一路颠簸的，我回去，你住这，我顶多两天就回来，再把技术科的人带来，你回去还占座位，在这落实建户地点吧！”


    “这儿也好，两不耽误，我给你写个条子……”


    “不用啦，凭你的威望，我报你的名，谁敢不给面子？”


    云鹏一听苏主席能留下，不禁心花怒放，心说，孙英敏你终于做了一件好事，先前你骂我的仇一笔勾销了。


    回到户里，于波回来了，给他俩沏了茶，煮了奶茶，上了炒米，热了饭菜，云鹏早已肌肠碌碌了，陪他们吃了午饭，装了两袋子土，送走了孙英敏，把苏青送到了黄书记办公室休息。


    苏青见这个房间十分整洁，很是满意，他到这就刨土，累了，躺到炕上就睡着了。

 第127章 换马定址看图纸

    在苏青睡午觉的时侯，黄祥去河沿子大队参加完计划生育现场会，和三个窝堡的大队书记一道回来了。


    那时的计划生育工作只停留在宣传口号上，是辽宁哈尔套社会主义大集上的一项内容。河沿子大队是十家子公社的西大门，为了上级检查看得见，由公社妇女主任在那抓了点，写了五条标语，便成了先进大队。


    那五条标语分别是：“生男生女都一样，妇女也顶半边天”“一对夫妻一对孩，相隔最好四五年”“要想生活过舒服，少生孩子多养猪”“儿女都是家中宝，闺女是爹小棉袄”“计划生育很重要，免费发放避孕套”。


    本来这个点要放在东大门头道圈大队，王震对这五条标语看不惯，没买妇女主任的账。妇女主任到李君书记那哭诉了一番，李书记也搬不动王震的桩，便改到了河沿子大队，亲自到会讲话，参会领导也升为了大队一把手，才给妇女主任挽回了面子。


    皮家窝堡的大队书记侯德江和韦家窝堡大队书记杨玉和、白家窝堡大队书记王延林说和黄祥有事商量，都进了大队，云鹏怕他们惊动了苏青，掏出招待苏青的大生产烟，把他们引到了图书室，于波很有眼力见，马上去沏茶水。


    侯德江代表那两位说了他们要商量的事——换蒙古马。黄祥知道这次开集订马的人不多，但是仍然捧着破盆吹：“那马都订出去了，订金都收了，人家来取马，我不好交待呀！”


    云鹏马上插嘴说：“后天开集呢，给后交钱那三个打个电话，让他们等下一集再来呗！这三位大队书记没少捧咱们集市……”


    黄祥还在演戏说：“人家都是冲我来的，我不好意思……”


    “不用你出面，我给他们挂电话。”云鹏说。


    黄祥狡猾地挠了半天脑袋说：“行吧！你打电话我还放点心，千万别伤了和气啊！你去吧！你们三位想怎么个换法呀？”


    “我用我骑的马换，要是你觉得不够本，我再加一头牛！”侯德江说。


    杨玉和说：“我用我的马再加一匹骡子。”


    王延林说：“我用我的马再加一匹母马驹子。”


    黄祥说：“这里我是你们大哥，让你们这么换我不落忍，传出去也不好听。我看这么着，我让刘主任去你们大队走走，选三匹辕马，你们和你们生产队长去商量用你们的马呀、骡子呀、牛呀的去换，到我这一换，你们就得交交易费，咱们都不宽馀，我咋忍心收你们的钱呢？”


    三个人千恩万谢地走了，黄祥叫刘主任去挑马了，把云鹏叫过来说：“你小子这个场捧得圆，这样一来，咱们的4匹马就出去了三匹，剩一匹就好办了。”


    云鹏说：“你也留一匹吧！那一匹辕马顶3匹骡子，你等于用一匹骡子换的，合适！再开会，他们三个骑蒙古马，你不骑不好看啊！”


    黄祥说：“那我就留一匹。对了！你通知黎想，让她出任妇女主任，这标语你帮她写！”


    苏青醒了，他在公社开会时认识了黄祥，见到他便要去看建集体户的场地。


    云鹏马上把他要建砖厂的事说了，黄祥喜出望外，马上招唤马春昌，带着云鹏一起去了五队。


    五队位于十字街西侧的北面，为了拉粮方便，他们把场院放到了最东面。


    那是一个宽 50米，长66米的南北向长方形院子，顺跨了三排宅院，院子南面是一条4米宽的马车通道，贯穿了150米长的五队社员的宅院区。也就是清理这条街时，张队长当上队长的。


    生产队挨着场院，是一个长30米，宽20米的东西向长方形院子，一口井就在生产队和场院那道南北墙的东面，凹进了场院西南角。


    苏青一看这里临街，院子足够宽敞，还有水井，便相中了。五队队长张青山是新上任的队长，不敢抗拒大队的决定。只提出了为新建场院找一个地方的要求。


    黄祥看到场院北面到大壕有一趟50多米宽的壕帮地，西边盖出了几户庭院，便让他开第三条通道，在通道以北批给他一个宽50米，长100米的地块，让他把建场院和生产队并排建，门都朝南，为社员腾出两户宅基地，西边还可盖出四户庭院，有利于未来发展，大队给他补贴1000的搬迁费。张队长听后很满意，决定趁农闲马上动工。


    这样，新建集体户就可以和第二排房子对齐，前面有30米的庭院，后面有29米的后园子，占地面积3.3亩。而9间房才30米长，东西还可以建仓房、猪圈、羊棚、厕所、菜窖、马厩等附属设施，中间仍剩一亩菜地，后面则有1.5亩园田地，和四队户一般大小了。


    苏青高兴地回到了大队，和黄祥唠了建砖厂的事，黄祥诡谲地跟他说，千万别让公社知道。


    云鹏心说，你也怕被公社吞了呀！看来不光我跟你耍心眼，你也跟你的上级耍心眼儿。


    苏青不仅性子急，还是一个直肠子，对黄祥的说法有不同的看法，认为建厂涉及到水、电、地的审批，离了公社不好办，和黄祥争论起来了。


    云鹏用一计便说服了他，告诉他可以以集体户的名义办砖厂，建成后让五队户知青都到砖厂上班。这一诱惑太大了，苏青让步了。


    黄祥说：“这件事你就和云鹏窗量，我做你们的后盾，对大队班子成员都不要透露。”


    云鹏明白他的意思，知道李玉成是李君的侄子。


    苏青在集体户吃了晚饭，见了云鹏的画大加赞赏，对做酒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晚上，他住在了黄祥办公室，于波为他打了洗脚水，让他十分感动，云鹏乘着这个当口，过去把酒厂的图纸拿给他看了。


    他不看则已，一看便说：“马上停工！”


    云鹏不解地问：“为什么？”


    他说：“修火墙烟道是我的专长，这么多地炕和供热烟道，没有砖是砌不成的，等砖厂出砖了再建也不迟，反正你们现在也出酒了，不差再等一个月。”


    云鹏问：“砖厂八字还没一撇呢，啥时能出砖啊？”


    苏青说：“如果试验成功了，咱们就一边拉煤，一边平场地，一边进轧砖机，英城有个老窑工会搭馒头窑，我能把他请来，修上几个馒头窑，多则一个月，少则20天，就能日产一万砖。一个月能出30万块砖，够建5个集体户的，先把五队户建起来，让20名知青上班比什么都重要。”

 第128章 黎想听劝当主任

    云鹏被苏青这么一说，心里亮堂了许多，尤其是听到修馒头窑的事后，心说，不用找他，我就行！于是跟他说了跟鲁师傅学建窑、烧窑的故事。


    苏青说：“这儿可巧啊！恁能记住尺寸吗？”


    云鹏说：“我画了图。”


    “忒好啦！我还怕找不到他耽搁事呢！咱爷俩有缘哪！”苏青激动地握住了云鹏的手说，“恁能写会画的，以后去我们公司工会吧！抽人时，我第一个要恁！”


    云鹏突然想起了还没通知黎想接任呢，说了客套话便告辞了，直奔了二队户。


    二队户户员都集中在女寝商量买牛的事呢，大门插上了。听到狗叫，二赖子来开门了，他参与过治喇叭匠子的事，对云鹏很有好感，放他进去了。


    大家见他来了都不说话了，黎想说：“他是自家人，不用避着他。黑灯瞎火的，你干啥来了？”


    云鹏说：“黄书记让我通知你，明天到大队接替红梅当妇女主任，让我忙忘了，怕明天黄书记怪罪下来，就连夜来了。”


    大家一听，都祝贺她，黎想却说：“你告诉黄书记，我没功夫，养牛了。”


    云鹏知道她又耍性子了，严肃地说：“我就是传话的，要说你去跟他说！”


    大家七嘴八舌地劝起她来了：


    王美丽说：“别不干啊！一年1800分呢，肖淑珍啥也不干，凭干这个就够领量的了！”


    谢秀丽说：“成天没事干，不干白不干，你做饭挣8分，加上这个，比劳力挣的都多，大队工分值还高，唉！我没这个运气呀！运交华盖欲何求，未敢翻身已碰头！”


    卢宝莉说：“钱是小事，大队干部的名声好听啊！这也不耽误你做饭、种菜、喂牛啊！那活就是发个避孕套啥的，没人要，咱们用它裹葡萄。”


    黎想一听捂着耳朵说：“恶心！不干！不干！不干！”


    闫丽说：“这是党组织对你的认可，你不能辜负组织对你的希望。要是让我干，我就想着干出成绩来，报答党对我的信任。我会和欺负媳妇的男人做斗争，给妇女撑腰！可惜我没有你那样的腿功。”


    韩春生突然问大家：“咱们先头研究到哪了？”


    王卫东回答说：“拉苞米秸子去四队铡，顺便拉回酒糟。”


    韩春生说：“要是这样，户长你这个妇女队长还真得干！并且把红梅的文艺队队长也接过来，不为别的，为的是文艺队那辆毛驴车啊！大家说是不是？”


    大家齐说：“是——”


    黎想听到这动心了，她也想和四队户一样，有一辆自己说的算的毛驴车，她如果不干，别人干了，她就得低三下四地去求人家。


    林树森说：“有了毛驴咱们就能趟园子了，回家也方便了，户长你不能光想你自己，也要为我们想想啊！妇女主任除了挣工票，还有派义务工的权力呢，调大车都行，我们回家，都是肖淑珍派大车送我们到信州城的。”


    季秋实说：“我是这么看的，你岁数小，还得在这干一年多才能有抽调的机会，你政治上也要进步啊，我们这些人连团员都没有，你当过团支部书记，就不想入党吗？那可是终身的荣誉啊！”


    黎想说：“听大哥大姐们这么说，这个活儿我还真得接，为了毛驴车，为了能派义务工我也得接！云鹏你回去吧！明天做完早饭我就去大队，我家里一大堆活呢，黄祥要给我派任务，你得帮我扛着！”


    云鹏真没想到，黎想才到二队户3个多月，就打下了这么好的群众基础，从心里为她高兴。他冷静地说：“后天开集，明天大队肯定要出秧歌队，还要放电影，你顺势就把文艺队队长的职务接过来，别的事我替你担着。你们要买牛可不是小事，你最好找柳维嘉，和她一起去找刘主任，他是相牲口的行家，得让他真心实意地帮你挑。”


    大家又一阵骚动，除了谢秀莉外，都翻箱子倒包裹，把秧歌队分的赏烟挑牌子好的拿了出来，让黎想去打点刘主任。


    黎想的眼晴湿润了，一一谢过大家说：“哥哥姐姐们这么捧我，我一定让你们挣到钱，明后天秋实大哥帮高萍照顾一下大棚，我忙上两天，先把活接到手。”


    韩春生说：“你们俩最好跟大队说说，别出秧歌了，大家都忙的要死，出那玩艺耽误事，上一集没出也挺热闹。”


    云鹏说：“我俩以后会劝黄祥和马春昌的，这回涉及到黎想接文艺队队长，我们不仅不劝，而且还会鼓动的！”


    大家都说，对！这么做对咱们有利！


    云鹏要走，黎想穿上衣服去送他，两个人在大门口唠了一会儿，云鹏把孙英敏的事跟她说了，她说：“真的像我？孙营长没骗我？我还以为他跟我套瓷呢。”


    云鹏问：“下乡后你们联系过吗？”


    黎想说：“他过新年时给我邮过一张明信片，我也没给他回信，反正现在也用不着他了。”


    云鹏说：“你见了孙英敏问问她，如果她们是亲兄妹，她爸肯定是部队的首长，好好利用这一关系，或许对你当兵有利！”


    黎想说：“对不起啦，云鹏哥，我总戗着你，你别生我气，我是在你面前撒娇呢。”


    云鹏第一次听到黎想管他叫哥，也第一次听到她道歉，更是第一次听到她说心里话。这三个第一次让他感觉连干了三杯酒，热流滚滚，暖遍全身。


    他说：“我从来没生过你的气，倒是你一戗我，我就对你强硬，生怕你受不了和我翻脸。但是，你从来没翻过脸，还都听了我的话，让我也挺惭愧的。”


    “我知道你都是为我好，但是，让我用甜蜜的话去夸你，谢你，我又抹不开，就选用了这种方式。还好，你有足够地耐心让着我，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我以后不在人多的时侯戗你了，这回是不是又是你推荐的？”


    “不是！真不是！是你自己干出来的！其实，你真想起事来比我聪明得多，做起事来也比我果断，再就是你能承受别人受不了的苦，冬天脱大坯，是常人不可想象的，文艺队中那么突出的角色，能去卖菜，也是别人做不到的！”


    “你别夸我了，你又不是不了解我，这才有几个人认识我，在2000人的学校都称我是校花，我照样去市场卖鸽子。我觉得有钱才有脸面，没钱才丢人。”


    “别说了，快回去吧！别让人说闲话，以后咱俩一个办公室，有的是时间唠嗑。”

 第129章 云鹏成了总指挥

    苏青一起来，于波就给他打了洗脸水，盆边还搭了新毛巾，还给他买了牙刷，挤上牙膏放在了桌上，他感到住进了省公司招待所。


    他刚洗漱完毕，于波又端进了奶茶、豆浆、炒米和油炸糕，还有白糖、腐乳、芥菜丝。每上一样，他都说：“忒奢侈啦！”


    于波说：“您是带青组的，就是我们知青的娘家人，这些都是我们户里有的，您先尝尝，要是吃的顺口，我再做，要是不顺口，您想吃啥？我换样！”


    “这儿都是恁做的？”


    “我新学的，做的不好！”


    “好！好！恁做的忒好啦！”


    云鹏来大队了，昨天晚上回户后，他听任民说，黄祥今天让他拉他去头道圈，拉石头的活儿只能停下了。


    如果没有苏青让他停工，他会很着急，现在反倒高兴起来了，因为他正没有理由停工呢。


    他先到苏青这问了些睡得可好、吃的顺口吗的寒喧嗑，等待着黎想和黄祥的到来。


    黄祥来了，进屋也问了一些吃睡方面的话，然后便转入了正题，对苏青说：“今天公社有会，我不能陪你了，让云鹏照顾你的一切，你有啥事跟他说就行。”


    他又对云鹏说：“马春昌指不上了，他这两天就要去十家子赴任了，十家子大队的书记不肯退，只让出了身兼的主任职务，他和李玉成都去抢这个职务去了。刘主任得忙牲畜交易那一摊，于会计历来管钱不管事，家这一摊就交给你了。我把广播室的钥匙交给你，一会再跟民兵连长杨贵喜交待一下，让他听你指挥。”


    云鹏感到事发突然，第一想到的是黎想，开口说道：“我通知了黎想，她马上就到，您……”


    “没时间了，你把她当作红梅吧！你俩配合着做事，她刚上来，你带带她！要不是来看看苏主席，我就直接去公社，不过来了。对了！我跟老金说了，中午安排苏主席去他那，晚上蒙古骑手到了，你再安排苏主席去猎户屯吃烤全羊。”黄祥说完就走了。


    云鹏怪黎想太磨蹭，心说，大队班子面临这么大的变动，啥事情都可能发生，她任职的事别再耽搁了。转而一想，广播室的钥匙在手呢，何不用广播把她任职的事公布出去，把生米做成熟饭。于是，他打开了马书记的办公室，乘拖拉还没走远，广播道：


    “全体社员注意了！明天是第四集开集的日子，请你们遵从民兵连长杨贵喜的指挥，有秩序地摆摊，不要因为争抢地盘引起纠纷。接任红梅同志职务的新任妇女主任、文艺队队长黎想同志听到广播后，马上到大队接受重要任务。”


    他连续广播了三遍，这个广播虽然很短，但是明确了三个问题：一是表明他已经进入了指挥状态，二是用抬高民兵连长地位地表达，给张贵喜下达了任务，三是明确了黎想的职务和职权。他既是给黄祥听的，也是给班子其他成员和各队队长听的，至于社员听不听就无所谓了。


    在他第三次广播时，黎想站到了门外。他播完后关了广播把黎想叫进屋，告诉了她大队班子的新情况后说：“你不用出秧歌了，马上去找柳维嘉，到刘主任那报到，问他需要人手不，不管他需不需要人手，你都盯在他那里，发现有什么反常的情况，马上回来告诉我。”


    黎想说：“黄书记这个时侯离开就挺反常，他去头道圈干啥？”


    云鹏说：“别猜他了，我听任民说是去包什么水田耕作，他做什么咱们管不了，大队这有我盯着呢，你去忙你的事吧！先把毛驴车抓到手。”


    云鹏说完示意她别说话，又打开了广播播道：“三队户户长金波听到广播到大队广播室来。”


    黎想出了屋，直接奔马厩去了，套上毛驴车走了。


    杨贵喜兴匆匆地来了，他净让马春昌当枪使了，从未扬过名，云鹏在广播里让他当指挥，心里那叫一个美，进屋就讨差使。


    云鹏见他不请自到，便给他下了一道旨令，让他对做买卖的社员客气一些，把主要精力放到外来人员上，防止有人寻衅滋事。


    他又用广播通知张彪过来，说要把他介绍给杨贵喜当保镖。杨贵喜很想结交张彪，张彪却不待见他，听到这话，高兴不已，他哪知道，这是云鹏对他不放心，想让张彪看着他。


    金波来了，云鹏寻问他马书记让他调片子没有。


    金波说：“不用马书记吩咐，大集前一周，我就找我爸了。我爸已经记住了每月十六这个日子，不用我说，也会去省里调片子。这次调的是长影今年译制的巴基斯坦故事片《永恒的爱情》，据说特别感人，谁看了都哭。下午，赵乐就会过来。”


    云鹏把张彪介绍给杨贵喜之后，留下他，向他交待了自己的意图，张彪说：“二哥放心，欺负老百姓的事，我一件不让他干，有人来捣乱，我一个不放过。”


    黎想拉上柳维嘉，在新市场院内找到了刘主任，他正在点验于家窝堡的骡马群和牛群，发现各小队头车的辕马被拔走了5匹，好骡子也被拔得差不多了。牛则补充了不少，不需要再补充了。


    但是，上一集成交了24头牛，这一集除了大队要买4头运县里过手外，小队顶多买4头，落差太大了，哪管成交12头呢，也不至于挫伤他们的积极性。


    于是，他又给队长下了强制令，队长们和他吵了起来，说小队没钱了，愿撤就撤，谁有钱买牛谁当队长去！


    正在争论不休时，黎想和柳维嘉来了。黎想随柳维嘉叫了他一声大舅，叫得他很舒服。当听到黎想来做他帮手时，他说：“我这不需要帮手，就需要买牛的。”


    黎想说她就是来求他帮忙买牛的，并且要买4头，他马上收了这个帮手。最后把大队上一集买牛的生产队留下了，逼他们把大队买他们牛的钱吐出来买牛。这才订下了12头的预定目标。他对黎想接红梅的职务不仅不反对，而且热烈欢迎了！因为红梅只听黄书记的，没把他放在眼里。


    云鹏做完这些，到十字街看了一圈，天气暖合了，又赶上了农闲，满街都是卖鸡鸭鹅狗的，干脆不用秧歌队去渲染气氛，他感到这才是市场应该有的氛围。


    高萍和蓝卫国的菜摊连上了，因为他们菜的品种不一样，高丽屯和三队户在唱对台戏，烤地瓜搬到了新市场，一派繁忙的景向。

 第130章 苏青吃住挺开心

    苏青出了大队，昨天还清静的街道突然热闹起来了，他很想看个究竟，于波便陪他逛十字街了，跟他说：“明天是骡马集市开集日，一个月就一回，叫你赶上了。”


    苏青问了鸡鸭鹅狗的价格，当问道鸡蛋5分一个时，连说便宜。于波说：“这还长了一分呢，我们来时才4分钱，现在要去周边的大队仍然能买着4分一个的，原来他们卖3分。”


    苏青拿出了照相机连连拍照，毛绒绒的鸭雏、胖乎乎的猪羔、圆乎乎的狗崽、各种颜色的花猫、因为害羞用手挡住脸的妇女、满脸皱纹的编筐老人，都进了他的镜头。


    高丽屯搬出了他们看家的美食——冷面，纪元祭出了他的绝活——雪衣豆纱和麻圆，猎户屯也出美食了——油炸杀半鸡，市场一集比一集热闹了。


    庄稼饭，十点半。很快就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云鹏把刘主任和于会计都叫上了，用大队的毛驴车拉苏青他们三位去了高丽屯。


    苏青被这个整洁的村庄迷住了，那林荫树的嫩叶初发，美人蕉的花蕾已随剑吐出，万年红碧绿之中红点点，让他又是一顿神拍。


    他们赶上了朝族老人过生日的宴会，场面热闹非凡。朝鲜族特别敬老，30多户朝鲜族，每月都有这样的场景出现。


    那戏台成了寿宴的中心，场院上摆了许多蹋拉密，围成了半圆形，上边摆了炕桌，一家有事，所有同族人都参加，有人说他们月月都过节，一点都不过份。


    狗肉、狗肉汤、打糕、米肠、饭卷、冷面、米酒、炖干菜、辣白菜、咸萝卜条、豆芽菜、口袋豆腐，不管饭菜全上席，圈里随时有人下场跳舞，场面十分热闹。


    朝鲜族人还敬官，无论是哪级领导，不管岁数大小，都会奉为上宾，云鹏他们四位都被东道主请到了舞台上，尤其是苏青，被请到了寿星身旁。但是不论台上台下，所有人都是席地而坐，累了你就下场去跳舞。


    苏青是工会主席，很会跳舞，不仅会跳朝鲜舞，而且会跳交谊舞，还会跳xj、xz、内蒙的少数民族舞，不难看出，他年轻时一定是十足的文艺青年，这个场合他太喜欢了。


    黄祥把任民交到了头道圈王震那里，自己坐大长龙回到了公社，躲进了红梅办公室——礼堂前厅售票室，让红梅去打探公社开党委会的消息。


    红梅没想到，公社给她安排了这么大的一个办公室，把整个礼堂都归她管了。


    她明白了她的地位，是属于机关以外的、站办所范畴的、靠公社经费开支的编外人员。站长只是个虚名，手下没有工作人员，也没有经费来源，不过是应付上级检查的一个摆设，她对这种处境感到尴尬、失落和茫然。


    黄祥跟她说，公社这次召开党委会是专门研究大队干部的，于家窝堡有三个人入选了研究名单，一个是马春昌，一个是李玉成，一个是云鹏。


    马春昌和李玉成家都在十家子大队，有竟争十家子大队党支部副书记兼革委会主任的理由，马春昌的大舅哥动用了县里关系，李玉成有李君书记做后盾，鹿死谁手很难说。云鹏是他推荐的，只占了一个小辽河以南的大队干部都不愿到四个窝堡去任职的优势。


    红梅听到有云鹏，便豁了出去等吴敌了，因为公社团书记既是党委成员，又是公社的后备干部。公社党委是由书记、副书记兼革委会主任、一个副书记、两个副主任加组、宣、监委和武装部长、团高官、妇女主任11个人组成的。


    吴敌在会议室窗户里看见了红梅在食堂门口站着，便以上厕所为由出来了，问她有什么事？红梅也不遮掩，直接问起了云鹏的事。


    吴敌告诉她，于家窝堡的干部已经研究完了，马春昌任十家子大队革委会主任，李玉成任于家窝堡大队副书记，云鹏任于家窝堡大队副主任。


    红梅把这一消息告诉了黄祥，


    黄祥说：“这个李玉成还阴魂不散了，云鹏上来就好，咋分工我说的算！”


    他跟红梅唠了一会嗑，把去年搅输赛诗会的谜揭晓了，说王震兑现了承诺，任民正在他那挣钱呢。还说，他委屈任民了，如果李玉成走了，他就推荐任民当副主任。


    红梅的失落感更强烈了，如果她不出来，那个副主任肯定是她的，但是，她对黄祥这种有功必用的做法还是很服气的。


    黄祥没有回家，又乘郑家屯去长春的车去头道圈了，他不想把任民一个人扔在那里，在他心里，他还是一个孩子。


    云鹏和苏青、刘主任、于会计在高丽屯吃完饭，回到了大队，赵乐开始挂银幕了，十字街开始上外来的人了，街路显得狭窄了许多。


    这一天是星期日，学校休息，苏日娜一早就去猎户屯等她阿布了。下午3点多钟，蒙古族的骑手们到了，苏日娜飞马来找云鹏报信，云鹏去叫苏青。


    苏青在高丽屯多喝了几杯米酒，回来睡了一个香香的午觉，醒后还在回味着教朝鲜族姑娘跳交谊舞的情景，嘴里不住地“蹦嚓嚓！蹦嚓嚓！”


    云鹏又叫了刘主任、于会计，户里也出了毛驴车，他让柳维嘉带上小提琴，拉上刘娜、于波、朴英素，八个人去了葫芦谷。


    苏青昨天没进里谷，一进去发现，里谷中心处竟有一个喷泉，喷出的水柱有两米高，云鹏和柳维嘉她们也都惊呆了，这葫芦谷真是每次来都有新鲜感。


    刘主任说：“传说当年牢狱营就是发现了这个泉眼，才决定挖这个牢的。这个谷原来是一个坡，囚徒们下挖了10丈，准备围一个水塘，谁知挖多深，那泉水落多深，他们便把土向西面扩散，堆成了现在的模样。那些梯田原来也是陡坡，坡下面挖了许多窑洞。后来囚徒越来越多，才挖了外谷，多余的土都向南运了。”


    苏青下车了，好奇地向泉边走去，那里没有路，只有垅沟垅台，他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云鹏跑过去扶他，发现是一片瓦砾，这让他着迷了，断定这里曾有过砖瓦窑。


    丁奉春老人过来了，他说：“这泉不是年年都喷水，凡遇它喷水，这年肯定是丰年，谷里人称它是神泉。修了环路，是为了不让人和牲畜过去，种地都离那泉眼三丈远，给神仙留下三分地，那溪沟长60丈，宽一丈二，是一亩地，那是神仙的一亩三分地，你还是别过去的好。”

 第131章 四集多办了一天

    苏青听了老人的话，便退了回来。他又被西坡上的松香味和烤全羊的味道吸引了。


    谷里的猎户种完麦子就出发了，因为困了一冬的的蜂王开始复苏了，蜂房里蜂蜜快要枯竭了，不出去就要群死了。他们要先向东南走，找有樱桃林、杏林、桃林的村庄去放蜂。蜂王开始产卵了，再折向西北草原。


    谷里有一半地种的是麦子，为此，男人们种完了麦子，也就剩下30垧地了，妇女、老人和少年猎手就够了，大车走了，还有散马，也能拉犁。


    包日勒又成了当家人，她知道哥哥今天要来，早早就杀了羊焐着，准备好了奶茶和炒米，让少年猎手套了野鸡和其他鸟类。春天是不能猎胎生动物的，因为这个季节他们在孕育后代。


    包日楞马队的骑手中不缺烤羊能手，他们最愿意吃用松枝烤出来的全羊肉。


    猎户屯有钱，这次马槽子变成了长条案子，还围了六条长凳，10个蒙古骑手仍坐在短炕上，他们习惯了盘腿坐着吃饭。


    云鹏他们8个人，加上包日楞和苏日娜，围着条案坐下了。云鹏带来了820斤酒，交给包日楞800斤，把那20斤新出锅的酒用来招待客人。


    苏日娜又换了一身衣服，这一次是一套检阅服的缩小版，格外精神。于波把她当成了模特，这套衣服男女孩都能穿，她穿出去后，许多学生家长都去她那里订做了，成了她培训班的实习作。


    包日楞又“赛汗！赛汗！”地叫个不停了。他跟云鹏说：“下下个月的骑手都订好了！有了电话，我的酒供不上卖了，幸亏天越来越热了，可以喝马奶酒了，要不然，我的电话都会被打爆了。”


    酒过三旬，歌舞又起，苏青的蒙古舞不如朝鲜舞跳的好，可能是蒙古舞太强悍，他岁数大了的缘故，他让柳维嘉拉一首圆舞曲，柳维嘉拉了一首练习曲——苏联歌曲《山楂树》，他便教朴英素和于波跳交谊舞，朴英素只会朝鲜舞，精力又不集中，咋教都踩脚，还是于波精巧，教了一遍就会了，把蒙古骑手看得垂涎三尺。


    这天晚上的电影太感人了，男主角哈迈德是塞德公司资本家的儿子，女主角罗西是赛德公司职员的女儿，两人相爱了。


    哈迈德的父亲不同意这门婚事，把儿子赶出了家门。两人结婚了，罗西靠当教师供哈迈德上大学，生活过得虽然清贫却很美满。


    罗西以为自己怀孕了，去医院检查，发现得了癌症，她隐瞒病情，不让哈迈德读书分心。


    哈迈德大学毕业找到了工作后，才知道妻子患了绝症，罗西在病重时写信给塞德，打动了他，赛德承认了她们的婚姻，罗西在幸福中死去，哈迈德也因悲份过度而亡。


    集体户的知青都是在哭泣声中看完这部电影的，晚上，季秋实让赵乐反复放了罗西忍痛为丈夫唱的歌《我终生爱你，至死不渝》，把这个电影插曲用五线谱记了下来。


    第二天是开集日，三个窝堡的大队书记早早就来了，云鹏把他们介绍给了苏青。


    苏青把他们三个领到了五队户的户址，让他们都按这个标准选，并把他前天夜里画的草图给他们看，三个书记都说回去重选地址，保证让他满意。


    苏青没想到坐在这里就把踏查的任务完成了，对云鹏喜欢得无可无可的。


    云鹏昨天在猎户屯就让苏日娜给黄祥挑好了一匹银鬃马，没让骑手骑过来，留在了包日勒那里。一开集，9个骑手在云鹏广播的指挥下，在十字街游了一圈后，有6个进了市场，立刻被买主围住了，3个进了五队户户址，被三个窝堡的书记瓜分了。


    交了马的骑手都到了小学操场，看到了两辆崭新的大车，便围着跳起摔跤舞来。刘主任带人牵来了两匹马，4匹骡子，让两个老板子交他们套车，哪知道他们来之前，在包日楞那就学会了。


    祝联营拉着一车板子和跨杠及随车马槽子、大鞭子，要给他们演示，谁知他们也都学过，仅一个时辰，蒙古马交易便顺利结束了。


    黎想和柳维嘉一人拉着刘主任一只胳膊，“大舅！大舅！”地一个劲地叫，后面跟着二队户的所有户员，开始挑牛了。


    刘主任挑出了4头瘦得皮包骨的三岁牤子，那牛连穿鼻具都没力气反抗了，他叫4个男生牵着蹓，直到蹓得把粪都拉了出来，才牵着去过磅。那牛虽瘦，却都在400斤左右，被黎想花了950元买下，由男生牵回了户。


    她装了一毛驴车酒糟，足有400斤，交了10元钱，拉回了户。


    牲畜交易下午3点就完了，街上的摊却没有散，一直到了太阳落山才开始收摊。


    一、六、七、八队的社员走了，十字街的社员却把大队部围住了，许多妇女要求明天再让她们摆一天摊。


    刘主任说她们无理取闹，要让杨贵喜把她们哄出大队院去。云鹏劝住了两个人，问妇女们：“没有外大队人来，你们摆摊卖谁呀？”


    于爱莲代表那些妇女说：“现在是农闲，咱们十字街天天过大车，就兴许有人卖鸡崽、鸭崽、小仔鹅的，就再给我们一天时间吧，卖不出去我们认了！”


    云鹏跟刘主任说：“大舅！就让他们再摆一天吧！咱们也不搭啥。都是乡里乡亲的，你就给个面子吧！”


    这一声大舅，把刘主任叫得抹不开了，他向妇女们喊道：“就一天，不准趾鼻子蹬脸！”


    妇女们欢叫起来，几个剌喳的妇女冲过来，把胳膊穿过了刘主任的裤裆，把他抬了起来。他直喊：“放下！放下！不象样子！”


    于爱莲喊道：“你们这几个唬老娘们，别把他的蛋给硌化啦！”


    人群发出了嘎嘎的笑声。


    第二天，太阳刚出来，十字街的四个角上便摆满了大笸箩，里边有鸡崽子、鸭崽子、小仔鹅。每个笸箩旁还都拴着鸡崽、鸭崽、仔鹅的“爹妈”。


    还真有大车和毛驴车经过。一有车过来，吆喝声便四起：芦花！芦花！麻鸭！麻鸭！大白鹅！大白鹅——


    一旦车停下来，她们便捧着各自的雏儿围过去向人展示，还真有人买。鸡蛋4分一个，鸡崽子一毛一只，鸭蛋5分一个，鸭雏却一毛五一只，鹅蛋一毛一个，仔鹅能卖三毛，有长出羽毛的雏还能多卖钱。


    下午，云鹏和苏青在喇叭杆下翘首以盼，等着孙英杰的车，一直等到集市散了，仍不见她的车影。

 第132章 苏青黄祥联了手

    夜里10点钟，孙英敏的车才回来，带来了两个技术员，一个是技术科的，一个是砖厂的。


    苏青问她咋这么晚才回来呢？她说：“别说了！忘了25号是礼拜天，还好砖厂没休息，在那做了一天实验，昨天把砖坯送到材料科检验，它们说化验数据得48小时出来，我就去技术科要人，人找齐了就等化验报告，下午7点半钟报告才出来，150公里，我们两个半小时就赶到这了，够快的了！”


    “快把检验报告拿过来！”苏青不多问了，急切地说。


    那检测报告上对砖坯的成型度、硬度、密度以及砖土的酸咸度、粘度、含铁量、含沙量都做了描述，结论是：可以送900度以上高温烧结。


    苏青又看了轧出来的砖坯问：“轧砖时你在现场吗？”


    孙英敏说：“礼拜天我没事干，当然在现场了！”


    苏青又问：“是用多大压力压的？掺水了吗？”


    孙英敏支吾着说不上来了。砖厂来的技术员说：“先用的是1号机，单坯轧制，掺水轧没成型，改了干轧，用了每平方厘米1000公斤的压力，一次成型。又上2号机实验，双坯轧制，用了每平方厘米500公斤的压力干轧，制出了你手里的样坯。我认为1000公斤压力太大，是耐火砖的砖坯标准，烧结温度得在1500度以上，不适合这个土质，500公斤压力从经济角度讲可节能一半，比较适宜。”


    孙英敏脸红了。为了弥补业务方面的缺失，她又提供了一条信息说：“我今天等化验报告很无聊，便去了设备科仓库走了一圈，他们库里新进了一部轧砖机流水线，是一次能轧出四块砖坯的，24小时可出4万块砖坯。就是价钱高了些，进价还5000元呢。”


    苏青问：“你没问他们是给哪个砖厂进的？”


    孙英敏又卡壳了。砖厂技术员说：“我听说今年英城师专升为师院了，要在棉纺厂北边建新校舍，一年有10万平方米的建筑任务，公司铁西区施工队开始做基础工程了，可能是公司给二机砖进的。”


    苏青说：“这儿大工程，一套肯定不够用，我给廖科长打电话，让他给我也进一套，小孙，恁做准备，去把库里那套抢过来。”


    孙英敏怕费油，不想回公社了，便挤进了四队户，于波马上起炕去大队安排那两个技术员住宿，秦玉去小队部取了一套行李，把自己的行李让给了她。


    第二天一早，于波去大队做早餐，苏日娜去她姑家取牛奶，孙英敏也起来了，云鹏请她一起去了大队，见苏青和两个技术员已经整装待发了，心说，这个苏青看着温文尔雅，却是个火爆脾气，跟冯贵有一比。


    做饭得有一段时间，云鹏经不住苏青的催促，赶上大队的毛驴车拉上四个人和仪器便上了西梁子。


    苏青指挥，离梁子还有一里地便让停车，支起了水平仪，让两个技术员扛标尺，上了梁子豁口南边的坡顶，他亲自测量，让孙英敏和云鹏当他的传令兵。


    当黄祥找来时，他们已经测出了豁口以南梁子的高度、长度、坡度以及路和梁坡夹角处的高度。


    苏青问黄祥：“砖厂是能建了，恁有钱吗？”


    黄祥高兴又急切地反问：“需要多少钱？”


    “我拿摸着咋儿的也得两万吧！这儿机器奏5000，推土方嘚儿5000，修窑嘚儿5000，扯电、拉煤乱七八糟的嘚儿5000，恁要干奏马上拿5000，我让小孙和云鹏去抢设备。弄好了，半个月奏能出砖，光我建集体户就嘚60万块砖，两个月奏能回本，恁还能挣一万！”苏青说。


    黄祥说：“云鹏副主任，你马上找于会计支上5000元去抢设备，我把4个窝堡的链轨都调来，咱们抡开膀子干！”


    “咋儿的，能调来4辆推土机？我还真儿没想到，恁瞧，奏在那个路边往里推，推出一个长100米，宽30米，高20米的撮子型平台来，嘚儿3万方土，把恁个夹角填满了，能填出个30乘30的三角场地来，当大车场地，奏在那付砖。”苏青边画着图边跟黄祥说。


    黄祥说：“这事交给我了，5天就让你把大卡车开上平台。这用不了5000，有200元的柴油钱300元的饭钱就够了！我回大队打电话，下午就开干！我亲自指挥。”


    “真儿是个爽快人！小孙，那你奏再跑一趟，记住！进库奏抢，把恁那些舞伴都叫来，我给恁写个东西，出了事我担着！”苏青说。


    孙英敏说：“我怕车空跑，在一机砖拉了2000块砖回来，你看卸到哪？”


    苏青想了想说：“奏卸到云鹏他们集体户工地吧！我抽空给他研究搭火炕。恁回去把油箱和副油箱都加满了，回来还有任务呢！”


    云鹏支到了5000元钱，见孙英敏把车开到了集体户，便过去了，一听卸砖，马上把饲养场的人都叫了过来，卸完砖便上了驾驶室。


    孙英敏说：“你就这一套衣服呀？去换一身，象屯老二似的，进了公司别让人给撵出来。”


    云鹏还真没有象样的衣服，情急之下，把检阅服穿了出来，把孙英敏看傻眼了。


    苏青吃完早饭，又带两个技术员上了西梁子。


    黄祥开了一个班子会，在云鹏不在的情况下宣布了李玉成和云鹏的任命，让李玉成除了知青这摊外，全接了马春昌的摊，让云鹏接他的摊，兼管知青工作。把黎想正式任命为了团书记，让于波接任妇女主任，派李玉成去公社沟通，下了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死命令。


    支走了李玉成，他便给三个窝堡打电话了，以供吃、供住、临走给加满一箱油的条件调来了他们的三辆装铲链轨和6个驾驶员，在八队敬老院吃住。


    苏青又进了里谷，看了变压器，又登上架子亭，腑看了西梁子南部、西部和东部的地型地貌。


    他发现：西梁子南部是苇塘，那伸出去的梁子有5里地长，仅豁口以南就有2里地；


    西部是低于西梁子20米的沙土地，西梁子的西坡是一趟林带，北宽南窄，北面有50米宽，南面有20米宽，全在坡上，那树都有近百年的历史了；


    东部是坡地，谷的东坡比路只高出10米左右，再向东就是平地了，东南是沟渠成网，只有南北向树带，东西向只有高丽屯那一道树的屏障，并且很短。


    他明白了，脚下梁子的西坡，只有20米高是谷里运出来的土，这个谷是依沙土地的坡挖出来的，在高30米之处取的土都是运出的土。

 第133章 孙英敏智夺设备

    “你是运动员啊？”这是孙英敏开车到了梨园县境内才说的第一句话。


    “爱打篮球，业余的，瞎玩那一伙的。”云鹏谦虚地说。


    “瞎玩还穿这么好的运动服，瞎玩还敢穿回力鞋。”孙英敏说。


    “这运动服是我们大队参加公社篮球赛时，户员于波做的检阅服。”云鹏实话实说道。


    “你们户人才济济啊！还有拉小提的、锯二胡的、弹月琴的，又出来个搞服装设计的，还有啥能人？我耳朵闲着呢，你说吧！”


    云鹏把每个户员的特长都跟她说了，包括黎想。


    “还有跳芭蕾的呢？会跳啥角色啊？”孙英敏用不屑的语气问。


    “《红色娘子军》中戏弄炊事员的女战士，《白毛女》中的北风吹，她都能跳。”


    孙英敏对此嗤之以鼻，突然问道：“你能喝多少酒？”


    云鹏没想到他突然问起这个，他只喝过一回1斤2两，没有把握说道：“也就一斤吧！”


    “算我走运！带对人了，今天中午我请客，我先跟他们喝，你装做不会喝，他们肯定逼我，你来个英雄救美，他们肯定都冲你去，你把他们全撂倒，我把设备装上车，办完事去接你！”孙英敏说道。


    “他们？他们是几个人啊？”云鹏认为这次就是交钱拉设备个简单事，没想到复杂到了抢，心中直打鼓，打怵地问道。


    “你管他们几个人干啥？你记住，有一个不干的，你都别干！千万不能呈能！”孙英敏嘱咐道。


    六建分公司位于英城道里七道街南门外的海丰路，海丰是市郊一个菜队的名字。建筑公司在郊区是很正常的，因为他们需要很大的院子，还有很多的车辆和设备。


    公司大门朝东开，一进大门，西面堆满了做脚手架的杆子、做盒子板的木料、还有被分解了的塔吊铁架子；


    北面是车库，外面停着十轮卡、汽车吊、搅拌机，消防车，东北角还有钢筋垛和圆木堆；


    东边大门的北面是火锯棚、钢筋棚，水泥棚、白灰棚，南边是门卫室、设备库、储油罐；


    院子的最南端是一幢三层的红砖楼，门前一个花坛，花坛边上停靠着两辆吉普车。


    孙英先把云鹏领进了三楼的工会办公室，云鹏一进屋，看见一个挺着大肚子的漂亮少妇。


    孙英敏给他们做了介绍，她是工会秘书，叫余梦瑶。孙英敏跟她说：“主席有话，把他的好酒拿4瓶出来，好烟拿5盒出来，我要招待设备科长。”


    余梦瑶打开主席室的门去办了。孙英敏把牡丹烟和西凤酒装进一个拎兜，让云鹏拎着，先带他去了行政科，要了油票，给车的油箱和备箱加满了油，然后带他进了公司食堂。


    云鹏跟孙英敏进了东边的雅间，她让他等着，自己到付饭口点了饭菜后便出去了。


    当职工陆续进大厅吃饭时，孙英敏领来了3个男人，给云鹏一一介绍：一个是设备科廖科长，一个是行政科赵科长，一个是设备库库管员小李。


    服务员上菜了，六菜一汤，菜齐后，孙英敏让云鹏给各位发烟，云鹏给3个人一人一盒，自己又打开一盒给3个人点上了。孙英敏对他这一大方的举动示以微笑，她开始给各位斟酒了，用的是4钱的炮子。


    云鹏照计行事，当给他斟酒时，百般推迟，说不会喝。


    孙英敏最后给自己斟满了说：“小妹今天主要是请廖科长和李库管，为的是订syjz4轧砖机全套设备，赵科长是我请来陪酒的。我们准备利用于家窝堡大队的黏土资源，建一个小砖厂，就地取材建集体户。咱们系统的知青8月份下乡，我们只有两个多月的时间了，砖厂必须在半个月出砖，特请廖科长在7天之内把设备买到。请廖科长多多关照，薄酒素菜不成敬意，我先满饮此杯，请廖科长给个面子，与我同饮为盼！”


    廖科长说：“你太客气了，这西凤可是国家十大名酒啊！我喝！”说完一饮而进，随后反客为主，给孙英敏斟了一杯说：“这个设备是沈阳建筑设备公司的最新产品，订货的太多了，我订了4套，3月份交的款，到现在才交付一套，一周交货有难度，不过，你能喝了我这杯酒，廖哥亲自去沈阳催货，咋想法也给你弄一套回来。”


    孙英敏又干了一杯说：“那就把库里这套先给我呗！”


    赵科长也帮腔说：“是啊！何必舍近求远呢？”


    廖科长说：“那可不行！二机砖下午就来提货。你放心，我说一周时间让你提货，就一定给你搞到手，好事成双，咱俩再来一个！”


    云鹏站起来了，抢过孙英敏的酒杯说：“你还开车呢，我替你喝。”说完把酒杯往廖科长杯上一磕，一饮而尽。


    廖科长挑礼说：“你不是说不会喝酒吗？怎么还带后拉火的？这可不行！你得把先前的两杯补上再说。”


    云鹏说：“我说不会喝酒，可我没说我不会喝水呀，这玩艺不就是水吗？”说完把3杯酒倒进一个碗里，一仰脖掫了进去。


    云鹏在任民家喝过西凤酒，虽然那次喝醉了，但是这次有六金碗高度酒的底子，他有了胆量，喝完叫号说：“我补上了，你喝吧！这玩艺不塞牙。”


    廖科长斤斤计较道：“前两杯是你补的，后一杯是替孙干事喝的，你自己那杯还没喝呢，我怎么能喝呢？”


    云鹏说：“那好！我再喝一杯。”说完往孙英敏的杯里又倒满了，一饮而进。


    廖科长没话说了，只好干了那杯酒。刚放下杯，云鹏又说话了：“设备是我们大队买的，我应该敬廖科长一杯，为表达诚意，我喝两杯，您喝一杯。”


    这话把廖科长的酒兴挑起来了，说道：“好！下面的酒都是我喝一杯，你喝两杯！”


    云鹏说：“别磨唧，都是站着撒尿的，喝就完了！”


    两瓶酒喝完时，廖科长舌头就硬了，赵科长和李库管和孙英敏陆续出去了，他都没反应。


    云鹏又开了第三瓶酒，仍是两对一的叫号，喝到半瓶时，廖科长就扒到桌子上了。


    孙英敏来找云鹏了，云鹏还记得把剩下的一瓶半酒和一盒半烟放进拎兜，跟她出去了。


    他看见设备已经装到了车上，李库管过来要钱，他马上把5000元递了上去，让人家开收条。


    拿到收条上车后，孙英敏把车开到了大门口，让他把收条交给赵科长看后，向赵科长招着手，把车开出了大院。

 第135章 此事说来真挺巧

    云鹏和孙英敏搭上了话，有些熟了，便把话题转到了他好奇的问题上来了，两人一问一答，使车上的气氛和谐起来了。


    云鹏：你是怎么收买赵科长和李库管的？


    孙英敏：赵科长总和工会一起搞职工福利，跟苏青多个脑袋差个姓，我拿着苏主席的亲笔信，他能不买账吗；小李是我的徒弟，我教他跳交谊舞，让他干啥他能不干吗？他会咬死了，说是廖科长让他付的，有赵科长做证，老廖自己喝多了，答没答应也记不清了。


    云鹏：你这计划真周密。


    孙英敏：这都拜托我老爸所赐，他是作战参谋出身，我脑袋继承了他的基因，身体继承了我母亲的基因。


    云鹏：你母亲是教芭蕾舞的？


    孙英敏：不是她，我也遭不了那么多罪，4岁就给我撕腰、开胯，6岁就让我穿足尖鞋，我的脚都变形了，不敢穿凉鞋，也不愿穿裙子，是因为没有鞋搭配，是你的回力鞋给了我灵感，穿这身可以鹤立鸡群了吧！


    云鹏知道她又在说他在猎户屯对她的嘲讽，看来她还真在意了。但是，现在他更想揭开那张照片的谜，便问：“你妈在少年文化宫当过教练吗？”


    孙英敏：她一直是少年芭蕾舞的教练啊！少年宫停了，她回文化馆也办培训班呢。


    云鹏：你妈贵姓？


    孙英敏：姓敏，叫敏繁毓，我叫她“三美（每）”，脸美、形美、动作美，他都50多了，我俩去逛街，还有人说我们是姐俩呢。


    云鹏：我见过你妈，她是教黎想芭蕾舞的老师。你是不是还有一个哥哥在坦克师当营长？


    孙英敏：是呀！你咋知道的？


    云鹏：我还知道他叫孙英烈。


    孙英敏：不会吧！他比你大8岁，你俩咋会有交集呢？一定是小刘跟你说的！


    云鹏：那你嫂子是做什么工作的呀？


    孙英敏：我哥还没结婚呢，我哪来的嫂子呀？


    云鹏听到这心说，真有这么巧的事，便把下乡前，黎想带他们去军营的事跟孙英敏学了。


    孙英敏：我从来没听我哥提起这个名字，我妈也没提起过这个名字，我哥说她长得象我，如果真象，表明我哥是想我了，如果不象，表明我哥另有所图，对小姑娘有好感了。


    云鹏：我看你俩挺象的。


    孙英敏：是吗？那我真得好好会会我这个小师妹。


    太阳西沉了，孙英敏让云鹏打开那个手巾包，云鹏打开一看是锅饹，还温乎着呢，客气地说：“我不饿。”


    孙英敏说：“我饿了！你喝酒时吃了那么多的菜，我几乎什么都没吃……”


    云鹏马上道歉说：“对不起，那就停车吧！你吃完了再开。”


    孙英敏说：“停车起车多费油啊！你递到我嘴里就不行吗？我不嫌你脏！”


    云鹏只好把锅饹小心翼翼的递到她的嘴里。孙英敏吃了几个后念叨着：“屯老二不认识锅饹——硬觉（饺）子不错，就你这么没有眼力见的男生啊，找不到好对象！那水壶在那挂着呢，都看见你了。”


    云鹏听出了话音，急忙把水壶摘下来，拧下盖，递了过去。


    孙英敏喝了两口，把水壶递了回来，云鹏盖上后又挂回了原处，问她：“你是咋学会开车的？”


    孙英敏：你也想学啊？


    云鹏：想！太想了！


    孙英敏：没门！我说过吃完了吗？就你这么没眼力见的，哪个师傅愿教你！


    云鹏急忙又递锅饹。


    孙英敏：你就没看看纸和手巾夹层中还有什么？


    云鹏一翻，看到有扒好的蒜瓣，脸红了，急忙递了过去。


    孙英敏：人不管有多大能耐，都得吃饭、喝水、拉屎、撒尿、睡觉，这吃喝拉撒睡都是细节小事，不从小事做起，就很难做成大事。我发现你是整天想干大事的人，但是不懂得关心别人！这是本师傅给你上的第一课。


    云鹏听到“师傅”二字，知道她答应教自己了，忙叫师傅，又递锅饹、又递水、又递蒜瓣，又递手巾，忙乎得不可开交。


    多少年以后，云鹏每想起这一幕都很怀念，他感到这是她给他上的第一次人生课。


    孙英敏告诉他，她是到基层连队体验生活时学会开车的，是学开车才使她放下了身段，学会了侍奉别人，象小刘那样有眼力见地侍奉教她开车的师傅。


    车在晚上7点才到大队，只有黄祥和苏青及两个技术员在等侯。苏青一不过问孙英敏劳累与否，二不看设备长相如何，三不问设备是怎么抢来的，而是发疯似地找起说明书和安装手册来了。


    当他找到了这两份资料后，便把自己关到了黄书记的屋里，让黄祥、云鹏、孙英敏及两个技术员在图书室焦急地等待着。


    晚上10点，苏青终于出来了，报出了喜讯：


    ——设备主机功率是2000千瓦，辅助设备功率500千瓦，猎户屯的变压器是5000千瓦的，社员用电是1000千瓦，磨米碾和铡草机用电是1000千瓦，电动打麦机属于非日常用电，可在余下的500千瓦中调用，供电没有问题。


    ——整套设备长30米，宽5米，其中轧机平台是2米乘3米，输送带25米乘2米，只要建一个4米乘4米深4米的水泥地基，就可安装。


    ——设备最高处是机锤滑道，高5米，每分钟最多可起落6次，行程3米，支起人字棚防雨即可用。


    ——设备每轧4块土坯耗时10秒，1分钟可出24块坯，1小时可出坯1440块坯，8小时可出1万1520块坯，只需一班就可以保证每天出一万砖。


    ——设备距离变压器800米，电杆可以利用西梁子西坡的树去代替，虽然浪费一些电线，但是可节省20根电杆，为此，扯电只需3000米电线和瓷瓶等辅件，2000元足够。


    ——设备最重部件1吨，平台修成，用马车即可运至指定位置，安装只需3天时间。


    苏青最后说：“这儿设备简直是给咱们量身定做的，孙英敏立了头功。”


    孙英敏马上向黄祥为云鹏请功，黄祥说：“提拔他当大队副主任就是奖励！”


    孙英敏不知道云鹏已经提拔了，掐了他一下说：“这么大的事你也不告诉我，害得我向老廖他们做介绍时，只报你是集体户长，挺跌份子的！”


    云鹏听说黎想当了团书记、于波当了妇女主任，很是高兴，想了明天要做的三件事：一是早餐宣布秦玉为四队户户长，二是把黎想介绍给孙英敏，三是帮于波刷标语。


    可是苏青却提出了下步工程计划，把未来15天的工作安排得环环相扣，不让人有任何喘息。

 第136章 黎想会见孙英敏

    苏青安排的15天计划是：


    第一个5天：黄祥在5天之内必须拿下平台，孙英敏和云鹏5天之内必须拉来3万块砖，解决修建两座馒头窑之所需，他和两个技术员5天之内必须把电源引到设备安装位置；


    第二个5天：黄祥组织人力配合他和云鹏行动，云鹏必须建起两座馒头窑，他和两个技术员把设备安装完毕，孙英敏必须从辽源拉回12吨煤；


    第三个5天：黄祥组建砖厂班子及雇用临时工，云鹏组织烧窑，用烧出的砖建第三个窑，他和孙英敏回公司收刮砖厂所需工具，动员五队户知青提前到砖厂报到上班。


    总之，要在15天内完成试生产，建成砖厂架构，在20天内实现每天出1万砖的目标。6月15日到8月15日生产出60万块砖，完成10个集体户建设，完成一个，入住一个，公社不搞统一欢迎仪式。


    黄祥也不回家了，住在了马春昌办公室，他要把广播牢牢地把握在自己手里，不让李玉成兴风作浪，起到监视他的作用。


    云鹏和孙英敏回户时已经半夜11点了，云鹏跟她说：“明天去信州城拉砖，带上黎想，你们好好认识一下。”


    孙英敏说：“你先捉摸一下设备卸在哪吧！”


    两个人进了场院，云鹏决定卸在场院靠集体户仓房一侧，在园田地墙上掏一个洞，让张彪看守。


    虽然过了小满，但是在芒种之前，早晚温差还是挺大的，所以，才有“芒种开了产”的节气歌，因为气温不升高，铲下的草还会复活，这就是“锄禾日当午”的道理所在，农谚是劳动人民实践经验的结晶。


    此时的孙英敏穿着连衣裙，感到了寒意，这才感到云鹏让他配上坎肩和披肩的必要，她感到自己应该补上农村生活这一课，做工农兵集一身的女青年。


    第二天天一亮，西梁子就传来了马达声，黄祥指挥的推土机又开工了。昨天下午，他推出了之字型道路，把一辆链轨送到了坡顶，今天，4辆车都有了作业面，呈阶梯形一层接一层地把土铲到20米处，由最下层的拖土机推到坡与路的夹角处。


    这样的作业场面就象用刨子刨木头，一层层地把土坡刨成平面，随着每辆车所推的路的增宽，链轨车在下降，立面在逐渐呈现。


    云鹏见户里6个男生不够用，找冯队长求援，劳力一到，那一车设备很快就规整地卸到了地面。


    在设备库有天车吊装，这里只有斜板和木滚，劳力们的窍门无限，让孙英敏看到了农民的智慧和经验，挂在她嘴边的“屯老二”从这一刻被封闭了。


    云鹏找来劳力后，就去找黎想了。黎想在做饭，过去懒怏怏的户员都起来了，女生喂牛，男生有的莳弄园子，有的进大棚摘菜，有的在起猪圈，四队户的场面在这里尽现，让云鹏感到了欣慰。


    “云主任好！”、“云主任早！”、“云主任！”、“云主任！”，每个知青都和他打着招呼，不是因为他当了大队副主任，是因为他分管知青工作，没有人敢对他傲慢无礼。


    云鹏见面就把孙英敏哥哥是孙英烈、妈妈是敏繁毓的事说给了黎想。黎想听后很惊讶，也很激动。


    这几天，她感觉自己上了云梯，先是当妇女主任，还没介入工作就又变成了团书记，虽然都是误工补工干部，但是团书记要比妇女主任管得宽，户员们都说她在不断提升，她又找到了恩师的踪迹，还和军界恢复了联系，总感到自己在做梦。


    当云鹏让她今天跟他和孙英敏去拉砖时，她动作更麻利了，叫过了季秋实，叫他帮高萍做午饭并照顾户里，自己开始找衣服了。


    吃早饭时，云鹏在户里宣布了大队的任命——由秦玉任四队户户长，蓝卫国为副户长，令祝联营派4个搬运工跟车去拉砖，吃完饭就出发了。


    黎想和孙英敏一见面便十分亲热地唠了起来。云鹏发现，两个人乍看挺象，因为个头、体形、走路的外八字一样。细看还是有许多差别，孙英敏比黎想白，黎想比孙英敏结实；孙英敏比黎想有气质，黎想比孙英敏有活力；黎想更象吴海燕，孙英敏只是神似，五官还差了许多。


    “你和我哥还有联系吗？”孙英敏似乎很关心这一问题。


    “人家是军官，我是农村的，早就没联系了。我最想见我的恩师，她现在在哪里？”黎想似乎更想敏老师。


    “她在群众艺术馆上班，地址在工人俱乐部，还在办少年芭蕾班呢，她除了芭蕾什么都不会！”


    “别这么说我恩师，她比我妈还亲，没有她，我就是一个野丫头。”黎想反驳说。


    “我也是她的学生，在我眼里，她是一个母老虎，一个美丽的恶魔！”孙英敏说。


    黎想说：“那我得叫你一声师姐啦，师姐，求求你！别再说我老师不好的话了。”


    “好！好！我夸她，她脸美！形美！动作美！这你满意了吧！”


    “你这是把我老师名字中的三个“每”字变成了谐音，我愿意听！”


    30公里的路程，半个小时就到了。这是离十家子最近的一个大队砖厂，用的是焖泥手工脱坯法，有200多人在干活，砖窑是长方型的，有7个窑孔，旁边立着大烟囱。


    厂子就在长郑路道边，付砖的场地有1000平方米，挤满了大车和拖拉机。云鹏去交了3万块砖的款，花了1500元。


    厂里规定，超过1万块砖的可以优先自装，即有装砖的空就可以贴近去装，孙英敏便把车贴着砖垛背面停下了。


    正当4个装卸工要装车时，过来了两个拎着镐把的小子，其中一个说：“你们懂不懂规矩？汽车就牛逼呀？到那边排队去！”


    云鹏跟他理论说：“我们是大份，享受优先装车的规定，这有地方，我们装咋的啦？”


    另一个小子说：“要优先也行，一块砖5厘，先交钱再装。”


    孙英敏下车说：“你是干什么的呀？张嘴就要钱！”


    那小子说：“干什么的也是你问的吗？信不信我把车玻璃给你砸了。”


    孙英敏说：“不信！”


    那小子说：“老虎上！”


    另一个小子举起镐把便冲向了外侧驾驶室，只听咣的一声，就没动静了，黎想拎着镐把绕过来了。


    她是从外侧下车的，见那小子张牙舞爪地过来，一脚扫在他脸上，那小子一声没哼便倒下了，是那镐把脱手，落在了车箱板上，发了咣的声响。

 第137章 二女联手降砖霸

    在另一侧，孙英敏的一个转身过肩扫，把那叫嚣的小子扫得噢了一声，他的嚎叫声引来了4个小子，云鹏弯腰把镐把捡起，告诉4个搬运工拿砖当武器。


    孙英敏一个箭步冲过来，夺下了云鹏的镐把，和黎想并肩站在了一起。那4个小子中有两人拿镐把，一个人拿着匕手，护在了他们老大身边。


    蹲地嚎叫那个小子看见他们的人来了，起身要跑，被云鹏一板砖拍在脑袋上，靠着车轮子坐着晕过去了。


    四个伐木工虽然身体强壮，但都是老实本份的农民，没见过这个场面，不知所措。


    4个小子见对面站着两个女生，背对背地象棒球队员似的，斜扛着镐把，侧视着他们，便没有冲杀，慢慢地向前靠拢。


    孙英敏低声说：“擒贼先擒王，用劈腿，你劈那个老大，我劈那个拿刀的。”


    黎想说：“不行！得先干两个拿镐把的，他们在前面，不干倒他俩，他们会砸车！咱们就这样迎过去，用镐把虚晃，等他们迎击时，用倒踢踢他们面门，一招制胜！”


    “行！冲！”孙英敏说完，两人分开，端着镐把，冲了过去。


    对面两亇家伙见她俩把镐把当成了枪，做出了持枪冲锋的姿式。


    对方原地不动了，也崇着她俩，把镐把扛到了肩上，笑嘻嘻的喊着：“来呀！刺我来呀！”


    那镐把拎着或举着，打人的力矩最短，扛着不仅打人的力矩远而且打出去的力度也小。那个姿势是胜利后的姿式，没打就摆出胜利的姿势，他俩显然是太轻敌了。


    而黎想和孙英敏的姿势是《红色娘子军》中女战士练刺杀和练瞄准的舞蹈动作，她俩是用镐把转移对方的注意力，用冲锋当助跑，完成一个高质量的倒踢紫金冠。


    两个人故意把镐把刺向两个小子的裆部，因为这样，他们不是猫腰后退，就是侧身躲过，只要不向后仰就行。


    黎想的镐把刺出后，被对方用腿夹住了，还把嘴向前噘，嬉皮笑脸地做出了亲嘴的姿态，黎想借势右脚倒钩，那前脚尖正中他的鼻梁骨，在他倒仰时，前脚掌正糊住了他噘起的嘴，他向后倒退三四步，鼻口穿血，倒地不起了，扛着的镐把也脱手而飞了。


    孙英敏的对手没去夹镐把，而是一侧身躲了过去，使她失去了做倒踢的机会。但是，她把镐把当做了支柱，身体上纵，在空中做了个男子的动作，叫做迈门槛。是侧身翻转180度，两腿先并拢，落下时打开，呈燕尾式，最后单脚落地且吸脚旋转360度后跪地。在燕式打开时，她的脚背扫在了那小子侧对她的面门，也是鼻口穿血，应声倒地，镐把脱手落地。


    在她俩冲过去的时侯，云鹏也跟了过去，但是，他只有捡镐把的份了。她俩完成动作后，一个直立，一个弓步跪，脸都朝向了那个头和手持匕首的家伙。


    这个场景说时迟，那时快，全程也就在五六秒之内，那两个家伙被两个女生的动作惊呆了。


    拿匕首的家伙喊着：“别过来呀！我的刀可是开了刃的。”


    云鹏还没建功立业呢，拎着镐把冲了过去。他在张彪那也学过几招，有一招叫横扫千军，即脚下交叉步，身体旋转360度，用镐把当长枪，双手握住把尾，拦腰抡上一圈。然后做弓步跪，再扫脚踝。


    那个头见他来势凶猛，把持匕首的家伙往前一推，转身就跑，拿匕肯的家伙被云鹏扫到了腰部，噢地一声倒地，不起来了，匕首飞出去挺远。


    那个头被围过来看热闹的老板子们挡住了，他收了人家的钱，给老板子发了号，有他们在场，大家不敢加塞，他们一走，后来的大车便把秩序冲乱了，他们来要钱了。


    鼓破众人锤，他的打手都被打倒了，就剩他一个人了，老板子们便对他推搡起来。


    黎想和孙英敏冲过去，分开人群，玩了个用脚抽嘴巴，那脚背比手还好使，抽得叭叭的，他被抽得双臂抱头蹲在了地下。


    第一个被黎想扫倒的家伙醒了，猫着腰找镐把，四个伐木工刚看完两个女生的胜利，也不畏缩了，给那小子围住一顿乱踢。


    他们伐木时腰间都习惯系一条绳子，踢完便将他捆了起来。然后又把被云鹏用板砖打晕的小子也捆了起来，再去捆被女生踢倒的两个。四条绳子用没了，开始抽4个家伙的裤带，把拿匕首的家伙和那个头后剪着手也绑了。


    云鹏坐到了他们支着太阳伞下的收钱桌前开审了，六个小子蹲了一个孤，由黎想和孙英敏在孤外看着，四个伐木工去装砖了。


    一审才知道，六个家伙都是知青，平时游手好闲，靠给砖厂维持秩序挣外快。那砖垛四个面，由四个拿镐把的小子各守一面，那个拿匕首的专门对付抗横的，那个头是砖厂的。


    砖厂没几个长期工，都是计件的临时工。那个头在推砖时被轨道车压了脚，伤好后就讹厂长，要工伤待遇。厂长哄着他，给了他这个付砖员的岗位，他竟招兵买马，干起了这个砖霸的勾当。


    开始时，他们是强行装砖挣钱，装一块砖五厘钱，不让他们装的就排号。后来，他们发现老板子拉一车砖近的挣一分，远的挣二分，远的都是外来的，着急赶路，又人生地不熟，便打起他们的主意，干脆不装砖了，直接收钱了。


    云鹏他们装车的那一面是他们留给当地拉砖车辆的，他们怕惹起众怒，就网开了这一面。今天看到外地车来拉砖去了那一面，便来找麻烦了，没成想遇到了茬。


    云鹏看在都是知青的情面上，不想把事情闹僵，便问那个头，厂里的规定算不算数？


    他顺坡下驴怒骂了扬言砸车那小子一顿，然后说是误会。


    云鹏说既然是误会，你们打算怎么办？


    他说：“误会是我们人引起的，你说咋办就咋办！”


    云鹏说：“我们买了3万块砖，一天拉两趟，得拉5天，你得保证我们随来随装不耽搁时间。”


    那个头说：“那是当然！那是当然！再不能误会了！”


    云鹏说：“我们司机是女生，你们也看出她的舞（武）功了，来了好好伺侯着，这个伞？”


    “我明白，她来了我让位，好茶好水倒着。”那个头说。


    “算你聪明！这20元钱给弟兄们治治伤。”


    “不敢！不敢！”


    “拿着！记住！我们还有男武师呢！再误会可不是这点伤啦！”

 第138章 张彪出马一震四

    伐木工装完车，孙英敏便开车返航了。


    黎想说：“我看那个头贼眉鼠眼的，不象一个好东西，他连厂长都讹，小心有诈！”


    孙英敏说：“今天穿裙子来的，没发挥出来，下午我换装，就他们那伙人，我一打三玩似的！”


    黎想说：“师姐连男舞功都练过，真了不起，就小庞那个迈门槛动作，一般男演员都做不出来！”


    孙英敏说：“部队文工团讲究从难、从严、从实战出发练功，还要求一专多能，我个高，必要时可以顶替男演员出场，就专门练了这个动作。师妹的舞功不一般，那个掀身后踢动作稳准狠，真的一击制胜，地方文艺团体有你这个功夫的不多，看来，你真继承了三美的衣钵，你这个师妹我认定了！”


    云鹏说：“这六个小子不敢再犯你俩了，我担心他们会另寻打手，知青中会武术的大有人在，他们有钱，会雇人复仇，以雪今日之耻，维护砖霸地位。”


    “那你还给他们钱！不要还硬给！有那钱还不如雇他们装车了。”黎想赌气道。


    “咱们得拉5天砖，都由他们装车得150元，我这是在感化他们。再说，咱们给他们打得不轻，等他们伤疼时会更记恨咱们，我这是怀柔策略，能减少他们的仇恨。”云鹏说。


    “你不用跟我讲这些，就说他们找人报复咋办？”黎想说。


    云鹏对道：“我已经震慑他们了，下午让张彪跟来，扮做搬运工，再打他们个出其不意！”


    “我赞成！我还没打够呢，在部队练的擒拿术还没用上呢。”孙英敏说。


    黎想说：“看来我是上贼船容易下船难啦！晌午我得回户好好安顿一下，这五天算管不了大棚，喂不了牛啦！大棚菜正是旺季，唉！只能靠高萍了。”


    那砖也卸到了酒厂工地，冯队长和冯泉生都以为酒厂要开工了，十分高兴。


    云鹏把张彪叫到了无人处，跟他讲了上午发生的事，张彪是个听说打仗，后脑勺子都乐的主儿，立刻去做准备了。


    黎想回户也把上午发生的事说了，全户同学同仇敌忾说，户长，你放心，牛和大棚有我们呢，纷纷向她表态，只有韩春生默不作声。


    高萍代替黎想做的饭，这些日子，她跟黎想学到了不少做家务活的本领，又进了一大步。她跟黎想说：“现在不用出去卖菜了，有季哥帮我，你放心地去吧！注意安全就行。”


    孙英敏换上了一套建筑工人的工作服，戴上了柳条编的安全帽，还把苏青的安全帽给黎想带上了。


    张彪把练功服穿在了里面，外面套上了和搬运工一样的仿军装，那是祝联营单给四个伐木工买的工作服。临行时，他又把一根3米多长的粗竹竿子头上砍了个抹斜，扔到了车箱里，做他的枪。


    伐木工和链轨车司机一起吃的饭，要出发时，韩春生和一个伐木工换了装，让他顶替自己喂牛，自己爬上了车。


    卡车下午1点到了砖厂，出乎意料，那伙人不但没有敌意，而且十分客气地把车领到了给本地人留的那一面。唯一的疑点是拿匕首的那个小子不在了。


    回来的路上，孙英敏和黎想都泄气了，说这帮人就是欺软怕硬，被她俩打服了。


    云鹏说：“没那么简单，拿匕首那小子能给他们头当保镖，肯定是个打手，他不见了，有两个可能，一个是我那一棒子给他打出了内伤，一个是他去找人了。要是打成了内伤，那帮人肯定得跟我要钱，为此，这个可能性不大，找人报仇的概率占大头。”


    孙英敏说：“分析的有道理，咱们还要提高警惕，明天还需这班人马来。”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晨，这班人马又上路了，在临近砖厂的树趟子里，有4个人在放羊，路对过有4个人在放猪。


    孙英敏在倒车镜中发现，车一过去，那些人凑到了一块抽起烟来。云鹏也感到可疑，因为放牛放猪的都是未成年的小半拉子，这些人都是成年劳力。


    装车时，云鹏和孙英敏去了伞下，云鹏发现那个头神不守舍，便单刀直入把话挑明了。


    那个头说：“这事和我无关，是那小子找的人，我劝他说你挺仗义的，别打歪点子了，他不听，那几个都是他找来的，你放心，我手下的肯定不帮他，他也别想再跟我混了。”


    云鹏把黎想、张彪和二赖子找过来商量说：“与其让他们打伏击，不如咱们主动出击，防止他们毁车。”


    于是，五个人徒步去了树趟子，张彪扛着竹竿子在前，四个人拎着镐把随后。


    那8个人见他们过来了，从两边上了公路，张彪来了个先下手为强，趁北边的人刚爬上来，立足未稳时，来了个横千军，把他们逼下了路沟。


    云鹏他们4个快速上前，站到了张彪身后，面对对面的4个人。


    张彪的竹竿做出了金鸡乱点头的招式，谁上刺谁，一人挡住了4个人。一辆汽车驶过，对面那4个人都亮出了家伙，有拿七节鞭的，有拿三节棍的，有拿长棍的，持匕首的那家伙换了一把大片刀，一看都是练家子。


    张彪眼观六路，用余光看到了对面的架式，让他们四个转身看住道边，一个反砸枪加一个后空翻转体，将身体便转了过来。然后抖动竹竿，使竿尖形成大圈，罩住了自己，高声断喝：“你们四个一齐上！别撞到爷的枪尖上！”


    四个小子被他的一个空翻都震服了，又见他把竹竿尖抖得那么圆，都是练武的，便知道遇见高手了。其中拿三节棍的把右手一撒，棍子落成直的后，做了一个拱手礼说：“兄弟好枪法，能否收枪一叙，咱们以武会友，切磋技艺。”


    张彪停下枪来，把竹竿当做了撑竿，调枪头亮枪尾，斜触地面，飞身一跃，一个团身空翻，飞过四个人的头顶，稳稳落在了他们后面，四个人都扔了家伙，转身做揖相拜。


    对面沟里的4个人分别持着月牙双戟、虎头双钩、流星锤、梅花刺，都是短兵器，不敌居高临下的长镐把，冲不上来。


    那个使三节棍的高喊：“和了！和了！都住手！”沟下的人便都停了手。


    13个人握手言和，在树趟子后面的地头上交谈起来。原来他们是信州城公社三家子大队集体户的，都是从长春武术队下来的知青，沟下拿月牙双戟和梅花刺的是女生，也是女扮男装的。

 第139章 苏青和云鹏换工

    练武的人见面少不了切磋，两伙人的切磋都是以个人表演的形式进行的。


    有本领的都表演完了，张彪技压群雄，人人服气，孙、黎腿功让对方赞叹不已，二赖子也能打个旋子、做个鲤鱼打挺、打上几路长拳，只有持匕首的没表演，原来他不是练武术的，是拿梅花刺的女生的表弟，被带进这个户的，经常以武术户的名义去给别人当保镖。


    云鹏他们5个人中，只有云鹏不会武功，那个持匕首的挨了云鹏一镐把，耿耿于怀，提议要和他对打。持三节棍的是他们的户长，劝他不住，只好说：“你们点到为止，不许伤到对方。”


    云鹏说：“拳脚无眼，难免失手。不如这样吧！我俩比摔跤，能控制住拳脚。”


    大家都赞成，那小子也只好同意了。云鹏在中学练过摔跤，叫友谊跤，俩个人先支上架子，然后溜圈找对方的破绽，用巧劲把对方摔倒，常用的技术有小踢、手别子、小背、缠腿绊、钻裆、拣腿等。


    那小子也会几招，他比云鹏矮，溜着溜着就来了个黑狗钻裆，被云鹏压在了地上。


    他不服气，喊道“三局两胜”，双支巴起来了，有黎想和孙英敏看着，云鹏不想输，利用臂长优势，把他支得很远，加速走圈，带得他乱了脚步，往前一拽，将其左臂抓住，转身出臀，来了一个过肩摔，当他屁股要着地时，云鹏扯住了他的衣领，把他拎了起来，他才服气认输。


    这一次，如果没有张彪，云鹏他们会输得很惨，孙英敏看了张彪的怪蟒翻身、内处摆莲和12连翻，很是赞赏。


    去掉了所有障碍，拉砖之路顺利畅通了。


    任民5月31日回来了，因为水田有不插6月秧之说。他说：“这活不中干，200垧地连翻带耙，等于300垧地，我一天得在稻池子里转上250公里，平均速度是15公里，一天得干17个小时。要不是睡着了，昨天后半夜我就回来了。”


    苏青不管任民累不累，决定明天让他去拉砖，让孙英敏去辽源拉煤。他干起工程来，一点不象老奤儿，比冯贵还冯贵。


    三天下来，黄祥已经把那个平台推出了模样，在于德旺的帮助下，电线也架过了豁口，要在平台上建一个配电棚，防止电闸被雨淋了发生短路。


    建一个棚子倒花不了多少钱，问题是100米乘30米的平台，要建5个馒头窑，宽向上每个窑的外径是12米，后面得留5米的储煤、装煤、出渣处，前面还要有5米的上砖道，占去了22米，那套设备还占去了6米，没有余份了；长向上窑与窑的间隔是8米，要盖5个储坯棚，还要留出3米的卸煤通道，也没地方了；把配电盘安到储砖棚里，就要在平台上立杆拉线，可苏青设计的是地埋线，他不想让平台上有蜘蛛网式的电线，既不安全又不美观。


    祝联营过来了，是为建棚子来踏查的，他一眼就看到了解决的办法——在后面推出的立壁上掏窑洞，不仅可掏配电室，还可以掏办公室，那立壁20米高，掏一个3米高、4米宽、6米深的窑洞完全没问题，100米可掏8个到10个窑洞。


    这个建议可太值钱了，可以代替存坯棚，这样平台的作业面就宽阔了许多，还省了盖棚子的钱。


    于是，黄祥调来了十字街的所有劳力，来掏窑洞了。10个劳力掏一个，一共掏10个。掏出的土由拖土机推到夹角处，100个劳力，掏600方土，一人6方土，给两天时间，由大队给工票，两天完成的给3天工票。


    这么一来，五天不仅完成了土方任务，还干出了10个房间来。祝联营被留在了黄祥身边，做大车已经轻车熟路了，他选了个木匠当工头就行了。


    3万块砖拉完了，孙英敏也拉回了一车煤。苏青又让任民去拉沙子，孙英敏去拉水泥和白灰。让黄祥派人把任民拉来的建酒厂的一些石头打碎了，他开始建主机基础平台，让云鹏去建馒头窑，第二个五天计划打响了。


    那基础平台一天就浇铸上了，得等一周的养生期，云鹏的馒头窑他伸不上手，祝联营在那给窑洞安窗户门，苏青闲下来了。


    冯队长天天去酒厂工地看，问云鹏啥时侯开工。云鹏便求苏青，苏青怕砖不够，影响建窑，便让任民再去拉一万，他才指挥四队劳力开挖地槽子了。但是砌砖还得他亲自干，只有张彪能当他的小工。


    那个馒头窑不用水泥，也不用白灰，最底层是1米的砖墙，就用土做垫层，每层砖向里涉进一指，是食指扁平的距离，只要手指肚有突进的感觉即可；起来50公分高，然后是75公分的砖墙，也是如此，只是在砌条子时，两头可以不突进，中间突进，在起丁时，条的两头多涉出一指，是手指尖的宽度即可，再起来50公分高；然后是50公分的墙和37公分的墙，各起1米高。


    有一点必须强调，垫土时，往外的垫得厚，往里的薄，突出的砖设没有垫层，是往里倾斜的。


    砌到3米高时，你会发现，头顶的圆越来越小，然后是24公分，再起50公分，这时需要支旋子了，那旋子中间要掏一个40公分的圆洞，从底下穿上去一个3米高的直径40公分的铁管子，下面离地面2米高，然后用条子砖竖着插，抵住铁管后，往砖缝里契砖角，砸到挤住为止，砸完后就撤旋子，上去人都不会塌。


    这里有一个重要的环节需要说清楚，那馒头窑前门是3米宽，在50墙砌完后，要发旋，37墙到那里也变50墙，24墙到那里变37墙，旋顶高是2米。后面的门也是这样砌，只是改成2米宽。门不能正东正西开，要偏南偏北20度，相对着开。


    还有一个关键的技术是砌炉灶。那炉灶长5米，宽2米，高1.5米，用条砖横立着成45度斜角码放，上层反45度码放，一颠一倒码到顶，砖与砖之间要能伸进手指肚，后40公分是灶管处。


    那灶分三层，40公分处以下是引柴层，5米处立烟囱缸管弯头，然后立烟囱缸管到第二层，炉篦子处放三通缸管，这层70公分，是大块煤层，在第三层炉篦子上边也有三通缸管，是70公分的块煤层，最上边是铁板，上面可以摆砖坯，缸管和铁管在这里套接。


    最上面那层煤是湿的，下层燃尽时，它才会起火，砖缝是冒烟和喷火的。

 第140章 酒厂两窑试设备

    一个瓦匠一天八小时砌砖的定额是2400块，相当于1米高的三七墙16米，酒厂的地基周长是56米，加上4道二四的间壁墙21米，苏青一个人得干5天。


    第一天是拉排，拉了6道排，不包括两边的两间房，那两间要硬压山，即把檩子的一头直接搪在墙上。中间二楼的部分木料损毁的严重，不准备重建了，把木料用在了中间3间，要建成起脊房盖。


    苇子的生命力极强，水一解冻，它们便返青了。冯队长早就组织劳力割了来，由8个老人，在场院上编开苇薄了，他要编出9层苇笆来，重振老宅子的威严。


    那基础的地下部分是60公分深，灶在中间，办公室兼实验室和发酵池两个房间的地下要修火坑，地上要修两道24公分宽、4.2米长、2米高的火墙，烟道和烟囱设计十分复杂。


    苏青每天工作12个小时，4天便把1万2000块红砖用完了，那基础高出了地面40公分，门框都支了起来。


    格局确定了，中间3间是挑空的，中心位置设计了16仞的锅台，锅的直径172公分，锅台是3米见方的，东边有1.5米宽、60公分高的两个12仞锅的锅灶，既做蒸料笼屉，又连接东面两个屋的地炕和火墙，西边做拌料和晾料场地，


    东面的两个屋最东边那间开南门，做化验室和办公室，隔壁开南窗，在屋内开西门，做为发酵间，要建一圈发酵池，去了门，能建15个长宽高各70公分的池子，每个池子0.3立方，可装500斤蒸料，西门有6级台阶可下到蒸屉间。


    西边的两个屋分别是粮库和酒库，粮库上6级台阶进内门通到酒库，酒库开了北门做为出酒和进粮的通道。


    为了美观，南北的酒库和办公室要安置假门，下半截是死的，上半截是窗户。


    这样一来，北面就是一个拱门、4个拱窗、2个小拱门，中间是九重苇笆的起脊高檐草房，两边是弧形顶盖的泥顶平房，南面是两个小拱门、5个拱窗了。


    那火墙、地炕、拱窗边、拱门边、墙角、窗台、发酵池、四个墙角、烟囱都需要砖，苏青算了一下，还需一万块。打基础时水泥沙子和白灰用的是砖厂剩下的，苏青没想到云鹏建窑不需要这些材料，让他占了便宜。但是抹发酵池、打水泥地面、垒火墙、里外抹白灰，砖的砂浆仍需水泥、沙子、白灰乃至碎石和麻刀。


    苏青累了，以备料为由，去看云鹏垒砖窑当做休息了。


    云鹏的砖窑可没有苏青干得快，他把三队户剩下的7个知青都叫来了，4男3女，8个人干了4天才垒完一座窑。不过，苏青看了很满意。垒第二座窑快了许多，7个知青都熟练用手指肚了，一天就垒到75墙的一半了。


    苏青闲不住，虽然快60岁了，依然不减当年，一边指挥着运设备，一边伸手垒窑。


    孙英敏又拉回了两车煤，每趟都捎回几辆从一、二机砖厂打秋风，搞到了12辆运砖车。


    她一个人来回跑路上寂寞，一趟拉4队户一个女生陪她，在她拉煤时，让她回家探亲，刘娜和高萍都回去了一趟。


    这两次拉来的煤直接卸到了平台上，苏青看有18吨煤垫底了，让她和任民去给酒厂拉砖了，两辆车一天就拉回了一万砖，他又让他们去拉沙子、水泥、白灰和碎石，反正不让车闲着。


    祝联营一直在砖厂，招来6个大车厂淘汰的木匠，支了案子，打门窗，挨个封窑洞了。


    那些窑洞中间的做办公室，把配电盘安装到了那里，挨着办公室两边的，一个做财会室，一个做厂长室，还安排了水房子和休息间，其余的都留做储坯间。


    那窑洞长6米，宽4米，能摆三排砖，中间一排1米宽，两边各有1.5米通道，那推砖车是1.2米宽，可以自由行走。砖垛高1.6米，能码15层斜立条砖，一层能码85块，15层乘4排能存5000块砖，必要时能塞进2万块砖。5间就是10万块，冬季有急需用砖的，也能开窑。


    6月6曰是芒种，二十四节气歌曰“芒种开了铲”，那小麦、谷子、糜子、高粱、大豆、小豆、绿豆等作物，都是撒播或点种的，需要开苗了，出现了劳力紧张情况。


    知青已无潜可挖了，黄祥不想从大队调人，那样一来，李玉成就介入了，因为民兵都归他管，他选择了从各队抽妇女。


    各队的妇女也分三种情况：一种是没出嫁的大姑娘，一种是新结婚的小媳妇，一种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半大婆婆，前两种赶上春耕、夏锄、秋收都要参加生产队劳动，后一种家里喂猪喂鸡、烧火做饭、莳弄园子、伺奉公婆、拉扯孩子，可以留在家里。


    黄祥让云鹏以集体户的名义，以每天8毛钱，一天一付的形式招募她们，在十字街的四个生产队各招3人，解决了人手不足的问题。


    苏青开始用她们安装设备了，这些妇女还真能干，在砖厂技术员的指挥下，三天就试车了。


    三队户的知青都留下做力工了，黄祥给的工资是每天1元钱。他们要在平台南边的撮子帮上往下刨土，先可西南角刨，象掏窑洞似的。男生刨，女生运，两个技术员掌控主机。


    那主机有自动挡和手动挡，试机时，用的是手动档。女生们把土运到输送带上就可以了，那平台有升降的土范，和锤头联动，锤头升起时，它也升起，有50公分，锤头下降把土轧到5公分时，它下降后去等待掘土斗给它进土，一连串的动作都是液压传动完成的。


    砖坯出来后，有推杠将其推到另一端输送带上，那边就有人接砖坯了。那砖坯摔到地上都不掉渣，黄祥脸上笑开了花。


    试了一天手动的，技术员对运土时间、运土量研究人员配比了，至少需要10个人才能使设备自动运转起来，还缺3个人，黄祥不客气了，把会电工的常青、二队户的“鬼火”、祝联营的一个伐木工调来了。


    他开始组建管理层了，去找冯贵谈话了，让他当会计，一天2块钱的工资。冯贵当然愿意干了，黄祥问他四队队长由谁来当？他毫不犹豫地推荐了柳维嘉。


    柳维嘉也毫不犹豫地接任了，在交接会上，她向社员保证，今年日值翻番，社员们把她又抬起来，抛向了空中。


    这一切都在第13天完成的，黄祥决定：明天开启自动键，后天装窑，6月12号点火！

 第141章 云鹏苏青再换工

    冯贵到了砖窑，马上把所有设备、工具、物资登记造册，拢了投资，一共投入了1万元：建平台只花了500元，设备花了5000元，扯电花了2000元，买砖花了1500元，水泥、沙子、煤、人工、伙食费花了1000元。


    他又做了预算：30人一个月开资900元，25窑砖烧煤25吨1000元，25万块砖收入1万2500元，毛利1万零600元。心说，这买卖大呀！一个月就回本，以后一个月挣1万，今年能挣4万元，是大队其他收入的总和，真的捧上了金饭碗。


    烧窑还得云鹏干，黄祥把他聘为了技术员，对外叫厂长，因为只有报知青集体户的名号，才能挡住公社，让他不敢轻言吞并。


    苏青完成了使命，定了60万块红砖，便要撤退。云鹏说：“你不能这么快就走，起码得等我们把5个窑都建完再走，我们出三波窑就够再建3个砖窑的了，顶多15天，你再陪我们15天。”


    苏青说：“这儿设备是新的，有操作说明书，建窑和烧砖又用不着我，我还有一大堆事儿办呢，不能在这儿耗着啦！”


    云鹏说：“你要建集体户也得等5个窑都出砖了才能开始，半个月就能给你6万块砖，你就够建5队户的了，这期间我给你烧砖，你给我建酒厂，咱们再换工一次工，你指挥一次砖和干打垒的混和工程多有意义呀！”


    最后这句话捅到了苏青的软肋，没有亲自完成一次干打垒的全过程还能让他心动的事了。


    他不仅答应了，而且做出了相应计划：让孙英敏送两个技术员回去，叫一个施工组过来，并招集5队户知青提前入场，顺路带任民再拉一趟煤，他留下继续建酒厂，等施工组到了，在等集体户建筑用砖的几天时间里，一举拿下酒厂来。


    云鹏参加了6月11日的轧砖装窑大战：早晨4点开工，4个人刨土，4个人运土，两个人运砖，开机半个小时便停了下来，因为这一阵容供不上机器运转。


    那机器一个小时能出1440块砖，虽然每块砖0.0014立方米，但是那土范却是0.24公分宽、0.48公分长、0.25公分高的，用土0.028立方米，除以4等于0.007立方米，也就是说，一块坯所用的土方量是制成坯的5倍。


    那么1440块砖坯的用土量就是10.08立方米，别说4个人，就是10个人也完成不了这么大的刨土量，即使一个小时完成了，也坚持不了8个小时。


    黄祥当机立断，启用了推土机。那推土机一小时可推20立方土，但是，要在45度角的坡上作业，必须推出之字形道路。结果早气工都搭在了推路作业上了。


    7点钟，拖拉机爬到了坡的最高处，它的能量爆发了，每一铲便能推下半立方土，那土象瀑布般地倾泻下来，云鹏放心了，因为他知道，一方实土等于两方虚土，而进到土范里的都是虚土。


    这样一来，4个刨土工变成了4个装土工，4辆推车子在30米的运距间往返，每车可装1\/4立方土，一小时可往返10趟，便是10立方，可以供上机器了。


    但是，出坯的两个人不够用了，他们也是30米的运距，一辆车一次只能装100块砖，还要在窑内摆砖，只能往返4趟，运800块砖，得有4辆车才能完成1440块砖的装窑任务。于是，黄祥、冯贵都上阵了，只有云鹏在执机。


    一个小时下来，12个人干得汗流浃背，看来12个人肯定坚持不了8个小时，黄祥又把妇女都用上了，才使局面稳定下来。


    看来，冯贵要用30人是有道理的，24个人运土运坯，加上一个司机、一个执机、一个技术员、一个电工、两个管理人员，正好30人。也就是说，五队户再上18个人，把常青余出当电工，再培养一个执机员、一个技术员才能使砖厂正常运转，还需要任民不断地拉煤。


    下午5点，经过13个小时的磨合，第一窑砖坯装满窑后，还剩了1512块坯。


    第二天早气工，云鹏指挥装煤了。将2000斤煤装进炉里也不是简单的事，5米长的炉膛，每层只有70公分高，需要一个小个子蹲到里面接筐，冯贵承担了这个任务，先装中层，再装底层的玉米秸秆，最后装上层水淋淋的湿煤块，中层和上层还需要用苞米秸秆垫底，一个小时下来，冯贵成了黑煤球。


    封两个窑门又用了800块砖坯，然后是用土封窑，因为窑是透气的。推土机推来了10立方活土，人们把窑埋上了，又踩实了。那土在烧完窑后，还得撤下来，因为要散热，只有通风，才能达到氧化，砖才能变成红色。


    焙干后的土就不能轧砖了，但可以浇湿后循环利用。这一埋一撤也需要4个小时，没有充裕的工人是不行的。


    早上8点钟，云鹏点火了，那烟囱上面又接了两米高的，带遮雨帽的薄铁烟囱，就象火锅子上边的插筒，但见，黑烟滚滚，弥漫了西梁子。云鹏听老窑工说过，有烟就有热量，冒烟不是坏事。


    与此同时，轧砖机又转动了，为第二窑砖准备“食物”了。


    没有敲锣打鼓，也没有燃放鞭炮，黄祥怕招来麻烦，接下来就是等待，等待明天8点开窑，看一下老窑工的办法是否灵验。


    当然，也不是消极等待，而是在装第二窑的劳动中等待。


    苏青没有上西梁子，他不想看过程，只想看结果。他也没有等待，和张彪两个人干了一天，用2400块砖垒了锅台，修了台阶，搭了通道，第二天又开始铺地炕了。


    饲养场的女生们一有闲余就过来帮忙搬砖，男生在为张彪挑水，顶替他帮冯泉生搭手抬笼屉和蒸笼。那张彪不仅和灰，还有砌砖的半身之体，和苏青配合的很默契。


    孙英敏办事能力很强，即使没有苏青撑腰，她在公司也吃得开，因为她的舞伴上至经理，下到库管员，没有不给她面子的。


    她很快从公司第一施工队要来了一个施工组——10个瓦匠、两个木匠、一个技术员、一辆卡车，第二天一早便向于家窝堡出发了。


    她又把整装待发的一个她看好的，20名已经结成集体户的知青，以及他们的家长请到了活动室，神秘地向他们说了提前去于家窝堡的好处。


    家长们听说去了就可以进砖厂上班，挣工资，都十分高兴，知青们也都很兴奋，她给他们两天的时间做准备，并且保密，以防走露风声，引来其他户的争夺，自己带着任民去了辽源。

 第142章 晾窑出砖迎知青

    6月12日中午，英城六建分公司直属第一施工队第七施工组抵达于家窝堡，在四队户与苏青汇合了。


    施工组的头叫工长，一个施工队有几个施工组就有几辆10轮卡车，工长一般都兼卡车司机，和技术员、总务坐驾驶室，车箱有篷布和可拆卸座位，工人们都能坐下。


    车里拉着帐篷，炊事用具，可以在荒郊野外宿营。除了10个瓦匠、两个木匠的标配外，还可以有其他工种的人员，根据具体工程由施工队调配，一般不超过20人。车上有架杆和跳板等器材，之所以配10轮卡，是因为车身长至5米5，可以拉较长的木料。


    他们的到来，使苏青如虎添翼，当下在五队原场院支起帐篷，埋锅塔灶，釆购食品。


    他们是为建集体户而来，云鹏分管知青工作，点火之后，得到信息，便去迎接慰问。当知道他们要釆购蔬菜时，便将总务引到了二队户。这多少有些枪下有私，但他觉得自己户富裕，宁帮穷人一斗，不帮富人一口。


    黎想的大棚硕果累累，在青黄不接的最后关头，有了这个大买家，现钱交易，不讲价格，给黎想带来了意外的惊喜，特准他们进棚自摘，对方很满意。


    有了这个差事，让云鹏减轻了等待的煎熬，和苏青一起向工长和技术员讲述了酒厂工程，工长和技术员听说能干干打垒工程，喜出望外，过去只是听说，现在要亲历，自然都想伸乎试上一番。


    云鹏把杨永保和编苇笆的老人请过来，让他们当顾问。工匠们一伸手，那垒砖的速度快得惊人，10个瓦匠一下午，便把剩下的7600块砖，在苏青的指挥下，摆到了各自应在的位置。地炕、火墙、烟囱、砖角、门窗边都起了砖。红砖不够，那1300块青砖也砌了大拱门的边和内台阶。


    他们巴不得提前看见干打垒的奇迹，拉灯夜战。别人用大车拉土，他们用卡车拉土，都是推土机推出的新土，不卸车，直接从车箱进了杆槽。


    眼见着前墙一层层升高，云鹏心里美滋滋的，冯泉生更是喜不胜收。喜乐之余，云鹏突然想起还没去跑设备，添了几分忧虑。但是，他走不开，只好等砖厂五个窑全冒烟后再去跑了。


    老窑匠的经验是从千百次实践中总结出来的，那辽源煤燃烧24小时就燃尽了，也只有这种优质煤才能燃烧这么长时间，也只有这7000大卡的燃烧值才能烧出砖来。


    6月13日还是那个点，冯贵又成了一次煤球，那封窑的土倒到了第二座窑上，一边倒一边洒水，在热气腾腾中，云鹏点了第二口窑。


    他在书中得知，这是散热的第一步，这一步氧气进去，可以把土里的铁元素变成二氧化二铁，砖的颜色才会变红。


    到了太阳偏西的时侯，封窑门的坯都泛出了红色，摸上去不烫手了，他才令人向堵门砖喷水。奇迹出现了，见水的砖变青了。那封门坯是24公分的墙，有两层，扒开一看，里面那层的砖都呈了红色，外面的是里红外青，那丁层的坯是2\/3红，1\/3青，叫青头，那外层的条坯也是半青半红，叫青条。这600块砖的硬度、韧度一点不比里边的条层砖逊色，被单放了一垛。


    这时的窑内温度仍有60度以上，不能进人，要等彻底凉下来才能出砖。按老窖匠的嘱咐，必然晾到两天一宿，砖才能呈暗红色，品相好，好卖！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大家看到了满窑红，都为成功而欢呼，云鹏被知青们抛到空中。


    他在面向白云时，心里赋诗一首：世间到处有学问，只等有心求学人。不耻下问不低下，学到手艺才是真。


    他落地后，就找皮尺，开始在第三个等距离上找圆心，画出了第三个圆，那个圆正对着设备主机和断崖上掏进的办公室。


    晾了一天窑，酒厂的墙都打起来了，红砖镶黄土，加上古色古香的紫檀色门窗，既美观又庄重。


    施工组的木匠对中间的重檐感兴趣了，在仔细复原着，那人字脊有2米高，他们提议中间的房檐应该加高20公分，再涉出4道檐来，这样才能显出威严来。


    苏青接受了建议，在设计着局部图，没砖了，那600块青头青边被拉过来了。


    终于等到了第二天傍晚，出砖了，那砖块块都是紫红色，一敲杠杠的。


    出砖也不容易，一车100块，开始时只能进一辆车，10辆车排着队在等待，装一车得2分钟，100车砖，需要200分钟，3个多小时，干到了晚上10点半钟才收工。


    云鹏发现，这么干不用5天，紧紧手，4天就能出一窑，那么4个窑就可以天天出砖了，冯贵和黄祥也是这么想的。


    冯贵说：“那轧砖机如果干16个小时，能出2.88万块砖，4天能出11.52万块砖，除非咱们建12个窑，一天出3万块砖，可是煤和人都供不上，还不知道能不能卖得了，还是这么干上一年再说吧！”


    黄祥说：“贪多嚼不烂，就建4个窑，一天一吨煤，30个人超容地用，一天进400元就不瘦了！能干6个月，挣7万块钱，日值就提高5毛钱，于家窝堡就富了！”


    6月15日，在第三个窑开建，第二窑要出砖之时，孙英敏、任民带着五队户的知青和家长到了。


    孙英敏出发时打来了电话，黄祥和云鹏闻信张罗开了，在小学操场举摆了欢迎宴席。


    云鹏让纪元主灶，柳维嘉和于波助厨，黎想和高萍提供蔬菜并择菜洗菜，从高丽屯调了狗肉冷面，从猎户屯调了奶茶炒米，让铁匠炉烤了地瓜，肉是从摊上买的，服务员用了饲养场的女知青，办得很丰盛，16个菜，剪炒烹炸，荤素搭配，上了档次。


    吃完饭，带家长们参观了学校、市场、大队、集体户、砖厂后，把男知青安排在了五队部住，女知青安排到了市场办公室住。


    家长们看了集体户的选址，又看了施工组进住，还听了苏青的建户设计，尤其是看到了砖厂的设备和烧出的红砖，个个说来着了。


    20名知青，10个男生分别叫李力军、李树宽、李平、黄杰、陆浩、杨波、闫松河、马明远、张琦、柴永海；10个女生分别叫徐佩瑶、陈思文、刘明英、刘畅、张红、李燕、胡英兰、马明红、王英华、杨亚茹；李力军是户长，其父是公司党委副书记，叫李汉成；徐佩瑶是女户长，其父是施工队队长，叫徐怀青。

 第143章 酒厂建成传喜讯

    五队知青的到来，给砖厂增添了生力军。他（她）们都是建筑工人的后代，对制砖一点都不生熟。


    为了统一管理，云鹏和黄祥、冯贵商定，把三队户纪元调了过来，在水房子窑洞门前支了锅灶，统一办伙，叫五队户挑两名女生助厨，由砖厂出钱买粮米油盐、蔬菜，做为福利供给所有工人。


    砖厂每天要按每人6毛钱的标准办伙，这样一来，需多支出20元的伙食费。冯贵算了：煤是40元，25度电是5元钱，工资是32元，加上拖拉机油钱，每天正好100元，而一万块砖能卖500元，摊到每块砖上，成本只占一分钱。


    黄祥又在路的涵管处建了一个水池子，接谷里流出的溪水做砖厂的水源。


    云鹏一边带领新知青建第三个窑，一边从中选技术员做执机和烧砖工。第二窑砖出窑后，便把妇女们都放回去了，把二队户的“鬼火”和祝联营及他的伐木工也放回去了，砖厂只留下三队户的7个人和四队户的常青及拖拉机手刘怀志，加上五队户的20人，再加上黄祥、云鹏、冯贵一共32人。


    一窑又装窑点火了，二窑出砖了，三窑也快封顶了，砖厂出现了余砖。


    酒厂建发酵池还缺砖，又拉去了5000块。房外在上盖，房里在抹麻刀灰、砌池子、打水泥地面。


    秦玉拢了一下建房投入：用砖2万5000块，1250元；水泥40袋，200元；白灰40袋，100元；沙子两车，30元；石头10立方，40元；扯电160元、烟囱缸管40元、其他五金建材100元；总计2560元，工钱和运费都没花钱，比预算节省了440元。


    那房盖中间是9层苇笆加麦草，有15公气厚，脊顶是烟囱缸管用铁锯拉成两半扣的，闪着亮光；两边的三角形抹了白灰，镶了百叶窗做出气孔，显得很洋气；两边的弧形平房盖和中间的人字形相映衬，形成了流线形，给人以动感。


    在一窑再出砖，二窑已点火，三窑装砖时，四窑又开建了。期间，孙英敏和任民又拉回了11吨煤，砖厂的煤堆已有28吨储备了。一、二窑再出砖，五队户就可以动工了。


    苏青不让卡车和拖拉机拉煤了，派去拉石头、水泥、白灰、沙子。这时已经6月20日了，再有两天就进入夏至节气了。


    6月26日是阴历五月十六，第五集又要开集了，于波成了订马的联系人，她嘴甜，会说话，又去过白音嘎查，还是苏日娜最好的朋友，对蒙古族和蒙古马都很熟悉，但却只订出了6匹蒙古马。


    包日楞来电话说，他要去参加盟里的那达慕，这次不来了，不过，不影响骑手来，他会派他儿子巴图领路，让云鹏继续给他准备高粱酒，有多少要多少，他已经有一万斤的订酒协议了。


    云鹏查看了酒缸，只有750斤存酒，到6月26日也只能有930斤，酒糟虽然还能坚持一个月，但是，不出去跑设备，干耗下去也不是回事，他又为设备着急了。


    人要有福百事顺，正当他焦急之时，俞主任来电话了。


    俞振德在这段时间里，串联了5个公社上架子牛育肥饲养场，计划养牛500头，年消耗酒糟90万斤。


    他以这个为底牌，跟县酒厂做了交涉，以买他们展室的旧设备为条件，做他们和饲养场的中间人，为他们销售酒糟。那是年收入两万七的交易，够酒厂200多名职工一个季度开资的了，厂长动心了。


    那套设备在厂固定资产账上记了2000元，如果低价售出要通过主管局和财税局审批，对他给的1600元价格不敢卖。


    经过磋商，厂长决定把设备清理维修后，运到他说的地点，并去人安装，保证运转后再收钱。


    俞振德说：“运费和安装费也值400了，还没超你们的预算，我给你打电话就是问你们要不要？”


    云鹏说：“要！要！你可真是我的大贵人！我都不知道咋谢您啦！正好我们厂房盖完了，您过来吧！我请您吃冷面、吃野味、吃烤全羊，我们这里6月26号开集，还新建了砖厂……”


    “你们又建砖厂啦？还不到一个月呢，发展速度也太快了！我去！我一定去！明天就让他们清理设备，估计两天后就能装车。对了！为了不让他们产生芥蒂，我没告诉他是给你们买的，他们对你们不和他们合作挺生气的，到时侯，你对他们去的人热情点。”俞振德嘱咐说。


    云鹏放下电话后，一高兴，竟把于波抱起来抡了一圈，吓得于波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


    他放下于波，一溜飞奔，回到户里，跟秦玉和冯泉生报了喜讯。冯泉生乐极生悲，竟哭了起来。


    秦玉把云鹏拉到一边说：“付了设备款后，还剩4000元呢，房子盖完了，咱们进高粱吧！十字街四个小队的高粱咱们都买光了，得出去买了。日产500斤高粱的设备，一年得吃进15万斤高粱，咱们先进5万斤的，需要3500元。”


    “先进3万斤吧！再有27天就入伏了，伏天不烧酒，过了伏再有一个多月就秋收了，3万斤够用两个月的，两个月后咱们收新高粱。”


    秦玉凝视了云鹏半天，小声说了一句：“听你的，当家的！”


    两天后，四窑建成了，一、二、三窑依次出砖了，开始装四窑了。不愧是省级建筑工人，仅三天，五队户的石头地基便垒出地面了。在四窑点火笫二天，俞主任带着送设备的解放车开到了酒厂门前。


    那台设备外部直径1.8米，高2.4米，下边自带炉灶，那炉灶高60公分，是烧煤的；炉灶上边是平底水容器，高40公分，可容纳0.8立方的水；再往上便是蒸笼，共三层，每层30公分，内部半径80公分，每层可容纳0.6立方粮食；最上方是酒帽子，锥尖高50公分，上边有环，是用于起吊的；设备外部有水位玻璃管、温度表、注水孔、压力表、放气阀、出酒阀等，比现用的设备多了许多零件。


    幸亏厂房中间部分是起脊的，否则不够高，因为顶端还需挂电动吊葫芦，并将酒帽子吊起50公分。每层蒸屉也需要用那吊葫芦装卸，因为装上180斤高粱和麦壳再加自重，每层有260斤重。


    原来3乘3的平台和大锅不能用了，只有放到地面，那房子加上深入地下的60公分，才能达到3.2米，幸亏檐子提高了20公分，否则安酒帽子吊不到50公分。


    这20公分，好象冥冥中有神仙指点一样，被施工组加了上去。

 第144章 古井安了抽水泵

    中午，全户的同学都回来了，围着设备看，脸上都挂着喜悦。冯贵也回来了，这是他的一块心病。


    尽管设备能立起来了，安装中也遇到了许多麻烦：


    首先是烟囱问题。那设备在30公分到50公分处有一个接烟囱的管子，如果给它单独设一个烟囱，不仅要花钱制做，而且要把房薄捅个窟窿，还要做防高温处理。


    苏青建议把炉口朝西，将铁管直接插进蒸料的灶膛里，共用一个烟道，只要两个灶不同时烧，再给蒸屉的两个灶安上铁皮灶门即可。


    其次是吊装葫芦怎么挂的问题。那葫芦应该正对设备圆心去挂，设备直径是1.8米，只能离南墙10公分，因为蒸屉灶台宽两米，要将烟囱接管插入中间才好烧；而房盖的斜坡是7道檩，每道檩间隔是0.5米，赶不到正中。


    祝联营的智慧再一次显现，他说：“梁柁下边是平的，表明它的下边高度是2.4米，它的直径都在40公分以上，那么上边的高度就在2.8米，地下挖进了60公分，高度就是3.4米，如果在两个梁之间再横放一个檩子，不就可以随意找到中心了吗？”


    在他的思路下，木匠很快就找到了4米的檩子，正要修理梁和檩子的截面时，苏青又想出了更好的方案。


    他说：“恁个电动葫芦是用来吊盖子和笼屉的，如果我们担上两个檩子，中间再做一个横担，不又高出20公分吗？反正我们有三角形的空间。”


    祝联营说：“如果我们给那个横担安上轴承，那个葫芦就能在2米8之间移动，那个笼屉可以随意放到地面装卸东西，不是更好吗？”


    冯泉生说：“如果这样，那个葫芦还能吊人上去扫擦蒸笼顶上苇棚的脏物，轴承哪能买到？我去买。”


    祝联营说：“不差一时半晌的，我明天去进大车件，能给你捎回来。今天我在这研究怎么在檩子上凿轨道槽。”


    云鹏真的赞叹祝联营的想象力和创造力，他说服自己不记他的仇了，要和他重归于好。


    第三是排除蒸气问题。幸亏两个起脊三角处安了两个百叶窗，当初为了美观，现在派上了用场，如果把百叶板去掉一部分，安上两个排风扇，气往高处升，就会把蒸气抽到室外。


    云鹏再次感到是神灵帮助，他主动跟祝联营说话了，让他再捎两个排风扇回来。


    第四是作业面高的问题。那设备的最高处是2.4米，散热时需要有人给酒帽子挂环，卸顶层笼屉时是1.9米，也需爬高挂绳套。


    祝联营说：“做两个掰梯就解决问题了，这个不是大事，二哥交给我吧！”


    一个二哥叫得很亲切，使云鹏彻底冰弃你嫌了。


    第五个问题是上水问题。来安装的酒厂工人问，你们自来水笼头在哪？难倒了所有在场人。


    常青说话了：“这个房子是目前于家窝堡最高的了，买一个潜水泵，再在脊檩两边搪两个檩子，用铁板焊一个两米宽、两米长、50公分高的水箱，能装上两吨水，把井水抽到那里，不仅能给这屋提供自来水，还能给饲养场和集体户供水，市里水楼子就是这个原理。”


    “那房梁能禁得住吗？”张彪问道。


    “能禁住，30吨的坦克能过10吨的桥，是因为压力分散到了履带上，水箱有两米的长和宽，和这个原理一样！”秦玉说话了，“只要檩子不折，房梁不会压断的。”


    “檩子不会折，多搪两根就行，苞米楼子能装下15万斤苞米，是7.5吨，不就是檩子搪的吗？”柳维嘉说。


    苏青说：“恁们都很聪明，从建筑设计的角度说，垂直的力不会给房木造成损害的，只要没有4级以上地震，房架子不摇晃，奏不会坍塌，这儿房子的基础能抗住4级地震。我的孩子咋儿不象恁们这儿爱动脑呢？”


    “潜水泵多水钱？做水箱多水钱？咱们买！”云鹏果断地说。


    常青说：“那得看扬程多高多远了。一般功率在1000千瓦的得500多元。做水箱……”


    “买啥买？就知道买！咱们生产队有抗洪抗旱的水泵，还有救火的水带，抬过来试试！”冯贵说。


    大家都看向了柳维嘉，因为她现在是队长。柳维嘉说：“看啥看？还不跟我来！”


    水泵抬来了，那电机是500千瓦的，那水带是30米的，有两条。常青拉上了动力电，放到井台边，那井是十丈深的，水面也有六丈，一节管子就够了。电机一响，那水不一会儿就喷了出来。


    大家欢呼起来了。


    冯贵说：“这东西费电，我们不敢使，有你们酒厂出电钱，社员不用摇辘轳把了，妇女也能挑水了。可有一点，冬天那管子会冻……”


    柳维嘉说：“挂锄时，我们盖一个井房，搭上圈炕，有酒厂的人看着烧火，保证不会冻！”


    常青、祝联营开始踅摸怎么拉管道了，他们要把水引进养牛场，再引进集体户。


    祝联营跟秦玉说：“户长，我下午有空，想去公社综合厂定做水箱，还得买水管子和弯头、水龙头什么的，你能跟我去一趟吗？”


    秦玉说：“我给你钱，你自已去吧！我这里走不开！”说完给了


    祝联营500元钱又说：“连买轴承和电扇的钱都在内啦，先写借条，买时开发票，回来报销。”


    云鹏发现，她还是看不上他。


    蓝卫国做了四菜一汤，蒸了馒头，云鹏却带俞主任和安装工人开车去了高丽屯。他昨天就给金队长打了电话，今天早上又和包日勒打了招呼，要好好招待俞振德，他跟秦玉一说，秦玉也跟了去，说这两顿饭都由户里出钱。


    这一举动让祝联营下不来台了，云鹏把他也拉上了车，才解开了他的尴尬。他又把苏青强行推上了驾驶室。


    冯贵说啥也不去，说：“黄大仙一个人在梁子上呢，我不回去不行，你把设备弄来了，比请我吃御宴都强，总算给孩子一个交待了！”说完便回砖厂了。


    云鹏从这个硬汉的话中感到了他的柔肠，心里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啊！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冯泉生，只是嘴上不说。


    金队长十分热情地接待了他们，有朝族姑娘媳妇唱歌跳舞助兴，让司机和安装工们受宠若惊。


    俞主任偷偷跟云鹏说：“云鹏啊，我太看好你了！你充分地利用了这里的一切资源，这里的明天会是你的天下！”


    云鹏忙说：“这都是你们这些贵人帮助的结果，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你们了！”

 第145章 贵人不要求回报

    俞振德说：“我不算是你的贵人，贵人是雪中送炭的，我是锦上添花的！”


    云鹏说：“你给酒厂送来了设备，就是雪中送炭，内蒙的朋友跟我说要一万斤酒，我正为这事犯愁呢，你就来电话了。”


    俞振德说：“我在来这儿的路上跟那个苏主席唠了，知道是他给你们建了砖厂。”


    云鹏说：“他也是我的大贵人，不仅帮我们建了砖厂，酒厂也是他建的，那基础是他一石一砖垒起来的！”


    俞振德说：“他是对干打垒的探索，无意之间帮了你的忙，是你运气好，恰巧遇见了他。他是寻求回报的，要的是就地取材，用有限的资金为他们知青谋更大的福利，以取得知青家长对他的爱戴。真正的贵人是不求回报的！”


    “您就不求回报啊！听秦玉说，秦书记在开会时，只有您为我们说好话！没有您，我们这个项目早就夭亡了。”云鹏说。


    “我是求回报的！只不过不是求你们的回报，是想通过你们的成功，向秦书记证明我的能力，他是管干部的，你应该懂得我的意思，现在我最应该感谢的是你！你的成功就是我的成功！”俞振德说。


    云鹏说：“话不能这么说，你这是追求进步，凭什么在你追求进步中，我就成了受益的人，这不能归结到运气，应该归结到良心，是你有一个对得起你所学专业的良心，我也应该有一个懂得感恩的良心，良心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是我们自己能感觉到。”


    “我说我看好你，就是看好你这种知道感恩的品质，我不是党员，只是一个知识分子，我推崇的是‘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的品质。我的家庭出身限制了我在政治上的发展，我现在处在不得志的时侯，我就要不断地提高自己的品质和修养，使我在得志之时，更大限度地回报社会。”俞振德激动地说。


    云鹏对他的话似懂非懂，但是他记住了，他有一种感觉，自己遇到高人了。于是，他问道：“你说的‘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出自谁的名言？”


    他笑了，说道：“你已经是党员了，最好别问，也别在别人面前说，说了会对你政治发展不利的。因为这是出自腐朽的孔孟之道。算了，咱们不说这些了，吃完饭，他们要安装设备，我要看你们的砖厂，我大你一轮，是64年省商校毕业的，满脑子都是生财之道，和现在的形势格格不入。还好，咱们县挺注重粮食生产的，给了我一些用武之地，我挺知足的。”俞振德说。


    云鹏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种高深莫测的能量，暗下决心，一定要把那个“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搞明白。


    在高丽屯吃一顿饭说贵也不贵，说不贵也挺贵的。金队长不收别的钱，只收狗钱。一条大狗在汉族人手里也就值10钱左右，一个狗崽子才2元钱。在他那里是30元钱，一般七八个人就勒一条狗，超过10个人就勒两只了。


    而在猎户屯吃一顿饭得50元，因为一条羊得40元，大队去吃饭，包日勒只收40元，如果两三个人去，从来不收钱。但是，烤全羊除外，因为烤全羊剩不下羊肉和羊杂碎，不能给敬老院补贴伙食。敬老院老人一日三餐是按每人每天4毛钱补助的，包日勒经常在杀羊时给他们改善生活。


    最便宜的是云鹏新开发的纪元宴席，每桌要20元，煎炒烹炸、荤素搭配16个菜，要比城里的套菜贵一些，但是却没的挣，因为菜拼不了，除非两桌以上，能有赚头，这次欢迎五队户知青和家长，摆了六桌，他能为户里赚30元。但是，这样的场合太少了。


    黄祥是一个既抠门又大方的主儿，没利可图的抠得要命，有利可图的大方得很。他请客一般不让班子人员全去，班子成员没他的批准谁也不敢擅自请客。


    云鹏品出来了，他很独裁，但是他的出发点都是为社员增收出发的，不图私利。为此，社员都拥护他，班子成员也敢怒不敢言。


    俞振德不唱也不跳，吃完冷面便欣赏起舞台两侧的葡萄长廊了，苏青又来了兴致，跳得汗流浃背，还让云鹏也下场给他捧场。云鹏不能厚此薄彼，便下了舞场。知情达理的秦玉则去陪俞振德了。


    那些酒厂安装工不会跳舞，但是，都不想放弃和热情的朝鲜族姑娘接触的机会，舞动着不协调的身姿，顺拐地顺拐，出洋相地出洋相，但是，都没有出格。


    祝联营见秦玉不理他，觉得没趣，便去了公社。


    回到十字街，苏青睡午觉去了，云鹏用毛驴车拉着俞振德去砖厂了，他被奇特的馒头窑吸引了，和云鹏唠后，由表及里地总结出了他的观点。


    他说：“这是一个经过多次实践得出的最佳方案，如果是方形的热能会有死角，如果不是辽源煤不能这么抗烧，如果不是一吨煤，热量达不到要求，如果超过一万砖，码放就没有缝隙，如果不经过昼夜晾窑，砖的颜色不会氧化得这么深，如果不埋土会损失热量，如果不撤土进不去空气……”


    他用这么多如果，使云鹏仿佛看到了老窑匠的一次次失败，让他从感知上升到了认知，他感慨地说了一句：“实践出真知！”


    俞振德说：“这个老窑匠才是你的贵人，因为他不要回报，便把技术传授给了你！”


    云鹏又带他进了葫芦谷，外谷一片绿色，妇女们在梯田上辛勤地耕作，牛羊和马儿在悠闲地吃草。进了内谷，那喷泉停歇了，敬老院的老人们在树下纳凉，包日勒一个人在烤着全羊。


    俞振德上了木架子，四处了望后说：“这里的梯田如果不种庄稼，种上葡萄，你的酒厂就可以多一个酒种了。通化红葡萄酒10斤出一斤酒，能卖2元4，葡萄才3分一斤，有近8倍的利润。可惜，粮食产量太低，耕地只能种粮食。”


    晚上，只有苏青、黄祥、冯贵和云鹏陪俞振德吃了烤全羊，他们让包日勒把一半送给了敬老院老人。黄祥说：“你的点子让我们的市场没花自己的钱就建起来了，畜牧总站站长还十分满意！我真应该好好感谢你！”


    俞振德说：“我不满意，因为你没建水泥麦场。”


    黄祥说：“税够了我马上建，因为我的交易费都花没了！”


    俞振德哈哈大笑说：“你的，狡猾狡猾的！”

 第146章 李玉成焦头烂额

    祝联营的效率够快的，他花了200元就解决了水箱问题。是把一个两米2长、1米高、1米2宽的、废弃了的抗旱大桶，用水焊从中间纵向切开，改成了两个2.2米长、0.5米高、1.2米宽的大水槽子，总容量2.64立方米，有0.64立方的余份。


    他也是工匠，对工具很敏感，在去高丽屯时，看到了车上有安装水暖的老虎钳子和带丝等工具，便又去了供销社。


    买了50米长的、6公分的塑料硬管，花了50元，50米长的、4公分的塑料软管，花了25元，5个4公分的水龙头，花了10元钱，总共花了285元。


    他打电话找秦玉，汇报了他的收获，让她告诉县酒厂的解放车过来拉货。


    秦玉一听才发280多元钱，夸了他几句，让他重拾了希望，不到半个小时，便随车回来了。


    安装工人在处理管子时，他又吩咐着饲养场人在院里挖沟，男女知青听说上自来水，干劲冲天，20多米的距离，还除去大棚所占的10米，十几个人，只用一个小时便挖了一条50公分宽，1.6米深的沟。


    安装工人见缺少弯头、三通等配件，又去了供销社，买了-些铁件回来，因为那时刚使用塑料管，塑料配件不齐，只能铁塑合用，那些铁件又花了20多元。


    势必是隔行如隔山，塑料硬管能套扣，能钻孔，软管却没法用，他又送回去换了硬的4分管及变径三通，又添了20多元。


    秦玉一点没怪罪他，因为只要在500之内，她都能承受，这可是安自来水呀，在于家窝堡是惊天之举，她不怕花钱。


    这个季节，白天长，经过一下午的联合作战，穿墙找施工组，木匠有他，电工有于德旺，井水顺利地上了水箱，又顺利地进了院心、大棚和集体的水缸前，还没忘了给办公室也通了水管。


    知青们拧开久违了的水龙头，见那水流出来时，仿佛回到了城市，没有欢乐，眼晴里都是泪水。


    有了自来水，饲养场减员了，罗响、韩春生、林树森被调到了酒厂，加上张彪一共6人，秦玉当了厂长，她立刻派4个人去收高粱。


    冯泉生开始给发酵池蒸料了，他要按那设备的产能，每天拌500斤料，可出150斤酒，300斤酒糟，他要打破三伏天不酿酒的陈规，因为那是小作坊的规矩，现在他这是酒厂了，那一万斤的订单在向他招手呢，时不我奈啊！


    经过反复商量，酒厂起名泉生知青酒厂，酒名叫乾隆泉。鲁晓丽派上了用场，她父亲带来了防疫站的工作人员，一次性验收合格。


    柳维嘉搬进办公室住了，占了祝联营给秦玉打的床。她的化验设备都上了案子，只给秦玉留了一个三屉桌。


    工商所发执照了，但是必须15天后才能开业，因为必须拌满15天的伴料，才能天天开炉。期间，任民放单车，从辽源拉回了5吨煤。


    李玉成遇上麻烦事了，他出任副书记以来的20多天中，黄祥都在砖厂忙碌，给他造成了独立工作的空间。


    他原来的工作太轻闲了，几乎不用他管就按部就班地顺过去了。


    比如生猪收购，不管你抓不抓，家家都养猪，因为牛羊等大牲畜不让养，家禽又限数，只能养猪，一头猪咋的也能出一百多元。卖给供销社的猪一般生长期在180天左右，不用喂多少粮食，由生产队猪倌去放，长到200斤左右就卖了，自家杀的猪则养8个月，天天喂些粮食，能长到260斤左右。这就是供应的猪肉瘦的缘故。


    再如农副产品收购，鸡蛋不换油盐酱醋就没钱买，孵出公的鸡鸭鹅不卖没有用，麻籽、瓜籽能卖现钱就有人种，编筐窝篓能挣钱就有人干。


    还如发布票棉花票小队会计比他还积极，本来大队企业应该由他管，刘主任还不放手。他唯一能做贡献的是多要些柴油指标。


    当上副书记就不一样了，发展党员提拔干部他得写材料跑公社，政治队长归他管，得搞出经验来，共青团妇女工作得搞出声响来，这些有马春昌的底子，他还能吃上一段老本，民兵受双重管理，只要跟上公社的脚步就行。


    幸亏知青没让他管，如果有一个知青出事或犯事都是重大事故，所以马春昌才给他们放寒假，他们闲下来说不定惹出什么幺蛾子来。


    最令他头疼地是治保主任这一摊，平时看屠马春昌吆五喝六的挺光鲜，他一接手才知道，光鲜的背后是纠缠，邻里发生矛盾，婆媳争吵，丢鸡丢狗的都来找他，一不小心就粘手上。


    上周，六队有一个婆婆来告状，说她儿媳妇农忙时回娘家，一走十多天不回来，把打粑粑腻的孩子扔了在家也不管，问他管不管，不


    一般情况下，马春昌遇到这样案子是要调查的，


    这回不是婆婆来告状了，媳妇的丈夫来大队闹了。原来，丈夫是个退伍兵，因为娶了这个四类分子的闺女，连基干民兵都没当上，婆婆就拿儿媳妇说事，整天指桑骂槐的。媳妇受不了这个气，便回了娘家。儿子向着媳妇和他妈赌气闹分家，他爹又是个窝囊废，受他妈的气，他是老儿子，当初结婚时，他妈不同意，他就干了一把喝农药的蠢事。


    于波见李玉成不来上班了，便接下了这个案子，见到媳妇就明白儿子为啥非娶她了。因为她长得俊，大凡地主富农家的闺女长得都俊，是因为当地主时有钱，能娶到俊媳妇，下一代也会俊。


    于波还了解到那个婆婆是打八家子的手，他儿子没当上基干民兵是因为她人性狗，社员不选他。于是，她以妇女主任的名义找到黎想去讨伐那个刁婆婆了。


    黎想是带着那几个民兵去的，到了就要把那个刁婆婆带走，理由是她摊上人命案了，要去公社录口供。那刁婆婆当众就跪下了。


    于波又摆上了一道，让那刁婆婆同意儿子分家单过，她丈夫说：“不分不行啦，你早晚闹出人命来！”


    结果刁婆婆签下了保证书，把家里的大权都交给了儿媳妇，才保住了这个家。于波由此名声大震，李玉成才敢来上班。

 第147章 黄祥有了退隐心

    眼看着第五集要开集了，黄祥仍不下西梁子，让云鹏和刘主任去操办。因为这一集于波那又只订出了六匹蒙古马，大家有些灰心了。


    云鹏分析了订马不利的原因，第三集是赶上了种地，这一集是赶上了铲趟。一赶上农忙季节，订马的就少，他坚信，下一集7月24号，是农村最休闲的季节，形势会好转的。


    刘主任仍然在抓买骡马和买牛的事，那四匹骡子两匹驾辕马他不担心，担心的是牛，只有大队抓四头牛太少了，如果牛市再下去了，这个市场的前途可真的堪忧了。


    云鹏给他出了一个主意，把畜牧总站的合同多签上几头，为三个窝堡做点好事，帮他们就是帮自己。刘主任干活行，对外交往等于零，他说：“是个好主意，但是，还得黄祥出马。”


    云鹏去找黄祥了，黄祥把他领到坡顶，坐在树林里，跟他唠起了知心话。


    他说：“我眼瞅着奔50了，也该为自己考虑考虑后路了。这个砖厂是天赐的最好地方，我当大队书记就不能在这拿工资，我想辞去这个职务，和冯贵一样，一个月挣60元钱，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呀！”


    云鹏说：“恢复于家窝堡往日繁荣，可是你的夙愿，我们已经迈出了可喜的第一步，你不能打退堂鼓啊！”


    黄祥说：“有你呢，你脑袋比我灵，点子比我多，我找到接班人了。咱们这砖厂纸里包不住火，公社早晚有一天要伸手的。但是，他们不敢明抢，只能收买。他们知道知青只是一个幌子，底牌在我手里，他和我谈判时，我就把你推上去，他们只能答应我的条件。”


    云鹏说：“他们要是来硬的呢？下行政命令咋办？咱们又没有合法的营业执照。”


    黄祥说：“人民公社是三级所有，队为基础，他们要强收，猎户屯的社员就不能答应！这个山梁子是他们的土地，这个砖厂用的是他们的变压器，他们的水源，这比营业执照管用。我上任以来保护他们外出打猎挣钱，他们是最知道感恩的，也是战斗力最强的，还是最讲理的！”


    云鹏说：“公社要收它，无非是要挣钱，钱让他们拿走了，咱们社员的利益咋保证啊？”


    黄祥说：“世上没有天上掉馅饼的美事，他们要收，得把咱们的投资给咱们，要调拖拉机推土拉煤，这些都完了，还得给大队、小队留下土地的股份。他们拿走的只能是一半，还有一半留给你。你用他当本钱，发展畜牧业，搞科学种田，那个收入比这一块大。”


    云鹏生气地说：“他们拿走一半也是不劳而获。”


    黄祥说：“你也别只看到不好的一面，他们收了也有好的一面，就是不愁砖卖不出去了。咱们社员要盖砖房，没有三年五年的积蓄是不可能的，公社有那么多有钱的大队，有钱的站办所，咱们一年生产200万块砖，一分吧就没了。”


    云鹏思唯跳跃地说：“如果各大队来拉砖，咱们的十字街可就热闹了，市场也能红火起来！”


    “说你脑袋好使，真就好使！我还真把这个茬忘了！所以，我们不能再建窑了，那是给他们再赶网，看见你们酒厂上水泵、安水箱、用自来水，冯贵也要上，我就没动弹，他脑袋虽然也挺冲，但是，这步棋他还没看出来。”


    “那你估计公社那些人啥时侯会来？”


    “挂锄吧！现在县里在抓铲趟，公社干部都在南撇子忙呢，他们不会来北撇子的，因为咱们这地多人少，铲地只能一遍五，趟地也顶多趟两遍，谁来都没招，只能给他们上眼药。”


    “我听柳维嘉说，三铲三趟很重要，要总这么下去，科学种田也受干扰啊！”


    “你记住！你要当上一把手，有钱就买拖拉机，再买两台东方红28，那东西省油，虽然翻地差劲，但是耙地、打垅、种地、铲趟、喷药都行。柳维嘉是个宝，她比我懂得多，你听她的，搞制种，两年日值就能翻番。”


    云鹏被黄祥感动了，他想起了“达则兼济天下”这句话，觉得热血沸腾，开始考虑全大队的发展蓝图了。但是，眼前的事他没忘，请黄书记出山，解决增加供牛合同的问题。


    黄祥说：“先拉上四头牛，咱俩去，我把畜牧站长的钩给你挂上，咱们畜牧业先进单位的大旗就交给你扛了。”


    云鹏在这番谈话中收益不浅，他觉得黄祥能看出三步棋，并且步步是叫，让对手非走不可，他心中由衷地赞叹：姜还是老的辣！


    他找到了刘主任和任民，装上了四头牛，接黄祥下了山。


    畜牧总站站长姓姜，叫姜万富，是一个很实在的人，40多岁，是省农业大学畜牧专业的毕业生，和俞振德是两个类型的知识分子，他更注重于干！


    他不修边幅，鞋上都是牛粪，说道：“俞振德这小子给我釜底抽薪，有五个公社30个大队和我分道扬镳了，你们来得正好！说，要增加几头吧！”


    云鹏说：“先增加8头吧！我们运力有限，就一台拖拉机。”


    “你们有牛就行！我去车拉！你们支持我，我也支持你们，给你们一桶柴油指标，以后你们每增加四头，我就奖励你们一桶。”


    “那你干脆26号去我们那赶集吧！顺便检查一下市场建设，我请你吃冷面！”云鹏说。


    “我恐怕去不了，我派大牲畜管理所的所长去！顺便看看账，该给你们结转的就结转，看来你们这个市场还真办起来了，世上无难事就怕有心人啊！”姜站长说。


    黄祥说：“老弟啊！以后就由我们云主任和你联系了，他年轻有为，你可要多支持他呀！”


    姜万富问：“咋的？你提升啦？那我得给你祝贺祝贺啊！”


    黄祥说：“升啥升？我把畜牧业和市场这摊交给他管了，我还干我的书记，没动！老么卡吃眼的了，谁还能用咱啊！”


    黄祥又带云鹏去了肉联厂，云鹏见到了防疫站的人，他们中有酒厂验收时去过于家窝堡的，从他们那里，云鹏打听到了更多的信息。


    回到户里，他发现那些育了三个月肥的牛，体形扩大了许多，几乎是挤在了一起，这个饲养场不够大了，只能养26头牛，一面得减两头，才能松快一些。这样可以减下一个女生来，他准备把朴英素减下来专门养狗、训狗，当犬队队长，让刘娜当养牛队队长，便在秦玉的刅公室和她商量起来了。

 第148章 云鹏心生新蓝图

    云鹏是站在了大队书记的角度才有了这个想法的。和黄祥交心一谈之后，他对于家窝堡的发展勾画了这样一个蓝图：


    以骡马市场为龙头，以科学种田和畜牧业为两翼，以大队企业为蓄水池，以机械化为龙尾，在两年内实现平均日值超一元，三年赶上头道圈。


    ——骡马市场交给刘主任管，增加牛市、羊市、狗市、驴市，每月开三集，初六、十六、二十六分别开牛市、马市、羊狗驴市，把蒙古马、xj细毛羊、虎犬打造成市场品牌，让社员集集都出摊，集集都挣钱。


    ——科学种田交给柳维嘉管，大力推广化肥、种子，在骡马市场建种子销售商店，打出吉麦737、吉荞7211、铁单4以及二矬、穿地龙等菜籽品牌。


    ——畜牧业分两块，一块是牛马驴羊由大队和小队管，一块是猪、狗、禽类由社员养，集体这块交给刘主任管，个人这块交给朴英素管，让朴英素以集体户多种经营为幌子，和社员签协议，目的是扩大社员家庭养殖量。


    ——大队企业都交给秦玉管，在三坊一厂、一站、一炉、一摊基础上，增加饭馆、大车店、朝鲜族和蒙古族餐点，事由刘主任做，账由秦玉记，年收入突破两万元；大车厂、酒厂、饲养场保持独立，三个厂一年给大队两万元管理费即可；大队还有市场收入可调用一万元，砖厂分红3万元，8万元足够用了；理发和成衣铺的小钱就让于波挣吧，她还得搭半个身子在大队，挣点钱补贴家用。


    ——机械化交给任民管，投资建立机耕队、运输队，机耕费减半，运酒、运牛、运煤单独核算，让于波兼管财会；今年就购进两辆东方红28，用砖厂分红钱买。


    ——社员日值这一块：今年架子牛这一块增收6000元，机耕会减半让利7000元，免收公社统筹、大队提留让利9000元，可提高日值2毛钱，大队平均日值可达6毛2，做为明年翻番的底数；明年米麦间种达到300垧，在150垧麦子中拿出50垧制种，可收吉麦737种子10万斤，吉荞7211种子4万斤，按70%的收入，就增收11万，仅这一项就可实现日值9毛钱；还有其他作物按每垧2000斤算，还有140万斤收获，可卖9万8千元，按投入50%算，也能收入4万4千元，还能实现日值3毛6分钱，实现翻番有把握。


    他把这一蓝图跟秦玉说了后，秦玉说：“你是框算的，我再帮你精算一下，我只想知道，你想的这么大，黄祥能同意吗？”


    云鹏又把他和黄祥谈话的内容原原本本地跟她说了。秦玉激动地一把抓传他的手说：“当家的！你天生就是干大事的人！我就是你的钱匣子，你放心大胆地干吧！赔了，账算在我身上！”


    云鹏情不自禁地把她一下搂在了怀里，轻声问：“你有那么多钱吗？”


    秦玉紧紧地抱着他用细细地声音说：“我妈在我爷爷那分到的金银细软值5万元，都给我攒着呢。”


    云鹏松开她说：“你放心，我不会赔的，我框算时，都是按最低数算的。你这事不能往外说，会惹祸的！”


    秦玉说：“我没跟外人说，你在我心里早已经不是外人了，你要是出卖我，我也不责怪你。”


    云鹏怕她乘势表白，转了话题：“你听过‘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这句话吗？”


    “这是孟子说的，我上小学前，我爷爷就教过我《论语》和《孟子》，原文是‘古之人，得志，泽加于民；不得志，修身见于世。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独善其身就要做大丈夫，大丈夫要做到‘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兼善天下就是得民心，要得民心，就要为人民服务。”秦玉回答道。


    “你读的书不少啊？我爷爷也给我讲了不少古书，但是我都没听懂，也就没记住，只记住了一些诗词歌赋。”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你绘画占去了一些，自然就少记了一些，我手脚笨，不愿动，爱好又不多，便能集中精力背一些书本啦。”


    “原来只知道你数字好，没想到你语文也这么好，上次赛诗我就看出来了，那如梦令让你用得出神入化，你怎么对***这首词理解得那么深呢？”


    “我不是从***那首词中找到的韵味，是偏爱李清照的词，她有两首如梦令，都没有题目，都是酒后信口拈来的，你想听吗？”秦玉扒着云鹏耳朵小声说。


    云鹏点了点头。


    秦玉抑扬顿挫地背颂道：“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处。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云鹏眼前出现了小溪、晚亭、荷塘、扁舟、莲叶、荷花、鸥鸟、白鹭的景向，耳边仿佛响起了浪花和鸟啼以及姑娘们的喧闹声，称赞道：“好词！好词！有画面感。”


    “你再听下一首：昨夜风狂雨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秦玉又背诵道。


    云鹏对这一首感受不深，没加评论。秦玉说：“这一首虽然没有画面感，但是前后照应得十分巧妙。只有前面的风狂雨骤，才有后面的绿肥红瘦。这个构思对写文章不是很有启迪吗？”


    云鹏对她的内含有了更深的了解，还要谈下去，柳维嘉拿着一把豆苗和草风风火火地进来了，说道：“总算把八里壕拿下了，那草把豆子都埋没了。草高是好事，说明地力上来了，这50车黑土没白拉，那豆苗长得十分茁壮，等它们的根接触到化肥，会穿箭似地长。我让他们把苗留密了，今年大豆能增产三成以上。你们唠你们的，我得上显微镜了，看看有腻虫卵没有？有就得及时喷药！”


    秦玉说：“我们唠财务的事呢，唠完了，你忙吧！”


    “这屋是咱俩的，我可给你留放床的位置啦，祝联营还等着给你打床呢，在农村能住上床多舒服啊！有地炕和火墙，酒天天烧，冬天该多暖和了，放着福不会享！”柳维嘉批评道。


    秦玉说：“我天天得给苏日娜铺被褥，过来了她咋办？你就一个人享你的福吧，我的大科学家！”


    “你都赶上苏日娜的妈了，还天天给她洗脚，教她背诗，给她批作业，真有当大姐的样！我向你学习和致敬！”柳维嘉说。


    云鹏心不细，这些都没注意到，听柳维嘉一说，又顿感了秦玉的贤惠。

 第149章 五集过后去卖马

    6月25日一大早，十字坡的妇女们就都把好地方占了，又孵出了一批鸡鸭鹅雏，放到笸箩里，上一集没卖了的鸡鸭鹅都出飞了，被装到鸡笼子里，也拿来卖了。


    一队的妇女除卖泠面、打糕外，这次来卖狗崽了，朴英素把犬队牵来给她们助阵，吸引买主；六队七队也换戏了，六队改卖皮货了，皮鞭子、皮条子、皮鞭哨，七队改卖炒花生、炒瓜籽、炒苞米粒子；八队把奶茶、炒米搬来了，还有一只烤全羊，少年猎手还卖起鸟了；市场更活跃了。


    二队户和四队户的黄瓜、西红柿、茄子、辣椒、韭菜、小葱、菠菜、芹菜上市了，也是最后一批大棚菜了，高萍和蓝卫国把乒乓球案子搬出来了，上边摆的一堆一堆的，下边还有土篮子子和花筐。那红红的柿子和顶花带刺的黄瓜很下货，人们拿它当水果，一个一根地买，她俩也不过秤，西红柿一毛一个，黄瓜两毛一根，卖得飞快。


    三队户退场了，因为纪元被调到了砖厂，成全了高丽屯，他们把卫生所也占了，铺面大了一倍。


    铁匠炉的烤地瓜和崩苞米花的凑到了一起，生意依然红火。


    自从纪元上了西梁子，金波就改去四队户吃饭了，是刘娜把他拉过来的，天下知青是一家，何况他还是文艺队的，大家都很欢迎他。他爸又给调来了两部片子：一部是74年拍的国产战斗片《渡江侦察记》，一部是译制片法国二战电影《老枪》。


    这次安排两部电影是云鹏授意的，为的是把市场延一天变为常态。并让赵乐25号放一部，27号放一部，25号放时，把第二部片子放个开头，通知观众27号上映。他这样的小聪明如同在兜里揣着似的，随时可以掏出来用。


    26号的骡马市场不温不火，蒙古骑手很满意，天长，他们下午就返程了。包日楞没来，也没上烤全羊。因为亲戚有远近，朋友有厚薄，来的都是远处嘎查的，供他们吃了两顿家常饭，他们已经心满意足了，那条烤全羊便上了集市。


    一元一条，一条半斤多，卖了150多元。巴图给苏日娜驮来了奶块和炒米，在他姑家吃住的，包日勒给他留了一条烤羊腿。


    大牲畜交易所所长带着两辆一组一挂的大解放来的，被安排到高丽屯吃的饭，由刘主任和于会计陪着，他们在三个窝堡买走了12头牛，有一半生产队有收获，听说他们下一集还来，个个热情不减。


    刘主任没有把卖牛的钱还给送牛的生产队，防止下一集他们不卖，他的工作方法一贯这么简单。


    所长叫栾青山，他看到市场有了四排房子，有了办公室，还把铁匠炉和兽医所搬来了，对拖拉机站也认可了，听云鹏说还要铺水泥地面，大笔一挥，把两万多元的收入都结转为市场建设款了。


    他还告诉云鹏走出去，到老怀仁和范家镇的大牲畜交易市场去看看。他说：“那两个市场一年给所里交20多万税费，你们这两三万块钱不算啥，年收入五万以上再上交。我给你写个条子，那两个市场的场长都是我的手下，见到这个条子会全开绿灯的。”


    云鹏正为窝在手里的4匹蒙古马犯愁呢，准备去闯一闯。便问了两个集市的开集日。所长告诉他，老怀仁是每逢阴历七开集，马市是每周周日开集。


    明天就是五月十七了，云鹏马上去找任民了。


    孙英敏这三天拉了6车石头，一车水泥和白灰，运沙子和倒砖的活儿都交给了任民干，任民运了2车沙子后就去卖牛了，回来便倒砖。


    孙英敏这些天和苏日娜打得火热，为的是骑她马。苏日娜已经教了她，但是，也象评价黎想那样，说她是敢骑不会骑。


    从25号开始，小学高年级放农忙假了，要帮家里干忙，让父母都去参加夏锄。苏日娜在五年级，放假后便天天和孙英敏在一起。


    云鹏得知苏日娜放假呢，心说，天助我也！便去找她。孙英敏一听，马上说：“留任民在家值班，我拉你俩去，我的车快！”


    云鹏便利用小学舞台装马了，那车能拉6匹马，苏日娜把小赤兔也拉上了。剩下的4匹马中有一匹小白龙、一匹小乌骓、一匹小的卢、一匹小黄膘，他们当天黄昏就去了老怀仁镇。


    他们怕误车，没走沙城子、咸锅、老怀仁那条土路加砂石路，而是多绕了30公里，走的是十家子、八家子、信州城、双柳树、老怀仁的油漆路，行程80公里，到了老怀仁镇。


    那老怀仁镇比信州城还大，信州城是三岔路口，向东北50公里到老怀仁，向西南70公里到公主镇。老怀仁是四岔路口，向东60公里到省城，向北60公里到烧锅镇，向西60公里到后高家，向南120公里到县城。


    这个镇在道光年间立县制，归昌图府管辖，是怀仁县北部和中部14个公社的中心。有横竖九条街路，方圆5里地，都是青砖泥瓦房。镇上有四个大车店，还有浴池、电影院和饭店。


    三个人找了一个最大的大车店住下了，因为这个大车店有单间，其他大车店都是通铺。云鹏给孙英敏和苏日娜安排到了单间，自己住了通铺。


    那大车店通铺一人一宿8毛，还供一顿早饭，牲口是一个头5毛，包草水不包料，单间是每人1元6一宿，一屋4个人，也供早饭，女的出门人少，往往一伙有几个人就挤在一个屋了。


    马没下车，就由苏日娜在车上喂，孙英敏帮她拎水饮。苏日娜用奶块和炒米，只一夜就收降了那4匹马，随小赤兔听她的指挥了。这是苏日娜带小赤兔来的目的，因为人有人言，兽有兽语。


    第二天一早，他们便去了城南的大牲畜交易市场。市场在一个大坑里，车辆禁入，只准牵着牲口进。云鹏找到场长，亮了纸条，车被放了进去。里边有御牲口的台子，也有拴马桩和拴马杆，那都是收费的，云鹏的条子比钱还灵，不仅免费，而且随心所欲地选号位。


    苏日娜把4匹马拴到了一根横杆上，让云鹏看着，她先练起了马术，招来了许多人围观。她又使出了教孙英敏骑马的故计，叫男人的号，终于有奈不住性子的男人试骑了。先是一人一马，后来5匹马都骑上了人。


    孙英敏也当上了教练，耐心地教每一个试骑者如何控制缰绳。苏日娜则不时地给每匹马喂奶块。

 第150章 苏日娜临危解局

    一个骑过马的男人伸手喊道；“哪位跟我拉手？”


    云鹏心说，坏了，这是买主，要进行袖里吞金的交易，我们三个都不会怎么办？


    那人连喊了三遍后说：“你们这是来耍马戏的呀？还是耍我们！来人哪，把他们扣起来！”


    云鹏走了过去说：“这位大哥，能否借一步说话？”


    “借什么借！你不懂马市的规矩呀？拉手就是借步说话，你不是来销脏的吧！弟兄们把人和马都给我扣了，送公安派出所！”


    立刻冲上来了十几个男人，把云鹏他们三个人和马匹围住了。其中有5个人去抓马缰绳，两个人把云鹏的双臂抓住，4个人去抓孙英敏和苏日娜。


    孙英敏当然不会束手就擒，她穿的是男人打扮，对抓苏日娜的两个男人出腿了，一个内摆莲接一个外摆莲便把两个人扫倒了，又一个过肩踢在背后抓她的男人踢了个倒仰，同时抓住了背后另一个抓到她肩的男人的手臂，用了擒拿术，将其摔到了地上。


    这一切都在十秒之内发生，孙英敏的帽子甩了出去，发髻也开了，长发飘了起来，把几个抓马的男人看呆了。


    那个发令的男人亮出了警徽说：“我是怀仁公社派出所的！你如果再暴力抗法，小心我当场击毙你！”


    孙英敏在那人掏警徽的时侯，看到了他腰带上别的枪裤，不再打了，喊道：“云鹏！快亮出你的证件来！”


    云鹏被俩个男人扭住了双臂，无法行动，喊道：“别误会！我们是十家子于家窝堡骡马交易市场的，来这里参观学习的！证件在车上，放开我，我拿给你们看！”


    苏日娜扑到了那个拿警徽的男人面前，抓着他的胳膊说：“警察叔叔，我们不是坏人，放了云鹏哥哥和孙英敏姐姐吧！”


    此时，他们已经被看热闹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住了。那个警察向围观的人们喊道：“我们在执行公务，不要围着了，继续做你们的交易去！”他边说边向他手下用手示意，让他们放手。然后对孙英敏说：“你挺能打呀！对不起了，事到如今，你们得跟我走一趟了，咱们去派出所说请楚，请吧！”


    云鹏说：“这个市场的场长能给我们做证明，咱们还是在这说吧！我们还得做交易呢，这一耽误就是10天啊！”


    警察说：“这么一闹腾，还有人敢和你们交易吗？从你们一入场我就知道你们是远道来的，那马是蒙古马，那车是六建公司的，对怀仁县以外来交易的，都要经过我们公安部门登记，你们是走后门进来的，我有权力和义务搞清楚你们的身份，为当地的治安负责。”


    这时，市场的广播喇叭播音了：“各位交易者请注意！各位交易者请注意！今天有县领导到市场来视察，请你们各就各位，有序交易，请联防队的同志协助我们，将聚集在院心的交易者劝到各自的交易号位。”


    那个警察示意十几个男人按广播行事，那十几个男人都把红袖标掏出来了，一边往胳膊上套，一边驱赶围观的交易者了。


    云鹏3人和5匹马暴露在了院子中间，那个警察催促说：“快跟我走吧！别让县领导看到，对你们和我都有麻烦！”


    孙英敏看了一眼云鹏，云鹏无奈地说：“跟他走吧，警察是不会冤枉好人的！”


    正当他们牵着马向大门走去时，迎面进来了一辆吉普车，那车在他们面前来了个急刹，挡住了去路。从车上下来了4个人，为首的一位身高体壮，有些络腮胡子，上身着短袖衫，下身却穿了马裤马靴。


    苏日娜突然喊了一声“阿爸嘎——”，直奔他跑了过去。那人抱起苏日娜问：“小赛汗，你是蒙古族吗？”


    随后的对话就是蒙古语了，中间只有“警察叔叔”这个词能让云鹏和孙英敏听明白，显然蒙古语词汇中没有这个词，她是用汉语说的，听得出，她在告那个警察叔叔的状。


    另外3个从车上下来的人中有一个显然是能管那警察的领导：“怎么搞的？你惹蒙古族小姑娘干什么？这回有你好瞧的了！”


    那个警察怯懦地问：“他是朗布书记吗？”


    那个领导说：“你以为是谁呢？还不过去说清楚！”


    那个警察忙过去打了一个立正说：“朗布书记，怀仁公社派出所所长吕华仁向您报告，为了维护市场治安，我们正在询问这三位外地交易者的身份，请您指示！”


    朗布书记说：“我的小老乡告诉我，她们的马是从蒙古族牧民那换来的，她要卖了这些蒙古马，给蒙古族做大车，你能不能给我一个面子，就在这里盘查她们，如果她们的马来路不明的话，任你处置，我决不坦护！”


    “是！朗布书记！”所长说。


    这时，场长和一些工作人员跑过来了，场长和布朗书记说：“他们是我们大牲畜管理所所长李万忠介绍来参观我们市场的，他们是十家子于家窝堡骡马交易市场管委会的人，我们是同行……”


    “你们是黄祥的人？”朗布问云鹏。


    云鹏听黄祥讲过朗布书记，知道他就是给他雪茄烟的县高官，怀仁县的一把手，没想到在这见到了，忙说：“是！”


    “你们的社会主义大集还在开？”朗布问。


    “在开，昨天刚办完了第五集。”云鹏答道。


    “听我们蒙古族这个小赛汗说，你们在用大车和她们嘎查换蒙古马，这可是地区间合作啊！我们蒙古族占便宜喽，你快跟我讲一讲你们是怎么联系上的？又是怎么交易的？”朗布说。


    云鹏从他初访猎户屯开始，把和包日楞做交易的经过简要地汇报了一遍。


    “你们能和蒙古族联手做交易，这可是一篇大文章啊！我一定抽时间去你们那里看看，现在你需要我为你们做些什么？”朗布问。


    “卖马！只有把这些马卖了，云鹏哥哥才有钱给我阿布做大车。当然，我的小赤兔不能卖！”苏日娜说道。


    “那你能跟我赛一次马吗？你要赢了，这些马我全买了！”朗布说，“我好长时间没骑家乡的马了，你能让着我点吗？”


    “你是比速度呢？还是比马术？比速度你就输定了，比马术或许你还能赢到面子。”苏日娜说。


    “那我要是赢了面子，你的马可就卖不出去啦！”朗布说。


    “我相信蒙古马一定会有人买的！我不靠施舍，要靠勇气取胜！”苏日娜坚定地说。

 第151章 云鹏得朗布赏识

    “好！有蒙古族的气慨，这个院子不够大，比不了耐力，那我们就比骑术。”朗布说。


    苏日娜从朗布怀里溜下，牵住了小赤兔说：“这是我的坐骑，那4匹马任你挑，第一轮，我做三个动作，你跟着做，如果都完成了，进入第二轮，你做三个动作，我跟着做，以此类推，谁有一个动作跟不上就认输！”


    朗布说：“得给我熟悉马的时间吧！我挑出马来再比行吗？”


    “很公平！打手击掌！”苏日娜边说边伸手小手向朗布推过去。


    朗布书记弯腰和她击了掌后，便去挑马。


    这位朗布书记原是公主镇空军73师所驻机场的场站政委，团级职务，支左时派到怀仁县当军代表，大联合时出任了怀仁县委第一书记，由于工作业绩突出，在支左队伍撤离时，被英城地委请示军方，将其留在了怀仁县。


    随他一起支左的还有吴云峰，是他们场站的政治处主任，副团职，两个人在任期间，怀仁县的各项工作都走在了英城地区的前面。但是，他俩还都保持着军籍，地方无法提升他们的职级，他们又不想申请转业，因为他们的配偶还都在公主镇空军医院工作。


    朗布把4匹马都骑了一遍，最后选了小白龙，一大一小，一男一女开始比赛了。


    第一轮，苏日娜开始就来了个蹬里藏身，俯拾扔在地下的硬币。那院心不太大，一圈也就200米，她让云鹏在一圈内等距离地摆了6枚5分钱的硬币。


    她隔一个捡一个，把其它3枚留给朗布，结果第一局打了平手。


    第二个动作，她来了个马背站立，然后抓住鞍子的铁脖梁，从两侧下马点地后，又上马。


    这个动作对蒙古骑手来说，太平常不过了，朗布是老手旧胳膊，不干也哆嗦，依旧跟上了。


    第三个动作苏日娜动心眼了，她人小体轻，来了个离蹬滚鞍，抓着马肚带，用一个脚尖勾住一个马蹬，一条腿射出，从马肚子底下横躺着冲过了终点。


    朗布认输了，他已经是40出头的年纪了，腹部有了赘肉，臂力也松驰了许多，腰力和腿力都不如从前了，如果跟做，会有后背或臀部蹭地的危险。


    朗布叫过训警察的那个男人说：“这马当各大队的通迅马最好不过了，你们可以把大队现在用的马卖了去拉车耕地，买一匹这样的马，谁都能骑，一匹等于两三匹，利用率高，也算给我下台阶了。”


    那人是老怀仁公社的党高官，叫李红印，马上叫过身边的办公室主任说：“马上落实朗布书记指示，把这4匹马卖下，通知22个大队书记开会，再订18匹，今年年底，全换上这样的马。”


    那主任寻问价格，云鹏还没开口，苏日娜便抢先说出了2400元的价格，他也没还价，立刻回公社取钱去了。


    朗布书记把云鹏叫到身边，又问起了和蒙古族交易的细节，云鹏不仅把建大车厂、酒厂、白音嘎查交易点的事说了，而且把他的蓝图也汇报了。


    朗布书记听交易点时非常感兴趣，说云鹏架起了和蒙古族互通有无的桥梁，他代表蒙古族兄弟谢谢他。


    在听完云鹏的新蓝图后，他突然一连串问了他4个问题：“你多大年纪？插队多长时间了？入党了吗？在大队担任什么职务？”


    云鹏一一做了回答，朗布书记又问：“你想在怀仁县扎根吗？”


    云鹏被问住了，他想了想后坦诚地说：“我还年轻，总觉得自己学识还不够，想上大学学一些专业知识，有了本领再回来干！”


    朗布书记说：“也好，多学些知识对以后的发展有帮助，党员也不一定盲目地服从，有权力向组织提出自己的意见想法和要求。我也有自己的愿望，不想离开部队，因为我是在部队这个大熔炉成长的，从走出草原的那一天，就发誓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部队。既然你心里有你们大队的发展蓝图，就去努力实现吧！实现之后再去上学。可惜我帮不到你那个时侯了！”


    云鹏惊疑地问：“难道您还要回部队？”


    朗布说：“你很聪明，说对了，哲里木盟地广人稀，过去都由边防军驻守，现在搞了多年游牧定居，人口聚集了，省里又在那开发了霍林河煤矿，许多人去那里支边了，因为有了兵源，省军区便要在tl市组建军分区，我想回家乡做一些贡献，提出了申请，现在是一颗红心，两手准备呢。”


    “好啊！您到了那，我们和蒙古族的交易就扩大了。我去过白音嘎查，他们那最适宜种麦子，一年两收，种完麦子还可以种荞麦，我那有吉麦737和吉荞7211良种，可以往那里推广，我们的酒糟育牛法也能向那推广，那里可以用达尔利细毛羊和咱们县交换……”


    云鹏的话还没说完，朗布便打断了他的话说：“你真是蒙古族的天使，如果组织上批准了我的申请，我一定把这桩交易促成。你哪也不准动，就在十家子再干上两年，凭我在怀仁县的人脉，两年后，会保送你上大学，但是，你要保证培养出接替你的接力人，否则，我会把你钉在那里的！”


    云鹏还是嫩了些，如果他表态扎根的话，也许马上会被提拔为公社领导，走上仕途发展的快车道。但是，一个19岁的青年，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阅历呢。但是人生自有因果，拔苗助长也不是好事。


    这次因祸得福，化险为夷全靠苏日娜一句“阿爸嘎”，在归途中，孙英敏问她：“你怎么断定朗布书记是蒙古族呢？”


    苏日娜说：“他一下车，我就闻到了奶茶味和羊膻味，又看他身材象我阿布，还穿着马裤马靴，虽然不能断定他是蒙古族，但是为了救哥哥姐姐，我就喊了一声叔叔。他要是蒙古族，就一定会认我的，因为蒙古族对同胞都很亲。”


    “那你用蒙古语跟他说了什么？”云鹏问。


    “我说你俩是好人，警察叔叔误会你俩了，警察叔叔也不是坏人，只是我们没有登记，才引起了他们的怀疑，我是蒙古族的孩子，不会说谎话的，请他相信我！那马都是我阿布送过来，是用来换大车的，我们家乡需要这里的马和大车，我们有许多许多的马，但是，如果卖不了，云鹏哥哥就没钱做大车了，我让他帮助我劝警察叔叔别带我们走。”


    云鹏亲了一下苏日娜的额头说：“你真是聪明勇敢的小赛汗！”

 第152章 红梅向云鹏诉苦

    6月29日是四队户下乡一周年纪念日，红梅回来了，她要主持一个纪念活动。


    她不回来，所有人都把这个日子忘了，因为大家都在忙碌。公社干部都包大队去了，她不属于公社干部系列，食堂里就她和王振山、张放吃饭，实在太孤单了，便想起了这个日子。


    虽然才分别一个多月，但是大家却都有久别重逢的浓情。


    蓝卫国默默地杀了公鸡，宰了鸭公，剁了雄鹅，买了红葡萄酒，准备做小鸡炖蘑菇、鸭子炖粉条、大鹅炖土豆、鸡蛋糕、鸭蛋炒韭菜、鹅蛋拌小葱、糖拌西红柿、干豆腐炒尖椒、酱拌黄瓜丝、土豆炖茄子10个菜，再加一个菠菜甩秀汤，用土豆炖茄子的锅，贴带咸淡的大饼子。


    他还割了10斤羊肉、买了5斤羊下水，并发了面，准备晚上包羊肉芹菜馅包子，炖羊杂汤，请柳维嘉和于波再做几个过油的菜。


    他一直暗恋着这个把他拉进这个集体户的女生，虽然他知道得到她比登天还难，但是他在心里还是总爱着。


    黎想也回来了，挎了一篮子鸡蛋，那是社员换菜得来的，尽管大棚的菜不愁卖，却看不下妇女们祈求的目光，认陪也给她们换。她进屋和红梅寒喧之后，就帮蓝卫国忙乎去了，她在报恩，报答这位大哥对她真诚的相助。


    吃饭时，红梅依然那么耀眼，依然那么能煽情，她说：“时光荏苒，一晃我们已经插队一年了，兄弟姐妹们能发展到今天，最应该感谢的是刘妈妈，是她为我们选了这个领导好、社员好、地点好的地方，为此，我们先敬六妹一杯，让她替刘妈妈承受我们16个儿女的祝福，祝她生活快乐，桃李满园。”


    她第一杯酒就把所有人拉回了一年前的时光，大家纷纷回忆起了组户的情景，又重温了结拜时的情谊。这次又加进了“苟富贵，毋相忘”的誓言。


    吃完午饭，黎想就回户了，红梅见她走了，便拽住云鹏，以去看砖厂为由，和他单独向西梁子步行走去。


    出了四队，她便跟云鹏诉起苦来，说她很后悔去了公社。


    云鹏最关切的是吴敌欺负她，一问，红梅却说：“吴敌好对付，我把他给我买饭票的钱都还给了他，告诫他男女有别，注意影响，大面上我叫他师兄，给足他面子，单独接触时，我叫他领导，拒他于三尺之外。”


    云鹏把见到朗布书记的事跟她说了。红梅说：“你太傻了，他要提拔你，你失去了一次难得的机会。现在县里在搞‘双突’，突击入党、突击提干，吴敌进了培训班，结束后将调到团县委当副书记。他跟我说，他一走就让我接他的角，进党委，入后备干部名单，享受助理员的正式待遇。”


    云鹏说：“这是好事啊！你不是说过，走这条路线也能获得干部身份吗？”


    红梅说：“组织部又不是他家开的，有多少公社领导的子女盯着这个缺呢，除非我以身相许，答应和他处对象。但是，我不能把终身托付给这样一个见到漂亮女生就迈不动步的纨绔子弟身上。我听说，姚梦桃是跟他怀了孕，才办病退回城的。”


    云鹏气愤地说：“这种道德败坏的人咋能进提干班呢？姚家就没人告他！”


    红梅说：“我也是道听途说，想必他父亲把事平了呗！咱们不唠他的事，说说你吧！你打算怎么办，离抽调还有一年了，你干了这么一大摊子事，还能脱身吗？”


    云鹏又把黄书记要隐退的事跟她说了。她说：“你当上大队书记又如何？还不是象我一样，悬在那里，表面挺光鲜，没有实质性进展。不过，你有事干，能出成果，我只能虚度光阴，想起来十分迷茫，不寒而栗。”


    “我说我们都应该向柳维嘉学习，她对事业十分执着，从不考虑进退问题，我有一个新蓝图，少则两年，多则三年就可以实现，我想实现之后再考虑去留问题。”云鹏把他的新蓝图也跟红梅说了。


    红梅被这个新蓝图感染了，但是想到了自己的处境，又黯然了，她说：“你可以带一个班子，调动全大队的人力、物力、财力，我却要人没人，要钱没钱，没法施展我的抱负。”


    云鹏说：“我们刚来的头两天不是也面临着这个处境吗？”


    红梅说：“不是！那时还有咱们16个兄弟姐妹，还有生活费！我现在是孤掌难鸣，没有生钱之道啊！哪管有钱呢，我也能雇人把礼堂打扫打扫，支起个门户来。黎想接了个一穷二白的户，起码还有8个户员呢。”


    云鹏说：“你没和赵乐谈谈吗？在礼堂放电影，我昨天去了老怀仁，他们公社就把礼堂办成了电影院，上映的还是《列宁在十月》那老掉牙的黑白片呢，照样有人买票看。咱们借用金波他爸的关系，调来几部好片子，不愁没人看。礼堂有500个座位，一场能卖50元钱，给电影队20元，你还挣30元呢，赵乐不就成了你的手下了吗？”


    红梅眼睛放光了，兴奋地说道：“是呀！你再动员高丽屯的社员去捧场，我找马春昌动员十家子的社员去捧场，我再把河沿子和二里介的知青动员来。”


    “何止高丽屯呀，我会动员十字街，不！整个于家窝堡的百姓给你捧场，电影票钱大队出，生产队出大车，每个片子给你支援200人才20元钱，大队出得起，让我自已掏腰包都行。”云鹏说。


    “要是不怕别人看着，我非亲你一口不可！你救了我，治好了我的心病！云鹏啊！云鹏！我太爱你了！那可不是赵乐一个人帮我呀！他媳妇也能出来帮我，他爸会派民兵给我守场子！我不看砖厂了，你马上送我回公社，我马上去找赵乐！”红梅欢喜若狂地说。


    “别呀！晚上还给你包包子呢，为你争口气，你还有金波的工作要做呢，别急着走，看看我建的砖窑象不象咱们学校的，看看我烧的砖有没有老窑工烧的砖好！我还想听你夸我呢。”


    “你真想听就娶了我，我天天夸你！”红梅借机炽热地表述了她的爱意。


    云鹏被惊住了。


    “咯咯咯咯，看把你吓的！我会遵守诺言的，只做你的红颜知己，不会横刀立马，夺黎想所爱！我也不想失去你这个智囊星。”


    红梅虽然笑着说的，但是那目光中仍有着一种让云鹏怜爱的感觉，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第153章 孙英敏教交谊舞

    红梅到了砖厂，看到了一片繁忙的场面：


    ——链轨车在台子上一层一层地推土，推满一大铲便原地180度转弯，把土掀下平台，专找装土工的空隙掀；


    ——4个装土工在给8个推土工装车，8个推土工车斗上也备有铁锹，他们3分钟便装满一车，8辆车几乎连成了线，在20多米的轨道上穿梭着；


    ——6辆车在装砖坯，每装一车才2分钟，每车装100块，向空砖窑推去，砖窑里有2个人接砖坯码窑；


    ——常青是执机工，在机棚中坐着，他不用多干活，只盯着主机和上土的输送带，发现土有断条处，便跑过去用锹攉土；


    ——五队户的男知青闫松河长得瘦小，象个猴子，他成了冯贵的徒弟，专干装煤的活儿，虽然脏，但是一天只干两个小时，平时就坐办公室。


    ——纪元和三队户的刘颕、李燕在做饭做菜，那灶有一个是烧煤的，纪元用上了大勺。每天20元的伙食费，每顿都是两菜一汤。每天一板大豆腐或一包干豆腐，才10元钱，油和粉条子、土豆子都从大队买，32斤粮食才合3块钱，还有7元钱买菜和肉，伙食标准达到了两菜一汤；


    ——四个窑每天有一个出窑，一个装窑，一个点火，一个晾窑，付砖场上已经有了存着的砖垛，储煤场上的煤堆还有30多吨煤；


    ——机器每两个小时停转一次，工人们的劳动强度不大，只是出窑都赶在傍晚，每4天有一次会战，一周劳动67个小时，平均每天不到10个小时。


    红梅当面夸赞黄祥冯贵管理井然有序，背地夸云鹏有雄才大略。


    她们到梁子上时已经下午两点了，赶上歇气，发现五队户男生把铺盖都搬到了山上，分住了两个窑洞，一个窑洞里挂了一把小号，一个窑洞里戳了一把大提琴。


    她俩象当初发现了手凤琴和扬琴一样，马上找出了乐器的主人：小号的主人叫陆浩，大提琴的主人叫杨波。


    云鹏敏感地发现那把小号是他师傅陆军的，一问陆浩，陆军是他爷爷。他让陆浩吹一首曲子，陆浩吹了一首《晨曦》，就是《bj颂歌》，开始时是一首描述bj早晨的曲子，后来有人填了词，用小号吹奏起来格外动听。


    红梅让杨波演奏一曲大提琴曲，杨波演奏了《阿佤人民唱新歌》，有拉有弹，手法不简单。


    红梅突然提出要办一个知青仲夏篝火晚会，云鹏说：“这个主意好，文艺队已经四个多月没活动了，有了新乐器，应该提振一下士气，活跃一下知青生活。”


    他主管知青工作，便定了下来，准备今晚8点在四队场院举办，于是两人通知了砖厂知青后，便回集体户操办了。


    孙英敏听说后也参加了，乐队是她指导下摆出的阵式：


    季秋实的扬琴居中，左边是高萍的月琴、罗响的京胡、柳维嘉的二胡、云鹏的笛子，右边是孙英敏的小提、陆浩的小号、杨波的大提、金波的手风琴。


    她说：“这是中西合璧，左边是民乐，右边是西洋乐，小提琴是皇后，由我当指挥。”


    她用的是柳维嘉的小提琴，琴盒中有原乐队演奏过的所有谱子，有的是五线的，有的是简谱。她便按着那些谱子指挥乐队都演奏了一遍，可喜的是陆浩和杨波都识谱，只合了两遍便可以演奏了。


    练完器乐，红梅主持唱歌了，第一首是朴英素演唱的朝鲜族歌曲《金达莱》，孙英敏让西洋乐器停，只留民乐伴奏。


    她过来拉住了云鹏的手，开始教他跳交谊舞了。


    这是一个3\/4拍节的歌曲，孙英敏左手抓住他的右手，右手搭在他的肩上，让他左手搂住她的腰，喊着左脚前进，右脚后退的口令，强势地带着他去踏节奏。


    云鹏只觉得她的身形高低起伏，脚步行云流水，每走三步就一个旋转，只要踏上节奏就如腾云驾雾一般，踏不上节奏便和她拥到一起，牵牵绊绊的，但是那种感觉却让人陶醉。


    她跳完后跟大家说：“这是快三步，也叫华尔兹，你们是知青，都应该学会跳这种城市的旋律。”


    第二首是刘娜演唱的《满怀深情望bj》，换成了管弦乐伴奏。苏青听到乐曲声赶来了，他拉起了于波表演的是又一种步法。


    这个曲子是4\/4拍的，他的步法是一进一退，再向前两步，也有旋转，还有甩头，于波和苏青跳过，配合得很默契。


    孙英敏对大家说：“这个是慢四步，也叫探戈，今天就教这两个步法，女生跟我练，男生伴奏，以手风琴为主。”


    她是带青的老师，大家不敢不听她的，结果练到11点才休息。


    这一晚，云鹏做梦都在跳舞，一会儿和黎想跳，一会儿和红梅跳，一会儿和秦玉跳，但是都没有和孙英敏跳得那么自如。


    第二天，红梅竟不想走了，她跟云鹏说：“昨天是知青联欢，后天是建党24周年纪念日，应该在小学舞台为社员再演一场，我跟黎想沟通了，她同意了，所以，我还得住两天。”


    其实，她和四队户女生都让孙英敏开导了，昨天晚上，她们唠到了凌晨一点。她们知道了漂亮女生的价值——可以通过跳交谊舞让一批男舞伴听她们的指挥。所以，都想今天以练节目为由，再学一遍昨天的两个舞步。


    黄祥不管事了，刘主任在抓夏锄，每天报铲趟进度，李玉成仍陷在解决纠纷的烦扰中，于会计从不过问财务之外的事，云鹏便成了扑克牌中的会儿。他让黎想去和李玉成请示办这一活动，李玉成被黎想和于波救过驾，搞小靳庄活动又是他的职责，马上同意了。


    30号晚上，文艺队员都集中在了小学舞台，节目都是现成的，时间便都用在了跳舞上。孙英敏成了教练，她拿了一把小提琴、随时用琴弓纠正每一组舞伴的舞姿和动作，小号和大提琴成了她的乐伴。


    出情况了：高萍号下了季秋实，刘娜号下了金波，朴英素追着张彪，云鹏和罗响在黎想、柳维嘉中切换，苏青却包了于波和红梅两个舞伴。


    刘娜和金波不仅跳舞，还组合唱了二重唱《祖国一片新面貌》，那是张振富和耿莲凤演唱的一首红遍大江南北的歌曲，金波会识谱，还会拉手风琴，两人唱得很默契。


    黎想跳交谊舞也很强势，云鹏被她拽得直踉跄，孙英敏不住用琴弓敲打她，让她柔一点。柳维嘉却全靠男伴带，还经常踩男伴的脚。

 第154章 演出带来的感慨

    7月1日的演出是由孙英敏指挥的，没搞什么开场和收尾节目，她说：“包子有肉不在褶上，搞那套模式太铺张，把每个节目都锤精了照样吸引人！”


    她用乐队联奏开的场，把《红色娘子军》的《我编斗笠送红军》、《智取威虎山》的《打虎上山》、电影《英雄儿女》的《英雄赞歌》三个曲子穿了起来，给小号、小提、笛子、板胡、京胡、二胡、月琴、大提、扬琴、手风琴、唢呐、三弦都安排了一段独奏，由她指挥。


    这回老百姓听出了个数，知道了每件乐器的动静，都说这样比听囫囵个的响声过瘾，没有滥竽充数的了。为了保证这个节目的效果，她白天把乐队圈在舞台上练了8个小时，谁达不到她的要求，都会挨损受骂。


    她还把民乐和管弦乐拆开演奏，把队员精力绷得紧紧的，盯着她的手势，使队员起收不差一个音符，受到了一次严格的训练，知道了什么是配器，什么是烘托，素养提高了一大块。


    她说：“11个人13件乐器也算上一个小乐队了，没有配器和独奏就是乌合之众，上不了台面，只要我在这，就得把你们都练成一把好手，拉出去不让同行笑话。”


    平时最耍大牌的金哲浩，一是被陆浩的小号震住了，二是对孙英敏的权威拿住了，三是对都有一段独奏的形式叫住了，乖乖地听损听骂，啥脾气也没有了。


    她对节目要求也很严，一个演员最多上台两次，还得是不同表演形式的。比如刘娜，只准唱一个独唱，一个二重唱，对唱和领唱都删去了。她说：“一个文艺队最怕面孔少，让观众没有期待感。你要想多演，就争取观众的掌声和呼叫声去翻场。”


    在她的观点下，共出了10个节目，有季秋实于波的表演唱《逛新城》、朴英素的训狗表演《虎犬队》、高萍的京剧《沙家浜》《斥敌》、罗响的京剧《智取威虎山》《打虎上山》、黎想的芭蕾舞《红色娘子军》《快乐的女战士》、刘娜和金波的二重唱《祖国一片新面貌》、三个朝族少女的三重唱《万绿丛中红点点》、刘娜的独唱《渔家姑娘在海边》、于丽娟和邓学成的秧歌剧《老两口学毛选》、她的压轴节目芭蕾舞《白毛女》《深山出太阳》。


    这些节目中朴英素、黎想、刘娜、于丽娟和邓学成及她的节目翻场了。翻场时，朴英素把苏日娜和小赤兔拉上了场，表演了站立、趴卧、踏步走等动作；黎想跳了《北风吹》；刘娜把罗响带上了台，唱了对唱《沿社会主义大道奔前方》，这是社员们要的；于丽娟和邓学成把《夫妻识字》和《兄妹开荒》都演了；她则唱了一曲《满怀深情望bj》，因为她不想让自己的舞蹈冲淡了张彪的表演。


    她是用京剧锣鼓结尾的，让张彪专门翻筋斗串，从6个翻场到8个，从8个翻场到10个，最后以12个结束。


    节目演了两个小时，10点多了，社员们仍不愿离去，乐队又临时增加了表演，金哲浩吹了一段卡戏《包公铡侄》，朴进善表演了单弦《傻姑爷》，冯贵也上台了，唱了一段皮影戏《寒江关》，他竟能用小嗓唱樊梨花的唱段，社员们连连叫好。


    舞台交给了社员们，他（她）们唱了许多二人转小帽，凡是敢登台的都有两下子。乐队凡是能啷当上的，便给他（她）们伴奏。一直演到11点多，才散场。


    红梅这次只当了听众，是以公社文化站站长的身份来压台的。看到百姓们如此渴望娱乐，她感慨地说：“我的理想不能熄灭，要重整旗鼓，把礼堂办起来，在麦收之后，掀起文艺活动的新高潮。”


    这次金哲浩也很有感慨，他说：“看来高丽屯的节目也要提高水平啦，再一个劲地瞎跳不行了，要请孙老师去指导了。”


    云鹏也有自己的思考。他发现，人要是富足了就追求娱乐了。一队就是例证，丰衣足食后，他们就不把物质追求当成唯一追求了；八队也该这样，只是他们崇武不崇文罢了；冯贵能上台，是因为他和他儿子一下子一个月增加了110元的收入，那一年可是1300多元啊，是在生产队挣工分的10倍；十字街社员为什么追求娱乐的热情这么高涨，是每个大集她们都能见到钱了。


    由此，他在想，如果明年日值达到翻番，人们都有钱了会是什么样呢？他开始为下到这样一个有发展潜力的地方感到庆幸了：一是庆幸这里不被人重视是好事，可以闷头干事情；二是庆幸手里有了科学种田和畜牧业发展的王牌，这是他翻番的能量所在；三是庆幸黄祥要把权力移交到自己手里，为自己插上了腾飞的翅膀；有这些机遇别说两年了，干上三年五年也不后悔。


    朴英素做梦也没想到，她玩狗还玩出了比她跳舞还受人欢迎的节目，她感慨道：“当初要是不买来这对谁都说不搭配的狗来，哪有今天的成果，这是老天爷在指路，下一窝狗崽我要格外珍惜，吃狗肉的事就算我放屁了，动我的虎犬一根毫毛也不行！”


    刘娜自从当了队长，心也平了，气也顺了，这次演出她超过了高萍，又提携了罗响，把于波甩出了一丈远，更让她扬眉吐气了。


    最淡定的是秦玉，她不参与这些露脸的事，一心铺在牛和酒上，再就是户里的伙食和分红上，还有照顾苏日娜。他说：“那是云鹏战略的一部分，他没精力，就得我尽力了！”


    红梅跟金波唠好了，一周给她调一部译制片。他说：“人们愿看译制片不光是里边有连搂带抱的镜头，而且有国外的风景和风俗，可以领略外部的世界。”


    完成了这项任务，红梅满怀信心地回公社了。距初伏只有半个月了，拔麦子就是挂锄的开始，她要在挂锄前做好一切准备，一挂锄就启动礼堂，到时侯把乐队请去，在门前表演驯狗驯马，一定能吸引来许多人。她准备把以前家里给她带的钱和户里分红的钱，以及工资结余的钱都投入进去，这是从黎想那取来的经，雇人也要把门户顶起来。此时，她对云鹏组户时提出的顶门过日子观点有了更深的理解。


    节目演完了，一切恢复平静了，但是，女生跟孙英敏学交际舞的热情没有减，她们每天晚上都关上门切磋。

 第155章 云鹏拜师学开车

    七一过后，云鹏便有了几天空闲，说几天，是因为今年初伏是在7月13日，在这之前要拔完麦子，四队的麦子在7月8日就得开拔，因为他们有10垧麦田。


    他想乘这几天空闲学开车，便开始给孙英敏溜须了。


    孙英敏这几天要开辟第二和第三战场，因为砖已有了积存，苏青要在三个窝堡同时开工，他坐施工组的车去踏查地点了，让她回公司去搬兵，再调三个施工组来。


    苏青在于家窝堡呆服了，不想离开黄祥的办公室，也不想回公社吃那早晨起来就炖豆角的食堂早餐，更不想脱离于波的细心照顾。


    这一段，孙英敏的表现令他很满意，他对她的办事能力放心了，便不想车马劳顿，跑那来回300多公里的路程，又想到车该加油了，便派她回公司了。


    云鹏给孙英敏溜须的第一招是夸她，夸她艺术造诣高，指挥才能强，办事想得周全，开车技术棒。


    女生都喜欢恭维，孙英敏也不是铁板一块，对云鹏恰如其份的夸讲感到很舒服。


    云鹏的第二招是求她绕道县城，给集体户送牛，生产队那9头牛比后进的早喂了10多天，该出栏了。孙英敏觉得空车回英城白耗油，150公里得30升汽油，多绕25公里值得，便爽快地答应了。


    云鹏的第三招是备好物品，买了一箱汽水、拿了秧歌队的扇子、取了高丽屯的打糕、备了新毛巾、蒸了羊肉包子、给军用水壶灌了羊汤、揣了蒜，拿了饭盒、甚至用火柴杆做了牙签，第二天，装了5头牛，便坐上车了。


    孙英敏眼毛都是空的，对云鹏的所做所为心中有数，车开出了十字街，她便让云鹏上了驾驶位，开始了她的严厉教程。


    她教他左脚踩离合器、右脚加油，双手握方向盘，所有动作都象军训一样，以口令下达。云鹏聚精汇神，记住了每个动作要领，停着车练了十几次，她才让他打开钥匙门，把车发动了。


    她奇怪地看着云鹏问：“你开过车？”


    云鹏说：“从来没开过！”


    她说：“一般人起车时都会灭火，你怎么没灭呢？”


    “你教的好，所有口令和讲解我都一字不差地记住了。”


    她命令他把车停下，让他背诵口令和要领，云鹏不仅背了口令和要领，而且把她的讲解都背得一字不漏。


    “你的耳朵是录音机啊？太恐怖了，以后跟你说话，我得加小心啦！”孙英敏惊诧地说道。


    其实，云鹏隐瞒了他跟任民学过开拖拉机的经历。那铁牛55有两个操纵杆，一个是行驶档，一个是液压传动操纵杆，比卡车复杂，他都能烂熟于心，对车的装置不是很生熟。为了显示自己是可教之人，他不能把这些告诉她。两个聪明人在一起，谁谦虚就能得到对方的满足，就能掌控对方。


    云鹏故作有体会地说：“我发现你的口令式训练简洁易懂，只要我心无杂念，就能烂熟于心。”


    孙英敏放弃了疑虑，夸他道：“你比我认真，我学起车时没少挨训，儒子可教也！烘油，挂二档，把好方向盘，向前开！”


    她为了安全起见，又把大长腿斜插过来，叼住了刹车踏板。云鹏心中有些发颤，因为肌肤挨的太紧了。但是他马上控制住了自己，心无旁鹜地驾驶着。


    快到高丽屯路口时，孙英敏一边告诉他收油，了望岔路口，一边按响了喇叭。


    夏锄时节，骡马都拉犁去了，路上没有车辆，甚至没有行人，这给云鹏学车提供了最佳时机。


    过河时，云鹏发现，卡车的方向盘比拖拉机的灵敏多了，他不知道那方向盘是带助力装置的。


    孙英敏让他换上一档，加大油门。此时河床变宽到了50米，河心水深也达到了50公分，那车减速后，动力强劲，油门一烘，排气管喷发加大，把水喷开了，顺利地过了河心，爬上了对岸。


    孙英敏说：“停车！换位！你已经以优异成绩通过了考试，上国道车多，你注意观察我的驾驶过程后，说出你的体会！”


    在公路上，云鹏有感即发，多次得到孙英敏的表扬。他又起汽水，又递毛巾，又扇扇子，十分殷勤，博得了孙英敏的欢心，她跟他唠起了过去。


    她说：“我在前卫歌舞团结识了一个男舞蹈演员，他是南方人，家是广东佛山的，叫叶闯，名字倒过来就是创业，创建美好的家是我们共同的理想。但是，这个理想很短暂，部队不让谈恋爱，我们的事被发现了，他被处理转业了，我爸为我说情，让我留在了部队。但是，他走了，我在部队没了动力，干了一年，就申请转业了。”


    云鹏问：“他是你的初恋吗？你们还有联系吗？”


    “小屁孩，挺早熟的呀！还知道初恋，你有初恋吗？不会是黎想吧？”孙英敏反问道。


    云鹏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急忙掩饰道：“我和黎想就是邻居关系，没有那个……”


    “哪个呀？邻家小妹，青梅竹马，你敢说你不喜欢她？”孙英敏抢问道。


    “其实，其实那都是我妈逗的，让她管她叫老婆婆，我俩从来没……没……没表白过。”云鹏结巴了。


    孙英敏说：“你一结巴，就说明你喜欢她，别抹不开，十八九岁正是初恋的时侯，不算早恋，这个时侯对异性没反应是不正常的。我16岁入伍，18岁就爱上了叶闯，他个子虽然没你高，但是长得十分英俊，在《红色娘子军》剧组扮演小庞，我在信州城砖厂用的那招，就是跟他学的。”


    “他也会开车吗？”云鹏怕她追问他和黎想的事，不想让她转移话题，有意问道。


    “会！我学开车就是他带的，他喜爱建筑，所以我转业也进了建筑公司。六建不好进！尤其是女生，人家招的都是男的，干木瓦匠的。当时工会需要人，但是，也需要男的，因为女的有余梦瑶了，她也是文艺人才，唱跳写都行，还会弹琵琶。幸亏我会开车，苏主席才要了我。”


    “苏主席怎么不坐小车，坐了一辆这么大的卡车呢？”


    “公司小车是派车制，他儿子就是开吉普车的，这辆大卡车是用来拉福利物资的，他怕农村的路不好走，才让我开来的。”


    一路上唠着嗑，时间过得就快，她没有再追问云鹏和黎想的事，却述说了叶闯一走就没了音信的悲情。


    云鹏看得出，她对初恋仍然十分怀念，把他当作了倾吐的对象。

 第156章 鲁局长帮助卖牛

    因为练车耽误了一个小时，云鹏和孙英敏10点半才到县肉联厂，防疫站的人员撤离了。


    情急之下，云鹏借用了肉联厂门卫的电话，县城的电话比公社的要先进得多，和英城的一样，是拨号的，但是，只有4位号码，比英城少了一位。


    他给鲁晓丽的父亲，卫生局的副局长鲁奇山打了电话，酒厂验收时，他带防疫人员去过于家窝堡，和云鹏见过面，电话号码是他给云鹏留下的。


    鲁奇山接到云鹏的电话丝毫没有怠慢，不到20分钟就坐着防疫站的天津面包车赶来了。


    他带来了4个检疫人员，车一到，他和3个检疫人员下了车，司机又拉着防疫站长去接税务所的工作人员了。


    检疫人员态度十分热情，上车踩着牛粪给5头牛检疫，在他们检疫的同时，鲁副局长又是递烟，又是点火，对云鹏十分恭维。


    云鹏知道他是为了女儿才这么做的，自己不能装牛逼，抽着了局长递上的迎春烟后，把大生产掏了出来，给鲁局长点上后，又给车上的检疫员递上去，门卫还没抽完，他就又给续上了。然后又起汽水，孙英敏过来了，帮着他分发。


    检疫要看牛舌头，那牤牛增加了400多斤重量，反抗性强了，幸亏他们来的人多，否则还真难把那铁钳子伸进牛嘴里。他们一人拽住牛鼻具绳，一人掰牛的嘴，一人检测，5头牛费了20分钟才检完。


    刚检完，面包车就到了，两个税务人员开具税票时，孙英敏送上了汽水，并把喝剩下的瓶子收了起来。云鹏交了25元税款，那门卫便打开大门，破例让他们开车进去了，因为他看到了云鹏的势力。


    城里上午是11点半下班，云鹏和孙英敏压着点到了屠宰车间，又是递烟递水，留住了师傅。


    那牛有灵性，感到了末日来临，不下车，宰牛师傅有招，一个拽鼻具，一个上车用棍子捅牛屁股，再不动，就用绳套勒住牤牛卵子扽它。


    真是专业人干专业事，那5头牛都下了车，被拉去过磅了，都在800斤以上。


    过完磅，师傅让孙英敏把车开到水房前，接出了管子，云鹏马上来了眼力见，扯着管子上车冲开了。还是城里的自来水压力大，捏橡胶管子口，便成了喷枪，把牛粪冲刷得干干净净。


    师傅们把5头牛连牵带打加扽绳，都弄进了车间铁管夹道，拎着5套牛鼻具出来了。那一套牛鼻具也值5元钱，孙英敏接过了来。


    云鹏发现，她虽然高傲，但是也很俭朴，那白线手套弄脏了，她也没扔，而是去水池子洗了，系在了方向盘上。


    结账时，场办公室下班了，要下午2点才能兑钱。云鹏一看表，才12点半，见院子很大，便想在院里练上一个半小时的车。哪知鲁局长进来了，他们在等他俩出去吃饭。


    云鹏婉言谢绝，鲁局长却说：“我答应税务人员了，他们都在车上等着呢，饭店都订好了，你咋的也得给我个面子吧！”


    盛情难却，云鹏和孙英敏只好开车跟着面包车走了。县城的饭店不多，也有一个国营饭店，只是比英城的少了一层，二层是包间。


    国营饭店的经理是女的，姓庞，在门口迎接他们一行10个人，把他们领进一个最大的单间，此时过了饭时，饭店里几乎没有顾客，他们坐定后，服务员就上菜了。


    云鹏一看便知道是套菜，12道菜，有松鼠鱼和扒鸡，还有狮子头、烀肘子、雪衣豆沙、酥白肉，炒菜和拼盘色泽鲜艳，估计是20元的等级。


    鲁局长亲自斟酒，那白酒是怀仁酒，还有通化红葡萄酒和生啤酒，每人席前都有餐碟、餐碗、高脚杯和酒盅及餐巾，很是隆重。


    鲁局长坐主席位，让云鹏和孙英敏坐在了左右，给孙英敏斟了半杯红酒。喝酒前，他把云鹏隆重介绍给了大家，在介绍职务时，把他是我女儿插队的大队放到了前面，使在坐的都意识到了他在鲁局长心中的重要地位。


    庞经理一值守在门外，听到他的介绍后进来了，让鲁局长等一下，吩咐一个服务员把所有白酒都倒回瓶里，吩咐另一个服务员去她办公室取两瓶五粮液来，然后自我介绍说，她是纪元的母亲，鲁局长做东买菜，她借花献佛供酒。


    鲁局长说：“我还真忘了这个岔，快加一个座位……”


    庞经理说：“我给职工定了规矩，不能上餐桌，只是送上两瓶国家名酒聊表心意，你们继续，酒上来我就出去，对不起，打扰了。”


    云鹏深知她和鲁局长的心情，说道：“谢谢你们二位知青家长为我款待这些为我帮忙的防疫和税务同志，这情意我会记在心里的，我鲁姐在饲养场工作，以后卖牛业务就给她了，我纪哥在砖厂当炊事班长，下一步大队要开饭店，我还要请他出山。你们二位放心，我还有一年才有抽调资格，到了一年我也不走，要让哥哥姐姐们先回城之后我再走。”


    这话说得四面见光，又很实在，在坐的都对云鹏产生了好感。


    鲁局长说：“庞经理，咱俩不犯相，抽调指标是分男女的，孩子才下去三年头，咱们都别着急，她们都挣工资了，在哪都是干，你破个例，咱俩一起敬云主任一杯！”


    孙英敏说：“二位家长放心，各条战线搞整顿，建筑行业出现了青黄不接的局面，急需新职工进来，我们六建系统今年要补充上万名技术后备，我们会在我们包的公社优先招工的，抽调指标会猛增的！”


    这一消息让两位家长格外振奋。酒上来了，大家推杯换盏，气氛格外融洽。防疫站长、税务专员和庞经理都给云鹏留下了电话号码。吃喝到了两点钟才散局，那一面包车的人怕结算出问题，又陪云鹏去了肉联厂，他们对这个厂都有制约权。


    肉联厂也是国营企业，一切按章办事，没用这些人出面，云鹏也顺利地结了账，共计4080斤，平均每头牛816斤，结了2448元，平均一头牛489元6毛，毛利249元6毛钱，集体户可拿到125元钱，他心说，这一项目又赢了。


    孙英敏把车开上102国道后说：“我发现你挺会说话呀！做交际是把好手啊！”


    云鹏说：“还是你高屋建瓴，说的话有水平，让人高山仰止。”


    孙英敏说：“又相互吹捧了，你捧人的水平比我高，我服了！”

 第157章 云鹏第一次回家

    到了英城，孙英敏说：“我去公司办事，办完事去辽源拉煤，你有两天时间，回家看看吧！去辽源是山路，不适合你练车，我先送你回家，认个门。”


    云鹏把她领到了支队大院门口，她说啥也不下车，把饭盒和军用水壶给了他说：“师傅领那包子和羊肉汤的情了，更领豪宴的情，两天后这个时间，我来接你，不见不散！”


    云鹏向院里走去，留心地观察着四周，发现一切如旧，没有任何改变。


    突然，他发现了鸽子，8只亮子从他头上掠过，他知道那是他和黎想的鸽群。他看了看表，下午4点整，心说，一定是黎花放学了放出来的，4只变成了8只，她一定抱了4窝蛋，应该是12只，她卖了4只，看来她做了她姐的继承人。


    云鹰驮着黎民，骑着那26的双喜牌自行车直冲过来，只叫了他一声大哥，就追那鸽群去了。


    他知道，有幼鸽的鸽群需要地面部队保护，防止被其他养鸽子的人放出母鸽来，把公的幼鸽拐跑。因为鸽子恋母，一旦被母鸽拐走，再换了食就很难回来了。地面部队及时赶到，会要回公鸽，当然少不了争吵甚至打斗。


    他和黎想养鸽子时，黎想很强势，把方圆五里地养鸽子的都打怕了，她们的鸽子有脚环，被拐了去，不用去就会被送回来。她拐了别人的鸽子，人家一来人，她也会马上奉还。


    云鹏拐进了胡筒，果然看到黎花站在小房顶上摇着鸽旗，那是各家鸽子的标识，平时只插在鸽楼上，只有放飞幼鸽时才摇旗吹哨。


    那鸽楼是祝联营打造的，他是黎想的勤务兵，黎想给他个笑脸，他就会拼命地给她干活。


    他俩小学是一班的，他们学校是街办的初小，只有四个年级，还是半日制的。他们有很多时间在家玩耍，黎想上了少年宫后，不撒野了，他便成了猴头。


    但是，他不是打出来的，而是用钱买出来的，因为他从小跟父亲干木匠活，总能得到父亲的赏钱。


    从某种意义上讲，他跟黎想也是青梅竹马，只是有云鹏比着，他自告不如，只能放弃了。


    父母和黎叔黎婶都没下班呢，黎爷爷早在黎想13岁时就去世了，只有黎奶奶在看这个院子，她老人家72岁了，一天还在缝缝补补。


    她见云鹏回来了，第一句就是“想儿没跟你回来呀？”


    “奶奶！她在大队当团书记呢，还兼二队户的户长，又当炊事员，还养牛，忙着呢！”云鹏大声说道。


    “你俩没吵架吧！那闺女脾气不好，你得让着她点。”奶奶说。


    “没吵架，我俩好着呢，放心吧奶奶。”云鹏知道她耳朵背，大声地说道。


    黎花从房上下来了：“云鹏哥回来啦，你都走一年了，我想你了！你猜我学啥啦？”


    “学啥啦？”


    “我学吹唢呐啦！是跟你们户罗响他爷爷学呢。”


    “你咋找到那儿去了？”


    “是高萍姐上次回家，来咱家串门带我去的！她管罗响的爷爷叫姥爷。”


    “你姐咋不知道呢？”


    “高萍姐不让我写信告诉她，她还送我一把唢呐呢，说是她家卖不了剩下的。我都会吹《小放牛》了，罗爷爷说我气脉长，是吹喇叭的料，收我做了关门女徒弟，我还给他嗑头了呢。这事别跟我爸说，他又该上纲上线了，我都没敢把唢呐带回家。”


    云鹏从心里感激高萍，她是暗地里做好事啊。于是，他对黎花说：“你要是学好了可要报答高萍姐姐啊！奶奶知道吗？”


    “这家只有云鹰哥知道，他每周送我去罗爷爷那儿两次，为我保秘呢，说等我学会吹大歌时，再向大家亮相。”


    “那我也给你保秘，你都15了，学的有些晚了，一定得努力才行，还要学会识谱。”


    “罗爷爷教我宫、商、角（jué）、徵（zhi）、羽了，他说学唢呐会这五个音就行。”


    “你以后还可能学小号、学笛子、学笙呢，还是学一下识谱好，我有《怎样识简谱》的书，你拿去好好学学。”


    鸽子飞回来了，一只也不少，黎花又上房了。云鹰和黎民也回来了，这才和云鹏亲热地唠起来。


    他俩都上高一了，要放暑假了，再开学就高二了，学得都不咋的，还不如他们那届呢。


    他俩都说，学多好都没用，毕业都得下乡，他们就等着毕业去于家窝堡呢，希望我能当上大队一把手，他们好有靠山。


    云鹏妈把云鹊驮回来了，她上小学四年级了，在六马路小学上学，见到云鹏连大哥都不叫，来了一套：“屯老二进城，一身趟绒，先进洗澡塘，后进理发棚，看个电影不知啥名？挨个电炮不知哪疼！哈哈……”


    她比云鹰小6岁，比黎花小4岁，外号“菜不接子”。


    云鹏妈说：“走一年了，第一次回来，你奶总叨咕你，妈知道你忙，干正事呢，学大禹呢，三过家门而不入，这回回来能呆几天？”


    “两天，我明天得去户员家跑一圈呢。”


    “白天去人家，家长都上班，你见不到人，今天晚上就去，明天去奶家！”云鹊说。


    “云鹊说的对！那我现在就去！”


    “现在去正赶上饭时，你是去蹭饭啊？这天长着呢，吃完饭再去！”云鹊净说大人嗑。


    云鹏爸和黎叔黎婶都回来了，云鹏爸说：“走，全院人都下馆子去，咱们吃熏肉大饼去！”


    道东四马路的熏肉大饼最正宗，饼2毛7一张，三两粮票，熏肉3元一斤，砂锅豆腐5毛一份。


    云鹏奶奶也去了，12个人买了20张饼、4斤熏肉、6个砂锅豆腐、两个大拼盘，6大碗生啤酒，花了20元钱，比套菜贵，就是为了吃那个味。


    云鹏抢着买的票，跟奶奶、父母、叔婶汇报了他们挣钱的事。


    云鹰和黎民听了，当场表态，毕业就上他们户去！


    黎叔十分关心黎想的入党问题，云鹏说：“她是大队团书记，马上就可以发展了。”


    别人都报喜不报忧，他不报喜也不报忧，没把要当大队书记的事说出去，怕世事难料，一旦有变故，难见江东父老，这时的云鹏成熟多了。


    这两天，他跑了14家，挨个给家长们报了平安，却没在一家吃饭，他不想厚此薄彼。


    他只给于波家扔下了50元钱，说是于波让他捎回来的。


    孙英敏准时来接他了，他给她买了熏肉大饼，加工成了回锅烙，水壶里装了菠菜汤，饭盒里装了葱丝和甜面酱。

 第158章 要学着关心别人

    孙英敏见云鹏如此细心周道，在回去的路上，过了梨园县城，便让他在公路上驾驶了。


    这时已经是6点多钟了，路上的车辆少了，孙英敏还是把长腿斜插着叼住刹车，让他集中精力默念她开车时处理路况的情景。


    云鹏动手能力虽然弱，但是做技术动作却很协调，车开得很稳，他体会到，只要叼住离合器，心里就不慌，上下坡时能应对孙英敏随时发出的加减档的指令。


    孙英敏本应该昨天随三个施工组回于家窝堡，她为了不让车空载，今天一早就去辽源买煤了，没吃早饭，午饭也只吃了一碗面条，真饿了，吃起云鹏给她带的回锅烙，喝着菠菜甩秀汤，感到格外地香，让他一气开了50多公里，才接手。


    这50多公里云鹏感到了开车的乐趣，他发现那油门和档通过离合器地配合，可以让车象人走路一样，快起来一溜风，缓下来要多慢可以多慢，他可以随心所欲地驱使这个庞然大物了。


    8点钟，天刚黑下来，他们回到了于家窝堡砖厂，砖厂正在装窑，冯贵见又拉来了一车煤，立刻组织人手卸车。


    苏青把三个施工组都派到了建户工地，他有了四辆车，不太抓孙英敏了。


    第二天，她又装了4头牛，云鹏跟鲁晓丽说：“今天咱俩换个班，我为你喂牛，你帮我卖牛，顺便回家去看看你爸妈，这40元钱是交税和检疫费的，剩下的招待好孙老师，也可以给你爸妈买点东西。”


    云鹏在户里一边喂牛，一边听秦玉算账。她把1240元给了柳维嘉，剩下的1240元，报了35元检疫费和税金，还剩1205元。


    她跟他叨咕着给工人开资的事，有中间调离的，算到4个整月，一共1500个工，每人每天5毛钱，需要750元。


    云鹏说：“和砖厂酒厂比，工钱是不是少了点。”


    秦玉说：“劳动强度不一样，不能按每天一元的标准开，提高一毛吧！下四个月再提一毛，跨年时提到8毛，这样她们有奔头。”


    云鹏说：“5头牛就够开资的了，还有25头牛的赚头呢。”


    秦玉说：“还有酒糟、电钱以及咱们16个人每月的30元钱没算呢，一旦死一头牛或有的牛生病了呢，都得算进去。”


    云鹏听她的了，她感觉很开心，当天便给饲养场的知青们开资了。二队户和三队户的知青一下子分到了70多元钱，欢呼雀跃了。


    二队户也分红了，分的是大棚蔬菜的钱，除了鸡蛋和黄豆外，一共收到600元现金，按每20元一股，共15股，每股40元。投入20元的挣了40元，黎想挣了150元，她拿出了30元，给高萍分了20元，给谢秀莉补了10元。


    谢秀莉哭了，她背了鲁迅诗中的“俯首甘为孺子牛”一句，说她甘愿做户长的牛。


    高萍听到饲养场每人分了70多元却无动于衷。


    黎想看不下去了，让饲养场的人每人每天交6分钱的户工，每人交了7元2，6个人交了43元2。季秋实的代课工资是每月24元，合每天8毛，他交了10元。黎想又拿出了12元，凑了65元2给高萍，高萍不要，大家强行把钱塞进了她的衣袋。


    高萍在没人时把钱都塞给了黎想说：“二姐，这就算我的学费，这几个月，我跟你学到了太多的东西了，这钱在你手里能下崽，放在我这没用。”


    黎想说：“咋没用呢？给老季买毛线织个毛衣，他人不错！”


    高萍的脸刷的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解释说：“人家是跟他学老旦呢，他妈是老旦名角，他家是梨园世家，比我姥爷家有名。”


    “所以你就投身名门啦！”


    “二姐你坏！你和云鹏才是投身书香门第呢。你咋不给云鹏织件毛衣呢。”


    “我们俩和你不一样，我俩都不安份，从小就爱搬罾，不象你与世无争，是大家闺秀，我连小家碧玉都不是，就是个野丫头！”


    “你是女中豪杰，我和你在一起觉得十分充实，我愿意尽我的所能为你做一切事情。这钱够买3斤多毛线的了，要不咱俩给他俩一人织一件，我不会织，你得教我。”


    “行吧！我教你织鸡心领箥箩针的！别买太艳颜色的，就买米糠色的，穿上庄重。”


    云鹏记住了孙英敏说的话，带着几个家长的嘱托，开始找户里同学唠嗑了。


    他先找了蓝卫国说：“爹妈最希望你能处上对象。”


    蓝卫国听后憨笑地说：“咱们户是没指望了，任民号下了于波，朴英素追张彪呢，高萍和季秋实走得近，刘娜对金波有意思，黎想除了你，谁也进不了她的眼，祝联营一个劲地贴近秦玉，就剩柳疯子了，她又不合群，长得也不好看。二弟，你能不能在新来的知青中给大哥介绍一个，最好能安排我去砖厂做饭。”


    这给云鹏出了个难题，他是想把纪元调回来开饭店，但是，四队户这一摊子交给谁呢，他只能劝大哥耐心等待了。


    中间吃饭时他跟任民说：“你父母最关心你和于波的事，最近发展的咋样啦？”


    任民一脸愁云地说：“还那样！我按你说的，给张彪打溜须了，给他买了好烟，他却说我是开车踅来的，一点不领情。”


    云鹏问：“你就没跟他说你喜欢于波？”


    任民说：“那咋好意思说呀？我俩要成了，他就是我大舅哥，要不成，他不得打我呀！”


    云鹏是又气又笑，说道：“你真是个孩子，别总献殷勤了，行了，二哥帮你做工作吧！”


    云鹏最后一个找了黎想，把她爸关心她入党的事说了。


    黎想说：“黄祥也不来大队了，大队象散架子了似的，没人管事，你让我咋办？”


    云鹏说：“这事归李玉成管，你和于波给他平了那么大的事，就直接跟他说，他再无动于衷，你俩就撂挑子，看他咋办？”


    黎想说：“我还真不想干了，耽误我养牛，于波也说耽误她收活，我找于波去，跟他辞职。”


    云鹏说：“你得先礼后兵，先给他戴高帽，说他在公社如何如何行得通，他一高兴，就会抓紧办的，能不翻脸尽量别翻脸，以让他动起来为目的。”


    晚上，他又跟朴英素、刘娜、于波、高萍、柳维嘉、栗武、张彪、罗响、祝联营说了他们家的情况，捎上了他们父母的嘱托，他们都很欣慰，对他更信赖了。


    这是孙英敏开导他的结果，他也感到了再不这么做，和同学们就失去亲近感了。

 第159章 又是一年麦收时

    7月8日，柳维嘉带领四队开镰了，她改变了拔麦子的习俗，因为这块地不种萝卜白菜了，要直接种荞麦。


    她让劳力们都贴根割，然后翻地，把麦根扣在垅沟里，有30天的初伏和中伏，那根会腐烂，变成养份，这叫秸杆还田。


    经过滚子压过的麦秸比往年都粗壮，有了化肥做底肥，麦穗都很饱满，8根垅一趟子，一趟子就是3亩2。她把劳力分成了三拨，一拨8人，一人4根垅，两边对着割，1\/3处还放了一波接力的，同时在4趟子开镰了。


    用镰刀割比拔要省劲多了，速度也快多了。400米的长垅，每人割130多米，不比拔50米慢多少，早气工一出干了4趟子，就拿下了1.3垧，和20人割120根垅，每垅50米，一出就多了0.1垧，他们又割了个回头，竟超出了1.5垧，劳力们还都不觉得累。


    照例送早餐，照例有绿豆汤，照例有柳式汽水，不照例地是，他们在割了一出后便吃了饭，割了一个回来后，便收工回场院了。


    劳力一撤，可忙坏车老板子，这32根垅，拉了一上午才拉了一半，已经是9车了。


    回到场院的劳力，开始打麦子了，要比在地里挨晒舒服多了。场院上不用那么多妇女了，只用了6个做饭的，四队户的女生该喂牛喂牛男生该做拌料做拌料，砖厂、大车厂、拖拉机、妇女主任照常上班。


    只有栗武在跟车，云鹏顶了冯贵的位置，要磨炼自已。


    四队新进了3台电动打谷机，加上原来的一台，共4台。每4个劳力一台，余出8个人打场、装袋、过秤。第一轮大车回来后，柳维嘉宣布，需要5个装车的，8个打场的都往后躲，她点了5个人跟车走了。


    柳维嘉之所以这么做，是看到了电动打谷机的效率，一台是脚踏机的4倍，等于16台脚踏机在工作，比原来增加了6台。


    她不仅要效率，还要效益，原来有45个女生要干3天，是1350分，今年预计的分值是8分4，日值要达到8毛4，或许更多，那可是113元4呀！


    她既要省工钱，又要省吃的，她规定，只有劳力供饭，其他的只分羊肉，回家吃去，因为那荞麦也是钱啊！遇到她这个两头堵的队长，生产队的日值不提高才怪呢。


    狗蛋又遭殃了，那麦秸从每户一车变成了两车，这只是半个工的，全下来不知道多少车呢。


    地磅被抬到了场院，她就守在那里，那风车也被抬来了，三个劳力边打场、边吹风、边过磅，本寻思是好活，却忙得汗流浃背。


    她要治治这些藏奸耍滑，拈轻怕重的社员，结果老实打麦的成了相对最轻松的工种了。


    中午照例吃饸饹，吃完继续干，到了下午3点，9车麦子都打完了，过磅数是8230斤，亩产达到了360斤。


    她平息了社员的欢叫声说道：“接下来收制种田了，亩产会陡然下降，咱们有3垧制种田，每天这个时侯收一垧，连夜打完，李良出发吧！晚上回来吃烙饼！”


    社员们服气了，这是躲中间，用两头啊，既凉快又不累。


    猪倌、羊倌、马倌、牛倌回来了，柳维嘉调来了大队文艺队和四队户的毛驴车，帮狗蛋送麦秸。她就象指挥一场战役似的，把人和车用到了极致。


    劳力们都走了，她和杨永保开始分麦子了，她预计能收3万3600斤麦子，其中制种8400斤，比预计的能多收3600斤，2万5200斤麦子按33户算，每户可分763斤，生产队留下400斤，每户分750斤，四队户分2250斤。


    这样5口之家的社员每人就勾150斤，按80%的出面率，就是120斤，达到了每月10斤细粮，比城里人每月多出3斤，这是她要的结果，她觉得种粮的多吃细粮才公平。


    她开始分麦子了，先按每户700斤分，以防出现意外，那8000多斤麦子分了11家，各家的妇女、老人、孩子都来了，一趟背不走，就背两趟，让她们背10趟也愿意。


    柳维嘉算了一下，2万5000千麦子就是3750元，加8400斤麦种，日值就是8毛1，除2就是4毛，还有荞麦勾2毛，再加上架子牛、种马、酒厂，弄好了能达到1元钱。


    她想好了酒厂的分红，生产队出了房木、水泵，得占30%的股份，赢利1万的话，就有她3000，她不算了，从麦收这一场就决定能翻番了，多了留作积累。


    劳力们两个小时就回来了，吃了新麦子烙的饼，喝了羊汤，等着大车回来，再挑灯夜战。


    一连三天，6条羊，300斤荞麦，200斤麦子，10斤白糖，30斤醋、3斤小苏达，30斤绿豆便把劳力答对乐呵的了，支出省了一倍。


    结果和她预料的完全一样，四队户分到了2250斤麦子，900捆麦秸，这回是男知青把她抛向了空中。罗响又趁她不注意，亲了她一口，她只是尖叫了一声。


    6月末，集体户就领不到供应的粮油了，也没有生活费了，这2250斤麦子要吃到10月末，加上还剩的300斤陈麦、500斤苞米，3100斤粮食，要坚持5个月，每月620斤。


    但是，不能总吃细粮啊！动物也得喂啊！蓝卫国提出用250斤麦子换500斤苞米，用500斤麦子换450斤大米。


    响应最积极的是朴英素了，她承担了去高丽屯换大米的任务，张彪被她拉上了车。


    张彪对朴英素的追求有些胆怯，一是觉得和她长相不般配，二是害怕民族不同，她家里不同意，三是他想找一个稳重的姑娘，弥补他好战的缺点。


    他找过云鹏，云鹏说：“自古美女爱英雄，她能主动追求你，你应该和她接近，只有接近了才能知道你俩合不合适。朴英素是个不受约束的姑娘，她能为自己做主。你要感到自己不配，就应该学一些文化知识，从练字开始，写一手好字也是门面。”


    张彪开始练字了，买了10本田字格，让秦玉给他打字头，天天早晨练功，晚上练字。


    他每天都让云鹏给他画圈，云鹏发现秦玉打的字头都是诗句，他便给他讲解诗文，让他背诵。


    云鹏乘机把任民追于波的事跟他说了。他说：“我表妹她家和他家门不当、户不对，我怕他家不同意。”


    云鹏说：“于波是烈士子女，比任民他爸是处级干部一点不低气！”又把去任民家的事说了。


    他说：“如果是这样，我去说服我表妹，让她对任民热情点。”


    于波的回答是：“他太不立事了，象个大孩子，啥时立事了再说！”

 第160章 酒厂影院双开业

    柳维嘉收完麦子就去收春葱了，春葱就是春耕时播下葱籽长出来的葱，这种葱须移栽才能长大。


    收春葱也叫起春葱，不能用犁杖，得用四齿铁叉去挖，并且要连须子一起挖出来。半垧地的春葱约有5万棵，因为是撒籽种的，象麦子和谷子那么密。


    其他生产队没有柳维嘉这样精细的计划，都没有种春葱，而伏前正是移种春葱的最佳季节，柳维嘉是为了种萝卜才种春葱的，7月13日是初伏第一天，她必须把葱地倒出来。


    半垧地的春葱需要一垧地去移栽，柳维嘉把它分给了社员和四队户家里去栽，一家分上一两千棵，挑壮的栽在房前屋后的的边角旯旮就能收秋葱，既能掐葱叶吃，又能收大葱冬藏，太细的就炒个鸡蛋、蘸个酱吃了。


    葱是常菜，一年四季离不开，当然是多多益善了。四队户分了5000多棵葱，需要3分地才能栽下，蓝卫国挑出了一半现吃，吃不了的用盐腌了做咸菜，把另一半种到了五队户，因为园田地也种了小葱，也需要移栽，实在没有地了，而二队户也在他指导下种了不少，还支援三队户呢。


    柳维嘉起了葱后便整地，要种萝卜了，她给半垧地拉了20车土肥、下了两袋销氨、两袋氢氨、两袋钾肥，比一垧地投的肥还多，要收获2万5000斤萝卜，比去年的6亩地还多收1万斤。她要卖给饲养场，那也会有200元的收入，够种子化肥的投入了，她精算到了每一块地和每一种作物。


    拔麦子就是夏锄的结束，称为挂锄，即把锄头挂回横杆上了，又将进入最休闲的季节了。


    初伏这一天，是冯泉生做完第15池子蒸料的一天，他是6月28蒸的第一池子料，他本想在房子建成后，设备安装前就蒸料，怎奈那水泥池子需要7天的养生期，这才在安装设备之后蒸的料。


    他看到新建的厂房比他学徒的车间还要整洁，破除了小作坊三伏天和三九天不酿酒的戒律，要象大酒厂一样365天出酒。


    这15天里，他白天蹲在磨米厂收麦壳子，让张彪、韩春生、罗响、林树森出去收高粮，晚上和他们拌料、蒸料，干得十分来劲。


    那麦壳子每天只够一池子拌料用的，因为社员家吃白面的不多。收高粱的效果还不错，在一、六、七、八队收了一万斤，在三个窝堡收了两万斤，够用40天的了。他准备7月14日开炉，试一下烧一炉酒能用多少煤、多少电、多少水。


    与此同时，红梅的电影院也筹备完了。在马春昌和云鹏的推荐下，她招聘了杨永忱，这一招聘起到了她意想不到的效果：


    一是马春昌给她派了4个妇女清扫座位和舞台；


    二是曲凤兰说通校长，7月15日白天学生放暑假前包场看电影；


    三是曲万欣也定了7月16日学生包场看电影；


    四是杨永忱给大门和前厅写了牌子和标语，还求十家子大队的木匠做了两块一整张胶合板的画板；


    五是十家子大队的基干民兵将为礼堂做保卫。


    红梅说通了赵乐，把放映队搬进了礼堂。因为放映室离银幕太远，还需用两部固定式放映机放映，用的是64毫米的拷贝，他的放映机属于便携式，拷贝是32毫米的胶片，放映距离是15米，只能在中间的横向过道搭了放映台。


    赵乐的媳妇也过来了，当了业余售票员。因为她和赵乐定的是四六分成，那媳妇藏了心眼，既怕红梅报虚数，又怕她勾引自己丈夫，她这么做，红梅倒是求之不得的。


    金波为红梅调了三部片子：


    一部是国产电影新片《烽火少年》，是战斗片，讲述少年小松中了日本鬼子的枪弹，被八路军救了后当上了小八路的故事，类似《小兵张嘎》，是彩色片，很适宜学生观看；


    男外两部译制片是在于家窝堡放映过的《佐罗》和《老枪》；


    那个《烽火少年》是后加的，三部影片都带了加演片，都是中央新闻电影制片场录制的《新闻简报》。


    7月12号，红梅回到了于家窝堡，一是请云鹏去给他画电影海报，二是请朴英素和苏日娜去礼堂门前表演驯马和驯狗，以吸引人来看海报。


    这两个要求，三个人都无法拒绝。云鹏心说，幸亏她没提出捧场的要求，否则，他真对不住于家窝堡百姓了。


    每部电影拷贝都带着电影海报，云鹏照画就是了，一点没有难度。画完海报，杨永忱请他在前厅两个门洞中间墙上画一幅山水画。


    他一看，那是一面长6米，高4米的墙，能画长4.5米、宽2.5米的大幅画，在10米的距离看，会看出笔触来。捉摸了半天，他决定画一幅《迎客松》，既有远山又有近景，还符合这个场合。


    他让杨永忱画圈边，自己回户翻笔记本了。可是笔记本上没有这个画页，他也是在英城美术作品展上，看过有人作了这幅画，要题迎客松为画名，就应该和原作酷似，否则，会贻笑大方的。


    苏青听说他要画《迎客松》，便把他在《人民大会堂》拍的一张照片拿出来了，那是他炫耀参加过人民大会堂建设的证据之一，他总带在身边。


    他问云鹏：“恁知道这是一幅嘛画吗？”


    云鹏说：“国画呀！”


    “孬了吧！这儿是一幅铁画，人民大会堂那么多画儿，我咋儿专摄它呢？有讲究！”


    接着，苏青讲述了这幅画的来历，原来是ah师范学院美术老师王石岑写生设计，由抚湖铁画艺人储炎庆和他的弟子手工打造的。


    云鹏长见识了，不过，他又为一次巧合而感慨，因为苏青说了那幅画的长和宽和自己让杨永忱圈的边竟一点不差，又有神灵相助，让他下了决心，要完成好这个作品。


    他细细品味那张黑白照片，见那松针细如发丝，如果不听苏青说，打死他都不相信这是用铁打造的。他打开脑海中的记忆，把看到的国画迎客松和群山的颜色和照片重合后，胸有成竹地动笔了。用了一天两宿，把那幅壁画完成了。


    14日早晨，他赶回户里，在乐队奏的蒙古族歌曲《赞歌》旋律中，为酒厂揭了牌。


    这首乐曲是秦玉选的，是从《战地新歌》中找的谱子，秦玉为乐队刻印了乐谱，就因为里面有“手举金杯把歌唱”的歌词。


    15日，乐队又去了公社礼堂，为红梅演奏了电影歌曲联奏，把过路的司机都吸引得停车观看了。

 第161章 农电财税来砖厂

    欢天喜地两场过后，一场风雨来临了，不是大自然所赐，而是人带来。


    7月17日上午，一辆三轮摩托车，被大车拉着过了河，开车的是十家子农电所所长鲍玉琢，车斗里坐的是十家子公社财税助理钱有库，向于家窝堡急驰而来。


    大队部里只有云鹏和于会计在家，刘主任忙完麦收给自己放了假，李玉成带着杨贵喜外调去了。


    摩托车先到了大队，直接找了于会计，云鹏见摩托车上印着农电两个字，便让于波去给于德旺送信，他意识到两个人来者不善，让于波告诉于德旺最好躲起来。


    于会计听说让他带他们去砖厂，便把云鹏递出去了。云鹏拿出烟递了上去，农电所长一见是蝶花，用手挡了一下，掏出了大生产，给他和于会计及钱助理发了一轮说：“那就麻烦你带我们去砖厂吧！坐我摩托车的后坐。”


    云鹏说：“我就是砖厂厂长，有什么事跟我说吧！”


    “你是厂长？那黄祥是干啥的？”钱助理问。


    “他是我们大队书记，帮助我们知青发展多种经营啊。”云鹏理直气壮地说。


    “你好大的口气呀！别拿知青当挡箭牌，我问你，你开砖厂有营业执照吗？”钱助理问道。


    “我们建集体户，就地取材，用我们的土烧点砖咋的了，这是试生产，等产品拿到六建公司鉴定后，我们再办执照，违法吗？”云鹏反问道。


    “这位小兄弟，咱们犯不上伤和气，你带我们去砖厂，我们是来和黄祥书记商量给你们办执照的，你快上车吧！知青的事好说。”鲍所长打了个和了圈说。


    云鹏办过酒厂手续，才不相信他的话呢，但是硬抗也不是回事，他来了个敲山震虎，说道：“这砖厂可有八队社员的股份，地是他们的，电是从他们变压器扯出来的，要是影响了他们的利益，我没法交待，你们看着办吧！”


    农电所是直接归县农电局管的，公社对他们没有支派权，他们和粮库、供销社、信用社、邮局都是三权在上单位。那时农村没有几家企业，也没有市场，财税助理就代管工商事务了。


    云鹏说完了，农电所长仍然坚持上砖厂，云鹏只好硬着头皮带他们上了西梁子。


    农电所长见到黄祥就变脸了，暴跑如雷地嚷道：“经谁批准了，你们就立杆拉电，擅自安装设备，马上拆除，否则后果自负！”


    黄祥没有惧色，迎上一步大声说：“你别在我这一亩三分地吱哇乱叫的。我们用的是我们大队社员买的变压器供的电，农电的原则是谁投资谁受益，社员们买的变压器是5000千瓦容量的，才用了1500千瓦，剩下那3500千瓦，不用也得掏电损钱，我们用了咋的，这轧砖机是2000千瓦的，一不影响社员用电，二是按电表走字花钱，违反你们哪条规定了。”


    农电所长的气焰收敛了一些，仍指手划脚地说：“你们的电线、电壶、电闸都合格吗？发生事故怎么办？”


    冯贵过来说：“这有发票，所有东西都是从供销社进的，你有能耐去查供销社啊！别在我们这吹胡子瞪眼的。”


    农电所长亮出了最后的王牌威胁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给你们拉闸停电！”


    黄祥冷笑着说：“你拉吧！除非你把这一条线路都拉了，涉及4个窝堡5000多口人，我会动员他们去围住你农电所的，我借你个胆子你也不敢！”


    农电所长说：“你想的美！我只给你这个变压器拉闸！”说着便从车的挎斗里拿出拉闸杆来，开始一节节地拧着接了。


    黄祥说：“别费事了，你回头看看身后。”


    但见路上有100个人拿着钩杆铁齿，怒视着他们，那是八队的老人、妇女和少年。


    冯贵说：“变压器就在他们身后的谷里，你能过去这道人墙，就去拉好了！”


    黄祥说：“他们都是社员，一年种庄稼见不着钱，全靠砖窑勾日值呢，你在断他们财路，他们可不认识你是干什么的！”


    农电所长见猎户屯的男女老少站在路边怒视着他，象泄了气的气球，瘪茄子了。


    云鹏不由为黄祥的群众威信而叹服，心说，黄祥说得没错，八队社员真的知恩图报。


    财税助理见这阵式忙上前解窘道：“农电所也身担用电安全的责任，鲍所长是来给你们发用电许可证的，你们越级安电伤了他的面子，他才发火的。”


    冯贵不买他的账说：“我们不需要他发许可，因为我们有用电合同，我们在按合同办事，谁投资谁受益，我们投资了就该受益。别说农电所长了，就是局长来了，我们也这么说！你也别装好人，把你的招也使出来吧！”


    财税助理碰了一鼻子灰，亮出了他的底牌说：“别把话说的那么难听，你们卖砖是不是应该交税。是按工业品税呢还是按特产税，这里说道可大去了。”


    黄祥说：“你按特产税收吧！那个税率高，就是别让外人笑掉大牙，这泥土要是也成了特产，你就成了刮地皮的了。跟你明说吧！我们买卖好不怕上税，你还是回去向派你们来的人报告吧！这个砖厂我们办定了，我已经有订单了，没功夫和你们闲嘎嗒牙！”


    两个人见黄祥和冯贵连台阶都不给下，尴尬地骑上摩托回去了。


    云鹏跟黄祥说：“我得回户了，他俩备不注去酒厂找茬。”


    黄祥说：“不会的，他俩是有人派来探路的，我和冯贵这两门炮已经把他们轰懵了，他们只能去向后台报告了，你等着吧！他们知道硬的不行，该换软招子了。”


    云鹏又跟冯贵说：“咱们把他俩得罪得这么惨，那个农电所长会不会报复德旺叔。”


    冯贵说：“只有这样，才能保住德旺，德旺可以说他阻挡了，挡不住。”


    云鹏说：“那他会说挡不住，怎么不报告呢？”


    冯贵嘿嘿一笑说：“你这两天见着德旺叔了吗？他脑袋和胳膊上都有伤，这会儿，正在道上截所长叫冤呢。”


    云鹏明白了，他俩早就算到了这一步，姜还是老的辣，看来，他俩是破釜沉舟了！


    他上了拉菜的毛驴车往大队赶，果真在十字路口看见了头缠纱布、挎着胳膊的于德旺，在诊所门前拄着拐在和鲍所长诉着苦。


    鲍所长连车都没下，在车上骂了他一句废物，便开车走了。


    云鹏过去一看，他身上的伤都是假的，再次佩服这些上了岁数的老姜们。

 第162章 五队户搬进新居

    经过一个月的施工，五队户于7月17日彻底完工了。


    盖瓦房要比盖平房费工，都费在了房盖上，又钉房薄板，又铺油毡纸，又钉瓦楞子，又挂瓦，又上脊瓦，屋里还得钉灰条子，抹麻刀灰。两个木匠忙不过来，用瓦匠和那三个施工组换工，才忙乎完，因为屋里还打了壁厨。


    这九间房等于10间，因为跨度是7米，中间开了三七门，有前后通道，设了4个灶台，因为东西各两间都是对面炕，两个门是对开的；


    后面是走廊，走廊通东西两个大房间，每个房间各两间，一个做饭厅，一个做活动室，1.2米宽的走廊里，靠北墙的两边都是洗脸架；


    寝室不大，只有4.7米宽，6米长，去了两铺1.8米的炕，中间只有1.3米的过道，炕下边是凹进去45公分深，25公分高的鞋槽；


    6米长的炕的两边各有两个40公分宽、90公分长、1.3米高的墙柜，东西墙则是上下两个40宽、1.3米长、1.8米高的壁柜；


    饭厅和活动室都挺大，有6.3米长、5.4米宽、2.1米高，面积近35平方米；


    饭厅放了长5米、宽1米的靠墙折叠桌，中间放了两个直径1.8米的圆桌，墙上有20个没门的吊柜，用于装每个人的盘碗碟杯；


    活动室横着放了两副乒乓球案子，南墙墙垛间打了三个书架子，之所以举架低了30公分，是因为设计了地炕，两个房山头设了4个门灶子，和寝室的火墙走一个烟囱道。


    这个设计造价超过了6000元，是节省了运砖费600元和施工费1500元建下来的，总价达8100元，每间房造价达到900元。比四队户的多了近200元。


    五队在建生产队和场院时，给五队户建了三间干打垒的仓房，用施工组余下的石头和砖块垒了猪圈和羊棚，给园田地栽了菜，大队给抓了两只母猪羔，一公两母三只羊和一窝鸡崽、一窝鸭崽、一窝仔鹅，朴英素又在第二窝虎犬中给了他们一对狗崽。


    鲍所长和钱助理走了，施工组也撤到小河南的工地去了，云鹏便张罗明天让五队户搬进新家。


    他们一撤，砖厂的伙食点也要撤了。云鹏把纪元抽回来准备开饭店，他要把李静和刘影带回来，云鹏没有同意。因为一是他准备让于波跟他开，二是开饭店前途未卜，不能拉那么大架子，三是五队户要留两个炊事员，李静和刘影要顶替她俩在砖厂的位置。


    他耐心地跟纪元说了，纪元仍说道：“我在……这阿就挣30元工资，……阿就不……不回去了。”


    云鹏说：“这30元你一个集就能挣出来，余下的时间给户里做饭还挣户工，你就不想挣50元、100元，200元吗？”


    他说：“别……别扯啦……我就我妈阿就当那么大饭店……的就经理，都……就都……就都没……挣……阿就挣到60元钱，我阿就卖……卖……卖谁去呀？”


    云鹏说：“你妈手下的人太多，她一个人要养活4、50人，当然开的少了。你手艺好，于波嘴好还能干，以后大队来客人都往你的饭店安排，谁家办喜事也会找你，你不试试咋知道挣不到钱呢？”


    “那我就……阿就试试？要……要是……阿就不行！你……你阿就得……保……保我……就30元……阿就工……就资。”


    “你要这么说，这个饭店不用你了！你等着砖厂解雇你，回户里做饭去吧！我另找人开，高丽屯有20多个人等着呢。”云鹏将了他一军说。


    “别……别介主任，……咱们不……不都是知青吗？我不是跟家里人说呢吗？”


    云鹏见他说话接上趟了，知道他动心了，便说：“你考虑两天再说吧！要不是我跟你妈做了承诺，我才不用你这个没志气的人呢？你跟黎想比比，你还是个男人吗？”


    纪元被刚起了勇气说：“你看我咋……阿就咋超过……就她吧！让……阿就我妈也……也……也对我就刮目……阿就相看！”


    云鹏便把原拖拉机站的七间房给了他和于波，老更倌去了新拖拉机站，他俩开始筹备装修开业了。


    云鹏和孙英敏给五队户知青开了会，让他们在自告奋勇的前提下，选出炊事员来。


    结果，竟没人毛遂自荐，看来，他们都满足于上班挣钱了。


    云鹏说：“这是你们的家，砖厂只有半年到七个月的班上，余下的时间你们要靠这个家，养猪、养鸡、养羊来挣钱，才能在一年后立住脚跟，生活得比现在好。”


    他们不知道有户工之说，认为做饭、喂猪、莳弄园子是白尽义务呢？徐佩瑶见没人干，便提出由她来干，李力军却躲得很远。云鹏看出了徐佩瑶的无私和李力军的自私，他把户工之说说了出来。


    大家听说有户工挣，又开始抢上了。云鹏感到这个户人心没有凝聚，跟孙英敏说：“让徐佩瑶留下吧！让她再选一个人当帮手，户里要尽快成立户委会，户委会要有会计、有团支部书记、有总务。”


    他们都管孙英敏叫老师，孙英敏便当了他们的辅导员，把四队户的经验和部队的管方式移植到了这个户，她要创建一个标杆户，给余下的九个户引路，便搬进了这个户，第一项工作便是军营化管理。


    这个户的户员不仅不是一个班的，甚至一个学校的都很少，一个院的也不多，难怪没有凝聚力。这系统包子女，有许多好处，这一点却是短处。


    他们20个户员，只有5名团员，分别是李力军、徐佩瑶、张红、黄杰、陈思文，这表明他们中当过班干部的才占1\/4，户委会只能由这5个人先担当了。李力军主管外勤，徐佩瑶主管内勤，张红出任团支部书记，黄杰担当总务，陈思文担任会计，徐佩瑶和黄杰当炊事员，暂时也只能这么分工了。


    云鹏发现两个寝室各4个窗户，女寝前面两个大窗户，走廊两个小窗户，便让徐佩瑶去买线毯和电线。在安窗帘中，他又发现了一个巧手，叫马明红。虽比不上于波，但也捉摸着把那穗和钥匙环联到了一起，还发现她会弹琵琶，嗓音是女中音。


    徐佩瑶和黄杰都不会烧大锅，云鹏把黎想调来教她俩了，又买来了大缸和炊具，工具暂时不用买了，但是也给徐佩瑶提了醒。


    徐佩瑶是一个挺刚强的女生，长得文静，干活却不怕脏不怕累，性格好点象秦玉，动手能力可比秦玉强多了。

 第163章 李君出面来谈判

    7月20日，李玉成和杨贵喜回来了，请出了黄书记，召开了支部会，讨论黎想和于波入党一事，黄祥只当主持人，不发表意见，让李玉成唱主角。


    李玉成把黎想和于波的外调材料向班子成员汇报后，主动当黎想的第二入党介绍人，云鹏便当了于波的第二入党介绍人，她的第一入党介绍人竟是大队的老更倌，一个参加过抗联的老革命。


    大家听到黎想父亲是政工股长，于波父亲是烈士，都没有意见，便举手通过了。


    散会后，黄祥跟云鹏说：“你给任民抠抠耳朵，我让他写入党申请书，他一直没写，以后你得对他负责到底！我估计着李书记快出马了，看来李玉成还没有叛变，干了点正景事！”


    不出黄祥所料，7月21日，初伏第9天，李君书记和赵国栋主任带着办公室主任王振山、组织委员姚先卓、公社会计孙长胜来砖厂了。


    李君见到黄祥说：“你建砖厂这么大的事，也不报告公社一声，怕我不让你干啊！这么好的事，我能挡着你吗？我是来买砖的！除了建集体户要用60万外，信用社还要30万，河南的八个大队都要建大队部又需要50万，供销社要建12个供销点还需60万。明年比今年还多，你得有8口窑才能保证出400万块砖。为此，公社决定，从农机站给砖厂调两台东方红28，农电给砖厂上一台一万千瓦容量的变压器，都由公社出钱。农行给你低息贷款5万元，再上一套设备，余钱做为流动资金，你干不干？”


    黄祥说：“公社花这么大血本，不会没条件吧！”


    赵主任说：“黄祥你别识抬举，四个窝棚的土都能干打垒，你不干，有人抢着干呢！公社可以和六建合作，自己投资干，你不怕把你挤黄吗？”


    黄祥冷笑着说：“这土是地下土，挖牢狱营时挖出来的，其他的土你给我烧出砖来，我当面给你吃了。这是六建公司化验出来的，要是能打墙的土都能烧出砖来，你们还犯得上花这么大价钱来找我吗？你们到大队，让苏青跟你们说。”


    李君说：“别！咱们就在这现场办公，没啥商量的，公社是集体经济，三级核算，队为基础，这梁子是几队的，把队长叫来！”


    冯贵说：“这梁子坡太陡，没有耕种，属于大队管的荒坡，只是电是从八队扯过来的，原来打算这个变压器产生的一切电费都由砖厂承担，如果公社上变压器，就和八队没关系了。”


    王振山说：“那就好办了，实行股份制，把总投资算出来，谁投资多，谁说的算，收益按股份分配，这符合集体经济政策，也是最公平的办法。”


    黄祥眼珠子一转说：“那我们的股份肯定占小头，这就等于我们的儿子让爷爷抱走了，谁给我们养老送终啊！”


    冯贵说：“这地是大队的，土是原材料，原材料也得估价算股份才合理呀！”


    孙会计说：“你卖土啊？那土地都是国家的，就不怕定你个贩卖国家资源罪！你说吧！那土多少钱一斤？”


    李书记说：“别给人家扣帽子，黄大仙把这砖厂都当成自己的孩子了，足见他能以厂为家，就让他当这个厂长，享受助理员工资待遇，自负盈亏，从上缴利润中开资，不过，你这书记职务就得让出来了，你愿意吗？”


    黄祥说：“一心不可二用，我可以不当书记，但是，我有三个条件：一是要有一个我信得过的人当会计，我选冯贵；二是用工由我选，上边别给我乱塞人，我这不养白吃饱；三是这个厂是云鹏张罗起来的，他有搭窑技术，还要办酒厂，能撑起骡马大集，大队离不开他，砖厂的股份交给他我也放心，为此，我推荐他接任于家窝堡大队书记！”


    李君说：“这得走组织程序，但我可以考虑让他先当代理支部书记，等党委例会时再做研究。前两条依你，你即刻上任，一手抓出砖，一手抓建窑，让冯贵跑电、跑贷款、跑设备，他的工资由你定，你们砖厂也要成立党支部，玉成给你当书记，他可以给你跑销路！”


    黄祥眼睛一瞪，马上又变长了说：“那他大队那边咋办啊？”


    李书记说：“瞧你这小心眼儿，厂长是一把手，他是配合你的！要想开资，他也得辞去大队职务，大队干部是不能挣工资的！”


    黄祥说：“那得把云鹏那个代理二字去掉，我虽然和他无亲无故，但是咱们不能卸磨杀驴，你要不答应，我还回大队当书记，这砖厂还给人家云鹏，你和他谈吧！”


    姚先卓说：“这不还有刘国梁呢吗？人家也当了这么多年二把手了，组织上得和他谈通了才有利于工作啊！”


    黄祥说：“这个好办，让他来砖厂当书记，玉成还回去当副书记，不就你们一句话吗？跟你们说，云鹏的事不解决，咱们没的谈！让我黄祥干过河拆桥的事，我做不出来！”


    赵主任说：“他是知青，属飞鸽牌的，他要走了怎么办？”


    黄祥说：“他走了你们让玉成去干呗！这不明摆着的事吗？但是，可有一点，玉成得把家搬来，他现在就是飞鸽牌的！”


    李君听黄祥句句叨理，还叼住他侄子不放，便说：“我做刘国梁的工作，国栋和先卓，咱们三个和党委委员做工作，就让云鹏干吧！黄大仙的眼力咱们应该信得过！”


    黄祥说：“现在可以谈股份分成了，我实话实说，这套设备24个小时能出4万块砖，是我们一万元钱从沈阳建筑设备公司买来的，这土就这么多，一年出400万块砖，只够干5年的，下边还有30米的坡，干到底，够干10年的，能出4000万块砖，你们给个价吧！”


    孙会计一听便傻眼了，按2分算也得8万啊。两台东方红28才1万6000元，安电1万元，再加两台推土机1万元，才3万6000元。


    李君也会算账，他算的是一年能卖20万元，成本就算一块砖1分钱还剩16万呢，公社拿走10万，给大队留6万。于是说：“四六分成，公社拿六，大队留四。”


    黄祥说：“你不怕八队造反就这么干！那土可是他们老祖宗留下的！他们可是练武打猎的岔！”


    李君倒吸了一口凉气说：“那你说咋分？”


    黄祥说：“五五分，给八队10%，不得由云鹏去和他们商量，或许能成，因为建砖厂时是他说服八队社员的！”

 第164章 云鹏接任一把手

    李君快速心算着：半年赢利16万，公社得8万，是现有公社所属企业收入的2.5倍，那半年两辆拖拉机搞运输，送粮也能挣两万，贷款又不用公社还，投资都从贷款出，一年就出本见利，这买卖上哪找去？


    于是说：“黄大仙算你狠！要是赚不到钱，我可对你不客气！你想养老可没门！”


    黄祥说：“咱们丑话说前面，我只管生产，销不出去别怪我，你找李玉成去！我们三个的工资是每月60元，工人的工资每月30元，这个杠得定下来！”


    李君说：“振山和长胜，你俩起草协议书，咱们今天就鸡蛋皮揩腚——齐拉嘎喳，明天开党委会，蝎子教徒弟——就这么着了！”


    一切都按黄祥的路子来了，云鹏当上了于家窝堡的大队书记。他立刻找黎想谈了，让她准备出任副书记。


    黎想说：“我还想当兵呢，你还是另选他人吧！”


    云鹏说：“你当兵得年底走，先把这个窝占上，你走之前，我想办法把张彪和秦玉的组织问题解决了，让张彪接你，他管民兵和治保是把好手，但是我得培养他做调解工作，让他给我挡一面子。让秦玉接会计，财务大权不能旁落，云鹰和黎民明年都要来这插队呢。”


    黎想说：“那我的牛和大棚咋办啊？再说我入党还没审批呢。”


    “牛和大棚交给别人管，你现在就选人，入党审批问题由我去办，现在只有你能镇住民兵了！处理纠纷你和于波合手干，肯定比李玉成强！”云鹏说。


    “那祝联营你想给他一个什么角？他有手艺，脑袋也不糠！”黎想说。


    “这小子有反骨，要不然我让他当副主任，也能给我挡一面。这个副主任还有一个人选，就是柳维嘉。”云鹏说。


    “柳维嘉不适宜当领导，她太自我，不会处理人际关系，再说她的家庭情况难入党！”黎想说。


    “那就提任民，他虽然有些孩子气，但是忠诚可靠！”云鹏说。


    “那我听你的，我得看情况，你干顺了我就走，干得不顺，我留下保护你！”黎想说。


    云鹏又找秦玉了，她说：“我认为你现在要稳字当头，先把于波也提起来，占住位置，以后咋调整你都能说得算。我把住酒厂和牛场，一年就能收入6万元，那骡马市场、砖厂和大车厂的收入都是明账，谁管都差不了。这酒厂的账需要分红，和牛场又连着，挺费精力的，够我忙乎的了，你别再打我这个单了，我管你的老营就知足了，要是可以的话，把那个政治队长给我卸下去就行了！”


    云鹏又找张彪谈话，让他学习断案，学会处理邻里纠纷，并让他提交入党申请书。


    云鹏最后找任民谈话了，告诉他只有申请入党，才能和于波平起平做。


    这话比什么都好使，他第二天就写了入党申请书，竟交到了于波手里。于波还真的做了他的入党介绍人，并开始教他学习时势政治、管起他的行为举止了。


    祝联营主动来汇报工作了，说他现存圆木30棵，够做15辆大车的，现存牛皮38张，够做19辆大车的，现存苘麻500斤，够做10辆大车的，现存生铁800斤，够做20辆大车的，现存周转金为零。


    云鹏听出他来有两个意思：一是要周转金，二是探问怎样安排他。他本想教训他一番，但是耳边响起了四个声音：


    一个是黎想的“他有手艺，他脑袋不糠。”


    一个是秦玉的“要稳。”


    一个是俞振德的“穷则独善身，达则兼济天下。”


    一个是孙英敏的“你不懂关心别人。”


    这四个声音让他得出了四句话——用人所长、补己之短；初得大权，稳重行事；宽容大度，不计前嫌；念及发小，与人为善。


    于是，他说：“四弟呀，你没少为户里、为大队、为二哥的事做贡献，你说吧！要多少周转金？”


    祝联营说：“出一趟车能拉6套大车件，要是你没大事可干，我想支1万2000元。”


    云鹏心里生气说，你一共挣了9600元，一次支这么多，想要干什么？


    但是，他压住了火气，仍然笑着说：“四弟，还有两天就是第六集了，那马才订出8匹，压二哥4000元，你看是不是先给你支8000，进四套，去时拉4头牛，来回有载，等我把那两匹马处理了，再给你补上。”


    祝联营说：“我听说老怀仁不是定了10匹马吗？”


    这句话把云鹏气得七窍生烟，感到他是来逼宫的，但是他还是按捺住了性子没发火，仍笑着说：“是订了，但是有两匹马的订金还没打过来，恐生变故啊！”


    祝联营说：“那好吧！我就听二哥的，那我明天就去进件，二哥还有什么吩咐吗？”


    云鹏说：“你写个报告，我签字，你好去支钱。”


    祝联营说：“还是二哥办事有章法，讲规矩，当官就得这样，别学黄祥，啥事都用口传，太土！”


    云鹏心说，这小子纯是势力小人，谁当权捧谁，秦玉看人还是入木三分的，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就这样的人，再聪明也不用。


    云鹏接待完他便去秦玉那了，因为后进的21头牛都到了出栏期，他得安装5车次卖出去，后天畜牧总站的车又要来收牛了，得及早把出栏的牛补上，一个小队3头，还差2头，得在这一集补上，下一集，生产队又该进牛了，得开一个会，让他们分三集进，好稳定三个窝堡，也稳定牛价。


    鲁晓丽见到他亲切地说：“我爸说你说话算数，要支援咱们诊所一些医疗器材呢，有床、担架、输液架和消毒桶，我顺便拉回来。”


    云鹏心说，幸亏没让祝联营拉6套大车件，他表扬鲁晓丽说：“你为大队做贡献了，我会给你记功的，别忘了代我谢谢你爸，下回有好消息先告诉我一声。”


    鲁晓丽说：“我爸要是听说你当书记了，说不定还给咱们一些药材呢。”


    “我会把功劳都记在晓丽姐身上的！”云鹏打亲情牌说。


    “你叫我姐？也太平易近人啦！我……我……我爱你！”鲁晓丽激动地不知说什么好了。


    她马上感到说错话了，忙解释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是你太可爱了，不！不！不！是我们爱戴你的意思！”


    云鹏说：“你不用解释，天下知青是一家，我们一个大队的知青更应该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你说的是兄弟姐妹的爱，很正常！”


    听到这话，所有女生都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

 第165章 红梅得云鹏支招

    7月23日是中伏第一天，也是第六集开集的前一天，十字街又沸腾了。这次没有鸡鸭鹅雏了，动物只有狗崽、猪羔了，因为禽类歇伏了，换来了瓜果飘香。


    四队的十道白，八队的桃子、杏、李子，七队的脆枣，十字街四个队把旱黄瓜、赖瓜、天天、菇娘也都拿来了。


    妇女们摆摊上瘾了，不管卖动卖不动，就是干吆喝也乐此不疲。


    一队的冷面一统天下了，把烤地瓜、炸丸子、苞米花都赶下了市，占了4个角，很畅销。


    红梅来了，她带着一周电影票房的战绩，随赵乐来放新调来的片子了，放完后，要拿到礼堂去放。


    这次调来的是两部译制片，一部是日本历史片《望乡》，一部是南斯拉夫战斗片《桥》。


    红梅又是来找云鹏给她画海报的，本来打个电话就可以的事，她亲自来了，因为云鹏升任一把手了，她觉得呼来唤去的不礼貌。


    云鹏正在酒厂和秦玉、冯泉生研究煤的问题，那炉膛是半径70公分、高30公分的，填半膛煤就200多斤，一吨煤才烧10天，从砖厂又买了一吨来，一天4元煤钱，烧得秦玉直发慌，那可是5斤酒钱啊！


    云鹏打电话询问了俞振德，俞振德告诉他，县酒厂烧的是县城东部20公里外的，一个叫油房子的地区煤矿的煤，才8元钱一吨，也是块煤，但是石头较多，没列入供应煤行列，他通过关系可以买到。


    云鹏在城里烧煤有经验，用好煤打底，什么煤都好烧。他们便决定明天送牛，回来就拉那的煤，拉上4车掺着辽源煤烧，20吨才160元，就按400斤一天，也够烧100天的了，加上20斤辽源煤，一天才合1元8毛钱。


    红梅一来就夸云鹏的迎客松受到了各方称赞，说完了才说正题。


    云鹏说：“红梅啊！你学得世故啦，咱们的关系还用穿靴带帽吗？走！上图书室，我就给你画，你拿回去让杨永忱裱上就行了！”


    两个人到了图书室，红梅说：“七天放了10场，中小学各包两场，其余场次平均卖了400张票，每场40元，我挣了240元，赵乐挣了160元，民兵们就饶了个白看电影里的裸露镜头，这译制片就这个叫座。这么下去，票价能提到城里的1毛5，上座300人就45元，我都不知道挣了钱该干啥了！”


    “你不是跟黎想说过，要是政策允许地话，砸锅卖铁也开照相馆吗？”云鹏提醒她说。


    红梅瞪大明眸说：“对呀！我以文化站名义开照相馆，合情合理啊！租个门市房……”


    “租啥租啊？那舞台上有灯光，大幕一拉不就是照相厅吗？把那个闲着的放映室窟窿一堵，不就是洗相间吗？”


    红梅扑上来了，搂着云鹏脖子就亲了一口说：“你可真是我的亲哥呀！买个135相机带固定支架的，配个广角镜头全下来才600元，再买个海鸥120拍外景，才220元，你给我用布画背景，放大机300元，相纸、胶卷、显影液、定影液有200元也够用一阵子的了。有1400元就够了。”


    “我借你1500元，你再创一个口号——以文养文，说不定成经验干到县文化局去呢！”云鹏说。


    “云鹏，我觉得跟你在一起有冲天的活力！你继续升，升到公社党高官！我要动笔报道你了，写个通迅连载，一定把你在县里搞红，咱们比翼齐飞！”


    “还是用共同发展稳妥些。记住我们的承诺。”云鹏纠正道。


    “黎想太有福了！”红梅叹息道，“我要是早认识你该多好！”


    “吴敌什么情况？”云鹏边画边问道。


    “他刚去时给我来过电话，说培训班管得很严，以后就没动静了。提他干啥，影响情绪，我决定不当什么团高官了，文化站才是我的用武之地，我要在一穷二白中放飞我的梦想，创出以文养文的一番天地！”


    “杨永忱怎么样？”


    “他是一个刻苦学习，以站为家的好帮手。有他在，要人有人，要车有车，要物有物。他搬到文化站住了，在锅炉房锅炉工休息间搭了一铺炕，支了一个锅灶，把那屋糊得十分干净。他还要开美术社呢，准备上刻字印刷和画玻璃柜业务，说揽到活儿就找你画，不用文化站养活他，他给文化站创收。”


    “象这样的人你要是再招两个就好了！对了！那里过往的车多，你还可以围绕着修胎打气捉摸点挣钱道。找退伍的汽车兵，那锅炉房备不住能用上！”


    “你这脑袋是咋长的，全是挣钱的道道。有你当后盾，我下半年有的干了！”


    “赵乐媳妇咋样？”


    “闲人一个，录一回音能放一个礼拜，成天糗在礼堂。”


    让她开个小卖部啊，卖点瓜籽、汽水啥的，虮子也是肉啊！他们挣的钱都揣进自己腰包啦？”


    “谁知道了，我不过问他的事，他也不过问我的事。这样也好，他爸是革委会主任，我们礼堂起码电钱不用掏。对啦！我在综合厂开资，每月36元5，找他爸签字，他爸说，公社筹统没多少钱，通迅员、大师傅、马夫、种菜的、更夫、民办教师、民兵训练、共青团妇联活动费、旅差费、下乡补贴、食堂补贴一分吧就没了，明年就好了，有一个砖厂就活润了。”


    “好了！你看画得满意不？”


    “满意，《望乡》那个女主演叫栗原小卷，忒漂亮，这个电影你应该看看。对了！别忘了把这行字写上。”


    云鹏一看电影海报上写着“这是一部描述日本妓女故事的历史影片”，便问：“什么叫支女？”


    红梅听他把妓读成了支，便说：“那个字念妓，我也是查字典才知道的。”


    “那什么叫妓女呢？”


    “就是‘马子’，哎呀！别问那么多了，我也是刚从赵乐那听来的，和避孕套有关系！”红梅脸色绯红地解释道。


    那时对妓女这个词，有很多人都不知道其含义，‘马子’这个词在城市中学生中倒很流传，专指不学好的女生，成年人称之为破鞋头子，老年人称之为窑子。象红梅这样的好学生提到这个词，脸肯定是会红的。


    正在这时，苏日娜又闯进来了说：“我阿布到了，白音塔拉苏木的那个主任也来了。”


    云鹏一听，马上去副书记室打开广播说：“刘主任、于会计、黎想、于波马上到书记室开会！”


    红梅说：“那我得回去了，海报得马上贴出去！”


    云鹏顾不上她了，只能和她挥手告别了。

 第166章 毕力格赠马送信

    在书记室，云鹏召开了第一次大队干部会议，他说：“白音塔拉苏木的主任毕力格来了，相当于咱们公社的赵国栋主任，大舅，你说咱们该咋接待？”


    刘国梁没想到云鹏当了一把手还叫他大舅，忙说：“当然得以最高礼仪接待了，你文化水平高，你说咋办吧？”


    于会计说：“照说应该跟公社说一声，让赵主任出面好些！”


    云鹏说：“于老说得对！但是人家都到了猎户屯了，现在找赵主任来不及了，我说这么干，你们两位长辈看行不行？”


    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这是中国最大的礼仪，两个老班底一齐说：“我俩都听你的！”


    云鹏说：“咱们应该先来个全班子迎接，但是，现在咱们缺两名班子成员，能不能这样，黎想是团书记，咱们就报黎书记，于波是妇女主任，咱们就报于主任。反正公社党委一批准她俩入党，咱们就给她俩报这两个职务。如果二位长辈同意了，我就这么说，请二老为我做主！”


    刘主任说：“我同意，总比上级从外面塞一个进来强，那李玉成会干啥呀？这次要不是她俩出面圈和，得丢多大的人啊！”


    于会计说：“云书记你放心！我不是干副书记和副主任的料，坚决支持你们青年人往前闯！”


    云鹏借机把提拔黎想和于波的问题就这样在班子中通过了。他说，黎想，你做一个会议记录薄，把我们三个班子成员的发言都记下来，于会计你给赵主任打一个电话，请他过来，于波你叫纪元做一桌子菜，黎想你把文艺队组织起来，我和大舅去接毕力格，先带他看砖厂、酒厂、养牛场、市场、大队的三坊一厂、最后去大车厂，晚上咱们和赵主任陪他们共进晚餐，然后看电影，我骑银鬃马，大舅还骑你那匹大白马，咱们出发。”


    刘国梁原本对自已当一把手就没抱希望，他当了一届大队长、两届主任，是他把书记的位置让给黄祥的，他当时就说，自己就是庄稼把式出身，抓农牧业生产是行家，当一把手没有那个德性，脾气不好，文化不高，没见过世面，不会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就是一个打头的料。


    他和云鹏随苏日娜，策马赶到猎户屯时，包日楞已经在烤全羊了，毕力克在和丁奉春攀谈着。


    云鹏下马施礼，把刘主任介绍给毕力格后，埋怨包日楞事先不给他打电话。包日楞说：“冤枉啊！我们出发都一天了，他才从后面赶上来。”


    毕力格说：“我是骑两匹马日夜兼程撵上他们的，在那达慕大会上，我见到了我的老乡朗布，他当上我们通辽军分区政委了。”


    “您和我们朗布书记是老乡？他已经调走了？我咋一点信也没听到呢。”云鹏惊讶地说。


    “他才上任就叫我撞见了，我俩是赤峰中学的同学，他毕业参了军，我考入了赤峰师范，一分手就是22年，他升为高干了，我才是一个科级，还是在部队成长得快啊！他这次是破格提拔，连升两级，是对部队的执着让他赶上了机遇。我就没有他执着，弃师从政了，所以发展的就慢。你们大队书记忙什么呢？我这次来就是想向他转达朗布给他捎的信。”毕力格说。


    “他现在就是我们的大队书记！我们原来的大队书记上砖厂当厂长啦！”刘主任说。


    “是吗？恭喜你呀小老弟，朗布很赏识你，还让我捎信给黄书记，让他提拔你当主任呢。结果你而今迈步从头越了！我给你带来了一匹蒙古马，是我们苏木书记让我转送给你的！叫火龙驹，是3岁的马驹子，奖励你为白音苏木做出的贡献！长大了就是一匹赤兔马啊！”


    毕力格把马牵了过来说，我能追上包日楞，全凭它的脚力呀！要不要试试！”


    苏日娜接过了僵绳说：“我先试试，云鹏哥哥敢骑马不会骑马，我是他师傅。”


    苏日娜飞身上马，那马前蹄一竖，一声嘶鸣，便跃下了台子，进了黄豆地，这一跃有近10米。苏日娜向左一带缰绳，那马便在豆地里打起了圈圈。她右一拉，左一扽，几下子便把那马驯服了。


    她从小赤兔鞍鞯里拿出了奶块，让云鹏去喂它，那马很快就和云鹏亲近了。


    云鹏心说，没有苏日娜，他不知会摔成什么样。黄祥把马留给了他，自己骑自行车，这回好了，那银鬃马可以物归原主了。


    天色尚早，云鹏邀请毕力格骑马上了砖厂。怪了，李书记和赵主任不知道什么时侯上了西梁子，正在看砖厂出窑。


    原来，在云鹏给红梅画海报时，他们来的，没到大队，直接上了砖厂。谁多了这么大一份家当，都会爱不释手的，他俩来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那砖还热着就上了施工组的卡车，苏青也在这里，他是来护砖的，怕李君他们打截，把砖拉给别人。他正在给李君和赵国栋上制砖课，两个人洗耳恭听。


    云鹏把毕力格介绍给了他们俩，李君大有让赵国栋对等接待的意思，有些不冷不热。


    毕力格从马鞍鞯里拿出一封信递给了李君说：“本想临走时给你，相逢不如巧遇，就先完成我做信使的任务吧。”


    李君拿过信一看是朗布书记写给他的，立刻热情起来，又是握手又是拥抱的。显然，他也不知道朗布已经离任了。


    他展开信一看，脸色逐渐凝重起来了，看完后说：“朗布书记提拔了，县里由秦书记主持工作呢，吴主任也提拔当了副书记，他让我好好安排黄祥，提拔云鹏当大队书记，我已经这么做了，毕主任，我和朗布书记心心相通啊！云鹏！云鹏！你过来！你是什么时侯认识朗布书记的？”


    苏日娜说：“是我把他介绍给朗布阿爸嘎的！”


    “阿爸嘎？你是郎布书记的女儿？我怎么不知道呢？”李君惊诧地说。


    “阿爸嘎是叔叔，不是阿爸，爸爸在蒙古语里叫阿布，我是卖马时认识他的！”苏日娜解释说。


    “云鹏！安排伙食了吗？我要好好款待朗布书记这位同学！黄祥！你过来！我向你传达朗布书记的指示！”


    黄祥过来说：“我这级的，有你管就行了，别高抬我了！”


    “我不逗你，这里明白写着呢，让我给你找个养老的地方，让云鹏接替你当书记！”李君念着信说道。


    黄祥端他的下巴嗑说：“你不是要安排他做代书记吗？”

 第167章 毕力格想法多多

    李君说：“让他当代书记也符合朗布书记的意图，朗布书记说他是一块好钢，让我培养他，锤炼他，你就别说咬眼皮的嗑了！”


    黄祥也觉得当着外人的面给李君下不来台是犯忌的，便把话拉了回来说：“书记英明，我多嘴了。云鹏，这就是你跟我常念叨的毕主任吧！幸会！幸会！云鹏总说你有战略眼光，欢迎你呀！”


    云鹏是跟黄祥汇报过白音苏木的发展前景，没想到黄祥上升到了战略高度去评价，使他对黄祥的水平有了进一步的认识，同时也为自己能在朗布书记心中留下如此深刻的烙印而感到荣幸。


    毕力格说：“我是受朗布政委之托来送信的，又受我们苏木党高官之命来给你们的使者云鹏赠马的，我本人也想来你们这里好好参观学习一番，你们发展得太好了，一个大队就建起砖厂，这在我们苏木都不敢去想。我就先从这开始我的参观学习之旅吧！”


    苏青被推出来做介绍了。他说：“资源是从干打垒中发现的，但是，能烧出砖来还是云鹏的功劳。这个馒头窑是投资最少，耗能最小的民间烧结法之一，他从英城一位老窑工那里得到了真传，还是让他讲一讲吧！”


    云鹏便把在学校挖地道的故事讲给了大家听。


    毕力格听后问：“我们那里也能建这样的砖窑吗？”


    苏青说：“做砖的泥土很多，但是象这里的能直接轧成砖坯的不多，只能因地制宜。这样的馒头窑有利也有弊，弊处是要用优质煤，窑的容积小，晾窑的时间又长，封窑和散热全是土办法。但是，这种办法在这里最适用，性价比也最高。我听说有人要扩大产量，这是不明智的选择，因为扩大后土源与轧机距离越来越远，投入的人力会越来越多，这里的土源也会很快消耗待尽。我计算过，一年出200万块砖，就会向南推进30米，每三年就得挪一次机位，建一次新窑。如果扩大到8个窑，还不如另找地方建一个现代化的带吹风的大窑，夏季多储砖坯，全年都能开窑，经济效益也会提高。”


    苏青不经意地介绍，却让李君和赵国栋面面相觑了。


    看完砖厂，李君、赵国栋和云鹏、刘国梁骑马陪毕力格到了四队户看酒厂和饲养场。


    李君在开大集时到四队户看过一次，半年间这里新建了这么多设施让他很吃惊，他悔不该去砖厂谈判时在这里考察一番，是急功近利让他忽略了这里。


    云鹏侃侃而谈，向毕力格介绍了这里的一切。


    毕力格风趣地说：“这应该是包日楞的功劳，我们蒙古人不经意间的嗜好，成了你一连串的发展思路，你应该报答我们啊！”


    云鹏说：“一定会报答的！我会把酒糟养牛技术传过去。”


    毕力格说：“不！我要全套的技术，把你们那套小的设备转让给我们。”


    云鹏也风趣地说：“那我的酒卖给谁呀？”


    毕力格说：“酒香不怕巷子深，我可以把你们的酒推到我们苏木的20个嘎查，一个嘎查3000斤，就是6万斤，还怕你的酒没销路吗？等我们喝上自己烧的高梁酒，你的酒也推广到我们全旗200个嘎查了。”


    穿过路摊时，毕力格说：“我去过哈尔套，那里的政治气味太浓，喧嚣得很，没有你们这里这么温和，我喜欢这个和谐的气氛。”


    小学传来了音乐声，毕力格循声步入，看到舞台上，黎想正在跳《红色娘子军》中《快乐的女战士》，李君跟上来介绍道：“这是我们公社的舞星，也是云鹏他们户的知青。”


    毕力格说：“跳的是芭蕾啊，好高的艺术水平啊！你们一个大队文艺队就有这么多乐手，我们苏木都望尘莫及，有机会可以去我们那里，跟旗里的乌兰牧骑交流一下，咱们在友好大队的基础上，结成友好公社吧！”


    李君因为他和朗布书记是好友，忙说：“求之不得呀！云鹏，你张罗一下，今天吃晚饭时，我和毕主任就签友好协议！”


    云鹏借机把黎想和于波的职务问题和他沟通了。


    李君说：“朗布书记让我培养你，就应该让你组成一个你满意的班子，以后，只要是有利于实现你的蓝图的人和事，我都支持你！”


    云鹏没想到朗布书记走了以后还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心中升起了一股暖流。他不知道朗布书记给李君的信中还有更大的安排。


    骡马交易市场还没开集，毕力格看了配种站，跟李君说：“我们苏木想建一个这样的站，你能提供种马和母马吗？我们用蒙古马换，价格你们定。”


    李君欣然答应了，跟赵主任说：“你抽空去一趟军马场，弄几匹象样的马来，他占咱们的地儿这么多年，也该出点血了。”


    到了大队，刘国梁来神了，把三坊一场如数家珍般地介绍了一番。毕力格只是礼节性地听着，没有表现出兴趣来，因为这些作坊在东北农村太普遍了，没有什么技术含量，还没有他们嘎查做奶块和马奶酒的技术含量高呢。


    正好赶上任民回来了，云鹏让祝联营带他们向六队大车厂进发了。任民拉着鲁晓丽先去大车厂卸了大车件，返回来再卸医疗设备。


    大车厂的席棚经历了春天大风的摧残，已经千疮百孔了，刺鼻的皮臭让一行人都捂住了鼻子，只有毕力格饶有兴趣地看着厂里的一切。


    李君说：“这里的条件也太简陋了，既然你们大车有销路，就搬到综合厂去吧！”


    云鹏说：“到那谁说的算啊？要是不让我们祝厂长说的算，我们还是在这干吧！”


    祝联营插话说：“如果综合厂能上火锯，就不光是做大车和毛驴车了，能派生出许多产品来。”


    赵国栋一听跟李君说：“这个知青挺有见解，不如让他当厂长，或许能让那个厂起死回生。”


    李君说：“云鹏尖着呢，客人走后咱们再和他谈判。”


    毕力格提出了一个想法，要把皮革和绳套的加工放到他们苏木去，在他们那建立个分厂。


    云鹏怕六队刚刚恢复的皮革业受到打击，说道：“行是行，就是大车和骡马的运输有问题。”


    毕力格说：“我们苏木也有拖拉机，咱们可以互通啊，你们送马拉马，我们给你们酒厂送高粱拉大车，省得骑手来回跑了。”


    云鹏没话说了，等待他的是一场盟约大战，将是他上任之后一次大显身手的机会。

 第168章 公社苏木订盟约

    原拖拉机站进行整修后，院里修了花池子，屋子里糊了棚和墙，东边的5间房改成了灶间和餐厅，西边的两间改成了成衣铺和理发馆。


    黄祥的女儿黄美丽辞去了供销社的工作，成了波澜成衣铺的店员，一队的于丽娟正跟于波学理发，和黄美丽同来同往，支撑起了理发店。


    这样一来，于波可以在这三个买卖中来去自如，哪有大活都由她去干，饭店吃紧时，3个女生都伸手，纪元也兼顾着给三队户做饭。


    灶间用了西边的一间，垒了烧煤灶。餐厅有4间房，使用面积60平方米，放6张圆桌，可供48人同时吃饭。


    4个人干了一周时间，刚把这个饭店装修好，就迎来了公社一二把手、毕力格及整个马队、大队班子全体成员、砖厂的黄祥、冯贵、八队的包日勒、苏日娜、苏青、孙英敏、祝联营、冯泉山等人，一共25位客人，摆了4桌子，还腾出了2桌子的地方，由黎想安排文艺队乐手和演员刘娜、于丽娟、邓学成、放映员赵乐等16个人，为宴会助兴。金哲浩也在乐队中，这场面对他触动很大。


    除了每桌煎炒烹炸、荤素搭配、冷热兼顾的16个菜外，包日勒还把烤全羊拉了来。因为蒙古族不吃狗肉，朝鲜族的菜没上，只用了他们的冷面。


    晚宴从5点吃到了8点，席间充满了欢乐的气氛。李君致了欢迎词，毕力格做了热情洋溢的演说，刘娜唱了《敖包相会》，蒙古骑手齐唱了长调。可惜红梅走了，她要在，一定会煽情，把宴会的气氛搞更浓。


    云鹏不得已做了主持人，酒过三巡后，他宣布了十家子公社和白音塔拉苏木结成友好盟友，李君和毕力格喝了交杯酒。


    因为要放电影，宴会只能在8点结束。毕力格没有喝多，人们去看电影，他和李君书记、赵国栋主任留下了，由云鹏、刘国梁、黎想、于波、于会计、冯泉生、祝联营陪同，在饭店开始就盟约事项进行了谈判。


    毕力格单枪匹马，借助和朗布的关系，大开大合，开合自如，大有诸葛亮舌战群儒之风，让云鹏进一步了解了他的才能。


    关于蒙古马换大车和骡马问题。毕力格加进了每集增加两匹马换4辆毛驴车的内容。


    李君和赵国良不知道卖马的艰难，十分惊喜。当下拍板，把大车和毛驴车生产从综合厂中分出，由祝联营领头创办木材加工厂。


    他俩是听了苏青的话后，放弃了开发砖厂的计划，要将给砖厂配的东方红28拖拉机，转给木材加工厂一辆，年利润定为6万，公社和于家窝堡大队五五分成，将皮活和绳套业务转给白音塔拉苏木。给砖厂配东方红28和链轨车各一辆，收30%的管理费，做为销售提成。


    这一决定三方受益，云鹏提出了贷款上火锯的请求，他的本意是要给柳维嘉注入周转金，李君和赵国栋答应了这一要求。


    关于转让小蒸笼设备一事。冯泉生要了2000元的天价，云鹏改为以换10万斤高粱，高粱按价收购，设备奉送，给了毕力格一个惊喜。云鹏趁他高兴，附加签定了年销酒5万斤的条款。


    关于种马和母马问题。毕力格坚持用蒙古马等价交换，云鹏提出蒙古马有销售问题，两个人争得面红耳赤。最后云鹏提出了附加条件，要以当地山羊换他们的达尔利细毛羊，每五只羊为一组、每组一公四母。每4组山羊换一组细毛羊。


    毕力格说：“你们4组山羊不过800元，我们一对羊羔就卖200元，一只母羊就值300元，为了友谊，我们不计较得失了。”


    云鹏说：“你们的山羊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应该补充了。”


    毕力格说：“我算是遇到最难缠的对手了，不过，只有这样才有意思，我不愿和没有竟争力的对手过招。”


    关于酒糟养牛问题。毕力格说：“我们的牛太多，你把所有酒糟都卖给我，也只够我一个嘎查用的，那东西太便宜，运输成本摊不下来，我们在包日楞那做烧酒试点，出的酒糟喂奶牛，如果出奶率高了，我们再推广。你们要为我们苏木建酒厂提供技术，这个事我不着急，太着急了会影响你的酒厂销售不是吗？哈哈哈哈……”


    毕力格的谈笑风生，让云鹏感到了大家风度，他的思维和策略让云鹏受益匪浅。


    谈判不知不觉到了深夜，云鹏让于波开了三个办公室，留李君、赵国栋、毕力格住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于波把他们及苏青请到了饭店，连同赵乐，五个人共进早餐，当端上了奶茶、炒米、豆浆、大果子和炝拌菜时，苏青乘机夸起了于波，赵乐也捧起了四队户，毕力格十分有感，说朗布是慧眼识珠。


    李君和赵国栋却为以前忽略了这里而面有愧色。


    李君在这里干了10年，也立下了汗马功劳，水田开发就是他最大的功绩。但是，他近年来躺在了功劳簿上，只顾用头道圈粉饰太平，在企业发展上步子迈得不大。朗布在给他的信中，指出了他的不足，让他启动云鹏这条线，承诺在云鹏实现蓝图后，安排他回县城养老，让云鹏接他的班。他相信朗布书记的人脉和信誉，把云鹏当成了他回城的希望。


    云鹏虽然不知道这些，但是他已经开足了马力，向着自己心中的蓝图冲去了。


    三个窝堡的大队书记听说上一集县畜牧总站来车收牛了，这一集都过来了，一个个骑着蒙古马，那叫一个威风。


    三个大队的架子牤牛也倾巢赶来了，仍有100多头。


    一进市场便看到了推广吉麦737和吉荞7211的海报，柳维嘉在亲自发着传单。


    她算了，手里的8000斤麦种能种266垧麦子，即使明年一个小队种40垧米麦间种田，才能种160垧，还得存3000斤麦种。而一个生产队种20垧麦子，就现在的场院和脱粒机配置，得收割10天，赶上下雨就会出大问题。所以，她要卖出2\/3去，保证四队种到20垧，其他队种10垧就行。所以，她开始向三个窝堡的20个生产队推销了。


    她不仅发传单，还在面前放了一捆带穗的麦子和麦粒，以及磨出的面粉。她的性格就是单打独斗，没跟云鹏汇报。


    三个窝堡的大队书记不识货，嫌贵，只有毕力格和她唠了起来。结果，毕力格一下就定了5000斤，跟云鹏商量用拖拉机帮他运回去，还要配套的3000斤荞麦种。

 第169章 柳维嘉进种卖种

    柳维嘉给双山农场打了电话，订购了6000斤吉荞7211和6000斤吉麦737种子，她准备去苗伯伯那买荞麦种送到白音塔拉苏木，回来时再拉回一车麦种和荞麦种来。


    这样，她一斤荞麦种子挣3毛钱，一去挣1200元，回来正是种荞麦的时侯，还能挣600元，那6000斤麦种本大队留3000斤，其他大队要买时就长到1.2元，又是1800元，里外里能挣3600元。


    她智者千虑，也有一失，和苗伯伯定了价格和数量后，她懵了。因为一去的8000千种子需要7200元周转金，难住她了，生产队的马种才挣不到2000元，秦玉给他分红的牛款也才2000元，还有近一半的款项怎么办？


    云鹏看出了她的心思，说从大队骡马市场收入中借给她4000元。她对这雪里送炭之举，不知道说什么好，竟说了一句让云鹏哭笑不得的感谢话：“你没变，还是我们的大家长！”


    任民承担了运输任务，云鹏让于波陪柳维嘉去，他临走时嘱咐任民：“别只献殷勤，男爷们要当主心骨，去支上1000元的旅差费，遇到难事时用！”


    任民照计行事，到了双山农场，果真遇到事了。柳维嘉追求完美，刻意算了配重，拉了2000斤酒，一疏忽把卖酒的1600元钱算里了。结果，3000斤荞麦种就3900元，5000斤麦种4000元，加一起是7900元。


    三人翻遍全身才凑了120元，种子不能少拉，酒又一时卖不了，差了700元，不是小数，找苗伯伯借会为难人家。


    关键时刻，任民拿出了1000元的备用款，把于波激动得当着柳维嘉的面亲了他一口。


    这个傻小子说了一句话，让云鹏的计策白费了。他说：“二哥真是诸葛亮，算到了这一步！”


    于波气得一甩袖子不理他了。


    柳维嘉劝于波说：“他多诚实啊！这样的男生上哪找去呀！你还生气呢，要是他看上了我，我就把他捧到手心里。”


    于波说：“太实了就是傻，他都傻实心啦！”


    柳维嘉说：“那明个你跟罗响处，那小子一肚子坏水，净占你便宜，尿罐子镶金边，就嘴好！”


    于波扑哧一声笑了。


    他们先到了白音嘎查，卸了2000斤酒，额吉马上付了1600元钱，她说：“老酒馕都瘪了，新做的还没尝到酒滋味呢。你们把酒拉来了，大车不是空了吗？”


    “大车上拉了酒蒸笼，这回你们也能酿酒啦！”于波说。


    “是吗？那我可有活干啦！我年轻时在汉区学过这个手艺，嘿嘿……因为偷酒喝，让东家给我撵走啦！”老欧沃站起来说道。


    拖拉机在双山农场设过夜，估计大车会在后天到达，于波想让柳维嘉领略草原风情，便提议在白音嘎查住下了。


    此时正是草原水草最茂盛的季节，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现牛羊的场景遍地都是。柳维嘉躺在草地上，看着蓝天白云，尽情欣赏着广阔的天空。


    于波骑上了查娜的小白龙，任民骑着巴图的小乌骓在草原上追逐着。于波的骑术比任民要好得多，任民怎么也撵不上她，便勒住了马，不去撵了。


    女生都有一个特点，你越追她，她越不理你，当你不理她了，她会上赶着来找你。


    于波见任民不追她了，调转马头来找他。任民猛地把她扑下马，两个人在草地上滚了起来。


    于波滚累了，躺在地上说：“云鹏让我给你占个窝儿，等你入党后接我当大队副主任。”


    任民说：“你干不更好吗？”


    于波说：“大队干部不能挣工资，我还想多挣点钱呢。”


    任民说：“有我挣钱就行了，你就专心当你的官，我一辈子都归你管！”


    “没出息！净说孩子话，今年你当不上副主任就别跟我粘乎了，能不能多考虑点前途！云鹏都学开车了，你想开一辈子突突突啊！”


    “我考车票叫增型，你放心，我今年就把车票拿到手，给二哥当师傅！”任民提到开车条条是道。


    于波依偎在了他怀里说：“看来你也挺钻的，这辈子就和车分不开了，等咱们有钱了，买一辆吉普车，我们愿上哪上哪去！”


    任民又犯傻了说：“开吉普车不挣钱，司机挣的是吨公里补助，我要开一组一挂的大车。”


    柔情被打破了，于波推开他向柳维嘉走去。任民不知道又咋得罪了她，讪讪地牵着两匹马向毡包走去，嘴里还叨咕着：“想挣钱又哪不对了？”


    第二天，三个人去了白音塔拉苏木，那苏木还没有十字街热闹呢，除了苏木是砖房外，供销、邮局、学校都是毡包。


    除两辆四个轱辘的老式马车是街上的一景外，就是皮具市场了，那里有的马鞍子竟卖到了3000元，当然也有200元一个的。那里还有许多加工和出售银器的，一只银碗竟20多元钱，没有便宜的，让她们望而却步。


    任民看到了拖拉机站，院子挺大，拖拉机不少，农机具也型号齐全，还有油罐和修理车间。


    毕力格回来了，带她们把麦种和荞麦种送到了农垦物资仓库，给柳维嘉付了9500元，柳维嘉仍提供的是双山农场的证明。


    毕力格请他们在苏木食堂吃了手把肉，把拖拉机油箱装满了油，又给她们带了炒米、奶茶和汽水。


    回到双山农场，她发现场里进来了吉麦737和吉荞7211原种，各匀了1000斤，花了7000元，又买了2000斤吉荞7211商品种子，花了2600元。虽然没装满车，但是柳维嘉却乐得脸象花儿一样。


    因为那2000斤原种，明年可以收获7万斤麦种，3万2000斤荞麦种，价值近12万元。全卖出去，花2万元买上两辆东方红20拖拉机及农机器，再修两个1000平方米水泥麦场，购进20部电动打谷机，剩下8万元分配，去了农药、化肥、机耕款，四队日值能达到2元钱，全大队日值能长到1元以上。


    拖拉机回到了十字街，她们走了四天，家里的形势发生了转折。四个窝堡的生产队长醒过腔来了，派毛驴车在四队部排成了长龙，在购买荞麦种子。因为中伏20天已经过去了7天，三伏要种荞麦了，他们见麦种都被拉走了，才来抢荞麦种的。


    农民就是这样，贱了不买，贵了不卖，典型的小农经济头脑。柳维嘉以荞麦种代麦种出售，麦种以1.2元1斤，荞麦种以1.7元1斤，卖了一宿，把手里的种子都变成了钱，抱着1万4080元的钱袋子睡着了


    这一趟她挣出了1000斤吉麦737和1000斤吉荞7211的原种钱6000元，8000斤麦种的收入仍在。

 第170章 云鹏敲震两匹狼

    在柳维嘉走的这4天里，大队班子配齐了：


    刘国梁在原来分工不变的基础上，被压上了试抓牛市、兼代驴羊狗市的担子。云鹏这是为了把他的精力分散后，把农业这一块让给柳维嘉抓，她是他外甥女，他不会排斥的。只要不剥夺他管三坊一厂一站一炉一摊的权力，他就不会和自己过不去。


    黎想把二队户交给了季秋实，接过了组织、宣传、教育、民兵、治保、知青、共青团、妇女这一大摊子，占领了广播室。她选用任民当团书记，朴英素当妇女主任，把他俩和张彪都列为了犮展党员的对象。秦玉和柳维嘉竟都没写入党申请书，让云鹏很费解。


    他给于波安排了供销、机耕、接待、三大任务。其中供销的含义变了，供即农副产品收购，销即销马、销砖、销酒、销种子、销化肥，他要借她的巧嘴和机灵，做自己的助理。机耕纯是为任民做铺垫，包括买油、买煤、跑运输。接待就是办好服务项目，发展大车店、饭店等。


    鉴于于会计不涉政务的特点，只给他加了个跑贷款的任务，建立了报告审批制度，要见字付款，以免无证可查。


    他还通过黎想给任民和朴英素下了任务：任民要在两个月内培养出两个胶轮司机，不仅会开车运输，还要会耙地、打垅、趟地、喷药、乃至种地，担当起机耕队长兼教练的责任；朴英素要把妇女养禽、养狗业发展起来，以四队户饲养场的名义，把禽和狗的饲养量翻上一番。


    他给张彪也下了任务，让他协调黎想做民事调解工作。


    他这几天还捉摸了朗布捎信这件事，他感到，肯定是突然的。不然，他一定会来于家窝堡考察，他最感兴趣的是他跟白音塔拉的联系，所以，偶遇毕力格后才想起了他这里。


    他打电话询问了愈振德，俞振德说：“朗布走的很急，所以许多人都不知道。我也是去汇报工作时听说的，你问我这事干什么？难道你和朗布有说道？”


    云鹏便从卖马说起，把毕力克来访及李君态度的变化都跟他说了一遍，因为他把他当成了高人，想求他指点。


    俞振德说：“天佑良才啊！你又走运了，有两篇文章值得你一读，一篇是韩愈的《马说》，其中有两句话‘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所以，你要抓住这个机会主动和他联系；另一篇是旬子的《劝学》，其中有一句‘假舟楫者，非能水也，而绝江河。’加大动力，勇往直前，别忘了‘达则兼济天下！’”


    云鹏心中有数了，决定找机会去见朗布。眼下最让他不放心的是祝联营和李玉成，他把他俩看成了狼，想让他俩变成听使唤的狗。


    他先视察了祝联营进驻的公社综合厂。发现那厂里的毛驴车车间巳经停工了，但是还有8辆积存的毛驴车、50棵圆木。他心里有数了，提码这8辆毛驴车能抵挡两个月，不怕祝联营拆他的台。


    他之所以要先震慑他，是因为在他力争让他出任厂长时，他的表情中出现了舍我其谁的骄气。他以为是他建木材加工厂的建议得到了李君赞许呢。


    他要听祝联营的汇报，他趾高气扬地说：“六队的厂址照常生产，我用一个月的时间上完火锯，捉摸好新产品再搬家。”


    云鹏说：“别忘了你的首要任务是生产大车，其他产品都要给他让路！别以为上火锯是公社拿钱，贷款得大队还。”


    祝联营说：“我是公社任命的厂长，凭什么贷款让大队还？”


    云鹏不客气地说：“别忘了你是大车厂的厂长，要和公社五五分成的！也就是说，你的人还有一半在于家窝堡呢！6万的利润，大车占了2万，毛驴车占了2.4万，你的新产品只占1.6万，那4.4万全靠我卖马给你维持呢。你要干不了，我亲自干！不愁找不到好木匠！左右我也得去卖马！”


    祝联营被云鹏震住了，骄毛霎时被拔光了，屈从地说：“二哥，今后我全听你的！”


    云鹏说：“你要想当稳这个厂长，就必须做到车照付、钱照赚、火锯本月就开转，我没闲功夫，得给你卖马去！”


    随后他又去了砖厂，以大股东的身分不客气地询问李玉成：“你是管销售的，200万块砖的销售计划落实了吗？”


    李玉成这些天如同坐了过山车，是他把大队建砖厂的事告诉李君的，李君让他出任砖厂书记。给云鹏加上“代理”二字。他去英城搞外调既是个瞒天过海计，又是个收买人心计，自以为得计，却被黄祥破解得连连失利。他在砖厂无事可做，连宴会都没人让他参加，弄了个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现在，云鹏又抓住他叔叔留下的话柄来逼他，他真是有苦难言。


    云鹏之所以要震他，是想让他给李君传话。


    云鹏见他递不出报单来，便说：“你无论如何得完成200万块砖的销售任务，否则公社那2.4万可就泡汤了！你也别想在这干了！”


    他又对黄祥说：“我是给你送马来的，毕力格给了我一匹马，你这匹完璧归赵了！”


    黄祥说：“玉成，你家比我家远，还得过河，这匹马你就骑着吧！也好去销砖，咱们砖厂能不能挣到钱全靠你啦！”


    李玉成坐不住了，说道：“这马我不能骑，明天我直接去销砖，一个星期不来上班，就是辞职了，你们另换高明吧！”

 第171章 柳维嘉得新领地

    于波和任民从白音塔拉苏木一回来就上任了。


    于波感到了身上的压力大了，有些老虎吃天，不知道从哪下口。她去找云鹏，云鹏为她指点迷津，


    告诉她：“供这一块你顺其自然就行，因为各生产队都轻车熟路，社员也知道该交什么；接待这一块，我把原兽医站也交给你，象办饭店一样，办个象城里那样的旅店就行；现在的主要工作是销，我已经把卖砖交给了李玉成，卖酒交给了毕力格，卖牛交给了鲁晓丽，当前主要任务是卖马。”


    于波说：“那机耕这一块我一窍不通啊！”


    云鹏说：“你不通，任民精通啊！我马上要去带他买拖拉机，你能保证供油就行。”


    “买拖拉机？咱们不是有拖拉机吗？”于波诧异地问。


    “一台不够，还要再买两台，柳维嘉用得着，你要建加油罐，象头道圈那样的！”


    “哎呀！这是要建机耕队呀！我得告诉任民去！这回他有事干啦！看他还长大长不大！”于波欢乐得象小鸟一样飞了出去。


    任民听说要建拖拉机站，和于波跑了回来，一进屋就抱住云鹏的下腿，把他抱了起来，嘴里喊“二哥！这个团书记我干了！”


    原来于波找到他时，他正在和黎想吵着不接团书记，说他不知道咋干。于波把云鹏的话跟他一说，他不吵了，转了180度的大弯，答应了黎想就跑来了。


    他说：“要进拖拉机就得有驾驶员，驾驶员我们团支部包了！”


    云鹏说：“光是驾驶员吗？还有农机手、农具管理员、农药管理员、化肥管理员、油料管理员、机械维修技工，你得带好一班人马呢，快趁着农闲，培训出一支你的队伍来！”


    任民说：“我得给我爸打电话了，让他火速支援！”说完便向更夫室跑去，因为电话在那里。


    于波喊他没喊住，又生气了，说道：“毛了三光的！一点没有稳当劲儿！”


    云鹏说：“他心里肯定有小九九了，农机这方面咱们都不如他，让他去施展才能吧！你不要束缚他的手脚，我相信有他爸做后盾，他干得一定比我们想象的好！”


    于波说：“那我去听听，他跟他爸都说了一些啥？”


    1975年的中伏是20天，离三伏种荞麦还有10天时间了。柳维嘉补了一上午的觉，醒来便去敲钟了。


    在生产队院内，她开始布置任务了，让大车去砖厂找冯贵拉窑门砖，让郑会计去找木瓦匠，让杨永保准备木料，让劳力们跟她去井台挖地基，她要建井房了。


    云鹏闻信，拉起睡午觉的苏青赶到了现场。


    苏青到场便说：“干嘛呢？”


    “建井房啊！”柳维嘉说。


    “爪建哪？把图纸拿来，让我??。”


    “建个小井房用啥图纸？围上就行了呗！”


    “咋儿围呀？不生火，围个冰窖啊？这泵咋放？电咋拉？管子咋埋？咋给百姓放水？恁都考虑了吗？盖个嘛儿形状的美观？恁都捉摸了吗？”


    柳维嘉被问得脸红了，羞赧地说：“我寻思里边搭上炕就行了，没考虑那么多。”


    “搭嘛炕？嘚支个铁炉子，把那个柴油桶一劈两半，扣在灶台上，寒气重，一个不够，嘚支两个，还得烧红了才行！都回去吧！等我画个图出来再干！”


    “那砖还拉吗？”柳维嘉怯生生地问。


    “恁要动我的砖？我的集体户还没盖完呢？恁这是拆我的台呀！我在这儿住着不走，奏是看着我那60万块砖呢。”苏青急眼了说道。


    “我们不用合格的砖，只用窑门砖。”柳维嘉忙解释道。


    “那还行，恁让他们拉吧！照1万块拉奏够！再拉上一车沙子，20袋水泥，10袋白灰，找个木匠奏行啦！今晚上我奏出图，明早儿再动工。”苏青说。


    柳维嘉要跟苏青去大队，被云鹏拦了，带她去了市场。到了管委会办公室，柳维嘉还一头雾水呢。


    云鹏说：“这里用7间房太浪费了，有3间就足够用了。我想把南边那4间给你做种子推广站，你想怎么用？”


    柳维嘉一听，喜出望外地说：“太好了，想不到我有教室了，你不会收我们四队房租吧！”


    “怎么会呢？我现在正式聘任你为大队种子推广站站长！这个屋子就归你管了！”云鹏郑重说。


    “不行！我还有四队队长的头衔呢，这个头衔给什么官我都不换，那是我的实验基地！”柳维嘉认真地说。


    “我也没说免你的四队队长职务啊！是让你兼站长，做大舅的助手，帮我抓增产增收。”


    “那叫这个名字可不行，太窄了，应该叫科学种田推广站。种地不光需要种子，还包括化肥、农药、机耕。”柳维嘉叫真地说。


    “叫什么名字由你定，我负责给你写牌子。还有呢，你跟我来！”云鹏把她领到了院当中。


    柳维嘉马上提出：“你能在这建一个水泥麦场吗？”


    云鹏说：“什么一个，应该说一院一个！”


    柳维嘉转身扑了上来，搂住云鹏脖子就在他他脸亲了一口，兴高彩烈地说：“你够格！要建高出地面10公分的，不！是一面20公分，一面10公分的，直径30米的圆型镜子面。”


    云鹏问：“为什么是圆形的呢？方的不行吗？”


    “你家的麦垛是方的呀？”柳维嘉反讥道。


    “那为什么直径是30米呢？”


    “这是你的场地决定的呀！我想要100米的，你这够宽吗？”


    “还是建方的吧！平时能当球场用。”


    “那就一院建两个，十字街一个生产队一个。”


    “就按你说的办！”


    柳维嘉又要亲云鹏，云鹏拦着说：“人家看着呢？”


    柳维嘉转了一圈说：“哪有人啊？司机都回家了！”


    任民和于波从拖拉机站出来了，起着哄说：“再来一个——”


    柳维嘉怔住了，脸红到了耳根子，把脸捂住了。


    任民说：“二哥，我俩量了，这院南面10米我要了，要建加油台罐、机修车间、农机具库，再在院里画一个练车场，我要用报名的团员学员义务献工来干！”


    柳维嘉脸一下子白了，争吵道：“这院是我的了！你休想抢占！云鹏你快说话呀！”


    云鹏说：“你们建油台罐、机修车间、农机具库我不反对，练车场不是永久性的，还是去小学院里画吧！这里要建水泥麦场，兼做篮球场。”


    柳维嘉得意地说：“就一台破链轨，还在砖厂，你那辆拖拉机还是借的，犯得上建那些玩意吗？你们钱从哪出？”

 第172章 二队户来了新人

    于波说：“你还不知道呢，你睡觉时，革命形势大发展了。大队马上新进两辆东方红28拖拉机，任爸爸已经派人去长春拖拉机厂了，按出厂价提货！连加驾驶楼带车斗以及全套农机具，一共两万元。”


    任民说：“一周之后，还拉着一个3吨的储油罐过来，两辆拖拉机都会办省特别通行证，挂在联合收割机厂改装实验车的名下，上路运输不交养路费！”


    “有耙齿机吗？”柳维嘉只关心她的事，急着问道。


    “还有喷洒架呢，4铧犁、6辊镇压器配套齐全，要是在别处买，一台1万5都下不来。我画练车场是给你培训农机员，你不感谢我，还和我抢场地！”任民说。


    “云鹏！你哪来的那么多钱啊？”柳维嘉既兴奋地问。


    云鹏说：“我决定机耕费不免也不增了。每垧20元，包括翻地、耙地、打垅、种麦、收麦、铲趟、喷药。用1万4000元的机耕费购置农机具，买拖拉机头的钱从砖厂分红中出，建水泥麦场的钱从市场交易费中出。用你制种和秦玉养牛的钱去提高社员的日值，柳站长，你说行吗？”


    柳维嘉说：“太好啦！那大队的钱够花吗？”


    “够！不出意外的话，明年开春，小辽河上就会建起一座能过毛驴车乃至大车的桥！”云鹏说。


    “那能给我再买20台电动打麦机吗？”柳维嘉说。


    云鹏问：“多少钱一台？”


    “300元！”柳维嘉说。


    “买！不过得明年麦收前买，行吗？”云鹏问。


    “太行啦！这么一来，咱们大队就敢种180垧麦子了。四队种40垧，其他七个队各种20垧，米麦间种能达到360垧。”柳维嘉说着说着笑极生悲，竟哭了。


    于波连忙上去劝她。


    她哭着说：“都怪我！把麦种都卖了！明年拿啥种啊？”


    于波说：“那怕啥呀？再去双山拉不就行了吗？”


    柳维嘉一听不哭了，咬着牙说道：“拉5400斤吉麦737、3600斤吉荞7211，够一车了吧！”


    任民来细心劲儿了说：“六姐，你还有1000斤原种呢，荞麦今年就能收到种子，拉多了没用，既压钱又占地方。”


    于波眼晴瞪得大大地，似乎不认识任民了。


    云鹏说：“老疙瘩说的对！咱们麦种卖出去是面打箩里转，这样更好，让买麦种的小队都尝到甜头，咱们制的种子才好卖啊！”


    “我听你们的！回去算算，把面打箩里转算进去，再把1000斤原种算进去，然后再去拉种子。水泥麦场建两个就行了，这院都给老疙瘩用！”柳维嘉说。


    这时，二队的大车和黎想的毛驴车回来了。她们去公社接插户知青了，公社给二队户分来了两男一女，3个无系统的知青。


    黎想透过8米的大门洞，见到云鹏他们在院里，便把车停下了。


    当云鹏他们走过来时，车上那个女生下了车，给云鹏行了个礼说：“我叫单秋，别人总会把我的姓念成dān，我是英城三中毕业的，听黎书记说，咱们是校友，请师哥师姐们多关照！”


    云鹏一看这个女生很爽朗，长得也精神，便心生一个念头，想给蓝卫国创造一个处对象的机会，于是便盘问道：“你会做饭吗？”


    “报告书记，我是老大，爸爸妈妈都是街道废品收购站的职工，每天早出晚归，是我给弟弟妹妹们做饭的。我下乡时，我妈都哭了，说家里走了顶梁柱。”单秋问一答十地说。


    云鹏跟黎想说：“我看先让她跟蓝卫国学学做饭、做菜、喂猪、喂鸡、莳弄园子，以后会是二队户的一把硬手。”


    黎想不知道云鹏的想法，回绝道：“这些我都能教她，不劳蓝大哥费心啦！”


    云鹏坚持说：“你身上那么多摊工作，哪有功夫教啊！就按我说的办！”


    “是！书记大人！”黎想没有当众顶撞他，口服心不服地说。


    大车上的两个男生也下车了，高个的叫许豹，一副屌儿浪当的样子，矮个的叫段锁柱，一副贼眉鼠眼的模样。


    云鹏问到许豹时，他一手插兜，一手不住地撩着长头发，一条腿还不住地抖动，懒唧唧地说道：“我叫许豹，哥仨，我最小，都叫我许三，我大哥叫许龙，二哥叫许虎，都是二中毕业的，你到道东四面井一打听就知道了。”


    云鹏回家时，听云鹰和黎民说过，二中有一个菜刀队，由三个兄弟挑头，莫非他是菜刀队的头？于是盘问道：“二中有个菜刀队你听说过吗？”


    “那是我们哥仨挑起来的，我大哥被判了5年，二哥进了强劳，我下到这了，以后谁要敢来这闹事，报我的号就行！”


    云鹏警告他说：“你还是安份守己的好！我们这没人敢来闹事，我劝你也别闹事，我们这女知青你都打不过，还是乖乖挣钱为好！”


    “你不就是个大队书记吗？到了街里，屯老二一个……”


    他的话还没说完，脸上便挨了一脚，重重地侧摔到地上。黎想出腿了，上前一步踩住他的腮帮子说：“我不仅是大队副书记，还是二队户户长，户长就是家长，家长就要管孩子，谁不听话揍谁，你记住没有？”


    许三没想到这么漂亮个女知青竟有这般功夫，直叫“打的好！我许三不服男的，就服女的。”


    黎想见他还欠嘴，抬起脚，让他站起来了，还没等他站稳，又一个外摆莲再一次把他扫倒了，这次扫了他个鼻口穿血，黎想叫号道：“服不服！”


    这一脚把许三扫懵了，也扫疼了，连说：“服了！服了！”


    黎想说：“任民带他到诊所包扎，于波把他头发全剃了！”


    那个段锁柱被吓哆嗦了，忙自我介绍说：“我是一中毕业的，我爹是市医院看太平房的，我妈是扫大街的，我家六口人，我身下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都是许三逼我干的。我一定改邪归正，好好干活，自食其力。”


    云鹏厉声喝道：“许三逼你做什么啦？快说出来！”


    “我是小提（di）啦，让许三洗过，他手黑，我怕挨刀，就为他刷皮子，供他挂马子，是他逼我跟他上一个户的，他箱子里有枪。”


    黎想到大车上把许三的箱子撬开了，果然有两把火药枪，一把带铁链的菜刀。


    云鹏对黎想说：“看来形势复杂了，咱们摊上问题知青了，你身上的担子又加重了，知青这一块出事就是大事，你准备怎么应对？”


    “你听过浪子回头金不换吗？我让他俩浪子回头！”黎想说。

 第173章 养牛办班建井房

    黎想把三个新知青带到户里后，把闫丽调了回来，专门饲养户里的4头牛。


    把许三和段锁柱派到了四队户养牛场，把刘娜腾出来专门带他俩养牛，给鲁晓丽减了两头牛任务，让她专心卖牛。


    又让张彪在酒厂监视这两个家伙，把单秋派到了四队户学习炊事员业务。


    闫丽是饲养场最踏实肯干的饲养员，她喂的4头牛是增重最多的，黎想调她回户喂牛，给她每天7毛的工钱，其他户员不但不反对，而且都拥护这一决定，因为这4头牛有他们的股份。


    许三让黎想踢怕了，他还没遇到这么厉害的女生，动作太快了，不给他一点反抗的余地。枪和菜刀又被没收了，微有违令，腮帮子上就挨一脚，比扇嘴巴还灵巧。到了饲养场又遇上了一个损人不当刀的主儿，想藏奸耍滑不仅挨刘娜一个人损，全场的女生都动嘴。他连瞪眼珠子都会遭到围攻，只能老老实实地干活了。


    段锁柱唯一的要求是不和许三在一个牛棚里干活，这让刘娜费力了，一个程序得教两遍。但是，她发现段锁柱比许三好管多了，人还挺勤快的，很快就和王美丽、卢宝莉、打成了一片。


    杨丽娟、谢秀莉、许三这一面多了两头牛，是鲁晓丽的。


    鲁晓丽知道了卖牛的门道，也想在她们户养牛，便和户员们商议，11个人每人出100元，用960元买4头牛，剩140元买4600斤酒糟，足够养一波牛的了。4个月就能卖2000元，羸利900元，去了她60元工资、28元税费、40元运费，纯剩772元，一人能分70元，她能挣130元。


    正在她们等下一集时，大队报出了8月8日农历七月初六开牛市的喜讯，她便辞了饲养场的工作，回户里搭牛棚了。她的两头牛又回到了刘娜名下。


    孙英敏带五队户半个月了，户里一切都步入了正轨。她也打起了养牛的主意，决定每人拿出两个月的工资1080元，买4头牛，4个月后返还本金，把挣的钱做户里积累。她也开始建牛棚了，两个炊事员虽劳累，但不用出钱，都没有怨言。


    这样一来，养架子牛的总数能达到38头，每天将用酒糟190斤，酒厂日产300斤酒糟，还余份110斤，秦玉开始试着喂细毛羊了。


    那对细毛羊的羊羔长成了大羊，如果羊吃了见效，每天每支羊有一斤酒糟就够，能养110条羊，那这些酒糟就不剩了。


    柳维嘉做了仔细计算：卖出的8400斤麦种能种280垧麦子，卖到了四个窝堡的28个生产队，平均每队能种10垧，麦种基本上够了；荞麦种卖出了2400斤，平均每个生产队能种5垧；还有1000斤荞麦原种，不能再进种子了，当前首要问题是搞培训，种好荞麦原种。


    她决定暂时不去拉种子了，要集中精力办好荞麦种植培训班，因为离8月13日三伏种荞麦只有10天时间了。她决定就在这4间房里办，集中了30条板凳，在小学借来了一块黑板，就要开课。


    可是谁来当学员成了问题。云鹏替她想到了政治队长，因为这部分人都挣大队工资，好集中。于是，他去游说侯德江、王延林、杨玉和了。


    这三个书记念着云鹏在换马时替他们说了话，又看到他一上任就张罗开牛市和驴羊狗市，便支持他了，还出主意说，政治队长不懂农活儿，再增派了一名打头的，他们出补助费。


    就这样，8月5日，柳维嘉的荞麦种植培训班，面对54名学员开班上课了。


    柳维嘉拿出了四队的一垧地做示范，播的是吉荞7211的原种。因为她了解到于家窝堡今年一共才种了45垧麦子，她的1000斤原种能种50垧地，落实50垧地能收到4万斤商品种子。而于家窝堡的45垧地中，有7垧地已经种了萝卜和白菜，为此，原种播种必须扩到三个窝堡，她只能借鸡下蛋了。


    与此同时，任民的培训班也开学了。他的学员都是本大队的，还都是团员，大多数是退伍兵，是在自愿报名的前题下一个一个选的，由于波组织，共收了16个人。


    任民的培训班不讲理论，那辆铁牛55和六铧犁、四铧犁就是教具，场地是用白灰画的。


    学员们却十分感兴趣，都称他为师傅。于家兵成了他的得力助手，实施了分班教学，8个人学开车时，8个人便去熟悉农具和车箱，办得井然有序。


    孙英敏也来凑热闹了，她立了几根竿子，让云鹏去钻，任民也乘机接触了卡车。


    苏青出了图并承担了井房的建设任务。


    那口井的八角形对角线是3米，他设计的井房是圆型的，内部直径是6米，建筑面积36.9平方米。


    井房的高是2米，其中壁高1.4米，圆顶最高处是60公分，因为不能高过酒厂房子。要把井口用木板封了，只留一个翻盖和一个吸水孔。把泵架在木盖上，把出水管埋到了地下1.6米处，靠泵的压力，通过水管变径，把水压入3.2米的水箱内，再用水箱压力，用水龙头给社员供水。


    南边留了一个1.3米高，一米宽的门，又在东西各留一个30公分的烟囱铁管孔。准备在里面修两个高1.2米的炉灶，其中顶上30公分是半个柴油桶的盖。


    在井外立电杆，把电线引入房内，设配电盘。


    这一设计让柳维嘉服气了。


    砖厂开窑已经52天了，52窑的窑门砖应该是3万多块，云鹏用了一些，还有3万块左右。建这个井房有8000块砖就够了，加上水泥、沙子、白灰，总造价才500元。


    苏青和张彪用5天完成了这个建筑，刚建成时，引来了许多诽议：有人说象碉堡，有人说象蘑菇，有人说象男人那玩艺……


    当外面刷了白灰，两边的烟囱树起来后，人们才说象蒙古包，是蒙古族人在举臂高呼——快来买这里的酒吧！


    云鹏在墙壁上刷了三个红漆大字——乾隆泉。


    还有3天就是农历七月初六，云鹏筹备的牛市要开集了。他没局限于三个窝堡，这几天，他和刘主任跑了沙城子和后高家的几个大队。


    刘主任对邻近公社哪个大队有牛了如指掌，柳维嘉做了他的农业助手后，他把种荞麦的事都交给了她。他跟云鹏提出了个要求，让他外甥女到大队当脱产干部，并说愿意让出职务给她，自己进骡马市场养老。


    云鹏答应了他，但是柳维嘉却拒绝了他，仍然是那句话——就当四队队长，给多大官都不换。


    这事只能先撂下了。

 第174章 牛市迎来新贵人

    8月11日，牛市开集的前一天，任请远开着大解放吊车，带着两辆带斗的、安装了驾驶楼的东方红28拖拉机，中午便开进了十字街。


    此时的十字街已经人声鼎沸了，除了瓜果梨桃外，各种编织物：土篮、花筐、背篓、席茓、笤帚、扫帚、刷帚、草帽、斗笠也摆上了摊，标志着男人们也在背后上了市场。


    纪元的饭店上了压饸饹、荞麦卷子、烙饼、羊杂碎汤，结束了高丽屯冷面一统天下的局面。


    于波的旅店也开业了，原兽医所的七间房安装了通铺和单间，设了16个床铺，原配种站的院子改成了停大车和喂牲口的场地。标志着十字街饮食服务业向专业化迈出了可喜的一步。


    广播被黎想占据了，她的口齿和词汇虽然不如红梅，但是声音清脆，词语搭配也比较合理，比马春昌、黄祥他们提升了一个档次。她在播送通知：


    一是牛市开市免收交易费，以后交易费减半，用于市场管理，由买卖双方各承担5%。


    二是今天晚间有初秋歌舞表演和电影晚会，将上映朝鲜故事片《金姬和银姬的命运》，明天晚间将上映罗马尼亚故事片《勇敢的米哈依》上下集。


    三是明天四队将于清晨到下午7点钟，四队将在南街三道壕西侧播种吉荞7211荞麦原种，请外来者随时观看。


    与此同时，孙英敏已经集合了文艺队，赶拍晚上的节目。


    她给朴英素和苏日娜的驯犬驯马节目配了音乐伴奏，将做为开场节目。


    还将金哲浩的卡戏《包公铡侄》、朴进善的单弦《傻姑爷》、冯贵的皮影戏《塞江关》、秧歌剧《夫妻识字》编入了节目单。


    把她和黎想的芭蕾舞和张彪的京剧筋斗串穿插到了民间节目中间。最后以电影歌曲联奏联唱为结尾节目，将在播放电影前演出一个小时。


    这场节目删去了京剧样板戏，用舞剧样板戏取而代之，对小靳庄的文艺演出主场戏做了挑战。


    也就是孙英敏敢这么做，因为她对小靳庄的艺术形式嗤之以鼻，同时对社员喜闻乐见的地方戏感了兴趣。


    她说：“演出就是要演受广大观众欢迎的节目，这符合他老人家面向工农兵的文艺路线。”


    任清远一到就吊装那3吨的储油罐，任民已经和学员们用窑门砖垒起了高1.8米的、顶上是半弧形的油罐平台。那油罐已经装满了柴油，是他们车队节约出来的、指标内供应的运输柴油，3毛一公升，比农用柴油要高1毛2。


    尽管如此，云鹏也求之不得，因为指标内的农用柴油是和翻地挂钩的，每垧地只供应5公斤，还要给落籍的农用车辆发本。他只有链轨车有本，一年供应2000公升，只够翻400垧地的。


    这一年，任民的铁牛55全靠他爸提供的8桶1440公斤柴油支撑着，新进的两辆东方红28也是他爸厂里的车籍，只能享受3毛一公升的待遇。但是，不交养路费要比这个价差省得多得多。


    东方红28每100公里才用12公升柴油，比铁牛55省8公升，两辆拖拉的车斗都是4吨的，他爸在安装驾驶楼时给车箱安装了高栏，便于运牲畜和比重小的货物。


    于家窝堡的男女老少听说那两辆崭新的拖拉机是大队买的，纷纷前来围观，任民和于家兵开着车头，在十字街转了一圈，他们的学员站满了悬耕架，个个喜笑颜开。


    任清远还给任民拉来了一些修理工具，因为车厢容积有限，没把耙齿机和喷淋架送来。


    他又到四队户走了一圈，对酒厂、饲养场十分惊讶。和两个司机在饭店吃了碗轧饸饹，装了20斤酒便急匆匆地要返回。


    他临走时跟于波说：“你管机耕叔就放心了，剩下的农机具叔会派车送过来，任民就交给你啦！”


    于波羞赧地说：“任爸爸，你们厂最好能研究出小型的苞米收割机，我们最需要这个农机具。”


    任清远说：“其实我们也听过许多这样的要求，可是一直列入不了国家计划，你们耐心等待吧！我们的技术人员已经有了构思，这一天不会太远的。”


    第二天一早，三条街便出现了牛群，北街和西街的牛群多了许多，是因为沙城子和后高家的牛群加入了。


    姜万富站长亲自带车来收牛了，还带来了他的同学，县农业局农业技术推广站的站长刘研。


    刘研在三道壕就下了车，因为他看见了男女老少在种荞麦，感到新奇。见一个女生在指挥，犁杖一翻，腐烂了的麦茬和根须露了出来，又压在了垅沟里；然后用滚子镇压，镇压之后，才用小铧犁铧沟，施化肥、滤土粪、点种播种；四副犁杖形成了梯次队型，每支队伍十几个男女老少，前后忙碌着。


    他凑上去讯问，当听到是播吉荞7211原种时，更是惊叹了，因为这个品种的原种很难搞到。当他知道措挥女生是柳青之的女儿后，便和柳维嘉攀谈起来了。


    柳维嘉得知他是县农技站站长后，让大板替她指挥，回到了酒厂化验室，拿出了实验日志。


    刘研看到了麦子和荞麦标本，又看到了那些化验仪器和器皿及药剂，便心里有数了。


    当看完实验日志后，他激动地说：“各公社都有农业站，各农业站都配备了农业科技员，如果他们都能象你一样扎实勤奋地工作就好了。可是他们不安于现状，都在剜门掏洞往县里调，报的都是一些老品种的老数据，没有一个象你这样推广新实验成果的。我要把你的实验日志带回去，向局长，不！向秦书记汇报，聘你为农业技术员。”


    柳维嘉说：“我不能把日志给你，也不想离开第四生产队，我要让我的社员收入翻两番后再考虑和你合作。”


    刘研说：“你的米麦间种已经取得了成果，如果在全县推广，会增产上亿斤小麦的。”


    柳维嘉说：“你会拿一年的成果去推广，我不能，我起码要得到丰灾平三年的数据才敢推广，目前苞米品种还没确定，只能在同一土壤环境下做推广。”


    刘研说：“那我在你这设一个推广点总可以吧！我会给你经费和物资资助，给你挂牌，做为大队级农技推广典型，我们太需要这样的典型了！”


    柳维嘉说：“只要你给我良种销售权就行，其他的我都会自己创造，两年以后再说吧！”


    刘研被柳维嘉忘我的又严谨的精神感动了，答应了她的请求。

 第175章 用情稳住祝联营

    首个牛市交易日成交了40头牛，姜站长拉走了12头，三队户、五队户各买了4头，于家窝堡8个生产队进了24头，占入场牤牛总数的25%。


    所有外来的生产队都有了收获，给集体养牛带来了挣钱的希望，也给县架子牛育肥中心带来了新的牛源。


    姜万富后悔车来少了，和云鹏签了每月36头牛的合同，答应年底给他2吨农用柴油的指标。


    刘研表示下个月会借姜站长的车，给柳维嘉拉来4吨免费化肥，1吨免费农药，并送来农技总站授予的《良种推广点》和《县级农技示范点》的牌匾及证书。


    因为晚上有上下两集的电影，有许多知青留下了，为十字街的摊市又留下了一些客源，小旅店一开业就客满了，纪元的饭店也迎得了连续三天的生意兴旺。


    云鹏这一次又赢了，但是他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因为苏青和孙英敏要撤回公社了。


    他们的建户任务基本完成了，已经迎进了6个集体户，下一步迎进集体户的任务集中到了小辽河以南，要在12天之内迎进剩余的4个户。这意味着他失去了练车的机会，也失去了苏青这个帮手。


    8月12日至13日，全大队掀起了播种荞麦的高潮。


    为使各生产队听侯统一指挥，柳维嘉拿出560斤吉荞7211原种，让本大队的各个生产队的麦地都种原种，又给三个窝堡中的15个生产队每队20斤。她跟他们签了每斤一元的收购协议。


    有4倍的收入，各生产队都响应她的号令了。她把四队劳力派到了22个生产队，监督他们播种，使借鸡生蛋的办法奏效了，落实了50垧原种的播种，四队只播种了7垧。


    云鹏带于波和苏日娜去老怀仁，落实余下的8匹马订购协议时，找到了蒋主任，他却摆出了人走茶凉的嘴脸。


    他说：“我们看朗布书记的面子，先后买了你们14匹马，朗布书记调走了，你们也挪挪窝吧！别净可我这一个地方叮了。”


    云鹏知道8月22日将有12匹马运来，这8匹订不下来就很难完成大车厂的周转资金了。他对买拖拉机和上火锯有些后悔了，觉得步子迈得太快了。


    苏日娜说：“我看那个警察叔叔是好人，咱们找找他呗！”


    云鹏寻思来都来了，死马当作活马医吧！便去了派出所。


    吕华仁所长说：“你们的马真不错，挺受各大队欢迎的，原来就有两个大队买了你们的马，还剩6个大队没配了，那个蒋主任是个溜须拍马的小人，升为副主任了，虽然他主管我们，但是我从不屌他，因为他是一个势力眼。这6个大队的书记跟我个人关系都挺好，别的大队书记都骑上蒙古马了，他们不会甘心的，这6匹马我包了！”


    苏日娜说：“是我说你是好人的，我跟朗布阿爸嘎也是这么说的，你对蒙古族的情义，我有机会还会跟他说的，你去我们那里，我会请你吃烤全羊的！”


    吕华仁竟被苏日娜感化了，他说：“你有多少蒙古马尽管拉来，我在市场帮你卖！”


    云鹏立即表态：“这12匹马卖完，我奖励你一匹。”


    吕华仁和云鹏击掌说：“我还真想建一个巡逻马队，苦于没有经费，咱们就这么定了！”


    回去的路上，于波把苏日娜亲了又亲说：“你帮了姐姐，开学你就上中学了，姐姐给你做一身银姬那样的学生装和双肩书包。”


    苏日娜说：“我出钱，你能给我做，我就感谢你了！对了！也感谢任民哥哥！”


    云鹏对这个小精灵真的喜欢极了，故意问她：“是感谢任民哥哥拉你来这里吗？”


    苏日娜说：“不是！是因为任民哥哥对于波姐姐好！”


    于波和任民都脸红了。


    她继续说：“别不好意思，我和云鹏哥哥还有过遇客礼呢，我都没不好意思。”


    这句话把云鹏也弄得尴尬了。


    拖拉机回到公社，云鹏对综合厂进了一次突然袭击，看到祝联营正在安火锯，心说，这小子兵贵神速啊！才半个月就把设备进来了。


    祝联营见云鹏带着副主任和团书记来了，又不说话光是看，不知道他们的来意，探问道：“听说牛市办得很成功，还成立了机耕队和推广站，我这摊也不能扯后腿，就进了这个设备，准备试锯成功后向你报喜！你们要去哪呀？”


    “去为你卖马！”云鹏说。


    “那马不是订出去了吗？”


    “黄了！朗布书记走了，老怀仁不认账啦！你的周转金出问题啦！这套设备花了多少钱？为啥先斩后奏？”


    “这是我从束龙带林场进的二手设备，他们上了包装箱项目，青一色加工桦木，为了节省损耗换了带锯，这个大轮盘的火锯，咱们加工大径木料正合适，我就买下来了。他们出人安装调试成功后再收钱，我就让他们拉过来了。”


    “多少钱？”


    “是按废铁价处理给我的，连轨道和龙门吊钩架一共是5.4吨，生铁价4毛一斤，四舍五入，算五吨，要咱们4000元。”


    云鹏一听心中暗喜，比他心里的承受价位省了1.5倍，但是他没有喜形于色，继续问：“这么个苯玩意能上什么项目啊？”


    祝联营凑近他耳边小声说：“咱们伐木不用钱，可以加工杨木方子和板子，300元一立方，一年破100立方就3万，咱们有砖厂了，200万块砖能盖300间瓦房，一间瓦房一立方木料，300立方那可是9万啊！”


    云鹏心里高兴，嘴上却严肃地说：“300立方得300棵树，你要把树砍光啊！”


    祝联营说：“那也是你砖厂建在先啊！你不能攒着砖不卖吧！”


    云鹏对他的聪明智慧将了军，心说，黎想说的对！这小子不仅有技术，脑袋也不糠，还真得用，不能推向对立面。于是说：“它的加工能力……”


    祝联营说：“日加木5棵圆木玩似的，就是劲点电，主电机是5000千瓦的，辅助电机一个是2000千瓦的，一个是1000千瓦的，一小时8度电，一天电钱得30元钱。”


    云鹏一语双关地说：“要想马儿跑得好，就得多给马儿草。咋算都是挣得多，花的少，四弟呀，大车和毛驴车要抓紧，手里有货心才安啊！你这二哥放心了，去卖马了，你的工资和黄书记一样！好好干吧！”


    祝联营被这番话说得十分激动，表态说：“打仗全凭亲兄弟，上阵要靠父子兵，咱们是一个院长大的，跟亲兄弟没两样，四弟这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第176章 红梅建成照相馆

    云鹏从综合厂出来，去了公社礼堂，明着说看红梅，心里是想见孙英敏。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忙起来还可以，一静下来，就想孙英敏，她才走5天，他便总是想她。


    他不住地警告自己，她是你姐姐，又是你师傅，还是高干子女，你还有黎想呢！但是，都不管用。一想她就会浮现她那条长腿贴着自已腿的温暖，一想她就感到她跳舞时和自己偶尔胸贴胸的瞬间，一想她就想嗅一下那两面服的气味。


    这些都是他和黎想没有过的感觉，虽然她和孙英敏都凶过他，横过他，但是他和黎想长大后没有贴近过身体，她俩跳舞时，象摔跤。


    经过20天的筹备，红梅照相馆就要开张了。一切都按他说的，把舞台当做了摄影厅，把放映室当成了暗室。进了两部照相机，一部放大机，一个135和120相机的支架，一个135相机的广角镜头，一批相纸、胶卷和药水。


    那上海牌135相机258元，海鸥牌120相机232元，放大机198元，135相机的广角镜头竟比相机贵，花了320元，135和120两用的固定支架和汽囊快门120元，一部幻灯机120元，一个切边机20元，胶卷和相纸及药水加一起才花了300元，总投资1640元。


    那幻灯机、切边机是苏青回到公社后让她买的，去掉这两件，整好是1500元。


    苏青说：“那幻灯机可以向银幕上投影，做为照片的背景，画下画来，用120相机的彩色胶卷照下来，冲洗后，做个胶片夹边，插进幻灯机就能映在银幕上，人坐在或站在画面前，照出的影像和身临其境一样。”


    幻灯机买来后，他把他存下的一些风光胶片放到了银幕上，有bj天安门、bj火车站、上海外白渡桥、上海外滩海关大厦、天津劝业场、沈阳坦克纪念碑、长春飞机纪念碑、英城烈士塔等等。


    他给红梅和孙英敏以及赵乐夫妻俩挨个景照了一张，洗出来竟真的象她俩去了那里一样，只是胶卷都是黑白的。


    他又用他带变焦镜头的135相机，给她俩和赵乐夫妻俩照了艺术照，放大出了一尺二的大照片，镶上了镜框，挂在了前厅门洞两边的墙上。


    他还让红梅用120相机，给他照了在迎客松前的照片，也放大后做为了范照。


    那个暗室是他设计的，用外黑内红的布帘遮了四壁和门，换上了红色灯泡，一边设了冲洗桌，一边设了洗印桌，中间只摆了一个椅子，头上全是夹胶卷和相纸的拉绳，只有他和红梅能进那屋。


    他还根据舞台上的灯光，设置了各个定位拍照点，利用三层幕布和升降银幕做了背景。有照单人照的，有照双人照的，有照三人照的，有照集体照的。


    有了苏青，红梅有了这个大技师当主心骨，更有底气了，就等开张营业了。


    云鹏一到礼堂，没见到孙英敏，却被杨永忱缠住了。他一心想学照相手艺，苦于和苏青、红梅说不上话，求云鹏给他求情。


    云鹏始终认为杨永忱是个心灵手巧的人才，同时也可怜他有病在身，便跟红梅做了沟通。


    红梅说：“我这是忙乎开张忙的，还没顾及到他，他要是能学会照相，我倒能腾出手来再捉摸一些项目。我可以教他用相机，但是学暗房技术必须得苏青同意，因为我是他的徒弟。”


    杨永忱知道满足，听说教他照相就感恩不尽了。


    摆脱了杨永忱的纠缠，云鹏开始打探孙英敏了，红梅说她开车去双河大队迎接知青了，云鹏的心一下凉了下来。


    苏青过来了，见到于波便述苦，说他在公社住得不舒服，吃得不顺口，除了这个礼堂没地方去。又和云鹏说，他去了小辽河，正捉摸着找一些水文资料，研究在河上架一座铁桥，能承载两吨重的大车通过。


    云鹏说：“咱爷俩想到一块去了，您可以去水利所打听，他们应该有资料，您做出预算后告诉我一声，这座桥能过毛驴车就行，大车和汽车拖拉机轮子高，可以从老河道过河。”


    苏青说：“老河道也应该铺一条水下石头路，我之所以要设计到大车通过，是为了运砖方便，用砖时节都是河面宽的时节，得保证不误工期，不是哪个施工队都有汽车拖拉机的。”


    苏青是来督促红梅开业的，唠到这就转话题了，跟红梅说：“恁现在奏开始照一寸、二寸的结婚登记照片，虽然不太挣钱，总比闲着强。那135胶卷能照36张，一张2毛钱还7块2呢，胶卷才4块2，也有3元的收入。奏怕一天照不了36张，人家要的又急。”


    杨永忱说：“开学小学和初中就毕业了，我可以动员一些学生来照毕业照。”


    红梅说：“太好了！你就去动员吧！咱们用他们补缺，一天保证照满一卷就行！”


    苏青说：“这儿可忒好啦！恁再动员他们照毕业集体像，一张胶片能照3、40人，每人加洗一张8寸的，奏能挣30元！我们奏听恁的信啦！”


    杨永忱转身就去办了，云鹏趁机把他要学照相的事跟苏青说了。


    苏青说：“只要他能拉来顾客，我奏把我的本事都教给他！”


    云鹏心说，杨永忱啊，就看你的啦！


    苏青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恁这儿礼堂冬天咋办想过没有？”


    红梅和云鹏对视后，都把目光对向了他，同时摇了摇头。


    “恁个锅炉房奏那么闲着？我?了一遍，那是标准的双炉座设计，有60平方，现在奏一个两吨炉，一天有半吨煤奏够烧了，霍林河的煤才8元一吨，我那辆车一趟能拉6吨，往返800公里，烧油200公升，72元钱。合每吨煤20元。恁要建个澡堂子，一天有30个人洗澡，在这儿一人5毛钱斗不算贵。不奏能养起这儿个锅炉了吗！”


    “建个浴池得多少钱啊？我这个照相馆还背着云鹏1500元债呢！”红梅泄气地说。


    云鹏说：“我看行！冬季有5个月，能放150场电影，照150天像，一天挣40元，还6000元呢。咱们有500知青，一人洗一次澡就能轮17天的，一天30人还有5元挣头，关键是能保证礼堂挣钱啊！苏主席你说得多少钱吧！”


    “奏用窑头砖，有1万块足够了，才300元，全下来有1000元斗够了！问题是储80吨煤得1600元，还嘚现在奏行动！”苏青说。


    “我再借你3500元，凑5000元，你放心大胆地干！”云鹏对红梅说。


    红梅的眼泪流出来了。

 第177章 云鹏筹划去草原

    云鹏回到十字街，就听说李玉成回来了，他下了拖拉机，骑上火龙驹便去了西梁子。


    李玉成走后一周就拿回了信用社盖楼房30万红砖的预付款，便不上班了，专职在公社跑订单。


    这次他又拿回了供销社扩建5个供销点，需要红砖50万块和粮库建6个永久性水泥粮仓，需要红砖60万块的合同和预付款。


    他说：“卫生院、一中、中心校都有危房改建计划，待县里拨款，预计用红砖50万块，明年开春施工；有6个大队提出今年建大队部，需用40万块红砖，被我定在了明年；还有一些站办所去县里批计划了，要在明年上扩建项目，大约需110万红砖。”


    云鹏知道这都是李君书记的杰作，心说，不管是谁出的力，砖厂今明两年的砖都有了着落，大队不用为销砖犯愁了，大队分红的钱有了把握，这是大好事。


    他对李玉成客气起来了，夸他销售有功，说他天生就是干商业的料。在捧了一通后，提出让他帮忙卖蒙古马的要求，他竟不知深浅接受了，也提出了奖励他蒙古马的要求。


    云鹏毫不吝啬地答应他，说销12匹就奖励他一匹。因为云鹏在从吕华仁那回来的路上，就决定把这个奖励办法推广开去。


    他算了，12匹马能挣交易费4800元，拿出2000元能在大车、毛驴车、酒厂上挣回6000元，值得！他还怕没人买账呢。


    他答应了李玉成后，便催促他去要链轨和东方红28拖拉机。


    李玉成说：“这两辆车连同木材加工厂的都在县里调配呢，得8月20日才能到。”


    云鹏看了存煤，已经不多了，便想给任民一个买卖，让他的三辆车跑辽源，一趟拉13吨，给机耕队挣上一些运费，好建维修车间和农具库。因为砖厂自己还留有20%的毛利润，不挣白不挣。


    他让任民去跟黄祥谈判了。


    任民说：“我的车如果交养路费的话，那拉一吨煤可不光是油钱了，养路费是3倍的油钱，并且是按汽油价算的，一个来回100公升汽油，36元钱，乘上3，是108元，再加36是154元，除上4吨煤，每吨38.4元，比煤价贵。我看在你的面子上，每吨煤收你70元。”


    冯贵说道：“一块砖就增加成本3毫，咱们能承受。”


    黄祥说：“你小子跟我耍心眼，我认了！就算我捐给机耕队了，给你小子点底垫钱。”


    任民把这一喜讯告诉了于波，于波说：“那可是6000元啊，一个月挣这么多钱，你真行！”


    任民嘿嘿笑着说：“是不是比吉普挣钱！”


    于波打了他一巴掌说：“拉着我去！”


    任民说：“不行！咱俩都走了，机耕队培训谁管啊！我顶多出2辆车，留下一辆给于家兵，你和他继续办班，我雇一个司机去，你给户员编个班，我一趟拉两个回家，让他（她）们都回家一趟。3天一趟，我得干三个月呢。三个月后就秋翻和送牛啦！”


    于波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她认为总也长不大的任民，突然高大了许多，她的心被征服了！


    云鹏听了苏青要派孙英敏去霍林河拉煤，认为这正是见朗布的机会，便筹划起去内蒙行动了。


    首先，他召开了班子会，确定了8月15日到9月15日的工作任务，概括为“搞好三市，抓好两厂，办好一班。”


    搞好三市，即8月22日农历七月十六办好六集马市、9月1日农历七月卄六办好首集驴羊狗市、9月11日农历八月初六办好二集牛市；


    抓好两厂，即完成木材加工厂两辆大车和4辆毛驴车的生产任务，完成给砖厂运煤70吨的任务；


    办好一班，即办好农机人员培训班。


    他要求班子成员要在各司其职的前提下，听从刘主任和黎想指挥，齐心协力搞好三市活动。刘主任抓全面，黎想抓宣传和治安，于波抓卖马，于会计做好财务收支，财务支出由刘主任和黎想共同签字生效，所有广播都要由黎想播出。


    他给于波压了担子，让她主抓两厂，办好一班，还要完成蒙古马的销售任务。


    这样一来，最有权力的是黎想了，所有事务的人财物她都有权介入，他防备和化解刘主任的擅权和于会计的限制。


    他要做一个月的尝试，使自己能脱离事务缠身，去办更大的事。而借给红梅的5000元钱都是从秦玉那里出的，和大队财务无关。


    其次，他做了去内蒙的行动日程安排：


    第一趟拉两匹辕马4匹骡子去白音嘎查，再带柳维嘉去通辽军分区见朗布政委，推销麦种和荞麦种；


    第二趟送种马和母马去白音苏木，催促毕力格派车来拉毛驴车和大车，来时送上12匹蒙古马；


    第三趟送5000斤酒给包日楞，带秦玉去卖酒，并去毕力格那里研究山羊换细毛羊和购买高粱事宜；


    第四趟根据前三趟的情况再确定拉什么过去，带谁过去。


    他计划每趟3天，来回两天，一天装煤和办理事务。他要在一个月之内完成自身的两件事：一个是把车练熟，10月份回英城考驾驶证；一个是让自己转型，把精力投入到柳维嘉的科学种田实验中去。


    他已经意识到了，柳维嘉的制种是提高粮食产量和增加日值的最大希望，正象俞振德说的，这一个项目可以抵所有企业的收入。明年8万斤吉麦737和3万斤吉荞7211一旦售出，将收入12.5万元，在全大队120万总分值不变的情况下，只此一项就可达到日值一元钱。


    而要将这能种2600多垧地的种子推出去，最大希望在草原，在朗布政委身上。


    筹划之后，他第一个就给孙英敏打了电话。


    孙英敏说：“我在等最后一个户的知青到来，大约两天时间，我让送知青来的车来时，给我拉来一个挂车，6桶汽油。我们一主一挂，一次能拉10吨煤，8趟就能完成任务。我太同意去朗布政委那里了，有他我们拉煤有把握！”


    这使他的计划有了更充裕的运作时间，他不由更加佩服孙英敏想事周全了。


    第二天，他在让柳维嘉和秦玉做好出发准备的基础上，去公社找李书记了。


    找李书记是为了敦促第二车拉种马和母马的事，李君找来了赵主任问寻。


    赵主任说：“种马已经选好，价格是4000，母马还在筛选中，准备选4匹，价格是2000元一匹。”


    云鹏心说，无意间又增加了6匹蒙古马的销售任务，于波呀！你的小体格能承受起这么大的压力吗？

 第178章 柳维嘉说服朗布

    8月16日一早，孙英敏到于家窝堡拉上了两匹辕马，四匹骡子，带上云鹏和柳维嘉到了公社，挂上了挂车，向白音嘎查进军了。


    “你怎么不带挂车去我们那呢？”这是云鹏在和孙英敏分别了八天后说的第一句话。


    “带挂车我也是第一次，我怕过河时出事，反正我的主车拉6匹牲口宽绰的，就没挂。柳维嘉，你和云鹏换一下位置，让他从倒车镜里观察拖车的情况。”孙英敏说。


    柳维嘉很不情愿地从车门边挪动着屁股，云鹏也不愿意换位，想离孙英敏近点。但是，他不敢不服从“军令”。


    “看见没有？那挂车在颠簸，所以，咱们不能随意超车，会车时要按喇叭，提醒对方司机注意。挂车时你就溜号了，我连接刹车汽阀和指示灯连线时，你都没注意！”


    “我错了师傅！下次挂车时一定补习上！”云鹏唯唯诺诺地说。


    车开到白音嘎查，行驶了3个小时，孙英敏没让云鹏开。包日楞准备了烤全羊款待了他们，因为云鹏昨天晚间给他打了电话。


    柳维嘉故地重游，已经没有了激情，是孙英敏的兴奋拉动着她，去草原上骑了马。


    云鹏要练车，没敢喝白酒，只喝了点马奶酒，一个小时便结束了午餐，下午两点，又上路了。


    从白音嘎查到通辽还有90公里路程，上了303国道，孙英敏便让云鹏驾驶了。她坐在了云鹏身边，仍然伸出了大长腿，云鹏重拾了那股暖流，尽管秋老虎的天气把驾驶室烤得发烫，他仍然紧贴着她，感受到了她腿上的脉波在跳动。


    他觉得方向盘有些抖动，感到了带拖挂的压力，把速度控制在了40麦，任后面的车一辆辆地超过，仍心如止水般地坚持着定力，得到了孙英敏的表扬。


    两个多小时后，在要进tl市区前，孙英敏换上了驾驶位。


    tl市区面积很大，人却很少，孙英敏把车开到了火车站附近，才遇到了明白人，打探到了通辽军分区的地址。


    卡车开到军分区大院门前被站岗的战士拦住了，让孙英敏马上把车开走，云鹏下去说话，战士只顾驱车，不听他说。


    孙英敏下车亮出了英城军分区的通行证说：“请你马上给你们政委打电话，就说孙川让我们来找他的。”


    哨兵看了通行证上的印章，马上去岗亭打电话了。


    朗布亲自到大门口来迎接了，见到云鹏很是惊讶地问他：“你为了见我，直接报你的名字就行嘛！”


    孙英敏上前一步说：“对不起，是我报的，我是孙川的女儿，我叫孙英敏。”


    朗布虽然不认识孙英敏，但是和孙很熟悉，听到这话，让战士把车放进了院门。云鹏则和他步行着，向办公大楼走去。


    一路上，云鹏简单汇报了和毕力格签定盟约的事。


    朗布说：“你是我上任后第一个来这里的怀仁县的人，看来我的话在你们李书记那还管用，到我办公室，咱们再详谈，你是怎么和孙的女儿扯上关系的？”


    云鹏把她是六建系统带青组干事的事一说，朗布才放松地呼出了一口气说：“原来她是为你所用的呀，那就属于私人相会，一切从简了。你们就在军区招待所住上一宿，咱们唠到半夜都行！”


    云鹏进了朗布政委的办公室后，第一件事先求他帮助拉煤。


    朗布说：“这件事好办，霍林河煤矿是露天矿，开采出来的煤卖不出去，在这个季节就会自燃，巴不得各地的车都来拉呢，没有指标限制。不过，为了你们顺利装煤，我可以给边防团写个条子，他们在那住着一个连，会帮到你们的。”


    柳维嘉说：“拉煤只是一件小事，我还有大事要和你磋商。”


    朗布见她认真严肃的样子，口气又那么大，笑着说：“什么大事？我洗耳恭听。”


    柳维嘉一点不客气地说：“沿途我看到了你们种的苞米，还没有我们的麦子高，能打粮吗？”


    朗布说：“你还真说到我的痛处了，我现在是哲里木盟盟委常委，盟高官知道我在怀仁县干过，让我协助他抓农业，我发现，这里开垦的土地是一年丰收，一年平，第三年就不行，你有办法吗？”


    柳维嘉说：“当然有办法了，这里的土地是平原，种小麦更利于生长，为了防风，可以搞小麦和苞米间种，两年平，三年不行是缺肥，多施化肥就行啦！”


    朗布说：“麦子产量太低，跟苞米差着一截呢。你别看苞米矮，亩产也能达到200斤，麦子只能达到120斤。”


    柳维嘉说：“那是麦种有问题，你如果种吉麦737，每垧地施100斤销氨、20斤钾肥，亩产能收300斤，收后再种吉荞7211，每垧再施50斤硝氨、20斤磷肥，亩产能收100斤，比种苞米多收一倍，价值比苞米高出5倍！”


    朗布说：“我听说过这两个品种，那可是英城地区的宝贝，只供辽河县种，连怀仁县都搞不到，我上哪去搞种子啊？”


    柳维嘉说：“我可以提供啊！就怕你没那么多的地种！”


    朗布说：“这科尔沁草原幅员辽阔，有10个怀仁县大，别说2000垧，就是两万垧也说开发就开发出来，我们每年都以上万垧的速度开发，你有多少种子，尽管往这拉！”


    柳维嘉说：“那我明年就可以供给你8万斤麦种，4万斤荞麦种，你们后年就可以种了！明年清明之前我先给你2000斤麦种做实验，要是达不到我说的产量，我一分钱都不要！”


    朗布说：“那我得问问你，你的种子出自哪里？”


    柳维嘉说：“柳青之你听说过吗？他是我爸，我叫柳维嘉。”


    朗布站起来了说：“云鹏说的米麦间种，用的就是柳青之研发的种子，你和云鹏是什么关系？”


    柳维嘉说：“我们是一个集体户的。”


    朗布说：“哎呀！原来云鹏说的米麦间种实验是你搞的呀！那明年你能给我提供什么种子啊？我不能空等一年啊！”


    柳维嘉说：“我还有半垧地的苞米铁单4种子待收获，可以给你1000斤，做为米麦间种实验，你得用成果说服人啊！这3000斤种子能种140垧，你们院旁的那片大草原就够种！”


    朗布说：“一言为定！我马上就能开垦出来，等着你过来！”


    柳维嘉说：“空口无凭，我得和你立下字据，我相信解放军不会让农民兄弟受损失的！”

 第179章 霍林河结识那臣

    朗布毫不含糊，让柳维嘉起草合同，谁知柳维嘉早有准备，把事先准备好的合同拿了出来。


    那合同是油印的，一看字迹就是秦玉划的，工整的新魏体，很讲究的格式，落款是于家窝堡良种推广点，用了于家窝堡大队的公章，看来，黎想也参与了她们的行动。


    云鹏很欣慰，他手下出了这三个干将，以后干什么都不用他单打独斗了。


    云鹏、孙英敏、柳维嘉在通辽军分区住了一宿，朗布真的和云鹏唠了单宿嗑，什么都唠了，就是没把让云鹏接李君那张底牌揭开。


    第二天一早，他们被拖拉机的马达声震醒了，朗布不愧是一名军人，昨天答应了合同，今天他便开始翻地了。多年与农民接触的他，知道把那些草现在就翻到地下，会沤成好的腐植肥料，如果晚一些天翻，草籽成熟了，明春地就会荒。


    吃完草饭，孙英敏开车上路了，柳维嘉却留下了，她要指导拖拉机翻地、耙地、打垅，让孙英敏回来接她。她更主要的是要带回土样，研究化肥配比，任何兴趣都压不住她对实验田的兴趣。


    地图永远和实际有差距，霍林河距通辽还有240公里，比他们预知的多了60公里。那卡车的正副油箱各装150公升汽油，每百公里耗油是25公升，来回1000公里需250公升油，他们只有50公升的余份。


    孙英敏又让云鹏驾驶了120公里，结果花了5个小时才到霍林郭勒火车站。


    郭勒的汉语意思是河流，霍林郭勒就是现在的霍林河市。过去，这里还是人口不足千人的小镇，因为草原列车从这里经过，有了车站，东接满州里，西连hhht，这里才有了集镇。


    1973年，省勘探队在霍林河上游西南30公里的扎查淖尔水边发现了露天煤层。吉林省是贫煤省份，对这一勘探成果十分惊喜，立刻从现有煤矿中抽调技术人员和矿工，组成几千人的开釆大军进驻这里，


    1973年底，就在这个矿区开釆了近一公里的露天煤矿，只占勘探长度的1\/5，便开始源源不断地向外运煤，各行各业的人才开始向这里汇集，现在已达到了上万人。


    果真象朗布所说，霍林郭勒火车站边设立了吉林省办事处，拉煤的车到这里登记，就会安排食宿，当然是自已花钱。办事处还设了加油站，不仅有汽油，还有柴油、机油。但是，朗布给写的条子却用不上，因为边防连的住址在山里。


    云鹏在失望中惊喜地发现，这里也有集体户，知青竟是bj的。


    通过和户长那臣唠嗑得知：bj知青和上海知青不一样，他们去的生产建设兵团，是在军区所辖区域内。这里原来归nmg自治区生产建设兵团第六师第51团第四连管辖，而nmg自治区生产建设兵团归属bj军区。这里离bj920公里，离hhht却有1400公里，离外蒙边境只有120公里，他们是喊着守卫边疆的口号而来的。


    天下知青是一家，云鹏把卡车停在了集体户的蒙古包边上，和这个户的男女知青吃了一顿饭。进一步得知：他们是69年下到这里的老三届知青，下来时20人，六年抽走了7人，剩下这13人也都被扎查矿招用了。但是，他们不想留在这里，也不愿意当矿工，仍然保留着知青身份，在办事处做一些服务工作，既挣工资，又不耽误抽调。


    户长那臣说：“这里生产建设兵团的bj知青，下来就挣工资，看着光鲜，但是到现在没有一个回bj的。我们下来就钻毡包，和牧民同吃同住同劳动，虽然艰苦一些，但是年年有回城指标。”


    户里有两个毡包，男女分住，两匹马、两头奶牛、50多条羊，毡前包后是菜地和庄稼，过去烧牛粪，现在烧煤，日子过得挺舒适。


    女户长商容跟孙英敏说：“一到冬天，我们就回bj，夏天回来种糜子、谷子、黄豆、苞米，这里地多，我们种足口粮背回家，坐火车从不花钱买票，24个小时就到居庸关。倒车到西直门，就象从乡下回去串门一样。扎查淖尔也有一个集体户，过去回bj都到我们这住一宿，得赶着马爬犁走上一天，我们比他们好过多了。”


    那臣带我们去了扎查淖尔。淖尔汉语是水泊或湖的意思，一条简易砂石路，把我们送到了煤矿。那水泊不大，却是露天煤矿的生命之源，工人们饮水，机器加水，尤其是开釆出的煤层喷水全靠它。


    矿区有一公里长，开釆出的煤堆冒着白色蒸汽，正象朗布所言，那煤在烈日下会自燃，消防水带象一条条白蛇，向煤堆吐着水柱。


    卡车要排队等待铲车装煤，一排就是一上午。没有地秤，凭着量车厢的长、宽、高计量，每立方米10元，包括了装车费。


    那臣找到了一个熟悉的知青，他竟调来了一辆铲车，在空车队列中，专门给云鹏的车装煤。


    那煤经过淋水，装车后往下淌着黑色的水流，孙英敏很有经验，装完煤后，把车开到了坡路上，不到10分钟，那黑水便淌净了。


    别的车都装了平车，云鹏的车前后起尖，足有12吨。到了小镇，已经下午4点了，云鹏要加油。


    孙英敏说：“每100公里25公升是最高燃油值，跑长途车能悠起来，借惯性加速度可以省油，尤其是我们空车跑了300多公里，比载重要省油。把汽门拉开，这车的汽化器可以和空气混合燃烧，我开的300多公里都是这样操作的。”


    他们告别了那臣，答应下趟来给他们带大米白面，那臣说：“我们不白要，咱们去扎查时，我让弟兄们给你们的车加油，他们那的车多，油都没数。”


    回去的途中，孙英敏说：“当知青挺好，到处有亲人啊！”


    云鹏又开了100公里，觉得那方向盘沉了许多，脚掌必须加力，那车才有向前的冲力，眼见油表指针向下落，晚上10点钟，在还有1\/4格时，她们到了军分区大院。


    在军分区又住了一宿，柳维嘉和一些穿便装的人在一起唠到了深夜。第二天，朗布政委陪他们吃了早饭，把他们送出大院。


    临分手时，朗布跟云鹏说了一句“我说过的话都算数！”


    孙英敏问柳维嘉跟她唠嗑的人都是谁时，柳维嘉拿出了一份合同书，云鹏一看，上面盖着的是哲里木盟农垦局的公章。原来，那些人是朗布政委请来的，固为军方不准和地方签合同。

 第180章 黎想说她想他了

    18日下午两点，云鹏和孙英敏轮换开车，以不到50公里的时速，开了6个小时，才到了礼堂后院。


    柳维嘉抱着合同，在车上睡了5个小时，脸上始终带着笑靥。


    那合同又用打字机打了一遍，上边注明：哲盟农垦局把新开的150垧地当作双方共有的试验田，种田费用都由农垦局出，实验成功后，连续两年购买于家窝堡种子，每年不低于12万斤，然后将此田做为制种田，所有收入四六分成，柳维嘉占四，但她必须提供原种。


    她醒了后就要回大队，说盖完章后要随车给对方送回去。


    杨永忱找马春昌调来了劳力，将煤卸了下来，码上了梯形堆，又盖上了草帘子，浇了水后才撤去。


    礼堂安了电话，云鹏找到了黎想，让她准备100斤白面，100斤大米，分4个面袋装。


    她记下后说：“于波订出去了12匹马，还有人打电话，在我手里订了5匹马。订金都已经入账了，你啥时回来？”然后小声说：“我想你啦！”


    这是黎想第一次说这样的话，云鹏的心血沸腾了，跟她说：“你派毛驴车来，我就回去！”


    李君来看煤堆了，把云鹏拉到一边说：“朗布书记给我来电话了，把我好顿表扬，你这又在出啥夭蛾子？”


    云鹏说：“启用礼堂，搞以文养文，烧锅炉，开澡堂子。”


    “以后办这样的大事告诉我一声，别净走上层路线，我是最盼你好的！咱们爷俩可不能隔心啊！”


    “那你就投点钱，别让红梅一个女生死扛着！”


    “你说投多少吧！”


    苏青过来了，拿着浴池的图纸说：“忘了上下水了，上水得有泵，下水得挖沟，这两项还得投入3000元。”


    云鹏把图纸递到李君面前说：“这两项你投吧！公社有抗旱水泵，找劳力挖沟，只要你发话，就值3000元。”


    李君说：“好说！老苏你说咋干吧！”


    云鹏纳闷，李君今天咋这么顺畅呢？朗布跟他说了什么？让他这么积极？转而一想，猜那玩艺呢？只要他积极支持我就行！


    孙英敏在车的另一边和红梅唠嗑，没有看见和听见这边发生的事，苏青便被李君拽走了。


    云鹏突然想起还没吃饭，便喊孙英敏，要请她去吃饼。红梅说：“要请也是我请，走！你们仨跟我走！”


    任民的第二趟煤又拉回来了，见云鹏在礼堂前，便停了车。


    他在头道圈找的司机竟是个女的，长了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左腮上有一个酒窝，看着挺精神的。


    云鹏把任民拉到一边问：“啥情况？！”


    任民说：“跑长途得有个好司机，我就去头道圈找王震了，谁知道他把他小姨子派给我了，我咋好意思拒绝啊！”


    “那于波是咋说的？”


    “她说她相信我不会和一个农村姑娘搞到一起，人家带着修理工呢，一看就是一对，这丫头技术还真好，我拉不下她！”


    “那你也得给我注意点，小心张彪削你！”


    “二哥，别看黎想和红梅长得好看，我心里就喜欢于波，七仙女来了都不换，你就不用点怼我了！现在，她对我忒关心。你说对了！我得干出点漂亮事来，才能打动她。不跟你说了，我得卸车去，今晚赶回英城，五天能拉两趟。”


    柳维嘉听说要去吃饭，没给面子，上了任民的车回去了。


    大队通迅员赶着毛驴车来了，人家不象狗蛋那么没身称，说啥也不进饼馆，在一边喂驴。三人争着花钱，红梅急了，才由她交了钱。


    云鹏吃完饼便回十字街了，一进大队，刘主任、于波、于会计见到他都报喜：


    刘主任说：“沙城子和后高家那五个大队在牛市尝到甜头了，这回也要来参加马市，正好选几匹好辕马好骡子存着。”


    于波说：“吕所长订了12匹马，咱们得预备一匹奖励的，我给毕主任打电话了，后天他来三辆拖拉机，拉18匹马过来，还带5吨高粱。两辆大车明天出厂，4辆毛驴车在综合厂库里呢。他还要8匹毛驴，我说400一匹，他没还价，要用两匹马换，我告诉他9月2号以后送10匹过去，你记着空载时安排。”


    于会计说：“17匹马的订金都入账了，4万零800，现在咱们账上有5万2400元，那1万1600元是马市累计的交易费，祝厂长那还有大车赢利的1万4000元周做转金，合起来是6万6400元，你心里有个数。”


    云鹏告诉他有1万2000元是公社卖种马和母马的，心说，祝联营的钱肯定是黎想让支给他的，他要这么多钱干嘛？又一想，下一集两辆大车周转金就得6000元，4辆毛驴车也得2000元，他进火锯还花4000元，才超2000元，先由他去，看他干啥再说。


    他挨个夸了他们后，便进了黎想办公室。


    黎想背着手站在那里说：“形势一片大好，不是小好！我再加上一条，供销社5个供销点翻建，有咱们于家窝堡一个，而且是扩建，南脸要从七间扩到10间，是纯10间，加上拐巴子的6米，等于12间，向西扩了15米，得把于家全家动迁了，供销社答应给他盖5间砖平房，余下的事我去办。”


    “完啦？”


    “啊！你还想听啥？”


    “你不是说……”


    “我说啥啦？”


    “你说你想……”


    “啊！是它想你啦！”黎想把手从背后把一件毛衣亮到了云鹏面前说，“给你织了一件毛衣，让你试试！”


    云鹏欣喜万分，上前一步，伸开双臂要连毛衣带她一起抱住。


    黎想说：“不得无礼！这是办公室，老实站着！”


    云鹏僵在了那里，五官团结到了一块。


    黎想不管他表情如何，继续说：“外面都是人，你就这点忍耐力都没有，把胳膊放下，低头！我给你套上。”


    云鹏象木偶似的任她摆布，因为他里面穿的是背心，那毛线挨在脖子和胳膊上直痒，他也不敢动。


    黎想又捏又扯又拉又扽，把那毛衣弄平了，云鹏的汗也出来了。


    “正合身！这个颜色也庄重，明个自己买个和它配套的衬衫套里边，先撂我这，等过了十一再穿，去忙吧！”黎想一边往下脱毛衣，一边用手给他理顺头发，一边说。


    云鹏讪讪地退了出去，但是心里还是暖暖的。不一会，广播里传出了黎想的声音：“朴英素主任回来了吗？回来后到我办公室来！”


    朴英素赶着大队文艺队的毛驴车已经进院子了，云鹏看见车上的面袋子明白了，不怨她，怨自己回来晚了。

 第181章 毕力格大上项目

    8月19号早晨，孙英敏又来接云鹏了。


    柳维嘉带了麦子和荞麦的标本及果实上车了，这回她知道坐中间了。哪知孙英敏让云鹏坐到了驾驶位，又让她坐车门边了。


    孙英敏这回是开着一主一挂来的，让云鹏开车先去军马场装马，说她来时，李书记和赵主任已经去那里了。


    从公社到军马场有18里路程，和从于家窝堡斜插那里的距离相等，因为斜插要走土路，孙英敏为了顺利到达，让云鹏仍从公社绕行，说考验他带拖车过河的本领。


    那卡车带着挂车有12米长，孙英敏说：“这是大客车的长度了，你能顺利过河，就能在考驾驶证时顺利过关。”


    过河时，孙英敏嘱咐他对准车辙，低速行驶，加大油门，不许停车。他按口令做了，顺利地过了小辽河，孙英敏没夸他，而是用兰花指，做了个手势。


    她解释道：“芭蕾艺术源于西方，我这个手势的拇指和食指组成的圈是英文字母o，中指和无名指加食指组成的是英文字母k，合起是ok，是好的意思！每当我们做出了标准的芭蕾动作，教练都会用这个手势表扬我们！”


    “你会英语吗？”柳维嘉问。


    “只会一点点。”孙英敏说。


    “我们中学学的是俄语，还没学上几天，唉！”柳维嘉叹气道。


    “自从尼克松访华，中央广播电台就开了英语讲座节目，你可以弗罗密，跟他学呀！”孙英敏说。


    “是吗？那我可真要买个半导体了！”柳维嘉认真地说。


    从十家子向西行9公里，路北就是军马场大门，这块地是十家子和杨树台的边界线，归属河沿子大队。占地有50公顷，都用铁丝网拦了，除了草场和训马场外，只有几排干打垒的房子。


    孙英敏在和场长唠嗑中得知，它直属于英城军分区，由怀仁县武装部管辖，但是物资供应都归当地提供，养马的也都是农工。


    这里有100匹存栏军马，100匹待驯马，100匹淘汰马，虽然是连级建制，却只有8名现役军人。那300匹马都是他们繁殖出来的，最初只有5匹种马20匹母马。


    挑出的种马是第五代待训马中的一匹，比四队的种马还高大，但是没有于家窝堡兽医所那匹大，体重在1600斤左右。4匹母马个头也不小，但是都没有四队的马种大，是从淘汰马中选的。


    他们不敢从存栏马中选，因为那些马都烙上了号码，这些马只是用油漆印上了号码。也就是孙英敏的卡车，才能顺装上那匹种马，主车只装了3匹，挂车装了两匹。


    上路仍由云鹏驾驶，那条大长腿又插了过来。开过了杨树台，孙英敏才说：“李君发了笔财，这5匹马是军马场赠送给公社的。”


    云鹏说：“咱们只能装作不知道，不花钱是人家感情处到那了，我要是他，也会和他们处好关系的，国营的都比集体的有钱。”


    柳维嘉说：“风水轮流转，说不定以后个体的更有钱呢。”


    毕力格对这5匹马特别满意，他已经在苏木的房子东面接建了砖平房，并将院子和办公大院隔开了。


    那砖平房有10间大小，院子前后各有50米，简直是复制了于家窝堡兽医所，只是整体面积扩大了近两倍。


    毕力格说：“这是我从你们那回来新上的第一个项目，这个院还要上种驴、种牛、种羊、种犬配种业务，明年能完成，预计年收入5万元以上。用这个带动各嘎查进行良种繁殖，可创产值50万元以上。”


    “你这可是大手笔，建龙头，带龙尾，敬佩！敬佩！”云鹏发自内心地称赞道。


    “你太谦虚了！我这都是从你那学来的！你才是农工商齐发展的典范呢。”毕力格夸赞道。


    “农工商？”云鹏听惯了工农兵，也听过工农商学兵，用这个顺序排列出的词汇，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咀嚼一下，挺有味道。


    毕力格又说：“你们的农业比我们发达，但是没有停步，又在科学种田上有了新突破，用农业产品做原料，既酿酒又做车，连土都用上了去烧砖，资源无所不用其极，再用骡马市场去推销，形成了经济链条，这不是农工商一体吗？”


    经他这么一说，云鹏豁然开朗，更佩服毕力格的总结和概括水平了，是他把于家窝堡的发展之路升华了，让他发展思路更清晰了。


    “我再班门弄斧，请你视察一下我学你们上的另外项目，敬请指导！”毕力格谦虚地说。


    在办公房的西侧是农垦办的房子，也有10间，是和办公房连着的，有5间是后接的砖平房。


    柳维嘉看到后突然尖叫了一声，她上次来时，这里是仓库，这次变了模样，改建成了大教室。


    南边墙垛上挂满了植物标本的图片，墙下修了一趟玻璃展台，展台里放着各式各样的种子，都标明了名称、产地、适宜土壤说明；


    东墙下是一趟化学实验器皿，完全可以搞土壤分析，还有两架显微镜和一具天平；


    西墙是大黑板，可以讲课，屋里有50套课桌椅；


    而她送来的那些种子，都被挪到了新接的5间平房去了。


    柳维嘉说：“云鹏，我那4间房也要办成这个样！”


    云鹏感慨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听到柳维嘉的请求后说：“你做预算吧！回去就办！”


    毕力格把他们领出苏木，进了一个蒙古包，是直径10米的，中间垒了灶台，四周摆了20多口大缸，地面都抹了水泥，烟囱直通穹顶。


    一个人在拌料，一个人在烧火，一个人在看酒蒸笼上的仪表，那人正是苏日娜的欧沃。云鹏跟他唠了几句，才知道他被毕力格聘为了技术员。


    毕力格又领他们去了皮货市场，柳维嘉又尖叫了，因为这是原是空场，现在立起了一个更大的蒙古包。进去后看到有许多人在做大车上的皮具，那牛皮都是熟好了的硬皮板，一辆大车和一辆毛驴车摆在了中间当模型。


    他们又被领到了街外，一个砖窑正在建设中，已经有许多人在闷泥拖砖坯了。


    毕力格说：“我把你们大队的项目都搬到我这来了，明年我们苏木会迎来一个大飞跃。求你一件事，那高粱我在方圆50公里内，只收到了20吨，我的小酒厂还得用15吨，今年只能供给你5吨了，明年我们新垦100垧地，种60垧的高粱，能产60吨，保证你的供应！”


    云鹏说：“我们那里10公里就能收到，就不难为你了！”

 第182章 再上哲盟霍林河

    毕力格说：“我知道你们那里不缺高粱，但是我的车去你们那里不能空载啊！”


    云鹏说：“你可以拉煤呀！你们的砖窑不是用煤吗？”


    毕力格说：“我们的砖窑是请旗里的专业人士设计的，有鼓风装备，烧渣煤，你们砖窑用不上。”


    云鹏说：“我们礼堂每年得用80吨霍林河煤矿的煤，你到我们那里沿途要经过5个公社，如果他们的礼堂都烧煤，就需要400吨，你一趟送10吨，够送40趟的，即使有两个礼堂用煤，也够你运的了。”


    毕力格说：“看来我的思想还有局限性啊！离我们这里80公里的大青山就有一个小煤矿，我只看到了我的砖厂一年要用300吨煤，产400万块砖，没往外处想啊！”


    “你们那里的煤多少钱一吨？”云鹏马上问。


    “10元一吨，但是路不好走，只能走大车，拖拉机过不去，我们现在有14辆大车，每6天运一趟，是14吨，一个月运60吨，人吃马嚼的，一吨煤拉到这得25元。”


    “那你就卖30元一吨，我们收，保证每年用100吨。”


    毕力格紧紧握住了云鹏的手说：“走！咱们吃饭去！”


    市场对过，又是一个直径10米的蒙古包，里面放了5张圆桌，一大4小，北面有一个舞台，舞台上有乐手在拉马头琴，有歌手在唱歌，4张桌都坐满了牧民，只留着中间那个大桌。


    云鹏里外看了一圈，发现身着蒙古族服装的女服务员，都是在包外的小毡包出来的，那小毡包是厨房，一些男厨们在忙碌着。


    小毡包两边立了拴马杆，拴马杆下支了马槽子，马夫在喂马。


    这是毕力格复制十字街的最后一个项目，生意要比纪元的饭店红火得多，因为这里毕竟是苏木所在地。这使云鹏又萌生了一个念头，也想把饭店搬到公社去。


    从白音苏木出来，孙英敏仍让云鹏开车，进了tl市区才换了位。他们又去了军分区，仅三天，那块草原就变成了鱼鳞状的赫色土地，4辆拖拉机仍在作业，耙地、打垅和镇压，这都是按照柳维嘉的要求做的。


    朗布这次把柳维嘉当作了中心人物，马上打电话，把盟农垦局的人叫了过来。


    孙英敏好象有些失落，撺掇云鹏连夜去霍林河，云鹏便跟朗布说了。朗布没做过多挽留，便放他们走了，说回来时再款待他俩。


    出了tl市，孙英敏把驾驶位让给了云鹏，仍把大长腿插到了刹车板上，她对安全真是尽职尽责。


    落日的余辉把草原映成了橙红色，公路上拉煤的车不停驶过，都是一主一挂的解放车，每当会车，双方都鸣喇叭致意。


    出了tl市还有100公里的柏油路，当过了一个叫珠日河的岔路口后，便成了砂石路，车开始颠簸起来。


    那个珠日河是哲里木盟举办全盟那达慕的地方，珠日河不是河名，是汉语心脏的意思，是科尔沁草原的中心。


    过了珠日河，天就黑了下来，孙英敏换上了驾驶位说：“还有140公里，得开3个小时，到霍林郭勒快半夜了，咱们去那臣的集体户住行吗？”


    “当然行啦！天下知青是一家嘛，我还带来了大米白面豆油和酒，咱们也不白吃他们的！”


    “我们部队有战友战友亲兄弟之说，但是不包括女兵，不如你们知青，兄弟姐妹一家亲，我挺羡慕的，如果再给我一次选择的话，我一定选当知青！”


    “你现在不是正在体验知青生活呢吗？在五队户住了半个月，把他们都带上了正轨，帮我做了工作，我应该感谢你，说吧！你要我怎么感谢你！”


    “我在五队户住的时间还没有四队户多呢，我是把四队户的经验传授给了他们，要感谢得我感谢你！我到后来9个户的大队看了，他们的老知青可没有你们乐观，一个个象霜打了的茄子，蔫吧得一点朝气都没有，整天盼着回城，各找各的靠山，勾心斗角，一盘散沙，把生活搞得一蹋糊涂，从这一点看，我真挺佩服你的！”


    “还不是你教我学会了关心别人，你不仅是我开车的师傅，还是我人生的老师。”


    “又相互吹捧啦！我服了！吹不过你！不跟你说了！”


    “真的！我从你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办事想得周全……”


    “行啦！小屁孩，把这些话跟黎想说去吧！我是你大姐！”


    一提到黎想，云鹏缄口了。


    晚上11点钟，他们把车开到了集体户毡包前。那臣喝住狗咬，叫男知青们出来卸东西，竟把东西全卸了，本来云鹏是想分给扎查淖尔户一半的，又不好意思说。


    那臣十分善解人意，让女生起来做饭，跟他说：“你把东西分成了两份，是不是想给矿上的知青兄弟一份？他们住边防军营房，吃边防军食堂，用不着这些。不过，他们每年都从我这等车回bj，我会给他们留着，并转达你的好意。”


    那蒙古包不大，有了煤以后，他们盘了弧型的火炕。那臣告诉云鹏说：“我们刚下来时和牧民一样烧牛粪，睡塌拉，冬天冷得受不了，才往家里跑的。今年想回去也不行了，办事处人少，一卯顶一楔，好在有了炕和火炉子，煤可够烧，矿上要建职工宿舍了，苦日子要到头了！”


    第二天早上，女生煮了奶茶，那臣去小镇买了面包，吃完饭后又陪云鹏去了煤矿。在去扎查淖尔的途中，他把户里知青在bj的住址和联系方式给了云鹏说：“两山不相见，人总有见面的机会，以后你有机会去bj，我一定请你去全聚德吃烤鸭！”


    还是享受了到那里就装车的待遇，那臣抱歉地说：“加不了油了，这里的机械都是烧柴油的。”


    云鹏说：“我们的油够用！这就感恩不尽了！”


    “说啥呢？戏词不是说穷不穷谁照应，两根苦瓜一根藤吗？是这个时代把我们连在了一起。”


    那臣的话让云鹏对上山下乡运动和时代联系到了一起。


    回到通辽，朗布政委带他们应邀出席了盟农垦局的招待宴会。宴会是在科尔沁宾馆举办的，农垦局局长也出席了，整个宴会上，柳维嘉成了中心人物。吃完饭，他们在宾馆住了一夜，车被加满了油，这些都是冲柳维嘉的。


    那宾馆是农垦局开办的，档次是云鹏见到过的档次最高的，颠覆了他对旅店、饭馆、招待所、国营饭店的认识。在哲盟农垦局很大，因为游牧定居是那里的头等大事。

 第183章 礼堂需要再投资

    柳维嘉几乎是被农垦局的同志抬上车的，孙英敏把车开出通辽后说：“他们这么器重你，你干脆就到这里来工作吧！这里也是地级城市，交通也挺便利的，农垦局势力又那么大……”


    “住嘴！我是四队队长，我还有150人呢！”柳维嘉竟用这样的口吻打断了带青老师的话。


    孙英敏窘住了，她到十家子以来，还没有人对她这么无理。


    云鹏知道柳维嘉的脾气，拧死理，多大的领导都敢顶撞。为了给孙英敏解窘，他说道：“孙老师是为你前途着想，你怎么能用这种态度跟她说话呢？”


    “你也住嘴！你以为他们看重我了吗？他们看中的是我爸爸的科研成果！我只是他科研成果的推广者，我要证明他研究成果的价值，就必须扎根田间，写好每个品种的实验日志。为此，我不能离开我的实验基地！我要让这一成果造福于四队的父老乡亲，造福于于家窝堡的父老父亲，报答他们对我的信任和支持！”柳维嘉说道。


    车内沉默了，只有风声在呼啸，孙英敏和云鹏都被柳维嘉的报恩情怀打动了。


    一路无语，连换驾时都是肢体语言，还是下午两点，卡车驶进了十家子公社院内。


    锅炉房动工了，十家子大队的劳力在锅炉房外挖了一条宽一米、深1.6米的深沟，从公社的西院墙斜穿而过，向南边延长着。


    西院墙外是一条车道，车道以西是苞米地。因为距这里5里地就是东辽河，所以地势呈向南倾斜状，大约两里地外就是水田了，那下水沟要延长1.5公里，接到水田的沟渠上。沟里铺设了最粗的烟囱缸管，直径达到了75公分，是为炼铁炉的烟囱而特制的。


    李君没有想到沟下还要铺设2000节这样的缸管，一节要8毛钱，还要用沙子水泥连接，2000元钱就这样埋在了土里，连影都看不见。他怪自己，谁让自己主动找事，答应云鹏了。还好，那抗旱水泵没花钱，用工没花钱，否则，赔的更多。


    那沟是斜插的，不影响进车，劳力们顺手把煤卸了。


    窑门砖运来了，2分5一块，运到这才3分钱。苏青把最后一个施工组留下了，开始间壁浴池间了。


    那锅炉是两米宽、4.5米长的，烟囱是借礼堂和锅炉的空隙垒起来的方底座烟囱，垒到7米高后，上边立了5米高的铁管。


    烟炉房是7米乘9米的建筑。锅炉靠东边，西边还有6米的锅炉位和一排休息房。苏青把休息房拆了，要间壁一个6米乘7米的浴池间，从锅炉房进去，有一个2.5米乘6米的更衣间，拐进去便是5米乘6米的浴室。浴池4乘4米，西边是卫生间，西墙和南墙要设4个淋浴头。


    苏青一见云鹏便说：“这儿下水单供一个浴池嘛可惜！我看礼堂里没厕所，利用西侧门，码西墙外接一个偏厦子也花不了嘛多钱。垒道墙，做一排直角三角形的架子，用膨涨螺栓往50墙上一拧，棚上石棉瓦奏成了。一万块窑门砖才300元，房架子是轻型的，也用不了嘛多木料，石棉瓦4元一张，一张能棚1平方，100张能棚100平，才400元，有1500元宽绰的用。那奏和城里的电影院一样阔啦！”


    红梅又阻挡说：“越建越大，债越多，可别再起高调了！”


    云鹏正想把饭店搬过来，十分感兴趣地说：“那下水和水泵是公社投的，少说也3000元，咱就用节省下来的这3000元建，苏主席，咱们去现场研究研究。”


    红梅见挡不住，便提出先吃饭再说。于是，带孙英敏和云鹏又去了饼馆，柳维嘉却坐拉砖的大车又遛回去了。


    吃饭时，云鹏说了他的想法，要以大队的名义投资建偏厦子，把饭店搬过来。红梅见不用她负债了，也就不阻挡了。


    吃完饭，孙英敏也投入了研究行列，四个人到了礼堂西墙。


    那礼堂西墙和公社西院墙还有4米距离，墙外距车道还有2米距离，车道有3米，道西是路沟，距苞米地还有2米。云鹏要把偏厦子外墙建到道边上，问能接出多少平方米？


    苏青说：“小孙，去把仪器和皮尺拿来，我??，恁们量量！”


    一测一量，那礼堂有56米长，房檐4米高，能建出高3米、内宽5.6米，内长55米的空间来，使用面积308平方米。


    苏青又让云鹏和孙英敏量了中门到两端的距离，到北是21.5米，到南是31.5米，那门宽是2米。


    他画了一张草图：在西门北面开北门，间壁出3米的厨房，在西边立烟囱，再开北门到餐厅，面积为12平方米，那餐厅是18米长、5.5米宽，面积为99平方米；


    在西门南面设1.3米的走廊，剩下4.2米宽、30米长的空间，面积为126平方米；


    西门还剩3米乘5.5米的空间，面积为16.5平方米，苏青设计了一个三角形储煤池。


    云鹏说：“南边留下10米做厕所，4米宽，两边修便池子，能容下30人撒尿，够用了！剩下的20米能间壁5个房间，开旅店，每个房间4张床，能住20人！”


    苏青说：“这儿1500元可不够啦，下面嘚儿挂暖气片，上面嘚儿抹灰棚、加珍珠岩保温，厨房还嘚儿镶瓷砖，面积又扩了这儿么多，嘚5000元！”


    云鹏说：“砖和木料不用花钱，我再拿5000元够不够？”


    苏青说：“嘚嘞，我工钱也不要了，还免费给你拉石棉瓦、暖气片、珍珠岩和瓷砖，咱儿明儿奏开工！10天奏建成！”


    云鹏说：“我就去筹钱，筹砖、筹木料。”


    孙英敏说：“我去拉砖，咱们明个停一天拉煤，趁这有人手，我把窑门砖全拉来。”


    红梅说：“我供饭！”


    云鹏和孙英敏先到了综合厂，那里火锯飞转，正在为信用社加工建楼木料。云鹏让祝联营去苏青那领任务，免费加班做房架子。


    他们又到了砖厂，那还有3万窑门砖，云鹏说：“从现在再加10天的窑门砖我全包了。”


    黄祥问明白了后说：“这些砖我免费给你，并且帮你装车！”


    他们装了5000块砖，路过酒厂时，云鹏让秦玉准备好存酒，后天跟他去内蒙。路过大队时，从于会计那提了5000元现金，两个小时，便把事都办完了。


    他让孙英敏带钱回去，自己要过问一下马市的事。


    孙英敏说：“我就愿看你这雷厉风行的样子！你要当公社书记，能把十家子翻个个！”


    云鹏说：“现在是闲季，谁忙得欢，谁就会走在前面！”

 第184章 艾华给云鹏上课

    云鹏找到刘国梁，问他：“明天开集，白音塔拉苏木的车到了吗？”


    刘主任说：“毕主任来电话了，说他们得半夜起车，明早赶到，因为辽河县有地区设的交通检查站，他们的拖拉机都是农用的，白天过不来。”


    云鹏把这一点忽略了，因为孙英敏的卡车和任民的拖拉机都有省级特别通行证，过检查站都走特别通道。他心说，坏了，这会影响两地互通的，以后可是个大问题，还指望他运车、运煤呢。


    他又自言自语地说：“幸亏有任民爸帮助，看来以后这运输任务不轻啊！”再心说，这样也好，任民的机耕队有活干了！


    说曹操，曹操到，任民的两辆拖拉机回来了。从拖拉机上下来了朴英素和罗响，她俩是于波编班回家探亲的。


    任民下车后把那个女司机和修理工也叫下了车，正式向云鹏介绍道：“她叫艾华，是王震书记的小姨子，也是咱们这届的毕业生，属于返乡青年，他叫孙波，是王震书记的外甥，比艾华还大呢。”


    艾华爽朗地说：“他是我姐夫姐姐的儿子，得管我叫姨，我姐夫多此一举，怕我跑不了长途，让他给我当保镖。我的机械常识比他懂得多，别说是新车了，我们大队那台老掉牙的东方红28我都能开！”


    云鹏问：“你们的日野车谁开呢？有省级特别通行证吗？百公里烧多少汽油？”


    “那是烧柴油的，百公里10公升，全省才50辆，能没特别通行证吗？是我姐夫的小弟弟王东开呢，我也能开！”艾华自豪地说。


    “你有汽车驾驶证？”云鹏惊奇地问。


    “没有，不过今年10月份会有的！我之所以要求跑这趟线，就是要熟悉参加汽车驾驶员考试的路况。我打听了，考试用的是4吨的解放车，车身长才5.5米，我们的日野车是7米，平头的，车头小，车箱长，能拉6吨货。”艾华骄傲地说。


    云鹏心说，我是用10轮卡练的，车身长7.5米，还练过带拖挂，照她这么说，我更能过关了。想到能和她一起赴考，便伸过手去说：“认识你很高兴！”


    艾华马上脱下手套，有礼貌地和他握手说：“我姐夫说你是十家子最年轻的大队书记，是黄祥的军师，认识你是我的荣兴。”


    任民说：“别唠了，快去卸煤，今晚还得赶到孤家子住呢。”


    艾华说：“孙波，你去跟他卸煤，我和云书记还有话说呢。”


    任民走了，云鹏问艾华：“你还有什么话？说吧！”


    艾华说：“我姐夫死要面子活受罪，见你们这办了市场，干得这么红火，想来看看，又放不下架子，你能不能请他过来，咱们两家联手搞运输。那日野车没有长线活，你们这既用煤，又运砖，听任民说还经常去草原，让他加入你们的运输队呗！”


    云鹏说：“我们有卡车，加上砖厂的和木材加工厂的，有5辆拖拉机，活不多，干得过来。”


    艾华说：“我听说了，那卡车和任民开的铁牛55都是借用的，说不定啥时侯人走车飞呢？砖厂的和木材厂的拖拉机都是农用的，跑运输步步是坎。有我们的日野车加入就不一样了，它耗油省，速度快，运输成本低，别的车不挣钱的活儿，咱们能挣，别的车挣钱的活儿咱们低价撬到手。”


    云鹏发现这个艾华不简单，有文化，又有经济头脑，如果把于波调到礼堂开饭店旅店，任民当上副主任，她会是个好帮手。可是，王震能放她吗？即使放她，日野车也来不了啊！于是说：“这事咱们从长计议，你还是跟我唠唠考汽车驾驶证的事吧！”


    艾华说：“对了！我听任民说了，你在练卡车，也想考票。我跟你说，这考拖拉机票归县农机局的农机监理处，要考机械常识和农机具使用、起车、驾驶、转弯、倒车、挂机具、机具升降7个科目、其中第一个科目是笔答，其他……”


    “我不考拖拉机，你直接说汽车。”云鹏打断了她说。


    “你和我姐夫一样，爱摆官架子，能不能尊重一下女生！有没有搞错！是你问我的，又不耐烦听，你这是虚心学习的态度吗？”艾华不客气地批评道。


    云鹏被她震住了，马上接受批评说道：“好！好！是我错了，您继续说！”


    “我之所以从考拖拉机说起，是想告诉你，拖拉机驾驶员从严格意义上说是不许上公路的，因为考试科目都是围绕农田转的，没有交通规则这个科目！你要考汽车驾驶证，必须背下交通规则100题，否则，第一关笔试你就被刷下来了，再好的驾驶技术也没有施展的机会了！”艾华严肃地说。


    “哪里有那100题？孙英敏怎么没告诉过我呢？”云鹏急着问。


    “我听任民说过，她是在部队考的票，和地方不一样！实话告诉你，我们王东没有汽车驾驶证，去地区考了两次，都是在这一关下来的！如果他过了这一关，可以免考机械常识、起车、坡路起车、回环驾驶等科目，只考钻扣子一项，那叫增型考试。你这些关都得过！还有一关是路试，一对一的考，考官会诱导你犯错误，这些都得做好准备，我拖拉机驾龄没到两周年，和你一样，也得全考！我在大队小学设了一个模拟考场，你想不想去试试？”艾华说。


    “想！想！那100题你也有吗？”云鹏问。


    “当然有了！还有解放车的机械常识手册！你要是去了，咱们俩备不住能成为同场师兄弟呢，不！是同场师兄妹！唉，你是几月生日啊！我可是三月份的猴，说不定是你姐呢？”艾华神釆飞扬地说。


    “我比你大，忙完了这一段，就去拜访王书记！”云鹏说。


    艾华说：“如果我能考到汽车驾驶证，那辆日野就是我的了！到时侯我就加入你们的运输队，闯荡大草原，一定会发掘出一条运输线，让活儿源源不断！”


    云鹏发现，自己遇到的能人咋都是女将呢？孙英敏、红梅、秦玉、黎想、柳维嘉、于波，又来了个艾华。不过，高人都是男人，也有朗布、苏青、秦文章、毕力格、余振德、黄祥6位之多，自己能成就现在的事业，和这些人是分不开的。致于李君，他一直把他当做庸人和小人。


    艾华跟任民又上路了，孙英敏又回来了，她在抓紧时间拉砖，那股拼劲，让云鹏十分感动！

 第185章 黎想劝云鹏大度

    云鹏没有跟孙英敏去砖厂，他去找黎想了，他要问她发展任民、张彪、朴英素入党的事。


    他没料到形势发展得这么快，任民10天后就要接于波当副主任了。至于柳维嘉，他无法劝她，因为她的脾气太隔路，而秦玉，他要在拉煤途中和她谈。


    黎想刚刚处理完供销点动迁的事，她和柳维嘉商量决定，在杨永保和郑会计家庭院的西侧，再划出50米，能建3户庭院，以解决象冯泉生这样适婚青年的立户问题，形成壕边一趟街，并且这趟街要都新建砖房，以后还可以向西发展。


    于家全做梦也没想到，他会成为于家窝堡第一个砖房户，全家老少7口都去看房场了，那里是一片蓖麻地，也该收了，他决定明天就拆房子，把房木移过去拉排，这样还可以得到一笔房木款。


    供销点的郝主任乐不可支，因为他的供销点，可以从现在的长30米，宽20米，扩大到长50米，宽20米，由一小亩变成一大亩了，院里能停大马车了。


    黎想还没等云鹏开口，便先开口了：“我发现一个新鲜事，蓝卫国和单秋那个了。”


    “哪个呀？”云鹏故意问。


    “处对象了！明知故问！”黎想没好气地说。


    云鹏见自己的计策见效了，心中大喜，把自己要问的事放下了，急于想听地说：“你快跟我说说具体情况！”


    “柳维嘉刚回来，我就去找她，商量给于家全家选房场的事，顺便去了前院，看见蓝卫国手把手地教单秋包包子呢，见到我，两个人都脸红了。”


    “那能代表啥呀？”


    “你傻呀！还非得搂到一起呀！蓝卫国教我种菜时，也是手把手地往泥水里抺菜籽，你看见我俩谁脸红了，这叫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这话说得不好听，他俩处对象也不是见不得人的事，那是我有意安排的！”


    “哎呀！我说你咋非坚持让单秋跟蓝大哥学做饭呢？原来是心怀鬼胎，早有预谋啊！”


    “你从来都不夸我，净用恶毒的语言攻击我！难道你不觉得他俩挺般配吗？”


    “说实话，如果不和蓝大哥相处这一年多，我肯定还会说他是瘌蛤蟆想吃天鹅肉，相处这一年多，我发现他忒有大哥样，比你勤劳、朴实、可爱！”


    这话刺痛了云鹏的心，他把话题转到了工作上，问她：“你考虑发展党员的事了吗？”


    黎想说：“咋没考虑呢？人家等办完集，就带于波坐任民的车回英城外调呢。要调4个人，任民、张彪、朴英素和祝联营。”


    “你咋把祝联营放里了？”


    “他也写入党申请书啦，比任民、张彪还早呢。”


    “我不跟你说过他有反骨吗？你咋事亊都想着他呢？”


    “我不这么认为！他不但没有反骨，而且对大队和集体户都忠诚，你容不下他，是因为咱们户男生就他脑袋和你有一比。”


    “他为了巴结黄祥，差点把咱们户的秘密说出去！”


    “黄祥不是提拔你的恩人吗？他靠近黄祥怎么说成是背叛呢？我看是你在背叛恩人！”


    “我……我跟你说不明白！反正发展他我不同意！”


    “论能力，他比前3个都强！论贡献，他比前3个都大！咱们的家长都在一个单位，又是一个院长大的光腚娃娃，云鹏啊，论情论理你都不应该这么做，以后传出去，会影响你的声誉的！”


    云鹏不说话了，用“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的语录在心里斗争着。


    黎想继续说：“你现在当一把手了，没人敢说你，就我敢顶撞你，因为我知道咱俩从小到大就不隔心，都能为对方舍命！所以，为了你有更大的前途，我劝你要海纳百川，让更多的能人为你做事，别说祝联营没做出损害你的事，就是做了，你也应该容忍他，因为他是能人，你要记住有容乃大！”


    云鹏说：“好吧！既然你认为他行，就发展他吧！”


    “不！我要跟他说，是你在提携他！让他死心塌地帮助你成就一番大事！”黎想说。


    “今天的电影安排了吗？我咋没见着赵乐呢？”云鹏转了话题。


    “安排了！赵乐又去五队户找女生白唬了。五队户的徐佩瑶会画设计图，陈思文会测量，黄杰能达到三级瓦匠的水平，这些人将来应该成为你的新干将！”


    “好！等咱们建砖房时就不愁没人啦！哎，今天演什么电影？反正得等白音苏木的车队，咱俩一起看呗！”


    “咱们片子调得太勤了，金波他爸也调不到新片了，赵乐拿来了两部旧片子，一部是国产片，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一部是译制片，阿尔巴尼亚的《地下游队》。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我还真没看过，陪你看一把，让你看我跳得象不象？”


    “两个人唠啥呢？是在谈恋爱呢吧？”孙英敏没敲门就进来了，辛辣地问道。


    “我们谈工作呢，谁谈恋爱在办公室啊？”黎想沉着地应对着。


    “借工作之便呗！听说晚上放映芭蕾，我是专门回来的，不走了，行李拉回公社了，我让于波给我安排地方，她就把我安排到黎想办公室了，打扰了，我不是有意来的！但是，还得继续打扰，我饿了！”孙英敏俏皮地说。


    云鹏一看表，已经7点了，刚要说话，黎想先说了：“你俩在这坐着，我去找于波安排。”


    孙英敏说：“不用你去了，我已经让她安排了，是请你俩过去的，给个面子吧！”


    三个人去了饭店，见到店里还有三桌客人，一问于波，才知道是沙城子、后高家和八家子的。孙英敏安排了三菜一汤，是锅包肉、烧茄子、木须柿子、菠菜氽丸子汤，主食是馒头。


    于波说：“今天这里没拉桌，流水已经超过100元了。旅店也满了，还有一些知青住进了二队户和三队户。”


    云鹏说：“怪不得我回来没见着你，你净在这忙啦！给你10天时间，找到厨师和旅店管理员，你和纪元得搬到十家子去，有更大的饭店和旅店等着你们呢。”


    “还有浴池，旅客还能看电影。”孙英敏补充道。


    纪元听到了，跑过来说：“这里刚……刚红……就红火起来，可别……别折腾啦……阿就不去！”


    黎想说：“这下子三队户又得选做饭的了！云鹏，你能不能让人歇口气呀！”


    云鹏说：“人家毕力格一个月上了5个项目，个个比咱们这高，我们一歇气，就被人赶过去啦！”

 第186章 马市出现好局面

    看电影时，云鹏坐在了中间，黎想和孙英敏坐到了两边。两个人成了解说员，不住地说着动作名称，孙英敏还时不时地用英语说，给云鹏上了一堂欣赏芭蕾课。


    社员们也愿意看，看的是娘子军们的大腿，当演到《快乐的女战士》那一节时，不知谁喊了一声“黎书记”，场内便响起了“黎想！黎想！”的齐喊声。


    孙英敏说：“看来你跳的比我好，没人喊我的名字。”


    云鹏说：“大家都随知青叫你孙老师，没人敢喊你的名字。”


    孙英敏说：“是黎想跳得多，被群众认可了，还有一个原因，她比我漂亮！”


    黎想说：“你是自夸呢，都说咱俩长得象，夸我就是夸自己。”


    “哎，我可在我爸那挂号了，只要有部队文工团招女兵，就会来咱们这儿挑选，你舍得离开这里吗？舍得离开他吗？”


    “我肯定是要参选的，要得到部队文工团的认可。走不走得看情况，云鹏升到公社我就走，我才不想总让他命令我呢！”


    黎想就是嘴硬，但是，她的心境，做为女性的孙英敏听得一清二楚，说了一句“还是青梅竹马好啊！”便不作声了。


    云鹏心说，黎想是嫌我有官架子了，以后跟她说话不能再用命令的口吻了，她犟，得顺着她。


    白音塔拉的三辆拖拉机在天幕还没拉开时到了十字街，都是铁牛55，领队的是包日楞。他和司机都穿着羊皮大敞，因为立秋已经13天了，过了三伏天，东北的天气昼夜温差就加大了。


    毕力格没有来，此时的他比云鹏还忙，砖厂项目要比礼堂项目大多了，其他项目也都离不开他。他让包日楞捎来了话，让云鹏自寻运煤图径，因为那个大青山煤矿产量太低，旗里也上砖窑了，连他的需求都受限制了。


    云鹏心说，看来霍林河这条线还不能停，那煤，酒厂脱了煤坯子，用起来比油房子的煤还抗烧。


    18匹蒙古马都卸到了东院，苏日娜又成了忙人，天刚蒙蒙亮就和她阿布喂起马来了。那奶块和炒米真有魔力，仅一个时辰，那18匹马就都和小赤兔、火龙驹一样听她摆弄了。包日楞只能干饮马的活儿，那马都是儿马子，对男性没有对女性温顺，因为他们经常用鞭子施暴，它们会本能地躲闪他们。


    太阳出来了，朝霞给发白的沙土地披上了橙红色的面纱。于家窝堡的大车和远道来的大车先入场了，40辆大车占领了东院。


    3个窝棚的60辆大车，还象以往一样，天大亮才启程，到这已经日上三竿了，被安排进了西院。


    100辆大车，300多匹骡马，把两个院子都占满了。杨贵喜带着基干民兵给油罐一边接拉上了界绳，那油罐上印着禁止烟火的红色大字，外来的人一看就理解了。


    为了安全起见，黎想又让于家窝堡的大车顺着站了一排，她还用广播一遍遍地提醒着：“进了秋季，风干物燥，注意防火，烟头要及时灭掉！”


    刘国梁在马车队列中穿梭着，不时和车主们做着袖里乾坤地交易。西院的老板子们见到有新货上市，也都玩起了捏手游戏。


    东院的老板子见到有这么多大车和牲口，感到不虚此行，在他们眼里，这些都是新货交易，拉手交投十分活越。但是，交换的多，买卖的少。


    刘国梁在三个公社16辆大车64匹牲口中，选中了4匹辕马，8匹骡子，以1万2000元的价格敲响了买卖第一锣。


    那三个公社来的大车，都是4匹牲口拉车过来的，这叫拉全套，即辕马前面还有一个拉前套的牲口。凡是见到这样的大车，旁套上还有一匹马的，都是有诚意交易的，因为他们已经做了备份。


    这一交易轰动了全场，因为老板子们还没见过一个人买这么多牲口的，他们心里都有数，那肯定会过万的。万这个数字对于那个时代的人们来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因为他们花钱都是以分计算的。


    刘国梁挣了，因为那4匹辕马都是1800元买的，8匹骡子，每匹平均不到700元，而被他看中的牲口，绝对是这个市场上的头等货。


    有这一锣开市，交易鼎沸了，于会计在管委会办公室里连撒尿的时间都没了。黎想让张彪当了他的贴身护卫，又派了两个民兵把门。


    中午时分，拉马的拖拉机登场了，老怀仁来了3辆东方红28，在印着公安字样的三轮摩托车引领下，从北街开了进来。


    云鹏认出来了，是吕华仁和他们派出所的两个警察。3辆拖拉机上各站着4个人，他们是买主，有怀仁公社的6个大队书记，还有怀仁公社北部北岗子、和平两个公社的6名大队书记。


    吕华仁说：“拖拉机不准上路，更不准拉人，我们没敢走油漆路，从砂石路干过来的。怕咸锅、沙城子公社的公安扣车罚款，就由我给他们开道了！这条道还真不远，才80里地，路还挺好走的，以后我们再来就走这条道。我才发动了两个公社的大队书记，北部还有6个公社呢，我要连坐三剃，让我这两个兄弟也能骑上马。”


    “你们是最先到的，18匹马任你们挑13匹，有一匹是奖励给你的，快进场吧！”云鹏高兴地说。


    吕华仁一眼就看到了苏日娜，架着她的嘎夹窝抡了一圈。苏日娜说：“奖励你的马我为你选好了，是那匹小乌骓，你是包公，骑黑马才能让坏人都怕你！”


    吕华仁说：“那我就听你的，以后每集都给我留一匹黑马，我们要组成黑马巡逻队！”


    他说完就要上马，被苏日娜拽住了，扒着他耳朵说了一阵子后，发给了他一小袋有奶块的炒米。吕华仁便和两个警察，牵着那马去培养感情了。


    苏日娜又给12个大队书记一一做了示范，然后也发给了他们每个人一小袋干粮。


    另外5匹马的买主下午两点才开着一辆大解放过来。原来他们是范家镇马市的，到这里有190公里。这5匹马有3个买主，其中一个是马市的司机范强，另外两个是牙人。


    所谓牙人，就是相马的。他们要把蒙古马引到他们的交易市场，因为他们听了县畜牧总站大牲畜管理所所长栾青山的宣传，是来买马标的。


    所谓马标，就是一个品种马的活标本。他们家大业大，不再乎一万两万的。却将把这里的蒙古马推向东部战区，这是云鹏意料之外的一件大喜亊。

 第187章 云鹏起用金哲浩

    卖马是云鹏一切事业的开端，也是这些事业运转下去的关键，有一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他，就是雪球越滚越大，一旦马卖不动了，一切都会陷入瘫痪。


    今天，吕华仁和东部马市的到来，使他欣喜万分，他决定在饭店款待这两伙人及白音塔拉苏木的司机，因为白音塔拉的拖拉机晚上才敢上路。


    于波接到任务后头疼了，那饭店中午就客满了。她见云鹏忙，便擅自把晚饭安排到了高丽屯。


    自从大队有了饭店，高丽屯就被冷落了，金哲浩听到于波让他准备晚餐，立刻行动，勒狗烀肉，准备了三大桌。


    于波不知道蒙古族不吃狗肉，云鹏告诉她，马上再通知包日勒准备一桌，由刘主任和于会计去陪，自己要和黎想去高丽屯，黎想说晚上还有电影，她不能离开。


    孙英敏今天又拉了4车砖，每趟一主一挂拉5000块，加上昨天拉的两车，3万块砖拉没了，云鹏便拉着她去了高丽屯。


    因为中午都没顾得上吃饭，晚饭4点钟就开始了。


    黄祥不干了，金哲浩也不牛了，眼看着十字街的买卖越来越火，从一个月两天集，变成了三天，又从三天变成了六天，还要变成九天，拉砖的大车天天从他的岔路口过，让他很有失落感。


    时值秋季，他的葡萄要熟了，那廊亭把舞台衬把得赏心悦目，他要学云鹏，在宴会上表演朝鲜族歌舞，为宾客助兴，一见孙英敏来了，便求她做指挥。


    孙英敏没推辞，把季秋实、金波和柳维嘉接来了，也只有他们3人没被拴住。她也操琴，组成了由一架扬琴、一部手风琴、一把小提琴、一杆唢呐、一个三弦、两把二胡的7人乐队，占据了舞台。


    她见场地上摆的是弧形蹋拉密座席，便把那半圆当作了舞场，让乐队专门奏朝鲜族乐曲，并且有合奏和独奏，挑了10个朝鲜族姑娘一边随乐曲起舞，一边做服务员，营造了朝鲜族歌舞宴会的气氛。


    吕华仁一来，便被姑娘们拉进圈里跳起了朝鲜舞。吉林省是朝鲜族聚集最多的省份，各大队都有朝鲜族人家居住。汉族对朝鲜族的生活习惯都已经习以为常了，对他们的歌舞并不陌生。


    吕华仁深知朝鲜族热情好客，女性都很大方，便和他的两个属下应邀跳了起来。他们三个一跳，所有人也都跳了起来，不管会不会跳，朝族姑娘都不会笑话你，因为她们从不用自己民族的长处而傲慢客人，只要你能和她们共舞，她们就会把你当朋友。你越不会跳，她们越会认为你实在可交。


    这种场面让马市来的几个人很受感染，他们对云鹏说，这里很吸引人，如果这5匹马好卖，我们每集都来。


    云鹏把12赠1的奖励办法跟他们说了，范强更感兴趣了，说他们那里的马市已经有200多年历史了，范家为此立镇，离长春只有30公里，全省各地都去他们那里交易，每集交易费都收2万元以上，比老怀仁的规模大多了，邀请他去做客。


    金哲浩去公社比去大队的次数要多，他们的社员买东西都去公社供销社。他看到了礼堂在搞基建，问了红梅，知道要建饭店和旅店，并知道是大队投资，便来求云鹏。


    他说：“我们队人口最多，年青人也多，尤其是姑娘，她们不愿意下地干农活，都想上砖厂、酒厂、养牛场上班。你能不能在我们队招一些人，去你要开的饭店和旅店上班。她们总缠着我上项目，我不能跟大队争食啊！你就帮帮我吧！我还能干四五年呢，你要不帮我，我就会被年青人推下台了！”


    云鹏正为十字街的饭店、旅店没人接犯愁呢，便跟他说：“我把十字街的饭店和旅店交给你经营，条件是不管挣钱赔钱都得坚持开下去，保证十字街的繁荣。大队只收你一个月各300元的租金行吗？”


    金哲浩心里乐开了花，嘴上却说：“300元太高了，还能便宜点吗？我心里没底，冬天不会有客人的，能减半吗？”


    云鹏说：“肉摊和铁匠炉都是这个价，你要干不了，就和八队合租吧！我让他们干冬天，你们干夏天，总该行了吧！”


    金哲浩马上不提减租了，说道：“我干了，不能让别人说你一女嫁二夫，损害你的声誉啊！”


    云鹏心说，这个老滑头，跟我玩心眼呢，那我就跟你玩玩。又说：“那两处装修花了两千元，还有桌椅、餐具、被褥1000元，你得先拿出来！”


    “我要开朝族饭店，那些桌椅、餐具不适合我们的特点，你开新饭店都能用上，我还是不要了！”金哲浩狡猾地说。


    云鹏心说，包贬是买主，他越这么计较，这饭店旅店越有希望，如果不这么计较，反而让人担心。于是说道：“那也可以，你跟于主任去商量对接吧！10天以后你们双双开业！祝你成功！”


    吕华仁吃完了饭便要回去，他说：“今天是七月十六，有大彪月亮，正好赶路。”


    马市的范强也说：“后天开集，我们早点回去，早见利。”


    客走主人安，云鹏就不留他们了，互留联系方式后，便送他们走了。


    孙英敏说：“你也早点歇歇吧！明天还要去霍林河呢，我回公社了！苏主席要挑灯夜战呢。”


    云鹏回到大队，见祝联营回来了，正在研究装大车。


    在祝联营指挥下，把那大车两辆侧立，一颠一倒，轱辘朝箱壁，减少磕碰，箱板、跨杠放到辕杆一边，马槽子夹到两个车座中间，合丝合缝。


    祝联营把4辆毛驴车用他们的拖拉机也拉来了，拉时把车轱辘卸了，东方红28叠了两层便拉下了，往铁牛55上装时，再安上轱辘，一车两辆宽松得很。那5000斤酒不用卡车送就都能拉走了。云鹏对祝联营这方面的聪明劲，从小就佩服。


    为此，秦玉提出不去了，让云鹏把钱捎回来就行了。她要在家给集体户第二次分红，因为明天是8月23日，红梅已经走整整3个月了。


    秦玉把酒厂和饲养场的账向云鹏做了汇报：


    饲养场出牛30头，总重量是2万4600斤，收入1万4760元，减去7200元返给各生产队的牛底垫钱，还剩7560元，五五分成，再除2等于3780元；


    酒厂自6月1日到现在出酒8460斤，应收入6768元，加上前期收入5040元，去除第一次分红和建厂投资及人员工资等费用，应收入4148元，现有4000元没到手，库存为148元。

 第188章 秦玉让云鹏感动

    云鹏一听，急问：“那我借的5000元是从哪出的？”


    秦玉说：“你欠包日楞的1万元始终在账里滚着呢。那4000元回来，就平账了。年底还得分红给生产队7862元，酒厂半年的收入就没了，只剩牛场的收入了，能结余5000元左右。”


    云鹏一回忆，心说，不对呀！先前欠供销点的钱有400多，建大棚花了500元，上酒作坊投了500元，盖牛棚投了500元，安水泵投了500元，建井房投了500元，还有扯电花了500元，买地磅花了500元，这3900元是哪出的呀？难道是那些鸡鸭鹅猪狗羊和蔬菜挣的？不会呀！才出了两窝猪羔子，卯大劲能收入500元。


    在他追问下，秦玉说了实话：“亏你还记得这些，跟你明说了吧！我妈给我寄来了5000元，就是咱们注资的钱，始终在里边滚着呢。我怕一旦有人坏你，能有个补救。包日楞的钱已经还上了，你就放心地干吧！反正那5000元有借条，早晚都能回来。”


    云鹏说：“要不先不分红了，不能总让你垫钱！”


    秦玉说：“分红才1440元，你怎么能食言呢？你让我给你管钱，我手里从来没空过，那4000元回来，我手里不又有钱了吗？我也不花钱，留手里干啥？你就别管这事了，明年就好了，不用投钱，干进钱了。”


    云鹏说：“明天你一定跟我走，这一段你净在家呆着了，出去散散心。”


    “我走了，苏日娜谁管啊？她开学就上初中了，我每天晚上得给她补习功课，她得练字、背诗、学算盘，那孩子离开我睡不着觉。这些天她来事了，今天我嘱咐她不能骑马，她骑了吗？”


    云鹏不懂她说的来事是指什么，追问秦玉出什么事了？把秦玉问得脸红了，说：“哎呀！女生的事，你别问了！”


    云鹏心里明白了，转了话题说：“现在是草原最美的时侯，菊花遍野，再过些天就落了，你还是去看看吧。”


    “有孙英敏陪你，我去了她该不愿意了！”秦玉说道。


    “不会的，柳维嘉去时，她挺欢迎的！”


    “你不了解女生，柳维嘉对她不构成危胁，我就不一样了。”


    “你有什么不一样的？”


    “她喜欢你，你没看出来？”


    云鹏愕然了，半天才说：“怎么会呢？她比我大那么多，又知道我和黎想的事……”


    “她没少跟我打听你的事，你的两面服是不是她给你买的？她是不是第一个跟你跳舞的？”


    “是啊！我一直想找机会把买衣服的钱还给她！她跟别的男生也跳过舞，你凭什么说她对我那个了……”


    “凭女生的感觉，红梅是不是也跟你表示过，她们背地里看你的眼神不一样。她们愿意在你面前打扮自己，这叫女为悦己者容。黎想总顶你，那叫恃功矜宠，是你总依着她，把她惯的。”


    “那你感觉我对你呢？”


    “男生常说女生是‘海底针’；女生常说男生‘花心’；我感觉你是花心。”


    “那你为啥还帮我呢？”


    “我跟你说过，这是我的爱，不求回报。”


    “如果我现在说我爱你呢？”


    “这就是我不想去的原因，你心里有我，就一定会表现出来，而你有求于孙英敏，她要是吃醋了，会耽误你干事的。”


    云鹏见她心的如此纯正，一时找不到浯言去形容，便想起问她入党的事来了，说道：“你这么高尚，咋不申请入党呢？”


    “我怕给你们添麻烦，我家庭是灰色的，我入团，是佟永利硬拉进去的，费了许多周折。他喜欢我，我却喜欢你。我不想让你再费周折，你有很多事要做。我虽不是党员，你不也把老营交给我了吗？有你的信任，我已经很满足了。”


    “那我需要你入党，将来接替我呢？”


    秦玉眼睛中冒出亮光说：“很快吗？那我可不能耽误事了！”


    “有这种可能，不过，只是我的猜测，没有把握，是朗布书记说的，只要我实现了蓝图，他保送我上大学！我现在就感到人手不够用了，于波马上去公社，有任民接，黎想要是当兵走了，有张彪接，我要是走，只有你能接！”


    “那我马上写申请，乘黎想还没走，我就麻烦她一回！”


    云鹏一下子把她搂在了怀里。


    秦玉浑身颤抖地说：“别！电影散场了，别让人看见！会惹来很多麻烦的！抱一下就行了，快撒手！以后有的是机会，快撒手！”


    云鹏撒开了双臂，他抱她时没有本能反应，是心灵在驱使，是被她水晶般的心感动了。


    “我去找柳维嘉，你明天把四队的羊拉过去呗！先拉10组去，毕主任换羊也得需要时间。那对小羊和大公羊很喜欢吃酒糟，我没敢喂大母羊，牠怀孕了。”


    云鹏仍沉浸在感动之中，心说，我不会辜负你的等待的！


    两个人出了大队，遇到了于波，她看完电影便去饭店了，开始盘点炊具、餐具和桌椅了。


    秦玉告诉她，通知红梅和黎想，明天晚上回户开会。


    云鹏说：“红梅由我通知，你告诉黎想就行了。”


    于波说：“我明天跟你们车去公社，要了解一下新饭店和新旅店以及浴池的模样，下午坐任民的车回来。”


    三个人见酒厂办公室的灯还亮着，便知道柳维嘉还在工作。进屋一看，苏日娜也在屋里。她说找不着秦玉了，在这里边看显微镜边等她，看来，她是真离不开秦玉了。


    柳维嘉正在记她的实验日志，她白天去了铁单4苞米地，观察了一天。听说明天要拉羊，她伸了个懒腰说：“铁单4的棒已经超过吉双107一倍了，直径也超过一倍，一个棒打4两定局了！太晚了！都早点睡吧！我明天要敲早钟啦！”


    第二天一早，孙英敏就来接云鹏了，劳力们把那50只羊装上了主车。秦玉还兼着政治队长，她让劳力们去看铁单4，为柳维嘉做了宣传，这么见缝插针做思想政治工作，难怪没人能接了她。


    只一天时间，礼堂的偏厦子便起到了齐腰高，不得不夸六建施工组的战斗力，而斜对面的信用社开工4天了，还在放线开地槽呢，远远便听见信用社主任的叱责声。


    苏青说：“那工程迟早是咱们的，大家紧紧手，争取7天拿下这儿里，等他们来请你们吧！”


    于波象小鸟一样，跳下车，便拉住了红梅的手，两个人进到了房框中。


    祝联营的拖拉机也在那里，正在卸门窗框。


    云鹏和孙英敏按着喇叭，挥着手，向霍林河出发了。

 第189章 冯泉生和黄美丽

    冯泉生和黄美丽都是72届初中毕业生，但是，不是一个学校的。冯泉生是三中毕业的，黄美丽是一中毕业的。黄美丽毕业就当上了供销点的售货员，冯泉生毕业就去了农安烧锅镇老家，两人不认识。


    冯贵和黄祥可是认识多年了，黄祥当兵还是冯贵开的介绍信，那时冯贵是大队会计。


    提起冯贵还真有一段传奇。


    1945年八一五光复，18岁的冯贵跟着一个皮影戏班子来到了于家窝堡。他不是戏班子的人，就是喜好唱皮影戏。


    他爷爷开酒坊，也算个中产阶级，他念过伪满州的高小，会打算盘，还会写钢笔字。


    那时于家窝堡大片地都种麦子，麦收时要雇麦客，大户人家要请戏班子唱戏。那个皮影戏班子就住在了这里，冯贵离家200里地了，从家偷的钱也花光了，便当了麦客。他个子矮，底盘低，拔起麦子来既快又利索，就被于巧珍她爹相中了。


    于家窝堡有了风俗，姑娘大了不外嫁，要招女婿，因为这里地多人少。于巧珍他爹是初小文化，给东家管账，发现冯贵不仅拔麦子是好手，算盘还打得好，就招他做了到插门女婿。


    冯贵哥仨，他是老二，家里有他初一，没他十五，因为个小，姥姥不亲，舅舅不爱，所以才离家出走。他也不想入赘，但是一看到于巧珍的相貌就动心了。


    于巧珍是于仁山的唯一女儿，还就相中了冯贵唱的《寒江关》中的男女声混唱，两人拜堂成亲后，8年生了四个娃，最后一个才是小子。1953年四月初八赶庙会，一个小男孩子掉进乾隆井了，是冯贵救上来的，那年于巧珍就怀了冯泉生，所以，给孩子取了这个名。


    1948年土改时，于仁山当上了农协主席，冯贵给他当文书。1950年成立区政府，他又在区农会当文书，1953年成立初级社，他又当上了会计，1958年成立人民公社，区政府取消了，他岳父当了大队书记，他便当上了大队会计。


    黄祥比冯贵小3岁，1948年参军，1958年退伍，退伍时才是一个班长。因为他文化底子差，又在1953年回家偷着结了婚，本该提拔，事情漏馅了，被处理复员了。


    他在部队学了文化，回来后第二年就当了一队队长，在一队年年开拓水田，1963年当上了民兵连长，1968年安电，他有通迅兵的架线技能，当上了大队副主任。


    1970年，大割资本主义尾巴，于仁山见自己保不住社员家的牛羊，一股急火，因病去世了。黄祥想到了集体饲养的主意，得到了冯贵的支持，辞了大队会计担起了四队队长的担子，第一个把社员家的牛羊都赶到了大队。


    黄祥被选为大队书记后，请他回大队，四队的社员把他当成主心骨，不放他走。黄祥就把他当作自己的先锋，什么事都让他打头阵。


    大队的账黄祥都能记住，总找冯贵背后商议。是冯贵出的主意，让他发展大队经济，他便一年一个地上了那些作坊。


    黄祥发展了5年，才遇上了建砖厂这个契机，他的作坊都是小打小闹，曾看上了酒厂，但是因为冯贵儿子在那，投鼠忌器才没出手。他对马市也没有信心和把握，早看透了那是个卖马的买卖，哪有砖厂这么稳固。所以他才激流勇退，拉上了冯贵，把这摊子推给了云鹏。


    黄美丽是黄祥的长女，她身下有两个弟弟，大的比他小5岁，小的小8岁。她明白，她能当上售货员是靠她爸的权势，她爸一不干，她便辞职了。


    她虽然是混血儿，长得漂亮，但是那的工资太少了，平均一天干12个小时，一个月才挣18元钱。她学裁剪是要自己凭技术挣钱，不受郝主任的气。


    冯泉生刚回来时，她还没太在意，没想到才半年，他就成了气侯，月工资50元，比郝主任还高，在厂里还那么打腰，特有派，便想和他交往。


    她跟女知青都很熟，带的饭盒常拿到集体户去热。大蒸笼上马后，她便和于丽娟一起，开始把饭盒送到酒厂去了。


    虽然冯泉生不让外人进去，但是总来接饭盒，一来二去，俩人就搭上话了。


    冯泉生晌午回家吃饭，常给两个人带葱带酱带咸菜。于巧珍发现蹊跷，便经常盯梢。


    她相中了黄美丽，大眼生生的，皮肤漂白又水嫩，个子和她一般高，见人三分笑，口齿伶俐还会说话，便跟冯贵商量，要按农村的规矩，找媒人给儿子提亲。


    冯贵却说：“是你的跑不了，不是你的，娶到家也得跑。我和儿子挣上两年钱，盖上五间砖房再提亲也不迟。”


    于巧珍可等不及，说媒拉纤，非她妯娌于爱莲莫属，于是她找了于爱莲。于爱莲一听上黄祥家提亲，嘴都瓢了，连打退堂鼓。


    农村的风俗打不破，咋办呢？冯泉生找了秦玉，因为她是厂长。


    秦玉没敢冒进，找来了朴英素说：“你是妇女主任，又会说朝鲜话，还不惧官，你去吧！”


    朴英素不是不敢去，却说她是妇女主任，冯泉生是男的，不合规定，必须女方来请她，她才出马。


    提亲都是男方主动，女方主动是掉价的，黄美丽抹不开面子，迟迟不找朴英素，朴英素就犟这个理，这事就搁下了。


    晚上户里开会，红梅和黎想都来了，蓝卫国做了一桌子菜。这一段，户里净吃细粮，因为他们除了麦子就是水稻，苞米是喂动物的。他总留单秋在户里吃午饭，单秋说，这的伙食比家都好。


    饭桌上，秦玉说：“我受云鹏所托，把6到8月份的账目公布一下，然后分红，还是老规矩，要保密，尤其要为红梅、云鹏、黎想、于波保密。”


    大家纷纷表态后，秦玉便发钱了，发完钱，她便把朴英素不为冯泉生保媒的事说了。


    黎想是朴英素的顶头上司，说道：“这么好的事你咋不出面呢？你可以用给黄美丽介绍对象的名义去征求黄祥的意见啊！”


    朴英素一听说：“对呀！我咋没想到呢？”过了一会儿她又反咣子说：“不对呀！黄美丽没跟我说她要和冯泉生处对象啊！”


    “你死心眼子呀？你得先给她介绍啊！介绍完了再去找黄祥啊！”黎想说。


    朴英素说：“对呀！那我明天就去找黄美丽！可是，我给别人介绍对象，谁给我介绍啊！”


    大家笑做一团。柳维嘉直来直去地说：“我给你介绍，张彪！你相中朴英素没有？”

 第190章 云鹏买银锁还情

    张彪的脸立刻变成了关公，转身要跑，被红梅拦住说道：“张彪！你别躲！我问你，我四姐哪点配不上你！”


    张彪说：“是我配不上她！”


    红梅说：“你别遮柳子，说！你是不是相中别的女生了？”


    张彪脸立刻白了，举两个手指发誓：“我要心想别的女生天打五雷轰！”


    朴英素说：“你们别逼他了！他是怕我父母不同意，朝汉结婚的多的是，我父母不是老顽固，会同意的！我现在就去做黄美丽她妈的工作，学会劝我妈的招术！”


    秦玉见朴英素说走就要走，拦住她说：“先别急，还是先问明白了黄美丽再说。现在急于解决的是张彪的问题。张彪，朴英素把话都说到这份了，你该表个态了！”


    男生们起哄道，表个态！表个态！罗响说：“你不表态，我可表啦！四姐，我……”


    张彪向罗响冲了过，罗想马上躲到了黎想身后说：“二姐，你得保护我呀！”


    黎想断喝张彪：“站住！你身为监督官，要知法犯法吗？”


    张彪说：“我没想打他，就是想捂住他的嘴。”


    “你捂人家的嘴干啥？张开你的嘴不就完了吗？”祝联营说。


    “是呀！不管你配上配不上，总该说出你喜欢不喜欢人家嘛！”蓝卫国也说话了。


    张彪脸又红了，又要往外跑。


    朴英素又一次说：“你们别逼他了，这话只有我俩在一起时，他说了才算数！”


    说完，她先出去了。大家把张彪也推出去了。张彪在离开屋门的一刹那喊了一声：“喜欢！”屋里的人都欢呼起来了。


    朴英素得到了张彪的表态后，变得沉稳了，好象变了一个人。朝族姑娘都有这个特点，主动追求异性时特别大方，一旦有了归宿便成了淑女。


    但是，她没忘了自已的职责，第二天就去找黄美丽了。黄美丽扭扭捏捏地不表态，她用了激将法，对于丽娟说：“她有朝鲜族血统，有些不合适，你相中冯泉生了吗？你要是相中了，我……”


    黄美丽急了，立刻打断了她的话说：“我同意！”


    朴英素将她一军说：“那我把冯泉生叫过来，你得当他面说，我才能去你家！”


    黄美丽说：“我还没和他单独在一起唠过嗑呢，我不想象其他女孩那样，通过保媒的方式定终身，我想象你们城里青年一样，和他谈恋爱，你去问他同意吗？”


    朴英素明白了，趁送红梅的机会，跟她去公社取了两张电影票。礼堂正在上映县电影公司给各公社的正常轮回片，是新拍摄的彩色故事片《南征北战》。


    正常的轮回片一般都是正式公映一年以上的电影。这部电影是1974年公映的，虽然是彩色片，但是观众普遍反映没有老的黑白片看着过瘾。不过，正值学校开学，中心校和中学共包了三场。


    同时，来拍班级毕业照的也排了队，这都是杨永忱的功劳。他还推荐来了一个随父母走五七道路，来到十家子插队的男青年王松。父亲在卫生院当外科大夫，母亲是护士。他喜爱篆刻和集邮。


    杨永忱是在他总来看迎客松，跟他搭的话，发现了他的才能的。他今年毕业，无事可做，要来这里当一个刻戳的，只要一桌一椅，挣钱归文化站。


    红梅同意了，让他跟杨永忱一起办美术服务部，给他定了每月18元的学徒工工资标准，同时给杨永忱定了每月30元的工资标准，文化站有了自己的员工。


    朴英素回来把两张电影票分给了冯泉生和黄美丽，俩个农村青年开始了他们的城市式恋爱之旅。


    云鹏和孙英敏当天上午就到了白音塔拉苏木，见到了毕力格，把羊卸到配马站后，结了酒钱，接受毕力格的盛情去蒙古包饭店吃饭。


    吃饭时，毕力格再三就高粱和煤的事道歉，要补交酒蒸笼钱。云鹏说：“你能垫付酒钱我就感恩不尽了，以后我们负责来回运输，咱们是同志加兄弟，友谊比什么都重要！不能用钱去衡量。”


    毕力格称赞道：“你是先小人后君子，太符合经商规律了，做交易就应该先争利益，后显大度，反之则不能长久。以后我保证酒到付款，再不食言！”


    云鹏每次和毕力格接触，都能从他那听到一些经典论述，他把他当做了良师益友。


    那饭店对过就是皮货市场，吃完饭，孙英敏提出逛一逛再走。毕力格太忙，就此别过了。


    逛到银器摊前时，孙英敏在一个银匠铺前停下了，看着一个挂着的银锁说：“你听说过金避邪、银避祸、玉避难吗？”


    云鹏说：“没听说过，请师傅不吝赐教！”


    “小屁孩，别油嘴滑舌的！姐告诉你，这真金不怕火炼，而牛鬼蛇神都怕见亮，你身上有金子，他们就不敢靠近你；这银子是通货，你遇到为难遭歹时能买活路；那玉呢是随身之物，人养玉，玉养人，性命悠关时，它能为你挡刀、挡箭、挡子弹，宁可自己粉碎也会保你大难不死！”


    “师傅懂得的真多，徒弟记住了。”云鹏嘴上说着，眼睛却注视着那金锁的价格，心想买下来还她的衣服钱。


    “以后叫姐！不准叫师傅，差辈了！”孙英敏用命令的口吻说。


    “是！师傅！”


    “还叫师傅？现在就改！就叫我敏姐吧！”


    “是！敏姐！我觉得叫一个字不舒服，还是叫英敏姐顺溜，另外，当众叫不太合适，有点酸不溜丢的！”


    “那你就背后叫，只准叫一个字！或是英，或是敏，你选一个吧！现在就叫！”


    “英姐！不！不！这个字用的人太多了，我还是叫敏姐吧！敏，敏捷，符合你的身手！敏，敏锐，符合你的气质！敏，灵敏，符合你的思维……”


    “小屁孩，真会溜须！我收你这个弟弟了！以后就叫你小鹏了，哦，不好，应该叫大鹏！大鹏展翅，九万里……”


    “是鲲鹏展翅，九万里。你篡改***诗词了！”


    “那我就只叫你一个字，鹏！以后我背后就这么叫你了！”


    “唉！你先逛吧！我上趟厕所，省得上路不方便！”


    孙英敏继续往前走，云鹏反向走了一段，见她走远，便折回来看那个银锁，但见正面有四个字——一路平安，背面也有四个字——不离不弃，价格是100元。他没功夫多想，只感到这一价格会是衣服的二倍，不掉价，身上有卖酒钱，便买了下来。


    欲知孙英敏能否接受，且听下回分解。

 第191章 那臣提供新商机

    孙英敏先到了锚车地，打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位，她要锻练云鹏土路驾驶的能力。


    云鹏没有上车就亮礼物，担心她让他退了。见孙英敏虚出驾驶位，便高兴地启车了，向西开出了集市，找了宽敞的草地调头，得到了孙英敏一个ok的手势。


    12米的主挂车，稳稳地穿过了苏木的那条宽度只有6米，长度500米的街路，又行15公里，上了国道。国道也不宽，只有8米，车得横住整个路面才能向北拐，主车后轮还没完全上路，就要转向了。


    孙英敏贴过身来，打了转向灯，不住地按喇叭，脸贴在了云鹏脸上。


    云鹏练过几次主车钻杆回还，牢记着不能灭火的要领，竟把带挂的车顺利地拐上了公路。


    他的脸被孙英敏热辣辣地亲了一口，接着耳朵里听到了温柔又亲昵地声音：“鹏，你真棒！”


    云鹏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忙说：“太紧张了，忘了打转向灯和按喇叭，幸亏有你……”


    “才练了一个月的车，带拖挂在8米路面，做90度转弯，不熄火就是奇迹了！姐没白教你！凭这个表现，你一定能考试过关！”


    孙英敏坐端了身姿，又把大长腿插了过来。云鹏感到这比亲他和他贴脸舒服，说道：“敏姐，你总这样，以后我都不会踩刹车了！”


    “你以为我愿意啊！这样比开车还累，你是无证驾驶，一旦出事就惹大麻烦了。也就是我吧！担着怂恿无证驾驶的罪名，冒着被缴票的危险教你！”


    “这么严重啊！那我真得好好感谢你！”云鹏感到时机成熟了，把那牛皮口袋拿出来了说，“我看你挺喜爱那挂银锁的，就买下来了，赠送给你，请笑纳！”


    孙英敏从皮口袋里拎出了那挂银锁说：“我是想买给你的！我看是100元钱，我钱不凑手，你却买给了我！这叫什么呢？叫心有灵犀啊！姐收下了！到通辽，姐请你去科尔沁宾馆吃饭！”


    “那太贵，毕力格给咱们带了牛肉干、奶块和炒米，我给水壶灌满了奶茶，进通辽挺麻烦的，咱们就在车上吃吧！”


    “毕力格真是个可交的大哥，人品好，知识丰富，还象你这么能干！可惜40岁了，才是个营级，我哥24就升营级了。你争取超过他俩，20岁就升到营级，我会助你一臂之力的！”


    “我的志向不是想当官，是想上大学！这是我从小就立下的誓言，要考上清华或北大。唉！现在不兴考试录取了，全凭推荐，生不逢时啊！”


    “推荐也论级别，有级别才能升到好学校。我也想上大学，可惜不是技术人员，技术人员可以推荐代培。都是我妈耽误了我，非让我学这个该死的芭蕾。”


    “你怎么没考解放军艺术大学呢？那里没有芭蕾啊？”


    “怎么没有，我72年就去那里培训了，要不然也不会那些英语名词，那里也不是考试招生，全都是代培。”


    “你去过bj？”


    “那有啥稀罕的！我在那呆过一年呢。”


    “你去过天安门吗？”


    “天安门是故宫博物院的入口，2毛钱一张票，谁都能进，后面是北海公园，就是让我们荡起双浆那首歌唱的地方，还有颐和园、天坛、人民大会堂、历史博物馆，我都去过。”


    “你太有见识了！你多给我讲讲呗！让我开阔开阔眼界。”


    “讲多没有意思啊！以后有机会，姐带你去！别分散精力，专心开车！这300多公里都由你开，练练夜间行驶。内蒙这个地方真好，没有那么多警察，是你练车的福地，留心，看见警察远远就停车，咱俩好换位。”


    晚上9点，要过运煤车辆检查站的卡子时，孙英敏才上了驾驶位。不到10点，车便开到了bj知青蒙古包前。


    那臣和男女知青们都出来欢迎他俩了，他们第一句就是“你们的大米太好吃了！”


    那臣让炊事员用他带去的面粉，给他俩做bj手擀炸酱面。炊事员说：“你们的面可能是箩粗了一点，不太白，但是忒有筋性。”


    在等待和面、擀面之时，那臣和女户长商容和他商议了一件事：


    那臣说：“我们户的同学都住在南池子一带，都是满族，说不好听的，都属于八旗子弟。上山下乡时，没让我们进兵团，我们是随兵团的知青来插队的。”


    商容说：“现在看来，不进兵团也不是坏事，起码年年都有回bj的指标。现在煤矿需要人手，把我们都招进了办事处，不仅承担着接待，还承担着后勤供给，我在粮站工作。”


    那臣说：“这里的粮食供应靠通辽，一天就需要一汽车。这里来了许多临时工和做买卖的，有挺多是拖家带来的，他们没有供应量，就到我们各嘎查来买粮，我们粮少，卖的价就高。”


    商容说：“我们粮站办了议价粮店，把余下的粮食卖给他们，反正矿上需要这些人，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我们主任发现，这儿的苞米面都能卖到1毛5一斤，就想多卖点换细粮，改善矿工伙食。”


    那臣说：“来这拉煤的司机都带一些大米白面过来，找商容卖给粮站。粮食是统购物资，他们胆大的一次也就带一二百斤，挣个零花钱。”


    “你们这大米、白面都多少钱一斤？”云鹏问道。


    “我们收的价格是2毛5，收不来多少，也不外卖。”商容说。


    那臣说：“你们要能办到粮食运输证，一个月拉几车来，粮站都能收下，这可有账算了。一车能挣千八的。”


    云鹏立刻想到了艾华，她们头道圈有大米，王震和省里有关系，要是能办下粮食运输证，这可是一举两得的事，她们能挣到钱，我能有车运煤。


    于是，他和那臣说：“你看能不能这样，我们和你们户算账，一斤大米给你们提2分钱，一手钱一手货，你再帮我们装煤，一个月做两次交易。”


    商容说：“小老弟聪明，我们也是这么想的。路上你们管，这里我们管，我就是议价粮店负责的，他们都是国营职工，怕担风险，就把这事让我们干了。”


    “那好！我回去运筹一下，办下证后咱们就合作。”云鹏说。


    孙英敏在一旁听着，没有言语，在归途中她说话了：“你们的行为是投机倒把，被抓住是要判刑的，我希望你打消这个念头。”


    云鹏说：“我只提供信息，交给王震去做，就看他有没有本事办到证了，我只要煤。”

 第192章 艾华和云鹏联手

    孙英敏说：“你的能耐就是五马换六羊，硬铮铮换出了酒厂、牛场和木材加工厂，拉煤有我呢，你何必还去冒那个风险？”


    “你终归要走的，开弓没有回头箭，以文养文这条路得走下去，我要把红梅捧起来！”


    “你到底心放在哪啊，又黎想又红梅的！不够你惦记的了！”孙英敏一脚刹车把车停下了说。


    云鹏没有防备，头撞在了那个转向标上，塑料标碎了，他的额头流出血来。


    孙英敏慌了，不顾后面车的喇叭声，挤过来，把连衣裙撩起来给他捂伤口，嘴里说：“姐错了！你挺住，姐送你去通辽医院！”


    她情急之下把裙子撕下了一条子，缠在了云鹏的头上。


    云鹏说：“没事！就碰破了一点皮，对不起，我惹祸了，把转向标撞坏了。”


    “那个标是姐从报废的美式中吉普上卸下来挂着玩的，一分钱都不值。”孙英敏说。


    这一撞，把云鹏撞清醒了，秦玉说得没错，孙英敏是对自己有心了。但是，他弄不明白，为啥她能容忍黎想，而不容忍红梅呢？按这么看，秦玉不来是对的！他心说，得把这个疙瘩解开，不然，她会和红梅掰交的。


    他想了想，把他们下乡前拜父母的事喋喋不休地说了一遍，末尾说：“我们在下乡一周年时又发了一回誓，苟富贵，勿相忘！红梅现在孤立无援，我是在兑现诺言。”


    “你们户的兄弟姐妹情深意长，我十分羡慕，姐也想加入进去，你们收吗？”


    云鹏见她听进去了，马上说：“收！你在我们户住了一个多月，大家早把你当成家人了，只是你身份比我们高，我们不敢高攀！今年中秋节，你去我们户过，搞一个对月结拜！”


    这一撞躲过了一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进通辽路口的公路上，警察设了临时检查站，所有车辆和人员都要接受检查，两边的警察站出了有一公里的明岗和暗哨。


    这时，云鹏额头已经不出血了，孙英敏又给他拿出了一个新的备用手套，让他捂伤口了。


    孙英敏发现警察后，让云鹏别下车，告诉他实话实说，一切都由她去应付。


    云鹏没有下车，只见孙英敏跟警比划着说了半天，警察打开车门看了看那撞坏了的转向标，又看了看他，说了句“以后坐车加点小心”便放行了。


    孙英敏上车说：“有犯人越狱了，所有路口都设了卡子，你要是不撞这一下子，正在开车，麻烦可就大了，虽然受了点伤，但是因祸得福了。”


    这一路真的是哨卡重重，云鹏他们半夜才回到礼堂。孙英敏扔下车就带云鹏去了卫生院，又包扎，又挂吊瓶，又去找吃的，陪他到了天亮，睡在了椅子上。


    云鹏第一次见到了孙英敏温柔的一面，看着她的睡容，心中升起了一股爱恋之意。


    礼堂偏厦子的外墙平口了，正面是50墙，上边砌了37女儿墙，中间立了1.5米宽的门框，两边各镶了一个1.2米宽的窗框。


    西边墙檐高3米，墙上镶了一溜1.2米宽、1.5米高的窗框，有15个。那房架子都是用木方子做的，三角形的高是1.5米，一个架子得用2分料，每75公分一个，和石棉瓦的宽度一样，排了75个。


    云鹏估摸这些木料足有20立方，要是都买，得6000元，祝联营还真投了血本。看来，他还是支持自己的，回忆起黎想的话，心中不免有些惭愧。


    施工组开始垒间壁墙了，他们是垒完就抹灰，速度非常快。


    云鹏在锅炉房找到了苏青，那浴池的土建工程已经完毕，正在安装管道。


    苏青说他决定把礼堂西墙的上的两层暖气片摘下一层来，安到偏厦子，偏厦子暖了，礼堂自然暖，这一项能省下1500元，否则光石棉瓦就320张，1280元，加上200多立方珍珠岩900元，5吨水泥1350元，还有瓷砖800元，5吨白灰750元，5000元钱就不够了。这308平方米偏厦子总造价得1万3，要是算上工钱和运费，得1万7。


    云鹏说：“现在不是算账的时侯，只有快完工，快开业，才能快挣钱。”


    “恁放心，现在是6天头上，10天头上保你拎笤帚上炕。对个的工程我们拿下了，恁个小楼才600平方，我们一个月奏能拿下，国庆节交工！小孙嘚抽回来了，一辆卡车忙不过来，恁拉煤用拖拉机吧！”苏青说。


    云鹏早就预料有这么一出，心说，这回逼上梁山了，非让头道圈出马不可了。于是，他坐等艾华回来了。


    任民和艾华的拖拉机下午回到十家子了，云鹏把艾华留下了，让孙波去砖厂卸煤，在红梅的办公室把那臣和商容说的事跟她说了。


    艾华说：“让孙波跟任民去拉煤，你跟我去找我姐夫，这事他准能干！他省农业厅、农机局都有人，人托人，肯定能和粮食厅、交通厅联系上，这事十有八九成。”


    云鹏说：“咱俩得计算一下，看能挣多少钱，心里有数了，才能说服你姐夫。”


    艾华开始计算了：跑一趟霍林河，来回1000公里，烧100公升柴油，才18元，两个人，3天的工资是10元零8毛，补助费是5元4，轮胎磨损费是一天一个轮子一元钱，6个轮子18元，机油及保养费，一天2元钱，是6元钱。成本合计49元。


    云鹏看着她在纸上写出的内容，竟能把成本算得这么细，既惊讶又敬佩，心说，这是个人尖子啊！和她合作靠谱。


    艾华开始用嘴算了：“去时拉1万斤大米，稻子入库价是1毛5，能出9成米，合1毛8一斤，成本1800元，卖出价是2300元，挣500元；回来拉6吨煤，进价60元，卖出价180元，挣120元；去掉成本，纯挣571元，一个月两趟，挣1142元，全年可挣1万3704元；共用72天，平均每天挣190元……”


    云鹏听她不用算盘，用口算就这么灵俐，更急于和她联手了。


    艾华说：“那辆日野车一年就能干上150天活，夏天拉砖、拉水泥、拉沙子、给供销社拉货，一天也就挣80元，3个月挣7200元；冬天在沿线粮库往县粮库倒粮，一天能挣100元，两个月挣6000元；剩下的时间就给大队东跑西颠了，还没有拖拉挣钱多呢！”


    云鹏说：“你有把握说服你姐夫吗？他可是十分爱面子的人啊！我去了，他会不会……”


    “他对你印象特别好！总在我们知青点里提你，让我们知青跟你比，你去了就知道了。”

 第193章 云鹏初访头道圈

    从十家子到头道圈有18里地，和军马场一边远。


    军马场那边只有一个河沿子大队，但是，小辽河从军马场西边弯过，进东辽河，那里是大片沼泽地，不长庄稼。


    而头道圈不然，向东一路走去，要经过二里界、湾沟、双河、束龙带、二道圈五个大队，是沿东辽河逆水而上的。


    传说东辽河的信州城一带有一蛟兴风作浪，哪吒受命降服他，祭起乾坤圈两次没圈住，又用混天绫束住蛟头，那蛟又向前拱了二里地，为此就有了头道圈、二道圈、束龙带、二里界地名的由来。十家子的东岗子，传说是那蛟拱起的土而形成的。


    孙英敏听说云鹏要跟艾华上头道圈，摘了挂车，以云鹏有伤为由，去送他俩。


    艾华一路上讲了她们大队的发展情况：


    1964年，***发出了农业学大寨的号召，1965年，王震当上了大队书记，就开始了改土造田运动。用扁担把蛤蟆的淤泥当做肥料往坡上挑，硬是挑出了30垧的水田，压了30垧的坡地。连干了3年，开出了100垧水田，压了100垧坡地，1968年成了公社学大寨的样板。1969年大队被树为全地区农业学大寨的模范，王震被表彰为省级劳动模范。


    1970年，省里又把他们定为了农业机械化的样板，一批批农业机械的到来，使这里的田地发生了翻尺覆地的变化，后面的丘陵都变成了平展的土地，使这里从原有的300垧坡地，扩大到了一半水田一半旱田的600垧良田。


    这里原来地少人多，2000口人种3000亩地，人均才一亩半地。现在人口3000人，人均2亩地。过去亩产200斤，现在达到550斤，其中水田750斤，旱田300斤。


    这里大队的收入是靠制种、育苗、机耕、运输。每年生产稻种75万斤，收入50万元，为4个大队1200垧地提供秧苗，收入27万元，为1200垧水田代耕收入6万元，运输收入4万元，每年收入87万元。


    社员的收入靠的是种植、养殖。种植业一年能产水稻150万斤，苞米80万斤，大豆20万斤，其他作物10万斤，收入35万元，果树收入5万元；养殖业有养鱼、养虾、收入10万元；总收入50万，每年700人参加集体劳动，总工分达252万，每分合1毛9分8厘，去除10%的公社统筹、大队提留、小队积累的1分9厘，日值1元7毛8厘9毫，对外号称1元8。


    这还不算各家养猪养禽的收入，机耕费、种子、秧苗、化肥全由大队提供，学生上学免费，教师、民兵、养老、医疗等一切公益费全由大队支出。


    就这样，大队每年还结余30万元，便每年干一件大事，1971年建拖拉机站，1972年小学砖瓦化，1973年知青点砖瓦化，1974年小队砖瓦化，今年是大队敬志院砖瓦化，明年要推行社员住宅砖瓦化。


    到了头道圈大队，站在长郑路上一看：路南是一抹斜坡，直到东辽河边。有300垧水田，100垧旱田，那水田是用两级提水提到斜坡上来的。


    云鹏没有急于见王震，而是让艾华带他参观了一圈：


    路北是大队、知青点、小学、生产队、敬老院，临街全是砖瓦房，身后还有四趟街，掩映在绿树环抱之中。


    北、东、西还有200垧旱田，形成了三个梯次，将坡地都改造成了阶梯形平地，用果树围成了网格，真是美不胜收。


    新建的大队部是一个30米宽33米长的长方形的院落，临街10间砖瓦房为办公室，北面7间砖瓦房为招待所，东边7间砖瓦房为供销点，西边7间砖瓦房为政治夜校；院子开东门，360平方米的院内，只有一个直径9米的圆形大花坛，姹紫嫣红。


    一条长200米的南北通道，贯穿了5排民居，每排民居有道路隔开，道路中间又有胡筒，将35米长的区块一分为二，形成两个院落，每个院落15米，中间5米过道，柴禾垛都在墙内，虽然都是土坯房，但是十分洁净。


    通道东边是知青点，有两排4栋各7间的砖瓦房，院子跨了两条街，北面开门，门垛上一边写着头道圈知识青年点，一边写着头道圈知青生产队。大队的图书室和磨米场都建在这个院内。


    各生产队都和大队在一条线上，只是房子都是7间，一个生产队院内有一个作坊：分别是豆腐房、油房、粉房、木工铺、瓦工铺、铁匠炉、肉铺，分工明确。


    最北的一趟街，东边有育苗大棚，西边有拖拉机站。


    四条东西路都长1000米，绕了一圈回到大队已是吃饭时间了。不用王震安排，艾华就在招待所食堂要了饭菜招待他。


    吃饭时，云鹏发现，在食堂里吃饭的都是城里有身份的人。艾华告诉他，这里记者不断，省地县的人走马灯似地来这里，为此，她姐夫才设了这个招待所。


    她还告诉他，食堂的厨师是上海知青，叫韩沪生，娶了她姐夫的小妹，扎根在这里了，已经有了一双儿女。他既会做上海本邦菜，又学会了东北大锅炖，上边来的人都愿意吃他做的饭菜。


    她还给云鹏讲了一个故事，说第一批来这的12名上海知青，是她姐夫去县里开劳模会时带回来的。当时他们正在县里缠着朗布书记，说他们要到能种大米的地方去。她姐夫为了给朗布书记解围，就把他们带回来了。现在12个人走了8个，就剩3女一男了。男的是韩沪生，女的徐晓囡是大队会计，申玉婉是小学音乐老师，南美玉是供销点主任。她们都要上南方的大学才走，其他地方招工招生都不去，说在这里能挣科级工资。


    艾华说：“我一个月的工资是54元，加上每天9毛钱的外出补助费，最多能挣81元，最少也能挣70元，比县里局长挣的还多呢。”


    云鹏问她：“那你姐夫每月能挣多少钱？”


    艾华说：“他是省劳模，每月有30元补贴，还享受农业技术推广补贴每月15元，加上年年县里奖励他的，一个月100多元吧！比朗布书记挣的还多。”


    “你认识朗布书记吗？”


    “我们头道圈的百姓都认识他，他还跟他们一起挑过烂泥呢，我那时侯小，他不能认识我。”


    “你姐夫晚上还能来吗？”


    “肯定来，他只要在家，就参加政治夜校学习，跟大家讲省、地、县的新闻，他都是从记者那听说的，我们这的消息很灵通，他以此为荣，见到你肯定先跟你讲这个！”艾华给他打了预防针。

 第194章 王震被云鹏牵动

    云鹏跟艾华在大队部又看了一圈，他发现，进房都要上台阶，那屋里的地面都比院里高出30多公分，墙壁也都挺厚。


    艾华告诉他：“今年建的砖瓦房都有地炕和火墙。是我姐夫买马时，跟你们那的苏总工程师要的图纸，由我们五队瓦匠们研究建的。以后再建砖瓦房都用这个办法。我姐夫最尊敬专家和有技术的人了，省农科院的水稻科研组常年有人在我们这住。那个育苗大棚是花了5万元建的，里面是炕，我姐夫还要改造成这样的呢。”


    云鹏又发现办公室的门牌都是这个办那个办的，只有书记室、共青团和其他地方一样，设在了走廊的两个堵头。


    艾华说：“这是在县里学的，县里叫局，我们叫办公室，简称办。主任、副书记、副主任主管哪摊就设那个办，一个办少则两人，多则4人。”


    云鹏挨个看了一遍，有治安办、农业办、农机办、养殖办、林业办、建筑办、企业办、财务办，一个屋一个办，加上书记室和共青团正好10间房。便问艾华：“民兵和妇女主任咋没有办公室呢？”


    艾华说：“知青点点长是女的，兼妇女主任，在她点里办公，基干民兵都在农机站上班，或是司机或是修理工，民兵连长在那办公，教育办在学校、医疗办在诊所，广播办在书记室、知青办在团书记室。”


    “那你们大队得多少人啊？”


    “3个副书记，4个副主任、8个误工补工干部，算我45人，我算农机办的，专门负责运输。我们也要进煤，所以你们找司机，我姐夫就派我去了，其实孙波才是司机，是我让他报修理工的，我辈高，他不敢不听！”


    她又带云鹏看了政冶夜校，7间房，21米长，7米宽，北面是舞台，台上有电影银幕，后面有放映机，16排折叠椅，每排10个座，能容纳150人。


    艾华说：“我们一共8个生产队，除了知青生产队，一天一个生产队来这学习，电影片子都是《新闻简报》、《科普纪录片》和《样板戏》，我最愿看科普片《潜海姑娘》了，那里的音乐忒好听！”


    招待所也挺高档的，一间厨房、两间饭厅、4个单间，单间里都是床。


    供销点不大，云鹏一看就属于代销级别的，因为这里的地理位置没有辐射范围。但是货比于家窝堡的档次要高，甚至有上海衣服、糖果和挂面。


    艾华说：“我们的上海知青有探亲假，往返车票都由大队报销，这些上海货都是她们带回来的。”


    云鹏扼腕长叹，于家窝堡再有十年也赶不上这里。


    云鹏和王震在他办公室会晤了，一面墙都是奖状、奖牌、锦旗，省地县的居多，公社的只有3个，一个是1968年的农业学大寨样板单位，一个是1974年的学习小靳庄活动文艺汇演第一名，一个是学习小靳庄活动篮球赛冠军。


    “你知道县里国庆节前搞文艺汇演、调演为什么推迟了吗？”王震第一句话竟是这个。


    “不知道！”云鹏坦诚答道。


    “因为朗布书记！他突然调走，地区把二把手也调回去了，县里就乱了！地区要派个一把手来，让秦书记当二把手，朗布书记留下的茬太高，没人敢接。就又对秦书记好顿考察，考察了一个月，前些天尘埃落定，他接了一把手，地区派来了一个二把手，吴云峰当了4把手，由管农林水的实权派，变成了管文教卫的虚权派。照说，这么多年，朗布书记的成绩有一半是他抓出来的，不当一把手，也应该给个二把手。考核时有人说他没管过组织人事，那倒是让他当三把手管一把呀！却还是不让他管，上哪说理去啊！”


    “王书记的消息真灵通，李君书记也未见知道这些。”云鹏捧他说道。


    “李君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秦书记一扶正，就大动干部了，赵主任调到信州城当主任了，老怀仁的蒋广野调咱这当三把手了，又派来了组织部干部科长，是从咱这走的，由三把手升了二把手，叫王虎臣。有5个公社一把手进城了，没李君的份！”


    “您咋不争取当咱们这的主任呢？凭你的业绩……”


    “我是不想干，要干早就干上了！十家子有你们四个窝堡坠脚，谁干都难上《纲要》，我怕毁了我的名声。现在老邓又回中央了，喊口号的不吃香了，农业学大寨的旗帜又竖起来了。我就佩服朗布，始终以粮为纲，不追政治风头，埋头抓增产增收。秦文章是他的高参，农业科班出身，他上来比外派一个强！我再干上五年，让头道圈社员都住上砖瓦房，找一个地方养老，凭省劳模的身份，进城比当公社一把手还容易。”


    “您真是高瞻远瞩，心系社员，头道圈百姓遇上你，真的是有福气！”云鹏继续捧道。


    “你这阵子攉弄得也不错，卖马卖出了酒厂、砖厂、木材加工厂，后生可畏啊！我总说，我们60多号知青，咋就没摊上一个象你这样的呢？我跟黄大仙说过，要用一辆铁牛55换你，他楞没答应！这小子挺有眼力，是你给他建了个养老窝，他也就能弄几个小作坊干！”


    “黄书记对我有栽培之恩，请您别这样说他，我有大事跟您商量！浪费您一点宝贵时间行吗？”


    五震竖起大姆指说：“好样的！懂得知恩图报，我喜欢这号人！你说吧！我洗耳恭听！”


    “你们这坡地平整得这么好，怎么不搞米麦间种呢？”云鹏从这一点切入了，他认为这才是他的王牌，对王震这样的大手，他必须先出王牌才能牵动他。


    “米麦间种？哪个专家研究出来的？有实验依据吗？”


    “是英城农科所小麦、荞麦专家柳青之研究出来的，他在省五七干校研究出了吉麦737和吉荞7211两个原种，已经在辽河县繁育播种了三年，小麦亩产达到360斤，荞麦亩产达到120斤，他女儿在搞增肥实验，这两个品种合起来，有望两茬亩产上《纲要》！”


    “有这么高产的品种，我还第一次听到。”王震被吸引住了。


    云鹏继续说：“这还不是主要的，关键是苞米可以密植，一亩地产两亩地的粮食，它先上纲要，那小麦和荞麦等于白得！”


    “怎么密种？有把握吗？”


    “我们正在实验，就是一垧地由1万埯密植为两万埯，由2万株密种到4万株……”

 第195章 云鹏设宴请王震

    王震打断了云鹏的话说：“吉双107喜通风，喜日晒，我们这儿已经每垧地密植到了3万株，再密植可是6万株了，能行吗？”


    云鹏心说，幸亏进了柳维嘉的科学实验组，否则就功败垂成了。他稳如泰山地打出了又一张王牌说：“我们的实验田里有一个苞米品种，叫做铁单4您听说过吗？”


    “听说过！是辽宁铁岭传过来的，吹得玄乎其玄的，说一棵一个棒，一棒打4两，我听着不靠谱，没去理它。”


    “从我们实验田的长势看，密植为80公分的每穗打4两已成定局。每垧地能种1万3000株，可打5200斤，亩产520斤。”


    “耳听是虚，眼见为实！你明天带我去看看！要真是那样，我拜你为师！”


    云鹏说：“您是科技推广专家，能去我们穷乡僻壤，深感荣幸！咱们明早见！”


    “艾华，给云书记安排房间，明天早饭后，我坐日野车去！”王震吩咐道。


    艾华领云鹏去招待时嗔怪道：“你咋不入主题，扯到种子上去了！”


    云鹏说：“你放心，我这是请君入瓮，你就看好戏吧！我还有一张王牌没出呢。”


    第二天一早，韩沪生做了馄饨，云鹏受到启发，心说，如果于波饭店早晨也做这个，过路司机一定爱吃，饭店肯定能火。


    艾华耍起娇来要开车，王震没办法，只能让她开了。那日野车虽然是烧柴油的，但是跑起来比汽车动静还小，驾驶室的视野也比卡车广阔，坐椅十分舒服，速度还快，14公里，20分钟就进了十字街。


    王震开始参观起酒厂了，云鹏找到柳维嘉，说了王震的来意，柳维嘉心中有底，夹上实验日志便上车了。


    云鹏知道驾驶室没位置了，上车箱上坐又掉价，便跑到大队，骑上了他的火龙驹。


    日野车上田间路便失去了优势，云鹏的马一直在前面开路。


    此时荞麦已经出土有半尺高了，那植物是顶着种子的壳出土的，那壳是黑色的，一眼望去，象一条条黑带，在绿色的苞米秸杆下随风摆动着，象似在丹青卷上泼墨作画，把那苞米棒上的红缨映衬得十分醒目。


    到了仅有8根垅的铁单4实验田边，柳维嘉把1米株距、80公分株距、70公分株距、60公分株距的苞米棒各扒开了一株，又跑到吉双107地里拔下了两株苞米，做对比。说出了一串串术语，王震听得连连点头。


    但是他点头归点头，却仍然用实验田面积太小，概率太小去贬低铁单4的成果。弄得柳维嘉急头掰脸地跟他争论起来。


    云鹏知道褒贬是买主，打出了最后一张王牌，劝柳维嘉说：“王书记见多识广，说得十分有道理，你有时间给朗布政委写封信，把王书记的意见告诉他，他和王书记很熟的！”


    “你说谁？朗布政委？你咋认识他的呢？”王震急着问柳维嘉。


    柳维嘉又犯了执拗的脾气说：“你愿认不认，反正我和朗布政委是签了合同的！”


    “哎，哎，姑娘，不！姑奶奶！你别生气，我没说你的实验有问题，我认！我认还不行吗？快告诉我，你是在哪见到朗布政委的，能带我去见他吗？”王震说。


    “在通辽军分区，他还为我开了100垧的实验田呢。你要想见他也可以，去铁岭农科所买2000斤铁单4原种、8000斤商品种来，你不去，我自己去！云鹏，借我两万元钱！”柳维嘉对云鹏说。


    “我去！我去！我今天就去！云鹏，我们司机没汽车驾驶证，能把你们卡车司机借给我吗？去辽宁要跨省，我们没证不敢去闯。”王震用了乞求的语气说。


    云鹏知道他是见朗布心切，又没有什么见面礼好拿，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钱对他来说，太无所畏了。于是说：“司机好说，我还有好事要跟你说呢？您能不能让我尽一下地主之谊，给个面子，咱们边吃边喝边谈。”


    “吃饭可以，我请客！”王震说，“我还真想尝尝你们酿的酒是啥味道。”


    “我知道您是心疼我，可是到了我这了，哪能让您花钱呢？我把凉水烧成热水也得尽一下我们的心意啊不是！”云鹏巧嘴如簧地说。


    “那好！我再看看你们的砖厂，顺便拜见一下黄大仙，多日不见，我还真挺想他的！”


    云鹏骑马飞奔，找到了于波让她找纪元，做一桌最好的菜款待王震及黄祥书记。


    于波说：“能请到王震这样的贵客可不容易，我得让纪元打出招牌菜，留他做回头客！”


    到了砖厂，黄祥一见面，便先推销起自己的砖了。


    王震看了机加过程说：“你小子真有福，这土都能卖钱，可真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这砖没的说，比手抠的硬多了！明年我们启动新村建设计划，就用你的砖！虽然去信州城砖厂和到这一般远，但是友情为上吗！”


    “你还真别打我的单，我这砖产量低，皇帝女儿不愁嫁，帮我拉点煤是正事，60元一吨，要辽源的，拉来多少要多少，货到付款，决不赊欠！”


    见黄祥唠到了煤，云鹏便顺势把霍林河一事说了。


    王震说：“今天是啥日子呀！咋想啥来啥呢？跟你们实话实说吧！省里又给我调拨了一辆8吨的双牌座日野车，才3万元，我正愁没司机去提车呢，云鹏小爷们，一事不烦二主，司机的事就拜托你了！余下的事咱们一件一件的办！”


    云鹏也乘机提出了条件：“新车到了，把这台车让艾华开！她可是个人尖子，肯定能开辟出挣钱的运输线来！”


    王震调侃道：“你是不是看上我小姨子了，我可以给你俩做媒，小姨子嫁谁都是喝喜酒，哈哈哈哈！”


    黄祥保护云鹏说：“以后这话可不能乱说，云鹏有对象了！是跳芭蕾舞那个，人家可是娃娃亲！”


    云鹏为黄祥的遮掩而感激。


    纪元做了炸羊腿、香酥鸡、红焖狮子头、蒸扣肉四个大件；拌了干豆付丝拌黄瓜丝、小葱丝，糖拌柿子，老醋菠菜拌油炸花生米，鹅蛋拌小葱4个凉菜；炒了木须鬼子葱、芹菜炒粉、羊肠炒尖椒、宫爆鸡丁四个下酒菜；锅包肉、溜肉段、酥白肉、雪衣豆沙四个过油菜。可谓四荤四素、四凉四热、荤素搭配、色香俱全。


    云鹏把王震奉为上宾，让黄祥当主陪，全班子出席，又把艾华当贵宾，让黎想、于波、柳维嘉陪她，使王震很舒心，在宴席上就表态，明天开始行动！

 第196章 初到海边的感觉

    王震也是个说干就干的主，但凡能成大事的人都具备这个特点。


    酒宴一完，他就要拉云鹏和柳维嘉去头道圈，云鹏说让他拉柳维嘉先过去，自己骑马去公社找孙英敏。王震同意了，说他到家就派车回来接他俩，今晚做计划，明天起程去省里。


    云鹏找到孙英敏一说此事，孙英敏说：“施工组的技术员会开车，咱俩去找苏青，劝他替我。”


    两人找到苏青，苏青有些犹豫，云鹏说，我把于波调来归你调遣，苏青才同意了。


    云鹏打电话调于波到公社，于波却提出培训班没她不行，云鹏说把他的马交给她骑，两边兼顾，她便向公社赶来了。


    不到半个小时，艾华便开车回到了公社，云鹏见李君正在迎接新来的蒋书记，心说，此地不能久留，别让他抓我的官差，耽误我的大事，便催促孙英敏快上车，直奔了头道圈。


    王震见云鹏和孙英敏到了，即刻开了5人会议，说出了他的计划。


    原来那日野车在大连交货，他们要到省里换外汇卷，才能办理提货单。王震要趁去省里的机会，把运粮许可证办了，然后五个人一起从长春乘火车去大连。提完车后到铁岭买种子，买完种子直接去通辽见朗布。


    云鹏说：“跑这一圈得五六天，公社正在迎送领导，会不会开会呀！”


    王震说：“他开他的会，和咱们无关，咱俩不在家，省得让李君抓官差，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咱们还真得快走！明天郑家屯和长春对开的客车中午到这，三十六计走为上，就这么定了！”


    孙英敏说：“我有一个问题，这日野车的方向盘在右边，我没开过，得熟悉熟悉。”


    艾华说：“我在小学立了练车场，我带你去练练，你开几圈就熟悉了！”


    王震急切地说：“快去！快去！哪怕练一宿呢，我让电工给你们拉灯。”


    柳维嘉提出：“我要见你们的水稻技术员。”


    王震说：“我的姑奶奶，你就别添乱啦！”


    “我不给你们添乱，你把我介绍给他们就行！”柳维嘉坚持道。


    “好吧！好吧！我惹不起你！跟我来吧！”王震无奈地说。


    云鹏跟艾华和孙英敏上了日野车，到了小学操场。那小学清一色的砖瓦房，连院墙都是砖的，操场也很大，练车场就在操场中间。


    孙英敏一看便说：“挺专业啊！就算我掉扣子了，好好过一把！云鹏，这和考场一样，你以后就上这儿来练吧！”


    艾华把车交给了孙英敏。


    孙英敏在操场跑道上开了几圈后探出头说：“这车视野好，倒车镜的角度也好，我挺适应的，钻把扣子给你们看！”


    她开过拖挂后，技术日臻成熟，顺利地过了移库、钻竿、斜坡，艾华为她鼓起掌来。


    艾华也亮了一次技术，在她熟悉的场地，又开熟悉的车，她也全过关了。


    云鹏试了一次，移库他没练过，不仅压线，而且不会倒车，钻竿倒很顺，坡路起车，起来便熄火，尴尬地下了车。


    第二天，一行5人在火车站下了大客车，艾华直接买了晚间去大连的火车票，看来她经常来省城，比城市长大的云鹏还象城里人。


    王震到省革委会大院如走平道，到了农机厅，农机厅长派了一名办公室副主任接待他。云鹏、孙英敏、柳维嘉被留在了接待室喝茶，只有艾华带着钱和印章跟随着他们去办事，连高干子女孙英敏都被这局面慑住了。


    三个小时过去了，他们回来了，拿回了粮食局的《粮食运输证》和《海关提货单》，最后一件事是去银行兑换外汇券。


    那时，人民币和美元的比是2.4元人民币兑1美元，但是，在海关提货时不能用美元，只能用外汇券，外汇券和人民币是1比1兑换，交割时按美元比率换算。


    农机厅派吉普车拉艾华去了银行，王震留下来等待了。


    他说：“幸亏小柳了！人家粮食厅问我运粮干什么？我说拉种子，人家问拉什么种子？我说水稻、小麦、荞麦还有苞米。他们说种子能有多少，给你们办个临时的吧！我一听就给他们上了一课，说我们大队一年光水稻种就生产75万斤，才够种1万5000垧地，我们怀仁县要种3万垧水稻，你说多少斤？他们才给我办了长期的。要没有小柳要拉种子这事，这个证还真办不下来了！”


    又等了两个小时，艾华才办完外汇券，离火车开车只剩一个小时了，农机厅副主任派面包车把他们送到了火车站，还一再道歉，说没时间安排他们吃饭了。此时，人家厅里都下班一个小时了。


    艾华说：“我们去时，银行就要下班了，幸亏我买了火车票，办外汇的工作人员看了海关的手续，怕造成国际事件，才给我们延时加急办的！”


    王震说：“顺！和云鹏办事就是顺！”


    火车是满州里到大连的，车上人很挤，孙英敏警觉地保护着艾华，一宿没有合眼。


    第二天早上8点，火车才到大连站，690公里走了13个小时，五个人都疲惫不堪了。下车便找了旅店补觉，下午2点才去海关，怎料人家过午不候了。


    柳维嘉提出了去看海，除了王震，大家都支持。王震来过大连，便让艾华在海关附近又找了一家旅店，他去休息了，四个年青人坐巴士去了老虎滩公园。


    四个人中只有孙英敏来过大连，看过海，其他三人见到大海的一刹那，都忘形地惊呼起来。


    下午3点是退潮的时段，柳维嘉的尖叫声引来了许多赶海人的回头观望；艾华知道要来大连，换了内衣内裤，边呼喊边向大海奔去，边奔跑边脱衣裤，沙滩上留下了她秀颀的脚印；孙英敏在后面给艾华检着衣裤，喊她回来……


    云鹏则回身向老虎滩的巨石奔去，他要登高望远，去看那天连水，水连天的景色。此时，他的胸膛好象被弹起的竹条撑起一样，能把那无边无际的大海装下。一切烦恼、一切忧虑、一切疲倦、一切杂念都被那辽阔的、湛蓝的、起伏的海水吞没了。


    他的心比见到草原的感受还要宽敞，草原的辽阔在于天空，而大海的辽阔在于天水之间。远远望去，不知道哪是天，哪是水，整个人仍佛进入了天空。没有任何一个地方能让人心胸如此广阔，思想如此空荡，身体如此放松。


    此时，他想起了黎想让他记住的那句话——有容乃大。

 第197章 提车买种会朗布

    第二天，五个人早早起来去了海关，办理完提车手续后，他们去了码头。一艘大轮船停靠在港口，正在往下吊着一辆辆的卡车。远远望去，那卡车和轮船相比太渺小了，就象一个躺着的壮汉，在拿火柴盒一样。


    卸一辆卡车也不容易，半天才吊起一辆，放到码头上得半个小时，还得开过来，停放到停车场，一天也卸不了多少辆。这就是海关过午不侯的缘故，因为一天卸的车，一上午就会被提走。


    停车场只放孙英敏一人进去，她把车开动时，已经8点多了，还得办临时牌照及落籍证明，麻烦得很。9点钟，四个人终于上车了，驾驶室一面有两个车门，可坐6个人，后排座可以向前拉，把靠背拉下来，组成一个床铺，要比火车上的卧铺还宽，车箱多了4个轮子，也是10轮卡，却能拉8吨货，车身却不比孙英敏的卡车长多少。


    王震上车就下令去铁岭，一点不给3个女生逛街购物的时间。


    他说：“要有能耐就去bj上海逛街，这个破海边子有啥逛的？要有钱就让上海知青给你们捎上海货，这个地方除了鱼虾有啥买的？鱼和虾咱们头道圈都有！”


    这里他是老大，别人都不敢反驳他，柳维嘉却是有话就说的主，她说：“我要买一个半导体，头道圈有吗？”


    王震被柳维嘉降服了，没有直接横她，而是和蔼地说：“闺女，你急着用吗？要是急，大爷家有一个大的，一个小的，给你一个，要是不急，我让上海知青回家探亲时给你买个新的！”


    “我要听英语广播讲座，你说急不急呢？”柳维嘉反问道。


    “好！好！孙老师你看见百货公司就停一下，艾华你出钱给她买，我给你报销！那英语是啥种子啊？菜籽？”王震问道。


    四个人都笑了，艾华说：“英语就是英国人说的话，美国人也说，就象日本鬼子说日语似的！”


    王震丢面子了，但是没发火，自言自语说：“中央广播电台还播这个呢，不是批判崇洋媚外吗？这一会左一会右的，让人犯糊涂。”他给自己下了一个台阶。


    云鹏看出来了，艾华说的没错，王震真是尊重技术人才，对柳维嘉是百依百顺。


    那个年代没有高速公路，火车就是最快的长途运输工具了。从大连到沈阳，就天黑得不行了，只好在沈阳住下了。


    艾华和孙英敏去了太原街，给柳维嘉买了一个中型的半导体，有外接电源的，比云鹏那个小了一点，是南京产的，花了80元。


    孙英敏去了《新华书店》，买了一本地图册，查出铁岭到通辽有一条县级公路，经法库县、彰武、科左中旗、nmq到通辽，全长320公里。而沈阳到铁岭有80公里，那么铁岭到通辽也就260公里，王震听了大喜。


    那日野车的油箱是120公升的，可行驶1000公里，提车时，孙英敏在停车场加满了油，到沈阳才用了1\/3，开到通辽很富余。


    车第四天上午就到了铁岭农科所，他们的制种基地在法库，所里只有原种。但是，技术员说，他们不卖原种。


    柳维嘉找到他们所长说：“你们这么封闭是自掘坟墓，吉林省有600多万公顷耕地，70%种玉米，少说也有400万公顷，你们一年得繁育1亿2000万斤才够用，繁育这些种子需用400万公顷土地，一个法库县也就10万公顷土地，你们制原种都不够用，商品代种子5毛一斤，原种可以卖2元一斤啊！你们为啥不卖呢？制种人都知道，种子一年一换才不退化，你们何苦有钱不挣呢？”


    所长见她年纪轻轻，出语不凡，答应卖给她2000斤原种，柳维嘉说：“一比三，你卖我一斤原种，我买你3斤商品代种子。我的车能拉1万6000斤，你卖我4000斤原种，我买你1万2000斤商品种。要不然，我一斤也不买了，我们是新提的车，顺路捎点种子回去，不买回去也能交差，你惦量着办吧！”


    所长一算，1万4000元的买卖，不是小数目，答应她了。结果，苞米的比重小，8吨的车只能装6.5吨，因为先装的是原种，到法库只装了9000斤商品种。法库离铁岭50公里，距通辽只有210公里了。


    路上，柳维嘉算起分配账了：


    4000斤原种能种130垧地，于家窝堡留900斤，种30垧，可产商品代种子9万斤，够种300垧地的；头道圈也如此，够他们所有旱田种的；剩下2200斤给哲盟农垦局，能种70垧地，可产21万斤，够种7000垧地的。


    9000斤商品代种子，三一三十一，各3000斤，明年各种100垧地做实验推广，三家都实行米麦间种，一年一家能收获26万斤苞米，18万斤小麦，6万斤荞麦，总产50万斤，亩产便上纲要了。再把9万斤种子销出去，可挣4万，加上出售麦种和荞麦种，那可挣大发了。


    她把这个想法在车上说了。


    王震说：“这一车是我给朗布政委的见面礼，先可他要，咱们再去拉不就完了吗？闺女你放心，离明年种地远着呢，大爷保证让你有苞米种子种！我那麦种和荞麦种你打单了吗？”


    柳维嘉虽然数学好，但经常顾头不顾腚，一听这话，脸红了说：“回家路过双山农场时，我就给你进麦种，那荞麦种在我地里呢，先可你种！”


    卡车天将黑时到了通辽军分区，王震见到朗布竟象小孩子一样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


    朗布是1968年大联合时，出任怀仁县一把手的，发现了王震这个典型后，是他一步步把他推上地区和省里的。在王震的心里，头道圈有今天，都是朗布的功劳。


    他埋怨朗布走时没给他传个信，埋怨他走后把他忘了。


    云鹏和孙英敏都动情了，热泪盈眶，只有柳维嘉在楞楞地看着，她的心里，科学实验永远是第一位的，人情事故只能排在第二位。


    艾华只能劝她姐夫别哭，说这是军区不院，不是哭的地方，劝着劝着，她也被她姐夫哭诉往事的真情感染掉泪了。


    朗布好不容易把王震劝住了，问明柳维嘉事情原委，便直接带他们去了科尔沁宾馆。


    农垦局的局长和技术员们一听柳维嘉搞到了苞米种子，别说多热情了。


    席间，王震发现，朗布和农垦局的人都听柳维嘉的，对她更加百依百顺了。


    吃完饭，王震向朗布汇报了他听到的所有消息，朗布说：“只要秦文章当上了一把手，一切就都好说了！”

 第198章 蒋广野想树权威

    第五天，日野车返程了，路过双山农场时补了5000斤麦种，那两麦的原种还得去柳维嘉父亲那去淘弄。王震对此行办了这么多事，已经很满足了，大家高高兴兴地向家里回奔。


    蒋广野一上任就开了三个会：


    一个是民兵大会。将200名基干民兵及50多名普通民兵的排长召集到了礼堂，由武装部长和公安特派员给他震场，听他训了两个小时的话，


    一个是知青大会。将600名知青召到礼堂，从学校调来了椅子，把礼堂占得满满的，由五七助理点名，记下未出席的，又训了两个小时的话，


    一个是大队副书记、团书记、妇女主任会议。将36个人召到礼堂台上，拉上大幕开了会，讲了一上午的党课，对不是党员的团书记、妇女主任下了通牒。


    三个会后，他去了头道圈知青点和于家窝堡4个集体户进行了视察。在于家窝堡，他把知青都集中到了砖厂，放出了话，说云鹏目无组织纪律，


    他当场宣布，将黎想挂起来，由李玉成顶替她，行使副书记权力。惹起了众怒，于波、任民、朴英素、祝联营、秦玉集体辞职进行了抗议。


    李玉成也没买账，提出他是砖厂书记，让他当大队副书记是降职使用，他不接受！


    黄祥也说话了，批评他不顾生产，让砖窑停机、酒厂停火、木柴加工厂停转、大队驴市停摆，这些损失谁来承担！


    蒋广野遇到了硬钉子，怕事情闹大不好收拾，借向党委汇报，再做处理，给自己下了台阶，灰溜溜地走了。


    云鹏和柳维嘉在礼堂下了车，孙英敏也把车让给了艾华。


    五天时间，礼堂的所有工程都完工了：


    那饭店摆了10张桌椅，还腾出了4米的小舞台，棚上用电线拉了网格，贴了绿纸剪成的绿叶，，装上了紫色水的葡萄，加上五彩缤纷的拉花，让人赏心悦目，就等着开业了，却不见了于波。


    那厕所分成了男女，男的占8米，是单便池，另一面是洗漱池，有12个水笼头，女的只占2米，有4个蹲位。


    那旅店，每个房间4张床，床头都摆了小柜，墙上钉满了衣服挂，床单都是白色的，格外洁净。


    那浴池，更衣间里打了壁柜，上下三层，有30个格子，中间设了排椅，里面有4个淋浴头，池子里镶了瓷砖。


    礼堂舞台的化妆间也收拾出来了，分男女两个，各有两张床，大幕拉上了，只是照相位被挪移了。


    前厅的售票室不仅是办公室了，还设了食品架，兼做食品部，西边对着的房间成了美术服务部，窗上贴了刻章、印字、吊棚、绘画、写标语、写牌匾等大字。


    迎客松下摆了一套桌椅，罩了白布围桌，上面印着“照相开票处”的红字。


    因为时近6点了，只有红梅和赵乐媳妇在卖票。


    红梅见云鹏回来了，迎出来诉苦说：“你走这几天，蒋书记占用了三天礼堂，照相业务被迫停了。招工也没进行，都等你回来呢。偏偏县里又发了通知，把原定国庆节前举办的全县文艺汇演，延到了元旦前，文化站来任务了！”


    纪元也追了过来说：“万事阿就……俱备，只欠……阿就东风，该招……就招……服务员啦！于……就于……主任……阿就净……净开会了，没……就没功夫……办就事啦！”


    “你先给我们三个做点吃的，吃完饭再说！”云鹏吩咐道。


    正说着，蒋书记进来了，见到云鹏诧异地说：“你不是卖马的吗？咋上这来了！”


    他只知道云鹏是卖马的知青，不知道他的职务和姓名，他一直没把云鹏放在眼里。


    红梅要介绍，叫云鹏挡住了，说道：“咱们真有缘啊！在这又相见了，听说你升副书记了，还请多多关照！”


    “云鹏给你提多少成啊？你这么为他卖命，你和她是啥关系？形影不离呀！还有了蒙古族的小姑娘去哪了？”蒋广野指着孙英敏问。


    孙英敏先前就对他有看法，见他现在趾高气扬的样子，便气不打一处来，说道：“你说话能不能有点礼貌，别一见异性在一起就问啥关系！我是六建系统的职工，他是于家窝堡大队社员的带头人，是工农兄弟关系！我是带青的，他是知青，是保护和被保护的关系！你别当个比芝麻粒还小的官，就不知道自己是谁啦！”


    红梅一看不好，马上给蒋书记和云鹏、孙英敏三个人之间做了介绍。不料，蒋广野一听卖马的叫云鹏，马上说：“我正要找你呢，跟我去办公室，我要和你谈话！”


    这时，于波骑马到了，一点不顾及蒋书记在场，开口便说：“我们刚开完会，决定都辞职，回户干咱们的多种经营，黎想让我在这等你！让你回来就跟我回去，不就是扎根农村一辈子吗？有啥了不起的！秦玉要给秦书记写信，问他还让不让集体户搞多种经营了！”


    蒋广野听到要到秦书记那去告状，冷笑道：“我是秦书记一手提拔的！你们越级上告是违法的！信不信我叫民兵把你们都抓起来办学习班，强制你们劳动改造！”


    柳维嘉说话了：“我给朗布打电话，让他找秦文章来评理！”说着就去红梅办公室抓起电话机，摇起摇把来。


    云鹏跟了进去，把电话按了说：“先不用找那么大的领导，有李书记在，我看他能把我怎样！”


    蒋广野一听又提到了朗布，心虚了，色厉内荏地说：“你们目无党组织，目无领导，目无组织纪律，云鹏！我要跟你单独谈谈！”


    红梅说：“好话不怕公开！你就在这说吧！”


    蒋广野见自己又惹起公愤了，下不了台阶了，对刚来的为维护礼堂放映秩序的民兵下令：“把云鹏带到我办公室去！”


    民兵们你看我，我看你，无所适从了。云鹏见状说：“不就是谈话吗？我跟你走！你们正常执勤，别耽误观众看电影，于波回去办好驴狗市，蒋副书记，请吧！”

 第200章 驴狗羊集更热闹

    云鹏被王虎臣领了出来，第一个请求就是吃饭，公社食堂已经过了饭时，他让王虎山陪他到了礼堂饭店。


    饭店虽然没正式开业，但是推出了早餐，是因为窗户上贴的刻字吸引了过路司机。一边贴着：浆子、果子、馄饨、饸饹、包子、小米粥，一边贴着：米饭、烙饼、锅烙、炒菜、酒席、狗肉汤。


    纪元虽然老哥一个，也不愿意把顾客推出去，在红梅和赵乐媳妇的帮助下，已经连续三天开张了。


    收入真不错，虽然所贴内容才开了1\/4，只一个馄饨、包子、小米粥就吸引了许多司机，那馄饨5毛一碗，包子2毛一个，小米粥一毛一碗，炝拌咸菜5分钱一碟，4样任选，每天天亮便营业，能卖到10点半，直到大长龙开走。一天竟能卖到50元钱，能挣20元钱。


    云鹏吃了一碗馄饨、4个包子、一碗小米粥、一碟咸菜，仅10分钟，就有5个司机来吃饭。


    王虎臣见他吃完了，掏钱要为他结账，红梅说：“这饭店是他们大队开的！还有旅店和浴池，他吃饭不用花钱。”


    王虎臣说：“那怎么能行呢？这也是企业，是企业就有投资，是投资就有成本，不严格管理，再好的企业也得亏损！”


    他坚持交了1元4角5分钱，云鹏感到这个主任和自己对撇子，是君子，比那个蒋广野小人强多了，便不跟他客气了。


    第二天一早，木材加工厂的拖拉机头来了。


    祝联营下了车说：“二哥，你要是再不出来，我也不干了！你和王主任坐它去吧！王主任你放心！砖厂不会停工的！”


    两人一人坐一个瓦盖便上路了，一到头道壕，拖拉机就过不去了，两个场地人满为患，狗进不去院，都被人牵着，把两大门都给堵上了。


    广播里传来黎想的声音：“杨贵喜！杨贵喜！让民兵把卖狗的都请到壕里去交易，让开街口，防止恶犬伤人！”


    云鹏下了车，挤到东院一看，有几百头毛驴在场上走动，民兵都在警戒着油罐，由张彪和任民在震守着，刘主任拿着扩音筒嗓子都喊哑了。


    云鹏走到他身后，拍了他一下肩头问：“大舅！什么情况？”


    刘国梁一回头见是云鹏，激动地说：“我也没想到，连咸锅的人都来了，这驴车还都卸到了中小学院里，不然，这院都进不来人！这毛驴比牛值钱，这一点我忽略了！看来这集得办两天才能散，不收交易费太可惜了！”


    “住宿咋解决呢？”云鹏问。


    “就得进社员家了，让他们各想各的招吧！你快去西院看看吧！那羊能有上千只，我叫咱们大队都把羊圈回去了，要不然光咱们的就有上千只。还好，他们都是用毛驴车拉来的，那狗也是拉来的，一辆车是一伙的，中小学的毛驴车有400辆，估计着四个公社的毛驴车得来了一半！”刘主任沙哑地说。


    王虎臣撵上了云鹏说：“快别唠了！去砖厂要紧，咱们走着去吧！机器已经停转快3个小时了！”


    云鹏说：“咱们去大队，让黎书记用广播通知我回来了，砖厂能听见。”


    于波从羊市挤出来了，一见云鹏便哭了说：“我们执行你的命令，没敢离开，你要再不出来，集市一散，我们就去公社请愿，社员们都会跟去的！是孙老师决定先从砖厂开始的，然后是木材加工厂，最后是知青和社员！”


    云鹏说：“你腿快，快去找黎想，让她用广播通知说我回来了，再把我的马牵来，我去见孙老师和五队户知青。”


    于波立刻飞奔而去，云鹏喊道：“我们在饭店门口等你！”


    “杨贵喜！杨贵喜！清理的怎么样，速派人向我汇报！如果发生狗份人事件，我撤你的职！”黎想的广播声再起。


    云鹏一回头，见杨贵喜带着一队民兵从西院出来了，开始驱赶牵狗的人群了。


    云鹏和王虎臣穿过路摊时，于家窝堡的妇女都站了起来喊着“云书记回来了！”云鹏做手势让她们都坐下，不要喊。她们很听话地都蹲下了。


    王虎臣说：“你的群基础不错啊！听说你才插队一年多，干得真不错！”


    云鹏说：“都是黄书记创办这个社会主义大集的功劳，我是借他光了，不然，哪有这么多人认识我，我运气好，摊上了一位好书记，也摊上了这个好地方。”


    “别谦虚了，我听说那砖窑就是你垒的。”


    “那是遇到了苏主席，没有他就没有这个砖厂。哎，你要揭蒋广野啥底？把他吓成那个损色！”


    “这是组织的事，你不便打听！要不是救你，我不会说那话的！你就当没听见，我点了他，以后他不敢再一意孤行了！我们在一起搭班子，团结还是很重要的！要是打起仗来，是会各挨五十大板的，因为一个巴掌拍不响，我是组织部出来的，这一点十分清楚！”


    饭店改成了狗肉馆，金哲浩坐阵，和几个男人勒狗、锤打糕，七八个朝族姑娘和小媳妇忙得不可开交，干脆没看见云鹏。隔窗望去，屋里6张桌都满了。冷面、大米饭、大盘狗肉、大碗狗肉汤、打糕、饭卷、各式各样的炝拌菜，让人见了就馋。


    “砖厂的知青兄弟姐妹，云鹏回来了！请你们马上复工！把今天的砖坯抢出来！”广播声起，黎想用颤抖的声音反复播诵着。


    金哲浩抬头看见了云鹏，跑过来把他抱住说：“我们都听说了，今天想去公社，是黎书记用广播通知我们各自坚守岗位，办好集市的！旅店全满了！还有吃饭的顾客订了去我们社员家住宿呢，这个集比哪个集都热闹！能开三天！”


    “报告大家一个好消息，今晚、明晚有两场电影，一个是南斯拉夫战斗片《桥》，一个是印度歌舞故事片《大篷车》，这两部电影都放映过，因为这一集外来交易者太多，希望我们十字街的百姓都在家里，给外地的宾朋让出场地，以表我们的欢迎之情！”黎想的声音恢复了正常。


    于波牵来了两匹马，把刘主任的马也牵来了，这就是她的机灵所在，云鹏和王虎臣上马向西梁子奔去，远远就听见链轨的马达声。


    砖厂的知青们都投入到了各自的岗位，热火朝天地干着活。孙英敏过来对王虎臣说：“对不起，罢工是我发动的，和云鹏无关。”


    王虎臣说：“我听苏青说了，你是云鹏的师傅，师傅为救徒弟可以理解！”

 第201章 召开大队支部会

    黎想追到西梁子来了，她跟云鹏说：“形势发展出乎预料，我们干惯了招人的活儿，这管人的活都没有经历过，大队的人手真的不够用了，你走这六天，我外调了四天，于波是公社大队来回跑，于会计还是不管亊务，刘主任倒是能干，但是只能干事，没有主见，你可回来了，咱们开一个支部会吧！好好研究一下形势任务和我们大队班子吧！”


    王虎臣把云鹏拉到一个角落说道：“你就留在家里吧！我是保你出来的，蒋要是再纠缠，我也爱莫能助！”


    云鹏说：“他就是一个小人，我脚正不怕鞋歪！”


    王虎臣说：“既然你知道他是小人了，就别跟他纠缠，有一句话说得对，别跟小人过不去，因为小人跟谁都过不去！咱们不是怕他，是怕他耽误咱们干事！这一点我比你有经验，你就听我的吧！委曲求全也是一种策略。”


    云鹏被王主任说服了，留了下来，到大队先找班子成员谈话：


    刘国梁说：“这毛驴界于大牲畜和家畜中间，能拉车、拉磨、种园子、驮东西、当脚力，比牛羊都受人喜爱，我看把牛羊市并到一起，驴狗市并到一起，牛和驴收点交易费，羊和狗不收费，咱们的市场能均匀一些。我想好了，我就管市场得了，也挣工资，不操大队的心啦！”


    云鹏一听，正中下怀，同意了他的所有提议，要在交易费用中拿出10%来做市场管理费，象老怀仁那样建一支管理队伍，使市场向专业化发展。


    刘国梁一走，云鹏便叫来黎想，想让她当主任。


    黎想说：“我刚理清思路，我就是扑克牌中的2，虽然没有大小王大，但是管得宽，是良心活，别人不一定干得了，我还是守好这摊吧！你启用祝联营，他干事精明，能抓钱，只管一个木材加工厂屈材料了！”


    通过建偏厦子和他这次在突发事件中的表现，云鹏对祝联营有了信任，他反思到，自己和他的成见都源于秦玉，总有一种他追秦玉，就好象偷自己东西一样的感觉，这种感觉对他是不公平的，应该让秦玉去处理才是正理。自己有了黎想就不应该扯三拽两的，这样真会毁掉自己的声誉。于是，他同意了黎想的建议。


    黎想又说：“于会计管钱不管事耽误事，不如也把他放到市场去，让秦玉当会计，你就无后顾之忧了！”


    云鹏早有这个打算，便问黎想：“她的入党问题咋办？”


    黎想说：“我这次一共调了5个人，有她！她父亲的历史是清白的，干审结论很明确，按革命干部对待，我想不会有障碍！”


    云鹏说：“今晚就开支部会，你提出这个议题，咱们研究通过，然后，你找姚组委，他是一个老实忠厚的人，会支持咱们的，我找李君和王虎臣，趁蒋广野立足末稳，把这事办成了！”


    云鹏又找了于波，于波开口先说任民：“任民这一段进步很大，把机耕队改成机耕运输队了，定了修建计划，要自立更生建农机站呢，那个艾华对他影响很大，他还跟柳维嘉打得火热，这么早就做秋翻整地打算了，真让我刮目相看了！”


    “他和艾华、柳维嘉接触，你就不吃醋！”云鹏调侃道。


    “我有自信！他接我这摊，卖马还得靠我，他靠机耕和运输挣钱，我也没闲着，你等着吧！我的饭店、旅店、浴池，再加上汽车补胎打气、加水，一天不纯挣100元，我就不是于波！我把饭店的经营项目都贴出去了……”


    “我看见了！光3个项目就能纯挣20元，你也要为自己定下一月收入100元的目标，酒厂30元，工资60元，剩下的10元用你裁剪、理发的手艺挣！”


    云鹏最后找了于会计，于会计说：“云书记啊！你可不能倒啊！你要是倒了，咱们这么大的产业可咋办啊！说一千道一万，都是卖马挣的钱，咱们有县里文书，不是投机倒把，一分钱也没揣进个人腰包，走到哪也不违法！不过，我老了，眼花手拙嘴也苯，帮不上你呀！你要有好的人选，我可以让位，能给我个养老钱就行啦！”


    云鹏知道他是个怕事又怕失去利益的人，便说：“要不你就专管市场这个账，按规定那钱要用于市场，咱们实行卖马奖励政策也符合市场发展，我在市场交易费中拿出10%的管理费，给你和我大舅开支，你们再雇几个人行吗？”


    “行！行！一个月给我开30元就行！”


    “那你得支持我换人才行，不然，这步棋走不了啊！”


    “支持！开会时，只要你同意，我举双手支持！”


    沟通完了后，晚上，大队召开了支部会。


    云鹏做了开场白：“我现在正在接受审查，在我还没被撤职之前，咱们开一个支部会，这市场、砖厂、木材加工厂、机耕队、饭店、旅店都是我攉弄起来的，我被撤职了，还回户当户长，有酒厂和养牛场在，我有地方干。但是，这些产业得有人管！形势发展对我们有利，一月三集已由梦想变成现实，我们现在人手不够用了！需要添加新的人员。这就有一个问题，在大队当领导不能挣工资，为此，我想处理一下后事，刘主任和于会计辛辛苦苦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赶上大队富了，你俩就都上市场吧，当场长和会计，享受黄书记和冯队长的工资待遇，同意吗？”


    两人做梦也没想到每月能挣60元的工资，不仅同意，还千恩万谢！说了许多发展建议。


    随后，云鹏让黎想把发展党员的事拿到了桌面，云鹏又做了说明：“这几名同志都是知青，愿意抛弃木材加工厂、酒厂、运输队、畜禽合作社的待遇，挣大队每月15元的日值，为社员服务。我准备让祝联营接任大舅当主任、任民接任于波当副主任、秦玉接任于会计当大队会计、张彪接任治保主任、朴英素接任团书记兼妇女主任，大家表决吧！”


    刘主任和于会计首先表态同意，并分别做祝联营和秦玉的第二入党介绍人。


    于波做了朴英素的第二入党介绍人，因为他是任民的第一入党介绍人。


    云鹏做了张彪的第二入党介绍人，黎想只能做任民的第二入党介绍人，因为她是秦玉的第一入党介绍人。


    会议一次通过了五名知青入党，得找一个合理的说法，黎想找到了——甘愿放弃企业优厚待遇，为第二故乡人民做贡献！

 第202章 孙英敏提出妙议

    李君被砖厂为云鹏鸣冤而停工很是震惊，不再沉默了，召开党委会，专就蒋广野私立公堂，囚禁大队书记进行了严肃批评，并对他滥用权力，树个人威信的做法提出了警告，把民兵武装工作上移给王虎臣掌管。


    蒋广野一上任就栽了，他没想到一个知青大队书记竟让自己威信扫地，由此，对云鹏怀恨在心了。


    王虎臣打电话把李君的态度和党委会的决定告诉了云鹏，云鹏突发一个想法，要借此去除发展五人入党的障碍。他写了一份辞职报告，让黎想转交李君，自已去头道圈找艾华练车去了。


    李君接到辞职报告，追到了头道圈，说他已经开党委会对蒋广野进行了严肃批评。


    云鹏连车都没下，在驾驶室摇下玻璃说：“我想明白了，扎根农村一辈子了，得学会一技之长，再不贩马了，改开车了，你回去吧！我要让蒋广野知道，民不畏死，何以死惧之，无官一身轻，他还能把我开除地球啊！”


    李君见他不下车，自己上车了，终于说出了朗布信中的内容。


    云鹏心中暗喜，嘴上却说：“接你！我干不了！当一个大队书记都让人整成这样呢，当公社书记不得更挨整了！您回去吧！我不想再当官了！”


    李君说：“黎想跟我说，你们报了5个知青入党，还都是你们一个户的，你就不为他们着想吗？”


    云鹏说：“我是为你着想，他们上来了，我这摊才有人接，你从他们中间选接班人吧！”


    李君说：“蒋广野也用枪瞄着我呢，我会冒着支持你结党营私的罪名，批准他们入党的，让你组成强有力的班子，你还有话说吗？”


    姜还是老的辣，云鹏本来就想达到这一目的，被李君说穿了，并且还挂上了蒋广野，云鹏不能再演戏了，才说：“为了他们的前途，我再干一段，不过，你得给我几天练车的时间。”


    “把你的辞职报告收回去，愿练几天练几天，不过，秋收可不远了，秦书记说不定哪天来视察，你着楞子办吧！”李君说完，扔下辞职报告，下车走了。


    云鹏此时挺服李君的，感到他在分析和掌控人方面真的老辣，能切中你的脉波，猜透你的心理，不怒而威，能屈能伸，处理事务也能随机应变，取舍自如。在这方面他并不平庸，可谓大师，自己应该好好向他学习。


    艾华这里让他学习和掌握的知识要领也不少，他想既然来了，就潜下心来练上几天，反正离下次马市还有十天左右，他不在家，黎想她们工作的也挺好，别把自已看得太重了，发挥大家的积极性才对。


    王震也喜欢捅估车，他是头道圈第一个链轨手，提出新日野后，他便不做别的了，整天去县里显派，每次都能拉回一些农资来，如化肥、农药、稻种、吸稻苗的塑料盘等等。更重要的是，他可以在县级公路上无证驾驶，过车瘾。所以，云鹏的到来，他干脆不知道。


    艾华是用老日野练车的，和考试用车完全不一样，她便鼓惑云鹏和孙英敏换车。


    苏青拿下信用社工程后，便让孙英敏的车去哈拉巴山拉石头，孙英敏回来时，那石头已经拉够了，该回英城拉一些新的建筑资料了，她拉来的油也只剩一桶了。


    正在她要回英城时，艾华和云鹏到了。顶替她的技术员见到日野车就迈不动步了，鼓惑苏青此车如何省油，苏青是大包此项工程的，便同意换车了。


    因为那个技术员对日野车生疏，艾华决定和他跑一趟英城，让孙英敏和云鹏先去练车场练车。


    红梅见到云鹏，便把县里搞文艺汇演和调演的通知拿来和他商量，缠着他给出主意。


    那通知要求汇演由各战区组织，每战区选出两个文艺队参加县里调演。战区汇演定在秋收之后的11月中旬举办，调演则在***诞辰纪念日的前一天和当天举办，即12月25日和26日，并选出前三名的文艺队在元旦期间在县里公演。


    孙英敏看完通知说：“这是外行搞的，肯定会被推翻。”


    红梅云鹏很吃惊，要闻其详。


    孙英敏说：“文艺水平的高低取决于节目的质量，节目的质量取决于演员的功底，他把评定优劣放到了单位上，试问哪个公社能保证他的节目各个全第一，这是其一；其二，这么做会打击参演公社的积极性，和汇演的目的背道而驰。”


    云鹏和红梅都很叹服，问她应该如何应对？


    她说：“不出半个月，县里就会发补充通知，提出节目的评定办法，咱们现在就选演员，以演员定节目，力出精品。于家窝堡文艺队和头道圈文艺队的节目一整合，就是一台好戏，演上一个半小时没问题，只要集训10天就行，不用费太大精力，取胜的关键是新演员、新节目，不仅要有节目上调演，还要争取公演。”


    红梅握住孙英敏的手说：“孙老师，您就出马为我们文化站当指挥吧！就算帮妹妹了。”


    于波来了，着急地插了一杠子说：“云鹏！咱们饭店、旅店、浴池都需要服务员，这事不能等了！晚开业一天就少挣100元钱啊！”


    云鹏说：“这一摊不都交给你了吗？你不去招人找我干什么？我去哪找人啊！”


    孙英敏眉头一皱，计上心头说道：“有了！把招演员和招服务员结合起来，以文化站名义招聘更具有吸引力，咱们有旅店，能招住宿演员，让他们亦工亦文！”


    云鹏马上夸赞道：“这个主意太妙了！一举双得，两全其美，归到以文养文的思路之中，是最有说服力的妙笔！就这么定了！”


    红梅也很亢奋，催促于波说：“你快说说，你需要多少人？要男的还是女的？都干什么？”


    于波掐着手指算道：“饭店需要两个服务员，一个帮厨的，都是女生；旅店需要两个服务员，都是女生；浴池需要一男一女两个管理员；补胎、打气需要两个男生。”


    红梅说：“锅炉房也需要两个男的，轮班烧锅炉；厕所和礼堂需要一个打扫卫生的；售货处需要一个女销售员，兼售票员。”


    云鹏边听边做统计，她俩一说完，便道出：“一共13人，5男7女，一个可男可女。”


    孙英敏说：“我有七八个演员就够，你们还可以精简，做到人尽其用，工资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啊！别着急，先可急的招。”

 第203章 祝联营献言栽树

    孙英敏的话让三个人的情绪从亢奋回到了冷静：


    云鹏快速心算了成本，13个人按每月30元工资计算，月支出420元，一天才13元钱，红梅的电影院便可承担，他表态可行！


    红梅却算了更大的成本，自己还有5000元债务，现在电影院和照相馆一天才能进50元，得3年能还完，再养这么多人，一年得5000元，别说还债了，挣的钱都搭进去也不够用，她又打退堂鼓了。


    于波的目标是每天进100元，一年3万6000元，投资才1万元，当年就能还本见利，很乐观。


    但是，红梅给她泼了冷水，说加上煤和人员工资及米面菜油，她一年要有7万元的营业额才能保证每天进100元，一天至少要完成200元的营业额才行！


    于波说：“饭店卖80元，旅店卖20元，浴池卖10元，电影院卖40元，照相馆卖30元，售货处卖10元，补胎打气卖10元，就够200元了。你没干呢？干上就知道了，只要心眼转得快，遍地都是钱！”


    云鹏很赞成于波的观点，说道：“3万6里面还有2万余份呢，合每天55元，你们可以把最低目标定在每天进50元，不赔本就行！我要的是把以文养文这条道做为经验推广出去！这比挣钱还重要！”


    孙英敏鼓掌道：“有气魄！这才是自古英雄出少年！”


    “谁是少年！我都20了！早就是青年了！”云鹏反驳道。


    “小屁孩！别在你姐面前称大！夸你两句还找不到北了！”孙英敏又显霸气了。


    “哎，别忘了送驴！今天都9月4号了，我答应过毕主任的！我建议你不要马，拉两头奶牛回来，再拉点奶块和炒米，咱们饭店的早餐再增加奶茶卖得肯定好！”于波说。


    “那10匹驴的钱谁出啊？”云鹏笑着问。


    “哎呀！二哥！那驴只值3000元，要不你一个小队抽一匹，8匹就够换奶牛的了！这点钱就算你借我的，我还你还不行吗？”于波摇着云鹏的胳膊撒娇地说。


    孙英敏说：“那还等啥呀！拉上驴走吧！艾华回来还练车呢。”


    云鹏又和三个女生商量决定，由红梅张贴招聘公告，两天后由孙英敏、于波和她做主考官，随来随聘，宁缺勿滥。便和孙英敏回于家窝堡拉驴了。


    李君特事特办，从头道圈回去就召开党委会，专门讨论了于家窝堡5名知青入党的事宜。


    蒋广野果然提出了云鹏结党营私的异议，还提出知青是受教育对象，这么大批发展党员有问题。


    云鹏和孙英敏回到于家窝堡时，正赶上黎想领5名新党员宣誓，他顺势宣布了新班子分工。他虽然没请示李君，但是心里有底，知道他俩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只要他成功，就是他回城之时，距秋收只有一个月时间了，他做什么李君都会支持的！


    秦玉对她能顺利入党感到象做梦似的，祝联营也挺激动的。当云鹏又宣布了他们的职务时，两个人更激动了。


    云鹏说：“从今天起，我不在时就由祝联营代我行使一切权力了，你跟大家都讲两句吧！”


    祝联营说：“我是新党员，要在云书记和黎书记的领导下工作，咱们都是兄弟姐妹，没有隔膜，以后有事一起商量，谁说得对就听谁的，就是不能给四队户丢脸！”


    黎想说：“你先别客气！当大队干部不是好事，你的工资最高，以后挣大队工了，你愿意吗？”


    祝联营斩钉截铁地说：“我刚宣完誓，为党的事业奋斗终生！为人民的利益让我牺牲都可以，还在乎那点工资吗？”


    大家为他鼓起掌来。


    云鹏说：“别净喊口号，说一说你现在最想干什么？怎么干？”


    祝联营说：“植树！我是木匠，净砍树了！欠这里的树太多了！”


    大家都惊愕了。


    他继续说：“春天的大风告诉我们，要再继续砍树不造林，这里迟早有一天要成沙漠，要想让我们的子孙后代生活下去，就必须栽树，现在离秋收还有二十几天的时间，我要开展一个植树造林活动，植树一万棵，投入两万元。”


    “现在是秋天，植树不都在春天吗？”张彪提问道。


    祝联营说：“春天是种树苗的季节，秋天是移栽树苗的最佳季节，咱们不种树苗，要移栽生长3年的小树，朿龙带林场有一种树苗叫快杨，树干是白色的，也叫白杨，三年能有杯口粗，正是移栽的最佳树龄，移栽后，一年长一倍，三年就成林，5年就成材！才两元钱一株，咱们有300劳力，每人35棵，要保栽保活，一人一天能种5棵，7天就能完成。”


    任民说：“拉树苗是不是得用拖拉机？拉一车多少钱？”


    大家都冲他瞪上眼珠子了。


    祝联营说：“老疙瘩，这钱你还真挣不着，那树苗必须是带土带根地移栽，得用大车，一辆大车一颠一倒能拉30棵，一天能拉两趟，还得出动毛驴车拉100人去挖树苗，留200人在家挖坑备水，那坑直径必须得60公分以上，深70公分，浇上一桶水，才能保活。”


    “那买树苗的钱从哪出呢？”秦玉问道。


    “大队出！从砖厂分红的4万元里出！”云鹏支持祝联营道。


    “二哥！太谢谢你啦！我原想用木材加工厂做抵押贷款呢，正怕不赶趟呢。现在趁树叶没落，栽上能缓苗，帮助树苗扎根，要是落叶了，成活率就下降了！那杨也叫落叶杨，过了十一就落叶了！”祝联营奔过来紧紧地握住云鹏的手说。


    “我去头道圈看了，人家的坡上田成方，树成网，都是果树，咱们先种杨树防风，以后再种果树。四弟，你计算过多少米一棵没有？”云鹏问。


    “六道壕，先在一、三、五道壕栽，一道壕4公里，一共1万2000米，每1.2米一棵，种北不种南，种顶不种坡，这样种不歇地，还能防牛羊啃，这些我都考虑进去了。”祝联营答道。


    云鹏对黎想说：“你还得定一个护林公约，让百姓们知道保护树苗，人人有责！”


    黎想说：“咱们的社员最心疼钱，知道树苗是两元一棵买来的，不用你说，他们就知道爱护了。”


    秦玉说：“懒丫头，让你写个字比让你干一天活还难，我替你写，给你印成传单。柳维嘉要是知道，说不定咋高兴呢？”

 第204章 云鹏底气更足了

    黎想说：“刘国梁和于家财都写了辞职书，搬到市场管委会办公室后，提出了三个要求，一个是安广播，一个是安电话，一个是招管理员。我说跟你请示后再答复他们，一个扩大器加上四个喇叭得1000元，安一个电话得500元，所谓管理员，就是牙人，是专做袖里吞金活路的。你啥意见？”


    云鹏说：“老怀仁这三项都有，还有民兵执勤，你答应他们吧！让他们在交易费中列支，但是，把卖马的任务交给了他们。”


    黎想说：“我已经跟他俩说卖马的事了，我是以你的名义说的，之所以给你们开那么多钱，就是因为有这个责任。”


    云鹏心说，黎想啊！黎想！你真是我的知心人，这正是我想说而未说出口的。于是问道：“他俩怎么说的？”


    黎想说：“他俩宁可挣30元，也不承担卖马的任务。”


    云鹏理解黄祥退隐的苦衷了，原班子这几个人真没有干大事的，连马春昌都是瘸子打围——坐山喊那种人，如果还让他们占据班子位置，自己除非有分身术。而现在的班子成员，个个知道干什么，人人都能独挡一面，他对实现蓝图更有信心了，只可惜柳维嘉没进来，她是实现蓝图最重要的角色。


    于是，云鹏说：“既然不卖马，安电话就不必要了，工资降到30元吧！祝联营你去跟他俩说，就说我说的！”


    祝联营说：“我就以我的名义说，不仅跟他们说这个，还要告诉他们，收的钱要交到大队，不准坐支，花钱打报告，履行审批手续！我要谈炸了，你再出面！”


    云鹏心里又说，黎想啊！黎想！你要是不劝我，我还真的失去了一员干将。


    任民说：“卖马的事不用愁，于波说了，礼堂有电话，她会联系吕所长和范强的，咱们大队的电话买马人都知道，让通迅员于嘎子盯着点，老抗联耳朵背了。我再发展一个艾华……”


    “我也留心着点，木材加工厂还有一台拖拉机呢，凡是能出门的都分点心，说不定哪块云彩有雨。”祝联营插话说道。


    张彪说：“你们知道驴狗市那么多人，为什么没有丢钱包的吗？，是二姐把段锁柱和许三教育过来了，让他当我的探子，他刷过皮子，知道路子，还真发现可疑的人了，被我盯住了，没敢下手！”


    云鹏被这些出色的伙伴感动了，他最后提示大家说：“还有一件事，我得提醒你们，你们都要尊重农业技术推广站，称柳维嘉为站长，她要做什么，都要积极支持，要钱给钱，要物给物，要人给人。她不会阿谀奉诚，说话直率，你们都要包容她。”


    大家纷纷说，都是兄弟姐妹，你放心吧！谁要和她发生矛盾，你尽管骂谁，我们都理解。


    云鹏说：“就唠到这吧！我马上去毕力格那送毛驴、拉奶牛和细毛羊，得去打个电话。”


    朴英素始终没说话，见云鹏要走，她才说话了：“咱们以后还能分红了吗？”


    云鹏被问楞住了，不知咋回答了，他也对这个问题也有疑虑。


    秦玉解答道：“酒厂和饲养场是咱们户的产业，就象社员家养猪养鸡卖钱一样，在家里分钱不算挣工资。”


    其实朴英提出的这个问题，也是大家都关心的问题，只是都抹不开提罢了。秦玉的解释，让班子成员吃了定心丸。


    云鹏受到了启发，心说，如果明年经营得好，分红钱数还会增加，即使自己真的接了李君，有这个家业在，大家也不会散心的。


    秦玉顺着这个问题又说：“又存下2000斤酒了，你去白音塔拉捎上吧！苏日娜那四只羊剪下的羊毛，在我那都存三个月了，你也捎去卖了吧！要是有可能，给户里也买一头奶牛来，包日勒家的奶牛打栏了，闭奶了，苏日娜已经半个月没喝奶茶了。”


    孙英敏进来了，她到了于家窝堡就象回到自己家一样，在云鹏开会时，她已经找刘国梁装上了10匹毛驴、两匹辕马，4匹骡子，幸亏孙英敏没卸挂车，否则就装不下了。


    是于波忙忘了，她告诉过刘国梁，刘国梁在这个驴市上花300元一匹买的，他还记着送骡马的事。


    而孙英敏不知道他已经辞去了主任职务，歪打正着，使云鹏也想起了这一运输任务。看来，这市场真应该有专人管了。


    孙英敏进屋就催云鹏快走，说再磨蹭，到那就天黑了。


    云鹏倒不着急了，把各位的新职务向她做了介绍。


    孙英敏说：“别净可你们四队户提拔呀！也得兼顾一下我们五队户啊！”


    祝联营见到了饭时说：“你们现在走，今天也回不来了，我请大家吃狗肉，你俩吃完饭再走。”


    云鹏越来越喜欢祝联营了，让朴英素去把柳维嘉请过来，看她还有啥要拉的？


    云鹏打完电话便出了大队，见被扒成了平地的供销点，围了许多社员，都在看五队户的徐佩瑶和陈思文搞测量。


    孙英敏跟云鹏说：“看啥看？五队户要给这个工程做设计，说不定还能包下这个工程呢。”


    祝联说：“好啊！大队又多了个施工队，得让黄书记招人了，梁子上的活都是力工活，找妇女就能干，得及早培训后备力量了！”


    云鹏说：“别忙，得好好捉摸一下，别这边没活干了，砖厂的岗位再丢了！”


    祝联营说：“这200万块砖能销出去，就有300间房子盖，一间房子600元，就是18万，我在公社看了，农村的木瓦匠只会盖土平房，能拎大铲，使瓦刀的没几个，咱们有测量仪，又有木瓦匠子弟，打出名去，不愁没活干，一年拿下100间房，一间工钱100元，就一万元，在砖厂20个人，半年才3600元，就看咱们的木瓦工水平如何了，今天晚上我就摸摸情况，你们回来我就拿出方案来！”


    孙英敏一听高兴地说：“今天的饭钱我花了！祝主任我回来听你的好消息！”


    金哲浩见到云鹏便苦穷：“集市一散就不行了，要是到了冬天，拉砖的再一撤，就得关门了！你看这租金？”


    祝联营说：“今天我请客，快上菜，别给我省钱，挑好的上，买卖好不怕税多，你这副苦相，谁还上你这吃饭，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打掉牙得往肚里咽，亏你还是扛过枪打过仗的。”


    金哲浩被说得没嗑了，云鹏发现，祝联营的嘴竟这么顶对！他对这个领军人物和全体成员充满希望，底气更足了。

 第205章 毛驴奶牛细毛羊

    还好，柳维嘉这次没有提出拉货要求，否则，那一组一挂也拉不下了。她在饭桌上又带来了喜讯，说八里壕那20垧洼地今年会大丰收，大豆亩产能突破300斤，高粱亩产能达到350斤，问大家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大家都无言以对。


    她说：“是黑土！那20垧地投了1000立方黑土，比土粪的肥力高！我建议今年冬天，全大队掀起一个黑土压地的高潮，年前年后干上两个月，24辆大车，5辆拖拉机，每天拉10趟，60天能拉两万7000方黑土，每垧50立方，能压540垧地，剩下的160垧用土粪，专种麦子，每垧70立方，明年实现粮产翻番，平均亩产上纲要，达到300万斤，仅粮食一项，日值就能达到8毛钱！”


    大家都现出了惊喜的表情，云鹏让她着手制定方案，等他回来再仔细研究。


    她听祝联营要种树，尖叫起来说：“这可是我最担心的，春天的风会吹走许多土粪，有树护着，就保住了更多的肥力。农谚说得好，寸草挡丈风，我们种的可是树啊！三年的树苗，少说也有2米高，能挡多少丈的风沙啊！”


    祝联营说：“是白杨树苗，有3米多高呢。”


    秦玉的账来得快，接道：“一丈300寸，300乘10米，3000米呗！”


    “那沟边咋办？是挡东西风的，明年开春插柳树条，那东西有的是，不用花钱就能解决。”柳维嘉补充道。


    云鹏脑海中浮现了林网方田的景向，举起米酒祝愿道：“我们兄弟姐妹携手，一定让于家窝堡社员富起来，有钱建砖房！”


    云鹏和孙英敏走了，剩下的人还不愿离去，在呛呛着种树的事。


    一路上，孙英敏在不停地推荐着五队户的队员，云鹏告诉她说：“你放心吧！会让他们有大显身手的机会的，多则半年，少则三个月！”


    孙英敏再追问他，他缄口不答了，因为他担心有变数，不做屎没拉出来，就把狗叫来的事。


    车先到了包日楞那，卸下了辕马、骡子。包日楞说：“我这变成大车培训点了，以后你们的大车和毛驴车就往我这拉吧！苏木会把车套和皮具运到我这来的。那酒也卸给我吧！我的酒供不上啦！苏木的酒没有你们的好喝。”


    云鹏和孙英敏在包日楞那住了一宿，第二天见到了毕力格。他的砖厂也开窑了，但是那手工脱的砖坯烧出来的砖很容易断裂。


    毕力格要毛驴是为了推广大寨车。他说：“草原上不缺驴，但是都是野驴，有了马，没人去捕捉驯养它。有了大寨车就不一样了，养驴也会成为新的收入来源。”


    他那4辆毛驴车都存在了配种站，10匹驴也在配种站卸的车，他让人套上后，赶上了街头，吸引了许多人围观，把那辆4轮大马车的风头都压过去了。


    云鹏提到了换奶牛，毕力格皱起了眉头。他说：“在牧民家里，奶牛要比马值钱，衡量他们富余程度的不是有多少马，多少牛羊而是奶牛，那是他们生命的源泉。”


    云鹏直接问：“你就说多少钱吧！我们还压在包日楞那六匹骡马和2000斤酒呢。”


    毕力格说：“不是钱的问题，牧民把奶牛都当成了自己的家庭成员，没人会卖的！除非是赠送牛犊。那牛犊得两年才能产仔，产仔才能出奶，你们等得了吗？”


    云鹏犹豫了，因为于波和苏日娜都在等奶下锅呢。


    毕力格见云鹏为难说道：“我一直欠你烧酒的设备钱，就把苏木食堂的两头奶牛给你们一头吧！它刚产仔，生的是头乳牛，乳牛生乳牛，三年五个头。我们食堂可以去买奶，你们那里没地方买奶。”


    云鹏有些过意不去，想要拒绝，孙英敏却替云鹏致谢了。


    毕力格说：“这奶牛叫中国荷斯坦奶牛，俗称黑白花，是我们蒙古黄牛和荷兰奶牛繁育出来的品种，哺乳期内，日产奶平均能达到40斤。我们苏木畜牧站只有一头种牛，每年只能交配100次，每次收100元，饲养它的开销每天就30元。我们不是为挣钱，只是为了达到每户牧民家有两头乳牛的标配。因为乳牛的产奶期是10个月，两头牛能保证他们每天都有鲜奶喝。”


    “那还有4个月怎么办呢？”孙英敏来了灵光劲，刨根问底地说。


    毕力格说：“牛的繁值期是10个月，8个月就能产仔，有两个月的发情期。也就是说，10个月便可以产奶，这就是乳牛生乳牛，三年五个头的道理。另外，一头牛一天产的奶有剩余，牧民就做成奶块储存，那奶块也能熬成奶茶。”


    云鹏说：“那你得给我提供一些养奶牛的资料。”


    毕力格说：“这个没问题。我还给会赠送你两头10个月的乳牛犊，以弥补高粱和互运的毁约之过！达尔利细毛羊我也准备好了，一个嘎查送来一组，一共100只，你们的车能拉下吗？”


    云鹏对毕力格的君子之风深深感动了，紧紧握住他的手，说不出话来了。


    孙英敏说：“还有3头牛呢，只能拉50只，得两趟才能拉下。”


    一装车才发现，那头大奶牛比种马还大，那两头十个月的小乳牛也比军马场的母马大，主车只能装牛了。而那羊的个头比山羊也要大得多，挂车只能装下6组30只。


    毕力格说：“还有一件事相求，大青山煤矿对我们限量供煤了，一年只给我们150吨，你们能不能给我解决150吨的霍林河煤，你们定价！”


    云鹏一算，150吨，够艾华拉20趟的了，8吨加装车费是80元，往返这里是700公里，按艾华的计算办法拉到十家子成本是49元，就算50元，才130元，一吨30元，一趟能挣110元。但他还想挖潜，问道：“你们这有什么特产能拉到霍林河去卖吗？”


    毕力格说：“你是怕空载吧！让我想想……”


    孙英敏提醒道：“往粮食上想，除了大米和白面……”


    毕力格脸上皱眉一开说：“小米！糜子、荞麦他们那里有，高粱、苞米哪都不缺，我们这里的小米挺有名的，就是种的不多，产量又低，一年才产50万斤。”


    云鹏说：“一吨煤30元的价格你能接受吗？”


    毕力格马上说：“能！能！霍林河的煤比我们大青山煤的卡值高，要是这个价，我们就不进大青山的了，牧民们刚有了大车，一年要运90天煤，都说倒霉了。”


    “你听信吧！过几天，来车拉羊的人会跟你洽谈的！”云鹏说。

 第206章 练车植树探市场

    云鹏和艾华的车几乎同时到了十家子。


    孙英敏把那头产奶的牛卸给了于波，那牛长8尺，高1.8米，一下车就尿了一大泡尿，象发河似的。她第一个问题是放哪？看了资料后，还是不知道怎么喂？怎么挤奶？聪明伶俐的她，跟孙英敏去于家窝堡了，找到了苏日娜。


    孙英敏给秦玉卸了两头牛犊，也把秦玉惊住了，心说，这哪是牛犊啊？比育肥的架子牛还高大。她也去找苏日娜了。


    苏日娜让秦玉给牛犊单搭一个牛棚，说不能和那些架子牛在一起养，皮肤容易长癣。


    那牛犊闻到酒槽味哞哞地叫，秦玉拿来喂了它们，它们才安静下来，连头都不抬地吃了起来。


    秦玉去找柳维嘉解决搭牛棚的问题，柳维嘉正为安置那30只细毛羊发楞呢。


    苏日娜说：“你得搭新羊棚，不能和山羊放到一起，被公山羊骑了胯，就生不了细毛羊了！”


    柳维嘉在场院通往户里的墙洞南边，指挥劳力，开始建牛棚和羊棚了。


    苏日娜跟于波坐车又去了公社，她先给那牛挤奶，边挤边告诉于波每天饮豆饼水，喂新鲜草，冬天得喂谷草和炒熟的苞米粒。


    机灵的于波在秦玉那看见牛犊吃酒糟了，带回了一面袋子，那牛大口地吃了起来。


    那锅炉房的烟囱东边，有锅炉房和礼堂的墙夹成的两米多宽、6米多长的夹缝，三面有热源，被杨永忱发现了，找来木匠，搭了棚架子，用建偏厦子余下的石绵瓦棚了盖，前面支了牛槽子，给那庞然大物安了家。


    只有于波那娇小的身躯能进去给它挤奶，一挤就是半水桶，于波边挤奶边唱歌，那牛象似能听懂音乐似的，奶水喷射如泉。


    云鹏跟艾华说了给毕力格拉煤的事，艾华说：“近日你得陪我去一趟霍林河，先拉一万斤大米探探路，关键得用孙英敏那辆卡车，一是那车有挂车，拉得多，二是咱们能练车。”


    云鹏说：“那车可费油啊？”


    艾华说：“你不说霍林河有加汽油的吗？咱有钱怕啥的？”


    跟孙英敏一商量，她也要跟着去，说他俩都没票，她不放心。于是，三个人去头道圈了，一边安排人收大米，一边练车。


    收大米是收稻子，收完稻子再磨成米，平时3000口人也就磨1500斤稻子，要磨一万斤，24小时不停，也得磨上3天。


    这3天云鹏钻扣子的技术突飞猛进，和艾华打成了平手。


    第4天，他们拉着大米上路了，路过朿龙带时，他们停了车，但见公路上大车、毛驴车排成了串，每辆车上都拉着用麻袋包着树根的树苗子，能有40棵，每棵都有5、60斤，那毛驴车都拉20棵。


    云鹏一下车，老板子都认出他了，以为他是来检查的，个个都说，我们包得严着呢，一点土都被丢。云鹏问他们一天运几趟？他们一齐回答4趟。


    杨永宽过来说：“云鹏啊！你可做了一件得人心的大好事啊！原来那地里有树趟子，挖大壕都给挖没了。说是种，年年插条子，被牲畜一啃皮就死，种了几年没见树，大家伙都灰心了！”


    三队的老板子说：“这回动真格的了，两万块啊！真金白银往上砸啊！种一棵见着一棵，大家心里敞亮啊！”


    “你们干几天了？”孙英敏问


    “这是第三天，原定8天的任务，一天拉两趟，大家早气一趟，上午一趟，下午两趟。原定一车拉30棵，大伙一趟拉40棵，连毛驴车都拉2趟，4天就能拉完！”一个老板子说。


    一个毛驴车的小半拉子凑近云鹏小声说：“他们的树苗子没数，就有两个人查车数，我们每辆车都多拉一两棵，保证能活一万棵。”


    云鹏能想象到这场运动宣传到家了，也符合社员的愿望，大家把功劳都给了他，让他有些惭愧，看来，他是真的错怪祝联营了。


    路过白音塔拉，艾华把公里数归零后下了道，找到毕力格，装了2000斤小米，这段路往返是50公里，到包日楞毡包路口整好5公里。艾华一直在用里程表做着记录。


    她说：“做生意就得精打细算，坐车里也没事，多记点数据没坏处。”


    三人轮流开车，天黑前便到了霍林河。只是那大长腿一次也没伸过来，倒让云鹏觉得不舒服了。


    那臣一见艾华眼睛就定住了，让云鹏很是不解，孙英敏比艾华个高、颜值高，也没见他有这样的反应。商容看了大米和小米，当晚便做了大米饭和小米粥。


    头道圈的大米香味扑鼻，比高丽屯的还好吃，那小米捞了一些出来，剩下的熬了粥，别有一番滋味。用小米米汤炖的茄子，连汁带块浇在捞出的小米饭上，如同现如今的鱼籽泡饭，格外好吃。那时有句顺口溜，叫做小米捞饭拌茄子，撑死老爷子。


    商容用饭盒装了小米饭炖茄子、大米饭炒鸡蛋、小米粥拌土豆酱，和艾华一起送给了供应点的头。那头尝后，连夜开票全收，让商容办理入库和付款手续。事情就这么顺利地办成了。


    晚上，那臣要带艾华出去到镇子里走走，艾华毫不犹豫地跟他去了。回来时，艾华高兴地跟孙英敏说：“这里外来的人太多了，夜市上卖啥的都有，大米3毛一斤，白面3毛5一斤，豆油3块一斤，黄豆1元一斤，只要你有货就不愁卖！”


    云鹏凑过去听，孙英敏说：“就没人管？没人抓？”


    艾华说：“那臣哥说了，这里需要人，办事处的警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有他们发的暂住人口证就行。那臣哥说，他们集体户跟办事处各部门都非常熟，有他罩着，就是一个挣！趁现在一切都没人管的时侯，只要有货，就能捞上一大笔！”


    “别那臣哥那臣哥地叫，你跟他又不熟，知人知面不知心，小心上当受骗！”孙英敏说。


    “他是满族，我也是满族，他说我是皇亲祖亲，姓爱新觉罗，改的姓艾，他是皇亲宗亲，姓叶赫那拉，改的姓那。”艾华说。


    “不管怎么说，你也得防着他点，我看他看你的眼神不对劲！”云鹏插话说。


    “我心里有数，下回来，我带我姐夫的妹夫来，他是上海知青，见得广，我不为别的，就为打通这条运输线，一旦那辆八吨车给我开，能坐7个人，他这就是我们的站脚之地！”艾华信心满满地说。


    云鹏心说，路是我指的，人是我带来的，我决不能让她出事！

 第207章 拉煤遇边防团长

    第二天一早，商容就把车引到了议价粮店，那臣在包外守了一宿车，仍跟着去卸粮了。


    粮店外已经排了长队，那臣把袖标带上了，用粉笔给排队的人画号。他挑出了十几个强壮的排队人，让他们去扛麻袋，那些人十分乐意地跟他来了，因为他们可以先买，并且多买。


    那麻袋要过秤后，才能倒入库囤里，一共70个麻袋，用了近两个小时。当开门卖粮时，商容已经把钱领了出来，和艾华去一边结账，那臣跟了过去，他们户一斤只提了一分钱。


    那小米竟是1毛8一斤结的，集体户提了一分，对外卖2毛一斤，大米不对外卖，只比市场贱了2分钱。就这点差价，就让外边排了上百人，还都是限量供应，每人只供应20斤。


    如此顺利地得到了钱，让艾华激动不已。那臣又带车去加油，那加油站的人也是集体户的。来时两个油箱都是满的，才用了120公升油。艾华要再加100公升，那臣只收了她30元钱，还把油箱加满了。


    艾华很疑惑，那个加油的知青说：“我们进油是按吨进的，卖油是按公升卖的，这个季节，汽油的体积是1公斤等于1.27公升，我们户长只让我收你82公斤的钱，咱们都是知青，我又送了15公斤给你们，放心！别的司机不知道这里的猫腻，你是占他们的便宜！”


    那臣说：“驾驶室没地方，我就不过去了，你还去找那个哥们装煤，我得去补觉了。”


    这一系列操做，让云鹏对那臣的疑心基本消除了。孙英敏也说：“这些bj知青挺讲究的，你们知青之间真的是情深谊长啊！”


    艾华说：“我说他是好人，你俩都不信！他还让我往这拉黄豆呢，说那东西利润最高，还好卖，有多少都剩不下。因为这里全靠吃大豆腐过冬，那玩意还能升豆芽子！他要是有歪歪心眼，就不会带我去黑市，那黄豆6毛一斤，我都会拼命拉给他！”


    进了矿区，孙英敏发现有些不对劲，砂石路上多了许多荷枪的战士，拉煤的卡车被封到了一侧，空车和实车交替行驶，得走走停停。


    孙英敏依仗当过兵，下车去找那个穿着四个兜的干部去说情了。


    云鹏让艾华驾驶，也跟了下去。那个干部说：“今天团长来这里视察防务，车马上就到了，你们克服一会吧，别给我找麻烦！”


    孙英敏见他不给面子，感到受了委屈，转身上车，打柁，一脚油门便上了被封的路面，从车窗探出身来，冲那个干部喊道：“我当是多大官呢？一个小团长有啥资格封道，我就过！看你能把我怎样！”


    那个干部用身躯挡住了车头说：“这是边防线，我们是边防军！你当过兵就更应该懂得这里的重要性！马上把车倒回去！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那车龙是前动后跟，后面哪还有倒车的余地了，云鹏为孙英敏的鲁莽在心中谴责道：“这大小姐的脾气非惹祸不可，你就不知道欲速而不达的道理吗？”


    孙英敏语气变得温和了，说道：“大哥别发火，我的车倒不回去了，莫不如放我过去，省得挡你们首长的路，战友战友亲兄弟，放我一马，我会去慰问你们的！”


    那个干部看了看，属实倒不回去了，说道：“前面也没有空隙，你得到我们连部才能躲开路面，不怕费油，你就往前开吧！”说完让到了一边，身边的战士用旗给她发出了前行的指令。


    云鹏见状马上上了车踏板，孙英敏向前行驶了。谁知那条路是向山上去的，并且正走越高，又走越窄，越走越崎岖，渐渐把煤矿甩在了下面，那湖泊也变成了河流。


    翻上了一个大坡，车开始下坡了，弯向了河边。这一行竟行进了15公里，河边的开阔地上出现了营房，路也变宽了。


    孙英敏刚把车开进营区，战士们立刻敲锣打鼓欢迎起他们了。可到车后面一看，是空车时，锣鼓声停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一辆吉普车和两辆军用卡车开过来了，战士们又敲起锣打起鼓了。


    从吉普车上下来了拦车那个干部，绕到前面打开吉普车前门，下来了一个中年军人。


    战士们在拦车军人的指挥下，去军车卸物资了，有棉布包粮食和其他物品。


    孙英敏说：“什么视察防务，是上级来慰问了！云鹏，朗布政委给你写的信带来了吗？”


    “带来了！”云鹏急忙从挎包里翻出了那封信。


    孙英敏一把夺过来便下了车，向那个中年军人奔去。但见他看完信后，和孙英敏热情地握了手，把那个拦车军人介绍给了她。


    原来那个团长叫布和，和朗布、毕力格都是同学，还和朗布是同一年入伍的，朗布进了空军，他进了陆军。他现在是bj军区内蒙生产建设兵团第六师第51团的团长，团部设在珠日河，距这里140多公里。


    这里是他所属的四营四连营地，那个拦车的是连长，叫李京生，是bj知青，1968年进的兵团，参军6年便提升为了连长。


    他们的建制是6进制，即兵团有6个师，一个师辖6个团，一个团辖6个营，一个营辖6个连。共中前3个师、团、营、连、排、班都是边防军建制，后3个则是生产兵团建制，一手拿枪，一手拿锄，自力更生，守卫边疆。


    李连长说：“我们四连是扎查淖尔煤矿的守备队，现在的一公里釆煤面，由我们两个排守卫着，以后还有第二期、第三期工程，我们剩下的四个排在配合斟探和开发。我们一个排72人，不仅警戒矿区，镇上警力不够，我们还得为他们维护治安。”


    孙英敏能和他唠到一块去，很快就把他们驻守镇里的两个班的联系方式搞到了手，并得到了他的亲笔信。这对艾华的安全无疑是有了保证，让云鹏放心了。


    尽管如此，云鹏也劝艾华不要太贪，守住那臣集体户就可以合理地做买卖，别去黑市冒险。


    艾华说：“我记住了！你放心！我会好好运用这些关系，让利给他们，只要我考到驾驶证，就把孙波和任民拉进来，把这条运输线办成风雨无阻的钢铁运输线！”


    云鹏心说，任民是不会跟你走了，还得从他手下挑选一个人，是谁呢？回去再研究吧！


    那车煤先卸给了毕力格，拉回了剩余的70条羊。毕力格在那达慕上就遇见过布仁，他说：“我的砖厂有救啦！”

 第208章 迎接秦书记来访

    9月10号晚间，云鹏才回到十家子，于波告诉他，黎想来电话说明天是牛集，县农技站刘研站长打来电话，县委秦书记和农业局长要来给大队农技推广点挂牌。


    云鹏急问：“公社知道吗？”


    于波说：“李君书记和王虎山主任一早就去了于家窝堡，让你回来马上回去！”


    云鹏和孙英敏二话没说，扔下艾华便开车向十字街奔去。路上，在卡车的灯光下，云鹏看见5道壕、三道壕、头道壕都立了标语牌。分别写着：


    “植树造林，利在当代，功在千秋，造福子孙；白杨挺立，挡住风沙，绿化家园，风景如画；保树护林，人人有责，管好牲畜，严禁放牧。”


    那标语牌都是用胶合板，一张裁两块做成的，1米2见方，刷白漆写红字，一看就是刷写的，云鹏知道，这是杨永忱的手笔，他已经把自己的本领传承了，一天刷这么大的48个大字，一般人是做不到的。


    而那壕顶的白杨树苗排列整齐，直直挺立，树叶刷刷作响，不由让云鹏对祝联营的壮举感到钦佩，这两万元立竿见影，投得值！


    市场管委会办公室那排房灯火通明，卡车拐进院内，李书记、王主任都在，祝联营带着木匠还在做最后的装修，柳维嘉、秦玉、黎想、朴英素在摆放标本，书写标签，装饰得和白音苏木的一样。


    李君见云鹏回来了，嗔怪道：“以后出门，必须向我请假，今天要是没有虎臣就抓瞎了！”


    王虎臣说：“回来就好！活干得漂亮，我也有词说，你快准备汇报吧！这一点我无法代劳。”


    刘国梁见拉来了这么多细毛羊，开口便问：“这得卖多少钱一只啊？”


    云鹏说：“一只也不卖，只作展览，散集后分到各生产队，和山羊隔开，山羊除了送到白音苏木的，能卖都卖！咱们还欠白音苏木70组350只羊，把苏日娜叫来。”


    “我在这呢？”苏日娜从秦玉身边探出头来说。原来她在桌子下的椅子上蹲着给秦玉裁纸呢。


    “明天你负责向交易者介绍这种羊的饲养方法，告诉他们，咱们只卖羊羔，不卖大羊。”云鹏说。


    “明白了！只可惜现在是秋季，不能给他们表演剪羊毛了，但是，我会让他们看到羊的秋毫。”苏日娜自豪地说道。


    “秋毫？什么叫秋毫？我只听过秋毫无犯！”王虎臣问道。


    “你说的是庄稼，我说的是羊毛，羊在秋天为了抵御冬季的严寒，会长出细细的绒毛来，我们把这个毛叫作秋毫，秋毫的好坏，决定明年春天羊毛的质量。只有给它增加营养，养出秋膘，它的毛才有油脂，一摸都油手，不仅质量一等，而且还压秤。”苏日娜介绍。


    “你是小畜牧专家啊！”王虎臣夸赞道。


    “我长大要当老师，骑马养牛喂羊只是我的业余爱好！我还爱好美音体，这都是当草原上的老师应该会的！”苏日娜带着童真说。


    秦玉夸道：“语文又有进步，但不能骄傲，秋豪不是庄稼，你回去查查字典，写一篇说明文。”


    “我要和你一起回去，我会在心里作的！”苏日娜乞求地说。


    “怎么没准备电影呢？”云鹏问黎想道。


    “电影不在这放了，于波说，想看电影的都去公社礼堂买票看，咱们用拖拉机接送，这是帮文化站创收。已经送去三拖拉机了，九点钟，任民的车队去接。旅店和各生产队以及社员家又住满人了，连李书记他们都没地方住了。你没看见头道壕沟里的牛群和羊群吗？排出了一公里，民兵都在守夜呢。”黎想说道。


    “三个窝堡的牛羊还没上来呢，就有300多头牛编号了，碱锅、沙城子、后高家、杨树台、八家子五个公社都来了。姜站长明天来5辆一主一挂的大解放，能拉走45头牛，咱们能收450元交易费，弄不好，得办两天，成交90头牛。”刘国梁眉飞色舞地说。


    “羊市怎么样？”云鹏问。


    “羊就看咱们四个窝堡的了，能不能下货，就看五个公社来的人买不买了。来的大车不多，够呛能卖动！”刘国梁说。


    “别呛呛那事了，商量一下都让秦书记看啥？都谁做汇报？”李君打断了云鹏的话说。


    王虎臣说：“秦书记肯定先看农业，特别是农业科研这一块，看看谁做汇报？”


    “当然是柳维嘉了，别人都没有发言权。”云鹏说。


    “你有发言权！你是我科学种田实验小组的成员，还有秦玉，她是四队政治队长，我俩还是一个办公室的，咱们仨个一起汇报！”柳维嘉说。


    “那也是你主讲，我俩做补充，是不是秦玉？”云鹏说。


    “你俩汇报就行！我汇报集体户多种经营这一块。”秦玉说。


    “那砖厂、木材加工厂和市场呢？”李君问。


    “砖厂就让黄祥汇报，木材加工厂让祝联营汇报，酒厂和饲养场让秦玉汇报，市场这块我汇报，机耕和运输这块我和任民汇报。”云鹏说。


    “用不用演练一把？我心里好有个底。”李君说。


    “不用！咋干的就咋说，他问啥就答啥，咱们的东西都在那摆着呢，一点没有虚的，你还有啥不放心的。你放心！我们都会说在公社的领导下，在贫下中农的支持下干的！大家记住没有？”云鹏说。


    “记住了！”班子成员答道。


    李君有些尴尬了，对云鹏他真的没招，只好说：“那就分头做准备吧！我和虎臣就回去啦！”


    孙英敏说：“别忘了，公社还有一块以文养文的成果值得一提呢，让红梅做汇报，肯定能叫响。我送二位领导回去，你们要不要听听她汇报！”


    “是呀！我对以文养文这个口号支持不少呢，回去找红梅安排一下，有机会也让她汇报一下。”李君说完上了车。


    他们一走，黎想说道：“净搞形式主义，那些标语牌花了6、700元，有啥用啊！秦书记才不喜欢那些呢！我知道，他就喜欢能干的，这不到一年，咱们干了这么多大事，够他看一整天的了。”


    云鹏说：“你说的对！咱们不怕看，尤其是种了树，咱们心里更有底了，因为社员们对此最满意！有社员拥护，就是最大的成绩！”


    柳维嘉说：“这一次成果还不算大，今年冬天拉黑土，到明年秋收才是收获大成果的时侯！云鹏，你不能骄傲，今年只是打基础，基础越牢，明年的成果就越大！”

 第209章 云鹏立了军令状

    9月11日农历八月初六，第二集牛市开集了。才9点钟，一辆吉普车和五辆一主一挂的大解放便开进了十字街。


    没有欢迎的场面，只有人声鼎沸的市场和地摊。


    吉普车里下来了四个人，秦书记、姜站长、刘站长和俞主任，农业局长没有来。


    李君和王虎臣迎了上去，站到了最前面，把云鹏他们挡在了后排，秦书记却不和他们握手，直奔秦玉和黎想，一手抓住一个说：“酒厂开业为什么不告诉我，典型地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啊！”


    秦玉和黎想都被说得脸红了，无言以对。


    秦书记继续说：“谁叫柳维嘉？快过来让我见见。”


    柳维嘉在推广站屋里呢，没有出来迎接，秦玉说：“她在站里看着她那些宝贝呢，这是我们户长、现在的大队书记云鹏！”


    “我见过他，现在只想见柳维嘉，让他跟着我吧！”秦书记扫了一眼云鹏说。


    黎想引路，和秦玉拥着秦书记向东院走去。云鹏马上去和俞振德、姜万富、刘研握手，问道：“张局长怎么没来呢？”


    俞振德说：“秦书记是来搞调研的，不想兴师动众，只带了我们三个相关的站办。我只是带嘴来的，这两位站长可是送礼来的！”


    姜站长说：“也不是送礼，拉来了两吨柴油，兑现承诺而已。”


    刘站长也说：“区区一车化肥、两吨农药，也是兑现承诺来了！不过，秦书记要见到柳维嘉后，要看她的实验日志，亲自给你们发匾，那匾在吉普车里呢。”


    “你快跟上秦书记吧！他让你跟着的！”俞振德提醒道。


    秦书记进了农技推广展室，和柳维嘉握手说：“柳青之之女，替父从军，打米麦兼种实验战，搞玉米密植，腾出地来种两麦，战果如何啊？”


    柳维嘉说：“苞米每垧两万埯4万株，籽粒饱满，每穗能收1两，预计亩产400斤；吉麦737已收获完毕，平均亩产360斤；吉荞7211长势良好，估计亩产可达120斤；明年苞米改种铁单4，密植到每垧1万2500棵，亩产可达520斤；吉麦737和吉荞7211全都种原种，产量会下降，两季亩产360斤。”


    “改种铁单4后，秸杆减了2万7500株，烧柴够吗？”秦书记问。


    “铁单4的径粗和杆高和重量相当于3万棵吉双107，每垧地小麦收1000捆麦秸，比吉双107多出1\/3，烧柴没有减。”柳维嘉拿出实验日志给秦书记看着说。


    秦书记坐下了，仔细地看着每一页的实验日志，足足看了一个小时，屋里静极了。


    秦书记放下日志，又去看标本，看着看着突然说：“云鹏在吗？你带我去实验田，只允许你一个人去，谁也不准跟着！”


    云鹏心说，幸亏知道那些实验田在哪，否则可现眼了。


    云鹏上了吉普车，坐在了前面引路，秦书记在后排坐着，上路后他说道：“分手才七个多月，你干了七件事：做大车、建市场、建砖厂、办饲养场、建酒厂、和白音塔拉搞联盟、植树造林，精力如此充沛，是哪来的干劲啊？”


    云鹏实话实说道：“都是蒙古马逼的，没有蒙古马集市就得黄，没有大车就换不来蒙古马，没有酒蒙古族骑手就不愿意来，做了酒酒糟又没处卖，只能养牛，那市场是黄书记建的，那砖厂是带青组建的，有了砖厂就得运煤，就买了拖拉机，既搞机耕，又搞运输。”


    “那造林呢？”秦书记问。


    “砖厂挣了钱，就往农业上投呗！这里春天风太大，拉的黑土和送的土粪会刮走1\/3，柳维嘉的米麦间种也无法大面积推广，再说做大车和毛驴车要伐树，砖厂跟着房子走，建房需要木材，光砍不种，长此以往，这就成沙漠了。”


    云鹏实亊求是，没有豪言壮语，也不粉饰自己，秦书记听了连连颔许。


    到了铁单4的地头，云鹏让司机停车了，讲了他和头道圈联手买种子的事，却没提去会朗布的情节，因为他不想让秦书说他拉大旗，做虎皮。


    秦书记进了地里，只剩他们俩时说：“朗布书记一直在关心你，我有许多事情都是从他那知道的。他在十家子抓出了头道圈这个典型，在十家子开发水田2400垧，仅五年，就把一个吃粮靠返销的穷乡僻壤，发展到了丰衣足食的产粮区。”


    “我去头道圈看了，他们大队的经济实力太强了，我们大队十年也赶不上！”云鹏说。


    “我对全县的农业还是了如指掌的，头道圈的粮产虽然进步大，和东南部比还有差距，他们是靠利用滩涂造田增产的。现在沿河的滩涂都开发了，我手里没有造田的资源了，要提高粮产，只有一条路，就是向科学种田要产量了。你们四个窝堡实有土地2400垧，才注册1500垧，真实亩产只有210斤上下，米麦间种可以使亩产提高一倍，我给你一年时间，把柳维嘉的实验推广开去，使这里的粮产翻番，你能做到吗？”


    “于家窝堡能达到，我和柳维嘉定了，今年土地全部秋翻、耙地、打垅、镇压；冬天大干两个月，拉3万立方黑土压地，明年全搞米麦间种；靠黑土、良种、化肥达到总产300万斤的目标，实现翻番；如果不受自然灾害影响，亩产可以上纲要。”


    秦书记说：“我之所以这时来，而不是秋收时来，就是让你及早打算，我要的不是你们一个大队，要的是四个窝堡，我看了刘研给我的资料，去年这四个大队的总产是500万斤，明年达到1000万斤，你敢立军令状吗？”


    云鹏怔住了，经过和朗布那次对话后的反思，他懂了许多，知道机遇再一次摆到了面前，或许是他取代李君的时侯到了。


    他迅速地思考着：增产的路子已经明确，无非是扩大范围而已，当上一把手，可以调动全公社的运力、劳力和物力，只要精心组织，一只羊是放，一群羊也是放，无非多劳累一些而已。于是，他坚决地说道：“敢立！”


    “好！我从你已取得的业绩看，信任你！从柳维嘉的日志看，也相信了你们的路子！朗布书记走时交待过，适时起用你，我也给你两年时间，一年完成四个窝堡翻番目标，再一年在北部6个公社扩大成果，都成功后保送你和柳维嘉去上大学！学成后来接替我！你就等着任命书吧，但是暂时不要外传，以免造成影响，这是我单独约你出来的原因！”秦书记握住云鹏的手说道。

 第210章 俞振德献计献策

    秦书记和云鹏谈完话便回到了市场，为农技站颁发了《怀仁县农业技术推广示范点》的铜匾，并授予柳维嘉农业科学实验标兵的称号，聘任她为县农业技术推广总站的技术员，还为示范点颁发了制种、售种授权书。


    柳维嘉得到了如此殊荣和干部身份后当众表态，说她仍是四队队长，不让四队日值翻两番决不离开于家窝堡。


    秦书记高度赞扬了她所做的一切和无私的献身精神。又在私下告诉她，县里会尽最大努力，以东道主的身份，出面和省原种场协调关系，为她提供所需的吉麦737和吉荞7211的原种，并把责任落实到了刘研站长身上。还把他办公室的电话号码给了她，让她有困难直接和他联系。


    李君见云鹏没受到任何表彰，心中发毛了，把他拽到一边说：“是不是汇报砸了！”


    云鹏谨记秦书记的嘱咐，没有跟他透露信息，只说了一句“他问啥，我就实话实说了。”便去应付事务了。


    李君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围着秦书记乱转。秦书记依次看了细毛羊、旅店、供销社工地、五队户、饭店、波澜成衣铺、理发店、酒厂、实验室、饲养厂、大棚、四队户、奶牛、砖厂，每到一处都夸云鹏，这才让李君的心平静了一些。


    柳维嘉和刘站长没有跟随，在卸化肥和农药，姜站长也没跟随，在和刘国梁选牛装车，云鹏则一直和俞振德并肩而行，跟在了最后面，王虎臣曾是秦书记手下的重要一员，秦书记让他跟在了身边。


    云鹏跟俞振德说：“你真有远见，柳维嘉的前途正象你说的那样，一旦实验成功，公社乃至县里都会推广，我真的太服你了！”


    俞振德说：“秦书记单独让你跟他去看实验田就没跟你说什么？他是学农的，那么细致地看了柳维嘉的实验日志，不去实验田也会知道成果的。单独带你去无非两个目的，一个是看你下没下过实验田，一个是要让你推广实验成果，要推广成果，就必须扩大你的权力范围，是不是朗布对你的承诺要有结果了！”


    “这你都能看得出来，真是高人！”云鹏夸赞后，小声把和秦书记立军令状的事跟他说了。


    俞振德说：“我就知道起用柳维嘉是耗子拖木锨，大头在后边，你打算怎么干？”


    “还没想好，责任太大了，得仔细筹化才行，好在时间还赶趟，离秋收还有20天左右。”


    “你是想从秋翻做起，这是对的，光翻还不行，肥力是关键，除了化肥，土肥也不能忽略。”


    “我有一片苇塘，下边是黑土，你看过的！我要在这片黑土地上做文章。”


    “那你得把那里测量好了，面积有多大？土层有多厚？够不够用？如何搬运？需要多少车辆？多少人力？怎么指挥？这里干旱缺水，最好挖出一个人工湖，用来养鱼，你要好好谋划一番，我相信你有这个禀赋，需要我时，我会不遗余力帮你！我没权、没物、没钱，就只能出一个脑袋。”


    “我需要的就是你的智慧和经验，人力、物力、财力都可以在全公社统筹。”


    “但是，你得做到师出有名，否则，不等你成功，就会被利益输出者告倒！”


    这是云鹏没有想到的，不由出了一身冷汗，心说，是呀！三级所有队为基础，凭什么人家的车马、拖拉机和劳力给外大队出。


    俞振德见云鹏不说话了，说道：“种子，你有种子！这一点可以做文章。但是，种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需要钱，你还得筹钱。历来兵马未到，粮草先行，你还得有足够的柴油，那黑土是要靠拖土机推的，这些都要想进去！”


    云鹏被他这么一说，感到自己立这个军令状有些后悔了，光想到了权力，没想到制约权力的因素。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绞尽脑汁想办法了。


    俞振德又说：“还记得哈尔套吧！ln省树立这个典型的目的是解决猫冬问题，现在又派生出了一个大兵团作战的打法，集中一个公社或几个公社乃至一个县一个地区的人力物力去搞农田基本建设，这个方法已经传入了咱们省，你可以借鉴一下。从新生亊物角度出发，或许能师出有名。”


    云鹏脑袋里塞满了俞振德提出的问题和信息，他把这些都做为了今冬第一战的计策，蕴酿着他的计划，可以说，俞振德又做了一次他的贵人，无私地奉献了他的智慧。


    秦书记走马观花地看了一圈后便去公社了，云鹏被王虎臣拉着上了吉普车，两个站长和俞振德留在了于家窝堡。


    到了公社，李君又让秦书记看了木材加工厂和礼堂，云鹏便让于波安排饭菜。


    秦书记对礼堂启用了锅炉，还开了浴池很惊讶，云鹏把红梅推到前面去汇报，红梅围绕以文养文这个口号汇报得很令秦书记感兴趣，答应在饭店就餐了。


    饭店首批聘了高丽屯表演三重唱的三个朝鲜族姑娘，为文艺队演员兼服务员，秦书记连称这个办法想得妙，说文化站这么办才有生命力，不能处处都向财政伸手。


    于波在饭前先给秦书记上了奶茶和炒米，秦书记好奇，去看了奶牛，又寻问那些煤是从哪买来的。


    云鹏这才把去朗布政委那里的事情跟他讲了，秦书记说：“前几天朗布书见带着哲盟歌舞团去咱们机场访问了，要不是他催促我，我还准备秋收来这里呢。”


    云鹏立刻明白了，这一切都是朗布书记安排的，不由对那次老怀仁相见发出了感慨，朗布才是我遇到的大贵人啊！


    纪元的菜上来了，秦书记尝后夸道：“水平不错啊，有县委招待所的味道。”


    纪元跑出来说：“纪广全……阿就是我爸！”


    秦书记说：“怪不得的，你们这个饭店一定能火起来。”


    红梅让三个朝鲜族姑娘在桌前演唱了一首《桔梗谣》，秦书记在大学爱好音乐，对这合声很是欣赏，不住地打着节拍。


    孙英敏在礼堂前厅正在面视演员，听到歌声，拎着小提琴过来了，有了伴奏，三个姑娘又唱起了苏联歌曲《山楂树》。


    秦书记上大学时正是苏联专家援建时期，校园里交谊舞盛行，听到这个曲子他坐不住了，孙英敏示意红梅邀他跳舞。


    红梅看着云鹏踟蹰不前，被孙英敏拉起来推到了秦书记面前，两人跳起了华尔兹，连跳了三曲，都是苏联歌曲……

 第211章 驾驶员考试提前

    吃完午饭，秦书记说：“这个文化站办的很有特点，我会让宣传部的同志来好好总结一下以文养文的经验，李君书记，你跟我回县里，其他同志再见！”


    李君不知是福是祸，让王虎臣告诉一下他家里，便上了车。


    云鹏心里有数了，看来任命令很快就会下来了，他不由紧张起来了，感到还有很多事没干完呢，身份一变，就身不由己了。


    正在他在心里捋着要办的事时，礼堂的电话响了。


    于波象飞一样过来了，她是期盼着买马的信息。她一过来便向吕华仁和范强转告了这里的电话号码。


    红梅接起电话说道：“云鹏，头道圈艾华打来的，找你的！”


    云鹏接过听筒，艾华说：“我在广播里听到，英城地区驾驶员考试提前了，你查查英城报，把具体时间告诉我。”


    云鹏知道大队一级只订两报一刊，即《人民日报》、《解放军报》、《红旗杂志》，公社一级增加了《吉林日报》、《英城晚报》《怀仁报》，根据党高官的喜好，还会订《辽宁日报》、《hlj日报》、《参考消息》等。


    云鹏一边让孙英敏用电话向公司询问，一边去办公室查看报纸。王振山给他找出《英城晚报》时说：“这是最新的，9月8号的，他们是一、三、五、日出报，你就在这看，李君书记还没看呢。”


    云鹏对王振山很不满，心说，狗眼看人低，看一张报纸也分个三六九等，那玩艺不就是给人看的吗？他忍气吞声地在王振山的监视下查看着那张报纸，最后在中缝的启事栏里查到了一个通告：


    原定于10月5日至15日进行的汽车驾驶员考试改为9月15日到25日进行，所有参考人员必须持县一级公安部门的证明，于9月15日前到地区公安局交通管理科报名，逾期者不发准考证。


    云鹏急出了一脑门子汗，还有3天时间了，还得去县里开证明，他马上回礼堂，要给艾华打电话，把希望都寄托在了王震身上。


    孙英敏刚给公司行政科打完电话，见云鹏慌慌张张地回来了，拦住他说：“问明白了，英城去年就白菜丰收，十月份上市，卖不了，满大街都是卖白菜的大车，市革委会给各企事业单位下任务，说是吃爱国菜，才解决了堵街问题。市里去年就向地区公安局打了报告，申请一年一次的驾驶员考试在白菜上市前进行。结果9月8日地区公安局才发通知，只给5天时间报考，真是官僚主义，坑人不浅！”


    云鹏说：“师傅，别管他什么主义了，你快出个主意吧，这一耽误就是一年啊！”


    孙英敏说：“还有3整天时间，赶趟！”


    云鹏说：“赶啥趟！还得去县公安局开证明呢，不知道这一关又有啥说道，咱们去找王震吧！他门路宽，面子大，我给艾华打电话，你快准备车吧！”


    孙英敏一听也着急了说：“任民也参考，你让他把大队证明带过来，咱们加盖公社公章，然后再去找王震。你先稳稳神，师傅给你打电话，实在不行，动用老爷子直接去地区公安局报名。”


    云鹏听到这话，心里宽绰了许多。乘孙英敏打电话，把红梅叫到了外边说：“以后再汇报别提我，把以文养文的经验全归到你身上，柳维嘉得到干部身份了，下一个就是你了，我要用以文养文的口号把你推到县文化局下边的文化馆或图书馆当干部。”


    “那你呢？”红梅眼睛湿润，含情脉脉地问道。


    “你听我的就行了，我不用你管，过一段你就知道了！”


    “你提前告诉我，别让我揪心！”红梅眼泪流出来了说。


    “快把眼泪擦了，叫别人看见不好，过一段你就等不了啦！能说我还跟你打啥哑谜。跟你交个?，过一段，黎想当兵也不是问题了，我要帮你们都实现自己的理想！我回屋了，别让孙老师看见你这个样子！”云鹏转身便走，走了两步又回头嘱咐了一句“记住我的话！”


    孙英敏打完电话说：“王震同意出马了！他们那有3个人报考呢，艾华、王东和孙波，任民马上到，头道圈的车也马上到，王震也过来，他来，公社这关就不用咱们费事了！”


    “还是师傅办事爽快，徒弟这厢有礼了！”云鹏作揖鞠躬道。


    “别油腔滑调的！叫姐！”孙英敏说，“红梅啊！面试的事还是你和于波办吧！我得出去四五天，最好把陆浩和杨波招来，让他俩学着烧锅炉。我去头道圈再给你选两个补胎打气的，那有机修车间！”


    王震坐着日野双排座过来了，任民则骑着云鹏的马过来的。


    王振山找到王虎臣签字，才给他们五个人盖了章，云鹏感到了公社和大队的不一样，越往上去等级越森严，规矩越多。


    王虎臣签完字跟云鹏说：“我也想考票，你考上后回来教我，俗话说艺多不压身吗？我跟县公安局的人熟，我的摩托车驾驶证就是他们发的，公安局就是那么回事，干部都归我们组织部干部科管，我给他们办公室主任打个电话，看看他们是不是人走茶凉了！”


    当天，孙英敏在灯光练车场考了他们五个一遍，用的是日野车。第二天起早就奔了县城。


    县公安局也设了考场，因为报名的人太多了，不得不筛选一下。这个考场没有笔试，只考钻扣子，4辆4吨解放车在4个场地进行，挺快的。但是，王东参加过两次地区考试，心里太紧张，刮了杆，在众目暌暌之下被逃汰了。云鹏、艾华、任民、孙波顺利过关。


    王虎臣的电话还好使，办公室主任给四个人安排了夜练，第三天又进行了路试，教官还教了他们许多经验，少不了让王震破费了。


    14日一早，日野车拉着四个考生去了英城，顺利地报了名，拿到了准考证。15号笔试，上午考，下午就发榜，四个人又都通过了。


    16日上午，四个人分四组上了考场，用6吨车练的去驾驶4吨车考试，那尺度显得特别宽松，四个人都通过了。


    下午路试，孙英敏动用了关系，四个人被分到了一组，由一个教官去考，那个教官没设陷井，也没出难题，签了合格二字。


    四个人在停车场，把孙英敏抬了起来，抛到了空中。然后都认孙英敏为师傅。云鹏花钱，到饭店搓一顿熏肉大饼，席间互拜了师兄妹，孙波成了大师兄。

 第212章 云鹏开始行动了

    考完试只发了实习票，要在明年才能发给驾驶员证，实习期间必须得有正式驾驶员在车上，才允许驾驶，其间如果受到处罚，就会被缴回。


    孙英敏说：“我不能分成四份去陪你们，有许多退伍兵手里有驾驶证，你们可以物色一个，雇他跑运输。有实习票总比无证驾驶强，一旦出事，不构成犯罪了。”


    17日，五个人回到了十家子，云鹏以为任命令下来了。可是，公社却毫无动静。


    李君在县里呆了三天回来的，仍在履行着一把手的职责。见到云鹏还象过去一样，象没事人似的，让云鹏很诧异，又不好意思去打探，陷入了煎熬之中。


    云鹏是好样的，没把升官看得那么重，他回到了大队，就能干的一些事开始行动了。


    他找来了徐佩瑶和陈思文去苇塘测量了。他发现徐佩瑶的心算能力不比秦玉差，绘图能力也很强。


    陈思文的测量方法和苏青如出一辙，选点十分严谨。他则穿上了靴子，带上了铁锹，扛着标尺，完全听她俩的指挥。


    那测量不是轻巧活儿，要不断地走，选点越多，测量的就越准。那苇塘宽下倒不宽，有一里左右，就在砖厂土梁子的南面，那土梁子的南边是向西弯进去的斜坡，坡高有20米左右，坡上是皮家窝堡的耕地了。


    那个坡向西延伸约一里后，又弯向了南面，这一弯弯出了有7里地，和于家窝堡的六道壕平行，坡高向南倾斜，逐渐和苇塘接到了一起。再往南便是草甸子了，和军马场连到一起了。


    那草甸子被小辽河的许多支流肢解成了一片片绿洲，于家窝堡和皮家窝堡的牛倌和羊倌们各守着一片绿洲在放牧。


    原来十字街的牛羊不到这么远来放牧，是壕上栽了树后，黎想下的死令，才把牛倌和羊倌乃至马倌都赶到了这里。高丽屯和猎户屯还近一些，十字街的要走上十里地才能到这里。六队和七队则选择了在七队的林带放牧，树长成了，就不怕羊啃了，因为树皮老了，羊也啃不动了。


    在歇息时，云鹏和两个女生攀谈，得知徐佩瑶的父亲徐怀青是建筑工程师，母亲是描图员，而陈思文的父母都是搞勘测的。


    两个女生都把和书记一起测量当作表现的机会，提出了建议。


    徐佩瑶说：“我们已经把四队户当成了榜样，想在冬季养20头牛，每人一头，每头挣200元，一波挣4000元；同时建大棚，做到自给自足，能卖即卖，回本就行。”


    陈思文说：“我们夏季建施工队，一个月建一栋砖房，就能挣1000元，能建6栋砖房就是6000元，合起来是一万元，平均每人500元，一人拿出100元，每月166元生活费，比现在的每月133元多了33元。”


    两个人都说，砖厂的活儿一点没有技术，连家庭妇女都能干，在那里耽误青春。


    云鹏说：“你们去跟祝主任提，他会支持你们的。今年就这样了，就当熟悉农村生活了，明年我会帮你们找活干的。养牛是好，但是酒糟不够用。”


    “让我爸给拉一车就够了，反正他们施工队冬天也闲着。”徐佩瑶说。


    “你爸手下有多少车？”云鹏感兴趣地问。


    “八个施工组，一个组一辆，还不算吊车、铲车、勘探车、中卡和挖钩车啥的，比怀仁县施工队还多两个组呢。”徐佩瑶说。


    这使云鹏发掘出了新运力，他说：“你俩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帮我测量出这片苇塘的面积、黒土厚度、水源和建人工湖的方案。”


    “就交给我们俩吧！三天测量，两天画图，五天保证完成任务！”徐佩瑶说。


    云鹏回到大队，黎想传来佳音，说于波来电话了，范家马市订了6匹马，吕华仁又订了12匹。云鹏这才想起距马市还有3天时间了，马上协调车辆运大车、毛驴车和拉马。去三辆拖拉机只能拉15匹，他给艾华打了电话，要用他们的八吨车，这样加上孙英敏的一主一挂就能拉下。


    他把这亊交给了祝联营，祝联营已经把木材加工厂交给了手下一个木匠去管，他决定亲自去一趟白音塔拉苏木。


    艾华开上了新日野，但是，还没找到正式司机，孙英敏只能求技术员跟一趟，任民手痒痒，也要跟去，云鹏理解他，便让他去了。


    云鹏回到户里，想起了孙英敏中秋结拜的事，便和蓝卫国筹划起过中秋节的事来了。


    秦玉提醒各户给社员送月饼的事，云鹏说：“现在大队班子成员都是知青，索性由大队出钱，给所有社员每户送二斤月饼，包括敬老院老人和荣军。”


    秦玉一算，得620斤，500元钱，便决定从大队饭店和旅店租金中支付这笔款项。由她和朴英素带领24个女知青，分成8组，从八月十三开始，就用晚上时间送月饼了。这一行动让社员们对知青更加亲近了。


    柳维嘉开始做秋翻计划了，把砖厂和木材加工厂的拖拉机都算了进去，有两辆链轨，一辆铁牛55，4辆东方红28，一天可以翻、耙、起垅、镇压50垧地，14天即可完成任务。但是，农机具却只有4套，她找云鹏来提建议了，说明年卖完麦种，还要增加3套。


    云鹏发现，她是按每天12个小时计算的，如果24小时连轴转，4套车就能完成100垧地，如果把12个大队的链轨都调来，一天一宿就能翻300垧地，8天就能把四个窝堡翻个底朝上，再集中12辆胶轮拖拉机，16天就能整地完毕。而于家兵一辆链轨干了5个晚上，就推土1000方，12辆链轨24小时连轴转，一天能推2万4000方，5天就能推12万方，剩下的就是运输了。


    他把想法跟柳维嘉一说，柳维嘉说：“你疯啦！四个窝堡一起上，收麦子时咋办？”


    云鹏说：“你先别急，咱们不全搞米麦间种，仍大面积种苞米，但不是吉双107，而是铁单4，用3比1或4比1的面积种麦子。”


    柳维嘉说：“我按你这个思路再算算吧！我就不明白了，你拽上那三个窝堡干啥？再说，你能调动12个大队的拖拉机吗？”


    云鹏知道她拧死理，便把和秦书记立军令状的事跟她说了。柳维嘉刚要尖叫，就被云鹏捂住了嘴，告诉她这是秘密。


    柳维嘉扒开他的手说：“我还纳闷呢，县里为啥没表彰你，原来是堪以大任啊！我支持你，有全公社资源做后盾，咱们拼了！我重新做方案！”

 第213章 又是一年中秋时

    9月19日，孙英敏、艾华、任民、孙波和技术员上午就归来了，那新日野竟拉了8匹马，10轮卡主车拉了6匹，挂车挂了5匹。三个车箱里还各装了一层草苜蓿，是喂奶牛的，10轮卡上的都卸给了于波。


    幸亏任民去了，临行时于波提醒他加一匹奖励的黑马，否则，吕华仁一失望，后果很严重。


    技术员卸了马便开车回了公社，因为苏青要回家过节。云鹏马上给于波打电话，让她给苏青准备一份礼物。


    那??小精灵说：“牛肉、猪肉、羊肉、月饼各5斤，大米、白面各一袋，白酒、豆油各一桶，价值50元，够吗？”


    云鹏说：“办得好！不抠门！公社有什么动静没有？”


    “明天公社全放假，现在就没人了，今晚明晚放映电影，都是老片子，但是票卖的还不错，饭店还是早餐好，旅店只有开夜车的司机过栈，收半费，照相馆照探亲照的不少，陆浩和杨波试烧了锅炉，澡堂子开张了，人挺多的，全凑到一起，卖了160元，能挣80元。”于波显然没有理解云鹏的意思，报起豆芽账来了。


    “80元也不少了，比我预计的多，孩子小慢慢哄，哪能一锹挖个井，明天晚上你和红梅都回来，咱们全家团圆一把！”云鹏说。


    孙英敏说：“苏青一走，我就成孤儿了，又没车了，我想明天到六建系统的各个户走一圈呢，每逢佳节倍思亲，去关怀他们一下。”


    “明天白天骑马去！我陪你去！”云鹏是被她的责任心感动了，顺口说出的。


    “真的！我的好弟……哦徒弟，你得把苏日娜哄住，要不然，她不让我骑她的小赤兔。”孙英敏有些羞赧地说。


    “走！回家！苏日娜包在我身上了！”云鹏说道。


    他俩送走了艾华，便往户里去了。户里园子里的菜到了吃不尽的份上了。


    单秋过来帮蓝卫国晒干菜了，在给茄子切花刀，一个茄子在她刀下滚着个切，切完一拎起来，便成了环环相套的一大串，象变魔术似的，吸引了孙英敏的加入。


    朴英素在穿着一串串红辣椒，把房墙都挂满了。她说：“今年冬天我得往家里倒弄几串子啦！”


    秦玉把大棚当做了菌室，用柞木钻了眼，滴进了柳维嘉研制的菌液，然后用锯沫子包裹起来，天天用喷壶浇洒，长出了木耳和蘑菇，虽然不多，但是开创了夏季大棚的新用途。


    鸡鸭鹅狗都成了群，已经数不过来了，于波隔三差五就来抓一次，当然都是花钱买，只是肥水不流外人田而已。


    柴禾垛又矮到了墙下边，但是，足够等新秸秆下来了。那里顶上成了朴英素犬队的领地，下边仍是鸭子的天堂。那些狗不仅不伤害小鸭子，而且成了它们的卫士。


    麦子和大米成了米柜的主力军，换来的苞米都囤在了地下。这两个多月，户里是以细粮为主的，苞米是畜禽们的食物。


    蓝卫国找来了杀猪匠，对着那头300多斤的肥猪下手了，惊动了马棚里的小赤兔。云鹏把那马牵了出来，让孙英敏跟他出去，他不想让她看见那血腥的场面。


    可孙英敏却非要看，说五队户没杀猪，她要给五队户买一些。蓝卫国说：“四个户商量了，以后每个户杀猪都平分，这样一年就能杀四次猪，清明、端午、中秋、春节各杀一头，反正有肉铺了，随时都能买到肉。以后各户以养母猪为主了。卖猪肉不划算，不如卖猪羔子来钱快。”


    柳维嘉回来了，听说云鹏明天要跟孙英敏骑马走访集体户，说道：“你俩一男一女地出去，会让人误解的，我陪孙老师去，先从三个窝堡看起，我顺便摸摸他们的地形，孙老师你说对不对？”


    孙英敏只能说对。


    第二天是马市前夜，外来人马不多，因为中秋团圆，在农村还是很为重的。


    红梅和于波回来了，黎想把许三和段锁柱带来了，20个人吃完晚饭后，把乒乓球案子抬到了场院，摆上月饼和西瓜、糖拌柿子、汽水开始赏月。


    云鹏和红梅耳语后，红梅便主持起仪式来，点了香，请孙英敏加入四队户。


    黎想不知道有这个仪式，站出来说道：“要拜就把这两个小崽子算进来，因为我已经收这两个小崽子为小弟了。”


    张彪也站出来说：“浪子回头金不换，他俩没少当我的眼线，得罪了不少三支手的知青。你们不知道，来这的知青不都是生产队派来的，有六七个是来刷皮子的，都被他俩冲散了。以后还会有小提喽来，咱们看不出来，却逃不出他俩的眼晴。那帮人和他俩做仇了，我和二姐正准备抓两个开刀呢。”


    孙英敏忙问：“有没有六建户的？”


    段锁柱说：“都是老知青，新来的还不敢现行，干我们这行的都独来独往，最怕被认识人发现了。干许三那行的都不是伸手的，是撅手的，专门洗提喽。”


    许三说：“我这伙的没发现有人来，可能是还没发现这里聚蟹子呢。”


    “啥叫聚蟹子？”云鹏问。


    “这是行话，蟹子不是有两个大钳子吗？专门夹食吃，是对小提喽用两个手指夹别人钱包的一个比方。”段锁柱解释道。


    “那什么叫洗提喽？”孙英敏问。


    “提喽就小偷，因为夹钱包时都是向上提，那字还念滴，就叫小提喽了。洗提喽就是抢小提喽偷的钱，因为他们不光抢他偷的钱，连他们身上带的钱都抢走，所以叫洗，洗得精光的，我就叫许三洗过，还挨了他两刀。”段锁柱说。


    许三说：“别说我，大姐把我教育好了，我改邪归正了，不能再走我哥的路了，在这喂牛挣钱，挺好的！你以为我们就不挨揍啦，遇上会武的，也被揍个半死。”


    黎想说：“这一个月他俩表现都挺好，我就把他俩带来了，是让他俩看看咱们这个家是怎么过日子的，请各位兄弟姐妹给我一个面子，也给他俩一个出路，就收了他俩吧！他俩一和咱们结拜，就有18个看着他俩的了，让他俩改邪归正，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你俩能不能做到！”


    两人扑通跪下了，齐说，只要让我们进这个家门，我们一定不给哥哥姐姐们丢脸！


    蓝卫国说：“还有单秋呢！”


    黎想急派高萍去把单秋找来了，21个人对月鞠躬，结成了兄弟姐妹，又重复了“苟富贵，勿相忘”的誓言。孙英敏成了大姐，苏日娜成了小妹。

 第214章 王虎臣辅弼云鹏

    马市开集了，让大家都没想到的是，天一亮，四个方向的大车和骡马象潮水般地涌来了。


    看来，农民虽然重视中秋团聚，但是更重视交易挣钱。市场太少了，他们不会放弃把牲畜变成钱，提高日值的机会的，哪怕空跑也比在家耗着有希望。


    班子成员各就各位忙碌起来，云鹏倒成了闲人。


    孙英敏跟他说：“昨天柳维嘉净忙她的事了，我们只跑了三个集体户，情况挺糟糕的，三个窝堡和这里真的没法比，户员们情绪很低落，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云鹏见她挺伤感地，心生一计说道：“能不能这样，从这三个集体户中搞一次选拔，集中技术好的木瓦匠组成六建知青施工队，再选一些没有本领的充实到砖厂。”


    “这是一个好办法，以五队户为核心，把他们带动起来，也让他们冬天养牛，夏天上班，酒糟不够去县里拉。”孙英敏忧伤的眼晴里放出了光芒。


    这时，公社来了电话，是王虎臣打来的，通知云鹏速去公社。云鹏要开车去，孙英敏却说：“集市人多，还是骑马吧！若是没什么大事，咱俩还可以走访一下小辽河南边的6个户。”


    于是，两个人鬼使神差地骑着火龙驹和小赤兔向公社奔去了。


    到了公社才知道，李君被调到县财贸党委当书记，云鹏被任命为十家子公社一把手，公社机关一片哗然。


    原来李君跟秦书记去县里呆了三天，就是为这事去的。那时，为了增强党的一元化领导，各县都成立了五大党委，分别是农林、工交、财贸、城建、文教，每个党委管一个系统，叫系统党委，协助组宣监管各个局的人事、政工和纪律监督工作。


    这是党委和各个局及公社平级，他们管人，各个局管财和物，形成了机构重叠，人浮于事，争权夺利的局面。


    例如，财贸党委管财政、商业、供销、粮食部门，却无权调配财政收入及物资供应，也无权任命副局以上领导干部，只能管股级人员的考核，最后的任命权还在局里。为此，社会上把这些部门的领导都称为边角余料。唯一的一个好处是可以进城，所以，各公社年纪大一些的一把手都争着来这养老。


    李君已五十挂零了，对这一安排还是很满意的，因为前5名公社党高官都是副书记，他是唯一一个一把手，是秦书记给他留的，当然和安排云鹏有关。


    让云鹏不解的是，李君回来竟没有透露半点风声。更让他不解的是，王虎臣竟早知道此事，也瞒得那么自然。让云鹏感到县委机关更讲规矩，不到最后一刻，都隐藏得很深。


    王虎臣把云鹏接到了他的办公室说：“这10天，你挺潇洒的呀！又考票，又赏月的，这么年轻，就能做到宠辱不惊，是个人物。跟秦书记立军令状的事没忘记吧！”


    云鹏发现身边竟藏着一个密探，不觉不寒而栗，疑问道：“你是？……”


    “别忘了我来这之前是干什么的！这是秦书记布的一个局，当然这个局的幕后操纵人是朗布书记。你应该感谢柳维嘉，是她让朗布书记认可了你的蓝图，否则，你得到明年这个时侯才能走上这个位置。还有，刘研是秦书记的高参，是他把柳维嘉的米麦间种增产法极力推荐给秦书记的。秦书记接过朗布书记的接力棒后，第一要务是抓粮食增产，这些因素都集合到了你这个点上。”王虎臣侃侃而谈。


    “我一点都不潇洒，反而压力大得喘不过气来，我测量了苇塘，那里可取黑土60万立方米，够四个窝堡5年的肥力，其中有20万立方米的水深超过了30厘米，能修一个人工湖，工程太大，我正想办法怎么干呢，需要大量的运力、人力、物力，还不知道从哪下手呢。”云鹏焦急地说。


    “这个不是咱俩今天要唠的话题，你接任李君当一把手，已经成了全公社爆炸性地新闻，秦书记不想通过高压手段，派县委高官来为你助场，而是让我帮你圆场。我认为，当前首当其冲的是送李书记赴任，让他风风光光地走，你才能收住人心，甩开膀子干！”


    “我听你的，你说咋送吧！”


    “开一个欢送大会，让各大队一、二把手都参加，总结李书记在十家子取得的一切成绩，然后引出你和秦书记立军令状的事，说出你的难处和决心，这叫树上开花，借局布势，以示弱的方式去得到下属们的同情。这比开动员大会效果要好的多，下一步则敞开言论，让下边的想法都暴露出来，再因势利导，开始行动！”


    云鹏发现，上层机关真是精英辈出，人才济济。但是，秦书记为什么不让他当一把手呢？却让我这个生瓜蛋子来挑大梁呢？他百思不得其解。但是，他告诫自己，开弓没有回头箭，就一条路——奔着目标干！


    云鹏按照王虎臣的说法，在礼堂召开了欢送会，让木材加木厂给他打了一套榆木家具，会上如数家珍地把十家子十年来发展水田的功绩都归到了他的名下，随后说自己接了一个茬高的业绩摊子，要出成绩十分艰难，只能在四个窝堡上使蛮劲，才能出成效。希望小辽河以南的8个大队伸出援手，支持他打赢增产的攻坚战。说到这戛然而止，算是安民告示了，最后请大队来的人在礼堂饭店吃了欢送宴。


    于家窝堡全体班子成员都当了服务员，在探听着各大队的反应。各大队一、二把手看了礼堂的巨大变化，都夸云鹏是个能干、敢干、会干的手，又被王震一渲染，先从大面上臣服于这个新任一把手了，纷纷表示支持云鹏的想法。


    云鹏没有就这一次行动而高枕无忧，他深知这些人在没有看到实实在在的利益时，是不会心甘情愿地伸以援手的。离开镰只有十几天的时间了，收割需要一个月，他必须在这40天，不！30天里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行动方案。


    在于家窝堡班子成员及四队户所有知青，乃至孙英敏、艾华都在为云鹏突如其来的提升而欢呼雀跃时，只有柳维嘉把自己关了起来，在精心制定着一个规模宏大的战役方案。


    云鹏睡不着觉了，他把机关事务都交给了王虎臣，反复蕴酿着秋翻和运土大战的每个环节，他考虑更多的是如何用利益去驱动小河南的各大队参战。

 第215章 恳请王震当顾问

    云鹏算了一笔账：小河南有2400垧旱田，去年的产量是710万斤，亩产在300斤左右，如果苞米改种铁单4，用株距80公分，可以达到1万2500株，釆用4比1进行米麦间种，可以解决通风和日照问题，1920垧苞米可产960万斤，210垧小麦、荞麦可产75万斤小麦、20万斤荞麦，还剩210垧种豆谷糜类作物可产50万斤杂粮，合计1100万斤，增产400万斤。


    那么就需要9万6000斤铁单4、6300斤吉麦737、4200斤吉荞7211种子，这些种子价值6万元，先把这6万元舍出去，后年通过卖种子挣回来，就不怕小河南的8个大队不出力了。


    然而，这6万元从哪出呢？只有头道圈能垫得起，但是，不能让头道圈白出，给他原种，让他挣钱。而要种出近10万斤铁单4种子，只需30垧地，1500斤原种，花3000元，这点支出，公社可以承担。


    云鹏带着这个想法去头道圈找王震了。


    王震一见面说：“咋还坐大客车来了，打个电话，我派车去接你，这一上任就来我这嘎嗒，遇到啥事了吧！”


    “晚上睡不着觉，想找叔唠唠嗑，还是叔说得对，这官不好当，三天睡了不到9个小时，压力太大了，再不找个人唠唠，都得疯。跟谁唠呢？就想到叔了，你当年是怎么改土造田的？”


    “当上公社一把手了，还管我叫叔，我有点不敢当了，不过，你大老远来了，又不能不接着，说吧！找我干啥？”


    云鹏便把买种子给各大队，组织大会战的想法说了。


    王震说：“你心眼挺好，但是，还不了解农村干部，这人随王法草随风，只要你发一道令，谁不听你的就撸了他。都是集体的事，谁愿意拿鸡蛋得石头上嗑，大小是个头，不贪也有油，谁当大队书记不安排仨亲俩厚的，一掉蛋，什么民办教师啊，什么赤脚医啊，什么民兵连长啊，都得换人。位置就那么多，新上来的也有亲戚啊！”


    “我不想那么做，好汉护四邻，连自已亲属都不护着的，不是什么好汉。我没当这个官时，就把我们户的兄弟姐妹都提拔起来了。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只有人合心，马合套，做起事来才有靠！”


    “你还真是个实在人，直来直去，没有花花肠子。那叔就跟你交个底，你不能太仁慈了，慈不带兵，这种子不能白给，得让他们买才行。这农村人都犯一个毛病，贱了不买，贵了不卖，总认为便宜没好货，好货不便宜。就拿我来说，要不看见铁单4那又粗又长的棒子，我也不买。”


    “你是说开一个现场会，让他们认可这种子。”


    “对喽！以前你要召集我们开会，我们去吗？你算老几啊？现在不同了，你是老大，谁敢不去呀！只要去了，就会百分百的认可。这时，你再说，公社负责给他们淘弄种子，让他们交钱，他们头拱地去踅摸钱往你那送，还得说你好！因为他们没运力，也没门路！”


    “太好了！叔啊！我没白来！三天没胃口了，你得请我吃顿好的，还得给我出车拉种子去！”


    “我请你吃上海本帮菜松鼠鱼，车吗？大的艾华开出去拉煤了，就剩小的了，孙波开着呢。”


    “太好了！小的也行，一趟5吨，加上六建的一主一挂，拉8吨，跑上7趟，拉18万斤回来，够种3500垧地的，剩下1300垧地种小麦和荞麦，后年就能用上咱们自己繁育的种子了，就搭上点油钱。”


    “搭啥搭，得挣运费，一斤加上一毛钱，先挣个1万8回来，到会战时，买柴油，发补贴，大家都得说你仁义。”


    “那买种子得垫付……”


    “就凭你一口一个叔叫着，包在我身上了！你朝我要钱我都得出，这又不用出血本，你实我也实，今天咱爷俩喝几盅，别说，你们那酒泡上人参还真好喝！”


    “以后你就是我的顾问了，我睡不着觉就来找你！”


    “那你得给我办件事，我这还有三个上海女知青呢，都老大不小的了，你得去县里给我淘弄去南方上大学的指标，哪怕一年走一个呢，也让她们有个盼头，都是我领回来的，我得对她们负责啊！这么着，你弄来一个指标，我支持你1万元钱，就算我嫁闺女啦！”


    云鹏被他朴素的感情感动了，说道：“我回去就找五七助理，让他给我打听门路，有了门路，咱爷俩就往上冲，要什么钱，太生分了！只要我能办的，你说句话就完了，我有条件要办！没条件创造条件也得办！”


    “以后不准叫我叔了，别人听了影响你威信，叫我大哥就给足我面子了，我和朗布就是这么称呼的！你以后就是我的小老弟！你看我有没有个大哥样！”


    云鹏吃了韩沪生做的松鼠鱼，竟是甜脆的，说道：“等于家窝堡的人工湖也能养鱼了，我请你给我们全户做上几条，叫我的兄弟姐妹都尝尝这道美味。”


    王震说：“好兄弟！有好吃的能想着亲朋，这个朋友我交定了！我看你这个人啊，当多大官都忘不了朋友，可交！”


    云鹏从头道圈回来就回于家窝堡找柳维嘉了，他要安排现场会。


    柳维嘉把她的方案拿了出来：


    10月3日开镰，10月24日寒露节气之前，除荞麦外，一律收割完毕，腾出地来；


    10月25日开始秋翻，12辆链轨，每辆200垧地，连轴转，每天25垧，8天完成，需柴油1万2000公斤；


    11月3日，12辆胶轮，每辆200垧，连轴转，每天耙地25垧、打垅25垧、镇压25垧，8天完成，需柴油1万2000公斤；


    与此同时，12辆链轨，先用3天推出6条横路，6条顺路，每500米一条横路，每60米一条顺路，以便拉土，然后推土12万立方，每辆1万立方，连轴转，5天完成，每天2000立方，每2000立方为一长堆，在64个方框边堆放，需柴油1万2000公斤；


    与此同时，300辆大车、300辆毛驴车，1000名劳力运土，大车每趟拉2方，毛驴车每趟拉1方，平均每趟往返20里，每天4个往返，可拉土方2700方，5天能拉1万3500方，到12月6日大雪之前，可拉30天，共拉8万1000方；


    与此同时，12辆胶轮，每天每车拉6趟，每趟5方，一天可拉360方，30天可拉1万方，需柴油3600公斤。


    云鹏见她算得如此仔细，连七里苇塘的图都画出来了，便把方案收了起来，跟她商量起开现场会的事情来。

 第216章 柳维嘉还有计划

    柳维嘉说：“开现场会得在开镰之时，还有10天时间，我想讲课，向各大队的队长、政治队长、打头的讲米麦间种和铁单4的好处，他们只有在理论上清楚了种子的重要性，才能知道种铁单4的好处。”


    云鹏说：“三天之后，你在礼堂上课，我把各大队的领导班子成员也叫来，以及全体机关干部听你讲，你讲多长时间都行！”


    柳维嘉说：“你拿到的只是搞会战的方案，我还有两个方案呢，你都看看。”


    云鹏先看了米麦间种方案：


    四个窝堡要拿出2000垧地搞米麦间种，按4比1种植，留400垧地种其他作物；


    2000垧地中，种1500垧铁单4，500垧吉麦737和吉荞7211，可收700万斤苞米，200万斤小麦和荞麦，余下的400垧地可收杂粮100万斤，总产量1000万斤；


    1500垧铁单4应产830万斤苞米，拿出200垧地制种，可产种子40万斤，因此减产64万斤，为此，苞米亩产定在500斤，留有余地，40万斤种子可卖到通辽，能种8000垧地，可收入20万元；


    500垧小麦和荞麦应产250万斤，拿出50垧地制种，可产吉麦737种子12万斤，吉荞7211种子4万斤，因此减产60万斤，为此，小麦荞麦亩产定在了400斤，留有余地，麦种可种4000垧地，荞麦种可种2000垧地，加上今年收的荞麦种4万斤，可以满足通辽的需求，可收入24万元；


    要使目标实现，除机耕加细和每垧地50立方黑土外，还要每垧投入化肥120斤，为此，需硝氨60吨、氢氨60吨、钾肥40吨，需要投入7万2800元，平均每垧30元；


    2000垧地种子和化肥投入共需15万元左右，能增产500万斤粮食，收入50万元，收入是投入的3.3倍，鉴于四个窝堡现在的经济状况，建议信用社给予20万元贷款；


    贷款余额2万，可购置66台电动脱粒机，每个生产队保证有3台，以排除麦捆积压的危险。


    云鹏见她精算到如此地步，又如获至宝似的收入囊中。


    说道：“贷！一定贷到！回去我就找信用社主任谈话！”


    柳维嘉说：“你也别太为难他，他要是不行，我找秦书记从农行贷，那儿的利息低，连同化肥一起解决了，要比在供销社买便宜，还能让任民挣些运费。”


    云鹏见她考虑的如此全面，盯着她看了半天，越看越发现她漂亮了。这是人的审美观念是会从表面向心理层面递进的，乍看不美的女生会用她的心灵美让人感到比美丽的女生还耐看。


    柳维嘉被看得害羞了，拿起第三个方案说了起来，以掩饰自己的不安：


    “这第三个方案只是一个设想，我之所以把苇塘画成了64个方格，是因为想开辟水田和鱼塘。”


    “是吗？快说说你的设想！”


    “我从徐佩瑶和陈思文那得到资料，这苇塘有170万平方米，是小辽河的泻水洼地，北低南。，秋季水深平均在10公分左右，淤泥在40公分左右。腐植土有68万立方。我们每年取12万立方，能取5年，5年之后，这儿每垧地可覆盖250立方，虽然体积和面积不能换算，但是，我做了实验，一立方土如果给1平方米的地面铺上5公分厚的话，可以铺20米长，也就是说，250立方能平铺半垧地，而种苞米是按埯种，假如株距是50厘米，那么一埯就能铺上10立方厘米的黑土，足够一株苞米的养分了。”


    “你是说连续5年搞会战？”


    “不用会战，我算了，会战是一个月，冬季有5个月，5个月时间，靠四个窝堡的力量就够用了。如果第一年丰收了，日值提高了，社员就不会猫冬了。”


    “这可有账算了，如果铁单4密植到每垧两万株，亩产能达800斤，跨黄河啦！”


    “这只是设想，要靠实验去验证。我去了另外三个窝堡的集体户，还有60名知青，如果也象头道圈似的，成立个知青生产队，种上60垧水田，不比他们水田旱田各半收入还多吗？”


    “种水田？那还能取黑土了吗？这不是矛盾了吗？”


    “不矛盾，我算了，每年只推10公分的黑土，继续种芦苇，就能继续出腐植土，直到那里成为湖泊。但是，这都是设想，还需要找专家来论证。现在先把第一步干好，余下的，我们有的是时间通过实验去完成。”


    云鹏不由自主地握住柳维嘉的手说：“你真是个宝贝！有了你我就不愁完不成军令状了！”


    柳维嘉把手抽出来说：“黎想才是你的宝贝呢！”


    云鹏见她误会了，忙解释说：“不是我说的，是俞振德主任说的，他说你的科学种田要比砖厂、酒厂、市场，所有的挣钱项目加一起还挣得多，还说你一旦被发现，就会得到大队、公社乃至县里的重用，因为你是一个宝贝！他说的都成现实了。”


    “我可都是为了你才挺而走险，做出3比1的间种方案的，你不能高兴的太早，咱们是靠天吃饭，明年的年景如何还是个未知数。你得把春旱、夏涝、虫灾、秋冻都考虑进去，还要把我所说的物资都筹办齐了。”柳维嘉盯着云鹏说。


    云鹏把去头道圈的事跟她说了。柳维嘉说：“有王震参战，我心里就有底了，我还要向他请教开水田的经验呢。你带我去头道圈吧！他那里的旱田也需要规化，我给他送一份大礼，让他死心蹋地地支持你。”


    “什么大礼？用多少钱？我出！”云鹏说。


    “不用钱，是给他一个旱田种植方案，上次只跟他说了轮廓，这次我要踏查他们的地况，确定哪块地种什么？保他满意！”


    “那讲课的事呢？”


    “都在心里呢，哎，对了！红梅照相馆不是有幻灯机吗？让她给我做一些幻灯片呗，省得我举着实物讲了。”


    “就三天时间，赶趟吗？”


    “你真苯，三天不行就五天呗！你还没下通知呢。”


    “好！好！咱们先到公社，你布置完做幻灯的事，再去头道圈行了吧！”


    “我是不是对你太不礼貌啦？你现在可是公社的一把手啦！”


    “没有你，我这个一把手就啥也不是！你以后就叫我云鹏！我愿听！叫书记我反到不舒服。”


    “你说的是心里话？但愿你不会官升脾气长，以后捧你的人多了，你也不许变样！”


    “我一定记住你的话，永保知青本色！”


    “说是这么说，以后在人多的时侯，我还是会叫你云书记的，不能影响你的威信！快走吧！咱们咋去呀？”

 第217章 研究幻灯和汇演

    云鹏是骑马来找柳维嘉的，柳维嘉不经苏日娜允许，便把小赤兔牵了出来，到大队找秦玉，让她去哄苏日娜。


    黎想、秦玉、祝联营、张彪见了云鹏都喊云书记，任民去拉煤了，只有朴英素说道：“云鹏！你回来也不到大队看看我们，是不是把我们都忘啦？你升多大官都是我们的大户长，我们可没把你看成官啊！”


    黎想喝斥道：“朴英素！你别没大没小的！这是在大队，不是在户里！”


    “他都好几天不回户了，我都想他了，都是一家人，说他两句就不行啦！他不想我们也行，连你都不想了，你还替他说话！”朴英素顶对黎想道。


    “再胡说，小心我撕烂你的嘴！张彪啊，管管你家婆娘！”黎想的话引起了大家的哄笑。


    张彪说：“英素你少说两句，又犯疯啦！”


    朴英素一听立刻不作声了。


    云鹏说：“兄弟姐妹们，对不起啦！这几天我白天忙事务，晚上睡不着觉，感到压力太大。今天来找六妹商量会战的事，马上还得去头道圈，家里这个大摊子都扔给你们了，你们辛苦了！”


    大家齐声说——不辛苦！


    “我抽出空来就开党委会，研究咱们大队的班子，祝联营暂时代理书记职务，黎想代理主任职务，张彪代理副书记职务，任民、秦玉、朴英素代理副主任职务。祝联营和黎想也跟我去头道圈，咱们也要象头道圈似的，成立办公室，再挑选团书记和妇女主任做后备干部，你们俩坐拖拉机去吧！就说我让你们去参观学习的！我和柳维嘉得晚点去！咱们头道圈见！”


    “是！”祝联营和黎想同时说，表现出了绝对服从的模样。


    这让云鹏有些心酸，心说，怎么一纸文书就把他们改变成这个样子了，于是说：“今后在咱们家里没有什么云书记，都象朴英素那样，叫我云鹏或二哥就行了。”


    大家没有反应，在云鹏和柳维嘉上马启程时，背后传来了“云书记再见”的齐呼声。


    云鹏和柳维嘉没去公社院里，直接进了礼堂，见红梅、孙英敏、于波正在迎客松前面试着报名者。


    于波忙站起来，去外面牵马，那个烟囱的西面也有一个夹空，也被利用起来了，当做了马棚。


    红梅、孙英敏见云鹏来了，吩咐那些面试的应聘者回去听信，把他俩迎进了办公室。


    杨永忱和王松在美术服务部正在忙活呢，只是隔着窗户向云鹏挥手示意，没敢出来打扰。


    赵乐和他媳妇正在售货架前耍闹，见云鹏进来后便把头埋在了窗下，可能是怕云鹏批评他们擅离职守吧！当云鹏进屋时，两人不敢看他，挡着脸，弯着腰往外钻。


    云鹏说：“你俩跑啥？又不是不认识。”


    赵乐媳妇马上说：“云书记，我们已经跟红站长说了，以后放电影不提成了，我们是来帮忙的！”


    “我们文化站人少，离不开他俩，赵乐的毛驴车没少给站里干活，他俩把先前的提成也都交给我了，我还没来得及向你汇报呢。”红梅说。


    “这很好！你俩都挣工资，拿分成不太妥当，但是，付出是应该有回报的，红梅，你应该适当给他们一些补贴，以文养文可以灵活一些嘛。”云鹏说。


    “谢谢云书记，我替我爸谢谢您！”赵乐鞠躬说。


    “咋的？你爸走了，怕我不待见你们呀！赵乐可是为于家窝堡大集做过贡献的！我是不会忘记的！好好干！再为以文养文做贡献！”云鹏鼓励道。


    赵乐媳妇说：“我以后也不来这了，省得有人嚼舌头，给您添乱。我们都会努力工作的！”


    两个人走后，云鹏提出了制作幻灯片的问题。


    红梅说：“这个活儿只有苏主席会干，我没跟他学。”


    孙英敏说：“苏主席来电话说他过完国庆节才回来。”


    云鹏看了看柳维嘉，柳维嘉现出了沮丧的表情。


    云鹏不想让柳维嘉失望，对孙英敏说：“打电话问问苏主席。”


    “他家没有电话，就是有，这活儿也不是说能教会的。要是着急，我开车回去一趟，让他把我教会了。”孙英敏说道。


    “不行！你可能马上得跟头道圈去铁岭拉种子。”云鹏说。


    正当没着没落之时，杨永忱过来说：“我会！你们照什么吧？”


    “不是照相，是制作幻灯片！”红梅说。


    “是制做幻灯片，用120相机照到什么，冲洗出来，做一个边框，放到幻灯机插片处，一开灯就投到银幕上了。但是，咱们没有彩色胶卷，有也冲洗不了，只能是黑白的，行吗？”杨永忱说。


    “黑白的也行，大不了拿实物呗！实物太小，那幻灯片能放大，两个并用，效果才好。你等我两天，我从头道圈回来，就带你去拍照。”柳维嘉马上表态说。


    “你要急的话，就给我写个单子，你忙你的，我去照，做片子也挺费时间的。”杨永忱说。


    “能在片子上写字吗？”柳维嘉问。


    “能！得写象绿豆粒那么大的，王松就能写，但是字不能太多，多了就遮住画面了。”


    柳维嘉要来纸笔，马上开写了，象导演写剧本一样，写了十几个镜头。


    杨永忱问的十分仔细。云鹏了解他，他心细，一定能拍好，他手巧，也一定能做好。


    当云鹏和柳维嘉要走时，红梅又缠上了云鹏说：“县文化局从文体局中分出来了，金瀚文当了局长。定于12月5日到10日汇演，12月25日到27日调演，31日公演。”


    云鹏一听大喜，因为进入12月，气温就在零下了，他吩咐红梅说：“你这几天啥都别干，去西部战区其他5个公社礼堂侦察一番，看他们有没有锅炉，有锅炉的储没储煤，储煤了的能不能烧。要寻问仔细了回来向我汇报。”


    红梅、孙英敏、柳维嘉、于波都一脸懵逼，孙英敏问：“你又有啥夭蛾子啦？”


    云鹏说：“我估计公社礼堂都不会烧锅炉，老的礼堂可能都没有锅炉，咱们申请承办汇演任务啊！5个公社文艺队来咱们这里，吃和住是不是都得花钱，咱们的饭店、旅店、浴池是不是可以大赚一笔！”


    “对呀！还有照相，哪个公社不得照一个团体像。”红梅说。


    “何止团体像，那节目也可以照剧照啊！演员化了妆，谁不想留下灿烂的时刻！”孙英敏说。


    “弄不好还能卖票呢。”于波补充道。


    柳维嘉说：“说完了没有？我们还得去头道圈呢。”

 第218章 王震真是好顾问

    孙英敏说：“把马留在公社，技术员把车开回来了，我送你们去头道圈，顺便听一下去铁岭拉种子的事。”说完便去院里提车了。


    于波说：“正好我骑马给户里送奶，这奶牛早起能挤20斤奶，加上糖，5毛一碗，司机们都愿喝，不够卖。中午能挤10斤，都定出去了，半斤一份，一份2毛5，助理员们排号订。晚上能挤15斤，给户里送10斤，换酒糟、小鸡、鸭子、大鹅。这牛不用喂豆饼啥的，一天10斤酒糟就行，干挣20元，我一天挣100元的目标实现了！”


    云鹏鼓励她说：“冬天会更好！你奔150下去吧！”


    红梅说：“有老妹在这儿，我们就能日进斗金！我给老妹的工资定到了60元。”


    云鹏说：“进100才挣2元钱，不多，到进150时还应加1元。”


    于波说：“那我就不回城了，在这比县长挣的还多，回城当学徒工才挣18元，在这干一辈子了！”


    孙英敏没熄火，自己挪到了中间，把驾驶位让给了云鹏，柳维嘉一上车，云鹏便熟练地起车了。


    到了头道圈，看到王震正给祝联营和黎想讲各个办的职责，祝联营认真记着。黎想却只是听，她从小就不愿写字，但是一勤补一拙，她的记忆力却十分惊人，和云鹏能有一比。


    王震见柳维嘉来了，比欢迎云鹏还热情，马上让广播员去告诉韩沪生做松鼠鱼，并且做两条。


    柳维嘉却说：“我很忙，你找个人陪我去看地。”


    王震立刻叫来农业办主任陪她，到了院里，她见到马厩里有蒙古马，便说：“我要骑马去，他会骑马吗？”


    王震说：“那两匹马有一匹就是他的，他是副书记兼革委会主任，叫刘木荣，地区农专毕业的，放着县里的技术员不当，来我这当农民，现在是水稻工程师。”


    柳维嘉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了前辈，你正是我要找的人。”


    两个人出去后，孙英敏对王震说：“老大，我来报到了，咱们啥时出发。”


    老大这个称号是从大连回来的路上，孙英敏最先称呼他的，全车人都认可了，叫了他一路。


    王震说：“就你还记着这个称呼，他们全忘了，我听着舒坦，明天走怎么样？”


    “你去不去？你去我们有壮腰眼的！”孙英敏说。


    “那得问云书记让不让我去了！他刚从我这走，又回来了，一定是有事！”王震说。


    “是要跟你商量大会战的具体事儿，大姐，你去我就放心啦！你的能力我领教过，咱们太缺人手了，你得给我挡一面子！”云鹏虔诚地说。


    “好吧！趁苏青没回来，我就跑两趟，给我把任务说请楚！”孙英敏会意地说。


    “象第一趟一样，原种和商品种按1比4往回拉，咱们得拉7趟呢，先拉回一趟再说。”云鹏说。


    “绕点道吧！看看有什么往白音塔拉送的，别空载！”孙英敏提议道。


    “骡马、大车、毛驴车、酒，有的是货要送。”祝联营插话说。


    孙英拿出地图册查了一会儿说道：“从这到郑家屯80公里，从郑家屯过三江口经金宝屯到昌图，也是80公里，昌图到铁岭才70公里，总共230公里。走英城到铁岭是290公里，从郑家屯到白音塔拉是80公里，来回160公里，才多绕100公里，比绕通辽近100公里。老大，你和云书记有事商量，我们三个去知青点参观一下。来了好几趟了，把本职工作都忘了！”孙英敏为云鹏清场道。


    “倪虹你带她们去！她也是知青，是今年从县城下来的，歌唱得好，不亚于你们那个唱《英雄赞歌》的女高音。”王震向三人介绍广播员说。


    屋里只剩云鹏和王震了，云鹏把柳维嘉的方案拿出来，一个一个地跟王震说了。


    王震说：“这么大阵仗，你不能闷着头干，要跟秦书记汇报一次。但是，不能说得太满，按柳维嘉的方案，你明年能增产900万斤，顶多报500万斤，天有不测风云，一旦明年有天灾，你就崴泥了。另外，你搞大会站得让他来，他一来下边的人就服从你了。”


    云鹏感激地说：“顾问说的都是金玉良言，我记住了！”


    “还有一点，别多说困难，那会让他对你失去信心，多说咋干，要说得条条是道，他才愿意来给你站脚助威。只要他来了，看到你干起来了，你再说困难，朝他要贷款、要柴油、要化肥。”王震继续说道。


    “您这么推心置腹，我十分感动！干脆当会战总指挥吧！”云鹏诚挚地请求道。


    “那可不行！这个总指挥必须你当！我可以当参谋长。指挥这么大的工程，没有得力的帮手不行。那么多辆拖拉机，得设加油点，还得有调度，成立个农机部，实行定额管理，加一升油得干出一升油的活来。干着这片地就得安排好下一片地，不能因为转场耽误工。连轴转一辆车得有两司机，得安排他们的食宿。这一摊我来干，人也由我自带，农机站那帮玩艺当大爷当惯了，动不动就拿机械常识懵人，你让他们当机修工吧！”王震说。


    “机械固然重要，但是你不能只管一摊啊！”云鹏说。


    “我会眼观六路的，白天骑马到处转，晚上咱俩住一个屋，发现问题及时商量。对了！扩音器大喇叭很重要，要成立战地广播站，靠人指挥不行，得靠那玩意。”王震提醒道。


    “这个红梅行，再给她配两个播音员，让黄祥给他当架线的，他是通迅兵出身。”云鹏说。


    “300辆大车、300辆毛驴车弄不好就会堵车，得成立一个运输办，把住各个路口，给老板子发工票，出发时有人签字，卸车时有人验收，凭工票领补助。哎，补助的钱打进去了吗？一人一天至少6毛钱，这比办伙食划算，老板子得了钱，自会备草料，带干粮，多晚都会回家住！因为那是现钱啊！给他们下定额，早干完早回家，他们自会多装快跑的！所以这个运输办不怕人多，现场和卸土地都要检尺，这样就不会打乱仗！”


    “1000人一天600元，一个月才1万8000千元，既能提高效率，又能堵住怨言，这个钱无论如何都得花！”云鹏表态说。


    “别光物资刺激，也开展一些竟赛和评比活动，调动大队干部和生产队长的积极性！”


    “太好了！你真是我的好顾问，我这心里敞亮多了！”云鹏紧紧握住了这位饱经风霜硬汉粗糙的大手说。

 第219章 头道圈的知青点

    孙英敏、黎想、祝联营在倪虹的引领下，出了大队院门，向北拐，上了第三条街，向东拐，便到了知青点的院门。


    院门两侧各有5间房，西边是砖瓦房，机器轰鸣，那是大队的磨米厂；东边是砖平房，悄无声息，那是小队的马厩；因为大车都出工了，只有两个饲养员在屋里，坐在铡草机上抽烟，所以才悄无声息。


    一进院便是长和宽各30米的水泥场院，两栋厢房各21米，在厢房和大门两侧房子的夹角处的长方形小场地上，分别垛着柴禾和谷草。


    西边的厢房是跨度10米的砖瓦房，有210平方，是厨房、餐厅兼娱乐厅及生产队队部，地下是菜窖；东边的厢房是跨度6米的砖平房，有126平方，是猪舍、鸡舍和粮仓。


    再向南走是四栋7间的砖瓦房，排成了两排，门是两两对着开的，中间是水泥篮球场，也兼做场院。东边的两排房是女寝，西边的两排房是男寝。中间房间是洗漱间，南边的两排房是走廊在前面，北边的两排房是走廊在后面。都是通铺式的南炕，室内有壁柜，行李铺得十分整齐，屋里打扫得也十分整洁。


    再往南走，有一趟20米宽、50米长的菜园子，两边有男女厕所，墙上爬满了攀援植物，都是花卉，五彩缤纷。


    这个点现有64人，男女生各半，其中上海知青3人，省城知青7人，地区知青16人，其余全是县里的知青，从72年开始，县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就开始往这里送子女了，王震面子矮，交际又广，县里的局长们一写条子，他便收下。结果，没有组户来的，都是小车送来的。


    张淑琴抽调回城了，新户长兼队长也是女生，叫林静，是地区知青。她虽然叫林静，却一点也不静默，口若悬河地向孙英敏介绍了她们户的发展史。


    原来，王震1968年领回了12名上海知青后，在蛤蟆滩挖了地窨子，夏天下河摸鱼、捞虾、种水稻，冬天刨土挑担往岗地上运，改土造田，一年后才住上泥草房。


    1969年省里又下来了一户知青，住他们的地窨子，就这么一茬又一茬地来，一个又一个地走，直到1972年，大队才开始建砖瓦房，到1973年才建成了现在的规模。这时，他们不再新建户了，每年抽走多少知青，县里就补充多少，一度使集体户十分松散。他便用他当兵的传统开始治理了，给知青点30垧水田，30垧旱田，让他们自负盈亏。这里人多地少，全大队8个生产队，500户社员，600垧地，知青生产队占了十分之一，成了产粮大户，一年能卖30万斤粮食，收入3万6。


    大队奖励了他们一辆28拖拉机，他们跑运输，收入4000元，磨米厂收入2000元，养猪养鸡收入2000元，总收入4万4，去了日常支出，人均年收入666元，日值达到了1.85元。


    黎想问林静：“你们一年用多少种子？多少化肥？”


    她说：“3000斤稻种，6000斤化肥。”


    祝联营说：“你们总收入去掉3600元，是4万零4百元，再去掉公社统筹、大队提留、生产队积累4400元，才剩3万6000元，人均才562元5呀！”


    她笑了说：“我的种子和化肥都是大队拨给的，我们的3名上海知青有在供销点的，有在小学的，有在大队的，其他知青还有在拖拉机站的，在广播站的，不在我们这开资。公社统筹、大队提留都由大队负责，有6个在大队开资的，那4000元就是我们小队的积累了。”


    孙英敏不问这些，她关心的是演员。


    林静说：“我们户现在就剩南美玉的一把琵琶了，三弦推荐进了英城师院，再就是倪虹这个百灵鸟了。还有一个炊事员，叫童晓乐，经常把碗装上水敲歌。


    “你们那个京剧《沙家浜》演18棵青松的演员呢？”黎想问。


    “那伙人还都在，就是郭建光抽走了。那个女卫生员就是我，男生不够，还有6个女生女扮男装跳的。可别说这个节目了，王书记把县文工团的舞蹈老师请来，给我们练了两个多月，结果叫郭建光一个炸音给毁了，让我们输给了于家窝堡。哎，我想起来了，你就是于家窝堡那个跳芭蕾舞的！”林晶说。


    “是我，我叫黎想，是业余的，真正专业的在这呢。”黎想指着孙英敏说。


    “我是英城一中文艺队的，跳舞的，我们一起下来7个舞蹈队的女生，大家都羡慕你，对了！你是英城文工团的！我们是72届的，汇演时看过你，那时你是在几中了呢？我忘了！”林静说。


    “三中，跟你们一中比不了，你们舞蹈队人多，一上场就20多个，能跳音乐史诗《东方红》。”黎想说。


    “别唠了，你们7个人能找齐吗？我想看看，要是能把十七棵青松找齐了更好！”孙英敏说。


    林静说：“现在农闲，能找齐，倪虹，你带她们去活动室，我去找人。”


    一进餐厅，就传来了打击乐曲《我是一个兵》，孙英敏循声去了厨房，见一个娃娃脸的小胖子男生在敲碗，面案上摆了十几个碗，有大有小，里面装的水有多有少。那个小胖子竟蒙着眼睛在敲打。手里的筷子还不时地在手上旋转，打出的乐曲十分清脆。他就是童晓乐。


    孙英敏示意大家不要打扰他，见厅里有舞台，台上的墙上挂着不少乐器，便摘下了一把小提琴，见弓毛和琴弦都己拧松，上边落满灰尘，便找到琴盒，拿出绢帕擦了一遍，然后调弦，弹拨起《游击队员之歌》来了。


    童晓乐不打了，听了一阵后，也打起这首曲子来了。孙英敏上了琴枕，拧紧弓毛，撸了松香，拉起了《快乐的女战士》中的跳弓一段。童晓乐听了一会儿，又随上了。当孙英敏拉长弓节拍时，他跟不上了，摘去蒙眼来看。


    林静来了，说道：“这些乐器都是去年汇演时从长春买的，乐器行的人来用完，就都撂这了。是王书记让挂出来的。一些户员想学却没人教，因为乐器行师傅走时把弦都松了，就没人敢动了。”


    孙英敏让林静把那些乐器都擦去灰，放回盒内说：“等我有时间找人来教你们，你们跳一次18个青松吧！我给你们唱！”


    17个人动作还都合拍，为了让这些人信服，孙英敏拉了《快乐的女战士》，让黎想跳了一段，把童晓乐看傻眼了。随即又让倪虹随便清唱了一首歌曲，她心里有数了。

 第220章 育苗大棚的交流

    柳维嘉和刘木荣骑马兜了一大圈，看了道南的一级水田和二级水田以及坡地，又看了道北的三层梯田，再看了道北东边的一片洼地，还登上了道北西边的岗地。


    在被称作西岗子那片30多垧的苞米地的岗子顶，柳维嘉看清楚了头道圈的整个地容地貌：属于西高东低，北高南低的临河滩涂丘陵地带，有滩涂、有坡地、有岗、有梁、有洼地。


    刘木荣说他是66年毕业回来的，当时王震才开出了20垧水田，是全凭着人挑肩扛开出来的。夏天的蛤蟆滩的烂泥塘，人进去淤泥会没到腰，只能在冬季一层一层地刨垡块子，往坡地上运。那时，全大队只有两辆马车，300垧高低起伏的丘陵薄地，人均口粮才300斤，赶上荒年就得吃返销粮，只能用土豆地瓜填肚子。


    他跟着王震又苦干了两年，才开出了60垧水田，才让社员吃饱了肚子。这时侯县里朗布书记树立他们为典型，社员们勒紧裤带，卖大米，从内蒙买来了6头黄牛，拴了6辆牛车，一年便开出了40垧水田。


    真正发展快的是成为省里典型后，有了农机，以每年开出50垧水田的速度，一年便把2000米长、800米宽的滩涂都开成了水田。


    随着农机的增多，他们又将700米的坡地削平，把土用来修河堤，再造了二层梯田，提水灌溉，才有了如今的300垧旱涝保收的水田。但是，他们没有停步，又把北梁子建成了三层梯田，用那土去填东沟子，使沟子成了洼地。从65年到现在，他们共造了350垧水旱田，大队的耕地面积从不足300垧，达到了600垧，把岗上、梁上、沟里的人家都迁到了路边。


    柳维嘉听了他们的创业史，感到四个窝堡的人还是赖，人家在挥汗如雨地造田，他们却躺在那么多的耕地上睡觉，吃饱了肚子便不思进取。为此，她改土增肥的决心更坚定了，同时，她还在圆着建立知青水田生产队的梦。


    最后，她让刘木荣把她带到了道北西边一层梯田上的育苗大棚，想请教一下种水稻的常识。


    那大棚长有200米，宽有60米，由6个半圆组成，有1垧多地。里面和黎想建的大棚一样，对面炕中间是过道，只是高了一些，长了一些，每个圆篷投入近万元，是黎想大棚的10倍，当然面积也是10倍，只是集中建设，省了不少投资而已。


    刘木荣说：“这是在发现地热之前建的，明年将再投5万元进行改造。开始时只建了两栋，3000平方米的炕，每平方米能育稻苗2万棵，够插一亩地的，两栋就够全大队300亩地用的了。后来要为4个大队的1200垧水田供苗，釆用了盘式吸苗技术，又建了4栋，每年育苗1亿2000万棵，每棵3厘钱，卖36万元纯挣27万。”


    柳维嘉问：“你们怎么给其他大队送秧苗？”


    刘木荣说：“现在都是塑料盘式育苗了，4盘一平方米，日野车一车可拉10层，一层48盘，480盘够种12垧地的，一天拉20趟，就是240垧，5天就运完了。秧苗从大棚拉出，20分钟就到地头。”


    柳维嘉心里有底了，又向他借了水稻种植的书，然后跟他交流了种旱田的技术。


    她说：“平种麦、洼种豆、坡地种糜谷，岗地只能种果树。你们现在的果树都是两三年生的树苗，都应该移栽到岗地上，带着土砣移，成活率高，否则，长大了会歇地，还会给庄稼带来病虫害。”


    刘木荣说：“那岗地也有50垧呢，耕地不是减少了吗？”


    柳维嘉说：“果树下边可以种草药，不比种庄稼收入少。那梯田可以米麦间种，你们这里土质肥，可以采用小垅种苞米，大垅种小麦的办法，把苞米垅宽从一米降到75公分，150垧地拿出50垧种麦子，100垧种苞米能多出25垧来，再加上移果树能倒出10垧来，移栽的果树下边种草药，最少能种出15垧来，地一点也不少，只是科学规划了一番。”


    刘木荣一听茅塞顿开道：“王震听了一定很欢喜，我们这不缺水稻专家，缺的就是象你这样的旱田专家。你来我们这里吧！王书记会给你100元的工资。”


    柳维嘉说：“咱们可以相互交流，我那有苇塘，也想开垦一些水田出来，咱们可以换工。另外，恕我直言，你们东边的30垧洼地应该种豆类，旱谷子涝豆是农民总结出来的真理。你们水田上边的70垧坡地，应该种谷子和糜子，可以用高粱搞高矮棵间种。你要不嫌弃，我给你画一张种植计划图来。”


    刘木荣说：“怎么会嫌弃呢？我们求之不得呀！来而不往非礼也，我抽时间去看看你们的苇塘，也给你画一张开垦图来。”


    两个人越唠越投机，直到通迅员来找她们吃饭，才骑马回到了大队。刘木荣见到王震，就迫不及待地把柳维嘉的提议跟王震说了。


    王震说：“我早就想把她请来了，考虑到时间还赶趟就拖了下来。你比柳姑娘大，要有个大哥样，明天就跟她去看水田，先拿出诚意，再要人家的图。”


    柳维嘉说：“今天就去，一会儿吃完饭就走。”


    王震说：“好！好！吃完饭再说，尝完我们池塘的松鼠鲤鱼，你保准还想开鱼塘，一就手让木荣都给你计划了！”


    “老大！你真好！”柳维嘉第一次夸王震，让王震高兴得眉飞色舞，说道：“小姑奶奶，听你说一句好，可太不容易啦！”


    那松鼠鲤鱼是糖醋汁的，外焦里嫩，肉多刺少，一条有3斤多重，8个人，把它吃得一点没剩。


    孙英敏在席间说：“拉完种子，我得带人来这住几天，把你们那些落了灰的乐器都找到主儿，那么放着太浪费了！”


    王震说：“欢迎！欢迎！热烈欢迎！那是我治气，和于家窝堡打擂买来的，说好了让器乐店的乐师教我们文艺队员的。那帮王八蛋不讲信誉，钱结了，都挠竿子了！”


    云鹏想把他在赛诗场上买通黄祥的事说出来，又一想，他爱面子，打人别打脸，便咽了回去。


    吃完饭，王震让司机孙波开旧日野车拉着刘木荣和会计徐晓囡，云鹏和柳维嘉则坐孙英敏的车，祝联营和黎想仍坐于家兵的拖拉机，一道回到了于家窝堡。


    徐晓囡和孙英敏被安排到了黎想办公室，将伴宿在这里。两个人交流起了文艺，徐晓囡给她唱了评弹，让她又发现了一个演员。

 第221章 暗访送马会艾华

    红梅接受云鹏吩咐后便行动了，和陆浩赶上电影队的毛驴车便去了杨树台。


    杨树台的礼堂正门前长满了野草，只有面向公社的侧门开着。她绕了一圈发现，这个礼堂干脆没建锅炉房。她找到公社的马夫打听，马夫说那里面有几个炉子，冬天烧苞米瓤子，也用不上几回。


    她回来后，第二天一早，又带上杨波，赶毛驴车去了八家子。那里的礼堂和杨树台的一样。


    她发现，邻近的两家礼堂都是70年修建的，比十家子的早建了2年，高度、长度、宽度都没有十家子的大。看来先发展不一定是好事，后来者居上是有道理的。


    红梅的智商不同于一般人，她还侦察了两个地方的文化站，发现人家的文化站连同电影队都和广播站在一起，一个门脸挂三块牌子。


    那广播站都是60年代建的，都和邮局在一起。那邮局是50年代建的，占的是公社最好的房子。邮局的电话交换台都是在邮局的房子边接出来的，那广播站则是接着交换台盖的，十家子也是如此。


    八家子公社离十家子25里地，她的毛驴车晚上才回来。她又做了去信州城的准备，要乘大长龙去那里，然后一站一站地倒到朝阳公社，来回得4天。她把礼堂全交给了于波，相信她不在，于波也会保证电影照放、照相馆照开，她那摊的活儿就更不用她操心了，只是招聘会受到影响，距汇演还有两个多月时间呢，赶趟！


    放下红梅不说，孙英敏和孙波分工了。


    孙波的车拉骡马，那车车厢比10轮卡长，拉6匹牲口绰容的。那辕马和骡子，刘国梁早就预备下了。自从他当了市场场长，就专心干给白音塔拉供牲口的事，见到合适的便买下来养着，如今的马市牲口多了一倍，选择余地也大了。


    孙英敏的一主一挂专门拉大车和毛驴车。祝联营把生产交给手下人去管后，那头急于表现，赶工期比他还急。因为收了供房木的活儿，那头让木匠们加班加点，这个马市还没开，便组织下一马市的供车生产了，先完成这个时间性要求迫切的任务，再放心的去干有伸缩性的活儿。为此，马市才过去4天，6辆车便做完了。


    一主一挂装两辆大车、4辆毛驴车，在祝联营的指挥下，轻松加愉快地装完后，他又去酒厂装酒了。


    秦玉当上大队会计后，就把酒厂交给了冯泉生，把饲养场和政治队长交给了刘娜，把集户交给了蓝卫国。高萍回户了，承担了刘娜的两头牛饲养任务，并担任了户里的总务。秦玉仍然兼任酒厂、饲养场和户里的会计职务，因为她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也不想放弃对云鹏老营的监管。


    刘娜脱产后迸发了一股冲天的积极性。她是有组织能力的，只是处处要尖，嘴还刻薄，人缘不好，一直没受红梅和云鹏的重用。但是，她不从自身找原因，总感到云鹏在压制她。


    这回云鹏走了，她认为自己施展才能的机会到了，便在饲养场开展了比学赶帮竟赛活动，每周一称重，树立增重标兵，抓尾巴搞批判，弄得人人都很紧张，但育肥效果有了明显提高。


    她白天在饲养场搞竟赛，晚上在生产队也搞活动，用她的特长，组织社员排大合唱。她把歌谱写在了整块黑板上，让金波拉手风琴，她边教唱边指挥。别说，搞得还挺红火，不仅社员来学，妇女孩子也来唱。一到晚上，四队的黑板报前就围上一群人，把道都堵上了，歌声、琴声不绝于耳。


    蓝卫国有了高萍这个帮手，再加上单秋总过来，干菜晒了一茬又一茬，还组织张彪、栗武、常青、罗响把房子抹了。


    栗武成了独立的配马员，每天都有来配马的，因为大队班子换了，不再垄断配马生意了，他不用去外大队找活了，在场院挂出了配马的牌子，坐地收钱了。因为不出去了，他自觉承担了给户里喂驴、喂马、喂奶牛的任务。


    那种马每天都要喝鸡蛋、饮豆饼水，柳维嘉给他权力了，可以从每次配种费中拿出5元钱归他用，把他的烟钱解决了。所以，他才用帮户里干活来报答柳维嘉。


    砖厂开始培训三个窝堡的知青了，先选了20人，人手一多，常青开始带徒弟了，成了脱产技术员。


    罗响成了酒厂的专职供销员，销这一块不是主业，供高粱和麦壳是他的主业，赶他着户里的毛驴车每天都要跑上3、40里路，到附近的公社小队去收高粱，到大队磨米场去收麦壳，顺便也带上10斤20斤的酒去卖。他一天收不上高粱来，酒厂就面临着无料可拌的局面。因为新高粱还没收割，厂里的粮囤子已经见底了。


    第二天清晨，孙英敏便和孙波出发了，孙波为了练手，和孙英敏换车开了，孙英敏到公社便把礼堂的补胎工叫上了孙波的车。


    她从英城回来就留意了找退伍的汽车驾驶员，十家子还真有，她在礼堂贴出告示后，有3个来应聘的，她只招了两个，支起了补胎的牌子。汽泵她准备回公司去打秋风，一直没机会回去。


    那两个补胎工让艾华带走了一个，这一个便给了孙波。临走时，她告诉于波，把第3个聘来，这牌子挂出去就不能撤，哪怕没活儿也得支撑着，一个月有3个活就够养活两个人了。因为司机都有备胎，扔哪补都行，如果你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就没人扔到你这补了。


    只用了三个小时，孙英敏便把大车和毛驴车卸到了包日楞那，只开着日野车去了苏木，这20公里的路程她也算，因为这都是她师傅给她留下的传统。


    在白音塔拉苏木，孙英敏见到了日野姊妹车，她在苏木东院卸骡马，艾华在苏木西院装小米。


    双方都看到了车，开始鸣喇叭了，孙英敏一停车便跑了过去。艾华和商容也下来了，奔她迎来。


    原来，商容的粮站不卖大米，那是为矿上职工收的，要从卖小米的利润中挣出买大米的钱。为此，她是来和毕力格签供货合同的。


    牧民种谷子不是为了吃，他们更喜欢吃糜子，种谷子是为了解决马的饲料。牛和羊有草就能吃，马却不吃，它们挑剔，嫌糜草既硬又苦，所以，牧民们才会种些谷子。


    小米可以卖到1毛2一斤了，比送粮库多3分钱，毕力格高兴地签了每个月供10万斤的合同。

 第222章 提前开工修水利

    同是第二天，柳维嘉和云鹏带刘木荣到了苇塘，祝联营、黎想、秦玉也跟去了。


    刘木荣一看便说：“这里有水，怎么进拖土机，那链轨的发动机离地面近，进水会熄火的，我们水田整地时都用铁牛55，连东方红28都不敢用。”


    一句话把云鹏说得脑袋顿时断片了，呆呆地楞在了那里，因为这意味着他的全部心血毁于一旦了。


    柳维嘉却很沉稳地问道：“你们修水田时是怎么处理水的。”


    “我们是先叠坝，把水抽出去，等地晒干了才进链轨的。”刘木荣说。


    “那我们也先叠坝，再抽水不就行了吗？”柳维嘉说。


    “这么一大片地，你在哪叠坝？又得用多少个泵抽水？”刘木荣反问道。


    “水能进来，就有出去的道，咱们往上找找，找到水道再想办法呗！”祝联营说。


    云鹏象遇到救星一样醒了过来，马上说：“对！快去把徐佩瑶和陈思文找来，让她俩带上仪器，咱们往南去寻入水口。”


    黎想听后转身就向十字街跑去。秦玉说：“这水一定是小辽河溢出来的，在军马场那边有一处涵洞，那河水进了涵洞。”


    大家一听，便向南去看那个涵洞了。他们脚下的路是和于家窝堡的地连着的，那每道壕的沟底都高出路面，而路面又高出苇塘。


    刘木荣注意了这个现象，说道：“这片地之所以能长出芦苇来，是因为小辽河发水，汇集到这里了。这里是泻洪区，别往前找了，找也白费，因为这里太洼，水出不去。”


    祝联营说：“那小辽河肯定会比这还低，否则，这就不是这么点水了。咱们还是找到小辽河再说，看那个涵洞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鹏支持他说：“就按我四弟说的，咱们不到黄河不死心！”


    从那片苇塘的南边到小辽河还有2公里，回头望，远远地看见毛驴车向这里奔驰而来，云鹏知道是黎想她们来了，不由催促大家加快脚步去找涵洞。


    毛驴车追上来时，云鹏他们已经到了那个涵洞前，发现这里不是一个涵洞，而是在近一里地的距离里有6个涵洞。那小辽河的水到道边便分流了，从6个涵洞流出，把草甸子割得七零八落。


    放牛羊的不都是小半拉子，一队的就是两个朝鲜族老人。


    听他俩说，这条路原来是通向大辽河的，本来是顺着小辽河向西拐，再向南拐，直到杨树台的。建军马场时，把河水引到了军马场内，后来那河淤住了，便从这里分岔溢出来了，把道给毁了。因此，于家窝堡和军马场还打了一架，他们便下涵管，把路给修通了。


    听此言后，云鹏率众找到了军马场。军马场场长一听新上任的书记来了，十分客气。但是当听到他们是为河道而来的，便尴尬起来了，不知说什么好了。


    刘木荣提出要看淤死的河道，才解开了场长的尴尬。到那河道一看，那淤死的河床西边竟出现了河流，河面低下了足有5米。军马场又在下游建了泵站，将那河水抽上来饮马。


    原因找到了，当年引河水时拐的弯太急，致使小辽河冲开了拐弯处，泻出后毁了路。而军马场引过去的河流因水量不足，逐渐干涸了。但是，那水却经过分流后，又聚到了一起，流进了老河道。


    徐佩瑶和陈思文测量后，刘木荣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首先深挖军马场的河道，用清理军马场河道的土方在小辽河拐弯处筑坝；其次，疏通各个支流，使水流向小辽河的老河道，让水不增光排。


    军马场没有拖拉机，但是愿意出钱，这就好办了。


    云鹏没有兴师动众，先请出了一人——黄祥。又把四个窝堡的推土机调来了，要推通那长500米的淤河。


    祝联营则把于家窝堡的大车、毛驴车和300名劳力都调来了，要用秋收前的10天，把这一上万立方的水利工程拿下。


    黄祥老将出马，一个顶俩，指挥4辆推土机推沟筑坝；祝联营、黎想、张彪、朴英素亲临工地，指挥劳力和车辆运土；柳维嘉、刘木荣、徐佩瑶、陈思文组成技术组，发现问题现场解决；军马场拉了电线，接了灯、扩大器、广播喇叭，并为民工送饭送水，反演了一场军民鱼水情；只留秦玉回大队看家去了，以接送通知。


    云鹏哪也不去，死守在了工地，和大家一起铲土装车。劳力们见公社书记和他们一起劳动，干劲倍增，预计10天的工程，6天便完工了，迎来了1975年的国庆节。


    水往低处流，小辽河有了通畅的河道不再外溢了；那道坝只需60米长的围堰，用不了那么多土方，劳力们用剩余的土方把通往军马场的路加宽了；疏通了支流的溪水断流了，绿洲连成了草甸子，苇塘露出了淤泥。


    那苇塘南边离小辽河还有1.5公里，刘木荣建议，在新叠的坝上修建一个闸门，挖渠引水进苇塘，可把苇塘南侧改造成水田；用同一个渠道，把水引到苇塘北侧，拉黑土时，在那里深推土，就形成鱼塘了；苇子不能铲除，中间那段应该保留，因为它可以产生腐植土。


    闸门的事黄祥和祝联营包了，黄祥出砖，祝联营出木料、水泥和人力；修渠和修鱼塘的事柳维嘉包了，她要重做推土和拉土方案，在大会战时完成这一工程；云鹏终于松了一口气，他要休息一下了，便回公社去了。


    国庆节放假了，公社空荡荡的，只有王虎臣在值班。他见云鹏回来了，拿来了积压10天的文件向他汇报了一上午。


    云鹏听完汇报说：“你都处理完了，就不用向我汇报了，你处理的都很好，以后这些事就都由你去做了，我只抓军令状的事。”


    王虎臣说：“这些事你都应该知道，我不能总代你行事，一旦我走了，谁来帮你呀？你每次都听进去一些，有三个月就习惯了。”


    “你三个月就要走？那可不行！咋的也得陪我干一年，我交了军令状就辞职，把这个位置让给你！”云鹏认真地说。


    “谁说我要走啦？我是说你应该在三个月内学会机关办事程序，别在今年底明年初参加县里会议时，叫其他公社的一把手笑你不懂官事。”王虎臣笑着走了。


    王虎臣刚走，红梅又进来了，要汇报她探听的结果，还没等说呢，孙英敏的车就进院了，于波也跑过来了，说食堂停伙了，召唤他们去饭店吃饭。

 第223章 孙梅波饭桌汇报

    “你去叫王主任，他家没搬来，咱们一起吃。”云鹏吩咐道。


    于波说：“他和苏青去信用社工地食堂了，那里在举办工程完工宴会，十家子公社第一个小楼立起来了！”


    云鹏便跟于波她们三个人去了饭店，分别了7天，三个女生都有话说，云鹏便边吃饭边听起了她们的汇报。


    四队户有规矩，长幼有序，红梅和于波都让孙英敏先说。孙英敏也不客气了，先说道：


    “我们一共拉回了三趟铁单4，第一趟送的大车和骡马，这个你知道。可是你不知道我们在白音塔拉遇到了艾华，她在给毕力格拉煤，给商容拉小米，两天一趟，一趟能挣220元，美出鼻涕泡了！她把我介绍给她的汽车兵当咱们的人了，要和于家窝堡利润分成呢。”


    “会有这好事，那丫头还真有大家子气！”云鹏赞许道。


    “这还不算，她的大米生意也增加了。因为小米卖得多，商容她们有钱买大米了，说4车小米就可以收她一车大米。所以，我们第二趟给她拉去了1万5000斤大米，放到毕力格那里存着。她又能挣900元，一个月下来，能挣5000元。”


    “那她一年单车就能挣六七万，真了不起！”云鹏赞叹说。


    “我们第三趟是从英城走的，给王震往地区农科所送了2万8000斤稻种，他们的75万斤稻种，吸稻苗才用9万6000斤，卖给另外4个大队9万6000斤，其余的供西部战区6000垧水田用。全县有3万垧水田，除去西部战区的1万2000垧水田外，南部和东部还有1万8000垧，由省农科院水稻所供种。地区农科所要在梨园县辽河南岸大力开发水田，想用头道圈的稻种做奖励。我这才明白了你拉铁单4的目的，是不是也做奖励用！”


    “是的！不过，不是白给各大队，而是让他们认购！这是一盘大棋，有时间我再跟你详细说，快说说你们拉种子的情况。”云鹏说。


    “我们3趟共拉回8万6000斤，其中有1万6000斤原种，没达到1比4，因为他们库存的原种都让我们拉没了，商品种也所剩无几了，得等到秋收后才有新种子入库才能再拉。但是，我听说，他们新种子要提价，商品种提到8毛一斤，原种提到3元一斤。”


    云鹏说：“天助我也！他们之所以提价，说明铁单4成果显着，幸亏咱们先下手了！这回推广铁单4有把握了！你们把种子……”


    “都存到头道圈育苗大棚了，有专人看守，你就放心吧！我们下一步咋办？”


    “没种子拉了，就拉煤，和艾华兵打一处，礼堂和酒厂都需要霍林河煤，拉上一个月，存上160吨，信用社也要用煤，咱们60元一吨卖给他，他们有钱！”云鹏说。


    “拖拉机也跟上呗！”孙英敏说道。


    “任民他们得为砖厂储煤，储完200吨后就秋翻了，指不上他们，储太多了也不是好事，信用社用多少还不知道呢，剩多了夏天会自燃。”云鹏说。


    “该我说了！”红梅忍不住了，插话道。


    “你说吧！”云鹏兴奋地说。


    “这6天，我跑了杨树台、八家子、信州城、榆树、朝阳5个公社。就信州城礼堂有锅炉，但是设储煤，也没放电影。因为他们的礼堂是66年建的，年久失修，别说暖气用不了啦，房盖都塌腰了。他们听说要搞汇演，向县里打报告要维修呢。我问他们文化站长了，他们报了5万元的维修费，新上任的县文化局金局长还没给答复呢。”


    “好！即使答复了，他们在一个半月时间也修复不了。”云鹏幸灾乐祸地说。


    “那得需要大掫盖，别说房架子了，光拉瓦也够他们喝一壶的！咱们建集体户的瓦都是从地区瓦厂拉的，有10轮卡还拉了近一个月呢。他们只有拖拉机，又不准上路，还不如头道圈呢。”孙英敏帮腔道。


    “那咱们就找金波，一要问出文化局的动向，二要通过这个关系把承办汇演的任务争取过来。红梅，这个任务还得你去完成，要把咱们公社的接待能力摸清楚，六个公社文艺队，少说也有180人，吃喝拉撒睡都要考虑进去，要着眼于站办所，在那里挖潜。”云鹏说。


    “是！我吃完饭就去走访！走访后去找金波，3号上班，我和金波4号就去县文化局。”红梅说。


    “该我啦！”于波象在学校时似的，举手说道。


    “不用举手，咱们都长大了，别象小学生一样！你说吧！”云鹏兴趣不减地说。


    “我先说饭店，这几天晌午也上客人了，都是下车和等车的。尤其是郑家屯通长春的大客，车长把咱这当间歇点了，因为咱这有水冲厕所。他们到这是中午11点半，正是城里吃午饭的点，一车有40多个乘客，一人吃2块钱的东西还80多元呢。我给司机和车长免费，他们能在这停半个小时！”


    “这个机灵鬼子，就属你心眼多！”云鹏夸赞后，红梅和孙英敏又夸赞了一番。


    于波更来劲了：“还有晚上，咱们7点半放电影，那些拉煤的司机6点就来这停车了，先洗澡，再吃饭，然后看完电影再赶路，因为电影是免费的。澡堂子天天满员，因为他们个个都是煤黑子。我给澡堂子备了免费的肥皂，切成了块，省得他们拐跑，还有毛巾，用完了，我们就用碱水煮，不是新的，也没人偷。”


    云鹏、孙英敏、红梅给她鼓起掌来。


    “那些司机讹拉贼，见到车停多了，便不停了，我发现，洗澡的总是那些人，有60多人，知道澡堂子满了就不停车了。但是，还有半夜来的，洗完澡住上半宿，早晨吃了早餐再走。我每天的营业额突破300啦！纯收入也突破了120！”


    又是一阵掌声。


    “还有，照相馆也上人了，因为国庆节又有一波人回家操亲。对啦！杨永忱把幻灯片做出来了，一共16张，试放时太清晰了，苞米穗子比人都高……”


    云鹏猛的想起了柳维嘉上课的事，立刻打断了于波说：“坏了！原定10月3日开镰，还有两天了，马上打电话把柳维嘉叫过来，我去通知各大队，后天早晨来礼堂开会，你们准备一下，要有300人参会，要用银幕、幻灯和麦克风！”


    说完他便去了公社办公室，留下礼堂的电话给她们用。


    红梅给于家窝堡打电话，于波开始召集礼堂的所有人了，孙英敏则去找补胎工了，因为她拉来了一台汽泵。

 第224章 柳维嘉的科普课

    云鹏亲自给各大队打了电话，大队书记们无不惊讶，个个都当成了大亊去办了。


    柳维嘉到了礼堂便看起了幻灯片，有铁单4的秸高、秸粗和吉双107的对比，有铁单4的棒和吉双107的对比，有铁单4在秸杆上扒了一大半皮穗的特写，有吉荞7211秸杆上开花的果实图，有吉麦737的标本图、麦穗特写和麦粒特写，有吉荞7211的籽粒特写等等，跟她交待的一模一样。


    她满意地夸杨永忱说：“你的照相技术真不错！”


    杨永忱拿出账单说：“这是胶卷和冲洗费用，因为是我师傅的活儿，制作费就免了，你不能让我们亏本啊！我们照相馆刚刚……”


    柳维嘉说：“每张10元钱够吗？我全买了！以后有这样的活儿还找你！”


    杨永忱惊呆地张大了嘴巴，那可是30倍的利润啊！红梅出去了，他看向了于波，心说，咱们收吗？


    于波说：“六姐，我们是免费的，你别听他说。杨永忱，我给你记一功，这钱咱们不能收！”


    “为什么不收！不收白不收！她能挣十多万，这点钱算什么？”云鹏在黑暗中看了半天，突然发话道。


    “我的钱还没挣到手呢？你先垫付，钱到手后我加倍给你！”柳维嘉认真地说。


    “六姐，我垫！垫1挣2，谁也别跟我争！”于波叫了起来。


    大家都笑了，笑得十分开心。


    10月3日上午，各大队的班子成员、各生产队的队长、政治队长、大板、打头的都来了，机关的助理也被王虎臣叫来了，礼堂里座无虚席。


    云鹏第一次向大家讲话，他没有任何官腔，只是给柳维嘉做了一个开场白：


    “各位参会的同志肃静了，今天的会议有三项日程，一是请县农技总站技术员、县农业科技推广示范点站长、县授权的种子销售专员、于家窝堡四队队长柳维嘉同志为我们讲课；二是到于家窝堡大队农技推广站和四队实验田参观；三是在于家窝堡四队举办今秋开镰仪式；下面进行会议第一项，欢迎柳维嘉技术员讲课。”


    赵乐把银幕缓缓放下，柳维嘉走上台来，先给大家鞠了一躬，便走向行侧面的讲台，弹了弹麦克，毫不客气地讲道：


    “为了放映的画面清晰，场内禁止吸烟！给大家10秒钟的时间，请所有抽烟的人把烟都掐死！我现在开始读秒，10、9、8、7、6、5、4、3、2……”


    所有人都被她震慑住了，在1还没发出前，烟全熄灭了。


    柳维嘉讲：“很好！我只是做一个测试，看大家能不能听从号令，在短时间内统一行动。我看到了能！能就好！下面我想让大家看一幅对比图片。”


    杨永忱把吉双107和铁单4的秸杆对比照片放了出来。


    柳维嘉讲：“那个又矮又细的是吉双107品种，又高又粗的是铁单4品种。铁单4平均杆高1.8米，径围6.28厘米，吉双107平均杆高1.5米，径围4.2厘米，我们种吉双107时是一埯双株，株距80到100厘米。种铁单4时是一埯单株，株距是80厘米。有人一定会问，种这个品种，柴禾没了1\/3，冬天会把人冻死。我说，不会！为什么不会呢？听我道来，如果没理，或是谁的理由能驳倒我，我自己滚下台去！”


    这个开场把大家都吸引住了。有能算账的，算出了两棵吉双107的体积比一棵铁单4更多出40%，便提了出来。


    柳维嘉不慌不忙地拿出两个标本，撅成几段，让大家传看后说：“大家看到了什么？是不是一个实心的，一个空心的！”


    下面一片议论声，柳维嘉继续讲：“那么空心和实心有什么区别呢？请看下一幅图片。”


    杨永忱把两个品种穗的对比放了出来。柳维嘉讲：“铁单4的穗是吉双107长度的2倍，径粗也是2倍，有人会说正好和两株吉双107相等。你又错了，搓下的苞米粒子是差不多相等的，但是铁单4的粒子是吉双107外形和重量的2倍！这就是杆壮果实重的道理。”


    柳维嘉一边让人把两个品种的籽粒往下传，一边让杨永忱放出了籽粒对比的图片。下边的人都服气了，不仅是对铁单4服气，更为发现这一问题的柳维嘉服气。


    接下来柳维嘉就十家子的地能不能种铁单4？怎么种？投入多少？投入和产出比等问题逐一做了讲述。和以往开会不一样，没有一人溜号，也没有一人打嗑睡，连知道底细的云鹏都听入了谜。


    柳维嘉开始问大家了：“想不想种？”


    回答象打雷似的“想——”


    “想种就得买种子，现在的种子是7毛一斤，一垧地如果精耕细作，株距80公分，有50斤种子就够，我们从辽宁法库拉来了6万斤铁单4，只够种1200垧的，我们十家子有4800垧旱田，按65%的种植指标，要种3120垧。”


    “不对！是75%——”下边齐喊道。


    “我说错啦？”柳维嘉问。


    “错啦——”下边喊。


    “错就错！就按这个面积种啦！我说的就算！云鹏！我说的算不算？”柳维嘉叫号道。


    云鹏上台说：“算！”


    下边都惊呆了。


    柳维嘉说：“按75%算，要种3600垧，能打多少粮？”


    “1080万斤”下边有人答道。


    “3120垧，垧产5200斤是多少？”柳维嘉又问。


    “大数1600万斤”下边有人答


    “多出600万斤，够2000垧地的产出了，占百分之多少？你们伺己算去吧！就这么定了！”柳维嘉坚定地说。


    下边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先别鼓掌，我还有话说，4800垧减去3120垧还剩1680垧，种啥呢？除了大豆、绿豆、小豆、谷子、高粱、糜子以外，我们拿出800垧来种麦子和荞麦，一地双出，用吉麦737和吉荞7211，一垧地能收4000斤以上，又能收多少？”柳维嘉问。


    “320万斤”下边答道。


    “云鹏，我们公社总人口是多少？”柳维嘉问。


    “2万1285人。”王虎臣替云鹏答道。


    柳维嘉又问：“一人能分多少斤麦子和荞麦？”


    这个问题没人回答了，因为不知道320万斤两个品种各多少斤。


    柳维嘉自已答道：“能收麦子230万斤，每人100多斤，荞麦90万斤，每人将近45斤。”


    下边又是一片掌声。


    柳维嘉说：“800垧和3120垧是1比4，只有搞间种，才能使铁单4通风，才能达到亩产520斤的收获，为此，我们要搞米麦间种。具体怎么种，再看几幅幻灯片，然后到实验田去，我再做介绍。”


    这场科普课在十家子庄稼把式中留下了长久的回忆。

 第225章 于家窝堡欢迎你

    如果有人稍做留心，就会发现，于家窝堡的领导班子成员都没到会。因为他们都留在家里为参观的人蒸包子、做羊汤了。


    柳维嘉一共才讲2个小时的课，在10点钟，云鹏走上台说：“下面进行会议第二项，参观农业技术示范点和实验田。礼堂外有两辆汽车，每车坐40人，还有7辆拖拉机，每辆坐25人，我们两趟就能把大家都拉过去，下车后吃午饭，没有什么好吃的，于家窝堡四队去年搞米麦间种实验，一户分了750斤麦子，平均每人150斤，今天拿出来蒸了羊肉包子，炖了羊汤，请大家尝一尝，看看面好吃不！如果不愿吃包子的还有荞麦卷子，管大家吃饱，吃饱后好开镰！”


    下面顿时沸腾了，纷纷喊道：这个会开得好！多开几回才好呢！云书记这会开得好！柳老师的课讲得好……


    这些都是昨天云鹏布置的，得到了王震的支持，派来了日野和2辆铁牛55，任民拉煤回来没走，把木材加工厂和砖厂的2辆拖拉机都用上了。那车上都贴上了“于家窝堡欢迎你”的彩色棱形大字块。


    在十字街南街也拉上了同样的横幅，那是国庆节办驴羊狗集市时拉的，云鹏看后便扩大到了拖拉机上，字是秦玉写的。


    这一阵于家窝堡的班子忙得热火朝天，黎想把徐佩瑶调到了大队当团书记，让陈思文代理了妇女主任，孙英敏很高兴，鼓励她俩写入党申请书。


    可是两人的心思还是放在了建施工队上，这一点得到了祝联营的支持。


    第一批参会者在市场东院一下车，便看到油罐警戒线前摆了一趟学生桌，桌上放着长形柳条笸箩，上边蒙着线毯。书桌堂里是碗筷，地下是装羊肉汤的水桶。


    黎想、秦玉、朴英素、徐佩瑶、陈思文都穿上了白围裙，戴上了护士帽，和狗肉馆的朝族姑娘媳妇们迎接着大家的到来。


    管委会的广播里播放着《运动员进行曲》中的《迎宾曲》，气氛虽不热烈，但很温馨。这是黎想和秦玉策划的场面，要以此为于家窝堡聚人气，传名声。


    面和荞麦是从四队社员家买的，羊是从四队生产队买的，包子和荞面卷子都是她们做的，准备了5000个包子，2000个荞麦卷子，杀了4条羊，现在的于家窝堡和去年已经不能同日而语了。


    红梅被邀请来了，在扩大器前指挥着参会人群，人们在每个笸箩前站成了排，领着一盘盘热腾腾的包子，端着一碗碗羊汤，在水泥麦场上摆着的条凳上吃了起来。


    云鹏和柳维嘉是坐在孙英敏卡车的驾驶室过来的，下车后便进了推广站。红梅给他俩递过来一个麦克，云鹏推给了柳维嘉。他的想法很特别，不想多讲话，要用做事去让大家评论自己的优劣，同时树立柳维嘉的技术权威。


    分两批运送参会人员，使狭窄的4间展室有了回旋余地。红梅指挥场面的能力十分强，她可以现场发挥，用出口成章的语言，机动灵活地组织人们分批进展室，去听柳维嘉的讲解。


    柳维嘉对自己创办的展室十分熟悉，有了麦克使她的讲解轻松了不少，屋里讲解，屋外都能听到。


    人们不用坐下来听讲，伴着她的讲解，依次地观看标本，一轮接一轮地进出展室。


    这种形式，参会者不受拘束，比较自由。看到实物后，人们对柳维嘉讲课的内容加深了烙印，对种子的功能深信不疑了。


    吃完饭，看完展室，红梅给大家一个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目的是让参会者看看于家窝堡的变化，因为他们在办大集时都来过。


    除了市场东西院的房屋和水泥地面外，小学的舞台成了一景；供销点的主体已经建成，和五队户形成了砖瓦建筑群，成了二景；四队户井房、酒厂和养牛场，以及户里的蔬菜大棚形成了三景；饭店、成衣铺、理发店以及东街的肉铺、旅店形成了四景；人们逐个观看着。


    拉砖的大车不断驶过，远远望去，西梁子砖厂上馒头窑冒烟的烟囱形成了第五景，因为较远，人们只能驻足远眺了。


    一个小时后，广播喇叭把人们召回到市场门前。四队的劳力们乘着大车和毛驴车，手持镰刀，在这里等待着。柳维嘉、云鹏、王虎臣也手拿了镰刀，带领着500人的队伍，徒步向三道壕走去。


    在道边的吉荞7211和吉双107间种的地头，柳维嘉用扩声筒介绍了米麦间种法。


    那苞米是每50公分一埯，一埯双株，一垧种了4万株，柳维嘉说：“这里的苞米因为密植到了极限，每棒只能收一两，垧产4000斤顶天了。而铁单4则只需种1万2500株，就能打5200斤，如果肥力集中了，地力好，也可以密植到1万5000株，垧产6000斤。比过去株距1米的吉双107相比，会增产一倍。那么，这些荞麦和之前收的小麦就是偏得！”


    大家看了那一片片开着白花的红茎荞麦纷纷说，这荞麦也能达到亩产100斤。


    柳维嘉说：“吉荞7211在这沙土地上只要肥够了，最高亩产能达130斤！而小麦已经创了亩产366斤的纪录！”


    大家纷纷表示购买种子。云鹏在行进中提醒柳维嘉麦收的问题，柳维嘉说：“你放心，我会用种子数量控制种植面积的，没种子，他们拿啥种！”


    到了铁单4实验田，柳维嘉不讲了，让大家进地里去看，比讲还有说服力，因为那标牌上写着株距，好坏对比，一目了然。


    四队的大车把人们带到了八里壕的洼地，那里的豆子长得太喜人了，高粱却长得一般。柳维嘉又普及了因地形选种作物的常识，让大家对农谚有了深刻的体会。


    随着云鹏的一嗓子“开镰啦！”劳力们上趟子了，柳维嘉、云鹏、王虎臣象征性地各割了一把黄豆，劳力们便挥镰收割了。


    会议结束了，人们从那里上了砖厂，两辆汽车、7辆拖拉机早在那里等侯了，这个主意是任民出的。


    王虎臣抑制不住兴奋，登上了一座正在装窑的馒头窑，向参会人员讲：“明年我们要掀起建大队部、小队部、学校、敬老院的高潮，各大队要早做打算，会后根据各自的财力报项目，因为砖数有限，我们要根据报名先后安排砖的供应。”


    这次会议是云鹏接任一把手后的首次亮相，虽然没做报告，也没做什么重要讲话，但是，他干事的作风却让各大队书记心中起敬了。

 第226章 苏青研究建瓦厂

    苏青回来了，他之所以在家呆了这么多天，是因为受了王虎臣的重托，考察了建瓦厂的事。


    他还是那么性子急，见到云鹏和王虎臣后，就把他俩扯进了他的寝室，拿出了一卷子图纸和资料便开讲了：


    “介个做瓦啊，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奏是个熟练工种。原料奏是水泥和沙子，工具奏是铁瓦模子和擀瓦推子。不过投资挺大的，要有大房子、做瓦案子和晾瓦架子。”


    王虎臣说：“房子我早就踅摸好了，小学改为5年制后，中心校腾出了一排教室，4个班的，12间房子，200多平米，是大坯垒的起脊大草房，够用吗？”


    “那就要看恁要多大的产量了！一个案子是一个工位，可以两个人对着干！加过道和和灰的地界，嘚5个平方。200平方能摆40个工位，招80人干活儿，成手每人每天八小时的定额是100片瓦，80人奏是8000片瓦，2毛5一片，奏是2000元，一个月奏6万元，半年就36万元。”苏青说。


    “能挣多少钱呢？”云鹏关切地问。


    “介个奏得算帐了，一吨水泥能生产2000片瓦，500号水泥是260元一吨，拉到介奏嘚300元；环需要两立方沙子，10元钱，10个人的人工12元，水电费奏打2元，是324元。能挣176元，一片瓦挣8分5，一天能挣680元。”苏青说。


    王虎臣高兴地说：“三七两万一，就算两万，半年12万！干！”


    云鹏皱着眉头说：“一天的周转金就1200元，一个月得3万6000元，还不知道需要投多少资呢？”


    苏青说：“一片铁瓦模子5元钱，一个瓦推子50元，加上木案子、木架子，咋说也嘚10万元。”


    王虎臣一听继续说：“一年就回本了，干！贷款也得干！”


    云鹏说：“投资还不算太大，但是销路呢？半年能生产140万片瓦，在本公社肯定销不出去，因为我听苏老说过，砖和瓦的比例是5比1，咱们200万块砖，只需40万片瓦，超出的100万就得销往周围的4个公社才行。”


    “云书记！你怎么不支持我呢？你抓农业，我抓工业，咱们分工明确啊！我去销！你总该放心了吧！”王虎臣说话有些鸡粪味了。


    云鹏说：“我支持你！肯定支持你！但是咱们能不能把风险化小一点，只开20个工位，日产4000片瓦，年收入6万元。这样投入5万元就不用贷款了，砖厂能出2万4000元，木材加工厂能出2万6000元。咱们小河南有6个六建集体户，120人，男生只有60人，他们都是木瓦工子弟，上手快！”


    “明年六建还上知青呢，那砖厂向南挖进了20米，我还准备再建两个窑呢，木材加工厂也要再上一盘小轮火炬，形成建材产业一条龙，创收20万，彻底改变咱们公社无钱干大事的局面。你就放手让我干吧！”王虎臣坚持说。


    苏青说：“恁俩别争了！我环没说完呢。介瓦厂嘚有晾瓦的地方，那瓦嘚24小时脱模，再养生3天才能行！那8000片铁瓦模子嘚分两天用，要不然奏嘚增加一倍，再投10万元。那4天的晾瓦架得晾1万6000片瓦，那瓦是42公分长，33公分宽，1米奏能摆3片，10米30块，叠10层，每层15公分，再高了奏不好搬运了。也奏是说，打一个10米长、1米5高、40公分宽的架子才能晾300片瓦。你嘚做50个介样的架子，才能晾下介些瓦，恁那12间房也奏36米长，够晾瓦的吗？”


    王虎臣楞眼了，不说话了。


    云鹏说：“咱们去现场看看，不行的话，在它后面建个100平米的砖房，用窑门砖，有一万元就下来了。我把祝联营调过来，那小子点子多，正好让他的木材加工厂打案子、架子、连同房架子！”


    王虎臣见云鹏付诸了行动，多云转晴了，起身要带他俩走，苏青却说：“把地上那个旅行包拎上，坐火车差点让我补票！”


    云鹏年青，急忙过去拎，挺沉的。打开一看，是两片铁瓦，一个瓦推子。那铁瓦一片有7、8斤沉，瓦推子更有15、6斤，离20公斤差不多点了。


    “介是我从公司瓦厂踅来的，恁个瓦推子学名叫模辊，介瓦面奏是它压出来的，那瓦泥是水泥沙子，1比2和出来的，干稀要正好，稀了太胎不脱模，干了容易裂，面上要撒干灰，全凭一压一推出光面！”苏青说。


    路过办公室时，云鹏给于家窝堡大队打了电话。大队只有秦玉在看家，她说祝联营去木材加工厂了，云鹏又往加工厂打电话，找到了祝联营，让他马上去中心校。


    祝联营去木材加工厂是因为原木存量不足了，今年他们加工了近100立方原木，各大队仍按每月两棵原木在供应，三个月才供应了72棵树，原来有80棵树，一棵树掐头去尾，也就出一立方成材，他连皮料都加工成短板打连接了，才存下了50棵树。他正要找公社增加伐木送木数量呢，云鹏找他，给他创造了机会。


    中心校有8排房，6排教室，一排教师和行政办公室，一排后勤房。都是12间一排，只有一排砖平房，其余的都是草坯房。后勤房是马厩、体育器材库和粮仓及食堂、猪舍，因为他们有10垧校田地，拴了一辆马车，而养猪是为了搞福利，过年过节给老师们分肉。


    中心校有1000多名学生，40多名老师及行政后勤人员，老师中有1\/3是民办或代课教师。校长叫樊作歧，是一个老学究，在当地颇有名望。但他归公社教育组管，教育组长是邓容，只有他是行政编制，下边的人都是教师编。


    樊校长听说公社要占校舍建瓦厂，抵触情绪很大。云鹏发现，闲置的那栋房和后勤成一排，后面还有菜地，完全可以和校园隔开，便相中了这个地方。


    王虎臣以租房子的名义堵住了樊校长的嘴，因为小学的经费有一大半是由大队和公社支付的，樊校长便不在作梗了。


    祝联营听明白了事情原由后，看了瓦模子实物，又看了案子及架子图纸，还用步量了房子到院墙的距离，有40步。便提出了把送树指标增加到每月各大队送4棵树的要求，说达到这个数量，建房和投资都由他们木材加工厂承担。


    王虎臣不知道木材加工厂的生产能力，更不知道加工300立方木材及大车、毛驴车的收入，便高兴地答应了。


    云鹏欠祝联营免费支援建礼堂木料的情，也默许了。

 第227章 建瓦厂和施工队

    十月份是房屋修建的尾声，也是大量用木料的时节。土建时立的是门窗框，有许多房盖还没有上，加上门和窗扇、棚和檩子、椽子或瓦楞、房薄板，可谓耗子拖木锨，大头在后边。


    一个大队送4棵树，12个大队就是48棵，祝联营要在10月、11月把木材加工量增到200立方，这样连同24辆大车、48辆毛驴车，他的产值就会达到20万元，毛利能达12万元，给公社一半是6万，建瓦厂投资5万，还剩1万建房。这样一来，大队去掉电钱和工资，就能干剩5万元，比砖厂分红得的还多，明年建大队就更有钱了！


    他代理了大队一把手，为大队着想无可厚诽。他还有一个打算，就是成立大队施工队，从四个窝堡六建集体户中挑选20个木瓦匠，有砖、有瓦、有木材，还有拖拉机拉石头、水泥、白灰、沙子，既能测量又能设计，明年的工程便任他们挑了，到时侯，既销砖，又销瓦，还销木材，可在公社独树一帜。


    他的小九九被云鹏看得透透的了，云鹏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比他站得高了一层。他要趁苏青在，成立一个集测量、勘探、设计、釆沙、生产、加工、施工为一体的公社建筑公司。


    成立设计部，由苏青掌舵，徐佩瑶、陈思文当助手；成立建材部，由黄祥掌舵，由釆沙场、砖厂、瓦厂、木材加工厂的头组成；成立施工部，由苏青当总指挥，徐佩瑶、陈思文为副手，成立3支施工队，包揽200万块砖的施工任务，每队100间房屋建设任务，喂饱自己，兼做积累；成立运输部，由任民掌舵，大本营设在于家窝堡，运煤、运砖、运沙石兼秋翻和机耕；这个公司都由祝联营掌管，他脑袋活，又懂技术，能支开套。


    祝联营调上来，黎想当兵一走，于家窝堡大队的一把手就非秦玉莫属了。


    他要把这一切都算在王虎臣的功劳簿上，让他腾出精力帮自己管好机关这一块。自己就能专心和柳维嘉、王震抓增产增收了。


    王虎臣也是个干事的茬儿，见祝联营如此豪爽地表了态，便不放他走了，把他带回公社，当他面给各大队下达了送树任务，并限定5天内送到。然后和苏青一起，三个人研究起建厂方案来了。


    首先是建房问题，祝联营提出借用草坯房的后墙，建一个20米长10米宽的平台房，举架2米4高，用木板支盒子，打10公分的水泥板。


    他说：“那案子是1.5米宽、2.4米长的，横着摆3排是6米，可留下4条1米的过道；竖着摆7个是10米50，留8条1米的过道是18米；剩下的6米可以在两个大山墙立两排10长的晾瓦架，再打两个宽1.2米的两边摆瓦的架子；架高可以12层，1米8的高度，举15斤的物体，对男生来讲不费吹灰之力；这6排架子能晾1960块瓦。”


    苏青问：“在哪里和灰呢？”


    祝联营说：“在新建房和土坯房之间设一个6米宽、6米长的通道，可以是简易棚，通道两边能进拖拉机，一天要用2吨水泥，4吨沙子不是小数量，得有筛沙场和水泥棚，通道两边一边留20米长做沙场，一边留10米长做水泥棚，通道做和灰场地，一次和一吨水泥两吨沙子肯定够用。”


    苏青开始对祝联营刮目相看了，问道：“恁要把草坯房都用作晾瓦间？”


    祝联营说：“是的，不过架子摆放得改一下，有一排架子是靠墙摆的，去了6米通道，4圈就有74米，一层能摆222块，12层能摆2664块，中间的34.8米都用每排0.8米宽，两边摆的办法，加上过道，2米1排，能摆18排，每排4米长，等于288米，能摆1万多片瓦，两处加在一起，能摆1万3000片。如果把储沙厂的两边和水泥棚的一边也立上架子，搭上简易棚，又能增加100米，多摆3600片，就是1万4000多片了，以此类推，在两??建筑的山墙边都建上一排简易棚，又增加32米，又增出3600块，就将超过1万6片了。”


    苏青画了草图，一计算，果然如此，夸祝联营聪明。夸完后说：“那就需要做40辆既能运灰，又能运瓦的小车，恁不能让工人用手抓灰呀！”


    祝联营说：“工地推灰的独轮车就能用，它才40公分宽、80公分长，加上把才1米2，一车能推200斤，够做20片瓦的了，我再做个木架子，能运10片瓦的，每10片运一趟，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王虎臣发现，这个祝联营非同小可，有了他瓦厂肯定能建成。


    祝联营又说：“打水泥顶需要钢筋和钢筋工，这个造价我不懂，请苏工再给算一下。”


    苏青说：“上面不负重的话，一平方有20公斤钢筋就足够用了，200平方，加上过梁，需要5吨钢筋，拉到这嘚3000元吧！钢筋工我可以找到，免费给你干！”


    祝联营说：“加上水泥、沙子也就5000元，不比木料贵多少，咱们用窑门砖省出的钱就能补上了。我有一个请求，让我们五队户施工，施工费1000元就行，主要是练练手。”


    王虎臣说：“一切都由你说得算，钱都是你出的，还说这个干啥？我就想看成果了。”


    苏青说：“恁要盖平台房，不能用窑门砖，还得打1米深的毛石基础，那房盖太沉啦！”


    祝联营问：“请您再算一下，得需要多少砖？”


    苏青说：“不算门窗口，得20立方石头，7万块砖吧！那窗口和门口省下的砖得砌女儿墙，你奏别打单了！”


    祝联营心里有数了，告辞了他俩回了大队，马上找来徐佩瑶和陈思文，让她俩马上挑出20个会木瓦匠的知青，两天后去十家子中心校施工。


    两个女生兴奋得了不行，马上去砖厂选人了。砖厂今年开工晚，只生产出了110万块砖，还能干40天，年产也只有150万块了。


    祝联营让任民停止拉煤了，说砖厂储煤可在冬季进行，马上给瓦厂拉砖拉石头，拉水泥拉钢筋。


    任民知道砖厂还有100多吨存煤，够用到停工的了，见又有活了，自然很高兴，马上把3辆车派去了哈拉巴山。


    祝联营又让木材加工厂的车去拉沙子，让砖厂的车给他送砖。一番操作之后，他开始设计起案子和架子了，并让木材加工厂开始用板皮加工盒子板。


    与此同时，苏青开始画平台的设计图了。王虎山在他俩之间来回穿棱，忙得不亦乐乎。

 第228章 云鹏置身汇报中

    云鹏上任14天了，一直没进自己的办公室，从中心校回来，他知道祝联营己经得到了王虎臣和苏青的赏识，也知道有了他瓦厂肯定能建成，便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虽然他没进过这屋，但是通迅员张放天天都来清扫。因为有王虎臣辅弼，他的办公桌上没留下要处理的文件和报告，只摆了两叠报纸。一个是《英城晚报》，一个是《怀仁报》，其他报纸都在报架子上挂着：有《人民日报》、《解放军报》、《参考消息》、《吉林日报》、《辽宁日报》、《hlj日报》，边上还挂着《红旗杂志》。


    他发现李君对报纸很感兴趣，尤其是地区报和县报，心说：这么多报纸够看一天的了，怪不得一年多来，没见到他去于家窝堡几次。


    他随手拿起了一份最上边的《英城晚报》，是10月1日的，看到头版头条的题目是《英城大地丰收在望，兵团会战早作打算》，那兵团会战四个字吸引了他的眼球。他先看了一下落款，是英城晚报编辑部，知道这是一篇社论，发表在国庆节意义非同寻常。


    正当他要细读内容时，响起了敲门声，他放下报纸，喊了一声“请进！”进来的是五七助理章文釆。云鹏礼节性地站起身来，说了声“请坐！”然后给他沏茶。


    “云书记您别忙，我不渴，是这样的，李书记临走前接管了知青工作，所以，在领导没做出重新分工之前，我只能向您汇报工作了。是这样的，县五七办6号开会，要分配今年的抽调指标。我来请示一下您，有没有特殊关照的人和亊，我愿为您孝犬马之劳！”


    云鹏一听这话来了兴趣，问他：“抽调都包括去哪？”


    “老三样，招工升学征兵。”


    “升学都去哪？”云鹏想起了王震的嘱托，先问了这个方面。


    “县里去年有进京的、去外省的、但是指标很少，全县才10个，本省和本地区的挺多，有790人，是根据全县集体户的数量分的，基本上每户一个，咱们公社去年给了24个名额，合一个户0.8个。”


    云鹏一听有些生气地问：“为啥少了0.2？”


    “他们把头道圈知青点算成一个户了，还不承认十家子这个机关干部子女户。”


    云鹏心说，这就是你这个助理无能，想斥责他几句，看他也一把年纪了，压住火说道：“你今年的任务就是把头道圈改成4个户，再给他们要来一个去外省上大学的指标，否则，你就别干这摊了！”


    章文釆一听，汗就下来了，连连说：“照办！照办！”毕恭毕敬地退了出去。


    他出汗的原因是这一摊有权、有钱、还有人气，是个人人都想干的肥差。他本来是想给新书记打溜须，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只能去办了，保住位置要紧。


    章文釆刚出去，姚先卓就进来了。云鹏对他十分尊重，把没给章文釆沏的茶沏上了，又递上了迎春烟。那烟是黎想给他买的，裹在了毛衣里，她跟他说，到公社了，再抽蝶花不合身份了。


    姚先卓是来提醒他该开党委会了，有一批党员要审批，有一些大队班子换人，还有团书记始终空着呢。他想让红梅接任，因为团书记都是公社后备干部，属于财政开支的正式编制。


    云鹏问：“党委会除了研究组织人事，还研究什么内容？”


    姚先卓说：“教育、卫生、文化、征兵、知青抽调、民政救济，财务收支、政冶学习等等，只要你想让大家知道的事，都可以召开党委会研究。不过，还是一亊一议为好，容易形成决议。”


    云鹏把这番坦诚的话记到了心里，说道：“你定个时间吧！最好晚上开，我白天要办的事太多！”


    姚组委一走，王振山进来了。云鹏对这位大管家是既爱又烦：爱的是他忙里忙外，事无具细，都要亲躬，迎来送往，十分得体，号令大队，无人不服；烦的是他对上卑躬屈膝，对下吹胡子瞪眼，看人下菜碟。但是，他包容了他，因为有了他机关就运行顺畅，这么大一个家，得有一个这样的人操持。


    王振山是来安排他食宿的，还说蒋广野要把家搬来，想住李君的房子。


    云鹏问：“公社有几处房产？都多大？”


    王振山说：“县里给咱们的领导指数是5个，咱们只有三处房产，有两处是三间房的庭院，李君、赵国栋各占了一处，还有一处连体房是7间的，被集体户占了，其他领导都是本地的，自建了房子。”


    云鹏问：“老赵的房子呢？”


    王振山说：“让他儿子占了，他儿子把自己的房子租给了一个退伍兵，开了一个锡粒匠子铺，就是焊盆、焊锅、焊洋铁壶的，还修自行车、崩苞米花，干得挺红火的。我查过他，那人是甲级伤残军人，一只小腿是假肢。”


    “那赵乐凭什么占他爸的房子？你没管管他吗？”


    “咋没管呢？人家赵主任没搬家啊！老伴和儿子儿媳妇在一起住呢。估摸着老赵要在信州城自己批地盖房子。他那个岁数提拔和进城都无望了，就想在大镇扎根了！”


    “你这个大管家，没考虑王主任要把家搬来住哪吗？”


    “嘿嘿嘿，你就甭操这个心了，王主任媳妇是县文化馆的美人，不会搬到这来住的！他也是来镀金的，说不定哪天又升了呢。”


    “我和苏青住一个屋就行！蒋广野要来就住李君那个房子吧！给人家好好收拾一下。”


    “王虎臣和苏青住一个屋了，你再过去会不会太挤！还是单给你开一个招待室吧！”


    “离办公室这么近，白天都在外边忙，不就晚上睡觉在一起吗？就这么定了！留下两个接待室以备急用。”云鹏最后说道。


    王振山一出门，民政助理又进来了，云鹏到门前一看，走廊里还有四五个人在排号呢。他心说，要是王虎臣不替他挡着，他别想自由了。于是，他不再打听各摊的业务了，听完汇报人的汇报后，就是一句话：“这事你去找王主任汇报吧！我还有事呢。”


    即使是这样，他也被缠在办公室里呆了一下午。不过，他始终在聆听各摊的汇报，知道了不少助理员的业务，也知道了不少公社机关的办事程序。而他的聆听，给所有比他年龄大的机关干部留下了好印象，纷纷说他少年老诚，出手大方，礼貌待人，少言寡语，深不可测，不怒而威。

 第229章 红梅拒当团书记

    晚上，云鹏在食堂和王虎臣、苏青吃完饭，就一起到了招待1室。那两个人还在议论着瓦厂的事，云鹏不想参与了，因为他反思了王虎臣说的话，觉得再参予就有夺功或阻拦之嫌，便去了办公室，想把那篇社论看完。


    他刚看了一个开头，红梅来了。她是寻着窗户的灯光过来的，听里边没动静，门又没锁，就进来了。进来便说：“昨天开会忙，没跟你汇报上，今天上午你又出去了，下午汇报的人太多，我就回去了。你有时间吗？我跟你说说走访站办所的事。”


    云鹏正想就推荐她当团书记的事寻问她的想法，便说：“快坐！我也有事要跟你说，你先说吧！”


    红梅坐下后，拿出了笔记本翻着说：“粮库有职工宿舍和食堂，能住50人，是火炕，一个屋5个人，有10个房间。粮库主任很支持你，说12月份虽然是他们收粮旺季，但是临时工可以三班倒，有时间回家住。供销社有招待所，能住20人，也有食堂，也支持你……”


    “你是打着我的旗号去的？”


    “不打着你的旗号，见不到他们一把手，我也是思考再三才这么做的。我越发感到这件事的意义重大，要想办成他就得出王牌。也试探一下那些有权有势的县直属部门对你的态度。”


    “没什么，你继续说。”


    “再就是中学了，他们有住宿生宿舍，条件虽然不好，但是曲校长特别积极，宁可给住宿生串课放假，也要把这五天的戏唱好，他们要以整修宿舍的名义给学生放十天假，用五天时间把宿舍表糊一新，他们那能解决80人食宿问题，并提出了统一食谱的建议。”


    “曲校长头脑不简单啊！”


    “十家子大队表现最突出，马春昌要开展一次象咱们办社会主义大集的清街行动，把八个生产队和大队都表糊一新，做统一的被褥、买统一的茶具和碗筷，办9个伙食点，能容下135人。他们的一把手说了，无论花多少钱，也不能向公社要一分钱。”


    “他是怕我逼他退休，让他放心，我就不会干别人牵驴，我拔橛子的事！”


    “卫生院条件倒挺好，可那里都是病房，我就没打他的单。”


    “挺好！285个铺位，再加上咱们的旅店，够用了！写个接待方案，过10天，秋收过半，我去县里找秦书记汇报，把这件事办了。”


    “对了！金波打探来消息了，金局长把信州城的申请维修资金报告，报到了县财政，县财政送到吴书记那审批，吴书记说常委会上秦书记表扬了咱们以文养文的作法，就在那报告上签了‘以文养文，别向财政伸手’十个字。他们的维修计划泡汤了！”


    “金局长也够滑的，明知财政不能拨付这么大一笔资金，还给他们一个热火盆端着，文化人就会这么刁买人心。这件事先说到这，咱们团书记的位置还空着呢？我想报你，你啥意见？”


    红梅想了一会儿说：“我发现我现在的工作很充实，有方向，有目标，有实实在在的事做。我过去对文艺的理解很片面，认为只要有文艺人才就可以拉起队伍尽情表演。现在看来，这种想法太幼稚了，没有经费，即使给了你舞台，你也无法聚集人才去演出。是你以文养文的思路给予了文艺发展的生命力，所以，我要沿着这条路走下去，让礼堂活起来，舞台亮起来，队伍壮起来，观众聚过来。过去我怕负债，现在我敢负债了，债就是动力，敢负债才有挣钱的渴望，挣了钱就有发展的希望。所以，在没还完钱之前，我哪也不去，就守住礼堂这个阵地，让它也象砖厂、酒厂、木材加工厂那样发光发热，成为一颗耀眼的明珠！”


    云鹏说：“那你要当记者的理想怎么实现？”


    “我现在对记者也有新的认识，不一定非得去报社，只要你能写出好文章，可以随意投稿，只要你的文章能感人，你就是记者了，不一定非要那个名。我现在就在书写一篇长篇通迅，以文养文的辉煌之路，是用实践去书写的！”


    “丢了团书记这个人人想要的好机会，岂不是太可惜了吗？”


    “让黎想干！”


    “黎想一心想当兵，走这条路她不认可！”


    “那就让秦玉干！”


    “你干是顺理成章，我不能太独裁了，净提拔自己家的人，别人会怎么说？”


    “那我也不能干！吴敌刚当上团县委副书记，我不能做他的下级，我要离他远远的，靠我自身的实力做给他看！”


    云鹏本想让她当上团书记，顺理成章地把于波提为文化站站长，再用以文养文的成果把她拉进县文化系统，到文化馆或图书馆，成为财政开资的事业单位人员。听红梅态度这么坚决，尤其是后一个理由无法否定，便只能处之任之了。


    他心里说，这样也好，如果都象自己一样，成为县管干部，想回英城就难了。不能只看眼前利益，县城势必属于农村范围，对于城市下乡的知青，返城才是最终目标。况且把这个机会让给当地青年，也不失公允。


    红梅说：“本应该今天和金波去县里找他爸，他说，明天是星期日，学校休息，我就等了一天。孙老师把马明宏也调上来了，让她做旅店服务员。头道圈还有三个演员，徐晓囡、倪虹、南美玉，考虑他们身居要职，工资又高，就没调。她拉来了汽泵，还要再招一个退伍兵补胎充气，头道圈虽然有，也是工资太高，不敢招。她明天又要去霍林河拉煤了，一个人去太孤单了，我手头又没人，你能安排一个人吗？”


    “让任民去，那小子没过够开汽车的瘾呢。”云鹏说。


    “任民让祝联营派去拉石头了，带着5辆拖拉机呢。”


    “他培养了那么多农机员，就没有顶车的吗？”


    “他跟于波说，那些人没拖拉机驾驶证，在家翻地还行！”


    “这是个问题，那5辆车都谁开呢？”


    “砖厂和木材加工厂的都是公社拖拉机站的驾驶员，加上任民、于家兵、刘怀志。但是，于家兵和刘怀志只有链轨证，他们是三个和尚夹两个秃子。”


    “5辆车拉石头，一天就能拉80立方，叫孙英敏晚走一天，任民拉完石头跟她去！看来我真得找秦书记汇报了，让县农机监理处上门考试，我的农机没人开可不行啊！”云鹏感慨道。

 第230章 部长局长来礼堂

    第二天吃完早饭，金波就赶到了礼堂，他跟红梅说：“咱们不用去了，我爸昨晚打电话说，他今天陪县委宣传部长来咱们这里总结以文养文经验。”


    红梅立刻把这一消息向云鹏汇报了。


    云鹏心说，这是秦书记发话了，不过，县机关的反应太慢了，秦书记走了都快一个月了，他们才下来，看来，机关层次越高，办事效率越低呀！他们来得好，省得费周折了，于是说：“礼堂做好迎接准备，人员各就各位！”


    红梅说：“要不要把文艺队调上来？”


    云鹏说：“现在是秋收大忙季节，调人上来不合时宜，他们不是奔节目来的，咱们不能画蛇添足，他们实在要看，就让大姐回家给他们准备一台，就在小学舞台演，还得晚上演。”


    红梅说：“那你得做汇报！”


    云鹏说：“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以后以文养文这方面不要提我，就是你想的！你做的！我不需要这个光环！你需要！你不当团书记可以，这个不能再推迟，再推迟，就毁了我的计划！”


    红梅热望着云鹏说：“我知道了，就去安排！”


    县委宣传部长叫封同山，去年检查落实小靳庄活动时和云鹏见过面，金瀚文局长却没和云鹏谋过面，但是公社的助理和他挺熟，因为那礼堂就是他指挥建的。


    封同山部长一见云鹏便夸赞道：“去年听你汇报就看出你是个人才，果真发展很快，咱们秦书记爱才呀！一上任就把你提到了这么显赫的地位，这是千里马遇上伯乐了。我们这次来是遵照秦书记在常委会上的布置，来总结你们以养文经验的。这位是文化局新上任的金局长，这位是报社记者李鹤年，这位是广播站记者顾云天。我们一行4人要全方位了解你们的创收办法，在全县文化系统推广。你先全面介绍一下情况吧！”


    “这个思路是我们文化站长红梅同志提出并实施的，还是让她说吧！我仅对金局长对我们办社会主义大集的大力支持表示衷心的感谢！同时对他为我们建了这么好的一个礼堂致以崇高的敬意！”云鹏话带玄机地说。


    金瀚文故地重游，不无感慨地说：“这个礼堂是全县最后一个建成的，是咱们县影剧院的缩小版，他的设备不比土建投入少，全是县文化局投入的。那舞台的灯光不仅能演样板戏，而且能演舞剧、歌剧，那座椅都是折叠椅，尤其是锅炉房，安装的是两吨炉，可以给2000平米建筑供热，应该把公社和卫生院都带上，可惜公社没经费，烧不起，建成后只试了一次热，就停啦。”


    云鹏还是第一次听到那锅炉房有如此大的功能，心说，明年一定把这两处都通上暖气。


    红梅说：“现在锅炉已经启用了！还修了浴池呢，咱们就从锅炉房看起吧！”


    金局长一看见煤堆便问：“这么多煤是从哪拉来的？”


    “霍林河！一年需要75吨，加上浴池得90吨吧！”红梅说。


    “这么远，拉到这得多少钱啊？”报社记者问。


    “煤是10元1吨，运费是15元，因为我们用的是11吨的拖挂，又有省特别车辆通行证，不交养路费，来回1000公里只花300公升汽油钱。”孙英敏介绍说。


    “我们浴池5毛一张票，一天卖50张票就够烧煤的了！”于波说。


    “有那么多人洗澡吗？”广播站记者问。


    “我们这一天得有100多辆拉煤的车经过，已经有60名司机成了这里的常客，再加上600名知青，100多名粮库扛麻袋的农工，100多名机关和站办所人员，一天50人是能达到的！”于波说。


    “农村社员洗澡是个大问题，这不仅是一个经济问题，社会意义大于经济利益，这是缩小城乡差别之举！你们记者得把角度调到这个高度上去看！”封部长说。


    云鹏发现记者提的问题都很刁，部长的说法不能服众，憋不住说道：“方才，金局长说这锅炉能给公社和卫生院供热，那么三方力量去买煤，成本就降了1\/3，浴池只背负30吨煤750元的负担，180天开堂子，每天5、6元的成本，有20人洗澡就赢利了！我马上动员公社和卫生院出资上暖气管道，10月底就完工！”


    “有招法！有魄力！这样一来，公社和卫生院各办公室都能住人了，接待100人没问题！”金局长说道。


    云鹏听出了他话中的含义，看来，他已经有把调演安排到这里的心思了。心说，幸亏安排了接待环节的摸底，今天承办这事有希望。


    从锅炉房走后角门，记者们看到了照相布景、电影银幕、放映机台、旅店，对照相和放电影进行了细致盘问，特感兴趣，用他们的算l去算出了收入，因为他们就是奔这个来的。


    金瀚文则把注意力放到了道具廊、化妆间、灯光音响和幕布上，向封部长介绍着他的杰作。当看到水冲厕所时，他说：“全县有室内厕所的公社礼堂只有四家，范家镇、老怀仁、二十家子和这里。冬天汇演，演员服装单薄，没有这个容易感冒，我耽心北部战区的6个公社咋办？后高家、沙城子、碱锅、宝泉、莲山、双城，最远的离这才80公里，也到这来办吧！延后5天也不耽误调演。”


    封部长说：“你是行家，我听你的！这也等于推广这一典型嘛，你把调演都放到这里，我都没意见，一举双得嘛！”


    在看前厅时，封部长、金局长和两个记者对迎客松大加赞赏，当知道是云鹏的杰作后，少不了大捧特捧一番，在画前和云鹏合影留念。记者又采访了售货口和美术服务部，一一记下了收入。


    出了门，他们又看见东侧台阶上的雨搭处，挂出了补胎充分加水的招牌，证者们算了一下，已经看了7个项目，日收入达200元。


    最后到饭店吃午饭，那饭店己经用屏风隔出了一个大单间，外边仍有8张餐桌，正赶上郑家屯的客车来到，30多人在吃饭，记者照下了喧闹的场面。


    吃饭时，30平方的单间响起了大提、小提、小号和琵琶声，还有苏联歌曲，红梅、于波和三个朝族姑娘轮流邀请四个人跳舞，给他们留下了难忘的印象。


    酒桌上，红梅只汇报了接待方案，汇报后，得到的惊喜是：不仅东部战区在这汇演，而且北部战区也来这里。


    云鹏席前表态：“两个院的暖气在半个月内接通。”

 第231章 云鹏突袭查财务

    吃完饭，封部长和金局长要去于家窝堡看一看，云鹏让红梅和孙英敏开大车陪他们去了，自己则去找苏青问上暖气的事去了。


    苏青、王虎臣、祝联营在中心校呢，任民他们已经拉了两趟石头，祝联营带着两个木匠在钉桩放线，他们是说干就干起来了。


    劳力们都在秋收，王虎臣把值勤民兵和机关的后勤人员，包括马夫、更夫、军用仓库保管员、通迅员都调来了，他也参加了卸石头、平场地的劳动。


    这一点云鹏挺赞成，他不愿意搞那些形式主义的包队活动。他认为社员有大队干部、小队队长和打头的、大板们带着，会干好农活的，派机关干部下去是增加基层负担，下边要派饭，上边还得发补助费。他上暖气时，就要把机关干部都调回来当劳力。


    苏青没干活，他要干就干技术活，现在他在捉摸着，是否给这个要新建的260平方的大空房子加上地热，因为这房子要闲半年，那案子和架子都能移动，冬天或许能干点啥。反正用不了多少砖，那玩艺不吃草不吃料的，一就手建上，总比不建强。


    这是建筑工程师的天性，每设计一个建筑时，都会把多方面的使用价值考虑进去。


    云鹏见他发楞，便给他点了一棵烟，又把剩下的烟分给了工地所有的人。这是他学会抽烟时学到的第一个社会常识，就是宁发一圈，不落一人。


    苏青抽上烟，便把他的想法说了出来。云鹏马上和汇演接待联系起来了，这260平方能住30多人，在没开工之前能用上10天，每人收8毛宿费，就是400多元，能买8000砖，一个地炕加炉子，卯大劲也就用4000块砖。


    他叫过祝联营，加进了这项预算。祝联营奉迎道：“打通铺，铺蹋拉密，方子和板子拆下来还能打案子和架子，就费一点工，不费木料。冬天还能利用瓦架子培植木瓦、蘑菇。”


    “有了热源，冬天让小学生上体育课，打乒乓球也行啊！能堵住说咱们强占校舍的嘴。”王虎臣也献了一策。


    人多出韩信，这事就定下来了。云鹏就势把接暖气的事说了，苏青说：“介可是一笔不少的投资啊！一个屋两组暖气片，一组3片，一片20块钱，恁先算算有多少个房间吧！”


    公社和卫生院的建筑都在王虎臣心里呢，他闭上眼睛一算说道：“大小一共52个房子。”


    云鹏和祝联营的心算都很快，同时说出：“312片，6240元。”


    苏青说：“环有走廊的呢？10米一组，加上食堂等大房子各加1组，就按400片算，是8000元，管道和水暖件的投入是暖气片的2倍，介奏2万4了，水暖工是大工，一天嘚3元钱，介么长的距离，嘚10个水暖工干上一个月，又是1000元上下，环有外挖沟内钻墙的工钱，加上锅炉加装分气缸和分气泵，都下来嘚3万。不过，那煤可不是烧介么多了，分三个缸供气，一个缸嘚供4次，一天嘚供12次气，每次2个小时，24小时烧炉，一次嘚300斤煤，省着烧一天也嘚1.5吨煤，150天奏得230吨煤，嘚6000块钱。”


    “不多！3万就3万，就是水暖工要增一倍，15天内完工。”云鹏果断地说。


    王虎臣皱起眉头说：“瓦厂弄不好得投7万，哪还有钱往那上投了？”


    云鹏说：“瓦厂动的是木材加工厂的钱，我就不相信公社就拿不出3万元。一年的统筹款7、8万，综合厂、食品厂、屠宰场少说也能进3万，那食堂有菜地，不能一个月吃上万八千的吧！”


    王虎臣说：“我还真没问过财经，咱俩去找王主任和孙会计问问就知道了！”


    两个人突然袭击，找王振山和孙长胜，让他俩拿账本到书记室听汇报。


    王振山先说了支出：


    食堂一天接待费平均20元，一年7000元；


    20个临时工工资，包括红梅开资8600元；


    旅差费一年6000元；


    订报刋一年1600元；


    干部年节分福利8000元；


    干部下乡包队补助，30名机关干部，每人180天，每天6毛，3600元；


    文艺汇演、篮球赛8000元；


    16部电话费，限额后每部每月50元，办公室和书记主任室不限额，每年共计1万元；


    今年新增砖厂和礼堂两部电话，安装费1000元；


    电费每年5000元，今年礼堂增加了费用，预计得6000元；


    召开三级干部会议，奖励先进大队、先进生产队集体和个人，买奖品支出1万元；


    房舍维修，包括干部住房维修费用5000元；


    砖厂投入拖拉机8000元；


    办公用笔、纸、本及印刷文件5000元；


    民兵训练、补贴及公安办案费


    1万元；


    冬季取暖费1万元……


    说到这已经9万2000元了，还有零碎支出，一共30多项，总计11万5000多元，云鹏只对1万元取暖费感兴趣。


    轮到孙会计报收入账了，他先报了县里的专项拨款，什么干部工资总额、教育经费、卫生经费、民政补贴、知青补贴等等竟达20多万元，那是不能占用和挪用的，云鹏不感兴趣。仅那统筹款竟达到了10万多元，因为小河南的大队收入普遍都高。企业收入也达3万元，还不算砖厂和木材加工厂，这就余出了1万5000元。


    云鹏问孙长胜还有没有账外收入？孙长胜只摇头不说话。云鹏看着他的眼睛说：“军马场那1万2000元干什么用了？”


    孙长胜的汗立刻下来了，马上说：“存着呢！存着呢！以备急用！还有一笔8000元的拖拉机款，就是给砖厂和木材加工厂的拖拉机钱。那是去年咱们还清了18万元的农机贷款，县农机局奖励咱们的，没花钱，给砖厂做了支出，年底还准备给木材加工厂做4000元的支出，套取1万2000元做书记、主任的预备金，现在已收了8000元，一共两万元。这都是李君和赵国栋让我干的，我不敢违抗啊！”


    “钱是不是还在？”王虎臣严厉地问道。


    “在！还在！这可是坐牢的事，我一个子都没敢动！”孙长胜一边擦汗一边说道。


    “没动就好，马上入账，连同今年的取暖费1万元，马上取出来，我和王主任给公社和卫生院上暖气，你再从卫生经费中拿出5000元买煤，就算上暖气的钱了，他们是公益单位，以后煤钱都从公社的1万元中出。”云鹏说。


    王振山楞眼了，但没敢说话，因为那一万元是给机关干部的补贴，机关烧柴禾不用钱，苞米秸杆和瓤子都是从各大队调来的。

 第232章 王虎臣整顿机关

    王振山和孙长胜出去了，云鹏跟王虎臣说：“以后财经大权就交给你了，好好整顿一下，够办一个企业的了。”


    王虎臣深有感慨地说：“我原来在这干的时侯，李君总哭穷，让我给他跑财政，要经费，我一年能给他多要一万多元，谁知道他都用在临时工工资和发补贴上了。怪不得他在这干了10年，没人告他，原来把机关干部都买下了，我一定把这个恶习改过来！”


    “你也不能把干部的福利都砍了，水清则无鱼，要把这些钱当做奖励基金，奖勤罚懒，让能干的人多得，混水摸鱼的人少得或不得！别惹出众怒来，花8分钱就能告你一状，蛆多拱倒酱缸，给咱们添麻顿，影响咱们干事！”云鹏说。


    “你这不是很懂官事的吗？真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就这么成熟。”王虎臣惊异地看着云鹏说。


    “跟你比，我差得太多了！我也是从黄祥处理事务中品出来的。尤其是王震说，大队书记的既得利益是为亲戚谋个脱产的差使，生产队长也得选好自己的四梁八柱。我当户长时，也想着为户员们谋福利，当上大队书记，又想着提拔户里的人，这是人之常情。”云鹏跟王虎臣交流说。


    “有个对子叫做‘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虽然这是封建礼教思想，但是，我对上联很认可，只要我们管好自己，身正就不怕影子斜，我不怕告，这个恶人我当定了！要为你开创出一个风清气正的新局面出来。”王虎臣说。


    “那你对‘达则兼济天下’为什么不认可呢？”云鹏见他也说出了这两句话，想听听他的观点。


    王虎臣说：“这个兼济天下是从耀祖光宗开始的，所谓的天下是家天下。我在组织部工作多年，我们的用人宗旨是任人唯贤，决不搞任人唯亲。朗布和你非亲非故，却能举荐你，你也没给他丢脸，真的能干！会干！秦书记放着我不任而任你，并让我辅佐你，这就是任人唯贤。你接受党的教育时间还短，以后就知道党的襟怀是多么宽广了。所以，为了不让你受伤，我去为你挡子弹。我唱黑脸的，你可以唱红脸的，咱们工作上去了，你可以大大方方地奖励下属呀！”


    云鹏发现王虎臣又是他一个贵人，有他无私无畏地辅佐，自己一定能完成和秦书记定的军令状。他不由把自己的行动方案全盘托出了，但是，他谨记了王震的话，在产量上留了余地。


    王虎臣说：“我就知道你这些天没闲着，我也没介入你的农业工作中，不想束缚你的手脚。但是，我也是个闲不住的人，所以就接过了你抓企业的这杆旗，一是想让你腾出精力来抓农业，二是想发展你的成果为你提供足够的经费。你放心，我动了你的钱，你用时，我会贷款给你的！”


    “现在咱们就差师出有名了，我看《英城晚报》上的社论，想用兵团会战这个名义，你看如何？”云鹏说。


    “英雄所见略同，咱们打响全县兵团会战的第一炮，秦书记肯定能来为你站脚助威！咱们就用上暖气为名，把机关干部都调回来，由我对他们进行整顿，为兵团作战做好思想动员和组织动员，让他们做你的得力人员。”王虎臣铿锵有力地说。


    云鹏的心又敞亮了一些，说道：“那你不去瓦厂工地啦？”


    “我发现有祝联营在，不用我太操心了，我还是安暖气吧！”王虎臣笑着说。


    “那我可要去拉煤啦！没有煤你安了暖气也白搭！”云鹏也笑着说，其实他很想去见朗布，当面向他致谢！同时也想过车瘾了，还想跟孙英敏说一说自己的打法，这一段他和她疏远了许多，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孙英敏带着封部长他们回来了，封部长和金局长对于家窝堡的变化感触太大了，夸赞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云鹏谦虚了好一番才把他们送走。


    当孙英敏听到他要和她去霍林河时，嘴上说：“是犯车瘾了吧！”心里却十分甜蜜，接着说：“四队的大豆丰收了，10垧地打了3万5000斤，社员一户分了1000斤，是不是给他们卖一些钱回来？”


    云鹏上了驾驶位说：“那还等啥？上车跟我回家吧！”


    苏青给公司打了电话，明天将来3辆10辆卡送暖气片和水暖件及钢筋，还会有20个水暖工和5个钢筋工过来。


    王虎臣给各大队打电话，通知所有机关干部回公社，明天早上带铁锹准时上班。他又找来卫生院院长，跟苏青一起做了实地踏查。


    踏查发现：公社后排房的西山墙离锅炉房只有15米远；卫生院病房那趟房，距公社后排房的东山墙也只有15米距离；而公社前排房的西山墙，距礼堂前厅的东墙只有8米距离；公社前排房的东山墙距卫生院前脸的门诊房也是15米远。


    踏查还发现：公社的后排房是300平米，卫生院的病房只有180平米，公社食堂有90平米，前排房350平米，卫生院门诊房也是300平米，而武装部仓库和卫生院仓库都只需通管子，不需挂暖气片。


    那么供热总面积就在2000平方米之内，不需耍做分汽缸了，只需加一个循环泵，暖气片也能减少20组60片。这样一来，不仅节省了投资，而且可以省近100吨煤。


    第二天一早，王虎臣便带领机关干部挖沟了。机关干部听说装暖气，干得都很积极，他们都是农村长大的，都会干活，在苏青的指挥下，那点土方量一上午就干完了。英城的卡车赶到后，很快便投入了安装。


    因为钻墙掏洞，办公室都不能用了，王虎臣便把他们集中到了礼堂。先向他们公布了财务支出，然后宣布了五项规定：


    一是所有上边没有明文规定的补贴全部停发；


    二是打长途电话一律到办公室，坚决杜绝打电话代替下乡；


    三是把所有福利待遇打成綑，设立奖励基金，不评不选，以完成领导交办的任务为颁发标准，因为你们都是领导的助理；


    四是建立健全考勤制度，迟到早退值宿不来者取消奖励资格；


    五是集中学习“老三篇”，改进工作作风，研究粮食增产业务，了解兵团作战信息，局部服从整体，准备冬季参加大会战。


    这五项规定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大家纷纷议论说，一朝君主一朝臣，新官开始理政了，都小心点吧！别往枪口上撞！

 第233章 看乌兰牧骑演出

    云鹏和孙英敏回到于家窝堡四队户，以8毛一斤收黄豆了。


    黄豆的入库价格是4毛钱，居民供应是4毛5一斤，四队社员一下子分到了这么多大豆，领量钱增加了近2倍，那1000斤大豆就400元。


    听说集体户8毛一斤收大豆，卖上500斤等于剩下的500斤大豆是干拣的，于是，纷纷来卖，哪管是秋后算账呢，也在所不惜。


    只用了两个小时，那一主一挂便装满了，足有1万6000斤，社员们连麻袋都舍出来了，100条麻袋，把主车装得超过了护栏，拉上雨篷，不知道拉的什么，挂车只装了一个底，上边用化肥袋子装了些酒糟，这是孙英敏的主意。


    她说：“虽然咱们走免检通道，也别太明目张胆了，那粮食运输证在艾华手里呢，见到艾华之前，别惹麻烦为好！”


    两个人太阳出来挺高了才上路，孙英敏说：“今天是双日子，咱们在白音塔拉路口一定能等到艾华，要是昨天走还真等不到。艾华她们要起早赶路，到路囗350公里，咱们150公里，去早了没用！你慢点开，每小时50公里就行！”


    路上，云鹏把搞兵团会战的想法，和明年的种植计划跟她全说了。她十分兴奋地说：“我能帮上你的只能是文艺汇演这方面，你干你的物质世界，我干你的精神世界，咱们齐头并进，争取得到双丰收。”


    云鹏说：“你的精神世界也和物质紧密相连的，10天的汇演会让文化站大挣一笔的，会证明以文养文的路子是一条康庄大路！”


    “你是一个有思想、有观点、有魄力的实干家，你的前途也会越来越宽广明亮。姐也想拼一把，跟苏青学技术，争取让公司保送我去大学代培，当一名建筑工程师。否则，会被你越拉越远的！”孙英敏感叹道。


    “好啊！我干完两年后，也要去上大学，你先选一个好大学，我也奔那去！说不定你那时会成为我的师姐呢？”云鹏欣喜地说。


    “你就那么喜欢和姐在一起吗？”孙英敏声音发颤地问。


    “当然啦！你是我师傅啊！你会舞功，和你在一起，到哪都有保镖，不受欺负啊！”云鹏顺口说。


    孙英敏没有得到她所要的回答，语气变了，训斥道：“挺大的男人，净想让女生保护，男子汉大丈夫保护女生是应尽的责任和义务！没出息！不跟你唠了！”


    云鹏受她训斥已经惯了，见她变脸了，便唠起想见朗布的事了。


    孙英敏只是听，不说话了。


    卡车在白音塔拉路口停了近半个小时，果然看到了艾华的日野车，那车醒目，云鹏见它远远的驶来便拼命地按起了喇叭。


    孙英敏早就下车了，到对面路边去迎着呢。艾华停了车，两人象久别重复的亲人似的拥抱到了一起。艾华听说拉来了那么多大豆，高兴极了。


    云鹏下车过去了，跟艾华说：“咱们礼堂也需要煤，你能不能兼顾一下？”


    艾华说：“我才给毕主任拉了8趟，他刚存下24吨，还有一个月的烧窑期，我怎么也得拉上50吨。这日野车不能加拖挂，没有咱们国产车适用。”


    孙英敏说：“你这一趟送去就32吨了，我在霍林河等你，咱俩拉回去19吨后换车。”


    “行！我也想家了，那边十天就要一车大米了，正赶上新稻子上场了，我真得回去多拉点了，拿到这加工，头道圈的磨米厂太小了。顺便看看那辆日野车能来不。”艾华说。


    孙英敏要下了艾华的运粮证说：“今晚我们在通辽等你，咱们两车用一个证能说得过去，你从这到通辽不会有事吧！”


    “这一道都没事，就是煤卡子那一个检查站看这个。”艾华说。


    “那你到科尔沁宾馆找我们，我们驻那里。”孙英敏说。


    两车分手后，云鹏加快了速度，一个半小时便到了通辽军分区，云鹏给军区卸了500斤大豆以示慰问。部队后勤处以4毛一斤的价格给结了账。


    朗布说：“这是纪律，你们得收下！”说完便给农垦局打电话，带着他们去了科尔沁宾馆。


    云鹏要跟朗布汇报这一段的情况，朗布说：“你的事老秦都打电话告诉我了，我今天什么也不听，请你们俩看一场我们哲盟歌舞团的演出。前一段我带他们去慰问了我的老部队，很受欢迎啊！一场演出换来了10吨柴油，明年我们开垦的任务重啊！不得不厚着脸皮找娘家啦！”


    云鹏一听柴油来神了，听到最后一句话，又把话咽了回去。


    吃晚饭时，艾华的车赶到了，吃完饭便一起去歌剧院看演出了。


    哲盟歌舞团的节目比云鹏想象的要好多了，那歌曲不都是蒙古歌，有很多电影歌曲；那舞蹈也不是骑马扬鞭的蒙古风，而是有情节的舞蹈剧；那乐队更不是清一色的马头琴，而是有电声音乐《潜海姑娘》；在这里没有充斥舞台的京剧样板戏，也没有开场式和大合唱，每一个节目都让人耳目一新。


    尤其是舞蹈剧《猎人与小鸟》，讲述一个小鸟救猎人，猎人救小鸟的故事，看到那小鸟就让云鹏想到了于波。


    还有一个哑剧舞蹈剧《丛林女兵》，讲的是越南女特工抓舌头，俘虏美国军官的故事。灰谐幽默，两个女特工把芭蕾和魔术结合到了一起，她们手上的刷子，往树上一刷便出一条标语，他们修鞋的箱子，能把美国兵变没。云鹏想，黎想和孙英敏再加张彪一定能演好这个节目。


    孙英敏全神贯注地看着每一个节目，散场时跟朗布说：“能请他们去我们那里演上几场吗？县里搞汇演选中了我们的礼堂，要演10天，他们过去，肯定会有人买票观看的。”


    朗布领她去后台，找到团长商量，团长说：“可以去一支乌兰牧骑演出队，6个人行吗？”


    孙英敏马上问：“有那两??舞蹈吗？”


    团长说：“我们这里每个节目都有abc角，当然有了，只是乐团去不了，6个人只能有3件乐器，算是轻音乐吧！我们经常骑马去毡包演出，都是这么配置的。”


    孙英敏说：“我们有乐队，可以给你们助演。12月3日我们来车接人，我们要提前一个月做宣传卖票，咱们能订个合约吗？”


    团长说：“你留下一个节目单吧！写明日期，我们好选派演员，有朗布政委在，我们不会误事的！也算是蒙汉交流吧！你们卖你们的票，我们不收钱，因为演员们都挣工资。”

 第234章 艾华那里有情况

    四个人在科尔沁宾馆住了一宿，第二天吃完了早餐，才奔了霍林河，而那费用都是农垦局出的，他们说，只要是柳维嘉的人，到这里都免费。


    240公里走了5个小时，白天已经短了，到霍林郭勒已经是黄昏时分了。艾华没有去bj集体户的毡包，而是把车引进了边防连驻小镇的一个院落。


    那院落在铁路的岔路边，有两节铁路的露营车箱，前面用圆木栅了一个院子。边防连的两个班住在这里，协助公安维护小镇的治安。


    “什么情况？”孙英敏问。


    “是你那个朋友，边防四连的连长李京生安排我们住这的。”艾华回答道。


    “那你和那臣脱钩啦？”云鹏问道。


    “没脱钩，在那住，那臣哥得整晚上看粮，在这就不用啦！晚上战士们帮我们卸车，卸完车就能领到钱，然后去矿上装煤，白天光跑路就行了！”艾华说。


    “这些都是李连长安排的？”孙英敏问。


    “除了他，谁还有这么大本事！”艾华说。


    “真是不打不成交，这个李京生还真挺讲究！不是看团长的面子吧！”云鹏说。


    “才不是呢？是看孙姐的面子！他总问我孙姐啥时侯还来，说你答应要慰问他们的！”艾华说。


    “我……我就是随便那么一说，他……他还真当真了！云鹏，看来你又得搭上几麻袋大豆啦！”孙英敏说。


    “我都替你给他们送大米啦！人家不白要，给钱！并且是按市价给钱。”艾华说。


    “那我就纳闷啦！他图稀啥呀？”孙英敏说。


    “他看上你了呗！”云鹏说。


    “闭上你那狗嘴！我要是一辈子不来呢？我又没跟他有约定！”孙英敏说。


    “你不是说要慰问人家吗？这还不是约定吗？”云鹏说。


    “我发现你是要往这荒山野岭推我啊！云鹏你还是我亲弟弟吗？我就这么碍你眼吗？”孙英敏的眼圈红了说。


    艾华见状说：“师傅你别生气，我师哥是夸你有魅力呢，我有事跟你说。”


    她把孙英敏拉出了挺远才说道：“他总以你的名义来看我，是把我当成知青了，我想告诉他我不是知青，又怕他不帮我了，你说咋办啊！”


    “你是不是看上他了？怕失去他？让我们给你打掩护！”孙英敏咄咄逼人的问。


    “人家是军官，家又是bj的，我能配得上吗？”艾华懦怯地说。


    “那就跟他实话实说，他要是看上你，就不会在乎你是不是知青，要是看不上你，你就是知青也白搭，依我看他是看上你了！我帮你挑明了，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爱上他了！是不是要求他让你住到这的！”孙英敏追问道。


    “能不能先别告诉他我不是知青，我正给他织毛衣呢，等我织完了送给他时再告诉他行吗？”艾华乞求地说。


    云鹏过来了，艾华低头不语了，孙英敏迎住他说：“女生的事，你别过来。”


    艾华嗫嚅地说：“不告诉他，他要说走嘴了咋办呢？”


    孙英敏说：“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跟他说吧！”


    艾华急忙转身说：“师傅！你替我说嘛，人家找你……”


    “好！好！我替她说，这才来这几天呀！就和军人搞上对象了！还说自己是知青，人不大主意大！”孙英敏说。


    “师傅！谁搞对象啦！是他先粘乎我的！我才没说我是知青呢！你冤枉人！”艾华掉眼泪了说道。


    “啥情况？什么军人？什么知青的？师妹别哭，跟师兄说，你俩把我弄糊涂了！”云鹏说。


    艾抽啜着说：“是李京生总来找我的，开始时总打探师傅的情况，后来就以帮师傅的名义处处帮我。人家一回来，他就过来，后来又说是帮我的，因为天下知青是一家，我再小也明白他是啥意思了。我念高中时，男生追求我的多了，都是他那种眼神。”


    “那你是啥意思呀？看上他没有啊？看上了没说的就处，没看上师傅替你去打发他！”云鹏说。


    “一个巴掌能拍响吗？这不都给人家织上毛衣了。”


    “我是感谢他帮我忙才织的！师傅你咋这样呢？人家拿你当长辈出主意，你不帮忙也别净拆台呀！你要相中他了我不跟你抢！我也没资格跟你抢！”艾华的嘴也是不让人的，不哭了，象机关枪似地突突了一阵子，一甩剂子走了。


    云鹏要去追，孙英敏一把拉住他说：“我听明白了，这两个人是一见钟情了！李京生把她当知青了，艾华认为自己卑微，不敢暴露身份，怕失去他，这才找我帮忙的！我这么说话是为了逼她说出心里话，她这个态度表明了她也看上那个连长了，咱们得帮她守住秘密，把这事窜掇成了。艾华能嫁一个军官不错的！”


    “守什么守秘密，她就是知青！我回去就给他办知青手续，都是农村户口不难办！不行的话，我去县五七办给她办！凭啥他们一个条子一个条子的往头道圈知青点送人，咱们就不能送啦！你去把她追回来，我跟她说！”云鹏说。


    孙英敏说：“唉！我去告诉她，说公社书记给她办手续，让这个倔丫头名符其实地当知青！”


    这时，李京生骑着一匹白色的蒙古马进了营地，直奔日野车奔去，云鹏认识他，也向日野车走了过去。


    “你们昨天晚上怎么没回来呢？路上出事啦？那辆车是谁的？”李京生在马上连问艾华的陪驾道。


    “碰到老家车了，在通辽住了一宿，今天才赶回来。”陪驾说。


    “李连长你好！咱们又见面了！你骑这马真威武！”云鹏说。


    李京生翻身下马看了半天才说：“想起来了，你是上次跟孙班长来的那个知青大队书记！幸会幸会！孙班长没来吗？”


    部队上都把后认识的退伍老兵叫老班长，跟孙英敏在一起呆长了，云鹏对这个称呼并不陌生。但是，他心说，从他叫不出孙英敏的名字来看，他不是奔孙英敏来的。从他和陪驾的问话判断出，他昨天也来了。近40里的山路，他一天来一趟，足见对艾华的一往情深。


    这时，孙英敏带着艾华回来了，李京生迎过去和孙英敏握手，眼睛却一个劲地看着艾华。


    孙英敏说：“行啊！战友够意思呀！对我徒弟关照的很好，谢谢啦！我拉公社云书记来慰问你来了，送上1000斤大豆不成敬意，请笑纳！”


    “太感谢啦！我请你们去镇上饭店吃正宗的bj涮羊肉，是我们bj知青复员兵开的！”

 第235章 bj火锅羊蝎子

    bj火锅店是用一??蒙古包开的，那毡包直径也就6米，店面不大。里面就3张桌，两张已满，东面的一张桌给李京生留着呢。


    艾华进包后便忙碌起来了，给火锅添炭、上烟筒、为大家调蘸料，一看就知道她不是第一次来。


    李京生把店主夫妻介绍给孙英敏和云鹏。店主叫区梦龙，和他是发小，都是68年参加建设兵团的，但他干了6年只当上了一个班长——炊事班长。1974年，他和当地牧民的女儿那仁花谈了恋爱，让女孩怀了孕，不得不丢掉军籍，和其结婚，在当地复员了。复员后赶上了霍林河煤矿开发，他便在李京生的帮助下，开了这个火锅店。


    bj火锅的味道除了宫廷什锦火锅外，绝大部分都是清水涮，清水涮的味道不在汤里，而在蘸料上，那蘸料是以芝麻酱为主料，兑上韭菜花、腐乳汁、葱花、蒜泥、薄荷、辣椒油和天津特产的乳虾酱。这些原料都是李京生连队的bj知青休探亲假时，源源不断地给他背回来的。


    吃惯了手把肉的牧民们，对这蘸料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为此，他的店生意挺红火，每天都能卖出两只羊。区梦龙的大舅哥专门为他供羊和杀羊，那羊下水也烀熟了，做成拼盘卖。随着小镇的人越聚越多，他准备明年再建一个直径10米的毡包，把这个毡包做为他们的居室，不再住在马包里了。


    这个店的羊肉在这个季节，都是手切的，到了冬天，则把羊肉冻成块，用木匠的刨子推成肉卷，而这个季节，最有名的涮料是羊蝎子。就是羊的整个脊骨，当肉被扒净后，呈一个蝎子状的白骨。那骨架中有大量的筋和骨髓，抠下来蘸着蘸料啜吸着，格外好吃。


    那木炭是边防连的副业产品，连里开了炭窑，有两个班专门烧炭，一到冬天，牧民们都用羊去换木炭，那炭火要比牛粪热值高，在有着通天穹口的毡包里，就好比火锅加了小烟囱，铁锅里的炭火旺旺的，整个毡包都暖洋洋的。


    店里的3个大圆桌，中间放火锅，四圈摆蘸碟和汤碗，能坐下8到10人。云鹏他们才4个人，艾华把那臣和商容也请来了，看来，她已经能为李京生做主了。


    认识李京生前后才一个多月时间，艾华就做到了这样，云鹏只有一个解释，就是她和李京生互爱了。他要利用这次吃饭的机会，为这一爱情之火添柴增热。


    于是，他在席间大力表扬了艾华为公社运输队做出的贡献，说她是知青中的典范，要让她回公社做一次典型报告，同时，还要增加一辆日野车归她指挥，扩大战果。


    艾华听到云鹏把她的担心解除了，忙碌得更欢了，去加工那个羊蝎子了。那羊蝎子要在大锅里煮到肉烂后，再剁成段，盛在茶盘子里端上来。有个礼节，那羊尾要冲着最尊贵的客人。她把羊尾冲向了那臣，云鹏很是欣喜，心说，有了新朋不忘老友，这个艾华心地善良，肯定能成大事。


    那臣和商容很想结交李京生，他们虽然都是bj知青，但是走的不是一条路，如今艾华成了他俩的纽带，吃完饭便让艾华和孙英敏去卸粮食。那商容自从做成了卖小米买大米的事之后，得到了办事处的重用，把议价粮店都交给她管了。


    艾华这8趟给她进了10万斤小米，1毛5给她，挣了3000元，她1毛8卖出，也挣了3000元；而2万6000斤大米，她每斤多花了8分钱，2080元，余额还可以进8000多斤大米；半个多月就能进3万4000斤大米，一个月可做4车大米交易；拿出一车来投到市场，能给户里挣360元，能买1400斤大米，足够户里吃4个月的了，拿出1000斤卖3毛一斤，就是330元，白吃大米还有余钱，户里便不提成了。


    这一车大豆，她们是以1元1斤收的，1万4500元合每斤9毛钱，这一趟云鹏他们挣了1600元，孙英敏要把这笔钱做为请乌兰牧骑来演出的经费。而这里的大豆市价已达到1元2一斤了，还满足不了供应。


    卸了粮，艾华便带孙英敏去装煤了，矿上夜里也不休息，倒班作业，但是装煤的车辆少多了，不用夹楔就能随到随装。


    孙英敏和艾华换了车，由艾华拉上1000斤大豆和李京生的马，去了连部，赶回来装完煤，已经凌晨12点了，她们去宿营车上歇息了。


    那宿营车是一节卧铺，一节餐车，车上有煤水炉烧暖气，有电厨具做饭和炒菜。卧铺有12个隔档，96个铺，而这两个班只有32人，顶铺不用了，仍有72个铺，余下的中铺做连队的中转站了，一些干部的家属来探亲都在这里先住上一宿，战士回家探亲也在这里等车。


    车上设施齐全，有厕所、还有茶炉，车站来人为他们加水加煤，清理粪便。因为每当有客车经过，他们都去执勤，晚上也为车站的货场站岗巡逻。


    这里一天只有两趟客车经过，都是海拉尔到hhht的，号称“草原列”。但是，那时通辽的铁路还没和这条线连上，省里已经着手勘探和设计了。如果连到这里，这里的煤就可以通过铁路运到长春了。


    不过，通辽到长春还有另一条铁路线，是从qqhe发车，途经乌兰浩特到白城，再通往长春。其间有一个太平川站，连接草原线，只有120公里。


    回途中，为了练车，云鹏和艾华不断换车，没有交流的机会。但是孙英敏成了她的传话筒。


    孙英敏说：“艾华很感谢你要为她办理知青手续，她回去就让她姐夫出面配合你去办。”


    云鹏想起了他交给章文釆的任务，准备回去就听汇报，摸清情况后，哪怕找秦书记呢，也要把这事办成。


    经过10个小时的行驶，夜幕降临时，两辆车才回到十家子。


    十家子公社灯火通明，人头攒动，王虎臣在指挥着机关干部在钻墙凿洞，水暖工在穿管接片，一片繁忙的景向。云鹏在找章文釆，王振山说他去县里开会还没回来，云鹏心说，都去了5天了，是不是没完成任务不敢来上班见我了。


    苏青回来了，满身尘土，一看便是去瓦厂工地。见到云鹏，他便夸起祝联营了。


    他说：“恁个小祝子组成了一个施工队，环甭说，木瓦匠齐全，从四个窝堡的六建知青中挑出来的，个顶个的成手，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能接他们父亲的班啦！”

 第236章 文釆回来复命

    10月11日这一天9点半钟，去县里6天的章文釆，从大长龙上拖着疲惫的身躯下来了。


    会议只有一天时间，他用5天的时间形影不离地缠住了县五七办主任张庆林，白天上他的办公室，晚上去他家。把本不是一个姓的同音字，硬说成了一家子，死缠烂打，终于要到了一个推荐去ah大学的升学指标。虽然其他指标仍然差强人意，但是总算能有一个交差的了。他这次真的使圆劲了，下车就跌跌撞撞地向书记室走去。


    所有办公室都空了，只有水暖工在装暖气。他晃晃悠悠地找助理员们打听，才弄清楚了眼前发生的一切。当他问明白云书记去了卫生院时，便从墙豁口过去了，见到云鹏便跌倒了，晕了过去。


    云鹏马上叫医生护士把他抬到了门诊室，挂上了吊瓶等他醒来。


    卫生院也造得一片狼籍，十多个医护人员都投入了刨墙凿洞的奋战。那病房一共有6个，两个堵头是双开间的。一个是所谓的手术室，只能处理外伤，连阑尾炎手术都得送往信州城；一个是中药房兼针灸室，那时侯，针灸成了重要医疗手段，连赤脚医都受过县级培训，号称一根银针治百病。


    云鹏是考察这个住院处安上暖气后，能否为接待汇演所用而来的。他发现医院就是和其他场所不一样，真的很洁净，那弗尔马林消毒液的气味让他感到很亲近，因为他是在爸爸的卫生院和妈妈的中药房长大的，闻到这种气味就令他回忆起童年的时光。


    经询问得知，这里的病房常年空着，社员不是伤筋动骨了是不会来这住院的。即使有了大病也只在这住上一天半宿的，就转到大的卫生院或县医院去了。因为这里既没有x光，也没有化验设备。但是，有一点是可取的，就是看病不花钱，有合作医疗为农民负担药费，院里只收挂号费。


    这里的医护人员都是财政开资的，他们也有菜地，但是，不种菜，都种中草药。为此，他们除了财政拨款，几乎没有经费。是王松父母的到来，才使这里有了患者，收了一些微不足道的挂号费。


    云鹏看到医护人员对他投来的欢欣的微笑，心说，你们是高兴了，那5000元的买煤钱算是泡汤了。不过，他心里仍然很舒畅，因为公益事业能在他在任之时得到改善，也是做了一件利国利民的贡献！买煤的钱会有的！


    章文釆只是疲惫过度而昏厥的，不到半个小时就在葡萄糖的快速补养下醒了过来。他抓住云鹏的手说：“10个指标我争来了一个。其他指标都是按30个户给的，只是去年欠的债没要下来，十家子集体户仍然不被承认。”


    云鹏说：“这已经很不错了！你好好休息休息，身体恢复了再说！从你的表现能看出，你已经尽全力了！”


    章文釆听到这一评价热泪盈眶，坐了起来说：“张主任承认他们去年把头道圈统计成一个户是失误了，把他手下人狠狠地批评了一通！但是，去年的事已成事实，他说今年改过来，为此，他的手下把分配计划全打乱了，才把咱们今年的指标补上了！”


    “你要不努力，恐怕今年咱们还得吃亏！”云鹏夸讲道。


    “我没善罢甘休，以要一个推荐外省上大学的指标为要求，让他们弥补去年的失误。正好那10个指标是省里为解决上海、bj知青下的，咱们头道圈有上海知青，就争取来了一个ah大学的指标。但是要1比3上报，到地区切一刀，到省里再切一刀。”章文釆说。


    云鹏发现这个老同志是实话实说，没有粉饰自己的功绩，对他的印象提升了。


    章文釆继续说：“我又为十家子集体户打抱不平，说公社也是国家干部，他们的子女也是城镇户口，只是革命分工不同，才在农村工作，不能献了自己再献子女啊！张主任却说，这和国家计划有关，每下来一名城市知青，国家要补贴500元钱，那是一个萝卜顶一个坑的，报表都已经层层报到县、地、省财政了，公社干部子女不享受这一补贴，我也没办法！”


    云鹏没想到一个知青身份竟这么复杂，还牵动到了国家计划。在他心里，自己已经没了城镇户口，就是一个农民了，竟还有这么多说道。心说，艾华要进集体户的事也泡汤了，怎么和她说呀！


    章文采把计划指标文件拿出来后说：“本来会上只说了分配方案，说让各公社按方案做准备工作，具体指标以文件为准。我多呆了5天，赶上他们文件印了出来，就直接带了回来。”


    云鹏接过文件看了起来，在计划指标分配表上看到：


    十家子推荐升学指标30人，招工指标60人，征兵指标15人。


    在实施细则中又规定：


    推荐升学名额按1比2比例参加体检，合格者上报县五七办和教育局，县五七办和教育局按实有指标推荐到地区五七办和教育局，由地区教育局推荐到各大专院校（推荐至外省的知青单独报送，落选者可推荐到省内大专院校录取。）此项工作在10月31日前报县五七办和教育局，延期不报的，指标收回。


    招工名额由各公社组织体检，合格者上报县五七办和劳动局，县劳动局报地区劳动局给予分配，不服从分配者取消分配资格。为解决女知青抽调难问题，本年度所下指标，男女比例各半，不准串用。此项工作在11月30日前报县五七办和劳动局，延期不报者，指标收回。


    征兵名额由各公社党委按此指标落实，不得用在乡青年挤占知青应征入伍指标。此项工作预计在12月中旬开始，具体时间以县武装部下的征兵令为准。


    章文釆说：“今年招工指标比去年多了一倍，加上升学和参军的，咱们一个户能走3.5个知青。”


    云鹏说：“74届的还没到下乡两年的年限，74届以前的集体户没那么多，去了征兵指标，一个户要走5到6个人，你别参加劳动了，一项一项地制定方案，组织落实！现在是秋收时节，别造成人心慌慌的局面，方案做得要细致，先从推荐上学做起，方案一经党委会通过，马上实施！”


    “是！我人手不够用！吴敌走后，会计一直空着呢。”


    “带青组不是有人吗？以后你们三人就组成五七办了，你去找苏青和孙英敏商量吧！”

 第237章 秦书记开联席会

    云鹏给王震打电话，告诉他得到了ah大学的升学指标。


    王震说：“你话复前言了，我也兑现承诺，听说你给公社和卫生院安暖气，我支援你一万元钱，不够你再吱声！”


    云鹏说：“钱的事我已经筹措到了，现在是煤的事了。艾华跟你说了吧！她在霍林河已经打开了局面，粮的生意要扩大，煤的运输也要增加，你那辆日野车也需要加入。为了让你有车坐，我把双排座留下，让她开一主一挂，能多拉一些。不过，双排座得放在公社，咱俩谁有事谁坐。”


    王震说：“这事办得讲究！就按你说的办！明天艾华和孙波就启程，新稻子下来了，我给她们准备了3万斤，还准备在二道圈、束龙岱、湾沟各收3万斤备着。我还给艾华派了一个懂财会的帮手，我抽空也去一趟霍林河，要是有必要的话，在那建个点。”


    “你可不能走，秋收都过半了，兵团会战的事还靠你参谋呢，打完了这个大仗，我陪你一起去！你也不要再投资了，派一个人过去就够了！帮她料理一下钱款，省得钱多了出意处。艾华有边防连罩着，还有bj集体户帮衬着，能踩出一片天地的，你就坐等着收钱得了！”云鹏说。


    “哈哈哈哈！那我就听你的了！有事来电话，我随时听你调遣！”王震说道。


    柳维嘉来了，她说：“今年是一个丰年，四队粮产能突破25万斤，增产30%以上，仅这一项日值就能达到5毛钱。种子能收入1万6000元，合3毛钱，酒厂分红8000元，又合1毛钱，还有牛和马种收入5000元，就算1毛钱，也能达到一元钱！我的目标实现了，咱们该研究秋翻大会战和拉黑土兵团作战了，贷款、柴油、化肥都该张罗了！”


    云鹏说：“我正准备找秦书记汇报的，你跟我去吧！”


    “行啊！我把三个方案都修改出来了，那个开渠种稻子和建养鱼塘的方案你看看，这回是按刘木荣指点的，借秋翻大会战和兵团作战就能完成。”柳维嘉递上方案说。


    云鹏仔细地看了方案：


    一是在秋收大会战时，用链轨带两铧犁铧出一条长1.5公里，宽2米，深1.5米的引水渠，把水从小辽河围坝的闸门通过涵洞，引到苇塘南端；


    二是把铧出的7500立方实土，合1万5000立方虚土，推到苇塘南沿，叠起长500米，底宽8米，顶宽2米，高6米的土坝，挡住小辽河一旦发水涌进的客水；


    三是在苇塘北边700米推黑土，在长700米、宽500米的面积中推出40公分的坑，可取黑土14万立方，将余下的2万立方，修筑东西500米长，南北700米长，底宽6米，上宽2米，高4米的围堰，就形成了35万平方米的水塘；


    四是12辆推土机在700延长米的距离，相隔60米一辆，每辆每天推土2000立方米，从西向东推到道边，700延长米可以排大车300辆，装土方便，毛驴车在拖拉机待大车走后再装，往返一趟的时间在1个半小时，完全可以串开。


    五是水田先开出600米，是30垧，中间的2200米保留芦苇，可供三年运土，一旦干旱，可以把池塘里的水抽到水田里。


    经过修改的这一方案比先前的简明，但是，云鹏想起了王震的嘱咐，为了开导柳维嘉，他故做叹气说：“要是明年也象今年这么风调雨顺就好了！”


    柳维嘉说：“你不用开导我，我，我汇报时不会把这些和盘托出的，3比1的米麦间种已经让我挺而走险了，我会留有充分余地的！”


    此时的云鹏越来越喜欢柳维嘉了，当一个人喜欢一个人时，会把她的优点无限放大，反之，会把她的缺点无限扩大。柳维嘉的个是户里女生第二高的，和红梅平齐，她的皮肤是越晒越粉，她的眼晴是双眼皮，也挺大，就是嘴唇厚，显得有些蛮。


    柳维嘉发现云鹏又在盯着她看，这回不害羞了，说道：“看啥看，咋看也没有黎想好看，还是别看了！”


    “原种的事咋样啦？”云鹏被说得尴尬了，遮掩地问。


    “你能不能专注点，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贷款！贷了款买柴油，那原种还差着半年呢。”柳维嘉一点不客气地谴责道。


    “好好好！明天就去找秦书记汇报！行了吧！”云鹏说。


    柳维嘉和孙英敏、红梅、于波挤了一宿，第二天坐上日野双排座，跟云鹏先到了头道圈。一是给艾华送行，二是给头道圈往朝阳公社送稻种。


    还是双排座好，王震、刘木荣、徐小囡都上了车，他们要留在朝阳公社办业务。孙英敏、云鹏和艾华的两辆车出了头道圈便一辆向东，两辆向西分别了。


    在秦书记的办公室，云鹏和柳维嘉受到了款待，除了茉莉花茶和牡丹烟外，还上了苹果梨、沙果和葡萄。


    柳维嘉先汇报了秋收情况，秦书记听了很高兴，鼓励说：“你的生产队收入能翻番，证明了米麦间种的前景广阔，你们一定要把这一成果推广到其他三个窝堡。”


    柳维嘉话锋一转，说了年景的问题，引出了秋翻大会战和兵团作战方案，说得条条是道，不断得到秦书记称赞，当场表态说：“大会战和兵团会战，我都要去给你们站脚助威，黄秘书，记下他们大会战的时间。”


    云鹏见柳维嘉把成果预估压得很低，便表态一定要完成增产500万斤的目标，得到了秦书记的高度赞扬，说就喜欢他这种迎难而上，一诺千金的人。


    柳维嘉乘秦书记在兴头上，提出了要贷款、要柴油指标、要化肥、要原种的要求。


    秦书记找来农行行长、农机局长、商业局长、农业局长、供销社主任，让他们都带着相关业务人员，召开了联席会议。


    农机局长掌管农用柴油指标，商业局长掌管所有油料供应，农业局长掌管种子化肥调配，供销社主任掌管化肥供应，他们都是县直部门，没有任何怨言地接受了任务。


    农行是三权在上部门，只有这个行长把贷款额度削了一半。秦书记下了死令说：“如果这20万贷款不到位，县里就将财政账户从农行转到建设银行！”


    农行行长见书记动了真格的，便屈服地答应了20万的额度。


    云鹏发现，原来县里的权力这么大，3万公斤柴油超出了公社全年的指标，秦书记一句话便搞定了，他和柳维嘉为此次之行而欢喜若狂，会议一散，便去了农行。

 第238章 贷款虽难长见识

    话说云鹏和柳维嘉跟农行行长到了农行，那行长说：“你们以为贷款是说贷就贷的呀！公社属于事业单位，事业单位是财政拨款单位，不能办理贷款，你们必须以有偿还能力的经济单位出面才行，国家的钱不能打水漂。”


    云鹏说：“我们大队有砖厂、木材加工厂、大牲畜交易市场、农技推广站，都是进钱的……”


    “你不是公社书记吗？咋又扯到大队了？大队的收入和公社不是一回事！你们连贷款主体都没搞明白呢，这款怎么给你们贷？”


    “我们推广种子，一年能卖30万斤苞米种子，12万斤小麦种子，8万斤荞麦种子，可挣38万，还你的贷款富富有余。”柳维嘉说。


    “你用嘴说不行，农业是靠天吃饭，你要是颗粒无收呢，我们得要旱涝保收的单位做担保才能贷给你们，别以为秦书记一句话，你们就能到我这拿到钱！”行长说。


    “我们砖厂一年能收8万，木材加工厂能收9万，大牲畜市场能收4万，21万总该行了吧！”云鹏说。


    “光凭你说不行，你们得把这三个单位的账拿来，还得带公章来办理手续。”行长说。


    云鹏和柳维嘉出了农行，柳维嘉要回去找秦书记，被云鹏拦住了说：“各部门都有办事程序，别给秦书记添乱，显得咱们没素养。秦玉和黎想办过这样的事，莫不如把秦玉调来。”


    柳维嘉说：“那咱们也不能空着车往回跑，去农机局拉一车柴油回去吧！”


    于是，两人去了农机局。农机局长说：“这30吨柴油是计划外的，得去商业局的油料库去买，那的柴油是320元一吨，合3毛2一公斤，我这里的柴油不用你们拉，我们自会运到公社农机站的。但是，我们必须按本供应，你们搞会战也好，搞兵团作战也罢，各大队的油给不给你们用和我们无关。”


    又碰了一鼻子灰，两个人只好又去了商业局。那时的商业局可是大局，下有煤炭、木材、百货、副食、油料、日杂、五金交电、饮食服务八大公司。


    张局长是营业员出身，属于见人三分笑，不吃饭也送你二里地的主儿，他带云鹏去了油料公司。


    油料公司经理说：“拉汽柴油得有专用的罐车，你们有储油罐吗？我们可以送货上门，每吨加50元运费。”


    汽柴油都是紧俏物资，能买到就不易了，云鹏对加运费一点没意见。但是，于家窝堡的罐只能装3吨，他便实话实说了。


    那个经理说：“我就知道下边没有那么大的罐，你们可以跟农机局说，把油储在他们的大罐里，他们也有运油车，正好我们进了一车皮柴油，你们交钱就能提货，铁运可不是天天都到货的，那车皮计划紧张着呢。”


    30吨柴油近万元，柳维嘉只带了2000元钱，云鹏说：“你去拉化肥吧！我再去农机局商量储油和运油的事，你回去告诉秦玉过来，我们俩得在县里驻上几天，把贷款和柴油搞到手再回去！”


    孙英敏说：“最好让她带钱过来，先把油买到手，那贷款我看一半会儿下不来。这几天，头道圈都往辽河沿线公社送种子，我拉她过来，带那么钱坐大客不稳当。”


    秦玉问了柳维嘉所有细节，第二天便赶来了，云鹏已经在市委招待所给她定了床位。她一来就去油料公司交了钱，卸去了包袱，便专攻起农行来了。


    她虽然把砖厂、木材加工厂、市场、乃至酒厂、饲养场的账都带来了，但是农行信贷股长太挑剔，只把市场和酒厂视为了有效抵押户，因为砖厂和木材加工厂及饲养场都没有营业执照。


    农行也讲理，按酒厂和市场的营收状况做了推算，给定了8万元的抵押额，还差12万元。


    云鹏没办法了，向王震求援了。王震什么材料也没拿，只带了大队公章和他的手戳，一进农行，便受到了前拥后呼的热情接待。因为他在农行立的账户，每年有80万的资金在农行流动，在那时算是集体经济中的大户了。


    当信贷股长听到他要为于家窝堡农技推广站担保时，马上对秦玉客气起来了，当天就给办理了信贷手续。


    但是，要拿到钱仍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做出计划，把买什么？什么时侯买？都列出来，农行要分时间段拨付。


    不得已，孙英敏又把柳维嘉拉来了，和秦玉做了计划，农行才拨付了3万元兑票，还需到公社信用社支取。这3万元注明了是柴油和劳力补贴，信用社又要看发票和劳力花名册才拨付现金。


    虽然麻烦，但是云鹏学到了不少金融方面的常识，对自已过去办企业的随意性做了反思，他准备让砖厂、木材加工厂和新建的瓦厂乃至礼堂、施工队、运输队都引以为戒，忙完兵团作战后，都去县里办手续。


    通过贷款也让秦玉警醒了。她发现自己一手管钱，一手管账，要想贪污，只要塞进一个发票或做一个虚假支出，虽然有领导审批，但是时间一长，好记性不如赖笔头，就可以把钱据为己有。如果和领导同流合污，就更容易了。她要堵住这一漏洞，象银行那样，有专人付款，专人记账，一要证明自已的清白，二要为这大笔的款项负责，三是一旦自己离开，给接任者离下规矩。于是，她建议成立了大队财务办，让徐佩瑶当了兼职出纳员，让张彪做她的保镖。这一举措，使于家窝堡的财务管理上了一个台阶。


    云鹏在县里呆了四天，回到公社时，暖气已经接通了，瓦厂也已经打顶了，各大队已经开始收割苞米了，再有10天就要打响秋翻大会战了。


    姚先卓提醒他党委会不能再拖了；章文釆提醒他该组织被推荐的大学生体检了；柳维嘉提醒他该成立会战指挥部了；王虎臣提醒他该给公社领导党委委员和助理员分工了；王震提醒他该成立机耕队了；孟祥文提醒他该布置场面了；只有蒋广野一直在收拾他的房子，连班都不上了。


    云鹏觉得是该开一次党委会了，他要通过党委会去统一思想，统一认识，统一行动。这和姚先卓劝他一事一议的开会法则有些相悖，但是，他认为党委会应该研究大事，不能研究碎事，长此以往，党委会的权威就没了。


    经过仅复思考，他决定开一个让所有党委成员都暴露思想的党委会……

 第239章 首次召开党委会

    云鹏把自己的想法跟王虎臣说了，王虎臣说：“那咱们就按县里召开常委会的模式开，给党委委员下发议题，让议题发起者做汇报，然后一个议题一个议题地讨论辩论，花上三天五天的时间，不形成决议不罢休。”


    “那推荐升学的事就不赶趟了！”云鹏说。


    “象这样的事不应该列入党委会的议事日程，你主管知青工作，直接定就行了，不违反组织原则。象发展党员和任命大队干部的事，在常委会上都是在最后坐车讨论的，李君那届党委是三天两头开一次会，想巩固他的权威，实际上是在削弱党委的权威。”王虎臣一针见血地指出了一事一议的弊病。


    云鹏按照王虎臣的安排，确定了四个议题：


    一是由柳维嘉汇报秋翻大会战和兵团作战方案；


    二是由王震汇报集中农机，成立农机部的方案；


    三是由秦玉汇报成立财务部，对参加秋翻的驾驶员和参加兵团作战的民工实施补助的方案；


    四是由王虎臣宣读党委委员及助理员在“两战”中的分工方案；


    为了不使会议陷入无休止的议论状态，王虎臣使出了他在县常委会议上学来的一招，让四个窝堡的一把手列席会议，随时让这四个受益方发表意见。


    云鹏先给章文釆、苏青、孙英敏开了会，把推荐知青上大学工作全权交给了他们三人，然后找柳维嘉、王震、秦玉布置了汇报内容，又给四个窝堡一把手开了吹风会。


    经过两天准备，云鹏的首次党委会于10月18日在粮库会议室召开了，距秋翻大会战还有7天时间。


    十家子在全县属于中小形公社，领导班子配置和大队一样，设一名书记、一名副书记兼主任、一名副书记、两名副主任。和大队不同的是多了6名党委委员，即组、宣、监、武、团、妇。李君给了王振山一个特殊的身份，担当会议记录员，使他也能参加党委会，但是没有表决权。


    会议一开始，云鹏先声夺人，把向秦书记汇报的情况向党委成员做了传达，大家听到已经获得了20万元贷款、30吨柴油、100吨化肥时已经惊叹了，尤其是听到秦书记要前来参加“两战”开幕式时，个个躁动不已，如坐针毡。


    因为一把手来这里坐阵已经是七八年前的事了，是王震引来的，给十家子带来了三年的苦战，他们饱尝了艰辛，如今刚过了四年平稳的日子，又要战严寒斗酷暑了。但是，从一把手说的看，这已经成了大势所趋，不能更改的事情，便只能听任摆布了。


    接着，柳维嘉第一个汇报“两战”方案，四个窝堡一把手是欢欣鼓舞，党委成员们却心怀余悸。


    蒋广野第一个发言，对方案提出质疑说：“如果机械和人力都集中到了北部，南部怎么办？舍大投小是得不偿失，一旦北部达不到预想，后果不堪设想。”


    云鹏当场反驳了他的论调，阐述说：“北部是产麦区，需要秋翻，南部是产稻区，水田需要春翻，而旱田多为丘陵地貌，不宜秋翻，以防春季失墒。即使需要松土，春耕进行机耕也可以达到目的。这一点，头道圈可以证明。”


    委员们没想到云鹏对农事这么通，便没有去附和蒋广野，以举手表决的方式通过了这一方案。


    王震汇报时先证明了云鹏的观点，然后才说出农机使用方案。他把链轨、铁牛55、东方红28的性能及配套的农机具说得十分详细，又把24小时连轴转，所需人员保障和油料供应讲得头头是道，最后说出了司机集中食宿、实行油料定额管理的措施，让委员们全都服气了。讨论中都赞成成立农机部，这一方案不用表决便通过了。


    秦玉的方案先对20万贷款的大综用途作了概述，让四个窝堡一把手眉开眼笑，坚定了他们打好“两战”的决心。当讲到对南部支援的226辆大车、226辆毛驴车、19辆拖拉机及700名劳力及司机，以及40名机关和站办所干部，实行每天每车每人补助6毛钱时，引起了一阵轰动。


    因为在以前三年的开发水田大会战中，车辆、人力都是平调的，生产队要为社员办伙食，由此把积累都耗光了，还出现了挂账现象，经过两年才恢复元气。为此，对云鹏这一策略都表示赞同。


    云鹏原来预计补贴在1万8000元，而今加进了车辆补贴，虽然减去了四个窝堡的车辆和人力，但是仍需2万元。他从实事求是出发，认了！因为牲畜也是要吃草料的，这钱不应该让生产队负担！


    三个方案在第一天晚上10点钟都通过了，让云鹏很是高兴。第二天，继续开会，王虎臣的方案一公布，会议有些失控了。


    还是因为蒋广野发难，他要恢复他分管武装和知青的权力。被监委尚义祥迎头痛击了一番。


    尚义祥说：“你的错误应该进行组织处分，李书记没有坚持原则，只给了你口头警告，这是违反纪律的，既然你要翻案，咱们就按照程序再讨论一次，上报县里给你档案中加进处分材料。按照最低的党内警告处分格，你半年之内都不准恢复工作！”


    蒋广野见势不妙，不敢吱声了，云鹏和王虎臣同时发现了这个默默无闻的委员的立场和战斗力。


    王虎臣的原方案是5名党委成员，除了妇女主任外，各包两个南部大队，做他们车辆和民工的领队；4名领导干部各包一个窝堡，负责他们秋翻和黑土压地的质量监督；30名机关干部组成指挥团，在云鹏总指挥的分配下，完成各个环节的指挥调度任务。


    经蒋广野一闹腾，方案改为由他和王振山留守机关，妇女主任也加入包大队行列，尚义祥以领导干部身份包于家窝堡，身在指挥部，协助总指挥考核机关干部。


    为此，“两战”指挥部正式成立，下设参谋部，由王虎臣兼任参谋长，柳维嘉、王震、秦玉、尚义祥兼任参谋；农技部，由柳维嘉任部长，请刘研、刘木荣为顾问；农机部，由王震任部长，人员由他选用，他选了黄祥为助手；财务部，由秦玉任部长，由徐佩瑶、于家财、冯贵为成员；宣传部，由王虎臣兼任部长，红梅的文化站和广播站由他指挥。


    会议仅用一个小时便研究完了发展党员和任命大队干部的事项。这次党委会仅用两天，树立了云鹏的威信！

 第240章 推荐升学搞考试

    在党委会召开前夕，当章文釆、苏青、孙英敏把参检指标下到各大队时，于家窝堡得到了7个参检名额。


    这个名额是用60个名额除以16个集体户得出的，一个户平均3.75人。于家窝堡两个户有资格，为7.5个人，人不能出小数，便给了7个。


    二队户和三队户共25人，除了黎想、单秋、段锁柱、许彪不够资格外，剩21人，其中二队户8人，4男4女，三队户11人，6男5女。


    黎想提出了给二队户4个名额，三队户3个名额的建议，理由是二队户下乡年限长。祝联营一向尊重黎想，便同意了。张彪主管知青工作，也没意见。于是，就在两个户开了报名和推荐会。


    二队户的男生季秋实和王卫东报了名，二赖子和老农民都说，上学还不如杀了他们呢！女生却全都报了名。6选4就要通过投票了，结果王卫东和严丽落选了。


    王卫东不用说，他在户里已经成了臭狗屎，下去是必然的，闫丽却很可惜，因为她自己没投自己的票，3个女生也都没投她，还因为她太冷酷了，结果和谢秀丽差了一票而落选。


    三队户的男生除了金波报名外，其他5个男生都退避三舍了，因为他们也都是不爱学习的主儿。5个女生却全报名了，5选2更为残酷，鲁晓丽因为倡导了养牛，男生们不放她走，丢了6票而被淘汰，平时文静的李静和嘴甜的刘影得到了男生们的推崇，胜出了。


    7个人都去信州城卫生院体检，因为那里有x光机和化验室，问题是他们都通过了体检，而实报名额却只有4人，本应3.5个，是苏青和孙英敏把那个0.5进为了1才得到的。苏青主张，大队最了解每个知青的表现，还是由大队定人吧！


    这对大队是件好事，因为公社赋予了他们权力，他们可以在知青中立威。但是，对于家窝堡大队班子来讲，却是一个难题。因为朝夕相处一年多了，往下拿谁都为难，把出这个主意的黎想愁得牙疼了，连腮帮子都肿了。


    秦玉提出了一个办法——考试。她说：“上大学得有一定的文化基础，咱们要选拔基础好的去，也能为国家输送优秀人才。”


    柳维嘉特别支持秦玉的观点，她说：“我不怕得罪人，我当监考官，考场就设在我的推广站！”


    黎想说：“那谁出题呢？”


    秦玉说：“我出！我会印出卷子的，确定每一道题的分数，并且写出标准答案。然后由你们判分，按得分多少取前4名。”


    柳维嘉说：“我判分！但是，为了不泄漏题，必须把秦玉关起来，直到考试完毕，才能放出来！以免考生嚼舌头！”


    于是，黎想把秦玉关在了她的办公室，让张彪派民兵把门，让蓝卫国给她送饭。


    秦玉把油印机搬进了屋里，一个人划钢板、印卷子：


    她印了数学、语文、政治3张卷子，每张5道题，每题20分。其中每道大题中又分了几道小题，有添空题、选择题等等，集中了她的所有知识和当政治队长的实践，出的题十分有水平。


    在数学卷中出的大都是和农村生产劳动相关的题，有体积计算、分红计算、养牛成本计算等等，当然也有难一点的一元二次方程、二元一次方程、三角函数求角边等题目，是为了拉开考生的距离；


    在语文卷中出了注音、成语填空、诗词填空、划分句子成分、选择修辞方法、解释***诗词中的典故等等，作文题是《我上了大学之后》；


    在政治卷中出了抗美援朝、公私合营、三面红旗、农业学大寨、等名词解释，还出知青上山下乡的意义？学习小靳庄的意义等问答题，最后是默写“老三篇”每篇文章开头的一个自然段。


    经过考试，男生季秋实、金波势必是在学校代课，考了前两名，女生谢秀莉和李静获得第3第4名，王美丽、卢宝丽、刘影落榜。


    二队户的王美莉和卢宝丽对谢秀莉升学有意见，要上告。王美莉说：“推荐上学，就不应考试！”


    卢宝莉说：“推荐时，我还比她多两票呢，我不服。”


    闫丽说话了：“那三张卷考的也就是初中水平，你俩连初中水平都不及格，上大学也是白扔货！”


    两个人让她答那些题，闫丽答的分数竟比季秋实还高。她们俩又以她知道答案了去侮辱她，把闫丽气得不吃饭了。


    黎想说：“你俩不是说推荐吗？那我告诉你们，我不推荐你俩，大队也不会推荐你俩，因为你俩不知羞耻！再闹下去，招工也不让你俩走！你愿哪告哪告去！”


    两个人消停了，她俩知道告到公社，有云鹏为她撑腰，也告不出理表来，还是别得罪大队了，对自己没好处，上学哪有招工好啊，回城就挣钱。


    同样的问题在头道圈也发生了，他们除了得到了一个ah大学的推荐名额外，因为72年以后都是来插户的知青，分不清几个户了，考虑到他们去年吃了亏，孙英敏就把他们74年以前的知青统计了一下，有42人，按一户12人算，为3.5个户，一个户按4个人计算，给了他们14个体检名额，结果只检下了2人，还有5个人要拿下。


    大队把这事交给了户里，林静没办法了，找到了孙英敏，孙英敏便把秦玉出的题拿去了。


    头道圈的知青听的多，见得广，用电影《决裂》说事，拒绝考试，把孙英敏给晾在了那里。


    王震听说后，把体检合格的12名被推荐者召集到了大队，郑重地说道：“我们推荐你们上大学，是为头道圈培养人才，咱们就按电影中说的办，社来社去，你们谁和大队签了回来的合同，大队就推荐谁走。愿签合同的留下来，我去县里为你们申请社来社去指标，咱们大队出钱培养你！”


    立刻有人动摇了，那些为了回城的蔫退了，真想学知识的留下了，然而真的留下的才5个人。


    那两个体检被刷下的知青，都是视力问题，王震带她们去县里配了近视镜，又去信州城卫生院复检，取得了矫正视力合格的结果，才使7个指标都用上了。


    孙英敏夸王震道：“老大！你真是粗中有细，从哪学来了社来社去这个词的？”


    王震说：“这是推荐农村青年参加驾驶员、赤脚医、民办教师培训时说的，我认为合理，就用到这了。知青另当别论，但是他们经不住考验，怨谁呀？”

 第241章 大会战拉开序幕

    开完党委会，云鹏又召开了一次各大队一把手会议。


    这次会议是10月21日，在于家窝堡三中的音乐班教室召开的，云鹏又把在党委会上的开场白重复了一遍。


    他发现王震说得对，上级的重视是解决下边认识问题的灵丹妙药，各大队一把手听说县委一把手要来，都紧张起来了，不用讲什么意义，就这一条足以统一思想了。


    接下来不是讨论，而是宣读四??方案。得说这四个方案是经过了长时间酝酿、多次修改、说服力很强的方案，也有很强的操作性。


    四个窝堡和头道圈大队一把手是第二次听了，其他7个大队一把手听后，对给予柴油和发放补贴感到出乎意料，纷纷议议说，这是一场只出力不伤财的运动。


    宣读完方案后，是公社党委成员和所包大队一把手衔接，短暂地衔接后，王震宣布了眼下的任务：


    一要在10月22日前，给链轨安上推土铲，挂上四铧犁，等待公社派拖拉机去拉；


    二要在10月23日前，出两名驾拉员，由大队出一名领导，带队入驻于家窝堡；


    三要在10月24日，所有链轨进入指定地块，进行试翻，迎接10月25日的会战开幕式，听县委秦书记做动员讲话；


    四要将头道圈的两辆铁牛55，农机站的两辆铁牛55、两辆东方红28，于家窝堡的一辆铁牛55、两辆东方红28，束龙岱林场的一辆铁牛55，公社砖厂的一辆东方红28、公社木材加工厂的一辆东方红28都挂上箱，其中铁牛55装载6铧犁、东方红28装载4铧犁和镇压器，于10月23日前开赴于家窝堡，各需两名司机，入驻于家窝堡；


    五要告诉所有驾驶员，会战指挥部包吃包住包加油，24小时连续作业，歇人不歇车，实行定额管理，链轨每车200垧地，胶轮每车400垧地。


    王震不惭是军人出身，宣布任务象下命令一般，让一些大队书记感到了任务的紧迫。


    接着王虎臣宣布了指挥部和各部部长名单，告诉大家，指挥设在于家窝堡大队部；农技部和农机部设在市场东院；财务部设在大队财务办；宣传部设在砖厂；后勤部设在大队主任室，住宿安排均由于家窝堡副书记兼主任黎想负责，安全保卫由于家窝堡大队副书记兼治保主任张彪负责。


    云鹏最后提出了几点要求：


    一要领导重视，一手抓会战，一手抓秋收，在11月5日前完成除了苞米以外的送粮任务，腾出大车、毛驴车和青壮年劳力迎接第二阶段的兵团作战；


    二要听从指挥，按照公社指挥团人员的指挥行动，不准夹楔堵道，影响秩序，要开展竟赛活动，“两战”结束时召开表彰大会，对贻误战机的领导要进行组织处理；


    三要精心组织，以大队为单位持工票加油和结算补助款，既要做好队伍后勤保障工作，又不准截留参战人员补助，用好车辆补助，保证人畜安全，为此，各小队要出一名政治队长带队，各大队要出一名领导领队，鼓励一把手靠前指挥。


    会议结束后，黎想带各大队书记去看食宿安排了。于家窝堡有办大集的经历，十字街的四个生产队和大队以及旅店安排100人食宿很宽松。


    农机部除了于家窝堡的司机、农机员外，只有40人住宿，安排到了4个生产队，公社助理员及站所抽调人员及班子成员34人，分散到4个生队20人，其余的都住进了大队各办公室。


    在四个集体户和饭店设了5个伙食点，制定了统一食谱，每人每天按8毛钱的标准办伙。


    旅店做了预备点，除了迎接县里人员外，云鹏把它留给了徐佩瑶父亲的车辆队人员。


    徐佩瑶给她爸打了电话，徐怀青将派三辆卡车、一辆铲车、一辆掘沟机，一辆推土机前来参战，他也会来。


    任民的16个培训班成员将全部参战，他们做为了农机预备队，也成了柳维嘉的兵，这些人平时没少跟她下地干活，对她的种植法都很熟悉，做为了她的指导队。


    红梅把公社广播站的广播设备拉到了砖厂，腾出两个窑洞安装了播音室和机房，为宣传部建立了阵地。还带杨永忱、王松过来了，她又要施展主持场面的才能了，而杨永忱则是来写大标语的。


    大队的板报让秦玉改成了竟赛榜，她手下有人了，只须指挥就行了，把闲余时间放到了这上面。


    二队户的季秋实和三队户的金波都辞去了代课老师工作，孙英敏要让他俩发挥余热，把他俩拉到了头道圈知青点，让他们办乐器、乐理培训班。


    二队户的户长由韩春生接任了，三队户的户长由鲁晓丽接任了，炊事员也由她兼任。


    徐佩瑶既当大队团书记又兼施工队技术员，还当了大队出纳员，不能再兼户长和炊事员了，张红顶替了她，当户长和炊事员。秦玉之所以非选她当出纳员，是发现了她的心算能力，想让她接任大队会计，做了她的入党介绍人。


    李力军既不会木匠，也不会瓦匠，黄杰当了施工队长，他便回户当了总务。


    王虎臣很注重场面，他指挥宣委和杨永忱，写了《十家子公社秋翻大会战誓师大会》14个大字块，让人钉在了砖厂平台的竖崖上，仍是1米2见方的胶合板做成的，白底红字，十分醒目。


    在末取土的斜坡上，也立了大字块标语，写的是《科学种田做指南，米麦间种巧用田，黑土压地治沙碱，明年粮食定翻番》，28个字排成了两排，用了白底绿字，和会标相映成趣。


    他还在坡顶插了60面红旗，迎风招展，场面十分壮观。


    他把兵团作战的场面也做了铺垫，在苇塘一里外弯向南边的斜坡上也立上了大字块标语，写着《兵团作战力无边，搬动黑土压沙碱，立下愚公移山志，开出万亩米粮川！》，这28个字用1米2宽、2米4高的整块胶合板做成，用了红底白字，排成了一排，长达500米。


    王震调动6辆铁牛55，把12辆链轨都拉来了，先卸下推土铲，然后到油罐加油，一次性加满油箱，才加了1200公斤，按额定每辆24小时，翻24垧地，够用一天一宿的。12辆胶轮也加满了油，加了1500公斤，油罐里只剩300公斤了，他马上给县农机局打电话，让他们送油来，那油罐车3个小时便到了，还拉来了机油和润滑油以及易损件。


    看到这些，云鹏放心了。

 第242章 誓师会别开生面

    10月24日下午，12辆链轨在二道壕道西开始了试翻。


    六道壕一共有480垧地，以通往小辽河的南道为中心，分为了东西两大块，一里为一壕，一壕长8里，二道壕道西边有40垧地。12辆链轨试了一小时，便翻了12垧。因为拖拉机是每隔160米一辆排列的，那翻起的土地和末翻的土地形成了明显的视觉反差。


    王虎臣提出：“明天秦书记去砖厂会路过这里，这么秃噜反仗的看着太不舒服了，干脆把这一片都拿下吧！”


    王震也说：“明天主战场在头道壕，拖拉机开到那里再开回来，至少耽误一个小时。”


    云鹏同意了两个人的意见，王震向头车发了令，其他司机见道边车的烟囱又冒烟了，相继传导着都动了起来，地里又开始马达轰鸣，白烟道道，沙土飞扬了。


    又过了两个多小时，那片地便都成了鱼鳞状，拖拉机开始向道上开来了。


    王震见车空行，又改了主意说：“这再排一次阵，最远的车要走两公里，不如从两边绕到三道壕再翻40垧。”


    云鹏知道计划8天拿下2400垧地是满打满算的，今尺多吃掉一些也行，便随了他的意。于是6台车从西边通往军马场的路上转到了三道壕，6辆车干脆穿过南道进了二道壕东边的地里。


    这时已近黄昏，王震又提出别让胶轮司机卖耽，干脆把这40垧地耙了后起了垅，再镇轧上，让秦书记看到整完地的标准。就这样，试翻成了正式作战了。


    铁牛55耙地是好手，能拖动6根垅的耙齿机，效率比链轨高出了25%；东方红28在蓬松的土地上打垅，马力完全够用；那镇压器也是覆盖6根垅的，因为轧地阻力小，东方红28也能带得动。


    东方红28最大的优势是速度快，省油，它承担了起垅和镇压两项任务，并不比链轨慢多少。如果不是换农机具耽误了时间，它能和链轨打个平手。


    这一干就停不下来了，到天亮时，竟把二、三道壕两边的120垧地都拿下了，形成了南北长1000米，东西宽4000米的秋垅地。


    天大亮时，24辆拖拉机都集结到了头道壕西边的40垧地里，等待着秦书记的到来。


    牛刀小试就完成了超计划的120垧任务指标，云鹏、王虎臣、王震、柳维嘉露出了喜悦的笑脸。


    他们总结了经验，认为链轨分块作业更能提高效率，同时还增添了东方红28更换农机具和送油到车的服务，把任民培训的农机手们都用上了，从头道圈把艾华原来开的那台、现在闲置了的东方红28调来了，把镇轧器送到道边，用毛驴车拉塑料桶装的柴油送到车前。


    秦书记起了个大早，天还没亮就赶往于家窝堡了。7点钟，十字街的劳力和男女老少都去砖场平台下的道上等侯了，他们仰视着在新开出的20米宽的平台上，用杆子和松枝搭成的彩门下的主席台。


    广播喇叭里播放着用公社广播站录音设备录制的一组歌曲：有郭兰英演唱的老歌《敢叫日月换新天》、《南泥湾》，是从老唱片上录下来的；有张振富和耿莲凤演唱的《祖国一片新面貌》，是从收音机里录下来的；有电影《艳阳天》插曲《书记带咱往前走》、《青松岭》插曲《沿社会主义大道奔前方》、《上甘岭》插曲《我们的祖国》，是从放映电影时录下来的；尤其是***语录歌《下定决心》，是刘娜指挥四队社员合唱的，虽然只有手风琴伴奏，但是有男声合唱、女声合唱和二部轮唱，很震悍人心的。


    这是红梅和赵乐媳妇以及赵乐制作的，赵乐媳妇也到了宣传部当播音员和录音师，赵乐则留在了礼堂继续放电影。红梅设计了宣传方案，其中有一个节目叫作《战地诗歌》，要用录音的方式给参战人员录自创的诗歌朗诵和演唱歌曲。


    秦书记带着农业局长和农机局长于8点钟进了十字街，看到了已经整出的土地很是满意。


    今年县里根据地区的部署，要求各公社在秋收后都要搞一次以平整土地、兴修水利、改土造田为选项的兵团作战。其他公社都选在了11月上旬到12月上旬开展，十家子提前到了10月下旬，打响了全县的第一枪。


    秦书记的车里下来了宣传部长封同山和报社及广播站的记者；农业局长的车里送来了刘研和办公室的笔杆子——省报和地区报的通迅员牟振宇；农机局长的车里送来了农机工程师梁秉轩和农机监理站站长刘长礼。


    没有锣鼓喧天的场面，也没有鞭炮齐鸣的的震响，誓师会在乐曲声中开始了。


    主席台只设了立式麦克，秦书记和随行人员及公社班子成员在彩门下站成了一排。


    这都是红梅的点子，她说：“这是誓师会，领导们站着更庄严一些，时间也不能过长。”


    为此，她和王虎臣产生了争执，云鹏支持了她。


    她用了较长的时间，以官职大小，先外后内的规矩，依次介绍了站在彩门下的15名人员。在介绍公社班子成员时，她都加了会战和兵团作战的临时职务。她还藏了一个秘密，从武装部长那里借来了信号枪，最后将由秦书记发令。这一秘密她只告诉了王震，让他看到信号弹，让拖拉机手们都按喇叭，同时启车。


    没有其他人讲话，介绍完所有人后，她直接主持道：“请县高官秦文章同志讲话！”


    因为她知道这场会战人少，要在下一场兵团作战时再加进宣读誓言和代表上台表决心等项目，同一场地，时隔8天，搞两场雷同的仪式，百姓们看了耻笑。


    秦书记的讲话只用了10分钟，是现场即兴讲的。先讲十家子公社打响了全县秋冬兵团作战的第一枪，然后对云鹏及公社班子的作为做了夸赞，之后对下一场黑土压田的作法，从科学种田的角度进行了阐述，又对米麦间种的作法给予了肯定，最后说兵团作战时他还来。


    当红梅用蒙着红绸子的茶盘把信号枪托给他时，他楞了，红梅向他耳语后，他笑了，拿出枪来喊道：“现在我宣布，秋翻大会战决战开始！”


    当红色信号弹带着弧线射向天空时，24辆拖拉机喇叭齐鸣，随后马达声起，浓烟喷起。


    誓师会在“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的大合唱中结束了。


    秦书记从砖厂徒步去了苇塘，和云鹏、柳维嘉实地谈论起了兵团作战方案。

 第243章 农机员们的福音

    秦书记正和云鹏、柳维嘉交谈着，徐怀青的3辆10轮卡和一辆吊车开过来了。


    原来，徐佩瑶打电话时，把兵团和会战当成了一码事，告诉她爸10月25日开始，徐怀青便赶来了。徐佩瑶见他爸来了，便把车直接引到了砖厂。通往军马场那条路经过修水利时加宽了，10轮卡和吊车直接开到了苇塘边。


    云鹏把徐佩瑶和她爸介绍给了秦书记后说：“徐佩瑶，我不是告诉你，让你爸11月3日来吗？这么早来，人家工地能完工吗？”


    徐怀青说：“要等工地完工得到11月20号，我今天拉来的机械都是用不上的了。推土机和钩机春夏两季平场地、开地槽子时最忙，铲车运沙石时最忙，现在是封顶和抹灰最忙的时侯，工匠们最忙，机械都用不上了。”


    秦书记说：“云鹏你真行啊！调动了一切可用力量，徐队长，我代表怀仁县委感谢你啦！我们会给你女儿记功的！”


    徐怀青很实在地说：“这子女连着家长的心啊，我们的推土机、铲车、钩机师傅的子女也都在十家子集体户，是他们放弃了休息，自愿来这的！就是想见子女一面。”


    “你放心，我一定让他们的子女和他们见面，并陪着他们，吃住在一起！”云鹏表态说。


    “我们现在最忙的是吊车，我把机械卸了就得回去，施工组也等着卡车拉人上下班呢，这卡车也帮不上你了！”徐怀青抱歉地说。


    “我的铲车能给拖拉机装土，我带了徒弟来，可以连轴转的，装一车东方红28，就4铲子活，几分钟就完事。”铲车师傅说。


    推土机司机说：“我这台链轨车是75马力的，是推土机的标配车，东方红55推不动的我都能推，后边还有牵引绞盘，谁的车打误了，我都能拽出来！”


    “我这台挖掘机能挖沟，也能填沟，抓斗是0.7立方的，能挖3米的深沟，也能当铲车使！”钩车司机说。


    “啊——”柳维嘉尖叫了。


    秦书记诧异地看着她。


    云鹏不再隐瞒了，把挖水渠，开水田和修鱼塘的事都说了。


    秦书记说：“我还真想到了这苇塘的开发利用问题，限于机械和人力，没给你们增加负担，现在有了这3台机械，你们可以干了，明年我不仅要看到你们这里麦浪滚滚，还要闻到稻花飘香。你准备几天，兵团作战时，我要通知30个公社一把手来这里开现场会！为了不给你们添乱，我马上就回去了，让记者和刘研以及农机工程师和监理站长留下帮你们！”


    秦书记和徐怀青再次握手，说出了徐佩瑶的名字，鼓励她好好干！然后止住云鹏和柳维嘉，自己向翻地的农田走去了。


    云鹏对徐佩瑶说：“你快去砖厂叫司机，送一下秦书记！”


    徐佩瑶向燕子似的向山梁飞去，徐怀青眼含热泪说：“谢谢！谢谢秦书记能记住孩子的名字，谢谢云书记给孩子机会！”


    吊车开始卸3台机械了，云鹏叫柳维嘉把黎想叫过来，黎想骑着云鹏的马，链着小赤兔奔过来了。


    云鹏告诉她开启旅店，让这里的5名司机和农业局、农机局来的人以及记者住进去，这些人吃饭都在狗肉馆，不计成本，一律招待好！


    有了马，云鹏又去找红梅了，让她把秦书记、封部长和两位局长以及徐怀青和卡车司机，想方设法领到礼堂饭店，招待好后再送走。


    红梅抓住了农业局的吉普车去十字街路口了。


    柳维嘉又回来了，是赶着毛驴车回来的，拉着5个师傅去了小辽河闸门，讲起了开渠引水的方案。


    农机局的工程师和监理站长去了拖拉机站。


    梁秉轩看到了储油罐和一些机修工具，给局里打电话，让他们每次送油时拉来一件机械维修设备，准备建临时维修站。


    刘长礼看了水泥地画的场地，便和培训班学员唠了起来。当听说他们还都没驾驶证时，给监理站打了电话，让一名监理随送油车过来，准备在这里设一个考场。


    这个消息在16个学员中传开了，马上传到了24个司机耳朵里，他们也有徒弟，让倒班的司机给家里打电话传信。


    那时侯，东北是全国农机推尸使用大区，hlj都使用了播机和联合收割机，吉林省也达到了每个大队有一套农机的标准。


    链轨是各大队最值钱的家当，许多大队书记都学会了开链轨，但是他们都没有驾驶执照。这次誓师会，他们都来了，听到这个消息便找云鹏，想通过专后门得到执照。


    云鹏因势力导，跟刘长礼说：“能不能给十家子网开一面，办一个速成班，通过兵团会战，给十家子培养出一批驾驶员来。”


    刘长礼说：“这么多拖拉机聚集到一起搞会战，在咱们县还是首次，局里怕出现交通事故才让我过来的。你不用求我，一只羊是赶着，一群羊也是赶着，我不怕人多，只要有人想考票，尽管过来！但是，必须经过考试，因为驾驶员是有档案的，我得对我们发出的证件负责。你们借兵团作战考驾驶员，我们可以不收费培训，考试也免费。”


    云鹏立刻和王震沟通，要以兵团的名义，通知各大队报名。


    王震说：“我得把头一关，对连农机具都不认识的，不让报名，咱们不能滥竽充数！”


    云鹏说：“至于怎么办，你说的算！但是，这可是一批力量，你可以随时调用啊！”


    王震一摸后脑勺说：“我咋没想到这个呢？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啦！”


    会战一开始，公社空了，食堂也没人吃饭了，就蒋广野、王振山和通迅员张放在家里。


    礼堂这边却热闹非凡，章文釆、苏青和孙英敏搬到这边来办公了，因为推荐上学的知青都要填表照相，红梅、杨永忱、王松又去了兵团宣传部，把两个屋子空了出来，还因为苏青和孙英敏只能在这里吃饭了。


    红梅领回了3辆吉普车、3辆卡车，让于波忙了起来，马上拉屏风摆桌子。苏青和孙英敏见公司来人了，也跟了过去。


    秦书记在等待上菜之时，又提起了听歌的要求，孙英敏马上安排了小提、大提、小号、琵琶伴奏，那都是奏舞曲的最佳乐器。


    这次她把秦书记请到了台上，可以大动作地跳了。红梅和秦书记跳了一曲《喀秋莎》后，孙英敏和马明红轮流上场请局长和徐怀青跳，苏青把于波也拽了来，跳了个尽兴才吃饭。

 第244章 建筑师傅改方案

    刘研是柳维嘉向秦书记要来帮助她的，三台机械的到来让柳维嘉惊喜，她抑制不住激动，把指导翻地打垅的事推给了刘研，带上刘木荣去了苇塘。


    她让三个师傅开上三台机械去了小辽河围堰，毫不不客气指挥挖掘机司机屈师傅沿路西挖沟，并且是2米宽2米深的，向北挖。


    屈师傅以为她要见识一下钩机的厉害，便挖开了，但见那机械每3分钟便抓起一斗土，向两米开外的沟西倒去，一个小时挖出了5米长。


    柳维嘉看着刘木荣的表，心里计算着：1小时5米，24小时120米，1500米需要12天，能挖出6000立方土，实方变虚方就是1万2000立方；筑一条底宽6米、顶宽2米、高4米、长500米的大坝需用土8000立方。


    她算完后便坐上了铲车，指挥战师傅铲一铲土，向1500米处驶去，一个来回用了20分钟。回来时，见屈师傅在等待，便说：“你停下干啥，继续挖呀！”


    推土机司机卞师傅说：“姑娘，我方才听这位刘主任说了，你是要引水开水田和鱼塘，能不能把图纸拿来让我们看看啊？”


    柳维嘉自言自语说：“8000立方，需要24辆大车拉15天的，不行，得动用孙英敏的日野，24小时能拉30趟，240立方，8天2000立方，相当12辆大车，那么36辆大车，每天每车12趟，每趟2立方，紧紧手，8天能完成！”


    唠咕完了，跟3个师傅说：“你们不用看图纸，就这么干吧！我去调汽车、马车和劳力！”


    屈师傅说话了：“你是不是以为我们是工人，看不懂图纸啊！我们过来时，看了地形，这条道比苇塘高出有齐腰深，这河面基本上和苇沟一边高，那河的水深也就到膝盖，你要引水用不了挖那么深的钩，也不用那么宽，有1米宽、1米深就够用了。挖深了对你这道围堰有危胁，那水成瀑布往下流，会涮毁闸门的！”


    战师傅也说：“我这个车是装车的，你可不能让我这么长距离跑啊！那是很费油的！”


    刘木荣说：“我发现这位钩机师傅很懂水利，你听他说说再干吧！免得劳民伤财。”


    柳维嘉犟劲又来了，跟铲车司机说：“我去调汽车和大车，不会让你再跑的，钩机别停，继续挖！8天后秦书记要带30个公社书记来开现场会，停一分钟都不赶趟了！”


    卞师傅问：“你的路高出苇塘还不到2米，筑那么高的坝干什么？是要把路拦死吗？”


    柳维嘉被问住了，实话实说道：“不是为了处理土方吗？”


    屈师傅说：“这土方围在渠边夯到和路一边高，这渠挖50公分深就够了，那条坝不用修，你想啊，如果水深达到3米时，这道和道东的壕都是水，你修到4米高，那些壕咋排水啊？”


    刘木荣说：“这位师傅说得对，天有不测风云，如果是大辽河发水，小辽河上流肯定溢出河床，要不然也不能修这么多道壕。我看咱们还是好好听听三位师傅的建议，把测量图和方案拿过来，集思广益，修改得更加合理一些。”


    柳维嘉回去取图纸和方案了，10里多路，她边走边反思，为什么这么浅显的道理自己就没想到呢？


    她开始对自己的性格进行了回顾，看到了自己的短处：不愿意和别人交流，不愿意请教别人，不愿意倾听别人的意见，总是先入为主，自以为是。


    她又对这一现象进行了深入剖析，发现自己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是实验取得了成果就腰杆子硬了，把自己当成专家了，其实，真正的专家是父亲，自己充其量就是一个实验员。


    她还有一个感觉，这三位司机都是建筑工人，似乎很明白水利的事，这农业和建筑业怎么有这么大的联系呢？她捉摸了一路，终于想明白了，水利也是建筑工程的一部分。于是，她决定要倾听他们的意见，取了图纸和方案，又叫上了绘图的徐佩瑶和测量的陈思文，赶上一辆毛驴车回到了围堰前。


    挖掘机司机和推土机司机看了图纸后说，这一片是小辽河的泻泽区，泻泽区的特点是土表水分多，不适宜重车碾压，容易陷住车轮。解决这一问题的办法是清淤，把地表土堆起来，清到原来的地壳。


    铲车司机说：“我方才跑了一趟，觉得很吃力，幸亏我的车轮胎又宽又高，马力大，你们要运黑土就得先修道！”


    推土机司机说：“这个沟渠先不能挖了，咱们得去要修鱼塘那700米地块上去清淤修道。你方案中写的把500米外的土推到道边，那得浪费许多推土行程，费油、费时、效率低，咱们去那里实地研究一下，选出最佳方案。”


    这番话让柳维嘉出了一身冷汗，因为那关系到兵团作战的成败，与这个相比，开稻田和建鱼塘都不值得一提。


    到了砖厂南部弯坡处，那沟机沿坡根处开始挖黑土了，挖到60公分处才到原来的地表层；推土机开始推土了，将土推向了50米外的地面，南北向堆起了横梁子；那铲车跟进后，不再有深深的车辙了。


    大家蹲下来研究方案了，最后决定：


    一是在700米起点处清出一条3米宽的通道，做为车辆进入的主干道，然后在700米处再开一条同样的主干道，做为车辆的出行道，这两条道可推起黑土1800立方，实虚转换是3600立方，三台机械24小时即可完成；


    二是每50米为一道土梁子，在梁子西边修一条2米宽的装土道，和两条主干道相通，10条路可推起黑土8400立方，虚方1万7000方左右，5天可完成；


    三是每50米设一辆推土机，向横梁续土，每天24个小时可续200立方土，虚方400立方，供30辆大车、30辆毛驴车运土，每趟90立方，5趟即可运完，并可吃进修道土方50立方，每天可运土4500立方，20天可运9万立方；


    四是余下两辆推土机专在第9笫10两趟横梁处推土，日推土400立方，虚方800立方，用铲车和钩机装车，12辆车平均每车66立方，12次可拉完，两小时一趟，只需卸车，时间够用，20天可运1万6000立方。


    这样一算，22天就能完成12万立方任务，而那700米处会形成10条宽40多米，深1米以上的鱼塘，距去军马场的路面还有30公分左右，那条渠只要挖60公分深，水就会灌进鱼塘、苇塘和稻田。


    柳维嘉释去了重负，按着新方案开始行动了！

 第245章 柳维嘉自我反思

    方案一确定，那沟机、推土机、铲车便夜以继日地开干了。沟机和铲车师傅都带了徒弟，柳维嘉找王震为推土机也配了一个司机。


    半天一夜又加一天，那两条进出通道便修通了。之所以耽误了半天，是因为那通道的东西进出口都修了50米斜坡，是钩机清了淤泥后，铲车从坡上取土来垫，又用推土机反复碾压的，解决了车辆爬陡坡的问题。


    斜坡修完后，三位师傅让柳维嘉调来了大车和毛驴车以及头道圈那辆东方红28拖拉机，检验装车和上坡的过程。


    那大车没安箱板，铲车给他们装土时，只一铲便装满了车笸箩，再装便起尖了，三匹牲口倒是不费太大力气便拉上了坡，但是车上的土却散落下了1\/3；那毛驴车干脆没有箱板子，拉一方土会散落一半；东方红28没问题，装了4铲土，没有散落，多装一钩土也没问题。


    三个师傅都为大车和毛驴车皱起了眉头，柳维嘉被他们的敬业精神感染了，劝他们说：“不是路的问题，即使这段路不掉土了，去卸土的路上还会有坑坑洁洼的，我让大车去安车箱板，让毛驴也去做车箱板，这个问题就解决了。”


    三个师傅眉头展开了，直到安上箱板的大车、毛驴车试后，才露出笑容，放心地去修支线的路了。


    看到师傅们如此注重细节，柳维嘉开始反思自己了，先为原方案中，用700米容300辆大车装车检讨起自己来了。


    她为原方案只给每辆大车留了两米宽的地方装车而耻笑自已，咋问自己说，那牲口是会动的，想让老板子倒车插入车位容易吗？从车尾装车需要甩土，惊了辕马，马毛了怎么办？这些都应该做实验才能定，自己却抛弃了实践出真知的好理念。


    她是爱刨根问底的人，又想起了现在的做法是自己最初想的方案，为什么会修改呢？深挖到开始时想的就是取黑土当肥料，实现自己的实验成果。掺进了种水稻、开鱼塘的想法后改变了初衷。于是，她给自己扣上了追求名利，好大喜功的大帽子。


    由此，她又怪罪到了云鹏，心说，凭他的头脑应该比自己想的全面，为什么他没有提醒自己呢？想去找云鹏理论。


    但是想来想去还是归结到了自己身上：她认为是自己一贯坚持己见，说话刻薄，喜欢独往独来，才使云鹏顺了自己，而且连王震那么有资格的人自己百依百顺，是自己的孤僻性格阻挡了他们，使他们包容了自己的暇疵。


    她爱钻牛角尖，凡亊都要问个为什么？她又问自己，他们为什么会包容自己呢？归结到了种子上，是自己手握吉麦737和吉荞7211种子的实验结果和种植方法，然而这两个种子是父亲研究出来的，自己只是运用了而已。


    所有正常人都经历过思想斗争，但是一般人不会说出来，怕丢面子，都选择了暗自体会。柳维嘉不是一般人，她反思到了自己的问题，就想亮出来，不说出来，就有鱼刺梗喉的感觉。


    于是，她去了指挥部，当着云鹏、王虎臣、刘研的面，郑重其亊地做了自我批评，然后请求辞去农技部长职务，让刘研担任，自己要戴罪立功。


    王虎臣劝她说：“你能发现问题改正问题，已经很了不起了，边没给兵团作战造成影响，不要这样自责，组织信任你，各大队也信任你，我们不能临阵换将，你就按照修改后的方案继续干吧！”


    刘研也劝说道：“我对这里的地形、地貌、地力都不熟悉，是来给你当助手的，不能当这个部长！你要再这么说，我只能回去了！”


    柳维嘉又来了执拗劲，坚持辞去部长职务，并表示不当部长也会认真负责的，不会耽误兵团工作。


    云鹏知道她的脾气，釆用激将法劝说道：“你既然检讨了做事偏激的毛病，怎么又犯这个毛病呢？你是不是怕秦书记来开现场会时，稻田和鱼塘的事没落实啊？你放心，这个亊由我担着，我会向他解释清楚的！”


    柳维嘉中计了，马上说道：“这两件事是我汇报的，不能打你的脸，我去跟他解释，也只有我能解释清楚！”


    云鹏说：“那你就不能撂挑子，你辞职就是逃避责任！”


    柳维嘉说道：“要这么说，我还真不能辞职了！我只想到了用承担过错来洗刷我内心的惭愧！”


    云鹏巧妙地劝道：“我们还有五天时间，一切都来得急，这个新方案有三大利处：


    一是为兵团作战节节省了8天的时间，能在11月份结束，既能使劳力们免受寒冷折磨，还能给打场送粮赢得时间；


    二是便于车辆有条不紊地进场出场，能形成良好的秩序。整个战场有四个人指挥就够了，一个把住入口发工票，一个把住出口验土方，一个指挥大车和毛驴车，一个指挥拖拉机，剩下的机关干部都能下到卸土第一线去，可以把住均匀卸土关，达到黑土的效力；


    三是余下的8天时间，我们仍然可以修沟渠、开水田、建鱼塘，趁沥未冻，放水入苇塘，检验我们的工程！”


    柳维嘉说：“我就知道你想事比我周全，但是，你先前一直顺着我，是错的！是对兵团不负责任！你是总指挥，以后要多问手下几个为什么？要敢于批评，不能再听之任之了！”


    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尽管柳维嘉进行了深刻地反思，但是，说话还是改不了直来直去，没给云鹏留面子。


    农机部早在昨天上午就转场了，因为实际翻地的数目要比计划少。比如于家窝堡报号700垧地，去了一队的40垧水田不用翻、8队的20垧梯田及谷内的20垧洼地翻不了，还有38垧荞麦没收，也翻不了。实际只翻了588垧，两天两宿加半天就翻完了，只是东方红28是三天两宿干完的，因为它跑的里程比链轨多出了一半。


    农机部是从东往西绕的，今天是在白家窝堡，他们地少，号称500垧，也会有翻不了的，估计明天又要转场去韦家窝堡了。


    三天三宿过去了，所有拖拉机都没出现故障，这可能也是老天对云鹏的一个恩赐吧！


    柳维嘉以兵团指挥部的名义印发公文，让各大队赶制毛驴车箱板，通知所有大车都必须带箱板参战。


    那三台机械发挥了巨大作用，经过5天连续奋战，把战场10条支干路都修完了，为兵团作战的顺利进行立下了汗马功劳！

 第246章 长篇通迅得原种

    在大会战打响的六天里，怀仁报和怀仁广播站的记者向《怀仁报》、《英城晚报》、《吉林日报》、《怀仁县广播站》、《英城广播电台》、《吉林人民广播电台》投送了稿件。


    《秦书记参加十家子秋翻大会战》的报导两天后就在怀仁县广播站播出了，因为记者可以通过公社广播站向县广播站直发现场录音。秦书记的声音在各广播站的怀仁新闻栏目中，响遍了各公社和大队。红梅也将其录制下来后，向参战的拖拉机手们反复播放，起到了很强的鼓动作用。


    同题目的报导四天后才在《怀仁报》上发布，因为《怀仁报》是周刊，能在四天见报已经是最快的了。报纸上刊发了一组照片，既有彩门下各位领导和秦书记讲话的场面，又有拖拉机手们欢呼的场景，还有十家街百姓及各大队领队的身影，报纸在于家窝堡男女老少中传阅起来，百姓们都为在照片中露了脸的人祝贺，象他家办了喜事那样的看待。


    因为那时信息传输很落后，第6天才在《英城晚报》上见到通迅稿，那是《怀仁报》编辑部向地区报和省报发的稿件，照片和文字都减少了。


    但是，云鹏却接到了奶奶打来的电话，说她在报纸上看见了他。那个年代能上报纸都会被亲戚们保留起来，做为向邻居炫耀的资本。


    和记者不一样的是农业局的笔杆子牟振宇，他写了一篇长篇通迅《女知青日记》，竟先于《怀仁报》编辑部的投稿，于第六天在省报的第四版发表了。


    这篇通迅有3000多字，报纸上的通迅一般都在1000字左右，2000字以上的都视为长篇通迅了。魏巍的《谁是最可爱的人》才3200字左右，《县高官的榜样焦裕禄》也没超过4000字。


    牟振宇这篇通迅借了刘研的光，他和刘研住一个屋，刘研把他和柳维嘉的交流都跟他说了，他便以了解科学种田的名义，从柳维嘉手中借来了她的《实验日志》，以日记体，经过润色，写出了这篇通迅。报纸的第四版是文艺版，可能编辑觉得这个题目能吸引读者吧！便发表了。


    因为有《实验日志》，通迅中把柳维嘉种试验田的事写得十分生动，并有许多科学种田的术语。这篇通迅一发表，被省农科院党高官唐传看到了。


    省农科院就在怀仁县的公主镇，这个公主镇不小，有10万人口，既有京哈铁路穿连，又有国道102线通过，还有一条小河横贯东西，是一座风景秀丽、交通方便、工业基础又很强的甲级镇，街区面积有半个英城市区大。


    小河把镇子分成河南、河北两大块，铁路又把镇子分成了铁南、铁北两个区域。


    铁南是工业和商业区，铁北是驻军和文化区。这个区域驻扎着空军机场、空军医院、陆军一个团、炮兵某部高炮营等4支部队；还有省农机专科学校、县师范学校、县一中、县朝鲜族中学、铁路中学、镇六中、城郊中学和县朝鲜族小学、铁路小学、镇站前小学、育红小学、城郊东风小学等11所学校。


    省农科院座落在铁北三道街，大门对着火车站，门前的路被取名为科研路。


    唐传不是科研工作者，是一个老红军，曾在延安时期的359旅当过连长，后随105师渡黄河奔赴胶东抗日前线，又随四野入东北，在抗美援朝战场负伤后转业到地方，是一个很有资格的老革命。


    他转业时已经是师级干部了，可以留在省城工作。但是，1959年组建省农科院时，他毅然选择到县城居住，当上了院党高官。


    省农科院占用了许多俄式建筑和日式建筑，设了农业、畜牧、果树、农机等四个区域。农业区域又设立了水稻、玉米、高粱、大豆、小麦等研究机构，省原种繁植场隶属于玉米研究所管辖。


    唐传看到了通迅后，便找秦书记寻问这个女知青的下落。秦书记便向他介绍了柳维嘉的情况，并借机提出了吉麦737和吉荞7211的原种繁育问题。


    做为南方人的唐传，始终把水稻良种繁育当成了重要一环去抓，他认为，解放这么多年了，不仅要让百姓吃饱，还要让他们吃好，吃好就应该多种水稻和麦子。他对朗布开发水田十分称赞，给予了大力支持，但是，对减少小麦种植面积却不太赞成。


    他也理解怀仁县减少小麦种植面积的作法，知道小麦的产量不尽人意，也知道东北要肩负着全国人民吃饱肚子的重任，没有对下达玉米种植计划而出面阻拦。但是，他从这篇通迅中得知小麦加荞麦要比玉米产量高时，便兴奋不已了。


    当他知道柳维嘉是省农研系统五七干校学员柳青之的女儿，在替父亲搞两麦实验时，便和秦书记去了原种繁植场见柳青之。


    柳青之告诉他，这里只有50垧原种繁殖面积，年产吉麦737原种8万斤，吉荞7211原种4万斤，只够种2600垧地的，可年产64万斤麦种，所产麦种只够种2万1000垧麦子，满足不了全省需求。


    唐传问他：“你生产原种的种子有多少？”


    柳青之说：“我这50垧地，有10垧地在种祖宗代原种，只够维持这50垧地的。”


    唐传果断地说：“这50垧地你全种祖代原种，把二代原种都移到你女儿那去种！”


    柳青之羞愧地说：“我这现存的二代原种只有3000斤了，其余的都被调到各地区去了，这些只够种100垧地的。”


    秦书记说：“这3000斤我全要了！马上拉到你女儿那去，她那还有1000斤，是从双山农场匀来的，我还需要和这4000斤配套的荞麦原种，她那现在只有1000斤。”


    柳青之说：“今年的荞麦原种还没收割呢，只要唐书记批准，我可以保证供应。”


    “你想不想去看你女儿的大兵团作战？我可以派车拉你去！”秦书记说。


    “不用你拉他去，我陪他去！连送原种！”唐传说。


    “要收荞麦了，咱们等荞麦收了再过去行吗？我让她妈也过来，能有车位吗？”柳青之说。


    秦书记说：“就是派专车都行啊！她们11月3日开始兵团作战，我要去站脚助威，咱们一块去吧！”


    “还剩3天，我的荞麦还没到收割的时侯呢？”柳青之着急地说。


    “这次只送麦种，荞麦种再送一次，你可以多和女儿见一面嘛！”唐传说。


    “那可太好了！不过，我的种子可是要收钱的呀！”柳青之说。

 第247章 挖渠试水搭台子

    六建的三台机械在完成了路网修筑工程后，马上回到了开掘沟渠的工地。


    屈师傅让柳维嘉找来丈绳，拉来白灰，在路边撒出了两道白杠。一道是距道边1米5宽的沟边线，一道是距沟边线3米宽的渠坝线。是以道为渠的东沟帮，再用挖出的土，在渠西叠到和道一边高的西渠帮。


    卞师傅说：“这线不仅能标明宽窄，还能看出高低，低的地方我们就从外取土来填，这么可以不做无用工。”


    战师傅说：“这就是我们干活都要看图纸的原因，有了图纸才知道先干什么，后干什么，在修池塘时，我们就考虑这个活了。如果先干这里的活儿，那水过来了，就没法拉黑土了。”


    屈师傅又说：“现在引水是为了叠池塘那道坝，要让水去决定那道坝叠多高。开1米5的宽度是因为我这个机械的履带距离是这么宽，可以压沟底，沟的深度也要随着水去找。这水才能检验这条沟渠是否管用。”


    柳维嘉对这三位师傅产生了崇敬感，告诫自己，以后遇到不熟悉的事，都要向专业的人请教，不能凭想象和靠计算去做，这搞工程和种实验田不是一回事。


    钩机不仅在挖土，还在筑坡，用它的斗背去压土。那推土机在钩机钩上来的土堆上来回碾压着。那铲车将超过三米白线的土不住地向上铲着和摊着，遇到洼处，就去绿洲上铲土来添补。三台机械相互弥补，配合得十分融洽，那沟和坝在一节节地延长。


    这么一来，土方少了许多，沟渠修得就很快，只一天一宿时间，就把沟挖到了1500米处要开水田的地段了。那沟只向下挖了平均60公分，去借着道和渠坝的高，形成了1.5米深的梯形渠道。


    闸门时开时闭，那水通过涵洞缓缓地流进了渠道，当水即将溢出渠道时，沟机向西挖沟，把水引进了苇塘，那挖出的土在南边叠出沟堰，使水受阻后向北面漫延了。


    等到水向北漫延到苇塘中保留苇子的地段时，钩机开始继续向北开渠了，把钩出的土装上铲车，拉到池塘处去叠坝，等待着漫延的水过来。


    那推土机，在拉土场北边的干线外侧10米处的苇塘里，推出了一道沟，让铲车将土铲向池塘的挡水坝。最后在那里只叠起了一米高的坝，等水漫到坝下的沟里时，闸门被关上了。


    经过两天两宿的放水，那水田和苇塘都过水了，但没有留下水，都渗到了地下，证明那渠可以引水灌溉水田了，也能让芦苇生长了。而那拉土场只要把坝掘个入口，便可以把水引进鱼塘了。


    六建三个师傅的举动，让柳维嘉种稻田的梦想实现了，却没有耗费巨大的财力和物力。


    柳维嘉情不自禁地赞叹道：“工人阶级真伟大！”


    刘木荣加了一句道：“工人阶级最有智慧！”


    三个师傅却异口同声地说：“人巧不如家什妙！”


    在柳维嘉、刘木荣和三位六建机械手开渠试水的同时，云鹏和王虎臣在搭建兵团作战动员大会的主席台。


    这次是云鹏提议搞场面的，因为30个公社的党高官要来，没有一个隆重热烈的场面，秦书记讲话会没有气氛的；又因为这场面是要登报的，没有一个隆重热烈的场面，展示不出兵团作战的气势来；还因为这个面积达35万平方米的黑土场，有300辆大车、100辆毛驴车、24辆拖拉机、1000匹牲畜、1000多人、加上挖掘机和铲车，可谓壮观，具有震悍力。


    为此，他调来了祝联营，在入场口的那条主道边，借着砖厂向西弯去的20米高的斜坡，在500米的中间位置，搭了一个高3米、长10米、宽5米的木台子，又在进口处和出口处搭了两个彩门，扎了松枝。


    那木台子两边搭了拐把式楼梯，楼梯两侧各立了两根6米高的杆子，拉上了两幅对联：上联是兵团作战调动千军万马，下联是黑土压地肥沃万亩沙田。横幅是《怀仁县十家子公社兵团作战现场大会》的会标。


    台上摆了三排桌椅，每排6个课堂，12个椅子，能坐下36人，准备让30个公社的书记都上台就座。


    扩大器、录音机都搬到了台子下面，那用席子围上了，写着兵团指挥部宣传部的大字，里面是广播站和录音棚，台上也可以演节目。大喇叭支在了两个挂对联杆子的上边，立式麦克立在了台的中间。


    王虎臣还要再做300面彩旗，插在了东、西、南三面。云鹏让他们都买刀旗，王虎臣问他何意？


    他说：“开完会，那刀旗可以拿到卸土地块做指示标志。”


    王虎臣服气了，夸他能干这步想下步，是个帅才。


    云鹏说：“最好买50面黄旗，在上边印上红字，提醒老板子拿好工票，接受验方，以票领钱。”


    王虎臣说道：“你这脑袋里是有干货，一抖搂就是一个点子，我说朗布书记咋看中你了呢，看来我快毕业了！”


    云鹏已经知道他是秦书记派来辅助他的人了，忙说：“你不能走！明年我想法给你弄一辆吉普车，让你每周回家一趟，不！啥时愿意回家啥时回！”


    王虎臣说：“我信！你都能把钩机和铲车调来，调一辆吉普车不在话下！不过，你得教会我开车，并考到驾驶证！”


    云鹏说：“忙完这场子，我就教你！一冬天呢，保你学会！”


    2号晚间，链轨车陆续回来了，集中到市场东院加油、换推土铲后，去黑土场推黑土了。


    刘研回来了，报出翻地的总数是2120垧。之所以比计划提前了12小时完工，是因为各大队都有不可翻的洼地和岗地以及小片地，比计划少了280垧。


    3号天亮前，所有胶轮拖拉机也都回到了市场东院，卸下了农机具，挂上了车斗，加了油，进场等待拉土了。


    天亮时，各大队的大车和毛驴车在四条路上向十字街集结了，云鹏指挥团的助理员们上路指挥了。


    昨天晚上，云鹏给他们开会了，先留下于家窝堡最后送黑土，那三个窝堡共有20个生产队，每队去一个人。剩下的10人留在运土场4人，两人把守入口发工票，两人把守出口验方。其余6人做督查队，由尚义祥率领到各地块检查，发现问题及时纠正。


    助理员们虽然牢骚满腹，但是从心里服了云鹏，都说他脑袋里的计谋太多，千万别在他面前耍心眼子，他眼珠一转就能把你看穿了，还是听令行事吧！

 第248章 现场会云鹏扬名

    1975年11月3日上午8点30分，秦书记的车队到了运黑土场的西道上，共有5辆吉普车。


    秦书记的车上坐着两名副书记，谢长恭和吴云峰；


    从第二辆车上下来了唐传、柳青之和刘玉琴；


    第三辆车上下来了县革委会主任魏先锋和副主任王宝国、傅向群、李红印；


    第四辆车上下来了组、宣、监、青、武五个常委，由武装部长肖仁杰开车；


    第五辆车上下来了农业局长、农机局长、水利局长、妇联主席。


    县常委和县革委的13名领导全都到场了，加上省农科院和县农业部门以及柳维嘉的父母共19人，规格之大、人员之多，层次之高，可谓怀仁县之最了。


    各公社一把手都是以战区为单位组队来的，公、范、怀、咸、信五个大镇的一把手，分别兼五大战区工高官。


    县革委会副主任王宝国原是公主镇的一把手，兼南部战区工高官；傅向群原是范家镇的一把手，兼东部战区工高官；李红印原是怀仁镇一把手，兼中部战区工高官；现任咸锅镇一把手的叫雷鸣，兼北部战区工高官；信州城镇的一把手叫申广辉，兼西部战区工高官。


    各战区都配了汽车，但是车型五花八门，有老式的中吉普，有二手的天津面包，有大解放，有已经淘了的20个座的小客车，顶属北部战区最寒酸，是一辆苏联援建时的嘎斯车。不过，都是能拉上6个人的车，大解放和嘎斯车都安了车篷，敝帚自珍地把车保护得锃明瓦亮。


    五个战区的车比县里的车队来得都早，云鹏接照王虎臣的安排向申广辉报了到，进到了西部战区行列，和30名一把手为伍以示谦虚。


    此时，黑土场地上，已经推起了9道土梁子，每道都有1米多高，有1万2000多立方土，大车和毛驴车分成了8路纵队；每路50辆，拖拉机排成了两路纵队，每路12辆，站在了第5、6路；钩机和铲车并入了两路的最前面，扬起了钩臂和铲斗，各挂上了两挂鞭炮；四个窝堡的1000名社员集中到了4、5、6路的空地上，十家子公社全体兵团成员都站在了他们前面；四面彩旗猎猎，场内马嘶阵阵，好一派沙场秋点兵的景向。


    当秦书记和唐传并肩走进彩门，后跟着40多人的队伍向主席台行进时，站在第5路前排的柳维嘉看到了跟在秦书记身后的父母，她不顾一切地奔了过去。


    秦书记停下了脚步，把柳青之和刘玉琴推到了前面，向唐传介绍说：“那就是柳维嘉！”


    柳维嘉激动地扑向了父母，三个人拥抱在了一起。


    红梅看到这一情景，机智地播音道：“大家看到的这一幕是女儿和父母战场相逢的场面，我们县委有幸请来了吉麦737和吉荞7211的制种人柳青之专家，让我们以热烈地掌声表示欢迎！现场会马上开始了，请这一家三口携手走上主席台！”


    柳维嘉听到红梅的话后，马上转身，牵着父母的手，让出路来，秦书记却叫过柳维嘉，一边向唐传介绍，一边拉住柳青之的手，和他及妻子向主席台前行，唐传紧握住柳维嘉的手说：“好孩子！跟我上主席台，咱们坐在台上聊！”


    到了主席台前，谢长恭副书记先上台了，在立式麦克前主持道：“请省农科院党高官唐传和他带来的科技专家及家人上台前排就座，请县高官、副书记、革委会副主任陪同唐老前辈前排就座，请县委常委和五个战区工高官及东道主云鹏书记上台在第二排就座，其他参加现场会的人员进入场地参加会议！”


    王虎臣马上让尚义祥带他的督查队员快速上台，把第三排桌椅罗了起来，并把前两排桌椅的距离拉宽了。台上只有24个座位了，10个常委和3个副主任、6个党高官、加上唐传、柳青之、刘玉琴、柳维嘉共23人。


    在人员入座时，谢书记便离开麦克，先把唐传请到了中间位置，又将秦书记和魏主任请到了他两边，然后到上台口指点每个人的座次。柳青之挨着秦书记，柳维嘉则挨着魏主任，刘玉琴挨着柳青之，给自己留了个位冒，挨着刘玉琴，吴云峰挨着柳维嘉，王宝国挨着他，傅向群挨着吴云峰，李红印挨着王宝国。前排坐了11个人，谢书记叫过云鹏，让他去前排挨着傅向群坐。


    其他常委和五个战区书记都知道自己的排名，上台时己经自动排出顺序，个上台入座就用了半个小时。坐定后，谢书记才到麦克前请魏主任主持会议。


    魏主任先介绍了出席会议的传宾、领导后宣布：“进行大会第一项，由十家子公社党高官、十家子兵团总指挥介绍经验！”


    王虎臣早给云鹏写好了3000字的材料，云鹏却没用，脱稿讲了五方面内容：


    一是欢迎各位来宾、领导和兄弟公社的到来；


    二是汇报了柳维嘉科学实验的成果；


    三是搞兵团作战的目的和明年搞米麦间种预期达到的效果；


    四是感谢各大队党组织和广大社员以及有关部门，还有六建系统对兵团作战的支持和帮助；


    五是希望得到省农科院的大力支持；


    最后他以“让科学种田灿烂之花，在沙土地上结出丰硕的成果而奋斗”做了结束语。


    他的发言只用了10分钟，中间用了大量的数字，让社员们听了倍受鼓舞，各公社党高官都对他发言短暂，没有长篇大论而鼓了掌。


    大会第二项是请唐传讲话。他第一句话就是“我来给你们送原种了，让你们成为吉麦737和吉荞7211的种子繁殖基地，用两麦的丰收去改善广大社员的生活！”社员们掌声雷动！接下来，他大力夸赞了柳维嘉。


    大会第三项是北部战区工高官雷鸣表态发言。


    大会第四项是秦书记讲话，他说：“云鹏是全县最年轻的党高官，也是最有头脑、最有魄力、最能干亊的党高官，是朗布书记慧眼识珠发现了他，他没给朗布书记丢脸，上任两个多月以来的工作，我十分满意……”


    秦书记用多个事例述说了云鹏的有头脑、有魄力、能干亊，包括了板报迎检、以车换马、以马兴业、支持实验、以文养文等事绩，每个事绩都让29个公社的一把手感到服气。


    大会最后一项是由云鹏发令，兵团作战开始！顿时频炮声、喇叭声、鞭子炸响声、人欢马叫声响了起来。

 第249章 柳青之访集体户

    秦书记大树特树云鹏这个典型是一个导向，他希望所有公社党高官都能象云鹏那样头脑灵活，盯住粮食生产。他对朗布书记一直坚持的以粮为纲的执政思路是箫令曹随，仍以改土造田为增产的主要途径，只是东辽河沿岸已经没有大的拓展空间了，才把注意力盯在了低产田上。北部6个公社的沙土地有5万多公顷，亩产一直徘徊在200多斤，只要推广良种、化肥，会有几亿斤的增产潜力，而黑土压田是增加地力的有效措施，搞兵团会战也是有效的手段。


    无论秦书记是怎么想的，客观上都起到了为云鹏站脚助威的作用，十家子公社参加兵团作战的三级干部更加拥护兵团作战了。


    动员会结束后，秦书记带着30个公社的一把手，开始参观于家窝堡企业了，云鹏被他叫到身边伴随，从砖厂往回走，每到一处都让他介绍一番。


    云鹏则每到一处都叫出负责人去介绍，不给自己贴金，越是这样，他在其他公社一把手的面前的形象就越高。


    唐传盯住柳维嘉不放了，那3000斤原种，分散在了5辆吉普车的后备箱里。212bj吉普车是县级领导的标配车，六个缸75马力，又是四轮驱动，属于大马拉小车，越野性能极佳，如果备箱容积大的话，能拉1000斤货物。


    柳青之不是第一次来于家窝堡，他来时，这里还是区政府所在地。他看到了市场、学校、供销社、饭店、酒厂、砖厂时，对这里的变化还是很兴奋的。但是，此时，他最关心的是女儿的生活起居怎么样，便和唐传提出了去集体户看一看的请求。


    唐传在柳维嘉的带领下，把3000斤原种卸到了四队仓库，便领着唐传和父母向集体户走去了。


    柳青之没想到酒厂竟是集体户的产业，刘淑琴因为有酒厂挡着，找不到集体户了，被这一变化搞懵圈了。


    且不说酒厂前面的井房，也不说酒厂通了自来水，还不说那制酒设备在烧煤，单就柳维嘉的化验室兼寝室，就让夫妻俩激动不已。


    柳维嘉向他们介绍了地热后说：“我在这是享受城市的居住条件，一个人占了一间房子，比在家里宽敞多了！在家时，谁都管我，在这里，我管30个劳力。”


    唐传对柳维嘉说：“我手下的专家们有很多都停止实验了，院里封存了许多实验器材，你要用就去找我，我会竭尽全力帮助你的！你让我看到了希望！”


    养牛场的牛都在津津有味地吃着酒糟，一个个毛管发亮。因为谢秀莉和李静上学了，刘娜把四队两个妇女招来了，养牛场已经不都是知青了。


    柳维嘉介绍了酒糟育肥架子牛的收入后，把他们直接带到了奶牛和细毛羊饲养场。当栗武说那个大牛犊发情了，准备拉回白音塔拉苏木配种时，唐传说：“我们院的畜牧研究所有更纯种的荷斯坦种牛，已经实行冷配技术了，我回去就派研究员来。”


    柳青之看到房墙上挂满了辣椒串、蒜辫子；仓房里堆着一袋袋的干菜，摆着5缸酸菜、6缸咸菜，米柜里装了许多麦子和五谷杂粮，粮囤里全是大豆；菜窑里堆满了白菜、萝卜、土豆、地瓜、胡萝贝；


    窗缝已经糊了纸，房盖也盖了麦草和苞米秸杆，庭院里和园子里鸡鸭鹅成群，20多只大小在欢蹦乱跳。


    他们又看了猪圈，猪圈里一只老母猪带着七、八只猪崽子，另一只老母猪也怀了孕，便问蓝卫国为啥不养肥猪？


    蓝卫国讲了四户轮流杀猪的办法，他连连点头。又把他们领到了后院大棚，讲述了夏天培育木耳、蘑菇，冬天烧炕种菜的办法。三个长辈十分赞赏，夸他们能干。


    蓝卫国说：“最能干的是您闺女，是她研究出了菌苗，我们才能培育出木耳蘑菇；是她搞了米麦间种，我们才能有那么多白面；是她为我们分了3000斤大豆，我们才改吃豆油；她今年能把四队的日值增加到1元钱，我们才有钱花；刘妈妈不仅给我们选了好地方，还给我们送来了好女儿。”


    人就得当头，蓝卫国当上户长后，练得更会说话了。


    儿女们最想向父母展示她们的能耐，柳维嘉牵出了小赤兔，飞身上马，冲出院子，又跑了回来，向父母讲了蒙古马的特性，两个长辈也想骑上试试。


    柳维嘉把三位长辈领到了场院，唐传虽然岁临花甲，但是身经百战，很快便驾驭了小赤兔。他又盯上了栗武的大马种，栗武给他备了鞍子，他骑上后仿佛又回到了战场，在场院里蹓了起来。


    场院的苞米都扒完了皮，上了苞米楼子晾晒，社员们都去参加大会了，院里无人，柳维嘉给父母牵着马，让他们体验了骑马的感受。


    唐传骑了一阵子马，开始看那苞米穗子了，柳青之和柳维嘉也凑了过去。唐传说：“这个吉双107是10年前的品种，为的是解决缺烧柴的问题，这么多年净搞运动了，研究员们都扔了业务，没有研究出更好的品种，让辽宁农科院给拉了一截。他们的铁单4反映很好，还有丹玉3是密植品种，也很受欢迎，咱们也要创自己的玉米王牌呀！”


    柳青之说：“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眼下用铁单4和吉麦737间种是较好的搭配，我看咱们可以通过院与院的关系，用麦种换玉米种子，以解燃眉之急。”


    柳维嘉说：“我已经搞到了1万6000斤铁单4原种，7万斤商品代种子，但是要供全县种显然不够，他们今年的种子马上要提价了！”


    唐传说：“我回去后让院长和专家去铁岭，给你们再搞5万斤原种来，给你们补一部分差价，你们能繁育吗？”


    柳维嘉说：“最好再搞一些丹玉3的商品代种子，我担心年成不好，铁单4秸秆不够烧。”


    唐传说：“你要多少斤？”


    柳维嘉说：“5万斤吧！我们公社要种3000垧玉米，一半种铁担4，一半种丹玉3，有备无患。”


    唐传答应回去派人去联系。


    那丹玉3是辽宁丹东农科所研究的一埯单株种子，传说一穗能打3两玉米，一垧可种2万株，亩产可达600斤，和铁单4是一脉相承的，只是通过杂交有所改变，克服了铁单4怕密植的缺点。


    柳维嘉父母对女儿的生活完全放心了，便要去六队看刘玉琴的3个弟弟。柳维嘉也要去，唐传便开着他的车去了六队，因为他太喜爱柳维嘉了。

 第250章 兵团作战进行曲

    大会一散，所有大车、毛驴车老板子就开始装车了。大车有跟包的，两个人半个小时便装满了一车；毛驴车一个人装车，也不慢。


    他们入场时都拿到了工票，工票上印着土方量、第几趟、运到某大队某小队红旗标志处、卸多少堆、每堆隔多少米、验收人签字等栏目，日期、趟数、运往地点等都由发票人手写完成。


    会前，广播里就反复告述大家啥车装多少方土？运几趟？验收人签字后去哪领补助，早完早收工，不完不发钱等等规定。


    进入11月份，是霜降季节，8号就立冬，昼短夜长，10个小时的白天运5趟土人不累，许多时间在路上，去时实车，回时空车，牲囗也能扛得住。所以，老板子们都争取快干快回家。


    只是毛驴车出现了问题，一头驴拉两千斤土第一趟还行，第二趟便拉不动了，正所谓小毛驴没长劲。于是，有的生产队便套了马给毛驴拉前套，有的则用了两头驴，有的加了人手去推和拉。指挥部算了一笔账，毛驴车的总任务量才2200立方，便给其减了一半。


    12辆拖拉机分别用钩机和铲车装土，东方红28用钩机，每车装8到9钩，铁牛55用铲车，每车装5到6铲，他们都是运远距离的，每天每车要运12趟，白天黑夜连轴转，行程都在200公里以上，除了统一食宿外，每个司机也补助6毛钱，为此，他们也在快跑。


    派出去的验收员，有远处和近处之分，由巡视车随时倒换地点，轮上加夜班的，就在监督员中选人顶班，夜班地块相对集中。尚义祥在这方面做得非常认真，记录得也十分细致，大家都说他挺公平的。


    那巡视车是日野双排座，由云鹏、孙英敏、任民轮流驾驶，一般都是由任民驾驶，因为刘长礼已经给一些手法熟的人发了驾驶执照，任民可以不顶车了。


    黎想负责6个伙食点的粮油菜供应，每人每天8毛钱的标准，有近百人吃饭。她是牛、猪、羊、狗、鸡、鸭、鹅统起来算，让肉铺去宰杀，让各伙食点每天都有肉吃；鸡蛋、豆腐、粉条、白菜、土豆、萝卜、朝鲜咸菜是家常菜，她让人天天釆购，用毛驴车送到各伙食点；油在大队油坊买，大米白面从1队和4队买，保证每天一顿；苞米面、高粱米、小米在其他小队买，做为主食；每天她都起早贪晚地忙碌，使这一摊做得很顺畅。


    县武装部政委是县委常委，他来开会时，让公社武装部长行动起来，公社武装部长便把基干民兵都集结起来了，全公社200多人，以训练的名义，组成了若干民兵分队，两班倒的专给拖拉卸车，这让拖拉机的效率提了不少，把毛驴车减掉的任务拣了去。


    农民的感情最质朴，看到那么多外大队车老板子实心实意地为小河北拉黑土，皮家窝堡、白家窝堡、苇家窝堡的各生产队主动支锅搭灶，设了粥棚，从各家收上苞米??子、小米子、大黄米，为他们熬粥喝，让外来的参战者中午都能喝上一口热粥了。


    为了喝粥，许多老板子早起晚归，从家里只带一些咸菜和大饼子。他们愿意来了，因为除了队里给记工分，在这里领工钱，还能带张嘴出来，他们对这点很在乎的！


    四个窝堡的老板子是没有补助的，道理很简单，他们是为了给自己干活。大队看不过去了，让他们也加入了喝粥的队伍中，批准小队从集体仓库里拿出一些种子粮、饲料粮去熬粥，那粥越熬越稠了。


    每天晚上，指挥部都要例一次会，由柳维嘉和秦玉给工地把守入口的人发工票。那工票的发法决定了大车和毛驴车运土的远近，如果发不好，时间长了会出现矛盾的。


    柳维嘉要来了各大队的小队位置图，在工票上印了车号，让老板子把车号贴在辕马身上，这样就能让发工票的人把近地和远地搭配起来。为使这项工作做得细致一些，柳维嘉和秦玉两部联合，由柳维嘉和财务部的冯贵到了工地入口，亲自填写工票，这一老一少专门留心车号，手里掐着小队分布图，上车远，下车近，把最远的留给拖拉机，让老板们都心悦诚服。


    组织这么多车马和人力的大会战，安全是第一位的。张彪把四个大队的民兵排长集中到了一块，在于家窝堡的各个路口执勤，农机监理站长守在了喇叭杆下，那名监理去了工地，不让大车、毛驴车、拖拉机相互抢道，开工一个星期，没发生一起事故，习惯便成了自然。


    工地是车辆和劳力集中的地方，宣传部的广播站在不停地播放着乐曲，并从各大队选出了报导员和歌手，不停地播送各大队的好人好亊，还录制了赛诗台和赛歌台节目，准备播出第一期。


    取补贴是各大队领队和生产队长每天要做的事，财务部在大队，秦玉的竞赛榜发出了第一期。她设了五个竟赛内容：


    一是车辆出勤率，将七天各大队出动大车毛驴车辆次做了统计；


    二是完成土方率，将七天各大队完成土方量做了统计；


    三是领取补贴率，将七天八个大队领取补贴的数量给予公布，这个率是替指挥团下的；


    四是报导播出率，将各大队送报导的件数和播出件数，这个率是替宣传部下的；


    五是节目播出率，将各大队选送的诗朗诵和歌曲演唱人数做了统计，只有这个率还在敞着口，吸引更多的人员参赛；


    上行下效，这五率象是指挥棒一样，吸引着大队干部的眼球，牵动着小队干部的神径，秦玉在动脑为云鹏想事、做事，却不报功。


    六建来的推土机司机成了链轨车司机们的师傅，他穿梭在9道黑土梁中间，养护着10条支线，会把钩机和铲车以及大车、毛驴车装车时散落下来的土及时地推上土堆。他那精准地出铲动作，让干农活多的链轨司机们争相效仿，感到了干工程与翻地的不同，学到了用铲尖刮线、用铲刃刨土、用铲肚聚土的动作要领。


    金哲浩高兴了，他的饭店除了包桌外，狗肉汤、打糕卖得非常火，不再说冬天没人来的话了。他的旅店也被包住的满满登登。


    砖厂停工了，因为11月8号立冬，那土中的霜气太重了，轧砖机发出了异常的声响，他今年的产量定格在了145万块上，而许多工程也只能节转到下一年了。

 第251章 水利局帮助修桥

    11月10日这一天，苏青打来了电话，说县水利局的局长带着专家来了，是为了在小辽河上修桥来的，让他马上回来一趟。


    云鹏听秦书记说了，这次他之所以把水利局长带来了，主要用意是让他为给小辽河架桥做出贡献。


    这件事苏青一直没放弃，只是因为他在公社水利站那里没有找到小辽河的水文资料，设计搁浅了。


    云鹏知道这时不是修桥的季节，但是，这件事一直在他心头萦绕着，兵团作战进行顺利，使他能腾出精力打探这件事，加上电话是苏青打来的，他是个性急的人，又是他尊重的贵宾，便骑上火龙驹回公社了。过河时，马荡起的水花溅到了他的脸上，使他感到了河水的寒意。


    云鹏一进公社，就被章文釆截住了，拿了一大叠录取通知书向他报喜。云鹏急速地翻着，当看到徐晓囡被ah大学录取了，季秋实被省商专录取了，金波和李静被怀仁师范录取了，谢秀莉被英城卫校录取了，便无其他牵挂了，将剩余的都还给了他。


    章文采马上又提出了招工指标要落实下去的请示，云鹏说：“不是让你和苏青、孙英敏研究落实吗？把你留在家不就是怕这事耽搁了吗？”


    章文釆委曲地说：“县水利局的人一来，苏工就撤出了，孙干事忙文艺汇演的事，去了头道圈，我孤掌难鸣啊！”


    云鹏心说，这个孙英敏，汇演还有一个月时间呢，怎么不知紧慢呢？这个苏青，我让带青组介入五七办，是想让你帮我把住知青抽调的关口，你怎么能轻易撤出呢？他问章文釆道：“你们进行到哪一步了？”


    章文釆说：“60个指标已经按各大队有资格抽调的知青数，按百分比确定了，就等着下达了。”


    云鹏说：“那就下达呗！”


    章文釆说：“大队书记都去兵团了，在家的主管副书记也不齐全，我们想开会，没有你的指令，不敢发通知啊！”


    云鹏想了想说：“不差这一天，我接见了水利局长再说。”


    进了院内，云鹏看到了10轮卡和日野车，心中一喜，便牵马走了过去。于波跑了过来，一边接过马缰绳一边说：“艾华回来了，卸完煤要去于家窝堡找你呢。”


    艾华走过来说：“我是回来拉大米和大豆的，霍林郭勒又增加了许多人，镇上开始搞规划了，蒙古包都排成了街路，明年开春要搞大规模建设呢。”


    “毕力格那存了多少煤？”


    “他们砖厂已经无砖坯可烧了，存下了50吨煤，还需要250吨，小米接上捻了，粮站又要高粱米了，那里够我干一冬的了！”


    “你卸完煤一辆车回头道圈，让孙英敏、季秋实、金波马上回来！一辆车去于家窝堡，让各大队书记下午回公社开紧急会议，我给你写个条子，你让人找到王虎臣主任，交给他就行！”


    “你咋不用电话通知呢？”


    “现在搞兵团会战，各大队都空了，打电话不好找人，你就按我说的办吧！”


    于波说：“锅炉已经供暖10天了，每天一吨煤，供4次热，苏工说，到数九天得供6次热，最冷天得供8次，我算了，咱们也得200吨煤，这一趟来了17吨，算是把烧的煤补上了，以后每10天就得来一趟，我心里才有底。”


    苏青跑过来了说：“恁还在这唠嘛呢？人家郑局长和工程师在我屋里等着恁呢，他们带来了水文资料，环要支援恁建桥材料呢，恁咋不知道轻重缓急呢？”


    云鹏说：“你们照我说的去做吧！苏老爷子都急眼了，我得马上过去！于波，准备一桌好饭菜，记公社账上！”


    云鹏一进屋，见蒋广野和王振山坐在一张床上，郑局长和两个工程师坐在一张床上，云鹏那张床闲着，地上摆了两张桌子，上面摆着图纸和资料。


    郑局长站起身来说：“对不起，现场会后，我的两个工程师就在查找小辽河的水文资料，找了一个星期才赶来，迟到啦！”


    云鹏紧握郑局长的手说：“不迟！不迟！反正今年也施不了工了，我们有的是时间研究。”


    一个姓黄的工程师说：“我们就想在枯水期，趁河还没结冻，建一座铁桥，所以才忙着赶来了。”


    另一个姓卢的工程师说：“我们研究了小辽河的水文资料，它是随东辽河的汛期变化而变化的，东辽河1956年发生了一次50年一遇的洪涝灾害，它就是那年形成的，当时河面最宽处有80米，1973年，又经历了一次30年一遇的洪水，河面最宽处有60米。”


    郑局长说：“所以，我们要建铁桥，建一个10年一遇的能过大车的承载3吨的简易桥，等待修好了进水口和出水口的拦洪闸坝，再捉摸修建8吨的水泥拱桥。”


    黄工说：“那两个闸坝今年才列入第六个五年计划的长远规划中，估计得十年能完成，这座桥又不能等到那时建，所以只能建简易铁桥，宽4米、长80米，高2米，水下铁管深8米，造价20万。”


    云鹏一听20万，脑袋嗡了一声，不敢说话了。


    郑局长说：“修桥下涵洞和打井，都是我们水利局份内的事，但是，你们得出工出力，20万里包括钢管、角钢：槽钢、木板和焊接、夯管等材料和工钱。你看你们能承接多少？”


    云鹏马上说：“我们综合厂有水电焊，木材加工厂可以提供桥板，还可以出民工！”


    “那桥板可是30厘米厚的、40厘米宽、4米长的，整个桥面需要200块，还需要40公分见方的4米长的竖梁80根，总计20立方左右，木质必须用松木，得1万2000多元。”黄工说。


    “那焊条也是成吨计算的，得2吨，又是4000元，还没算电费！”卢工说。


    “最主要的是把10米长的160根钢管夯进8米深的河床里，需要大量的民工啊！我们算了，这个工程费也需要上万元。”郑局长说。


    苏青说：“咱儿有钩机，恁东西能钩土给自个搭台子，环能用钩背打夯！”


    云鹏一听心有数了，问郑局长：“什么时侯开工？”


    郑局长说：“天一天比一天冷了，我们回去就运钢材，钢材到了就开工！”


    “你们来多少人？”云鹏问。


    “8个人左右吧！都是司机和技木人员。”黄工说。


    “王主任安排他们住宿，吃饭就在礼堂饭店，记公社的账！”云鹏跟王振山说。


    “各办公室都安了床，能住下40人！”蒋广野插嘴说。

 第252章 召开知青抽调会

    云鹏见蒋广野说话了，发现他态度挺积极的，便问他：“那些床是你主张做的？”


    “是县革委会招待所淘汰的，李红印主任以5元一张处理给他的，连床带运费还加修理费，才花了400元钱，还是从食堂15天的补贴中省出来的。”王振山替蒋广野回答道。


    “我看咱们上了暖气，扒了炕，还要接待战区文艺汇演，就乘老上司来开会，向他提出了请求。赶巧了，县二所换1米2的大床，就把这90公分宽的小床淘汰了。我来这里也没为公社做什么事，就定下来了！”蒋广野补充道。


    云鹏心说，不知道哪块云彩有雨，这床不仅便宜，而且正赶用，看来，蒋广野也不是一无是处，能得到老上司的青睐，必有过人之处，我不能因为私怨太冷落他，这也算是立了一功，应该启用他了。


    于是说道：“我让人通知大队书记都上来，开知青抽调会，你去筹备一下吧！”


    蒋广野的眼神一亮说：“我马上去收拾党委会议室，去公社门前等待他们！”


    “有了暖气，你们的办公条件就赶上县里各局了，全县没几个公社有这个条件，你真象秦书记表扬的那样，有头脑、有魄力、能干事，我再加上个会干事！前途无量啊！”郑局长夸道。


    “我能干成事，都是苏总工程师、苏主席的功劳，从砖厂到酒厂，从礼堂到瓦厂，从井房到浴池，从锅炉房到接暖气，哪一项没有他都办不成，我是遇到贵人啦！”云鹏说道。


    人都爱听夸，无论老少。苏青也不例外，尤其是言之有物的夸讲，能让人的情感骤升。


    苏青说：“介一年，我3年都没干过介么多的活儿，介里有我用武之地呀！我又找到了年青时的感觉，比当主席爽啊！”


    孙英敏、季秋实、金波坐长春到郑家屯的对开车回来了，这趟车也把礼堂当做他的间歇点了，虽然已经过了饭时，但仍然有人赶到这里吃饭。孙英敏听说党委会议室在开知青抽调会，便进去了。


    章文釆先把推荐上学知青的录取通知书，发给了各位大队书记，那通知书都是要在11月底前到学校报到的。然后把60名招工指标的分配方案公布了。


    因为分配方案是苏青根据各大队符合抽调的知青数，用60做分子去除，得到了平均系数，再用这个系数去乘以各大队的适招知青数，四舍五入算出来的，各大队都说这样分配公平。


    但是，有两个问题：一个是指标是按实招指标下的，一旦体检有人被检下来，那指标怎么办？


    蒋广野说：“那就由公社指定人选。”


    大队书记们立刻嚷嚷起来了：


    有的说：“那不又回到李书记那个时侯，由公社决定人选了吗？要我们贫下中农干啥？”


    有的说：“这知青下来时没有体检，回去时要检出毛病，责任谁负啊？”


    有的说：“多选出一个备用的，一旦有被检下来的，马上补上，由我们大队给备用的做工作，让他当下一批的第一名。”


    有的说：“选一个备用的不行，因为检下来的不知道是男的女的，得男女各选一个才行！”


    云鹏听出来了，他的由大队做推荐主体的决策是受拥护的，他是知青，对下乡时不体检，抽调时体检也感到不公平，但是他也没办法。他反对蒋广野的说法，认为他思想还没转变，本想把知青工作还给他分管，这会儿改变了主意。


    他正要说自己的意见时，孙英敏开腔了：“离上报还有20天时间，我们在7天之内完成体检，发现有不合格者，马上让大队补选，有3天还补选不上来吗？有3天还体检不完吗？由大队做推荐知青的决策决不能改变！大队也必须认真搞好户内民主测评，认真征求生产队贫下中农的意见，不能由书记一个人决定！但是，出了问题，还得支书负责解决，因为公社相信你们了！你们就应该对得起这份信任！”


    大队书记都鼓起掌来，因为此时，只要不剥夺他们的权力，再苛刻的话，他们都不会计较。


    云鹏顺势而为地说道：“就按孙老师的意见办！5天之后，把名单报到公社五七办，由公社统一安排体验，由孙英敏同志负责！”


    会议散了，孙英敏说：“我该组织节目了，红梅把这摊交给我啦，我答应她啦！”


    云鹏有意挑逗说：“那就由苏老前辈出马了，他不会开车，岁数又大了，你着楞着办吧！”


    苏青一听立刻说：“我有大事呢，恁会修桥嘛？我宣布啊，谁要不让我去修桥，我和他没完！”


    蒋广野说：“我带知青去体检吧！不用车，我把大长龙包下来，去信州城检完，如果有检下来的，第二天去老怀仁复检，没大毛病的，都能过去！”


    云鹏听他这么说了，不好意思再打消他的积极性，但是又不放心，说道：“有一半是女生，孙老师也得跟去，也就耽误两天时间，瞎不了排演节目的！”


    孙英敏理解云鹏的意思了，说道：“我听从组织安排。”


    祝联营拿着录取通知书一出会议室便去了礼堂，见到了季秋实和金波，把录取通知书发给了他俩。


    季秋实见回家上学了，很是激动，看了金波的录取学校，又打听了谢秀莉和李静的录取学校后说道：“金波，你父母咋没给你挑一个好一点的学校呢？”


    金波却说：“这是我父母帮忙才分配的学校，毕业时不会出现社来社去的问题，李静父母肯定也帮忙了！”


    季秋实这才幌然大悟说：“原来如此，看来我也得入学后就找关系了，谢秀莉可得听天由命啦！”


    祝联营又把招工指标说了一遍：公社下乡两年以上知青一共287人，指标系数是0.2，二队户还有6个人，只得一个指标，三队户有9人，得两个指标。


    这次以人数分配，不如以户数分配得的多。但是，这么分配会使过去抽调少的集体户补上以前缺失的指标，也有补差效应。


    云鹏执政后，知青抽调推行了公开、公平、公正，去除了谁官大谁说得算的弊病，知青中走后门、遛须拍马的人吃不开了，稳定了知青情绪。


    云鹏回到了兵团指挥部，便去找六建的三个师傅了，战师傅叹气说：“这下我的装车任务可重了，我怕误事呀！”


    卞师傅说：“不怕，我帮你对推，能增加效率，只要油能供上，不耽误事！”

 第253章 两个户的选举会

    祝联营回到大队，立刻召开了支部会。黎想、张彪、秦玉、任民、朴英素都发了言：


    朴英素心直口快地说：“好事！他们都走了，就轮到咱们了！我建议让他们自己窝里斗去，省得又说咱们不公平。”


    任民说：“不能让他们窝里斗，黄书记给我们留下的规定是谁当户长谁先走，我看这个方法公平，因为户长比户员操心多，如果不这么做，谁还当户长了，那户不就散了吗？”


    张彪说：“我同意任民的说法，但是我不同意黄书记的做法，他是以卖牛肉任户长的，我们现在的户长是由户员选出来的。朴英素的说法不负责任，我反对！因为那也会让户员心散了！”


    黎想说：“我们要吸取推荐招生的教训，这次必须得按投票多少定人了，不能再用强制手段制止了，我也不再做恶人了。所以，就应该把男女分清楚，当场投票、当场唱票、当场定人。”


    秦玉说：“二队户一个名额，选男选女都不公平，我看只能按照惯例让户长走，把他们那个选举改成选户长，明白地告诉他们户长就是下一个要走的。以前都是这样做的，他们不会反对！韩春生的表现也确实不错。三队户两个名额，一男一女，虽然不会出问题，但是鲁晓丽为什么上学没被选上，却又被选上户长了？是户员们有私心，想让她把养牛的戏唱完了，大家好分钱。这就不公平了，以后谁还为户里挣钱了。所以，也应该户长先走。我们大队要替不公平的事做主，这样才能使户里的风气正起来，才能让能干事的人不受屈。”


    祝联营对秦玉的意见格外注重，便做出了决定：


    两个户的户长都由大队直接定名，二队户从女生中选出新户长，三队户选户长不做规定。由黎想和任民去二队户组织推选，秦玉和张彪去三队户组织推选，他和朴英素召开两个生产队的贫下中农代表，分别对每名户员进行考评，不列名次，只要评语，做为填表依据。


    黎想和任民，秦玉和张彪连夜下到了二队户和三队户。


    黎想让季秋实和谢秀莉出去回避后，对二队户的9名户员说：“这次又下来招工指标了，咱们户只分得一个男生名额，大队决定给户长韩春生了，为了公平起见，咱们在三名女老知青中选一名户长，做为下一次抽调的第一人选，现在选举开始。”


    韩春生说：“黎书记，我能说两句吗？”


    黎想说：“你说吧！”


    韩春生说：“你当户长把咱们户经济搞活了，季秋实当户长把人心稳住了，我当户长才这几天就走了，对户里没做什么贡献啊！我在家是老二，家里有我没我都行，要是这次指标是女生，我推荐闫丽，因为她把牛喂得又肥又壮。可惜，这指标是个男生，那我就把这个指标让给林树森，这位老农民是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好榜样，他在家是老大，下边有三个妹妹，下乡了两个，他母亲还是老齁吧，不能上班挣钱，还得花钱买药，让他先走！”


    任民认死理地说：“那对女生不公平啊！”


    韩春生说：“有什么不公平的，下次该轮到女生了，我当户长就推荐闫丽，我还不走！我都想好了，二队户明年大棚和牛能进3000元，加上养猪养鸡鸭鹅狗，能挣3500元，我们7个人，一人能分500元，加上挣的工资，比回城挣的多！我就晚回去两年，攒上千八百的，好回去娶媳妇！”


    “二哥，咱们还剩9个人，你咋说7个人呢？”单秋说。


    “黎书记挣大队钱，鬼火是人吗？”韩春生说。


    王伟东不敢惹二赖子，没有哼声，老农民却泣不成声了。


    黎想也感动的声音颤抖了说：“大家同意吗？”


    在这决定前途命运的大事面前，二赖子能这么做，但凡有良心的人都为之感动，8个知青除了鬼火都说：“同意！”


    感人的一幕在三队户也发生了。


    张彪让金波和李静回避后，通知纪元回来了。


    秦玉对5名男生和4名女生说：“抽调指标下来了，咱们户给了一男一女两个指标，大队按照惯例，把女指标给了户长鲁晓丽，男指标通过投票选举，当场唱票，票数多者胜出。每人只投一人，必须是男生，我不希望看到弃权票，谁弃权表明谁对户员没有感情，以后别人也会这样对你的！”


    投票开始了，结果竟非常集中，纪元得了8票，另外得1票的是路长青。


    纪元着急了，嗑吧得更利害了说：“我……阿就都不……不想回……回来了，我……阿就在……在饭店，一个月挣……阿就挣60元，在……在户里还……还就有股份，一个月能分……就分上15元，比……阿就我爸……我妈……挣的还……还就多！又……又就住上了阿就暖气……就房，我还……就还……还没享……享受……阿就够呢！我……就不……不走了，老路那一票……阿就是我……就我投的，他……就回城……阿就能……能进……就进篮……就篮球队！”


    路长青说：“你这么抬举我，我也不走了，我要接鲁晓丽当户长，大家信得过我吗？我一定把牛养好！明年给咱们户也赢一辆毛驴车。张书记、秦主任，我推荐严峰回城，他爸退了，他妈还有病，他两个弟弟在农村，就剩他妹妹在家了，需要人手！弟兄们同意吗？”


    严峰说：“谁家没有兄弟姐妹下乡的，这个指标是纪元让出来的，咱们哥四个抓阄吧！谁抓着谁走！纪元行吗？”


    “你们三个抓，我说了，我要当户长，大家同意不同意啊？给个言语啊！”路长青大声说。


    “同意！”女生们齐声说。


    严峰、靳守义、刘长河见状也说了“同意！”


    张彪说：“抓阄传出去太不严肃，咱们再投一次票吧！在你们三个中选一个。我听说还得体检呢，有不合格的也得有人当替补啊！”


    大家听到这话都嚷起不合理了。秦玉说：“别议论这些咱们谁也决定不了的事了，我看能参加劳动的身体都差不到哪去！但是，这也给咱们提了个醒，以后都得注意身体健康了！”


    最后还是严峰得票最多，他表示，以后谁到县里办事他都请客。


    多少年后，总结于家窝堡的知青抽调如此和谐时，大家都认为是知青掌权的结果，因为大家心里有了底才不去争。

 第254章 柳维嘉收荞麦种

    11月12日，柳维嘉听了天气预报，未来3天自西向东有一次降雪过程，她立刻调集人力了。


    四队的荞麦最多，劳力又有8个参加兵团作战了，剩下22人得分到外大队去监督收割，人手不够用了，她向集体户求援了。


    五队户14名在砖厂下来的知青来支援了，但是他们都没干过农活，甚至没有镰刀，柳维嘉让二队户和三队户的知青，包括升学和招工的，一带一的带着他们。


    那里有7垧种的是吉荞7211原种，其他原种地遍布了四个窝堡的27个生产队。他们都有种子地和商品粮荞麦地，为了不鱼目混珠，她把手下的劳力都派了出去，仍有6个生产队无人去，大队班子的6个人便都为她所用了。


    那原种地和商品粮地的荞麦不一样，原种地是2比1的父母代混种，父代只开花，没有籽粒，一看便知。这样地三个窝堡每队各1垧，派出的劳力不用当地人收，自己就伸手了。拉土的车多得是，抓住往回走的空车，便收回来了。


    柳维嘉嘱咐他们，一定让生产队长看着收割，并跟车回来，在市场两个水泥场院打完了，检了斤，让队长签了字再走。因为她要8毛钱一斤回购。


    但是，两个院的水泥场地才2000平米，20个生产队，一个队100平米摆不开场，因为打懒场要铺成圈，一垧地的荞麦秸秆少说也得两大车。没办法，只能先堆上，一个一个生产队的打。


    这就出问题了，是时间问题。打一场得两个小时，一场只能打半车，又不能两个小队混着打，不好记数，再说牲口也不够。


    幸亏头道圈那辆打零的东方红28了，它的大轮子本身就能当滚子使，使打场速度快了许多。但是紧赶慢赶，还是赶上了下雪。


    冬季的第一场雪都是伴着风下的，还好，场院上只留下了雪道子。兵团的人多，见云鹏伸手扫雪了，都跟了上来。那场地上的雪好扫，荞麦垛上的雪就难处理了，尤其是迎风的一面，被雪烀住了。


    那荞麦不怕雪，但是，第一场雪站不住，那立冬交十月，十月里又有半个月的小阳春，太阳一出来，雪就融化，化成水就难脱粒了。为此，人们开始翻垛了，为了这些荞麦种，可把人给折腾稀了。


    当打出十几场来后，腾出了地块，便另开了一个场地，砖厂的链轨也来助战了。


    那链轨更好使，碾压面积大，一次能铺一大车的荞麦秆，越厚，越不伤籽粒，因为秸杆一起伏，那粒子便从缝隙间落到了地面，有秸秆护着，籽粒不会被碾碎。


    这就需要人力翻场了，因为每把荞麦秸都需要人工再摔打几遍，那籽粒才能脱净。扬场、吹风、装袋也需要人力，为此，十字街的妇女们都被动员出来了。


    晚上拉上了灯，结果五天五宿，才把那1万6000多斤荞麦种打了出来。


    柳维嘉开始收荞麦种了，8毛一斤，50垧地4万斤，3万2000元，幸亏有贷款周转，否则，就要打欠条了。


    秦玉那20万元贷款，买柴油花了近1万，发补贴需用1万5000，伙食费需要3000元，3000斤原种支出9000元，才需支出4万3000元，支付这笔款项富富有余。但是，还有许多玉米种子和化肥、农药需要进，这笔款项还是周转越快越好。


    柳维嘉心里有数，这4万斤种子一出手就6万元，能挣上2万8000元，哲盟农垦局等着呢。


    这4万斤种子，有四队5600斤，按8毛算，可收4480元，去了一半费用，合日值1毛4。


    这4万斤种子，有大队其他7个生产队1万6800斤，也按8毛算是1万3000元左右，也去一半费用，合日值6分钱。


    这4万斤种子会使三个窝堡的20个生产队每队纯收320元，比其他一垧地要高出4倍多，相信他们尝到了甜头。


    柳维嘉推算到，有4000斤吉麦737原种，明年能种130垧地，可产30万斤麦种；吉荞7211也照130垧地购进，可产10万斤荞麦种；仍按8毛购进，能给四个窝堡增收32万元，平均每个大队8万元，仅此一项就能让各小队增收2800元；再加上铁单4的苞米种，可以增收5000元，按四队的工分算，那各小队的日值都能提高2毛5分钱；还有麦子和荞麦以及苞米增产的收入呢，能提高3毛以上。


    她已经从四队的樊篱中走出来了，眼界放宽到了四个窝堡，这是她思想升华的结果。但是，无论怎么升华，她都把增收放在了第一位，这是她当生产队长种下的种子，她最愿看到的是社员日值提高后的喜悦。


    柳维嘉盯上了日野双排座，她准备兵团汇战一结束，就把荞麦种子拉到哲盟去，用农技站挣到的钱去买丹玉3原种和商品代种子，她要在于家窝堡再开辟一块丹玉3的实验田，不断领军沙土地的种子繁育。有了省农科院和父亲做后盾，她的腰秆硬了。


    眼下有一件事是需要她马上解决的，就是这4万斤荞麦种存放在哪里？秋收仍在进行时，各生产队的种子粮、饲料粮、储备粮陆续装入仓库，没有地方储存了，除非她化整为零，往各生产队仓库挤放。但是那是最让她不放心的，因为她怕保管员利欲熏心，把商品荞麦混入种子之中，那可让她卖出的种子声名狼藉了。


    她踅摸了一个地方，就是小学，小学的舞台有3间房大小，能装下9万斤粮食。于是，她去找于家学校长了。于家学校长不敢做主，去请示祝联营了。


    祝联营谨记云鹏的话，不仅给了面子，而且派木匠给那舞台封了台脸，张彪还把那里列为了民兵重点保护点。


    柳维嘉看到同户兄弟如此照顾她，对他们开始友善相处了，这是她思想在反思之后又一次的升华，她在不断的升华中，使自己的性格变了，眼界宽了，主动去接触别人了，融入到了社会洪流之中。


    兵团作战还在夜以继日地进行着，是长时间的策划和有效的组织，使如此规模的车马人流在有序地运转中，是物质补贴和精神鼓励使松散的车马形成了严密的组织，云鹏在这场大规模的运动中得到了不少宝贵的经验。


    季秋实和金波还逗留在集体户，他俩不愿马上就走的原因在高萍和刘娜身上。这几天，他俩和她俩想尽办法在接触，净找偏僻的地方，树林子、葫芦谷、菜窖、壕底都留下了他们的足迹和身影……

 第255章 王虎臣会鲍玉琢

    水利局的第一车料到了，是用联体拖车运来的，是160根直径15厘米长10米的钢管，后面跟了一辆吉普车，下来了黄、卢两位专家和两位身着工作服的工人。


    他们出发之前给苏青打了电话，苏青把钩机调到了河边。那钩机是自行到这里的，绕弯走了15里路，花了3个小时时间，耗去了15公斤柴油，比人走的还慢。


    钩机师傅和徒弟到了河边就要图纸，黄工把图纸交给他们后，他们便围着那个独木桥转开了。徒弟不住地用随车锹镐挖着岸边的沙土，此时的河面只有30米宽了，河水也只有30公分深，在缓缓地向西流淌着，水面上罩着一层雾气。


    大挂车上还有两个工人，他们穿着连衣水靴，两人扛着一根钢管涉水过河了。另两个工人拎着铁锯过来了，要在管的一头拉个45度角的斜尖。


    当他们画线时，钩机师傅蹲到了他们身边说：“把角度画成70度，钝一点容易把口夯平了，对桥承重有好处。带钻了吗？把那管壁钻一些眼，让管内气体扩散些，那管子向下扎时，会有泥土挤进去的。带管钳子了吗？必要时得转动管子。你们处理吧，把第一根管的位置告诉我，我得挖土造台。”


    黄工跟苏青说：“这个师傅蛮懂工程的呀！”卢工对两个工人说：“按他说的做！”


    苏青说：“介钩机奏是他的手，等一下恁们奏看到他的本领啦！他可是我们系统十年前比武的冠军啊！”


    屈师傅说：“苏总，好汉不提当年勇，这回让你看我徒弟的。”说完他一举手，那钩机便喷出了浓烟，挖起土来。


    两个小时后，那钩机便爬上了4米土堆的顶端，屈师傅用铁丝在管子上勒了个箍，钢管竖起来后，用一个钩齿伸进铁丝环，向下强拉，那钢管一下就扎进土里一米多深。那钩齿向上挪时，那铁箍可以逆行向上，再向下拉，又扎下了一米深，把水利人员看傻了。


    师傅换下了徒弟，举起3米高的钩臂，盖住了铁管向下压，又压进了一米，随后把钩爪钩成了鸡爪状，用斗背砸向了钢管，又进了一米，但见5到6米处的钻孔中挤出了土条子。


    师傅下车对徒弟说：“你试试运气，再砸下1米，若呲出水来，就不用费事了！呲不出来，你自己捉摸着办！”


    徒弟上车将斗高高扬起，钢管离那斗背距离大了，一下又夯进了一米，那水从管顶放花似的喷溅开了！徒弟在驾驶室里狂欢地喊道：“水冲芯啦！”


    “别嘚瑟！剩1米了，小劲夯，别夯冒啦！”师傅喊道。


    徒弟开始轻起轻落了，那两米处有一条红杠，斗起斗落，那钢管慢慢下扎，直到红杠接到了地面。第一根钢管立成了，管顶淌着泥浆，立这根钢管只耗时30分钟。


    按这个速度，还需158个小时，才能完成立管，24小时连轴转只需7天。


    黄工说：“两边各立上10根管后，便可以焊接和立管及铺板同时进行了，15天就能通车。”


    工人们问屈师傅用了啥招时，徒弟说：“那是猪蹄扣，向下拉猛扽，向上拉缓挑。”大家一听晃然大悟，原来他用的原理这么简单。但是，那是用钩机掌控力度，没有功夫很难做出那两个动作。大家都对苏青说的“介钩机奏是他的手”的话深信不疑了。


    苏青找到云鹏，让他去农电所找人扯电，王虎臣说：“我去会会那个电老虎，看他到底有多牛！”


    农电所也在东岗子，长郑线的道北是粮库，道南是农电所。和粮库比起来，农电所太小了，只有一排砖瓦房，院子是用桦木秆栅的，有1000平方米，被高压线的铁架子占去了1\/3，铁架子下是一个变电机房，那机房有4米高，是个方型建筑，刷着白灰，上边有一个巨大的雷电符号，写着“高压危险，禁止靠近！”


    院子只剩下300多平方了，停着一辆长江750三轮摩托，两辆幸福250双轮摩托。


    那排砖瓦房有7间，中间开门，北边有走廊，东边是值班室、电工室、所长室；西边是稽查室、技术室、会议室。东西两个堵头的房子都是没走廊的大屋。


    房后是菜地，中间有一口水井，东边是马厩，西边是柈子垛。


    全所只有5个人，一个所长，两个电工、一个技术员，一个更夫兼种菜、做饭的。


    两个电工中一个是十家子大队的电工，那个更夫是他爹，两个人各有一匹马。那柈子是束龙带林场送的桦木余料，因为他们是耗电大户，给所里打溜须送来的。


    所长鲍玉琢家在信州城住，骑着三轮摩托天天来回跑。技术员是杨树台的，电工是八家子的，都骑着幸福来回上下班。到了冬天，他们便把这亇院都交给大队电工了。


    鲍玉琢知道王虎臣的来头，不敢怠慢他。递上烟，沏上茶后便问有啥事需要他帮忙。


    王虎臣说明了来意，特意声明这是秦书记交办的事，今年必须通车，所以才要扯电安灯搞夜战。


    鲍玉琢说：“甭说秦书记，你王主任来就好使，不过，那电焊机可是耗电量大的东西，得安一个临时变压器才行，我得向县里借一台来，咱们这没有备用的。”


    王虎臣说：“你借也好，买也罢，我今天晚上就用！”


    “那你可不讲理了，你这不是管姑子要孩子吗？”鲍所长的脸沉了下来。


    王虎臣说：“综合厂就有电焊机，从那里拉线过去，有那么费事吗？你是想向我推销变压器，从中提层吧！呵呵呵……都是老中医，别给我开方子啦！”


    鲍玉琢见自己的想法被戳穿了，忙说：“我咋忘了呢？那就从综合厂拉线吧！我这有线，你看需要多少米？”


    “你这里的线我用不起，砖厂停了，我们用那里的线，实话跟你说吧！我尊重你，来跟你说一声，你要想另谋高就，我会风风光光地送你走！”王虎臣声音不大，威肋力却极强。


    鲍玉琢说：“我已经给你面子啦，你们上锅炉我挡横了吗？建瓦厂我阻拦了吗？那综合厂上了火炬我说二话了吗？”


    王虎臣拍了拍他肩膀说：“一个人做点好亊并不难，难的是一辈子做好亊，不做坏事！冬天到了，你安稳地回家歇着去吧！我不会向你们局里说的，因为你给所里省了不少汽油，你做的这些好事，公社党委会给你们局送锦旗的！哈哈哈哈，你说行不行啊！”

 第256章 孙英敏定节目单

    鲍玉琢听出王虎臣话中的含义，往日的老虎变成了病猫，求饶说：“你可别给局里送锦旗，局长会说我吃里扒外的，我是去砖厂作过妖，那是前主要派我和老钱去打探虚实的，我一直没和地方领导唱过对台戏，那样对我没好处，是云书记还记我的仇吧！你给我捎个话，我找机会去拜见他，你从中给圆和圆和，他现在名声响着呢，我一定按他指示办事！”


    王虎臣见他也被云鹏的名气震住了，便说：“那你还不乘这次机会表现表现，主动去建桥工地帮帮忙，你俩也没有什么个人恩怨，你支持他，他心里还能记恨你吗？”


    “我听你的！马上招集电工，给你们扯线，别拆砖厂的线了，我这有一滚子动力线呢，是抗旱排涝用的储备线，你派个车来拉就行了！”鲍玉琢说。


    “现在车辆都在兵团作战呢，你好人做到底，凭你的威力，调个车来还不是小事一桩吗。”


    “行！行！我让粮库给我截一辆运粮车。”鲍玉琢马上操起电话，挂通了粮库主任。


    粮库主任见农电都出手了，亲自押了一辆大解放过来了，不仅找来扛扛的临时工装卸了电线滚子，而且装了两麻袋稻子、两麻袋麦子、两麻袋谷子、一麻袋大豆，当作了给兵团的慰问品。


    云鹏对王虎臣服气了，也看到了自己名气的用途，心说，对付这些势力眼还真得有县领导撑腰，秦书记的站脚助威那就是钱啊！


    各大队的招工报表都报上来了，孙英敏和蒋广野带队去了信州城体检，信州城卫生院听说是十家子的知青，不敢怠慢，60名男女知青竟全都合格过关了，云鹏的名气又一次起到了作用。


    原来，县里成立了知青抽调工作领导小组，卫生部门是成员单位之一，他们为了体现认真负责，不能让参检人员全过关，会先鸡蛋里挑骨头地严检，挑出“骨头”后才松弛下来。为此，存在着看人下菜碟的现象。《怀仁报》报导了云鹏的事迹，那卫生院院长知道他是知青党高官，不想在他这挑骨头，便告诫体检医生高抬贵手，别触霉头。这和推荐工农兵大学生的体检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孙英敏听到了体检医护人员的议论，回来告诉了云鹏，云鹏心里美滋滋的，对名声更注重了。同时，对蒋广野的报功说词轻蔑地说了一句“让你费心了！”心说，这摊工作还不能还给你，因为你在冒功请赏，啥时学会推功揽过再说。


    孙英敏见云鹏得意洋洋的样子，提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给他浇了一盆冷水。


    她说：“这回头道圈又得到了6个指标，林静在抽调之中，她们一中舞蹈队还有两个女生也在其中。十七棵青松又走了5棵，剩12棵了。但愿别再有人走了，还有征兵呢，如果黎想再一走，咱们的竟争力可下降啦！你的双丰收悬啦！”


    此时，兵团作战已经步入正轨，修桥工地也顺利进行，汇演已经纳入了云鹏的议程，他对孙英敏提出的问题心中一梗，忙说：“快说说你的想法。”


    孙英敏说：“先说乐队，季秋实一走，没指挥了不说，京剧锣鼓无人代替，样板戏节目又是《通知》中要求必须出的，还要占50%的比重。”


    “扬琴也没人打啦！好在你能当指挥！”云鹏叹着气说。


    “扬琴倒不是问题，头道圈知青点的童晓乐是一个天才打击乐手，这些天，我让季秋实专门带他，扬琴练得还可以，那京剧锣鼓可不是一时半晌能练出来的。”孙英敏说道。


    “那咋办呢？”


    “我看了季秋实的录取通知书，他11月底报到，能否报到后请假回来，我还没跟他谈呢？”


    “马上找他呀！咱俩跟他谈！嘎子，快去把季秋实给我找过来！”云鹏喊来大队通迅员说。


    在于嘎子去找季秋实时，孙英敏说：“样板戏这一块，我准备出4个节目：一是舞剧《红色娘子军》中的《常青指路》，我反串洪常青，张彪演小庞，黎想演琼花；二是京剧《沙家浜》《坚持》一场中的《十八棵青松》；三是京剧《智取威虎山》中的《打虎上山》，由罗响唱，张彪舞；四是京剧《红灯记》中的《痛说革命家史》一段，我演铁梅，高萍演李奶奶。这四个节目用幻灯做背景，加上你画的实物道具，个个都是精品，能演40分钟。我最怕的是征兵开始，影响黎想参演，罗响也想参军！”


    “征兵得12月份开始呢，一月份才走兵，我吉人自有天相，你就放心吧！再说说其他节目。”云鹏给自己打气说。


    “其他节目有6个：一是喜剧《快乐的炊事员》，让童晓乐用碗敲歌，让于波用杂技转盘子配合他，最后加进魔术，变出鱼和花来，我们前卫歌舞团有魔术道具，我能借来，于波肯定能学会！”


    “这个节目肯定能受欢迎，那道具不用借，让祝联营跟你去，他一看就能做出来！于波也跟你去，就在那学会了！”


    “第二个节目是女声三重唱，这回专唱苏联卫国战争时的歌曲，秦书记愿听，再加上交谊舞，秦书记也爱跳。得两对才能压住台，你得算一个呀！”


    “行！但必须跟你跳，别人带不了我。”


    “再说吧！看我指挥乐队有没有时间，红梅、于波、苏青得上，你得花钱做服装！”


    “这个没问题，咱们文化站有钱，以文养文嘛！”


    “第三个节目是男女声二重唱《祖国一片新面貌》，由刘娜和金波演唱，头道圈舞蹈队伴舞；第四个节目是女声独唱《抬头望见北斗星》，由头道圈的倪红演唱；第五个节目是开场节目，乐队亮相，电影歌曲联奏；第六个节目是结尾节目坐唱《兵团作战捷报传》，是创作节目，由红梅写歌词。六个节目能演50分钟，正好一个半小时。”


    “这么多节目，真得集中排练了，从明天开始就集中，再晚真不赶趟了！”云鹏说。


    这时，季秋实到了，孙英敏跟他说了想法后，季秋实说：“我爸退休了，让他过来，我也争取来，我明天就回家，先把我爸送过来，让他再向高萍传授一些技巧。”


    云鹏说：“我就说季秋实对我有感情，不会不帮忙的！”


    季秋实说：“如果有地方住，我妈也过来，叫她带带高萍……”


    云鹏和孙英敏都听出了，他是为高萍才这么出力的。

 第257章 运输队和文艺队

    牛市和马市没有因为兵团作战而停办，有了刘国梁和于家财以及他俩招聘的两个牙人，这一工作走上了专业轨道。


    卖马不是愁事了，兵团作战现场会之后，各公社一把手都表示要卖掉现在的通迅马匹，买进蒙古马，又出现了排队买马的现象。而老怀仁的吕华仁和范家镇马市的范强仍以18匹马的订单垄断了本集马市。一些公社则表示先来卖马，再买马。


    云鹏给艾华打了电话，是追着打的，先打到了边防班，听说她出车了，又打到白音塔拉，说她还没到，他便跟毕立格商定，让她先拉一趟马，回去送车和酒。


    艾华到了白音塔拉便回电话了，说她明天中午就会拉19匹马和一些苜蓿草过来，让云鹏准备好车和酒，她当天返回白音苏木。


    有了电话，一切都变得通畅了，有了运输队，一切都变得自如了。然而决定这一切的是人，云鹏为得到了艾华而心想事成，也为有这个运输线而引以自豪。


    那桥还在夜以继日地修造着，已经立起60根钢管，由北向南延伸着，连接钢管的是槽钢和角钢，角钢是打叉的，构成了无数个三角形。桥面顺连的是槽钢，那木方楔进了槽钢里，桥板用螺栓固定在了木方上。


    那时的工程师设计都很保守，说是3吨的桥，从那坚固性看，过上4吨的卡车都没有问题。


    要涉水作业了，钩机师傅跟云鹏说：“我的钩机虽然自重5吨，但是是履带式的，压强小，可以开到桥上去作业，进度会加快的。”


    云鹏看着电焊的火花四溅，象观看礼花那么兴奋，他为自己的顺风顺水，想啥来啥而心花怒放，期盼着这一光景永伴他一生。


    在河边，云鹏迎到了艾华，艾华为建桥而惊叹，夸赞云鹏在为小河北乃至北部公社的百姓造福，一定会名垂青史的！云鹏心里美滋滋的，夸她有文化修养，会说话，能力强，巾帼不让须眉。


    于波也坐在了车上，她下来报告说：“二哥，不！云书记！我是奉孙队长之命，去招集文艺队员的，红梅也得回去，你知道么？”


    云鹏说：“知道！这一集中，会影响你的收入啦，你不会想不开吧！”


    于波说：“不会的！我们是为公社办亊，你不会剐连我们的，人越多越好！”


    “我要是让你们文化站花钱呢？你还会这么说吗？”


    “反正钱是你投的，我记账，就算还你本钱啦！嘻嘻嘻……”


    “你这个机灵鬼子，不长个都是让心眼坠住了！”云鹏又要刮她鼻子，她一跳躲开了。


    那一主一挂拉了12匹马，日野拉了7匹马，有一匹是黑色的，于波见云鹏看马，又凑过来了说：“那匹黑的是奖励给吕所长的，他的黑马巡逻队凑成了，下回不会再给咱们这么用劲地卖马了，咋办啊？”


    “二哥自有办法，你就放心吧！凭二哥的名望，29个公社书记都会买账的！”云鹏骄傲地说。


    “师兄，我发现你有点飘了，刚才我夸你时，你一点都没谦虚！有点官升脾气长，好象我姐夫啦！”艾华心直口快地说。


    云鹏脸腾的一下子红了，此话虽然逆耳，但却是忠言，此时的云鹏还能听进批评，马上说道：“我接受批评！一定保持谦虚谨慎，不骄不躁的作风！”


    艾华开车走了，一辆吉普车开过河来。云鹏认识车上的人，是省农科院的畜牧师，他是来看那奶牛怀上孕没有的，他下车说道：“顺便告诉你，你们的酒槽我拿回去化验了，对奶牛很有益处，如果是啤酒糟就更好了！”


    云鹏记在了心里，对科学产生了更浓的兴趣，心生了科学就是钱的观点，下决心要念大学，当一个科学家，从而降低了对权力和名声的欲望，此时，他仍在抉择人生的十字路口上。


    孙英敏列出了文艺队名单，除了已在礼堂的红梅、于波、陆浩、杨波、马明红和三个朝鲜族姑娘外，还有黎想、朴英素、高萍、刘娜、罗响、张彪、柳维嘉、金哲浩、崔则石、朴进善、童晓乐、倪虹、金波、季秋实、头道圈舞蹈队和坐唱队，共计36人。


    这么一来，于家窝堡大队班子就剩祝联营、秦玉、任民三个人了，四队也没队长了。柳维嘉提出白天留在兵团和四队，晚上去排练，孙英敏同意了。


    祝联营很高兴，这么一来，他和秦玉接触的机会就更多了。他不怕人少，就他的能力，只要有两个通迅员就够用了。黎想把广播室的钥匙给了他，他第一次感到了发号施令的快感，因为民兵都由兵团统一指挥了，他把5队户一些男女生集中到了大队，做为了他的工作队，指挥起来很顺手。


    艾华卸了马匹，便拉上祝联营和文艺队员回到了河边，她要去木材加工厂装大车和毛驴车。


    云鹏跟自己的兄弟姐妹和所有文艺队员说：“我有两个战场，一个是农工商战场，一个是文艺战场，两个战场都很重要，现在农工商战场已经胜利在望了，文艺战场的战斗刚刚打响，希望你们帮我再打赢这一场战斗，挺进县城，向全县再展示一下我们的文化实力！刘娜，牛场交给谁啦？”


    “我和柳维嘉商量，交给于爱莲了！”刘娜为这么多人先提到了她而感到受宠若惊。


    “金队长，你不在饭店和旅店行吗？”云鹏又问道。


    “那些老娘们行，我在不在都一样，能为公社争光，我光荣！”金哲浩说。


    “你们都要树立金老前辈这种精神，既来之，则安之，听从孙队长和红梅站长指挥，把这出戏唱好！我会去看你们的！”云鹏说。


    文艺队到了礼堂，于波把他们分到了各个办公室住，旅店仍留给了自己，因为有些司机已经成了这里的常客。


    大家一进暖气房，住上了床，自然是一片欢腾。进了礼堂，也是暖气洋洋，更是欢歌笑语了。


    头道圈的知青们自以为他们的条件优越，到这便目不暇接了，看完礼堂和寝室，便自愧不如了。


    刘娜见到金波没走很奇怪。金波说：“我已经去学校报到了，学校就两个班80人，三排房，一排教室、一排宿室、一排食堂，老生还没退校，我们没地方住，得明年3月1日才能入校呢。”


    下午两点，从长春开往郑家屯的大客上下来一对老夫妻，报号是季秋实的父母，孙英敏和红梅马上把二老接到了旅店。

 第258章 兵团作战到尾声

    11月18日农历十月十六，于家窝堡第十集马市开集了。


    这一集的特点是拖拉机和汽车增多了，除了吕华仁带来了三辆拖拉机，范强带来了一辆汽车，是来拉蒙古马的外，西部战区的朝阳、榆树，中部战区的卡伦、杜家店，南部战区的南崴子、和平，东部战区的永发、大岭，来了7辆拖拉机和1辆嘎斯车，都拉来了当地的通迅马匹，有28匹之多。


    这8个公社距于家窝堡都在70公里以上，最远的和平有140公里之遥。他们都是公社书记派来的，一是卖马，二是考察蒙古马。


    秦玉带上了苏日娜，为远道而来的人们展示了蒙古马的风范，她征求了拉马人的意见后，把18匹马各骑行了一圈，然后请远道来的人试骑，让他们都领略了蒙古马走得稳和快的特点。


    刘国梁看中了几匹马，要训成驾辕马，便以1300元的价格买下了。其他的马也对换了一些骡子，那骡子便宜，比马好卖，远道来的人都有了些收获，最主要的收获是见到了蒙古马。


    吕华仁和范强以买主的身份，帮苏日娜做了宣传，这个宣传比苏日娜的展示还有说服力，尤其是他俩不仅也骑了马，还把马舍出来让其他人试骑，帮了马市的大忙。


    云鹏和柳维嘉也被苏日娜拽到了市场，当吕华仁和范强走后，那火龙驹和小赤兔便成了她的道具。


    一天下来，把苏日娜累得瘫成了一堆泥，连马都上不去了，把秦玉心疼得给她烧水烫脚，揉腿按背，小姑娘说：“我在勤工俭学，你不要心疼我，把我挣的钱攒好了，我上大学时用。”


    她每一集都能挣到90元钱，秦玉已经给她攒下了600多元，她日常吃饭穿衣和学习用具都是秦玉支付的。她很懂事，放学回来总是找活干，喂鸡鸭鹅狗，拣鸡鸭鹅蛋，煮奶茶都是他的活，还和朴英素训狗，户里没有人不喜欢她的。


    秦玉让她每周给阿布写一封信，训练她的叙述能力，并让她用汉语和蒙古语写，蒙古语的邮走，汉语的留下做记载。她跟柳维嘉学了不少化学知识，还在学二胡和小提琴。


    于波天天来送奶，那匹小赤兔成了于波的坐骑。文艺队成立后，于波不能送奶了，苏日娜就奔跑于礼堂和集体户了，每天天一亮就驮上酒糟或鸡鸭鹅去换奶。


    饲养场又加入了于巧珍等四队的妇女，逐渐被四队妇女接管了，段锁柱和许彪也调进了酒厂，顶替罗响和老农民林树森。


    11月20日，兵团作战的战场开始向于家窝堡收拢了，运土距离缩短了，速度加快了，预计25日完工的兵团作战临近了尾声。


    刘长礼开始考票了，全公社有36个参加培训的，加上参战的48个驾驶员中以及12个大队书记中没有驾驶证的，尽管发了9个加急证，还有45人没驾驶证。还有链轨司机要考胶轮的，有57人要参考。


    方向盘拖拉机和链轨式拖拉机各有一辆是闲置的，即头道圈的东方红28和砖厂的推土机。每场考试都需要挂卸几种农具，一天顶多考10个人，他们提前6天开考了。


    农机驾驶证有三种，一是方向盘式农机驾驶证，二是闸把式农机驾驶证，三是无动力农机驾驶证。监理们都有职业操守，能下到实地考证已经是网开一面了，要想蒙混过关地拿到证，在他们心理上是过不去的，尤其是方向盘式驾驶证，那是要对行人生命负责的。


    刘长礼和他手下的监理设了底线，方向盘式不过关的只能发给闸把式驾驶证，闸把式不过关的只能发无动力驾驶证，无动力也要考犁、耙、播、轧四种，有一样不过关的也甭想拿到证。


    任民的16个学员已经有6个拿到了第一批证，3个是方向盘的，3个是闸把式的，这次要有13个参加考试，他们可是经过了三个多月培训了，他把他们分成了四组参试。他本人被指定为无动力驾驶员考官，这些天都在考场上了。


    尚义祥的督查组每天都要下去检查，那辆日野车只有云鹏和王震驾驶了。云鹏每次驾驶时都拉上刘研或柳维嘉，听他们的评价。看到地里整齐的黑土堆，他有一种胜利的喜悦。


    刘研说：“这是沙土地上一次最大规模的投肥运动，明年肯定会有大收获的，你应该好好总结经验，指挥更大的战役，从2200垧向2万2000垧扩展，北部战区在等待着你呢。”


    云鹏从这话中听出来了，他是秦书记的高参，秦书记之所以启用自己，除了朗布的举荐外，他也是一个助推者。他把自己的所想跟柳维嘉说了。


    柳维嘉说：“好啊！你要掌管了沙城子、后高家、咸锅、宝泉、莲花、双城，我的种子就不愁卖了！四亇窝堡都会成为种子基地，于家窝堡将成为原种基地，咱们就有机会赶上头道圈了。”


    王虎臣开始起草总结表彰大会的奖励方案了，他不愧是组织部门出来的干部，对每个公社干部都能做出恰如其份的评价，这使云鹏十分钦佩，有他在，他省了不少精力，也学到了不少执政的经验，他始终不明白，秦书记怎么不启用他当一把手呢？


    桥在寒风中越过了水面，已经架成了2\/3，六建的推土机过来了，要在北面铺就一条20米长的土坡，和那桥身连上。


    他们要撤离了，25号，六建的吊车和卡车来接他们，云鹏把他们的子女调到了工地，和他们吃住在一起，他们来了就夜以继日的奋战，只在第一天和子女们见了一面。云鹏记下了他们子女的名字，向他们保证，一定会照顾他们的子女，因为他们对这次兵团作战立下了汗马功劳。


    他们对自己能让孩子们进入公社一把手的视线而欣慰，他们说，做为底层的工人，能有机会为子女创造这个机会，就是累死也高兴。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云鹏听他们说，那钩机、铲车、推土机对外作业都是以小时计费的，每小时都需40到20元，这么多天做出的贡献达4万多元，到兵团作战结束，将超过5万元。云鹏想，这功劳都应该记在徐佩瑶身上，自己一定要好好培养她。


    苏青一直在工地守着，用相机记录着桥的进度，他说：“我已经照了20个卷了，全照完得30个卷，冲洗出来，可以放1分钟的电影。”


    他在云鹏的发展史上做出的贡献是不可磨灭的。

 第259章 隆重的表彰大会

    云鹏找到秦玉，让她拢一下秋翻会战和兵团作战的支出情况。


    秦玉拿出帐册说：“这本账是专门记录贷款支出的，到目前为止，贷款入账是9万元，已支出8万5200元，账面还有4800元。我列了个单子，你自己看吧！”


    那单子上写着：


    购荞麦种支出3万2000元，购小麦原种支出9000元；


    油料支出合计1万1590元，其中柴油9600元，润滑油210元，机油280元，运费1500元；


    三项补贴合计2万3270元，其中拖拉机手48人1190元，民工1000人1万3800元，大车毛驴车400辆，7200元；


    住宿伙食费合计5400元，其中宿费100人3000元，伙食费100人2400元；


    机械修理费3940元。


    “兵团作战怎么冒出了1万3000多元呢？”云鹏问。


    秦玉说：“这还没完呢？还有5天才能封账呢，这4800也剩不下了，这么大阵势，花这么多钱不多，信用社还说咱们花的省呢，主动问够不够呢。”


    “也没花他们的钱，他们当然不心疼了！冒了这么多，还开什么表彰会了！”云鹏唧歪地说。


    “王主任都说出去了，不开不好吧！”秦玉说。


    “我去找他！”云鹏要走。


    “我看你还是去看看油还剩多少，或许能攒下点家底。”秦玉指点他说。


    云鹏找到了王震一问，王震说：“还有6吨油没运到，油罐里满着呢，还有5天，能剩4吨吧！”


    云鹏心说，4吨油才1200多元，差的远呢！便去找王虎臣了。


    王虎臣说：“这个亊你就别管了，我已经从供销社、粮库、农业站、农机站、林业站、水利所、农电所、信用社筹到了8000元做奖励基金，这个表彰大会不仅要开，还得开的隆重热烈。机关工作三步曲，布置任务、检查督促、总结表彰一样不能少。”


    云鹏没话说了，心里犯了堵，埋怨秦玉没给他把好关，转移注意力到建桥工地泄火去了。


    天冷了，河上已经有了薄冰，水利所的人拉来了柴禾，拢起了两个大火堆，还支起了帐篷。


    他到了这里仍忘不掉钱的事，又把祝联营调来了，询问建桥木料的支出。


    祝联营说：“这些木料都是猎户屯捐献的，他们献出了10棵上百年的松树，一棵能出3立方，价值1万8000元。他们说这是积德，老祖宗会答应的！”


    在这节省了1万8，云鹏舒缓了一些，对丁志勇充满了敬意。


    那桥在11月25日凌晨架通了，钩机在桥头掘土，为自己修了下坡，一步步地爬到了对岸。推土机首个开过了桥，在碾压那土坡。


    苏青说：“介土坡是暂时的，明年开春嘚用石头砌筑，然后再夯实了，今年冬天土会冻，奏将就着用吧！介桥嘚起个嘛名呢？”


    “猎户桥！”云鹏立刻说。


    “有嘛讲？”苏青问。


    “这桥板是猎户屯老祖宗种的松树铺成的，人家一分钱不要，不值得铭记吗？”云鹏说。


    “恁环挺讲究的，我都想叫它云鹏桥啦！心想百姓，不为自己留名，环是恁的境界高！”苏青竖起大姆指说。


    25日上午8点，提前一天结束的兵团作战表彰大会在礼堂开幕了，一切都是王虎臣操办的：


    参加会议的各大队班子成员60人，各小队队长、政治队长200人，各大队推选的先进车把式100人，机关干部30人，优秀基干民兵24人，拖拉手48人，站办所人员12人，知青户长27人，座无虚席。


    台上摆了两排桌椅，前排是给公社11名领导准备的；后排13个座位是给县里派来支援的9个人及六建派来的3个师傅以及徐怀青准备的；乐队11人坐在了西边大幕边为其奏乐；大幕东边站着统一着了舞蹈队服装的11名女演员为其发奖。


    会标上写着：“十家子公社秋翻会战兵团作战总结表彰大会”，其中秋翻会战和兵团作战是用两排小字写的；台两边还挂了对联：上联是“看今冬，‘两战’谱写英模曲”，下联是“望明秋，‘三种’结出丰收果”。


    红梅做了主持人，手持话筒说道：“经过30天夜以继日的连续作战，我们在公社党委和革委会的领导下，取得了秋翻会战和兵团作战的胜利，在这里召开总结表彰大会，表彰两战中涌现出来的标兵、模范、先进集体和个人，为的是再接再励，大力推广铁单4、吉麦737和吉荞7211三个优良品种，去夺取明年增产500万斤的丰收成果，这就是这副对联的含义。现在，开始开会，首先请来宾入席！”


    乐队奏起了《欢迎进行曲》，第二排的来宾按照广播站记者顾云天、农机监理高世英、农业局牟振宇、六建推土机司机卞长东、铲车司机战立伟、钩机司机屈永福、施工队长徐怀青、农技总站站长刘研、农机局工程师梁秉轩、农机监理站站长刘长礼、水利局工程师黄永厚、水利局水文专家卢秋水、报社记者李鹤年的顺序在黎想引导下进入了座席，徐怀青坐在了中间，显然是按功排位的。


    “下面请公社领导入席”随着红梅的主持声，乐队奏起了军歌《我们的队伍向太阳》，这一顺序没有变，云鹏居中，右边是王虎臣、副主任田福生、宣委孟祥文、武装部长汪龄、妇女主任郝玉华；左边是蒋广野、副主任李福民、组委姚先卓、监委尚义祥、团书记姚宇光。


    大会第一项是王虎臣做两战总结。稿是他自己写的，先用数据概括了战果，又用许多先进事例做了叙述，最后总结了五条经验：一是调查细致，计划周密；二是指挥得当，组织严密；三是上下一心，合力奋战；四是集中食宿，分散补助；五是上级支持，友邦协助。


    大会第二项是蒋广野宣读表彰名单：一是特殊贡献奖，对所有后排的来宾给预了奖励；二是优秀组织奖，给王震、柳维嘉、汪龄、尚义祥所带的各部、组、队给予了奖励；三是龙江风格奖，对小辽河以南的8个大队给予了奖励；四是个人奖，分标兵、模范、先进工作者三个档次对农机手、大队干队、小队干部、车老板、机关干部等个人进行了奖励。


    大会第三项是发奖仪式，乐队反复演奏起了《公社是棵长青藤》的乐曲，有300多个集体和个人得奖，每次发11份，奖品有锦旗、奖状、棉被、被面、线毯、褥面、枕套、镜子、暖壶，发了一个小时，把11个女演员忙得脚打后脑勺子。


    大会最后一项是云鹏讲话……

 第260章 云鹏讲话再动员

    云鹏站起身来，走到讲台前，讲道：“王虎臣主任讲的很全了，我不多说了，只讲‘情义’两个字。”


    参会者都懵懂了，觉得一把手要讲的好象和这个大会没有关系。


    云鹏说：“你们知道钩机、铲车在市里对外作业时是啥价格吗？是按小时收费的，钩机一小时40元，铲车一小时30元，就连推土机也是一小时20元。屈师傅、战师傅、卞师傅在我们这一干就是30天，并且带来了徒弟，24小时连轴转，这是多少钱啊？我算了，6万4800元啊！”


    下面一听这个数，都瞪大了眼睛，因为这比王主任讲的‘两战’总支出还多。


    “人家分文不取，只为了见上他们插队的儿女一面，这是父子之情，父女之情。为了儿女，他们舍弃了八小时的工作，乃至星期天，我们得对得起人家啊！为此，我代表你们贫下中农，给这三位工人老大哥鞠上一躬！”


    云鹏回身鞠躬时，下面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有人喊了口号：“向工人老大哥学习！向工人阶级致敬！”礼堂内口号声震耳欲聋。徐怀青和三位师傅都站起身来，鞠躬还礼。


    云鹏做出了双手下压的动作，让场内平息下来后继续讲道：“我也是知青，希望在座的各位大队书记、生产队长、能善待我们这些城里人，还知青家长们这片情！大家能做到吗？”


    “能！”场下齐声回答。


    “这是我说的情，下面我再说义。今天，小辽河上的桥通了，是县水利局投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为我们造的福，在感谢上级支持的同时，我要讲一件事：那桥上的松木方子和桥板是于家窝堡猎户屯的30多户社员捐献的，价值1万8000元。”


    场下又窃窃私语了……


    云鹏继续讲：“可能大家会说，这和六建的支持差得很远，但是你们知道吗？这是他们老祖宗留下的一片林地，林子里埋着他们的祖先，他们世代守护着已经近200年了，200年间，屯里人盖房子、打家俱，发送老人没动过一棵。而今为了这座桥一次就捐献了10棵，他们说，修桥铺路是为民造福，他们老祖宗会同意的！这是什么？是义！道义！为此，我把这座桥定名为猎户桥，大家同意不同意啊？”


    “同意！”下面回声如雷。


    “我之所以讲情义二字，是因为这两个字是对这次秋翻大会战和兵团作战精神的高度概括，小辽河南岸那么多人起早贪黑，风餐露宿，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支援小辽河北部四个窝堡生活在贫脊土地上的1000户社员。我是从于家窝堡出来的，我代表四个窝堡5000名父老乡亲感谢你们了！”


    云鹏又向台下鞠了一躬，引来了热烈的掌声。


    他继续讲：“我不讲更多的大道理，就知道是人就应该懂得感恩，四个窝堡的人站起来！”


    场下站起了许多人。


    “当小辽河南边的各大队需要你们时，你们怎么办？”


    侯德江带头说：“全力支援！”大家随和着连续重复了三遍。


    云鹏继续说：“王主任这副对联写得好啊！它告诉我们，虽然今年两战胜利结束，但是，更多的战斗还在等待我们。三种虽然好，也需人勤劳，四个窝堡的人听清楚了，明年你们要听从公社的号令，继续打好春耕、夏锄、麦收三场战役，克服懒堕，精耕细作，勤于管理，打好麦收总体战。到秋天要继续进行秋翻，冬天要继续拉黑土，不能让这次两战的成果付之东流，你们能做到吗？”


    “能！能！能——”四个窝堡的人齐声回答道。


    云鹏示意让他们坐下，继续讲道：“你们身上还肩负着为全公社米麦间种的制种任务，小辽河以南的各大队也要推广米麦间种，让我们的旱田达到纲要水平。四个窝堡地多人少，一旦麦收遇到困难，还需要你们伸以援手，到那时，不再是补贴了，要雇麦客，付工钱，你们愿不愿意干啊？”


    小河南的人七嘴八舌了：有的说，现在说是不是早了点；有的说，我们也种麦子啊；有的说，他们那样的地板子能打多少麦子，说不定谁雇谁呢？


    云鹏听了一会儿议论说：“我负责任地跟你们说，麦种、荞麦种、玉米种不多，四个窝堡已经贷款订购了足够的数量，你们8个大队只能搞实验性种植，没有种子，你们拿啥种啊？”


    下面乱了，纷纷说，不公平！公社也得给我们弄到种子。


    云鹏让下边嚷嚷了一阵子后说：“想要种子的听我说，这米麦间种是科学种田，要经过实验证明适宜播种的土地才能大面积种，你们的土地适不适合得先实验一年才行，农谚说得好，平地收麦子，岗地收谷子，洼地收豆子，你们不能违背规律呀！你们放心，四个窝堡今年会大面积制种的，只要证明了你们的地适合这三个良种，只要麦收时你们肯帮忙，他们会优先供给你们的。”


    下边听到这，便不嚷了。但是，仍有人喊道：“那我们现在上哪卖种子种实验田啊？”


    云鹏要的就是这句话，立刻说：“去找柳维嘉，她手里有种子！我的讲话到此结束，有不当之处请批评指正！”


    云鹏巧妙地把表彰大会的尾声转为了种子推销会。场下又乱了，都在找柳维嘉。


    柳维嘉明白云鹏的用意，走到台上说：“大家别着急，回去后先踏查自己的地块，把适宜种的报给我，有一冬天的时间呢，我会去各大队踏查，只要你们的地块适合米麦间种，我会满足你们的要求的。现在该是打苞米的时侯了，年底分完红后咱们再见！”


    红梅及时上台宣布了大会结束，柳维嘉仍被围住了，她顺势又上起了科普课。


    云鹏在礼堂饭店宴请了来宾及他们的司机，以及三个师傅的徒弟和子女，可惜徐佩瑶看守大队，没有到场。


    王震在饭店包了6张桌，宴请他的农机队；王虎臣也在食堂摆了5张桌，宴请机关干部和12个大队书记；文艺队没地方吃饭了，上了日野车回于家窝堡狗肉馆去了。


    云鹏送走了众来宾后，因为昨夜看桥的通车，今天又喝了几杯感情酒，尤其是心中为两战超支不安宁，车一走，他觉得头晕眼眩，昏倒在了礼堂门前。


    这可吓坏了3个师傅的子女，找于波到卫生院叫来担架，把他抬到了病房，王医生听诊之后，说他是疲劳所至，挂上了吊瓶。

 第261章 心病还需心药医

    云鹏醒来时，发现天已经黑了，黎想在病床边用手拄着腮帮在眯觉。他不想惊醒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屋里只有他们俩个人，床头柜上放满了水果罐头。


    他抬了一下胳膊，见手上还扎着针，进院之后王医生看他眼底发红，嘴唇发白，却不发烧，以低血糖处理了，这160液体将他憋醒了，不得已，他轻声喊了黎想。


    黎想见他醒了便要喊医生，被他用手指挡唇嘘住了说：“我没事，昨晚没睡好，是困的，我现在想上厕所，憋不住了，你能把针给我拔了吗？”


    “你确认头不晕、眼不花、胳膊腿有劲啦？”黎想问。


    “确认，这一觉睡得太香了，几点啦？我都有点饿了！”


    “快半夜12点了，我举着吊瓶送你上厕所吧！省得回来还得扎针，那柜里有槽字糕，你回来垫补点，太晚了，别惊动人了。这一下午过来的人太多了，有挺多罐头都拿你们寝室去了！”


    “这是第几瓶了？你还是拔了吧！是药三分毒！”


    “第四瓶了，都是葡萄糖，你没发烧，没对青霉素，后面的两瓶都是慢输的。”


    “这室内没厕所，我得去外边，你跟着不好！”


    黎想一想也是，便把针拔了，让他戴上了帽子，披上了大衣，说这屋有暖气，出去容易闪着。


    云鹏实在憋不住了，穿着毛衣便跑了出去。在仓库旁的厕所尿完尿，他打了个冷颤，才觉出冷来了，跑回来便吃起糟字糕来，边吃边问：“拿东西来的人，你都记住了吗？人家有事时，给补回去！”


    “我们文艺队是回十字街吃的饭，我是后来的，来时已经一大堆东西了，你去问于波吧！”


    正说着，于波和红梅过来了，于波见云鹏醒了高兴地说：“你可醒了，我们明天能去沈阳了。”


    “去沈阳干什么？”云鹏问。


    “去前卫文工团看道具，学节目，我、黎想、童晓乐、柳维嘉、祝联营都去！”于波说，“你饿了吧！是喝奶茶，还是吃馄饨，我去给你做！”


    云鹏说：“不用了，我吃糟字糕了，你帮我把拿东西看我的人都写下来就行！”


    “机关干部和大队书记都来了，我给你宿舍留了一些，剩下的都拿售货点去了。这回我们售货点不用进货了，够卖一阵子的了！卖了给你买烟！”于波说。


    “那可不行！得把钱给我留着，人家有事时，还得还回去呢？这叫礼尚往来，收人家的都是人情，你给我经管着。”


    “你今天讲的情义二字太精彩了，上下都说你是有情有义的人，你一倒下，大家都说是累的，都夸你是个实干家呢。”红梅说。


    “柳维嘉呢？她被人围了多长时间？”云鹏关切地问。


    “她又给围她的人上了一堂科普课，原来没想明天上沈阳，是她张罗的，她要去铁岭拉种子。今天没回去，挤占了我的床，我下半夜来守护你，是孙姐安排的，她们明天要起早走。”红梅说。


    云鹏打了一个寒噤说：“我没事了，你们都回去吧！我就在这睡到天亮，省得把苏老和王主任吵醒了。你们都走吧，明天还得起早呢，别在这陪我了！”


    红梅说：“我的床让柳维嘉占了，没地方去了，只能当陪护了，我明天不去沈阳，就在这了，二姐你没意见吧！”


    “那就把他交给你了，走，于波，咱们回去睡一会儿，省得明天没精神！”黎想拉着于波出去了。


    王医生还在前排房值班，他是串班来观察云鹏病情的。黎想、于波刚走，他便来了，见云鹏醒了，检查了一番说：“你就是疲劳过度才昏厥的，在这好好休息几天，让身体都恢复了再出院。明天我跟他们说，不让他们来打扰你了，红站长，有事就去前面叫我。”


    他走了，红梅说：“这病房共有6个房间，24张床都闲着呢，一个屋还能加两张，咱们那院有20个屋还能加1张。我去供销社看了，他们那有折叠床，这就120个床位了。供销社还有20个铺位，粮库有50个铺位，190个床铺够接待的了。还有小学的地热房和中学的住宿间能住116人，不如让两个战区一起来，12个公社，一天上午演一场，下午演一场，连来带去，7天就完了。”


    “我不是想多演几天，给你们创收吗？”


    “咱们有暖气了，那旅店、饭店和浴池接待司机还忙不过来呢，有时都得用公社的招待间和食堂，承办汇演说道多，不如平时省心，还是快点办完了为好！这汇演也就是对照相馆有利，该照多少相还照多少相，和时间长缺没关系。”红梅说。


    “唉！这边红火那边搭，这大会战生生地超支了1万3000多，又拿出1万去奖励，开春上瓦厂，又得拿出5万去，修桥从木材加工厂又支出了1万多，砖厂才完成5万多利润，钱还是打不开点啊！”


    “不是有贷款呢吗？”


    “贷款是种地专用的，卡得太死，再说明年一年中不知道发生什么灾害呢？那钱不敢往别处用啊！这个秦玉呀，咋也学得大手大脚起来了呢！”


    “行啦！钱已经花出去了，别责怪她了！只要你没事就行！”


    两个人唠了两个多小时，红梅挺不住了，在空床上睡了。云鹏却睡不着觉，还在为大会战的冒支犯堵。天亮时，他发起高烧来了。


    红梅找来王医生，王医生说他感冒了，马上给他打青霉素消炎。云鹏这次是真病了。


    这一病就是三天，变成由王松他妈专门护理了。孙英敏回来后看他，他撵她走说：“你把节目排好了，我这病就好了。”柳维嘉来看他，他说：“你去算好分种子的事吧！你那做好了，我就好了！”


    病到第五天，秦玉来了，她把其他人都撵出去了说：“感冒得七天才能好，我给你看一样东西，或许你马上就能好！”


    云鹏接过她拿出的秋翻会战和兵团作战实际支出账单，竟是2万8800元，结余2万1200元，立刻来了精神问她：“这是怎么回事？”


    秦玉说：“先前那个账单是报给信用社的，他们卡得太死了，我们的木材加工厂要买车件，砖厂要储煤，酒厂要收高粱，市场要买骡子马，周转不开了，我才用了这一着。你放心吧！这不是窟窿，有这一冬时间，会连本带利收回的！不想让你知道，是因为出了事我担着！你现在也不知道！是吗？”


    云鹏惭愧地说：“我错怪你了！”

 第262章 焦点转到汇演上

    11月30日，云鹏出院了。他出院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听章文釆汇报去县里报招工知青表报的情况。


    章文釆说：“县里这次招工办得太快了，说12月5日前就能下通知，12月10日前就能到县里报到。这次招收的知青属于省统招，没有学徒期，还从下乡那天算工龄。”


    云鹏说：“招工级别越高，待遇越好，赶上这批招工的知青运气好啊！”


    放下这件事，他又听红梅关于汇演工作的汇报了。


    红梅说：“跟县里请示后，仍按原计划办，5号之前东部战区报到，每天两个公社演出，8号上午开总结会，下午解散；9号北部战区报到，也是每天两场演出，13号上午总结，下午解散；24号各公社带被选上的节目去县里报到，25号、26号、27号调演3天，选出公演节目；31号上午公演。”


    “咱们的节目排练的怎么样？接待是怎么安排的？”云鹏问。


    红梅说：“节目都交给孙英敏了，今天晚上彩排。我负责接待，县文化局派来的评委和战区领导以及公社领导都安排在公社后排房住了；杨树台安排在了公社前排房，八家子安排在了卫生院，这两个公社的伙食点是公社食堂；信州城安排在了粮库，伙食点是粮库食堂；朝阳安排在了供销社，伙食点是供销社食堂；榆树安排在了小学，伙食点是礼堂饭店；咱们安排在了中学，伙食点也在礼堂饭店。”


    “那旅店呢？”


    “季秋实父母住了一个单间，乌兰木骑演出队住了两个单间，留3个单间接待外来司机。”


    “乌兰木骑演出队什么时侯到？”


    “孙老师3号去接，4号晚上演出，票已经都卖出去了，是各公社演员和咱们公社知青专场；5号晚上是十家子大队专场；6号是于家窝堡大队专场；7号是头道圈专场；8号是学生专场；5毛钱一张票，学生3毛，各公社来宾免费，演出1个半小时，加一场电影。晚上6点开始，9点多散场。已经收入了1000元，9号到13号的票正在向邻近大队销售。”


    “伙食怎么办的？”


    “县里说了，由各公社交钱，按每天每人9毛钱收。我们出了食谱，各伙食点统一饭菜。”


    “那得开个会，成立一个后勤组，光靠你一个人忙不过来，叫王振山挑头，他能调动人力物力。”


    “那可太好了，我还有报幕任务呢，你一病，我无依无靠了。”


    云鹏找到了王振山，让他负责整个接待工作。跟他说：“这项工作涉及到公社之间的交往，在我眼里，你是迎来送往的专家，能帮我把这件难亊办明白吗？”


    王振山被云鹏穿靴带帽的说词感化了，说道：“你有啥要求，我保证做到！”


    云鹏说：“你当文艺汇演的后勤组组长，人由你去挑，钱由你去收，要求就一个，让各公社都满意！”


    王振山这一段净坐冷板凳了，表态说：“你放心吧，还有4天时间呢，我会认真仔细地安排，让他们每顿饭都不重样！”


    云鹏一想，文艺队住进公社后，助理员们办公会受影响，于是，找王虎臣商量，搞一次调查研究活动，让班子成员和机关干部这段时间都去各大队搞调查研究，一人跑3个生产队，问他们对明年i作有哙想法？啥目标？啥措施？写出调查报告。两人商定，这一段，公社的中心任务就是抓汇演，由他去主抓，王虎臣抓调研，公社的其他工作都给这项工作让路，要让十家子的文化工作在全县再次叫响！


    晚上，他和王虎臣、王振山一起观看了文艺队的彩排：


    第一个节目是器乐合奏。童晓乐居中操持了扬琴，左边是孙英敏和柳维嘉的小提琴、陆浩的小号、杨波的大提琴、金波的手风琴、朴英素的长鼓；右边是马明红的琵琶、高萍的月琴、崔则石的三弦、朴进善的二胡、季老琴师的板胡京胡及京剧锣鼓、金哲浩的唢呐；13个人八字形排开，压住了台。


    乐曲由一个京剧锣鼓和4个电影插曲组成。开场便是京剧锣鼓，由季老琴师一人打锣鼓镲及梆子，张彪表演了筋斗串，有先声夺人的气势。接着是《艳阳天》插曲“燕山高又高”、《闪闪的红星》插曲“小小竹排江上游”、《海霞》插曲“大海边，悬崖上”、《创业》插曲“青天一顶星星亮”。民乐和西洋乐有分有合，由首席小提琴孙英敏指挥。


    第二个节目是倪虹的女声独唱《战士想念***》，用追光灯使乐队暗转，先用小提琴伴奏“抬头望见北斗星，心中想***”两句词，便完成了乐队撤场。随之伴奏渐强，把歌曲烘托到了高潮。


    第三个节目是样板戏《红灯记》“痛说革命家史”一段，用幻灯做了背景。那是苏青从戏剧电影中抓拍的，用了彩色胶卷，到省里冲冼的。铁梅由孙英敏扮演，李奶奶由高萍扮演，服装是于波赶制的，辫子和发套是从前卫文工团借来的。


    第四个节目是二重唱，祖国一片新面貌，由刘娜和金波穿了少数民族服装演唱，服装也是借来的，后面有8个身穿少数民族服装的女生伴舞。


    第五个节目是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中“常青指路”片断，幻灯布景同上，黎想演琼花，孙英敏反串洪长青，张彪演小庞。


    第六个节目是女声三重唱，苏联歌曲《山楂树》，苏青和于波用交谊舞华尔兹伴舞。


    第七个节目是样板戏《沙家浜》一场中的“十八棵青松”，黎想、朴英素、刘娜、张彪、及乐队的陆浩、杨波、金波、马明红都上场了，罗响演郭建光，倪红演卫生员小凌，头道圈原节目演出者只剩下了8个人。


    第八个节目是喜剧《快乐的炊事员》，由于波和童晓乐表演，于波的盘子转得真好，10个盘子在她的巧手下始终转着，最后还变出了一个鱼缸，里面还有金鱼，一个花篮，扔得满地花朵；而童晓乐先是敲碗，又是敲铁管，最后敲扬琴。


    第九个节目是保留节目，样板戏《智取威虎山》中的“打虎上山”，罗响和张彪合演得更完美了，小号和大提的加入，使伴奏效果也增强了。


    第十个节目是坐唱《兵团作战好亊多》，乐队上台伴奏，四个男演员中有拖拉机手、老板子、修车的、赶毛驴车的，四个女生中有熬粥的、送水的、做饭的、送棉被的。

 第263章 乌兰牧骑文艺队

    王虎臣和王振山被节目感染了，夸乐队、夸演员、夸创作、夸服装、夸道具、夸灯光、夸幻灯、夸主持，一阵神夸。


    云鹏却发现还缺不少实景，有些惭愧，因为他如果不病倒，会弥补这些缺欠的，好在还有时间，他叫来祝联营研究着做实景，用木框绷上布去画树、画崖、画芦苇丛，使布景和幻灯虚实结合。


    王振山则组成了接待部，设后勤供应组，筹米、筹面、筹油、筹肉、筹菜、筹烧柴：住宿服务组，供床、借被褥、借枕头、挑利手利脚的年青媳妇做服务员，挑民兵烧锅炉、搞警卫、干粗活；给接待单位领导开会，成立了5接待组，写欢迎标语，挂窗帘、烧开水、准备茶具；给伙食点大师傅开会，成立了4个了伙食组，统一发围裙、发套袖、发帽子、定食谱；想的真全面和细致，甚至连厕所都安了灯，备了手纸；云鹏用对了人。


    王虎臣自找差使，给各公社打电话，问谁带队、来多少人、有啥需求？很暖人心。


    孙英敏3号出发了，去通辽接人，为了不占车位，她自己去的，起早就出发了，天大黑了才回来，接来了3男3女6名乌兰牧骑演员，还拉来了6匹马。


    乌兰牧骑的演员个个是骑马高手，那马鞍荐就是他们的行囊，在他们眼里，那马也是他们演出队中的一员，他们每到一处，第一个节目是表演马术，用以聚集牧民。


    它们的马术变化多端，可以六个人在马上手拉手，形成一排走圈，还能组成3、2、1的叠罗汉阵型走圈，只此一项就可以征服许多牧民。至于俯身拾金钱、马上倒立、滚鞍上下马、二人换骑等表演都属于小项目。


    孙英敏之所以这么晚回来，是看了他们的表演才往回返的。可惜那马术在礼堂门前表演不开，那些演员说，他们晚上演出，白天可以去各个嘎查做海报，他们每到一个苏木都是这么做的。


    这些演员都一专多能，却一点没有架子，他们说，这是乌兰牧骑的传统：区里面向旗，盟里面向苏木，旗里面向毡包。考核他们的一个指标是一场能吸引多少牧民，因为牧民太分散了，一场一场的演不仅效果不好，效率也低。所以，他们才想尽办法去吸引牧民看演出。


    这6个演员中，男的之中有一个马头琴手、一个电吉它手、一个萨克斯手；女演员也会吹笛子、弹弦子、打手鼓；他们都会反串舞蹈，男的会顶碗舞、竹杠舞，女的会马舞、鹰舞；他们还都会唱歌，能唱传统的蒙古长调、呼麦，还会唱流行的电影歌曲。


    他们都是自治区乌兰牧骑艺术学院毕业的，这个艺术学院培养出来的学员都是一专多能的，属于大专毕业；他们在盟里办歌舞团，是为旗乌兰牧骑培养演员，属于中专毕业；而一些苏木也有自己的乌兰牧骑文艺队，是业余的。


    nmg乌兰牧骑被全国树立为文艺队伍中的标兵，在那个年代，他是唯一一个和八个样板戏齐名的文艺符号。


    他们带来了《猎人与小鸟》和《丛林女兵》两个舞剧，还有男女声独唱、二重唱、对唱，独舞、群舞，马头琴、电吉他、萨克斯独奏，合奏，驯马、马术等16个节目。还有那两个舞剧的照片，女演员都穿短裙，很博人眼球。


    他们一下车便找马包，王振山把马厩腾了出来，他们看到马可以住进房子里，很是高兴，又有人供草料更是欣喜，仿佛那马的住处比他们的住处还重要。


    当看到他们住的是暖气房，礼堂也有暖气，舞台既大又有专业的音响和灯光，尤其是得知有奶牛和浴池后，个个面带笑容，吃完晚饭便把剧照贴在了海报板上。


    他们的队长叫牧仁，是江河的意思，为此，他报了汉族名字，让红梅报幕时也叫他江河。他汉语说得十分流利，向红梅一一介绍了他的队员：


    电吉它手叫希吉尔，汉语是珍贵的意思，扮演狐狸和美国军官；


    萨克斯手叫乌洋嘎，汉浯是音律的意思，扮演狼和美国兵；


    扮演小鸟的叫乌日娜，是巧女的意思，会吹笛子；


    扮演丛林女兵擦鞋匠的叫阿娜日，是石榴的意思，会弹火不思，类似汉族的中阮；


    扮演丛林女兵刷漆匠的叫高云，是娇艳的意思，会打罐鼓，是一种羊皮鼓；


    他本人是拉马头琴的，扮演猎人和口技师。


    他们都是专业演员，但是很快就和十家子的文艺队员们融和到了一起。他们对季老琴师和他的老伴肖曼云十分尊重，称他俩为老师，表现出了很好的艺德。同时，他们对十家子公社文艺队有这么乐手给予了较高的评价。


    第二天一早，他们在礼堂前练马功时，吸引了许多过路的司机和行人。虽然受场地小的限制，他们不能组合训练，但是，在单骑上的一招一式就让人惊羡不已了。


    那6匹马在一起配合的时间长了，会列队、会直立、会变队型，会向看他们的人行礼，比苏日娜表演过的驯马好看多了，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观看宣传板上剧照的更是趋之若鹜了。


    9点半钟，县文化局的人坐大长龙来了，县文工团团长梅雪婷，金波的母亲来了，跟她来的仍是去年十家子聘请来的两个专家评委盖炳晨和曲蔓莉。


    不过，盖炳晨被提升为副局长了，曲蔓莉也被提为副团长了。文化局是一个小局，只有一正两副三个领导，金瀚文派这个阵容过来，可见对这个赛区的重视程度了。


    文化局和体委分家时，因为金瀚文是副局长，只分到了一台旧的天津面包车，他到各个战区得坐着，无法给这个组派车，只好让她们乘大客来了。


    红梅认识梅雪婷，急忙上前迎接，梅雪婷把盖炳晨的新职务介绍给了她，称这才是这个赛区的评委组长，她只是评委。


    此时，西部战区的书记申广辉坐着一辆中吉普来了，带来了其他三个公社的书记，王振山只顾迎接他们了，红梅便把评委组先迎进了礼堂。


    云鹏昨夜又按乌兰牧骑队的剧照，给他们画了一宿的布景，两手带着颜色接见了梅雪婷三人。王振山过来说申书记到了时，云鹏说：“你没看见我正接待县文化局领导呢吗？让王主任先接待一下他们，我一会儿再过去！”


    这让梅雪婷和盖炳晨都很感动，因为文化人是最要面子的。

 第264章 六支文艺队相聚

    云鹏陪文化局三名评委先在礼堂转了一圈，盖炳晨和曲蔓莉对新增添的挣钱项目不住地夸赞，梅雪婷却把注意力放在了刘娜身上。


    看完礼堂后，云鹏才和盖炳晨去会见申广辉一行。跟他车来的是朝阳、榆树、八家子的党高官和信州城的党委副书记，而杨树台的党高官因为在战区西边，是和他的文艺队乘拖拉机来的。


    因为是以战区为单位汇演，申广辉被宣传部任命为了这一赛区的评委组组长，盖炳晨为副组长，各公社党高官为评委组委员。因为申广辉兼信州城公社党高官，他当了组长，他们公社多来了一位副书记当评委。


    这样一来，评委团就10个人了，而信州城占了两票。为此，申广辉提出，战区还有许多事要做，他不会在这里待着，只在定节目时来，不参加评分。


    那么，盖炳晨就成了评委团的执行组长。他并不因此领申广辉的情，因为评委细则里规定：评审团里分专家评委和群众代表评委两个层次，分值各占50%，群众评委的评分中，还要去掉最高分和最低分，取剩下分之和的平均数；而专家评委的评分中，不去掉两头的分，取直接相加之和的平均数；所以，专家评委的话语权要高于群众评委。


    盖炳晨性格比较活跃，碰头会后就挤进了云鹏他们的寝室住，说四个人可以打扑克。梅雪婷和曲蔓丽则住进了孙英敏、红梅和于波那屋，孙英敏则和文艺队员在一起，住进了中学，她说她是队长，不能和队员分开，便于指挥。


    中午，云鹏在礼堂饭店宴请了各公社一把手，他们都提出家里兵团作战还没完，不能在这久留，让文化站长当群众评委，吃完饭后，除了信州城党委副书记外，又都随申广辉回去了。


    杨树台公社文艺队一共30人，住进暖气房后，队员们十分高兴，在各个屋子窜了起来，因为他们从未对公社刅公室如此亲近过。


    他们只占据了前排房，后排房还闲着不少床位，红梅便把季老琴师两口子和乌兰牧骑队员请了过去，还把纪元、陆浩、杨波和四个女服务员也都安排过去了，只留两个招待房间备用，把旅店全腾了出来。她有预感，这些天旅店会火，因为司机们都爱凑热闹。


    一过晌午，八家子公社文艺队便过来了，他们也只有30人，卫生院的6个病房都加了床，正好能住下。队员们大多是知青，见屋里暖洋洋的，欢天喜地起来。


    这两个公社之所以能得到如此安排，是因为他们的文化站长上个月就来找红梅了，早早号下了暖气房，并交了宿费。因为是暖气房，红梅按县招待所的冬季住宿标准收的费，每人每天1.8元，而其他住处是1元。他们没多来人，既是因为宿费高，又是因为那时没加床，怕住不下。


    信州城公社的队伍庞大，有48人，来了两辆拖拉机，在粮库住正好够用，尽管余了两??铺位，那个副书记还是要求住在了公社，宁可多花宿费，也要住暖气房。


    榆树公社也来了两辆拖拉机，有36人，住进了中心校新建的瓦厂空房子，因为有地热，那屋子比暖气房还热，唯一不方便的是男女都住在一个大筒子间里，中间只拉了个大帘子，但中间空间挺大。


    最远的朝阳公社来了一辆大客车，因为他们离县城才30公里，大客是从县客运公司租的，是通往十家子那辆大长龙，能坐60人。那车回到公主镇是中午12点半，下午跑短途，到朝阳是终点，他们便包车来了。他们的人也不少，有40人，在供销社住了20人，其余人住进了十家子二队社员家。十家子二队和供销社大院只隔一道墙，住着50多户社员，当初安排时，就考虑了这一点。


    五个公社都到了，盖炳晨和梅雪婷、曲蔓莉召开了文化站长会。


    盖炳晨首先向大家传达了一个好消息，他说：“随着全国学习小靳庄活动的深入开展，各县的文化部门都独立了，县文工团、电影公司、图书馆、文化馆都归文化局管了，并将公社文化站纳入文化系统。县常委决定，推广十家子文化站以文养文战略，开展竟赛活动，按竟赛成绩分批次让文化站长进入财政开资编制。”


    文化站长们的目光都投向了红梅，好象似在说，你肯定是第一个了，红梅保持了沉默。


    梅雪婷接着说：“汇演只是一个活动而已，大家不要太在意，需要在意的是搞创收。现在，十家子礼堂的创收已经排到了全县第一，这可是实打实的成绩，不是凭几个好演员，取几个优秀节目奖能达到的。所以，你们还是多学习一些这里的以文养文经验吧！”


    曲蔓莉说：“这次汇演不评先进公社，只评优秀节目，所以，大家在打分时要处以公心，一个战区只评选出12个调演节目，调演时，一个战区演一场，西部战区要想不败给其他战区，就得精中选精。你们放心，我们三个专业评委不会扔下好节目和好演员的，我们这次还有挑演员的任务在身呢。”


    盖炳晨最后组织6个公社抽签排了场次，十家子是东道主，按惯例最后一场演出。抽签结果是：12月5日上午朝阳，下午杨树台，12月6日上午信州城，下午八家子，12月7日上午榆树，下午十家子。


    晚上，全体演员看了乌兰牧骑的演出，第一个节目是马术表演，虽然是单人单骑表演，也惊艳了台下每一个人。


    随后是电吉他独奏《潜海姑娘》，3个女演员伴舞；然后是女生独唱《马儿呀你慢慢走》，男生伴马舞；接下去是男生马头琴独奏，女生表演顶碗舞；然后是舞蹈剧《猎人与小鸟》；之后是萨克斯独奏《赞歌》，一男一女双人伴舞；接着是对唱《敖包相会》，只有笛子和马头琴伴奏；然后是乐队全上，女生唱长调，男生加呼麦；最后是舞蹈剧《丛林女兵》。


    就6个人，演了10个节目，时长90分钟，下面人看得连鼓掌都忘了，演出结束时，才暴发出经久不息的掌声，都喊没看够。


    这个演出使所有文艺队的演员开了眼，连黎想都感到了专业与业余的差距，对各公社文化站长促动不小。各大队知青看了演出后，消息便传开了，一些大队给文化站打来电话，询问订票事宜。

 第265章 东西队各有特色

    5号上午8点半钟，汇演开始了，朝阳公社是西部战区最东边的公社，他们的节目以蒙族风格为主，因为他们的坡上大队有一个古冢，里面埋着一个蒙古族的公主，那个坡有九凤朝阳之说。


    他们的节目里有蒙古族男声呼麦表演，有8个蒙古族女生表演的顶碗舞表演，有男女生对唱《敖包相会》、《草原晨曲》、还有一个8个男生表演的好来宝，那是蒙古族的说唱节目，说的是朝阳公社的历史传说，属于创作节目。


    他们乐队以二胡、四弦胡、唢呐为主，那四弦胡被称为汉族的马头琴，还有京胡、月琴、扬琴和京剧锣鼓。二胡有四把，四弦胡有两把，乐队也有11个人之多。


    这些节目如果没有昨天乌兰牧骑的演出，还真的很有特色，一比较，便有些相形见拙了。


    除了蒙古族的节目外，他们的样板戏也不错，演了《沙家浜》智斗、《智取威虎山》深山问苦、《红灯记》痛说革命家史等三场戏，服装和道具都挺齐全，演员水平也都可以。


    评委给顶碗舞和好来宝及京剧智斗打出了17分以上的高分，把女领舞、男领唱和饰演阿庆嫂的演员定为了优秀演员。


    演出结束时，40名演职人员便在台上合了影，接着是各个节目组的演员合影，再接着是三、两个人合影，最后是单个人到迎客松下照像。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是，演员们都是带着妆照像，为的是留下珍贵的回忆。不出云鹏所料，他们让照相馆大赚了一笔，收入300多元。


    杨树台是西部战区最西边的公社，是怀仁、梨园、辽河三县的交界处。他们的节目有一个特点，是以曲艺为主的。其中京东大鼓《送女上大学》就一个演员一架鼓，一把二胡一个三弦，表演了20分钟，场下观众没一个走动的，演出结束时，掌声雷鸣，演员三次谢幕才开始评分，得到了第一个19分。


    另一个节目单弦联唱《处处有亲人》，六个女演员一人一架鼓，一个碎子，有扮演大妈的，有扮演列车员、车长、旅客、大妈女儿和接线员的，也演了20分钟。


    这个节目头道圈大队曾以坐唱的形式演出过，但是没有这种形式感染力强，这个节目也得了18分。


    他们还有相声《假大空》、小品《拔牙》，因为演员幽默程序不高，没得到高分。


    他们的样板戏片断选的也挺特殊，有《海港》中马洪亮的唱段“自从退休离海港”、韩小强的唱段“下班好似马脱缰”；有《智取威虎山》中小常宝的唱段“七年前风雪夜，大祸从天降”、李勇奇的唱段“早也盼，晚也盼”。


    还有《红灯记》第三场“粥棚脱险，从李奶奶唱“天欲黄昏玉和儿未回还”开始，接李铁梅唱“街路上乱纷纷”，到李玉和的唱“在粥棚，正与磨刀师傅接关系”。属于多人物整场戏，使其样板戏节目达到了50%的比例。


    云鹏发现，公社级文艺队的样板戏演出要比大队级高出许多，都有半场戏以上的节目。心说，这才叫演样板戏，而一个人不着戏装在台上唱，只叫唱样板戏。他明白了孙英敏为什么把黎想的《快乐的女战士》改成了《常青指路》，为什么非要排那多人的《十八棵青松》了，因为没有大块戏很难有取胜的机会。


    杨树台只有京东大鼓的表演者被评为了优秀演员，从第一天的演出看，朝阳公社还是胜于杨树台的。但是杨树台仍为有两个节目得分领先于朝阳而庆贺，照相不比朝阳的少，也奉献了300多元。


    梅雪婷出了一个主意，要在晚上乌兰牧骑演出时，插进朝阳公社的京剧《沙家浜》的“智斗”一场和杨树台公社的《红灯记》的“粥棚脱险”一场，意在宣传样板戏。她要拍下观众看样板戏的镜头，好为对文化局和文工团向上级文化局和文工团汇报工作时做一个证明。


    乌兰牧骑演出队白天由通迅员张放带领，去二里界表演了马术。


    江河回来时高兴地说：“一个大队观看我们表演的人，比我们一个苏木的还多，可惜没带照相机留下那个场景。”


    红梅说：“明天你们再下去时，我派人去给你们照相。”


    当孙英敏受梅雪婷委托，找到江河商量插入演出的事时，江河马上答应了，让孙英敏也在他们演出时，照一些观众的场景，他们也需要向团里汇报成绩，口说无凭，要以照片为证。因为为多少观众演出也是衡量他们成绩的主要指标。


    那时侯文艺团体为工农兵演出、推广革命样板戏几乎是全国文化界的共同考核目标。


    天一黑，礼堂外面灯火通明，人头攒动，过路的拉煤司机果真有不少停下车来看寻究竟了。当看到既有电影又有演出时，纷纷抢床铺，旅店爆满了，红梅和于波乐得眉开眼笑。


    梅雪婷知道儿子和刘娜处对象的事了，她在注视着刘娜的一举一动，觉得还可以。但是有红梅比着，她有些不认可了，心生了让红梅当儿媳妇的念头。


    她把想法跟儿子说了，金波却坚持只和刘娜相处，并告诉她吴放追求在红梅，让她死了这份心。梅雪婷就是不死心，因为红梅太出众了，她认识吴敌，听过吴敌和姚梦桃的诽闻，想找机会和红梅谈谈。


    红梅不知道梅雪婷盯上了她，也意识到了自己会有向上去的机会。因为秦书记跟她说过，要让她把以文养文的做法推向全县。只要文化局成立文化总站，很有可能出任站长。但是，她舍不得眼前这份家业，更舍不得离开云鹏。她在纠结着，想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云鹏，但是觉得时机不成熟。她盼望着征兵令快下达，并且有女兵的名额，只有黎想走了，她再开口。


    眼下，她最想做的是把两个战区的汇演搞好，因为她看出了云鹏对这项工作的重视，也越来越明白了他是在为自己铺路。人生难得一知己，她无论如何都不想和他失之交臂。


    苏青也上阵了，他的相机有变焦镜头，也只有他会使用镁光灯。昨天和今天，他抓拍了许多演出照，已经放大出来了，要用海报板展示出去，让各文艺队争相拍照，他想为照相馆大挣一把，也算报答于波对他的关怀了。


    杨永忱紧随在他的左右，在偷学他的技术，不想螳螂捕蝉，王松也在学照相，紧跟在他的身后。

 第266章 信州城志在必得

    6号上午，第三支文艺队亮相了。榆树公社的节目是以二人转为主的。公社雇了一些过去演过二人转的艺人来演出的，有四个二人转一副架，演出的都是近年来新编的本子：


    有《傻子相亲》，是反映近亲结婚计划生育题材的；


    有《瞎子算卦》，是反映破除迷信题材的；


    有《墙里墙外》，是反映养猪题材的；


    有《小鹰展翅》，是反映赤脚医生题材的。


    除了二人转外，他们由知青演出了几段样板戏，是和二人转交替演的，都是清唱，有李玉和的《浑身是胆雄纠纠》，有李铁梅的《都有一颗红亮的心》，有少剑波的《我们是工农子弟兵》，有阿庆嫂的《垒起七星灶》，有方团长的《趁夜晚出奇兵突破防线》，但是怎么也没凑足50%。


    不过，他们的二人转节目得到了观众的欢迎，下边不断传来叫好声和掌声。评委给《小鹰展翅》节目打了18分，并将3名演员都评为了优秀演员。


    从专业评委的评分看，他们是在搞平衡，让各队高分节目和优秀演员在数量上平分秋色。在搞平衡的基础上选最好的节目和优秀演员。演出过半了，超18分的节目只有4个，优秀演员也只有8人。


    榆树公社的领队在演出之前，就请苏青给每个节目都拍一些造型镜头，并洗成八寸的大照片，还要着色、加字，说要拿回去在文化站的画廊展览。演出完了后，他们又照了集体像，同时让演员随便选景照，做为留念，又为照相馆供献了400多元。


    下午，演员阵容最强的信州城文艺队登场了。


    他们的节目以朝鲜族风格为主。他们的20个大队中，有三个朝鲜族大队，都是延河而居，以种水稻为主，比高丽屯的规模大多了，每个大队的朝族就有近千户人家。尤其是鲜丰大队建的朝鲜族中学，全县招生，高丽屯的三姊妹都是这里毕业的。


    文化活动是以经济实力为支撑的，信州城的经济实力在西部战区是手曲一指的。和十家子相比，就象头道圈和于家窝堡的差距似的。


    信州城的文化站设一正两副三个站长，站长是朝族人，善长音乐，一个副站长善长美术，另一个副站长善长体育。这次汇演，十家子抢了他们的承办权，使他们闷了一股底火，想在节目上压过十家子，挽回一些面子。


    他们的公社副书记对十家子的以文养文很不服气，对外扬言说：“我们那里早就有了照相馆、饭店和大车店了，礼堂过去也放过电影，这算啥呀！等我们把礼堂修好了，要成立专业文艺队，请省歌舞团来演出，肯定会超过他们。”


    信州城的开场节目是朝鲜族群舞，有长鼓舞、帽圈舞、男子棒棒舞、女子长裙舞，形式和高丽屯的一样，但是比高丽屯高出了一截。


    他们的朝鲜族演员较多，也会演汉族节目，女生表演唱《夸夸公社八大员》，每个演员的唱功、表演都很棒。样板戏也选了《红色娘子军》片段，是群舞《我编斗笠送红军》，尽显了朝鲜族姑娘能歌善舞的特长。


    他们的京剧样板戏选的是新剧目，仍以朝鲜族风格为主，演出了《奇袭白虎团》的第二场《坚持斗争》和第三场《带路越险》。有30多人参演，服装、道具齐全，乐队也有13件之多，都是民乐。


    他们把三家子武术户的知青都用上了，给这个武生戏较多的剧目添了不少色彩。但是，他们之所以选这两场戏，是因为唱角都是女生，没有把严伟才突出出来。


    其中第二场《坚持斗争》中，老旦演员崔大娘和大青衣演员崔大嫂都是朝鲜族中学的音乐老师。崔大娘的一段“怒涛汹涌激汉江”，能和高萍媲美；崔大嫂的一段“见婆母遭惨害痛心绞肠”很具感染力，在前面演出的样板戏中的女角表演者都被她压过了。


    伴演群众的演员都是朝鲜族打扮，也都是朝鲜族男女装扮的，举手投足自带民族特色。专业评委毫不吝啬地给了满分，群众评委也打出了9.5的平均分，以19.5的最高分夺得了已演出节目的分数之顶。


    他们的第八场《带路越险》更是唱舞结合，饰演崔大嫂的女角边走边唱，一大段“寻亲人哪怕千难万险，越发展示了她的艺术功底。加上尖刀排演员翻跃山崖的武功，把评分封到了20分上。


    最后，他们竟有4个节目超过了18分，8个演员评为优秀，是前3支文艺队的总和。


    这让孙英敏捏了一把汗，因为参加调演的节目数量就剩4个了，还有八家子没有出演，要想拿战区第一名。难度太大了。


    信州城文化站长自带了照相机，但是，没有苏青的镜头好、排摄水平高。苏青没管他们让没让拍，都抓拍了一卷镜头。他是被他们的演出吸引的，没考虑挣钱，只想留下那珍贵的瞬间。


    演出结束后，梅雪婷把这两场京剧的演员和榆树公社演唱的“趁夜晚出奇兵”的演员叫到了一起，让他们参加晚上的乌兰牧骑演出，还给榆树公社增添了一名优秀演员，即扮演方团长的那名知青。


    晚场是十家子大队包场，观众离家近，加进了半个多小时的演出，放完电影已经10点多了。


    乌兰牧骑白天又去了河沿子大队，晚上二里界和河沿子两个大队的书记都来看演出了，分订了9号和10号的票。


    因为人多，浴池限时开了，每场1个小时，男女轮流，中间间隔1个小时，换水和加热。那些演员都去浴池卸妆了，陆浩和杨波当了技师，指挥着王振山的人去干活。


    王振山的伙食办得相当好，杀了一头牛、两头猪、6只羊，大米、白面、豆油、粉条子、大豆腐、干豆腐都是各大队捐献的，酸菜、白菜、土豆、萝卜大葱都是食堂储备的，使各伙食点顿顿都有肉，都吃细粮，使各公社都很满意。


    云鹏本想给他补贴点，他却说：“收了1000元，足够了，这就算公社办喜事了，各大队随奉点礼物是正常的，你要不让他们随奉点，他们还会挑理呢，这是民俗。只要你别在一个羊身上薅毛，就没说的，因为大队书记经常见面，会相互打听的！”


    于波趁没人时，扒着云鹏耳朵说：“这三天净收入3200元，还有7天呢，你的投资要收回来啦！”


    云鹏心里高兴，嘴上却说：“净盯着钱，没出息！”

 第267章 十家子屈居第二

    7号汇演继续进行。上午，八家子摆出了一个奇怪的阵式：以各大队为单位，每个大队出一个节目。


    演出前，文化站长从评委席上台做了说明，美其名曰：我们这次是大队业余文艺队汇报演出，能体现文艺活动的群众性和普及性。


    他们有13个大队，演出了13个节目，连三句半、对口词、快板书都上去了。当然也不缺少样板戏和歌舞及二人转。乐队是公社雇的鼓乐队和民间艺人，是6个公社中投资最少的一支队伍了。


    大队水平跟公社水平相差得不是一星半点，连于家窝堡那么强实力的文艺队还得借助于头道圈的力量，借助于孙英敏和季老琴师的专业人士，他们竟把这当成了大队调演，叫盖炳晨他们哭笑不得。


    不过，倒有一个男知青反串了《海港》中方海珍的唱段，《这一仗一定要全胜收兵》，赢得了一片喝彩声。尤其是唱到“党啊，党啊！行船的风，领航的灯，长风送我们冲破千顷浪，明灯给我们照亮了万里航程”时，那个“程”字的疙瘩音，引起了热烈的掌声。


    专业评委们眼前一亮，都举了10分，群众评委也都给出了10分，他得了汇演以来第一个满堂彩。


    虽然八家子成了西部战区垫底的公社，但是也没有光秃。那个男知青叫信长春，是省城下来的投亲插户知青，他母亲也是省京剧院的，他从小便跟母亲唱京剧。季秋实的父母都认识他，都叫他小梅兰。梅雪婷象得了宝贝似的，当场宣布，带他回文工团。


    八??样板戏中，《海港》是普及率最低的，云鹏第一次感到这个剧本的唱词是那么好，这段唱腔中的“他们能山头踏出平坦路，他们能海底捞出绣花针。”让他体会到了剧作家的匠心所在。


    下午，轮到了十家子演出，乌兰牧骑演出队为了给孙英敏捧场，今天没有出去。


    大幕紧闭，红梅报幕：“各位评委、各位兄弟文艺队的来宾、乌兰牧骑演出队的朋友们下午好！十家子公社文艺队演出现在开始，开场曲，器乐合奏“京剧锣鼓及电影歌曲联奏”，请欣赏。


    大幕一开，锣鼓声骤起，13人乐队展现在观众眼前。季老琴师在锣鼓架前，那钹和镲是用脚踩的，锣是挂在架子上的，他手脚并用，打出了急风暴两般的音响，张彪一个健子带空翻，落到了台中间，先是内外摆莲，然后是旋子，接下来便是连手翻，连翻13个下场。音乐起，五首电影插曲接连奏出。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乌兰牧骑的演员们看出了乐队有配器、有分奏、有独奏，不是一锅炖的大杂烩。那手风琴还兼笛子，长鼓还兼铃响，京胡还兼板胡，人人都按谱演奏，是一支很有素质的乐队。如果加进他们能演音乐会了。


    专业评委都亮出了9分，文人相轻，群众评委亮分参差不齐，平均分是8分，这个节目没进录取线。显然他们看出借用了专业人土，心中不服气，能给出8分的都是对张彪功夫的褒奖。


    倪虹的独唱也没得高分，因为那歌属于抒情的，音调不高，孙英敏选这个节目是为了迎合征念***诞辰这个时间点。


    京剧《红灯记》上场后，出现了第一波高潮。孙英敏的扮象太漂亮了，高萍的声音太震场了。但是，节目到李奶奶唱完便戛然而止了，观众想听李铁梅的唱段却没听到。然而，孙英敏那几句道白足以表现了她的艺术水平。她之所以没让刘娜上，是因为刘娜个没有高萍高，唱又没有京剧味，便使了这个计策。


    观众们虽然期待落空，但是仍对铁梅的身段和气质而赞叹，权当她嗓子出毛病了，仍给予了掌声。江河他们却认为恰到好处，有舍己捧人的情操。孰不知，孙英敏是美声唱法，唱京剧还不如刘娜呢。


    这个节目得了17分，高萍被选为优秀演员了。


    刘娜和金波的二重唱让梅雪婷看到了刘娜的演唱功?和表演能力，刘娜穿了半高跟的戏靴，长发挽起，竟显得和金波平肩了。两人都是长瓜脸，倒有几分夫妻相。


    这个歌是金波的拿手歌曲，加上刘娜的高音特响亮，表演得很合谐，专业和群众评委都打出了9分。又一个节目入围了，梅雪婷不好意思选儿子为优秀演员，曲蔓莉直接给两个人发了证书。


    第五个节目一上，高潮迭起，孙英敏女扮男装让人认不出来了，洪常青的南洋打扮让她成了帅男，张彪那个迈门槛做得十分到位，黎想一出来更让所有人眼前一亮。


    乌兰牧骑的演员们对这个节目的一致评价是：“伊赫赛音！”汉语是太好了！


    专业评委和群众评委又一次满堂彩，举起了10分，有的评委还站起来了摇晃着打分牌。三个人都被评为了优秀演员。


    女声三重唱把其他队的演员看傻了，明明是三个人唱，怎么听着一个声呢？那声音怎么带着嗡嗡的响音？更让他们感到又害羞又不想转睛的交谊舞，一个两鬓斑白的身穿西装的男人竟搂着一个小姑娘的腰，抓着小姑娘的手在旋转。


    乌兰牧骑的演员们欢呼起来了，梅雪婷她们也惊愕了，三个专业评委耳语了起来，群众评委更懵懂了。


    孙英敏高估了专业评委的政治分辨力，这个节竟被ps了。惹得江河和盖炳晨争论了起来，盖炳晨说：“我很喜欢这个节目，但是现在演不合适宜，请谅解！”


    云鹏怕孙英敏造次，马上上台去控制她。孙英敏却说：“他们能让这个节目演完就挺给面子啦！是我有些太出格了，没关系，咱们的时长还够用，你放心下去吧！别影响下一个节目，红梅，去报幕！”


    演出在继续，《十八棵青松》又获得了18分，罗响和倪红又摘下了两个优秀演员桂冠。


    《快乐的炊事员》又掀起了狂潮，下边演员们都站起来了，乌兰牧骑的演员们说，一定把这个节学好了，带回去。又一个大满贯出现了，于波和童晓乐又夺得了优秀演员称号。


    《打虎上山》没有入选，因为没有名额了，还因为两个演员都是优秀演员了，但仍列入了待定名单。孙英敏也没期望这个节目入选，只是让他来勾样板戏的比例而已。坐唱也没入选，是为了拖时长和填补创作空白。


    十家子获得了三个入选节目，10个优秀演员，大分位居第二。

 第268章 云鹏劝说鲁晓丽

    当天晚上，乌兰牧骑演出队又和十家子、八家子联合演出了，十家子入选的三个节目加上八家子的反串节目，演出了两个多小时。


    这一天是头道圈专场，正赶上艾华送煤回来，两辆日野、一辆10轮卡、5辆拖拉机，跑了两趟，才把500名社员拉过来。他们对每一个节目都报以了热烈的掌声，尤其对有他们演员参加的《十八棵青松》和《快乐的炊事员》加进了欢呼声和呐喊声。


    8号上午，礼堂被评委组占用了，申广辉来了，他对信州城有四个节目入选调演，独占鳌头，心中十分满意，提议由战区出钱，给所有参演演员发纪念品。


    云鹏马上附和，以东道主名义奉上了1000元，申广辉对这一举动心中大加赞赏，解除了对十家子抢了他承办权的芥蒂。


    县文化局对承办单位是有补贴的，每个承办点给3000元钱。云鹏又拿出1000元给申广辉，提议让他以战区书记的名义，对评上优秀的演员给予嘉奖，这让申广辉更对云鹏刮目相看了。


    云鹏之所以舍得出钱，是因为他此时把名声看得很重要了。他有一个更大的想法，只要和临近公社一把手处好关系，他的蒙古马、水泥瓦、种子、酒就有销路，而要处好关系，就不能小气，拿2000元换2万元甚至更多，值得！


    中午，他宴请了五个党高官和盖炳臣三个评委，高高兴兴地把他们及他们的队伍送走了。马上又投入了北部战区汇演的接待之中。


    8号是乌兰牧骑演出的学生专场。这个演出是两场，中学小学各一场，在下午和晚上演出，又加进了《痛说革命家史》和《打虎上山》两个节目，仅演出就达两个半小时，使中小学生对文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9号到13号场次的票也都订了出去，分别是北部战区文艺队和机关站办所人员专场、二里界大队专场、河沿子大队专场、双河大队专场、三个窝堡联合专场。


    正当云鹏转入承办北部战区汇演的忙碌之时，发生了一件意料之外的事：


    县劳动局打来电话，说十家子的鲁晓丽行李还在，人却失踪了，找到她家长后，家长说返回集体户了，让公社马上查找，务于10号之前将人送到县里。


    原来，今年这批招工的知青之所以没有学徒期、下乡算工龄，是因为指标全是由省劳动厅下达的，去向是扶余油田和霍林河煤矿。鲁晓丽后悔了，冒着取消以后一切抽调资格的风险，不听父母劝告，跑回了三队户。


    云鹏骑马回到了于家窝堡，见到了鲁晓丽。鲁晓丽是昨天回到集体户的，扎上围裙又当上了炊事员，谁问她啥，她都不说话。


    见到云鹏，她“哇”的一声啕哭起来，边哭边说：“我哪也不去，就在这扎根了，做一辈子饭，养一辈子牛！”


    云鹏见状叫了一声姐，然后劝她说：“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父母、为大队、为公社着想啊！你父母同意你这么做吗？你要不服从分配，大队和公社都要为你背黑锅，你不能一时冲动，毁了你一生的前途啊！”


    鲁晓丽说：“让我去霍林河煤矿才毁了我一生呢，整天在地下挖煤，不见天日的，还不如在这做饭喂牛呢。”


    云鹏笑了说：“我去过霍林河煤矿，那是露天煤矿，不在地下挖煤，都是开钩机、铲车、推土机在山坡上釆煤。女生都干加油、喷水、发票、检尺的活儿。那里要建城市了，很有发展前途的。咱们大队和头道圈组成的运输队就在那里拉煤，那里有bj知青和边防战士，姐在那会找到好对象的！”


    鲁晓丽不哭了，说道：“你净拿姐开心，姐的命不好，不如李静，人家能在家门口上学，我却被发配到了边疆，上哪去找好对象啊！反正我都跑回来了，也回不去了，只能听天由命了！”


    云鹏从她的话语中发现她有些回心转意了，进一步劝说道：“要说命，咱们都一样，都处在人生的十字路口，等待着抽调的机会。升学面临着毕业分配，当兵面临着复员安置，提干面临着工作调动，只有招工是一锤定音。霍林河煤矿是国营企业，机器一转就挣钱，不出几年就能建成一座城市。后建的城市肯定比老城市好，因为一张白纸，可以描绘更新更美的图画。”


    鲁晓丽被云鹏的话吸引住了，呆呆地看着他。


    云鹏继续说：“你看过《阳光灿烂照天山》这部小说吗？讲的是xj建设兵团的故事。他们就是在荒原上建起一座城市的，很令人想往的。但是，他们继过了许多艰难，你去这个地方有火车，一点都不荒凉。有许多bj知青都进了省办事处工作，他们是临时工，你去了是正式工，有许多工作等着你们呢，或许能进城市机关工作呢。”


    “真象你说的那么好吗？”鲁晓丽问。


    “总比在于家窝堡好吧！起码能看见火车、汽车，吃食堂、发工作服，能挣工资、有礼拜天，能接触到许许多多的人，比于家窝堡洋气多了。于家窝堡再有十年也发展不到那的水平，你就甘心在这坐井观天吗？白瞎你这个漂亮的城市女知青了。”云鹏说。


    鲁晓丽被说得又后悔地哭了起来。这时，鲁局长夫妇坐吉普车赶来了，见到鲁晓丽便骂了起来。


    云鹏忙去解劝。鲁局长跟他说：“我跟劳动局长好顿递小喃喃，人家才没向上报告，只要她跟我回去，人家不追究，这丫头主意也太正啦！”


    云鹏说：“我给劳动局长打电话，就说她回来给贫下中农还钱来了，姐，你快跟你爸妈回去吧！”


    鲁晓丽顺着这个台阶上了车，深情地望着云鹏挥手说：“姐等你去看我——”


    云鹏刚送走鲁晓丽，在十字街北路口正要回公社，见一辆嘎斯车开过来了，他勒转马头迎了上去。


    车停了，司机探出头来向他打探路。巧了，原来是北部战区的车，碱锅公社兼北部战区书记雷鸣下车说：“这不是云书记吗？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呢？”


    云鹏立刻反应到这是北部战区的先导车到了，灵机一动说：“我知道雷书记今天会大驾光临，在此迎接等侯呢。”


    “不愧是秦书记的红人，真会说话，雷某就此感谢了！”


    从车箱篷布里接连跳下了五个公社书记，云鹏下马，和他们一一握手，骑马带路向猎户桥奔去了。

 第269章 武装部下征兵令

    云鹏的火龙驹速度不比那嘎斯车慢，只用15分钟便到了猎户桥头。司机看着桥头的警示牌上写着3吨的字样，高兴地说：“这桥好象专为咱们的车设计的！”


    云鹏说：“4吨的推土机都过得去，你就放心过吧！”


    那嘎斯车的载重辆是3吨的，自重也就2吨，顺利地过了桥，雷鸣下车说：“有了这座桥，我们少绕了80公里，我以后就走这条路了。”


    云鹏说：“欢迎你们走这条路，咱们这有狗肉馆，还有酒厂，你们签个字就可以随便吃喝，记我的账！”


    “爽快！不愧是大城市来的，就是大方！”雷鸣夸道。


    “你们的队伍什么时侯到？我派人去接一下！”云鹏问。


    “他们走这条道最远的80公里，我们是来验路的，走吧！我到公社给他们打电话！”雷鸣说。


    六个书记一到公社便感到了心暖和身暖，心暖是看到了欢迎标语，身暖是屋里有暖气，便各自找电话通知家里出发了。


    昨天红梅就给这六个公社的文化站长打电话了，问明白他们的人数后，做出了食宿分配方案：


    碱锅的人最多，35人安排到了粮库；双城的人第二多，32人安排在了卫生院；莲花30人，安排到了供销社；宝泉28人，安排到了中心校；后高家26人，安排在了中学；沙城子30人，因为柳维嘉她姑是音乐老师，被文化站抽去了，给他打了电话，被安排到了公社。


    6个党高官见这有暖气，还有浴池，大雪节气已过，马上就进入冬至数九天了，他们的兵团作战也都结束了，便都提出要留下，便被安排到了公社的后排房。


    盖炳晨和梅雪婷他们3人和雷鸣他们6人碰了头，研究评委事宜了，与云鹏和红梅他们无关了，云鹏便处理起公务来了。


    他到了王振山办公室，问他县里有紧急通知没有？


    王振山说：“县武装部来了一份公函，汪部长没在，我也没拆开看，怕他说我泄漏军事秘密，他那个人总拿军事机要说事，弄得神乎其神的，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会不是征兵令下来了？公文来几天了？”云鹏问。


    “5号就下来了，你忙，我就给压下了！”王振山说。


    “我也不准看吗？”云鹏问。


    “你当然可以看了，各公社一把手都是武装部的政委，你还是公社民兵营的教导员呢，汪龄没跟你说过？”王振山问。


    “没说过！”


    “他这个人咋这样呢？按规定，党指挥枪，这调动基干民兵、搞民兵训练、动用军用仓库枪械弹药都得经过你同意。那高射炮是用来打冰雹的，没有你的命令，一发炮弹也不准动！还有迫击炮也是！不是我挑拨你们的关系，他这个人独裁惯了，一到征兵时，谁的面子都不给，就听李书记一个人的。”王振山说。


    云鹏说：“那就快打电话把他招回来，我在办公室等他。”


    云鹏要走，忽然觉得不妥，心说，要是汪龄说王振山耽误了军机，和他吵起来咋办？即使不吵，向我告他的状又咋办？干脆，把公文拿到我办公室去，就说王振山给我了，我不知道怎么处理，既能息事宁人，不让外来人看笑话，又能检验一下他是否象王振说的那么独裁，看他怎么说。


    于是，他又转身跟王振山说：“这个公文我拿走了。”


    王振山说：“太好了！省得我跟他犯口舌。”


    “象这样的事，你可以给县武装部打个电话，要真有紧急事务耽误了，你可吃不了兜着走！这次就这样了，下不为例！”云鹏敲打王振山说。


    “书记批评的对！我以后照办！都是忙接待忙的。”王振山口服心不服地说道。


    对这些老助理员，云鹏真头疼，说深了不行，说浅了有老猪腰子。他上任以后，就为姚先卓办了一件事，把他儿子姚光宇从卫生助理提拔为了团高官。那可是把田福生和李福民以及孟祥文和汪龄推荐的人选ps了，直接由他提名简拔出来的。那些人推荐的都是他们的亲属，只有姚先卓放着自己的亲儿子不推荐而推荐了红梅。


    汪龄回来了，果真一看公文就火了，埋怨王振山没通知他，却没说政委和教导员的事。


    云鹏说：“你压压火，先别乱埋怨，是我压下的，本来我有权力拆开看的，因为汇演太忙就没拆，拆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汇演忙完了就想到你了，先拆开看看有没有急事？耽误了我负责！”


    汪龄一听灭火了，当着云鹏的面拆开了公文袋，抽出了一张征兵命令，自己看完了，才递给云鹏，刚要说内容，云鹏给了他个下马威说：“不用你说，我认字！”


    汪龄尴尬地杵在了那里，云鹏心说，他果然没把我放在眼里，让他杵一会儿，反思反思吧！假做认真看公文，不去理会他。


    公文不长，却字字重要：


    兹命令你公社武装部和所派接兵部队配合，征兵36名，其中知青18名，知青中包括1名女兵，于12月31日前，经公社党委研究决定后报送我部，不得延误。


    此令


    中国人民解放军怀仁县武装部


    1975年12月5日


    云鹏心里既喜又忧，喜的是黎想的运气太好了，真的有女兵名额，忧的是不知道是哪的部队来接女兵？又是什么兵种？能符合黎想的理想吗？


    他盯着那公文楞了起来。


    汪龄见云鹏半天不语，挺不住了说道：“这都耽误4天了，还没贴征兵布告呢，再晚……”


    “慌什么慌？这公文中写得明明白白，和所派接兵部队配合，接兵部队的人影还没到呢，你咋配合？”云鹏打断他的话说。


    “书记！你有所不知，咱们得做宣传，动员适龄青年踊跃报名，掀起征兵高潮……”


    “征兵用动员吗？这点名额够用吗？再增加两倍也不够！哪个农村青年不愿当兵？哪个知青不想参军？尤其是女知青，做梦都想当兵，就给一个名额够分吗？”


    “书记你是有所不知呀！那一个女兵名额不一定就在咱们公社走，这上边的名额报上去后也不一定全走，得我去县武装部蹲坑，才能保住咱们的名额！”


    “那你忙啥啊？明天开大队书记会，给大队书记下推荐任务，我保证，三天就能报上100名来！”


    “这事不能让大队参与，那些大队书记会把他们亲属都推荐上来的！你就说你保谁吧！剩下的事我去做！”


    “你还是保保你自己吧！”

 第270章 云鹏亲手抓征兵

    汪龄楞了，目瞪口呆地看着云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云鹏继续说：“你下到各大队去征兵，大队党支部干啥？你要不征求他们的意见，谁给你出证明材料？你想一个人说的算，他们能答应吗？他们要是都来告你，我怎么办？我只能请示上级撤换你，所以，我说你还是保保你自己吧！”


    “我在这当武装部长不是一年两年了，会处理好这些关系的！”


    云鹏见他执迷不悟，索性挑明了说：“你不就是想保住大队书记的兵堵住他们的嘴，剩下的名额都由你说得算吗？告诉你，我没有要保的兵，你也别想再独霸这一摊了，我保的是36名合格的兵！这份征兵令我留下了，你准备参加党委会吧！有什么意见在会上提！”


    汪龄尴尬地退了出去。


    云鹏也跟了出去，进了王虎臣的办公室，把征兵令递给了他。


    王虎臣说：“你让我看这个干啥？组织部早就有明文规定，一把手是各级武装力量的领导者和指挥者，是不是遇到啥难事啦？”


    云鹏把他和汪龄的谈话跟王虎臣做了沟通。


    王虎臣说：“这个汪龄依老卖老，每年征兵都捞一些好处，李君推荐他当副主任他都不干，一年就干两件事，春天搞民兵训练，冬天都搞征兵，夏天秋天去钩鱼，李君拿他没着，其他助理员惹不起他，是咱们机关的一个老油条了。”


    云鹏说：“我想治治这个老霸王，咱们开一次党委会，改革征兵办法，我做一个方案，象知青抽调那样，公开报名，公平推荐，公正定人，他一定跳出来反对，咱们就通过举手表决的方式，形成决议，他肯定答应了一些人，一旦他失信于人，一定会有人告他，咱们就让尚义祥去调查他，一旦有了证据，就撤了他！”


    王虎臣说：“我支持你，咱们一起起草方案。”


    云鹏说：“我想让章文釆、苏青、孙英敏他们出方案。他们今年做的知青抽调方案挺得人心的，这次征兵又有一半是知青，能兼顾起来做。”


    王虎臣说：“看来你已经胸有成竹了，那我就下去，给党委委员们吹吹风，顺便收集一下他们调查研究的成果。你在家和北部战区的书记们多接触接触。”


    “你怎么下去？骑马吗？我的火龙驹在这呢。”


    “我去农电所借个摩托，别忘了，汇演完了教我开车！”


    云鹏找来了五七办的3个人，把征兵令让他们看，经过研究，他们做出的方案有三点：


    一是发布通告，大张旗鼓地报名，然后用自然条件去筛选，如身高、年龄、体重、视力、听力、体力等，这些公社卫生院和中学体育教师就能做，通过这一关筛选出一批，并做为定人时的依据；


    二是大队审查，严格把好政治关，用民主评议去筛选，如家庭出身、参加生产天数、有无劣迹、有无贡献、得票多少等，这些工作有小队政治队长去做，知青由集体去做，大队排出名次；


    三是公社综合，征求征兵部队意见，然后组织体检，同等条件的以部队接兵人员意见和集中体检结果以及大队排出的名次定人。


    这三点设置了6道关卡，层层筛选可以优中选优，既能保证兵员质量，又公开透明，还能做为想参军青年的导向，在党委会上得到了顺利通过。


    会上还成立了征兵工作领导小组，由云鹏挂帅当组长，汪龄、尚义祥、孙英敏当副组长，吸收王振山、张文革、章文采、姚光宇、红梅、王医生、胡俊臣为组员。


    12月12日，征兵部队人员陆续到齐了，开始对报名的200多名青年男女进行了层层筛选。


    报名的女生有20多个人，因为接兵部队是bj军区8341部队仪仗队，把身高定在了170公分以上，这一关就卡下了17人，剩下的3个人中，只有黎想是党员，又是大队干部，其他两名女知青无法与其竟争。而来接兵的参谋一眼就看中了黎想，直接表态要带她走。


    黎想不知道8341部队是干什么的，开始时有些犹豫，当孙英敏告诉她是去bj，给***当警卫时，她便义不容辞了。


    那时侯，别说给***当警卫了，就是去bj都会让所有的人热血沸腾，因为那里离***最近。


    这支部队不仅招女兵，还招男兵，男兵的身高要求180公分以上，罗响也纳入了接兵参谋的名册。不过，那个部队参谋说：“他们是全县选拔，要经过严格的政审，让他一颗红心两手准备。”


    孙英敏提前祝贺黎想了，她说：“我从隋参谋那打听到了，他们只要求标准，没有指标限制，你身体条件完全符合要求，又是党员，政治条件完全合格，就准备去bj见***吧！”


    黎想的心也长草了，整天坐卧不安，想往着bj天安门，憧憬着未来。


    她问云鹏：“你支持我走吗？”


    云鹏说：“我都想报名了，王虎臣说组织不会批准我辞职的，我那么做是给组织出难题，让我打消这个念头，别没吃着鱼弄一身腥，闹个见异思迁的坏名。你就替我去保卫***吧！黎叔和陈婶听到不知道怎么高兴呢？”


    黎想说：“你还没表态呢？不是怕我走了不回来吧！”


    云鹏说：“只要你有前途，我都支持你，你留在bj才好呢，我争取去那上大学！”


    黎想说：“你放心吧！我不会忘了你的！这毛衣连着咱俩的心呢。这300元钱还给你，我在部队上不需要钱。”


    云鹏说：“我有工资，还有酒厂补贴，这钱我不能要，你在bj多照些照片邮给我就行！”


    黎想回户收拾行李去了。


    问题来了，她参加不了调演怎么办？孙英敏在祈祷，希望她能留下把节目演完再走。她还在祈祷，祈祷她就在精英部队里遇到精英，不再回来了。因为她想取代她在云鹏心里的位置。


    北部战区的汇演结束了，梅雪婷说，他们最优秀的节目还没有西部战区待选的节目好呢，看来这文艺水平和经济发展有直接联系啊！


    云鹏仍然拿出了这次县里补贴经费的2\/3，为六支文艺队的所有队员买了纪念品，为优秀演员买了奖品，雷鸣和5个党高官十分感动。


    于波又报喜了，这10天，礼堂收入了8000元，仅照相就收入了2000元，演出收入了2300元，旅店收入了500元，饭店收入了1000元，浴池收入200元，补贴收入2000元，都是纯收入。

 第271章 相聚总有分别时

    13号下午，北部战区文艺队撤离了，当天晚上，文化局的车来接盖炳晨、梅雪婷、曲蔓莉，金波和八家子的信长春也上了车。


    刘娜不敢明送，躲在了饭店的窗角，用凄婉地目光，看着那面包车远离了她。前些天，她发现梅雪婷对红梅很亲近，对自己却不理睬，心里一直在打鼓，是金波跟她发了誓言，才稳住了她的心弦。


    金波说他要回去说服父母，调她进文工团，此时分手，不知结果如何，她又陷入了恐慌。


    第二天一早，乌兰牧旗演出队结束了10天的演出，和十家子的文艺队员们依依惜别，连人带马上了日野车，由孙英敏送他们踏上了归程。他们不仅没要一分钱，还留下了许多曲谱，只带走了一些照片。


    红梅噙着眼泪说：“下乡前，我就想把我们的文艺队办成乌兰牧旗，那时只是听了他们的事迹说的，这一次亲眼看到了他们精湛的演技、高尚的艺德，不愧是全国文艺界的一面旗帜，我们和他们的差距太大了！”


    郑家屯至长春的客车到了，季老琴师夫妻俩也上了回家的车。


    老太太拉着高萍的手说：“孩子，你的条件很好，我想收你当徒弟你愿意吗？”


    高萍含泪说：“愿意！过年我会去看您的，给您送去拜师礼！”


    季老琴师说：“不用拜师礼，你就是我们夫妇俩最好的礼物！我们等着你，秋实也会等着你的！”


    车走了，高萍跑到墙角抽泣起来。云鹏走过去安抚她说：“你放心，季秋实在调演时一定会回来的，我为他的人品做保证。他让父母来帮忙就说明他对文艺队有感情，也是让他父母来相看你的，他父母看中你了，他一定会来的！”


    高萍说：“我不是因为他哭的，是因为师母那么高的功夫被埋没了而悲伤。这些天，二位老人家教了我好几段传统剧目的唱腔，我才知道除了样板戏，还有那么多好听的唱段，够我学一辈子的了。”


    “我相信你一定会把她的演技学到手的，这里有长春的直通车，以后你多去她家，我会给你创造条件的！”云鹏说。


    高萍得到了安慰，不哭了，倒安慰起云鹏来了：“我二姐嘴上不说，心里却只有你，只要你遇到困难，她能舍命帮助你的！”


    “我知道！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她不会远走高飞的！我心里有底！”云鹏自信的说。


    分别的情景在继续着，隋参谋不是一个人来的，8341部队仪仗队派出了十几个征兵组在东北，仅英城地区就有3个。隋参谋每天都要去邮局打电话和部队联系，18号，他突然提出要带黎想去英城，说他们队长要面视女兵。


    黎想连行李都没带就和他上了大长龙，这可急坏了云鹏。他想跟去，隋参谋却说：“我们还会回来的，你做为地方一把手跟去，会给我们工作带来压力的，如果队长误会了你们的关系，对她录取会有影响的！”


    黎想说：“去英城是回家，不用你去，你把我的箱子和行李经管一下就行了。”


    云鹏便眼巴巴地看着黎想走了，开始时没有什么感觉，到了晚上便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好象丢了魂似的。


    半夜里，他做了一个梦，梦见的是牛郎织女的故事，故亊里的人物分明是他和黎想。梦中的情节是黎想被人带着飞上了天，他去找牛皮披在了身上，却怎么也飞不起来，眼睁睁的看着黎想进到了云朶里，他拼命地喊，却又喊不出声来，被憋醒了。


    苏青和王虎臣都被吵醒了，问他喊梨花干什么？他推说梦见梨花开了。他心里明白，那是黎想的小名，她和她妹妹小时侯都叫黎花，她上小学时才改名叫黎想的，她妹便独用了黎花这个名字。


    云鹏睡不着了，那梦一直在他脑海里浮现，他想了半宿，一直觉得自己被隋参谋骗了。心想，明天无论如何得回英城，否则，他会被这个梦折磨死。


    还有6天就冬至了，夜特别长，得7点才天亮，他觉得憋得慌，袅悄地穿上了衣服，到走廊看了看表，才凌晨4点钟。突然，他办公室的电话铃声响了，他好奇地过去开了门，抓起电话一听：


    “是云鹏吗？”


    云鹏一听是黎想的声音，马上回答：“是！我是云鹏，你在哪？为啥说话声音这么小？”


    “我是撒谎上厕所出来给你打电话的，你别说话，听我说。我在英城军分区大楼里呢，这里聚集了我们6个女生，是6个市县的，都是知青，明天队长要带我们去家访。6个女生中就我一个是党员，队长让我当班长，说我已经板上钉钉了，你放心吧！我怕你惦记，才给你打这个电话的。”


    “那你啥时能回来啊？我咋的也得给你开个欢送会呀！”


    “不知道！队长现在就把我们当兵看待了，要求老严了。不让我们乱问，还让我看着她们5个呢。你放心吧！我多贼啊，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上楼时就瞄着这有电话了。你明个就在这屋里呆着，别远走，我有机会还会给你打电话的！对了！队长还真问我们有没有对象了，她们都说没有，我也说没有了。幸亏说了没有，队长说，部队不准谈恋爱，谁有对象马上走人！隋参谋是好人，你要是跟来还真备不注被队长发现了，他老厉害了，发现我们有一点不对劲，就刨根问底。不说了，好象有动静……”


    “嘟……嘟……”电话撂了。


    云鹏吐了一口长气，总算把心放到肚里了，回到寝室补起觉了。


    距调演还有5天就得出发了，孙英敏只把有演出任务的三个节目的演员留下了，18棵青松剩了16棵半，缺黎想，罗响还在体检。8341他去不上了，因为他家庭出身是小业主。森林警察部队相中他的才艺了，要带他去部队文工团，他整天跟着那个接兵的身后转呢。


    季秋实回来了，高萍脸上又出现了笑容，为了有备无患，孙英敏和张彪在排《快乐的女战土》，她演女战士，张彪演炊事员。让于波顶替黎想那棵青松，因为她个小，调换了位置。季秋实一回来，乐队也只留下了大提、小提、小号。而月琴、琵琶都在18棵青松里。


    云鹏在办公室坐阵了，为等黎想电话。


    老汪龄老实多了，让干啥干啥了，不再背手站着发号施令了，征兵工作顺利地进行着。


    秦玉带着任民的三辆拖拉机开始卖牛了。

 第272章 黎想没有再回来

    柳维嘉骑着云鹏的火龙驹天天往十字街跑，她成了牛奶和鸡鸭鹅及酒糟的传递者，因为她在搞四队分红预算呢。


    四队今年粮产23万斤，增产27%，不仅增产，而且增的是麦子、荞麦和大豆等高价粮，使粮食收入从平均每斤8分钱增到了1毛2，这一块收入了2万7600元，种子收入了1万2000元，酒厂分红收入8000元，卖牛收入了5400元，配马收入了3600元，总收入是6万6600元；


    今年的总支出也不少，建酒厂、买架子牛、买种子、买化肥、买农药、机耕费、统筹款、建牛棚、建井房，还有电费、电影费、报刊费、种马补养费……总支出是4万2800元；


    今年的工分也增加了3万分，达到了18万分，都增加在了老人妇女出工上，等于增加了3000个工，皆因为精工细作而增加的；


    目前还有5400斤荞麦种没有卖出，占了7000元，只能算入明年收入了。纯收入总额是1万6600元，除以18万工分，每个工分是9分2厘线，日值9毛2分钱，比去年翻了一番还超出8分钱。


    消息传到了社员耳朵里，马上在十字街传开了。柳维嘉本想只分8毛4，留下的做积累，但是骑虎难下了。她计算了一下劳动所得率，才达到25%左右，去除建设投资，加上荞麦种子，才达到40%，而她预算时是50%，她感到了明年再翻一番的压力。


    秦玉也对大队平均收入做了预算，平均日值是5毛5分钱，增长的1毛3分钱，纯是架子牛和种子的收入，其中架子牛合8分钱，种子合5分钱。


    大队收入翻了两番，达到了12万：木材加工厂分红4万，砖厂分红3万，市场收入2万，运输加机耕收入2万，其他产业收入1万。但是支出达到了9万，等于新增的都投入了：拖拉机2万、砖厂设备扯电及砖窑推平台2万、木材加工厂上火锯1万、市场盖房1万、植树2万、改饭店旅店建戏台修水坝1万。原来的3万要支撑开支，就没有周转金了。


    祝联营却很乐观，他说：“木材加工厂和砖厂还没达产，运输队也只干了半年，施工队还能增收1万元，机耕也能增加1万元，明年能收入15万元。”


    云鹏等了3天，终于等到了黎想电话，此时她已经到了沈阳军区。


    她告诉云鹏，和她一起的5个女生，在政审和家访中淘汰了两个，其余4个被送到了长春，只有她一个人被送到了沈阳军区。那个队长只是一个小队长，大队长在沈阳军区呢，这里集结了10个女兵，有6个党员，不全是知青了。她说，隋参谋将回去给她办所有手续，她们再过几天就去bj了。她见到了父母和云鹏的爸妈，他们都十分高兴，大院的邻居们也都来看她了，说黎家出了金凤鳯……


    云鹏既高兴又伤感，高兴的是她被录取了，伤感的是没有送她，也没有和她表白。在电话中他不敢表白，怕因此影响她，乃至毁了她的前程。


    她最后说：“行李和皮箱不要了，黎民和云鹰已经决定去于家窝堡插队了，把它留给黎民，她已经把皮箱的钥匙给了他。”


    又过了两天，隋参谋果真回来了，云鹏象见到了亲人一样，热情地接待了他。


    他告诉他，他们这次是来特招的，那个女兵名额是一个县一个，为了扩大筛选面，县里给每个公社都下了一个名额，并且是1比3乃至比4比5报名。他月初就到了县武装部，到十家子之前已经看了近百名，黎想是百里挑一的。


    他又说，英城地区8个县市区，直选到沈阳军区的只有黎想一个，那4个去长春的还要经过中队筛选，黎想算是800里挑一了。


    他还说，黎想很走运，部队下来了100名象他这样的接兵干部，其中仪仗队派出了3个小队长、3个中队长、1个大队长，英城地区摊上了一个小队长，而小队长只有一个直推的名额，就落在黎想身上了。从这个意义上讲，黎想是千里挑一的。


    云鹏问他为什么不去全国选呢时，他说：“东北女生个高，挑选的概率大。这个女兵仪仗队要和男兵站在一齐迎宾，个矮了不整齐，她们穿上高跟靴和男兵差不多高，这才有气势。”


    “她们除了迎宾还做什么？有没有文艺方面的展示？”


    “我是警备团的，平时和仪仗队接触的不多，他们有仪仗队、军乐队、礼炮队，服装都和我们不一样，是8341部队的骄子，我们只有羡慕的份。”


    “那她们是干部还是兵？”


    “绝大多数是兵，也和其他部队一样，小队长是排级，中队长是连级，大队长是营级，加上军乐队、礼炮队可能是团级吧！这个我也说不清楚。”


    “那她们服役期是不是长？”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不提干的都是3年，不过，我知道他们许多班长复员后都被送他们的地方军区、军分区聘去当教练了，也等于是转业干部了，很有前途的！象黎想这样的兵，三年当个班长还是不费劲的！”


    云鹏还想多问一些信息，隋参谋以军事秘密为由不回答了。最后他为黎想单独办了手续，取了党员档案便去县里办手续了。


    罗响体检合格，就等公社定兵了，云鹏把党委会拖延到了12月28日，目的是让他参加完调演再走。森林警察部队接兵的同志也想看一看他的演艺，没有因此产生怨言。


    12月24日，云鹏、孙英敏、红梅开车，拉上了参加调演的演员和乐队启程了，驾驶室里坐上了季秋实和森林警察部队的两个接兵干部，到县二所报到了。


    县里有三个招所，县委招待所叫一所，县革委会招待所叫二所，公主镇招待所叫三所，除此之外还有工农兵旅社和几个大车店，住满了五个战区来汇演的文艺队。


    高萍是乐队队员，又是待定演员跟来了，刘娜是十八棵青松的一员，也在队伍之中，这次汇演给她们俩和季秋实、金波提供了机遇，看着她们出双入对，云鹏想黎想了，心儿飞到了bj。


    孙英敏和张彪的《快乐的女战士》、罗响的《十八棵青松》、于波和童晓乐的《快乐的炊事员》都入选了公演节目，森林警察部队要定了罗响。


    调演一完，云鹏让文艺队公演后放假回家过元旦，独自回公社去开定兵党委会了。森林警察部队的同志则和罗响去英城家访了。

 第273章 汪龄主动做交流

    十家子的征兵工作完全是按方案进行的，做到了公开、公平、公正，预选名单在25号就张榜公布了。3天了，没有一个大队和一个报名应征青年到公社提出异议。为此，党委会定兵定得十分顺利。


    会后，汪龄留下了，要和云鹏交心。


    他说：“我看明白了，你真一点没有私心。过去征兵、知青抽调都是公社领导把着，让我们保他们推荐的人，就连定一个基干民兵都有人说情。我也不好干，只能为他们搪着，照顾了这个就得罪了那个，弄得上下乱窝窝。我眼不见，心不烦，就经常去钓鱼，寻一个耳根子清静。为此，咱们公社的武装和民兵工作在县里总是后进。你先正了知青抽调风，成全了章文采，我听说五七办已经给咱们定为了知青大有作为先进典型，这回再成全一下我，帮我搞一次民兵点验，我也争个县里先进！”


    云鹏觉得这个老同志不象他想象的那样，尚义祥那也没收到他的检举信。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很暖和。他在思进取，如果所有助理员都想争取县里先进，十家子公社各项事业就能大上快上了。


    他又想起了汪龄在兵团作战中发挥的作用，不由夸赞了他一番。


    老汪龄听到夸奖后说：“我也是行武出身，在部队也是连长，打过腰，提过气。转业后在改土造田，开发水田中带领突击队平湾沟、战双河、保过二道圈，那时年年得先进。这几年，有大米吃了，咱们的干部都小富济安，不思进取了。我思想也退化了，寻思着咋干也就这样了，享受了副科级待遇就不错了。你这次敢在四个窝堡干那么一大场，有胆量！但是能不能赢得看老天爷，我们都替你捏着一把汗呢！”


    云鹏感谢了他的关心，问他民兵点验是怎么回事？


    他说：“咱们公社是民兵营，各大队是民兵连，各小队是民兵排，按县武装部要求，要在每年春季按建制进行一次点验。咱们有100个生产队，应该是3000人，包括女民兵600人。其中基干民兵应该是240人，也要有女民兵50人。点验就是全部集合到一起，挨个排地点名，做到人册一致，简单说，就是一次阅兵。”


    云鹏说：“那有什么难的啊！一中操场那么大，还站不下这么多人吗？”


    “站是能站下，但是，县武装部要来人抽检的，不仅人册一致，还得会站队列、会报数、会持枪、会打靶，并且男女都有，女民兵不少于1\/5。咱们的男民兵都四年没训练了，女民兵都成家庭妇女了，拉不出来啊！用年青的顶替，抽查时一点名就漏馅。”


    “县里是咋规定的？”


    “县里规定每年必须搞一次民兵训练，时间不少于7天，每天每人补助6毛钱，要有队列、射击、投弹训练。搞一次训练，光补助费就1万5000元，全下来得两万元。”


    “这个钱从哪出？”


    “县里规定从公社统筹款中出，咱们公社的统筹款把得死死的，一年就给武装2000元经费，只够搞一次基干民兵训练的。”


    “基干民兵有什么规定？”


    “基干民兵每个生产队两人，都是民兵排长、副排长，要求必须是退伍兵，发枪，享受大队误工补工干部待遇，在大队提留款中开支，负责为大队值班、值宿、治安巡逻和配合公安侦破案件等工作。加上大队民兵连长和治保主任以及公社民兵队应该是260人，其中公社民兵队12个人在统筹款中开支，享受临时工待遇。”


    “你的弹药库里有多少枪支弹药？”


    “能用的枪支都发下去了，每个治保主任手里有5发子弹，咱们的枪杂，有老套筒、中正式、半自动，5发子弹都是半自动的，老枪械子弹就剩500发了，半自动有2000发，但是，去武装可以随用随取。迫击炮有4门，炮弹16发，高射炮炮弹20发，实用手榴弹500颗，教练弹1000颗。手枪一把，由我佩带，你要练枪，我供你子弹，我这儿比张大革命子弹多，他就10发，我有200发。”


    “只要搞一次点验，就能评上先进？”


    “你可别这看这点验，没一个月训练，队伍很难成型，还得剔除超龄的，补充新的，尤其是女民兵难找难挑，一带上孩子就都不来了。咱们县也就有10个公社能坚持搞点验，都在东部和南部战区呢，连信州城、老怀仁、碱锅都搞不起，烧钱啊！”


    “你搞过吗？”


    “刚接武装部长时搞了两年，这不是吹，论业务，我敢和所有公社叫板，但是论钱我就认怂了。”


    “我要给你两万元，你能搞一次吗？”


    “能！我的基干民兵中可有一些好兵，我让他们在下边把训练都搞了，上来点验也就5天的事，有这一冬天，我挨个小队走，明年种完麦子就点验，保准让武装部长嘉奖咱们。”


    “那高射炮你打过吗？”


    “咱们基干民兵里有炮兵，73年打过一次，是打雹子云，那可真的象打仗似的，炮手严阵以待，我在电话前等待命令，朗布书记在机场亲自指挥，气象台的空军双膀飞机在空中一圈一圈的飞，向他报告云层走向，他的命令把方向、高度、角度、几点几分发射、打几发炮弹都说得十分清楚。那一次真过瘾，楞是把雹子云打成了雨。那时苞米苗刚长出6个叶，要是下雹子，都得打成杆。”


    “那就这么定了，过了元旦，统筹款一上来，我就给你拨经费，让你重震雄风！”


    “那我就先把新兵送武装部去，回来就集中基干民兵！”


    云鹏不是好大喜功，他发现民兵是一股可以招之即来，来之能战的力量，把他们组织好，就不怕突如其来的灾害。3000人，比兵团的人还多2倍，抢收麦子时，就是用人背也背得过来。


    他又想查账了，看统筹款到底都花到哪了，哪是该花的，哪是不该花的，温故而知新，把分年的统筹款用好！花好！


    他想到了秦玉，只有让她来查，自己才放心，顺便把各企业的成本和利润做一个预算。想到这，他给秦玉打了电话。


    秦玉说：“账好查，但是让一个大队会计去查公社的账，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会造得满城风雨的。你不就想管支出吗？那就先把统筹款的使用规定搞清楚，咱们按规定做一个支出计划，对不合理的支出进行限制，遇到啥问题查啥问题，我在幕后帮你，这样更稳妥。”

 第274章 公社借来中吉普

    云鹏被秦玉的说服了。心说，这才是我的好帮手呢，甘当幕后英雄，对我真是忠心耿耿，只是晚认识她8年，把心给了黎想，要是有她陪伴，相夫教子，家庭一定美满。


    这个念头一闪，他马上在心里呸骂自己：“呸！呸！黎想刚走，你就变心了，她的毛衣可盯着你呢！”骂归骂，他不由自主地去找文件，按秦玉说的去做了。


    红梅和于波都去参加调演了，礼堂由杨永忱管起来了，王振山派的两个烧锅炉的要走，杨永忱来找云鹏了。


    云鹏找来王振山，王振山解释说：“那两个知青一走，他俩不敢捅估阀门，澡堂子好几天没开了，我把他俩骂了！”


    苏青听到动静了，过来问道：“嘛事啊？”


    云鹏跟他说了锅炉工的事，他说：“恁不是舍近求远嘛，我去不奏完了嘛！”


    云鹏一拍脑门，学着天津话说：“我介个猪脑袋，咋把您老给忘了，该抽！劳驾您哪！请吧！”


    王虎臣过来了，递给他一份材料，是机关干部调查研究的汇总，他说：“我四个月没回家了，明天得回家过元旦了，这份材料你先看着，有许多新问题和新想法，过完新年，咱们该研究明年的工作思路了，可能对你有帮助。”


    云鹏一听自责道：“我食言了，你能晚走一天吗？我答应给你弄车的，说好了的事，让我给忘了，我就去打电话，明天车一准到！我送你回家，认个门，也见一见嫂子！”


    云鹏在表彰大会过后就跟徐怀青提了借车的要求，徐怀青说，冬季我们都休工，我的车你随便用，需要时给我打电话就行。他马上回办公室给徐怀青打了电话，徐怀青说：“我明天就把我的工程监理车给你开过去。”


    云鹏放下电话，一股暖流涌上心头。盘算着，黎想走了，让秦玉接主任，该启用徐佩瑶了，让她接秦玉当会计。于是，他又给祝联营打了电话。


    祝联营一听能提拔秦玉，马上说：“过完年我就让张彪去搞外调，发展徐佩瑶、李力军、陈思文入党。”


    “不！要一个一个地发展，别再扎堆了，我学习《党章》了，叫做成熟一个，发展一个。发展你们时，我曾经将过李君的军，现在你就别再将我的军了！”云鹏说。


    “我明白了！你过新年回来不？”祝联营问。


    云鹏扫了一眼日历牌，看到今天是12月28日农历冬月廿六，是驴狗市，便转了话题问：“今天的驴狗市红火吗？”


    祝联营说道：“老红火了！朴英素的虎犬卖到了100元一对！卖了三对，又买了一匹小骒驴，咱们那匹大骒驴肚子太大了，不敢让牠拉车了。”


    “家里又添大牲畜啦，可喜可贺啊！我明天送王主任回家过年，回来后争取回去看看。可是我犯了个错，一时冲动，给户里的文艺队员放假了，让他们演完节目回家看看，人不齐呀！”云鹏说。


    “人少你才应该回来呢，是不是暖气房住舒服了，不愿意睡土炕啦？现在男生这屋还有我和大哥、三哥、六弟和老疙瘩，女生那屋就剩秦玉和苏日娜了！”


    “还有柳维嘉呢？”


    “她在酒厂住，忙着开分红会呢。对了！秦玉又要给咱们分红啦！饲养场的日工提到9毛了。二队户和三队户还有五队户的牛也都卖了，分完红了，下个牛市都准备再进牛呢。二队户、五队户和咱们户的大棚都种上菜了，轮到3队户杀猪了，明天就杀！”


    “你这个书记当得够格！对知青的重视程度比我高！他们今年都不回家啦？”


    “回啥家，那些牲畜谁喂呀？我还准备办秧歌队呢，任民这一冬都得拉煤，我让他每次捎几个知青回去，春节前轮流探亲。”


    “你脑袋就是聪明！”


    “这都是跟二哥学的！”


    “对啦！你准备两桶豆油、两捆粉条子、猪牛肉各5斤，分两份，白面两袋、红辣椒两串、大蒜两辫、大窝瓜两个、瓜籽两份、地瓜两份，我明天去取，在我大队开资的钱里扣！”


    “明白了！我马上去办！”


    云鹏这两份东西是想给秦书记和王虎臣各一份。


    第二天上午10点，徐怀青就开着那辆工程监理车到了公社。但见这辆车比吉普车长还宽，顶上也是布篷。


    那车的前排只能坐两人，司机和副驾驶中间是凸起的变速箱，后排能坐3个人，座后还有一个挺大空间的方车箱，可以装许多货物。整车是深绿色的，两面车门上都印着“六建工程监理车”白色大字。


    徐怀青说：“这辆车的底盘是南京嘎斯134，仿苏式中吉普的样式制造的，越野性能好，速度也挺快，比吉普宽敞。就是只有两个车门子，得把副驾驶的椅子向前掰斜了，后排座才能上人。那个后货箱有折叠座，也能坐人，就是难上。门子和篷的缝隙合得不严实，冬天冷一些。它百公里耗油20公升，我给你拉来了一桶汽油，还给你带来了油票，到各市县六建施工队都能加油。”


    云鹏上车开了一圈后说：“走吧！拉你去看闺女。”


    徐怀青和王虎臣上了车，有了桥，通行速度加快了，只10分钟便进了十字街。


    那驴狗市散了，地摊还没撤，车缓行到了大队，祝联营、秦玉、任民、徐佩瑶、陈思文迎了出来。


    云鹏让任民把油桶卸到他的拖拉机库，任民乘机过了把车瘾，回来后便装货。


    云鹏突然想起给秦书记送东西得带上秦玉，还想到应该给徐怀青备上一份，便让祝联营去张罗，考虑他坐火车回去带不了那么多东西，准备少带些。


    任民为了过车瘾说：“我送他到英城去。”


    “你别嘚瑟了，回来时没有正式司机在车上，你不怕被缴票啊！咱们在怀仁县开，有我镇着还行，出了怀仁县我都不敢开，以后有的是机会呢，这车咱哥俩开！”


    “嘿嘿嘿，票到期了，我给你当司机。”任民傻笑着说。


    祝联营给徐怀青带一桶豆油，5斤猪肉，5斤牛肉，一捆粉条子，那豆油都是5斤一桶的，加到一起坐火车时不超重。


    为了让徐家父女多接触一段时间，云鹏把任民哄下了车，带上徐佩瑶去县城了。


    车先开到了火车站，送走了徐怀青。这时侯，王虎臣才知道那两份东西有他一份，对云鹏如此细心地照顾心怀感激，非要请云鹏他们三个先去他家吃饭，晚上再去秦书记家。

 第275章 红梅升总站站长

    王虎臣家住在铁北，云鹏开车


    沿去往机场的路向北行进300米后，拐进了道东边的一个胡筒。胡筒虽窄，里面却很宽敞，是一个大院，巷道纵横交错，幸亏是小车，大车开不进来。


    王虎臣说：“这里是机关干部住宅区，原来挺宽敞的，各家都栅了院子，就弄成了这样。局长都住三间房，我当时级别不够，只分到了两间。”


    王虎臣的媳妇夏秋迎了出来，身材苗条，有170公分高，果真象王振山说得那样，长得十分漂亮。


    王虎臣说：“我们一把手来看你啦！快伸把手接东西！”


    “唉呀！怎么这么多东西呀？是你们的福利呀？过去可没有这么多呀！”夏秋说。


    “这是云书记让他呆过的大队给准备的，车上那份是给秦书记的！”王虎臣说。


    “是吗！谢谢云书记啦！快把东西放下，呆会我归拢，外边冷，你们快进屋，这两位小妹妹是？”


    “都是云书记呆过大队的知青，她叫秦玉，她叫徐佩瑶，都是大队干部。”


    “唉呀！长得都这么漂亮啊！我接到虎臣的电话就请假了，在家等着你们呢，云书记还会开车呀？真是年青有为啊！虎臣能和你搭班子是福气呀！”


    屋子不大，进门是厨房，里面两铺炕，一铺在和厨房隔开的半间屋里，一铺在大屋南面，中间是客厅，水泥地刷了红漆，墙裙子刷了绿铅油，一看夏秋就是个勤快洁净的女主人。


    写字台上一排书隶子，旁边有两个弹簧椅，东墙放着靠边站，旁边摞着一些圆面的铁木椅，炕上一个玻璃柜，上边是皮包，这就是他家的全部家当了。


    夏秋把靠边站支了起来，一边沏茶倒水一边说：“虎臣呀！咱们去外边吃吧！你知道我炒菜的手艺不行，别让我出丑啦！”


    “你陪他们唠嗑，我去买点熟食，到家了，哪有出去吃的道理，今天我张罗伙食。”王虎边说着边往外走。


    夏秋开口问：“红梅是你们公社的文化站长吧？”


    “她和我还有秦玉都是一个户的，你认识她？”云鹏反问道。


    “你没听说吗？她已经调到我们文化馆了，当文化总站站长，和我们馆长平起平坐，馆长让我们给她收拾办公室呢？”


    “啥时侯的事？”云鹏急问。


    “昨天的事，汇演完了，局里就下令啦！你们集体户真是人才辈出呀！她的名字是不是假名？”


    “是真名，百家姓第400位，查后荆红，她哥叫红军，弟弟叫红旗，妹妹叫红霞，他爸叫红满堂。”云鹏说。


    “这个姓好啊！名也豁亮，听说她很会挣钱，搞了一个以文补文，还要在全县推广呢。”


    “是呀！她还是个才女，能写，口才还好！以后你要多帮帮他啊！”云鹏说。


    “还用我帮吗？听说她是秦书记推荐的，靠山硬着呢。听说你的靠山也挺硬，是朗布书记，那可是虎臣的老领导啊！哎，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女人好奇心重，就爱刨根问?，云鹏寻思，反正也闲等着，便把卖马的经历都说了出来。


    夏秋听后说：“朗布书记可是爱才出了名的，我家虎臣要是没有他提携，也到不了今天。从这上论，咱们算是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了。虎臣就是他举荐去辅佐你的，辅佐好了，他才能回来，辅佐不好，就留乡下了。为了我家虎臣，你得好好干哪！”


    “王主任的水平和能力都在我之上，我当一把手都感到惭愧。”


    “他呀，就是个文官，你是武将，文官只能坐天下，武官能打天下。他呀，脑子里陈规戒律太多，前怕狼，后怕虎，谋略有余，刚性不足，朗布书记用人不会错的！”


    云鹏发现夏秋知道很多政事，看来王虎臣没少跟她说上层的事。听她这么一说，他明白了，朗布书记才是他亊业的最大推手，这么看来，苏日娜倒是他的一位小贵人，这也许就是缘分吧！


    王虎臣回来了，买了很多熟食。吃饭时，他说：“秦书记那份东西咋送啊？他是最反对干部送礼的，弄不好会挨批的！”


    秦玉说：“我和徐佩瑶去送，他不会拒绝我的！”


    “那车得离得远点，让人看见了影响不好，这么多东西，你俩能拿动吗？”王虎臣说。


    “我也去，就说我去看虎臣了，和她俩一道回来的。现在就去，不等秦书记回家，咱们就把事办完了。”夏秋说。


    “那你们就骑自行车去。”王虎臣说。


    “哪有3辆车子呀？上邻居家借车子，驮着东西满院走，亏你想得出来？那车一停，我们就下车拿东西，别人都会以为是过路车呢，你呀！就是胆小慎微，啥事都往复杂上想。”夏秋嗔怪道。


    “没事，我们送的都是当地的土产，大大方方的，有人要问，我就说是他家亲戚，我们本来就是一家子。秦书记在家也不怕，我们是向他汇报集体户劳动成果的！”秦玉说。


    云鹏支持秦玉道：“对！就大大方方的去！我和王主任也一起去，我还有事向秦书记汇报呢。”


    夏秋说：“看看人家多果断，还犹豫啥？你们一把手都说了，你还不跟着去！”


    王虎臣终于明白了，组织上让云鹏当一把手是有道理的，无知者无畏，敢想敢干，没有思想束缚。


    秦书记媳妇见到了红辣椒、白皮蒜、紫地瓜、大窝瓜那是一个乐，和秦玉、徐佩瑶唠得那是一个欢。云鹏和王虎臣则一直坐等着秦书记回来，王虎臣没想到云鹏先汇报的竟是借车的事。


    秦书记说：“你借车的目的是不是照顾虎臣同志呀？你有这个想法我很高兴，表明你俩关系很融洽，我不支持也不反对！但是，不要张扬，免得成为众矢之的。”


    云鹏先说这件事只是想试探秦书记当下的心情，见他挺温和，心说，不反对就是默许，又变本加利地打探起了红梅的事。


    秦书记侃侃而谈道：“文教卫是财政支出的大户，我要让她闯出一条减少财政支出的路子来。文化可以以文养文，教育也可以勤工俭学嘛！卫生怎么办我还没想好。”


    云鹏马上说：“种药补医！”


    秦书记笑了说：“你真是个机灵鬼，这个提法好！以前我们净给农业、工业、商业下任务了，今年就把这个写入工作报告，开展个竟赛。以后，财政只供人员开支，建设资金让他们自筹，这么你追我赶地干上几年，公益亊业就会长足发展了。”

 第276章 女生心思难捉摸

    从秦书记家出来，云鹏先把王虎臣送回了家，马上开车去了二所。一看，只有红住守在那里，其他人有的回了英城，有的回了家。


    红梅见到云鹏眼圈就红了。


    云鹏说：“这么大的好事，你应该高兴才对啊，咋还愁眉苦脸的呢？”


    红梅噙住眼泪说：“你们都知道啦？”


    徐佩瑶说：“我们是从王主任他爱人那知道的，她和你在一个单位。我还从秦书记家得知，你是文教卫的先锋！让全县都向你学习呢！”


    云鹏从徐佩瑶话语中觉查到，她虽然挺幼雅，但是领悟能力很强，先锋这个词是她概括出来的，假以时日，她成熟起来后，会堪以重任的。


    他接着徐佩瑶的话说：“秦书记是想用你做典型，去带动文教委事业的发展，你身上的担子不轻啊！上任后不能局限于礼堂，要根据每个公社的实际去为他们出点子，因势利导，尽快干出成果。”


    红梅说：“这么重的担子，我都不知道从哪干起了。”


    云鹏接着他的思路说：“比如信州城吧！旅店、饭店、大车店、照相馆都有了，关键是礼堂维修，听秦书记的话，县里肯定不会给他们投资了，只要你能动员他们公社出资修复，就是首功一件；


    再如老怀仁，礼堂常年放电影，是因为人家镇里人多，你就应该为他们找象乌兰牧骑那样的演出队去演出，让他们扩大收入；


    我只走过这一个公社，就是想开拓一下你的思路，我相信，只要你开动脑筋，会有好点子的。”


    红梅连连点头说：“我知道了，我不能坐在上边，要面向下边，我以后要经常给你打电话，你可不能烦啊！”


    “他不会烦的！他愿意听你的声音。”秦玉插话说。


    云鹏心说，她吃醋了！为了不想让她误会，他便不再说话了。


    秦玉又说：“咱们住一天吧！等她们演出完了，咱们回户过新年，酒厂又该分红了，分完红，我们送你和罗响，接王主任回去。这样，车不空跑，云鹏你说行吗？”


    云鹏见她说的头头是道，马上说道：“就按大管家说的办！”


    “那我就给家里打电话啦！”秦玉露出了笑容，出去了。徐佩瑶也跟着出去了。


    红梅一下扑到了云鹏怀里，喃喃地说：“我真的不想离开你！”


    云鹏轻轻地推开她说：“你理智一点，秦书记可说了，他要在今年的工作报告里，给文教卫都下创收任务，教育可是大部门，一旦他们行动起来，你先锋的位置就难保了，现在不是谈情说爱的时侯。”


    红梅被云鹏的话震住了，两眼盯着他不说话了。


    云鹏看着那张孤独无助的脸，尤其是那双楞了神的大眼睛，又起了怜悯之意，转了话题问：“吴敌没来骚扰你吗？”


    红梅的脸色突然变了，满是怒气地说：“别总提他，象我不清白似的！”说完一摔门走了。


    云鹏被红梅的举动震惊了，茫然不知所措。


    倪虹她们怀仁县的知青回来了，在走廊里叽叽喳喳地说：“家里哪有这暖和啊！放着免费的暖气房不住太傻了。”


    她们要向红梅报到，进屋一见云鹏在屋里，都楞住了，进退两难，一个个杵在了那里。


    云鹏正想慰问一下他们，秦玉打完电话跟罗响一起进屋了。


    秦玉对云鹏说：“你看我把谁给你带来了！”


    罗响扑上来抱住云鹏说：“二哥，我定上了！服装都发了，1月3日下午3点的车从这走，去牡丹江森林警察总队，咱们县有12个去那的，我终于成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的一员了。”


    “那你怎么上这来了？”


    “我还有一场演出呢，要站好最后一班岗啊！”


    “好兄弟！哥等你演完节目拉你回家，在户里欢送你和红梅！”云鹏激动地说。


    “我表姐呢？我回来时在英城没看见她呀！”罗响说。


    “跟你姐夫去长春了。”红梅不知道啥时回来了，冷冷地说道。


    “我姐夫？你是说季老夫子呀？八字还没一撇呢，可不带这么开玩笑的！”罗响笑着说。


    “她俩谈恋爱呢，不冤枉！还有人把被别人看上的人就硬往一起安呢，你就凑合听吧！”红梅拗口地说道。


    罗响平时就爱开玩笑，解嘲地说：“你说的是媒婆吧！那是人家的专业！”


    屋里发出了一阵笑声，打破了红梅造成的尴尬。


    云鹏知道红梅在说自已，心说，我这句话咋让她生这么大的气呢？在大庭广众下这么挤兑我，也太反常了。


    这时，金波和刘娜进来了。金波掏出喜糖给大家分发。


    罗响又开玩笑了说：“两天没见，你俩就结婚啦？”


    “别误会！这是我们户原户长吴敌和姚梦桃结婚的喜糖。”金波解释道。


    云鹏顿时明白了，把红梅哄到了停车场说：“对不起，我不知道……”


    红梅怒气不解地说：“你总把我和他联系到一起，是不是认为我只配找他那样的人啊？不是想利用我去使美人计啊？”


    云鹏顿足长叹道：“天地良心，我只是怕他伤害你！是关心你才……哎呀！啥也别说了，这回我知道关心则乱的真正含义了。”


    红梅见状说：“对不起，我有些失去理智了。都是那个无赖惹的，前天，他恬不知耻地来找我，让我参加他的婚礼。他的事都满城风雨了，孩子都一岁多了。姚家说了，要么结婚，要么告他，把他告到开除机关为止。”


    云鹏气愤地说：“他来找你，还是不思悔改呀！看来他结了婚也过不长久！”


    “姚家闹到这样不怕他结了婚再离婚，我听说姚家要了他家许多彩礼，他家的房子都过到姚梦桃名下了，他爸的一世英名都毁在他手里了。他再作下去，姚家也不会饶过他的！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但是一提起这个无赖，我就气不打一处来。你也别生我的气了，演出过后，咱们回户过新年，还象以前那样相处。”


    云鹏说：“我保证这一辈子不在你面前提这个人的名字了！不能让他再伤你的自尊心了。”


    红梅说：“女孩的心都很脆弱，你不怪罪我失常就行了。”


    30号文艺队员都回来了，云鹏收回了元旦放假的成命。


    31号上午公演结束，季秋实回了长春，金波留在了县城，云鹏和孙英敏开着嘎斯135和日野双排座，拉着全体队员回到了十家子，在头道圈扔下了知青点的知青，在高丽屯高丽屯的乐手下了车，回到了集体户。

 第277章 辞旧迎新送亲人

    1975年12月31日的夜晚，于家窝堡酒厂门前，雪堆、红灯笼、卡车、小汽车，把四队户映衬成了一个豪宅大院。


    酒厂后院，一趟东西向摆放的柴禾垛和透出灯光的白色大棚相对，那柴禾垛里不时传出鸡鸭狗搅动秸秆的声响，那大棚的烟囱昌着白烟；两排牛棚各点一盏小灯，8个生产队交上来的24头架子牛相对站立着，不间断地传出它们的倒嚼磨牙声；给残月映照下的这块宁静的院子增添了生机。


    集体户内外灯红窗亮，把庭院映照成了桔红色，矮墙前面的两个菜窖口，灯光晃动，为那条通往场院墙洞的小路送去了亮光，也把雪地抹上了一层黄色。


    屋内日光灯锃明瓦亮，棚上挂着拉花，可谓张灯结彩。那管灯是常青的成果，那拉花是苏日娜的杰作。男生屋里，热气腾腾，17个兄弟姐妹围坐在乒乓球案子周围，准备着品尝蓝卫国和柳维嘉及于波的厨艺。


    案子上16道菜排列着：猪肉炖粉条、小鸡炖蘑菇、鸭子炖酸菜、大鹅炖土豆、烀牛肉、煮羊排这六个菜是蓝卫国做的；拔丝地瓜、炸虾片、炸花生米、炸豆腐泡四个菜是柳维嘉作的；葱包蛋、拌干豆腐白菜胡萝贝丝、炖干菜、酸菜心拌白糖、大萝卜片蘸酱、羊杂汤五个菜是于波回来现做的；辣白菜算是朴英素贡献的。


    自己酿的乾隆泉高粱酒可够喝，柳维嘉秘制的汽水有四暖壶，四瓶高装通化红葡萄酒随便喝。


    大米饭、羊肉包子都在锅里熥着，猪肉酸菜水饺在盖帘上摆着随时可以下锅。


    座次是经过了一番争论，最后由云鹏确定的，原则是长幼有序，口号是恢复原建制，变动是孙英敏坐首席，红梅和罗响坐在她两边，其余的是男女生老二云鹏和秦玉对坐，以此类推，大哥大蓝卫国和小老妹苏日娜则坐在了把门的一头。


    云鹏代替红梅做了主持人，宴会第一项是分红。


    秦玉公布了酒厂和饲养场账目：酒厂共卖酒2万2700斤，库存4350斤，收入1万8160元，共卖牛80头，6万5120斤，收入5万2090元，去除运费、检疫费、税费，总计收入7万元；支出建厂款1万元、返还各生产队卖牛款3万9290元、给四队分红5448元、工资3600元、电煤1200元，还剩9462元；留下5000元周转金，应分配金额4462元，己分配2880元，还剩1582元，每人98元8毛7分钱；另有卖酒糟9600斤，收入320元，每人加到100元，余额照相和给三位参军和进城者买纪念品。


    云鹏说：“1975年这一页就翻过去了，你们先把户工结了吧！”


    说完他领先交了和黎想的钱，孙英敏没有分红也交了，蓝卫国说啥不收黎想和孙英敏的钱，撕扯了半天，还是收下了。


    这次每天每人要交9分2厘钱，365天是每人33元5毛8分钱，苏日娜见大家都交钱，便朝秦玉要钱，非要交不可，说她也是户员。蓝卫国竟收了570多元，仍是今年的最高收入者。


    大家开始喝酒了，分红的余热还在持续，大家都襟怀坦白地报出了自己的收入。收入第二的是于波，她不断地加薪，不算分红达到了550元，其他人加上分红也都收入了500元以上。而收入后几位的竟是云鹏、祝联营、秦玉、张彪、任民、朴英素，因为大队分红的工资比四队的每天要少近4毛钱。


    孙英敏起杯说：“明年你们的收入就超过我了，还好，我能抓住云鹏和红梅，云鹏挣的是营科级最低档工资42元，红梅挣的是连股级最低工资36元，我军龄8年挣连级中档工资48元。”


    于波抢话说：“他俩还有分红呢？比你高。”


    孙英敏惊讶地说：“你俩可都是工职人员啦，分红是违规的，可千万别因此犯错误断送前程啊！”


    云鹏马上表态不再享受分红了，并把第三次分红的钱退给了秦玉，红梅也随着做了。


    孙英敏对红梅说：“你原来挣的是临时工工资，不属于国家干部，这钱你不用退。”


    大家又讨论起黎想和罗响来了。大家都听孙英敏的判定，她说：“他俩也属于国家供给人员，也不应该享受。”


    罗响从不在乎钱，马上表示不要了，云鹏也替黎想表了态。那个年代的人，在经济和政治选择中，都会选在政治一边，没有为钱财而争论不休的，付出行，多拿都认为是可耻。


    但是，问题出现了，户工怎么办？人越走越少，这个家总得有人管啊。


    云鹏说：“孙英敏大姐给咱们做了榜样，她也是工职人员，她咋做，咱们咋做。”于是，定了一条户规，出去的人自愿交户工。


    宴会轮到送行的议程了，大家都为没送上黎想而惋惜，同时也为她能进京而赞叹。


    云鹏提出都听大管家秦玉的，秦玉说：“明天到公社照相，在公社饭店吃饭，买纪念品；后天向四队社员辞行，收拾行李、箱子；3号早晨吃面条后出发，车只能坐5个人，云鹏开车，除了红梅、罗响外，蓝大哥和高萍送行。”


    秦玉不愧是大管家，安排得谁也挑不出理来。只有任民提出，老大去，老疙瘩也应该去。他就是想开车，云鹏便答应他了，但是告诉他去时得坐在货箱里。


    这次辞旧迎新宴会上，云鹏没做演说，因为这是户里宴会，蓝卫国是户长，又因为这是在四队，柳维嘉和刘娜是队长，还因为这是在于家窝堡大队，祝联营是书记。他做为主持人，把这四位都推到了前面，又让红梅和罗响发了言。


    第二天照相时，他也没往前站，把主位让给了红梅和罗响。在礼堂饭店吃饭时，罗响提出了一个要求，要亲每个女生一口，女生们除了苏日娜都同意了他的要求。


    苏日娜说：“我和云鹏有过遇客礼，除了他，谁也不能亲我！”又给云鹏造成了一次尴尬。


    和四队社员的辞行礼很重要，社员们都说知青们有情有义，秦玉没白当政治队长，对社员们的感情很了解，他们把知青当城里人，跟他们辞行，他们感到有了城里亲戚，以后进城有扑奔。


    第三天，云鹏便开车去县城后，先把王虎臣夫妻拉上去送红梅，让红梅有了夏秋这个伴。又开车去了文化局，以示他和王虎臣对红梅的重视，金局长亲自送红梅去了文化馆，为红梅搛足了面子。


    送完罗响天已经快黑了，任民开车回到了十家子。

 第278章 于波接文化站长

    云鹏回来的第一件亊是看王虎臣给他的调查报告汇总。


    王虎臣虽然名字象武将，但是却是个十足的文人。他在文艺汇演的10天里，把20多个党委委员和助理员写的100个小队的调查材料进行了归类，归出了三大类：


    一是务实奋进类。


    他的评语是“有想法、有目标、有措施。”又展开写道：“想法有理有据，都是围绕增产增收算出来的；目标有高有低，高的定在粮产翻番，收入翻番，低的定在三成到五成不等；措施有法有力，增产算到了投入和产出上，增收扩展到了种植业、畜牧业、加工业。”


    云鹏翻看了这一类24个生产队的报告，发现北部的居多，于家窝堡的8个生产队和与他临近的三个窝堡的8个生产队都在其中，南部的却只有头道圈的8个生产队。


    其中于家窝堡四队的想法最多，目标最高，措施最具体。而头道圈则是8个小队想法、目标、措施都一样，一看便知是大队统一布置的。但是没有于家窝堡四队的想法多、目标高、措施具体。


    云鹏看后写了他的想法：“应该树立头道圈大队和于家窝堡四队为两级典型。”


    二是随风唱影类。


    王虎臣的评语是：“口号响、目标飘、措施虚。”又展开评述道：“口号都是从科普课和秋翻大会战以及兵团作战中学来的，专挑响亮的说，投其所好；目标都是随着口号臆想出来的，张口跨黄河，闭口上纲要，说大话吹牛皮，不着边际；措施都是老路子，满嘴多积肥、多出工、多投入之类的套话，华而不实。”


    云鹏翻阅发现，这一类的生产队竟有42个之多，足见这些队长脑里没谱，心中没数。便写下了这样的感言：“只要想干就行，可用典型传帮代。”


    三是止步不前类。


    王虎臣的评语是：“想法都是老经验，目标由天说得算，措施随着农谚转。”


    他展开描述道：“这些人都是日值高的生产队长，头脑里都是老经验，说到底是靠天吃饭，全凭时来运转；这些人都是岁数较大的老庄稼把式，嘴里说的都是农谚，对科学种田有抵触情绪；这些人都是社员中的权威，他说咋干就咋干，听不进别人的奉劝；他们满于现状，固步自封，思想陈旧，固执己见，不下地干活，腰别扁担横晃，说到底就是懒。”


    云鹏翻阅发现，这类生产队有34个，占1\/3，是一股不小的势力，他们能让自己的小队富裕，肯定有过人之处，只要让他们对典型服气，才会使其猛醒，比起第二类人来，这类人是蕴藏着潜力的。


    面对这一类，他有一种想法，实验田都搞对比实验，人与人的思想也应该搞一下对比实验，于是，他写下了这样的感言：“不对其抱有偏见，可让其和典型的作为比试，让亊实去说话。”


    云鹏对王虎臣的分类分析受益非浅，使其对基层干部的思想现状有了把握，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一是想改变现状是占大多数的，这是柳维嘉的科普课和秋翻会战及兵团作战带来的思想成果；


    二是能象柳维那样有科学想法、有计划目标、有得力措施改变现状的人不多；


    三是用想法、目标、措施为题去搞调研的方法对生产队长是一次促动，将这一方法波及到大队，能收到更大的效果。


    基于这种判断，他产生了一个想法：召开党委会，总结这次调研成果，做出调整种植比例的决议；召开大队班子会议，用头道圈典型引路，统一各大队的思路，让各大队按新的种植比例，做出明年增产增收计划；召开生产队长会议，让于家窝堡四队典型引路，让各生产队做出明年春耕计划。


    他跟王虎臣做沟通时，王虎臣提出，县里每年春节过后都开三级干部会议，总结表彰上一年的先进集体和个人，布置今年工作任务，在任务中下达种植计划，咱们是不是等县里开完会再开咱们的会议，以免和县里有冲突。


    云鹏说：“县里已经给咱们下达了增产500万斤的目标，怎么达到这个目标咱们说的算。不能等了，我知道现在各大队和生产队都在忙过年，一忙就会忙上一个月，过年再过上一正月，兵团作战的热劲就过去了，咱们不能等，应该趁热打铁。”


    王虎臣被云鹏说服了，用一句“你可别忘了教我开车的承诺啊”放弃了自己的意见。


    党委会上，云鹏对开展调查研究活动进行了总结，对王虎臣的归类分析做了高度赞扬后，提出了改变种植计划的提议。


    提议是按照柳维嘉在讲科普课时提出的比例提出的，委员们都知道他当着全公社基层干部的面表过态，便顺利通过了。这就使他的决策成了集体决议，为召开以下的两场会议统一了思想。


    云鹏急于召开这次党委会议，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让于波接任红梅当文化站长。一是文化站不能没人去管，二是怕其他领导又盯上这个位置。于是，在会议结尾时，他提出了这个提议，打了委员们个措手不及。


    委员们对他的提议一时楞住了，因为人事问题都是由组织委员提议，大家讨论，最后由一把手表态，云鹏又不按常规出牌了。


    姚先卓打破了沉闷说：“咱们公社是县里树立的以文养文典型，因此，红梅才能被提拔，其他人接替不了这个职务，为了保住咱们的典型，就必须在现有文化站中选人接替。”


    汪龄接着说：“都别闷着了，谁要有三亲两厚的先过我这关，我闺女高中毕业在集体户呢，咱们这个集体户县里不承认。我这可是直系亲属啊！按我的资格，你们谁敢和我比。但是，我闺女一不会唱，二不会跳，三不会开饭店，四不会照相，让她当站长就得把这个典型弄倒了。为此，我同意云书记的提议！你们还等啥呢？”


    这一番话震住了委员们，纷纷表态同意，于波接任了文化站长。


    会后，王虎臣说：“人事的事慎之又慎，你怎么不跟我商量就提出来了呢，这里面牵丝绊缕的关系复杂着呢，牵扯着许多人的利益。我不能马上表态的原因是咱俩都是外来人，别和当地势力形成对力，希望你能理解。”


    云鹏说：“是我把这亊考虑简单了，我理解你的想法，你不用解释了，以后我吸取教训就是了。走！我教你开车去！”

 第279章 公社一把不好当

    云鹏把车开到了一中操场，学生放假了，老师们还要留后一段时间搞政治学习。


    曲校长见云鹏开车拉着王虎山来了，跑到操场来迎接。当知道他俩是来练车的，便上了车说：“听说红梅调到县里去了，能不能把杨永忱提起来当站长？”


    云鹏笑了，心说，这一个临时工的缺，惦记的人还真不少。便直接回绝他说：“党委刚讨论通过，由于波当站长了，你说晚啦！”


    曲万欣说：“县里可要给一些文化站长定编啦，于波是知青，早晚得调走，这个机会给她可惜了，杨永忱是农民，能得到这个机会可不容易，你能让他农转非，他一辈子都忘不了你的！我和春昌也忘不了你呀！”


    王虎臣说：“就是不用于波，也排不到他，老汪龄的闺女还列架子等着呢！”


    “老汪龄能给文化站什么帮助啊！杨永忱在那，我和十家子大队都能支持他。再说，他闺女没有文化特长，县文化局考核也通不过呀！我和文化局老金的关系可不一般，要不你们网开一面，让我去活动活动！”曲万欣说。


    云鹏心里划了个魂，于波要是当上文化助理真的就回不了城了，有红梅在，她一半会调不到县里去，即使调到县里，任民怎么办？还真应该为以后做打算，征求一下她和任民的意见，别留下遗憾。于是说：“杨永忱是我徒弟，我会考虑他的前途的，不过，这回已经定了，不能朝令夕改，我可以让他当副站长，坐观形势变化吧！”


    “我替杨永忱谢谢你了！剩下的就看这小子的运气了，先占上窝，于波走了编制还在，让他耐心等吧！”曲万欣说。


    曲万欣走了，王虎臣说：“你这不是一女二嫁吗？老汪龄要知道了，该恨你啦。”


    云鹏说：“老汪龄的闺女咱不能不管，让曲校长安排当代课教师怎么样？”


    “老汪龄的闺女安排了，其他人的呢？十家子集体户有六七个机关干部子女呢，你不是要裁减临时工吗？这步棋咋走？”


    “这些子女都干什么呢？”


    “赵主任的儿子和儿媳都进了站所正式编，田主任的儿子在农业站帮忙呢，李主任的闺女在中心校当民办教师呢。领导的子女都安排了，党委委员的子女都没安排呢，有3个，还有王振山、邓容、章文釆的孩子，眼下有6个。其他助理员都兼站办所长，子女都走了站办所的线，这就是公社的人事网。”


    云鹏脑袋被说大了，心说，看来公社和大队是大同小异啊，只有象头道圈那样，把经济搞上去，才能解决问题。查统筹款的事还是先放一放再说吧！眼下不能捅这个马蜂窝，还是干大事要紧。


    然而，有的事想躲也躲不开。5号，公社的统筹款刚上来，孙会计就来汇报了：


    全公社100个生产队的总收入528万；其中粮食3000万斤，收入360万元，畜牧收入80万元，副业收入40万元，土特产收入28万元，林业收入12万元，其他收入8万元；去掉农业税15万8400元，收入为512万1600元，统筹款是10万2432元。


    教育支出：一中民办教师16人，工资6164元，代课教师4人，工资1728元；中心校民办教师24人，工资8640元，代课教师4人，工资1440元，校含维修费2万元合计3万7920元；


    文化支出：文化站长工资720元，礼堂电费320元，电话费600元，合计1640元；


    卫生支出：卫生院赤脚医生护士8人，工资3456元，电费200元，电话费600元，合作医疗报销1万元，合计2万4256元；


    仅文教卫支出就5万3816元，占去了一半。公社支出去掉补助费还需3万元，给武装支出只剩下1万8616元了。


    这里面只有学校的2万元维修费有压缩的可能，20个临时工的工资才占去8000元左右，压不压没多大意思，而武装的1万8618元占的是取暖费1万元，各种补贴6000元。


    这个预算开盘就是亏的，让云鹏很头疼，看来，要把民兵占验的事干成了，得另辟蹊径了。


    云鹏去找王虎臣了，王虎臣说：“我也拿摸了一下统筹款，咋拿摸也不够用，其他公社有收30万的也不够用，还是别在这上面费脑筋了，水清则无鱼，把助理员们的福利都砍了，其他公社有，咱们没有，下边人会消停吗？我抓企业就是要解决干大事的问题。”


    两个人做了一下企业收入预算：砖厂能收入4万，木材加工厂能收入3万，瓦厂只能回本，施工队收入2万，综合厂、食品厂、屠宰厂收入1万，合计10万元，武装支出2万，取暖支出1万，还有7万元，能比今年宽余不少。但是这7万元能不能挣到手还是个未知数，不能太乐观了。


    云鹏心说，这公社还没有大队好干呢，别说头道圈了，连于家窝堡都不如。于家窝堡大队一年也能收入10多万啊！礼堂弄好了，今年还上投资都能挣上3万元，四队户也能挣上3万元。这公社一把手不好当，看着风光，不如在大队好干！


    怪不得王震不上公社，人家一年收入80多万，要干什么就干什么，我要和柳维嘉搞制种，一年也能挣上20万，还用借车吗？


    不管怎么说，有这7万元做后盾就推着干吧，车到山前必有路。于是，他跟孙会计说：“民兵点验和取暖的钱先支着，等企业的钱收上来再给你堵上，你照去年的预算花吧，临时工和减补贴的事暂时不办了，但是，不准再增加新的支出项目了！”


    孙长胜马上把云鹏的话传到了公社助理员们的耳朵里了，人心稳定了。


    人心一稳定，来云鹏办公室汇报的就多了起来，都是来汇报条条下来的一些通知、规定和要求，成立这个领导小组那个领导小组的，千条线穿一根针，都要求公社给予重视，都要求一把手挂帅，都要求匹配经费，把这做为评先创优的先提条件。


    云鹏耐心地听完汇报后，把那些部门文件留下后一拢，有20个部门之多，他对凡是要匹配资金的评先创优活动都给予了回绝。


    他发现，越往上层干越省心，发个文件就算干事了，把负担推给下边。心说，你们有能耐就自己去干，别牵着我，别说我没钱，有钱也不去给你们拉帮套，我只要一个先进，就是增产增收。


    他还惦记着开大队干部会的事，在公社坐不住了，要去头道圈走一走。

 第280章 云鹏显露大气魄

    云鹏想请出孙英敏教王虎臣开车，因为考驾驶证要用大车，那时只有大货、大客两类驾驶执照，大客票是在大货票基础上增型而发的，实际就是考大货票一种。


    孙英敏这几天在和头道圈运输队从粮库往县里倒粮，云鹏便开上中吉普拉上王虎臣去了头道圈。


    王震把日野车调回去是想过开车瘾，孙英敏只是给他押车呢，她不愿干这个活，但又怕失去车，只好忍耐着去陪着。


    中吉普一到，王震立刻把兴趣转到这辆车上了，把日野车让给了孙英敏，孙英敏便一边运粮一边教起王虎臣了。


    云鹏打听到，公社助理员来搞调研时，是刘木荣接待和汇报的，便和刘木荣唠了起来。


    刘木荣说：“我是按柳维嘉留下的种植计划图跟孟祥文汇报的，他看到图上标明了各小队，便把图描下来带回去了。他咋汇报的我就不知道了。”


    云鹏没有兴趣追问孟祥文的事，问刘木荣：“王震同意按这个计划图去做吗？”


    刘木荣说：“农业这摊他交给我了，一切都由我说的算，他只要结果，不问过程。”


    “那你把任务都布置到小队去了吗？”云鹏又问。


    刘木荣说：“现在小队都忙着干作坊的事呢，过完年再安排，开一个会就落实了，忙什么呀？”


    云鹏说：“我想让你们大队为其他大队引路，你得把你们的做法教给他们，让他们都学着干。”


    刘木荣说：“那得把柳维嘉找来，踏查地块的数据都在她手里呢，我手里只有水田的资料。”


    云鹏便和王震、刘木荣开车去了于家窝堡。祝联营正在筹办马市开业一周年的庆典活动呢，柳维嘉却和常青去各大队踏查地块去了。


    云鹏往各大队打电话，寻问柳维嘉和常青的下落。二道圈大队书记说，他发现一男一女两个人骑着两匹红马，在他们大队的地界里绕晃三天了，不知道是不是她们。


    云鹏马上开车去了二道圈，还真是她们俩。柳维嘉说：“表彰大会都开过去一个多月了，没有一个大队找我报计划要种子，我闲下来了，就让常青陪我出来踏查了。”


    常青说：“她说先从远处看，我们在这看了3天了，明天准备去束龙带呢。”


    云鹏心疼地问她：“这三九寒天的，你不怕冷啊？”


    柳维嘉说：“我们吃两顿饭，出来的晚，回去的早，冷不到哪去。呶，这是常青备的热水袋，现在还温乎着呢。一个大队走3天，三个窝堡和头道圈都走过了，就剩7个大队了，年前就能走完。”


    “从今天起，我开车拉着你走！”云鹏激动地说。


    “我可不坐你的车，兴师动众的，嫌耽误事。有你这匹马就行了，这马身上有温度，比坐车暖和。”柳维嘉说。


    “你俩先跟我上头道圈吧！我有事和你商量。”云鹏请求说。


    “那我得吃松鼠鱼，常青还没吃过呢。”柳维嘉提着条件说。


    “闺女，老大凿冰窟窿给你捞！快跟叔走！”王震接话说。


    那马跑起来不比中吉普慢，只十多分钟，两伙人便到了头道圈大队部。王震叫上人，开车去鱼塘凿冰网鱼了，常青头次来，要去知青点，倪红带他去了。


    云鹏、刘木荣、柳维嘉便研究起经验材料了。


    柳维嘉说：“这个会还真得开，各大队都迷信种子，认为只要有种子就完事大吉了，不做踏查，也不订种植计划，还不知道咋种。不过，现在开不是时侯，他们都忙过年呢，等我踏查完了，订出全公社的种植计划，直接给他们下任务就完了。”


    云鹏说：“过完春节，县里就开三级干部会了，咱们最好在节前开，就象你这样，提前做好一年的种植计划，做到一年计划早知道，也好在购种、购肥上早做打算。”


    “我就怕说服不了他们，我在兵团作战时就发现，三个窝堡的大队书记个个都有老猪腰子，嘴上说一套，实际上干一套，还不如咱们大队周边的队长表现好呢。”柳维嘉说。


    刘木荣说：“这就是农村干部的特性，啥时侯看到吃亏了才醒悟，一差就一年。你们周边的生产队是看到你们多分麦子，多挣钱了，才跟着走的。”


    “所以，我要早开这个会，跟他们掰饽饽说馅，让他们早点醒悟，跟上咱们的脚步。让各大队帮你踏查，效率会更高，要不就先开个踏查现场会。总之，不能让下边干闲着！”云鹏说。


    “那这样吧！我对头道圈熟悉，小河南的现场会在这开，小河北的现场会在于家窝堡开。”柳维嘉说。


    “现在离小年还有14天，咱们一周开一个，让他们年底前都拿出种植计划，由你们俩教他们怎么踏查，怎么做计划。”云鹏说。


    “做计划得算账，算不明白账，做出的计划也是个糊涂计划，以其昏昏，使人昭昭是不可能的！这就需要突破75%的苞米种植计划，算总的产量账。这一点是各大队在等待的原因，他们不是有老猪腰子，是怕违反政策。”刘木荣提醒道。


    “公社党委已经定了，小河南的苞米面积降到65%，拿出400垧地种麦子和荞麦，平均每个大队50垧，占苞米面积的20%左右，搞4比1间种。四个窝堡拿出500垧地种麦子和荞麦，平均每个大队125垧，占苞米面积的30%左右，搞3比1间种。”云鹏说。


    “啊——”柳维嘉尖叫起来了，尖叫后说道：“我正愁祖原种种植面积不够用呢，有100垧地种祖代原种，能打出6万斤吉麦737原种来，那可是18万元啊！还有4万斤吉荞7311原种，又是16万元，34万元，我发啦！”


    刘木荣不愧是农专毕业的，马上发现了问题，提醒说：“那可降产30多万斤啊！”


    柳维嘉的兴奋一下降到了冰点，看着云鹏的反应。


    云鹏说：“我粗略地算过，400垧地种麦子，每垧可增产2000斤，就能增产80万斤；还有1600垧铁单4苞米呢，每垧增产1500斤，这就是240万斤，会完成320万斤的任务，加上四个窝堡的400垧麦子、1600垧铁单4苞米，会完成640万斤的。”


    “天老爷可是不好惹的，这个余份是不是少了些？”刘木荣说。


    “你俩放心吧！我都是按亩产400斤算的，如果赶上好年成，亩产达到500斤，能增产1000万斤。即使遇到不好年成，我有3000多民兵保护着呢，不怕老天作妖，我坚信***的话——人定胜天！”云鹏胸有成竹地说。

 第281章 一个篱笆三个桩

    人有时会说大话，那不是坏事，大话装在心里会有回旋余地，说出来了，就会把人逼到绝地。为此，说大话会激励自己。


    云鹏的话一说出，首先让柳维嘉得到了一股暖流，她说：“我最担心的问题被你化解了，不用3000人，有1000人就够了。天灾无非是洪涝、干旱和虫害，有1000人足以筑坝挡水、挑水浇苗、喷药灭虫的了，还能一天抢收100垧地的麦子……”


    刘木荣说：“1000人一天能挖1万米沟，能叠1000米坝，这里没那么大的洪水；1000人一人挑一挑子水就能救活5万棵秧苗，那可是4垧地的苞米啊！10挑子水就能浇40垧地，咱们东辽河从来没干过，只要有人就旱不死庄稼；一个人一天能给1垧地喷撒农药，1000人就是1000垧；我真服你了，你咋想出这个办法来了。”


    云鹏说：“兵团作战时，只用了200名基干民兵，就解决了给拖拉机卸土的问题，为运土工程取得胜利起到了决定性作用。后来一打听，这民兵不少于劳力，甚至在北部比劳力还多，因为有女民兵。我决定拿两万元搞民兵点验……”


    “两万元少了点，5万元都不多，你想啊，增产500万斤，那可是50万元啊！拿出一成来保丰收太划算了！”刘木荣说。


    刘木荣这话更坚定了云鹏的信心，他说：“俗话说得好，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我有了你俩这个专家，再有汪龄这个民兵头，再加上王震这个大财主，这台戏就能唱起来了。”


    “那还等啥呀！通知开会吧！我不用准备，头道圈的土样我都化验完了，只要做一些小的调整就行了。”柳维嘉说。


    “原来你还留着后手哪？幸亏我没安排下去！”刘木荣说。


    “不差庄稼，差的是果树，那片岗子上的土质含碱高，需要存住水去稀释。移栽时需要多带土，挖出的树坑需用水田的土去补，还要修水圈。这些活儿种麦子前干不了，所以麦田要减少一些。”柳维嘉说。


    “我对咱们十家子的地形比较熟，东边这四个大队沟岗较多，头道圈都有；中部的四个大队坡地较多，旱田水土流失较大；北部都是平洼沙，维嘉最了解；我的意思是说，最好分三个地方开现场会，中部在二里界开，中部都是富裕大队，得做一下土地踏查才更有说服力。”刘木荣说。


    “那你就在头道圈先开，我在于家窝堡和开，等我把中部踏查完了，咱俩再合伙给他们开。”柳维嘉说。


    “我只管给你们召集人和站脚助威，我还得抽时间去研究民兵点验了，呆会吃饭时，咱们三个必须得拉王震入伙。”


    王震对柳维嘉可真器重，时值二九尾三九初的天气，他亲自凿冰，捕上了一条3斤重的大鲤子，让韩沪生做了一条用茶盘装的松鼠鱼，还让他炒了笋干、香菇等南方菜，又拿出了用于家窝堡酒厂的乾隆泉酒泡制的人参酒招待她。


    柳维嘉不喝酒，到供销点买来白醋、小苏达、白糖，当众给大家兑了一壶柳制秘制汽水，又让王震开了一把眼。


    席间，她说：“老大，你对我这么好，我无以回报，先尝尝这个汽水，如果好喝，你投资，我帮你建一个汽水厂！”


    王震喝后说：“嗯，比汽水还甜爽，就是气少点，沫不多，不太刹嘴。”


    柳维嘉说：“所以要投资呢？建个化学实验室，做一个二氧化碳生成装置，把这个水放进去，再压到瓶里，就成了。你这是长郑线，夏天那么多拉煤的车从这过，一瓶汽水成本3气钱，能卖1毛2，4倍的赢利，可谓一本万利呀！”


    “得投多水钱？”王震的精神头来了，急问道。


    “可多可少，要看产量。”柳维嘉说。


    “我们大队3000人，夏天一人一天喝一瓶，卖800瓶就等于白喝，你照1万瓶算吧！”王震说。


    “1万瓶，一天1200元，一年按180天算，产值21万6，利润12万，投资10万元吧！当年回本见利，还能留下房子和水井，以后还能上压果汁的设备。”柳维嘉说。


    “我上！我早看着你们于家窝堡的酒厂眼馋了。”王震说。


    “这可是我的专利，我能得到啥呀？”柳维嘉一改常态问道。


    “你可以任意提条件。”王震认真地说。


    “让你加入我们篱笆队！”柳维嘉说。


    “什么篱笆队？”王震疑惑地问道。


    云鹏和刘木荣都笑了，为柳维嘉拉他入伙的这一招称绝。


    柳维嘉以“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开头，说出了云鹏的计划，最后说：“其实不是让你白掏钱，我卖种子会挣30多万呢，只是让你做靠山，拿出10万元来给我们周转救急用，有你这棵大桩子，我们这个篱笆就不会倒。”


    王震说：“那汽水厂呢？”


    “在我脑袋里呢，你要肯拿出20万，那10万给篱笆队用，我保证帮你建起一个汽水厂！”柳维嘉伸出小手指，做出拉钩的架式说。


    王震说：“没问题，有云鹏作保，刘木荣作证，这事就这么定了！不过，我可有言在先，我只掏钱，不管事，我今年只干建新村一件事。”边说边和柳维嘉拉了钩。


    云鹏见缝插针说：“你建新村，我帮你，给你免费测量，免费设计，你把工程包给公社建筑公司，我们包砖、包瓦、包木料，工钱再商量。”


    王震说：“那我在篱笆队里当啥官呀？”


    云鹏和柳维嘉异口同声说：“老大！”


    篱笆队就此诞生了。


    云鹏的篱笆队有了前后两个桩后，他开始去打第三个桩了。


    老汪龄正为分到了两万元经费指标高兴呢，又一个喜事来了，云鹏把他女儿安排到了一中教导处当宿务管理员，并且是马上上班。


    老汪龄有两个儿子，一个闺女，两个儿子都去当兵了，这个老闺女是他的一个愁，长得五大三粗的，媒婆都不上门。毕业3年了，啥特长也没有，先前还去集体户，伺从县里不承认这个集体户后，就糗在家里了。


    云鹏是用让杨永忱当副站长的代价，从曲万欣那安排了这个缺的，享受代课老师待遇，由学校在学杂费里出钱开资。


    云鹏找于波和任民商量了，她俩都选择了回城，云鹏也支持他俩的选择，决定把转文化助理的机会让给杨永忱，这样，于波可以多挣一些钱。


    老汪龄对云鹏感激涕零，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民兵整组点验工作中去了。

 第282章 弟弟妹妹来考察

    正当篱笆队进入状态，开始行动之时，有3男3女象似知青的人来到了公社。


    王振山挡住了他们，问他们是干什么的？要干啥？


    他们中间领头的十分硬气，说他们是从英城来的，要见云鹏，说完就硬往里面闯。


    王振山见他们来硬的，便叫来了民兵，他们中间最小的一个女生拿出了唢呐，吹了起来，惊动了礼堂里的于波。


    于波赶过来一看，认识云鹰，便跟王振山说：“他是云鹏的弟弟，叫云鹰。”


    王振说：“怪不得这么横，你直接说，我都得把你送进去，你这不是有意让我得罪一把手吗？”


    云鹰说：“黎花，别吹啦！这是于波姐，咱们到家了！”


    于波把6个人先领到了饭店，让服务员给他们热了奶茶，而王振山早把电话打给了云鹏。


    云鹏一听云鹰来了，心说，他肯定是放假了，要来这熟悉一下，咋带这么多人来呢？便马上到饭店，想问一个究竟。


    进饭店一看，另外5个他都认识，有黎想的弟弟黎民、妹妹黎花、祝联营的弟弟祝跃进、朴英素的妹妹朴英爱、柳维嘉的妹妹柳维美，便问他们：“你们几个咋凑到一起啦？”


    朴英爱和她姐一样，不惧场，快言快语说：“是祝跃进联系我的，我俩是同班同学，他让我跟他考察下乡的去处。这是我们最后一个假期了，同学们都在考察呢，我爸让我随他们工业系统去辽河县卧虎公社，我想看看我姐这里咋样，听说这有朝鲜族生产队，种大米，我就来了。”


    祝跃进见朴英爱把他递出来了，忙解释说：“支队系统包梨园县石岭子公社，就是支队男子监狱那个地方，我去过，是山区，交通不便。我还听说大队书记是卡脖2，说让哪个知青回城就让哪个回，我哥是大队书记，我爸叫我上这来的，朴英爱说她姐也在这，就跟我来了。”


    云鹰说：“祝跃进找我和黎民要上你这来，我从咱妈那知道了你们户家长联系会刘老师的家庭地址，就去问她来你这里咋走，刘老师让我带柳维美一起来，我就带她来了。”


    柳维美说：“我妈早就说了，让我毕业上我大姐的户，教育系统包伊满县，没有直通车，还是少数民族县，她不让我去那儿。我是学物理的，能帮助我姐做化学模型，就跟来了。”


    “我还用说吗？我姐让我来找你的，再说，我和云鹰不是早就说了吗，毕业就上你们户插队！云鹰来我能不来吗？”黎民说。


    “你还没上高中呢，跟来干啥？”云鹏问黎花道。


    “他俩没钱，管我借的，我卖了一对亮子，不能白借他呀，就跟来啦。我想看看我姐呆过的地方，还想看看高萍姐，还想你了，你不欢迎啊？”黎花说。


    “你来了，鸽子谁喂啊？”云鹏问。


    “云鹊啊！她不仅会喂鸽子了，还会升炉子了，都是我训练的！我刚才吹唢呐你没听见啊？我姐说我吹的好听，还让我感谢高萍姐呢，她在哪呢？”黎花说。


    “她在集体户呢，呆会你就能看见他了。你们是咋来的呀？”云鹏见他们脸都冻得通红问。


    “都愿你弟弟，人家刘老师让我们坐火车到公主站下车，再坐客车就直接到公社了。你弟弟说倒车花线多，就选了到杨树台的客车，才省了1元钱，结果走了30里地，我的脚都磨出泡啦！”朴英爱说。


    云鹰马上反驳道：“倒车要是赶不上到这的大客呢？那就得在公主镇住一宿，花钱倒行，你有介绍信吗？”


    “你们来之前给我打一个电话就好了，行了，不马后炮了，天都快黑了，我请你们吃饭，吃完饭看电影，明天一早，我送你们去集体户。你们哥哥姐姐知道你们来，不知道多高兴呢。多住几天，我请你们吃狗肉、吃烤全羊，好好给你们拉拉馋！”云鹏说。


    “演啥电影啊？”黎花问。


    “于波，今晚演啥电影？”云鹏问。


    “新片子《南海风云》。”于波说。


    “你们这里放的电影挺早啊，我在电影画报上看过这个电影的海报，又出了一个比王心刚还英俊的男演员，叫唐国强。画报上说预计在76年上映，这个电影里的海比《海霞》里的海还大。”黎花兴高彩烈地说。


    “你们这的礼堂还有暖气哪？真暖和，和街里的一样，怪不得我妈说这里好。”柳维美愉悦地说道。她比她姐长得漂亮，说话也温柔，举止也文雅。


    “走！趁没开演呢，咱们去礼堂参观一下，开演就要票啦！”朴英爱拽着祝跃进说。


    “马明红——”于波喊道。


    “唉——”马明红答应着从旅店通过走廊，穿过厨房，跑到了餐厅，和黎民打了照面，两个人的眼睛便对视上了。黎民穿了一身灰色海军装，个子有180公分，很英俊，黎家的兄弟姐妹都个高好看，16岁的黎花也有165公分高了。


    “你带他们在礼堂参观一圈。”于波吩咐道。


    “是！站长！跟我来吧！”马明红眼睛仍盯着黎民跟大家说。


    “旅店有空房吗？”云鹏在弟弟妹妹们走了后问于波道。


    “现在有，不知道呆会上人不？没事！不差这一宿，我给他们留两个房间。要是人多了，我往招待室或者办公室安排。”于波说。


    “一下子来这么多人，户里也住不下呀！”云鹏说。


    “户里倒是能挤下，女生那屋就剩6个人啦，9个人正好！男生那屋让祝联营住办公室，也剩6个人。就是条件没这疙瘩好。”于波说。


    “他们是来考察的，不住进户里也没有体验啊！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放心了，他们要是真都来这，咱户还真能住下。”云鹏说。


    “我弟弟小，要是大了也来这！唉，我表弟张彬要是也想来咋办啊？任民弟弟小不能来，秦玉没弟弟妹妹了，栗武和常青、高萍和刘娜他们呢？”于波说。


    “要来都得欢迎啊！看情况再说吧！要都来就新建一个比五队户还大的户，把二队户和三队户都并过去！让他们种水田。”云鹏说。


    “要是成立水田户，都不用建房子，在砖厂掏窑洞就行！”于波眼珠子一转说。


    “够机灵的！那里离要开的水田地还近，但是，不能在砖厂挖窑，那里朝东，要在南坡搭主席台的地方挖，出门就是鱼塘，再种些荷花，做一条小船，让他们荡开双桨，建一个鱼米之乡户！”云鹏畅想着说。

 第283章 于波款待弟妹们

    马明红带着6个弟弟妹妹环绕礼堂一周，又带他们参观了公社。


    黎花说：“我姐把你们这说得那么好，我还不相信，人家这不仅有澡塘子和电影院，还有会拉大提琴、吹小号、弹琵琶的呢，把我的唢呐都比没了。”


    朴英爱说：“那3个朝族小姑娘的朝族话说得真好，歌也唱得好听。她们说，这里可以天天吃到大米饭，还有奶牛，天天能喝到牛奶。我妈说，喝牛奶的人长得白，我决定了，就来这里插队了！”


    祝跃进说：“这里有烧锅炉的和修车的，都是技术活呀！我哥是学木匠的，我是学修理的，我一个人就能装上一台自行车，这里有我的用武之地。”


    黎民说：“这还有高射炮呢，民兵都发枪，我来到这就先当民兵，再参军。到那时，我们老黎家就三个当兵的了，我要是当上空军，我家就陆海空凑齐了！”


    柳维美说：“这里文化气氛挺浓的，我喜欢这样的环境。”


    云鹰说：“这是公社，咱们插队得到生产队，别高兴太早了，还有十里地呢，到集体户再发表感言吧！这有一辆中吉普，但愿咱们能坐它去！”


    孙英敏开车回来了，见到院里来了这些新人，便问马明红，马明红告诉她都是云书记的亲戚。她便去了礼堂，6个弟妹们马上把车围上了，他们在城里没看过这样的车，纷纷猜着这个车的名字。因为那时日本进口的车都是农用车，城里见不到。


    孙英敏见到云鹏说：“来亲戚也不说一声，我回来都放空车，要知道，我去车站接他们。”


    云鹏把事情经过一说，她叹息说：“走了30里地，他们的脚肯定打泡了，晚上我和于波有活了，得当炮兵了。”


    “你和苏工今晚都上饭店吃吧！我请客，也认识一下咱们家未来的新成员。”云鹏说。


    “不用你请，我工资比你高，我请！”孙英敏说。


    “你俩都别争了，我开饭店，让你俩花钱，不是寒碜我吗？我都告诉纪元了，做六菜一汤，我挣的最多，我请客！”于波说。


    苏青吃饭前，往地上洒了一杯酒说：“介杯酒是敬周总理的，我参加人民大会堂建设那晚儿见过他，平易近人，和蔼可亲，奏介么走啦，我心痛啊！”


    大家都殓起了笑容，他接着说：“今儿奏不喝酒了，饭环是要吃好的，总理盼望咱们能过上好日子，孩子们多吃肉！心里记着总理奏行啦！”


    晚饭做了红焖肉、锅包肉、鸡蛋炒鬼子葱、肉丝炒干豆腐丝和绿豆芽、麻辣豆腐、拔丝地瓜、萝卜条子粉条汤，焖了大米饭。


    6个弟弟妹妹中午下车后，一人只吃了个面包，又走了30里路，都饿了，听苏青这么一说，便大口吃了起来，没了欢声笑语，却多了撑得打饱膈的声音。


    这顿饭对他们来说，也等于过年了。因为城里一人一个月才供应半斤肉，二两油，他们肚里没油水啊。但是，这里的蔬菜却没有城里的多，因为大棚菜还没长出来呢。


    周总理逝世没有国丧，只发了讣告，开了一个追悼会，没有限制娱乐，礼堂的电影照常放映了。


    孙英敏把云鹏拉到了银幕后，说他字写得又快又好，让他帮她记电影插曲的歌词，她好专心记谱。两个人贴得很近，她时不时地有意和他进行皮肤接触，自从黎想走后，她总是找机会这么做。云鹏不主动迎合，也不排斥，他内心深处是喜欢这她的，因为她帮了他很多很多。


    看完电影，孙英敏已经能哼出那个电影插曲的旋律了，其实她还可以让赵乐重放几遍，但是，她没有那么做，是想以此为由，多和云鹏看几遍。


    看完电影，她话复前言，离开了云鹏，找于波给6个弟弟妹妹挑泡去了。


    这倒让云鹏离不开她了，心存感激地跟着她和于波，任她支使，去揪马尾儿、点腊烧针、去卫生院取碘酒。


    6个弟弟妹妹的脚都磨起了泡，孙英敏有经验，给他们一个个洗脚，感动了6个弟弟妹妹。


    于波手巧，挑泡穿马尾儿时，没一个喊疼的。两个人干到了半夜才完活。经过她俩的处置，第二天，6个弟弟妹妹都欢蹦乱跳了。


    苏日娜也放假了，早晨来挤奶时，黎花、朴英爱和柳维美不仅对她的小赤兔感了兴趣，还对她挤奶感了兴趣。在于波的介绍下，她们很快成了朋友。


    三个男生对高射炮产生了兴趣，为了防止机械生锈，那高射炮每天早晨都要操作一遍。公社有6个基干民兵炮手，他们享受临时工待遇，白天执勤，晚上轮流值宿。


    云鹏见弟弟们围着炮看，便让民兵们满足了他们的好奇心，指导他们上炮操作。


    饭店的早餐已经发展到牛奶、豆浆、油条、油炸糕、包子、粥、面条、馄饨、糖饼等8个品种，还有6种咸菜和炝拌菜，很受司机和旅客欢迎。天一亮到上午9点半大长龙进站，每天都能卖百八十元，成了饭店的主打项目。


    这些都是于波和3个朝族姑娘干的，纪元只负责炒菜和办酒席，平均每天也能卖上百八十元，仅饭店一天就能纯挣100元。


    6个弟弟妹妹又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餐，更让他们高兴的是可以坐中吉普去集体户了。


    云鹰很懂事，没有因为哥哥开车就抢坐前排座，而是拉着黎民挤到了货箱里，那货箱里是有两排折叠椅的，只是得翻跃后排座，爬过去。要是夏天去了篷布，这辆车能坐9个人。之所以不能从后面上车，是因为后面有备胎挡着，上人装货得先把备胎卸下来，太费事。


    黎花却因为云鹏开车，把自己当成了最应该坐前排座的人，霸道地把柳维美、朴英爱撵进了后排座，那祝跃进就等着和朴英爱挨着坐呢，不用黎花撵他，便坐到了后排座上。


    云鹏不光是为了向弟弟妹妹们炫耀才开车回去，还因为那油箱只能装60公升油，他跑了两趟县城，又教王虎臣练车，还跑了几趟头道圈到于家窝堡，油表指针已经指向了最后一个小格了，他必须回去加油了。


    车一进十字街，他便看到了一个热闹的气氛，过街标语、灯笼高挂、摊床密布，堆雪成墙，比首次办大集有过之而无不及。


    市场的喇叭里放着秧歌曲，云鹏把车拐进去一看，知青们正踩着高跷练秧歌呢，朴英素成了总指挥，二赖子在打着鼓，鼓声震天。

 第284章 祝联营想法有佳

    任民见中吉普进院了，从拖拉机站迎了出来，看到车里的6个弟弟妹妹很是惊喜，请他们进拖拉机站，5个人进去了，黎花却去看秧歌，径直向大鼓走去了。


    5个弟弟妹妹看到7间房里停着4辆拖拉机头，都很惊讶。因为他们都参加过支农劳动，对农业机械化有过憧憬，却没想到机械化近在眼前了。惊讶过后，便是询问，云鹏让任民去给车加油，由他给他们讲起了这些拖拉机的作用。


    朴英素看见妹妹下车了，把哨子交给了刘娜，踩着高跷过来了。朴英爱看到姐姐忽然高了许多，马上对高跷产生了兴趣，云鹏的讲解被这个我行我素的朴英素打断了。


    柳维美见朴英爱和姐姐见面了，便向朴英素询问起她姐姐来了。朴英素说：“你姐不听我指挥，没参加秧歌队，可能在户里搞化验呢。”


    柳维美一听，便要去户里找，云鹏劝住了她。男生们的兴趣也被那高跷吸引了，朴英素便在拖拉机房里边扭边讲起踩高跷的技术了。


    这时，外面传来了黎花的唢呐声，他们便把云鹏扔下了，在朴英素的带领下都出去看踩高跷了。


    云鹏对朴英素无可奈何，便去车前看任民加油了。


    他问任民：“最近你们怎么没去拉煤？”


    任民说：“四哥说了，这段时间谁也不准离开，集中精力搞庆典，拉煤赶趟，过完年还有两个月时间呢。”


    “你没跟他说拉煤需要挺长时间吗？拖拉机今年有春播和夏趟任务吗？”


    “我还说拉煤能挣钱建农机修理车间呢，他却说他有考虑，不让我操心，因为这事，他和柳维嘉还吵起来了呢。”


    “柳维嘉咋说的？”


    “六姐说他只考虑于家窝堡这700垧地了，没考虑四个窝堡的2400垧地。四哥说管好自已大队的事就行了，别贪多嚼不烂。”


    云鹏马上意识到，祝联营没有象柳维嘉那样，把他增产500万斤的目标当做自己的目标，这也不怪他，自己很少跟他提起过这亊，他想马上去找祝联营谈一谈。


    不用他找，十字街巴掌块大的地方，中吉普一进来便传到了大队部，祝联营、秦玉都过来了。


    市场分两个院，一个院也就四亩地大小，祝跃进一眼便看见了哥哥，跑了过来。祝联营见到弟弟很惊讶，又见云鹰和黎民也跑过来了，没和云鹏打招呼，便先盘问起弟弟来了。


    秦玉到了云鹏身旁说：“听于嘎子说来了一辆小车，直接进了东院，我以为县里来人了呢，就和祝书记赶过来了。”


    “张彪呢？”云鹏问。


    “让公社武装部调去开会了，还把基干民兵都带去了，昨天走的，说是搞民兵训练，会期7天呢。”秦玉答道。


    “柳维嘉呢？”云鹏又问。


    “去皮家窝堡了，说是去那开会。她和祝书记闹掰了，是赌气走的。”秦玉说。


    “因为啥呀？”云鹏想听听秦玉的意见便追问道。


    “她要和祝书记商量明年大队的种植计划，祝书记说搞完庆典再说，两个人便吵起来了，我过去拉架，她把我也呛了一顿，说我们大队班子不务正业，说完就走了。后来，我到户里找她沟通了，她说我们不顾大局，等着挨你批吧！”秦玉说。


    云鹏心里有数了，柳维嘉是在极力推行篱笆队计划，可是她不会沟通，才和祝联营闹掰了，看来，必须跟祝联营好好沟通一下了，否则，于家窝堡就成为灯下黒了。


    祝联营问明白弟弟他们的来意后，便来到云鹏面前说：“没想到小帮小崽子比咱们精明，知道提前考察啦。”


    “还不是你弟弟鬼，知道看了再买，我弟弟和黎想弟弟可是没看就决定来啦！”云鹏说道。


    “那还不是奔你这个哥哥和姐夫来的！”祝联营开玩笑说。


    “别胡说！跃进给你带来个兄弟媳妇你没看见呢吧！”云鹏也用玩笑回敬了他。


    “谁呀？来3个呢，哪个是呀？”祝联营惊奇地问。


    “别问我，过两天你就知道啦，秦玉，这6个弟弟妹妹交给你啦，我和四弟有话说。”


    秦玉知道云鹏要跟祝联营说什么，答道：“你放心吧！我带他们去户里，你俩去大队唠吧！”


    进了大队书记室，云鹏开口便问：“你搞这么大阵式的庆典有啥用意吗？”


    祝联营说：“还不是学你呢吗，你的事业就是从办社会主义大集开始的，我也想从这开始。”


    “焦裕禄说过，吃别人嚼过的馍没味道，你那么聪明，为啥不自寻一条路呢？何况这条路不是我创的，是黄书记创的。”


    “是黄书记创的不假，但是你发挥的好呀！我也想发挥一把。咱们的桥修上了，北部6个公社的大车都走这条道了，我在大队门前查了好几天，每天从这通过的大车和毛驴车超过了100辆，比夏天拉砖的车还多。我想通过搞庆典实现大队今年的发展计划。”


    “说说你的发展计划。”


    “这个市场现在是以蒙古马为主的，一年只能倒弄200匹，收6万元的交易费。买马的都是大队书记，我在《怀仁报》上得知，咱们全县有410个大队，一个大队买一匹马，两年就饱合了。况且不一定每个大队都会买，而做大车不是什么难事，我去白音塔拉苏木发现，毕力格也在捉摸做大车呢，为此，这个市场顶多维持一年。”


    云鹏很佩服祝联营的分析能力，给他递了一棵烟，鼓励他继续述说。


    “我想借人气把市场扩展一下，加进种子市场、家具市场、建材市场。仅种子一项一年就能挣个10多万。我计划在市场西院建大队部，把大队的作坊都放到小队去办，腾出那个院子当大车店。我算了，建15间房的大队部也就1万元钱，改建大车店也就3000块钱，再把三队户和二队户合并，花7000元把二队户改建成象五队户那样的砖瓦房大户，把三队户改成木匠铺，专门打家俱。”


    云鹏心中为祝联营的计划叫好，并发现这个计划和自己的计划有关联，便考问他：“你的种子从哪来呀？”


    祝联营不打喯地说：“有柳维嘉呀！农业的亊我都听她的！”


    “你都把人家气跑了，还说听她的！”云鹏板起脸来说，“你可是表过态的，谁和他闹意见就骂谁，你不怕我骂你吗？”


    “不愿我，是她不听我解释。”祝联营申辩道。


    云鹏说：“不论什么原因，我都要批评你，你去把她找回来！”

 第285章 柳维嘉鹤立独行

    秦玉去招唤黎花，黎花吹的兴起不走，她只好领着五个弟弟妹妹去了集体户。


    路过供销点时，5个人都要进去看看，秦玉便去狗肉馆订了一桌饭菜，在那儿等他们出来。


    供销点新建以后，举架高了，棚上吊了管灯，特别明亮，地下修了地炕，十分暖和，货物也比原来多了不少，售货员也增加了，里面顾客很多，大都是来这取暖的。


    五个弟弟妹妹看到这里吃的、喝的、穿的、用的都能买到，还有文具纸张、日用百货，都说赶上街里的百货商店了。


    如今这个供销点5个人了，女售货员变成了两个，还增加了一个赶大车的老板子，兼喂马和烧地炕，还能干零活，于品瑞仍值夜班。


    五个弟弟妹妹到了集体户门前更乐了，乐的是离供销社太近了，当看到井房时，又好奇上了。


    秦玉领他们钻了进去，见常青正在炉子上的铁桶在着烤地瓜，便把他和5个弟弟妹妹做了互介。


    常青听后，便把烤好的地瓜分给了他们。城里孩子都愿吃烧地瓜，就是买不起，接过去一吃，都赞不绝口。


    正吃着呢，外面传来了喊声：“放溜子啦——”常青便推上了电闸。


    五个人更好奇了，常青笑着说：“这是酒厂的行话，把酒叫溜子，这是让我给水呢，把水说成酒，不就是进钱的意思吗？”


    五个人到了酒厂大门前，看到有社员在水龙头前挑水，纷纷说，太好了，这里有自来水，和城里没两样。


    秦玉领他们从饲养场穿行，喂牛的妇女们都和秦玉打着招呼问，“城里来戚（qie）啦！”秦玉不耐其烦地给她们互相介绍着。


    此时的饲养场和酒厂几乎都是四队的妇女和小半拉子了，只有刘娜还在当场长、段锁柱和许豹当了运糟和烧火工、二赖子接替罗响当了供销员。妇女和小半拉子的工资都涨到了每天9毛钱，几乎和劳力一样多了。


    朴英爱和祝跃进对柴禾垛上的虎犬并不陌生，因为朴英素抱回家了一对狗崽，祝跃进最近总去朴家，所以也知道这种狗了。


    接下来的牛、大棚、毛驴、马、鸡、鸭、鹅都让他们感到了田园的乐趣，尤其进屋后看到了火盆，把屋里烘得很暖和，更对这里产生了归宿感。


    苏日娜早就回来了，见3个姐姐少了一个，便发问了，当知道黎花在市场吹喇叭呢，才现出了放心的表情。


    秦玉问她：“你为啥不去练秧歌呢？”


    苏日娜说：“我踩高跷的功夫还用练吗？再说，庆典时我得卖马呢，哪有功夫扭秧歌呀？今年五队户来了那么多知青，不缺我了。”


    五个人都觉她很可爱，云鹰更觉得她象妹妹云鹊。


    蓝卫国和高萍对弟弟妹妹十分热情，沏茶、炒瓜籽的忙乎个不停。大家欢声笑语，只有柳维美在屋里屋外地找着姐姐。


    柳维嘉一早就去了皮家窝堡大队部，让侯德江把大队干部、小队的生产队长、政治队长都找来了。


    那些队长们一开口就要种子。


    柳维嘉说：“种子都在我手里呢，并且可以赊给你们，但是你们得告诉我用多少？怎么种？”


    队长们七嘴八舌地说，这个你就别管了，我们都是庄稼把式，知道怎么种。


    有一个叫皮发的老队长哼着鼻子说：“丫头！我种麦子时，你还没出生呢。”


    柳维嘉问：“你是几队的？”


    “一队的！”皮发豪横地说。


    “你们队有多少地？去年粮食总产多少斤？日值多少钱？”


    “90垧地，总产19万斤，日值3毛6！”皮发神气地答道。


    柳维嘉从他那神气劲看出，他在大队不是排第一就是第二。心说，不撅了这根棍，自己说话就没人听。便说道：“我是于家窝堡四队的队长，我们队80垧地，今年总产23万斤，日值9毛8分钱。”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皮家窝堡的队长们虽然知道于家窝堡比他们富一些，但是也就多出一两毛钱，日值快达到一元钱了，是他们不敢想象的。


    皮发冷笑一声说：“吹吧！谁信啊！除非你们倒蹬牲囗挣了外快，靠种地绝对达不到！”


    柳维嘉说：“那你听好了，我给报报账。我们的总产虽然不太高，但是品种值钱，3万5000斤大豆、3万斤麦子、1万斤荞麦，把每斤粮食的平均价格提到了1毛2。23万斤就是2万7600元；3万斤麦子中有1万7000斤吉麦737种子，1斤1元钱，就是1万7000元；还有5600斤荞麦原种，1斤3元钱，就是1万6800元；加一起是6万1400元，按30%算纯收入，是1万8420元，全年18万分，你说1分合多少钱。”


    柳维嘉不打喯地说出了这一串数字，虽然报了一些虚数，是为了不让他们抓住把柄，例如把荞麦7211种子说成了原种，防止他们找她8毛1斤收购价的账，以高超的口算技艺把在坐的人都震住了。


    她继续说道：“你们一队有90垧地，65%种铁单4苞米，是60垧，每垧1250株，每株打4两，可收5000斤，60垧就是30万斤；按1比3的比例间种吉麦737和吉荞7211，是20垧，可收小麦6万斤、荞麦2万斤；剩下的10垧地挑坡地种谷子、糜子、高粱，挑洼地种大豆、小豆、绿豆，按亩产200斤算，还可收杂粮3万斤；总产41万斤，就能实现翻番。”


    大家都被她算的账吸引住了，纷纷说，这账算得透亮！这么算账敞亮！


    皮发见大家都夸柳维嘉，挂不住脸了，刁难说：“就算你的种子厉害，能打这么多粮，那40万斤粮食才能卖4万元，我们队一年25万分呢，按30%算纯收入才1万2000元，日值也只能达到4毛8分钱，离9毛8还差一半多呢？”


    柳维嘉笑了说：“你们小队的分也太毛了吧！不过，没问题，我可以给你种2垧地的吉麦737和吉荞7211的原种，麦种可收入6400元，荞麦种可收入5000元；还可以给你种10垧地的铁单4种子，能收2万5000斤苞米种子，收入1万5000元；你要能把种植计划做好了，我还可能多奖励你一点，种子我全回收，让你日值翻番！”


    皮发服了，给柳维嘉做了一个揖说：“我有眼不识金镶玉，从现在起，你让我咋干我咋干！”


    柳维嘉说：“别听我的，听你们侯书记的，由他带着你们干！”


    侯德江说：“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才受穷，现在咱们就按柳站长说的，做好今年的种植计划！”

 第286章 秦玉是块压舱石

    祝联营迫于云鹏的压力，答应去接柳维嘉了。一出大队，见任民开着中吉普在兜风，便坐上车去皮家窝堡了。


    秦玉见柳维美在找她姐姐，便把她带到了柳维嘉的住处，稳定了她的情绪。柳维美对姐姐的住处十分羡慕，便一个人留在了屋里。


    剩下的四个弟弟妹妹和苏日娜玩到了一起。先玩她的高跷，因为她的高跷是离地面最高的，朴英爱先绑上了，却不敢站起来了。祝跃进为了在朴英爱面前显派，试了一把，在云鹰和黎民搀扶下站了起来，却两腿打颤不敢离墙了，逗得苏日娜咯咯地笑。云鹰和黎民知难而退放弃了。


    苏日娜绑上高跷出了屋，在庭院里走来走去，竟走进马厩牵出了小赤兔，并绕过酒厂，牵到场院才解下了高跷，做了一番表演，然后教四个人轮流试骑，四个人玩得不亦乐乎。


    秦玉告诉蓝卫国不用准备中午饭了，她要请客，然后和高萍赶上毛驴车去生产队拉行李了。


    云鹏见祝联营坐车去接柳维嘉了，为了让任民过车瘾，任他们去了。自己徒步去了二队户，要把黎想的行李和皮箱经管起来。


    祝联营到皮家窝堡时，柳维嘉正在给一个小队一个小队的做计划。侯书记见祝联营坐着中吉普来了，打趣了一番。


    祝联营故意在外面大声说，是云书记派车来接柳站长的。柳维嘉却一点反应也没有，仍在和队长在交谈。


    任民进屋高兴地向柳维嘉传达喜讯说：“你妹妹来了！还有二哥的弟弟、三姐的弟弟妹妹、四姐的妹妹和四哥的弟弟。”


    柳维嘉楞了楞神说：“我知道了，这儿正忙着呢，我忙完了骑马回去！”说完又和队长交谈了。


    任民嘿嘿笑了，自责道：“我真没头脑，咋没想到你还有马呢。”于是出屋跟祝联说：“白来了，人家骑马来的，我苯没想到，你那么聪明，咋也没想到呢？”


    祝联营不是没想到，他是想借云鹏的桥把柳维嘉请回去。因为他昨天和柳维嘉争吵时并没向她解释自己的想法，而且还说了一些让她寒心的话。诸如你是国家干部了，我只是个农村干部；你和云鹏有理想有前途，就不允许我实现自己的理想前途啦；这里我说得算，别在我面前指手划脚等等。


    现在，他见任民告诉她她妹妹来了，她都没反应，只好硬着头皮亲自进屋去请了。


    “马我骑着，你快坐车回去吧！别生我的气啦！我给你陪不是还不行吗？二哥都把我骂了！”祝联营乞求道。


    “那你得马上停止搞庆典，给我安排四个窝堡队长现场会，不！我改主意了，叫算账会。”柳维嘉头都没抬，边给面前的队长画图边说道。


    “你等我把庆典办完了也赶趟啊！我都摆开了阵式，你总得给我个台阶下吧！”


    “你那个庆典连参加庆典的人员都没定呢，有啥下不来台的？”


    “我不是想让二哥帮我请人吗？我已经把想法跟他说了，这里边还有你的角色的，他……”


    “他要是支持你，我就不给他干了！”柳维嘉打断了祝联营的话，把铅笔扔到桌子上说。


    祝联营见她在外人面前仍不给他面子，说了一句“那就随你的便吧！”便出了屋，和侯德江道了别，坐上车扬长而去了。


    云鹏让于嘎子赶毛驴车，把黎想的行李和皮箱拉到了四队户，见秦玉和高萍正在铺被褥，便让她俩把黎想的被褥给黎花铺上了。


    秦玉边铺被褥边说：“祝书记没跟你说请北部6个公社书记来参加庆典的事吗？”


    云鹏诧异地说：“没有啊！”


    “他办庆典的事只跟我说了，我提议开个班子会集思广益，他说先干起来再说？我是不同意他办这个庆典的，因为腊月十六是马市，和腊月廿三只差七天，又离驴狗市差三天，人们都忙着过年，能为他的事来回跑吗？可是他说，他已经安排木材加工厂的木匠打家俱了，庆典和马市、驴市来的不是一伙人。我劝不了他，就由他去了。弄得柳维嘉说我和他串通一气，对我都不理睬了。”


    云鹏没想到事情如此复杂，对祝联营的做法产生猜疑了，但也没过多地去想，还劝自已说，做大事的人都得有个性，自己不也曾经瞒着黄祥干过酒厂的事吗？心说，等他把柳维嘉接回来再说吧！


    中吉普回来了，云鹏见柳维嘉没回来，便问祝联营，祝联营用忘了她是骑马去的遮了个柳子，然后便跟云鹏提起了请庆典嘉宾的亊。


    他当着秦玉的面说：“你要是把北部6个公社的书记和大队书记请来，我给他们每人一个蒙古族银碗做纪念品，才2000元；如果能请来秦书记，我给他一个金碗做纪念品，才300元，咱们花钱，让毕力格用献哈达的方式赠送……”


    “别说了！”云鹏打断他的话说，“毕力格不会做！公社书记也不敢收！秦书记也不能收！我也不会给你请！四弟啊！这事传出去不光彩，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这和你收毕力格的马，给卖马的人奖励有啥两样啊？”祝联营不服气地说。


    “那马是给大队的！奖励卖马人的马也是给派出所和马市的！这是公对公，你那是公对私！能一样吗？”秦玉说。


    祝联营对秦玉说：“等着市场黄那天，你哭都找不着门！”


    秦玉说：“你的想法都挺好的，我只是为你的做法担忧，那么多大队书记得了银碗，保不定谁出去炫耀，要是公安局调查出来，那可不是光彩不光彩，让人戳脊骨的的事了，是瓜分集体财务的犯罪行为，要进监狱的！”


    “我还真的没想到这么严重，秦玉最懂财务了，听他的没错，咱们不能为了干事触犯法律啊！”云鹏说。


    秦玉继续说：“你的计划挺好的，咱们今年照常干，两万元钱咱们能拿得出。”


    “那我都操办这样了，不是浪费了吗？”祝联营垂头丧气地说。


    “就此而止，还没花多少钱，咱们把庆典改为庆祝，把这一集马市办得热闹一些，鼓舞人心，钱也没白花。现在的关键是你得和柳维嘉合起手来，把种子市场先办起来。距马市还有两天了，艾华要过来了，咱们开个班子会研究一下你的计划吧！”秦玉说。


    “我被这个庆典弄昏了头，得真心和柳维嘉道个歉，趁着马市四个窝堡队长都过来，给她好好筹办一个算账会。”祝联营说。

 第287章 穷人孩子早当家

    云鹏见祝联营听了秦玉的话，便和他就增产500万斤的目标进行了深入沟通。秦玉看已经10点了，便带5个弟弟妹妹去找黎花，要去狗肉馆吃午饭。


    黎花练唢呐已经半年多了，还没正式上场演奏过，所以，见到了扭秧歌，便去吹唢呐了。


    秧歌队有了五队户新知青的加入，替下了许多老知青，老知青走了7个，他们来了20个，虽然有3个去了礼堂，一个留家做饭，仍有16个，多出了9个。为此，祝联营、秦玉、任民、蓝卫国、高萍、柳维嘉以及于波、纪元都没参加，人数也超过了原来的36人。所以，二赖子去打鼓了，并兼任了高跷队的总教头。是他提议用广播代替喇叭匠子的，就是不想让喇叭匠子挣钱。而锣鼓镲是大队的，他用了任民手下的拖拉机手。


    黎花一来，让二赖子很欢喜，因为放广播咋的也没有吹喇叭的效果好。黎花的唢呐是拜了高师练的，会许多秧歌曲牌，又会啷当韵，不一会儿就把广播播放的那三首秧歌曲吹出来了。二赖子和指挥朴英素、秧歌头刘娜都很高兴，便停了播放，让黎花去吹了。


    入乡随俗，庄稼饭十点半的作息时间已经在知青中习以为常了，秦玉到时，上午的练习也中止了。黎花虽然吹得还没尽兴，也只好跟秦玉去了狗肉馆。


    集体户的午饭开饭了，仍是两菜一汤、四个咸菜：大锅是白菜炖土豆贴大饼子一锅出，用小锅做了个鸡蛋炒鬼子葱，上了辣白菜、腌辣椒、腐乳、咸鸭蛋四亇咸菜，还有一个香瓜瓢子胖胖豆做的汤。只剩蓝卫国、云鹏、栗武、祝联营、常青、任民、高萍、朴英素、刘娜、苏日娜10个人吃饭了，乒乓球案子宽敞多了。


    云鹏边吃边说：“我弟弟他们是来考察的，他们五个都想到咱们户插户，你们的弟弟妹妹有没有想来的？”


    蓝卫国叹了一口气说：“我弟弟妹妹倒是想来，可惜呀！他们都是农村户口，没资格呀。”


    栗武说：“我两个姐和我都下乡了，我弟弟是身边一个了，可以留城了，我是想让他来，以后能安排进国营单位上班，可是我爸妈肯定不能让他下乡了。”


    常青说：“这事提醒我了，我妹妹不知道想不想来，我得写封信问问她。”


    任民说：“我家兄弟姊妹都差3岁，我妹妹今年高一，得明年毕业，明年来！”


    高萍说：“我弟弟明年毕业，到时侯再说吧！罗响的妹妹今年毕业，我写信问问我舅。”


    刘娜说：“我妹妹比我小四岁，还念初中呢。”


    云鹏说：“秦玉是家里最小的，于波弟弟还小，就差张彪了，他妹妹今年毕业，我再问问他。”


    “要是都来了，咱们户能住下吗？”蓝卫国说。


    苏日娜没去狗肉馆吃饭，是因为蒙古族不吃狗肉，她听到大家议论要来许多新人，尤其听到蓝卫国的话着急了，说道：“得有先来后到吧！谁来我也不走！”


    大家都楞了。云鹏一听，为了打消苏日娜的顾虑，忙把开窑洞种水田的事说了。大家一下子兴奋起来了，又围绕这一话题唠了起来。


    6个弟弟妹妹虽然对十点半就吃午饭很不习惯，但是在狗肉馆观看了朝鲜族歌舞，尤其是黎花，还和金哲浩切磋了吹唢呐，并都被朝族姑娘拽着跳了舞，消耗了一些体力，仍吃了不少狗肉和打糕，又享受了一顿美餐。


    他们一回来，中断了户里的讨论。黎花见到了高萍，格外亲切，跟她说：“我姐离家时，我告诉她是你给我找的师傅，还送了我唢呐，她说你是她最好的姐妹，她永远忘不了你，让我一辈子记住你的恩情！”


    一席话，把高萍说得掉了眼泪，说她想黎想了。她返么一说，大家都失去了笑容。


    云鹏把黎民拉到了屋外，问了他黎想临行时的情形。


    黎民说：“我姐告诉我说，她把我交给你了，让我下乡来你这插户，还告诉我，她欠你300元钱，在皮箱里呢，还有半导体和笔记本，她把皮箱的钥匙给了我。”


    黎民打开了皮包，翻出了300元钱、半导体和笔记本给了云鹏。


    云鹏当即把300元分给了云鹰、黎民和黎花，把半导体给了高萍，说是黎想留给她的念想，自己只留下了笔记本，把6个弟弟妹妹扔在了户里，一个人开车回公社了。


    到了公社，他便反锁了办公室，看起了那个笔记本，往亊历历在目：


    那还是组户时，红梅推荐她当了团支部书记，她突然向他要笔记本了：


    黎想：你还有没有笔记本啦？


    云鹏：你不是最不爱写字吗？要笔记本干啥？


    黎想：当团支部书记总得记一下团员的名吧！收团费也得记个账啊！别废话，快给我一本！


    云鹏：没有新的了，我给你卖一本去吧！


    黎想：买！买！就知道买！买不得花钱吗？有没有半本的了？


    云鹏：这本是我记诗歌的，已经用了不少页了。


    黎想：就这本了，我也记不了几页，把你的钢笔也给我吧……


    云鹏翻开笔记本发现，那些诗页已经翻阅的卷了边，不由联想到她看自己笔迹时的情形，原来她心里的爱是通过这种方式表达的，这让他心潮久久不能平静。


    翻过诗页，是一页页账单：欠他150元，我跟他说了，一定加倍偿还……大棚分红了，本金回来了，挣了150元，这250元还得让它翻番……买牛花了240元，还剩10元钱……卖牛分红480元，再投100元，剩380元……给他买3条迎春烟16元8……给他买毛线32元2……存了300元，还差一个小半导体钱，年底卖牛分红时，回家给他买……


    除了对他的一张张账页外，还有收团费的、卖瓜的、二队户的生活支出、合伙建大棚的、合伙买牛的、酒厂分红的、小队分红的、挣大队工票的账页……而户里酒厂的分红钱和她的工分钱也都分寄给弟弟、妹妹了，她自己花的只是大队工票钱，还不到60元。


    云鹏发出了感叹：出生在富家和穷家的孩子真的不一样。自己花钱向家要，黎想挣钱交给妈；自己大手大脚，黎想一个错仔不花；自己在黄祥的肩膀上成就了一番事业，黎想使一穷二白的二队户富了起来；《红灯记》中李玉和的“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唱得太对了！


    云鹏把那个笔记本珍藏起来了，做为了永久的纪念，成了写这部小说的索引。

 第288章 汪龄训基干民兵

    汪龄今年55岁了，是十家子助理员中岁数最大的。他老家是老怀仁的，1940年参加东北抗日民主联军，在白山黑水间和日寇周旋，1946年加入了东北野战军，当了班长，1950年入朝参战，当上排长，1953年回国后升为连长。


    1958年成立人民公社，在部队选了一大批连长到公社当武装部长，他便被派到了十家子公社。当时，公社武装部长还是现役军人，1964年，武装部长与部队脱钩，给了他副营职待遇，受公社党委和县武装部双重领导。有许多武装部长当了公社副书记，他不愿脱去军装，交出佩枪，就一直在这个岗位上干了10余年。


    他当过野战部队的连长，对连队建设有实战经验，尽管这些年由于经费等诸多因素不尽人意，但是他对基干民兵始终没有松手，把每年退伍的复员兵都抓在了手里。


    公社每年都有征兵任务，十家子从1958年到现在，有500多人参军，回来的有400多人。而基干民兵的年龄限制在30周岁以下，1968年以前参军的都已经超龄了，他现在只有200多人的队伍了。


    这200多人分布在100个生产队、12个大队和公社。公社只有12人，有6个是炮兵复员的，为他守卫着高射炮；大队的12个民兵连长都会使用迫击炮，是3个迫击炮小组；因为汪龄入朝参战时就是炮兵排长，回来后才担任了步兵连长。


    各小队的基干民兵也不在小队干活，都被大队使用了，他们都有职务，岁数大的当小队民兵排长，小的当副排长，以保证排长这个职务后续有人。


    公社的武装工作是和公安工作紧密相连的。虽然公安特派员只管大队的治保主任，但是治保主任大多是副书记兼任，根据党管武装的原则，大队副书记是管民兵的，所以，基干民兵的连长和排长都归他管。这就形成了公安特派员也能调动基干民兵的局面，使基干民兵也成了派出所的一支快速反应的治安力量。


    不过，武装部长不仅级别高，而且是党委委员，公安特派员虽然受公安局委派，但是属于助理员系列，是不敢跟武装部长奓刺的。为此，张文革除了听党政一把手的，还对老汪龄毕恭毕敬的，因为老汪龄不发话，他调动不了基干民兵的一兵一卒。


    云鹏带着对黎想的思绪，去了中学，一是想找张彪，告诉他弟弟妹妹来了的事，问他弟弟是否打算来插户；二是看看汪龄怎么训练基干民兵，又对民兵点验有什么意义；之所以把基干民兵训练工作放在了第二点，是因为他对民兵工作太生疏，不想干预老汪龄；他认为只要收了老王龄的心，这个篱笆桩就立起来了，专业的事必须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一中操场上的雪都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了，四圈堆起了见棱见线的雪墙。200多人在分组训练，4门迫击炮在西边的雪墙后设了阵地，雪墙前是10个射击位，东边的雪墙前是靶子，雪墙后是手榴弹投掷区，南边和北边在搞队列训练……


    200多人的营地是12个教室，每连一个教室，用桌子凳子搭成铺，屋里搭了灶台，既取暖又做饭，民兵们都自带了粮食和蔬菜。


    云鹏是单独步行去的一中，穿的是狗皮帽子棉大衣，见教室的烟囱都冒着烟，便从操场边上蹓了过去，没有引起操场上人的注意。他发现教室的门玻璃上贴着各大队的名字，便在第二排教室中找到了于家窝堡，推开门一看，张彪正在里面烧火做饭。


    一问才知，原来这是于家窝堡的营地。200多人占了12个教室，以大队为单位，每连一个教室，用桌子凳子搭成铺，屋里搭了灶台，既取暖又做饭，民兵们都自带了行李、粮食和蔬菜，治保主任都成了后勤管理员。


    张彪说：“这个老汪龄够狠的，有住宿生宿舍不让住，非让住桌凳，还不让铺草垫子，还说是有屋子住就不错了，他在朝鲜战场爬冰卧雪，吃炒面和土豆子时，比这里艰苦多了。”


    “他也在这住吗？”云鹏问。


    “也在这住，营部设在了宿舍，他和公社那6个炮兵还有张公安住，还住炕呢，张公安住了一宿就跑了。因为他们得轮流自己烧炕，还得自己做饭。”


    “民兵们没有跑的吗？”


    “谁敢啊？跑了就除名，连长也受牵连。除名就回生产队当普通社员不说，还背一个逃兵的身份，由大队民兵监督改造。不过，别看这些基干民兵在大队吊二郎当的，到他这都象回了部队似的，对自己要求严着呢。别说跑了，每天早晨点名，连迟到的没有。”


    “你会做饭吗？”


    “第一天有妇女带着，第二天是妇女看着，再不会做，就得在连务会上挨大家数落了。我还行，一天就学会了，顿顿是土豆炖白菜和大饼子一锅出，好做。”


    “民兵没意见吗？”


    “这都四天了，还真没人提意见，他们说一年训一次，他们都惯了。只是说今年选在数九天了，不知道老汪龄抽的什么风。”


    云鹏笑着说：“抽的是篱笆风。”见张彪不解，他便把所有的想法都跟他说了。


    张彪听后赞叹地说：“你这是一盘大棋啊！怪不得老汪龄说，这只是第一步呢，给基干民兵们去去散漫风，恢复部队作风，好带兵。还说让我们体验一下民兵的生活，做好他们的后盾。”


    云鹏听张彪这么一说，基本知道了汪龄的想法，便转了话题，说了弟弟妹妹来的事。


    张彪说：“我给家写封信，看我爸啥意见吧！我弟弟喜文不喜武，我们哥俩犯相。”


    两人正唠着呢，老汪龄检查营地舍务来了，见到云鹏说：“你是来微服私访，对我这个桩不放心啊？”


    云鹏说：“我是来找我兄弟商量事的，不想打扰你，但是听我兄弟说你挺严的，我正想找你唠唠，想给你补充点给养呢。”


    汪龄说：“谢谢！我不要，古语说慈不带兵，这几年我对他们够仁慈的了，不去去他们的骄毛，他们也带不出好队伍来。”


    “那你下一步想做什么呢？”


    “让他们回去之后搞民兵冬训，正月十五搞一次民兵比武大赛，每个大队出50人，40男10女，搞射击、投弹、运输物资三项大赛，设团体奖和单项奖以及优秀个人奖，先把民兵班长都选出来。用滚雪球的办法，在种麦子之前先搞一次全公社民兵点验。”

 第289章 祝柳合手办马市

    云鹏从集体户一走，祝联营就骑马去了皮家窝堡，跟柳维嘉做了自我批评。


    柳维嘉听他全面了解了四个窝堡增产500万斤的目标后，便跟他回来了。


    路上，两人又将各自的想法进行了沟通。祝联营对柳维嘉的种植计划心悦诚服，柳维嘉对祝联营的发展计划也甘拜下风，两个人又都对云鹏说的建水田户的主意满堂喝彩，便同心合力，策马飞奔，回到了集体户。


    柳维爱见到了姐姐便要和她住一起，祝联营在给柳维嘉打床时，也给秦玉打了一张，只是没有组合，成料都塞在了柳维嘉的床下。听柳维爱一说，他马上动手，把那张床支了起来。


    晚饭做了四菜一汤，户里又17个人吃饭了，苏日娜给每个人摆了碗筷，这活儿她已经干了四个月了，这是中秋节后，秦玉给她安排的一个活儿，告诉她这是户里最小的户员干的活儿，原来都是于波干的，苏日娜便欣然接受了。


    在秦玉的安排下，晚饭是按户里的食谱做的，只加了两个菜，酸菜炖肉和干豆角炖粉条，贴了大饼子。六个弟弟妹妹第一次吃到带嘎巴的大饼子，吃得十分来劲，都说比大米白面好吃。


    他们没有说谎，城里吃的苞米面是陈苞米磨的，又只能蒸窝窝头，这里的苞米面是新粮，又加进了炒了的豆子磨的豆面，还有嘎巴，加上一半浸进了萝卜条子汤，既喧腾又脆成还有咸淡，当然好吃了。


    祝联营在吃饭时做了三个表态：一是取消腊月卄三的庆典，秧歌只在马市上扭，改为庆祝新一年的马市开张，扭完就散；二是马市期间召开四个窝堡新一年种植计划算账会，并展销种子和家具，马市结束后一切进入正常；三是请弟弟妹妹去猎户屯玩，吃一顿狍子肉和野鸡肉。


    苏日娜说：“猎户屯是我姑家，我要出钱买一条羊，请客人们吃蒙古族的烤全羊，还有炒米和奶块，比朝鲜族的好吃！”


    秦玉看6个弟弟妹妹持怀疑的目光看着她，便把苏日娜卖马挣钱的事宣布了，赢得了他们的钦佩，使苏日娜充满了自豪感。


    柳维嘉修正了祝联营的第二项表态，她说：“一心不可二用，马市上我要全力展销种子，那会还是马市结束后再开，不用四个窝堡都来了，我已经把皮家窝堡的会开完了，效果很好，我准备一个窝堡一个窝堡地开，最后开咱们窝堡的，小年前都能开完。”


    蓝卫国说：“我想买一头猪杀了，让弟弟妹妹给家里带回点肉去，准备了15份，带多了超重，带少了一头猪又分不了。”


    任民说：“咱们大伙掏钱买，想买啥买啥，我去拉煤时正好送他们6个回去。这15份我有点不明白，你把红梅撇啦？咱们可是拜了把子的，不能人走茶凉啊！”


    “你寻思哪去了，那黎想和罗响还走了呢，我咋没说13份呢，我们家年年杀猪，不缺猪肉，我是减了我那份！”蓝卫国说。


    “对不起了大哥！我错怪你了！你那份改成牛肉，我去肉摊上买，就算罚我啦！”任民说。


    “你俩说得都不对！咱们结拜的不是21个人吗？我家不顺道，可以撇下，还有大姐和单秋姐和两个小混蛋哥哥呢。”苏日娜说道。


    大家都被她说得脸红了，秦玉大管家说话了：“这么办，马市结束时，让艾华给苏日娜阿布捎去100斤酒，由苏日娜花钱，咱们把单秋、段锁柱、许豹都算上，大家出钱买东西，为孙英敏大姐匀出一份来，表示对她的情义，我在你们工资和分红中扣钱！”


    大家都表示同意，这顿饭给5个弟弟妹妹上了入户前的第一课，他们对苏日娜更尊敬了。


    15号正是1974年的腊月十五，艾华拉着19匹马回来了，卸了马便装上了酒，然后去公社装大车和毛驴车了，那骡马要在她给礼堂送煤时再拉过去。


    艾华一走，苏日娜便带着6个她眼里的客人去驯马了，又一次征服了6个弟弟妹妹，成了他们崇拜的小妹妹了。


    这次马市与上次不同了，吕华仁挣了三匹马后果然不参与卖马了，这12匹马只能现场出卖了。


    范家马市是最稳定的客户，他们用现金拉走了7匹马，其中有一匹是奖励的。累计卖12匹马也能得到奖励，使范强有了意外惊喜，稳住了这个成了长期的大买主。


    1现场出售的12匹蒙古马，方式就五花八门了。有的是持现金来买的，有的是卖了他们拉来的本地通迅马后买的，有的是把马换成了骡子后又用骡子换的，有的则是刘国梁用蒙古马换来的准备训成辕马的马。虽然后一种不能成为这次就顶替给毕立格的马，但是，这种换法可以多挣交易费，也解决了买辕马的现金周转问题，只不过得费一个月驯驾辕马的功夫，刘国梁给自己找了活干，因为他已经全身心地投到了市场上。


    柳维嘉的农技推广站成了吉麦737、吉荞7211、铁单4的展销中心。她只拿出了适量的种子去卖，却印了大量的海报。那种子大多数被北部战区公社来的大队和生产队买去了，因为海报上说的适种土壤和他们的土壤很对号。


    祝联营推出了城里人已经推广开了的两件家具——靠边站和弹簧椅。城里住宅都小，那靠边站能折叠，不占地方，靠的是蝴蝶折页，那东西在农村买不到，成了稀罕物，很畅销；那弹簧椅被大队书记们抢购一空，他们去城里开会见识过沙犮，发现这东西和坐沙发的感受差不多，又不太贵，便买回去作为炫耀物了。


    这场马市持续了三天，于波也来凑热闹了，推出了暖气房、电影、浴池、饭店等服务项目，有拖拉机的都去了公社住宿，在于家窝住宿的老板子们则可以亨受任民拖拉机队接送看电影的待遇，把马市和礼堂连在了一起。


    散市后，6个弟弟妹妹开始拜苏日娜为师，学骑蒙古马了。火龙驹被柳维嘉骑走了，只剩了小赤兔，6个人得换班骑，间隔的时间太长了，栗武便牵出了毛驴车，教他们套车和赶车。加上去猎户屯跟少年猎人学狩猎，吃烤全羊，让他们乐不思蜀了。


    张彪回来了，马上投入到了整组民兵工作中。他让基干民兵回各自的小队去挑选新人，重组民兵排。自己却把工作重心定在了21名女知青身上，想从难处着手，让她们压过其他大队。

 第290章 孙英敏训练女兵

    张彪之所以把目标定在了女知青身上，是因为他认为女民兵是比较难选的。


    汪龄给他们下了先组织50人参加正月十五的比赛，要有40名男10名女参赛，他对基干民兵说：“要想取得好成绩，咱们必须扩大参训人数，才能优中选优。”


    杨贵喜说：“男民兵好选，想当兵的年青小伙多。女民兵难选，因为这里的闺女一到十六七岁就有人上门提亲了，有了婆家的姑娘就不能抛头露面了。”


    张彪一算，按汪龄说的建制，于家窝堡要有8个排，最少240人的民兵人数。其中女民兵要达到1\/5，就是48人，一个小队得6个女的。以四队为例，满18岁的姑娘，除了集体户，也就7、8个，她们都猫在家里做饭喂猪拾掇园子，不象男孩子，先当半拉子，没有去生产队干活的，恐怕是都说了婆家。当务之急，只有女知青可用，不能耽误了训练。要是一个一个地动员出来，黄瓜菜都凉了。


    他听了云鹏的计划后，很想争这个比赛的前三名，为大哥争把脸。于是，一回大队就把女知青召集起来开会了。


    因为他主管知青工作，脸子又酸，连秦玉、柳维嘉都给了他面子，朴英素更是他的铁杆支持者。21个女知青都聚到了图书室，她们是：秦玉、朴英素、柳维嘉、高萍、刘娜、王美丽、闫丽、卢宝莉、单秋、杨丽娟、刘影、齐秀英、徐佩瑶、陈思文、刘明英、刘畅、张红、李燕、胡英兰、王英华、杨亚茹。


    当他告诉她们要让她们练打枪、练投手榴弹、练3000米负重跑，选10个人参加正月十五的公社民兵比赛时，她们都欢呼雀跃起来，因为能打枪这一项就足以让她们兴奋不已了。


    问题来了，这21个人中单秋、齐秀英、张红是炊事员，秦玉、朴英素、徐佩瑶、陈思文是大队干部，柳维嘉、刘娜是四队的队长。她们不能参加全天的训练怎么办？


    张彪一个一个地解决问题，派于嘎子把二赖子、路长青、李力军三个户长找来，让他们换炊事员。


    二赖子说：“换炊事员可以，但是，有打枪这样的好事，你不能把我们男知青当清泔水撇了呀！”


    路长青也说：“我是打篮球的，论身体素质是一流的，凭什么不让我当民兵啊？”


    这亊没难倒张彪，他说：“别人我不敢答应，你们三个可以参加选拔赛，5发子弹能打出40环就让你们直接进集训队。”


    张彪在公社7天集训中，打了35发子弹，是用半自动打100米距离的胸环靶，最好成绩是8环，所以，他才用这个条件向两个抗议者提出了挑战。


    二赖子和路长青不知深浅地接受了挑战，都说打不出40环，宁可当炊事员。李力军则保持了隔岸观火的态度，作壁上观。


    秦玉给张彪出了个主意，她说道：“你别剜筐就是菜，莫不如举办一次射击选拔赛，愿意参赛的，又符合民兵年龄标准的都可以参加，择优选拔呗！”


    张彪说：“你以为子弹是白来的呢？1毛2一颗，还限数呢。”


    “5颗子弹才6毛钱，我们自已掏钱买，快过年啦，不比放炮仗过瘾吗？你们同意不？”二赖子煽动着说。


    许多女生都跟着喊：“行！”


    这下子可把张彪将住了，因为汪龄只给一个大队500发子弹、200颗手榴弹的指标。他只好请云鹏帮忙，便宣布散会，去给云鹏打电话了。


    云鹏听后，让他听信，便去找汪龄商量此事。


    汪龄说：“这倒是一个重组民兵的好办法，可以在各大队推广，既能掀起参加民兵的高潮，又能变动员为选拔，提高民兵队伍的素质。但是，得让报名的人练上几天卧姿、瞄准，知道了射击要领再给他们，不能让他们过了枪瘾就走，子弹不用愁，搞冬训的公社不多，我到武装部可以要来，那的子弹不要钱，只要你派车就行，我要来两万发，还能筹上2400元钱，搞比赛的经费都出来了，一举三得！”


    云鹏回话给张彪说：“那子弹得去县里掏弄，需一周时间才能搞到，你先搞培训吧！我和汪部长支持你！一定给你解决2000发。”


    张彪一听大喜，马上用广播通知到了全大队。


    云鹏让汪龄联系武装部，自己去找孙英敏了。孙英敏还在运粮，一天运两趟，能挣160元钱，因为运输队是两家的，挣的钱和头道圈平分，她便把于家窝堡分到的80元钱都交到于波那存着了，以备云鹏不时之需。


    云鹏去粮库等到了孙英敏，王虎臣这段时间都在她的车上学开车，已经能驾驶了。


    孙英敏听说要拉子弹和手榴弹，风趣地说：“你要倒卖军火呀！那可是杀头之罪呀！”


    云鹏把民兵点验及三个篱笆的事跟她和王虎臣一说，孙英敏说：“这真枪实弹的可不是小亊，我得加入，伤了知青可是大事，你运粮吧！我去于家窝堡，走！咱俩换车去！”


    云鹏历来拿她没办法，只好和她换了车，和王虎臣装了粮，叫上老汪龄去了县里。


    孙英敏换上了军装，开着中吉普到了十字街，一下车，惊艳了大队班子所有人。


    她虽然是文艺兵，但是每年都下连队参加军训，当了8年兵，基本的军事科目都经历过，尤其是射击，她曾5发子弹打过48环高分。


    她见来报名的有100多人，其中女生几乎都是知青，除此之外，只有黄美丽和于丽娟及3个朝族姑娘报了名，总人数才26人，她便自告??勇当了女队队长。


    在七亿人民七亿兵的年代里，女知青在学校都参加过军训，练过队列、越野、刺杀、救护、防化等科目，但从未摸过真枪。不过，她们都有军装，下乡时买的棉大衣、棉帽子、大头鞋也都是军用的。


    孙英敏让她们把军用品都穿戴上了，带她们到了小学操场上列队操练、跑步、喊口令。这支队伍一出现，不仅吸引了报名参加选拔的男青年，而且有更多的男青年报了名，参赛人数猛增到了150人。


    张彪让杨贵喜和16个基干民兵把旧军装都穿上了，把男青年也组织成了6支队伍。男知青也学着女知青，单独组成了一队，把军用服装都穿戴上了。一时间，中小学和市场东西院口令喧天，成了演武场。


    她和杨贵喜又把射击靶场定在了拉完黑土的池塘，那土梁子隔出了天然靶场，不怕子弹横飞，对面还有高坡挡着。

 第291章 飒爽英姿五尺枪

    云鹏和王虎臣、汪龄到县粮库送完粮，去了县武装部，武装部政委见到云鹏十分热情，听了汪龄的汇报后，立刻找部长商量，不仅给了子弹、纸制练习用手榴弹，还拨给了20支半自动步枪。


    当时基干民兵手里的枪有三种制式：一种是汉阳造，一种是中正式，一种是半自动。


    汉阳造也叫老套筒，是1901年，满清政府生产的第一代步枪；中正式也叫79，是1935年，民国政府生产的第二批步枪；半自动也叫56式，是1956年，新中国生产的第三代步枪；三代步枪一代比一代先进，但是，56式虽然生产了19年，仍然满足不了2.2亿基干民兵的需求，所以三种制式依然存在。


    1958年大办民兵师时，公社只有12支半自动步枪，随着汉阳造和中正式子弹越来越少，半自动在逐步取代它们。但是，到目前，公社也只有120支半自动，仍有一半基干民兵在用中正式。不过，淘汰的汉阳造和中正式都在公社武器库中封存着。


    典型都会吃到偏食，因为典型都是先人一步的。于家窝堡得到了汪龄的支持，云鹏他们一回来，便把封存的老枪运去了。虽然是老枪，又不发子弹，但是仍使参加选拔的男女青年十分兴奋，开始练瞄准了。


    时值三九隆冬，150名参加选拔的男女青年趴在射击场冰封的大地上，每道土壕里20个靶位，瞄向一个靶标，在凛冽的寒风中坚持着，一趴就是半个小时，冻僵了，起来活动活动，然后再趴下去。


    大车送来了苞米秸秆，除了铺靶位外，还在后面燃起了火堆。


    黄祥来了，劝孙英敏把女队拆开了，每个靶道分了两到三人，奇怪了，只要女生不离靶位，男的就都能坚持在靶位上。


    黄祥说：“这叫磁铁反应，这帮小生荒子，见到女的就迈不动步了。这才哪到哪，女的成神枪手的比男的多，到打靶时你再看吧，只要女的不脱靶，男的没有脱靶的，有了也没脸再趴这了。”


    孙英敏给26个女生都发了半自动步枪，起来活动时，她们都会围到她身边去烤火。她告诉她们，用标尺3，瞄环型靶的下沿，在瞄到下沿线重合的一刹那，屏住呼吸，搂住板机，压住一道火，无意识扣发，就能打到10环。


    第四天，该校枪了，9道壕区，每道用3支半自动打靶。孙英敏又把26个女生集合到了身后，跟她校枪。每支枪要校3发子弹，她自己校一发，给她的兵每人校两发，把男生馋得直流口水。


    女生们得到了两次实射的便宜，都有了体验。孙英敏又开始激励她们了，给她们讲了苏联卫国战争时期的传奇女狙击手柳德米拉·帕米利琴科的故事。


    当听到这名女狙击手狙杀了309名德军官兵时，女生们都很受震悍。当讲到这名女狙击手的成长经历时，秦玉很受触动，因为她的性格和柳德米拉一样绵里藏针。当讲到要把靶标当做敌人的狙击手，你不打中他，他就会杀了你时，闫丽受到了很大的触动。


    校枪之后，每个参加选拔的人都给了用校后的校练习瞄准和空枪扣发的机会，27支枪，面对300人，又经过了3天的时间。


    之所以增加到了300人，是因为校枪的枪声吸引了青年男女，后两天，报名的人数增加了一倍，每道壕区有40米宽，都被靶位排满了。女生也增到了60人，仅一队就有16个朝族姑娘报了名，其他生产队满18周岁的姑娘有许多走出了家门，不想失去这次她们从未遇过的机会。


    因为原来基干民兵打靶都集中到公社，于家窝堡响枪，解放后还是第一次。而男青年则是被磁力吸引来的，他们不想让姑娘们说他们是胆小鬼。


    腊月卄三，过小年这一天，枪声代替了鞭炮声，选拔赛开始了。首先是基干民兵射击，孙英敏也参加了。每人5发子弹，设了18个靶标，每个靶区两个，靶距100米，10分钟内扣发完毕。


    黄祥负责验靶，结果是：孙英敏打出了48环，和孙贵喜并列第一，这让女队员倍受鼓舞。


    他们打完后，便去组织参赛者了，子弹都由基干民兵分发，每人负责一个靶位，所有参赛者都编了号码，为了安全，子弹是一颗一颗发的。


    黄祥把超龄的老退伍军人都召来了，成立了护卫队，有40多人，由他指挥。张彪把广播接到了现场，指挥着前来看热闹的男女老少，用绳子把他们都拦到了射击位后面。那些退伍老兵有的负责警戒，有的负责报靶，有的负责组织参赛者，都在各负其责。


    黄祥还成了射击场的总指挥，他是用旗语去指挥的，因为他是通迅兵出身，那些基干民兵都是他在任时选拔的，都懂得他的旗语，使射击场多了战场的气氛。


    这么大的阵式，汪龄不能不到场，他把炮手们都带来了，是坐日野车来的。云鹏成了他们的司机，他只当司机，不参与指挥，汪龄借给了他一个望远镜，他便坐在车里了望了。


    那车里拉着子弹箱，是整个射击场的弹药库，每一联子弹都经汪龄的人发出。


    望远镜里出现了秦玉，但见她神情自若地进入了射击位，趴下去后调整了身姿，持枪压弹后便静止了，两分钟后肩膀一震，便侧过了身体，不去看报靶。云鹏调转望远镜替她观看，但见报靶杆的红色圆盘左右晃动，他心中大喜，那是10环的动作，来时，他让汪龄给他辅导过。第二枪和第三枪都是上下运动，那是两个9环，第四枪又是左右运动，她打出了38环。第五枪，那报靶杆半天没出来，云鹏屏住了呼息，红圆出现了，先左右运动一下后，突然转动起到，白红相间。他以为报靶人报错了又悔改呢。汪龄没告诉他，这是好10的动作，秦玉竟打出了48环。


    闫丽上场后，动作十分麻利，5分钟便打完了5颗子弹，云鹏还没来得及调看报靶，她就起身离去了，脸上严酷得没有一丝表情。


    高萍入场了，慢吞吞地把每一个不舒服的棉大衣处都抻吧了一遍，每一枪都间隔近5分钟，让云鹏看得着急，因为对参赛的要求是每枪最多间隔5分钟。但是，她打出了47环，前3枪都是9环，后两枪都是10环。


    比赛结果：闫丽50环、秦玉48环、高萍47环获得了选拔赛的冠亚季军，前10名女生最差的成绩是40环。

 第292章 弟弟妹妹们回家

    男生们的成绩普遍低于女生，最好的选手出自猎户屯，有3个刚满18周岁的猎手都以45环的成绩排在了第四名，他们取23名，因为有民兵连长和16个基干民兵参赛，而第23名的成绩是35环。


    打枪也会上瘾的，那些没被选上的青年男女们，只要有一枪打出8环的，都要求加入了民兵，有因一枪脱靶而影响总成绩的更是不甘心，结果，有200多人被编入了民兵排，使于家窝堡的民兵整组大获胜。张彪又转入了投弹训练，扩大到了240人参加，又给加入民兵组织的男女青年燃起了一把火。


    汪龄给杨贵喜留下了200棵教练弹、250发子弹，做为奖励，收了子弹和教练弹钱，回公社去推广经验了。


    闫丽、秦玉、高萍被捧为了神枪手，不仅女民兵向她们讨教经验，而且男民兵也把她们奉为了崇拜者。


    闫丽诉说经验时就说了四个字：“你死我活。”


    秦玉说了一句话：“只记要领别看结果，不分心就能打好。”


    高萍说了两句话：“别窝着，趴好了，一点别觉得不舒服；别着急，稳住神，瞄得不准别勾火。”


    黄祥给张彪出主意说：“从中学过桥是1000米，从桥到军马场的路是1500米，上了军马场的路到靶场是2500米，合起来是5000米。你找云鹏说说，把公社的比赛挪到这里来，正月十五、十六两天，让于家窝堡再热闹一把，你的民兵队伍就更稳定了。这啥组织都得有活动，死气沉沉的非散不可。”


    张彪一听有道理，劲可鼓不可泄，再说在这比赛，占地利，取胜机会大，一赢凝聚力就更强了。于是，又去找云鹏了。


    因为军事的事太专业，云鹏又去跟汪龄商量了，恰巧王虎臣正跟老汪龄下军棋呢。


    云鹏说后，老汪龄说：“600人在中学打靶不比200人，那操场还真摆不下，还得戒严，用的人多，支出就大；那教练弹是纸的，劲大的能扔出圈去，弄不好会伤人；600人跑圈运物资，挤挤嚓嚓的容易发生口角，也不是从实战出发；可是公社搞活动，总得有个场面吧！去大队搞没有声势啊！又不是现场会，有些言不正言不顺啊！


    王虎臣说：“要造声势不难，在中学搞一个誓师大会，然后就进行运物资比赛，咱们有车，从这发完令，就去靶场等着，到一个大队搞一个大队的手榴弹测验，都到了就搞射击比赛。”


    云鹏问：“手榴弹是比远呀？还是比准？”


    汪龄说：“不比远，也不比准，就比响，看哪个队响的多。那东西拉弦不对劲会拉折了，扔出去不响；拉对了要冒烟后才扔，不冒烟扔出去砸地上也不响；训练的目的就是掌握投弹的正确要领，别把个真手榴弹当秤砣扔出去！”


    云鹏说：“那就好办了，靶场前面是苇塘，往那里扔，一点危险都没有。比赛完了到礼堂开总结会，郑重地发奖不就完了吗？”


    汪龄说：“那就早发通知，让各大队知道比赛地点和日程，给他们练习的时间，到时侯，让各大队治保主任跟咱们的车走，当裁判，这么做既公平又公正！就这么定了，我去落实啦！”


    张彪听说事定了，高高兴兴地回去了。


    再说6个弟弟妹妹，本应该小年前回去，因为任民也报了选拔赛，他就为了打枪，而6个弟弟妹妹一是没呆够，二是也想看热闹，三是城里拿小年不当回事，便留下来了。


    任民打了5枪，他开拖拉机的手，反应太灵敏，有两枪手一哆嗦便扣发了，脱了靶，才打16环，排到了260多名。祝联营、蓝卫国也没好哪去，排到了210多名，入了民兵册。栗武和常青都打进了23名之内，成了四队两个男民兵班的班长。朴英素、柳维嘉、刘娜都排到了100名之内，编入了四队女民兵班，高萍成了她们的班长。


    蓝卫国买了一头280斤的猪，杀了二指膘，留下了头蹄下水，分了19份肉，每份10斤，冻成了砣；


    秦玉给每人买了10斤地瓜、10斤瓜籽、10斤粉，用190斤大豆换了一板大豆腐、一包干豆腐；


    高萍给蓝卫国买了15斤牛肉，又买了18份5斤的，还灌了19桶5斤一桶的白酒，用532斤大豆换了19份2斤8两一洋棒子的豆油；


    当云鹰向单秋、段锁柱、许豹打听家庭住址时，三个人得知是为他们往家送东西时，十分感动。


    秦玉跟单秋说：“你们别感谢，这些东西是要扣你们钱的，每人30元钱，他们俩都有工资扣，你得交现钱，蓝卫国替你交了，你和他算账去吧！”


    单秋说：“你们能想到我，我就感恩不尽了，不能让蓝大哥替我花钱，我的父母我孝敬，他们见到这些东西说不定多高兴呢？”


    蓝卫国说：“你也是我们结拜的兄弟姐妹，一家人别说两家话，你们队日值才5毛钱，你们户人还少，你现在挣户工一天才7分，一个月才10元5毛钱，我一个月能挣47元，你没少帮我干活，这钱你要不收着，就别叫我大哥了！”


    单秋听蓝卫国这个细心，心里很暖，便说：“你的情我领了，我们的大棚和牛也能分红，等分红时，我买毛线给大哥织个毛衣。”


    蓝卫国一听高兴地说：“我现在就去买毛线，你织手工就够还我的情了！”


    任民腊月卄四就出发了，到了英城，一份一份地把东西送去了，只有孙英敏的留下了。因为谁也不知道她家在哪，只好把东西存在了云鹰家。


    云鹰给大哥打了电话，把云鹏也难住了，因为他只知道那个大院，而那个院云鹰能不能进去，司令员能不能收都是未知数，他只好去找孙英敏了。


    孙英敏一听说：“还给我准备一份，这样吧！咱俩过春节回家，你跟我去我家吧！认识认识我爸妈，去你家取东西时，我也认识认识你父母，既然咱们是兄弟姐妹了，总得相互认识一下父母吧！”


    云鹏说：“你家门了槛太高，我不敢去，再说，我春节不想回家，想在户里过。”


    孙英敏说：“那我也不回家了，去五队户过，那东西给苏青吧！我告诉你他家的地址。”


    “苏青那份于波能预备。”


    “那也得有车送啊！你让他拎着回英城啊？”


    “可也是，那咱们就早点回去，从县城走，给王主任也送一份，然后去英城，兜一圈回来。”


    “明天是卄六，那就明天走，后天或者大后天回来。”

 第293章 孙英敏云家做客

    1月26日是腊月二十六，也是1976年的最后一个星期日，公社干部都放假了。


    云鹏和孙英敏开着中吉普，拉着王虎臣和苏青上路了。到了县城，先送王虎臣回家，夏秋见又送来了这么多年货，很是高兴。


    因为赶路，三个人没有久留，卸完东西，拜了早年，便赶路了。


    英城离公主镇只有55公里，沿102国道向西行驶10公里，便到了南部战区的南洼子公社。见礼堂张灯结彩，门前摆了摊床，在卖朝鲜族打糕、年画、对联、日历牌、鞭炮，路边还有身着鲜艳服装的朝鲜族男女载歌载舞，围观的人把道路堵得十分狭窄，云鹏便停了车，下车去观看。


    一看不要紧，三亇人见到了红梅。一问才知道，这是她上任以后抓的第一个以文养文的点。


    原来，这个公社有一个朝鲜族大队叫丰源大队，全队种水稻，收入颇丰。红梅便把于家窝堡的经验移植到了这里，说服公社领导，把礼堂包给了这个大队，今天是礼堂开业庆典的日子。


    云鹏和孙英敏、苏青在红梅的带领下进了礼堂观看，见里面是排椅，也能容纳500人。但是没有暖气，修了4个半个油桶扣着的地炉子，烧的是苞米瓤子，占了近百个座位。虽然土气了一些，但总比放露天电影暖和。那炉火烧得很旺，炉膛里烤着地瓜，铁桶上焙着瓜籽和花生。


    红梅说：“这些都是晚上放电影时卖的，外边的年画和对联也是批发来卖的，朝鲜打糕是主打货，加上门票，一天也能卖上百八十块的。大队的积极性十分高涨，开春也要投资建偏厦子。这条公路的过往车辆比长郑路多多了，生意肯定能红火。”


    当云鹏提到要拉她回家时，红梅谢绝了，说她这个年就在这里过了，要把这个以文养文的点抓起来。还说晚上开业时，秦书记会来捧场。云鹏见红梅踢开了头一脚，从心里为她高兴，谢绝了她的热情挽留，又上路了。


    从公社再向西行7公里便是东辽河，这条河在这里是南北走向的，也是怀仁县和梨园县的界河，过了一座200米长的大桥，便进入了梨园县境内，要穿过三个公社，其中到中间的郭家公社便拐向了西北方向，从道东的北山口进英城市区。


    苏青家在道西六建公司附近的六建职工家属大院住，云鹏先把他及他的物品送到了家，给他的家人拜了个早年，便告辞了。


    车上只剩下了云鹏和孙英敏，云鹏便驱车穿过南桥洞子，回到了道东的铁路官房区域，绕到马车房子，到了支队家属大院。


    上次孙英敏开的是大车，进不了院内，这次，云鹏开的中吉普直接停到了家门口。


    时值周日，云黎两家的人都在家，见中吉普到了小房门前，都出来了，也引来了邻居的围观。


    冬天，孙英敏又着了军装，开始时黎家以为是黎想回来了，当看到不是时，有些失望。


    云鹰、黎民和黎花认识孙英敏，前呼后拥地把她请进了院内。云鹏妈看到孙英敏后那稀罕劲就别说了，知道她是来云家取东西的，拉住她的手就不撒开了。


    云鹤已经毕业了，分配到了市第二人民医院当护士，把对象领到了家里。那对象叫苗地，竟是苗惜农的儿子，英城师范的毕业生。她俩是在大中专学生联谊会上认识的，毕业后才公开了恋情，这让云鹏感到了意外。


    云鹊见了孙英敏说：“你虽然比我大姐云鹤长得好看，但是也不能骄傲，因为你没有我二姐黎想长得好看，但可是，我很喜欢你，你有我大姐大吗？”


    云鹏妈把云鹊拽到了一边哏嗒道：“哪都有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卖啦，没大没小的，瞎吧吧啥！姑娘快进屋，外面冷。”


    孙英敏大方地进了屋，云鹊又挤到了前面，给她介绍屋里的人。云鹤让孙英敏一比，显得逊色了，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倒是苗地很有眼力见，开始沏茶倒水了。


    云鹰不爱说话，净干实事，拿着茶盘去装糖和瓜籽花生了，然后又找盆去欢冻秋梨和冻柿了。


    云鹏爸翻出粮票和钱跟云鹊说：“你去卖10张回锅烙来，请客人在家吃饭。”


    云鹊说：“好吧！不过得让大哥开车拉我去，省得饼凉了！还得买两锅砂锅豆腐，还有甜面酱和葱丝，骑车子不好往回驮。”


    面对这个小精灵，云鹏只好开车拉她去了，临走时，她又吩咐道：“苗地，你别光沏茶倒水的，把肉欢了，炒几个菜，我要考考你做家务的本事！炒不好，哼！后果很严重！”


    孙英敏被云鹊的话逗得捂住了嘴，差点笑出了声。但是，她没有拒绝在这吃饭，甚至连推辞之词都没说，这就是孙英敏的品格，从不说虚情假意的话。


    云鹏除了买回锅烙外，还买了锅饹，因为那是孙英敏爱吃的。他为孙英敏没拒绝留在家里吃饭是既高兴又惶恐。高兴的是她放下了身架，没挑剔屋子的狭窄；惶恐的是去了她家怎么办？黎家又会怎么想？惶恐之余，他心说，事赶到这了，只能硬着头皮挺下去了。于是，他索性又到大饭店要了一条松鼠鱼，买了一瓶通化红葡萄酒。


    那苗地还真做出了两道菜，一个是木须肉、一个是木须蒜苗，看来他只会用鸡蛋做菜了。云鹏妈则做了一个小鸡炖蘑菇，一个鸭子炖酸菜，把云鹰带回的年货都舍了出来，她太喜欢孙英敏了。


    孙英敏毫不拘束，参观了云鹰的小屋，又到黎家串了门，看了黎花的鸽子。


    云鹏回来后，请过来黎想的爸爸，8个人陪孙英敏吃饭。席间，黎想爸问起了孙英敏的父母，当知道她父亲是军分区首长后，云鹏妈傻眼了。


    吃完饭后，云鹰把货物装上了车，孙英敏说：“伯父伯母，我和云鹏明天还得回公社和知青一起过年，我家房间多，云鹏就住我家了，我们就此别过了。”


    云鹏想说你把东西拉回去，明天来接我，但是因为商量好了互见父母，他怕孙英敏翻脸，没敢说，只好按照她说的上了车。


    云鹏一走，院里开始乱猜了：


    黎想爸说了一句“云鹏前途无量啊！”便回了家；


    云鹏妈说：“这门不当户不对的，不知老大咋想的！”


    云鹏爸说：“你想多了，他们只是同事关系。”


    云鹤说：“我听她说她当兵8年，肯定比云鹏大，女的老得快……”

 第294章 云鹏迈进孙家门

    云鹰说：“你们别瞎猜了，她是带青老师，对所有知青都热情，我大哥他们都叫她大姐，根本不象你们想的那样。”


    云鹊说：“我听我大哥说，她是他学开车的师傅，师傅和徒弟，差一辈呢。我还是喜欢黎想姐当我嫂子。”


    云鹏妈说：“小孩子家家的，这没你说话的份儿，别吧吧地充大人。我看她对咱家老大有心思，要不然不能在咱家吃饭。”


    云鹏爸说：“八字还没一撇呢，你们都是瞎操心，年青人的事，由他们自己去处理好了，关心则乱。”


    苗地则一言不发，在收拾着桌子。白术还是不想停下这个话题，问他道：“小苗，你是咋看的？”


    苗地说：“我听云鹤说，云鹏和黎想从小青梅竹马，这亊我不好妄加评论，还是静观发展吧。”


    此时，黎家也在议论着：


    黎想妈说：“云家老大啥意思呀？想儿刚走，他就带一个大姑娘回来，我得写信把这亊儿跟想儿说了，不能让我的傻闺女等苶汉子，bj那么大的地方，找啥样的找不着。”


    黎想爸说：“你就爱多操心，云鹏和咱们想儿又没订亲，她们岁数都小，是干事业的时侯，以后不知道发展到什么样呢？你这么说是给女儿套枷锁，以后别提这个事就完了，何苦自寻烦恼呢？”


    黎想奶奶说：“这男女呀，就怕分开，咱家想儿到了队伍上，相隔一千多里，再好的一对也难成，我看就随缘吧！”


    黎想妈说：“我和你爸一个在部队，一个在老家，我们不是等了我5年吗？依我看，那个云鹏就是陈世美，为了升官攀高枝，我可不能让想儿当秦香莲。”


    “你们这是哪和哪呀？还让不让我去我姐那插户啦？我相信云鹏哥会对我姐好的，也相信他会对我负责的！跟你说，不准你给我姐写信瞎说，我哪也不去，就去定于家窝堡了。”黎民对他妈发火说。


    “云鹏哥不是那样的人，不允许你那么说他！”黎花也声明道。


    “想儿走了一个多月了，也该给家里来信了，不知道她适应没适应部队的生活。”黎想爸叹气说。


    “这都是明摆着的事了，上回云鹏回来就往咱家跑，这回变了，是怕那个孙什么多心。还上人家去住，这不明摆着属犁瓦子的往一边翻土吗？我咽不下这口气！”黎想妈怒气不平地说。


    云鹏开车，和孙英敏在去往孙家的路上，孙英敏说：“你妹妹真逗，象个小大人似的。”


    “她就爱爽耳音，爱学大人说话，是菜不接子。”云鹏说道。


    “看来她对黎想忠心耿耿啊！对我有些不欢迎啊！”


    “一个小孩伢子，跟谁在一起多了，就对谁好，你咋还吃她的醋啦？这不是你的风格啊！”


    “我这次去你家，就是想了解你家和黎家相处的情况。”


    “你了解这个干啥？我们的无产阶级感情深着呢！”


    “你们两家处得真挺好，象一家人似的，真让我羡慕，我家可没有你们两家那么热闹。我要让你体验一下我家的冷清和枯燥。告诉你，你不准说走，就住我哥的房间，难捱也得捱上一宿，明天吃完早餐咱们就回走，你向我保证！”


    “我真的有些惶恐，不知道怎么面对你爸妈？”


    “你不是认识我妈吗？就跟她唠黎想，跟我爸唠朗布，你们会有话题的。别把我爸妈看得那么高，他们很愿意接触平民百姓的，因为他们也是平民百姓出身，我保证你能和他们唠到一起的。”


    孙英敏的提示让云鹏有了一些底气。过了南桥洞子，孙英敏把云鹏换了下来，先拐到公司给车加满了油，才向军分区家属大院奔去。


    家属大院和军分区只有一墙之隔，院内住着二十几户营级以上干部，有的是连栋房，一栋4户，有的是二层楼，一楼两户。家家都有用白色三角尖木栅栏围成的小院，整齐划一。


    孙家住在最中间的前排，是一座两层小白楼，分东西两院，西院住的是政委。院子东边是大门，一条道直贯南北，前后都有院子，楼门开在东面，一个雨搭突了出来。孙英敏把车停在了雨搭南边，下了车。


    云鹏也下了车，把座椅掰斜了，又上车跪在后排座上往下卸东西，孙英敏绕到车门前接着他递下来的一件件年货。


    一个两鬓斑白的老军人出来了，他就是孙英敏的父亲，英城军分区的首长，名叫孙川。


    “你不是说不回家过春节了吗？怎么又回来啦？我可没准备年货啊！我和你妈过年准备吃食堂呢。”老人声若洪钟地说道。


    “这不是还没过年呢吗？我是给你送年货的，在家住一宿就回去！你不欢迎啊？”


    “英敏回来啦？哎哟，拉来这么多东西，你和你哥都不回来，咋吃得完啊？”敏繁毓跟出来说。


    “妈！这是我们公社书记云鹏，也是知青，是我的徒弟，这些东西都是他们集体户给的，21个户员一家一份，是孝敬父母的，我也是他们户的户员之一，他们不知道咱们家住哪？我们就乘送我带青组长回家过年的机会送回来了！”孙英敏说道。


    “这辣椒和大蒜真好看，这大窝瓜也让人稀罕！还有地瓜，都是你们集体户自已种的？”孙川翻腾着物品说。


    “都是！那猪肉和牛肉、羊肉还有鸡鸭鹅也都是集体户养的！酒是集体户酒厂烧的，油和冻豆腐、干豆腐是用集体户分的豆子换的。都是我们的劳动果实，请家长们检验。”云鹏说道。


    “哈哈哈哈，那我就不客气啦！一事不烦二主，就劳你搬进去了！这回过年，我要让炊事班过来，做一餐大席，请全院的人来品尝你们的劳动果实。”孙川开怀大笑地说道。


    云鹏和孙英敏把一堆年货都搬进了门斗里，那门斗是屋外的隔墙门，长宽各两米，是单壁墙，不保暖，门是对拉的，两边的鞋架可以放物品。


    摆放完物品，敏繁毓把拖鞋摆放到了内门前，云鹏见孙英敏脱了鞋才进屋，有了压抑感，因为他怕自己的脚臭。


    在他解鞋带的时侯，孙川发话了：“净搞资产阶级那一套，弄得战土们都不敢进屋，小云别管她，就穿着鞋进去好了！”


    云鹏感到了一丝解压，仍不敢造次，脱了鞋，穿着袜子站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要放一下味再进去。


    孙英敏一把把他拽了进了屋说：“对不起，我妈爱清洁，我们都受管制。”

 第295章 她在家是一把手

    进了门，云鹏环视了一周，一楼的面积并不大，这个厅东西长只有5米，南北宽只有4米，中间顺放着一个乒乓球案子，案子两边是4把椅子，已经把厅占满了；


    对着乒乓球案子的西墙是楼梯，中间的楼梯有两米宽，向厅内突出了一米左右，两个扶手呈八字型向两边扩展，两边各有一个小门，两个门的南北墙和中间的楼梯扶手呈反方向，形成了一个三角形，一看便知那是两个向上折的楼梯形成的楼梯间，南边的是厕所，北边的是洗漱间；


    厅的南边有两个门，是在中间紧挨着的，估计是两个寝室，北边却只有一个门，是紧挨着洗漱间的，余下的墙面上贴着一张巨大的，用五颜六色的吹塑纸拼成的英城地区图，图的两边是中国地图和世界地图，不知道屋里面是干什么的；


    厅的棚上有两个管灯，把三面包围的厅照得很亮，东边门两边的窗户也是向外突出的，宽大的窗台上放着花盆，那月季花在数九隆冬仍然绽放着，使厅里充满了春色；


    地面是水磨石的，那玻璃条和红色的石粒在灯光下闪着红光，白墙上刷了笔直的浅绿色的墙裙，把那刷着银粉罩了白色头罩的暖气片映衬得十分洁净；


    云鹏跟苏青在一起已经有九个月了，对建筑设计略懂了一二。他断定，楼上的布局会和楼下一样，南边也会是寝室，北边的房间和厅是做什么的就不知道了。但是，他对女主人让他们换鞋有了理解，因为这房子的地面洁净得能照出他的倒影。


    孙川虽然嘴上批评着敏老师，进屋时还是把穿着的一双棉毡蹋拉鞋脱了，换上了塑料拖鞋；但是，仍然在后面批评着：“你们搞艺术的人就是矫情，是和平时期给你们惯的，真应该……”


    “真应该把你们送到战场上体验体验战士的生活。”孙英敏接过父亲的话说，“和平时期咋的啦，和平时期就应该珍惜生活，我妈是珍惜生活的榜样，你是破坏和平的典型，要是没有我妈管着，你能把这么好的房子造成猪圈。”


    “你们两个是一丘之貉，你比她还强点，要不是我送你去当兵，你就……”


    “我就成了资产阶级的大小姐了是不？我是考上文艺兵的，不是你送的，是我妈培养的，别总往自己脸上贴金！”孙英敏又一次打断爸爸的话说道。


    “你这个丫头，比你妈的嘴还厉害，就不能在外人面前给爸留一点面子。”孙父告饶了。


    敏老师说：“你们爷俩见面就掐架，这有客人呢，你得给首长留点尊严。”


    “他不是外人，是我们户兄弟姐妹的一员，我是他们户的大姐大，他还是我的徒弟，以后会常来咱们家，让他了解一下咱们家谁说得算很有必要。”孙英敏说。


    “你一会我们，一会他们的，一会兄弟，一会又师傅的，你是带青的，怎么又成了户员啦？让我听着糊涂。”孙川说道。


    “不管咋的，人家是咱们家的客人，你不能让人家站在厅里吧！还不请客人上楼，坐下再唠。”敏老师婉言说道。


    “对！对！对！先上楼，英敏去给客人烧水沏茶，小云同志，到我这别拘束，你不是我的兵，咱们是军民关系，平起平坐。”孙川走到了身旁，一只手拍着云鹏的肩膀，一只手做了请的手势。


    云鹏感到了他的手很重，很不自然地跟他向楼上走去。那楼梯折返处的平台上有一面穿衣镜，孙父路过时，习惯地整理了一下风纪钩，云鹏也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围脖。


    敏老师跟在后面说：“屋里有暖气，把大衣脱了吧！帽子和围脖也摘下来，我给你挂起来。”


    云鹏觉得敏老师很和蔼可亲，便顺从地脱了大衣，摘了帽子和围脖，递到了她手中。此时的孙英敏进了北面的屋，云鹏从镜子里看到，那屋象是厨房和饭厅。


    云鹏和孙英敏父亲是从南边的折梯上的楼，敏老师则从北边的折梯上的楼。


    但见楼上的厅比楼下的长了一些，东面的三个窗台上，中间摆着水仙花，两边是君子兰，那水仙花绿叶白花黄芯晶莹剔透，那君子兰叶脉可辨箭拔中间红蕾绽放，给人满目春光；


    窗下是一个褐色人造革面的三人沙发，和两个同样面的单人沙发围成了三面，上边披着白色的钩针沙发巾，中间是一个紫檀色长条木制茶几，上面摆着盖碗青花茶具，显得古朴典雅；


    南边果然是两个房间，北边的屋子和下边的一样，只是门开在了东边，北墙上挂了一幅仿***手写体的长卷字画沁园春雪；


    地面仍是水磨石的，晶莹发亮，墙裙则成了乳黄色，棚上挂了一盏吊灯，使厅里的光线很柔和。


    梅老师把云鹏的大衣和帽子围脖挂在了北边单人沙发和三人沙发夹角处的大衣挂上后，请他坐在了西边的单人沙发上，孙川则坐到了长条沙发的中间，梅老师在云鹏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了。


    孙川从茶几下层拿出了一个铁烟盒和一个烟灰缸，给云鹏递过了一支，将烟盒一关，那烟盒竟是打火机。云鹏急怕推辞说不会抽烟，孙川便把烟叼在了自己嘴上抽了起来。


    孙英敏拎着暖壶上来了，放下暖壶便把她爸叼着的烟拔了下来，掐灭在烟灰缸里说：“忘了约法三章了，抽烟去门斗。”


    “这不是来客人了吗？”孙领导狡辩道。


    “客人不抽，你就不准抽！医生早就警告你了，我妈谦就你，我可不谦就！”孙英敏严厉地说。


    “你爸现在烟抽得很少了，前一段到医院检查过，支气管好了许多，这都是你回来后的成果。你别对他太刻克了！”梅老师说。


    “这么说，他还遵守了我们三个人订的约法三章，那就奖励他一棵吧！”孙英敏把掐灭的烟又送到了她爸的唇边，打开烟盒，拿出一支给云鹏说，“你陪他抽一棵吧！”一关烟盒，启动了打火机。


    孙父忙用嘴叼住了半支烟，贪婪地吸了一口对云鹏说：“你不地道啊！会抽烟说不会，搞得我这么狼狈！”


    云鹏尴尬极了，不敢接孙英敏递给他的烟，孙英敏却说：“别装了，烟搭话，酒搭桥，你们唠嗑吧！我去准备晚餐。”


    “好！好！咱们吃西餐，我快一年没吃到你做的牛排了，你妈不会做！”孙英敏父亲脸上露出了童颜般的笑容说。

 第296章 他们唠得很投机

    云鹏没想到孙英敏还会做饭，而且会做西餐，更没想到她在家里比在公司和公社还豪横，便接过了她递过来的烟，抽了起来。


    敏老师说：“这个院子是新建的，原来军分区营以上干部都住军营，家属带不来，是你孙伯伯求助六建公司设计和建设的，用的是挖地道剩下的砖。”


    “照你这么说，我就是挪用战备物资啦！这是按省军区的指示，利用‘深挖洞、广积粮’的机遇，地下地上一齐建，改变军分区干部住宅依赖地方财政投资的窘迫局面，自力更生，解决应随军家属住房难问题，增强部队战斗力有力措施。”孙川更正道。


    “对！你孙伯伯说的对！我是受益者，原来我们住的是军分区办公室，就两个房间。一间是他的办公室，一间是我们的卧室。要不是两个孩子都当了兵，真住不开。房子刚建完，英敏就转业了，这个家都是她在等待安置工作时操办的，把我们老两口十多年的积蓄，连她的转业费都花光了。”


    “怎么？你还埋怨闺女啊！有这么一个见过世面的闺女，能让你住上这么舒适的家，你就烧高香吧！刘政委和咱们住的是一个格式，他家的摆设，和农村没啥区别，咱家成了这个院的样板，我是心满意足啊！”


    “我不是埋怨闺女，是埋怨我命苦，这楼上楼下200平方，两个厅，6间房子，还不算厨房、厕所、洗漱间，都我一个人打扫，你一点也不珍惜别人的劳动成果，穿鞋进屋，衣服乱扔，到处抽烟扔烟头子，要不是闺女订了约法三章，这家不一定造成啥样呢？”


    “我是遵守约法三章了，可是上咱家来的人少了，这么大的房子，就咱们俩住，太孤独了！”


    “你白天在司令部和教导队还没热闹够啊！这就是咱们晚上和星期天、节假日休息的港湾，我道里道外地跑，和孩子们在一起一整天，一点都不孤独，就是收拾屋子时很疲劳，但是心情很愉悦。”


    “伯母还在培训舞蹈人才哪，我12年前就认识您了，是在体育馆少年文化宫，您是教舞蹈的老师，因为您的名字里有三个敏字，让我记得牢牢的。”云鹏插话说。


    “你看过我培训？你在文化宫是学啥的？”


    “我是学美术的，您的舞蹈队里有一个叫黎花的您还记得吗？”


    “黎花？一个倔犟的小姑娘，记得呀！我教过她两年，她是唯一一个坚持到立足尖的学员。她现在在哪？”


    “她现在已经参军去了bj8341部队仪仗队。”


    “她去了仪仗队？她那走路的姿式能适应吗？”


    “什么姿式？象咱家小敏式的，外八字呀？”孙川插问道。


    “是的！她和咱家敏儿都是我教出来的，那姿式是练步位时养成的，站一位时，一只脚必须是横着的。我当时收她做学员，是看她长得和敏儿相似，又有一股倔犟劲，才把她留下的。”


    “那可麻烦了，仪仗队要踢正步，脚尖一点不能斜，他们教官来接兵时，咋没发现呢？你就等着退兵吧！”孙川煞有介事地说。


    云鹏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忙问：“退了兵咋办啊？”


    孙川说：“退回原入伍单位呗！我记得这个兵，是怀仁县的知青，得回原来插队的集体户。”


    云鹏一下站了起来说：“那不是毁了她的前途吗？孙伯伯，您得帮帮她，她是我们集体户的，还是我的邻居，我们是一起长大的。”


    “你不要激动，8341部队是中央军委直属的部队，只要她经过新兵训练，具备军人素质，表现优秀，或许安排到其他兵种。仪仗队去不了，可以往中央军委直属部队分配呀！只有她自己放弃了，才会退兵的。”孙川见云鹏这么着急，忙做了一番解释。


    云鹏听到还有希望，悬着的心放下了一些，心说，黎想啊，你快来封信吧！我要把这个信息传给你，你千万别放弃啊！


    “你坐下！坐下！我说话太直了，我把最坏的结果放在前面说了！你放心！部队会对每一个新兵都是负责的！退兵的可能性只有万分之一。你和她是一届的，你的年龄也不大呀？你是哪年下乡的呀？”孙川盘问道。


    “我是74届英城三中毕业的，6月29日插队到怀仁县十家子公社于家窝堡大队四队户的。”


    “你毕业下乡的时间，正是敏儿转业的时间。这才一年半，你就当上公社书记啦，很优秀啊！”敏老师插话说。


    “我遇到贵人了，是现在哲盟军分区的朗布政委推荐了我。”


    “我认识朗布，他是蒙古族人，也是军人出身，原来是怀仁县的县高官。怀仁县是咱们省拥军模范县，我没少和他打交道。他为人正直，有魄力，有能力，把怀仁县搞得样样工作都在地区领先。你是怎么被他发现的？”孙川绕有兴趣地问道。


    云鹏从卖马开始，讲述了他和朗布书记的交往过程。


    孙川听后说：“看来你真是个人才，我要是遇上你也会栽培你的。但是，我还有一件事糊涂着呢，那英敏是带青的，咋就成了你们户的户员呢？”


    云鹏见梅老师也探过身来听，便从认识孙英敏开始，把他们智取设备建砖厂、帮助红梅以文养文、跟她学开车、去霍林河拉煤、搞文艺汇演、联手抓知青抽调的事都说给二位听了。


    敏繁毓听得掉了眼泪说：“没想到敏儿这一段干了这么多事，怪不得她不回家，是被你们集体户吸引住了。”


    孙川说：“好啊！她当过兵，又在企业工作，现在又到农村锻练，工农兵都当过了，比他哥强，我们国家需要这样的人才。”


    “只可惜，她还差商和学没经历过，她大哥可是哈军工毕业的正牌大学生，她只到解放军大学培训过，没有文凭啊。”敏繁毓说。


    “实践出真知，不一定非有文凭，我看英敏不比英烈差，那小子只知道装甲车和炮弹，到社会上是一个白痴，他能给你设计出这么好的家吗？他能让你吃上西餐吗？我这个小棉袄啊，比她哥强！”孙川自豪地说。


    “她很有经商头脑，开车从不空载，还会计算运输成本，她还在拜苏总工程师为师，准备去大学学建筑设计呢。”云鹏帮腔道。


    “你听听！你听听！咱们闺女有主见，工农商学兵都要干一番，以后就是一个金不换的宝贝啊！比你强多了！”孙川满脸笑容地说。

 第297章 这顿西餐很难忘

    云鹏和孙英敏的父母唠得很融洽，不知不觉就天黑了。孙英敏扎着围裙，戴了一个用纸折叠的厨师帽上来了，俨然成了一位漂亮的西点师。


    她上楼便啂（nou）着鼻子说：“你俩抽了多少烟啊？屋里都硝烟弥漫了，快打开窗户放放！”


    孙川急忙起身去开窗户，云鹏也尴尬地站了起来。


    孙英敏说：“云鹏！你犯了我家的规矩，今天晚上就罚你在楼上住，但是不准动我房间里的任何东西，我去楼下住！”


    “这亊怨我，云鹏讲了你在乡下的许多亊，我听得入谜了，就没限制他们，让他们俩在楼上呛着，咱娘俩去楼下住！”敏繁毓说。


    “闺女，啥时开饭啊？老爸的肚子都抗议啦！”孙川说。


    “开饭可以，但是不准再抽烟了，并且罚你三天不准抽烟，否则我就把送你的打火机烟盒没收。”


    “我保证做到，这一盒是三天的量，烟都在你妈箱子里锁着呢，他不给我，我想抽也没辙。”


    “那好吧！请各位下楼用餐吧！”孙英敏做了个弯腰礼说。


    好奇心趋使着云鹏说：“听说这个房子都是你设计的，我想看看北边这个房间是做什么的行吗？”


    “可以呀！”孙英敏轻盈地飘到了门前，按亮了灯，推开了门说，“请欣赏本姑娘的杰作。”


    云鹏进屋一看，这是一间桶子屋，长有9米，宽只有3米；北边的3个窗户都用落地帘挡住了，只有东边的窗户透着光亮；地上铺着红地毡，棚上吊着4个管灯；西墙下是一台立式钢琴，旁边是一个放留声机和唱片的桌子；南墙上全是镜子，齐腰处是练功的把杆；东墙窗下是一排条凳，窗两边是衣服挂。


    “这是敏儿为我设计的练功室，说我一辈子离不开芭蕾，让我退休后在这里办培训班，省得风里雨里地跑了。”敏繁毓眼里含着泪花说。


    “来吧！咱们下楼吧！”孙英敏催促说。


    云鹏下了楼，步入了3米宽、5米长的餐厅，但见长条桌上蒙着白色的桌布，四把椅子前摆了四块墨绿色的餐布，每块餐布上有一个大盘子、一个小盘子、一个碗、一个高脚杯。大盘子的一边放着刀，一边放着叉，碗里放着大羹匙，高脚杯里放着一个折叠成扇形的餐巾。


    孙英敏让父亲和云鹏坐到了北面，她和母亲坐在东面，第一件事是展开折褶就象孔雀开屏似的白餐巾掖在各自的领口处，然后教他左手拿刀，右手拿叉的姿式以及用羹匙和用杯子的注意事项。


    经过培训后，孙英敏端上了第一道菜——俄宋汤。那汤是用战士的钢盔盛上来的，稳稳地放在了一个木架上。


    孙川说：“这个主意是我出的，咱们军人家庭就要有军队之风，他们说买铜锅铝盆的，我都没同意，就用这钢盔，不好放不要紧，我让木匠打了这个架。”


    孙英敏放下钢盔后，用食指挡住嘴唇“嘘”了一声。孙川马上放低了嗓门说：“明白了，吃西餐不准说话。”


    孙英敏用长把勺给每亇人盛了一碗汤说:“这叫俄宋汤，也叫开胃汤，请品尝。”


    云鹏学着敏老师，用羹匙喝了一口，那汤是酸辣味的，里面有西红柿、鸡蛋花、红萝卜丁、土豆丁、大头菜丁、青椒丁、牛肉丁，还有刺鼻的胡椒粉味道。喝上几匙，胃里暖暖的，食欲上来了。


    孙英敏没有坐下，又去厨房端出了一个大菜盘，里面放着一个个烤熟了的牛肉片说:“第二道是主菜烤牛排，请品尝。”


    这次她坐下来了，是特意给云鹏做示范的，在牛肉饼上撒上胡椒粉、炒芝麻，用右手的叉扎住牛肉饼，用左手的刀去切割。然后叉一块放入口中，不露牙齿地咀嚼。


    云鹏觉得这样吃牛肉要比炒和炖更有味道，但是没有烤全羊香。


    孙英敏看到云鹏在咀嚼了，开始把通化红葡萄酒倒入了每个人的高脚杯中，只倒了1\/3，说了一句“祝你快乐，干杯！”，然后喝进了1\/4，又起身去了厨房。


    云鹏见二老都不说话，在专心地切割牛肉，送进嘴里咀嚼，也不敢起杯和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孙英敏又端上了一大盘切香肠，把桌上的一瓶沙拉酱打开说:“第三道是副菜烤肉肠，请品尝。


    那香肠不是从街上买的熟食，是用肉馅灌入猪肠的，斜着切成了椭圆形，用刀抹上沙拉酱后，送入口中，既咸又腻，原来那沙拉酱是黄油拌成的，口感很滑，把肉肠片嚼得油滋滋的，很香。


    孙英敏的父亲起杯了，也只是说了一句“祝你快乐，干杯！”然后喝进1\/4。


    云鹏跟他碰了杯，本想干掉，见主人未干，也学着喝了1\/4。


    第四道是蔬菜，拌上沙拉酱后，比蘸大酱多了许多滋味。原来那沙拉酱是用芝麻酱加入了盐、胡椒粉、白糖、花椒面、辣椒面、味之素、花生碎子拌的。看似四道菜，加工起来的工序却不少于40道，酌料也不少于10种，都是很费时的。


    敏老师跟孙英敏和孙父一样，起杯说了同一句话，喝了1\/4的酒。


    第五道是主食烤面包，那面包象枕头，味道是咸的，面是硬的，切成了片，云鹏学着二老的样子，把奶酪用刀抿在面包上，把两片夹合起来，切成块去吃，每吃一块便喝一口汤。第二片则抹了果酱，第三片随便了，可以加进香肠和蔬菜，直到吃饱为止。


    孙英敏示意云鹏起杯，云鹏也说了那句话，把那杯酒干了进去。


    孙英敏笑了说：“你是客人，应该说谢谢款待之类的话。其实我爸妈也应该换词，说一些幽默的话，这吃西餐说道多去了。你有什么体会，待我上了第六道菜就可以谈笑风生了。”


    第六道是水果拼盘，有苹果、梨、香蕉，都去了皮，切成了块，用奶酪、黄油和果酱调成水果沙拉酱去搅拌。


    孙英敏开始大块朶颐了，直到用面包把盘子里的黄油、奶酪、果酱都揩净才停下来说道：“以后你们吃西餐时都要学我，不浪费会受人尊敬的。”


    云鹏说：“这顿饭让我开了眼果，我感觉这样生活很有滋味。你准备了一下午，辛苦了，衷心地谢谢你的款待！你让我对生活有了新的感受。”


    “西餐应该是七道菜，最后一道菜是甜点。请把酒斟上，我们共同干上一杯。”孙英敏去了门斗，端出了4勺冰糕说，“晚安，祝愿明天的生活更甜美！”

 第298章 一句话惹怒红颜

    云鹏晚上住在了楼上，没有进孙英敏的房间，而是和孙英敏父亲住在了一个屋里，他愿听集体户的事，云鹏便事无具细地说给他听。


    云鹏发现，孙父很在意他女儿的工作情况和生活情况。他从唠嗑中感到，孙英敏没有跟他沟通过信息，这一年几乎和他隔绝了。因为她始终和云鹏在一起，即使去辽源拉煤和回公司办事也是快去快回。为此，云鹏说的每一个细节，孙川都很愿意听。


    第二天早晨，孙英敏煮了牛奶和稀饭，敏老师去军分区食堂打来了馒头和咸菜，用烤箱烤了4个鸡蛋饼，四个人吃了早餐后，各自奔向了工作岗位。


    孙川的车来接他去市里参加春节慰问活动了，临行前嘱咐女儿有亊给他打电话，告诉云鹏有机会就到家里，他很欢迎他来。


    敏老师坐上了中吉普，顺路去工人文化宫上班，在车上仍和女儿唠着一些锁事，显然她们这段时间沟通的也很少，昨天晚上也唠了许久。下车时她跟云鹏说：“敏儿很喜欢跟你们创业，她还有半年就回来了，不过，不要紧，以后你可以把我们家当做联络站，常来常往，我喜欢热闹。”


    就剩两个人了，孙英敏从后排移到了前排，跟云鹏说：“我妈很欢迎你，夸你年青有为呢，我爸也挺喜欢你的，他可不是愿和年青人多说话的，连我哥那么优秀的青年军官，他都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你爸比你妈大吧？”


    “我爸解放战争时就是团长了，我妈那时还是沈阳艺校的学生。围困城市时，我妈和她们艺校的同学跑到了解放区，被我爸的团收容了，他就娶了我妈，沈阳解放时，就有了我哥，那时他都30岁了，我妈才20岁。”


    “后来呢？”


    “后来他送我妈进了东北鲁迅艺术学院，他参加了抗美援朝，51年负伤回来就转到了地方部队，先在吉林军区教导团当团长，1952年就有了我。”


    “再后来呢？”


    “1955年授衔时，他得到了大校军衔，到英城军分区当参谋长，我家就到了英城。我上小学时，我妈就被分配到了市青少年文化宫当舞蹈培训老师。你在查户口哪？”


    “哪敢啊？我对你的革命家庭十分敬仰，想多了解一下你家的革命历史而已。”


    “那你也得说说你家的历史，这才公平。”


    “我家是中医世家，我爷爷叫云济生，是英城一个老中医，在道东三马路开了一个诊所叫‘中仙阁’，现在归了街道，是街道中医诊所。”


    “中仙阁？名字起的够大的！你家是什么成份啊？”


    “我爷爷在抗日战争时帮助过东北抗日联军，我爸在英城解放时，便进了中国人民解放军晋察冀军区白求恩医科大学东北分校。1951年毕业时，这个分校已经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一白求恩军医大学了。他被分配到了英城207野战军医院当军医。1955年授衔为中尉军医，后来转到地方劳改支队卫生院当了主治医师。我爷爷的成分是‘独劳’，我父亲的成份是‘革干’。我妈是我爷爷诊所里的药剂员，是我爷爷收养的一个孤儿，成份是‘雇农’，她比我爸大两岁，是我爷爷非让我爸娶的她。为此，我家的成份是雇农，虽然没有你根红苗壮，但也是红五类。”


    “咱们两家有共同之处，我爸是响当当的雇农，我妈却是梨园世家的小姐。我姥爷姥姥都是唱戏的，在沈阳太原街开过戏园子，后来公司合私了，成为太原街评剧院。她属于小资产阶级家庭的一员，但是，她建国前就参加了革命工作。为此，咱们平分秋色。”


    “我家不能跟你家比，你爸是师级领导，属于高干。”


    “那是以前的说法了，现在是工农兵时代了，不论职务高低，都是人民的勤务员。”


    “我真没想到你还能进厨房，会做西餐。”


    “这得从我进入前卫歌舞团说起。我真是自已考进去的，1968年，我才16岁，初中毕业时，我爸就送我参军了。我在新兵连集训时，赶上了沈阳军区前卫歌舞团招人，我表演了芭蕾舞天鹅湖中的一段独舞，被选中了。1970年，我被送到解放军艺术学院学习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我们的教练是乌克兰人，我在她家吃了一顿西餐，因为我的血管里流着我妈小资产阶级的血，被西餐的饮食方式吸引了，感到吃西餐十分高雅。”


    “我也有这种感受，坐端庄，食不语，彬彬有礼，有一种庄重感。”云鹏有感而发地插话说。


    孙英敏惊喜地说：“是这种感觉，你说出了我想说而概括不出来的感受。从那以后，我就总想吃西餐，但是，沈阳没有西餐馆啊！后来，我们歌舞团去哈尔滨演出，我在中央路发现了华梅西餐厅。当时，我哥在哈军工毕业后，留在了装甲兵实习，我就找他，让他请我去那里吃西餐。”


    “哈军工可是和清华、北大齐名的大学啊！”


    “他是65年高中毕业考进去的，学的是理工科，毕业就是见习连长，挣工资，我当时还是文艺兵。他不仅请我，还买了书，研究西餐的做法，说只要我愿意吃，他以后经常给我做。”


    “你哥对你真好！”


    “那当然了！他比我大四岁，是我的保护神，比我爸妈都细心地看护我，总说我是公主。我一有机会就去哈尔滨，一到哈尔滨就去华梅吃西餐，把他都吃穷了。”


    “你家厨房那个烤箱贼拉贵吧！一般人家可买不起。”


    “何是买不起，也没有卖的呀！只能说，我和西餐有缘。我1974年转业后，正赶上我家搬进新楼。我在家等着分配工作，有很多时间，我哥也分配到了英城坦克三师当营长，我们俩就包了新家的设计和装修。”


    “你哥是你爸给调来的吧？”


    “那才不是呢？我爸从来不以权谋私，坦克三师是中央军委直属部队，连沈阳军区都无权调动它，我哥是研究火炮的，调到那里纯属工作需要。你能不能摒弃世俗偏见，一会儿高干，一会儿权利的！不跟你说了！”


    “公主！别生气，我就是那么一问，我错了，向你道歉！”


    “以后不准再用世俗的语言诋毁我家，那不仅会损害我爸的形象，而且也会让我看不起你！这么年青就满脑子歪门邪道，让我为你担心，怕你误入歧途，投机取巧，升大官之后会以权谋私！”

 第299章 孙英敏趣唠家事

    孙英敏的这番话令云鹏棒豁了。他平时就怕孙英敏，不是怕她的高傲，而是怕她的语言犀利。但是，她往次的犀利语言是对事不对人，坚持已见而已，这次却是对人，直抨人品，不能不让他震惊。


    他迅速地自我反思着，那句“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的铭言在脑海里回荡着，王虎臣的兼济天下指的是家天下的论点从回荡中炸响了，家天下与国天下，就是私与公的区别。达就是升官，升官兼济家人无疑是以权谋私，看来这个信条真的有问题了。


    孙英敏见云鹏不说话了，逼问道：“你听见没有啊？表态呀！”


    云鹏还在思索，敷衍道：“听见了，以后不说了！”


    孙英敏继续讲：“说起那个烤箱还真有一段趣事。我在装修小楼时，偶尔路过了道里食品厂，正赶上他们往新厂子搬家，院里堆着一大堆设备，我就发现了那个烤箱。过去一问，你猜咋的？”


    云鹏被她吸引了，随口问道：“咋的啦？”


    “那个食品厂是公私合营时建的，最早只有那个烤箱，就是一个做蛋糕的作坊。那个烤箱是德国产的，用直流电，变压器坏了，没人会修，就扔在那了。”


    “你就买下来了。”


    “没那么简单，我也不知道能不能修好啊，就给我哥打电话。我哥来了，看了后说他能修。但是，人家厂里不打算卖，说那是固定资产，坏了也能顶账。正赶上来搬家的卡车司机是个新手，那厂子的门小，他开不进去，我替他把车倒了进去，得到了厂长的赞赏。我帮他们搬了一天家，才感动了厂长，以废品价处理给我了，连变压器，才花了80元钱。”


    “和咱们木材加工厂上火锯如出一辙。”云鹏搭话道。


    “这还没完呢，我和我哥把那东西拉回来后，我爸发火了，说我俩追求资产阶级生活方式，不让修理和安装。你猜我是咋治他的？”


    “我发现你爸挺怕你的，你一急眼，他不敢不依。”云鹏说道。


    “你又错了！我爸是我家的老虎，说一不二。但是他讲理，我转业时用转业费给他买了那个自动打火机烟盒，他视为宝贝，总在人多时拿出炫耀。我把那烟盒收了回来，理由是那烟盒是法国进口的，也属于资产阶级的。他觉得理亏，找了个台阶，说如果修不好，就不准安。我哥可是理科生啊，把那个变压器拆开了，发现漆包线烧了，买来漆包线，重新缠了一个。”


    “修好了，你爸没说的了。”


    “还没完呢，他说那烤箱就能烤蛋糕，谁家天天吃蛋糕。为了让他服气，我就开始研究做西餐了。我哥找人把那个烤箱的说明书翻译过来了，发现它有许多功能，上下三层，最上边一层能烤蛋糕和面包，最下边一层能热汤、热牛奶，中间一层能烤肉、烤鱼、烤鸡、烤香肠。”


    “那还得有调料呢？”云鹏凭刚品尝过的经验说道。


    “是呀！我又去了一趟哈尔滨，到了秋林百货公司，那里黄油、奶酪、果酱、各类沙拉酱、芝麻、胡椒粉啥都有，我不仅买了调料，还买了餐具，最关键的是，我还在秋林面包房偷学了做大列巴的手艺。”


    “那么多刀叉和盘子，花了不少钱吧？”云鹏插话道。


    “还行，只花了我一半转业费，回来后，我筹办了一个星期，花一天功夫，做出了七道俄式大餐。”


    “你爸这回服了吧？”


    “还没服，他又说吃西餐太费事，不使刀叉，用筷子。但是，对热牛奶、烤馒头、烤鸡蛋饼倒是挺称赞的，请同事来炫耀了一番。”


    “那他是咋学会使刀叉的呢？”云鹏好奇地问。


    “调动他的主观能动性啊！那个用钢盔做汤锅的办法不是他想出来的吗？还取了一个名字，叫熊俄汤，把苏修当成北极熊，说那汤是落花流水。大家都说他比喻的好，他有了成就感，让我每个月做一次，请他的下属来吃。一来二去，下属们都会用刀叉了，他不学就落伍了，这才学会了。”


    云鹏又饶有兴趣地问：“你给你爸订的约法三章都是什么呀？”


    “这个约法三章是我完成了小楼的装修，彻底改变了家里的脏乱局面后，在去六建工会报到时定下来的。第一条是珍惜我妈的劳动成果，进屋换鞋。我家原来住的是英城文化局的房子，是两间连体的砖瓦房，就和你家一样，他一个星期回家一趟，回来就是换脏鞋、脏衣衣服，家里的活啥也不干。回来一次家里就乱糟一次，他走后，我就和我妈收拾。因为各单位分房都是以男方为主，文化局总动员我妈找军分区要房子，给男职工倒房子，我妈只能耍赖。”


    “那跟我家不一样，我家的中仙阁虽然归公了，但是二楼还归我家住。我爷爷去世后，我奶奶一个就让我爸搬过去。我妈要搬，我爸却不同意，因为他上班近。还说他一旦搬出去，就无法享受公房待遇了，两个儿子以后成家，一处房子住不下。”云鹏说。


    “我爸妈倒没想这些，后来我和我哥都参军走了，我爸也升为一号了，就把家搬到了他的办公室，这回有勤务员打扫了，我妈轻巧了，两个人就吃食堂，象住旅馆似的。我和我哥回家探亲都住招待所，一点没有家的感觉，所以，我俩也不愿意回家。搬进新家后，我爸仍然象住旅馆似的，我看不下去了，就开始给他立规矩。”


    “她都习惯了，能听你的吗？”云鹏问。


    “我发现，人会随着环境改变约束自己，我装修完了后，每天都和我妈把小楼的地擦得锃亮，他进屋踩上鞋印子，我妈就跟着后面擦，把他擦得不好意思了，便主动换鞋了。”


    “那第二条呢？”云鹏问。


    “第二条就是抽烟，他原来一天抽两盒烟，气管不好，总咳嗽，还吐痰。我就给他定了去门斗抽的规矩，他因为不能往地上吐痰，就接受了。这么一来，抽烟变得麻烦了，他在家抽烟的棵数就减了一半。我和我妈又以照顾他身体为由，对他限量，使他现在一天只抽十棵烟了。”


    “那第三条呢？”云鹏问。


    “第三条是由他负责绿化，这是他被我和我妈把家收拾得整洁漂亮后，自己主动提出来的。我家窗台上的花都是他养的，一开花，他就请部下来观赏，在院里还种了瓜果蔬菜，忒有成就感。”

 第300章 云鹏初知谈恋爱

    云鹏这一路听到了孙英敏的许多家事，她在他心里的形象丰满了许多，由高傲变得亲切了，他有许多个没想到：


    没想到她的家庭和普通百姓的家庭没什么两样，她也不是蜜罐里长大的，也经历过父母上班，收拾家务的岁月；


    没想到她那么能干，把新家装修得那么整洁舒适，并用劳动成果征服了她爸；


    没想到她还会做西餐，既能上得了厅堂，又能下得了厨房，对生活有着那么高尚的追求；


    没想到她不仅没有特权意识，而且对特权行为是那么地反感，全凭自己的实力和智慧去争得地位；


    没想到她话匣子打开后，这么能唠，唠出了这么多生活趣事，并能吸引听者的注意力；


    没想到她甘愿舍弃那么好的家庭环境，一心一意地做好带青工作，创造性地做好每一件事；


    他把她和黎想、红梅、秦玉、柳维嘉、于波做了比较，发现黎想没有她那么识大局、有知识；红梅没有她那么才艺多、有观点；秦玉没她那么身手好、有勇气；柳维嘉没有她那么多思考、有谋略；于波没有她那么见识广、有气魄。


    他又反证到：她虽然没有黎想那么能吃苦，有犟劲；没有红梅那样解人意，有温情；没有秦玉那样懂文理，有耐心；没有柳维嘉那样苦钻研，有韧性；没有于波那样手儿巧，有灵气；但是，这些人的优点在她身上也都有体现，她集中了每个人的优点，最优秀。


    这么一比较，云鹏发现，自己内心深处有一股热流在滚动。当回忆起她给他买衣服，他还她银锁，她因为他提到黎想和红梅刹车撞破他头的情景时，感到她这三次都是在向自己示爱，便想冲动地说出那三个字。


    可是话到嘴边，他突然想起，她有一个叫叶闯的对象，没敢冒然开口，便改成试探性地说道：“你妈说你带青任务只有一年时间，你走了，我会想你的！”


    “想我就上我家找我，我还给你做西餐。”


    “那你回去后想干啥啊？”


    “不是说过上大学吗？你忘啦？你不想上大学啦？”


    “上完大学呢？你还会不会去找叶闯啦？”


    “我没有他的联系方式，去哪找他呀！再说，我要上大学，只能走代培的路子，毕业后还得回原单位，即使找到也无法在一起了。”


    “也就是说，你不会再去找他啦，对吗？”


    “你不是说我们是初恋吗？初恋是为以后的恋爱积累经验，他不联系我，说明他已经把我忘了，我又为何苦苦苦寻求呢？”


    “那如果再有人爱上你，你会不会接受呢？”


    “那要看我看没看上他，看上了，不等他来爱我，我会主动爱他的，我的命运我主宰。”


    “说得好！象你这么优秀的女生，有挑选男生的条件。”


    “你咋突然问起这个问题了？想黎想啦？”


    “你说我和黎想能成吗？”


    “人都会随着年龄的增长，环境的改变，阅历的增加，改变原有的想法的。尤其是你们这个年龄的人，我可保证不了你们会不会改变，所以，我不能妄下结论。”


    云鹏无语了，因为他认为自己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依她的智力，足以明白他的意图了，她却闪烁其词，是对自己没这方面的意思，他沉默了。


    “怎么不说话了？我跟你说，你和黎想只是相互喜欢，还没有上升到恋爱阶段呢。恋是什么？是形影不离，爱是什么？是心心相映，恋爱是要谈的，把心里的话都吐露出来，不能只凭感受，只凭感受那是暗恋，你俩说过‘我爱你’这三个字吗？”


    “没有！”云鹏低声说。


    “连这三个字都没说过，不叫恋爱，充其量叫喜欢。喜欢和恋受不是一回事，谈恋爱要谈到未来，对未来的理想、事业、工作、生活、家庭、子女都要达成共识，才会有结果。谈恋爱的结果就是确定婚姻关系，确定婚姻关系时还要得到双方父母的同意，得到双方组织的认可，最后才能结婚、建立家庭。所以，没谈过恋爱的婚姻是没有基础的婚姻。”


    “那你和叶闯谈过吗？”


    “谈过呀！我们未来的理想就是建立-个美满的家庭，要达到象我家现在这样的水平；我们未来的事业是培养新一代芭蕾舞明星，要比我们当配角的优秀；我们未来的工作是留在部队当教练，去选拔更优秀的演员；我们的生活是每星期吃一顿西餐，每个月吃一顿七道菜点的大餐；我们要养育一对儿女，从小就让他们练芭蕾；我们要军龄满十年，职务升到副营时再见各自父母，取得他们的支持，然后向部队提出申请；这些计划都破灭后，本应该一同修改计划，他却逃避了，我只能修改自己的计划了。”


    云鹏被孙英敏说得气馁了，因为她对未来的那些要求，自己除了是营科级以外，一样也达不到。他又无语了，但是，他知道到了什么是谈恋爱，盼着黎想快来信，他要和她谈恋爱。


    此时的云鹏不知道，孙英敏已经开始追求他了，让他去他家就是一次大进攻，她要让云鹏全面了解她，把她的追求全面展示给他，试探父母对他的印象等等。她感觉到了云鹏对黎想的动摇，也感觉到了云鹏父母对自已的好感，她要利用余下的时间确定她们的恋爱关系，待她撤离时再向他表白。这不是阴谋，是经验使然。她最看中的是云鹏的闯劲和智慧，其次是他的艺术修养，她已经改变了计划，但是，不到时侯是不会跟云鹏说的，因为她致命的弱点是比他大四岁。


    云鹏把车开到十家子时才10点，正赶上艾华来送煤，这17吨煤来得恰是时侯，因为礼堂的煤已经只够烧5天的了。


    艾华见到云鹏便说：“你看看我把谁拉回来了？”


    鲁晓丽从车上下来了，给云鹏来了一个大熊抱说：“云书记，你说的没错，我留在办事处粮食供应站了，回来釆购大米和大豆，我们初八上班，我既能回家过年，又能享受加班和补助，这大衣和皮靴子以及我身上穿的都是工装，那里的待遇老好了。”


    艾华过来说：“毕力格的煤拉完了，煤矿春节也放假，我们初七回去，这些天我得收大米和黄豆，你还得给我开辟新的用煤点，否则，我就歇车了。”


    云鹏说：“你放心，我会想办法的，先吃饭，霍林河煤能达到3000大卡以上，不愁销！”

 第301章 为运输队解疑难

    大长龙要开了，鲁晓丽推辞道：“我就不吃饭了，先回家过年，收购粮食的事就交给艾华代劳了，我初五回来。”


    艾华说：“今天才二十七，你不如先到户里看看，顺便收点黄豆，这大客车天天有，三十上午回去也不晚，咱们开了一宿车了，吃完饭补上一觉，提提精神再说。”


    鲁晓丽一听，打了亇哈欠说：“那就听你的！”


    公社除了值班的助理员和通迅员张放及马夫、更夫，已经没人上班了，只剩下杨永忱带着陆浩、杨波、王松和两个补胎工在卸煤。如果没有文化站，公社就空荡了。


    于波跑过来说：“杨站长，有照相的了！你快过去吧！”一见云鹏和孙英敏回来了，又说：“我寻思你们得后天回来呢？从昨天起，这运煤的车就少了，吃饭的人也不多了，快十点半了，你们该吃饭了，商量一下，文化站也该放假了，还能省点煤。”


    云鹏一听，是该调整一下了，便招呼孙英敏、艾华、孙波、鲁晓丽及两个退伍兵司机去了食堂。


    于波是搁不住话的人，进屋便说：“这两天没有新片子，电影票卖得不好，一场就百十多个人，刚够本钱，知青们大多都回城过年了，浴池也卖不出去几张票，拉煤的车只见往东走的，没有往西去的，一天比一天少，咱们还在一天6遍气供着，得烧3吨煤，这暖气也该停了！”


    孙英敏说：“不能停，一停管道和暖气片就冻住了，只能少烧3遍气，锅炉不能熄火。”


    云鹏说：“那就只能坚持了，挺过10天，用最少的代价，保证锅炉运转，赔本也得认了。以后年年都会出现这种情况，只要客车不停运，这个饭店就得开，不能在旅客们中失去信任。初六有牛羊市，或许能有人来住宿。”


    于波说：“那就只留下陆浩、杨波、赵乐、杨永忱和我坚守吧，其余的人放假。”


    孙英敏说：“我认为文化站的人都应该留下，否则，公社更没生气了，赔钱也应该保持生气，供销社再放假，这条街就全靠我们了。应该挂上灯笼，营造年味，供销社放假，咱们补缺才对。”


    云鹏觉得这个提议提得好，说道：“按大姐说的办，马上从供销社进一批年货和日用品，在门前摆摊，在厅里销售。不求挣钱，只求气氛。”


    于波马上召集文化站的人开会去落实了。纪元没有炒菜，把早餐剩下的牛奶、小米粥、包子、馒头、馄饨及四个咸菜上来了，都是家里人，没人挑剔，云鹏边吃边和艾华聊起了霍林河的情况。


    艾华说：“商容抽回bj了，是李京生出面，让鲁晓丽接替了她的职务。因为又有大量人口涌入，议价粮店归办事处管了，这摊生意的量增加了一倍。不过，办亊处放开了运煤司机拉粮的管控，竞争对手多了。但是，那些司机没有运粮许可证，都是小打小闹，跟咱们比不了，咱们仍然占据着大头。”


    鲁晓丽说：“煤矿开春就上二期工程，比一期的作业面还大，霍林郭勒的人口猛增到了两万人，象我们这样的正式职工只有5000人，闲散人员是正式职工的3倍，一年得消费500多万斤粮食，当地只能买到100万斤，省里开通了铁运，年计划200万斤，剩下的200万斤就靠司机们倒运了。你们只要有粮就尽管往那运，一趟3万斤，能运70趟，一个月可送五六趟，我可以全收，让其他司机去抢当地粮食黑市的份额。”


    “这么扩充人口，省里是要在那建城市，以后人口还会增加，省里不会不管，一定会给大的运煤车队办运粮许可证的，咱们得乘这个空档多拉才是，我看我开的这辆日野也应该用上。”孙英敏说。


    “问题是收粮难啊，跑一个往返按5天算，能收上4万5000斤大米吗？还有销煤问题，一趟25吨煤，有人接吗？”艾华说。


    云鹏沉思了一会说：“光靠咱们一个公社肯定不行，咱们才有1700万斤稻子，口粮只有800万斤，社员不们饿着肚子卖水稻，顶破天也就能收上80万斤，得把战线延长到信州城才行。从沿线4个公社设点收购才能保障供应。”


    “那卖煤呢？”艾华问。


    “我先把信州城两家子砖厂拿下，让红梅再动员公社礼堂上锅炉，一年能销600吨，够拉20趟的了，5天一趟，能解决三个月，种地前，我再鼓动北部的一些公社上砖厂，上3个就不愁销不出去了。”云鹏说。


    “我跟你去，就当拜年了，上砖厂我能说上话。”孙英敏说。


    艾华说：“那我就回去，在八家子收粮啦，弄好了，咱们运输队今年能挣30万，跟你俩干就是一个字——爽！”


    唠完了，也吃完了，云鹏和孙英敏拉上鲁晓丽去了十字街。


    三队户的户员见鲁晓丽穿一身工装回来了，几个男生拥上来，把她抬进了集体户，自然是唠起来没完了。


    五队户的户员见孙英敏回来了，把她团团围住，自然是欢乐不已了。


    轮到二队户杀猪，好家伙，一起杀了两头，韩春生要请所有知青吃杀猪菜，把大队部占了。他见云鹏回来了，报喜说：“光杀猪我们就挣了400元，还闹个头蹄下水吃个全，肥年啊！肥年！”


    四队户在杀鸡、宰鸭、剁大鹅，男生们都伸手了，女生们在褪毛。柳维嘉杀了一头肉牛、8只公山羊，已经把肉分到了各户，户里有4个缸装满了冻肉。


    祝联营说：“今年不出秧歌了，省下的钱三十晚上放花，过一个心花怒放的年。”


    苏日娜跑过来说：“二十七，杀小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会朋友，我把过年的儿歌改了，二十九，我要骑马去同学家串门啦！”


    一句话提醒了云鹏，心说，说了就得做，便去五队户找到了孙英敏说：“咱们得去拜年了，去晚了，那六个公社的书记一旦也出去拜年，咱们就扑空了。”


    孙英敏说：“我最喜欢你说干就干这个劲儿，走吧！先上哪？”


    “擒贼先擒王，当然先去碱锅啦！从雷鸣那打开突破口。”


    “空着手去啊？”


    云鹏一拍后脑勺说：“这亊我倒没考虑，带点啥好呢？”


    “带酒啊！”


    “对！这是咱们的特产啊！”


    “还要带上一个人。”


    “带人？带谁呀？”


    “带上黄祥，他是砖厂厂长，可以现身说法啊！”


    云鹏深情地看着孙英敏，真想拥抱她……

 第302章 拜年之举有收获

    孙英敏看着云鹏看她的表情，羞涩地说：“瞅啥瞅，不认识我啦？”


    云鹏说：“一想到你要走，我就舍不得，我真的离不开你了！”


    “还有半年时间呢，你要真需要我，我可以申请延期。”孙英敏莞尔一笑说。


    “那不耽误你上大学吗？”云鹏认真地说。


    “有没有代培指标还说不定呢，那只是我的一种期待，先别想那么多，去装酒找黄祥吧！”孙英敏温柔地说。


    这种温柔的语气是云鹏从未听过的，一股暖流直入心扉，看她的目光更深情了。


    孙英敏躲避了他的目光，轻声说道：“我开车吧，你开车拉着我，会让他们误会的！碱锅也是嘎斯车，我开车表明车是六建的，不会让他们忌妒。”


    “你想得太周全了，有你在，我到哪都放心。”云鹏动情地说。


    她开车到了酒厂，酒厂过年也不休息，因为酒池里的蒸料是15天的，要一替一池地蒸馏。而酒厂一停产，就出不了酒糟，四个集体户的新一茬的架子牛总数已经涨到了50头，二队户、三队户各增了两头，四队户、五队户各增了4头，比原来多了12头。一天得需要250斤酒糟，而500斤高粱只出300斤糟，加上三头奶牛，只剩20斤了，停产一天，牛就会断顿。


    冯泉生让黄美丽去县里找红梅，求文化馆的美术老师设计了一个商标，又去长春印了一批回来，有大有小，可以贴在10斤至100斤的塑料桶上，使用了乾隆泉的牌子，酒厂的名字也改成《怀仁县十家子公社知青酿酒厂》了。商标上还印了古井的传说，是套色的，一张平均5分钱。冯泉生用调温法使每锅多出了5斤酒，解决了塑料桶和商标的费用。


    取酒必须经秦玉的手，她说：“要送礼就大方的，用100斤的桶装，别让人家说你抠馊的。”


    云鹏又多装了一桶20斤的，因为请黄祥也不能空着手去。秦玉又让人买了两条烟、两包糕点、两瓶罐头说：“去黄书记那拜年，得拿四合礼！”


    云鹏对这个大家闺秀的举动也很感动，但是此时他的心已经给了孙英敏，便客气道：“都记到我账上，那6桶酒公社花钱，剩下的我开资给你。”


    “走你的吧！酒厂的创始人应该享受这个待遇，何况你还是销酒大王呢，今年酒厂没债务了，收入会翻倍的。”秦玉酒窝深陷地说。


    黄祥见云鹏来给他拜年，感慨道：“我没看错人。”当听到请他出山时，他义不容辞地上了车。


    碱锅公社因有一个碱锅水库而得名。那水库原来是一片盐碱地，碱被挖走了，形成了大坑，四处的水便往那里聚集，边上也长出了芦苇，但是，却没有鱼，也种不了水稻，皆因水里还含着碱。


    这个公社要比十家子大多了，有16个大队，近2万垧地，人口却只有2万，地多人少的状况比四个窝堡还严重，他所辖的5个公社都是这样。但是，这里有县里最大的林场，都是次生林，是为锁住风沙而种植的。


    雷鸣老家是怀仁镇的，调到北部战区当书记已经有十个年头了，因为亩产年年在全县打狼，一直没有被提拔。但是，因为没人愿意来这里，他的官当得却挺稳当。


    云鹏干的几件大事对雷鸣触动挺大，他一直把杨树台、十家子、八家子北部的大队看成是和他们北部战区一类的，没想到于家窝堡一年多就变了样，使他有了压力。


    此时，他把其他五个公社的书记召集到了一起，正在搞团拜。他每年腊月二十七、八都搞一次这样的活动，今年他要好好研究一下战区明年的发展计划。


    正在这时，云鹏、孙英敏、黄祥来了，让他始料不及。因为他们属于两个战区，虽然离得很近，但是从没有过拜年之举。


    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个县的，又都是公社一把手，总得以礼相待，雷鸣和五个公社书记迎了出来。当孙英敏卸下备胎，掫起后篷布，亮出酒桶后，六个一把手听说人人有份，都很喜悦。


    公社食堂新杀的猪，锅里炖着酸菜、血肠、大片肥肉，还烀着猪肝、猪肠、猪肚子，酒一抬下来就成席了。


    三个人被直接请上了席位，便唠了起来。雷鸣是个直筒子，对云鹏说：“真没成想你能来给我们拜年，你可是秦书记手下的红人啊！我们哥几个承受不起呀！”


    “大哥这话说到哪去了，远亲不如近邻，我年青，又初任书记，理应给你们这些老前辈拜年，只是礼物薄了些，和你们对于家窝堡大集的贡献相比，真拿不出手。但是，礼轻情义在，各位能笑纳，云鹏就尽到心意啦！”云鹏拱手道。


    “兄弟有情有义有水平。不瞒你说，我们哥六个正研究着给礼堂装暖气呢。这次汇演我们都臊得慌，一个战区连一个象样的礼堂都没有，还得去你们那演出，丢死人啦！别说，你那的暖气房还真好，能带旅店，比大车店可强多了。我们6家出钱，今年说啥也建一个锅炉房，也上澡塘子、饭店、旅店、照相馆和电影院。”


    “锅炉房好建，煤难淘弄啊！我这次来就是给你们送煤来的，40元1吨送到家，霍林河的煤，能烧出3000大卡。别说烧锅炉了，烧砖都行。”云鹏顺入到了主题说。


    “我是六建带青组的，我叫孙英敏，于家窝堡砖厂就是我们援建的。你们建锅炉房不如先建砖厂，咱们这的沙土地是烧砖最好的原材料。建一个年产500万块砖的砖厂只需投入5万元，一年能挣20万，挣了钱别说建锅炉房了，建礼堂也行啊！”孙英敏接着说道。


    “我是于家窝堡砖厂的厂长，我叫黄祥，我们那个砖厂建小了，一年才产200万块砖，不够卖呀！一个公社一年至少用300万块砖，供销社、信用社、粮库、各个站所、学校、卫生院都需要建设，各大队部和小队部都排不上号。”黄祥也开腔了。


    “5万元就能建一个砖厂？”


    “我们的沙土能做砖？真的假的呀？”


    “那得用多少煤去烧呀？”


    各公社书记议论开了。


    “我们可以帮你们搞土质化验，搞砖窑设计，于家窝堡的200万块砖够建10个砖窑的。20万块砖够建一个，才1万元，架电1万元，工具1万元，搭砖棚1万元，储煤1万元，剩下的就是流动资金了。”孙英敏说。


    “我干！”


    “我也干”


    6个书记纷纷表态。

 第303章 孙英敏深入谋划

    一下子要上6个砖厂，那可是1800吨煤啊，云鹏惊喜之余，担心起自己运力不足了。


    孙英敏说：“要想干，得一步一步地来。首先是选土，别看地连地，那土不一定一样，得挖了土样，拿到六建化验室去化验，只有黏土才能烧出砖来。我可以去你们各处取土样，你们回去先选址，那个地址既要离水源近，又要离电源近，还得便于运输，土源得够干上10年的，最好是坡地，面积至少得5垧左右。”


    6个书记不说话了，捉摸起自家的地块了。


    雷鸣最先开口了：“我们水库北面那块坡地就合适，有水，水库有电，道吗？用推土机几天就能推出来，要不你们住下，明天去看看。”


    “我们双城公社偏脸城大队有一个泉眼，东高西低，那里有以前建的土城墙，那土能打成墙，黏性肯定大，你去我们那取点土吧！修道和扯电都好说。”双城公社的高书记说。


    “我们莲花公社有条沟，兴许能行。”


    “我们宝泉公社也有泉眼。”


    “我们沙城子谢泉大桥下的水是从碱锅水库流出来的，两边的河床子都是河淤土，不知道能不能行，那上流是碱锅水库的西边，有十多垧碱巴拉子地，那土抹房子不用撒盐，自己就僵巴。”


    “后高家娘娘庙大队和于家窝堡就隔了一个皮家窝堡，我想，那土也差不到哪去，就是没有水，我回去再踅摸踅摸。”


    孙英敏说：“你们回去先选着，选好了就往于家窝堡大队打电话，从初二开始，我随叫随到，我有车，很方便过去。初八公司上班后，我就回英城化验，成了的别高兴，马上进入设计阶段，不成的也别恼，咱们继续选行不行？”


    “太好了！云书记命好，赶上你们系统包知青了，我们公社摊上了公安系统，铁公鸡，一毛不拔！还净整事！”雷鸣发牢骚说。


    开席了，席间孙英敏和黄祥跟他们唠了建砖厂的细节问题，把那5个1万掰开了说，安电费包括了变压器，工具费包括了链轨车，建棚费包括了建办公室等等，让他们心里更有数了。


    云鹏趁着他们都把注意力放到了孙英敏和黄祥那里，和雷鸣悄声唠起了收黄豆的事。


    雷鸣一听黄豆收购价7毛钱一斤，把云鹏拉到外面问道：“你需要多少斤？”


    云鹏说：“先要1万斤，以后每个月1万斤。”


    雷鸣说：“我跟你说实话，我们水库南边都是洼地，只能种黄豆，一年得种1000多垧，能产200万斤，一户能分500斤。我们公社有榨油厂，以油厂的名义收，4毛钱进，7毛钱出，一万斤就挣3000元，你千万别声张，就从我这进，我一年保你12万斤！有了这3万6000元，就不愁建砖厂了！”


    “你们种的高粱多吗？”云鹏又为酒厂问道。


    “也不少啊！那玩艺旱涝保收，高粱杆能扎盖帘子，高粱穗子能扎刷帚，社员们愿种，一年能种2000多垧呢？各生产队都用它做马料，啥价？你要多少？”


    “这个价不能高，我们酒厂用，只能按收购价，一年得18万斤，8分1斤，运费我们出，但得要好的。”


    “我们有130个小队，一个小队得存1万斤高粱，给你收上18万斤来，拿苞米换行吗？咱不能扣哑巴畜牲的口粮啊！”


    “那1分的差价我们出。”


    “你保证收我的黄豆就行，那1分钱就免了，多大点事啊！”


    两个人打手击掌了，云鹏心里开了两扇门，心说，这个年拜得值了！孙英敏，你这个主意太棒了！


    吃完了饭，三个人连夜往十字街返。黄祥说：“这一趟值啊！我至少能销出60万块砖。”


    云鹏说：“我还解决了收大豆和买高粱的问题，收获不小啊！”


    “开春五队户施工队有活干了，哪个砖厂也逃不过我的手掌心，就那个大烟囱，农村瓦匠就干不了！”孙英敏兴奋地说，“让谁建我说的算，沙城子和后高家以后再说，他离咱们太近，容易抢咱们砖厂的生意，再说，要都建，咱们运煤也供不上啊！”


    云鹏看着孙英敏，惊奇地说：“你也想到这个问题啦？”


    “这么说，咱俩的心是相通的啦。”孙英敏顺口溜出了这句话。


    这句话让云鹏热血沸腾了，如果黄祥不在车上，他肯定冲动地亲上她一口。他发现，她说出这句话后，脸色绯红了，直视车窗，不敢和他对视了，让他心中陡然升起了一线希望。


    沉默中，云鹏闭上眼睛默念着：黎想，咱俩只是玩伴，没有谈过恋爱，我喜欢你，是因为你好看，那不是爱，只是喜欢。我现在知道谈恋爱了，我爱上了孙英敏。


    “你想什么呢？怎么睡着了呢？”孙英敏问道。


    云鹏被问得打了个激凌，忙掩饰道：“我可能是喝多了，有点困，就眯了一会。”


    “你可不能犯困，把黄书记送回去，咱们还得做计划呢。我看得成立一个购销组了，购粮销煤，5天一次，你有合适的人选吗？”孙英敏问道。


    云鹏发现她仍在思考着运输队的事，自己却想着儿女情长，不由惭愧得脸有些发烫。


    “卖煤的事我可以承担，你们已经开通了销路，我反正也得销砖，两亊一起干了。”黄祥说。


    “老将出马，一个顶俩，我看行！连咱们砖厂的供煤都由您管，煤这一块就可以放心了。”孙英敏敞快地说。


    ”粮这一块最好由王震去管，他给信州城、八家子、杨树台供稻种，有抓手，咱们明天去给他拜年，再面谈。”云鹏把心思归了过来说。


    “你先前说的红梅那条线也不能放松，信州城既是供粮大户，也是用煤大户，他们的砖厂应该及早拿下，咱们礼堂的暖气再供上三个月，只需180吨煤，运上7趟煤，5天一趟，也就只够运一个多月的，他们那是接替点。北部战区的砖厂要在一个月内选址、踏查、取样、化验、设计出来，他们才能储煤，这是环环相扣的。所以，咱们不能怠慢，要穷追不舍才行。”


    “说得对！把握住了战机就要快速行动，这是我们当过兵的人的口诀，云鹏你没当过兵，体验不到我们俩现在的心情。”黄祥说。


    云鹏的脸更烫了，说道：“我听你们俩的，一定跟上当兵人的脚步。这个春节不休息了，咱们动员一切可以动员的力量行动起来，打赢这场粮煤运输战，用胜利成果迎接春耕的到来！”

 第304章 红梅王震齐参战

    孙英敏把黄祥送回了高丽屯，对云鹏说：“你去给红梅打电话，我去装酒，明天一早去头道圈。”


    云鹏去了大队，张彪在值班，他说：“我爸来信了，不同意我弟弟来咱们户插队。因为工交系统包梨园县的叶赫公社，离家近，交通方便。不来更好，我和他性格合不来，来了也得吵架。”


    “最近社员来告状的多吗？”


    “不多，去年各小队日值都提高了不少，连七队都勾五毛钱了，社员乐着呢。都说今年有黑土压地和好种子，还能多打粮，还有集市也能挣着些现钱，都奔着劲呢。二队的队长赌博让我抓了现行，给撸了，让于家兵当了队长，把山羊都趁过年卖了，买了三组细毛羊，开春就能收120多斤羊毛，卖300元钱，再收12个羊羔子，到秋又能卖600元，是山羊收入的2倍，两三年就成群，社员都支持他……”


    “看来只要日值提升，社员就稳定，咱们抓收入这个思路没错！民兵训练咋样了？”


    “明天、后天都练打靶，三十到初四休息，初五继续训练。公社把靶场定在咱这儿，不争取个前三名说不过去啊！咱们的女民兵在闫丽、秦玉和高萍的带领下，平均环数已经超七奔八了，比男民兵尿性，肯定能给咱们勾分，弄好了，能得冠军。你们的奖品定了没有，咋的也得奖毛驴车啊！”


    “放心吧！前三名就奖毛驴车！再加上半自动枪和子弹以及教练弹！不奖得眼红，点验时就会松松垮垮。”云鹏表态说。


    和张彪唠完后，云鹏便往文化馆打电话。红梅就住在站长室，接到云鹏的电话问：“你在英城哪？在家过年啊？”


    云鹏说他已经回到于家窝堡了，把运输队的事跟她讲了。


    红梅的智力非同一般，笑着说道：“信州城的申书记因为你抢了他的场子，一直对你耿耿于怀，下决心修复礼堂了。还扬言要把他们的礼堂修复成一个冬热夏凉的、能演芭蕾舞剧的、能放宽银幕电影的、全县一流的影剧院。他们有这个实力，我再去给他们烧一把火，顺势把他们砖厂的供煤拿下来。你得配合我，把苏总的礼堂偏厦子和水暖的设计图纸给我送来，要带预算的。我保证让他用咱们的煤，但是，不能说是咱们的，得报头道圈的号，不让他妒忌。”


    “我明天就去头道圈，让王震配合你，一个月之内啃下这块骨头。”云鹏兴奋地说。


    “我在南洼子已经打响了第一炮，秦书记不仅到场为我剪了彩，还和我跳了舞，公社对我更加高看一眼了。那里是全县水稻的最大产区，你要是收不上来稻子，我能保证供给。我把信州城当作第二个点，到时侯，我也请秦书记去站脚助威，不愁申书记不对我高看一眼。”红梅又扩大了她的承诺说。


    “那第三个点我替你抓，碱锅礼堂也要上锅炉房，不怪申书记对我耿耿于怀，雷书记也是被咱们逼的下了决心。咱们是以小犯大，以下犯上，让他们失去了脸面，不记恨那才怪呢？”云鹏感慨地说。


    “是这样的！我刚来时，文化局所有人都躲着我，这第一炮打响后，我这屋就人流不断了。等第二炮、第三炮都打响后，我就踢开了头三脚，站稳脚根后就得以施展了。我从你那得到的最大体会，就是有了成熟的想法就要干起来，只有干起来，才能创造出更多的机会。谢谢云鹏哥为我选定了第三个点，我们互相帮衬！”


    孙英敏把车开到了四队户，跟秦玉说了去碱锅拜年的收获后，又提出了去头道圈拜年，秦玉马上打开酒库的门，让常青和栗武装酒，她说：“新年第一个月，我们只生产了2400斤酒，是按500斤一锅烧的，为的是提高酒的度数，社员们抢购起来了，零售价涨到一元了，幸亏我留了1000斤。下个月就恢复到700斤一锅了，因为羊的饲料出现短缺了，你要能给我们拉一车啤酒槽来，我们宁可按500斤一锅烧，为这个酒创牌子。”


    孙英敏说：“现在艾华那有两辆车闲着呢，一趟能拉14吨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再加上6吨。”


    “20吨是4万斤，一条羊一天2斤，200条羊就400斤，够喂100天的，冬天酒糟不会发霉，就拉20吨吧！我给你拿800元钱，你们用的酒钱就顶运费了，省得给云鹏添麻烦，送礼不能占公家的钱。”秦玉说道。


    孙英敏敏感地发现，秦玉对云鹏的关心超出了一般兄弟姐妹的感情，她不由暗生醋意，心说：“红梅和黎想走了，这还有一个，看来我不能等到撤离时再向云鹏挑明了，得寻找机会进攻了。”


    云鹏回到集体户时，孙英敏却去五队户住了。第二天一早，他俩开车，拉上鲁晓丽去了头道圈。


    艾华回去后向王震汇报了情况，王震更是行动迅速，当天下午就派出二十几名大队干部和工作人员，去八家子的十几个大队收稻子了。


    王震见到鲁晓丽，第一句话便问：“黄豆收得咋样了？”


    鲁晓丽说：“云书记在碱锅订了12万斤。”


    王震说：“好嘛！干到大豆主产区去啦，啥时装车啊？”


    “初三装车，一万斤，去公社榨油厂装，很方便的！”云鹏说。


    “啥价？”王震问。


    云鹏见鲁晓丽在场，嘴说“八毛”，却做了个捏七的手式。王震心领神会，马上说：“今年稻子价也高，2毛5一斤还收不上来呢。”


    鲁晓丽在家人面前不遮掩地说道：“收你们的大米4毛一斤，大豆9毛一斤，我说得就算，货到付款，决不拖欠。”


    云鹏把王震拉到了一边，沟通了一阵后，王震说：“孙波，用你的车拉孙老师去取两排座，然后你们三辆车去县酒厂，拉20辆啤酒糟，送到于家窝堡集体户，我跟云书记去三家子砖厂去一趟。”


    “得找8个装卸工，装酒糟得踩实了，否则装不下4万斤。”艾华提议道。


    “找7个就行了，我帮你们踩，你们送我回家。”鲁晓丽说道。


    “艾华，去食堂和代销点准备一份年货，给小鲁带回去孝敬父母，不能让孩子空手回家呀！”王震吩咐道。


    一顿神安排后，王震坐到了中吉普的驾驶位说：“让我过把车瘾，咱们去三家子。”


    “不备点礼呀？”云鹏说。


    “他得给我礼，我是买主，订他200万块砖，还给他送礼？”王震霸气地说。

 第305章 王震和砖厂合作

    三家子是一个小队，归两家子大队管，那砖厂是两家子大队建的，后来归了信州城公社。


    信州城公社只有长郑路一条街，但是很长，从东边的戥子街大队到西边的两家子大队，足有5公里，中间还夹着信州城大队和朝鲜族的咸隆、丰源两个大队。那三家子紧挨着八家子公社的五家子大队，距信州城公社有10公里，距十家子公社30公里，距头道圈只有11公里。


    这个砖厂是五孔的风冷式方砖窑，远远的便看到一个大烟囱立在那里。王震把车开进了砖窑转了一圈，在烟囱边上的煤堆边停下了。


    云鹏下车到煤堆一看，全是块煤，有20吨左右。他俯身拿起一块来看，那煤不亮，在手里掂了掂还挺沉的。


    他认识这煤，是油房子煤矿出的。酒厂曾经用过它，必须对上辽源煤才能烧起火。虽然便宜，但是4吨不如1吨辽源煤，算起来不加运费就合32元一吨。为此，冯泉生改用了霍林河的面煤，脱成煤坯子都比它好烧。


    王震进了窑洞，拿出两块砖对拍，一拍便折了，里面露出了黑色，显然是没烧透，强度不够。


    砖厂只留下了两个工人和两个民兵看守。那民兵见开进来的是小车，没敢拦截，杵在那里静观事态发展。等云鹏把车开到了办公室门前停下时，他们中的一个民兵才敢问：“你们是哪级领导，来这有什么事？”


    王震下车大摇大摆地进了办公室，拿出一盒大生产烟，打开后给他们分发，自己也叼上一棵问道：“你们有没有听过头道圈？”


    “听过！头道圈大名鼎鼎，谁不知道啊！”四个人一齐答道。


    “头道圈大队书记王震你们认识吗？”王震问。


    领头的民兵说：“只听过名字，没见过人。”


    “这回你们见到了，去找你们厂长，我要买砖！”王震说道。


    “我们厂长的家在两家子，离这10多里地呢？”那个民兵说。


    王震把剩下的烟塞进他的口袋里说：“让我的司机拉你去！”


    那个民兵马上把枪摘了下来，打了个立正说：“愿为您效劳。”


    在来的路上，云鹏就和王震商定了，他不暴露身份，假扮他的司机，以防有人把消息传到公社申书记那里。


    云鹏在那个民兵的引领下，顺利地把砖厂李厂长拉来了。


    李厂长原来是两家子大队的书记，和黄祥一样，建了砖厂后被公社收了，改做厂长了。他竟和王震认识，见面后少不了一阵寒喧。


    寒喧之后，王震便说：“我要用点砖。”


    李厂长说：“是公用还是私用，我窑里还存着5万块，私用李某奉送，公用用多少？价格可以商量。凭你的声望，能用着我，是我的荣兴！”


    “公用，需要200万块，价格不用降。“王震又拿出一盒大生产烟来，边发边说道。


    “哎哟哟，我说我这几天左眼皮一个劲地跳呢？感情遇到您这个财神爷啦！这儿哪是唠这么大买卖的地方，咱们到城里馆子去唠吧！我请客。”


    “就在这唠吧！你产量够吗？不够，我好找别的厂家。我有运力，不怕远，你这离我最近，我不想舍近求远。”王震强势地说。


    “够！够！我这5孔窑一次能烧5万块砖，两天一窑，年产500万块。公社一年能用200万块，我得自销300万块呢。”李厂长说。


    “这么大产量，一年得烧多少煤啊！”王震导入了主题问。


    “一提煤我就脑袋疼，不瞒你说，得1000吨煤。”


    “哟！那成本可不小啊！得3万多啊！”


    “光烧煤还不行，这煤石性大，得浇上柴油才能烧起来，一年还得烧50吨柴油。”


    “哟！那又是一小万啊！”


    “哪是一小万啊？烧得是商用柴油，花议价买的，合4毛一公升，拉到这两万多啊！”


    “你用的是啥煤啊？赶上辽源煤的价了。”云鹏插话说。


    “油房子煤，这个砖厂和油房子煤矿是一年建的，我倒想烧其他煤，没有供应指标啊！”


    “你听过霍林河煤吗？”


    “不仅听说过，还用过呢，这条道上运那个煤的车不老少，有的司机用煤和我们换过砖，一吨煤1000块砖，合50元，真好烧啊！出来的灰还能做砖坯，烧出的砖也好。不象油房子煤，烧出了一座石头山，用不了，还占地方。”李厂长指着那座石头山说。


    “你这有电，上几台粉碎机不就行了吗？”王震说。


    “我倒是想上，公社不投资啊！我挣的钱都归公社，大队只占20%股份，投不起啊！”


    “那你就用砖换霍林河煤呗，才合50元一吨，炉灰还能用，不是一举双得吗？”王震说。


    “那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我都挂出了收那种煤的牌子，宁愿60元一吨买，可那些司机都是有雇主的，不敢卖啊！”


    “你花那么大的价钱，烧霍林河煤合适吗？”王震问。


    “合适，我们算了，烧那个煤一年有300吨就够了，三六一万八，比烧油房子煤还省两三千呢，再算上柴油钱，能省下一半呢。”


    “那咱俩合作一把，我要用5年时间建新村，每年需要200万块砖，我有两辆日野车，从霍林河给你拉煤，就按一吨煤1000块砖的价格以煤换砖，再给你投上5000元，上粉碎机，算是入股的，参预你们分红，你看如何？”王震说。


    “瘸子扔拐棍——忒（腿）好啦！我算遇到贵人啦！你那5000元能占2%的股份，一年能分到2000元，5年干挣5000元。”


    “那咱们就打手击掌，蝎子教徒弟——就这么着（螫）了！“王震和李厂长击掌说。


    击完掌，王震要走，李厂长拦住他说：“你大过年的来了，我哪能让你空手回去呢？我们两家子是朝鲜族大队，我给你和司机勒两条狗、装两袋子打糕、再装两坛子米酒回去！咱们也顺便签一个凭据。上车，跟我走！”


    回去的路上，云鹏驾车，问王震道：“你经过细算了吗？不怕亏本吗？”


    王震说：“我今年要投30万元建新村，光砖钱就10万，而那煤钱成本才一万，能换出30万块砖，是1万5000元，我拿出5000元利润做长线，五年就是1万元，比信用社贷款利息高出10倍，这叫钱生钱，光花钱不挣钱才是混蛋呢！”


    云鹏晃然大悟，心说，原来王震是粗中有细啊！他想，不管怎么说，王震都是在帮自己，便把民兵三项比赛的奖励办法跟他说了，以免他在比赛中丢了面子，再和于家窝堡大队结怨。

 第306章 黎想终于来信了

    王震听到云鹏要在民兵三项赛上发大奖，立刻催促他加大油门，到了大队，让人卸下他那份礼品，自己打开广播发紧急通知了，让所有民兵到学校操场集合。


    云鹏心说，看来头道圈这个年要在硝烟中度过了，便和王震告别，回公社找汪龄去了。


    汪龄一听要在正月十五设大奖，高兴极了。


    云鹏说：“我给你提供三辆毛驴车、一头驴，你得把从武装部借来的20支半自动想法留下来，做为给前6名大队的奖品，并且每支枪奖励100发子弹，对后6名的大队也要奖励教练弹。要奖出劲头来，促动民兵冬训三个月。”


    汪龄说：“那半自动就等于是咱们的了，我还他20支老套筒就行了。他们年年都发新枪，收旧枪，那旧枪还都留在咱们这里封存，因为子弹不生产了，打一发就少一发。但是，我这两万元经费是点验时花的，没打奖品的份儿。”


    云鹏说：“你放心，奖品的钱另算，驴和毛驴车的钱我出，子弹和教练弹就得你出了，不准收钱，你去准备吧！”


    汪龄去做奖励方案了，云鹏见于波把礼堂门前装扮一新，便在那等待艾华她们三辆车回来，他要把喜讯在第一时间向孙英敏报告。


    于波说：“能不能在饭店搞一次于家窝堡知青大会餐？给我们聚聚人气。”


    云鹏问：“你花钱啊？”


    于波笑着说：“二哥越来越抠了，那么大的公社，差我这三头五百的了！”


    云鹏说：“大有大的难处，要花钱的地方太多了。再说，全公社有500多知青呢，我出钱只招待于家窝堡的知青，其他知青咋想？”


    于波说：“不跟你说了，我找祝联营去。”


    “你就不能大大方方地说，你花钱请一次，还说我抠门。”


    “我要是把债还完了，不等你说就请，人家不是杨白劳吗？”


    “还差多少债了？”


    “一共是2万5000元，还差5000元呢。”


    “不错啦，半年就赚两万。”


    “你要不把汇演补贴花出去4000，我就差不多回本啦。”


    “那今年你能挣4万啦？”


    “那得看形势发展，你要是不搞大活动，3万都难赚。”


    俩人正唠着，通迅员张放兴冲冲地跑过来说：“云书记！有你的信，是bj来的！”


    云鹏急忙接过信，见信封上的字是黎想写的，落款是印的：中国人民解放军8341部队（bj）教导大队（fs区）。


    于波盯上了信说：“肯定是黎想来的，快拆开看看。”


    面对于波的不懂亊，云鹏没办法，不想伤她自尊，把信当着她的面拆开了。


    里面有一张贺年片，他抽出来看了一眼，只有一句祝词：“祝所有兄弟姐妹春节快乐！”，他交给了于波。还有一张照片，是在天安门前面照的，穿的是没有领章和帽徽的军装，表情很呆板，他也交给了于波。最后抽出了信纸，自己上车去看了：


    云鹏书记您好！


    我在新兵训练营训练已经一个月了。今天，教官让我们统一给家里写信，我便借此机会向组织汇报一下我的思想和训练情况。


    我去年12月26日就到了bj，在bj郊区的长城脚下集结，和男兵一起参加新兵训练。我们的战友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保卫党中央，保卫毛主席这个共同的目标，走到一起来了。


    我们的训练是团结紧张，严肃活泼的，一切按作息时间进行。女兵只有两个排，男兵有三个连，训练期为3个月。军营里有暖气，住木床，吃食堂，每天两粗一细，每顿四菜一汤，周日改善生活，比坦克师的条件好多了。


    1月22日是星期天，我们集体去了一趟bj天安门。教官们给我们每人都照了一张像，让我们春节邮回家，既向亲人报平安，又向亲人祝贺春节愉快。平时是不谁和外界通信的，为的是一心一意搞训练。那个贺年片是部队统一发的，我当做礼物邮给全户同学，这个拜年方式是不是很独特！那上边的画面是八达岭长城，离我们营区只有20公里，我们搞过一次长途拉练，登上了最高的烽火台，实现了不到长城非好汉的豪言壮语。


    这一个月，我的思想有了较大的飞跃，对共产主义的理想有了更深刻的认识，那就是无产阶级要解放全人类，才能最后解放自已，任何和这个理想不一致的观点、思想和言行都是自私的、落后的、需要抛弃的！为此，我们女兵不许读恋爱，不许化妆，不许沾染一丝资产阶级的灰尘。


    我们所有新兵都盼望着发领章帽徽的那一天，因为那一天就是我们步入bj、步入天安门、步入中南海，随时为保卫党中央、保卫毛主席而献出一切的一天。到那一天，我一定照一张手握钢枪、飒爽英姿的照片邮回去。


    我们这里是临时训练营，不要往这里邮信，信封上的地址距离我们训练营地还有40公里，不要给部队添麻烦，也不要让我分心。等我分配到具体的岗位后，会把通迅地址邮给你们的！祝你们新春快乐，用青春和汗水去争取更大的丰收，在广阔天地，大有作为，为祖国和人民做出更大的贡献！


    此致


    敬礼


    黎想


    1976年1月26日草


    云鹏有一种感觉，这封信好象是在别人监督下写的，至少是按照一些人的要求写的。否则，她不能这样称呼自己，也不能政治气味这么浓，分明是以向组织汇报的口吻写的，一定是经过组织审阅了才邮出来的。


    他转而一想，组织上这么做也是正常的，8341部队和别的部队不同，那可是离党中央和毛主席最近的部队呀！政治上一定会严格要求的。可这么一来，他就无法和她有深入的沟通了，更别说谈恋爱了。


    因为信中没有隐私，云鹏看完后也交给于波看了。


    于波看完后说：“二姐变了，变成彻底的无产阶级革命战士了，思想太进步了！不愧是祖国心脏的卫士，这解放军真是大熔炉啊，才一个月就把她变成了一只凤凰。”


    云鹏说：“咱们邮局有没有贺年片？”


    于波说：“有啊！2毛钱一张，还包括邮票，你要干什么？”


    “你买16张，咱们户每人给她邮一张过去，我不信教导队不会送到她手里，咱们用这种方式让她引起领导的关注，也让她知道咱们都在想她，让她感到家庭的温暖！”


    “这个想法好，我就去买！明天会餐时一起邮出去！”于波跑了出去。

 第307章 于波搞知青会餐

    孙英敏带着三辆装满啤酒糟的车，下了东岗子，直接拐向了小辽河。云鹏远远看到后，立刻驱车去追赶。当卡车绕到老道口，从冰上过河时，中吉普从桥上过去了，停在了路边。


    孙英敏停了车，从车上下来问：“出什么事啦？”


    “黎想来信了，于波要搞于家窝堡知青会餐，三家子砖厂搞定了，我等你们半天了，都三点钟了，你们咋不去饭店吃饭呢？”云鹏一连串地说道。


    “这算什么大事啊！我们在县城吃了包子，装缸工都在头道圈下车了，我们得尽快赶回去，趁天还亮着卸车呢。”孙英敏大声说完这些话后，走到云鹏面前又小声说道，“想我啦吧！”


    云鹏没想到她会问最后一句话，并说到了他的心里，脸腾地红了，掩饰道：“就是想告诉你三家子砖厂的事，让你高兴高兴。”


    “那咱们就回到四队场院说吧！让艾华也高兴高兴，你在前面引路，我们跟着。”孙英敏说。


    云鹏上车后回头看了孙英敏一眼，发现孙英敏也在回头看他，两双眼睛一对光，他象触电了似的，急忙躲开，心里有了一种奇妙的感觉，那感觉又紧张又甜蜜。


    柳维嘉见三辆车开进了场院，敲响了老榆枝桠上挂的钟，不到十分钟，劳力们便都过来了，四队社员的凝聚力越来越强了。


    社员卸车时，云鹏把他和王震去三家子砖厂的事绘声绘色地跟孙英敏和艾华说了。


    艾华说：“我姐夫一出马，肯定超人意料，你看着吧！那砖厂以后得变成咱们的煤场子，何止300吨啊，500吨都挡不住。”


    孙英敏却说：“黎想的信呢？我能看看吗？”


    云鹏马上把信掏出来递给了她，她的表情由严肃变得和悦了，走到一边看完了信回来说：“这是新兵训练的一贯技俩，叫攻心术，我也经历过，看来她的心已经融入到了部队，依她能吃苦的性格，说不定下个月就能当上新兵的班长，这对分配岗位很有帮助。”


    “那个贺年片挺好的，我让于波买了一些，准备每人给她邮上一张，她能收到吗？”云鹏问。


    “能收到，并且能让她得到教官的重视，因为教官可以以此鼓励她和她的战友，说你们的兄弟姐妹在看着你们呢，你们一定要用优异的训练成绩向他们报喜！同时，她也会得到战友们的羡慕。你这个主意想得好！”孙英敏盯着云鹏说。


    “那我就放心了！于波要在明天搞一次迎新春知青宴会，你看行吗？”云鹏又问道。


    “好啊！再搞一个演唱会，一个舞会，让知青们不想家。再做一个战前动员，让他们好好训练，打出新春开门红。”孙英敏笑着说。


    “那我就去找祝联营安排了，明天晚上搞。”


    “还是中午搞好一些，各户三十还得会餐呢，晚上也得烧炕啊！你说呢？”孙英敏温柔地说。


    “你想得周道，就按你说的办！我去张罗了！”云鹏被她少有的温柔陶醉了，怕再留下去控制不住自已，因为他已经热血沸腾了。


    祝联营太愿意搞这个宴会了，这是他当大队书记后的展示机会，从木材加工厂要了500元钱，便去和于波安排了。


    于波不是为挣钱，但是不想赔钱，有了这500元钱，办8桌席，一桌50元钱能办得十分丰盛。于是，去十家子鱼塘买了8条大鲤子，杀鸡宰羊买牛肉，到屠宰场又买了8个猪肘子，连同云鹏带回的那条白条狗，晚上就开始忙乎上了。


    腊月二十九中午10点半，于家窝堡知青迎新春宴会在礼堂饭店开始了。除了知青外，特邀了艾华、冯泉生和黄美丽，苏日娜则把自己当成了户员，不接受邀请的说法，坐到了秦玉身边。


    纪元使出浑身手艺做了16个菜：浇汁鱼、烀全肘、手把羊肉、香酥鸡四亇大件；挂浆白果、拔丝地瓜、酥白肉、锅包肉四个甜菜；狗肉丝、猪皮冻、干豆腐丝拌白菜丝胡萝卜丝加肉丝酱帽、小水萝卜小白菜小葱香菜加鸡蛋酱帽四个凉菜；炒绿豆芽、炒白菜木耳、木须蒜苗、木须大葱四亇毛炒；外加狗肉汤和羊汤两个汤菜。


    于波包了牛肉包子，蒸了白面花卷，焖了大米饭；还买了红葡萄酒、汽水、啤酒；真是丰盛至极。


    知青们在家也过不上这么好的年，一个个口中不停地说着：“还是知青当领导好！”


    孙英敏一反常态地坐在了云鹏身边，不客气地当上了宴会主持人，以绝对的权威掌控着发言的次序，先是请云鹏讲话。


    云鹏不想过分地显示自己的地位，让大家感到压抑，而想把这一场合让给东道主，展示他们的威信，说了两句祝愿话便坐下了。


    孙英敏却大发言词，对民兵三项比赛做了一次总动员。


    她说：“今天的酒是民兵三项赛的誓师酒，我们知青占50人团队的1\/3，有7名女生10名男生参战，和基干民兵一般多，是民兵团队的中坚力量，要为荣誉而战。为此，这个春节不仅要过一亇革命化的春节，还要过一个战斗化的春节。从初一开始就要爬冰卧雪，苦练射击本领；负重而行，苦练长途奔跑耐力；胆大心细，苦练投弹技术；利用我们熟悉地形的优势，一天训练一次，每天都要提高成绩，起到上逼基干民兵，下带新入民兵的作用，为夺取前三名而努力……”


    云鹏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插话道：“这个期间，可能有其他大队的团队为熟悉场地而来，你们不要与其争抢……”


    “云书记讲得很重要，咱们不能和兄弟大队争场地，要礼让客方，同时，更不能暴露咱们的实力，起到麻痹他们的作用。今天先不论这些了，因为酒席太丰盛了，为了不浪费，我们一会儿去礼堂唱歌跳舞，消消食，吃完晚饭再回去好吗？”孙英敏抢话道。


    “好——”知青们齐声喊道。


    小提、大提、小号、琵琶、乐琴组成了小乐队，音乐舞蹈在舞台上开始了。男女知青互找舞伴，尽情地跳起了交谊舞。


    秦玉在祝联营的反复邀请下，和他步入了舞池；蓝卫国则抓住了单秋不放，跳得满头大汗；王美丽粘住了栗武，身体贴得很紧；于波成了所有男生邀请的舞伴，来者不拒；徐佩瑶等女生来邀云鹏，云鹏都应了邀。


    这是只有于家窝堡知青才能享受的联欢，因为他们都学会了跳交谊舞。

 第308章 焰火礼花迎新春

    云鹏很想和孙英敏跳一曲，但是，她却执小提琴指挥着乐队，并且不住地分派刘娜、马明红、徐佩瑶唱歌，根本无暇顾及跳舞。


    艾华不会跳舞，被冷落在了一边，云鹏便主动去邀她，教她去跳，她农村意识很强，显得畏手畏脚，十分紧张。


    云鹏边教边告诉她说：“你应该学会跳交谊舞，有机会向李京生展示，他一定会惊喜的！”


    艾华脸红得象苹果，心却被云鹏说动了，用心体会着乐曲和拍节，渐渐地上路了。


    冯泉生和黄美丽先是怯生生地看着别人跳舞，渐渐地也学着别人的样子躲在舞台角上支起了架式，朴英素热心地过去给他俩辅导了。


    秦玉很想和云鹏跳一曲，她在躲着祝联营，跳的少，坐的多。终于等到了机会，在《万泉沥水清又清》的乐曲中，她主动邀了云鹏。


    这是一曲慢四的舞曲，两个人跳得很柔曼，不时贴耳低语，说的都是少年往事，显得十分亲密。


    本该循环演奏两遍的曲子，孙英敏演奏了一遍就停了，并宣布舞会休息。先前云鹏和别的女生跳舞，她都视而不见，唯独对和秦玉跳舞忌妒起来了。她把小提琴交给了柳维嘉，休息过后，让乐队连奏三曲苏联歌曲《喀秋莎》、《山楂树》和《红莓花儿开》。上场挽住云鹏跳了起来。


    舞蹈老师上场了，其他人便只有看的份了。这三首曲子，两首三步曲，一快一慢，都带旋转；一首快四曲，多是划船步，有探戈风味；惊艳了全场。三支曲子下来，云鹏已经汗流浃背，孙英敏却闲庭信步，回到了乐队。


    云鹏被迫到台下去消汗了，孙英敏重执小提，指挥乐队奏起了电影插曲，舞会又照常进行了。


    舞会持续了三个小时才结束，大家都跳累了，回到了饭店，于波让任民帮纪元去热饭菜，和马明红从旅店里又端出来了准备好的花生、瓜籽和糖果以及欢好了的冻秋梨和大柿子，又给知青们带来了一次惊喜。


    大家各取所需，相互交流着跳舞的体会，只有苏日娜在喂马和毛驴，她没去跳舞，别人跳舞时，她在挤牛奶，因为她不喜欢和云鹏以外的男生贴近。


    春打六九头，1976年的立春是正月初六，现在已经进了五九，过了冬至已经40天了，白昼延长到了10个小时，晚上五点才天黑。


    跳舞也十分消耗体力，下午四点钟，大家便把剩下的饭菜风卷残云了。艾华回头道圈了，知青们都是赶着小队的毛驴车来的，4辆毛驴车，加上云鹏的中吉普和孙英敏的双排座，以及苏日娜和柳维嘉的两匹蒙古马，顶着漫天飘落的雪花，回到了十字街。


    过了一会儿，各个集体户的烟囱便冒出了黑烟，在雪花的压盖下，呈散漫状散布着。知青们意犹未尽，开始挂灯笼了，雪映红灯，充满了祥和的气氛。


    四队户是大队的权力中心，孙英敏看见了黎想的行李，便不去五队户了。其实她是想在四队户看着秦玉，她成了她的心病，而秦玉却没有发觉。


    秦玉对孙英敏毫无设防，因为她知道她比云鹏大四岁，不般配，红梅和黎想走了，她等来了机会。岂知她认为不可能的事情正在她身边悄悄地发生着，关键是云鹏已经坠入了孙英敏的情网。


    祝联营在男寝室向云鹏汇报着三十晚上放焰火的事，女生们也都凑过来听了。


    祝联营说：“去年组织秧歌队，大队花了300元钱，今年有民兵训练，秧歌队停了，我用这300元钱买了100支魔术弹，100支掌中雷，50个焰火盒，50个礼花筒，要在小学和中学各设一个燃放点，从晚上11点50开放，放到12点10分，让十字街的天空五彩缤纷。与此同时，安排高丽屯和猎户屯也燃放10个焰火盒、10个礼花筒，和大队交相呼应，让焰火亮遍于家窝堡。”


    秦玉说：“还缺两个点，就不算亮遍，依我之见，给六队、七队各送10个焰火盒、10个礼花筒，五个点才叫亮遍。”


    “我同意秦玉的意见，高丽屯和猎户屯有钱，六队和七队不能干瞅着，尤其是七队，是大队日值最低的生产队，应该支持一些。”云鹏表态说。


    “那十字街就减少一个点，放的时间还能长一点。”祝联营很愉快地接受了意见说，“再给六、七队各送20个魔术弹和20个掌中雷，让他们多喜庆喜庆。”


    “那东西都是火药，为了安全起见，各亇点都应该由基干民兵去放，借此搞一次民兵活动。”孙英敏提议道。


    “明天一早，我就通知民兵集合，孙老师你给他们分配任务。”张彪插话说。


    “我和云鹏从初二开始就得去北部战区踏查了，你还是请黄祥出山吧！连同训练参赛民兵、布置比赛场地等，他比我强！”孙英敏推辞道。


    “是呀！他能组织起老退伍兵，让他当总指挥最妥当，比赛时，你得去公社当裁判，管不了事的。”云鹏对张彪说。


    “那我今晚就去给他拜年，请他出山。”张彪说。


    “不光你去，大队班子都应该去，他是咱们的老前辈啊，我是拜过年了，你们看着办吧！”云鹏用眼睛扫视着祝联营、秦玉、任民和朴英素说，“最好带上徐佩瑶和陈思文。”


    几个班子成员在祝联营的眼神示意下，去了女寝室。柳维嘉对刘娜说：“跟我去供销点，买东西看冯队长去！”


    三十早晨，雪停了，一片洁白世界，太阳出来了，正所谓红妆素裹，分外妖娆。


    四队户的户员开始忙碌了，扫雪的扫雪，贴对联的贴对联，忙伙食的忙伙食……


    到了晚上，各家的饺子一下锅，天空上便出现了魔术弹的光球，象信号弹一样，接二连三地向夜空中飞去，熄灭时还拖着带颜色的尾巴。那是小学发出的信号，四处都回应后，便寂静了，表明四处都做好了准备。


    那魔术弹每10分钟发一次，发了四次后，掌手雷升上了天空，接二连三地传来了爆炸声，社员们开始到院子里仰望天空了。


    接着是魔术弹和掌手雷的密集升空，有光有色有响，中间一发，四方响应，大戏开场了。那焰火是低空的，一盒10支，自动燃放，让十字街变得五光十色。


    礼花是高空的，那光点带着哨声升向夜空，一声炸响，霓虹散开，笼罩了银色的世界，五处礼花此起彼伏，把于家窝堡映成了仙境一般。

 第309章 大队班子大拜年

    大年初一，祝联营便带着全班人员，开着吉普车开始给荣军家拜年了，给他们送年画、挂红灯、贴横幅、贴挂钱、粘窗花，引来了许多围观者……


    上一章提到云鹏让祝联营带领大队全体干部给黄祥拜年，是因为云鹏体会到了拜年的意外收获，对孙英敏的这一招十分钦佩，便想推荐给他的接班人们。


    祝联营带着班子成员一商量，秦玉、张彪都支持，因为她俩对云鹏是言听计从，即使云鹏有想的不周的地方，她俩也会先执行后再说，这是从小学就养成的信任感和依赖感；


    任民不愿动脑，但为人讲义气，他既佩服云鹏，又佩服祝联营，因为他把两个人都看成了诸葛亮，只要是不影响户里团结的事，他就会积极去干；


    朴英素原是我行我素的人，头脑简单，有话就说，现在变了，变成只要张彪支持什么，她就不说反对的话；


    祝联营没把拜年看得那么重要，要是看得重要就会当场表态，不用商量研究了；


    研究的结果是大家都同意，他便布置了，让秦玉和朴英素去买礼品，让张彪去找徐佩瑶和陈思文，让任民去向云鹏借车。他这亇人还有一个优点，就是能蹬开套，给他多少人，他都能支配开。


    秦玉买了两条迎春烟，两包糕点，两瓶水果罐头，两盒虾片，组成了四合礼。之所以没买酒，是因为她知道云鹏给他送酒了。


    任民为了多拉人，把备胎卸了，后面的篷布和挡板是挂钩式的，备胎一卸，就可以从后面上人了。张彪身形矫健，上了后面，朴英素便跟了上去，秦玉、徐佩瑶、陈思文上了后排坐，把东西递给了张彪和朴英素，祝联营放下前椅子便坐在了前面。


    他们在黑夜里冒雪去了高丽屯，显出了一番诚意。黄祥看见中吉普停在了院门前，以为是云鹏来了，迎了出来。见全体大队班子成员都拎着礼物进院了，有些出乎意外，但心中十分欣喜，因为这些知青还尊重他。


    进屋后，任民先拜了年，大家也随之说了拜年嗑。黄美丽忙着沏茶时，被张彪拦住了，说了来意。


    黄祥说：“我在家闲着也是闲着，让人通知我一声就行了，还劳你们大雪泡天兴师动众地来请，还买了这么多东西，弄得我不好意思了。既然你们是为民兵工作而来，我给你们支上一招。”


    张彪一抱拳说：“老书记是在帮我，晚辈一定会言听计从。”


    黄祥说：“目前民兵工作是大队的中心工作，这民兵也是兵，是兵就想当英雄。为什么呢？英雄受人尊敬啊！所以，你们大队干部要让民兵们有荣誉感，他们才会舍身地干！那如何让他们有荣誉感呢？就要从老荣军入手，给他们拜年，让民兵们看到他们的今天就是自己的明天。我不当书记了，门庭冷落了，可这两天，吉普车总到我家门口，左邻右舍都羡慕啊！为啥呢？想想去年你们扭秧歌时拜年的情景就明白了。”


    “原来扭秧歌还有这么多学问呢，我寻思就是图个热闹呢？”任民说道。


    “那可不是简单地热闹热闹，农村人也讲面子啊，秧歌队去拜年的人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为啥到谁家谁家都打赏呢？那烟是大风刮来的呀？农民最怕别人看不起，最想受到抬举。你们抬举他比给他们钱还重要，因为那不是用钱能买来的！这吉普车是啥？是权力的象征，它停到谁家，谁家就不受欺负！这和秧歌队拜年是一个道理。”黄祥说道。


    祝联营得到了感悟说：“我们回去连夜开会，按老书记说的办，研究拜年的事，放焰火的事就请您代劳了！”


    黄祥说：“小事一桩，就凭吉普车来我家两三次了，我的威望够用啦。”


    七个人回来后就去大队开会了。祝联营说：“我以为放放焰火能顶替扭秧歌呢，我想窄了。咱们初一初二来个大拜年，不仅给荣军拜，还要给军烈属拜，给有头有脸的老党员、老大队干部拜，去年秧歌队拜过的人家都得拜，让这吉普车代替秧歌队！”


    秦玉说：“拜年不能空着手啊？总得有些礼物啊！”


    “我想好了，他们需要的是精神鼓励，秧歌队拜年是要东西，咱们不要东西反而送东西，会受欢迎的！张彪你统计一下，份残军人有多少？军烈属有多少？去年拜过年的人家有多少？”祝联营说。


    张彪拿出优抚名册，大家帮着查看，共有伤残军人16个、烈属4户、军属26户，加上去年拜年的20户公社、大队干部及生产队长和小学校长以及电工于德旺，共66户，其中有象金哲浩这样一人挂双名的3户，是63户。


    祝联营说：“再加上17户基干民兵、30户退伍军人，是110户。每户送一套年画，照一元钱买，在画上写上牢记功勋、光荣之家等词，盖上大队公章，让亲戚里表、街坊邻居串门时看得到！”


    “太聪明啦！把给黎想邮贺年片的招用到这了！”任民夸赞道。


    秦玉说：“好是好，但是单薄了点，咱们这么多人去，只拿一件东西，让人看着不体面。”


    徐佩瑶说：“供销点有塑料小红灯笼，5毛钱一个，还有窗花4毛钱一套……”


    “行啊！秦玉还能写对联，多写一些光荣之家的横批，贴在大门上，再挂上一对灯笼，挺引人注目的。窗花也挺喜庆的，再在横批下贴个挂钱，这就五样了，一家不过两三块钱。”祝联营欣喜的说。


    “我看还是素淡点，一家咋的也得给上点慰问金才能拿出手。大队又不是没有钱。”秦玉说。


    “你说的我想过，今年咱们要开展多项竟赛活动，评选增产标兵、生产模范、优秀民兵、优秀党团员、优秀妇女、优秀家庭、优秀大队小队干部，到那时再发奖金，鼓励性会更大。不过，这次，我同意给荣军每户发20元钱，其他的就以精神鼓励为主了。”祝联营说。


    秦玉被祝联营说服了，并对他的远见有所钦佩。


    于是，大家敲开了供销点的门，把年画、小灯笼、红纸、窗花、挂钱一扫而空，又做红包塞慰问金，写横批，给年画题字，干到了天亮。


    天一亮就用广播召集开民兵紧急集合，用车接黄祥来指挥布置燃放礼花事宜，用信息传递方式，成功地举办了礼花燃放场面，初一早晨，就上演了大拜年这一幕。

 第310章 孙英敏倾述爱意

    大队班子成员大拜年的举动得到了巨大反响。


    首先是受拜者心潮澎湃：


    大队的更夫老八路说：“我看到焰火就心满意足了，那还是建国时，区政府放过一次，时隔26年了，于家窝堡又回到了那时的繁荣，你们这些娃娃是好样的啊！


    杨永保说：“我总认为你们是城里孩子，不懂我们农村的事，现在看来，你们懂得我这一辈人的心啊！把大队党组织交给你们，我放心了！因为你们没忘本啊！”


    冯贵说：“黄祥有眼力，培养出了你们这些有文化、有闯劲又有情义的接班人，是于家窝堡社员的福气啊！”


    刘国梁说：“我现在才感到把位置让给你们是十分明智的，我没文化，办事真的不如你们周全，你们这样对待我，我只有尽一切能力把集市办好了。否则，真的对不起你们了。”


    其次是受拜者亲人倍受鼓舞：


    三队的老八路兼烈属吕忠义的外孙们说：“我姥爷家也挂上红灯了，我们也红了，我们也要报名当民兵，让家里挺起腰杆过日子！”


    丁志勇的儿子说：“我要保住我家的荣誉，争做神枪手，先为大队争光，再以优异的成绩去当兵，复员回来当基干民兵！”


    金哲浩的小儿子说：“我爸老了，这家里的红灯就要传给我啦，我要让它年年放光彩。”


    农村的亲属关系盘根错节，一家光荣，往往牵动三四家，110户牵动了所有社员的心，大家都为这一届知青班人叫好。


    四队户因为有柳维嘉当队长，大门匾额下也挂上了小红灯笼，苏日娜到了晚上就蹬上马背去换蜡烛。常青怕她摔了，拉电线，放进了小灯泡，把她欢喜得眉飞色舞的说：“这回我和同学家都是光荣之家了。”足见，此举在孩子们心里也播下了种子。


    初一、初二云鹏和孙英敏都闲着，等着北部战区的电话，两个人白天就去大队，占了祝联营的书记室。有了时间，又有了单独相处的机会，云鹏便找话题和她唠嗑。


    孙英敏：大队班子这次行动挺得人心的。


    云鹏：祝联营这小子脑袋聪明，不过，是我提示他的，我是你教的，应该归功于你！


    孙英敏：你除了捧我，就没有别的话说了吗？


    云鹏：你再给我讲讲你和叶闯谈恋爱的事呗！


    孙英敏：可以！但有一个条件，我说了以后，你也得说你和秦玉的事。


    云鹏：我和秦玉是小学同学，又不是恋爱对象，有啥说的呀？


    孙英敏：我发现她看你的眼神不一样，她对你的关心也不一般。


    云鹏有些脸红了，不敢看孙英敏的目光了，吞吞吐吐地说：“我们认识……认识都12年了，她对我……一直都这样啊！”


    孙英敏：这就是说，她认识你的时间仅次于黎想啦？因为她知道你和黎想的关系，就没敢向你表白爱意，对吗？


    云鹏心里有鬼，想转移话题，说道：“我也没谈过恋爱，她怎么想的，我哪知道啊！我只知道祝联营在追求她。”


    孙英敏：那你说她俩般配吗？


    这一问戳到了云鹏的心窝子，他内心是很抗拒这件事的，本想以此来结束这个话题，怎料孙英敏穷追不舍，便用了孙英敏的话回应道：“谁知道随着年龄的长大和阅历的增加，会不会改变啊？我难下结论。”


    孙英敏：我没问你她俩的结果，只问在你的眼里，她俩般配不，你不要用我的话来回答我。


    云鹏：咋说呢？她俩的智力不分上下，文化底蕴上，祝联营不及她，她动手能力不如祝联营，她长相比祝联营强，祝联营挣钱能力比她强，两人能互补，还算般配吧！


    孙英鹏：你的智力比祝联营高出一大块，你的长相比祝联营好的不是一星半点，你的挣钱能力让祝联营望尘莫及，她的颜值仅次于红梅和黎想，她的艺术水平仅次于你，你俩才更般配。不过是有红梅和黎想比着，她不敢自取其辱而已，现在她俩走了，她该向你进攻了，你没觉察到吗？


    云鹏心说，你眼睛也太刁了，她们三个加一起也不顶你一个，你大这四岁真没有虚度年华，怎么办，干脆跟她摊牌吧！看她还怎么说。于是，他一咬牙说道：“别问我她们了，我最爱的是你！”


    孙英敏一下楞了，瞠目结舌地看着云鹏。她不说话，云鹏反倒懵了。心说，三十六计走为上，比在这遭到拒绝强。于是，起身要走。


    孙英敏用她矫健的身姿，手按桌子，一个侧身翻便挡住了门，随后一把抓过云鹏的胳膊，把他揽在怀里，又是一亇旋转，把他带到了窗角处。云鹏只觉得嘴唇发热，一股清香扑鼻而来……


    云鹏闭上了眼睛，下意识地把她越搂越紧。他心里明白了，他没有被拒绝，她接受了他的爱。他心里说，一切都终止了，我的心有了归属。


    这一长吻不知道经过了多长时间，她终于轻声说道：“放开吧！我上不来气了。”


    云鹏松开了双臂，孙英敏回到了座位上说：“你不嫌我大吗？”


    云鹏：我需要你的成熟！


    孙英敏：女人比男人老的快，你不后悔吗？


    云鹏：芭蕾舞演员除外，你妈就很年轻。


    孙英敏：我是被你的甜言蜜语俘虏的，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


    云鹏：我跟你说过的话很多，不知道你问的是哪一句？


    孙英敏：你女扮男装，是为了在男生群里显英俊，可惜个子矮了些，不如现在这样，在女生群中也能鹤立鸡群。你是怕容貌在女生群里不出众吗？那可太没自信了！你象《海霞》电影里的女主角吴海燕，比李秀明还洋气，在女生群里也能百里挑一！


    云鹏：那是我挖苦你的话，你却记得这么清楚。


    孙英敏：你知道我什么时侯爱上你的吗？


    云鹏：是我说了这话之后吧！


    孙英敏：不是！是我第一眼看见你之后。


    云鹏：不会吧！等一次坐你车时，你没少折磨我。


    孙英敏：你没听说打是亲，骂是爱吗？我在部队苦苦等了叶闯一年，他音信皆无，我失恋了。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感到见到了他，你俩长得很象：修长的身姿、长长的手臂、结实的胸膛、明亮的大眼睛、清秀的眉毛、宽宽的额头、清晰的唇线、高耸的鼻梁、厚大的耳朶、长长的大腿。我恨他不给我来信，就把怨恨都撒在了你的身上。你不但没有脾气，反而夸我……

 第311章 两个人约法三章

    云鹏把回忆拉到和孙英敏初识的情景，象过电影一样，遇到不理解的情节便发问：“你为什么给我买衣服？”


    孙英敏：没有一个女生不想把自己爱的人打扮得帅气的。


    云鹏：你对叶闯也象对我这么横吗？


    孙英敏：是他对我横，他比我大两岁，是我们的小组长，对我忒严厉，无论是跳舞还是开车乃至射击，我是被他征服的。


    云鹏：你的小提琴是什么时侯练的？


    孙英敏：小学时，我妈接我放学后就带我到文化宫，我躲避她逼我练芭蕾，就到器乐班去，以学小提琴减少训练时间。器乐班的老师说我是天生拉小提琴的料，我妈就不在上班时间折磨我了。但是，回家后仍不放过我。


    云鹏：你为什么总把腿伸到我的腿中间，只是为了安全吗？


    孙英敏：你说呢？


    云鹏：你想引诱我，你成功了，从那时我就被你粘上了。


    孙英敏：开始是试探，后来见你喜欢那样，我就满足你的需要了，没有肌肤接触擦不出爱的火花，我和他就是练双人舞时擦出火花的，我喜欢肾上缐紧张的感觉。


    云鹏：我给你买银锁时，你是咋想的？


    孙英敏：我知道你是还我给你买衣服的情，但是，我很喜欢。不是喜欢那个银锁，是喜欢你有恩必报的品格。你以为我喜欢金银呢？我喜欢先进的东西，我给我爸买的打火机烟盒比上海表还贵呢。


    云鹏：你把我头撞破了那次是咋想的？


    孙英敏：明知故问，吃醋了呗！你别光问我，我也得问问你啦，你啥时侯开始喜欢我的？


    云鹏：你教我跳交谊舞时，先是你的拉琴技术让我羡慕，接着是你的乐理水平让我折服，后来是你的舞步令我陶醉。那一次你动摇了我对黎想的忠诚，因为她只有刚没有柔，没有你这么洋气。


    孙英敏：我在砖厂打仗那次你没心动吗？那可是我为你而战啊！


    云鹏：那次你的表现不如黎想，我只担心你受伤，舍命去保护你，因为我知道黎想是打架的油子，从不吃亏。


    孙英敏：原来如此，我以为你那次会心动呢。哎，你拜我为师时，我要不答应，你会咋想？


    云鹏：我会赖皮赖脸地磨你，反正我在你面前已经没有了尊严。


    孙英敏：咯咯咯……你说我为什么越来越喜欢你吗？一是你乖，我咋揉搓你，你都没脾气；二是你嘴甜，夸人能夸到人心里去；三是你幽默，是那种既憨态可鞠，又充满智慧的幽默。


    云鹏：你说我为什越来越喜欢你吗？一是你才艺超众，有专业水平；二是你聪颖过人，能看透人的想法；三是你雷厉风行，敢说敢干又不辞辛苦；四是你阅历丰富，知道许多别人不知道的事情；五是你为人正直，没有高干子女的特权思想；六是你做事认真，学什么都精益求精……


    孙英敏：行啦！我夸你三条，你回敬了六条，你捧人的本事我甘拜下风，我致命的弱点是强势有余，温柔不足，要不是我非要和他开小差去吃西餐，也不会被团里发现我俩的恋情，他也不会被处理复员，是我的执拗，毁了我们的计划，也毁了他的前程。还是想想咱俩的以后吧！


    云鹏：以后不是定了吗？我们都去上大学，我相信朗布政委会兑现诺言的。


    孙英敏：那是两年后的事，我说的是眼下，你想公开我们的关系吗？那对你我都不利。你会失去红梅、黎想、秦玉乃至于波、柳维嘉这些姐妹的，黎想很可能反目成仇，这是我不想看到的。我在带青之间谈恋爱也会被单位的人耻笑的，有了代培的机会也会受到影响。本来是想在我走时跟你表白的，表白之后咱们身居两处，好好谈一场恋爱。


    云鹏：是我不好，扰乱了你的计划，可是黎想来信你也看了，她们部队不准谈恋受，我也失恋啦。


    孙英敏：不愿你，我是被秦玉冲昏了头脑。你不说出来，我也会说的。让你上我家，是我策划的一个局，想让你了解我的另一面，让我对生活的追求赢得你的倾心。我没有十足的把握得到你的答应，因为我势必比你大四岁，发现秦玉追求你，我就慌神了。


    云鹏：没事，咱们还象以前那样，在开车的时侯亲蜜，我能忍住的！我听你的，按你的安排补上谈恋爱这一课。


    孙英敏：那是最好不过的了，但是，我还得在别人面前对你强势，有些做不出来了。我怕自觉不自觉的表现出对你的关爱，女生的眼睛都是很敏感的。


    云鹏：改称呼，以后公开场合，我也叫你师傅，师徒差着辈呢，容易遮掩。


    孙英敏：你就不想那个？他可是亲上瘾了。


    云鹏：这里不是部队，我们行动自由，我现在是实习票，让你押车合情合理，把大车让给任民开，咱们开中吉普。


    孙英敏：那咱俩约法三章，相互遵守吧！


    云鹏：你说吧！我全听你的！


    孙英敏：首先咱们要克制冲动，不在任何容易被人发现的地点做亲昵动作，你能做到吗？


    云鹏：能！


    孙英敏：这是最难做到的，女生是用心去爱获得满足的，男生是用动作去爱获得满足的，你真的能做到？


    云鹏：我想时会用智力安排的，由你把关，你可以随时否决，我不会怪你的！


    孙英敏：第二条是不能因为寻求浪漫和温情而丧失斗志，要牢记目标，以工作第一，完成军令状。


    云鹏：这一点涉及到我们上大学的计划，我保证做到！


    孙英敏：我已经改变计划了，回公司一年时间内争到代培指标，进入大学；三年毕业后，等你一年，在这一年中做好结婚结备；你毕业分配了工作咱们就结婚，四年中我为你生一双儿女；这一计划的关键是你完成军令状，你已经认识到了这一条的重要性了，这是你爱我的体现，希望你牢记在心。


    云鹏：第三条是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和挫折，痴心不改，不上大学决不罢休。


    孙英敏：这一条是发誓，应该放到谈恋爱中去，不能做为约法三章中的一条，第三条应该是上大学之前，不象任何人公开咱们的关系，包括父母和兄弟姐妹。


    云鹏伸出手做个击掌的姿势，两个人击掌后，孙英敏把手指插入了云鹏的指缝，两人越攥越紧。


    初一没有电话，初二两个人又去等，唠了许多艺术方面的话题，吉普车仍在拜年。天快黑的时侯，碱锅来了电话……

 第312章 救援测量取土样

    电话是雷鸣打来的，声称找孙英敏，孙英敏便接了电话。


    雷鸣问：“那几个公社给你打过电话吗？”


    孙英敏答道：“你是第一个打电话的，我猜也是你最有实力。”


    “那是当然的了，他们几眼小破泉，几条河沟子翻不起大浪，他们的经济实力也不行，靠地瓜、土豆子、大磕能和我的大豆比吗？我们水利所和农业站在水库西沿选了址，你过来看一下吧！顺利告诉云鹏那小子，我的大豆入厂了，让他来装车吧！”雷鸣说道。


    “好的，我们明天上午过去。”孙英敏回答道。


    “你是贵客，我明天好好招待你，云鹏这小子遇到你们是走运了，又车又马，人五人六的，我瘦死下的骆驼比马大，你过来吧！咱们好好合作一把！”雷鸣说。


    听到贬斥云鹏的话，孙英敏容忍不了，把电话撂了。


    她转身对云鹏说：“你给艾华打电话，让她开卡车过来装黄豆，我找徐佩瑶、陈思文去，明天让那个雷大炮看看咱们的阵仗，我要教训教训这个自命不凡的家伙。”


    云鹏马上操起电话找艾华了，孙英敏则走出了大队部。


    艾华听说装大豆，放下电话，便开车向十字街赶来了。孙英敏则让徐佩瑶和陈思文带上绘图工具和测量仪，又在五队户挑了两个不是民兵的男生，让他俩准备锹镐和布袋子。


    大队班子的拜年活动仍在继续，100多户人家，两天也走不完，孙英敏放弃了中吉普，改开双排座了，去砖厂取了自己的土样和砖坯、成砖。她要当众贬低一下那个狗眼看人低的雷鸣，让他仰视自己的白马王子。这是孙英敏的性格所在，睚眦必报。


    艾华到了十字街，住进了四队户，这是她第一次和四队户户员近距离接触，虽然条件比不上头道圈知青点，但是屋暖人亲，知青的精神面貌要比她们那里昂扬了许多，让她有了家的感觉。


    第二天早上，户里的早餐是牛奶、煎打糕，小米粥、熥包子、馒头、花卷，四个咸菜，让艾华觉得回到了霍林河边防排，有一种部队生活的感觉。


    吃完饭，云鹏坐上了艾华的车，孙英敏开车拉着4个知青出了北街，奔向了碱锅，25公里的冰雪路面让孙英敏庆幸，要开中吉普来还真容易误车，因为那砂土路上雪已经没了日野车的半个轮胎。


    10轮卡开路，没有带挂斗，艾华死死盯住路两旁的树趟子，选路中心行驶，给日野车留下了车辙。两辆车过后，路上留下了深深的雪沟，唤醒了北部战区喜欢猫冬的人们，如果没有她们来，恐怕正月初五才会有车辙出现。


    雷鸣见到两辆大卡车的到来有些欣喜，因为他的嘎斯车翻到了水库西沿的岸边。


    水利所长见10轮卡前面有绞盘，高兴地说：“这回咱们的车有救了。”


    那水库距公社有8公里路程，公社已经派出了链轨铲雪。原来，云鹏他们一走，雷鸣就派人派车去了水库西沿，赶上了腊月二十九那场大雪，嘎斯车侧翻到了路沟里，链轨拉不出来。


    孙英敏听到后，让水利所长上了双排座，和艾华换了车，让雷鸣上了10轮卡，坐在云鹏身边，直奔水库。


    那水库西高东低，南北长有2公里，东西宽有3公里。嘎斯车翻在了西边中间处，已经滑向了冰面。


    公社有一条路是通西坡的，南沿则是一条大坝，从坝顶可以通到闸口。而东沿则是芦苇塘了，接着芦苇塘的便是大片的洼地，和南面闸口两侧的洼地连在了一起。


    那是泻洪区，因为多年无洪可泄，便种了大豆，千顷有余，成了全县有名的大豆产区。


    孙英敏到了事故发生地，发现还好，因为西北风的缘故，那西坡上没有存下雪，是一大片苞米茬子，象布下的竹尖阵。


    那车是沿大车路，开上了坡顶，下雪后，向下开时，冲过了路面，转弯时侧翻的，四个轱辘朝向了土坡。因为冰面平坦，没有人受重伤。这如果是夏季就坏了，那车肯定掉进水里。


    链轨车拉过那车，那车在冰面上被拖了五六米，是雷鸣心疼车被拖坏，不让拖的。他们通知邻近大队组织社员来抬车，但是，社员们都在过年，说破五才能动手。


    孙英敏看了一圈后，把绞盘的纲丝绳拴在了支着帆布篷的立栏柱上，又让两辆推土机开进冰面，铲那车的车头和箱尾板，用升铲子的动作帮她掫车。


    安排就序后，她喊一、二、三，绞盘和推土机一起启动，那车便站了起来。她解下钢丝绳，又拴在车头的牵斤上，让艾华操作绞盘，她上了嘎斯车，打着方向，缓缓地把那车斜拉上了路面。


    雷鸣过来赞美，孙英敏却不理他，指挥着徐佩瑶和陈思文去冰面深处支起测量仪，让两个男知青扛着标尺上了土坡。


    那土坡的坡度不大，也就在20%左右，没修梯田，南北垅的垅台斜叠着向上，有200米的坡长。


    测量要不住地调换角度，移动点位，孙英敏便让艾华去装黄豆，把双排座当做了办公室。


    雷鸣带车去装黄豆，把云鹏拉上了车，问道：“那几个技术员都是六建来的？”


    云鹏笑着回答道：“是六建来的，不过，现在是我们的知青。”


    雷鸣被震住了，不再多问了。艾华装了1万斤黄豆，把车篷拉上了，掏出了七沓子大团结，用现金结了账。又让雷鸣眼热了，反复说，下亇月再来，我给你存着。


    艾华这几个月挣了4万多元钱，当着雷鸣的面要给云鹏交两万元，云鹏让她路过于家窝堡时和任民去算账，更让雷鸣张目结舌了。


    孙英敏中午回来吃饭时，把取来的土样和带来的土样当着雷鸣的面做了比较说：“你们的土样粗散，估计做不了机砖了，你准备上手抠砖吧！”


    雷鸣看了于家窝堡的土样和坯样说道：“能烧出砖来就行！”


    “那你就准备钱去于家窝堡订砖吧，去晚了恐怕订不到了，头道圈要搞新村建设，那200万块砖他们一家就包了啦！”孙英敏说。


    “那煤呢？”雷鸣急切地问。


    “煤得3月份才能排到你这。”艾华说道。


    雷鸣说：“给我往前排排！”


    孙英敏说：“你这土样至少一个月才能出化验结果，这数九寒天的，有了煤也建不了厂，你只能筹备了，下午，我们能把草图勾画出来，你们照样筹备着，土方土程量不少呢。”

 第313章 双城公社赶来了

    雷鸣准备了丰盛的酒菜，孙英敏以军人的速度吃完后说：“我们下午还得测量呢，你陪云书记喝吧！”说完便拉着四个知青又去了西坡。


    艾华见孙英敏走了，也快吃起来，吃完后便拉着黄豆返程了。只剩下云鹏被他们陪酒的人粘住了，这时雷鸣谦虚了，不住寻问着孙英敏的情况。


    云鹏说：“孙英敏是我开车的师傅，她只是六建工会的一名干亊，就懂得这么多，你要是见到她的上司苏青苏主席，苏总工程师就更开眼了。他参加过人民大会堂建设，去过非洲援建。远的不说，我们的砖厂、酒厂、礼堂和小桥都是他设计的。只可惜，他四月份就走了，但是，我们有困难，他会随时来帮忙的。”


    “他走了我们的砖厂谁设计啊？”雷鸣急切地问。


    “这你不用担心，他走之前能来你们这的，有了测量数据，他不来也能画出图纸的。有了图纸，我们公社施工队就能施工。你别小看我们的施工队，都是六建工匠的子女，遇到问题，他们的老子都会出面，你就准备钱吧！5万块钱一拍，我保你建成一座砖窑。”云鹏说。


    “我可是冲你才决定上砖窑的，干脆，我把5万元钱给你，定个合同，什么时侯出砖，要是到期不出，你给我补偿损失。”雷鸣说。


    “这5万元钱可不包括工人工资，那工人工资说道可太大了。也不包括扯电，那农电所要是狮子大张口，5万元还不够给他们的呢。还有修道，那道离水库那么近，又那么窄，以后拉砖都是问题。你们得用推土机在坡上再推出一条道来，那土方量可不少，要是按方要钱，这5万元都得扔到道上。强龙压不住地头蛇，这些都是你们应该干的事。”云鹏说。


    “这些都好说，咱们可以商量吗？跟你说，这个砖厂我建定了，这离老怀仁30里地，去他那拉砖太掉远了，我这个砖厂一建成，沙城子、后高家、宝泉、莲花都能够得上，就双城远点，也不过30里地，有5个公社用砖，一亇公社一年用100万块砖，不愁销路。按你说的，一块砖一分钱的成本，我一年能挣20万。我现在就一亇油厂能挣钱，一年也就进五六万，有了砖厂，几年就蝈蝈了。”雷鸣说。


    “你们一年能收多少统筹款？”云鹏问。


    “我们有两万多垧耕地，产粮4000多万斤，产值360万；畜牧业产值是粮食的1\/2，180万；特产大豆是粮食的1\/20，产值是80万元；总产值600多万吧！统筹款12万多。架子太大，干脆不够花，没有一些富业收入，公社就得关门。”雷鸣说。


    云鹏感到碱锅公社比十家子还穷，土地比十家子多出了一倍，统筹款才多出2万，地力太差了。看来，这个砖厂他们是志在必得了。


    其实，碱堡历史上也是富甲一方的重镇，那时碱值钱，来这里的居民都是挖碱的，靠贩碱挣钱，因为过度挖釆，挖出了直径两公里的大坑，形成了300万平方米的水库，还不能养鱼，人们便逐渐离去了，只有在四周开垦了耕地的人们居住了下来。


    雷鸣少说了一项收入，就是林业。也不算他隐瞒，因为林场是国营的，仅碱锅就有3000垧林地，年产值200万，3%的地方税归公社，公社就有税务所。林场的机械化程度挺高，有各类拖拉机十余辆，来拉木料的汽车也常年不断。


    正唠着，双城公社的高书记赶着雪爬犁来了，通迅员向雷鸣一报信，雷鸣立刻到云鹏耳边叮嘱道：“他是奔建砖厂来的，你们可不能去！”


    云鹏对雷鸣产生了想法，哪有做为战区书记心胸这么狭窄的，怪不得北部战区落后，这个战区书记有些不地道。但是，他还是点头默许了，因为他觉得时间够用，先答应他，免得叶外生枝，见机行事。


    双城公社位于怀仁县最北部，北与白城地区的长岭县接壤，东与长春地区的农安县接壤。和杨树台一样，是三县交界的岔路囗。


    高书记为人憨厚，他给孙英敏打电话时，孙英敏和云鹏已经来了碱锅，他便独自赶着爬犁过来了。30里地，跑了3个多小时，那匹马的皮毛上挂满了霜，他也成了圣诞老人模样。


    雷鸣热情地把他拽进食堂，倒了一杯烫着的酒说：“这是云鹏送来的乾隆泉，快喝一杯暖暖身子，这酒还真够劲儿！”


    高书记摘了帽子，脑袋上冒着热气，接过酒一饮而进，对云鹏说：“打电话说你们来这了，我就赶过来了，把土样也拉来了，孙英敏技师呢？”


    云鹏心说，聪明，土样拉来了，别怪我接触他了。于是说“孙技师去水库测量了，一会回来。”


    “我寻思别的都赶趟，这土样最着急，化验结果出来后，能上我们就动手筹备，不能上就死了这条心了，再捉摸干别的，别叫你们来回跑了。”高书记说。


    “来来来，快坐下，大师傅加双碗筷，把菜热热，咱们接着喝，晚上就住这！通迅员，把高书记的马牵到马棚去喂上，多加点料，饮点豆饼水！”雷鸣热情地一边给高书记往下扒皮袄一边说。


    高书记说：“那我就不客气啦，没吃响午饭就赶来了，来！我敬云书记一杯！你送的酒我给机关干部分了，都说好喝，你把我们喂馋了，就上你那去灌。”


    云鹏很喜欢高书记的直爽和实在，说道：“欢迎你去，管够！”


    酒桌上又掀起了一次高潮，云鹏讲起了去霍林河拉煤的事，故意夸大了难度。


    孙英敏拉着四亇知青回来了，徐佩瑶和陈思文去另一张桌子上勾画测量图了，高书记把土样袋子拎到了屋里。


    孙英敏抓出一把沙土用力攥住后，张开手说：“这土的黏性可比这儿的好，你们看，一攥成团，不散落，离这多远，带我去看看。”


    雷鸣忙说：“那土跑不了，明天再说，先暖和暖和，边吃边唠，你们晌午都没吃好。”


    孙英敏说：“吃饭亊小，建厂事大，离吃晚饭还有一亇多小时呢，我们都不饿，这土和于家窝堡的土差不多，不用化验就能烧砖，我得去验验路，看看运输问题，咱有车，一个小时就能回来。”


    高书记抓了两亇馒头说：“我跟你去，就30里地，有车不算远。走吧！”


    雷鸣见拦不住了，只好看着孙英敏和高书记出去了。云鹏抓起大衣和帽子说：“我也去！”

 第314章 高书记决心更大

    徐佩瑶、陈思文见也要跟去，孙英敏说：“你俩留下给雷书记讲讲需要他们做的准备，我们只是探路，需要测量时再带你们去。”


    孙英敏、云鹏、高书记一走，雷鸣守不住神了。徐佩瑶见他在食堂内来回地走，便说：“我们孙老师说，你选的地址座西朝东，有利于搭砖棚晾砖坯，又水源充足，能建五孔窑，年产500万红砖。”


    一句话定住了雷鸣的心神，他马上问：“你们孙老师还说了什么？快跟我讲讲。”


    陈思文说：“那个坡地势宽阔，坡度平缓，水库就有电源，可以在坡中间开出一个长100米、宽50米，后立面高10米的平台，去除30公分的地表土，能掘出2万多立方黏沙土，够脱1000万块砖坯的。以后，每年向南北各扩展40米，就够生产500万块红砖的了。”


    徐佩瑶说：“那个坡长2000米，从中间建厂，够生产20年的。现在的问题有三个。”


    “什么问题？你快说！”雷鸣没想到两个小姑娘也这么专业，急着追问道。


    “第一个问题就是土质问题，不知道化验结果如何？你得等待，孙老师说初八公司一上班，她就回去搞化验。”陈思文说。


    “第二个问题是一旦化验结果可行，你们得有足够的推土机去完成3万立方的推土工程。需要至少5辆推土机干一个月的，但是土化开了，只允许用一周的时间，否则会影响建设工期。”徐佩瑶接着说。


    “这不是问题，我会调集10辆链轨车的，24小时连轴转。可是，我不明白，咋又变成3万方了呢？”雷鸣走到桌前问。


    “是这样，你们那条路太窄，得拓宽到4米，一条道还不行，在坡腰处还得开一条4米宽的运煤、运砖道，按1000米长计算，两条道共宽6米，铲出三角形才能使道路平坦，需完成土方6000立方。”陈思文指着草图说。


    雷鸣对两个人的计算服气了，接着问：“那第三个问题呢？”


    “第三个问题是这个工程别人干不了，必须由我们施工队干，我们包测量、包化验、包设计、包施工、包运料，需要把5万元给我们，才能保证工期和质量，让你们6月份出砖。”徐佩瑶说。


    “但是不包括扯电和用工及推土，工人4月份就得招收，大约100人，男女都行，要培训一个月，试干一个月，才能保证日产砖坯5万块。”陈思文说。


    两个年青的女知青把雷鸣说得五体投地，连说：“好说！好说！有你们在，我就放心了。你们继续画吧！画得越细越好，等你们孙老师回来咱们再商量。”


    在徐佩瑶、陈思文和雷鸣讨论问题的同时，孙英敏的车已经出了碱锅地界，向北驶去。


    碱锅是围绕水库而形成村落的，东南西北各4个大队，幅员有10平方公里，一条县级砂石路从镇里穿过，西到后高家，东接老怀仁；在和沙城子连接处有一条公社级砂土路向北穿起了宝泉和莲花公社的接壤处，进入双城公社，全长15公里。


    那个年代，公路分四亇等级：一是国道，一般宽8米，是油漆和砂石混成的；二是省道，一般宽6米，多是砂石路，长郑路之所以是柏油的，是因为它是霍林河煤矿的运煤通道之一；三是地区公路，一般宽4米，也是柏油和砂石混成的，一般在县与县交界处会变化的；四是县级公路，往往是为了勾联国道、省道、地区公路而修的，宽4米，油石混搭；五是公社级乡道，宽窄不一，多是土路，以能通过马车为标准，多是有两道深深车辙的路。


    北部战区地多，乡路都比较宽，并且直。为了防沙，公路两边都有护路的树趟子，树与路之间还有排水沟。


    腊月二十九的那场大雪，把原野都盖上了厚厚的银装，那路也都被白雪覆盖了，去往双城的路上，只有马蹄印和两道爬犁痕迹，那是高书记来时留下的。


    孙英敏的车在雪路上忽而压上辙台，忽而陷落辙沟，不停地摇晃，时速也就在20公里左右。经过半小时的颠簸，抵达了离双城公社5公里的偏脸城大队。


    那双城，故名思义是有两个城组成的，偏脸城在西边，另一个叫西大营，在东边。那西是以农安县城为起点的方位，农安古称黄龙府，距此50公里，住扎一支部队拱卫西门，故称西大营。而偏脸城则是兵营的前哨，筑有土围子，设有炮台，因为只有西北有土围子，东南没有，故称偏脸城。


    偏脸城内无人住，只有一个直径100余米的水泡子，露出的冰面晶莹剔透，象一个月牙般的镜子，那下面是一个泉眼。这座古城东边是岗，南边是坡，西北土围子有一米多高，呈孤形，有500米长，墙有10米之厚，东岗子有10余米高，岗上有木架子，岗的下面掏的土窑虽已经塌陷，但轮廓仍然可见。南坡是耕地，坡顶有30多户院落。


    孙英敏和云鹏发现，这里和葫芦谷有异曲同工之处，只是太小了，城里方圆只有200米左右。


    孙英敏和云鹏先登上了东岗子，发现那立壁上的土和高书记拉去的土一样。那岗子长200米，东坡长也有200米左右，经过粗略计算，这岗子能有20万立方左右皈土，去除地表土，也就15万方，若建一个年产500万块砖的砖窑，只够生产5年的。


    孙英敏把估算的结果跟高书记说后，高书记说：“产量定在200万块，能干上10多年，投资还小，一年进个七、八万就不少了，我们公社除了统筹款没有其他收入了，统筹款一年才6万多，将够支撑开销的。有了这七八万，我们能上木材加工厂、酒厂，会越滚越多的。你们千万帮我把这个砖厂建成了，需要我们做什么都行！”


    孙英敏说：“你们的土质比碱锅的好，但是你们的路太差了，我怕煤运不进来，砖运不出去呀！”


    高书记说：“我们公社离老怀仁20公里，那条路是县道，连着去长岭和农安的省道，我在这里修条5公里的路，连到公社就行了。”


    云鹏此时没有想砖厂的事，他听到这个拥有一万多垧耕地的公社，统筹款竟那么少，土地资源的开发潜力一定很大，由此对秦书记把增产希望放到这里的决策有了新的认识。这让他热血沸腾了起来，因为他对完成军令状充满了信心，大学在向他招手，爱情之蕾将会在这里绽放。

 第315章 云鹏又生新蓝图

    回去的路选了绕道老怀仁，这条路比乡路强多了，因为县道在每个公社都设了道班，有人管理。时近黄昏，县交通局派来的清雪车，和穿着黄马甲的养路工人还在路上，路面露出了砂石。


    20公里的路程只用了20分钟，到老怀仁再岔到去后高家的县道，到碱锅才15公里，也有清雪车和养路工在作业。


    一路上，云鹏坐到了车窗边，让高书记挨着孙英敏说话，自己的思维跳到对北部战区的增产增收上了。去双城的一路上，他看到了一望无际的雪原，心中盘算着：


    这六个公社至少有7万垧耕地，按65%种铁单4苞米的话，就是4万5500垧；按雷书记说的粮食产量看，平均亩产也就200斤，苞米也不过250斤，至少有增产200斤的潜力，可增产9000万斤；再按4比1的比例种吉麦737的话，就是1万4000垧；小麦加荞麦，亩产达到400斤很轻松，又能增产200斤，至少有增产2800万斤的潜力；两项相加，1亿1800斤……云鹏发呆了，怀疑自己算错了。


    那个年代，亿这个单位除了人口数外，在其他事物的计算中很少出现过，它是那么的庞大，纯属天文数字。


    他在想，全国七亿人民，有上万个公社，仅仅6个公社就能增产上亿斤粮食，那么6000个公社不是6000亿斤吗？不说那么远，就说东北，东三省加内蒙，号称一亿人，这6个公社增产的粮食够每个人吃一天的了……


    “你发什么呆呀？别盯住一个地方看，容易患上雪盲症！”孙英敏盯着车中间的条镜关切地说。


    云鹏被孙英敏从苶呆中唤醒，掩饰说：“这落日下的雪景象一幅画，太美了！”


    “呶，把墨镜戴上。”孙英敏摘下墨镜递到高书记手里，示意他传过去。


    “不用！不用！你开车呢，比我需要它！我不盯着雪看了，方才是寻思瑞雪兆丰年才呆了的。”云鹏推辞说。


    高书记把墨镜递回孙英敏说道：“这雪再大也不顶事，春起一场大风就抽干了，弄好了种麦子兴许能借上点劲！可是那玩艺产量低，县里不让多种。”


    “看种什么品种，种吉麦737亩产能达到360斤，加上吉荞7211亩产120斤，两季能产480斤，比苞米产量高，县里还不让种吗？”孙英敏说道。


    这让云鹏很惊讶，没想到从来没见过关心农业的她，竟对科学种田也了如指掌。一定是她心中也装着我立军令状的目标，太值得爱了，要不是高书记在车上，他非要让她停下车来，吻上她10分钟。


    “我听说你们于家窝堡弄到了省农科院的麦种和荞麦种，偏脸城大队买了一些，今年看看成果如何，要是适应我们那块种，我就推广。即使和苞米一个产量，种它也增收，他的收购价格是苞米的2倍呢。”高书记说。


    “何止2倍？那荞麦收购价是2毛4，壳子和??子都能卖钱，一亩地荞麦能卖35元，麦子能卖54元，合起是89元，而一亩地苞米按500斤算，才卖35元，是2.5倍。”孙英敏又一次让云鹏惊异地说道。


    云鹏憋不住了，问道：“你啥时侯接触了科学种田，知道得这么详细啊？”


    “你以为我和柳维嘉在一起时只研究拉小提琴啊？说细一点是2.54倍，那0.04是2元钱左右，一垧地上氢氨100斤，一亩地上10斤，是2元钱，种荞麦得上一次氢氨，种苞米只用100斤硝氨，荞麦比苞米多用10斤氢氨，多出了2元钱。所以，我只说了2.5倍，把多投入的刨除了。”孙英敏的话让云鹏的心里泛起了爱的涟漪。


    “你算得这么细啊？让我这个农村干部都感到自愧不如啊！”高书记说。


    孙英敏谦虚地说：“这都是跟我们农技推广站的技术员学的，到农村一回，不能空着手回去啊！何况云书记十分重视这项工作，我入乡随俗也得跟上脚步啊。”


    云鹏想了解更多的信息，问高书记道：“你们公社化肥推广得怎么样？”


    “因为我们这里地多人少，社员还是挺认化肥的。但是，我们北部战区生产队的日值都在3毛左右，投不起呀！每亩能投一袋化肥就不错了。”高书记说。


    “那农家肥呢？”云鹏问。


    “一垧地也就30车，只够给苞米摆埯子的。”高书记回答道。


    云鹏明白了，这和于家窝堡过去的种法一样，他心里燃起了一股激情，推广米麦间种技术一定能达到增产的目标，今年将是是关键的一年，从现在起，每个环节都要记下宝贵的资料，有柳维嘉在，这一点能做到。


    “你们搞秋翻吗？拉黑土吗？”孙英敏顺着云鹏的提问思路替他提问道。


    “因为农用柴油供应不够，只能翻一半留一半，轮着翻。就这样，生产队长还有意见呢，嫌机耕费贵。象你们那样的苇塘，只有碱锅有，我们今年搞兵团会战是挖树趟子和林带下面的腐植土，那玩意也挺有劲的，但是量太少，挖深了会把树根子挖出来。”高书记说。


    “用秸秆还田的办法也行，但是需要耙地和打秋垅，还要抢在秋收后，让根须上冻前在垅台里沤上一个月，第二年种地时再沤上一个月，庄稼出苗后就借上劲了。”云鹏和他交流道。


    说话间，天黑了下来，日野车驶进了碱锅公社院内。雷鸣迎了出来说：“说是一个小时回来，这都两个小时了，快吃饭吧！你们不回来，你们的兵也不吃，把他们都饿坏了！”


    孙英敏还是很快就吃完了，没容雷鸣在桌上问寻情况。


    雷鸣见孙英敏离了桌，马上跟了上去，说有事相商，把她让进了办公室。


    徐佩瑶向云鹏耳语了她们和雷鸣相谈的内容，云鹏笑了，心说，这个小机灵鬼，也学会钓鱼了，看孙英敏怎么收拾这条大鱼吧！


    出乎云鹏意料的是孙英敏很快就出来了，并叫上他们，要贪黑往回赶。雷鸣咋留都没留住，落魄地看着日野车消失在了夜幕中。


    “怎么了？他惹你生气啦？”云鹏在车上问。


    “他求我还来不及呢？我告诉他了，化验报告没出来之前，说啥都没用，还告诉他，双城的选址比他们的好，你们战区肯定会有砖厂的，让耐心地等待。”孙英敏说。


    “他没跟你说徐佩瑶向他提出的要求吗？”云鹏又问。


    “说啦！我没听。”孙英敏平淡地说。


    “你咋不和他谈谈呢？”云鹏不解地问。


    “熬鹰！”孙英敏微笑着说。

 第316章 大队组建办公室

    云鹏对“熬鹰”这个词太了解了，立刻理解了孙英敏的意图，车一到十字街，他们便进了大队部。


    祝联营他们正在大队部商量筹办初六牛羊市的事，见他们回来了，打开了图书室，围坐到了乒乓球案子周围。


    祝联营说：“大后天是牛羊集，县里来电话，春节休息，不来车拉牛了。为了不影响外地来卖牛的积极性，我们正研究如何让各生产队购牛呢。”


    云鹏说：“我看不用研究了，北部六个公社不会来了，他们社员初五之前都不出屋，连路上的雪都没人清扫，还指望他们赶着牛羊来卖吗？这一集就顺其自然吧！民俗可畏呀！”


    “要真这样也好，省得动员生产队压钱了，反正咱们四个户的牛都进齐了。”秦玉说。


    “咱们通知那三个窝堡也别来了，省的影响咱们民兵训练。”张彪说道。


    “现在有新的事情要做，运输队的亊牵扯到了砖厂和施工队，咱们得早做准备。”云鹏说。


    “施工队？你快说说咋个牵连法？”祝联营眼睛放着光说。


    “让徐佩瑶说吧！她钓了一条大鱼。”云鹏说。


    徐佩瑶说：“碱锅和双城公社都要建砖窑，也许还有其他公社要建，一个砖窑得20万块砖，咱们砖厂开春的砖不愁销路了。我在想，建砖厂得有施工队啊！就把施工的活包下来了。碱锅的雷书记已经同意把5万元的资金交给咱们了，由咱们供砖、供砂石、供水泥，砖厂和运输队都有钱赚。”


    祝联营和任民一下子把徐佩瑶抬了起来说：“你立大功啦！”


    孙英敏说：“先别激动，这桩买卖是他们上赶着咱们的，我怕赚不到钱，使用了熬鹰计策，你们最好精细算一下，看5万元钱够用不？别赔上，我想这个工程最少应该赚一万元，不够我再让他们加。但是咱们也别狮子大张口，断了以后的活路。”


    云鹏说：“这是一个连锁工程，我们鼓动他们建砖厂是为了销煤，给运输队找销路。而运输队真正挣钱的是卖粮食，他们五天一个往返，实现了煤粮无阻碍，一年能赚30万。头道圈出两个人两辆车，咱们出一个人一辆车，他们得20万，你们得10万。但是得有组织保障，买煤和销粮的事艾华已经解决了，有咱们的鲁晓丽做桥头堡，还有边防连保驾，万无一失。”


    “余下的就是销煤和收粮了，销煤的桥头堡就落在了你们这里，购粮的桥头堡落到了头道圈。”孙英敏接着说。


    “还有两个中转站，就是白音塔拉苏木和哲里木盟农垦局，也有货物要周转，保证马市和种子的运送，这是长线活，需要严密地组织才能顺利地运转。”云鹏说。


    “建砖厂是为了销煤，这就为砖厂和施工队提供了销砖和施工的机会。建砖厂不仅需要砖，还需要其他建筑材料及运输工具，也需要严密地组织，才能不打乱仗。”孙英敏说。


    “咱们不是到头道圈学习过吗？组建大队办公室，一直没有落实，我看就借这次机遇好好研究落实一下呗！”秦玉说。


    “我看应该成立运输办公室、市场办公室、施工办公室、企业办公室、农业办公室、畜牧办公室、治安办公室、财务办公室。”祝联营说。


    “办公室叫什么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负责什么事？确定什么目标？由谁管最合适？”秦玉说。


    “秦玉说的对！那咱们就先按祝联营说的一个一个地研究。”云鹏因势利导地说。


    涉及到种子，大家请来了柳维嘉，10个人讨论到了东方发白，研究出的结果是：


    一是成立建材施工办公室。祝联营出任主任，建立建材市场，经销砖瓦沙石、钢筋水泥、木料木器；建立施工队，实行勘探、测量、设计、施工一条龙服务；兼管植树造林和水利工程，分管砖厂、瓦厂、木材加工厂；启用李玉成为市场部负责人，陈思文为施工队技术员，伐木工陈木根为造林员，聘请柳维嘉为水利顾问。


    二是成立科学种田办公室。由柳维嘉出任主任，建立种子、化肥、农药市场；编制种植计划，推广科学种田，开发制种、水田、渔塘；组建经销部、机耕队、生产部、科研组，人员由她挑选。


    三是成立财务办公室。由秦玉出任主任，负责全大队财务管理，由徐佩瑶、黄美丽为会计和出纳员；兼管建材市场、牲畜交易市场、种子化肥农药市场、运输队及各企业作坊财务；负责卖马、卖煤工作。


    四是成立党政办公室。由张彪出任主任，负责民兵、治安、文教、卫生、民政、调解工作，设民兵连长、治保主任、团支部书记、妇女主任、广播员各一人，分管政治队长。


    五是成立畜牧交易办公室。由刘国梁出任主任，负责马、牛、羊、狗、猪、禽饲养和防疫工作，负责集市筹办交易管理工作，由于家财、兽医王金贵为工作人员，健全专业市场管委会。


    六是成立运输贸易办公室。由任民出任主任，设拖拉机站、农机具维修车间、机耕队、运输队、油料库。人员在农机手中选用，对外和头道圈大队、白音塔拉苏木、哲里木盟农垦局、霍林河煤矿、霍林河粮站、信州城、八家子、碱锅、双城合作；对内和建材施工办公室、科学种田办公室、畜牧交易办公室配合，协助完成运输、交易、机耕任务。


    七是成立评比办公室。由朴英素出任主任，负责大队文艺队工作，负责开展各办公室、各生产队的竟赛活动，评选先进集体和个人，分麦收和年终两次进行表彰。


    徐佩瑶成了各办公室争抢的人物，秦玉死死把住不放，只让她兼任了广播员，成了和各办公室都有联系的人物；任民不争权夺利，开上日野车便如愿以偿了；给朴英素设办公室是无奈之举，也算是发挥了特长，可谓人尽其才了。


    党支部仍是大队的领导核心，实行了集体决策制，把大队工作人员限定在了25人，比头道圈少了15人，启用了一批青年人，有知青、有社员，有党内、有党外，满足了形势发展的需要。


    云鹏这一次回集体户过年没有发表新年献辞，而是用行动开创了一个新局面，看着东方的曙光，他对新的一年充满了希望。


    孙英敏说：“大家都回去补觉吧！战斗的序幕拉开了，养足精神再干吧！”

 第317章 两个大队搞演练

    初四，于家窝堡大队干部们都在补觉，张彪却被于嘎子叫醒了。


    是头道圈治保办公室主任打来了电话，说他们王震书记初五将率领民兵前来实战演练。张彪感到非同小可，便叫醒了祝联营，要启动狗肉馆，好好招待这些贵客。


    祝联营也感到王震前来不能慢待，让张彪去找金哲浩，自己请来黄祥商量相关事宜。


    黄祥说：“最好是和他们对练，为他们布置好场地，提供打靶弹药，给足王震面子，同时也让咱们的参赛民兵热热身。”


    于是，民兵又一次紧急集合了，到苇塘清雪、铺靶位、立靶标；从桥头开始插旗，立起负重越野的路标；在芦苇荡里树起大旗，指示投弹目标；准备20支半自动步枪、300发子弹、100颗教练弹，提供100人的弹药，给每人准备一个30斤重的麻包。


    这几乎倾尽了民兵连的所有弹药，张彪有些舍不得。


    祝联营说：“我这还觉得不够呢，应该每人5发子弹才够标准，对头道圈不能吝啬，人家拔根汗毛都比咱们腰粗，只要王震一高兴，咱们有的是香油赚。”


    下午，艾华又打电话了，直接找孙英敏，说稻子已经收足，头稻圈磨米厂磨不过来，请求支援。


    孙英敏马上派任民去拉稻子，让祝联营开动磨米厂，24小时连轴转，并派人装车。祝联营一身不可二用，把秦玉叫了起来，专门负责磨米，要在初七天亮前装完车。


    社员们都有初五之前不离窝的习俗，民兵成了这一天的主要人手，云鹏感受到了这股力量的可用之处，为自己立这亇篱笆桩而自鸣得意，相信必要时，这个桩会发挥出定海神针的作用。


    任民拉回了1万5000斤稻子，能出1万2000斤大米。那稻子是2毛2一斤收上来的，比卖粮库贵了5分钱，磨出的大米合2毛7分5一斤，加上运费合3毛一斤。鲁晓丽4毛5一斤收进，5毛一斤卖出。他一趟能拉1万5000斤，挣2250元，超拉煤利润的8倍，乐得嘴丫子都咧到了耳根子，掰手着手指头算，却咋也算不过来，便求助秦玉。


    秦玉告诉他，三辆车，一趟能拉3万斤大米，挣6750元，1万斤黄豆，挣2500元，合计9250元，一年能拉50趟，不算煤钱，就46万多，加上每月一次拉马、送车、送马和酒，能达到50万元，按60%完成任务，就是30万。


    任民心里有数了，他要奔90%努力，一年就能挣45万，分到15万，够建一个修理厂了，弄好了还能买一辆大解放。


    金哲浩没想到初五就迎来了50多人吃饭，乐惦惦地召集人员，破除了初五不离窝的旧俗，赶到饭店忙碌了起来。


    朝鲜族本身也不受汉族风俗的约束，他们开始勒狗呼肉了，8桌席，可是240多元的收入啊，还预示着好彩头。


    冯泉生春节没停工，听说有这么多稻子上了磨米机，自愿出了每斤1分钱的磨米费，雇人去收稻壳子，那可是比麦壳还好的蒸料原料啊，3000斤稻壳，够兑1万5000斤高粱，出20多锅酒的。当他听说以后这个买卖会常有时，心中的喜悦无以言表。


    那1万5000斤稻子，能出300斤麸子。近水楼台先得月，蓝卫国也凑上去了，带着高萍和栗武，拉上苏日娜守在了磨米场，个个都挂了一身面麸子，却都很高兴，那可是牛马驴羊猪狗和鸡鸭鹅的精料啊，他们情愿天天挨这个累。


    一业兴，百业旺，人勤春早。于家窝堡这个春节要比去年还忙碌，四队户的知青觉得这比扭秧歌来劲，个个欢实地干了起来。


    初五一大早，祝联营便和张彪、黄祥、朴英素、柳维嘉去桥对岸迎接王震了。


    200多名民兵每人手持一杆彩旗在桥北夹道欢迎，还有人手持着标语牌，在岸边打出了“热烈欢迎头道圈民兵连来我大队传经送宝”的标语。


    那彩旗和标语牌都是秋翻会战和兵团作战留下的，云鹏刷的字。


    头道圈来了一辆10轮卡和一辆日野车，拉着50名挑选出来的民兵，王震亲自开着10轮卡，民兵们都穿着新的迷彩服，十分亮眼。


    见到于家窝堡的阵仗，王震很激动，把车停在了桥头，下车急步奔向祝联营，握住他的手说：“太热烈了，让你们破费了！”


    祝联营说：“这是应该的，我们请您都请不来，您来了就是给我们面子啦！”


    张彪说：“我们备了麻包、子弹和手榴弹，只可惜子弹只有300发，手榴弹只有100颗，满足不了需要，我们的参赛民兵要和你们打一场友谊赛，不知您能否赏脸？”


    王震见于家窝堡安排得如此细致，一高兴说：“我没什么礼物相赠，这样吧！回头我再买50套迷彩服给你们！”


    祝联营说：“那可不行，你们这身参赛装独一无二，参赛时肯定能得第一，我们得第二就满足了，这服装我们先不能要，比赛过后，您再给不迟，我当做奖品奖励我们的选手。”


    王震听到这话心头一热，激动地说：“真是好样的，大哥心领了，以后咱们两家就是亲兄弟了！需要我做什么？你就说话！”


    黄祥说：“你军龄比我长，军种比我强，这场地都是我和退伍老兵摆设的，肯定有不当之处，请大哥多多指点。”


    谦虚能让人得到加倍地敬重，这就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成语的来由。本来王震对公社把比赛场地设在于家窝堡是有意见的，现在意见全无了。


    比赛开始了。


    负重3公里集体跑釆用了记时赛的方式，于家窝堡先发，是为了给头道圈踩出一条雪道来。两队相隔10分钟，结果是头道圈赢了。


    在靶场和芦苇荡的衔接处，进行了投弹比赛，于家窝堡出现了8枚哑弹，头道圈是5枚。这里没有相让的成份，头道圈又赢了。


    射击比赛，各拿各的枪，一次趴了40名射手，各20人，王震带来了200发子弹，每人5发。黄祥和45名老兵每人负责一个靶位，留出4名报靶的，他用旗语在主席台上指挥。这场比赛也为正式比赛积累了经验。


    比赛结果是于家窝堡总环数3982环，头道圈是3870环，于家窝堡取胜。王震对闫丽打出了50环而震惊，在吃饭时，把她请去了，要带她去头道圈当教练。


    闫丽婉言推辞时，孙英敏做了她的工作，说带着她去，闫丽才答应，王震如愿以偿了。


    云鹏表示，初七他会去头道圈为运输队送行。

 第318章 才知恋爱的滋味

    招待宴一结束，孙英敏和闫丽跟头道圈的车走了，云鹏顿感失落了，觉得百爪挠心，他不敢想象，当她到期返还英城时，自己会成什么样子。


    他推说喝多了，占了张彪的办公室，一个人躺在炕上闭目瞑思：


    当他看到她第一眼的时侯，是因为她长得象黎想而产生了好感。接下来是她的百般刁难，他没有敌对，是因为黎想也经常和他发脾气，他把她当成了她。而她说，她第一眼看到自己时是因为自己象叶闯而喜欢自己的。难道我们都在爱着替身？


    不！黎想有和我分开的时侯，她初一就去了小科班，要在那住宿，我们一个星期才能见一次面，我没有这种感觉。黎想当兵走时，自己也没如此心神不宁，我是爱上了实实在在的孙英敏，不是黎想。


    “你爱她什么呢？”云鹏在自问自答：


    她漂亮？个高苗条？长得俊俏？这不和黎想一样吗？不！黎想比她还漂亮！


    她有才艺？舞跳得好？懂音乐？会拉琴？不！黎想也会跳舞，虽然音乐、乐器不如她，但是足够欣赏的了！


    她当过兵？有军人气质？办事雷厉风行，还会开车？不！黎英也在当兵！干活象一阵风，养狗养鸽子，卖狗卖鸽子，不比开车差！


    她懂得多？阅历广？善思考？有观点？办事能力强？这一点倒比黎想强！但是黎想现在在bj，会进步的！说不定会超过她！


    她敬业？一心工作，创造了那么舒适家庭却不回家？不！黎想也敬业，一年就把二队户建成那样！比她能吃苦！比她还能改变生活！


    她勇敢？她没有私心？她靠自己本事闯事业？不！黎想视恶如仇，比她能打！黎想也在靠自己在实现理想，并且迈出成功的一步！


    那我为什么会改变想法呢？


    想来想去，孙英敏的形象越来越清晰，黎想的形象渐渐模糊了。


    云鹏想起了他俩拉设备回来时，她在车上说过的一句话：“你不懂得关心别人！这是本师傅给你上的第一课！”这句话是她认他做徒弟的一句话，他曾把这句话当成了他人生的第一课。


    想到这，云鹏似乎有了答案，她一直在关心自己，凡是自己想干的事，她都不遗余力地帮助自己，还从来不要求感谢和回报；


    她在默默地观察着自己，表面冰冷，内心火热，遇到困难鼎力相助，成功时却躲在一边；只要自己有求于她，她从未推辞，招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能胜。


    自己要建酒厂，她就拉回了红砖；自己要去拉煤，她就联系到了挂车；自已要去卖马，她就跟随去怀仁镇；自己要搞以文养文，她就提出了招演员与服务员挂钩的妙想；自己要得到王震支持，她就帮王震去提车；自己要去找朗布，她就打出了父亲的旗号才使哨兵找出了朗布；自己要改革知青抽调办法，她就研究出了抽调办法……尤其是她听说自已立了军令状，就从柳维嘉那里学到了那么多有关的科学种田知识……


    这一桩桩一件件表明她始终在为自己做奉献，舍弃了温馨的家，舍弃了高品质的生活，舍弃了她自己的兴趣和爱好。云鹏明白了，心爱才是真爱。


    而她一在自己眼前消失，自己就想她，至今还没有一个异性让自己有这样的感受，自己也是发自心灵地爱。


    经过这番思索，云鹏得出了结论：自己可以为黎想的前途舍弃自己的恋情，可以为坚持对黎想的恋情拒绝红梅的追求，可以因有黎想在让秦玉苦苦地等待，那都不是爱！因为那只是见到她们就喜欢和她们在一起，享受感观的愉悦和身形的吸引，真正的爱是心爱，舍之不去、拒之不了、心心相念的！


    云鹏明白了恋爱的滋味，他猛的起身，要开车去头道圈，马上和心爱的孙英敏见面！


    可是当他走到院子里，迎面吹来的寒风把他吹醒了。约法三章在他耳边响起：“首先要克制冲动……第二要工作第一……第三升大学之前不向任何人公开咱们的关系……”他不能在心爱的人面前食言，他停住了脚步。


    院外传来牲口的串铃声，云鹏出去一看，北部战区许多爬犁，链着牛，拉着羊进到了十字街，他发现，自己的判断错了！


    祝联营、秦玉、张彪、朴英素已经在狗肉馆里忙碌起接待来了。


    徐佩瑶用广播通知刘国梁和于家财马上到大队，让各生产队长马上到大队开会。


    原来民俗初五为破五，有“破五走百病”“破五撞财运”之说，别看初三、初四没人扫雪，初五都出来扫雪了。


    于家窝堡也一样，初四静悄悄的，初五便都去苇塘看扔手榴弹和打枪了，供销点初四还没人，初五就人头攒动了。


    柳维嘉把二、三、四、五队的政治队长都召集上来了，她要把这四个有文化又挣大队工的人员当作了她的科研组成员，让刘娜发海报，把三样种子摆到了展室……


    祝联营派拖拉机到木材加工厂拉来了靠边站和弹簧椅，摆到了中学院里……


    刘国梁给马拌了料，给牛羊铡了苞米秸杆，帮赶集的人把牲畜圈进了东西两院……


    张彪又把基干民兵集合起来了，把守住了两个市场的大门……


    朴英素给三个窝堡打了电话通报了于家窝堡的情况，告诉他们明天集市照开……


    秦玉给各生产队下达了卖羊、买牛的任务……


    社员们开始到十字路边圈地抢摊位了……


    蓝卫国、韩春生、李力军带人进大棚摘菜了……


    只有任民坚守在磨米厂，他又拉来了5000斤稻子，并派人守着一队和八队的磨米碾，要在今晚完成2万斤的任务，把8吨的车装满……


    云鹏看到这沸腾的场面，把对孙英敏的思念放下了，惭愧地向五个大队干部道歉。虽然他们都没责怪他，但是他仍然内疚。


    初六一早，三个窝堡的牛羊也汇集来了，于家窝堡的细毛羊很受欢迎，卖了牛的各生产队长都来买羊，市场成交火热。


    为了弥补自已的过错，云鹏给姜站长打了电话。姜站长告诉云鹏，让他大力收牛，他初八一上班就派车过来，有多少头收多少头，让他告诉他数，他好按数派车。


    这次牛羊集竟收了68头牛，卖出了40对细毛羊羔子，500斤种子，6套家俱，成交额达到了 2万多元。晚上，云鹏把收牛数报给了姜站长，姜站长要雇6辆一主一挂的大解放过来。

 第319章 孙英敏述说计划

    初七一大早，任民装满了大米，云鹏启动了中吉普，向头道圈进发了。路过公社时，他们去礼堂饭店吃早餐，于波把一个汽车兵转业的补胎工送上了车。


    公社赶上王振山值班，他要回家时，看到了中吉普，便走过来找云鹏，传达了县里的通知：


    县里2月9日（正月初十）召开全县群英会，要求各公社书记、主任2月8日到县委招待所报到。同时，十家子公社要带领头道圈大队书记王震、于家窝堡大队农技站柳维嘉、农机站长、武装部长、带青组组长、文化站长、于家窝堡大队书记一同前往。


    王振山说：“往年这亇时间都召开三级干部会议，今年改成群英会了，那6个一起去的，很可能是6个受奖典型，今年咱们的受奖面不小啊！”


    云鹏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告诉王主任，通知那5个人做好准备，8号随他的车一道去县里。他吃完早餐便向头道圈奔去了。


    王震一见到云鹏便说：“县委办公室主任给我打电话了，今年不开三级干部会议了，改成群英会了。全县设二十多个奖项，十家子公社能得到7项奖励：有大兵团作战标兵奖、农业生产标兵奖、科学种田推广奖、推广农业机械化奖、武装民兵先进单位奖、知青工作模范集体奖、先进文化站奖、畜牧工作先进集体奖。占奖项的1\/3，你比李君强多了，他那时，如果没有我们头道圈在，都得剃光头。”


    云鹏说：“民兵工作才搭手就给奖啊？”


    王震说：“你是不知道，这奖励啊就是树典型，看你有没有推荐价值。咱们搞冬训就有价值，况且还有正月十五的比赛和后面的民兵点验呢？那武装工作又普遍不受重视，你能拿出两万元就是重视，武装部用你去推动其他公社呢。”


    云鹏不多说了，心里有数了。他现在最想见的是孙英敏，见她正和艾华、鲁晓丽唠嗑便走了过去，为了掩饰，他先对艾华说：“任民初次跑长途，你得好好带他呀！安全第一啊！”又对鲁晓丽说：“这亇车队能不能挣钱，就仰仗你了！”最后才对孙英敏说：“我送走她们，咱们回英城吧！”


    “听老大说，你们后天去县里开会，时间赶趟吗？”孙英敏说。


    “那咱们就一道到县里，你开车回英城化验土样，顺便把苏主席接回来。”云鹏说。


    “这样也好！两不耽误！艾华，你们出发吧！五天后再见！我在公社等你！和李连长好好相处，二期工程开工后，他很可能提升为营长，到那个级别就有带随军家属的资格了！”孙英敏嘱咐道。


    三辆车把任民夹到了中间，依次出发了。王震要留云鹏喝酒，云鹏说：“我要回公社组织开会报到的事，你在这等着，后天我来接你！”便拉上孙英敏和闫丽走了。


    云鹏先回了十字街，放下了闫丽，把开会的事告诉了祝联营和柳维嘉，装上了土样和测量资料及草图，和孙英敏返回了公社。


    路上，云鹏跟孙英敏述说了他的思恋之苦，想停车吻她。


    孙英敏说：“这样下去可不行，你不能陷入到男女之情中，我们有很多大亊要做呢，要学会把爱藏在心里，这是我们必须做到的！我们的计划需要五年的时间，也是对我们爱情的考验，以后不在一起的时间会很多，你必须学会克制和忍耐！否则，我就坑了你，那就不如早日结束了。”


    云鹏被孙英敏的话降住了，把车开到了桥头说道：“能把你的五年计划说出来吗？”


    孙英敏说：“你立了两年的军令状，今年必须证明你的秋翻、黑土压地、推广苞米、小麦、荞麦优良品种，推广化肥和机械耕作，能亩产增收200斤以上，四个窝堡增产500万斤是可行的；明年你将出任碱锅公社书记，在北部战区6个公社全面推广四个窝堡的经验，实现增产亿斤以上；到那时，你有两个选择，一亇是上大学，一个是提拔到县里当革委会副主任；这对你是第一个考验，你要选择提拔，咱们的缘份就到头了。”


    “我肯定会选择升大学的，因为我对权力没有渴望，就想做事，做和经济有关的大事，比如建工厂、搞商贸，学习挣钱的本领，干一番大事业。”云鹏说。


    “要是这样，我今年就想尽一切办法去争取代培机会，学建筑设计或是施工技术和管理，因为我已经进了这个行业，没有其他选择。中建有bj建筑学院、清华有土木建筑系，还有其他省份都有建筑专科学校，我要等机会，目标是bj，苏主席会帮助我的。我很喜欢平地起高楼的事业，它和你的理想能够吻合，都是工科，都属于经济类，都能创造财富！”孙英敏说。


    “那以后呢？”云鹏问。


    “我在大学等着你呀！做你的先导，为你选大学，供你念大学，毕业后为你建立一个家，可能是英城，也可能是省城，或者是其他城市，就看哪对你发展有利了。”孙英敏说。


    “你处处都为我想，我有些过意不去，我是男人啊！应该为你创造幸福才对！”云鹏说。


    “我现在是中企职工，你是县域干部，我比你的视野宽阔。幸福是两个人共同创造的，现在我的条件比你优越，就要为你付出。将来你的条件比我优越了，我就靠你了！”孙英敏说。


    “我会比你优越吗？我都不知道能被推荐到什么大学，毕业了会干什么？”云鹏说。


    “你要不上大学，就只能在县里发展了，县级和地级有一条鸿沟，是基层和高干的分水岭。和平年代，要想突破这个分水岭难上加难。县就是农业的代称，地以上才是城市，你奋斗不就是要回城吗？凭你的才华和能力，只要上了大学就一定会出人头地的！学工科的可以当工程师，研究产品；还可以当厂长、经理，生产产品；有的是工作任你挑，因为我们国家的大学生太少了！”孙英敏说。


    “5年的时间太漫长了！”云鹏感叹道！


    “我比你大四岁都不怕，你怕啥呀？我们可以谈恋爱啊！谈恋爱是人生中最美好的阶段，会给以后留下许多美好的回忆，也能给我们的儿女留下许多故事。”孙英敏浪漫地说。


    云鹏被她的计划感召了，绕有情趣地说道：“从今天开始，我要记日记，将来写一部爱情小说！”

 第320章 参加县里英模会

    2月8日（正月初九），孙英敏开的中吉普到了头道圈，云鹏下车把头排坐让给了王震，自己卸下轮胎，从后面钻进了货箱，货箱里于波和柳维嘉坐在了左边的折叠椅上，云鹏便跟祝联营挤在了右边的折叠椅上。


    柳维嘉见状，让于波和祝联营坐一起，把云鹏拉到了她身边说：“好样的！我挨着你！”


    孙英敏下车装轮胎时说：“你开车吧！我坐后面。”王震不上车，后排坐的汪龄、章文采、农机站长稽守田也都下车了，纷纷嚷着给云鹏让座。


    云鹏先对孙英敏说：“家里来客人了，主人哪能不让坐呢？你就别添乱了，快把轮胎上上。”又对王震他们四个人说：“我和户里同学正好亲近亲近，我们四个可以打升级！”说着掏出了扑克，把酒桶放倒了说：“男生对女生，谁输谁请晌午饭！”


    那四个人见状，才上了车。云鹏又说道：“你们都是为我争光的，让我坐酒桶我都高兴！要是再多几个受奖的，我愿出钱租大客！”


    车上人无不对云鹏礼贤下士的行为而感动。


    王震说：“咱们摊上了一个好书记，啥也别说了，跟他泼命地干就是了！”其他三位也都夸赞不己。孙英敏看在眼里，甜在心里，把车开得十分平缓。


    中午不用有人请客了，县委招待所发了免费餐券，8个人一桌，6菜一汤，大米饭、馒头、包子、花卷随便吃。


    孙英敏开车去英城了，王虎臣来了，十家子正好占了一张桌。晚上有电影，那《南海风云》在县城才上映，大拷贝，宽银幕，比小放映机放得效果好多了。


    电影前的加演是纪录片《社会主义大集好》，是长影拍的，云鹏看得心潮起伏，因为他就是靠这个事件脱颖而出进入大队班子的。


    很多年后他才知道，那不是纪录片，是导演翻拍的，都是假的。


    群英会是在工人文化宫召开的，是各行各业标兵、模范、先进集体、先进个人的表彰大会。参会人员800人，有400多个单位和个人受奖。


    因为1975年是第四个五年计划结束年，1976年是五五计划发布年，这次群英会是总结四五计划的成果，所以受奖面才如此之广。


    这么一来，十家子受奖的奖项就不算多了，各公社都得了七八项奖，多的有十二项之多。


    第二天吃完早餐，受奖单位和个人便在广场集合了，披红戴花，按得奖的层级确定入场顺序和座位，在手拿花束夹道欢迎的小学生队伍前走过，礼堂里设了军乐队，记者们的相机在不住地闪着光。


    先入场的是受奖集体，一个奖项又分标兵、模范、先进或优秀三个等级，还分省、地、市三个层级。十家子公社站在最前面的是王震，因为头道圈大队是省级农业学大寨先进集体，王震又是省级劳动模范。


    兵团会战奖项是专对农业工作的，属于单项奖，只有县级奖励，尽管十家子是标兵单位，也排到了中间位置。象农机、畜牧、武装、文化、知青之类的奖励更是排到了后面。


    让云鹏高兴的是红梅和柳维嘉都进入了县劳模的行列，尤其是柳维嘉，荣获了科学种田推广标兵的称号，排在了离王震不远的地方。


    大会第一项是宣布表彰名单，县委副书记谢长恭拿了一本《光荣册》，有20多页，宣读了近一个小时，那册子的皮是红的，字是烫金的，据说一本得一元多钱，800多本就是1000元。


    大会第二项是受奖代表上台领奖，那奖分为铜匾、锦旗、奖状三种，云鹏走在了兵团会战奖项的排头，得到了一面铜匾。30个公社都得了奖，只能从匾、旗、纸上分高低了。虽然是代表上台，但是也发了一个小时之久。


    大会第三项是秦书记讲话，他总结了1971年到1975年工农业生产和商贸及文教卫生事业的发展成果，对荣获国家、省、地区奖励的先进集体和个人都点名表扬了一番，头道圈和王震被提了名，因为他们大队的省级、地级名号多。


    在总结县级典型时，云鹏、柳维嘉和红梅都被点了名，表明他们都在一把手那挂了号，认识他们的人都投来了祝贺的目光。


    从总结中，云鹏听到了许多数据，得知近年来粮食产量和畜牧业发展一直在徘徊，和第三个五年计划进行环比，增幅都是一位数，而75年和74年的同比增长幅度竟出现了小数。他不由更觉出肩负军令状的重量。


    总结完过去，开始讲未来发展了：1976年到1980年粮食产量要从亩产360斤增加到520斤，实现所有耕地亩产上纲要，总产要达到12亿4000万斤，平均每年增产1亿4000万斤。云鹏吃惊地张大了嘴，怪不得秦书记对他如此重视，原来这目标从第二年就在他身上担了70%，他的心几乎跳到了嘴边。


    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想起了秦书记的话：“我没有稻田可开发了，只有挖掘低产田的潜力了。”心说，以后自己还会得到重视和支持，能象头道圈那样出名，上边就会给贷款、给农机、拨柴油，有了这些，就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


    在讲到文教卫发展目标时，秦书记提出了校舍砖瓦化、礼堂多用化、卫生院设备化，并提出了开展以文养文、勤工俭学、以药养医竟赛评比的号召，再次提到了十家子文化站，提到了红梅。云鹏对此十分兴奋，因为校舍砖瓦化需要大量的砖瓦和施工队，自己的路子选对了，建材市场也会发展起来。


    大会开了一上午，会后党高官和主任留下了，继续开农业工作会议，其他人第二天都乘大长龙回去了。


    农业工作会议也改了思路，不下达种植计划了，只下达了一亇数，就是粮食总产数，增产目标是15%，提出了“自己的孩子自己抱，自己的地自己种，自己的梦自己圆，只认粮产不认人，完不成任务就换人。”的口号，要求人人签定军令状。


    云鹏感到秦书记这一决策对自己有利，因为低产田好增产，高产田增产难，都有了军令状，就看谁有能耐了！


    接着是畜牧、林业、水利、农机等专业会议，也都是下指标，签合同书，农用柴油指标和翻地、机播、机耕挂钩，又是一个利好，云鹏觉得浑身是劲了。


    会议开了三天，正月十二，孙英敏拉着苏青回来了，竟买了1000斤圆宵，拉着云鹏、王虎臣回到了公社。

 第321章 元宵节民兵大赛

    四个人在回来的路上，就当前工作做了分工：云鹏抓全面，侧重于农牧业；王虎臣抓机关，侧重于企业；苏青抓设计，侧重于北部战区的两个或三个砖厂；孙英敏抓运输，并协办民兵三项赛。


    他们一到公社发现，先回来两天的老汪龄已经把民兵三项赛的筹备工作轰动起来了；祝联营也紧锣密鼓地开始了施工队组建工作；而柳维嘉早就一刻不停地编制她的种植计划了。


    孙英敏一边给苏青提供设计砖厂的相关情况，一边调度运输队的货物安排，一边过问民兵三项赛的具体环节，成了一星管三的忙人。


    她和苏青唠到了大半夜，把自己的构想都和他进行了沟通；第二天一早便去了头道圈，找王震去八家子看收水稻工作；上午又去了于家窝堡，落实给白音塔拉运牲畜和大车、毛驴车、酒的事项；下午则和汪龄落实赛道和比赛事宜了；傍晚三辆车回来后，她又商议起装货事宜；乐此不疲地忙碌着。


    王虎臣召开了机关干部收心会议，传达了县里会议精神，把公社干部从以往过完大年闹元宵，闹完元宵奔二月二的懒散中拉到了紧张之中，要求他们各自做出工作计划；然后便去了于家窝堡，和祝联营研究起施工队的事了；也是马不停蹄地奔波着。


    苏青把自己关到了寝室里，开始设计了。那两处土样的化验结果还没出来，但是从他的经验判定，双城公社的土样是挖掘出来的，和猎户屯的土样相差不多，可以生产机砖。以此类推，这一带的沙土表面沙化了，下面却很黏。只要是坡地，两米以下的土都是做机加砖的优质土。


    但是，有一个问题让他左右为难。就是在这里，机加砖用馒头窑烧制性价比最好。可馒头窑需要优质煤，辽源煤凭计划才能买到，于家窝堡用的是辽源施工队的指标，挤出200吨已经是最大的量了，双城再用200吨几乎是不可能的。


    碱锅的土，碱性大，溶水后才能增加黏性，只能用手工脱坯法，白音苏木砖厂已经证明了，用霍林河的煤可以烧出砖来。但是，建大砖窑需上送风设备，孙英敏她们没把这笔5000元的投资计算进去，又不能出尔反尔，施工队挣不到钱怎么办？他在苦思冥想着。


    云鹏扎进了集体户，和柳维嘉细细地算起了种植计划的每一个细节。他发现，柳维嘉在计算中都加进了增收环节，使计算复杂多了。而他最关心的是产量，便催促她扔掉这一环节。


    柳维嘉罢工了，她说：“你想的只有你的军令状，我却要为我的社员着想，你是大书记，我是小队长，咱们是两股道上的车，走的不是一条路，要么你走，我自己慢慢爬，要么我走，你找人帮你算！”


    云鹏无奈，只好退出了。心说，她批评得对，社员不增收，不会跟我们走的，离开了社员，一切计划都是空想，离种麦子还有40多天呢，让她慢慢算去吧！便归到了民兵比赛这一边，因为这里离孙英敏近。


    孙英敏在尽心尽力地帮汪龄检查每一个环节，云鹏来了后，她没客气，让他写大字，即中学主席台和礼堂的会标和对联，并跟他说：“我们都在给你干活，写什么你自己捉摸。”


    这难不倒云鹏，心说，不让我粘贴就算照顾我了。杨永忱正带着人等待汪龄的词，见他来了，便侍侯起他了。


    云鹏在中学主席台上刷下了《十家子公社民兵比武大会》的会标，上联写的是“招之即来，来显英雄气概”；下联书的是“来之能战，战胜天灾地害”。


    在礼堂台上又刷下了《民兵整组暨三项比武总结表彰大会》的会标，对联则用了毛主席七律《回韶山》中的上阙对偶句“为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


    他这么写是有目的，他要在讲话中，用这副对子做引子，去讲战天斗地，并讲出中学那副对子的含义，对这支武装力量做动员，结尾告诉他们，在遇到自然灾害时，要战之能胜，做到人定胜天。


    正月十五早晨八点，大会开始了。600名民兵，在中学操场整齐列队，公社党委成员也在主席台上站成了一排，由汪龄宣读比赛规则和奖励办法：


    规则之一，是用同一麻包进行3公里越野驰援比赛，起点是猎户桥头，路线按旗标行进，以50人全过终点为计时止，用秒表计时，每组一块秒表，由裁判员掌握，各大队治安主任可在终点监督。


    规则之二，50名队员在投弹场依次投弹，10秒之内未投出者视为违例，不计成绩，以弹响次数记分，每响一枚记1分。


    规则之三，用25支半自动步枪打靶，每个大队提供两支，公社配备一支，每次25个靶位，由工作人员发弹，每人5枪，每枪间隔不得超过3分钟，按平均环数记分。


    规则之四，三项比赛均列出1到12的名次，名次相加，数少者为胜，取团体前三名给予奖励。另设射击单项奖，对成绩在45环以上的予以奖励，并授予神枪手称号。


    规则之五，一切行动听指挥，发生争议由比赛总指挥汪龄裁决，对无理取消，耽误比赛者，交由党高官处理。


    宣读之后，汪龄向云鹏敬礼，进行请示，云鹏发出了“出发”的命令。各大队书记率队步行1公里到了桥头，到孙英敏处抽签，决定出发顺序。这一切程序都是由她确定的，抽签过后，她便开车，分两趟，把各大会治保主任送去了终点，然后用旗语通知桥头。


    桥头的汪龄，见到旗语后，站上桥中间，令人用旗语回复后，用手枪发令，终点便有一人启动秒表，每隔10分钟发出一组。


    原定两天的比赛，一天就完了。中午，于家窝堡未参赛的民兵把煮好的圆宵送到了场地，以尽地主之谊，各大队及参赛民兵十分感谢，原来，孙英敏是为这个才买圆宵的。


    成功是给有准备的人的，头道圈和于家窝堡竟打了平手，云鹏以军容军貌给头道圈加了分，他们成为了冠亚军，第三名是十家子大队，他们得天独厚，退伍兵多，如果没有女生参赛，他们会夺得冠军。闫丽又打出了全场唯一的50环，被命名为第一神枪手，秦玉和高萍也位列前10名。


    开完表彰大会后，文化站招待了一场电影，是轮到的60年代的老片子《战洪图》。

 第322章 去丹东换苞米种

    柳维嘉咋算苞米种子都不够，铁单4传来消息，原种涨到了5元1斤，商品种也涨到了1元1斤。


    她手里只有9万斤铁单4，其中1万8000斤原种，这还加上了提车时拉回的1800斤原种，6000斤商品种，孙英敏后来拉来的是8万6000斤，其中原种1万6000斤。


    9万斤铁单4摆籽种，一垧也需要50斤，只够种1840垧的。而十家子有4800垧旱田，按65%种苞米是3120垧，差1280垧，还需6万4000斤。种子问题解决不了，增产就没希望。


    她拨通了唐传的电话，唐传说：“丹东答应给我们10万斤丹玉3，但是有条件，要用吉豆丰收2号换，一斤换8斤，合5毛一斤，加上运费合6毛一斤了。”


    “6毛我也要，要7万斤。”


    “我的丰收2号库存只有1万斤了！前些天，hlj拉走了25吨，剩下这1万斤是样品啊！”


    “样品有10斤就够了，求求您了，没有这6万斤苞米种，我们就完不成增产目标，您不能让我第一年就败阵啊！”


    “那好，你得快来，hlj对这样品虎视耽耽，这可是原种啊！我是党高官，不管行政的事，只能给你保3天。”


    柳维嘉放下电话，牵出火龙驹便赶到了公社。自从云鹏有了中吉普，那马就被她占有了。


    这时已是正月十五的深夜了，云鹏和王虎臣正躺在被窝里，听苏青给碱锅和双城设计建砖厂的想法，柳维嘉没敲门就进来了。


    “这么晚了，你咋来了？”云鹏裹住被子惊诧地问道。


    “我要车去省农科院抢豆子！用丰收2号去丹东换丹玉3，十万火急！你快起来！”柳维嘉说。


    云鹏知道柳维嘉的脾气，忙找衣服说：“你去大姐那屋等我，我马上过去！”


    “你以为我愿看你啊？就给你两分钟，快过去！”柳维嘉转身出去了。


    云鹏忙穿上了棉祆棉裤，光脚趿拉着鞋便过去了，敲响了孙英敏屋的门。孙英敏和于波正在穿衣服，柳维嘉便把门打开了，云鹏被两个人的春光乍泄怔住了。


    柳维嘉就是这么冒失，全然不顾地把云鹏拽了进来，把和唐传通电话的事跟三个人说了一遍。


    孙英敏听后说：“艾华和孙波的两辆车已经回霍林河了，只留下任民那辆车为明天马市倒短呢，得后半夜回来。”


    “我需要三辆车去丹东，趁那丹玉3没涨价，快拉回来。”柳维嘉跳着脚叫道。


    孙英敏问：“多少斤啊？”


    “6万斤！4万8000元。”柳维嘉急切地回答。


    “六姐别着急，咋着急车都没回来呢，再说你取钱也得等到天亮啊！”于波安慰道。


    柳维嘉妈呀一声说：“我的马没拴，我去拴马。”


    于波说：“你们商量事，我去把马牵到圈里去！”


    “六妹，你把桌子上那本交通地图册递给姐，姐看看去丹东有多远？”孙英敏说。


    柳维嘉递过了地图册，孙英敏查到了两条线路，一条是走沈阳去丹东的，610公里；一条是走通化去丹东的，680公里。走沈阳路过昌图、开原、铁岭、本溪、岫岩、宽甸、东沟，多在辽宁境内行走，走通化只路过辽宁的恒仁、宽甸，多在吉林境内行走。她倾向于走通化，因为这一路有六建系统的施工队，遇到困难有人帮助。而沈阳太大，难进难出，还有他们的车都是省内免费的，到辽宁会有麻烦。


    云鹏同意孙英敏的想法，他更想走新路，了解更多的地方风情。


    任民半夜回来了，又拉回了6匹马，他两天两宿已经往返3趟了。听说要出长途，去丹东能看到海，忘记了疲劳，回十字街卸了马，拉来了秦玉说：“这车能坐6个人，算于波一个，咱们6个一起去，有大姐在，不用那个汽车兵了。”


    云鹏也很想让于波和秦玉出去多看一些外面的世界，便答应了。正月十六吃罢早饭，取了5万元贷款，给艾华留下了行程图和字条，便上路了。


    他们先到省农科院拉上了1万斤丰收2号豆种，开了省级证明，走通往伊满县的县路，在营城子镇上了营通省道，斜插通化，比绕道英城省了50公里路程。


    云鹏和孙英敏轮流开车，让任民在后排座休息，在通化吃了一顿饭，便直奔了丹东。


    这又是孙英敏的主意，夜间在辽宁行车遇不上交警，检查站也松懈，会少遇麻烦。


    临近半夜了，孙英敏找到一个军队招待所住下了，有她在，云鹏省心多了。


    第二天一早，他们没有退房，开车去了丹东地区农科所。那里是郊区，离鸭绿江很近，就在那座在抗美援朝战争中被炸断的铁桥附近，于波、秦玉和任民去观景了，孙英敏、云鹏、柳维嘉驱车进了农科所院内。


    农科所所长听说他们拉来了丰收二号豆种，亲自来接待了。那原种卖给hlj是4元一斤的，而丹玉3苞米种的原种是2元一斤，商品种是5毛一斤。


    丹东地区原辖3区6县，3个区是振兴、红卫、郊区，6个县是东沟、凤城、岫岩、宽甸、桓仁、庄河，和英城辖区一般大。1968年，恒仁县划给了本溪地区，庄河县划给了大连地区，便没有英城大了。


    那时侯沿海地区都比较落后，丹东地区农科所所长说：“你们那里地肥水美，研究的都是水稻、小麦、大豆等高价值种子，我们这只能研究高粱、苞米。我们东沟县地势洼，适宜种大豆，这1万斤原种能种200垧地，可产40万斤商品种，明年就能种5000垧大豆了。”


    柳维嘉马上说道：“听说你们的丹玉3可以每垧密植到两万株，每株产3两玉米，是跨纲要的种子啊，我要换1万斤原种，5万斤商品种，差的5000元，我们交现钱，后天我们还有两辆车来，其中有一辆是带挂的。”


    所长说：“可以！可以！原种在这里就可以装车，那商品种都在凤城基地呢，离这还有60公里。你们这么远来了，既来之，则安之！就在我们招待所住下，等你们的车，我派人带你们去看鸭绿江大桥和中朝边境，请你们吃海鲜。”


    “那就快把大豆卸了、装苞米种吧！”柳维嘉生怕那玉米种子跑了似的说。


    “卸车可以，等玩完了再装车，不怕你们笑话，我这没有你们那么好的车，出去游玩，你们要坐你们的车去才行啊！”所长说。


    柳维嘉还要说话，被孙英敏打断了，她说道：“客随主便，就按所长说的办！”

 第323章 丹东有江没有海

    孙英敏把车开到了农科所仓库，卸车时跟柳维嘉说：“你太毛楞了，这么急着换种子，人家会怀疑你的种子是假的。”


    柳维嘉不服气地说：“我有省农科院的证明。”


    “有证明咋啦？就不会在途中掉包吗？”孙英敏反驳道。


    柳维嘉吐了一下舌头说：“是呀！我咋没想到这些呢？接下来，我不说话了，全听你的！”


    卸完车后，孙英敏让云鹏招回于波、秦玉、任民，让她们在农科所打电话，寻问那两辆车的情况，她拉着柳维嘉去办退宿手续了。路上，又对柳维嘉进行了一番开导，才把柳维嘉说得心服了。


    科研单位的人心都细，所长果真找来科研人员，对那些豆种进行了察验。他不是他在怀疑，而是必须经过的程序。那原种是分父母系的，内行从数量比例和形状对比，便可以察出真伪。


    中午，农科所在食堂款待了六人，安排了三个房间给他们住，并由办公室主任陪同他们出行。


    孙英敏跟柳维嘉说：“从饭菜和房间以及行程安排，尤其是所长一直陪同看，他们不仅没怀疑我们，而且把我们奉为了上宾。你下一步应该接触他们研发丹玉3的科研人员，虚心请教种植方法，并向他们推广吉麦737和吉荞7211，咱们这里只有你能和他们交流了，别让人家再怀疑咱们是倒卖种子的。”


    柳维嘉说：“大姐，我原来认为你说话办事粗放豪气，把你当成马大哈了。这一次才看到你心细如丝、办亊老道，我还以为你不愿意接触农民呢！”


    孙英敏说：“我不是不愿意接近农民，是愿意接近你这样的新型农民，在你身上我能学到科学种田的技术，何必又去学老农那年复一年的重复劳动呢。”


    “你说得对，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不是什么都听他们的，也要引领他们进步！”柳维嘉说。


    从农科所办公室主任的介绍看，dd市里只有鸭绿江，没有海，要看海得去东沟县的菩萨庙公社，那里的獐岛大队有一个大孤山码头，是渔港，离市区有70公里。现在这个季节，海岸都冻冰了，想去大鹿岛也没船了。要看海，只能去60公里外的凤城县，爬上凤凰山顶，才能看到远处的海面。


    任民撺掇云鹏去爬山看海，云鹏说：“等那两辆车到了再说吧！这个季节爬山是很危险的，以后二哥带你去大连看海。”


    柳维嘉找到了丹玉3育种组的科研人员后，哪也不去了，在农科所交流起来，那些科研人员见她这么年轻就很内行，都十分敬佩她。


    孙英敏开车，拉着办公室主任及4个兄弟姐妹去了锦江山公园，那里有抗美援朝纪念塔，座落在英华山上，塔的四周有四组雕像，广场上露天摆放着志愿军使用过的坦克和大炮。好几对新人手捧杜鹃花敬献到塔前，请摄影师照结婚照。


    孙英敏问那些新人花是从人哪里买的。她们说，杜鹃花是他们的市花，家家都有，是专门用来敬奉抗美援朝志愿军先烈的。


    买不着花，她就向纪念塔鞠了躬，云鹏他们也学着她行了礼。


    孙英敏带来了苏青的照相机，拉那个办公室主任进来照了合影，当让他给大家照合影时，他却不会，尴尬地找过摄影师来帮忙。


    那个年代，照相机对许多单位都是奢侈品，不是工作极为需要，都不会买的。为此，许多人都不会照像，遇到挎相机都十分尊重。


    丹dc区不大，一个锦江山公园便集中了好几处可照像的景点，有下河囗火车站，是当年志愿军入朝时的火车站，旁边就是被美帝国主义飞机炸断了的铁路桥；还有叫做燕窝的志愿军铁路浮桥遗址，桥边立了黄色的石雕，镌刻着“鸭绿江”三个红色大字，照像的人络驿不绝。


    新建的鸭绿江铁路桥距断桥也不远，在上河口，被称作国门，桥中间是中朝边界，有解放军在桥头站岗，行人是不让上桥的。云鹏他们只能在江边眺望朝鲜，对面是朝鲜的清水县，那铁路将穿过新义州县城，直达平壤。


    为了等两辆车的到来，本来一下午便可游完的市区分为了两天。第二天，办公室主任带他们去了安东老街。那里是dd市人口最密集的地段，也是最繁闹的地方。女生们最喜欢这样的地方了，孙英敏、秦玉、于波游了一上午，仍然兴趣不减。办公室主任便在那请他们吃了最有名的海鲜小吃，煮虾爬子、辣炒蚬子。


    云鹏很欣赏这条街的建筑，有欧式建筑、清代建筑、伪满建筑、民国建筑，它们仿佛在默默诉说着自己的故事。


    正月十九凌晨，艾华和孙波的车来了，休息了一上午，下午便去凤城县拉种子了。孙波的车留在丹东地区农科所装原种，因为他的车是6吨的，装苞米只能拉5吨。但是，他听任民说要去看海，便也挤上了10轮卡。


    农科所要派人跟去，因为柳维嘉必须去，双排座便满员了，云鹏只好留下了，推说他看过海。


    云鹏没去对了。那凤凰山虽然不高，海拔只有800多米，但是，石崖陡峭，阶梯狭窄。秦玉爬到中间就不爬了，柳维嘉以陪她为由，也没上去。顶属艾华尖，仰望山顶后，便说留在下边看车，干脆就没上山。


    还是当过兵的人有勇气，孙英敏和两个汽车兵拽着任民、孙波上去的。于波很出色，始终跟着孙英敏，寸步不离。他们终于爬到了山顶，但是，起了大雾，分不清哪是云哪是海了。


    他们只拉回了4万斤种子，因为那车的容积已经无法再多拉了。更让柳维嘉失望的是，那丹玉3是密植品种，一垧地得用80斤种子，5万斤只能种625垧，还有1215垧地没种子，还需10万斤才够。


    秦玉一结账，才花了4万元，正好是豆种和玉米种等价交换，互不相欠。她手里除了加油、吃饭、住宿花掉的，还剩9000多元。她便找所长商量，留下8000元当运费，请他们用铁路运到公主站。


    她说：“我给你们开应兑支票，让铁路货运处当第三方监督人，货一到，你们就能从农业银行取款了。”


    所长让财会人员跟秦玉去农行和火车站办理了手续。柳维嘉露出笑容说：“二姐你太牛了！”


    在回去的路上，柳维嘉不住地求大姐二姐进他的办公室当雇问，两个人被缠得没法答应了，她便哼起了小曲。

 第324章 祝联营成立公司

    云鹏走了五天，祝联营和王虎臣、苏青在一起研究了一件大事，就是成立十家子建筑公司。


    事情是祝联营提出来的，他和秦玉搭班子之后，耳濡目染了许多财务方面的知识，对公司有了概念。他发现，凡是叫公司的都比厂或场大，并且能挣钱。比如百货公司、煤炭公司、粮油公司、建筑公司、货运公司、客运公司。并且公司的头叫经理，听起来比厂长、场长好听多了，下边还管着科长，有官场的气派。他渴望这种气派，因为这样才能让秦玉对他有崇拜感。


    苏青很赞成他的想法，说道：“介个六建公司虽然是省级公司，但是各地区、各县的施工队也叫公司，名号大好揽活。恁们公社有砖厂、瓦厂、木材加工厂、还有沙场、离釆石场还近。介运输力量也不孬，能拉钢筋、水泥、生石灰，办起建材市场来，奏够叫公司的名号啦！恁还有测量、设计人员，木瓦匠，都是六建子弟，能一条龙地干工程，环有介么多厂子进钱，奏对外称公司，够资格！”


    王虎臣重回十家子，也想大干一场，听苏青一说，动了心思。因为公社一级还没有公司，他组建一亇公司，肯定能叫响。尤其是建筑公司，有六建做后盾，一定能让其他公社服气。


    于是，三个人便起草方案了。王虎臣是组织部出来的，起草了公司组织架构：


    一是由他自己兼任公司党高官，既表明公司是公社直属的，又确定了公司的级别是正科级；由祝联营任公司经理，享受副科级待遇；由苏青出任顾问，兼任公司总工程师。


    二是下设四个部，技术部由苏青牵头，徐佩瑶任部长，陈思文任副部长；财务部由秦玉任部长，于波任副部长；市场部由李玉成任部长，任民任副部长；施工部由陈思文任部长，黄杰任副部长；生产部由黄祥任部长、陈朩根任副部长；部长享受大队正职待遇，副部长享受大队副职待遇。


    三是技术部设勘探测量、工程设计、质量监督3个科，科长待选；财务部设会计、出纳两个科，科长待选；市场部设内釆、外釆、销售3个科，内釆由砖厂、瓦厂、木材加工厂、釆沙场厂（场）长兼任科长，外釆由运输队队长兼任科长，销售暂由部长兼任科长；施工部设木工、瓦工、电工三个科，科长待选；科长享受生产队长待遇。


    四是招收工人，在对砖厂、木材加工厂、釆沙场工人进行重新选聘的基础上，招收施工队、瓦厂、石料场、市场人员；利用种麦子前，对公司其他人员进行岗位培训，着重培养财务、销售、运输人员；人员数量暂定在200人之内，培训期间按每人每月18元学徒工标准开支，在企业收入中列支。


    王虎臣认为这事他能做主，不需向云鹏请示，因为他主抓企业。


    苏青则从长远的角度提出了三点建议：


    一是向六建公司提交建议书，接替带青组的人员要选派有工程设计、管理的人员，要有调动技术力量和组织建材运输的人员参加。


    二是对应届知青进行识图、制瓦、钢筋等技术培训，经过半年培训后，一来就能上岗。


    三是将公社建筑公司定为分公司下属的施工队，让公社施工队成为培养建筑后备工人的基地。


    王虎臣是文人，在这三点建议的基础上，加进了一些知青工作的论述，形成了一个有理有据的带青工作总结报告。大述工农联盟是缩小城乡差别的有力途径，大说此举对六建系统子女的好处，大论此举开创了带青工作的新路子，并直书带青组组长应由徐怀青担任。


    苏青心里明白，徐怀青是最有利的人选，但是，上级有规定，带青组组长应由公司副职担任，他来是要提职的，由正科级提升为副处级，不是容易的事，而一旦提了职，他就得谢任施工队长的职务，就失去了实权，他对此忧心匆匆。


    祝联营是此事的发起者，他对大队书记这个职务看得不重。一是因为他的心没放在农牧业上，不熟悉也不想熟悉种地和养畜；二是因为大队书记有12个，突显不出他的水平和能力来；三是他想追求到秦玉，想让秦玉和他一起进公司，担任财务部长，当他的装钱匣子，他相信用钱能砸开她的芳心。


    祝联营的头脑不亚于云鹏，他之所以启用李玉成，不仅是他曾经举荐过自己，而是发现他在商贸方面有独特的见解，在他被边缘化之时，他想拉他一把，让他死心塌地地为自己效力。


    祝联营做事也是十分动脑的，他没有提议成立运输部，是考虑到运输队的大头在头道圈王震那里掌控，他不愿低三下四地去求人，而要通过木材加工厂和砖厂的两辆拖拉机去扩充实力，挣钱后买汽车，而不是象云鹏那样借车。他敏感地发现，六建会同意苏青和王虎臣的报告的，因为六建子弟将成为他们手中最大的王牌。


    祝联营还认为，现在是他成立公司的最佳时间，建材市场已经确立，施工队手中马上就会有工程，砖厂开工不愁销路，木材加工厂营销两旺。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先抓建材市场，后让砖厂、瓦厂冒烟，随后施工队进入工地，红五月将成为他的里程碑。


    云鹏在途中也在思考下步工作，从柳维嘉哼的小提琴独奏曲《xj之春》的旋律中，他感到了她的欢欣。这一欢欣让他对春耕有了信心，看来，这个篱笆的柱子已经立了起来。而用于抢险救灾的篱笆杆还需加土踩实，资金周转那个篱笆柱最需用力，王震要启动新村建设，若和春耕和防灾救灾争嘴，就会出现马高蹬短，因为他的钱也不是存在手里的，是靠一笔笔的进出的。为此，他把下步工作的重点放到了筹资上。


    “我们的贷款指标还剩多少？”他问秦玉。


    “兵团作战用了3万，收荞麦种子用了4万，这次换种子又用了5万，定种子预付了5万，还剩3万了。”秦玉说道。


    “备耕还有什么需要支出的吗？”他又问柳维嘉。


    “化肥、柴油！”柳维嘉说。


    “需要多少？”


    “按每垧100斤算，需要化肥48万斤，就是240吨，按每吨350元算，需要8万4。100个生产队，平均每个小队840元，小辽河以南的生产队都没有问题，只有三个窝堡有问题。”

 第325章 秦玉接替祝联营

    “不是四个窝堡吗？你咋说三个窝堡呢？”云鹏追问道。


    “于家窝堡共有700垧地，需7万斤，也就是35吨，县农技推广站给了10吨，我们为了配货拉回了10吨，就差15吨了，只需5000多元，一个小队才摊700多元，不算事！那三亇窝堡有1700垧地，需要85吨，近3万元，恐怕全得靠贷款。柴油预计需要10吨，按商用柴油算是3200元，20个小队都出点，所以，3万元贷款够了！”


    “这么紧巴，一旦有灾情就麻烦了，还得挣钱啊！”云鹏说。


    正月二十一凌晨，三辆车回到了公社，把种子卸到了瓦厂，三辆车便去头道圈装粮了，其他人便在公社补觉了。


    云鹏一进寝室就把王虎臣和苏青弄醒了，苏青性子急，不顾云鹏困不困，便把成立建筑公司的事说了出来。


    云鹏太困倦了，听得稀里糊涂的，但听说是企业的事，便不加思索地说：“这亊有虎臣兄去管。”


    两个人听他答应了，哪还睡得着，天没亮就打电话找来了祝联营。因为王虎臣已经决定今天召开公司成立典礼，云鹏不回来，这事也得办，因为他们都认为这是在帮助云鹏。


    云鹏醒了，听到外面一片沸腾，出去一看，方知要举行建筑公司成立典礼。他被架上礼堂台阶，不仅为公司剪了彩，还讲了祝贺的话。十家子公社建筑公司就这样宣告成立了。


    当他看到公司章程后，才发现，砖厂、木材加木厂、瓦厂、釆沙厂都归到了公社，原来的股份协议都作废了，于家窝堡大队为此减少了8万元收入，小河沿子大队也减少了2万元收入。


    他明白，这是王虎臣出于好心，为他做了恶人，自己不能得便宜卖乖，便帮他善后了，找两个大队的班子成员谈话给予安抚。


    河沿子大队书记提出了进公司的要求，经研究，让他当了生产部副部长，其他班子成员依次提升。


    秦玉却提出了苛刻要求：要接任大队书记兼主任，并让冯贵去当财务部队长，补选柳维嘉为大队副主任。


    她说：“大队失去了两个企业的股份后，社员意见很大，需要我去安抚；冯贵没了股份就没了开资的保障，对他不公平；大队今年的工作计划已经公开，需要我去落实；大队财务损失，只有我能弥补。”


    党委成员都被她绵里藏针的诉求说服，通过了她的所有要求。


    张彪在云鹏出去的五天里，和杨贵喜回了英城，拿回了徐佩瑶的外调材料，秦玉一接任大队书记，便召开支部会，通过了徐佩瑶的入党申请，报到了姚组委那里。


    柳维嘉把不满化为了力量，她成了秦玉的坚定支持者，骂祝联营是可耻的叛徒，扬言要和他比一比，看谁挣钱挣得多。


    这是四队户成立以来，遇到的第一次大分裂，云鹏对此很是忧伤，以去县里找红梅，问信州城礼堂上暖气的事为名，和孙英敏把车开了出去，一气开过了信州城，边开车边向她倾述。


    孙英敏劝他说：“这件亊只是利益分配的矛盾，其他公社不也都把大队企业收上去了吗？王虎臣是为你搪灾。这么做对你有三大利处：一是难得苏青和王虎臣联手，有他们俩坐阵，能调动多方资源，比企业散在大队有发展，只要能挣钱，什么都好说，给大队一些补偿，矛盾就化解了。”


    “这一点我想过，但是那砖厂牵着猎户屯社员的利益呢，苏青不懂也就算了，王虎臣不应该想不到啊！让他为我去得罪人，我于心不忍。”云鹏说。


    “你以为你就不遭社员骂啦？你是一把手，是脱不了干系的，两害相权取其轻，这个结果还是不错的。你不想听听第二个利处吗？”


    “想听！你说吧！”


    “他们激起了秦玉和柳维嘉义愤的同时，也激发了她俩的积极性。于家窝堡最大的挣钱项目是种子，如果祝联营还在于家窝堡，柳维嘉会受到掣肘，秦玉之所以要党政一肩挑，是给柳维嘉占窝儿，柳维嘉以后说话的权重会越来越大，对你完成军令状百利而无一害。”


    “这倒是，柳维嘉最大的优点是能把增产增收合在一起谋划，她或许能弥补王虎臣收走大队企业，给社员造成的损失！你再把第三点利处说给我听。”


    “你现在是大事小亊都要亲历而为，连卖煤和收粮都亲自跑，甚至卖马、进种子都亲自去，你有精力我不反对！但是你分不了身，这次不就是你不在家出的事吗？幸亏是好事，如果是坏事，你哭都找不着调门。所以，你应该腾出精力想大事，扎牢你的三个篱笆桩子，多预料一些不可预见的困难，做好应急准备，才能应对风浪，保证目标的实现！”


    “我知道应该做啥了！当前团结最重要！公司还没办执照，我去于家窝堡找秦玉，让她去帮着办，缓解一下她和祝联营的矛盾，也让柳维嘉别再生事端！”


    “这个想法好！他们之间的怨气就是不可预见的暗火，需要你去灭火。”


    “你解开了我的心结，我有一个请求，想亲你一口，你一定得答应我！”


    “我从来不让别人亲，只有我亲别人的份儿，你这亇请求不行！要和我亲吻是可遇不可求的！送你三个字：你得等！”孙英敏笑盈盈地说道。


    云鹏没办法，只能忍住欲望调头，向公社急驰而去。


    “我给你唱个歌吧！比亲吻还甜蜜，你想听吗？”孙英敏见云鹏有些郁闷了，温柔地说。


    云鹏点了点头，孙英敏清了一下嗓子唱道：“田野小河边，红莓花儿开。有一位少年，真使我心爱。可是我不能对他表白，满怀的心腹话儿没法讲出来。”


    云鹏听过她拉过这首乐曲，也和她随着这个乐曲跳过快四步，中间还有拉手旋转的动作，但却从未听过这首歌的歌词。他很愿意听，无法鼓掌，便按响了喇叭说：“没听够，再唱一遍。”


    孙英敏说：“还有第二段呢，你听着：少女的思念，天天在增长，我是一个姑娘，怎么对他讲。没有勇气诉说尽在旁徨，我心上的人儿你自己去猜想，我心上的人儿你自己去猜想。”


    “这个歌叫啥名？我一定要记住！”云鹏问。


    “苏联歌曲《红莓花儿开》，我还看过不少苏联小说，有一部叫做《勇敢》，是这本书让我选择了建筑行业，你想听吗？”


    “讲吧！我很愿意听你讲故事！”

 第326章 云鹏求秦玉帮忙

    孙英敏给云鹏讲了一路苏联小说《勇敢》，那是描写一批50年代的苏联共青团员去西伯利亚建共青城的故事。她对其中一个叫阿列克塞的苏联红军潜水员这个人物十分羡慕，背诵出了他说的一段话：


    “我情愿这样过一辈子，一个地方建设完了，到另一个地方去，再从头开始。国家的荒地多，而跟我的足迹就会不断出现新城市，桥梁、工厂、铁路。”


    然后她说道：“和叶闯失联后，我很想象阿列克塞那样，去xj加入建设兵团，在荒凉的戈壁中建设城市。所以，转业后就申请去了建设行业。当设计装修了我家的新房子后，我发现我有设计潜力，做一名建筑工人屈才了，命运让我遇到苏青，我便跟他学起了设计。我喜欢设计，一张白纸，没有负担，好写最新最美的文字，好画最新最美的图画。”


    “你有艺术底蕴，才使你的设计装修那么合谐；你有审美观念，才使你的装修那么清雅；你有超人智慧，才使你的装修那么适用；我明白了你要上大学的缘故了。”


    “你捧人真的是高手，评价不高也不低，让人听着舒服。”


    “我也喜欢看拓荒文学小说，有一本描写xj建设兵团建城市的小说，叫《阳光灿烂照天山》，和《勇敢》同出一辙。述说了解放军解放xj后屯垦的经历，在一片荒原上一点点地建设，从砍土镘到拖拉机，从地窨子到楼房，变沙漠为绿洲，吸引了一批批大城市的女青年，和战士们恋爱结婚，经过十年的建设，在不毛之地建起了一个城市。让人看后热血沸腾，我下乡就是怀揣着这个理想来的。”


    两个人有了共同语言，越唠越亲近。快到头道圈地界时，孙英敏提出了换驾，当云鹏下车后，孙英敏借车身挡住公路，把云鹏挤在了车身上，给了他一个长吻后，才绕到了驾驶位，哼起了小提琴曲《梁祝》，驾车奔向了公社。


    过了东岗子，云鹏跟孙英敏说：“我们去找秦玉吧！把说到的事办了。”


    孙英敏说：“你还是自己去吧！我去了她会怀疑我和你是一伙的，会让我难堪的，等她答应了去县里办手续时，我再去！”


    云鹏不知道孙英敏已经把秦玉当成了情敌，说道：“你是大姐，她尊重你，不会对你说三七嘎啦话的，你要不去，她会拒绝我的！”


    孙英敏实际上是在试探云鹏，听云鹏这么一说，心中思忖道：看来，秦玉是单相思，我倒要看看她是怎么对待云鹏的。于是说：“好吧！我就陪你去一趟。”便把车向北拐，过了桥，直奔了十字街。


    秦玉和柳维嘉正在大队研究分种子计划，见云鹏和孙英敏来了，客气地给他俩倒茶。


    柳维嘉却又犯了嘴无遮拦的毛病，对云鹏说道：“你出卖了社员利益，这已经不是你的家了。”


    秦玉说：“你别对他发毛秧，祝联营他们研究开公司时，咱们不都在车上呢吗？”


    孙英敏听到秦玉为云鹏辩解，心中顿生醋意。


    云鹏对柳维嘉说：“我不想推卸责任，你也别不依不饶的，祝联营是想为我出力，企业归到公社可以形成整体，带动建材市场和施工队，扩大收入，等挣了钱，会把社员利益返还回来的。我们都是一辆车拉到这里的，也都拜了兄弟姐妹，永远是一家人。我知道你心里想着社员，也相信你会想办法弥补社员利益的。但是，你这么说话，是会伤兄弟姐妹情义的。”


    他这话表面是在劝做事一根筋的柳维嘉，实际是说给秦玉听的。


    柳维嘉说：“祝联营启用李玉成，打压冯队长不公平，要把你和黄书记创下的果实归他所有，我心里不服，有能耐自己去创业，我要和他公平竟争，看谁能干过谁。”


    秦玉对柳维嘉说：“你少说几句吧！听听云书记来有什么事。别忘了，我们都是他的下属。”


    孙英敏听出了弦外音，她这口吻是在例行公事，话中带刺，不由减了几分醋意。


    云鹏对秦玉说：“事已至此，我想求你跟我去一趟县里，给公司办一个营业执照，得到工商部门的承认，防止我们贷款时的问题再发生，对以后的发展也有好处。”


    “这事你应该让王主任去办，他在县里关系多，比我去强多了。再说，办执照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还需要注册资本金，我哪有钱垫付啊！”秦玉说。


    这番话把云鹏噎住了。孙英敏倒是冰逝前嫌了，说道：“云鹏是想让你做出一个姿态，你不是帮祝联营一个人，也是在帮我们苏总、苏主席。”


    秦玉说：“我不是不想帮，真的是无能为力，现在砖厂还没恢复生产，木材加工厂的钱都投到了瓦厂，我们大队的钱也都在里边卷着呢，不知道公社还有钱没了，那注册资本金可不是一个小数，我不能用酒厂的钱去垫付吧！再说酒厂今年才经营了一个多月，也需要周转金啊！”


    “对了！我在碱锅给酒厂定了18万斤高粱，看你们还有高粱就没跟你说。”云鹏想插话解除尴尬。


    “这是好事，咱们现在用的是10月份收的新高粱，才收了10万斤，到现在已经生产3个半月了，用了7万斤，只够生产一个多月的了，我现在的存款只够收5万斤的。”秦玉的酒窝深陷了说道。


    “不过，雷书记说，要拿苞米换，因为他要在生产队的饲料粮里解决，一斤顶一斤，免差价。”云鹏又说道。


    “那我马上派拖拉机过去，维嘉，我就说云鹏不会忘了咱们的！但是，办执照的事我还是爱莫能助，需要财务人员去的话，我会把程序告诉冯队长的。”秦玉说。


    “其实，我不是非让你去不可，我是不想看到一家兄弟姐妹反目成仇。”云鹏说。


    秦玉说：“怎么会呢？我只是不想参与他们公司的事，你又不是无路可走，就别逼我去做我不愿做的事了。我的心思都在大队上，这种子分配关系到春耕大事，不光我们一个大队，涉及到全公社呢，四样种子加一起有40万斤，又分原种和商品种的，光过秤也得20天，我和维嘉真的很忙！”


    云鹏无奈了，孙英敏却高兴了，她愿意看到这个结局，因为这表明秦玉没有痴迷于云鹏。


    柳维嘉说：“今天都过了雨水季节了，我们要在春分之前把种子分下去，你还得帮我跑化肥呢！”

 第327章 熬鹰熬得鹰上门

    云鹏第一次遭到秦玉拒绝，心里很不舒服，怏怏地回公社了。


    公司一成立，苏青加快了给碱锅和双城砖窑的设计，他要为施工队首战成功做出贡献。


    前文说过，他为建风孔窑上通风设备有顾虑，怕施工队挣不到钱。那一个大烟囱就得5万砖，20米高，施工难度大，得5000元才能拿下，剩下的5000元建5孔窑，砖就得7500元，加上5000元的通风设备，光建窑就得2万2500元，孙英敏只算了砖钱，没算工钱和设备钱，虽然后四个1万都有水份，但是也就只够建筑材料钱。


    他知道，孙英敏受了建于家窝堡砖窑经验的影响，认为只要有砖就能建成窑，才报出这个价的，她还是太嫩了。


    他抹不开指责这个鞍前马后为自己奔忙的干亊，因为她势必不是科班出身。那就只能凭自己的经验，去想法解决这个问题了。于是，他反复修改设计思路，以保证施工队挣钱。


    他思来想去，釆用了方孔窑和馒头窑结合的方式，在方孔窑内设炉子，一孔一个烟囱，下加地炕，间隔用火墙，共用一个烟道，外烤内燃，墙壁设通风口，用排风扇散热。这样有20万块砖连砖棚和办公室都够了，炉具、风扇、烟囱等设备有2000元足矣，扯电1万元，推土机5000元，木料及推车子5000元，3万5就能下来。而储煤和用工及修路是流动资金，这一工程可赚1万5000元。


    但是霍林河煤能否烧出砖来，是这一设计的关键。他知道黄祥在窑洞储了10万砖坯，便想开窑试验。云鹏和孙英敏一回来，他便把想法说了。


    孙英敏为自己的莽撞羞愧不已，云鹏在她最脆弱的时侯为她鼓气说：“先实验，如果不成功的话，你的熬鹰策略或许能起作用，逼他们加钱不就行了吗？他们的链轨、安电、修路可以不花钱的。”


    为了达到燃值，苏青实验中用了两吨霍林河煤，把上层篦子塞满了，结果经过24小时的烧制，他们成功了。


    不过，耗煤量太大了，按这个实验，5万块砖得10砘煤，烧制500万块砖得1000吨煤。按孙英敏的报价得4万元，而500万块砖才能卖25万元，人工脱坯也需5万元，加上其他费用，单砖成本得2分钱。


    苏青说：“这次实验，我们没有活土封窑，自然煤耗大了，按我的设计还有地炕和火墙，而窑壁是砌筑密封的，那地烧和火墙烧一次窑只需一吨煤，各孔用煤仍是1吨，500万块砖是50窑，只多出50吨煤来，煤钱可减少到2万5000元。”


    云鹏说：“如果煤能降到每块砖5厘钱，碱锅的生产队日值都在3毛钱左右，用工比于家窝堡会少30%，一块砖坯有2厘就够了，一个脱坯工一天脱500块坯，就挣1元钱，加上铲土、提水、和泥，每块砖2厘钱，装窑出窑1厘，总成本就能控制在1分钱了。”


    孙英敏露出了笑容说：“双城的土可以机加，修馒头窑，年产200万块砖，和咱们的窑一样，有3万元就够了。”


    于是，苏青便开始设计了，孙英敏当了他的助手。云鹏则和王虎臣、祝联营、冯贵合计起办营业执照的事了。


    已经20多天没信了，雷鸣熬不住了，来找孙英敏了。


    孙英敏经过参与设计，心里有数了，和雷鸣周旋起来了：


    雷鸣：大妹子，你一走，我就开始筹钱，你说的那5万块钱我带来了，你数一数。


    孙英敏：不是钱的事，我们一设计才发现，你们缺人啊！


    雷鸣：缺什么人？


    孙英敏：缺电工、推土工、挑水工、和泥工、脱坯工、装窑工、出窑工、烧窑工，仅脱坯工就得100人，全算上得150人，你们那里人少地多，能招得到吗？


    雷鸣：都用劳力吗？


    孙英敏：那倒不是，妇女也可以，但是得培训。


    雷鸣：只要不全用劳力，别说150人了，300人也没问题，可是培训我们做不了啊！


    孙英敏：我们可以出人给你们培训，但是需要有场地、工具才行啊！那场地得有10个5米宽、20米长的工棚子；每个工棚子里得有两个5米长，3米宽的脱坯案子；一个5米长、5米宽的水泥地面和泥场；余下的是晾坯架子，能晾开1万块砖坯子才行。


    雷鸣：10个就是1000平方米啊！那得多少钱啊？


    孙英敏：所以我才知难而退，没给你们回信呢。不过，我也想了，你们那有林场，那棚子都是木头支的，只要他们支持一些木杆子，上面用谷草一棚就行了。不需要窗户门，也不需要砌墙，水泥场地我们给你抹，一个棚子有千八百的就下来了。但是，我们不能接这个活呀！我们没那么多木料啊！


    雷鸣：这个我们解决，但是得从这5万块钱里出。


    孙英敏：那你另找施工队干吧！我们是干瓦工的，只包瓦工活。再说，我们要是收你们的培训费，那可不是这么点钱了，一个工人50元就1万元。


    雷鸣：行！这个我们干，剩下的归你们。


    孙英敏：剩下的是工具，推土得有推土机吧！运土运砖得有推车子吧！挑水得有扁担和水桶吧！和泥得有……


    雷鸣：别说了，这些我们准备，除了推土机和推车子由公社出以外，其他工具让工人自己带，要挣钱就得带工具，天经地义。


    孙英敏：我们建筑行业都讲定额，我们设计包括这些，培训也会培训这些的，一块砖限定在1分钱之内，你们有4分的利润可赚。


    雷鸣：包括煤吗？


    孙英敏：当然包括了！


    雷鸣：你开个单子，需要我们做的，我们都做，这5万元钱就是建窑和培训的还不行吗？


    孙英敏：还有修道和平整建窑工地也得由你们准备，还有通电也由你们负责，同意，咱们就签合同，否则，免谈！


    雷鸣：那煤你得保证供应，这5万元里可包括500万块砖的煤钱。


    孙英敏：成交！


    雷鸣：啥时出砖？


    孙英敏：从你们修完道、平整完场地、盖完工棚一个月后出砖。


    雷鸣：这上赶着不是买卖，我算让你们熬腾完了。


    孙英敏：能让你当年建厂，当年赢利的只有我们，当你查钱查到手抽筋时，就不这么说话了。走吧！我请你吃饭。


    雷鸣：云鹏呢？


    孙英敏：去县里办建筑公司执照去了！我让苏总陪你喝酒！


    雷鸣：其实我打听过，你在套我们，5万元根本不够。


    孙英敏：咯咯咯咯，你知道就好！因为你可以调动资源，我才这么说的！

 第328章 知青建户有改变

    云鹏拉着王虎臣、祝联营、冯贵去县里，章文采也搭上了车。因为今年县里没开知青表彰大会，而是用知青工作会议代替了，其规模小多了，成了只由县五七办召开的部门专业会议。


    他们到了县里，王虎臣显示了他的办事能力，让云鹏见识了组织部干部科长的威风：


    在工商所，所长出面相迎，虽然这是省直属部门，但是组织关系是归地方管的；虽然王虎臣己经不是干部科长了，但是和组织部还有着天壤联系，接任他的是他的下属，被他叫来了；虽然工商所长是由地区工商局选派的，但是地方做糖不甜做醋酸，向上提几毛钱意见，也够他喝一壶的。为此，他们对组织部官员都很敬畏的。


    在工商所长的关照下，工商所有审批权力的人员都被召集来了，一次性把办工商执照的程序都给他们讲明了，并表示能简化的都简化，能照顾的都照顾。


    那时办公司门槛非常高，注册资本金要5万元起，员工要20人以上，公司财产不能低于20万元；要在县级工商银行开户，工商所还要到公司所在地察看经营场所；经营场所不能低于200平方米，还必须得水、电、气齐全，办公设施完备，保证常年营业。


    而建筑类公司还需要有建筑资质，那资质是由工程师、技术员人数、建筑机械、建筑器材、工匠人数决定的。一般讲，县级为三级资质，地级为二级资质、省级为一级资质，没有公社一级。为此，他们必须跨靠县级以上建筑公司，成为附属机构。


    这些硬核要求是王虎臣始料末及的，他对资金、财产、场地等都有策略应付：那5万元注册资本金可用统筹款注入，注入一个月后便能周转了；木材加工厂、砖厂、瓦厂、釆沙场的房屋、设备、车辆、捞沙船合到一起，找熟人评估一下，能凑上；场地用礼堂去顶，把经理室和财务室放里面，有水有电，尤其是有暖气，也能搪塞过去；就是这资质不好办，跨靠县六建公司只能称施工队，于是他和工商人员进行了磋商。


    工商所长听说地区六建公司包他们那里的知青工作，笑着对王虎臣说：“只要你们出具地区六建分公司的跨靠协议，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你们开绿灯，去地区疏通，给你们批一个二型县级建筑公司执照。但是不能贯用咱们县和你们公社的名称，要取一个三不靠的名称，在备注栏中注明你们跨靠公司的名称。这样，你们就能办理银行帐户，进入系统管理了。”


    王虎臣千恩万谢，工商所长又说：“虽然我这么办会给其他公社以口舌，容易造成都来学你们的后果，但是你们有暖气，这是其他公社没有的，你们有地区六建做后盾，这也是其他公社可望而不可及的，不会失控，凭咱们的老关系，我不帮你帮谁啊！”


    尽管工商所开了绿灯，有些事还需落实，办执照的事便搁下了。


    云鹏去看红梅了，红梅传来了好消息，说信州城要她找苏青给他们做礼堂维修和扩建设计，愿出2000元的设计费。这使王虎臣兴奋不已，他没想到建筑公司坐在家里也能挣钱，对自己这一决策沾沾自喜起来。


    红梅请大家吃了午饭，讲了县里一些工作思路的变化。她说最大的变化是松绑，取消了许多县里的指令性计划指标，改用目标去衡量工作成绩。


    王虎臣说：“我侍奉过朗布书记和秦书记，他俩是一武一文，朗布书记是用军人作风抓工作，军亊化特点浓厚，秦书记是用文人作风抓工作，科学化特点浓厚。但是他俩都务实，都把发展经济当成了工作中心，不搞空讲政治那一套。”


    红梅说：“今年取消了三个大型会议——三级干部大会和工业工作会议以及知青工作大会，都改成专业会议了，县里节省了许多会议支出。把这些支出都转嫁到了部门，逼着部门改变观念，由等着县里发号施令变为自己向下发号施令，由伸手向财政要钱变成自己在系统内挖潜，各委办局的工作作风开始转变了。”


    “文教卫的变化更大吧！”云鹏问。


    “那个创收大竟赛把那两个局的局长搞得焦头烂额，文化局还可以，我成了主角，其他部门都围着我转呢。”红梅自豪地说。


    “这么一来，建礼堂建校舍的项目会越来越多，咱们的建筑公司可谓应运而生啊！”王虎臣说。


    吃完饭，云鹏去接章文釆，见他垂头丧气地上了车便问：“有什么新精神？”


    章文釆说：“今年集体户建设资金由县里统筹了，不往下发了，每个新来知青只拨200元安家费和生活费。咱们计划接收知青160名，只能得到3万2000元拨款了，有4万8000元留在了五七办。”


    “他这是截留国家专项资金，我告他们，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王虎臣怒气冲冲地说。


    “他们说，这是秦书记的意见，秦书记搞了一次调研，发现有许多集体户都空壳了，剩下的知青只有来时的一半，既可以并户，又可以插户，不能大规模地新建集体户了，既浪费资金，又浪费土地。要把建户资金用在旧房子维修扩建上，用在集体户多种经营上，对土坯房可以合户并户，建知青点。”章文釆说。


    一听是秦书记的意思，王虎臣便哑火了。祝联营说话了：“本来计划4、5月份建砖厂，6月份建集体户，7、8月份建校舍，9、10月份建锅炉房，现在6月份折了，想法把头道圈建新村的活拿下吧！”


    冯贵说：“有多大肚子，吃多少饭，我现在还没看到施工队的影子呢？我看先别想有多少活干，先把队伍建起来，这活儿得四下找，先干几个漂亮的工程，有项目的单位就来找咱们了。”


    云鹏说：“这是好事！看来集体户还是要建的，就看谁动作快了，如果能快速合户，拿出建知青点的规划，设计出知青点的多种经营项目，说不定还能多争取到建户资金呢。”


    王虎臣说：“这个观点好！回去咱们就去英城，找六建分公司一把手，用这个政策当砝码，和他们协商跨靠，他们为了子女会和咱们合作的，这可谓是借东风啊！”


    章文釆说：“我愁得没法没落的，叫你俩这么一说，感情这个政策对咱们还是一个好事啊！”

 第329章 会见公司一把手

    回到公社，王虎臣让祝联营和冯贵去清点资产、筹措资金，和云鹏、章文釆一起找苏青和孙英敏商量去六建公司协商的事。


    苏青一听章文釆说县里不给集体户建设资金了，急性子又爆发了，说道：“介才是麻子不叫麻子，坑人嘛！去年下来的子弟住瓦房，今年来的奏插户，介不是把我和小孙都装进去了吗？那些新下乡的知青家长都得唾我们，说我俩故意制造落差，给下届带青组挖坑，我们冤不冤啊！”


    孙英敏说：“云鹏，这个问题你不能袖手旁观，要想法解决啊！你可是主管知青工作的啊！”


    云鹏说：“你俩别着急，县里只是把建集体户资金集中起来了，没说不建，而是要翻建，建知青点，搞多种经营，我已经有想法了，你马上给公司打电话，看今年统计的知青有多少人，我再跟你们说我的想法。”


    王虎臣跟苏青说：“别发火，云书记已经胸有成竹了，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孙英敏马上去打电话了，很快便问明白了，回来说：“120人，男生67个，女生53个，一把手的儿子也在其中。”


    云鹏问苏青：“建一个象头道圈那样的知青点得多少钱？”


    苏青说：“要建也不能建成他们那样的，建一个四合院，两排正房住宿，把食堂、活动室建在东面，其他设施建在西面，中间是活动场地，四周种树，院里支大棚，有一亩地就够了。一人平均5平方米建筑面积，得300平方，一平方70元，有2万1000元就够了。”


    “好！咱们在十家子大队建一个知青点，瓦厂需要45人，余下的15人养牛、养羊、养猪禽，再给他们5垧地，种菜、种药、种种子；再在河沿子建一个知青点，釆沙场需要45人，也留15人养鱼、养虾、养王八，也给5垧水田，种水稻；亦工亦农，多种经营，都挣工资，不比上一批知青强吗？”云鹏说。


    “那第一批知青的家长又该有意见啦！”孙英敏说。


    “第一批有200人，分到10个户，抽出100人进施工队，留60人在户里搞多种经营，30人进砖厂上班，到时侯把这320人集中后按特长重新分户，以老带新不是很好的吗？”云鹏说。


    “介个计划好！我看现在就应该让现有知青报名，把他们都安排了，下批知青来了奏在六建系统的集体户里插户，两批知青的家长奏都没说的啦。”苏青说。


    孙英敏说：“咱们要跟新来的知青家长说，知青点是公社出钱建的，省得有人挑肥捡瘦的。”


    苏青说：“介一点太重要了，不能让后来的认为新房子就该由他们住，奏说介是上批知青自力更生建的，是为后来的倒地方。”


    “这一点现在就应该跟六建的领导们说明白，让他们按苏总的建议派选新的带青组人员。”王虎臣提醒道。


    “是啊！我正好把恁个报告交上去！”苏青说。


    “咱们四个去一趟，把这个情况跟他们说，一定会引起他们重视的。”云鹏说。


    “那建知青点的经费怎么说啊？不落实经费，领导们不会动心的！”孙英敏担心地问。


    “我和王主任可以表态，如果争取不到经费，我们公社有砖、有木料、有沙子、有运力、加上有知青施工队，花不了多少钱就能把两个知青点建起来的！”云鹏说。


    “那还等啥啊！明天是24号，礼拜二，咱们起早奏出发。把口吻都对齐了，让云鹏主讲，咱们敲边鼓奏行啦！”苏青说。


    在英城六建分公司会议室，党高官兼总经理巩固、党委副书记李汉成和云鹏、王虎臣、苏青会面了。因为是公司高层会谈，孙英敏借故去给车加油回避了。


    巩固是建筑工人，在抗美援朝战争中参加了志愿军铁道兵，在七师14团当一名班长，战争结束时升为排长，1955年授衔时彼授为中尉军衔，1966年解放军成立基建工程兵时，他被擢升为营长，1970年在一次隧道施工中负伤，以团长职务转业，分配到英城六建分公司任总经理，后因党高官调任省公司任工会主席，他被任命为一把手，兼总经理。他有两儿两女，二儿子排行老三，1958年出生，取名巩跃进，今年高中毕业，将到十家子公社插队。为此，他对十家子公社党政主官的到来，十分热情。


    李汉成是这次要派去接替苏青的带青组长，所以，被巩固找来了。本来去年就应该他去，因为他儿子李力军在那一批知青中，他提出了回避。这一次，因为巩书记的儿子在其中，他不能再回避了，他要为一把手尽心尽力。


    苏青给双方做了介绍后，便示意云鹏把情况说给巩经理。云鹏却把苏青和孙英敏一年来为公社做的贡献报告了一番。


    巩固听后说：“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我本想给李书记派一辆吉普车去，既然你说卡车对你们帮助大，那就再派一辆卡车去，给你一大一小两辆车，派两个司机过去。油嘛，我们供应。”


    苏青一听着急了，说道：“先别说车的事，介有比车还着急的事呢！”便把县里的建户政策一古脑说了出去。


    李汉成一听着急了，说：“让这批知青去插户万万不成，那些家长不会答应的！这不是让我这个带青组组长坐蜡吗？我说苏老奤子，你这么做可不地道啊！”


    苏青说：“是我要这么做的吗？介是他们县里的决定，恁赶上倒霉了，恁要是去年去，介倒霉的事奏落到我头上啦，恁说话得讲良心啊！”


    他说完，把报告拿出来，交给了巩经理。巩固细看了报告后，问云鹏和王虎臣道：“你们公社要成立建筑公司？能注上册吗？”


    王虎臣抻不住劲了，把去县工商所咨讯的结果连珠炮似地说了。


    巩固说：“你们是打算跨靠我们公司，我们是中字号企业，还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


    云鹏说：“正因为贵公司是中字头企业，我们才选的呢，要是选择跨靠县一级的公司，我们只能成立一个施工队。对我们来讲，施工队也没什么，叫什么都无所谓，就是找些小工程干干，为公社挣点钱，干点公益亊业。但是对贵公司的子女们影响可就大了！我们这么做是为了贵公司后继有人啊！巩前辈能让晚辈把话说完吗？”


    巩固看云鹏这么年轻，却出口不凡，谦让道：“但说无妨，愿闻其详。”

 第330章 两人成了忘年交

    云鹏凭借打动黄祥、感动朗布、说服王震这些老军人的经验，以至诚的态度先来了个开场白：


    “我也是一名知青，赶上了这个时代，不能考大学，也不能想干自己想干的工作，只能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固然重要，但是一年可以学会的生产环节，却要多年重复，这是耽误青春啊！”


    这个开头语说到了巩固心里去了，他不住地点头。


    云鹏见他点头，便继续说了下去：“经过一年半的实践，我发现广阔天地，大有作为不是一句口号，搞多种经营，不但不耽误我们的青春，而且能让我们学到许多本领。苏青老前辈帮我们建了砖窑，让于家窝堡的知青都有了班上。”


    “我听李书记说过，他儿子就在砖厂上班，一个月能挣30元呢，不仅不从家里要钱，还往家里寄钱，你们做得好啊！”巩固说。


    “但是，你们下来200人，一个砖厂只能用30人，还有170人上不了班。于是我们又办木材加工厂，扩建礼堂办饭店、旅店、照相馆、洗澡塘，还修建了瓦厂，可是也只能解决50人的上班问题。”


    “这就不错了！城里也没你们那里发展的快呀！不就是因为城里没有就业岗位，才把毕业生都下到农村去了吗？”巩固说。


    “不行啊！我们不能厚此薄彼呀！都是知青，这个大队的有班上，那个大队的没班上，尤其是一个系统下来的，会出现矛盾的。我们发现了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


    “啥办法？”巩固问道。


    “我们发现龙生龙，凤生凤这个俗语很有道理。你们六建系统的知青会木匠、瓦匠的真不少，建厂要投资，组成施工队是卖手艺，不用投资啊！我们就想办施工队。又一想，我们有六建这么大的靠山，建施工队和农村的木瓦匠抢活干，白瞎我们的资源了，就决定干个大的，成立建筑公司。到县里一打听，就差资质……”


    “那资质可不是说着玩的，有着行业标准的。”巩固认真地说。


    “我们打听明白了，我们有砖厂、瓦厂、木材加工厂、还有釆沙场、有厂房上千平方米，有轧砖机、火锯、链轨推土机、胶轮拖拉机、釆沙船，资产超过了20万，注册资本金也挣出了，还有高级工程师苏主席当顾问，现在就有两个砖厂和一个礼堂的项目在设计之中，可以包工包料去干，只要你们同意让我们跨靠，我们县里就给我们注册。我们可以拉起100人的建筑队伍，都是你们六建的子女，你们难道不想为你们公司培养后备工匠吗？难道不想让他们接父母的班吗？”云鹏越说越激昂了。


    巩固说：“没想到你们还真有一些实力，但是，我们能否和你们合作，还要请示六建公司。”


    云鹏说：“我们已经在合作了，系统包子女是省里推行的知青工作方针，有这个方针做指导，我们合办知青建筑公司只是系统包知青工作的一个环节。这个环节上可解决你们公司工匠年龄老化、后继乏人的问题，下可让知青在广阔天地大有作为，从您这做起来，兴许成为你们系统的一条经验，您何乐而不为呢？”


    “经验？这也能成为经验？”巩固用怀疑的口吻的说。


    “当然是经验，不是哪个公社、大队、生产队都会让知青办企业当工人上班挣工资的，我们于家窝堡大队做到了，现在我还要推向整个公社。办企业是需要用地、用电、用资源、用资金的，我们都承担了，这么难办的事，我们只是用了县里号召集体户搞多种经营这一个口号就做了，收到的成果得到了县里的肯定，在全县知青工作大会上介绍了经验。你们系统就不搞知青工作评比吗？”


    巩固似乎开窍了，说道：“我们系统对系统包子女的知青工作十分重视，让我们把它当作解除职工家庭负担，稳定职工思想情绪，提高职工生产效率的大亊去抓，带青组都配备了班子副职。坦率地说，我对这项工作的重视程度是很高的！宁可不计成本地派车、派人去建设一流的集体户……”


    云鹏打断他的话说：“集体户建得再好，也是农村，我们知青最在乎的是有城市的生活节奏。上班挣工资，亦工亦农才是我们向往的，也是我们家长最想看到的。同时，不和社员抢工分，做社员没见过，又想去见的事情，才受贫下中农欢迎，知青才有地位。”


    “你说的这些很有道理，可是我怎么做才能得到上级认可呢？”巩固问道。


    “鲁迅说过，世上本无路，只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据我所知，你们建筑系统的职工都是解放初期和大跃进时进来的，已经近20年没有新人进来了，现在至少需要招进上万名新生力量去更替。而你们的子女是最胜任这一工作的，如果你们把知青施工队当作培训基地，不是一举两得吗？”


    “介个办法好！奏办一个技工培训基地，不用出钱，只出技术人员、技术设备，为介个公司做后盾，介事奏成啦！”苏青就是这个观点，不由插嘴说道。


    “没想到你这么年青，脑子里就有这么多韬略，这亊可以商量！”巩固伸出手来说。


    当云鹏和巩经理的手握到一起时，苏青又说话了：“云鹏！恁再把建知青点的事跟我们一把手说说，让他高兴高兴！”


    云鹏便把他的想法说了出来，但是，没有隐瞒可以向县里争取资金的环节，恰恰是这一环节进一步打动了巩经理的心，认为他不仅能说，还是一个能办事的人。两个人便唠得一发不可收了。


    云鹏用他的诚意和智慧又得到了一位军人长辈的欣赏。他发现，诚实是和军人前辈交往的最佳选择，只有他们认可了你的诚实，才能取得对你的信任，你的想法才能得到他们的认可。


    很快，双方便签定了协议，其中带青组中也加进了徐怀青的名字，做为带青组的副组长，不需提职，还担任他的施工队长职务。这是最佳的安排了，因为他的所有资源将与十家子建筑公司共享。


    而十家子建筑公司的贯名则用了《六建系统知青建筑公司》，因为六建系统这个名词不是地域名称，不违反注册规定。


    临行前，巩固紧握云鹏的双手说：“你虽然年青，但是很成熟，咱们是忘年交，以后咱们就兄弟相称吧！”

 第331章 三条战线都在忙

    云鹏他们是在公司吃完午饭往回赶的，在回去的路上，他理了一下下步工作的思路，要利用种麦子前的一个多月时间，扎牢篱笆桩，编起篱笆网。


    在编起篱笆网中，他设计了三条线：第一条是农业线，第二条是企业线，第三条是民兵线。农业线是主线，应该放在中间位置，企业线和民兵线都是保障线，应该放在两边。企业线是资金保障线，是为主线开路的，他放在了前面，民兵线是人力保障线，是预备队，他放到了后面。这么一来，三个桩就连在了一起。


    但是，他感到，目前这三条线中，力量最强大的是企业线，有王虎臣挂帅，有苏青当参谋长，有祝联营当先锋官，新成立的公司又人多将广。


    而农业线这条主线却只有他和柳维嘉，却要面对100个生产队，面广点多。于是，他成立了农业生产指挥部，自己挂帅，由柳维嘉当参谋长，涉农站所为参谋，大队书记为前线指挥官，这样一来，也可谓兵多将广了。


    只有民兵线最薄弱了，自己不懂军亊，只能让汪龄挂帅。虽然是预备队，但是一旦有险情，他孤身指挥两千多人，力量太单薄。也需安排一名参谋长才行。


    他想到了孙英敏，她既懂军事，又深知这股力量的使命，有她在自己放心。但是，农业线和企业线也需要她做司机，运输队也需要她协调，她无法分身啊！还是跟她商量一下，听她怎么想再做决定。


    在车上，云鹏先把企业线交给了王虎臣，并言明自己抓农业线。王虎臣积极表态，说出了许多要做的工作内容，看来，他对这条线已经心中有数了。加上苏青自告奋勇当参谋长，让云鹏放心了。


    孙英敏只是开车，一言不发。下午2点半，她把车开了到公社，才说道：“我在公司找了廖科长，给双城公社定了一套syjz4轧砖设备，得去双城高书记那取钱。”


    云鹏这才知道她不参加会谈的原因，见她这么一说，忙说：“我对那套设备和建馒头窑是有发言权了，我跟你去！”


    苏青说：“我们小孙工作奏是主动，又为公司立了一功，介个工程最赚钱不过了，恁俩有建于家窝堡砖厂经验，祝你俩马到成功。”


    一上路，孙英敏问道：“你在车上怎么没说民兵这条线呢？三个篱笆少了一个，遇到险情怎么办？你要亲自抓呀？”


    云鹏便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征求她的意见。


    孙英敏说：“能调度运输队的只有咱俩，我能替你去抓民兵工作，你帮我协调运输队吧！”


    云鹏说：“平时你仍指挥运输队，战时咱俩再分工，咱们来个平战结合吧！”


    孙英敏说：“这个运输队应该独立核算，不能编入公司，要归你指挥，把他当成你调动那两条线的王牌，这在军事理论上叫辖制。”


    云鹏心悦诚服地说道：“敏姐，你不愧为将门之女啊！”


    “你太抬举我了，应该是校门之女，不过，叫敏姐我愿听！如果把姐字去了更愿听！来，换驾！”


    云鹏知道下边会发生什么，车一停便过去了……


    双城公社高书记听说可以上机砖设备，高兴极了，马上把筹到的5万元钱交给了孙英敏。


    两人乘着月色往回赶。孙英敏突然问道：“鹏，这里的土什么时侯能开化？”


    “3月下旬，春分过后开化，4月20号，谷雨过后能化通，砖窑得在4月20号开窑。”


    “今天是2月24号，离4月20号还有56天呢。”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我收到了碱锅和双城的10万元钱，4月20号才能花，这50多天可以让运输队做周转，柳维嘉不是说需要240吨化肥吗？找王震，去生产化肥的厂家进货，够三辆车拉10趟的了，看看能挣多少钱？”


    “那不耽误拉煤和卖粮吗？”


    “我就是打比方，不是还有拖拉机呢吗？”


    “那咱们拉上柳维嘉，一起去找王震。”


    二人路过十字街，拉上了柳维嘉，连夜去了头道圈。


    王震说：“你们这让我砸我自己的饭碗子啊！跟你说吧！东边这四个大队的化肥都归我供，一年得240吨，我能收入7200元。你们得给我分两个大队的指标，我凑上1万元，剩下的你们挣才有得商量！”


    柳维嘉说：“你咋算的啊？全公社才240吨，你四个大队咋就240吨呢？”


    王震说：“四个大队2400垧地，一垧地200斤是48万斤，2000斤一吨，不是240吨吗？我一吨挣30元，还比供销社的贱20元，咋的？不对吗？”


    “你们一垧地上200斤化肥？”柳维嘉惊讶地问。


    “旱田100斤硝氨，50斤氢氨，水田200斤氢氨，50斤硝氨，旱田用氢氨追肥，水田用硝氨当底肥，咋的？不对吗？”王震说。


    柳维嘉脸登时红了，原来她只算旱田了，没算水田。她还发现，小河南苞米之所以产量比小河北高，是人家多上了50斤氢氨，要不是来这里，险些误了大事。她勇于承认错误，把旱田化肥数量提到了360吨，加上水田的300吨，总量为660吨。给了王震360吨，自己承担300吨。


    她跟云鹏说：“马上开生产队长会，筹集种子和化肥及农药款，开始分种子、送化肥和农药。”


    农业线开始行动了，那10万元成了周转金，于家窝堡的3辆拖拉机和砖厂、木材加工厂的2辆拖拉机，连同农机站的3辆拖拉机，都跟着王震去拉化肥和农药了。


    孙英敏无意中的一个动念，为农业线弥补了一个大漏洞，云鹏在心中把她当成了女神，愈加离不开她了。


    王虎臣这条线四处出兵：一是让冯贵动用统筹款交了注册资本金，办注手续；二是让苏青搞工程设计，并在礼堂搞施工队培训；三是让徐佩瑶回英城督促她爸培训76届知青，并购置铁瓦和模辊；四是让祝联营挑选瓦厂、砖厂、木材加工厂、釆沙厂知青，并组织木匠赶制加工台案和晾瓦架子；五是派黄祥去双城指导建机砖厂事宜，并为其培训工人；他本人则带李玉成去了哈拉巴山，和釆石场商量供应石料事宜；整个公司都动了起来。


    汪龄和孙英敏釆取了分解点验的方式，一个大队一个大队的蹲点，把大队和小队干部都攉弄起来了，还促进了购种、购肥、购农药的工作。


    俗话说，人勤春早，三条战线的忙碌让十家子改变了闹正月、玩二月、懒三月的陋习。

 第332章 巡河堤做出决策

    农谚有“七九河开，八九雁来，九九艳阳天”的说法，1976年的3月2日是农历二月二，龙抬头的日子，这一天正赶上八九尾，和去年的这一天不一样，早晨起来便阴云密布。


    1976年是农历丙辰年，也就是龙年，这一年闰八月，农民有二八月乱穿衣之说，是指二八月气侯一日多变，又有顺口溜描述说“早穿皮袄午穿纱，守着火盆吃西瓜”。这一顺口溜描述的是八月，而闰八月会使这飘乎不定的季节延长，自然不是好年头。


    更有一些老农在研究农历时说，今年正月初六立春是丁亥日，正月十一是壬辰日，六龙治水，龙少涝，龙多旱，今年会是大旱年。


    然而，3月2日这一天，县里却发出了防汛紧急通知，打了这些老农的脸。但是，他们还在坚持固有的观念，说县里在扯蛋，农谚都是对关里说的，咱这里是七九河开河不开，八九雁来雁不来，因为东北和关里差半个月节气，那河不开，哪来的汛情。


    他们不知道，县里发来的是防凌汛通知。在东辽河上游有一个跨伊满、辽源、梨园、怀仁四县市的二龙山水库，库容达17亿立方米，是吉林省第一大水库，也是东辽河的源头。


    所谓凌汛是指河面的冰被水推走而形成的冰凌汛情，会对河岸产生冲撞，毁堤毁田。


    县里通知说：地区通知，近日，二龙湖冰面出现异动，有冰山生成。为保护大坝，地区水利局决定3月5日开闸放水，以使冰山降于闸口之下。届时，河床将出现冰凌，要求沿岸公社做好防凌准备。


    那东辽河是怀仁和梨园两县的界河，在榆树台和信州城交界处有一个大弯，使南北走向的河床变成了东西走向，流过信州城、八家子、十家子、杨树台进入辽河县，全长270多公里。十家子段东起头道圈，东至军马场，有18公里之长。还有小辽河，从湾沟和双河处驶入，到军马场西边流出，也有12公里长。


    接到通知后，云鹏不敢怠慢，心说，怕什么来什么，民兵比赛表彰会后放电影《战洪图》时，我就有不祥之兆，幸亏立了民兵点验这个桩。于是马上把汪龄和孙英敏召了回来，商量对策。


    孙英敏十分冷静地说：“还有3天放水，那水有冰阻碍，流速不会太快，如果以每小时20公里的速度，流到我们这里也需9个小时，我们还有4天时间，应该踏查河段后再做出方案。这样才能指挥若定，我建议汪部长召集基干民兵进行战前动员，咱俩带水利助理去踏查。”


    汪龄说：“民兵士气正旺，可以招之即来，我还是随你们去踏查吧！我对这段河床熟悉，最好把王震也调来，他是炮兵转业，对付冰排会有经验的。”


    云鹏当机立断，和孙英敏开车回十字街换马，让汪龄带其他人去头道圈，从上流开始踏查。


    两个人骑上了小赤兔和火龙驹，快速向头道圈急驰。到了头道圈，发现汪龄和王震及水利助理殷显龙已经在蛤蟆滩的围堰上了。


    王震说：“我们不能守株待兔，应该进八家子去打阻击，在那设一个迫击炮阵地，见到冰排就轰，轰碎了就排除险情了。”


    汪龄说：“这是一个好办法，但是，我只有24发迫击炮弹，如果那冰排多轰不过来咋办？”


    殷显龙说：“我把这招跟八家子、信州城水利助理说，他们也会用的，层层去轰，到咱这也许就不多了！”


    孙英敏说：“我们不能把决策放在也许上，应该动员民兵严守堤岸，我会游泳，那冰排在水面上和游泳是一个道理，用手榴弹爆炸的推力也会使其远离堤岸的。咱们还有上千枚教练弹，可以补充迫击炮弹的不足。”


    云鹏说：“咱们还是走一遍再说吧！那冰能看见，水却看不见，水拱冰裂，一旦我们自己段内也形成冰排怎么办？”


    大家都被他的说法震动了，投来了钦佩的目光。于是，便跟随他沿流而下了。


    头道圈的围堰有2000米长，是用木桩、草袋子装土、再用铁丝连接而成的，高2米、底厚5米、顶厚2米，上面能骑马走。接着围堰的是100米见方的渔塘，就是土坝围成的，那土坝顶宽和坝高都只有一米，是为了方便开坝引水而降低了标准。


    二道圈的坝向外突出，是接着头道圈的坝修的，坝的标准和渔塘一样，有2公里长，和束龙带的坝连着。束龙带的坝比头道圈的围堰还高、还宽，上边还种了树，修了4个水闸，也长2公里，宛如一条玉带。


    湾沟没有坝，连接束龙带的是东西两个500多米长的土坡，中间是一条100多米的沟，东辽河水从那里流进来，流过5里地后向西北拐弯，穿过公路桥，便成了小辽河。


    双河连着湾沟的西坡便是东辽河渡口了，渡口在坡根，向西便是平坦的稻田了，约1公里长，有水渠把水引进水田，有用沙包筑起的一道高出河岸50多公分的拦河坝。


    双河和二里界相接的是东岗子，那岗子尤如被猪拱起来的，绵延两公里，岗子有2里宽，下面则是3里宽的平地，有一条横折的大坝很是结实，南挡东辽河，东挡双河稻田，西接十家子。


    十家子大坝连着二里界，向西又延长了两公里，便是河沿子釆沙场了。那釆沙场有300多米长，用沙堆叠起了一条坝，修了一条和大坝平行的沙石路，用于拉沙子。


    还有一条南北路从公路通到渡口，渡口不仅有船，还有两条钢丝绳滑道，和对岸沟通。渡口以西是丘陵地带，低处修坝，高处在里边挖平。再向西，公路离河边越来越近了，形成了一条3公里的荒坡。待过了军马场，小辽河便穿过公路桥向南进入了东辽河。


    为了防止两线作战，孙英敏提出了堵住小辽河进出口的建议。


    殷显龙畏难地说：“这季节无法取土啊！”


    王震说：“我们的水田都是冬天刨土开出来的，现在的冻土层也就半米深，准备袋子吧！”


    云鹏果断决策道：由我们五个人成立抗冰凌指挥部，连夜召开沿河大队书记会议，调集民兵，堵河口，加固险工险段；设阵地，炮轰大块冰排；守河堤，炸走小块浮冰；集稻草，众人编织草袋；伐树枝，沿岸生火取暖；调车辆，保证物资运输；不获全胜，决不收兵！


    四个人不约而同地鼓起掌来。

 第333章 战冰凌众志成城

    3月2日晚上8点，云鹏在公社召开了紧急会议，只召集了12名大队书记。汪龄传达了县里通知，殷显龙宣读了公社指挥部人员名单，他任命王震为炮兵总指挥，孙英敏为运输队总指挥。


    他说：“咱们都是一把手，从现在到3月5日晚8点，只有72小时时间，你们回去要连夜成立战冰凌领导小组，动员所有妇女老人编草袋子，按人口每人一个，3月4日早8点，公社派车去收；组织所有男民兵，带上锹镐，3月3日中午12点之前到公社一中操场集合；组织所有女民兵，3月3日晚5点运送柴草、饭菜，运到指挥部通知的地点；你们带上通迅员，备好马匹，明天早晨8点到公社，随我出征！除秦玉另有安排外，其他的人跟不上脚步者立即撤换，决不留情！”


    大队书记们第一次见他如此杀伐决断，说出狠话，面面相觑，无人敢言，马上回去行动了。


    他留下了秦玉，给她下了一条命令，让她带人巡防小辽河，保卫猎户桥，由张彪代他出征。


    会议一散，汪龄和王震便装上迫击炮和炮弹，由孙英敏开车去了头道圈，把公社的基干民兵也交给了他管辖。


    云鹏则打电话到霍林河边防排寻问艾华的行踪，排长告诉他，她们去装煤了，明天早上返程。云鹏心说，天助我也，不用调拖拉机了，也不耽搁运化肥了。便告诉排长，让她们回来给他回电话。


    晚上11点，艾华回电话了，得知情况后说：“我们马上出发，和押车司机轮流开，双排座可以轮流睡觉，明天中午就能到家。”


    云鹏兴奋了，心说，这是最好的民兵点验，便和殷显龙分起段来，打破各扫门前雪的框子，又来了一次兵团作战。


    他没动用其他助理员，只叫张放跟着他。第二天一早，大队书记来报道时，黄祥得知后来报到说：“把于家窝堡基干民兵交给我，我一公里设一个旗语点，用旗语传信，比骑马和往大队打电话还快。”云鹏十分高兴，把他留在了身边。


    大队书记们争先恐后地汇报了他们的工作安排，云鹏让他们和通迅员去旅店补觉。他们都精神百倍地说不困。云鹏说：“这是命令，我们还要坚守60个小时，不睡不行！我也陪你们睡！”


    中午11点半，艾华她们已经卸完了煤，叫醒了云鹏，云鹏带大队书记们到了一中操场，2000多男民兵把操场站满了，各大队站成四排，连长和副书记站在前面领队，煞是壮观。


    为了报答兵团会战时小河南大队的情义，云鹏把四个窝堡民兵连分到了二道圈、湾沟、双河、河沿子四个大队的段上，并把强悍的头道圈连也调到了湾沟，因为那里要建成一道100米的拦河坝；把于家窝堡连派到了军马场小辽河入东辽河的公路桥工地，加上防卫任务较轻的十家子连，因为这个口子也十分重要；其他连则集中到了双河大队和河沿子大队，因为这两处有渡口和釆沙船，堤坝又薄弱。


    三辆车则担任了送兵任务，送完兵便一辆车负责4个大队收起了草袋子。与此同时，500多名各大队的女民兵坐上了近百辆大车，向工地运送起柴草、饭菜和粮油，并把生产队的锅灶拉上了，呈现了战争片中的支前场景。


    腊月二十九和正月初十、二十下了三场大雪，这可能是二龙山水库有潜流入库的原因吧！这三场大雪却为民兵们用上了，他们一进阵地便清雪找地面，那田地里的雪都没膝深，把雪堆成山后，他们便掏成了雪屋，但见堤坝之内，一座座圆形的雪屋拔地而起，女民兵的物资来了后，他们挖灶支锅，升起了道道炊烟，仿佛进了蒙古包区。


    编草袋子是技术活，不是人人都会的，一亇人要编几个才能完成全家的任务。这就需要时间，2号半宿，加上3号一整天，三辆车才收上了不到一万条，夜里才送到了湾沟和河沿子“阵地”，民兵们点起篝火开始刨土装袋了，连夜筑坝。


    与此同时，王震在距头道圈3里地的八家子一处坡上架起了两门迫击炮。他说：“这炮的射程能达到1000米，需要在1000米处设了望哨，其余两门应该设在头道圈，轰第二道冰排。”


    孙英敏把吉普车留给了他，汪龄则去一公里处设了望哨去了。孙英敏回到湾沟找到了云鹏，发现了黄祥的旗语兵，立刻让他带几亇人去王震那报到。王震得到了旗语兵眉飞色舞起来，也让他手下的人做了雪屋。


    4日早晨，艾华她们又送来了第二批草袋子，孙英敏便把双牌座开到了炮兵阵地，换下中吉普拉云鹏去了河沿子的公路桥，那桥只有50米长，河宽也就30米。民兵把河面的冰刨开了两米宽，把3000个装满土的草袋子扔进河底，筑起了高出冰面的坝。这里完工了，但要备草袋子防守。


    到4号晚上，湾沟拦河坝也出了冰面，云鹏放心了。5号早晨，又一批草袋子到了，分发到了险工险段。到了晚上，第四批草袋子又到了，艾华做了统计，一共收上了2万4000个草袋子，超过了人口数，各大队仍在编。


    5号夜里，河面发出了冰裂声，云鹏知道水到了，马上打探小辽河的情况，当听到小辽河很平静时，他知道拦河成功了，便把精力都投放在了东辽河河面上。


    王震听到了远处的炮声，知道殷显龙的口信在八家子和信州城奏效了，便紧盯着河面，用大车的灯光去照射。发现那冰排在聚集，心说，不好，忙用旗语告诉头道圈的炮调转炮口，向河面发射，要炸开河道，让冰排顺利通过。


    黄祥不愧是老兵，他打出了旗语，让云鹏指挥民兵往河心投手榴弹，云鹏一声令下，河面上的爆炸声此起彼伏，裂起的冰面升起了水柱，河被炸开了。


    河对岸的人看了半宿热闹，醒过腔了，第二天一早迫击炮和手榴弹也开始炸响了，那冰排被漩到了河心，在快速地向下游飘去。


    冰溶于水，但见河中心的水流把两边的冰不断地扯入它的怀抱，河水越来越宽。


    6号中午，上游的冰排消失了，河水也退去了，两岸的冰悬空了，经不住自身重量的便轰然折进河里，像小舟似的顺河而下，偶尔有横过来的，经过冲刷也顺了下去。


    水库关闸了，在民兵的欢呼声中冰凌消失了。

 第334章 避虚就实论点验

    这一场为期4天的抗凌战役，历时90个小时，有2516名民兵参战，其中有一半不是生产队的一线劳力，他们是基干民兵、知青、妇女和新返乡的学生和退伍兵组成的。让云鹏感到一股新生的力量已经形成，正在发挥作用。


    战役一结束，他就把汪龄找到办公室问：“你对这一次行动有什么体会？”


    汪龄说：“这是对咱们的民兵整组工作的一次大检验，这次冬训没白搞。从这次行动看，各大队都是以排为单位接受任务的，基干民兵都是排长，手底下有兵带了。下一步再给排分成班，还会有一大批民兵骨干脱颖而出，咱们民兵队伍的战斗力会越来越强。”


    云鹏说：“我认为这就是一场实实在在的民兵大点验，我们不需要武装部来人了，为了给他们摆架式，花两万元的经费不合适！莫不如把这经费用在奖励上，树立连、排及优秀个人典型，为他们发连旗、发排旗、发锦旗、发好枪、发子弹、发手榴弹、发服装，有1万元够不够？”


    汪龄眼前一亮说：“选出4个先锋连、12个尖刀排、36个突击手才56份奖，一份奖30元，才1680元，用不了1万元。”


    “突击手的面太窄了，你不是说要选班长吗？100个排需要300个班长，每个人30元就9000元，给他们发服装，剩下的1000元做奖旗够吗？”


    “你这是大手笔啊！这么做，一年有两次大行动，就能涌现出600名骨干，加上240名基干民兵，那就有840名突击队员啦！可是，我都向武装申请点验了，不搞也得不到新的枪枝弹药啊！”


    “你就用表奖大会代替点验，咱们来一个避虚就实。你就说给班长发服装，能不能激励其他民兵吧！”


    “那当然能激励了，不过班长有了服装，排长、连长没有也说不过去吧！”


    “连长和排长都是挣大队工分的，班长是生产队的，他们要想要就和班长换，你问他们愿意吗？”


    “当然不愿意了！但是，民兵咋的也是部队，那基干民兵都是误工补工人员，和大队干部不一样，觉悟不能跟党员干部比，下属有服装，他们没有，见人矮半截啊！会影响积极性的！”


    云鹏一想也是这么回亊，但是他不想把经费一次花完，说不定还会遇到什么灾害呢，至少得准备出下一次的奖励资金，才能保证奖励的连续性。


    正在他左右为难时，孙英敏进屋了。她显然是在门外听到了他和汪龄的议论，进屋便说：“你忘啦？王震不是说给于家窝堡参赛民兵每人一套迷彩服吗？”


    云鹏笑起来说：“好办了！好办了！走！咱们去找于波，问她做一套迷彩服需要多少钱？”


    孙英敏说：“那得拿一套样子给她看啊！我去头道圈借一套过来，顺便问问王震是从哪买的？多少钱一套，弄好了，我就顺手牵羊，把钱要过来！”


    “那还不如拉于波过去，她是行家，会问到更多信息，还能帮你敲敲边鼓！”云鹏说。


    “这个问题解决了，我想啥法子也会说服武装部的！跟你们干活就是痛快，道道多！”汪龄说。


    孙英敏拉着于波去了头道圈，一问才知，那服装是从长春357服装厂买的，30元一套，不包括鞋。


    于波反复看了服装的面料、钮扣和帽子问：“能带我到那个服装厂去一趟吗？”


    王震说：“去呗！顺便看看柳维嘉在化肥厂蹲坑的情况，她可在那蹲了一个星期啦！但是，怀仁境内得我开车。”


    吉林省生产资料公司在长春北郊，从长郑公路一进长春便是。那个化肥厂是jl市化工公司的一个分厂，年产销氨20万吨，氢氨30万吨，氨水50万吨。


    王震是通过生产资料公司经理和这个厂挂上钩的。这个厂完成国家下达的计划任务后，那氨水是有挥性的，要多生产一部分做为损耗。王震能用现金去买，给厂子带来了额外利润，他们便革新出了挥发氨气回收罐，用那回收的氨气多生产出了上千吨的硝氨和氢氨，出厂价比计划内的便宜了许多。


    一吨计划内硝氨出厂价是340元，生资料公司批发给供销社的价是360元，供销社送给公社供销社的价是380元，供销点的零售价是每袋50斤，卖10元钱，合400元一吨。而给王震的出厂价是320元，免了一级批发和二级批发的差价，拉到家是330元，卖给各大队360元，还比供销社的价便宜20元。


    但是，化肥厂的生产计划是按天做的，只有完成了计划内的才能算出盈余的。过去，王震每年只能吃进240吨，还有其他关系单位来买，今年猛增到了660吨，没人蹲在那里看着，抢不到货。所以柳维嘉和刘木荣便带着8名装卸工守在了厂里。每天要抢下32吨货，才能供上8辆拖拉机拉货。她们要在这坚守3个星期，才能完成任务。


    她们租了附近的民居，自己办伙，白天睡觉，晚上进厂，得用烟酒熟食和糕点给工人师傅们打进步，才能抢到货。


    化肥厂也不是常年生产，一年就生产4个月，因为那氨水是生产硝氨和氢氨的主要原料，夏季挥发的快，只能在12月至3月份生产。而盈余则只能在最后一个月体现，为此，这21天是她们最关键的时刻。


    柳维嘉见到王震便告诉他说：“你那个汽水厂有着落了，这个厂的氨气可以用，我正在研究他们的回收罐呢。”


    王震给她们买了慰问品，并拉柳维嘉去了市里，到了位于光复路上的357服装厂。一问才知，那357是一家军服厂，这个357服装厂是为了安置军官家属就业，允许她们用这个名号生产仿军服的。


    于波太能讲价了，因为她说出的裁剪和缝纫行话，把厂长都说服了，答应28元一套批发给她50套。


    “我要是买100套呢？”于波用加量去砍价说。


    “那就27元一套。”


    “我要是买200套呢？”


    “那就26元。”


    “我要300套。”


    “我们最低价是25元，不能再降了！这迷彩布市面上没卖的。”


    “就是小帆布，才7元钱1米，是做劳保服的，幅宽2尺7，两米4就够做一套的，套着铰，2米2就够！布价15元4，加上纽扣、线和帽遮布就算16元，你加9元的加工费太多了。上衣5元，裤子2元，23元一套，我要500套。”


    “500套？你带钱了吗？”


    王震把手提包往案子上一撂说：“不就1万2吗？”

 第335章 两个篱笆结成墙

    “是1万1500元，大叔，你是哪伙的呀？”于波嗔怪王震道。


    王震已经打开了提包，一沓一沓地往外拿钱了，他出门提包里总带着两万元钱。


    那个厂长军嫂见包里有这么多钱，马上说：“我算遇到杠精了，23就23，你们有车吗？那500套军服可是10大箱子呢。”


    “一辆拖拉机能不能拉下？”柳维嘉说。


    “太能了！我想说你们要是没有车，我们可以联系部队的车给你们送去！这买卖成了，我也跟你们说实话吧！我们是自负盈亏的集体企业，产品卖不出去，就开不了资，你们这一单买卖，够我们30个姐妹开3个月的资了。”厂长说。


    “你给我一个电话号，我有机会帮你们卖。”孙英敏同情地说。


    王震被于波的话呕了后，就不说话地算起账来，算着算着突然想起了一件亊，说道：“不对呀！我们买服装时，你还赠给我们一双高腰黄胶鞋昵。”


    厂长说：“大哥，你们都砍到这个价了，不能赠了，那样的鞋在百货卖2元5一双呢。”


    “不对！不对！你好象说过，那鞋是65式的老样子，叫什么鲶鱼头，战士们都说不好看，你们改了样，积压下来的占仓库，才拿来当赠品的。”王震说。


    “再积压也是个物啊！这样吧，一元钱一双给你们，凑到1万2。”厂长说。


    于波说：“实话告诉你们吧！我们有2500名民兵呢，够买5回了，你要不赠，我自已设计，给他们慢慢做，大不了买蓝帆布和八一扣，2000套能挣1万4，够我们办一个服装部的了。”


    “这个小妹妹也太精了！别说了，我赠！”厂长马上屈服了说。


    那鞋是有点难看，前面的橡胶既宽又厚，还带竖纹，鞋形也肥大。但是很牢绷，腰高，有7个乌眼，那副长鞋带就值5毛钱。


    柳维嘉看出便宜来了，见服装厂有电话，便给化肥厂门卫室打电话，让那个经常抽她烟的门卫老大爷找她们等着的拖拉机，赶过来装了货。


    回去的路上，三个女生又开始窝里斗了，呕起了王震：


    孙英敏：老大！你说话算不算数？


    王震：我吐口唾液都是钉。


    孙英敏：你答应给于家窝堡民兵的50套服装还记得吗？


    王震：记得呀！在这里拿50套记我账不就完了吗？


    于波：那不行，你答应的是30元一套的，这是23元一套的，我们不要衣服，要钱！


    王震：你这是杀家鞑子呀！


    柳维嘉：真苯！钱是你垫的，与其结账时任人宰割，不不如顺水推舟送个人情。


    王震：你们这是讹人啊！


    孙英敏：你是老大，不讹你讹谁呀？


    于波：说讹太生份了，我们就是在大叔面前耍个娇，大叔赏个压岁钱还不行吗？我们冒支了，回去不好向云鹏交差。


    王震：缺钱就直接要，别这么翻小肠。


    柳维嘉：就翻小肠啦咋的？你要360吨化肥才出3吨车，我们300吨却出了5辆车。


    孙英敏：别说了，老大才不计较这个小钱呢，人家是男子汉，不会和咱们小女子过不去的！


    王震：你们这是软硬兼施啊！看在小柳的份上，这亏我吃了！


    于波：你偏向！三个闺女呢，凭啥就给六姐压岁钱，不给我和大姐呢。我俩不多要，一人500还不行吗？


    王震：我真服了！云鹏咋给你们忽悠成这样了，我认栽！


    路过化肥厂时，柳维嘉下了车，临别时跟王震说：“下回来时多带点钱，我看中化肥厂的真空压力罐了，弄到手咱们的饮料厂就能上马了！”


    王震马上把装钱的手提包塞给她说：“闺女先用着，缺了打电话，叔马上送来！”


    孙英敏和于波带着拖拉机回到公社，跟云鹏一汇报，云鹏激动不已，有孙英敏、柳维嘉、于波如此尽心尽力的帮手，他所有的想法都会实现。于是，他找来老汪龄，筹划并召开了他心想的民兵点验大会，把武装部政委请来了。


    大会在礼堂召开，12名大队书记、12名治保主任、12名民兵连长、100名民兵排长、300名民兵班长及受奖的连、排、班代表使礼堂座无虚席。


    会上总结了战冰凌战役的经验，授予头道圈、于家窝堡、双河、二里界四个民兵连先锋连战旗；在每个民兵连中表彰了一个尖刀排，颁发了锦旗；在100个民兵排中，优出了300名先进民兵，当场任命他们为民兵班长。


    当为民兵连、排、班长颁发迷彩服为奖品时，武装部政委露出了惊讶的目光。当满礼堂民兵出去换装后，又着装步入会场后，政委和他带来的人都被震悍了。


    会上，政委在讲话中说：“这是我迄今为止看到的最整齐的民兵干部队伍，有了服装，到了战场，战士就能找到干部，尤其是能找到班长，队伍就不会散，不会垮。公社党委能出巨资武装民兵干部，体现了对武装工作的高度重视。我听云书记说，以后每次战役都要评选优秀集体和优秀民兵，要一批批地武装队伍，为我们全县武装工作提供了经验，我们将要把这一务实的作法推广开去……”


    会后，武装部送来了枪枝、子弹、手榴弹、炮弹以示嘉奖，怀仁报上刊登了十家子公社民兵整组、比赛、抗凌、点验的通迅，使十家子公社的武装工作一跃成为了全县的排头兵。


    云鹏又把这一工作移植到了科学种田工作中。他发现，各生产队的政治队长享受着和民办教师、基干民兵一样的待遇，不能让他们只读读报纸、出出板报、教教样板戏，要发挥他们有文化的特长，让他们兼任小队科学种田推广员。


    于是，他把柳维嘉接了回来，对100个政治队长进行了整组培训，组成了公社文化科研工作大队，柳维嘉任大队长，于波兼任指导员，各大队组成政治文艺科研推广小组，使柳维嘉有了足够的人手，帮她分种子、化肥和农药。


    宣传部听到了这一做法后，也下来总结经验了。封同山跟他说了一席话，让他有了感悟。


    封同山说：“县里明知道政治队长没什么作为，却给予他们比生产队长还好的待遇，你知道是为什么吗？就是要让上级看到我们在突出政治。这样才能让朗布书记和秦书记安安稳稳地抓粮食生产，不被扣上其他帽子。这叫适应形势需要，是他们领导智慧的体现。你把政治文化科学种田巧妙地融合了，也是你领导智慧的一个闪光点。”

 第336章 云鹏秦玉有定力

    云鹏的感悟是自己和王虎臣比起来，缺少对公社机关的管理经验，除了没有经过县级机关的历练外，平时不注意看报，对上级下发的文件不注意深入研究也是一个短处所在，要想补齐这亇短处，一定要注重政治学习。


    云鹏在抓武装民兵和政治队长的工作中，被上级视为了突出政治的表现，被宣传为典型，更使他坚定了学习政治的决心。


    但是，公社成立建筑公司一亊却遇到了挫折：


    因为县工商所越权受理了办公司的手续，让地区工商局给叫停了。他们派人来亲自察看场地了，发现公社的木材加工厂、砖厂、瓦厂都单独办了营业执照，把这些合到公司属于一照两用，便把已经注册的公司执照扣下了，好说歹说，才给办了个农民施工队的执照。


    英城六建分公司巩固经理打来电话，说中建公司下了文件，不允许系统内和系统外有经济往来，堵住国家物资外流的口子，跨靠协议中止。不仅如此，连辽源施工队给砖厂的购煤指标也取消了。


    王虎臣和祝联营一蹶不振了，王虎臣提出要解散公司，一切归回原有局面。


    关键时刻，云鹏开会稳住了阵脚。他说：“我们的施工项目都收了人家的钱，不能失信；我们的砖厂已经储备了一年的辽源煤，实验表明可以用霍林河煤去烧，我们有时间去进行改造；我们的建材可以先满足施工队所需，市场可以静观形势，缓慢发展；我们的瓦厂用供销社卖的水泥也能赢利，不能让购进的铁瓦和模辊以及打出的台案和瓦架闲置；我们的施工队和砖厂瓦厂釆沙厂的知青已经选定，不能解散，会影响知青情绪；我们不能被名所累，就叫施工队又如何，经理改叫队长、部长改叫组长、科长改叫头儿就不能干了吗？”


    祝联营说：“干是能干，我们丢不起人啊！”


    云鹏说：“你们不干了才丢人呢！你别指望再回大队当书记了，小卒过河了，就只能向前冲了！”


    王虎臣说：“是啊！我们已经占了统筹款，不收回来，公社运行就会停摆，我们已经用了各企业的周转金，不运转起来，企业也会停摆，到那时，我们的脸就丢尽了！咱们就按云书记说的干吧！”


    于是，云鹏亲自指挥，让柳维嘉先分丹玉3种子，给瓦厂倒地方；把化肥都摞在了礼堂厅里和雨搭下，催促各大队抓紧来拉；砖厂开窑，烧制库存砖坯；又让孙英敏拉苏青、徐佩瑶、陈思文去碱锅和双城现场设计指导。


    一波刚平，一波又起。3月20日，白音塔拉新任苏木主任给云鹏打来了电话，说毕力格已经升任科右中旗革委会副主任，鉴于白音塔拉苏木的20个嘎查已驯服的骏马都已换了大车和毛驴车，牧民驯服野马需要较长的时间，不能再换大车了，很是抱歉！


    云鹏感到祝联营的预言成真了，虽然没因为卖马而失去了马市的主力，但是因为供马让马市没了主力马的来源，其结局是一样的。


    云鹏马上想到了卖酒，便给包日楞打了电话。包日楞说，毕力格升到旗里是要办两件事，一个是在县里建酒厂，一个是在县里建大车厂。在酒厂没建成之前，新来的巴音主任不会停止买你们酒的。另外，苏木砖厂还需要运煤和卖小米，我们的关系是不会断的。至于卖马的问题，是因为苏木要建一个军马场，是毕力格临走时和哲盟军分区商定的。


    云鹏从包日楞那里打听到了毕力格的电话号，便给他打了电话。毕力格做了一番道歉后告诉云鹏，他的提升事前没有预兆，事后才知道，也是朗布推荐的。他还说，他在沈阳找到了生产大车和毛驴车轮毂的厂家，会建一个年产200辆大车、400辆毛驴车的畜力车厂，预计5年就能使全县400个嘎查都有3辆大车，牧民有1\/3的家庭有毛驴车，那酒厂是年产20万吨高粱和玉米酒的规模。


    云鹏虽然有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遗憾，但是还是祝贺了他，并说有机会去看他。


    云鹏去找秦玉了，秦玉这一段没有闲着：一方面积极组织各生产队买肥、购种、进农药；一方面乘春分冰雪消融之际，扒开湾沟河口，引东辽河水进小辽河，让小辽河的水漫进草甸子、稻田区、芦苇荡和鱼塘；一方面让张彪组织民兵割柳条子，在六道壕的沟边插植枝条；一方面帮柳维嘉，往公社礼堂运送麦种和荞麦种；一方面让政治队长进地，用白灰撒出米麦间种和原种种植的标记。


    云鹏把蒙古马断供的事跟她说了，她却风轻云淡地说：“这回不用为卖马犯愁了。”


    云鹏说：“那可是年收入4万多元的买卖呀！”


    秦玉说：“砸手里一批就不挣钱了，总有这一天的，早来比晚来好，那罗圈账我管够了。不如腾出精力来办种子市场，我们的东西我们卖，心里稳当。是卖蒙古马成就了你的事业，你该知足啦！从一开始我就为你捏着一把汗，现在我放心啦！”


    “那酒厂呢？”


    “酒厂提高档次，产瓶装酒，能提高50%利润，一锅就烧500斤，纯度提升，口感好，年产2万7000斤，能卖3万6000元，比年产4万斤，卖3万2000元还多。能买到啤酒糟喂牛和羊，比白酒糟好，省下的煤钱就够了！”


    云鹏见她胸有成竹，便不过问了，他知道自己精算不如她，从心里佩服这块压舱石。


    接着，第三个挫折又接踵而至，任民父亲带人来了，说他们厂来了一批生产任务，把改装拖拉机驾驶室的车间给停了。厂里要清理这个车间的对外往来，他得把借给于家窝堡大队的铁牛55开回去，并把两台东方红28的省免证也收回去了，还免了柴油供应。


    秦玉说：“任爸爸这么做保住了咱们这两辆拖拉机，如果还挂着他们厂的牌子，就成了他们厂的固定资产了。也好！以后那两辆东方红28就专心用来机耕吧！”


    从丹东发来的一车皮丹玉3种子，经过了40天，终于到了公主站。那铁路运输虽然便宜，但是太繁琐，既要车皮计划，又要运行计划。幸亏秦玉开的是应兑支票，丹东地区农科所为了兑付，做了大量工作。


    还好，运输队没出亊，三辆车拉了两趟，把50吨种子放进了礼堂。礼堂被占，放不了电影了，于波嘴噘得能挂上油瓶子了。

 第337章 种麦实行机械化

    礼堂的生意刚刚恢复，县里发来了两部新片，一部是纪录片《反击右倾翻案风》，一部是故事片《决裂》。于波正要放映时，柳维嘉的化肥、农药、种子，先占据了前厅，又占据了礼堂，就差没有占据舞台了，她生气了。


    柳维嘉把地磅搬到了礼堂台阶前，带领着从各大队抽调来的12个政治队长，在夜以继日的分发着这些备耕农资。


    她的身后是云鹏，由云鹏通过王振山，向各大队下达着派发指令，这场由公社统一协调的备耕让她十分惬意。因为不用通过云鹏，她就有权向王振山下达指令，她成了实际意义上的备耕总指挥。


    为了使农资及时地送到各生产队，她设了两个点，东边的4个大队由王震在头道圈发派，自己这个点则面对8个大队，而王震也是按照她的指令去分发的。


    柳维嘉跟于波说：“六姐不会白占你的礼堂，从占用那天起，我包场了，天天给你60元的包场费，3月31日结束，一次性给你1000元的包场费。”


    于波这才露出了笑脸说：“六姐你最好，比二哥强多了，他总说我抠，其实他最抠。”


    瓦场开始培训了，招了40名六建系统的知青，还把砖厂的拖拉调来了，为厂里拉沙子和水泥。


    李玉成当了这个厂的厂长，别看他当大队副书记时焦头烂额，当这个厂长却得心应手。因为他始终管供销点和收购农副产品，不乏做买卖的经验和算账技能。原来他有李君做靠山，工作屌儿郎当的，现在靠自己打拼了，把挣钱的弦绷得紧紧的了。


    祝联营是听了他在大队会上的发言，把他对股份的说法铭记在心，才启用他的。和他谈话后得知，他对股份的理解比其他人高出了一筹。


    在农村实行股份制早在互助组和初级社时就开始了，比城里的国营工厂用得多。城里的工商企业后来都归国家所有了，股份这个概念就淡出了人们的语言。农村实行的是集体所有制，连供销社都是集体所有制的，股份这个概念比城市保留得长远。


    但是，一般大队干部对股份的理解都停留在了股本上，李玉成却深入到了工人的岗位定额上，虽然他不知道这是提高劳动生产率的理论，但是他知道实行定额管理会让人有目标和责任，所以他一开始向知青们就灌输了计件工资的概念。


    这一概念能让男女同工同酬得到无以争辩的实施，这一概念能让知青们认真学习制瓦技术，这一概会能让他令人服气的奖勤罚懒。因为他自觉不自觉地运用了先进的管理方式，使瓦厂很快成为了几个企业中最有竟争力的一个。


    从某种意义上讲，祝联营是慧眼识珠的，而他的施工队也推行了技术第一的管理办法，实行了升级制。设了技师、工匠、小工三个等级，根据实操，在培训中进行考评，确定级别，给这支队伍也增添了活力。


    釆沙场都是水上作业的熟练工种，有船老大和捞沙工，这些都是由原来的社员担任的。祝联营便启用了船老大当场长，让他挑选知青。他当然是挑会游泳的了，结果没达到40人的数额，但是，一条船也完全够用了。


    祝联营知道一条船一年也就捞500立方沙子，便暗地里设计，在木材加工厂造船，没有造大船的木料，就造小船。他还向六建公司提出了培养游泳技术的要求，城里准备下乡的男知青们听说会游泳下去就能上班挣工资，便纷纷去澡塘子练起了憋水，等待着去游泳池学。


    木材加工厂的厂长原来是陈木根，他是祝联营最亲近的四个伐木工之一，就他是高中毕业生，对祝联营忠心耿耿。但是，祝联营却把他换了，用了一个手艺高的木匠当厂长，让他当了管调度的副队长，顶替了李玉成的角色。


    砖厂还由黄祥任厂长，祝联营不仅调走了李玉成、冯贵和拖拉机，而且让他把现有工人都解聘，从三个窝堡重新招六建系统知青。因为他对黄祥有芥蒂，始终认为他老奸巨滑。但是，他这么做也是对云鹏给新来知青倒地方的计划有利的，云鹏支持了他。


    祝联营仍对秦玉不死心，他又去了于家窝堡商量建建材市场的亊。秦玉的回答是：“我可以帮你你卖家俱，那沙子和瓦以及木料直接去公社拉就行了，何必倒到这里来呢？”让他又碰了一鼻子灰。


    柳维嘉用完了贷款指标，给四个窝堡备足了种子、化肥和农药，3月31日便回十字街了。因为1976年的清明是4月4日，她要掀起种麦子高潮了。


    今年的麦播有黑土压地，那垅也都是打好了的，她不用催促送粪了，而要搞机播实验了。


    两辆东方红28从4月1日起便在六道壕开始试播了。一辆拖拉机带四铧犁，一个小时能播5垧地，两辆拖拉机一天能播100垧地。按65%的比例，于家窝堡应种玉米450垧，再按1比3的比例，应种小麦150垧。


    在那150垧的麦子中，需种原种50垧，因为需要父母系单播，还得用弯钩犁。


    这50垧制种田分到了8个小队，一个小队6垧，四队多了两垧，所以，各生产队仍各出了6具弯钩犁，仍拉起了40多条长龙，还是很壮观的。


    这样一来，四个窝堡4天就能播完，因为有了机播，使四亇窝堡的种植计划和种植技术达到了统一，不用四队社员去各大队看着种了。


    柳维嘉也得以坐着吉普车，到12个大队去视察了。


    云鹏成了柳维嘉的司机，问她：“去年你还在狂风中送粪，在田间指挥，今年就坐吉普车视察了，有什么感想？”


    柳维嘉说：“这进步还不是你秋翻和兵团作战的结果，现代化农业就需要这么大规模的耕种。但是，你也不要骄傲，说到底是机械化推动了进步！”


    云鹏说：“我不骄傲，我是为你骄傲，没有你的科学设计，哪有今天的成果。”


    柳维嘉说：“我为我的选择而骄傲，要不是选择你这亇户，要不是遇上了冯贵的支持，要不是你对我言听计从，我可能就在我爸他们农场当一个挑粪工了。”


    云鹏问：“那你以后的选择是什么呢？”


    柳维嘉说：“这里是我妈的故乡，我要在这里扎根一辈子，我要靠制种挣钱，让这里的社员都富起来，大米白面可够吃，家家住上砖瓦房，种地全用拖拉机，人人都能把歌唱！”

 第338章 栗武咬出王美丽

    小辽河以南的8个大队也出动了8辆拖拉机，公社农机站出了4辆，头道圈出了4辆。他们的种麦面积是按苞米面积的1比4确定的，是390垧，平均一个大队48垧，加上头道圈多种的6垧原种田，还比四个窝堡少了130垧。


    8辆拖拉机也用了4天才播种完毕，因为他们没有秋翻，是用铁牛55进行了春翻后，打垅、耙地、镇压后，又换了东方红28铧种的。实际上拖拉机过土面积达到了1600垧，前3个环节是24小时连轴转完成的。


    柳维嘉的视察是面对拖拉机的，这比面对几百具弯钩犁效率要高多了。柳维嘉对此评价道：“这就是农业机械化的优势，即使出动上千具弯钩犁也翻不动这个季节的地。而麦子占了旱田播种面积的20%左右，水稻又占30%左右，可以分三期播种，就减少了旱田的播种压力，这就是米麦间种的好处所在。四个窝堡不会出现扔地撂荒的现象了，因为社员们忙得过来了，把农忙时间合理的分开，也是科学种田的重要内容。”


    “你写一篇经验材料吧！一定能在报纸上发表。”云鹏说。


    “那叫论文，我小的时侯，我爸就经常写论文，往国家农科院投稿，比报纸上那些通讯报导的价值高多了。一篇论文的稿费都上百元，他一得稿费就请我们下馆子。我会做拔丝地瓜就是下馆子学来的。现在那些刊物都没了，想投稿也没地方投了。”柳维嘉叹息说。


    种完麦子，云鹏有了闲暇，便去了碱锅、双城。因为苏青、孙英敏、徐佩瑶、陈思文都在那里，他最想见的当然是孙英敏了。


    两个公社都调集了链轨，开始推土作业了。云鹏和孙英敏在双城住下了，因为那里要复制于家窝堡工程，他最有发言权。


    在云鹏离开的日子里，十家子发生了一件大亊。也不仅是十家子，双城及各公社都发生了同类的亊。只是十家子的事涉及到了四队户的栗武和二队户的王美丽。


    这件亊是因天安门广场事件而生。4月10日晚，怀仁县公安局开展了一次突查知青集体户行动。张公安调集了各大队的治保主任和基干民兵，采取了互查的方式，对36个集体户进行了搜查。


    这是县公安局统一布置的清查行动，目的是收手抄的天安门广场诗词。之所以把集体户当做了搜查重点，是因为上级公安机关认为知青的流动性大，bj知青又遍布全国各地。


    结果，十家子公社搜出了数十本手抄本小说，相关人员都被押到了公社礼堂。


    民兵在栗武的行李中翻到了一本《第二次握手》，张公安在翻阅他档案时，发现他的家庭成分是富农，便要送他去县公安局。他便喊着要见云鹏。当知道云鹏不在家，他又喊着要见张彪。张彪去保他时，张公安给了张彪面子说，只要他说出手抄本的来历，就放了他。


    别看栗武砣大，胆却特别小，又很自私，便供出了王美丽。


    王美丽自从进了饲养场，就看上了栗武，她的家庭成分也是富农，虽然长得不如四队户的女生漂亮，但是有着苗条的身材，又会打扮，说话很剌茬。


    栗武是配马员，一般女生见他干活都害羞，躲着他。王美丽不仅不躲他，还总去撩扯他，一来二去的，两人就暧昧起来了。


    栗武千不该万不该，在张公安的诱供下，为了证明自己是被拉下水的，把他和王美丽发生过关系的事也供认出来了。


    张公安便审起王美丽了，却被王美丽给闹得不好收场了：


    张公安：知道半夜三更叫你来为什么吗？


    王美丽：不知道！


    张公安：你家庭成份是富农，还是放聪明点。


    王美丽：我选择不了家庭，但是能选择自己的道路，党的政策你比我懂，别拿这个吓唬我。


    张公安：这个手抄本是不是你给栗武的？


    王美丽：是！


    张公安：你从哪得到的？


    王美丽：在破烂市买的。


    张公安：你和栗武是不是发生过关系？


    王美丽：我俩自由恋爱，干什么事都得向你报告吗？


    张公安：你是用淫秽小说勾引男人，这是教唆犯罪！


    王美丽：他犯了什么罪？


    张公安：没见过你这么不知羞耻的女人，你这叫搞破鞋！


    王美丽：放你妈的屁！有夫之妇和有妇之夫才是搞破鞋，你不就是想听我俩咋干那事来满足你的淫欲吗？来人啊！张公安让我跟他说男女睡觉的事！


    张公安：你！你太不要脸了！


    王美丽：你才不要脸呢，半夜三更的半独审问我，就没安好心！我告你对我威逼利诱，行为不轨，企图强奸我！


    她说着便去抓张公安的脖领子了，把张公安吓得夺门而出，把门锁上了。王美丽在屋里号淘大哭地叫喊着，说张公安威逼她从奸。


    张公安犯了一个错误，就是不应该单独审问她，也许真象王美丽说的那样，总之，此时他有些狼狈不堪了。


    那审问是在公安特派员办公室进行的，办公室就在后排房。王虎臣听到哭喊声起来过问此事了。


    他是分管武装民兵工作的，张公安在行动前没有跟他打招呼，他便质问他，张公安却说他接到了县公安局指示，怕走露风声，才独自行动的。


    这让王虎臣心中很恼火，但是公安特派员是受公社党委和县公安局双重领导的，他只能压住火气。问他怎么处理抓来的知青，张公安知道他的任务是什么，那些手抄本小说不在任务之内。


    但是，他宁可挨县公安局的批评，也不想在公社认输，便说要联系公安局来车，将一些家庭有问题，又不接受教育的送去县里。


    王虎臣说：“你一个人审问违反了最基本的办案原则，犯了知法违法的错误，我要向公安局汇报，停止你的职务，这个案子交给我处理了，你好好反省吧！”


    王虎臣如此果断不仅仅是对泄发张公安不信任公安党委的气愤，而且想到了云鹏亲管知青工作，这么多知青被送到县里，会对他不利的。他要接手此案，看看能否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于是，他找来妇女主任先审起王美丽来了。


    王美丽见换了人来审她，心说，我就咬住张公安不放，看他们能把我咋样，必要时，就和栗武结婚，扎根农村一辈子，能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男人也心满意足了。


    欲知王美丽说了什么？这一案子又如何处理，且听下回分解。

 第340章 运输队和施工队

    4月15日锅炉停气了，存下了25吨煤，是留做烧澡塘子用的。辽源煤断供了，只能从砖厂拉煤到礼堂供饭店用了，是任民给于家窝堡送了一趟煤换的，黄祥知道他和于波的关系，忍痛割爱了。


    那三车25吨煤，卸在酒厂15吨，给了砖厂10吨，换了6吨辽源煤，因为任民给砖厂拉煤时耍了心眼，峰回路转，轮到反噬了。


    艾华开始给三家子砖厂供煤了，因为那煤是换砖的，只能在她卖粮的利润中周转。因为她得靠王震给她收粮，便无法计较了。


    任民是个粗人，只见往三家子送煤，不见回头钱，便和艾华叽咯起来了。艾华给他算大账，他听不明白，便提出和他分开干。


    任民要回了10轮卡，开一趟就告饶了。因为那车是烧汽油的，每公升是3毛6，比农用柴油贵一倍。这还不说，那柴油车百公里只用10公升，汽油车得用20公升，里外里多了3倍，加上那个挂斗，百公里得25公升油。


    钱都在艾华手里，结账时，艾华给他的煤价是30元一吨，理由是砖换煤虽然价高，但是得等出砖时再算账，你现在要结账只能按老价格。结果11吨煤结了330元，按单程算，烧了125公升油，支出45无，11吨煤的底价是110元，才挣了175元，再加上一路的吃喝，一吨煤只挣10元钱。


    而那双排座一趟拉8吨，按砖价是8000块砖，400元钱，烧油50公升是9元钱，煤底钱是80元，加上吃喝支出，能挣300元，一吨煤挣37元5毛钱。


    任民一看傻眼了，又要换回双排座。


    艾华说：“要不是看在云鹏给我开辟了这条运输线的份上，我早和你分了，斤斤计较，叽叽歪歪的，就不是个大老爷们！要亇头没个头，要文化没文化，要头脑没头脑的，白瞎于波那个人了。”


    说归说，艾华还是把双排座还给了他。任民再也不敢叽咯了，一切都听艾华的了。


    霍林郭勒来了许多建筑工人，立起了许多塔吊，孕育着一个建筑高潮的到来。人口又增加了许多，粮油需求量越来越大了。艾华她们甩了白音塔拉这一站，往返运输的天数缩到了四天。不仅收大米了，又加了小米和高粱米，磨米厂也在收粮处就地选用了。


    叫孙英敏说着了，边防团又向煤矿增派了三个连兵力，李京生提为代理营教导员了。因为只要他把代理二字一去掉，就可以带家属了，于是，他向艾华表白了。


    艾华向他坦白了，说自己就是农村青年，不是知青。


    李京生说：“我爱的是你这亇人，是什么都无所谓，你要是同意嫁给我，就是军嫂了。这里发展得这么快，我会给你安排到煤矿的，你要当那个粮店的店长都不是问题，我们和矿上的关系好着呢。”


    艾华说：“我才20岁，不想快结婚，想再干二年，把运输队壮大到5辆车再结婚，你能等我吗？”


    李京生说：“别说两年，等你一辈子都行。我想带你去bj，见我的父母，你也征求一下你父母的意见，带我也去见见你父母，坐你的车，多方便啊！”


    艾华说：“我父母见到你这么大的官肯定会同意的！你父母能同意我这个农村姑娘吗？”


    “你别老农村农村的，以后我们有了孩子，你可以住到bj去，那时你就是首都人了！”李京生把艾华揽到了怀里说。


    双城公社有13个大队，调来了5辆链轨，虽然他们也是每个大队一台链轨，但是因为穷，有推土铲的只有这5台。


    5台推土机足够用了，在东岗子东坡的南面，推出了一个长50米，宽30米，壁高8米的平台。动用1000多劳力，分三班，24小时连轴转，肩挑背背，将推出的1万2000方活土都备到了北面，以备拖土机往回铲来轧砖。


    那推出的土，去了地表土用去修路，余下的都是好黏土。那1000名劳力修完平台，就去修路了。高书记天天到工地指挥，从4月1号到现在，已经干了20天了。22号是谷雨，他准备在这一天完工后再转入春耕。


    孙英敏比云鹏早来了一个星期，双城的这场战役是在她鼓动下开展的。云鹏来时，看到的是千军万马大会战的场面，那场面让他热血沸腾。


    在平台成型后，他和孙英敏从怀仁镇回了一趟英城，交上了设备钱，和廖科长约定了4月20日把设备运到双城工地。因为这一天是双城公社到偏脸城砖窑的道路通车的日子。


    他俩回来时去了于家窝堡砖厂，动员黄祥开了窑，并让他接收双城招聘的30名工人进行培训。黄祥正处在人手不够的时侯，这30人来得正是时侯，于是在4月10日便烧出了第一窑砖。


    与此同时，碱锅的场地也在平整中，雷鸣的力度没有高书记大，只动员出了10辆推土机，出动的劳力仅有200人。苏青便把100人的施工队调去了，干起了拉电和平整工地的辅助工程。


    于家窝堡砖厂的前四窑砖陆续运到了碱锅工地，苏青开始砌筑火炕工程了。四万块砖刚好能铺底，那工程是技术活儿，用不了那么多施工队员，还需等运沙子和水泥的车，苏青索性把工地当成了课堂，一边干一边培训施工队员。


    云鹏和孙英敏得知砖窑出砖了，便和苏青商量，要调30名女施工队员，把再出窑的砖拉向双城工地，开始建馒头窑。


    苏青说：“这样很好，你们要一边建窑，一边烧砖，这样就不和我的工地抢砖了。”


    在设备还没运到时，云鹏便开始建馒头窑了。孙英敏打电话给艾华，务于4月25日运一趟煤到双城工地。这样，双城砖窑就一边安装设备，一边修馒头窑，一边等待煤的到来，准备4月27日点火开窑。


    女生在孙英敏的带领下，砌馒头窑比男生细致，又有高书记调劳力填土和撤土，第一个窑仅5天就砌成了，开始砌第二个窑时，设备运到了，跟车来的安装人员夜以继日，用5天便安装试车了。


    4月21日，于家窝堡砖厂烧完10万块存坯，轧砖机也开动了。那6万块砖恰好能建两个馒头窑，他们开始向碱锅运送新砖了。


    当双城的机器试车时，孙英敏已经建好了第二个馒头窑，艾华的车队也到了。


    双城的30名工人回来了，他们目赌了做新砖的全过程，马上投入了生产，4月27日，双城砖厂的第一个馒头窑的烟囱冒烟了。

 第341章 云鹏开会种玉米

    正当云鹏和孙英敏为第一窑砖成功出窑而欢欣之时，柳维嘉打来了电话。


    她说：“现在快到4月末了，5月5日是立夏，那么多玉米没种呢，你还不回来！我告诉你，你误地一时，地误你一年，你是不是忘了军令状了！”


    云鹏说：“有你在家我放心，我们第一窑砖烧制成功了……”


    柳维嘉说：“现在有两个玉米品种要播种，共计3120垧地，只有24万斤种子，平均每垧地70斤，那丹玉3占了60%以上，每垧地2万株，只有摆籽种，才能达到每垧80斤的标准，稍浪费一些，就不够用了，那铁单4也需要加密到每垧1万2500株，需要60斤。不能用机耕了，必须动员男女老少齐上阵，才能在15天内种完。立夏到小满才15天，如果不提前播种，就会有800多垧的杂粮超期播种，你的民兵该上阵了！”


    云鹏马上让孙英敏送他回到了公社，把余下的建窑任务都交给了她，和柳维嘉商量起种玉米的事。


    柳维嘉说：“今天是4月29号，你应该召开大队书记和治保主任紧急会议，出动600副犁杖，每副至少10个人，每天每副犁杖种半垧地，才能在12天内完成玉米播种任务。这12天之内如果下3场雨还可以，超过3场就不赶趟了。”


    云鹏马上让王振山发通知，把各大队的书记、治保主任、民兵连长、妇女主任、政治队长召集上来了，在礼堂台上开了会。


    小河南的大队书记们都说，出人没问题，出犁杖有困难，一个生产队3挂大车，9匹牲口，一副犁杖得两匹牲口，不够用啊。


    柳维嘉说：“把大队的通迅马匹和毛驴都用上，再不够就用牛，总之必须配足600副犁杖，种杂粮时也需要这么多犁杖，因为还有910垧麦子需要碾压和铲趟。5天完成1700垧地耕作，也不轻松。”


    秦玉发声了，她说：“于家窝堡可以出80头牛马驴骡，其他三个窝堡也能出200匹，云书记你发话吧！我们一个大队包两个大队，今天晚上就让他们去牵吧！”


    侯德江说：“今天晚上太急了点吧！明天也赶趟。”


    云鹏说：“就今天晚上，明天我要去巡查，少一副犁杖，大队书记就停职，由治保主任顶替他指挥！下面请柳站长讲播种要求。”


    柳维嘉说：“丹玉3必保每垧两万株，铁丹4必保每趟1250株，种子要经过筛选和水选才能下地。筛选是去掉碎种，水选是去掉瘪种。水选时用5%的乐果药液去浸泡，使其产生抗虫力。丹玉3种时每埯距离50公分，铁单4每埯距离80公分，要用人摆种子，一埯只摆两粒。”


    “那得多少人啊？”


    “还得带上尺啊？”


    云鹏马上制止说怪话的人，大声说：“住嘴！这是科学种田！”


    王震支持云鹏道：“你们种稻子时听我的，是不是增产了，我那就是听了水稻所专家的话。你们要想旱田增产，就得听柳站长的话，哪来的那些咬眼皮的嗑。连我都听呢，你还装啥大瓣蒜！维嘉你继续讲，谁不愿意听就滚犊子。”


    他话一出，下面立刻平静了。


    柳维嘉突然温柔地说道：“各位长辈，那种子可是花大价钱买的，不能浪费啊！不能象以往那样撒堆种了，一埯两粒，可保证出全苗，浪费了不心疼吗？”


    “你这么说我们就有谱了，要不然说服不了队长和社员啊！”杨玉和说。


    “杨书记说的对！那社员你就得和他算细账，他才服你，来硬的不好使！”王延林说。


    云鹏说：“今天你们回去就给生产队长和打头的开会……”


    “不用，你们给小学生召集起来，让他们摆种，他们保证能象做作业那么认真的。”柳维嘉说。


    “这招管用！尤其是小女孩，让老师跟她们说，保准一点也不走样。”侯德江说。


    “那民兵干什么呢？让他们撒化肥，那化肥也是钱来的，撒多了也浪费，3个民兵一组，一个划格子，一个撒化肥，一个摆土粪，按军事要领去要求他们。”柳维嘉一边说，一边拿过来了一个木耙子。


    那耙子有一亇横杠，2米5长，上边钉了5个尖木橛，一根3米的木杆，用4个木条斜钉在杠和杆上，形成了三角形，保证了耙子的稳固性。杆头上套了一个牛舌状的木板。柳维嘉把牛舌板卡在了肩上，拖着那耙杠走了个来回。


    王震立刻明白了说道：“用这东西走横垅地，尺寸就出来了，妙！妙！”


    柳维嘉说：“别以为这是轻巧活，我让3个民兵一组，就是让他们串换着干，劳逸结合。那化肥用硝氨，每垧两万埯，用100斤去除，一埯是半钱，我用天平称了，你们看，这个红纸包包的就是种丹玉3的量，这个黄纸包包的是种铁单4的量，我各包了120包，开完会发给你们，你们当样子。”


    “哎呀妈呀！这种地有这么多讲究呢？开眼了，你放心吧！我们一定层层教，人人学（xiáo)，一宿不睡觉，也得落实好！”替书记来开会的马春昌憋不住了，说起了他的四六句。


    “一定记住先划印、再撒化肥，然后用土肥盖住化肥，最后把种子摆在土粪上，防止化肥烧种子。”柳维嘉强调道。


    “这才用了4个人啊，剩下的6个人干啥啊？”一个政治队长问。


    “人没有牲口走得快，这4个人得设两组，一组接一组的接替着干。犁杖过去后，4个人跟着踩格子往前快走，去和前面的那组接力。牵牲口一个人，扶犁一个人，不就10个人了吗？还要强调一点，咱们是绞种，就是把种子摆到垅沟里，把垅台翻到垅沟上，种完还得压，这就得用拖拉机了，白天种晚上压，咋安排就得问云鹏了。”柳维嘉说。


    云鹏说：“没问题，东方红28就可以，需要几辆？”


    柳维嘉说：“还是象种麦子时那样吧！于家窝堡出两辆负责4个窝堡，头道圈出两辆负责东部的4个大队，农机站出两辆负责中部的4个大队。云鹏你还有什么要讲的吗？”


    云鹏对柳维嘉直呼其名已经习惯了，他对政治队长提出要求说：“你们是科学种田的推广者，一定要指导和监督到位，我巡察时发现问题，先拿你们开刀，我不允许挣着大队工资的人不干活！”


    会议结束后，云鹏又召开了公社干部会议，让柳维嘉讲明要求，将他们派到了各大队去监督。

 第342章 柳维嘉指挥种稻

    第二天，云鹏开车拉着柳维嘉、汪龄进行巡察。人随王法草随风，各大队都按要求做了，只是第一天出得不齐。


    云鹏见下边都动了，便也不严查了。因为下乡两年来，他熟知了社员的散漫，能在一宿之间便按要求行动了，就算给了他面子。各大队看到吉普车真的来了，不敢怠慢，都在催促着生产队达到标准。


    学校都停课了，老师们也都下地了，小学生们摆种子真的很认真，越是低年级干得越好。


    待第二天巡察时，出现了人欢马叫的喧闹景象。云鹏他们连巡了5天，各生产队都走上了正轨，他是鼓励多，批评少，使得各级干部都挺顺心，变被动为主动了。


    东北的五月昼长夜短，3点多就黎明，4点多就日出，晚上7点钟才天黑。一天除了歇气，能干12个小时。往年只有劳力干活，今年男女老少都上阵，虽然那牲口仍走那么多路，但是人干的活儿细了，向着精耕细作迈进了一大步。


    果真不出柳维嘉所料，第6天进入了小满节气，下了一场春雨。那小麦3天就发芽，7天就出土，见到雨水长势甚是喜人。因为是间种，社员们种玉米时都因它的长势而欢欣鼓舞，干起活来更有劲了。


    云鹏得到了一个体会：社员懒不懒取决于队长勤不勤快，队长勤不勤快取决于大队干部有没有威信，大队干部有没有威信取决于集体经济富不富裕。但是集体经济富不富裕并不决定社员富裕，柳维嘉的科学种田才是让社员增加日值的最佳途径。然而社员是一盘散沙，如果大队干部没有威信，就凝聚不到一块去。为此，就应该选一些象王震黄祥那样的敢想敢干又会干的人当大队书记。


    有了这样的体会是云鹏执政生涯的一次飞跃，他开始考察那些大队干部了，在心里埋下了一些有文化、有头脑的优秀人员名单。


    柳维嘉不坐云鹏的车了，她回到了于家窝堡，开始骑马巡视四个窝堡了。因为那里有丹玉3和铁单4以及吉麦737的制种田，她要趁这场春雨去播种那些增收的种子。


    她留了一手，把原种都握在了手里，只答应了各个生产队，却没有让他们拉走。这不是她狡猾，是因为那原种太贵了。


    她用5天时间一个大队一个大队地蹲点指导播种，于家窝堡种植面积最多，用了两天，其他窝堡各用一天。这5天时间，她晚上去各小队辅导，白天巡视，一天只睡三四个小时，有时在地头上就睡上一阵，感动了大小队干部和社员。终于等来了第二场雨才得到了休息。


    云鹏仍在巡察，因为柳维嘉给他下了死令，他很想去看看孙英敏，但是想到军令状，看到柳维嘉的工作精神，选择了服从。


    第二场雨下得较大，也较长，东辽河涨水了。柳维嘉去找云鹏说，机会来了，让云鹏抽调基干民兵，扒开湾沟拦河坝，守住长郑路公路桥的截水坝，打开小辽河从军马场改道的围堰闸门，让水流进草甸子、稻田区、芦苇荡、鱼塘。


    那水放了5天，草甸子到砖厂南坡一片汪洋，路都被淹没了，水都进了六道壕，她才下令堵住河口，跟云鹏说：“有了这个蓄水池，小麦灌浆时就不怕旱了！那芦苇荡也会重发新芽，你要建知青水田队的想法也会实现了！种完旱田我就种水田，你给我做船吧！”


    云鹏到了砖厂，看到的是一片汪洋，问她怎么种稻田。柳维嘉说：“还有5天，春耕就能结束，你让民兵把六道壕里的水挡住，再把渔塘的坝叠高，我放开公路桥的截水坝，这水就流出去了。


    云鹏这才明白去年她修这些水渠的用处，夸道：“你不仅是种田专家，还是水利专家啊！”


    柳维嘉说：“这纯是我撞大运撞上了！这场雨是老天赏给我的！还要感谢六建的三位师傅，下一步我要请刘木荣过来了。你就按我说的办吧！”


    云鹏说了一句“末将听令”便去落实了。在他心里，柳维嘉就是他的指挥员，听她的命令，一点不感到低气。他始终认为，她是上天派来帮助他的天使。没有她的加入，四队户选不到这亇地方，没有她的帮助，他就想不出那个让朗布发现自己的蓝图。所以，她无需尊重自己，而自己必须尊重她、保护她、包容她的个性。


    5月21日是小满节气，不插6月秧是禁令，这9天里，水田要翻地、泡地、耙地、修田梗、插秧，这对小辽河以南的8个大队又是一场大战。如果没有农机的加入，靠人力是完不成这一任务的。


    不仅要靠农机，还要靠科技，没有头道圈的育苗大棚和育苗盘以及日野车，这一任务也难以完成。


    刘木荣被云鹏接到了于家窝堡，虽然没了铁牛55，但是被泡过的30垧稻田区，只需要耙地和修池梗子，两辆东方红28和张彪带领的200多名民兵来了人机同战，把那肥沃的腐植土耙得平平如镜。


    刘木荣说：“这块新开垦的稻田肥力够用，不用施化肥，等稻苗分蘖时我再过来，看用不用追肥，我派车过来，你们插秧吧！”


    柳维嘉让人买来棒线，拉成了网格，请来一队的社员当指导，自己也下水里插起秧来。200多民兵插30垧地的秧，一人一亩多地，一亩地3000株，一共4000株，一天便插完了，他们第一次干水田活，见到种下去就能见到秧苗，又看到一池池横平竖直的秧苗在镜子般的水面站立着，觉得不过瘾，又帮一队去插了。


    一队有40垧水田，是自繁自育的，始终不接受头道圈的秧苗，他们的亩产也始终在500斤左右。


    柳维嘉算了一笔账，每垧增产2000斤，40垧是8万斤，可卖1万2000元，而40垧地的稻苗120万株，只需3600元，便动员金哲浩用头道圈的稻苗。


    金哲浩说他育苗花的人力、物力和财力也有3000元。


    柳维嘉对这个老顽固忍不住了，强迫说：“我以大队农业生产办公室主任的名义，命令你购进20垧地的稻苗，和你的稻苗搞对比实验，如果赔钱了算我的，民兵们上！扯线插秧！”


    金哲浩没办法了，让那20垧地插上了头道圈的秧苗。柳维嘉事后了解到，那一亩地用5斤稻子吸秧就如够了，她一算20垧地只需1000斤稻子，才150元。使她对金哲浩十分气愤，要用对比实验让这个老顽固彻底服气！

 第343章 去造船厂买船壳

    在柳维嘉种稻子的同时，云鹏找到了祝联营，让他给柳维嘉做一条小船。


    祝联营说：“我正在给采沙厂做捞沙船，从信州城请来了做船师傅，他说现在没有做木船的了，都买铁船，jl市有卖的。我正要找你拉我去吉林看看呢。”


    云鹏心说，买船得花多少钱啊？这钱从哪出呢？又一想，反正春耕也结束了，莫不如和孙英敏去一趟吉林，打探一下价格量力而行。我是实习票，让孙英敏去理由充分，我们已经有20天没在一起了。于是，答应了祝联营，去了双城砖厂。


    双城砖厂的4个馒头窑都起火了，和于家窝堡一样，做到了每天出一窑砖。那霍林河煤需要1吨半烧一窑砖，花60元，一窑砖可卖500元，一块砖6厘钱，加上拖拉机烧油、设备用电和人工，每块砖的成本还不到1分钱，把高书记乐得合不上嘴了。


    施工队的女生中有一半在砖厂干过，孙英敏本着扶上马，送一程的处事风格，把她们留下传帮带，让其余的人回到了碱锅工地。她则培训起执机员和装炉工了，云鹏到那时，她还在给窑炉填煤，出来后除了牙是白的外，全是黑赫色。


    云鹏很心疼，跟她说了去吉林的事，她马上去平台下边的泉水边洗漱。那泉水边搭起了席棚子，里面垒了水池子，安了水泵抽水，以后要建淋浴室和食堂。


    上车后孙英敏说：“高书记太讲究了，后面的两个窑都是用他们自己烧的砖砌的，这个砖厂的总造价不到3万元，他说剩的钱是奖励给我和施工队的。我这里有两万多元钱，可以给你做周转。”


    柳维嘉听说去吉林买船，非要跟去，并把卖种子和化肥挣到的3万元也带上了。


    祝联营看车上还有一个空位，把船老大也带上了，行程300公里，到了jl市。


    吉林是满语江边的意思，这里原名叫吉林乌拉，是沿江城池的意思。解放初期，这里是吉林省的省会，是一个有山有水，风景宜人的城市。松花江穿城而过，很早以前沿江就有造船作坊。因为上游建了丰满大坝中断了航运，造船业便衰落了，只在丰满区保留了一个规模不大的造船厂。


    到了这个造船厂，云鹏看到工人们都在玩扑克，没人干活。一问才知，他们已经三年没生产了，因为过去他们一直给南方造船壳，近年来，南方发明了水泥船，他们的铁船壳便卖不出去了。


    厂里横竖摆着十几个铁船壳，都已经锈迹斑斑了。祝联营知道有了船壳子，木匠就可以铺甲板和船屋了，便找厂长问起价格。


    船长说：“这船已经上锈了，就按原料价给你们，那8米长的用铁皮3吨，2400元一艘，12米长的用铁皮5吨，4000元一艘。”


    祝联营说：“价钱倒不贵，可是我运不回去呀！”


    厂长说：“我们厂有专运这东西的大件车呀！我们全靠它跑运输挣钱开支呢。按吨公里计价，一吨每公里3元钱，负责装卸。”


    柳维嘉一算，8吨是24元，乘上300公里，是7200元，比船还贵出800元，便提出太贵了。


    厂长说：“你知道这船壳子成品价多少钱吗？是按排水量算的，每吨500元，那8米长的排水量是16吨，8000元呢。”


    “不会吧！那你们的利润也太高了！”祝联营说。


    “你以为进了铁片子就能造成船啊？那得设计，阿基米德定律你懂吗？那铁皮得剪板，用的是几何原理，剪下的板得焊接，焊完得刷漆，你看那壳里的铁角铁环铁楞，还有那上边钻的眼，哪个不得加工啊！我那有好几套图纸，供你们装船，那可都是带技术参数的啊！没有图纸，你们拉回去也用不上！我们现在是靠运大件挣钱，所以才这么便宜卖给你们！”厂长说。


    “那图纸你得给我们啊！”祝联营说。


    “给你们图纸你们也不会看，我们会派工程师去帮助你们的！工程师的工资、食宿得你们出。我给你们算了，这船壳和运费及工程师费用加起来得1万4，加上木料和木工得2万5，要是加上柴油发动机得3万5，是一艘船的价，你们能赚上一艘。”厂长说。


    祝联营看了看云鹏，云鹏看了看柳维嘉，柳维嘉说：“我要那艘小的，不上发动机，我出1万。”


    船老大扒祝联营耳边说：“咱们那艘釆沙船才6米长，全是手工的，用不了大沙斗，你要一台发动机，安在船上，带上一个挖沙轮，一天能釆40方沙子。”


    祝联营快速地计算着：4000块瓦得用4万斤沙子，就是20立方，这是长线用料；每1000块砖砌和抹灰就需要1立方沙子，200万块砖需要2000立方沙子，按200天施工算，每天也需要20立方；那艘木船一天才能捞5立方，只够建筑市场用。于是问厂长道：“你这有发动机吗？”


    厂长说：“我这没有，你们去拖拉机厂买呗！一辆东方红55链轨车才5000元，那发动机加变速箱不会比整车贵吧！我把工程师找来，他比我懂技术。”


    孙英敏说：“那船和拖拉机不一样，是带螺旋桨的，那螺旋桨也是钱啊！真得问明白才行！”


    厂长找来了工程师，工程师问明白是要装采沙船后说：“55马力的发动机够用，但是要釆沙，不仅要带螺旋桨，还得带绞盘，通过绞盘带动轮式挖沙斗。我这有一个试验用的螺旋桨，你们那有没有铁工厂，能干水电焊铆钻活儿的？”


    云鹏说：“有啊！还有铁匠炉和水暖案子。”


    “那好！厂里还有一些铁皮的边角料，你们买下来，那链轨拖拉机有液压装置，你们索性买辆整车，那驾驶室能直接安到船上，链子节和被动轮都能用上。我得带一个技工过去，价钱你跟厂长说吧！”工程师说。


    云鹏看到工程师心里有数了，问道：“那辆链轨能拉上吗？”


    “我们的车拉12米的船壳富富有余，装8米船的那辆车拉一辆链轨没问题！你们这么诚心，那链轨就不算运费了。”厂长说道。


    两辆加长的10轮卡开过来了，那车上自带起吊设备，很快把船壳装上了车。


    车要启动时，孙英敏突然说道：“厂长，是不是缺点什么？”


    厂长怔住了问：“缺啥？”


    “油漆啊！还有沙纸和喷漆壶。这船这么下水不打你的脸吗？那可印着丰满号呢！”孙英敏说。


    “真精明！给他们装。”厂长竖起大姆指说。

 第344章 买鱼买车买藕苗

    那4个打扑克的青年工人听到厂长发话了，一齐跑向后院仓库，每个人拎了两桶油漆，脖子上搭了一个喷漆壶，嘴上叼着一沓砂纸快速走过来。


    孙英敏早已把中吉普的轮胎卸下，打开后箱篷布，让他们把物品放了进去，把贷箱都摆满了。


    孙英敏看见厂长脸型都变了，快速封上篷布，拧上轮胎，到云鹏身边，把手插进他裤袋中，掏出了一盒刚开封的大生产烟，向4个男青年高抛过去，一个男青年飞身越起，做了摘篮动作，把烟抓到手中，给其三个人分发。4个人同声喊道：“谢谢漂亮姐姐！”


    原来，孙英敏进院一下车，就把4个青年工人惊艳了，都在窥视她。当吊车装车时，4个人凑过来，跟她说了油漆的事。这才出现了这一幕。


    上车后，云鹏刚要夸她，她却说：“有这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这个厂子离黄不远了！他们仅仅是为了让我开心，就把500多元的东西给了外人。”


    “还不是因为你长的漂亮！他们咋不给我呢？”柳维嘉说道。


    倒车镜里，厂长用扇子挨个打着那4个青年的脑袋。云鹏不无感触地说：“挣工资和挣工分的就是不一样啊！”


    两辆大车跟着中吉普跑，在一个岔路口，孙英敏听到后面的车按喇叭，便停了车。


    大车司机过来说：“我们车长，走街里不方便，走那条道吧！既近人又少。”


    那是一条通往永吉县的县道，走了一段路后，路过县农机修理厂时，后面车的喇叭又响了，这次是云鹏停车了。


    那个司机和工程师一齐下来了，司机说：“这里有便宜的链轨车卖，进去看看吧！”


    进院一看，院里成了链轨拖拉机的拆卸场。工程师说：“柴油发动机没新旧，我建议你们买这里的，他们哪会修车，就会换件，车一出故障就买新发动机换上，拆下来的修修都能用。”


    一谈价格，果真便宜。工程师说：“买新车得有计划指标，这些机器我都能修好！修不好你们别放我走不就行了吗？”


    云鹏也知道买新车都得通过县农机局调配，为了减少麻烦便信了他。结果买足了船上所需的件才花了3000元钱。这么便宜，工程师和司机还都拿到了介绍费。


    工程师说：“我凭技术挣点外快，国家也少损失点，你们也少花点钱，咱们三好嘎一好，希望你们理解，工资十多年都不长了，孩子大了花性多，只能这么做了。”


    “你们这是挖社会主义墙角。”柳维嘉这一嗓子让工程师和司机都面如土色了。


    柳维嘉说：“不过，你们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没看见！”


    “你说！”司机马上答应了。


    “给我找一个卖鱼苗的地方，我要买2000斤鲤鱼，在你们船壳里加上水，活着拉到我们池塘里，我要检验一下你们的船漏不漏。如果买到了，我请你们下馆子！”柳维嘉说道。


    “我当是什么条件呢？前面是永吉县岔路河镇，路过星星哨水库时，有的是鱼塘，我这车是8吨的，那船壳子是5吨的，加一吨鱼两吨水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了！不过，这馆子得我们挑！菜得我点！”司机解除了恐惧变本加利地说。


    柳维嘉豪爽地和司机击了掌后说：“成交！云鹏，把你的烟拿出来，给我的朋友点上！别说没有啊！我知道你总揣两盒烟！”


    前面果真出现了鱼塘，司机路过一处便问：“有鲤鱼片子吗？”


    所谓片子就是半斤左右的鱼，冬天在温室里养，春天投进鱼塘，秋天长到一斤多时捕捞。五月上旬正是放鱼苗的时侯，但是，只有人家鱼塘投满了剩下的才卖，所以一个鱼塘买不到多少。走了十几个鱼塘才凑足4000尾。


    那鱼苗论尾不论斤，和猪仔、羊羔一样，因为有生长空间，都要比大鱼卖得贵。大鱼6毛一斤，鱼苗4毛一尾。


    在买鱼苗时，柳维嘉打听到了不少养鱼知识，鱼塘的人告诉她，一亩水面一般放300尾，撒一车马粪，要发酵了的，能生出微生物来，鱼吃了才长得快。


    她一算那鱼塘有35垧，得需要10万尾，便又打起了第二辆车的主意，那辆车的船壳是3吨，拖拉机配件有1吨，还能装4吨。于是又买了6000尾，加了2吨半水。那船的笸箩没有大船大，水超过了船深的一半。塘主找来一些木板子，放在了水面，那水平稳多了。


    因为装了水和鱼，那大车不敢快开，到岔路河镇便天黑了。司机找了个大车店，便住下了。


    大车店都有饭堂，饭菜便宜，品种单一。但是，只要肯花钱，店主也会做好菜或去饭店订菜的。柳维嘉和秦玉一样，要面子，敢花钱，因为她俩的家庭都很宽裕。


    没等司机开口，她便让店主去最好的馆子订菜，开口便要了松鼠鱼，又来了个锅包肉、狮子头、宫爆鸡丁。把司机都听傻眼了。


    可惜，这个镇里没人会做松鼠鱼，正是吃开河鱼的时侯，吉林地区都吃江鱼，叫做“三花一岛”。


    那三花分别是鳌花、季花、边花，一岛是岛子。各个饭店这个季节都以这些为主打菜，那锅包肉、狮子头宫爆鸡丁走了三个饭店才凑齐。


    入乡随俗，就这8个菜了。一吃才知道，那清蒸鳌花太鲜了，类似鳜鱼；清炖季花也十分好吃，类似鲈鱼；边花是酱焖的，类似鳝鱼；岛子是油炸的，类似带鱼；好一顿开河鱼，吃得云鹏、孙英敏、祝联营、船老大赞不绝口。


    工程师和司机及技工都是吉林人，对三花一岛都吃厌了，倒是盯上了那三个过油菜和一个红焖肉。正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走四方才能品到各处佳肴啊！


    这一晚上，五个人轮流看车，拂晓启程，直奔长春，到了南湖广场，见到了浆子果子，才吃早餐。


    长春南湖是一个水上公园，那湖里有一片荷花塘，年年盛开，供人秋季欣赏。


    农历五月是北方种植荷花的季节，种荷花有两种方法，一种是种莲籽，在陆地种出苗来，再移到水里；一种是在温室里蓄养藕根，让它发出藕苗，再移栽水中。


    南湖公园的园艺技师们擅长培育藕苗，每年这个季节都卖藕苗给喜欢用缸养育荷花的爱莲者。


    柳维嘉见到藕苗如获至宝，一元一根也不嫌贵，她要在鱼塘东面种上荷花，便买下了2000株，心满意足地捧着一株上了车……

 第345章 端午栽荷撒鱼苗

    从长春到十家子是180公里，从南湖上102线京哈公路到公主镇郊外，转公怀县道到信州城，再转省道长郑公路，都是柏油路。


    路况好了，大车提了速，3个小时便到了十家子。为了先安排工程师和技师，大车在东岗子向北转弯处停下了，云鹏和祝联营带着客人到了礼堂，才知道今天是端午节，于波饭店已经被艾蒿和纸葫芦装扮起来了。


    孙英敏、柳维嘉、船老大带着大车向十字街继续行驶，因为大车要卸完鱼苗、藕苗才能回到木材加工厂卸船壳和链轨部件。船老大则是因为有打渔经验，被柳维嘉邀请一道去的。


    十字街正值牛羊市的前一天，社员们都涌上街边摆摊了，看见长龙卡车拉着船进街了，便都过来围观。大卡车没做停留，由柳维嘉步行开路，缓缓地拐向西街。她见到张彪便让他去找劳力，带水梢去西洼子卸鱼。


    刚种完地，生产队给社员放了三天假，给园田地栽菜秧，劳力们刚吃完午饭，听到广播便带着工具向西涌去了。


    长龙卡车没敢上去军马场的土道，停在了岔路口。柳维嘉让船老大指挥着，给劳力们一桶一桶地舀水装鱼，自己带一些劳力搬运藕苗到了鱼塘。


    黄祥在砖厂平台上看见此情景后，便操近路，滑下了东坡，在没身的蒿草中走到了鱼塘边。在南坡修鱼塘是他建砖厂时的愿望，如今实现了，又看见了船，促使他要一看究竟，先睹为快。


    柳维嘉带着抱藕苗的人们来了，黄祥听说要栽荷花、撒鱼苗，脱了衣服便跳进了水中。他参军8年，练过武装泅渡，那鱼塘的水也就两米多深，不在他话下。张彪带着基干民兵来了，当中有几个会水的，也都下去了。


    柳维嘉让黄祥他们把藕苗栽在道边的斜坡上；又让拎鱼的劳力去南边的坝上，延长一里地，往整个鱼塘里倒鱼苗；还让杨永宽去集合大车，拉马粪往鱼塘里撒；在初夏的骄阳下，许多会水的社员，取来木板或木杆都下水了，上演了一个端午下水栽藕苗放鱼苗的场景。


    35垧地的水面有35万平方米，相当于65个足球场，虽然说不上烟波浩渺，也令人心旷神怡。这对东北，尤其是十年九旱沙土地的于家窝堡人来说，这个端午节让他们过上了江南的韵味，尽管他们绝大多数没见过江南景象。


    秦玉她们也赶过来了，黄祥上岸晒阳恢复体力时说：“从今天起，我再不说小辽河的坏话了，它不是败家的小辽河，而是咱们的宝贝河。我每年献出10万窑门砖，要把那围堰和渠道都砌成永久的，你们大队要出沙子、水泥和人工，还要拉石子把这条道修了！”


    秦玉说：“我一定按照老书记的吩咐去做，按云鹏说的那样，在你们南坡上推出一个平台，掏出一排窑洞，建一个知青水田生产队，在西坡上建凉亭，让这里成为李清照如梦令词中‘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兴尽唤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的景向。”


    “明年端午节，咱们就在这举办龙舟赛。”柳维嘉提议说。


    “今年秋天咱们就能看到荷花了，这里将是十里稻花香，七里芦花白，五里荷花红，四里窑烟升的景向，让我们为建设一个鱼肥水美的第二故乡而骄傲吧！”秦玉抒出了诗情画意般的情怀。


    5吨水，2吨鱼，哪经得120个劳力的舀捞，不到一个时辰，那鱼苗便都进入了鱼塘。


    当两辆长龙卡车在砖厂三角广场调头准备回公社时，4个生产队的12辆大车，装满马粪，拐向了去军马场的小路，上了塘南的坝上，开始向鱼塘里投鱼食了。没了踪影的鱼儿渐渐围拢过来了，开始了它们入住于家窝堡的第一场盛宴。


    孙英敏拉上船老大，给大车开道，缓离了十字坡，向公社综合厂驶去。


    云鹏和祝联营把工程师和技师安排到了旅店住，吃了午饭后，用毛驴车拉他们去了采沙场。


    工程师看了釆沙船作业的情况后，面无表情地说：“我知道他们的釆沙原理了，我们还是去你们综合厂看看吧！”


    到了综合厂，工程师看见了铁匠炉；进机修车间又看见了水电焊、钳工台、立式钻、砂轮机、老车床；到后院还看见了火锯和圆木堆，脸上才露出了笑容说：“我想要的设备和材料都有，这个厂不愧叫综合厂，虽然设备落后，但是啥活都能干，公社级有这么一个厂就不错了！”


    厂院虽大，但是门太小，长龙卡车开不进去，便要在院外卸车。工程师拦住说：“这里只能卸拖拉机件，那船装完了有10吨重，你们咋往河里运啊？得卸到下水的地方去，木匠也要去那里装船，我们的机器修好了也得去那里安装。”


    云鹏一听有道理，感到他和苏青一样，考虑问题就是全面。于是说：“听工程师的！”


    工程师叫木材加工厂加工一批木方，装上了车。他和技师上了两辆车，各带着几个木匠分别去采沙场和十字街。


    云鹏见卡车司机表情难看，便先带他们到饭店吃了饭，又让祝联营买了四条迎春烟，分给司机和工程师、技师，才把他们哄开心了。


    两辆车把船壳运到两个地点后，不敢往水边开，怕车陷住。于家窝堡这边栽藕苗还没完工，见车又回来了，劳力们蜂拥过来。


    黄祥听说要卸船，便让司机把船吊起来，让劳力们用撒绳象抬棺材似的，组成了20副抬杠，40人把那船壳抬到了水边。


    此时，技师已经让木匠用木方子搭成架子，把那船壳支在了架上，用一根绳子拴在树上，拉住了船体。他说，装完船木后，砍断绳子，那船就下水了。


    采沙场这边则是现召集的劳力，在工程师指挥下如此泡制，算是让船壳安家落户了。


    两辆长龙回去了，工程师和技师马上请求在综合厂设办公室，立即投入工作。


    这引起了云鹏的思考：为什么搞技术的人都是急性子呢？苏青如此，柳维嘉如此，这个工程师也如此。看他们对工作的积极态度，应该受到尊重啊！可为什么不把他们划到工农兵这一类，而划到小资产阶级的阵营呢？


    他把这个问题跟孙英敏说了，孙英敏想了半天才说：“这是哲学问题，我也搞不清楚，等咱们上了大学再去探讨吧！”

 第346章 全力以赴抗虫灾

    农村在批评犯错误的人时，经常用一句话说：“你这个人跟正常人差半个月节气。”


    24节气是半个月一个节气，差半个月节气，就是差一个节气，东北的物侯和24节气歌谣相对应，有的真差一亇节气。


    24节气歌有“立夏鹅毛住，小满鸟来全。芒种开了铲，夏至不穿棉。”之说，而十家子却是立夏风不住，小满鸟不全，芒种苗才出，夏至才开铲。端午节过后是芒种，芒种时苞米才发芽，那树也才发满树叶，社员们叫作树关门。


    只有树关门了，鸟才来全，因为没有茂密的树叶做屏障，那鸟便没有安全感。


    这里说的鸟不是麻雀，而是靠吃虫子生存的叫声好听的吃软食的鸟，象百灵和画眉那种。


    1976年的芒种是6月5日，这时正是给麦子开苗的时节，柳维嘉推广的轧苗法，使一些扎根不实的麦苗都桔萎了，不用间苗了。但是锄草还是要进行的，因为那草的生命力太强，只有把它拔除，麦子才能茁壮成长。在科学种田之前，这时往往是草比麦苗高，为了不伤害麦苗，都是由妇女用手把锄蹲在地里锄苗，所以叫开苗，即把最好的麦苗留住。


    这个时节往往是男社员在家里种园田地，妇女去地里干活儿。今年的麦子种的多，便男女都上阵了。因为开完苗的麦地就得上犁杖趟了，给留下的麦苗培好土。


    端午节之所以家家插艾蒿，是因为这个节一过，蚊虫便多起来了，那艾草有驱蚊的功效。


    自从立夏到小满下了两场雨以后，已经有10多天没下雨了，这不是坏事，农谚说得好，有钱难买五月旱，六月连雨吃饱饭。因为农历五月是铲趟时节，只有骄阳如火，才能把锄下的草晒死，而有趟起的土扶根，苗儿能吸收土里的水份。


    6月5日是芒种，正当人们给麦子开苗时，县里又来了一个紧急通知，说南部战区发现树上出现绿豆虫过密现象，为防止成虫羽化，侵害农田，要求各地立即行动，釆取措施，把虫子消灭在成龄之前。


    云鹏接到通知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调动民兵，检查树木，连查带灭。他发出通知后，便去了于家窝堡找柳维嘉，一起查看树木。


    柳维嘉说：“社员们都说今年鸟不仅来的全，而且来得多，从物竟天折的自然规律看，应该是虫子多了，我应该早想到这一点。”


    他们先到七队林带看了一圈，发现有很多树叶卷曲了，用锄杠一敲树干，竟落下了20多条绿虫子，已有2公分长了。


    云鹏说：“马上喷药吧！”


    柳维嘉却说：“不行！喷药会药死鸟的，鸟没了虫子会更多。”


    “那怎么办？”云鹏急着问。


    柳维嘉说：“先检一些虫子，我在显微镜下做解剖，然后再说研究办法。现在只能集中人力敲树，敲下的虫子扫到一起用火烧。”


    于是，200多名民兵便全过来了，用镐把挨个敲树干，鸟儿被惊飞了，那虫子落的比先前还多了。当笼起艾蒿去烧时，奇迹发生了，那烟把附近树干上没敲下的虫子都熏了下来。


    见这招好使，柳维嘉马上动员全大队男女老少去树林中先敲后烧，熏下的虫子往火堆上送。


    云鹏见这招有效，立刻召开现场会推广，一时间村村蒿烟起，处处敲树声。


    但是，干了几天出现了新问题。人们发现，路上爬满了大个的长出了毛刺的虫子。原来，敲下来和熏下来的都是小虫子，那些大虫子则爬下树干向林外逃去了。


    这一发现把柳维嘉惊得脸白了，她通过显微镜了解到这种虫子生长速度很快，每三天便兑一次皮，每退一次皮就长成一厘米，长到3厘米后再兑皮，便长出无数足刺，可以爬动了，而敲下和熏下来的都是靠吸盘吸在树叶上的。


    她向刘向研汇报了这种情况，刘向研告诉她，这是一种蛾，分虫卵、幼虫、成虫、蛹化、成蛾五个阶段。成蛾前对庄稼没有侵害，只有羽化后，把虫卵生在庄稼叶上，叫做腻虫，蚕食苗叶，才抑制庄稼的光合作用。但是，这种虫子从幼虫到蛾的兑变期只有28天，如不从幼虫、成虫消灭，会增加农药喷洒量，那时就彼动了。


    当柳维嘉到南街看时，那成虫已经爬满了道沟，甚至上了路面。她当即决定用白灰杀虫。


    50斤的白灰3元一袋，能撒500平方，于家窝堡有100多垧林地，需要2000袋白灰，要花6000元，她豁出去了。她说：“如果让这虫羽化，我们700垧地都要起腻虫，一亩地一瓶乐果，需要7000瓶，一瓶6元，可是3万6啊！”


    云鹏不仅支持她，而且通知各大队都这么做。一时间，供销社的白灰断供了。他让孙英敏调度运输队从霍林河拉来25吨支援，又将3辆车派到了县城去拉。一趟才能拉1000袋，一天拉2趟，那钱都是艾华垫付的。全公社需要1万5000袋，她肩负了1万袋。


    那毛虫见到白灰就翻白，社员们见到有效，便舍得花钱了，这才使艾华的资金得到了循环。但是，她不仅搭了油钱和工钱，还耽误了挣钱，对此，她心甘情愿。


    这让云鹏很是感慨，他激动地说：“一个女生，能如此顾全大局，真乃女中豪杰！”


    有了白灰还得有人力，民兵又立功了，他们扛着白灰袋子，拉开战线，在夜以继夜地撒着。他们后面跟的是男女老少，用树枝当筷子，把那僵死的虫子一个个夹到袋子里，扔进火堆去烧。对爬到路面的虫子，他们干脆就用鞋碾。


    对路沟里的虫子他们也有着，把鸡抱过去，直接歼灭。经过一周时间的奋战，打赢了这场灭虫的人民战争。


    柳维嘉的实验室里，聚集了不少虫子，她要观察它们的变化。她发现那毛虫7天后便吐丝，把自己裹成茧，按刘向研所说，再有7天，它就会破茧而出了，幸亏灭的及时。但她仍不放松，让妇女和劳力开苗和铲趟时注意察看漏网之虫，下地时带上鸡，拴在地头。并告诉她们，发现腻虫马上报告。


    云鹏又开了一次民兵表彰会，买了300套服装奖励立功人员，并任命他们为副班长，使骨干力量又得到了发展。


    苞米罩垅了，柳维嘉让他拉她跑了几天，挨个小队察看苗情，看到出全苗后，他十分高兴。柳维嘉却皱着眉头说：“早知道出苗率这么高，放一粒种子就好了……”

 第347章 选址建设知青点

    云鹏说：“你太不知足了，种一粒种子，如果不出苗怎么办？”


    柳维嘉说：“我们选种时已经筛除了20%的种子，动用了那么多小学生，如果搞催芽种，就可以实现一埯种一粒，就能节省一半的种子，24万斤除去筛选的和不发芽的30%还剩16万8000斤，除以2是8万4000斤，那可是5万元啊！”


    “明年咱们就能用上自己繁育的种子了，一斤省一毛钱就是2万4，何必在这个问题上伤脑筋呢？”云鹏劝说道。


    “咯咯咯咯，你不说我还真忘了，要省下一半，我的种子卖谁去呀！还是你聪明。不过，我种原种时可以用催芽种，这种办法还有一个好处是抗春旱。”柳维嘉说。


    苗是粮产的关键，有了全苗就赢了丰收的一大半。巡察过后，云鹏放心了，要把工作重心转向了。去年这个时侯是建集体户的时侯，今年建知青点的事不能再等了，因为自己亲自抓知青工作啊！


    碱锅的砖窑也建成了，是手工脱坯的砖厂，150多人和泥脱坯，还得晾上半个月才能装窑，所以，6月1日才开窑。开窑后，苏青和施工队就撤回来了，去了头道圈的新村建设工地。


    云鹏在5月份就让章文釆去跑五七办了，报了并户计划和新建知青点计划。要建两个知青点，一亇知青生产队，三个泥草泥改造项目，共需6万元。结果县里砍了一刀，只批给了4万元，扣了160人应给的建房费8000元。


    云鹏和孙英敏去找苏青商量，苏青说：“先建那两个知青点，边建边继续申请，那两个知青点需要4万2，盖到一半时，找县五七办来人看，他们肯定对我的设计叫好，到时趁机把扣咱们的8000元要来。关键是要早动手，干晚了，他们把钱批出去了，使啥招都要不来了。”


    云鹏说：“那你得回公社帮我选址，选好就开工。”


    三个人先去了十家子大队，十家子大队的老支书病了，有一段时间不出家门了，马春昌便行使了一把手的职责。他见云鹏来了，十分热情地迎了出来。当云鹏说明来意后，他便恭敬地说：“我带你们走着看，看中哪就在哪建。”


    云鹏选中了公社最西边，长郑路道北的一片瓜地，宽50米，长200米，一直通到小辽河南岸，有一垧地。那瓜苗刚长出4片叶子，道边搭了一个瓜窝棚，种的是十道白香瓜和红沙瓤西瓜。


    这块地的东边是十家子大队的拖拉机站，西边是一条通向小辽河的大车路。云鹏选中这里是为了延长公社的街长，因为知青点也是一处景观。


    苏青也相中了这个地点，因为一是守着道边，过往的车辆都能看见，能让他的设计展视给更多的人；二是这里离瓦厂只有一里地的距离，将来户里住的知青大多数要去瓦厂上班，来回方便；三是向北占用50米，可以成方，符合四合院的设计。


    定下这个地址后，马春昌便找瓜地的主人十家子四队队长去落实了。他之所以这么积极，是有目的的，一是要留下好印象接替一把手，二是要为表弟杨永忱进编当文化助理，和云鹏打感情牌。


    此时的孙英敏在云鹏面前已不飞扬跋扈了，她只是静静地看，不满意时才会说话，对这个地址，她是十分满意的，不时地向云鹏投去赞许的目光。


    见马春昌如此配合，她便抢先坐上了驾驶位，催促云鹏再看下一处。现在，她的话对云鹏就是圣肯，云鹏马上掰斜座椅，上了后排，把前座让给了苏青。


    车向西行了三公里，向南转弯，穿过公路上了去河口的那条砂土路。一路下坡，走了约一公里，两边的苞米地和稻田从车窗闪过，便到了渡口码头。


    那码头很简陋，只是用木架子铺上木板，向河里探进了十几米的一个宽不足3米的栈桥。桥旁立了一亇铁架子，上边有两道钢索横贯河面，架子下是一个绞盘，有两匹马做为动力，只要拉动那绞盘，两道纲索便一条向南，一条向北运动。钢索是平行的，每条上边有一个挂椅，两岸只要有人渡河便动，无人便停。


    渡河的价格不便宜，纲索若要对面都有人便各付1元钱，若只有一方有人便付2元钱。栈桥头上还有一条船，能拉自行车和牲畜及十几个人，船是人力的，为了不被水流冲偏，船头有个艄公，会用长杆钩住那钢索给船定向。为此，当钢索运人时，船便只能等，二者不能同时便用。船是来回开的，渡一次需20分钟，船票根据货物多少而定。


    码头的岸边是一个小市场，两岸的摆渡客在这里交易货物。人虽不多，但也挺热闹的。市场两边便是沙堆了，来这里拉沙子的大车不少，也有拖拉机。


    卖沙是过方的，沙场的人先往无底无盖的梯形木范里装沙，装满后拔起，便是一方，由买者自装。而拖拉机则免了这道工序，由沙场的人装车，因为那车箱是有尺寸的。每立方沙子3元钱。


    那艘釆沙船在上游一里以外作业，只能看到船影。大队部离这里有4里地，原大队书记当了沙场的场长，认识云鹏，前来搭话。


    云鹏来过这里，他想把这个知青点建在沙场。那沙场离河边有50米，码头东西各长100米，为了装车方便，中间开了道，两边堆沙子。那沙场北面便是稻田了，河边有坝，有闸门，水可以进入稻田，却进不到沙场，因为沙场下边用砂石堆起了和坝几乎一般高的场地。三边还都用砖砌了矮墙，防止雨水把沙子冲走。


    苏青说：“在这建知青点好是好，但不能建四合院了，只能建工字房了，还得建两栋，我得重新设计。不过，这里出门见水，景致倒也不错，可以养鱼养虾，再划拨几垧水田，就能成为鱼米之家了。”


    孙英敏一到这就相中了，不等云鹏发话，便拉上场长去找大队书记了。


    通过兵团会战、民兵比赛、机耕种麦、统供种肥、精种玉米、全民灭虫等活动，云鹏在各大队书记心中的威信已经树立起来了。河沿子大队书记对云鹏的决定态度十分积极，场长已经是公社的人了，更听从号令，这个地址也定了下来。


    苏青急性子又发作了，决定调徐佩瑶和陈思文过来，马上测量，6月21日，夏至这一天便开工，调两个施工组，一个月完工。


    孙英敏也表态了，三天之内拉足石料。

 第348章 带青组来了新人

    头道圈的新村建设釆取了原地拆掉泥草房，统一建成砖瓦房的方式。原有三间房的建5间，5间房的建7间，多出的两间由个人出钱，每间1000元。这样王震的30万就增加到了40万，原有的房木可再利用，原有的猪圈、仓房、菜窖、鸡架等设施都保留。


    他们有600户社员，第一批要建70户，除了知青生产队以外的7个小队每队10户，釆取评选方式决定，大队和小队干部不参加评选，等待第二批、第三批。王震表态了，他家最后一批改建。


    评选条件是三间房的优先，人口多的优先，能形成排的优先。因为干部们的退出，使评选进行的很顺利。70户一共要建420间砖瓦房，平均每间952元。每间宽3.1米，长6米，近20平方，合每平米47元左右。


    设计是苏青提供的，他计算出需要300万块砖、30万块瓦，这就占去了23万元。沙子要自力更生下河去捞，木料除了拆下的通过伐树解决，水泥、白灰、石头支出需7万元，给施工队每户1000元的施工费是7万元，剩下3万元机动。


    祝联营算的账是30万块瓦7万5000元，木材加工费少说也得1万5000元，这一工程能收入16万。去除160名工人两个月的开资1万元，30万块瓦的成本5万元，能挣10万元。而施工队一年至少能干6个月活儿，就能挣30万，将是去年砖厂和木材加工厂利润的2倍。


    这还没算沙场的钱，也没算砖厂和木材加工厂以及瓦厂还剩的50万块瓦的钱。沙场上了新船能釆沙1万立方，可挣3万元；砖厂能挣8万元，木材加工厂能挣7万元，瓦厂能挣4万元，这又是22万元，总的能到52万元。去掉瓦厂和船的投资，能剩45万元。


    这使他的眼睛放出了光芒，心说，什么运输队，什么柳维嘉，你们挣的钱再多也归大队和社员所有，我是为公社创收，我才是公社的龙头！


    苏青从施工队抽人建知青点，对祝联营是釜底抽薪，他去找王虎臣诉苦了。


    哪知王虎臣给他上了一堂政治课，告诉他不要制造他和云鹏的矛盾，要以大局为重，支持一把手的工作。


    他只好忍气吐声地去抓做船工作了，把施工队全交给了徐佩瑶、陈思文和黄杰指挥。王虎山则蹲进了瓦厂，看从英城瓦厂请来的师傅教知青做瓦。


    英城瓦厂的师傅是坐李汉成他们的车过来的。李汉成是带着徐怀青和两个司机组成带青组来的，他带了一辆两吉普车，徐怀青出了一辆10轮卡，两个司机一人一个。徐怀青的司机是一个工长，他要在这长住，而徐怀青要开他的中吉普回施工队去。


    云鹏在接待新来的带青组，他的心格外地不平静，因为他们的到来意味着他和孙英敏的分开。昨天晚上，接到公司的电话，他就局促不安了。孙英敏劝他说：“我们交接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呢，这里的知青点不建成，苏青是不会走的，你稳住神！”


    李汉成和徐怀青来了就要看知青点建设。此时，徐佩瑶已经测量完了十家子工地，放了线，开始开地槽了，她和陈思文已经去了采沙场。孙英敏不放过任何机会，带上卡车去哈拉巴山拉石头了。只有李汉成、徐怀青、苏青、云鹏乘吉普车去采沙场了。


    徐佩瑶见爸爸来了，把草图递给了他。草图上，在拉沙子道的北边，画了两栋房舍，一栋12间，长40米，宽7米，其中东西两边是南北长15米，中间有一个长宽各10米的平台房，有走廊把它和两栋房连在了一起，整个建筑呈“山”字形，建筑面积328平方米。


    她问父亲：“每平米造价60元能盖下来吗？”


    徐怀青说：“那要看设计图，了解内部构造才能算出来。”


    苏青说：“内有走廊，地炕、火墙、一栋4个寝室、中间是饭厅，东边是文化室，西边是体育活动室兼菜窖，走廊和中间的厅是洗漱间兼工具间。”


    “那菜地和养牲畜的地方呢？”李汉成插嘴问道。


    “河沿子大队把后边的稻田给他们划出了10垧，得明年才能种，能收7万斤稻子，70人每人1000斤，前面院里可以扣大棚、养猪和鸡，以后在河里修鱼塘。冬天就靠卖鱼卖菜卖余粮了。”云鹏说。


    “新来的知青能挺起门户吗？”李汉成又问道。


    “不是说好了，新来的知青插户吗？我们已经把老知青都抽到砖厂、瓦厂、釆沙场和施工队了，这两个点是给瓦厂和釆沙场知青留的，回去我跟你细说。”云鹏有些不耐烦了，心说，和经理商量时，你不也在场吗？


    “我是想给巩跃进安排个点长干！我儿子是户长，一把手的儿子啥也不是，我没法交待啊！”李汉成说。


    “那只能让你儿子来这当釆沙工或者去瓦厂当瓦工，让他去你儿子集体户当户长了！”云鹏没好气地说。


    “行啊！我看这亇安排挺妥当的！就这么办！”李汉成说。


    云鹏发现这个人溜顺不要命了，心里很瞧不起他，于是怼他道：“行什么行！李力军是于家窝堡的治保主任，入党积极分子，户里也管理得挺好的！让一亇新知青去当户长，户员能服吗？你能舍出你儿子，我还舍不出五队户呢。”


    李汉成还想说什么，云鹏不和他唠了，去徐怀青面前了。


    徐怀青看完图纸说：“60元一平方，还有这个100平米的平台，这里的基础又需要大量的石头，你们施工队没工钱挣了！”


    “我们坐地也没想挣钱，能建下来就烧高香了！”云鹏说。


    “其实预算是2万1，一平米64元，可以结余1321元，我们20个人一个月拿下来，够开资的就行了，因为施工队能从砖瓦沙子木料上挣到钱，总的还是挣！”徐佩瑶说。


    云鹏对徐佩瑶的算账思唯十分欣赏，心说，没白和秦玉学财会，眼界开阔，是一个帅才！


    徐怀青说：“我在新知青中给你们培训了钢筋工、架子工、吊装工、水暖工，把这亇名单给你，他们来了，你们施工队工种才齐全。我那个司机你得叫靳叔，他可是工长，遇到难题你就找他。他解决不了的会给爸打电话，爸做你的后盾！我还给你带来了几本建筑工程的书，都是工具书，对你设计有帮助。你绘画的特长不能扔，这工地应该有建筑外观图的。”


    徐佩瑶说：“在云书记面前我都不敢画了。”

 第349章 造船并户接弟妹

    祝联营在工程师的指导下，开始按图纸给两艘船下木料了。下的木料分别运到两艘船壳处，略做修边，便能可钉可卯地铺在船上。


    那8个油桶中有两桶是胶，两桶是底漆，两桶是调合油，两桶是漆，每一桶都是15公斤。在铺船板前，技师让祝联营找来了许多人，用砂纸去锈，然后用油壶喷底漆，里外都喷。那喷壶由技师一个个用调合油调装，用起来既均匀又不浪费，十分专业。


    祝联营没看过那胶，是乳白色的，刷在木缝之间，24小时后便凝成硬浆，必须在到12小时时用刨刃戗去高于木板的部分，否则，凝透后比铁还硬。技师告诉他，这叫乳白胶，是防水的。他这才明白为什么木船在水里胶不开裂的原因了。


    那船板是船头船尾铺得高，船中间则凹下去，并把四边挡住，形成船舱。


    小船的船舱是2米宽、3米长，50公分深，容积是3立方，可装5立方货。船头2米长，是撒网的，船尾3米，搭有船篷，是摇桨和掌舵的地方，两边船舷各有30公分和前后甲板平齐的行走通道。装完后船重达到了5吨，可载10吨的重量，吃水仅1米。


    大船前面7米全是甲板，可装10立方沙子，后面的4米是驾驶舵，装有发动机、升降器、挖沙轮等，那挖沙轮直径2.5米，驾驶室中间设了输送带，船可以在行进中釆沙。那个挖沙轮上有20个铲斗，会不停地把沙子倒在输送带上传到前甲板，那升降器可使挖沙轮在1米间升降，24小时可釆4船沙子，行程在2公里范围内，耗油20公升。


    小船一个星期就下水了，成了十字街社员中午歇工的游玩处，张彪当了船长。


    大船则还需15天才能下水，因为那机械轮是边设计边改进的，那传动装置也很复杂，工程师和技师在夜以继日的研究和安装中，祝联营一直在陪着，他心灵手巧，学到了不少机械常识，并把常青调去了，准备让他当船长。


    与此同时，云鹏和李汉成及他的司机，带着章文釆下到各大队，开始了并户工作。苏青、孙英敏和靳工长则全力投入了建设知青点之中，徐佩瑶和陈思文回到头道圈去组织施工了。


    云鹏他们首先到10个六建系统户安排新知青插户名单。这10个户出来了170人进砖厂、瓦厂、釆沙场、施工队，一个户就剩3个人了。但是，施工队和砖厂的人冬天还是要回户的，这里边也不纯是六建知青，有30多人是本地的木匠和社员，也就是说有100人还在原来的户里，只能安排70人插户。


    李汉成见有机会了，他要把巩跃进安排到十家子知青点当户长，因为要有25名新安排进这个点，而这个点都是制瓦工，他给徐怀青下了令，让他送巩跃进去瓦厂学习，之前他学的是架子工，那上瓦得有架子，有这两门技术合在一起，不愁不服众。如此煞费苦心，足见他对一把手的忠诚，而对李力军，他却没提一点要求，也足见他无私，让云鹏不知道怎么评价他了。


    接下来是研究老三届知青并户，这样的户有8个，四个窝堡各一个，河沿子、二里界、双河、湾沟各一个。所剩知青只有48人了，大多是因为家庭出身不好而留下的女生。云鹏很同情她们，心说，即使让她们扎根农村，也要找个好大队。于是，把双河的户和二里界的并了，把湾沟的户并到了头道圈。这就空出了两个户，其房木可用。


    四亇窝堡的四亇户有24人，有12个人在砖厂上班，于家窝堡二队户还剩5人，他决定把其余的7人也调入于家窝堡，建水田生产队。这样又能拆下4个户的房木，把三队户也并过去，建一个能容纳40人的知青点，把单秋、许豹、段锁柱也安置进去。


    于是，他带李汉成去鱼塘考察了，决定在北坡开一个30米宽、60米长的平台，挖10个窑洞，建一个船码头，30间房的房木足够建窑洞、码头的了，再建一个食堂，把三队户留给他们做饲养基地，把二队户大棚留给他们做蔬菜基地。


    决定之后，云鹏亲自去县五七办汇报了，五七办主任见赫赫有名的一把手亲自来了，汇报得又如此头头是道，还拿来了三个知青点的立体图，便把扣他们的8000元钱拨给了他。得到钱后，云鹏马上开始行动了，把三个窝堡的推土机调来了，交给黄祥指挥，开始推南坡的平台了。


    这么一忙乎，便进了7月份。今年的初伏是7月17日，再有半个月就又进入麦收大会战了。柳维嘉又是天天进地里去看麦子了，尤其是她那制种田。


    秦玉用调用义务工的方式莳弄着那30垧稻田，时常请柳维嘉去做技术指导。那鱼塘中的荷叶长到巴掌般大小了，她俩发现，进入七月，那荷叶每天都在扩大直径，一天大一圈。


    正当这时，云鹰、黎民、祝跃进、柳维美、朴英爱背包罗散地着来了。这次他们是坐火车来的，因为要在县五七办换分配证。他们下了大长龙就进了饭店，于波见到他们后便给云鹏打电话。


    云鹏正在于家窝堡鱼塘工地蹲点呢，于嘎子骑马去找他了。那李汉成是一步也不离云鹏，因为离开云鹏他不知道自己干什么。


    云鹏接信后马上坐车向公社急奔，迎面却碰见了10轮卡。原来孙英敏在给瓦厂送沙子后，要给轮胎充气，见到了5个弟弟妹妹，便送他们过来了。


    到了4队户，云鹰拿出了5个人的分配证说：“我们走的是投亲的插队方式，是英城今年的首批插队知青，还受到地区五七办表扬了呢。他们要安排车送我们，我们谢绝了，他们就给县里打了电话，县里很快给我们办了手续。其他毕业生得8月份下来呢。”


    柳维美说：“我们本想在公社报到后，办完手续，取出生活费再来，遇上大姐的车了，我们就过来了，我们是要来参加收麦子的。”


    云鹏把黎民拉到一旁问：“你姐给家里写信了没有？”


    黎民说：“写了，她没进仪仗队，是因为走步不合格被淘汰的，被分配到了特训队去参加培训了，她很伤心。”


    云鹏立刻明白了，被孙川说中了，她不适合在仪仗队，但是，没退兵是值得庆贺的！他马上问黎民：“你有她的通信地址吗？”


    黎民说：“在家呢。”

 第350章 知青水田生产队

    云鹏失望了。心说，这个黎民心粗，不如黎花。他还意识到，连黎民都感觉到她伤心了，黎想肯定是遇到了大的挫折，是不愿让自己担忧而不给自己写信，她历来是有喜事和自己分享，有忧愁自己扛着。但是，没有通迅方式也是枉然，好在她还留在部队。


    5个弟妹刚刚安置下来，张彪便带他们去划船了。


    此时新组成的水田生产队的知青们已经开挖窑洞了。


    他们一共32人，19个女生，13个男生。其中三个窝堡来了18人，12女6男；二队户8人，4女4男，分别是王美丽、卢宝莉、闫丽、单秋、韩春生、王伟东、段锁柱、许豹；三队户6人，3女3男，分别是杨丽娟、刘影、齐秀英、路长青、靳守义、刘长和。


    三个窝堡来的18个人中，有12个在砖厂上班，6男6女，住在砖厂的窑洞里，剩下的6个女生暂住在二队户和三队户。因为他们的主力在砖厂，新的生产队便由二队户和三队户掌权了。韩春生当了生产队长，杨丽娟当了政治队长，王美丽当了会计，路长青当了保管员，闫丽当了民兵排长，齐秀英和单秋当了炊事员。


    别看这里女生多，她们多是下乡4年以上的知青，最长的已经有7年了，已经磨炼出了干农村活的本领，攒下了干各种农活的工具，干起活来，一点不比男生差。


    三个窝堡来的知青，到于家窝堡就象进了天堂那么喜悦，因为这里有供销社、有市场、有砖厂、有酒厂，交通又十分畅通。尤其是看到鱼塘和稻田，听到秦玉和柳维嘉对未来的描述，更使他们迸发了创业的激情。本来大队要在麦收后给他们开窑洞，他们等不了啦，当平台推出后，便自力更生干了起来。


    云鹰、黎民、朴英爱、柳维美上船后，听了柳维嘉的描绘，都表态要加入这个新生产队。只有祝跃进没表态，他要去他哥的施工队或企业去干，还想拉着朴英爱去，被朴英爱拒绝了。


    柳维嘉很想让妹妹进这个生产队，替她担负起科学种稻、科学养鱼的担子。


    云鹏也很想让弟弟和黎民进这个新知青点，因为他俩要当兵，这个知青点的男生都已经超龄了，没有竟争压力。而在这锻练一年，不但能学会种稻子和养鱼本领，而且在闫丽训练下能成为神枪手，还能体验创业的艰辛。


    朴英素不想别的，只想妹妹在这个户有大米吃，而朴英爱则被这里的山水吸引了。祝跃进见朴英爱要留下，也改了主意留下了。


    于是，五个弟弟妹妹便被编进了这个新知青点，他们五个的安家费则成了韩春生的启动资金。


    那个王伟东还真有一个特长——会游泳，韩春生便让他当了教练，每天中午都组织队员学游泳。他爸爸是长春工人游泳馆的门卫，他从小就在游泳池里嬉水，中学还参加了市少年游泳队，虽然成绩不太好，但也经过科班训练。他找木匠做了许多游泳板，又在杀猪的那里要来了一些猪吹胞，还在池塘中间立了两排木秆子，把户员分成了组，一次培训10个人。


    张彪不放心，把基干民兵中会游泳的都调到了船上当救生员，还用几个旧的大车内胎做了救生圈。那12个在砖厂上班的知青也辞职参加了开窑劳动，给六建戸的知青又倒出了12个岗位。


    至此，于家窝堡水田知青生产队就有了37人，21个女生，16个男生。他们要开10个窑洞，每个3.5米宽、5.25米深、顶高2米8。要挖出500方实土，虚方就是1000方。要用船把这些土方运到南边坝上去，因为推平台和修道时，已经把近3万立方的土推进了池塘，他们不想再缩小池塘的面积了。


    公社要来的8000元建户费，拨给了他们，要买10万块砖砌筑这些窑洞，并建一个兼做食堂的生产队部。他们只剩3000元的施工费了，还要买沙子、水泥、白灰，雇木瓦匠，所以，他们自己能干的就不去雇工了。


    他们的木料很多，有42根房梁、350根檩子、2100根椽子、18个门、48个大小窗框及窗扇，另外还有15间房子的苇簿。


    韩春生是个精明的主，他不想盖瓦房，要盖一个10间大小的食堂兼队部，除了墙用砖的外，其他的都用扒下的料，这样能盖出250平方的草房，只需用原来3个草房集体户的房木就行了，余下的封窑用，把剩下的房梁、檩子、椽子拿到建筑市场去卖。用卖的钱去买沙子、水泥、白灰和雇木瓦匠。


    那250平方米的大草房就盖在码头边上，中间一间通堂过，东边7间做饭堂和厨房，西边7间做仓库和马厩，拴一挂大车，两辆毛驴车。


    王美丽是他的得力助手，别看她在二队户时横踢马槽子，是个刺头，那是没有她施展才能的机会，她的算账本领不比秦玉差，因为她家过去是开米店的，从小就在商道上受熏染，8岁就会打算盘了。


    掏窑洞不是轻巧活儿，3人一组，一天只能掏3立方，而一个窑洞要掏50立方土，掏出的土还要挑到船上，得20天才能掏完。云鹰他们来时，他们才掏了5天，韩春生便让云鹰他们用船运土了。


    那船得摇行700米才到南坝，要把5方土甩到坝上，再摇回来，一天得干10趟，如果没有基干民兵帮着，他们一天都坚持不下来。当别人练游泳时，他们还得干活，只三天时间，便使他们的好奇心荡然无存了，手上都打起了水泡。而韩春生正是想到了张彪会让基干民兵帮他们而借力的。


    其实，那水塘面积那么大，不差填进这些土方，是王美丽出的主意，她在砖厂干过，发现那掏出来的土黏性和砖厂的土差不多少，大队要在麦收后修水渠，这土能用做焦泥，攒在坝上，可以跟大队谈条件，换大车和牲口，大队不会跟她们讨价的。


    秦玉看到这个新知青点知青创业的劲，心里很舒畅，早有给他们一些财产的想法了。但是，她不想让他们做这些无为的劳动，想让他们把那稻田接过来，把养荷花和养鱼接过去，那才是他们的正业。不过，看他们在练游泳，便没有干预他们，认为这是养荷花和养鱼的前提条件。


    柳维嘉和秦玉的想法一样，她已经准备让刘木荣来给他们上水稻种植课了，只是7月6日发生了一件大事，使这个日程拖延了。

 第351章 云鹰接近柳维美

    1976年7月6日新中国的又一位伟人——朱德委员长逝世，消息传来，全国人民又一次限入了无比悲痛之中。


    王震是有十三年军龄的转业军人，参加过解放战争、抗美援朝，虽然转业时只是炮兵排长，甚至五五年授衔时都没有军衔，但是，朱总司令在他心中的地位是非常高的，他始终认为他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的统帅。为此，他在头道圈举办了悼念仪式，设了灵堂，所有社员都带上了黑纱，大队干部都到灵堂守灵。所以，刘木荣来不了了。


    黄祥在砖厂设了灵堂，退伍军人们都去吊唁了。王虎臣在礼堂设了灵堂，和王龄一起守灵。从6号到11号，凡是有职务的退伍军人都举办了规格不同的悼念活动。孙英敏也参加了公社的活动，这些都是自发的，县里没有统一要求，只在11号这天，县里才通知要降半旗。


    云鹏因势利导，通知民兵就近参加悼念活动。当时农村是退伍兵的天下，大队书记十有七八是退伍军人，为此，这6天时间里，十家子的退伍军人和民兵都参加了活动，带黑纱和白花的人到处可见。


    没有参加吊唁活动的社员们肩负起了参加活动的人的劳动，他们化悲痛为力量，仍在酷日下干着铲趟的活，为了弥补退伍军人和民兵劳力的缺位，他们中午都不歇晌，没有人有怨言。


    歇气时，他们发出的都是叹息：走了一个文官，又走了一个武将，这一年咋的了？毛主席他老人家该多痛心啊！这可是他的左膀右臂啊！


    12日，恢复了平静，刘木荣来给水田队上课了，正值水稻分蘖的时节。那稻子产量的高低，要看分蘖的多少，因为那稻穗都在克出的叉子上。


    一队的稻田成了刘木荣的现场教材，因为他们有一半是用了自繁稻种的苗，那株距插得超过了用头道圈稻苗的一倍，那田里的苗墩子还是没有盖住地，因为一棵苗只分一个蘖。而头道圈的苗却分出了四亇叉，并且既粗又高。


    知青水田地的稻苗长势很好，苗叉子既密又高颜色还重。刘木荣说：“不是肥越多越好，只要够植物生长就行，什么庄稼都一样，缺肥时叶片发黄，肥多了烧尖子，象这样的墨绿色正好。这片地是沼泽地，土里的腐植肥很多，呈黑色。如果再上化肥叶尖就会枯萎，现在一是除草，二是防虫，三是防旱涝。入伏只要有雨，就会吐穗，这时进水灌浆，就能籽粒饱满。”


    “不下雨怎么办？”有人问。


    “不是有池塘吗？挑水喷苗，引水灌溉啊！”刘木荣说。


    “那要是雨太大了，水淹了苗呢？”又有人问。


    “前面两公里处的桥下有拦河坝，可以放水进东辽河啊！”刘木荣说。


    “那咱们这是块宝地啦！”几亇人一起说道。


    “现在还不能这么说，因为这些渠道还没有加固，如果加固了，再安上排水泵，就成宝地了。我听说麦收后，你们大队就动工修渠了，只要年年修，连成网，就不怕天灾了。”刘木荣说。


    这堂课让云鹰他们这些刚接触农事的都听明白了，老知青们更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柳维嘉说：“今年咱们有10万砖的建筑任务，先修围堰水闸，再修公路桥下的文水坝，把住进水和出水关。明年你们挣了钱就修蓄水池和安水泵，从军马场扯电，趁这地力不用化肥，把钱投到这里，你们就可以吃大米和卖大米了。”


    “这些地能出多少大米？”朴英爱的话引起了哄笑。


    “那叫稻子，不叫大米。”柳维美纠正道。


    “她说大米也没错，只差了一道工序，刘大哥，你看这稻子现在长势亩产能打多少？”柳维嘉一边为朴英爱遮羞，一边问刘木荣。


    刘木荣说：“700斤以上，要是老天作美的话，能超800斤。”


    “那就按750算，一垧7500斤，30垧是多少？”


    “24万5000斤？这么多！一人520斤，37人还不倒2万斤，能卖22万斤，能卖3万3000多元，一人能分800多，日值两元二呀！”柳维美和她姐一样，小账来得快，但是不求甚解地说。


    因为她抢了会计王美丽的风头，王美丽马上怼道：“那稻苗是自己长出来的呀？不花三耕五费啊？不缴税和公社统筹、大队提留啊？不留生产队积累啊？这些都去了，能剩1万2就不错，尤其今年是代耕。日值也就勾9毛钱。”


    “9毛？哎呀妈呀！咱们发啦！”从三个窝堡过来的知青们说，因为他们那勾4毛都算高的。


    韩春生说：“光看见这块地啦，还有鱼塘呢，荷花呢，养牛呢，大棚呢。今年12头牛，能出3000元，大棚能出2000元，鱼能出1800元，藕能出500元……”


    “打住！那鱼和藕别往里打，我是要繁殖的！那鱼塘也不全是你们的，归大队所有。”柳维嘉说。


    “那鱼我不全捞，只按3000斤算的，那藕也不全挖，是按2000斤算的！”韩春生说。


    “那牛和大棚是股份制的，不能算到收入里。”王美丽拽了一下韩春生小声说。


    “不用??咕咕的，我们日值能挣8毛就行。”皮家窝堡一亇女生说道。


    “只要大家听我的，我今年保证让日值达到一元钱。明年比今年还高！那坡地上不能种草药吗？养细毛羊不能卖羊毛吗？养猪养鸡养鸭子不能挣钱吗？”二懒子急了。


    “在池塘里养鸭子不吃鱼吗？”柳维美说。


    “行啦！别争吵了，我建议你们开一个诸葛亮会，大家好好做一个发展规划，实话告诉你们，那大米能卖到2毛5一斤。”柳维嘉说。


    “嗷——”老知青们发出了欢叫声，云鹰他们却没有反应，在他们心里还没这个概念。


    只有柳维美猛地跳了起来，喊道：“毛主席万岁！”因为她刚才算过账，一斤增加一毛钱，那可是2万2啊，所以，她用了最强有力的呼喊口号。


    这堂课拨动了云鹰的心弦，他对农业一窍不通，他没想到下乡还能挣钱，父母已经答应每月给他寄20元钱了，因为都是儿子，不能偏向。但是大哥能挣钱了，自己也不能吃爸妈，于是，他对日值感兴趣了，很想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在他们五个新来的中，只有柳维美会算日值，他开始崇拜起她来了。


    在他心里，她和她姐都懂得很多知识，他不由想接近她，拜她为师。于是，在回四队户的路上，他


    接近了柳维美……

 第352章 今年麦收有意外

    柳维嘉上完课没有回集体户，而是陪刘木荣骑马沿小辽河向东走了两公里，过了猎户桥去了公社。她要在于波那招待他，同时找云鹏商量麦收的事。


    已经12号了，离初伏只有5天了，全公社种了920垧麦子，平均每个生产队9.2垧，其中小辽河以南的生产队平均5.4垧，四亇窝堡则平均18.6垧。


    柳维嘉不担心小辽河以南的麦收，因为5垧多地，两天就能收完，可四亇窝堡的却需要7天收完。她不担心种萝卜，因为一垧地的萝卜好种，一天就能腾出地来。于是，她想四个窝堡后天就开镰。因为种麦时是统一机播的，收割时她也想统一行动，所以想找云鹏开会发令。


    云鹏对柳维嘉是有求必应，他陪刘木荣吃饭时，便让王振山发了通知。吃完饭，柳维嘉便在公社住下了，因为她明天要讲话。


    第二天上午在礼堂开了四个窝堡大队书记和生产队长会。云鹏给柳维嘉打了场，柳维嘉讲了需要注意的五亇问题：


    一是准备好脱粒机，每个生产队必备两台电动的，以防场院被占，麦子割倒了不能及时进场院，赶上下雨会麻烦；


    二是制种麦子要单收、单打、单装，多扬、多吹、多簸，以防父系的瘪种子混入，影响种子实收斤数，外销时受人以柄；


    三是种萝卜和白菜的地要拔，种荞麦的地要贴根割，只留根须，以防种荞麦时麦秸不腐烂而脏地；


    四是麦收一完马上翻地打垅，为种荞麦整好地，以防麦须不到一个月不腐烂；


    五是萝卜要用穿地龙种子，上100斤硝氨、20斤钾肥，垧产可达1万斤，白菜要用英城二矬，上100斤硝氨、2000斤草木灰，垧产可达2万斤，一亇生产队各种一垧地，以免占用荞麦地，会后就到于家窝堡农技推广站买种子，按此做的，分给吉荞7211原种90斤，仍按8毛一斤回收，吉麦731种子留足明年的，剩下的也按8毛一斤回收，卖给哲盟农垦局。


    这些话一出，所有生产队长都乐了，纷纷表示一定照办。因为他们知道种子会赚钱，去年三个窝堡一个生产队才得到一垧地的荞麦原种，今年给了3垧地，能不听话吗？


    云鹏又给他们加了一个利好，让供销社赊给他们电动脱粒机，三??窝堡的大队书记都表态一定打好麦收这一仗。


    散会后，云鹏夸柳维嘉：“你讲的太好了，我看再给小辽河南的大队书记和生产队长开个会吧！”


    柳维嘉说：“我哪有那么多菜籽和荞麦原种啊？即使有，他们也不买账，何必热脸贴冷屁股呢？他们自己梦自己圆吧！一个小队也就5垧多地，拔也拔完了。你大后天通知他们开收都赶趟！”


    柳维嘉说完便回于家窝堡卖菜籽去了，云鹏也没召开小辽河以南8个大队的麦收会议。


    天有不测风云，在四个窝堡开镰第二天，突然下起雨来，并且一下就是三天，麦收被迫停了下来。


    这场雨对种萝卜很有力，对水稻和苞米等其他作物也都有帮助，唯独对麦收不利。老农讲，伏前下雨连初伏，一定是亇埋汰秋。意思是秋收时会秋雨连绵，田里泥泞，难割难拉。


    云鹏坐不住了，打电话找柳维嘉，要动用民兵冒雨收割，背麦子上场院。柳维嘉也很着急，但是她没同意，理由是雨天下地会把垅台踹估平了，给种荞麦留下难题，同时麦穗也会受到损失。


    那麦穗到了收割时不收，会掉头的，就是沉重的麦穗会压折干枯的麦秆茎，掉到地上。但是，植物遇到水，纤维都有韧性，不仅不会掉头，而且会用秸秆中的养分去充实果实。


    这一点柳维嘉十分清楚，她年年晚收荞麦，就是用了这亇道理。但是，这雨连到了初伏，可谓初伏有雨，伏伏有雨，不知在接下来的伏天里还会有多少雨，那伏天可是一片云彩一片雨，防不胜防。她坐卧不宁，给父亲打了电话。


    柳青之告诉她：“吉麦737的生长期是95到105天，植物也有灵性，会根据物侯调解自己的生命周期，你还有10天的等待期，要稳住心神，静观事变。”


    初伏第二天，天晴了，但是仍然不能进地。这几天，柳维嘉一直用大队电话指挥着全公社的麦收。她通过云鹏给小辽河以南8个大队下令，必须天晴之后，地能禁住人才能收割，宁可不种萝卜，也不能毁垅。她又指令三个窝堡，让他们明天根椐地面情况抢种萝卜，试探田里能否禁住脚。


    第三天，各大队回话，沙土地渗水能力强，种萝卜没有出现泥泞，她便发出了明天继续收割的指令。而对小辽河以南的大队仍令等待，因为那里的土质黄土含量大，容易泥泞。她把宝压在了10天的生长期上了，虽然是在和老天在赌，但她别无选择。


    第四天，于家窝堡的大车成功地拉回了装得象山一样的麦垛，她脸上露出了笑容，给云鹏打电话，让他给那8个大队发令，明天开镰。


    第五天，全公社的男女老少又都上阵了，麦田里银镰起落，大车上，麦捆如山，场院里机器轰鸣，仓库里麦粒滚滚。生产队又杀羊轧饸饹了，处处人欢马叫沸腾起来。


    老天还真给面子，一直到二伏天才下雨，这五天，因为有了电动脱粒机，还因为赶上了圆月时分，社员挑灯夜战，麦子颗粒归仓了。


    在统计入库数量时，意外发生了，全公社总产量达到了350万斤，亩产平均380斤，这其中还有100垧的制种田，产量是300斤以下的，而最高产的是头道圈，亩产达到了420斤。


    云鹏不相信这一数字，派公社助理员去挨个小队核查，核查结果没有虚报的水分。这等于亩产平均提高了180斤，加上荞麦可以提高260斤以上，因为荞麦的制种面积将更大。


    柳维嘉解开了这个谜：


    一是清明提前了4天播种，开镰又延长了5天时间，那种子是浸泡后下地的，从发芽开始，就进入了生长期，今年麦子的生长期都超过了100天。


    二是小辽河以南土质肥沃，亩产都在400斤左右，虽然没有四个窝堡种植面积大，但是产量和他们持平。


    三是四个窝堡的黑土压田增加了肥力，去掉100垧制种田，420垧的亩产也达到了360斤以上，跟柳维嘉的试验田亩产一致。


    这么看来，初伏前下雨这个意外，是天老爷给的一亇惊喜，完成军令状指日可待。

 第353章 送孙英敏去bj

    云鹏算了一笔账：仅四亇窝堡小麦总产就达到了177万斤，增产73万斤；如果荞麦再达到亩产100斤，又能收47万斤，增产就达120万斤；还有1560垧的苞米，亩产再增收250斤，就是390万斤；两项相加是510万斤，可以超额完成目标了，他感到浑身都是劲！


    柳维嘉的眼界放宽了，他也算了一笔账：她得了26万斤麦种，明年种1000垧麦子，仍釆用机播，按每垧60斤算，需用6万斤，余下的20万斤每斤挣两毛钱，就是4万元；而这只是她农技站得的，农民得的是8万元，一个小队能增收2800元，可提高日值1毛8分钱。再加上荞麦和玉米种子的收入，可达4毛钱，那四亇窝堡的平均日值就能达到7毛钱。这么坚持下去，扩大制种面积，明年就能赶上小辽河以南的大队。而种子销售的最大买主是北部战区，那里有7万垧低产田，年用种数将达400万斤。到时侯，四个窝堡要拿2000垧地制种，才能满足他们的需要，想到这，她热血沸腾了。


    麦收一完成，秦玉就开始修渠建闸盖知青点了。她不管祝联营愿不愿意，把五队户施工队调回来了。此时，十家子和河沿子的知青点已经完工，祝联营把两个施工组调回了头道圈，才稳住了王震。


    运输队仍在不停地往返于霍林河和三家子、信州城以及双城、碱锅之间。其间，李京生来了一趟头道圈，受到了艾华父母以及王震的热烈欢迎。李京生被头道圈的繁荣景向吸引了，对艾华更加高看一眠了。王震要给他和艾华订亲，艾华却拒绝了，她要在去过bj，得到李京生父母的认可才办此事，这让李京生更觉她贤惠，在寻找着去bj的机会。


    在凯歌声中，发生了一件让云鹏既喜又忧的事。


    7月20日，推荐工农兵大学生的活动又开始了。十家子仍得到了60个指标，但和去年不同的是，今年名额中有30个是给农村青年的。


    是《决裂》那个电影为农村返乡青年鸣锣开道了。农民说知青是飞鸽牌的舆论引起了有关部门的重视，认为社来社去还是招农村本地青年把握。不仅知青指标被削减了，而且社来社去的呼声也一浪高过一浪，弄得知青们都不报名了。


    云鹏和章文釆、李汉成正在研究解决问题的办法时，六建分公司的代培指标下来了。


    原来全国推荐工农兵大学生工作是在7月初就开始了，全国招生的院校先推荐录取，十家子得到的指标都是本省的院校招生指标，而六建公司是中直企业，直接和全国招生的院校对接。


    这一次省六建公司得到了6个代培指标，六个地区分公司各一个，均是清华大学土木建筑系的名额，英城的名额落到了孙英敏身上。


    这个名额的得来不是偶然的，苏青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苏青原来是省建筑设计院的设计师，后到英城分公司担任总工程师，因为参加过人民大会堂建设，援建过非洲，又精通适应东北气侯的火炕、火墙设计，在省六建公司工程技术人员中很有名气。


    当孙英敏拜他为师，向他学习设计技术时，他便给她指出了代培这条路。他把集体户、馒头窑、礼堂偏厦子、浴池、瓦厂、知青点、方孔窑设计都贯上了孙英敏的名字，将图纸都邮到了省公司和中建公司。


    苏青这些和工农兵生产生活实践有密切联系的小发明、小设计，在一些外行领导眼中很独特，便引起了上级的重视。


    其实，不戴帽也会落到孙英敏身上的。因为那时学历不值钱，一些技术人员都已经步入中年了，拖家带口的，没人去争抢这个指标，把工资搭到学校，孩子们吃什么。还因为工匠们只会看图，不会画图，而代培是培养技术人员的。另外，苏青也是班子成员，有他极力推荐也会保得住的。还有一点就是政审，孙英敏是党员，又是军转干部，履历一报，工农兵都干过，无人能及。


    最关键的一点是年青人没有几个愿意选择这条路的，尤其是象孙英敏这样的脱产干部，与其让他们去培训回来再分配岗位，还不如抢占她这个岗位实惠呢。就这样，孙英敏被选派去清华大学代培了。


    这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亊，但是云鹏却乐不起来，虽然在计划之中，但是真的来了还是难舍难分。


    孙英敏没有张扬，她接到通知便回公司了，到了公司才给云鹏打电话，让他回家到车站为她送行。


    云鹏接到电话，把推荐知青上学的事交给了章文釆、苏青和李汉成，自己乘长龙转火车，马上回到了英城。没有回家，直奔了孙家。


    楼下没有其他人，孙英敏在厨房做西餐，见他来了，迎上来说：“我想了，还是不跟父母挑明我们的关系为好，你就说代表公社来送我的，行吗？”


    云鹏说：“我听你的！”


    “那你就上楼陪我父母唠嗑，车是晚上10点的60次，吃完西餐咱们就走。”孙英敏说。


    云鹏上楼了，孙父孙母正在为女儿装行李，孙父说：“总算有一个来送她的了！”


    云鹏说：“我是代表公社和我们集体户来送的。”


    “送不送都无所谓，她哥调到bj去了，那边有人接就行。”敏老师说。


    “我是说他们公司领导应该送一送，现在各单位对知识分子都太不重视了！”孙川说。


    “你总算把闺女列到知识分子行列中去了！”敏老师说。


    “唱歌跳舞的不算啊！那是小资产阶级，能设计高楼大厦的，做卫星导弹的才算！这才是国家的栋梁呢。我闺女儿子都算！”孙川骄傲地说。


    唠嗑中，云鹏得知孙英烈调到了导弹部队，升为团级参谋了。吃完西餐，孙川用他的车送孙英去了火车站，直接开进了站台。


    列车进站了，省公司领导下车来接孙英敏了，是卧铺车厢。孙川说：“这还象样，以后还得是科学家的天下！”


    孙英敏跟云鹏说：“我会给你挑学校的，以后见字如面！”便一无反顾地上了车，微笑地向他和她父母招着手，直到列车驶出站台。


    云鹏不敢在她父母面前流泪，心如刀绞，跟孙父孙母告辞，穿铁道向家中走出，泪水蒙住了眼睛。

 第354章 云鹏第三次回家

    劳改支队大院位于天桥东和平路和药厂路中间，从车站站台跨越数条铁路，出货物处大门，再过货运路便可上和平路，直线距离不到500米，10分钟即可到家。


    这一段路，云鹏却走了一个小时，因为每穿过一条铁路，他都要向南呆呆地看上一阵子。夜间的铁路边有许多指示灯，蓝的、黄的、红的，在离地面不到一米的高度闪烁着，让他的泪眼扑朔迷离。


    一年多的交往，使他越来越离不开孙英敏了，运输队由谁去调度？知青抽调由谁去组织？要跑远途由谁来押车？民兵工作由谁来监督？文艺队由谁来掌管？尤其是再遇到烦恼向谁倾述？


    渐渐地，他从忧伤中解脱了出来，想到两个人的计划，让他振作了起来：现在她已经启程，步入了五年计划的第一个里程碑；那清华大学是他儿时的梦想，她捷足先登了，应该为她高兴、为她骄傲、为她自豪才对；麦收已获全胜，自己的军令状完成有望，明年将是进军北部战区的最后决战，路子已经趟熟；今冬就要备战，明秋将见成果，最晚在后年能够推荐上大学，现在只有拼搏，才是走向理想彼岸的唯一选择！


    他脑海里闪出了两个好奇的问题，一个是孙英烈进了bj，孙川说他去搞导弹研究了，具体在哪工作，能否给孙英敏以帮助？一个是黎想去的特训营是干什么的？她的信里还说了什么？


    想到这些，他擦干了眼泪，加快了回家的脚步。半夜里，他敲响了云黎两家大院的门。出来开门的竟是黎明，穿着海魂衫，露出了雄壮的身躯和黑红的脸庞。


    “大哥，你咋回来了？”


    “我复员了，还想去你们那里玩玩呢，你就回来了！快进来，咱们好好唠唠！”


    云鹏被黎明拽到了黎家的小屋，那小屋被收拾得十分整洁，不象他在家时那么皮片地了。


    两个绿色的炮弹箱摞在一起，组成了桌子；一亇一米高的炮弹壳上面插进了木杆，组成了衣服架；东墙上贴着多张战艇的画报，还有《南海风云》和《海霞》电影中女主角吴海燕和洪学敏的剧照；炕上西墙边是他的皮箱，那是他参军时，云鹏父母送给他的礼物，上面叠放着他整齐的军装；炕东边则是他的行李，折得见棱见线；中间是家用的褥子和一床毛巾被及一亇枕头，是他睡觉的地方。


    “我参军5年，就攒下了3套海军装，你和云鹰、黎民各一套，我白大白，连党票都没混到上。”黎明一边拿皮箱上的军装一边说，“不象黎想，特训营一结束就提为排级机要参谋了！”


    “黎想来信啦？”云鹏忙问。


    “我俩始终通信，她6月份就进了军委直属的二炮情报部，一报到就是副排级机要员。才参军半年就转干了，我干了5年还只是一个轮机兵，超期服役一年，再干下去也没前途了，就申请复员了。还是人家命好，一参军就进了8341部队，军委直属，不象我们，陆海空，在解放军中排老二。哎，她没给你写信吗？”黎明问。


    “没有，她只给我来过一封信，是参军一个月时来的，黎民说她在新兵训练结束时给家来信了，为没进入仪仗队而伤心呢……”


    “仪仗队算啥啊！不过是个摆设，她现在的部队可是陆军老大哥中的老大，就一个技要员都得会驾驶、会发报、会擒拿格斗，最重要的得是党员！”


    “你把她的信给我看看！”


    “给你看你也没法和她通信，她们的通迅地址是印的，只有大部队名称，没有具体番号，部队的番号是到团的，团再往下分发。我们当过兵的都知道，不写番号，信邮出去也会返回来。”


    “我不给她写信，看看她的来信还不行吗？”


    “那行！我拿给你看！不过，你得答应我，带我去你们那看看！我给云鹰和黎民送军装去！”


    “我答应你，后天坐通勤火车小哐当，到公主站下车，正好能赶上去十家子的长龙客车，9点半就能到公社，我用吉普车送你去我们户，你是海军，正好能教黎民他们和我游泳。”


    “你不是当上公社书记了吗？咋还住集体户呢？”


    “我在公社住，但是那是我的家呀！你要是不愿住那，咱俩可以住一块。不过，你到了那就不会跟我走了，那里好看的、好玩的、好吃的多着呢，我会陪你的！”


    黎明拿出了黎想的几封信递给了云鹏，云鹏看后明白了她不给自己写信的缘故。


    第一封信是她新兵训练结束时写出她哥的，述说了她因队列检阅没过关，被淘汰了的苦恼，说她辜负了全户兄弟姐妹的希望，无颜面给户里写信了；


    第二封信是她进入特训营一个月后写的，说她在练擒拿格斗、收报发报、驾驶射击，在擒拿格斗中取得了冠军，她有了用武之地，但是前程未卜，不想和别人说，只向他哥诉说一下心中的喜悦，因为她们都是当兵的人；


    第三封信是她进入特训营第二个月写的，说她通过了射击和驾驶三轮摩托车的考核，手枪射击成绩是46环，三轮摩托车驾驶可以单桥着陆，同时无线电收发报也排名在前，但是，英语成绩不理想，受到了教官的警告，仍然会有被淘汰的危险，幸亏英语教官她认识，在给她吃小灶；


    第四封信是6月25日写的，说她以优异成绩毕业了，分到了二炮部队情报部，在那名英语教官的手下当机要员，填了转干表，确定为副排级机要员了，但是有一年的试用期，一年后或是转为排级机要参谋，或是转到中央警卫团当首长保卫人员，她爱上现在的岗位了，不想被淘汰。


    云鹏心中画了问号，那个英语教官是男是女？她是怎么认识的？莫非是孙英烈？他心说，等和孙英敏通了信，一定先打探这件亊。


    第二天，云鹏少不了要参加父母的宴请，去见他奶奶。省艺校放假了，黎花也回来了，听说她哥要去于家窝堡，便也要跟着去。云鹊放暑假了，也要去，她开学就上初中了，爸爸妈妈同意让她去接触一下农村生活，云鹏都答应了。


    云鹤和苗地在筹备结婚，要占用中仙阁，和奶奶一齐生活。云鹏发现，黎父黎母对他不象原来那么热情了，他感到是自己对不起他们，也就默默地承受了。


    第三天，4个人4点半钟便上了小哐当……

 第355章 苏青报名去唐山

    7月25日上午9点半，，云鹏带着黎明、黎花和云鹊准时到了礼堂，黎花成了向导，带着她哥和云鹊先游起礼堂和公社来了。


    马明红看到穿海军衫的黎明，眼睛有点直了，黎明也被这个长得象洪学敏的姑娘吸引了。于波见状，便让马明红陪他们了。


    云鹏找司机时去了苏青房间，李汉成来了，王虎臣和云鹏就搬到办公室去住了，把那个房间让给了他和两亇司机。虽然眼下挤一点，但是苏青在新知青到来就撤回去了。新知青要在8月5号来，也没有几天了。


    苏青见到云鹏就说：“好嘛！敞开门让知青报名，介3天头了，才来了22个，环都是74届刚够年限的，老知青没人报了！都说熬了介么多年，再弄个社来社去，犯不上！那边的在乡青年在大队还挤破了头。都是那电影惹的祸！”


    “李书记和刘闯呢？”


    “去大队啦！我不叫他去，他不信，恁在乡的指标是按人口泼下去的，大队有的是办法定人，他去不是添乱嘛。恁快打电话给他叫回来吧！”


    云鹏也觉得李汉成下去是添乱，便回办公室打电话去追了。


    这边于波开始让纪元做菜了，不看生（僧)面看佛面，也得款待云鹏带来的三亇客人，何况还是云鹏的妹妹和小姨子还有大舅哥，就是黎想的亲戚也得好好待承啊！于波这个心眼还是有的。只是她还不知道云鹏和孙英敏的事，因为他俩约法三章做得太好了。


    云鹏追回了李汉成，让他陪黎明吃饭。要是往日，十点半这亇庄稼饭，黎明、黎花和云鹊还真吃不下，今天他们都没吃早饭。李汉成和两个司机下来一亇月已顺拐了。


    席间，李汉成说：“我看知青不愿报名，能不能把那8个指标让给农村青年。”


    “再给他们100个也不够！恁奏别捅介亇马蜂窝了！”苏青说。


    “8月10号才往县里报呢，我让章主任去县里问问再说。于家窝堡谁报了？”云鹏问。


    “奏一个刘娜。”苏青说。


    云鹏放心了，他最怕的是秦玉和柳维嘉报名。顺嘴问：“朴英素没报吗？于波你咋不报呢？”


    “我报这文化站谁管啊？纪元要是走了，我还得掌勺呢！”于波干脆地说。


    “这么好的机会，我去动员一下朴英素和张彪。”云鹏说。


    吃完饭，因为马明红也想回户看看，云鹏向刘闯要了车钥匙，拉着4个人去了于家窝堡，直接拉他们到了鱼塘。


    黎明有准备，里面穿了游泳裤叉，还带了泳帽，有马明红观看，他又生来爱显派，便下水表演上了，自由泳、蝶泳、蛙泳、仰泳都来了一遍，赢得岸上阵阵掌声。


    云鹏到船上找到了张彪，问他为什么不报名，张彪说：“二哥，我是念书的料吗？”


    “六马路小学的都是念大学的料！秦玉不报名是怕社来社去，于波不报名是因为任民。你不报名，朴英素就不报，你俩可以上师范，她学音乐，你学体育，社来社去也在一起。信二哥的，你俩一起报！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张彪说：“那朴英爱呢？”


    “有二哥在，你还不放心啊！当老师是干部身份，你可别错打了主意！”云鹏说。


    “那我就去找她报名。”张彪下了船便去大队了。


    云鹏看到劳力都上来掏窑洞了，施工队已经把房架子立了起来，心里很舒坦。见黎花和云鹊带着游泳圈下水了，他跑过去叫黎明看紧了，便开车回户了。


    云鹏一进户见金波来了。金波是为刘娜来的，他已经给刘娜定了去怀仁师范，说保她分配时留在县城。云鹏便求他把张彪和朴英素也定在怀仁师范，说毕业分哪去不用他操心。


    金波说：“怀仁师范只招一个班，我可以把他俩推到梨园师范去，离英城还近。我来时看了，咱们县有4个梨园师范名额呢，他们招两个班。”


    云鹏说：“那也行！就拜托你了！我有空去看你父母。”


    云鹏又问高萍为啥不报名，高萍说：“季秋实来信了，正在找关系给我办借调呢，去京剧院。”


    云鹏明白了，心说，能走3个也不错了，走多了再出波澜。


    他见到了秦玉和柳维嘉，两个人的话让他感动。


    秦玉说：“机会年年有，等你调到碱锅我再走。”


    柳维嘉说：“咱俩挺合手的，我现在眼界宽了！想干大的了，你走能带我走吗？”


    云鹏说：“要是让我去北部战区，我第一个条件就是要你！”


    “我不要官，只要你说得算就行！我只管讲和干！你能把一个公社叫齐了，就能把一个战区叫齐了，咱们奔增产一亿斤努力！”柳维嘉说。


    杨丽娟、刘影、齐秀英的父母也猫着了消息，在县里找了人，过来让她们也报怀仁师范。


    结果，知青报名达到了27个，剩下的3个名额转给了在乡青年。为了防止夜长梦多，云鹏27号便让章文采和负责在乡青年的教育组组长郑容带人去体检，28号召开党委会定人，29号便把表报去了县里。


    正当云鹏想歇口气陪黎明时，《群众报》发出了消息：7月28日零晨3点42分58秒，唐山发生了里氏7.8级地震。


    随之而来的是10万解放军官兵奔赴灾区，国务院成立救灾领导小组等消息纷至沓来。


    十家子的百姓没有太大反响，只是议论死了多少人，发出叹息而已。因为8月6日是三伏，各生产队都开始忙着去公社礼堂和于家窝堡农技站拉荞麦种。


    此事惊动了一亇人，就是苏青，他坐不住了，8月2日，收拾了所有东西，让李汉成送他回公司。李汉成劝他说，8月5日新知青就来了，等欢迎完他们你再跟车回去。


    他急了，跟云鹏说：“恁马上把我的卡车调回来，送我回公司，我要组织自愿者去唐山，那里需要我！需要我们！”


    云鹏知道他的脾气，说服了李汉成，把他送回了公司。8月5日，新知青来了，巩固没有来，副总经理说：“巩经理和苏青带着200名自愿者去了唐山。”


    8月8日，中建公司发出通知，从全国各地调集建筑机械和工人，援助唐山建设。据说，这个举动就是苏青和巩固及他们带去的200名自愿者促成的。


    8月10日，一场捐钱、捐衣、捐被褥的活动在怀仁县开始了，云鹏把黎明给他的一那套军装及一个月工资捐了出去。

 第356章 一封带血的来信

    8月15日，云鹏收到了一封来信，那信封上的寄信人地址上只有唐山两个字，云鹏看不出字体，因为那字仿佛是颤抖着写的。他急忙拆开信，那信纸是从日记本上撕下来的，有4、5页，而且是两面写的，第一页的笔迹很工整，云鹏一眼便认出是孙英敏写的：


    1976年7月26日，晴。


    今天，我们一行6人在中建招待所经过集训，随同全国各地建筑公司的60名代培学员，乘大客车去请华校园。60人中只有6个女生。


    客车把我们送到了圆明园附近就回去了，我们徒步走向有解放军站岗的清华大学西门。少年看过的清华园图片已经不存了。这里的对面是bj大学的东门，也有解放军驻守。


    土木工程系的十几个老师来接我们了，进了大门便是大操场，操场上杂草丛生，这就是清华园。


    想我心爱的鹏了，系里给我们两天假，让我们熟悉清华，待我走遍校园后再给他写信，描述我的所见所闻所想，和他一起分享这里的一切。


    1976年7月27日，阴。


    清华园太大了，土木建筑系只是园中的一个园，叫做水木清华园，工字型的建筑是象北海和颐和园式的古建筑。园内有松树、园林、荷池，幽静憩雅。


    出了水木清华园还有近春园，有朱自清笔下的荷塘月色，也有圆明园旁的德式教学楼，还有大礼堂和许多红砖碧瓦的建筑楼，那是一个一个系的校舍、宿舍和食堂。放暑假了，校园里很空旷，仅这个区域我们就游览了一天。听说清华校园有9个门，我们这里只是西北角。但是，这里是它的核心区，我们水木清华也是清华大学最有代表性的校园。


    鹏，你想学理工科就来这里吧！校园足够大，景色也很好，我们走了一天才走完。但是，没有打探出什么内容，因为这里的教授们见人就躲，不愿和我们说话。


    1976年7月28日，雨。


    昨晚下雨了，我们走了一天，累了，早早就入睡了。凌晨4点钟左右，宿舍的床摇晃了，楼下有人喊地震了，我们便裹着床单跑出了宿舍楼，人人面带惧色。在操场上待到了天亮，浇成了落汤鸡。


    到了中午，才听说唐山地震了，有7.8级，bj有4.6级的震感。系里人不多，我们这批代培生是最先入校的，其他新生将在8月份陆续入校。学校便把我们都集中到了工字建筑的亭阁中搭地铺住。


    晚上，我们几名女生被安排进了食堂住。教授们在议论，这么高级别的地震，城市建筑一定倒塌无数，我们应该赶赴现场，去得到第一手材料，给建筑设计的防震减灾提供数据。他们开始组织志愿者了，我毅然报名加入了，因为我是预备役军人，国家有灾，人民有难，就应该义不容辞地奔赴前线。


    余下两页的字迹变了，纸上有斑斑血迹：


    1976年7月29日，阴。


    我们随着驻校解放军的军车进了唐山。惨！太惨了！整个城市无一建筑幸存，瓦砾中都是尸体。


    听到废墟中的呼救声，车停了，我随战士们下车去救人。可是，我们都是徒手来的，只能用手去搬瓦砾，我的手很快磨出了泡。泡很快就破了，鲜血淋漓。


    街上都是战士，后来的带了锹镐，大家串换着使用。我把衣服扯成了布条，给战士们缠手。


    这篇日记是我在歇息间写的，是乘着落日的余晖写的。停电了，停水了，我们带来的干粮吃完了，水也喝没了。水木清华的教授们不让我们乱走，在等待着临时成立的救灾指挥部的号令……


    1976年7月30日，晴。


    我们在街头露宿了一宿，解放军的军车和队伍陆续赶到。一位首长得知我们是清华土木建筑系的自愿者队伍，把我们拉到了邮电大楼，教授们冒着生命危险，钻进了废墟中，要去地下室查看。


    我们几个女生被分配扒瓦砾寻钢筋断头。工具仍然缺少，我们还是用手扒，一些伤残者已经被救出，整个大楼已经没有生存者了，只有尸体。


    6个女生中，只有我当过兵，遇到尸体，我咬着牙去处理，把他们扒出来，送他们最后一程。我第一次感到生命的脆弱，也第一次感到我的坚强。没想到，我入清华大学的第一课是这般景向……


    1976年7月31日，晴。


    在电报大楼的废墟旁，支起了帐篷，立起了邮筒，响起了马达声。那是唐山地区外县来的邮电支援小组。他们要恢复邮电功能，让幸存者给亲戚朋友报平安。


    我想到的第一个人是你——我心爱的鹏。我一切平安，华总理来了，这里马上会恢复正常的生活秩序了，我想给你写信，但又没有时间，就把这些日记撕下来邮给你，你给我保存起来，日后邮还给我。


    我们可能要在这里呆很久，以后重建唐山时，也离不开我们水木清华的设计。


    原谅我，可能有一段时间不能给你写信了，我会想你的。


    1976年8月1日，阴。


    邮信和拍电报的人太多了，我不想和难民们抢信封和邮票，就又写了这封信。


    这几天，水木清华教授们的行为让我十分崇敬。他们舍生忘死地收集着建筑残骸，精心细致的收作标本，那种敬业精神让我感动。


    他们本可以在校园里、在家里舒服地呆着，可他们却选择了风餐露宿。这引起了我的思考：试问如果没有他们，我们的建筑仍不吸取教训，会有多少生命再受损害。我们应该尊重知识，尊重人才，为此，我说电影《决裂》不是一部好片子，它掀起了一种反科学研究的思潮，任这种思潮泛滥下去，谁来建设新唐山。


    鹏，你的文笔比我好，我想你应该学文科，用你的思想和文章去唤醒人们尊重知识！尊重人才！


    此致


    吻你


    敏草


    云鹏看了邮戳日期是1976年8月10日，他猜想，这9天里，她一定忙得连日记也不写了。在让着难民买信封和邮票，当人少了，才寄出了这封信。


    他把信贴在了胸口上，回到办公室，打开抽屉，把它锁了起来。他被孙英敏的行动感动了，心说，当过兵的人就和普通人不一样，黎想也会成为她这样的人。


    他对她提出的思考也有同感，柳青之、苗惜农都是知识分子，没有他们研究制种，粮食就不会增产，社员也不会增收。为了转移思念，他决定去于家窝堡，参加种荞麦的劳动。

 第357章 柳维嘉秦玉算账

    黎明、黎花、云鹊在于家窝堡呆了半个月，游了葫芦谷，去了高丽屯，吃了狗肉冷面、轧饸饹和烤全羊，还有带嘎嘎的大饼子，这些都是秦玉安排的。


    云鹊和苏日娜结成了好朋友，她们一齐跟黎明学会了游泳，苏日娜又教会了黎明和她骑马，这个假期的收获比她十三年的收获还大。一切都是那么的新鲜，比她爽耳音听到的多多了，又都是亲身体验，使她不再瞧不起农村人了，也不再说大人嗑了，可谓脱胎换骨了。


    黎花这一次没带唢呐来，她已经成了大姑娘，每天和知青们在一起干活，帮蓝卫国刷碗洗菜，帮高萍喂鸡鸭鹅狗和看菜园子。她也学会了游泳，骑术也有了长进，还会赶毛驴车了。她不再显示她的音乐特长了，而是虚心地向知青年们学习劳动的本领。


    黎明做出了贡献，教会了许多人游泳，还让男寝室恢复了军营化，教会了云鹰和黎民摇船。他最大的收获是认识了马明红，他最喜欢的两??电影明星是吴海燕和洪学敏，他把吴海燕看作妹妹黎想，把洪学敏看成了追求的女生。恰赶上马明红长的象洪学敏，他便恋上她了，马明红也看上了他，他教会了她游泳，跟他说要在英城等她。


    张彪、朴英素、刘娜及杨丽娟、刘影、齐秀英的录取通知书都下来了，张彪和朴英素是党员，被分配到了英城师范，刘娜和刘影进了怀仁师范，杨丽娟和齐秀英分别上了英城卫校和公主镇的省农机校，他们都将在8月30日入学。


    13号，四队户搞了一个欢送宴会，14号黎明他们三人使跟张彪、朴英素、刘娜一齐回英城了。


    张彪走了，他那一摊由杨贵喜接了过去，秦玉把黄美丽要回来当了大队会计，五队户的李力军当了团书记，张红当了妇女主任。


    水田户走了3个女生，还剩18个女生了，男生增到了16个，34个人，男女基本相当了。王美丽说栗武会赶车扶犁，磨着秦玉把他要去了，蓝卫国却把单秋要到了四队户，使水田户男女平分了。


    云鹏为了转移思念，要去于家窝堡，他去了，没有坐车，也没有骑马，是一个人走着去的。一进于家窝堡便看到了人欢马叫种荞麦的景象，他走了一路也没见着柳维嘉，心说，她咋能不在地里呢？便向大队走去。


    在市场西院的铁匠炉前，他看见了火龙驹，过去一问，铁匠说柳维嘉和秦玉去了农技站，把马送到他这来修蹄子。他便进了东院，直奔农技站，两个人正在研究事，见他来了便停了下来。


    柳维嘉问：“你不在公社指挥种荞麦，来这干什么？”


    云鹏被问懵了，说道：“你也没给我下指令啊！我是来看你指挥种荞麦，参加劳动的啊！


    柳维嘉说：“你一亇人能干多少活，全公社要种720垧荞麦，今明两天种完，你不去巡察，跑这来参加劳动，亏你想得出，你是能扶犁呀？还是会点种？”


    “那你不下地指挥，在这干啥呢？”云鹏反问道。


    “我们在研究卖麦种呢，那20万斤麦种要是不卖出去，拿啥还农行的贷款啊？”秦玉笑盈盈地说。


    云鹏说：“那我马上挂电话要吉普车过来，咱们去巡察。”


    “不用去了，一个小队平均7.2垧地，等你去了，人家都种完了。收麦子时，地都整好，中伏那场雨把麦须子都沤烂了，只要铧上钩，撒上籽就完了！我发现你啥亊都没记性，不知道总结经验！你这个农业生产指挥部总指挥当得不合格呀！”柳维嘉批评道。


    “不是有你这个参谋长呢吗？我一向都听你的啊！快说说你们卖种子的事。”云鹏在她俩面前从不摆官架子，嬉笑地说。


    秦玉说：“维嘉已经和哲盟农垦局联系了，那20万斤种子他们都要，能卖20万，8毛收的，卖一元，能搛4万元，还农行10万，剩下的秋后还。剩6万我拿出3修水利，留下3万搞今秋兵团作战。”


    “那铁单4原种种了400垧，能收12万斤，可种2400垧，丹玉3原种种了125垧，能收8万斤，够种470垧，明年咱们全公社还不够用呢。但是必须卖给各生产队。20万斤，能卖12万，够还贷款的了。好借好还，再借不难，再贷20万，看两个品种谁好，就买谁家的原种。批量买，4元一斤，能买5万斤，就是丹玉3，也够种625垧的了。”柳维嘉说。


    秦玉又接着说：“625垧地能收180万斤种子，能卖100万元，于家窝堡种300垧，就能收入50万，还不算麦种和荞麦种，按纯收入25万元，仅这一项日值能达到1元钱。麦种和荞麦种再种上100垧，能收30万斤，可卖30万元，做为大队收入，咱们也买汽车！”


    “到时侯，你去北部战区推广米麦间种，我们四个窝堡就是你的育种基地！”柳维嘉说。


    “怪不得你俩不报名升学，原来有这么宏伟的目标啊！不行！我要走也得带上你们俩，你俩选好接班人吧！”云鹏说。


    “我不跟你走，都走了，弟弟妹妹谁管啊？我在一年之内，把他们五个都培养成党员，到那时，我再升学。让柳维嘉跟你走吧！她妹妹接她的班。”秦玉说。


    云鹏激动地说道：“遇到你们是我最大的福气！我想到的，你们帮我实现，我没想到的，你们想到了前面！你们真的让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别在这说虚的了，你不来，我也得找你去，马都备好了。快打电话，调车！20万斤100吨，3辆车得拉4趟，不让他们白拉，一斤5分钱，比不上拉大米，让他们做点贡献吧！”柳维嘉说。


    “不给钱也得拉！”云鹏说。


    “别着！那里有我们大队的股份呢，说好了，这个运价哲盟农垦出。哎，苏青和孙英敏都走了，他们的车啥时侯要回去呀？”秦玉说了实话后问道。


    “苏青和孙英敏都在唐山救灾呢，巩经理也去了，他们工会现在没头，还能用上一段时间，挨到冬天，徐队长这辆车就能接上了，咱们还车不还挂斗！”云鹏说。


    “孙英敏不是上清华大学了吗？她咋也去救灾了，她给你来信啦？”秦玉问道。


    这一问让云鹏发毛了，怪自已嘴没把门的，怕掩饰说：“苏青给我来电话了，说他在唐山遇见孙英敏了，孙英敏是土木建筑系的，被派到现场研究建筑抗震去了。”

 第358章 水田生产队安家

    云鹏打电话找到了艾华，她们刚到边防排住地，正准备找鲁晓丽卸粮，得明天装煤回返，估计到于家窝堡也得天黑。


    种完荞麦，便又进入一年中最休闲的一个月的初秋季节了。于家窝堡的劳力没休息，都投入了水渠和集体户建设之中。


    柳维嘉跟运输队去卖种子了，王震来找她扑了个空。他已经在大棚边上打完了深井，盖起了十间长的瓦房，拉回了氨气罐，要上汽水项目，只能等了。


    水田生产队知青点建设加速了。10个窑都起了砖拱，正在安门窗，秦玉把各小队的木匠都集合来了，还从木材加工厂调来了伐木工，不用伐木，是搬运拆房子的木料去加工。


    那10个窑都修了北炕，烟囱都是铁管的，穿土而过，3米的炕，每个窑洞住4个人，冬暖夏凉。内墙抹了白灰，亮堂堂的。3米见方的地面都铺了红砖，打了壁柜、安了桌櫈，出门便是平台大院，前有鱼塘，很是凉爽。


    木料多的是，那个码头距水面有3米高，伸进水中10米，3米宽，两边有栏杆，下4级木头台阶就可上船。东边的荷花已经含苞欲放，西边的坡顶树木茂密，好一派水乡景色，在干燥的东北沙土地上，有这番景色可谓凤毛麟角。


    施工队正在给15间房架子砌墙镶门窗。苏青修地炕和火墙的技艺传给了黄杰一些小工匠，东边的7间房是100多平方的空堂，修了地炕，东边的7间房有一间厨房、3间马厩、3间仓库，修了火墙。


    这房子是就了原房梁的长度，只有6米宽，加上草檐也不到7米，院子还有20多米宽，够打篮球的了。这15间房长45米，平台是60米长，西边的7米可以堆柴草，有30米长，堆两米多高便是500多立方。西边的7米可以停大车，有拖拉机也能放得开。


    100平方米的空堂能摆下4副乒乓球案子，做队部、文体活动室、餐厅足够用了。


    秦玉给队里调了一辆大车、两辆毛驴车、一匹马、两匹骡子、两头毛驴、3副犁杖，栗武担任了大板，让许豹和段锁柱当了饲养员，兼管两辆毛驴车，使水田生产队有了价值万元的家当，人人都念秦玉好，人人都绝对服从大队领导了。


    杨丽娟走了，秦玉破格提拔柳维美当了政治队长，因为政治队长要肩负农技推广任务，没人反对。因为单秋和齐秀英走了，秦玉又让王美丽、朴英爱担任了炊事员，老带新，使朴英爱也进了户委会。


    云鹰和黎民游泳技术超过了其他人，担任了船工，负责养鱼、养荷花，由王伟东当船长，也是以老带新。祝跃进会干一些铁活，当了电工和修理工兼木匠。


    秦玉这番安排，先给予以收众心，后发令以服众听，使四队户的弟弟妹妹都有了岗位，为下一步做了铺垫，这绵里藏针的做法，不露声色，十分妥当。


    有了劳力伸手，那工程仅用10天便完成了。水田队的知青开始入住了，乒乓球案子和条凳是用云鹰他们安家费购置的，锅碗瓢盆是从原来各户聚集来的，粮油柴禾也是从各户拉过来的，菜由闫丽和卢宝莉在二队户负责种，牛羊猪禽由三队户的刘长河、靳守义、路长青饲养。其他三个窝堡的18名知青成了种水田的劳力，这个生产队开始有序地运转了。


    韩春生很要强，起早贪黑，进水田锄草，下荷池移藕，上船给鱼投饲料，到牛棚和大棚看饲养和种植，一天忙碌不停。


    王美丽则把后勤办的有声有色，学黎想定了菜谱，找蓝卫国、单秋乃至纪元、于波学厨艺。把钱管得十分仔细，定期公布账目，很受户员信任。她还有一个特点是敢说话，说话还剌茬，很有威慑力，为此，她成了韩春生的得力助手。


    栗武把许豹和段锁柱管得很老实，那牲口和车辆是生产队的顶门杠，在他手里管得有模有样。他听王美丽的，那稻子分蘖后，就要放水，放水后也需要趟，他起早贪黑在地里打转，让许豺和段锁柱用两骡子拉犁，牵着趟，自已掌一副犁杖，一天能趟两垧地。晚上三个人还要铡精草，拌精料喂牲口，在户员中树起了威信。


    王卫东性情懒堕，心数又不正，那移藕和喂鱼的活都在水下，看不见，他便偷懒。云鹰和黎民看不惯他，便自己去干，逼着他下水，韩春生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对云鹰和黎民有了好印象。


    闫丽除了莳弄园子看大棚木耳蘑菇外，经常去三队户看牛和羊，她不放心她养的那些动物，更对她们的投资有责任感。卢宝莉则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天热，一有时间就找凉快地方睡觉。


    路长青他们三亇人养12头牛、20只细毛羊并不轻巧，每天要有一个人轮流放羊，等于两人养12头牛。有一辆毛驴车归他们管，用于拉酒糟和碎料以及牛粪，一到起牛圈时，他们便回户求援。


    云鹰和黎民的活不累，便在中午休息时叫上祝跃进去帮忙。祝跃进不愿走那4里多地的路，还总去厨房粘着朴英爱，经常在实验室的柳维美便总顶祝跃进的缺。


    四队户就剩蓝卫国、高萍、单秋、常青、秦玉、柳维嘉、苏日娜7个人吃住了，十分清闲，便把黄美丽拉到了户中，那单秋也惦记她们的牛羊，经常帮路长青他们装酒糟，还在去生产队铡苞米秸秆喂奶牛时，给他们送上两车。


    五队户只留李力军、张红在家留守了，两个人撑起一个家也够累的。但是，他们是暂时的，入冬时，户员们都会回来，便又要过大家子的日子了。


    三个窝堡来的知青都干一趟线的农活，不操心，只出力，盼着秋收，不仅能吃上大米，还能挣到下乡几年都挣不到的钱，他们心满意足了。户里有什么活，他们都听指派，因为他们有奔头了。


    于家窝堡的拦水闸和公路桥下的泄水坝以及穿越军马场的小辽河河道都在施工中，军马场也出资了，10万窑门砖显然不够，连同三亇知青点和碱锅、双城砖厂，砖厂销出了100万块砖，后三个月的砖也被订购一空。他们今年要存20万块砖坯，以应不时之需。


    三辆车用了12天，日夜兼程把20万斤麦种送到了哲盟，并拉回了100吨煤，鲁晓丽告急了，因为她的粮店已无议价粮可卖了。


    柳维嘉随运煤车去了头道圈，给王震兑现承诺去了。

 第359章 不做饮料做冰棍

    1976年是闰八月，到9月23日才秋分，伏天虽然过去了，秋老虎却开始肆虐了。


    柳维嘉8月29日到头道圈时，头道圈的50户砖瓦房已经拔地而起，各家正在给门窗刷漆，准备9月7日白露节集体乔迁。


    此役共用了300万块红砖，40万块灰瓦，横成排，竖对齐，为各小队立起了横平竖直的规划线，十分整齐，蔚为壮观。


    施工队已经转战信州城礼堂、十家子中学、八家子粮库等工地，社员们却没有住手，在购砖和用余下的砖头砌院墙。王震发出了指令，修院墙也统一按徐佩瑶设计的图纸，前脸修成花墙，要能让攀援植物爬上墙。


    省报、地区报、县报的记者云聚了，纷纷拍照撰文，宣传这亇建新村的老典型。


    王震对他们的到来不太理睬了，说他们都是来锦上添花的，对柳维嘉却高格接待，特别让韩沪生做了松鼠鱼。


    柳维嘉看了厂房和深井，那厂房和白色育秧大棚交相辉映，那深井建了泵房，可以把水直接抽进车间。她尝了那井水，100米以下的水甘甜凉冽，不加工已经是好饮品了。她便说了实话：“我们不做饮料了，改做冰棍了。”


    王震鼻子都气歪了，刚要发作，柳维嘉说：“做饮料得用瓶子，还要刷瓶生产线，压盖生产线，注碳酸生产线，每道生产线都得五六万，投资太大。做冰棍就不一样了，做一些薄铁模子，削一些木棍，把这车间密封出几间来，用一条输送带就行了，顶多投入1万元，10天之内，大家就能吃上冰棍，想听成本吗？”


    王震压住了火说：“你说吧！要是不合我心……”


    “你先别发誓，听我说完。这深井水不用化验就知道不含杂质，那是经过几十层过滤渗入到深层的，直接喝就是饮料。但是，你不能让别人花车票到你这来喝上一口水吧！那就必须把这水送到人们嘴边。怎么送呢？用瓶子装，时间一长就不好喝子。只能改变它的物理形状，让它变成固体，那就是冰棍。怎么做成冰棍呢？这个罐里装着液化氨，放出来就会生成零下30度的气态氨，能在短时间内把水冻成冰。剩下的就不说了，按我说的做就行了！”


    “不说不行！我还要听成本呢！不挣钱我可不陪你玩！”王震怒气冲冲地说。


    “这一罐气能把一吨水在一小时内冻成冰，灌这一罐气多少钱？它20公斤，能做100公斤硝氨，可卖40元钱，我们买，加上运费也就这个价，因为我们有两个罐。而一吨水能出多少冰棍呢？一根50克，也就是一两，一吨能出2万根，一根3分钱，能卖600元……”


    “能挣560元！这买卖行！我干！我干！”王震没等柳维嘉说完便怒气全消，抢话表态了。


    “你想得美！我还没说完呢。光有这氨水还不行，谁吃冰块啊？所以还要加牛奶，一斤牛奶2毛钱，一吨得加进200斤，就又是40元钱。加牛奶还不行，还要加糖，一斤白糖5毛钱，一吨得加100斤，这回是50元。光有水、牛奶、糖还不行，那冰太硬，还要加进淀粉，一吨得加400斤，1毛5一斤，又是60元，加一起是190元了，工钱、电钱还得加10元。能挣400元。你还干吗？”


    “用200元挣400元，利润是1倍，干啊！咋不干呢？那一天能做多少根啊？”王震笑着问道。


    “不是做多少根，而是你能卖多少根？但是，卖不了也不怕，咱们可以回炉再冻，但是又得加氨气的成本。”


    王震开始笨拙地口算了：“一天卖两万根进200元，100天就2万，150天挣3万，本钱就回来了，明年就干挣3万了……”


    没等他说完，柳维嘉打断了他的话说：“你们有5000人，一天一人吃4根才1毛2，这就是2万根，你要想法让全公社的人一天吃一根，你就能让你们的人白吃冰棍了。”


    “那冰棍能放多长时间？”王震问。


    “我们城里的老奶奶有冰棍箱子，那冰棍能放上10个小时。”柳维嘉说。


    “那就好办了，我一根卖2分5，送到各大队供销点，我挣150，让他们挣50，我给他们做箱子，豁出去今年不挣钱了，明年一天卖4万根，连本带利都挣回来。”王震豪爽地说。


    “你要有这亇格局，何止卖4万根啊？你有车，加上附近公社能卖8万根。可就是原材料有问题，咱们公社就有6头奶牛，一天也就出240斤奶。”


    “那我自已养奶牛，养它10头20头的。”王震说。


    “家值万贯，带毛的不算，你可以去内蒙买牛奶啊，那奶块也能化成牛奶啊！关键是白糖凭票供应，不好买。”柳维嘉说。


    “那白糖在农村都卖不出去，我有招了，一人一个月半斤白糖，咱们有2万人口，1万斤够做100万根的，一天4万根，够做25天的，再加上八家子、杨树台，对了！我给他们冰棍时，买他们白糖，他们两边挣，肯定愿意！哈哈哈哈，这点事难不倒我王震！”


    “既然你想干，那咱们就伸手啦！去英城考察冰棍模子、棍和箱子，回来就上马！”柳维嘉说。


    “你去！我在家张罗原材料，你去找云鹏，他能开车拉你去！我看出来了，你在他那比我还有面子！你不说一万元就能下来吗？我给你拿一万元去！”王震给柳维嘉出道说。


    柳维嘉说：“那牛奶不能先进，进了容易坏！”


    王震说：“我不傻，我让艾华拉我去找包日楞，订好了让艾华往回捎，那双排座，驾驶楼也能拉400斤。”


    柳维嘉给云鹏打电话，说请他吃连松鼠鱼，云鹏和李汉成和刘闯开吉普车到了头道圈，一听是这事说：“我正要回英城办学员证转驾驶证手续呢。”


    王震却说：“你不能去英城，得跟我去白音嘎查找包日楞。”


    云鹏中了王震的计，只好答应了他，让刘闯拉柳维嘉回英城，自己随他去白音嘎查，他还真想去一趟，因为他已经一年没去了，很想看看那里发生了什么变化。


    李汉成说：“我们公司帮冷饮厂搞过扩建，我认识那个厂的厂长，跟他们一起回去，或许能帮上一些忙。”其实他想家了，他来十家子已经两个多月了。


    于是，吃完饭，吉普车便回英城了。云鹏则在头道圈住下了，等艾华的车回来，顺便看一看新村建设，接触一些记者，在这些消息灵通的人土口中了解一下国家形势。

 第360章 柳维嘉访冷饮厂

    云鹏看了几户新建房子，那砖瓦房多是五间的，一明四暗。即中间开门是厨房，东西各两间。


    经过询问，家家都铺了地炕，垒了火墙，本来5间房有3万多块砖就够了，他们却用了近5万块，都是因为地坑和火墙多用的。为了多增加取暖源，他们都多加了两道间壁墙，多垒了两个烟囱，形成了套间，多了两道门。这和城市的住房就一样了，改变了通铺大炕的格局，三代同居的也能有一间没有炕的客厅了，两代居住的，则能男孩女孩分房居住了。


    记者们对这种格局和地炕火墙大肆渲染，说这是缩小城乡差别之举，是建筑创新之果，是社会主义新农村之标，是一大二公之典型。


    从记者口中，云鹏得知省里对建社员新村重视，虽然不能号令全省农村都这么做，因为各地的财力不一样；但是有这方面的典型还是要大张旗鼓的宣传的，因为这也是社会主义的建设成果。


    记者们说，头道圈在你们公社，你脸上也有光彩，我们在通讯和图片上都会注明怀仁县十家子公社的，这个典型也是你的政绩！


    第三天，艾华的车队回来了，装了粮，于9月1日拉着云鹏和王震向白音塔拉进发了。云鹏挺长时间没开大车了，上了艾华的10轮卡，王震则接替了孙波。


    路上，艾华告诉说：“我们已经拉了800吨煤了，其中三家子砖厂300吨、碱锅300吨、双城200吨，还有800吨订单，三家子200吨、碱锅200吨、于家窝堡200吨，礼堂200吨，咱们的年运力是1800吨，还差200吨。”


    云鹏说：“施工队已经去信州城了，他们礼堂上锅炉，加上他们的200吨就足了。你和李京生处的咋样了？”


    艾华很大方地说：“今年闰八月，中秋节得过后一个，是10月8日，我跟他回bj见他父母，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云鹏出发时给包日楞打了电话，他赶着毛驴车到路边来接了。云鹏和王震下了汽车，坐上毛驴车，在青纱帐相夹的路上行驶着。


    包日楞说：“我们嘎查有两辆大车、两辆毛驴车啦，开始建砖房了，土地也开垦到了40垧，还不够，要18岁以上的牧民人均达到一垧地，今秋还得再开垦20垧。我们已经有20户人家了，今年还得增加4户，算上娃娃，有100多口人了，这地还得开垦下去啊！”


    王震说：“那你们只有两辆大车6匹牲口，畜力不足啊！我用拖拉机和你换奶牛咋样？”


    “那好啊！咋个换法？我们的奶牛可是4000元一头啊！”包日楞直接报价了。


    王震一听有些窘迫了，他本想用那辆老东方红28换个便宜，寻思这草原上的奶牛也就500元一头，他能换十头、二十头的呢。听这价，只能换两头，他不再说了。


    云鹏看出了王震的心思，也知道包日楞没报谎价，不想让王震尴尬说道：“不是换牛，是换牛奶，那拖拉机给你们用，你们一天给他400斤牛奶，价格便宜一些。”


    “这好办，我们家家都有两头以上的奶牛，挤出的奶只能喝1\/4，有3\/4得做奶块储存，你要用400斤，我可以奉送，那拖拉机的油你得供应，要不然我得了个铁疙瘩也没用啊！”包日楞说。


    王震一听，这是个曲子，一台拖拉机一天也就烧10公升油，才3元多钱，400斤奶80元呢。于是顺着云鹏的道和包日楞唠了起来。


    柳维嘉随李汉成到了英城冷饮厂，这是一个面积有2000多平方米的厂子，建在英城1号水源地院内。水源地是由水井、水池和水塔组成的，占了一半厂院。另一半厂院有两栋房子，一栋是新建的，一栋是老房子。


    老房子原是水源地的办公和配电及人员值班室，长30米，宽6米，是日伪时期的建筑。新房子则有60米长，10米宽，是新建的。


    厂长讲，他们这个厂原来只有水源地那趟房，把办公室和值班室打通了，上了一套冷冻生产线，日产冰棍10万根。英城有28万人口，远远满足不了需求。1974年建了新厂房，上了4套生产线，换了大功率的液态氨压缩制冷机，日产冰棍30万根、牛奶冰棍30万根、冰糕500桶、冰块5吨，年产值达到400万元，纯利润300万元，上缴财政250万，剩下的是人员工资。


    “50万的人员工资，得多少工人啊？你们这么小的厂房能装下吗？”柳维嘉直来直去的问道。


    厂长笑了，说道：“你看见那些卖冰棍的老太太了吗？她们都算我们的职工，全英城有2000人，一人一亇月18元钱，是43万元。我还在100多个商业网点设了冰糕站呢，加上我们厂三班倒，需要100多职工，他们的工资可不是18了，平均40元。”


    “你们冬天也生产吗？”柳维嘉仍不服气地问。


    “冬天不生产也得给这些人开资，她们每人每天250根的任务，卖不出去，化了就赔在手里，你不给她们开工资谁干啊？是她们为国家赚了250万，难道不应该供养她们吗？”厂长质问道。


    柳维嘉不再钻牛角尖了，跟厂长溜上须了，要进厂看生产线。厂长说：“进那里得消毒，我都进不去，看在李书记的面子上，你想看就看那套老生产线吧！水源地的人让我们搬走呢，我们没地方放，只能糗在那里。”


    柳维嘉进到旧房子一看，那生产线有15米长，3米宽，在中间的左边有一台电机，右边有一台制冰机，生产线的上边都被硬壳塑料罩着，只有两个口，一边是进模口，一边是出模口。进模口上边支着一个塑料水箱，出模口有一个案子通向窗口。案子上横七竖八地放着铁模子，一些棍棍在里面散落着。


    柳维嘉发现墙角立着一个液态氨钢瓶，和她买到头道圈的一样，便问厂长：“你们是用液态氨制冷吗？我们也有液态氨。”


    厂长惊愕地问她：“你从哪弄到的液态氨？”


    柳维嘉把去长春化肥厂拉化肥的事跟他说了后，厂长说：“建冷饮厂有三大难：一是水、二是批、三是氨。没有深水井，卫生局不给批许可，没有液态氨制冷，再好的水也变不了冰！”


    “我有100米的深井，也能弄到液态氨，但是没了冰棍模子和棍，来你这就想淘弄这两样东西。”柳维嘉实话实说道。


    厂长又笑了，说道：“你以为把液态氨放出气来，那水就能冻啦？得用这玩艺，压缩机！”

 第361章 李汉成发挥作用

    柳维嘉一听，忙转温柔，叫了声叔叔说：“我以为有了制冷液就能做出冰棍，跟大队书记夸下了海口，真是自不量力，请叔叔救救我吧！书记听了我的话，投了3万元，又打井，又建砖瓦房的，我要食言了，他肯定说我骗了他，我这辈子也别想回城了。”


    厂长说：“你没看过做冰棍，就敢夸海口，胆子也太大了！有道是没有弯弯肚子就别吃镰刀头，你太想出人头地了！我可救不了你。幸亏你没做实验，那液态氨是高压压进钢瓶的，冒然打开阀门，你的手就废了。”


    “她是搞科学种田的，有一些化学知识，这不是来向你学习吗，看在咱老哥俩相互合作过的份上，你就帮帮她吧！你就没有孩子插队吗？女孩子下乡不容易。”李汉成拿出烟来，给厂长点上了说。


    “我儿子还真在乡下，插队都4年了，下到了你们县的沙城子，那地方我去过，沙土地，一刮风对面都见不着人，穷得要命，还不知道哪年抽回来呢？”厂长说。


    柳维嘉一听，不装可怜了，亮出了自已的身份说：“我爷爷家就是沙城子的，我是十家子公社的农技推广站站长，我们户长云鹏当上了公社一把手，今年在我帮忙下，完成500万斤增产军今状，县高官就会调他去碱锅公社当一把手，碱锅公社是北部战区所在地，碱锅的一把手兼北部战区书记，管着沙城子，你要帮我，我会帮你把他尽快抽回来的！”


    厂长看了看柳维嘉说：“你一会说怕大队书记，一会又说你是公社的，叫我咋相信你啊！你是不是忽悠我呀？我岁数不小了，不是年轻人，你说啥我都信。”


    “她说的是真的，我派到十家子去当带青组长了，我儿子和柳站长在一个大队，是治保主任，柳站长是大队主任兼第四生产队队长，还是县劳模。要建冰棍厂的是全省有名的头道圈大队书记王震，那个大队有两辆日野车，6辆拖拉机，日值1元8毛6，要上冰棍厂，就相信柳站长了，这会儿，他跟云书记去哲盟的白音塔拉定牛奶去啦！”李汉成说。


    “要真是那样，我也不企望我儿子就抽回了，能把他调到头道圈集体户去就行！你们不说那个云书记通天吗？办这个事不会办不成吧！要是办成了，我这套设备正没地方放呢，租给你们，一年10万元就行。”厂长将了李汉成一军说。


    李汉成说：“老邢啊！当年建厂房时，你可是求过我的，你怕耽误6月份冰棍上市，我四月初就带人给你刨冻土开地槽子，现在用着你了，你倒拿封起来了！小柳，咱们走，也不是他一家开冷饮厂，咱们去长春，省六建在长春吃得开，咱们有车，我拉你去长春。他是个白眼狼，你告诉云书记，让他儿子多接受几年再教育！”


    邢厂长说：“老弟别发火啊！听我说，我干冷饮这行二十多年了，一听你们打了100米深的井就知道那水质肯定好，水量也肯定充足，日产10万根牛奶冰棍不成问题。那牛奶冰棍可是5分一根，一天产值就5000元，6、7、8、9、10五亇月就75万元的产值，一根挣3分钱，利润可是45万。你给我10万元，我可以给你们包销啊！我这设备是固定资产，不能随便卖，我出设备、出冷藏车、出技术人员、出销售人员、出模子、出插棍、出包装纸，还不值10万元吗？”


    柳维嘉一听马上说：“就这么定了！我们挂你们牌子！”


    邢厂长说：“这不就对了！要不然，你们批许可都批不下来，现在都9月份了，等批下许可都冬天了。我们过去，你们一个星期就能开工，今年闺八月，还能干50天，生产500万根就挣15万，你们打井钱和建房钱不就出来了，还能挣两万呢。”


    “你50天就收5个月的钱啊！也忒黑了吧！”李汉成说。


    “你们的液态氨由我们从维尼纶厂供，白糖从我们指标中供，淀粉从我们这供，就供亇牛奶和电及职工工资，省心落印的，就别跟我争犟了。我养活2000号老头老太太也不易啊！两个月工资也7万2呢。跟你说实话吧！年终我得用这10万元钱给全体职工办福利呢。我这个厂长也不好当。”邢厂长说。


    柳维嘉听出门道来了，邢厂长这一招不是为了厂子挣钱，是为了职工搞的体外循环。那福利不过是粮油肉，这10万元还能挣回一部分，于是，爽快地伸出手和邢长厂击了掌。


    邢厂长被柳维嘉的豪爽动作震住了，改成了握手说：“我叫邢树仁，我儿子听邢云飞，是沙城子公社谢泉大队二队户的，拜托了！”


    柳维嘉很担心这160公里的运输问题，提出要看他们的冷藏车。


    邢树仁说：“这冷藏车是专门给医院和宾馆送冰块的，那冰块不挣钱，但是，没有它上边不给配车，我收牛奶就有麻烦。上边给配了两辆，都是4吨的解放改装车，去的时侯给你们拉钢瓶、白糖、淀粉，你们白天生产，他们半夜往回拉，早晨天亮就发下去了，白天还能送冰，我这司机多，停人不停车，一点不耽误事。”


    “那咱们事不宜迟，就研究如何把设备拉过去吧！”李汉成说。


    “我可是冲你才办这个事的，我儿子的事你可得给我办成啊！”邢厂长又上了一道保险说。


    “你就放心吧！我们云书记亲自抓知青工作，和县知青办关系好着呢，办这点事手拿把掐！”李汉成打保票说。


    “那我就选技术人员，让职工拆设备了啦！”邢厂长说。


    王震看了奶牛，才知道包日楞没要谎价，那牛比黄牛大出一倍，全嘎查有50头，30头产奶，每头日产都在40斤以上。一天能产1200多斤，100多口人，只能喝掉200多斤，喂小牛犊子得200多斤，还剩800斤做奶块。


    云鹏看到包日楞的蒙古包前建了10间砖平房，做了嘎查部，部里设了供销点和学校，院里有大马车和毛驴车。


    包日楞说：“苏木明年给我们20万块砖，要在嘎查部前面建5座房子和一条街道，还保留我们的毡包，5年这里就成定居点了。”


    云鹏和王震在包日楞的蒙古包中住了一宿，唠了半夜的嗑，余下的时间便是喝酒。第二天又敲定了收奶的办法，傍晚，在公路边等到了艾华的车队，便告别了包日楞回返了。

 第362章 冷饮厂七天开业

    因为云鹏和王震晚走了两天，在白音嘎查又呆了两天，回到头道圈时，那设备已经安装上了。


    王震听了柳维嘉的汇报后十分惊喜，千恩万谢李汉成，对邢厂长也十分热情，表示一定精诚合作。


    云鹏听到还有他的事，便先给沙城子公社的沙书记打了电话，说邢云飞是他亲属。


    朱书记表态说：“既然是你的亲属，我一定成人之美，人你可以随时接走，需要我出什么手续，我都照办，谁用不着谁呀！”


    其实调一个知青两个公社的五七助理就能办，两个一把手出面办这事是杀鸡用了牛刀。电话一打完，李汉成便又请战，要开吉普车去接人，云鹏便派了章文釆随他同去。邢厂长见这件事落实得如此顺利和快当，便更卖力气了。


    邢厂长这件事办的一举三得：


    一是给这套设备找到了地方，并且还能运转，是最佳的办法了，他伴随这套设备已经20年了，是1956年公私合营时合过来的，对它有感情；


    二是这么办不用办理固定资产出售手续，只是换了个地方保存，收到的租金也不用入账，可以给职工办福利，不会有人因为设备卖贱卖贵地嚼舌头；


    三是帮了儿子一把，他知道如果一步到位抽调回城，得有国家招工计划，不是公社一级说得算的，让他在这个冷饮厂先上班，挣那1元8毛6的工资，晚回去两年比招工回城挣的多。


    至于多生产10万根冰棍的成本他心里更有数，那运输的油钱和水钱就勾平了。因为他们在城里用自来水是花钱的，尤其是工业用水，一吨得1元钱，在农村是不花钱的。汽油3毛6一公升，往返320公里需要40公升油，是14元钱左右，而生产10万支冰棍可不只是冰棍用水，那刷模子、洗场地、涮棍子、给厂房降温用的水是冰棍用水量的3倍，20吨水就20元钱，还不算电费。


    得说他是一个合格的厂长，对这些算得精着呢。他知道做冰棍是一本万利，但是投资不少，就他这套老设备也价值20万元，因为那个压缩机是进口的，国内只能生产大型制冷设备，动辄上百万，这样小型的买不到。他们厂新上的就是大型的，是靠他们多年积累投的资，而这一投资，使他们就成了全市的利税大户，他的腰杆也挺了起来。


    他太知道东北冷饮厂的生存之道了，销售是他的命根子，而他的命根子掌握在2000名老年人身上。她们挣着学徒工的工资，还要自负盈亏，冒着赔本的风险。但是，她们有经验应付赔本，成了不可多得的销售高手。为了保住这支队伍，他才在停产时也给她们开资，使这些老人视厂如家，每天天不亮就来领货，并且交的都是现钱。


    邢厂长算了，增加这10万根冰棍，每个老人每天要多销50根，他也算了，牛奶由大队供应，可以节省成本200元。因为他收牛奶很麻烦，要到50公里半径的周边生产队去收，因为奶牛少，那价格是2毛5一斤。而这里1毛5一斤就能收到。10万支冰棍需要2000斤牛奶，就节省200元，这200元摊到10万支冰棍上合一根2厘钱，他可以把这2厘钱让利给老人们，虽然50根才1毛钱，但是，他知道，这等于有了降融化的余份，老人们会高兴的。


    王震急了，急在他定的牛奶少了，既使把包日楞那的余奶都收上来也不够。于是他给包日楞打电话了，包日楞说：“你要多少都没问题，我还有4个嘎查呢，你就来车拉吧！转上一圈就行了！”


    王震跟艾华商量，艾华给他出主意说：“就一吨货，我的车去拉会赔本的，你得天天拉，莫不如用一辆东方红28，省油速度还快，来回300公里，才用20公升油，跟他们商量，下午挤奶，夜里往回拉，一斤才勾1分钱。”


    王震接受了艾华的建议，给冷饮厂配了一辆东方红28，邢厂长见那车有驾驶楼，十分高兴。让技术员在车箱上做了一个保温箱，即用双层铁皮夹上了厚厚的泡沫，外面又用棉被包裹上了，就是把老太太们的保温箱放大了尺寸。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王震坐拖拉机出发了。柳维嘉开始抽水洗厂房了，那水抽上来后，她用水稻专家的化验设备做了化验，发现那水中竟含有微量的钙，又用显微镜观察，没有一点微生物和杂质。


    邢厂长尝了后说：“这水质比1号水源地的好多了，这冰棍质量肯定好！”


    牛奶拉回来了，邢厂长见那奶放出来不久，就结了一层奶皮，说道：“这奶的纯度也比我们收的高，按25%配兑，一定好吃！”


    邢云飞是在冷饮厂长大的，对做冰棍的所有环节都耳濡目染，王震便把他聘为了技术员，挣月工资，每月60元。


    邢厂长说：“我干这么多年了，才挣上科长工资54元5，你一上班就比你老子挣的多，别回去了！在这干吧！”


    做冰棍不象柳维嘉想的那么简单，是要有配方的，除了牛奶和糖以外，还要放香精，尤其是那淀粉，要对进酵母后才能放进去。


    设备左边的电机不仅起传动作用，还起搅拌作用，得把配的料在水中搅拌均匀，才能往模子里灌，而那模子是需要人工插棍的。30米的厂房，有8米是清洗和装模的，需要20个人去插棍，每人10个小时得插5000根。王震挑的都是年轻手又巧的妇女，每分钟得插10根棍，才有歇气的时间。


    冰棍出来需要倒模后一根一根地包上商标纸，也需要20人去做，整亇厂一共用了50人，日工资近百元，一根冰棍得1厘钱。


    2000斤牛奶320元，1000斤白糖500元，1000斤淀粉200元，10万根木棍300元，10万包装纸300元，加上其他配料100元，原材料是1720元，合每根冰棍1分7厘2，加上工钱、电钱、油钱、涮模的盐卤钱、纸箱钱等，整整2分钱。


    每天2000元的周转金，头道圈也难以承受，幸亏这么合作，否则这亇企业无法运行。


    9月7日，头道圈冷饮厂生产出了第一批冰棍，那冰棍十分好吃，头道圈的百姓竟吃了两万根，冷饮厂的冷藏车只拉走了8万根。


    王震说了，大吃三天，三天以后就收钱了。第二天，社员们竟吃了3万根，那冰棍是分五波出的，每一波兑一吨料，为了躲过热浪，下午3点出成品，正当要出成品时，发生了大事。

 第363章 举国悲痛的日子

    1976年9月9日下午3点，王虎臣从公社打电话，说县里通知全体机关干部到公社收听重要新闻，云鹏和李汉成马上坐车离开了头道圈，到公社发现人都到齐了。


    王虎臣已经让广播站通知了各大队，4点整，广播喇叭里传出了哀乐，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播出了震惊中外的消息。当听到毛主席逝世的消息后，所有人都惊呆了。


    云鹏脑袋一片空白，他不相信自已的耳朵，也不相信这是事实，因为在他心中万岁！万岁！万万岁已经根深蒂固了。


    王虎臣见云鹏精神幌忽，站在他身边发布了五条指令：一是所有人员不要乱，听从公社党委统一指挥；二是让王振山通知各大队民兵紧急集合，在各小队全面巡逻，防止阶级敌人搞破坏活动；三是礼堂全面停业，买黑布设置灵堂；四是所有机关干部下到所包大队安抚人心，保证秩序正常、生产正常，发现问题及时报告；五是公社基干民兵从现在起集中食宿，随时做好出动准备。


    云鹏这才反醒过来，强调让大家都按王主任说的去做，自己回到了办公室，打开半导体，一遍一遍听着“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中华人民共和国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中国共产党中央军事委员会《告全党全军全国各族人民书》”


    于波来找他写大字，他才投入了悼念活动，挥笔写下了白纸黑字的“沉痛悼念毛泽东同志”横额。他还想写挽联，却无法下笔，因为他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才能概括他老人家的丰功伟绩，只能在礼堂为他老人家守灵了。


    第二天上午，秦玉打来了电话，说闫丽失踪了。云鹏感觉不妙，觉得要有大事发生，立刻乘吉普车向于家窝堡驶去了。


    到了于家窝堡后得知，点里昨天吃晚饭时就发现闫丽不见了，到二队户去找也没找到。


    他找到跟她一起种菜的卢宝莉询问，卢宝莉说：“我们听完《告全党全军全国各族人民书》后什么也没说就分手了。因为到了吃晚饭的时间，我自己回点里了。可是到今天吃早饭时，仍不见她的人影，我到园田地里喊了半天也不见她答应，便向大队汇报了。”


    秦玉说：“大队组织各小队民兵，按照公社要求巡逻了一夜，没发现有人出十字街。”


    云鹏产生了不详之兆，立刻发令道：“马上到水塘打捞，也许她晚上回点时跌进了水塘。”


    秦玉立刻组织人去了水塘，让小船和会游泳的人全面搜寻，用了一天时间，把那35万平方米的水塘几乎翻了个个，也没发现尸体。


    眼见得人已经失踪24个小时了，王虎臣提醒云鹏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是重大事件，不能再隐瞒了，应该县里报告了，一切责任由我承担。”


    云鹏说：“我是主管知青工作的，出了问题不能推卸责任，你代我向县里汇报吧！”


    县公安局的人第三天上午到了，拉来了警犬，在闫丽的行李上嗅了嗅后，便向二队户院子奔去了。它在已被房子废墟掩住的菜窖前狂吠起来。


    公安人员搬动杂物后，把菜窖盖打开了，闫丽蜷缩在里面已经晕了过去，急忙将她抱了出来，送到公社卫生院，挂了葡萄糖输液。


    已经42个小时水米未进的闫丽苏醒了，微弱地说道：“毛主席逝世了，我还活着干啥？”接着她就是哭，无论谁劝，她都不吃饭，也不喝水，全靠葡萄糖支撑着。


    这事惊动了县领导，主管知青工作的谢书记来了，还带来了县里的医生。医生问她什么？她都不回答，就是哭。云鹏、秦玉和原来二队户的知青都劝她，她都不听，除了哭就说那一句话。


    医生判断她得了精神病，谢书记当机立断，派车把闫丽的哥哥和嫂子拉来了，让她哥嫂带她回家休养。之所以没找她父母，是因为她下乡时已经和家庭脱离关系了。


    为了不使她病情加剧出现意外，谢书记找来县五七办张主任商量善后工作。张主任说他出面去长春五七办给她办因病回城指标。


    人没出现意外，谢书记没有追究公社领导的责任，只责成云鹏将她安稳地送回家便走了。


    县里人一走，王美丽污蔑她说道：“行啊！这一招挺高啊！装得真象，这回能回城啦！”


    闫丽立刻反击道：“你放屁！我发誓一辈子忠于毛主席他老人家，他老人家没了，你让我忠于谁啊？我是真不想活了。”


    云鹏认为闫丽说的是心里话，她们三个表现表明：王美丽是破罐子破摔，用闹事抗争命运；卢宝莉是即时行乐，用钱去抗争命运；闫丽则是在证明自己的忠心，想靠自己的行动去证明她是可以教育好的子女。


    云鹏把其他人都撵了出去，跟闫丽说：“你的表现组织都看到了，就凭你对毛主席的感情也应该让你回城了。你不论干什么都在争第一，但是，在扎根农村干革命这件事上，王美丽争到了第一，你不回城也是第二了！我劝你安心回城，农村这一关你是过去了，工农兵中的工人这一关在等着你呢，我希理你在当工人中再去争第一。”


    闫丽说：“我想入党，却一直不敢写申请书，就想用出色的表现得到组织的认可，我能入党吗？”


    云鹏知道她背着家庭的包袱，便劝她道：“入党是自愿的，你不写申请书，组织怎么知道你的愿望呢？根据你的表现，我可以让秦玉给你写一个证实材料，把你在插队中的表现都写在里边，你到了新单位就向组织递交申请书。要入党就要服从组织安排，现在组织安排你回城，你就应该回城。”


    闫丽被说服了，秦玉给她写了一个很好的鉴定，并把她列为了入党发展对象，送她回了家。


    9月18日，中央在天安门广场举行追悼大会，追悼会过后，一切走入了正常，云鹏却仍未从迷??中走出来。


    他整天看报纸，想从报纸上看到有什么新的提法。但是，他看到的都是回忆毛主席丰功伟绩的文章，没有任何新的动向。这使他了解了党史、军史和新中国的发展史。这是他入党以来，第一次全面系统地学习政治，感到了毛泽东思想的英明伟大，同时也对党和国家的前途引起了担忧。


    正在他担忧之时，bj来信了，更让他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了……

 第364章 孙英敏鸿信传情

    信是孙英敏从清华大学寄出的，这次是8页稿纸：


    首先，她告知云鹏已于8月28日回到了学校。因为学校要于9月1日举办开学典礼，各地支援的各类队伍已到唐山，教授们也已经收集完了许多实物，要拿回学校检验。


    在这一块信息中，她说她见到了苏青和巩经理，他们是率先赶到灾区救援的，他们的举动不仅得到了救灾指挥部的表扬，而且为中建领导做出调动全国建筑队伍开赴唐山决策提供了帮助，得到中建公司的通报表扬。


    她还说，苏青留在了灾区，担当了英城六建志愿者的总指挥，巩固回单位去组织建筑物资和招人了，很可能要在知青中招收一大批建筑工人，去补充家里建筑项目人员的不足。


    其次，她描述了bj对伟人逝世的缅怀场面。她说去瞻仰他老人家遗容的人排成了长队，整个天安门广场一片哭泣声。他虽然与世长辞了，他的思想还在，过去我们只习惯于背语录，没有通读他的着作，近日来，我从《毛泽东选集》第一卷开始仔细阅读，越读越觉得他的伟大，你也好好读一遍吧！


    第三，她对清华大学的现状进行了描述。她说，这里都是从工农兵中推荐选拔来的学员，政治素质一个比一个强，文化素质却参差不齐，有的甚至连解方程都不会。教授们对这些学员很头疼，说清华是全国理工科的最高学府，不能总招收这样的学员，他们呼吁，应该恢复高考制度。


    为此，她告诫云鹏，要做两手准备，顶级大学以后会考试招生，让他改学文科，去考北大，因为她知道他的理科水平和教授们的要求相差甚远，她也是淘汰对象。她说她也要刻苦钻研数理知识，补上自身的缺欠。


    在这一节中，她对他们的计划做了修订，建议他在实践中多学政治、历史，因为这些都是文科的必修课。她说，学文科可以考北大，一个家庭应该文理兼有，对后代教育才不偏废。


    她还说，土木工程系是理科，但是也需要有文学底蕴，尤其他会美术，对她以后的设计会有很大的帮助，以后她们会相互帮助，共同创造美好事业、美好的家庭、美好的生活。


    她重申，五年计划不变，她的学制是三年，要在1979年毕业。他如果1977年被推荐上大学，将于1981年毕业。毕业后她们就结婚，完成她们的五年计划目标。


    第四，她说她见着她哥哥了。她哥在中央军委直属的某部当副团职参谋，从事英语翻译和教学工作。那里是保密单位，黎想是他选去当机要员的。


    她说，她哥哥没想到会和黎想在bj重逢，他始终把黎想当作她看待，因为黎想和她属实相像。


    她又说，她们兄妹感情极深，她哥哥便把找伴侣的标准定在了找她这样的上了。他见到黎想的第一眼就认定她是他要找的她了，所以才一直没有找对象。


    她再说，他是在黎想被仪仗队淘汰时见到她的，这似乎是天意。当她最悲观的时侯，他挑选了她，不是处于他对她的那份思恋，而是黎想符合他们部门的需要。


    她还说，她哥听到了她和黎想的关系后，求她给他牵线，处成他们的结合。她认为，这是天赐良缘，她答应了她哥哥。


    第五，她倾述了她对他的思念之情。她说：“每当我徜徉在荷塘边上，看见那并蒂莲时，便想到了我们驾车时的情景；每当我徘徊在绿荫小路上，看见众多男生身影时，就想到如果那其中有一位是你该多好；每当我步入课堂，聆听教授们讲课时，就想到你如果是我的同桌该有多好！”


    她又说：“我们相差4岁，和我哥与黎想相差8岁比起来不算什么。这是老天爷给我们牵的红线，让我们在芸芸众生中这么巧的相遇，我没有抢你的黎想，是我哥在抢，我相信，凭我哥的执着，他们一定会走到一起的！我为此减去了负累，你也这么想吗？”


    她最后说：“黎想不会给你写信了，因为她们那里是保密单位。你想知道她的情况，唯一的传信人是我了！我会不计前嫌，甘当这亇传信人的，因为我相信你对我的爱，也会激励我更加地爱你！”


    云鹏看完信，心情久久不能平静，难道这就是姻缘天注定吗？难道我们四个人就是天设地造的两对吗？那么以后，我得叫黎想嫂子了，黎想得叫我妹夫了，那时会多尴尬啊！


    他按照她说的，开始从头阅读《毛泽东选集》了，他发现伟人的每一篇文章都构思严谨，主题鲜明，文字简洁。从第一卷第一篇《中国社会各阶级的分析》中他学会了写调查报告的真谛，


    于是，他给孙英敏回信了。也学着她写了6页稿纸、5方面内容，在对黎想问题上，他表了态，并让孙英敏想方设法促成这一姻缘。


    回完信，他的心情平静了，开始抓工作了。9月23日是秋分，农谚说“秋分无生田”，是说到了秋分节气，庄稼便不生长了，该收割了。云鹏便去找柳维嘉了。


    柳维嘉说：“今年如果不是闺八月，处暑就该开镰了，已经拖了白露一个节气，是到开镰的时侯了，早开镰早秋翻，早让茬子须根还田，对明年春耕有好处。我组织开镰，你组织秋翻吧！”


    还是全公社统一号令，除了水稻和荞麦外，秋收开始了，比往年提前了10天左右。这边一开镰，云鹏便组织农机了。这一次没搞会战，因为小辽河以南的大队的旱田也需要秋翻，各大队的链轨由各大队用，多余的机械调到了四亇窝堡，云鹏则专心去县里搞柴油了。


    因为柴油跟秋翻挂钩，每翻一垧地，就给调配5公斤农用柴油。他要对十家子的7200垧地都进行秋翻，搞到了18吨柴油。但是，这也只够翻地的，要整地还缺一半。


    柳维嘉说：“别怕花钱，能搞到3毛2一公升的商用柴油也行，实验表明，搞秋翻的和没搞的庄稼长势不一样，四亇窝堡今年的亩产能和小辽河以南持平，甚至超过他们，就是秋翻的结果，当然也有压黑土的功效。”


    云鹏便又去找商业局去抠商用柴油的指标了。

 第365章 三个品种搞对比

    秋收一开始，各小队开始往大队报产量，各大队给公社报进度了。柳维嘉带着她的推广组到公社占据了云鹏的办公室，稳坐中军帐，在收着各大队的信息。


    各大队知道报进度要转一把手办公室的电话，不敢怠慢，也不敢虚报，使柳维嘉得到了准确的数。


    柳维嘉的询问很专业，不仅问进度，还问亩产、垧产以及秸秆数量。同时，她和云鹏调换了角色，让云鹏到田间去收集丹玉3和铁单4的样品，并且注明是平地还是洼地乃至坡地的，还要收集这三个地型上的秸杆及茬须。


    她说：“你不是总靠我吗？这回让你亲手干一下我的活，好多长点记性。同时，你下到地里正好指挥秋翻。”


    云鹏按她的要求，开着吉普车，每天既要巡视一周，又要选五个小队收集标本，还要督促拖拉机跟着收割完了的地块进行秋翻，把农业助理和农机助理以及司机刘闯和李汉成累得叫苦不迭。


    才跑了三天，李汉成便不跟着了，到第五天，刘闯也让出了车钥匙。这时，柳维嘉上车了，开始给云鹏上课了。


    她说：“你这几天效率挺高，有什么感想吗？”


    云鹏说：“感想用一个字说就是累！用两个字说就是发懵！”


    柳维嘉说：“我是专来治你发懵病的。我把你带回的秆和棒和原来种的吉双107做了对比，总结出了许多数据，先说产量吧！”


    云鹏说：“明眼人都知道，铁单4秆粗棒大，丹玉3秆细棒小，但是都比107棒大。”


    柳维嘉说：“铁单4平均亩产400斤，但是秸秆只达到了吉双107的70%；丹玉3平均亩产也是400斤，秸杆比吉双107多出30%；丹玉3之所以没达到每株3两的标准，是因为它只适宜在平地种，它平地的亩产达到了500斤，洼地只有400斤，坡地才300斤；说明这个品种最适宜搞米麦间种；之所以洼地和坡地产量不佳，是因为它太喜肥，又易折；相比之下，铁丹4要比它强，但是秸秆比我们预计的要少，因为它的根须大，都还田了；那么，从综合效益来看，还是多种铁单4好。”


    “我们今年丹玉3和铁单4各1500多垧，是不是丹玉3种多了？”云鹏问。


    “幸亏丹玉3种多了一些，否则今年的秸杆就不够用了，尤其是四个窝堡，要有大量的秸秆喂牛，而我们种的麦子又多，麦秸只能烧火，不能喂牛。”柳维嘉说。


    “这里外都是你的理，我真的发懵了。”云鹏说。


    柳维嘉笑着说：“我就是让你动脑，你不发懵就不会听我说。那丹玉3是从铁单4基础上研发的，它最大的优点是能密植，最大的缺点是秸杆弱，需增加肥力才能达到每棒收3两的效果。这说明只要选平地多施化肥，它才能杆粗棒大。但是，这就需要多投入，把化肥增到每垧200斤，增加10元。”


    “它的种子便宜啊！铁单4卖1元一斤，它5毛一斤，50斤差25元呢，哪多哪少啊？”云鹏不服说。


    柳维嘉说：“且不说我们已经制种了，单说丹玉3每垧需要80斤种子，铁单4只需50斤，你算的账就不对。我是想说，铁单4不选地型，已经成了定型品种，丹玉3则喜平地，喜多肥，并且还要多加钾肥，但是，只要多用肥，它的潜力是亩产600斤，而铁单4株距缩到了85公分，就没达到标准，每亩1150株收400斤，每棒才收3两6左右，它是真怕密，如果按照垧留1万株，那秸杆就又减了10%，明年这两个品种一定要按科研所提供的数据去种，在科学选地和科学施肥上再做细一些。”


    云鹏有些开窍了，说道：“还是你考虑的全面，你不说，我得懵到底。你说今年能增产多少吧！”


    “3120垧苞米，亩产平均可增160斤，你算吧！”柳维嘉说。


    “499万斤？加上麦子和荞麦800多万斤，还不如都种麦子和荞麦呢。”云鹏又有些懵了。


    柳维嘉说：“小河南的苞米原来亩产基数就在300斤左右，增产幅度不大，才增33%，因为他们没秋翻，今年秋翻后，明年还能增17%左右。四个窝堡的亩产才230斤，增了170斤，增产近75%，1560垧地可增产265万斤，原来的麦子亩产才160斤，加上60斤荞麦才220斤，今年520垧小麦和荞麦亩产能达480斤，增产135万斤，两项相加增产400万斤。”


    云鹏说：“那我的军令状？”


    柳维嘉说：“四??窝堡平地多，又翻地压了黑土，化肥也施得多，那亩产400斤是平均数，如果四亇窝堡都在平均数以上呢？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云鹏把车停下了，把柳维嘉叫下车说：“你有啥数？那可是100万斤粮啊？这关系到……”


    柳维嘉说：“这才开镰5天，才收了25%，各大队都是先可坡地收的，坡地能达到亩产400斤，平地肯定达到450斤，四个窝堡平地占70%以上，1520垧的70%是多？”


    云鹏说：“大数1000垧。”


    “我保你这1000垧平地亩产能达到500斤，每亩再增产100斤，1000垧乘以1000斤，是不是100万斤。如果你还放心，还有360垧杂粮田，往年不翻地、不压黑土、不施化肥，只上一些土粪，今年一亩增产50斤没高算吧！这又是18万斤，这你放心了吧！”柳维嘉说。


    “照你这么说，今年全公社能增产900万斤？”云鹏笑了说。


    “还有2400多垧水稻没算呢，全加上得超1000万斤，你能双丰收的！不过，现在说为时尚早，再过15天就见分晓了。我让你下去收标本是为了不让下边谎报产量，从今天起，我和你可以专门去四个窝堡巡察了，让你见识一下秋翻和兵团作战的成果。”柳维嘉说。


    云鹏心里说，都说一个好汉三个帮，我却净占女生光，这可能也是天注定的！无论我到哪里都得带上她走。


    柳维嘉见云鹏发楞说道：“又寻思啥呢？黎想断线了，你不是想去bj找她吧！”


    云鹏惊异地看着她，心说，难道她也在打自已主意，看来黎想成了自己的挡箭牌了，以后公开和孙英敏的关系时会出现什么场景呢。


    柳维嘉见云鹏不说话，猛地抖料说：“你发现没有？你弟弟在追我妹妹，他要成了我妹夫，咱们可就成亲戚啦！”


    云鹏更惊讶了，忙说：“我不知道啊！不过，成亲戚是好事，我又多了个帮手！”


    柳维嘉说：“不跟你说了！你太自私了！跟你说，秦玉还等你呢！”

 第366章 姐俩性格不一样

    云鹏被柳维嘉的话弄糊涂了，一会云鹰和柳维美，一会又秦玉，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心说，不管怎么的，自己都不能暴露和孙英敏的关系，那会引来许多意想不到的麻烦，反正黎想通信受阻，就继续拿她当挡箭牌吧！


    于是，他便顺水推舟说：“黎想会来信的！我等她！”


    柳维嘉说：“你还真是忠心不二，是个男子汉！但是云鹰和维美的事你得管，别让他俩走得太近，刚下乡就搞对象，影响不好！”


    云鹏说：“云鹰能找到象你妹妹这样有知识的对象，对他有帮助，近朱者赤，我不想干预，还是顺其自然吧！能和你成为亲戚，我求之不得。”


    柳维嘉说：“我的家庭会对他有影响，你就没考虑过吗？”


    “你父母都是知识分子，这样的家庭咋的啦！你爸研究出的种子能为国家做出贡献，国家迟早会启用他的！”云鹏


    这回轮到柳维嘉楞了，她看了云鹏半天说道：“你真的是这么看的？我们也会成为红五类子女？”


    云鹏说：“我相信党会实事求是的对待每一个为国家做出贡献的人的，你不要为你父亲进干校就背包袱！”


    “有你这句话，我就跟你去北部战区大干一场。”柳维嘉说。


    “毛主席虽然去世了，但是他的思想还在，以粮为纲不会变，你对明年的打算就很好，把今年的实验结果好好地总结一下，会有用的！”云鹏说。


    “秋收一完，我就去找秦书记汇报，向他请战，把我们的成果推向北部战区！”柳维嘉兴奋地说。


    “不用你去，秦书记会自己来的，他比咱们还着急呢。现在咱俩还是去水田队看看，看他们俩干什么呢？”云鹏说。


    “能干啥，维美喜欢小鸡崽，云鹰给她卖了100只，放到船的底层养呢，两人一有时间就钻到船底起腻。别说，云鹰还真有想法，在那养鸡崽子没人踩，没猫狗叼，还凉爽，我去看了一回，一只也没损失，都出飞了。”柳维嘉赞许道。


    “嘿嘿嘿嘿，他一小就跟我和黎想养狗养鸽子，这对他来讲算是熟练工种，走！我去看看。”云鹏笑着说。


    30垧水稻30人收，5天已经收得利索的了，亩产达到了800斤。稻草都堆成了草垛，有两人高，今冬不会缺柴禾了。24万斤稻子把仓库也装满了，还有许多堆在了窑洞和食堂及马厩，天天在磨米，就等着艾华的车来拉了。


    王美丽见到云鹏便说：“这稻子出米率达到了82%，能出20万斤大米，留下两万斤口粮，卖18万斤，一斤2毛5，能卖4万5，去了代耕费和买苗钱以及统筹提留款，纯剩3万，再留下1万做积累，日值还能达到1元6。”


    云鹏欢喜的是这又多出了24万斤，他的军令状更有把握了。随便说了些恭喜的话，便去了船上。


    王伟东在船篷里睡觉呢，黎民在船头用大饼子喂鱼玩，见云鹏来了喊道：“云鹰！快上来吧！大哥来了！”


    云鹰从50公分高的底舱口爬了出来，回手去拽柳维美，王伟东起来了说：“把鸡粪收拾了再出来！也不怕熏出来个好歹的！”


    云鹰怒视着“鬼火”刚要说话，柳维美掐了他一下，对“鬼火”说：“谢谢王哥提醒，我都扫完装袋子里了，袋子大没装满，装满了就扔，你放心吧！呆会小鸡出来晒阳阳时，我再擦船底，不会把船弄脏的！”


    黎民冲“鬼火”开火说：“你成天睡觉，净让我俩干活儿，装啥大爷呀？”


    柳维美马上对黎民说：“哎呀！你少说几句吧！你们一吵，还让不让我来了！”


    “鬼火”在云鹰的怒视下不说话了，黎民也被柳维美的话锁住了舌头。


    云鹏发现，柳维美跟她姐的性格一点也不一样，有些胆小怕事，逆来顺受。他不想评论，怕王伟东说他偏向，弯腰钻进了底舱。


    那些小鸡不是一个品种，有芦花、红蔓、九斤黄、白乐呵、紫茄子五样，五颜六色，都有一斤左右大，羽毛刚长全，在啄食着剌剌骷，叽叽喳喳叫个不停。那?舱船头船尾高一些，也得低着头才能站立，船中间只有一米高，得蹲着才能过去。显然，他们俩个是挖了剌剌骷来喂鸡的。船头处放着水桶、水盆和鸡槽子，还有笤帚、化肥袋子和抹布。


    云鹏见那船壳上的铁皮底漆被擦得十分干净，知道这是柳维美干的，因为云鹰从不收拾屋子，家里的小屋全靠黎想和黎花收拾。


    底舱不但没有鸡粪味，还有着莱苏文的药味，这让云鹏感到柳维美是一个十分爱清洁的女孩，和柳维嘉的鞋和裤腿总带泥巴，也不清洗，刮一刮、搓一搓了亊的邋遢劲一点都不一样。


    这时，舱外突然传来了排哨声，那些小鸡纷纷挤到舱口往外飞，一个接着一个，不一会就都飞到了船舱和船舷上了。柳维美钻进来了，两手拄地向前爬，当脚进来时，来了一个前滚翻站了起来，她动作的协调性还挺好。


    她和她姐一般高，站在船头，脑袋顶到了甲板，对云鹏说：“云鹰是为了我才受船长气的，这些小鸡都是他买的，用了你父亲给他的一个月生活费呢。我整天在我姐的化验室里搞化验，一个人很闷气，是他给了我乐趣。他还说回家给我带鸽子回来呢。”


    她边说边开始投抹布擦船底了。云鹏问：“你在家经常收拾屋子吗？”


    “我姐会拉琴，我啥也不会，就得干这个活，连她的衣服都得我洗。不过，她会做菜我不会。”柳维美很客观地说。


    云鹏对柳维美客观评价自己和别人的谈吐有好感了，觉得她要是和云鹰成为一家人，生活会很合睦的。因为她能看到别人的长处，又对自己的短处有自知之明，还知道感恩。


    云鹏出了底舱和云鹰唠了一会嗑，发现弟弟不是出于搞对象而接触柳维美的，而是为了向她学知识。他对自己中了读书无用论的流毒感到后悔了，想学习了。这使云鹏很是欣慰，说了许多柳维嘉帮助自己的事例，鼓励他多学一些科学种田知识，以后做一个工农兵全能的劳动者。并嘱咐他政治上也要进步，靠近党组织，争取先入党再当兵，到部队也会受重视。


    云鹰说：“当兵回城也是当工人，在这回城也是当工人，这日值能勾1元6，当兵又不挣钱，还当啥啊当！我就在这干了！”

 第367章 黄祥冯贵结亲家

    柳维嘉给王美丽和韩春生下命令说：“你们留下的积累要在水田建蓄水池和泵站；那荷花太稀，收到的莲籽都交到我那，我当种子；今年的鱼不准捕捞，要让它们繁殖，明年还要撒草鱼鱼苗，三年以后才能捕捞。”


    王美丽说：“我们有稻田就够本了，那两万斤大米合每人540斤，我们每人拿出100斤换麦子，100斤换苞米、高粱和糜子，一斤能换2斤，再拿100斤换黄豆、绿豆、小豆、荞麦，能达到两细一粗，其中用50斤换黄豆，1850多斤能换740斤黄豆，拿出80斤下酱，660斤换豆油，能换66斤豆油，600斤豆饼，用豆饼喂牲口，比高粱强多了！”


    韩春生说：“明年咱们开10垧荒地种黄豆和小杂粮，那鱼喂豆饼长得快，牲口也得有谷草。”


    王美丽说：“二秃子说得对，那芦苇荡是洼地，洼地种豆子正对撇子，那壕上种谷子，正对核桃酥。你先别说，我还没说完呢。那24万斤稻子能出3万6000斤稻壳子，能和酒厂换1万2000斤酒糟，还能出1万2000斤麸子，够喂20头架子牛，6头大肥猪，能收7200元，还有荦油吃。”


    “你算了吧！那6头猪咋的也得吃3头啊，我说要养猪就养3头老母猪，猪羔子才挣钱呢。3头肥猪咱们杀吃肉，吃不了，过年也象四队戸似的，往家背孝敬老人。”韩春生抢白道。


    云鹏见王美丽账算得这么细，韩春生又认干，对这个知青点充满了希望，鼓励他们把这些想法都写出来，召开全体户员大会，让他们献计献策，变成戸员的自觉行动。


    王美丽的组织能力比二秃子强，她马上说：“就在中秋节开一个丰盛的宴会，让大家边吃边聊，到时侯云书记得来参加啊！”


    云鹏含糊其词地说道：“还有10天呢，我如果有时间会来的！”


    柳维嘉跟云鹏说：“咱们回大队吧！秦玉等着你呢。”


    云鹏便告别了知青点，去了大队，结果扑空了，于嘎子说秦玉和黄会计去酒厂了。


    两个人让于嘎子赶毛驴车拉农业和农机助理去看收割和秋翻情况，自己调转车头去了酒厂。见秦玉没在酒厂，便奔集体戸走去。


    一进集体户院里，看见蓝卫国和单秋正在褪鸡鸭鹅，高萍在择菜，黄祥夫妇、冯贵夫妇、秦玉、黄美丽、冯泉生、张红在男寝室围着乒乓球案子象似开会。


    蓝卫国站起来跟云鹏小声说道：“秦玉和张红给冯黄两家相门户呢，我们准备订亲宴呢，你俩进去搭把火吧。”


    云鹏觉得这是好事，便拉着柳维嘉进了屋。屋里人都站起来了，云鹏说：“我是来喝喜酒的，你们都坐下继续唠，我听听冯家准备了多少财礼！”


    黄祥说：“咱大小也当过大队书记，能那么没觉悟吗？我们在商量新亊新办呢。”


    “怎么个新办法？”云鹏问。


    于巧珍说：“比要财礼还厉害呢，他要五间砖瓦房。”


    “老娘们家家的，别瞎参乎！盖房子是男方必须的！那房子姓冯！我认！”冯贵铿锵地说。


    于巧珍反驳道：“那得多少钱啊？你们爷俩刚挣点钱就腰杆硬啦！家里现在就攒下2000元钱，干五间砖瓦房，得多少钱啊？”


    “我还挣下800元呢，都拿出来，不够我爸出！”黄美丽说。


    黄祥媳妇说：“你是老大，下边还有两个弟弟呢，不要财礼也就算了，也不能倒贴啊！”


    “这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我们4个挣工资的，拉点积荒两年就还上了，我是砖厂厂长，大闺女不住砖瓦房让人笑话！”黄祥说。


    “不用你们黄家的钱，我和泉生一个月能开120元，今年四队日值能达到1元8，我家老擓今年能挣3000分，又是500多元。头道圈建新村是我结算的，盖5间砖瓦房也就5000元，有两年就还上积还了。我现在就备料，明年开春动工，种完地就给他们办事！”冯贵说。


    “你也别硬扛着，你就一亇儿子，我有两个儿子，咱俩家一个一个地来，等我儿子结婚时，你们也出钱不就完了吗？”黄祥说。


    “你放心黄叔，我和美丽会给两个弟弟都建砖瓦房的！”冯泉生表态说。


    “那就这么定了！房场我都看好了，就在于家全家西边建，两??孩子上班都近，以后黄老弟晌午就来我家吃饭。”冯贵说。


    “那块地方就是给你留的，以后往西去都盖砖房，你家的老房子也别扒，大队豆腐坊搬过去，花1500元买你们的房子。豆腐坊腾出来办家俱展览厅，你们干不干！”秦玉说。


    “不行！五间房的房木卯大劲值800元，你给这么多，社员会有意见的！”冯贵说。


    “货卖用家，那房子不是没扒吗？更重要的是你给社员做了样，以后别人家要建砖瓦房也这么办。大队还有粉坊、油坊都得搬，腾出来办大车店。今年大队把钱都用在修水利上了，明年才能建大队部。大队部一建，往西还能开辟一趟街，都建砖房。”秦玉说。


    “你们放心，今年的种子能卖出20万来，明年大队就有钱了！不靠砖厂和木材加工厂了！水利照修，房子照盖！”柳维嘉很有底气地说。


    妇女主任张红说：“我是替朴英素当媒人的，既然双方家长都没意见了，我看咱们就吃订亲饭吧！吃完订亲饭，就筹备盖房子！”


    “别忙，冯泉生是我们知青酒厂的功臣，黄美丽是我们大队领导班子成员，我得送上一份礼，孙英敏、黎想、红梅、云鹏、柳维嘉、罗响6个人都是酒厂和饲养场的股东，因为有了公职，不能享受分红了，我把他们分红的钱做了积累，到年底应该是1080元，留下80元，奖励给冯泉生1000元，做为安家费！”秦玉拿出了用红纸包着的厚厚一沓子钱递给冯泉生说。


    于巧珍看到不出一袋烟功夫，就飞来2500元钱，建房钱差不多了，激动地不知说啥好了。


    黄祥说：“啥也别说了！眼泪唰唰的！我为把权力交给你们而自豪！你们比我强！”


    云鹏被秦玉的壮举感动了，心说，她平时不多说话，说话便一鸣惊人，真是外柔内刚，绵里藏针的奇女子！


    按农村的风俗，吃完了定亲饭就等于两个人确定了婚姻关系，就等迎亲过门的那一天了。


    冯贵和冯泉生吃完饭便去房场量尺寸了，和于家全家拉齐，量出了南北长30米、东西宽20米的边线，画了草图找徐佩瑶设计去了。

 第368章 结队换证考驾照

    正当云鹏要返回公社时，运输队开进了十字街。


    艾华说：“这三车煤要送给碱锅一车、双城一车、于家窝堡一车，一辆车在碱锅装黄豆，两辆车回头道圈拉大米。”


    秦玉说：“你们不用去头道圈拉大米了，我们水田队的大米够你们拉五六趟的了。知青点的知青们都盼着你们来呢。”


    柳维嘉说：“只有你们给出的价格才能让他们的日值达到1元6，并且留下1万元的生产队积累，你们是他们的财神爷啊！”


    任民说：“我们下一趟得往信州城和三家子送煤，头道圈的稻子已经开磨了，咱们这开磨了吗？”


    黄美丽说：“已经磨出1万斤了，现在正在24小时连轴转地磨呢，再加上猎户屯的磨米碾，一天能磨出1万5来，你们等一天就够装两大车的了。”


    这时，于嘎子来找云鹏了，说王虎臣来电话找他有急事。云鹏一接电话才知道自己忘了一件事。


    原来，因为国丧，英城驾驶员考试延期到了28到30号，他和王虎臣约定今天赶到英城，却让柳维嘉拽到了这里。他决定马上回公社，连夜拉王虎臣去赴考。


    当他跟艾华她们说这事的时侯，孙波说：“咱们的实习票都到期了，莫不如一起去，既给王主任助威，又给咱们换证。驾驶证到手了，咱们就不用押车的了。”


    艾华说：“我们三个加上王虎臣，正好坐吉普车去英城。这煤先放在这，等咱们回来再卸。”


    王美丽说：“太好了！我们这不用连轴转磨米了，机器不停转，弄不好会把电机烧了。”


    大家说动就动，都上了云鹏的吉普车，到公社拉上了王虎臣便乘着夜幕还没降临向英城出发了。


    一路上少不了唠嗑，任民兴奋地说：“现在我们已经挣到24万了，还有3个月，能突破30万。我分到10万后，第一件亊就是买车，我写信让我爸打听了，大解放10轮卡才5万元一辆，加上挂车才6万元。自己有车，就不担心六建把车要回去了。”


    “那你不建机修车间和加油泵房啦？”云鹏问。


    “建啊！那得往后放，我听艾华队长的，她从李教导员那弄到了一本书，叫什么政治经济学概什么啦？你让她跟你说。”任民说。


    “是《政治经济学概论》吧！徐禾编写的，1973年出版的，我看过，用马克思主义批判了资本主义政治经济学，是一本好书。他还编写了《政治经济学名词解释》，因为他早年当过炼钢工人，被称为工农兵作家。”王虎臣说。


    “艾华，这本书还在你手里吗？借我看看呗！”云鹏说。


    “何必舍近求远呢？我就有，这本书已经成为党校的政治课教材了。我想听听艾华是怎么说服任民的，艾队长说说吧！”王虎臣说。


    “我刚开始学，也没学深学透，只知道建机修车间是固定资产，只能折旧，不能直接挣钱。而汽车是可变固定资产，在折旧的过程中可以挣钱。也就是说，先买车可以挣钱建车间。”艾华说。


    “看来李京生挺有水平啊！哎，你不是说十一要和他回bj吗？不去啦？”云鹏问。


    “改为中秋节了，现在边防部队挺忙的，他去边防哨所了。中秋节能不能赶回来还两说着呢。”艾华回答道。


    任民说：“听说买车得有计划指标，至少得公社一级才能申请指标，云鹏和王主任，你俩得帮我这个忙啊！”


    王虎臣说：“这亊包在我身上了，我正愁考上驾驶员以后没车开呢，以后我就加入你们运输队了，正好有你们给我押车。”


    “那可不行，你走了机关这一大摊子谁来管啊！”云鹏说。


    “我是抽空跑一趟，又不是天天跑，天天跑上级也不答应啊！我劝你还是补补机关管理这门课吧！秦书记可要来视察你军令状完成情况啦，说不定你啥时侯走呢。”王虎臣说到这戛然而止了。


    云鹏心说，看来秦书记还记着他的承诺，自己真要去北部战区了。可是，再晚就耽误秋翻了，那可是七万垧地呀！


    “不知道王东今年还考不考？”孙波把话题岔开了。


    “他昨天就出发了，我要不是指着这辆吉普车，就和他一道去了。对啦！县里又下招工指标了，是专招，10月7号往县里报表，找不着你，我就给章文釆、李汉成、刘闯、靳宏生开了个会，让他们先按你以前定的路子定方案，搞摸底，等咱们回去再搞推荐也赶趟。”王虎臣说。


    “是不是招建筑工人？下了多少个指标？”云鹏关切地问。


    “是！下了30个指标，都上六建系统，但是全要男的，不要女的，听说招的全是力工。”王虎臣回答道。


    “看来六建是急需工人了，也好！这等于多招了一批工，年底还会有一批，这是因为全国支援唐山给知青带来的机会。”云鹏说。


    “听说霍林河煤矿今年还得招5000人，现在的霍林郭勒已经建成了十字花的四条街，车站也在扩建，明年边防排就要搬出宿营车了。还要修连通太平川的铁路呢，这条铁路一修通，就把通辽和霍林河连上了。这么一来，能减轻汽运的压力！”艾华说。


    “那会不会受影响你们经营啊？”云鹏问。


    “不会的，新开的二期工程产煤量增加了2倍，人口增加了4倍，还有三期、四期工程呢，这条线够运输队干上十年的！我也准备再加一辆车，看看其他大队有没有投资的，明年有5辆车才能保证煤粮供应。”艾华的话已经提升了经济味道，都是她看了李京生给她的书得到的升华。


    吉普车不到两个小时便进城了，直奔考场，在附近找了一家旅店。还真巧，一进旅店就碰上了王震和王东，他们也是图离考场近才选住这里的。可惜，有这种想法的人多了，旅店住不下了，尤其是女房间，想挤都挤不下了。


    云鹏和任民只能回家住了，把艾华也拉上了。幸亏王震财大气粗，和他弟弟包住了四个床的房间，王虎臣和孙波才有了床位。


    云鹏把任民送到家后，拉着艾华回到了家里，院里人看到他又带回了一个漂亮女生，自然又起疑心了。云鹏免不了多做了介绍，让她住进了云鹊和黎花占领的小屋，亏得黎花在长春上学，否则会拥挤的。云鹊有了去集体戸的经历，欣然接受了艾华。


    但是，云鹏没想到他这次回家却遇到了大事。

 第369章 云鹤和苗地结婚

    云鹊跟云鹏说：“你回来得正好！咱姐和苗地国庆节结婚，正愁没有车拉新娘子呢。那个苗地啥也不是，结婚住奶奶家不说，连辆车都借不来，还不如咱姐呢，人家医院还给出一辆救护车呢。可是结婚坐救护车不吉利呀！只能拉拉院里的客人啦！”


    云鹏说：“这么大的事咋不告诉我一声呢？幸亏我回来了，用啥救护车？我可以借到中吉普和十轮卡，全院的人都可以坐车去。”


    云世逸说：“国丧期间不要大操大办，救护车和你这辆吉普车都不能用。这就是没通知你和云鹰回来的缘故。”


    白术说：“现在提倡晚婚了，男女都得到23岁才能结婚，你姐毛岁23，苗地毛岁24，听说马上就出规定男女都得25周岁才能结婚。今年不办，就得等3年。”


    “我姐呢？”云鹏问。


    “在奶奶家收拾房子呢，把阁楼栅开了，奶奶住东边，她俩住西边，中间是厅，把爷爷的书架书柜都移到厅里了。借那个壁炉的烟囱，把后边当厨房了，弄得老憋屈了。”云鹊说。


    云鹏想过去看看，又怕冷落了艾华。不料艾华听说他姐姐要结婚却主动说：“咱们换证也就半天时间，王主任和王东考试咱们也帮不上忙，我帮大姐忙乎忙乎吧！这大长夜呆着也是呆着，你带我过去看看吧！”


    云鹏说：“那也好，我请你去吃熏肉大饼，就不在家吃了。”


    因为有车，云鹊也找香油跟了去。那个中仙阁在道东三马路，是一座坐北朝南的二层小楼，面对的是道东最繁华的南三纬路商业区，和三百货斜对过。


    一楼是青砖砌筑的五间楼面，中间开着两扇门，进门便是一个3米见方的厅堂，东边两间是大药房，西边两间是诊所。


    房子是6米宽的，厅堂中间立了一个宽高各3米的影壁，原来写的是济世悬壶四个草书大字，归街道后改成毛主席语录“救死扶伤，实行革命的人道主义”的毛体字了。


    影壁后面还有2米多宽，有通往后院的门。门两边是两个折返的木楼梯，从那上阁楼，东门进客厅，西门进书房。那阁楼只剩4米宽、15米长了，只有60平方，原来西边是40平方的客厅，东边是20平米的卧室。在西边再栅一个卧室，那厅就剩20平方了，再把西边的书架子摆到厅里，是够拥挤的。


    本来那个阁楼是没有卧室的，就是一个书房式的会客厅。因为后院还有东西两排厢房，各5间，北边是中药仓库，也是5间，中间是天井。爷爷和大奶二奶住东边，大姑二姑住西边，爷爷和大奶去世后，那5间房便归公了，连同仓库搬进了四户人家，在仓库中间开了北门，使天井成了通道。


    云鹤和苗地见云鹏开车来了，一点没有高兴的样子。


    当云鹏说到要借大车和中吉普时，奶奶说：“谁让你回来的？你爸说了，形势不允许操办，你不是帮你姐，是坑你姐。毛主席逝世还不到一个月，她还没到计划生育年龄，这事只能简办。人家街道看在咱们把诊所给了他们的面子上，才给她俩办了结婚证，一再嘱咐我不能声张，我都答应人家了，你就别添乱了。”


    云鹏说：“计划生育只是一个倡议，《婚姻法》又没改，我们可以响应，也可以不响应，不响应也不违法。结婚是人生最大的亊，咋能不操办一下呢？”


    云鹤解释说：“我和苗地都是事业单位职工，全国妇联和共青团发出的倡议在国营企事业单位中就是法规。我和苗地岁数加一起，平均是23岁，我们医院才法外开恩，给我开了结婚介绍信，院办主任也嘱咐我不能声张。”


    苗地也说：“你是公社书记，应该响应国家号召，况且还有毛主席逝世这件事，虽然追悼会开完了，但是人们还沉浸在悲痛之中，这个时侯应该谨慎行事才对。”


    艾华听明白了，也劝云鹏说道：“城里跟农村不一样，你还是听你奶奶、爸爸、妈妈和你姐姐、姐夫的吧！你要操办会给帮忙办事的人添麻烦的。”


    云鹏听奶奶和姐姐姐夫以及艾华说得有道理，便不坚持了，问道：“那你们准备怎么办？”


    云鹤说：“就在这??楼下，请我和苗地单位的领导过来，摆上花生瓜子和喜烟喜糖以及茶水，由两个单位的领导讲个话就完了。”


    苗地说：“上班时，我们再带一些花生、瓜子、喜烟、喜糖分发给同事们。”


    “那双方父母、亲戚就都不来了吗？”云鹏问。


    “来呀！但是只仅于双方父母，体现对单位领导的尊重。亲戚朋友只能分散到双方父母在家里招待了。也是只准备花生瓜子糖和烟，等日后再分散请一些随了礼的亲戚朋友同事吃饭。”苗地说。


    云鹤说：“现在房子都间壁完了，两家各准备两套被褥，从计划生育倡议看，一对夫妻一对孩，有四套就够了，做多了布票和棉花票也不够。花生和瓜籽是他爸从农场背回来的，糖票是他妈和咱爸妈从邻居家凑的。”


    云鹏说：“那需要我做什么？你们还缺什么？”


    “啥都不缺了，你别出妖娥子就行了！这个壁炉原来有一幅字画，是你爷爷写的，因为总得卷，已经坏了，你给写幅新的吧！那坏的我保存起来。”奶奶说。


    云鹏知道那幅字画是夏天挡壁炉时用的，是辛弃疾的一首满庭芳·静思夜，内含27个药名，他小时侯爷爷就让他背下来了。那首词有上下两阙：


    云母屏开\/珍珠帘闭\/防风吹散沉香\/离情抑郁\/金褛织硫黄\/柏影桂枝交映\/从容起\/弄水银塘\/连翘首\/掠过半夏\/凉透薄荷裳；


    一钧藤上月\/寻常山夜\/梦宿沙场\/早已轻粉黛\/独活空房\/欲续断弦未得\/乌头白\/最苦参商\/当归也\/茱萸熟\/地老菊花黄。


    这里有的药品用的是谐音，能说出27个药名的都是老中医。爷爷是用草书写的，云鹏只能用楷书写，因为他没有爷爷的书法功力。


    云鹊说话了：“唉！本想热热闹闹地撮上几顿，现在看没戏了！大哥！你不说请这位姐姐吃饭吗？咱们下馆子去吧！我得先饶上一顿再说。”


    云鹏说：“那我请大家去了熏肉大饼馆吃回锅饹，就算提前参加你们的婚礼了！”


    到了饭店，没等云鹏掏钱呢，奶奶先付了钱，叫了一桌套菜，说是以长辈身份请艾华的。

 第370章 秦书记假期私访

    奶奶从见到艾华的那一刻起，就把她看成了孙子的对象，她不喜欢黎想，总说黎想是个母夜叉，她没看过孙英敏，对艾华却很中意。


    吃饭时，她一个劲地给艾华夹菜，把艾华弄得很局促。云鹏看出奶奶的意思了，有意强调他和艾华的关系，并有意提起了她和李京生回bj的事，才让奶奶白乐呵了一回，也解除了姐姐和姐夫的猜疑。


    回到家里，白术在行（háng)被褥，艾华伸手了，那巧手又让云鹏妈夸赞不已，云鹊口无遮拦，说出她有对象了，是军官，才让白术也空欢喜了一场。


    第二天，两人起早便去接任民了，三亇人找了个早餐部吃了浆子果子，便去了考场。


    王虎臣和王东进行笔试时，四个人去交警支队换了驾驶证，云鹏又找徐怀清加了油。


    徐怀清让云鹏把王震三人接过来吃了午饭，才放他们走。但是，吃饭时没有喝酒，云鹏感到城里对国丧期间不饮酒已成了共识，这一点比农村讲究。云鹏对姐姐结婚不操办有了理解。


    那艾华眼毛都是空的，她才不会添乱呢，丝毫没有透露云鹏姐姐结婚的信息。


    下午，笔试发榜了，王虎臣和王东都过了关。任民他爸请所有人到家吃了包子，并把二王领到了他们车队院里，画了格子，立了杆，摆了坡道，让他俩练钻扣子。


    晚上，云鹏写字和装裱时，艾华的巧手又用上了，奶奶不住地啧舌，告诉云鹏，找对象就得找这样的，把艾华说得很尴尬。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二王顺利地通过了考试。就差路试了，这次没了孙英敏，云鹏不敢去求她爸，只能听天由命了。


    王东是老司机了，对路试一点也不怕，随车监考的交警设了几个陷井，他都没中招，先通过了。他得到合格表后竟象范进中举似的，发起了失心疯，是王震给了他一个耳刮子才打了过来。


    王虎臣也很走运，摊上的监考是转业军人，凭他的交际能力，很快便成了交警的“老班长”，车开出去兜了一圈，便拿到了合格表。


    回去成问题了，多了王震和王东两个人，云鹏知道这里就他和王虎臣是闲人，便想让任民开车回去，他和王虎臣坐第二天的火车回去。哪知王震有冷饮厂的冷藏车可坐，他们来时就是坐那车来的。


    得了实习票后，任民抢了驾驶位，五个人连夜回到了十家子。


    云鹏幸亏没有参加姐姐的婚礼，国庆节上午，秦书记竟在假期来访了。更让云鹏意外的是，红梅跟车来了，原来她被提拔为县妇联主任，还当上了县委委员，住进了县委宿舍。


    她早晨起来，见秦书记的司机来提车，得知秦书记要去十家子，便上了车。秦书记是微服私访，经不住红梅那张巧嘴，便带她来了。


    不等云鹏跟红梅沟通，秦书记便提出去于家窝堡，王虎臣和云鹏便上了秦书记的车。


    正值秋收季节，于家窝堡的地里，人如海，车如潮，拖拉机在空地里走，这景向让秦书记十分喜悦。他说：“走了一路，顶数这里的苞米长得高和壮。”


    云鹏说：“这道边的是制种田，里边的比这里的还壮，实验表明，铁单4名不虚传，一株一棒，真达4两以上，丹玉3也名符其实，比铁单4密了一倍，每株也能达到3两左右。”


    “这么说，你们苞米平均亩产能上纲要啦？我可得下地里仔细看看，你指路！”秦书记说。


    “柳维嘉的农技推广站里有平洼坡地两??品种的标本，你先看标本，然后去其他三亇窝堡去看，别说我净挑好的领你看。”云鹏说。


    “吆喝！看来你是胸有成竹了，行！就按你说的办。”秦书记笑着说。


    “不是我卖谝，于家窝堡是柳维嘉的实验区，庄稼肯定比别处的都好。”云鹏说。


    “都是一样种子，你这沙土地比小辽河南的河套地还高产？”秦书记很内行地提出了疑问。


    “我看了，南边的地虽然比北边的肥沃，但是那种子收成是有极限的，他们去年没秋翻，北边不仅秋翻了，还压了黑土，产量旗鼓相当。”云鹏也挺专业地回答说。


    “有道理，那就先见柳维嘉，听她怎么说。”秦书记说。


    柳维嘉这三天不仅收了于家窝堡的标本，而且把其他三个窝堡的标本也收了来，正在布展呢。见秦书记来了，便说：“你不来，我还要找你去呢？经过测产估产，今年四亇窝堡的1520垧苞米，平均亩产达到了480斤。”


    “唉！云鹏可是说亩产上了纲要的！你俩咋说的不一样？”秦书记立刻把脸拉了下来说。


    “如果没有120垧丹玉3和280垧铁单4制种田沟着，亩产能达到520斤。那400垧地平均亩产种子298斤，这个还用跟您这位农业专家细说吗？”柳维嘉说。


    “噢！明白了，这个意义可大了，你们不仅创了高产，而且为明年繁育了100多万斤种子。够种2万垧地的，好！好啊！”秦书记说。


    “错了，那丹玉3一垧要种两万株，需要80斤种子，我细算了，只够种1万5000垧的。”柳维嘉说。


    “那也不错吗？”秦书记不但没有生气，而且十分欣喜地说。


    “当然不错啦！去年四个窝堡粮食总产是535万斤，平均亩产是230斤，今年估产是1050万斤，平均亩产是450斤，增产515万斤。想听细节吗？”柳维嘉骄傲地说。


    “那你就细说说吧！”


    “四个窝堡共有耕地2400垧，种了1560垧苞米，预计垧产4800斤，总产724万斤；种了520垧小麦，垧产360斤，总产187万斤；种了460垧荞麦，预计垧产1000斤，总产46万斤，种了杂粮320垧，预计垧产2400斤，总产86万斤，加一起是1043万斤，我说的都是整数，小数没计算，另外还新开了30垧稻田，收稻子24万斤，也没算在内，你要不信可以看标本，再下地实察。”


    “我这个人还真叫真，先看看你的标本吧！”秦书记从小麦看起，又看苞米，然后看黄豆、高粱、谷子、糜子。


    他每看一样，柳维嘉便说出杆粗杆高、穗长棒长等，甚至把铁单4和丹玉3有多少行籽粒，一行多少粒都说出来了。


    尽管如此，秦书记还提出要下地去看，他不是不相信柳维嘉，是要对这里的庄稼长势有第一手印象，以证明秋翻、压黑土和施化肥的成果，为他决策提供科学依据。


    柳维嘉云鹏只好上了他的车。

 第371章 云鹏狮子大张口

    柳维嘉坐在了吉普车的前座，带着秦书记先去了皮家窝堡。路上都是拉苞米棒子的大车和毛驴车；地里妇女们在掰解棒子，劳力们在割秸秆；链轨车在翻地。


    秦书记下车了，截住大车，从上边拿了几穗棒子，见和他在推广站里看到的一样，点了点头，问柳维：“这是铁单4吧！”


    柳维嘉说：“你不愧是农业专家，我们每垧地密植到1万2500棵，株距达到了80公分，化肥增到了250斤，垧产达到了500斤；丹玉3按每垧2万株种的，产量不太平衡，和小麦间种的达到了6000斤，洼地达到了5000斤，坡地达到了4500斤；这个品种贪肥，又不耐旱，雨水多了易倒扶，要想都达到亩产600斤，就得每垧再增肥50斤，并且是钾肥；种这个品种的优点是秸杆多，有利于茬根还田。”


    秦书记说：“看来秋翻和黑土压地起到了作用，如果没处取黑土，有什么取代方法吗？”


    云鹏立刻反应到了双城高书记说的话，回答道：“可以取林带里的腐植土。”


    秦书记笑着说：“这倒是一个好办法，但是林带面积和耕地面积不成比例啊，不够用怎么办？”


    柳维嘉说：“那黑土是按埯摆的，目的是隔离种子和化肥，如果多下化肥，达到每垧300斤，肥力还是够用的。从长远看，茬须还田可以解决农家肥长期不足的问题。所以，早秋翻，让茬须有一亇月的腐烂期很重要。”


    秦书记说：“上车，到后高家和沙城子的地里转一圈。”


    后高家和沙城子的地里仍种的是吉双107，那秸杆比皮家窝堡的矮了许多，苞米棒小了一大半，社员们还在搞翻蒲子作业，那苞米茬子留了很高，没有拖拉机翻地。


    柳维嘉急了，说道：“这么下去，明年给他们种子也种不出好地来，秦书记你得下令，让他们低留茬，快翻地呀！”


    秦书记说：“我之所以放弃休假赶过来，就是要解决这一问题，看来我还是来晚了！”


    云鹏回忆起他下乡第一年收苞米的情形，马上谏言道：“不晚，按这种收割法，他们得40天能收完，现在秋收才9天，也就收了两成，余下的八成还有回旋余地。”


    秦书记现出了一丝笑容说：“我们马上回十家子，咱们仔细研究一下。”


    到了十家子公社，秦书记马上给碱锅雷书记打电话，让他召开战区紧急会议，改变收割方法，调集拖拉机翻地，收割一块地就翻一块地。然后在云鹏办公室和云鹏、柳维嘉唠了起来。


    秦书记单刀直入地说：“云鹏，现在调你去碱锅当书记，兼北部战区书记，你想怎么干？”


    云鹏说：“你必须让我和柳维嘉一起去，否则我不去！”


    秦书记有些怒了说：“柳维嘉不是党员，你让我安排她做什么？她走了，四个窝堡怎么办？我不能学熊瞎子劈苞米，劈了一穗扔一穗吧！王虎臣也要她，我不能把她劈成两半吧！”


    云鹏毫不示弱地说：“十家子只有7200垧耕地，北部战区有7万多垧耕地，孰轻孰重您心里清楚！她可以做北部战区的科学种田总指挥，职务就先做我的助理，等她入党后再任战区副书记兼主任，她一天不入党，这个位置就给她留一天。没有她我不知道怎么干！”


    秦书记沉思了一会说：“柳维嘉你愿意去吗？”


    柳维嘉说：“我愿意去，因为云鹏会听我指挥！换了别人我不去！我不图惜什么官职，我不申请入党是不想给组织添麻烦。”


    秦书记说：“那好！我答应你们！但是得立军令状，明年要增产1亿斤！还是这个时间，我来验收，达标了送你俩上大学，不达标，就地免职，给你们招工指标，让你们回城。”


    云鹏说：“你把目标再提高2000万斤，但是得允许我提条件！”


    秦书记说：“慢！我今天没带秘书，把红梅找过来，你说，她记，这回咱们白纸黑字地记下来，不能口头立状了，你们敢吗？”


    “只要您答应我们的要求就行！如果遇上天灾，我们不回城，继续在那干！”云鹏掷地有声地说道。柳维嘉也表态了。


    红梅被扔在于家窝堡了，秦玉领着她去了水田知青点，正在看运输队装大米，秦书记的司机便把她拉了回来。


    王虎臣知道云鹏要走了，也知道他将接任十家子一把手，但是他没想到事情会来得这么快，寻思咋的也得秋收结束了再动。为此，他没有靠前，而是去礼堂饭店安排伙食去了。


    红梅进屋后便进入了角色，云鹏开始提条件了：“第一，因为北部战区的6个公社生产队的平均日值都在3毛钱左右，无力投入资金买种子、化肥、农药，无力对耕地全面实施秋翻，为此，得解决贷款120万，秋收后连本带力全部偿还！”


    红梅一听这个数，吓得一吐舌头，看着秦书记不敢落笔。秦书记却风轻云淡地说：“我答应你！”


    云鹏为之一震，没想到秦书记这么爽快就答应了，便狮子大张口了，说道：“第二，战区要添置12辆拖拉机，由农机局贷款购买，我们以机耕款还贷，要农机器配套齐全，需要农机局马上调配，7天内送到碱锅公社。”


    秦书记仍然爽快地说：“可以，立完军令状后，我就给农机局打电话落实。”


    “第三，按秋翻和机播挂钩政策，7万垧耕地需要农用柴油350吨，我全要农用柴油。”云鹏说。


    秦书记说：“接下来你肯定说种子和化肥了，你说吧！我都答应你！红梅你只要记清楚了就行！他是狮子大张口。我心里有数，1亿2000斤粮食，按6分一斤算，是640万，他能还得起！”


    云鹏说：“化肥按每垧300斤算，大数是是1万吨，还需要350万元。”


    红梅提醒道：“这可不是120万了，超得太多了。”


    柳维嘉说：“秦书记说的是增产的数，原产也能达到1亿4000万斤，不超。还有种子呢？7万垧地也需要400万斤，还需要300万呢。那粮食不是6分一斤，和小麦、荞麦勾起来，合8分一斤，秦书记说的640万应该增到832万，加上原产应该是1664万元。我们800万元才占50%左右，开加上机耕和农药支出，产出比达到40%，日值就能翻番，我当过生产队长心里有数。”


    秦书记马上说：“军无戏言，红梅把她说的数记下来，我和他们签军令状！”

 第372章 维嘉妙算定乾坤

    柳维嘉说：“记就记下来，这一冬，我们有的是时间搞备耕，要干就干得轰轰烈烈，这么大的投入，就增产1亿2000万斤，社员有什么好处啊！社员见不到好处，谁跟我们干啊！”


    “说得好！我倒要听听你怎么让日值翻番。”秦书记说。


    柳维嘉说：“我虽然对北部战区的情况不十分了解，但是他们的沙土地和四亇窝堡没什么两样。我们在四亇窝堡的实验表明，我们的做法肯定适合那里。只不过是面积扩大了9倍，正是推广我实验成果的战场。”


    红梅又提醒道：“不仅是土地扩大了，人也增多了，俗话说，人心难测，你们能让各公社、各大队、各生产队步调一致吗？”


    这番话促动了秦书记，他说：“这一点我可以做他们的后盾，有不听他们指挥的跟我说，我会进行组织处理！”


    柳维嘉说：“这还不够，我们得要尚方宝剑，可以先斩后奏！”


    秦书记沉思了一会说：“你先说出增加日值的可行办法，我再做决定！”


    柳维嘉说：“我粗略算了一下，6个公社最少也有70多个大队，560个生产队。”


    秦书记说：“我有确切数据，共有80个大队、600个生产队、12万人口、2万劳力，去年粮食总产1亿4000万斤。”


    云鹏听出秦书记没少关注北部战区，对这一组数据，他很吃惊，因为人均5亩多地，人太少了。


    柳维嘉说：“一个生产队100多垧地，30多个劳力，肯定有轮耕地，证明他们土地没有充分利用，至少有1.4万垧休耕。那么他们的实际亩产应该是250斤，一是说明他们每垧苞米地至少用了100斤化肥。二是说明他们畜牧业产值也不低。”


    “为什么呢？”秦书记问。


    柳维嘉说：“别忘了，要使平均亩产达到250斤，苞米产量就得达到280斤，而吉双107要达到280斤，没有100斤化肥苞米穗子达不到1两以上。1亿4000万斤粮食，平均每个生产队是23万斤，才能收入1万3800元，按投入产出比7比3算，可收入4000元，再按20万工分算，日值只能达到2毛钱。没有畜牧业收入，去掉成本和公社统筹、大队提留和小队积累，日值才能达到3毛钱。”


    秦书记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说：“说得好！分析的有道理，要是生产队长都象你一样就好了！”


    “必须让他们象我一样！我可以教他们，有一冬天够用了！如果教了他，他还不听指挥的话，我就得换人了！包括大队书记、公社书记，谁不听我换谁！所以我要上方宝剑。”柳维嘉说。


    “你还没说请怎么让日值翻番呢？继续说。”秦书记笑着说。


    柳维嘉说：“粮食增产1亿2000万斤，平均每个生产队增产20万斤，这里可有30%是小麦和荞麦，平均每斤按8分钱算，可是1万6000元。他们轮耕的地可以制种，1万4000垧轮耕地平均每个生产队23垧，平均一垧地产出吉麦737、吉荞7211、铁单4、丹玉3等种子2000斤，23垧地就是4万6000斤，价值2万7600元，按8比2的投入比算，能收入5520元，日值可达能达到2毛7分钱……”


    秦书记说：“你有没有算1万4000垧地能制出多少种子？那可是2800万斤啊！能种46万垧地，咱们全县才23万垧旱田，你的种子卖给谁呀？”


    “卖给哲里木盟，他们全盟有50多万垧耕地，还以每年开垦10万垧的速度增加。”云鹏抢话说。


    “即使能卖出去，那原种怎么办？那可是80多万斤啊！”秦书记也进入了算账之中说。


    柳维嘉急了，说道：“我还没说完呢？你们能不能尊重女生。”


    秦书记被说楞了，他还没见到一个生产队长敢这么和他说话，但是，他对柳维嘉的算账法征服了，用云鹏抓垡子下台阶说：“云鹏，你别乱插嘴，听柳专家说。”


    “我说那23垧地都制种了吗？只是一个比方，我们按需所种，只种一半就能达1毛3分钱。是不是够6毛钱了。”柳维加说。


    秦书记马上说：“够了！够了！但是1400万斤也不是小数啊！需要40万斤原种，也不好解决啊！我可帮不上你啊！”


    “不用你帮忙，你把贷款那120万贷款批下来就行了！今年省农科院的吉豆丰收2号原种扩种了100垧，我订了50垧地的，能产20万斤，需要80万元，用这个种子去换丹玉3和铁单4原种，一斤换2斤，他们得求着咱们。而吉麦737和吉荞7211原种只需要20万斤，我爸那也扩产了50垧，他们原种场也想繁育铁丹4和丹玉3的杂交种子，我拿铁单4和丹玉3各5万斤和他们换麦子和荞麦种，他们乐不得的。关键是咱们要快，乘他们各方种子还没上市，咱们就……”


    秦书记说：“我明白了！看来我来的还赶趟，红梅！马上回县里，我要连夜召开常委会！”


    “你还没答应我呢？我不让你走！”柳维嘉拦住门说。


    红梅说：“六妹子别耍唬，秦书记要开常委会就是要让县委班子都支持你！”


    秦书记开玩笑说：“你要不让我走，我可保证不了你的贷款和拖拉机七天内到手啦！”


    柳维嘉一听这话，马上躲开了门说：“那你快走吧！”


    云鹏说：“走也得吃完饭再走啊！饭店都安排好了！”


    秦书记说：“都啥时侯了，你还能吃下饭去！我看你和小柳比差得远呢？要吃你去吃，我一分钟也等不了啦！你就等着我免你的职吧！红梅，咱们走。”


    柳维嘉一听免职，马上又拦住秦书记说：“你免了他，我也不去了！就他和我合手！”


    红梅扒着柳维嘉耳朵说：“你又犯浑，不免了他十家子公社党高官的职，咋任碱锅一把手和北部战区书记的职啊？”


    柳维嘉这才反应过来了，笑着跟秦书说：“对！免了他！越快越好！你走吧！”


    秦书记刮了她一下鼻子，笑着说：“我真拿你没办法，快给省农科院打电话，千万别让那豆种飞了！哈哈哈哈……”


    王虎臣在饭店看到秦书记的车走了，过来担心地问云鹏咋的了，云鹏说：“我被秦书记免了！”


    王虎臣愣了一会，哈哈大笑地说：“免就免了吧！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跟我交待交待后事吧！你有啥要办的，我都答应。”


    云鹏说：“这回招工给我一个指标，我要让我大哥蓝卫国回城，其他的兄弟姐妹就交给你啦！”

 第373章 云鹏告别十家子

    秦书记感到柳维嘉的计划必须马上实施，那关系到增产1亿2000万斤的大亊，不能耽搁。回到县里连夜开了常委会，做出了决定：


    一是调雷呜任怀仁镇党委副书记兼主任。这是无奈之举，因为雷鸣在北部战区业绩平平，他家是老怀仁的，这么安排既是对他工作业绩的评价，也照顾了他的生活。


    二是调云鹏任北部战区党工高官，兼碱锅镇党高官；调柳维嘉任北部战区农技专员，兼碱锅镇农技推广站站长；王虎臣接任十家子公社党高官；任王震为十家子公社党委代理副书记兼革委会主任，仍兼任头道圈大队书记；调蒋广野任杨树台公社党委副书记；任祝联营为十家子公社代理副书记。


    三是县农业银行五天内给碱锅镇贷款120万元；县农机局五天内调配12辆胶轮拖拉机及配套农机交到碱锅镇农机分站；商业局向农机局调拨350吨农用柴油指标，专门归北部区调用。


    四是北部战区党工委成立组织科，由组织部派人任科长，负责对该战区大队书记以上干部的监督考核；成立农林科，由林场场长任科长、农机分站站长任副科长；三人均为战区党工委委员。


    五是战区农业专员为公社正职级别，成立农技推广指挥部，由柳维嘉为主任，对阻碍农技推广的干部有权令其停职反省。


    这五项决定对云鹏和柳维嘉提出的所有条件都给予了答复，10月3日任命文件就下发到了各战区和公社，在怀仁县引起了不小的震动。文件提出任职人员三日内必须到职，因为正处于秋收大忙季节，各公社不准组织迎送。


    云鹏对王震和祝联营的任职感到惊讶。王虎臣说：“他俩和蒋广野都是我推荐的，一个月前秦书记就让我组建十家子新班子了，只可惜没能留住柳维嘉。王震和祝联营不是在职人员，现在是特殊阶段，国家冻结了编制，与其从外边调人进来，不如用我们知根知底的人，待编制解冻再转正。”


    云鹏对王虎臣起用王震和祝联营的做法称赞不已，称他不愧是从组织部出来的，用人别具一格。


    王虎臣说：“战区工委原来都是空架子，七个工委委员有六个是各公社的一把手，只设一个办公室主任为工委委员，做工高官的助手。这回你们北部战区除了办公室外又加了3个内设机构，实体化了，尤其是指挥部有了先斩后奏权，这是因人而设的，足见秦书记对你和柳维嘉的信任。”


    云鹏说：“我始终有一个问题想不通。既然秦书记相信的是柳维嘉，为什么不让你去北部战区当书记呢？凭你的领导能力，又有柳维嘉的帮助，一定能创一番业绩。干上一年就能提升为县领导，这是多好的机会啊！”


    王虎臣说：“说心里话，秦书记让我来辅佐你时，就让我接手你的工作，他说你是知青，迟早要走的。但是柳维嘉性格太古怪，我接触不上，我对农业也不感兴趣。从这一年多的接触，我发现你最大的特点是有女生缘，并且都是女中豪杰：孙英敏那可是高干子女，傲得要命，对你是忠心耿耿；红梅可谓沉鱼落雁，连吴公子都不理睬，对你却全心全意；柳维嘉连秦书记都敢顶，却和你珠联璧合；还有艾华，王震都驾御不了，对你却百依百顺；我真是望尘莫及呀！”


    云鹏忙掩饰说：“你这是偏见，第一个提拔我的是黄祥，第一个帮助我的是苏青，第一亇赏识我的是朗布，第一个提拔我的是秦书记，最尽心辅佐我的是你，你们都是男生啊！是我运气好，碰上你们这些贵人了。但是，北部战区这个职务给我白瞎了，我完成任务就去上大学了，你从现在开始就捉摸农技推广，明年你去接我。我弟弟还在你手下呢，就靠你照顾啦！”


    “你放心吧！柳维嘉留下了她妹妹，你留下了你弟弟，我会关照她俩的。我要靠王震补上你抓农业推广的这个坑，靠祝联营补上你抓知青工作这个坑，并让他抓企业，守住你创下的家业。看来，还是朗布书记有眼力，要是让我当十家子一把手，还真干不出你的局面。你知道为什么吗？”王虎臣问。


    “你过奖了，你当一把手，我也会尽心尽力辅佐你的！”云鹏坦诚地说。


    “不对！我缺少的不是魄力和能力，而是和社员的亲和力。你和社员同吃同住同劳动了一年，知道他们想什么？要什么？朗布书记最看中你的是你把增加日值放到了第一位。这将是我以后在十家子的执政理念，第一件事是把企业的股份还给大队。”王虎臣说。


    云鹏说：“这一点你跟秦玉说，她会有办法的，企业收上来有收上来的好处，关键是挣的钱往哪投！你多听听她的建议。”


    6号上午，云鹏和柳维嘉回到了四队户，因为蓝卫国被推荐回城了，秦玉以为他送行的名义，兼为云鹏和柳维嘉送行。


    和蓝卫国一起抽调回城的还有韩春生和路长青，纪元还是不走，他说他不想当建筑工地的小工。


    蓝卫国也不想走，他不想离开单秋。是秦玉劝他先回城的，答应把他的股份分成给单秋，让他回家准备盖房子、打家具，等单秋回城就结婚，他这才同意走的。


    离中秋节还有两天，蓝卫国和单秋做了一顿团圆饭。席间秦玉跟云鹏说：“于家窝堡还是你们的家，我会对你们的弟弟妹妹负责的，还有你带回来的苏日娜，明年就上高中了，我会带好她的。你和柳维嘉务必打赢了北部战区增产这一仗，等你们走了我再走。”


    云鹏十分感动，同时也为四队户只剩下秦玉、祝联营、任民、于波、高萍、常青、栗武七个人，祝联营、任民、于波、常青、栗武又不在户里住，七间房子只有秦玉、高萍、苏日娜、单秋居住，想起往年团聚的景象而感到悲凉。


    秦玉说：“我会把云鹰、黎民、祝跃进调过来，把这里当作水田队的菜园子，四队户要和水田生产队兵合一处，让王美丽当队长，柳维美当政治队长，把朴英爱调到大队，这个家还会兴旺起来的。”


    云鹏知道她这是又在向自己表白，其核心是说她仍在等待。但是，云鹏此时最想做的，却是在中秋节前，给孙英敏写信，心说，对不起啦！

 第374章 柳维嘉温情行事

    吃完午饭，碱锅公社的嘎斯车来接云鹏和柳维嘉了。他俩和四队户户员及弟弟妹妹以及苏日娜和单秋依依惜别，在于家窝堡大队干部和四队社员的夹道送别下，去了碱锅镇。


    雷鸣走了，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十年来最有作为的一年，建成的砖厂和礼堂会留给了云鹏。


    那礼堂建得比十家子的大，是苏青设计的。除了大礼堂外，两边都加了副跨，东边是饭店和厕所，西边是旅店和浴池，后面是锅炉房，前厅是照相馆。


    礼堂能容纳700人，座位也都是可以拆翻的排椅，舞台和十家子礼堂的一样，总的建筑面积达到了2500平方米。


    雷鸣把攒了10年的林场税收60万元都用在了这个庞然大物上了。其中土建工程花了20万元，设施花了20万元，锅炉和水暖花了20万元，公社和卫生院的2000平方建筑也都通上了暖气。十家子施工队从这个工程中挣了4万元。


    碱锅公社的院子和建筑面积比十家子都大了一倍，因为有战区在这里，前排房的一半是战区的办公室，除了书记室和办公室都是套间外，还有4个接待室和一个能容纳50人的会议室。


    碱锅的站办所也都比十家子的大，因为这里的站办所都叫分站。除此之外，这里还多了工商所、税务所、派出所、法庭、农行办亊处、生产资料仓库等单位。


    碱锅的企业也不少，但是大多都是县直的，有供销社办的屠宰场和食品厂、林场办的木材加工厂、农机分站建的拖拉机维修厂和油库、粮库建的皮粮店和包子铺、广播站办的电器修理部等等，公社直属的有油厂、磨米厂、豆腐房、粉坊、肉摊，又加了一个砖厂。


    云鹏住在了战区工高官办公室的套间，柳维嘉住在了站区工委办公室的套间，把办公室搬到了接待室1，把其他两个接待室挂上了组织科和农林科的标牌，只留一个接待室，而柳维嘉的套间则挂上了农技推广指挥部的大牌子。


    两个人安顿完了后，便让办公室主任廉清和发出了通知，准备明天召开工委全委会。


    柳维嘉不是工委委员，铺好行李后，便坐上了嘎斯车去看收割和翻地的情况了。


    云鹏以准备会议讲话为名，留在办公室了。柳维嘉一走，他便给孙英敏写信了，把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向她倾述了一遍。末尾说：“我多么希望你还在我身边，为我排忧解难，你不在身边，我心里没底。但是，为了实现我们的计划，我会尽全力完成军令状的，但愿天公保佑我们，明年会风调雨顺。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信邮出后，他感到轻松了，开始捉摸明天开会讲什么了。他不想上任伊始就盛气凌人地训话，想借中秋节打情感牌，先笼住人心，等贷款和农机到了后再做动员。


    于是，他让廉清和准备一桌筵席，并买上1000斤月饼，他不仅要给工委委员发月饼，还要带月饼去各站办所访问，而且发给机关干部做见面礼。他要用孙英敏的拜年法做开端，来一个先礼后兵。


    柳维嘉天黑才回来，回来就发脾气了，跟云鹏嚷道：“这里的社员太懒了，收割才完成20%，那茬子留得还有5公分高，拖拉机翻过的地上都是茬砣子，明天开会时，我要通报，对各公社一把手提出警告，再这样下去，就免他几个！”


    云鹏说：“收割慢是好事啊！如果收上一半了，我们可真的来晚了！后天是中秋节，我现在就让廉主任通知明后天全体社员休息！”


    柳维嘉说：“你疯啦？那兵团会战拉黑土得拖到上冻！”


    “你发现拉黑土的地方了吗？没有黑土源，搞啥兵团会战？等咱们的农机来了，对那些茬高的田地进行耙地打垅，不就能解决茬坨子问题了吗？与其让他们继续这么干下去，不如让他们停下来。所以，明天开会，你要控制情绪，点到为止，我们不能树立对立面。”云鹏压着柳维嘉的火气说。


    柳维嘉第一次听到云鹏质问自己，火气被压住了，楞了一会儿说：“行啊！翅膀硬了！会反问啦！我很高兴你能持这种态度和我对话，说明你开始置身农技推广业务之中了。你说的对！他们收割慢是好事，省得我们农机返工量加大，但是没有黑土源咋解决？”


    “这么大片量，即使有一两处芦苇塘也解决不了运输问题，不如在土粪和林带腐植土上做文章。咱们才踏上这片土地，强龙压不住地头蛇，还是调动各公社党高官的积极性为好！为此，明天的会我想这么开……”云鹏把自已的想法告诉了柳维嘉。


    柳维嘉说：“还是你想的周全，就按你说的办，你终于不依赖我了，这是我最希望看到的！”


    云鹏说：“我是听了你的话才这么做的，以后还是你说得算，我保证你的计划顺利实行。”


    柳维嘉说：“不！我们经常这么沟通，谁说得有道理就听谁的！你放心吧！明天我在宴会上会温情提醒他们的。”


    第二天一早，林场场长杨树林来得最早，他在林业局相当于股长级，战区被视为副县级的后备处，所以内设机构称为科，他能在战区任科长，相当于公社副职级，很是高兴，为此早来了。


    快到9点了，双城的高长青、后高家的翟冠英、宝泉的李世文、沙城子的沙风、莲花的张望才姗姗到来。此时，县委组织部派来的组织科长岳峰也刚好乘大客车报到了。


    9个工委委员到齐了，云鹏开会了，一阵相互介绍后，云鹏便主持开会了，只有一个议程，就是让岳峰宣读县委的任命令，然后吃饭。在开席之前，云鹏把柳维嘉隆重介绍给了委员们。


    委员们对她都有惧色，因为文件中给了她先斩后奏的权力。柳维嘉却谦虚地称大家为前辈，一下把僵局缓和了。


    接下来她说：“再过两天，6辆铁牛55，6辆东方红28就到了，我们需要方向盘式拖拉机手，请各位书记大力举荐，我们进行选拔。但是，现在的收割出现了一些问题，就是茬子留高了，需要贴根割，拖拉机才能顺利作耙地打垅，现在已翻的地得动员人工往出搂茬子，很费工的，希望各位一把手回去开会动员一下。”


    五个书记听说选送拖拉机手都很高兴，对她的要求也都异口同声地答应了。

 第375章 发现一支新力量

    吃完饭便发月饼，五个公社书记都很感慨，因为雷鸣从未有过相送，反而经常向他们摊派。他们纷纷表态，回去就开会，一定按要求去收割。


    会议上午就结束了，下午，云鹏便带着柳维嘉、廉清和、岳峰、杨树林拉着月饼去访问站办所了。


    碱锅公社有三条街，怀仁到后高家的县级公路是主街，街长一公里，两边都是站办所和商铺；北面那条街是红旗大队，9个生产队队部一字排开，都是队部加场院，后面是他们的居民，有8个胡同将他们分成9大块；南面那条街则是五星大队，8个生产队一字排开，和北边的格式一样，只是东边是林场场部，西边是粮库，把那条街的两头堵死了。


    主街上公社居中，座北朝南，东边是礼堂，西边是卫生院；对面是供销社，座南朝北，东面是食品厂，西边是屠宰场；礼堂东边依次是广播站、工商所、税务所、农技推广站、农机站、农机维修厂、中学、木材加工厂；卫生院西边依次是邮局、法庭、派出所、水利所、中心校、农电所；食品厂东边依次是油厂、豆腐房、粉房、生产资料库、林场大门；屠宰厂西边依次是肉摊、铁匠炉、农行办事处、农村信用社、粮库包子铺、皮粮店、粮库大门、油库。


    两个大队共有4个集体户，其中派出所邮局和法庭后面是红旗五队户，工商所和税务所后面是红旗三队户，豆腐房和粉房后面是五星三队户，农行办事处和农村信用社后面是五星七队戸。这四个户都是砖平房，和云鹏他们的四队戸一样。


    嘎斯车拉着600斤月饼，走了16个站办所，给近200人发了月饼，每人2斤，还剩200斤，便去了四个集体户。


    这一去不要紧，这四个集体户都是英城三中的知青。原来，云鹏他们那届毕业生500多人，组成了32个集体戸，除了十家子四个窝堡的4亇户外，有28个户下到了北部战区的6个公社。


    云鹏在英城三中有名，这4个户的知青都认识他，但是听到了他的职务后，却都敬而远之起来。这让云鹏感到很是酸楚，想当年他们都是平起平坐的同学，现今却和自己疏远了，失去了同学间的率真。


    这里也有柳维嘉的同班同学，女生相见，比男生要亲蜜一些，听到了一些真心话。


    回到战区后，柳维嘉说：“这里的知青户还是幸运的，她们说这里的日值能勾到4毛钱，其他公社勾到3毛钱的只够领量，3毛钱以下的连领量都不够。因为她们冬天都回家，一年才能挣2500分。”


    云鹏说：“咱们是最幸运的了，都沾了你的光啊！我认为这是一支可以顶替民兵的队伍，他们能听咱们的！”


    柳维嘉说：“对！今年不能让他们回家了，这400多人我全用了！但是不能让他们代替民兵，要让他们成为我的农技推广员。你再把民兵点验的招法用上，我们需要更强大的预备队去抵御灾害。”


    “你发现了吗？林场有6辆链轨车，还有一辆大解放，一辆铁牛55。”云鹏说。


    “看见了，只是那些链轨都是大片斜铧犁，是翻树沟用的，没有翻地用的6铧犁。配一套6铧犁得3000元，4链犁也要2000元。”柳维嘉说。


    “县农机局给我们调配的12辆拖拉机可以走农机贷款，象链轨那样，用机耕费偿还。这样，我们就省下了12万贷款，拿出2万元买铧犁，关键是我们总的农机数是否大于耕地数。”云鹏说。


    柳维嘉突然扑过来，在云鹏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说：“聪明！这么一来，咱们又多了12万的周转金，我这就算！”


    柳维嘉用7万垧地除以86辆链轨，平均每辆链轨814垧；每辆链轨拉6铧犁以每小时10公里的速度行进，1小时可翻6万米，即6垧地，10小时可翻60垧，翻完7万垧需要13天；按6铧犁和4铧犁各半算，则需16天。


    那链轨还可以起垅，也需16天，而耙地的速度会快一倍，但也需14天，48天后进入大雪节气，如果连轴转，只需24天，可在小雪节气前完成秋翻任务。


    柳维嘉把计算结果拿给云鹏看后，云鹏说：“按这个算法，不用那12辆胶轮拖拉机也能完成任务啊？”


    柳维嘉说：“还需要压地呢，再说送粪和明年要种1万3000垧麦子，也需要这些农机啊！我担心他们没有那么多播种机，干脆再投5万元，买上12套播种机和600台电动脱粒机，一个生产队买一台，咱们奖励一台，以保证麦收。”


    “就照你说的办！三天后开秋翻动员大会，边收割边秋翻。”云鹏下了决心说。


    “不能等了，我想这三天应该在已收割的20%地块耙地，动员老弱人员和妇女搂茬子，让他们尝尝劳力们留下的苦果。”柳维嘉说。


    “那些地分散在6个公社80个大队，咱们没有人啊！”云鹏说。


    “先用4个户的知青，明天我给他们上课，后天咱们用车送他们下去，然后咱俩开车巡视，争取三天拿下，然后搞大会战！”


    “得出师有名，我们印上100个袖标，印上北部战区农技推广指挥部字样，这几天，由公社给他们发工票。人不够，再从其他大队集体户抽，我去文化站，看他们能不能印袖标！”云鹏说。


    两个人说干就干，分头行动了。云鹏去了礼堂，发现文化站长是一名中学的文艺老师，他只管放电影，饭店、旅店、浴池、照相馆都各行其事，都是公社领导的子女当头，定了赢利指标。他先没过问许多，只问能否印袖标，结果没人会。他便写了条子，派司机带着文化站长去十家子做了。


    于波接到云鹏的条子后，马上让杨永忱制板，自已买红布裁块缝纫用黄油漆印刷，前后只用两个小时便印完了。


    但是，油漆得晾干，于波请两个人吃了晚饭，让他们明早回去。100个?标收了他们300元钱，挣了200多，零头做了他们的饭费和宿费。文化站长这次学到了以文养文的真经。


    柳维嘉见4个三中集体户才能出55人，便又在沙城子调了两个集体户的25人。因为沙风书记和她套了亲戚关系，说从她姑夫那论，他是她的表叔；所以她才从那下了手，让沙书记用大车把知青连夜送来。


    知青们见到云鹏和柳维嘉都很兴奋，但却惹来了一场小风波。

 第376章 雷鸣是个守财奴

    从沙城子调来的知青住进了礼堂旅店，因为明天过中秋节了，云鹏安排他们在礼堂饭店吃了晚饭。


    礼堂旅店和饭店平时都空着，好下来了顾客，便杀起家鞑子了，宿费每人3元钱，吃饭每桌50元，知青们见到浴池都想洗澡，澡票定价是5元钱。


    柳维嘉找三个负责人要签字结账，那三个负责人都说不行。他们说，他们是自负盈亏，必须交现钱，他们靠这个开资呢。柳维嘉一算得350元，她没有这么多钱，便去找云鹏了。


    云鹏找来碱锅公社办公室主任董贵，让他去签字。董贵为难地说：“饭店店长是雷书记的外甥，旅店店长是欧主任的侄女，锅炉和浴池包给了副书记栾洪志的儿子，他们都实行包干，一年一处交公社1000元钱，其余的收入都由他们支配。那些工作人员也都是公社干部的亲戚，连照相馆、电影院和礼堂加到一起，一共用了50多号人，机关干部每人一个指标。只有公社会计才能去那签字，别人都无权，而且每个助理员都有任务，负责把各摊上级来人都往那里安排。”


    云鹏明白了，这是一个利益链，把以文养文引向了损公肥私的歧途，他便让他把谭会计叫来了。


    谭会计听说新来的书记问财务情况，把账本拿了过来说：“这是雷书记走后封了账的账本，请您过目。”


    云鹏见他痛快地交出了账本，便说：“我又不是查账，你是来交账不干了吗？我只问你咱们账里还有多少钱了？”


    谭会计听了这话忙说：“我们今年自有资金的总收入应该是24万，每月两万元，现在是10月份，还剩6万元。”


    “那你把账本留下，去帮我结一下礼堂饭店、旅店和浴池的账，一共350元。”云鹏说。


    谭会计说：“是不是调来那些知青的花销，这该由战区去结，战区有专门的会议费，县里一年拨1万2，在廉主任手里呢，据我所知还能剩一半，他没跟你说吗？雷书记召开战区会议从来不用公社的钱。”


    云鹏说：“让你结你就去结，战区和公社是一家，去办吧！”


    “那不等于面打箩里转了吗？公社建礼堂和砖厂的支出了60万的积蓄，那60万一年的利息是6000元，礼堂的收入正好是利息。砖厂的收入每年是20万，从明年起，每年存10万，要补回来的。”


    “你知道60万一年能挣多少钱吗？你们竟存在银行吃利息，太不划算了，听我的，去办吧！”云鹏坚决地说。


    谭会计摇了摇头说：“官大一级压死人，我只能在他们交的租金中去结了。”


    云鹏心说，雷鸣之所以十年没有业绩，是因为有了这个老财主似的管家。


    谭会计走了，云鹏简单翻了一下账本发现，那24万中，统筹款12万，砖厂今年收入只有8万，油厂收黄豆挣了3万，拖拉机维修厂等企业收税1万元。


    云鹏叫来廉主任一问，才知道吃饭和买月饼花的都是战区会议费。廉主任说：“雷鸣一年只开4次会，春耕、麦收、秋收、春节各开一次，平时都拿电话遥控，剩下的钱就养那辆嘎斯车，现在只剩3000元了。”


    云鹏便跟廉主任了解起碱锅公社机关的情况了。一了解才知道，公社每花一分钱都要由雷鸣批，原来每年只支出13万多元，今年有了砖厂，才开始给助理员们发包队补贴，并装修了办公室，换了办公桌椅、卷柜，添置了床，还借买煤供暖的机会，给助理员们发了取暖补贴，并开始给机关干部发节日福利了。为此，公社干部今年的情绪十分高涨，明天还要杀猪宰羊分肉。


    柳维嘉见晚间电影没卖出票去，便连夜把碱锅公社4个英城三中集体户的知青都聚集到了礼堂想要培训，又遇到了礼堂堂长的阻碍。


    原来，礼堂也租给了公社副主任聂卫东的侄子，无论谁用礼堂，每次收30元使用费，即使放电影，文化站也得交场租。柳维嘉不交钱，小聂就不让入场。


    柳维嘉不惯他这个脾气，让知青强行进入，小聂和三个妇女死死堵住大门，眼看要打起来了，派出所的公安来了，原来他们是礼堂秩序的保护神，也让柳维嘉交钱。


    柳维嘉怕耽误时间，掏出了30元才带人进去了。


    云鹏翻看了账本，发现公社没有临时工，连食堂、马厩、菜地都是由公社干部担任的。这个公社的编制达到了50人，比十家子多出20人。每个部门都两到三人，有的专门是做饭、养马、种菜招用的人。


    云鹏不得不佩服雷鸣的过家的细致劲，在没有砖厂的时侯，他一年就靠12万多的统筹款支撑着这么大的一个摊子，却把林场的税收都攒了起来。十家子只有30个编制，一年也要支出15万元左右。


    他发现，以前的支出项目中，没有一笔违反规定的，只是今年才开始发包队补贴的，并不是每人都有，炊事员、通迅员、马夫、种菜的以及办公室主任、会计、民政助理等都没有。即使有的也是按实际包队天数发的。


    云鹏心中不由感慨地说，雷鸣是一个好干部，循规蹈矩、廉洁奉公。但是，他对他有钱不想挣钱这一点不赞成，认为他是一个老守田园，不思进取的土财主。他感到是谭会计影响了他，那个谭会计如果不转变观念，他必须换人。


    云鹏盘算了一下，现在手里还有6万多元，明年将有50多万元的财力，不比十家子少，要让这些钱转起来，上什么项目才能赚线呢？


    ——制种是解决社员增加日值的项目，有120万够周转了；


    ——干运输，买上一辆带挂的大解放，入股艾华的运输队，能创10万元收入；


    ——建瓦厂，一年能挣10元；


    ——建酒厂，一年能挣6万元；


    ——改变礼堂经营方式，釆取以文养办法，让文艺队接管现有经营项目，把现有人员分散到瓦厂和酒厂去，变6000元为4万元还是能达到的。


    50万挣30万，再滚动发展，即使买车和建瓦厂以及酒厂投资20万，当年也能挣上10万，自己走后也能给他们留个念性。想到这，他热血沸腾了，马上把这些想法记了下来，越看又越放不下，索性做起了计划。这些都是他干过的，做起计划来得心应手，不由干到了东方发白才眯了一觉。


    柳维嘉也讲到了半夜，英城三中的知青听她说这是一个长线任务，都十分愿意听她讲。

 笫377章 贷款和农机到位

    中秋节这一天，碱锅的四个集体户都要杀猪，因为他们春节都回家，所以就把中秋节当春节过了。


    柳维嘉阻止了他们，让他们只杀一头猪，留三头过春节杀。为了不花冤枉钱，她把25个沙城子知青安排进了四个户中。嘎斯车回来后，给80人发了袖标，在红旗五队集体戸办了伙食点，从小学借来了黑板，在生产队场院继续上课。


    云鹏醒来后已经10点了，廉主任让他去红旗五队户吃午饭，战区的岳锋和司机葛兵也跟了去。就一个菜，猪肉炖粉条子，高粱米饭和大饼子。知青们却十分高兴，因为昨晚和今天上午的课让他们感到有作为了。尽管因为碗筷不够，吃饭都在院子里分波吃，他们也热情高涨，象回到了当年在学校学农时，吃生产队做的饭一样，引起了他们的回忆。


    一头280斤的猪，杀出了二指膘，去了头蹄下水，连骨带肉有160斤，加上50斤粉条子，一顿就吃得不剩啥了，足见这些同学平时生活的艰苦。


    柳维嘉跟云鹏说：“明天他们将下到各个大队吃派饭了，你得给那五亇公社打电话了，明天咱们用车送他们去。”


    云鹏说：“电话由你打，因为你是指挥部主任，还有先斩后奏权，如果发现问题我再出头，我让廉主任以战区名义给各公社和大队发一个文件。”


    柳维嘉说：“还是你想的周到，杨科长怎么没来呢？他们有解放车，能帮咱们送两批人，咱们就一辆车，送五趟得一天。”


    云鹏说：“咱们五个人中就他是单位的实职，可能是事务缠身，脱离不开吧！”


    正说着，杨树林和农行办事处的王主任找上来了。


    杨树林说：“王主任说给咱们战区贷的120万元贷款要走我们林场的账户，这么大数额，利息3万多，谁出啊？”


    王主任说：“今天早上我们行长打来电话，说战区不是经济实体，碱锅公社也是事业单位，都不是农行的贷款对象。经县委常委讨论决定，让我们给碱锅林场贷，他们年营业额200多万，有偿还能力。所以，这款必须走他们的账户，他是你们战区的科长，怎么用这笔钱是你们内部的事，我也是上指下派。”


    云鹏立刻明白了，县里之所以在有了农业专员和农技指挥部后又加了一个农林科，是因为解决贷款的问题呀！他体会到了秦书记的良苦用心。


    他对杨场长说：“你是秦书记钦点的战区战将，你放心，这笔巨额贷款会挣出比利息多10倍的利润的，我们会产出1400万斤种子的，有400万斤出售给哲盟农垦局，每斤挣1毛钱就是40万，战区不会拖累你们的。”


    杨场长说：“我不敢有贪心，只要不让我拿利息就行。这样吧！你出一个会计专管这笔钱。”


    云鹏说：“会计有现成的，就由柳专员担任。王主任，这笔贷款啥时能到？”


    王主任说：“行长说，县里要求5天到账，行里今天上午已经全额拨到了我们办事处，只要杨场长提供账户，我们今天就能拨过去。不过，林场得把开户行从农村信用社转到我们办事处才行。”


    云鹏说：“我们回战区，马上办理手续。”


    当云鹏他们到公社时，县农机局的12辆拖拉机在公社道东站了一长趟子，正在等云鹏验收呢。


    公社干部看到如此阵仗，昨天还议论云鹏太年青的助理员们，都对他刮目相看了。


    农机监理站站长刘长礼开着吉普车来了，他和云鹏是老相识了，云鹏马上把他们一行人安排到了礼堂饭店，让谭会计安排伙食款待。


    谭会计见农行办事处王主任来了，一问得知了贷款来了后高兴得嘴都合不上了。但是听说让柳专员当会计后，他又感到了危机，马上顺从地去饭店安排伙食了。


    柳维嘉和杨树林去农行办手续了，云鹏和谭会计留下陪同农机局人员。他又跟刘长礼提出了驾驶考试的要求，他要建立起300人的农机驾驶员队伍，保证每辆农机配3个驾驶员，以备24小时连轴转。刘长礼愉快地接受了请求，说马上调农机监理来办培训班。


    谭会计从没看到这么多钱，但是，当得知云鹏还要釆取以机耕费还拖拉机和农机具贷款时有些不理解了。心说有了120万贷款不花，咋还走贷款买车的路子呢？这债不是越来越多了吗？得掏多少利息啊？他哪知道拖拉机和汽车一样都是可变资产，会创造价值的。他更不知道钱到云鹏手里会生钱的！


    这个中秋节对云鹏而言是个大丰收，他叫过司机葛兵问：“你干几年了？”


    葛兵说：“干四年了，我是汽车兵，这辆车是我从部队买来的，买完车我就复员了。”


    “当兵前你是干啥的？”


    “拖拉机手啊！不然也当不上汽车兵。”


    “是党员吗？”


    “我当了六年兵，不是党员能超期服役当三年的志愿兵吗？当兵第二年我就入党了。”


    “那我提拔你一把，这12辆拖拉机要组成战区机耕队，由你当队长，明天各公社会推荐驾驶员来了以后都归你管。这辆嘎斯车我先替你开着，你啥时侯给战区买一辆吉普车，我再还给你。”云鹏拿出驾驶证在葛兵面前晃了晃说。


    “这……这……行！bj212出来10年了，该有报废的了，我踅摸着。”葛兵无奈地说。


    “找找你们部队的关系，能买到新的也行！钱不是问题，你早买到我早还你这辆车，还继续让你当队长！队长是有队长津贴的！”云鹏拍着他肩膀说。


    葛兵说：“行！12辆车，正好一个班，我在部队当过班长。”


    云鹏说：“班长太小了，一辆车要配3个驾驶员，36个人，是一个排！”


    “那我可就是干部了！”葛兵惊喜地说。


    “那就看你的组织能力和业务水平以及工作作风了，好好干！本书记会对你负责的！”云鹏说。


    葛兵打了一个立正说：“是！我一定不辜负领导期望！”


    柳维嘉和杨树林办完了贷款手续后跟云鹏说：“我当出纳员还行，会计还是用老手为好，用谭会计吧！”


    王主任敲边鼓说：“谭会计是财会专科毕业的。”


    云鹏说：“他思想太保守，我怕他耽误咱们的行动。”


    柳维嘉说：“会计是亊后诸葛，出纳是管钱的，领导是批钱的，咱们激进他保守正好互补，不仅有利于区镇合一，还能为咱们把关，免得你我犯错误。”

 第378章 区镇合一设机构

    柳维嘉区镇合一观点和云鹏想到了一块，两人进行了深入沟通：


    柳维嘉说：“战区现在只有6个人，无论如何也管理不过来六个公社的区域，碱锅公社有50名干部，合到一起，象头道圈和于家窝堡那样实行办公室形式的管理方式，使碱锅的资源为战区所用，对我们实现目标百利而无一害。”


    云鹏说：“你的观点我十分赞同，我昨天做了一个计划，看来得修改一下了。”


    当他把那个计划跟柳维嘉说了后，柳维嘉十分兴奋，她没想到碱锅会有60万的财力，对云鹏想上的项目也称赞轻车熟路，切实可行。她疑问道：“这么完整的计划，为什么还要修改呢？”


    云鹏说：“因为这个计划只考虑到了碱锅，其他五个公社看不到好处是不会响应的。莫不如把这四个项目分散到沙城子、后高家、宝泉和莲花公社，让他们也尝到建砖厂的好处，调动他们的积极性，让他们依靠战区发展自己……”


    “太好了！我只想到了机构变革，你想到了用经济去凝聚，咱们双管齐下，一定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这个冬天咱们有事干了，不亚于搞一次兵团作战。”柳维嘉激动得打断了云鹏的话说道。


    “那我们这几天就借巡查各公社的机会了解他们的想法，修改咱们的计划，等各公社秋翻上了轨道，咱们就去购种。”云鹏说。


    “我们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那豆种收割后要晾晒和饰选，大约得半个月时侯才能出售。我给我爸打电话了，省农科院是十月二号开始收割的，今天是8号，咱们15号去就行。这一周之内，咱们得把区镇合一的事办成了，还得把秋收和秋翻引上正轨！”柳维嘉说。


    “够用了！你还记得咱们去哲蒙、去大连、去丹东吗？我们可以夜以继日啊！”云鹏说。


    “还有去双山和我爸他们干校去买种子呢。”柳维嘉说这话时眼神中流露出了留恋的情感。


    “是的！那是我加入你科学种田实验小组的开端。”云鹏感慨地说，“是你把我引入了农技推广的鸿途，让我树立了增产增收的观念，我会记一辈子的！”


    柳维嘉得到了满意的回答，温情地说：“你记住就好，别唠了，开始行动吧！”


    云鹏对战区和碱锅公社合二为一已经成竹在胸，时不我奈，他晚上便召开了战区党工委驻区委员和公社党委委员的联席宴会。


    这是他来到碱锅公社后第一次和碱锅公社的班子成员见面，碱锅公社虽大，党委委员也是11人，除了他以外，还有一名主任、一名副书记、两名副主任和组、宣、监、武和团书记及妇女主任。加上战区工委驻区委员3个人，柳维嘉和葛兵也列席了会议，一共16个人。


    因为是中秋节，云鹏让食堂做了饭菜，因为厨师不是专业的，他让柳维嘉做了拔丝地瓜、锅包肉、铁狮子头和炸虾片四个菜，分成了两桌，边吃饭边开会。


    云鹏开场说：“今天是中秋节，没让大家和家人团聚，我在这里道歉了，因为他老人家逝世还不到一个月，我们今天还不能喝酒，实在抱歉了！”


    一些岁数大的委员们见云鹏这样懂民情又讲政治，纷纷奉承起来，没想到，云鹏话锋转了。


    他说：“我一身兼二职，不想工作两层皮，因为我肩负着整个北部战区增产1亿斤的使命，只能把屁股坐在战区这一边了。为此，咱们这个宴会是一次合家的会，选在中秋节开，是取合家团聚的意思。”


    场面立刻紧张起来了，因为这和雷鸣的工作立场完全不一样，要合为一家，势必有权力变动，大家都不动筷了。


    云鹏说：“大家别紧张，该吃吃，在我公布合家方案前，请咱们战区农技专员、农技推广指挥部主任柳维嘉同志讲一下战区增产增收工作计划，这个计划是她和秦书记商定的，我的工作就是落实这个计划，我们在座的每一位也都是这一计划的执行者。”


    这番话说的是事实，但是在这个场合说出来，无疑是突出了柳维嘉的地位，加上任命文件中确定了她的公社正职职级和先斩后奏的权力，让在座的人都不寒而栗起来。


    柳维嘉用数字说话，先讲了增产1亿2000万斤的种植计划，在满座皆惊的情况下，她又普及了吉麦737、吉荞7211、铁单4、丹玉3和吉豆丰收2号种子的特点、种植办法和产量。


    大家听到要用那么多种子、那么多化肥、那么多机械、那么多人力，开始议论了。


    云鹏不给他们议论的机会说道：“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上层建筑又反作用于经济基础，这是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理论基础。经济基础的核心是生产力，上层建筑的核心是生产关系，生产力每天都在前进，生产关系却相对稳定，当生产关系不适应生产力时，就会阻碍生产力的发展，成为生产力的桎梏。为了生产力的发展不受阻碍，就应该改变上层建筑。我们战区工委和公社党委就是上层建筑，面对增产1亿2000万斤的生产力发展目标，就必须进行变革。”


    这是他在王虎臣借他的《政治经济学概论》中学来的理论知识，把在座的人都震住了。


    云鹏见下边没声音了，便宣布了区镇合一的机构设置框架：


    一是设立战区书记处，由六个公社党高官加上碱锅公社主任欧仁义组成，因为书记处会议决议是战区最高权威的决定，有的事情争执不下时，需表决通过，为此，必须是奇数。这一设置使欧主任进入了一把手决策行列，他的脸色最先缓合了。


    二是设立战区财会部，由柳维嘉任部长、谭会任会计科长，再选用两名助理员为科员，掌管战区和公社的所有财务。


    三是设立战区办公室，由廉清和任主任，董贵任副主任，公社办公室人员并入战区办公室。


    四是设立战区组织科，由岳峰任科长，公社的组织委员、监察委员及工作人员并入组织科。


    五是设立战区宣传科，由公社副书记栾洪杰任科长，公社宣传委员、团高官、妇女主任及工作人员并入宣传科。


    六是设立战区农技推广部，柳维嘉为部长，下设三个科杨树林任林业科长，分管林场；公社副主任刘广林任农业科长，分管农业站和水利所；副主任赵耀任农机科长，分管农机站。

 第379章 送人谈了仨项目

    刘广林和赵耀不悦了，嘟囔说：“我们算哪级的呀？”


    云鹏说：“廉清和、岳峰、杨树林都是公社副职级别，你们的级别没有变，在国家干部系列中，我和欧仁义、柳维嘉都属正科级，你们由副主任当科长不知道的会以为你们是正科级了呢。”


    大家笑了起来，两个人也被云鹏的幽默释怀了，因为他们的权力范围没有缩小。


    云鹏继续说：“第七设立战区民兵科，由武装部长庞龙任科长，分管武装、民兵和派出所工作。你也是副主任级，不会有想法吧！”


    武装部长听说给他加上了派出所说：“派出所长是什么级别呀？能听我的吗？”


    云鹏说：“公安局长是科级，派出所长充其量是股级，你官大一品怎么管不了他们呢？他要不听你的，我去收拾他！”


    庞龙说：“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老子玩枪时，他们还穿活裆裤呢。”大家又笑起来了。


    云鹏严肃地说：“你责任重大，可不能给我惹乱子，记住党指挥枪，你要不是党委委员，我不会这么安排的！”


    “你别嘚瑟了，听云书记继续说！”欧主任说道，显然他对云鹏的区镇合一决策是支持的。


    云鹏继续宣布：


    第八设立战区企业科，我暂任科长，要和书记处六名书记研究建瓦厂、建酒厂、建运输队、建文化站、建饲养场，十家子有的我们战区都要有，他们没有的，我们也要有。为此，咱们礼堂也要改变经营方式。不过，你们放心，你们的子女都会得到安排的！


    除了这八??机构外，公社的民政、教育、卫生、文化、知青等机构和人员暂不动，以及八个机构未涉及的业务都由欧主任分管，由他代我保持公社的运转。


    欧仁义听到这话马上表态说：“云书记你放心吧！这八个机构需要谁我都支持。”


    云鹏说：“最后宣布，战区多了12辆拖拉机，这是战区的直属机动队，我任命葛兵为队长，由柳维嘉直接指挥。”


    一场重大的变革就在这场宴会上宣告实施了。云鹏之所以这么顺利地办成了这件大事，得感谢雷鸣，因为他始终抓着财权，没让其他班子成员染指，不涉及利益分配。而谭会听说战区还用他，马上找柳维嘉报到了，诚惶诚恐地介入了工作。


    第二天，云鹏把家里的事都交给了欧主任，调来了林场的大解放，自己开上嘎斯车，和柳维嘉兵分两路去送英城知青工作队了。


    碱锅公社在北部战区的东南角，他的西边是沙城子和后高家，西北边是宝泉，东北边是莲花，最北面是双城，其中双城最远，有30公里，后高家次之，有25公里。为此，云鹏选了两个最远的公社。


    去这两个公社途经其他三亇公社，他看到经过中秋节的休息，各公社参加秋收的人马多了，收割的茬口也低得多了，心中比较满意，心说，这五个公社的一把手还是挺听话的。


    双城公社的高书记对云鹏有感恩之心，工作队一到，他亲自安排了食宿，又调来各大队书记宣读战区文件，强调听工作队员指挥。然后让云鹏把他们公社推荐的拖拉机手拉去公社参加选拔。


    云鹏问他砖厂的经营情况，他说：“200万块砖销售一空，还攒下了10万块砖坯，纯收入8万元。我想用赢利3万元再干点什么。”


    云鹏为他指出了买一辆带斗的大解放，加入艾华运输队的路子。他一听十分欣喜，说道：“这么一来，我们砖厂就不愁煤了。我和县粮食车队队长是战友，找他淘一辆二手车没问题。我不想一年挣10万，能挣6万就行！”


    后高家的翟冠英对知青工作队的到来却颇有微词，说道：“我们也有知青，何必舍近求远呢？”


    云鹏说：“那好啊！你们再选上一批知青，组成知青工作团，秋收和秋翻工作就更有把握了。”


    翟冠英说：“我要是有钱就不说这话了，全公社就指着那10万元统筹款过日子呢，来了13个人，干上一个月，这吃喝拉撒的又得300多元。”


    云鹏说：“我们的工作队员可以吃派饭，住生产队，工钱战区开，不增加你们负担！”


    翟冠英说：“这又打电话又发文件的，来的人大小都是钦差，我那么做不是怠慢人家吗？怠慢他们不是打你的脸吗？”


    云鹏说：“你就照我说的办，我不仅不怪罪你，而且通报表扬你。至于你们公社没有社办企业收入的事，我会扶持你的，你们有苞米，我帮你建一个苞米酒厂，年收入可达4万元，你贷不着款我贷给你，用酒糟养上50头架子牛，一年出栏150头，一头能赚240元，又是3万6，你要有房子，投资3万元就够，咋样？想不想干？”


    “我们这并了6个集体户，房子不是问题，关键是没有技术人员啊！”翟冠英说。


    “我有啊！只要你们的水行，这事就成。秋收完了，我们就办这事行吗？”


    “那我可求之不得，这事要办成了，我啥都听你的！”


    云鹏伸出手和他击掌说：“这事就这么定了！你们推荐的拖拉机手呢？我给你拉到碱锅去！”


    翟冠英是老师出身，见云鹏如此豪爽，用他的手握住了云鹏的手说：“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就这么有韬略，还这么豪爽，秦书记真是慧眼识珠，我服气了！”


    柳维嘉在沙城子也为沙风书记推荐了上瓦厂的项目。沙城子离十家子只有15公里，离于家窝堡更近，只有10公里，用十家子沙场的沙子只要有拖拉机，就能够得上。


    柳维嘉念这里是他爷爷家，答应支援沙书记1辆拖拉机，建一个每天生产2000块水泥瓦的瓦厂，年产能达40万块瓦，可挣4万元。


    沙城子比后高家要富裕点，有一些小作坊，年收入两万多元，上瓦厂能使社队企业翻番，沙风兴奋不已。他说：“我们这有谢泉河，是碱锅水库的水，河底有沙子，水只有一米深，不用船捞，一人一天能淘出半毛驴东来，按你说的，瓦厂一天要用10吨沙子，够50人淘一天的，按2元钱一吨收，他们一人一天都挣4毛钱，有的是人干！你帮我们运水泥就行了！”


    他们也并了几个集体户，有房子，只要投入4000片瓦模子和10具瓦推子及晾瓦架子即可，有3万元就能达产，柳维嘉答应给他们贷款和出技师后，沙风说：“我们得了孙女的记啦！”

 第380章 宝泉莲花追上门

    柳维嘉回到战区和云鹏沟通了送知青工作队的情况，云鹏对宝泉和莲花的消极行为表示担忧。


    但是，他们没时间投放更多的精力了，取得了一个共识，就是先可碱锅来，防止灯下黑。于是，他俩合力对碱锅各机构的运行进行了深入研究。


    首先，他俩瞄准了宣传科。因为他俩都感到这么大区域，宣传不到位不行，只有把他们的整体计划公诸于众，才能让各级干部响应他们的行动。


    宣传科长是副书记栾洪杰，他手下是宣传委员、团高官和妇女主任，有些势单力孤，云鹏决定把教育组、五七办、广播站、文化站、卫生院、礼堂归到这个口。


    他找栾洪杰谈话了。栾洪杰说：“咱们宣委是个笔杆子，团高官也能写，但是我这摊是清水衙门，没有钱什么都干不了。”


    云鹏说：“五七办有钱，是知青生活费，按月下拨的，你们可以先做周转。那个礼堂是个挣钱的地方，你去十家子看看就知道了，只要你坚持走以文养文的路，我会把这个阵地收回来交给你管的。你尽快创办一个《战区简报》，宣传战区农技推广计划，每周一期，面向生产队发行，在政治队长中选聘通迅员，每期都报导一些最底层的典型事迹，会受到社员欢迎的。”


    栾洪杰接受任务后就带上宣委、团书记、妇女主任和文化七站长去十家子礼堂参观学习了。


    其次，云鹏和柳维嘉召开了农技推广部会议。这个部有三个科，是人员最多，实力最强的机构。


    会议选在了林场召开，云鹏想借机看看林场的实力。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一座新建的长60米，宽12米的局部三层的两层小楼呈现在眼前。


    杨树林说：“公社建了砖厂我得支持啊！他那边建礼堂，我这边就建了这个小楼。借公社的光，我也上了个小锅炉，烧锅炉的煤是从砖厂匀来的，50元一吨。我这是一吨的小锅炉，一年有100吨煤就够了，虽然买煤多花了1000元钱，但是省心！”


    那楼总建筑面积1700平方米，一楼是食堂和招待所，二楼是办公室和职工宿舍，三楼是大会议室。


    到了三楼，杨树林指着后院说：“原来大门朝北开，建上楼后就朝东开了，南边那栋平房是原来林场场部，改成拖拉机库了，西边那排房改成家俱厂了，东边那排房空着呢，我想上养殖项目，后边那片菜地也想扣上大棚。”


    云鹏对车感兴趣，一眼看到中间那个车库门上写着消防二字，便问：“你们还有消防车？”


    杨树林说：“哪有啊？是一辆防火指挥用吉普车。咱们这只防火，不灭火，也养不起消防队。林场设防火指挥车是标配，那吉普车是红色的，既防火又查滥砍盗伐，由林业警察开着。”


    云鹏心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看来那嘎斯车该还给葛兵了。他对杨树林建楼不毁原建筑，又有经济头脑很是欣赏。


    柳维嘉在这次会议上给三个科确定了工作职责：


    林业科的职责除了防风育林外，还要做为指挥部的后勤基地；


    农业科的职责是踏查耕地地势，画出战区各小队的平、洼、坡地图，并统计积肥情况，寻找黑土源，把触角直接插到政治队长；


    农机科的职责是抓好农机手选拔，建起300人的农机队伍，将80个大队的农机具配套情况登记造册，当前任务是指挥秋翻整地，把新选拔的农机手交他们使用。


    云鹏强调道：“我们的机构是战区机构，杨科长的林带遍布战区就不用说了，刘科长和赵科长要把目光放到六个公社，树立战区观念。这是对你俩能否胜任正职的一次考验，做得好，我和柳专员会不遗余力地向秦书记推荐的。杨科长人才难得，柳专员有秦书记家的电话号码，她会推荐你兼任林业局副局长的！”


    这对杨树林两个副主任是投其所好，三个人听后都表态按照职责努力工作。


    柳维嘉乘势说：“当前农业科和农机科还要在七天内把碱锅的秋收、秋翻、整地工作树成标杆，七天后开现场会，如果现场会落到其他公社，你们就成为灯下黑了！”


    第三，云鹏召开了民兵科会议。给庞龙下了战区民兵整组的任务，让他笨鸟先飞，把各公社的基干民兵抓到手里，秋收一结束，就组织冬训。


    庞龙说：“六个公社基干民兵有1300多人，集训一次就得万八千的，我没有经费啊！”


    云鹏说：“经费我会给你，交通工具就用派出所的三轮摩托车，让派出所长陪你去。”


    派出所长说：“我们去其他公社是越界执法，是违反县公安局规定的。”


    云鹏说：“谁让你去执法了，你不过是庞科长的一个司机，你以后别拿县公安局说事，再有一次，你就走人。另外，你把碱锅的三个卡子都撤了，让战区内的车辆自由通行！”


    派出所长被云鹏的下马威震慑住了，不再说话了。


    云鹏三天开了三个会，第四天正要开财会部、办公室和组织科联席会议时，宝泉的书记李世文和莲花的书记张望找上门来了。


    李世文见面就说：“云书记，先前你帮碱锅和双城建砖厂我们不说啥，那会儿你还不是我们北部战区的书记。现在你既然当了我们的瓢把子，这一碗水得端平啊！”


    张望接着说：“听说你要给后高家贷款建砖厂，柳专员要给沙城子建瓦厂，凭什么把我们当清泔水给撇了。”


    云鹏立刻明白了，那五个公社和碱锅是面合心不和，有啥亊都相互通气。这和雷鸣原来的领导方式有关，他总爱算计这五个公社，所以这五亇公社才连纵抗秦。如今，两个人认为他和柳维嘉偏向，是来讨公道的。他马上通知廉请和会议延期，把两个人请进了办公室，沏茶倒水，拿烟招待。


    礼节过后他说：“对不起，我没去过你们两??公社，不知道你们那适合上什么项目，反正今年也不能施工了，我就想从长计议了。”


    “谁都知道贷款难，等你把钱都给出去了，黄瓜菜都凉了！”李世文说。


    “可不是嘛，你干脆三一三十一，把贷款分给我们，我们自己捉摸上项目。”张望说。


    云鹏笑了笑说：“那你们俩说说你们想上什么项目？”


    “这个就不用你管了，你给钱就行！有钱我们会花！”李世文豪横地说。

 第381章 走进基层解难题

    云鹏心平气静地说：“钱有的是，实话告诉你们，县里让农行给贷了120万贷款。但是，那都是买种子的，一分也不能动。你们有好项目，我会给你们借钱、找人、动车帮你们。”


    张望说：“我们知道你是秦书记眼里的红人，但是这些贷款是县里给战区的，就应该平分，我们要是早有贷款也建砖厂了。”


    云鹏听到这话，火气一下就上来了，怼道：“敢情你们是来分钱的呀！要是没这些贷款，你们就啥也干不了啦！如果是这样，你们回去吧！我得开会呢。”


    “哎，你年纪青青的咋这么说话呢？这还没咋的呢，就摆起县领导的架子啦，别忘了，咱们现在是平级！”李世文说。


    柳维嘉进来了，看到两个书记说：“我正要找你们俩呢，你们为什么不让工作队下大队，那收割还留那么高的茬子。”


    “你们派下去的知青，是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现在反过来了，教育起贫下中农来了，社员们有意见，我没把他们撵回来，已经给你们面子了！”张望说。


    云鹏明白了，这两个书记因没得到贷款竟和战区唱起对台戏了，他不想和他俩打嘴仗了，跟柳维嘉说：“走，咱们到他们公社去！”


    张望和李世文见云鹏不理他们了，有些心慌了。但是他俩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认为社员们会听他们的，云鹏去了也没办法。因为社员们都习惯那么收割了。


    云鹏调来防火指挥车，和柳维嘉先到了宝泉公社一块收割的地里。社员们见到那红车便围了过来，他们以为又有人盗伐犯事了，这车是来抓人的，都想看热闹。


    柳维嘉下车后问社员们：“你们没接到战区通知吗？怎么还留这么高的茬？”


    生产队长说：“我们听公社的，要提高秋收速度，贴根割速度太慢，我们年年都是这么干的。”


    云鹏明白了，问题出在公社，很是气愤，正当他要发火时，柳维嘉却耐心地给社员们上起课来了。


    她挖下两棵茬子说：“这茬须子翻地时可以埋在垅里，从现在到立冬前会有一次秋雨，封冻前这须子会烂到垅里，变成肥料。明年春季雪融化时，这些肥料会继续腐烂，一棵茬须相当于一锹土肥。如果有茬管留着，这茬子就会结成茬砣子，暴露到垅台上，不仅成不了肥料，而且会影响点籽，地里嘎达溜秋的，铲趟也受影响。”


    打头的说：“你说的这些，戴红箍的工作队员都给我们讲过，我们已经把先前收割的地里茬子都捡出去了，耽误了不少工。”


    “那你们还这么干，不是还得费功夫捡茬子吗？”云鹏说。


    生产队长说：“公社说了，谁收割进度落后，就换队长，我们只能这么干了！再说，今年不是耙地和打垅吗？机耕费一垧地收80元钱，这活应该他们干，凭啥他们多收了50元钱不干这活啊！”


    柳维嘉说：“拖拉机要能捡茬子，我们就不这样要求你们了！你们这的机耕费收得确实高了，战区规定连翻带耙加打垅，每垧只收50元，这一点战区会管的。但是，这活儿关系到明年增产增收，咱们不能自欺其人啊！提高秋收进度有招，把妇女动员出来，立杆掰棒子，劳力只管割，不翻蒲子，进度不就快了吗？”


    “你是谁呀？你说得算吗？”生产队长说。


    “她是战区农技推广专员，他是战区书记，都管你们公社书记，你说她俩说的算不算！”穿着警察服装的林场司机老万下车说。


    生产队长一听这话忙说：“是我有眼不识秦山，我听你们的！听说你们手里有好种子，去年我们买了点，今年我们种了几垧地，真打粮啊！明年能给我们那种子吗？”


    柳维嘉说：“明年你们的地都可以种上吉麦737和铁单4或者丹玉3，还有吉豆丰收2号和吉荞7211，只要你们按战区的要求去干，我保证你们粮食亩产翻番，还能每家分到1000斤麦子，500斤大豆。请你们相信我，我当过于家窝堡四队队长。我还会给你们提供麦子和苞米以及大豆和荞麦原种，一个生产队种10垧地的制种田，就能收两万斤种子，一斤能卖6毛钱，就是1万2，凭这10垧地，你们的日值就能翻番。”


    社员们一听都说，我们相信你！我们听你的！


    队长说：“别光吵吵，还不快回家找媳妇去！把能动弹的都找过来劈苞米！”


    云鹏说：“麻烦这老哥，别光你们队这么干！如果你能动员全大队的生产队都这么干，我明年多给你3垧地的原种。”


    柳维嘉马上掏出本来问这个生产队长的名字，队长看动真格的了，报上了自已的名字。


    吉普车去了公社，柳维嘉找到工作队员，让他们分成组，按她的说法去各大队继续工作，并给他们每人每天9毛钱补助，让他们找集体户食宿。然后去了莲花公社，也如此泡制一番，回来时已经天黑了。


    李世文和张望没走，他俩还在等着要贷款呢，大有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架式。因为他俩认为自己有理，那理由就是要一个公平，他俩深信，打到秦书记那也占理。


    云鹏和柳维嘉在宝泉看到了他们的泉眼，柳维嘉说那泉水不比于家窝堡的古井水质差，云鹏便改了计划，决定把后高家的酒厂改在这里建，给后高家借款买一辆汽车，让他们发展运输业。而莲花公社则有一处荷花塘，塘里可以养鱼，塘四周的洼地可以种大豆，有了大豆可以上油坊。


    他回到战区便和两个书记谈起来了。李世文和张望听说借款给他建酒厂和渔塘，什么也不说了。


    柳维嘉重申了农机收费标准，否则不给他们农用柴油。同时决定派给他们4辆农机，帮他们整地，两个人连夜回公社了。


    云鹏为柳维嘉没动用先斩后奏权而称赞她有肚量。


    柳维嘉说：“刚开战就换将是败军之象，我念他们初犯先记着，但是如果连二接三的这么做，我决不容忍！”


    云鹏说：“还有三天，我们就得购种去了，我想在临行前开一次书记处会议，你以记录员的身份参加行吗？”


    柳维嘉说：“不让我说话，我憋不住，还是不参加了。但是，我想开了，为了工作，我准备写入党申请书，给你添一个大麻烦！”


    云鹏高兴地说：“求之不得啊！只要你交申请书，我做你的入党介绍人。”

 第382章 碱锅干部有人才

    宝泉和莲花的两个书记刚走，宣传科长栾洪杰来了，拿来了《战区简报》创刋号小样和礼堂经营方案请云鹏过目。


    云鹏一看那个《战区简报》是用打字机打的，便问他：“你在哪弄到了打字机？”


    栾洪杰说：“战区都有打字机啊！只不过雷书记把他给我们宣委了，因为宣传委员是他女儿雷晓颖，原来是战区办公室的打字员，是工勤编，入党后当了公社宣传委员，列为了后备干部。她是学中文的，文笔好，在中学当了一段语文教师，战区有了打字机，她就调来当打字员了。你看看这份简报，都是他编辑的，我们去十家子文化站学习，她看礼堂有刻字社，又刻了几亇橡胶大戳，用印色一印就是报头，以后发文件也有红头了。别说，十家子文化站这个项目真挣钱，刻一亇大戳就30元。”


    云鹏看了那??简报，是八开纸两边印的，分4版，设“战区简讯”、“工作通报”、“典型事迹”、“科普常识”4个专栏。


    云鹏问栾洪杰：“这薄纸两边印，还能印得这么干净，是谁干的？”


    “也是雷晓颖印的，她是咱们公社有名的巧手，还会画画呢。”栾洪杰说。


    “雷书记还有这么一个好女儿呢？叫她过来，我认识认识。”云鹏好奇地说。


    在栾书记去叫雷晓颖时，云鹏看了第一板的发刊词，语言很流畅，不仅把战区八个机构做了简介，而且把办简报的宗旨写得十分合云鹏的心意，还发出了约稿指南。短短500字，言简意赅，一句套话没有，让云鹏很是欣赏。


    雷晓颖来了，个儿不高，长相平平，只有那手指纤细修长，和于波的一样，一看便是一个心灵手巧的人。


    “你的发刊词写得真好！”云鹏夸赞道。


    “我是学中文的，这是我的本行，无须夸讲。那个办报宗旨不知道说得合体不？但是，如果不传达百姓心声，不沟通战区工作信息，不推广科学种田知识，不通报工作好坏，这报办了也是白办，起不到应有的作用，白花钱。”雷晓颖言语犀利地说。


    “你说出了我想说而说不来的话，我们产生了共鸣，所以我才说你写的好！你是哪个大学毕业的？”云鹏问道。


    “东北师大中文系1974年毕业生，当了一年语文教师，一年打字员，一年组织委员。”


    “你用这么薄的纸，两边印刷，不怕透墨吗？”


    “如果刻钢板我保证不了，用打印纸这不是难事。”


    “那你能印多少份？”


    “印一面的我一张打印纸最多印过400份，两面的又是八开的，我估计能印200份吧！”


    “是的，得在纱纸上贴好腊纸，把16开的拼成8开的，推油辊时，那腊纸会移动打褶，能印100份就不错了！”


    “你挺内行啊！”


    “我印过海报，是用刻钢板的腊纸印的。”


    “你是于家窝堡的？你们印的海报我看过，那魏体字太镌秀了，仿宋字也很专业。”


    “仿宋字是我刻的，魏体字是现任于家窝堡大队书记秦玉刻的，她也是女生。”


    “我在大学时就办简报，这可是费钱的事儿，我刻了一套胶板戳，花了100多元，你给报销了吧！另外打字腊纸、新闻纸、油墨、纱窗等物品也不足了，还需200元到县里去购买。”


    “我不是说先用知青费周转吗？他们不给钱吗？”


    “我爸定的规矩，花一分钱都得他批，五七办见不到你签字不给钱。还有我提出的约稿要求你同意吗？要同意，每期都得10多元钱，发一期简报得80元左右，除非你答应我们改变礼堂经营方式的报告，否则这个简报办不久。”


    “这个《礼堂经营方案》也是你写的？”


    “是我们科到十家子文化站学习来的，经过全科讨论，由我起草的。我们要接管整个礼堂，给公社的租金不变，余下的钱以文养文，自负盈亏。”


    “那现有的人员怎么安排？”


    “能用的用，不能用的往砖厂、油厂和各个作坊安排，不能搞利益均沾，在这吃大锅饭。”


    “那可是你爸留下的管理方式啊！我改了，全公社干部会……”


    “会记恨你！你不用担心，由我承包这个礼堂，他们恨就恨我，和你无关！我反我爸，大家有意见来找我，我们科长表态了，先从他亲戚裁起，我动员我家亲戚，团书记和妇女主任、教育组长、五七办主任也表态了，只要你点头，我们就开干，所有矛盾由我们处理！”


    栾洪杰也表态说：“我们一切都按十家子文化站的路子干，选拔文艺队员，接管礼堂，没有文艺特长的都靠边站，公平竟争，不殉私情，他们有意见也说不出口。”


    云鹏马上看了一遍那个《礼堂经营方案》，和十家子的如出一辙，云鹏说：“十家子饭店、旅店、浴池有长郑路上的司机捧着，你们考虑到了吗？”


    雷晓颖说：“咱们镇挎两个大队，人口近万，宝泉和莲花两??公社没有直通车，都要在咱这上车去县里和其他公社，他们两亇公社还没粮库，送粮时，咱们粮库的车能排出二里地。沙城子和后高家有一半的大队也离咱们客运站近，咱们的客车有早午晚三班，这个比十家子有优势，只要合理收费，再有好厨子和好服务态度，能挣钱的。”


    云鹏说：“你们没考虑到林场也可能开饭店和旅店，粮库包子铺有细粮的优势……”


    雷晓颖说：“买卖不怕扎堆，顾客有选择不是坏亊，他们知道到碱锅就有吃有住，就不会考虑在家吃饭和带干粮，吃饭住宿的人反而会多，就看我们如何用物美价廉和优质服务去争取客源了。”


    云鹏发现这个雷晓颖不仅文思敏捷，对经商做生意也有一套，便说：“我同意你们的方案，企业科会会研究接收你们裁减的人员。”


    “太好了！听十家子于波说，你们和县文化局有关系，要是你能给我们调来好电影片子，我们仅靠放电影就能做到以文养文。”雷晓颖露出了笑容说。


    云鹏又看了简报的其他版面，发现版版都合他心意，心说，又遇到了一个巾帼女杰，看来自已真的有女人缘啊！她们的行动能带动其他七个机构的观念转变，碱锅这盘棋活了！于是，他说：“我跟五七办说，他们的财务审批，不！连同教育组、广播站、电影队、文化站的审批都归栾书记！”

 第383章 召开书记联席会

    雷晓颖听到云鹏的表态，高兴地说：“我们遇到明君了！你放心，我们不会让你失望的！”


    云鹏说：“今天晚了，明天我就召开财务部、办公室、组织科联席会，你们俩也参加，我要宣布我的决定。”


    栾洪杰说：“还是跟年青书记干事来劲，说干就干，一点不纠缠，小颖啊！你反你爸反对了！咱们回去再商量商量方案。”


    第二天，云鹏召开了联席会。首先研究了组织科的工作职责，让他们制定出战区干部考勤办法，为《战区简报》提供通报，表扬先进，鞭策后进。


    雷晓颖兴奋地说；“有了组织部门的加入，这个简报就有了权威性，有了权威性，就增强了战斗力！”他开始钦佩云鹏了。


    其次研究了办公室工作职责。云鹏说：“办公室就是战区的参谋部，要上对县里，下对各公社、各大队，中间对机关各类事务的管理和调度，要搞好各机构之间的协调。县里的通知、各公社的信息和我及柳专员的指令都由你们去传达。你们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遇事不躲，见事管事。就按照我说的去起草你们的工作职责、办事程序和各项制度。”


    廉清和说：“我只有一亇要求，以后你和柳专员去哪里，想干什么？先跟我们说一声，否则，我们无法服众。”


    云鹏一想也是，他们不掌控自己的行踪，不知道自己想什么，无法去协调其他机构。他对廉清和的老辣有了好感，答应了他的要求。


    第三研究了财务管理制度。决定120万贷款专款专用，由柳维嘉一支笔审批；碱锅的24万支出计划不变，做为整个战区支出，由财会科长审批；24万以外的款项做周转金，可以向战区内各公社、各机构借贷，按贷款利息收息，由一把手审批；各机构创收的支出由各机构负责人审批，但必须先交到财务科入账后再支出，严禁坐收坐支。


    谭会见自己的权力还在，尤其是存款能增加利息收入，便没有提出意见。他也挺佩服云鹏了，不再说他年青不会过日子了。


    最后研究了礼堂经营问题。雷晓颖的方案一宣布，董贵和谭会提出了反对。


    董贵善意地说：“这涉及到所有机关干部的利益，你刚来，不给机关干部带来好处也就算了，还要把他们的既得利益收了，会对你不利的。”


    谭会也说：“我看出你有魄力了，但是惹起众怒不是好事，你还是三思而后行吧！”


    云鹏说：“这50多人中，机关干部的子女只占20%，其余的都是亲戚，我想好了，那10个干部子女可以留在礼堂，其他的都下放到企业。你想啊，农村亲连亲，亲套亲的，论起来没个头。小队队长要选自己的亲戚当会计、保管、打头的、大板；大队书记要选自己的亲戚当民办教师、机干民兵、政治队长；公社干部再把亲戚安排到公社，社员怎么想？有点权力的都想让亲戚脱产，谁去种地打粮？我安排他们去企业已经是仁慈义尽了，如果他们恨我，我就让他们恨到底，干脆全回生产队！”


    两个人不说话了。云鹏又跟岳峰、廉清和说：“你们两个把我的原话跟你们的工作人员说，做好他们的思想工作，雷书记的侄子、栾书记的外甥女都退了，让他们识时务吧！不准你们手下有人发毛秧，能做到吗？”


    两个人都表态能做到。栾洪杰也表态了，柳维嘉说：“我的人最多，我也表态，支持云书记，矛盾不上缴！”


    云鹏说：“那今天的会就结束，会后我去砖厂、油厂和各作坊去安置人员，谁让我兼任企业科长了。廉清和通知各公社书记和欧主任，明天召开书记处会议，让雷晓颖做记录，柳专员和谭会计列席，告诉他们，8点开会，不得迟到，迟到就分不到钱了。”


    最后一句话真有吸引力，第二天8点，五个公社书记都到了。


    云鹏见到翟冠英便把他拽到了一边说：“你们那建酒厂的事有变化，莲花的李世文来找我了，他们那有泉眼……”


    “别说了！都愿我，是我跟他说的，这小子撬了我的行！”翟冠英不打自招道。


    云鹏说：“也不愿他，愿我考虑不周，只想到有苞米了，没考虑到水源问题，这没有好水还真酿不出好酒来。不过，没问题，我会给你研究上新项目的。”


    这时，高长青过来了，把云鹏拉到没人处说：“我那战友还真办事，他们要换一批加长的10吨十轮卡，要淘汰一批4吨带挂解放车，我按下了一辆。”


    云鹏忙问：“啥价？”


    高长青伸出3个手指头说：“一组一挂，两备胎，双油箱的，卖我3万元，我明天就去接车。”


    “便宜呀！他们淘汰几辆？再要3辆有吗？”云鹏兴奋地说。


    “你要给我们一个公社买一辆啊？”高长青问。


    云鹏说：“我哪有那么多钱啊！艾华的运输队要两辆，后高家要一辆。”


    “他们这批淘汰6辆，我马上打电话，再按下3辆。”高长青说。


    云鹏心里有底了，等高长青打完电话，便开会了。


    岁数最大的翟冠英一听会议叫书记处会议，马上打断云鹏的讲话说：“书记处可是中央政治局的机构名称啊，大哥劝你还是改个名吧！别惹是非。”


    高长青也说：“这个名传出去会有人说你不懂政事，应该改。”


    沙风也劝说道：“小心有人会说你狂，有野心，还是改成书记联席会稳妥点。”


    云鹏坦诚地说：“我还真没考虑到这一点，谢谢兄长们提醒，那就改成战区书记联席会议吧！”


    书记们见云鹏如此坦诚听劝，都对他有了好感。


    云鹏继续说：“在坐的都是我兄长，我没有机关工作经验，以后见小弟有啥毛病就这样提出来，感谢兄长们没看我笑话，我给你们鞠一躬。”


    这一来，书记们更尊重他了，纷纷说，你不必谦躬，县里任命你了，你就是我们的头儿，我们都听你的！


    云鹏很激动，抱拳说：”我定这亇会议，就是想集思广益，和大家一起商议战区的大事，承蒙各位兄长错爱，我就说说我的想法，供大家讨论。我已经把碱锅公社的机构改了，实行区镇合一，你们是战区工委的常委，以后碱锅就是你们的家。我蜻蜒点水似的走了各公社发现，你们的日子都不富裕，我想出资先帮你们上项目。”

 第384章 柳维嘉剑走偏锋

    书记们听到这话，你看我，我看你，都愕然了。因为云鹏这一举动和雷鸣执政时产生了巨大反差。


    李世文兴奋地说：“你是要把县里给的120万贷款平分啊！太好了！以后你就是我们的瓢把子，谁要不听你的，在我这就过不去！”


    云鹏马上说：“你想错了！那120万贷款是农技推广专款，一分也不能动！”


    张望说：“那你拿啥给我们上项目啊，莫不成用碱锅自己的钱？那可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云鹏说：“你说对了！碱锅出钱，但是，这钱不是白给的，要按贷款利息借给你们，为期一年，如果按照我说的去做，挣不到钱，我一分不要！”


    “那这个情可太大了，我可擎受不起。”李世文泄气地说。


    张望也附和说：“各家有各家的日子，我们不能打土豪啊！”


    翟冠英说：“你们俩能不能听云书记把话说完，你们要打县这个土豪啊！就不怕秦书记找你俩谈话，都给我消停的！云书记你别听他俩的，继续说！”


    翟冠英还真有威望，李世文和张望登时不言语了。


    云鹏说：“我给战区设了八个机构，其中第八个是企业科，我自任了科长，如果我下边说的不合理，大家可以免了我，如果我说的大家都赞成的话，你们六个就当我的科员。”


    “你说吧！我是相信你的！没有你，就没有我们双城砖厂，我也挣不到3万元钱。不管谁说啥，我都当你的科员了！”高长青说。


    云鹏说：“那就从双城说起，我和高书记商量了，今年他们要用砖厂挣的钱买一辆一组一挂的4吨解放车，已经在县粮食车队定了！我会把这辆车编入我在十家子建起的运输队，和霍林河煤矿做粮煤生意，一年能挣八万元。”


    “霍林河？那可够远的！有把握吗？”翟冠英说。


    “有把握，这个运输队已经干一年多了，是我和王震的小姨子合开的线路，去时拉大米和黄豆，回来拉煤，现在有三辆车，两边都供应不上，再加三辆车才能保障供应，大米能卖到4毛一斤，大豆能卖到一元一斤。”云鹏说。


    “那运粮能过检查站吗？”翟书记深思熟虑地问。


    云鹏说：“头道圈的两辆车有省里发的粮油运输证，于家窝堡的车是六建公司的工程车，有省里免费通行证。高书记买的是粮食车队淘汰的车，车籍是省里调配的粮油运输车。我和高书记说了，要从他们那再买三辆，给后高家一辆，于家窝堡一辆，头道圈一辆。”


    翟冠英站起来说：“大哥这厢有礼了！”


    “我们也要一辆！”李世文和张望同时说。


    云鹏说：“车多了就超供应量了，于家窝堡那辆是顶替六建的那辆，六建的要还给人家。新增4辆后，运输队一共6辆车，总吨位是46吨，现在供煤点有10个，用煤量是2400吨，运输队5天一个来回，其中拉种子还需要用去两个月，也就运50个来回，供销平衡。所以，不能再加车了。”


    “得！我一拜神，神都掉腚！”李世文说。


    云鹏说：“你们公社最有利的是建酒厂，一年生产2万斤酒，在战区内就能销净，能挣1万6。得用15万斤高粱，可出10万斤酒糟，够养160头架子牛，一头挣240元，可挣3万6000元，去掉成本和费用，能剩4万元。投资3万元，当年赢利1万元。以后每年能收入4万元，就可以投资干别的项目了。”


    “你让我找房子，我找了，那设备、酒把式都没落听！我心里没底！”李世文说。


    “我是科长，这些我去做，离上冻还有1个月时间，你收足高粱，找好销路，我保证你年前出酒不就完了吗。”云鹏说。


    “那我就借3万元，回去扒集体户，买砖在泉眼边上盖7间房子，出不了酒算你的！”李世文说。


    “你这话我就不愿听了，合着云书记欠你的呀！你不干我干！撬了我的行还有脸说！”翟书记说。


    “天地良心，这是云鹏，哦不！云书记让我干的，要不还是我买车，你建酒厂。”李世文说。


    “耍赖是吧！我既买车，又上酒厂，你能干什么自己捉摸去！你这样的就不能惯着。”翟书记说。


    云鹏说：“咱们战区就这么大，干什么得有个规划，得考虑销路，不能都往一个项目上扎堆。要根据各公社的长处去选项才行。宝泉和莲花连粮库都没有，买了车没法落藉，后高家要建酒厂得打一眼100米深的机井，这一项投资就得两万元。”


    “还是云书记想的全面，他有路子，我们砖厂的机砖设备就是他从六建淘弄来的！你们听他的准没错，我有切身体验！”高书记说。


    “我是听他的，就上瓦厂，和咱们战区的两个砖厂配套。我借钱，云书记说借我多少，我就借多少，保证一年内连本带利奉还！我愿当企业科的科员，云书记咋说我咋干！”沙风表态说。


    柳维嘉看到书记们议论纷纷，早就憋不住了，不顾自己是列席会议的身份，站起来说：“我发现你们都想着公社有钱花，想没想过增加社员收入。”


    她的话让所有人都楞住了。


    她一口气把增产增收计划说了出来，大家听到了120万贷款的用途后都不做声了。


    柳维嘉激昂地说：“面对七万垧地增产1亿2000万斤，各生产队日值达到7毛钱，你们那点收入算什么？要是知道这个会是研究这事的，我都不参加。云鹏你做为战区一把手，目光就定在这仨瓜俩枣上，想用你的小恩小惠去聚和这些乌合之众，真让我失望！我明天就去省农科院买豆种，顺便把你们的所做所为向秦书记汇报，看他是留我还是留你们！谭会计咱们走！”


    谭会不知所措了。


    柳维嘉说：“你归我管，要是不走的话，我就换会计，你惦量着办吧！”说完自己先向门外走去，谭会计也跟了出去。


    云鹏也被柳维嘉的举动震惊了，但他马上反应到这是一个统一思想的契机，便不顾自己的脸面对大家说：“她的脾气我知道，她真的会见秦书记的，我明天必须陪她去省农科院，咱们还是研究一下秋收和秋翻问题吧！把办企业的事往后放放。”


    “那解放车还买不买了？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啦！”高长青问道。


    “明天你跟我们俩去县里，我会带钱去的！咱们转议题，研究秋收秋翻吧！”云鹏说。

 第386章 云柳各把一条线

    运输队一回来，柳维嘉和云鹏便分开行动了。


    柳维嘉带着6辆车，拉了9万斤吉豆丰收2号去了丹东农科所。她算了，这9万斤豆种能换22.5万斤丹玉3原种，可种2800垧制种田，平均每个生产队4.7垧，能产出670万斤苞米种子，可种8万4000垧地。而战区需种2万2700垧，只需182万斤，可卖488万斤，每斤5毛，能赚244万元，平均每个生产队能挣4000多元。


    这样，加上铁单4原种的播种面积，一个生产队的原种播种面积就达到了7.7垧，能收入6660元，按产出比40%算，可纯收入2464元，除以20万分，每分是1分5左右，日值可达1毛3分钱。


    柳维嘉算种地账最精，她心说，换完苞米原种后，我还有6.5万斤原种大豆，留下1万5000斤，还能换3万斤吉麦737麦种，2万斤吉荞7211荞麦种。3万斤原种麦可种600垧地，产出144万斤麦种，够种2万8800垧地，战区按1比3搞米麦间种，需种1万3500垧，只需68万斤左右，还剩76万斤。按1元1斤卖，可收入76万元，一个生产队又收入1266元，按40%产出比算是500元，可实现日值2分5。


    她又算了2万斤吉荞7211的账，可种500垧地，产出40万斤荞麦种，可种1万3000垧地，够战区麦田种的了，可节省支出60万元，对后年有利。


    她还有6万5000斤原种大豆，能种1300垧制种田，能收260万斤吉豆丰收二号，2元一斤，可收入520万元，每个生产队可收入8600元，按40%产出比，纯收3400元，日值又能增长1毛7。这几项加起来，日值能达到3毛2。


    最后她算了粮食增产账，1亿斤可收800万，一个生产队可收入1万3000元，按产出比40%算，纯收5400元，除以20万分，每分是2分7，日值是2毛7。那么，明年各生产队的日值就能达到6毛了。


    算到这，她信心十足了，拉回了9万斤丹玉3原种，剩下的11.5万斤学着秦玉的办法，办了铁运。丹东农科所听说她还要买80万斤商品种，是40多万的买卖，占他们产种量的25%，愉快地和她合作了。


    艾华的运输队车辆增加了一倍，需要建汽油罐了，在任民的请求下，艾华把地址选在了于家窝堡。任民让六建司机靳宏来带着王虎臣替他跑一趟，自己给六建工会送车去了。


    六建工会的余梦瑶升任了副主席，主持工作，主席的位置仍给苏青留着呢，只能等他退休了，她才能扶正。


    任民只送了主车，把挂车留在了十家子，以备靳宏来的十轮卡使用。因为那挂车是孙英敏从张科长那借的，和工会无关。而任民不仅是送车，更重要的是求他爸帮忙，再买一个3吨的大罐，并在上冻前帮他安装上。


    任清远告诉儿子，现在不向以前了，企业在建章健制，想白给你一个大罐是办不到了，我只能给你踅摸买一个旧的了。


    任民说：“我们挣钱了，能买到你就帮了我的大忙了。”


    儿子的事就是老子的大事，任请远马上行动，他在英城认识的企业领导多，给任民买到了一个闲置的大罐，派吊车和板车，自己加油送到了于家窝堡。


    秦玉早把罐基修上了，任清远走时跟任民和于波说：“四人帮被粉碎了，国家该抓经济了，你俩也寻找机会快回城吧！”


    柳维嘉出去了，云鹏在家抓秋收和秋翻。他坐防火指挥车一天巡视一圈，三天之后，见各公社都步入了正轨，便回于家窝堡大队和十家子公社求援了。


    他在于家窝堡大队找到了秦玉，秦玉对他的到来很愉悦，关心地问东问西。他把这十多天发生的一切都跟她说了。


    她款款地说道：“我相信你会打开局面的，柳维嘉学会用计了，我就更放心了！我们大队班子也做了调整，咱们是过客，不能陷得太深，我让杨贵喜当了主任，于家兵当了副书记，李力军和张红当了副主任，黄美丽仍当会计。任民辞职了，全心身地去搞运输了，云鹰当了团书记，柳维美当了妇女主任。等云鹰入党后，我让他当治保主任。祝跃进被他哥调走了，朴英爱也去了文化站。黎民当船长了，那个王伟东接他爸班回长春了。水田戸就剩25个人了，王美丽当队长，政治队长用了卢宝莉，会计由三亇窝堡来的知青当了。今年冬天还得有走的，栗武铁心扎根了，我想让常青和纪元走。”


    云鹏说：“有你在这，我一百个放心，我是来求你借冯泉生的，让他帮宝泉公社建酒厂。”


    秦玉说：“你去找他吧！他已经培养出了技术员，但是，你不能白用他，他盖房子需要钱。”


    “我明白，不能亏待他。我还得去找祝联营，沙城子要建瓦厂，他得出技术员。”


    “他现在官升脾气长了，你去试试看吧！我就不留你了！”


    云鹏去公社找到了祝联营，祝联营听云鹏要在沙城子建瓦厂，立刻反对说：“那不是和咱们瓦厂抢生意吗？我不能支持他抢咱们的饭碗子啊！咱们的80万块瓦还有20万块没销出去呢。”


    云鹏说：“他们只建一个年产40万块瓦的瓦厂，跟两个砖厂的700万块砖配套，不往咱们这面销，那边片大，等社员有钱了，项目会比咱们多，到时侯，我会用你的施工队的！”


    “那他们得买我的沙子，我给他们运，5元一立方，运费他们出。”祝联营说。


    云鹏心说，你这个格局可不咋的，目光太短浅。又一想，先建起来再说，以后他会后悔的！于是说：“可以，但是你要负责把这个瓦厂建成了。”


    祝联营见有利可图，马上答应了，上了云鹏的车，跟他去踏查现场了。


    沙城子和宝泉看到云鹏拉来了技师，热情地接待了他们。会晤之后，冯泉生便去农安找制酒设备了，祝联营也回英城去订铁瓦和瓦推子了。


    云鹏则指挥酒厂打水泥地面，买缸蒸料，指挥瓦厂打工作台案和晾瓦架以及和灰地面。这些他都做过，钱也是他出，干得得心应手。


    李世文和沙风见云鹏说干就干，开展听从他的指挥了，有了他俩的配合，使两个项目进展得很顺利，土建工程抢在了上冻之前。


    云鹏和柳维嘉一里一外地干到了十月末，秋收结束了，但是翻地却不太理想，因为拖拉机还是不够用，只够翻地和耙地的，打垅和压地干不过来，只有20%的地完成了整地任务。

 第387章 五个公社去贷款

    忙完了秋收，云鹏把五个书记接到了战区，要实施他的想法了，


    就是带五个书记去县里找秦书记要贷款。


    这次他和柳维嘉转换了角色。先让柳维嘉报告了买原种的过程，并把她算的账跟大家娓娓道出，演了红脸角色。


    云鹏则演了黑脸角色，他严肃地说：“柳专员的账算到骨头里，一个生产队出5000元钱，你们能做到吗？”


    五个书记都摇头说，砸锅卖铁也做不到。


    云鹏说：“那就得向秦书记要贷款，我已经得到了120万，你们五亇拿我说事，各要50万。但是，你们得把柳专员算的账变成你们各公社的账，让秦书记相信你们能达到增产增收，还得起贷款。今天晚上，你们把我当作秦书记，先说服我，再去跟秦书记说，过不了我这关，谁也别睡觉！”


    五个书记见云鹏拿出了态度，不敢怠慢了，都求柳维嘉给他们把关，柳维嘉的态度好极了，不耐其烦的给每个书记算他们的账。这个过程把柳维嘉的计划分解到了五个书记身上。


    笫二天，云鹏拉着五个书记去了县里。那五个书记进了院就打退堂鼓了，怕办不成事还挨一顿训。云鹏设办法，便带着他们闯进了秦书记办公室。


    秦书记见六个书记一齐来了，问道：“你们组队来我这里，想干什么？”


    云鹏说：“我们是为增产来的，要用实际行动把四人帮造成的损失挽回来。”


    “你们的简报我看了，下一步挖林带腐植土的兵团作战办法很好，扒炕收集炕洞土积磷肥的做法也不错，回去干吧！”秦书记说。


    “我们再努力，肥力也不足，我们公社1万1000垧地，需要1650吨化肥，仅这一项就需要59万元，还需要50万斤种子，又是25万元，110个生产队，一个得出7000多元，我们调查了，生产队的积累不超2000元，要完成增产2000万斤的目标，只能贷款。而增产的2000万斤粮食值160万元，我们能还得起。”高长青打响了第一炮说。


    有了领头的，其他四个书记也连珠炮似的说出了他们的计划。秦书记想插话都插不上，他索性不说话了，板着脸听着。


    大家说完了，他才说：“你们说的都挺好，我很高兴你们把心思都用在增产增收上了。但是，我不是银行行长，你们把这些说给他才行啊！”


    云鹏说：“农行是中直机构，我们位低权轻，和他们说不上话，他们嫌贫爱富，我们那是穷乡僻壤，他更不搭理我们了。我们只有请您出面为我们呐喊助威了。”


    秦书记沉思了一会儿说：“你已经得到了120万贷款，就不要现身了，我把农行行长找来，让他们五个当着我的面跟他说，就看他们能不能说服人家了！”


    五个书记一听有门，便都说，行！我们心里有数。


    秦书记让秘书去通知农行行长了，把云鹏送出他办公室说：“好亇化整为零，看来是你的主意，把招法用到我身上了！你知道这是什么性质吗？是逼宫！”


    “我们今冬要层层培训，让每个生产队都做出增产增收计划，这一做法，柳维嘉实践过。”


    “你别跟我巧嘴簧舌的，就看这五个家伙能不能说服农行行长了，说不服我杀你个二罪归一。这第二条罪就是教子无方！你去车上等着吧！离这越远越好！”秦书记撵着云鹏说。


    云鹏回到了车上，忐忑不安地等着贷款联席会的结束，那会议开了三个小时，五个书记带着笑脸出来了，云鹏看到了希望。


    岁数最大的翟冠英坐进了驾驶驶室，他说：“农行行长真不糠，对我们的计划问东问西，提出了遇到灾害怎么办？土粪不足怎么办？劳力不足怎么办？真把我们都问住了。秦书记真不愧是农业专家，他说，北部战区河流不多，没有水灾，旱灾有碱锅水库，虫灾可动员全民上阵去灭，土粪能压住化肥就行，社员们有日值翻番的希望，会全员上阵的！把行长说服了。”


    “快说结果！”云鹏说。


    翟冠英说：“结果是每个公社给50万贷款额度，由农行办事处监督支出，支完贷款额度后再需资金由各公社自筹，贷款利息上打租，一年期满归还本金，好借好还，再借不难。”


    “农行能做到这样就不错又不错了！我们搞兵团会战时得到的12万贷款，就是这么做的，到期还款后有了信誉，那12万元就成了我们的周转金。摊上了秦书记是咱们的福气啊！”云鹏说。


    “摊上了你也是我们的福气！说实在的，你刚来时，我们这些老家伙真没拿你当回事，你这头三脚踢得让我们服气了。尤其是这次贷款成功，我们五个都表态跟你干了，我们看到了希望！”翟冠英有些激动地说。


    云鹏说：“这都归功于秦书记，是他把北部战区定为增产核心区的。我做这些都是柳专员提醒的，有她在，我们的目标就一定会实现，因为她在十家子四个窝堡的实验是成功的！”


    “你们的做法让我对知青的印象有了转变，发挥知青的潜力是我们的弱点，我们总认为他们是惹祸精，回去，我也要大胆启用他们了，今年冬天不放他们回家了，给他们派任务，帮生产队算账。”翟冠英说。


    晚上，云鹏在礼堂饭店举办了庆功宴，柳维嘉听说贷款成功了，给每个书记敬了一杯酒，先把自已喝醉了。


    云鹏用嘎斯车把五??????书记送回了家，并告诉他们，以后开会都会去接他们。


    云鹏回来后去看柳维嘉，柳维嘉借着酒劲把他搂住了说：“我以后不再和你横了！学做小绵羊！”


    云鹏说：“别介！没有你这股冲劲儿，咱们什么也干不成！”


    “你真的喜欢我这种没有女孩样的样子吗？”


    “你真诚、倔犟、执着，有专业水平，又扎实勤奋，是女中豪杰，我喜欢你！”


    云鹏对喜欢和爱有了他的理解，柳维嘉却仍然把这两个概念混为一谈，听到这句话，她陶醉了，瘫在了云鹏怀里。


    云鹏把她抱上床，盖上了被，转身出屋时，柳维嘉却拉住了他的手说：“能亲我一口吗？”


    云鹏说：“你唱多了，好好休息，我不能对不起黎想。”


    柳维嘉的手慢慢撒开了，闭上眼睛说：“你走吧！”


    云鹏说：“对不起了，我会把你当作最知心的朋友。”


    “但愿维美和云鹰能走到一起！”柳维嘉喃呢地说。

 第389章 培训农技推广员

    拨乱反正中，小靳庄退出了历史舞台，各公社的文艺队也都散架子了。十家子以文养文也成了过去时，公社礼堂被祝联营收到公社当社办企业了。


    于波赶上了一个机会，民政部在发了一个文件，安置上山下乡的烈土子女回城，直接安排到民政系统的事业单位工作。


    祝联营见于波要走，给纪元也列为了抽调对象，让朴英爱经管饭店，让杨永忱找了农村的厨子，跟纪元学厨艺。五队户的三个知青留下了，归祝跃进管。文化站收入都归到了公社，除了养文化站人员外，把锅炉开销列入了礼堂开支。


    于波填表后，扭攒下了4万元钱全交给了秦玉，理由是礼堂是云鹏当大队书记时投资建设的。


    祝联营卖了个人情说：“我的木材加工厂投入也不少，就不跟你们计较了。”


    秦玉不客气地说：“那时的木材加工厂有大队50%的股份，你们说吞了就吞了，还有脸说呢。”


    任民见于波填表了，心毛了，找到秦玉提出了抽调回城的请求。秦玉答应他了，提出一个要求，让他给大队那辆车找个好司机。任民便把给他押车那个退伍兵请了回来，使于家窝堡仍在运输队里占了一席之地，但是没有了发言权。


    因为文艺队还在选人中，在新形式下搁浅了，所以碱锅礼堂的改革也夭折了。但是经过一番折腾，知道了各项目的进项，把每个项目的租金提高到了1500元，给雷小颖筹集了4000元的办报钱。


    省京剧团开始排演传统剧目《凤还巢》了，季秋实他妈成了领衔主演。她向院里提出了建议，要招收年青的老旦演员，传承她的技艺。院里认为这是当务之急，批准她和一些老演员带徒弟。高萍得到了聘书，11月末，季秋实来了，把她接去了长春。


    在这亇时侯，栗武和王美丽结婚了，占了两个窑洞。云鹏和柳维嘉去送贺礼时，栗武跟他说：“不结婚不行了，孩子都三个月了。”


    秦玉趁他们的到来，跟柳维嘉商量起了明年制种的事情。柳维嘉说：“你这700垧地可以种200垧原种，我都给你准备好了，5个品种由你任意选，我把我的实验日志留给维美，你们商量吧！不过，我罗锅上山钱紧，你得拿现钱买。”


    秦玉说：“任民一走，我们的车得雇司机开，这个运输队只能归头道圈了。不过，于波给我交回了4万元，今年的种子还得靠你卖，我们的主要收入就靠这个了。王主任答应把砖厂和木材加工厂的股份退给我们一部分，万是，祝联营却迟迟不动。”


    云鹏说：“他确实膨胀了，任他去吧！今年大队平均日值能达到多少？”


    秦玉说：“初步算了一下，能达到1元吧！四队能达到1元8，水田队1元6，最低的是猎戸屯了，只能达到7毛钱，因为他们的地没法翻，还没有制种。连7队都超过了他们，达到了8毛。”


    进入12月份，招工指标又下来了，这次下的指标很多，平均每个户两个名额。


    任民、常青、纪元、卢宝莉、靳守义，还有三个窝堡并来的老戸员，共走了8个人。任民和常青都进了英城六建。水田生产队剩下21人了，单秋也被并入了这个知青点。至此，四队户只剩下云鹏、柳维嘉、祝联营、秦玉、栗武5个人了，而于家窝堡只留下秦玉和栗武了，四队户也只有秦玉、云鹰、柳维美和苏日娜住了。


    在各大队的呼吁下，县里决定政治队长不再享受大队开资了，全县有5000人回到了生产第一线。


    因为抽调，北部战区的英城知青督查队也从80人减到了72人，柳维嘉给云鹏提出建议，想把兆部战区的600名政治队长集中起来，进行农技推广培训。


    云鹏考虑了他们每个人的月报酬才9元钱，全留下每月才支付540元，一年才6500元左右，况且里面有一半是知青，便同意了。决定从运输队买黄豆的利润中拨出一万元，让柳维嘉把这些人建成一支农技推广员队伍。


    柳维嘉在这672人的队伍中，经过筛选，留下了600人，印了600个农技推广员的袖标，要给每一个生产队派一名农技推广员。


    这600人中，有372人是知青，其中英城三中的有280人。云鹏既让他们听柳维嘉上课，又让武装部长对他们进行军训，把他们编成了6个连，每个公社一个连，连下又分排，排下分班。把他们安排到了林场招待所、附近大队集体戸和礼堂招待所住。以连为单位建伙食点，进行了十天的培训。


    柳维嘉不仅讲课，还带他们去地里学习画地型，教他们做种植计划，算投入收入账，把她的总目标和总体计划向他们系统地传授。这支队伍回到生产队后，成了碱锅大队现场会的落实者。


    与此同时，沙城子的瓦厂、宝泉的酒厂也在筹建中：


    冯泉生从农安买回了一个酒蒸笼，和他姑家的一般大，花了5000元。用他爸的酿酒法，花了两万元，上了一个日产酒45斤的作坊。


    柳维嘉帮了他，对那泉水做了化验。发现那泉水的质量比乾隆井还清澈甘甜，便又投了3000元建了泵房，把水引进了厂房内。


    蒸料用苞米秸秆，烧酒用煤坯子，第一笼酒在11月末便出产了，那酒的度数和口感比乾隆泉还好，冯泉生决定全部回收这些酒。


    那个酒蒸笼一次只能蒸300斤高粱，出180斤酒糟，可饲养36头架子牛。李世文见酒厂一个月就有收入了，马上用余下的钱建牛棚，上地秤和铡草机。釆取四队戸的办法，从各大队征买架子牛。宝泉公社最小，只有9个大队，一个大队出4头牛，牛源很宽裕。这样一来，这个酒厂可以年进4万元，一年就能回本见利，李世文乐了。


    祝联营看完沙城子的场地后，便调来施工队，用扒四个集体户的木料，建了15间砖平房，面积270平方米，比十家子瓦厂的面积少了150平方米。因为产量减少一半，足够用了。那房子也建了火炕和火墙，加上施工费只用了1万元。


    瓦和瓦推子花了两万多元，打案子和晾瓦架子花了5000元，进沙子和水泥花了4000元，10月下旬就生产了，祝联营分来了一组制瓦工，带了20个当地人。


    沙风见瓦制出来了，这里工资低，一块瓦可赢利1毛5分钱，40万块就是6万元，也是一年就能回本见利，也乐不可支。

 第388章 忙完秋收忙积肥

    云鹏出了屋，屋里传出了嘤嘤的哭泣声，云鹏心里很是酸触，想起了许多往日的细节。如她非要让自己和她去买种子……她为他买串门礼物……她让他陪她去给姥姥姥爷上坟……她跟他去哲里木盟……她跟他说云鹰和她妹妹的事等等，他明白了，她一直在暗恋着自己，凡是自己想干的事，她都在默默地支持。但是，他无法接受她的爱，不是因为她长得不好看，而是自己的心已经给了别人。


    柳维嘉没有因为云鹏的拒绝而闹情绪，第二天她便提出让云鹏拉着她去看各生产队的粪堆情况，并去找肥源，她说，趁着冬至数九前，应该掀起积肥高潮。


    嘎斯车只有一个副驾驶座位，他俩在车上，她象昨天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指挥着云鹏穿树趟子，走芦苇边，去河道边、洼地边。


    让她失望的是，那林间的腐植土去年都被挖走了，那芦苇是长在咸土上的，那些河流也都是盐咸河床，没有黑土源。


    生产队的粪堆大多都是用沤麻坑沤出的土肥，牛粪、羊粪、马粪只当了土肥的薄薄的隔层。


    柳维嘉说：“这和咱们刚下乡时四队的粪堆一样，社员把猪粪、鸡粪、人粪都用在园田地上了，这土肥只够摆埯子的。还好，够挡化肥的了，要想增产只能靠化肥了，为此，垧投300斤不能动摇。”


    “不动摇！产出肯定大于投入，咱们贷到款了，能投得起！”云鹏附和道。


    “还有260万斤苞米种、60万斤麦种没买呢，那250万买完种子剩不了多少了，7万垧地，需要1万吨化肥，又得300多万，咱们买完种子只能剩5、60万了。我想了一个招，从社员领量款提出一部分，做往来账，在麦收时堵上。这亊违反政策，你就别参与了，我去说服生产队会计去办。”柳维嘉说。


    云鹏说：“你跟我说说怎么亍往来法，有责任我来负！”


    “你还记得咱们下乡那年四队的日值是3毛2吧！实际上73年是灾年，收入只有2毛3分钱，不够领量的。把日值定到3毛钱才够，第二年分红时再还上。”


    “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呢？”


    “能保住定量不减啊！日值2毛3只够领360斤量，要领520斤，最少得3毛钱，那2分钱是做积累的，没有积累也不准按最高标准分粮。好在74年我们日值达到了5毛1，实分4毛2，把欠的9分钱补上了。”


    “还有这个说哪？那你能提出多少钱啊？”


    “把日值定到4毛钱，一家男女一年一般挣5000分，是200元，领5口人的量是2500斤，按6分算是150元，还剩50元，咱们有2万5000户，一户提50元是125万元。生产队再从积累中各拿出1000元，是60万元，加上咱们剩下的60万，就是245万，再从供销社赊一些，就够了！”


    “你把日值提到了4毛，日值翻番就是8毛，能达到吗？”


    “鱼和熊掌不能兼得，增产是你签的，增收是我保证的，所以，我说你别参与了。”


    “进化肥是春节过后的事，你让我想想其他办法，实在不行就从供销社赊。”


    “你还记得收小灰吗？那是收磷肥，我看让各个生产队开展一个收小灰运动，种苞米时浸种后裹上做包衣。”


    云鹏说：“我想起了一个有钱的主儿，咱们去碱锅大队，他们的1000垧地全种豆子，富得冒油，让他们出点血，把你那6万5000斤吉豆丰收2号原种卖给他们5万斤，能筹到25万，咱们不就有270万了吗？你又是砍价专家，买1万吨化肥，砍下3、40万不就够了吗？”


    “和农科所能砍价，他们的种子没有进入计划供应，随行就市，愿买愿卖。化肥是国家计划供应的商品，没有砍价的说道。”柳维嘉摇着头说。


    “那也有一级批发、二级批发和零售价啊，还有运费也能做文章啊！窍年满地跑，就看找不找，这6万5000斤大豆原种不是找出来的吗？”云鹏乐观地说。


    柳维嘉同意了云鹏的说法，两个人到了碱锅大队。


    这个大队之所以富得冒油，是因为大豆值钱，粮库收购价是4毛一斤，他们200万斤能收入80万元。按40%算，纯收入36万，一个生产队3万6000元，按5%提取积累，就是1800元。他们用的地是碱锅水库的泻洪区，已经10年没发洪水了，而他们每年都拿出一部分钱做防洪储备金存着，云鹏在雷鸣那买大豆时，已经了解请楚了。他知道，他们的曰值去年就达到6毛钱了，如果不存防洪金，日值能勾到8毛钱。


    云鹏让大队书记把生产队长和会计都叫了上来，让柳维嘉给他们讲制种的好处。


    有的队长问：“那制种亩产能打多少斤？”


    柳维嘉说：“200斤吧！”


    又有队长说：“5元钱一斤种子，产量和我们现在一样，我们图稀啥呀？”


    “那可不一样，你们的大豆4毛一斤，制出的种子1元一斤，能卖200万元，按40%算，是80万元，减去25万是55万，超出近20万，你们还想图稀啥？”柳维嘉说。


    “那么多种子，1元一斤，卖给谁呀？”队长们七嘴八舌地说。


    “我收啊！收完卖2元一斤，你们可别找后账啊！”柳维嘉说。


    大队书记说话了：“你能卖5元我们也不眼气，这1元一斤你敢签合同吗？”


    “太敢了！只要你们出钱，咱们今天就签！”云鹏也说话了。


    大队书记的疑虑被党高官的承诺解除了，他说：“都别嚷嚷了，公社砖厂在咱们这呢，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我决定用防洪款买种子了，咱们签合同。”


    那防洪款是每个生产队每年3000元，都存在了大队。云鹏既为筹到了25万而高兴，又为他们没用这笔资金去挣钱而感到惋惜。


    柳维嘉仍没忘记收小灰的事，提出了种豆子用磷肥的好处，队长们听了后都表态，从现在起，每天每户积攒2斤小灰，到种豆子还有180天时间，能收上1万斤。


    云鹏说：“好！5天后，战区在你们这开现场会。”


    在回去的路上，柳维嘉兴奋地说：“一个小队一万斤小灰，600个小队就是600万斤，能顶60万斤磷肥，那可是300吨磷肥啊！象这样的窍门，咱们多想点，也是在筹资啊！”


    “咱们有的是时间，在现场会上提出收猪粪、鸡粪、掏厕所，再增加上几个600万斤，弥补黑土资源的不足。”云鹏补充道。


    柳维嘉说：“你的窍门比我多！”

 第390章 全国普及大寨县

    1976年12月10日，国家在bj召开了第二次农业学大寨会议。这是继1975年9月15日，农业部在山西昔阳县召开的第一次农业学大寨会议之后，又以国务院名义召开的一次农业会议。


    在第一次农业学大寨会议上，便提出了争创大寨县的口号，提出了大寨县的六条标准：


    一是有一个坚决执行党的路线和政策、团结战斗的县委领导核心；


    二是树立了贫下中农的阶级优势，能够对资本主义话动进行坚决斗争，对阶级敌人实行了有效的监督改造；


    三是县、社、队三级干部都能够象昔阳县那样坚持参加集体生产劳动；


    四是在农田基本建设、农业机械化和科学种田方面，进展快、收效大；


    五是集体经济不断壮大，穷社穷队的生产和收入，达到或超过当地中等社队现有的水平；


    六是农林牧副渔各业全面发展，增产数量大，对国家贡献多，社员生活逐步地改善。


    第二次全国农业学大寨会议从12月10日开到了27日，全国的县高官、地委主管农业的书记都出席了会议。会议提出到1980年，全国要有1\/3的县建成大寨县。会议刚结束，普及大寨县的口号就通过《人民日报》传遍了全国。


    这次会议是根据毛泽东1955年在《关于农业合作化问题》的报告中提出的用25年时间完成农业技术改造的设想，提出到1980年基本实现全国农业化的目标的。会上又为普及大寨县提出了四个具体指标：即农业跨《纲要》，粮食亩产提高至800斤；农业基本条件要改变，科学种田有进步；基本实现农业机械化；为农业现代化打下基础。


    秦书记参加了第二次全国农业学大寨会议。会议27号结束，他29号回来后，于30号便召开了全县三级干部大会。


    会上，他提出了“三步并作两步迈，两年建成大寨县”的口号。


    他说：“普及大寨县有十条标准，其中亩产800斤是指黄河流域两熟地区，东北仍是500斤，去年我们全县粮食产量已经达10亿斤，除以280万亩，平均亩产已达354斤。明年要大力推广良种，大力推广使用化肥，大力推广机翻翻播机耕，大力增加田间管理，大力防涝防旱防虫，亩产达到400斤以上。两年实现上纲要。北部战区能达到的，其他地区必须达到。达不到的自动辞职，别让我撤你的职！”


    他在讲话中对北部战区的行动如数家珍般地做了介绍，都是在简报上得到的素材。并在会场上就叫了云鹏和柳维嘉的号，逼着他俩表了态。


    会后，他把云鹏和柳维嘉叫到办公室说：“你们俩是我号令全县的冲锋号，千万不能给降调，苞米种植面积70%不能减，我要产量！你们的种子我包销，照样能增收。现在增产1亿斤已经不够用了，要奔1亿2000斤，才能达到亩产400斤以上。”


    柳维嘉说：“一垧地加了100斤化肥，只要没大灾，能达到，只是资金还差一点。”


    “差多少？”秦书记问。


    “碱锅的120万是给战区买原种的，公社本身的50万没着落，而碱锅的土地面积又多！”


    “你回去吧！我让农行再给你增加80万指标，450万够了吧！”


    “够了！我保证完成任务！也许比这个数还多，但是，你得记住承诺，送我俩上大学！”


    “现在推荐上学改在暑期了，那时你们还没完成任务呢？改在后年暑期行吗？”


    柳维嘉看了看云鹏，云鹏说：“书记说的在理，但是，我们要求推荐到全国招生的院校！”


    秦书记说：“那是必须的，象你们这样的人才，就应该上好大学，走低了我都不答应！”


    云鹏回到碱锅就给孙英敏写信了，正值新年前夕，他还寄了一张贺年片。不料信刚邮出，31日晚上，他接到了孙英敏的电话。


    她是在邮局打过来的，云鹏一接上话，她便说：“我挂的是长途，一分钟3毛钱，就想听到你的声音，你快说话。”


    云鹏感动得竟不知说什么好了，只说了一句“我想你”便没话了。对方里传来了亲话筒的“啵啵声”，云鹏也学着亲了。


    “新的一年要开始了，我祝你哈匹纽耶！”


    “你说什么？”


    “是英语，新年快乐！”


    “我也祝你新年快乐！我给你写信了，估计四天后你才能接到。你咋想起打电话来了，真让我意外和惊喜！”


    “你记一下我们系的电话号码，唉，不用了，太耽误时间，我写信告诉你。你的电话是公费，以后打给我，咱们每周通一次话。在bj打电话很方便，不用交换台，拨号就可以。只可惜你那的电话设号码，我只能到邮局打。等这个电话等了近一个小时。”


    “哎呀！那得花多少钱啊？”


    “傻冒！接通了才计费，不通不要钱。你好吗？”


    “好！昨天见到秦书记了，哎呀！不在电话里说了，你看到信就知道了！你给我唱亇歌行吗？”


    “你愿听哪首？”


    “哪首都行！快唱！别耽误时间，唱几句就行。”


    “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个好儿郎，他那俊俏的模样，每天晚上都会进入，我的梦乡……嘤嘤……”


    “你咋哭啦？”


    “鹏，我想你……呜呜……”


    “敏，我也想你，别哭！我挺好的，秦书记已经表态了，明年，不，后年送我和柳维嘉上全国招生的大学。”


    “不是明年吗？”


    “他说招生改在暑期了，明年暑期我还没完成任务呢！”


    “他说的有理，我等你！等你一万年！”


    “你们学习紧张吗？”


    “现在紧张了！学校图书馆开放了，我每天都得去那里翻资料，都是教授讲课时提到的。大学和中学不一样，教授只讲他的观点，资料全靠自己去查。我底子薄，就得以勤补拙。”


    “我们也是，县里提出了三步并作两步走，两年创成大寨县！”


    “是的，我们学校也是一边上课，一边清理校园，天天都得劳动，但是，我感到挺充实的！”


    “我们林场有一辆吉普车，战区还有嘎斯车，运输队又买了四输一组一挂的旧解放，每当我开车时就想你，想你那条腿……”


    “我想你时就拿出那个平安锁，行了，一唠就没完，快10分钟了，我撂啦！别忘了周日给我打电话，你要bj清华大学土木建筑系转0737就行！那是我们系学生会办公室的电话。”


    云鹏马上对着话筒亲了起来，双方亲了有一分钟才撂了话机。

 第391章 这个元旦很难忘

    柳维嘉接到一个电话，是她爸爸打来的，说他被调回英城了，元旦英城地区农科所来车接他，让她带她妹妹回家过新年。


    柳维嘉放下电话便去找云鹏了。云鹏说：“我去林场借车，咱们明天一早回英城，我请你们一家吃饭，庆贺一下。”


    “不用你请，我请！你参加就行，带上云鹰和秦玉。”


    两人到了于家窝堡，柳维美听到喜讯后便邀云鹰一起回去。”


    云鹰却说：“我就不回去了，你把黎民拉回去吧！”


    柳维嘉说：“你是怕见我爸吗！这是一次机会，你要想和维美相处，就必须跟我们回去！”


    柳维美赌气说：“他愿回去不回去，咱们家有喜事，和他不相干，求他干啥？”


    “不是！我是看车上没地方了，我和我哥回去，黎民不回去，黎叔黎婶会不高兴的！”云鹰说。


    “我不回去！”秦玉说，“咱们都走了，苏日娜没人管了！维嘉带我给柳爸爸道个喜吧！”


    云鹏说；“咱们晚上走，没有交警，车能挤下！苏日娜可以去她姑家。”


    秦玉把云鹏拽到外边说：“我家的情况你知道，我那些哥和姐过节都回家，我不愿看他们；苏日娜见我们都走了，不带她去心里会不舒服的，她不是小姑娘啦；你才得到驾驶证不长时间，回来时也许遇到交警，会惹麻烦的；云鹰不回去，会影响维美情绪的；明天你给我妈捎回去点年货就行了，我现在就去准备。”


    听到她这四点理由，云鹏没话说了，便看起四队户来了：


    黄美丽住进了四队户，户里的猪、牛、羊、禽、狗都由饲养场的妇女们管起来了，饭也由于巧珍做了，冯贵和冯泉生搬到了户里，因为他家房子腾出来做豆腐坊了。


    马厩里有了五个牲畜，两匹马，一匹驴骡，两匹毛驴，全由云鹰和苏日娜饲养，那匹火龙驹成了云鹰的坐骑。虽然人走了，但是整个户经管得依然生机勃勃。


    云鹏心里感慨地说，有秦玉在，这亇家就不会衰败。


    第二天一早，秦玉准备了四份年货说：“维美、云鹰、黎民和我家各一份，车太小，没多买，就这点心意了。你要是有时间，到户里兄弟姐妹家走一圈。”云鹏和柳维嘉听后被她对这个家的兄弟姐妹的感情而感动。


    去接柳青之的是英城地区主管农业的副主任，车是地区革委会派出的一辆天津面包。与此同时，英城地委主管农业的副书记去了双山农场，接老所长苗先农。


    原来地委副书记在参加第二次全国学大寨会议期间，便把怀仁县和梨园县定为争创首批大寨县的对象，要在科学种田和农田基础设施建设方面有所作为，便给地高官打了电话。调柳青之和苗先农回来是地委的一大举措，要恢复了他们的职务，让他俩重组地区农科所，把他们的研究成果做为争创大寨县的一个达标条件。


    柳青之被拉到英城后，没有被送回道东现住的家，而是送到了他原来住的道里的家。


    那是他被送到干校前住的专家楼，1958年成立地区时，在地委后院建了8个小楼，被称为八大专员楼。分给了8个行署专员和8个各行业专家住。这8个小楼都是两层的暖气楼，一楼住两户，一户160平左右。当年，柳青之和苗先农同住一座小楼，1966年不仅他们两家，连地区行署的8个专员都被撵了出去，8座小楼都成了地区文工团宿舍楼。


    柳青之象做梦一样地领到了地区行政科给他的钥匙。他看到苗先农的房子也倒了出来，一问才知，接他的车路远，还没到来。


    柳维嘉回到家里后没见到父亲，她妈竟不知道这一喜讯。当地区的车把柳青之送到家时，才知道他给学校打了电话，门卫说她正在上课，不给找。


    云鹏听说苗先农也回来了，提出晚上请柳维嘉一家吃饭，然后开车回家，把云鹰和黎民扔下后，便去了中仙阁，想问姐姐知道这个消息没有。


    奶奶说姐姐和他姐夫回家过节去了。云鹏很失望，便去了国营饭店，定了一桌20元的套餐，回到了家里。


    没想到姐姐已经去小楼接公公后回家了，正眉飞色舞地跟家里人描述那座小楼的样式。她说：“正好苗地要放寒假了，那个房子装修后，我们就能搬过去住了，这回好了，上班近了，不用坐公汽了。”


    云鹏说：“带我去看看那个小楼呗。”


    云鹤说：“你去干啥呀！好象咱家抢房子似的，他家就一个儿子，那楼早晚是我的。”


    云鹰说：“人家还没说让你们搬过去住哪？你就嘚瑟上了。大哥，咱们走，请柳家吃饭去！咱们看柳家的楼去！”


    云鹊说：“带我去呗！”


    “哪都有你，给你带了那么多年货，还不够你吃的啊！我们是公事，带你去算干啥的！”云鹰呲哒她说。


    云鹏好奇心强，很想看那小楼啥模样，便和云鹰开车去了柳家。柳家的人都去了小楼，只有柳维嘉怕他扑空，在等他。她是10岁被赶出那个小楼的，一路上讲了许多她童年的记忆。


    云鹏见到那小楼时很惊愕，竟和孙英敏家的小楼一个样。


    在那里他见到了他姐夫和苗先农，不等他姐夫介绍，他便和苗先农握了手，说道：“祝贺苗伯伯荣归故里，我在道东定了套餐，为你和我柳爸爸接风，咱们共度新年，请苗伯伯万勿推辞。”


    “柳爸爸？”苗先农诧异道。


    “苗伯伯，我们集体户结拜过，管每个户员的户母都叫爸妈，不是你想的那样！”柳维嘉脸色绯红地解释说。”


    “爸！他俩是云鹤的弟弟，咱们是亲戚！他是公社书记，能报销！”苗地插话道。


    “噢，这么巧啊！云鹤云鹏，姓云的不多，我咋没猜到呢？我去！我去！你父母去吗？”苗先农问道。


    “今天是我以晚辈的身份请你们两家，明天我父母会专门请你的！”云鹏很有分寸地说。


    “好！好！客随主便！客随主便！”苗先农说。


    “我们公社有木匠，我上楼看看，有什么需要维修的，我会派人带着木料来帮你们的！”云鹏说。


    “看看可以，这是公房，行政科会管的，就不让你们劳民伤财了！我们住农村都住惯了！回来再住这小楼，还真不习惯了！”苗先农说。

 第392章 宴席之中订麦种

    云鹏先进了东边苗家的楼里，看到那楼的建筑格局和孙家的一样，只是装修不一样，还是建成之初的模样。他后进了柳家，也是一个模样。这使他既感到了两位专家的简朴，也感到了孙英敏设计装修的巧妙。


    原来，那??年代住楼房的凤毛鳞角，军分区军官住宅是请省六建的工程师设计的，工程师省了事，便把这里的设计图纸给了他们。


    云鹏心里有了想法，他要把孙英敏的装修风格画出来，供两家参考，需要他提供木料，他责无旁待，因为他得到过两位专家的帮助，他要报恩。


    两家在场的是9口人，云鹏一车只能拉4口人，他第一趟到国营饭店时换了一个大桌，把套菜也提高到了40元，让他姐夫守着餐桌。又往返两次，才把客人都拉了过去。


    柳维嘉还有一个弟弟，叫柳维高，苗地有一亇姐姐，叫苗红。11个人够挤了，苗地便没提出接云鹤，苗红也没叫她丈夫。云鹰坐在了门口，为的是随时站起给服务员让出菜道，还方便给大家服务。


    40元的套菜虽然也是16个，但是档次提高了不少。4个大件是松鼠鱼、炸整鸡、油焖大虾、元宝肘子；4个过油菜是酥白肉、溜肉段、锅包肉、雪衣豆沙；4个毛炒是木须蒜苗、黑白菜（白菜炒木耳）、炒真金（肉炒干黄花菜）、干蚬子炒小葱；4个凉菜是五彩拉皮、松花小肚、松花蛋拌豆腐、萝卜丝拌白糖；汤是氽白肉火锅，主食是锅烙、大米饭、灌汤包和筋饼。


    酒是额外的，白酒上了6元一瓶的五粮液，红酒上了4元2一瓶的1.8斤的高粧通化红葡萄酒，还上了12瓶3毛一瓶的葛瓦斯汽酒。


    如此丰盛的宴席，云鹏一个月的工资显然不够。云鹰一到饭店就交了钱，他来时刚分红，半年分了288元，去掉户工还剩260元。他说话不多，却是亇红脸汉。


    苗先农在酒宴开始时就定调说：今天咱们不提过去的事，让那些不愉快都翻过去，向前看，只谈未来。


    柳维嘉便首先开口了：“未来是全国普及大寨县，我和云鹏肩负着亩产翻番的重任，请苗伯伯给出个招吧！”


    苗先农说：“毛主席的农业八字宪法你们知道吗？”


    柳青之见女儿被问住了，替她答道：“土、肥、水、种、密、保、管、工。”


    苗先农说：“这八个字是1958年提出来的。土就是耕地，我们国家耕地千差万别，咱们就说沙土地；肥就是施肥，原来是用农家肥，现在用上了化肥；水是指浇水和养殖，南方水多，咱们水少，也不说了；种就是种什么作物，咱们这以玉米、小麦为主；密不是密植，是指保持土地肥力；保是保证作物质量，这一点说法太多；管是指管护作物，包括防涝、防旱、防虫；工是管路、管渠、管工，就是指农田基本建设；现在情况变化了，根据我们地区的特点，我把这八个字精减了，顺序也改变了。”


    柳青之说：“你还是老毛病，毛主席的话也敢改动。”


    “我这是实事求是，你们想听吗？”苗先农倔犟地说。


    “想听！”柳维嘉和云鹏齐声说道。


    “我把咱们这的沙土地改成了种（zhong)、肥、水、管、工。种子是头一位的，没有好种子何谈保证作物质量？所以我把保字也去掉了，而耕地特指的是沙土地，也不提了；肥是指化肥，居住在沙土地上的人少，又好开垦，所以那里的人靠广种薄收生活，人少地多，不用化肥就无法增产；水是不可或缺的，那里十年九旱，必须有水库接济；管应该是田间管理，适时播种，三铲三趟，及时抢收最重要；工应该包括机械化，人少地多，没有拖拉机帮忙连地都种不上。”


    云鹏说：“你太了解沙土地了，我敬您一杯！”


    柳维嘉说：“我们那里这五点只差一点做不到，就是三铲三趟，一个劳力种3垧多地，只能开苗以后铲一次，号称一遍五。”


    柳青之说：“搞秋翻啊！既能疏松土壤，又能根须还田。”


    苗先农说：“秋翻可顶替一遍铲趟，要做到三铲三趟，还要用拖拉机，你们给拖拉机换上小铧犁，趟的问题就解决了，铲是往垅沟扒工，趟是给垅台上土，三铲不如一趟，因为苗得到扶土才根深秆壮。你们铲可以减少一次，趟不能减少。把二铲改为追肥，往垅沟里撒化肥，趟时就上了垅台。”


    “这招好！追肥时男女老少都能上阵。云鹏，咱们今年每垧地要留下100斤化肥做追肥，肯定能高产的。”柳维嘉兴奋地说。


    “你们每垧地准备投多少化肥？”柳青之问。


    “300斤够吗？”柳维嘉说。


    “不是越多越好，要科学施肥，底肥要有钾肥和磷肥，即抗倒扶，又壮秸秆，追肥用氢氨，硝氨有100斤就够了，你们要配比好。”苗先农说。


    柳维嘉说：“我们今年要种1万5000垧小麦，需要50万斤吉麦737，其中5万斤原种，40万斤吉荞7211，其中3万斤原种……”


    “你还让不让人家吃饭了？”苗地插话说。


    “你吃你的呗！”云鹰怼了他一句。苗地知道这个二小舅子爱动手，便不多嘴了。


    苗先农说：“去年我提议辽河县多搞了500垧制种田，多收了120万斤，可以给你60万斤，原种得跟你爸要了。”


    柳青之说：“唐川今年把我的实验田扩了一倍，收了20万斤麦种，8万斤荞麦种，你们找他要！”


    苗先农说：“亏你这个当爸的，一推六二五。那20万斤原种能种4000垧地，辽河县是800垧，闺女那是1000垧，合起来不到一半呢。我今年朝他要10万斤麦种、4万斤荞麦种，他不给，我就赖在他那不走。要来后给闺女，闺女你准备好钱就行了！”


    柳维嘉马上起杯说：“还是苗伯伯向着我，我敬你一杯！”


    苗先农说：“老柳啊！你就是逆来顺受，也别当副所长了，我把怀仁县那1000垧地交给你，你去你闺女那搞制种吧！那就是咱们所的第二育种基地啦！”


    苗先农爱人说：“人家刚回来，你就又把他们夫妻分开了，有你这么当官的吗？”


    刘老师说：“让他去吧！我都习惯了！”


    柳维嘉和柳维美高兴地齐声说：“苗伯伯英明！”


    云鹏表态说：“我们那也有暖气房，一定会照顾好柳叔叔的！”


    柳青之起杯说道：“我服从所长安排！”

 第393章 于波担任召集人

    吃完饭，云鹏要去结账，云鹰说：“我已经交完钱了，你去送人吧！我找东西把剩下的饭菜装回去，小馋猫还在家等着呢。”


    柳维美听到后，对云鹰投去了欣赏的目光。苗地也听到了，现出了愧色，因为他以为云鹏是用公款请客呢。


    那时没有塑料袋，更没有打包盒，云鹰用押金在饭店租了个盆子，柳维美马上下楼，去副食店要了油纸，过去帮他装剩饭剩菜。


    苗先农夸道：“这两个孩子知道过日子，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啊！”


    云鹏送完客人后，回家便画起孙英敏家的装修图了。云鹰把云鹊撵到大屋去了，他要和大哥住小屋。他说：“我以后不能跟柳维美相处了！”


    云鹏惊愕地问：“为什么？”


    云鹰怯懦地说：“她家住楼，咱家配不上！”


    “如果这话是柳维美说的，你离她越远越好！人家没说，你先退缩了，是自甘暴弃。你这一辈子就不想住楼啦？真没出息！”


    正说着，黎明过来了。他进了国营面粉厂，进屋就问：“马明红咋样了？”


    云鹏说：“她还在礼堂旅店当服务员呢，没给你写信吗？”


    “写啥信？我们三班倒，一天一身面，天天得洗澡，没脸见她了！你让她晚回来两年，等我升个车间主任再见她！”黎明说。


    “那你得加小心，追她的人多着呢，你不写信也行，给她邮点钱啊！”云鹏说。


    “她一个月挣30元钱，还在饭店吃饭，算起来，比我挣的还多呢。”黎明说。


    “她挣钱是她的，你给不给她邮钱是你对她的感情，这你都不知道，还谈什么对象！”云鹏说。


    “别说我，你给我妹子邮钱了吗？”黎明抢白道。


    云鹏被他戗了个烧鸡大窝脖，楞了一会儿说：“我倒想给她邮钱，没有通信地址呀！你有吗？”


    “她自从进了那个保密单位就没给家写过信。唉！我听你的，年前给她邮点钱去。不！我让黎民给我捎去，也能知道她有啥反应。”黎明讪讪地走了。


    云世逸明天要请亲家吃饭，问云鹏用不用请柳家。云鹰说：“两家人到一起也唠不到一块去呀！今天我们请的就是他家。”


    云鹏说：“云鹰说的对，他家全来是7个人，包括我姐和苗地他姐夫，还有他外甥，咱家你们3个去，人多了挤挺，我和云鹰就不去了。我得请黎家吃顿饭。”


    “也好！那你带上你奶奶，和黎家老太太做个伴。”云父说。


    第二天一早，云鹏便把装修图送到柳家了。柳青之说：“我安顿安顿就得去你们那去了，装修的事先放一放吧！”


    柳维美问：“云鹰在家干啥呢？他咋不来呢？”


    云鹏撒谎说：“他给我爸妈劈柈子呢。”


    “你带我去你家，他答应给我一对鸽子呢。”柳维美说。


    柳维嘉说：“走！我也上你家认个门，完了咱俩上户里同学家走一圈。”


    云鹏心说，这亇谎撒的，云鹰啊，你要有感应就劈点柴火。


    三个人一进大院，见云鹰在小房顶上喂鸽子呢。进了小院，黎民却在劈柈子呢。


    柳维美不但没生气，而且高兴地上了房顶，显然她认为云鹰是为她挑鸽子呢。


    那鸽子没人卖了，成了散仙，它们不用喂，自己会飞出去找食。半年了，孵出了六只小鸽子，一共10只了。


    柳维美挑了一对刚满羽的小鸽子，给它俩取了名，公的叫白马王子，母的叫白雪公主。挑完后说：今晚我请你和黎民看电影。”


    黎民说：“晚上云鹏哥请我们全家吃饭，你们俩去看吧！”


    这正中柳维美下怀，她盯着云鹰看，云鹰说：“我请你！”


    云鹏明白了，他跟云鹰说的话奏效了。


    云鹏和柳维嘉先去了于波家，他们以为新年放两天假呢，谁知只放一天，扑了空便去了收容遣送站，见到了于波。


    于波说：“你俩别跑了，上班的上班呢，上学的还没放假呢，外地的都没回来，你们又不送东西，想知道他们的情况，问我就行了。昨天我们还在任民家聚了一把呢，又吃了一顿包子。”


    “那你说说他们的情况吧！先从你家任民说起。”柳维嘉说。


    “任民报到后进工会当司机了，还开他那辆10轮卡，整天闲着没亊，听他说，过一段可能去于家窝堡买牛肉。”


    “大哥干啥呢？”云鹏问。


    “大哥那批都分到各施工队当小工了，大哥还好，当了徐佩瑶他爸那个施工队的伙食管理员，和我一样做饭呢。”


    “张彪他俩呢？”云鹏又问。


    “英城师院没有体育系，只有艺术系。他俩是党员，张彪进了政治系，当了学生会体育委员；朴英素进了艺术系，当了学生会文娱委员；张彪还帮学校教导处管舍务，学校领导说了，让他毕业后留校当保卫干亊。”


    “常青呢？”柳维嘉问。


    “常青分得也不错，在六建第一施工队当了电工。”


    “没罗响的信吗？”云鹏问。


    “没有！你咋不问问我这咋样呢？我这儿一点意思也没有，就一饭一菜一汤，成天和盲流子打交道。就这点活儿，还三个人干，轻巧是轻巧，就是工资少，36元。”


    “那以后就把这儿当作咱们户回城知青的据点，你当召集人吧！”云鹏说。


    “行啊！过年聚会时我就宣布你这个任命，咱们这个家不能散，我也当把户长过过瘾！”于波说。


    柳维嘉说：“咱们明天回去吧！还得去铁岭和丹东定苞米种呢，那麦种也该进了，以防夜长梦多。离春节还有48天，这些事都办完了，我才放心，春节后集中精力进化肥。”


    云鹏说：“是得回去了，第一件亊是给柳爸爸安排食宿和办公场所，他的实验室也得搬去吧！”


    “那当然了，咱们回去就拉一些，来接他时就能全拉过去了。我回家给他收拾去。”


    晚上，云鹏在熏肉大饼铺请了黎家人。黎奶奶已经73了，耳聋眼花了。她糊里糊涂地问云鹏：“想儿咋没回来呢？你俩闹叽叽啦？”


    云鹏扒着她耳朵说，她参军了。她打岔道，啥？她变心了？黎想妈说：“别跟她说了，她老糊涂了，今天谁也别提黎想了。”


    云鹏从这话里听出了弦外音，黎家不认他俩的事了。


    黎叔说：“黎民就交给你了，今年咋想法也让他当兵去！”云鹏表态说：“有一个指标也让黎民走，云鹰排后面。”


    这话一出，黎叔黎婶才露出笑容，气氛才活跃了。

 第394章 柳维嘉智慧砍价

    柳青之的化验设备还没有柳维嘉的多呢，因为他公私分明，没有把公家的实验仪器带回来。他要先把行李拉过去。


    云鹏说：“我们有招待所，您的行李留在家吧！”


    柳维嘉却说：“不行！我得去找苗伯伯，他要把我们那当成制种基地，没有化验室怎么行！云鹏！拉我去地区农科所。”


    云鹏知道柳维嘉的脾气，只好让云鹰、柳维美、黎民在柳家等着，拉柳青之和柳维嘉去了地区农科所。


    苗先农2号就上班了，上班第一件事就是给唐川打电话要原种，又给双山农场打电话留下了60万斤吉麦737，40万斤吉荞7211。见柳维嘉来了，提笔给她写了两封信说：“这回你满意了吧！”


    柳维嘉不会客气，收了两封信后便提出了给她爸配实验设备的事，并提出了一大串设备名称。


    苗先农说：“你说的有理，但是你说的设备所里现在也不全，我会在最短的时间内给他配齐的，你给我一些时间行吗？”


    “那就给你半个月的时间，我们派车来拉。”柳维嘉说。


    苗先农笑了说：“老柳啊！你闺女比你强！看来你得去她那过年了。闺女，我得申请经费，还得外出釆购，你能宽限一些时间吗？这么着，我抓紧办，办完给你打电话行吗？”


    云鹏怕柳维嘉再执拗，抢先说：“就按苗伯伯说的办，我们马上回去拉种子。”


    柳维嘉仍不依不饶地说：“那就再给你延长10天时间。”


    回去的路上，柳维嘉说：“咱们有7万垧地呢，有2000多地块都得搞土壤分析，一天化验50份，还得40天呢，不抓紧时间行吗？”


    云鹏说：“你要把柳爸爸累死啊！他一天跑50个地块……”


    “你傻呀？那土样不会让农技推广员送来吗？化验一份土样也就15分钟。”柳维嘉说。


    “15分钟，就750分钟，12个多小时呢。”云鹰插嘴说。


    “何止12个多小时啊！还得写报告和建议呢，我去帮爸爸！”柳维美说。


    “你消停的吧！于家窝堡就够你干的了！我有人，给爸配16个农技推广员，都从碱锅抽，不用供食宿，连培训都有了！”柳维嘉说。


    云鹏是彻底服柳维嘉了，回到碱锅便安排柳青之的住宿及化验室。把战区余下的一个接待室挂上了“农技专家室”的门牌；把镇农技总站的教室定为化验室，并挂上了“英城地区制种基地专家实验室”的牌子；把礼堂前厅定为农技成果推广展室。


    做完这些，便赶上运输队回来了。柳维嘉马上去省农科院和双山农场拉原种和商品粮种子了。65万斤是3250吨，6辆车拉了5天才拉完。她没拉那40万斤荞麦商品粮种子，要等麦收后再去拉，这样可节省60万元贷款。


    即使如此，这些种子也花了110万，不仅120万贷款全花了，一亇公社还拿了12万元的贷款指标，还有310万斤苞米种子未买，剩下的贷款指标只剩257万了，而这些种子还需200万。


    柳维嘉把麦种定为50万斤，是因为十家子还有20万斤麦种，50万斤苞米种，她答应过王虎臣，北部战区要包销十家子的种子。


    云鹏把这个差使交给了柳维美，当柳维美给王虎臣送去50万元购种款时，王虎臣十分高兴，让她接了她姐的位置。


    但是，柳维美也没去公社，仍把于家窝堡当做了她的工作地，和云鹰一起养鸽子和鸡。这次回家后，她决心去帮爸爸了。


    四队社员选来选去，选到了柳维美当队长，柳维美则推荐了云鹰，她愿当云鹰的助手。秦玉同意了，云鹰便兼了四队队长。


    云鹰要把精力都投入到生产队，便提出把团书记职务让给黎民。秦玉成全了他，但仍把他当成入党积极分子培养，她对四队十分了解，当了云鹰的有力后盾。


    柳维嘉买完麦种，便带着谭会计去了丹东。原来说要定80万斤商品种子，这次去却要定160万斤，够种2万垧地的。她以增量为由，开始讨价还价了。160万斤占了丹东农科所总产的50%，引起了所长的高度重视。


    柳维嘉说：“铁单4虽然7毛一斤，但是一垧只用50斤，是350元，用你们的种子一垧得400元，你们的种子贪肥，每垧还得多投50斤化肥。我知道你们的种子是在铁单4的基因上研发的，我看在你们能办铁运的优势上，才选了你们。如果你的价格不低于他们每垧投入340元，我就选铁单4了。”


    所长被她将住了，按她算的每垧340元，80斤种子每斤合4毛2分5，一咬牙应下了。


    谭会说：“68万的买卖，那2分5厘你也算，太抠门了，我们买这么多数量的铁单4，他们也会让价的。你痛快点，就4毛一斤，我们换原种时都没跟你们讲价，做人得大方点！”


    柳维嘉说：“一斤苞米才6分钱，制种投入也多不了哪去，4毛一斤，你都挣3毛，卖了是钱，卖不了就转商了，你想清楚点。”


    所长被柳维嘉说服了，以4毛一斤办了货运汇票。谭会计见省了16万元，向柳维嘉竖了大姆指。


    两人又到了铁岭农科所，换原种时，柳维嘉说要在那要50万斤商品种，这次出口就是100万斤，所长立刻眼婪了。他们的种子名气比丹玉3大，但是，他们每年都扩大种植面积，能种2万垧地的大买主不多，这一份等于5份。为此，所长热情地接待了她们。


    柳维嘉又拿丹玉3说事道：“你们的种子怕密植，喜通风，我们得套种小麦才能使其达产。小麦亩产才180斤，加上荞麦也就240斤，综合亩产才320斤，上不了《纲要》。不如丹玉3，不用间种，垧种两万株，达产可收600斤。虽然我们知道，他们的种子是用了你们的母系基因，对此有些不放心。但是，他们的种子才5毛一斤，便宜！我们想货比两家，就按先前说的，先在你这订50万斤吧！”


    所长一听说：“别介！我可以给你们优惠呀！”


    谭会计说：“能优惠多少？”


    “6毛5一斤行吗？”所长说。


    “亏你个男子汉大丈夫，要降就降个整，还5分5分的降，真让我笑话你！我前年买过你们种子，才5毛一斤，两年长了两毛，没听说化肥涨价啊！你挣的是匿心钱啊！老谭，咱们去丹东吧！”柳维嘉说。


    “别介！看到老雇主的面上我大方一把，6毛一斤！”所长说。


    柳维嘉又省了10万元。

 第395章 地区组织兵团战

    铁单4也选择了铁路运输，柳维嘉和谭会回到了碱锅。


    此时她手里还剩贷款指标83万元，然而购进1万吨化肥还需300万元，尚缺217万元。这217万元拨向600个生产队，一个生产队要拿出3700元左右。而她手里的资源只有6万5000斤吉豆丰收2号原种，价值32万5000元，但她不想出售，这些原种可种1300垧制种田，产出 260万斤豆种，价值52万元。


    现在她有三个困惑：一个是即使增产1亿4000万斤，总产才能达到2亿8000万斤，亩产仍在400斤，离纲要还差100斤；


    一个是把苞米种植面积提到70%，又要按3比1种麦子，杂粮种植计划只剩5000多垧了，还要种1300垧大豆，高粮、谷子就不够用了，那可是马料啊；


    一个是碱锅的1000垧地都制种，油厂没了油豆就得停产，其他生产队也不能不种豆子啊。


    至于筹款买化肥，她不犯愁，因为生产队可以给社员记往来账。即把他们领量的钱留下上交，在明年冲账。12万人每人领量款是50元左右，那是600万元，拿出一半，日值还在2毛左右。而增产1亿4的产值是1120万元，完全可以弥补总投入770万元，加上制种收入400万元，产出比可达40%以上，日值翻番仍有希望。


    当了两年生产队长的柳维嘉，此时已经成了农村经济的算账高手，掌管越大的生产面积，她的回旋余地就越大。


    然而，五个书记对她如此大笔地花钱，却产生了疑虑，他们好不容易争取来的贷款，还没捂热乎就没了，发出了不少异声。


    云鹏对柳维嘉是深信不疑，他力排众议，成了她的坚强支持者。正在这时，英城地区于1月15日发出了通知，冲淡了这一焦点问题。


    英城地区的通知是今冬开展全地区的兵团大会战，要在300多公里的东辽河两岸修筑河堤。


    这一举动如在夏季不足为奇，可地区偏选了数九寒天，让各级干部和社员牢骚满腹，都说地区领导在耍官僚主义。


    秦书记于1月16日给各公社一把手开了动员会。他说，地区之所以要在此时搞这次兵团大会战，是因为响应全国普及大寨县的号召；之所以冬季开干，是因为要在一些稻田上取土，夏季开工要毁青苗，造成大量的补偿；之所以冬季取土，是因为稻田开春泥泞，取土叠不成坝；之所以用冻土叠坝，是因为经过夏季碾压后要用石头修护坡；这四??之所以压住了所有公社一把手的情绪。


    主管农业的副书记做了任务分配：东部战区6个公社编到了南部战区，和南部战区其他的3个公社一起，支援龙山、二十家子、南洼子3个临河公社；中部战区6个公社编到了西部战区，支援朝阳、榆树、信州城3个临河公社；北部战区6个公社也编到了西部战区，支援八家子、十家子、杨树台3个临河公社；这样每??临河公社有3到4个公社参战，每个公社出3000人；要筑成底宽6米、高4米、顶宽2米的土坝，长度根据地形由临河公社分配。


    结果碱锅公社和沙城子公社分到了十家子公社，双城和莲花分到了八家子公社，沙城子和后高家分到了杨树台公社。


    主持会议的是主管组织的副书记。他最后说，各公社的一把手都是地管干部，这次会战有3个县、80个公社、24万人参战，要求一把手要亲自带队，届时，地区兵团指挥部是要去工段检查的，希望你们别遭到通报而断送前程。


    县里也成立了兵团指挥部，秦书记担任了总指挥，要求各公社都成立兵团指挥部，1月20日进入工段。这一天是农历1976年的大寒季节，二九的第6天。


    云鹏拉着五个书记沿途分别在八家子、十家子下了车，这两个公社的一把手也是才接到任务，索性和他们一起上了河沿。


    云鹏对十家子的河沿烂熟于心，把李世文留在了十家子，去送沙风和翟冠英去杨树台。王虎臣知道不用等云鹏，便拉着李世文去河边转了。云鹏回来时，发现他俩吵了起来。


    那李世文见便宜就上，号下了湾沟和双河大队的岸边，他是看到那里的河段有丘陵，好取土。


    王虎臣和他吵的原因是：一共8个大队，他只要两个，十家子和碱锅就各摊三个。李世文却说宝泉公社小，才9个大队，碱锅16个大队理应多摊些。王虎臣说，那你也不能两边都占便宜呀！


    云鹏知道李世文的自私，也知道他见到便宜不会撒口，为了团结，他跟王虎臣说：“你就让他干那段吧！”


    王虎臣说：“凭什么呀？这里我说的算！我得计算土方量后再分配工段。”


    云鹏说：“这个段不涉及在农田釆土，为了少损农田，咱俩干上下游吧！湾沟要修小辽河的闸门，工程量也不少，还有4天就开工了，别在分段上耽误时间了，我们干下游，你们干上游吧！”


    王虎臣给了云鹏面子，赌着气去开动员会了。


    云鹏回到公社找到柳维嘉，柳维嘉高兴地说：“苗伯伯来电话了，他在半个月就购置全了设备。让咱们去接我爸呢。”


    云鹏说：“情况有了变化，咱俩得分开作战了，我得马上召集各大队开动员会，调集3000人去十家子修河堤，你去接爸爸吧！家里就交给你了。”


    柳维嘉说：“你把人都带走了，我能干啥啊！”


    云鹏说：“你农技推广队的人我一个不带，你和柳爸爸做好计划，我想办法让全战区在年前完成任务，年后还有40多天才种麦子，你还有时间落实计划。”


    柳维嘉说：“那好吧！我用林场的解放车去接我爸和实验设备，苗伯伯花了大本钱，进了离心机和恒温箱，还有高倍显微镜，车小了拉不回来。”


    “我要把宣传科带上，准备把大本营放在于家窝堡，开嘎斯车过去，把林场吉普车留给你，有急事能快速联系。”云鹏说。


    “咱们公社的事不大，你得把那五个公社书记把握住，我的计划都是面对全战区的。”柳维嘉说。


    “我每天晚上跟你通一次电话，涉及战区的事我会在第一时间协调的。”云鹏说。


    “那咱们就分头行动吧！”柳维嘉无奈地说。


    第二天云鹏开了本公社的动员会，让各大队准备大镐、土篮、车辆、粮草，让宣传科准备旗帜、标语牌、印刷物品，他经历过去年的大兵团作战，已经驾轻就熟了。

 第396章 云鹏上了直升机

    大军未到，粮草先行，云鹏开完动员会，便去了于家窝堡，把指挥部定在了大队部。


    秦玉接到公社指令，要带领250名民工，15辆大车，去头道圈集结。她见云鹏来了，便把十字街的4个生产队及高丽屯的人都带走了，给他腾出了地方。这5个生产队才200户人家，只能容下1000人。


    云鹏又去了十家子、河沿子两个大队，依仗他的老感情，把人员都安置进了社员家里。19号，碱锅的3000人马便都安顿妥当了。


    这时，传来了喜讯：地区对这次大会战投入了巨资，给每名民工提供了每天6毛钱的补助，仅此一项，每天就要支出15万元左右；而县里又给每名民工增加了2毛钱补贴，并要求公社再补贴1毛钱；这对消除民工厌战情绪，去除各级干部牢骚起到了巨大作用。


    云鹏决定用这些补贴，把伙食点以小队为单位办到工地，每天每人用4毛钱办伙，发3毛钱补贴，集中2毛钱干疑难工程。


    20日早晨，河道上出现了直升机，把工程技术人员空降到各个沿河公社，对各亇工段进行监督指导，这阵仗让民工们大开眼界。


    云鹏和王虎臣意识到，那直升机不光能运送工程技术员，也能运送地区领导来检查工作。他俩有兵团作战经验，马上插旗插牌营造声势。李世文没有这方面准备，开始去十家子礼堂订做旗牌了，让杨永忱赚了一把。


    地区指挥部送来的工程技术员是带着图纸和水准仪器来的。下机伊始，便向王虎臣要人要白灰，他们从头道圈测起，撒下了一条白灰线，做为河堤内堤线。


    那条线是取直的，有一部分是划在了河冰上，而李世文的湾沟段全在河冰上。这让他叫苦不迭，想拣便宜却遇到了大难题，也只能认账了。


    云鹏利用划线的时间，指挥民工修雪围子埋锅建灶了。从二里界到小辽河公路桥有10公里，建了128个伙食点，每隔80米便升起一缕炊烟，十分壮观。


    王虎臣也学着云鹏去做了，他那段工程只有5公里，调来的有4个窝堡和8个沿河大队的100个生产队，炊烟的密度更大。


    李世文不知道人家是建伙食点，让民兵们用稻田里留下的稻草点起了火堆相呼应。


    这18公里的烟火引起了返航直升机的注意，第二天，当民工们刨土往白线内挑运时，直升机又来了，降落在了河沿子大队西边的草甸子上。


    河沿子原有的河堤是最低窄的，尤其是草甸子一带，几乎无堤，云鹏把这里当重点，集中了2000人力。


    当直升机飞出河道，在草甸子上空旋停时，民工们便围了过去。云鹏用广播把嗓子都喊破了，也叫不住。因为民工们从没看过这么大的飞机，太好奇了。


    直升机上的喇叭传出了声音：“民工同志们，不要再往前走了，飞机要着陆了，小心机翼伤到你们，等飞机着陆后，你们再来观看好吗？”


    那飞机越降越低了，民工们被翼风吹得直缩脖子，便不敢向前了。飞机肚子上的舱门开了，走下来一个穿军装的老军人，云鹏惊愕了，那人竟是孙川。


    “你们这是哪个公社啊？”孙川问民工们。


    “我们是碱锅公社的。”民工们回答道。


    云鹏快步跑过去，远远便喊道：“孙伯伯——”


    “云鹏？你在这里啊！”孙川惊喜地迎过来说。


    “这里是十家子工段，我调到碱锅公社了，是带人来支援的！”云鹏解释道。


    “地区兵团指挥部让我联系驻地空军，借调了这架直升机来工地巡航，沿河运送技术人员和技术仪器，我就跟来了。见你们这里有烟火就落下来了，想看亇究竟。”


    “我们是办伙食点，现在是夜长昼短，在工地吃饭可以节省时间。我们的工段长，有1万米，按工程技术员的要求，每米需要16立方土。我们有70%的旧堤在白线以内，但是不够宽，也不够高，土方量仍有10万方左右，过了冬至，白天一天比一天长了，我们3000人，每人每天1立方土，就能在春节前完工。”云鹏汇报得很流畅。


    孙川说：“你的指挥很有头脑，你们的做法值得推广，我试试，看这冻土好不好刨。”说完他就从一个民工手里要了一把独头镐，一抡竟抡不动。


    那独尖镐是社员们刨粪堆用的，只一面有尖，镐头有16斤沉，不靠刨，全靠震。要在一个点上反复震，直到把土震出裂纹，才能刨下一大块冻土来。


    云鹏下乡第一年就刨过黑土，他接过孙川手里的镐，高举过头，不用太大的力量，在一??点连刨了十余镐，便刨下了一张10多公分厚的长40公分，宽20公分的土块。


    孙川说：“看来这冬季取土还真费劲，我老了，不行了！”


    云鹰说：“伯伯不老，只是不习惯用这种镐，这种镐举镐时费力，落镐时不用力，靠镐的重量去震土，如果用力，虎口会震裂的。伯伯还是帮我们解决点问题吧！”


    孙川被那镐抻了膀子，不敢去摸它了，听云鹏说让他帮着解决问题，便借坡下驴说：“啥问题？你快说！”


    云鹏说：“这堤高出河面2米，不修闸门水过不来，用泵抽就得用拖拉机带泵，费柴油不说，拖拉机也不能机耕了。要用电，扯电线安变压器投资更大。”


    “那闸门怎么修？”


    “埋一个直径一米的水泥管子，在河那边做一个木闸门，用水时一提闸，水就过来了。你看我们取土都是在白线外4米宽的地面取的，刨土刨到1米深时，下面的土就能挖动了。挖到1米8深，实方变虚方，土方就够了。”


    “我看你都成专家了！走！跟我上飞机，把你的想法跟指挥部说去！”孙川拉住云鹏的手说。


    “我去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我发现指挥部是现上轿现扎耳朵眼，这么大的战役，部队都到前线了，才想起来派技术员，还说20天就能完工，你去给他们上一课。”孙川说。


    云鹏说：“您老说可以，我说行吗？”


    “有什么不行的！谁说得对听谁的！有我在，你怕啥？英敏在也会让你去的，你不去，她也会去！跟我走！”孙川说。


    云鹏听老爷子抬出了孙英敏，没话说了，他还真想坐一次直升飞机，看看俯瞰地面的感受，便跟着孙川上了直升机。


    民工们见书记上了直升飞机，欢呼起来了，工地沸腾起来了。

 第397章 不要职务要化肥

    云鹏第一次坐飞机，在高处看辽河，他才知道，那河不是笔直的，而是象一条蚯蚓，弯弯曲曲。尤其是信州城地域，有一个胳膊肘弯，向南边拐去。那里的旗帜插在了河里，而对岸则插到了离河沿30多米的地里，形成了一个大孤线。


    他明白了这条白线的重要性，同时也想到了上级不象孙川说的那么不堪，是有总体设计的，要尽量减缓弯度，不让水去涮堤。同时，他也看到了现有河堤宽窄不一，高低起伏。总的来说，南边的河堤比西边的宽，是因为他们的稻田比西边的开发得早。


    飞机在公主镇机场降落了，孙川上了他的吉普车，拉着云鹏向英城方向驶去了。原来，地区指挥部设在了南洼子粮库。


    南洼子粮库是怀仁县最大的粮库，因为这个公社是最大的产稻区，产量在全县最高，亩产达到了800斤以上，一个公社的产量比北部战区四个公社的还多。


    地区兵团作战指挥部占领了粮库两层楼的一层半，食堂和二层会议室都归了他们，设了工程、宣传、后勤三亇部，有近百人。


    指挥部则设在了二楼会议室，常务副总指挥是主管农林水的副书记和农林水局长及怀仁、梨园和辽河县的一把手。


    会议室设了沙盘，墙上挂了全线的工程示意图。指挥员们正在沙盘前插旗，那旗上写的是每个公社的名称。


    孙川也是挂名的副总指挥，他只协调空军，是一个闲差，不介入指挥。


    他把云鹏直接带进了指挥部，进门就说：“各位都暂停一下，我给你们带来了一个前线指挥员，他的做法很值得推广，想法更值得你们一听！”


    孙川是地区的常委，岁数较大，很受尊重。他这一嗓子，把指挥官们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云鹏身上。秦文章虽然比较惊讶，却没有和云鹏打招呼，因为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云鹏看见了秦书记，但是面对一群指挥官，他也没敢造次。


    总指挥发话了，问云鹏：“你是哪个县哪个公社的？”


    “报告领导，我是怀仁县碱锅公社的党高官，我叫云鹏。”


    “他的做法是以生产队为单位，在工地埋锅建灶，缩短时间，提高功效，沿白线取土，刨出渠道，为的是引水浇田。这在军亊上叫做瞻前顾后，指挥了当。”孙川用简短语言概括了云鹏的做法。


    常务副总指挥听后说：“埋锅做饭值得推广，取土造渠已经让工程技术员传令下去了，你的工段有水中筑堤的情况吗？我们正在研究这亇难题呢。”


    云鹏立刻反应到宝泉遇到了这种情况，他对这一难题还真有过思考。便说：“报告领导，我们公社虽没遇到这样的工段，但是我们战区的宝泉公社遇到了。他们的工程既要刨冰，又要刨土，幸亏他们岸边有土丘，为此，我们给他们的工段长度缩减了一倍。”


    “你真挺能干啊！自己的工段才开工，就管起其他公社的事来啦？”常务副总指挥略带讽刺说。


    秦书记忙解释说：“他是北部战区的工高官。”


    常务副总指挥没听秦书记解释，继续说：“缩练工程长度是必然的，你说他们工段有土丘，如果没有土丘怎么办呢？”


    秦文章感到常务副总指挥在有意刁难云鹏，但他又插不上话，为云鹏捏了一把汗。


    云鹏也意识到了自己担心的事正在发生，因为他挑战了常务副总指挥的权威。事已至此，他如果退缩了，闸门的事就没机会再说了，他也会灰溜溜地被赶出这屋。


    于是，他急中生智说道：“在水中筑堤是为了取直，这边占了河道，就从对岸取土，才能保证河道的宽度。而对面多余的土可以用爬犁从河的冰面上运过来。”


    “聪明！”总指挥称赞了一句后说：“老魏啊！问题解决啦！余下的就是协调两岸县与县的合作了，咱们别在这纸上谈兵了，下到这样的工段去亲历协调吧！”


    云鹏见领导们要行动，马上说：“各位领导，我还有一个建议……”他用较快的语速说完了设闸门的事。


    总指挥听后把目光看向了常务副总指挥问：“这件事你是怎么安排的？”


    常务副总指挥说：“这事归水利局长管，老姚你跟总指挥汇报一下吧！”


    水利局长说：“水泥预制管已经制成，现在是安装问题，一个预制管近4吨重，全线要安装700个闸门，不仅需要大量车辆，还需要吊车，我们正在协调。”


    常务副总指挥说：“孙总，用直升飞机吊装不行吗？”


    孙川说：“不行！咱们的直升机最大起重量是两吨。”


    云鹏说：“现在是二九，到三九冰就冻到一米了，能过链轨拖拉机，用链轨拖冰垈子，从河道运输能节省车辆运输问题。那水泥管子要安装在冰面以下的河堤上，从冰面往堤上向下滑动，不用吊车也行，我们的民工用滚木和撬杠就能让其归位！”


    总指挥说：“这亇办法好！秦书记，你们这个书记我留下了，让他去工程部当副部长。”


    秦文章陷入了两难之中，兵团的各部部长都是由农林水局长兼任的，副部长就是副处级，虽然没有通过地区常委会通过，但是这也是一个提职的机会，他不能阻止下属的前途；可他走了，北部战区的增产计划由谁去承担，柳维嘉的领导协调能力还差一截。


    正当秦书记为难时，云鹏说道：“我已经把做法说出来了，谁都能指挥，我还有军令状没完成呢，就谢谢领导的好意了！孙伯伯，还是送我回去吧！”


    “军令状？什么军令状？”总指挥问道。


    秦书记迫不得以把北部战区的增产计划说了出来。


    “好哇！你完成这个军令状比当副部长重要！好好干！我记住你了，你这么年轻，会有前途的！”总指挥鼓励说。


    “我能求领导帮助我完成军令状吗？”云鹏求总指挥道。


    “有什么要求你尽管说，我尽一切力量支持你！”总指挥说。


    “我需要1万吨化肥，又没有那么多钱，但是麦收时就能还上，我们战区能产5400万斤麦子，价值800万元，化肥只需300万元，能还得起！”云鹏说。


    “你写出肥种来，我叫地区生产资料公司给你落实，让他们贷款赊给你，你和他们算账去！”

 第398章 柳父的施肥方案

    秦书记心里乐坏了，走到云鹏身后，拍了拍他的后背说：“好小子，我没看错你！”


    孙川说：“他和我女儿是一个集体户的！我早就看出他是一个人才，今天才知道他在干这么大的事，小伙子还挺谦虚的！”


    “一个集体户的，你这么看中他，就招他当你姑爷呗！”总指挥调侃道。


    云鹏听到这话，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孙川却说：“不行！我女儿比他大四岁，不般配！”


    这句话让云鹏的心又一下子掉进了冰里，拔凉拔凉的。他克制住情绪，写完清单，交到总指挥手里，说了一句“拜托了”便向门外走去！


    孙川撵上来说：“这里离工地150多公里呢，今天跟我去机场住，明天我用直升飞机送你，咱爷俩好好唠唠嗑。”


    云鹏听到这话，心里平复了许多，心说，老爷子只是认为他们年龄有差距，又没把话说绝，不能惹他生气。于是跟孙川去了机场，住在了一个屋里，唠了半宿嗑，把他两次签军令状和要升大学的事都向老爷子坦露了，唯一没说出他和他女儿的关系。


    孙川说：“其实你走仕途也不错，依你的贡献，明年就能升到副处，那时你才22岁，25岁就能晋升正处，比上大学有前途。大学毕业也当不上处级干部，走的是弯路，舍近求远啦！我不是怂恿你当官，但是我们军人有一句口头禅，不想当元帅的土兵不是好士兵。你这么有想法，只有有权了，才能实现自己的想法，伯伯希望你走仕途，我也能帮上你！”


    云鹏几乎被说动了心，但是一想和孙英敏订的五年计划，心里盘算着，抽空给孙英敏写封信，把这些和她说，看她啥意见，这势必是她爸的想法啊，如不遵从，家长这关也难过啊！


    第二天，直升飞机把云鹏送到了工地，他看到民工们热情很高涨，便放心地回到了于家窝堡。他要给孙英敏写信，还要把化肥一事告诉柳维嘉。


    秦玉去工地了，把她的办公室让给了云鹏。因为骡马市场低落了，她把那里的电话移到了自己办公室。


    云鹏先操起电话要了碱锅公社交换台，转到了战区指挥部办公室。柳维嘉听到云鹏的声音便责问道：“昨天你咋没打电话呢？”


    云鹏把昨天的事跟她述说后，柳维嘉兴奋地说：“你可解决大问题了，我马上组织拖拉机去拉。”


    “你有多少辆拖拉机呀？1万吨得100辆车拉25趟。咱们不是有生产资料库吗？你到他们那打听一下，看他们的化肥是怎么运来的再做打算。”云鹏说。


    “是！我马上就去！你在哪打的电话，我打听明白后给你打过去。”柳维嘉显然是服气了，顺从地说。


    云鹏告诉她在于家窝堡书记室，柳维嘉立刻问：“你和秦玉在一起哪？”


    云鹏告诉她秦玉带民工去工地住了，不回来。柳维嘉马下便撂了电话，让他有些莫明其妙。


    他摇了摇头，不去想了，开始给孙英敏写信了。他要把他和她父亲接触的全过程都写下来，不加进自己的想法，想听她的意见。


    信还没写完，柳维嘉就打来了电话：“我问明白了，地区生产资料公司是一级批发，从厂家直接进货，送到县公司或供销社，县公司是二级批发，咱们仓库是三级批发，比供销社的便宜，硝氨360一吨，氢氨240元一吨，钾肥600元一吨，磷肥120元一吨。我想去一趟地区生产资料公司，看他们直接运给咱们合多少钱一吨。我爸正在给我算氮磷钾配比呢。”


    云鹏说：“你还真得去一趟，我给总指挥写的清单数量是按三一三十一写的，还没有磷肥，你不是说用扒炕的大坯做磷肥吗？”


    “那是两回事，化肥比土肥吸收得快，不跟你说啦！我得去林场要车了。”柳维嘉火急火燎地说。


    云鹏见她又把电话撂了，又摇了摇头，继续写信。


    柳青之到碱锅已经4天了，他和柳维嘉只用一天就把实验室支了起来，开始对各个生产队农技推广员送来的土样进行化验分析。


    3天来，他每天都化验70份土壤，在对210份土样化验后，柳青之发现：这里的沙土地不仅严重缺少氮肥，而且含有盐碱。


    解决盐碱问题的办法是加磷肥，因为磷肥学名叫过磷酸钙，是用硫酸浸蚀加热的白石头制成的，属于酸性化合物。根据酸碱盐化学反应中盐加酸生成碱、碱加酸生成盐的原理，加进酸可以减弱盐碱度。而化肥挥发性高，加磷肥可以带走盐碱，使土壤从板结变得疏松，利于植物生长。


    于是，他提议把磷肥和硝氨及钾肥混合在一起当做底肥，硝氨用60%，磷肥用30%，钾肥用10%，3种肥每垧用200斤，再用100斤氢氨做追肥。


    这样一来，一垧地需用120斤硝氨、60斤磷肥、20斤钾肥、100斤氢氨，总投入是40元。7万垧地比全用硝氨节省35万元。


    柳维嘉算了一个账，一车能拉8吨化肥，一吨运费15元，是120元，英城到碱锅是200公里，耗汽油60公升，还不到20元，只要说通生产资料公司经理，1万吨才需15万元，可节省20万元。这也是她去英城的一个主要目的。


    到了英城，她找到了生产资料公司的王经理，递上了购货清单。王经理昨天才接到地区二把手的电话，没想到第二天货主就来了。


    他说：“我们往年过了春节才是销售旺季，你来得太早啦！”


    柳维嘉说：“我们要的量大，不能不苯鸟先飞啊！运输还需要时间呢！”


    “你说得也对，到了旺季，我们车队50挂车还真打不开点。”王经理说。


    柳维嘉一听他们有50挂车，心里高兴起来，便商量起运费来。


    王经理说：“你们是用我们的贷款购肥，先看看我们各种肥的价格吧！主任有话，我们在这亇基础上只加10%的佣金，包括贷款利息和运费，我们这单交易干脆不挣钱，看完后咱们签一亇合同吧！”


    柳维嘉拿过价格表一看，硝氢每吨320元，氢氨每吨260元，磷肥每吨90元，钾肥每吨580元，都比她预算低了不少，加上10%的佣金仍比她们生产资料库的价格低10%，这不是节省35万的问题了，总支出才250万元，比预算节省了50万元。她生怕经理变卦，马上和他签了合同。


    王经理说：“春节前我们保证运输完毕，求你们一个事呗，我们帮了你们，你们也帮帮我呗！”

 第399章 柳维嘉找秦书记

    柳维嘉感恩地说：“您给了我们这么大的优惠，有啥事尽管说，只要我们能做到的在所不辞。”


    “是这样，我们公司是一级批发商，价格是出厂价加运费，所以，我们全靠车队挣钱维持公司运转。你们能不能跟当地粮库联系，给我们要一些运粮指标，让我们的车不跑空载。”


    “你等着，我马上给战区书记打电话，让他解决这一问题。”柳维嘉说完就找电话。


    王经理说：“你还真是个急性子，不忙！我们三天后才能运输呢，这件事不好办，你回去得找县粮食局才能得到调粮计划。”


    柳维嘉一听，犟劲又来了，说道：“那我给县高官打电话，让他去办。”


    王经理愣了，心说，这是个茬呀！便领她进了经理室。


    柳维嘉拨通了秦书记办公室的电话，是秘书接的，说秦书记去兵团指挥部了。柳维嘉问：“兵团指挥部在哪？快把电话号码告诉我，我有急事，要是被你耽误了，会损失50万元！”


    “对不起，兵团指挥部在南洼子粮库，电话是摇把式的，没有号码，你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吗？”


    柳维嘉把电话撂了对王经理说：“我去找秦书记，把你的电话号码给我写下来，我办完事好联系你。”说完便出去上了吉普车。


    王经理撵了出来，把电话号码递进车窗，那车便开动了，他不由自言自语道：“看来有门！”


    柳维嘉让司机取道公主镇，很快到了南洼子粮库。她不顾阻拦，嚷着要见秦书记，和门卫吵了起来，被楼上的秦书记看见了，下楼来见她。


    “秦书记！你马上找粮食局长，让他给我批一万吨粮食的调运指标，这指标值50万元啊！”


    秦书记被柳维嘉没头没脑的话说懵了，他知道她的性情，温和地说：“别着急，进楼慢慢说。”


    柳维嘉把去英城生产资料公司的事说了后，秦文章也不知道粮食运输的业务，便叫来了粮库主任。


    粮库主任说：“咱们县每年要往外调15万吨粮食，都是通过铁路沿线的4个公社粮库往外运。其他公社粮库的粮食都要往这4个粮库拉。这个业务归粮食车队负责，他们有50辆挂车，一年365天，天天拉。我这个粮库一年承担5万吨发送任务，南洼子自己才有2万吨粮食外运，有3万吨来自西部和北部以及南部战区的3个公社。”


    “这件亊谁管？”秦书记问。


    “这涉及到粮食车队挣运费，您还是找局长为佳。”粮库主任献策道。


    “你用你们粮食系统的专线把老褚给我找来。”秦书记吩咐道。


    半个小时后，褚局长来了。秦书记问：“你们一年从碱锅粮库调运多少粮食？”


    褚局长说：“北部战区的6个公社只有4个粮库，总量才1亿4000万斤，去了人吃马嚼的，也就2000万斤，您问这事干啥？”


    “2000万斤也就是1万吨，你把那里的调运指标给我吧！今年年底，我还你1亿2000万斤的运量行吗？”秦书记说。


    “6万吨？我没听错吧！”褚局长笑着说。


    “没错！只多不少！”柳维嘉插嘴说。


    “那4个粮库也不够用啊！你是让我建粮库吧！他们那的宝泉和莲花道不行，得先修道才能建。”褚局长认真地说。


    “你这个局长够格！咱们今天不说这亊，以后再议。你这1万吨调粮指标给不给？”秦书记逼问道。


    “书记都说话了，尽管我少挣20万元运费，也得答应啊！不知道是哪个主有这么大的面子？能跟我说说吗？”


    “就是这亇主儿，让她跟你说，这主儿脾气不好，我都得让她七分，你可别惹她！”秦书记笑着说道。


    “我有那么厉害吗？北部战区农技推广专员柳维嘉这厢有礼啦！”柳维嘉给褚局长鞠了一躬后，把去农资公司买化肥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


    褚局长说：“又是这亇王德利，走后门都走到一把手这来了！你跟他说，要包就包到底，你不说今年年底有6万吨吗？我的车队不够用，让他给我运4万吨。”


    “那可是80万的运费啊！明年我买化肥还能便宜。”柳维嘉兴奋地说。


    “你只看到你那一亩三分地了，他能运4万吨粮，也能送4万吨化肥，够四个战区用的了，这才是我要的！”秦书记说。


    “这么说，我还立功了呢。”柳维嘉说。


    “别骄傲，等打出粮食来再说，1亿2000万斤，少一斤我都跟你算总账！”秦书记说。


    “那要是超了呢？”柳维嘉说完这话，吐了一下舌头，后悔自己说走嘴了？


    秦书记没抓她的小辫子，他心中说，还是年轻啊，有雄心，差城府，你能给我超1亿斤就行啦。他跟两个人说：“那你们俩就去商量具体事项吧！我得上楼了，再耽误一会儿，总指挥该训人啦。”


    柳维嘉高兴得要去打电话，褚局长说：“你这个闺女太毛楞了，过来，我给你写个条子，没有条子你一斤粮也拉不出去。”


    柳维嘉也不是一味强硬，听到这话，也耍起娇来说：“褚局长你是最好最好的伯伯。”


    拿到条子后，柳维嘉马上回去找云鹏了，她要在第一时间把这一喜悦告诉他。


    此时，云鹏已经在十家子邮局邮出信后上了工地，柳维嘉在于家窝堡扑了个空，便追到了工地。


    云鹏正和民工们研究提高取土速度的办法。因为稻草很密，又不能喂牲畜，生产队的场院放不下，收割时便把脱粒机拉到稻池边，收完稻谷后，便把稻草垛在地里，让它在地里风干，缺柴禾时再来拉。


    云鹏刨黑土时，见过冯贵用向日葵秸秆烧地面的方法。那黑土层见热后会膨胀，再用大镐一震，刨下的土垡子便大片大片裂下来了。


    民工们用这种亊半功倍的办法提高了取土进度，工地上一片沸腾，热火朝天。


    当柳维嘉跟他述说了去英城、找秦书记的过程后，他二话没说，去礼堂饭店请她和司机吃了一顿。席间他说：“你不要马上告诉王经理，让他感到这个指标来之不易，帮咱们运种子，那铁运的260万斤种子是1300吨，一吨30元还能省3万9000元呢。”


    柳维嘉说：“你掉到钱眼里啦！我想的和你不一样，我要放长线钓大鱼，把咱们生产资料库办成化肥中转站，要能存下4万吨化肥，一吨挣20元，就是80万元。你那点小钱我还真没看上眼。”


    当听到她明年的想法后，云鹏惊呆了。

 第400章 战地书记联席会

    云鹏是为柳维嘉长期作战的想法而惊呆。他细一思忖，秦书记说了，升学改为暑期了，他们最快也得明年暑期被推荐，还是柳维嘉的想法高出一筹，便夸起她来了。


    他们正说着，李世文撵来了，开口便说：“你还有时间在这吃喝，我们工地停工了，你去看看吧！那河刨开后，里面还有一米深的水，没法筑堤，你不能不管啊！要不咱们换段吧！”


    云鹏看过不要脸的，但是象李世文这么不要脸的，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但是，他压住了火，和柳维嘉辞别后便跟李世文去了工地。他心里有数，在战冰凌时，他就遇到了这种情况，那时是用草袋子解决问题的。


    到了湾沟工地，他发现筑堤白线把两个土丘中间的凹进处拉平了，原来的小辽河进水坝距那白线有50米远。民工凿开了几个冰窟窿，河水汩汩往上冒。有人用竹杆探了，距河底有2米深，冰层有1米，水深1米。这一段的长度是1000米，过了这1000米便是双河的围堰了，那白线把围堰画了进去，围堰只有3米宽，还需向内加宽，民工们都在干那一段，3000人挤在2000米处，工效低下。


    云鹏当机立断，在3000人中选会编草袋子的民工，用稻草编起草袋子了。但是民工都是青壮年，会编草袋子的只有100多人，远远不够用。


    云鹏去找王虎臣求援了。头道圈和二道圈也有水下筑堤的工段，王虎臣已经发动各大队编草袋子了，他对李世文的德行早就不满了，脑袋摇得象拨浪鼓似的。


    云鹏劝他说：“湾沟那里外边筑堤后，可以和里边的堤坝形成一个5垧水面的鱼塘，能养1万5000尾鱼，你不借这个机会发展渔业，和他赌气犯不上。”


    王虎臣说：“那也得等我工段上的草袋子编足了，再考虑帮他。我现在给他一个面子，地里的稻草可以让他们用，这已经够意思了，不能让他在我前面完成任务！”


    云鹏回到工地说：“十家子同意咱们用稻草了，把大车集中起来，往回拉稻草，我去沙城子动员人力编草袋子，你们先抓紧把双河这段堤修好。”


    王震过来了，他打起了两个土丘的主意，因为他不想挖田取土，又听了指挥部推广冰面运土的办法，要找李世文商量炸土丘取土。


    李世文一听有便宜可占，便说：“要炸就两个土丘一起炸，你用西边的，我用东边的。”


    王震说：“你不能擎现成的啊！你们公社武装部也得出人出炸药啊！”


    李世文还要讨价还价，云鹏听不下去了，说道：“你知道那水下需要多少土方吗？别说了，跟我回战区集中武装部长，聚集炸药，组织有经验的退伍军人来干！”他真不知道这个既不动脑，又不能干，人品还这么不咋的家伙是怎么上来的。他突然想起，应该到其他公社的段上去看看，遇到问题一起研究解决。


    于是，他拉上李世文先去了八家子。双城的高长青分到了5公里工段，挨着头道圈，莲花的张望也分到了5公里的工段，却在最东边，中间隔了八家子公社。


    河道有一个特点，遇到转弯后，往往是外沿平坦，内沿陡出。向西拐的则北岸平，南岸陡，是离心力的缘故。


    八家子这15公里河沿就比较平，要从南岸取土。南岸是梨园县的河山公社，因岸高10米左右而被称作山而得名。他们很想把岸降下来，好引水种稻子。于是，组织了大量的爬犁，往北岸运土。


    李世文看了直叫冤屈，张望却说：“这就是点高点低的事，任务是县里分的，你喊冤也没用。”


    高长青说：“看来我们20天就能完工，你们谁需要支援就吱一声。”李世文马上说：“我需要支援！”张望说：“支援可以，你得给我们拿补贴！”李世文一听不嚷嚷了。云鹏说：“你俩挺轻闲的，想不想跟我去杨树台看看？”两个人二话不说便上了嘎斯车。


    杨树台是三县结合部，西临辽河县双山镇，北临梨园县孤家子镇。因为双山镇哈拉巴山的突起，使这个公社西边的地势都高于十家子，所以称为台。


    这个公社有12个大队，只有东部的4个大队种稻子，便把西部垄起的8个大队分给了沙城子和后高家。


    河道还有一个特点，遇高则退。为此梨园县孤家子公社的堤岸便低了很多，使其成为了稻子主产区。1976年的冰凌对这个公社的堤坝摧残较大，在这次筑堤中，他们需要大量的土方，于是，他们主动和沙城子、后高家联系，愿意出人帮这两个公社挖土，只求其往对岸运土。


    云鹏提出了爆破取土的做法后，沙风和翟冠英便和孤家子来洽谈的领导提出不要人要车的要求。


    云鹏又给孤家子出主意，做马拉爬犁运土，得到了他们的称赞。


    六个书记在后高家的营地榛台岗大队开了一次联席会，形成了五项决议：


    一是动员沙城子所有会编草袋子的老人帮宝泉编草袋子，稻草由宝泉提供，编成的草袋子由战区拖拉机队出车收运；


    二是各公社武装部长到战区开会，集中炸药、雷管、导火线、爆破老兵，由云鹏组织起爆破大队，分三个小队奔赴宝泉、沙城子、后高家工段；


    三是双城、莲花各抽500人组成突击队，由云鹏调配，食宿由战区负责，补贴仍归两个公社领取；


    四是各公社都以生产队为单位建工地灶台，统一供给，由战区机耕队负责运输，余下的补贴发给民工，每人每天不低于3毛钱；


    五是战区抽取每人每天一毛钱做为编织费、拖拉机费、爆破费、爬犁费、突击队伙食费，账目每周公布一次，节余返还，超支由战区担负。


    这五项决议是云鹏搞兵团会战经验的浓缩，兼顾了六个公社的利益，把北部战区凝聚起来了。


    这五项决议最大的受益者是李世文，而最挨累的是云鹏，但是，最有权的也是他。这一举措非他莫属，做好了可树权威，做不好会声名狼藉，他把自己架在了火上。


    云鹏有了1000人和每天1800元的经费，他信心十足，那自信心来自他组织过大会战的经历，那自信心来自他搞过民兵重组、冬训和点验的经验，那信心来自他战胜冰凌的实践。


    会后，他把各位书记送回工地后，让李世文马上用大车送稻草，最后只拉着沙风向碱锅驶去。

 第401章 战区有了人财物

    云鹏把沙风留在了沙城子，让他等待李世文运来的稻草，发动全公社会编筐窝篓的老人编草袋子。


    他见沙风面带难色，告诉他三天后他会派拖拉机来收草袋子，一毛钱一个，有多少收多少。


    沙风一听这话来了精神，因为这么一来，可以增加社员的家庭收入，他不知道编草袋子并不容易，一个成手一天也只能编一个。


    云鹏还告诉他，那草袋子得编出1.2米长，60公分宽，两边要有20公分的横带，其中长的一个边要高出另一个边30公分，质量达不到的不收。


    沙风说：“只要你给钱，要啥样的我们编啥样的，你就准备好钱吧！别让我打了脸。”


    云鹏战过冰凌，心里有数，十家子三天才编出1万5000个，一天5000个才500元。他手里一天有1800元的财力，按他的要求编出的草袋子能装0.1立方土，那道堤坝是1000米长，以6米宽乘2米高，体积是1万2000立方，而2米便高出水面了，上边再叠土就容易了。


    那么就需要12万个草袋子，一天5000个，24天能完成，用炸出来的土方去装袋、封袋、抬移、沉水，有500人足够了。剩下的工程3000人摆列，取土又足，按工程要求起4米高的梯形堤坝需用1万6000方土，每人每天挑运2立方土，有3天就能完成了。


    云鹏回到碱锅做了四件亊：


    一是找来王树林。让他把解放车配给庞龙，并让木材加工厂赶制100具马爬犁，五天内完成。


    对财粗气大的王树林来说，做这点贡献无所畏，关键是柳维嘉在找秦书记时，把他兼任林业局副局长的事办成了，只是还没告诉他而已，这时让他做贡献是考验他。王树林经住了考验，毫无怨言地接受了任务。


    二是找来庞龙。让他把其他5个公社的武装部长聚集起来，选30名会爆破的退武兵，集中6个公社武装部的炸药、雷管、导火索，两天后乘车去宝泉工地炸土丘，然后去沙城子和后高家工地炸土坡。


    庞龙说：“5个武装部长好说，火药、雷管、导火线也够用，就是调复员兵不给报酬不好说话。”


    云鹏说：“我每天给你200元经费，你们单独办伙，余下的钱你去支配！”


    庞龙听到每天给这么多钱，有些不好意思了，忙说：“不用这么多，有100元足够了！”


    云鹏说：“你别想简单了，这可是玩命的活儿，需要绝对安全，万无一失，这钱只要你不乱花就行，用别人的车总得加油吧！吃饭别糊弄，把他们的聪明智慧都调动出来。”


    庞龙见书记如此重视自己，表态说：“你放心，我会把这项任务完成好的！”


    三是找到柳维嘉，向她借谭会并带2万元做周转金。


    柳维嘉说：“不就是去各公社收钱吗？杀鸡焉用牛刀，我给你派一名出纳员就行了，让她带钱去，别离开你的车不就行了吗？还能给你经管东西，谭会岁数大了，你还得照顾他。”


    柳维嘉派来的是谭会计的闺女，原来做食堂的记账员兼釆购员，名叫谭莹莹，也是地区商校毕业的。


    四是找来葛兵。让他带上所有拖拉机和驾驶员，一要给1000名民工釆购粮菜柴禾，二要去收草袋子，三要运送马爬犁，四要给各公社运给养，五要指挥那1000名民工完成二里界段的工程。


    葛兵说：“让我管1000人，我不是升团长了吗？”


    云鹏说：“我每天给你800元钱，这次是考验你的组织能力和办事能力，干好了我会提拔你当农机科长，干不好，你就只能当拖拉机驾驶员了。”


    葛兵说：“我一切都听你的，你指哪我打哪还不行吗？”


    云鹏说：“我有许多事要做呢，哪有功夫管你，以后搞机耕也是由你去独立完成任务，你办事得动脑，能支开套才能委以重任。”


    干完这四件事，他便拉上谭莹莹，带着拖拉机队去了二里界大队。这个工段的原有堤坝修得较好，只需加宽加高就可以。因为云鹏占用了于家窝堡，便没在这里安排队伍住，只是每天从十家子大队派500人来这里上工，在工地埋灶做饭。现在他要把这500人都撤到河沿子去，把那1000名民工安排在这里住。


    云鹏之所以给葛兵每天800元钱，是因为他想让这些人在社员家吃住，多给社员家一些粮菜柴油，不让这些人遭白眼。


    他跟葛兵说了想法，葛兵立刻领会了，把拉来的粮菜柒油肉分到了各户，然后才去八家子拉人。


    柳维嘉推荐的谭莹莹既懂财会制度，又会讲道理，在双城和莲花公社一次就收了五天的钱。


    原来，兵团的补助费是上打租的，每五天一拨，钱都拨到沿河公社，其他公社得到沿河公社去取。各公社都留了心眼，用4毛钱办伙，3毛钱给民工，1毛钱机动，而公社要投入的1毛钱就不出了。


    谭莹莹见到高长青和张望便对他们说：“这么大的工程，完工后地区和县里肯定要查账，你留下一毛钱可以，但是得有支出账，没账就有贪污的嫌疑。再说，你们公社该出的一毛钱不出，是会被上缴的，你们不能为了给公家占便宜而断送了自己的前程吧！把这一毛钱交给战区，不比让人缴了还挨批强吗？机动那一毛钱你们也得会记账才不违反规定。都记到宣传费用里太多了，30天9000元，得插多少旗、立多少标语牌才能平账啊！只要你们交了钱，我就教你们咋记账才能过关。”


    两人交了钱后，谭莹莹告诉他们说：“这么多人就没个头疼脑热拉肚子的？就没有个受点伤的？那工具就没有坏的？我就先说这些吧！其他的你们捉摸去记吧！”


    云鹏不由为柳维嘉给他派来这个助手而高兴了，又想起柳维嘉说的“用谭会计可以让我们不犯错误”的话，越发觉得有道理了。


    安顿完1000名民工后，云鹏又去杨树台收钱了，翟冠英听说要来爆破队了，很愉悦地交了5天的钱。沙风还在家里组织编草袋子，公社会计做不起主，没交钱。碱锅的钱都交给宣传科了，还真没记账，谭莹莹便建了账，当起了会计。李世文也没带会计，所有钱都带在他身上，在谭莹莹的开导下才找来公社会计立了账，也交了钱。


    云鹏又去沙城子看编草袋的进程，两天过去了，编出了1万2000只草袋子，因为有钱挣，那些老人动员了全家人，教他们编，才有了这个战果。

 第402章 爆破沉袋得推广

    在葛兵收草袋子的前一天，庞龙的解放车便开进了宝泉工地。王震在他们之前就来到了湾沟的土丘上，在汪龄的率领下，给那土丘钻了一个炮眼，要做爆破试验。


    公社武装部的库存炸药都是黄色的太恩炸药包，学名叫tnt。每个公社有50包，每包3公斤，可以把一个10平方米的水泥碉堡炸毁。


    这种炸药比民间烟花爆竹的灰色火药的危力大多了，越被挤压爆破张力越大。为此，当过炮兵的王震让基干民兵打的炮眼是5米深的。


    这种炸药的稳定性极强，即使药包被子弹打穿都不会爆炸。但是，他们使用的雷管却比较落后，都是手拉式引火，也可用导火线点燃，没有电引爆装置。


    他们釆用挖洞的办法，掏一个3米深的洞，再用铁钎凿一个2米的圆孔，把炸药包拆开后，把火药捣入孔中，插入雷管后，接上导火索。


    那导内索是10米长的，可燃烧100秒钟，引爆人可跑出500米的路程。按这种炸药的张力，3公斤可以掀掉半径10米的土方。这一半径不是平面的，而是球体的，能炸出300多立方的土，那么50个炸药包就能炸出1万5000立方的土。


    庞龙和云鹏到了后便观摩起王震的爆破试验了。一声沉闷的巨响过后，那土丘的西南角被掀起了一个大坑，许多土方塌到了冰面上，滑落在土丘下，形成了土粉。而坑里还存着大量的浮土，热浪让人难以接近。


    待热浪散尽，民工下到坑里，那浮土松软得能没过脚踝，爆破成功了。王震马上指挥他的人马装草袋子，用马爬犁往他的工段运土。这一炮便装了3000多个草袋子，50辆马爬犁在冰面上穿梭，场面挺壮观的。


    庞龙的队伍里都是爆破手，马上在东边更大的土丘上打起炮眼来，一次便打了5个炮眼。经过一天的操作，他们要在民工散去后引爆。土丘上点起了5个火堆，一字排开，相隔10米，一齐点燃导火索，然后向士丘后撤离。


    王震没有走，他在对过的士丘上观察着，数着起爆的声响。庞龙的队员没让他失望，连着5声巨响，震得人心发颤，那土丘被掀掉了60多米的一角，泻下了上千立方土。还有浮土留在坑中，这是实方与虚方的关系。那爆破兵们的孔是斜着打的，具有定向功能，让王震称赞不已，两家联合了。


    第二天，葛兵运来了1万2000个草袋子，李世文一边组织人装草袋子，一边组织人开冰窟窿，一边让人上土丘挖土往双河段上挑。


    云鹏见李世文在打乱仗，靠前指挥了。他让凿冰组别贪大，先凿开100米的冰面，让挑土的人先装草袋子。


    那草袋子装上后要用几根稻草秆穿过草帘缝隙，打上10个结封上口，防止土外流。


    冰被凿开后，下边还有1米深的水是流动的。云鹏让民工在白线处一米一米地凿冰，再用绳子兜住草袋子往河水里沉。这样可以掌握草袋子沉放的位置，使草袋子挨个地沉入。


    他先在10米段上向上叠起，把草袋子叠出水面后，再向线内拓展。这样就可以叠出一个6米宽的作业面，虽然进度慢，但是可以便于在水上操做。


    那10长的作业面叠出6层，要用480个草袋子，50米用2400个草袋子，再将这50米叠成楼梯形，使25米高出冰面，渐次到10米长的作业面上供沉袋作业，一天只能用上4000个草袋。这个速度需干20天，但是，在叠出冰面的草袋上即可填土叠坝了，不影响整个工程进度。随着爆破向西延伸，王树林的马爬犁也逐个运上来了，工程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当爆破土量大于装袋数量时，云鹏便带爆破队去杨树台了，同时给他们带了20具马爬犁。而留在二里界的1000人这些天一直在加宽、加高2公里的堤坝，每天也以100米的进度在拓展。


    开战5天了，河面上出现了链轨车拉着的冰垡子，把一节节直径1.5米，长2米的水泥涵管拉向各个工段，民工们用撬杠把这庞然大物成功地撬下冰垡子，摆到了预留的闸门前。水利局的技术员们不仅发现了民工的创造力，还发现了爆破和沉草袋子的做法，很快引来了总指挥和副总指挥们。


    当总指挥知道这又是云鹏指挥的工段时，把他叫到了湾沟工地，要在那开现场会，让他介绍经验。


    云鹏把这一功劳都推到了王震身上。他想通过这一功劳尽快解决王震进编去代字的问题。


    王震对爆破讲得头头是道，对沉袋工程却有些支支吾吾，但是对指挥干活他还是行家里手的，在云鹏的圆场下，他马上说出了道道。


    直升飞机把80个公社党高官拉到了湾沟，王震做了经验介绍，除了讲爆破和沉袋外，他还讲了卸水泥管子的办法，成了整个兵团的明星。当总指挥听说他还是代理副书记兼革委会主任时，让地区组织部长从自然减员编制中为他调剂了一亇名额，当场宣布去掉他的代字。但是，王震向秦书记提出了要求，仍要兼任头道圈大队书记。


    这件事让王震和云鹏的关系更亲近了，但是却得罪了祝联营和李世文。祝联营埋怨云鹏没有把帮他把代字去掉，李世文则为在他的工段上开现场会，却没让他露脸而心里很不自在。


    李世文之所以没被重视，是因为总指挥来时，他误以为是追究他们用炸药的过错，而把云鹏递了出去。另外，他虽然身在现场，却对爆破和沉袋的细节一问三不知，是庸碌无为又自私自利使他和这次机会失之交臂的。


    这件事解决了王虎臣和秦文章的一个心病，这两个人对云鹏的为人在心里留下了深刻的烙印。而云鹏想得却十分简单，因为孙英敏回信跟他说，她不需要县高官，需要和她比翼齐飞的大学生。


    她说：“我不希望你被禁锢到县域，凭你的头脑在bj大学毕业后能留校当个讲师，干上几年就能成为教授，教授也是县级，却能放眼全国乃至世界。把你留在县里太可惜了，我爸文化水平不高，不要听他的！当你置身到大学时，才会体会到我所说的。”


    云鹏在她的回信中还得知了一些大学的学习和生活场景，让他对上大学产生了许多憧憬，他再次坚定了决心，要按他们的约定去做，升学！升好大学！和她比翼齐飞。

 第403章 云鹏越来越成熟

    云鹏在跑其他公社工地时，把碱锅公社的民工都交给栾洪杰了。他把宣传科的人都带上了，在工地上搭了席棚子，建了战地指挥部。


    每天早晨，民工们一进工地就能听见喇叭放出的乐曲声。为了这，他们搬进了十家子礼堂住，就在舞台上打地铺，把他们应得的补助交住宿费，用伙食费在饭店起伙，要了一辆拖拉机来回拉东西。


    杨永臣是看在云鹏的面子上才给他们行了方便。要不是祝跃进非要收钱，他不会向他们要钱的。祝跃进说，咱们的暖气是用煤烧出来的，不能白让他们住！他哥是管企业的，他成了礼堂的当家的，杨永忱也没办法。


    栾洪杰怕人家不待见他们，一搬进来，就用宣传费给民工包了6场电影，这才堵住了祝跃进的嘴。


    雷晓颖的简报停了，她当了广播员，就用这一个广播便把工地搞活了。她把广播站里封存的老唱片都翻了出来，净挑老歌放。那唱片里有歌剧《洪湖赤卫队》全集，还有郭兰英专辑、郭颂专辑。那“洪湖水浪打浪”和“人说山西好风光”及“新货郎”、“乌苏里船歌”尘封了10年，民工们感到十分亲切，会唱的随着唱，不会唱的听着干起活来也来劲。


    除了老唱片，她还用收音机播放中央广播电台的《新闻和报纸摘要》、《评书》、《电影录音剪辑》等节目。


    最重要的是她设立了三个自办节目：一亇是“比学赶帮”专题节目，每天都公布各大队完成土方量的情况；一个是“会唱你就来两口”专题节目，认各大队推选会唱二人转的民工到麦克风前唱上一段；一个是“当日标兵”专题节目，一个生产队一天推荐一名标兵，奖励5毛钱。


    席棚里也支了大锅，为民工烧热水，还设了卫生所，配备了卫生院的医药人员，备了药品，还能处置外伤。


    在数九寒天里，这个席棚子和一个个雪围子里的伙食点成了民工们的热源地。每个生产队的大车则成了他们的给养运输队，穿棱在于家窝堡和工地之间。因为拖拉机会把大批物资从家里运到那里，而欧主任自动承担了筹集物资的后勤部长。云鹏对碱锅班子对自己的支持很是满意，越发感到雷晓颖能力过人，人才难得。


    碱锅的工地虽长，土方量不是很大，经过5天的奋战，堤外那个水渠的冻壳被揭开了，最艰苦的阶段过去了。下边的冻层还有半米，但是比表层好刨多了。


    双城和莲花来的1000名民工仍在二里界干着，云鹏本着锯响就有沫的想法，没有去逼他们。但是葛兵却不惯着他们，他给他们定了日进度，在兑现每天3毛钱补贴上对他们进行钳制。


    他这时才明白云鹏每天给他800元的用意，去掉这1000人的伙食釆购和补助费，他的12辆车36名拖拉机手每天才有100元的经费，每人9毛补贴，每天120公升柴油，只剩20多元的机动钱了。


    为了挣那每天9毛的补贴，他们队员们每天都去各生产队蹭饭吃，他们更愿给各公社送东西，能受到公社的招待。这让葛兵受到了锻炼，学起用财务核算去带队伍了。


    云鹏是开着嘎斯车指挥的，每天都去各工地巡视一圈，利用手上的资源不断给各公社送去支援，使他的威信与日俱增：


    ——那草袋子是他降服李世文的灵丹妙药；


    ——那爆破队是他给翟冠英和沙风送去的及时雨；


    ——那马爬犁是他给高长青和张望主动出击，提高工效的武器；


    ——那拖拉机队是他为各公社连通家里的后勤保障；


    ——那每天1800元的资金使他节省了本公社的支出，使栾洪杰不仅没有压力，而且得到了1000人的支援。


    云鹏最近不断反思自己，他体会到，什么是权力？权力就是对资源的掌控。无论当哪一级领导，都要掌握人财物。失去了对人财务的分配权，就失去了威信。


    他还体会到，在人财物的掌控上，人是最难掌控的，必须考虑到每个人的利益，让他们为自己的利益而战。


    李世文的利益是完成无法完成的任务，需要他的实践和智慧；


    翟冠英和沙风的利益是如何把高坡削平，让冻土能尽快装车让对岸运走，也需要他的想法和智慧；


    高青山和张望的土方在对岸掌握着，他的人用不上劲，干拿补贴吃闲饭，给他们减员增效，能使他们既少支出，又提工效；


    碱锅战线太长，需要人手，调来1000人又不用其花钱，栾洪杰才能指探若定；


    胶轮拖拉机是其他公社设有的，用各公社的钱去培养葛兵，会让他为春起的机耕练兵，使他在以后的机耕中游刃有余。


    这是云鹏在学习了《毛泽东选集》第一集中的《实践论》后，学到的思维方式，即理论——实践——再思论，实践——认识——再实践。


    秦玉回来了，是送苏日娜回来的。队伍出征时，苏日娜放假了，非要随她去工地，结果感冒了，她不得不送她回来。


    云鹏住在秦玉的办公室，栾洪杰搬走后，葛兵的队伍住了进来，占了大队4个办公室和四队户的男寝及四队部。


    秦玉回来后把苏日娜交给了看家的黄美丽，见云鹏在办室便进去了。说道：“苏日娜病了，在卫生所打吊瓶，你过去看看吧！”


    云鹏去碱锅后，因为知道有秦玉的呵护，对她忽略了。但是，他没忘了她是他领回来的，秦玉是替他煦顾她，便和秦玉去了卫生所。


    苏日娜说：“你在干大亊，不要为我操心了，我和秦玉姐都希望你能干成大事。”


    这分明是秦玉的话，让云鹏很受感动。他安慰了苏日娜后，出来跟秦玉说：“谢谢你替我分忧。”


    “黎想给你来信了吗？她现在干啥呢？”秦玉却转了话题问道。


    “她进了保密单位，提为排级机要员了，部队有纪律，不准和外界联系。”云鹏不想跟她说谎。


    “那你去探访她也不行吗？”


    “我想忙完了会战去一趟。”


    “能带我去吗？我很想去bj看看！”


    云鹏明白她的心思，他不想让她失望，但是要想见到黎想，就必须得通过孙英敏。这是一个难题，见了孙英敏，凭秦玉的智商，他们的关系很容易暴露。他心里盘算道，与其暴露关系，不如说实话。于是，坦诚地说：“我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秦玉惊奇地问：“这么说，她一直没再给你写信？那她提干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第404章 秦玉正式表白了

    云鹏不得不撒谎道：“是她跟她哥通信时说的。”


    “这么说，她是可以给亲属通信的，你被她抛弃了。”秦玉说。


    “也不能说抛弃了，部队有规定，不允许谈恋爱，她是在遵守纪律。”云鹏解释道。


    “你别自欺其人了，都一年了，她心里要是有你，想什么办法都会和你联系的。”


    “不是那样的！她只能给她哥写信，她哥却不能给她回信，因为她的通信地址不详细。”


    “那你不想她吗？”秦玉终于不再追问黎想那边的亊了，而是问起云鹏的想法了。


    “想也没办法，只能让时间去考验啦！”云鹏松了一口气，仍把黎想当做挡箭，去隐藏他和孙英敏的关系。


    “你就那么想让她主宰你吗？她总是和你吵架，你想过以后的生活吗？”秦玉改为劝说了。


    云鹏心说，只要不追问黎想的事，问题都好回答，于是说：“我们是从小长大的，我习惯了。”


    “咱俩也是从小长大的啊！从小学到中学，咱们都在一个班，我一直听你的。我的家庭你是知道的，我把一切希望都放在了你身上。我虽然没有黎想漂亮，但是我比她爱你！并且把你当作了我的唯一。”秦玉赤裸裸地表白了。


    云鹏被逼到了角落，他很想把他和孙英敏的关系告诉她，但是，他明白那将极大的杀伤她的感情。他不想伤害她，于是说道：“能再给我一年的时间吗？我会珍惜我们的友谊的。”


    “我会等的！能再抱我一次吗？”秦玉说。


    “在这吗？”


    “去我办公室！”


    “好吧！”


    在办公室里，秦玉第一次主动上来搂住了云鹏的腰说：“计划生育规定的晚婚年龄是25周岁，我们还有四年时间，咱们上大学吧！再当一回同学好吗？”


    云鹏说：“秦书记答应明年暑期推荐我上全国招生的大学，那个指标很少，你还是今年暑假走吧！我想法帮你，然后我去追你，只有这样，咱们才有可能成为同学。”


    “我要是先走了，苏日娜怎么办？她今年上高一，明年上高二，后年才能上大学，还是你先走，我去撵你，把苏日娜送到师范去，她的理想就是当老师。”秦玉说。


    云鹏对秦玉这种贤慧十分感动，不由把秦玉紧紧抱住说：“你已经尽力了，你走后，苏日娜交给我，我走时会把她交给红梅去负责的，让她去县城上学。”


    “求求你，不要提红梅，她也是我的心病。”秦玉声音有些颤抖地说。


    云鹏一语双关地说：“你放心，即使黎想有了新的选择，我也不会选她的，她和我在一起的时间太短了。”


    秦玉温柔地说：“放开吧！我有些上不来气了，咱们坐下唠一会嗑吧！”


    云鹏放开了她，她立刻去泡茶说：“我虽然干活不如黎想，但是我在收拾屋子，接待客人方面比她强，因为我们家的生活条件比她家优越。”


    “是的，我们每次去你家，你妈都给我们沏茶，那时侯，我们没有人喜欢喝茶，现在才知道，这是一种礼节。”云鹏说。


    “生活如果没有仪式感不仅乏味，而且教育不出好后代，咱俩要组成家庭，我会发扬你们云家书香门第的门楣的！”秦玉不等待了，明朗地提出了她的求婚请求。


    此时的云鹏有些心慌意乱了，他不敢接受她的请求，又无法拒绝她那炽热的表白，还不敢说出他和孙英敏的关系，只能保持沉默了。


    “我知道你还想着黎想，因为你无法向她父母交待，也无法向你父母解释。但是，凭我的感觉，她不会回来了。”秦玉继续说。


    “你的感觉？”云鹏疑问道。


    “是的，女生有第六感觉，爱一个人是不会一年都不联系的，即使是有严格地纪律约束，也挡不住爱的牵挂。说好听的，她在爱情和前途上做出了选择，说不好听的，她已经移情别恋了。我等待了红梅的离去，又等待了黎想的离开，我不想再等待了！你咋想的？说吧，我会经得住的！”秦玉逼问道。


    云鹏说：“凭咱俩的友谊，我认可您，尤其认可你的人品和才能，我们也有共同的爱好和追求。但是，正象你说的，我对我父母和她父母得有个交待，你让我把这个问题解决了再回答你行吗？”


    秦玉见云鹏选择了推迟，说道：“我知道，我没有红梅和黎想长得好看……”


    “不！不！你长得很漂亮，你不仅外表漂亮，心的更美，我不想先毁约，要学你去等待，等待黎想先毁约。”云鹏仍用黎想当挡箭牌抢先说道。


    “那就是说，你除了黎想不会再爱别的女生，那我也可以继续等待，等着黎想抛弃你再听你的回答。”秦玉善解人意地说。


    云鹏虽然躲过了这一关，但却埋下了更大的雷，他不仅没有感到放松，而且更加心慌意乱了。他觉得忒对不起眼前这亇情真意切的同学、战友、贵人和痴情人，他惧怕他和孙英敏的关系暴露之时，就是失去这个挚友之时。


    秦玉继续说道：“我走了，回工地了，今年春节我回家，去看你爸妈，你回去吗？”


    “现在还很难说，要看柳维嘉父亲回去不，我听刘老师说，她要回老家过年呢。”云鹏说。


    “你不回去更好！但是上bj一定咱俩去！”秦玉说完便走了。


    云鹏看着秦玉的背影，对她以退为攻，绵里藏针的话更加感到惴惴不安了。他不由把她和孙英敏做了比较：


    他感到，秦玉更加贤惠温良，善解人意，和他在一起，自己会得到无条件的爱护，不会有被强加意愿的时侯。


    但是，孙英敏比自己更优秀，眼界更开阔，才艺更突出，除了比自己大以外，没有其他短处。


    由此，他对自己是要建立一亇妻贤子孝的幸福家庭，还是建立一个充满幻想的美好家庭中做出了选择，他选择了后者，因为那里充满了挑战，年青人有哪个不想迎接挑战呢。


    云鹏虽然说服了自己，但又不想失去象秦玉这样的悦己者，让他决定继续用黎想当挡箭牌去推迟那一天的到来。这是他的聪明所在，但是这一聪明还能持续多久呢？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起码目前对自己是有利的。


    他现在很想知道柳维嘉和她父亲的土壤分析进展情况，现在工程进展顺利，是该顾及大亊了。想到这，他决定回碱锅住上两天，去看一看那里的情况。

 第405章 米麦间种新思路

    柳青之来到碱锅已经9天了，他每天都工作12个小时，对70份土样进行化验检测，已经检测了630份土样，把600个生产队的平地都测完了。


    化验检测只是对土壤的酸碱度进行确定，测肥是用显微镜去观察土壤中的有机物，并计算占比，他把这项工作交给了柳维嘉。柳维嘉跑化肥时，把柳维美借了过来，并把她留在酒厂化验室的显微镜带了过来。她回来后，便用两架显微镜去观察了，因为这一观察很累眼睛，两架显微镜才能跟得上柳青之的检测速度。


    对这么多土样进行检测，需要编码、填单、注明地块位置、装袋封存等程序。柳维嘉选了8个优秀的农技推广员，让她们做辅助工作的同时，教她们化验和观察显微镜的技能。


    因为柳维美的到来，和培养出了两个显微镜观察员，柳维嘉腾出了一些精力，致力于为英城农资公司车队拉粮服务了。


    英城农资公司的化肥多是从铁路进货的，为了节省成本，他们将铁运计划调到了公主站。这样，他们的车队就在怀仁县城和碱锅间往返了，走老怀仁县道转怀后县道，行程150公里。


    柳维嘉把林业站招待所腾出来了，做为50名司机的客栈。她不仅当了粮库的调度员，还把腾出来的粮仓补进了种子，其工作能力非同一般。


    柳青之把战区的平地都检测完了后发现，这里的平地面积占了60%，便对米麦间种有了新想法：


    按柳维嘉的计划，要种70%的苞米，那是4万9000垧，按1比3间种麦子，麦子的播种面积应该是1万5000垧左右，其中制种面积是1000垧。制种只能达到亩产240斤，要比商品粮的亩产少120斤，1000垧就是120万斤，如何把这120万斤补回来呢？


    专家就是专家，考虑问题很周密。他首先想到的是密植，他的吉麦737要达到亩产360斤，需要1万2000株，按每亩1000延长米算，每米要有3行，犬牙式留苗，株距是8公分左右，每株能产3钱左右。


    他的实验田是标准的垅距，即从垅沟到垅合85公分。垅距是根据地力定的，他的吉麦717是针对黑土地研发的，那里的垅距是80公分；吉麦727是针对褐土地研发的，是标准垅距；吉麦737是针对沙土地研发的，按垅距90公分算的；而碱锅这里人少地多，垅距都是1米宽。他想把垅距缩少10公分。那么经过换算，每亩就能多留80株苗，增产2.4斤。


    这显然是不能解决问题的，但是，在他研究了两垅并一垅之后，奇迹出现了。两垅合后是180公分宽，其中垅沟是60公分宽，这等于每两垅能多留1万2000棵苗，每亩可增产360斤除2，是180斤，亩产会达到540斤。


    柳维嘉听了这个思路后尖叫起来，激动地抱住云鹏说：“这是天意！如果不是出现收割返工，不是农机不足，这个想法就无法实施了！幸亏我没跟你杠，还是你有福，还不谢谢爸爸！”


    云鹏心里正高兴，但被柳维嘉最后的一句话说得一哆嗦，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分明是想逼自己承认他俩的关系。刚从秦玉那解脱出来，又遇到了她。他灵机一动，说了句“谢谢柳爸爸！”


    其实，柳维嘉并没有他的想法，只是激动之余说出的省略句，云鹏的叫法并没引起她的不满。


    柳青之说：“你们先别高兴得太早，这么做还有很多技术问题要解决，这首先的问题是播种。”


    柳维嘉说：“用机播，我们去年实验过，用的是4铧犁筒式播种机。是10年前出产的，有大小两个筒，大筒是装肥的，小筒是装种子的，筒下边是筛子，可以把土肥摇落在垅沟里，小筒离筛面高，后落到肥面上，后面有土拉板和镇压磙，能一次性播种。”


    “那种播种机我知道，是专门为北大荒建设兵团设计制造的，咱们地区的辽河县和怀仁县北部及省里的西部地区种麦子的多，配置了一批，后来种苞米的多了，这批农机具就闲置了。还好，你们又启用了它。但是，它的4个筒是对着4条垅的，我们要播大垅，这个农机得改进才行。你们县有一亇播种机厂，不比英城的收割机小，要是能把那里的技术人员请来就好办了！”柳青之说。


    “这不是问题，我去找秦书记，让他派他们过来。”柳维嘉自信地说。


    “我建议先把咱们战区的播种机查看一遍，心里有底后再去找秦书记为好！”云鹏说。


    “那还等啥？我去农机科，让他们下去调查登记，摸清情况后，咱俩坐农资公司拉粮的车就能去南洼子粮库，秦书记就在那呢。”柳维嘉说。


    柳青之说：“不要操之过急，咱们的时间够用，这种大垅麦子垅沟要加深，一旦灌浆时旱了，有利于灌溉，为此，增产不是1加1等于2，要减去大垅沟占的面积，才能精确算出亩产来。那大垅沟的水量，要保证对大垅的浸透力，我还需要精算才行。”


    “给你三天时间，画出图来，这事不能等，这三天我替你搞化验。”柳维嘉竟对他爸下命令了。


    “你选这些技术员还不错，这些天已经有两三个能上手了。爸只会搞科研，组织能力和办事能力还真不如你。三天就三天，我不睡觉也完成任务！”柳青之竟心悦诚服地接受了女儿的命令。


    云鹏被柳青之的精神感动了，心里说：“打仗还得亲兄弟，上阵还得父子兵啊！他们父女这都是为我啊，我得感恩啊！”


    柳青之还对间种的苞米品种进行了选择，平地只有4万2000垧左右，去掉1万4700垧麦子，还剩2万7300垧。那160万斤丹玉3能种2万垧，这个品种虽然可以密植，但是如果大面积种，通风不畅，容易生腻虫。为此，他计划用这个品种和吉麦737间种。而平地的肥力不易流失，恰恰丹玉3喜肥、喜光，那麦地能为它提供侧光。


    关键是还有22万斤丹玉3原种，能种2750垧的制种田。余下的7300垧平地可以在此制种后，还剩下4550垧。这些地可以给6.5万斤吉豆丰收2号制种，能种1300垧地，把丹玉3和铁单4的制种田隔开，那铁丹4原种有9万斤，能种1800垧，他要把制种田都集中到平地上，因为平地还是优于洼坡地的。他想把平地种的玉米都毁成85公分垅距，以弥补制种田减产。


    他要把这些都写进了报告，让女儿去说服秦书记。

 第406章 孙英敏智解难题

    工程到了第八天，土坝叠起一米高时，该安装水泥管了。冬天的河面只有两米深，还有一米厚的冰面。这是河水最浅的时侯了，夏季的水都在2米5深左右，种稻子时，水库放水，水深能达到3米左右。


    预制的水泥管直径是1.5米，壁厚30公分，一节长2米，有2.26立方。钢筋混凝土的比重是每立方1.6吨，这节水泥管的重量便是3.66吨。要把它放在1米高的坝上，才能保证通水。


    云鹏战冰凌时是在3米的围堰上设的涵管，一节就够用了，现在要安两节，第一节从冰面滑入堤坝上很容易，第二节便难了。因为要将这么重的管子移动2米多，中间焊上闸门，除非动用吊车。


    但是，管子已经卸在了河道上，吊车即使能从河道上驶过来，车的重量加上吊件的重量，冰面能否承受8吨的重量，谁也不敢去冒险险。云鹏面对这一局面，不断变换办法去解决问题，都无功而返。


    正当这时，孙英敏出现了。她放寒假了，很想看看这场更加宏大的大兵团作战场面，也更想和云鹏畅述上大学的时光，同时，对云鹏和她父亲的接触不放心，怕他改变上大学的初衷，更重要的是和他分别了五个月的时间，她想他了。


    她回到家里听妈妈说，她爸在公主镇机场管直升飞机巡航，便去了公主镇飞机场。孙川见女儿回来十分高兴，便让她参加了巡航。


    云鹏正在河沿子工段安装水泥管。那管子已经把没有夯实的冻土压了下去，因为作业面窄，用人海战术施展不开。他调来了链轨拖拉机，想拉着它移动归位。


    但是，链轨一拉，管子便把坝上土拉散了。再想抬高垫土，只能用吊车从陆地去起吊了。但是，坝下已经挖了4米的沟，4吨吊车的吊臂能否够长是一个未知数。而那预制的闸门和那管子是配套的，管子低了，闸门就插不到底。


    此时，云鹏为自己考虑问题太简单而追悔莫及，他想到了六建的三个师傅，想找徐怀青来想办法来帮他解决。


    这时，直升飞机飞过来了，他登时紧张了，怕总指挥他们看到这一场面，对他失望。但是，发昏挡不了死，他准备承受最难堪的结果，大不了是身败名裂。


    当孙英敏从飞机上下来时，他楞住了，以为是幻影，他揉了揉眼睛，确认是她时，心中五味杂陈。


    那直升飞机没有停留，放下孙英敏便又向西飞去了，见到穿着军用棉大衣的孙英敏，云鹏的心平静下来了，马上跑过去，想向她诉说内心的苦衷。


    因为工地上都是民工，孙英敏没有表现出过火的激情，只和云鹏握了手说：“我放假了，来看看你们的壮举。”


    云鹏哭丧着脸，紧握着她的手，一股脑地把他的苦水倒了出来，末尾说道：“能在最泪丧的时侯见到你，我又有了主心骨。”


    孙英敏说：“别捧我，办法总比困难多，我看完现场再说，你放心，不解决问题我不走！”


    云鹏真想拥抱她，但是在民工众目睽睽下，他克制住了自己。孙英敏没想到她一来就遇到了问题，也克制了情感，向堤上奔去，跟民工们攀谈起来。


    民工们七嘴八舌地说出了问题所在，孙英敏边听边想。她这半年学的是土木建筑史，其中一个故事涌上心头：


    故事的名字叫《智筑冰城》，讲的是曹操初冬在渭水与马超对峙，马超占了高地，每天用箭弩炮石攻打曹军营寨。在岌岌可危之时，他让将土取河沙筑城，可那沙土一堆便散。他的谋士娄佳见渭河上阴云密布，断定会起北风，便献计让将士连夜浇水聚沙，建了一座冰城，阻挡了马超的进攻。


    孙英敏叫过云鹏说：“你能想到用冰道运送这庞然大物已经了不起了，那水泥管子已经把压土深度标明了，为我们提供了参数，这是好事。先放下这个闸门，咱们用铸冰做滑道的办法去安装其他闸门，最后再想办法解决这个闸口的问题，你看行吗？”


    云鹏一听，灵光一现，豁然开朗了。恨不得吻她一口，碍于人多，只激动地说了一句：“我明白了！用草袋子装土做成孤形，泼水冻成冰道，再用链轨拉，一定会大功告成的。”


    孙英敏说：“这就是上大学的好处，能丰富知识，放开眼界，敞开思路。我学的是建筑规划专业，和创建新城，改造旧城有关。比设计楼房复杂多了，是规划街道、楼群、水电气和排水。学这一专业的人不多，女生只有我一个。有人说，这个专业从事拓荒的概率大，不愿以身试险，却最符合我的理想，你支持我吗？”


    “支持！你做什么我都支持！象你支持我一样！”云鹏马上说。


    “你千万别走仕途，我爸左右不了我的选择，你要听他的话，我们就成了两股道上的车，走不到一起去了！”


    “先不说这些，我们马上筑冰道吧！晚上你在礼堂住，我请你吃饭，户里的兄弟姐妹都走了，回去只能见到苏日娜了。”


    “我知道，你信里不都说了吗？我能见到秦玉和柳维嘉吗？还有祝联营和栗武。”


    “把这个闸门试验成了，再去见她们，年前工程全完了，我回家再找回城的兄弟姐妹聚一下。但是，我没和任何人吐露咱们的关系，连对我的家人也没说，一直用黎想当挡箭牌呢，你见到她们时千万别说露了！”


    “我爸不会放过我们相会的机会的，他那直升飞机下午会来接我，我得跟他回公主镇机场住，你别说这招是我出的，仍说是你想出来的。我谁也不见了，省得把咱们的关系暴露了。我明天还会乘飞机来的，就说来看你的铸冰安装法。否则，我爸会起疑心的。”


    “那我们得找个机会亲热一次啊！我都想你了！”


    “明天会有机会的！你不是有车吗？我们可以找到单独在一起的机会。我要把你的铸冰安装法推广出去再说，你有把握吗？”


    “有！现在滴水成冰，你的点子救了我！你一来，我就一顺百顺了。”


    那直升飞机很快飞回来了，足见孙川望女心切。孙英敏紧握云鹏的手说：“明天见，祝你成功！”


    云鹏送走了心爱的人，马上开车去湾沟拉草袋子，回来指挥民工装土摆形，浇水铸冰。他用尺量出距离，在水中设置彩绳，等待那水冻成冰。

 第407章 兵团再开现场会

    1977年的立春是2月4日，除夕则是2月17日，这一年农历是丁巳年，也就是蛇年，这一年无春。


    孙英敏是25号放假的，26号返程，27号到家，28号到工地的。这时的兵团会战已经完成了1\/3的土方量，兵团指挥部已经认定原计划20天完成任务是不可能的了，最快也得24天，便提出了“昼长增了两个点，起早贪黑加劲干，越往上边堤越窄，争取回家过大年”的口号。


    但是，安装闸门成了耽误工程进度的瓶径，让总指挥们大伤脑筋。孙英敏上了飞机便把云鹏的铸冰滑管法跟她爸说了，飞机一降落，孙川便把女儿拉到了指挥部。


    总指挥听到这个消息后十分高兴，马上召集副总指挥们开会，决定明天乘直升飞机去现场观看。


    云鹏另开了一个闸口，拉回草袋子后，用草袋子筑了一个大于管径的大孤，一边叠草袋子，一边浇水，趁那冰还没完全冻实之时，用捅锨去戗冰面，使其表面光滑。


    时值五九季节，那冰得经过5个小时才能冻实。他和安装组的30名民工便守在了那里，在雪围子里点了火，耐心地等待。


    到了10点多钟，那冰槽冻是冻实了，但是出现了裂缝，民工们用镐一磕，那壁上的冰便坍塌下来了，所有人都惊慌了。


    云鹏猛的想起上小学时浇冰场的过程。那冰面是用温水浇的，边浇边用木板刮，一层一层地浇。他曾经好奇地问过体育老师，老师说，用热水一层一层地浇，水和冰才能咬合，保证冰面不出裂痕。他又捉摸到，那弧壁不会起到太大的作用，把弧底浇好了，那润滑度就够用了。


    于是他指挥民工们把冰都震碎后推了下来，用几个锅灶烧水重新浇弧底。后半夜是最冷的时段，他们一层一层地去浇，到天亮时已经浇了20公分厚。


    太阳出来时，直升飞机到了，总指挥们看他们作业了。拖拉机把那水泥管子拖下河面砸向冰面的瞬间，虽然把弧内的冰戗出了一个坑，但是冰没有裂，随着尾部落下，那管子前沿被震出了冰坑，顺利地被拖到了堤沿边在。


    那堤坝到了一米处的宽是5米，两节管子是4米，那闸门是30公分厚的，插在两节管的中间，连接后两边各剩下35公分的水泥砌筑口，坝高到2米5时，堤宽是3米5时，坝高则是3米5了，顶点上边还有50公分厚的土。


    在大家都在欢呼时，孙英敏把云鹏拽到了一边，提出了一个建议：让指挥部马上派人来安闸门，否则第二个管子下了后，闸门会不好安装。


    他按她说地做了，在下第二个水泥管之前，向总指挥提出了安闸门的要求。


    总指挥问副总指挥水利局长：“你是怎么安排的？”


    水利局长说：“那闸门要现场焊接，闸口都离村庄较远，扯电是个问题。”


    “这些我不管，我只问你开河之前，你的闸门能不能安好，我不能把修水利变成引水害，你干不了我就换人！”总指挥严厉地说。


    “离开河还有40多天呢，我们克服困难，保证完成！”水利局长马上表态说。


    “总指挥，你亲自调度一下农电部门吧！我不分管他们，叫不动桩。”常务副总指挥说。


    “你们都是现上轿现扎耳朵眼，开工前都干啥啦！马上通知各公社党高官带着农电所长，明天上午来这里开现场会！你让你们水利局的人运两个闸门，调几个电焊工，明天开会前把这个闸门安装好。老秦，你能调得动这里的农电所长吧！”总指挥说道。


    秦书记说：“没问题，我马上去办，晌午就能通电。”


    “孙首长，劳驾你用飞机把地区农电局长接过来。云鹏，你再找一个闸口，明天开现场会时，现场操作，这个闸门当标准。对了！让各公社再带一个会干活的工匠来，不是哪个党高官都象云鹏这么会想会干。云鹏你准备教他们。”总指挥继续说道。


    水利局长、孙川都听令走了。云鹏把第二个闸口定在了十家子大队工段，距河沿子的闸口有两公里，他和孙英敏过去用草袋子筑弧形了。在去湾沟拉草袋子的路上，他俩完成了亲密之吻。


    两扇闸门中午从河面上运来了，除了一个2米见方、25公分厚的木门外，还有4根长短不一的槽钢，1根直径15公分的长螺杆，1个直径80公分的6角大螺帽。


    那长的槽钢5米长，要楔进堤坝50公分后，用两根2米长的槽钢上下焊上，算是门框。在焊上边的槽钢之前，把那门镶入槽钢内，上边的槽钢中间有一个螺帽，能把螺杆拧进去，再在螺杆上焊上两个铁夹板，把铁夹板用螺栓栓住木板。最后是安装大6角螺帽，那螺帽有三个直径20公分的圆孔，可插进木杠，用3个人去推转它，提起那1000斤重的木门。


    为保护那木门和螺杆，那门框以上的部分，用两块两米见方的铁板挡住了水泥管以上的闸门行程。那木门的两侧是用铁皮包的边，以便注入黄粘油后保持滑道的润滑。


    焊接这个门没用多长时间，但是钉立柱和把门抬上去却需用众多民工用绳子拉上去。下第二节管子却很省力，因为管子的一头斜在冰面时，民工们把那管子后面的冰刨了，那管子落下时便平了，拖拉机只用一脚油便把它拉到了位。


    第二个闸口有了经验，只用3个小时，就当着300多人的面安完了。云鹏介绍经验时，强调了用热水浇冰，并提醒大家选一个成手的拖拉机手和一些有装卸经验的大板当安装队员。


    总指挥表扬了云鹏善于动脑，善于选人，善于指挥，让各公社党高官向他学习，苦干实干加巧干，早一天完工，早一天回家过年。他告诉各公社，夏季砌石时工段不变。


    云鹏对这句话十分佩服，感受到了总指挥是位高人。


    云鹏对总指挥净说实话，心里很是赞赏，认为领导就应该这样，少说套话，多说和大家有共鸣的大实话。


    会议结束后，孙英敏说：“面也见了，你忙我也忙，我不在家过年了，回学校去蹲图书馆。我发现，不见面时有许多话想说，见面了又不知道说什么了。还是通信好，能静心想事、写事、论事，我们还是写信勾通吧！”


    云鹏也有这一感觉，说道：“只要你一个假期回来一次就行，我会每周给你写封信的！”

 第408章 终于回家过年了

    云鹏在孙英敏父亲面前不敢现出对她的亲昵，眼睁睁地看着她上了直气飞机，当她回眸一望时，带专了他的心。他目送着直升机起飞，向东飞去，心说，你说得对，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永久地相爱。


    现场会过后，掀起了安装闸门的高潮，水利局的所有技术员都投入到了这一作业之中。仅用5天时间，十家子、八家子、杨树台的工段上就树起了36个闸门。


    闸门安完正是立春时节，阳气上升，开了槽的渠道好刨多了，工程进度提升了。因为安闸门不影响堤坝上土，此时的堤坝已经升到了两米高。


    还有13天就是农历除夕了，渠沟掘进到了1米以下，那土已经能用锹挖动了，而堤坝的宽度又在缩窄，进度更快了。


    但是，随着堤坝的增高，上土的难度也增加了，碱锅长10公里的工段，4000人显得少了些。一个人要承担2.5米的距离，想把4立方的土挖出来，挑到60度的坡上是做不到的，只能分组合作，传递土篮子，4个人合作，一天才能完成两立方，工效变成了每人每天半立方。


    杨树台的工地实行爆破后，工效大增，因为他们只往下撤土，不往上提土。


    云鹏来了个优化组合，把自己的大车都派到了那两个工地。一挂车能分成3个马爬犁，帮助他们往对岸工地运土，让上他们各抽出1000人来帮他提土。这样一来，提高了进度，只苦了杨树林，又增加了100具爬犁的制做任务，并且是无偿地提供。


    湾沟的草袋子已达到了12万条，云鹏终止了收购，每天能省下600元钱，投放到了增援队伍的伙食上。去除500个老板子和掌包的由对方提供伙食，正好够用。而沙风和翟冠英各节省了750人的伙食费，都在偷着乐，其实他们被云鹏羊毛出在羊身上的智商绕了进去。


    因为高长青和张望早就得到了马爬犁，他们的进度最快，2月9号便报捷了，成了按兵团计划完成任务的8个公社中的两个，得到了兵团指挥部的通报表扬。


    他们的撤出，云鹏不仅少了每天600元的收入，还影响了他们派来的1000人的情绪，因为这一天是腊月廿二，明天就过小年了。


    李世文的工段只有3公里，享受了草袋子和爆破两个好处，仅比高长青和张望晚一天完工。他听说指挥部仍然给补贴，便做了好人，把3000人都拉到了云鹏工段。


    走了1000人来了3000人，多了2000人，云鹏工段的民工受到了鼓舞，干劲倍增，2月14日工程完工了。他挥师西去，6000人到了沙风和翟冠英处，1万人把河道排满了，仅用一天，便把所有余土担到了对岸的坝上。


    孤家子公社给他们送来了锦旗，送来了猪肉炖粉条子大米饭，民工们都说，干的太快了，知道有这么好的伙食，多干两天也行啊！


    16号是腊月廿八，这一年没有三十，二十九除夕，北部战区终于在除夕前一天回家了。


    刘老师带着儿子腊月廿二就来了，柳维嘉调了吉普车，备了礼品，在腊月廿三去沙城子和于家窝堡六队祭祖了。祭完祖，刘老师也加入了化验行列，一家人其乐融融，要在碱锅过春节。


    腊月廿五，丹东的种子到了，柳维嘉用农资公司的车队，一天运了两趟，就把那805吨种子拉了回来，放入了粮库腾出的粮仓里。


    柳维嘉买了10头肥猪，5头牛，350斤豆油，350斤粉条子，70板大豆腐、70包干豆腐，花了5000元。她给司机及公司其他人员每人分了20斤猪肉、5斤牛肉、5斤豆油、5斤粉条子、50块冻豆腐、10斤冻干豆腐，把司机们乐坏了。铁岭的500吨铁单4要在年后到，他们说，包在他们身上了。


    要运这些种子得需要2万多元，她省下了1万5000多元，头蹄下水还卖到了礼堂饭店。


    化肥已经运进了7000吨，粮食也运走了7000吨。碱锅粮库已经空了，余下的粮食，年后得到去后高家、沙城子和双城粮库去拉了。柳维嘉拉种子时，已经从褚局长那又开了3张条子，把指标牢牢把在了手里，不怕车队不听她的。但她仍然这么做，是为以后的合作铺路，她要收他们的心。


    云鹏一回来，柳维美就把他拉到了一旁，吞吞吐吐地问：“我们……大队……完工……了吗？”


    云鹏知道她想问云鹰回来没有，他知道王震为了保稻田，始终在湾沟和双河的土丘上取土，他走时，把爬犁都留给了他。他回来收拾指挥部时，秦玉她们还没回来。他不想跟未来的弟妹兜圈子，说道：“估计他们还得干一天，明天我开车拉你去一趟于家窝堡，把他和秦玉、苏日娜都拉过来，咱们一起过年行吗？”


    柳维美羞涩地说：“你去就行了，我就不去了，你也别说我让你去的。你还是先打个电话，别白跑一趟。”说完就跑了。


    柳维嘉跟他说：“县里来的人都回家过年去了，饭店和旅店都放假了，公社食堂也停了。我把饭店借过来了，咱们明天在那吃年夜饭。你把云鹰接过来吧！”


    云鹏说：“我还想把秦玉和苏日娜接过来行吗？”


    “行啊！我留了两套猪下水，一套牛下水和两个猪头，你去拉来点面和大米，还有菜和酒，饭店得初五才开业呢。”柳维嘉说。


    “再凿冰捞两条鱼，你再做几个过油菜，包点饺子和包子。”


    “我在包子铺买了两大屉包子呢，都冻上了，这两天，我们净吃包子了。”


    云鹏听到这，便去打电话了，直接打给到了头道圈，刘木荣说，他们今晚也会完工，民工连夜撤回去。云鹏便决定去头道圈接人。


    碱锅离头道圈40公里，云鹏开着嘎斯车去了，赶到那里时，秦玉她们已经收拾工具，装完车了。


    云鹏跟秦玉说了来由，秦玉却说：“你拉云鹰去吧！我一走，祝联营和他弟弟及朴英爱回去咋办？公社都放假了，他们也没处吃饭。还有两个户的知青呢，我走了，他们会散心的。我把苏日娜扔给黄美丽了，户里也杀猪宰鸡了淘米了，都是四队妇女给忙乎的。”


    云鹰也说：“我回去还得杀牛宰羊分肉呢，生产队都等着我呢，我过去，任民咋办？”


    云鹏听她俩说的都在理，是自己考虑不周。但是，他答应柳维美了，回去咋交待呢，柳维美不会因此和云鹰过不去吧！让他两难了。

 第409章 过年真得有个家

    秦玉见云鹏犯难了，说：“农村就这点不好，别说公社了，县城过年都没有饭店开业，都在家过年。要不是柳维嘉一家人都来了，她和柳维美也会回来过年的。能不能这样，让云鹰回去给你打点米面菜鱼，你代表我们陪柳爸爸、刘妈妈过除夕，初一初二柳爸爸和刘妈妈肯定要带一家人给柳家和刘家拜年，初三我和云鹰招待她们一家。这样不失礼节，咱们家还能团聚，你看行不行！”


    云鹏觉得还是秦玉想得周全，便同意了。正要走时，艾华车队的3辆车回来了，她们也是回家过年的。但是，艾华没回来，鲁晓丽和一个穿工装的男的跟了回来。


    艾华的车是王东的押车司机开回来的，王东当了代理队长。一问才知道，艾华跟李京生去bj了。而双城、后高家、于家窝堡的车都去碱锅、双城、于家窝堡卸煤了。


    鲁晓丽说：“这是我们单位的同亊，家是长春的，叫何飞，是70届知青，下到了农安烧锅镇，是和我一批进霍林河煤矿的。他和你一样，能写会画，进了煤矿工会。你俩有共同语言，认识一下吧！”


    云鹏见这个何飞长得文质彬彬，很腼腆地和自己握了手，便和他聊起了美术话题。他很谦逊，说自己只是业余爱好而已，煤矿缺人才才用了他。还说鲁晓丽不愧是干部子女，拿得起放得下，性格直爽，是个热心肠。云鹏意识到两个人谈恋爱了。他为鲁晓莉能找到这么有文化素养的男朋友感到高兴。


    鲁晓丽把云鹏拉到了一旁说：“你看他咋样？”


    云鹏说：“挺好的！你挺有眼光的！你俩的性格可以互补，挺般配的！”


    “我是照你的标准选的，他的水平能力照你差远了，我也照孙英敏差远了，只能凑和了！”鲁晓丽说道。


    这句话让云鹏心中大惊，她咋知道自己和孙英敏的关系呢。他刚要解释，听到了喇叭声，鲁晓丽她爸的车来接她了。


    她跟王东说：“我初五过来，咱们初五回去，记住要两车黄豆、一车白面、三车大米，别耽误事啊！”说完便和何飞上了吉普车，临行时还说了一句“别忘了见到孙老师给我带个好！”


    王东过来跟云鹏说：“艾华吩咐了，让我找你买黄豆，你们战区那两挂车就拜托你了！”


    云鹏说：“你放心吧！”


    云鹰已经上了嘎斯车，催促道：“快走吧！还有挺多亊呢。”


    云鹏上了车才说：“是柳维美让我来接你的，你没训那对鸽子呀？传个信啥的。”


    “哪有空啊！再说那还是幼鸽，也训不了啊！”云鹰说。


    车开到了四队户，屠夫已经把牛和羊都杀完了，并分成了份，苏日娜在指挥着一些妇女在蒸包子。嘴里还不住地念叼着：“廿十八，把面发，玻璃镜子贴窗花。”


    户里还是老样子，用苞米秸秆围了墙，用麦草压了房顶，窗戸钉了塑料布，屋里摆了火盆，一进屋便暖烘烘的。


    乒乓球案子上裁好了红纸，摆好了墨碗。棚和地都打扫的干干净净了，窗花贴在了窗户外面。


    于爱莲说：“你们这个小当家的从廿三就张罗起来了，我们都按她说的干呢。”


    苏日娜拽着云鹏进了仓房，掀开一个个缸盖说：“这是一缸猪肉，这是一缸豆包，这是一缸鸡鸭鹅，这是一缸香瓜瓢子，这是一缸馒头花卷，这是一缸雪里红，这是一缸干菜，这是一缸奶块，这是一缸炒米……”


    云鹏看了5亇米柜，稻子、麦子、黄豆、荞麦、糜子，都是满满的。苏日娜说：“这两个坛子里是荦油，这两个坛子里是豆油，这两个坛子是咸辣椒和咸黄瓜，酱缸和酸菜缸在厨房呢，菜窖里有白菜、土豆、地瓜和萝卜，大棚里的菜都能摘了。”


    “奶牛还能挤奶吗？”


    “大犊子下犊了，小犊子也打栏了，礼堂饭店的牛早就闭奶了，还得买咱们的奶呢。我能自己熬奶块了，够小赤兔和火龙驹吃的了，不用我阿布送了。”


    “苏日娜，有现成的面和大米吗？”云鹰进来问。


    “都在我那屋炕梢呢，还有两袋子面，两袋子大米，一袋子荞面，够吃两??月的了！”


    “我要给大哥一袋子大米，一袋子白面行吗？”


    “行！再给他装一小袋奶块，一小袋炒米，一只鸡，一只鸭，一只鹅，还有咸鸭蛋和咸鹅蛋。”


    “我去水田户弄鱼去，你告诉社员领肉吧！让大哥进大棚摘些菜，我骑火龙驹去！”


    “你和维美姐的鸽子都能从小辽河飞回来了，我天天骑马带它俩飞，我的马都撵不上它俩。”


    “还是小老妹好，二哥忙完了，去供销点给你买身新衣服！你今年的个长的太快了！”


    “我自已卖，用卖牛奶的钱买，酒厂分红的钱我都攒着呢，上大学再花。”


    云鹏进了大棚，小萝卜、小菠菜、小葱、蒜苗、小白菜都长得挺高了。茄子、黄瓜、柿子则刚刚开花结纽，于巧莲和黄美丽在浇水，见云鹏要摘菜，于巧珍说，那有成把的，你直接拿走吧！是给水田户刚摘的。


    冯泉生见云鹏来了，放下活儿过来了。他说：“这几瓶酒是从宝泉收上来的，比咱们的酒还好喝，我装瓶卖了，能卖1元2一瓶，还用我的商标，那压盖机的钱早就挣回来了。这酒都进供销社了，明年两个酒厂能挣6万元。”


    王虎臣坐李汉成的车回家了，王震去公社值班了，祝联营、祝跃进、朴英爱回来了。他们把礼堂交给杨永忱了，陆浩和杨波及马明红也回来了，锅炉由那两个修胎工烧了，一天给两次气，不冻就行了。


    祝联营见到云鹏说：“二哥这回又干红了，得给四弟美言几句，把我这个代字去掉了！这亊地区说的算，过完年你带我找找魏主任呗！花多少钱我都出！”


    云鹏说：“这不是花钱的事，我找机会吧！估计编制也要解冻了，现在各行各业都需要人，不能总这么下去的！”因为他对祝联营的膨胀很不满，在用这话敷衍他。


    栗武和王美丽听说云鹏过来了，跟云鹰送鱼来了，那鱼也就一斤二两重，他们捞了4条。王美丽已经怀孕6个月了，人变得胖了许多，是坐毛驴车来的。


    云鹰说：“你们先别唠了，我得跟我哥去趟碱锅呢。”


    云鹏知道云鹰改主意了，他要拜个早年，这个办法更稳妥些，不会让他两头为难。

 第410章 还是秦玉料事准

    路过沙城子公社时，云鹰看到供销社还没关门，让他大哥停车，去买了一些糕点、水果罐头、糖果和肉罐头。


    云鹏说：“这四合礼可是有说道的，你咋不买烟呢？”


    “她爸不抽烟，我也没钱了。”云鹰说。


    “你分红的280多元都花没啦？那可是一年的花销啊！我给你点钱吧！”云鹏说。


    “不用！我还有钱呢，是给苏日娜买衣服的，这4条鱼也是我买的，不能占人家水田队的便宜。回家时，我还给了云鹊20元钱，奶奶30元钱呢。”云鹰说。


    云鹏掏出了80元钱说：“请柳苗两家吃饭应该我花钱，这钱你收着，以后我每个月给你20元钱。”


    “在这有钱也花不出去，你留着吧，你总出门，比我用钱的时侯多。”云鹰说。


    “你拿着吧！我月月都开资呢，比你宽绰。”云鹏把钱塞进他兜里说。


    “我们四队今年日值能达到2元钱，比你挣得多，咱爸妈给我邮的钱我都邮回去了，这钱算我朝你借的。”云鹰说。


    到了碱锅，云鹰给柳维美父母拜了早年，说了初三请他们二老吃饭的请求。


    刘老师说：“正好我们初一去孩子他伯伯和姑父家拜年，初二去孩子他三个舅舅家拜年，初三就去你们户过，那可是我给维嘉、维美选的家。”


    云鹏就势说：“刘妈妈给我选的这个家太好不过了，但是这个家走了不少兄弟姐妹，我和云鹰得回家过年去，我们初三再相聚，有你们二老过去，这个年才有年味。”


    “你们对这个家的感情很深啊！我同意你们刘妈妈的意见，我们初三再见！”柳青之说。


    “那我趁供销社还没关门，再照云鹰拿来的礼品准备4份，去拜年不能空着手啊！”柳维嘉说。


    “你把林场的车留下，我来回跑着拉你们去拜年。”云鹏说。


    “不用你来回跑，我会开车，正好那车能坐5个人。”柳青之说。


    “爸你会开车？我们咋不知道呢？”柳维美说。


    “你爸上东北农大时最初学的就是农机专业，后来才改学植保专业的。在农科所当研究员时，他就开着中吉普，拉着你苗伯伯跑各县的实验田啦！那时，你爸可神气呢，天天把车停在小楼门前，出门就开车，比专员们还威风呢。后来，他搞育种了，就蹲化验室不开车啦！”刘老师说。


    “那你是老前辈啊！”云鹏拱手说道。


    “我可有十八年没摸方向盘了，农村的道上人少车少，正好让我熟悉熟悉。”柳青之说。


    “老手旧胳膊，不干都哆嗦，那212和中吉普的装置是一样的，您一定能行！”云鹏鼓励道。


    “别啰嗦了，呆会供销社关门啦！我让老万把车开过来，他也应该放假啦！”柳维嘉说。


    “我还得去一趟油厂，让他们收3万斤豆子，初五运输队用！那我就和云鹰走啦！”云鹏告辞说。


    柳维美跟了出来，把一个用手绢包着的小包递给跟云鹰说：“我初三回去就不回来了，这里已经培训出化验员了。这个你揣着，我知道你没钱了！”


    “我哥借给我钱了，咱俩也去供销社吧！给苏日娜挑一身新衣服。”云鹰说。


    “嗯！买两身，给云鹊也买一身，她俩差不多一般高。”柳维美高兴地和云鹰跟着她姐去了。


    那时流行的女孩衣服是棉猴，齐膝长的，带帽子和束腰，那帽子的边沿还有兔毛，是天津产的，颜色有红黄蓝绿白五种，40元一件，还配有高腰猪皮靴子，里面也有毛，30元一双。柳维美买了一件黄的，一件红的，说：“先让苏日娜挑，剩下的给云鹊。”


    云鹰对柳维美的审美观念很欣赏，对她挑的尺码也很称赞。售货员说：“你们真有眼光，这衣服也就是过年才能进，我们还怕卖不出去呢。”


    云鹰习惯地掏出钱付款，让柳维美拦住了，打开手绢，那里竟有200元钱。她说：“下乡后，净让你花钱了，我分红的钱还没动呢。这次必须由我来花！”


    云鹰说：“你能攒住钱，以后我的钱都放你手里。”


    云鹏安排了收豆子任务后，又看柳工开动了吉普车，天已经黑了，他才拉云鹰往于家窝堡返。


    秦玉带着15辆大车，两辆拖拉机，从公路往回返，14公里近30里路，走了3个小时，才返回十字街。


    她这次带出去的250人队伍都是年青人，打的是民兵突击队和青年突击队的旗号，分别由治保主任李力军和团支部书记黎民指挥，她只管由车老板和拖拉机手组成的后勤队伍。


    到了大队，她让李力军和黎民给民工发补贴，让后勤组去小队还备品，自己先后去了五队户和水田戸。见两个户都杀了猪，备好了年货，才回到四队户。


    四队户除了她、祝联营、黎民、祝跃进、林英爱、苏日娜6个人外，还有冯贵一家3口人，比起往年来显得冷清多了。


    苏日娜见她一进屋，就拉着她写对子。她已经不客气地指挥祝联营把灯笼挂上了，还要求他去买鞭炮和礼花及魔术弹等，依然成了小管家。


    秦玉开始写对子了，苏日娜在一旁喋喋不休地向她汇报着，她最后说：“我让五队户初一安排咱们吃饭，水田户初二安排咱们吃饭，咱们初四、初五安排他们两个户，一起安排摆不下，碗筷也不够用！我初一去给姑姑、姑父拜年，让他们初三安排咱们吃烤全羊。”


    秦玉说：“初三不行，你维嘉姐他们一家五口可能来，你云鹏哥和云鹰哥也回来。”


    正说着，云鹏和云鹰回来了。云鹏跟秦玉说：“你真是料事如神，柳家和你说的一样，初一去沙城子，初二去六队，初三来咱们户，我和云鹰都不走了，在咱们家过年。”


    秦玉说：“不是神，这是人之常情，苏日娜，你安排一下床位吧！只能让你冯伯伯一家分开住了，跟云鹰去生产队拿行李！”


    “赶趟！苏日娜，你维嘉姐给你买了一件新衣服，两个颜色你挑一件试试！”云鹰说。


    苏日娜打开棉猴说：“于波姐姐给我做过一件红的，和小赤兔的颜色太靠色了，现在也小了。我这次选黄色的，我那双靴子也小了，这双靴子买得太及时了。”


    她穿上了衣服和靴子，象个金娃娃，漂亮极了！照完镜子便拉出小赤兔骑上了，红马金人格外亮眼。她这次没往猎户屯跑，他大了，知道控制行为了，这都得利于秦玉的教诲！

 第411章 五队户展现繁荣

    因为大兵团作战回来的晚，再因为马市、牛市、羊狗市都不太景气，还因为没了文艺活动，于家窝堡蛇年的春节和前两年相比，平淡了许多。


    四队户11个人过年，还包括冯家三口人，更显得冷清了。于巧珍上灶，不会炸也不会炒，就是烀和炖，尽管肉和菜都不缺，那滋味也不如从前了。农家妇女仔细惯了，做菜舍不得多放油，调味也只知道放盐。只有那一兜肉的守夜饺子挺下货，晚上的礼花挺涨气氛。


    初一早上，苏日娜做的奶茶、炒米挺让大家开胃的。因为去年大队的平均日值达到了1元钱，拜年的成本提高了，秦玉以兵团会战为托词，取消了拜年的环节。


    祝联营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我说建立建材市场和种子市场的话，没人听啊！”


    秦玉马上怼道：“建了也会被拿走，你木材加工厂和砖厂的股份都不兑现，我不惹那闲气生。”


    祝联营说：“你要是建大队部我早给你拨过来了，咱们定的事你都不干，我还憋着气呢。”


    云鹏怕两个人吵起来，解劝道：“大过年的有气都憋着点，给弟弟妹妹们做个榜样！呆会还去五队户吃饭呢，别把火带过去。”


    秦玉带着气去了酒厂，祝联营跟云鹏诉苦说：“我事亊都让着她，她却处处跟我作对！”


    云鹏心说，你就是追求人家，人家没看上你，才想作梗的。嘴上却说：“你是公社领导，又是男子汉，肚量大一点。另外，从长幼有序这方面讲，你也应该让着她。”


    祝联营说：“我看明白了，我就是热脸贴了冷屁股，她压根就没看起我，有她求我那一天的。”


    李力军和张红来了，见云鹏回来了十分高兴。李力军说：“太好了！战区领导、公社领导、大队领导齐聚，我们户蓬壁生辉了！”


    张红说：“早点过去吧！视察一下我们户，参加一下我们户的联欢会，都是有奖品的娱乐活动。”


    冯泉生一早就去亲家家拜年了，冯贵和于巧珍也去了丈母娘家，只有7名知青和苏日娜去了五队户。一进大门，便看到张灯结彩，使云鹏想到了四队户往日的繁荣。


    18名知青，男女各站一排夹道欢迎，进了娱乐室后，棚上拉了拉花，彩条上贴了数十条谜语。


    张红说：“谁猜着了就把谜条扯下来，说对谜?的当面兑奖，说不对的罚表演一个节目。咱们请领导先猜。”


    云鹏没客气，拉着苏日娜说：“我摘条子，你领奖。”


    他摘下了一个谜面是467（打一个国名)的条子，伏耳告诉苏日娜是法拉西，就是法国。苏日娜接过条子摇着喊：“我猜出来了，是法国，那4、6、7是音阶发拉西。”


    谜语是徐佩瑶出的，她说：“正确！奖牙膏一桶！”


    秦玉也撕下了一个谜面是“贝尔格来德（打一国内城市名)”的条子，她也扒苏日娜耳边说了谜底。苏日娜又摇着纸条喊“是南京”。


    徐佩瑶问：“为什么？”


    苏日娜说：“贝尔格来德是南斯拉夫的首都，首都就是京城，所以是南京。”


    徐佩瑶说：“你真聪明，正确，奖牙刷一把！”


    苏日娜说：“这两个不算，我要自己猜对一个才算！”她走了一圈，让云鹏举着她，摘下了一个写着“3.4（打一成语)”的条子，高声喊：“不三不四！”又得了一块香皂。


    除了有奖猜谜，活动室里还有象棋比赛、军棋比赛、跳棋比赛、扑克比赛；食堂里又设了“青蛙跳水”、“摸鼻子”、“套圈”场地；所有活动都有奖品，是孙英敏定的养牛、大棚解决户工和积累的制度使户里有了大量的积蓄。


    因为大多数户员在施工队和礼堂挣工资，户里的牛和大棚都靠李力军和张宏经管。他俩雇了本小队的妇女，把应得的户工给了她们，自己只挣大队工资。为此，户员们对这两个户长都十分尊重和服气。


    云鹏看到了他们的牛棚里的8头牛毛管发亮，大棚里的蔬菜绿色盎然，圈里的母猪刚产下羔子，院里的鸡鸭鹅狗哏嘎乱叫，心说，好一幅富裕的农家院景向啊！


    活动过后，所有女生都伸手做饭做菜了。马明红在礼堂跟纪元、于波学了不少做菜的方法，她主灶，别人都听她指挥。


    马明红廿十六就回到户里准备饭菜了，昨天，她煎炒烹炸都用上了，做了16个菜，大家都说好吃。今天她在剩下菜的基础上，又做了12个菜，摆了3桌子。


    张红做了新春献词，她在献词中总结了1976年的成果：


    户里卖了24头牛，每头牛纯挣240元，收入5760元：卖给施工队和礼堂饭店肉蛋菜，收入了1240元；户工每人每天1毛钱，收入了720元；总收入7720元。买酒糟4620斤，支出1296元；雇工每人每天8毛钱，雇了4个人共支出1168元；户内5个月的伙食费，20人每天每人6毛钱，支出1200元；两人7个月伙食费，支出162元；春节活动及伙食补贴1000元，总支出4826元，结余2500元。


    李力军做了新春展望：他指出因为雇工工资涨到了每天1元钱，今年要多支出300元左右。为此，要用结余的钱，买进4对细毛羊，购进一辆毛驴车，给礼堂供菜用。同时希望施工队也提高工资标准，长到每月36元，使户工收入提高200元，请祝书记给予支持。


    祝联营在大家的共同呼吁下表了态，得到了热烈的掌声。


    这顿饭吃得很欢畅，有号声、琴声和歌声。唯一让云鹏感到不平衡的是，户员们都把祝联营当成了中心，围着他转，给他敬酒。但是，他放平了心态，他知道他现在是他们的主宰，县官不如现管。


    秦玉今天一直坐在了云鹏身边，有意让祝联营看出她对云鹏的柔情，她是在向祝联营宣言，云鹏才是她爱的所属。


    云鹰他们4个人没有拆帮，他们在为五队戸的日子而感慨。苏日娜听到他们在夸五队户，不服气地说：“有什么了不起的，他们都是跟云鹏哥、红梅姐和秦玉姐学的，我家有酒厂、有毛驴车、有马、有奶牛、有细毛羊，他们有吗？”


    云鹰说：“跃进和英爱回来吧！四队日值1元8，比他们挣得多。维美后天就回来了，咱们5个把四队户再办得红火起来。”


    祝跃进没表态，朴英爱却表态了，她说：“我不会炒菜，早就不愿在饭店干了，我回来和你干！”

 第412章 水田队小富即安

    初二早上，栗武赶着毛驴车，拉着王美丽来了。


    王美丽进院就让栗武去大棚摘菜，自己腆着肚子喊着：“苏日娜，出来接嫂子，嫂子来请你们啦——”


    苏日娜跑了出来，过去搀住了王美丽的胳膊说：“你怎么来得这么早，我们刚吃完早饭。”


    “你这身衣服真漂亮，谁给你买的？”


    “是维美姐姐给我买的，栗武哥哥没给你买一套吗？你们分红分了那么多钱，过年也不换身新衣服，他太抠门了。”


    “我现在这体形，穿什么衣服都不好看，还是留着钱给宝宝花吧！你答应过的，宝宝出生后，天天给他送牛奶喝，可不能说话不算数啊！”


    “你放心吧！我才不会拉屎往回坐呢！”


    秦玉和云鹏他们都迎出来了。于巧珍说：“才4个月就这么凶了，象7个月了。”


    王美丽说：“你眼睛真毒，结婚时我就有三个月了。”


    “啾啾啾，这话可不能往外说，让人笑话！”于巧珍说。


    “我才不怕别人笑话呢，栗武认就行。你能不能看出是丫头还是小子？”王美丽说。


    “小子脸朝里，对着妈，一动屁股拱着肚子起大包，丫头脸朝外，背对着妈，一动小脚丫踹着肚子起小包，你是啥感觉？”


    “起大包，咯咯咯，是小子！栗武想要小子！”王美丽笑着说。


    “你都这样了，可别出来走了，小心动了胎气。”于巧珍说。


    “我是专门来请你们一家的，栗武说，五队户请客你们都没去，我们请客你们必须去！因为我家栗武是四队出去的。”王美丽说。


    冯贵在扫院子呢，听到这话忙说：“你们户知青我都不认识，我就不去了，要是去了，五队户会挑礼的。”


    王美丽说：“你是怕我求你呀！我生孩子还得回婆婆家，让巧珍婶给我接生呢，你就给我和栗武这个面子吧！”


    冯贵听她这么一说，不好意思推辞了，放下扫帚说：“要这么说，我不去就是不想帮你了，我去！我去！”


    王美丽把四队户当了婆家，把于巧珍说得掉眼泪了，说道：“你放心，婶一定当好你婆婆。”


    云鹏让王美丽上了驾驶室，开车拉着大家过去了，栗武则赶着毛驴车拉着菜跟在了后面。


    船冻在了码头边，住人的窑洞门都挂了棉帘子。栗武家的两个窑洞选在了中间，一个做了卧室，一个做了客厅。在那两??窑的窑壁上掏了4米长的拱洞，在拱洞壁上又各掏了两亇小拱洞做仓库。是栗武把在学校挖地道的做法用到了这里，拱廊和拱洞也都用砖砌筑上了，抹了白灰，挺敞亮，也挺暖和的。


    经过抽调，水田户只剩18个人了，算上栗武家，只占了7个窑洞，而单秋还住在了厨房。


    270平方的队部虽然修了地炕和火墙，但是除了厨房热气腾腾外，其他的都满窗霜花。因为户员们都打饭回寝室吃，没人去烧那房子的炉灶。


    出现这种局面是由王美丽和栗武造成的，她们结婚后就自己立灶了，不和户员们一起吃食堂了。单秋一个人先前要做20多个人的饭，还要喂猪喂鸡，腾不出手来烧那房子的灶。


    二队户的园田地和大棚在知青抽调回城后，王美丽再派人，因为往返有10里地，没人愿去，便租给了二队社员。她也给户员编了班去烧那队部的炉灶，运行一段，户员们去修堤坝也就停了。户员们回来后恢复了轮班，可是才烧3天，那冷气和人气一混合，便霜满墙壁了。


    除夕那天，户里杀了一头猪，在队部摆了两桌子，尽管烧了一天炉灶，120平方的空房子还是冷嗖嗖的，晚上吃饺子，户员便都回窑洞去吃了。


    苏日娜说了初二过来，王美丽才又让人烧了两天，总算把墙烧干了，这次摆了3桌子，都是单秋一亇人干的。她一天挣15分，1分1毛6，是2元4，一个月72元，大家看着眼热，没人帮她。


    单秋继承了蓝卫国的传统，腌了不少咸菜，每顿饭都两个菜四个咸菜，每天两顿细粮，一顿粗粮。20多人时，有两个炊事员，另一个炊事员抽调回城后，栗武说，咱俩单独立伙，就剩16个人了，和我们下乡时的人一般多，一个炊事员就够了。王美丽便没再配人，单秋也挺高兴，因为她能多挣点，便起早贪黑地干了起来。


    她在蓝卫国那只学会了炖菜，烀了3个肘子，两扇排骨，1挂猪肝，炖了一大锅酸菜，用肠和肚炒了辣椒，用大块肉炖了粉条子，用3只小鸡炖了土豆，用胡萝卜丝、白菜丝、葱丝、小白菜、水萝卜、香菜拌大酱做了一亇凉菜，炖了6条鱼，做了小菠菜甩秀汤。焖了一锅大米饭，熥了一屉包子，从半夜就开始忙乎，在十点半开席了。


    这个户除了王美丽、栗武、单秋、段锁柱、许豹外，都是从其他三个窝堡并过来的。现在有12个女生，6个男生，对每天两顿细粮，还能挣1元6毛钱，都很得意，宴席上欢声笑语。


    王美丽说：“今年咱们就剩16个劳力了，还女多男少，一人要种2垧水田，还要养鱼、种荷花，修水池子，干不过来呀！请祝书记给我们再调些人来吧！”


    祝联营说：“要人只能等到新知青下来，当地劳力一人种两垧多地，你们都是老知青了，种两垧地人手还够用。卯大劲插秧时雇高丽屯的人，你们有积累怕啥？”


    立刻有户员说：“人少有人少的好处，能提高日值是不是啊？”


    “是！去年24万斤稻子36个人分，今年18个人分，日值能达到3元2。”有人附和说。


    云鹏心说，你们是小富即安啊！去年大米卖到了2毛5一斤，铁路修成了，运输队前途未卜，今年还能卖到这个价吗？他想提醒他们居安思危，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知道自己是外人了，这个场合是祝联营当主人，何必讨人嫌，让人扫兴呢。


    秦玉说话了：“你们这些人都会走的，只有王队长和栗武要留下，所以你们俩不能只看当前，要立足长远，过完年就应该定秧苗和进化肥了，去年没用化肥是因为地里的黑土有肥，今年就不一样了，花钱的地方多了，希望你们早做打算。不能小富即安，要搞多种经营，让鱼塘和荷塘都能进钱，才能保住你们的日值。”


    王美丽说：“大家都听见了吧！吃完这顿饭，咱们就要好好盘算今年的事啦！”

 第413章 四队户有后来人

    初三，柳维嘉一家人一早就开车到了四队户。黄美丽也过来给公婆拜年了，四队户又有16个人了，恰好也是8男8女，恢复了以前的热闹景象。


    柳维嘉一进家就伸手做菜了，黄美丽给她打下手，煎炒烹炸，做出了两桌子菜。她做菜的手艺虽然赶不上纪元，但也比五队户的上档次。这几天她净做菜了，到叔叔姑姑家做，到舅舅家也做，那拔丝地瓜和锅巴肉越做越精致了。


    黄美丽的刀工好，炒菜也很内行。吃了三天大鱼大肉，那些炒菜成了可口的，大家都称爽口好吃，边吃边唠，气氛很是热烈。


    有四个长辈在，祝联营不是核心人物了，大家也都放开了。刘老师问起走了户员的去处，秦玉挨个做了汇报：


    “最先走的是两个当兵的，罗响在牡丹江，黎想在bj；


    还有3个升学的，都是师字口的，刘娜上了怀德师范，张彪和朴英素上了英城师院；


    4个招工的，蓝卫国、常青、任民、于波都回了英城，三个进了六建，一个进了亊业单位；


    两个特调的，红梅当了县委委员妇女主任，高萍进了省京剧院；


    3个提干挣工资的，云鹏、柳维嘉和祝联营；


    就我没出息，还挣工分呢。”


    刘老师说：“这才15个呀？还有一亇呢？”


    “你说的是栗武，和二队户的女知青王美丽结婚了，成了扎根农村干革命的典型了。”云鹏说。


    “哟！哟！哟！那可回不去啦！他家长同意了吗？”刘老师惊叹地说。


    “不结婚不行了，女的怀孕啦！两个人都瞒着家长呢。”祝联营说。


    “你们可不能学他呀！现在招工这么勤，可不能耽误前程啊！你们留在这的可都不准谈恋爱！”刘老师严肃地警告道。


    冯贵说：“大妹子说得对！你们是城里的，不能误在这里，岁数都不大，别急着处对象！”


    戸员们都不说话了，只有黎民表态说：“我肯定不找对象，当完兵回城有了工作再找。”


    祝跃进和朴英爱脸红了，柳维美低下了头，秦玉、云鹏、柳维嘉、祝联营也都心虚了。


    云鹰突然说：“我们五个商量了，要接过哥哥姐姐们的家，再创四队户的辉煌！”把话题转开了。


    柳维美立刻抬起头说，我接我姐的班，就在这里搞科学实验，以四队为实验田，全大队搞制种，不去公社了。


    黎民说：“这里是靠压黑土起家的，我们青年突击队初五就去西洼子刨黑土。”


    朴英爱说：“我和祝跃进都回四队当社员，这比礼堂挣钱多，我们要多挣钱，回城买四大件！”


    云鹰说：“四队社员信任我们，四队户这??家也不能散，四队现在有酒厂、豆腐坊、养牛场、配马站、奶牛和细毛羊、需要有人管，我让黎民和祝跃进管，试验田让柳维美和朴英爱管，初五就拉黑土，还要养鸡养狗养鸽子，保日值，增积累，给社员建砖瓦房。”


    冯贵说：“好样的！我当队长时是抓增产，柳维嘉当队长是抓增收，你又来了个抓积累，这个点子好！日值不能再高了，都分到个人手干不了大事，保住1元8，多挣的都当积累，规划出几趟街，一年建一趟，三年就成新村了！”


    秦玉说：“今年咱们再要20个知青，给你和水田队各10个人，你们比着干！”


    柳维嘉说：“我给你们供原种、卖种子，把三道壕和四道壕的40垧地都当麦种、玉米种、荞麦种的制种田，把八里壕的10垧洼地都当黄豆制种田，按1比3的比例米麦间种，维美你算算能出多少钱？”


    柳维美说：“10垧吉麦737能收2万4000斤麦种，是2万4000元；8000斤吉荞7211荞麦种，是1万2000元；15垧丹玉3能收5万斤，是2万5000元；15垧铁单4能收4万斤，是2万8000元；2万斤吉豆丰收2号能收2万斤，是2万元；加一起是……”


    秦玉说：“10万9000元，按40%算，是4万3600元，除以20万分，一分合2毛1分8，日值2元1毛8，减去1元8是2毛1分8，乘2万分，积累是4360元。”


    “这只是一项，还有企业收入呢，酒厂8000元，牛场2000元，羊毛1000元，豆腐坊500元，种马3000元，奶牛450元，加上鸡狗鸽子毛驴子牛犊子能收入2万，这是纯积累！”冯贵说。


    “还有30垧地的粮食产量没算呢，也得有12万斤吧！7分一斤也值8400元吧！按40%算是3300吧！全算上可积累2万7600元。”柳维嘉说。


    “按头道圈的建房标准，一年能建5户，得6年建完。”冯贵说。


    云鹰说：“酒厂和养牛场已经都由四队社员管了，收入也应该归生产队了，我们不想吃老本，要提高生产队分红比例。这一块还能收入2万元，一年还能建5户砖瓦房。要让社员同意增加积累，四队户就应该做出榜样。”


    冯贵说：“要让社员们情愿少分红，这一点十分重要，这两万能让他们看到利处。”


    秦玉说：“刚来时，我们的日值是4毛2分钱，现在达到1元8了，超过补贴3毛8了，应该归还生产队了。原股东除了我和栗武外，都不应该享受分红了，原来户和生产队分红比例是7比3，现在可以倒过来了。那30%可以做为戸里的积累，我仍然为你们管着。”


    柳青之说：“你们的想法很有意义，这是你们的第二故乡，人过留名，雁过留声，要让这里的父老乡亲记住你们，比什么都光荣。我支持你们！会帮助维美搞好制种的，这也是我给家乡的回报。”


    祝联营说：“跃进和英爱过来，礼堂那两摊谁管啊？”


    祝跃进说：“杨站长管呗！我们俩在那算是掺沙子，让他很为难。我们在那是多余的，回到这有更多的事干。我管酒厂的供水，再给豆腐坊安上电磨，这才是我的用武之地。”


    朴英爱说：“我管饲养业，牛羊猪狗鸡鸭鹅，还有鸽子，这都是我的爱好。”


    云鹏对云鹰另眼看待了，为他找到了大有作为的方向和途径而高兴，心里感慨道：这个家有后来人了，四队社员也有福音了，想当年要赶超头道圈的接力棒有人接了。


    初四，苏日娜带大家去了猎户屯，吃烤全羊时，丁志勇说他们今年不走了，也要开水田种稻子，结束打猎生活，让日值翻番。秦玉对他们的想法给予了鼓励。


    吃完饭云鹏和柳家4口人回碱锅了，柳维美留在了四队户。

 第414章 去水库凿冰取水

    回到碱锅后，云鹏第一件亊就是给双山和后高家的两挂车装黄豆。3万2000斤黄豆，4毛进8毛出，公社可赚1万2800元。


    干完这亊，柳维嘉提出要下各公社去走一圈，把人都哄起来收粪肥，做种植计划。


    柳青之这几天开车开上了瘾，提出由他开吉普车去。刘老师也要跟去，看看这里和于家窝堡的差距，好对女儿完成增产目标的难度有所了解。


    出了碱锅，柳青之说：“去公社不如先去生产队，了解了一线情况后再去公社研究解决办法。”


    云鹏很赞成他的说法，便直接去了宝泉的赵台子大队。这个大队之所以叫赵台子，是因为他位于碱锅水库的西坡，也就是砖厂的背后，坡地较多。


    吉普车在一个小队部停下了，社员都没出工，只有农技推广员在赶着毛驴车收猪粪、鸡粪和小灰。


    柳维嘉认识这个农技推广员，这里没有集体户，他是当地青年，见到柳维嘉便热情地拉她去他家里做客。


    推广员的爷爷是个有文化的老庄稼把式，70多岁了，听孙子说柳维嘉是战区领导，还是农技专员，便讲起他的农业经来了。


    他说：“今年是丁已年，天干地支都是火，这腊月里雪少，正月上旬过去五天了，还没下雪，春旱是定局了。别忙乎了，赵台子这500垧地种不上了，都得撂荒。”


    柳维嘉说：“这里翻过坡就是水库，那苞米可以坐水种啊！”


    老爷子说：“那碱锅水库的水还能用？那是碱水，用它浇地都出咸花子，那地不咸巴了。”


    云鹏想起了翟冠英学秦书记说服农行行长“北部战区河流少，十年九旱，没有洪灾，旱灾有碱锅水库”的话，如今听老爷子说那水用不了，一股火冲上顶梁。


    柳青之说：“我小时侯那里是大坑，大跃进那年修的水库，是从北边引西辽河的水过来的，过这么多年了，那碱早就稀释了吧！”


    “那条河沟子早就断流了，这水库全靠春天的桃花水补入，那泻洪道都种10年黄豆了，楞睁睁多出了个碱锅大队。那水进多出少，你没看砖厂那砖坯子吗？干了挂一层碱花子。”老爷子说。


    “那黄豆怕碱，种它都得，种苞米的也差不哪去！”柳维嘉说。


    “我不是说了进多出少了吗？原来是6个闸口放水，现在就一个闸口放了，那河道就剩三丈宽了。那水不流动，碱就冲不出去！”老爷子说。


    “那水都去哪啦？”云鹏诧异地问。


    “蒸发了呗！云腾致雨，这里伏天下的雨你尝尝，都是一股碱味。”老爷子说。


    云鹏说：“我还靠这个水库抗旱呢，这可咋办哪？”


    刘老师说：“咱们可以取水样化验一下，碱要多就用矾去克。”


    “那么多水，得用多少矾啊？成本太大了！”柳青之说。


    “你还想把矾扔到水库里啊？用多少放多少，根据含碱度去放。矾也不贵，才5毛钱一斤，一斤能稀释100斤20%的碱水。炸油条都用碱和面，加上点白矾就能膨胀起来。”刘老师说。


    “别在这说了，快去水库取水样吧！”柳维嘉急着说。


    在去水库的路上，刘老师见女儿绷着脸，劝说道：“那老爷子的话也不能全信。”


    柳维嘉立刻反驳说：“宁可信其有，不能信其无，我们现在还有时间，把问题解决在种地之前。”


    这座水库是怀仁县第四大水库，归县水利局直管。因为养不了鱼，是一个最穷的水利单位，只靠卖库东浅水处的芦苇挣一些钱维持运转。


    水库建成时，把泄闸口河流两侧的近百垧地划为了泻洪区，许多社员在那里开荒种黄豆，水库便收交一些黄豆做租子，默认了这个现象。雷鸣当书记以后，成立了一个生产队，归五星大队管，把这些地都由集体管了起来。


    因为这个生产队种黄豆日值高，其他大队都来集体开荒，雷鸣便给碱锅15个大队各划了区块，开出了千顷耕地，全种大豆。随着大豆产量的增加，公社建了榨油厂去加工这些大豆，壮大了公社经济，县里成立战区时，他由此担任了战区工高官。


    先前这是各大队的飞地，公社建了榨油厂后，为了提供稳定的豆源，雷鸣在东西坡开了宅基地，鼓励社员移居，便成立了碱锅大队。


    在设立战区机构时，水库主任也编入了农林科，挂了个副科长的名，柳维嘉的到来，让他很惊喜，因为他已经三年收不上那100垧地的租金了。


    柳维嘉听这个张主任提过租金的事，便以此为饵，让他提供水库资料。得知这水库设计容量是5000万立方，这些年都维持在3000万立方，其中有2000万立方是死库容。水的含碱量在7%左右，ph值超过了5个百分点。


    刘老师一听便说：“那一斤白矾能镇清300斤水呀！镇清一斤水还不到1厘钱呢。”


    “就按半厘算，那1000万立方是200亿斤，也需要1000万元啊！”柳青之说。


    “你们是说用矾去碱吧！我们算过，还不如建一个化工厂用碱加酸提取盐划算呢，仅需投资100万元就够了。但是产的盐不能食用，当工业原料又没有计划指标，干了也卖不出去。”张主任说。


    “谁说用1000万立方水啦？还200亿斤水！我不相信老天爷一点雨也不下，不下雨还有井呢，这里只是救急的。咱们还是取些水样拿回去做完实验再说，用不用还两说着呢。”柳维嘉唧歪地说，看得出她也是心急火燎的。


    张主任派人在湖心凿了冰窟窿，提上了一水桶水。


    柳维嘉说：“不够，我不是化验，是搞实验，装500斤吧！”


    “那我用抗旱大桶，用毛驴车给你送去。”张主任说。


    “行！那干脆拉一桶吧！你租金的事包在我身上了。我回战区等你！”柳维嘉说。


    张主任说：“好嘞！你们回去吧！我立马就到。”


    路上，云鹏问：“他们租金是多少啊？”


    柳维嘉说：“100垧地10%的黄豆，2万斤，一年8000元。”


    “他们有经费，咋还收租子呢？不合理呀！咱们不能惯着他们！”云鹏愤愤地说。


    “你不也挣黄豆钱吗？啥合理不合理的，我用得着他们，这钱你得出。我让他们向上请批专项资金，修一个一万立方的净水池，少说也得10万元，哪多哪少啊？”柳维嘉反驳道。


    “看来你有想法了，这钱我出，但是只限今年的，以前的不能补啊！”云鹏眉头展开了。

 第415章 做鱼缸子搞实验

    柳青之感兴趣地问女儿：“你准备怎么搞实验？”


    柳维嘉说：“做一个容器，摹拟净水池，给碱水加入白矾，看反应时间多长，当ph值正常后放进活鱼，看能否存活。”


    “那碱和矾的反应时间也就一个小时左右，那水会冒泡，不冒泡时就反应完毕了。关键是那容器应该按你要建的净水池成比例，还需能观察到鱼在水里的状态。”刘老师加入了讨论说道。


    云鹏立刻想到了鱼缸，他和黎想养过鱼，是热带鱼，有孔雀、英文字、红箭、黑玛丽、蓝星等。是用角铁焊一个长方体，五个面都镶上玻璃，用水泥将玻璃固定在长方体上，再用腻子将凝固后的水泥进行密封。于是说道：“用鱼缸做容器，只要刘妈妈提出尺寸，我就会做，透过玻璃什么都能看到。”


    “这个想法好！就以300斤水为单位，做上两个或三个，用不同剂量的白矾去净水，用大小不一的鱼去做实验。今天是22号了，我明天就回去了，要在开学前一周备完课，你们送我回去，在英城买白矾和金鱼。”刘老师提议说。


    柳青之做了一场专家论述，他说：“这倒是一个办法，1万吨水是2000万斤，有3万元就能使其净化，种一垧苞米就按两万株算，一株坐一斤水，够1000垧地用的。一垧地才30元，占产出比的10%。这里的岗地占20%，也就1万4000垧，有14万立方的水就够了。但是，运水需要大量的运力，12辆拖拉机一次能运48立方，以20公里为半径，一昼夜能运480立方，运1万立方得25天，农时不等人啊！”


    “不是12辆！是92辆，链轨也能运啊，做木垡子就能拉，关键是得准备抗旱大桶，我回去就让推广员统计各生产队现存抗旱大桶的数量，不够的话也让水库去水利局解决。”柳维嘉说。


    “那链轨不得播种吗？”柳青之提醒道。


    “都坐水种了，还能用机播了吗？再说机播得用多少种子啊！这方面我有经验，动员小学生摆籽种，不用你操心！”柳维嘉说。


    “说到这，我想起来了，你找秦书记了吗？县播种机厂怎么还没来人啊？”柳青之被女儿抢白后转了话题来掩饰尴尬。


    “我回去就给秦书记打电话催一下，你就别打岔了，才1万5000垧麦子，大不了不改大垅种，缩垅距就能增产10%，我有思想准备，种大垅麦只能搞实验。”柳维嘉继续戗父亲说，她的心神都用在净化水上了。


    回到站区，云鹏就去了拖拉机站，那里有比十家子综合厂还多的加工设备。他看到有3乘3的角铁，心里有数了。又去了供销社，看到有3笔毛的玻璃，还有拉玻璃的工匠，缺的是水腻子，心说，回英城买矾时能买到。


    柳维嘉回到战区，廉主任便告知她地区农资公司车队明天过来。她马上让父亲拉她去双城粮库，落实调运指标了。她知道轻重缓急，更会优化，要让母亲和弟弟乘运肥车回去，并派人去买矾和鱼。


    刘老师则做实验计划了。她认为修1万立方的水池太大了，即使有92辆车，一天也就能拉3600立方水，建一个4000立方的蓄水池就够了。那也需要50米长，30米宽，3米高。于是，她把鱼缸设计成了50公分长、30公分宽、40公分高。除了高留了10公分余份外，都是按净水池1%的比例计算的。画完图又写实验程序，要在走之前给女儿留下她的化验方法。


    云鹏拿到鱼缸尺寸后，便去做铁角框了。见柳维嘉去了双城，他便去沙城子瓦厂拉水泥和沙子了。


    柳维嘉回来了，廉主任又通知她，明天县播种机厂工程师带人来搞农机改造。


    她喜出望外，马上让廉主任安排食宿热情接待，自己去了农机站。看到云鹏在指导技师焊鱼缸框，便跟他说：“事太多了，咱们别下去乱跑了，应该相信推广员，初十是月末了，该让各公社组织车辆拉种子化肥了，还象十家子那样，按种植计划拨付种子。这么一来，社员想猫冬也猫不了啦！”


    云鹏心说，有她在，啥都想到了前面，真省心，干亊业有这样的搭档难得啊！便说：“你妈把净水池改成4000立方的了。”


    柳维嘉说：“才1亩半水面，能养多少鱼啊！也行！别一口吃一个胖子，先建一个小的，实验上一年看看，尝到甜头再建吧！”


    正月初八，派去的人乘化肥车买回了矾、金鱼和水腻子，鱼缸的水泥也凝固了。刷上水腻子，装上了水，滴水不漏，柳维嘉开始做实验了。


    经化验，那水的含碱量还真在7%，按照刘老师的实验方案，300斤水兑了1斤白矾。冒完泡后再化验，那水的含碱量为零了。但是把金鱼放进去，不过一亇小时就翻白了。柳维嘉傻眼了，去农机站找云鹏和她爸时，沮丧地说：“鱼死了，我无法说服张主任了。”


    柳青之问了女儿兑矾数量后说：“矾里含砷，你化验一下那死鱼，看看砷的含量。”


    柳维嘉一听，二话没说，跑回实验室就给鱼做了解剖，一化验，果真是含砷。找到了病根，她开始把矾减了一半，那水里碱的含量降到了1%，放进鱼后，挺了3个小时，还是死了。


    柳维嘉知道含碱2%是正常值，便又降了钒的数量，300斤水兑150克白矾，让碱含量达到2%的正常值，金鱼放进去后开始吃鱼食了。


    云鹏知道，鱼是最贪吃的，只要能吃就不会死。他让柳维嘉把余下的6条鱼都放了进去，两个小时后，鱼缸底就有了一条条鱼屎。


    柳维嘉把鱼屎捞上来做化验，砷元素没了。


    柳青之说：“砷虽然是剧毒，但是人体又缺不了它，矾里含砷是微量的，鱼能承受得了的对人没危害，你的实验是成功的。金鱼体量小，它能存活，养鲤鱼片子没问题，3米的水深冻不绝?，鲤鱼可以过冬。”


    “你还知道片子哪？我没看你养过鱼啊！”柳维嘉惊异地问。


    柳青之说：“你以为农业大学就学种地啊！农林牧渔是循环经济，农业也要多种经营，你真应该上农业大学系统学习一下后，再选专业进行研究。农牧医都是四年制，一年学农机，二年学种植物，三年学动物，四年选专业，专业突出的就能进农研部门做助理研究员，出了论文，就能晋升为研究员，有了成果就成为专家了。”

 第416章 张主任更懂养鱼

    柳维嘉说：“那是后话，现在得想办法让张主任去水利局要钱建养鱼池。你去和播种机厂的工程师研究农机改造去吧！云鹏你对基建比我熟，算一下修这么个大池子得需要多少钱？”


    柳青之见女儿不听自己说了，觉得没趣，讪讪地出去了。


    云鹏看不下去了说：“你咋对你爸那样呢？”


    柳维嘉却说：“我倒想告诉他秦书记推荐咱们上大学，前提是完成任务啊！咱们是靠天吃饭，不把这个事做了，我睡不着觉，没心思跟他唠这事。”


    “你不用说了，我马上算一下，必要时咱们也投些资，碱锅大队不是还交了25万元的买种钱呢吗？”云鹏感同身受地说。


    “咱俩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你算吧！我去打电话问铁岭的种子啥时侯到。再过4天，农资公司的化肥就送完了，车队一撤，咱们500吨种子就得雇车拉了。”柳维嘉边说边风风火火地出去了。


    云鹏一看日历，初八是星期天，已经天黑了，他忙给孙英敏打电话了。


    在交换台报了长途后，他便画起草图了，一边画一边叨咕着：“四面墙是160米长，高4米，得砌50墙，1延长米一行得用18块砖，4米高得60行砖，一延长米1080块砖，乘160米是17万块砖；池?也得铺上砖，1500平方米除以0.028平米，好家伙，地面也得5万多块砖；一共得23万块砖，5分一块，得1万1500元；砌墙时得用水泥杀浆，一万块砖1吨水泥，里外还得抹水泥，妈的！得30吨水泥，7000元，加上沙子，也得1万元；工钱等于盖60间房子，一间房子光砌砖有40元就够了，给他2400元；加一起得2万3900元！”


    等了一个多小时，电话接通了。他没有问侯，一口气把事情说了一遍。


    孙英敏笑出声地说：“你那种计算法不行！得先搞清楚4000吨水每平方厘米的压力是多少才能设计。我估计打地基至少得1米深，墙壁得用钢筋水泥才行。这样吧！你马上找徐佩瑶和陈思文选址测量搞斟探，把数据告诉我，我现在就去找资料。”


    云鹏说：“你得快啊！我得用图纸去说服水库主任去局里要钱，这池子必须在种苞米前建成啊！”


    “那你还不快去找徐佩瑶，还跟我在这磨啥牙！”


    “因为今年是丁巳年，丁和已都是火，很容易大旱的。”


    “我知道啦！我马上去图书馆查资料，你快去找徐佩瑶，明天晚上给我打电话！”孙英敏说完便搁了电话。


    云鹏心说，咋和柳维嘉一样呢，说撂电话就撂电话，我挂一个片途容易吗？又一想，这么谈恋爱挺浪漫的，远隔千里干一件事，都能写小说了。他不顾天黑，马上开车向于家窝堡去找找徐佩瑶了。


    冬天施工队没活干，徐佩瑶仍在五队户过年。她听完云鹏的诉说后说：“我怎么觉得这尺寸象似游泳池啊！我给我爸打电话，英城游泳池是他们建的，把图纸调出来一改就成了！不用麻烦孙老师了。”


    “游泳池？我咋没想到呢？我给孙老师写信，告诉她不舍近求远了！天亮咱们就回英城。”云鹏高兴地说。


    第二天一早，云鹏拉着徐佩瑶去英城了，拿到了图纸，徐佩瑶记下了数据，便和云鹏往回返，她说，有了数据她就能设计了。


    云鹏听她说建这个池子至少需要10万元，一路上便捉摸起如何说服张主任了。


    到了于家窝堡，他们拉上陈思文及仪器，直奔碱锅水库了。


    徐佩瑶选中了大坝的6号闸门，因为那距离砖厂最近，可在砖厂的运砖路上的坝?下，向东修一条800米的道，便能拉水了。她和陈思文下车后便支起了仪器，开始测量了。


    这一举动惊动了水库人员，张主任过来寻问了。云鹏跟他说了建净水池兼养鱼的事，并先发制人，指责起他收社员租子的事了。


    张主任说：“我不是要钱，是要黄豆，我们水利系统300多职工，要用这两万斤豆子换2000斤豆油，一人一年分上6斤。这有两年没得着豆子了，我得从公社油厂买豆油，一年得花两万元，那些卖苇子的钱全搭在这差亊上了。我不想得罪地方领导和百姓，自己扛着呢。没了黄豆，豆饼也没了，我们的饲养场也都跨了。先前能卖牲畜堵窟窿，今年连牲畜也卖没了。”


    “那社员咋突然就不交黄豆了呢？”云鹏问道。


    “因为我挡着雷书记建砖厂，你打听打听，哪有在水库库区建砖厂的，一旦发生洪灾，那砖厂淹了不说，那土坡片下土来，挤占水面，这大坝就危险了！他说十年没发水了，我在危言耸听！就把我和大队的协议费除了。”


    “那你跟局里汇报没有？局里是咋说的？”


    “幸亏这两个技术员听我劝了，把那条道提高了10米，并让他们从两边取土，才避免了我说的危险发生。雷书记为此建了一个提水泵，建了蓄水池，多花了1万元钱，便把这多花的钱压到了我身上。”


    “你放心，要是你能投资建这亇净水池，我恢复你的协议。这两年的损失也补给你，你可以继续发展养殖业，再加上养鱼。”


    “在坝外建鱼塘前年就列入计划了，你们用的净水法，我们研究过，也做过实验，一亩水塘能养1000条草鱼，春撒冬捕，喂上豆饼和水稗草，一斤的鱼飘子，能长到3斤，增产2000斤可收1200元。鱼飘子从其他水库拉来，不用花钱。比种豆子还挣钱。”


    “那草鱼是啥品种啊？”


    “胖头，生命力强，吃草就行，加上豆饼，肥得很，比鲤子香。那鱼塘有1米8深就行。挖土叠坝，挖10个才两万元。加上氧气循环泵才4万元。可是，现在社员不让挖，我们也没法儿。”


    “咱们这么办，堤内损失堤外补，你投资建净水池，我帮你发展猪牛羊，鸡鸭鹅，保你一年挣2万4000元如何？”


    “我现在只有5万元，够建那池子的吗？”


    “不够我们出钱，但是净水用的矾得你们投！”


    “改水是我们的业务，我们有硫酸钾除碱，是工业矾，比用食用矾省一半钱，酸碱熔合效果还好！但是水池的产权必须归我们。”


    “那都好说，你还得支援我们一些抗旱大桶。”


    “没问题！咱们这是旱区，哪个生产队都有大桶和水泵，坏了抗旱指挥部会给换，我们帮着跑就是了。但是，你咋的也得让我挖两个鱼塘向局里交待呀！”

 第417章 柳维嘉突然变卦

    播种厂来的工程师叫马品一，和柳青之岁数相仿。他带来了一个技术组，有液压技师、传动工匠和维修钳工。


    他们厂的播种机是专门播种麦子的，有四铧犁和六铧犁两种。已经十年没有开发新产品了。柳青之提出的大垅距小铧犁播种，给马品一带来了挑战。但是，他很愿意接受这个挑战，因为在他重新被启用后，很想制造出自己的专利产品。


    当柳青之说出他们资金捉襟见肘时，马品一提出了可对旧农机进行改造，不用投入更多的原材料，技术投入不收钱，只收增加投入的材料钱，新产品的发明权归他们的优惠条件。


    柳青之很是感动，但是心里仍没底，问他“改一套大约需要多少钱？”


    马品一说：“要把4滑犁改成两组8个小链犁，需要增加4个装肥桶和4个种子筒，还要把4个大铧重铸为8个小铧，把4组簸筛子改成16个，都需要加料，大约得花1000元左右。”


    柳青之一算需要90套，9万元，有些吃重了。但又不想丢面子，说道：“你们就这4个人，一个月能改多少个呀？”


    马品一说：“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们改一个样机后，可以在厂里批量生产备件，一天就能生产出10套，安装时多调人，改造100套不成问题，你们需要多少套？”


    柳青之心说，没拿住他，我手里才有60套老设备，全改了得6万元，还是找女儿商量一下再说吧！于是说：“我得跟领导商量一下再告诉你数量。”


    “你去吧！但是不能低于50套，我们得做模具的，低于这个数，成本就高了。”


    柳青之找到了女儿一说，柳维嘉一盘算：50辆拖拉机，一辆一天能播50垧，4天能播1万垧，剩下的5000垧用拖拉机打垅，用弯钩犁铧种，600个生产队，能出3600副犁杖，一副一天种半垧地，4天能播5400垧，够用了！于是说：“5万就5万，和他们签合同。”


    柳青之不知道女儿有多少钱，见她答应了，心里很高兴，因为他能大面积推广他的大垅麦种植技术了，马上去找马品一了。


    柳维嘉则去找云鹏了。


    徐佩瑶和陈思文测量完了便开始设计了。下边得铺50公分的毛石，30公分的碎石用水泥刹浆，还得铺油毡纸，油毡纸上还需抹20公分的水泥。


    这个基础就需要750立方石头、200方沙子、50吨水泥，加上油毡纸，自用运力，也需要2万元。


    160米的围墙需要打四道钢筋水泥梁，还需2万元；


    用砖15万块，加上水泥刹浆砌筑也需1万元；


    抹水泥还需1万元；


    还需建泵站进水，修闸门放水，还需1万元；


    要养鱼就得安装水轮机，一方面供氧，一方面搅拌白矾，要安两台，又需1万元；


    工程要在15天内完成，需要30人，咋的也得给5000元；


    加一起是8万5000元，加运费就得9万元。


    云鹏给孙英敏打电话一问，她说，还有修道没算呢，我的设计需要12万元。我也是按游泳池的设计标准设计的，如果加上休息区和厕所等设施，得15万元。她还说，你就按徐佩瑶设计的干吧！5000元的施工费便宜到家了，那得搭脚手架和立吊车才能干。


    云鹏心说，幸亏没建1万立方的，那得30万。这么一来，只需投入4万元就够了，投矾的3万元都忙下了，等于只多投1万元。他要把这一喜讯马上分享给柳维嘉，没想到柳维嘉来找他了。


    云鹏把和张主任谈判的结果以及设计预算一咕脑地说了，柳维嘉听后却说：“这个项目不上了！”


    云鹏以为自己听错了，急忙说：“什么？什么？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明白。”


    柳维嘉说：“我是听了你的汇报刚做出的决定。我要把这笔钱投到播种机改造上！”


    云鹏疑惑地说：“那抗旱就不做了，万一老爷子说的……”


    柳维嘉说：“其实7%的含碱量不影响坐水种，咱们这里耕地的含碱量都在10%左右。我是想让水利局投资，逐渐改变水库的水质，用雨水改变战区的生态。既然水库要建鱼塘养鱼，这个效果比建一个1亩半地的净水池要好得多。”


    “照你这么说，那水库的水可以直接取来抗旱？那你费这么大操事搞实验干啥？”云鹏埋怨道。


    “我以为水库不知道水净化后可以养鱼呢，我的实验就是想证明净化水能养鱼，但是成本太高了，咱们投不起，一个1500平方的水面就得投入3万元矾去净化，不如挖上10亩鱼塘的效果好。所以，我要支持水库开鱼塘。”柳维嘉说。


    “那你不早说，我都急出火链症了！”云鹏仍然发牢骚说。


    “你也没白忙活，把水库的想法和底细弄明白了，这是首功一件，你做的鱼缸美化了生活，增加了情趣，也有功。我会让碱锅社员把欠水库的大豆补上的，也会让他们出人帮水库修鱼塘的，还会帮水库恢复养殖业的。必要时，咱们种完麦子，还可以组织人力疏通上游河道，让这个水库再活起来。”柳维嘉侃侃而言。


    “那得让他们把修理抗旱大桶和水泵的任务担起来，咱们找张主任去！他说不定多高兴呢。”云鹏的牢骚变成了动力。


    “我去跟他说，你去检查各生队备耕工作吧！一个生产队要准备好6副犁杖，每副犁杖要配10个人，保证一天播半垧地麦子！注意，垅距是85公分，半垧等于六亩地。我还是坐阵分种子和化肥，咱们再打一场种麦机播战！”柳维嘉又指挥起云鹏了。


    “县里要开会了，咱们也应该开个书记联席会了，你再给他们上一堂备耕课，让拖拉机手也都上来，统一行劲，事半功倍。”云鹏提议道。


    “这回你讲课，得让书记们把你也当成专员，你不会说不会讲吧！这活咱们都干过一回啦，你该出徒啦！”柳维嘉说。


    “我没有你讲的好，你不能把这么关键的事推给我。”


    “教学相长，你讲过一遍会记一辈子的，这事就这么定了！我不会看热闹的，你落下的我补充。”


    “那你得给我时间，我得好好备备课。”


    “最好的备课方法是下去走，发现问题才能讲得有针对性。所以，你必须下到生产队去找灵感。今天都初十了，你快下去吧！”


    云鹏找到了雷晓颖，他要带她下去，因为在兵团作战时，她就多次把云鹏的想法写成了好文章，他想让她当助手。

 第418章 雷晓颖当了秘书

    雷晓颖的《战区简报》自发刋以后，每周一期，从未间断过。在兵团作战的一个月里，她发了四期，为云鹏推广了沉袋、爆破、安闸管，在收钱及公布账目上也起到了辅助作用。


    春节过后，她又发了一期改造农机的内容，她很注意观察云鹏的举动，总能敏感地抓住他的工作脉落，去做宣传鼓动工作。这次云鹏下基层走访，只带了她，使她很是骄傲，感到自己巳经成了战区举足轻重的人物。


    雷晓颖巳经有了家庭，她丈夫是公社广播站站长。但是，他是搞电器的，不会写文章，也不会编辑广播节目，只会转播上级广播电台的节目。是她在家里为他当编辑，才使他月月都能给县广播总站投稿。战区创办简报后，她写的稿子可以兼顾两头，投稿率不断提升，既为他赚名气，又为家挣稿费，丈夫把她捧为了家主。


    雷晓颖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文化?子厚，对新事物接触的快，并能用独特的视角去分析理解，变成自己的东西写出来。


    云鹏带她走了几个生产队，都在查马匹，看犁杖，让她嗅到了春耕的味道。她也是在农村长大的，知道农事活动的季节规律，反应到这与种麦子有关，便设计出许多问题对云鹏进行釆访。


    当云鹏把种麦计划告诉她后，她十分兴奋地说出了一个观点——科学种田是改变农村面貌的根本出路。这一观点让云鹏十分关注，感到她说出了自己想说而没有说出的话，便让她做具体论述。


    雷晓颖论述说：“没有科学种田，就没有吉麦737这种高产麦种；没有这一高产麦种，就不可能种这么多麦子；没有这么多麦子，社员就只能吃苞米面；一斤麦子等于2斤多苞米的价钱，同样的产量可以收到成倍的收入；社员吃的改了，挣的多了，积极性肯定会提高；积极性提高了，农村的面貌不就改变了吗？”


    云鹏用连续按喇叭的方式代替了鼓掌，称赞道：“不愧是主编，论述得很有道理，但是根本二字还需要进一步论证。”


    雷晓颖说：“改变农村面貌的路径很多，比如改变教育、卫生、文化现状，移风易俗、植树造林、发展社企、改善民居等等，但是那些都需要经济基础，而科学种田是壮大经济基础的必由之路，没有高产种子、没有化学肥料、没有科学种植、没有机耕机播，仍按老皇历刀耕火种，就无法实现增产增收，何以壮大经济基础。没有钱如何发展文教卫生事业？如何买苗栽树？如何投资办社企？如何购置农机？如何买砖建房？故科学种田是根本，基础不牢，地动山摇。”


    云鹏踩了刹车，腾出手来，鼓掌说：“有理有据，无懈可击。但是，要让所有社员都信这个理该怎么办呢？”


    “宣传啊！”雷晓颖说，“用广播开展专题讲座，用简报印发科学种田常识，用开会进行层层培训，到啥时节就集中宣传啥，现在集中宣传备耕，过一段集中宣传种麦，我是宣传委员，这亊就交给我办，我会和柳专员积极配合的。”


    “现在需要办一个公社领导和农机员培训班，我要以会代训，你能帮我写个培训材料吗？”


    “那你得给我提供素材，当老师时我们常说，要给学生一杯水，老师要有一桶水，我现在只有半杯水，你得给我吸水的时间。”


    “我估计县里过两天就要开农业工作会议了，我要在县里开完会再以会代训，估计过完元宵节开这个会，你只有5天时间，还需要跟我走访2天，尽可能多发现问题，能在开会时有的放矢。”


    “我知道了，那这两天我就先把你的想法掏空了，然后去找柳专员、农机员、农技推广员。”


    “我去开会就没人拉着你跑基层啦。”


    “我家老齐有摩托，让他驮我跑，他正好寻一遍广播线路，我们还能研究广播讲座节目。”


    云鹏心说，这个人找对了，一个篱笆三个桩，这里的三个桩应该是五个书记的领导桩、柳维嘉父女及她手下的农资农机桩、雷晓颖夫妻这个宣传鼓动桩。这三个桩要比十家子的三个桩的效力大得多。


    县农业工作会议又改成了三级干部会，于正月十三召开了。会期三天，秦书记要请农村的三级干部到县里过元宵节，回去之后马上掀起备耕高潮。


    对其他公社讲，种苞米和水稻要在5月份开始，备耕时间宽馀得很。可对北部战区来讲，4月初就要种麦子，备耕时间只有24天。


    县里在这次会议上正式提出了“全党全民齐动员，两年建成大寨县”的口号。在第一天的会上，云鹏被定为了经验介绍的典型，汇报了北部战区的备耕工作，把增产1亿2000万斤的目标公诸于众后，引起了一片哗然。随着五个书记的上台表态，引发了各公社的表态潮。


    第二天，一些大队和生产队的代表又上台表态了。每一个表态后，便放一次张振富耿莲凤唱的新歌《普及大县寨》，这首由秋至作词、田光作曲的男女生二重唱是专为普及大寨县而创作的，春节一播出，立刻红遍了大江南北，成了普及大寨县的动员令。


    第一段：普及大寨县，全党齐动员（咳啰咳咳啰咳)。狠抓路线促大干，愚公移山换新天（唉啰咳咳啰咳)。山青地平田园化（咳啰咳)，旱涝保丰产（咳啰咳)。学习大寨好经验，让那粮棉如山花果艳（咳啰咳咳啰咳)。


    第二段：普及大寨县，全国齐奋战（咳啰咳咳啰咳)。自力更生斗志坚，艰苦奋斗排万难（咳啰咳咳啰咳)。实现农业机械化（咳啰咳)，科学种良田（咳啰咳)。毛主席教导记心间，为咱社会主义祖国多贡献（咳啰咳咳啰咳)。


    副歌：要把祖国广大的农村，广大的农村～，建呀建设成，繁荣昌盛的乐园！繁荣昌盛的乐园！繁荣～昌盛～的乐～园呃（咳啰咳咳啰咳～咳啰咳～）！


    正月十六回到战区后，云鹏借高骑驴，把80个大队书记和80个生产队队长代表及300名农机手集中到了礼堂，用雷晓颖写出的材料，进行了一次种麦大动员。


    雷晓颖的材料上万字，写得十分流畅，也十分内行，事后他才知道，所有技术问题都是柳维嘉和柳青之提供的。三级干部对云鹏彻底服气了，他的权威树了起来。

 第419章 艾华从bj归来

    3月6日是农历正月十七惊蛰时节，云鹏刚开完会，雷晓颖就拿着简报稿件来找他审批了。这期简报只有一个专题——如何种麦子。四个版面，2500字讲了整地、选种两个环节，都是云鹏讲课的内容。


    她说：“我把你的讲稿拆成了四部分，准备用四期发出去。同时，用广播每天播出一遍，让所有队长和推广员都看到，所有社员都听到。”


    云鹏说：“这样好吗？最好以农技指挥部的名义发。”


    “老百姓就听当官说的，因为他们知道按当官的说的办，输了有人赔。还是以你讲话的名义发，这白纸黑字也等于是证据啊！你不是怕百姓找你后账吧！”


    云鹏听她这么一说，大笔一挥签了字，说道：“只要社员按我说的去做，就一定能丰收，因为我们实践过，心里有底！”


    “那我就多印点，让每个小队都有一份。对了！我听到了一首好歌，叫普及大寨县，让我家齐辉录下来了，做为农技广播专题节目的开场曲，那歌宣传鼓动性太大了，听着就叫人热血沸腾。”


    云鹏越来越感到雷晓频的作用大了，他突然想到头道圈大队有科学种田纪录片，虽然都是种稻子的，但是道理都是相同的，他提议增加一个宣传方式，跟雷晓颖一说，雷晓颖说：“我去十家子文化站学习时就听说你能调到新片子，咱们要把这礼堂搞红火了，还可以增收呢。”


    云鹏也捉摸着这个礼堂不卖座太可惜了，便给红梅打了电话，让她找金局长调一些好片子，红梅爽快地答应了，云鹏便去头道圈借拷贝了。


    到了头道圈，他意外地见到了艾华和运输队。


    艾华一见面就说：“我在bj呆到正月初十，见到了孙老师和她哥还有黎想，正想明天去你们那呢，你就自己赶来了。”


    云鹏听她说见到了孙英敏还有孙英烈和黎想，把正事放下了，和她唠了起来。


    艾华不知道云鹏和孙英敏、黎想的关系，在她心里，他和红梅是一对。


    “我和京生是腊月廿六回bj的，他家在西直门住，那里也有火车站，是去张家口方向的。我们从霍林郭勒坐草原列到张家口下车，转张家口到西直门的列车，出车站不远就到他家了。”


    云鹏顺着说：“听商容说过，她们回家得坐一天一宿的火车。”


    “可不是吗？要是从起点海拉尔到终点乌兰浩特得两天三宿呢，霍林郭勒是小站，买不着卧铺，我俩坐的是硬座，又给他爸妈带了不少东西，都快累死了。”


    “他家咋样？”


    “他爸是bj酱菜厂的工人，他妈是bj果哺厂的工人，他们哥俩姐俩，他是老二，老大是姐姐，去了北大荒生产建设兵团，老三是妹妹，去了陕西延安甘泉县插队，老四留在家进了街办厂。人家bj的街办厂可不象咱们这儿的那么小，是生产灯泡的，好几百人呢。他爸妈可实在呢，还让我帮着把他妹妹调到我们大队呢，说陕北的生活太艰苦了。”


    “这么说，他爸妈认你这个儿媳妇啦？”


    “他妈说不让我们回bj，回去结婚也没房子住，就在部队干一辈子吧！有了孙子去bj上学。”


    “那你咋见到咱们师傅的？”


    “我告诉李京生孙英敏在bj上大学，他就带我去清华找她了，要请她吃烤鸭。人家孙老师反而叫来她哥哥和黎想，请我们去了东交民巷的使馆街吃了西餐。她哥长得真帅，比你个还高呢。我发现，他不仅是黎想的领导，还是黎想的对象。因为他俩说英语，不知道我也跟中央广播电台英语讲座学英语呢。他称她代尓，是亲爱的意思，她跟他说了唉来屋佑，是我爱你的意思。李京生还替他们说话呢，说他们是保密部门，用英语对话是防止泄密。我才不那么想呢，吃西餐的都是外国人，说英语才泄密呢。他就是防我们。”


    “咱们师傅也说英语吗？”


    “孙老师才不说英语呢，净教我使刀叉了，我们回来前请她吃了烤鸭，那俩人没来。其实bj也没啥好的，一亇院住五六家，挤得要命。李京生说，他要往哲盟军分区调，以后把家定到那。现在计划生育严了，双方必须在25周岁才结婚，我得等四年才能结婚呢，他也得四年才能提到团级。我想用这四年时间上大学呢，不然和他的差距太大了。”


    “鲁晓丽咋样啦？”


    “她也得过两年才结婚，煤矿建职工住宅呢，清一色的暖气楼，她们结婚就能分到带厕所和厨房的楼房，一个月高寒地区补贴和边疆补贴加起来，比工资都高，她可感谢你呢。”


    “运输队咋样？”


    “铁路今年修通，老火车站扒了，正建新的呢，宿舍车也拉走了，我们现在住军营呢，五天歇一天，不然太累了。三家子砖厂成煤场子了，有多少煤收多少，我姐夫有眼光，你们那的砖厂只能按老数供煤了。所以，这一趟没往你们那边送。”


    “后添的4辆车过卡子顺利吗？通行证好使吗？”


    “好使，就是加油的优惠兑现不了，因为只有上咱们县加油才享受优惠，多跑120公里去加油，优不优惠都一样。”


    “你要上了大学，运输队谁来管啊？”


    “王东管，他跟鲁晓莉处得好着呢，总给她带货，他跑运输比我有经验。”


    “你想上什么大学？”


    “推荐到什么大学就念什么大学，反正是社来社去，解决个身份就行啦！不过，我想学商贸。”


    这次唠嗑使云鹏彻底忘了黎想，但是，他还想拿她当挡箭牌，去隐藏和孙英敏的关系。借到拷贝后便回碱锅了。


    红梅妇联亊不多，有的是时间，她和金局长平级了，又多了??县委委员的头衔，回文化局办事走平道似的。1977年元旦，一批老电影解禁了，红梅挑了一部大型舞蹈史诗《东方红》，一部歌剧故事片《洪湖赤卫队》送来了。


    这两部电影得到了社员的热烈欢迎，因为那里面都是百姓们喜闻乐见的老歌，他们都是奔着听歌而来的。没出正月都是年，礼堂一连放了6天，一天放两场，场场满园。


    接着红梅又调来了译制片《叶塞尼亚》和新拍的反特片《黑三角》，那里的插曲《边疆的泉水清又纯》马上在知青中唱开了。礼堂火起来了，放电影前先放纪录片，科学种田的概念在社员中传开了。

 第420章 二月二降了春雪

    1977年的气侯有些怪诞，整个正月里都没下雪，二月二这一天却飘起了雪花。这一天是3月21日，恰值春分节气。


    二十四节气有节和气之分，从立春开始，每隔一个名字为节，而中间的是气。节是一个月的开始，气则是一个月的结束。


    算卦的重节抑气，以节去定出生的月份，节后出生的用本月的干支，节前出生的则用上个月的干支。这是不对的，他们重节是因为节中有“四立”，即立春、立夏、立秋、立冬，岂不知气中的“两分两至”，即春分、秋分、夏至、冬至是太阳照射地球夹角转换的关键节点，决定季节的兴衰和昼夜的长短，意义更为重要。


    那雪是早晨下的，一直下到了中午。二十四节气歌的哥谣是“春分地皮干”，在东北是指残雪消融，大地返青。在这个时节下雪是罕见的，不过，对整个正月都没下雪的北部战区来说，这场迟到的飞雪对干干的土地无疑为一场甘霖，那雪花一落地就化成了水滴。


    柳维嘉对这场春雪欢喜若狂，她知道土层已经化开了十几公分，这场雪会马上融化渗入土里，为种麦子提供难得的墒情。她忘形地抱住云鹏说：“老天保佑我们，种麦子不用发愁了！”


    柳青之也感慨道：“这是老天认可我搞大垅播种试验，宽垅可以减少水份挥发，这场雪顶1万立方水。咱们可以提前播种了，到清明之前播完，好好压地，就不怕清明刮起坟头土了。”


    一些老庄稼把式却和柳家父女的说法不同，他们说，龙抬头遭雪压不是好兆头，蛇是寒体动物，冬眠刚醒就雪里加霜，这是在太岁头上动土。


    云鹏对这种说法不但不信，而且进行了驳斥，说他们自相矛盾，一会说蛇属火，一会又说蛇是寒体动物，这雪是给咱们送的白面。


    昨天，改进的播种机样机做出来了，并进行了测试。那样机保留了四铧犂两边的大犁铧，中间1.8米的杠距上排了8个小犁铧；把4个施肥桶移到了犁杠的前面，加宽了筛子的移距，使每个桶能覆盖两个垅沟的面积；加了4个种子筒，放到了犁杠的后面，配了8个筛网，能使每个筛子把种子均匀地簸散到垅沟里；把拉子改成了刮土板，会把铧


    起的土荡平；拉土板后面配了镇压器，代替了踩格子。


    这样的改装只加了4个种子筒，制做了8个小铧犁，成本只需600元，测试的效果很理想。


    但是美中不足的是，大垅需6垅一趟子，才和柳维嘉实验的8垅两趟的宽幅相当，这就需要拖拉机跑3趟种一趟子，而两个大铧犁在一趟子作业时，得有一个大铧犁在已开出的垅沟里空走4次。这么一来就使播种同样面积的拖拉机多了一趟行程，原定的每天每辆播50垧地便减少了1\/4。费油不算大事，能否在4天内播完1万垧是大事，柳青之为此提出了疑虑。


    云鹏说：“别说差1\/4了，就是差50%都不怕，我们可以连轴转，我和柳维嘉干过！咱们农机员够用，可以三班倒。”


    柳青之仍担心说：“4月2日是二月十四，虽然赶上了月圆之时，但是就怕遇到阴云遮月。”


    柳维嘉说：“去年清明前3天是三月初一，只有一钩新月，我们是动员中学生打火把种的，你就放心吧！我们能发动群众，这些都不是问题。”


    柳青之听女儿这么一说才放心了，说道：“那我就让老马批量改装了，还有10天时间，但愿他们能改装出50套来，保证咱们4月2号开播，清明之日播完。”


    雷晓颖过来说：“你们说的我都听见了，前一段我们宣传时，有一些老庄稼老式说我们瞎折腾，在社员里造成了不良影响。他们说，种麦子就费这么大的功，照这样种大田能种得过来吗？我想就这个问题做一期广播节目，想请教如何反驳这一说法，以提振广大社员的积极性。”


    柳青之说：“老庄稼老把式的经验主义历来是科学种田的阻碍，这个问题还真值得争辩争辩。我在做米麦间种实验时考虑过这个问题。地多人少是东北存在的普遍问题，因为农时不等人，轮耕轮种现象便出现了。我就想用清明和立夏中间这30天的间隔时间，分解春耕时间不等人的压力。”


    一语点破梦中人，聪明的雷晓颖立刻说道：“把春耕和秋收分成两段，可以解决轮耕问题，改变闹正月、玩二月的旧风俗，把备耕延长为两个月，精耕细作夺高产。我有理由了，你们?好吧！我的广播要发威了！”


    柳维嘉补充说：“轮耕还有一个原因是粪肥不足，咱们有了化肥，一定能提高产量的，让社员坚定信心，告诉他们化肥和粮食的产出比是1比10，经过价格换算，收入增3倍。”


    “也就是说，一垧地投300斤化肥，能增产3000斤，300斤化肥是56元钱，3000斤苞米是180元，3倍带拐弯呢。”雷晓颖说。


    云鹏说：“你说的是苞米，我们有麦子和荞麦勾着，平均每斤粮食可卖8分钱，应该是240元，收入能达到4倍。但是，还有种子、机耕、农药、贷款利息、农业税、统筹款、提留款、积累款、饲养粮等支出，以及抗灾支出，合起来占60%左右，剩下的才能分配。这几年我最大的收获就是跟柳麦员学会了算农业账。”


    “我记住了，搞宣传时就和社员们算细账。”雷晓颖说。


    柳维嘉说：“他说的账还差得远呢，畜牧业收入边是靠粮食派生出来的，制种会减产，但是能增收，你可不能按他说的乱报账，咱们是靠天吃饭，不确定的因素太多，冒然承诺，容易增加社员的期望值，一旦遇到大灾，会使他们产生失落感，反而不美。”


    雷晓颖说：“原来真佛在这呢，那我就拜你为师，不学透了不外露。”


    柳维嘉也不客气，教她说：“社员们现在都怕今年春旱种不上地，你就用这场春雪说事，告诉他们有这场雪，就不怕小麦不出苗了。再跟他们说，水库的水有办法除碱，可以养鱼了，我们种完麦子就浚通河渠，让水库上下游都有水用。”


    雷晓颖得到这么多信息后，马上找丈夫制作节目去了。二月二这场雪在她的笔下成了“神话”，鼓舞了人心，在北部战区掀起了男女老少齐上阵，人人都在忙备耕的热闹景象。

 第421章 万顷沙田种麦忙

    4月2日这一天，6个公社出动了50辆链轨、3600副弯钩犁，4万多男女老少，上演了一场机器轰鸣、人欢马叫的春播大戏。


    所有公社干部都下到了田间地头，这一次他们不是指挥员，都成了拖拉机的装肥添种员。因为有了种植计划，土粪都送到了预种苞米的地里，播种机的肥料桶需要不断地添肥。


    柳维嘉让农技推广员把化肥按比例搀合到一起，分成若干个小包，每一包对多少土粪也提出了要求，需要在拖拉机行进中去把化肥搅拌到土肥里，再把那复合肥料填入肥料筒中。


    一个公社要出7到10辆链轨，每个公社加上站办所人员都有200人左右，一辆车由10个人跟随，有拌肥的，有送肥送种的，每当肥筒和种子筒缺料时，便去补充。


    这个活儿不累，那施肥筒是100斤的容量，种子筒是5斤的容量，上一次料可行走200米，需要3分多钟，一班10多个人可以轮流去添送，行程都在10米之内，最多负重在30斤左右，谈笑间便把活儿干了。之所以用他们，是因为他们有文化，会算比例，对农机都不生熟，一学就会。


    用他们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拖拉机需要夜战，这1000人可以分成两班，由公社食堂为其送饭，便于统一行动。


    3600副犁杖要种5000垧地，他们要在拖拉机起垅之后才去铧种，余下的40辆拖拉机，在4月1日已经把第二天需要播种的地按8垅一趟子打起了垅来，不用他们去计算排垅了。


    农业推广员都成了指挥员，一副犁杖10个人，负责一趟子的耕种，仍按老法子作业：一个人赶着犁杖只开钩，一个人往钩里撒化肥，两个人在预种苞米地里的粪堆上装粪，两个人提粪箕子滤粪，一个老庄稼把式点种，一个人赶着毛驴扶拉子，两个妇女踩格子。


    农技推广员主要是指挥拖拉机，犁杖组上趟子后，他们便回去睡觉了。因为晚上他们要指挥拖拉机再去给第二天播种的地打垅，还因为种植计划图都在他们手中。


    柳维嘉带着农林科的人员，专门指挥制种田播种，她们10个人要监督种1000垧制种田，十分辛苦，每人负责一辆胶轮拖拉机，带着3名农机手，每天要种250垧地，因为他们要先打垅，再播种，最后要压实。这活别人去干柳维嘉不放心，怕把2比1的父系种子播差了。


    那10辆拖拉机拖的是老式播种机，3个人添种添肥，干起来又是集中在一个工作时间范围内，在拖拉机打垅时，他们得拌肥，压地时，他们得给卸在地头的播种机添种子。幸亏任务减了一半，晚上压地时不用他们陪着，否则一天就累奤儿了。


    云鹏拉着雷晓颖每天走一圈，把广播办成了通报台，每天一换内容，以批评为主，不放过一个问题。雷晓频说：“这是战场，对不按军令行事的要零容忍，成绩不说没不了，问题不说不得了，你耽误地一天，地耽误你一年。”


    带着问题导向，他俩晚上也出去，看拖拉机夜战，了解机关干部工作状态。干部们不知道他为挑毛病而来，还以为领导和他们同呼吸共命运呢。


    他俩发现，夜间的景象也很壮观，50辆拖拉机分散作业，车到高坡处，会看见远处一团团火光。月光洒在路上，火光为他俩导航。每到一个作业点，都有学生打着火把，在拖拉机前面象路灯似地排成两行，和拖拉机的车灯交相辉映。后面十几个干部都带着手电筒，给拖拉机后面的作业灯添光柱，把播种机照得清晰明亮。


    一??大队就一辆拖拉机，有的派去播种，有的在打垅，白天公社送饭时带着打垅的，晚上大队送饭时带着播种的。拖拉机手都成了香饽饽，机关干部也体现了自我，他们知道连轴转后时间赶趟了，宁可慢和站，也在保质量，让云鹏和雷晓颖无错可挑。他们也在说：“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谁也不能昩了良心。”


    播种机厂的马品一不但没有走，还招来了10多个工人技术员组成了观察队，起早贪黑地围着新产品转。他们才是来挑毛病的，挑的是机器毛病，要了解实用情况，回去对这一新产品进行改进，使其成为定型产品。


    他们把柳青之扣住了，让他当顾问。柳青之提出了要求，让他们别光来人，也拉来些配件和工具，发现故障现场排除。马品一拗不过他，又打电话调来了修理工和一车配件，成了自愿维修队。


    4月3日，秦书记带着红梅来了。碱锅公社在北部战区的最东面，他从老怀仁过来时，一路都没见着种麦子的。他知道后天才是清明，其他公社种麦子面积少，一天就能种完。他这时来是想看碱锅的行动情况，一进公社大院，看到除了食堂热气腾腾的，办公室都空荡荡的，他心里有数了，让司机拉他去地里看看。


    一出公社，他便看到了人欢马叫的景向，满地是人。他沿着怀后县道专到了沙城子，在那看到了柳青之。一问才知道，他们已经开播两天了，不提前播种，一是播不过来，二是收割时收不过来，三是过了清明种，收割时就入伏了，容易赶上雨。秦书记对大垅麦子感了兴趣，和柳青之、马品一唠了起来。


    他虽然没见着云鹏和柳维嘉，也不想打扰他俩了，对这里放心了，要取道于家窝堡回返。


    他看到四个窝堡也是人欢马叫，拖拉机轰鸣后甚是宽慰，便去了十家子公社。


    从去年的夜间种麦和今年的夜间种麦让云鹏发现了一个现象：每年的清明都在公历4月4日或4月5日，但是月亮却不一样。1976年4月4日是农历三月初一，天上是一钩新月，1977年4月4日是农历三月十六，月亮圆圆的。他不由提出了这个问题。


    雷晓颖说：“这是地理学科中的问题，农历也叫月历，是以月亮圆缺周期为一个月，实际这一个月是28天半。而公历是以地球绕太阳转的轨迹历法的，所以也叫阳历。24节气是按公历定的，把365天分成24份，一个节气15天零14.4个小时，比农历多了5天多，我有万年历，你一看就明白了。”


    这番话让云鹏长了知识，感到自己应该学的太多了，怪不得孙英敏在不停地鼓励他上大学，看来大学生懂得就是多，他开始羡慕起雷晓颖了。

 第422章 清明雨中寻水源

    在全民夜以继日的大会战中，用了三天三夜种完了1万5000垧麦子。4月5日清明这一天，早晨刮起了狂风，中午竟下起了小雨。


    这场小雨并不大，但却压住了风沙。这雨不仅使柳维嘉再次欢喜若狂，整个北部战区的男女老少都欢呼雀跃了，全然忘了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肠魂的感怀。


    柳青之说：“这场雨来的并不偶然，一个区域一年下多雨是有定数的，早下晚不下。去年雪大，东辽河出现过凌汛，今年雪少，已到暮春季节，应该下一场雨了。”


    雷晓颖说：“清明难得晴，谷雨难得雨，这不是风调雨顺，也许有灾情在后面。”


    柳维嘉收敛了她的狂喜，提议道：“劳力暂做休整，咱们去寻找水源，再打一场疏渠大战。”


    雷晓颖见柳维嘉听了自己的劝告，马上附和她说：“云书记考了我气象问题，这两天，我翻了地理书，看了咱们省地图，在咱们北面的白城地区有一处hlj、嫩江、松花江的合汇处，叫三江口，三江口下游有一个大水库叫月亮泡，比咱们碱锅水库大10倍。月亮泡有一条支流叫西辽河，在辽河县两河口处和东辽河汇合，形成大辽河。咱们碱锅水库或许和西辽河的支流相通。咱们向北找老河道，或许能有收获。”


    柳青之说：“公社都是过去的集镇所在地，集镇之所以能集聚人口，都是依水而建的。往北去是莲花和双城，就从这两个公社找起，或许有所发现。”


    云鹏马上换来了吉普车，拉着三个人冒雨向莲花公社驶去。他上次去莲花公社时，发现了公社旁有一个莲花塘，这次直奔那里去了。


    那个莲花塘不大，直径只有一里地左右。冰雪消融，小雨在塘面泛起一个个水圈，一条小木船在南岸轻轻地晃动着，岸边的残荷败叶在浮动着。


    柳青之一眼便发现了问题所在，那南岸有一条小路，路边种了杨树，路上有车辙，路南是耕地。他冒雨上了小路，发现了一个涵管，管内己被淤泥堵塞。他断定这条路是一个围堰，围住了莲塘的水，这荷塘北面肯定有河道相通。


    吉普车上了泥泞的小路向北拐去，发现车下的路便是干涸的河道，一直通到双城的南沟子大队去往公社的乡道上。


    吉普车顺着乡道又走过三个大队，开到了偏脸城砖厂，上了新修的通往公社的砂石路，到公社找到了高长青。


    高长青看到吉普车上全是泥水，便知道他们是从莲花过来的，


    云鹏打听起南沟子大队为啥叫这个名时，他说起了双城的地理位置。


    原来双城公社位于怀仁县的最北部，是三个地区的交界处。往东是长春地区农安县的烧锅镇，往北是白城地区长岭县的长久公社。那个南沟子大队北面是北沟子大队，离北沟子大队10里地便是西辽河的河岔子沙泥河。沙泥河有一条河沟子通向北沟子大队，那条河沟子是通向碱锅的，因为多年淤沙，无人浚通，便淤死了，只有西辽河发水时，那沟子才通水。


    “咱们要把那条沟子挖成渠，长久公社能同意吗？”柳维嘉问。


    “要是开通那条河沟子，他们也有两个大队受益，我跟他们商量一下，有这个可能。但是备诱饵，让他们有利可图。”高长青说。


    “有水能种稻子啊！现在施工，今年就能种，咱们可以给他们提供稻种和技术人员。过了谷雨再吸秧就不赶趟了。”柳维嘉说。


    “那么说，我们这也能种稻子啦？那沟子长可有10里地呀，能开出多少水田来？”高长青兴奋了。


    “那得看水量大小了，灌出50米就是25垧，100米就是50垧，200米就100垧。”柳维嘉说。


    “咱们去长久公社谈一把呗！他们书记我熟悉。”高长青说。


    “那还等啥，咱们现在就过去！”柳维嘉比他还急。


    “稍安勿躁，他们守着沙泥河就没种稻田吗？”柳青之问。


    “他们公社比我们还穷呢，到处是碱巴拉地，苞米亩产还不到200斤，日值才两毛钱。今年才学咱们种麦子。”高长青说。


    “咱们先暗访一下沙泥河，要是那河两边也能种稻子的话，那可不是100垧的问题了，我估计得1000垧才有足够的吸引力。”柳青之提议说。


    柳维嘉跑出办公室喊道：“雨停了，咱们这就去看，再磨叽天就黑了！”


    双城公社离片久公社30里地，县道到双城公社就到头了，那30里都是乡道，雨后路滑，高长青引道，花了一个小时才开到沙泥河边，那沙泥河就象小辽河一样，把公社隔在了北面，对岸是高坡，没有桥，河水不深，大车可以通过。河南岸是平地，和河道平行有一条乡道，乡道南边种了一条条麦子，看来也是要搞米麦间种。乡道离河道有100多米，形成斜坡，那河发水时，河水会漫到路边。


    那小河下游长有20里地，上游也有20里地，在下游10里地处便是沟岔处。岔口西边是丘陵，河道向西北弯去，对岸却成了平地。


    沟岔的涵洞高于河面有1米多，距河面有30多米。柳维嘉下车到了河边，见有车辙，便让车开过了小河，沿北岸的乡道一直开到了和西辽河的汇合处。


    看完下游后柳维嘉说：“这条河和小辽河一样，咱们去上游，那里肯定也有闸门，是公社修的，水一大就关闸，防止小河发水。只有西辽河发水时，这条河才能满。”


    云鹏调头向东穿过公社，走了近20公里，才到了上游的岔口处，果真见到了闸门。闸北面的西辽河和东辽河一样宽，只可惜两岸都没种水田。


    柳维嘉说：“那条沙泥河两边的生产队就象和高丽屯一样，能开出100米宽的水田，40里地是2万米，两边能开出400垧水田来，西辽河有1万5000米，水量大，他们要想干，能开出500多米宽来，加一起超过1000垧了。”


    “那咱们就去长久公社吃饭，我卖给了他们1000斤麦种，他们会给我面子的！”高长青说。


    “我发的种子是可丁可卯的，你卖了1000斤，就少种了20垧麦子，该当何罪？”柳维嘉说。


    “我从于家窝堡买了200斤原种，种在砖厂了，这1000斤种子也是在那买的，今年我那4垧地能出1万斤种子，卖给他们能挣1万元，那地闲着也是闲着，工人们伸把手就成了。”高长青实话实说道。


    云鹏说：“真有你的！”

 第423章 万人出工疏河渠

    长久公社党高官叫李义成，是个中年汉子，去年才调到这里任一把手，人挺豪爽的。


    高长青把柳青之放在了最前面向他介绍，他一听是地区级农业专家，十分景仰；当介绍云鹏时，报了战区书记职务，他看云鹏这么年青就统管6个公社，很是钦佩；他对柳维嘉和雷晓颖则不太重视，有大男子主义倾向。


    介绍完后，高长青开门见山，说明了来意。


    李义成说：“这条沙泥河把我们公社套在了西辽河边，让我们进出都不方便，我准备两头修坝把它封死，河道上能开出200垧洼地，种上黄豆，能收30万斤，再建一个榨油厂，一年能出3万斤豆油，还能出27万斤豆饼，收入达10万元。”


    柳维嘉一听笑了起来，把李义成笑楞了，问她笑什么？


    柳维嘉说：“我笑你放着河水不种稻子，却种黄豆，还得投资建油厂，瞎了这资源了。”


    “种稻子？怎么种？”李义成很不客气地反问道。


    “有水就能种稻子，这条河道宽200米，水面才30米，长2万米，南岸能开出200垧自流水的稻田，北岸能开出100垧提水的稻田，300垧水田能收210万斤水稻，1毛5一斤，是31万5000元，按40%的产出比是12万。”


    “那河床都是沙子，种水稻亩产能收700斤吗？”


    “你种黄豆不也得把河沙盖上吗？你可以开渠清淤，把土运到河边上啊！你是说沙土地缺肥吧！只要每垧地投300斤化肥，我给你提供稻种，保你亩产700斤。现在买种子吸秧苗还赶趟，再过15天就是谷雨了，正好吸秧苗。100斤稻种能吸6万棵秧苗，一垧地插3万棵秧，种子钱是100元，化肥钱是120元，机耕费80元，7000斤稻子是1050元，剩750元。去掉农药50元、税费100元，能剩600元。”柳维嘉说。


    “看来你是水稻专家呀！我有眼不识泰山啦！不过，你这能挣60%，不是40%啊！”


    “你1垧地得还得拿出200元来建吸苗大棚，买吸苗盘，扯电安水泵啊！这些得6万啊！不过，这6万投一次可以用几年，你建油厂不也得投资吗？”


    “那你得过来给我当专家，我一切都听你的！我们县正开展普及大寨县运动呢，县农行说了，谁有增产项目给谁贷款，我正愁没项目呢，今天算是遇到贵人啦！”


    柳维嘉说：“你要把那条河岔子清出来，开闸放水，我还能给你开发出50垧水田来。你们西辽河边上能开出1000垧稻田来。”


    雷晓颖也帮腔说：“挣了钱修一座桥，不就出入方便了吗？”


    云鹏加油说：“建桥不用你花钱，你一开水田肯定引来县领导，他们说一句话，水利局就给你修了。你要是同意，咱们就细细地计划一下，时间不等人啊！”


    李义成说：“今天晚上咱们就把方案研究出来，我把班子成员和水利助理农业助理都找来陪你们。方案一出来，咱们就开干！”


    柳维嘉给刘木荣打了电话，说了这边的事，刘木荣说：“500垧地，1500万棵苗，2万5000斤种子是2万5000元，你让他们出15万元，我们包送。”


    柳维嘉说：“那一棵苗合1分钱了，太贵了吧！我就给你12万，合8厘一棵，比你卖给其他大队多一半呢。老妹有事求他们，你给我个面子，再派几个技术员来指导他们造田。我给你500斤吉豆丰收2号原种还不行吗？”


    刘木荣立刻答应了。因为那500斤原种能种10垧地，收2万斤种子，能卖4万元。


    柳维嘉落实完这事腰杆硬了，侃侃而谈，把长久班子成员都说服了，准备测量三天，4月9日开工。


    回到碱锅，云鹏立刻召开书记联席会，以举手表决的方式4比2通过了方案。决定一个公社出2000人，5辆推土机，100辆大车，自备粮草，由生产队办伙，打一场兴修水利的人民战争。


    会后，柳维嘉便带着指挥部全体成员去分工分段定标准了。她要先把南沟子和北沟子的10里沟渠疏通了，并在沟边造出50垧水田来；再把莲花塘南北的10里旧河道取直开新渠，也造出50垧水田来；最后挖道沟，把谢泉河水引向后高家。


    这一工程一共1万5000米，要挖成底宽3宽，口宽6米，深2米的大壕，土方量13万左右，挖出的土方用拖拉机碾压成宽6米、高1.5米的渠边大道。1万2000人，每人每天1立方土，干到谷雨，共11天，正好撤兵回来种苞米。


    雷晓颖开始宣传了，这次她用了宝泉老庄稼把式的说法，大讲丁已年是火年，容易发生大旱。用危言怂听的办法去做动员后，又讲了碱锅水库水的检验结果，再用科学去告诉人们，只要引入活水，就能解燃眉之急。这种土洋结合的宣传效果还真好，社员们宁可信其有，也不信其无，都去准备工具了。


    柳维嘉把农技推广员都留在家了，交给她爸去管，开始分苞米种子和种苞米的配合肥了。


    第一段工程1万人一字排开，每人半米长，一开工进度很快。挖到1米深时竟出现了褐土。


    柳维嘉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便拿回土层样本在显微镜下观察，发现褐土层含有许多腐植物。


    她解释不清了，便去问父亲。父亲说：“以前这里曾是草原，因为闯关东的人多了，毁林垦荒，使生态出现了变化，那树木都被伐去盖房子了，树林一减少，风沙便侵入了。你不是要造水田吗？这褐土正好压在沙土上，有10公分厚就够了，是优质肥料。”


    这让柳维嘉十分兴奋，马上把消息传到了长久公社，自己便指挥大车运福土了。更令她高兴的是褐土层只有半米厚，下面则是黄土层，用它粘合沙土，经过链轨的碾压成了筑路的极好材料。她又一次感到自己的决策有如天助。


    雷晓颖对她“有如天助”的说法进行了论述：“你如果没有战天斗地的豪情，就没有这一工程；没有这一工程，就发现不了褐土层；发现不了褐土层，造水田就没有丰收的把握；没有黄土层，筑路也没有这么理想；所以，这一切都源于实干，而这一实干又是有科学种田的理论做基础的，为此，应该归功于科学的决策和妥善地指挥上。”


    广播喇叭架到了工地上，雷晓颖的宣传在民工中引起了巨大的反响，使他们更加相信科学种田了，干劲也更足了，柳维嘉的威信也更高了。

 第424章 问渠哪得清如许

    长久公社的李义成发现了褐土后来劲了，发出了动员令，把全公社上至拄棍的，下至懂事的全都动员出来了，足有1万6000人，从10里工段上车拉、肩挑，把沙土送到沙泥河南岸用于叠池坝。


    为了确定西辽河水进来后沙泥河的宽度，他们打开了闸门，河水缓缓上升，两天河面就宽出了20米，水深也达到了一米。到第三天，水便和大河水面持平了，能造田的宽度只剩下120米了。


    水利助理根据西辽河水汛期的水面高度，把池坝又后退了20米，筑了一米高。他指挥链轨把坡上的沙土推到坝下，直推到褐土层。这使运来的土方减少了一半，5天便造出了100垧水田。


    河水宽了，也深了，他们又开北岸的土坡了，链轨以30米宽为一趟子，正好能推到褐土层。但是沙土没处放，云鹏给他们出了主意，编草袋子，在河水上筑出一条6米宽的路，在河心处埋上水泥涵管。


    长久公社开垦水田的事很快传到了长岭县，县高官让交通局把修公路的水泥涵管运来了，又让水利局设计建桥。


    李义成发现云鹏的预言正在实现，信心更足了。40里长的河流一座土路哪够呢，他索性开了3条。工程一大，县里把附近公社的民工也调来支援了。县高官也来到了工地，他要把这里当作典型，秋收后发动沿河公社都照样干。李义成伪名声一下子便火了。


    刘木荣的技术员过来了，他们是省农科院派来的，白城地区也是他们的服务范围。雷晓颖又评论说，干是硬道理，不干不会有人重视你的。


    长久公社一放水，双城的渠道立刻有了水，社员见到了水，干劲更足了。双城和莲花是受益者，高长青和张望也倾巢出动造水田了。两个公社出了能有3万人，在渠边开了100米宽的水田，也有100垧之多，10天就开完了。


    莲花塘进水后直径由一里地扩到了750米，水深也由60公分涨到了1米，成了碱锅北库上游的一个蓄水池。那水经过化验，含碱还不足1%。


    碱锅北库的水深增加了1000立方米，开了3个闸门，水位仍不下降。那条4里长的碱水溪变成了15米宽的小河，流出的水含碱量降到了4%。


    张主任从县里调来了挖掘机，沿河两边挖鱼塘了，一个40米长，25米宽，占地一亩，一共挖了20个，挖出的褐土给大队做了土肥，黄土和沙土用于筑塘坝。


    那小河经过简单的疏浚便流入了谢泉河。谢泉河是碱锅水库的老河道，靠吸收雪水雨水而保持着常年有水，斜穿沙城子向后高家流去。在后高家和沙城子的接壤处有一个大队叫天鹅大队，谢泉河的水在那形成了一亇直径200米的河泡子，据说过去这个泡子很大，里边落过天鹅，现在这个大队仍用这个泡子养鹅养鸭。


    民工的第三个工段便从这里开始了，把泡子里的水引入怀后砂石路的路沟里。路沟原来就有，但是除了下雨，平时没有水。现在，那个天鹅泡的水面直径扩到了300米，只要碱锅水库开3个闸门放水，这里便能保持水位。


    这一工段长10里，在入水口围了堰，立了闸门，在需要用水时便可以注入。为了减少水的渗露，战区准备将一侧的路沟砌上砖，但那将以后的事了。


    六个公社有四个公社看到了水，后高家和宝泉有些失落。张主任献了一计：和长久接壤的是辽河县的服先公社，西辽河从他们境内流过，距后高家有20公里。云鹏和柳维嘉去看了，那里的河段是辽河县和长岭县的交界河，服先公社正在沿岸开发水田，对云鹏和柳维嘉不待见，只能从长计议了。但是，一旦旱情暴发，从那里拉水也可以救急。


    翟冠英得到了战区的承诺，没有做出出格行动，因为势必有路沟可以把水送到他们南部，战区有拖拉机队，必要时不能见死不救。


    李世文在第二段工程结束时，想从莲花塘引水，被张望拒绝了。云鹏和柳维嘉为保碱锅水库，也没有支持他的提议。他竟在工程开工第七天把人撤走了，这一行为引起了众怒，云鹏见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搅事，动了换人的念头。


    李世文的撤离没影响工程的进展，因为他又以公社小而少出了500人，加之双城、莲花男女老少的加入，三期工程在十天之内也完工了。


    长久公社在头道圈水稻技术员指导下，在北岸又开了100垧梯田，形成了三级提水的梯田。他们又在水渠两侧开了100垧，还在西辽河边试开了100垧，成了长岭县第一个水稻产区，他们的工程持续到了20天，要在立夏才种大田。


    沙城子完成战区任务后，来了个二次动员，也集中了1万多男女老少在谢泉河两岸开发水田了。沙风把两岸适宜种稻的地块测量出来后，分到了12个大队，调动了基层的积极性，用了10天开出了36垧稻田。开发的虽然不多，但是借鉴了双城和莲花的经验，全是自流水灌溉，不用电力和水泵的投入，很是划算。


    后高家把精力放到了天鹅泡子的开发上，建了鸭鹅养殖场，动员各家各户妇女，用手摸孵蛋法，去孵鸭雏鹅雏，号称万只鸭、万只鹅项目，要年产100万枚蛋，年卖10万只鸭雏，10万只仔鹅，号称年收入30万。


    张望向后高家学习了，在鸭鹅的基础上，加上了年产莲藕10万斤，莲籽1万斤的目标，号称年收入35万元。


    碱锅大队也要改一部分水田，被柳维嘉劝退了。她说：“700斤水稻能卖105元，200斤豆种能卖160元，明年种商品豆种亩产也能达到400斤，和制种收入一般多，你想吃大米，可以花钱买呀！”


    从这件事看出，农民的算账水平太低，没有一个科学种田带头人，只会盲目随风。


    雷晓颖在工程结束后写了一篇通迅，题目是《问渠哪得清如许》，把答案“为有源头活水来”升华到了科学思维上来，说这一工程是新旧观念碰撞的火花，是进步与落后的对决，引领北部战区12万儿女走上了科学种田的康壮大道，迸发了所有社员科学种田的积极性，观念转变之花必将结出丰硕的增产增收之果。


    这篇通迅在县报、地区报、省报得到了刊载，在县广播总县、地区和省电台得到了播出，云鹏和柳维嘉的名字又一次响誉县内外。

 第425章 谷雨过后旱情现

    谷雨时节是4月20日，自清明那场断魂雨后，北部战区就没下过雨。小麦已经长出了地面，急需一场甘霖，但是天上却没有一丝云彩。平地的垅台已经干透了，坡地有风吹过时，沙土飞扬。


    社员庭院里的桃树李树已经到了开花期，如果没有井水去浇，那花便即开即落，杨树柳树榆树因为缺雨，嫩芽迟迟不放叶，春旱已成定局。


    柳青之提出了稀释氢氨、加入农药、用喷雾器喷淋麦苗的建议。这是一种节水解旱的好办法，但是一个生产队只有4到8个肩背式喷雾器，一个人一天只能喷淋5亩地，3000个喷雾器只能喷淋1500垧地，喷完1万5000垧需要10天。


    柳青之说：“种地用了三天三宿，要使麦苗在三天内得到喷淋效果最好。可以以水催苗，以肥壮苗，以药防虫，能让麦苗保持15天的正常生长，度过幼苗期才能保证达产。”


    一具喷雾器20元，要增添6000个得12万元，6个供销社的库存量只有1200个，还差4800个，怎么办？


    柳维嘉说：“债多不压人，我给英城生产资料公司王经理打电话，让他救急，麦收时一起还债。他要不干，我就说麦子绝收了，还贷就遥遥无期了。”


    柳青之说：“你求人家还威胁人家，这样做不好，还是让云书记和他磋商吧！”


    柳维嘉却说：“我没说完呢，他要答应，我每个喷雾器给他加5元，有3万元利润，他能干！”


    电话打过去了，王经理还真爽快地答应了，说马上送货。令人欣喜的是，他是一级批发，那喷雾器的出厂价是18元，比柳维嘉的预算摆脱了1万2000元。至此，她欠生产资料公司263万8000元了。


    9000个喷雾器，釆取歇人不歇器，送水到地头，3人连轴转的办法，3天之内完成了喷淋任务。


    旱情继续延长，碱锅水库的水位不再增涨了，这表明西辽河流域都没有下雨。柳维嘉下了一条禁令：新开的稻田不准灌水泡地。


    云鹏让雷晓颖用广播软化了她的命令，告诉社员们，水稻可在小满之后插秧，一个月之间只要西辽河流域有地方下雨，水就够用。当前的水要种苞米。社员们听到有道理，便自觉执行了。


    与此同时，水库的鱼塘还在挖掘中，柳维嘉给张主任也下了令，不让他给鱼塘灌水，只开两个闸门，保住河渠不断流。又指令碱锅大队抢墒播种吉豆丰收二号原种，又让各生产队都抢种豆类植物。


    指挥部起到了统领全局的作用，使北部战区在旱情的压力下，形成了统一号令的局面。因为在灾情面前，人人都在茫然，需要一个主心骨，柳维嘉就成了这个主心骨。她的麦苗喷淋让麦苗摆脱了干旱，使她的号令更具影响力了。


    接下来，她开展提前播种苞米了，釆用了坐水种的办法。她不得不提前播种，因为4万5000垧地，3600具犁杖，每天播种1800垧，需要25天。而立夏到小满却只有15天。


    坐水种的程序是先浸种，使其发芽；同时在垅沟按株距撒复合化肥，再用土肥盖上化肥；然后在土肥上摆种子、浇水；最后用犁杖把垅台土翻到垅沟里，再踩格子、用拖拉机拉镇压器去压垅台。这些活儿不能在黑天干，只能起早贪晚干，而且要在20天干完，留下5天时间种1万垧杂粮田。


    北部战区12万人口中，加上小学生，带上能行动的老人，有8万人参战了。


    经过种麦子的洗礼，所有人对这场人海战术已经适应了，600名农技推广员和1200名公职人员成了组织者，使各生产队的播种有序地进行。


    学校放假了，2万名师生都参战了。中学生承担了画格子、定株距的任务，小学生则成了摆种能手。


    机耕队专为后高家和宝泉运水，其他大队的链轨车则从河渠就近拉水往各生产队送，日夜不停，各生产队把抗旱大桶都用上了。


    直到立夏，终于迎来了一场小雨，下了一夜，缓解了旱情。洼地种完了，平地雨后需等地干，指挥部在雨中便通知雨停马上抢种谷子、糜子和高粱，因为这些作物都规划到了坡岗地。


    这场雨使水库的水位急剧增高了，张主任开了4个闸门，柳维嘉这才下令往鱼塘和稻田灌水。遇灾人心齐，指挥部令执行得很顺畅。


    苗先农带着两个技术人员坐着一辆匹卡车来了，看到麦子已经长到了30公分，惊异地说：“我从双山来，辽河县的麦子才15公分高，我告诉他们追肥呢。农场的麦子也才20公分高，今年普遍春旱，你是咋做到的？”


    柳青之说了提前机播，肥水喷淋后，苗先农说：“你跟我还留一手，为啥不跟我说呢。”


    柳青之说：“跟你说你也办不到，你能花14万买喷雾器吗？知道上哪去买吗？你能动员出4万人除草开苗加喷淋吗？只有我闺女才能做到。如果没有这场雨，我这些做法也没有这个效果，让我跟你说啥呀？如果小满不下雨，我还得灌溉，芒种扬花时缺水也会前功尽弃，我还处于紧张期呢。”


    他又跟苗先农唠了云鹏和柳维嘉的所做所为，苗先农感叹道：“后生可畏啊！”


    苗先农见到了柳维嘉后，考察了北部战区的1000垧吉麦737制种田后，才告诉她一个好消息：


    因为今年全省普遍发生旱情，省气象部门研究了未来10天的天气趋势，发现近期有暖湿气流过境，为了抓住机遇，省军区要出动飞机撒干冰，进行人工降雨。根据东辽河西段和西辽河这一区域河水去年的蒸化量，很有可能出现卷层云，已经定为人工降雨的预选区。他带来的两个技术人员是地区气象所的气象观察员，直接为省里报数据


    两个气象员说，人工降雨用的是干冰，不仅造价高，而且稀缺，我们要选择最有价值的区域实施。是苗所长推荐我们来这里的。从苗情看，这里可以优先实施，但是，有没有云层出现仍是天意。他们要在这里定点观测。


    云鹏立刻为苗所长和气象员安排食宿，一个气象员说：“食宿不重要，我们要放汽球，需要氢气，苗所长说你们这有化验室，我们看一下能做电解水实验吗？”


    柳青之说：“能做！但没有氢气收集装置。”


    另一个气象员说：“我们带了真空压力钢瓶，只够使用一次的，如果你这里能实验出氢气，就可以循环使用了。”

 第426章 汽球飞机高射炮

    做实验是柳维嘉最感兴趣的事了。制造氢气很简单，把水通上电，用碳棒做两个电极，就可以分解出氢气和氧气，但是氢气易燃易爆，没有回收装置不敢轻易提取。


    气象员带来的氢气钢瓶有加压阀，可以把氢气压入瓶内，再注入汽球，那汽球充足氢气后，直径有2米，可以升到1000米高空。


    下雨要有低层云，低层云是500米以下的乌云。人工降雨是要在千米以上的卷层云上撒干冰，干冰的温度很低，遇热后会汽化，使卷层云结成露珠快速下沉，形成乌云降下雨来。


    汽球要带着仪器升入空中，那绳子是尼龙绳，既细又轻还结实，千米之长，只缠绕在一个直径1米的轮盘上，架在了匹卡车的货箱里，那是气象勘探车的标配。那匹卡车也是日野系列的进口车，足见国家对气象科研的重视，车里还有百叶箱和雨量计设备，一辆车便是一个气象站。


    两个气象员把车开到了碱锅砖厂，把帐篷支在了西坡顶上，便开始给汽球充气了。气球也是尼龙布制做的，外边有尼龙绳编的护网。那罐氢气只够把它充圆，可在千米空中停置24小时。


    在汽球升空前，柳维嘉就把电解水装置做成了，那个鱼缸成了电解水的容器。汽球一升空，她便将氢气发生极连接的烧瓶口接到了钢瓶上。钢瓶瓶口的压力表显示着吸入氢气的刻度，吸入4个压的氢气需要16个小时，每个小时都要补充被电极棒蒸发的水量，那水只要冒泡就有氢气和氧气发生。化验室的窗戸都打开了，以保证泄露的气体能循环出去。


    柳青之和苗先农承担了化验室的值班任务，尽管危险不大，他们也不让其他人靠近。


    天空中出现了汽球，成了碱锅百姓街谈巷议的奇闻。在雷晓颖的广播宣传下，奇闻成了科普，使北部战区民众对抗旱产生了希望和信心，坐水种的进度加快了。


    立夏后的第三天，天空出现了白云，气象员每天都通过交换台直接向省气象台报告数据。第五天，民众们期待的飞机出现了，每天都飞过去，再飞回来一次。


    飞机飞得很高，拉着省气象台的技术人员釆集2000米云层的数据。百姓们看见了飞机却不见下雨，开始怀疑了，又有怪话出现了。说下不下雨老天爷说的算，就凭一个气球和一架飞机是扯犊子。


    面对社员情绪的跌宕起伏，省气象台在省广播电台发声了，雷晓颖及时转播了省广播电台的节目，稳住了人心。


    立夏后的第八天，云彩多了，气象员传来了省气象台的预警。说天气趋势表明，随时都可能进行人工降雨作业。但是，气温还没有升到20摄氏度以上，降下的很可能是冰雹，要做好防雹准备。


    公社都有高射炮，云鹏马上让庞龙召集各公社武装部长开会。武部长们七嘴八舌地说，如果把飞机打下来怎么办？


    云鹏把气象员请来了。气象员说：“飞机要在3000米高空作业，冰雹要在2000米形成，自由落体下降时间约每秒5米，行程是400秒，有6分多钟，加上飞机撒的干冰还有1000米的降落距离，第一层冰雹降落地面有10分钟时间。飞机的速度按每小时300公里计算，每分钟行进5000米，10分钟是5万米。只要你们见到有冰雹落地就开炮，是打不到飞机的。”


    六个公社的武装部长虽然都是转业干部，但是兵种不同，履职时间不同，军亊业务也不同。有人又问道：“我们往哪打呀？”


    立刻有人嘲笑说：“往乌云上打呀！这点常识都不懂。”


    云鹏想起了老汪龄说过打冰雹的经过，感到这不是儿戏，要统一指挥才行，他给秦书记打了电话。


    秦书记不知道地区气象台在北部战区设了气象站，怪云鹏为什么不早报告。他说：“你们那趟线是西辽河线，属于白城地区的降雨线，咱们地区的降雨线在东辽河，幸亏你打来了电话，你那偏得了，我马上和请来的机场顾问及武装部的军事科长去你们那里。”


    会议休会了，六个公社武装部长都在等待秦书记的到来。云鹏在紧张地等待着挨批，情急之下，他把柳维嘉找回来了。


    柳维嘉说：“我明白了，没有苗伯伯，咱们这里不会成为降雨区的，秦书记要批评你，我跟他分庭抗礼。他没能耐给咱们派人工降雨，咱们自己解决了，不表扬咱们也就算了，还批评你，我还要批评他呢。”


    秦书记来了，没批评云鹏，只说了一句“你小子真是福将！”


    当他听说是地区农科所所长玉成此事后，便要见苗先农当面道谢。怎奈化验室被封锁了不让他进，他便问起了播种情况。当听到坐水种还有两天就完工了，只有坡地还没种时，他让空军顾问和军亊科长继续给武装部长开会，带上云鹏和柳维嘉去看播种了。


    第二天，云彩更多了，飞机出现了，是从东向西飞后又转回来的，向西飞时离得远，显得很小，但是飞机尾部拉出了白线。往回飞时显得大了许多，尾部的白线也变成了白带。


    飞机消失后，云彩变黑了，不等冰雹降下来，六门高射炮便发射了，炮弹炸开之处，黒烟滚滚，那乌云迅速下压，雨点落下来了。


    那雨点先是稀拉拉的，砸在地上，昌着土烟，渐渐变成了线，在空中密织着。人们没有撤离，而是跑到麦地里顶着雨水欢呼，他们已经又有15天没见到雨了，渴望地和麦苗一起去享受甘霖。


    雨下到了黄昏，干涸的沙土湿润了，麦苗挺立了，先种的苞米拱出了尖，洼地的豆菽放出了叶，树叶也展开了，草地也变绿了，牛羊也有了精神，一切都生机勃勃。


    渠里的水流急了，莲花塘变大了，水库的水位也在提升。匹卡车和吉普车撤离了，柳维嘉发出了坡地播种令，剩下的苞米不用坐水了，地干后，只一天便种完了。


    这场人工降雨又一次提升了社员们的积极性，在小满前一天，7万垧地都种完了。柳维嘉下令，全体社员休息3天，种园子栽菜，自己则去头道圈看稻苗了。因为接下的十天里，插秧成了最关键的时节，不插六月秧的口诀在她耳边不停地回响。她要取信于长久公社，那里将是她麦种、苞米种、豆种以及化肥的销售区。


    云鹏长舒了一口气，他要做一件事，就是人事调整。

 第427章 云鹏调走李世文

    柳维嘉去头道圈时在于家窝堡打了一个站，因为她忘不了四队的社员们。


    于家窝堡仍按照她的步骤种的地，种完地只比她晚了一天，社员们照例放假种园子了。


    当她出现在四队户的时侯，云鹰正在带着黎民、祝跃进、柳维美、秦玉栽茄子、辣椒和西红柿，朴英爱在做饭。冯贵一家则去房场栽菜了，砖和水泥沙子已经拉到了院内，明天就要开工了。


    饲养场的妇女们见柳维嘉回来了，都过来和她亲近。七嘴八舌地夸云鹰和柳维美，说今年四队种了50垧制种田，能收12万斤种子，光这些种子日值就能勾2块钱，还有40垧地能打20万斤粮。


    柳维嘉纳闷地说：“一共80垧地，制种50垧，咋还有40垧呢？”


    快嘴于爱莲说：“我们又开了10垧水田，今年改吃大米了，一家能分两千斤！”


    杨永宽媳妇说：“你就知道吃，队长说了，要卖一半做积累，盖砖房。小半拉子们都赶上好时侯了，谁先结婚给谁盖。”


    于爱莲抢白说：“不对！早婚的不算！男女都得23岁往上的，连冯泉生和黄美丽都得明年办事，别家的崽子都得等后年了。队长说积累给他们留着，我算了，后年有6个数猴的都够了。还有一条是荣军优先，我家瘸子是荣军，今年麦收后就给盖！你家狗蛋得往后排。”


    杨永宽媳妇说：“队长办事公平，我不跟你家争，有希望就行！今年的牛都是咱们队的了，各队都建牛棚了，大队给拉酒糟，5分钱一斤，咱们3分一斤，比他们便宜，这牛场就能进2万，还有细毛羊能进1万，有积累在，我们有指性！”


    柳维美听说姐姐去看稻种，洗了手说：“我跟你去，咱们大队100垧水田了，得订4000盘秧苗了，我定金都交了。”


    “加上你们新开的10垧应该是80垧啊，咋又100垧了呢？”柳维嘉问。


    柳维美说：“猎户屯开了20垧。幸亏有人工降雨，要不小辽河都要干了。这儿下了一天一宿，你们那儿呢？”


    柳维嘉明白了，还是沿河公社雨下的大，这蒸发量大，雨水就多，北部战区是借光了。不过，她很高兴，这么说长久的雨水肯定充沛了，她的种稻之计得逞了。


    到了头道圈遇到了艾华的运输队，她们不走了，要承担运稻苗任务。因为刘木荣今年的育苗增加了600垧，比去年增加了50%，尤其是有远途运输的，两辆车不够用了，六辆车都得用上。原来长久公社一口气开了400垧水田，西辽河南岸也开了100垧。


    刘木荣说：“今年多卖了3万斤种子的秧苗，是1800万棵，能多收入90万，减去种子钱15万，育种钱20万，运输5万，纯收50万。新村建设能增加1.5倍，达到150户。23号我们就开始供种了。”


    柳维嘉着急了，因为他放了3天假，来不及耙地了，听说长久都耙完地了。她一分钟也不想呆了，把北部战区的供苗时间定到了27号，马上回去了。立刻找葛兵，带着12辆拖拉机分赴到双城、莲花，开始耙地了。


    双城离西辽河最近，降雨时间也达到了一天一宿，他们的50垧稻田水量最足，莲花次之，沙城子再次之。到那后才发现没有水田耙地机械，只能用犁杖去耙了，因为他们的地块太零散。幸亏他们人多，否则就来不及了。她为没有提前下令放水而自责，让水库把6个闸门都打开了。


    云鹏开车去了县里，他要找秦书记把李世文调走，因为种麦会战中，宝泉竟把原种卖了一半给机关干部发补贴；疏渠会战中，宝泉中途退场；坐水种中，他还截机耕队的水车；再加上他在兵团作战中的表现，云鹏不想再容忍他了。


    云鹏要把他调走还有一个原因，欧主任在战区机构设置中权力得到了削弱，他不仅没有消极怠工，而且找亊干，当好一线干部的后勤官，任劳任怨，他想让他接任宝泉一把手；栾洪杰是最支持他改革的，又在兵团作战中代他指挥队伍，在宣传工作中也做出了成绩，他想让他接替欧的位置；雷晓颖是个人才，宣传工作做得有声有色，他想让她接任栾的位置；另外，杨树林兼林业局副局长的文件始终没下来，他也要把这事办了。


    他没跟柳维嘉商量，因为她还没有入党，跟她商量违反党管干部的原则。但是，他相信柳维嘉会同意的。


    云鹏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总感到有些不坦荡，背着背后整人的负罪感。但是，要任李世文这样下去，他又如鲠在喉。旁徨之中，他先找到了红梅，想听听她的见解。


    红梅说：“你能把这亊跟我说，是仍以我为红颜知己，我很感动。我在机关干了这么长时间得到了一个体会，一把手是班长，有监督考察下属的责任，向上级一把手提出调换下属不是阴谋，是阳谋。因为你提的是建议，秦书记釆纳了是他的决策，和你无关。但是，要想让秦书记釆纳你的建议，你得破釜沉舟，他要不同意你的建议，你就辞职。秦书记刚从你们那回来，对你的工作十分满意，你辞职他肯定不批，因为你肩负着他增产的希望。你既然做了，就做到底，别做没打着狐狸还弄一身骚的事。”


    她的话提振了云鹏的决心，去找秦书记了，开门见山把想法都说了出去。秦书记说：“李世文卖原种这件亊你有证据吗？”


    云鹏把他卖给了谁，卖多少斤，少种了多少垧，卖了多少钱，发了多少补贴说得请清楚楚。因为李世文认为他有这个权力，说计划不是国家计划和县里计划，他可以不执行，还说那种子是用他们公社贷款买的，这都是在柳维嘉指责他时，他自己说的。


    秦书记说：“他是通迅员出身，文化低还自以为是，当一把手还真不行。是雷鸣推荐他上来的，宝泉也是从碱锅分出去的，讫今为止地区都不承认这个公社，既然他不听你指挥，就让他去怀德镇当副书记，继续侍奉雷鸣吧！这是你第一次提出人事问题，看得出你是任人唯贤。为了工作，我支持你！那四个人的任用，你回去跟岳峰沟通，让他把考核材料报上来，我会安排上常委会研究的。”


    云鹏没想到秦书记这么容易就釆纳了他的建议，顿生士为知已者死的念头。他不知道，这是秦书记为了留他的一种策略……

 第428章 鲁晓丽口无遮拦

    云鹏回到战区便找到了岳峰，跟他说了他和秦书记会面的情况。岳峰立刻表态支持云鹏的想法，并告诉云鹏，秦书记刚刚给他打了电话。原来他是秦书记派过来的，专门监督柳维嘉先斩后奏权力的。


    他跟云鹏说：“组织工作的一个重要职责是监督权力的使用，柳维嘉是党外人士，一旦坚持己见动用秦书记给她的权力，对不该停职的人做出免职决定，我就要动用组织程序予以劝阻。这半年来，她没有用这个权力，我也就没有作为。另外，她交了申请书，让我有了活干，我建议你把她入党问题也纳入这次人事调整中。据我考察，她已经成熟了。”


    云鹏从这件事中对秦书记的用人之道有了体会，既给权力，以保证大目标的推进；又有监督，确保权力不被滥用；这简直可以称作领导艺术，更愿做他的马前卒了。


    艾华的运输队没有回霍林河，鲁晓丽坐不住了，这个季节青黄不接，需要大量的大豆做豆腐、升豆芽。本来她定了3车24吨4万8000斤大豆，并且要连运两趟。当她听说运输队在运稻苗，并且需要10天时间时，便截了三挂拉煤车，亲自出马救急了。


    艾华告诉她，这三挂车的煤要送到于家窝堡、碱锅和双城砖厂。鲁晓丽为能风光地回到第二故乡很是得意，尤其是她带着何飞过来的，到于家窝堡已经天黑了，便住了下来。


    黄祥在狗肉馆安排她和司机吃饭，老知青就剩秦玉、王美丽和栗武了，也被请去陪同了。


    鲁晓丽见王美丽抱着孩子，惊讶地问：“这是是谁的孩子？”


    栗武回答道：“是我的儿子，今天才满月。”


    鲁晓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不知道他俩竟成了一对儿，胡乱地问道：“叫什么名字？”


    “大名还没起呢，小名叫根儿，是扎根的意思。”王美丽说。


    “你俩结婚了吗？”鲁晓丽口无遮栏地问，她是想说，计划生育有规定，栗武到岁数了吗？一不留心就直接问了。


    “我超龄了，他还差两年，我俩岁数加一块够登记了。因为我们是扎根的典型，公社给我们登记了。”王美丽听明白鲁晓丽的意思了，解释道。


    “我说的么，王姐长得年轻，我都忘了你是70届的了！”鲁晓丽为自己说话冒失打了圆场说。


    秦玉说：“我们下来时，咱们三届知青一共37人，成了6对，他俩是第一个结婚的，这孩子也是咱们三届知青里的头一个。”


    “6对？都谁呀？”鲁晓丽问。


    “季秋实和高萍，金波和刘娜，张彪和朴英素，任民和于波，云鹏和黎想，还有他们俩。”秦玉掐着手指说。


    “那你可少说错了一对，云鹏跟黎想是老皇历了，他跟咱们带青老师孙英敏。”鲁晓丽说。


    秦玉的心格登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不动声色地听鲁晓丽说证据。


    鲁晓丽继续说：“云鹏和她开一个车总往霍林河跑，我是啥眼神呀！他俩说话那语气和对光的那眼神，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你那是瞎猜的，她俩差4岁昵，不可能！要是说云鹏跟红梅我还信！”黄祥说道。


    “差4岁咋的啦！我王姐比栗武还大4岁呢，这孩子不都有了吗？这男女生谈恋爱有一个特点，就是女生横，男生顺，云鹏都当书记了，孙英敏还命令他呢，不称官职，直呼其名。红梅就不一样，她啥都听云鹏的，有心追云鹏也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你再看我家何飞，我说啥他都听，我让他跟我来，他就请假跟来了！不信你就等着瞧，他俩要不是一对，我这个鲁字倒着写。”鲁晓丽说。


    庄飞说：“这么远的道，她一个女的，自己押车来我也不放心啊！反正我那活儿也不忙。”


    “听见了吧！这不是听不听的事，是爱不爱的事。”鲁晓丽骄傲地说。


    秦玉对鲁晓丽的话没有全信，也没有不信。她觉得她也是猜的。但是，她说的红梅剃头挑子一头热倒是挺准的，黎想也总是和云鹏大呼小叫的。不过，她心里也咯咯嗒嗒的，正所谓关心则乱。


    鲁晓丽又唠了霍林河的事，说省里已经向民政部申报了，马上就要叫霍林河市了。现在人口已经5万多了，今年还要大批招工。


    她又说起了感谢云鹏劝她的事，秦玉听出她心里也有云鹏，心里更犯嘀咕了，因为她形成了这样一个逻辑：她心里有他就会细致观察他身边的女人，她自己也是一样，或许她真看出了什么，秦玉的心里埋下了疑云。


    第二天，鲁晓丽去了碱锅，艾华已经给云鹏打了电话，使他卸完煤便装上了黄豆。


    她没啥嗑唠的，把和秦玉论知青成对的事跟云鹏说了。云鹏一听，如闻炸雷，心说，这个嘴大舌长的女人坏了我的大事，让我咋见秦玉啊！本想送她到十家子，为了躲避秦玉，找了一个借口不送了。并跟她说，他只爱黎想，孙英敏是他的师傅，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让她以后别再凭空想象，说他跟孙英敏的事了。


    鲁晓丽听云鹏信誓旦旦，竟相信了，但是，她仍然不以为然地说：“孙英敏条件比黎想好，她爸能帮你再进一步，我看你和她比和黎想有发展。”


    云鹏对鲁晓丽的世俗之见有些心惊肉跳，心说，我和孙英敏的事还真不能暴露，一旦公诸于众，外界都得说我攀高枝，影响比得罪秦玉、红梅乃至柳维嘉更大。


    柳维嘉把整水田的事哄起来后，惦记着刘木荣送苗的事，便从双城去了长久。


    刘木荣用两辆日野车在给长久运秧苗，因为日野车有专用的苗盘架。车从头道圈出来是奔信州城走的，从信州城到老怀仁50公里，老怀仁离双城20公里，双城离永久15公里，行程是100公里，没有苗盘架很难保证秧苗不受损伤。


    那两辆日野车的苗盘架能装1500盘秧苗，3盘能插1亩地，一趟可给50垧地供苗。他们一天跑两趟，得4天供完。


    永久公社动员了3000名劳力插秧，每天每人才插1000棵秧，比稻区社员少插2000棵，可谓精工细作了。他们也不想这么慢，是因为要培养种水田的能手。


    柳维嘉放心了，因为过4天，双城和莲花可以超容地完成整地任务，两个公社出3000人，那100垧地一天就能插完。她倒惦记起沙城子那36垧稻田了，又匆匆奔那儿赶去了。

 第429章 秦玉心里生波动

    沙城子的稻田和双城、莲花不一样，他们是分给大队的，一个大队两垧地，因为地块分散，农机施展不开，他们就用犁杖翻，用人耙，竟耙得更细作。


    柳维嘉见到一块块水田池内水如镜面，就等秧苗了，不仅觉得还是这一方法好，因为一个大队有300多劳力，就拾弄两垧地，等于种园子了。


    她放心了，便就近去了于家窝堡，想看看妹妹那里种稻田的情况。她让老万把车停在了四队户，见只有朴英爱在家，说别人都去稻田了，便把火龙驹牵了出来，向西洼子骑去。


    西洼子的60垧水田里，人们正在插秧，猎户屯出了男女老少100多人，20垧稻田已经插了四分之一；四队也出了100人，那10垧稻田已经插了一半；水田户地里也有100多人，那30垧稻田也插了一半；原来王美丽雇了一队的妇女，每人每天插1亩，给2元钱。她们比四队和猎户屯的劳力们插得既快又好，知青们都干了运苗盘的活儿。


    柳维美成了泥猴，她本该接收分配头道圈运来的苗盘，却把那活儿交给了秦玉和黄美丽，自己非要体验插秧。


    秦玉见柳维嘉来了，从送秧苗车前过来说：“我听刘主任说了，你走到哪里，就把稻田开到哪里，你们那里插完秧啦？”


    柳维嘉说：“还在整地，得过两天插，我去沙城子了，顺路过来看看。”


    “维美和云鹰刚入党，在积极做表率呢，我要交班啦。”秦玉苦笑着说。


    柳维嘉没观察秦玉的表情，笑着说：“你也想走啦？也对！你不受编制制约，凭现在的职务能挑个好大学上，我去秦书记那为你说话去！哎呀！不用我去，你是他一家子呀！咯咯咯咯。”


    秦玉却严肃地说：“我得八月份走呢，得让黎民、跃进、英爱都入党，让云鹰接我，维美接你后再走。你找秦书记为维美要编吧！”


    “我不想让维美挣工资，挣的少还不自由，她满两年后也得去上大学，哎，你想上哪类大学？”


    “文史类！你和云鹏不也想上大学吗？你要上哪类？”


    “我上农牧类！我听云鹏说，他想上理工类，当工程师！”


    “他应该上政治类，能当大官！”秦玉带着嘲讽的意味说。


    柳维嘉没听出来秦玉的弦外音，说道：“有那类大学吗？就是有也不用去，因为他不用上这类大学也能得到提拔，他的理想不是当官，是想当科学家。”


    秦玉一语双关地说：“人各有志，走一步看一步吧！”


    “你这话说得对！我们得明年这个时侯才做打算呢，官身不由己呀！我倒挺羡慕你的，自己命运自己做主！还是你有主张，黎想和红梅都没你想得宽。”柳维嘉说。


    “正好你来了，我有件亊要跟你商量。”秦玉把柳维嘉的马拉到了一边说。


    “什么事这么神叨的。”柳维嘉对别人从不察颜观色，她的思维既谨密又简单。对科学实验和产出比算账十分谨密，对处理人际关系十分简单。


    秦玉说：“今年暑期苏日娜就上高中了，我一走，她就没人管了，你们碱锅中学是怀仁县五中，比十家子一中师资好多了。”


    “你是想让她去我们那里上高中？我同意！让她和我住一起，我和云鹏走时，再给她送到公主镇一中去，那是怀仁县一中，让红梅和刘娜经管她，就这么定了！”柳维嘉斩钉截铁地说。


    秦玉说：“那我就放心啦！她除了跟我外，就愿跟你和于波。但是，你现在千万别跟她说，我走上走不上还不一定呢。别让她思想浮动，她不是小姑娘啦！”


    “我最佩服你的稳重劲儿！我听你的！你还真得去找秦书记，县里年年都有全国大学的招生指标，这个推荐指标六月份就下来了，你得挂上号。到全国招生的大学上学，能开外语课，你念文史类专业要是学会英语，能当翻译，你可别不当回事。”柳维嘉劝说道。


    秦玉还真没想到这一点，她之所以要走，是因为鲁晓丽的话让她心志乱了。她也想到了孙英敏父亲可以帮助云鹏升到英城地区当局长的俗念，一想到这，她便心灰意冷了。但是，她仍不想放弃，便想出了升学这个进可以攻，退可以守的路子。柳维嘉说的学外语当翻译的话提醒了她，如果当个翻译家，那自己的身价就足以和县团级媲美了。她坚定了上大学的决心，如其这么等待，不如让身价去吸引，她决定去找秦书记了。


    运秧苗的车卸完了，黄美丽走过来了，她的心全放在新家的建设上了，五队户在为冯家建房，房子已经矗立起来了，正在装内饰，她礼节性地请柳维嘉去看那新房，实际是自己想回去了。


    柳维嘉很想看看那座砖瓦房，因为那是她的四队第一座砖瓦房，有着她的情怀，便愉快地答应了。不顾秦玉和黄美丽，上马说了句“我先过去了”便驰去了。


    这5间砖瓦房是徐佩瑶设计的，把跨度定到了7米5，每间也都是3.3米的标准砖瓦房开间，长度达到16.5米，建筑面积123.5，和四队户的7间房只差了2.5平方米。


    这5间房不仅都修了地炕和火墙，而且把厨房放到了北边的走廊里。那走廊两米宽，东西两头各在3米外垒了墙，里边的炕凹了进去，使套间的寝室地面很宽绰。灶房的走廊一边仍有4米长，除了东西两个大小厨台外，还可以放红白灶案及水缸、酸菜缸等。


    房子中间的通道是1.5米宽，东西屋的门是在中间错开了一个门的距离开设的，以免开门时相互干扰。因为中间的通道窄了，东西屋的客厅便宽了。那客厅是4米宽5米5米长，近乎见方，寝室的门又都放到了墙中间，很容易摆设家具。


    黄美丽太喜欢这种设计了，从工程开始建设，她一有空就来观看。尽管社员们议论这房子不伦不类，在她心里却为住进了城里人的住宅而引以自豪。这也是她请柳维嘉来观看的一个原因，因为她是城里人，会和自己产生共鸣。


    柳维嘉果然对这一设计赞不绝口，提出了不少建议，诸如客厅里摆什么家俱、卧室里摆什么家什、墙上挂什么字画等等，黄美丽都拿笔记了下来，充满了喜悦。


    秦玉强作欢颜地随和着她俩，她的心已经不在这里了，她不想跟云鹏沟通，心想，柳维嘉会传达消息的，看他什么反应吧！

 第430章 雷晓颖夸赞云鹏

    柳维嘉回到碱锅并没有跟云鹏说秦玉的事。因为她认为那是她们女生间的私嗑，和云鹏无关；至于安排苏日娜的问题，她自己就能承担，也是她的义务，无须云鹏帮助；另外，她还有许多事要做，诸如稻田该插秧了、麦子该铲趟了、大豆该开苗了、谷子糜子该蓐草了等等。


    人工降雨之后，好象唤醒了老天爷，小满之后又下了一场雨，并且是一场透雨。连老庄稼把式都改腔了，说大旱不过五月十三，一年的雨水是有定数的，春天不下夏天里补。麦子长势喜人，苞米按播种次序相继出苗，最先种的已经长出了四片叶，中间种的已经罩垅，最后种的也拱出了芽尖。


    云鹏又透了一口气，他知道只要苗出全了，就有了丰收的希望。最令他喜悦的是七万垧耕地全出苗了，没有休耕的，这会有1万4000垧的收获，即使不高产，也会有2800万斤粮食入账。他现在最盼望的是县里的任命文件快发下来，他好召开书记联席会，布署下一步的铲趟工作。


    他牢牢记住了苗先农“三铲不如一趟”的话，从种麦子可以看出，不用机播无论如何也不能按时完成播种。1万垧地用了四天三宿，等于7天，用了近一半的农机，7万垧趟一次最快也得20天。即使加上3600副犁杖，也得15天完成一次。苗不等人，如果在40天不能完成三趟，那苞米苗长高了，上边一节没过了犁杖牵引杠，就会打秆了。


    柳青之比云鹏还着急，他说麦子已经30公分高了，不趟，一旦遇到大风，就会倒扶的。不仅如此，过了芒种，麦子就会扬花，扶不上土，营养跟不上，会影响结穗。


    柳维嘉刚忙完插秧就又把50辆链轨赶进麦地了，下了一个令，谁播的谁趟。把播种机的小铧犁卸下来，用犁钩给大垅麦松土，那等于间苗，犁钩所伤的苗任它枯死，为留下的苗增添生长空间。这是因为她今年没有压苗，不是她忘了，是旱情所致，她要保下更多的苗以抵御旱灾，两害相权取其轻。


    用犁杖播种的麦地里，各生产队的犁杖没用动员便进了地，是那可喜的麦苗把社员吸引过去的，他们年年种麦子，知道这一时节应该做什么，这叫苗好催人勤。


    5月31日，全县春播一结束，秦书记便召开了常委会，对春耕工作不得力的公社干部进行了调整，这是惯例。北部战区的5个干部都在会上通过了，李世文降为怀仁公社副书记，欧仁义升为宝泉公社党高官，栾洪杰升为碱锅公社党委副书记兼主任，雷晓颖升为碱锅公社党委副书记，杨树林升为林业局副局长兼碱锅林场场长。


    6月2号，任命文件发到了北部战区及各公社，碱锅公社一片欢腾。四个升职的干部都来云鹏办公室了，纷纷表述感激之情。


    欧仁义说：“我跟你干挺舒心的，让我去独挡一面，心里有点空寥寥的，不知道从哪下手。”


    云鹏说：“马上上任，欢送李书记，感情上要过得去，账目上要接清楚，有利有节地交接！我让树林派车送你去！”


    欧仁义说：“我明白了，遇到问题再给你打电话！”


    杨树林说：“感谢的话我就不说了，去给欧书记安排车了，以后你看我的行动吧！”


    云鹏说：“没少刮扯你，你也没少做贡献，以后和局里处好关系，为战区做出更多的奉献！”


    杨树林说：“你放心！林业局比林场富裕多了！不怕你刮扯！”


    栾洪杰说：“我也没做出啥成绩，对这个职务受之有愧呀！”


    云鹏说：“你干事行，协调工作要向欧主任学习，实权变虚权了，要尽快适应啊！”


    栾洪杰说：“我在这个职位上干了6年，咱们碱锅就象一潭死水，你来了，这水才活起来，你让我看到了前途。”


    云鹏说：“马上去找廉主任，后天开战区书记联席会，研究铲趟工作，进入角色吧！别忘了协调车去接各位书记！”


    屋里就剩雷晓颖了，她激动地说：“从宣传委员一步提到副书记，我老爸在也办不到，我得怎么感谢你呢。”


    云鹏说：“你知识面广，逻辑思唯能力强，接触新生事物快，宣传鼓动办法多、效果好，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水平在我之上，早就应该提拔了。”


    “你太谦虚了，你知道你这个举动的意义有多大吗？你树立了一个用人导向，只要听从你指挥的就有前途，不听从你指挥的就会断送前途，这是王者之道。你这么年轻就能想到这些，你才是不可多得的人才！”雷晓颖说。


    云鹏还真没想过这些，听雷晓颖一说，由主观想到了客观，由实践上升到了理论。他不由坦诚地说：“我主观上没想这些，是按毛主席说的领导方法去做的。他老人家说，领导者的责任，归结起来，主要地是出主意、用干部两件亊。出主意也不是我出的，是柳维嘉和她父亲以及苗所长他们出的，用干部是我的主意。”


    雷晓颖说：“毛主席在哪篇文章中说的，我也看看，以后你知道的我必须知道，不这样就当不好你的秘书。”


    “我是哪级领导？哪够配秘书的资格！以后不准这么说了！”云鹏慌忙地声明道。


    “不是你秘书，你让人家给你写讲话稿干啥？行！我不跟外人说，你快告诉我吧！省得我把毛主席着作五卷都翻一遍了！”


    “毛泽东选集第二卷《中国共产党在民族战争中的地位》。”


    “你记性真好！谢谢你啦！我就去拜读！”雷晓颖说完就走了。


    云鹏细细琢磨了雷晓颖的话，觉得这次举动客观上属实会给人这一反响，这么一来，战区书记联席会自己就有了三个席位了，提议更容易得到通过了，破解了雷鸣执政时，其他五个公社抱团和他争辩的格局。又一想，不对！听秦书记说，李世文是雷鸣提拔的，他怎么也和其他公社联合在一起了呢？原因不在谁提拔了谁，而在你的主意代表了谁的利益！


    云鹏回忆了就职以来干的一些亊，觉得代表的都是社员的利益，除了李世文以外，其他书记都听从了指挥，看来，这才是大家拥护自己的原因。后天的会不能要求欧仁义和栾洪杰帮自己说话，还是要广泛听取各位书记的意见，不让他们产生雷晓颖所说的想法。自己要做群主，不能做霸主。

 第431章 还是人多出韩信

    第二天一早，雷晓颖便来找云鹏了，她说：“他老人家的文章写得太好了！那篇文章选自六届六中全会报告的第七部分，不仅提出了‘出意义、用干部’的观点，而且对怎么出主意，怎么用干部做了分述。”


    “你读文章真认真，连注解都读啦？”云鹏惊叹地问。


    “别忘了我是学文科的，这是看书和读文章的基本要求，听你的话，你也看注释了，可谓无师自通啊！书的序和跋，文章的发表时间和注释是钥匙，不看就不能深入理解。看来你很会阅读，咱们交流一下体会吧！”雷晓颖说。


    云鹏说：“我的体会是出主意不能主观去出，要广泛听取专业人员的想法，还要了解实际情况，尤其是对自己做过的事，不能受老经验左右……”


    “太对了！因为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客观条件，用老经验去做新形势下的事，无疑是求舟求剑。”


    “这个比喻太恰当了！不愧是大学生！”


    “这和是不是大学生关系不大，关键是学习方法，光学不用是书呆子，不学就用是撞大运，你能学以致用，是了不起的！”


    “你有些言过其实了，还是谈谈你的体会吧！”


    “你谈的出主意的体会比我高，我收回昨天的观点，赞成从谏如流，海纳百川，不当王者。为此，我只能谈用干部的体会了。我认为他老人家用干部的方法可以用6个字去概括。”


    “6个字？哪6个字？”云鹏惊奇地问。


    “识人、用人、爱人。识人就是识别干部，不看一时一事，要看全部历史；用人就是使用干部，多看长处，少看短处，要任人唯贤，不搞任人唯亲；爱人就是爱护干部，包括指导他们、提高他们、检查他们、改正他们、照顾他们。”


    “概括得太好了！你给我上了一堂语文课，听得十分过瘾，以后你要多给我讲一些这样的课！”云鹏佩服地说。


    雷晓颖脸红了，说道：“咱们还是教学相长吧！你明天开会我能参加吗？”


    “能！你就做记录吧！但是没有发言权。”


    “只要能参加会议就行，我就想看你是怎么出主意的。”


    第二天的书记联席会欧仁义因为和李世文办交接没参加，云鹏让柳维嘉列席了会议。


    其他四亇书记一来就祝贺起栾洪杰和雷晓颖了。有的说跟云书记干不白干，我们下边的干部都眼馋着呢；有的说咱们战区组织科边应该上我们公社去考核考核，给我们的干部也提供点机会；有的说你们都应该感谢李世文，他不作妖你们也不会有这个机会；有的说还是咱们干得好，云书记在秦书记面前才阐得硬，这次动了12个干部，有5个是北部战区的，只有4个是提拔的，其他8个都是降职的。


    云鹏听出了大家对这次调动干部是认可的，给组织科打开了工作通道，这对增强战区凝聚力十分有利。他趁机说：“这次会议是转向会议，铲趟会战就要打响了，我会让岳峰去各公社考核的！下面先请科学种田指挥部专员柳维嘉同志讲一下目前的形势和任务好吗？”


    翟冠英说：“社员们看到麦子长势喜人早就开铲了，咱们这个会开得有些晚啦。”


    柳维嘉说：“这就是米麦间种的好处，能错开铲趟时间，为我们三铲三趟创造了可能性。”


    “三铲三趟？今年没有休耕地，一亇公社一万多垧地，能完成吗？去年我们种了8000垧地，也只忙乎了一遍五。”张望打了个破头楔说。


    “我算了一下，芒种开铲时，我们的麦田铲趟会完毕，减去这1万5000趟，正是你们去年的种田数。去年你们是立夏才播种，夏至才开铲，趟完二遍地已经是小暑了，再趟苞米就打秆了。今年咱们苞米是过了谷雨就播种，播种时间是梯次的，用了20天。4万5000垧地，平均每天种了2250垧，如果1天完成4000垧，10天就能完成一遍。芒种到小暑是30天，紧紧手，趟3遍是可以完成的。”云鹏说道。


    张望嘲笑地说：“一天4000垧你又想连轴转啊！那铲地可不能夜里铲啊！”


    柳维嘉说：“即使能连轴转，种地时的3600副犁杖也完不成趟的任务，我们必须用机耕。铲地只铲一遍，再追一遍肥，三铲不如一趟，只要我们保证一铲三趟，追肥时为每株苞米再松一次土，亩产就有可能上纲要。”


    “机耕好是好，但是苞米是梯次种的，机耕的进度和犁杖种的进度不一样啊！”翟冠英说。


    高长青提议说：“咱们还有杂粮呢，那麦子也不能只趟一遍吧！好好算一下，能不能串开。”


    沙风、云鹏和柳维嘉一听都算起来了，没想到沙风最先算出来了。他说：“我们公社12辆链轨，1万垧地，除以30天，每辆每天才28垧，而它每天能耕50垧。一天能耕600垧，我们苞米是6750垧，紧紧手，够趟10天的，三遍就30天。麦子和杂粮是3250趟，我们有96个生产队、576副犁杖，一天能趟288垧地，紧紧手，10天也能完成。趟3遍没问题。”


    翟冠英沉思了一会儿说：“你这个账咋一听挺顺溜，细捉摸发现机耕和犁播的进度不合牙，你种苞米时一天能种600垧吗？你那6750垧苞米除上20天，每天是335垧。按你那么干，没到天数的苗会把土趟进苗心里，还不如不趟。”


    高长青说话了：“我看沙书记机耕和犁趟的办法可取，咱们换个招儿，用6辆拖拉机趟苞米，6辆趟麦子和杂粮，趟到10天时，那苗就都够高了，再按他的办法趟二遍不就完了吗？”


    翟冠英说：“别说，高憨子说的还真有理。”


    柳维嘉说：“这种办法如果再改进一下，把92辆拖拉机统一使用，用45辆拖拉机趟玉米，一天能趟2250趟，和种苞米的梯次正好吻合。到10天时，另外45辆再跟进，当这45辆干上10天后，前面的45辆又开始趟3遍地了。前10天余下的45辆拖拉机用6天就能把1万垧杂粮趟完，后4天能给8000垧小麦趟上二茬，余下的小麦和杂粮的二三茬合起来等于3万7000垧，3600副犁杖20天趟完还余份1000垧。”


    大家听后鼓起掌来，云鹏就势说：“那就象播种时一样，由柳专员统一指挥，再开展一次30天的铲趟大会战。铲地和追肥仍然釆用人海战术，再打一场人民战争！”


    雷晓颖实在憋不住了，说了一句“还是人多出韩信啊！”

 第432章 妇女撑起半边天

    柳维嘉做出了系统的趟地计划，仍让公社干部们跟拖拉机。他们上挂下联，每天奔跑于生产队和大队、公社、战区指挥部之间，做组织者，为拖拉机转场、加油、更换农机具提供服务。


    600个农技推广员按照手里的种植计划，为公社干部提供了每天的趟地地块，让每辆拖拉机满负荷运转，使会战有条不紊地进行。


    计划实施的开始，拖拉机把劳力们从趟地作业中替换出来了，全力以赴投入到了铲地中。


    但是，增加了3600人还不够，各公社把妇女们动员出来了，保证每天都有3万5000人在地里铲地锄草。指挥部要求每人每天完成两亩地的任务，这比往年增加了一倍的人力，单人劳动量却没有增加，保证了每天7000垧的计划数，要在10天之内完成一次细致地除草作业。


    在此期期间，雷晓颖的宣传功不可没。她用广播反复宣传柳维嘉的会战计划，让社员们心里有数；用简报把一铲一追三趟的目的、意义、做法、标准写得十分清楚，和社员们的老农经产生了共鸣；社员们都懂得三铲不如一趟的道理，农机的加入，让他们看到了增产增收的希望，铲地积极性高涨起来了。


    雷晓颖每编辑一期广播节目和简报之后，就下到基层去听取社员的反映，做为下一期的素材。她带回了社员反映的“三怕”：即怕多收机耕费、怕增加工分日值摊薄、怕老天再出灾情。


    柳维嘉对前两个问题在做整体计划时就有考虑：机耕费每垧50元是按商用柴油算的，农机手工资是按日值翻番算的，即使这样仍有30%的收入，用于农机修理、保养和改造；工分是在她当生产队长时从实践中得出的结论，四队原来工分是16万分，她当队长那年涨到了22万分，增加了25%，仍然翻番了，为此，她做总计划时定了24万分，考虑到了忙时动员男女老少上阵的因素，把增长率定到了增加50%。


    她把这些和雷晓颖一说，雷晓颖心里有了底。但是，关于靠天吃饭问题，柳维嘉也回答不了，她俩一齐去找云鹏了。


    云鹏认为这是一个信心问题，应该想办法消除这个疑虑，这样一旦遇到灾情也可以团结一致去应对。于是，他说：“找苗伯伯联系上地区气象台，了解天气趋势，在广播中加上天气预报节目，让社员们心中有数。”


    雷晓颖高兴地说：“太好了！社员们提这个问题是缺乏信心，用这一招能让他们增强信心，即使有了灾情，早让大家知道，会增加凝聚力的！”她的说法和云鹏的想法吻合了。


    柳维嘉说：“大家都看过人工降雨，气球就是他们的希望，我向苗伯伯借汽球，咱们恢复电解水实验，保持和气象台联系，真有旱情，人民子弟兵不会不管的！你这一招首先让我增强了信心！”


    柳维嘉给苗伯伯打了电话，经过苗先农的协调，地区气象台把碱锅定为了气象测测点，送来了一套设备，柳维嘉让谭莹莹当了气象员，气球升起来了，百姓们又有了主心骨。


    10天后，犁杖按计划都出来了，拖拉机和犁杖有序地开始了二次趟地。芒种时节，麦子扬花了，社员们看着麦浪起伏的场景，个个喜笑颜开。柳维嘉不失时机地下达了命令——给麦子二次施肥。


    这活儿还真得妇女干，因为大垅麦垅台上只有小钩，大锄头施展不开，只能用手把锄蹲在地上去锄草，同时把氢氨散到禾隙间，再用手把锄把肥粒盖上。


    雷晓颖又发现了一个问题：铲地时，妇女跟劳力同工却不同酬，劳力每天10分，她们却只挣8分，妇女们见她是女干部，便跟她诉说了委曲。


    她把这一问题向柳维嘉做了汇报，柳维嘉马上下令，给麦田除草施肥时每天10分。


    雷晓颖配合这一命令，做了巧妙地宣传：妇女干活细作，撒肥均匀，省下的化肥钱比两分要多得多。男劳力蹲不下，这活儿干不了，即使能干也干不好。


    劳力们对这一宣传都认可，妇女们又都是他们家里的，也为她们呼吁。队长们不敢惹出众怒，便都顺从了。


    这件亊的意义还没完结，虽然只加了两分，却使那些不愿下地干活的妇女被公婆们赶进了地里。因为工分就是社员的命根，它不仅和钱有关系，还跟领量有关系，在北部战区，粮食产量低，整劳力年定量是520斤，半劳力是420斤，老人和儿童是360斤。


    农谚云，有钱难买五月旱，六月连雨吃饱饭。1977年的气侯和农民们期待的总犯拧，秋分地皮干却下了雪，清明难得晴却下了雨，谷雨难得雨却艳阳高照，芒种和夏至间进入五月，却又下起雨来。麦子扬花不喜雨，谷子糜子出苗虽喜雨，但是草更喜雨，雨后草长莺飞，把苗都栖住了。


    杂粮面积少，谷子糜子成了宝，妇女们的手把锄和蹲功又得以施展了。她们在给麦地施肥时尝到了甜头，开始向队长要条件了，要男女同工同酬。


    雷晓颖继续为她们呼吁，广播了《农村人民公社工作条例》第三十二条，其中有同工同酬的规定，为她们提供了法律依据。队长们见把法律都搬出来了，便去除了这一陋习。


    同工同酬让更多的妇女走出了锅台，进入了生产行列，使生产队劳力大增，铲趟会战高潮迭起。


    农谚说的有钱难买五月旱，是因为五月是东北铲趟时节，旱天可以晒死铲下的草。但是1977年的夏至是五月初五，又下了一场雨，气象趋势表明五月里还有几场雨。洼地里的豆类又荒得见不到苗了，妇女们收拾完坡地又下了洼地。


    那洼地的豆类不仅是下酱豆的保障，还是豆包馅的产区。轮到队长求妇女们了，把日工提到了12分，妇女们蜂拥去干，只恨种得太少。这时，碱锅大队求雷晓颖了，让她为他们做宣传，愿出5毛钱一亩地找妇女帮工，那可是一天20多分啊！附近大队的妇女们趋之若鹜，1万亩地吸引来3000多手把锄大军。


    柳青之的制种田又是1000亩，到了授粉期，也学碱锅大队以5毛一亩雇妇女了，接着还有丹玉3和铁丹4的制种田，碱锅的大豆扬花期还得雇她们，苞米追肥也离不开她们。妇女们今年打腰提气了，撑起了北部战区的半边天，为铲趟大会战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第433章 形势发生新变化

    已经6月中旬了，知青工作才有消息，比去年晚了一个半月。


    雷晓颖和五七助理去县里开会回来向云鹏汇报说：“我没福，今年一个集体户建设任务都没有了，以后不再下拨知青安家费了，拨乱反正后改为知青安置费了，每人300元。其中生活费100元，包括买畜禽和领量的钱，交集体户管；工具费100元，每人配备18件工具，交生产队管；用具费100元，包括锅碗瓢盆桌椅壁柜，交大队管；公社不管钱了，只管档案；新知青一律插户。”


    “给咱们公社多少名额？都是哪个系统的？”云鹏问。


    “根据去年并户后的集体户数，每个户4个人，咱们40个户，160人，系统不包子女了，毕业生由各县市区五七办分配。”五七助理回答道。


    “那学校和系统都不组织集体户啦？”云鹏惊异地问。


    “县五七办有我一个同学，她说五七办的日子不好过了，各系统对系统包子女都有意见，说系统包子女是转嫁社会负担，使系统背上了额外的包袱；学校说学校在恢复教育秩序，让毕业生在学校组织集体户会影响学校秧序；系统和学校都说，既然五七办是政府部门，就应该履行社会职责，为此，上级提出拨乱反正，归口管理的原则，矛盾都压到五七办了。”雷晓颖说。


    “看来知青工作降温了，由全党全社会抓改为部门抓了。”云鹏感慨地说。


    “我那个同学也是这么说的，她说原来她们是综合部门，现在成业务部门了；原来可以发号施令，现在是天天听家长们提意见了；原来有财权，现在不建户了，钱也没了；还不如当老师了，教育系统成了香饽饽了。”雷晓颖说。


    “那五七办是怎么动员知青的呢？”云鹏问。


    五七助理说：“不用动员了，学生毕业就一条道，不到五七办报名就直接把户口和粮食关系迁到农村，你愿下不下，不下吃啥？前途咋办？政府部门办事最会研究咋能降住你。不仅不动员，而且不送了，你不有生活费吗？自己来公社报到。从7月初开始开分配证，到8月末结束，我按报到的先后顺序去分配，早来的挑户，晚来的去剩下的户，书记有人找你的，你提前告诉我一声，我挑好的给你留着。”


    “有英城的吗？”云鹏问。


    “地区的还多呢，有120人，县城的才40人。”五七助理说。


    “你们去办吧！注意发现有特长的就行。”云鹏说。


    “来的知青我都面视一遍，给你把关，发现人才就告诉你，由你分配去集体户。”雷晓颖说。


    云鹏此时最想去一趟十家子，看一下六建带青组，再给孙英敏打电话，告诉她这一变化。


    路过于家窝堡时，他去见了秦玉。秦玉用埋怨口吻说：“你那么忙，咋有功夫到我这来呀？”


    “你听说今年知青下乡政策改了吗？系统不再包知青啦！”云鹏没有品味到她说话的口吻，只想把这个消息告诉她，看她的反响。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啊？来人我就收，管他是哪个系统的呢？不象你和带青组情深意长。”秦玉话里有话地说。


    云鹏听出话味不对了，心想鲁晓丽的话在她心里产生作用了，心说，不能解释，越描越黑，便顺着她的话说：“是的！带青组没少帮助我，但是，帮我的人都走了，这回李汉成他们也得走了，还真挺伤感的，施工队失去靠山了。”


    “他们失去靠山跟你啥关系？你的靠山不是还在吗？”


    云鹏听出她也认为自己和孙英敏相处是攀高枝，假作没听明白，又顺着她的话装傻充楞说：“我没有靠山，秦书记对我是利用，我只能完成他交给我的任务目标，才能实现我的理想——去升大学！”


    秦玉被他的回答弄懵了，心说这么点他，他还那么自然，不象心里有鬼，看来鲁晓丽说的不一定是实情。她虽然聪明，但是为情所迷，从心里不想他和孙英敏是真的，倒觉得自己这么对待他有些过火了，便把话拉回来说：“我不是戗你，人家要走了，你都不来看人家，让人家很伤心！”


    云鹏真不知道她要走，但是从这话听出她不是因为孙英敏的事对自己讨伐，便放心了，马上惊讶地问：“你要走？我不知道啊！你也没跟我说呀！”


    “柳维嘉没跟你说吗？”


    “没有啊！你要上哪啊？”


    “看来她真没跟你说，是我自寻烦恼了，柳维嘉是啥人我应该知道啊！”


    “你快说你要上哪啊！”云鹏着急地问，这不是装出来的，是因为上次接触她时，她表过态要在苏日娜上大学后再走。


    秦玉说：“不说也罢，反正也走不成了！”


    “你越说我越糊涂了，快说咋回事，别让我着急！”


    “我前天去县里找秦书记了，想让他给我要一个推荐全国招生的大学指标，他说今年教育成了拨乱反正的风口浪尖，推荐招生怎么办还在争论中，现在还没下招生计划，恐怕暑期不能招生了。”


    “又是拨乱反正！知青工作也在拨乱反正，实行归口管理了，学校也不动员了，系统也在甩包袱，建户费取消了，知青也不组户了，全由五七办分配插户了。你对这个问题是咋看的？”


    “知青上山下乡不再光荣了，知青的地位要下降了！”秦玉说。


    “你我所见略同，过去是全党全社会关心这项工作，现在归了一??部门，我看形势对知青不利了，所以，三十六计走为上，我支持你走！今年如果不再推荐上大学了，招工你也回去吧！推荐上大学的全名叫工农兵大学生，先回城就业，再从工人岗位上大学更稳妥些。”云鹏论述道。


    “你说能不能改为考试上大学，这才是拨乱反正啊！要是能反正到这样就好了！你我都能考上，最好是按分数录取，分高的就上全国招生的大学！”秦玉低声说。


    “那当然好啦！你文理科都优秀，一定能考上好大学的，我文科还凑和，理科差得远了，想跟你上一个大学可就难了，累死我也考不过你呀！”云鹏叹息地说。


    “哎呀！不说这些了，反正还有半年呢，看形势发展吧！还好，王书记把砖厂和木材加工厂的股份返给大队了，我麦收后就把大队部改建了再说，当一天书记就要谋一天发展，给大队留下一份财产。”秦玉满放大了声音说。

 第434章 云鹏又有新想法

    云鹏听秦玉说王虎臣终于把大队的股份返了回来，既欣慰又惊异，不由问道：“祝联营怎么不作梗了？”


    秦玉说：“这次是公社党委做出的集体决定，祝联营挡不住了，他也不分管企业了，他的代字去掉了，分管组宣监和青妇武及文教卫加上知青和治安了，企业归王震管了，他开始收敛了。”


    “可能王书记也对他的膨胀不满了，他有些功高盖主啦！”云鹏评论道。


    “王书记费了很大劲才给他去掉了代字，我感到他高深莫测，你去和他谈谈吧！他开会时反复告诫我们要加强学习，适应形势转变，一切按法规办事。他机关工作经验丰富，你跟他谈谈对你办亊有好处！”秦玉劝说道。


    云鹏正想去公社看带青组，便辞别秦玉去了十家子。王虎臣去头道圈找王震商量工作了，祝联营在给知青办开会，他是三把手，听云鹏来了，便出面迎接了。


    他不再趾高气扬了，又恢复了云鹏在这当一把手时的低下情态，见面便打出了感情牌说：“二哥，你来得太是时侯了！知青工作的形势变了，我正想听听你的高见，你就来了！”


    云鹏没和他周旋，直接就自已关心的问题问道：“李汉成他们有什么反应？”


    “他们早就接到了系统文件，让他们撤离呢，公司不再选派新组员了，让他们做好善后工作就撤离。巩经理给我打电话了，说六建子女仍选择来咱们公社插队，让我去县五七办要人。”祝联营说。


    “看来英城六建还愿意和你们合作，这对你的施工队百利无一害啊！”云鹏说。


    “嘿嘿嘿！我已经不管企业了，有没有利和我无关了！”祝联营冷笑地说。


    云鹏听出了他有不满情绪，想劝他顾全大局，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因为他已经了解了祝联营的为人，不想跟他理论。改了话题说道：“也是！拨乱反正讲的是人归其位，事归其口，管好自己职责内的事就行了。但不知你想怎么去县里要人啊？”


    “现在是地区往县里送名单，县里往公社分配，我去要人师出无名啊！我也犯不上去县五七办低三下四的求他们，只能让他们听天由命了！”祝联营说。


    “县五七办给你们多少名额？地区和县里各多少名？”云鹏问。


    “咱们现在有20个户、4亇知青点，一个知青点按两个户算，一共28个户，给了102人，其中地区的80人，而六建这批子弟有90人，我不可能全要来呀！”祝联营说。


    云鹏突生一个想法，把这90人都要到碱锅去，就能和英城六建保持联系了，他们的子弟都经过培训，在碱锅拉起一个施工队，在6个公社干工程，要比十家子活多。两个砖厂一个瓦厂，又有林场的木材加工厂，在谢泉河采沙子，原材料不成问题。他是有思即行的手，便跟祝联营说：“我想见见李汉成他们叙叙旧，不耽误你开会吧！”


    祝联营说：“我已经传达完县知青工作会议精神了，正想去礼堂找杨站长商量点事呢，你去吧！我顺便给你安排一下伙食。”


    云鹏见到了李汉成他们三人，三个人正在长吁短叹呢，见到云鹏便吐起苦水来了。


    李汉成说：“云书记！这六建家长已经认可你打下的底子了，子女一上高中就跟家长学建筑技术，都想下乡就有活干，今年形势变了，不组户也不建户了，全由五七办分配了。巩经理给我下了死令，让我把这批知青都要到十家来再回去。祝书记说县里给了80个地区指标，不可能要来90人，有10个来不了的，谁来谁不来呀？”


    靳宏来说：“他还说砖厂、沙场、瓦厂、施工队人都满了，再来人也上不了班了，让我们回去做家长的工作，别抱希望了，听天由命吧！我们咋和巩经理交待啊！”


    刘闯说：“这个祝书记是白眼狼，用人时朝前，不用人时朝后，他干工程时公司是点香就到，轮到用他时就左推右挡了。”


    李汉成又说：“你和巩经理协议时可说过，把这里当做培养建筑工人的基地，你忘了，巩经理可没忘啊！帮我们想想办法吧！”


    云鹏说：“祝书记说的也有道理，我当时也没立足长远考虑问题，你们别着急，我现在掌握6个公社资源，比十家子回旋余地大，如果你们能做通子女家长的工作，我接收这90人，建个北部战区施工队，让他们享受和十家子六建知青的同样待遇。”


    此话一出，三个人一起握住云鹏的手激动地说，我们马上回去汇报，你太讲究了！


    云鹏说：“建知青点或集体户都不可能了，他们只能插戸了，你们跟家长们说，我那有40个集体户，交通比十家子便利，一天有三班客车通公主站。虽然现在很穷，但是今年日值就能翻番，好在新知青还有一年生活费……”


    “那都无所谓，只要建起施工队，有活干就能开大半年资，穷不到哪去！”刘闯打断云鹏的话说。


    “我估计投亲这条政策没变，那你们就让子弟们填表时都填投亲，既能保证地区五七办把他们分到怀仁县，我也好有理由去县五七办要人。一会儿我就把16个大队的名称写给你们。”云鹏提议道。


    “越说越贴铺衬了，我看这事能办成。”刘闯手舞足蹈地说。


    “还等啥？咱们回去，我把卡车连同挂车都开回去，留着给新知青施工队用！”靳宏来说。


    “别介！这儿还有300多子弟呢，那车开走了，王书记没车开了，你们那么大公司不差一辆两辆车，不能喜新厌旧啊！”云鹏劝阻他说。


    “仁义！仁义！你还能升！升到县长！咱们开吉普车回去！”李汉成说。


    “你们回去别忘了去地区五七办打探一些信息，打电话告诉我，好让我去县五七办要人时有足够的理由。”云鹏嘱咐道。


    李汉成他们走了，云鹏留下等王虎臣了，他要把这事说清楚，明人不做暗事，以免发生误会。


    王虎臣回来了，听云鹏说后，觉得这是保住十家子施工队和与六建关系的最好做法，他对祝联营的做法很气愤，他说：“我看错人啦，只看能没看德，咱们好长时间没沟通了，现在形势不断变化，咱们思想得跟上变化呀！今天咱们好好交流交流！”

 第436章 找到收割机厂长

    在柳维嘉的指挥下，拖拉机和犁杖撵着铲地除草的进程，第二轮趟地很顺利。麦子长势喜人，苞米苗在追着麦苗，杂粮地也收拾干净了。社员们看到了希望，再累也都高兴，起早贪黑连续作战。90辆车和3万男女社员比拼，是1对330人，50垧对60垧，还是被拉下了。


    男女社员们铲完地没有停滞，马上转入了追肥环节。在苞米地里，出现了男女搭配的劳作方式。两个男劳力和一个妇女组合，前面用锄尖刨坑，后面用锄板培土，妇女在中间往坑里点氢氨，有说有笑，很是愉悦，正所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小麦扬花后便结穗了，结穗后急需灌浆，那些喷雾器又派上了用场。雨水加喷淋，肥水见效快，苞米撵不上它，这让柳青之欣喜万分。他记录下了今年的种管方式，跟女儿说：“以后遇到无春年，都可以按这个记录去种，因为清明在农历中比有春年延长了15天，雪又少，地温高。科学种田也要和农历结合，对判断农时很有帮助。”


    柳维嘉说：“我查万年历了，今年初伏是7月12日，比去年提前了5天，7月7号就得收割了。”


    柳青之说：“如果不种萝卜，可以晚收5天，能使麦粒更饱满，但是伏雨对收割是个威胁，我想回英城一趟，早点和收割机厂联系，看能不能得到康拜因的支持。”


    “你去吧！这里有我呢，咱们可以花钱雇他们，你看需要多少辆，要花多少钱，给我打电话。价格吗？按3万劳力收3天，每天6毛钱算。”柳维嘉说。


    “5万4000元，一垧合3元6毛钱，不贵！估计有10辆机械，连轴转，3天就能收完，还省了脱粒的工时，合适！”柳青之说。


    云鹏听说柳青之要去联合收割机厂，便提出开车和他一起去，说他可以找任民他父亲帮忙。


    柳维嘉说：“我咋把这个茬忘了，你去吧！这里一切都走上正轨了，你在家也没用。”


    云鹏对嘎斯车来回空跑400公里不甘心，找杨树林，拉了一立方木料，先送到了小楼。他发现柳、苗两家都没装修，因为市里没处买木料。


    姐姐搬进了小楼，见到木料十分欣喜，以为是给她送来的。云鹏告诉她是给两家的，她的情绪立刻低落了。当听到不够还能送来时，才又露出了笑脸。


    云鹏找到了任清远，任清远说：“这事没有过先例，最好找地区领导跟厂长说才有把握。”


    云鹏便去孙英敏家找孙川了，孙川带他去地区革委会见兵团总指挥了。柳青之有个怕见官的病，说什么也不下车，云鹏只好跟孙川进了办公大楼。


    原来兵团总指挥是地区革委会主任，叫李正尧。他见到云鹏很高兴，幽默地说：“你知道砌石工程一个月后开工，提前报到来啦？”


    云鹏不敢跟这么大领导说笑话，只能开门见山说了来意。


    李主任说：“联合收割机厂是省直企业，厂长和我平级，无权给他下令。不过，我和吴厂长都在省工业厅当过处长，我跟你去拜访他，他能给我一个面子。你等我一下，我给他备点礼物。”


    李主任用了孙川的车，云鹏叫上了柳青之，5个人乘吉普车去了联合收割机厂。见到吴厂长后，他竟拿出了一个信封，倒出了4枚邮票说：“这是给你的礼物。”


    吴厂长把4枚邮票排成一排后说：“这是4月9号发行的《普及大寨县》套票啊！你啥时侯爱好上集邮啦？有啥亊直说吧！别用这东西晃我！我有这套票的首日封。”


    “你知道这是普及大寨县的邮票就行！这普及大寨县可是全党齐动员啊！本父母官是普及大寨县的后勤官，要调用你的产品用用，你不会拒绝吧！”李主任说。


    “调用？拨乱反正呢，你还敢平调企业财产，这是顶风作案啊！你就不怕我告你！哈哈哈哈！”


    “呵呵呵呵，我说错了！不是调用，是试用！试试你的产品是不是墙内开花墙外红。”


    “嘿嘿嘿，这可不怨我们，咱们省种麦子的越来越少了，为了产量，各县都种大苞米，没有我们产品的用武之地啊！”


    “还有脸说呢，这么多年产品就一个型号，你们就不能根据农民需要制造出苞米收割机来。”


    “这个你得跟工业厅说去，他不给我们下计划，我生产出来卖给你呀！”


    “你俩就别打嘴仗了，听前线指战员说说吧！”孙川插话说。


    联合收割机厂有军工项目，吴厂长和孙川有联系，李主任知道孙川的脾气，两个人都比孙川年轻，便不打嘴仗了，轮到云鹏说话了。


    云鹏一看柳青之，柳青之却把注意力盯在了那四枚邮票上，他只能自己说了。


    云鹏是从米麦间种说起的，说到一半就被吴厂长打断了：“你们不是大面积种的，我的机械施展不开呀！”


    柳青之突然说道：“你有首日封了，能把这套转让给我吗？”


    吴厂长说：“你也集邮啊！这套票发行量大，邮局有的是，你喜欢就拿去吧！”


    柳青之立刻把四枚邮票小心翼翼地往信封里装，一边装一边说：“我们那偏僻，邮局不大！但是，我们有一万垧麦子是机播的，是播种机厂马工程师改装的播种机播的，我给他们当了顾问，他们研究出了新产品。我想请你们也去研发一种和他们的新产品配套的产品。我们农科所明年要大力推广大垅麦，两麦亩产能达到500斤，和苞米产品有一拼，你们产品会有销路的！”


    李主任是后调到英城地区的，不认识柳青之，听他这么说，忙问云鹏这位是谁？当听到柳青之名字时，马上握住了他的手。


    吴厂长一听播种机厂有了新产品立刻来神了，也过来握住柳青之的手说：“我给你一套首日封，咱们合作好吗？”


    柳青之说：“播种机厂是一个月出的样机，你们厂比他们大，能20天出样机吗？因为离麦收只有30天啦！”


    “能！能！我马上安排人财物，组成新产品攻关组，跟你过去，老李呀！你回去吧！这儿没你事了，人交给我啦！”吴厂长说。


    “好你个过河拆桥的家伙，明年推广种麦时，你也别来找我啊！”李主任说。


    “那你也跟我们过去呗！”吴厂长说。


    “我还得研究大坝砌石工程呢，等你研究出样机我再过去，我说了是试试你的产品，你的新产品可得过关啊！”

 第437章 普及大寨县邮票

    云鹏本想找于波会会回城兄弟姐妹们，哪知吴厂长行动很快，撵走李主任和孙川后，马上召集人马，派车拉云鹏去地区大院把车开了回来，便带队向碱锅进发了。


    来时是一辆嘎斯车，回去是一亇车队，嘎斯车是前导车，车厢里拉了许多工具；后面跟着一辆吉普车，坐着厂长、副厂长、工程师和技改科长；再后面是一辆拉大件的板车，拉了一辆联合收割机；再再后面是一辆大解放，拉了一车零部件；再再再后面是一辆大客，拉了30多名技术员和工匠；最后一辆是给养车，拉着油料、帐篷等。


    柳青之仍坐在嘎斯车上，一路上跟云鹏讲着那四枚邮票，原来他还真是一个集邮爱好者。


    那套邮票是按春夏秋冬设计的，第一枚上以梯田和高压输电线铁塔为背景，描绘的是干部走出办公室，深入生产第一线，亲自参加集体生产劳动，和农民一起解决实际问题的场景，命名为《革命化的县委班子》；


    第二枚是层层梯田间，拖拉机在耕地，播种机在插秧，禾苗绿油油，高压输电线将电送入村镇的家家户户，象征着达到大寨县标准后应当具有的机械化水平，命名为《欣欣向荣》；


    第四枚上印着一面迎风飘扬的“农业学大寨”红旗，农民们不畏冰雪严寒，抡铁锤，握钢钎，劈山造田，一辆辆推土机在山台上行进，一根高高的杆柱上安装着广播喇叭，让云鹏感到置身了兵团作战，命名为《大干社会主义》。


    柳青之说：“用邮票宣传大型运动由来以久，不仅宣传面广，而且有记录时代的作用。我的集邮册里就有抗美援朝、公私合营、三面红旗、祖国山河一片红等邮票，还有12生肖的贺年邮票。”


    “那首日封是什么意思呢？”云鹏问。


    “集邮都是有人给你来信后，你从信封上取下来保留的，上边有邮局盖的戳，戳上有日期和邮局地址，能证明你珍藏邮票的时间，如果是发行邮票第一天的戳印就叫首日封，更具收藏价值。”柳青之解释道。


    “开始时，我看到李主任用邮票当礼物还感到可笑，现在我明白了，他是用这四枚邮票将吴厂长的军呢，高级领导之间的交流就是高雅，这是文化素质的体现啊！”云鹏感慨地说。


    “在我眼里厂长经理都是工农干部，没想到吴厂长也喜欢集邮，就知道他是文化人，我朝他要邮票是试探他是否好接触。见他性格豪爽，便用了激将法，当他说给我首日封时，我知道激将法有效了，看来麦收的大问题基本解决了！麦收可不是小事，收早了不达产，收晚了要掉头，赶上雨会发霉，有了收割机就不怕老天作妖了！”柳青之也感慨地说。


    “我听柳维嘉说过，她做种麦子计划时就把收麦子考虑进去了，有了收割机能省下电动脱粒机和修水泥场院的钱，那可不是个小数目的钱啊！”云鹏附和道。


    “还有一点我得提醒你，战区四个粮库只能存下5000万斤粮食，咱们1万垧机播的大垅麦田，亩产能达到450斤以上，这就是4500多万斤，4000垧犁播麦田，垅距缩了15公分，也能增产10%，达到亩产400斤左右，又是1600万斤，1000垧制种田最少也能收240万斤，加起来是6300多万斤。我听维嘉说，粮食局褚局长提过要在宝泉和莲花两个公社建粮库，这件事应该跑一跑了。”柳青之说。


    云鹏听柳维嘉说过这件事，当时还是备耕时节，柳维嘉也就说了那么一句，云鹏没有太在意，因为当时的主要工作是运化肥。现在柳青之提出此事，让云鹏心里一亮。


    他把这亊和接收六建知青的事联到了一起，他正为成立施工队没有施工项目发愁呢，建粮库可是大项目，他立刻回答说：“柳爸爸的提醒太及时了，我不懂农机改造，您就和吴厂长研究收割机的事吧！我去跑建粮库的事，咱们爷仨各管一摊。”


    柳青之说：“这样最好了，今年虽然有春旱和夏雨多等天不如愿的问题，但是麦子没受到影响，苞米也出了全苗，只要保证完成三趟，离你们实现增产增收目标就不远了。我最佩服的是你们能调动千军万马，有再大的自然灾害也难不倒你们。”


    云鹏见那板车太大，选了从公主镇绕行的路线，行驶了230公里，黄昏时分才到了碱锅。


    一到碱锅，吴厂长就要去麦地支帐篷扎营。柳青之劝说道：“你们还是先去农机修造厂看看，那里的机械设备虽然老旧，但是挺齐全的，你们就在对面的林场招待所住，播种机厂来的人就住在那，挺方便的。”


    吴厂长没想到公社还有加工设备，还有楼房，当他知道碱锅是怀仁第五大镇后，表态说：“有这样的条件，我们肯定能在20天内拿出样机来。”


    柳青之提议说：“你们和播种机厂是姐妹厂，需要其他机械设备可以和他们协作，我有他们工程师的联系电话。”


    吴厂长说：“我们先住下，一会你就带我去麦田勘察，如果我们的大型机械能用得上就最好不过了，用不上再根据实地情况研究改制样机。”


    柳青之见吴厂长既思路清晰，又雷厉风行，便叫云鹏安顿其他人员，自己坐上吴厂长的吉普车，乘着晚霞，去各公社的麦田兜圈了。


    杨树林听说又请来了一个大农机制造厂，马上让食堂杀鸡宰羊，云鹏把后勤服务工作交给了他，便去找柳维嘉了。


    柳维嘉见他和父亲当天就把厂方这么多人请来了，很是惊奇。云鹏向他述说了经过后，她说：“幸亏你去了，我爸要是跟厂里谈判，不会这么快！”


    云鹏说：“是你爸的激将法起到了决定作用，我发现文化人的交流方式是我们无法想象的，礼物只用了四枚邮票。”


    柳维嘉说：“你是说集邮吧！有这一爱好的人都是能细心研究课题的人，我脾气暴躁，没有继承我爸这一爱好，维美继承了。”


    云鹏又把建粮库和接收六建知青的事跟她沟通了。


    柳维嘉说：“那是你的事，我不反对，你把维美接过来吧！你就说我爸得到新邮票了，她肯定会赶过来的。”

 第438章 姐俩见面斗智商

    云鹏马上开车去了于家窝堡四队户，户里正在吃晚饭。冯家搬出去了，朴英爱成了炊事员。她没白管半年饭店，简单的饭菜还做得来。两菜四个小咸菜成了四队户的传统，园田地的菜都能吃了，朝鲜族都会拌菜，四个小咸菜有许多变化，麦子多了能换大米，每天都做到了两细一粗。


    云鹏见到两个菜是茄子炖土豆和鸡蛋炒韭菜，4个小咸菜是盐拌辣椒丝、小葱蘸酱、咸鸭蛋、红腐乳，主食是大米饭，便不等让他就上了桌。


    秦玉问：“你从哪来呀？又想到哪去？”


    云鹏说：“奉柳专员之命，来接她妹妹，柳爸爸得了两套普及大寨县邮票……”


    柳维美立刻说：“那你快吃，吃完拉我去！我在报纸上看到发行消息了，都发行两个多月了，没人给我来信，来信也不一定用这个邮票，用也只能用一枚，这套票4枚呢。我现在是知青，普及大寨县对我很有意义。”


    “我陪你去，晚上大哥再送咱们回来。”云鹰说。


    “你别去了，你明天还得组织铲趟呢。我得明天回来，那邮票得贴到信封上到邮局去盖了邮戳才能洗下来放入集邮册。我得让我姐、我爸、大哥，并让大哥再找一个人给我写信，还得找邮局光盖戳不邮寄，让我带回来。秦书记，我得请一天假啦！”柳维美说。


    “维美姐的集邮册里有挺多邮票呢，每张都有故事。等我上大学了，有许多大同学了，也让她们给我写信，我也集邮。”苏日娜说。


    云鹏这才知道集邮是怎么回事了，那不仅仅是积攒邮票，还在积累友情，记录回忆，是一种高雅的爱好。因为柳维美催他快走，他想和秦玉唠嗑的机会都没了。


    柳维嘉见妹妹来了就问邮票的事，说道：“是邮票重要还是麦收重要？”


    柳维美说：“离麦收还有一个月时间呢，你问这个问题和我跟爸要邮票有啥关系？”


    柳维嘉问：“今年十家子种了多少麦子？”


    “公社是按你去年的种植计划给各大队下的任务啊！一共910垧啊！”柳维美答道。


    “那你们四队就是18垧，全队30个男劳力，每人每天两亩，得收3天吧！如果赶上一天下雨，就不是3天了，去年就赶上下雨了，幸亏是开镰前下的雨，如果开镰后下雨，上场的麦子就会发霉，我至今还后怕呢。天有不测风云，你也经历了那个场景，有何感想啊？”


    “听好天气预报，男女老少都上阵，大不了连轴转呗！社员不会看着到手的果实失去的。”


    “大车够用吗？场院够用吗？脱粒机够用吗？不是割倒了就完事的，尤其是制种田，忙乱中把父本掺进去能卖出去吗？我就知道你有老猪腰子，才用邮票把你调过来的！你肩负的不是四队和于家窝堡，是全公社！你知道吗？”


    “你叫我过来，一定是有办法啦，别卖关子了，说出来吧！”聪明的柳维美笑嘻嘻地说。


    “鬼精灵，爸把联合收割机厂的厂长请来了，要研究机收呢，姐能忘了你吗？”柳维嘉说。


    柳维美顽皮地说：“你忘了，咱爸也忘不了啊！人是爸请来的，你别想让我感谢你！咯咯咯。”


    “别嘚瑟！人家不是学雷锋来的，那么大的收割机从200多公里赶过来，不烧油啊！我听说收一垧地的麦子得20公斤油呢。”


    “20公斤才3元6，一台收割机能顶500个劳力，500个劳力一天能收100垧地，按于家窝堡的日值是500元钱，我们还省140呢。”


    “美的你！有那么多农用柴油指标吗？你得按商用柴油算！100垧地640元好不好！”


    “那也合适，不用脱粒了，脱粒也得用人啊，500劳力收割，得有200妇女脱粒，日值又是160元，我也能省20元。我们四队就省得更多了！你们可赔大发了！呵呵呵”


    “别笑了！咱爸是用激将法把他们拉来的，他们是为了研制米麦间种大垅麦收割机来的，说不定他们能搞到农用柴油呢，咱们都能少花点。那个吴厂长爱好集邮，你能和他唠得来，帮爸接待他们。”


    “是帮你吧！别遮（zhě）了，妹妹帮姐姐也是应该的！我答应你了！咯咯咯。”


    “那你就留这几天，跟爸一起陪吴厂长他们，见机行亊，给姐摸透他们的?细。”


    “爸呢？我要见咱爸！”


    “爸在林场招待所呢，你过去吧！晚上回来和姐睡一个被窝。”


    柳维美说：“你得给我写一封信，把今天咱姐俩唠的都写出来，我回去时去你们邮局给邮票盖戳，还得让云鹏也写一封，关于普及大寨县的就行！”


    “我今晚就写，天黑了，让云鹏送你过去，写什么，你跟他说！”柳维嘉说。


    柳维美和云鹏到了招待所，吴厂长他们在楼上会议室正开会。两个人便在外边听了起来。


    “没想到这里的地这么平，垅这么长，道也够宽，咱们的机器能用上，不用研制新机型了。”


    “有个问题，这个米麦间种的格局是麦地窄，苞米地宽，机械每收一趟麦田要行走24米后进入第二趟麦田，机械需要不断拐直角弯，会耽误作业时间的。”


    “你们说的都不是重要问题，我要问柳研究员，你的大垅麦能增产多少？换句话说，这种种植法有没有推广价值？”


    “大垅麦比小垅麦增加了4垅苗，由8垅增到12垅，增加了50%的苗，我今天可以告诉你们我从来没对外说出的产量，因为我要留有余地。从目前的苗情看，亩产可以达到500斤以上，加上补种荞麦，亩产能达到600斤以上，比苞米产量高。你们也是涉农企业，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云鹏和柳维美都听出这是柳青之在说话，心中十分震悍。


    “那你为什么不大面积种呢？那效益不是更高吗？”


    云鹏听清了这是吴厂长在提问，屏住呼吸听柳青之的解释。


    “有四个问题：一是大垅麦播种浅，没有苞米秸秆挡风，会出现倒伏；二是收割时限，这里地多人少，一旦收割不及时，会出现掉穗、胀粒和淋雨发霉问题；三是一年种两季，需要串地；四是大垅麦今年才试种，还没有产量记录，原来的亩产是360斤左右。”


    “理由十分充分，看来我们进入了大垅麦的同步实验，我们厂急需一个新机型打破墙内开发墙外红的局面，这是一次良机，明天全体人员分两组，一组试车，一组开始研究新机型。”

 第439章 柳维美更加精明

    柳维美推开会议室的门，进屋便喊爸爸。云鹏这才发现吴厂长带来的30多人都在里面，他没有进去，因为他已经听到柳青之的解释和吴厂长的决策了，进去不知该说什么，怕破坏了气氛。便抽身下楼，上车去等柳维嘉了。


    柳维嘉的出现，吸引了所有厂方人员的目光。柳青之一楞，迎上来问：“你咋来了？”


    柳维美明知故问地说：“我听说你得到了两套普及大寨县套票，这可是极有政治意义的套票啊！是谁给你的？分给我一套呗！”


    吴厂长接话说：“令千斤也喜欢集邮啊！是我给的！我bj的同学给我邮来了首日封，我也给你爸了！我还有几套空白票呢。”


    “那你能给我写信吗？我是插队知青，离邮局十多里地呢。”柳维美说。


    “你为什么这么喜欢这套邮票呢？”吴厂长问。


    “我是新型农民，普及大寨县对我十分有意义，我很希望我们县能成为大寨县，叔叔为什么也喜欢这套邮票呢？”柳维美反问道。


    “普及大寨县，全党齐动员嘛，我们厂是涉农企业，农业机械化又是普及大寨县的重要一环，我想做贡献啊！”吴厂长说。


    “我是十家子公社农技推广站的站长，科学种田也是普及大寨县的重要一环，我们有共同语言，你一定得给我写信，我有1956年的猴票，是我爸给我姐买的，她不喜欢集邮，就归我了，我会用猴票给你回信的。”柳维美说。


    “我有那枚猴票，讫今为止，那是贺年票中最受人喜爱的一枚，你好好留着吧！我回去就给你写信。”吴厂长说。


    “你什么时侯回去呀？”柳维美做出着急的样子说，她是要打探吴厂长下步的打算。


    “我明天把没有看完的间种地形看完，再看看我们带来的收割地实地进车情况，让工程师留下，我回去调配库存车和运麦专用车。”


    我们公社还有上千垧间种小麦呢，你能去我们那看看吗？一只羊是放，一群羊也是放，把我们也带上呗！我们花钱！”


    “说钱多低级趣味呀！你爸给我们提供了研发新产品的机会，我们那么大的国营企业，不差农民兄弟那点钱。”


    “厂长！一万多垧呢，需要40多万公斤柴油，咱们试车用的是商用柴油，3毛2一公斤，那可是12、3万元啊！”一个厂方人员提醒说。


    “是地区父母官求我的，我回去找他要农用柴油，才7万2，他还得给我一笔新产品研发费呢，就算支援农民兄弟了！”吴厂长说。


    “那可不好意思啦！该花的我们会花的，农民收割也得花工钱，我们算了，收1万5000垧麦子合成工分，得5万4000元……”做亊认真的柳青之脱口把底数说了出去。


    柳维美急忙打断父亲的话说道：“吴厂长说了，谈钱是低级趣味，咱们可以给工人老大哥送白面啊！你们厂多少职工？一人50斤白面，合60斤麦子。”


    “我们厂5000多名职工呢，可得30多万斤麦子啊。”几个厂方人员高兴地围过来说。


    柳青之立刻来了精神说：“我们能产6000万斤麦子，30万斤才占0.5%，我做主了！只要你们能在3天内收完，麦子就不受损失，这点麦子把以忽略不计，社员跟着机械拾麦穗都比这个量大！”


    “啥叫拾麦穗呀？人家联合收割机能颗粒归仓！我爸不会说话，就等于农民兄弟给工人老大哥送干粮了！”柳维美纠正道。


    吴厂长说：“这都是后话，明天试车最重要，看我们需要出多少辆车才能保证3天收完。”


    工程师说：“一辆中型车一小时能收34亩，就是3.4垧，10个小时是34垧，3天102垧，妈亲呀！得160多辆车，是咱们半年的产量啊！咱们的库存可只有50辆啊！”


    “你们可以24小时联轴转，我们会动员人力给你们打火把照亮的，播种时我们就釆用了这种办法，停人不停车，一辆一天可收80垧，50辆就是4000垧，3天1万2000垧，剩下4000垧，我们可以出动两万劳力，一人一天2亩地，一天就收完了。”柳青之说。


    “也就是说，你们劳力3天能完成1万2000垧，那我们就需完成4000垧啦？”吴厂长说。


    “不！不是！我们劳力最多干一天半，因为脱粒机和场院以及大车都不够用。麦子上场了也怕下雨啊！”柳青之连忙解释说。


    “那就是说，你们能完成6000垧，我们完成1万垧，50辆机械一天一辆完成68垧，需要20个小时，还有4个多小时的串趟子时间，我看这个方案可行。”吴厂长说。


    柳维美说：“打火把不行，一旦不小心把麦田烧了呢？”


    大家都瞠目结舌了。


    柳维美看了一圈人们的表情说：“别气馁呀！可以打手电筒啊！多准备电池就行啦！”


    大家立刻又沸腾了。


    吴厂长说：“老柳啊！你这个女儿我太喜欢啦！我儿子也是知青，参军了，比他大四岁，也喜欢集邮，让她们认识一下行吗？”


    柳维美说：“伯伯，我还小，前途末卜，不想谈恋爱。你可以让那个哥哥跟我姐联系，我姐是北部战区的农技推广专员，正科级干部，明天你就能见到她！今天太晚了，我得回去了！明天再见！”


    柳维美下了楼便催促云鹏快走，见到柳维嘉后，便把侦察到的信息跟她说了，只有推荐她和吴厂长儿子处对象的事没说。


    柳维嘉说：“太好了！又省下9000元钱，你们那900多垧地也得摊麦子啊！你们日值高，应该多摊点，主意是你出的，你就出20万斤吧！一垧地才出220斤，占5%。”


    柳维美说：“行！咱姐俩谁和谁呀！你出手电筒和电池就行啦！一辆车100个手电筒，一宿6节电池就够啦！”


    柳维嘉一算，5000个手电简1万元，9万节电池1万3500元，20万斤麦子3万元，麦子可以让社员捐献，电筒电池却得花现钱，她还是没算计过妹妹。她还不知道，妹妹把她推给了吴厂长的儿子，要是知道了，鼻子都得气歪了！


    云鹏不想再耽误时间了，第二天一早，就拉上雷晓颖去县里了。进了县城，他让雷晓颖去五七办侦察，自己找到红梅，让她帮他去粮食局找褚局长，他相信红梅的交际能力。他要先礼后兵，如果拿不下褚局长，他就去找秦书记。


    红梅对云鹏是有求必应，很愉快地坐上了他的嘎斯车，关上车门便告诉云鹏一个好消息。

 第440章 红梅用潜力帮忙

    红梅说：“十一大要召开了，各县都在换届，地区要求新的常委里要有一名女干部，我被推荐为常委侯选人，已经报到地区组织部了。因为这次换届要遵照老中青三结合的原则，努力实现县级班子年轻化，我要进常委，能把常委平均年龄降下2.1岁。上级要求县级平均年龄不能超过42岁，现在咱们县委常委的平均年龄是47岁。”


    “那你进常委会担任什么角色呢？不能还是妇女主任吧！那是委员的职位呀！”云鹏高兴地问。


    “宣传部长封同山58岁了，不够干一届了，他很有可能退出常委，当两年革委会副主任后退休。我要当选后极有可能接任他。”


    “秦书记咋说的？”


    “这事他不能透露，透露就违反选举规则了，不过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那我提前祝贺你！”


    “这事你可千万别跟外人说，选举时，你们都是党代表，千万别为我串联选票，那不是帮我，是坑我！我不在乎这个副县级职务，还不如调我去报社当总编呢。”


    “你当上宣传部长是管总编的，还管文教卫。关键是成为县领导了！”


    “我多盼望这个职务让你当啊！你放心，我要真当上宣传部长，就大张旗鼓地宣传你，让你的职务高于我，这才合理。”


    粮食局是一个大局，不在革委会大院里办公，而是在镇内比较好地段建的独门独院独楼。门卫很严，外人很难进入，云鹏报了名字和职务后，门卫打了一通电话后说局长不在，把他挡在了门外。


    红梅下车报了姓名，门卫又打了一通电话，褚局长竟到门口来接了。红梅让门卫打开大门，云鹏才以司机的名义进了院。


    褚局长知道云鹏的名字，却不认识他这个人，也把他当成司机了，说道：“你们主任马上要提升了，你也该鸟枪换炮了，小伙子，你跟对人啦！”


    红梅说：“妇联哪有车啊！这是北部战区的云鹏书记，我们是一个集体户的同学，找你办事来了！门卫说你没在家。”


    褚局长脸刷地一下红了，马上解释道：“我刚才没在办公室，去了趟财会股，批了几个条子，刚出楼溜跶就碰见你了。你俩都是贵客，快请！快请！”


    红梅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亊，为了成事，没了揭穿他，说了一句高情商的双关语道：“看来我和褚局长有缘啊！云鹏，你今天的事有门啦！还不好好认识一下褚王爷！”


    “别听他们乱叫！秦书记才是王爷呢，背后这么称呼我的是不怀好心，你就别瞎随和啦！”褚局长一边和云鹏握手，一边跟红梅说。


    红梅说：“说这话的人的意思是把咱们县比做了王国，秦书记是皇上，县领导都是大臣，各公社是封疆大吏，农业局是大地主，你和商业局有权有势，叫王爷很形象，那是褒义不是贬义。你的资格在那呢，别的局的局长能当选为县委委员吗？”


    “不唠这个了，你们俩都年轻，比我们有发展，我都50挂零了，以后还得仰仗你们，有事到办公室说，今天晌午在我这吃饭！请！”褚局长做出了请的手势说。


    进了办公室，云鹏为了套近乎，先念起旧情说：“褚局长没少帮我们，听秦玉说，您为我们集体户办酒厂说过话，又给黎想送过江米面和元霄馅，还听柳维嘉说过，您给她批了几欢调粮指标。”


    褚局长说：“原来你和红梅是一个户的呀？你们户都是美女呀！她们和秦书记关系都挺密切的，尤其红主任，都成了秦书记的影子啦！说吧！想让我做什么？老朽竭力玉成。”


    云鹏听到这话，心说，原来这个家伙是个色迷呀！净讨好漂亮女生，看来找红梅来是对的！便提起了他在柳维嘉面前提过的把建粮库的事。


    褚局长说：“你们光麦子就能达到6000万斤？那可是3万吨啊！奇迹啊！我马上安排资金建宝泉莲花粮库，碱锅粮库也得增建粮囤子，可是我的人打不开点啊！这离麦收就20多天了！”


    “我们战区有砖厂，河里能釆沙子，林场还有木材加工厂，你们出钱就行了。”云鹏说。


    “那施工队恁么办？我还得请县六建施工队去。”


    “不用！我们马上接收90名六建知青，十家子还有110人的施工队，他们后面有地区六建分公司做后盾，什么工程都能干！你就把这个工程交给我吧！我们还会动员社员帮工的，秋收前保证建完！到那时，还会有3倍于麦子的苞米入库，您可多拨一些建库款才行啊！”


    “你们真的有1亿2000万斤粮食入库？”


    “只多不少。”


    “你放心吧！我们不怕粮多，你回去跟柳姑娘说，她答应过我，让英城生产资料公司车队帮我拉粮，可要兑现承诺啊！”


    “您大约能拨多少建设资金？我好为你们留砖。”


    “你先照100万资金做准备吧！这是建两个粮库的资金，立项以后，纳入省里发展计划，年年都会有维修资金的。”


    这时，电话响了，是门卫打进来的，说有个女同志要找云鹏，云鹏知道是雷晓颖找来了，忙求褚局长放她进来。


    雷晓颖满脸愁容地进来了，扒云鹏耳边说：“五七办说他们已经贴出公告了，按报到顺序挑分配去向，投亲的不予照顾。”


    红梅问明白了来龙去脉后说：“张主任豪横惯了，咱们先在这吃饭，下午我去会会他。”


    褚局长安排了丰盛的饭菜，招待了三个人。吃完饭后，三个人开车去革委会大院了。


    知青工作归口后，降由组织部管了，因为组织部分管人事局，人事局有档案室，可以资源共享。张主任听说红梅带人来了，传说她要进常委，便亲自接待了。


    红梅打出了亲情牌，一语双关地说：“我能有今天，都是五七办培养的结果，我不能放了花篓打花子，五七办是我的娘家，我升到哪级也忘不了张主任对我的栽培啊！现在知青工作由您一个人说的算了，我特来祝贺啊！”


    张主任马上说：“不敢当！是秦书记发现了你这个人才，你是给五七办长脸的知青，前途无量啊！现在的县委委员，以后的常委，换届后说不定分管我们呢，组织部长不能总由副书记兼着。有什么事你尽管说，我一定照办！”


    “那都是传言，没开会一切都不准。”红梅说。


    云鹏对红梅的回答感到了钦佩，觉得她比自己成熟多了。

 第441章 云鹏再会巩经理

    红梅越是这么说，张主任越对她恭敬。往往吹牛皮的人在机关老油子面前会被怀疑的，因为真正的黑马都不会嘶呜的！张主任是老局级了，一度也红得发紫，此时他认定传说了，对红梅说：“不管你能不能升职，都是我们知青的姣姣者，我听你的！”


    红梅说：“我们和六建系统关系密切，他们的子女都在练习施工本领，如果分散了，就组不成施工队了，把他们集中起来，会大有作为的。他们带青组和我关系十分好，求我象十家子那样组建系统知青施工队。可是十家子工程少，施工队人员饱和了。我就求北部战区云鹏书记，让他接收他们。因为他们战区也有砖厂、瓦厂和木材加工厂，好不容易说服了云书记。能不能这样，让他们提前来你这报到，你把他们都安排到碱锅去。我把云书记找过来了，咱们六个眼珠对到一起，商量商量。”


    张主任说：“只要地区五七办能把他们一起转过来，我就照你说的办，因为我这的分配方法也是从地区学来的，只不过，他们是让知青选县，我们是选公社，这样能让大部分知青提高报到积极性，省下了动员环节，因为我们都没能力开展动员活动了。”


    云鹏说：“我也欠六建系统的情，不好意思回绝红主任，既然你这答应了，他们得不到地区的分配证就不愿我们了！”


    张主任被云鹏的话给忽悠了，再次表态：“只要地区把人分过来，我决不让红委员坐蜡！”


    红梅和云鹏心有灵犀，故作叹息说：“咳！欠啥别欠情啊！看来我又得求秦书记帮我去地区打通关节啦！”


    这句话巧妙地点了张主任，侧面警告他，这事秦书记会知道的，你别跟我耍滑头。说完见张主任没反应，心里认定他说了实话，便告辞了。


    到了停车场，红梅问云鹏：“地区这关咋办啊？”


    云鹏说：“我先送你回去吧！我去英城找巩经理，他应该有办法说通地区五七办的。我估计地区五七办会和张主任沟通，你听我电话吧！别让他们扯皮就行了。换届选举啥时进行？”


    “七一前后吧！你们走吧！我走回去！别让这位姐姐上后面坐了。”红梅说完便走了。


    雷晓颖拦不住红梅，上了驾驶室说：“这个领导真好，一点没架子，长得也好看，你俩可是天生的一对！比柳维嘉强！”


    “别瞎说，我们都想上大学呢，没实现理想之前，不会谈恋爱的。你分管计划生育工作，不宣传晚婚可不称职啊！”云鹏锁住了她的嘴。


    雷晓颖一路无话了，下午四点，云鹏到了英城六建分公司。公司西边的英城师院已经形成了楼宇矗立的建筑群，塔吊仍在耸立着，在建设员工住宅楼群。这个季节，是施工热季，出入公司大院的大小车辆在门前穿梭着。


    自从苏青走后，云鹏就没来过这里，快有一年没见到巩经理了。他把车停在了花坛北侧，一下车便看见巩经理从楼里出来，向吉普车走去。身后有一群职工，吵嚷着跟着他。


    李汉成跟了出来，拦住职工们喊道：“经理要去五七办沟通，你们跟去，象打仗似的，不仅解决不了问题，反而添乱。”


    职工们止了步，在这个局面下，云鹏出现了。巩固听见云鹏喊他，奔过去一手扳住他的臂膀，一手握住他的手说：“兄弟！你来的正是时侯，快帮我稳住这些家长，我去五七办为他们请愿！”


    “您别着急，咱们沟通一下情况后，再去也不迟。也许让知青家长们去效果更好一些。”云鹏说。


    李汉成看见了云鹏，也奔过来说：“我回来开了知青家长会，说了你的想法，家长们都很赞成。可是我去了五七办，他们却说，其他系统都反对系统包子女，省里才取消了这个规定，我们已经把人数拨到了各个县，让知青们自选，你们这么做，会给其他知青带来恐慌的，容易造成混乱。我回来跟家长们一说，家长们就聚集到公司，想去五七办请愿。巩经理怕事态失控，才决定亲自去五七办做工作的。你来得正好，帮我稳住家长们吧！你说话，他们能听！”


    云鹏说：“那我就向他们说一下我们那里的情况，巩大哥你听完了再去行吗？”


    “行！行！汉成你快把家长们领回大会议室。我和云书记沟通一下就上去！”巩固吩咐道。


    云鹏顾不上去办公室了，就在花坛边把情况说了。巩经理激动地说：“你连工程都搞定了，真是干亊的人，我没有帮你们建成公司，是大哥食言在先，你仍在以德报怨，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幸亏你没让我们办成公司，农村人民公社工作条例规定，公社不准办企业，你帮我少犯了一次错误，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


    “是吗？那建施工队行吗？”


    “施工队归到了手工业，生产队和大队办是可以的，我这次就把知青们放到各生产队集体户去，再集中起来为生产队创收，知青们按劳取酬，工资之外的收入归生产队，一举两得。”


    “太好了！我们公司仍做你们的后盾，你快跟家长们讲讲吧！”


    云鹏到了会议室，对家长们说：“我把分管知青工作的副书记带来了，你们的子女将全都安置到碱锅镇的集体户，一年干七个月工程，五个月农活，既能挣到工资，又能挣到工分，今年我们的日值能达到6毛以上，五个月的农活都在冬季，多以养殖业为主。他们学到的木瓦工手艺有用武之地，今年就要建两个粮库，明年要在6个公社搞基建，项目比十家子多。”


    “这些李书记都讲了，我们都愿意让孩子们去！”


    “孩子们也愿意去！”


    “关键是市五七办卡我们。”


    “我们要去和他们说理去！”


    家长们七嘴八舌地说。


    雷晓颖站起来说：“能不能这样，我给你们写一个请愿书，你们让孩子们来签字按手印，然后让你们经理去找地区分管知青工作的领导，让他给五七办下令，这要比你们去五七办吵嚷解决问题！”


    家长们立刻不嚷了，雷晓颖又说：“你们给我一宿时间，明天让你们子女来，我把报告念给他们，直到他们每个人都同意后，再打字印成材料，能引起领导的重视！”


    家长们齐声说：“我们都听你的！谢谢啦！”

 第442章 雷晓颖智谋过人

    云鹏没想到雷晓颖出了如此妥善的计策，心说，带她来对了！


    家长们都走了，雷晓颖开始釆访了，把云鹏、巩固、李汉成聚到了经理室，用了两个小时，把云鹏和公司交往的过程细致问了后，便要求给她一个独立寝室，写起稿来，连晚饭都让人送到了屋里。


    巩固、李汉成少不了要请云鹏喝一顿大酒。东北的六月，气温上升得很快，公司的招待所是坐西朝东的，房间闷热。云鹏喝完酒一个劲地出汗，不想在屋里呆着，想到了英城师院就在附近，很想见见张彪和朴英素，便蹓跶过去了。


    张彪正在门卫室查学生外出情况，见云鹏进了校门十分惊喜，迎出来和他拥抱到了一起。云鹏说了来英城的原因后，便要见朴英素。


    张彪说：“学院宿舍楼紧张，我和她都是走读生，我有宿舍管理任务，就住门卫室了，她天天回家，明天早上会来吃早餐。”


    “你们学院今年招生不？”云鹏就自己关心的问题问道。


    张彪说：“我听教务处主任说，今年招生指标报上去后，到现在还没批下来，可能又得改为冬季招生了，听说市内中小学也要改学制了，恢复12年制。”


    云鹏证实了秦玉和孙英敏说的事，便转了话题和张彪唠起了校园学习生活的事。


    张彪说：“我们政治系开了社会发展史、政治经济学、马列主义毛泽东哲学三大科，中文、地理、历史上大课。英素她们开的是文艺理论、乐理、风琴、视唱、编舞、指挥六大科。我们在上中文、地理、历史共同课时在一起上。学校一个月给18元的津贴，吃饭、发书、住宿都不花钱。食堂是两粗一细，一菜一汤，一天两顿窝窝头，没咱们户的大饼子好吃。她总从家带辣白菜、辣萝卜、咸土豆给我，和咱们户的伙食没个比，我俩都怀念咱们户的生活。”


    “穷学生，寒窗苦嘛！毕业后你们就苦尽甘来了！好好学，尤其你是学政治的，老话说得好，秀才本是宰相根苗，有了干部身份后可以进机关。我带来了一个东北师大毕业的副书记，明天请你俩吃饭，让她跟你交流交流。”云鹏说。


    两人唠到了半夜才分手，云鹏得知他们五一去于波那聚过，罗响探亲回来了，进了森林武警文工团，当了男高音演员，穿上了四个兜的军装；刘娜她爸官复原职了，和金波他爸平级了；季秋实他妈上省艺术学院当教授了，把高萍也带进去了；户里出了三个大学生、一个中专生、两个军队干部、四个副科级以上领导，大家说这个家工农兵全了。


    第二天一早，雷晓颖就拿着文稿念给云鹏了：


    “尊敬的领导：


    我们都是建筑工人的子女，我们的父辈把我们从一处处建筑工地带到了城市，而他们还在荒野中不停地开拓着。他们不畏艰辛，为别人创造幸福的品格不断地感染着我们；他们技术精湛，为我们子承父业传承教会了我们建筑技能；他们响应号召，愿送我们上山下乡到最艰苦的地方。


    我们选择了贫脊的沙土地为我们的第二故乡。那里地多人少，急需我们去参加生产；那里泥草房多，需要我们去改变面貌；那里生活艰苦，我们愿意去磨炼自己。


    但是，我们知道建筑工程不是一个工匠就能干的，需要多工种配合。我们通过在父辈的公司培训，90个当届知青形成了施工队，有大规模建设的能力。如果按照今年个人报名，挑选插户的方式，我们将被拆散。为了父辈的亊业后继有人，为了农村建设日新月异，为了我们的技能有用武之地，恳请市五七办给我们一次集体选择的机会。


    我们已经做了考察，怀仁县碱锅公社是县里北部战区所在地，幅员900平方公里，辖5个公社，12万人口，有耕地7万公顷，人均占有5.8亩，比其他地方多出近3倍，急需劳动力；区内有6000多农户，80所小学，4个粮库需要改建；为此，那里建了两个砖厂、一个瓦厂、一个木材加工厂，还有水库，河渠都能釆沙，是我们大有作为的理想之地。


    碱锅公社有40个集体户，如果批准我们去那里插户，我们既可以在各生产队务农，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又可以集中起来搞建筑，亦农亦工，为生产队增加收入。我们得知，今年战区要建两个粮库，正是我们施展本领的时侯。


    实事求是是毛主席一贯坚持的办事原则，那里需要我们，我们也需要那里，请领导为我们作主，指示五七办为我们发通行证为盼！”


    云鹏听后感到以知青口吻陈述立意巧妙，文章语言感人，说服力强，既把他想说的都说出来了，又点到为止，不让读者感到羞恼，颇具匠心。于是说：“知青们听后肯定会同意，为了不耽搁时间，你打印吧！等知青来齐了，让他们签名按手印就行了。”


    “我有一个想法，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雷晓颖说。


    “怎么个不战而屈人之兵，你说来听听！”云鹏问。


    雷晓颖说：“我之所以没批评五七办的做法，是因为想让他们知道我们的意图后把事压在他们那办了。我相信这篇文章的说服力，也判定他们不敢让上级看到这个申请。即使他们不被这篇文章说服，也怕下边那90个红呀呀的手印。如果他们真的肆无忌惮，我们再以知青家长的口吻写一篇请愿书，再按上100多个手印。”


    “妙！妙！妙！你真是个帅才，以后我就叫你穆桂英了！”


    “别给我戴高帽了！我亦无他，但办事三思而已。”雷晓颖谦虚地说。


    知青们到齐了，听了请愿书鼓起掌来，争先恐后签名按押。雷晓频选出几个代表来，和巩经理、李汉成、云鹏一起去了五七办。


    市五七办主任看了请愿书后，急忙劝阻他们说：“这亊我们马上和怀仁县商量，你们先回去听结果，千万别再向上乱找了。”


    云鹏亮出了工作证，对主任说道：“怀仁县五七办已经同意接收了，你们提前特办一批问题就解决了，我那粮库工程等着这批知青呢。你快打电话沟通，我可以等你，这90多人可不一定有耐心。”


    市五七办主任一看这封信，马上吩咐手下给这90名知青办理去怀仁县五七办报到的手续了。


    巩经理回到公司一说，知青们欢呼雀跃。

 第443章 回城户员的聚会

    云鹏和巩固商定，7天后，也就是6月21日，他在碱锅迎接知青，巩固要去6辆车送知青和家长，并仍让李汉成和刘闯去带青。还给云鹏的车加满了油，又送了一大桶放在车箱里，千恩万谢地把他送出了公司大院。


    云鹏没有出城，而是去了于波那里。事情办得如此顺利，使他改了主意，把请张彪和朴英素吃饭改为让于波招集兄弟姐妹聚一次。


    收容遣送站在道东八马路，于波的食堂太简陋，他索性把饭局定在了国营饭店，要了一桌20元的套菜。于波抢着花钱，两人推让之时，雷晓颖把钱付了。


    蓝卫国、任民、常青、张彪、朴英素都来了，8个人正好坐满一桌。没等云鹏介绍，雷晓颖便自我介绍了，但她没说自己的职务，报号是云鹏的秘书。


    大家不知道秘书是干什么的，云鹏便把雷晓颖的官职、知识水平和办事能力介绍了一遍，使大家都对她高看一眼了。


    朴英素还是想说啥就说啥，她说：“你这么说，我们就放心了，我都想叫二嫂了，正想为黎想喊冤，对你口诛笔伐呢。”


    雷晓颖不但没尴尬，而且大方地说：“我孩子都3岁了，你说的那个黎想一定是个美人吧！”


    她的话让大家都向云鹏问起黎想来了。云鹏便把他知道的情况说了，但是没说她和孙英烈的事，因为他仍想让她当挡箭牌。


    因为黎想在bj服役，大家顺便就提起了孙英敏，云鹏为了保守秘密，缄口不说了。


    张彪把话题转到上学吃亏的话题上了，得到了朴英素的声援，她埋怨云鹏说：“要不是你逼着我们俩上大学，我们也挣工资了。”


    雷晓颖说：“你以后就知道上大学的好处了，咱们都是师字口的，现在大专毕业的老师不多，你们毕业都能教高中，我教过高中，能让你回忆起自己青春期叛逆的可笑，了解到青春少男少女的蒙昩的爱情，教出聪明的学生更令你有成就感。”


    “那你咋改行啦？”朴英素噎人地问。


    “这正是我要说的，高中教师最容易被各级机关发现，步入仕途，而机关干部都是精英，你知道三等人吗？末等人管活，中等人管事，上等人管人。管活的人可以成为工匠，管事的人可以成为工程师或专家，管人的人则是管理自己的抱负，可以成大事。机关的领导干部都是上等人。”


    “你那是资产阶级思想，无产阶级认为劳动人民最高尚，工农兵才是我们国家的主人，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创造历史的动力！”学政治的张彪说。


    “你学得不错啊！符合你的专业，你更应该从事机关工作。”雷晓颖说。


    张彪不好意思了，说道：“我是让哲学搞成这样的，这个学科咋说咋有理，就爱和人辩论。”


    “我比你们在座的都大，经历的比你们多，你们到我这亇岁数就体会到我说的了！”雷晓颖说。


    “咱们不唠这个了，快拔麦子了吧！拔完麦子就种萝卜白菜了，你的车空着回去多浪费油啊！我给单秋买点高产萝卜籽和白菜籽，能挣一笔钱，你给我送去行吗？”蓝卫国说。


    “一垧地才用10斤菜籽，那能挣多水钱啊？”于波说。


    云鹏眼睛一亮说：“我们战区有600个生产队，一个生产队种一垧萝卜一垧白菜还1万2000斤呢，一斤挣2毛钱还2400元呢。”


    “菜籽是我家大队生产的，要多少有多少，批发也就5毛一斤，让她卖7毛钱，可是，你这辆车拉不了那么多吧！”蓝卫国说。


    “七天后你们公司去6辆车送知青，我让一个辆车拉2000斤，就拉过去了。你有6000元本钱吗？”云鹏问。


    “我可以交一半钱赊出来，用我家五间房子做抵押，关键是3000元我也凑不齐呀！咱们就买3000斤吧！能挣600元也不少了！”蓝卫国说。


    “别介呀！为了蓝大哥，我借你5个月工资180元，咱们大家凑凑！大哥可没少给咱们家做贡献啊！”任民说。


    “我也出180元，这份钱得让大哥挣到手。”于波支持任民说。


    “我虽然不挣钱，但是有10多个徒弟呢，找他们借钱也得出，给我两天时间，我和英素出360元。”张彪说。


    常青说：“我也出！这就900元了！大哥能攒钱，腰里咋的也有了千八的，你们家人再凑点。”


    “那我按你们的出钱额给你们分红，咱们有钱大家赚！老二负责卖，也算一股。”蓝卫国说。


    “说啥呢？我们是成全你，你这么说我可不愿意听！”任民说。


    于波说：“现在我是户长，我提议，咱们办一个会儿，以后谁有买卖，全家人凑钱帮一个人，谁富了再帮穷的，你们说行不行？”


    大家赞道，就按老妹说的办！


    雷晓颖说：“把菜籽的优点告诉我，我给你们做宣传，保证各生产队都相信。卖完麦子，他们手里都有钱，这个买卖不会拖欠！云书记，这件亊就交给我办吧！”


    “行！就麻烦你了，那种子柳维嘉种过，你找她，她更有发言权。我回去时能见到红梅和柳维嘉，还有秦玉、祝联营，也凑上900元给大哥邮过来。刘娜、高萍上学呢，黎想、罗响不好联系，栗武有家了，这次就不刮连他们了！我相信老妹子这个提议他们都能响应，咱们啥时都是一家人嘛。”云鹏起杯说。


    雷晓颖说：“我能给大家说一段祝酒词吗？”


    大家鼓掌通过。


    雷晓颖朗诵了一首诗：


    “三伏天下雨哟，雷对雷！朱仙镇交兵哟，锤对锤！咱们喝酒啊，杯对杯！舒心的酒啊，千杯不醉！知心的话哟，万言不赘！


    醉酒哭天的是浪荡鬼，借酒消愁的是窝囊废！举杯赞前程的，是我们在座的每一位！


    财主醉了，因为心黑！衙役醉了，因为受贿！我们即使罪了，是因为兄弟姐妹的感情到位！是因为你们这个家啊——前程更美！”


    掌声经久不息，大家的手都拍红了。


    回公主镇的路上，云鹏称赞雷晓颖说：“想不到你的诗还作得这么好啊！”


    雷晓颖说：“我哪是作诗啊！是背诗，只改了最后两句。这首诗的作者叫郭小川，诗名叫《祝酒歌》，因为开篇就是雷，和我的姓有关，我就读了进去，原诗很长，是写给伐木工人的，我越读越爱读，就背下了开篇这一段。”


    “这一段比李白的《将进酒》还有气势，回去写给我，我一定要背下来。”

 第444章 雷晓颖素质全面

    云鹏在公主镇见到了红梅，把知青的事和筹资的事告诉了她。红梅慷慨地拿出300元钱说：“这是我领的酒厂股份钱，我挣工资最早，应该把这笔钱退给家里。”


    云鹏把帮助六建知青办手续的事托付给了她，在招待所住了一宿，第二天绕道十家子，找到祝联营说了办会儿的事，祝联营怕毁了在户里的名声，转了一圈，交上了180元钱，反复说他的工资都给家寄去了，这是他借的。云鹏知道他怕不还他，对他心存了鄙视。


    路过于家窝堡，秦玉说：“你的钱还没着落呢吧！要有当场就交了，我给你垫上吧！”


    云鹏还真没钱了，他的工资给云鹰20元，剩下的去了抽烟和给机关干部随礼的，月月都花得溜干净，他想回去跟柳青之借，因为他的工资高。但是也不好意思开口，秦玉这么一说，等于及时雨，他便不客气了。


    他和秦玉找来了单秋，单秋说：“蓝大哥月月给我邮钱，秦书记还给我发股份工资，我都攒到500元钱了，都给你，邮给他。”


    秦玉说：“这笔买卖你别出面了，我以四队户的名义替你做了，这个种子值1元1斤，一垧地才10元钱，能增产三倍，可惜它能连种三年，咱们大队和三个窝堡都用柳维嘉留下的种子呢，你的种子只能往北部战区卖了！也只能卖一年。”


    雷晓颖一听说：“那卖1元5呗！我有你们这的实例心就有底了，一垧地15元，能增产两倍就赚了，我会做好宣传的。”


    云鹏说：“咱们还是听柳维嘉的吧！她会计划种多少的，他当过生产队长。”


    回到碱锅，柳维嘉说：“我把这个买卖忘了，按理说，一个小队要种两垧萝卜、3垧白菜才够储足冬藏菜，保证青黄不接时有菜喂牲畜。四队地没这边多，才压到了3垧。一垧穿地龙萝卜上200斤硝氨50斤钾肥能产1万斤以上，一垧二矬上300斤氢氢，100斤磷肥，能产两万斤以上。按30户人家算，每家才能分到700斤萝卜，2000斤白菜。我再进6000斤萝卜籽、1万2000斤白菜籽，就按1元5一斤卖，我挣出1万8000元买手电筒和电池。蓝大哥那180元钱我就交给你，让他多挣点钱，盖砖房，好娶单秋。”


    雷晓颖心里更有底了，去安排知青插户方案和菜籽宣传方案了。云鹏则给巩固打电话，让他给蓝卫国安排两辆车送菜籽。又去邮局给蓝卫国汇去了1520元，还写了一封信告知他钱的所属和找巩经理要车，做完这一切他准备向孙英敏汇报了。一看日历，才星期三，还得等三天才能打电话，便去宝泉选粮库库址去了。


    欧仁义听说要给他建粮库，激动地说：“你这是扶上马又送一程啊！我挂锄就动员劳力修路、平场地，你就说粮库建在哪吧！”


    云鹏说：“既然你连修道都想到了，我就不越俎代苞了，你自己规划吧！我去莲花了。”


    张望听到建粮库也兴奋不已，但是提出了把款拨给他们的要求，让云鹏很是不悦，感到他和李世文是一路人。不过，这倒提醒了他，这钱不能往公社拨，战区要建立专门账户，让谭会管他才放心。


    6月17日，雷晓颖的知青插户方案做出来了，云鹏看后，无可挑剔，十分满意：


    首先，方案给施工队做了准确定位：“是以集体户为生活主体、以生产队为核算单位、以大队为管理单位、以公社为调配单位的亦工亦农手工业联合组织。”


    这一定位符合《农村人民公社工作条例》，把他定性为了三级管理，队为基础的集体合作队伍。


    其次，方案确定了施工队的经营方式和分配方法：“公社为其提供建设项目，根据工程所需调集队伍从事手工业生产，并负责支付施工报酬；大队可以调用所属队员从事本大队建设业务，当大队施工项目和公社施工项目冲突时，以工程赢利多者优先调用人力；生产队按日值收取队员输出利润，不负责队员亦工期间报酬，只做队员出工记录；集体户为队员提供生活保障，队员按工资收入的1\/10交纳户工；公社所包工程除支付队员报酬及伙食管理费外，所得利润和大队、生产队集体户依次按20%、20%、50%、10%的比例分成。”


    这一分配比例兼顾了四方利益，向核算单位生产队做了大比例倾斜。


    当云鹏问及雷晓颖是怎么想出来的时，雷晓颖说：“你让我研究了《条例》，我在和你们兄弟姐妹们聚会时听到了户工的概念。”


    第三，方案对集体户、生产队、大队责任提出了要求：“集体户要确保队员第一年领粮款不被挪用，以保证队员的粮油供应；生产队要根据队员亦工亦农所需，为其购置生产工具，不准将五七办所拨工具款挪做他用；大队要根据集体户所需，为队员添置生活用具及添加畜禽，确保安置费用到利处。”


    这一点是雷晓颖的工作业务，她没有多写，因为公社五七办是这些款项的拨款部门，这里只做通告便戛然而止了。


    第四，方案对队员以后的前途做了陈述：“集体户、生产队、大队、公社均对队员插队表现有考核评定权力，做为队员推荐升学、抽调回城和参军的依据。”


    这一点是雷晓颖综合素质的体现，立足当前，兼顾长远。让云鹏十分钦佩。


    第五，方案对亦工亦农的意义做了描述：“亦工亦农是培养新型农民的有效措施，是缩小城乡差别的必由之路，是壮大集体经济的发展趋势。为此，各大队各生产队要积极扶植知青施工队的成长，让多种经营之花开遍碱锅公社。”


    云鹏问她下一步的打算时，雷晓颖说：“我在知青签字时问了他们的特长，发现女生们都会绑钢筋搞砂浆配比，有的还会工程计算，没有无用之人。我便把这90人分配到公社附近的22个集体户，使其能快速集结。我要召开涉人大队书记、生产队长、集体户长接人工作会议，公布这一方案。同时，以大队为单位安排迎新宴，让知青家长把子女送到户里，使他们乘兴而来，满意而归！”


    “你想得很周道，减轻了公社迎接的压力，但是，公社也要拉横幅，放广播，营造出欢迎的气氛，让他们感到温暖！”云鹏补充道。


    “你放心吧！我会让各大队组织知青锣鼓喧天地夹道欢迎的。”

 第445章 柳维嘉开追肥会

    在第二轮趟地过半之时，一铲已经完毕，柳维嘉在礼堂召开了各公社书记和主任、各大队书记、各生产队队长参加的三级干部会议，700个座席的礼堂座无虚席。


    会议只有柳维嘉一个人主讲，她开宗明义地说：“我们从春分后10天开始播种，用了7000吨化肥，留下3000吨氢氨做追肥，现在麦子已经追过两次肥，苞米只追了一次肥，用了1000吨氢氨，接下来我们要把余下的2000吨氢氨在15天内全部用完，农时不等人，大家一定要发扬连续作战的精神，打好这场追肥大战。”


    “你就说怎么干吧！”


    “庄稼长得这么好，我们看到了效果。”


    “我们听你的！”


    生产队长们七嘴八舌地说。


    柳维嘉说：“光你们听我的还不够，要让所有男女社员都认识到追肥的重要性，才能积极地投入进来，下面我先从麦田说起，你们把我说的告诉他们。”


    “那麦苗会告诉他们的！”


    “庄稼人爱苗如命！”


    “我们就说是你说的，他们都会跟着干的！”


    又一次七嘴八舌地声音传来。


    “那他们知道今年麦子能收多少吗？”柳维嘉的问题让下面平静了下来。


    柳维嘉继续说：“现在麦子已经结穗，正在灌浆，我根据麦穗的结粒数做了估产，大垅麦亩产能达到500斤，小垅麦也能达到400斤，连制种田都能达到260斤，如果我们把这次追肥完成了，总产量能达到6600万斤。”


    会场出现了一片欢腾的场景。


    柳维嘉说：“今年上半年的气侯对麦子生长有利，春分的雪给麦田提供了墒情，在春旱时，我们用喷淋法追肥，缓解了旱情，使它赶上了人工降雨，接下来可谓风调雨顺。如果没有喷淋追肥，麦苗得旱死一半，但是，喷淋每垧只用了20斤氢氨，因为用多了会堵塞喷头。一铲时，我们每垧又追了30斤氢氨，使麦苗进入了扬花结穗期。现在要把剩下的每垧50斤氢氨全都用上，才能使其籽粒饱满。所以，我们这次追肥要先从麦田开始。因为一旦籽粒灌浆鼓起后，趟地就会使籽粒脱落。”


    “明白啦——”


    ”我们相信科学——“


    “我们会向社员说请楚的！”


    喊声此起彼伏。


    柳维嘉用手势让下面平静下来后继续说：“给麦子追肥时要再锄一次草，不让草和苗抢肥！大垅麦的苗犬牙交错，大锄头用不上力，还得动员妇女参战。同时动员学生们参战，和男劳力一起去给苞米追肥，学生在前面撒肥，撒到苞米苗旁的垅沟就行，劳力们在铲锄苗间草时，把肥粒盖上就行。”


    “那不还得铲一遍地吗？15天能完成吗？”有人提问道。


    柳维嘉说：“这一次是铲大草，我看了，大家在开苗时已经把苗边的草铲得很干净了，这得感谢妇女们的加入，苗间草剩得不多了！这就是你们常说的一遍五，打兔子。打完兔子趟第三遍，就封垅了。封垅后，苞米就扬花出蓼了。我们现在追肥，可使苞米在10内穿蓼，趟地要赶在出蓼之前，因为出蓼后再趟就打杆了。而我们追肥最快也要在15天内完成，正好和趟地衔接……”


    “15天和10天相衔接，你吃错药了吧！”坐在前排的张望喊道。


    柳维嘉怒斥道：“你住口！一听你就没参加生产劳动！我们的苞米是在20天内播种的，铲趟是依次进行的，这个生产队长都知道！”


    下边有人喊：“别听他的！你继续讲！我们听着呢。”


    其他人马上齐声附和着“继续讲！继续讲！”


    柳维嘉继续讲道：“上次追肥是口肥，每垧追了25斤，这次要追50斤，追后就封垅。剩下的25斤在穿红缨时再追，可以再打一次兔子，庄稼也有生命，你多洒汗水给它，它会用增产报答你的！”


    “明白啦——”后边的人齐声喊到。


    有人提出：“再给我们讲讲麦子吧！”


    有人帮腔道：“我们想知道6600万斤麦子能收入多少钱？”


    有人补充道：“一人能分多少麦子啊？”


    柳维嘉说：“大家愿听，我就耽误点时间和大家唠唠，不愿听的可以退场了！”


    场内没人出去，张望站起来左顾右盼后，又坐下了。云鹏知道这么一来可以鼓舞人心，便带头鼓起掌来，引来了掌声雷鸣。


    柳维嘉没有直接讲，而是提问道：“哪个生产队长能告诉我，你们往年种多少麦子？请举手！”


    一个队长站起来抢先说：“种10垧，上边不让多种！也不愿上边，这玩艺产量太低，不怕你笑话，加上荞麦亩产才200斤。要不是拔了麦子能种萝卜和白菜，我们也不想种了。”


    柳维嘉说：“你们过去种麦子投入也少，我算过，6600万斤麦子能卖900万元。但是，我们买种子花去了近100万，买化肥花去了70万，机耕花去了50万，接下来用收割机收割每垧地40公斤柴油，加上驾驶员工钱，还得花20万。再接下来种萝卜、白菜、荞麦又得买种子、化肥，又得机耕，还得花这么多钱，一共480万，占了53%。还有工分、农业税、统筹款、大队提留、小队积累20%又是180万，占了73%……”


    “不对呀！那荞麦还能卖钱呢？”一个队长说。


    “是呀！种子还能卖钱呢？”另一个队长补充说。


    “我算了，原来一垧地收2000斤是300元，现在收6000斤，是900元，纯收入40%就赚啦！”又一个队长说。


    柳维嘉笑了，说道：“1000垧麦种能收入260万，1万2000垧荞麦能收入25万，能抵销那个20%，但是贷款利息、买喷雾器以及一些零碎支出还没算，纯收入只能按40%算，能增收360万元，平均每个生产队能纯收6000元，按总工分25万分算，日值能达到2毛4。”


    “我们去年才13万分，今年顶多20万分，麦子这一项就达到3毛钱了！”一亇队长说。


    “还有3倍地的苞米呢，今年日值肯定能翻番啦！”另一个队长帮腔道。


    柳维嘉说：“所以，大家要鼓足干劲，多投工，明年咱们种子不花钱了，会比今年收入还多！”


    “我们都听你的！我们的社员听了这个账也会听我们的！你就放心吧！”几个队长一齐说。


    柳维嘉说：“再给乡亲们带个话，今年每人分200斤麦子！12万人才2400万斤，咱们分得起！”


    掌声如潮水般经久不息，伴着喊声：“再分100斤荞麦！”“让细粮超一半！”……


    柳维嘉在基层干部中的威望越来越高了。

 第446章 层层选举党代表

    县里发来了通知：县委换届选举大会于7月1日到3日召开，要求各公社选出代表团，于6月30日到县委和县革委会招待所报到，党高官当选后，要担任代表团团长。


    云鹏入党才3年，没经历过换届选举，也没当过党代表，更没当过代表团团长，他找来了岳峰。


    岳峰说：“换届选举是大事，要层层选举党代表。战区是党工委，属于县委派出机构，实行任命制，公社党委是一级党组织，要由选举产生。为此，这项工作不能以战区为单位，必须以公社为单位。县委组织部会根据各公社的党组织数和党员数分配代表名额，并下达公社侯选人名单，要实行差额选举。同时，公社也要根据各大队的党员数下达侯选人名单，也实行差额选举，选出大队党代表，然后召开公社党代会，选出出席县党代会的代表团。县委组织部发来文件我们才能运作。”


    “离县党代会就剩12天了，赶趟吗？”云鹏焦急地问。


    “我估计明天组织部的文件就会邮到，还有11天时间，能赶趟！我原想七一发展柳维嘉入党，现在支部大会已经通过了，组织部文件一下发，咱们得开党委会，我看就在这个党委会上一并研究吧！可惜她当不了侯选人了。”岳峰说。


    “入党日期不是从支部大会通过日期为准吗？”云鹏说。


    “现在入党恢复了预备期，预备党员是没有选举和被选举权的。”岳峰说。


    第二天，组织部文件果真发来了，碱锅公社22个侯选人中果真没有柳维嘉，因为她在组织部那里还不是党员。这22个侯选人中有云鹏、雷晓颖和16个大队书记及中小学党支部书记以及两个生产队长名字，而代表团的人数只给了18人。


    岳峰说：“这里有4个差额，要根据公社选举大会选举结果，取票数多的18人入选。按这个比例，我们在确定公社党代表侯选人时，差额也要达到20%，而参加公社党代会的党代表要达党员总数的50%以上。咱们公社的党员数是486人，侯选人应该是296人，差额是49人。我会根据各大队的党员数拟定侯选人名单的，今天就能拿出来，咱们开党委会通过后，明天就下发到各大队，他们要召开全体党员大会进行选举。这就看大队书记在党员中的威信了，弄不好，他们也有可能落选。”


    “那我也有落选的可能啦？”云鹏问道。


    “每一亇侯选人都可能被差下，但是，我相信群众的眼晴是亮的，你虽然来的时间不长，但是干了这么多大亊，党员们是有党性原则的。”岳峰说。


    云鹏心中感慨道：原来自己的权力是受到广大党员监督的，以后要多听普通党员的意见，多为社员着想才能立于不败之地。党章中的为人民服务不是口号，而是要身体力行的宗旨。看来上大学和走仕途都需要考试的呀！


    专业人干专业事，岳峰很快就把方案做了出来，云鹏开了他任碱锅公社党高官以来的第一次公社党委会。


    会上，有些委员对他提出了一些意见，说他用战区书记联席会代替了党委会，对本公社发展考虑不多，希望他既要掌控大局，又要兼顾碱锅文教卫事业的发展。


    云鹏欣然接受了这些同志的善意批评，做了自我批评，坦露了自己只顾完成军令状，在本公社的事业发展上没有投入较大精力。改变这一缺欠的措施是建立六建知青施工队，制定规划，对学校、卫生院进行砖瓦化改建。同时为礼堂引进演出团体，调进影片，活跃社员文娱生活。


    他的坦诚得到了提意见委员的谅解，他的改进措施让所有委员们欢欣鼓舞。


    第一次公社党委会在和谐气氛中通过了党代会选举方案和柳维嘉入党两项议程，云鹏的思想也受到了触动，他开始审视自己理想和职责之间的关系了。


    岳峰召开了大队支委以上干部大会，就选举程序做了培训后，把各大队侯选人名单发了下去。


    16个大队有80个支委，成为了选举工作的核心力量。云鹏到会讲了话，把自已在党委会上受到的批评和自我批评的事向支委们做了报告，为支委们引了路。


    会后，岳峰评价道：“你的讲话别具一格，敢揭自己疮疤，佩服！佩服！”


    在云鹏的引导下，各大队党支部都开了民主生活会，并将会议情况在全体党员会议上做了通报，得到了党员们的拥护，在差额选举中有90%以上的支委被选了上来。


    除支委们，绝大多数生产队长也被选了上来。因为有落选的支委和生产队长，使在任者都受到了促动，党员的先进性得到了突显。


    除了16个大队支部外，机关及站办所还有6个支部，云鹏编在机关支部中，这是一个党员人数最多的支部，有40多名党员。岳峰把选党代表和柳维嘉入党宣誓一并进行了。选举中，这一支部有11个侯选人，都是公社党委委员，要选出9个公社党代会代表。


    按照选举程序，每名侯选人都要发言，云鹏最先发言，又做了一次自我批评，使所有侯选人都做自我批评了。让云鹏始料未及地是委员们都以柳维嘉做榜样，对比检查自身的不足。在不记名选票统计中，团书记和妇女主任落选了，因为他（她）俩属实没有工作业绩可表。虽然云鹏也没表述自已的工作业绩，但是却以满票当选。这使他看到了群众党员的眼睛是雪亮的。


    经过选举，6月20日，选出了296名公社党代表，因为21日要迎接六建知青，礼堂也要布置一下，还要悬挂一些“热烈祝贺碱锅公社党代会胜利召开”的过街标语，为了进一步营造政治气氛，云鹏又让前来送知青的红梅调影片了。


    红梅帮助调来了新片《大刀记》和译制片《宁死不屈》。


    因为22个侯选人都要做述职汇报，党代会开了两天，选出了18名参加县里换届选举的代表团。两个学校校长和两??被支部大会就选下的团书记、妇女主任被差下去了。云鹏又以全票当选。


    因为按县里下发的选票样式上有“除侯选人外，代表也可以另选他人，填入空格处”的说明，柳维嘉竟得了12票，选她的代表可能都是大队差选上来党员，不知道她没有被选举权，但是，这也表明了她在党员心目中的地位。

 第447章 接新知青那一天

    6月21日那一天是夏至，也是端午节，那天清晨便下起雨来，使铲趟被迫停了下来，却为迎接六建知青提供了人场。


    当中午六建车队到来时，雨过天睛，两公里长的碱锅大道上，人们被锣鼓声吸引出来了，插进了9个大队23个集体户300多知青及大队生产队干部夹道欢迎的队伍中，组成了3000多人的欢迎场面，当鞭炮齐鸣时，知青和家长们深受感动。


    因为下雨，生产队把车都赶来了，除红旗和五星大队外，21个生产队来了63辆大车，21辆毛驴车，又在镇西形成了欢迎车队。


    在雷晓颖的指挥下，知青和家长们都下了卡车，上了大车和毛驴车，和来欢迎的知青及大、小队干部去集体户了。


    红梅和蓝卫国也乘巩经理和李汉成的吉普车来了，被云鹏和柳维嘉请进了礼堂饭店。


    蓝卫国是为押送菜籽来的，巩经理为这3万斤菜籽派了3车10轮卡，柳维嘉把车领到了粮库旁，把麻袋卸到了包子铺。


    那包子铺除了收粮时兴旺，平时只对拉粮司机服务，今年粮食都让英城生产资料车队拉空了，它便关门停业了。柳维嘉通过粮库主任把它借了来，做为临时菜籽店，找来粮库扛包工卸车后，让谭会计带人经管，并把本钱当场就给蓝卫国结了，告诉他，他可以挣6000元，收完麦子就把钱给单秋送去。


    蓝卫国差点晕了过去，想挣600元，却多了一个零，那可是天文数字啦，他不知说什么好了。吃饭时，他才说：“你给单秋一半就行，另一半我交到于波那里，做为咱们家会儿的基金，谁有买卖谁做，谁挣了钱都拿出一半来。”


    红梅跟来一是领路，二是给云鹏送信。褚局长已经把100万建库款拨到碱锅粮库账户了，给云鹏写了条子，让他和粮库主任共管这笔资金。


    红梅说：“这是我劝他写的，他开始时不愿写，我劝他说，你给粮库主任打电话，让他每支出一笔钱都请示你，不就等于你把着这笔资金了吗？增加一个给你干活的，你何乐而不为呢？他听劝了，就给你写了这亇手谕。他肯定给粮库主任打电话了，剩下的事就靠你去协调了。”


    云鹏说：“我得怎么感谢你呢？咱俩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一事不烦二主，我们要开党代会，你再给调两部好片子吧！”


    红梅问：“哪天用？”


    云鹏说：“23号晚上用。”


    “时间太紧了，去省里调不赶趟了，我回去就去电影公司，能调到什么片就靠你的运气啦！得有政治意义的对吧！”红梅说。


    “这方面你比我懂，你调什么片，我就演什么！”云鹏说。


    巩固感慨地说：“我真羡慕你们户的知青，都想着别人，我摊上了3个，回去都要委以重用，以报答你为我解难之恩。”


    蓝卫国一听，起杯说：“我代表任民和常青敬您一杯！您已经对我们照顾了，我们仨对现在的工作岗位都挺满意的！谢谢您啦！”


    巩经理说：“我没给你们说话啊！要说话你们也不能派到施工队去啊！”


    蓝卫国说：“我们最小的兄弟任民留到工会了，我当大哥的就满意啦！我是被招力工进来的，现在做饭呢，我也心满意足啦！”


    李汉成说：“我看这么着吧！把他们仨都派到这来吧！以工代干，和我一起带青，咱们施工队就有了炊事员、电工和司机。”


    巩固说：“这个想法倒挺好！就是刚回城就又回到农村，他们愿意吗？”


    蓝卫国说：“我愿意，常青也能愿意，任民就别来了，他对象在城里呢。”


    李汉城说：“你回去跟他俩说，下来有补贴，每天6毛钱，回去也能在施工队安排个职务。”


    云鹏说：“我替常青和任民答应了！我正愁这个施工队没人管呢，我的企业科到现在还没有工作人员呢，他们来了住公社，我供他们吃喝，我们哥四个肯定能把这个施工队带好！”


    巩固说：“那这事就这么定了！咱们吃完饭到各个户跑一圈，看看安置情况。”


    红梅说：“我就不去了！我得坐午班客车回去调片子呢。”


    柳维嘉说：“我也不去了，我调车拉蓝大哥去于家窝堡，你们啥时走？我们按点赶回来。”


    蓝卫国一听抓住柳维嘉的手说：“六妹子变了！变得太有人情味啦！”


    “今天白天最长，咋的也得4点走，你们去吧！让你爸开嘎斯车去！”云鹏说。


    大家赶紧吃完了饭，云鹏叫上了雷晓频，乘车向下边户去了。


    雷晓颖选的23个户都是72届以后的户，都是砖平房，前后有院的。因为72届和74届的集体户都是知青工作鼎盛时建的，菜地、水井、仓房、厕所、猪圈、羊舍一应俱全。


    巩固看到房子虽然没有前两届知青的好，但是生活气息较浓，老知青在给新知青铺铺位，归拢物品，家长们在看菜园里的菜、猪圈里的猪、羊棚中的羊、仓房里的工具和存粮，他（她）们的脸上没有愁容，便放心了。


    一户户的家长们见到巩固和云鹏问的第一句话都是“啥时开工啊！”云鹏的回答是“先放三天假熟悉住处，25号开工。”


    云鹏发现新知青们有的带来了木瓦工具，有的带来了建筑书籍，心说，开完党代会我再看你们的本事，看有没有徐佩瑶那样的人才。


    跑完21个户后，他们回到了红旗和五星两个大队的两个户，还真发现了测量仪、水平尺等工具。雷晓颖说：“我挑了跟我去五七办的知青，都是会测量和会看图的，就把他们留在了镇内。”


    当着众多家长的面，云鹏不好表现出厚此薄彼来，便没动声色，心说，六天后再见。


    柳维嘉没用云鹏的车，调来了老万的红吉普，拉着蓝卫国直接到了水田队。蓝卫国见到单秋便把3500元钱塞给了她，把单秋吓了一跳，这么多钱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不敢接了。


    蓝卫国把柳维嘉拽过来，让她说明白了来龙去脉。单秋说：“你别把钱放在我这里，拿家存起来，放在这我都不敢睡觉了！”


    蓝卫国说：“我马上就回来了，住在碱锅，这就是家了。”


    单秋没听明白，柳维嘉把他以工代干的亊说清楚了，单秋低头不语，心里却十分高兴。


    柳维嘉让两个人唠着，去了栗武家，把给根儿买的炼乳扔给了王美丽，唠了一会儿嗑儿，便拉着蓝卫往回返了。

 第448章 两支施工队会师

    蓝卫国回到英城，第二天便去了于波那里，说他要做东，让于波招集张彪、常青、任民、朴英素商量大事。


    天气热了，6个人选了冷面馆，蓝卫国开饭前便拿出了4000元钱，把5个人全看傻了。


    他述说了柳维嘉收菜籽的经过后说：“这还算多，我回来时揣了1万8，把背心子都装满了，生怕裤腰带裂开，当晚就把钱还给了大队，这4000元是你们筹的款和我挣的钱。那菜籽柳维嘉是花1元5收的，我挣了6000元，扔给单秋3000，这3000交给老妹当会儿底子，以后谁做买卖就用这个钱，挣了钱都交会儿上一半。”


    5个人刚喘了一口粗气，蓝卫国又说起让他（她）们更吃惊的事——以工代干去碱锅带知青工施工队。先把李汉成、巩固的话述说了一遍后，又抬出了云鹏的话做王牌，问常青和任民去不去？


    常青马上表态说“去”，张彪和朴英素也支持他仨去，任民却看着于波不敢表态。


    于波说：“二哥说行的亊就一定行！你们去不仅挣的多，而且有前途，我要能去我都去！任民你在哪都是开车，在这开车轻巧是轻巧，但是你不会写不会画，不会唱不会跳，一旦来了一个象孙英敏那样的，你就得去施工队。与其让人淘汰，不如去二哥那，既帮了二哥，又有前途，还有机会到艾华那里挣一笔钱，也为咱们的会儿挣上一笔底垫钱。你爸妈要是不同意，我去劝他们！”


    任民听到这话才表态了。三个人决定两天后去公司报到，开上10轮卡去碱锅。


    饭后于波跟任民去了任民家，任清远一听十分支持。


    于波说：“这个施工队缺会计，我教你记账，你不明白时就给我打电话，我一个月请假去一趟，给你整账订篆票。你除了开车也能帮云鹏一把，学会财会对你以后当工长也有好处！”


    三个人准备了两天，公司给任民调了一辆工长车和一套野炊炉具，6月25号便到了碱锅，正赶上党代会结束，云鹏点验新知青。


    那个测量仪是一个叫梁天的男知青带来的，他爸是技术员，爷爷是八级工匠，但是他却不想当建筑工人，是他爸逼他学测量的，他学了个半串子，照陈思文差远了。


    粮库主任那有建筑图纸，一个叫覃娟的女知青会看图纸，看后却说，这都是圆型建筑，她没接触过，也和徐佩瑶差远了。


    云鹏会看总体规划图，发现一个粮库要建50个直径10米，高3米的粮囤，粗略一算能装200吨粮，即 40万斤，总量是1万吨，即2000万斤。一个粮囤面积近80平方，相当于盖4间砖瓦房，再加上围墙、办公住宿用房，不亚于头道圈的新村面积。而头道圈新村是十家子施工队110人3个月建完的，靠这90人无论如何也建不起两个这样的粮库。


    云鹏让李汉成带着蓝卫国、常青、任民对90名知青熟悉环境，自己去了十家子，找到了王震。


    王震说：“我们施工队都在我们大队建新村呢，因为砖瓦数量限制，今年只能建70户新居。他们4月20日进场，现在主体建筑已经完成，内部装饰刚开始，还需一个月完工，我正愁没有接捻的呢。”


    云鹏说：“我有两个粮库建设工程，急需徐佩瑶和陈思文去计算工程量，如果工程量大的话，我可以转给你们一半。”


    王震急问：“谁投资？投多少？啥时交工？你们有多少人？”


    云鹏说：“粮食局投资，一个50万，两个100万，10月末交工，我们有90人。”


    “我这70户住宅投资35万，110人得干3个月，你才90人，一个就得干5个月，今年施工期满打满算就剩4个月了，你不给我一半就得坐蜡！说吧！你要什么条件？”


    云鹏说：“现在谈条件还早，等徐佩瑶计算出工程量后咱爷俩再谈，我的原则是二一添作五，施工费一家一半。”


    “占了我20人的便宜，还不算大，成交！”王震和云鹏击掌道。


    云鹏立刻去头道圈把徐佩瑶和陈思文拉到了碱锅。


    徐佩瑶拿到图纸后，让陈思文带人去场地测量，自己占了柳维嘉的办公室，关门计算起来：


    那粮囤内径是10米，加上37公分的墙宽，内外抹水泥，就是40公分，外径是10.4米，占地面积84.9平方，100个占地8400平方米，按1比1的容积率修建路网，占地至少2万平方米；


    地基是石料，地下60公分，最底层100公分宽，地上40公分高，50公分宽，需石料25立方，100个就需2500立方。从哈拉巴山拉到这里是70公里，每立方拉到这里20元，需要5万元；


    40公分以上是木方网格，上面是铁筋篦子和两层席子，起透气作用，需木料8立方，100个是800立方，每立方300元，需24万元；


    砖墙通风口和进出粮口忽略不计，2.6米高，需用砖2万2000块，100个是220万块，需11万元；


    盖是直径11米的圆锥型，高1.5米，釆用木架加9层苇笆，需木料2立方600元，苇笆一个就算500元，共需17万元；


    2万平方米的围墙是600米长，按37墙高2米每3米一个50墙垛子算，用砖30万块，需1.5万；


    一个粮库建办公住宿用房两栋，一栋长50米，宽7米，砖瓦结构，350平方，相当于15间房，加地热和火墙需用砖15万块，4栋是60万块，每间1000元，60间就是6万元；


    总用砖量是300万块，需砂子3000立方，水泥300吨，白灰300吨，都加运费，砖5分一块15万元，沙子5元1立方1万5000元，水泥260元一吨7万8000元，白灰160元一吨4万8000元，四项合计14万1000元；


    两个大门加上100个铁筋网，需7吨铁筋，3万5000元；


    综上共需82万1000元，余下的施工费是17万9000元，按200人算，每人可创收895元。


    云鹏听徐佩瑶报出数后，碱锅施工队可分到8万多元，心说，怪不得祝联营要办施工队，这个买卖真挣钱啊！90个人7个月的工资还不到两万元，赢利6万元啊！他马上给王震打电话，请他们施工队过来。


    王震听说有近9万施工费可挣，马上把施工队从新村工程上抽了出来。他跟社员们说：“咱们晚些天搬家，那房子也跑不了，不出人，挣钱的机会就没了。”


    四辆拖拉机拉着108人，带着跳板、架杆和大米，开了过来，两个施工队会师了。


    云鹏让徐佩瑶当了总指挥，第二天便开进了工地。

 第449章 徐佩瑶指挥若定

    头道圈的4辆拖拉机中，有两辆是施工队的，一辆是木材加工厂的，一辆是砖厂的。徐佩瑶提出至少要有8辆拖拉机去拉石料，一天拉两趟，才勉强供上施工队打基础。


    云鹏便把林场的大解放和任民的卡车交给了她，又从机耕队调来了两辆车交给了她，又找王震让他再调两辆拖拉机过来。


    王震把于家窝堡的两辆28派来了，任民当上了队长。他去十家子把挂车挂上了，两趟能拉70立方，每辆拖拉机每天能挣16元，他能挣24元，因为汽油价高用量又大。他按于波说的，给车队记起账来。


    徐佩瑶的预算把车队的运费都算了进去，她跟秦玉学过会计，又见过她爸当队长，什么事都能想到前面，还在十家子干了一年，更有陈思文帮忙，使她指挥若定。


    云鹏帮他把队员都安排到了两个公社附近的社员家住。蓝卫国在两个队中抽了一个男生6个女生组成了两个炊事班，在场地搭棚支灶，由他统一买菜办伙。


    常青暂无事干，跑起了砖厂、供销社、木材加工厂、水库。


    他去砖厂是订砖，碱锅砖厂每天能出2万5000块砖，两个月产了150万块，双城砖厂则出了60万块，因为今年一个会战连着一个会战，砖都压在了厂里，一听有了销路，便送货上门了；


    他去供销社是订白灰水泥，供销社主任十分高兴地说，这是批量定货，我们可以让县社的车把物资直接运到工地；


    他去水库是订苇笆，张主任十分会做买卖，社员盖房子买苇子是论斤，一斤才5分钱，编成笆后是按平方米算，一平方用20斤苇子，却能卖2元，一个粮囤是50平方，9层是450平方，能卖到900元，而找人编一平方才2毛钱，450平方是9000斤苇子，才450元，常青提出让他不仅运到场，而且苫到顶上，一个粮囤给他800元，否则，他找人编，张主任只能答应了；


    他去木材加工厂是订木料，碱锅林场的木材加工厂既有圆锯又有带锯，还都是双流水线的，圆木更是堆积如山，厂长拿到图纸也提出送货了；


    他在河沿子沙场干过，一个电话过去，5元一立方米的沙子送货上门了。


    徐佩瑶没想到苇笆盖会比瓦还贵，一下子超了3万元，但圆锥屋顶又用不了瓦。而苫苇子还真得编苇子的工匠去干，常青讲到这个份上算是赚了。


    她又审了一下自已做的预算，想看一下哪里能压缩出这3万元来。一查发现她，有90万块砖算重了，在围墙和房子上算了一次，在末尾又裹在了300万块的总砖数里，一下查出了4万5000元。


    她把两个施工队的队员融合后分成了两组，他和陈思文各带一组，开始放线了。


    宝泉公社只有一条街，才500米长，欧书记把库址放到了西边的街北，使之大门座北朝南。为了加长街区，他把东西长定为了200米，南北宽定了100米。


    徐佩瑶选东西中点定了16米的门幅，双扇大门是8米，两扇小门各两米，四个门垛各一米。中间路宽是6米，在向北15米预建4米宽秤池东西各建两米宽10米长的秤房。


    大门两边各建14间房的办公室和宿舍，将磅房顶了面积。这样一来，前脸大门和房子共占100米长，两边各留下50米在有钱时可以续建门市房，现在可栽花种草。


    从磅房北边到办公室和宿舍房门前各距25米宽，东西各长92米，共有4亩半地的空场，可建晾晒场或停车场篮球场，抑或种菜。


    磅房以北的路一直通到北墙，把院子分成东西各是90米长，68米宽的两大块。一边规划了25个粮囤，东西向的5排间隔10米，有4条8米宽的宽路。南北向的5列有2条4米宽的窄路，隔成3片，前两片和中间两片是囤囤相连，最北面则是靠墙的那一排。


    莲花公社也只有一条街，长700米，张望把粮库放到了最东边的道南，东边挨着莲花泡，座南朝北，东西宽100米，南北长200米。


    徐佩瑶劝张望在道北对着莲花泡子也象宝泉那样建一个200米长、100米宽的。张望却说，他要在道北建养鸭场、养鹅场和莲籽加工厂，坐北朝南能兴旺。还说粮库是县直属的，鸭鹅场和莲籽厂是自己的。


    徐佩瑶和陈思文一放线发现，15间房是47米长，两边占去了94米，大门只剩6米宽了。她俩索性把东西两排房的头一间做了磅房和门卫室，进门便是地磅池。而在两栋房的中间当了通道房，进去后便是东西走廊，用以抵挡北边的寒风。


    里边留了4条南北道，7条东西道，南北道是4米宽，东西道是8米宽。东西各排6个粮囤，南北各列8个粮囤。这样南北才占了136米，还有57米宽、100米长的场地，在东西两头再各建一个粮囤后，还剩5亩半的大院。唯一不可心的是门脸太窄了，门垛子只能和两栋房的山墙粘在一起了。


    放完线后，便是开地槽，宝泉派出了中学生来帮忙了，莲花却来了一些老人看热闹。徐佩瑶从宝泉抽过来了50人，仍没有宝泉的进度快，而张望却不见了踪影。


    石头、沙子、砖、水泥、白灰陆续进场了，徐佩瑶和陈思文把空地分成了区块，使各种料摆放有序。她俩算计好了回填的土方量，让送货的车辆把多余的土都拉走了。白天开地槽，晚上也加班，让木材加工厂运来一些加工剩下的板皮盖工棚子和水泥白灰库。


    徐佩瑶规定每人每天的伙食补助是6毛钱，十家子施工队在头道圈卖了许多大米，碱锅施工队员都有领粮卡，但是领的都是皮粮，蓝卫国得从碱锅粮店拉过来，再去磨，还得买菜，忙得够呛。但是，他的菜谱却让队员们都很满意。


    云鹏这些天一直在工地，成了徐佩瑶和蓝卫国的司机，看到徐佩瑶如此能干，他放心了。


    张望不露面是因为他在忙着选党代表呢，云鹏看出来了，他就是个老牛赶山的慢性子，干什么都比别人慢半拍，心胸又狭窄自私，不比李世文强多少，这种人很难教化，便由他去了。


    他担心自己要去县里开党代会了，徐佩瑶和蓝卫国怎么办？欧仁义这些天也都在工地，他觉得云鹏总在这当司机不是长久之计，使给徐佩瑶借了一辆自行车，给蓝卫国调了一辆毛驴车。这时，李汉成和刘闯也回来了，他才交了鞭。

 第450章 参加换届选举会

    6月30日，云鹏带着碱锅代表团坐中午的客车，和宝泉代表团一道去了公主镇。换届选举是人民政治生活中的大事，县客运站拉起了“欢迎各地党代表光临”的标语，大街上也挂起了“热烈祝贺怀仁县党代会胜利召开！”、“全党齐动员，普及大寨县！”等等内容的的横幅。


    碱锅代表团和宝泉代表团及北部、西部战区12个公社的报到处都是市革委会招待所，招待所门前也挂起了“向党代表学习，向党代表致敬！”的标语。


    在招待所云鹏遇见了王虎臣、王震、祝联营和秦玉。一般公社的副书记兼革委会主任都不彼定为侯选人，只有党高官和主管组宣监的副书记是侯选人，王震是从省劳模的层面当选的。


    县一级的党代表含盖的层面很多，侯选人名单是按男女比例，工农比例、少数民族比例等等多层面制定的。除了各公社代表团外，还有农林水、工交建、文教卫、商粮供、县直机关等代表团。


    云鹏一报到就被大会秘书处叫去了，工作人员发给了他一个主席团成员的胸牌，通知他下午4点到县委招待所会议室参加主席团会议。


    云鹏以为这是战区党高官的待遇，一进会场发现不对，五个战区党高官只有他和南部战区党高官在场，红梅和王震也在场。


    红梅示意他到外边说话，他俩到了无人处。红梅说：“你知道进主席团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你进了县委委员侯选人名单，开会时你要上主席台就座的。主席团里除了老一届县委委员外的新人都有可能是新委员。我捉摸了主席团名单，53人中除了象王震那样的省劳模代表，还有退休的老县委领导以及省直和驻军的领导是荣誉出席外，还有37人，正是上届县委委员数。上届县委委员有1\/3都没进这个名单。我真为你高兴！”


    云鹏说：“你一说我倒紧张了，要是选不上多尴尬呀！”


    红梅说：“组织要用你是会为你造势的，三天会议，天天发材料，最后一天才选举，还要选出席省和全国代表大会的代表，你要相信组织，进主席团是第一步！”


    主席团会议由秦书记主持，通过举手表决通过了主席团名单、会议日程和选举办法后，秦书记把云鹏等13个人留下了。他说：“吃完晚饭，我带你们去各代表团看望代表，你们要把主席团胸签都带好，我会向他们介绍你们的！”


    36个代表团走了一圈已经到了午夜。云鹏回到自已的房间，发现王虎臣在等他。他说：“祝贺你！依我的经验，你要遭到提拔了，不仅仅能当选县委委员，很可能进常委。现在强调老中青结合，你就是青的人选。看来你的侯选人名单是地委填进去的，因为县委推荐的名单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没有你。我曾问过秦书记，他说你要上大学，干不了一届，所以没考虑你，而考虑了红梅。”


    “那我会不会影响红梅？”云鹏焦急地问。


    “不会的！她还占着女干部的优势呢，9个常委呢，有两个年轻的不更好吗？这选委员很重要，如果这一关被差下去，谁说话也不好使，她是老委员有基础，倒是你得留神了，千万要低调，别惹人烦，在主席台上要严肃，别东张西望的，明天见到认识的要先打招呼，有祝贺你的，你就说承蒙关照！总之，越谦虚越好！我就是来告诉你这些的。”


    第二天上午召开第一次全体大会在县影剧院召开了，会场庄严肃穆，主席台上摆了三排桌椅，每个座位上都有名字。这时主席团名单和秦书记工作报告才发到代表手里。奏完国歌，县广播站的播音员公布了主席团名单后，秦书记做工作报告了。报告中两次提到了云鹏的事迹，每提一次，云鹏都偷偷地向台下看去，想看下面的反应。


    800多座位的礼堂座无虚席，除了600多名代表外，还有列席会议的机关各部门的领导班子人员，黑鸦鸦的一片，在台上看不清他们的表情。


    全体大会结束后，又召开了主席团会议，将主席团成员分到了各代表团听取讨论情况。云鹏被分到工交建代表团，在那里他遇见了马品一，他是代表科技人员层面被选为党代表的。在他的介绍下，云鹏很快融入了这亇代表团。有代表把秦书记报告中表扬他的段落念了出来，大家便都围绕这两个段落讨论起来，都说他年青有为，纷纷表示他要是侯选人，他们都选他。


    云鹏相信红梅的话了，明白了组织安排的这些程序都是在给他们这些新主席团成员的机会。


    第二天的全体会议，新上来的主席团成员都当了执行主席，坐到了前排，讨论换届选举办法，强调了老中青三结合。下午讨论时，云鹏又被分到了商粮供代表团。他和褚局长唠起了粮库建设的事，大家见他很懂建筑，还会开车，很快就和他融合了，也表示会选他。


    第三天上午的全体会议，地区组织部来人了，公布了侯选人名单，王虎臣也在委员之列。选出了监票人和记票人后，便分组蕴酿选举了。名单上有委员和侯补委员，一共47名，要选出41人。


    云鹏和红梅都在委员名单中，选举办法是每名代表选41人，按选票多少取37名委员，4名侯补委员，其余的6人会被差掉。


    秦书记和地区组织部人员又下到各代表团巡视了，云鹏则回到了代表团。地区组织部人员反复强调要多关注年青的侯选人，以保证新一届县委班子有朝气，后继有人；还强调了上届委员要保留2\/3，以保证工作的连续性；又强调了女干部的比例问题。云鹏心说，红梅的当选是板上钉钉了。


    下午3点，列席人员都撤了，选举开始了，先是主席团人员投票，然后各排轮流投票。投票后，监票人和计票人统计结果时，云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红梅却谈笑风声地和左右座位上的人唠着嗑。


    计票结果出来了，红梅以526票当选，云鹏也以478票当选，王虎臣以408票当选，就连秦书记也没满票，差了21票。接下来选举地区代表团参加省党代会的代表，一共12名，王震是14个侯选人之一，他以高票当选。


    大会在国际歌声中闭幕了，云鹏没有跟团回去，他要参加新县委第一次全委会。

 第451章 秦玉伤心做割舍

    1977年7月4日上午，新当选的中国共产党怀仁县第七届委员委第一次全体会议在县委招待所会议室召开，37名县委委员和4名侯补委员参加了会议。


    会议只有一个议题，选举第七届常务委员会。地委组织部工作人员拆开了侯选人名单，一共9人：


    书记秦文章、副书记兼革委会主任谢长恭、副书记吴云峰、监高官杨宇澄、组织部长姜治国、宣传部长红梅、统战部长李国文、武装部政委黄明轩、农工部部长云鹏。


    其中监高官和农工部长是新设的，减去了一个副书记指数，办公室主任不是常委了，当了监高官，组织部长由原来的监高官担任，常委只增加了红梅和云鹏。


    地委组织部工作人员就新县委常委会构成做了说明，一是老领导留下了5人，中年领导留下了两名，年青领导加进了两名，体现了老中青三结合的原则；


    二是新班子平均年龄从原来的47.8岁降到了41.7岁，符合县领导班子平均年龄不超过42岁的标准；


    三是填补了女干部的空白，原宣传部长封同山已经58岁，干不满一届了，没有列为侯选人，红梅同志在文化部门工作过，她又是满族，能平衡三个指标，所以地委组织部做了推荐；


    四是地区把怀仁县和梨园县定为了首批争创大寨县的县，要加强对农业的领导，所以成立了农村工作部，农业局长年龄已超过50周岁，云鹏同志虽然年青，但是在两个公社任过职，尤其是在科学种田和地区兵团作战中表现突出，在推农业机械化方面也有建树，得到了两名地委常委的推荐；


    五是这一名单90%是上届常委会推荐的，我们尊重上一届常委会的意见，体现了让基层一把手选班子成员，可以增强班子凝聚力和战斗力的原则。


    秦书记说：“地委组织部的同志把亊情都说明白了，这一选举没有差额，大家就投票吧！侯补委员就省了这个程序啦。”


    谢长恭说：“我兼任了一届组织部长，咱们也别费那么多事了，都是班子成员，只是分工不同，我看蕴酿一下，举手表决吧！”


    王虎臣带头响应道：“举手表决！”大家马上应和：举手表决！


    地委组织部的同志说：“那就先举手吧！同意这一侯选人名单的请举手！”


    所有人都举手了。


    地委组织部的同志说：“既然都举手了，那就麻烦大家再动动笔吧！我们回去需要归档立案啊！”


    大家笑了起来，开始划选票了，很快就画完了。云鹏在自已名字前犹豫了，身边的王虎臣看到后跟他说：“犹豫啥呀！你不是举手了吗？得言行一致啊！这不是谦虚的时侯，快画圈！”


    云鹏才在自己名字下画了圈，地委组织部的同志收起选票后说：“常委都是副县级以上职务，按照上管一级的原则，你们等待地区的任命文件吧！在任命文件未下来之前，你们都要坚守原来岗位，什么时侯召开第一次常委会听秦书记通知。”


    秦书记说：“我叫来了照像馆的同志，咱们照一张集体像吧！”


    照相时常委坐在了前排，红梅坐到了云鹏旁边，她说：“又是一个难忘的日子！”


    照完相后，秦书记把云鹏叫到了一个客房说：“我没有推荐你，是因为我答应过推荐你上大学，是地区把你推荐上来的，征求我意见时，我把你的想法说了。地区领导说，各级党校都恢复了，可以推荐你上省党校。政治也是一门科学呀！是社会科学，我认为你可以从这门科学入手，再兼学别样，只要你有学习信念，可以在社会实践中向各方面的专家们学习，做一个复合型人才啊！”


    云鹏说：“我现在还没完成我的承诺，没资格上大学，我的工作能不能还在北部战区，完成任务再到你身边报到！同时，我需要一个副部长，由柳维嘉担任。”


    秦书记说：“农工部的工作就应该在农业第一线，任命下来后，我给你配车、配编、配经费。你可以自已挑人，当前的任务是捉摸好北部战区各公社的班子，要让你的工作方式延续下去！向全县推广，接替你的人选你想过了吗？”


    “王虎臣！我回去就想和他做交接！”


    “我推荐他为委员侯选人就是为了这一步，他人脉广，不用上主席台也能选上！我不让他知道，是想看看他的群众基础到?咋样，看来他的基础比你要强，他可是除了五个战区书记之外唯一一个公社党高官进委员的，其他3个都被差下去了，连侯补委员都没选上。”秦书记说。


    秦玉在三天会议中看到红梅和云鹏同台而坐，同出同入，心情糟透了。如果说她对云鹏和孙英敏的传言只是怀疑的话，那么她对他和红梅的重聚则是忌惮。因为红梅和他年龄相仿，他俩可称兄妹，比自己和他的姐弟关系更相配，何况她又在体貌上碾压自己。她丧失了自信，会议一结束，便回去了。


    她到家就给柳维嘉打电话了，让她明天过来把苏日娜接走。在她心里，照顾苏日娜是为云鹏行使妻子的义务，而云鹏早把苏日娜最后的归宿放在了红梅身上，与其到那时割舍，还不如早做了断，自己孤孑一人，可以无牵无挂的选择机会，离开这伤心之地了。


    柳维嘉第二天一早便赶了过来，因为七月中旬苏日娜就初中毕业了，早几天把她接过来，可以让她熟悉学校和生活环境。让她参加碱锅中学初升高考试，会了解于家窝堡三中和碱锅中学教学质量的差距，在她暑假期间给她补课，使她一上高中就成为优等生。


    苏日娜心里对秦玉、于波和柳维嘉三人的定位是：秦玉象额吉，于波象额格其，柳维嘉象老师。刚来时，她和于波最亲蜜；于波离开后，她把秦玉当成了依赖，把柳维嘉当成了严师；柳维走时，她很伤心，感到失去了跟她学化验和小提琴的机会；现在柳维嘉来接她了，她又割舍不下秦玉了。


    她跟秦玉说：“我走了，谁帮你管咱们家啊！”


    秦玉流泪了，为苏日娜的懂事而伤心。她哭着劝苏日娜说：“姐姐也舍不得让你走，是碱锅中学更大，更适合你实现当老师的理想，姐会常去看你的！”


    苏日娜说：“那我把小赤兔骑走了，想你时，我就回来看你！”


    俩个人抱到了一起……

 第452章 苏日娜自强自立

    秦玉把为苏日娜攒下的800元钱交给了她，那是她卖马时挣的钱和酒厂建立以来的分红补贴；又把自己的皮箱送给了她，把她的衣服归整得整整齐齐，放在了里面；再把自己的行李送给了她，自己用了黎想留下的皮箱和行李；还让于嘎子赶上毛驴车，链上奶牛和它的牛犊，去送苏日娜。


    柳维嘉把吉普车放了回去，自己和苏日娜轮流骑马，为了不再看离别情景，趁户员们都上工去了，朴英爱去磨米了，上了回去的路。


    秦玉只送到户门前，便回去了，自己回到屋里痛哭起来。这不仅是她和苏日娜的割舍，也是和云鹏的割舍。


    50里地，柳维嘉她们走了5个小时，中午在沙城子吃了饭，下午才回到碱锅。她把苏日娜安排到了她的寝室，把奶牛拴进了公社的马厩里，便带苏日娜去了碱锅中学。


    碱锅中学比十家子一中大多了，因为北部战区落后，其他五个公社的中学都没有高中，这所学校的学生比十家子一中要多出4倍，高中班比初中班还多。


    学校除了教学区，还有住宿区，因为是县里老的五个高中之一，校舍都实现了砖瓦化。


    苏日娜看到大门前的大花坛花团锦簇，路两边树粗冠大形成林荫，大操场也被绿树环抱，一排排红砖灰瓦的教室里坐满了学生，她有生以来还没看过这么大的学校，心情十分开朗，和秦玉的离索之感顿时冲淡了。


    云鹏是乘晚班车回来的，见到苏日娜很是惊喜。苏日娜已经15岁了，正值豆寇年华，知道在异性面前害羞了，见到云鹏有些腼腆。


    柳维嘉说明了情况后，云鹏不但没想到秦玉的心绪，而且夸秦玉想得周全，后悔自己没在县城给苏日娜买个裙子和短袖衫及塑料凉鞋，都要入伏了，她还穿着长靴长裤和长衫。便说：“明天咱们去卖马的地方，给你买一身薄衣服。”


    柳维嘉说：“轮不到你买，我带她去，你们男生知道女生穿什么好看吗？我明天带她去长春买。要让我们苏日娜成为碱锅中学最美的女生！”


    苏日娜说：“这一次一定要用我自己的钱买了！不然，我就不去！”说着拿出了那800元钱，又问道：“在这里还有挣钱的活儿吗？我不能光花钱不挣钱。”


    柳维嘉说：“姐姐有工资，能供你上大学，你就好好学习，挣钱的亊不用你操心。”


    云鹏懂得苏日娜的心理，说道：“你不是有牛吗？我帮你卖牛奶行吗？一会儿，你给你阿布打个电话，让他给你准备些炒米和奶块，哥哥可以让你艾华姐姐捎过来，你好喂小赤兔。”


    “不用我阿布送了，我会熬奶块了，还会用糜子炒炒米了！你帮我卖牛奶就行！我会在放学时打草喂牛，用卖牛奶钱买豆饼喂牛的，我还能给你们做早餐，我不能当白吃饱。你告诉我，牛奶卖给谁？我才放心。”苏日娜认真地说。


    “卖给礼堂饭店，让他们也学着你于波姐姐早餐卖牛奶和油炸糕。”云鹏说。


    “太好了！那我用6斤牛奶换他们9个油炸糕，够咱们三亇吃的了；再卖24斤牛奶，挣3元6毛钱，买5斤豆饼喂牛，花2元钱，再买3斤糜子花6毛钱，还挣1元钱；剩下的15斤奶用10斤喂牛犊子，用5斤能熬出1斤奶块，够喂小赤兔的了；那1元钱有我6毛钱的伙食费，4毛钱的学费、书费和纸笔费；余下的钱才能买衣服。”苏日娜说。


    柳维嘉和云鹏都被她说楞了。


    云鹏感到这都是秦玉教育的结果，她真是个贤妻良母型的女性；


    柳维嘉感到孩子这么小就学会自立了，一定会学习好的，因为她还自强。为了给她买衣服，故意说；“那我们凭啥喝你的牛奶，吃你换的油炸糕啊？”


    “因为你们为我提供了好住处、好学校和卖奶的地方啊！”苏日娜马上答道。


    云鹏和柳维嘉同时感到这孩子知道报恩，把柳维嘉感动地掉了眼泪，把她紧紧地搂在了怀里。


    云鹏感到问题还没解决，他知道苏日娜爱穿好看的衣服，便问柳维嘉：“你上长春想给她买什么衣服什么鞋啊？”


    柳维嘉不知云鹏在用计，随口回答说：“那就得看商店有什么样的了，我带她试，试到我俩都满意为止。”


    云鹏说：“我倒想给她买一件白色的短袖衫，红色带背带和腰带的齐膝纱裙，一双翠绿的透明塑料凉鞋，再加上她有的藕荷色发卡，绿色军用挎包，又凉爽又漂亮，你说呢？”


    苏日娜果真经不住诱惑了，马上说：“六姐，我跟你去，不过，得我自己花钱。”


    柳维嘉这才明白云鹏的用意，会心地笑了说：“行！你花钱，办完这亊，我要让你参加这里的初中毕业考试，你敢吗？”


    苏日娜从柳维嘉怀里挣脱出来，打了个立正说：“敢！我在三中考试回回都是第一，我还真想找个大学校考一把试试呢，要是分低了，我再努力！”


    1977年的头伏是7月12日，麦收要在10号开始，从6月30日开始，联合收割机厂就往这里运联合收割机了。因为那机械自行每小时才能走20公里，不仅耗油量大，而且占道，前面的收割刀轮有5米宽，交警不允许它上路。厂里只有5辆板车，要想运来50辆机械需要10天。一辆机械要跟来一辆高栏解放车，那车要拉一整车柴油和汽油大桶。


    任民父亲也来了，利用麦收前帮任民拉石头，这4天共拉了100车500立方，司机们去了油钱每天能挣到10元钱，干劲十足，看来，随着车辆的递增，麦收前拉2500立方的石料不成问题了。


    吴厂长还真从李主任那批来了400吨农用柴油和2万元研发资金，他心里有数，每垧40公升柴油是最高值，他的农机手每垧35公升就能拿下，那5万公升柴油可以按3毛2一公升打入成本，又省了1万2000元，实际支出是4万元。既得到了支援农业的名声，又能给每个职工50斤白面的福利，太值了！


    见到一辆辆联合收割机到了麦田前，社员们铲趟的劲头卯足了，柳维嘉的心也放松了。所以，她才有心情去长春逛一天，她也想买身衣服了。


    5号一早，她便带着苏日娜坐吉普车去了长春。晚上才回来，苏日娜穿着云鹏描述的一身，回来就找发卡和挎包，扮上后漂亮极了。而柳维嘉的装扮让云鹏看傻眼了。

 第453章 四个书记来祝贺

    柳维嘉穿了一件粉红色的连衣裙，把她的体形衬托得十分婀娜，云鹏第一次发现，她打扮起来很有气质，也是光彩照人的。


    7月5日，怀仁报特刊发到了各公社，在北部战区引起了重大反响。翟冠英、高长青、沙风、张望原以为云鹏和其他五个战区的书记一样，不过是当了县委委员，没想到他又选为了常委，属于地管干部了，纷纷前来祝贺，只有最近的欧仁义没来。


    欧仁义不是没看着特刊，他认为，按他的要求做好工作就是对云鹏最大的尊重。眼下一个是铲趟、一个是麦收、一个是粮库建设，而他的手下跟李世文时间长了，懒散惯了，一扒拉转一下，有的扒拉都不转，他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哪敢离位呀。


    张望是第一个到的，来了就拿出一亇信封，推到了云鹏面前，满脸堆笑，看着云鹏的反应。


    云鹏说：“人都来了，还递信干什么？有话就当面说。”


    “我是来给你夸官的，你升为副县级了，要请我们喝喜酒，我们随礼祝贺这是民俗，快收起来，大哥挂双了，来人撞见不好！”张望说道。


    云鹏心说，我还真弄不明白象你这样的庸官是怎么上来的，原来是靠这一手啊！我要收了你的民俗钱，就贬不了你这个庸官了。于是说：“这个礼我不能收，客我也不想请，你马上回去做好工作，铲趟、麦收、建粮库，完成得好就是给我最大的祝贺了！”


    张望碰了一鼻子灰，收回信封讪讪地走了。


    柳维嘉拿着报纸进来了，往桌上一摔说：“你要走啦！你的军令状完成了吗？你走吧！我一个人干！”说完扭头就走。


    云鹏叫都没叫回住，追到门口，让沙风迎住了：“大常委什么时侯上任啊？”


    云鹏笑着说：“我不是在任上呢吗？你盼着我走啊！我就这么不受你待见吗？”


    “咋的？给个空头常委啊！那也可喜可贺呀！提到副县啦！这回北部战区可从龙尾变龙头了！我们也跟着扬眉吐气呀！今天中午把书记处书记都请来，我做东给你夸夸官！当初设书记处时，我们还都劝你改名，原来你是早有预见升为处级啊！”沙风说。


    云鹏一听心说，这亇做法比张望高多了！张望送钱，他送捧场。便说：“夸官就不要夸了，既然到了我这，哪有让你请客的道理，我请你们喝酒！”


    “请谁呀？不带上我呀！”高长青进来了说，“我是来给你送行的！说说组、宣、监、统、武、办，给你定了哪个位置啊！”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排在第九名，武装部长是现役军人担任，他肯定是县委办公室主任呗！”翟冠英进来说，“这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角，一把手的传令官啊！”


    沙风说：“我声明，除了云常委，我岁数最小，你们都别跟我抢，三人行，小弟受苦，今天晌午我做东，在礼堂饭店给云常委夸官！再等等张望和老欧。”


    “你是想让云常委推荐你接战区书记这个角吧！你年轻，我们不跟你抢！”翟冠英一语双关地说。


    云鹏明白了四个书记来的目的，张望想保官，沙风想升官，高长青是来送行，翟冠英是来探风。心说，五个书记中欧仁义最本份，高长青最讲情义，其他三个都有所图，既然他们都对自己这个常委职务仰视了，不如推进一下工作。于是说道：“我不会离开北部战区的，现在铲趟还没有结束，麦收又将开始，我也没有时间请你们喝酒了，你们应该坚守岗位……”


    “柳专员都安排妥当了，趟地有拖拉机，麦收有收割机，下边有农技推广员，大队和生产队都学会听广播指挥了，我们在和不在都不耽误事。”沙风打断云鹏说。


    “你这话说得可不对，照这么说咱们是可有可无的了！我可是把工作都安排明白了才来的。”高长青说。


    云鹏想听听高长青是怎么安排的，是否和自己想的一样，便不客气地说：“那你把你是咋安排的向我汇报一下吧！”


    “我让主任、副书记、副主任各抓一条线，主任迎接工人老大哥，给他们安排食宿；副书记督促机关干部抓好拖拉机轮场作业，保证趟地进度；副主任组织部分劳力到成熟的麦田拔麦子，腾出地块种萝卜和白菜；种萝卜和白菜的地块不能机收，留下茬子耽误种，一伏和二伏就隔10天，5垧地的萝卜白菜也得精耕细作，那菜籽可都是新品种，和往年不一样了；对了，我还让一??副主任专门抓烧砖和送砖，好不容易赶上云常委要来了项目，不用我们东走西颠地卖砖，这个时侯不抓紧，就让碱锅砖厂包圆了。”高长青有板有眼地说。


    云鹏发现，高长青真是个干事的人，正要表扬他时，翟冠英说道：“你就是憨干，那收割机一脚油门就把你种萝卜白菜的地块收出来了，谁还拔麦子呀！你让社员歇歇气吧！”


    云鹏生气了，怼了翟冠英一通道：“你知道一台联合收割机一天能收多少垧麦田吗？24小时联轴转才能收200垧，45辆机械三天才能收9000垧，我们还有6000垧要靠劳力去收。你们往年一个生产队种10垧麦子时要收几天？连收带打得5天吧！12号入伏，还有7天时间，明天要是不动手，种萝卜就要误农时了。我赞成高书记的做法！你们两位回去吧！按照高书记的办法马上行动！柳维嘉都和我急眼了，她先斩后奏的权力还在，耽误了战机，一旦麦子被雨淋了，不用她向秦书记报告，我就有免你们职的权力！你们要好好总结一下今年的打法，我和柳维嘉走了，你们的产量下来了，不用我说，你们自已还有脸干吗？”


    翟冠英和沙风见云鹏变脸了，都害怕了。高长青说：“看来你一半会儿不走啊！那我就回去了！”


    翟冠英和沙风也借机说马上回去。云鹏说：“你们回去要亲自了解联合收割机的常识，谁明白都不如自己明白。对今年所用的麦种、苞米种、豆种、菜籽和即将用的荞麦种，你们都要了解明白，至于谁能接我，就看你们的业务能力和工作成果了！这次就算开书记联席会了，我也马上去宝泉和莲花把这番话和那两个书记说。”


    正说着，柳维嘉出去兜了一圈，气消了，又回来了，三个书记借机都退了出去。

 第455章 盯着碗里看着盆

    柳维嘉回来后理智多了，因为她给秦书记打了电话，知道了云鹏的选择。


    她现出了羞愧地表情说：“二哥，我错怪你了！”


    云鹏第一次听到她这么称呼自己，一股亲情充溢心胸，一时不知说什么好，顺口说了一句“六妹穿这个裙子真好看。”


    柳维嘉的脸立刻红了，羞涩地说：“是苏日娜给我挑的。”


    云鹏没有惊讶，因为他教过苏日娜画画，发现她的审美感很强。但他没有想好还说什么，又顺口说：“这个小精灵挺有眼光的！”


    “她说穿这个裙子拉小提琴才好看，求我继续教她拉琴。”


    “她对你的化学实验也忒感兴趣，我发现她在你面前挺受拘束的，是那种带有尊重感的拘束。”


    “是我脾气不好的缘故，方才我还跟你耍脾气了，以后我得控制自已的情绪了。秦书记说你要把农工部设在这里，还让我当常务副部长，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我是想把这里的实验搞完了，再找一个战区，一块一块地推广种子、化肥和机械化。你还记得苗伯伯说的‘种、肥、水、管、工’吗？”


    “你真是一个难得的农工部长，不仅思路清晰，而且脚踏实地，我跟定你啦！对啦，我爸说咱们的间种垅数及大垅麦宽度和联合收割机的机距不配套，咱们过去看看吧！”


    “走！到宝泉的机位去看，我想顺便看看欧仁义在忙什么？”


    为减少联合收割机的自行距离，以节省油料，任清远让板车把机械都分散地拉到了麦田前，每200垧麦田一辆。一辆车有两个司机，其中一个是农机员。但是他们是制造厂的司机，每个人都会两种业务。他们轮班在守护着机械，防止孩子们爬上爬下。


    那联合收割机是东风牌中型机，车长8.5米，宽3.4米，高3.97米，割台幅宽4.25米，车重10吨。割台幅宽是按4根0.85米的标准垅设计的，可以割4垅麦子。每小时可行驶10公里，收割3.4垧。


    这么一来，机械是骑4垅割5垅，而大垅麦是1.6米一垅，是按原有的每垅1米宽的幅度种5大垅。不仅垅沟和车宽不相符，而且走一个来回有0.5宽的割幅要空走。


    司机说：“空走量不算大，还不到7%，关键是压不上垅沟，麦茬会高一些。”


    因为麦茬留高了会影响种荞麦，柳维嘉急问：“高多少？”


    司机说：“垅台高度是20公分，但是车重10吨，能碾下15公分，预计5公分左右吧！”


    柳维嘉长出了一口气说：“那还可以，只比手割高出两公分左右，只要有雨，种荞麦时能腐烂的。不过，收完就得清麦秸翻地和打垅。看来妇女又得出动了，得捆麦秸并拎出地。”


    云鹏说：“今年行了，明年得根据机械幅宽种趟子了。”


    “我爸说，现在工程师正根据大垅麦研究小型收割机呢。不过，你提出的思路是对的，科学种田要和机械化相联系，我记住这个课题了。”柳维嘉说。


    “如果能研究出苞米收割机就好了！”云鹏说。


    “咱们可以跟吴厂长提议呀！去林场招待所，任爸爸也在那呢，你开会刚走，他就来了。他的车给你拉了不少石料呢？我就说县领导来看他们了，咯咯咯。”柳维嘉调皮地说。


    “咱俩去公社看看后再去！”


    “是！领导！”


    “你叫得我直起鸡皮疙瘩，还是叫二哥我听着舒服。”


    “美的你！人家没犯错误，不会叫你二哥的！”


    “你也会耍娇啊！”


    “才不是呢，快点上车！麻溜的！别磨叽！”


    欧仁义没在办公室，去了工地。云鹏追到了工地，徐佩瑶说他去开抜麦子现场会了。云鹏心里很满意，看到工地上有许多老人在帮忙，他更满意了。心说，老欧提拔晚了，我一定向王虎臣推荐，让他重用他。


    莲花离宝泉不远，需要拐个弯，云鹏索性拐了这个弯，发现地里也有人拔麦子了。


    云鹏过去一问，鼻子都气歪了，拔麦子的社员说：“我们是傻子过年看借壁子，人家宝泉和双城都动了，我们这还等收割机呢。”


    云鹏又到了工地，看到张望也组织了一些社员在帮忙卸石头。心说，真是庸官，也跟借壁子学，心里没数。


    张望见云鹏来了，摇头尾巴晃地过来递烟，云鹏冷冷地说：“你把身子放这了，铲趟和麦收咋办？人调来了，这儿就不需要你看着了，你应该在公社指挥，三项工作齐头并进才对！”


    要不是云鹏提拔当了常委，张望会有一百句话对付他，此时却卑躬屈膝连连说“是”。


    柳维嘉对他这种奴颜婢息的模样，连话都懒得跟他说。他走后，她才说：“他还不如下边的大队书记和生产队长呢，我回去得下通知了，到拔麦子种萝卜的时侯了，菜籽也该下发了。你这次走到我前边了，你心里很有数，看来你是让着我呀！”


    云鹏说：“跟你学两年了，再没数也和张望一样了！”


    柳维嘉被云鹏的话笑得弯了腰说：“二哥还挺幽默呢，你知道吗？幽默是智慧过剩的表现，我太喜欢了！”


    两??人说笑着到了林场招待所，见到了任清远，两个人叫任爸爸，把吴厂长叫得羡慕极了，因为柳维嘉当他面叫任爸爸时，任清远骄傲地向他说了他儿子集体户的事，听到他讲这亊的其他人无一不为之动容。


    当云鹏提出请他们发明苞米收割机时，任清远说：“你这是盯着碗里看着盆啊！覃工早就有图纸了，就差没立项了。”


    云鹏说：“你们做出样来，我们买，我们县有30个公社，400个大队，如果价格和汽车差不多的话，我们一个大队能买一台。”


    覃工说：“你说的算吗？”


    柳维嘉说：“他是我们县刚选出来的常委农工部长。”


    覃工激动地抓住吴厂长的肩膀说：“有销路了！你可以申请立项了！我组织攻关，三个月就能出样机。他们说的那个价格可以分步走，主车可以设两根垅的收割台，能完能杆棒分离，再做一台扒皮机，一台脱粒，都釆用滚动挤压法，有75马力就能驱动，用东方红75推土机的机器就能改装，收一垧地有10多公升柴油就够。我都等了6年了，你乘普及大寨县……”


    “不要说了！先把大垅麦小型收割机样机做出来再说，咱们干一个报一个，再储备一个，梯次推进，有你干的！”吴厂长拍着覃工的肩膀说。

 第456章 老天作美也添愁

    覃工程师叫覃西成，他来到碱锅后看了播种机厂马工的产品，受到了启发，对链轨车带收割机产生了想法，在一机多用方面产生了新的思路。


    收割机的工作原理是通过发动机驱动切割装置、输送装量、脱粒装置和收集装置。之所以叫康拜因，是因为英语bine是两个以上机器同时进行操作的联合装置的名称。他从链轨车前能推土，后能耕地的特点，用切割台装置和脱粒装置代替推土装置和挂犁装置，在履带上边安装输送装置，收集装置用人工顶替，设计了小型半自动的收割机样机。


    那样机的割台幅宽和大垅麦的宽度相同，一小时可收10亩地，即一垧，一天一宿能收24垧地，顶120个劳力，耗油才10公升。但是，必须用75马力的推土机才能带动，他需要回去才能和链轨拖拉机生产厂家联合研制。那个苞米收割机也准备用这一思路设计制造，这样在3万元以里就能制做下来。


    拔麦子腾地种萝卜、白菜7号便在全战区掀起了高潮。每个生产队5垧地，30多个劳力一天就能拔完，但是打麦子和翻地也需两到3天。这些都是在大垅麦之外进行的，可喜的是天公作美，这3天晴空万里，收割十分顺利。


    更可喜的是这5垧地的平均亩产达到了420斤，3000垧地收了1260万斤，每人分了100斤，社员们都喜笑颜开。


    接着便收起制种田来了，1000垧收了260万斤，平均每个生产队4330斤。而1万5000垧地，平均每个生产队才25垧，明年播种只需1250斤，余下的3020斤，柳维嘉以8毛一斤回收，扣除75元菜籽钱，每个生产队得到了2341元回款，更使社员欢呼起来。


    柳维嘉收的180万斤吉麦737种子需用148万元，是英城农科所支付的，因为他们出售时是1元1斤，能赚46万元，而怀仁县明年推广米麦间种，要种5万6000麦子，需要280万斤，减去北部战区的1万5000垧和十家子的1200垧，仍需81万斤，总需求是169万斤，供不应求，很可能长上1、2毛钱。


    更更可喜的是气象台预报，7天内无雨，联合收割机可以不用连轴转就能完成收割计划了。


    但是，柳维嘉仍按原计划进行，因为她要腾地、翻地、打垅种荞麦，这是一环扣一环的。让他高兴的是在联合收割机开始收割时，手工收割的麦田只剩2000垧了，1万劳力，一天就能完成，可以有1万人去跟联合收割机腾地，一天能腾3000垧，可以抽出30辆拖拉机翻地整地了。


    联合收割机厂的司机都是多年从事试车的老手，既作业质量高，又知道怎么操作省油。那些装麦粒的司机也都是专业的，车也是专用的。唯一不理想的是，装满车后，那机械便会停下来，等它把麦子送到粮库回来后再作业。为此，机收拖延了一天。


    四个粮库24小时收麦子了，这四个粮库只有碱锅是2000万斤库容，其余3个都是1000万斤库容的。虽然新建的宝泉和莲花是按碱锅的库容建的，但是才打基础，用不上。


    从第一天的入库记录就表明，平均亩产达到了510斤，1万垧的大垅麦总产将达到510万斤。


    柳维嘉让手割麦继续按每人100斤分给社员，准备在机收麦中再拿出300万斤送到生产队场院，分到社员家。使4个粮库几乎都装满了麦子。


    粮库收粮是一手钱一手粮，入囤便付款。为此，各生产队会计都成了押车的。但是，柳维嘉让财会科为他们记账，把钱统一收到了战区，因为她要还贷还债。


    7月13日，入伏第二天早上，麦收结束了，4800万斤麦子，卖了720万元。而她却欠贷450万，欠英城生产资料公司263.8万，欠农机局12万，总计725.8万元。年利息是2.7%，如果到年底将付19万5966元6毛钱，现在付只需10万元左右。但是，她还需进46万斤荞麦种，其中原种3万斤，需要72万5000元；虽然荞麦生产期短，每垧也需200斤氢氨，1万2000垧需2400吨，又是52.4万元。


    她决定，先把农行的480万及利息还上，再还英城生产资料公司100万，给他4000吨调粮指标，让他再垫付2400吨氢氨，年底再给他225万和5000吨调粮指标。


    她给王经理打了电话，王经理说：“你这100万可解我燃眉之急了，我半年没进钱了，地区还下令让我从哈拉巴山往辽河拉石头，还是义务的，只给石头钱，连油都不给，谁让我们是自收自支的事业单位了。我正愁没钱周转呢，你放心，化肥我5天之内送去，白天拉粮，晚上拉石头。”


    吴厂长也接到李主任的电话了，他的50辆车也要去哈拉巴山拉石头，但是，免费给他们加油。


    农行的贷款连本带利还上后，农行行长在秦书记办公室给柳维嘉打来电话说，再借说话。秦书记祝贺她麦收达到7000万斤，问她平均单产是多少？柳维嘉说：“算制种田在内，亩产是480斤，加上荞麦，肯定超纲要了！”


    秦书记说：“再接再励，苞米也争取上纲要！你让云鹏回来接车，我给他调了一辆吉普车。”


    初伏过去3天了，还没下雨，苞米马上就穿红缨了，如果再有7天到二伏还不下雨，就叫卡脖旱，比春旱还可怕，因为苞米不灌浆，会结瘪粒子，瘪粒子一旦形成，就象做了坏胎，再下雨也不会鼓起来了。为此，农民有个顺口溜说：“最坑人是卡脖旱，半年投入都完蛋，牲口有杆能生存，庄稼人却没饭！”


    正在这时，辽河砌石工程开工了，云鹏带着栾洪杰和雷晓颖到了碱锅筑坝工段，遇见了王虎臣。


    王虎臣说：“欢迎部长到我段上视察。”云鹏不解。王虎臣继续说：“你没去县里接车呀？明天文件就下来了，我接任你了！把你这个嘎斯车给我吧！你乘大长龙去县里吧！昨天开的常委会，你缺席啦！哈哈哈哈。”


    云鹏哪知道秦书记是让他回去开常委会啊！还以为那车啥时去取都行呢。便把栾洪杰和雷晓颖介绍给了王虎臣，上了大长龙，到县委办领了车，得知柳维嘉任了副部长，听说秦书记又去了兵团指挥部，便拿了一份任命文件，返回了碱锅。


    柳维嘉看了文件说：“咱俩不能走，马上发动男女老少给苞米喷淋，苞米等不了啦！”


    云鹏说：“咱们不能越俎代庖啊！书记们都上辽河工地了，咱们上工地给他们开个会吧！”

 第457章 最后一次联席会

    柳维嘉看了看任命文件，无可奈何地说：“也只能这样了！事不迟疑，咱们现在就过去，别让他们把劳力都调走了！”


    云鹏拉着柳维嘉到了十家子公社，通迅员张放把他俩领到了礼堂饭店。


    礼堂饭店里摆了两桌，王震和祝联营各占一桌，正招待北部战区的领导们。


    王震那桌七??书记，多出的是原信州城的副书记马国鸣，这次他是来接任王虎臣的。


    祝联营那桌是北部战区各公社的主任或副书记，只有碱锅是主任和副书记都在。


    见到云鹏进来，两桌人都站起来了，马明红急忙往王震那桌加椅子，倪虹也调来当服务员了，她忙着添加碗筷和杯子。


    云鹏示意大家都坐下，和柳维嘉也坐下了。他说：“我和柳部长讨扰你们了，今天有三位同志提拨任命，我先给大家来一首祝酒歌，说的不好，你们就别喝，说的好了，我咋喝你们咋喝，行吗？”


    “行！”所有人回答道。


    云鹏便背起了郭小川的《祝酒歌》，末尾改成了“我们即使醉了，是因为十家子和北部战区的缘份到位！”说完，他一饮而尽，大家边喊着好边把酒干了，只有柳维嘉没叫好也没喝。


    她说：“好什么好？这进伏都三天了，下雨了吗？伏天不下雨叫什么？叫卡脖旱！天气预报说未来七天内仍没有雨，你们怎么办？”


    马国鸣对柳维嘉的盛气凌人十分不满，心说，你个副职，看你是县里来的，让你坐这桌是高看你了，这儿是我的地盘了，你凭啥搅我的酒局啊！于是说：“柳副部长这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啊！连常委部长都烧啊！问我们怎么办？你有能耐让天下雨啊！”


    柳维嘉对他没印象，也不知道他是文件上的马国鸣，马上怼道：“我在问北部战区的书记们呢，你是从哪冒出来的？”


    马国鸣一听气得一拍桌子说：“我是来接任十家子党高官的！今天是我做东！”


    柳维嘉说：“我是看王震的面子才坐下的！知道是你做东，我连坐都不做！北部战区的书记站起来跟我走！开会研究抗旱大事！王书记你参不参加看着办？”


    欧仁义第一个站起来，走到了柳维嘉身后，接着是高长青，再接着是沙风，翟冠英和张望在看云鹏。王虎臣知道柳维嘉的脾气，也站起来走了过去！翟冠英和张望见王虎臣都动了，也过去了！桌上只有云鹏和马国鸣对坐着。


    云鹏拿出文件说：“你们还没接到文件呢吧！我带回了一份，给大家念念，这次一共任命了5个干部，王虎臣排第一名，是碱锅公社党高官兼北部战区党工高官；柳维嘉是第二名，怀仁县委农工部常务副部长，括号正局级；第三名才是你，十家子公社党委代书记，括号试用期一年；第四名是雷晓颖，北部战区农技指挥部主任，括号正局级；第五名是信州城公社党委副书记陈子玉，是接你的吧！公社一把手要在地区备案，你还没备案呢，所以有一个代字。什么叫让天下雨，从这句话就看得出你面对灾情，束手无策，好自为之吧！虎臣兄，你还没交接呢吧？借你会议室一用，雷主任也参加会议。”


    马国鸣傻眼了，王震说：“你惹谁也别惹柳姑娘啊！她连秦书记都敢顶！她本亊大着呢，连我都听他的。”


    到了十家子公社党委会议室，云鹏说：“虎臣兄，我最后再开一次北部战区书记联席会，就算咱俩交接了。毛主席说过，领导的责任就是出主意，用干部，下面就让柳部长讲一下她的主意，大家再讨论怎么用干部。”


    柳维嘉说：“目前最先播种的苞米已经进入穿红缨阶段，我们的苞米是在20天内依次播种的，最后播种的也已经进入了出蓼期。前一段的雨水可以使其忍受10天的伏旱，如果到二伏仍不下雨的话，减产就定局了。卡脖旱不是一般的减产，而是50%的减产，你们能忍受吗？能无动于终吗？能抱着侥幸心理等着老天爷下雨吗？”


    “不能！你就说咋干吧！我们听你的！”高长青说后，其他书记也附和了他的话。


    柳维嘉说：“我们有9000个喷雾器，给小麦解旱时发挥了功效，现在仍然用这个办法。但是喷淋方法要改一下，不能整面积地喷了，因为一是苞米面积是小麦的3倍，喷一遍得10天；二是用水量太大，运力跟不上；三是投肥投药太多，浪费钱……”


    “是不是按株喷？”聪明的雷晓颖憋不住了问。


    柳维嘉说：“说对了，我算了，铁单4一垧1万1000株，丹玉3一垧2万2000株，平均1万6500株，每株用100毫升水，也就是2两，相当于下了20毫米的雨，可挺7天伏旱。那么一垧地就得用3300斤水，是110桶喷雾器，你们说一垧得用几个人？”


    “3个人！3个喷的，一人背30斤重量走4公里，也就是8里地。”张望急于表现说。


    “得了吧你！那1人35桶水，得走35个来回，那是280里地好不好！”翟冠英说，“要是想1天喷1垧地的话，我看得9个人。”


    柳维嘉说：“按9人算，咱们有9000个喷雾器，需要8万1000人上阵，有可能吗？”


    “咱们1组5个人，一天喷半垧地，10天也喷完了，那苗不是有梯次的吗？”云鹏说。


    柳维嘉说：“如果水能供到地头，5个人完全可以喷一垧地，喷麦子时已经证明了，1万5000垧麦子只用3天3宿就喷完了。这回是4万5000垧，9天9夜拿下不成问题。那次出动了4万5000人，其中拖拉机300人，大车1800人，还有拌水的600人，机关干部1000人，实际参加喷淋的一组才4个人。”


    云鹏说：“看来你们那次都没深入基层，虎臣兄，这是我留下的缺憾，你为我弥补吧！”


    王虎臣说：“啥也别说了！既然干过一次了，不仿再干第二次，砌石工程是技术活，用不了多少人，各公社派一名领导带队就行了，其他人马上回去开会布署，明天我过去检查，我可没有云常委那样的好脾气，组织部出来的，批评人不用打草稿！柳维嘉你当指挥官，我当监督官……”


    云鹏说：“不行！我得带她巡视全县旱情呢，你让雷晓颖指挥吧！北部战区的大行动，她都参与了，这是我留给你的参谋长，她可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复合型人才。”


    雷晓颖被夸得脸红了。

 第458章 如此离任和上任

    王虎臣说：“那就请雷参谋长说一下这场战役的打法吧！”


    雷晓颖才知道她又升了半格，知道这一定是云鹏的举荐，面对他的信任和新来一把手的考验，她深吸了一口气，心说，不能辜负云鹏的提拔。于是，调整了状态，站了起来。


    她说道：“我记得给麦地喷淋时，用了90辆拖拉机，90个抗旱大桶送水，每个大桶3吨，一次运270吨，也就是54万斤水。这一次柳部长说一垧要用3300斤水，也就是说一个喷雾器要用1.75吨水，9000个要用1万5725吨水，拖拉机连轴转能运20趟，是5400吨，只能解决三分之一。为此，600个生产队的1800辆大车必须出动，每辆每天要拉5吨水才能保证……”


    “我们那里大车跑一趟水库来回要50里地，一天只能跑一趟，一趟只能拉一吨水，完成5趟不可能！”翟冠英说。


    “你们没有井啊！这伏旱是地表旱，又不是地下旱！”柳维嘉怼他说。


    雷晓颖说：“双城有水渠，莲花有莲塘，宝泉离碱锅水库近，沙城子有谢泉河，我们有92辆拖拉机，多给你们拨两辆还不够吗？”


    “是呀！你们还有天鹅泡子呢？路沟也能给你们送水啊！”沙风帮腔道。


    雷晓颖继续说：“运水的问题解决后，还要拌水，因为要加进氢氨和乐果。请柳部长告诉我们配比，我们就能干了。”


    柳维嘉说：“一吨水兑10斤氢氨，1斤乐果液，喷淋一次等于每垧地追17斤氢氨，如果二伏还不下雨，就喷第二次。同时，萝卜白菜也要喷，才能保证苗壮。如果二伏末还不下雨，荞麦地也要喷！这25天就以喷淋为主！”


    王虎臣说：“云鹏老弟，今年十家子就是按你执政时的种植计划和打法干的，这次我还是箫令曹随。这回我要深入田间地头了，不能全靠手下人了，你们五个也要把云常委和柳部长的做法继承起来，别在我这届出现减产的局面，要是那样，我引绺辞职之前，先把你们都免了。”


    云鹏说：“虎臣兄，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还有一个请求，给我们农工部留一个办公室，我会经常回来的。”


    王虎臣说：“没问题，你的办公室我给你留着，你还有什么指示都说出来，我都照办！”


    云鹏说：“施工队的章程是雷主任起草的，希望你按章程办。”


    柳维嘉说：“我准备在生产资料仓库建一个化肥经销处，在碱锅粮库建一个种子经销处，两经销处一年能收入60万元，你们6个公社每个10万元。你们只管进，我去销，具体办法等你们打完这场喷淋的人民战争后，再和你们细说。”


    云鹏说：“我马上要在全县推广喷淋抗旱法，五天后也许在这召开全县喷淋现场会，你有个思想准备。你们继续研究吧！我俩告辞了！翟书记送送我们，我有话跟你说，大家都不要动了！”


    翟冠英心中扑朔地跟了出来，云鹏问：“你儿子是汽车兵复员的吧！准备怎么安排？”


    “您咋知道的呢？能咋安排？那辆车买早了，我不能顶了原来的司机吧！只能让他跟车了，等养鸭厂挣了钱再买一辆，您还得帮忙再踅摸一辆。”翟冠英说。


    “我们农工部现在就我们两个，县里给了7个编，其中有一亇工勤编，让他给我当司机吧！修水利时我欠你的，就算一个补偿吧！他要是愿意，让他到县里去找我吧！”云鹏说。


    翟冠英眼泪唰地一下就流下来了，哽咽地说：“我净倚老卖老给你出难题了！你让我太惭愧了！我得怎么感谢你呢？”


    “要感谢你就感谢毛主席他老人家，他在出主意，用干部的语录后面还说了要爱护干部，是雷晓颖告诉我你的家事的，三个闺女出嫁都务农了，就这一个儿子还没正经工作，而你把子女安排的机会又都让给老助理员了，我不能让你这样清廉的干部吃亏！”云鹏说。


    “我啥也不说了！你那个现场会就在我那开吧！我那离水源远，有代表性！”翟冠英说。


    “那我就告辞了！我和柳部长要在全县跑上一圈，三天后我才能回到县里，让孩子去找我吧！”云鹏说。


    上车后，柳维嘉说：“苏日娜考试还不错。但是，现在看来五中留不下她了，咱们回碱锅，拉上她和我爸，从中部战区看起，绕道东部战区，从南部战区进县里，西部战区的地和庄稼我心里有数。到县里，我和红梅住一起，我俩经管苏日娜，宣传部管教育局，让苏日娜上公主镇一中。”


    “这个主意好！就这么办，正好让柳爸爸给咱们出出招儿。走！回碱锅！”云鹏发动了车说。


    “可是苏日娜的马和牛咋办啊？县委能有马厩吗？县城能有草地吗？”柳维嘉说。


    “车到山前必有路，马和牛先留下，让雷晓颖经管着，到县里再说，我相信红梅会有办法的！”云鹏说。


    苏日娜听说要去县城上高中，乐得跳了起来。柳维嘉把实验室钥匙交给了中学化学组，帮父亲收拾了东西，一车四人便出发了。


    他们不走公社，专门在田间路上穿行。那辆吉普车是一辆8成新的bj212，配有加力装置，遇到坑洼和陡坡可以四轮驱动，帆布篷里面加了隔音层，座椅也加进了厚海棉。云鹏和柳青之轮换开车，吃饭和住宿找了大车店。


    苏日娜在后面三人的座椅上可以躺下，她说：“我不用住大车店了，就在车里住，既能看车，还能省下8毛钱。”


    那时的大车店8毛一天，不仅供饭，还供饲草，都是在十字路口的大队开办的。里面住的都是车老板和掌包的，云鹏和柳青之白天看庄稼，晚上和老板子唠嗑，得到了不少信息。


    从老板子嘴里，云鹏知道了怀仁县的地形有四大岗、四大洼、四大平、四大沙。


    四大岗是西朝阳、南龙山、中部四道杠相连、再加三县交界的杨树台；四大洼是一和气、二长发、三柳扬、四崔家；


    四大平是北碱锅、中卡伦、南有南洼子洼子、西有信州城；


    四大沙是沙城子、后高家、双城公社加莲花。


    这16个公社云鹏去过9个，只有四洼两岗一平的和气、长发、柳杨、崔家、龙山、四道杠、卡伦没去过，而这7个公社正好在东南中三个战区。于是他们便先把目标定在了这7个公社。


    中部战区的四道杠，杠杠相连，旱情严重，让人焦心。

 第459章 红梅为云鹏遮掩

    吉普车三天走了600公里，途经18个公社的100个大队的田野，让云鹏和柳维嘉对怀仁县的地形地貌和庄稼长势有了大概地了解。


    柳维嘉停车便进田地，上车便记录，她发现四大洼地区和两大岗地区也都在种苞米，把大豆、小麦都列入了杂粮行列，所种麦子只够种萝和白菜的，高粱、谷子只够马料用的，80%种的是苞米，都是吉双107品种。


    当问到荞麦时，当地社员都说那是大灾年，其他作物绝收了才种的救命粮。


    他们又说，吉双107是最稳产高产的作物，亩产能达到360斤左右，今年每垧用了300斤硝氨，比往年多了100斤，能收到4000斤以上，但是这卡脖旱危胁到了岗地。


    柳青之说：“这边岗地都是黄土地，洼地都是黑土地，平地都是褐土地，都比沙土地肥沃。岗地可以用丹玉3和谷糜间种，洼地可以用铁单4密植和吉豆丰收二号间种，平地可用丹玉3和吉麦727间种，合理搭配施化肥，每垧300斤中追肥100斤，亩产都能上纲要。”


    苏日娜从皮箱里拿出吃羊肉用的蒙古刀，帮柳维嘉收集了不少土壤样品，并把它装进她的炒米袋里，扎成香肠形，还在每一节里塞进柳维嘉写的地点字条，成了柳维嘉的得力助手。


    她说：“我帮你是为了回去看小赤兔和小黑花，因为你的实验室在碱锅，我到县城后能养一只小黄狗吗？”


    云鹏明白了，看来懂亊的她，为了上好学校，要放弃她的马和牛了，她们民族对动物的喜爱，才使她提出了养狗的请求。心说，我一定想办法把小赤兔和黑白花母女给她拉过来。


    县委大院是坐东朝西的，大门在南边，进去后东边是一个大院；三层办公楼在西边，楼门向东开；中间是一个长80米、宽40米的空地，北边是篮球场，中间是大花坛，南边是停车场；东边、南边、北边有三排平砖瓦房，南边是车库，北边是锅炉房、浴池和食堂，东边是男女宿舍；所有建筑都离围墙有10米的的距离，种着杨树、柳树和榆树，宿舍后边还??一些桃树和杏树；女宿舍在南边，男宿舍在北边，中间和两边都有月亮门，南北月亮门是上男女厕所的，中间是去后边树林的通道。


    男女宿舍共16间，每间住2到3人，有30多个年青干部和职员在此住宿，男宿舍多是司机，女宿舍多是打字员。象红梅、云鹏、柳维嘉这样的领导干部只有5人，另两个是团县高官和新上任的妇女主任。


    市委办主任是新上任的，这个职位的常委指数被农工部占了，降格后去了官僚气，多了服务气。


    县委的各部委办都设科，虽然也是股级单位，但是比革委会各局室办的股长叫起来显得高一些。实际上也确实高半格，因为他老人家立的规矩，党是领导一切的。


    县委办主任见云鹏来上任了，根据他和红梅两个常委部长的要求，做了特殊安排：


    让云鹏和自己未来的司机住一个宿舍，让红梅、柳维嘉和苏日娜住一宿舍，答应在后边的树趟子里搭了一个棚子养牛马。给五个人都发了食堂的餐券，每顿每人吃细粮是2毛钱，粗粮1毛钱，交4两粮票，苏日娜减半并不要粮票。浴池一周开两次，一次男浴，一次女浴，澡票不收钱。


    安排妥当后，云鹏和柳维嘉便送柳青之回家，红梅则调用了总工会的大解放，和苏日娜去拉马和牛了。苏日娜来四队户时，红梅还是户长，总发号施令，苏日娜总躲着她。这次见她给她找车拉马和牛，立刻和她亲近了。


    柳青之回家看到家里装修了，便问哪来的木料，得知是云鹏送来的，苗家也分到了一半，夸奖道：“我总担心你年轻只顾干亊，不会处理人际关系，现在放心了，你很会关心别人，比维嘉成熟多了！”并嘱咐柳维嘉说：“你以后不准再在众人面前和云鹏耍横了，他是你的领导，一定要尊重，否则，云鹏让着你，其他同志会说你没大没小的，会影响你自己的形象！尤其是到了县委大院，那里是等级森严的地方。”


    因为要开现场会，云鹏和柳维嘉没敢多留，下午便返回了县委大院。见到翟冠英的儿子翟斌在等他，便让他开车试试，他只开过大车，对吉普车很生熟，云鹏便带他去郊外练车了。


    红梅拉着马和牛回来了，不见了云鹏，便和正在写方案的柳维嘉说：“大车装马和牛挺费事的，幸亏苏日娜用了堆土法，我们去了田地边，看到满地是人，都在人工降雨呢，我明天要带上报社和电台记者去釆访报导。”


    柳维嘉说：“我正做开现场会的方案，你文笔好，帮我修改修改，好让办公室发通知，后天让全县公社一把手去后高家开现场会，掀起全县苞米抗伏旱的高潮。你后天跟我们一块去报导，正好帮我们宣传。”


    红梅在机关工作一年了，知道县里开会的规矩，她说：“要调动各公社一把手，必须秦书记批准。后高家在最北部，得考虑交通问题，客车都是有班次的，各公社之间没有直达车，到公主镇换车能不能赶上不能不考虑。为此，要开这样的会得提前两天通知，你明天通知后天开会有问题，能延期吗？”


    柳维嘉急了，说道：“你知道晚一天有多大损失吗？吉双107先后穿红缨了，赶上了卡脖旱，先播种的晚一天喷淋就会结瘪子，后天开会，大后天布署，大大后天喷淋正赶趟。否则，先播种的就危险了！我去找秦书记！”


    “秦书记去兵团指挥部了，没在家，这么的，坐我车去找他，让他签字，我再修改这个通知。”红梅知道柳维嘉的脾气，更对她的农业知识佩服至极，马上说道。


    柳维嘉说：“这个死云鹏，不知紧慢！五姐我跟你走！”


    两人见到秦书记一说这亊，秦书记说：“这么大的事，云鹏干啥去了！”


    红梅忙说：“他在后高家安排现场会呢。”


    秦书记说：“让办公室给各战区下令，让他们拉公社一把手去！我后天9点也到场。”说完在通知上写下了批示。


    回来的路上，柳维嘉说：“谢谢五姐给云鹏遮掩，咱们快找云鹏往后高家赶吧！”


    红梅说：“咱们明天赶到后高家就赶趟，今天的任务是发通知，我估计云鹏该回大院了！”

 第460章 两部联办现场会

    红梅和柳维嘉回到县委大院，果然云鹏和翟斌回来了。


    柳维嘉抢先说：“你干啥去啦？秦书记找你呢！”


    云鹏二话没说，就向大楼跑去！柳维嘉说：“回来！秦书记在南洼子指挥部呢，你去楼里干啥？你上任后应该第一时间去向他报告，一点规矩都不懂！要不是五姐替你遮掩，你等着换克吧！”


    云鹏说：“开个现场会还用惊动一把手吗？这是咱们部的业务，啥事都找他，要咱们干啥？”


    柳维嘉被气得不知说什么好了，红梅把事情说了一遍，云鹏才知道自己犯了大错，忙说：“谢谢两个妹妹，那我们快上办公室发通知吧！”


    “你在后高家呢，去办公室不打红梅的脸啊！”柳维嘉把气放出来了说道。


    “对！批评的对！那我马上去后高家，这就交给你们俩了！”云鹏说。


    “他去也不怕，办公室也不知道咱们跟秦书记说了什么？就是秦书记现在进大院，咱们也可以说他刚回来呀！你也别草木昏兵了，慢慢你们就知道这个大院的规矩了。没大事总来找书记会挨呲，有大事不来找书记也会挨训，凡事都要讲个轻重缓急。你要不说旱情如此紧急，我也不会带你去找书记的。书记不到必要时是不会动用战区这一环节的，因为各公社没有车，战区的车一旦出动，遇到急事就无法紧急集合了。”红梅耐心地解释说。


    云鹏听出了门道，战区之所以叫战区，是因为他确实有快速反应的功能，布朗书记设置这一机构真高明，是用有限的资源办难办事的典范，既解决了后备干部的培养考察问题，又解决了监督公社虚报产量的问题，还解决了县委委员指数分配的问题，可谓一机多用啊！看来管理也是一门大学问啊！


    通知下去后，红梅便把云鹏和柳维嘉请到了她的办公室。宣传部在3楼，有8个房间，部长1间，两个副部长1间，秘书、财会、宣传、干部、理论5个科各1间，其中部长室是套间。


    三个人研究了现场会事宜，红梅提出了要带报社总编、文字记者、摄影记者，坐她的车，广播站出播音员和录音记者及设备，坐云鹏的车，来一个现场转播。


    云鹏和柳维嘉都说好，因为广播直播可以直连大队，是传播最快的宣传方式。便决定两部合办这个现场会，给柳维嘉一个特访直播，说明喷淋解旱的意义和办法。


    红梅通知了报社和广播局，让他们明天7点到县委大院集合。云鹏也给王虎臣和翟冠英打了电话，告诉他俩后天秦书记到会。


    下到一楼才知道办公室行政科给农工部安排了5个房间，其中一个套间，4个单间，只能设两个科，因为他们是按编制安排的，宣传部15亇编，农工部7个编，按这个比例，农工部的房间还多了一间。


    回到宿舍，红梅和柳维嘉见苏日娜把房间清扫得十分干净，才想起来忘了安排她了。


    苏日娜听柳维嘉说了开会的事，说道：“你们不用管我，我这两天正好骑马去打草，我会跟食堂处好关系的，你们给我一把宿舍的钥匙就行！”


    第二天9点两辆吉普车便到了碱锅，一进镇就听到广播在播着喷淋抗旱的广播稿，县广播总站的广播员说：“省事了！我就用这亇做通稿了，能多做现场釆访了。”


    报社的总编也说：“有通稿就能发特刋了，给家里打电话，今晚就排版，明天会议一结束就送印刷厂，顶多比广播站晚一天就能发出去！这里的宣传工作挺好啊！”


    云鹏知道这是雷晓颖的手笔，心说，文化素质高的人学什么都快，推荐她没错，科学种田离不开宣传，只有宣传得力，才能推广普及。他把她推荐给了红梅。


    王虎臣一早又开着嘎斯车走了一圈，看到六个公社满地是人，明天4万5000垧苞米就会喷完一遍。见到云鹏后，他提议说：“这个现场会从今天晚上就开会，各战区都有车，他们知道秦书记要来，一定会今晚到达，晚上火把通明，比自天还震悍，我要让他们服气！你给我留下的底子太好了，雷晓颖也太优秀了！明天秦书记来了，我不会贪天之功占为己有的。”


    云鹏说：“这里工作再好也和我无关了，因为我的任务已经不局现北部战区了，而是全县了！秦书记最希望的是全县，你不要谦虚，这就是你的业绩，不要考虑我。”


    黄昏时分，其他四个战区的车果然到齐了，云鹏组织他们来了一场夜游。但见9000个点分布在了600个生产队，每个生产队都有15团火球或光球在移动，一路上每隔1、2里便是一个，这一团刚暗下去，那一团又亮起来。参观的车队走了6条路，路上的拖拉机象似给每条路都安上了移动的路灯，往返穿梭着，乡间小路上，运水的马车上也有亮光，星罗棋布般的移动着。时值六月初一，天空只有一钩新月，更让地上的灯火亮得耀眼。


    云鹏改主意了，不定主会场了，秦书记来了也这么巡游，他愿意在哪停车讲话，哪就是会场。


    云鹏料到秦书记会从十家子过来，因为可以一路兼看砌坝工程。他给秦玉打了电话，秦玉说：“我们用了挑水浇地法，每天都有800人在抗旱，这是社员们的自发行动，不怕他看。”


    云鹏猜错了，秦书记是从怀仁镇过来的，他此时更耽心的是卡脖旱，要看看中部战区的岗地如何。


    红梅的现场直播让他很满意，地里喷淋过的苞米让他很满意，地里都是喷淋的人让他很满意。他走走停停，批评了中部战区和西部战区，最后在后高家做了指示：


    一要去除侥幸心里，马上行动，先抢苞米，再抢萝卜白菜。


    二要推广喷淋，既节水，又能追肥掸药，一遍不下雨就喷二遍。


    三要集中车辆拉水，领导靠前指挥，不打乱仗。


    会议只开了两个小时，没让碱锅安排饭，以争取时间为由，把各公社书记都撵了回去。


    秦书记在碱锅吃了午饭，然后带上云鹏和红梅取道十家子回返。他让两个人和马国鸣上了他的车，夸了云鹏和红梅合作的好。路过苇家窝堡时，他见地里没人，便批评起马国鸣了，幸亏于家窝堡地里都是人，才为他解脱了。


    但是，秦书记说：“这是云鹏和柳维嘉留的底子，和你无关！”

 第461章 秦书记云鹏看坝

    到了十家子，秦书记把马国鸣撵下车，让他马上组织喷淋抗旱；又让红梅和柳维嘉回县里坐阵，宣传和督促喷淋行动；把云鹏留在了他车上，向河边大坝驶去。


    秦书记跟云鹏说：“你进入角色挺快，把目光放到了全县也十分令我欣赏，地区李主任又提起你了，我想带你看看工程现场，看你还有啥新点子，我代你向他汇报。你这次能提拔为常委，就是他和孙常委推荐的。这次不用直升机了，孙常委没来，我仍在南洼子坐阵。我带你来看工程，是为了他一旦想起你来，你不致于打哑炮。”


    云鹏说：“您这么关怀爱护我，真让我感激涕零。”


    秦书记说：“你不用感谢我，过去你一直要上大学，我留不住你，只能给你压力，激发你的潜能，是杀鸡取卵的做法，你不恨我就行了！”


    “是你给了我干大事的职位和机会，我咋能记恨你呢？没有你，我现在只是秦玉的角色，可能还在卖马呢。”云鹏说。


    “你小子是福将，不卖马你能遇见布朗书记吗？他向我推荐你时，我也没想到你在搞科学种田，和我的专长又吻合了。”


    “那是柳维嘉搞的，我只是被她带动的。”


    “我听王虎臣说了，柳维嘉是有能耐，但是很难驾驭，她就听你的，我第一次接触她也发现她个性太强，才用了你。我现在还纳闷呢，你是怎么管住她的？”


    “是她管住我了！我被她的实验成果、增产增收计划和吃苦耐劳的精神感染了，就一切都顺着她，支持她！”


    “原来是这样的啊！那我就知道你福从何来了，是虚怀若谷，不求名利，坦诚待人再加上文化基础得来的。人啊！机遇随时都有，就看你想要什么，只想自己的利益，再好的机遇都会失之交臂，只有想到给别人谋利益，才能遇到大机遇。”秦书记感慨地说。


    去大坝的距离不远，两个人唠到这，车就到了坝下。云鹏一看，这是湾沟的工段，他们停在了二道坝前。二道坝和新筑河堤形成了5万平方米的鱼塘，两边的山丘炸平了，原来小辽河的两个入水口归一了，只留下双河老渡囗闸门的入水口了。那水从直径1米5的水管中形成1米粗的水柱喷出，使小辽河的水流很急，让云鹏很诧异。


    他问秦书记：“这么旱，这东辽河的水位咋还这么高呢？”


    秦书记说：“稻子正在分蘖，是二龙山水库在放水灌溉，上游不一定干旱。”


    两个人登上堤坝，见水已升到离坝顶只有1米高了，他又问：“稻子分蘖需要用多长时间送水。”


    秦书记说：“这水到二伏末才放完，所以我让各公社只出少量的人接石料，等上游关闸时再砌筑。问题是石料只能卸在道边，大坝下边都是稻田，汽车进去会毁苗的，石头也会占地的。”


    “地区不知道这时砌石会毁稻田吗？我去找李主任反映情况，收完稻子还有一段暖天气，那时砌才对呀！零上8度水泥就能养生。”


    “就你能！这砌石不用水泥，只要刨土卧石就行，现在不备石料，到秋你用啥砌！所用车辆多是各县粮库的运粮车，到秋还有时间拉石头了吗？你想到的，地区领导就想不到吗？你找李主任不是找挨呲呢吗？以后考虑问题要全面，遇事要稳重！三思而后行！”


    云鹏被秦文章训了一顿，心里却很高兴，因为他知道这是秦书记对他的爱护，便说：“是我莽撞了，以后一定谨听书记教诲。”


    秦书记说：“我在考虑下一步，这石头只砌坝里，不砌坝外，可咋往坝内搬呢？尤其是坡底石，要求必须50公分厚，这大石头还不能砸开，哪块都得200多斤。这二里多地倒运不算啥，铺上圆木滚子就能拉动，那坝下的渠沟和4米高的坝坡咋办呢？”


    云鹏急剧地思考着，他脑海里浮现了三国演义中攻城的石炮，是用杠杆和蹊翘板的原理，把石头抛出去，去砸城门或城墙，抑或砸城头的兵将。但是，刚挨了训，他吃一堑，长一智，没有马上说出来，想做一下实验再说。


    秦书记也没想让他就回答，又提出了另一个问题，这卧土砌石得咋砌呢？


    云鹏没少看苏青打地基，最下层都选上边宽平，下边带尖的石头，把尖往土里卧，便用一个溜口溜说出了砌法：“尖朝下，面朝外，卧进土里踩一踩，纹丝不动才算完。”


    秦文章笑了说：“这个口诀好，你这脑袋是吃啥长的？干啥亊都有窍门，不上大学真白瞎了！”


    “那明年你就推荐我上大学呗！柳维嘉当部长比我强！明年她预备党员就转正了。”云鹏说。


    秦书记说：“你现在是地管干部了，我说的不算喽！柳维嘉我说得还算，但是刚刚召开的十届三中全会公报你看了吗？邓小平又恢复职务了，前一段他就主张恢复高考，现在推荐工农兵大学生还没信儿，我估计大学十有八九要考试招生了。公职人员尤其是有职务的让不让考还两说着呢。”


    云鹏一听才想起孙英敏来，这一段忙的没给他写信，也没打电话，她说邮考试资料也不知道邮到没有？肯定没邮呢，要邮到了，我昨天在碱锅，肯定有人送给我了。她还不知道我上县里了，明天是二伏，后天是周六，我得给她打电话了，问她啥时放暑假？啥时回来？


    秦书记提出再到其他段上看看卸石料情况，两个人便下了坝，一路向东，看到许多汽车在拉石头往各个工段送，信州城以西的都是县粮食车队的挂车，石头都是从哈拉巴山拉来的；信州城以南的则是各企业献工的车了，运石点在龙山采石场；一打听才知道英城农资公司车队是往对岸的梨园县拉石料的，而联合收割机厂则往哈拉巴山以西的辽河县运呢。


    这一流域全长260公里，两岸要砌5米高的石坡，需用石料100万立方，要用车辆12万车次，一辆车一天拉2趟，一趟8立方，拉20天，需要350辆车，而有的车没有挂斗，一次只能拉5立方，就需500辆车，不是地区组织，这一工程各县是不敢想的。而仅100万立方的石头就需800万元，工程之浩大，可见一斑。


    云鹏晚上才回到宿舍，见自已的宿舍成了军营，对这个当过军人的翟斌很是满意，到红梅那一看，收拾得也十分整洁，那是苏日娜的功劳。

 第462章 苏日娜游公主镇

    在云鹏他们出去开会的两天时间里，苏日娜不仅收拾了屋子，而且买了镰刀和背篓，骑马到郊外割来了许多草，还挤了许多奶送到了食堂。


    那匹小赤兔成了县委大院瞩目的明星，它在苏日娜的指令下，让不少住宿的年青人们试骑了，是骑马的人带苏日娜找到了草地。


    县委大院七年前还用马车，随着吉普车的增加，马车停用了，马也都卖了，但是马车夫没有被辞退，成了锅炉工，他们开始喂起小赤兔和奶牛了。


    司机们骑了小赤兔后，也来帮苏日娜的忙，车回来时都给苏日娜带一捆草。10多辆吉普车，一辆一天拉一捆，两天棚子里就有了草堆。有的司机听说奶牛吃酒糟，便去酒厂要，还专要啤酒糟，两头牛不仅有了草，还有了料。


    其他人也不白骑马，为苏日娜从食堂往棚里拎水饮牛，都想帮苏日娜干点什么。


    苏日娜熟练的挤奶手法也成了女同志们学习的乐趣，一天40斤奶，够在食堂吃饭的人喝的了。苏日娜开始和厨师交朋友了，不做饭时，她便熬奶块，炒糜子。她给厨师和管理员做了一次奶茶，便把他们都俘虏了。


    晚上，院子里有灯，伏天屋里热，住宿的年青人都到篮球场纳凉。苏日娜便在球场上做起了马术表演，使人们更对小赤兔更感兴趣了，她很快成了众人的朋友。


    云鹏回到大院见苏日娜融入了大院，便让红梅给她安排去一中上高中。红梅说：“学校都放暑假了，开学前我给她挑个好班主任就行了，现在让她熟悉城里生活最重要。你和柳维嘉也应该了解一下公主镇了，明天我跟你们逛逛吧！”


    云鹏和柳维嘉对公主镇也不全了解，翟斌很懂亊，主动提出留下收拾那5个办公室，云鹏便开车拉着红梅、柳维嘉、苏日娜出了大院。


    云鹏突然想起了刘娜，便让红梅引路先去怀仁师范找刘娜。


    公主镇有一条小河，把它分为河南、河北两个城区，又有京哈铁路和公路从城里通过，把小城分为铁南铁北。火车站和汽车站都在铁北，师范学校、一中、省农科院、空军机场、机关家属大院也都在铁北。从县委大院出来向北拐到铁南的七道街，再向东拐20米，便有一个铁路道口，叫中心道口，是通向铁北的最大道口。


    吉普车穿过道口，再穿过102国道，便上了去往机场的雄鹰路。铁北有三道横街，102国道叫长英街，第二道街因有农贸市场，取名农贸街，第三道街道北有农科院，取名农研街。过了农研街，路东是王虎臣家的机关家属大院胡筒，胡筒对过便是师范学校。


    校园不大，占了一中的东北角，只有一栋食堂、两栋宿舍、一座三层教学楼。刘娜虽然放假了，但和金波厮守没回英城。金波他父亲家就在机关家属大院住，她白天去金波家吃饭，晚上回宿舍住，被红梅堵在了被窝里。


    刘娜上了车，见车满了，便没找金波，带着车先到机场大门兜了一圈。柳维嘉看见路两边都是用砖墙围着的农田很好奇，下车一问，原来是农科院的实验田。她不知道农科院的后面还有这么多地，便要去农科院见唐川。


    从农研大地往回返到农研街向西拐，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中大门，对面是电影公司。苏日娜要看一中，云鹏便停车了。


    苏日娜见一中的操场那么大，教室都是二层楼，比碱锅中学大多了，也阔多了，校园里还有松树林，十分兴奋地说：“这是我做梦都没梦见过的校园，能在这里上高中，我高兴极了！”


    红梅把部里的照相机带来了，用彩卷给她拍了照，说这卷胶卷只剩一格了，要拿长春去冲洗扩印，让苏日娜赶上了。说完装上了黑白胶卷，开始不动地嵌动快门了。


    省农科院的大门和一中只隔了一道墙，这两个院的建筑都是俄式的，院里都有松树，郁郁葱葱的。那农科院的大门对着火车站，苏日娜要看火车，柳维嘉只好放弃见唐川了。


    到了火车站看到了通往铁南的步行天桥，苏日娜跑上天桥，看见了东来西去的火车后说：“没看见飞机，看见火车也行啊！有火车就能去很远的地方。”


    刘娜又让云鹏沿四长路向东开，要让苏日娜看客运站。大家便都以苏日娜为中心选择游览点了。


    客运站里有通往各个公社的客车，让苏日娜看不过来了。


    她说：“还是城里好，想上哪都有大客车，比骑马快多了，我想秦玉姐时就能坐它回十家子。如果能让小赤兔上车就更好了！”


    客运站东边是省农机校，校园里有各式各样的拖拉机和农机具，又让柳维嘉感兴趣了，但是苏日娜提出要去看公园，那是她打草的地方。刘娜只对铁北熟悉，改成红梅指路了。


    过了育红铁路道口，便又上七道街了。向东拐，路两边都是工厂和企业，靠铁路一边有木材加工厂、汽车配件厂、汽门芯厂，对过是轴承厂、汽车改装厂、六建施工队。在轴承厂和汽车改装厂中间有一条南北路，对着的就是东山公园了。公园里树木很多，有一个人工湖，湖边都是青草，大门不要门票，车可以开进去。


    苏日娜让大家帮她蓐草了，5个人蓐了一大捆草沿三道街往回返。


    三道街上有医院、建设局、粮食局、影剧院、大车店、浴池、百货大楼等。中心处有一座日式建筑的塔，叫中心塔，北边对着天桥，南边对着隆纪桥，桥南是大片的青砖黛瓦住宅。


    南北那条路叫大马路。沟通了七条横街。头道街上商铺最多，也有一个国营饭店，纪元他妈在那当经理，云鹏要安排吃饭，红梅抢先付款要了套菜，云鹏拉来了金波，没想到纪元在这上灶，赠送了一道松鼠鱼，原来他妈把他借调到了这里当厨师。


    苏日娜成了桌上话最多的了，她重复着她看到的一切，说她为自己成为城里的一名高中生而感到幸福和自豪，她要珍惜哥哥姐姐们给她的幸福，好好学习升大学，当一名优秀的老师，把白音嘎查的孩子们都送进城里来。


    回到大院，她又骑马去了一中，在操场里驰骋了一圈又一圈，还不住地喊：“一中！我来了！”


    苏日娜从蒙古包到大队，从大队到公社，又从公社到县城，接触的生活环境不断扩大，眼界一步步地放宽了。

 第463章 农工部正式开门

    在宣传部的配合下，喷淋抗旱掀起了高潮，仅一天县供销社的喷雾器就脱销了，他们急忙向地区供销社调货，仅三天地区的喷雾器也告磬了，地区供销社又向省供销社求援，五天共调来了12万个喷雾器，才满足了供应。


    与此同时，县农资公司的氢氨和乐果农药畅销了。全县有26万垧耕地，有75%种了苞米，除了北部战区的4.5万垧，还有13.5万垧，需要130万斤氢氨，那是6500吨，13.5万斤乐果是4万5000瓶，把县农资公司经理乐坏了。


    但是他们目光短浅，没有再进货，柳维嘉却从英城农资公司进了5000吨氢氨，2万瓶乐果，为苞米第二次喷淋和萝卜、白菜的喷淋备了料。


    这一全县性行动惊动了两个人，一个是农业局多种经营办主任俞振德，一个是农技总站站长刘研。俞振德来找云鹏了，刘研却找了柳维嘉。


    俞振德跟云鹏说：“得知你当了常委，我就观察你了，看你从哪入手打开局面。现在看到了，这个举动不同凡响，农业局还在内耗呢，你便行动了。”


    云鹏不明白他说的内耗是什么含义，一问才明白，农业局虽然统管林业局、水利局、畜牧局、农机局，但是在省里，前两个局是独立的，资金都是对口直拨的，农业局无权支配。因此，面对旱情，农业局长便把责任推到了水利局，而水利局正在忙砌石工程，没把抗旱列入日程。因为前一段雨水充沛，河流水库水位没有降低，他们便忽略了苞米灌浆这一细节。


    俞振德说：“你这一举动成了农林水系统领军人物，为以后统领这一系统的资源做了铺垫。秦书记出席现场会已经震动了农林水系统，没让四个局长参加，他们都坐不住了。”


    云鹏说：“我没考虑那么多，只因为时不我待，才采取了非常规的行动。”


    俞振德说：“这不是技术问题，是价值取向问题，你心里想的是社员增产增收，他们想的是谁出钱出力，一个是公心，一个是私心，行动自然不一样。我真想跟你干！给你当个科长行吗？”


    云鹏说：“你现在是副局级，当科长大才小用了，你要想来，我找秦书记，让你当副部长，怎么也得给个实职副局职务。”


    俞振德说：“我不是党员，能进县委部门吗？”


    云鹏说：“柳维嘉现在也只是预备党员，你可以先进来，后入党嘛！谁说县委部门就必须用党员了。我会说服秦书记的，全县情况都在你心里呢，我很需要你。”


    与此同时，刘研跟柳维嘉也在交流。刘研说：“你们这个举动太漂亮了！把科学种田做到了极致。今年的雨水并不少，但是下得不是时侯，春天喜雨没有雨，铲趟怕雨偏下雨，伏天苞米又赶上了卡脖旱，我估计秋天会是埋汰秋。”


    柳维嘉说：“我也是这么想的，老农常说一年收什么是有定数的，今年收麦子已成了定局，老天已经很眷顾我了，我知足了！”


    “你没知足，要知足就不会搞这次喷淋行动了。这一行动不仅苞米最借力，而且也给萝卜、白菜田间管理提供了保障，你是用人工代替了现代化农业的喷淋技术，既解决了苞米灌浆问题，又防止了秋涝。我对你的宣传推广能力佩服得五体投地，很想跟你并肩作战，我给你当科长吧！”刘研说。


    “你手下那么多农业推广站，管那么多技术员，到这当个科长太委屈了。我去跟云鹏说，把我这个部长职务让给你，我回碱锅去经营种子和化肥。”柳维嘉说。


    刘研说：“我是真心的，我手下的技术员还没有你们北部战区生产队的农技推广员作用大呢。我知道你爸去帮你了，就没去画蛇添足。但是，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关注之中。我有全县土壤的资料，可以做你的资料助理。”


    “太好了，你肯定能来上！我去找云鹏，看他给你安排什么职务！要不是副部长的话，我辞职给你倒地方！”柳维嘉说完就去敲云鹏的门了。


    云鹏一听刘研要来，兴奋地说：“太好了！你看这么安排行不行？让刘研和俞振德都当副部长，你们三个，一人一个办公室，留一个办公室，你再选一个女打字员当你的助手并兼财务，让翟斌当总务，咱们不设科了。这个套间给你，你把实验室搬过来。”


    “实验室还得留给我爸呢，你还在你这屋吧！外屋当会计室，咱们开个会什么的。刘向研那边有实验室，农科院也有，咱们可以借用。走！咱们找秦书记说去！”柳维嘉说。


    “还是写个报告吧！我寻思了，农工部全名叫农村工作部，农村工作无非是增产增收，你和刘研负责增产，我和俞振德负责增收，根据各公社的情况，帮他们做出增产增收计划，综合起来就是咱们的工作计划。”云鹏说。


    柳维嘉说：“那还缺一个搞综合的，正好还有一个编制，再选一个男秘书，让他管财务和总务，用科长头衔去吸引年青的学文的大学生前来，咱们就可以开张啦！你快写报告，秦书记会同意的！”


    在柳维嘉的催促下，云鹏拉着柳维嘉去了南洼子粮库。


    秦书记听了他俩的汇报后笑着说道：“四个部长一个科长，那科长就成一把手啦！因为他得支配你们呀！”


    “谁让你只给我们7个编制啦！要不你就再给我们增加编制！”柳维嘉说。


    “兵不在多而在精，将不在勇而在谋，农林水系统有400多人，没有一个人想到卡脖旱问题，他们太讲究按部就班了，净想维护各自的资源了，险些误了大亊。我给你们一个权力，可以调动他们的财力物力人力，他们下边管股，你们下边管局，还用那么多人吗？”秦书记说。


    “管他们，他们也得往公社派任务，我们还不如直接管公社呢。”柳维嘉说。


    秦书记说：“有为才有威，管公社得看你们的作为。这次作为就不错。刘研和俞振德都给我当过高参，他俩最大的优点是能沉到下边。我会考虑你俩的意见，那个科长就别叫科长了，也做副部长吧！我把我的秘书钟涛派给你，让他排在俞振德后面。你们可以成为部长部了。”


    三个副部长的任命令很快就下来了，柳维嘉把红梅的打字员胡萍抢来了，周六上午，农工部正式开门了。迎来的第一个客人竟是她。

 第464章 孙英敏前来送书

    来的人是孙英敏，拎了一个旅行袋。云鹏、柳维嘉和前来祝贺的红梅见她来了，都楞住了。


    她是7月21日放暑假，22日回来的，是专门给云鹏送书的。她到家后，从她爸嘴里知道云鹏提干了，并说是他推荐的，心里很是不满。心说，怪不得这半个月他不写信也不打电话，原来是改理想了，对我阳奉阴违啊！她恨父亲帮倒忙，更恨云鹏目光短浅。他本想不见他就回校，看到了拎回来的书，又心存一线希望，便送书来了。


    孙英敏见到红梅心里便是一怔。在她心里，红梅要比黎想漂亮，还有女人味儿，一直是她的假想敌。当听到云鹏介绍她也是县委常委宣传部长时，一股忌妒劲油然而生。她没去握红梅伸出的手，而先和柳维嘉握了手。


    红梅没在意她这一举动，因为柳维嘉和她同时伸的手，她是孙英敏的文艺队员，比和自己亲近。哪知孙英敏握住柳维嘉的手就不松开了，她只能把手缩了回去。


    “你被安排个啥职务啊？”孙英敏用轻蔑的口气问。


    “常务副部长，正科级。”云鹏替柳维嘉回答道。


    “我没问你，欠嘴！”孙英敏冷冷地说，“你不是要上大学吗？咋也当起官来了？还拉琴吗？”


    云鹏感觉到孙英敏这话是指桑骂槐，知道她对自己的现状不满了，便缄口不言了。


    柳维嘉说：“升学是明年的事，我和云鹏的军令状还没交上呢，现在赶上普及大寨县了，我们想把米麦间种在全县推广后再走。自从去了北部战区，我就没时间拉琴了。”


    “我回来那天，正是党的十届三中全会闭幕，邓小平恢复了中央副主席、国务院副总理、中央军委参谋长职务。会议还决定党的十一大将于8月12日提前召开。在十届三中全会之前，邓小平就开了大学专家教授座谈会，还到清华、北大搞过调查研究，恢复高考呼之欲出。依邓公的办事风格，我估计恢复高考指日可待。你还想推荐上大学呢，别抱幻想了！”孙英敏说。


    “是吗？我说今年推荐工农兵大学生工作咋没信呢。”红梅说。


    “你也想上大学啊！这么年轻就提到副县级了，前途无量，你舍得吗？”孙英敏说。


    云鹏知道这话仍是说给他听的，便说：“那有啥舍不得的！我上小学时就立志考大学，现在机会来了，我不会改变理想的。”


    红梅说：“咱们现在是国家干部了，啥事都得听组织的，这刚刚换完届，年龄不够干一届的老常委都下去了，咱们刚上来就想走，组织能批准吗？”


    孙英敏说：“红梅这话说到点子上了，除非你象我，走在职代培的路子。你又肩负着普及大寨县的使命，组织是不会放你走的！”


    “那就看恢复高考的政策是怎么规定的了，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把你的书拿出来吧！我们先复习着总还行吧！”云鹏说。


    孙英敏拉开旅行袋说：“这些书都是我在新华书店排队买来的，bj有许多知青都返城抢购这些书，北京人对政治都十分敏感，足见恢复高考不是空穴来风了。”


    柳维嘉马上拿了一本书看了书皮，又看了书的尾页后说：“这是老高中的课本啊！1965年印刷出版的，1977年6月第二次印刷的。出版社可是消息灵通的地方，看来恢复高考是板上定钉了。谢谢队长给我们送来了及时雨。”


    红梅立刻反应到云鹏和孙英敏有预约，心说，黎想也在bj，他不找黎想，却找她，这事蹊翘，她俩肯定保持着联系，难道？


    云鹏也拿了一本书翻了翻后说道：“坏了！这书对老高中有利，咱们没正式念过高中，考不过他们啊！要是明年考还有时间补习，今年考肯定考不上好大学！”


    柳维嘉说：“老高中都多大岁数了，跟咱们差八九岁呢，推荐上大学都是25岁以下的，再说，他们也是高一和高二的，没读完高中，扔这么多年了，不一定能考过咱们，你别长别人的威风，灭自已的志气。红梅是管教育的，给咱们找老高中的老师补习，我不信就考不过他们！”


    红梅说：“你不工作啦？人家老师晚上不下班吗？反正我不如你们咱学习好，数理化一门不一门，我是不考了！”


    孙英敏说：“还是六妹子有志气，这些书就给你了！人家都是大领导了，不上大学也前程似锦。我是专程回来送书的，我们系暑期要去唐山搞实践活动，我明天就回去，你们有机会去bj出差，我会带你们游览名盛古迹的。”


    红梅很想弄清楚云鹏和孙英敏的关系，马上说：“我做东请你吃饭，把苏日娜也带上，咱们去国营饭店吃纪元做的松鼠鱼，云鹏你去一趟师范学校，把刘娜和金波也找来，她俩都是孙老师的队员。”


    云鹏说着“你们先去，今天我请客！”便去接刘娜和金波了。


    孙英敏见云鹏这么听红梅的，心里更吃醋了，只是为了见刘娜和金波以及苏日娜，没有做出反应。


    到了饭店，红梅趁云鹏不在，有意问起了黎想的情况，孙英敏不知道云鹏仍在用黎想当挡箭牌，便把她和她哥的事当做新闻说了出来。直筒子的柳维嘉立刻骂起黎想来了，而有心机的红梅心里却打起鼓来了。


    纪元和苏日娜对孙英敏问这问那的，让孙英敏应接不暇，冲淡了她对柳维嘉和红梅的注意力。


    刘娜和金波见到孙英敏格外亲切，更让孙英敏放松了对黎想和她哥的事的警惕，当着云鹏的面又跟她俩说了一遍。让云鹏陷入了尴尬，他只能装出受伤的样子，喝了几大杯酒，装做酒醉，成了酒桌上的沉默者。


    饭钱是柳维嘉花的，吃完饭，云鹏提出要送孙英敏回英城，刘娜提出要坐顺风车回家。


    红梅说：“你喝多了，不宜开车，让我替你送吧！”


    苏日娜愿意坐车，也要跟去，柳维嘉也凑热闹要回家一趟，红梅的车满了。云鹏急中生智，给孙英敏塞了他办公室的电话号码，眼睁睁地错过了和孙英敏单独在一起的机会。


    云鹏回到办公室去等电话了，那一边柳维嘉见到孙英敏家的装修和云鹏给她家画的图一样，给神经大条的她搭上了回路。还好，她没说出来，但是心里也升起了疑问。


    孙英敏送走一车人后，才挑出那张纸条，立刻拨通了电话号码。

 第465章 云鹏孙英敏遇阻

    县城的电话要比公社的高级多了，不用摇把子了，有了号码，是4位数的，仅较英城的电话少一位数。4位数中，第一位是县城号码，怀仁县的第一位号码是3，排在英城和辽源两个市之后，是按人口多少、地域多大、政治多硬、经济多强摊列的，足见怀仁县在英城地区的重要位置。


    拨号电话没有人工交换台，号码一拨，或是忙音，或是长音，长音便是接通了对方电话。孙英敏拨了号码，云鹏这边的话机便响了。


    云鹏接起电话，却无人说话，他喂喂地呼叫着，对方仍不说话，他不得不放下话机。话机放下不一会儿，电话铃声又响起，连续三次后，才听到孙英敏的声音：“是云鹏吗？”


    云鹏马上回答：“是！是！你是敏姐吗？”


    孙英敏说：“还记得叫敏姐，为什么发生了这大的事不给我打电话，也不写信？”


    “对不起，这一段工作太忙，事也太多，召开公社党代会、迎接六建新知青、组织工程队开工、参加县里党代会、发动男女老少喷淋抗旱……”


    “我不是组织部长，你不用向我汇报，我只问你还记得我跟你说的话吗？”


    “你说的话那么多，是哪句啊？请师传提示一下！”


    “我说过，我爸文化低，别听他的，别走仕途，准备考试上北大，你不是忘了，而是功利熏心，对我阳奉阴违，太让我失望了！”


    “你听我说，我是被选上县委常委的，事前一点都不知道，后来才知道，是你爸和李正尧推荐我当侯选人的……”


    “闺女，你和谁通话呢？”电话中传来了孙川的声音。


    “我，我，我和系里辅导员通话呢，他让我返校参加唐山和天津震后重建实践活动，我明天就回去了。”孙英敏跟父亲说。


    “不对吧！你们辅导员的名字我咋这么熟呢？他还叫你姐，比你还小呢。”孙川说。


    “哎呀！你怎么偷听别人打电话呢？快把分机撂了！”


    “我在自己家里听自己的电话，咋叫偷听呢？你回来就去了怀仁县，这么多人送你回来，人一走你就打电话，我怀疑你有心事，就监听了你们通话。这叫侦察……”


    电话里传来撂机声和急促上楼的脚步声，随后是孙英敏和父亲的争吵声：


    孙英敏：你这是侵犯别人隐私，说轻了是不道德，说重了是犯法，你把电话撂了！


    孙川：那个云鹏是我推荐的，他适合做县级领导干部！我是文化低，但是阅人无数，我看准他是个做将军的好苗子，你不要以为你上清华大学了就了不起，实践才能出真知，我看好他了，你休要阻挡他的成长之道！


    孙英敏：你把电话撂了，咱俩再讨论！


    孙川：没啥讨论的！黄浦军校的也干不过抗日大学的。你俩不是一条道上的，也走不到一起，你比他大四岁，也不般配……


    “嘟！嘟嘟嘟……”电话断了。云鹏能想象出是孙英敏用灵巧的身手按的话机。他的心情一下子跌到了谷底，因为他和她的恋情暴露了，并得到了她父亲的否决。怎么办？去她家找她是不可能了，会遭到这位上级领导的当面拒绝；不去吧，明天她就走了，两个人的扣还没解开，她那句阳奉阴违分别是对自已失去了信任；双重危机让云鹏心乱如麻，难道两个人的恋爱之路就这么终结了吗？


    “不行！我必须去见她！”当这个念头在心里升起后，他找翟斌要来了车钥匙，把车开出了大院。这时又一个声音响起：“以后遇事要考虑全面，办事要稳重，三思而后行！”这是秦书记的声音。


    云鹏一脚把车刹住，心说，去英城路上迎到红梅的车咋办？难道还想把她俩的事大白于天下吗？他拿出烟来点燃了，让自己沉稳下来，沉思到，现在去见她，她刚跟她父亲争吵过，肯定心绪不宁，不如待她回校后给她写信更稳妥。于是，他又返了回来。


    云鹏不知道，此时对孙英敏杀伤力最大的不是她父亲，也不是他走仕途还是考大学的问题，而是他和红梅又到了一起的问题。孙英敏的心病又复发了，那就是她比云鹏大四岁的不可逆的病灶又让她父亲戳痛了。她选择了逃避，第二天就回bj了，哪有什么去唐山和天津啊！那都是托词，回去后，她便扎进了图书馆，让书去解忧了。


    柳维嘉又给云鹏出难题了。她不寻思科学实验以外的事，是不愿在理想以外去费脑细胞，一旦寻思起来，是用科研的思路去捉摸。她回来后越捉摸那个装修图又起疑心，推导到云鹏和孙英敏都住到了一起，因为他和她开车出去的机会太多了；又因为她一想和他表白，他就拿黎想当借口，实际上黎想已经移情别恋了，他不会不知道；还因为他升得这么快，一定是孙英敏她爸举荐的，朝里有人好做官嘛！


    于是她把书给云鹏送去了，在他办公室跟他说：“我说你咋升得这么快呢？原来背后有靠山啊！我真傻，还以为和你是最佳搭档呢？原来你的心在清华大学呢！这书是她给你的，还是物归原主吧！我得回碱锅了，那里才是我最应该呆的地方！”


    红梅历来心思慎密，她搞明白了两个问题：一个是黎想已经移情别恋了，云鹏和孙英敏一直有联系，不能不知道，以此当挡箭牌说明是在掩盖他和她的关系。一个是孙英敏长得和黎想相像，黎想移情别恋，云鹏便爱上了她，因为两人年龄有差距，怕别人诟病只能掩藏。不过，她和柳维嘉想的不一样，她认为孙英敏岁数大，离得远，以后的共同语言会越来越少，正是自己追求的有利时机。


    于是，柳维嘉回碱锅后，她便以苏日娜为连心锁，对云鹏发起了新一轮的追求。


    云鹏劝不住柳维嘉，又躲不起红梅的粘乎，便以军令状还没完成为理由，让钟涛坐阵，刘研和俞振德做明年全县增产增收计划，把车和司机留在了部里，自己也回碱锅去了。因为那里还有施工队和三个兄弟，同时他还想为秦玉考大学做些什么，以报答她的恩情。


    柳维嘉见云鹏也回来了，心想，是我太过分了，即使他跟孙英敏好，还有维美和云鹰呢，我俩是扯不断的。于是又和云鹏联手了，去筹化她的种子和化肥经销基地了。同时，她还磨拳擦掌，准备参加高考。

 第466章 一场特殊的宴会

    中伏从7月22日到8月11曰，是二十天，伏旱一直到8月7日立秋这一天才下了一场透雨。如果没有接二连三的喷淋，苞米籽粒便全成瘪子了。


    经过15天的连续喷淋，全县的苞米叶子不但没有枯黄，而且呈现了墨绿色，因为那水里有养分。往往旱情是腻虫的伙伴，水里的农药还灭了虫灾。社员们对这一行动没有不叫好的，农工部在各公社一把手中的威信树了起来。


    立秋这场雨是早晨下的，秦书记早晨便下令，让各战区顶雨拉着各公社一把手，中午到县委招待所开会，同时还叫上了农工部5个部长和宣传部长及报社总编、广播局长以及农林水畜4个局长，还有供销社主任。


    会议是在招待所餐厅召开的，摆了5张桌子，前面一张摆中间，后面四张摆两排。秦书记让农工部的5个书记和红梅、报社总编曾庆全、广播局长刘永亮和他坐在了头桌上；让北部战区的6个书记和十家子、杨树台两个书记及农业局长坐在了前排右边；让中部战区的6个书记和八家子、榆树两个书记及林业局长坐在了前排左边；让东部战区的6个书记和信州城、朝阳两个书记及畜牧局长坐在了后排右边；让南部战区6个书记和水利局长及供销社主任坐在了一起。


    人员坐定后，秦书记说：“今天是立秋，赶上了雨休，大家都辛苦了，特请你们吃顿饭，抢抢秋膘。来呀，上窝瓜！”


    服务员给每桌上了一个烀熟后切成花瓣形的整亇窝瓜，在继续上菜时，主桌和北部战区的桌上又上猪肉炖粉条子、小鸡炖蘑菇、土豆炖豆角、木须柿子4个菜，其他三桌依次减了猪肉炖粉条子、小鸡炖士豆、木须柿子三个菜，最后一桌只上了烀窝瓜和土豆炖豆角两个菜。


    秦书记说：“咱们开席吧！农业局长能吃到全席是借了刘向研和俞振德的光，我借了钟涛的光；林业局长少吃了个猪肉炖粉条子，是你们树大根深，不怕旱；畜牧局长少吃了两个荤菜，是因为一旦苞米瞎了，你们的畜禽都得饿死；水利局长少吃了三个菜，是因为粮食减产，你们只能瓜菜代了；供销社主任是这场抗伏旱的受益者，这顿饭由你结账，你自己吃自己，还是省一点是一点吧！”


    这么一说，大家都明白啥意思了，后三桌的坐客们都面带愧色，又不能不吃，十分尴尬。但见秦书记不断劝主桌和北部战区桌上的人说：“你们敞开吃，不够再添！”


    农业局长哪吃得进去，趁秦书记给北部战区桌上敬酒之时，站起来给秦书记让坐，拿起自己的吃碟和筷子跑到了最后一桌坐下了。


    秦书记对杨树台的聂广元书记说：“你们岗地多，后期干得不错！但是，你也别骄傲，因为你应该成为这场抗旱行动的发起者，而不是跟随者。”


    聂广元说：“书记批评的对！我们守着东辽河，却学着北部战区干是被动了，都怨王虎臣不义气，有了高招不交流。”


    马国鸣也埋怨王虎臣说：“亏你还是十家子书记，交接时还留了一手！”


    秦书记不等王虎臣说话，便怼了马国鸣一通说：“你能在这桌是借了于家窝堡的光，你要是早点深入基层，还有王虎臣的事吗？于家窝堡是柳部长的实验区，这喷淋抗旱法是她前年就用过的招法。”


    冯国鸣低头不语了。王虎臣坦诚地说：“要是没有云鹏和柳维嘉给我们开了个书记联席会，我们北部战区也想不出这个招法来，虽然现场会在我们那开的，主意是农工部出的！”


    秦书记一看农业局长去了尾桌，把他叫了回来说：“你别躲着我，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咋连卡脖旱都无动于衷呢？”


    “我，我，我不是寻思有抗洪抗旱指挥部呢吗？”农业局长说。


    “不怨王局长，是我净忙砌石坝了，这次如果苞米瞎了，责任都在我。”水利局长说。


    “你能负起这么大的责任吗？出这个亊的根源在于你们在上边呆懒了，你们都有车，却总跑地区和省里，只知道要经费，不知道下基层，本末倒置了。你王守田是农林水畜的领头羊，他们这两年才分出去，原来都是你的副局长，你打电话提醒郑长河了吗？一个个都盯着自己那点权力和利益，遇亊推诿扯皮，还不如原来一个局有用呢。这才叫一个和尚挑水喝，两个和尚抬水喝，三个和尚没水喝。从今天起，你们四个局都听农工部的！这不是我偏向，是他们干出来的，你们服不服气！”秦书记说。


    “我是服气！他们想的招太妙了，既省钱又见效。”郑长河说。


    “那你就给每个生产队配三个一吨的大桶，做到常备不懈！”柳维嘉大声喊道。


    郑长河说：“有喷雾桶了，还用大桶干啥？”


    刘研说：“社员能回家背水吗？况且那水是要拌进氢氨和农药的。我看以后一个生产队都要有3个大桶，30个喷雾器，建起我们县特有的喷淋队。”


    “咱们县有400亇大队，3200多个生产队，一个大桶少说也得200元，这可是六七十万啊！”郑长河说。


    “把你们年年都加固水库的钱省出一年来就够用了！那工程就不能保证质量，建一次就让它一劳永逸。你知道别人怎么评价你们吗？都叫你们水大头！”秦书记的话引起了一阵笑声。


    秦书记接着说，“你们下到各生产调查一下，看他们现在有多少？想要什么样式的，别净拍脑门说数。这件事你再做不好，我治你个二罪归一。”


    郑长河说：“遵命！”


    秦书记继续说：“县委常委减少了两个指数，副书记也减少了一名，吴书记协助我抓全面，以后常委就各管一摊了，农工部就是农业工作的协调部、调研部、指挥部，这次和宣传部合作，一个搞科研，一个搞科普，为部与部之间合作做出了典范，你们各公社以后也要听农工部的指挥。”


    柳维嘉听到站起来说：“还有5天就三伏了，该种荞麦了，北部战区要种1万2000垧，十家子也要种700多垧，其他公社种多少垧？我有吉荞7211种子，在麦地上种，投200斤氢氨52元，30斤种子45元，垧产可达1200斤，是当地荞麦种的2倍，有购种的报名，趁这场雨播种，数量有限，欲购从速。”


    这番话把大家说楞了，却把秦书记说笑了。

 第467章 柳维嘉明年构想

    大家楞在柳维嘉竟敢在秦书记面前卖种子，连云鹏、红梅、刘向研都觉得她太放肆了。


    秦书记哈哈大笑后说：“这就是连我都礼让三先的米麦间种专家、种子王柳维嘉。北部战区的苞米你们都看见了吧！地没你们的好，秸秆却比你们的都壮。那是从铁岭引进的铁单4和从丹东引进的丹玉3，亩产都能上纲要。她种的麦子叫吉麦737，今年1万5000垧地，收了7200万斤麦子，平均亩产480斤，加上荞麦产量，亩产能达到600斤。明年咱们全县都要推广她的种子，你们先引进荞麦种子让社员们看看成果，为明年种麦子、苞米和大豆打个前引。”


    公社书记们一听县高官为她做宣传，都不为她的造次而发楞了。除了北部战区的6个公社外，都来主桌报数了。


    马国鸣离得近，也不顾和柳维嘉有过不愉快了，张嘴就要1万斤。其他公社的也都喊上要1万斤了。


    柳维嘉一点不给马国鸣面子，呲哒他说：“你到现在也没下到四亇窝堡去走访，他们去年种了500垧荞麦，打了60万荞麦，那种子是可以连种一年的，60万斤能种2万垧地，我都得去你们那里买。今年除了你们和北部战区外，其他公社加一起也不到1万垧麦子，除了种萝卜白菜的，也就4000垧，才需要12万斤，你是起哄哪！”


    “批评得好！你真要好好反思了！你不觉得你给申广辉丢脸了吗？”秦书记说。


    推荐他的西部战区书记申广辉的脸羞得通红，狠狠瞪了他一眼，说了句“你就笔头子硬！”


    此时，马国鸣恨不得有个地裂子钻进去，他是彻切底底地怕柳维嘉了。


    其他书记一听这些话，都不敢拍脑门子报数了，纷纷说，请柳部长告诉我们去哪拉种子吧！我们回去就派车去拉。


    柳维嘉说：“去十家子于家窝堡大队找秦玉。我可告诉你们，那种子不能超过三伏那天种，还得记住，在立冬到小雪中间收。我让秦玉给你们付去年原种收的种子，明年你们还能当种子。”


    刘研说：“我过去，印一些播种管理的说明发给你们。”


    秦书记说：“服务员，把我扣下的菜都端上来，主食也上来，大家抢完秋膘回去种荞麦。”


    云鹏对秦书记处理这件事的做法佩服的五体投地，从中感到当领导也一门艺术，学问大了去了。


    立秋的雨漓漓啦啦地下了一天，刘研说：“看来秋雨会多起来，北部战区要种1万2000垧地，还得机播。”


    柳维嘉说：“播种机是播麦子的，筛子眼不行，现改来不及了，即使来得及株距也不行，太费种子了，明年再说吧！北部战区有3600副犁杖，垅都打好了，离秋分还有30天，白昼有13个小时，荞麦种子比麦种疏，一副犁杖一天能播8亩地，抢抢手一天能播3000垧，4天能播完。咱们跟王虎臣的车回去，马上发动群众，种子己经到位，明早开播。”


    刘研说：“那就绕道十家子，我留在于家窝堡，你最好把播种说明给我打印出来。”


    柳维嘉对红梅说：“你别白受表扬，我们车拉不下这么多人，你要么跟我们去，要么把车让给我们，我得把胡萍带上！”


    红梅说：“我正想回四队户看看呢，跟你们走。”


    云鹏说：“碱锅有打印机，雷主任会打字，不用带打字员，我开车，红梅就别去了！在家照看苏日娜，咱们5个人正好一车。”


    红梅说：“苏日娜在放假，我带上她不就行了吗？多一辆车机动性更强，安排完北部战区，咱们还可以分两路去各公社看看播种情况，我也想介入科学种田，更好地配合你们。”


    钟涛说：“我原来以为跟秦书记是最忙的，没想到这里更忙，没星期礼拜呀！活儿都按小时算了，我觉得更充实了。”


    路过于家窝堡时，刘研、红梅、苏日娜留下了，云鹏的车赶到了碱锅。


    柳维嘉去年用8毛一斤收了四??窝堡的24万斤荞麦种，都是用原种播种出来的，存在了秦玉那。今年柳维嘉以1元1斤在四亇窝堡收了30万斤荞麦给北部战区做种子，比她在双山农场购种便宜了5毛钱，为北部战区社员减少了支出。四个窝堡社员虽然少卖了5毛钱，但是荞麦能卖到这个价是他们做梦也没想到的，无不欢欣鼓舞。这就是科学的价值，也是推广科学种田的动力。


    柳维嘉让秦玉这24万斤荞麦种子每斤卖1元5，让她卖给四个窝堡12万斤，保证明年社员的荞麦还能卖到1元钱，有持续的收入，以壮大她的科学种田基地。其余的12万斤卖给其他公社，以使明年又有320万斤荞麦种子向外地区推广。


    同时，她又在苗所长那买进了6万斤吉荞7211原种，分给北部战区一个公社1万斤，总计可种2000垧地，收160万斤种子，能解决全县的荞麦种供应，这样就能使全县明年的荞麦播种总面积达到万5000垧，而小麦播种面积则会达到6万垧，超过水稻1倍，会和水稻收获持平，增加社员细粮供给。


    而按米麦间种1比3的比例，苞米播种面积能达到13万5000垧，苞米、水稻、小麦等高产作物的种植总面积能达到21万垧，占耕地总面积的80%，剩下的5万垧再种2万垧吉豆丰收2号，不仅能增收，而且能增加社员的豆油供应。


    这就是柳维嘉明年种植计划的构想，而24万斤吉荞7211种子可赢利16万8000元，她要留下1万8000元做经费，把15万元交给秦玉去搞建设，以报答第二故乡的百姓们。


    柳维嘉没把这些构想说出来，这个生活方面神经大条的姑娘，在科学种田方面却心思缜密。她要在踏查完全县的地形地貌、土壤类型后再做出切实可行的计划，这是她一贯的做亊风格。她对自己说，漫长的冬季是最好的踏查时间。


    各公社第二天就陆续来于家窝堡购种了，北部战区又出现了播种高潮，一切都在顺利地进行。通过购种，柳维嘉又摸出了其他23个公社今年的小麦播种面积，和她预想的略有出入，虽然有4000垧空地可种荞麦，但是种萝卜和白菜的面积竟比荞麦面积多出了2000垧。


    她高兴了，看来菜籽买卖还能做一年，因为还有6000垧萝卜白菜需要穿地龙和二矬菜籽，减一半还需3万斤，还能赚到3万元，这笔钱她要投给于波的基金会了。

 第468章 秋风秋雨闹人心

    自从立秋这天下了一场透雨后，三伏这一天又下了一场雨，在社员们为萝卜、白菜、荞麦及其他作物解除旱象，茁壮成长而欢呼时，那雨竟连上了趟，一天一小场，两天一中场，三天一大场。


    这让刘研说着了，春旱和伏旱的雨集中到了这个不需要如此多雨水的时节，下起来没完了。而且那大雨还伴着秋风，把丹玉3刮得东倒西歪，尤其是洼地的豆田垅沟里，白亮亮地都是水，使水稗草快速生长，栖住了已经结荚的豆秸。


    有一弊也有一利，岗地上的谷子、糜子得到了滋润，来了一轮疯狂地上长。但是，化肥随着水溜子流失了，只长秸杆，穗子却因为营养不足，籽粒轻而昂头立着。


    秋分无生田，离收割还有40天的时间，这秋风秋雨如果不在30天内停下来，作物没了晒红米的时间，预计的收成就会打折，柳维嘉脸上愁云密布了。


    本来种完荞麦有一个月的轻闲时间，人们为躲秋老虎而半天闲在家里。今年不行了，社员们不能眼见着苞米倒伏、豆田积水、谷糜空长，雨稍一停，就进地劳作了。


    生产队长们此时也不心疼工分了，纷纷发动男女老少进地扶苞米，给洼地排水，给豆田蓐草，给谷糜追肥，不想让即将到手的果实毁于一旦。


    柳维嘉的脾气变得更暴躁了，动辄和云鹏发火，跟其他部长争吵。她见到今年的苞米主力品种丹玉3有30%倒伏，达产已经不可能了，为做了这么多努力，仍未摆脱靠天吃饭的噩运而诅丧。


    刘研发现铁单4的抗灾能力要比丹玉3好得好，便给柳维嘉打气说：“丹玉3再减产也比吉双107产量高，铁单4能在今年这么特殊的气侯下有如此表现，证明你引进的品种是成功的。明年我们多引进铁单4就行了，实验是允许有失败的。”


    柳维嘉却说：“我早就知道丹玉3会倒伏，却心疼钾肥价高而少投入了10斤，丹玉3没错，是我的错！这个品种不能淘汰，因为它的秸秆多，要兼顾社员的柴禾垛。”


    红梅在荞麦种完就带着苏日娜回去了。因为秦玉跟她说，苏日娜是云鹏带回来的，你要想抓住云鹏的心，就要一心一意照顾好她，以显示你的贤惠。我的身份和你们比不了，云鹏给我送来了高考课本，我要考大学走了。


    红梅始终把她当做潜在的情敌，听她这么一说，心领神会，回去便给苏日娜办了进一中的手续，并预选了最好的班级和最好的班主任，还帮她往食堂卖牛奶，一有时间就和她骑马出去打草，又从褚局长那要来豆饼，使苏日娜对她越来越亲近了。


    云鹏一到于家窝堡就把要恢复高考的消息告诉了秦玉，还把柳维嘉退给他的书给了她，并告诉她这是孙英敏带回来的。但是，他没有勇气告诉她他和孙英敏的关系，不仅是怕她伤心，而是他对这段恋情有些扑朔迷离了。


    秦玉对他和红梅一起来的，以想苏日娜为由和红梅、苏日娜形影不离，对云鹏敬而远之，没和他多说话，只说了一句“代我谢谢孙老师”，收下书便又去和柳维嘉唠种子的事了。云鹏心里觉得空唠唠的，讪讪地离开了于家窝堡。


    他和柳维嘉给北部战区做了动员后，便去其他公社看种荞麦的情况了。回来时赶上了下雨，便从老怀仁取道双城、莲花和宝泉，去了粮库工地。


    徐佩瑶跟他说：“如果这雨下个不停，我准备把所有人都带回头道圈去，因为那里可以在室内干活，施工队不能闲着。”


    云鹏虽然看着工地闹心，但是对徐佩瑶的想法感到了一丝宽慰，觉得有她在，施工队就不愁挣钱了，便蹲在了施工队，帮她做转场准备工作。雨连着下了三天，施工队在第三天转场了。


    云鹏一回到碱锅，俞振德便向他诉苦了，说他找柳维嘉，想帮她经销种子和化肥，柳维嘉却说种子不用他操心，给他下了抓养殖业，保证每亇生产队在总工分25万分的情况下日值达到2毛钱以上。他认为柳维嘉这是刁难他。


    云鹏劝他说：“她对种子和化肥经销早就有了打算，她要挣钱还拖拉机贷款。现在她唯一没有?的是养殖业，我们今年把精力都放在种植业上了，你在这方面是内行，先把6个公社的情况摸清楚再说，我的车给你用。关于日值指标，你实事求是去说，她不会为难你的！”


    俞振德听云鹏这么说，心里有了底，便和翟斌去了。


    钟涛在荞麦一开种便被云鹏派回了部里，承担起了农工部看家的任务，和胡萍支撑起了对上对下的所有事务。两个人在机关工作时间长了，办事都讲个程序，对这个部工作的不正规很不习惯，成天打电话向云鹏请示，让云鹏应接不暇。他便对钟涛说，以后不要用这些琐碎亊来烦我，你看着办就行了。


    更让云鹏闹心的是他给孙英敏写了一封长信，已经邮出去十多天了，仍不见回音，他还给她打过一次长途，接电话的人说她去图书馆了，他不知道那天她按了电话后，和她爸又说了什么，他心里有了不详之兆。


    柳维嘉此时最盼望的是秋雨快快停下，让庄稼得到暴晒，让籽粒饱满起来，那样，这违时的雨水或许能有价值。然而，老天爷却执拗地要把他今年欠下的雨都在这时补上，那雨一直下到了9月7日，白露前一天才停了下来。


    刘研看到经过几天的阳光普照，倒伏的苞米又直立起来了，豆类也发黄了，谷类终于弯下了腰，那荞麦竟然长到了40公分高，萝卜英子盖满了垅，白菜也开始卷心了，找到柳维嘉说：“现在到秋分还有10天时间，看来农民的汗水没有白流，增产还是有希望的。”


    天晴后，柳维嘉脸上的乌云就开始退却了，又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跟人说话也和蔼多了。她跟刘研说：“我翻了翻日志，积温没差多少，如果到秋分都是晴天，苞米除了水份多点，没受太大的损失。今年的天气太反常，明年还是无春年，有了今年的实践，只要抓住农时，多投入人力，这样的小灾还是能战胜的！”


    她的思维又转到了秋收上，想起了收割机厂的覃工程师，便找云鹏，说她想要回英城一趟，但是没说让云鹏和她一起去，这让云鹏感到了她对自己的疏远。

 第469章 覃工率队返碱锅

    正当柳维嘉要回英城去联合收割机厂找覃工程师时，任清远率领车队来了。


    两辆大板车拉着两辆用链轨改装的小麦收割机和苞米收割机，一辆小客车拉着以覃希承工程师为首技术员和工匠以及柳青之和云鹏、柳维嘉见面了。


    原来，柳青之回到英城后就被吴厂长和覃工“绑架”了，成了他们研制大垅麦播种机和组合式苞米


    收割机的顾问。


    柳青之告诉云鹏和柳维嘉，继全国农业学大寨会议之后，今年4月到5月之间，又召开了全国工业学大庆会议，工业企业许多技术人员都恢复了原有岗位，在研究技术革新，为即将召开的全国科学大会研制新产品、新项目。联合收割机厂把大垅麦收割机和组合式苞米收割机做为了献礼产品，得到了省里的研发经费支持，现在，两部样机都研发出来了，要在咱们这里试车。


    云鹏说：“麦子已经收割完了，大垅麦收割机咋试车呀？”


    柳维嘉怼他说：“不是还有水稻、谷子和糜子呢吗，我高估了你的聪明，连触类旁通都不懂。”


    柳青之对女儿的话语有些不解，心说，我才走了两个月，女儿咋对云鹏的态度变了，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他没功夫去多想，因为覃工一干人在等待，便说：“你们快去看看样机吧！覃工的设计考虑到了我们的承受能力，他把你们当成了最大的买主。”


    云鹏知道柳维嘉的气不顺都来自孙英敏，他不怪她，拿人心比自心，祝联营追秦玉时，自己不也是把他当成狼了吗？他自我解嘲道：“我爱耍小聪明，你才是大智慧，咱们快去验货吧！”


    覃工正指挥他带来的人卸车，见到柳维嘉后便介绍起两台样机的优越性来了：


    两台样机都用了东方红75链轨车做动力，喷了白绿相间的漆，从外观看已经不象链轨车了。


    那辆大垄麦收割机前面加上2米宽的切割台，一侧是全麦秸输送通道，另一侧是去了穗的麦秸吐出通道，脱粒装置都在后面，有3米长的机箱，里面有脱粒机、鼓风机和装500斤麦粒箱子。没有吐麦粒的长桶，只有一个人工接麦粒的作业台架。台架上可以站两个人，用麻袋去接麦粒，大车可以跟在后面拉麻袋，属于半自动履带式收割机。


    机械全长只有6米，最高处也只有2米8，每小时可以行进5公里，收两垧大垄麦，同时，也可以收1.5垧标准垅的谷物，燃油消耗量是每垧地12公升。


    整机重量是5吨，卖价是3万元，其中主机7000元，其余配套用钢铁料是4吨，用料才3000元，增加值是原材料的2倍。但是，看那些切割系统、传动系统、液压系统、脱粒系统、鼓风系统的设计和制作加工，是其他农机具无法比拟的，那些粗糙的产品都值6、7千元，这么精密的制产品卖上2万多元，还是物有所值的。


    那辆组合式苞米收割机分为了三个部分，主机只管收秆、取棒、吐秆，和麦收机一般长，一般高，重量却少了1吨，每垧地耗油也是12公升。前面的切割台象4艘快艇的尖，一次能收3垅，比麦收机宽了80公分，应了6垅一趟子的民间收割习俗。也是一侧吃进带棒秸杆，一侧吐出秸杆，中间用了紧缩管道，把苞米棒从秸杆上挤下来。没有鼓风系统，设计了苞米棒的储存空间，增加了一个升降系统，可以把存苞米的两个斗交替提升2米高，倒进大车的车厢里。那大车只能倒着跟随收割机走，给车把式增添了麻烦。


    剥皮机和脱粒机都是独立的电动机器，不随收割机走，要摆在场院上。


    剥皮机采用了竖式螺旋剥皮法：即把苞米棒倒入料斗后，使苞米棒立着进入剥皮装置，经过螺旋式下降和上升，将苞米棒的皮斜着切割成条状从一侧吐出来，而橙黄色的苞米棒则从另一侧接二连三地滚出来。


    脱粒机采用了卧式挤压脱粒法：即把剥了皮的苞米棒倒入料斗后，那苞米棒是躺着进入脱粒机的，经过挤压滚动，将苞米芯粉碎成若干小块，从一侧吐出，苞米粒子则从另一侧哗啦啦地流进接盘中，再由人去扬场后收入袋中。


    两台分机各有1000斤重，各用一台5kv的三相电机，和收割机收割苞米量的作业时间基本吻合。每小时各用5度电。


    云鹏听后挺满意：一是耗油省了不少，一垧地减少了28公升；二是如果每大队配上两台，等于有了3辆农机，机械化水平提高了两倍；唯独对价格有些打怵，一个大队卖两台就是6万元，平均一个生产队要出7500元，那可是10万斤粮食的价格呀！他没敢先表态，看向了柳维嘉，想听她怎么说。


    柳维嘉说：“小麦收割机一天连轴转能收40垧地，一般公社得种1000垧麦子，要想4天收完，得需要25辆，平均一个大队得买两辆，再买上一辆苞米收割机，就要花上9万元，一年肯定买不起。要是三年嘛，或许能买起。所以，我还是象原来说的，定购80辆，钱得年底卖完粮再给。”


    覃工说：“原来说的是一辆，现在是两辆了，你咋的也得订120辆，我们批量生产的话，一个月就能生产80辆，进主机就56万元，你咋的也得给我半年订主机的款，才能让我们实现量产啊！”


    柳维嘉说：“那我今年就订80辆苞米组合机，明年开春种麦子时，再订80辆麦收机，这80辆苞米组合机的钱12月初给你，那80辆麦收机的钱7月中旬给你，农民靠粮食收入，不卖粮就没钱，我爸没跟你说过吗？”


    覃工说：“这机器都是按你爸的要求设计制造的，他给我打保票了，说你们一定会满意的！”


    柳青之忙说：“东西是好东西，可也不能可一棵树吊死啊，我女儿答应了160辆不少了，够你研发的投入了，你也得关心一下她们县的财力啊！”


    覃工说：“你听我把话说完，我是来试机的，东西再好也得实践检验不是吗？闺女出口就订了160辆，我很满足啦！我听你爸说，你们的苞米是依次种的，才提前来找地试机，如果试机成功了，加班加点给你们生产出80套来，我们好招集各地农机部门的人来观摩，钱晚给些日子不算什么，我们有了广告就不愁收定金了。订货的多了，给你们的价格还能优惠一些。”

 第470章 苞米收割机好使

    今年北部战区的苞米是从谷雨开始种的，第一批苞米是4月20日播种的。铁单4和丹玉3的生长期都是150天，到9月18日正好150天，虽然离9月23日秋分还有5天时间，但从9月8日白露放晴后，也晒了10天红米了，积温够了。


    柳维嘉为了不耽误苞米收割机的批量生产，还为了检验组合式机械的各环节作业效果，拿出了50垧苞米让他们做试验。


    覃工把技术人员分了两拨，一拨操主机收割，一拨安装剥皮机和脱粒机，而那辆麦收机只能等水稻收割时再试机了。


    那辆苞米收割机的切割台用了原有的推土铲液压系统调节高低，割出的茬子不但低，而且切口是平的，比人工用镰刀割的斜茬要理想得多，几乎不留茬管，只留茬须。因为切割台的刀具是平着旋转的，这对秸杆还田是利处最大。


    那玉米秸秆被割断后是向后倒的，会被快艇般的切割护壁里的装置将其吸上传送槽，调转方向，横着传送到左侧的进秆口；那个进秆通道是在履带上边的，后边的掰棒箱则是一半在履带之上，一半在履带之下；苞米秆进入掰棒箱后，有个转向，要分别经过几个只能过杆的径孔，秆过去后便又转向去了右侧的吐秆通道，苞米棒被撸下后便落到了储存箱里。


    储存箱对拖拉机原有的悬耕液压系统进行了改进，可把两个箱斗依次举起1.5米后倒向尾后跟随的大车车箱里。


    开始收割时，大车的牲畜对机械的声响有恐惧，不愿靠近，只能停车后装棒子，耽误了作业时间。老板子让掌包的牵住两个拉套的牲畜，自己牵着辕马后退，便解决了这个问题。


    链轨车以每小时8公里的速度行进，只比人行走快了一倍，有3辆大车轮流跟随，一辆大车能装2000多斤苞米棒，3辆车1个小时装5车，不仅时间能串得开，而且不用老板子走太远的路，只在靠近机械前才下车作业。


    每小时割下的丹玉3苞米秸杆是3万株，30株一捆是1000綑，16个劳力轻松地就能捆过来。而铁单4是1万5000株，8个劳力就够用。那大车带挎杠，一车能拉500捆秸秆，一个生产队30多个劳力，轮番上阵，可以做到机过一小时地就能倒出来，链轨55就可进行翻地。


    柳维嘉算了一笔账，北部战区一个生产队平均116垧地，苞米占70%是82垧，收割机一天作业20小时能收30垧，3天就收完。一个大队平均8个生产队，24天就能收完，而苞米播种的次序相距20天，晚收4天不算过。而其他公社的生产队平均只有60多垧地，苞米才42垧地，1天半就能收完。为此，一个大队买一辆就行。


    看完收割再看剥皮机操作。那个剥皮机长5米、宽3米、高1.5米，进料口在长边的一头，高2米、长宽各2米，深50公分，呈斗形，可供多人用土篮或花筐以及簸箕连续往斗口里倒苞米棒。


    苞米棒进入斗里便跌落箱底，箱底有一个45度角的斜面，使其斜立后进入螺旋剥皮行程。那行程是之字型的若干个棒箍筒组成，每个筒都通过旋转将苞米皮割成碎条，而之字型能使其行程加长，既能使棒皮层层剥落，又能使剥下的皮从筒顶旋出后落到箱底吐出。而剥了皮的棒在行至顶端时正靠向另一端的箱壁，筒箍会裂开，使其从上方的吐棒口弹出。


    那苞米棒长都在30多公分，粗都在直径7厘米左右，筒箍是裂合式的，有弹簧使内壁直径收缩，而内壁有3毫米的螺旋刀刃，会层层割开包皮，经过3次折返，行程达到9米，在每分钟2000转的情况下行进10秒钟，出来的苞米棒经过330转的切割加向上的离心力，连苞米须子都会被抽净了。


    这时，只要在机器两边安排人手收苞米和攉离苞米皮就行了，那筒箍有60个，每分钟吸苞米棒360个，每小时吐2万1600个，和1.5垧地的丹玉3和铁丹4的平均株数吻合，可以做到即收即剥。


    再看脱粒机作业。那脱机和剥皮机的外型规格一样，只是没有了进料斗，把箱顶打开，放下支架杆，便形成了2米宽，5米长的进棒斜面，可以有4、5个人同时上料，中间有两个直径90公分的滚桶，上面有无数个5公分长错落分布的铁牙，两个滚桶相对转动。


    苞米落入滚筒内，无论是横着还是顺着落到滚筒上后都被高速旋转左右横移的前滚筒摆平，进入两筒咬合的牙隙间，被破成碎块。而那移动的滚筒下边带着一个筛子，会将苞米粒筛到?层后，被推送板从另一侧推出。而筛留下的苞米芯则在筛子左右运动时，从两边的吐芯口甩出。当未被甩出的苞米芯堆积过多时，则会被滚桶的牙带起，二次脱粒，二次过筛，二次甩出，使脱粒能达到95%以上。


    这时安排人手移走苞米芯时，会将残留在碎芯上的苞米粒手工搓下，再安排人力把苞米粒装入麻袋中。那脱粒机的速度要比剥皮机快得多，完全有时间处置芯和粒。


    但是，社员们发现，苞米水分过多时，脱粒机会把苞米粒损坏，便将剥了皮的苞米棒仍放入苞米楼子里风干10几天后再脱粒。


    柳维嘉下决心了，先从北部战区做起，每个大队订购一台组合式苞米收割机。让覃工加班加点，每天供6台机械，这样14天内就能达到每大队一台。


    这样一来，她得做两件事：一是要以大队为单位组织苞米收割，依照播种次序，打破生产队限制，由推广员领机收割。二是各大队要建临时大场院，因为剥皮机和脱粒机安装后不便于移动。至于打的是哪个生产队地里的粮和所用的电费的摊派，由大队去妥善安排。


    随着组合式苞米收割机的陆续进地，秋收逐渐展开了。机器收割解放了社员的生产力，他们净地的进度加快了，秋翻也有条不紊地进行了。


    云鹏给覃工提出了建议，让他最好把麦收机和组合式苞米收割机都改成组装式，因为大队增加了两台大马力链轨后，可以安装上铲趟农机具，提高铲趟能力，抑或安上推土铲搞农田基本建设。


    覃工也感到一机多用好销售，便接纳了他的建议，边生产边改进，使后提供的收割机都成了组合式，已经提供的也将拉回去改进。


    这一建议使柳维嘉放弃了对云鹏的成见。

 第471章 麦收机和输送带

    水稻和苞米的生长期相同，但是它的生长期是从育苗开始的，加上21天的育苗期，它将在10月上旬收割。


    水稻分蘖后的株距和小垄麦相似，在水稻收割之前，覃工在谷糜地里做了麦收机的试验。因为谷糜都种在了坡地上，那收割机表现得不太好，主要表现在茬子留得不均匀。为此，国庆一过，苞米收割进入尾声之时，柳维嘉把覃工的小麦收割机领到了于家窝堡的稻田里。


    履带在干涸的稻田里比较适合，因为减少了压强，又可以原地做180度转动，能尽收池埂内的稻秸，比轮式拖拉机要优越得多。


    这种小型麦收机还有一个优点，不用车辆跟随，劳力可以将麻袋扛出来，西洼子的60垧稻田两天便收完了。水田集体户、猎户屯和四队的社员们十分高兴，因为是试机，不收机收费。


    一队见到后也来占便宜了，柳维嘉见实验成功了，便把小辽河南部的8个大队的大队干部和生产队长找来观摩。他们听说这个机械既能收稻子，又能收麦子、谷子、糜子，一下就订了9辆，其中头道圈定了两辆，并都交了现金，让覃工乐不可支。


    今年的稻子收成没受到影响，平均亩产达到了770斤，比去年增产了10%。因为伏旱和河水没有直接关系，全年的雨水是够用的，只是下的时间不合时宜而已。


    社员们对这种半自动的麦收机很赞赏，因为它没有完全取代劳力，只是减少了他们的劳动时间，同时缩短了收割天数，节省了脱粒和打场环节，机器一进地，稻子便进家。他们一个大队平均有300垧稻田，50垧麦田，占了耕地面积的一多半，买这辆机械太合适了。


    当麦收机陆续出现在东辽河岸边时，很快就在东辽河流域公社传开了，来订货的一下子增到80辆。水田区的大队都富裕，200多万很快落入了覃工的钱袋。


    覃工为了感谢柳维嘉，问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柳维嘉一时想不到提什么要求。云鹏却想起了和秦书记看坝时遇到的难题。


    他知道稻田一收完，砌石工程马上就会开工，便把投石机的设想提了出来。


    覃工跟云鹏到坝前看了一圈，马上提出可用粮库的移动输送带试一下。


    宝泉和莲花粮库的100个粮囤都建成了，粮库可以收粮了。那粮囤3米高，粮食入囤是用移动输送带完成的。那移动输送带有8米多长，呈30度角斜搭在粮囤入口，扛扛的粮库工人把一麻袋一麻袋的粮食倒在输送带上，那粮食便入了囤子。


    那粮囤虽然里外抹了白灰，但是粮食入囤后是不和囤壁接触的，以防返霜。是在囤子里再围上茓子，距离囤壁还有60公分的距离，能让库管员用签桶扎入囤内，定期取出粮样做化验，一旦粮食发霉就要倒囤。那茓子是一圈一圈螺旋式围到囤顶的，囤顶要冒出1米高的粮尖。装满后，占茓子的人会从入口旁的铁梯子上爬下来。


    苞米收割后，陆续地入库了，两个粮库各进了5条输送带。那输送带的架子是用铁管和角铁焊成的，有1米宽，输送带下面呈u型，有两个斜的滚筒使输送带向上做循环运行，输送带的尾部有两个车轮，组成了一个长宽各1.5米、高60公分的工作台，配了一台8kv的电机和传动装置，配上稳重铁和轮靴子使其车重达到1000斤。


    覃工看了说明书后，先让人把一麻袋苞米顺放到了输送带上。那一麻袋苞米是160斤，放上后很轻松地送到了囤顶窗口。他又让人停机后，摞上了一袋半苞米，达到了240斤，开机后，仍轻松地送到了囤顶窗口。他又让人准备了10组一袋半的苞米，陆续往输送带上放，输送带仍然运转正常。


    覃工说：“8kv的电机功率承载500斤都没问题，关键是石头压强大，容易损伤输送带表面。”


    云鹏说：“用麻袋装上石头再旋进稻草，不就缓冲了吗？”


    覃工说：“野外作业，扯电还是个问题。”


    云鹏说：“去年焊闸门时，这个问题就解决了。”


    覃工说：“这个输送带的前端7米处是担在窗台上的，等于有了支点，那坝高是4米，那输送车的轮子只有抵到坝跟，输送带的前端才能涉进坝顶50公分。距离太近了，石头落差只有30公分，那个土坝的支撑强度不够硬，架子再陷进去一些，石头落下的距离只有20公分，一旦向内滚动会砸坏输送架的。”


    云鹏说：“我们可以用石头把沟渠填满，并垫高50公分，还可以在输送架7米处用木桩做个支撑，这样输送带前端就能探入坝上1米，落差就能达到60公分了，200多斤的石头落下后，会把坝面砸个坑，不会滚动的。”


    覃工说：“你初中的几何知识学的很扎实，你们这些年的高中生，能用勾股定理计算的不多啊！听说要恢复高考了，你应该去考大学啊！”


    云鹏纳闷，怎么知识分子都劝人考大学，而工农干部又都劝人走仕途呢？他们谁说的对呢？


    10月10日，砌石工程开工了，云鹏找到秦书记提出了用输送带运石头过坝的做法，秦书记马上开了协调会，按照云鹏的办法，在西部战区和南部战区的9个粮库调集了30架输送车，一个公社一架，使石料源源不断地运上坝顶，滚下内坝坝底。


    二龙山水库已经关闸15天了，河面的水只有1米深了，堤内出现了10多米宽的沙滩作业面。


    十家子和北部战区联合了，把200名施工队员都派上了工地，一个队员配200名民工，在38公里的河道内挖土卧石了。一个技工负责190米的工段，1个民工负责1米宽、5米长的斜坡，他们把毛驴车从水闸管抬进了堤内，把毛驴牵了过去，选石、拉石成了工程的主要作业内容。有了技工指导选石面、挖土卧石尖，砌石成了民工们的有趣作业内容。


    1977年10月12日，国务院批转教育部的《关于1977年高等院校招生工作意见》见报了，恢复高考这只靴子落地了。


    秦玉、柳维美第一时间报考了，因为她俩报考只需要大队的介绍信即可。云鹏和红梅却需要地区组织部的介绍信，柳维嘉则需要县委组织部的介绍信，两级组织部给出的答复都是研究以后再说，因为《意见》对公务人员报考没有具体说明，他们将向上请示后才能做出答复。

 第472章 云鹏放弃考大学

    1977年的高校招生意见放宽了许多条件，既设有年龄限制，又没有政审限制，还没有学历限制。也就是说，只要愿意参加考试，都有资格报名，按考试成绩分层级、分学校择优录取。


    但是，那时的成年人都是单位人，都在一类社会组织的下从事社会活动。他们共同的证件是户口，而户口又分城市居民和农业人口两大类，知青的户口是农村户口，每个人户口的工作单位内容会随工作单位的变换而更新。


    例如，农村户口中年满18岁的公民的工作单位都是xx县xx公社xx大队xx生产队社员，如果参军或推荐上大学、抑或提拔为公社干部，户口会迁出到所在的单位，重新填写工作单位；


    再如，知青下乡后，户口是农村集体户口，工作单位都是xx县xx公社xx大队xx生产队知青，升学、当兵、招工、提拔为公社以上干部后便从集体户口中迁出，到新的单位重新填写工作单位；


    又如，农村户口无论是集体户口，还是家庭户口，一旦提拔为公社以上干部，都会农转非，改为城镇户口，发给你家庭或集体抑或个人户口，重新填写你的工作单位；


    还如，农村的退伍兵复员回到农村，户口会迁回本地或新的大队和生产队，而升学回到原公社后即改为非农业户口，和提干的身份相同，但是，这类人出去的多，回来的少。


    集体户口不能由个人携带做为证件，就会由有公章的单位出具证明，也就是开介绍信。农村生产队没有公章，最基层的证明单位是大队，因为大队的治保主任承担着户籍管理职责。


    云鹏、红梅都是单身，集体户口都在县委办公室行政科，连柳维嘉也在其中。行政科只管理他们的生活物资，诸如粮票、布票、棉花票、肉票等一切供应票证。因为他们吃食堂，票证便归行政科统一调配。而报考涉及到职务变化，必须得到组织部同意才能出具证明。


    刚恢复高考，有许多特殊情况没有具体规定，组织部只能按照组织工作的规定，以选举法为依据提出：各级党委的委员是经过党代会选举产生的，在届满之前要离职必须先辞去委员职务。


    而要辞职就要履行组织程序，而要履行组织程序就要开全委会，而召开全委会又必须经常委会研究决定，如果常委会不接受你的辞职报告，这一程序就履行不了。为此，在红梅的劝阻下，云鹏放弃了报考。


    柳维嘉不是县委委员，她的辞职比云鹏和红梅简单一些，只需县常委会就可以做出决定，辞去职务就行。


    可是，就在这时，秦书记却被提拔到省农业大学担任党高官兼校长，升为副厅级了。


    秦书记临行前找到柳维嘉对她说：“恢复高考就年年都招生了，我去省农大后就向上请示，择优招收在职农业技术人员带职上大学，但需要时间，你今年做好准备，明年报考省农大。”


    特立独行的柳维嘉在秦书记一走，便向新接任的县高官，原省农业厅办公室主任石亚超提交了辞职报告，理由是报考省农业大学。


    在常委会上，石书记听了云鹏的介绍，做出了一个提议，允许她参加高考，考上再履行组织程序，考不上继续担任现在职务。常委们都认为石书记的提议是照顾人才、挽留人才之举，对他爱护干部的行为而赞叹。


    柳维嘉却说：“我只是检验一下自己的知识水平，考不上就回于家窝堡继续搞制种，有没有职务，给不给工资，是什么身份都无所谓，我要顶替秦玉和维美，能让于家窝堡富得冒油的。”


    她报完名就回于家窝堡和秦玉、柳维美去复习功课了。


    红梅不想参加高考的主要原因是没有她理想的报考院校，她想报考培养记者或编辑的院校，那时没有这样的专业学院。


    心思慎密的红梅在劝云鹏时说，考大学有三个目的：一是改变身份，二是学习专业知识，三是实现自己的理想。你我现在的身份已经在同龄同类人中首屈一指了，要学习专业知识就要考入高等级的院校，让我们降低身份去参加百里挑一的角逐，是在冒险，你有把握考上北大吗？我们的理想应该和现实相联系，我要当记者或编辑，目前的职务和理想相关，只是级别低了一些，但是想去地区和省报社还是有机会的。你的理想是考北大，北大是文科院校，既然你改变了当工程师的理想，就应该追求政治上的发展，上党校是最好的选择。


    云鹏最担心的是考不上北大，他知道取消年龄限制，取消政审，男女不限的政策增大了竟争力，自己理科缺腿，已经败了一半，而北大是全国招生的大学，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很难考上，放弃已经取得的地位去追求那么高的目标，属实风险太大。要学习文科，党校也是不错的选择，那是给自已身份量身定做的去处，何乐而不为呢？但是，他不想马上就范，反问红梅道：“那你咋不选择去党校呢？”


    红梅很真切地说：“咱俩都走了，谁来经管苏日娜啊！”


    云鹏被红梅这句话感动了，苏日娜是云鹏的又一个软肋，他视她为自已的幸运天使，没有她，就没有马市的崛起，也没有资金去建大车厂、砖厂，也当不上大队书记，更接触不到朗布，得到秦书记的提拔。对她，云鹏是愿意豁出一切的。于是，他说：“如果你有机会，我会留下来照顾她的。”


    红梅说：“我比你更适合经管她，我的职务也比你选择的面广，你不能总干农业，应该向地区发展，凭你经商的头脑，可以当地区商粮供的一把手，现在是你增长资历的阶段。”


    云鹏被红梅说服了，全然不顾他和孙英敏的约定，放弃了报考的想法，他把这定为识时务为俊杰。


    孙英敏在恢复高考消息发布后，给云鹏来信了，仍然催促他考北大，大有为他规划人生的意味，却没说她父亲对他们相恋的态度。云鹏感到了双重压力，哪一重压力都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


    他回信告诉她，是客观原因使他无法报考，既然恢复高考了，明年看形势再考也不晚。


    但是，她却发来了一个电报——辞职也要考！


    这使云鹏感到，两人已没有共同语言了，从而产生了逆反心理，对她的强势有了反感。

 第473章 柳维嘉一心二用

    柳维嘉回到于家窝堡，看到秦玉和维美放下了一切，在夜以继日的复习着，云鹰为了支持维美和秦玉，经秦玉授权，肩负起了她俩的工作。


    有了苞米收割机，于家窝堡大队的秋收进度提前了一个月，十月末苞米已经全上场院了。产量虽然有所下降，但是收入却可以增长，因为他们增加了制种田的面积。


    以四队为例，56垧苞米，估产达到22万斤，平均亩产392斤。但是其中有10垧丹玉3和6垧铁单4制种田，收入丹玉3种子2万4000斤，铁单4种子1万5000斤，价值2万2500元。加上18万斤苞米的价值1万2600元，合计收入3万5100元，比亩产500斤收进28万斤苞米的价值1万9600元高出1万5500元。按40%的纯收入，要比去年的日值增加1毛8分钱。


    再加上麦子丰收，又增加日值1毛钱，预计日值能达到2元3角钱，还不算10垧水田收入的7万斤稻子的收入。因为这是册外地，稻子都分到了各家，每家分了2000斤，其中集体户是按两家算的，分了4000斤，他们只增加了4个人，才12个人，每人300多斤，可以换出1000斤，因为他们还分到了2000斤麦子，不换就都是细粮了。


    柳维嘉的心还在碱锅的增产增收上，怎么也沉不下心来复习功课。她天天往战区打电话，向雷晓颖寻问全战区的秋收情况，因为那是她一年的心血啊！


    秦书记走了，没人验收她的任务目标了，但是她却不放弃，不是为了向新书记邀功请赏，是为了在自己的实验日志上填上结果。


    她打电话要的数字经常让雷晓颖卡壳，答不上就得去调查，调查过后再给她回电话。往往是她正和秦玉、维美在做题时，就被电话叫过去了。为此，在三人互考中，她总是不及格。


    秦玉的文科好，柳维美的理科好，两个人相得益彰。柳维嘉文科不如秦玉，理科不如柳维美，复习又不专心，秦玉批评她说：“那些数字你考完试也能釆集，何必在这时分心呢。”


    柳维嘉心里知道秦玉批评得对，但是，她却抑制不住对实验成果的渴望，怕秦玉管她，索性去了碱锅。见云鹏带着刘向研、俞振德在那估产估收呢，便加入了他们的队伍。


    她一来，便分批找上各生产队的农技推广员，逐个寻问他们各种作物的产量，同种作物还寻问品种，把她测产、估产和定产的30多个数据传导给他们，让云鹏他们都靠边站了。


    这30个数据是环环相扣的，例如苞米的棒长、棒粗、籽粒行数、每行粒数；再如谷子糜子的穗长、穗粗、穗重、每穗脱粒后的粮重；又如豆类的结荚数、荚粒数、每株的籽粒重量；还如萝卜和白菜及荞麦的长势等等。


    雷晓颖把她的问题打印成了答卷，一方面做为以后自己测产的依据，一方面给各个推广员发下去，提高柳维嘉的寻问速度，一方面找来财务科的同志帮她统计。


    经过七天的统计，北部战区的粮食总产估出来了：


    4万5000垧苞米总产可达1亿8450万斤，平均亩产410斤，其中丹玉3种子728万斤，铁单4种子468万斤；


    1600垧黄豆总产384万斤，平均亩产240斤，这都是吉豆丰收2号种子；


    8400垧谷糜等杂粮总产1680万斤，平均亩产200斤；


    合计产量达到2亿零514万斤，加上7000万斤小麦和700万斤水稻，总产量可达到2亿8214万斤，实现了翻番。


    王虎臣要向石书记报喜，被柳维嘉拦住了，她说：“等过完秤后再报不迟，咱们算算收入吧！”


    柳维嘉边算边说：“1亿7354万斤苞米有一多半可享受爱国粮价格了，就按一半算，可卖7分一斤，是1247万零7800元，就算1247万；728万斤丹玉3种子每斤5毛钱，价值364万元，可种9万1000垧地，384万斤铁丹4种子每斤7毛钱，价值268万元，可种7万680垧地，全县26万垧地，70%种苞米是


    18万2000垧，我们的苞米种供应全县还差4200垧欠供，加上十家子的就够了，所以销售不是问题。”


    谭会计说：“仅苞米这一项大数就是1879万元，按40%算，大数是756万，一个生产队按25万分算，600个是1亿5000万分，每分合5分钱，日值就是5毛钱。”


    雷晓频说：“我记得有挺多生产队长说，光麦子就能勾日值3毛钱，这不达到8毛钱了吗？”


    柳维嘉说：“你们别高兴太早了，我还欠英城生产资料公司300万元，欠农机总站12万5000元，欠收割机厂240万元呢。”


    谭莹莹插嘴说：“那384万斤吉豆丰收2号值多少钱？”


    “值一元一斤，但是能种7万6800垧地，平均一个公社要种2560垧，种了它就没有地种水稻和其他杂粮了！连间种麦子都没地了。所以在县里只能销出60万斤，一个公社只能种400垧地。”柳维嘉说。


    “好东西不怕卖不出去，咱们往外地区卖，这些种子交给我了！我和许多县农技总站有联系。”刘研说道。


    “那我也贡献点力量，我调查了，咱们北部战区的牛羊马驴的存栏数达到了2万头，其中牛4000头，挑出2000头架子牛育肥，能卖100万；有1万2000只羊，挑出2000只公羊出栏，卖给屠宰场，又是8万元；有毛驴子1000头，卖上300头，又是12万，加一起是120万，既然粮食就能让日值翻番了，这120万就抵债呗！”俞振德说。


    云鹏说：“有我们在呢，你欠的债都能还上，你回于家窝堡复习去吧！”


    柳维嘉说：“那麦收只能勾日值2毛4分钱，生产队长是按20万分算的，现在看来应该按25万分算，因为机收还花了不少油钱呢，千万不要让社员期望值太高，一旦达不到会影响情绪的。先说翻番就行，多分的都是惊喜。云鹏也别闲着，咱们县的种子就由你包销了！”


    云鹏、刘研和俞振德又一次表态后，柳维嘉才回了于家窝堡。到于家窝堡见到高考复习的队伍扩大了，艾华、李力军、徐佩瑶、陈思文都加入了。


    此时各级报纸上都开始刊登各级院校的招生简章了，报考者开始报志愿了，每个报考者可选三个院校报志愿，秦玉报了北京大学、东北师大、长春外国语学校三个志愿；柳维美报了清华、吉林工业大学、长春光学院；艾华报了哲盟商校、李力军报了延吉医学院、徐佩瑶和陈思文都报了沈阳建筑学院；柳维嘉只报了吉林农大。

 第474章 柳维嘉闯汇报会

    石书记上任之后，天天都开会听各大口汇报。他是办公室主任出身，和秦书记的执政方式不一样，习惯听，不习惯看。


    因为他是农业厅来的，自认为是农业的行家里手，把听农林水大口汇报排在了最后面，最先听的是工交建，然后是商粮供，接着是文教卫，再接着是工青妇。每个大口开一个星期的会，到农林水时已经是11月末了。


    在听农林水汇报时，有6个部门参加，分别是农工部、农业局、林业局、水利局、畜牧局、办公室。办公室是每个大口开会时都参加的部门，他给办公室增设了一个科，叫政策调研科，让他带来的一名农业厅办公室的笔杆子，东北师大中文系毕业的青年才俊吕文学当科长，又让他从工交建、商粮供、文教卫抽来3个各大口有名的笔杆子。


    让云鹏感到新鲜的是，石书记把农机局归到了工交建大口之中，更新鲜的是办公室主任、副主任都不参加会议，需要办公室做事时，都由吕文学去通知。


    云鹏和红梅交流了这一情况，红梅说：“我们文教卫开会时把宣传部直属的报社总编和广播局长都叫来了，我只能当听客了，因为我汇报的内容和那五局一报社重复。尤其是把新华书店归到了商粮供大口做汇报，我也感到新鲜。本应该先听常委汇报，再听各大口汇报，说是听大口汇报，实际是听各部门汇报，唉！一朝天子一朝臣，咱们听喝就完了。”


    在农林水大口汇报会上，石书记既不主持，也不记录，还时常出去接电话，接待来客，整个会议都由吕文学主持，他对他想听的问起来没完没了，不想听的便打断汇报人，令其跳过。农工部被安排到了最后汇报，也成了听客。


    怀仁县的高考时间定在了12月8日到9日，柳维嘉她们12月4日就来县里了。她听说云鹏还没轮到汇报，推广种子问题还没定下来，火气又来了。


    5号一早，云鹏到了会议室，按顺序这天轮到农工部汇报，石书记却说他要随公安局、教育局去巡视考场，并说农工部不用汇报了，业务部门已经汇报的很清楚了，你们再汇报也是重复。


    正当云鹏无奈之时，柳维嘉推门进来了，拦住石书记说：“我是考生，明天才去看考场，你下午去视察就赶趟，现在给我半个小时，听听明年全县粮产上纲要计划。你是农业厅来的，不会对争创大寨县无动于衷吧！”


    石亚超只见过柳维嘉的辞职报告，没见过她本人，对这个不懂规矩又出言不逊的女同志很生气，问道：“你是谁？有事情到办公室去预约一下嘛，我的日程是满满的！请你出去！”


    “我叫柳维嘉，现在还是农工部常务副部长，我的时间比你金贵，大后天就参加高考了，你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柳维嘉挡住门倔犟地说。


    石亚超一听她是柳维嘉，笑了笑说：“你是我听到的第一个为了高考要辞去正科级领导职务的干部，我很钦佩你的勇气，特别提议让你带职参加考试。”


    柳维嘉也不是一点没了情商的，她的智商提醒她，为了达到目的，不能再戗他了，便给石书记鞠了一躬说：“正是为了感谢您，我才在临走前，把我的实验成果奉献给你和怀仁县广大社员。”


    石亚超从柳维嘉的辞职书上已领教了她的性格，现在见她挡住了门口，心说，如果不给她机会，说不定她会做出极端的亊，那会影响自己的威信。便借着她给自己鞠躬的机会下了台阶说：“好吧！就给你三十分钟，你坐下讲吧！”


    柳维嘉没坐下，站到和石书记对面的桌前开讲了：


    “我们县有26万垧耕地，其中3万垧水田，1976年的粮食总产是10亿斤，平均亩产是385斤，其中北部战区耕地面积是7万垧，占全县耕地面积的27%，只打粮1亿4000万斤，平均亩产200斤，拉了全县粮食产量的后腿。今年，我们通过米麦间种，种植吉麦737、丹玉3、铁单4、吉荞7211、吉豆丰收2号等良种，每垧施化肥300斤，实现了翻番，撵上和超过了全县水平。”


    石亚超在农业局汇报中没听到这一数据，打断了柳维嘉的话，质问农业局长说：“这么突出的业绩，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为什么不总结报告上来呢。”


    农业局长王守田解释说：“那是秦书记的实验田，交给了云常委管，没让我们介入。再说，现在还没打完场呢，她说的是估产，卖完粮才能定产。照她说的，今年北部战区要多卖1亿4000万斤爱国粮，那可不是小数啊！”


    柳维嘉说：“是的！我们的荞麦刚收割，亩产达到了120斤，1万2000垧，总产1440万斤，还没算进估产中呢。我时间有限，不想和你嚼嘴磨牙，石书记可以派人去核查，现在6个粮库都在收粮。”


    “吕文学，散会后你马上去北部战区，把那里的事迹给我整理出来，这在全省也是突出的典型了！秦书记走时还真跟我交待了，让我关注一下北部战区。你继续说，时间不限，说得越细越好！”石书记说道。


    柳维嘉说：“我说的再多也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还是你派人去调查了解才公平。我现在想说的是我们收了390万斤吉麦737麦种，728万斤丹玉3苞米种，468万斤铁单4苞米种，384万斤吉豆丰收二号黄豆种，96万斤吉荞7211荞麦种。够明年全县搞米麦间种的了。这些种子你们用不用，不用我卖到哲蒙去！要用就按照我们农工部的种植计划给各公社下拨购种指标。”


    “用！肥水哪能流到外人田呢？我还以为农工部是综合部门呢，现在看是实体部门啊！以后你们部就是我的农业参谋部，把计划交给我吧！”石书记说。


    云鹏顿时慌了，他哪有计划呀？正当他手足无措时，柳维嘉又说道：“计划只有一份，在我手里呢，对不起，等我考完试再交给你吧！你现在要做的是查明有多少耕地没搞秋翻，落实责任，明年4月20日之前完成春翻任务。否则，我的种子不会在硬板地上发芽的！”


    石书记被柳维嘉震住了，沉思后说：“云鹏常委，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你代我管好农林水这亇大口，出了问题，我唯你是问。”


    云鹏见他把球踢回来了，灵机一动说：“那农机局得归队啊！”

 第475章 石书记的新思路

    石亚超听云鹏说得有道理，秋翻和春翻都离不开农机，坦白地说：“我想让农机局搞运输，现在看来，农机农机，还得务农啊！”


    云鹏马上说：“这两件事不矛盾，农田作业主要靠链轨，胶轮可以搞运输。”


    石亚超一听云鹏的话很舒服，马上说：“现在光靠农业只能解决吃饭问题，要促进社会发展还得靠工业，咱们县工业底子好，一年能上缴税收300多万，10亿斤粮食才能创7000万产值，按3%的农业税，才能收210万元。财政没钱，就搞不了建设，如果咱们在省地直企业的帮助下，建一批县直企业，不仅能收税，还能上缴利润，如果工业收入能翻番，咱们的日子就红火了。而工业离不开运输业和建筑业，所以我把农机局划入工交建口了。今天，云鹏常委的路子好，农机可以分成两条线，链轨务农，胶轮务工，胶轮挣了钱，又能添置农机具。其实，拖拉机不贵，农机具贵，咱们有省直播种机大企业，帮咱们建几个农机修造厂不难，那东西可是挣钱的啊！”


    云鹏明白了，石书记之所以先听工交建汇报，是因为他要打以工业先行的仗啊！这对自己的撇子，看来他也是抓经济的好手啊！于是，他表态说：“请书记放心，我们农林水系统一定给你交上增产增收，创建大寨县的满意答案的！咱们从现在起就搞明年的备耕，变农闲为农忙，用一冬的时间，把明年的种子、化肥、农药备足了，再搞一冬的科学种田培训，让每个生产队都有一亇专职的农技推广人，不愁明年计划不落实。”


    石亚超说：“看来秦书记提拔你是对的，又年轻又有头脑，别看我是农业厅过来的，这么多年净搞宏观指导了，还真缺乏实战经验，只知道一味扩张农业部门的实力，结果，成熟一个独立一个，原来是一个心眼，现在五六个心眼了，都盯住自己那一亩三分地，看来还真得有一个当家的。你就是那个当家的，农口的以后要听从云鹏常委云部长的调度，要人出人，要钱出钱，要物出物。”


    柳维嘉见云鹏和石书记说起来没完了，站着说道：“别纸上谈兵了，那种子、化肥和农药都需要用钱买的，石书记你可以当撒手掌柜的，但是有一件事你得管，就是争取农行贷款。云鹏的地位在农行行长眼里只是个小爬虫，那农行行长可是嫌贫爱富的角，你能不能拿住他还两说着呢？”


    石亚超中了柳维嘉的激将法，说道：“他敢，在我这一亩三分地上，他不听我的，我让他背着车走，别走我修的道。你说吧！得用多少贷款？”


    “1676万斤种子就得1000万元，7万8000吨化肥又得2400万，3400万分到30个公社，就一个公社100万吧！”柳维嘉说。


    “7000万产值，贷3000万款，占40%多了，能还上吗？”吕文学插话说。


    柳维嘉怼道：“你懂不懂农业啊？农业的投入产出比是6比4，这样农民还得承担2000万投入呢，只有40%是他们的收入，今年产值就达到8000万了，明年能达到1个亿，4000万给80万农民分，一人才挣50元。如果不贷款，他们只能维持在7000万上，2800万给80万农民分，一人只能挣30元。”


    石书记也批评吕文学说：“你是学文的，经济账你不懂，就别掺言了。柳部长是行家，我想问问你，投入3000万贷款就能增加2亿斤粮食吗？那13亿斤粮食除上260万亩地，亩产是达到500斤了，农民的生活水平可没达到大寨县的标准啊！”


    柳维嘉一听石书记也是算账高手，心里一乐，不再抵触他了，说道：“啥也瞒不住你，农民要光靠粮食得穷死，还有多种经营收入，包括养殖业，就是集体养牛羊，各家养猪鸡；手工业，就是编筐窝篓扎笤帚；作坊业，就是开油坊、酒坊、豆腐坊、粉坊；这些收入搞好了也能每人收入30元，一个五口之家，一年能收入400元，去了领量的200元，也能添上一大件。”


    石书记说：“这大家和小家是一个道理，咱们县靠收农业税连老师、医生的工资都发不起，咱们财政开支的人员有1万人，一年工资就500万，76年财政收入才540万，按你说的，今年增产2亿5000万斤，农业产值能达到8000万，财政收入才能增加30万，明年再增产1亿5000万斤，财政收入才能达到600万，要是在五大镇各建一个农机厂，一年就能收入100万。除了农机修造厂，还可以建造纸厂，咱们有的是稻草，造不出文具纸，油毡纸总能造出来吧！还有砖厂、瓦厂都是挣钱的。”


    柳维嘉说：“明年全县计划种6万垧麦子，能收2亿4000万斤小麦，够建一个面粉厂的了，光麦壳子麦麸子就4000多万斤，又够建一个饲料厂的了。”


    石书记笑了，开心地说：“还有9亿斤苞米呢，也能加工成苞米面啊！农业提供原材料，工业搞加工，这叫农工贸一条龙，今天我太高兴了，看来怀仁县的工业前景广阔啊！柳部长，你别参加高考了，象吕文学，大学毕业都四年了，才当上个科长，其实在厅里就是科员，在这也只是股级，你比他还年轻呢，就当上正科级副部长了。”


    柳维嘉说：“我就想看看自己的实力，不一定能考上的。”


    “你肯定能考上，因为报农业院校的人太少了，省农业大学就在省农业厅直属的前进农场大院，破破烂烂的，你去了会后悔的！”石书记劝道。


    柳维嘉说：“开弓没有回头箭，考上了我就去，在农场好啊，能种实验田啊！我这辈子是离不开庄稼地了。您要是不烦我的话，我就常回来，寒假都在我们集体户住，那里还有我30多户社员呢。”


    石书记激动地说：“如果我能干满这一届的话，会把你的职务留着的！”


    云鹏对这一结局十分感慨，既为柳维嘉天私无畏、心系百姓、热爱科学、胸有成竹的执着精神而敬仰，又为石书记思想超前、立足经济、爱护人才、纳谏从流的执政理念而钦佩。


    柳维嘉说：“是不是到30分钟了，我该走了，石书记你去巡视考场吧！”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会场，会场内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目送着她离开。


    石书记说：“我太需要这样的干部了，你们在坐的都要向她学习，我的用人原则是唯才是举。”

 第476章 高考结束的日子

    1977年的高考是各省自主命题，考试时间定为12月中旬。但是，各省都选了一个试点县，提前开考，为全省做示范，怀仁县便是示范县。因此，石书记提前三天巡视考场不是临时动议，因为肩负着全高考的前导任务，是对怀仁县教育工作的肯定和信任。他能在处置如此重大事件前听取柳维嘉的汇报，其工作作风是可圈可点的。


    省里自主命题是有备份的，怀仁县考生的试卷和其他县的不同。考生们不知道详情，他们只答两张卷，一张是语文卷，一张是数学卷。两场考试各两个小时，一天一科。考卷分文理科，试题也有分别，报文科和报理科的语文和数学卷的题目不是一样的，但是，每张卷满分都是150分。另外，还有一张加试卷，就是外语卷，分数只做参考，不加入总分，要在10号上午考，时间是1个小时。


    柳维嘉、艾华、秦玉都参加了外语加试。因为三科有5张卷，考试完了，大家所述题目五花八门，答案也各说各的理，无法得知每张卷的全部内容。最可能记住试题的秦玉则保持了沉默，她认为评分不是考生说的算，争论答案都是徒劳无用的，余下的时间就是等待。于是，她回家了，这是她下乡3年半第一次回家。


    云鹏后悔了，早知道分文理科出题，文科生要答的数学卷肯定会简单。但是，世上哪有卖后悔药的啊，他暗下决心，明年参考。


    红梅没有后悔，她认定政策是执政者定的，她也在执政者行列，机关又是精英聚集的地方，自己年轻，会有象孙英敏那样带职代培的机会的。因为企业都能做到的，机关一定也能做到。


    柳维嘉考完了象没亊人一样，马上又投入到了卖种子、进化肥的忙碌中。但是，她没有回碱锅，而是回到了于家窝堡，占据了她的老住处——酒厂化验室。


    云鹏对柳维嘉的我行我素已经习惯了，他带着刘向研和俞振德撵到了于家窝堡，因为石书记不知什么时候向他要明年的种植计划，那计划在柳维嘉手里呢。


    柳维嘉之所以回于家窝堡，一是因为她那里存了许多土壤酸碱度石蕊试纸，二是她要帮云鹰做四队明年的增产增收计划，三是先把四个窝堡的种子卖掉。她是让红梅的车送她回来的，拉回了苏日娜为她收集的土壤样本。


    柳维美考完试和秦玉回家了，五队户参考的3个知青也回家了，她们把高考接榜的地址都填了英城家的地扯，柳维嘉填的也是，因为县高考办的人员提示她们，城里交通方便，能尽快收到录取通知书。


    全省的高考安排在了10月15日到17日进行，石书记在怀仁县高考一结束，就被抽到省高考指导委员会去了。给云鹏腾出了时间，云鹏追到于家窝堡就向柳维嘉要计划。


    柳维嘉说：“计划在我心里呢，得等到这100多份士壤测试结果出来后才能写，各公社的土壤类型不一样，计划也不一样，只有把他们的计划都定下来后，才能做出全县的总计划。”


    刘研说：“你跟我说呀，我那有现成的。”


    柳维嘉说：“你不说去卖大豆种吗？别跟着我耽误功夫了，去完成你的任务吧！俞部长去碱锅，我把我的资源都介绍给你，你去建化肥和种子经销站吧！云鹏留下跟我写计划，我说你写。我们时间不多了，一旦我被录取了，你们再找我就难了。”


    刘研和俞振德坐车走了，柳维嘉对云鹏说：“你有三天的时间，好好和云鹰亲近亲近吧！三天后，我把士壤测试都做完了，你才有活干。”


    云鹏和云鹰一接触才知道，秦玉把于家窝堡大队的所有权力都委托给他了，他正在给黎民跑参军的事。朴英爱当了户长，户里又来了4个英城知青，两男两女。水田队也接收了8个知青，有4个英城的，4个怀仁的，栗武当了队长，王美丽当了会计，单秋又回四队户了。


    住在四队户的有13个人，6女7男，包括蓝卫国和常青。他俩一个是为单秋留下的，一个是为倪虹留下的。常青白天去礼堂给杨永忱当义务电工，杨永忱不仅供他吃喝，还给他开补助，那补助都给了倪虹。他跟倪虹说了，等她抽回公主镇，他就请调到怀仁六建施工队当个工长。倪虹是75届知青，已经到了抽调时限，只因头道圈老知青太多，她还排不上号。


    单秋也是75届的，也到了抽调年限，因为水田队老知青多，秦玉才把她调回了四队户。云鹏一回来，把蓝卫国和常青乐坏了，因为有县级领导说话，两个女生的抽调就不愁了。


    云鹏这三天有事干了，他去公社先找章文采了解招工情况，得知今年招工去向是六建系统，名额较多。他又找了汪龄了解征兵情况，汪龄很干脆地说，你就说谁吧！我保送！云鹏再去找王震，跟他说了倪虹的情况。王震说，头道圈走一亇就是她！云鹏最后找到了祝联营，提起了单秋的亊，让他给四队戸一个指标。祝联营却说，如果秦玉考不上大学，四队户这个指标得先给她。这话很合情合理，让云鹏无法再说话了，心说，你小子还真是亇情种！


    因为是地区批卷，又因为怀仁县是示范县，考生成绩很快就出来了。怀仁县2000多考生中，只有62人达到了及格以上标准，即总分180分以上，占3%左右。十家子的60名考生中，只有秦玉得了215分，其他的都在180分以下。而秦玉的分数在怀仁县考生中是第10名。这62名考生被推荐到了省里，而艾华和柳维嘉分别得了172分和169分，因为她俩加试了外语，也被推荐到了省里。柳维美考了171分，李力军考了168分，徐佩瑶考了153分，陈思文考了149分，都被刷下了。


    分一出来，秦玉就回于家窝堡了，毫不犹豫地把四队戸的指标让给了单秋，自己却在焦急地等待着录取通知书。她和柳维嘉都不知道她们被推荐到了省里，仍旧在干着她们份内的活儿，而单秋和倪虹都填了招工表，黎民也被海城来的炮兵部队选中了，五队户和水田户还有5名知青填了招工表。徐佩瑶、李力军、陈思文都不知道能否被录取，把招工指标让给了其他户员。


    五队户的马明红被推荐招工了，她却不想当建筑工，这时一个人来到她身边。

 第477章 黎想回家探亲了

    马明红虽然不在户里生活，但是她在礼堂经常接济在施工队的户员们，户里有事又随叫随到，人缘极好，于家窝堡大队一共6个招工指标，四队户得了一个，水田户得了3个，五队户得到了两个，就以满票得到了那个女生指标。


    马明红的父亲是瓦匠，母亲是售货员，她从小就喜欢母亲的职业，不甘心去六建象父亲那样整天灰垢蒙面地去从事土建劳动。她要让出这个指标，求祝联营给她换个男指标，让她表哥马明远回去。


    马明远是瓦工，在施工队里已经是个工匠了，他虽想回城，但是绝不想占用表妹的名额，因为男生抽调的机会要比女生多，他怕叔婶埋怨他。


    正在这时，黎明听说弟弟参军有眉目了，便以老兵油子的想法，来跟接兵干部套近乎，使弟弟入伍后有人关照，顺便看看马明红。


    这一年多，他为了当干部，在面粉车间学起了雷锋，早来晚走打扫卫生；经常替工友顶班，助人为乐；还用他当轮机兵学到的本领，提出合理化建议，和机修班组改进了车间的通风设备，使车间粉尘降低了60%，被调到了技术革新办工室，离开了生产一线，被人们称为技术员了。


    这一年多，他给马明红邮了两个月钱，都被马明红邮回来了。后来，他改为邮东西了，先邮了一个女式游泳衣帽，得了回信和汇款。他又联系部队战友，给他弄到了一身海军女兵服邮了去，马明红又收下了，因为军装没有价格参照，也无法给他汇款。这么一来二去，两个人开始通信了。但是，马明红虽然知道他的用意，却不露爱慕之情，因为她不想以一亇农村户口的身份去高攀城里的国营企业技术员，如果他还是个工人的话，或许她还能答应。


    这次两个人又相见了，黎明是穿着笔挺的海军大衣来的，在冬日里格外惹人眼目，马明红的芳心动了，留他在旅店住下，说这样方便和接兵干部接触。


    黎明便在旅店和她唠了起来。当听她说她要招工回城了，哪还顾得上弟弟的事了，急于向她表达了爱意。当他又听她说不愿回去当建筑工时，便劝了起来：


    “哪个行业都有好工种，我们海军中的女兵就不上舰艇，在基地当通讯兵；我们面粉厂的女工也不扛面袋子，而是用手持式缝纫器缝袋口；你们建筑行业的女职工大多数是开塔吊的，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太阳也晒不着，戴上一副墨镜挺文雅的；再说，各大企业都有工会，你会弹琵琶，嗓子又好，我舍得花钱去托人找关系，让你进工会当干事还不行吗？”


    马明红被黎明说服了，开始问他了：“你这么帅，又是干部，那么多女职工在你身边，就没有追求你的吗？”


    黎明说：“因为我一复员就见到你了，谁也打动不了我了。”


    “我有那么好吗？”马明红羞赧地说。


    “你知道你长得象谁吗？你象电影明星洪学敏，不！你比她长得还漂亮。”黎明真切地说。


    “洪学敏也没有吴海燕好看啊！你妹妹长得象吴海燕，能看上我吗？”马明红说。


    “我还真不喜欢吴海燕和李秀明那种类型的，她俩都没有洪学敏那么豪放，那么活泼，那么象个兵，我们当兵的都喜欢她，她在《海霞》中演得就不比吴海燕差，在《南海风云》中演的阿妹更让我们海军喜爱。”黎明说。


    听说黎明来了，云鹏拉着黎民从于家窝堡来看他了，打断了他和马明红的对话。马明红说她去饭店安排饭，借故离开了。


    还没等云鹏调侃他呢，黎明先发制人地说道：“你跟黎想咋的啦？她回家探亲都没告诉你，也不想跟我来这见你！”


    云鹏的心一下子被提到了嗓子眼，急问：“她还在家吗？”


    “她前天回来的，说是跟她们处长回来的，处长去哈尔滨了，给她三天假，回来后就回bj。那个处长是个大高个，长得真挺帅的，还给我家送了北京烤鸭、果哺、酥糖和糕点呢。”黎明说。


    云鹏二话没说，出去从翟斌手里要了车钥匙，上了吉普车，单人向英城开去了。一路上，他不想指责黎想，只想见她一面，证实孙英敏和艾华所说的事实，问她工作生活的怎么样。他心里不住地说，只要她幸福就行！


    吉普车傍晚时才到英城，云鹏直接开进了支队大院云黎家大门前，黎花和云鹊迎了出来。云鹏跟黎花直接说：“听说你姐回来了，我是专程开车回来看她的。”


    黎花马上跑到院里喊：“姐！云鹏哥回来了！”


    黎想推开上屋的门出来了，黎父黎母和云父云母也出来了。黎想说：“你不是在县里吗？咋知道我回来的？”


    云鹏立刻明白他的情况她都从孙英敏那里知道了，为了安抚黎叔黎婶说道：“我这一段为了黎民当兵的事，去了于家窝堡，他被海城炮兵部队看中了，年前就能家访，黎明哥去了，我才知道黎想回来了，听说她明天要随孙处长回去，怕见不到面，就着急忙地赶回来了，也没给你们带东西回来。”


    黎想忙说：“你开车回来得正好，我要去火车站定票，你拉我去订票吧！我请你吃饭！”


    云鹏明白她是想和自己单独说些什么，马上说：“幸亏我赶回来了，那就快上车吧！”


    云鹊一听请吃饭，马上嚷嚷道：“我也去！我也去！”


    黎花没放假，是专程回来看她姐的，也是今天接到她妈打的电话回来的，也跟着云鹊起哄：“我也去！我也去！”


    云鹏说：“你俩在家等着，我们去买完票请全家吃饭。”


    黎想也说：“我们买熏肉大饼和灌汤包子回来，今晚在家吃！”


    “你俩买票，我俩帮你买饼和包子，不是更快吗？”云鹊说。


    黎婶说：“两个孩子就是想坐车，让他俩跟着去吧！”


    云鹏心里明白了，黎婶是相中孙英烈了，怕自己坏事，才让黎花跟着的。但是，他又无法拒绝，只能说：“那好吧！都上车吧！”


    黎想说：“妈！给我拿点粮票，我兜里带的是全国粮票，花了白瞎了，留给你换油。”


    黎想出院后先小声说了一句“我有话跟你说。”然后大声说，“212吉普车，我来开吧！”


    云鹏把钥匙给了她，她熟练地把车倒着转了弯，又一亇前行打舵，便把车头调了过去，那手法让云鹏啧啧咋舌。

 第478章 爱她就遂她的愿

    黎想把车开到了火车站西边道里的商业街——仁兴街的英城饭店门前停下，让黎花和云鹊在那排队买包子和熏肉大饼，自己和云鹏把车开去了火车站。


    她不需要买票，因为她和孙英烈可以凭工作证直接上卧铺，她见到云鹏有车，就想用这一招和云鹏单独会谈。


    车到火车站，云鹏便要下车去买票，问黎想：“是买明天的60次卧铺吗？”


    黎想说：“我是七机部的，出示工作证就能直接上车，还能坐卧铺，不用事前买票。”


    云鹏说：“原来你在七机部工作啊，我光听说国家有一机部到八机部，七机部是干什么的呀？”


    黎想说：“七机部是研究航天火箭的，东方红卫星知道吗？那就是七机部发射的。我们部门第五研究所，属于军工性质，具体工作内容是保密的，原谅我不能跟你说，因为我对爸妈都不能说。”


    “那我看看你的工作证行吗？”好奇心驱使云鹏说。


    “可以，这是对外用的。”黎想掏出工作证给了云鹏说。


    那工作证上有照片，寄缝印是钢印，依稀可见有中央军事委员会的凸起字样，姓名栏是打印字：黎想，单位栏也是打印字：国家七机部，职务栏是手写的：三级科员，编号栏是用号码机盖的蓝印：0，发证单位是国家第七机械工业部的印章。


    黎想说：“看出什么了吗？07是部号，05是所号，02是处号，07是我。我们科里我的级别最低，最连级，我们科长是一级科员正营级。这回你明白我为什么不给你写信了吧！因为你回信只能邮到七机部办公厅，我们工作的地方不在部里，具体地址不准外露。我能给你们写信，你们的回信会云因为地址不详被退回，所以我们都习惯不通信了。”


    “那你快把这个证件收回去吧！我什么也没看见。”云鹏急忙把工作证还给了黎想。


    黎想说：“实话跟你说吧！我8月份就回来了一次，连家都没回，只到他家住了一宿，就去哈军工了。是他以出差的名义带我回来的，我才知道他妹妹是孙英敏。他经常回哈军工，只要我愿意就能跟他回来。”


    “孙英敏跟我说了，你和她哥处对象了。他属实很优秀，从咱们去坦克师那次起，我就看出他气宇非凡，这可能就是缘份吧！”云鹏晦涩地说。


    黎想说：“是他在我要被退兵的危机时刻挽留了我。我到仪仗队集训后，因为踢正步时步型没过关，接兵的副大队长都被停职审查了，说他接受了我的贿赂。他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把我列入了退兵行列。幸亏孙英列来选漏，把我要到了特种兵集训队，由他对我们进行了6个月的培训，除了特训外，还天天教我学英语，才使我进了第五研究所。”


    云鹏说：“我明白，他对你有再造之恩，你无以回报，就以身相许了。我不怨你，只要是幸福，就是我……”


    “你放屁！你比我还卑鄙，看到孙英烈他爸是高干，就和孙英敏拉扯上了。”黎想的野性又暴露出来了。


    云鹏被抢白懵了，心说，她怎么也这么看自己，这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但是，他知道这肯定不是孙英敏说的，因为她反对自己走仕途。


    黎想继续说：“没有你的背信弃义，我不会答应孙英烈的，他比我大8岁呢。他告诉我，你在他爸的推荐下，被提为副处级领导干部了，我才答应带他见我父母的。现在好了，我父母也同意了，他30岁了，我俩平均年龄是26岁，回去就能申请结婚了，到这时侯了，你还跟我说这话！”


    云鹏做了一个深呼吸，头脑清醒了，心说，孙英敏主观上没有出卖自已，客观上却给了孙英烈说词。但是，孙英烈一定知道他父亲不同意自己和孙英敏的相恋，仍用这个做说词去取得黎想的爱情，他才卑鄙。不过，在自己还没有和孙英敏断绝关系的现在，他不能再添乱了，按照黎想的说法，势必是自己先移情别恋的，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段姻，况且她和孙英烈结婚能工作在一起，又能在首都工作，比跟自己要幸福。


    于是，云鹏不想解释了，承认了自己对不起她，说道：“你骂的对！你走后有一年没给我来信，我想你，就把孙英敏当成了你，现在我俩仍在通信通话，虽然她比我大四岁，但是见到她就如同见到了你，我已经不能自拔了！”


    黎想说：“那你同意我和孙英烈结婚啦？得到这个结局我很欣慰，我们明年结婚你一定要参加我的婚礼，因为我跟他说过你，能收到你的祝福，是我给他最大的礼物！还有，你如果不和他妹妹相处，会是给他最大的礼物！”


    云鹏更清醒了，孙英烈是怕他成为他的亲属，继续成为他的心患。拿人心比自心，自己也不希望有一个情敌在身边。同时，他也感受到了，黎想是爱孙英烈的，她已经站到了他的立场上。他想了想，这正好是洗清自已攀高枝嫌疑的机会，于是把孙父说他和孙英敏不般配，以及孙英敏让他考北大，他想上党校的事情合盘托出了，最后表态说：“你的婚礼我一定参加，我和孙英敏也会断绝关系的！”


    黎想说：“你仍然是我心中最珍贵的朋友，我会让你当娘家戚参加我们婚礼的。实在对不起了，他说他等我已经五年了，是从他第一次看我演出时爱上的，他爱他妹妹，希望娶到一个和他妹妹一样的妻子，如果我不嫁给他，他就终生不娶。他真的很优秀，我跟他学到了不少知识和技能，我已经离不开他啦！你就为我做出牺牲吧！回家你就说你有对象了，随便说谁都行，让我父母放心，行吗？”


    云鹏说：“行！为了你，让我做啥都行，他明天什么时侯回来？我不想现在见到他，怕他回去后跟他妹妹说，再惹出枝节来。”


    “我明天直接上哈尔滨到bj的车，在2号卧铺和他相会，是下午3点51的车。”黎想说。


    “那我明天早晨走，今晚咱们多唠唠嗑，快接那两个小崽子吧！时间长了，她俩会乱说话的！”云鹏说。


    “你去了我一块心病，虽然我们做不了夫妻，但是我会做你亲妹妹的。红梅和你很般配，我希望你们幸福！”黎想边发动车边说。


    云鹏说：“真正的爱，就是遂所爱的人的一切心愿……”

 第479章 黎花说要替她姐

    车到英城饭店时，云鹊已经吃完了一张回锅烙和两亇灌汤包，说她回家就不吃了，还说，在饭店吃饭比在家吃的味不一样。


    黎花则把剩下的9张回锅烙，18个灌汤包子放到了带去的磁盆里，盖上了盖，用毛巾勒住盖，用小棉袄裹上了，穿着毛衣，在那抱着膀等着呢。


    她18云鹊16，却比云鹊懂事多了，云黎两家相处如同一家，大的关爱小的已经成了传统。除了云鹤和黎明，云鹤比黎明大了三个月，却事亊都照顾云鹤，云鹤还不领情，总和他耍横。


    车回到家，黎家已经摆好了桌子，黎婶做了炖豆腐和菠菜甩秀汤，捣了蒜泥，把黎奶奶扶上了正座，让黎叔陪云鹏父母喝茶唠嗑，两家巳经好长时间没一起吃饭了。


    黎奶奶已经76了，见到云鹏，就把让到了自己身边坐下，颤微微地说：“快把想儿带给我的蜜枣拿出来给鹏儿吃，鹏儿来找想儿了，他俩没打架。”


    黎婶拽住云鹏说：“老太太老糊涂了，家里的事她都不知道，那个……”


    云鹏没等她说完，便大声说道：“奶奶，我有对象了，是我们戸的秦玉，她考大学了，过些天，我带她来看你！”


    云鹏妈一听着急地说：“这么大的事，你咋没跟家说一声呢？”


    云鹏爸却说：“孩子大了，有他们自已的主张，你就别参与了。那个秦玉挺稳重的，我看挺好的，她考到哪个大学啦？”


    “她考了215分，全县第10名，报了北大、东北师大和长春外语学校，最低能上长春外语学校，在等录取通知书呢。”云鹏说。


    黎想爸说：“那毕业后也是干部了，或许能留省城工作呢，挺好的！挺好的！”


    黎想妈的心放到了肚子里，跟婆婆说：“想儿买来了回锅烙和灌汤包，是请鹏儿吃的，咱们先吃饭后吃蜜饯，省得饼和包子凉了。”


    “想儿请鹏儿啦？那就好了！他俩没打架就好啦！”黎奶奶说。


    这顿饭吃的好象散伙饭，虽然唠了许多过去的事，但是再没有了过去那种一家人的气氛，都是各揣心腹事，强做敷衍的样子。云鹏为了调解气氛，把黎民当兵的事提了出来，又把黎明和马明红的事说了，才使饭桌上有了共同的话题。


    黎想爸妈开始感谢云鹏了，黎想却说：“不用谢他，咱俩家就是一家人，这都是他应该做的。他现在是咱们两家最大的领导了，以后这两家的事就都交给他办了，缺钱的话，跟我说就得了！”


    黎花吃了一张饼两包子就下桌了，去烧云家那个小屋的炕了，云鹊见她点炉子说：“大屋有四铺炕，能住下了，你还引这亇炉子干啥呀？”


    黎花说：“你哥愿住这屋，呆会儿兴许他在这屋跟我姐唠嗑呢，他不住，咱俩住，你去拿壶烧水，咱俩把这屋收拾收拾。”


    “哎呀！你把你哥那屋烧上就行了，他也没在家，这屋里太乱啦！”云鹊说。


    黎花让云鹊把屋门打开一看，屋子里乱糟糟的，便说道：“我走了，你咋把这屋造得皮片的呢，你也太懒了！”


    云鹊说：“我一个人住那屋害怕，谁让你总也不回来了！”


    黎花说：“你就遮吧！那鸽子也没了，你都快上高中了，还这么不立事，看你以后咋办？”


    “我都听见了，你哥要给咱们娶嫂子了，你毕业不回来也行了，新娘子帮我收拾这屋，那两对鸽子也让她饲养。”云鹊说。


    “你就懒吧！看以后谁敢娶你！我要是有这么一个小屋，会收拾得象闺房一样！”黎花不理云鹊了，进屋收拾起被褥和杂物来了，云鹊也只好去找壶烧水了。


    长辈们还在唠嗑，云鹏和黎想出来了，因为黎想提到了要带走一对鸽子，云鹏出来帮她抓了。


    云鹊经管的鸽子就剩两对了，新孵出的鸽子都被黎明卖了。黎想要带鸽子走，是想带去她和云鹏童年的回忆。两人一人捧着一只鸽子要进小屋唠童年往事。


    黎花比云鹏早回来了近一天，知道了姐姐要嫁人的事，心里一直替云鹏打抱不平。在她心里，云鹏早就成了她姐夫，她认为世上没有比云鹏还好的男人了。


    她见云鹏和姐姐进了小屋，便问云鹏说：“你啥时回去呀？我坐你车走，我们艺校今年放假期间要组织去基层演出，我是学生会的生活部长，想上十家子演几场，你能帮我吗？供吃供住报车费就行！”


    云鹏眼睛一亮说：“那好啊！正好活跃农民春节的文娱生活，碱锅也有带暖气的礼堂，你红梅姐是宣传部长，我可以让她组织你们巡回演出，卖出票去可以给你们提层。你们都有啥节目啊？”


    “有二人转、拉场戏、单弦、京东大鼓、传统京剧折子戏，器乐合奏、独奏、男女声独唱、二重唱，能演两个小时呢，我们师生同台演出，挺多名角呢，比你们汇演的节目精彩多了！”黎花说。


    “那我明天早晨就拉你回县城，让红梅接待你！”云鹏说。


    云鹏和黎想唠了半宿嗑，第二天就拉着黎花上路了。


    在车上，黎花突然问：“我和我姐谁好看？”


    云鹏说：“你妈个高，你家孩子个都高，你也有1米7了吧！你不比你姐长得差！”


    “我明年就毕业了，听说我们艺校要升级为艺术学院呢，我要争取留校，一边当教练，一边念大学，你能等我三年吗？”


    “等你做什么？”云鹏不经意地问到。


    “我姐变心了，我嫁给你呀！秦玉上大学不是得三年毕业吗？这三年你看看是我好还是她好！”黎花热辣辣地说。


    云鹏惊愕地一脚把车刹住了，愣楞地看着这个特别熟悉但又陌生了的妹妹不知说什么好了。


    黎花说：“我第一件新棉祆是你买的，第一次学小号是你教的，第一次挣钱是你卖鸽子给的，我虽然没我姐长得好看，但是我脾气比她好，也不比她懒，我会照顾好你的！你就让我代替她吧！”


    云鹏说：“不行！你明年才满18周岁，还没成年，不懂什么是爱情，我喜欢你是爱乌及屋，你千万不要乱想！”


    “我不是小孩子了，学校有许多男生追求我呢，我总拿他们和你比，发现谁都没有你好！”


    云鹏感到事惜复杂了，她要以这样身份出现，会让红梅、秦玉乃至柳维嘉出现难以预料的反应，于是说道：“你要想办成演出，就必须听我的，否则，我就直接送你回学校！”

 第480章 云鹏刮目看黎花

    黎花说：“这次去基层演出对我真的很重要！会决定我明年毕业能否留校，学校领导和老师们只和县级文化局有联系，而这次下基层要到公社，他们开始发动我们学员联系。我还以为你在公社当书记呢，都跟校领导夸下了海口。校领导说了，我是学生会干部，只要我把这次到公社演出办好了，就会考虑让我留校当辅导员！只要你帮我把演出办好了，我什么都听你的！你千万别送我回学校。”


    云鹏说：“那你见到红梅之后别提你姐回来的事，更不能显出你对我的半点心思。尤其是见到秦玉，更不能把她当成敌人。甚至在柳维嘉那里也不准暴露出一点蜘丝马迹。”


    黎花瞪大眼晴说：“云鹏哥，你有几个头啊？这是很危险的！”


    云鹏吃了一惊，他没想到黎花对男女之情这么熟悉。他没有办法了，只能把他用她姐当挡箭牌去拒绝三个女生追求他的事说了出来，只是没说出他和孙英敏的关系。


    黎花笑了，笑的那么诡谲，笑得让云鹏的手心都出汗了。接下来，她说的话让云鹏更是惧怕。她说：“我明白了，我有百分之百的机会了，不就是在她们三个面前演戏吗？我这两年学的就是演戏，你放心吧！我一定能演好！”


    云鹏几乎不认识黎花了，看来她不是一时冲动的小姑娘了，心说，又多了一个麻烦，孙英敏啊孙英敏，我只能对不起你啦！为了黎花的前途，他决定铤而走险了。


    黎花果然是演戏高手，见到红梅后就哭了，说道：“红梅姐，看在我姐的面子上，你帮帮我吧！我见到我姐后一定告诉她说，你的姐妹和你一样，都是我的亲姐！”


    红梅不是好被忽悠的人，安慰道：“小妹别哭！姐能帮你的一定会帮的！谁让我和你姐是结拜的姐妹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但是，姐问你，你啥时侯能见到你姐？”


    黎花一边擦眼泪，一边想台词，她抽泣了一会儿说：“就是见不着她，我也会感恩的，因为这件亊关系到我的前途命运，高萍姐背着我姐帮我走上了艺术之路，我姐知道后就嘱咐我要一辈子记住她的恩情，你背着我姐帮我，我姐也一定会这么说的。两山到不了一块，两个人总会到一块的，我们姐俩是一奶同胞，会有心灵感应的。”


    黎花真是高手，用高萍来刺激红梅，让红梅放弃了她想了解黎想情况的念想，当问完一些具体情况后，无条件地表态支持她了。


    她是管文教卫的常委，又是通过以文养文发展起来的，还为了让云鹏对她有好感，便说：“这件事就交给我办了，柳维嘉不回来，你就住我这，先和苏日娜亲近亲近。我再带你去信州城、十家子、碱锅文化站安排演出场次和食宿问题，都安排好了，用教育局的大客把你们拉来。卖票收入，让你们跟文化站七三分层，除了解决你们的食宿问题，还能给你们发演出补贴。”


    黎花听说还能挣钱，哭相立刻变成了笑脸，差一点跳起来。但是，她意识到自己不能变化太快了，便收殓了喜悦的表情，故意说：“姐夫，你的任务完成了，忙你的去吧！”


    她弄巧成拙了，红梅听到她叫云鹏姐夫，表情立刻有了变化，心里一下子把孙英敏清空了，问云鹏道：“你和黎想联系上啦？她现在咋样？跟我说说。”


    云鹏被问的不知所云了，黎花马上接话道：“她都一年多不给家写信了，弄了个保密单位，等于失踪了一样，她和我云鹏哥定的是娃娃亲，所以我叫他姐夫，也就是云鹏哥，放到别的男生早就不等她了！我云鹏哥对我爸妈还是那么孝敬，真是好姐夫。我以后找对象，就找云鹏哥这样的。”


    云鹏开始听时，心里一悦，感到黎花机灵，可是听了最后一句，心中一怔，嫌她嘴上没毛了。


    红梅说：“你云鹏哥是百里挑一的男人，让他等吧！以后我也叫他姐夫。姐夫，你忙去吧！黎花走！去我宿舍看看。”


    黎花说：“我二哥当兵的事还靠他呢，我去送他，嘱咐他几句话再跟你走。”


    黎花送云鹏上车时说：“你别怨我话语多，你不了解女生，我越和你亲昵，她越不怀疑，因为女生不信听到的，就信看到的，她看到的是亲情，不但不会怀疑我爱你，而且会认为她有机会了。因为我姐不在你身边，我和你恋爱是乱伦，你就放心吧！我这么说是让她以后忌惮我，不敢当我的面骚扰你。除非你对她有想法，要是那样，我也不是省油的灯，你好自为之吧！”


    云鹏的心被黎花说得七上八下，心里念叨道：“这艺术圈真是大染缸啊！把这个小黎花染成什么样了！”


    云鹏回到了于家窝堡，柳维嘉和秦玉正在写1978年农业发展计划，见他回来都不理他。他尴尬地搭讪说：“两个大学生这么帮我，我请你俩吃饭吧！”


    柳维嘉说：“去请你大舅子、小舅子吧！我俩没空！”


    秦玉说：“是亲三分象啊！听说你给你大舅子做媒去啦，我们俩是闲人，就多干点呗！”


    云鹏一听她俩不知道他回英城了，心里轻松了，便借高骑驴地说：“我去了趟县里，把黎民当兵的事定下来了，黎明的事是他俩看对眼了，与我无关，可是在县里又碰着黎花了，她们艺校要在假期下基层演出，我把她交给红梅了。”


    柳维嘉说：“黎想真有福，遥控指挥，就把家里的事都办了。”


    云鹏说：“要是遥控就好了，到现在仍然一字未发，唉！谁让两家住一个院了，她爸妈说句话我也得竭尽全力去办啊！”


    秦玉说：“人家有一个好姑爷嘛，不用白不用。”


    云鹏发现，孙英敏的风波过去了，黎花说的对，自己真的不了解女生，无意之间三个高智商的女生都被眼前的假象蒙住了，现在她们和自己的关系又回到了原点上。但是，一想到孙英敏他又紧张起来了，她要放假了，说不定啥时侯就出现在面前。他心里祈祷着：黎想啊，只要你能把她拴住，等秦玉和柳维嘉录取通知书下来，我就有时间把你的要求处理好了！


    想到这，云鹏对秦玉和柳维嘉说：“快过新年了，咱们都在四队户过吧！”


    秦玉说：“那我就去张罗了，你的事还是你自已做吧！说不定石书记明天就调度你呢。”

 第481章 石书记去四队户

    云鹏看了一遍柳维嘉口述、秦玉编写的《怀仁县1978年农业发展计划》手稿，发现有三个部分，10页稿纸，3000多字，已近尾声，不仅内容令人振奋，语言也十分流畅，不亚于雷晓颖，使他对秦玉十分赞叹。


    计划开头有一个领启段：怀仁县原有18万垧耕地，1972年生产队收回了农民分到的自留地和开垦的小片荒5万垧，1966年到1972年新开水田3万垧，共计26万垧。其中平地15万垧，坡地6万垧，洼地4万垧；在15万垧平地中，有沙土地5万垧，褐土地6万垧，黑土地4万垧；在6万垧坡地中，有沙土地3万垧，褐土地4万垧；4万垧洼地都是黑土地；1977年粮食总产量12.5亿斤，比1976年增产25%，平均亩产480斤。


    第一部分1978年种植计划：


    一是平地实施米麦间种，种丹玉3玉米10万垧，吉麦737小麦（吉荞7211荞面种）5万垧（其中荞麦4万垧），平均亩产达到530斤，增产10%；


    二是坡地实施米谷糜间种，种铁单4玉米4万垧，谷子糜子各1万垧，平均亩产430斤；


    三是洼地种吉豆丰收2号1万垧，水稻3万垧，平均亩产680斤；


    综上可产玉米8亿斤、小麦2亿斤、荞麦4200万斤、大豆3600万斤、水稻2亿4000万斤、杂粮3000万斤，总计13亿5500万斤，增产8.4%，平均亩产520斤，实现跨《纲要》；


    四是附各公社种植计划表。


    第二部分1978年备耕计划：


    一是需丹玉3玉米种800万斤、铁单4玉米种200万斤、吉麦737麦种250万斤、吉荞7211荞麦种90万斤、吉豆丰收2号大豆种50万斤、水稻种150万斤，价值1000万元；


    二是需化肥4万吨，价值1000万元；


    三是需机耕用柴油2600万吨，价值48万元，增添农机具800台（套），价值2400万元；


    综上共需资金4448万元，其中应贷款3000万，农民自筹1448万，平均每个公社贷款100万统购种子、化肥、柴油及购买农机，农民的自筹款用于机耕、抗旱、抗虫等支出；


    四是附各公社备耕款一览表。


    第三部分1978年增收计划：


    一是因粮食总产中小麦、水稻、大豆、荞麦等高价作物占粮食总产38.2%，可使粮食平均价格达到每斤1毛钱，为此，粮食收入可达1亿3550万元，盈余8000万元，平均每个生产队收入2万5000元；


    二是产值1亿3550万可交农业税400万元，公社统筹款270万元，平均每个公社9万元，大队提留款400万元，平均每个大队1万元，生产队积累677万元，平均每个生产队2117元；


    三是产值1亿3550万元的40%是5420万元，平均每个生产队收入1万6900元，按25万分计算，仅粮食就可合日值6毛7分钱，如果加上多种经营收入，有望达到1元钱，而公社统筹款、大队提留款、生产队积累也会水涨船高，分别达到12万、1.33万和2375元。


    云鹏又给第三部分加上了：四是附生产队多种多营参考项目，包含了养架子牛、细毛羊，开鱼塘、养鸭池，建豆腐坊、粉坊，种草药、制种等20多项供其因地制宜去挑选。


    他想了想，应该让石书记加深烙印，便按照他的工作思路又加了一个尾段：


    此计划的实施可以增加财政收入190万元，这笔钱可以投到工商业，上10个项目，诸如农机修造厂、面粉厂、稻秸造纸厂、砖厂、瓦厂等，所得利润再促进农业稳定发展。同时，因为种植作物的改变，可为农民分到一半小麦、水稻、荞麦，细粮供应高过城镇居民，迈出缩小城乡差别的一大步，以提高社员生产的积极性。


    柳维嘉看完了加进的内容说道：“还应该把增产8.4%解说一下，今年的增产是沙土地做的贡献，这是最后一个潜力了，再想增产不容易了，让他别拍脑门说数了，以后应该把稳产当做主要目标，你捉摸捉摸吧！”


    云鹏狡猾地问她：“你跟我说实话，这个计划是不是最低数？你还留了多大余份？”


    柳维嘉说：“那就看老天爷了，要是明年象75年的年景的话，还能增产20%，再多我就没把握了。我如果走了，你把注意力放在褐土地上吧！那里还有一些增产潜力。那洼地要有好的高粱种子就好了，也搞一个米豆间种。这个间种最大的优势是能轮种，使秸秆还田均匀。哎呀！说这些干啥？我还不一定走上呢。即使走了，也能时常回来。”


    云鹏说：“我真舍不得让你走，你走了我心里没底！”


    “黎想走时你也是这么说的吧！别给我送火盆了！要是黎想不回来了，你能和我好吗？我不让你马上回答，想好了再告诉我！”柳维嘉说完就走了。


    这是柳维嘉最明确的一次表白了，让云鹏心里七上八下的，如果和孙英敏断交后，在红梅、秦玉和柳维嘉中选一个的话，他还真的不好取舍。


    让秦玉说着了，石书记25日从省招生委员会回来了。一回来听了吕文学的汇报后，26日一早就去了农工部找云鹏。看家的钟涛告诉他说，云鹏在十家子于家窝堡搞调研呢，他没让他召回云鹏，而是竟直来到了于家窝堡。


    他是被吕文学写的通迅稿《沙土地粮产翻番记》感染了，那篇通迅把云鹏和柳维嘉及柳青之一年来的事迹都写出来了，让他这个在农业战线工作了15年的农业工作者为之汗颜。他没想到两个知青能干出这么大的业绩，当听钟涛说于家窝堡是云鹏和柳维嘉集体户的所在地时，便很想看看他们的生活环境，就坐车来了。


    石书记先到了新建的大队部，见到院里是水泥地面，有篮球场和板报，还有花坛和一台变压器下的两个电力设备。大队部里有走廊，暖融融的，一溜办公室，觉得这个大队象个小公社似的，心里说，怪不得他们大有作为，原来是下到了一个富馀的大队。此时，只有大队更夫老八路在看家，他便打听起集体户来了。


    老八路吉普车见的多了，没拿他当大领导，说道：“这有3个集体户呢？你要去哪一个？”


    石书记说：“就是云鹏和柳维嘉那个集体户。”


    “啊！那是四队戸，云鹏和柳维嘉都上县里当领导了，你来得挺是时侯，他俩还真回来了！你从这出院向北拐，到喇叭杆往西拐，看见一个象庙似的酒厂就到啦。”老八路说。


    石书记见人心切，顾不上唠嗑，上车后也顾不上领略十字街风貌，便赶到了四队户。

 第482章 秦玉再次巧汇报

    柳维嘉出了化验室，便听到吉普车声，急忙从饲养场过道穿过来，见石书记正在抬头看“文体之家”那块匾，便迎上去说：“哎呀！石书记你咋来啦！”


    石书记说：“我咋就不该来呢？我想看看你们的集体户不行吗？你不欢迎啊！”


    “欢迎！欢迎！云鹏——石书记来啦——”柳维嘉大声喊道。


    这一嗓子，把云鹏和秦玉都喊出来了，云鹏先把秦玉介绍给了石书记。


    石书记说：“秦玉？我在省招生委员会看到你的名字了，你的分数考得不低呀！评卷老师都说你字写得好，门口那个牌匾也是你写的吧！怎么人才都出在你们户呢？可惜了，你报的第一志愿是北大，差了25分没进推荐线，但是上东北师大没问题了。”


    “那我呢？”柳维嘉急忙问。


    “我还真留心你的考分了，180分及格的卷子才推荐到省里，你考了168分，但是，你考了外语救了你，也被推荐到省里了，因为你只填了一个志愿，你就等农大的录取通知书吧！咱们约定的事你可不能反悔啊！我这常务副部长的职位会给你留到毕业的。”


    柳维嘉没有尖叫，而是异常平静地说：“没考上就是没考上，录取通知书来了我也不去！我不想要这个照顾。”


    石书记说：“好样的！你不走我最高兴了。”


    柳维美挤上来了，怯怯地问道：“那我呢？”


    石书记问：“你叫啥名？考了多少分？报的哪个学校？”


    “她是我妹妹，叫柳维美，考了172分，报的是长春光机学院。按您说的，她落选了是吧！”柳维嘉说。


    “也不算落选，180分以下的由地区级院校和中专按招生名额从高分到低分择优录取，还是有希望的。全省170分以上的才5000多人左右，占考生比例的4%。”石书记劝慰道。


    “那我也不走了，明年再考，我就想考光机学院，那里的学科和化学物理都有关，今年我也学外语。”柳维美说。


    石书记笑着说：“你俩还真是一个妈生的，都有志气！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明年6月份就举办第二次高考。”


    “天冷了，进屋里唠吧！”秦玉提醒道。


    “不冷，我想先看看这个酒厂，谁带我去看看。”石书记说。


    “这酒厂原来是集体户的，现在归生产队了，让四队队长云鹰带你去吧！”秦玉把云鹰叫过来说。


    云鹰说：“柳维美是酒厂的化验员，我俩一起去吧！”


    “行啦！你就是不出头，你俩跟我一起去吧！”秦玉说。


    “云鹰？你和云鹏是？”石书记试问道。


    “他是云鹏的弟弟，我们户老知青走的走，提的提，就剩我了，有五个老知青的弟弟妹妹来接我们班了。”秦玉边走边说道。


    石书记风趣地说：“这挺有意思啊！你们挑到了一个好大队，弟弟妹妹也跟来了，可谓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这句话惹怒了秦玉，但是她没有外泄，仍用绵里藏针的介绍起了四队户的创业史：


    在酒厂她先简单地介绍了工艺流程后说：“我们刚下来时，这个四队是大队日值第三高的生产队，您猜多少钱？”


    石书记说：“看你们大队部的架式，咋的也得勾1元钱以上吧！”


    秦玉笑了说：“你说高了，那时只勾3毛6分钱。啥概念呢？就是一个劳力除了领全家老小的口粮外，只剩40多元钱，平均一人一年只有8元钱的生活费。是柳维嘉当了队长后，引进优良麦种，搞米麦间种，75年才实现了翻番，日值勾到了8毛2，而那时大队的平均日值才5毛钱。”


    “只凭科学种田吗？就没有多种经营收入吗？例如这酒厂。”石书记问。


    “这酒厂和砖厂都是云鹏在75年创建的，但是75年不仅没沾上光，而且大队还背上了债务。1976年又给酒厂配套了架子牛育肥场，可是砖厂却被公社抢走了。还是靠科学种田，通过卖种子，这一年四队的日值又翻了一番，达到了1元8，那大队是公社返还了砖厂和木材加工厂的股份利润后才建的。柳维嘉的米麦间种不仅使大队日值勾到了1元钱，而且带动了四个窝堡的日值都达到了6毛以上。”


    “你是说云鹏和柳维嘉一个干工业，一个干农业才改变了这里的面貌？”石书记问。


    “云鹏不仅干工业，而且干商业，他能升到现在的职务是干出来的。柳维嘉不仅会使粮食增产，而且处处考虑到社员增收。他俩都是人才，现在已经把北部战区带起来了，我相信，他俩今年会把全县农业生产推向一个新台阶，只可惜，柳维嘉要走了。不过，她妹妹接过了她的班，他和云鹰又是一对优秀的组合，今年我们大队还能再持续一年，明年，她再走了，可就不好说了。”秦玉不失时机地推荐了柳维美和云鹰。


    石书记不问了，他想多看一些，加深对秦玉所说的话的印象。在饲养场，他又听了酒厂和架子牛的链接后，没有进户里，看完大棚后，提议去砖厂了解了一圈，又对十字街的供销点、狗肉馆、波澜成衣铺、大车店、牲畜交易市场、拖拉机站以及四队的豆腐坊、五队的粉坊、三队的油坊、二队的磨米厂进行了走访，对云鹏和柳维嘉的事迹越听越多了。


    他不想走了，要住下来，秦玉把他和司机安排到了大队部住。这次他体验了地炕和火墙的神奇，更对苞米剥皮机和脱粒机感了兴趣，这时他才知道那水泥地面是大队的场院。


    秦玉利用当向导，在临上学前为云鹏、柳维嘉、柳维美和云鹰在新书记面前做了铺垫和推荐，这块压舱石完成了她最后的使命。


    云鹏和柳维嘉跟到大队，把计划交给了石书记，他看后说：“看来，我的思路要改动一下了，最近有一种思潮，叫做无工不富、无商不活，我受到了影响，现在我要加上一句“无农不稳”！这三者是相辅相承的，于家窝堡就是这三者结合的致富典型，我要好好解剖这个麻雀。”


    秦玉拿出了茶具，给石书记沏了一壶茉莉花茶说：“今晚您是吃朝鲜族风味还是蒙古族风味，我去安排一下。”


    石书记说：“你这茶具和沏茶的手法让我看到了你的文化底蕴，我就想吃四队户的风味，你们去准备吧！不要特殊安排，我就是要体验你们户的日常生活，等我研究完你们的计划就过去！”

 第483章 和石书记吃晚餐

    石亚超一口气看完了计划，他当了多年办公室主任，从未看过这样的计划，除了附表外，就是一个账单。但是，那些数字却环环相扣，很有嚼头。


    他又看了第二遍，用他的农业常识对数字进行了检验，发现每一个数字之间的逻辑关系都不容质疑。他又认真地看了附表，发现那就是实施办法，那些分解数字和总体数字丝毫不差。他不觉心中赞叹，出这个计划的人要不是对全县耕地情况了然于胸，又对各种种子十分了解的话，是做不出这么慎密的计划的。


    他也看出来了，这个计划不是出自文人之手，虽然语句流畅，但是对目的意义、组织机构、实施步骤方面是缺失的。


    他提笔写下了“为了增加财政收入，提高社员幸福感，本人出任领导小组组长，保证贷款到位，此计划从现在开始启动。”的批语。


    他知道柳维嘉如果被录取了，也得三月份开学，要在两个月内把她的备耕计划落到实处，做到有备无患。云鹏是一个办企业和搞商业的人才，可以做我推行农工贸连动的参谋和助手。而柳维美和云鹰先守住于家窝堡这个典型，经过磨炼后再启用。


    想到这，他起身去了四队户。


    四队户此时又有16个人了，除了云鹏、柳维嘉、秦玉、蓝卫国、常青5个建户老生外，再加上5个弟弟妹妹、4个新知青，还有单秋和倪虹，只是9个女生、7个男生了。


    听说石书记要来吃饭，蓝卫国、单秋和柳维嘉上灶，四口锅全开，一人做了2个菜：蓝卫国做了氽白肉、小鸡炖蘑菇两个炖菜，单秋做了木须蒜苗、白菜炒木耳两个炒菜，柳维嘉做了拔丝地瓜、锅包肉两个过油菜。


    此外，单秋和朴英爱做了四个小咸菜和一个汤。四个小咸菜是辣白菜、辣萝卜条、雪里红拌豆腐、炝拌海带丝，都是用大碟子上来的。汤是小白菜、小菠菜、小水萝卜、小香菜氽羊肉丸子汤。


    秦玉考虑加上石书记和司机是18个人了，便从五队户借来了半个乒乓球案子，从四队部搬来了一个太师椅、3个条橙，在女寝室又支了一桌，由5个原户知青陪桌，并上了红葡萄酒和白酒及汽水。还卖了新筷子和小碟子，拿出了高脚杯，由倪虹当服务员。


    石书记一进集体户就被大棚、羊棚、马厩、猪圈、仓房、菜窖和那围了苞米秸杆的西北墙，压了麦秸杆和苞米秸杆的房顶以及厨房的自来水吸引了。看完后发出感叹道：“好一个会过日子的户啊！”


    当他看到云鹏画的四幅画时，问道：“这么大幅的画是从哪卖到的？”


    柳维嘉说：“是云鹏画的。”


    石书记看了看云鹏说：“你还有这把刷子呢？”


    柳维嘉又说：“我们这个户组户时是文体户，我们都是文艺队员，他是打球的，是我们学校用黑板报把他培养成了画匠，还有秦玉，是字匠，红梅是话匠。”


    “怪不得你们的门匾上写着文体之家，原来都有文体特长啊！那红梅也是你们户的呀？她也会画画呀？”石书记问。


    “红梅那个话不是画画的画，是说话的话，她是我们学校的广播员，那声音象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播音员似的，所以叫她话匠。”柳维嘉解释说。


    “那你叫什么匠啊？”石书记风趣地问。


    “她也是化匠，是化学的化，她妈是化学老师。她还是琴匠，会拉二胡和小提琴。”秦玉说。


    “你们户真是人才济济啊！哎，你不说这个户老知青就剩你自己了吗？这两位是？”石书记指着蓝卫国和常青问秦玉道。


    “他们俩一个是我们户的大哥户长蓝卫国，一个是六弟电工常青。都抽回英城六建了，是公司派回来带青的。”云鹏介绍说。


    “你们户真有凝聚力啊！回城的都愿意回来。”石书记感慨道。


    “他俩才不是愿回来的呢？是对象勾回来的！”柳维嘉又犯了想啥说啥的毛病了，让蓝卫国和常青尴尬起来了。


    “是吗？他俩的对象也是这个户的吗？叫过来我看看，需要我帮忙的话，我可以帮忙的。”石书记没下过乡，想了解一下知青的爱情，不怕事大地说道。


    秦玉庄重地指着倪红说：“谢谢石书记的关爱，这个是常青的girl friend，叫倪虹，是怀仁县的，她是头道圈知青点的75届知青，今年已经被六建招工了。”


    倪虹站在了常青身边，很有礼貌地说：“能认识县高官是我的荣幸，以后有事少不了请石书记帮忙的！”


    石书记说：“郎才女貌真般配，祝你们幸福！头道圈我听说过，原来这知青还能隔户恋爱啊！那个女知青呢？”


    秦玉喊道：“单秋过来！”


    单秋在厨房忙乎着，听到了这屋的话语，羞答答地过来了。


    秦玉介绍说：“这是我们未来的大嫂单秋，也是75届知青，四队戸的炊事员，也被六建招工了。”


    单秋低着头，一个劲地用手搅着围裙，不知说什么好。


    石书记有意吓唬道：“我明白了，你们是借着带青的机会以权谋私啊！”


    四个人立刻紧张起来了。


    柳维嘉说：“别怕！你们俩都是集体户和贫下中农以及大队推荐上来的，县高官不会把你们刷下来的，要是他那么做，才是以权谋私呢。”


    石书记没有生气，问柳维嘉道：“此话怎讲？”


    柳维嘉说：“把她俩刷下来，你好安排你的亲属呗！”


    石书记笑了说：“好你个言语刻薄的柳维嘉，一点幽默感都没有。要不是听了你那么多事迹，真应该撵你走，你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倔子！不过，我还就喜欢你这个倔姑娘。以后别沾火就着，会找不到好婆家的！哈哈哈哈。挺好！挺好！人逢喜事精神爽啊！我得喝两口。哎，不对呀？我不是说体验你们户的平时生活吗？你们平时都吃十菜一汤？太奢侈了吧！”


    秦玉说：“今天我们是老友重逢，柳维嘉做了她爱吃的两个菜，蓝卫国做了他愿吃的两个菜，不是给你单做的，我们平时是两菜一汤四个小咸菜，那四个碟子都是咸菜。”


    “平时每顿饭都是两菜一汤四个小咸菜，这不是军营的伙食标准吗？”石书记说。


    “您说对了，我们户一直都是过军营化生活的，是第一任户长云鹏打下的底，那还有菜谱呢。”蓝卫国说。


    石亚超说：“那就开席吧！”

 第484章 餐桌上讨论计划

    倪虹给石书记、云鹏、蓝卫国、常青各斟了一杯白酒，给秦玉、柳维嘉斟了葡萄酒，司机自已倒了一杯汽水。石书记当惯了办公室主任，喧宾夺主地起杯了，一杯酒下肚，连称“好酒！好酒！”


    云鹏说：“这酒是用乾隆年代的古井水烧出来的，叫乾隆泉，又加进了宝泉公社宝泉水烧出的酒，口感更好了，一年出酒8万斤，巳经上了供销社柜台，比县酒厂的新怀仁酒还受欢迎。一年产值10万元，加上40万斤酒槽养的800头架子牛的产值60万，能赢利30万元，上交税收6万元。四队可挣16万元，宝泉公社能挣8万元。”


    石书记问：“一个生产队能挣16万元，那日值得多少钱啊？”


    秦玉纠正说：“这16万元不光是四队挣的，那牛是四个大队分养的，除了宝泉的，也就500头，四队只能挣4万元，云鹰把这部分钱都归到了生产队积累，一年要建8户砖瓦新村房。”


    “你们大队部也是用这个钱建的吗？”石书记问。


    “不是！我们砖厂和木材加工厂的股份收入8万元，还有种子收入4万元。”秦玉答道。


    “一个小队4万元，一个大队12万元，不错！不错！哎，不对呀！那种子都是生产队地里产的，应该归生产队，你们大队咋收了呢？”石书记疑问道。


    柳维嘉说：“前年我为了保护四个窝堡社员科学种田积极性，用于家窝堡大队的贷款买了他们种的24万斤小麦种，是8毛一斤进的，去年1元一斤卖的，挣了4万元。”


    “也就是说：“你们用20万元贷款，挣了5万元，用农行的钱挣了钱。”石书记说。


    “那农行贷款也是有利息的呀！不这么干，咋还贷款啊！再说，不这么干，社员也不买种子不制种啊！”柳维嘉辩解说。


    石书记笑了，让倪虹再斟一杯酒喝了说：“你别紧张啊！我也没说你不对啊！我是说这农行贷款是一把金钥匙，你的计划里提到要贷3000万，我看了还有点胆突的，现在看，20万能挣4万，3000万能挣600万啊！我咋想法也得给你贷出来，无本不求利嘛！”


    柳维嘉立刻起身又给石书记斟满了杯，自已抢过云鹏的杯，也倒上了白酒说：“有你这句话，我敬你一杯！你比秦书记胆大！我不走了，跟你干了！干杯！”


    石书记和她干了杯，拿出了两份材料说：“我看了你们的计划，账算得让我服气，但是还缺一些内容，咱们讨论讨论吧！”


    云鹏接过的是吕文学写的通迅稿，柳维嘉抢到的是她的计划。


    柳维嘉看了石书记的批语后，仗着酒劲，跑过去亲了石书记一口说：“只要你能把贷款问题解决了，咱们就能干了，那步骤都在我心里呢。先把种子收了，让北部战区社员分红，可以贱收贵卖，把利息钱先赚出来；然后从地区农资公司进化肥，那是一级批发，也能挣出利息钱；农机用不了2400万，因为已经进了80辆麦收机、80辆苞米收割机，可以减去480万，咱们把这480万资金从各公社提出来集中使用，搞多种经营，让钱生钱。”


    石书记说：“说得好！继续说下去！”


    柳维嘉说：“多种经营项目中有一项必搞，就是各公社都建一个加油站，2600吨柴油不是小数，平均一个公社800多吨，各级都按农机数配农用柴油，咱们农机数增了3倍，你从农业厅出来的，要是把这2600吨农用柴油指标搞到，咱们按商用柴油出售，能挣36万……”


    “这个不行吧！那是违反政策的，农用柴油我能搞到，那社员得不到优惠不是本末倒置了吗？”石书记打断柳维嘉的话说。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社员能用着柴油吗？农机都归大队管理，每垧地收40元秋翻钱，只用5公斤柴油，暴利啊！为的是偿还农机贷款，偿还完了价格也不降。更可恶的是只翻地，不整地。我算了，秋翻、耙地、起垅、压地、春耕、夏锄、秋收全加上一垧地才用柴油30公升，加上机耕手的工钱，一垧地有60元钱就够了。大队挣钱可以搞其他项目，用这个挣钱，影响机械化推广。”


    石书记说：“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有人举报怎么办？”


    “我计划中说的2600吨柴油是按每垧地10公斤算的，还差5200吨呢，差166万呢，不仅这36万搭进去，还得投入130万，咱们把机耕费定在每垧地七个环节，平均每个环节10元钱，名码实价，增出的10元钱拿出6元来就够了，让大队挣4元就不错了！”柳维嘉说。


    石书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进说：“惭愧啊！我是学农的，毕业就进了农业厅，工作了15年，自认为是农业行家，却对农村细账知道得少之甚少，还不如你们下乡没几年的知青知道得多。看来，我是脱离农村生活了。你们农工部坚持在基层办公的做法太值得机关干部学习了。”


    在柳维嘉和石书记对话时，云鹏已经把那篇通迅稿浏览了一遍，发现那些事迹都好象出自雷晓颖之手，尤其是一些观点，都是他和柳维嘉和她议论过的。他知道石书记能拿给他们看是对他们的褒奖，这个时侯一定要谦虚。他对柳维嘉的话语很担心，生怕石书记会恼火。但是，石书记的话语让他感到了他的坦诚和胸襟，觉得自已很幸运，又遇到了一个好书记。


    他把手中的稿件和柳维嘉做了对换，当看到石书记的批语后，见他先写了“为了增加财政收入”，便知道他当前的工作的重心了。


    于是，他提出县里应成立农机公司，由公司去和英城联合收割机厂购进麦收机和苞米收割机，再卖给各大队，2000万的经销额可以得到60多万的地方营业税。这一常识是他在秦玉那学到的。


    秦玉补充说：“羊毛出在羊身上，农机公司可以让厂家降低10%的整机款，做为车辆购置税，厂家没有理由拒绝，而农机车辆的购置税率是5%，这5%地方可提取2%，实际上财政可以收5%，农机公司还有2%的赚头。”


    石书记说：“你们户个个都是神算子，明天你和柳维嘉就跟我回县里，马上启动这个计划，争取年前把贷款拿下。”


    柳维嘉说：“1000万的购种款最好先贷到，发到北部战区和十家子，因为生产队要在新年前分红，过了年就结转明年了，影响社员的积极性。”

 第485章 石书记刚柔并济

    石书记回到县里已经是27日了，他一到办公室就把农行行长找来了。他不象秦书记那么温文尔雅地去讲道理，而是用了压力派的手段，以创建大寨县为理由，开口就要他给每个公社贷款100万。


    农行行长说：“普及大寨县，全党齐动员的要求我懂，但是，省行给我一年的贷款额度才2000万，你张口就要3000万，超过我的权限了。您是省农业厅派来的，省农业厅和省农行是关系单位，您让厅长和行长协调一下，多拨给我2000万贷款额度，我马上给你办贷。”


    “你拿我徒鄙啊！我贷3000万，还得给你扛1000万的活，你是不想在这干啦！我要是有协调省农行行长的能力，先把你调走。”石书记威胁说。


    农行行长说：“您别生气，听我跟你解释。这贷款额度是根据各县的粮食产量和还款信誉定的，咱们县是产粮大县，每年能交5亿斤粮食，粮食局的收粮款是400万，农机贷款是400万，救灾贷款是200万，因为这三项贷款的信誉都很高，奖励了1000万的额度，实际上，我手里就剩1000万的额度了。今年粮食增产2亿5000万斤，还需增贷200万，我手里只剩800万了，咱们居民存款是1200万，定期的只有200万，你不要来2000万，我拿啥给你贷3000万啊！”


    石书记一听动硬的不行，碱锅那还等着卖种子分红呢，便不动硬的了，说道：“去省厅要额度不是要不来，但得需要时间，我现在要收种子，急需1000万元，涉及到社员分红，必须在元旦前到位，你帮不帮我！”


    农行行长说：“是北部战区的吧！前年我们给他们贷了800万，他们7月份就连本带利还回来了，今年他们增产了1亿4000斤，都是爱国粮，价值960万，贷给他们我信得过，再加上十家子公社也有信誉，其他公社不行！”


    石亚超一听，心中对云鹏和柳维嘉的印象更好了，马上打电话把他俩找到办公室说：“刘行长就信任北部战区的6个公社和十家子公社，你俩和他唠吧！先贷1000万解燃眉之急，我去省厅要那2000万额度去！家里的事就交给你们了！”


    刘行长过来握住柳维嘉的手说：“我们通过电话，我说过再贷款来找我，碱锅办事处的王主任把你们那的事都跟我说了，他可是我们农行业务最强的，从不为贷款人寻私，却愿为你担保。”


    柳维嘉听后实话实说道：“我这一次是要把良种向全县推广，买主应该是其他23个公社，他们没钱买，这7个公社的社员就分不到应得的红利，他们已经把卖粮款还了买化肥和农机具的欠款，得不到这笔款项，会影响他们积极性的。”


    “你不要说了，你们百姓放着到手的钱不分，先去偿还账务，这是讲信誉，我是干金融的，知道钱往哪投保险。现在我们农行只在五个战区所在公社有办事处，你要是能为其他四个战区公社担保，也釆取监督放贷法，我们可以分散放贷。但是，你的职务还没战区书记高，能左右了他们吗？”刘行长故意提高声音，是说给石书记听的。


    石书记听出了话音，叫来吕文学说：“你马上通知5个战区书记，下午一点准时到常委会议室开会。刘行长，我派车把你们5个办事处的主任接来，云鹏和柳维嘉也参会，咱们把这事定下来后，我再去省厅协调贷款额度。”


    刘行长马上恭维道：“书记英明，决策果断，是个大胚子！那我就用你这屋的电话通知我们的人，只要贷款不被挪用和占用，我明天就能把款项拨下去！然后和你一道去省里疏通。”


    云鹏说：“不用派车，让战区书记拉着办事处主任一车过来不是更快吗？”


    石书记跟吕文学说：“就按云部长说的去通知，然后在招待所安排一大桌晚餐，我招待银行的同志，规格要高一点。”


    刘行长又奉承道：“书记礼贤下士，我等一定竭力而为。”


    下午的会议上，石书记先让吕文学读了他交上来的通迅稿，又亲自宣读了他修改后的《怀仁县1978年农业工作计划》。


    计划中填进了实施步骤和组织领导内容，把附表都放到了计划后面，并在帽段中加进了普及大寨县的内容。


    在组织领导中，他亲自出任领导小组组长，把云鹏、柳维嘉和刘方行行长任为副组长，5个战区书记和农林水畜农机局长列为成员，组成了怀仁县争创全国大寨县工作领导小组。


    云鹏不仅领略了石书记的文笔，更对他的领导能力心悦诚服，同时也感到了身上担子的沉重。


    会上，石书记说：“我上任两个月以来，一直在搞调研，准备在明年三级干部会议上做执政宣言，现在时不我奈了，今天的会议是我执政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必须在新年前完成。考验你们五个战区书记是否称职的时侯到了，下面让柳维嘉部长安排具体任务。”


    柳维嘉也没客气，说道：“现在农行要给你们贷款，每个战区200万，用途只有一个，到北部战区购买种子，每笔款项都要由农行办事处监督支出。我去碱锅坐阵，你们的任务是在半个月内把种子拉到各公社储存，具体品种、数量在计划附表中都写的明明白白了。石书记，能否让打字员打出来，发给他们。”


    石书记说：“吕文学你马上去办。我强调一点，你们都是过路财神，不要对这笔巨款打半点主意，以后还会有更多的款项打入，都是专款专用。这份计划能让你们先知道，是对你们的信任，也是给你们吃了小灶。你们都是县委委员、后备干部，必须和县委保持一致，工作做好了是你们的职责所在，做不好就是不称职！下面请刘行长讲贷款手续的办理方法。”


    刘行长很干练地讲了贷款程序后说：“今天是12月27日，在12月30日必须把购种钱发到各生产队，时间紧迫，各办事处主任要听从碱锅办事处王主任调度，不用再请示我，我明天要和石书记去省里。”


    石书记说：“云鹏、柳维嘉还有什么说的吗？”


    柳维嘉说：“种子已经都集中在碱锅粮库了，我和王虎臣书记会做好的，让云鹏跟你们上省里吧！他会帮上你们的！”


    石书记说：“那好！咱们就饱餐战饭后打一场突击战，你们5个书记是借银行同志的光了。”

 第486章 云鹏听了金融课

    石书记听了柳维嘉的提议，和刘行长去省里时带上了云鹏。


    刘行长提议先去省农行探探风，看省行明年的贷款规模增加没有。他知道农业银行不仅是业务银行，而且是政策银行。单就金融业务讲，就是吸储放贷，根据地方的储蓄金额，将定期的存款放贷，挣利息差。而就政策方面讲，国家会投入资金，对某些农业环节进行扶植，诸如改土造田、兴修水利、造林防沙、发展畜牧业、推广机械化等等。他把这方面的资金注入寄希理于普及大寨县运动上了。


    银行系统是央企，国家设农、工、建、交四大商业银行，每大行都是垂直管理的，农行就分国家农业总行、各省农业支行、地区农业分行、各县农行营业部等四级机构。做为县级农行的所谓行长，在系统内只是个营业部而已，象六建系统似的，施工队对外也称六建公司，是一种提升系统名声的姿态。


    刘行长在系统内的行政级别是科级，省行的行长是厅级，他是见不到行长的，能找到各业务部门的处级部长就算有面子了。普及大寨县以来，全省定了10个首批创建县，才使他能见到各部的部长了，否则，见到副部长就算有面子了。


    他到省城便住进了春谊宾馆，他之所以选了这里，一是这是一个老牌的宾馆，能接待外宾，里面有西餐厅，在这里请客倍有面子；二是他要单请几??部门的部长，如果在系统招待所，容易撞见其他部长造成尴尬；三是被请人一听来这里便知道能吃到西餐，都愿意来；四是想让石书记看到他的实力，以后能对他客气点。


    石书记想反正是他花钱，不住白不住，请我们厅长时也能壮壮自己的面子，便随他去了。一住下，他趁刘行长和司机去接客人时，给云鹏普及了一堂吃西餐的课。云鹏装出了认真听的模样，心说，我不会给你丢脸的。


    刘行长接来的贵客是信贷部长，虽然他也是县处级，但是对石书记仍展现了盛气凌人的架式，用财大气粗去形容他一点不过。


    席间，他给石书记上了一堂金融课。他说：“中国的金融和资本主义国家的金融不一样，他们的资本是个人的，我们的资本是人民的，没有人民的储蓄就没有我们的金融业。咱们全省的储蓄在全国是靠前的，别的行我不知道，仅农行的储蓄就有10个亿，但是，零储的占了60%，只有4个亿能贷出去，咱们有30个县，平均一个县才1300万，你们县是人口大县、耕地面积大县、粮产大县、创建大寨县的先行县，我们给了2000万的额度，这可超过了你们县的定储蓄额了，你们该满足了。你知道那1800万是哪来的吗？是你们涉农部门挣来的。你们农机部门、水利部门、林业部门、畜牧部门、粮食部门、生产资料部门的年流水额达到了000多万，能让我们周转开。”


    “既然有8000万的流水额，你再给我们增加2000万贷款额度呗！我们明年仅粮食产值能达到1亿3500万元，还你的贷款富富有余。”石书记开门见山地说。


    信贷部长哈哈大笑道：“我还得继续给你们普及金融知识，你们产值再大和我无关，我要看的是你们农户的储蓄款，因为那是标志你们农户贫富程序的数据，你产值再高，农民没有富裕钱，你拿什么还贷啊？”


    “那你敢用2000万去冒1200万的险，就不怕损失800万吗？”云鹏忍不住说话了。


    “这位小老弟提的问题很尖锐，但是，我先告诉你，我不怕！因为你们有国营企事业单位的流水额，他们身后有国家这棵大树靠着，而公社和生产队是自负盈亏的集体单位，一旦遇到天灾，那1亿3500万的产值会子虚乌有，到那时，我们不是损失800万了，而是2000万了。这里的业务技巧不是一顿饭能说清楚的。”


    “你们也是靠利息差过日子的，多贷不是多得吗？既然有10个亿的储蓄额，又有那些有靠山企事业单位的流水额，你们何乐而不为呢？要是我当行长，就把那10个亿贷出去6个亿，起码贷出去5个亿，才能挣到利息差，你们是倒四六，恐怕日子也不富余吧！”石书记更加尖锐地说。


    “这就是业务官员和行政官员的差别，我们求的是稳，你们是想富贵险中求，道不同，不与为谋。”信贷部长把谈话封口了。


    第一场西餐白花钱了，宴会不欢而散。但是，刘方行没有气馁，说道：“请他只是探探风，他提供了一个信息，企事业单位贷款有希望，晚上我请储蓄部部长。”


    储蓄部部长和信贷部部长是两个性格的人，没有架子，当听说石书记原来是农业厅办公室主任后，很是热情。


    他说：“我们的大储户原来都是农业厅的，现在虽然水利厅、林业厅都分出去了，但是畜牧局和农机局还归你们管。我有一个信息，普及大寨县中有一个农业机械化指标，在南方推广不利，国家把东北平原和华北平原当做了重点，农机部门得到了不少扶持资金，但是，农机系统大多数在工行开户，因为他们所对的厂家都是在工行开户的，你要是给我把他们争取来，他们进多少流水，我可以给你们按80%贷款。”


    云鹏一听，借口上厕所去给县农机局长打了电话，得知他们的开户行就在工行，因为他的计划中有2400万的购买农机款，80%是1920万，只差80万。他心中大喜，回到桌上。


    石书记也想到了这2400万，但他想的更大，如果农业厅长能下令，让全农机系统都到农行开户，那就不是贷2000万的问题了，再多贷3000万投到工业上，他的农工贸并头齐进的强县思路就能启动了。


    为此，当云鹏回来跟他耳语时，他没有亢奋，只说了句“知道了”，然后跟储蓄部长说：“我要是把全省农机系统的账户都移到农行，你能给我们县贷多少款？”


    储蓄部长说：“你们一个县能用多少？这又不是拨款，是要还本加利的。老兄要是能办成此事，你要多少我给你贷多少。”


    “那你听信吧！我会让你满意的！你放心，我不会狮子大张口的，你准备5000万吧！”


    石书记的话把云鹏和刘行长都惊呆了，储蓄部长却和石书记碰杯说：“小意思，只要你有贷款计划书就行，刘行长会帮你做的，我静侯佳音！”

 第487章 厅长被计划打动

    晚上，石书记和云鹏住一个房间，让司机去了刘行长那屋。


    云鹏给石书记打了洗脚水，石书记说：“你真挺机灵，吃西餐教你一遍就会了，给信贷部长提的问题也挺玍（gǎ)古的，还能及时给县农机局打电话，带你来带对了！但是，明天见到农业厅长时，你只能当厅（听)长了，他不问你，你不能插话。这西餐吃一顿还挺好的，连着吃既腻又吃不饱，明天上农业厅吃中餐去，好好睡一觉，明天中午喝酒时当主力。”


    第二天，四个人吃完早餐向农业厅出发了。云鹏提醒石书记说：“要过新年了，见厅长是不是买点啥呀？”


    石书记说：“秦玉给我装了两箱酒，一箱给牛厅长，一箱晌午喝，那酒就是最好的礼物，你信不信，有这两箱酒当广告，春节能卖出200箱去，明年全省都会买这酒，你们户那个秦玉脑袋不简单，装酒时，我不让装，是她让我为她们做广告，我才装的。这酒真好喝，我还真怕不够那8个处长喝的，他们都是酒篓子。”


    “一箱12瓶，他们都是一斤量啊？都是什么处啊？”刘行长问。


    “原来的水利处、林业处、畜牧处、农机处，气象处都分出去了，现在只剩办公室、植保、种子、土肥、农技、多种经营、粮调、防灾、农场等八个处室。”石书记说。


    “那有多少人啊？”云鹏问。


    “原来400多人，林业、水利、畜牧、农机、气象分出去后，还剩200人吧！光办公室就50多人，设8个科，有行政科、人事科、林业科、水利科、畜牧科、农机科、气象科、党总支，其他处也都有四五个科，一共45个科。”石书记说。


    云鹏进了农业厅大楼后，趁石书记不住和同事打招呼和唠嗑之际，先在1至4楼走了一圈，看到各科的挂牌林林总总：植保处有生产科、植物科、生态科、昆虫科、微生物科；种子处有院所科、玉米科、水稻科、谷麦科、豆类科；土肥处有植被科、有机肥科、化肥科、秸秆还田科、改土造田科；农技处有科普科、实验科、推广科、农技站管理科；多种经营处有养殖科、企业科、特产科、副业科；粮调处有作物科、估产科、储备科、调运科；防灾处有气象科、防旱科、防洪科、防虫科、物资科；农场处有农场科、果树科、牧场科、农垦科。他很有感触，如果再加上林业厅、水利厅、粮食厅、畜牧局、农机局、气象局能有100多个科，还有省农科院、农业大学、地区农科所等科研单位，涵盖了农业的方方面面，真的开了眼界。


    石书记见到了牛厅长，牛厅长第一句话是：“你不在县里抓普及大寨县工作，跑回来干啥？”


    石书记说：“我就是为这件事来的，您先看看这份计划，明年我们保证粮食总产上纲要，一个大队能有农机三件套，社员平均日值上八毛，全县实施农工贸。”


    这简介的四句话合辙押韵，把牛厅长听乐了说：“你总是一套一套的，去你办公室等着，我看完了去找你。”


    云鹏到了办公室才知道，办公室主任的办公室还给石书记留着呢，从副主任和各科科长的话语中得知，他是农业厅下派的，干好了能提副厅长，干不好仍回来当主任。怪不得他是带着秘书上任的，要记录他的工作实绩。


    原来，怀仁县不仅各项工作在英城地区第一，在全省农业战线也是名列前茅的。省里把争创大寨县的任务落给了农业厅，在全省确定的10个首批大寨县中，怀仁县粮产离《纲要》最近，为了确保全省在创建大寨县上不光秃，牛厅长怕秦文章儒气太浓，刚气不足，便把他提职上调，推荐他的得力干将石亚超去任县高官了。石亚超不愿抛家舍业，牛厅长便给了他一个进可以攻，退可以守的承诺。


    石书记和他的属下们唠了大约一个小时，牛厅长拿着计划来办公室找他了，其他同事见一把手来了，马上都回避了。


    牛厅长笑着对石亚超说：“这个计划太好了，把账算到我心里去了，还是让你下基层好，在上面你写不出这么慎密、这么有可行性的计划，说吧！让我帮什么忙？”


    石书记把和农行储蓄部部长的话跟他学了后说：“只要你下令让农机局所有的账户都转到农行，我就能得到计划中的贷款，有了贷款，这个计划就可以实施了。我用一冬天备耕，不愁明年不增产增收。你不知道怀仁县穷到啥样了，100多万人口，财政收入还没咱们厅的经费多呢，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呀！”


    牛厅长说：“我看计划了，你们能还上贷款，我支持你，走！上农机局，我当你面协调。”


    农机局在农机公司办公，牛厅长用他的上海轿子拉着三个人到了农机公司。大院里排列着各种拖拉机和农机具，云鹏一眼就看到了覃工改造的麦收机和苞米收割机。


    农机局办公楼和农机展示大厅连着，那个苞米剥皮机和脱粒机也在大厅里放着呢。


    农机局长是农业厅副厅长兼任的，见一把手来了，下楼来迎接了。牛厅长开门见山提出了转户的事，把计划给他看了。


    农机局长看完计划说：“这是好事啊！今年全省有农机扶持资金5000万，光推广谷麦收割机和苞米收割机就需要5000万，还有大垅麦播种机需要2000万，我正愁资金不够用呢，让农行给我贷4000万，我手里还有3000万，石老弟那2400万我包了。”


    石书记马上说：“账不是这么算的，你得把所有账户转过去，我知道你们去年的贷款余额是1亿4000万呢，加上这5000万，能得1.5亿贷款呢。”


    农机局长说：“农行也不傻，那1.4亿是工行的贷款，他们才不能帮他兄弟行背债呢。都转过去，我和农机厂家的业务也不好办啊！”


    刘行长是行家，听后说：“有5000万也不少了，但是，那2400万得拨到我们县农行，就不麻烦你们了。”


    农机局长说：“不麻烦，这么办更顺当。”


    牛厅长说：“你不就想多挣几个钱吗？亚超那困难，你就别扒皮了，创建大寨县光秃了，你我都得吃瓜落。”


    农机局长跟石亚超说：“厅长都说了，我就不和你争了！”


    石亚超说：“凭咱俩的关系，你也得帮小弟一把啊，别2400万了，凑个整，就3000万吧！我请你喝酒。”

 第488章 录取线公布之后

    农机局长说：“你可不能乱来啊！这贷款可是专款专用的，你可不能挪作他用啊！”


    石书记说：“建农杌修造厂总可以吧！我们一下子增添了1600多台套农机，不用维修吗？”


    刘行长也帮他说：“我会给他提供贷款使用报告的，有农行监督，用途不会改变的，你放心，储蓄部长不会冒险放贷的。”


    “那得6个眼珠子对到一起才行，我要见你们储蓄部长。”农机局长说。


    牛厅长说：“那你就跟我回厅里，咱们让刘行长把储蓄部长请来，后天就过新年了，我摆宴招待，要看着你们把这事落实了。”


    云鹏心说，看来这个新年回不去了，马上就有一场大酒要喝，家里的事只能靠柳维嘉了。


    柳维嘉到了碱锅后，马上通过王主任把贷款集中到了碱锅办事处，开始分配了。


    她打电话把英城农资公司的经理王德利、联合收割机厂的吴厂长和覃工、农科所所长苗先农请过来了，要兑现自己的承诺。


    她原欠英城农资公司257万元，给付了100万，还欠157万，后又进了氢氨及喷雾器农药等又欠了140万，总计297万。她让俞振德接待王经理，多给了他3万元过年钱，还给了他3万吨的运粮指标，把他乐得都找不到北了，马上答应再供2万吨化肥，使碱锅农资仓库成了以老怀仁镇为核心的15个公社的化肥供应点。


    她给联合收割机厂240万元时一再道歉，说晚了1个月。吴厂长说：“不碍事，我们在省农机公司开了展销会，这两辆车的订贷量超过了东风收割机订贷量的4倍，明年的1万辆订出去了6000辆，收到订金6000万，够周转的了，全年能创产值3个亿，我们商量了，你们这80台套苞米收割机可以少收16万，做为推广奖励，其中给你爸顾问奖1万元，我们那不好走账，就请你代劳了。”


    柳维嘉把那16万交给了刘向研，让他去联系播种机厂做改造小麦播种机的研发资金。


    她给苗先农按每斤1元结了麦种款，共支付148万元，让农科所挣了46万元，要在他那再进20万斤吉麦737原种。苗先农说：“20万斤能种4000垧制种田，能收960万斤种子，够种19万垧麦子了，你能用得了吗？”


    刘研说：“用不了可以卖呀！我已经把300万斤吉豆丰收2号卖出去了，才找了10个县，还有20个县的关系没动用呢。”


    苗先农说：“各县的土地类型不一样，我给你20万斤吉麦737原种后，你最好换一些吉麦727和吉麦717原种，分沙、褐、黑种。”


    柳维嘉和刘研都说，姜还是老的辣，我们听老前辈的。


    苗先农说：“要感谢就感谢你爸爸，种子都是他研发的，今年我用所里的50垧实验田，把这三个品种都繁育了，就是太少了，都给你们也不够！”


    1000万付出了704万，还剩296万，600个生产队每家平均得到了4930元，按25万工分分配，一分能达1分9厘7，日值是1毛9分7厘。这样一来，北部战区各生产队的日值平均达到了7毛9分7厘，又让俞振德从畜牧业产值中预支4万5000元，使平均日值达到了8毛。


    在算这笔账时，柳维嘉发现，日值每增加1厘钱就是1万5000元，如果拿出5分钱就是75万元，心里有数了，明年畜牧业再创4毛钱，分配1元钱，拿出2毛钱就是300万元，增添麦收机和播种机的钱就出来了。于是给王虎臣出了招，今冬集中养架子牛、细毛羊，加上繁殖毛驴子，使一个生产队明年收入5000元。


    王虎臣对柳维嘉早就无比信任了，马上开了战区三级干部会，把任务下到了各生产队。各生产队的队长看到了日值几翻了三番，对所下的任务积极响应，变冬闲为冬忙，掀起了以“多养畜禽多积肥”为口号的养殖业高潮。


    恢复高考成了街谈巷议的大事件，各报社都顺应民意，争相出特刊批露信息，元旦这一天，省报公布了本省的录取线：


    最低录取线是170分，170分到180分是中等专业学校的录取线；181分到190分是大专的录取线；191分到200分是大学本科的录取线；201分到210分是省内全国招生院校的录取线；211分到220分是向省外全国招生院校推荐的录取线；221分到230分是教育部直属院校的录取线；231分到240分是国务院直属院校的录取线；241分到250分是清华、北大、复旦、南开等直辖市名校的录取线；251以上是研究生录取线。


    录取办法是按考生的三个自愿依据分数依次录取，自愿以外达到各级录取线的考生根据招生学校需要进行录取。


    雷晓颖把报纸拿给柳维嘉看，柳维嘉看后说：“没考上好啊！我还不想走呢。”


    雷晓颖说：“你不走是我们的福气，其实你就不应该报考，我大学毕业要是没有我爸，就是个中学教员，要是没有云鹏，也就是个助理员。你都是正局级了，又在县城工作，上大学回来还不一定有这么好呢。”


    柳维嘉突然说：“我得走！我得去趟于家窝堡！”她说走就走，叫来翟斌就走了。把雷晓颖弄了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四队户正在做新年饭，蓝卫国和单秋、常青和倪虹、黎民和黎明及马明红都走了，户里只剩9个人了，又冷清起来了。


    朴英爱重新当了炊事员，她只会炒菜，炖和炸都不会，是云鹰炖了个鸡鸭鹅大杂烩，加上鸡蛋炒洋葱、白菜炒木耳、士豆丝炒芹菜、干豆付炒尖椒，还有四碟咸菜凑了一桌子。


    柳维嘉一来，开做拔丝地瓜和酥白肉，还有炸虾片和花生米，才凑了9个菜。


    她一边切地瓜一边说：“秦玉你这回上东北师大是手拿把掐了。”


    秦玉却说：“我想上外语学校，学外语能当翻译。”


    柳维嘉说：“那是中专，东北师大是全国招生的本科院校，你不能高分低就啊！维美要上那个学校还行。”


    柳维美说：“我才不上中专呢，除了光机学院我哪都不去！大不了明年再考。”


    柳维嘉说：“有志气！咱爸妈都是本科毕业生，咱们不能给他们丢脸，我来就是劝你别上中专的。姐把英语教材和半导体都给你带来了，明年外语肯定算成绩。”


    秦玉问：“你明年不考啦？”


    “我就是检验一下我的文化水平，离本科线差22分呢，丢人啦，不考了！”柳维嘉说。

 第489章 云鹰说四队分红

    秦玉见柳维嘉忙着做菜，便让两个新来的女知青剁肉馅和酸菜馅，问柳维嘉：“你那个用醋和面起子快发面的招儿告诉我，我发面包包子。”


    柳维美说：“她忙呢，我也会，我和面，你看着，完了你教我包包子。”


    云鹰见柳维美离开她姐了，过来说：“维嘉姐，我给你烧火，顺便跟你说说我们四队分红的情况，你想听吗？”


    柳维嘉说：“好啊！那不是你们四队，也是我的四队，你别光说日值，一个品种一个品种地分开说，种了多少垧？打了多少粮？”


    云鹏说：“嗯哪，今年种了25垧丹玉3，打了10万斤，平均亩产400斤……”


    “咋才400斤呢？是不是有制种啊？”柳维嘉打断云鹰的话说。


    “是！有10垧地是制种的，制种以外的亩产是510斤，制种的亩产240斤。”云鹰说。


    “制种的收的少点，应该达到260斤，你继续说，说铁单4。”柳维嘉边捞花生米边说。


    “种了20垧铁单4，其中10垧制种的，打了2万8000斤，一共收了8万斤……”云鹰说。


    “铁丹4表现不错，丹玉3是不是有倒伏的？”柳维嘉又打断了云鹰的话说。


    “维嘉姐真神了，啥都在你心里呢，倒伏的有7、8垧，不过都扶起来了。”云鹰说。


    “你也不错，当队长的能说到这么细的不多。”柳维嘉夸奖道。


    “都是维美帮我记的，还有10垧吉豆丰收2号，打了2万3000斤黄豆种子……”


    “卖了吗？卖多少钱？”柳维嘉插问道。


    “在公社内都卖了，卖了2万3000元。维美说明年还找你种原种，所以我们自已一斤没留。”云鹰说。


    “社员分啥呀？”柳维嘉问。


    “我们花了3000元，买了7500斤，每家分了220斤，户里分了440斤，剩下891斤给了豆腐坊，每家再分1板大豆腐、1包干豆腐、20斤豆腐渣。”云鹰说。


    “还有麦子和荞麦呢？”柳维嘉问。


    “麦子种了15垧，收了6万斤，亩产400斤，其中有5垧制种田，收了1万2000斤，8毛1斤卖给大队了，收了9600元。荞麦种了8垧地，收了8600斤，其中4垧制种田，收了3200斤种子，在库里还没卖呢。”云鹰说。


    “这么说，你们荞麦亩产达到135斤啦？这可冒高了！是咋种的？”柳维嘉边捞炸地瓜边问。


    “维美那有实验日志，呆会拿给你看。我们的10垧水稻今年打了8万斤，分了两万斤，卖了5万斤大米，是艾华姐叫人来收的，卖了1万5000元。”云鹰说。


    “看来霍林河那边大米涨价了，估计得5毛一斤了。”柳维嘉边炸虾片边自语道。


    “那10垧杂粮共收了3万斤，其中高粱亩产达到了320斤，谷子和糜子亩产都达到了260斤。小豆和绿豆亩产也达到了240斤。”云鹰继续说。


    柳维嘉一边炸肉片一边自言自语地说：“看来这是黑土压力的优势啊！”


    云鹰说：“全队粮食总产是38万1600斤，比去年增产了10万斤，增长了36.7%。”


    “得减去那8万斤稻子，只增2万斤，不过种了30垧制种田，还能增产2万斤不错了，你们今年的总工分是多少？”柳维嘉问。


    “25万6000分。”云鹰说。


    “相当于71个劳力的整工分，一共150多人，看来你们是男女老少都上阵了。我估摸着你们光粮食这一块净收入能得4万元，日值能合1元5毛7。”柳维嘉说。


    云鹰楞了说：“姐，我太服你了，我们这一块的收入是10万4370元，啥都去了，真剩4万元。”


    “看来你们投入不少，超60%了，再说说多种经营收入吧！”柳维嘉一边熬糖汁一边说。


    云鹰说：“酒厂卖了6万斤酒，收入3万元，饲养场育出架子牛120头，收入2万8800元，出羊毛1400斤，卖3500元，卖羊羔50对，收入2500元……”


    “那羊羔跌了一半价啊！”柳维嘉边盛拔丝地瓜边说。


    “全大队都养，现在存栏数快2000头了，明年还得降价。种马挣了5000元，豆腐坊挣了1000元，卖了100条狗收入2000元，4头毛驴1500元，3匹马3000元，总计7万7300元，去除10%的统筹提留和积累，纯收7万元。”云鹰说。


    “那日值不又增加了2元7毛多吗？加一起4元3啦！”柳维嘉惊讶地说。


    “我们只拿出了5750元，使日值达到1元8毛钱，余下的6万4250元都当建新村款了。”云鹰说。


    “那社员们同意吗？”柳维嘉笑着问。


    “他们一家都挣两个劳力的工，能分1290元，去了290元的领量款，都有1000元的积蓄了。我留下的建新村款一年能建13户砖瓦房，有三年就都能住上砖瓦房了，社员们都同意。”云鹰说。


    秦玉过来蒸包子了，听到了云鹰最后说的话，跟柳维嘉说：“弟弟妹妹干得比咱们好，我走了也放心了。”


    云鹰说：“这都是你们打下的江山，没有你们，我们啥也不是，所以，我想在这干上三年再走。”


    柳维嘉说：“你是替姐干呢，姐不走，陪着你干！明年还给你们原种，还帮你们销售。哎，秦玉，今年大队日值多少钱？”


    秦玉说：“平均1元2，四队要是全分红了，我们能勾上1元5，但是，我支持云鹰这么做。”


    柳维美也端一盖帘子包子出来说：“姐，我今年分了645元，除去65元户工，还剩580元，合一个月48元3，不比你挣的少。所以，我考不上光机学院就不走。”


    柳维嘉说：“快蒸包子吧，咱们就蒸（争）这口气——让第二故乡富得冒油。”


    此时，云鹏正和石书记、刘行长、农机局长在前进大厦和储蓄部部长、信贷部部长商议贷款事宜。


    他连喝了三天大酒，把农业厅的7个处长、农机局长和储蓄部长都喝服了，拓展了他的人脉。


    石书记对他称赞有佳：说他的祝酒歌说的比唱的好听，说他的酒量可以横扫千军，说他的酒风让人钦佩，说他的酒德堪称君子。还说以后县里有酒席就让他出席，让他陪他开创怀仁县农工商齐头并进的新局面。


    云鹏发现，储蓄部长在农行内部要比信贷部长有话语权，他是一个激进派，信贷部长在农行外有制约权，他是一个保守派。他还发现，储蓄部长是信贷部长的资金库，信贷部长对他是礼让三分。


    通过商议，刘行长得到了3000万的贷款额度，石书记提出的组建县农机公司的做法得到了农行和农机局的支持，怀仁县新的一年可以大展鸿图了。

 第490章 省艺校和京剧院

    石书记家在省城住，办完了亊便回家了，刘行长坐石书记的车回去了。云鹏很想去农大看看秦书记、去艺校看看黎花、去省京剧院看看高萍，他跟办公厅副主任一说，副主任马上给他派了一辆吉普车，他考虑了司机放假了，便自已开车去了。


    云鹏先就近去了农大，秦书记却放假回了公主镇，他只能开车在校园里兜了一圈。


    看到的教室和中学的一样，只是有了走廊和暖气；看到的宿舍比教室多，都是板铺，还是上下两层的，住满了工农兵学员；看到的办公室也不少，分了许多专业，因放假都空着；看到的实验室不多，实验仪器和碱锅的差不多，只是每样的数量多了一些；看到的食堂挺大，有一栋房，被菜地、猪圈、牛棚、马厩、羊栏包围着，还有大车，象农村一样；看到的操场连着实验田，如果没有院墙也和农村一样；看到树木挺多，都在院墙外边，杨树居多，也有榆树和柳树。


    云鹏有些伤感，为秦书记而感伤，虽然是提职，但是这里太偏僻、太荒凉了，要是自己，宁可不提职，也不来这里。


    他开车走了20多公里，才到了自由大路上的省艺校。校园虽然不大，但是全是楼房，又在主要街道上，让人看着肃然起敬。


    城里对新年很重视，要放两天假，离放寒假还有半个月，学生都没离校，大门口红男绿女不断往来着，一看那打扮就都带着演员范。


    因为放假，大门关闭着，只留了角门，车开不进去，只能步行。云鹏被门卫截住了，当他说找黎花时，门卫对他好顿盘问后，才打电话叫来了化了妆的穿着棉军大衣的黎花。


    黎花见到云鹏，喊着哥哥扑了上来，亲了他一口说：“你咋来了，我们正排练呢，走，我带你去排练场。”说完便挎着他的胳膊向校园内走去了。


    校园是被四栋楼围成的，院子只有两个篮球场大，还被一个大花坛占了一半，南边是教学楼，北边是练功楼，东边是女宿舍，西边是男宿舍。和农大比，这里可谓是袖珍校园了。


    排练场是食堂，里面有20多个演员，黎花进屋便向大家介绍说：“这是我哥，是我们要去演出的那个县的常委部长，和来这的红梅部长是一个级别的，副县级。”


    所有人都鼓起掌来，云鹏一看都是年轻的，便知道这里没老师，都是学生，便不紧张了。


    黎花又说：“我哥会吹小号，也是艺术人才，咱们把排练的节目走一场，让他批评指正，来，从第一个节目开始。”


    云鹏明白了，她是这些演员的头，便找个座位坐下了，想看看她们排了些什么节目。


    第一个节目是开场舞蹈，10男10女，以唢呐曲为主，配有扬琴、板胡、二胡、大阮、中阮、锣鼓镲，先是女生碎步出场，后是男生跳跃出场，然后一男隔一女排成一排孤型，手连手做了几次波浪状，两个武生在波浪前折了连翻下去后，20个人站成四列便扭起了秧歌。秧歌曲由慢到快，队型变化很快，最后卷成了圈，两个武生又踩高跷出来在圈内表演，很是热闹。


    第二个节目是女生表演唱《我是公社八大员》，每个演员的表演技艺都很专业，个个唱功非凡。


    第三个节目是男生叠罗汉，12亇男生能叠4层，下三层是6人、4人、2人，最后一个女生上场叠到第4层，中间有下叉、小翻、空翻等，象一场杂技表演。


    第四个节目是器乐合奏，有16件民族乐器演奏丰收锣鼓。


    云鹏发现，每个演员都能唱会跳还会一样乐器。


    黎花说：“我们学员的节目就这四个，其他节目都是老师们演的，有二人转《锯大缸》、《马前泼水》、《包公赔情》，拉场戏《杨赛金擀面》、京东大鼓《罗成算卦》、单弦《傻子招亲》，一共10节目，能演两个半小时。”


    云鹏发现，这些节目都是社员极爱看的传统节目，这台戏肯定叫座，看来有暖气的礼堂这回能挣一笔好钱了。


    黎花要请云鹏在食堂吃饭，云鹏说：“你知道高萍他们京剧院在哪吗？带我去看看她，我请你们俩下馆子。”


    黎花一听马上卸了妆，换了衣服上了云鹏的车。


    她路上告诉他说：“红梅来学校了，定了在县影剧院、范家糖厂俱乐部、信州城礼堂、十家子礼堂、碱锅礼堂、老怀仁礼堂各演5天，从1月20日演到2月18日，也就是从腊月十二演到正月十二。她开始卖票了，说给我们每人每天8毛钱补贴，我们33个人可是800元啊！我们老师不让我们往外说，老给我长脸了，我想用这线给高萍姐买点东西，你先借我呗！”


    云鹏说：“你高萍姐挣钱了，你还是学生，给她她也不能要，等你挣钱了再说。”


    到了省京剧院，高萍还真没放假，因为他晚上有演出，是传统京剧《凤还巢》，她饰演李后。


    省京剧院在春城剧院的后院，只有一栋拐巴楼，集办公、住宿、排练于一体，和剧院相隔只有30米。高萍住在拐巴楼的三层，一个屋住3个人。


    高萍见云鹏和黎花来了，马上给季秋实打电话。季秋实的商校是两年制的中专，他75年12月入校，77年12月毕业，因为他入校后就当了学生会的文艺部长，建起了学校文艺队，毕业后留校当了音乐老师。他刚开了一个月工资，听说云鹏来了，让高萍把他们带到他那里，他请客。


    高萍来京剧院才1年多，还是学员，每月工资只有18元，11月份才开始以b角身份，替师母登台演出挣演出补贴，每场才补8毛钱，还不是每天都有戏，一个月只收入30元，不仅吃饭要花钱，还要担负宿舍的水电费，尤其是化妆费也要自已担负，如果没有家里资助，她真不能独立。她最怕来客人了，所以，见到云鹏就马上给季秋实打电话了。


    她把云鹏和黎花带到了商校，季秋实已经在大门前等她们了。他见有车，便提出买菜回他家去吃饭，因为他一月的工资也才36元钱，在省城下一次馆子得花上半个月的工资。


    云鹏很想见见季秋实父母，因为二老帮过他，便在随季秋实买菜时，买了些礼品，并抢着付了菜钱，才心安理得地跟季秋实去了他父母家。


    黎花对云鹏的举动十分钦佩，在他身旁悄声说：“你真是一个男子汉。”

 第491章 云鹏黎花访季家

    季秋实父母都是老艺人，堪称梨园世家。他家住一个四合院，大女儿是刀马旦，小儿子是武生，都住在一起。大女儿和小儿子住东西厢房，季秋实回来后，和父母住住在了正房。


    两位老人一再让高萍搬过来住，高萍却坚持等季秋实毕业安排工作、自己过了实习期后，结婚了再搬过来。


    季秋实是70届的知青，已经26岁了，高萍却22岁，两人都在亊业单位，按计划生育政策，男女双方年龄相加平均25岁才能结婚。他俩还得过一年，也就是78年才能登记。高萍父亲是卖乐器的，对这门亲事很满意，两家来往密切，要是没有计划生育挡路，两个人今年就结婚了。


    季秋实父母见云鹏来了，马上让大女儿做饭菜。


    黎花进院后便感到这个大院和高萍姥爷家相似，三面共有15间房子，比高萍姥爷家各多出两间。


    她对东厢房和西厢房感兴趣了，因为东厢房有两间房里挂满了戏服，西厢房有两间房里支着锣鼓架子，墙上挂着许多乐器。


    高萍跟她说：“你是不是想起我姥家来了，这里和我姥家一样，东边是师母教戏的地方，西边是师父教乐器的地方，两人各带了四个徒弟，他姐结婚了，和他姐夫都在京剧院上班。他弟弟也是京剧院的武生演员，和我同岁，也是京剧院新招来的学员。”


    季母也对黎花感兴趣了，高萍见老太太不住地打量黎花，便把她介绍给了季母。季父听到黎花是吹唢呐的，也过来打量起来了，说道：“我这有唢呐，你能吹一曲让我听听吗？”


    黎花年轻气盛，没有谦让，便吹了一曲《百鸟朝凤》，这是一个以叫子技巧为主的唢呐曲，要摹拟许多鸟叫声，难度很大。


    季父听后说：“你这么小的年纪就能吹这个曲子，真是个音乐天才，你还会什么乐器？”


    季母也问：“你这么漂亮，会唱吗？”


    黎花除了唢呐和小号不会其他乐器，但她在艺校学过声乐，听季母一问，便唱了一首刚刚流行的电影《黑三角》插曲《边疆的泉水清又纯》。


    这个插曲是民歌新秀李谷一唱的，和以往的电影插曲风格迥然不同，曲调不高却十分委婉动听，电影于1977年一放映，这首歌便红遍了大江南北，老幼皆知。这首插曲很适合黎花的嗓子，尤其是那气声唱法，对会吹唢呐的黎花，摹仿得十分相象。


    歌声把季秋实的姐姐引来了，她说：“小妹妹，你唱得真好听，你叫什么名啊？”


    “我叫黎花，是省艺校器乐班二年级学生。”黎花大方地说。


    “哎呀！你名字里也有个花，我叫季春花，缘份啊！你选的这首歌特别适合你，以后你就专唱这样风格的歌，李谷一会出名的，她唱啥歌，你就唱啥歌，肯定会受欢迎的。”季春花说。


    季秋实的弟弟季秋宝也过来了说，“小妹妹，你唱得真好听！会乐器还会唱的演员不多，尤其象你这样演奏能达到独奏水平的，歌能唱到这么好的就更少了。你以后一定能成为名角。”


    季春花问：“黎花妹妹，你在省城有亲属吗？”


    黎花说：“我在这只有高萍姐姐是最亲的人了，她是我的恩人，没有她就没有我的今天……”黎花把她跟云鹏学小号和高萍送她去她姥爷家学唢呐的事说了一遍。


    黎春花听后说：“高萍啊！你给咱家带回了一个宝贝来，以后你要常带她来。黎花啊！你以后就拿这当做家，星期礼拜的就过来，我们全家都欢迎你！”


    季秋宝也说：“是啊！我们都欢迎你！你来了，能跟我妈学两段戏，跟我爸学点京剧架子技术，俗话说，艺多不压人，尤其是咱们文艺圈的人。我是学武生的，唱得少，我也喜欢唱电影插曲，象《芦笙恋歌》的插曲《婚誓》和《柳堡的故事插曲《九九艳阳天》啥的，都是男女声对唱的，咱们合作合作，肯定另有一番效果。”


    季父季母和季秋实也都说，我们欢迎你！黎花见一家人都欢迎自己，自己也喜欢这里的氛围，便说：“那好吧！不过，今年寒假来不了啦，我要去云鹏哥他们县去下基层演出。”


    “没事！你们艺校学制三年，还有时间，恢复高考了，咱们省要筹建艺术学院呢，我师傅是筹委会成员，说不定你们艺校能升为艺术学院呢，你再上大学，那时间就更长了，我也想去上大学呢。”高萍跟黎花说。


    季母说：“筹委会让我当委员是想让我当京剧导师，我寻思到时侯就让高萍去给我当助教，让老季去当琴师，从现在起就挑一批苗子，省得没有压班的。你要加入，也可以给季琴师当个助教。”


    黎花正为自己毕业后的去向而担忧呢，听到这话，马上给季老琴师鞠了一功说：“我愿拜季琴师为师，请季师傅收我为徒。”


    季老琴师忙说：“多礼了！多礼了！现在不时兴师傅徒弟之说了，我这还真缺个吹喜牌子的，你愿意来是帮我，咱们之间是平等的，都是为角服务的。你萧师母是名角，你要拜师就拜她吧！”


    季母说：“拜啥师，那是旧社会的事，我听说艺术学院建成后，不仅有大专生、本科生，还要有研究生，叫什么硕土和博士，我这个师傅带徒弟的方式过时了，现在还八字没一撇呢，到时侯再说吧！你常来就行！”


    云鹏旁观者清，他看出来，季家不光看上了黎花的演奏和演唱，更看上了她的模样，是为了季秋宝才欢迎她的。


    季秋实的姐夫是季老琴师的徒弟，拉大弦的，做一手好菜，在大家欢娱之时，他已经做了一桌子菜，来召噢大家入席了。


    正面的5间房，有两间是堂屋，一间是厨房，两间卧室在东西两头。堂屋里摆着一张大圆桌，是镶着瓷砖面的老式红木桌子，摆着8个老式坐蹲，加上松鹤延年的中堂画和两边的楹联及落地花瓶，把屋子装饰得古色古香。


    云鹏明白季秋实为啥要回家吃饭了，这可比在饭馆吃要阔气多了。他不由为高萍能嫁入这样的家庭而为之高兴，同时，也为季家看上黎花而感到是黎花的福氛。他不由觉得，缘份这东西无处不存在，这可能就是黎花和高萍的缘份吧！


    想到这，他打量了一下季秋宝，发现他英气勃勃，希望他能降服小黎花，不让她再来缠磨自己。

 第492章 石书记开常委会

    季家的保姆在上房堂屋里摆了一桌子菜，中间是火锅，热气腾腾，12个人团团围坐，12个扇形盘子把火锅围成了一圈，都是涮料，每个人面前都有蘸料和吃碟。


    那桌子是直径1米8的、桌面镶着青花瓷的、中间带转盘的古董桌，座位也都是古式的座椅。云鹏明白季秋实要回家吃饭的意思了，这堂屋和桌椅餐具比春谊宾馆还排场，岂是一般饭店能媲美的。


    那火锅里的料和霍林河的清水涮也不一样，是满族的什锦火锅，用冰蟹、蛎蝗和鸡汤调的锅底汤，下了酸菜丝、蘑菇丁、绿豆粉丝和五花肉薄片，十分鲜美。


    蘸料是用芝麻酱、韭菜花、腐乳汁、香油、葱姜蒜沫调的，围盘里有生切牛肉片、羊肉片、鸡肉片和各种青菜，以及香肠、花生米、小花卷、筋饼条等。


    黎花哪见过这样的阵仗，吓得不敢伸筷子了，高萍在她身边不住地做示范，才使她学会了涮、蘸、吃，她扒着高萍耳边说：“你真有福，这比你姥家还阔气呢。”


    吃完饭，云鹏送黎花回学校时，黎花说：“我看你挺会吃的，以后咱家也这么吃！”


    云鹏正言厉色地说：“以后你再这么说话，哥就不理你了，你也别去我们那演出了！”


    黎花跟没听见一样地说：“除非你找到一个我看中了的对象，要不我就等你！哎，你还吃过啥有排场的饭，请我吃一顿呗！”


    云鹏对她真是没办法，只能说：“只要你不胡说，有机会我请你吃西餐。”


    “我不说了，就在心里想着。”黎花盯着云鹏说。


    云鹏把车送到了农业厅，副主任说：“明天下午你们书记就回去，车才接他，你还是回招待所住吧！明天跟他一起回去。”


    云鹏说：“不用啦！我呆会坐火车回去，家里还有事呢。”副主任一听，叫来值班司机，把云鹏送到了火车站。


    石亚超回到家里一宿没睡觉，在新年第一天，他写下了新的工作思路：以农业为基础，创建首批大寨县；以工业为先行，实现财政收入翻番；以商业为辅导，搞活县域经济，推动社会发展；苦干三年，把怀仁县建成农工贸并进的名县、富县、强县！


    这一思路分三个层次：第一个层次是一年粮食上纲要，在科学种田和农业机械化方面总结出经验，获得全国大寨县称号，此谓名县，全国有名；


    第二个层次是两年建成10个县直企业，一个企业收入利税30万，使工业收入翻番，加上农业税翻番，实现财政收入1020万，此谓富县，全省第一；


    第三个层次是三年公社都有运输队，大队都有农贸市场，小队都有多种经营项目，县城面貌大改观，此谓强县，全地区亮眼。


    每个层次都有许多任务、指标、计划和措施，洋洋万言。他准备放假后第一天就开常委会，把这篇大文章化为全班子的统一行动。


    写完了这篇大文章后，他给吕文学打了电话，一是下午3点派车接他，二是通知3号早7点半开常委会，放下电话便补起觉来了。


    云鹏和红梅都接到了开常委会的通知，红梅找到云鹏说：“这次常委会连议题都没发，也没时间蕴酿啊！”


    云鹏说：“我还没参加过常委会呢，不知道啥程序，你跟我说说呗，需要注意啥？”


    红梅说：“咱们年轻，要多听少说，说也不能超过咱们的职责范围，涉及到咱们范围内的事要表态时，别打破头楔，有问题会下沟通，别端书记的下巴颏。”


    常委会议室里，办公室已经把他的万言计划打印出来了，放到了9个常委的座席上，常委们都在看材料，等着他的出现。


    云鹏发现，那材料的第一部分几乎把柳维嘉的计划原封不动地印上了，第二部分也大都是他在四队户讨论的内容，只有第三部分是生熟的。


    第三部分也有3000多字，提出了修公路、建市场、发展小作坊、大上多种经营项目、组建运输队、美化校园、扩建卫生院、礼堂升级、抓新村建设典型、改变县城面貌等十大任务。每项任务都有数量指标和具体描述，催人奋进。


    9点钟，石书记到场了，恰好大家都看完了材料。他说：“我上任两个多月了，通过广泛调研，写出了这个三年发展规划，大家都看过了吧！肯定有人提出规划宏伟，目标远大，任务艰巨，并提出怀疑，认为我是纸上谈兵。我负责任地告诉大家，我已经筹措到了第一步的发展资金4000万元。不过，这钱不是国家拨给的，是贷款，是要还本付息的。大家讨论一下吧！我要听听大家敢不敢负债前行！敢就前途光明，不敢就死水一潭，怀仁县何去何从，就看大家的勇气了。”


    谢长恭先发言了：“石书记不愧是里来的，大胸怀、大思唯、大手笔，这4000万正是第一步计划所需资金，那第二步和第三步资金怎么办呢？我看咱们还是一步一个脚窝地前行为妥，别忘了咱们是一个农业县。”


    吴云峰跟着说：“我在这干了10年了，布朗书记和文章书记始终坚持以粮为纲，10年间开水田，改沙地，使我们县粮食产量不断攀升，抓农业，创大寨县是我们的本职工作，我对第一步计划举双手赞成，以工业为先行提法有些不妥，以商业为辅助还可以，发展工业的投资要比农业大多了。”


    两个副书记一说话，其他常委都不言语了。


    石书记说：“正因为我们抓农业游刃有余，我才修改了思路，给大家一个缓冲，没把以工业为先行放到前面。往年我们抓农业只有2000万贷款就够了，现在我们有4000万了，原来的2000万被粮食、农机和供销的生产资料公司占了1000万，投到农村的只有1000万，现在我们又争来了3000万农贷额度，等于有5000万的发展资金，谢主任，这些钱你准备怎么用啊？不会不贷吧！”


    谢长恭被问住了，急忙翻材料回答道：“你不是写了吗？买种子1000万，买化肥1000万，买农机2400万，余下600万用于创建大寨县的应急之需不是挺稳妥吗？”


    石书记笑了，说道：“你再往后翻翻，看来这个规划你还没吃透啊，不怕！这一部分是农工部做的计划，云部长，你给大家解释解释，让大家都明白明白。”


    云鹏对谢主任和吴副书记的发言早就坐不住了，石书记一点他名，他便发言了。

 第493章 云鹏红梅齐发言

    云鹏说：“计划上写的我就不重复了，我想说的是，按明年的农业发展计划，我们有两次收获。7月份可以收2亿斤麦子，创产值3000万，除了分给社员的8000万斤外，能卖1亿2000万斤，收入的1800万元可以还贷。11月份又能收割11.5亿斤苞米、水稻、荞麦、大豆及杂粮，每斤平均按8分钱算，可创产值9200万元，除了分给社员的3.5亿斤外，能卖8亿斤，收入6400万元，再还贷2200万，余额是4200万元。为此，还贷没问题，13亿5000万斤粮食的总产值是1220万元，可交农业税366万元，增加财政收入156万元。因为两期还贷，可使1800万元贷款在下半年投到工业项目上。”


    吴云峰说：“咱们是靠天吃饭，你咋能保证粮食丰收呢？”


    红梅站起来说：“按你这么说，我们争创大寨县也会子虚乌有啦！去年遇到卡脖旱都增产两亿斤，还有比这一灾害更急难险重的吗？你先前说抓农业稳妥，现在又说靠天吃饭，不是自相矛盾吗？”


    谢长恭见红梅和云鹏连手对付吴云峰了，等于向他挑战了，便质问云鹏说：“算农业账可要环环相扣，你能不能把账说细了。”


    云鹏见红梅出面声援自己了，来了勇气，不屑一顾地说：“那账计划上说得再细不过了，你自己看去，哪里不明白再问我！”


    石书记怕场面失控，急忙说道：“我来到这两个多月，白天听各部门的汇报，早晚在城里转，听了不少部门夸以前的班子，也赞许了你们两位的功绩，得知咱们是省农业学大寨先进县、各项工作都走在了地区前面。我就想啊，我不能躺在前两届书记和你们的功劳薄上睡觉啊，要锦上花啊！”


    “咱们县农业基础好，只要粮食上纲要，大寨县就没跑，我知道你来这里是过渡，只要咱们县被评为全国大寨县，你就功成名就地提为副厅长了。我是为你好，摊子摆大了，你不好脱身。”谢长恭说。


    石书记说：“我刚来时是这么想的，但是，当我看到咱们县工业基础这么好，财政收入却只够维持开资时，就改主意了，为官一任，要不能造福一方，提我当厅长又能咋样？还不是无功受禄，受人耻笑！我写这个规划，用了两个月时间构思，是经过思想斗争的，在敢不敢这个问题上纠结了很长时间，直到看见了农工部的计划，我才下定了决心。”


    “农工部的计划就是算账，没什么了不起的，那米麦间种、引进良种、多用化肥都是秦书记的路子。”吴云峰说。


    云鹏想驳斥他，又怕有贬低秦书记的之嫌，没有还口。正当他纠结时，石书记说道：“我是被写这个计划的一位女干部触动了，你们想听听吗？”


    石书记见吴云峰和谢长恭都不说话了，继续说道：“出这个计划的人叫柳维嘉，是农工部常务副部长，她为了升大学，竟给我写了辞职书。一个22岁的女知青，为了更好地搞科学种田实验，连正科级职务都不要了，这是什么精神，是为了事业抛弃一切的精神，在座的谁能做到！”


    常委组织部长姜里安说：“书记不是让她带职参加考试了吗？”


    石书记说：“是的！她就是考上了，我还要把职位给她留着，因为她才是怀仁县农业的希望，她才是农民的主心骨，我这有一篇关于她和云鹏的通迅报导，会后发给你们看看。是她让我进行了反思，我们是为了级别去干呢？还是为了造福一方去干？是的！依怀德县的农业基础，今年步入全国大寨县行列没问题，但是对80万农民有什么好处呢？”


    下面其他四个常委开始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了。


    石书记说：“是她的精神激励了我，我决定调动不走，提职不去，把家搬来，干满这一届，不把怀仁县办成名县、富县、强县不挪窝。希望各位常委能支持我这个规划，和我冒这个险？”


    “这有啥冒险的？不就是干吗？我跟你干！”谢长恭听了这番话后，不再坚持自己意见了。


    “我不走你就接不了一把手，你可想好了再表态。”石书记说。


    “我们都不是官迷，要想当官我就回部队了！”吴云峰说。


    两个副书记一表态，其他常委也都表态了。云鹏表态说：“98年农业计划是我们农工部定的，我曾跟秦书记签过两次军令状，愿意再签一次，不评上全国大寨县，我引咎辞职！”


    红梅表态说：“文教卫可以通过勤工俭学、以药养医、以文养文去发展，我们已经搞过实验，抓过典型，这一块我也敢立军令状，文教卫不改变面貌，我自动辞职！”


    石书记说：“两个年青人的决心增强了我的信心，只要大家心往一块想，劲往一块使，咱们大干三年，规划目标就一定能实现。现在我分一下工：我负责跑资金、跑人才、跑物资、跑审批，老谢抓工业、老吴抓商贸、云鹏抓农业、红梅抓文教卫；其他四个常委为我们看好家，纪高官帮我管好机关作风，所有干部都要围绕中心去工作；组织部长帮我分管办公室，做好迎来送往，别让我们事务缠身；统战部长帮我把握政策，抓好稳定；武装部政委帮我组织好突击队，做到招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能胜；给你们一周时间，给规划提修改建议，一周后咱们再讨论通过。通过之后，马上召开三级干部大会全面部署、启动规划。”


    会后，红梅对云鹏说：“石书记是个大胚子，跟他干能甩开膀子，秦书记虽然也挺大器，但是太稳了，干什么都按部就班，不适合咱们年青人，这回你的才华能得以施展了，可就是你想上大学的理想得往后放了。”


    云鹏说：“咱们俩都应该向柳维嘉学习，学她那种执着的精神，为一件事可以丢掉一切，咱们缺少这股劲儿，为自己的前途理想左摇右摆，总是这山望着那山高。”


    红梅说：“这么说，你真的放弃考大学了，太好了！我们又可以比翼齐飞了！”


    云鹏听出了她的话音，总觉得她不是自己理想的意中人，总感到她的性格和黎想、孙英敏、柳维嘉、秦玉都不一样，让人猜不透。于是说：“看形势发展吧！先干三年再说。”


    红梅附和他说：“我赞成你的观点，三年里不定会发生什么变化呢，适时务者为俊杰嘛。”

 第494章 高考开始录取了

    一周以后，石书记把他的规划修改完善后，又开常委会了。


    农业发展计划已经开始运作了，苞米、小麦、荞麦种子都拉到了各个战区，豆种则送货上门了，双城、后高家、林场和任民的4辆车从运输队里分离出来了，成立了碱锅运输队，送种子、拉酒糟、运化肥。头道圈和于家窝堡的4辆车仍跑霍林河，拉煤运粮，因为火车通了，抢了他们不少活儿。这一块又得到了1000万贷款，在购进化肥。


    工业发展计划经过修改，定了5户企业，5个战区各一个，中部战区的老怀仁镇要上一个农机配件厂，西部战区的信州城镇要上一个造纸厂，东部战区的范家镇要上一个水泵厂，南部战区的公主镇要上一个面粉厂，北部战区的碱锅镇要上一个饲料厂。


    商贸发展计划经过修改，定了343计划，即30个公社都成立一个运输队，400个大队都建一个农牧业集市，3000个生产队都上一个多种经营项目，可以是小作坊，也可以是饲养场、还可以因地制宜上一些其他项目。同时还就勤工俭学、以药养医、以文养文给各学校、各卫生院、各文化站下了创收指标。


    1月15日，召开了三级干部大会，把规划分印成三个计划，下达了1978年的工作任务，打出了“争名县、创富县、建强县”的口号。


    在柳维嘉的强力坚持下，各生产队都设了一名农技推广员，享受原政治队长的待遇，她和刘研开始到5个站区去办培训班了。


    俞振德和地区农资公司筹备的北部战区化肥经销处也开始进化肥了，他更精于算计，只用500万元贷款就签到了1000万元的化肥，给石书记提供了500万元上工业项目的资金，因为5个企业有了筹建资金，使石书记对农工部十分满意。


    苏日娜放假了，她和红梅相处得十分亲蜜，不仅体现在吃穿和学习用具上，还体现在车接车送上。因为红梅是县领导，校领导和老师十分重视她，让她当了高一一班的班长。同学们知道她在县委大院住，都把她当成了领导子女。


    她学习认真，又能干活，还乐于助人，老师经常表扬她，使她在同学中威信很高。每当同学家里有事求她帮忙，她回到宿舍就跟红梅说，红梅是有求必应。有一些小亊，红梅的司机就帮她办了。为此，她把红梅当成了额吉，比秦玉还亲的额吉。


    随着高考的恢复，学校开始抓教学秩序了，得到了公安局的配合，但是，学习的风气还没有树起来，读书无用论的思潮仍在泛滥。有的班级课堂纪律很乱，学校不得不把爱学习的学生集中到一个班里，称为尖子班。苏日娜的一班就是尖子班，她成了尖子班中的班长，理想激励着她，荣誉逼迫着她认真学习。


    大学开始录取了，秦玉最先得到了录取通知书，被东北师大外语系录取了。她十分兴奋，这比上中专的外语学校要理想多了，同时还能学到中文系的课程，一举两得。学校还是全国招生的本科，幸亏她跟柳维嘉和艾华学了三个月的外语，她感到这是老天相助。


    艾华是第二个收到录取通知书的，她被省商业学院外贸专业录取了。她没报这个志愿，她的分也不够大专院校的录取线，是她考了外语，又赶上了扩招，才幸运地被这所学院新增的专业录取了。


    她却高兴不起来，因为离李京生要去的哲盟太远了。李京生听到喜讯后赶到了头道圈，为她庆贺，告诉她，学外贸最有希望进bj，因为和外国人做买卖是国家的大事，只有首都才有资格，让她好好学。说一旦她去了bj，他就办转业，也能回bj，哪怕当个办事员都行。这才让艾华高兴起来了。


    第三个接到通知的是柳维美，她被省农业机械化学校录取了，这所中专就在公主镇。这所学校是全省招生的，录取分数线是170分，她考了172分，因为她报的志愿属于理工类，便被降低层次取录了。


    因为她报的通迅地址是家里，那通知书是家里转过来的，她爸妈写了信，鼓励她说，这次恢复高考的录取率只有4%，你能考上就很不容易了，有学就上吧！中专毕业后还能考大专和本科，只要你利用这两年的学习环境好好复习，上大学本科还是有希望的。


    她却不屑一顾地把通知书扔到了地上，钻进大棚去观察她实验池里的麦苗了。云鹰把通知书拾了起来，看到报到日期是3月1日，便收了起来，去给柳维嘉打电话了。


    柳维嘉在信州城办培训班呢，云鹰好不容易找到了她。她听后却说：”我支持她，要上就上大学，考不上今年再考呗！中专有啥念的，我们这一辈咋的也不能回旋啊！”


    第四个接到通知书的是柳维嘉，通知书也是家里转来的，录取学校是九站农业技术专科学校。父母在信中劝她别去，说中专毕业最高安排当个股长，你是正科级，你的农技知识不比中专毕业生差，别拣了芝麻丢了西瓜。


    柳维嘉把录取通知书直接扔到了炉子说：“别说省中专了，就是农大我也不去了，我干完今年的计划就去省农科院种实验田，有没有职称无所谓，那里的实验田有现代化设施，不用靠天吃饭，我要看看东北的土地亩产最高能打多少粮？那才过瘾呢！”


    柳维嘉不走了，让云鹏腾出了身子，开始组建农机公司了。县一级没有设置农机公司的先例，但是，不设置农机公司，县财政就得到2400万农机销售额5%的税收，那可是120万的财政收入啊！


    石书记红眼了，跑省厅，拽着牛厅长和农机局长跑省计委、编委、创建大寨县领导小组办公室、主管农林水的副书记、革委会副主任，终于跑到了批文，得到了省农机公司办事处的名号。有了批文，名正言顺了，剩下的就属于农业厅内部的事了。


    县农机局在铁北有一个农机驾驶员培训学校，云鹏选中了那里，准备开春就在院里动工建展示大厅和办公楼一体化的大楼，局和办事处及监理处都进楼里办公，计划投资30万，云鹏首先想到了碱锅施工队，包括徐佩瑶和陈思文。事情一定，他便兴冲冲地拉着苏日娜回于家窝堡了。


    红梅则全身心地投入到省艺校下基层演出的事务中去了。

 第495章 送秦玉绕道白音

    1978年是农历戊午年，又是一个无春年，这一年还没有三十，腊月二十九是除夕，2月4日立春，2月7日是正月初一。不过，农民们都说“牛马年好种田”，对这一年充满着希望。


    1月20日是大寒季节，省艺校的第一场下基层演出要在范家镇开始了。


    红梅用教育局的大客车把剧组接到了范家镇糖厂俱乐部，这辆大客车是因为怀仁县各项工作1975年在英城地区都排第一，地区奖励给县里的，因为英城有一个客车厂，用企业产品做奖品可以推进企业销售，一举两得。


    大客车和货车不一样，虽然用的是解放车的底盘，但是售价竟增加了3倍多，一辆35座的客车竟卖10万元。


    本来这车应该由县委留着，但是，县财政紧张，秦书记养不起，先给了建设局当公共汽车。建设局用了一段时间发现，一辆车环城跑一圈得半个多小时，没人坐，再买一辆又没钱。因为不能亏钱行驶，那车便停了。教育局有教师5000人，是财歧支出大户，秦书记便把这辆车拨给了他们，让他们养着，县里随时调用。为此，红梅便无偿调用了这辆车。


    范家镇是怀仁县第二大镇，有常住人口5万多人，新中国第一个糖厂就在这里落了户，生产的不是蔗糖，而是用甜菜疙瘩熬的红糖。这个厂占了范家镇一半镇区，有5000多职工，是中直企业，取名东方红糖厂。之所以选在这里，是因为这里离省城只有25公里。5000多职工就有4000多户居民，占了范家镇近一半的人口。


    糖厂不仅有礼堂，还有铁路专用线、研究所、学校、百货大楼、招待所、浴池、街道等一系列社会组织。俱乐部是全县座位最多的演出场所，上下两层，能零纳1000人，可以全天放电影。


    范家镇又是东部战区所在地，辖6个公社，红梅先在范家镇卖出了1000张票，每张5毛钱。她要先在5个战区礼堂各演一场，看看演出效果，再各地根据卖票情况编排场次。因为有大客，便把食宿都安排在了县委招待所，用和各文化站分成的办法解决接待费用。


    二人转是东北喜闻乐见的演出节目，尤其是一些传统剧目，被尘封了十年，一公演受到了群众空前欢迎。那些艺校老师都是过去的名角，第一场演出便叫响了，不得不在范家镇一天演两场。范家公社文化站两天挣了1500元，不仅给了宣传部500元，还把其他5个公社的专场票都定了出去，红梅便改为步步为营地演出了。


    柳维嘉的农技推广员培训在10天前便开始了，她每到一个战区不仅讲课，还让每个推广员都拿出种植计划，由她和刘研审阅。为此，一个战区得培训4、5天时间。


    她们这条线不仅培训，还督促战区备耕，每到一地，白天培训，晚上查看种子化肥分发情况，要在春节之前把农资都发放到生产队，以便春节后转入第二阶段——选种、送土肥、配化肥等。


    有了于家窝堡、四个窝堡、北部战区的实战经验，柳维嘉对科学种田可谓驾轻就熟了。刘研则成了她的资料库，各生产队推广员报上来的种植计划，经过刘研的手后，有问题的都会被挑出来。挑出来的，他便派公社农技站的技术员亲临，给予指导修正。这条线在百密无疏地进展着，给云鹏腾出了时间和精力。


    云鹏也没闲着，他承担了农机办事处的组建任务，回到于家窝堡拉着徐佩瑶和陈思文去了省农机公司和县农机驾校考察，让她俩设计农机办事处大楼。


    秦玉接到录取通知书后，便改组大队班子了。她想让云鹰当党支部书记、杨贵喜当主任、李力军当副书记、黄美丽当副主任、柳维美当会计、祝跃进当治保主任、朴英爱当团书记、王美丽当妇女主任。


    云鹰不干，他只当四队队长，柳维美也不干，她只当四队农技推广员，他俩的理由是四队日值高，实际上是不想分散精力，一心完成他们各自的计划。


    秦玉只能报杨贵喜当书记、黄美丽当主任、李力军当副书记、张宏当副主任、王美丽当会计、祝跃进当治保主任、朴英爱当团书记兼妇女主任了。


    马国鸣知道于家窝堡的知青都通天，便开党委会通过了秦玉的报告，于家窝堡大队的一、二把手又交还了当地社员担任。


    秦玉做完了善后工作便想回英城了，云鹏想去英城联合收割机厂定收割机，便要送她回家。秦玉见苏日娜和她难舍难分，便决定带她回英城度寒假。


    云鹏知道苏日娜有两年没回家了，车开到十家子便提出了绕道白音嘎查，去看看包日楞的建议，然后从辽河县那条道回英城。


    秦玉也想在分离前多和云鹏在一起，马上同意了，苏日娜更是欢呼雀跃了。


    秦玉没去过白音嘎查，下乡3年半了，她在戸里呆的时间是最长的，把全部心身都投在云鹏创建的这个家上了。她坐在了后排座，听苏日娜介绍着一路上的景点。


    这个季节不是去草原的时侯，大寒正值四九，一路上都是白雪。好在吉普车里有暖风，比大车暖和多了，一路不用停歇，3个小时就到了白音嘎查。


    白音嘎查变了，砖平房盖在了去往苏木的道边，20多户分成了两排，组成了村落，一条笔直的路通向原来的毡包区。


    包日楞的家有5间房子，前后有院，院里只有马棚和奶牛棚，羊群、牛群和马群仍在毡包区。


    屋里有火炕，和汉族的生活方式一样了，很暖和。东边两间房的炕被栅开了，苏日娜的姐姐出嫁了，爷爷在酒厂住，腾了半铺炕，便由苏日娜和秦玉住。西屋是一趟大炕，由苏日娜的4个哥哥住，云鹏被安排到了炕头。


    后边的12个毡包都有了用途，包日楞的毡包变成了大队部，其他的有的成了学校，有的成了卖店，有的成了饭店，有的成了旅店，有的成了接羔房，有的成了皮革作坊，有的成了仓库。后边的包区没有建成，8个毡包的底座上堆满了牛粪，和牛栏、羊栏、马栏勾连着。


    苏日娜在城里住惯了，一心想去英城开眼界，在家住了一宿就张罗走。云鹏想秦玉没来过，已经都到这了，不去一趟白音苏木大惋惜，便把车开到了白音苏木。


    一到白音苏木，车便被拦杆拦住了，杆外停着大车，拴着马匹。

 第496章 秦玉重燃爱之火

    云鹏一问执勤人员才知道，白音苏木已经成了步行街，车马不准入内，他们只能步行进入了。


    两个连着拦杆的蒙古包，南边是入口，北边是出口，入口包的中间是炉子，烟囱直贯包顶，掀开棉帘，便暖流拂面。包壁围着一个扇形摊床，有卖奶茶的，有卖炒米的，还有卖烟酒的。


    穿过蒙古包，街景一收眼底，路宽了，北边都是二层的红砖房了，一层是作坊，二层住人。


    500米的街路上没了蒙古包，南边是农机站、配马站、配牛站、苏木机关、种子站、学校、大车厂、酒厂、粮库、一直通到远处的砖厂；北边的门市房有豆腐坊、粉坊、皮革坊、油坊、肉坊、日杂和百贷商铺等。


    街路上有两辆拉人的四轮马车，若干辆拉货的毛驴车，行人都在路沟两侧的窄路上走。接近年关了，各嘎查的牧民都来购货，毛驴车都装满了货物向出口行驶着。


    云鹏感到了变化之巨大，先带秦玉和苏日娜去了苏木。苏木里有许多人认识他，找来书记和主任热情地接待了他们。当听说他的吉普车被拦在了外边，便带他去开了进来，安排奶茶、午餐，热情至极。


    从攀谈中得知，毕力格升为旗高官了，把这里当成了样板苏木，砖厂生产的砖都用在苏木建设上了，现在全旗都在建砖厂，推进牧民定点定居。同时，改变习俗，禁止车马进苏木，保证集市秩序。


    云鹏喝完奶茶便提出要逛银市，苏木书记陪他们去了。原来的广场没了，被二层砖房围了，中间建了一个大花坛，花坛上立了喇叭杆。砖房的一层是通着的，银器摊一个挨一个，中间是柜台，后面是加工匠人和台案，前面是顾客通道，比原来的秩序好多了。


    秦玉在银锁柜台前站下了，云鹏凑了过去，发现那银锁上的字变得多了，过去只有一路平安一种字样，现在出现了许多“仁者爱人”“仁行天下”“仁义无价”等以仁代银的传统文化成语。


    秦玉给苏日娜挑了一个“仁者爱人”的银锁，挂在了苏日娜的脖子上说：“喜欢吗？姐给你买一个，以后看见它就看见姐了。”


    苏日娜说：“那我也得送你一个，但是，我不知道仁者爱人是什么意思？”


    秦玉说：“仁者是有慈爱之心的人，是有智慧有礼貌的人；爱人是倒装句，是被人爱的意思，这句成语的后一句是有礼者敬人，就是你对别人有礼貌，别人也敬你；这是孟子说的，以前批判孔孟之道，这些古语都不让用了，被说成是封建糟粕，现在可以用了，是传统文化的精华；姐要学师范做老师了，你的理想也是当老师，孔子和孟子都是万世师表，所以姐要把这把锁赠给你。”


    苏日娜说：“我们语文课本里有孟子的《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三里城，七里之郭，环而攻之而不破。夫环而攻之，必有得天时者矣，然而不胜者，天时不如地利也。城非不高也，池非不深也，兵革非不怪锐也，米粟非不多也，委而去之，地利不如人和也……”


    秦玉说：“好了！好了！姐知道你都能背下来，不要在这种场合去背，那是卖弄，姐在开学前要给你补《论语》和《孟子》，让你贯通五常——仁义礼智信，这个锁是第一常——仁，仁是五常之首，到英城我再给你细讲。”


    苏日娜说：“那我就要那个‘仁义无价’行吗？这个‘爱人’两字容易被人误解了。”


    “做人仁为先，那就换那个‘仁行天下’吧！’义’对你不适合。”秦玉说。


    云鹏心说，秦玉升大学，我也应该送她一个礼物，既然她看中了那个“仁者爱人”，我就买给她好了！于是，他在秦玉给苏日娜试“仁行天下”时，买下了“仁者爱人”。


    苏日娜戴上“仁行天下”后说：“姐总说‘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送你一个，就送你‘仁义无价’吧！”


    云鹏拿着‘仁者爱人’走过来说：“你升大学，我正想送你一个礼物呢，就送这个吧！”


    秦玉凝视了云鹏半天，伸手解开棉祆扣声音发颤地说：“那就给我戴上吧！”


    云鹏给秦玉戴锁时，苏日娜买下了“仁义无价”，回身一看说：“我这个咋办啊？”


    云鹏说：“你是学生，又没挣钱，哥替你买了，你退了吧！”


    “那不行！你这是加塞，姐！你不能要他的！”苏日娜说。


    秦玉忙说：“这样吧！你的姐也收下，收下后给你哥，这样咱们三个人就都有礼物啦！咱们都做仁者，不好吗？”


    苏日娜还是小，咔磨咔磨眼睛，对云鹏说：“那就给你吧！你比我俩多了一个义字！”


    云鹏说：“我是男的，多这个义字正合适！”便去接那个锁。


    苏日娜说：“不行！得让我姐给你戴上！这是她给你的！”


    云鹏只好也解开衣扣，让秦玉给他戴那银锁。秦玉把脸贴近了云鹏耳朵说：“我会给你写信的！”


    从白音苏木回郑家屯有80公里，从郑家屯到英城有80公里，那条路是在吉辽两省间穿行的，两个省扯皮，谁也不修，路况糟透了，也就吉普车能行走，结果80公里走了4个小时。


    到了秦玉家已经8点多钟了，苏日娜下车后发誓说：“我再也不坐车了。”


    秦玉家被充公的房子都归回来了，他父母住回了四合院正面的5间房，前房的哥哥姐姐也都分到了厢房。那5间房重新装修了，留了3间堂屋，堂屋左边是书厅，右边是茶厅，中间是客厅，客厅影壁墙后是厨房，古色古香的家具、书架、茶几、香案、太师椅、卧榻、花瓶、字画、书案，十分高雅。东西有两个卧室，一个是给秦玉留着的。厨房里安了水套炉，所有房间都安了暖气。


    秦玉送云鹏时说：“我妈把这个家的房照都写我的名字，现在提倡晚婚，我会等你的！”


    云鹏说：“我会认真考虑的，我有机会也要上大学，不会过早考虑成家的！我会送你去大学的，我上省城时也会去看你的！我要在这呆几天，给你开个欢送会。”


    秦玉说：“拉我去个没人的地方，再抱抱我吧！求求你了！”


    云鹏想了想说：“上车吧！”


    他把车开到了他们的母校——六马路小学大门旁的路边，两人在车上拥抱到了一起……

 第497章 云鹏秦玉会覃工

    云鹏这次回英城有一个妙想：要借用联合收割机厂的主机，即东方红75链轨车分阶段组装，解决播种和收割两个环节。


    他不想把2400万贷款全押在麦收机和苞米收割机上，而想分段购进：因为去年已经有160个大队分别购进了80辆麦收机、80辆苞米收割机，可以少支出480万；如果先用224万元购进320辆链轨车，再让播种机厂以每台3000元的价格组装麦播机；播种完小麦后，再每辆花2万3000元，组装麦收机；这样只需支出1080万元就能使各大队多增一台农机，并在半年间零星支出；下半年再购进320辆苞米收割机，支出960万，就能使各大队有3辆链轨车了，总支出才2130万。


    这样做，不仅能腾出270万用于农机办事处建设和周转，还能把2400万贷款用活，拓展向外销售播种机、麦收机、苞米收割机的业务，让钱生钱。


    因为这一妙想需要联合收割机厂的配合，他没有把握，所以没向石书记报告，想办成了再说。


    他把这一妙想跟秦玉说了，秦玉说：“这里面涉及许多财务环节，我帮你！”


    云鹏用力把秦玉搂得紧紧地说：“这里是咱们成长的地方，让我想起了咱们儿时的模样，有你相助，我有了成功的希望！”


    秦玉激动地说：“其实你不一定非上大学，你有经商的智慧，我更爱你现在的样子，我替你去上大学，一辈子做你的助手，我们不离不弃行吗？”


    云鹏也激动了，把他和孙英敏的事都跟她说了。秦玉说：“我不怕你和孙英敏好，因为她岁数太大了，你迟早会反悔的；我也不怕你和黎想好，因为她太强势了，你迟早会逆反的；柳维嘉也想跟你好，她不仅和黎想脾气一样，而且长相不如黎想，我也不担心；我最怕你和红梅好，因为你俩太般配了；你给我银锁的那一霎那，我就不怕了，因为你心里有我，我会一辈子帮你的！”


    回到家里这一夜，云鹏的脑海里只有秦玉了，从小学到中学，再到集体户，那一幕幕往事浮现在眼前，尤其是他误会她的那一次，让他更是挥之不去，他心里说，她才是最值得爱的女人。


    第二天，他去接秦玉时，苏日娜说啥也不上车了，云鹏和秦玉都感到这是天意。便把她托付给了她妈，让她妈带她去逛街，自己和云鹏愉快地去了联合收割机厂。


    秦玉做事细心，让云鹏先去任民家，找任清远打探一下情况。


    任民没在家，去碱锅带运输队了。任清远说：“这两台机械已被工业部定为科技创新产品，要参加全国科学大会展出，厂里划出四个车间，建了组装分厂，由覃西成任厂长，单独核算，你们找他就行。他靠边站时，我没少帮他，跟我很合心的，我把他请到车队来，你们和他商量。”


    云鹏感到还是秦玉想得周全，不愧是贤内助，对她投去了钦佩的目光。


    覃西成见过秦玉，见到云鹏很热情，跟他俩说：“没有你们，就没有这两台机械。我们分厂现在的订货量超过了联合收割机订贷量的4倍，已经远销到南方了，产值也和东风联合收割机齐平了。我得好好感谢你们，说吧！找我有什么要求，我尽量满足。”


    没等云鹏说话，秦玉抢先说道：“那你想怎么感谢我们呢？”


    覃西成说：“八机部把东方红75推土机厂定为我们的供应厂家了，按我们的生产计划提供整车部件，这就不用交车辆购置税了，把总装环节也交给了我们，我们可以不买他们的推土铲了，节省了2000元成本，你们购车，我可以给你们减2000元。”


    云鹏一听，640辆车可节省128万元，要定1000辆能赚70万元，立刻说：“那我们定1000辆。”


    秦玉忙岔过去问：“你们一辆车的利润是多少钱？”


    覃西成摘下眼镜哈了哈气，掏出手绢擦着说：“这个么，得问我们成本会计，我还真不太清楚。”


    秦玉说：“是我问得太唐突了吧！您能减2000元已经很够意思了。但是，单买一个推土铲就2000元，我们用农机不怕配套设备多，你的机械是组合式的，很受社员欢迎，多个推土铲就多一个用途，我建议你还是带上推土铲好销售。”


    这番绵里藏针的话让覃工尴尬得不知怎么应对了。


    秦玉继续说：“我们大队买农机能挣机耕费，是置大件，不差2000元钱，差的是3万元，因为一次性拿出3万元太扳人。要是能分期付款就能缓解压力，就能边收费边还款了。”


    云鹏这才明白秦玉的意图，对自己的冒进而害羞。心说，幸亏带她来了，她真是压舱石啊！


    覃工又擦了擦眼镜说：“分期得分多长时间啊？我们的财务是不能跨年度的。”


    秦玉说：“一年足够了，我们有春播、铲趟、麦收、秋收、秋翻五个环节，每垧地可以收80元，一台机械能包500垧地，除了油钱和司机工钱，足够还款的了。就象我们去年买你们的一样，麦收还一笔，秋收还一笔。”


    覃工说：“那好说，我们现在有定金，先赊给你们不是问题，但是，不能外传，我们今年年产计划是1万台套，已经订出了6000台套，每台订定是5000元，可以周转开，要是多了就冒险了。”


    云鹏急于求成，忙说：“我们也可以付订金，先订1000台。”


    秦玉又岔开说：“你们每月能生产833台套，产值是2500万，这点定金也就够生产一个多月的，看来利润最少要达到40%才够周转两个月的，那这2000元的让价我们就笑纳了，但是得有一半数量的机械要配推土铲。”


    覃工说：“好吧！那你们什么时侯要货？我好做计划。”


    云鹏说：“年前要货。”


    覃工笑了，说道：“麦收机6月份付货就赶趟，苞米收割机9月份就赶趟，你要这么早干什么？”


    云鹏说：“那链轨播种时也能用啊！我先只要链轨。”


    覃工说：“那链轨也需要组装啊！这么着吧！我们春节不放假了，2月15日开始给你们交货，这就得任队长帮忙了，1000辆链轨得问他运多少天。”


    任清远说：“我咋的也得运半个月，这1000辆可不少啊！你有那么大地方放吗？”


    秦玉说：“那就先要640辆吧！最好年前能运去200辆，咱们签个协议吧！等我们交上订金后，再签正式的合同。”


    覃工说：“别费事了，交定金时直接签合同。”

 第498章 秦玉再次帮云鹏

    云鹏和秦玉从联合收割机厂出来后，秦玉问：“你要1000辆车是不是想卖车啊？”


    云鹏说：“还是你了解我，咱们用640辆，再卖360辆，一辆挣2000，能收入72万呢，建农机办事处大楼的钱就出来了。”


    “你就没想到卖不出去吗？那可压了你1080万啊！那1080万，一年的利息就42万3，营业税又是32万4，加起来是74万7，这买卖太冒险。这和卖马不是一回亊，马的利润是40%，一台车的利润只有6%，还得上3%的税。马是用大车换的，大车也赢利，你这是用贷款买的，贷款要还利息。640辆车保卖，能挣128万元就该知足了，贪和贫就差一点，我不能让你再冒险了，卖马时我的心就一直悬着，好运不一定总伴随咱们，你别让我再为你耽心啦！”秦玉说。


    云鹏让秦玉的账给算服了，又把跑贷款开农机办事处的事和建企业的事以及石书记的农工贸齐进的思路都跟她说了。


    秦玉说：“看来你又有用武之地了，咱们能不能这么想，我从覃工的话里听出，他们一台车的毛利可达40%，那可是1万2啊，也就是说，他们除了购推土机的钱外，原材料也就1万2、3，我记得咱们播种机厂不也有一个工程师研究出了大垅麦播种机吗？用这个图纸建一个农机厂，也走联合收割机厂的路子，不也能挣40%的毛利吗？”


    云鹏说：“这个主意好，我马上回县里找农行办汇款，你等我回来签合同。”


    秦玉说：“我跟你回去，我熟悉汇款业务。”


    播种机厂在公主镇三道街的西边，小河从那转了弯，它在河西边，宽下占了三个街区，长下有一公里，和县良种场的农田相连，街对面是他们职工的住宅区。从英城进公主镇，需走七道街，路过它的北门。


    秦玉说：“咱们先进厂里看看，兵团作战时，30多辆拖拉机就把马市东院摆满了，600多辆链轨车可得有个大院子才能摆下。”


    云鹏被她提醒了，把车开到北门口停下了，拿出工作证后，门卫给厂办打了电话，禹厂长和马工坐着吉普车亲到门前来接了。


    马工迎上来紧紧握住云鹏的手说：“一别快一年了，听说你当上常委农工部长啦，就跟我们禹厂长说，你肯定会来我们厂的！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正处级的厂长禹海禹厂长。”


    禹厂长上前一步说：“欢迎你啊！前几天石书记来视察了，给我们下了任务，让我们协办一个农机配件厂，我说了，办配件厂不如办一个修造厂，既能修又能造，是他派你来的吧！”


    云鹏一听这话，立刻反应到石书记和这个厂已经磋商过了，从修造两个字中敏感地感到禹厂长不仅接受了石书记的想法，而且想干大的，这和自己的妙想巧合了。于是，顺竿往上爬说：“我从英城联合收割机厂回来，有一个想法，和建修造厂有关，就想第一时间跟你们沟通一下。这位是……”


    马工抢先说：“我认识她，她是大队书记，我为她们大队也改了一辆大垅麦播种机，她还要求我再研究一台苞米播种机呢。”


    秦玉向前一步，主动跟马工握手说：“您可能不记得我叫什么了，我叫秦玉，我可记着您的大名呢，您叫马品一，大名鼎鼎的马工程师。不仅我记得，我们于家窝堡的社员都记着您呢，盼望着您研究出来苞米播种机呢。”


    禹厂长过来和秦玉握了手说：“大家都认识啦，就别在这冻着说话啦，咱们去厂部说。”


    到了厂部，禹厂长介绍了企业概况后说：“播种机和收割机比不了，我们是给拖拉机配套的，人家收割机可以生产整车，他们现在也搞配套组装了，抢了我们的活儿，人家是中直企业，能搞到部里的整车批号，我们是省直企业，只能卖配套农机，如果能得到国家调拨计划，我们也能生产出整机来。”


    覃工说：“如果给我链轨75，我的大垅麦和苞米播种机动力更充足了，能拉动4铧犁，比他们的效率高。他们的动力都用在切割和脱粒上了，我们只带犁铧，行进也比他们的快。”


    云鹏把能先进东方红链轨75的消息告诉他们了，厂长和覃工都振奋了，马上提出合作。


    秦玉提醒云鹏说：“合作涉及到咱们提供整车，还涉及到咱们销售，这么大的事，得请示石书记再说，你能做起主吗？”


    云鹏明白她的意思是上赶着不是买卖，回答道：“我们这个消息还没向石书记汇报呢，等我汇报后再说。”


    禹厂长说：“我们跟你一起去，当面和石书记敲定。”


    话说到这，云鹏心里有底了，知道是他们上赶着了，自己可以提条件了，便不挡他们了，一起去见石书记了。


    石书记听了云鹏的汇报心中大喜，对禹厂长和覃工说：“这回你们相信我们农机办事处的能力了吧！说说你们的想法吧！”


    禹厂长说：“你们把链轨给我们，我们在厂里生产总程，你们建农机修造厂，只管组装，一辆车能卖两万，利润能达到40%，咱们两家平分。”


    云鹏说：“我们改一辆大垅麦播种机才花600元钱，卖2万，除去7000元的链轨钱，利润才5000元，太少了吧！”


    覃工说：“那是在你们老播机的基础上改装的，我们只收了原料改装价，一套老播种机的价格也得5000元，新机械得用新料啊！”


    秦玉说：“那5000元是售价，里面含利润，我们既要贷款进链轨，又要建厂，还得卖整机，五五分不合适吧！”


    禹厂长说：“有账不怕重算，看你们能销多少辆了，批量生产比生产单辆能省成本。”


    云鹏说：“一个大队一辆，本县需要320辆。”


    秦玉说：“你先别打马虎眼，先算细账，看一辆的成本是多少？然后再定。”


    石书记说：“秦书记是生产第一线的买主，就按她说的办。”


    在秦玉的精算下，一辆车按2万算，毛利是1万元，县里占原材料供应和销售两大环节，应分6成，320辆车可分利润192万元。


    禹厂长一算，改装320辆车只需1个月，能挣128万纯利润，有些心满意足了。


    覃工则提出了320辆是麦播机的，还有苞米播种机呢，还需增加320套，每辆车得加价5000元，全归他们。


    石书记因为有了192万元，在怀仁镇建农机修造厂有眉目了，同意了覃工的提议。

 第499章 妙想实施遇难题

    禹厂长一算，5000元一套机械能挣2000元，这么一来，两个月也能赚到192万元，心理平衡了。


    覃工又把禹厂长拉到外边劝说道：“这事对咱们有三利：一是能解决咱们一季度开门红问题，对上有业绩；二是他们建厂就手插磨眼子里了，得拼命去销售，咱们年年都得利；三是咱们可以通过收割机厂向部里争取批号，到时侯他们那个厂就得听咱们的了。”


    禹厂长说：“还有一点，这么做，石书记就不会熊咱们投资给他们建厂了，我得就高骑驴，去追他快拍板。”


    屋里面，云鹏把他的妙想跟石书记说了。秦玉不失时机地介绍说：“他是靠卖马挣钱建砖厂干起来的，经商和办企业才是他的强项，科学种田是柳维嘉的强项，他既有强项，又学习和支持别人的强项，是个海纳百川的人。”


    石书记说：“我领略了他的才干，这2400万贷款就交给你了，发挥你的强项去干吧！我做你的后盾。哎，柳维嘉被录取了吗？”


    “被九站农校录取了，她不去，她妹妹被咱们县的省农机校录取了，也不去！秦玉被东北师大录取了，这是她最后一次帮我了！”云鹏答道。


    “那我祝贺你们俩！”石书记的话把两个人说楞了，都以为他看出来俩人相好了，有些面面相觑。


    “祝贺秦玉考上了名校！祝贺云鹏仍能和柳维嘉并肩作战！也祝贺我自己，留下了柳维嘉这个人才！”石书记灰谐地说。


    两个人听完这话释然了。秦玉说：“那得和他们两个订个协议，把具体合作内容都定下来。”


    禹厂长和覃工敲门了，石书记说：“人家是企业，得让人家赢利，你们俩就别太钻牛角尖了，咱们得从大处着眼，调动他们的积极性才有利于运作，我跟他们谈。”


    石书记不愧当过省厅办公室主任，谈判中既谦和大方，又细致入微，还十分坦诚，体现了人格的魅力，让两人十分畅快。


    谈话得到了共识后，石书记叫来吕文学，起草了协议，双方签字后，他吩咐吕文学给播种机厂3000职工每人一份大米、白面、猪肉、豆油、粉条、冻豆腐、干豆腐等价值30元的春节福利，这10万元让两人感激不尽。


    石书记说：“这10万元是租用你们场地、设备的，在怀仁镇修造厂建成之前，就借贵方宝地了。”


    两人表态，要腾出两个车间专干这两个项目，并且为修造厂免费设计安装设备，培训技术人员。


    送走两人后，石书记又找来刘方行行长，将贷款支付权授与给了云鹏。


    云鹏对石书记这番操作十分佩服，和秦玉支出了700万回英城去找联合收割机厂去签合同了。


    路上，秦玉感慨道：“石书记比秦书记大器，看来在上层机关干过的人，眼界开阔啊！你跟他干会有发展的。但是，没有秦书记逼你，你也没有今天。石书记把这么大的财权交给你，是对你的考验，你一定稳妥行事，凡事向他汇报，不能擅自作主，要是相信我的话，最好多和我沟通，我会从客观的角度上帮你分析的。”


    云鹏说：“省城离这不远，我有事就去找你，有你帮我，我心里踏实多了！”


    秦玉说：“你的胆略是我的弱点，看来还是你说的对，那链轨车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不然，播种机厂早就买了，有这1000辆车，会稳住播种机厂的，让他们有长远计划，只是推土铲可以少进，这700万不能全花了。”


    云鹏说：“可以进200个，因为咱们有一半大队的55链轨有推土铲，这样能省下160万元做周转，开春施工时就不愁没钱了。”


    秦玉说：“看来咱俩的性格可以互补，我这辈子非你不嫁了！”


    云鹏说：“孙英敏那里我该怎么办呢？她不跟我联系了，我是快刀斩乱麻呢，还是等她先说。”


    秦玉说：“先拖着，你不要参加黎想的婚礼吗？到时侯我跟你一起去，我会帮你处理的！”


    云鹏把车停下了，深深地吻了这位善解人意的发小。这是他吻过的第二个女生，在心里发誓：这是最后一个女生了。


    秦玉受吻后说：“咱们的关系先不能暴露，别让红梅失望，以防她由爱转恨，我不怕她恨我，怕她恨你，你和她是同事，会影响你事业的。同时，柳维嘉要是知道了也会影响你的。”


    云鹏听后，把她紧紧地搂在了怀里说：“你太贤惠了！我非你不娶了！”


    覃工见两个人这么快就带来了汇票，只能签合同了。1000辆链轨75不是小数，是联合收割机厂一个多月的配额，覃工的库存只有800辆，并且有600辆已经组合装机。他提出一月份只能提供200套部件，下个月也只能这样提供，因为提供整机违反他们和生产厂家的合同规定。


    秦玉提出货到付款，因为这样可节省运费。云鹏却坚持一次性付款，因为他敏感地发现，这是紧俏商品。秦玉妥协了，但提出和播种机厂联系一下，问他们有没有组装能力。云鹏打了电话，马工说，只要有组装说明书就行。


    覃工也敏感地发现，云鹏有可能自己组装麦收机和苞米收割机，因为他们有160辆样机。他没有明说，而是从侧面提出说：“如果在农机办事处组装的话，组装麦收机和苞米收割机时还得拉回来。”


    云鹏看瞒不住了，便把先组装播种机，使之一机多用的底交待了。覃工说：“那涉及到组装兼容问题，链轨后面的液压传动装置一旦改动，麦收机和苞米收割机就无法组装了。”


    倾向于云鹏的任清远提出，让云鹏把播种机厂的工程师找来，看有没有兼容的可能。覃工却现出了为难的表情，怕他的设计被盗用。


    睿智的秦玉提出，让覃工拉链轨75整机去播种机厂，看马工怎么组装，如果影响收割机的组装，让播种机厂修改组装办法。


    云鹏发现覃工仍然扭扭捏捏的，便使出了石书记的招法，问覃工手下有多少职工，要为他解决过年福利。


    这对覃工是较大的诱惑，他手下有1000人，又是新独立的，很需要调动积极性。于是，同意去播种机厂了。


    任清远立刻调来板车，拉了两辆链轨75整车及两部部件，带着吊车，亲自开车，陪着覃工，在云鹏吉普车的引导下，向公主镇进发了。秦玉见自己的提议奏效了，便想起了苏日娜，留在了英城。

 第500章 柳维嘉的新主意

    板车到了播种机厂，禹厂长和马工见到了整机和部件箱这么快就到了，都夸云鹏是干事的人。当云鹏把覃工介绍给禹厂长和马工后，禹厂长和马工更是惊喜不已。


    但是，当知道覃工的来意后，马工却闪烁其言，不愿意把自己的设计亮出来。


    云鹏发现，知识分子和工农兵相比，优点不少，也有弱点，最大的弱点是太自我了。眼看着自已的妙想要泡汤，他去找石书记了。


    石书记也是知识分子，是1962年东北农学院毕业的大学生，学的是农管专业，这个管是农业八字宪法中的管，是管护作物的含义。毕业后就分到了吉林农业厅当干部，因为他的专业包括防涝、防旱、防虫，具有指挥属性，便安排到了办公室。又因为他组织协调能力较强，15年间被提拔为科长、副主任、主任、副厅后备。


    他跟云鹏说：“知识分子都把自己的设计当成宝贝，但是，他们最怕的是这个宝贝得不到社会认可，农机公司是使他们的宝贝实现价值的关口，你去把他们稳住，我把省农机局梁局长请过来，他能收这两个总工。”


    云鹏把覃工和任清远安排到了县委招待所，禹厂长和马工出于礼节，安排了盛宴招待。盛会开始时，石书记带着梁副厅长来了。


    梁副厅长的一席话就降住了马工和覃工。他说：“怀仁县农机办事处是省农机公司的派出机构，你们两家要是能用一机带播种和收割，我会向全省推广的。你们不合作也没关系，我会让农机研究所把你们的设计优化的，我估计各公社会选我们的产品，你们的产品也不受影响，可以向省外销售嘛！”


    宴会之后，马工和覃工便合作了，覃工对播种机厂考察一番后，表态说：“如果兼容后，我可以派人来你们厂组装收割机。”马工也表态说：“你们是主体，我会根据收割机的设计修改播种机的设计，会让四机兼容的。”


    解决了这一问题后，云鹏便去碱锅给覃工安排春节福利了。在碱锅遇到了柳维嘉。


    柳维嘉把最后的培训班放到了碱锅，因为北部战区的推广员不需培训其他内容，只需培训米麦轮种和大垅麦间距与农机对应问题。


    云鹏把他的妙想跟柳维嘉述说后，柳维嘉说：“这回咱们分工全了，刘研抓农技、俞振德抓农资、你抓农机、钟涛抓综合。”


    云鹏问：“那你呢？”


    柳维嘉说：“我搞农研啊，唐传院长给我划了两垧实验田，我得种地去了。”


    云鹏知道她在自己面前从来不受拘束，不但没有因为她藐视自己的权威而生气，而且认为她的分工还挺有道理。便说：“为了抓好农机工作，我得去找王虎臣，给覃工的职工安排春节福利。”


    柳维嘉说：“我跟你一起去，或许能帮上你。”


    两个人见到王虎臣，云鹏开口说：“我来求你了。”


    王虎臣说：“咱们之间啥求不求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说吧！让我干啥？”


    云鹏说：“我答应给英城联合收割机厂覃西成总工程师解决1000份春节福利，每份40斤白面、40斤大米、5斤豆油、5斤粉条、5斤猪肉、5斤牛肉、一板冻豆腐、一包干豆腐，价值3万元。这钱你先给我垫上，我在给你们建饲料厂时想办法还给你。”


    王虎臣说：“我听说了，你在常委会上给我们镇争取了一个饲料厂项目，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还什么还？啥时侯要？咋送？我就去安排！”


    没等云鹏回答呢，柳维嘉发话了：“什么？建饲料厂？你咋想的？不是开玩笑吗？”


    云鹏说：“怎么是开玩笑呢？北部战区是畜牧业大区，又有1亿多斤苞米，还有油厂……”


    柳维嘉说：“那牛喂酒糟、羊喂麦秸、猪喂泔水，骡马喂豆饼，那苞米碾巴碾巴就是饲料，你的饲料谁买啊？”


    云鹏被噎得无话以对了。王虎臣打圆场说：“石书记找过我，说一个战区上一个工业项目，人家东部战区离省城近，要上水泵厂；南部战区在县城，上面粉厂，给你加工麦子；西部战区有稻草，能造纸；中部战区是农业中心地带，建农机配件厂，为全县农机服务；我们北部战区有林业资源，但是有木材加工厂了，有畜牧资源，怀仁镇有牲畜市场，各公社都有屠宰厂，你说咱们上什么？”


    柳维嘉说：“上化工项目啊！咱们有那么多苞米瓤子，原来手搓脱粒后是整棒，能烧炉子、烧火盆。现在机械脱粒了，都成碎子了。生产队场院上都堆成了山，扔了舍不得，烧吧又掺了雪，光冒烟，不起火。我查资料了，用这玩艺能生产出一种叫糠醛的化工液体，是做合成橡胶、医药、农药的化工原料。每11吨就能生产出1吨来，能卖400多元，利润可以达到70%，按4%算，咱们至少有6000多万斤，这3万吨至少能生产出2000吨，能挣56万元。”


    云鹏兴奋地说：“有这么好的项目，你咋不早说呢？”


    柳维嘉说：“你也没跟我说县里要上工业项目啊！再说，我还没查看生产工艺呢，不知道上这么一个项目得花多少钱啊！”


    云鹏说：“现在也不晚，我回去就跟石书记说，修改项目。”


    柳维嘉说：“这么办，王书记快去准备礼品，送礼品时，我跟你回英城，咱们去维尼纶厂找化工专家询问明白了再找石书记。”


    王虎臣兴奋地说：“我马上去张罗，得两三天才能准备完。”


    云鹏说：“准备完了就让任民他们去送。”


    柳维嘉说：“那得多准备一些，给任爸爸车队职工也送一份，问问任民他爸车队有多少职工？咱们户员家也送一份，还得给维尼纶厂化工专家送，这笔钱我出了。”


    云鹏和王虎臣同时问：“你哪有那么多钱啊？”


    柳维嘉说：“碱锅大队逼着我8毛一斤收他们的240万斤豆种，我在王主任那凭信誉贷了200万，兑现了我的承诺，结果，我以一元一斤全卖出去了，挣了48万，还完贷款利息还剩42万。碱锅大队和油厂、水库有合同，花4毛一斤，在全县收了160万斤大豆，搭了不少运费，等于就增收了70万斤大豆的增价款28万，按40%算，一个生产队才增收1万元，虽然日值达到了1元2，但听我们卖了1元后，后悔透了！”


    王虎臣说：“他们豪横惯了，该给他们点教训了。”

 第501章 刘老师讲糠醛厂

    柳维嘉的脾气是认准了就干，她的培训已经结束，提出先回英城找专家，让任民回去时去找她。云鹏也是个有想法就行动的主儿，于是先准备了两份礼品，塞满了吉普车便出发了。


    路过于家窝堡时，两个人看了弟弟妹妹，见云鹰正带领四队社员拉黑土，维美在实验室里学英语。他们没有云鹏和柳维嘉的雄心，云鹰只想把四队的地种好，供柳维美上大学，维美则想静心复习，不被多余的事务烦扰。


    人各有志，不能强求，云鹏和柳维嘉只好上路了。路上柳维嘉说：“要不是因为你，我也想象维美这样在四队边种地边复习。”


    云鹏说：“我们是创业者，他们是守业者，我们想大有作为，他们想大有己为。这是客观决定的，咱们那时要是有高考，能靠自己的能力改变命运，也会这么想的。”


    柳维嘉说：“有道理，咱们当初不也为推荐上大学去干的吗？时隔两年，形势变了，咱们也骑虎难下了，还是无官一身轻自由啊！”


    云鹏说：“是我拖累了你。”


    柳维嘉说：“没有你，我也干不出这么大的成果，这叫两好嘎一好，缘份啊！”


    云鹏怕她说出更进一层的话，转了话题，说道：“你给我科普一下糠醛的知识呗！”


    柳维嘉说：“那得从化学说起，化学是创造新物质的科学，比如我们看到的水，通过加热可以变成蒸气，通过冷冻可以变成冰，但是那都是物理变化，因为你还能看到它的形状。但是，你看不到的是，它是由两个氢原子一个氧原子组成的，通过电解，就会生出氢气和氧气……”


    柳维嘉讲了一路化学，让云鹏收益匪浅。他们在上高中时只学到了化合价，他的化学知识只局限于“一氯钾纳银、二钙钡镁锌、三铅铁氮变、五磷四碳价不稳、氢一氧二为标准”的口诀就毕业了。对柳维嘉的化学知识钦佩以极。


    一进英城，便看到了维尼纶厂冒火的大烟囱，那是英城的地理标志。和康麦因厂一样，在反帝反修中，维尼纶厂改名为红星联合化工厂了。


    柳维嘉指着大烟囱又讲起联合化工厂，她说：“那个大烟囱是炼焦碳和白石头的，炼出的产品叫电石，也叫嘎斯。嘎斯加水能生成乙炔气，能做水焊的燃料切割钢板。电石里含焦碳，焦碳里含氨，所以嘎斯浇水会有臭味。另一端用盐提取氯气，氯气加水叫聚氯水，能用于医院消毒，聚氯水用氨冷却后成聚氯以稀，聚氯以稀抽成丝就是维尼纶，也叫尼龙丝。要说尼龙丝是石头变的你不信，可是它真含石性，这是一种物质变成了另一种物质，所以说化学可以改变世界。”


    “那你是怎么知道苞米瓤子能变成糠醛的呢？”云鹏问。


    “我看咱们那碎苞米瓤瓜子成灾了，就打电话向我爸妈，是他们告诉我的。”


    “那咱们先找你爸妈吧！也许他们能认识联合化工厂的专家。”


    两个人去了柳维嘉家，柳青之见到云鹏就说：“市里给我们所的实验田收回来了，我今年要研究苞米种子了，所里派年青人去你们那了，这回派3个人去呢。”


    刘老师跟柳维嘉说：“我一放假就给你跑做糠醛的事去了，联合化工厂的工程师说，他们是搞工业化工的，做糠醛是农业化工，给我推荐到了东北农大，我去了哈尔滨，见到了一个姓齐的教授，他带我参观了双城县水泉公社的一个糠醛厂。我花了80多元旅差费呢，你得给我报销啊！”


    柳维嘉说：“报！我给你100元，快跟我说说得投多少钱能建成，产品好卖吗？”


    刘老师拿出一张草图指点着说：“这是一个长50米、底宽20米、顶宽10米、高5米的苞米芯堆，有3750立方，能有2000吨吧！这是一个粉碎棚，有两台粉碎机，前面的把棒粉碎成块，后面的把块粉碎成粒。这是一个车间，把碎粒用250ml水加上h2so4、feacl3催化剂搅拌均匀，泡上15天。这是蒸馏装置，用电热套加热，保持水温在102到105度，蒸馏5小时，把泡苞米芯颗粒的水蒸馏分层……”


    柳维嘉抢着说：“这不和烧酒相似吗？我会！我会！”


    “你会什么会？从小就不谦虚。烧酒是要上边的水，这是要下面的醛。就这的工艺最难，要有一个醛类分离器，分层，把水层回流到储水池，把醛回流到收集瓶里，做到这才完成一半。”刘老师说。


    “你说！你说！都听你的还不行吗？”柳维嘉服软说。


    “下一步是在实验室进行了，把蒸馏出来的醛液放到烧杯里，用10%的碳酸纳溶液中和，搅拌均匀，静置20分钟，得到黄色油状液体，通过分液漏斗分离出糠醛。这时的糠醛叫粗糖醛，还得用蒸气蒸馏法进行精制，纯度要达到99%以上，含酸在0.02%以下才能出售。一吨苞米芯能出10公斤，一公斤能卖5元钱，东北农大有多少收多少。”刘老师说。


    “一吨才出10公斤，才卖50元，你不说11吨能出一吨，一吨能卖400元吗？”柳维嘉说。


    “傻闺女！那11吨能出110公斤，能卖550元呢，你数学照你妹妹差远了！”柳青之说。


    柳维嘉反过磨来了，咯咯咯地笑起来了。


    云鹏说：“石书记给一个厂准备100万元呢，我看够用了。”


    刘老师说：“我问了，五星公社说他们建厂才花50万元，关键是有齐教授这个专家，那分离器是他研制的，标准也在他那掌握，还有催化剂得他提供，没有他，你们干了一溜十三遭，他说不合格，不就全完了吗？”


    “我看咱们不用去联合化工厂了，拿刘妈妈这张图纸就可以回去跟石书记汇报了，咱们尽力了，干不干由他定。”云鹏说。


    柳维嘉说：“真得找石书记，那个齐教授和我妈不认识，能那么热情带她去参观，肯定办这样的厂不好批，因为化工厂都是有气味的，没有批件，老百姓会不让建的！咱们快回去吧！把这两份礼品给我妈和苗伯伯留下吧！妈！你也跟我们去吧！”


    刘老师说：“我去谁给你爸做饭啊？”


    柳青之说：“你去吧！我在所里食堂吃！你出门好几天，我不也没饿着吗？帮闺女就帮到底嘛！”


    “妈！去吧！办完事我带你去看我爷和我三个舅，礼品都由我备！我还请你吃松鼠鱼！”柳维嘉引诱道。

 第502章 原来他们是同学

    云鹏和柳维嘉母女一回到县城，便赶上了省艺校到公主镇演出，因为他们的演出太受百姓欢迎了，在范家镇住了6天，演了10场，场场满园。打乱了红梅的计划，使公主镇的演出场次延期了。


    在公主镇的首场演出，她要请石书记去捧场。石书记听说来了许多省城名角，在演出前便到县委招待所去接待演员了。


    云鹏和柳维嘉要把刘老师安排到县委招待所住，恰巧和石书记、红梅以及黎花碰到了一起。


    黎花还是小，见到云鹏便得意忘形他说起她们演出的盛况。云鹏告诉她他现在有事，让她一会儿再说。她哪听得进去，嘴象上了发条似的，不仅说起没完，还一个劲地拉扯着他。幸亏红梅跟石书记解释了她是云鹏的邻居，又向他介绍了刘老师，吸引了石书记的注意力。云鹏想，事是柳维嘉办的，让她去汇报吧，索性把黎花拉到了一旁，听她继续的的。


    柳维嘉见到石书记，倔劲又发作了，开口便说：“我正要找你呢，听说县里要在碱锅建饲料厂，纯属盲目投资……”


    刘老师忙阻止道：“这丫头，咋跟领导说话呢？没大没小的！”


    石书记忙跟刘老师说：“没关系，我了解你女儿，她说话从不绕弯子，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有道是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你让她说吧！我愿意听。不过，在这说不方便，红梅给我们找个房间吧！”


    “去餐厅吧！等一会您不是要请演员们吃饭吗？咱们先找个雅间，唠完了就和演员们共进晚餐行吗？”红梅说。


    “好吧！让服务员泡一壶好茶，刘老师请！”石书记说。


    在餐厅雅间里，柳维嘉把批评云鹏的话又说了一遍后，说了建糠醛厂的事。


    石书记问刘老师：“您说的那个齐教授是不是叫齐连生？是生物系的？”


    刘老师说：“是呀！是我们英城联合化工厂的韩工程师介绍给我的，联合化工厂是我们学校的化学课参观基地。”


    “谢谢您啊！您不仅培养了一个好女儿，还为我们县的项目奔忙！我是东北农大毕业的，那个齐连生教授是我的同学，我会把他请过来的。”石书记说。


    柳维嘉一听这话，几乎跳了起来说：“太好了！苞米瓤子之灾有救啦！对不起了石书记，原来您也是大学生，以后我再也不在你面前出口不逊啦！”


    “别介！我喜欢你的性格，你要是上了大学，肯定比我有作为，因为你执着。我是科学种田的逃兵，应该接受你的批评。”石书记坦诚地说。


    刘老师说：“你摊上了这么好的领导，妈都替你高兴！我和她爸都是大学毕业的，她爸也是学农的。东北农业大学可有名啊，是因为黑龙江省有个北大荒，是大粮仓，东三省的农业大学就它挂了东北农大的牌子。闺女，你要考农大，就应该考你们书记毕业的这所大学，吉林农大没名，你爸要不是分配到了省农科院，也不会有现在的成果。”


    “怪不得你女儿在科学种田中取得这么大成果，原来有她父亲和您的支持啊！您放心，我跟她说过，她考上大学也会给她留着现在的职位！”石书记说。


    “我不考大学了，这有农科院，直接进农科院。”柳维嘉说。


    石书记被说楞了。心说，她咋又想起这一出来了。


    刘老师说：“净说梦话！大学毕业都不一定进农科院，你爸当年是农大的高材生，是考进农科院的研究生。你不上大学，就没资格考研究生，人家要你吗？书记把道都给你指明白了，你出啥夭蛾子。”


    “我去种地！唐院长说他们那年年招农工种实验田，让我去当生产科长。”柳维嘉说。


    石书记说：“你现在就是正科级，他要给你个处长我不拦着，平调我不给。”


    “我不要什么官职，就相中他们的实验田了，旱了能浇灌，涝了能排水，种子化肥农机啥都有，我就想看看那里的实验田亩产最高能打多少粮。”柳维嘉说。


    石书记说：“那还行，你一边种实验田一边指挥咱们县落实种植计划。忙完今年，我找牛厅长，推荐你去农科院当后勤处副处长。”


    “那糠醛厂呢？”柳维嘉问。


    “你已经立功了！我会联系我的老同学的，上化工项目得省级审批，要比其他工业项目都挣钱，我不会放弃的！”石书记说。


    雅间里还在唠着，雅间外，黎花见红梅她们走了，把云鹏拉到了他车里说：“红梅一个劲问你和我姐的事，我发现她对你有意思。”


    云鹏急忙问道：“那你咋和她说的？”


    “我跟她说，你和我姐是娃娃亲，我姐不回来就断不了。我还说，我爸要出差去bj搞外调，会去找她的。我还告诉她，我都管你叫姐夫啦！”黎花说。


    “她对你咋样？”云鹏问。


    “有你在呢，她对我能不好吗？给我们安排到了糖厂招待斫住，那暖气热得都扑脸，伙食也好，还能天天洗澡。因为我们加场了，一天给我们1元6的演出补助，晚上还安排宵夜。她真会办事，我俩住一个屋，啥都让我去跟我们团长说，我们团长和老师们对我老好了。她的组织能力也忒强，让各公社文化站给她卖票，文化站一张票提2毛，给俱乐部2毛，剩下的一毛给我们办伙食，发补贴。一场1000人，一天演两场，给我们提200元，除了吃饭、住宿、发补助，剩下的钱给翻场节目的演员当奖金，一天一算账，老师们可卖力气了，哪场都超演半个小时。”黎花说。


    “她在学校时就是文艺队的报幕员，你没听到她的声音很好听吗？她还当过十家子文化站长、县文化总站站长，搞文化创收是她的老本行。她还会写文章，有当编辑的水平。”云鹏介绍说。


    “你是不是对她动心啦？”黎花突然揪住云鹏的耳朵说。


    云鹏说：“别闹！快撒手！别让别人看见！”


    “看见才好呢，不行你和她好！你要和她好，我就把我姐的事告诉她，并且跟她说我爱你。”黎花威胁道。


    “好！好！我不跟她好，你快撒手！”云鹏说。


    “那你发誓！”黎花仍不撒手地说。


    “我发誓！永远不爱她！”


    “说出名来！”


    “我发誓！永远不爱红梅！”


    黎花这才撒开手说：“你爱她我也给你搅黄了！”


    云鹏真拿这个小黎花没办法，被她缠住了。

 第503章 石亚超思路大开

    柳维嘉和石书记的对话还在进行。她发现，石书记很懂农技，还很有神通，她认为很难实现的问题，他都能举重若轻地说出解决的办法。


    例如：请齐教授来帮助建糠醛厂问题，他说，大学也放假，他可以用和省农科院交流为诱饵，把齐教授请来，再和他叙旧，用私交打动他，得到建厂、购催化剂、销产品的路径；


    再如：关于化工项目审批问题，他说，东三省既壁垒又交流，糠醛是挣钱项目，黑龙江省走在了前面，我们省肯定想交流，我会说通咱们省相关部门，按照黑龙江省的路径走；


    还如：关于省农科院拿什么引诱齐教授问题，他说，省农科院和省农业厅关系密切，我可以请牛厅长出面协调，齐连生想要什么？就向他交流什么？据我所知，我们省的赤眼蜂防玉米螟研究走在了三省乃至全国前列，一定会吸引他的。


    柳维嘉被石书记的学识和人脉征服了，使她感受到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收敛了以我为中心，我行我素的处事风格，产生了仰慕感和依赖感。


    不过人长期以来养成的性格不会一朝一夕彻?改变的，柳维嘉虽然不对抗了，却仍然保留着风风火火的行事风格，趁机把她实施1978年种植计划中的两个难题向石书记坦露了。


    她先说了第一个问题——麦种问题。


    她说：“我爸研究了三个麦种：一个是吉麦717，是适合黑土地种植的，最高亩产能达到600斤；一个是吉麦727，是适合褐土地种植的，最高亩产能达500斤；一个是吉麦737，是适合沙土地种植的，最高亩产能达400斤；问题是吉麦717传到了黑龙江北大荒生产建设兵团后，巳经被他们繁种了；吉麦727传到了辽宁东部后，被他们的辽东半岛地区繁种了；我们省尤其是我们县，极力推广种苞米，麦种繁育面积减了又减，前两个品种几乎没有了；要不是辽河县沙土地多，连吉麦737都不繁育了。”


    石书记说：“你是说，如果还有吉麦717和727的话，我们县的麦子还能增产？”


    柳维嘉说：“咱们的黑土地都是洼地，有4万垧，仅够种水稻和大豆的，平地和坡地中有10万垧褐土地，虽然种吉麦737可以适用，但是高产受限，如果能换到125万斤吉麦727的话，可以使2万5000垧小麦有增产25%的可能，那可是2500万斤麦子啊，能把平均全县亩产提高10斤左右。”


    “也就是说平均亩产可达到530斤，总产能达14万8000万斤，努努力可达15亿斤，即使遇到灾情也能保住亩产上《纲要》。这个事好办，农业厅有种子公司，咱们也象办农机公司办事处那样，办一个种子公司办事处，把咱们的吉麦737卖到沙土地多的县去，找到有吉麦727种子繁育的地方去买，让种子流通起来。我去找省种子公司，一个月搞定。”石书记说。


    柳维嘉兴奋得尖叫了起来，正赶上红梅来找他们去大厅吃饭，柳维嘉却说：“妈！你去吃饭吧！我还有一个问题要跟石书记说呢。红梅，你们吃吧！石书记不去了，给我们随便端来点就行了。石书记行不行啊！”


    石书记被柳维嘉的尖叫懵住了，听到这话，抹不开不答应，只好跟红梅说：“你们先开席吧！我中间过去敬酒。”


    红梅虽然不爽，但是石书记发话了，只好劝刘老师出去了。


    石书记跟柳维嘉说：“你快说吧！外面的场面也很重要，都是文艺界知名人士，也很要面子的。”


    柳维嘉说：“那我快说，咱们的化肥问题。咱们需要5万吨化肥，我计划了4万吨，其中有1万吨磷肥，今年是不行了，现建厂也不赶趟了，但是如果我们建一个磷肥厂，明年就能实现产值800万元。那东西叫过磷酸钙，咱们油房子煤矿的煤不好烧，我做过化验，那煤里含磷量比辽源煤高出了3倍还多，那煤8元1吨，要是做磷肥的石料，只要有硫酸就能……”


    “这个提议太好了，我会请省里的专家来论证，可以和建糠醛厂一道进行。你真是个宝啊！你这个提议还涉及到商贸事宜，化肥一直是供销社统购统销，省供销社有农资公司……”


    没等石书记说完，柳维嘉就抢话说：“我知道，化肥是三级批发，从厂家到供销社一吨得加价30元，地区也建农资公司了，能从厂家直接进货，每吨加价10元钱，碱锅有生产资料仓库，是归县供销社管的，我在那已经进了一万吨化肥，都是地区农资公司直供的，还准备再进一万吨，供给中部战区和西部战区邻近公社及大队，能挣40万元。”


    石书记说：“你为我实施农工贸齐头并进提供了良方，看来供销这一块大有文章可做，我要把农资这一块从他们手里剥离出来，再建5个农资仓库，经销化肥、农药，不求他们挣钱，只求方便生产。他们的赢利用于发展运输，让农副产品流通起来，推动多种经营发展。”


    柳维嘉又尖叫了一声，称赞道：“还是大学毕业的思路开阔，我们于家窝堡就是靠运输富起来的，头道圈也是靠运输富起来的，各战区所在公社之所以比其他公社富，也是因为运输，就拿碱锅来说吧！一天有三趟客车通县里。”


    石书记说：“看来我这个春节的任务够多的了，今天就唠到这吧！先去吃饭，以后你有啥想法可以随时来找我，不用预约，我会告诉吕文学的。”


    “打电话行吗？我可不能总在部里，说不定在哪里呢。”


    “太可以了，我写给你几个电话号码。”石书记说，“3001是我办公室，3036是我秘书吕文学办公室，3010是办公室，那里24小时都有人值班……”


    石书记和柳维嘉进了餐厅，引来了所有人的起立和鼓掌欢迎。柳维嘉马上去了她妈和云鹏及黎花所在的宴席。石书记则被红梅让到了演出队团长和老师那个席位。石书记先道歉，自罚了一杯，然后起酒，致了欢迎词。


    宴会之后，红梅给了三张票，刘老师、云鹏、柳维嘉陪同石书记在前排看了演出。


    许多事都是不经意之间发生的，黎花不经意地拖住了云鹏，促成了柳维嘉单独和石书记汇报，这次汇报让石书记对她的才能有了深入的了解，也使她找到了实现自我的快速通道，这对她和云鹏及红梅的日后发展埋下了伏笔。

 第504章 秦玉占词劝云鹏

    看完演出，云鹏给碱锅打了电话，得知任民他们将在后天出发，到英城后，要去辽源拉一趟煤，让云鹏找巩经理联系一下辽源煤矿施工队。


    云鹏一看日历，后天1月31日农历腊月二十三是小年，第二天便拉着刘老师和柳维嘉去英城。临行前到了播种机厂，见他们已经收到了100辆整装链轨，正在改进安装小麦和苞米播种机。禹厂长和马工告诉他，两厂联合了，覃工正在为播种机参展跑部里呢。


    见他们积极性都很高，云鹏便放心地向英城奔去了。一路上，刘老师还沉浸在昨晚的演出中，不时哼上几句二人转。她最高兴的还是女儿得到了石书记的赏识，不时和女儿报辛苦，邀功却不请赏。


    云鹏把娘俩送回小楼后，便去六建找巩经理了。


    巩固说：“你们别去辽源了，目标太大容易出事，我让他们把煤送到砖厂，你们从砖厂拉走吧！4辆车32吨，只此一次了。”


    云鹏千恩万谢后给任民打了电话，任民又提出要加油。云鹏心说，任民就这一点不好，求人不当刀，又一想，他刚拉起车队来，也不容易，司机不好管，得让他树立起威信来。只好又求巩固一次，巩固念云鹏旧情，无奈地说：“只能装满油箱。”


    办完这件事，他又去找覃工。覃工真的去bj了，他只好找任清远商量卸货地点，因为他不想让吴厂长知道。任清远知道还给他们车队职工备了礼，夸云鹏办事考虑周全。他说：“卸在我们车队，我跟覃工的职工们商量，就说是他们买的，雇我们拉的。现在厂里推行各车间独立核算了，这么做不仅不会有副作用，而且能给我们车队带来出车率。只是让你们破费了，可能其他车间也会让我去你们那釆购的，你得帮我联系啊！”


    云鹏说：“北部战区还有5个公社呢，任民就能帮你釆购。”


    处理完这些事后，云鹏没有回家，而是去了秦玉家。自从两人确定了恋爱关系，云鹏就时时想她了，只要一有闲暇，她那酒窝深陷的模样总在他的眼前浮动。那是她心里欢笑的模样，她和黎想、孙英敏、红梅都不一样，喜乐不露，只在酒窝上能看出，体现了她的妩媚。只要酒窝一深陷，身体十分柔软，让云鹏搂上就不愿松开。


    苏日娜进入秦家，又开了眼界，因为家里有很多书。秦伯母十分喜欢她，秦伯伯还教她珠心算术，秦玉还给她讲一些古诗文，她很快融入了书香门第的生活。


    秦玉见云鹏这么快就回来了，心中甜蜜，嘴上却说：“苏日娜在我这你还不放心啊？你那么忙，就别在她身上分心啦！”


    云鹏说：“我是来等任民送福利的，明天他就过来了，我想和你商量一下，咱们咋给户员们送东西。还想借过小年的机会，和咱们户在英城的户员聚一次，祝贺员你考上大学。”


    秦玉说：“那好！我花钱，你张罗，把东西拉到饭店，吃完饭让参加的户员领回去，剩下的咱们再送。不然，你年前太忙，会耽误工作的。”


    “给你庆祝，咋能让你花钱呢？于波那有会儿，让会上花钱。”云鹏说。


    秦母说：“这个钱是要秦家花的，这等于秦家出了举人，在过去是要大摆宴席的，现在时代不一样了，但是礼数还是要有的。你们先办，我们也要请街坊邻居的。”


    云鹏感到了秦母的文化?蕴，也证实了她为秦玉准备了巨额身资。此时，他最想和秦玉单独在一起，便说：“咱们还是先找于波商量一下再说吧！我还是拉你去找于波吧！”


    苏日娜一听能见到于波，立刻插嘴说：“我也跟你们去！我想于波姐啦！”


    “我们开车去，你不是怕坐车吗？”云鹏想阻止她说。


    “为了见于波姐，我不怕坐车了。”苏日娜说。


    “那咱们就一起去吧！晌午于波请咱仨吃包子。”秦玉说。


    于波见到秦玉和苏日娜高兴地说：“你俩咋回来了？”


    苏日娜说：“我都来了5天啦，他俩才告诉我你在这呢。”


    于波说：“是吗？正好，罗响回家探亲了，高萍请假回来看他的，刘娜也放假回来了，任民明天回来，我让他把祝联营捎回来，你给红梅打电话，就差黎想和栗武了，栗武他爸不认他了，他不敢回来，咱们大聚一次吧！”


    云鹏说：“秦玉考上东北师大外语系啦！咱们得给他祝贺一次，你安排吧！”


    于波说：“是吗？太好了！任民咋没告诉我呢？这个混球，除了开车哙都不懂！咱们这回上道里英城饭店安排，那里有熏肉大饼和稀馅包子，比道外的国营饭店阔多了。罗响就在那安排的，四楼有一个大桌，能坐下20个人，中间带转盘的！100元一桌，全带挂的，会上要花钱，罗响他爸妈和爷爷参加了，说啥也不让我们花钱，说罗响提干了，他们请。”


    秦玉说：“那我升学了，就由我请，老妹子，你通知吧！就明天晚上！我和云鹏去定桌，晚了怕被别人定了。”


    苏日娜说：“你们去吧！我和于波姐在一起，别忘了回来接我，这里的路平，我不怕坐车了。”


    云鹏巴不得她不去呢，马上拉上秦玉向道里去了。路上，他抓住她的手说：“我想你了！”


    秦玉把手抽回说：“不要风花雪月，别把时光消磨。开好你的车，切莫卿卿我我。戒色！戒色！争取事业飞跃！”


    一首信口占出的如梦令，把云鹏的脸羞得彤红。秦玉又软声软语地说道：“我追了你这么多年，比你想我还想你。但是，我要忍耐，真正的爱不是身体的接触，是心灵的相通。你能原谅我吗？”


    云鹏说：“应该是你原谅我，我再不对你轻薄了。”


    “你不是轻薄，是爱我，我收到了，但是，为了我们的末来，不能让你消磨意志，沉湎于男欢女爱之中，希理你懂我。”秦玉说。


    “我懂！我会记住这首词，以事业为重的！”云鹏说。


    幸亏先去预定了，那桌明天中午刚定出去。服务员说，这桌从元旦开始，一天两席，就没有空过，你们再晚来一会儿就得等明天了。


    云鹏感慨道：“有钱的人真不少啊！”


    秦玉说：“不是钱的问题，是人的思想在改变，过去是越穷越光荣，现在把穷当作羞辱了，吃这样一顿大餐，是一种尊严，比买一个


    大件还体面。”

 第505章 四队户小年聚会

    红梅接到云鹏的电话后，常青和倪虹来找她了。原来倪虹分到了六建怀仁施工队，常青申请去了这个施工队当电工班班长，并把倪虹安排为了卷扬工。他接到于波通知后，因为红梅有车，就去找她了。


    任民装了1220份福利，他的4辆一组一挂的车，拉煤只能拉34吨，平均8个斗1个4吨，他的10轮卡能拉6吨。因为这次拉的货物比重轻，他让主车都加了高栏，挂车上了绑绳，每车拉10吨，使载重量达到了42吨。这么一来，只能把1000分物品摊薄了，大米、白面各减了15斤，每份70斤，总量仍有44吨。他的主车多拉了2吨，才算一次性装下了。幸亏小辽河已经冻实了，才顺利到了十家子。


    祝联营听说四队户有14个人参加聚会，罗响都回来了，还是秦玉请客，并且车还拉煤回来，便毫不犹豫地上了任民的驾驶室。


    1978年1月31日晚上5点钟，14名四队户知青和倪虹、单秋及任民和红梅的4个司机，加上苏日娜，21个人都到了英城饭店四楼的大餐桌前。


    那四楼除了饭店办公室外，只有这一个大桌。厅的面积有80平方米，四周都是弹簧沙发，还有若干个立式大衣挂。那个大桌面直径是3米的，连上面的转盘直径都是2米4的，外圈有9.42米，摆20个40公分宽的软椅子还有空隙，再加1个仍不拥挤。


    在那个年代，地级城市有这样一个餐厅是很难找的。服务员说，这个饭店的经理曾在人民大会堂宴会厅当过服务员，那大桌的规格是按国宴最大的桌打造的。怪不得这个餐厅能如此吸引雇客，是因为人们都奔体验国宴的格局而来。


    于波所说的全带挂的，是指这张桌的菜是20道，其中有4道是国宴菜谱上的菜——扬州狮子头、松鼠鳜鱼、宫保鸡丁、东坡肉；包含酒水，其中有贵州茅台1瓶，其他酒水都是地产的；主食有熏肉大饼、稀馅包子、锅烙、大米饭，其中大米饭管够，每人只收三两粮票；还有麦克架、音箱、唱机组成的讲话台，可以在桌椅四周的空地上跳交谊舞。


    于波终于等到了四队户的大聚会，当仁不让，以召集人的名义把住了麦克风当了主持人。


    她今天上身穿了一件高领红毛衣，把头发又编成了许多小辫，盘成了发髻，下身穿了黑的瘦腿棉裤，裤腿塞进了没膝的乳白色长筒靴里，显得格外精神。


    她说：“我以于家窝堡四队户第四任户长的名义宣布一件亊：以后不论谁回到英城，都要在第一时间到英城地区民政局收容谴送站报到。咱们四队户16名户员，已经有10名选我当户长了，超过了半数，还有秦玉、黎想、红梅、柳维嘉、栗武、祝联营没投票，少数服从多数，谁要违反这个规定，罚他下次做东。”


    苏日娜把手举得高高的，见于波没让她发言，便喊道：“还有我呢？我也同意于波姐姐当户长。”


    秦玉、红梅、柳维嘉、祝联营也都举手表态了。


    单秋说：“还有我呢，我也在四队户呆过呀！”


    于波说：“苏日娜可以算，你和倪虹不能算，要是你俩算，王美丽也算了，不好排座次了。所以，你和倪虹以及王美丽只能算这个家的亲属了，没有表决权。以后咱们这个家的媳妇和姑爷会越来越多，这个规矩不能变。下面按年龄排序，一男一女插花坐，北边中间这个座席由大哥蓝卫国坐，你们俩和四位司机在南边的来宾桌坐吧！”


    长幼有序是四队户的户规，14个在座户员都很习惯地找到了自已的位置：蓝卫国的右边坐下了秦玉、云鹏、高萍、祝联营、朴英素、张彪；左边坐下了红梅、常青、柳维嘉、罗响、刘娜、任民、于波、苏日娜；接着苏日娜的是单秋、倪虹和4个司机。


    于波说：“下面我向全体户员报告基金会账目。蓝大哥捐款3000元，红梅捐款300元，秦玉、云鹏、柳维嘉、任民、我各捐款180元，罗响、高萍各后补200元，合计4300元。我存了4000元，是一年期的，2.7%的利息，年利107元，已用于五次小聚会，花了100元，还剩307元。以后谁能用这笔钱做买卖挣钱，到我这来取，以蓝大哥为榜样，赢利交一半上来。”


    祝联营坐不住了，因为他把借款收了回来，不如红梅、云鹏和柳维嘉，更不如秦玉、任民和于波了。虽然还有张彪、常青、刘娜、朴英素也都接受了还款，但是自已是有职务的啊，会让大家看不起的。于是，他站了起来说：“我不知道有基金会这个亊啊，要知道也不会收回借款的，这样吧！我也后补200元，今天我结账。”


    于波说：“你脑袋那么好使，又是当权派，我还想让你做一次大买卖呢，我不想收你200元，想收2000元。这个东的账单秦玉己经付了，你还是省着点吧！你要交钱，上学的张彪朴英素刘娜咋办？”


    这么一说，常青也坐不住了，但是他没嚷嚷，拿出200元到任民身边，往他兜里一揣说：“你不够意思，咋没跟我说呢？”


    任民要解释，被他捂住了嘴说：“别添乱，帮六哥一把！”任民便不争论了。


    于波说：“今天聚会有两个好亊，一个是罗响转干了，一个是秦玉考上大学了，下面我把麦克交给红梅，由名牌主持人主持。”说完便把麦克塞到了红梅手里，把她拽到了麦克架前，带头鼓起掌来。


    红梅见下面全在鼓掌，也不推辞了，清了清嗓子说：“我是第一次参加四队户家人回城后的聚会，看到我们这个家还没有散，心中十分激动！四年前，我们怎么也没想到有今天。16名兄弟姐妹有3个当了国字号建筑工人，有5个留在了怀仁县继续从事农业工作，有4个上了大学，有两个参军提了干，有两个进了国家亊业单位，工农商学兵就差一个商了，又被蓝大哥补上了，试问哪个集体户有这样的成果？我为咱们这个家骄傲而自豪！”


    掌声再次响起，红梅见自己的开场白得到了共鸣，见好就收，说道：“下面咱们先开席，边吃边喝边唠嗑，想说话的就上来摘麦克，不想讲话的可以跳舞和唱歌，今天的夜晚是我们的，让我们尽情地欢乐！小年也是年，大家别怕醉，我们有司机还有吉普车。服务员上菜！开席啦——”

 第506章 刘娜和罗响比歌

    一开席，云鹏才发现，菜是从去往北墙办公区东角的大门里，用白钢小车推出来的。他好奇地过去看了，原来那里有一个升降机通道，菜是从一楼吊上来的。


    第一车装的竟是灶糖和糖糊芦，是应小年而特供的，一人一小碟，糖糊芦只有两个山楂，用牙签穿的。云鹏真服了这里的经理，感到花100元在这吃饭值。


    刘娜的性格是爱张扬，喜欢表现自己。她之所以放假回家，是因为金波他妈的文工团进了一台日产便携式盒式带录音机，放到了家里。金波为了讨她喜欢，允许她带回家里去显派。前天的小聚会，她没拿出来，是没想到饭局这么气派，很是后悔。今天，听说还在这里聚会，并且红梅、云鹏、柳维嘉、祝联营4个当官的，压住了自己的风头，便把那录音机放在了手提包里拎来了，偷录下了于波和红梅的讲话，在大家吃灶糖时，便放出了于波和红梅的声音。


    那声音果然一桌皆惊，她把那录音机亮出来后，便成了众人瞩目的中心。


    那录音机比饭盒子要大一些，是黑色的，有一个折叠手提把手，可以拎着走。有5个按键，分别是启盒、播放、录音、快进、快退，录音键是红色的，录音时得和播放键同时按下，录音的同时，就把原有的录音擦掉了。录音机的底部是一块大电池，可以充电后循环使用。最神奇的是磁带，象烟盒那么大，却比烟盒薄得多，能两面使用，一面能录放25分钟。


    因为按键上都是日语，别人不敢动，只有刘娜能操做。


    她说：“这个电池只能录25分钟，我得插上电源，然后给大家唱一个歌吧！”


    那电池上还有一个按纽，一按便弹了开盖，露出了暗盒中的插头和电线，设计得十分精巧。


    刘娜插上电源后，又拿出了两盒磁带说：“现在机器里的是空白带，专门用于录音的，能录50分钟，呆会谁发言或唱歌，我给谁录，你们都能听到自己的声音了；这两盘磁带中，这盘是原声带，有香港歌后邓丽君、歌帝张帝和歌星龙飘飘等人的20首歌曲，我会放给大家听的；这盘是原声带的伴奏带，只有乐曲，可以随唱，我学了邓丽君的《美酒加咖啡》，先给大家唱一把，要是放了原声带，我就不敢唱了。”


    刘娜熟练地换带、倒带、放带，那么小的机器，放出的声音却很大，只是无法用麦克，但是刘娜的嗓音不用麦克也够用：


    美酒加咖啡\/我只要喝一杯\/想起了过去\/我再喝第二杯\/都说那爱情象流水\/管他去爱谁\/我要美酒加咖啡，\/一杯又一杯。


    我并没有醉\/我只是心儿碎\/开放的花蕊\/你怎么也流泪\/如果你也是心儿碎\/陪你喝一杯\/我要美酒加咖啡\/一杯再一杯～～


    大家从未听过这样的曲调，也没有听过这样的歌词，都说好听。只有红梅说：“六妹子，这不是你唱歌的风格啊！这首歌有些伤感，你再唱一个《英雄赞歌》吧，大家给你唱副歌。”


    刘娜说：“这叫盒式带，比唱片的效果好多了。你还是宣传部长呢，一点都跟不上形势，这是新潮音乐，在南方都传疯了，你听样板戏还没听够啊？总唱一首歌，你不絮烦，大家还絮烦呢。我再放两首，你听听人家香港歌星是怎么唱的，大家愿不愿意听啊？”


    “愿听！”大家的声音让红梅无语了。


    刘娜又放了一曲《往事只能回味》，大家听到“忆童年时竹马青梅，两小无猜日夜相随。”时，都沉浸到了童年的回忆之中。


    柳维嘉没有人云亦云地称赞刘娜和她放的歌，说了一句“有啥好听的，我看就是无病呻吟。”


    罗响挨着柳维嘉坐着，一直想和她搭话，柳维嘉却不理他。他本想唱一首歌，让刘娜给录下来，听听自己的声音，听柳维嘉这么一说，便打消了念头。


    柳维嘉之所以不理罗响，是因为她始终认为罗响没正形，轻浮，怕他再对自己造次。


    罗响参军以后变了，变得一身阳刚之气，不再嘻皮笑脸了。他亲过柳维嘉，那不是玩笑之举。在他心里，她很神秘，和其他女生不一样，别的女生会的，她都会，她会的，别的女生却望尘莫及。参军推荐时，栗武比他票数多，是她以四队队长的身份说了一句话——参军又没指标，愿意当兵的都是男子汉，才使他通过了推荐。这次聚会两人坐在了一起，他认为是缘份。


    此时，他想支持一下她的评价以博得她的好感，便站起来说道：“我们森警文工团有一个男高音叫蒋大为，也是知青。听说他唱《打虎上山》能用原调，我入伍时，他已经调到中央歌舞团了。但是他的录音我听了，不亚于李双江。今天元旦，他回部队慰向演出时，唱了一首自己谱曲填词的军营歌曲《骏马奔驰保边疆》，是一首激情的歌，我特别喜欢，给大家唱一段好吗？”


    那时蒋大为还没多大名声，但是，大家对罗响要演唱还是很欢迎的，便鼓起掌来。


    “骏马——”罗响这个长音一出，屋内立刻鸦雀无声了。歌声一落，苏日娜最先喊道：“好听！比刘娜姐的英雄赞歌还好听！”


    刘娜被罗响压住了，冷下脸来，开始收拾她的录音机了。


    高萍怕刘娜不高兴，站起来评价说：“女生唱委婉的，男生唱刚毅的，各有特色，现在文艺界又百花齐放了，他俩都改变了风格，都有进步！”


    于波说：“你也来一个吧！今天就算汇报演出了。”


    大家齐声附和：“来一个！来一个！”


    高萍说：“他俩都是新潮流，我却在复古，改唱传统京剧了，家人们愿听，我就清唱一句《凤还巢》中李后的‘龙车凤辇回京城’吧！以合我们四队户知青回城团聚这个景。”


    只一句“龙车凤辇回京城”的西皮导板，把四个司机都听傻了，他们在样板戏中从未听过如此高亢、响亮的京剧唱腔，个个叫好。


    高萍只唱了这一句，便谦虚地停下了说：“献丑啦！”


    显然她这一句的造诣压过了刘娜和罗响，这一句也压住了两个人的pk，稳住了宴会的阵脚。同时，一道道菜肴也上来了，红梅从被刘娜抢白和众人不支持的窘迫中解脱了，又从容地上台主持了。


    接下来的聚会还会出现什么场景呢？请听下回分解。

 第507章 跳舞中的三角恋

    红梅主持说：“今天有两件喜事值得祝贺，一个是罗响提干，一个是秦玉升大学，下面先请东道主秦玉讲话。”


    秦玉接过麦克说：“我又不是户里第一个升学的，没什么可讲的。我发现张彪、朴英素和刘娜及我都上的是师字口学校，还有苏日娜也要当老师，咱们户是一个教师之家啊！以后我们会桃李满天下的，我提议，为了咱们这个家越来越兴旺发达干一杯！”


    轮到罗响讲话了，他也学着秦玉谦虚地说：“我不过是个副排级文艺兵，咱们第一任两个户长都是副团级领导了，柳维嘉和祝联营也都是营级领导了，我这个职级不值得祝贺。我祝愿他们四个官越做越大，让我们所有家人都借光。我春节前就得回部队了，欢迎家人们去我们部队去做客，我们文工团在牡丹江，那里有镜泊湖、绥芬河、林海雪原，小弟不才，有个好人缘，只要你们去，我和战友们会热情款待你们的！”说完，他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赢得了热烈的掌声。


    柳维嘉感到罗响变了一个人，当他回到坐位后，主动和他说话了，两个人越唠越亲近了。


    菜肴太丰盛了，除了4个国宴菜外，仍有4凉、4热、4个过油的、4个大件16个菜，相当于40元标准的套菜。


    大家推杯换盏，或临坐对碰，或对面示意，或隔座相让，不住地拨转那圆盘，品着每一道菜，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吃喝了一阵子，红梅起身到唱机前，挑了一张唱片，让服务员开启了音响，主持道：“为了活跃气氛，我邀请云鹏跳一个慢4步曲《梁祝》，有愿意跳的自由结伴，咱们共度良宵好吗？”


    云鹏知道秦玉最忌讳他和红梅接触，有些踌蹰。


    秦玉说：“今天是我做东，你俩跳一个吧！就算给我捧场了。”


    云鹏踌蹰的另一个原因是看透了红梅的心思，她是想向全户同学传递她俩已经成了一对的信号。听秦玉这么说，心里有底了，想将计就计，掩盖他和秦玉之情，便和她跳了起来。


    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柳维嘉和罗响也下场了，祝联营串到了他的座位上，给秦玉敬起酒来。


    红梅把脸凑近云鹏说：“部里接到省委宣传部一份文件，长春电视台要改为吉林电视台，让各县宣传部推荐播音员去面试，我想报名，你啥意见？”


    云鹏一听这事不小，她一旦被选中，常委位置就腾出来了，自己就失去一个帮手。还有她要去了省城，自己和秦玉中间就楔进了一个钉子。但是，这是她的理想，自己又不能阻拦。于是说：“这是机会，凭你的条件很有希望，可以去试试，最好假公济私……”


    “真是心有灵犀，我也是这么想的！以送推荐人的名义毛遂自荐，选上后再跟石书记说，选不上就当没这回事。你能陪我去吗？”


    “这得随机应变了，一旦我被石书记拴住了，还得以大局为重，我更想静侯佳音。”


    “如果我被选中了，你……”


    “我就得经管苏日娜了。”云鹏知道她要说什么，故意打断了她的话说。


    这时，柳维嘉故意来撞云鹏了，并故意大声跟罗响说：“你穿郭建光那身衣服很帅，穿上这身军装更帅！”


    罗响说：“那以后我给你写信，你会回信吗？”


    “不仅会，而且我还会去你们部队去看你呢！”柳维嘉说。


    云鹏知道柳维嘉是说给他听的。心说，罗响啊！就看你的啦！他把红梅带到了一旁说：“你看她俩般配吗？”


    红梅说：“一文一武，还都会乐器，挺般配的！”


    “那你给他俩当红娘呗！你的事太大，咱们回去再说，现在专心跳舞吧！”云鹏边说边和她挽了一个花，把红梅要说的话掐断了。


    这时，常青和倪虹、张彪和朴英素也下场了。


    于波跟任民说：“你请刘娜，我请蓝大哥。”


    云鹏带着红梅转到了秦玉和祝联营身边时，第一首曲子放完了，第二首曲子是慢三步曲《花好月圆》“浮云散，明月照人来……”


    云鹏说：“咱们总见面，高萍远道而来，我去请她跳一曲。”便和红梅分开了。


    红梅最愿意跳三步曲，便对祝联营说：“都知道秦玉不会跳舞，你在她这嚰叽啥？来！咱俩跳一曲。”边说边把他拽了起来。


    苏日娜见祝联营被拽走了，马上跑过来坐在了秦玉身边。


    蓝卫国也不会跳舞，于波也不强求他了，去请那四个司机，他们哪会跳啊，都推辞了，于波使教起单秋来了。常青和任民交换了舞伴，他请刘娜，让倪虹陪任民。


    就柳维嘉和罗响没换人，跳完四步跳三步，柳维嘉见云鹏换了高萍，心里平衡了，也不撞他了。


    罗响把他参军后的事都跟柳维嘉说了。他说：“我之所以能参上军，是遇到贵人了。来招兵的是部队文工团的导演，他相中我的嗓子啦。到部队我连新兵连都没去，直接进了文工团。因为我们团的台柱子蒋大为被中央歌舞团调走后，就缺一个能唱打虎上山的角，蒋大为会作曲，我会打扬琴拉京胡，还跟老季学过京剧锣鼓，一下子就红了，不到两年就转干了。”


    柳维嘉问：“你入党了吗？”


    罗响说：“我家的成份高，能转干就不容易了，哪敢想入党啊！你知道我为啥亲你吗？那时我觉得咱们俩是同病相连，也就能和你处对象。现在我明白了，你家是被害的，所以你能入党提干，我家是带帽的。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但是，我真的总想你。”


    柳维嘉说：“我的理想就是种地，当不当官无所谓，你愿意陪我种地吗？”


    “愿意！你是科学种田，能制种挣钱，我要是能上中央歌舞团，我就养你，如果去不上，我就学开车，转业给你当司机。”罗响说。


    “我不用你养！你还是奔中央歌舞团去吧！”柳维嘉不跟他跳了，但是，对罗响要给他当司机有些动心了。


    唱了、吃了、喝了、跳了，还要给各家送东西，宴会结束了。两辆吉普车跑到半夜，才把人和货都送到了各家。


    送秦玉时，她告诉云鹏，祝联营要给她钱，被她拒绝了，她跟他说，我让他照顾好弟弟妹妹们，要谈个人问题，四年以后再说。


    云鹏、红梅、柳维嘉怕石书记有事找他们，尤其是红梅，还要张罗省艺校演出的事，他们连夜回了公主镇。

 第508章 柳维嘉会齐教授

    幸亏三个人连夜回到了县委大院，翟斌说：“今天下班前，石书记到部里来找柳维嘉了，钟部长说你和她去送她妈了，才解了急。他让钟部长找她呢，钟部长又没你们的联系电话，正着急呢。”


    原来，石书记在云鹏他们回英城这两天，把牛厅长找来了，到省农科院协调了赤眼蜂防螟和苞米芯制糖醛项目交流的事，石书记又给东北农大打了电话，通过校方给齐教授发出了邀请通知。校方对赤眼蜂防螟项目十分感兴趣，找到了正在放假的齐连生。齐连生马上回电，要乘2月1日凌晨2点的火车前来，足见他对这个项目的渴望。


    石书记找柳维嘉是想让她参加交流会，做糠醛项目的对接人。2月2日7点一上班，石书记就拉上柳维嘉去接站了。


    哈尔滨离公主镇320公里，因为公主站不停快车，齐教授和他们生物系主任只能乘慢车过来，慢车每小时只能走40公里，他们到公主站已经9点了。


    当齐连生看到接站的是石亚超时很是意外，以为他调到省农科院了呢，因为他俩毕业后一个留校、一个从事行政工作，很少联系。当农科院的办公室主任介绍说他是怀仁县一把手后，齐连生说：“谢谢老同学父母官还想着我，他乡遇故知，乃人生之喜事，我们就客随主便了。”


    省农科院大门对着火车站，那条路叫农研路，火车站前面的街是102国道，国道与农研路交汇处的路两边是两个俄式建筑，东边的是英城军分区教导处的军营，西边则是农科院招待所。


    石亚超和齐连生手拉手进了招待所，直入餐厅吃早餐。那招待所不对外，早餐很丰富，有牛奶、咖啡、面包片、果酱、香肠等西餐，也有豆浆、油条、油炸糕、包子、大米粥、咸菜等中餐。因为是学术交流，院方只出了研究员，石亚超便成了级别最高的官员。


    就餐时，石书记便把柳维嘉介绍给了齐教授。齐教授听说她妈去过他们大学打探过糠醛顷目，做为高级知识分子的他，立刻明白了他老同学的目的。做为交流项目，他对自己的项目避而不谈，以做价码，先问起对方的项目来了。


    赤眼蜂是一种昆虫，因有一对红色的大复眼而得名。它体形很小，成虫才有1毫米，肉眼很难发现。它有一个特点，是靠寄主繁殖，即把卵产在大一些的昆虫体内，靠吃昆虫卵黄而成长。玉米、水稻、大豆中都有一种害虫叫螟虫，靠吃植物纤维生存，用赤眼蜂去蚕食它，是生物防治法的一种。


    赤眼蜂很小，不容易收集繁育，省农科院发明了纸卡繁育法，用纸做成蜂巢，用蜂蜜水去喂养它，数个纸卡集在一起叫一本，在气温到25度时，把成虫放出去，它便找螟虫产卵，使螟虫彼掏空。


    道理简单，但是繁育环节十分精细，实验过程也十分复杂，实验成果的认证也很繁冗。省农科院已经得到了中科院的认可，到了推广的地步。这对玉米主产区的东三省农业科研人员来说，可谓前沿科技成果了。能站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得到推广成果，是生物科研人员梦寐以求的。


    科技研究的最终使命是形成生产力，齐连生的糠醛项目和赤眼蜂防螟项目相比，不在一个等级上。但是，他的项目已经能创造价值了，使他腰杆硬了起来。


    吃完早餐后，双方开始交流了，院方亮出了纸卡，校方也亮出了建厂图纸。但是，双方都有保留，纸卡纸型是特制的，图纸之外的项目审批、催化剂供应、产品销售渠道等环节，都秘而不宣。


    柳维嘉经历过建冰棍厂的经验教训，这一次耐住了性子，沉着冷静地观察着纸卡和图纸。


    她从第三方的角度要了一张纸卡和赤眼蜂资料，溜了出去，乘石书记的车去了刘研的化验室。经化验得知那纸卡是用稻草浆制做的，里边的凹槽里有螟虫的痕迹。她明白了，所谓蜂蜜水只是表面的，凹槽里放螟虫才是收集赤眼蜂的核心所在。她心里有数了，回到了招待所，赶上又吃午饭了。


    午饭虽然很丰盛，但是齐教授和他们系主任却吃了一点点，就推说坐夜行车困乏了，回房间了。


    石书记跟柳维嘉说：“我俩虽是同学，但联系甚少。今天上午，院方研究员诚意不足，他们也没说出建糠醛厂的全部内容。晚上我准备在县委招待所摆宴相迎，以尽地主之谊。”


    柳维嘉说：“你能让我和齐教授单独会面吗？他想要什么？我心里有数了。”


    石书记说：“这个好办，我家已经搬来了，他没见过我爱人，可以请他到我家看看，我让司机先送你去我家等待。”


    石书记的家在县委大院里面，是在食堂栅出了两间房暂居着。他有三个孩子，一个男孩两个女孩，大的是男孩，才上小学四年级，小女儿还没上学。爱人是教师，贤淑漂亮，安排在了一中教数学。现在学校都放假了，她们都在家里，家里显得比较拥挤，但很整洁。


    下午两点，石书记把齐教授带来了。寒喧上茶之后，柳维嘉便问道：“齐教授想知道那纸卡的秘密吗？”


    齐教授眼前一亮反问道：“你参与了他们的研究？”


    柳维嘉说：“那倒没有，但是我用显微镜看了，他们是用螟虫成虫做诱饵繁殖赤眼蜂的。”


    这层窗户纸被捅破后，齐教授立刻站起来说：“他们是用养蚕法培育螟虫，再让赤眼蜂以螟虫为寄主，这个原理我想到了，但是那纸卡又是在哪里做的呢？赤眼蜂又是怎么钻进去的呢？”


    柳维嘉说：“他们要推广就离不开我们农工部，这些我都会搞到的，我可以源源不断地向你提供信息的。”


    “条件是兑换我的糠醛项目，告诉你吧！这个项目不是新项目，你到辽宁也能找到合作伙伴。”齐教授坦荡地说。


    柳维嘉说：“我妈找到了您，您和我们石书记又是同学，这都是缘份，我就和您合作了。”


    齐教授说：“我看出你们石书记的决心了，把家都从省城搬来了，是干事业的人，我相信你们，愿意和你们合作。让我们系主任去和他们周旋吧！反正他们对糠醛项目也不感兴趣，是在敷衍我们，我货卖用家，可以和你们合作。”


    石书记见柳维嘉三言两语便说服了他的老同学，十分喜悦。

 第509章 齐教授考察碱锅

    齐教授说：“糠醛是化工项目，归省化工厅初审，选址很重要，要远离村庄人畜；定址后又需省计委立顷，立项需要有建厂资金、原材料供应和销售去处；立项后得到银行立账户、找建设厅、电业厅、交通厅、消防总队、工商局审批；投资不大，但麻烦很多！”


    石书记说：“老弟我是省里下派的，农业厅的人脉还可以，这些过程不费吹尘之力，你就说建厂得投资多少钱吧！”


    “要是建一个年产2000吨的厂子，土建投资得30万元，设备和专用车辆投资得20万元，流动资金得30万元。其中催化剂得到牡丹江催化剂厂去买，三种催化剂得用100吨左右，一吨得2000元，这是大数。精制苞米芯粒得2万吨，要用5万吨苞米芯才能制成。这可是1亿斤啊！要是花钱买就赔死了，光花运费也得10万元。所以，苞米芯必须得免费，运距越短越好。我的设计中有一个烧苞米芯的锅炉房，否则，5万吨苞米芯无法消化，连年生产会占地的，这是我的独创之处。”齐教授说。


    “那2000吨糠醛能卖多少钱呢？谁收呢？”柳维嘉问。


    “跟你们明说吧！大庆油田是最大买主，他们能提炼出树脂，用于封井口用，还能提炼出甲烷，掺入柴油，防止气温低而挂蜡。他们800元一吨买入，我们500元一吨收回。这样投入80万，当年就能见利20万，咱们要合作，我们可以600元一吨回收，你们当年就能赢利40万，以后每年赢利100万。”


    “投资80万不是问题，这个项目我上定了！老同学你能不能去我们碱锅公社考察一下，为我们选个址。”石书记说。


    “我们两个人来的，我自已去，他怎么办？”齐连生说。


    石书记说：“我留在家里陪他，和院方继续交流，让柳部长陪你去，相信我会处理好关系的。”


    齐连生说：“我是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啦，这个交流就是你给我下的套。好吧！为了以后的合作，我听你的！你跟我们系主任说，我心烦，去探亲啦。他知道我爱人的老家是怀仁县信州城公社的，我大舅哥还在那住呢。”


    “原来你是怀仁县的姑爷啊？告诉我，你大舅哥叫啥名？干什么的？我会照顾好他的！”石书记意外高兴地说。


    “他叫申广辉，是公社书记，我爱人叫申玉卿，原是大庆的化验员，现在在我们系当实验室管理员。我岳父原是一汽的司机，支援大庆会战就进了大庆油田。”齐连生说。


    “申玉辉还兼我们西部战区的工高官，是县委委员，副县级后备干部，你放心吧！他的前途交给我啦！你去碱锅，可以绕道去那里看看他！”石亚超说。


    “那我找云鹏，让他开车拉我们去！”柳维嘉急切地说。


    闲话少叙，云鹏、柳维嘉、齐连生先从怀仁镇去了碱锅公社，准备回来时再绕道信州城。


    齐教授围碱锅水库转了一圈，把地点选在了砖厂的西坡，那是宝泉的地。


    选在那里，一是既不影响水源，又离水源近；二是有坡挡着东南风，气味不散漫；三是坡地贫脊，挖了不可惜；四是离宝泉的自然村落远，北坡又挡住了莲花的自然村；五是离去往双城的乡路较近，能连上怀高县道，便于运输。


    欧仁义听说又要在他们地界建厂，感到是云鹏又在照顾他，倾力支持。王虎臣听说县里投资，有云鹏和柳维嘉张罗，自己可以坐享其成，也围前围后地热情相助。


    齐连生画了草图，要在西坡开一个长1000米，宽50米的平台，需占5垧地。因为5万吨苞米芯有6万多立方，堆成3米高的垛也需占地2公顷；要破碎2万吨苞米芯，即使是分时段破碎，也需要占地1公顷；水解棚要水解2万吨苞米芯颗粒，每天要出55吨水解残料，还要15天的水解池，850吨的残料要依次晾晒后焚烧，也需要建一个1000平方米的车间和5000平方米的晾晒场地，又需占地1公顷左右；余下的1公顷土地要建泵站、锅炉、烟囱、蒸馏车间、化验室、办公室、车库等等。


    齐连生还考察了一些生产队的苞子瓤子堆，对机收的苞米芯赞许有嘉说：“这等于厂外就粉碎了，减轻了厂内粉碎的压力，太适合建厂了，还能节省不少电。就是不知道方圆50公里内的苞米芯够不够用，如果够用，还能减少运输的成本。”


    王虎臣说：“不用50公里，我们北部战区的6个公社都在方圆30公里之内，有苞米瓤子不少于1亿5000斤，也不用运费，我们600个生产队，有1800辆大车，远的一天运一趟，近的一天运两趟，一个月能运6万吨。老百姓巴不得腾场院呢，要啥运费啊？要不是冬天动不了土，我一正月就能把所有苞米瓤子送到这来。”


    柳维嘉说：“4月初就能推土了，云鹏，你先可北部战区的大队配链轨75推土机，用80辆推土机推这个平台，把土用做修路上，给王书记10天功夫干完，然后趁种麦子后到种苞米的20天内运苞米芯，12辆拖拉机全上，打一个会战，能完成任务不？”


    王虎臣说：“那就提前送粪，正月初五就刨粪堆，40天送完粪，4月初种麦子，4月10号开运，5月6号立夏，立夏前运完后种大田。”


    柳维嘉说：“今年种麦子和苞米有一半地能实行机播，你不用担心耽误农时了。”


    齐连生听到柳维嘉在此地有如此威信，坚定了合作的信心。在考察后去信州城的路上，跟她又唠了蒸馏设备、化学专用运输车的定购去处等许多信息。


    云鹏一直没有参言，他感到，有了这个专家，糖醛厂可能会成为5个项目中最先投产的厂。路过于家窝堡时，他又给徐佩瑶传递了工程信息，柳维嘉也把齐教授画的草图和项目图纸给她看了，让她有思想准备，提前做好计划。


    徐佩瑶和陈思文视图纸为珍宝，马上临摹。云鹏他们一走，她俩便赶着毛驴车，顶着寒风向碱锅出发，去勘探测量了。因为两个项目，80万元，能挣8万元，够她们200人一年的工资了。


    到了信州城，齐教授见到了申广辉，把他和石亚超是同学的关系告诉了大舅哥。申广辉大喜，请他们吃狗肉、喝狗肉汤时又唠出了一个令齐教授和柳维嘉惊喜的信息。


    欲知是何信息，且听下回分解。

 第510章 信州城的纸作坊

    申广辉已经40岁了，当了5年镇长，5年公社党高官，4年战区书记。四年中，公主镇战区书记当上了县常委办公室主任，范家镇战区书记当上了县监高官，怀仁镇的战区书记当上了革委会副主任，轮到他时，却让云鹏逆袭了，秦书记把他列为了一号后备干部后，又调走了，新来的石书记又因为他在筹建造纸厂工作中无建树，批评了他。正在他心灰意冷之时，妹夫给他送来了春风。


    他对云鹏既服气又妒忌，服气的是他真的在沙土地上创造了粮产翻番，妒忌的是他升得太快了，传说他上边有人。为此，他听说了妹夫和新来的书记的关系，以及新书记的承诺后，便感到时来运转了，对云鹏也轻视起来了。


    酒桌上，他说：“现在五个战区的书记中，我是老字号的，石书记和秦书记打法不一样，不把粮食增产当作唯一的评比依据了，要以工业先行了。妹夫你是搞生物的，帮我参谋参谋稻秸造纸吧！我这的水稻占了粮产的1\/3，能做到稳产增产的，只要把造纸项目搞上去，就是首功一件。”


    柳维嘉听出他的话音了，警告他说：“石书记仍把农业放在了前面，你忽视农业增产计划会跌大跟头的，别忘了普及大寨县是今年的头等大事。你当着我们的面说这话，是不是把农工部太不当回事啦？我告诉你吧！云鹏在抓农机修造厂项目，我在抓糠醛项目，你的造纸厂项目还没影呢，别高兴太早啦！”


    申广辉说：“谁说我的项目没影呢，我们的烧纸作坊已经干了四五年了，全县的烧纸都从我们这出，一年能给公社创5、6万收入呢。我没有金刚钻，也不敢揽这磁器活。”


    齐连生饶有兴趣地问：“烧纸是什么纸啊？咋制做的？”


    申广辉说：“烧纸就是老百姓上坟用的黄纸，也叫马粪纸。是用马粪泡成纸浆，人工用纱窗模子捞出来，晒干了就成纸了，再用轧纸机轧上铜钱印子，50张一刀，一刀卖一元钱，平时谁家办丧事，亲戚们都买上一刀两刀的去随份子。赶上清明节、鬼节、小年，各公社的鼓乐班子都来大车拉。”


    “那是封建迷信，你们不禁止，还支持，还有阶级立场了吗？”柳维嘉批驳道。


    申广辉说：“你太年轻，不懂这里的窍门，正因为批判封建迷信，供销社才不敢卖这种纸，但是这是民俗，民俗不可违啊！我们有这方面的工匠，闲着也闲着，何必不用呢。”


    齐连生说：“用马粪做纸我听说过，食草类哺乳动物中，偶蹄类的都是反刍动物，唯有马、驴、骡不是偶蹄类，它们是单胃，排泄物中粗纤维多，粪便成球型，在没有霉变之前，用水解法会使粗纤维形成网状，捞出来晒干后会形成粗糙的纸张的。但是马、驴、骡都吃谷草，不吃稻草，因为稻草是水生植物，性凉，食草类动物吃稻草都会拉肚子的。你想用稻秸造纸，必须通过粉碎、水解、制浆、加入凝固剂，高温焙干才能成纸。这是物理机加项目，比化工项目好审批，但是投资大，效益低，还要有专业技术人员操控。工艺越精制，生产出来的纸越薄，利润也越高。”


    “我们有技术人员，是省农科院派来的，还给我们建了化验室呢。但是，他们不想投资建大型的，也不教我们造他们用的纸，说是造出来也没人买。”申广辉说。


    齐连生听说有省农科院介入，立刻警觉起来，让柳维嘉拿出纸卡来给大舅哥看。


    申广辉一看说：“他们制做的就是这样的纸，是用苞米叶子和稻草，用我们的泡浆池子和轧印机做的。那上边的凹槽是用他们的模子压出来的。”


    齐连生不动声色地提出要去作坊看看，说他可以帮申广辉找专业技术人员研究建大型的稻秸造纸厂。申广辉喜出望外，连酒都不喝了，便让云鹏拉着他和妹夫及柳维嘉去了作坊。


    作坊是在辽河边上一个水田生产队的场院旁建的，规模和场院般大小，打了水泥地面，有5间砖瓦房，一排土坯房，一排遮盖水池子的工棚。冬季不生产了，只有库管员和厂长、会计在守护着。


    5间砖瓦房是农科院建的化验室，院方人员回城了，为了防止化验设备被冻坏，让厂长们把这里外面的一间房当成了办公室，兼烧里边的铁炉子。


    齐连生转了一圈，发现那些水解池里，只有一个池子不是水解马粪的，那个轧纸机是电锤式锻压机，一次能轧透一刀纸，上面有50个铜钱模具，能把每张都轧出50个既通透又相连的铜钱形来。


    最后，他进了化验室。化验室挺大，仪器却不多，除了显微镜以外，只有天平和一组烧杯及试剂管。而机器设备却不少，一个压槽模具头，一个电热板，一台小型粉碎机，一架切纸机。与其说是化验室，不如说是车间。


    齐连生明白了，这里是生产纸卡的，之所以用玉米叶和稻草秸做原料，是因为这两种植物是螟虫的食物，适宜螟虫卵的生存环境，用那凹槽加入虫卵，再放入嫩叶，就会卵育出成虫，有了成虫就能吸引来赤眼蜂，把若干张纸卡摞起来密封上，就形成了蜂箱。但是，纸卡只是一个工具，至于什么时间育虫？什么时间吸蜂？什么时间放蜂？还得进行实验。与其自己花功夫实验，不如从柳部长那得到成果来得快。为此，只有和柳部长合作，才能快速推广，收到效益。


    看完后，他跟申广辉说：“mdj市有造纸厂，我和他们市催化剂厂联系紧密，你爸妈都在我那住，你去那过年吧！我带你去牡丹江考察造纸厂，或许能找到稻秸造纸的门路。”


    申广辉马上问他啥时回哈尔滨，要和他一齐走。齐连生说他明后天就走，申广辉便说张罗点大米和豆油，再带点肉，换身衣服，带上他媳妇乘云鹏的车一起上县城。


    柳维嘉听说要去牡丹江，想起了罗响，便动了心思：既想看看罗响，又想看看催化剂厂，还想介入造纸厂项目。于是，她把齐教授拉到一旁说：“我也想去牡丹江，我有个同学在牡丹江当兵，你能跟石书记说，带我去考察糠醛厂吗？一切费用我自付。”


    齐教授巴不得和她密切接触呢，说道：“只要你愿去，一切费用都包在我身上。”

 第511章 柳维嘉去牡丹江

    云鹏和申广辉、齐连生、柳维嘉回到公社时，红梅和黎花她们的演出队恰巧到了信州城礼堂。


    这是她们演出的第三站，六天的票已经全售完，本应小年前就到这里，因为范家和公主两镇都超了一天，这里也卖了6天的票，她们要在这里过春节了。


    黎花见到云鹏说：“我们的节目太受欢迎了，分成多了，演出补贴涨到每场一元钱了。”


    红梅把云鹏从黎花面前拉走了悄声说：“我已经报名了，初七去面视，我跟石书记说，从现在到十六都陪省艺校演出，他让我代他把省艺术名流招待好。春节我在下面过了，你要是不回家就下乡来陪我吧！初二我们去十家子，初四去碱锅，初九去老怀仁，正月十六送他们回省城。”


    云鹏说：“我怕石书记春节抓我，这样吧！初六我去碱锅，替你照看他们，等你面试回来。”


    红梅说：“也行，如果他不抓你，你就过来，这个团太受欢迎了，各公社都安排他们吃饭，你在食堂能吃着啥？还是下来好！”


    申广辉和公社主任过来了，跟红梅道歉说：“我老爹病了，我得去哈尔滨，这里的一切都安排妥了，我们郝主任陪你们，有什么要求，你就跟他说吧！云部长，咱们走吧！”


    红梅心里很不满意，嘴上却说：“老爷子的身体是大事，你快走吧！票卖出去了就没大事了。”


    晚上，石书记在县委招待所设宴招待系主任和齐教授。齐连生把大舅哥介绍给了石书记后，说了带申广辉和柳维嘉去牡丹江考察造纸厂和糠醛厂的事，石书记听到两个项目齐头并进，十分高兴，立刻答应了。


    第二天，石书记要去厅里跑糠醛厂的审批事宜，却刁买人心地说送齐教授他们到长春乘快车去哈尔滨。一行6人，一辆车坐不下，云鹏又开车随同了。买的是下午2点的票，石书记又在春谊宾馆请他们吃了顿西餐后，才送他们上车，他的车上还给系主任和齐连生备了两份礼，让齐连生感谢不尽。


    齐连生家是南方的，是考大学考到东北农大的。申广辉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弟弟留在了大庆，父亲退休后，妹妹便把父母从大庆接到了她家里。他父母虽然是农村的，但是不适应东北的气侯环境，宁可在农村住，也不来哈尔滨。


    东北农大在香坊区，校园很大，住宅楼的面积也大，教授的住宅都是三室一厅的，很宽敞。


    学校放假了，柳维便被安排住到了学生宿舍。虽然香坊离heb市中心也有20公里，但是东北农大的校园却比吉林农大壮观多了。清晨，柳维嘉在空旷无人的一栋栋楼房边观赏，心中又燃起了考大学的火焰。


    哈尔滨的纬度在46度左右，比怀仁县高出3度左右，为此，比怀仁县冷得多。柳维嘉穿着军大衣裹了棉袄棉裤和毛衣仍然瑟瑟发抖。申广辉妹妹下楼来找她吃饭了，她才进了齐教授的家。屋内的暖气很热，室温能达到零上25度。


    吃饭时，齐教授说：“昨天晚上我和牡丹江联系了，他们春节都不停产，广辉要先以公事为重，今天是2月4号，腊月二十七，咱们去牡丹江吧！来回坐车就得一天，腊月二十九回来过除夕，中间有一天半时间，够考察两个厂子的了。你的意见是？”


    柳维嘉巴不得快去牡丹江，因为他里不仅有工作，还有罗响。她没有联系他，想给他一个突然袭击，看看他那里有没有他说的那么好。于是，她马上答应了。


    香坊有火车站，从哈尔滨去牡丹江，这里是第一站，从香坊到牡丹江的距离有300公里，铁路是单线的，途经尚志县、亚布利雪原、海林县林海，火车要走近6个小时。赶上风雪天气，一路上除了雪景，什么都看不到。


    下午2点，一出牡丹江站，催化剂厂的厂长便来接站了。牡丹江火车站广场给柳维嘉的第一印象还没有英城好，和丹东差不多。但是，看不到江，东道主把她们安排到了站前旅店住下了。


    齐教授安排的第一个日程是去造纸厂，是催化剂厂给联系的。齐教授想让柳维嘉在旅店休息，明天再看催化剂厂。


    柳维嘉岂能答应，说她不累，自己在旅店也没意思，坚持跟了去。公共汽车走了好几站，才看到牡丹江，沿江又走了几站，才到了座落在江边的造纸厂。


    造纸厂很大，能用棉布类破烂生产灰色的油毡原纸，用木头类树干生产白色的文化用纸，用植物类秸秆生产黄色的包装用纸。除了车间不同，都用一套热力系统、引水系统和排水系统。每类纸型除了封闭的车间外，都有一个诺大的工棚子，人们在通风的棚子里挑选破烂、锯截树木、翻散秸杆。


    办公楼是另一番景色，温暖如春，整洁干净。接待她们的是包装纸车间的主任和技术人员，他们包装纸的主要原料就是稻秸。


    用稻秸造纸的工艺有6道：


    一是发酵，即把带水份的稻秸堆成大垛，然后掏心，掏心时会发现中间的稻秸会捂成红色，掏出后重新垛，把外层移到内层再发酵；


    二是清秸，即把秸头的穗瓤子和秸尾残留的根须剪掉，废物送锅炉里烧掉；


    三是粉碎，将剪好的发酵秸轩送上输送带，进粉碎机粉碎；


    四是水解，将粉碎成小段的秸秆放入温水中浸泡；


    五是打浆，把水解后的秸秆捞出后，送入打浆机打成糊状；


    六是出纸，将纸浆引上一个旋转的大热滚上，象摊煎饼似的，使其迅速脱水形成纸张。


    申广辉只看了热闹，柳维嘉问了一些添加剂的名称和作用及比例，齐教授则要了机械设备的名称及参数和订购去处及价格，并画了车间草图。


    回到旅店，催化剂厂厂长请吃了晚饭，约定明天接他们去他们厂里做客，便回去了。


    柳维嘉开始给罗响打电话了，才分别4天，罗响怎么也没想到柳维嘉会来到牡丹江，惊喜之余，他使出了浑身解数，把团里的面包车借出来了，借了女演员的外棉内带皮毛的军大衣、带上自己新发的羊剪绒的带鼻条的棉军帽，又买了一双带毛里子的棉皮靴子，忙了两小时，才赶到了站前旅店。


    柳维嘉见他迟迟不到，正在生气时，罗响到了，见他是乘车来的，又带来了这些备品，柳维嘉的气便消了。

 第512章 罗响留住柳维嘉

    柳维嘉把罗响让进她住的客房说：“你还说牡丹江好呢，这个旅店的暖气这么差，你要不送皮大衣来，我得冻成冰棍。”


    罗响说：“你住啥旅店啊！到我这来咋不给我打电话呢？有哪个女生住旅店的，要住也得住招待所啊！火车站这儿都是过路客，能给你们好好烧吗？”


    柳维嘉说：“我不是自己来的，是和我们县一个……”她把来意跟罗响说了一遍。


    罗响听后说：“那个厂长真不咋的，是怕你们住不起招待所吧！走！去我们文工团住，我们那女兵有回家过年的。”


    柳维嘉说：“别介呀！我明天还得跟齐教授去催化剂厂考察呢，后天就回哈尔滨啦，才两宿，有这个皮大衣就行啦！”


    “这有牡丹江到沈阳的火车，直通英城，还有卧铺，你从这里直接回去多好，在我们部队过年，多住两天，我带你去绥芬河看看，那里是边境，有不少俄国人，我们部队的车有通行证。”罗响说。


    柳维嘉说：“你就是一个排级小干部，能说用车就用车吗？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那你可小看七弟了，我跟我们团长的关系杠杠的，因为你七弟现在是主演，要不然也不能参军一年多就转干了啊！我爷月月给我汇款，谁有困难我都帮助，我和队员们的关系老好了。”罗响说。


    柳维嘉说：“要是这样，你明天用这个车拉我们去催化剂厂，让我在齐教授面前边有个面子。”


    “那你去跟他们说，我明天早晨来接你们。”罗响说。


    柳维嘉见他坚持要拉自己去他们那里，便跟他上了车。


    森警文工团在市军分区大院驻。牡丹江属于边防地区，军分区比英城要大，院里有和边防军、森警部队总部，大院就在江边大道上，从八一礼堂旁边的大门进去，便是文工团的驻地，院里还有两辆军车和一辆吉普车。


    文工团有50多人，营房是在礼堂后面建的三层楼，礼堂是军分区、边防团、森警总部共用的，也是森警文工团的演出场地。


    罗响领柳维嘉进了女兵宿舍区，立刻得到了女兵们的欢迎，她们都在夸讲罗响，说他演艺好，人也好，柳维嘉看出了罗响的人缘。


    文工团的政委是团级干部，亲到宿舍来接见柳维嘉，更让她感到了罗响在文工团的地位。但是，她仍不想留在这里过年，生怕给罗响带来不好的影响，因为她怕人家误会，把她当成他的对象。


    第二天吃完早饭，罗响仍用那辆车拉柳维嘉去了站前旅店，等到了那位姓卢的厂长。


    卢厂见有了挂部队车牌的车拉他们，尴尬地说：“我们厂子不大，没有车，慢怠你们了。”


    那个催化剂厂果然不大，是区办的集体企业，进了厂门便是三面依院墙搭建的化工原料棚，前面便是一个倒山字型的厂房。厂房分4个车间，分别生产氯化铁、三氯化钠、硫酸亚铁3种催化剂，办公室都分散在各??车间，院心里堆着铁沫子，总面积也就3000平方米。


    齐教授跟柳维嘉说：“哈尔滨和牡丹江及大庆的国营化工大厂很多，但是产品都是计划调拨的。我们系协办的生物化工厂都是集体的，得不到计划，只能选这样的小厂合作，因为他们都自负盈亏，和我们是对等的。我选这个厂是因为他们恰好有制作糠醛的三种催化剂。你们那里路途远一点，运输成本高，如有门路，也可以在你们省内找供应商，我不会在意的。这个厂的生产能力有限，我们如果再建一个厂，他的供给就有困难了。”


    柳维嘉考察后，便想在县里建一个催化剂厂，生产100吨催化剂，产值就达到20万元，原料顶多10万元，就是建车间、置设备得投入一笔钱，回去算算再说吧！


    罗响始终跟着柳维嘉，他说：“你不说把你化验室那些瓶子、杯子、管子换成铁罐、铁桶、铁管子就能建成化工厂吗？跑这么远来买他们这玩艺，运费得多少钱啊？你自己建呗！”


    柳维嘉没想到罗响对自己说过的话记得这么清楚，不由对他产生了好感，认为他真的很早就关注自己了。说道：“你能让我在这个厂多留两天吗？我要打探一下他们的设备和工艺及原材料的来路。”


    罗响说：“没问题，我们政委在牡丹江吃得开，我找他帮忙，让他找总队领导和市里领导联系，你给我几天时间，肯定能行！”


    柳维嘉说：“那我就留下？”


    罗响说：“留下！给我一次机会，看看你七弟的本亊。”


    柳维嘉说：“那我就留下住几天，初五给我买卧铺，我初六回去，初七就上班啦！”


    “你就?好吧！我要比办我自己的事还上心的。”罗响表态说。


    柳维嘉以和罗响老同学相聚为由，和齐教授及申广辉辞行了。


    罗响回到文工团找到政委，给政委讲了四队户的故事。政委不仅被他讲的知青情所感动，还看出了他对这位女同学的一往情深，为了调动这个台柱子的积极性，不仅答应给他帮忙，还答应派车让他带同学去绥芬河。为了防止年青人的冲动，政委派了两名女兵陪同前往。


    绥芬河距牡丹江100多公里，和苏联远东的波格拉基奇内陆路相连，是一个人口不到20万的边境小城，对方小城的人更少，也就2万左右，当地人称为格城。但是，中方有不少俄罗斯族居民，小城里有不少俄式建筑和俄式餐馆。


    罗响和两个女兵也是第一次去那里，幸亏司机去过，并会一些俄语，带她们去了俄罗斯族居民区。


    74届知青赶上过72年的教育回潮，开过俄语课，柳维嘉父母都会俄语，她也会一些单词。但是，她说的俄语对方都听不懂，对方说的她也听不懂。


    人家跟她说：“我们会说中国话，你还是说中国话吧！”使她对学外语产生了怀疑。


    罗响请她和两个女兵吃了俄式西餐，还给她们三个各买了一个套娃。其中，给柳维嘉买的那个最大，有10个小娃娃，最小的只有拇指那么大。那里的皮货也很多，罗响还给她买了个貂皮围脖，花了100多元钱。


    柳维嘉被感动了，给罗响买了一块苏联海军表，那表表盘上有一颗红星，里面带指北针、罗盘仪、海拔指示和潜水深度等功能，才80元，比国产的上海表还便宜，罗响把它当做了定情物，珍惜得爱不释手了。

 第513章 石书记找牛厅长

    云鹏送完齐教授他们后，便和石书记分手了，使他陡生了冷落感，感到石书记有了两个新项目后，对农机公司办事处和农机修造厂项目的热度减了，忧心忡忡地独自开车回到部里。


    刘研、俞振德、钟涛都在忙各自的业务，备耕工作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他插不上手。


    胡萍和翟斌把他的办公室收拾得十分整洁，还摆了花盆。两盆对红已经穿箭了，两盆君子兰则只有两个叶片。


    君子兰是省花，很贵的，要养到6对叶片时才能穿箭开花，到那时一盆就值100元。在它小时，用对红去陪衬，能让人看到花，一边观赏一边等着它漫长的生长期。


    红梅、柳维嘉、苏日娜的离开，使云鹏感到了寂寞，他想去见秦玉，但又不能回去，因为回去就得向于波报到，想偷偷地约会，还有苏日娜在监督，而秦玉家又没有电话。


    他刚想到电话，电话铃声就响了。接起来一听，是农机局长打来的，向他汇报办事处的筹建情况。他听完后心说，有事干了，这个年就去农机局和播种机厂了。


    石书记没回县里，是去跑柳维嘉跟他说的几件事了。在他心里，柳维嘉说的糠醛、化肥、造纸三个项目都和化工有关，和农机项目不一样，已经出了农业厅的管理范围，他得使出浑身解数去打通各个环节。


    他知道，依自己的地位去见那些厅长是办不成事的。于是，他把成立种子公司的亊当作了第一件事，去找牛厅长了。


    他之所以拿这件事当第一件事，是因为这件事农业厅是主角，供销社是配角，他要由易到难地说服牛厅长。


    当他提到把种子从农资公司分出来由农业系统自己经销时，马上就被牛厅长给否了。


    牛厅长批评他说：“要是种子处处长提这个问题还有情可原，你是办公室主任，怎么也没有大局观念呢？农林水系统和商粮供系统归两个革委会副主任分管，你不是给省领导制造摩擦吗？我们自己去卖种子有车有人吗？那点利润够买车建房的吗？即使够了，收种子卖种子充其量是半年的活，剩下的半年你干啥？”


    石亚超辩道：“农机具、水利物资从生产资料公司分出来后，供销社也没黄，人家的车队有的是活干。咱们的农机上不了路，有挺多生产物资调运得仰人鼻息，多种经营受人制约，社队企业发展缓慢，长此以往，农业厅将罐养泥鳅……”


    “此言咋讲？”牛厅长问。


    “越来越抽抽呗！水利局分出去了，林业局分出去了，农机局和畜牧局也早晚不等。水利局分出去有水库可管，林业局分出去了有林场可管，农机局分出去有农机公司，畜牧局分出去有肉联厂，农业厅有啥？要不发展社队企业，就剩下农民了。”石亚超说。


    牛厅长面对自己爱将的逆耳之言心服了，但是还得撑着面子，说道：“这是组织安排的，你和我都得顾全大局，不能只想着狭隘的小团体利益，会犯本位主义错误！”


    “您理论水平高，我不敢跟您顶嘴，但是，我目前遇到困难了，你不能不管吧！”石亚超说。


    “要是你们一个县的困难我可以帮，因为你们是普及大寨县的先行县，要是涉及全省性的大动作你就别劝我了。”牛厅长说。


    “那我要兑换麦种，用吉麦737换吉麦727，涉及到增产20%，您看咋办呢？”石亚超说。


    牛厅长说：“这个好办啊！737是沙土地种子，调到白城地区就行了，727是褐土地种子，从通化地区调进就行了。我让种子处去办，他们会有办法的。”


    “那苞米呢，我们率先实行了机械化，把苞米瓤子都打碎了，烧不了还占地方咋办？”石亚超说。


    “那我可没办法，沤肥吧！比秸秆还田还有劲！”牛厅长说。


    “那得挖多大的坑啊？又不好降解，我有更好的办法……”石亚超把建糠醛厂的图纸拿了出来，向牛厅长述说了建糠醛厂的方案。


    牛厅长听后说：“这年青干部呀还真得下基层，给压力，你在厅里能有这么好的想法吗？这人才也找到了，资金也有了，销路也有了，你是来向我显派的吧！干就完了呗！开工时，我去给你站脚助威，给你上点礼钱还不行吗？”


    石亚超说：“不行！这是化工项目，得化工厅审批才能上马，他们不批，你剪啥彩啊？我去找化工厅长等于蚂蚁见大象……”


    “你是让我去给你走后门啊？这农业和工业隔行如隔山，让我一张纸画个鼻子，腼着个大脸去求人家，成了，欠人情，不成，丢面子，亏你想得出来！”牛厅长脑袋摇得象拨浪鼓似地说。


    石亚超说：“普及大寨县，全党齐动员嘛！你可以找主管副书记出面啊！凭您在省委的威望，请一把手出面也不是不可能的啊！”


    “你别给我穿靴戴帽，就这么一个小厂子，还找一把手呢，副书记都不愿搭理。”牛厅长说。


    石亚超说：“嫌小啊？我还有两个项目呢，咱们攒鸡毛凑掸子，捆到一起去找呗！”说着，他又把磷肥厂项目和造纸厂项目的报告拿出来了。


    牛厅长说：“你小子是有备而来呀！让我看看再说。”


    石亚超也是干事的人，齐教授回到县里时，他把他请到了办公室，不耻下问，请教了造纸厂项目后，又请教了磷肥厂项目。齐教授说，煤矸石含磷高，是做磷肥的好石料，只要有硫酸，这个项目比糠醛厂和造纸厂还好建，也更赚钱。他连夜就写了这两份报告。


    牛厅长看了报告说：“你去了不到四个月，研究了五个项目，真没轻干，看你这么能干，我再不出头说不过去了。你别走，把这三个报告合成一个，往普及大寨县上靠，写完了，我带你去见省普及大寨县领导小组组长杜副书记，他要肯出面，你小子就走财运了。”


    石亚超说：“谢谢厅长提携，我就去写，写完你给我把关。”


    “你甭谦逊，我知道你的文字水平，别忘了把你算的账都写上，杜书记很懂农业的！”牛厅长嘱咐道，“文字材料可以细一些，长一些，口语越简炼越好。”


    石亚超说：“我不怕，你是副组长，关键时刻还有您掌舵呢，只要你出场，这事肯定成！”


    “你小子就是嘴好，看来我这个春节歇不着了！苦哇——”牛厅长用京腔说。

 第514章 孙英敏打来电话

    云鹏在农机局呆了一天，又在播种机厂呆了一天，便是腊月二十九了，他给其他同志都放假了，把车给了翟斌，让他开回家去风光风光，自己值起班来。


    县里比公社强多了，食堂不放假，招待所也不放假，因为各部门都有值班的。


    他跟苏青学过看图纸，苏青还给他留了一本《工程手册》，他为了打发时光，便算起工程账来了。


    食堂送来了除夕饺子，他索性就在办公室守起夜来了。正当他乐此不疲地算着时，电话铃声响了。


    他怕有急事，便拿起了听筒，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是云鹏吗？”


    他心头一紧，那声音是孙英敏，心说，她是从哪打来的？难道她放假回英城了？要是回来了要见面怎么办？得先问明白她在哪再说。于是答道：“是我！敏姐你在哪呢？”


    “我在bj，我问你，我要是不打电话，你是不是永远也不会和我联系啦？”


    云鹏放心了，心说，正好要跟你说断交的事呢，远隔千里，你接不接受都不需要我面对。但是，要说出这话也是需要勇气的，他结巴了，说道：“不是……我，我是想……”


    孙英敏不等他说完，便抢白道：“不是什么？你是不是和红梅在一起呢？如果和她在一起，你就别说话，只听我讲……”


    “不，不是！这里只有我自己，我是想，想你父亲……”云鹏支吾着说。


    “别拿我爸说事！他是他，我是我，他代表不了我！就是因为这个，你就不给我写信，也不打电话吗？”孙英敏不容分辩地质问道。


    “我是想，我是想得不到你父母同意，我们的婚姻不会幸福。”


    “不仅如此吧！你是反悔啦吧！我比你大四岁，还总横你，你不再是科级了，升为处级了，听到的赞扬声多了，认为我是女大四，一根刺了吧！”


    “没有！没有！你又没有隐瞒你的岁数，是因为……是因为……是因为我实在考不上北大！秦玉文理都好，离北大录取线还差25分呢，柳维嘉理科那么好，连农大都没考上……”


    “你不是考不上，是不想考，你被仕途蒙了眼睛。我告诉你，以后走仕途也需要有文化知识，这一年多的体会告诉我，咱们这一代人文化底子太薄了，以后的路长着呢。bj正在筹备召开科学大会，老一代知识分子都重返工作岗位了，咱们现在上大学正好接他们的班，不出5年，恢复高考的大学生就会源源不断地走上领导岗位，到那时候，你就后悔都来不及了。”


    “那我考不上北大怎么办？”


    “只要你考了，考不上我也不怪你，我如果不是代培生，也考不上清华。我告诉你，上大学和不上大学是不一样的，上大学不仅是学知识，而且会改变认知，扩展人脉，提高素质。这叫学历，不是什么人都能得到的，推动社会发展的是科技，你考吧！只要是一个大学就行，只有得到了大学本科学历，才能考研究生，清华和北大都在招研究生。”


    “上党校不也行吗？那也是科学，是社会科学，我打听了，可以学哲学、政治经济学、社会管理学，有带职培训的，也有脱产的，地级的给中专毕业证，省级的给大专毕业证，中央级的给本科毕业证，入学都是组织推荐的。”


    “瞧你的出息，还抱着推荐上大学的幻想呢，职务对你就那么重要吗？”


    “不仅是职务，而且是有事干。我现在正在给建农机公司办事处和农机修造厂算账呢，柳维嘉也在研究建糠醛厂和造纸厂呢，这些厂都比砖厂、酒厂规模大。秦书记调走了，新来的石书记提出了农工贸齐头并进的执政理念，要把怀仁县建成名县，富县、强县……”


    “县、县、县！你的眼界就局限在农村，真应该让你来bj开开眼界，春节不放假吗？我出钱，你来bj吧！”


    “我值班呢，部里的同志都放假了，我离不开呀！你放假咋不回来呢？”


    “回去干啥？老头子给我介绍了个飞行团长，比我哥还大两岁，我躲还躲不急呢。”


    云鹏明白了，原来她爸不同意他俩的婚姻是另有打算啊！这增强了他跟她断交的勇气，他想马上说断交的话，却心生一计，想用她哥的事去说，便问道：“你哥知道吗？他是什么意思？”


    “我哥劝我说，人家是长春航空飞行学院毕业的优秀学员，不比清华逊色，你当过兵，有共同语言啥啥的，他和老头子是一伙的，我连他那也不去了。”


    “黎想前一段回来了，说她今年要和你哥结婚呢，还邀请我参加他的婚礼！”


    孙英敏急切地问：“你答应她了吗？”


    “答应啦！”


    “你傻呀？她抛弃了你，你还参加她的婚礼，她俩要结婚得回英城结，你见着我爸，他肯定会跟你说，不让你和我来往的！”


    云鹏感到理由充分了，下了决心说道：“黎想说了，你哥也不想让咱俩相处。我发现，我心里还爱黎想，爱她就得遂她的愿，我们再处下去，不仅得不到你父母的祝福，而且还会影响你哥和黎想的感情。所以，我就不给你写信和打电话了，为了你们全家的幸福，咱们分手吧！”


    电话中没了动静，过了挺长一段时间，才传来孙英敏气急败坏的声音：“你的心挺狠啊！我眼睛瞎了！看来我没猜错，你花心了，口口声声说爱黎想，都是谎言，你真正爱的是红梅！”


    “嘟嘟嘟……”电话撂了。


    云鹏不怕她骂自己，哪怕骂得再难听也能接受，因为这件亊对他的压力太大了。此时，他觉得轻松了，只是为孙英敏而叹息，这么聪颖的她，却把恨移嫁到了红梅身上，看来，有句话说得设错——谈恋爱时的男女，智商都是最低的。


    叹息是一种怜悯，云鹏对孙英敏产生了怜悯，老天真不公平，如此绝色的她，为啥得不到自己的爱呢？叶闯离她而去，自己又让她伤心，她为了心目中的爱可以和家庭决裂，和兄长不相往来，她还能经受住几次打击呢。


    想到这，云鹏坐不住了，他要写封长信安慰她。于是，他提笔写起信来，但是，又不知道从何写起，无论有多少理由都觉得苍白无力，写了又毁，毁了又写，直到外面鞭炮齐鸣，也没写出一封完整的信。他最后只写下了“对不起师傅，余容后报！”这9个字。

 第515章 这一路别有滋味

    云鹏这封信从除夕写到了初四，终于写出来了。


    信很长，写了她智购机器、打砖霸、卖马、出以文养文妙计、开辟运输线、组织文艺队、考票路试、去碱锅拜年、教民兵射击、出计安闸门的十大往事；说了她教自己跳交谊舞、开卡车、吃西餐，为自己买衣服、买复习资料的五大情义；述了不能让她父女结怨、不能让她哥哥心存阴影、不能辜负黎想希望的三大理由；最后表了永远做他的徒弟，永远记住她的恩情的两大态度。


    他真的不想失去这个异性朋友，真的不想让她记恨自己，真的想报恩，才写出了这封比恋爱还感人的分手信。在回顾往亊时，他的泪水打湿了墨迹……


    初五翟斌提前回来了，云鹏有车了，准备初六去碱锅赴和红梅之约。没想到，晚上，柳维嘉回来了，一回来就说要回英城，去联合化工厂考察，并让云鹏陪她去。


    云鹏无奈，只能把红梅要去电视台面视的事跟她说了，但没说红梅也要参加面视，并说自己可以坐红梅的车去，把部里的车让给她。


    此时，柳维嘉对云鹏已经不抱幻想了，她的情感已经转移到了罗响身上。但是，她仍对他喜欢红梅心里疙疙瘩瘩的，本想述说她在牡丹江考察催化剂厂的事，也没心情了，只说了一句“我累了”便回宿舍了。


    云鹏急于打电话找红梅，问她的车在哪呢，便忽略了柳维嘉的表情，心说，她坐了一天车，是够累的，明天再说也来得急。


    他打电话找到了红梅，红梅说：“我有大客车，为了让司机过团圆年，年前就把车放回去了，我给司机打电话，让他明天拉你过来，顺便把文工团两个面试的女演员边拉过来。”


    第二天一早，吃早餐时，云鹏问柳维嘉去联合化工厂办啥事？柳维嘉戗了他一句说：“是寻问化工原料，跟你说你也不明白，忙你的事去吧！”给云鹏来了一个烧鸡大窝脖，吃完饭便和翟斌出发了。


    还好，刘研、俞振德、钟涛都提前上班了，云鹏向他们交待了一下工作，告诉他们，如果石书记找他，就说他去碱锅安排拉苞米瓤子的事去了。


    当宣传部的司机把两个面试人拉来后，云鹏便上车了。他知道只要今天晚上到碱锅就不耽误事，便选了走西线，要到于家窝堡看看弟弟妹妹们。到了信州城，见供销社开门了，又想起了栗武，给他孩子买了点吃的。


    他不知道柳维嘉是自已回来的，又感到她这次回来有点怪，路过公社时，想见见申广辉，问问他发生了什么事。结果，公社还没上班，值班的干部说，申书记还没回来。这让他产生了猜疑，难道柳维嘉和申广辉闹崩啦？不觉忧虑了。


    头道圈过年比公社还热闹，在公路两端都搭了彩门，以彰显他们的富裕。大队部门前锣鼓喧天，知青秧歌队踩着高跷扭着秧歌，吸引了过路车辆的司机，有的慢行，有的干脆停下观看。


    云鹏想见见王震，便让司机把车拐进了大队。没见到王震，却在院里见到了艾华。


    艾华说：“李京生刚走，你就来了。我还想找你呢，我2月28号到商校报到，李京生来不了啦，你能送我吗？”


    云鹏说：“没问题，师兄送师妹理所当然！王震呢？”


    “他上班了，是坐李京生的车走的，刚走不一会儿，你这是上哪啊？不是初八上班吗？”


    “我去碱锅办事，想回户看看，就绕到这条道上来了，你们运输队咋样？”


    “还行吧！铁路通车后，粮油都走铁运了，但是议价大米黄豆需求量仍挺大的，4辆车供应不上，鲁晓丽又找了个车队，是辽河县的，截走了一些运量。不过，咱们的货随到随收，就是煤有些供不上了，任民那4辆车净拉种子化肥，指不上了。听说信州城也要组织车队了，前截后堵，形势不太乐观。不过，信州城断供后，只供两个礼堂3个砖厂还够用，就是三家子丢了，我们大队受了些损失。”


    “你姐夫家大业大，不在乎那点，行了，我去十家子看他去！”


    云鹏到了十家子，公社没上班，礼堂饭店也没开业，值班的说王震去于家窝堡了，云鹏便向于家窝堡赶去了。


    于家窝堡的牛羊集开了，但已失去了以往的繁荣，王震在那里正批评杨贵喜呢。


    杨贵喜见云鹏来了，跟王震说：“你问问他吧！北部战区各大队都建了饲养场，不往咱这赶牛羊了，我也没招啊！”


    王震跟云鹏说：“今年各大队都建了架子牛育肥场，我集中了3辆拖拉机往回拉酒糟，酒糟供上了，牛却收不上来了，你说咋办吧？”


    云鹏说：“趁着东辽河还没解冻，快去梨园县收啊！等他们也建酒厂了，只能去哲盟收了。细毛羊啥价啦？”


    “别提了！一组大羊才500元，母羊羔子降到30元一只了，4只母羊羔子还得搭一只公羊羔子。马市更惨，没了蒙古马，一集也就上来4、50匹骡马，驴狗市也不行了，那狗20元一条都难出手。今年弄不好，一个月只能办一集了。”刘国梁说。


    云鹏心说，祝联营在这一点上还是有远见的，于是问：“祝书记干啥去了？”


    “回家过年去了。”王震说。


    云鹏心中一紧，知道他是去缠秦玉了，但马上又释然了，心说，回去也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王震问明白云鹏只是路过后说道：“我得回公社了，给小辽河南的大队开会，让他们快去河对岸收牛，别指着这里的破鞋扎了脚！”


    云鹏说：“我还得去四队呆一会儿，让车送你吧！”


    王震也不客气，上车走了。云鹏到了四队户，赶上吃午饭了，便边吃边唠了起来。


    云鹰说：“其他五个小队也在苇塘开水田了，拉黑土的地块越来越少了。”


    柳维美说：“大队再不修水渠，开了水田也白扯，弄不好，鱼塘都得干了。”


    云鹏心说，这里还真离不开柳维嘉，待我回去跟她说，她肯定会来管的！


    车回来了，云鹏去了水田户看栗武，栗武正在炕上让儿子骑着爬呢，王美丽的肚子又鼓了起来，家里添了缝纫机、半导体和挂钟，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的。


    王美丽说：“今年栗武不当队长了，让他跟老疙瘩学开车去，让我家根儿懂事就能坐大汽车。”


    栗武说：“有了车想回城就回城，有大米吃，比城里强！”

 第516章 红梅去省城面视

    从栗武家出来，云鹏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16个家人中就他留在了于家窝堡，他觉得对不起他父母，他送东西都抹不开去他家。但是，他没想到栗武还挺知足的，心说，还真应该支持他考一个驾照。


    红梅到碱锅两天了，她在十家子演了两天，虽然演了4场，但是因为礼堂座位少，才卖了2000张票，是一路走来收获最少的，看到旅店、饭店、浴池都不景气，很是忧虑。她不怨杨永忱，只怨十家子太小了，使她认识到了地域对以文养文的重要性。碱锅虽然不在省级公路上，但是辖5个公社，辐射10万人，旅店、饭店、浴池要比十家子景气多了。这使她体会到，文化宣传事业层级越高，越有利于发展。


    云鹏到了碱锅后，看到战区已经上班了，王虎臣刚开完书记联席会，和他在时一样，把社员都轰了起来。他说：“你给我配备这个雷晓颖太得力了，她把你和柳维嘉的打法都记下来了，啥时干啥我都听她的。”


    云鹏一听，工作有了传承，不仅放心了，而且得到了一个体会：要想巩固自己的发展成果，就要培养一个好秘书。石书记不也是带了个秘书来吗？然而，现在自己身边缺少这么一个人，柳维嘉不是秘书的人选，因为她有着独立的想法，不屈从任何人；刘研倒不错，但是他更趋向于是柳维嘉的助手；俞振德很象雷晓颖，但是他有独自的见解，很难接受别人的观点；钟涛办具体事行，没有主见，不成大事；看来，想再得到象雷晓颖这样的肋手是可遇不可求的了。


    红梅见云鹏到了，便把演出的事向他做了交待，第二天便乘自己的车，提前去了省城。


    她选的两个推荐人长相虽然比较出众，但是和她相比还是逊色的。不是她有意选不如她的，着实是选不出来，因为她太出众了。


    在电视台报到时，筹委会工作人员就被她的形象和气质以及声音惊动了，一个摄象师抓拍了她，知道她是组织者时，走过来劝她参加面试，说她是他见到的最合适的人选。


    红梅听到这话，心里有了底，但是嘴上却说：“我怎么能占县里的名额呢？我对现在的工作是很满意的。”


    睿智的她说这话有两个目的，一个是想多了解一下面试的环节，一个是想待价而沽。


    那个摄象师说：“全省有60个县区，还有那么多学校和文艺团体，参加面试的有300多人，我这是第一关，目前从形象上看，你能进前10名，我们第一期只选3女3男，明天面试要考播音，我听了你的声音，你是最有力的竟争者。省电视台是副厅级单位，比你副县级单位高一大格呢。我向你保证，有了电视台，报社和广播电台都得让路。这次选上的人选都要去bj新闻电影制片厂培训，不比你在县里当个部长有前途。”


    红梅说：“那我报名行吗？一旦被选中了，跟县高官咋交待啊？他要不放我呢？”


    摄像师说：“省电视台筹委会主任是省委常委宣传部长，他选用的人，县高官能挡得住吗？再说，全省那么多县，你们县能有人入选，县高官脸上也有光啊！他乐还乐不过来呢，还能拦着？除非脑袋有病。”


    红梅说：“那我也没有准备啊，能报上名吗？”


    摄像师说：“我的职责是初选，凡是我推荐的，都会参加面视的。正式认识一下吧！我叫赵秉义，长影的助理摄影师。”


    红梅欲擒故纵地问：“您拍过电影，见过那么多大明星，看我行吗？”


    “长影这些年女演员出名的不多，不如上影、北影和八一厂，上影拍的《春苗》女主角李秀明、北影拍的《海霞》女主角吴海燕、八一厂拍的《南海风云》女主角洪学敏现在最红，你长得象李秀明，是大众明星，形象肯定受欢迎，就看你播音咋样了。”赵秉义说。


    “谢谢您的鼓励，我叫红梅，红色的红，梅花的梅，那我明天就试试，您明天还来吗？”红梅说。


    “这个名好，不用化名就够响的，我明天还来，面试过关的，我要试镜的，能试镜的就差不多入选了，入选的就能进京培训了，你会试镜的。”赵秉义和红梅握手说。


    第二天，有10个县的21名女生参加面试，怀仁县的3人是7、8、9号，红梅是9号。前8个面试的只用了1个小时，红梅进去后就没出来。


    她先朗读了一篇500字的新闻稿，又朗诵了一首诗歌，一个评委还让她读了一个拗口令。


    这对红梅来讲都是强项，念完新闻稿后，评委们就交头接耳了；念完沁园春·《雪》后，评委们都露出了笑容；评委中有人又递过了“八百标兵奔北坡”的绕口令，红梅也顺利地念了出来；在评委们的掌声中，红梅被工作人员领到了化妆室。


    化妆室的化妆师们挺长时间没有化妆任务了，见到红梅，都被她的相貌惊呆了，异口同声叫道“李秀明”，便拿出《大众电影》，找李秀明的剧照和生活照，最后给她化了一个生活照的妆。


    红梅化过妆，不仅报幕时要化妆，而且拍照片时也化妆，但是，那都是自己对着镜子化，如今是几个人围着她化，她只能任其摆布。化完妆后，她一照镜子，把自己都惊骇了。


    在试镜室里，赵秉义给她来了个360度摄像，反复重复着一句话“别看镜头，自然放松。”


    这和照像完全相反，但是她很快就适应了。她发现，那个摄像机也是装着磁带的，只是那盒子要比刘娜的录音机磁带要宽、要长、要厚；她也是第一次看到了电视，不用放映机，也不用银幕，摄像机照到哪里，那里便出来她的影像。


    赵秉义拍摄了一盒录像带后，让她卸装休息，一个小时后，给她放了5分钟的录像，她发现，她的每一个侧面都有定格，还加进了不知道他什么时侯拍的报到时和面试时的图像。


    赵秉义说：“依我所知，你回不去了，筹委会会安排你的食宿的，你在这等着吧！”


    红梅在试镜室等了一个小时，工作人员进来说：“让你的司机回去吧！你被列入进京培训名单了，筹委会会联系你们地区和县里的，你跟我去省宾馆吧！”


    红梅此时很想见到云鹏，她写了一封短信跟司机说：“你马上回碱锅，把这封信交给云鹏。”

 第517章 一种不祥的预感

    初七是全省放假结束，开始上班的日子。红梅一走，云鹏怕石书记找他，把林场的吉普车调到了身边，并和黎花沟通了情况。


    黎花说；“我们在这还要演4天，17号去最后一站，再演出5天，22号回长春。文化局的人都去下一站卖票了，这里只剩你了。这里的食宿和补贴已经全安排妥当了，没你啥事了。”


    云鹏便坐车去看收苞米瓤子的情况了。到现场一看，是一场乱仗，平台还没有开工，苞米瓤子便在坡下的农田里堆成了一趟线。欧仁义在指挥着两辆链轨75在攒堆。


    云鹏一问才知道，这是战区下的号令，怕拉苞米瓤子和送粪抢大车，便趁粪堆还没开化先运起苞米瓤子了。这样一来，就给推平台带来了麻烦，为此，欧仁义才在攒堆，以防推平台时，推下的土把苞米瓤子盖住。


    云鹏对王虎臣这一决策很不赞成，他心说，他一定是听了一些有畏难情绪的人的意见而这么做的，怕刨粪堆社员有抵触情绪。但是这么做，不仅影响推土工程，而且拉来的苞米瓤子还将面临着二次搬运。于是，他回去找王虎臣了。


    此时，王虎臣接到了县里通知，说明天上午，石书记将带着省普及大寨县工作领导小组人员和化工厅专家们来对糠醛项目进行现场勘察，正开会安排接待事宜。


    云鹏听到这个消息也惊慌起来了，他没想到石书记年后第一件事是干这个，柳维嘉不在，自己说不清楚这个项目，在这不等着挨闷吗？惊慌之余，他想起告诉钟涛说自己来这里安排运苞米瓤子的事了，如今真有苞米瓤子运到现场了，可以有应付之词了，便不想责怪王虎臣了。


    他不放心，往部里打了电话，令他高兴的是，石书记从省里给部里打了电话，让他们去碱锅，钟涛跟石书记说了，他昨天就去碱锅安排运苞米瓣子了。更让他高兴的是，柳维嘉也回到了部里，正写报告呢，准备明天一早来碱锅，向石书记汇报。


    云鹏明白了，石书记是从省城直接来碱锅，柳维嘉是从县城来碱锅，两地距离相等，依柳维嘉的脾气，她会先到的，心说，吉人自有天相，便把心放回了肚里。


    柳维嘉回英城是寻找硫酸和盐酸两种化工原料，那硫酸不仅是糠醛的催化剂，而且是制造磷肥的原料；那盐酸不仅是造纸的漂腐剂，而且能分解成三氯化物，是一种卤化元素，可制做feacl3，是制做糠醛的两个催化剂。


    在她妈的帮助下，她找到了这两种化工原料的生产厂家。


    原来，英城也有集体化工厂，依托省联合化的工序，建了三个化工厂。化工一厂是在联合化电石车间釆集废气中的硫化物做原料，生产硫酸；化工二厂是在联合化聚氯水车间买进氯气做原料，生产盐酸；化工三厂是在联合化聚氯块车间买切割料做原料，生产聚氯乙稀颗粒。


    虽然在计划经济体制下，化工原料的出厂价格都是一样的，但是运距不同，生产成本就不同，找到了这两种原料，要比去牡丹江进货要减少许多运输成本。


    但是，只有建一个催化剂厂，才能得到三种糠醛催化剂和磷肥厂及造纸纸厂的加工原料。柳维嘉把这一希望寄托在了石书记身上，因为她的思唯逻辑是，他如果能批下糖醛厂，就能批下这个催化剂厂。


    柳维嘉起的挺早，但是她在老怀仁去往碱锅的岔路口停了车，要在这等着石书记他们车队的到来，这是她做事的一贯风格。


    柳维嘉不知道石书记的车队里都是大人物和专家，省普及大寨县工作领导小组组长、副组长和化工厅长、计划厅长、工商局长等乘着十几辆车开了过来。但是，领头的车她认识，是石书记的吉普车，她便站在道中间拦住了车队。


    柳维嘉见石书记车上只坐着他自己，便上了车，不由分说，便机关枪似地说起了她去牡丹江和英城的事。


    翟斌很机警，见她上了车，便加速向碱锅驶去，要给云鹏报信。


    石书记让司机放慢了速度，让柳维嘉别着急，慢慢地说。15公里，也就10分钟时间，柳维嘉便把想说的话全说完了。


    石书记说；“呆会儿到了现场，你看我眼色，把这话当着杜书记面跟化工厅长、计划厅长、工商局长再说一遍，再把你今年的种植计划也说了，怀仁县能否成为名县、富县、强县就在此一举了，成功了你就是最大的功臣！”


    柳维嘉没让石书记在镇里停车，直奔了糠醛厂选址现场。云鹏和王虎臣看车队没停下，便上了翟斌的车，尾随着跟了过去。


    柳维嘉一看坡下全是苞米瓤子，跳下车便冲大车的老板子们喊了起来：“谁让你们现在就送苞米瓤子的！马上回去告诉你们队长，现在是刨粪送粪的时侯，把苞米瓤子堆在这里，还怎么开坡推土啦！你们这不是添乱吗？”


    车老板们都认识柳维嘉，没人敢卸车了，纷纷调转车头往回赶。欧仁义说：“既然来了，就卸了吧！拉回去也耽误工，下不为例吧！才送了三天，还不太碍事。”


    柳维嘉却说：“不行！他们是拈轻怕重，巧挣工分，不能任他们偷懒耍滑，没让他们把卸了的都拉回去就算照顾他们了！”


    石书记说：“都听柳部长的，云鹏呢？是他指挥的吧！”


    欧仁义替云鹏伸冤道：“不是云部长指挥的，他早晨过来还制止过呢。这推土机是根据他的指示调来的，是战区书记联席会定的。”


    石书记说：“你别替他遮掩了，我找过他，他们钟部长都说了，他来这指挥拉苞米芯的事啦，让他马上下令停运！净添乱！”


    柳维嘉听到这话，感到了对云鹏不利，换了口吻说道：“运来这点也不算太碍亊，让专家看到咱们的原料是粉碎了的也不是坏事。你们把拉来的卸了吧！在没推土前就别运了。”


    石书记听柳维嘉这么一说，也不追究了。但是，在他心里，已经产生了看法，云鹏在考虑问题方面不如柳维嘉全面。


    化工厅来的专家看了现场后，对选址没有提出异议，便去县里听汇报了。石书记让云鹏留下处理苞米芯的事，带着柳维嘉回去了。


    云鹏等回了红梅的司机，看到了她写的短信，得知她被选中了，在为她高兴之余，心中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第518章 柳维嘉晋升常委

    石亚超按照柳维嘉的建议，带领车队绕道于家窝堡，到信州城造纸作坊看了一圈，又去油房子煤矿做了考察后，才回到县委招待所。


    吃完午饭后，在招待所会议室，石亚超把自己创建首批大寨县的工作计划做了全面汇报，然后让柳维嘉对上马糠醛厂、造纸厂、磷肥厂、催化剂厂等四个项目做了汇报，牛厅长又就农业系统放权在怀仁县建立农机办事处、种子经销处做了发言，把会议引向了各部门支持怀仁县全面落实大寨县标准的讨论话题上。


    杜副书记说：“怀仁县是全省10个创建全国首批大寨县中的先行试点县，先行就要先行一步，试点就要突破常规，农业厅做出了表率，其他厅局有什么措施都讲一讲吧！我希望能闯出一些行之有效的路子，在10个创建县中推广，以掀起全省创建工作的新高潮。”


    杜副书记一定调，各部门都开了绿灯。化工厅表态，在动工之前，组织专家论证，拿出四个项目可行性初审报告；计划厅表态，化工厅报告一出，我们就审批立项；工商局表态，立项文件一下，我们就给予登记；农行表态，我们会调整贷款用途，给予贷款倾斜；电力部门表态，成熟一个项目，我们就给一个项目供电，决不拖项目后腿；农林水畜及气象部门都表态说，我们是主体部门，要做到有求必应。


    会议结束后，吕文学拿着省电视台筹委会的通知来找石书记了。石书记看后便拿着通知去英城地区组织部了。


    柳维嘉没想到她担心的问题在这么一个会议上都得到了解决，会后便给云鹏打电话报喜。


    云鹏却怎么也喜不起来，他跟石书记去过省里，心里明白，这一切都是农业厅导演的，石书记能把杜书记找来，这一结果肯定心知肚明了。在这时他摒除了自己，一定是要启用柳维嘉。


    他不埋怨柳维嘉，知道她无心取代自己。但是，如果石书记把这些都交给她，自己干什么啊？去指挥科学种田，不也得仰仗她吗？看来，自己要在部里架空了。权力倒无所畏，做事受制肘该多尴尬啊！


    他还不知道，石书记去地区是要改变他的职位。在石亚超心里，红梅没跟他汇报，擅自去面视，是对他不尊重，对这样一个不忠于职守的干部早走也是一件好事，可以给柳维嘉倒出位置来。但是，柳维嘉要是当常委宣传部长不太适合，且不说和她的专业不对口，就出马一条枪的性格，也不适合干这个角色。而常委指数是一卯顶一楔的，不如让云鹏当宣传部长，他不仅性格温和，当过公社和战区一把手，知道进退，而且能给柳维嘉出主意，协调事务，用宣传手段为其助以援手。


    石亚超还想到，在排位上，宣传部长是列在农工部长之前的，这么安排在外界对云鹏不但没有影响，而且属于论功行赏。至于如何安排申广辉，他认为现在还不是时侯，等他把造纸厂办成了，再找机会安排为副县级职位也犹为未晚，因为可以服众。不得不说，石书记考虑问题是很全面的。


    但是，在组织部这一关，石书记就遇到了阻碍，因为柳维嘉预备党员才转正不到半年，还因为她没当过公社一把手，档案仍在县里，没进入地区报备名单。


    石亚超跟组织部管干部的副部长不客气地说：“我来你这里是推荐人才，你记下名字就行了，用不用她，你说的也不算，我只是尊重你们才来这里说一声的，不让书记说我不懂干部任用程序。”


    面对石亚超的傲慢，组织部的干部们都很生气，但是对这个省里下派的一把手却无法喧泄，因为他的档案还没转到地区。同时，他说的也是事实，任用干部是常委集体讨论，他们属实没有终结权，只能用瞪眼的方式目送他离去。


    石亚超找到了地高官，先汇报了省普及大寨县领导小组组长会议精神，又汇报了柳维嘉在创建大寨县中不可或缺的作用，最后说道：“红梅被省电视台选中，是我们县和咱们地区的光荣，她和柳维嘉是同户同届同学，启用柳维嘉对我们县领导干部的年龄构成和性别构成都没变化，书记就算支持我了，成全属下这一请求吧！”


    地高官说：“既然杜书记都欣赏这个人才了，我挡也挡不住，只是以后你再请省领导来时，通知地区一声，免得我们被动。”


    石亚超说：“天地良心，我也不知道杜书记会来，这都是我们牛厅长安排的。您批评的对！下次不会再发生这类事情了，我再去省里求援时，一定事先向您请示。”


    地高官说：“你回去吧！我会纳入日程，尽快开会研究的！在未开会研究之前，你可以按你的需要去安排她的工作任务，别耽误了创建全国大寨县的工作。”


    石亚超回来后便把云鹏招回来了，让他接手红梅的工作。


    他说：“宣传部是个闲差，你先前负责的农机办事处和怀仁农机修造厂的两个项目还要负责到底，同时，要和农工部紧密协作，把柳维嘉扶上马送一程。”


    云鹏平时总去宣传部找红梅商量事，对宣传部的人都很熟悉。宣传部的干部听说红梅要进京培训了，都感到是部里的光荣，又听说云鹏来接她，便都来农工部提议，要去省里和红梅道别。


    云鹏便用两个部的车，又从办公室借了一辆车，拉着全体干部去省城了。


    红梅说：“我要在新闻电影制片厂培训半年，有机会见到黎想了，你有什么要捎的话吗？”


    云鹏说：“没有她的地址，你很难找到她的！要是找到她，给我来个信，我去看她！”


    红梅听到这个回答便不再哼声了，心里疙疙瘩瘩的。


    云鹏回来后就去了碱锅，他要完成红梅的任务，并在老怀仁演出时，研究农机修造厂的筹建工作。


    正月十六是公历2月22日，演出结束了，第二天是星期四，他把演出队送回了省城。


    回到县里后，云鹏看到了地区组织部的文件，柳维嘉被任为怀仁县县委常委农工部长，自己被任为怀仁县县委常委宣传部长。


    柳维嘉在为磷肥厂和催化剂厂选址而忙碌着，见不到影。云鹏则正式去宣传部上班了，那里的工作比农工部轻闲多了，他看了两天文件和报纸，周日休息，便回英城去看秦玉了。

 第519章 秦玉劝云鹏高考

    云鹏回到英城便先到于波处报到，于波说：“祝联营过了十五才走，初五、初十、十五连请大伙吃了三顿饭，第一顿苏日娜参加了，说秦玉感冒了，笫二顿也是苏日娜参加的，说秦玉她妈病了，第三次两人都没参加。”


    云鹏明白，秦玉是在躲祝联营。心说，这个祝联营脸皮真厚，简直是死乞白咧。便说：“你通知大家，今天进入惊蛰节气了，中午我请客。”


    于波说：“就剩张彪、朴英素、蓝大哥和我了。任民初五就回去了，常青去你们那上班了，刘娜也回学校了，高萍初三回来的，初六就回去了，柳维嘉初六回来的初七就走了，就剩你和红梅没回来了，红梅咋那么忙呢？”


    云鹏说：“红梅上bj了，得半年才能回来，回来就是省电视台的播音员了。可惜咱们都没有电视，看不着她。”


    于波说：“我们局里有电视，象戏匣子似的，能放电影，是黒白的，不大点，带天线的，听说老贵了，一个顶四大件，个家可买不起，买了也没用，500元能看3000场电影，谁买那玩艺呀？红梅也是，放着部长不当，干那玩艺有啥意思？别说，她爱照像，倒也挺合她爱好的。不管咋的，还能上趟bj呢，也够本了。我找张彪，让他跑腿，就他那有电话。”


    云鹏说：“先订个地方再通知，我去接秦玉和苏日娜。”


    “人少，咱们吃火锅去吧！三马路清真饭店上火锅子了，20元就够吃一顿的，还暖和，我去定桌，你去接她俩吧！”于波说。


    云鹏见到了秦玉，跟她说了他接了红梅的事。


    秦玉听后改了以前的想法说：“这是好事，你有时间学习了，可以参加高考了，今年不行就明年，明年不行就后年，别把自己窝在县里。”


    苏日娜帮腔说：“后年我和你一起考，看谁考得好！”


    云鹏心想，怎么又出来个孙英敏，考大学对女生就那么重要吗？于是说：“宣传部也不轻闲，我还要抓以文养文、勤工俭学和以药养医呢。”


    秦玉说：“你还想在宣传部干一辈子呀？即使想干一辈子，文教卫是知识分子聚集的地方，你没有学历会让人家看不起的。”


    秦玉点到了云鹏的软肋，但是，云鹏更大的软肋是惧怕高考，实际上是虚荣心在作台祟，考好了固然好，考不好会身败名裂。他这种想法是不能坦露的，于是，他便敷衍道：“我抓紧学习就是了。”


    秦玉仍在给他出主意说：“你管教育，有条件找老师补习数学，就以给苏日娜补课的名义去陪读，一举两得。”


    苏日娜又帮腔说：“我学会了也会教你的！”


    云鹏没办法反驳，只好顺着说：“好！好！我就按你说办。”


    秦玉又进一步说：“那你今天就把我俩拉回去，我还有3天就报到了，苏日娜也开学了，我要看你办好这件事再走。反正红梅走了，宿舍也有地方住。”


    云鹏只好答应了，秦玉马上收拾东西，跟她父母辞行后上了车。


    云鹏很想知道祝联营的事，在去饭店的路上，他问苏日娜：“听说你参加了两次祝书记请客的宴席？都吃到了什么？”


    苏日娜说：“我才不稀罕去参加呢，是秦玉姐让我去的，还让我说谎。不是！是我愿意帮她说谎的，因为四哥缠着秦玉姐。”


    秦玉说：“他腊月二十九就回来了，上我家串门，还买了挺多礼物，我和苏日娜初一就去他家了，还了礼。”


    “我们还上你家和黎想姐家了，都送了礼，四哥也跟去了。完了还要请我和秦玉姐看电影。秦玉姐没答应他，他就变了招法，开始请客了。”苏日娜说。


    云鹏明白了，祝联营是在死缠烂打，秦玉是在绵里藏针对付他，一连三次，让他死了那份心。因为有苏日娜在，秦玉不想暴露和自己的关系，才这么做的。


    此时，秦玉知道红梅走了，不想瞒苏日娜了，便说：“你帮了姐姐，姐姐就跟你说实话了，我的对象是你云鹏哥！你同意吗？”


    苏日娜说：“同意！同意！云鹏哥比联营哥英俊，还比他官大，对我也好！”


    云鹏说：“这亊只能你一个人知道，是咱们三个人的秘密，你能保守秘密吗？”


    “为什么呀？”苏日娜问。


    秦玉说：“因为姐姐不想让户里的其他姐妹忌妒呀？也不想其他人和你云鹏哥作对呀！比如祝联营要是知道你云鹏哥跟我好了，会怎么样呢？”


    “我知道了，那以后云鹏哥要去看你，我就说我想你了！”苏日娜瞪大明眸说。


    云鹏和秦玉不约而同地夸赞道：“太聪明了！”


    苏日娜进饭店后见到吃火锅，兴奋起来了，不过，她真的一点也没暴露云鹏和秦玉的关系。


    蓝卫国和单秋一同来了，单秋分到了他们施工队，蓝卫国升任工长了，是炊事员工段的工长，管着5个施工组的炊事员，单秋被留在了队部，和他共管一个灶。


    单秋说：“我们开始备料了，就在老蓝他家前院盖5间砖平房，他家两间半，我们两间半。他家的两间半给他弟弟住，后边的5间土房留给他爸妈和老疙瘩住。”


    张彪说：“我们驻街里的算完了，有钱也没地方盖房子，看来我和老朴只能租房子住啦！”


    于波说：“我们系统有地方，但是没人去盖，在火葬场边上，我们就得指着六建分房啦！任民那个傻狍子，让他去公司开吊车，给个副段长还不回来呢。”


    这顿饭，房子成了嗑嗑的中心议题，吃完饭，云鹏便拉着秦玉和苏日娜回了县委大院。


    柳维嘉见到秦玉拉着行李和皮箱来的，便说去送她上学。云鹏说：“你的车我许给艾华了。”


    柳维嘉说：“正好我明天去信州城，给造纸厂定址，我去把她拉过来，咱们找刘娜、常青给她俩开个欢送宴会，我做东。”


    第二天，秦玉追着云鹏在一中给苏日娜找了一个数学老师，亲自看着给他和苏日娜补了一课，又定了补课计划后，才放了心。


    两辆车送两人入了校，秦玉在和云鹏分别时说：“我周日和放假都会去你那，检查你作业，你要是不好好学，别怪我不给你面子，我也是有脾气的！”


    云鹏感到了压力，心说，不认真对待这事是过不去关了，这个绵里藏针的秦玉比孙英敏还厉害，看来只有一拼了，不能让这个爱自己忠贞不渝的女人再失望了！

 第520章 一个忙来一个闲

    进入3月份，备耕进入了高潮，柳维嘉把在北部战区的成功经验移植到了农工部。


    首先，她建立了系统联席会议机制，把农业局、林业局、水利局、农机局、畜牧局一把手集中到了农工部，讨论落实种植计划的具体措施。


    她和云鹏不一样，讨论氛围是一言堂，强势下达任务，没有商量余地。让5个局既要分包5个战区，又要兼顾全线作战：


    农业局既包东部部战区，又包全县种子、化肥供应；农机局既包中部战区，又包全县农机作业；畜牧局既包北部战区，又包全县畜牧业发展指标；林业局既包南部战区，又包全县植树造林工作进展；水利局既包西部战区，又包全县水利渠网建设。


    其次，她建立了战区书记阶段工作责任制，把全年工作分成了麦播、大田播种、插秧、铲趟、麦收、伏种、秋收、秋翻8个阶段。


    在每个阶段评比出名次，实行积分制，年终把8个阶段的积分相加，分值低者列前。


    除此之外，她把抗灾做为了机动加分项目，无灾的不得分，抗灾成功的加分。而抗灾成功的标准以年终粮食总产为依据。这一招是俞振德提出来的，柳维嘉改变了对他的看法，称他为智多星了。


    第三，她把农业局的农技总站收入了农工部，成立了农技推广办公室，由刘研任主任，使他有了一辆农技推广车和近百名农业技术员，可以对各公社进行适时监督。这一招是刘研提出的，拓展了农工部的势力范围。


    云鹏对这一番操作有了感概，因为这番操作颠复了他在下面办公的理念，使他反思了没有开发刘研和俞振德的智慧的缺失。


    更让云鹏感到惊讶的还在后面，柳维嘉竟涉足了县革委会的机构设置。


    原县革委会只有一个工业局，负责对省地直工业企业的协调，同时对县直企业进行菅理。县直工业只有酒厂、汽门芯厂、酱油厂、食品厂、鞋帽厂、肉联厂、汽车配件厂等7家企业，而要新建的则有面粉厂、水泵厂、农机修造厂、造纸厂、糠醛厂、磷肥厂、催化剂厂等7家企业。


    这14家企业除了汽车配件厂、水泵厂、农机修造厂外都是轻工业和化工企业，为此，石亚超把工业局分成了重工和轻化两个局，因为轻化局要上4个化工项目，让柳维嘉分管了这个局。


    这么一来，云鹏负责的农机修造厂项目归重工局管了，他只负责协调，具体亊务有人去抓了。更让他受冷落的是农机办事处项目的建设任务包给了六建施工队，徐佩瑶白忙乎了一场。


    柳维嘉忙得不亦乐乎，她先在铁北102国道的西边公铁道口的城乡结合部处选了环城公社的一个大队部，用1万元将其动迁了，在那挂上了怀仁县催化剂厂的牌子。


    随后她便进了硫酸，上了粉碎机，从油房子煤矿拉来了煤矸石，做起了磷肥实验。有省化工厅专家的支持，实验很快出结果了，一吨煤矸石可以出半吨过磷酸钙，成本才30元钱。


    油房子煤矿年产50万吨煤，煤矸石有20万吨，堆成了山，有了买主，地区领导十分高兴。一把手亲来和石亚超签了合同，所产磷肥可在全地区销售，条件是煤矸石和煤一个价，每吨8元。他让石亚超支持他一把，说他要上2号井，出的煤会比1号井优质，能解决全地区砖厂用煤，让他顾全大局。


    石亚超面对顶头上司无法争论，柳维嘉却不惧怕，从多方面据理力争，把地区一把手说得哑口无言了。


    煤矿矿长心里有账算，那些煤矸石放他那里一分不值，还占储煤场地，现有的100万吨卖400万元都是偏得，于是为书记解围说：“加上了一条，我们送货上门。”


    柳维嘉一算，一吨煤的运费也就一元钱，还合7元一吨呢，又提出只要石粉的要求。矿长竟也答应了，矿上有粉碎机，只是煤中含石多，才不敢粉碎了卖，因为那煤矸石的颜色是实在太扎眼了，是挑出来的，既然能卖了，粉碎了也无妨，只是花上些电费而已，粉一吨矸石有5毛的电费码不是了。


    柳维嘉还没完，又提出了要硫酸和盐酸供给指标的要求，一把手心想，两个化工厂都是地直的，多卖多赚，马上答应了。


    石书记对柳维嘉的表现太满意了，合同一签便把财权交给了她，


    她有了财权更是废寝忘食了。


    云鹏管辖的文化局、教育局、卫生局、体委、广播局、报社、计划生育办、新华书店都是专业性很强的部门，部里除了在宣传口径和股级干部任用方面把关外，几乎没有具体亊务去做。而这两方面的工作又有副部长分管，各科人员去做，他几乎无亊可做了。


    他虽然也想在以文养文、勤工俭学和以药养医方面搞一些名堂出来，但是红梅在这三个方面都有了布署，他刚接手不便修改。上任后他便整天看报纸、喝茶水、抽烟卷去打发时间，一天最大的事是晚上陪苏日娜补数学课。


    秦玉说到做到，已经连续两个星期日回来检查他的学习情况了。在她的督促下，他从高一下学期的数学学起。有两科，代数和几何，老师没用现行课本，讲的都是老高中的题。


    苏日娜对此十分感兴趣，她说：“我把补课的题拿给班级学习最好的同学做，他们都做不上来，现在我在课堂上总能回答上老师的提问了。”


    云鹏发现苏日娜的代数比自己好，自己只能在几何方面保持一点优势。为了不丢面子，他开始潜心学了，觉得自己的数学知识真的差得很远，会算账只是小学水平，能解一些实际应用问题也只是初中水平，而高中的水平则是运用公式去解析推理，不读高中数学，就建立不起科学的思唯逻辑，看问题就缺少深度。之所以工程师考虑问题都很全面，是因为数学是系统理论。


    柳维嘉经常找云鹏借车，是因为她们部里的人经常下去检查工作，两辆车都不够用。云鹏很理解，每次都二话不说就派车给她，宁可自己用车时向所属部门去借。她忙起来别说照顾苏日娜了，连她换下的衣服都得苏日娜去洗。


    云鹏静下来了，才从她身上感到了自己的过去。但是他有了新的体会，就是身体静下来，可以让大脑多思考一些问题，有些事情等待一下未必不是好事。

 第522章 石书记用心良苦

    柳维嘉这两天在省农科院实验田种麦子呢，唐传给她要下了两垧实验田。


    省农科院有20垧实验田，都是有喷灌设施的优质良田，为了防止设施损坏，圈了大墙。农科院有小麦、玉米、高粱、大豆、水稻、谷子、畜牧、农机、果树、蔬菜等10个科研所，各级技术人员500多人。那20垧实验田分到了各个所，除了畜牧、农机、果树、水稻所外，一个所分了3垧地，余下的两垧给了大豆所。


    唐传在省原种繁殖场给大豆所要了50垧制种田，便把那多的两垧拨给了她种。


    柳维嘉也不白要这两垧地，她受高人指点，提出了要用这两垧地收入养活一个40人的种植组，所用人员都是专家们中没有城市户口的家属。唐传就是用这一点说服了班子成员，使她得到了土地。她算了，这40人都是妇女，先精耕细作种麦子打出广告，然后承种所有的20垧地，只要用2万元做工资周转，到秋再和各所算账，不愁挣不回这2万元钱。今年干好了，明年就能可以从各所挣劳务费了。


    她听说云鹏要去参加培训，便提出让他的司机接送苏日娜上学。云鹏知道她在变相地占用他的车，心说，反正她借车已经习以为常了，就答应她了。


    云鹏到省城先去了东北师大，秦玉看了通知后，细心地发现，通知中写的是轮训不是培训。


    她说：“你上当了，他是不想让你参加高考，才在这个节骨眼上派你来参加培训的。这里面只说了对各县区副县级领导干部轮训，没指定非宣传部长不可，只是说为了提高理论宣传能力这个目的，他在偷换概念。”


    云鹏说：“不会吧！他说了，高考是个人的事，没人阻拦，纵使他有千条妙计，我到时侯参加高考不就完了吗？我找你就是为了讲你给我补数学。我白天在党校学习时复习文科，晚上来你这里补习数学两不耽误。我来之前已经找教育局填了参加高考的表了。”


    秦玉说：“那可就辛苦你了，我每天晚上在教室等你，为了不照成影响，咱俩就姐弟相称，你叫秦鹏了，是下乡知青，咱们还报于家窝堡四队户，记住，你是76届的，属狗的，比我小两岁！”


    两人定好后，云鹏便去省委党校报到了。一报到发现，各县区来的有副县长、副书记、组织部长、办公室主任，60个学员中，宣传部长只有17个。他心说，既来之，则安之，你有千条妙计，我有一定之规，你不是7月5号培训结束吗？我到高考井始时，下刀子也回去参加高考。


    省委党校离东北师大很远，开车得20分钟。培训班的食宿条件和驻校生差了许多，是在教室里搭的板铺，女学员很少，安排到了驻校生宿舍。驻校生数量也不多，只有6个班300人左右，学制是两年，都是各地、市县区及厅局年轻的处级后备干部。


    云鹏发现，他们培训班的学员年龄参差不齐，他是最年轻的，最老的有50岁了。


    开学典礼就是在教室里举办的，来的领导却级别很高，有省委副书记、纪检高官、省委组织部长、宣传部长。校长就是组织部长，副校长都是正厅级的巡视员。云鹏只认识一个领导，就是杜副书记，原来他不仅分管农业，还分管组织。


    杜副书记在讲话中说，自去年10月中央党校复校之后，各级党校都相继复校，我们要通过长期培训和短期轮训两条腿走路的方式，在三年中对所有副县处级领导干部轮训一遍，以后副县处级领导干部不经过党校培训不予任命。你们是第一批参加轮训的干部，要静下心来，认真学习，结业时要通过考试，不及格的要继续轮训，两期轮训不及格的将被免职。考试成绩及格者将记入个人档案，成绩优秀的视同中专学历，随着职级提升的培训，可以获得大专学历。


    云鹏听到这明白了，石书记怎么这么巧，在自己提出报考申请时，就拿出了这个通知，他是不想让自己走，才给自己指了这么一条路，这就是他说的可育不可求。


    原来，石书记是想把这期轮训名额给革委会副主任李红印的，在云鹏去申请报考时，他的主意变了。在他的心里，云鹏是一员能想事，会干事，也能干成事的干将。这是他从吕文学的报导稿中看到的，又从秦玉的介绍中扩展的，还从他跟自己去省里认证的。


    做为大学毕业的他，知道学历的重要，他知道党校的文凭在组织部门任用干部时的认可度。他做为知识分子的一员，对全国科学大会的现实意义和历史意义有着更加深刻地理解。他不想耽误云鹏的前程，宁可自己接手云鹏负责的项目，也送他去参加首轮培训。他相信，就云鹏的文化素质，一定能在这期轮训中脱颖而出。虽然他不知道还有优秀学员直接发证的事，但是，他知道党校的学员都是组织推荐的，只要他能得到省组织部的认可，会有多种方式对他培养的。


    石书记不仅对云鹏负责，对柳维嘉也负责。他听到她想去农科院种实验田后，便给她出了组织专家家属办种植队的主意，并给她批了两万元周转金。


    其间，秦文章来找过他，说他把她录取到了九站农技校，那是省农大实习基地，想录取后再把她调入大专班，然后再用成绩说话，让她进本科班。柳维嘉却没去报到。他便给秦文章出了主意说，既然九站是实习基地，我这里有省农科院实验田，你就保留她的学藉，让她在这里实习不行吗？


    秦文章一听也是，便决定把大专的教学大纲和教材送来，让柳维嘉自学。这番操作他还没跟柳维嘉说呢，准备在她种完麦子，带她去农大建立个学藉。


    开学典礼之后，云鹏得到了轮训教学计划和教材。


    教学计划是理论和实际相结合的，三个月要学完《马克思主义哲学》、《政治经济学》、《科学社会主义》，每天上午学习，下午讨论，并且要参观省内工农商学兵各方面的企业、事业单位、农场、学校及军队。


    教材发了一大摞子，有艾思奇的《大众哲学》、徐禾的《政治经济学概论》等十多本，哪本都得几十万字，要求在三个月中读完，云鹏看着都眼晕。但是这还不是艰难的，接下来的事情让他始料未及。

 第523章 复习计划落空了

    云鹏一走，秦玉就准备补习内容了。她知道只有两个多月的时间，只能把自己高考时做过的一些题，结合试卷所出的类型给他补了。不仅补数学，语文也得讲给他听，就来个临阵磨枪吧！如果今年考得不理想，再从基础上补起。


    但是，连等了他三天，他都没来，她便去党校找他了。她对省城不熟，吃完晚饭，打听着，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到了党校。


    云鹏没想到党校会实行军事化管理，每天早晨要出操，上午上课，下午讨论，晚上阅读教材。一天要学习12个小时，加上早操和吃饭有15个小时集体行动。只有9个小时，还是睡觉时间，午睡一小时，晚睡8小时。连周日都安排了集体活动，每月考一次试，考完试可以休息两天。


    讲师们说了，他们要学的是驻校生一年的课程，就这个安排也只是囫囵吞枣，只给他们讲一个自学的方向，教他们一个自学的方法。


    更让云鹏始料未及的是，为了不受外来干扰，学校不让他们走出校园，也不准他们打电话，甚至不让他们和来访者见面。


    秦玉没能进校园，不过，教务处的人员接待了她，跟她讲明白了轮训班的规定，她只能在夜幕中独自怅然地返回了校园。


    云鹏怕秦玉着急，入学第二天就给她写了信，但是一直没法寄出去。第五天是星期日，党校安排他们参观第一汽车制造厂，在那里，他把信投进了邮筒里。


    参观汽车厂让云鹏开了眼界，对现代化工业有了切身感受。在总装车间里，每一分钟就有一辆解放牌卡车下线，开出车间大门。


    他计算了一下，一年365天、8760小时、52万5600分钟、就有52万5600辆卡车出厂，那可是157亿6800万元啊！按3%交税，就是4亿7300万元，怪不得农行说，全省有10亿存款，而怀仁县才只有1200万，原来大头在这呢。看来，石书记要抓工业是有道理的。


    他又算了一笔账，全国有2800个县，年产52万5600辆大解放，一个县一年能分到187辆。这个厂是1956年7月生产出第一辆ca10型解放卡车的，1962年实现批量生产，到1977年已经有15年了，各县应该分到2805辆了，为啥象怀仁这样的大县却只有200多辆呢？这车都卖到哪去了？


    带着这个问题，在讨论时，他向讲师提问了。讲师说：“你这个问题提得太幼稚，县在国民经济中属于农业范畴，以农业机械为主，汽车主要用于工业、矿山、国防和运输，而工业主要聚集在320个地级城市，你学到政治经济学时就明白了。”


    云鹏被讲师说得脸红了，感到了自己知识的贪乏，同时，也对党校的课程寄予了希望。他无法干别的事，只能沉下心来认真学习了。


    但是，他发现，第一个月的课程都是哲学，而讨论却都围绕着全国科学大会的议题进行。一个是唯心论和唯物论的抽象的思唯论辨，一个是《全国科学技术发展规划纲要》的形象的发展数据的描述，很难融合。不过，讲师却能用哲学对科学是生产力的论点进行不容置辩地论证，使他对哲学产生了兴趣。


    他感到没有用哲学解释不了的现象，一个对立统一的辩证法可以把好事说成坏事，把坏事说成好事，一分为二的思唯法规可以包打天下，被称为认识世界的方法论。


    尽管有很多学员称哲学讲师是江湖骗子，两头堵，咋说都是理，云鹏却认为不是讲师咋说咋有理，而是哲学理论的神奇，学会这门理论可以敞开思唯，分辨事理，从不同角度去观察事物，由表及里地去分析，做出科学的判断。由此，他下了决心，要学好这门社会科学。


    秦玉接到了云鹏的信，知道她们定的计划落空了，心说，计划没有变化快，一切随其自然吧！他这也是在学习，对他走仕途有利，谁能保证他参加高考就一定能考上理想的学校、理想的专业呢？


    东北师大的课程中，也分专业课和共同课，政治课便是各系的共同课。在政治课中也有哲学、政治经济学和社会发展史三门课程，只是把社会发展史放到了第一学年。


    不过，大学有图书馆，什么学科的书都有。秦玉在云鹏的信中得知了他的教学计划后，便把晚间给他补课的时间用在了图书馆，阅读起哲学书籍了。


    她传统文化底蕴比较厚，把辩证法和“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联系起来了，也有了和云鹏一样的心得体会，便不刻意去追求云鹏参加高考的事了。


    4月16日是培训班的第二个星期天，学员们又参观了长春拖拉机厂。这里只生产东方红28，年产量10万辆，比起汽车厂来差距很大，但是一年也有5亿元产值。云鹏不算账了，因为全国只有两个汽车厂，拖拉机厂却有10多个，他算不过来，也不想算了。


    4月23日是培训班的第三个星期日，学员们参观了空军第七航空学校。学员们开始喜欢这个培训班了，纷纷议论说，不参加培训班一辈子也看不见飞机在地上的样子。


    云鹏坐过直升机，也看过公主镇机场的飞机，他心里另有所思：还是上层建筑好，能涉猎社会各个领域，党校学的是社会科学，培养的是复合人才，既然也给学历，还考什么大学呢？不由对石书记送自己来党校不那么抵触了，想到既来之则安之，先把目前的课程学好。


    此时已进入谷雨季节，可以动土了，石书记在县里拉开了工业建设的序幕。


    20日这一天，柳维嘉的糠醛厂、磷肥厂最先开工了。因为这两个厂都需推土作业，磷肥厂选在了油房子煤矿旁山坡下的一条小河边，也需要开一个土台子，并在小河上筑上塘坝，解决水源问题。两个工地集结了100辆链轨75推土机，要在10天内完成土方工程后，再挂上播种机播种玉米去。


    25日这一天，面粉厂、催化剂厂、水泵厂、农机修造厂、造纸厂和农机办事处同时开工了。


    这些工程都包给了六建公司怀仁县施工队。可喜的是，怀仁县施工队只有5个施工组，吃不下7个项目，把十家子施工队和碱锅施工队用上了，让她们干怀仁镇农机修造厂和糠醛厂两个项目。


    徐佩瑶承担的两个项目都有锅炉房和大烟囱，她向父亲求援了，徐怀青派了一个施工组，20多人开着一辆10轮卡奔赴到了碱锅。

 第524章 柳维嘉大展手脚

    云鹏走后的一月中，柳维嘉展现了惊人的协调指挥能力。


    她不仅用了云鹏的车，而且从石书记那要了临时指挥权，以常委的名义指挥起了宣传部的人。不仅是部里的干部，而且通过部里的干部，把报社和广播局的人员都拉到了她的麾下，组成了5个宣传报导组，下到5个战区，名义上是宣传报道春耕大会战的人和事，实际上是督促各战区和5个涉农部门的任务完成情况。


    她每天晚上听一次宣传报导组的电话汇报，每3天进行一次广播通报，每周在县报上出一期工作进展通报，把她在系统联席会议和战区书记责任制方面下达的指标、任务完成情况公诸于众。


    这一招是她在北部战区办简报中学来的，在运用中又加进了刘研农技推广员大军的数据支持，使通报很具权威性。


    这么一来，她只需每周召开一次系统联席会，就能指挥农业生产这条线了，能腾出了大部分时间和精力去干种地和建厂的事。


    在农科院种实验田中，她带领40名妇女只用两天就种完了麦子。她只拿出了3亩地，分别种了吉麦717、吉麦727、吉麦737麦种，其中还给铁单4、丹玉3、吉双107苞米留出了9亩地的间种带。


    在3亩麦地里，她还给每个品种都分种了原种和商品代种子，在原种和商品代种子中又进行了化肥配方区分，每一区分区都立了标牌。40人象绣花似的种完了这3亩地，引来了专家和技术员们的围观。


    大豆所所长见她真会搞对比种植实验，自己的人又要去经营制种田，不如把实验田包给她们种，便当场和她商量起包种大豆的事宜了。经过讨价还价，她以每垧地2000元的价格和他定了播种合同，田间管理和分类收割的价格另议。


    为了扩大种植承包合同，她带着40名妇女又用3天时间把余下的8亩实验田都钉上了标牌，有2亩地的高粱和谷子间种，有2亩地的向日葵和糜子间种，有2亩地的马铃薯和地瓜。剩下的两亩地开了瓜菜园子，其中有茄子、辣椒、黄瓜、西红柿、葱、白瓜、窝瓜、西瓜、香瓜等等，还在麦田里又立上了萝卜、白菜、荞麦等牌子，在苞米地头立了豆角牌子。


    这么一来，各所有的植物，她的实验田里都有，各所没有的，她的实验田里也有。她想，即使你们今年不用我们，明年也会用，即使总也不用我们，一亩园等于10亩田，我的瓜菜园子也能挣钱。


    40名妇女见到她有想法，会算计，40人种5垧地还不累，能保证开资，大家在一起还挺热闹的，都愿意跟她干，这个种植队便有了向心力。她每天早晨把大家会集在一起，派完活便去忙建厂的事了。


    在建厂中，她把轻化局当成了指挥部。


    组建轻化局是化工厅给石书记提的建议，为的是有行业管理部门，能代他们进行监督和指导。石亚超觉得只有三个化工项目支撑不起一个局，便把工业局中的轻工企业分了出来，给这个局安上了腿，使其一组建就掌握一些资源，开展工作有抓手，具备承担项目建设的能力。


    因为这个局对上要对化工厅负责，在选人时，石书记充分听取了柳维嘉的意见。柳维嘉在推荐刘研兼了这个局的局长，使他升为了正科级基础上，又在全县高中中选拨了两名化学老师当副局长，聘请了齐教授和英城红星联合化工厂的一名技术员当工程师，其他20个人则是从工业局分出来的。


    齐教授在大学不坐班，在轻化局也是挂名的，他为了赤眼蜂项目和大舅子的前程，4月10日便赶了过来，由化工局一名副局长陪同去了碱锅，开始指挥建糠醛厂了。英城来的技术员则和另一名副局长去了油房子煤矿，指挥建磷肥厂了。


    柳维嘉坐阵轻化局一是让刘研先去抓春耕，兼带指挥信州城造纸厂建设；二是要亲自指挥催化剂厂建设，兼带跑磷肥厂工地；三是成立了财务科，给她跑银行业务。


    碱锅是她的根据地，王虎臣、雷晓颖、欧仁义在她的遥控指挥下，成了齐教授的得力助手，那名副局长的任务就是一条，准备取代齐教授。为此，糠醛厂工程的推土作业进展得十分顺利。


    油房子公社有13个大队，有26辆链轨75拖拉机，但只有10辆有推土铲。柳维嘉便找了南部战区书记，从龙河、二十家子、南洼子、环城4个公社调去了40辆链轨75推土机搞协作。这里没有得力领导可用，她只能每天去一次工地进行现场调度了，好在这里离县城只有20公里，那名副局长的协调能力还比较强，推土工程进展得也较顺利。


    催化剂厂是柳维嘉投入精力最多的项目，因为这里需要设计和备料。设计草图是她画的，根据院子的大小，整合了牡丹江催化剂厂、英城化工一厂、化工二厂的优点，设计了3个车间。


    但是，她不懂建筑，只好找常青，让他找施工队的工程师为其画图。用了10天时间，花了1000元钱，图纸几经修改，才合她心意：一共2000平方，其中新建1700平方，一个车间500平方，加上一个锅炉房200平方，原有的300平方大队部也需改建成办公室和化验室。土建投资需20万元，设备投资需要30万元，包括一台锅炉和一辆罐车及若干铁桶、铁罐等。


    备料时她对砖厂、瓦厂、沙场进行了考察，环城公社有砖厂，南洼子公社有瓦厂，龙河公社有沙场，公主镇有木材加工厂，播种机厂和汽车改装厂都能加工铁活，乃至能改装油罐车和制做锅炉。


    图纸出来后，柳维嘉便和施工队签了建筑合同，她让常青带一个施工组承包了这个项目，把进料的权力都交给了他，工程在4月25日开工了。


    这个项目一开工，磷肥厂、造纸厂、糠醛厂也都在5月5日前相继开工了。


    5月6日是立夏，这马年的冬雪较多，春雨亦足，5万垧麦子都已经轧过重发，一片葱绿，令人欢喜。柳维嘉又把精力转到了种大田上，开罢联席会后，一头扎进实验田，开始种大田了。


    翟斌会开拖拉机，成了她们种植队的农机手，4垧半大田连翻带耙加起垅、压垅，只用一天便干完了，接下来便是41双巧手摆籽精种，只3天高标准种完了，接着吸起菜秧栽起土豆地瓜了。

 第525章 红梅孙英敏相遇

    红梅进京已经两个多月了，这两个多月，她一直在新影接受中央电视台的培训。


    新影在bjhd区花园路，是一个很大的院子，虽然不拍故事片，但是也有摄影棚，是为纪录片的后期制作而设的。中央电视台当时还没有自己的拍摄大厅，频道也不多，以新闻联播为主，和新影有共同点，便资源共享了。


    红梅和全国各省电视台选拔上来的新闻节目主持人都被集中到这里，要进行形象、播音、解说等培训。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在这支培训队伍中，象红梅这样天生丽质、声音美妙的女学员多得是，她的条件便不出众了。


    电视和广播不一样，是在莹光灯和摄像机下去播音的。和报幕员也不一样，报幕员是面对观众的眼睛，观众看到的是主持人的体貌，电视播音员面对的是镜头，观众看到的是播音员的表情。培训老师反复强调的是自然，而红梅总有表演的痕迹，没少受到导演的批评。


    她以为自己的普通话很标准，可是播音老师能给她挑出许多东北方言的毛病。她自以为文科很好，认字很多，但用字典中的标准音去衡量，她的发音竟有30%是错的。尤其是象“一、七、八、不”等在不同语言环境中的变音字，以及一些字的调值总是出错。在老师们的批评声中，她开始怀疑人生了。因为老师们说她还不如没有当过播音员和报幕员好培养。


    红梅是个不服输的女生，她把自己禁锢在了大院里，全身心地磨炼起自己来了。她给云鹏写过信，述说自己的苦恼，可她不知道云鹏也被禁锢到了党校。收不到回信，使她很苦闷。就在这时，她见到了孙英敏。


    这是一次偶然的相遇。新影有一部1959年拍摄的纪录片《中国的古建筑》，电视台把它当作了培训教材，放映时关闭声音，让学员念字幕，然后跟原声对比找差距。


    清华大学也位于hd区，距新影不远。他们土木工程系的新生入学后第一学期都要来观看这部片子。此时，孙英敏已经是土木建筑工程系学生会的宣传部长了，是她带队来的。


    这一天恰值五一劳动节，系里是想在放假期间安排这一课外活动，红梅是想用放假时间来给自己加班训练。那部片子的拷贝存放在新影档案室，五一休息，档案室的人员和放映员接受了为清华大学学员放映的任务后都在发牢骚，赶上红梅来借片子，便把这个活托付给她了。红梅和孙英敏便在放映厅不期而遇了。


    孙英敏见到红梅很惊讶，红梅见到孙英敏却很高兴。孙英敏惊讶的是她怎么来这里了，在她心里，她应该和云鹏比翼齐飞呢。红梅高兴的是我正想去找她呢，她自己来了，这是他乡遇故知啊！


    孙英敏看过这部片子，她让红梅放映上后，便拉着她出了放映厅唠了起来。


    孙英敏得知红梅改行成了未来的省电视台新闻播音员，云鹏接任了宣传部长，心中既喜又悔。喜的是两个人分开了，悔的是自己猜错了，没容云鹏解释就主动放弃了。因为在她心里，除了红梅能和自己抗衡，没有其她女生能从她手里夺走云鹏。


    红梅在唠嗑中发现，孙英敏不知道她发生的一切，肯定是好长时间不和云鹏联系了。又想起临行时云鹏要见黎想的话，心说，看来云鹏的心里还是爱黎想的，自己何不通过她见见黎想呢，看看黎想和她哥究竟发展到了什么程度，这对自己很重要。于是，她提出了见黎想的要求。


    孙英敏心想，让她见到黎想有一弊一利：弊是自己的家事就兜不住了，自己和云鹏的关系就暴露了；利是让她知道自己和云鹏的关系，可以让她死心，不去追求云鹏；但是，她如果不死心呢？电视台播音员可比自己有优势啊，尤其是自己年龄上有歹势，而她又和他是一个系统的。


    举衡利弊，她没有马上答应，想和云鹏恢复联系后再做打算。于是，推说道：“黎想和我哥她们那是保密单位，我得先预约后才能答复你。”


    红梅说：“我还得在这培训4个月，有的是时间，这回见到你了，我星期天有地方去了，咱们慢慢来，我来bj哪都没去过呢。”


    孙英敏说：“放完电影，我就带你去我们清华园，五一放两天假，明天我带你去天安门，请你吃烤鸭！”


    红梅没有接受孙英敏的邀请，她不是不想看看清华园的神秘和天安门的伟岸，是因为不想欠她的人情。在她的心里，她是情敌，接受她的好处越多，结下的仇怨就越大。于是，她以要替放映员值班，还要保管拷贝为由，婉言谢绝了。


    孙英敏走后，红梅给怀仁县宣传部部长室的电话打了个长途，想撞一下运气，看云鹏是否在值班。她曾打过这个电话，总是没人接，她怕震铃时间长了，别人来接会不好说话，便放了，人就是这样，往往做贼心虚。同时，没有可唠的话题，即使云鹏接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今天，她有话题了，可以说她见到孙英敏的事，不仅有理由，而且能探一探他的反应。但是，她把振铃时间放长了，仍是没人接。


    孙英敏回到学校，也想到了打电话。她打的是农工部的电话号码，还真有人接了，却是苏日娜。


    自从云鹏上党校之后，苏日娜就承担起了对寝室和柳维嘉办公室的清理义务。柳维嘉忙，不仅不收拾寝室，办公室也造得皮片的。也不全因为忙，她的生活习惯就这样。苏问娜已经16岁了，这个年龄的女孩子正是爱收拾屋子的时侯。收拾办公室本来有胡萍做，她是想在那屋做作业，才要了一把钥匙，因为那屋的办公桌大，柳维嘉又总不在那屋办公。


    孙英敏从苏日娜那里得知了一切，放下电话后，她又生气了，为云鹏执意走上党校的仕途之路而生气，使她对他彻底失望了。


    只有上过大学的人，才能体会到上大学对人生的重要。也只有大学生之间，才有共同的理想和共同的语言。孙英敏本来还为错怪云鹏移情别恋而后悔，想向他赔礼道歉。现在她改主意了，心说，如此目光短浅，胸无大志，又刚愎自用的男人，不值得再为他去坚守诺言了，自己已经不小了，拓荒的理想还没迈出一步呢，还是找一个道同志合的吧！

 第526章 哲学考试得第一

    经过一个月紧张地听课、讨论和参观，第一科培训结束了。5月4日是星期四，党校培训班进行了哲学考试。


    为了准备这场考试，4月30日周日参观长春电影制片厂的计划改变了，准备串到5月5日去参观，周六休息一天。这么安排是因为周五和周六讲师们要判卷和排榜的时间，而周日要进行第一学科总结和第二学科动员。


    这一个月，云鹏对哲学产生了兴趣。从讲师滔滔不绝地讲授中，他归纳出了一、二、三、四、五，即一大关系、两大学派、三大核心、四大学说、五大法则：


    一大关系就是思维和存在的关系，简单地说，就是意识和物质之间的关系；


    两大学派就是唯心派和唯物派，认为思唯（意识）是第一性的就是唯心派，认为存在（物质）是第一性的就是唯物派；


    三大核心就是思维和存在的关系问题、主体和客观的关系问题、实践和理论的关系问题；


    四大学说就是马克思主义的历史唯物主义学说、辩证唯物主义学说、阶级斗争学说、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学说；


    五大法则就是对立统一、一分为二、量变质变、矛盾论、实践论的辩证法则。


    得说，在这么短暂的培训中，云鹏能归纳出这五方面来属实不易，可谓把讲师讲的课程融汇贯通了。虽然只是初学，但是他得到了入门的钥匙。


    哲学考试的试题不多，一共五道题，第一道题是名词解释，有10道小题，是从100道复习题中选出来的：有白板、本体论、美学、世界观、形而上学、意识形态、悖论、偶然性、主观能动性、主观真理等。


    这道题中涉及了许多学派的理论，课程中常用和讨论中常提出的的唯物论、唯心论、辩证法等名词都没出，打了学员们一个措手不及。云鹏凭着超强的记忆力和深厚的文学知识以及通读教材的良好习惯都答上了。虽然一道小题只两分，但是也和他人拉开了距离。


    其余四道题都是论述题，要求用自己工作的实际和经历去论述，每道题都是一篇小论文，尽管都是学员们耳熟能详的问题，要答好也不容易。


    在“用历史唯物主义观点去阐述科学技术是生产力”一题中，云鹏用自己和柳维嘉两立军令状，推广科学种田，实现增产增收的经历进行了阐述；


    在“用辩证唯物主义观点去阐述知识分子是工人阶级的一部分”一题中，云鹏用了齐教授建糠醛厂、马品一和覃西成革新播种机和收割机的三个事例进行了例证；


    在“用实践论观点去阐述你工作中的得与失”一题中，云鹏用了骡马市场从繁荣到衰败的过程，阐述了挣钱办砖厂和木材加工厂的得，和考证不足，市场辐射面窄，集市日趋凋敝的失；


    在“用一分为二的观点去阐述自己的优缺点”一题中，云鹏剖析了自己的优点和缺点，优点是敢想、敢干，缺点是缺少专业知识、许多事情依赖别人。


    四道论述题，他写了4000字，最后一个交卷，在讲师和监考老师那里打下了深刻的烙印。他们不住地鼓励他，给他添稿纸。尤其是讲师，不住告诉他，你不受时间限制，慢慢地答。


    上午考完试，学员们便放假了，可以走出校园，去理发和洗澡，云鹏第一件事就是去东北师大见秦玉。


    秦玉她们下午一般都没课，大学和中学不一样，全凭自学，讲师和教授都以讲座形式教学，一个讲座下来，会留下许多阅读书籍，让你去图书馆借书阅读，她们外语系更多的时间是去语音室听录音。


    云鹏在语音室见到了她，见面便跟她讲起学哲学的体会了。


    秦玉耐心地听他说了一个多小时后说道：“我们也有哲学课，两个月才听了一次讲座，刚讲完序言，只知道这是一门研究世界观的学问，因为你在学，我也关注了一些。你一个月就有这么多体会，看来收获不小。你要从政，就应该学政治，既然党校也算学历，你就别参加高考了，一心不可二用。”


    云鹏说：“还是你理解我，咱俩有一个大学生就行了，以后你当我老师。”


    秦玉说：“我不想当老师，想当翻译，你好好干，升得越高越好，我好给你当翻译。”


    两个人相互勉励了一番后，依依不舍地分手了。云鹏理完发后回到了党校，第二天随队去参观了被称为新中国电影摇篮的长春电影制片厂。


    通往长影摄影棚长廊的墙上，挂着许多电影明星的照片和剧照，是按照年代顺序排列的：有《赵一曼》、《白毛女》、《五朵金花》、《上甘岭》、《英雄儿女》、《刘三姐》、《董存瑞》……


    云鹏在1955年林农导演拍的《神秘的旅伴》中看到了王晓棠的剧照，那是她21岁时从总政话剧团借到长影拍的第一部故事片，在片中饰小黎英，活脱脱一个秦玉的模样。还有1957年拍的《边寨烽火》，她在片中演女主角玛诺，一副彝族打扮，十分动人。云鹏心说，等我们结婚后，一定给她买一身彝族服装……


    周日的总结动员会上，校长——省委组织部的部长过来了，教育长在宣布考试成绩时，云鹏以90分名列第一，比第二名多出10分。


    讲师在总结时把云鹏的试卷念了一遍后说：“他在概念方面得了满分，前三道论述题事例服人，都得了满分，只是第四道题没有说出敢想敢干的坏处和依赖他人的好处，不能一分为二地去阐述优缺点，扣了10分。60分为及格，80分为优良，80分以上是优秀，为此，这次考试，只有他得了优秀。”


    组织部长在动员讲话时表扬了云鹏，走时把云鹏的试卷拿了去。校长走后，教育长宣布云鹏任本期培训班的班长。


    散会后，哲学讲师把云鹏叫到他办公室问：“你试卷中所写的事都是实事吗？”


    云鹏说：“都是实事。”


    讲师说：“你在组织部长那挂上号了，好好学吧！争取三科都优。党校又开始轮训地区副局长了，我要接新班了，你把你的试卷再写一遍，我给下个班当范文。”


    此时的云鹏喜欢上了党校，更喜欢上了所学的学科，铁了心不参加高考了，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第二科——政治经济学上了。


    当了班长，他和教务处及讲师间接触多了，可以往外面打电话了，自由多了。

 第527章 农工商齐头并进

    1978年的立夏是5月6日，都说牛马年好种田，这一年怀仁县的墒情特别好，为大田播种提供了十分适宜的气侯条件。


    新增的400辆链轨75苞米播种机，在14万垧耕地上穿梭着，每辆播350垧地，无需连轴转，每天播种50垧，7天就可播完。


    3000多个生产队的1万多副马拉犁也没闲着，他们要种1万垧大豆，3万垧杂粮。每副犁杖只负责4垧地，有8天就可播完。


    因为雪多，又有春雨，二龙山水库提前放水了。经过砌石后的东辽河没有出现任何险情，5月10日沿河的水田便开始翻土了，3万垧稻田有400辆链轨55在作业，只用3天便翻完了。


    余下的400辆安装了麦播机的链75，都被拉回到了播种机厂，等待着覃西成带人前来安装麦收机。在农机办事处和农机修造厂未建成前，播种机厂成了1000辆链轨75的转运处。


    水田翻完时，马拉犁也完成了播种，随着提闸灌溉的完成，他们一部分便转入了水田耙地作业，一部分转入了麦田趟垅扶土作业。


    在刘研的调度指挥下，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每天都有30万男女社员在田地里耕耘。


    机械化节省了人力，除了北部战区外，学生可以不停课了。尽管减少了10万人，因为播种的时间缩短了，仍使劳力们腾出了时间，增多了对麦田的管护。


    柳维嘉有了刘研和他的农技推广队以及3000多农技推广员队伍在行动，每天只听进度就可以把握全局了。她知道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在这一时节，把精力都投到了农科院的5垧实验田上了。


    40人种45亩大田，每人1亩多地，在12天内完成就可以，每天每人才100平方米，还有翟斌开拖拉机助战，真的如同绣花一样。


    但是，她并不轻松，因为实验的科目有50多种，仅记实验日志就需要耗费两个小时的时间。也就是她，让别人去做，恐怕一天也完成不了。同时，她还得协调10多个品种的种子，配比5、6个品种的肥料，每天都忙碌15、6个小时。并且还得去环城的生产队找火炕吸菜秧，晚上睡觉才回来，早晨天一亮就又走了，使苏日娜每天都看不到她的身影。


    石书记有了农工部，春耕的事不用他操心了，便把精力都放在了工地上，每天行程200公里，巡视8个工地，在巡视中顺路去看春耕。他是学农的，感到今年的墒情是老天眷顾他，只要抓住农时，一次播种，一次出全苗，种植计划就大功告成了。每天看到那喜人的麦苗，都让他喜笑颜开。


    经过20多天的施工，8个工地的基础都高出了地面：


    面粉厂建在了南洼子粮库院内，投资60万元，年加工5万吨小麦，能出8000万斤面粉，1000万斤麦麸子，加工每斤麦子2分钱，可挣毛利200万元，麸子和麦壳也值20万元，财政能收入90万元利润，当年投资当年可见利30万；


    农机公司办事处投资40万，今年只要经销1000辆播种机和收割机，营收额就能达2500万元，可收营业税75万元，当年增加财政收入35万元；


    磷肥厂投资30万元，年生产磷肥5万吨，每吨挣20元，利润可达100万，财政当年增收70万；


    水泵厂是由范家镇农机修理站改建的，有厂房，只需投资50万元购进加工设备即可，年生产水泵1万台，每台200元，产值200万。铸造由播种机厂翻砂车间完成，利税能收入60万元，当年可增加财政收入10万元；


    农机修造厂投资100万元，和播种机厂利润分成，500辆播种机可分到200万元，只要车能卖出去，这里最挣钱；


    糠醛厂投资80万元，年产糠醛2000吨，能卖120万元，毛利40万元，今年可收20万元；


    造纸厂投资80万元，年产包装纸5000吨，每吨300元，产值可达150万元，原材料不用花钱，利润可达70%，能挣100万，当年可赚20万；


    唯有催化剂厂是为糠醛厂、磷肥厂、造纸厂提供化工原料的，要投60万元，利润算不出来，但是，明年会使那三个厂降低成本的。


    石亚超算了，这8个项目总投资500万，今年可收入325万，减去60万，还剩265万，再减去20万元的利息，也能剩240万，明年可就是700到800万啊！何愁财政收入不翻番啊！


    石亚超也明白，这8个项目中，除了糠醛项目做到了产供销一条龙，催化剂项目是供内部循环外，其他项目都存在产供销某一方面的问题：


    例如，面粉没纳入国家供应渠道，全县100万人口，要消化5万吨，每人得消化100斤。关键是粮食是统购统销的，只能卖给农民当口粮。那么，多产的1亿斤麦子就得卖公粮。实际上挣的是农民的钱，而各大队都有磨米碾，加工费才每斤1分钱，面粉厂则要挣2分钱。


    再如，磷肥虽然可在全地区销售了，但是需要降价和送货上门才能保证人家能买。价格定到了50元一吨，比供销社便宜了20元，可运输还得吃掉一块利润。


    还如，包装纸、水泵都需要找到买家才能实现利润。


    他想到了播种机和收割机的销售方式是走省农机公司的渠道，便想再到省里去跑渠道。


    他又回了娘家，找到了牛厅长，搬出他来去了粮食厅。寻求粮食供应计划。粮食厅长也是普及大寨县工作领导小组的成员，参加过杜副书记的现场协调会，听了来意后笑了，说道：“你们投资60万能生产出啥面粉来，充其量也就是全面。不过，全面也是面啊！能让居民多吃上点细粮不是坏事。这样吧！现在城镇居民每人每月供应5斤白面，2斤大米，就每人每月增加2斤全面，全省有500万城镇居民，你们产量得增到万6万吨才够用。”


    石亚超马上答应了，又高高兴兴地去了水利厅。水泵是他们的必备抗旱物资，看在原本是一家人的情份上，水利厅长给了他和牛厅长一份1万套水泵的规格清单，让他们按规格生产，说能否长期定货，就看质量如何了。


    就剩下包装纸找不到销路了，石亚超回到县里，把任务交给了申广辉，让他去找销路，成立了县农工商贸易公司，由他兼任经理，给他调配了一辆吉普车，让他仍兼任西部战区工高官及信州城公社党高官，负责协调商粮供，告诉他做好了，便推荐他出任县革委会副主任。申广辉积极上任了。

 第528章 讲师找他写论文

    云鹏接触过政治经济学，但是只知道一些名词，没有系统学习过。是哲学考了个第一，又当上了班长，使他骑虎难下，为保住名誉而战了。


    那本《政治经济学概论》上下两册，每册都有7、80万字，加上30多万字的《名词解释》，比《大众哲学》普及本要多出一倍的阅渎量。要在一个月内读完这些教材，每天要读7万多字。除了上课、出操之外，云鹏每天都要读上10个小时，一天只睡5个小时的觉。


    政治经济学讲师和哲学讲师的教学方法不一样。他说，学哲学必须讨论，不讨论就不明哲理；学政治经济学则必须阅读，不阅读就不了解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的关系在不同社会形态中的相互作用。


    为此，他改为上午授课，下午阅读，周日交流学习体会。他说，只有这样，我才能在一个月时间里，完成一年的授课内容。我所讲的，都是骨架，你们阅读的才是血肉，即使把手头的资料都读了，也只算是入门，马克思的资本论原着有230万字，列宁的《无产阶级专政下的经济和政治》以及《毛泽东选集》都应该阅读；为此，我的课只是一个索引，要学好这个课程，你们至少要自学两年。


    讲师的课讲得跳跃性很大，但是很符合云鹏的学习节奏。他每天阅读中难以理解的内容，都会在课堂上得到解答。


    例如：生产力是社会发展的根本动力问题。云鹏在阅读中得知了生产力的三要素——劳动者、劳动工具、生产对象，虽然对原始社会到社会主义社会的生产力都有描述，但是对生产力为什么每天都在发展变化却做不出服人的解释。


    讲师第一天的课就给他做出了令他服气的答案：“生产力是人们征服自然的能力，人们为什么要征服自然呢？是因为大自然中蕴藏着人们赖以生存的财富。而要获得这些财富，就要不断发明劳动工具。是财富促使了生产力的发展，是生产力推动了社会的发展。”


    这不仅使云鹏理解了生产力发展的动力，而且为知识分子是工人阶级的一部分找到了更强有力的解释——因为知识分子创造了越来越先进的劳动工具。


    再如，生产关系和经济基础的概念区分问题。云鹏在阅读中发现生产关系的三要素和经济基础的三要素几乎相同，都是生产资料、人与人的关系及地位、产品的分配，而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经济基础却决定上层建筑。按理说，生产关系就能对应上层建筑，为什么又出来一个经济基础呢？


    讲师在讲课中回答了这个问题。他说：“生产关系和经济基础是两个不同的概念：生产关系是指物质资料生产过程中形成的社会关系，经济基础是指一定社会中占统治地位的生产关系的总和。”


    云鹏发现自己在阅读中忽略了一个概念，就是生产方式。生产力加生产关系形成生产方式，在生产方式中，生产力是内容，生产关系是形式。由此，使他重视起对概念的理解了。得知概念是思唯的基本形式之一，是反映客观事物的一般的、本质的特征。而要学习每一种未知的知识，只有弄清概念，才能学深学透。


    他细致地把生产关系和经济基础的概念做了对比，得出了一个认知：生产关系是经济基础的一部分，但不等同于经济基础。经济基础包含了占统治地位的生产关系的内容，只能和上层建筑形成对立统一的关系。于是，他开始背《政治经济学名词解释》了。


    又如，在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上层建筑又反作用于经济基础这个论题中，云鹏学习了哲学后，阅读起来能够理解。但是，又出现了一个新的概念——意识形态，虽然他知道那是统治阶级创造的一种思想体系，但是对这种无形的东西没有引起重视。


    讲师却在讲这一节时，用了四课时，这在他提纲挈领的课时计划中是罕见的。


    讲师说：“在学习上层建筑时，我们许多人都重视各个社会形式中的政治和法律制度，因为这方面的军队、监狱等国家机器是有形的，从而忽略了意识形态的统治地位，所以，我要着重讲一下这一方面的内容……”


    从讲师的讲授中，云鹏很受启发：他不仅知道了意识形态也是有形的，会通过宗教、文化、教育去潜移默化地让被统治者接受统治，而且这方面正是他的工作范畴，不由在阅读中加深了对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对比。


    阅读中发现：资本主义国家的意识形态是以“金钱万能”为核心理念的，我们社会主义国家的意识形态是以“劳动光荣”为核心理念的。金钱万能是以资本家为社会主流的，劳动光荣是以劳动人民为社会主流的。然而，资本主义生产力水平却比我们国家的先进，虽然有苏联可以与之抗衡，但是，又被称为了修正主义，这是为什么呢？


    正当他被这一问题缠绕之时，一场真理标准大讨论开始了。哲学讲师来找他了，他说：“中央党校《理论动态》上发表了一篇《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的文章，要求各级党校组织理论人员发表理论文章，我想用你试卷中的事例和数据写一篇论文，可以署上咱们两人的名字，你同意吗？”


    云鹏面对讲师如此抬举自己，忙说：“我的哲学知识是您教的，所答之题已经获得了高分，讲师能用是我的荣幸，何谈署名之言？”


    讲师说：“亊是你做的，我若窃用，师德何在？”


    云鹏说：“如果这么说，我想以此交换您的知识。”


    讲师问：“怎么交换？”


    云鹏便把自己的问题提了出来，讲师笑着说：“这个问题太简单了，我们国家建国还不到29周年，西方国家的资本主义发展已经300年了，只要我们坚持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吸收先进的生产方式，发挥我们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坚持走现代化的道路，不用300年，只用100年就能赶上和超过他们的。我这篇论文的题目就定为《论科学技术是生产力》，副标题是科学种田实验成果推广的启示。不仅以你提供的数据为论据，还要挖掘你的事迹呢，所以，这篇论文必须共同署名才有出处，你就不要谦虚了。”

 第529章 施工队分兵四路

    徐佩瑶和陈思文没有白忙活，凭借和六建公司的血肉联系，也凭着她们200人的队伍实力，在怀仁县7个工业建设项目中，接到了糠醛厂和农机修造厂两个项目，于4月25日便进场了。


    碱锅、双城、老怀仁有3个砖厂，都有冬储砖坯，4月中旬便都开窑了，使这两个工程25日前便得到了25万块砖，成了最先开工的项目，得到了石书记的表扬。


    只有砖还不行，沙石水泥是打基础的必备建材。任民的车队加上徐清远派来的一辆车，具备44吨的运输承载力。他们刚忙完种子化肥的运输，便投入到沙石水泥的运输了。哈拉巴山石场和河沿子沙场及包括10家子在内的8个公社供销社都成了他们的建材供应场，方圆60公里的短途运输是最挣钱的，任民干得热火朝天。


    栗武找到了任民，拜他为师学开车。任民是最重兄弟情义的，二话不说，让他上了自己的车，一口一个三哥叫着，不仅教他开车，而且给他开资，把王美丽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栗武却不知深浅地对其他司机喝五吆六起来，遭到了其他司机的白眼。


    任民跟司机们说：“他是我哥，谁跟他过不去，就是跟我过不去！”这才使他在车队站住了脚。


    这点运输量哪够车队干的，只用10天就把建材供足了。任民又上了霍林河线。这次栗武立了功，在户里为车队筹足了8万斤大米，使他在司机和户员两边都赚足了面子，便更加骄横起来。


    糠醛厂虽然占地面积大，建筑面积并不多。核心建筑是30米高的烟囱和200平方米的锅炉房，有徐清远派来的施工组，提高了施工队的建筑水平。


    水源是这个厂的命门，那道山坡，东边开了砖厂平台，西边又开了糠醛厂平台，中间就形成了50米宽的坡脊，形成了一道30米高的土崖，绵长1000米，甚为壮观。


    欧仁义动用了民工在土崖上掏了一个土洞，埋上了水泥管子，把水库的水抽到砖厂的蓄水池，又从池中把水抽到糠醛厂锅炉房。


    锅炉房北边是水解棚，棚下是15个水解池，每个容量60立方，和酿酒一样，每天水解40吨碎粒，可出20立方溶剂供蒸馏。


    锅炉房南边是1000平方米的蒸馏车间包括化验室，20立方的溶液能蒸出10立方的粗糖醛溶液，经化学提炼后能出6立方的糠醛。


    水解池北面是5000平方米的水泥地面，做粉碎场和晾晒场。剩下的便是围墙了，那30米高的土崖要在对着建筑物的区域内砌筑10米高的护坡砖墙，防止坍塌。


    这一工程人多了施展不开，除了六建施工组的12人外，施工队只需50人就够了。


    农机修造厂，占地1万平方，要建3个车间，一个是机加车间，一个是总装车间，一个是机修车间，加上一排办公房和锅炉房及烟囱，总面积是4000平方米，比糠醛厂多出了1000平方米。房子都是5米高的，地面需有预埋件，组装车间有天车轨道。加上六建施工组的12个人，施工队有80人便够了。


    两处土建投资共60万元，施工费只有6万元，工期均为两个月。基础工程完了后，徐佩瑶手下余出了70人。


    6万元只够200人10个月的工资，徐佩瑶的计划是挣8万元，使施工队有些积累，便又去了头道圈。


    头道圈的新村建设已经连干两年了，有150户社员搬进了砖瓦房，还有350户要在三年内完成，王震今年准备建100户。


    头道圈听说徐佩瑶她们承担了县里的两个建厂工程，以为指不上了，便请了几个施工队，怎奈他们都不会建地炕和火墙。徐佩瑶一来，不仅王震乐了，社员们也都乐了，让她马上带人来。当施工队员到来时，刚种完地的社员们敲锣打鼓夹道欢迎了。


    因为信州城也有了运输队，头道圈的运输队不给三家子砖厂送煤了，王震享受不了砖厂分红了，他便向黄祥要砖了。因为他主管企业，对多花点钱买自己砖厂的砖便不心疼了。他说：“肥水不留外人田，头道圈不差这点钱。”


    这么一来，黄祥受益了。自从马国鸣上任以来，十家子就没上几个土建工程，他的砖厂就不景气了。这也不愿马书记，因为原来要翻建大队部的钱，都买播种机和收割机了，有钱的供销社和信用社已经建完供销点和小楼了，祝联营管文教卫后，文化站、学校、卫生院的以文养文、勤工俭学、以药养医抓得不紧了，他的砖就卖得艰难了。头道圈这100户得用300万块砖，他还可以帮碱锅销砖了，意味着他以后也可以向他们境内销了。


    这时，云鹰的新村建设计划也启动了。他计划拿出了6万5000元，建13戸砖瓦房，需要40万块砖。徐佩瑶只能把五队户的施工队员都派回来了，一时间人手又吃紧了。因为两个厂的工地有六建施工组的人在，她和陈思文便在头道圈和于家窝堡工地来回跑了。


    徐佩瑶和陈思文在于家窝堡没有马上开工，而是给四队做了规划，在冯贵院西又规划了5家，加上郑会计和杨保管及于家全3户，共9个宅院，新盖7家，形成一道街；在场院向西再盖7家，和四队户拉齐；在道北规划了两排，一排7家，一共40家，三年完成。


    每个院20米宽，50米长，是一大亩地。除了土房拆下的房木建仓房、猪圈、厕所等，都支一个大棚。这样，除了房子、庭院、柴禾垛，每家都会有一小亩园田地。


    四队的社员欢腾了，不管分到第一批房子的，还是等待明后年盖房子的，都帮着徐佩瑶和陈思文立标尺、拉丈绳、撒白灰线。


    柳维美又报考了，还是只报了长春光机学院。今年的高考从两科增到了4科：文科要考语文、数学、政治、史地综合，理科要考数学、语文、政治、理化综合，外语仍是加试科目，不计分。总分增加到了450分，即文科语文150分，其他三科各100分，理科数学150分，其他三科各100分。报名时，招生办卖给每个考生一本政治复习资料。资料分时事部分和理论部分，时事部分都是近两年报纸上刊登的重要新闻事件，有国际的和国内的，有100题，理论部分都是《社会发展史》内容，有50道题，五个社会制度各10道题。


    她把自己关了起来，和英语单词一起在用心背诵着。

 第530章 柳维嘉定制设备

    5月21日是小满，柳维嘉种完了实验田后马上转入到了化工项目的建设中。


    她最先到了催化剂厂工地，这里的锅炉和烟囱都是播种机厂现场制作的。因为县一级没有锅炉制造厂，播种机厂动力车间有2吨以下锅炉的制作资质，便承包了8个工业项目的热力安装工程。


    石书记之所以敢发展工业，就是看到了境内有播种机厂这个大型重工企业。否则，什么都靠外进，不仅成本高，而且建设周期长。


    东北的大型建筑都离不开锅炉，播种机厂动力车间有工程师和技术员，但平时只能围着厂内的锅炉转，一年也接不到一项外来活。这次一口气接了8个活儿，平均一个活能挣3万元左右，够车间职工两年的工资了，禹厂长十分高兴。


    也就是他们，要技术有技术，要设备有设备，要钢材有钢材，要工匠有工匠，并且200多工人除了检修没活干，可谓两好嘎一好。


    柳维嘉到催化剂厂时，不仅看到了车间基础已突出地面，而且看到铁烟囱已经竖起，电焊的火花刺眼地闪耀着，一个锅炉的炉膛已经形成轮廓。


    这个厂的设计草图是她画的，她和罗响在牡丹江催化剂厂呆了三天，把那个厂的所有厂房、设备都画了出来，回来后又让轻化局的技术人员去省化工厅找专家设计的。她只把土建图给了施工队，手里还有设备图。


    那锅炉是1吨的水暖炉，是为了解决各车间冬季取暖的，因为化工溶液冷冻后会失效。如果在牡丹江定购一台快装锅炉，不算运费和安装费就需5万元，播种机厂3万元就能干下来，并且用铁烟囱代替砖砌烟囱，还节省了一万元土建成本。


    她这次来是专门看锅炉制作的，她知道锅炉是压力容器，化学设施都是由压力容器和管道组成的。如果播种机厂能制作安装锅炉，也能制作化学容器，那将节省更多的投资。


    锅炉的炉膛是五大组成部分中的核心部件，柳维嘉和技术人员探讨了化工容器的制作后发现，他们对压力溶器的焊接、密封、安装检验仪表等说得条条是道。便把生产线设计图纸拿了出来。


    这个设计图纸如果在化工厅指定的生产厂家购买，需要10多万元，加上锅炉是土建投资的2\/3，播种机厂的报价可以省下1\/3，够买一辆解放车底盘，并改装成化学品运输罐车了。于是，她找到禹厂长和汽车改装厂的邹厂长，签定了定制合同。


    这么一来，催化剂厂总投资60万就能投产了，并且既有固定资产，又有运输工具，使她心情格外愉悦。


    石书记见她忙完了农业，便找她谈了去农大办理学籍的事，她从心里感谢石书记和秦书记，但是，却说：“待我把其他三个化工项目都落实了再去，早投产一天，我们就能早收入一天。”


    石书记对她这种忘我的精神十分感动，更觉得她可遇不可求了。


    柳维嘉又去了磷肥厂，这个厂是投资最少的厂，因为煤矿承担了粉碎石料的工序，并且送料上门。只需建一个硫酸和煤矸石粉搅拌的车间就可以了。


    但是，5万吨的产量，平均每天要生产140吨左右，需要有50吨硫酸储存罐的循环系统。除了锅炉系统外，还需要密封的硫酸喷洒装置，这一装置没有现成的，需要自行设计和制作。而这一装置又十分重要，是保证工人被硫酸灼伤或气味呛伤的。


    她考察过省化肥厂，那条磷肥生产线是进口的，生产出来的磷肥是颗粒状的，据说投资上百万元。而她只能生产粉状的。但是，她做过试验，这种磷肥叫过磷酸钙，硫酸会把磷石颗粒浸蚀成石粉，要使其再成为颗粒状，需要加进骨胶进行挤压成型，为的是包装运输方便和撒肥时不侵蚀皮肤，肥效都是一样的。从某种意义上讲，粉状的肥效更高，因为不需降解就可以直接被植物根须吸收。


    制作这个装置，引起了马品一的兴趣，他和收割机厂合作后，对收割机的传动和箱体做了研究，认为这一装置虽然用于化工生产，但是仍属物理机械原理，只要用料能耐酸即可。他想到了塑料，那塑料可以做塑料桶、塑料管，塑料鞋，就能做塑料壳、塑料槽及各种塑料形状。他去塑料厂考察了，发现那塑料形状是吹出来的，只要有模具，有热源，有吹塑机就能生产出各种形状的塑料用品来。


    他最大的强项是模具制做和传动设计，和塑料厂的工程师进行了合作，很快吹塑出了模型，以10万元的价格包下了这一装置的制作。他没想挣钱，只把这笔钱当做了实验费，一旦实验成功，他和塑料厂都能承揽到大活儿。这是大多数科技人员的价值取向。


    而柳维嘉的价值取向是只要能生产出磷肥来，成本越低越好，粉状的要比颗粒状的成本节省一半，怕伤手，每袋给一副手套不就解决了吗？投资10万元，只是化工厂生产线的十分之一，何尝不一试呢？于是，她和马品一签了合同。


    这个合同签完，她又去了造纸厂。造纸厂的锅炉是生产锅炉，是6吨的蒸汽炉，要带动直径2米的热力滚桶。超过4吨的锅炉都是组装炉，组装炉必须在专业的锅炉厂定部件，播种机厂只能承担安装工程，即使是安装，也需3万元，而锅炉及烟囱的造价是20万元。


    这里需要盐酸储存罐及盐酸漂洗流程，只要漂洗池镶上磁砖就可抗腐蚀。在这里用不上塑料，因为盐酸对塑料的腐蚀比对金属的腐蚀还大。但是柳维嘉却得到了另一个启示，用包装纸制作磷肥包装袋。


    5万吨磷肥能装200万袋，每张包装纸100克，把5张粘合在一起是一斤，一斤长110公斤，宽55公斤的纸能做一个袋，200万斤是1000吨，这1000吨的价值30万元，除上5万吨，每吨才6元钱，可使两个厂相得益彰。


    她最后到了糠醛厂，齐教授回哈尔滨定蒸馏机械去了，播种机厂的工人正在制做玉米芯焚烧锅炉。那锅炉吨位不大，炉膛却大出燃煤炉的一倍，是因为燃烧值不一样。


    她在农科院种实验田时，打探到了育赤眼蜂的办法，本想告诉齐教授，没见着他，心说，苞米苗还没出来呢，得麦收时才放蜂呢，还赶趟儿，便回去了。


    申广辉听说化肥厂可以收他25%的产品，便找上门来了。

 第531章 社队企业的序曲

    申广辉跑了许多食品厂和商店、饭店，那时塑料袋还没盛行，许多包装都用纸。但是，商店、饭店用量是以张为单位的，食品厂也只以刀为单位，一刀也只有100张，20斤左右。一吨纸是1万张，又能裁成8万张，要订出一吨去，得跑遍全县。


    他在齐连生的指引下，又去牡丹江造纸厂寻问销售渠道了。哪知人家是国营企业，生产的包装纸都是按计划卖给纸箱厂的。那纸箱厂则用它来做纸壳，是把两张纸粘合到一起，将其中一部分轧成瓦楞形，两部分做上下的皮，中间粘上瓦楞纸，6张纸才能做出一张纸壳。


    他开始怀疑人生了，认为自己接受了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当听到柳维嘉的想法后，犹如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便找到了她。


    柳维嘉听了他的诉说后心说，如果能把几张纸粘合成一张纸，做成纸袋子，不仅能装磷肥，而且能装水泥、白灰，也可以做成纸壳，用途就更广泛了。


    她马上召集轻化局的技术人员开诸葛亮会，有人提出了jl市有一个叫刘声的残疾军人，用三口大锅干革命，创立了油脂化工厂的事迹，建议去那里参观学习。


    柳维嘉立刻带人去了jl市船营区油脂化工厂，此时的化工厂已经是一个有300多人的地方国营企业了。但是，那三口大锅还保存着做厂史，做为工业学大庆的典型，来这里参观学习的络驿不绝。


    虽然没有见到“没有双脚也走革命路，没有双手也开顶风船”的抗美援朝中七处受伤的厂长刘声，但是，解说员介绍他创业事迹时，提到了他们最初就是熬胶——用动物的皮骨熬成明胶。后来才得到了国营化工厂的下脚料，炼制出了许多油脂产品。


    在这里虽然没得到熬制明胶的方法，但是找到了线索，更重要的是学到了创业精神。


    按照线索，柳维嘉在jl市找到了一个明胶厂。参观得知，他们的明胶是用动物的大骨头熬制的。制做一吨明胶需用5吨动物骨头，而动物骨头都是从供销社买来的，每吨300元。


    柳维嘉知道于家窝堡供销点就收牛羊猪骨，每斤2分钱。而明胶的批发价格则是600元一吨，原材料和成品的价格比是1比1，很赚钱的。怀仁县不缺骨头，要是建一个明胶厂也会赚钱的。


    做实验是柳维嘉惯用的手法，她买到了10斤明胶，又买了100张牡丹江造纸厂生产的稻草包装纸，开始做试验了。


    实验的参照物是废弃的水泥袋子，将其展开发现，是两层牛皮纸做的，上秤一量是一斤。而一张包装纸是100克，即二两，4张是8两，那二两则是胶的重量。也就是说，一个袋子要用6分钱的明胶，加上4张纸的造价1毛2分钱，才1毛8分钱。一吨磷肥用40个袋子，才7元2角钱。


    她的磷肥卖到50元一吨，能赢利25元，纸袋要印上字，就算10元钱，还能赢利15元。而那磷肥没有包装会挥发，也不好运输，更不好卖。于是，她开始做建明胶厂和纸袋厂的计划了。


    她要学习刘声的精神，用大锅熬胶。她算了账：5000吨包装纸能生产1000万个纸袋子，每个纸袋卖2毛5，销售额是250万元，而5000吨纸只能销售150万元，余下的100万则可以成为明胶厂的产值。


    1000万个纸袋子需要200万斤明胶，也就是1000吨，需用5000吨骨头。如果直接收骨头，2分一斤就能收到，平均每天用14吨，是2万8000斤，仅县肉联厂每天就宰杀20头牛、100只羊、500头猪，老怀仁屠宰厂每天也宰杀20头马驴骡，30个公社都有屠宰场，骨源可以保证。


    14吨骨头要用大锅去熬制，一个24仞的大锅可以熬500斤，60口就够用，用120人，烧稻草，一天有600元就能周转开，而两吨明胶就能卖1200元，能羸利600元，一年产值40万，赢利20万。


    如果制一个袋加印字用2分8厘钱的话，产值又是28万元，挣的都是加工费。如果放到学校去干，全县有10多万中学生，每人才100个袋子，完全可以承担。28万勤工俭学收入对云鹏可是一个大数了。


    唯一让柳维嘉没有把握的是纸张的粘合工艺，她想到了播种机厂，便去找马品一咨询了。


    马品一看了她的实验后，便提出了把印刷机改成粘合机的想法：


    造纸过程是纸浆经过一个热滚后，转动半周快速除水，形成纸带，纸带到出纸台面时会折叠成纸摞，待折叠到100张时，有一个压板下垂，压住纸摞，降下切纸刀切去折叠边，100张纸称做一刀就是这么来的。


    切完一刀的纸摞要推向左侧，腾出地方给另一刀纸。切过一刀的纸到了左侧后要再转3个90度，去切其他三个边才产出标准纸幅。


    马工要在切割台外设两个印刷机，印刷机具备自动续纸印刷功能，那纸通过系列滚动，经过铅字台，印出字来。他要将铅字台改成涂胶台，另一部印刷机则将未涂胶的纸先输到出报台面，就可和涂胶的纸粘合了。


    马工说：“设计好的话，连印字都能完成。都是机械传动设计，不比播种机和收割机复杂，我愿意做改装印刷机的尝试。”


    柳维嘉听后大喜，去找石书记做了汇报。


    石书记说：“真理标准大讨论的核心是解放思想，我们通过省地直企业上了7个县直企业，各公社也可以依托县直企业办社队企业嘛。只要能挣钱，就是真理，那个明胶厂可以让信州城公社干，那个纸袋厂可以找另一个公社干，能把所有公社的积极性都调动起来才好呢，让他们出资，自负盈亏，不怕挣的少，就怕伸手要。”


    柳维嘉得到了石书记的支持后，便找到申广辉，要把明胶厂交给他们去干。


    申广辉知道去水泥厂和白灰厂推销要比去商店和饭店推销的把握大，完成石书记交办的任务有希望了，便行动起来了。


    他有协调商粮供的权力，到肉联厂发现，那每天500头猪的6万斤肉，有5万斤是调给地区和省城的，本县只用1万斤。仅猪骨就达1万斤，还不包括排骨、脊骨，因为那骨头都连着肉卖了。而仅30个供销社就库存骨头3万斤，每天2万8000斤不成问题。而他们的纸坊因造纸厂动工，工人都去那里报名了，已经停工了。那里有水源，有厂房和院子，只要搭起锅台，就能熬胶了。

 第532章 云鹏加入论文组

    哲学讲师每天都找云鹏挖掘他所需的亊例和数据，让云鹏心里不安了。因为许多事迹都是以柳维嘉为核心做出的，他觉得自已在欺世盗名。


    政治经济学讲师对云鹏刻苦学习的态度很是欣赏，当他发现云鹏和哲学讲师来往密切后，便找他谈话了，征求他的意见，问他自己授的课是否满足不了他的需要。


    云鹏怕自己给两位讲师造成误会，便把论文一事向政治经济学讲师说了。谁知他的真诚不仅没有解除两位讲师的误会，反而促使了他们的争论。


    政治经济学讲师当着云鹏的面对哲学讲师说：“你的论文是政治经济学的论题，你的手是不是伸得太长了。”


    哲学讲师说：“哲学是所有学科的思想基础，我用马列主义的世界观和方法论去论证理论和实践的关系，何错之有？”


    政治经济学讲师说：“你论的是生产力，生产力是政治经济学研究范畴的，你这是用大概念顶替小概念，只能使小概念区于泛泛而谈之境，是逆学术研究逻辑的。”


    哲学讲师说：“我不是在搞学术研究，是在论证观点，我先发现了论据，有优先发言权，你如果对我的论据有不同观点，可以论辩，我等着你的驳论。”


    政治经济学讲师说：“学哲学的善辩，我说不过你。但是，你的课程已经授完，还来打扰我的学员，影响他的精力，是不是有些不合时宜？”


    哲学讲师说：“云鹏先是我的学生，他有问题求教于我，我为其答疑解惑，我们师生教学相长，有何不合时宜的。你是不是也接到了学校的任务，不如咱们师生三人共同完成这篇论文。”


    政治经济学讲师不再争论了，说道：“我不是非要夺你所爱，只是想拜读一下你的论文，做我们学员讨论的课题。”


    哲学讲师说：“我正好在生产力和生产关系论述中要请教你呢，术业有专功嘛，提出你的高论后，咱们三人共同署名如何？”


    云鹏说话了：“二位讲师，我所述的事例和数据都是我们县农工部部长柳维嘉亲历亲为的，我们只是做了事，没有上升到理论高度去总结和认识，能和老师在一起研究写论文，是我求之不得的，我不能署名，要署名也应该是我的同事柳维嘉去署。”


    政治经济学讲师听了这话，不但没有夸云鹏谦虚，而且批评他说：“你是我们论据的当亊人，署你的名是证明论据的真实性。你不要以为你们的实践是孤立的，如果没有让你们实践的客观环境，你们的实验不可能得到推广，也得不到这么大的成果。你把成果据为己有是自私，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云鹏被他批评了一番，引起了反思：如果没有冯队长的支持，柳维嘉的实验只能在集体户园田地巴掌大的地里进行；如果没有朗布书记始终坚持以粮为纲，各生产队也不会在那种形势下把生产放在第一位；如果没有秦书记的军令状，柳维嘉的实验成果也得不到推广；讲师说得对！要想使柳维嘉的作法得到更广的推广，就应该上升到理论上给予肯定和宣扬。


    于是，他接受了批评，不再争执署名的问题了，表示一定配合两位讲师把这篇论文写好。


    哲学讲师说：“看来我的论题定小了，只能从侧面证明科学技术是生产力这一个论点，而这个论点又是领导提出的，不是我们自创的，用一段法就能证明，没有份量。还是取‘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个大论题去论述，才更有现实意义。”


    政治经济学讲师说：“这个想法好！什么叫真理？一切科学实验成果都是真理，如何对待这一真理才是唤起民众的目的所在。我们应该透过现象看本质，为什么在同一政治环境下，怀仁县能做到的，其他县做不到呢？”


    云鹏说：“推广科学种田需要改土造田、精耕细作，社员和各级干部没有积极性是推广不了的。各级干部好说，上指下派，社员就不好说了，没有看到实实在在的增产增收，就不会出力流汗，我们是从一个生产队推广到一个大队，从一个大队推广到一个公社，从一个公社推广到一个战区，今年才从一个战区推广到全县的。”


    哲学讲师说：“咱们就从这一现象来揭露事物的本质，实践固然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但是实践中的人能认识到真理才行，这里就有一个群众答不答应的问题。”


    政治经济学讲师说：“群众答不答应要看符不符合他们的利益，这不就形成三段论述法了吗？”


    哲学讲师说：“咱们的论题就从群众利益出发，定为《让百姓受益的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标准》。”


    政治经济学讲师说：“这个论题提得好，是对标准的深入探讨，这才有份量！我加入这个探讨组，从生产关系三要素的分配要素论证，我早就有一个观点如鲠在喉了——生活在社会主义制度下的人民不应该贫穷。”


    哲学讲师说：“我也有同感，云鹏问过我这个问题，我用时间回答了他，实际上我是在诡辩，不是时间问题，是路线方针政策的大问题，如果这次真理大讨论能重新树立实事求是的思想准则，我们的经济会快速发展的。”


    政治经济学讲师说：“这次大讨论就是让我们解放思想，做为理论工作者理应冲锋在前。我不是为虚荣加入的，有再大的风险也要为民直言，云鹏你还加入吗？”


    云鹏不知道他说的胆略指的是什么，被他和哲学讲师的激情感染了，坚定地说：“我加入！”


    第二阶段的学习，云鹏一直都和两位讲师在研讨论文，从两个讲师那里吸取了许多理论知识，学到了在书本上学不到的精华。


    进入6月份，那篇论文在中央党校《理论动态》上发表了，因为考试中的论述题有三道是从那论文中出的，云鹏的考试成绩仍然名列前茅，又成了政治经济学优秀学员。


    6月4日，他进入了第三科的学习，是科学社会主义科目，换了一位女讲师。党校又增加了一个培训班，培训的是省革委会各厅的处长，政治经济学讲师接了那个地级局长班，哲学讲师则接了这个班。


    科学社会主义学科简称为科社，那位女讲师有个苏联名字叫微拉，是中文信念的意思，据说她是从苏联留学回来的。

 第533章 柳维嘉参观农大

    进入6月份，各厂的土建工程都开始封顶了，热力系统和土建同步进行。催化剂厂和磷肥厂的进度最快，自制的设备都在安装中。


    柳维嘉知道要到放赤眼蜂的时侯了，回到了农科院。她的种植队都在瓜地和菜地忙碌着。


    瓜种了三种，有两种是于家窝堡的十道白香瓜和纱糖罐西瓜，只种了二分地，她是想看这瓜离开了沙土地能咋样。第三种是当地的一种叫顶星红的瓜，种了两分地，她是想让专家们有农村生活的感受，从而重视她的种植队。


    菜种了一亩6分地，象集体户似的，栽了12种菜。地肥、水好、籽好、用工多，那茄子、豆角、辣椒、西红柿已经给专家们分了一茬了，仍然果实累累；黄瓜、白瓜、窝瓜、丝瓜也都开花结果了；卷心菜、小葱、姜、蒜也生意盎然；她要把这里办成专家们的农园，那茄子、豆角、辣椒、西红柿种了6分地，冬季要扣上大棚，继续种菜。


    她回农科院还有一件大事要做，就是放赤眼蜂。她对生物研究所搞技术壁垒心里很不满意，认为科研成果应该共享。但是，她左右不了这种亊，只能去刺探内情。她不认为这种行为可耻，因为这样做可以促进科研成果推广，对防灾抗灾有利。


    六月上旬，最先种的苞米苗已经长到40公分了，正是第一次放蜂之时。放蜂需要大量的技术人员，要选有风的天气，风还不能太大，还需是阴天，阳光足了蜂不出来。


    要在10多万垧玉米地放蜂，农科院的技术人员远远不够，就是用上各生产队的推广员，一人也需负责40垧。为此，必须动员社员参加，才能在某一选好天气区域同时放蜂。


    放蜂很容易，只需操作者顺风蹲在地里，将纸卡打开，迎风抖动，见到有稀薄的烟雾放出就可以。一张纸卡可以弥散100平方，一本是10张卡，可使一亩地得到防治。一个生产队平均40垧玉米地，需要400本纸卡，40人同时操作。


    柳维嘉不仅亲自参加了碱锅公社的放蜂操作，还请齐教授也参加了行动，这是农科院生物所始料未及的。齐教授对柳维嘉遵守诺言十分感激，投桃报李般地在糠醛厂设备引进和安装中给予了回报，使这个企业将在6月末投产。


    石书记见柳维嘉有了时间，便强行带她去了省农大，使她见到了秦校长。


    秦文章对柳维嘉钟爱有加，他最看中的是她始终坚持记录的实验日志。他认为，如果每一个农业技术人员，都能象她这么不离土地，坚持不懈地搞对比实验，就能使农业科研成果得到及时地转化。她虽然不会象专家那样研发出新的良种，但是，她的数据是专家们最好的参考资料。


    柳维嘉在感谢这位老领导对自己法外开恩时，秦文章说：“你是被农大中专班录取的学员，你的实验日志就是中专毕业学员最好的答卷，我是凭这一点破格收你为农大学员的，你把你的实验日志交给学校，我们做为你的学业档案，为你办理大专学员档案，那些日志做为我们中专的教材，你同意吗？”


    柳维嘉说：“我那些日志不过是实验田的记录，值得您这么重视么？您不是因人而设，照顾我吧！要是那样，我于心有愧。”


    秦校长说：“这不是我个人的决定，是经校委会研究决定的。这涉及到我们的办学方针，我们现在的学员毕业后都不愿意下到农业生产第一线，把学历当做跳农门的资本，我们就是要改变这种局面，鼓励毕业生从基层做起，切实为农业生产第一线服务。对你的破格录取，是告诉他们，要想进农业科研机构，就要从基础做起。我们将和农科院签合同，推荐你做他们的实验员，使你名正言顺地做专家助手，给在校生做出榜样。”


    柳维嘉说：“那我已经和农科院签了合同，没时间来上学，怎么完成您的大专学业啊？”


    秦校长笑了说：“这就要感谢你们石书记了，是他通过农业厅，协调我们和农科院，为你特定了一条路子，我们会成立农业实验员专业，从今年开始招生，你将是001号学员，以后你每学期参加一次结业考试就行，我们会把教学计划和教材邮给你的，你自学就可以。当然，你如果有时间，可以随时来学校找教授们咨询问题，我们会欢迎你的。”


    柳维嘉在秦文章带领下，参观了农大。此时的农大经过师生修整，面貌涣然一新：


    教研室前面修了一个圆型大花坛，实验室和教室前面修了两个棱型相套的花坛，栽了美人蕉、芨芨草、串红等花，都含苞欲放；


    宿舍区前面修了花池子，种了蔷薇类花卉，四周种了3年生的垂柳树，丝绦随风摆动；


    操场也被白杨树包围了，修了主席台，镶了400米跑道的田径场，圈内种植了草坪，8条跑道都用炉灰铺就，用白灰划了跑道，主席台两侧修了水泥地面的篮球、排球场及单杠、双杠、跳马、筋木、吊环等；


    食堂被刷成了白色，菜地栅了篱笆，猪圈、马厩都修了砖墙，给人整洁清新的感觉；


    实验室里增添了许多显微镜和化学器材，宿舍的板铺改成了双层床，教室窗明几净，教研室有8个系，办公室有8个处室。


    秦校长说：“现在学校有工农兵大专学生500人，高考大专生300人本科生200人，从今年开始，要招大专生500人，本科生500人，要建宿舍楼和教学楼，80年在校生要达到3500人。80年以后只招本科生了，还要招研究生，在校生要达到5000人，届时，这里将都是楼房了，前进农场要拨给学校50垧实验田，学校的规模要比农科院的规模还大。”


    柳维嘉说：“原来您到这来是创业的呀！你去过东北农大吗？”


    秦文章说：“当然去过，他们的校舍不可能新建了，咱们会后来者居上的；咱们的教授不比他们的少，以后会有12个系的，每个系都要担负研究项目，我还能干10年，为你铺路，你读完博士研究生要10年时间，到时侯来接我的班！”


    柳维嘉说：“当校长我不敢想，但是你那50垧实验田真让我眼馋，我一定会努力完成学业，你可要把他建成不靠天吃饭的现代化农田，我来当你的实验员！”


    秦文章笑着说：“你这一辈子就离不开种田啦！”

 第534章 金波刘娜改行了

    怀仁师范是中专，学制是两年，专门培养小学师资。金波是1976年3月份入学的，因为学校只有数学、语文两个专业，他学的是数学专业。


    1978年2月毕业时，果真实行了社来社去，许多农村推荐上来的学员都分回了公社中心校，有的又被分到了大队小学，去顶替民办教师了，只是户口改成了城镇户口。其中知青学员都留到了镇郊大队小学，因为镇内的小学都满编了。


    金波被分到了环城公社东风大队小学，当了文艺老师。学校离他家不远，也就两公里，校舍也都是砖瓦房。学校缺文艺老师，对他很欢迎。


    但是，他却没去报到，因为他有些膨胀了。他感到，他已经教过小学了，咋的也得升一级教初中啊！小学那些歌曲太简单，录音带上那些歌他们都唱不了。再说，当小学老师让人看不起，俗话说，家有二斗粮，不当孩子王。


    他有膨胀的资本，老爸是文化局长，老妈是文工团长，他要进文化系统，在文化馆当个辅导员也比和孩子们在一起混强。于是，他磨起父母来了。


    金波在家是老大，下边有一个妹妹，一个弟弟，妹妹叫金浪，比他小4岁，弟弟叫金涛，比他小8岁，妹妹下乡后就被抽到文工团了，弟弟在念高中。


    金瀚文不想利用职权给儿子开口子，他便磨起梅雪婷了。做为母亲，总觉得把儿子送到了乡下吃苦了，但是，她当不起丈夫的家。便给金波出主意，让他去搬出爷爷、奶奶和姥爷、姥姥。


    老儿子大孙子，老爷子的命根子，老爷子出面了，岳父岳母又敲边鼓，金局长经不住全家人的折磨，便把金波调到了文化馆。


    刘娜只比金波晚毕业4个月，她是学语文的。虽然只差4个月，赶上中小学学制改革了，小学、初中、高中陡然增出了三个年级，老师便不够了。仍然是农村毕业的学员回农村，知青留镇里。


    但是杨丽娟、刘影、齐秀英父母都是副局长，3个都分到了初中。学校不准谈恋爱，刘娜和金波的关系不敢公开，她没有靠山，被分到了镇内小学。


    刘娜哪能受这屈，便磨起金波来了。梅雪婷出面了，把她调到了文工团。


    此时的文工团正处于转型时期，样板戏被打入了冷宫，传统二人转成了急待排练演出的当务之急，刘娜不会乐器，又不会唱二人转，也不想去学，认为那是下里巴人的音乐，便整天跟着录音机学起港台歌曲了。


    金浪比刘娜小两岁，长得非常出众，能唱能跳还会弹琵琶，在团里是个多面手。她原来在样板戏里演过李铁梅，是团里的女主角。样板戏停演了，她又改学传统剧目了，一折秦香莲弹琵琶诉家情的戏很受欢迎。


    她瞧不上刘娜自恃清高的样子，动不动就以城里人自居，把县城都说成是农村，更看不上她不求进取，没有节目还心安理得的样子。她的理想是当老师，去年她参加了高考没高上，看到刘娜却放着老师那么神圣的职业不干，来这里吃闲饭，心里说她三观不正。为此，在团里对她形同陌路，在家里也不给她面子。


    金瀚文当股长时，在文体局分过一次房子，在影剧院对过的文化馆后边的院子里，是一个一间半的连体房；梅雪婷在当副团长时在文工团也分过一次房子，在影剧院后边文工团大院里，是一个两间的连体房，有个小院。


    金瀚文升局长后便得到了机关大院里的三间房，把那一间半房给了父母住；梅雪婷的两间房给了她父母住，她父母在镇郊有房子，和她弟弟一起住，说是给她父母住就是为了留下那房子给金波结婚用。


    为了占住那两间房，金局长父母便搬了进去，那一间半房便被金浪占领了。刘娜毕业后没了住处，金波便来撵妹妹了。


    金浪不是省油灯，就是不走。她说：“按计划生育规定，你们结婚还得等两年呢，没结婚就在一起住是非法同居，她要么和我一起住，要么去爷爷家住。”


    金父金母也认为闺女说得有道理，照说，刘娜应该选去爷公公那住，侍奉两位老人以显贤惠。但是，她却选了和金浪一起住。


    这是她要尖的性格决定的，她认为闺女早晚要出嫁，儿媳妇才是金家的人。还认为自己只有孝敬公婆的义务，侍奉爷公公是梅雪婷的义务。更觉得，姑嫂是冤家，自己不能让小姑子欺负住。


    那一间半房是拐巴间，也叫老少间。即1\/4做厨房，1\/4是小炕住老人，大屋一铺炕住夫妇和子女，余下的空间做客厅。金浪占了大炕，还把小炕当了她的化妆案子，屋里的旧立柜也都用她的戏服占了，只给刘娜腾了个铺位。


    刘娜没有扯破脸，因为她发现金浪在复习，准备再参加高考。她心里说，祝你今年高考得中，不用我撵你了。


    但是，那个录音机被金浪占用了，用来听英语，刘娜也做出了妥协。两个人白天去文工团食堂吃饭，晚上各忙各的事，就这样别扭地生活着。


    金涛正在念高一，说来也巧，和苏日娜是一个班的。他小学和初中分别念了五年和两年，进高中才15岁，比苏日娜小一岁。每天晚上，他都来和姐姐一起学习英语。


    刘娜也是英城六马路小学毕业的，学习基础比较扎实，又念了两年师范，文科达到了高中水平。为了让金浪考走，她先主动接触了金涛，给他讲语法、修辞和文言文，得到了金涛的认可。尤其她说了许多苏日娜的事，金涛很愿听，叔嫂关系先好了起来，金涛回家总说她好，才使她在金家站住了脚。


    金波总来找刘娜去压马路，刘娜为了送走小姑子，劝金波给金浪补数学。渐渐地她也能插进去给她讲语文了，关系逐渐和谐起来。


    1978年没有毕业生，但是，招工也停了下来，知青们凡是有点文化底子的，都把回城的希望放在了高考上，这一年报考人数比去年多出了一倍。尤其是出台了一条政策，在职人员不仅可以报考，而且不限婚否，考上后还保留工资待遇。截止六月末，报名结束时，全县考生人数达到了5000多人，镇内的5所初中、两所高中，10所小学都成了考场，考试时间定为7月20日到22日，全国同一时间高考，试题仍由各省出。

 第536章 麦子丰收成定局

    7月5日，云鹏又获了科学社会主义学科考试第一名，然而，也只得了优秀学员的奖状，没有发中专毕业证书。


    党校的解释是学历证书是教育行政部门颁发的，在社会上有用，你们这批优秀学员已经记入了你们的档案中，组织部任用时会视同中专学历的。


    云鹏感到受到了屈辱，视同等于嗟来之食，这使他下定决心去争被社会承认的大学毕业证了。他为自己的旁徨而感到羞耻，怏怏地离开了党校，乘着来接他的车到了秦玉那里，倾述了内心的苦闷，并发誓明年一定要考上人民大学。


    秦玉说：“以后高考有政治科目了，并且文科的数学和理科的数学是分卷的，都对你有利，我估计明年外语也会成为正式考试科目，你学日语吧！艾华前些天来我这了，她们外贸班开日语课，日语里汉字多，笔试又不考你说的好坏，你就学日语吧！”


    云鹏让司机拉他去了省商校，先见到了季秋实。季秋实又要去买菜，被云鹏劝住了，提出要见艾华。季秋实说：“没想到艾华不仅会开车，二人转唱得也挺好，进了我的文艺队了，我准备推荐她当学生会文艺部长呢。”


    说话间便到了外贸班，中专和大学不一样，基本上和高中一样，按课程表上课。季秋实和任课老师一说，便把艾华叫了出来。


    艾华见到云鹏异常高兴，当云鹏跟她提出要学日语后，她说了一句：“はたしはにほんごのせんせいですが”，然后翻译说：“我当你的日语老师行吗？”


    云鹏很惊讶，才分手四个多月，她就能说日语句子了，不由问道：“是你太聪明呢？还是日语太好学啦？”


    艾华说：“日语比英语好学多了，只要你背熟五十音图，就能说，写就更容易了，只要你练上两个月，会写平假名和片假名就行，一共100个字，还都是偏旁部首，男有4个是重复的，我写给你看。”


    艾华进了音乐室，扯下一张五线谱纸，拿出元珠笔写道：私はあなたの日语の先生ですが，然后说：“私就是我，は是助语，あなた是你，也可以写成汉语彼，の是的，先生就是老师，です是肯定句的是，这个が最有意思，在です后面加上它就是疑问句了。”


    云鹏一看果然好学，便说：“你能给我弄一本日语书吗？”


    艾华想了想说：“这样吧！我先给你写一个五十音图，用拼音给你标上发音，你先回去写和背，我星期天去你那，给你弄一本教材送去，顺便检查一下你的发音。以后我每个星期回去一次，保证我会的都教会你。”


    说完，她便默写下了五十音图，不仅写了平假名，还写了片假名，并用拼音给能拼出的假名都做了标注，递给云鹏说：“这几个用拼音标不出来的，等我过去时再教你读，今天是星期三，这些标出来的够你学3天的了。”


    云鹏如获至宝，也不吃饭了，乐惦惦地上车回返了。在车上他便开始“啊、衣、乌、诶、欧”地背起来了。


    他回到宣传部发现，除了打字员看家外，办公室都空了。一问才知道，所有人都被柳维嘉派到各战区去宣传麦收了。


    打字员还说：“你走后，柳部长就替你指挥宣传部了。不仅管部里，还管报社和广播局呢。”


    云鹏问：“你知道她现在在哪呢吗？”


    打字员说：“昨天下班前她来给你派了车后说了一句，她今天去碱锅，你给碱锅打个电话问问。”


    云鹏说：“算了吧！我去找石书记报到，他能知道她在哪儿。”


    他说完便去了石书记办公室，屋里也没人。到办公室一问，说他一早就跟柳部长去看麦子了。


    云鹏捉摸着他们不能只看碱锅的麦子，肯定是走公怀公路向北再向西跑圈，然后再走公范公路向东向北再划圈，最后看南部。于是，他便让司机按这一路线去追他们。


    公怀公路和公信公路平行，要穿过中部战区的卡伦公社、头道杠公社、二道杠公社到老怀仁，然后向北去三道杠、四道道到双城。在老怀仁有一条和长郑公路平行的公路，东至东部战区的长发和大岭公社，向西则是通往碱锅、沙城子和后高家的公路。


    卡伦是中部战区最大的平地区，这里都是褐土地，此时的苞米正在出蓼，已经高出了麦子，田间一片墨绿夹着一片金黄，那金黄处虽小，但是麦浪滚滚，就象绿宝石上镶的金子一样十分耀眼。


    麦田的地头上，已经有拖拉机停在那里，云鹏下车一问，得知他们接到通知，7月7日开始麦收，到7月10日收割完毕，然后整地，准备种萝卜、白菜和荞麦。


    这里的麦田种的都是大垅吉麦727品种，麦秸和麦穗要比吉麦737壮得多，云鹏估计亩产能达500斤左右，心里充满了喜悦。


    头道杠是坡地，但是坡不太大，麦秸和麦穗比卡伦的要差一些，拖拉机已经进地了，据机耕手说，亩产也在450斤左右。


    二道杠的坡比头道岗要陡一些，已经有的地块收割完了，亩产都超过了400斤。


    老怀仁是四道岗中间的平地，拖拉机也都在地头等待，估产也在亩产500斤左右。


    三道杠、四道杠改种吉麦737了，拖拉机在田间穿棱着。云鹏没有下车，直奔了双城。双城的地离西辽河近，平地多，还没收割。云鹏到公社找到高长青一问，说石书记和柳部长刚走，对今年的麦子都很满意，他们奔碱锅去了。


    云鹏在宝泉的糠醛厂看到了柳维嘉，她正在车间外边和雷晓颖唠嗑，见到云鹏说：“我猜你今天就会赶过来，因为你当光杆司令啦，在家坐不住了。”


    “石书记呢？”云鹏问。


    “在里边和齐教授看蒸馏呢。”雷晓颖抢答道。


    “就知道找石书记，也不问问今年麦子的情况，还不如你们副部长、科长和科员呢。”柳维嘉说。


    “我看了一道了，肯定增产了，说吧！总产能达到多少斤？”云鹏问。


    “估产是2亿3000万斤，比计划增产15%，平均亩产460斤，比我农科院实验田的少140斤，差在灌浆时缺水。看来，今年还得出现伏旱，得马上收割，转入喷淋大会战，才能保住其他作物不减产，这无春年都有这个灾。”柳维嘉说。


    石书记出来了，看到云鹏第一句话就说：“你来这干啥？马上回去抓高考的考务工作去！”

 第537章 苏日娜日益成熟

    云鹏本想感谢石书记给自己提供了参加首批轮训的机会，被他这么一说，到嘴边的话都咽了回去。


    石书记继续说：“今年高考正赶上初伏，从天气趋势看，今年出现伏旱的概率在80%以上，从现在起，我就得蹲在农业第一线抓抗旱了，高考那边就由你代我去抓了。这可不是小事，只有半个月了，15个考区，500个考场都得达标，还涉及到考生食宿安排，城区治安管理，道路通畅，试题保密等诸多事务，从现在起，你啥事也别干，就专心干好这一件事。”


    云鹏看了看柳维嘉，心说，我的人你得还给我啊！


    柳维嘉却说：“看啥看！抗伏旱你不是没干过，宣传部首当其冲，你去找教育局要人吧！他那有5000人呢，还不够你用的啊！你的车也得归我管，教育局有车，李师傅，你把他送回去后，马上到农工部报到！”


    云鹏的司机看了看云鹏，云鹏说：“你留在这吧！我去碱锅坐晚班车回去！”


    云鹏的司机说：“那我送你去车站吧！”


    云鹏回到县委大院已经8点钟了，他想起了苏日娜，到她寝室一看没人，便想去部里给一中打电话。路过农工部时，看见部长室有灯光，便敲了门。


    开门的是苏日娜，她见到云鹏乐得直蹦说：“你可回来了，我给你留了100道数学题，看你会解不会解？余老师说了，要是能解出这100道题，高考至少能得60分。”


    “你会解吗？”云鹏问。


    “咋不会呢？我跟余老师说，你要参加高考，让他教我的，都是老高二的，老高三的太难了，我不会。离高考还有15天了，你看看你能解出多少道来，不会的，我教你！余老师调到师范去了，不能给咱们补课了。”苏日娜说。


    云鹏的鼻腔有点发酸了，他没想到苏日娜也在为他参加高考而担心，觉得自己的决心还不如一个孩子坚定。他无法向她解释今年不参加高考的决定，只能去看她给他准备的题目。


    前30道题是高一的，他还能应付一下，后70道题，他都不知道从哪入手去解。按苏日娜说的，即使前30道题都解对了，也就能得18分，看来今年要参加高考还真无法考上人民大学，甚至连考上大专都没有把握。


    苏日娜说：“你走后这三个月，余老师天天都给我讲数学，第一个月就把我们这个学期的课本讲完了，第二个月把我们下学期的课本都讲完了，第三个月就给我讲高二的课了，他说我是数学天才。其实我就是用心了，因为余老师要调走，我怕你回来找不着他了，他去的是梨园师范。我相信我能学会的，你肯定能学会。”


    “不赶趟了，你3个月学的东西，我不可能在10多天学会，即使学会了，也只能得60分。今年我不考了，你先把这些教会我，我再找老师补习。我要考就考人民大学，各科都得在80分以上才有希望考上。”云鹏说。


    “可也是！我这些题也是死记硬背的，都耽误我学其他科了。这回好了，让秦玉姐给我补语文和外语，咱们一起学。维嘉姐忙，没时间管我，我一个人挺孤单的。”苏日娜说。


    “你们也开外语课吗？”


    “上个月才开，因为学校就一个英语老师，我们开的是俄语，二年级开的是日语，三年级开的是英语。老师说，以后高考，外语也是必考科目了。”


    “你们政治课讲的是什么？”


    “社会发展史，才讲到奴隶社会，下学期讲封建社会，和历史课差不多少，这两科可以套着学，历史讲各个社会的历史故事，政治讲各个社会的生产力和生产关系。”


    “看来你学得不错，都能融汇贯通了！”


    “就是死记硬背，没有数学、几何、物理、化学那么难。哎，我们还开生物课了，和维嘉姐的科学种田有关系，还得画图呢。就是……”苏日娜说到这脸红了。


    “不就是画植物标本吗？”


    “不光学植物，还讲别的，两周上一课，一周男生上，女生到操场自由活动，一周女生上，男生到操场自由活动。那些男生可不要脸呢，总扒窗户听我们上课，还问我们讲了什么？”苏日娜低着头，不敢看云鹏，羞赧地说。


    云鹏明白了，她说的是生理卫生课，他虽然在中学没学过这科，但是，他父母都是做医务工作的，对这一课程不生疏。他为了让苏日娜解除尴尬，转了话题说：“你们的课程挺多啊！学得挺累吧！”


    苏日娜一听，抬起头了，掰着手指说：“代数、几何、物理、化学、语文、历史、地理、政治、俄语、生物、体育11科呢。”


    “没有美术和音乐吗？”


    “学校美术和音乐老师少，一个月才上一次大课，平时他们净带文艺队和美术组。”


    “你没进文艺队吗？你不也挺爱美术的吗？”


    “补数学就占了我一大半精力，当班长还得帮老师干活儿，哪有时间啊？”


    “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


    “不愿你，我是数学科代表，去数学组是我的职责。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


    “我们班有个男生总粘乎我，是金波的弟弟，叫金涛，是体育委员，学习一点都不好。”


    云鹏见过金涛，那时他还上小学，挺顽皮的，和金波的性格一点不一样，但是，比金波还英俊。心里不由一怔，难道……他试叹地说：“你要是烦他，我去找他哥，让他离你远点。”


    “那也不用，他粘乎我是为了当副班长，他挺能张罗的，也挺听我话的，下学期选班委会时，我想让他当班长，我好腾出精力来多照顾一下维嘉姐，她连衣服都没功夫洗，被褥都得我拆洗。你也得有个人照顾啊！”


    对如此懂事的苏日娜，云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看着一桌子书本和作业，心说，她长大了，赶上好时侯了，这样下去，她一定能考上大学。但是，她也到了情窦初开的豆蔻年华了，但愿她不在青春期懵懂的爱情中遇到挫折。


    云鹏想给她讲一些恋爱的体会，但是，他不知从哪说起，发现自己的体会不仅不深刻，而且说不出口，只能吞了回去。心说，还是等秦玉回来，让她去跟她讲吧！女生之间交流这事更稳妥些。


    想到自己身负的工作任务，云鹏只能结束和苏日娜的接触，到自己办公室去翻阅关于高考方面的文件了。

 第538章 教育问题真不少

    云鹏看到了教育局六月末报上来的1978年高考工作方案，上边有柳维嘉的批示：待云部长回来办理。他在文件筐又看了几份教育局打上来的报告，柳维嘉都是这么批的。他心里明白了，她是只用他的人干她的事，却不给他办份内的事。他不由给碱锅打了电话，找柳维嘉算账了。


    柳维嘉说：“教育局的事瞎不了年成，我又不想越权行事，你的农机办事处工程和农机修造厂工程，我可都帮你干了，连勤工俭学的项目都给你找好了，用你的人和车也对得起你啦！教育方面我就给你做了一个主，把金波和刘娜放了，调到文化系统了。这可是金局长出面找的你，你在家也得给办吧！剩下的事都不是马上能办的，你闲着也是闲着，慢慢办吧！我可没功夫和你磨叽啦！”


    云鹏所谓算账，是想听听她对教育工作的想法和意见，见她这么说，心里很不是滋味。心说，连她也把我们文教卫当成吃闲饭的了，不知道上层建筑有两类，一类是政治上的权力，一类是思想上的意识形态，这两类都反作用于经济基础，看来，她也应该参加轮训了。


    云鹏把教育局压了三个月的报告都看了一遍：


    一份是关于增加经费的报告：


    全县有80所中学，420所小学，共有公立教师5000人，民办教师3000人，代课教师1000人，其中民办教师和代课教师是用大队提留开资。公立教师的月平均工资是42元，全年工资是252万元。


    今年有三项增支原因：


    一是学制改革。由9年增为12年，需增加教师3000人。拟从民办教师中转正一批（1000人），从师范毕业生中补充一批（500人），将1000名代课教师补为民办教师，再聘2000名代课教师（其中外语教师500人）。需增加100万元。


    二是职称评聘。根据教育部和人事部文件规定，中小学教师要评出助理、初级、中级、副高级四级职称，评上职称者工资都上涨一级，经估算，6000名公立教师中将有5000人获得职称，平均每人每月涨6元钱，需增加36万元。


    三是校舍维修。新增三个年级，需增加1725个教室，合5175间房屋。拟将现有后勤用房进行维修后解决，每间需用50元钱（人工由师生出），需增加26万元。


    综上共需增加经费162万。


    云鹏一算，教育这一块共需412万，占去年财政收入的79%，还剩106万，还有5000机关和事业单位的干部只能开5个月资了。如果今年不实现农业发展计划，多增税收190万，别说车没油了，连电话都得停。看来，石书记抓工业这条路是必由之路啊！


    一份是关于评聘职称的报告：


    报告援引了教育部、教育厅文件，说了教育局评聘方案，提出了三个问题：


    一是县财政局以财政本年度预算已经满负荷，无力支付调资款项为由，没有批准方案，致使教师情绪激动，多批次到教育局请愿；


    二是县人事局以教师长工资会引起机关和企事业单位干部思想不稳定为由，提出职称和工资脱钩，或通过评先创优给部分教师长工资，指标由他们下达，把矛盾推向了学校；


    三是教育局和各公社教育组的行政人员大多是从教师中抽调的，因为脱离了教学岗位，不能参加职称评聘，纷纷要求回校，致使行政工作处于瘫痪状态。


    综上问题，拟提请县委常委会研究，做出决定为盼。


    一份是关于民办教师转正报告，提出了一个更大的问题，即公社和大队负担问题。


    报告提出，新增的3000名教师中除了500名师范毕业生外，还有2500人需都由民办教师和代课教师补充。如果不使1000名民办教师转正，民办教师和代课教师将达到5500人，就和公立教师齐平了。


    云鹏感到了压力，他知道公社和大队的统筹款和提留款都是捉襟见肘的，再增2500名教师，即使按每人每月30元算，也要负担90万元，一个大队平均担负2250元，加上原有的，就要支出5000元。虽然今年计划每个大队能增收入1万元，但是教师要占去一半，其他事业就无法发展了，尤其是农机一项就要增加5万元支出，靠机耕费收入也得三年才能偿还贷款。


    最后一份报告是高考工作方案。全县有5215人报名，比去年增加了3105人，是2.5倍。


    一是要求拉单桌考试，每个考场30人，需要174个教室，平均每个学校11.4个教室，镇内15所中小学现有500个教室，完全够用；


    二是要求每个考场设两名教师监考，加上考区主考、巡考，平均每个考场3人，共需552人，镇内共有教师980人，平均每校56人，完全够用；


    三是要求考卷由公安局和教育局联合取、存、送，各考区要有警察执勤，交警要保证通往各校道路畅通，需要协调公安局出人、出车、出保密室；


    四是需要协调县委、县革委、镇委及商业局安排好考生及护考人员近1万人的食宿。据摸底，全镇各招待所、旅店、大车店共有床铺位4800余个，考虑到部分考生在镇内，部分考生可投亲靠友，基本上可以满足需要。


    五是考试期间镇内各学校放假4天，暑假将推迟4天放假，以补所缺课程。


    云鹏又看了教育局报告后面所附的教育部和教育厅以及地区教育局的相关文件，发现教育局的报告都是根据上级要求写的，问题理应解决，不觉心情沉重起来。他觉得报告压了这么长时间是自己耽误的，不能再调度局长了，明天主动去教育局才对。


    第二天一早，云鹏便步行去了县革委会大院，在一楼教育局局长室门前的走廊里抽着烟，等待他的到来。


    教育局长还没来，去廊里就来了许多教师，以为他也是来上访的，便和他搭起话来。这些教师大多是从各公社来的，有走五七道路全家下放农村要求落实政策回城的，有当了15年民办教师按文件精神要求转正的，有反映大队不按文件要求兑现工资的，有被大队干部亲属挤掉民办教师岗位的，有为评聘职称请愿的……


    教育局长一进走廊就被这些人围住了，要不是他借和云鹏汇报他们的问题解答，恐怕这一上午都会被这些人围着。


    上访者听说云鹏是县委常委，是来给他们解决问题的，才放开了道路，让他和局长进了办公室，却不离去，都挤在门外等着听他俩研究的结果。

 第539章 教育局长不好干

    教育局长叫孔令德，50多岁了，原来是一中的校长，1972年赶上了教育回潮，他在教育界德高望众，被朗布书记破格任为教育局长，因为他现在还是民主人士。


    云鹏见他把门反锁上了，便问：“他们还敢闯进办公室吗？”


    孔局长说：“进办公室还是好的呢，有些人还到我家里去吵闹呢。没办法，他们都是知识分子，信息灵通，知道上边的政策，我要不见他们，他们就会到地区和省里去告状，对县里有影响。县里的情况我也知道，说到底就是一个钱字。我没少跑财政局，象三孙子似的给人家股长递小喃喃，可是，跑的结果也是一个字——等！我只能耐心劝这些人，他们开始时挺听劝的，时间一长就不听劝了。”


    “那他们都在外面等着呢，你出去咋跟他们说啊？”


    “你来了，我就有话说了，先前我就跟他们说过，你去省里学习了，让他们等你回来。”


    “我回来也没钱啊！即使有钱，我说得也不算啊！”


    “正因为你说得也不算，我才拿你当挡箭牌呢。你放心，他们有文化，知道谁管啥。到你这一级起码还能让他们再等上两个月，石书记工农业生产抓的都有启色，时间会换来钱的。现在当务之急是把高考这项工作完成好，咱俩商量这事吧，让他们等着吧！这件事要是干砸了，我被撤职是小事，你和石书记都得吃瓜落。”


    云鹏听出这位老局长是个识大局，顾整体，又有韬略的人物，尊重地说道：“那您说说需要我做什么吧！”


    “咱们局里成立了招生办，抽了十几个学校的中层干部，经过去年的历练，对高考业务都很熟悉，他们在师范学校那边办公，呆会儿咱们就过那边去。你就跟外边的人说，你才回来，听我汇报了他们的情况，你要找书记汇报。”


    “那咱们得多呆一会儿，别让他们觉得这么快就把这么多问题都说完了，他们会怀疑的。不如您先跟我说说需要我出面做的事吧！”


    “公安局！他们得出车、出人、出保密室，还必须听咱们招生办指挥，不能按他们那套办法办。我找过他们局长，他们局长说，他们有内保股，所有企事业单位的保密工作都归他们管，不让我们插手。他们特权思想太严重了，不愿听别人指挥，拿高考暂行办法不当回事，说他们的治安条例是法律，他们只执行法律，别的规定到他们那都不好使。”孔局长气愤地说。


    “这个你放心，党指挥枪，我是代替石书记行事的，这个金牌能收他的令箭！”


    “好！还是你腰杆硬！把他们降住了，其他的事就都好办了！”


    “我昨天看了你们的报告和所附的文件，我在想，咱们考区能否少设几个，一是便于交通，二是节省车辆和人员，三是腾出几所学校办食宿，既能防止床铺不足，又能挣点食宿费，还能防止考生发生意外，您看怎么样？”


    “这个问题我们考虑了，招生办最后定了7个考区，有一中、二中、七中、八中、站前小学、河北小学、河南小学，路线都在大马路、三道街路边和铁北的102国道及科研大街上。但是没考虑到在其他学校办食宿，还有320多个教室，桌子椅子就能搭床铺，一个教室能住30人，不用占招待所、旅店和大车店了。就是行李和粮食不好解决啊！”


    “高考赶上初伏了，天热不用太多的行李，动员学生从家里借些被褥铺桌子上就行，我找粮食局，给你们批点米面油，你们一个铺位收8毛钱，再收6毛钱的饭菜钱，让老师们支大锅做饭菜……”


    “太好了，就按7000人算，5天能挣2万8啊！我们招生办印政治复习题还挣4000多元呢，看来这高考也能挣钱啊！”


    “你们上半年勤工俭学挣多少钱了？”


    “农村学校都有校田地，一年能挣个千八百块的，得年底才报数呢，城里没有进钱道。”


    “我给你找个挣钱道，折纸袋子，一年能挣28万，你干吗？”


    “28万？别说这么多了，两万八我也干啊！你快说说怎么干？”


    “具体怎么干得听造纸厂和磷肥厂的，反跟不用投资，就是做手工，你城里有3万学生吧！一人一年叠334个，一天叠一个就能挣到。这件事以后再说，咱们现在先去招生办吧！”


    云鹏按照孔局长说的，跟等待听信的老师们说了向书记汇报的话后，那些人果然不围着他俩了。


    云鹏坐上孔局长的车到了招生办，见招生办的工作人员正在给考生分配考场。


    这是一个临时机构，由主管教学的副局长兼任了招生办主任。他见到孔局长来了问道：“咱们的报告批复了吗？石书记出任领导小组组长吗？他什么时侯召开协调会？公安、财政局、商业局、卫生局谁出任副主考？”


    孔局长说：“这位是县委常委宣传部长云鹏同志，石书记委托他抓这项工作，咱们都听他指挥。”


    主任说：“那好吧！现在需要10辆车取送题和巡检，需要100名公安人员到考区和街路执勤，需要拨5000元经费买汽油和制做准考证以及拉横幅等，需要商务局安排考生食宿，需要卫生局派出7个医疗组带药进入考区，还有一周时间地区巡视组就来检查了，咱们教育的工作不用操心，其他部门的工作还都没落实呢。”


    孔局长说：“你们卖政治复习题不是挣了4000元吗？紧紧手够花了，财政那个单就别打了，人家又该用黑爪子挣钱白爪子花来诋兑咱们了，你们别给云部长添乱啦！”


    云鹏听到这，决定先从公安局下手，便说：“我出任领导小组组长，副组长由孔局长和公安局长担任，其他相关部门出一名副局长做成员，下设办公室，办公室主任由招生办主任兼任，你们起草文件我让县委办公室通知，下午召开联席会议，五天之内一切工作就序。”


    教育局副局长叫常学义，见云鹏如此果断，跟部下说：“还等什么啊？马上行动！”


    云鹏知道教育局还有一个分管后勤工作的副局长叫艾青山，是艾华的叔叔，便跟常局长说：“把艾局长也列为领导小组成员，让他也参加联席会。”


    常局长有些愕然，因为艾局长排在他前面，孔局长知道云鹏的用意，说道：“就按云常委说的办，教育局应该全力以赴。”

 第540章 学校校长不好当

    云鹏说完后提出要到各考场跑一圈，以掌握第一手材料，孔局长便带他从一中开始看了。


    一中改制后初中有两个年级，高中三个年级，共35个班，有2400多名学生。增加了一个年级，多出了6个班，让他们把物理、化学实验室和体音美教室及图书室都腾出来当教室了。把实验设备和图书都分到了各个教研室。


    这所学校是俄式建筑，有一个篮球馆，体音美教具便都搬到了馆里，篮球场也成了文艺队排练场。


    这所学校有120名教职员工，都是公立教师。校长说：“原来这里只是高中，一年也就400名毕业生，有300人能考上大学，改为四年制后，都上山下乡了，没人学习了。又恢复6年制后，学生增加了一倍，一个班都近70人了，大部分学生3人一张桌，拿出32个考场，桌椅还差50套，得从其他学校借。”


    云鹏说：“那明年6个年级了，怎么办呢？”


    孔局长说：“明年不招初中学生了，这里只办高中了，30个班，恢复实验室、图书室和音乐美术室，还要建外语室。”


    校长说：“好是好，但是升学率可不是好提高的，如果升学率上不去，我们得被骂死。现在职称评定还不进行，好老师都找地管学校跳槽呢。我们数学尖子余万年老师就被梨园师范招去了，到那就给中级讲师职称，相当于校长级别。他一走，各科尖子老师都动心了。”


    云鹏感到了职称工作的重要性，不抓紧落实就留不住人才，升学率上不去，反流大学生就少，这是一个战略问题。


    他又到了站前小学。校长感慨道：“这几年，学生越来越多，前些年都说七亿人民七亿兵，我看现在能有十亿人民十亿兵了。我们过去是5个年级20个班，一个班45人，现在是24个班，一个班60多人，年年得改建教室，添加桌椅，体音美教室都改成教室了。”


    云鹏问：“财政一年给你们增加多少经费？你们一年勤工俭学能挣多少钱？”


    校长说：“多添一个老师，财政就增一个人工资，减一个民办或代课教师名额，等于不增也不减。学校就靠增加学生多收学杂费支撑着呢。减下的民办教师和代课教师都去城郊大队小学了，都是好老师啊，有的都干20多年了，走时那个哭啊。不过，有好几个都当上校长啦，也是农村孩子的福气啊！”


    云鹏感到了民办教师对农村教育的重要性，同时也感到了城乡差别给社员带来的不公平。


    七中和八中都是从全县排位得名的，全县前9所中学，南部战区占了5所，分别是一、二、七、八、九中，其中九中是城郊中学。三中在范家镇、四中在怀仁镇、五中在碱锅镇、六中在信州城镇。过去前6所中学是高中，其余的都是初中，后来所有公社中学都有二年制高中了。十家子一中是15中，于家窝堡三中则排为42中了，束龙带中学排到了60中。


    七中和八中也有高中，是因为公主镇人口太多，两所高中不够用，才由原来的完小升为初中，又由初中带了高中的。他们的规模和站前小学一般大，但是日子没有站前小学好过。因为他们的生源没有站前小学多，初中和高中学生的流失率较高。为此，他们也需要到其他学校借桌椅才能保证拉单桌。


    这两所学校的校长都面临着取消高中的问题，教师队伍也不稳定，听说以后镇内只有两所高中了，有能耐的老师都想去高中，因为恢复高考后，初中升高中也势必要考试，与其为高中培养大学苗子，不如直接培养大学生，那才能桃李满天下呢。


    云鹏感到了教育改革下的波澜汹涌，自己将面临着许多矛盾，而这些矛盾不象抓经济那么容易出成果，不能只靠勤工俭学去解决，而要深层次地从意识形态方面进行全面思考，才能走赢这盘大棋。


    河北河南小学是镇内10所小学中的老牌小学，和站前小学一样，被称为小学三大校，学生都在1500人左右，但是站前小学挂了实验小学的牌子，由教育局直管，这两所小学却归镇文教科管。


    孔局长说：“这一体制是过去有民办教师时定下的，镇里有管理区，管理区有区办企业，民办教师工资由区办企业负担。”


    云鹏感到这位老局长仁心宅厚，忍辱负重，不能让老实人吃亏，得为他撑腰，待高考任务完成后，我要蹲点教育局，研究一个切实可行的教育事业发展规划。


    二中是一个大校，始终是初高中合办的完全中学。这所学校自己建了一个带土看台的运动场。


    这个中学有36个教室，因为改成4年制后，只用了24个教室，把余下的12个教室改建成了实验室、图书室和体音美教室，还有6个宿舍，给体校运动员住。恢复6年制后，因为校址偏东，学生偏少，把体校宿舍要了回来，恢复了24个教室。这次高考，他们把音美教室也当了考场。


    这个学校的校长说：“教育受系统外的冷眼也就算了，在系统内也受气。我们修的体育场，就让体委给占了，老师们都说我无能，岂不知这是朗布书记的决定。”


    孔局长马上解释说：“这是国家体委评选全国田径之乡时，要求咱们县体委独立，并有独立的田径场做出的决定。县里花了3万元钱，修了主席台和北边的水泥看台，评上田径之乡后，得了3万元奖励资金，他们又建了3栋房，办起了体校。给了二中5000元钱修了操场，这也是咱们县第一个全国荣誉，我们做出贡献也是应该的。”


    云鹏虽然十分敬佩朗布书记，对他这么做也觉得不公平，但是事已至此，也只能维持原判了。不过，这也给他提了一个醒，石书记不是要创名县、富县、强县吗？文教卫系统也能在全国创出名声。而创出名声就能堵住那些说“黑爪子挣钱白爪子花”人的嘴，在财政收入翻番后，就能争取到500万经费，解决教育事业面临的问题。于是，他也从顾全大局方面表扬了二中校长。

 第541章 联席会云鹏发威

    下午的联席会在县委常委会议室召开了。云鹏发现除了卫生局长外，公安局、财政局、商业局来的都是副局长。


    他脸色变了，说他是代石书记开会，让那3个副局长马上回去通知局长过来，并叫办公室主任再通知粮食局长过来。


    等待之时，云鹏给卫生局长布置了任务。说高考期间正值入伏，考生容易中暑，让她给每个考区派两名医护人员，准备足够的药物，医院的急诊室要有备无患。


    卫生局长很支持他说：“我们还有救护车，会随时听从调遣，防疫站也会对餐饮单位进行全面检查。她还提议考试之前在全镇搞一次爱国卫生活动。”


    她的主动使云鹏想起了在学校办食宿的事，在表扬了她后，向艾副局长说了他和孔局长商量的事。


    艾青山一听，积极性马上来了说：“为了节省教育经费，教育局成立了校办公司，聘了一些木匠，对各学校的桌椅和黑板进行维修翻新，基本上保证了学制改革后增班的需求。财政不给钱，我们用的都是各学校的学杂费，到木器厂购买一套新桌椅得30元，我们20元给学校，一套还能挣5元钱，可以买木料，做新的，新的也只卖25元钱。现在，全县的课桌椅都在我们这里轮修呢，用来搭床铺只多不少。”


    云鹏一听，心中大喜，问他余下的8所学校能搭多少床铺。


    艾青山说：“余下的学校虽然规模都没有设考场的学校大，但是一个教室也能住下30人，8个学校连同办公室有200多个教室，容得下5215名考生。”


    “要是加上护考的呢？”云鹏问道。


    “镇内考生有1000多人，还有一些投亲靠友的，我不耽心不够用，只耽心没这么多人住。如果能用大客车接送考生，他们就会都来这住。能有4000人来住就有账算了，5天保挣两万元。”艾青山说。


    “你要克扣伙食费吗？”云鹏问道。


    “用大客车接送，一天供三顿饭，收两元钱不算多吧！现在菜贱，肉联厂每天杀500头的猪，头蹄下水卖不出去就得坏，一天5毛钱就能顿顿有荤菜。客运公司有60多辆大客车，跑线的都是半天就跑完，余下的时间给咱们串用，按一趟一人1毛钱算，一天4趟就是1600元，客运公司不会不动心，对他们说也就是调度费点事。我们呢？一人一天4毛钱，还剩1元钱宿费，5天不是两万元吗？”艾青山说。


    “4000人得多少辆大客啊？你算了吗？”云鹏追问道。


    “一辆大客一趟能拉50人，最远的路程是10分钟，一辆车运4趟就200人，4000人有20辆车就够了。这亊不用你操心，我都能办喯服的。”艾青山说。


    云鹏发现艾局长和艾华一样会做买卖，这可能是艾家的传承吧！于是鼓励他说：“好吧！我让粮食局批给你1万斤稻子、1万斤麦子、1万斤杂粮，400斤豆油！”


    艾局长说：“那太好了！我能把伙食办出花来。”


    卫生局长说：“我们防疫站配合你，给你们借的餐具和被褥天天消毒。”


    这时，褚局长到了。云鹏把求他的事说了，他说：“除了豆油，别的都行。”


    艾局长说：“有猪下水能?油，豆油就不劳您费心了。你给我开批条吧！”


    褚局长说：“我是看在云常委的面子，你得付粮票，我入库的粮食可是一卯顶一楔的。”


    云鹏正要说话，艾局长却说道：“我镇里有3万学生，一人捐一斤粮票，不是问题。”


    云鹏越发感到艾青山是个人才了，心说，他要当局长，不愁勤工俭学出成果。


    云鹏又让办公室通知交通局长和客运公司经理到会。这时，公安局局长、财政局局长、商业局局长陆续赶来了，云鹏见他们进来，仍跟卫生局长、粮食局长唠嗑，象没见到他们一样。


    三个局长坐了一会儿，见云鹏不理他们，相互看了看，财政局长和商业局长用眼神挑动公安局长说话。公安局长十分钟后终于忍耐不住了，站起来说：“有啥亊快说呀！我还有案子呢。”


    云鹏说：“怀仁县就你一个人办案啊？没有警察和公安特派员及大队治保主任和民兵，你能办几个案子！我等你们一个多小时了，你们也尝尝等人的滋味吧！还有一位贵宾没到，你们将就一会吧！”


    公安局长被呛得不说话了。云鹏告诉常局长把教育部的文件给他们传阅，自己又和粮食局长唠起麦收来了。


    半个小时后，交通局长和客运公司经理到了，云鹏站起来和他们握手说：“你俩和粮食局褚局长是我请来的贵宾，快入席吧！”


    人员坐定后，云鹏说：“我是奉石书记之命，代他开这个会的。他正在乡下抓麦收和布置抗旱呢，你们对我不满可以去找他告状，但是，在我没听到他的指示之前，必须按我说的去办。你们既来之，则安之，领了任务再回去。下面由教育局宣读上级文件和我们县高考工作方案。”


    孔局长宣读了教育部文件，艾局长宣读了教育厅文件，常局长宣读了高考工作方案后，云鹏借用文件中的话说：“恢复高考是党中央的决策，教育工作关系到方方面面，牵动着千家万户，是全党全社会的大事，各级党组织和党员干部都要积极配合教育部门抓好这项工作。不说这些大道理，在坐的各位都有子女在上学吧！你们也是从学校出来的吧！从报恩的角度说，你们也应该尽一切努力，为高考工作贡献力量。”


    褚局长说：“说到这份上了，我再支持400斤豆油，咋穷也不能穷了教育，咋难也不能难了考生。不用供应指标，我从下边的榨油厂给你们买。”


    听了褚局长的表态，云鹏腰杆更硬了，又表扬了卫生局，然后对公安局长说：“你们要出10辆吉普车，100名干警，并且交警都上路指挥交通。”


    公安局长说：“我们出车可以，那油上哪加去呀？”


    云鹏说：“财政局出5000元高考专项经费，商业局负责供油。”


    财政局长说：“你们交警罚的违章款都哪去了？这点钱还向财政伸手，是不是太……”


    老实的孔局长想说话，被云鹏拦住了，他想让他们咬下去，以便坐收渔翁之利。


    公安局长说：“罚款都有发票，我们只收20%，其余的都上缴财政了，那20%是补充公安办案经费的，上级公安部门有规定的。”

 第542章 用经济规律办事

    财政局长说：“你们一年罚款上10万，20%也有两万，这千八百的还和我计较，难道高考这几天里，你们的车都停着吗？你别让我按葫芦抠籽行不行？”


    公安局长知道得罪财政局的后果，便不作声了。云鹏见财政局连1000元都这般计较，便对让他们出钱不抱希望了，转而给商业局下了任务，先让他们每天供应200具猪下水。


    商业局长说：“这个好说，正好夏天我们冷库库位紧张，你们每天凌晨去取就行，免票供应，头蹄4毛一斤，下水2毛一斤。汽油也能保障供应。只是，前些日子教育局常局长找我们了，要求清空旅店和大车店，我们有困难。这容易造成旅客断流，这不是5天的事，旅客们一听要封店，都不出门了，会影响一个月的经营。这一段正是农闲，农民出门的多，是我们饮食服务业的经营旺季啊！”


    云鹏对商业局长如此懂商道感到佩服，看来他们研究用学校接待食宿的方案是对的。于是说：“你放心，我们已经考虑到这一问题了，考生食宿由教育局利用不设考场的学校，搭铺做灶解决，不封旅店和大车店了。”


    商业局长一听这话却变脸了说道：“那不行啊！这不是抢我们饮食服务公司的买卖吗？他们有许可吗？这不是乱来吗？”


    大家一听他这么说都笑了，褚局长说：“你们又想挣钱，又不想承担责任，这不是两头堵吗？”


    要是没经过培训，云鹏听到这话肯定翻脸，此时他用了辩证法去看待这事了。他认为商业局长维护自已系统的利益是正常的，如果不维护倒是不懂业务，不合格当这个局长了。他没有驳斥他，而是想用挑战的办法跟他竟争，让他心服口服地支持他。


    于是，他说：“你们旅店、大车店能接纳那么多考生和考生的亲属吗？你们有客车接送考生吗？我们可是要请客运公司来车接送考生的，你能做得到吗？”


    商业局长吱唔起来了，尹局长又给了他当头一棒说：“我们卫生防疫站会派人协助他们的，可以给他们办临时卫生许可证。”


    云鹏对卫生局长的支持十分惬意，心说，还是本系统的人给力，让他知道自己手中的资源不是他一个部门能抗衡的，这回看他还自恃妄大不了。


    但是，交通局长的发言，却帮商业局长解围了。他说：“你不会让我们的跑线的客车停运吧！停一天可要损失2000多元的收入啊！老百姓也不答应啊！”


    云鹏仍没发火，他反而高兴了。心说，真理标准大讨论见效了，业务部门领导都能把经济放到第一位了，比空喊政治口号强多了。你不是讲经济吗？我就从经济上让你归顺。


    于是，他放缓语气说：“对不起，亊先没跟你沟通，现在沟通也不晚。据我了解，你们有30个运行线路，却有60辆客车，为啥养这么多客车我不知道是啥原因。但是，我们不白用你们，如果你们能串出车来拉考生，招生办会一个考生坐一次车付给你们一毛钱。”


    客运公司经理一听给钱，马上算账了，5000多考生，拉一趟就500元，在镇内跑就是一脚油的事，忙问：“需要用多少辆车，我们可以用备用车，也可以串车。”


    云鹏说：“大约20辆车吧！一天一车拉4辆，一趟拉50人，具体事宜你们和教育局艾局长商量。”


    交通局长说：“那么就是说，一天要拉4000人次了？这个事好商量！好商量！”


    云鹏说：“你啥脑子啊？20辆车一趟拉1000人，剩下的3000人咋办？你们得一天拉4回，一回拉4趟，是1万6000人次好不好！”


    客运公司经理说：“妈呀！一天1600元，这买卖上哪找去呀？只可惜这样的活儿一年就一次，要是有几次就好了。我们行业要求每条线都要有备用车，我们公司开了30条线，用40辆车，得备20辆车，不运行也得维护保养，以后有这样的活儿我们包了。”


    云鹏说：“机会有啊！开一次全县农民运动会，一个公社出50人，人比高考多出两倍，就怕你们车不够用！”


    孔局长帮腔说：“咱们是全国田径之乡，每年夏季都要开中小学生田径运动会，一个学校出20名运动员，还得1万多人呢。”


    交通局长说：“我有眼不识泰山啦！这么着，这次我们出2000元支持高考，等开运动会时，我们再出钱赞助。”


    商业局长一听，马上堆着笑脸说：“云常委，还记得你在于家窝堡办社会主义大集时的事吗？我可没少支持你，这商业就靠人捧，我不光有饮食服务公司，还有五金公司和食品公司呢。这高考可赶上伏天了，你们考场用电扇吗？考生喝水咋办？”


    云鹏说：“你提得建议很重要，会后你跟教育局协商吧！”


    财政局长憋不住了说：“你们说得这么热闹，那钱谁出啊？我这可拿不出钱来啊！”


    云鹏说：“钱从考生宿费中出啊！包吃包住包坐车，一人一天2元钱不多吧！”


    财政局长说：“不多！不多！那5天可是5万啊！你们发啦！是不是交点税啊？”


    艾局长说：“这里包括伙食费、坐车费呢。”


    常局长也说：“还有拉横幅和印准考证的考务费呢。”


    云鹏说：“你收税也只能按3%收，才1500元，就算你拨付经费了，差的3500元也不要了。”


    财政局长说：“你别当真，我是说笑话呢。本来我们应掏5000元，你们都自已解决了，我再趁火打刼成什么人啦！我就是过路财神，一点机动财力也没有，让你们笑话了。不过，咱们工农业生产形势大好，明年就会翻身了，明年高考我出5000元。”


    公安局长也坐不住了说：“我们公安局表个态，全力以赴听从教育局指派，要车出车，要人出人，就算做贡献了。”


    云鹏见会议收到了效果，可以收场了，便当场宣布：由石书记任主考，他任常务副主考，教育局、财政局、公安局、卫生局、商务局、粮食局、交通局的局长均为副主考，教育局副局长和城区15所学校校长及防疫站长、客运公司经理以及涉事的相关单位领导为委员，成立了县考务委员会，研究了各自的职责任务，形成了会议纪要。


    会后，云鹏坐阵教育局，先召开了爱国卫生动员大会，开始了为期五天的突击行动，把镇里的道路清理得干干净净。

 第543章 麦收过后抗伏旱

    教育局3个局长没想到年轻的云鹏能把事办得如此顺利，腰服都挺起来了，迸发了工作激情：


    孔局长硬气起来了，给上访教师开了会，告诉他们县委县革委正在抓经济，年底财政收入会有大幅度增加，他们的问题都会解决的，让他们回去等待，高考期间，他不接待任何人。教师是能分出轻重缓急的，都表示高考过后再来，教育局解围了。


    艾局长忙碌起来了，他分管计财股，代孔局长管财务，被称为教育局的一支笔。除了分拨260万的财政下拨经费外，还把各学校的40万学杂费都统管起来了，给校办公司做周转金。那校办公司是应勤工俭学成立的，把教育界有一技之长的教师都聚到了一起，有60多人，又聘了一些木瓦匠，使校舍维修等事宜都在教育内部搞定了。此时，他带着这班人都投入到了办食宿、雇车辆、安电扇上了。


    常局长抖擞起来了，指挥起公安了，到处设警戒线，到处拉过街标语，时时调度考委会成员，天天给考生发准考证，夜夜培训监考老师和考务人员。他对高考业务是最娴熟的了，又十分细心，有他在，云鹏省了不少心。


    9号是星期日，艾华和秦玉一起回来了。艾华送来了日语教材和日语词典，那教材竟是她抄写的。秦玉是陪她来的，说是想苏日娜了。


    云鹏跟艾华说了艾局长的事，要带他去见她叔。艾华说：“他是我爷爷的大儿子，和我爸是堂兄弟，我爷爷偏向，四个儿子仨闺女，他最小，就供他上了学。说他命里有文曲星，结果他不过也就考上了个师范。我爸是老大，比他大16岁，却一个大字不识。他是官迷，毕业后靠我姐夫，他外甥姑爷的名气，进了教育局。我刚记事时，他还总来我家，后来升了计财股长就不来了。我最看不上他了，发誓好好学习，考上大学超过他。他都快60岁了，才升上副局长，没几天干的了，我才不去见他呢。”


    秦玉不想在艾华面前暴露她和云鹏的关系，只和苏日娜唠嗑。艾华见云鹏4天就能默写五十音图了，便教起发音来了。


    苏日娜见俩个人靠得太近了，忍不住把秦玉和云鹏的关系说了出来，让艾华大吃一惊。她怎么也没想到云鹏放着红梅不爱，爱上了秦玉，不由有些失落，心说，早知道他不论长相选爱人，我就不找李京生了。


    原来艾华心里也爱慕云鹏，要不然也不会成就他的一番事业。幸亏她有了李京生，否则，她也会追求他的。她之所以能为他抄书，是因为她心里愿为自己倾慕的男人做奉献的。


    7月12日，麦收结束了，80万社员，每人分到了100斤麦子后，仍有1亿5000斤麦子入库。全县麦子的总产达到了2亿3000万斤，比计划超了3000万斤，亩产平均达到了460斤。其中吉麦737亩产达到了410斤，吉麦727亩产达到了530斤，最高产达到了580斤。因为有5000垧制种田，少收了1200万斤，否则会达到平均亩产482斤的，离上《纲要》只差18斤。


    那1亿5000万斤入库的麦子，压等去杂后，卖了2000万元。今年麦收总量是去年的5倍，往年夏收除去分掉的麦子所剩无几了，没人关心这时的收入。今年不同了，仅买入麦子就需2000万元，粮食局的收粮贷款指标全用上了，还差1200万，不得不用其他贷款来周转了，轮到农行来求县里了。


    刘行长来了一个面打箩里转，把种子和化肥贷款提前收回了1200万，转到了粮食局。但是这么一转，既减了1200万半年的贷款利息48万，又对2000万的收粮营业额收了60万元的营业税，等于给县财政增加了108万的收入。而那分给农民的8000万斤麦子还会产生32万元的农业税，这些在没进行年终分配时，和公社、大队、生产队都不发生关系，也就是说，县里有了130万的机动财力。


    这还不算，1亿5000斤的麦子是7.5万吨，入库后不用调运，直接成了面粉厂的原材料。按80的出面率，可出6万吨面，能卖2040万元，因为是供应粮，不仅免税，还给运输费。余下的1500万斤麦壳卖给酒厂做原料可收30万元，1500万斤麦麸子当饲料也可卖30万元。这60万元够加工费了，财政可纯收40万元。


    石书记没想到夏收就创了如此战绩，对柳维嘉更加信赖了。而柳维嘉却丝毫没有高兴，她跟石书记说：“从麦收开始就没下雨，离初伏还有7天，从广播和报纸看，今年全国都少雨，黄河下游出现了断流，长江下流也进入了枯水期，伏旱即将形成，马上转入喷淋抗旱吧！趁现在河里和塘坝还有水，早干早主动，晚干恐怕井都枯了。”


    石书记是学田管的，没看过人工喷淋，很想见识一下这一场面，但是又耽心高考出差错，因为上级要求各级一把手都要担任主考，便给云鹏打电话询问。


    云鹏详细汇报了情况，石书记说：“好小子！才5天你就把事情都搞定了，那我就不回去了！”


    云鹏说：“12号你得回来，地区来检查，你是主考，不出面人家会说咱们领导不重视的。你那有柳维嘉，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石书记说：“我不是不放心，是很虚心，想看看她是怎么搞人工喷淋的。”


    云鹏说：“喷淋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得干一个伏天呢，不差这一两天。你还想背着喷药桶走垅沟啊？那活没技术，一看就会。”


    石书记说：“这小子，说话没大没小的！培训学到本事啦？我就不回去，检查搞砸了，看我咋找你算账！”


    石书记说完就把电话撂了，云鹏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心说，伴君如伴虎，万一旁边有人听着，让人家下不来台呢？这下好，本来寻思让他回来能当面汇报一下教育系统的矛盾，全让这张嘴给搅黄了。


    第二天上午，云鹏要全面检查一下所有学校的情况，刚到招生办就看见柳维美在那领准考证呢。一问才知道，她是坐石书记的车来的，她姐本来说陪她考试的，因为抗旱不回来了，让她坐石书记车来这找他，让她和苏日娜一起住。


    云鹏问她石书记去哪了，她说，他让我在这等他，他跟招生办主任去看考场了。云鹏明白了，石书记要来个突然袭击，检查自己的工作。心说，这么大的事，我说他不能放任不管的。

 第544章 石书记述说家事

    招生办从7月10日开始便陆续向前来咨询的考生发准考证了，城区的考生有1000多人，已领走了500多个，象柳维美这样的公社考生基本没人这么早来领证。


    不是来的早就可以挑考区和考场，因为考生报名时有序号，并交了照片，而印准考证时是按这个序号编的，所以，考生在哪个考区、哪个考场参加考试，取决于报名时的序号。


    柳维美报名较早，分到了一中考区、第17考场。巧的是这个考场正是苏日娜的班级，更巧的是金浪也在这个考场，而云鹏竟也在里边，是一中考区第一考场，因为他是三个多月前填的报名表，忘记声明撤销了。


    当招生办给他发准考证时，问题来了，他是副主考，不能参加考试，另外他的准考证上也没有照片。他立刻声明退出，这是可以的，就等于考生漏考了，那个准考证毁掉就完了，码不是这个考场缺一名考生而已。


    正当招生办工作人员处理这事时，石书记回来了，招生办工作人员为了引起石书记对他的重视，把这事当作笑话说了，石书记却没当笑话听，把云鹏叫进招生办主任室和他谈话了。


    石书记说：“看来你是人在曹营心在汉啊！我留住你人，留不住你的心啊！你和柳维嘉相比，就差一个脚踏实地、吃苦耐劳上。你想过没有？你是党委常委，干到届满是你的职业操手，我送你上党校考虑了你的学历问题，你这么三心二意的，不觉得对不起组织吗？好吧！我这池小水浅，杆粗缰绳短，养不了你这条大鱼，拴不住你这匹千里马，你想走就走吧！”


    云鹏一听这话，不知如何是好，情急之下把微拉讲师拉了出来当挡箭牌说：“是微拉讲师说我有理论潜质，让我考人民大学的，我准备复习一年，明年报考，您要不想留我，我可以去地区组织部辞职，在宣传部当一名工作人员。”


    石亚超说：“你知道微拉讲师怎么评价你吗？她说你思想活跃、逻辑清晰、善于阅读、能言善辩，是个搞理论研究的胚子。但是，你缺少挫折、盲目崇拜、见异思迁，不经磨炼，难成大器。”


    云鹏愕然了，难道他和党校也有关系，始终在监视我的行动，不由恐慌起来。又一想，自己没做什么错事，还被评为了为数不多的优秀学员，还怕他监视吗？于是腰杆又壮了起来说：“我知道自己现在学识水平不高，才想考大学系统学习呢。我不是见异思迁，是想做微拉讲师那样的人，我也不是盲目崇拜，是因为她能把马列主义理论和历史现实紧密联系，能为我指明工作方向。”


    “什么方向？你说说看。”


    “社会主义不能贫穷，要吸收资本主义发展的先进成果，用我们的制度优势，大力发展经济。经济富了就发展文化教育，提高劳动人民文化水平，培养出无产阶级的科学家，赶超资本主义，证明社会主义的优越性。”


    “别跟我讲理论，说说具体怎么做？”石书记没好气地说。


    “具体就象你现在做的似的，农工商一齐发展，让财政收入翻番，拿出更多的钱来解决教育经费不足，发展文教卫事业。当然，文教卫也不能张口等着财政吃饭。如果财政始终拿出一半收入，文教卫再创一些收入，一年解决一方面问题，就能保证经济基础和意识形态同步发展。”


    “行啊！没白送你去培训，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知道微拉讲师对你的评价吗？”


    “想啊！”


    “她是我姐姐。”


    云鹏惊讶地瞠目结舌。


    石书记继续说：“跟你说说我的家事：我父亲是抗美援朝的烈士，牺牲时是团长；我母亲是教师，现在也退休了，在我大哥家住；我们姊弟四个，微拉是我大姐，以烈土子女的身份被保送到了人民大学；我哥哥考上了哈军工，毕业后分到了第一汽车厂，现在是工程师；我二姐考上了商业学校，毕业后分到了工商银行，现在是宽城区办事处主任；我考上了东北农业大学，毕业后进了农业厅。”


    “你们家都是大学生啊！”


    “我二姐是中专生，她想当营业员，就报了商校。我学习也不好，否则也不会报农业大学的，因为报农口的考生少。”


    “你家工农商学兵全了，真是响当当的革命家庭。”


    “我姐学习最好，大学毕业后就被派到苏联留学了。我毕业的第二年她回国了，本应该回人民大学任教，正赶上中苏论战，她便被安排到了省党校。因为她在论战中转不过弯来，没有作为，连教授都没评上。后来，党校也停课了，她一呆就是十年。党校复校后，缺少理论教师，她才重回讲台。是她跟我说党校以后也会给学历，我才送你去的。”


    “我不想去，只想考大学。”


    “你以为上了大学就一劳永逸啦？人这一生都要不断学习，不断更新知识。在实践中也能学习嘛！我看走党校学习这条路最适合你！我看了一圈，你这五天工作的效率很高，真是一个能干事的干将，我还真后悔送你去党校了，让校长都发现你是个人才了，我是自作自受！恐怕我是白培育你了，早晚你得飞，弄不好，我也只能借你一年的力了。”


    云鹏没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却高兴地说：“那您是同意我明年报考啦！”


    石书记生气地说：”你是猪脑袋呀？算了！现在不跟你多说啦！柳维嘉让我把她妹妹交给你，你先把她安排好吧！我还得去公安局看看那里的情况。”


    云鹏高兴地去找柳维美了，先把她领到了苏日娜的教室看考场。


    苏日娜还没放假呢，见到柳维美来了，马上向老师请假，跟云鹏一起回到了大院，尽起了主人义务：进了寝室，抱着柳维嘉的被褥就去晾晒；又领她去了食堂，给她买了饭票；还领她去了部长室说，我给你钥匙，你就在这屋复习，没人会打扰你；然后跟云鹏说：“你忙去吧！把她交给我了，一会儿，我先带她去洗澡，洗完澡请她下馆子，这几天，我就陪她了，考试时我接送她。”


    云鹏正不知道该怎么照料柳维美呢，见苏日娜安排得如此妥当，强行扔下了一些钱，便去工作了。柳维美说：“谢谢你小妹妹，我姐在也没你想得这么周全。”

 第545章 三股劲拧一股绳

    云鹏本想今天检查一遍考场，见石书记都跑完了，并且挺满意的，便去找艾局长看食宿这一摊了。因为学校还都没放假，他便让教育局司机拉他去了校办公司。


    教育的产业不仅都是中小学校，还有一些民用地产，校办公司就在一个日伪时期修的大庙院内，叫做神社。因为扫盲时，这里办过夜校，便被教育局接管了，幸亏有人管理，才使其未被毁掉。


    大庙就在铁北，在农科院的西边，因为伪满时日本人都住在铁北。大庙长有30米，宽有15米，加上房脊，有两层楼高。院子也有1000平米左右，门向东开，院里都是水泥地面，西边建了一排木匠作坊，南边和东边都建了仓库。那辆大客车在院里停着呢，还有一辆旧的英国产吉普车，一辆嘎斯车。


    那木匠作坊里不仅有火锯，还有电刨子，掏眼机床等，就是一个木器厂。更让云鹏想不到的是，庙的大堂竟是一个印刷厂，有两部印刷机，一部在印报纸，一部在印作业本。原来，怀仁报就是在这里印刷的。


    艾局长在校对室里有一张办公桌，见云鹏来了，汇报说：“食宿的事都安排妥当了，学校15号放假，16号开始接待考生。我们教育局定了，早放暑假，早开学，不影响教学计划，多办几天食宿，也能多挣几天钱，机会难得啊，虽然考生会陆续到来，但是虮子也是肉啊！多挣一个是一个。”


    “你这个公司一年能创多少收？”云鹏问。


    “30万左右吧！教育局的一切开销都指着这里了。仅那三辆车一年就得3万元，那辆大客是纯为县委养的，那辆英吉普是农科院淘汰的，嘎斯车是播种机厂淘汰的，咱们这有汽修工匠，我们也需要这些车，因为买新车没有批件。”


    “咱们信州城造纸厂生产的是稻草包装纸，要制成纸袋装磷肥、水泥、白灰才好销售。那纸袋得粘叠，还得印字，一年得出1000万个纸袋，还余250吨纸，是250万张，可以做出50万张纸壳子，又能建一个纸箱厂，就算每个纸袋子和纸箱子手工2分8厘钱，能挣30万，你想不想干？”


    “想啊！我想在城里的15所学校各上一个小工厂，现在才有3个，就是木器厂、印刷厂、汽车修理厂。我要把校办公司办成实践基地，成熟一个项目，给学校输送一个。前一段有人来找我要建一个人造肉加工厂，是用黄豆挤压而成，我正准备把木器厂搬到八中去，把汽修厂挪到九中去，在这建人造肉厂。要是上那个纸袋纸箱厂，我可以把印刷厂挪到一中去，这就有6个厂了，5年就能实现城区学校都有校办工厂了。”


    “为什么非得在这试验后再办厂呢？学校直接办不行吗？”


    “那些校长都怕赔钱，也没本钱，我这的本钱也是靠他们的学杂费周转的。不是硬要，是给他们桌椅、作业本，帮他们维修校舍挣的。我挣钱，他们省钱，就成全了这个公司。”


    云鹏发现他挺有想法的，便问他说：“你这个招还真行，那农村学校咋办呢？那可是大头啊！都是泥草房，民办教师又多，你有啥招让他们也能创收呢？”


    艾青山说：“农村学校都有校田地，比城里收入稳定，但是收入都少，靠勤工俭学改变校舍面貌得猴年马月。有一招不知能不能推行得了？”


    “您说说看！”


    “县里拿出一笔奖励基金，改建一栋砖瓦房就给他们三分之的奖励，公社和大队拿出三分之一的钱，生产队社员捐献三分之一的钱，三股劲拧成一股绳。谁干得好就给谁拨民办教师转正名额，教育局就给他们拨桌椅，县里就提拔那里的大队书记和教育助理，就表彰那里的公社领导。”


    云鹏联想到了集体户建设，因为国家给建房费，公社都在争抢，宁可多给配套设施，给地、给牲畜，是因为这项工作既评先创优，又能改变农村面貌，还能增加劳动力和带动农村文化。现在，不建集体户了，今年又没知青下乡，若能把集体户建设的热潮移植到校舍建设上，会掀起一个全党全民重视教育的高潮吗？


    他算了一笔账：一个公社一年建一个学校，全县就会建29个；一个大队小学7栋房，一栋房两教室是6间房，42间砖瓦房需4万2000元；县里拿1\/3是1万4000元，29个是40万多一点；新建了8个县直企业，一个企业拿出5万元就行。


    他又算了一笔账：教育局今年的财政预算是260万元，占财政上年总收入的50%；今年农业能增收190万元，8个企业能增收120万元，总收入可达830万元；教育的报告上讲，今年需经费412万元，也将占50%；明年8个企业都达产后，财政即可翻番，将达到1040万元，又多出120万元，拿出40万元只占1\/3，完全可以承担；明年社队企业再出现大发展，后年公社和大队都有收入了，拿出40万元不成问题；而全县有3200个生产队，拿出40万元，平均每个生产队才出125元，社员负担得起。


    算到这，他想向石书记汇报了，但是还觉得不够细致，应该形成报告，在抗旱成功后再报上去。


    英城地区高考工作督导组来检查了，虽然学生还没放假，但是看到各考区都划了警戒线，路上过街横幅拉满了街，交警和民警都到了位，又听了食宿安排，十分满意。


    督查组一走，石书记立刻也走了，这让云鹏庆幸了，心说，幸亏没汇报，他心干脆没在这方面，要是汇报他也不会感兴趣的，弄不好这么一个好建议就会搁浅。


    石书记一走，云鹏也放松了，和柳维美唠了起来。得知于家窝堡四队种了17垧麦子，其中种了10垧地的原种，收了2万4000斤吉麦737种子，7垧麦田收了3万5000斤麦子，一人分了200斤，户里分了2000斤。云鹰把精力都放到建房上了，没功夫陪她来考试，她也不需要他来陪，说他来了也帮不上忙。


    云鹏问她为啥只报光机学院时，她说：“光机学院是化学和物理相结合的学院，符合我的两个兴趣，我要鱼和熊掌兼得。”


    云鹏感叹道：官身不由主啊，能按自己的兴趣去拼搏是人生多么畅快的事啊！他不由问自己，学马列主义是你一生的追求吗？他想了半天也答不上来，不由想起了微拉讲师的评语——盲目崇拜。

 第546章 写规划遇到难题

    经过地区督查，考务工作步入了正轨，云鹏不用去教育局了，改为在部里遥控指挥了。


    静了下来，他拿出了五十音图，想在没事时打发时间。可是，他怎么也不能凝心聚力。石书记和他的谈话时时在心中萦绕，尤其是微拉讲师的评价让他心绪不宁。


    是她鼓励自己考人民大学的，怎么又说自己盲目崇拜，见异思迁呢？石书记又为什么说后悔推荐自己上党校，还说只能用上我一年呢？他百思不得其解。


    他不知道，微拉讲师是在和她弟弟交流时说的这些话，是告诉她弟弟他已经进了校长的视野，他又不安心当前的工作，迟早会离开怀仁县的，不是自己要考大学，就是被省里调用。


    他更不知道，石书记跟他唠家事是在告诉他，他是烈士子女，又是大学毕业，奋斗了15年才当上了县高官，你这么年轻就取得了这个职位，又得到了省委组织部长的青睐，应该干出更优异的成绩才对，放弃这个优势会走弯路的。


    云鹏此时的前进目标仍停留在“广阔天地，大有作为”上，对仕途太大的追求，他只想干一些事，他认为有价值的事，以证明自己有作为。他怕没事干，只要有事干，就会乐此不疲。但是，他不愿干和经济无关的事，认为离开经济的事都体现不出价值。


    他很赞成石书记的农工商齐头并进的工作思路，更欣赏他要把怀仁县建成名县、富县、强县的目标。此时，他静不下心学日语，是因为那个“三股劲拧成一股绳”的思路让他放不下。


    他索性又把教育局那些报告拿了出来，这次他着重看那些报告的附件了，因为那些附件都是上级教育部门的文件，他想了解一下全国的教育形势，看“三股劲拧成一股绳”的做法是否符合全国形势。


    他从教育部的文件中发现，经教育部统计，中小学在校生已经达到了2亿人，学龄前儿童也达到了1亿人，未来校舍建设、培养师资、增加教育经费将面临诸多困难。


    在校舍建设中，文件中提到现在的中小学生比10年前增加了一倍，要解决1亿学生的入学问题需要增加200万个教学班，原有的乡村小学也需要维修，需要投入数以百亿的资金。


    在培训师资中，文件提到现在全国农村公立教师和民办教师的比例是4比6，国家将不断扩大师范院校的招生，并釆取民办教师转正的措施，逐步实现农村师资公立化。


    云鹏敏感发现，怀仁县教师队伍中公立和民办比例是5比5，在这方面发力，可以跻身于全国先进行列，这对减轻农民负担大有利处。


    他给计划生育办打了电话，问全县人口情况。计生办主任立刻滔滔不绝起来说：“感谢常委重视我们工作，你还真找对人了，就我们部门才掌握全县人口数，公安局不行，他们只报户口人数，农村的孩子不上学都不上户口。现在可不是七亿人民七亿兵了，全国人口已经9亿多了，比10年前增加了两个多亿，咱们县十年前是96万，号称100万，现在是120万了。计划生育迫在眉睫了，一对夫妻一对孩都要改成一对夫妻一个孩了。就这样，因为人口基数大，人口在击来相当长一个阶段还会猛增的。你有时间吗？我去你办公室，当面向你做详细汇报。”


    云鹏又问她学龄前儿童数，把她问住了，她才不说话了。云鹏给她下了任务，让她统计学龄前儿童数，要分龄的，限她半个月报上来，她为难地答应了。


    云鹏在教育局的报告中知道了全县中小学数和学生数及教师数，又找艾局长问了班级数，开始静下心来了。他想起了石书记批评过他的一句话，认为自己只要没考上大学，就应该为本届常委职务负责。这一届是4年，自己已经干了一年，还有3年任职期，就做一个3年教育发展规划吧！做完后再向他汇报。


    他先从教师算起了：现有教师9000名，按每20名学生配一名教师，23万中小学生需要1万1500人，尚缺1500人。如果每年给1000名民办教师转正，接收500名公立教师，加上今年接收500名公立教师，就能使公立教师达到1万人，剩下的1500人仍用代课教师，就可以实现教师队伍公立化。


    他又算了校舍，全县现有中小学生23万，平均每个学校480人。按每个学校16个班算，应该是5760个班，每班才40人，即使学龄前儿童还有10万，一年有2万人入学，5760个教室除以12个年级，是480个，每个教室也就40人。


    他又算了投资：3间房一个教室完成够用，先前算一年县里投40万可以解决29所学校，如果投80万呢，就能解决58所学校，如果把砖瓦房改成砖平房，扒下的房木能用上，又可以减少一半的钱，80万能改建116所学校，3年就能完成348所学校，加上城内的15所学校，再加上58所公社中心校和中学，就是431所，还差49所，紧紧手，3年就能实现校舍砖平化。


    城区有校办工厂，农村校校搞养殖，平均每校每年收入2000元，就是96万元，能购置3万2000套桌椅，三年就是9万6000套，能坐19万2000学生，加上原有的好桌椅，能使所有学校实现桌椅标准化。


    他还想到了各学校都要种上树，修上花坛，栽上花，在操场上修上主席台，主席台两边安上篮球架子，做为社员们开展文体活动的场所，这些钱就得靠学杂费出了。他给这一想法取了个名，叫实现校园美化。


    想到这些，他热血沸腾了，感到考上人民大学也只是搞理论研究，研究出的理论也得去实践中检验，不如在实践中学，遇到问题可以找党校讲师去问。


    于是，他开始写规划了。为使他的想法得到认证，他又到城郊中小学去搞调查研究了，不断丰富数据，干得不亦乐乎。


    直到考生都报到了，有一个数据打击了他，他才停了下来。这个数据是5000多名考生中，报师范的仅有500多人，还都是民办或代课教师，而就按录取率比去年增加一倍的话，也只能有50人被录取。


    他找教育局一核实才知道，那500名毕业教师是笔下误，多添了一个零。这使他对完成规划失去了信心，想起微拉讲师提及的系统工程理论，他想去找微拉讲师，却又脱不开身，规划搁浅了。

 第547章 石书记玉汝于成

    高考开始了，石书记回来了，因为他是主考，必须坐阵指挥。


    主考和副主考只能进入考区，却不准进入考场；试卷走公安渠道，为了防止泄密，其他人也不准介入；考卷由监考志师在考场密封后，由考区负责人签收后，汇集到招生办，运往地区批卷中心——英城师范学院，设专车专人押送，其他人也不准介入。


    只要各个环节不发生问题，主考和副主考们就无事可做，其他副主考都在部门守着，各负其责，只有石书记和云鹏在公安局坐阵指挥。没有事做，云鹏便汇报起他的想法了。


    石书记一听云鹏在做三年规划，高兴地问他说：“想通啦？不考大学啦？”


    云鹏说：“没有完全想通，做规划时想通了，遇到问题时觉得自己知识有限，又想上了。但是不一定考人民大学马列主义专业了，想学系统工程的专业，又不知道哪个大学有这个专业。”


    石书记笑着说：“系统工程主要是系统性思考和综合决策，这个工程分系统分析、系统设计、系统实施三个步骤，或许我能帮上你，把你的想法都说出来让我听听。”


    云鹏便先以要通过三股劲拧成一股绳的办法去解决校舍更新的想法说了出来。


    石书记说：“用县里的财政资金去调动公社和大队的集体资金，再让受益者出一部分财力、物力、人力，共同完成一个目标，这本身就是一个系统工程啊！系统工程不仅局限于自然科学领域，也适用于社会科学领域。在自然科学领域讲的是学科交叉使用，在社会科学领域讲的是各个层面联动。”


    云鹏一听石书记肯定了“三股劲拧成一股绳”的校园建设思路，激动不已，又把教育经费和财政收入同步增长，解决师资不足的想法说了出来。


    石书记说：“实行农工商齐头并进是促进经济发展，经济发展的目的是推动社会进步。文教卫是社会进步的集中表现，这是因果关系，你能想到同步增长，没有强调自己分管系统的重要是有大局观念的，说明你也有系统思唯观念，我支持你！”


    云鹏再听到这话，又生士为知己者死的念头了，把自己的最终目的亮了出来：“因为您提出了建名县、富县、强县的目标，我想在全国田径之乡的基础上，再创全国教育先进县，这才做了三年教育发展规划的。”


    石书记没有夸他忠心耿耿，而是追问他说：“你从哪得知国家要评全国教育先进县的？有先进县的标准吗？”


    云鹏把他从教育部文件中看到的内容说了，并强调说：“我认为只要咱们在三年之中实现教师队伍公立化、校舍砖瓦化、学生桌椅标准化、校园绿化美化，就能在全国县级教育事业中脱颖而出。”


    石书记说：“系统工程的第一步是系统分析，系统分析的第一点是确定目标，现在全国先进县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普及大寨县。国家没有评选教育先进县的想法，谁给你当裁判啊？”


    云鹏的心一下子凉了，他认为石书记说得对，投入这么多的财力、物力、人力，得不到认可，我是县高官也不能盲目去干啊！看来自己的想法真的欠思考。


    石书记说：“不过，你财政收入和教育经费同步增长的想法还是可取的，不管国家评不评选教育先进县，我们都按这个思路去发展教育事业，财力可以承受。可以把规划做长一些，不怕慢就怕站，教育的矛盾不少，一年抓住一个主要矛盾去解决，坚持数年必有好处。你能拿出一个可行的规划，统一班子成员的思想，打破一些人黑爪子挣钱白爪子花的顽固观念，形成重视文教卫系统的共识就算帮我了。”


    云鹏的热血又沸腾了，马上提出了民办教师转正和职称评定的问题。他说：“这两个问题是影响教师队伍稳定的大问题，如果一年有1000名民办教师转正才需43万元，5000名公立教师评职称涨工资才需30万元，今年仅农业就能增加税收190万元，拿出一半是80万元，完全可以解决这一问题。”


    石书记说：“这一点你得感谢柳维嘉，她的喷淋抗旱法真让我服气了，完成农业发展计划让我放心了。这件事你可以先行，但是，民办教师转正也需要仔细谋划，要公开、公平、公正，不能让民办教师队伍再出现新矛盾。”


    云鹏说：“这个好办，我发现高考就很公开、公平、公正的，咱们也用考试去录取。”


    石书记说：“这倒是一个好办法，但是也应该用系统工程思唯去分析、设计和实施，考虑到方方面，你先让教育局拿出一个方案来，咱们再仔细研究。今年的8个企业保守估计，也能增加财政收入100万元，还能给你提供50万元教育经费，你的校舍建设规划也可以启动，先从有积极性的大队抓起，起到典型引路的作用。”


    云鹏真想给石书记嗑一个头，说道：“我不考大学了，跟您干就能学到大学知识，以后我都听你的！您有系统工程的书吗？”


    石书记说：“系统工程是一种思唯方式，是一个复杂的多学科交叉的学问，我目前还没发现这方面的专着。不过华罗庚的优选法里有这方面的论述，哲学中也有系统论的观点和学说，马列主义理论本身就是一个系统工程理论，你可以去请教党校的讲师们啊！”


    云鹏说：“谢谢您指点迷津，高考结束我就去找微拉讲师，系统工程这个名词，我就是从她那听到的，看来，能念好党校也不亚于上大学啊！”


    石书记说：“你这才刚开头，我说过，送你去党校是对你负责的，以后你会更有体会的。”


    云鹏感到自己真的很走运，朗布书记发现了他，秦书记扶植了他，石书记教导了他，怀仁县是他成长的摇篮。自己要对得起这些领导，也要对得起怀仁县的父老乡亲，不能再为自己着想了，要尽心尽力地工作，去报答第二故乡。


    他没有把自己干出的业绩做为资本，而是想到了报恩，这是他的可贵之处。人的能力有大小，知道报恩很重要。报恩是人最基本的道德观，也是衡量君子小人的标准。知恩图报是一种美德，持有这一美德的人，就会得到领导的赏识，你遇到的困难就会得帮助，石书记的玉汝于成使云鹏的路越走越宽了。

 第548章 云鹏收bj来信

    高考在进行着，每考一科，招生办都把缺考考生的试卷统收起来以防出现纰漏。云鹏就属于缺考考生，考完试后，他便把他的那份试卷要来，自己做了测试。


    语文卷中有注音、成语改错、划分句子成份、复句填连词、古诗填空、修辞判断、文言文翻译、现代文分析、谜语猜字、寓言启示等10道大题，共100分，作文50分。题量较大，基础知识较多。他能得到120分以上。


    政治卷中时势题填空都是报纸上的重大国内国际新闻，30个空30分，社会发展史有5道题50分，一道哲学方面的阅读题10分，一道政治经济学的名词解释5个小题10分。考的是关心国家大事和高中政治课本及政治理论。他能得90分。


    文科综合卷中历史题都是以农民起义为线索穿起社会发展这条线的，和政治卷有区别。还有诸子百家、秦虎扫六合、楚汉分争、贞观之治、宋辞元曲、郑和下西洋、丧权辱国条约等方面的7道题目。地理题则出了各省会简称、地图填空、经度划时区、纬度填区域、长江黄河所经省市、三山五岳所在地县市、着名油田矿山名称等。他地理丢失较多，这张卷能得60分。


    数学卷他只能得30分。总分可得300分，超过及格线30分。


    苏日娜做那张数学卷能得80分，做理科的数学卷能得100分。


    柳维美很高兴，说她数学能得130分，语文能得70分，政治能得80分，理科综合卷能得90分，总分能达到360分，正好是优秀线，外语也能达到40分。


    金浪后悔了，说她不如报文科了，只能得260分左右，离及格线还差10分，没希望了。要是考文科，她至少能得280分，因为生物那30分她一点都不会，综合卷也就得40分，要考史地至少能得60分。


    总算考完了，对柳维美和金浪来说，就是等待；对苏日娜来说，那些卷都是她的宝贝，她要都学会了；云鹏一点也没后悔，因为他已经下决心不走了，现在只想去找微拉讲师学系统工程学。


    柳维嘉还在跑喷淋抗旱，头伏已经5天了，仍没下雨，她已经转入第二轮喷淋了，只要不下雨，她就不会停下来。


    石书记去慰问柳维嘉她们了，教育局在做善后工作。云鹏没有车，准备明天坐火车去省党校，顺便看看秦玉。


    他想回办公室给秦玉打个电话，打字员却告诉他接到了一封bj来的信，放在他桌上了。


    云鹏一听bj的来信，心说，会是谁呢？因为红梅、孙英敏、黎想都在bj。红梅给我来过信，我见到时已经晚了两个月，便没回信，是不是她来的？也许是孙英敏，又高考了，恐怕询问我参没参考。不管是谁？总得看看再说啊！


    他打开了办公室的门，到桌前一看便认出是黎想的笔迹，因为她是用左手写字，写出的字都是向右斜的。


    云鹏拆开信一看，心中起伏难平，在椅子上坐了许久。


    信中说，她和孙英烈定于建军50周年纪念日结婚。虽然他定了参加她的婚礼，但是，到了这个日子真的到来之时，不由心中五味杂陈，许多往事涌上心头。


    曾记得，她爷爷临终前把他和她叫到身边，当着她奶奶的面说，我是一个农民，没有文化，听你爷爷说，你俩是同年同月同日同时生，还能同住一个院，是万里挑一的缘份，我看不到你俩成亲的那一天了，就把你俩交给你奶奶了，云黎两家的情份就靠你俩传承了。


    那年他俩才8岁，在黎奶奶的操持下给黎爷爷嗑了头。从那以后，她就在奶奶吩咐下，什么事都护着他，他也总陪她去练舞蹈。


    又记得，他俩12岁那年，她随奶奶回老家抱回了一对小狗崽，俩人便养起狗来，用狗崽换热带鱼，再用热带鱼换鸽子，开始卖鸽子挣钱了。每当鸽子被别人家拐去，她都冲锋陷阵夺回来。每当他被人欺负时，她都奋不顾身保护他。


    还记得，自从两家建了小房，她就给两个小屋生炉子，直到她去了市文工团小科班，才把那活儿传给她妹妹黎花。


    那时侯，双方父母都默认了他俩是一对，他俩也心照不宣，凡事都相护照应。现如今，她就要成为别人的新娘了，尽管自己为了爱，尊重了她的选择，但是心里仍然割舍不下对她那份感情。


    信中还说，她们将于7月30日回英城，在孙家举办婚礼，除了双方亲属参加，就是她公婆单位的同事参加了。她家准备7月31日在支队大院办酒席招待大院邻居，让他召集户里同学送她。


    信中说孙英敏为了躲婚，不参加她哥哥的婚礼，不会给他带来尴尬，她们在英城住2天就返回bj。所里给她们串出了一个宿舍，以后盖军官住宅楼时再给她们分房子。


    云鹏发现信里没提到红梅，心说，看来她还不知道红梅在bj。他想户里让于波通知任民、蓝卫国、张彪、朴英素，自己通知柳维嘉、祝联营、栗武、刘娜、常青，就差罗响、高萍和秦玉了。


    他想到高萍和她在二队户干了一年，关系特殊，应该参加，秦玉说过要和自己去见黎想，只是她去了，自己和她的关系就有可能暴露。又一想，看秦玉啥意思了，她要是同意暴露，也没啥了不起的，倒能让孙英烈彻?放心。自己正要去省党校，和她商量一下后再定。


    还有苏日娜，她要知道这亊不带她去会咋想呢？她可能要上课，告诉她让她选择吧！


    这么多人咋去呢？云鹏想到了教育局的大客车，孙家虽然有车，也都是吉普和军车，不一定有大客车，黎想的意思是娘家不能掉价，这辆大客可以给她壮威。就这么定了，我得马上去省里找秦玉商量，回来再通知也赶趟。顺便再找黎花问问，看她接到家里的信儿没有，听听她父母是啥意思。


    想到黎花，他又头疼了，如果他和秦玉的关系暴露了，她会不会作妖呢？一想也许她和季秋宝好上了呢。又一想她不和季秋宝好也没关系，当断不断，必成后患，索性和她摊牌，告诉她自己没看上她，让她死了那个心，不再纠缠自己。


    想到这，他给文化局打电话了，要借他们的车去省城，因为一天跑4个地方，没有车肯定走不完，而明天无论如何也得把这些事都定下来，因为离黎想回来只剩一周时间了。

 第549章 秦玉想事更周全

    7月24日是星期一，云鹏先到了省委党校，新招的两个班还没开科社课，微拉讲师在歇班。


    当云鹏提起石书记后，微拉讲师说：“我弟弟很器重你，他给我打电话好顿发毛怏，说我让你考人民大学是拆他台。我是看出你有做学者的潜质，才劝你的，其实做学者是很枯燥的，要耐得住寂寞。听说你很能干事，还是别选这条路了。现在各大专院校都在研究开办一种自学方式，叫函授大学，很适合你。”


    “这种大学也得参加高考才能录取吗？”


    “不用，这种大学是不脱产的，由各个大学发布招生简章，组织报名的人参加学校考试，录取后通过邮寄方式邮递教材，釆取单科结业方式，每年进行两次考试，考试前进行面试，一般本科要考10个单科，5年都结业后，就颁发毕业文凭，享受和在校生同等学历。你学习欲望强，报这类大学合适。”


    “人民大学有这种招生方式吗？”云鹏问道。


    “这个提议还真是人民大学先提出的，为的是弥补大学招生数量的不足，得到了清华、北大、复旦、同济、齐鲁等名校的响应，估计明年就能推出。你这次来有什么问题要咨询，为了帮我弟弟，我会尽力解答的。”


    云鹏把他做教育发展规划中遇到的问题向她说了后，微拉讲师说：“看来你还真是能想事，想干事，会干事的人。所谓系统工程就是考虑问题全面细致，能从想要做的亊方方面面的联系进行分析，做出科学的设计，形成可行的实施方案。自然科学方面的事可运用多学科的知识去分析、设计，社会科学方面的事可运用哲学的辩证思维去分析、设计。总之，考虑得越全面越细致越好，自然科学知识高低是水平问题，社会科学知识高低是能力问题，水平不代表能力！”


    微拉讲师说完后，给云鹏列了一个书单，让他去新华书店去买。他离开党校便去了东北师大，把书单交给了秦玉。


    秦玉看了书单说：“这些书都是社会科学类的，我可以到图书馆去查找，你怎么又看起这些书了？和高考有关系吗？”


    云鹏把要报恩的想法跟她说了，她说：“懂得报恩对一个人最重要，有德走遍天下，无论你选择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云鹏又把黎想要结婚及他的想法跟她说了。秦玉马上问他，你保证孙英敏不回来吗？这么大的事，她父母能任她这么做吗？如果她回来了你她么办？


    云鹏说：“她回来正好，我会把咱们的关系向她宣布的。”


    秦玉说：“那会发生许多不愉快，这是喜亊，我不想搅局。”


    “那你是说你不参加啦？”


    “为什么不参加？黎想不是让你招集户里的人吗？她是这件事的主角，让她高兴是第一重要的。我有正常的身份参加，只要不暴露咱们的关系，就不会和孙英敏对立，你有这个态度，我就放心了。你不要考虑我的感受，把事张罗圆满了就行！”


    云鹏也考虑到了孙英敏不会那么绝情，很可能是跟她哥哥说气话，她不是小孩子，能分出轻重来。她要不回来，她父母肯定不会答应的，为了让她回来，她父亲会做出让步的。他最耽心的是秦玉会产生想法，听秦玉这么一说，他放心了，把准备大客车的想法说了。


    秦玉说：“这些自然是尽力而为的，你就没想到给黎想买点什么礼物吗？”


    云鹏不是没想这事，就他和黎想的情意，花多少钱都不心疼，只是没想好买什么。听秦玉提到这事了，他便想听听她的主意。


    秦玉说：“栗武是咱们户第一个结婚的，户里给了他一头毛驴和锅碗瓢盆等过家用品，还用户员们随礼钱给他买了一台缝纫机。黎想不需要这些，我看就折合成钱给她。咱们还有14个户员呢，都按这个标准办，大家才不会有意见。”


    云鹏不由对秦玉更倾慕了，马上说：“于波的基金会有钱，那毛驴和锅碗瓢盆钱就从那里出。”


    秦玉说：“亲戚有远近，朋友有厚薄，你光随份子还不够，还应该单独表示，但是，不能当着大家面表示，因为你是户长，不能让人看出厚此薄彼来。又不能太贵重，容易让新郎产生误会，我看你给她画一幅画最合适，至于画什么？就靠你去构思了。”


    云鹏佩服的五体投地，激动地说：“你真是良师益友，我还得去黎花那，听听她家是怎么安排的？你请两天假，回家帮我找于波张罗张罗行吗？”


    “我明天考试，两天以后就回去！英城那边就交给我吧！”


    云鹏离开秦玉后，去省艺校见到了黎花。黎花说：“我半个月前就接到我爸打来的电话了，我爸借了武装连的食堂，在那办婚宴，让我早点回去帮着张罗。我不愿意帮这个无情无义攀高枝的姐呢，我说我正参加毕业考试呢，回不去！”


    云鹏问：“你哪天考试啊？”


    “都考完了，就等着分配呢，我们今年就以艺术学院的名义招生了，报我们学院的考生有3000多人呢，要在高考后进行面试，分数够录取线的转给东北师大艺术系，分数不够录取线的，凭艺术面视分录取，剩下的推荐给各师范学校，培养美术音乐教师。我等着留校呢，去你们那演出后，许多老师都推荐我了，我板上钉钉了。”


    “既然板上钉钉了，你就马上回家，帮你爸妈好好张罗一下，最好邀几个同学在婚宴上表演一番，让咱们大院看看，黎家姐妹都是人才，给黎叔黎婶长长脸。我要带大客回去，让你姐夫看看你们家的实力，以后不敢欺负你姐。”


    “你也回去啊？你的心可真够大的啦！好吧！我就回去！当我姐的面说我嫁给你！”


    云鹏一听她果真要作妖，心里早有准备，灵机一动说：“行！你不怕你同学们说闲话，影响你留校就这么做！我可不找没有好工作的对象！你着楞着办吧！我走了！”


    这一招还真灵，黎花拽住他的胳膊说：“我不那么做了，都听你的还不行吗？”


    云鹏见好就收地说：“那你就马上找乐队回家，告诉你爸妈我准备了大客，我们户的同学都参加婚礼并送你姐去孙家，我29号就回去！对了，你再把这个消息告诉高萍，让她也回去！”


    “嗯哪！你就能欺负我，我姐甩了你，你还对他好。”黎花说。

 第550章 云鹏通知遇尴尬

    云鹏回到县里便去了文化馆，他要在那作画，回来的路上，他就想好了，用国画画一个竖幅人物画，就画《红色娘子军》中的“常青指路”，人物形象用黎想和孙英烈，删去小庞这个人物，背景把椰林改成米麦间种的农田，天空中有鸽子群飞翔。


    他很长时间没画画了，没敢直接用宣纸，先用图画纸画了一遍。画中的琼花是穿着红衣服的，洪常青穿的是黄外衣蓝裤子，画面挺喜庆的。


    他画完人物后，又加上了农田和鸽子，去看效果。馆里的美术老师一直盯着他看，没想到他的绘画水平这么高，便提议说：“你何不用宣纸画后装裱起来呢？”


    云鹏说：“我想看一下效果后再画。”


    美术老师说：“既然这样，那些背景不仅影响效果，而且不伦不类，挂出去容易让人诟病，不知此画是送人还是自用？”


    云鹏说：“我们户一个知青结婚，她是跳芭蕾舞的，我要送给她做礼物。”


    美术老师说：“你已经把她的相貌画出来，她见了便明其意了，又何故画蛇添足呢？我知道你想让她记住过去。但是，过去何止这一段情景，你留给她一些空白，国画追求写意，给她一些想象会更含蓄的。我真不想让你的画功因此受到内行质疑。”


    云鹏最大的优点是听人劝，于是他又用宣纸画了个立轴，请美术老师给装裱上。美术老师是个多面手，在他绘画时已经给他刻了一个落款章，还是篆字的。让他在上款题了“黎想惠存”，下款写了“戊午年云鹏赠”，盖上了红印。


    云鹏没上过美术专业学校，这些老的题款在那个年代是被视为封资修余毒的，他在美术培训班时，没有老师敢讲这个。但他看过爷爷收藏的字画，都有题款，觉得挺高雅的。由此，他对这位美术老师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得知这位老师叫方文轩，是沈阳鲁艺学院毕业的。


    云鹏把画完交给了方老师，便回自己办公室联系起柳维嘉了。打了一圈电话，才在四道杠公社找到了她。


    柳维嘉还没等云鹏说话，就说道：“想要车啊？等着下雨吧！今天下雨，明天我就把车给你放回去！这岗地都旱冒烟了，喷两遍了，现在喷第三遍呢。”


    云鹏忙问：“其他地块呢？”


    柳维嘉说：“平地开始喷二遍了，那里水源多，三道杠和四道杠井水都要干了，石书记带水利局打深水井呢。考试都完了，你也该下来看看了。”


    云鹏说：“黎想建军节回来，和孙英敏她哥结婚，让我召集全户同学送她。”


    柳维嘉一听很惊讶，惊的是黎想真的嫁给了孙英敏她哥，那云鹏跟红梅就是真事了，于是问：“红梅回不回来呀？”


    云鹏一想孙英敏要是回来，红梅也许会听到信也回来，不能说死了，一旦回来了，不好跟她解释，便说：“也许会回来吧！”


    柳维嘉心说，还跟我捉迷藏呢，我得刺激他一下子，于是说道：“你把罗响找回来吧！你们都出双入对的，我也不能孤寥寥的。你不说召集全户同学吗？差一个我也不去！”


    云鹏一听心中暗喜，心说，看来她和罗响有戏，罗响来了，她就不能嘴没把门的了。但是，他没有罗响的电话号码啊！于是说：“我正想问你要罗响的电话号码呢。”


    “你做为户长，不记户员的电话号码还有脸问我。你去通知别人吧！我们俩周日肯定回去！告诉你，差一个我找你算账！”


    柳维嘉说完就把电话撂了，云鹏再挂，交换台便说，此电话正在要长途，请您稍后再呼唤。


    云鹏一看日历，星期天是7月30日，知道柳维嘉在联系罗响，依她的性格，说到一定能做到，便又要了十家子公社，找祝联营并让他通知栗武。


    祝联营听云鹏说完后，第一句先问秦玉回去吗？云鹏很是生气，告诉他秦玉和高萍都回去，连罗响都回去。祝联营又说：“栗武跟任民跑车呢，我不知道现在去哪了？你有车接我吗？”


    云鹏气得真想损他一顿，但是想到柳维嘉差一个都找他算账的话，压住了火气说：“你想法找到任民和栗武，29号到我这，我用大客拉你们回去。你们也可以直接回去！我还得通知常青和刘娜呢。”


    已经天黑了，云鹏准备明天再联系大客和常青刘娜，想到还有苏日娜呢，便去了农工部，见她果然在那做作业呢。


    她见到云鹏便说：“我把维美姐送走了，她没回家，回户里了，让我给她查考分。我犯了一个错误，她把钱藏到我枕头下边了，比我给她花的还多，咋办啊？”


    云鹏说：“不是你的错，我也会这么做的，你还是个学生，谁也不会花你钱的。我心粗，忘了给你交伙食费，也得给你补一些钱。”


    苏日娜说：“你不用掏钱了，秦玉姐都给我了，你们俩不是一家的吗？我不要，她就生气，我怕她不理我，就要了。但是，我都记着呢，我要是考上大学，就把马和牛卖了，还你们钱。”


    云鹏问她学校啥时侯考试，她说8月3日考，考完试就放暑假。


    云鹏便把黎想结婚的事跟她说了，她说：“我也是四队户的，必须参加，我可以请假，带着书包去，还能跟秦玉姐和维嘉姐多问一些题。”


    云鹏告诫她千万别把他和秦玉姐的事说出去，她说：“这么重要的事，我怎能忘了呢。”


    第二天，云鹏先找到了刘娜，刘娜说：“我的天哪，早知道有今天，我就追求你了！我给你介绍我小姑子如何？咱俩也嘎个亲戚。”


    云鹏只当她是开玩笑了，没去理会，告诉她29号找他坐大客回去，便走了。


    常青听到这事先是惊讶，然后发出感慨道：“幸亏我调到这来了，对女生就得守在她身边，一离开就不是你的了！二哥，都到这份上了，你还为她张罗前张罗后的，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看上红梅了？小心她也变心！不行！我得带倪红去，这对她是一次教育。”


    云鹏又遇到了一次尴尬，他知道，更多的尴尬还在后面呢，英城那些户员会怎么说呢？家里人会怎么说呢？任民、栗武、高萍、罗响知道了又会怎么说呢？他心说，谁让自己答应黎想了，大丈夫一言九鼎，再尴尬也得挺着，这就是爱，愿打又愿挨。不过，我得想一个说词去解释为什么还帮黎想。

 第551章 爱她就要做奉献

    此时云鹏想，结婚是人生最大的事，一生就这一次，无论有多大的事，也要对得起黎想。于是，他把所有事都放下了，专心去办这件事了。


    只有教育局的事，他打了一个时间差，想让教育局三个局长先动起来，做一下基础工作。于是，在26号去教育局借大客时，他把三个局长聚到了一起，把石书记对民办教师转正、公立教师职称评聘和校舍砖瓦化三项工作的意见向他们传达了，三个局长都来劲了：


    孔局长高兴地说，这回不怕上访教师来围攻了；艾局长激动地说，这回不用空手套白狠了，谁有积极性就扶持谁，公社该围着咱们转了；常局长异常兴奋地说，这回教师队伍有压力了，滥竽充数的就淘汰，到抓教学质量的时侯了。


    云鹏不想占教育局的便宜，提出大客车加油由他自己负责。


    艾局长说：“县里用车从来不给钱，你这次用客运公司的车拉考生，咱们的车也编进去了，挣了200元钱，买了500公斤油，能跑2000公里，你尽管用就是了。”


    云鹏跟艾局长去了校办公司，得知大客车的油箱能装100公升，便让司机只加30公升，他要去六建打秋风，回来时把油箱加满。


    他又盯上了那辆英吉普，那辆车是全铁棚银灰色的，里面的座椅都是真皮的，坐上去象轿车那么舒服。只是方向盘在右边，一般司机不敢开，平时只由修车技师开着。


    他寻思用这辆车送黎想肯定比北京吉普款式，便上去开了一圈。因为他开过日野，对右舵轮不生疏，技师看了很惊讶。他亮了驾驶证后，提出借用这辆车。


    技师向他介绍说：“这辆车叫路虎，是在英属殖民地印度生产的，已经出厂30多年了，但是密封良好，只要不走坑洼路，就不会出毛病。一旦出了毛病也没有备用件，你开时要加小心。他让修理工把车里车外擦了一遍，交给了他。


    有了车，云鹏便想先回英城看看黎叔还缺什么，便直接把车开到了家门口。见黎叔、黎婶和黎明、马明红在院里忙乎着，自己家的人都还没回来，便把黎想给他来信及他的想法向黎婶说了。


    黎婶掉了眼泪说：“婶对不起你呀！是这个死丫头变心了，你千万别跟她奶奶说，她奶奶还一直以为是和你结婚呢，我和你们家的人都瞒着她呢。她现在起不来炕了，过去只是耳聋，现在眼睛又得了白内障，看不清人了。你去看看她吧！这些天她总叨咕你。”


    云鹏进了正房的小屋，见黎奶奶在炕上躺着，伏天还盖着被，脸上瘦骨嶙峋的，想起小时她看着黎想和自己玩的情景，心一酸，掉了眼泪，抓住她那双满是皱皮的手哽咽地说：“奶奶，我是云鹏啊！”


    黎奶奶睁开眼睛，抓紧了云鹏的手，支撑地坐了起来说：“鹏儿啊，你回来了，想儿还没回来呢，你们结婚后，她还回bj吗？”


    “回去，她得在bj上班。”


    “那你咋办啊？”


    “我准备考大学去bj。”


    “那我就放心了，总算了了这桩心事了，死了见着她爷也有个交待了。你们俩可是三生三世的天地缘啊！”


    “奶奶，你放心吧！我会一生保护她的，绝不让她受委屈。”


    “你爸妈说要大办宴席，那肉票、粮票不好弄啊！你能在屯部买一头猪吗？麦子收了吧！想法弄点来，咱这全院一百多口人呢，嘚吃的啦！”


    “奶奶你放心，我都准备了！明后天就拉回来了！”


    “那你就忙去吧！到黎明结婚时，还得靠你啊！”


    “你放心吧！云鹰还在农村呢，他那不仅种麦子，还种稻子呢，不仅养猪，还养鸡鸭鹅呢。”


    “黎民当兵走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


    黎明进来说：“他是新兵，不能随意打电报让他回来，对他有影响，你就别操心了，我得和云鹏忙乎事去呢。”


    在黎明示意下，云鹏出了屋。他说：“我妹妹这事做得对不起你，我寻思你得恨我们家呢。她原本没想操办，一个月前来信说，七一在单位举办婚礼，让我爸妈过去。我妈得照顾我奶奶，就没去。我和我爸在bj碰到了孙家父母，亲家提出这样结婚太简单了，非要回咱们这补办一场，就定了八一建军节回来。”


    “她们有房子吗？”云鹏关心黎想的生活，不由打断了黎明的话问道。


    “有啥呀有？就给腾出了一个宿舍，一间房，原来住四个人，挤出去了两个。”


    ”你姐夫不是团级吗？”


    “别提了，在bj团级干部多了去了，象他那样的都用鞭子赶。师级的才有住宅，他要不是30岁了，连宿舍都不给他串。”


    “那她们咋生活啊？”


    “军装公家发，单位有食堂，还用啥啊？我一听他爸妈那么说，咱们也不能示弱啊！我妹妹比他儿子小那么多，不办一场，别人还寻思是二婚呢。我就劝黎想也大办，黎想答应了，我回来就把信儿传了出去。院里邻居听说黎想嫁了高干子弟，都来随礼。我爸寻思不收不尽人情，收了不摆宴席招待，会让人指脊梁骨，就决定办一场宴席请全院的邻居。”


    “应该！你这个当哥哥的做得对！”云鹏心里知道黎明爱显派，到这时也只能违心地夸讲他了。


    “对啥呀对？这一张罗才知道，这肉要肉票，细粮就供应那么点，武装连出人出地方不出东西，说军粮也是定量的。我费了挺大劲，才从厂里批出了一袋面，多了得用麦子换，这么多人不够啊！我爸正上火呢。”黎明说。


    “这事交给我了，咱们给云鹰打电话，让他准备，我还能借到嘎斯车，咱们后天去拉。”云鹏说。


    “找我爸去他办公室，他那屋的电话能挂长途。”黎明乐惦惦地找他爸去了。


    黎叔也觉得对不起云鹏，见云鹏进院，他就躲进小屋去了。听儿子说云鹏不计前嫌来帮忙，才出来带他去打电话了。


    云鹰听说他一直以嫂子看待的黎想要跟别人结婚了，大哥还帮她，有些不理解，发了一顿牢骚。


    云鹏说：“你别说了，先准备一头肥猪、10只鸡、10只鸭、5只大鹅、200斤麦子、200斤大米、20斤豆油、50斤白酒，我后天去拉，钱由我花。”


    黎叔听后说：“你可帮了叔的大忙了，你大哥就是嘴上的功夫，办不成大事，这事就得靠你了。用多少钱，黎叔回家去给你拿。”

 第552章 英城户员的反应

    秦玉26日下午返回了英城，她不知道云鹏也到了英城，一回来就去找于波。


    于波听说黎想另嫁他人后，替云鹏鸣不平了。她说：“没想到黎想是这么一个人，进了大城市就变心了。云鹏对她多好啊，处处顺着她，事亊帮着她，时时想着她，她却这么没良心。红梅也不比她差，我在礼堂时知道，她对云鹏一往情深，云鹏都不动心。云鹏知道这个消息吗？”


    秦玉说：“是他让我来找你的，黎想给他去信了，让他召集咱们户所有人送她。”


    于波说：“云鹏有病吧！都这时侯了还痴心呢，我不帮他找人，我和任民也不参加。”


    秦玉说：“云鹏能咋办？他是户长，不也是为了咱们这个家不散吗？咱们是小学同学，你又是现在的户长，不能这么做。她不仁，咱们不能不义啊！再说，咱们是帮云鹏，也不是帮她。云鹏咋想的，咱们也不知道，也许是为了两家的关系吧！”


    于波听她这么一说，收回了原来的话，改口道：“可也是，咱们给他串联红梅吧！”


    秦玉说：“他要是想跟红梅还用咱们串联吗？缘份这事谁能说得清呢？咱们就别添乱了。”


    于波说：“大姐说的对！我听你的，你说咋办吧！”


    秦玉说：“云鹏让我只通知英城的，我寻思，黎想不是咱们户第一个结婚的，也不是最后一个，咱们迟早迟晚都有这一天，就按栗武的标准凑份子，你那不是有基金吗？代表户里按栗武的标准再出一份。她在bj过部队生活，咱们就别买东西了，都折合成钱给她吧，你说行吗？”


    “还是大姐想的周道，我这就通知，明天就集会，头伏饺子二伏面，明天是二伏，咱们吃冷面！”


    “那就明天中午吃！一晃又有4个月不见了，任民干啥呢？”


    “他还在碱锅跑运输呢，和栗武在一起呢，总跑霍林河，一个月能回来一趟。栗武他爸见栗武学开车了，认他了，也认王美丽了，是冲孙子认的。哎呀！他们俩不知道现在在哪呢，不好通知啊！我得让任民他爸联系他，他总跟他爸联系活儿，兴许能找到他。”于波说。


    云鹏联系完云鹰后已经是晚上了，他估计秦玉该回来了，没有回家，直接去了秦玉家。在秦玉那屋，她把于波的态度告诉他后说道：“你明天参加一下我们的聚会吧！我能劝住于波，不一定劝住别人，你到场能压住大伙的情绪。”


    云鹏说：“正好我要找任民和栗武呢，柳维嘉说了，她找罗响，差一个人都找我算账，明天再联系一下黎花，看她通知到高萍没有？高萍能不能回来？她又啥时侯回来？后天我还得借车去咱们户拉猪啥的呢，没想到亊这么多。”


    秦玉第一次和他开玩笑：“就当是演练了，为咱们那一天做准备，省得到时侯手忙脚乱的！”


    云鹏说：“没想到你也这么幽默，真叫人们说着了，蔫吧人，咕咚心……”


    秦玉撒娇地捶起他来了，他顺势把她抱在了怀里……


    第二天中午，秦玉、于波、蓝卫国、张彪、朴英素在英城道东中央路朝鲜族饭店聚会了。秦玉为了不被户员怀疑，让云鹏晚点去。


    秦玉见到于波便说：“我和云鹏通电话了，他说今天过来和咱们聚会，可能还在路上呢。”


    于波说：“那咱们等一下他吧！我找到任民了，他今天从霍林河出发，明天到碱锅送完煤就和栗武过来。你跟他们仨说吧！你们仨听了可别惊掉下巴。”


    朴英素一听好奇心上来了，冲秦玉说：“你快说出啥大事啦？”


    秦玉说：“黎想要回来了！”


    林英素泄气了说：“这算啥大亊呀？这是她家，她还能总也不回来呀？也别说，咱们有两年没见到她了，也算是一个惊喜！”


    于波憋不住了说：“你知道她回来干啥吗？”


    “干啥？不会是和云鹏结婚吧！”朴英素说。


    “你猜对了一半，她是回来结婚的，但是不是云鹏。”于波说。


    “不是云鹏？那是谁啊？”张彪猛地站了起来问。蓝卫国也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了。


    “这个人咱们都见过，是坦克师那个营长，叫孙英烈。”秦玉回答道。


    “哎呀妈呀！云鹏知道吗？呆会他来了咱们得咋说啊？”蓝卫国说道。


    “这黎想是潘金莲啊！不行！我得把他打黄了！”张彪说。


    “你打啥呀打？那孙英烈是孙英敏的哥！”于波说。


    张彪一听不嚷了，因为孙英敏在他心中有极高的地位。


    蓝卫国却气愤地说：“没有家贼，引不来外鬼，咱们就不应该让她进来！”


    “你说的不对！这亊要愿就愿黎想，她要不同意，孙英敏他哥还敢抢啊！”朴英素说。


    “别议论这个了，研究一下云鹏来了咱们咋办吧！”张彪说。


    “云鹏知道这亊，是他让我通知你们参加婚礼，以娘家戚的身份送黎想。”秦玉说。


    正说着云鹏进来了。于波见面便嘲讽说：“媳妇都让人家拐跑了，你还为人家张罗婚礼，你也太伟大啦！”


    云鹏说：“我没跟你们说过，黎想她爸对我家有恩，我爱她是为了报恩。黎想跟我说过，孙英烈对她有恩，她爱他也是报恩。我希望你们帮我报恩，也尽咱们兄弟姐妹之情，云鹏求你们了。”


    “既然二哥这么说了，我没说的了，你就说需要我和英素做什么吧！”张彪表态说。


    蓝卫国说：“她家操办吗？我和单秋给她们做饭。要猪我家有，要菜我们菜队有的是。”


    “我给云鹰打电话了，准备去咱们户里买，到时侯你就负责这一摊，得一百多人吃饭呢，在武装连办席，炊亊班只会做大锅菜，还真得你和于波、柳维嘉上。必要时，我把纪元请来。”云鹏说。


    “这大伏天的，得上一些凉菜，我做炝伴菜。”朴英素说。


    “纪元要来，就应该有松鼠鱼，哪天办？需要多少桌？让任民去咱们户拉东西时，去水田户捞，最好把饸饹椽子拉来，再收点荞面，伏天轧过水饸饹凉爽。”于波说道。


    “你找到任民啦？他在哪呢？”云鹏兴奋地问。


    “明天到碱锅。”于波说。


    “太好了！今天我回去找纪元，明天去碱锅等他，顺便把云鹰、祝联营拉回来。你们以户里名义去黎家帮忙，布置一下武装连的食堂。给我上碗面，我吃完就走。”云鹏吩咐道。

 第553章 王美丽也要参加

    云鹏急于吃饭，是要去六建联系加油的事。他不想可一个人要，先找徐怀青要了100公升油票，又找巩固批了200公升条子，把英吉普的油箱加满了才回县里。


    回到县里，他便去找纪元了。纪元很留恋在礼堂饭店那段时光，十分想见红梅、于波乃至马明红和倪红，立刻去找他妈请假，决定跟云鹏回于家窝堡挑鱼。


    云鹏又找到常青，带他去教育局联系上大客车司机，由他掌管大客。因为知道任民能回来，他就没借嘎斯车。


    办完这些，云鹏便拉纪元奔十家子去了。一路上看见地里都是抗旱的人，感到旱情严重了。他顾不了这些了，心说，这有柳维嘉呢，我把人都派给她了，也算尽力了。


    到了十家子，纪元便下车去看饭店了，云鹏则去找祝联营了。公社里空荡荡的，没剩几个干部。还好，祝联营留在公社看家呢。


    他一见云鹏就说：“这车挺阔气，我就知道二哥能来接我，任民和栗武我找不着了，我跟你走。”


    云鹏就知道让他找他俩没指性，他要不是为了见秦玉，说不定也会以抗旱为由不回去。便对他说：“于波找到他们了，明天能回来，你跟我回户买东西吧！”


    “二哥，咋整的？黎想跟你好这么多年了，咋说变心就变心啦！我俩小学一个班，她净使唤我，我想一碰她，她就打我。那时我老恨你了，没成想你也没拴住她。她太野，不象秦玉那么温柔。我可告诉你，我把黎想让给你了，你可不能跟我抢秦玉。”


    云鹏真想给他一个大嘴巴，但是忍住了，不想因小失大。心说，走着瞧，到时侯让你哭都找不到调门。嘴上却说：“你就别往别人伤口上撒盐了，要不是和她家住一个院，我哪有心帮她张罗。”


    “你也别上火，我早就看出来了，红梅对你有意思，你跟她比跟黎想强。”


    “你就别给我添乱了，让我平静平静吧！这话都打住了，别让纪元听着，家丑不可外扬。”


    “行！我不说了！你带他来干啥呀？”


    “黎叔家不是办席吗？办席得有鱼呀！我请他去鱼塘挑鱼啊！”


    “二哥这么做是想让黎想记你一辈子吧！”


    “我是看黎叔的面子才这么做的，黎想走了，云黎两家走不了啊！总不能因为我伤了两家的和气是不是啊？”


    “不光是两家的和气吧！二哥是要让咱们户都说你仁义，是做给红梅看的吧！”


    得说祝联营的脑袋真比其他人想得多，可惜他太自以为是了。云鹏心说，让他这么想去吧！


    纪元看完饭店说：“祝书记你……你咋整的？那饭店都……都要黄了！”


    “那摊……阿就……不归我管了，你……阿就……问王震去吧！”祝联营学着纪元说道。


    三个人到了于家窝堡，往四队户一拐，便看到一座座砖瓦房立了起来，已经到了内部抹灰阶段了，但是干活的人不多，社员都下地喷淋去了。


    纪元惊呼道：“我……阿就才走了……一年，这里……阿就变成这样啦，太……阿就太……出乎意料啦！”


    云鹰见到有车来了，从一个新房子里跑了过来说：“不是说明天来吗？咋今天就到了？这辆车能拉那么多东西吗？”


    “明天来大车，你带我们去鱼塘捞鱼，再收点荞麦磨了。麦子不用磨，拉回去直接去面粉厂换白面。对了，还得拉一个饸饹椽子，把大锅也拉上，再准备些树枝子和苞米秸秆。”云鹏说。


    “维美张罗呢，在大队磨米厂呢，你开车去告诉她吧！我带你们去鱼塘。现在找不着人，就得我去打鱼去了。”云鹰说。


    冯泉生出来了说：“维美告诉我了，酒都准备好了，都是瓶装的。啥时侯抓猪？男女老少都喷淋去了，就我这有人啦。”


    “赶趟！车得明天到呢。我送你们去鱼塘，完了再去大队。”云鹏说。


    “泉生哥，你告诉户里准备饭菜，我们去鱼塘了。”云鹰说完便上车了。


    时至二伏，荷花开始打苞了，万绿之中红点点，很是赏心悦目。远处池塘南边的坝上，链轨拖拉机带的水泵正在抽水，拉着大桶的大车排着队在拉水。


    王美丽又生了一个女儿，才满月，和根儿只差一年，取了个乳名叫杏儿，还在家坐月子呢。她见来车了，抱着杏儿拖着根儿出来了。


    “哎呀！这不是云领导和祝书记吗？什么风把你们吹来了？哟哟，纪元也来啦？杏儿，看看你这些当官的叔叔大爷，都是咱家的亲戚，根儿快叫叔叔大爷。”


    根儿才会走路，紧紧抓着妈妈的裤子不撒手，他怕见生人，绕到了妈妈前面，背过身去，脑袋一个劲地往裤裆里钻。


    祝联营打着官腔说：“一对夫妇一对孩，相隔要得三四年，你这孩子也太密了！做为大队干部，不遵守计划生育规定，不是给我上眼药呢吗？云鹏就是管这亊的，你说我处理你还是不处理你！”


    “处理吧！那个大队会计有啥当的，我要是不抓紧生，以后就一对夫妇一个孩了。我要象你一样是挣工资的，让我生我也不生。我这辈子算是不行了，就指望儿女了，不当大队干部，我还生。”王美丽怼他道。


    “嫂子，我黎想姐结婚，要捞点鱼办席，我花钱买。”云鹰说。


    “啥？我们户长要结婚啦？你捞吧！捞多少都行！不要钱，嫂子说的算！她不是在bj当兵呢吗？嫁给军官了吧！”王美丽说。


    “嫁了一个处长，是咱们带青老师孙英敏他哥。”云鹏回答说。


    “孙老师和我同岁，她哥比她还大，当处长的，少说也得30多岁，是二婚吧？”王美丽说。


    “今年30岁，哈军工毕业的，为了搞科研，迟迟没结婚。栗武明天回来，他也参加婚礼。”


    “我们户长结婚，我也得去！我公公婆婆还没见着孙子和孙女呢，我去一举两得。祝书记，你说我不遵守计划生育，我们户长还是bj的呢，她也没到岁数就结婚啦，你敢去说她吗？”


    祝联营说：“人家男方岁数大，她俩合起来平均26岁呢，比规定还超一岁呢。你和栗武合起来才48岁，孩子又一岁了，超了一年半呢。”


    “你说的是今年的规定，我们结婚时的规定是平均23岁好不好？我只是孩子生的密了点，你三哥是配种的，那玩意太好使了，也不光怨我啊！咯咯咯咯”王美丽说着说着就下道了。

 第554章 王美丽怒骂栗武

    幸亏云鹏提前回来了，否则人们都在抗旱，砖厂和酒厂以及施工队一人顶一个坑，张罗这么多东西，真的没人可用了。


    祝联营干活儿比云鹏强，他跟云鹏去了大队磨米场，把柳维美换了下来去收荞麦，云鹰和纪元摇船打鱼，磨完稻子磨荞麦，磨完荞麦修饸饹椽子砍树枝子，等任民和栗武回来抓猪、抓鸡鸭鹅。


    云鹏算了一下账，那头猪有280斤，6毛一斤，得168元；10只鸡、10只鸭、5只大鹅，平均3元一只，得75元；50瓶酒，1元2一瓶，得60元；200斤稻子、200斤麦子、200斤荞麦，全按2毛5一斤算，得150元；20条鱼50斤、20斤油、都按8毛一斤算，得56元；合计498元。


    昨天他去秦玉家，秦玉给他拿了500元钱。她说：“凭你和黎想的感情花这么多钱不算多。你别向她家要钱了，你们院才40多户人家，一家随5元钱是大数了，全家都得去吃饭，是赔钱的。咱们一人也就随10元钱，最多才150元，户里出一头毛驴和一套锅碗瓢盆钱，也就350元，凑上500元，她能买上四大件。”


    他推搡了半天，她说：“你别瘦驴拉硬屎了，你那点工资还得抽烟、吃饭，攒不下。我这钱是存款的利息，我正愁不知道给她买啥礼物呢，这么做人不知鬼不觉心到佛知了。如果别人知道你给她花了这么多钱，到他们结婚时你咋办？”


    云鹏说：“这是我的事，就算你借我的，我攒钱还你。”


    她说：“这也是我的事，她把你让给我了，别说花500了，花5000我都愿意！”


    她彻底俘虏了他的心，便揣上钱来了。为了不让祝联营他们知道，他把云鹰叫到了暗处。


    云鹰见到钱时说：“那酒是泉生哥给的，鱼是美丽嫂子给的，减去100元，剩下的400元我出，算咱俩的，黎叔家和别人家不一样，咱俩一人随200元是应该的。我在这里有钱也花不出去，你就别跟我争了，我挣的也比你多。”


    “维美考上大学，你不得花钱吗？这钱不能让你花，也不能让祝联营他们知道。”云鹏说。


    “那这么着吧！维美上大学时，你用车送她，再在省城招待她父母一顿，我就不去了。”


    “你咋能不去呢？”


    “人家是大学生了，我不能死皮赖脸地缠着她了。”


    “她考完试没回家，回到你这了，不明摆着心里有你吗？”


    “你和黎想处了这么多年，人家进了bj不都把你甩了吗？我不想走你的路，你也别劝我了。”


    云鹏被噎得没话说了，心说，他是犟眼子，劝也没用，这钱我就以他的名义花在柳维美身上了。


    任民接到于波的信后，一路兼程，车队在天黑时就进了于家窝堡，他拉的那车煤是给砖厂的，向西一拐，看见了停在集体户大门前的英吉普，便停车了。


    他让栗武开车去砖厂卸煤，自己进了户里，见到云鹏便把他拽到了屋外说：“二哥，你别伤心，这事是黎想对不起你，但是，咱们咋说还是兄弟姐妹啊！咱们是男的，不能和女生一样，你就原谅她吧！凭你的条件，找啥样的找不着。”


    云鹏说：“你是第一个这么劝我的，二哥不怨黎想，怨她也不能帮她张罗这事了。你说的对！天涯何处没芳草，我不会让咱们这个家散了的。听说你收栗武为徒弟了，还让他爸认他了，王美丽要带着儿女跟咱们回去呢，你真是一个重情义的兄弟。”


    “是于波劝的，我嘴苯，心里有话说不出来。”


    “你是热心肠，做了好事也不炫耀，在户里的威信最高。这回团聚后你帮二哥劝大家，谁也别埋怨黎想，我俩是我爷爷和她爷爷给定的娃娃亲，现在都啥社会了，不能算数。所以，黎想没有错。”


    “你放心吧！我会为黎想说话的，现在你需要我做啥？”


    “那些鱼在水桶里装着呢，水桶装水不多，一逛当就出去了，鱼不能死，这大伏天，死一天就有味了，离做席还有4天呢。祝联营和纪元在想招呢，你去看看咋办？”


    “用抗旱大桶啊！大车拉的是一吨桶，横在车厢里，用木楔子一掩不就行了吗？拖拉机站里有一个，是防火用的，祝联营会木工，做几个楔子不就行了吗？我带他去看看，估计没人动它。”任民说着向屋里走去。


    栗武把车开到砖厂，让夜班的工人卸车，便回家了。王美丽把东西都收拾好了，等着他回来呢。一见着他便把云鹏来捞鱼和黎想结婚以及她要带孩子见公婆的事说了。


    栗武说：“云鹏也有今天，我就说好事不能都让他占了，咱们出事时就没借上他光，这回让黎想甩了，该！你那鱼不能白给他，咱们去不得随礼吗？就用那鱼顶。再给我爸妈拿一些。”


    “你的心眼比虮子屄还小，黎想当过我的户长，别说这鱼不花钱，就是花钱也得我花。还给你爸妈一些，这大伏天的吃不了不得臭啊！云鹏是县领导，以后你用不着人家啊！猪脑袋！除了会干那事，你还会干啥？”王美丽骂道。


    “那辆小车是他开来的呀？你说还有纪元？他来干啥呀？他一来，你们娘仨能坐下吗？咱家四口正好坐后面那排，让我儿子也坐一把官车。”栗武说。


    “云鹰还回去呢，你寻思那车是你家的呢？就你这自私劲，谁能和你处得来。告诉你！明天走时，你有点身称，你们户随份子你该花钱花钱，别拿鱼说事！我得单随，你装点大米，明天再给你爸买几瓶酒，几包糕点，再上大队买一棒子油，去四队户摘点菜，城里都吃供应量，咱们得住好几天呢，别给你家吃穷了。”


    任民朝云鹏要了车钥匙，叫上祝联营去了拖拉机站，虽然只有300多米，但是，任民要过新车瘾。还好，那个大桶还在。祝联营便找木头做起楔子来了。


    第二天一早便抓猪了，栗武抓猪是好手，和云鹰任民三个人便搞定了。任民把挂车卸到了场院，叫上酒厂的人把大桶装上了车。


    柳维美见云鹰回去也要回去，结果栗武和纪元上了卡车，柳维美和王美丽及孩子坐了吉普后排，祝联营坐到了副驾驶位上，云鹰上了车厢，说要看那桶里的鱼。


    车开了两个半小时才进英城，直奔了武装连。秦玉和英城的户员们正在食堂打扫卫生，马明红和单秋也来了，黎明在那里吆五喝六地指挥着。

 第555章 黎明跟家耍心眼

    云鹏知道黎明的德行，他就爱在人前显摆，从小就是个爱咋呼不动手的主，便喊他过来卸麦子去换面粉。


    蓝卫国见纪元来了，从炊事班出来迎上去说：“我在和炊事员查盘子呢，他们的餐具够摆15桌的，还有15个鱼池子呢。你来了，菜谱就由你做吧！呆会卸完车，我带你去我家菜队选菜。我先去卸车，你去厨房看看灶吧。”


    黎明穿得板板地，不想卸车，跟云鹏说：“把麦子卸到你车上，拉我去换面，这些麦子能换4袋面，自行车驮不了。”


    云鹏心话，你就想坐这辆车显摆，便把任民叫过来了，让任民开车去。任民巴不得开那辆车呢，便让云鹰先把麦子卸下来，拉着黎明走了。


    栗武跑过来说：“那车咋走了，我还想坐它回家呢。”


    云鹏心说，又一个爱显摆的，这离马车房子也就一里来地。于是说：“你先卸车，卸完车那车就回来了。”


    于波她们都放下活儿去看王美丽的孩子了。


    纪元从厨房拎着巴梢子跑出来喊道：“这有水……阿就水池子，先卸……阿就卸鱼。”


    那大桶只装了半桶水，入水口放不进去巴梢子，祝联营说：“再放一半水，我去找杠子，你们去找砖，撬起一头垫上砖，用笊篱往外捞，装鱼时我就想到这招了。”


    炊事班的战士看到饸饹椽子很好奇，也来卸车了。最难卸的是那头猪，得抬到猪圈后放开，后天才能杀。栗武一个人竟能把它拽到车厢边，穿了杠子，由两个战士顺了下来。部队是31号杀猪，八一会餐，正好和婚宴差一天。


    黎叔和黎婶过来了，要安排大家去饭店吃饭。炊事班长说：“她们给我们干活，我们都带出他们的份了，让他们和战士一起吃。”


    黎婶把云鹏叫到一边问：“拉来这么多东西，得多少钱啊？婶给你，这是300元钱，你收着，不够等黎想回来再给你补上。”


    “云鹏说：“这钱我和云鹰花了，你千万别撕扯，如果让户里同学知道了，到他们结婚时，我拿少了该出说道了。我都跟他们说了，这些东西是用你给的钱买的。”


    黎婶的眼圈又红了说：“这300元钱是给你大哥结婚预备的，人家想儿不想办，是他非要办的，邻居随份子的钱都在他手里呢，也就300元钱，他就跟我和你叔耍心眼了。你黎叔的火上大了，你没回来前，他就批了一袋面，想让你黎叔占武装连的便宜。你黎叔是那样的人吗？没有你帮忙，我们就想拿200元钱给武装连司务长去办了。全院大人孩子得140多号人，加上你们同学和武装连的领导、支队的领导得200多人，得摆两悠25席。还得买糖和瓜籽花生炮仗啥的。”


    “婶你别说了，东西够用，我还请来大厨了，能上松鼠鱼，保证让邻居吃好喝好。你瞒好奶奶就行了，一切都交给我，我得让黎想妹妹风风光光地出嫁。”云鹏说。


    武装连的伙食是高粱米饭，茄子炖土豆，豆角炖粉条，菠菜甩秀汤，加上拍黄瓜、盐拌尖椒丝两个凉菜。


    车回来了，栗武却不张罗走了，他要吃完饭再回家。王美丽说：“孩子都睡着了，你就差这一顿饭啦？他大伯，东西多，你送我们一趟吧！下午我俩再来。”


    云鹏觉得错怪栗武了，忘了他给家带了挺多东西，便去接车，任民还没过够瘾呢，哪肯交出钥匙，拉着栗武一家回家了。


    吃饭时，于波跟黎明说：“下午得买彩纸做拉花，剪喜字，写对联，还得买菜，你得出钱啊！”


    “你们不得随份子吗？先从那里出，等黎想回来了再算账。”黎明说。


    于波说：“我们的份子钱都得给我二姐，这点小钱你都做不了主，算了！我出了！”


    蓝卫国说：“菜钱我出了。”


    云鹏对黎明很生气，又不好揭穿他，便提醒道：“瓜籽和糖还有啤酒汽水你得张罗啦。”


    “我这有100元钱，够了吧！我还批了一袋面呢？今天换面的加工费也是我花的。”黎明说。


    云鹏心说，别挤兑他了，再挤兑就暴露了。他备不注还得朝黎想乃至孙英烈要钱呢？由他去吧！


    下午，蓝卫国和纪元要坐任民的大车去拉菜，任民把大车钥匙交给了云鹏，仍把着那辆英吉普不放，那英吉普的油箱是50公升的，云鹏把巩经理的批条给了他，让他去加油，他说：“留着给大车加，我去熊我爸，让他也见识见识这辆车，右舵轮的，他都没见过。”


    云鹏到了蓝卫国他家的菜队后，纪元拿出了菜谱，16个菜，有松鼠鱼、生炒鸡、四喜丸子、扣肉四个大件，酥白肉、溜肉段、拔丝地瓜、炸茄盒四个过油的，炖鸭块、?鹅块、苦肠炒尖椒、菠菜炒猪肝四个炖炒，糖拌柿子、黄瓜拌凉粉、小葱蘸肉酱加香菜、水萝卜蘸鸡蛋酱；主食是大米饭、肉包子、过水饸饹打??面；酒水是乾隆泉白酒、英城生啤酒、葛瓦斯汽水。如此大席相当于40元的套菜。


    云鹏问他鸡鸭鹅够吗？纪元说：“菜品多，盘量就可以少一些，那四个凉菜是解暑的，要看刀工和酱味，于波就能做。”


    那菜都是十分新鲜的，黄瓜是顶花带刺的，西红柿红中带紫，茄子油光闪亮，在这么旱的伏天，能摘到这样新鲜的蔬菜，让人弥加喜爱。回到营房，蓝卫国便让单秋放进菜窖了。


    回到武装连，高萍、季秋实和黎花及她的四个同学到了。这7个人都是乐手，是有备而来的，有京胡、板胡、二胡、唢呐、琵琶、乐琴、古筝、笛子、京剧锣鼓等9件乐器，还都有演唱才艺。


    武装连教导员正愁建军50周年没有专业演员呢，给4个女乐手串出了一个宿舍，黎花、高萍、季秋实则回家去住了。


    高萍见到云鹏说：“听黎花一说黎想嫁别人了，我这几天就在想，你和黎想其实不合适做夫妻，因为你俩都有远大抱负，谁也不依靠谁，以后成家了也会叽咯。不象我和老季，他比我大，啥事都为我着想。一个家庭得有一个人做出牺牲，才能成就另一个人。你也别后悔，以后找一个愿为你做出牺牲的爱人。有人说红梅追求你，她也不合适，我看秦玉挺合适的。”


    云鹏慌了，马上掩饰说：“我得平静一段时间再考虑个人问题，你说得对，我要找一个对我有依赖性的女人，这个事以后再说吧！”

 第556章 弟弟说哥哥狡猾

    忙了四天，云鹏很疲惫，准备明天回县里接大客，后天接黎想，便回家去住了。


    云鹊一改贫嘴的习惯，见到大哥二哥，什么也没说，去收拾小屋了，眼神里充满了对大哥的可怜。


    妈妈见两个儿子都回来了，忙乎起饭菜来了。


    因为城里开展了节能改灶运动，不供应散煤了，一律供应蜂窝煤。不用去煤场子雇车买煤了，街道把靠推煤维持生计的推脚的都招进了型煤厂，把他们分到了居民委，包到每户人家，每周送一次。


    各家的炉子都改了，炉膛变小了，只能放入两层直径12公分厚8公分的6个孔的象蜂窝似的圆柱型煤。那煤燃点高不好引火，又没有烟，烧炕炕不热，做饭费时间，还比散煤贵，很不受欢迎。


    云家就剩3口人了，两个儿子都不花家里钱了，生活挺宽馀，便添置了一个煤油炉子。是两圈24个捻的，有旋纽，既能用内圈的8个捻烧水，又能用外圈的16个捻做饭，还能用24个捻炒菜。煤油比煤贵了四倍，但是不用票，在日杂商店就能买到，只是大多数人家买不起。


    妈妈以让大儿子看煤油炉为由，把他叫到外屋说：“妈知道你难受，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从那丫头上了bj，妈就知道你俩长不了。黄就黄吧！象她那样的姑娘不少，你们户的红梅和秦玉都不错，比她会来事，也会说话，你娶哪个妈都同意。”


    云鹏不想让他妈过早知道他和秦玉的事，怕她说露了惹麻烦，便说：“红梅上bj培训去了，回来当电视播音员，全省出名，我不想找那么招风的。秦玉上大学了，学外语，以后说不定分到哪去呢？我的事你就别操心了，按计划生育规定，我得三年后才能结婚呢，我分管文教卫，有挺多女老师、女演员、女护士呢。”


    妈妈说：“女演员不能找，黎想要不是跳什么芭拉舞，也不会变心，那路人水性杨花，你不能吃一百个豆不知豆腥味。护士也不好，象你姐似的，总得值夜班。老师好，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还有寒暑假，以后还能教孩子。”


    屋里，爸爸和云鹰在唠嗑。父爱和母爱不一样，父亲问的是事业。云鹰跟他讲了去年的收成和今年的建房以及以后的打算。


    爸爸说：“你比你大哥挣的还多呢，干的事也比你大哥有价值，能把一个生产队建设好，也能把一个大队、一个公社、一个县建设好。你大哥在基层呆的时间太短了，基础没打牢，磨炼得也没到火侯。你比他干得扎实，坚持下去，干一处就干到有口皆碑，会比你大哥有成就的。”


    云鹰说：“话不能这么说，我大哥他们给我们打下了基础，没有他们，我们也干不到这样。”


    “还学会谦虚了，爸是鼓励你呢，爸何尝不想看到你也升到县里。但是，你没好好学习，又不会表达，能干到这样，爸就很满意了。爸想把你们都培养成大学生，可惜你们都错过了最佳的学习年龄，只能在社会上学了。”


    “我发现种地也有学问，尤其是制种，能把柳维美她姐的本领学到手，比上大学还挣钱。另外，盖房子也有学问，我们盖的都是带地炕和火墙的房子，我跟施工队学呢，以后抽回城里，干建筑这行也行。其实农机也有学问，可惜我数学物理不行，那可不是会开车就行的技术，得懂得机械原理，能拆能修能装才行。”


    “你知道学习有用就是最大的进步，人这一生要干到老，学到老，你起码会看书吧！以后就带着问题去买书看，看不懂就找人问。你大哥从小就看十万个为什么，那是科普书，你不妨也看看。”


    “大哥！大哥！你那套十万个为什么在哪呢？”云鹰喊道。


    云鹏进屋说：“想学习啦？在我办公室呢，忙完这事后我给你送去，其实那是工具书，你应该买一套新的，有合订本带索引的，好查阅，你想学日语吗？我有教材，也能给你抄一本。”


    “学那玩艺干啥？日本鬼子多恨人啊！你咋还学他们的话呢？”


    “我原想明年考大学，现在改主意了，有一种自学方式叫函授大学，明年就能推行。”


    “考试吗？”


    “考啊！但不用参加高考。”


    “别说了！只要考试我就捏铁，我也就小学四年级的水平。”


    “老大呀，黎家的事你是咋想的？”爸爸问道。


    “能咋想，没缘份就算了呗！我还年轻，再找呗！黎家对咱们有恩，要没有黎叔，你干审过不了关，我也没有今天，我回来帮黎想办婚礼是报答黎叔。”


    “这我就放心了！我还真怕你回来闹事。你黎叔不想操办，怕你黎奶奶不认那个姓孙的，是他家老大非要操办，幸亏老太太耳聋眼瞎起不来，你还得帮他瞒住老太太，难为你啦！”


    “我大前天回来的，见过黎奶奶了，已经瞒过去了。但是，孙英烈要是来看老太太咋办？”


    “这还真是个问题，这么办，我找你黎叔去，让老太太去住院，老太太是肺心症，伏天哮喘，还真得住院治疗一下。白术，你过来！从明天开始，你就干一个事，去医院护理老太太。”


    “我得上班呢，让妈去护理吧！再说，我去老太太会怀疑的，会说你儿子结婚你不在场不行的！”妈妈说。


    “妈也知道两个孩子的事，能转过弯来吗？”爸爸说。


    “没事，我去跟奶奶说，我和云鹰就去看奶奶。”云鹏说。


    爸爸去了黎家，云鹏带云鹰去找秦玉了，到这时，他不想瞒着弟弟了。


    云鹰听后说：“你也太狡猾了，不过，这个嫂子我认！她贤惠，我会劝奶奶给你保密的。”


    他见了秦玉便叫嫂子，把秦玉羞得满脸通红。云鹏跟她解释后，她听说去见奶奶，马上同意了，张罗买了四合礼后才去中仙阁。


    奶奶一见到秦玉稀罕的了不得，让她干啥她都答应了，并表态为孙子保密。


    秦玉看了中仙阁后心说，原来云鹏家解放前也有产业啊！怪不得他说黎家对他家有恩，肯定是黎想她爸保过他爸啊！怪不得黎想在他面前那么骄横，是恃强凌弱啊！看来他俩的感情不那么纯正，我不用有阴影啦！


    回家的路上，云鹰说：“大哥，你再狡猾一把，把我和维美的事也处成了呗。”


    云鹏说：“我就知道你心里放不下她，放心吧，大哥帮你！”

 第557章 云鹏父亲诉根源

    云鹏惦记着大客车，29日回到了县里。


    苏日娜见到他生气地说：“你上哪去了？我都请假了，等你3天了。你再不回来，我就坐火车去英城了。”


    “英城那么大，你到了那能找到我吗？”


    “我才不找你呢，我去找秦玉姐。这么大的事，她肯定回去！”


    “你能找到她家吗？”


    “鼻子下边不是有嘴吗？”


    “看把你能的！你以为谁都认识你秦玉姐哪。”


    “我才不那么傻呢，我打听六马路小学，到那就能找到她家。”


    云鹏觉得她真的大了，不能再拿她当孩子看了，便赔礼说：“是哥错了，哥这几天事太多了。”


    “亊多打个电话不行吗？你不是不知道我天天在部长室，还是没拿我当回事。你别以为有秦玉姐了，就把我甩了，你和我可是有过遇客礼的！”


    云鹏心说，又来了一个潜在威胁，她要是闹起来，局面更不好操控了，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忽略了她，他眉头一皱计上心头说：“没时间了，得给你买身新衣服了，你的个长得也太快了！”


    苏日娜果然露出笑容说：“我原谅你了，但是不用你花钱，带我去百货公司就行，快走吧！”


    苏日娜已经长到160公分了，去年和柳维嘉去省城买的那身裙装已经穿不了了，大伏天，她穿了柳维嘉的长袖衬衫和蓝裤子，袖子和裤腿都绾了起来。


    云鹏帮她选了一件上海产的、套头的、大翻领的、胸口带三角形海衫布的、白色的乔其纱短袖衫，下身配了一条天蓝色的、三紧腰的、百褶长裙，一双黑色的、带鼻梁的皮凉鞋，这一身才花了42元钱。她把头发梳成了马尾式，俨然成了大姑娘。


    云鹏拉着她去找了刘娜和常青，刘娜带了金波，常青带了倪虹，两个女生见苏日娜穿了新衣服，也去百货公司置了一身衣裙。


    云鹏又给柳维嘉打电话，她在怀仁镇指挥一道杠到四道杠的抗旱呢。她说：“你们先走吧！我明天接罗响后，带车过去。天气预报说明天有雨，旱象能缓解一阵。感谢黎想，是她带来的雨。”


    云鹏放心了，便带着大客去了英城，到六建加了油后，直奔武装连大院。


    武装连食堂也是连队的文娱活动场所，东边有一个长7米、宽3米的舞台，舞台两边的挡板上贴了对子，上联是“长城喜添新伉丽”，下联是“军营开出并蒂莲”，横批是“比翼齐飞”。句子是教导员出的，字是秦玉写的。


    台上还有一副长对子，上联是“南昌城枪响里诞生新铁军”，井冈山炮声中走出子弟兵”，横批是“钢铁长城”。那是为连里八一晚上开联欢会准备的。


    横额也准备了两套，是在黄色棱形纸上写的红色大字，已经贴到红布上的是：“黎想孙英烈结婚招待宴利用”，另一套是《武装连庆祝建军五十周年联欢晚会》。


    棚上有6个吊扇，于波吊扇上边的吊杆拉了三横两竖的拉花，12个三扇窗户中间扇中间的玻璃上都贴了双喜字，15张圆桌各围了8个横木条式矮座椅，那桌子的腿都是木制的，中间一个铁轴，能折叠的。


    连里为了不影响场内布置，让战士们这几天都打饭回营房吃，给足了黎股长面子。


    教导员利用黎花带回的艺校乐手，和连队有文艺爱好的战士排练节目了。听黎花说高萍、于波、朴英素、季秋实、张彪都是文艺队员，更高兴了，把文艺晚会改成了联欢晚会。刘娜、金波、倪虹一来也被拉去排练了。


    屋里台子太小，索性在院里搭了舞台，准备和大院家属开一个露天军民联欢晚会。


    这边干活的就剩下蓝卫国、任民、栗武、云鹰、常青、纪元、秦玉、单秋、苏日娜了。炊事班的五个炊事员见纪元厨艺高超，都要跟他学艺。


    为了保鲜，猪还没杀，鱼也没收拾，菜也没择，他们都在忙乎着支轧饸饹的大锅灶。


    黎想父母和云鹏父母在劝黎奶奶去住院，黎奶奶却说，不见着黎想她哪也不去。黎明来找云鹏了。


    云鹏说：“奶奶，我们都在忙婚事，没人照顾你，我奶奶会陪你唠嗑，黎想一回来，我就和她去看你，你把眼睛治好了，才能看见我们啊！”


    黎奶奶说：“要是说治眼睛，我早就去了，他们说给我治气喘，我齁巴这么多年了，治不好了，吃百喘朋就行。还是我孙女姑爷孝心，奶奶听你的。”


    云鹏父母和黎想父母听后面面相觑，他们知道黎奶奶得的是白内障，要做手术的，没有200元押金是住不了院的。


    事已至此，黎婶也豁出去，把云鹏没收的300元钱拿了出来。这是她家所有的积蓄了，做为儿媳妇能为婆婆这么做，让云鹏很有感慨，这和她儿子黎明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云鹏父亲在英城医务界也小有名气，他跟车去了市医院，找了眼科主任，让黎奶奶住进了眼科。


    回来的路上，父亲说：“你爷爷常说，人在做，天在看，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做得对！”


    云鹏问：“我爷爷算资本家吗？他是怎么影响你审干的？”


    “说来话长，你爷爷是祖传中医，那中仙阁是你太爷留下的，你爷爷不过是中医而已。他在解放战争时，给四野部队战士治过伤寒，把我送进部队当了大夫。解放后，他还给志愿军贡献过冻伤药方。公私合营时，个人诊所不在合营之列，他依然开诊所，你6岁时他就去世了。”


    “那我爷也是老革命啊！”


    爸爸继续讲道：“你还有一个大奶，是你两个姑姑的妈，很早就去世了。你奶奶是二房，她生我之前拣了你妈，一个被父母遗弃的病婴，你爷爷治好了她，就收养了她，取了个中药名叫白术。也许是感动了老天爷，你妈就生了我。我转到劳改支队后，你爷就让我娶了你妈。”


    “我奶也是好心人啊！”


    “干审时，工作组说你爷爷娶了两房媳妇，你妈又是童养媳。你黎叔是抗美援朝的连长，从监狱管教提升为政工股长了。是他查出了你爷爷为革命做过贡献，又查出你奶是普通农民家的女儿，你妈又是孤儿。才让我在干审中过关。如果不是他认真负责地调查，爸爸就失去了干部身份，你们也会受到影响。所以，咱们得报恩啊！黎想再对不起你，你也不准对不起她！”

 第558章 黎明云鹏去接站

    云鹏回到家，黎婶拿了一张电报给他看，是黎想发来的，电文是：“接30日59次”


    云鹏知道这趟车是bj到长春的特快列车，去bj时是60次，回来是59次。她送孙英敏去bj就是这趟列车，去时是夜里到英城，第二天上午到bj。


    黎明张罗起接站来了，为了掌握确切时间，让云鹏拉他去了趟火车站，得知这次列车从bj也是夜里发车，第二天上午8点30分到达英城。他说：“老孙家肯定也来车接，我跟他爹定的是按风俗办，先各回各家，然后他们去接，咱们去送……”


    云鹏听黎明把风俗说得头头是道，感到他这一次是煞费苦心了。


    马明红一直在黎家忙碌着，用小锅炒着花生和瓜籽。她比黎明大方，买的糖果都是高档的，鞭炮也是长挂的，没用黎明花钱。因为六建和劳改支队都是省直属单位，劳改支队有一个新生油漆厂，黎明他爸通过省劳动厅，把她从六建调到了油漆厂化验室，当上了化验员，穿上了白大挂。她感恩不尽，便拿出了自己的积蓄办了这些事。


    黎明已经25岁了，马明红才22岁，按计划生育规定，他们得两年以后才能结婚。他看云鹤已经住进楼里了，产生了攀比心理，想结婚时占领上屋。他估计奶奶活不了两年了，妹妹弟弟都在外边，他就能占了大屋，打满家具，达到48条腿：即两个沙发加茶几12条腿、立柜梳妆台炕琴12条腿、靠边站加4个京櫈20条腿，大衣架4条腿，再加上三转一响四大件，实现顶级标配。为此，他在不断积累钱财，为这一天做准备。


    第二天一早，他就叫上云鹏去了火车站，果真看到一辆挂着军车牌照的吉普车也在出站口等待着。


    云鹏昨天来时就买了站台票，和黎明进到了站台，见孙川已经在站台等待了。忙过去打招呼：“孙首长您好！来接儿子和儿媳妇啦？”


    “别叫首长了！我已经退休了！你来接谁呀？”孙川表情严肃地问。


    黎明说：“来接我妹妹啊！”


    “噢！是啊！咱们商量过，要先分后接再合的。但是，你和他是？”孙川疑问道。


    “他是我家邻居，也和我妹妹是一个集体户的。”黎明解释道。


    “噢！我还以为你来接英敏呢？”孙川对云鹏说。


    云鹏一怔，心说，真让秦玉猜着了，孙英敏果然回来了。不过，有过预判，他马上沉静下来了，说道：“孙英敏也回来呀？我们很长时间没联系了。”


    “这么大的事，她能不回来吗？多的话我就不说了，你们不联系就对了！”孙川生硬地说。


    黎明不知道这里边的事，把话岔开了说：“怎么您一个人来接站呢？你的车怎么没开进站台呢？”


    “我退休了，就是不退，也不能私事公办啊！在bj时，我之所以提出要给他们操办婚礼，就是因为八一是我60岁生日，我两件事一起办。”


    “您的生日这么巧啊！赶上了建军节，所以您才能当上这么大的官！”黎明说。


    “哪里啊！我是孤儿，不知道自己是哪天出生的，16岁参加了红军，后来就把建军节当了生日。年青人，你那么说是宿命论，要不得的。”孙川批评黎明道。


    站台工作人员喊话了，把他们的对话打断了，列车进站了。在卧铺车厢，孙英烈先下车了，往下接行李，云鹏和黎明跑了过去。


    车门口黎想、孙英敏、红梅在传递着行李。云鹏见到红梅又是一次惊叹，心说，秦玉真是料事如神。回来也好，这样一来，16个户员到齐了。


    孙英敏见到云鹏表情很平淡，黎想喊着她哥哥，却向云鹏投来了温暖的目光，只有红梅在摇着手臂，拼命地喊着云鹏的名字。


    东西挺多，4个皮箱、4个旅行袋、还有布袋和网袋。孙英烈不认识云鹏了，听到红梅的喊声，才知道他是云鹏，接完行李后很客气地跟他握了手说：“谢谢你来帮忙，你开车来的吧！等会我和英敏回家，黎想和红梅跟你走，八一咱们再见。”


    出站台的路上，红梅紧挨着云鹏说个没完，孙英敏则和云鹏形同陌路，一句话也没说，快步走在了最前面。


    军车司机在出口等待着，把孙家的物品都装上了那辆车。孙英敏钻进后排座便不向外看了。


    孙英烈和黎明商量，。了八一接亲的事，听说有大客车，便定了只去一台轿车接黎想。黎明则提醒他准备押车费、一壶酒、一条肉、一把粉、5桌娘家戚宴席。并把黎家的菜谱跟他叨咕了一遍，意思是你看着办吧！


    黎想见到英吉普说：“这辆车挺款式，我就坐它去了。”


    黎明说：“这辆车是爸妈和黎花坐的，你得坐轿子，我押车。”


    黎想说：“哪有大舅子押车的，黎民没回来啊？”


    “他是新兵，爸说了，不通知他，让他好好干，入党呢。”


    “是你的主意吧！你都掉到钱眼里了！不行！让黎花押车，你缺钱管我要，别给我丢人啦！”黎想横他道。


    “你拿吧！那可不是押车那十元二十元的，给你办宴席得500元呢，你出吧！”黎明说。


    云鹏发现黎明要里外通吃啊，但是，他又不能说穿，心里念叨着秦玉的话——心到佛知，缄口不言地开车向回走了。


    红梅坐到了副驾驶位，一路上说个不停。原来，她7月27日培训结束，和孙英敏告别时得知了黎想结婚的事，便和她订了29号的票，才一趟车回来。她还说，她已经得到了电视播音员的证书，回去就正式进入吉林电视台了，那是副厅级单位，播音员有技术职称，高级播音员比处级工资还高。


    路上下起雨来，云鹏先把红梅也拉到了武装连，恰赶上柳维嘉和罗响也到了，四队户的兄弟姐妹全了，自然是一片欢腾，女生们把黎想和红梅围住了，唠东唠西，云鹏才从红梅那里脱了身。


    那雨开始时下的很大，渐渐地变成了牛毛细雨。柳维嘉大声地说道：“先下牛毛没大雨，后下牛毛不晴天，下吧！下吧！下上三天三宿才好呢。”


    红梅制止她说：“乌鸦嘴，净瞎说，我更正一下，二姐后天的结婚典礼，天一定睛！”


    柳维嘉才不管这些呢，继续说：“黎想啊，这雨是你带来的！是及时雨啊！今年入伏以来就没下过雨，你就算做贡献了，我代表怀仁县八十万农民感谢你！”

 第559章 黎想云鹏看奶奶

    一下雨，天气凉爽了许多，蓝卫国提意可以杀猪了，纪元也说，一些菜今天晚上就得做出来。于是，男生们便去杀猪宰禽收拾鱼了，女生们也开始和面发面了。


    黎想看完了场面和物资，便回家了。她带回了许多糖果、果哺和点心，一见奶奶不见了，便问她妈。她妈把担心的事一说，她感到了操办婚事给家里带来的压力，后悔自己受了哥哥盅惑，把问题想简单了。想到奶奶还在盼她回来呢，便去找云鹏，让他拉她去看奶奶。


    云鹏对孙英烈没提出看黎奶奶的事感到庆幸，同时也对他不懂礼节而感到遗憾。他认为现在去正合适，先解黎奶奶心疑，才能让她老人家安心住院，便拉上黎想去了。


    路上，黎想问：“你是不是感到我太自私了？”


    云鹏说：“没有啊，我们不是有过约定吗？”


    黎想说：“那个约定只是考验你对我的感情，对你是不公平的。我之所以在bj办了婚礼，就是不想给你增添压力。都怨他爸妈，他爸提出了过六十大寿，他妈提出了她们单位要看我。也怨我哥，他说邻居都知道他比我大，不操办会以为我是二婚呢。也怨我考虑不周，净为自己着想，让你受了这么大委屈，我真该死！”


    “别嘴没把门的，快呸！呸！呸！多不吉利呀！我答应过你就要兑现诺言！你要不告诉我就嫁了，我会后悔一辈子的！我不委屈，你不告诉我，以后我还有什么颜面见你了，我可不想失去你，你啥时都是我妹妹！”


    “你就别扎我心了！我是在小姑子说不回去才给你写信的，谁知道他爸又整出个过六十大寿的景，她不得不回来了。我收回不平等条约，你继续和孙英敏处吧！既还了你的情，也救了她，咱们还能亲上加亲，我不能啥都听孙英烈的。”


    “我俩已经不可能了，她逼我考北大，我满足不了她的要求，我们已经没有共同语言了。她父母这关过不去，我们也不会幸福的，这和你无关。你和孙英烈过好了，我才有机会登你们的家门。”


    “那我欠你的太多了！听我妈说，那些东西都是你花钱操办的，你这个情，我一辈子也还不上。”


    “说啥呢？谁让你还了！那是我报达黎叔对我家的恩情呢，和你没关。”


    “都是为了这个情字，都怪我，为了孙英烈的挽救之情，一时糊涂，以身相许了，丢下了咱们这么多年的情义。现在说啥都晚了，只希望你能给我找一个好嫂子，你有对象了吗？”


    “计划生育有规定，我得25岁才能结婚呢，不着急找。”


    “我看红梅对你有意思，这一路上，她净说你好了，把孙英敏说得生气了，上别的车箱去坐了。孙英烈却忒爱听，他巴不得你俩成呢。我看你俩也挺般配的，你有心思吗？”


    “她太招风，男人都看他眼直，我总觉得心里没底。当上省电视播音员后，追她的人可都是上层人物，我不想给自己添麻烦。她智商太高，很有心计，我才和她在一起两年多，怕驾驭不了她。”


    “还是你想得全面，那秦玉和你是小学同学，她咋样？”


    云鹏答道：“你不觉得咱们户的范围太小了吗？你是一号人物，被我丢了，再找咋的也得找个和你相当的，才不会让人说我无能。我要敞开视野，多看多挑，我想缘份到了，会找到你这样的。”


    “原来你是要找会跳芭蕾的呀！怪不得你看上了孙英敏。我心里有数了，孙英烈在解放军艺术学院有战友，我会替你留心的。”黎想说。


    云鹏说：“现在孙英烈给了咱俩一个机会，咱俩得演一出戏，让奶奶高兴，我奶奶在那照看她呢，咱们别演砸啦！”


    “知道啦！哥！”这是黎想第二次管云鹏叫哥，她完全被云鹏掌控了。


    眼科住院的人不多，有大伤的都去省医院了，小伤的都回家养着了。为此，病房里只有两个奶奶在唠嗑。黎想带去了果哺和点心，云鹏又买了些水果。


    黎想一喊奶奶，黎奶奶马上张开了双臂喊着“想儿！我的想儿回来了！快让奶奶摸摸。”


    黎想单腿跪在床前，让奶奶抚摸着。奶奶又叫云鹏过去，把两人的手放到了一起说：“你俩当着奶奶的面贴一个脸，就算成亲了。我看不着，让云鹏奶奶看着。”


    也许是为了演得更象吧！也许是真的动了感情吧！黎想竟给了云鹏来了一个吻。两个人从小到大还真没吻过，她成了第三个和云鹏接吻的女生。


    云鹏奶奶有些懵圈了，侧过脸去说：“行啦！行啦！他俩都亲嘴了，快停下吧！呆会来人啦！”


    黎想仍没停下，云鹏感到了这次亲吻和与孙英敏、秦玉有所不同，心都融化了。他认定，他心里爱的仍然是这个初恋的邻家妹妹。


    黎奶奶说：“亲吧！亲吧！让你爷爷也看看，我总算等到这一天了。他俩是三世情缘，老天作媒，他奶奶，这是金童玉女的婚配呀！你能看见是福气！能长寿啊！”


    两个人吻了有三分钟，护土敲门才散开。护士是来给扎吊针的，黎奶奶跟护士说：“这是我孙女和孙女女婿，两人同年同月同日同时生，还同住一个院，是神仙夫妻啊！快给护士剥块喜糖，让她也沾沾仙气！”


    云鹏奶奶心里有事，听不进去了，便以打水为由叫云鹏跟她出去。出去后便说：“你可不能给奶奶惹事啊！人家是军婚，你也敢亲，那可是犯法啊！再说，你亲她也对不起秦姑娘啊！”


    云鹏说：“不是给老太太演戏吗？你也看见了，是她主动的。”


    “你爷爷可总说，人在做，天在看，你还是离她远点好。我看她没有秦姑娘稳重，你可得对得起秦姑娘，听见没有？”


    “听见了！你放心吧！她结完婚就回bj了，隔着1000多里地呢，想到一起也难了。”


    回去的路上，黎想说：“这个吻是我还给你的，还记得我给你试毛衣那次吗？我后悔那次没让你吻，要是那次吻了，我说什么也不会答应孙英烈的。”


    云鹏说：“也许这就是缘份吧！我们虽然没有夫妻之份，但是情缘是永恒的，以后你就叫我哥哥，我叫你妹妹。”


    黎想拿出了于波给她的500元钱说：“听我妈说了，钱都是你花的，这个给你。”


    云鹏说啥也不要，黎想硬塞给他说：“不收我就不叫你哥了！”

 第560章 云鹏初识欧吾鹰

    小雨还在下，天气凉爽了许多。云鹏和黎想回到武装连的时侯，猪和鸡鸭鹅都已经杀完了，那口大锅支起了帆布篷，开始烀肉了，蓝卫国、栗武、张彪在烧火，因为气压低，常青把炊事班灶上的鼓风机拉了过来。


    纪元开始做鱼了，因为桌数多，他只能先把鱼炸成形，装上盘，明天再二次过油加工。炊事班的战士都围着他打下手，为的是学手艺。为了学艺，他们把调料都舍了出来，看他怎么调味。


    于波和柳维嘉也下厨房了，在预制过油菜，罗响和任民围着她俩转，帮着烧火和递盘子。


    秦玉、高萍、红梅在和面，祝联营来粘乎秦玉，被秦玉支去绞肉馅了。


    单秋带着刘娜、朴英素在择菜、洗菜、改刀、装盘，纪元告诉她们，除了鱼以外，15张桌，一桌摆一样菜，今天晚上都预备好，明天就不慌乱了。而一样菜要备25盘，准备两轮的。


    季秋实最憨厚，带着金波、倪虹、王美丽在刷盘子洗碗。


    黎想一回来就要伸手和面，让秦玉劝住了说：“凡是办喜事都要找落忙的，我们这么多人都是落忙的。落忙的越多，说明你家人缘越好。你是新娘子，现在应该在家里打扮呢。你没准备礼服呀？红梅你照相馆有熟人，还会化妆，你带她去打扮吧！你也打扮一下，做她的伴娘。”


    别人家都没办过喜事，只有秦玉，她的先房哥哥姐姐有三个结婚了，最大的孩子都12岁了，她耳濡目染过旧式的结婚场景，说得头头是道。红梅听了，马上洗手，要叫云鹏拉她们去照相馆。


    云鹏刚向车走去，任民就跑过来了，一听要出车，抢下钥匙说：“你帮我烧火去，我再过把瘾。”云鹏正怕和红梅接触呢，便把钥匙给了他。


    英吉普刚走，进来了一辆军吉普，是孙英敏开来的，车上下来了黎明、马明红和文化馆一个中年人。孙家不懂民俗，敏老师单位有人明白，当了司仪，让他家婚礼前到新娘家沟想一下，看女方还有什么要求。


    按民俗，新郎是不能出面的，孙川和敏老师又没去过黎家，孙英敏便拉着司仪来了。她先去了黎家，黎家啥说没有，黎明为了显摆，就把车带到了武装连。


    孙英敏一来，四队户的人都围过来了，连在连部做作业的苏日娜都跑出来了，连同季秋实、金波、倪虹这些文艺队员，把她围住后，伸手组成了一个伞盖，拥着她进了食堂。


    孙英敏没想到分别两年了，大家对她还这么亲密，激动得流出了眼泪。她揉了揉眼睛问：“黎想和红梅呢？”


    秦玉说：“去照相馆试婚纱去了，红梅做她的伴娘。”


    司仪说：“又来亊啦！新娘要穿婚纱，咱们得回去准备红地毯和找童男童女拎裙尾呀！”


    孙英敏说：“我得和兄弟姐妹们唠唠嗑，你要着急，让我徒弟拉你回去。”


    云鹏见她终于和自己说话了，马上说：“我拉您回去！师傅，给我车钥匙。”


    “车上插着呢，没拔！”孙英敏淡淡地说，“你的车呢？”


    “任民开着拉黎想和红梅去照相馆了。”


    “回来时把她们找回来，再让照相馆带相机来，给户里合影。”


    “是！师傅！”云鹏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被孙英敏的气势震住了，毕恭毕敬地答道。


    “孙队长，咱们文艺队的人也全了，我们还要跟武装连联欢，庆祝建军50周年呢，你别走了，再指挥我们一把吧！”刘娜说。


    “行啊！你还唱英雄赞歌！让战士们合唱！”孙英敏说。


    “报告队长，我新学了一首歌《骏马奔驰保边疆》。”罗响说。


    “好啊！倪虹和金波唱《西沙我可爱的家乡》，都是军营歌曲。季秋实，你们带件了吗？”


    “黎想妹妹黎花从省艺校带来4个乐手呢，连里有手风琴、扬琴，乐队够用！”季秋实回答道。


    孙英敏兴奋了，她那边文化馆提出在喜宴上出几个节目，还让她和黎想跳芭蕾，把文艺队带过去，宴会前安排一场演出，然后再举办典礼，气氛一定喜庆。想到这，她发令了：“文艺队集合，其他人干活，把黎花她们叫过来。”


    云鹏拉着司仪到了孙家，孙家也正在装扮，落忙的都是文化馆的人，司仪让云鹏上楼跟孙川说说女方准备的情况。


    云鹏一上楼，看见楼上除了孙川和孙英烈外，还有一个英俊的军人，穿着蓝军装，高鼻梁，深眼窝，双目炯炯有神。


    孙川这次见到云鹏很热情，过来向他介绍说：“这位是长春七航校飞行团团长欧吾鹰。”


    云鹏立刻想到了他一定是孙川给孙英敏介绍的对象，上前握手说：“我叫云鹏，孙英敏是我师傅，教我学驾驶的。”


    欧吾鹰站了起来，身高和云鹏齐平，宽肩乍背，腰细长腿，年龄看上去也就30岁。


    孙川说：“这个云鹏也很优秀，才23岁就是副县级了，不比你们俩职务低。”


    “是孙伯伯推荐我当县委常委侯选人的！欧团长，认识您很高兴！”云鹏伸过手去说。


    “我姓欧吾，是彝族，云南楚雄人。”欧吾鹰握住云鹏的手说，“你的名字很好听，我记住了，祝你大展鸿图。”


    云鹏脸红了，孙英烈为他解窘道：“我也叫过他欧团长，一唠才知道，彝族分黑彝白彝，黑彝是贵族血统，他的姓是黑彝姓。那个鹰是他后改的名字。”


    孙川说：“今天不说这些，听英烈说，你和黎想住一个院，快说说黎家是怎么准备的。”


    云鹏把情况跟他说了后，孙川说：“哎哟，这么隆重啊！看来我想简单了。”


    司仪马上提出了他的想法，孙英烈说：“咱们还有一天时间，该加的都加上，不能让黎想和送亲的人感到有落差。”


    云鹏见他们商量起事来了，便告辞了，去找黎想和红梅了。他从有红梅照片的照相馆找起，在英城最大的明星照相馆找到了她们。


    黎想化了妆，穿上了婚纱，象仙女一样，野性全无，显得格外的妩媚，让云鹏直咽吐液。红梅穿上了一身职业女装，选了高跟鞋，和黎想一般高，显得十分端庄。


    云鹏传达了孙英敏的号令，拉上摄影师和立式相机，和任民开的英吉普一起开回了武装连。


    雨停了，夕阳下出现了一道彩虹，孙英敏马上组织四队户的16个人以彩虹为背景，照下了一张集体照。照第二张时，她和苏日娜也加入了。

 第561章 师徒之间的对话

    接下来照了第三张，把季秋实、金波、王美丽、单秋、倪虹也加了进来。


    照完相，孙英敏说：“季秋实，你就按咱们商量的节目组织排练，我得回去了！徒弟留下，其他人去干活吧！”


    云鹏和任民都留下了，孙英敏楞了楞神说：“任民你开我的车，我试试那辆英吉普，大徒弟给我押车，两辆车都去我家，然后你俩再开车回来。”


    云鹏顺从地上了英吉普的副驾驶位，孙英敏上车后边发动车边问：“见到那个飞行团长了吗？”


    “见到了，是彝族人，叫欧吾鹰，挺好的！”


    “哪好？”


    “长得好！职业好！文化好！身体好！家庭好！”


    “五好呢？说的具体点。”


    “眉弓高、眼窝深、眼睛有神，象欧洲人；开飞机、当教官、还是正团级；我一报名，他便祝我鸿图大展，很对我名字的含义，体现了文化素质；宽肩乍背，细腰长腿，经过选飞，身体素质千里挑一；彝族分黑彝白彝，黑彝是土司贵族，白彝是奴隶，他家是贵族，和你家门当戸对！”


    “最后一条是封建流毒，你世界观有问题。”


    “我是说他家庭有文化，这点很重要，家庭对子女的生活习惯和文化修养及饮食方式影响很大。”


    “他34岁了，抗战末期生人，从小就崇拜飞虎队，小学是在昆明上的，62年考入昆明航校，64年到北航当飞行员，69年到空军总部当试飞员，75年调到长春航校当教官，现在飞行时间已经超过一万小时。因为他要当中国的陈纳德，飞行时间不超一万小时不结婚。”孙英敏背书般地说。


    “姐，我看孙伯伯给你选的这个人不错，是人中龙凤啊！”


    “别叫我姐，你要有他的志向就不会不敢参加高考了，我真的对你很失望！”


    云鹏不敢再说话了。


    孙英敏继续说：“你不上大学永远体验不了上大学的学习氛围，不上名牌大学就没有和精英相识的人脉，开阔不了视野，现在我们已经没有共同语言了。我决定和欧吾鹰相处了！咱们的关系回到三年前吧！以后只准你叫我师傅。”


    云鹏低下了头，默默无语了，先前还怕她来纠缠自己，现在她提出了分手，倒让他感到了悲凉。


    孙英敏见他不说话，继续说道：“要不是我爸过六十大寿，我不会回来的，不回来也就和欧吾鹰失之交臂了。我之所以还认你这个徒弟，是因为红梅说了，她在追求你，你却总躲着她。证明你没有背叛我，现在我退出了，你可以跟她相处了！”


    “姐，啊不！师傅，我对她没有那种感觉，我们只能做同事。”


    “为什么？”


    云鹏只想声明自己的态度，没想到她刨根问底，又不能不答，便编了个理由说：“我喜欢黎想那种类型的，她能保护我，你和她是一个类型的，而红梅需要我保护。”


    “瞧你这点出息，男人就是保护女人的，我跟红梅说，让她死了那份心吧！你也不值得她爱。”


    “别！别！别！我是怕你以后不理我才这么说的。我不想和红梅相处是因为她太招风，怕惹麻烦，你千万别跟她说。”


    “这倒是一个合理的理由，尤其是她以后会成为公众人物，这一点你还真有点远见。你放心，我之所以还认你这个徒弟，就是不想跟你成为陌路人。跟你失联这么长时间，我也想了，咱俩再处下去，负面因素太多，不会一帆风顺的。但是以后不能以姐弟相称了，容易让人猜忌，师徒相称最稳妥。”


    “这个称呼好，你今天见到我一句话也不说，我真的很悲伤，心里拔凉拨凉的。”


    “当我看到我爸两鬓斑斑地来站台接我们时，我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那时和你说话，不是给他添堵吗？”


    “那后天送黎想时，我就不去了，省得再给他老人家添堵。”


    “他已经不堵了，因为我答应和欧吾鹰相处了。你不是见到他了吗？他对你咋样？”


    云鹏这才感到去她家时，孙川的态度和在站台相遇时变了样，孙英烈对自己的表情也自然了。这正是他希望得到的结果，答道：“对我挺好的，还夸我了呢。”


    孙英敏说：“你知道那次他听了咱俩通电话后说了什么吗？”


    “这一直是我心中的一个谜，我只知道他说咱俩不是一路人。”


    “就是那天，他逼我去见欧吾鹰的，他说，他能把你推荐上来，也能把你踩下去，要以生活作风问题和破坏军婚为由，把你打回原形。我为了你，釆取了缓兵之计，答应他先和欧吾鹰书信联系，才让他消了火。所以，我才逼你参加高考，脱离他的权力范围。你却不听我的，如果不是我看上了欧吾鹰，这话我是不会跟你说的。”


    云鹏感慨万分地说：“这都是缘份啊！”


    孙英敏说：“我也相信缘份了，欧吾鹰每个月都给我写信，我才知道了他的经历，但是总为他比我大8岁而不愿理他。直到今天见到他，才觉得他比我哥长的还年青呢。我爸比我妈大8岁，我哥比黎想大8岁，他比我大8岁，这不是缘份是啥呀。我是无神论者，但是，在婚姻这方面，我信了！”


    “那我可以送黎想啦？”


    “必须送！我回去张罗一场演出，我和黎想压轴，跳双人舞，给我爸祝寿，给我妈壮脸，让欧吾鹰看看我的功夫，你不想看吗？”


    “想看！还想听你唱那首《红莓花儿开》。”


    “我都这么大岁数了，不是少女了，你愿意听，我在跳完舞后可以唱一首《喀秋莎》。”


    两个人还有很多话要说，可惜路在车轮下显得太近了，已经到了军分区大门口，只能换车分手了。


    云鹏回到武装连后，红梅因为从bj带回了许多东西，坐柳维嘉的车回家了，季秋实在院里搭的台子上组织排练，纪元带着蓝卫国、栗武、常青、祝联营、云鹰、秦玉、单秋、王美丽、苏日娜和炊事员们仍在忙碌着。


    任民投入到了干活的人群中，云鹏去了排练台前。台上组成了11人的乐队，除了黎花她们5个人外，还有柳维嘉、罗响、高萍、金波、季秋实、马明红，正在排练领唱合唱《英雄赞歌》。刘娜领唱，后面是60名战士，张彪仍在合唱时表演折筋头。


    季秋实和孙英敏商定了三套节目，一套是八一联欢会的，一套是明天宴会的，一套是去孙家的。

 第562章 红梅仍旧当主持

    红梅回家不仅是送东西，还为了通知父母参加婚宴，因为于波提议户员家长也应该前来捧场，恢复家长之间的联系。


    于波是听了秦玉的建议提出这一提议的。秦玉算了，黎家邻居有120人参加，黎叔单位领导和黎明单位同事及黎花艺校同学有30人参加，四队户户员和户员对象有21人，宴席要分两轮，需摆22桌。如果第一轮摆15桌，第二轮只剩7桌，有些偏坠，至少也该有10桌。而宴席是宽打窄用的，纪元定了25桌，便给于波抠了耳朵。


    于波的提议至少能增加15人，总席数能达24桌，分两轮，一轮12桌，还有一桌备用。她办过宴会，知道8人一桌，16个菜吃不了，户员和黎家人可以吃剩菜。这样一轮有10桌就够了，余下5桌可以做八一早晨送亲人的早餐。


    黎明定了送亲的人数是40人，集体户15人，他家加上黎花同学是9人，他的同事和战友定了11人，季秋实、金波、倪红都是文艺队的，需要过去演节目，还有大客司机和柳维嘉司机正好40人。


    黎花在二人转剧目中了解了一些民俗，提出了来单去双的问题。她说：“咱们出一辆英吉普、一辆吉普、一辆大客，他们来一台轿子，正好是来单去双；他家来一个司机，咱们去我姐和伴娘及押车的，也正好是来单去双；咱们应该去39人，加上他们司机，正好也是来单去双；但是，咱们应该去一些邻居，让他们看看新郎那面的场面，知道我姐嫁给了豪门，给我爸妈长脸。为此，我哥那11个狐朋狗友应该少去5个。


    黎明让自己的同事和战友去送亲，目的就是让他们见识妹夫家的权势，以提高他的声望，于是和黎花吵了起来。


    黎想支持黎花说：“我结婚，我说的算，你那些人只准去5个，邻居中云鹰、云鹊、祝叔必须去，让爸妈再挑两个。”


    黎明也怕黎想，提出马明红他妈算一个，占邻居名额，他再去6个人，共去41人，也是来单回双，才平了这场“官司”。


    红梅第二天早早就来了，自告奋勇当宴会主持人。黎花第一个赞成说：“来宾要是知道我姐的婚宴是未来省电视台播音员主持的，一定会传开的。我给你打个场，先给你做个介绍，云鹏哥，你掌管照相的，一定留下我和红梅姐的镜头。她以后出名了，我也能红。”


    大家都说，主持人非你莫属，我们都听你指挥。


    红梅也不客气，顺势进入了角色，进行了分工：


    一是器乐组，由季秋实指挥，由金波、柳维嘉、高萍、罗响、马明红和黎花及同学组成11人乐队；


    二是厨师组，由纪元、蓝卫国、于波、朴英素组成炒菜队，由单秋、王美丽负责做饭、蒸包子，由栗武、祝联营、张彪、常青、任民负责轧饸饹；


    三是服务组，由倪红、秦玉、刘娜、苏日娜当服务员，负责上菜上酒水，由云鹏负责指挥照相和司机，由黎明及他的同事战友负责接待客人和摆花生瓜籽糖果及明天放鞭炮；


    四是演唱组，高萍、罗响、金波、刘娜、倪虹、于波、朴英素及黎花和她4个同学一星管二，听从指挥，点谁谁上。


    柳维嘉昨晚回家把柳维美也拉来了，红梅对柳维美和云鹰不熟，没给她俩分配任务，云鹏发现音响没人管，便向红梅提议，让云鹰把常青换了下来，把柳维美编到了服务组。


    红梅布置完毕，便和季秋实编乐曲和节目了，大家也都各就各位，有条不紊地忙碌起来了。


    第一轮宴会在11点开始了，把邻居分成了两拨，支队和连队领导及户里家长都到了，开了10桌。来宾陆续入席，一进来便是乐曲。


    红梅经过培训，对乐曲有了新的认识，感到伏天里让人听一些委婉的江南乐曲，能有凉爽感，选了《紫竹调》、《茉莉花》、《步步高》、《评弹调》等四首曲子。来宾们在电扇下嗑瓜子、喝汽水，听音乐，十分惬意，都夸黎家这个宴会办的好。


    人坐满后，黎花从乐队中站起来说：“感谢大家在百忙之中参加我姐姐的婚宴，下面隆重请出即将成为省电视台播音员，刚从中央新闻纪录电影制片厂培训归来的主持人红梅上台主持。”


    红梅一登台，下面就被她的相貌惊艳了，有喊春苗的，也有喊李秀明的。


    她主持道：“各位领导、各位来宾中午好！我受黎志刚和陈月娟夫妇委托，能为他们女儿黎想主持婚宴，十分荣幸！首先，代表黎家对大家的光临表示热烈地欢迎和衷心地感谢！”


    那和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播音员完全一样的声音一出来，立刻掌声雷动。


    “歌声留给人们的记忆是长久的，无论何时何地，只要听到那首歌，就会想起当时的情景。这是着名军旅作家吴伯箫散文《歌声》的开篇词，在建军五十周年纪念日到来之际，我们欢聚在武装连军营，为军中之花喜结莲理庆贺，请允许我用一曲电影《芦笙恋歌》插曲《婚誓》拉开这一喜宴的序幕，有请怀仁县文工团女高音刘娜和她的男友金波上台演唱。”


    一曲《婚誓》过后，红梅继续主持道：“想见军花啥模样，有请新娘来亮相。下面有请新娘黎想闪亮登场！”


    在《解放军进行曲》的乐曲声中，黎想身穿军装从门外入场，到台上走了检阅式正步，到台中间转身行了军礼说：“感谢各位来宾、各位高邻光临！”


    红梅主持道：“今天是婚前招待宴会，典礼将于明天在新郎家举办，黎家备了薄酒素菜，以答谢在座来宾的关爱。有请黎志刚夫妇登台，致欢迎辞。”


    16个菜虽然经过预制，也需要1个小时上完，其间，红梅用巧妙地语言串起一首首乐曲和演唱：


    高萍演唱了传统京剧《穆桂英挂帅》中佘太君的唱段“天波府走出我保国臣”，罗响演唱了《骏马奔驰保边疆》，黎花演唱了《边疆的河水清又纯》，倪虹演唱了《映山红》，朴英素和于波跳了《我送斗笠送红军》。这些节目都和军营有关，体现了军婚的特点。


    来宾不仅享受了音乐，还对菜品称赞不绝，对松鼠鱼和过水饸饹面更是赞不绝口。


    婚前答谢宴会和典礼不一样，没有仪式，红梅却巧妙地用乐曲和妙语让这场婚宴高潮迭起，都夸黎家的招待宴会不同凡响。

 第563章 典礼场面有些乱

    第二轮宴席在晚上举办，因为这一轮都是邻居，红梅的主持语言和所选乐曲歌曲都改了风格，以邻里情为主。黎想也换了便装，加进了拜父母、拜邻里的环节，体现了她灵活的主持能力。


    第二天早晨，送亲的人早早就吃完了饭，黎想化完了妆，换上了婚纱，轿车便到了。黎花、黎想、红梅上了轿车，黎家夫妇和云家夫妇上了任民开的英吉普，云鹏和两个摄影师上了翟斌开的吉普车做前导，其他人都上了大客车，鞭炮齐鸣后，车队出发了。


    车队在孙家小楼前停下了，迎亲的鞭炮声过后，只有孙英烈和她母亲及文化馆的人在迎接，不见了孙川和孙英敏。


    孙英烈先给了黎花红包后，把黎想抱下车，上了楼。司仪把娘家戚让进了院里，一楼厅里摆了花生、瓜籽、糖果、水果、香烟，大家任意享用，婚礼将在10点举办。


    此时，在军分区礼堂里正在召开会议。省军区领导来了，都在台上坐着。


    这里召开的是欢送孙川离休，欢迎新首长任职会议，这不是偶然的，而是孙川安排的。


    孙川是1918年出生的，13岁参加红军，参加过反围剿、长征、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1955年授衔时，被授予了中校军衔，1960年晋升为上校，一直在野战部队当团长；1967年到英城支左，后来就留在了军分区，1970年当上军分区一号首长；他的资格应该是终身制的。但是，他参加省军区会议时看到其他军分区的一号首长都在60岁以里，为了给年青人创造机会，他便写了辞职报告。


    上级对他的高风亮节给予了很高的评价，决定让他去省军区干休所当所长，这意味着他要让出这里的住宅，妻子也得提前退休随他搬家，还意味着孙英敏也将失去她一手装饰的这个家。


    他策划这次行动的目的之一是以自己过寿和给孙英烈办婚礼为由，让孙英敏回来和欧吾鹰见面，促成女儿的婚姻。想让她培训毕业后就去省公司设计院当建筑设计师，和自己住到一起。


    他原准备婚礼就在家办，由孙英敏做西餐，请几个领导过来热闹一下了事。不料黎家提出了送亲，爱人单位的同事也要讨喜酒喝，80人吃西餐做不过来，家里也摆不开。去饭店办吧，他还挂着地区常委名号，影响不好。


    他想来想去想到了在部队食堂办，自己花钱办上10桌酒席与兵同乐。但是，这么做也有问题，怕干部战土随礼，于是想借这个会跟下面讲清楚。


    孙英敏和欧吾鹰随他过去，是为了会后装饰会场，贴横额和对子，因为食堂没有舞台。


    欢送会很简单，军区政治部主任宣读了任免令，高度评价了孙川的高风亮节，最后请他讲话。


    孙川说：“今天是建军50周年纪念日，也是我60岁生日。我儿子今天结婚，我就要当爷爷了。我女儿也有对象了，我还能当姥爷。我儿子是炮兵团长，我姑爷是空军团长，我手下还有两个团，我很知足了。今天请大家看节目，我女儿和儿媳给你们跳芭蕾舞，还有文化馆的演节目，我希望大家都留下给我捧捧场。但是，有一点要说明白，谁也不准随份子，你要硬给就是坑我，因为民俗讲礼尚往来，还讲后礼都比先礼贵，我收你一元，得还你两元。你们这么多人，我砸锅卖铁也还不起。”


    台下传来了笑声，孙川站起来说：“都别傻笑，这是我下的最后一道命令，你们听明白了没有？”


    下面有人喊：“听明白了！”


    孙川说：“怎么就这几个人听明白了，其他人耳朵聋了吗？”


    “听明白了——”下面的干部战士雷鸣般地吼道。


    “那我就谢谢大家了，呆会儿给大家发喜糖！”孙川说完了。


    政委发话说：“政治处留下帮忙布置会场，其他人自由活动，结婚典礼10点开始，休会！”


    政治处主任喊道：“勤务班留下铺地毯，通迅班留下摆舞台，警卫排把锣鼓支起来，迎接车队。”


    10点钟，婚礼准时开始了，部队有这事时都由政治处负责，政治处主任自告奋勇担任了主持，把文化馆司仪亮起来了。


    部队有部队的庆典风格，第一个程序是新郎新娘入场，孙英烈没准备西服，穿军装挽着穿婚纱的黎想走在红地毯上。红梅在黎想的后面，迈着培训学来的摩特步，倒显得忒有气质。政委的儿子和政治处主任的女儿都是小学生，在后面拎着裙角，又有了西式婚礼的味道。


    乐队已经在台上排成了一排，因为乐器都是民乐，孙英敏在曲牌中找不到合适的乐子，只能选了一曲《步步高》，勉强合了节奏。


    第二个程序是双方家长上台，新郎新娘改口叫爸妈，完全是民俗，黎想穿着婚纱和这个风格显得很不协调。


    第三个程序是新郎新娘啃苹果，政治处干事用竹杆挑了一个苹果，晃来晃去的，就想叫一对新人亲嘴，战士们上来闹场子了。孙川看得十分高兴，因为他结婚时就有这个程序，是啃枣。


    第四个程序是新任一号首长致词，很有文化水平，口才也好，总算把典礼水平提高了一步。


    云鹏想找机会献上画轴，主持人却看了表后宣布典礼结束，演出开始。


    文化馆的人带来了小号、萨克斯和大提琴。但是亊先没有合练，虽然每个节目都挺有水平，但是整个演出却没有主题。黎花和4个同学年轻气盛，跟他们比了起来，战士们不管什么节目都是拼命鼓掌，刘娜、罗响、高萍不好意思去争，只能等。


    因为中午要开席，政委把其他节目叫停了，最后由黎想和孙英敏表演芭蕾舞。两个人跳了《红色娘子军》中连长和琼花的双人舞，文化馆和省艺校的人都服了，看醉了孙英烈，看傻了欧吾鹰。


    云鹏赶紧把画送上了台，画卷一展开，文化馆的美术老师上台观看后说：“这手法象咱们邓老的画风。”下台便问谁是云鹏？


    云鹏说：“我跟邓老师学过，只学到了皮毛，献丑了。”那个美工说：“笔功虽然差一些，但是画的太像了，你应该继续画，出年画就名利双收了！”


    典礼由孙英敏唱完《喀秋莎》后结束了，宴席开始了，12个菜，都是炊事班做的，味道和纪元做的没法比。吃完饭，大家都说高干家也不过如此，真没咱们办的好。

 第564章 孙英敏再当指挥

    送亲的人们回到武装连，教导员马上找红梅和季秋实，敲定晚上联欢会的节目单。


    纪元没有去送亲，因为他要帮炊亊班准备晚上的节日会餐。司务长在山门水库买来了20条鲤鱼，点名要做松鼠鱼。他一上午便做好了预炸件，与此同时，武装连开展了篮球赛。


    这一比赛已经进行了一周时间，是以班为单位进行的。全连有12个班，除了9个执勤班外，还有炊事班、警通班和连务班。炊事班人最少，加上司务长才7个人，纪元来了后便加入了他们的球队。


    中午已经决出了冠亚季军，炊事班在第二轮便被淘汰了。纪元是主控后卫的角色，被称为球皮子，就愿打比赛。于家窝堡球队有任民压着他，只能做侯补。他见送亲的人回来了，便找云鹏，要跟冠军队打一场。


    云鹏、任民、栗武、祝联营、常青是从武装连篮球场练出来的球队，下乡后又加进了罗响，他还知道翟斌也会打篮球，为了不让纪元扫兴，见离吃晚饭还有三个多小时，便找来任民他们几个一说，大家都同意，便让纪元去挑战了。


    武装连的冠军队是一排一班，赶上他们正在执勤，只能跟亚军队二排一班比了。


    铁打营盘流水兵，云鹏他们4年前来打球时的对手已经都不见了。那时，云鹏他们是每赛必败，人家不用出球队，随便组成5个人便能击败他们。云鹏只想满足纪元的欲望，没有取胜的信心。但是，一上场发现，经过胡俊臣的训练，他们五个人和过去中学生时的球队已经不同日而语了。尤其是翟斌，比路长青还厉害，罗响也强悍多了。


    23到25岁被称为牤牛汉，他们已经成年了，不是十六七岁的嫩黄瓜了，而战土却都是十八九岁的牛犊子，开始时来势汹汹，打到下半场便力不能支了。但是，他们有12个人，能频繁换人，云鹏他们却只有8个人，那栗武已经不是原浆了。


    关键时刻，孙英敏和欧吾鹰来了。欧吾鹰替下栗武后，战局立刻扭转了，他打中锋，无人可挡，两边的篮板球都归了他。那身体素质和运动能力，不亚于专业队员。结果，四队户大胜。


    孙英敏是来参加晚会的，是红梅和季秋实约她来的。她很想把四队户的兄弟姐妹介绍给欧吾鹰，欧吾鹰也很想再看她跳芭蕾。打篮球只是他身体训练的一个科目，他很想在她面前展示自己的体质，所以来了就下场了。


    孙英敏来后马上投入了排练，她对这支文艺队太熟悉了，尤其有黎花她们5人的加入，更感到有用武之地了，又看到有战士参加，不由掌控欲陡升，夺了季秋实的指挥权，将节目进行了优化组合，编出了16个节目的节目单。


    舞台是在操场坐北朝南搭的，长15米、宽5米、底高1米。她让参加合唱的60名战士在台下分东西两排摆桌子坐定，一排长10米，再由其他战士在南面坐定，形成一个10米宽、15米长的空地，把家属隔在空场之外，中间堆起了篝火堆。


    八一是大暑节气，时值夏末，仍是昼长夜短时节，晚上7点半天才黑下来。


    8点钟，台前聚集了近500名军民，因为马车房子的居民也来了。


    联欢晚会开始了。11人乐队在台上排成了弧形，第一个曲子是《人民军队忠于党》。曲子一停，红梅上台主持道：“雄伟的井冈山，八一战旗红，开天辟地第一回，人民有了子弟兵。今天是建军50周年纪念日，省劳改支队武装连在这里召开了军民联欢会，方才的开场曲是民乐合奏《人民军队忠于党》，接下来请欣赏一组舞曲，首先请欣赏第一首华尔兹舞曲《情深谊长》。”


    乐曲响，篝火燃起，刘娜和金波、于波和任民、常青和倪虹、朴英素和张彪舞入篝火堆前，引来了观众群的喧哗，但是只骚动一阵，便直眼了。


    “请欣赏第二首探戈舞曲《过雪山草地》。”红梅报完幕便下台去找云鹏了。


    罗响和柳维嘉从台上下来，跳了起来。孙英敏下台请了教导员，教导员不会，被她硬生生拉入了篝火旁，教他跳。


    第三首曲子是布鲁斯舞曲《山丹丹开花红艳艳》，于波和朴英素也拉上了两个战士步入了舞场。云鹏放开红梅，劝她上去继续主持，红梅只好上了台。


    器乐合奏的最后一个曲子是《红星照我去战斗》，欧吾鹰竟从红梅手里要过麦克唱了起来。


    这个开场节目一下子就吸引了军民，接下来依次是：倪红的女声独唱《映山红》、于波的舞蹈《我们xj牙克希》、罗响的男声独唱《骏马奔驰保边疆》、朴英素的舞蹈《红太阳照边疆》、高萍的《穆桂英挂帅》“天波府走出我保国的臣”、张彪和罗响的文武双簧《打虎上山》、黎花的《边疆泉水清又纯》、战土的小合唱《毛主席的战士最听党的话》。


    节目到此上半场结束，乐队转到了侧面，腾出了舞台，孙英敏跳了一段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中的“常青指路”，欧吾鹰演洪常青，张彪演小庞。


    虽然欧吾鹰不会跳芭蕾舞，但是他对跳舞并不生熟，因为彝族也是能歌善舞的民族，他们民族的拉绳、落脚、平移、转身等八大动作男女老少都会。这场戏中，洪常青的动作不多，主要是做琼花的把手。飞行员的头脑不简单，总进行器械训练的人动作都很协调，在孙英敏的指导下，他配合得很好。


    张彪的迈门槛一做出就引起了掌声，孙英敏的倒踢紫金冠，空中一字马等动作更引起了轰动。


    接下来是艺校的古筝弹唱《茉莉花》、琵琶弹唱《春江花月夜》、单弦弹唱《傻子相亲》、二胡独奏《子弟兵和老百姓》、唢呐独奏《拥军秧歌》中间带了卡戏“猪呀羊啊送到哪里去……”


    最后一个节目领唱合唱《英雄赞歌》，刘娜唱第一段，孙英敏唱第二段，两人合唱第三段。合唱从60个战士到全体指战员，最后是全场观众，加上张彪的翻筋斗，欧吾鹰的徒手托马斯全旋加倒立，把演出推向了高潮。


    欧吾鹰的文体表现得到了孙英敏的青睐，临行时，孙英敏向云鹏提出要求说：“我结婚时也选八一，也搞这么一个场子，你也得帮我张罗，送我！”


    云鹏又答应了，问她：“是明年吗？”她说：“也许吧！”

 第565章 高考分数发表后

    曲终人散，大家都有工作，在黎家已经忙碌了一周时间，8月2日便各奔东西了。


    黎想没有回门，和孙英烈坐夜车回bj了；孙英敏放暑假了，跟欧吾鹰去省城为父母去装修新宅了；任民让王美丽和两个孩子坐驾驶室，让祝联营、栗武、云鹰上了车厢，回十家子和于家窝堡了；高萍和季秋实及黎花等5人和来时一样，乘火车回长春了；怀仁的一伙人都乘大客回到了公主镇，翟斌的车则拉着红梅和罗响去了长春，柳维嘉送她们去了；秦玉放假了，留在了英城；云鹏的车拉了纪元、苏日娜和柳维美，柳维美要去怀仁县招生办看分数。


    1978年的高考因为多了试卷，也多了考生，批卷工作用了10天。8月3日一早，云鹏送苏日娜去学校参加期末考试回来时，招生办便给云鹏打来了电话，告诉他明天将公布高考分数。


    云鹏拉上柳维美去了招生办，看到金浪也在那里。她高考过后便不上班了，怕同事们问她考得怎样。她回到父母家住了，不想让刘娜看到她沮丧的样子。金局家出了胡同就是招生办，她每天都去那里转一圈，想得到那既让她害怕但又割舍不下的消息。


    云鹏见到金浪使便把她也带进了招生办。招生办工作人员正在从高分到低分，用大红纸抄写每个考生的分数。5000多名考生，得写100多张大红纸，将贴满师范学校的外墙。云鹏进去时，才写了3张，第一张上便看到了柳维嘉的名字。


    每张大红纸要抄录50名考生成绩，柳维嘉不仅进了前50名，而且是在左边那排中间略下的位置，序号是第15名：数学126分、语文78分、政治72分，理化综合卷89分，总分356分，备注框中是外语分，38分。虽然比她预测的低了14分，但是距第一名只差了25分。


    常局长说：“今年咱们省清华、北大的录取分数线是380分，全省才60个名额，前两名都是一中在校生，一理一文，标志着咱们的教学质量，请您来是商量一下如何宣传报道一下。”


    云鹏心中虽然很激动，但是平静地说：“还是等到录取通知下来再说吧！你可以把这一信息先在一中通告一下。”


    常局长说：“部长说的对！这么做稳妥些，就按领导说的办！”


    云鹏此时只关心柳维美和金浪，看到柳维美的分数后，便问：“356分能考入什么学校？”


    常局长拿出省招生办的内部参考简报查了查说：“初步看文科可以进人民大学、天津南开，理科可进bj师范大学、上海同济。”


    云鹏回头叫柳维美时，柳维美却不见了，因为她看到自己分数低于预期后就害羞地出去了。


    云鹏又问常局长：“这个分数能进长春光机学院吗？”


    常局长说：“那是省内大学，去年的录取分数线才210分，按今年换算也就320分左右，他手拿把掐啊！”


    云鹏立刻出去把这一信息告诉了她，柳维美眼晴放出了光芒说道：“我才不稀罕bj上海呢，我就上长春光机学院，我也只报了这个志愿。那个学院有一个化学家兼物理学家叫唐敖庆，我听说毛主席纪会堂的水晶棺就是他研究制做的，他是国内唯一一个化学和物理两科合一的专家。”


    金浪跟了出来说：“你考了那么多分还不满意，还让我这样的活不活了！我没希望了，不看了，上我家去坐坐吧！”


    云鹏说：“你也别灰心，你是不是也报省艺术学院了？”


    金浪说：“报了有啥用，我总分连及格线都过不去，没机会参加面试，艺术水平再高也白扯。”


    云鹏把从黎花那得到的信息跟她说了，她瞪大明眸说：“有这样的好事？是真的吗？”


    柳维美知道自己有被光机学院录取的希望后，来了精神，劝金浪道：“来都来了，乘大哥在这，查查你的分数，及格线的一半才112.5分，你还有机会。”


    金浪说：“我的分太低了，抹不开进去了，你和云部长给我查一下吧！”


    云鹏和柳维美进去了，常局长查了半天，才查到金浪的分数：数学68分，语文52分，政治46分，理化综合卷42分，总分208分，外语16分，和她预测的只低了2分。虽然如此，排名也在第1276名。


    常局长说：“今年录取率能达到10%左右，她没希望了。”


    云鹏把黎花说的信息跟他说了后，常局长马上给省招生办打了电话，证明确有其事，便找出了金浪的档案看后说：“还有机会，她报了省艺术学院，我给她开证明，通知她7号去学校加试吧！3比1录取，看她的艺术水平了。”


    金浪得到这个消息后，高兴得不知所措了。云鹏说：“你准备一下，我送你去省艺术学院找黎花，让她帮你找住处，她和那里的老师都熟，会给你引荐的。”


    柳维美一听说：“我也去，顺便熟悉一下光机学院。”


    柳维嘉说话算数，因为下雨了，送走罗响后，她便把云鹏的车放回来了。云鹏让司机休息，自已开车送金浪和柳维美去找黎花了。


    黎花没吹牛，她被留校了，做了器乐专业的唢呐助教。艺校挂了艺术学院的牌子，成了学院主校区，留了民间艺术专业。把戏曲表演专业放到了京剧院，把音乐舞蹈专业放到了省文工团，把美术专业放到了省文化馆，和东北师大合办了艺术系，校舍没扩大，学院规模却扩大了一倍。招生数量也从300人扩大到了1000人，其中有400人是培养美术音乐师资的。


    学校放假了，宿舍空了，黎花把金浪、柳维美安排在了她的宿舍里，把云鹏拉到一边说：“我会照顾好她俩的！你马上回去！不允许去看红梅！我一个小时后给你办公室打电话，你如果没回去，我就去电视台找红梅，把咱俩的事挑明了，你不怕事大就去找她。”


    云鹏本来也没想去见红梅，怕她闹事，便乖乖地返程了。幸亏自由大路离102国道近，否则他一个小时真的回不到办公室，在公路上他把油门踩到了80麦，才完成了行程，到办公室门前时，听到电话铃已经响了。


    黎花在电话里说：“你能在我爸妈面前表现得那么好，是我给你面子了，我现在是大学老师了，能配上你了，你休想抛弃我！”


    还没等云鹏说话，电话就撂了。云鹏感到问题严重了，心说，以后不能再和她见面了。

 第566章 柳维嘉帮助云鹰

    云鹏离开这些天，教育局做了大量的调研，制定了三个方案：


    第一个是校舍改建方案。这一方案和云鹏预想的出入很大，因为所定的30个校舍都集中在了北部战区，他听了调研组的详细汇报。


    调研组汇报说，他们走了五个战区，其他战区都称这是县里搞的钓鱼项目，应该象建集体户那样，全由县里投资，他们愿意出工出力支持，只有北部战区认可三股劲拧成一股绳的方法。


    调研组又说，北部战区分管教育工作的领导雷晓颖是教师出身，对教育有感情。她说北部战区去年粮食翻番了，社员收入也翻了番，小队积累和大队提留都随之翻了番，今年还将保持增产增收的势头，各公社都有了企业，有财力投入教育事业。还说她们战区有两个砖厂，90人的施工队，有物力和人力保证。


    调研组还说，北部战区的80所大队小学只有6所公社所在地大队的中心校有砖房，其他的74所都是土平房，其中还有40所小学还保留着解放初的初小建制，只有1到4年级，校舍、师资、桌椅都达不到完全小学的要求。


    云鹏听后心说，毛主席说过，正确路线确定之后，干部就是决定因素。有雷晓颖，就是这个方案的可行之处，王虎臣也是一个儒将，会支持雷晓颖的。他又想到，万事开头难，能集中精力抓一个点，象推广科学种田那样，会更稳妥些。他还想到，北部战区是经济实力最弱的区域，能在这里打开一个突破口，对全县的带动性是不可比拟的。他还感到，在过去的荒沙地上矗立起一座座砖瓦化的美丽校园，社员们会比看到一个个散落的集体户更惊喜的。


    于是，他拍板了，校舍建设行动就从北部战区开始，要在暑假期间，集中校办公司和徐佩瑶的施工队，再把怀仁县六建的五个施工组用上，利用社员当民工，打一场校舍建设总体战。


    另外两个方案都是教育局自身的业务，他提出了一些原则意见，诸如民办教师转正兼顾教龄长短，教师职称评定要向一线教师倾斜等等，便由教育局去自行实施了。


    云鹏找到石书记做了汇报，石书记说：“目前各企业刚刚开工生产，要保证资金周转，我只能给你40万元，民办教师转正和公立教师涨工资的经费要在年终兑现。”


    云鹏说：“补发更好，能让老师们春节前得到一炮收入，等于攒下钱了，那我就去北部战区了。”


    石书记嘱咐他说：“再好的方案都只是设计出来，要通过实施去检验，记住系统工程的系统分析、系统设计、系统实施三个步骤，你要在实施中完善你的规划，切忌先入为主，希望你有新的收获。”


    苏日娜的考试成绩出来了，学校又开始把智育放在了首位，大张旗鼓地进行了排榜，并开始对小学升初中、初中升高中进行考试了。虽然无论成绩好坏都要录取，但是各学校都开始办尖子班了。苏日娜在班级取得了第三名，因为她在尖子班，年组的名次排在了第8名。


    她没有高兴，云鹏想带她去碱锅，她却提出要去英城，找秦玉给她补课，要在下学期考到全年组第三名。


    云鹏对她如此追求上进很是高兴，考虑到柳维嘉又该忙种荞麦了，便决定绕道英城去碱锅。


    见到秦玉后，秦玉却提出要去公主镇住，因为她和前房的哥嫂及那个没下乡的姐姐实在处不到一起。结果，云鹏又把她俩拉回了怀仁县委大院。


    柳维嘉有所觉景了，看出云鹏不是对红梅有意思，而是对秦玉有意思了。不过，此时，她和罗响已经开始热恋了。她发现，罗响是真听她的，和云鹏听她的不一样。云鹏是有条件地听她的，凡事都要论个理表才服从于她，罗响则是无条件的，这次回来竟是让他家里谎拍了电报，放弃了演出来的。


    不过，柳维嘉被云鹏帮黎想的行为感染了，她感到了爱一个人不一定是占有，而应该是给予。她发现，云鹏现在不需要她的给予，云鹰正需要她给予。因为她看到了云鹰对维美的走釆取了躲避的态度，她要让维美向他表态。然而，云鹰的户囗是农村的，要把这个问题先解决了。她想到了一个办法，就是把他调到县里来。


    她跟云鹏说：“我现在掌管农林水畜、农机和轻化6个部门，你看云鹰上哪个部门好？”


    云鹏高兴得不知怎么感谢她了，说道：“这么多选择，咱们还是征求他的意见吧！”


    两个人到了于家窝堡，得到的结果却让她俩吃惊。云鹰说：“我们5个人中我是最大的，我先走了，跃进和英爱咋办啊？再说，我答应社员们三年搬进砖瓦房，现在走了不是食言了吗？我哪也不去！维美的实验日志还没人记呢。”


    柳维嘉被云鹰感动了，二话不说，拉着云鹏去碱锅了。路上她说：“我定了，让他进刘研的农技站，以后跟我走，搞制种，我会背着他把手续都办了，再过两年，我干满了这一届就辞职，上农科院或者农大搞制种，挣大钱，让他为维美的未来提供经济支持。”


    云鹏被柳维嘉感动了，没想到她竟如此希望云鹰和维美结成莲理，没在她家扬眉吐气之时而瞧不起自己家。他正为如何促成云鹰和维美的事焦虑呢，她却想到而且做到前面了。


    云鹏感动之余，在思考，她为什么如此重视云鹰呢？是看我的面子吗？她追求我，我却敬而远之，她又找了罗响，不恨我就烧高香了，怎么会给我面子呢？


    他忽略了柳维嘉说过，她这一辈子不会离开种地，他又忽略了她说过制种会挣大钱的，他还忽略了云鹰做事情的执着劲儿和她相投，他更忽略了，云鹰不只一次地说过，科学种田能挣大钱。


    柳维嘉比他和云鹰接触的多，她对云鹰吃苦耐劳的精神很赞赏。在她心中，维美文静娇弱，需要一个硬汉呵护，所以，她更看好他俩的恋情。


    柳维嘉到碱锅就找到了王虎臣，拉开了三伏种荞麦战役的序幕，因为这里有1万3000多垧的麦地要种荞麦，占全县的1\/3，要种1300垧的吉荞7211原种。8号是三伏，她要用3天种完这里的荞麦。


    云鹏则从王虎臣那里要出了雷晓颖，只有用她的智慧和能力，才能在短期内完成改建校舍的任务。

 第567章 雷晓颖再帮云鹏

    雷晓颖很愿意和云鹏合作，两人见面后，她便上了云鹏的车，带他看了她确定的30个改建点。


    云鹏以为是每个公社5所学校呢，走完了才知道双城和后高家各7所，碱锅5个和沙城子各5所，莲花4所，宝泉2所。便问她为什么这么定点，公社没意见么？


    雷晓颖说：“公社当然有意见了，县里出40万，一个学校1万3333元。我们算了，要建一个小学起码要一个年级两个班，就得建12个教室；一个教室得4间房子，才能坐下60人；加上办公室、教研室、教师宿舍，就得60间房子。”


    云鹏一听，比他的计划超出了10间房子，便问：“一个大队也就1500口人，有那么多学生吗？老师还需要住宿吗？”


    雷晓颖说：“我们原来统计人口时，忽略了学龄前儿童，你现在到各家看看，哪家没有三四个孙子孙女。我兼管计划生育，66年到76年是全国生育高峰，家家的目标都是满桌子，就是一对夫妻4个孩子。公社就一个公安特派员，农家孩子不到上学不落户口。咱们碱锅不再是10万人口了，现在已经13万6了。那3万6都是学龄前儿童，平均每个大队450人，除以6个年级，平均每个年级75人。学校建砖瓦房是百年大计，不建得宽敞一点，会落后的。”


    “现在不是搞计划生育了吗？以后人口会减少的！”


    “从计划生育工作理论上说，人口基数大，得50年后才会出现负增长，多建点教室，不吃草不吃料的，可以做美音体教室啊！也可以搞勤工俭学啊！总之，要干就干他个五十年不落后的。”


    “咱们现在财力有限啊！”


    “我算了，建集体户时，10间砖瓦房是6000元，60间3万6000元，三股劲儿，县里出1万3333元，还差2万3000元左右，大队出1万3333元，社员出1万3333元。大队的钱可以从生产队积累中出，一个大队8个生产队，一个生产队摊1666元，从去年的积累看，不是问题。就按原来全战区10万人口算，一个大队也有1250人，今年每人又分了200斤麦子，拿出100斤就是15元，合1万8750元呢。”


    云鹏让她这么一算，觉得有可行性了，县里有面粉厂，麦子可以随时变现，用苞米补充口粮也就是少吃点细粮而已。但是，社员能买账吗？于是他问道：“你这个想法各公社同意吗？大队啥意见？社员啥反应？”


    雷晓颖说：“我没找公社，因为三种劲儿里边没有他们，就没让他们掺乎进来，而是直接找了大队，给30个点的大队书记开了会。我说，这是给你们子女造福，现在恢复高考了，你们不希望子女有出息吗？要希望他们有出息，就把学校建好了，象现在这样，哪个好老师愿来啊！来了也留不住啊！给咱们的孩子造福，县里给拿一部分钱，咱们是赚了。县里资金有限，不是谁想要都能得到的，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你们不干，我再找别人。”


    “他们怎么说？”


    “你想啊，全战区有80个大队，我就找了30个大队，这意味着便宜不是家家都有的，他们能不动心吗？你放心吧！这30个大队都同意了，社员也都支持他们，说不就是少吃点馒头饼吗？不差这一年，原来一家才分200斤麦子，不也活过来了吗？紧上一年，让孩子享福6年，值！”


    “那你为什么这么定点呢？”


    “这30个点都是偏远的大队，校舍也都最破烂，还都是四年制的，旧校舍可以放弃。新校舍至少得三个月建成，旧校舍可以当做校田地，新校舍重新选址，一张白纸好画最新最美的图画。”


    云鹏说：“虽然如此，教室仍以3间房为标准，能摆开4排24张课桌，坐48人，够用！省下6000元能换300套新桌椅，可以实现桌椅标准化了。”


    雷晓颖说：“社员那还多出2000多元呢，上篮球架子、买风琴、上广播。”


    云鹏说：“还要栽树、建花池子，实现校园绿化美化。我马上找徐佩瑶设计一个标准图纸，你负责落实校址，种完荞麦就开工。”


    雷晓颖说：“我之所以没找各公社商量，是因为怕他们掺乎进来，会打乱定点布局。从长远观点看，所有大队小学都得改建，公社这块的积极性也应该调动起来。现在6个公社都有企业了，应该出一笔奖励资金，奖励先进大队，才能有发展后劲！”


    云鹏受到了启发，开始捉摸评选教育先进公社了，让这40万资金成为杠杆，撬动120万，乃至更多的资金。物质鼓励加精神奖励，才会事半功倍，三年规划才能得以实现。他跟雷晓颖说：“等这30个学校建成后，我调你到教育局。”


    雷晓颖说：“我就算了，听说各县都要建电视转播台了，把我家那口子安排了吧！”


    云鹏答应了她后，便去于家窝堡找到了徐佩瑶和陈思文，两个人带上测量工具便跟他来了碱锅。


    三个人到了后高家公社和辽河县交界的高家店大队。这个大队有8个生产队，1700多口人，现有小学生160人，4个年级，每个年级40人，还有210名学龄前儿童。另有32个半拉子，其中24个牛倌、羊倌、猪倌。只有16个去公社中心校、中学上学的，而12到18岁辍学的女孩子还有48个。


    这里离公社16里地，大部分孩子念到4年级就不上学了，尤其是女孩子。学校在大队部旁边，有两排干打垒房子，一排7间，两个教室一个办公室。前面有一个50米宽30米长的院子，后面有50米宽200米长的校田地。学校只有校长是公立老师，兼4年级班主任，两名民办教师，一名代课教师，各兼一个年级的班主任。


    这所小学原有两名公立老师，都调到中心校去了，校长没办法只能兼课了，又聘了一名知青当一年级班主任。因为没有体育老师，操场和校田地连着，便都种上庄稼了，所以体育课也不上了。


    班级的桌子是用两个砖墙搪上木板做的，条凳的腿都拔卯了，只有黑板还像样，是一块胶合板镶了木框，挂在墙上的，窗户的玻璃是用


    条拼的，显然是用了亮子上的玻璃，因为亮子是用塑料布封的。


    新的校址挪到了大队最东边的一片瓜地里，长200米，宽50米，足足的一垧地。两个人支上仪器便开始测量了，雷晓颖和大队书记及通迅员带着木匠，钉下了界桩。

 第568章 徐佩瑶被抛空中

    徐佩瑶测量完，便根据云鹏的描述，开始设计画图了：


    她经过计算，标准课桌是36公分宽，90公分长，椅子是36公分见方，每套桌椅占地1平方米，一个教室竖向摆6套，6米就够了；横向摆4套，两排靠墙，中间两套并排，留两条过道，有6米也够了；前面留下2.5米做讲台，1米宽的门开在讲台区间，南边两个窗，北面3个窗，釆光也够用；于是，把每个教室的使用面积定在了51平方米。


    普通的3间砖瓦房是9.9米长，6米宽，近60平方米，她要把墙建成火墙，地面建成火坑，外墙和山墙及间壁墙都需50公分宽，建筑面积则是7米宽、9.25米长，要比普通建筑多出5平方。但是，省了两道间壁墙，用砖量仍和普通3间砖瓦房持平，造价不比建集体户高。


    云鹏很满意这个设计，因为这么一来，一个学校建6栋房，一栋两个教室，才130平方米，总面积是780平方米，相当于4个五队戸，才需花2万4000元。再建一排，3万元也够了，能间壁出校长室、办公室、两个教师宿舍还有余份。省下6000元够更新桌椅的了，和自己算计得合丝合缝。


    徐佩瑶为了美观，没有单设一排房，而是在每排房的东面或西边各加了一间房。那每排教室是6间房，长18.5米，加一间房是3.5米，总长是22米，两排组成一列是44米，中间留4米过道，两边各留1米过道，很对衬。纵的来说，三列房中间各留20米，加上3排房的房宽21米，是61米，最前面再留30米，在大门两侧建厕所和摆柴禾垛，中间建花坛和花池子，后面留9米栽果树，北面的100米便可修操场。


    云鹏把这个总体设计画了一张彩色立体图，大队书记看了，乐得手舞足蹈地说：“就照这么建，咱这建集体戸时，社员们就对那砖平房眼馋，说这辈子能住上那样的房子就心满意足了。现在，让他们的子孙进砖瓦房，他们肯定美滋滋的，领导，你画一张大点的，我贴到大队去！”


    云鹏说：“可惜建厕所、花坛、花池子和院墙的钱没算进去，咱们资金还是不足啊！”


    大队书记说：“有骨头不怕不长肉，老百姓啥事都讲眼见为实，只要你把砖瓦房戳在那，剩下的事就都好办了。栽花种草种果树今年是不行了，咱们不是还有明年呢吗？这里连着所有百姓的心呢，你就瞧好吧！”


    这席话给云鹏带来了反思：十年育树，百年育人，教育是百年大计，看来三年实现砖平化的目标是低了，必须一步到位，实现砖瓦化，才符百姓的希望。于是，他改了主意，不求数量，只求质量，先集中力量，在6个公社各干一所样板校，这样才能让百姓眼见为实。


    于是，他问徐佩瑶：“你们施工队能在一个月内完成几所学校的建设任务？”


    徐佩瑶说：“两个粮库的工程量相当于4所学校，两个工厂的工程量相当于5个学校，我们都是一个月完成的，这表明我们的工效在不断提高。再从砖厂和瓦厂及沙场的库存生产进度看，一个月提供6所学校的砖、瓦、沙子富富有余。如果有社员当力工，碱锅的运输队又能全力投入的话，一个学校30个木瓦工就够了，我们能干完6个。”


    云鹏说：“那么到明年6月份就有5个月施工时间，就把这30所学校都包给你们干！”


    徐佩瑶知道一个学校能挣施工费3000元，30所就是9万元，够施工队一年的工资了。但是，今年她和陈思文、李力军都参加高考了，分数也都达到了录取线，她考了310分，陈思文考了285分，李力军考了330分。三个人都在等待录取通知书呢，接下这个工程就意味着她放弃上大学，至少是中专。


    她已经放弃一次招工机会了，再放弃升学机会，不仅她舍不得，她父母也不会同意。


    陈思文说话了：“云书记”她习惯了这么称呼，“我和佩瑶的分线都超过录取线了，这次只是想帮你搞设计，施工的事我俩得回去和施工队商量后才能答复你。”


    云鹏的心一下子凉了，他最看中的是这个施工队的地炕火墙设计和施工。他知道那是苏青传给徐佩瑶和陈思文的，徐佩瑶从不把图纸外传，即使别人看了建筑也不知道设计的奥妙所在。


    徐佩瑶说：“云书记，你放心，我会把设计传给我们户工匠的，他们会完成任务的，全县有那么多学校要改建，我们施工队不愁没活干了，我走了也放心了。”


    云鹏只好让雷晓颖照这样继续在六个公社各选一个点，送徐佩瑶和陈思文回户了。


    五队户的户员们刚干完四队新村建设的活儿，听徐佩瑶又接到了9万元的新活儿，没有高兴，反而个个垂头丧气。


    徐佩瑶把马明远、张奇、李树宽、柴永海四个已经成为工匠的男生叫到一起，向他们传授地炕火墙技术时，四个人唉声叹气起来。


    马明远说：“你过去也没隐瞒我们，可是我们要是有你这个脑袋，施工时就学会了，这里面又是角度，又是回路的，你别讲了，我是牛犊子叫街——（哞闷）懵门，听不懂啊！”


    张奇说：“我们要能听明白，也参加高考了。干活时有你的图纸，你走了，谁给我们画图啊？”


    李树宽说：“这个施工队全靠你和陈思文养活我们呢，哪管走一个呢，我们也有个主心骨，你俩都走了，我们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柴永海说：“啥也别说了，都怪咱们上学时没好好学习，就该去种地，早知道如此，当兵去好了，还是黄杰有远见啊！”


    躲在屋外偷听的猴子闫松涛进来抹着眼泪说：“户长啊！你是我们的主心骨，不能扔下这个户不管啊！你要是走了，咱们这个户就散啦！”


    徐佩瑶往屋外一看，所有户员都围在门口眼巴巴地看着她，她不仅感到了户员们的期待，而且感到了所有施工队员的期待，还仿佛看到了六建知青家长们在对她说，叔叔大爷婶子大娘求你啦！此时，她记起了自己在入党申请书上写下的誓言：一定带领全户同学在广阔天地，大有作为。


    想到这，她毅然而然地宣布道：“我不走了！”


    户员们一涌而进，女生们跟她拥抱，男生们把她抬到了外面，一次次把她抛向了空中。

 第569章 柳维嘉拽走云鹏

    徐佩瑶把施工队集结到了碱锅，在雷晓颖分配下，分成了六组，在碱锅的六个公社各选一个大队，开始动工了。


    这个施工队离了她还真支不开套，她从设计开始，就想到了建材定购、车辆调运、协调民工、制定工期、质量监督、伙食安排等诸多细节，没有人能象她这样运筹帷幄的，更做不到指挥若定。


    她经过四年的磨练，从带20人到带110人，又带200人，从建民房到建砖厂，又建粮库、建工厂，管理能力和设计水平及施工指挥越来越强，她爸以她为骄傲，说她有他的遗传基因。


    因为工地分散，云鹏始终和徐佩瑶在一起，不仅给她做金盾，还给她提供吉普车。但是，他只陪她一个星期，柳维嘉来了，说造纸厂停产了，不容分说把他拽上了车。


    云鹏秀才遇到兵，只好把车留给了徐佩瑶，跟她去了信州城。


    原来，申广辉在地区内找到了两家水泥厂，两家白灰厂，加上磷肥厂得到了1000万个包装袋的订单，高高兴兴地向石书记去报功。


    石书记原计划5000吨包装纸能卖150万，利润100万，申广辉是以每个包装袋3毛钱订出去的，只用4000吨就能制1000万个袋，可卖300万，还剩下1000吨能制出150万张纸壳，够建一个纸箱厂的了，还能卖75万元。他一高兴，给他向地区报了个革委会副主任。


    但是，要供货必须得印上品牌和企业名称地址。马品一在流水线末端加了一部印刷机，本以为可以解决纸袋印字问题。可是，印刷机只能印铅字，最大的铅字印到袋子上都如蝇蚁。眼看着粘合纸一批一批地出来了，不印字就无法出厂，只能停产了。


    云鹏找来艾局长，带来了校办公司印刷厂的技师们。术业有专工，技师们看了水泥袋子样品后说，这不是铅印能解决的，得刻制胶版，需要找美术人员设计，然后找刻印章的来雕刻。


    云鹏想，美术设计自己就能干，雕刻怎么办呢？他想到了十家子文化站的王松，驱车去搂王松时才知道，他已经随父母调回县医院了。又去县医院寻找，见王松被安排到医院后勤处当了垃圾清收员。


    云鹏跟他说了刻制雕板的事，他说：“这个我会，可以用大片橡胶雕刻，只要有图样，就能制版。你是我的贵人，能不能把我调到文化系统，我不想一生伴随这些医药垃圾。”


    云鹏感到让他这双巧手去干这个工作是埋没人才了，便说：“你能解决雕板问题，我调你去教育系统，有板雕板，没板时给小学当美术代课教师行吗？”


    王松千恩万谢，很快和云鹏配合，在印刷技师的指导下制出了胶版，解决了胶板印刷问题，他也去小学当了美术教师。


    信州城中学是怀仁县六中，他们接管了那台印刷机，单独核算，使造纸厂内有了一个校办工厂，成了学生的生产劳动基地。每印一个纸袋8厘钱，年产值可达8万元，能赢利4万元。


    校办公司的嘎斯车有活干了，把印好的粘合纸和内层粘合纸及骨胶源源不断地拉到镇内中小学，剪裁、折叠、粘合成纸袋，每个2分钱，年产值达20万元，几乎是无本生意，解决了城内中小学无勤工俭学收入的问题。


    解决完造纸厂的问题，高考录取工作开始了。这项工作无需云鹏坐阵，但是他关心柳维美，便放下一切工作，去了招生办。


    1978年省高考录取的最低录取线是分文科、理科、艺术三个门类下达的，文科生录取线是260分，理科生是280分，艺术生是135分。


    各省之间没有交叉录取的，出省的只有三个直辖市的10所大学。有清华、北大、人民大学、科技大学、北师大、复旦大学、交通大学、同济大学、华东师范、南开大学。这10所大学的最低录取线是355分。


    柳维美的分数达到了南开、华东师范、同济大学、北师大的录取线。但是，她只报了长春光机学院，常局长说：“咱们省报上海和天津名校及bj师大的指标有空额，档案在咱们手里，可以给她补志愿投档的。”


    云鹏找了柳维嘉，柳维嘉给她父母打电话，父母一致同意让她去上海同济大学。


    柳维嘉把父母和她的意见跟妹妹说时，柳维美说：“你们是给你们争面子，同济大学是医科大学，和我的兴趣相差十万八千里，我才不去呢。我就去光机学院，你们要是给我改报志愿，我就不念了！”


    云鹏问她：“光机学院具体是学啥的呀？”


    柳维美说：“在化学中最小的单位是原子，在物理中最小的单位是量子，光机学院的唐教授既是化学科学家，又是物理科学家，是研究这两个最小单位的微观科学家。我不象我姐那么能干，她爱辽阔的大地，我只能研究微观世界。”


    云鹏虽然听不懂她讲的，但是知道她想学的一定是高深莫测的，便不再劝她了，趁秦玉还在，商量起送她礼物的事了。


    秦玉知道柳维美和云鹰的关系，也知道柳维美喜欢什么。她说：“柳维美喜欢小的精致的能动的东西。”


    “小的精致的还能动的？你是说手表吧！这个主意好！我去找商业局长要个票。”


    “表也叫钟，送终不吉利。”


    “那送什么呢？”


    “照相机！不要120的，又大又笨重，最好是135的，体积小，胶卷底片多。”


    “你什么时侯研究照像了？”


    “红梅会的我都想会，就学啦。照像有个象字，用相机时就会云想起对象。她们姐俩都回来了，我也该走了，你送我，咱们去省里挑相机，这类商品不要票。”


    云鹏再一次体会到了秦玉的智慧，他马上去借来了那辆英吉普，跟秦玉去省城了。


    上海产的海鸥牌135相机60—2型的售价是285元，相当于两大件的价格，加上一个黑白胶卷和一个彩色胶卷正好300元。买完后，云鹏就直接从长郑路去了于家窝堡。


    云鹰说：“还是大哥狡猾，我把脑袋想抽了也想不到送这个礼物，你拉我去县里，我亲手送给她！你以试相机为名，给我们照一张像！”


    云鹏说：“别忙，呆几天，等录取通知书下来再去，我这还有200元钱，看再给她买点什么？我先去碱锅看看工程。”


    云鹰没接钱，却把着那相机不撒手了说：“相机留我这，你别再给碰坏了。那200元钱你看着花吧！算你随的礼！”

 第570章 佩瑶雪藏通知书

    云鹏离开工地才五天，回来时，那六个工地的校舍便都砌平口了。徐佩瑶带云鹏挨个工地去验收地炕和火墙了。


    验收的方法是挨个门灶点火，每排房的北面各有3个门灶，是连着墙又突出墙外一米见方，上边起拱，下面卧进地面半米的烧秸杆的炉灶。炉灶有篦子，篦子下是炉膛，可以进风为膛上火助燃。为了防雨，拱上支了草棚子，还围了挡水墙，设了台阶，在那里点火，地炕和火墙都通烟。


    之所以在这时验收，是因为外墙还没勾缝，内墙也没抹灰，看那墙缝冒不冒烟。如果烟囱冒出浓烟，墙缝和地缝只冒清烟，就表明烟道分布均匀，烟囱抽力合格。


    那内墙都是用立砖砌的，外24内6，中间18的烟道，外墙和内墙的空洞有卧砖按规律地勾连，组成花洞，使烟能折返，不一古脑地奔烟囱。南边有6个烟囱，一个门灶通两个烟囱，一个烟囱通火墙，一个烟囱通地炕，那烟各行其道。


    门灶下有两个地下空槽，称做狗窝，狗窝两边有迎风坯。刮风时，从烟囱钻进的冷气会扎进狗窝后，返回灶门，既能给火势助燃，又能形成上升的烟。


    这一技术是苏青从多年实践经验中总结出来的，有着一套设计口诀，就象中药秘方一样，别人听了都发懵，徐佩瑶却都能吃透。苏青告诉徐佩瑶说，这口诀就是秘方，在东北，有这个秘方就能一辈子吃香的喝辣的。


    徐佩瑶验收完一个便让瓦匠抹灰，那墙是用水泥砂浆砌的，墙面则用白灰、沙子和水泥和成三合灰去抹，地面只能用水泥去抹了。


    这个施工队的瓦匠都被徐佩瑶和陈思文逼着学会看图了，她的验收又把他们逼得不敢有半点马虎。尤其是这个工程，大家听说她考上了大学都不走，都被感动了，干起活来，个个尽心尽力。


    上盖前先抹墙会使墙壁干得快，但是给木匠留下了坎。逼着他们小心吊装，文明施工，以防损坏地面和墙壁。


    种完荞麦了，社员们也有空了，不仅来义务献工的多，而且一到黄昏，男女老少都来围看施工。他们脸上都挂着笑容，老人们都说，这辈子总算看着砖瓦房了，这红砖灰瓦比那青砖黑瓦看着喜庆。


    柳维美的录取通知下来了，这一拨都是大学的，她取通知书时把李力军和徐佩瑶的也代领回来了。李力军被延边医学院录取了，徐佩瑶被省建筑工程学院录取了。她得到通知书便让她姐用车送她回于家窝堡了。


    云鹰还在等着他哥呢，没想到柳维美回来了，他有些惶恐，不知该说什么，径直去抓鸡了。


    柳维美到他身边说：“你干啥呀？弄得鸡飞狗跳的！“


    “杀鸡呀！请司机吃饭。”云鹰憨憨地说。


    柳维美说：“别忙乎了，这大热天的，待会上狗肉馆吃冷面，来我屋里，我有东西给你看。”


    云鹰跟她去了酒厂化验室，柳维美先拿出录取通知书递给他说：“看看！光机学院通知书！”


    云鹰说：“不用看，我知道你一定能考上的！”


    柳维美说：“那我要走了，你就没啥说的吗？”


    云鹰说：“我给你买了礼物，我去拿过来祝贺你！”


    “光祝贺就完啦？你知道我回来干什么吗？”


    “取行李呗！我都给你收拾好了，你要是不回来，打个电话，我会给你送去的！”


    “傻样！人家让你看通知书，是想让你知道我9月1号才去报到，我还得在这住12天呢。我买了毛线，要在这些天里给你织一件毛衣。”柳维美从旅行袋中拿出了一匝紫褐色毛线按到云鹰胸前说。


    “你不回家看你爸妈啦？”


    “他们让我改志愿去上海同济大学，我没听他们的话，他们不会高兴的，我不想给他们添堵，就想让你送我！”柳维美拿出软尺给云鹰量胸围和肩宽以及腰围说。


    “那可不好，我先送你回家，然后和你爸妈一起去送你，我大哥给咱们出车。”


    “我姐也有车，我不回去，她会接他们过来的！他们要是不过来，就是不原谅我，任他们去了！我知道他们的想法，是想让我在上海成家，他们迷恋大都市，我才不迷恋呢，我舍不得咱这个家……”


    云鹰明白她在向自己表白，心里热热的，怕他再说下去自己不知道咋回答，打断她的话说：“你等一会儿，我把我的礼物拿过来。”


    柳维美看到照相机，抢到手里，捂在胸前激动地说：“天啊！太浪漫啦！你咋想出买这个的？”


    云鹰心说，我大哥太高明了，嘴上却说：“我想让你总给我邮照片来。”


    “等我把毛衣织好了，第一张就给你照穿毛衣的照片，不！照我和你穿毛衣的合影，让你记住这个毛衣是我织的。”


    “再给你照捧鸽子的照片，让你记住这鸽子是咱们俩养的。”


    两个人就用这么含蓄的对话进行了心照不宣地表白。


    柳维美突然想到了李力军和徐佩瑶的通知书还在自己手里，便和云鹰去了五队户。只见到了李力军，一打听才知道徐佩瑶在碱锅呢。李力军请他们吃了冷面后，他们便去碱锅了。


    在高家店大队小学工地，他们找到了徐佩瑶。这是最先开工的工地，正在安装房架子。六个工地的木匠都聚到这里，云鹏也在这里。


    那房架子是林场木材加工厂按图纸加工的，一排房11个架子，没有吊车，全凭人用绳子去向上拽，全大队的劳力都来了。


    农民干这活儿有的是招法：先把6.6米宽的房架子斜着顺进8.5米长的房框内，下掫上拽再用叉杆顶举到空中，然后调向便担在南北墙上了。用这种方法，先把架子贴在两边，然后再一个个移进槽内。


    人多力量大，一人喊号子，众人齐心协力，干得也不慢。他们把上架子当做上梁，讲究午时前上完，云鹰和维美到时，6排房的66个架子已经都上了房框，人还没有散去。


    柳维美把通知书交给徐佩瑶时，社员们都祝贺她。她却把那通知书交给正在房顶固定房架子的施工队木匠，让他把那通知书塞到第排东边那栋房中间那个架子南边的砖槽下。


    她对所有人说道：“让这个大学录取通知书给在这个教室的孩子们垫梁吧！希望这里能飞出金凤凰。我已经证明了我的实力，这就够了，我不走了！”


    从那以后，高家店小学就留下了一段传奇故事。

 第571章 要见红梅不容易

    云鹏被石书记叫了回去，他说：“省委宣传部给各市县一把手下了通知，省电视台将于10月开播，要求各市县建电视转播塔，成立电视转播台，人员编制和经费都自筹。并且根据人口数量的0.2%到省电视台购买电视机。咱们是按100万人口底数下的，要购买2000台。我算了一下，全下来得120万，你把教育的校舍建设、民办教师转正、职称评聘先都放下吧！先把这项任务完成了再说。”


    云鹏一想，民办教师转正和教师职称评聘倒好说，兑现工资可以明年补发，校舍建设要停下来，对不起徐佩瑶啊！但是，这是省里下的任务，石书记也无奈啊！


    于是，他说：“还有38天时间，这件事我全权负责，您就别操心了，保证完成任务。”


    石书记说：“我就喜欢你这种识大局，顾整体的工作作风，说说具体的落实办法。”


    “我先找红梅问清楚……”


    “英雄所见略同，有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你去做吧！我不过问了，给你那40万还由你说的算，你先面打箩里转吧！年底我就给你补上！”石书记握住云鹏的手说。


    云鹏感到时间紧迫，出了石书记办公室便借了英吉普去了长春。到了长春才想起来，他没有红梅的电话号码，不知道省电视台在哪？他只好去省商校找季秋实打听了。


    季秋实用市内电话挂了04，打听到省电视台筹备处的号码，再打这个号码才得知，这个筹备处的地址就市电视台。


    云鹏要走时，碰见艾华来找季秋实，她已经是学生会文艺部长了，来找季老师汇报组织国庆联欢会的事，少不了要唠一阵子嗑，把他给绊住了。


    一唠才知道，李京生调到哲盟军分区当营房科协理员，升为副营级了，总来省军区办事，她们经常能见面。


    季秋实也说，为了在计划生育晚婚新规定男女都要在25周岁才结婚公布之前，他和高萍按平均25周岁的规定还没改变之前已经登记了，要在十一办婚礼，高萍也想让户里同学都参加，请云鹏帮他也张罗一把。


    云鹏心说，事咋都赶到一块了，本着一事同仁的原则，他无法拒绝，便答应了。


    季秋实拿出了一条烟，是10盒的，盒上都是英文，说是他从商业厅托人买的，是阿尔巴尼亚进口的带过滤嘴的烟，4毛钱一盒，要在婚礼上招待来宾，让云鹏先尝尝。


    云鹏一尝不好抽，但是那过滤嘴却挺打人的，便揣了一盒。


    他找到了长春电视台，看到门口有持枪的战士站岗，便拿出工作证递了过。战士说：“进这里得有工作人员通行证，你要找人得去那边登记，里边的人出来接你，我们才能放行。把你的车停到一边去，不要妨碍别人。”


    云鹏不知道电视台这么难进，只好按战士说的，把车停到了登记处门前，进去登记。


    一个留长发，把蛤蟆镜戴在额头上的年青工作人员，看到他单子上写着找红梅，乜斜了他一眼说：“你预约了吗？”


    云鹏一听感到遇着麻烦了，拿出了那盒烟，递了一棵说：“兄弟，我是外地来的，和她是老乡同学还是一个集体户的，有急事找她，麻烦你给通融一下。”


    年青人拿着那棵烟看起过滤嘴来了，看了一会儿说：“她在试播呢，这个时间不会客。”


    云鹏把那盒烟全都递了过去，他还真不客气地接过去了，起身说：“等着，我去看看。”


    一起身，云鹏才看见他穿了一条兜着屁股，裤腿却宽得象裙子似的裤子，拧搭地走着，步子大一点，那裤裆就会裂开。


    过了10分钟，他回来说：“这烟是从哪买的？”


    云鹏说：“别人给的！”


    “去吧！到正门等着，她会去门口接你。下回来再带一盒来，他妈的倒霉，那盒让人家给分了！”


    云鹏哪还有功夫理会他了，马上出了登记室，向正门跑去。见红梅正在门前台阶上张望呢。


    要想俏，一身皂。但见红梅，头发烫了波浪卷，脸上油光发亮，嘴唇抹了口红；上身穿了黑西服，白衬衫领口扎着黑色的蝴蝶结；下身穿了黑色的齐膝裙，肉色的尼龙袜把大腿全包上了；足蹬一双黑色高跟的皮瓢鞋，站着丁字步，十分俊俏。


    云鹏挥臂向她招手，喊着她的名字，战士不再挡他了，还把左臂折向胸前，向他行持枪礼。


    红梅没下台阶来迎他，云鹏到了她身边，她才说：“对不起，这身衣服裹得我不敢迈步，尤其是这双鞋，走快了崴脚，你咋想起来看我了，我给你办公室打了几次电话，你都不在。”


    “我在乡下建校舍呢，很少回部里，没想到你这里这么森严。”


    “电视台和广播电台报社不一样，是有图像传播的，人们更容易被眼见为实的图像所左右，一旦被坏人操纵，会造成巨大的舆论危害。西方的电视普及率高，有人搞政变都要占领电视台。咱们这么做是防范于未然。”


    “我是来找你打听事的。”


    “是关于建差转台和买电视的事吧！我一回来就知道了，给你打电话找不着你，现在省里下令了，你们着急了吧！你要是20天前来，我能给你争取到试点县名额，省里会给补贴资金的。”


    “那个电视塔好建吗？”


    “地基是30米见方的，塔座是20米见方，塔高得在80米以上，上边还得安装天线接收装置，下边得建机站，光那个塔就得30万，全下来得60万吧！”


    “电视机呢？”


    “咱们用的都是沈阳产的14英寸的菊花牌电视机，批发给我们是350元一台，咱们不加价，商店卖是385元一台。我看文件了，咱们县是2000台。我跟你说，现在的差转设备只能覆盖60公里，你千万别往乡下卖，信号不好会影响以后销售的。以后电视入户率要年年增长，别伤了榔头。”


    “我连电视啥样都没看过，你能带我参观一下吗？”


    “可以啊！先上试播室吧！这个时间没节目，我从头给你讲。”


    红梅带云鹏进了播音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播音台后面背景墙上的台徽：是用拼音字母j和l组成的丹顶鹤的形状，代表吉林。红梅坐到了播音台左边说：“这就是我的位置，对面那两个是摄像机，我播音时可以看摄像机中间那个投影银幕，播音稿上的字会投射在上面，我就不用低头看稿了。图像和声音就传到机房了。”

 第572章 听了无线电学问

    红梅又领着云鹏到了机房，在那里看到了电视。不是一台，而是一排，有6台，其中5台是黑白的，1台是彩色的。红梅说：“现在台里只能播出3个频道的节目，分别是中央电视台1套的新闻联播，吉林电视台的吉林新闻，长春电视台的春城综艺。其中央电视台的是转播，吉林电视台的是试播，长春电视台的是编辑播出。那个长桌是播出台，能编辑节目，制成录像带，进行重播。中央和省的一天播出两次，长春的播电影、戏曲啥的，象演节目式的，一天一个新节目，老节目串着重拨。”


    “我想知道那画面和声音是咋出现在电视上的。”云鹏说。


    “这个我也不明白，你在这等一下，我把我们技术台长给你找来，他能说明白。”红梅边说边去找人了。


    云鹏心说，这地方这么难进，来一趟不容易，咋的也得把电视台和电视是咋回事弄明白了，回去也能做个工作方案啊！


    技术台长是一位50岁上下的男同志，经红梅介绍得知，他是长春电视台的开台鼻祖，叫闻远声。老同志十分直率，和云鹏握了手说：“听红梅说你是她同学，第一次看电视，想知道这里的图像和声音是怎么走进各家各户的？我用一个小时就能解开你的疑云。”


    云鹏惊疑地说：“不会是象放电影那么简单吧！”


    “哈哈哈哈，你这个同学还挺幽默！咱就从放电影说起。电影是光学产物，用摄影机记录人的动作，再把胶片照射在银幕上，用每秒13个格的速度和人的视觉反应同步，就使你看到了动的画面。电视是电学产物，通过电波把画面和声音传到电视上，相同点是都得摄像，不同点是没有胶片，全凭电波传送。电波不是我们能看到的，这就是玄妙所在。”


    “电都是通过电线传导的，我只知道电能让灯亮，能让电机转动，能通电话，这图像和声音也能传吗？”云鹏问。


    “你说的是电流，我说的是电波，这么说吧！你用过半导体收音机吧？他在不通电的情况下，只用电池，就能走着听广播。是因为收音机里有一个装置，叫电波调频器。至于它是怎么调频的太专业，由制造收音机的专业人士去做，我们用就完了。”


    “您讲得好！专业的事让专业的人去做！对不起，我不发问了，专心听您讲。”云鹏服气地说。


    “别介！你尽管提问，你不说话，我咋知道你听没听明白呢。我继续讲，你继续提，咱们互动，我发现你思维挺活跃的，我喜和你唠。再回到收音机上，电波分短波、中波、长波、超短波、微波，统称为无线电电波，是由电台通过天线发射出来的。电台是由制做电台的厂家制造的，也很专业，咱们用就完了。电台负责发射电波，收音机负责接收电波，每个电台有每个电台的频率，每个收音机有每个收音机的调频波段，对上频道了就收到声音了。至于电波是怎么变成声音的，太复杂，展开讲得讲上半年，是无线电专业，有人发明了，咱们用就完了。”


    云鹏感到遇到高人了，高就高在站在了科学成果之上，不纠缠细枝末节，不做无益研究，只求使用成果。便伸出姆指称赞“高！”


    台长继续说：“这电视机就相当于收音机，电视台就相当于电台，但是，电视机除了喇叭外，又加了一个荧光屏，既能接收声音又能接收图像，比收音机复杂多了，尤其是彩电，更复杂……”


    “那是生产电视机厂家的亊，我们用就完了。”云鹏用他的话插话道。


    “对喽！但是我们必须明白一点，广播电台是通过麦克传递声音，通过电台发射机发射无线电电波的，在短波、中波、长波中选一个赫兹就可以了。电视台是通过摄像机传递图像和声音的，发射机的功率要比电台大得多，并且只能在长波中发射。”


    “您能讲讲长波和中波、短波的区别吗？”云鹏问。


    “短波覆盖面广，可以越过太平洋，中波也能覆盖几百公里，长波也叫米波，是直线传播的，传播范围不能超出视距范围，知道雷达吗？雷达就是长播传播的。”


    “明白了！雷达能搜索到飞机的图象。”云鹏兴奋地说。


    “看来我讲明白了，你也听明白了。为此，为使电视的图像清晰，就要建立大量的转播台，每个转播台既能接收图象和声音，又能把信号发射到电视机的接装置中。所以，各县都要建转播塔。”


    讲到了建塔，云鹏更来精神了，急忙说：“您多给我讲讲这个塔吧！”


    “发射信号和接收信号除了发射机以外，还有天线和馈线系统，发射机、天线、馈线都有生产厂家，我们用就完了，但是，天线，天线，要架到天上，这就需要建塔了，并且越高覆盖面越广，信号也越强。”


    “那塔有生产厂家吗？”


    “专门做电视铁塔的厂家暂时还没有，一般都找电业系统和邮电系统去定做和安装。”


    云鹏感到有商机了，播种机厂能做铁烟囱，也一定能做铁塔。于是问道：“您有铁塔的规格吗？”


    “有啊！我们长春电视台的是168米，各县的80米左右就行了，如果有高地的还可以低一点，能覆盖60公里左右。因为各县的都是转播台，用的是转播发射机，釆用差频转播方式，称为差转台。差转机由接收和发送两部分组成，会将接收的一个电视频道的信号直接转换到另一个频道，经放大后再发射出去，这一设备由省里提供。”


    “那建这个塔得多少钱？”


    “我们台这个塔用了160吨角铁，花了16万，加工4吨螺栓，花了4000元，安装花了8万元，是28万4，你们县一级的料钱能减一半，安装费减不了，高空作业，钱少了没人干。”


    “16万2，比外包便宜近一半呢。”云鹏说。


    “加上打地基建房子办电也得30万。要是建到100米以上，将来可以上电视台。”技术台长说。


    云鹏兴奋地坐不住了，站起来说：“谢谢您了，我回去商量一下，明后天还得来麻烦您！”


    “不麻烦，欢迎你再来。”台长和云鹏握手说。


    云鹏向红梅要了电话号码，让她关注一下临县有没有打听订购铁塔的，他要做一卖一，减少自己的投资。他兴奋地把油门踩到了底，直奔播种机厂去了。

 第573章 人勤做事才顺利

    云鹏见到了禹海和马品一，说了建电视铁塔的事，让他们报价。


    禹海说：“80吨角铁就8万，两吨螺栓螺帽2000元，还得安装避雷针，需要一吨铜料，又得8000元，光有螺栓还不行，还需要电焊，安装得需要搭脚手架，那么高的脚手架，用木料搭吃不住劲，得用铁木架子。品一，你看铁木架子得用多少铁？”


    马品一说：“咋的也得20吨，还得20方木料，加上人工，得8万吧！总共17万，能挣4万。”


    云鹏心说，怪不得老台长说安装费得8万，是花在这呀！但是那架子拆下来也是钱啊！他这么算比我们算的还多8000呢。不行，得跟他们细算。于是说：“那20吨做架子的角铁和20立方木料也是钱啊，你们能挣7万好不好！”


    “剩下的铁料只能卖废铁，木料也只能当烧材，你这么算，我们挣的更少了。那角铁也就我们能买到，别的厂批不来这么多，我看在你帮我们的份上才接这个活的。一码是一码，现在形势变了，不挣钱的企业不是好企业。”禹海说。


    马品一也帮腔说：“这个价还没算设计费和运输费呢，你的时间还紧，就别讨价还价了。”


    云鹏说：“你们想不想多挣钱？现在各县都要建铁塔，据我所知，明年还得建，因为一个塔只能覆盖60公里，咱们县就需再建两个。我和红梅是同学，她现在是省电视台的主播，我可以不断给你们找活儿。”


    “要那么说，你说个价。”禹厂长说。


    “咱们这么干，如果我要不来活儿，就按你说的价干，每要来一个活儿，你奖励我5万。因为别的县要在电业或邮政系统买，要花30万，你们可要25万，5万给我，你们仍然挣6万。”云鹏说。


    禹海算了一会说：“你这是要不花钱建自己的塔呀？不过，这么做挺公平。但是，我们不能把把都给你5万，那么大的资金，财务不好走账，还有税得上呢，这里边说道多着呢。你要是能要来4个，咱们县的我们算做贡献了。”


    云鹏心里很佩服禹厂长的业务水平和算账速度，4个塔的收入是100万，4个塔的成本也就50多万，他能挣近50万，平均每个塔挣12万万。下一步就看自己的运气了。他担心地问：“5个塔一个月能干下来吗？”


    马品一说：“组合下料，集约生产螺栓，分组安装，采用滑道吊车上料上人，在已建成的铁架子上插板做平台，步步向上，一个星期就能安装完毕。倒是你得注意了，得快定下活来，做基础至少得养生15天才能上强度。”


    “这样，我明天还去省电视台，马工跟我去，看看长春电视台的铁塔，掌握一些技术数据，再咨询一下他们技术台长，回来好设计。现在到8月末还有7天了。这7天我争取把活拿到手。”云鹏说。


    “我还没看过电视呢，我也跟你去，顺便去省厅问问角铁的货源。”禹厂长说。


    云鹏满怀喜悦地回到部里，忽然想起雷晓颖托付他的事。他知道他丈夫齐铭是广播技术人员，又是财政开支的亊业编制，他和长春电视台技术台长见面，一定能唠到一起去。如果他能明白电视转播业务，自己就有帮手了，也会完却雷晓颖的愿望。想到这，他给雷晓颖打了电话。


    雷晓颖接到电话十分激动地说：“他肯定能胜任，他是广播学院广播器材专业毕业的。他有同学在省电视台筹备处技术部工作，建差转台的信息就是他同学告诉他的，他还买了电视转播的专业书，就等着这一天呢。”


    云鹏说：“那你替我管校舍施工队，这6所学校要建完了，得再开6个点，我得把精力放到广播局了。你让齐站长坐晚班车上我这来，我明天带他去省里。”


    “你放心，下6个校舍选址已经定了，跟你干事不白干，我能不积极主动吗？我爸原来记你仇，现在都感谢你对我做的一切了。”


    “是你有那个能力，你没少帮助我，我是唯才是举，你不要总觉得欠我的，咱们是相辅相承的。”


    放下电话，他又想到了广播局，心说，不能让他们闲着，派他们去选址。于是，又挂通了广播局李局长办公室的电话。


    李局长不是搞无线电专业的，也不是笔杆子，而是副团级转业干部。转业时赶上了广播站升广播局，便安排到那当了一把手。组织部有规定，转业干部到地方后，都降一级职务安排，他运气好，只降了半级。


    广播局在原广播站办公，他闲着没事，组织了一支篮球队，经常出去打友谊赛。李局长接到云鹏的电话后象接到了军令，带着他的队员满城踏查起来。


    云鹏做完这些事后，给红梅打了电话。红梅说：“你走后，闻台长跟我说，还真有熟人找他推荐建铁塔的单位，他推荐了电力设备公司和邮电线路公司。我跟他说咱们县有播种机厂，能制造铁塔。他说如果价格低的话，他可以找他们和你磋商。”


    云鹏激动地说：“你可帮了我大忙了，我明天就带禹厂长和马工过去，你能把闻台长请出来吃顿饭吗？我在春谊宾馆安排吃西餐。”


    “吃西餐？那得多少钱啊？孙英敏在bj请我吃过一顿，两人就花了50多元。”


    “不怕，我让禹厂长请，企业有钱，你也参加，能找到活儿，这钱他们愿意花。明天中午11点我开车去接你们。”


    “那好吧！我上午和晚上试播，中午有时间，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云鹏放下电话后说，“天助我也！”又拨通了播种机厂电话，让禹厂长多带点钱，并带车明天早上7点到县委门口汇合，一起出发。


    吃晚饭时，苏日娜说：“维嘉姐又去农科院了，这些天总也不回来吃饭。金涛他姐来找我了，说她考上省艺校学院了，要请你吃饭呢。咱们等一会再去食堂，说不定她一会就来了。”


    正说着，金浪来了，说她艺术考试参加了器乐、演唱和舞蹈3个项目，都及格了。艺术学院征求她意见，她报了师大艺术系分校。她的高考分数在3000艺术类考生中占前500名，己经被录取了。她没成想中专没考上，却上了大学，还可以带工资上学。这都是他和黎花的功劳，不请他吃饭心里过意不去！


    云鹏在她再三恳求下，带着苏日娜去纪元那吃了一顿松鼠鱼。

 第574章 这顿西餐吃得值

    吃完晚饭，齐铭已经在县委大院门前等他了。云鹏让他住进自己和翟斌的宿舍，把翟斌撵到宣传部部长室睡沙发去了。


    他俩唠了半宿，当云鹏把从闻局长那听来的业务向齐铭介绍时，齐铭竟能把闻局长省略了的“用就完了”的部分都展开了讲出来。


    他说：“电视节目有直播和录制两大类，直播就是摄像机拍到什么，电视机就能看到什么。录制是把摄像机摄完的录像带进行剪切编辑后播出。这些都是电视台的功能。我们要建的是差转台，比电视台的业务简单多了。要建电视台没有上千万资金是办不到的，摄像机、编辑机、大功率发射机、彩色监视器也就是彩电都是进口的。我们国家目前只能生产黑白电视机，显像管还都是进口的，我们只能生产单频道接收和发射机盒。为此，电视塔上要转播几个频道就需要挂几个机盒，还得匹配馈线系统，那些设备也不便宜，照你说的播出3套节目，一个县至少得100万，比建塔贵多了。”


    云鹏一算，全省有60多个县市区，仅这笔资金就得6000多万，从而理解了让县里建电视塔和卖电视机的苦衷。从唠嗑中，他发现齐铭是一个专业人才，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有了他我亊可成矣！


    第二天一早，两辆车便向省城进发了。先到了春谊宾馆西餐厅定餐位，西餐厅推出了套餐，单人餐每位20元，双人餐每桌30元，4人餐每桌50元，5人餐每桌60元。


    禹厂长说：“不贵！我们在县里请省厅来人一顿饭也得50元。”


    云鹏看了5人桌的菜单后跟他说：“这和吃中餐不一样，你看每道菜的量都是以克为单位的，每人一份的牛排才100克，罗宋汤是共餐的，才500克，披萨也是共餐的，才250克，香肠是共餐的，才200克，蔬菜沙拉和水果沙拉也是共餐的，各500克，填不饱肚子，甜点是分餐的，每份才50克，牛角面包每份50克，冰激淋每份也就是一勺冰糕。酒水还除外，一瓶威士忌50元，一瓶白兰地50元，一瓶香槟50元，一杯咖啡5元，要想吃饱，共餐的都得双份，你的司机和齐站长还得去吃双人餐，客人要是要双份份餐你还得单点。我看你照500元能下来就烧高香了。”


    禹厂长说：“我还想请厅里的处长们呢，你这么一说，我可不敢请了，那些酒篓子，光喝这洋酒就把我喝奤了。看来你是照我兜里带的钱来安排的呀！”


    马品一说：“挺多年没吃西餐了，能吃来项目不差这点钱。”


    安排完午餐后，禹厂长和马品一便去了省重工厅，齐铭留下守餐位，云鹏便要去接红梅和闻台长。


    他在西餐厅吧台上发现了阿尔巴尼亚烟，价格是5毛一盒，他买了4盒，以备不时之需。


    他把车停在了登记室门口没下车，盯着正门的雨搭。11点整，红梅和闻台长出现了，红梅还是那个打扮，闻台长换了西装，云鹏心说，他一定吃过西餐，马上把车开到正门，按喇叭后下车去接。


    闻台长被让到了副驾驶位，上车后他说：“连车都是进口的，看来你挺讲究排场啊！”


    云鹏说：“尊师重教，您是我电视入门的老师，请您必须大礼相待，您着装这么郑重，我焉敢不讲礼仪！”


    “昨天晚间，红梅说你要请我吃饭，还要去春谊宾馆吃西餐，我寻思那里有外宾，不能丢了国人面子，才把这套搁了十多年的西装翻了出来，你婶子给我熨了半宿。”


    云鹏一听你婶子，立刻感到亲切了许多，心说，看来这事能成。为了以后称呼有利，他有意纠正道：“应该叫师母。”


    “我才教你一个小时，怎敢当你的老师，你言重了！”


    “一字之师也是老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红梅啊！你这个同学不简单啊！知青中也是藏龙卧虎啊！”


    “我们没赶上好时侯，不象你的子女都是大学生。”红梅说。


    “社会实践也很重要，你俩不也都走入社会顶层了吗？还是学文好，我家都是学理的，也就能在社会中层混。”


    “你们可不是中层，是实现四个现代化的顶层，以后会越来越受社会尊重的。”云鹏说。


    “但愿如此！”闻台长感叹道，“可惜我已经老啦！”


    到了西餐厅先喝咖啡，禹厂长报喜说：“我见着厅长了，厅长说，电视塔未来需求很大，如果我们能占一席之地，他给我们办资质，调物资，解决我们厂产品单一化问题。角铁有门路了，要多少给多少。


    闻台长跟马工一杯咖啡的功夫便唠到了价格，一听25万包安装，便答应把找他的两个县引荐过来。


    云鹏乘势问闻台长喝什么酒。闻台长把3样酒各点了一瓶说：“先喝香槟庆祝我们相识，也开开胃；再喝威士忌看看禹厂长的诚意，诚意到了，我再给你们引荐两个县；最后喝白兰地，品品洋酒的滋味；我今天豁出去了！”


    菜点一道一道地上来了，共有七道，依次是罗宋汤、蔬菜沙拉、牛排、香肠、披萨饼、水果沙拉、牛角面包、甜点，最后赠送冰糕。


    5个人中只有禹厂长没吃过西餐，他是东道主，坐在了长方桌的横头上，红梅坐在他左边，闻台长坐在他右边，副主陪马品一和云鹏分别坐在了闻台长和红梅后面。红梅教禹厂长用刀叉就教了四道菜，云鹏则为每个人斟酒。


    幸亏共用菜和披萨要了双份，否则三轮酒真的不够用。即使如此，还多要了一份切片面包，使奶油、奶酪、果酱都被消灭了。


    马品一和闻远声唠得十分投机，禹海喝了红梅那份威士忌和白兰地，让闻台长看到了诚意，当场表态，9月1日之前会再动员几个县去他们厂订铁塔。


    吃完午饭，闻台长带所有人去了电视台。马品一和齐铭看了电视塔、发射机、天线和馈线系统，收集了不少数据。齐铭的同学是负责天线系统的，把省内已有铁塔的资料都给了他。


    回去的路上，三个人都上了云鹏的车，播种机厂的车则拉了一套天线和机盒做样品。


    禹厂长说：“这西餐不中吃，费劲费钱还吃不饱。”


    马品一说：“闻台长跟我说，要不是吃西餐他都不来，他不来你上哪挣钱去！”


    禹厂长说：“要是那么的话，咱们这顿西餐吃得值了！”


    马品一说：“不是值！而是太值了！”

 第575章 做事也需有霸气

    回到县里，云鹏马不停蹄，带着齐铭去了广播局。李局长正带着人研究踏查草图呢。


    他们按照云鹏说的，选中了镇内东山公园内的最高点，经过丈量，画了草图。


    所谓东山，不过是比镇内的平地高出50米的一个坡，那坡的南面有一个水泡子，便是镇内那条河的源头。


    镇内那条河之所以没有名字，是因为它没有和其他河流连起来。只因为镇东毗邻油房子煤矿，煤矿周边的地形比东山还高，下边又有一条从卡伦水库流出的南北向的小河，就是磷肥厂平台下那条小河。所以，冬季的雪和夏季的雨都会从那条河溢出后流到东山公园的水泡子里。每逢雪大或雨大，镇内便遭水淹。


    1958年，怀仁县政府迁到公主镇后，县委县政府组织5万民工，挖淤泥、疏河道、筑堤坝，在那里修了一个土山，将20公顷土地围了起来，栽树造林，形成了公园，那个土山便起名为东山。


    东山是公园内最高点，比镇内高出80多米，山顶面积有2000多平方米。


    云鹏想介绍齐铭，局内人都认识他，便省了这个程序，和大家唠起电视塔来了。局内还真没有人能说清楚，齐铭给大家上了一课后，云鹏便宣布让他担任电视转播工程负责人，将电台的技术人员都划给他管，成立了电视转播台工程组。


    李局长是军人出身，服从是他的天职，带头表示欢迎，并让局里给工程组腾出一个办公室，还让人去置办床铺。


    齐铭提出马上找建设局测量勘探那个土山，和云鹏的想法不谋而合，第二天便去了建设局。


    东三公园由建设局管辖，提出那山上要建凉亭，改变规划要请示革委会主任。云鹏哪有时间跟他打官司，便用局长办公室的电话直接找石书记做了汇报。


    石书记让建设局长接电话说：“是你那个凉亭重要还是全市人民看电视重要，马上按云部长说的去做，不然我现在就让你靠边凉快去。”说完便撂了电话。


    建设局长马上变了态度，问云鹏需要他干什么？云鹏说：“我本想只让你勘测一下那里的土质，现在对不起了，那上边要建一个100吨重，100米高的电视塔，地基就归你们负责了，5天之内打完，因为铁塔9月末投入使用，养生期你是知道的，不用我多说了吧！费用由你们局出！具体内容你问齐铭同志，我还有事，告辞了。”


    建设局长傻眼了，一个劲地解释，一直跟到车前，云鹏也没理他，上车关了车门便开走了。


    云鹏心说，对这样人就得给他点颜色看看。他把车开回了县委，找石书记做了一次汇报，然后提出还得协调电业局和水利局，解决水电问题。


    石书记听说建塔可以不花钱，还能让播种机厂上铁塔项目去挣钱，便说：“干得漂亮，明天你通知所有需要出力的部门一把手去东山开现场会，我和谢主任参加。”


    云鹏离开石书记办公室后细细思忖了建塔工程的流程：选址、立项、设计、供电、打基础、制塔、安装、建机房、供水、上设备、试机、成立转播台，除了建设局、电业局、水利局之外，还需要让计划委员会、工商局、组织部、人事局、广播局、播种机厂、公安局、报社部门知道。


    因为这么大的项目不经过立项，就进入不了社会发展计划；要成立一个事业单位没有工商局发执照不合法；没有组织人事部门给编制、开绿灯，人员不好调配更无法任职；广播局是未来差转台的主管部门，得让他们知道这是一把手工程，避免再生枝节；播种机厂也应该知道这一工程除了让他们挣钱外，还有着重大的政治意义；公安局管消防队，能监督防火，他们还管户籍，涉及到齐铭的户口进城。


    于是，他起草了通知，让宣传部办公室以石书记的名义通知，让这些部门的一把手于明天上午7点到东三公园土山顶上开会。


    为使会议庄重一些，他又通知广播局去搭彩门，架广播喇叭，立麦克风。彩门上挂会标：怀仁县电视转播台铁塔建设现场会。


    现场会上，石书记讲：“这一工程是省委下达的任务，要在9月末建成，时间紧、投资大、任务急。我是第一责任者，完不成任务，我将引绺辞职。我在辞职之前，你们也别想再干了，我会先把与工程不利的人都撤了。谁要看不出眉眼高低来，就试试看！多的话，我就不说了，这一工程我已经交给云鹏部长全权督办了，你们有什么事跟他联系。他让我免谁？用谁？我就免谁！用谁！”


    谢主任讲：“石书记上任以来，我们县农工商全面发展，上半年财政收入就增加120万，年底能增加240万，明年就将翻番。这么一位好书记上哪去找啊！为此，他被免职，我也辞职！我可是组织部长出身，你们都听请楚了！我在辞职之前要追究每个在场人员人的责任，你们不仁，我就不义！”


    石书记和谢主任走后，那些部门一把手立刻把云鹏围住了，纷纷问询自己的任务。云鹏说：“我也是刚接到任务，你们都回去听电话吧！建设局、广播局、播种机厂先留下，其他人散会！”


    云鹏领着播种机厂马工、齐铭和建设局长商议起铁塔四个脚的基础来了，李局长当了旁听。


    马品一报出了塔的底宽和高度及塔重，底宽是20米见方，塔重100吨。


    建设局长有备而来，他下边有市政工程队，有建筑工程师，马上开始计算基础的深度和宽度，再不敢怠慢了。


    市政的工程师说：考虑到这个土山是活土堆积而成，基础得挖到实土，每个脚得4米见方，深30米，用石头填充到20米，然后打钢筋混凝土。”


    马工说：“100吨分散到4个脚上，一个脚才25吨，你这是保守设计，这土经过20年沉积了，有10深，砌毛石5米，钢筋5米就行，中间则需要一个5米见方2米深的坑，埋入铁板做避雷针底座。我设计过30米的铁烟囱，重10吨，地基有3米就够用。”


    云鹏心说，挖30米深的坑，开口没有10米挖不到，4个坑等于把这座土山挖空了，工期显然不行。这个工程师是在给自己“挖坑”，于是，霸气地说：“就按马工说的干，5天完工，塔是包给播种机厂设计安装的，出事由马工负责！”

 第576章 铁塔模型成广告

    市政工程处的工程师看着建设局长，建设局长说：“还不按云常委说的去办，调人调机械，开干！5天拿不下，我唯你是问！”


    云鹏也不是蛮干，他从苏青那学到不少建筑知识，十家子信用社的小楼，基础也不过是1米5深，小辽河的桥建在河上，铁管也才插进河道8米，糖醛厂的烟囱用1万块砖，重量是5万斤，25吨，基础才3米深。他心里是有数的。


    他本想给建设局一些钱，那4个柱脚也需要80立石头，80立沙子，8吨水泥，2吨钢材，加上人工和机械，也需要1万元，给他5000元材料钱不为多。见他跟自己玩阴的，便一分也不给了，还准备给他再下任务，建一栋房。心说，对这样的人就不能客气！


    云鹏见离月末还有6天时间了，便守在了工地上了。当他看到挖出的土都是黄土时，心里更有数了，他知道这是清淤后挖的水下实土，这种土经过雨水渗透会很实的，不象淤泥和沙土那么松散。更让他放心的是，挖到10米处仍是黄土。


    市政的主要任务是修路和下水道，存有大量的毛石和水泥及沙子，只是钢筋得去购买。他们有挖沟机、铲车和卡车，瓦工也有40多人，只有力工是现雇的。为此，进度还可以。


    尽量如此，云鹏也把电业局调来了，先扯了临时用电，又在设计安装变压器和专用线路。他们没提钱的事，让云鹏心中很高兴。看来，他们给了两个一把手面子，知道眉眼高低。


    倒是水利局人走茶凉，见云鹏不管他们了，只来了技术员，对他们选在山上打井大发牢骚。云鹏晚上便找到柳维嘉告了他们一状，第二天钻井队就来了。


    有了电，市政和打井队都开始夜战了。云鹏见这边进入了正轨，便开始关注播种机厂那边了。


    马品一之所以报了塔重100吨，是齐铭要求的，齐铭听他同学说，县一级要办电视台，自办节目，塔高必须在100米以上。云鹏让他当了总指挥，他便拿了马品一一把。


    马品一算总账，多揽一个活啥都出来了，因为塔越往上越细，便不计较这10吨8吨的铁料了。为此，怀仁县这个铁塔设计高度是108米，加上避雷针，是120米。


    设计铁塔对马品一来说，不算大项目，他一个通宵便搞定了。而设计安装用的吊车，他则费了许多精力。他设计了4根铁管做滑道，用电机和动滑轮做动力，拉一个吊篮，把角铁吊到工位。


    思路有了，但是要竖起100米的吊架不是容易的事，一旦倒塌，事故无法控制。他的保险系数只在20米。经过反复思考，他釆用了阶梯吊运法。


    那塔底座是20米见方的，顶上是4米见方的，每20米缩进去4米，爬梯是在框内直立的，每20米有一个向内平伸的4米长的过道，下面用斜角铁做三角铁固定。把吊装轨道在未焊接爬梯之前，支在那平伸的过道上能支到60米。60米以上的角铁就轻了，用绳子往上拽就行了。到顶后将圆盘切成扇形运上去，再焊接，下面设一个吊钩，挂上滑轮组，用细钢细垂直吊就行了。


    60米处内框是10米见方，80米处是6米见方，设两个平台既便于维修天线，又能增加铁塔拉力，平台中间留下2米见方的窗口让吊篮通过，平时放在80米处安放电机的地方固定即可。


    他这个设计比长春电视台的铁塔更合理，更便于维护和保养。因为那角铁是要喷漆才能防氧化的。


    播种机厂的翻砂车间很有名，翻砂铸件需要有模具。马品一手下有12名模具工，是木工中的尖子，没有他们做不成的木型。马品一在三天之内，制做了100米和80米两个铁塔模型，和齐铭去了省电视台，齐铭给他同学打了电话，把他们接了进去。


    闻局长见那模型是按100比1制做的，每个角木都能拆卸下来，都是用精制螺丝组装的，涉及到焊接处则用卡槽代替，爱不释手。


    他说：“你的设计是我目前见到的性价比最合适的，这套模型放到我这里当广告，虽然现在我们在试播，见到的人不会太多，但是看到这个广告的都会去你们那里订制的，就怕你的人力、设备和原材料不足。”


    “我们有3000职工呢，安装一个塔有40人7天就能干完。我们机加车间有上百台床子，一个塔的螺栓三班倒，有一天就能完成。下料就更不用说了，一个塔也是那么多时间，10个塔也费不了多长时间。钻孔更是这样，件多了多加人多开钻就是了。拿不到订单，我们怕压料啊！”


    “你可以多进料，省里的任务一下，各县都动了，省城的电视还是不少的，我估计这几天去你那的会让你们应接不暇的。”


    “借你吉言，我们能动员出1\/4的职工干这个项目，您就放心往我们那推荐吧！”


    在齐铭和马品一去省那天，云鹏到了播种机厂，一去就见农安县和双阳县广播局的人来洽谈了。禹厂长正用模具班做的另一套模型向他们介绍呢。


    云鹏一问得知，他们是闻台厂推荐来的。他们说，省电业和邮电系统的活都满了，要定就得定十月份的了。他们向省委宣传部反映了情况，省委宣传正研究推迟开播时间呢。


    云鹏心说，推迟好啊，给我的时间更充裕了，最好别推迟一个月，不仅天凉了，安装吃苦，而且让电业和邮电腾出手来，就不会有人来这定了。因为重压之下，各县已经不把钱多钱少看得那么重了。


    两个人看了那能拆能组合的模型，又听了价格，很快就签了协议，并交了20%定金。


    第二天，九台县、德惠县广播局的又到了，一问他们果真是看了电视广告来的，原来长春地区的各县广播局都有了电视。禹厂长把车间和人员做了调整，投入了1\/3的职工干这个活了。


    第三天，英城地区的梨园县、辽河县宣传部的人也来了，原来他们是在长春住宿时看了电视。


    云鹏看到形势如此喜人，便忙里偷闲，和柳维嘉商量起送维美上学的事了。柳维嘉回家接她父母，云鹏去接柳维美和云鹰，相约到农科院宾馆住宿吃饭，9月1号去长春报到。


    云鹏到了于家窝堡，得知陈思文考上了jl市公路桥梁工程学校，已搭李汉成送儿子去延边的车去报到了，他便把柳维美和云鹰拉了回来。

 第577章 柳维嘉说到做到

    回来的路上，柳维美说：“我姐把我公社农技站技术员的身份给云鹰了，这些天我教会了他记实验田日志的方法。”


    云鹰说：“我还跟她学会了看显微镜和土肥检测，她姐还说冬天给我补化学课呢。”


    云鹏明白了，柳维嘉已经实施调云鹰进城的计划，心中十分感激，不由说道：“你要对得起柳部长对你的信任和提携，以后一切都听她的安排。”


    “我姐说，他能吃苦，比我强，我就守在化验室，不愿下地干活。我也觉得他比我强，我那些标本都是他收集的。”柳维美说。


    云鹰说：“那算啥呀？干活时顺手就带回来了，你要不说带啥样的，我带回来也没用。可惜时间太短了，你要早教我就好了。”


    “没事，还有我姐呢，你不懂就找她。她不等你找也会来的，我听说明年实验田还种新种子呢，是我爸从山东弄来的。”柳维美说。


    云鹏不问了，只想快点见到柳青之和刘老师，不由加快了车速。


    英城离公主镇近，云鹏的车到农研招待所时，柳维嘉已经把食宿都安排完了，司机翟斌在门口等他们呢。


    在二楼一个套间里，柳维美见到了父母和姐弟，撒起娇来。云鹰怯懦地小声跟云鹏说：“你去安排饭菜啊！”


    柳维嘉把云鹰拽到父母面前介绍说：“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接维美搞实验的于家窝堡四队队长、四队户户长、公社农技站实验员、云鹏的弟弟云鹰。”


    “听说你在四队建新村呢，你要是六队队长就好了！”刘老师打量着云鹰说。


    柳青之拉着云鹰手，拍着他的肩膀说：“我见过他，这手上都有茧子了，是个干活的好手！”


    云鹰不知道说什么好，云鹏打了圆场说：“他干活还行，就是缺少专业知识，只能当维美助手。”


    柳维嘉说：“他比你强，你也没下几天地，净搞五马换六羊的斜门歪道了。我和云鹰可没离开种地，在农村不种地就是二溜子。”


    云鹏被柳维嘉呛得没话说了，心里却清楚，她是在夸云鹰，便借坡下驴说：“所以，我才当不了农工部长呢，你们先唠着，我去安排伙食，咱们边吃边唠。”


    “你省点吧！我都安排完了！就你那点工资够干啥的呀？告诉你吧！今年我卖了10万斤菜籽，挣了4万元钱，给蓝大哥5000，于波5000，还了石书记两万，部里留了1万，省得加油都受办公室限制。农科院菜地还挣2000元，给大豆所代耕还能挣6000元，到秋我们2垧地的种子还能进2000元，明年农科院的20垧实验田都答应让我们代耕了，代耕费就4万元，还不包括超收果实分成。还是那句话，科学种田比什么都挣钱。”


    云鹏说：“云鹰听见了吧！你以后就跟她干吧！”


    “跟你干都得穷死，别说了！你跟我去点菜吧！你点菜还是有两下子的！”柳维嘉边说边拽云鹏出去，去餐厅了。


    到餐厅后她说：“我找石书记把云鹰的工作办得一步到位了，走知青抽调的手续，把工作关系办到了农业局农技总站，户口也落到公主镇了。石书记问我你咋不出头呢，我说这不是走后门，是我们实验基地的需要，让他出面不成了以权谋私了吗？”


    “也就你敢跟他这么说，我真服你了！云鹰知道吗？”云鹏感激地问。


    “先没让他知道，他一心一意地挣钱建新村呢，他跟维美说，他要把祝跃进和朴英爱送走了再走，让维美安心上学，他挣钱供她。我寻思好了，这三年我带他卖菜籽，除了他在生产队分红外，多挣点钱为她们以后成家用。维美毕业后，我再让他回城给我经管农科院的实验田。”


    “我得咋感谢你呢。”


    “我帮我妹妹，谁让你感谢了！你去追电视台的播音员吧！那可是全省一号美人啊！”


    云鹏又被噎住了。心说，此时不能解释，让她怨去吧！便改了话题说：“这里有西餐师傅，咱们点西餐吧！”


    “你看着点吧！我这有200元钱，呆会你给维美，给云鹰壮壮脸，云鹰的钱都给维美买照相机了，你得让我爸妈认这姑爷啊！”


    “我有钱。”


    “别装啦，黎想结婚那些东西都是你买的，你挣多少钱我还不知道吗？”


    “你听谁说的？”


    “就你那性格，还用听谁说吗？你是怕别的同学结婚时有厚薄，特意说是黎家出钱买的。你要不说，我还真没这么想。其实你有时净干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亊。”


    云鹏始终认为柳维嘉是直筒子，却忽略了她的智商，他在向于波交份子钱时，是申明那些物品都是黎家出钱让他买的，还为当着所有户员面找到了这个机会而自鸣得意。现在被柳维嘉揭穿了，他睑刷地红了。


    柳维嘉说：“亲戚有远亲，朋友有厚薄，你那么做无可诽议，我今天这么做也符合这一点，难道你不想和我成为亲戚吗？”


    云鹏不知道说什么好，躲闪着不接。柳维嘉把钱强塞到他兜里说：“就这么着了，你最好找个信封装上，显得含蓄点。”


    在招待所吃西餐得预定，因为食材不足，云鹏考虑到晚上和明天早上还有一顿，到长春还有一顿，便把西餐定到了长春那一顿，心说，那一顿我花钱。


    云鹏点完菜，见云鹰在楼外给柳家人照相，便过去了。


    刘老师说：“这个云鹰，给维美买了这么贵重的礼物，快来，让你哥给我们全家照一个，云鹰也进来，以后看到照片就知道相机是云鹰买的了。”


    云鹰抹不开，躲着推辞。云鹏说：“照全家福加个外人好，因为有相全人不全之说，云鹰你站进去吧！”云鹰才站了进去。


    晚上，云鹰到云鹏宿舍住了，哥俩唠起嗑来。云鹰说：“大哥，我不再说你狡猾了，你能看到三步棋，我却只能看到一步棋，以后我听你的！”


    第二天，柳维美报到之后，云鹏又请柳家吃了西餐，花了200多元，因为他只点了香槟酒。云鹰更佩服大哥了，说道：“你花了700多元了，我分红后还你500。”


    云鹏说：“你的钱还是给维美邮去吧！大哥希望你俩能相处成功，要想相处成功，你就听她姐的，多学一些科学种田的知识，趁你还是农民，多挣一些钱。以后有工作了就只能靠工资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其实种地是很挣钱的，这三年，我要挣上3000元钱。”云鹰说。

 第578章 搭建电视展销场

    送完了柳维美，柳维嘉便去了于家窝堡，教云鹰学估产去了。云鹏则又投入到了紧张的电视差转台建设中。


    他离开这两天，又有四个县来定购铁塔了。播种机厂签满了10家的合同后，便贴出了10月份订购任务已满的通告。因为他们的机械设备，在一个月内只够完成10个塔的加工任务。他们雇了供销社的车队，在夜以继日地拉角铁，车间也三班倒连轴转了。


    这是他们近10年来，首次出现这种产销两旺的局面。省重工厅得知他们有了250万订单后，鼓励他们建一个铁塔厂，在省计委和工商局为他们奔走着，在原材料供应上为他们开了赊销的绿灯。


    除了怀仁县的铁塔外，其他县的都是80米的规格，他们派出了10个工程组，去那10个县指导监督基础建设，并协调通电和准备焊机等事宜。用这个时间在厂内集合下料、钻孔、加工螺丝，忙得不亦乐乎。而农机生产有了怀仁镇农机修造厂，减轻了他们的场地和设备压力，一部分职工被派到了那里，缓解这一个月的紧张局面。


    省委宣传部发了补充通知，要将建塔任务延长到10月中旬，尽管如此，他们也没敢再接新订单。马品一搞明白了，只要这10个塔保质保量地建成后，不愁没有订单。因为齐铭给他抠耳朵了，一个县至少要建3个塔，才能保证电视信号全覆盖。他这个项目至少维持三年，每年250万的产值，150万的毛利，够他们全员一年的工资了。


    云鹏见铁塔有了眉目，马上转入卖电视的环节。他见广播局和广播电台有30多名干部和编辑及播出人员，便给李局长下了任务，让他们全员上阵，任务落实到人，去卖电视机，每人70台。


    一石激起千层浪，云鹏立刻成了被骂的人。当然，没有人敢当面骂他，都在背后嚼舌头。


    李局长是军人出身，服从是他的最大特点。他不愧是团级，见解比其他局长高出一截来，开了作战动员会。


    会上，他讲：“你们给谁干呢？是给自己干呢，那电视台归谁管啊？不是得归广播局管吗？眼看着咱们要鸟枪换炮了，你们不去创业，想一辈子不露脸啊！那广播喇叭才进到大队，电视能进入到千家万户，全县有20多万户家庭，才让咱们卖2000台，100户买一台，有啥卖不了的。”


    云鹏参加了动员会，想到了红梅的提醒，插话道：“李局长讲的对，先不说全县，就拿公主镇来说，有2万多户家庭，10户买一台，一台385元，一家才出38元5角钱。你们可以深入到千家万户去动员……”


    编辑部主任打断了他的话说：“连我都没看过电视啥模样，咋跟百姓们讲啊？这东西是大件，让10家出钱买一台，产权归谁呀？老百姓要买你的账，我头朝下走道。那38元5可是一家一个月的生活费啊！当领导的得有点群众观点啊！不能拍脑门子下命令啊！”


    云鹏知道他敢这么说话，群众基础肯定好，如果跟他发火，会惹起众怒。便笑了笑说：“鲁主任说的对！但是方法总比问题多。你们编辑可以通过广播宣传啊！我先拉回200台电视来，我听说80米的电视塔能覆盖60公里，省电视台的塔是160多米的，离我们这里不过70公里，或许能收到信号……”


    齐铭插话说：“省电视台免费提供天线系统和馈线系统，咱们在中心塔用这两个系统，直接带电视，会收到信号的，这一块我负责去办。咱们先办上一周电视展播，让百姓认识电视，同时用广播做广告，看百姓的反应后，再入户宣传。如果在电视台没建成之前，我们就能收到信号，证明电视塔建成之后，我们的电视画面会更清晰。只要接收效果好，别说2000台了，4000台都能卖出去！”


    他的建议马上得到了所有人的支持，云鹏也认为这是一个好办法，于是定了，全局干部先统一行动，搞好电视展播，这项活动的总指挥由齐铭担任。


    为了保证运输安全，云鹏调来了大客车。那电视的体积不小，一车才能拉80台。


    中心塔高25米，底座是5米见方的，是日伪时期建的钢混结构的方塔。要架天线得立脚手架，六建施工队、公安局、电业局、校办公司都被调来了，只用一天就把这里建成了电视广场。一面摆5台电视，三面挂了大锅盖天线，下面设了馈线机盒。南面堆了50台电视箱子搞直销，其余三面各播一套节目。


    公主镇象过年了一样，尤其是晚上，老人孩子都出来了，4条街都是人，出现了人潮如涌的局面。


    长春电视台的节目放在了北面，就这面的人多，因为这个台播电影、评书和二人转。


    公安局有压力了，所有警察全出动了。公安局长向石书记告了云鹏一状。没想到石书记不仅没有责怪云鹏，还把驻军战士请出来帮助维持秩序。


    第一天，60台电视销售一空。第二天又拉来80台。但是，出问题了，先买的用户回家后效果不好，来嚷着退货了。


    幸亏齐铭拉回了80配室外天线，每套30元，他带人去挨家支了天线，总算能收到抖动的图像了。他耐心地进行了解释，说电视塔建完就好了，并动员了一些人到展场去宣传，才使销售继续进行了。


    云鹏一想，每天销80台，得25天销出2000台，虽然时间正好够用，但是不把握，一旦有销不出80台的天数怎么办？


    他开始找各部门摊派了，一个部门辖多少个企亊业单位买多少台。县委县政府有45个部门，辖镇内260多个企事业单位，购买了300多台。


    有积蓄的家庭并不多，到了第七天，80台电视便卖不出去了，才售出800多台。


    石书记一直在关注着活动，他下令了，让商业局和供销社各进100台，以原价买入。他本人也买了一台。


    还剩900台怎么办？广播局瞄准了教师，提出了分期付款，用35元差价解决利息问题的方案。但是900台得支付31万5000元，这钱怎么办呢？


    云鹏想到石书记给他的40万元又已经动了，这笔资金只能贷款。于是，找刘行长以广播局名义贷了30万，加上900台电视挣的差价，动用运输公司大客车，一次性把电视都拉了回来。


    省里的任务提前半个月完成了，但是教师家庭也不是都有财力置办电视的，又一场骂声起来了。

 第579章 云鹏职务有变数

    教师骂人不象百姓骂些粗话泄泄私愤就过去了，他们写了请愿书，说云鹏只是一个初中水平的知青，不懂教育，让这样的人管教育是对教育的玷污。


    石书记接到请愿书后找到云鹏说：“你别往教育摊派了，这个贷款我去还，你把那些电视封存起来，等电视塔建成后慢慢消化，我不能让你为我去担骂名了，这唾沫星了多了也会淹死人的！你已经完成任务了，激流勇退吧！现在各县增加了两个常委名额，一个是革委会常务副主任，一个是高官会主任，我想让你去当常务副主任，让谢主任当高官会主任，让禹海当副书记兼革委会主任。你们俩合起来，帮我把工商业抓起来。”


    云鹏说：“教育规划才开展实施，谁当宣传部长呢？”


    石书记说：“我想让王虎臣接任，现在还没想好谁去接任他。”


    云鹏说：“雷晓颖能胜任，她是大学毕业生，我在北部战区任职时，她没少帮我，她接任可以使北部战区的工作有连续性，这个战区需要连续发展，她不仅会保住粮食产量，而且还会使文教卫事业得到发展。”


    “但是，她是女同志，家务亊多，能有男同志的精力多吗？”石书记摇着头说。


    “她只有一个女儿，在上小学，她丈夫已经调进城了，我准备让他当电视转播台台长，他懂无线电，现在正在指挥电视塔建设，他可以把女儿接到城里上学，雷晓颖就没有家庭负担了。相信我，她是北部战区最佳的人选。”


    “你们在一起工作过，我相信你，这事是连环任命，你和禹海、谢长恭都得地区任命，任命之前，不要透露风声。”


    “这些我懂！但是，我想问一下，禹海是省直企业厂长，他能愿意任职吗？”


    “他是县团级单位，平级调动，厅里不会挡着的，因为他们的企业在咱们这，他当了革委主任，对播种机厂有利无弊。他本人由掌管3000职工到领导百万人民，人生价值更大，不会不同意的。关键是他从企业到地方需要转变思唯方式，你去当他助手，可以帮助他尽快转向。老谢太单一了，是大苞米干部，对工业和商贸一窍不通，岁数又大了，思想观念已经定型，要推行农工商一体化战略，他跟不上脚步了。我用禹海，就是要助推这一战略的实施。”


    “谢主任会不会感到失落？”


    “恢复人民代表大会制度是抓纲治国的重要决策，是恢复法制的重大措施，高官会位于革委会前面，他的位置仍然是二把手，负责筹备县级人大的恢复建立，同时还要恢复政治协商制度，他当过组织部长，胜任这一工作。”


    “那我主要做什么工作呢？”


    “抓名县、富县、强县建设啊！常务副主任是在主任不在的时侯，代他行使主任权力。禹海上任后要去省委党校行政干部培训班培训，你将承担全市农工商齐头并进的计划实施，你不是愿意做事吗？事可比宣传部和农工部多多了。”


    “我能胜任吗？”


    “你不胜任我就换人呗！反正我也没指望你干多长时间，不多说了，你先把电视转播台建设任务完成了再说。今天就谈到这，记住！不要有反常行为。”


    云鹏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有些茫然，他撤回了给教育局下达的任务，让广播局把电视机都保存起来了，告诉李局长有自愿赊购的就赊销，贷款县里偿还。


    李局长索性在广播局挂出了一个牌匾——电视赊销经营部，每天也能赊出去十台八台的。


    云鹏去了铁塔安装工地，马品一带人去外县巡视了，禹海在这指挥。他显然不知道自己的人生要发生巨大地变化，在不断地嘱咐着安装工人戴好安全帽，扎好安全绳，因为那铁塔已经安装到40米了。


    卡车在运送着加工好的角铁和螺栓，电焊条刺眼的电弧花在飞溅着。他熟练地指挥着安装工们按角铁上的编号领料，指挥着电焊工按焊接缝尺寸领取焊条，指挥着起吊工精准地吊装工料。工地上人负其责，井然有序，让云鹏看到了他的管理能力。


    禹海见云鹏来了，把指挥权转给了他身边的人，礼节性地和他攀谈起来。


    “我听说电视卖不动了，我支援你一把，我们厂有2000名职工是两口子都在厂里的，今年效益好，电视塔能收入150万，播种机能收入200万，都是你的功劳。我给工会提了35万，做为福利基金，平均每个职工100多元钱。让那2000职工去赊你们的电视，能帮你馀销1000台。”禹海说。


    “那好啊！我就剩900多台了，全给你！但是，我有一事不明，你们不是说一个塔成本得17万吗？卖25万挣8万，10个塔咋能挣150万呢？”云鹏问。


    “哈哈哈哈，我也不瞒着你了，那角铁最大规格的是1000元一吨，越往上规格越小，平均下来也就850元一吨，那避雷装置只需避雷针和引线是铜的，地上用铁板就行，报8000元，有800元就够了。螺栓是我们用圆钢加工的，螺母是我们用冲床压的，吊车是我们研制的，安装费就是工资加高空作业补贴，一个塔成本就9万元，连运费都加里了。电业系统和邮电系统搞垄断，价格当然高了。我当初为啥只同意给你提4个塔的钱，我又为啥亲自来指挥，是为了10个塔节约出10万元，把你这个塔的钱准出来。而4个塔你提20万，正好是你这个塔的报价。我再帮你买电视，咱俩互不相欠了。”


    “你是一个奸商啊，呵呵呵呵，你看着敦厚，是粗中有细啊！不过，我佩服你这个精明劲！”


    “搞企业不精细不行，我有3000多人要吃饭呢，不能给国家增加负担啊！你别怨我，报价是老马报的，他比我还精呢。前些年，这个厂一直亏损，我来了后发现了这个猴子精，启用了他，当年就扭亏了，已经连续三年赢利了，一年还比一年多。”


    云鹏心里有数了，禹海要是到县里，一定让马品一当厂长。他马上让禹海带他去找工会主席，去广播局把那900多台电视包赊了。


    单职工见双职工赊了电视，也有一部分人要赊。云鹏听说还需要500台才能满足，禹厂长见赊900台电视才花3万多元钱，就想去省电视台再买500台。云鹏想起了红梅的话，为明年做打算，把他劝住了。他发现，禹海还真听他劝。

 第580章 季秋实想请红梅

    等待是一种煎熬，尤其是不能跟别人说的煎熬，让云鹏坐卧不安。为了不让别人看出反常，最好的办法是离开机关，他想到了季秋实求他的事，决定去长春，帮高萍办婚礼。


    他跟石书记说了，石书记说：“国庆节要到了，估计地区节前忙慰问，也没时间研究干部，你去吧！给你一周时间，10月3日回来就行。”


    宣传部的车和司机仍在碱锅为徐佩瑶服务着，部里的同志已经被柳维嘉搞得对无车习惯了。云鹏乘着职务还没变，又借了校办公司的英吉普，开着去了长春。


    季秋实听说他要住在长春帮他办婚礼，把他领回了家。


    婚房已经收拾出来了，只有一间卧室，没打什么家具，因为堂屋的家具都是古董式的，和父母共用。卧室南边是双人床，北边只有一个梳妆台，台左边高柜上有一台电视机，右边矮柜上有一个录音机，中间台案上是化妆盒，镜子挺大，镜子里的映像，仿佛多了一个房间，使屋里的空间变大了。


    季秋实说：“我和高萍商量了，要办一个象黎想那样的婚礼，准备在我们学校食堂举办，那食堂也是学校会议室，有舞台，和英城军区分的礼堂一般大，开会时能坐下500人，吃饭时能摆下30桌。我们学校和高萍他们京剧院及我妈的学生，还有我们户的同学，能有200人吧！高萍回家准备去了，她家和罗响家能来20多人，你们户15个人，由黎花代替黎想。现在不好通知的是红梅，我想请她当主持人，你能请她出席吗？她现在可是名人了。”


    “红梅由我请，你给我写个程序，我去见她，让她做准备。”


    “高萍要穿婚纱，我穿西服，我爸妈不同意，要我们按古装京剧里的样子，就是女的穿凤冠霞帔，男的披红戴花那种，说一般人家还置办不起这样的行头呢。我和高萍也说了，要按他们说的老礼办，我俩就不办了。”


    “老礼都有啥呀？”云鹏问。


    “就是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什么的。你说穿西装婚纱有那样的吗？”


    “要是那样，红梅恐怕也不能答应，有失她的身份不说，她也不会那么主持啊！”云鹏说。


    “这也不愿我爸妈，是高萍她姥爷提出来的，还要带他的鼓乐班子过来。现在高萍回去做她姥爷的工作去了，我爸妈听她那边的信呢。不管他们了，你来了，我的想法是找到红梅，咱们商量一套新型的典礼程序。”季秋实说。


    云鹏敏感地发现，季秋实和高萍把希望都放在红梅身上了，同时认为自己是请红梅出场的最佳人选，因为他们肯定都误认为自己和红梅是对象关系。他在想，无论他们怎么认为，有黎想这个前例，自己不能厚彼薄此，无论如何都得让红梅出席并主持。想到这，他说道：“还有5天呢，时间还赶趟，我拉你去找红梅，把她拉到你们学校食堂，咱们在现场商量。”


    “太好了！你一来，我的心亮堂多了。这结婚太折腾人，跟你说吧！啥叫结婚，就是发昏。”


    云鹏先去季秋实学校，给红梅打了电话。红梅一听高萍结婚，满口答应出席，当听到让她主持后说道：“今天我值机，你晚上下班后来接我吧！”


    云鹏又问季秋实：“能联系到高萍吗？”


    季秋实说：“各家都没有电话，我俩约定，每天晚上她给我往学校打电话。”


    云鹏说：“咱俩也别闲等着，你带我去典礼现场看看吧！”


    省商校是商业厅办的一所中专学校，是和商业干校合体的。校园比较大，四面都是楼，去年云鹏来时，商校只有一栋楼，今年扩大招生了，只给干校留了一栋楼，在校生已达到了800人，那个食堂在宿舍楼的一楼，长约50米，室内宽是10米，占了楼的一半长度。


    楼是坐北朝南的，饭厅在北面的中间开双门，两边各有一个单门，东边的门通舞台，西边的门通厨房。舞台宽5米，厨房宽7米，有两米是付菜饭的窗口。中间是300多平方的大堂。摆着3排直径1米2的靠边站圆桌，每张桌围着10个方櫈，南北墙各放一排两两相摞的长条靠背椅，还是挺宽绰的。


    季秋实说：“十一学生放假5天，回家换秋冬装，这个食堂空着，全归咱们用。”


    “米面油和肉菜鱼都准备充足了吗？”云鹏有经验地问。


    “我们商校伙食是全省大中专学校中最好的，能做到两粗一细，天天有荤菜，因为肉蛋供应的票都是商业局发的，近水楼台先得月。800多学生5天的供给给我一天用，绰绰有余。就是桌子小点，摆12个菜都得罗摞。我定了20元一桌的套菜，还从饮食服务公司请了大厨，每桌多出5元钱给他们打赏，能做出比30元套菜还高级的菜来，鱼选的是松花江鳌花鱼，就是南方的鳜鱼，能做出正宗的松鼠鱼。”


    云鹏不再问了，感到这是他的强项，肯定胜过黎想的水平。便问：“准备了啥节目？”


    “以京剧为主，生旦净默丑齐全，角色是我妈安排的，乐队是我爸张罗的，都是省内名角、名师，我还准备了《婚礼进行曲》盒式带，专门买了录音机，三洋牌手拎式的，是商业局外贸公司进口的，别人要买得用外汇券，我是商业系统文艺队的乐队指挥，分管外贸的副厅长单批了我一台，才花380元。我那台电视机也是进口的，是索尼牌16英寸的，才花520元。这两大件一般人家没有，这就是商业系统的优势。”季秋实骄傲地说。


    “女怕嫁错郎，男怕入错行，高萍嫁给你算是找对郎了！你进了商业系统，算是入对行了！哎，你说还通知了你们户的同学，严丽和卢宝莉、谢秀莉能来吗？还有二秃子、老农民、鬼火。”


    “还有王美丽，我当户长时的7个人都能来，所以，栗武那你就不用通知了。我的前任户长肖淑珍也通知了，来不来就在她了，我让到是礼。”


    “真挺好，咱们于家窝堡知青能再次聚会了，你安排照相了吗？咱们知青得合个影。”


    “这么难忘的场面，我能忘了这件事吗？你们户人能全吗？”


    “你放心，除了黎想，我保证一个也不少。原来我担心罗响来不了，忘了他是高萍的表弟了，秦玉也在长春，趁着有时间，我现在就去她那里通知她。”

 第581章 红梅给婚礼定调

    云鹏找到了秦玉，秦玉淡定地说：“我就知道，以后户里同学结婚你都逃脱不了当张罗的角色。还好，这次不用你大包大揽了，但是，高萍家族和季秋实家族都是要面子的，你张罗时顺着他们点，别费力不讨好。”


    云鹏说：“是的，听季秋实说，高萍家她姥爷说的算，要用老礼；季秋实家他爸妈答应了，让他俩穿戏服；可季秋实和高萍准备了西装和婚纱，想办一个时髦的西式婚礼；这里的事肯定会有矛盾。”


    “季家父母是斗气，他们是有单位的人，思想不会那么守旧，是怕高家说他们舍不得花钱才答应的。那凤冠霞帔是很稀缺的，也很贵的，他们如果没有戏服是不会答应的。高萍姥爷是看形势变了，要显摆他过去的荣耀，有点记吃不证打。”秦玉说。


    “那怎么办呢？”云鹏问。


    “据我知道，罗响在他家是独生子，他爷最听他的，让他去做工作。红梅现在在长春出名了，她要出面当主持人，季家肯定听她的。你用好这两个人就行。”秦玉说。


    “今晚红梅过去，你也过去呗！”云鹏说。


    “我就不过去了，我又做不了什么，还容易让红梅生疑。要让红梅尽心尽力，你就用亲情绑架她，就说你俩是这个户的组建人，是她领着大家结拜的。红梅爱干露脸的事，你别跟她抢功，最好以后这方面的亊都由她去张罗，你也能闲出身来。”秦玉诡谲地说。


    云鹏接到了红梅，红梅换了装。要想娇，一身缟。他穿了一身白色的连衣裙，连高跟鞋都是白色的，还褪了妆，挎了一个白色的长带包，手里拿了个活页文件夹，戴了一个蛤蟆镜，径直拉开车后门，坐进了后排座。


    车一开动，她便问：“看过我播音了吗？”


    “看过，没有你真人好看，都是半截身的，大家都说是李秀明。那图象还一劲地抖动。”云鹏实话实说道。


    “那是你们那没有转播塔，信号不好，男播音员呢？”


    “声音还可以，长象太一般，表情倒还挺自然。”


    “他是电台一级播音员，快40岁了，总挑我毛病，欺负我是初级播音员。”


    “男播音员那么缺呀？”


    “有两个年轻帅的，一播音就紧张，总出错，播不出去。和我去新影那个女的也犯这个病，就我过关了。”


    “上不去的咋办啊？”


    “当釆访员呗！更自由，哪都去，还能接触大领导。”


    云鹏听她净说业务的事，觉得她变了，不和自己唠感情嗑了，感到有些失落。


    到了商校，见到了艾华，她在帮季秋实剪喜字，铰拉花和彩色碎纸片，见到红梅便夸了起来。红梅听了很得意。但是，很快便打开活页文件夹向季秋实问起情况了，象釆访似的。


    季秋实说了他和高萍的想法，她很快就编出了方案：


    从中门到台上铺红地毯，台前沿上摆花盆，横额贴金字“季秋实、高萍结婚典礼”，两边贴对联“有情人终成眷属，好姻缘地久天长”，后幕布上挂一个大红双喜字，乐队在台南边坐，台北边准备高脚杯和红葡萄酒及音响麦克。


    准备录音机，挑邓丽君的《甜蜜蜜》、《我只在乎你》和李光曦的《祝酒歌》以及李谷一的《边疆泉水清又纯》还有《婚礼进行曲》录到一个盒式带里。


    来宾9点半开始入场，各桌摆花生、瓜籽、糖、烟，典礼10点正式开始。第一项是介绍新郎，新郎从东门直接上台；第二项是新娘入场，由父亲从中门将新娘送到地毯折弯处，新郎下台迎接，和新娘手挽手上台；第三项是新郎新娘回答主持人提问；第四项是新郎新娘互换礼物；第五项是喝交杯酒；第六项是男方家长致欢迎词；第七项是女方家长致答谢词；第八项是宴会开始；第九项是演出开始，新郎新娘到各桌敬酒。


    季秋实对这套程序很满意，但是，他提出了高萍姥爷的要求和伺己父母的想法。


    红梅想了想说：“好办！那一套都在典礼前完成。高萍可以穿凤冠霞帔从娘家到公婆家，在公婆家院里准备跨火盆啦、拜天地啦什么的，那套程序都在9点半之前完成，找一个司仪就行了。和这里的典礼分开办，我不参与，我的身份也不能参与带封建色彩的场面。”


    这么难办的事，让她这么一说迎刃而解了。季秋实的愁容打开了，立刻请红梅去他家里跟他父母说。云鹏心说，这下子坏了，我的活多了，还得准备大客，在英城还得张罗一场子。


    季秋实父母见到红梅亲切地不得了，说她比在农村时更漂亮了。她姐和他弟弟也都过来看这个电视名人了，都说这个典礼上档次了。


    红梅把她的安排说了一遍后，季秋实父母都赞成。


    云鹏说：“那我准备大客车，负责女方那边送亲的事，120多公里，那边得6点就出发，你们这边有轿车吗？得去一辆接亲。”


    季秋实说：“我去厅里借，别说一辆，两辆也能借到。咱们给司机钱呗！”


    季秋实他妈说：“对！咱们不怕花钱，那台大客我们也花钱租，不能让女方挑礼。高萍是我徒弟，我花多少钱都愿意！”


    “那都不用，我们教育局有大客，我能借出来，我这台车拉她姥爷和父母，我们户柳维嘉还有一辆吉普车拉她姥爷的鼓乐班子。你们去一台轿车就行了，这叫去单回双。那辆大客有36个座位，都能坐下。9月30号是女方的日子，我估计高萍那边也得办宴席，我就去那边张罗了。这边由红梅负责，我俩是我们户的创始人，这些都是应该做的！”云鹏说。


    红梅说：“你不说我还忘了，我们户同学都拜异姓兄弟姐妹了，以后我得管季大哥叫姐夫了！”


    云鹏说：“别看他岁数比我大，也得管我叫大舅哥，我得叫他妹夫。”


    季秋实的姐夫又张罗了一桌饭菜，吃饭时，季秋实把电视搬到了西屋门口，打开之后，调到长春台，正是红梅在播音。


    那台电视的效果真好，屏幕边大，季秋宝说：“我哥真有福，结婚都是省电视台主播主持，在单位肯定叫响。”


    红梅说：“等你结婚时，我给你主持，还带摄像师来，给你录像。录音机不算啥了，都有录像机了，能放录影带。我们电视台现在靠广告挣钱，以后我说得算时，办个婚庆公司，以文养文。”

 第582章 罗老爷子讲面子

    云鹏听到红梅提起“以文养文”，不由心中生快，感到她还是原来的红梅。


    但是红梅丝毫没提及这一词汇和云鹏的关系，象似她创造的一样，滔滔不绝地讲着电视将在人们生活中的地位，电视台的发展趋势，广告如何挣钱，摄像如何介入到百姓生活，电视如何取代电影、戏剧等等。


    她说的有理有据，谁听了都深信不疑。云鹏从中看出了她的野心，她不想只当个主播，而要当电视台的领导，把电视台办成经济独立的单位。


    云鹏心说，她说的只有省市电视台能做到，县电视台只是个差转台，制作不了节目，能制做也播不出去，不分管了也不可惜，还是办工业企业挣钱，你那些挣钱道加一起也没有一个播种机厂挣的多，没啥了不起的。


    他谨记石书记的嘱咐，丝毫没暴露自己职务要变动的信息，把话题引向了凤冠霞帔上。


    箫师母说：“就用我年青时那套行头，我得好好拾道拾道，你给高萍带去，让春花跟你去，高萍是老旦，这身行头她不会穿戴，中间那颗珠子是真的，千万别弄坏了，得看住，别人多手杂，再给吊了包，那是给高萍的聘礼，也是季家的传家宝，她姥爷会满意的。”


    季老琴师也说：“那是我结婚时，秋实他爷爷买的，花了两根金条从宫里人手里买来的。要不是兵荒马乱，这个价还买不下来呢。”


    云鹏似乎明白了高萍姥爷坚持要按老礼办的用意了，觉得自己的责任重大了，季春花随着去可以减轻一些压力。


    那个行头装在了一个箱子里，幸亏箱子是长方形的，占了整个后排座，否则装不进车里。而那颗珠子却放在了一个描金盒里，由季春花捧在了手里。


    第二天，云鹏路过公主镇时，先定了大客，又在农科院实验田里找到了柳维嘉。


    柳维嘉知道了这个信息，是罗响给她打了电话，准备29号回来，和她一起回英城。没等云鹏说话，她便说：“我昨天找你一天都没找着，你不能光给黎想张罗，不给高萍张罗啊！你可是户长啊！”


    云鹏把季春花介绍给了她，她才不发飙了，改了口风说：“说吧！让我干啥？”


    云鹏说：“你得通知刘娜和常青，还得把祝联营和栗武及王美丽拉到咱这儿，带大客一起去英城。这次谁也不准带对象，因为罗家和高家送亲的人多，车坐不下。”


    “那为啥栗武能带王美丽呢？王美丽去还得带孩子。”


    “因为王美丽和季秋实是一个户的，季秋实户里的户员都去！”


    “那苏日娜呢？”


    “她要愿意去就带上她。”


    “红梅和秦玉呢？”


    “她俩从长春直接过去，红梅当主持。”


    “这还行！就差黎想了。”


    “黎花也过去，代替她姐。”


    “张罗的还可以，罗响说了，让我帮他张罗，一个也不能少，差一个黎想神人也没招，人家是保密单位啊！走！我请季大姐吃饭！”


    云鹏心说，这还没和罗响成呢，就是亲三分象了，便在公主镇吃了午饭后去了英城。


    到了高萍家，于波、朴英素、张彪、蓝卫国已经在那了。高萍昨晚和季秋实通了电话，知道云鹏和她大姑姐今天到，便把英城的户员都叫来了。


    于波见到云鹏便把他拉到了一边神秘地说：“柳维嘉又给了基金会5000元，咱们是不是还象上次那么办啊？”


    “是啊！以后都这个标准，不能厚此薄彼啊！”


    “任民和栗武考票呢，别的关都过了，明天路试，任民管我要了100元钱，要给考官打进步，栗武却一毛不拔。”


    云鹏说：“任民是为朋友两肋插刀，最讲情义了。我这有两盒带过滤嘴的烟，你拿去，也许能用上。这100元你在会上出吧！”


    “那可不行，这钱是大伙的，我笔笔有账，任民跑车没少挣钱，哪个月都能给我100多元，我都攒着呢。他妈说了，再有二年，她就退休了，想开一个包子铺。我妈也安排到了我们单位，民政局说了，我弟弟毕业也能进民政系统。我哥升连长了，月月往家汇款，我家的日子也好多了！不差这100元钱，我就是看不上栗武那个抠劲儿！”


    “咱们都回城了，就他在农村，就别和他一般见识了。”


    “他回回往家拉大米，哪说让让我们呢？我们心里也舒坦点。”


    “人都不一样，咱们心到佛知就行了。”


    于波说：“唉！你要在英城当官就好了，能给我们批个房场，我也想象蓝大哥那样盖房子。任民还有弟弟，那两间房住不开啊！”


    “车到山前必有路，我给你踅摸着。”


    高萍家和罗响家住一个院，是一个三合院，罗老爷子只有一个儿子一个闺女，他住正三间，儿子住东三间，姑爷住西三间，都是青砖泥瓦房，和季家的格局小了不少。


    季春花让人把箱子抬进了高萍家，罗老爷子马上过来了，打开箱子一看，便恼了，因为那凤冠上的珠子少了一个。他说：“这行头不比我家的好哪去，碧玉，把你那套拿出来，比她这套新，萍儿穿你那套，咱们做陪嫁。”


    季春花把描金盒打开了，去掰那个空珠子的金丝座说：“这个珠子在这呢，我给你镶上。”


    罗老爷子眼晴一下子盯在了那颗珠子上，伸手摸了摸说：“先别镶！先别镶，萍儿去叫你姥姥过来开开眼。”


    高萍把她姥叫了过来，姥姥小心地取出珠子说：“这么大的蚌珠我还是第一回见过，这是你家的传家宝吧！”


    季春花说：“是我爸娶我妈时，我爷爷从伪满州国皇帝溥仪宫中太监手里买来的，连这套行头，一共花了三根金条，那霞帔上的金丝不是金丝线，都是真金的。我妈说了，这个行头是给我弟妹的聘礼，让她做传家宝压箱底用。”


    “萍儿啊！你可得把这个行头当宝贝，再穷也不能卖呀！高显宗，你也别买东买西了，我给萍儿一个小宝，100块袁大头，你给萍儿500元钱当嫁妆钱吧！”罗老爷子跟姑爷说道。


    “那两床被褥、两条毛毯和手表、自行车也得拉过去吧！也得让外人看了过得去呀！”高显宗说。


    “还有儿子呢，那自行车和手表就留下吧！小宝给我，我用金镏子换。”高萍母亲罗碧玉说。


    “就按我说的办，一样也不能少，季家拿出了传家宝，咱们不能让人家看不起。”罗老爷子说。

 第583章 罗老爷子不简单

    高萍对她妈有些不满了，堵气说：“我啥也不要，都给高奇留着吧！那块表是我花钱买的，我在交换礼物时用！”


    姥爷说：“高奇才16岁，结婚得七八年呢，你净说那没溜的话，惹得孩子心不顺。快去忙你的事去吧！那宴席的套菜改成30元的，好好招待招待来宾。”


    罗碧玉不让份地说：“你不就想显摆那凤冠，显示你过去的威风吗？你这是好了份疤忘了疼。”


    她揭了罗老爷子的疮疤，把她爹气得直喘粗气。


    丈夫申饬她说：“这大喜的日子里，你提不愉快的事干啥？咱们不是赶上好日子了吗？老要猖狂少要稳，让爹高兴一回咋的啦？”


    “你也闭嘴吧！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我猖狂了吗？我这是为你们着想，你那个乐器行原来是戏曲服饰行，破四旧后只能靠那点乐器支撑门面了！就不想恢复过去的繁荣吗？行了！这是你们老高家的事，我不管了行吧！”罗老爷子气吁吁地转身走了。


    云鹏明白了高萍姥爷的目的，把高萍叫到屋外说：“你姥爷的意思是用你结婚这个机会，重整梨园世家的旗鼓，这对你家乐器行的经营是有利的。红梅已经给你们的婚礼定了调，要中西合璧。百孝顺为先，你应该顺着你姥爷才对。”


    高萍说：“太闹腾了，我喜静不喜动，要知道这样，我就不办典礼了，我现在都被他们闹懵了。”


    “你别懵，结婚这事是众人拾柴火焰高，你就安心当你的新娘子，红梅在那边张罗，我和户里同学在这边张罗，让你干啥你就干啥，一切交给我们就行！”云鹏劝说道。


    “你不知道，我妈重男轻女，我回来后她就跟我七百年谷子八百年糠的算账，叨叨咕咕地，好象我欠了她八百吊似的，要不是怕伤我姥爷姥姥的心，我真想回长春了。我弟弟比我小8岁，没有他之前，我爸妈对我可好呢，有了他我和我妹妹就成了后娘养的。我妹妹会来事，能得到我爸稀罕，我性格蛮（mān），她们总骂我，是我姥爷姥姥把我领到了上屋，和他们吃住，我才不受气了。是我姥爷教我弹琴的，我苯，教我弹琵琶，我学不会，才学月琴的。”


    “别说了，清官难断家务事，你起码小时侯衣食无忧，不象于波她家那么困难，张彪小时侯还捡煤核呢，黎想花一分钱都困难。你的命不错了，你又找到了一个梨园世家，门当户对，季秋实又对你那么好。头三十年看父敬子，后三十年看子敬父，你现在进了省京剧院，你姥爷姥姥和爸妈心里说不定多高兴呢，让他们夸耀夸耀是应该的。听我的！你全都顺着他们，让他们高兴就行了。”


    “其实，我师傅挺开明的，她现在是省艺术学院戏曲专业的教授了，不想搞封建式的婚礼，是我姥爷执意要搞的，我怕给师傅带来影响，不想穿这凤冠霞帔。”


    “这一点得感谢红梅，她把婚礼分成了两部分，老礼是在英城办的，到长春只在亲戚内部表示一下，不会影响她，也不会影响你的。你就当演了一出传统戏，最后的典礼是现代式的。”


    “我听老季说了，都怨我，要是不和黎想比，就不会让他这么操心了！”


    “你想错了！如果你就蔫了巴叽的嫁了，户里同学都会怨你，人生就这一次大事，怎么隆重都不过分，能给你们留下许多甜蜜的回忆，值得！”


    “又要借大客，又要接同学，还在百忙之中这么早就来帮我张罗，劳驾你了！”


    “说什么呢？咱们是兄弟姐妹，这都是应该的！我看明白了，这亊还是你姥爷说得算，我去找他老人家商量了，你别再跟你妈犟了，你妈也得听你姥爷的。”


    “她让我姥爷宠坏了，啥都要尖，连我大舅都让着她。她针线活好，原来是做戏服的，我家的积蓄都是她挣的。这院里就她敢和我姥爷顶嘴，再一个就是罗响，人家是大孙子，老爷子的命根子。”


    了解了罗家大院里的内情后，云鹏去见罗老爷子了。当他说了整个婚礼的过程后，罗老爷子坐不住了说：“我们这边办宴席时，新姑爷就不来啦？那我那套婚礼程序咋办啊？”


    云鹏问他：“您那套程序都有啥呀？”


    “鼓乐齐奏，鞭炮齐鸣，新人进院，迈火盆，跨马鞍，新郎新娘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礼成之后，新娘入洞房坐床，新郎大摆筵席，招待来宾啊！这是成套的礼节，不能少啊！”


    云鹏笑了笑说：“你那是娶儿媳妇的程序吧！现在是季家娶儿媳妇，您老是嫁外孙女啊！您用了这套程序，季家咋办啊？”


    罗老爷子被问住了，因为他给儿子娶过媳妇，姑爷是他的徒弟，是入赘的，他没嫁过女儿。所以，他净从己方考虑了，云鹏的话提醒了他。


    但是，如果没有这一套程序，那凤冠霞帔就无法展示，他请的来宾又多是行内的人，他想重开戏曲服饰行的计划就落空了。而到季家去办这个程序，去的人多了又没面子，这亊怎么办呢？


    云鹏见他皱着眉不说话了，给他献了一计说：“咱们在宴会上让高萍穿上那身行头唱一段凤还巢，然后穿这身行头到季家按您老说的程序走一轮。”


    “不行！从英城到省城得3个小时，现在的季节5点半天亮，走那个程序得1个半点，萍儿还得坐床、吃饺子，再换婚纱去参加典礼，时间不赶趟。再说，走完程序就是大婚已成了，再参加典礼，等于嫁了两次，不吉利。要么按老礼办，要么按新礼办。”罗老爷子说。


    “这事你就听孩子的吧！这刚过上几天安稳的日子，别再让人家抓了典型，喜亊再给办砸了。”姥姥插嘴说。


    “你懂啥？我这是要打场子，恢复咱们梨园世家的元气，现在传统戏曲又回来了，以后你和我又能收徒弟了，碧玉做戏服，显宗开乐器行，老大和他媳妇也不上班了，带着徒弟练功。前面盖上一排房子当练功场，凭咱们家族在英城的名声，来报名的肯定不少。响儿在部队，咱们是军属，街道和居委会不会和咱们过不去的。季家比咱们有名声，咱们徒弟能往省里送，这么好的机会，要是不抓住，咱们这个梨园世家就永远翻不了身了。”


    云鹏听了这番话，心中称赞道：这个姥爷不简单。

 第584章 黎花回来要坏事

    高萍在外面听着呢，此时进屋说：“我师傅家是京剧世家，咱家是评剧世家，不是一个剧种，你就别打这一单了。”


    “我还有小徒弟黎花呢，她也是艺术学院的老师了，她告诉我了，艺术学院招生考试有面试，面试过关了，高考分数减一半，他那考啥？我这教啥，不愁没人来，前面能盖6间房，咱们这离剧院近，办培训班得天独厚，我请亲家来帮我招学员，我就不信没人来。”


    云鹏找到茬口了，说道：“这还真是一个好路子，谁家父母不希望出大学生啊！姥爷这是与时俱进，不仅能振兴梨园世家，还能桃李满园。箫淑云是戏剧学院的教授，她要能给您老助阵，就是您办班的王牌，你可不能得罪她呀！她还真不想按老礼办儿子婚事，怕影响不好。您老非要她按老礼办，她虽然答应了，但是在心里是和你斗气，您要想让她帮你，就应该礼让一些，是那凤冠霞帔重要呢？还是她人来了重要呢？姥爷这个账是能算明白的。”


    罗老爷子听后不再坚持了，说道：“就按你说的办，让萍儿在宴席上唱一段凤还巢就行了，老礼都免了，你在宴会上帮我介绍一下萍儿女婿家的情况就行了。咱们去省城时，萍儿就穿上婚纱，直接去姑爷他们学校，咱们只办一个典礼。人家季家娶儿媳妇，应该以人家为主，我不再添乱了。”


    高萍说：“还是姥爷疼我。”


    罗老爷子说：“那毛毯、自行车啥的一样也不能少。姥爷当老季家面给你那个小宝和银元，我也得在季家面前露个面子。”


    “啥叫小宝啊？能让我看一下吗？”高萍说。


    “是金子，一寸见方就是一斤，做成元宝形状的叫金锭；圆头3寸长的也是1斤，叫金条；一两的，做成金锞子形状的叫小宝；银行收购时论克，一克36元，一个小宝1800元。袁大头银元是2元一块，100银元是200元，你姥爷等于给了你2000元，你爸妈给你出的物和钱是1000元。”姥姥说。


    “姥爷不说盖房子吗？小宝和银元我都不要。”高萍说。


    “盖房子你大舅出钱，他结婚时，你太姥爷给他一根金条，一个小宝，500现大洋呢，那小宝让他毁成了戒指和项链，给你舅母了。那根金条他没敢动。”姥爷说。


    云鹏劝服了罗老爷子，姥姥说她会使用那身行头，便让季春花回去。季春花把珠子交给了高萍，乘火车回去报信了。


    晚上高萍去剧院打电话后，告诉云鹏，她师傅听说取消老礼了，十分高兴。她也情绪高涨起来。


    云鹏见这边是在饭店安排的招待宴，不用他忙乎了。第二天便去找任民了，关注起栗武路试了。


    蓝卫国和张彪也坐上了他的车，一起去了。于波和朴英素则留下陪高萍了。


    任民比他自己参加路试还紧张，把他爸搬了出来。任清远的车队车型齐全，没少给交警支队打官差，和交警支队的上层有交往，加上任民给路试交警打了进步，栗武的路试顺利过关了。


    过关的栗武开始吹牛了，说自己技术如何如何，一句感谢任民的话也没有。任民也不争功，还安排了晚餐为他庆祝。


    吃饭时，唠到高萍结婚的事时，栗武又为自己能以男方贵宾和娘家戚双方的身份，全家四口参加婚礼而炫耀了一番，要坐云鹏的车去赴宴。还说他有票了，任民就可以回城了，他要当运输队队长。


    云鹏对他这种自我感觉良好的品性忍受不了了，跟他说：“你考下的是实习票，还有一年的实习期呢，别高兴太早了！任民还得带你一年呢。”


    这个不知深浅的栗武听了还不相信，跟云鹏争犟起来了，说云鹏就怕他超过他，说了许多抱怨云鹏的话。直到任民证实了云鹏的话后，他才瘪了茄子不嚷嚷了。


    蓝卫国说：“我和常青都回来了，公司给我们俩都安排了职务，任民要是回来，能留在公司，他不回来都是为了你，你长点心吧！”


    任民却说：“我也不是光为了他，是想让于家窝堡那挂车多挣点钱，把拖拉机站建成了。三哥扎根了，以后那个拖拉机站就靠他去建了，那是我欠于家窝堡的。”


    张彪伸出了大姆指说：“老疙瘩是这份的！栗武你学去吧！”


    栗武摸着后脑勺子说：“那么说，我也能当大队干部啦！大队那辆车和拖拉机都归我管啦！老疙瘩，三哥敬你一杯！”


    吃完饭，云鹏回家一进门洞便碰见了黎花。


    黎花怒气冲冲地说：“你上长春咋没去我那呢？要不是季大哥给我打电话，我还蒙在鼓里呢，你又找红梅去啦？”


    云鹏故作镇定地说：“你不是放假了吗？我怕影响你上课，想晚告诉你两天。”


    “别装了！季大哥都告诉我了。高萍姐对我有恩，她姥爷又是我师傅，你不是不知道。你是怕我坏了你和那个妖精的事，才不告诉我的！”黎花不依不饶地说。


    云鹏怕她惊动了院里的人，一把把她拽到了小屋里说：“你能留校，是红梅帮了你，你不报恩也就算了，还骂人家是妖精。”


    “妖精！妖精！妖精！她就是妖精！我就不让你见她！”黎花一边说一边搂住了云鹏的腰。


    云鹏说：“快把手撒开，别让家人看见。”


    “不听！不听！不听！他们看见才好呢！”黎花反倒加了劲。


    云鹏情急之下说：“我爱的不是红梅，是秦玉！”


    黎花的胳膊一下子松开了，惊愕地看着云鹏，猛地一推他，转身出去了，和云鹊撞到了一起。


    云鹊也大了，见小屋没开灯，黎花从里边冲出来，向大门外跑去，她也没进屋，去追黎花了。云鹏打开了灯，一屁股坐在了炕上。


    黎奶奶过来了，她眼睛治好了，哮喘也平复了，昨天云鹏回来，两家一起吃饭时，她问起了黎想，云鹏编谎话骗过了她。


    她进屋后说：“鹊儿懂事了，知道给你烧炕了，方才我听见花儿说话了，这会跑哪去啦？你吃饭了吗？武装连放电影，别人都去看电影了，奶奶那有黎花孝敬我的果匣子，你先垫补点。”


    “奶奶，我吃完饭了，黎花去看电影了吧！”云鹏掩饰说。


    “听她说，她要替她姐姐参加你们户同学的婚礼，你去不是代表想儿了吗？她咋还另随一份呢？”


    云鹏听到这话，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心说，不稳住这个黎花，要出大事！

 第585章 云鹏用了缓兵计

    云鹏强作镇定地跟黎奶奶解释说：“黎花是高萍姥爷的徒弟，她是来报恩的，您老听差了，我们户同学说，黎想回不来，她妹妹来了，也等于她到了。”


    “啊！是这么回事啊！花儿能有今天，离不开那个罗姥爷，冲这个应该随份子。她也挣钱了，应该！应该！”黎奶奶说，“你啥时侯能考上大学去bj啊？”


    “我得明年参加高考呢。”


    “你一小就学习好，一定能考上！也不知道想儿怀上没有？我想抱重外孙呢。”


    “奶奶！我也去看电影了，我扶您老回屋吧！”云鹏怕黎奶奶再问他，站起来搀着她说。


    “奶奶住完院，体格硬朗了，自己能走，你去吧，别忘了把门锁上，别进来贼，破家值万贯啊！”


    云鹏马上出去找黎花了，他把车开出了大院，看见黎花和云鹊在武装连营房封了门的水泥台上呢。


    云鹊迎着车头的灯光，跑过来说：“大哥，黎花姐哭了，你快去劝劝吧！”


    云鹏说：“你看电影去吧！大哥拉她去她师傅家。”


    “演的是《东港谍影》，我看过了，男演员没一个好看的，女演员也不好看，我不愿意看。要是有唐国强的嘛，我看几遍都愿看。”


    “这5元钱给你，是你给大哥烧炕的奖励，别把你黎花姐哭的事跟别人说！”


    “大哥真敞亮，放心吧！我啥也没看见。”云鹊拿上钱便往家里跑了。


    云鹏把车停到黎花身边，熄了车灯说：“上车，我有话说！”


    “我不听！不听！你离我远点！”黎花向北疾步走去。


    云鹏把车开到她前面，下车把她抱了起来，放进后排座，压低声音说：“要想让我娶你，就得听我的话！”


    这句话产生了魔力，黎花不挣扎了，乖乖地坐在了后面。直到云鹏把车开上了大路，才问：“你要拉我去哪？”


    “去道里，那里没人认识咱俩，你是想吃饭还是看电影，我都陪你！”


    “我哪都不去，就在车里，就和你在一起。”


    “那你听我说，你跟奶奶说了什么？她已经怀疑我和你姐的事了，你知道后果吗？”


    黎花被震住了，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把这……这事给……给忘了。奶奶……奶奶是……咋说的？”


    “奶奶说，我和你姐是一家的，咋还让你替你姐再随一份礼呢。”


    “那你……你……咋说的？”


    “我说他听差了，你是为了报答高萍她姥爷才回来随礼的。”


    “奶奶信了吗？”


    “她信不信我哪知道，你做事不顾一切的，早晚得捅漏子。”


    “我爸妈和我哥知道我都不怕，我奶奶要知道了，一口气上不来，我可真的惹大祸了。不但咱俩成不了，我还会成了全家的罪人啦！都怨你！你要是答应我，咱们可以等奶奶去世以后……”


    “闭嘴！你咒奶奶！”


    “不是！我是说……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论你是啥意思，这事不能让家里知道！我三年之内不会结婚，你要是把这亊早捅破了，奶奶这关过不了，你就没希望了！”


    “这么说，你说爱秦玉是假的啦，是吓唬我呢。”


    云鹏见暴露秦玉虽然是不得以而为之，但也起到转移目标的作用，又见黎花有这么强烈的反应，便顺水推舟，想用缓兵之计了。


    于是，他说道：“我是喜欢秦玉那样稳重的性格，并不是说我俩已经处上了，我喜欢她，她还不一定喜欢我呢。”


    黎花听到这话马上说：“原来你喜欢淑女型的啊！我以为你喜欢我姐那个类型的呢。其实我挺淑女的，我在艺校从不表演二人转，净唱甜歌，吹唢呐动作也不大，全凭底气足。我能留校，除了组织能力强和业务水平精之外，专家都评价我形象端庄、举止稳重。以后我会比秦玉还秦玉，保证让你喜欢。”


    “秦玉不仅行为端庄、举止稳重，还十分聪明，办事想得周全，不象你只想一点，不计其余。”


    “那样的女人心计多，你就已经是办事如神的了，再找一个有心计的，会内斗的！女子无才便是德，我不象我姐和红梅还有秦玉那么有才，但是我有德，我知道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会象你对我小时侯那样对待你。”


    “小时侯我咋对待你的？我都不记得了。”


    “我可全记着呢：我从小就捡我姐的衣服穿，是你用卖鸽子的钱给我买了棉猴；小时侯我总也没有零花钱，你总给我钱，说是我给你生炉子挣的；小时侯我想象我姐那样学一门才艺，是你教我吹口琴、吹小号的；小时侯我没有好书包和文具盒，那年正月十五你带我去猜灯谜，赢了书包、文具盒、铅笔和铅笔拧子，同学们可羡慕呢；我姐上小科班后，你教我养鸽子，卖鸽子，钱总分给我一半……”


    “那是爱乌及屋，你不用感谢我，应该感谢你姐，真对你有恩的是高萍和她姥爷。”


    “有恩不报非君子，有情不还是小人，我要报我师傅的恩，也要还你的情。其实，你跟我姐好的时侯，我就爱你了。你记得你画画时我给你研墨吗？你养鱼时我总给你换水吗？你去武装连打篮球时我总去看吗？就想跟你在一起。你还记得我让你教我骑自行车吗？我就想让你挨着我。”


    “黎花呀！我比你大4岁，按计划生育规定，你还得6年才能结婚呢，那时我都快30了，咱们不是一代人。”


    “那个姓孙的比我姐大8岁呢，我都想过，如果你娶了我姐，我也不嫁人，不有一个歌嘛？”她唱道，“带着你的嫁妆，带着你的妹妹，赶着那马车来。”


    “黎花呀！你都当大学老师了，应该多看看书，多长长见识，你今后的路长着呢，别只拿那些戏词当知识，你们学校那么多大学生，肯定能遇到比我强的。”


    “你别刚我，刚我我也不跟你耍小性子了，我要让你看到我是一个窈窕淑女，让你爱上我！”


    云鹏刚她说：“这可是你说的，我要察其言，观其行，你要真做到了，我就等你！”


    黎花说：“姐夫，送我回家，我要先稳住奶奶。”


    “我已经不是你姐夫了。”


    “在家还得是，要不奶奶能相信吗？”


    “那在外面不许叫了！”


    “你别总拿我当小孩行吗？我的智商就那么低吗？”


    “那在外边你叫什么？”


    “在你户同学面前叫你哥，在大的场面叫你云部长还不行吗？”

 第586章 黎花让他动心了

    摆平了黎花，云鹏睡了个好觉，第二天便拉着她去了高萍家。她在路上，给师傅买了果匣子和酒，到那后又随了两份礼，一份给了罗老爷子，一份给了于波。云鹏对她的大方劲儿很钦佩，觉得在这一点上，她比她姐强。


    罗老爷子把黎花当成了他的金字招牌，不让他离开自己身边，见到同行便介绍说：“这是我小徒弟，省艺术学院教唢呐的老师。”


    黎花表现得很得体，谦虚地称对方为前辈，人越多越喊师傅，让云鹏看到了她端庄贤淑的一面。不由从侧面细打量了她，发现她稳重起来，不比她姐相差多少，只是个子没她姐高，走路没她姐那个气质。但是，她的皮肤比她姐还细腻，说话也比她姐柔和，还比她姐有眼力见。心说，女大十八变，又是一个吴海燕。


    于波和朴英素承担起院内和屋内装饰的任务了，让云鹏写对联，大门和三个房门都要贴对联，窗上要贴双喜字。对联都是罗老爷子出的，都是珠联璧合、鸾风和鸣、笙磬同谐、百年好合的老词；双喜字出自巧手于波，有圆形的、棱形的、正方形的、长方形的，各排房窗上的都不一样；院里拉了彩色三角布的彩绳，大门挂了灯笼，喜气洋洋。


    每当有贺喜的到来，鼓乐班都奏乐欢迎，邻居有的拿着暖壶，有的拿着被面，有的拿着盆，空手来的便是交钱的了。大多数来客都是奔罗老爷子的，云鹏写完对联便又承担了记礼单子的活儿。


    云鹏的车又被任民霸占了，栗武则占了副驾驶的位置。罗老爷子不让家子用那车，是为了让那车站在大门外给他壮面子。人一多了，他就让黎花吹一段卡戏，曲目也都是老的，诸如《柳毅传书》、《张羽煮海》、《西厢观画》、《回杯记》等。那卡戏能摹仿人的唱腔，是唢呐的绝活儿。这让云鹏对黎花的吹奏水平有了新的认识。


    罗老爷子让云鹏用一张大红纸写了通知：为了答谢各位高邻、各位亲友、各位同行，定于9月30日10时在国营饭店二楼宴会厅举办婚前招待宴会，敬请光临。


    写完这个通知，云鹏定心了，知道罗老爷子接受了他的程序。


    高萍也退了一步，答应穿凤冠霞帔演唱了，她舅母是市老评剧团的女主角，是她姥姥的徒弟，她大舅是市老评剧团的男主角，也要唱一出评剧《打金枝》。


    罗老爷子为了显示他的王牌，让黎花也上场，黎花报了一个《清清的花溪水》，也是李谷一演唱的。云鹏发现了她的特点，专唱李谷一的歌。


    又忙了一天，回家的路上，黎花说：“我今天的表现咋样？”


    云鹏夸讲道：“我真不知道你的唢呐水平这么高！”


    “你不知道的多着呢，你以为我就靠红梅帮我下基层演出就留校了呀，是我演奏水平起到了关键作用。这里有我师傅的传授，也有我的天赋。我的肺活量比其他人大一倍，我学游泳时你看见了吧！为什么学的那么快？是因为我能在水里憋气3分钟，不怕水。我吹唢呐，一口气能吹5分钟，能用鼻孔换气。罗姥爷就是发现我有这个天赋，才收我当徒弟的。”


    “你唱歌也挺有品味的，专唱李谷一的歌，我挺愿听她的歌，比别人唱的有韵味。”


    “那叫气声唱法，也和我的天赋有关，这叫扬长避短。那个清清的花溪水是电影《柳暗花明》的插曲，电影要明年上映，是北影拍的，插曲是在长影乐团录制的，李谷一来长影了，我们学校去看她录制了，录下来了，我就会唱了。”


    “我真的要向你道歉，过去我一直拿你当小孩，我错了，你已经是一个才貌出众的大姑娘了。”


    “其实我的性格比我姐温柔多了，她总横你，你总顺着她，我以为你就喜欢她那样的呢，就学着她的性格对你，要道歉的是我。”


    “你今天的表现让我耳目一新，我以后得对你另眼看待了。”


    “那咱们以后就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你这些词都是从哪学来的？你知道含义吗？顺嘴就说。”


    “这些都是戏词啊！我总听戏，发现戏里有挺多民风民俗，还有做人的道理，就愿背戏词啦！你以为当老师那么容易哪？说话不能太土啦，举止也得文雅，学员才能尊敬你！”


    “那举案齐眉和相敬如宾是形容夫妻的，你知道吗？”


    “知道啊！举案齐眉是讲梁鸿和孟光的故事，相敬如宾讲的是张敞给妻子画眉的故事，以后你娶了我，我就象孟光和张敞媳妇那样待你，有什么不对的吗？”


    云鹏笑着说：“你咋那么肯定我会娶你呢？我说对你另眼看待，是要重新审视你，你也太心急了吧！你谈过恋爱吗？那是结婚必须经历的过程。”


    “这么说，你同意和我谈恋爱了，只要你同意，我就能让你爱上我，不就是做淑女吗？我本身就是淑女，追我的男生多着呢。”


    云鹏发现黎花不是一般地变了，而是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他不由想起了孙英敏的话：你不上大学永远体验不了上大学的学习氛围，不上名牌大学就没有和精英相识的人脉。感到是自己落伍了，不由动了多和她接触的心念。


    黎花见云鹏不说话了，忙解释说：“他们追我是他们的事，我一个也谈过，我不想在文艺圈里找对象，因为戏文里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我之所以非你不嫁，是因为你义……义……义薄云天。”


    “你过奖了，这个成语典故讲的是关羽，我岂敢接受。”


    “你在我心里就是最有情有义的大丈夫，从来不把钱看的那么重，还聪明好学，多才多艺，智慧过人，满腹经伦……反正，反正我从小就爱你，在我眼里没有比你再好的男人了。”


    “这么着，咱们的时间长着呢，以后，我去长春都会去见你，咱们相互联系，让时间去证明我们的感情，这事不能让家人知道，因为奶奶……”


    “我懂，我会向你证明我是淑女的！回家我还给你烧炕。”


    云鹏眼前又浮现了小黎花总给小屋升炉子，还给他收拾书画，铺褥子叠被的情景，那时她才12岁，难道那时她就爱上自己了。想到这，秦玉的音容又呈现在了他的脑海里，他告诫自己，你已经向秦玉许诺了，对黎花只是缓兵之计，你不能再愧对秦玉了。

 第587章 不愧是梨园世家

    29日中午，柳维嘉带着大客车拉着刘娜、常青、苏日娜来了。罗响早晨到的公主镇，他刚刚在部队考到了军车驾驶证，想过开车瘾，跟翟斌去十家子接祝联营和王美丽娘仨去了。


    罗老爷子让大客车停在了剧院广场，让他徒弟们在大客车边上打了场，在那迎送前来贺喜的，以显示罗家的实力。


    巧了，赶上了英城电视转播塔建成了，在剧院广场办了电视展销会。英城有28万人口，要销5600台电视，市里办了4个这样的场子。展销会的承办单位是商业局的百货公司，他们对罗老爷子的鼓乐队十分欢迎，给鼓乐队打了赏，鼓乐队成员更来劲了。


    下午，翟斌的车回来了，祝联营、罗响、王美丽娘仨到了，任民和栗武把王美丽娘仨送回了家。


    于波见人齐了，便安排云鹏、蓝卫国、张彪、常青、柳维嘉、刘娜、朴英素、苏日娜及翟斌和大客司机到剧院对过的锅烙馆吃饭。


    饭前她向户员们公布了基金会的账目：“基金会现有总资金8840元，其中蓝卫国捐了3000元，柳维嘉捐了5000元，红梅、云鹏、任民、秦玉出的钱没收回，是840元；我存到银行8000元，留840元周转；8000元一年期存款的月息是5厘，一年能收入480元；黎想结婚支出350元，这次聚会是第7次，全算上支出150元；周转金还剩340元；从利息中预支10元，够给高萍支锅碗瓢盆钱的了；去年存入的3000元已经到期，能取出利息180元，能用到明年这时侯的了；那3000元又续存了，明年还会有480元能用，明年你们谁结婚啊？”


    大家把目光都投向了蓝卫国。蓝卫国说：“你们别看我，明年我岁数是够了，单秋比我小4岁呢，按现在的规定，还得等两年，要是按传说的新政策，我得等4年呢。”


    大家便都围绕着计划生育政策唠开了，等着任民回来开饭，不想栗武又跟任民回来了。


    大家知道栗武是怕少吃这顿饭亏了才跟回来的，便拿他开涮了。说他有远见，提前结婚了，都有两个孩子了。栗武这一点好，只要有便宜占，别人愿说啥说啥，什么冷嘲热讽全不在意。


    他坐下就吃，边吃边说：“屯老二不认识锅饹——硬饺（觉）子不错，饺子酒，饺子酒，越喝越有，咋不上点酒呢？”


    服务员还真的上酒了，男生一人一壶白酒，女生一瓶红葡萄酒，还上了花生米和大拉皮。大家往柜台那边一看，高萍过来了。


    于波马上过去阻拦，不让她结账。她哪是高萍的对手，高萍用大体格挡住了她的小剂子，交了钱后到桌前说：“以后你们去省城，就去我家，我大姑子丈夫会做菜，比去饭店还强，云鹏你跟他们说吧。我得回去和黎花罗响走乐队了。”


    高萍被称为老蔫，她就是这样，一句客气话不说，一切都用行动去表答。


    那锅烙是用肥膘肉做的馅，比饺子大一些，用平底铛子先把底烙得焦黄后，往铛子里浇水，再盖上盖子蒸。那馅会煎得化成油，吃起来一咬一嘴油，十分香。一盘20个一元钱，4两粮票，栗武吃了两盘，还饶上一碗葱花空汤。


    30日一早，大家便去国营饭店布置餐厅了。那餐厅没有舞台，东墙有一个大喜字，西墙有一个大寿字，中间是30套桌椅，还有一个折叠屏封，可以隔成两个场子。


    罗老爷子把30席都包了，把桌子向西挪，在喜字前面串出了一条场地。云鹏写了“高萍婚前招待宴会”八个棱形大字块，呈弧形贴在了喜字上方，给鼓乐队摆了椅子，常青去联合收割机礼堂借来了音响，才使宴会有了舞台。


    上午9点多便上人了，英城评剧界退休的老演员是冲高萍姥爷、姥姥来的，评剧团的在职演员是冲高萍大舅、舅母来的，冲高萍父母来的则都是老邻旧居，高萍父亲和舅母的亲戚也都来了，每席8人，30席几乎都坐满了。


    罗老爷子鼓乐队有司仪，是说莲花落的，出口一套一套的，都是喜嗑。10点整，在“喜洋洋”的鼓乐曲中，宴会开始了。


    司仪用一套喜嗑请新娘入场。高萍穿着凤冠霞帔，在黎花的搀扶下步入到喜字前面。


    黎花盘了头，穿了一身红色连衣裙，化了淡妆，光彩照人，是高萍选她做伴娘的。


    司仪突然说：“下面请怀仁县县委宣传部长、新娘的同学云鹏先生做介绍，大家鼓掌欢迎！”


    云鹏想起来了，这是罗老爷子交给他的任务，便在掌声中走到了前场，黎花彬彬有礼地做了个请的手式，和云鹏擦肩走过，去了他的座位。


    云鹏没当过主持人，但是开过会，对这一场合毫不窘迫，接过麦克，便用开会讲话的形式，先介绍了高萍的师傅在省城京剧界的地位，再介绍了季家的情况，又介绍了新娘和新郎的工作单位，最后送上了祝愿：祝罗家评剧世家和季家京剧世家联手共创梨园新春，祝新郎新娘有情人终成眷属，好姻缘地天长。


    大家都为最后的对联叫好，云鹏这副对联是从红梅那学来的，没想到这么受欢迎，便象记郭小川的《祝酒歌》那样牢记在了心里。


    司仪奉罗老爷子之命，又把高萍穿的行头介绍了一遍，然后报幕道：“有请新娘为来宾演唱一段京剧《凤还巢》中李后的唱段“龙车凤辇回京城”。


    高萍没用麦克，开腔便震住了全场，赢得了一阵阵热烈的掌声。她唱完后便开席了，30元的套菜是16个菜，每4个菜一组，上了4个菜后，司仪请上了罗响。


    罗响是穿军装上场的，唱了一首《骏马奔驰保边疆》，此时蒋大为已经蜚声歌坛了，罗响这首歌也欢声雷动了。


    又一组菜上来了，高萍和罗响开始给各桌敬酒了，司仪又请上了黎花唱《清清的花溪水》，不想唱完了有人喊再来一个，她又唱了《边疆泉水清又纯》，大家都说罗老爷子这个徒弟不可估量。


    第四组菜上来后，高萍舅舅舅母合演了《打金枝》中公主驸马争吵一折，虽是清唱，都带了身段，演功和唱功非同凡响。


    在大家的请求下，高萍的姥姥被请上了台，唱了一段评剧《张羽煮海》中仙女公主的唱段“听笛声我把吹笛的人儿找”，虽已70高龄，却不减当年，不愧是英城的评剧院的名角，筱字派的传人，这一段唱腔把宴会推向了高潮。

 第588章 两户知青喜相逢

    宴会结束后，罗老爷子把明天送亲的人定了下来，罗家院里9个人，高萍、罗响、高奇和三家的长辈；四队户加上苏日娜和黎花及王美丽15人；又选了3个退休老角色、4个评剧团领导和名角、3个邻居、3个亲戚，加上两个司机是39人。鼓乐班子都不带了，罗老爷子说，有黎花一个就代表了，别人去了也是给季家打锣的。


    第二天早晨6点，季家的轿车就来了，没想到大姑子跟车来了，因为司机不知道路。这犯了来单回去双的忌，这反倒给高萍妹妹带来了机会。


    高萍穿着婚纱和高奇、季春花坐轿车，任民开英吉普拉着姥爷、姥姥和黎花，翟斌开吉普拉着评剧团领导和主角，其他31人都上了大客，后排的5个座席拉了被褥、毛毯、自行车，高萍父母和妹妹及舅舅舅母不能空手，有的拿盆，有的拿暖壶，有的拿枕头，只有高萍妈守着凤冠霞帔箱子，捧着珠盒子。


    省城在英城的东边，车队迎着朝阳向省城驶去。那时的102国道只有12米宽，出城、进城，还要穿过郭家、公主、范家3个大镇，120公里，走了3个多小时。幸亏删了老礼，否然得天没亮就上路，而轿车得半夜就出发。


    9点40，车队到了省商校校园食堂门口，云鹏在大客上便看见了二赖子韩春生、老农民林树森和鬼火王卫东在放鞭炮，阶级斗争闫丽、朝花夕拾谢秀丽、大罗马卢宝莉围住了轿车。


    高萍在二队户住了近一年，二队户的女生都把她当成了自己户的成员。她没等鞭炮燃尽便开了车门，被季春花拽住了，车外已经传来了“老蔫”的叫声。


    王美丽抢先下了大客，喊着三个女生的外号，4个人拥到了一起。季秋实被二赖子三个人推了出来，喊着：“老蔫别下车，他还设给押车钱呢？”


    季秋实给高奇6张大团结，高奇收了两张，把4张还给他说：“你别想收买我，以后要对我姐不好，我饶不了你！”


    二赖子对季秋实说：“别看高萍蔫，你小舅子可挺横，老夫子可得加小心了！”


    黎花到了轿车前，挡住了高萍说：“你不能下车，得我和你爸送你入场。”


    大罗马说：“这人咋这么象咱们户长黎想呢？”


    王美丽说：“一个妈生的，能不象吗？她是黎想的亲妹妹，今天当伴娘。”


    “你姐现在在哪呢？”闫丽问


    “bj七级部。”黎花答道。


    “那你干啥呢？”卢宝莉问。


    “我在省艺术学院器乐专业当老师呢。”黎花答道。


    谢秀丽在梨园师范毕业后分到郭家镇中心校当老师了，没能回长春。还好，郭家镇有火车站，回省城只有85公里。听到黎花当了大学老师，又说了鲁迅那句“运交华盖欲何求”的诗句。


    王美丽说：“别发牢骚了，我扎根了，这辈子都得当屯老二了，不也乐呵的吗？”


    食堂内传来红梅反复地播音声：“各位嘉宾请入座，典礼将于10分钟后开始！”


    季秋实父母出来迎罗老爷子夫妇和高萍父母及舅舅舅母了，秦玉出来迎四队户成员了，季秋宝和他姐夫来迎其他娘家戚了，季春花叫住高萍父亲，和黎花护住了轿车。


    娘家戚有专门坐席，都在台前，有两排6张桌子，艾华和几个女同学引导着娘家戚入座，一切都安排得井然有序。


    因为娘家戚除去高萍是39人，应该占5桌，为占两排，红梅把二队戸的6个知青和季秋实父母分到了6个桌上当主陪，便把6张桌占满了。


    其他来宾有200人，后面两桌坐的是乐队和演员，所有座席都坐满了。每张桌上都放了桌牌，一见那魏体字就知道是秦玉写的。艺术学院和京剧院及商校的领导都集中在了第三排中间的桌上，桌牌写了领导席，其他桌上则是同事席、邻里席、亲友席等。


    红地毯铺在了第二列的通道上，折向了大门前。场面既隆重热烈又庄严肃穆，足见红梅主持档次的高雅。


    典礼在迎宾曲中开始了，红梅先请季秋实上台，介绍了他的工作单位和职务后，又介绍了他和高萍相识相知相恋的过程……


    云鹏和张彪、朴英素、任民、于波、柳维嘉、罗响一桌，主陪是闫丽，她坐在了云鹏身旁。他知道红梅的程序，急于知道闫丽的情况，便和她唠了起来。


    “你的病全好了吗？”


    “我没病啊！那时侯真的不想活了，因为我失去了方向。是秦玉劝我毛泽东思想还在，我才找到了方向。回家后我被安排到了街道办的蜂窝煤厂工作，那里的话是计件的，一天的活，我半天就能干完，余下的时间就学习毛主席着作。一学习才知道，以前背毛主席语录太天真了，只有把《毛泽东选集》一到五卷都学了，才能了解毛泽东思想的来龙去脉，还能学到许多语文知识。1977年恢复高考，我考了182分，本来考的是文科，报的是师范大学政治系，没考上，却被吉林农大录取了，现在念大二了。”


    云鹏问：“你们户其他人都干什么呢？”


    “人啊，好心有好报，二赖子新抽回来的，赶上了按父母单位安排工作，他进了汽车厂。老农民早回来一年，也不错，进了国营制药厂。鬼火接他妈班，进了集体锹厂。大罗马进了饮食服务公司学理发呢。朝花夕拾啥事都要尖，结果毕业赶上社来社去了，连长春都没回来，留到梨园县了。阴阳脸子回城就结婚了，现在在针织厂当销售员呢，说她结婚时没通知户里，户里谁结婚她也不参加。”


    “谁是阴阳脸子啊？”


    “肖淑珍呀！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就会溜须，打小报告，还小心眼子。”闫丽说。


    “你们都有对象了吗？”


    “我是没有，他们有没有我也没问。听说料叉子都有两个孩子啦，把栗武都耽误了。”


    “栗武过得挺好的，考上驾照了，一年不少挣。”于波插话说。


    “挣再多有啥用，孩子都是农村户囗，这城乡差别可不是一天两天能改变的。”闫丽说。


    “你原来不是要扎根农村的吗？”朴英素说。


    “那时侯是没学好毛译东思想，毛主席讲，农业的根本出路在机械化，知青在农村发挥不了多大作用，多学知识研究机械化才能大有作为，我毕业了还去农村，象柳维嘉那样搞科学种田。”闫丽说。


    这时仪式结束了，上菜了。

 第589章 两世家交替表演

    红梅主持的典礼很简洁，却让来宾耳目一新，尤其是她问新郎和新娘的问题，是用了牧师的词语，即“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都能永远在她（他）身旁，做她（他）的丈夫（妻子）吗？”让所有来宾都受到了震动。因为在那个年代，这样的语言打破了人们的思想禁锢，都对这位电视台的播音员肃然起敬。


    随着唱交杯酒、交换礼物后，红梅宣布：“我们所有来宾见证了这对新人的承诺，愿你们记住自己的誓词，不弃不离，终身相守。典礼结束，宴会开始！请新郎新娘下台换装，依次向父母长辈、领导来宾敬酒以致感谢！请厨师和服务人员上酒上菜！”


    艾华带领着6个同学开始上酒上菜了，乐队在季老琴师带领下上了台，调弦试鼓，演出即将开始。


    红梅下台和罗老爷子沟通，罗老爷子听说让他们出5个节目，和季家交替献艺，心中大喜。他见乐队中没有唢呐，便让黎花打第一炮，吹一曲《百鸟朝凤》，又让老伴和儿媳、儿子和女儿各唱一个评剧名段。红梅打开活页文夹将唱段名称记了下去，要趁上菜之际，编出节目单。


    她把这次主持当作了一次演练，要为以后主持婚庆积累经验。那西式的婚典言词是她在新影培训时从国外纪录片中看到的。从来宾的反应中，她看出了这一典礼风格很吸引人，准备以后扩展西式婚典的内容，创出自己特有的中西合璧的主持风格。


    她想把季家准备的10个节目压缩到了5个，便又找萧师母和季老琴师进行沟通。


    萧师母艺高德馨，她最大的目的是让亲家满意，马上把自家的节目进行了压缩，由女儿演一出刀马旦名段，由小儿子演出武生名段，由高萍演出老旦名段，自已反串花脸名段，老伴领演京剧锣鼓。


    季老琴师看了罗老爷子提出的节目单，提出乐队缺大弦和笙及乐谱，便找罗老爷子去协商了。罗老爷子说他可以吹笙，姑爷能拉大弦，两外孙女能弹乐琴和琵琶，就缺梆子和锣鼓及二胡了。


    季秋实最喜欢收集乐谱，在去高萍家过年时，见过罗家的演出，他说：“我办公室有评剧乐谱，我还可以顶一把二胡。”


    红梅喜出望外，心说，天助我也，快速编出了节目单，上台一手拿麦克，一手端文件夹继续主持道：“各位来宾，今天不仅是季秋实和高萍喜结美好良缘的日子，也是季罗两个梨园世家永结秦晋之好的日子。季家是京剧世家，罗家是评剧世家，为了答谢大家，两家要将各自的传世剧目唱段奉献给你们，让你们喝喜酒听音乐，吃佳肴品戏曲，共度国庆节日。首先，由罗家罗老爷子关门弟子、省艺术学院器乐教师黎花为大家送上一段唢呐独奏曲《百鸟朝凤》，欢迎伴娘黎花登台演出。”


    这首《百鸟朝凤》，全曲10分钟，为乐队熟悉曲谱赢得了时间。本来这首唢呐曲就吸引人，由女生去吹更让来宾感到新奇，那婉转的鸟鸣声余音袅袅，委婉动听，引来了阵阵喝彩。


    接下来是季春花演唱的京剧《穆桂英挂帅》中穆桂英的着名唱段“猛听得金鼓响画角声震”，她用的是梅派唱法，高亢细腻，在传统京剧刚刚复苏之际，让来宾们大饱耳福。


    接下来是高萍舅舅演唱的评剧《刘伶醉酒》中刘伶的着名唱段“来了刘伶爱酒的男”。这个唱段在喜筵上唱有劝酒的特效，尤其那“大烧瓜我喝过三百六，小烧锅我喝过六百三，我恼一恼怒一怒，把你的酒坛酒篓都喝干，不出三天让你把门关”的唱词，会挑起许多男人的酒兴。


    红梅又加了一把火，背诵了从云鹏那听来的郭小川《祝酒歌》，使各席间推杯换盏畅饮起来。


    接下来是高萍演唱的京剧《杨门女将》中佘太君的着名唱段“一句话恼得我火燃双鬓”，之所以选这一段，是因为这是箫师母的成名唱段，这一唱段中有西皮、流水、二黄、原板、散板、快板等诸多腔调，又有几处高音。还因为师傅把这一唱段让给了她，自己去反串花脸，她想把师傅的唱段唱出去。


    因为都是清唱，来宾还是头一回看到这么年青漂亮的女生唱老旦，感到十分新奇。红梅不失时机地介绍了她和箫师母的师徒关系，令大家晃然大悟，鼓起掌来。


    接下来是高萍舅母演唱的评剧《花为媒》洞房夸赞一场中李月娥的着名唱段“李月娥遮衫袖用目打量”。这个剧中张五可是主角，她却选了配角的唱段，是因为这段唱词用了顶针的修辞方法，唱词十分俏皮，唱腔也十分动人，尤其是最后一句“我做了新娘”和这个场景相吻合。


    这段唱腔的唱词让一些来宾没听够，喊着让她再唱一遍，她说：“我们艺人返场忌讳唱同一个唱段，会让人说江郎才尽的，我再给大家唱这场戏中主角张五可夸李月娥的唱段好不好啊？”


    更多人对她的唱腔十分喜欢，便齐声喊“好！”


    她便又把张五可的“好一个俊俏的女子啊”唱了一遍，两个唱腔风格不一样，把她的唱技表现得淋漓尽致。洞房夸赞是《花为媒》最脍炙人口的一场戏，她一个人演了双角色，场内的掌声经久不息，她为罗家赢了场面。


    接下来该季家宝登台了，他不学唱念坐，只学打。为此，在剧中总担任龙套演员，但是，他的武功却很扎实。他是用健子加空翻上台的，身段灵动如猫；做了一个云手后又打起了旋子，身段飘逸，象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接下来是举腿齐眉，象一株挺拔的松树；再接下来是下叉接扫蹚腿，然后前滚翻加怪蟒翻身，连续做了十几个后软翻后落地行拱手礼。台下叫好不断。


    接下来是高萍妈上台，她是评剧中的彩旦。彩旦一般都是配角，配角大段的唱腔不多，她选了现代戏《夺印》中烂菜花给何书记送圆宵的唱段，因为表演滑稽，唱腔中有念白，是天津味，大家听了都发笑。这让罗老爷子脸上有些挂不住劲了，中间就不吹笙了，还让姑爷把大弦停了。没想到来宾们不让了，对乐队提意见了。


    原来大家愿意听也愿意看这么滑稽的表演，结果又重演了一次。7个节目过去了，压轴戏要开场了。

 第590章 压轴好戏在后边

    轮到箫师母登台了，她反串演唱了京剧《秦香莲》中包公的着名唱段“包龙图打坐在开封府”，虽是清唱，但是举手投足全是黑头花脸作派，唱腔也变成了男声。


    京剧院的来宾们多是冲高萍来的年青演员，还是头一次见到她唱花脸，先是惊愕，后是拼命地为这位老艺术家叫好和鼓掌，带动了所有来宾，使场内欢声雷动。


    一台演出倒数第二的节目被称为压轴戏，这个典礼的压轴戏是高萍的姥姥。


    她的艺名叫筱桂花，1908年出生，16岁就和筱派创始人筱翠花同台演出。莜翠花比她大8岁，已经誉满京津唐，认她为师妹。为了拓展码头，师姐让她独组戏班，她便取名筱桂花，出京津唐，一路向东，经锦州，过沈阳，唱红了辽宁大地，当时英城也归属辽宁管辖，四通八达，是辽北重镇。


    她在锦州和沈阳都没有场子，到英城后得到了罗家班的欢迎。罗家班是一个鼓乐班子，在道东天桥下有一个戏园子，有200多个座位，供路经本地的二人转和皮影戏艺人打场子。莜桂花的评戏班子来了后便唱红了。


    罗家班子的少当家罗长庚吹打弹拉样样精通，平时靠办红白事养着这个场子。筱桂花唱红了，他便加入了她的乐师班子，三年之后，赢得了筱桂花的芳心，那戏园子就成他们的共同财产。


    1930年，他们在戏园子后面的北一纬路建了那个三合院，结婚成家了。解放战争时，戏园子几经战火成了废墟。1948年3月英城解放后，人民政府发出了重建家园的号召，她和丈夫积极响应，出钱做东道主，在全城募捐，建起了当时英城道东最宏伟的、两层看台、能容纳800名观众的评剧院，为英城的新生做出了贡献！


    她今年已经70岁了，因为天天练功，嗓音仍保持着年轻时的状态。评剧的旦角和京剧不尽相同，分为闺门旦、花旦、彩旦。闺门旦都是表演少女的，花旦可以包含京剧中的小旦、青衣和刀马旦，彩旦则包含青衣和老旦，莜桂花则属于闺门旦行当。


    她比箫师母大10岁，对她的反串很欣赏，但对场下的热烈反映却一点也没有怯惧。但见她在儿媳的搀扶下，颤微微地走上台来，一上台便把儿媳撵下了台。当红梅报出她的唱段后，给她递上麦克时，她清了清嗓子说：“老了，身段跟不上了，只能唱了，献丑啦！”


    乐队一响起，她便把麦克递给了红梅。第一嗓子唱出来，全场皆惊，谁也没想到那声音是从她口中发出的，全场立刻鸦鹊无声了。


    她唱的竟是现代评剧《刘巧儿》的唱段“巧儿我自幼儿许配赵家”，里面的每句尾腔都充满了河北乐亭大口落子的味道，唱段中有“过了门，他劳动，我生产，我们纺棉花、学文化，他帮助我，我帮他，做一对模范夫妻，我就立业成家”和“过了小桥我用目观看啊，看见那河里的青蛙，它咕里呱呱地叫哇，河边的绿草儿披着大红花呀啊”的唱词，她揉进了俏皮的嘎嗒腔，唱出了一个未婚少女的青春魅力。唱完后，全场掌声轰起。


    老人从红梅那又要过了麦克说：“选这个唱段是为了应这个景，也是嘱咐我外孙女，她们是自由恋爱的，要象巧儿那样和丈夫互相帮助，好好向她师傅学习，做一个模范妻子，立业成家。”


    高萍快步上台抱住了姥姥泣声说：“我记住了，原谅我小时侯不懂事，没跟你学评剧。”


    筱桂花说：“你师傅比姥姥艺高，她能收你做徒弟是你的福份。你要不学样板戏，就没有这个缘份了，姥姥高兴还来不及呢。京剧是国戏，评剧是地方戏，你进了京剧世家更有前途。京剧有四大名旦，奇就奇在男扮女，你师傅今天唱的花脸也是一奇，是女扮男，你跟着她会出名的。罗家收黎花也是一奇，女孩吹喇叭的没几个人，以后你们都会成名角的。”


    箫师母听了筱桂花的话，过来紧紧握住筱桂花的手说：“您老才是戏曲艺术的瑰宝，我会向艺术学院推荐您做我们戏曲专业的顾问，把您老的练声法传给年青人。以后我们会为传承戏曲艺术而联手的，从高萍这论，您是我的长辈，我祝您的身体和声音一样永葆青春。”


    与此同时，季老琴师把他的锣鼓架子摆到了台中间。


    红梅口占一绝主持道：“京剧评剧同台聚，两个世家献奇艺。观众个个饱耳福，来宾人人添喜气。请大家再次用热烈掌声送两位梨园名角下台休息，我们再请出季老琴师为大家表演京剧锣鼓，”


    前面我们已经讲过，季老琴师发明了一个锣鼓架子，一人能打五种乐器——锣、鼓、镲、钹、梆子。他表演了一个京剧开场锣鼓，叫做打通通。季春花和季春宝穿上了行头，表演了刀马旦和武生的对打功夫，把演出推向了高潮。


    这场演出没经过排练，全凭演员的功夫和乐手的技艺便如此赏心悦目，体现了两个世家的艺术水平，也体现了红梅的主持能力。


    经过近一个多小时的演出，来宾们也吃好喝好了，开始陆续退席了。二队户和四队户的知青却不想离去，他们合到了3张桌上，开始了他们的聚会。


    说来也怪，过去在一起时，许多恩恩怨怨都烟消云散了，连鬼火那么烦人的角色也得到了大家的容忍，照相机拍下了许多镜头，最受欢迎的是红梅，每个人都想和她合影，她和女生都单独合了影，和男生则拉进了几个人合影，以防出现不必要的影响，乃至对云鹏也是如此，最后照了一张知青合家欢。


    罗响要从长春坐快车回部队，柳维嘉用车送他去车站了；红梅、秦玉、黎花也要回住处了，任民用英吉普送她们去了；罗高两家和其他送亲的人则坐大客去了季家大院看新房去了；只有艾华带着几个同学留下善后了。


    祝联营自始至终围着秦玉转，秦玉却一直和苏日娜在一起，一点不给他留机会，直到上任民车时都只和苏日娜告别，让他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云鹏也有一种感触，红梅和自己保持了距离，把他和其他男生保持了同样的距离，虽然他很希望这样，但是不知咋的，心中却隐隐产生了一种失落感。


    三辆车又在商校门前汇合了，回去的途中，欢笑变成了沉寂。

 第591章 俞振德说建砖厂

    欢乐之后是落寞，沉寂的车队到公主镇后，祝联营和任民及栗武一家人挤上了柳维嘉的车去十家子和于家窝堡了，柳维嘉、刘娜、常青和苏日娜留下了。


    云鹏要开英吉普送高萍的姥爷、姥姥，罗老爷子说：“少用一辆车吧！那大客上有的是座，排场摆完了，能省一个就省一个吧！”


    云鹏做事有始有终，也上了大客，得到了罗老爷子的夸赞。但是，他从夸赞中听得出，罗老爷子和筱姥姥没把他当作官，因为在他们眼里，县和公社没多大区别，都是农村。尽管如此，能得到爷爷奶奶辈的夸赞，云鹏也觉得得其所了。尤其是罗老爷子给大客司机打了50元的赏，让司机乐得无可无可的，因为那是他一个月的工资啊！


    云鹏想给车加油，那司机横竖拦着说：“来时我把油箱加满了，再跑一个来回都够用，以后有这样的活儿，您多给我安排几次。”


    回到县里，柳维嘉说：“罗家挺有实力啊！我听罗响说，他姥爷要建房办艺校呢，要钻省艺术学院面试招生的空子，这可是一个一本万利的买卖。”


    云鹏说：“高考是国家统招，岂能让个人掺乎，我看他的想法有点不知天高地厚。”


    柳维嘉说：“我和你的看法不一样！你是管教育的，省艺术学院专业考试及格文化课考试分数就降一半，这是亊实吧！现在各家都希望孩子能考上大学，这也是事实吧！中小学能开音乐课的有多少？有多少有艺术天赋的孩子被埋设了，我看他这一想法是老谋深算，肯定能挣钱。就象科学种田搞制种一样，一斤种子的价格是粮食的10倍乃至20、30倍，能推广出去就能挣大钱。”


    云鹏心说，你这是爱上罗响后爱乌及屋，这怎么能和种子一样呢？种子是生产力，艺术是意识形态，不在一个范畴内。但是，他不想和她争犟这一理论问题，便迎合她说：“也许吧！看形势发展允许不允许他这么干吧！”


    柳维嘉说：“你是管这方面的，能帮上他们就帮一把。罗响不想在部队干了，要回来。他说在部队上不自由，这两次都是在文工团有演出任务时请假回来的，他们首长都对他有看法了。”


    云鹏心说，现在就向上罗家了，看来她跟罗响能成了，好事！自己可以解除警戒了。可惜，我马上就不管这摊了，即使管，罗老爷子也没拿我当回事。不如送个空头人情，让她高兴高兴，以防她跟自己发飚。于是说：“需要我做什么，你尽管说。”


    柳维嘉说：“现在还不需要，等我把罗响安排完了再说。他回来也得明年，咋的也得服役期满啊！他是干部了，回来是转业，如果回英城安排不理想的话，就安排到你们系统，你先心里有个数，他咋的也是文艺专业人才啊！”


    云鹏心说，凭你在石书记心中的地位，连云鹰这样的白帽子都能安排，用得着我吗？但是，他没敢这么说，怕她翻脸，便又送了空头支票说：“文教卫广体任他选，当啥职务，咱俩一起推荐。”


    柳维嘉乐了，说道：“我就知道你最讲义气！行啦！这都是后话，还有一天假期，你闲着也是闲着，咱俩带苏日娜回趟于家窝堡，顺路看看秋收会战准备情况。”


    云鹏心里仍然惦记校舍建设情况，便愉快地答应了。哪知苏日娜却说她耽误了两天课程，要在家里补习，不跟她去。云鹏感到，苏日娜能把心用于学习上太好不过了，同时也感到，她十分看重自己是四队户的一员，否则，她不会参加高萍婚礼的。


    第二天，云鹏让翟斌休息一天，他开车和柳维嘉、刘研、俞振德上了西线。


    俞振德虽然入了党，但是还在预备期，石书记在农工部组建了一个社队企业办公室，属于副科级单位，主抓各大队的作坊，要从中抓出一批社队企业来。


    这是他提的建议，和石书记的想法合拍了。他知道有为才有位，把农业局多种经营办的人都抽了上来，要把这个办公室发展成县革委会的社队企业局，追上刘研兼轻化局局长的正科级别。


    他认为上砖厂是投资少见效快的项目，也有利于助推其他企业建设，便将其做为了今明两年的主推项目。他掌握了全县砖厂的情况，除了各战区有砖厂外，就双城、十家子和环城三个公社有，总产量在4000万块，建8个县企将够用。而只云鹏的校舍建设计划就年需红砖1800万块，如果一个公社再建一个企业的话，少说也需3000万块，如果一个大队建一个小企业，诸如酒厂、养牛场、榨油厂、漏粉厂、磨米厂等，400个大队至少需4000万砖，再建21个砖厂也不过剩。


    他做了调研，各公社都想建砖厂，也知道这是一本万利的项目。之所以不建，是因为没有煤。他又得知油房子煤矿二号井已经上马，不仅能使整个煤矿的产量由10万吨增加到30万吨，而且二号井的煤质要比一号井好得多，而一号井也掘进到了好煤层。一个砖厂一年用500吨煤，30个才用1万5000吨，占总产量的5%，从地区要这点供给指标不费力。


    于是，他说服了剩下的21个公社，做了斟察设计，将在今年秋收之后各筹资30万，趁上冻之前推土整地，预订红砖和设备，通电储煤，明年开春便上马。


    他知道云鹏是建砖厂的行家，和他唠了一路，并看了朝阳、榆树和八家子的厂址。而柳维嘉和刘研则一路净唠估产估收了。


    到了于家窝堡，云鹏发现徐佩瑶和五队户户员都回来了。一问才知道，第二期的6所学校因砖供应不足，停工待料了。


    徐佩瑶说：“建一所学校需要60万块砖，6所学校360万块，碱锅、双城、老怀仁、于家窝堡四个砖厂总产才1400万块，一个月出砖200万块，4、5、6月的砖都建厂用了，7月的砖建新村用了，8、9月份的400万块砖，建完6所学校就剩40万块了，只够我们二期工程打地基的。10月份还得去信州城拉120万块砖才够用，运费成本得增加2400元。”


    云鹏一拍脑袋说：“都怨我计划不周，看来，俞大哥你说对了，建砖厂势在必行！我很长时间没聆听你的教诲了。”


    俞振德说：“你千万别自责，没有你的计划，也没有我的计划，明年就好了。”

 第592章 云鹏启用俞振德

    俞振德的谦虚让云鹏感到了惭愧，想起在自己还是大队团书记时，曾把他当做老师，现在自己发达了，却疏远了他。如果做计划时征求一下他的意见，就会使计划更加周衍。他想到自己下一步要抓工业了，一定要让他施展才能，在社队企业方面发挥作用。


    他见柳维嘉和刘研在听云鹰汇报，便拉着俞振德和徐佩瑶到建成的和正在建的学校工地看了一圈。


    俞振德提出了建议说：“这让我想起了你的做事规律，先在一处试点，然后扩大战果。搞大牲畜交易市场是这样，建企业是这样，搞科学种田也是这样。这6所学校又是你抓教育的试点，有了样板，就不愁扩展，今冬你就以这里为典型，让各公社来参观，明年一定会成倍扩展。”


    云鹏更惭愧了，心说，我哪是在搞试点啊，是在按计划铺开，有诸多问题还没考虑周全就仓促上马了，看来是该总结经验教训了。过去做事也不象你说的那样，没看得那么远，只是碰到了运气。现在这一计划要交给王虎臣去实施了，但又不能暴露，只能待任职文件下来再说了。在以后的工作中，自己一定按照你说的，认真总结自己的过去，凡事先搞试点，总结经验，修定错误，以点带面，稳步推进。


    于是，他对俞振德说：“我会按你的建议去做的，你永远是我的老师。”


    俞振德却说：“不敢当，我只是你的随从，充其量是个瞎参谋滥干事，我最佩服的是你的魄力。”


    云鹏心中很酸楚，想到刚接触他时，他是那么挥洒自如，充满活力，如今自己地位变了，他却唯唯诺诺了。看来，是权力制约了他才能的发挥，这是人才的浪费。他不由暗下发誓，等自己新职务下来之后，一定把他调到身边，让他充分发挥才能。


    柳维嘉和刘研听了云鹰的汇报后，从一个生产队的粮食估产，佐证了她们对全县粮食的估产，预计今年全县粮食总产能达到14亿4000万斤以上，比计划超出3.2%，比去年增产12%。


    刘研说：“因为小麦、荞麦、大豆比去年分别增产了5倍、4倍、2倍，水稻增产了10%，这些又占种植面积的38%，平均粮价可达到9分钱，粮食产值可达1亿2600万，实现税收378万元，比去年农业总税收还多168万元。”


    俞振德不甘示弱地说：“今年畜牧业存栏数达到了30万头，其中马、骡、驴、牛、羊、猪能达到每4人一头，平均每头按100元算，也能达到3000万元，按50%出栏的话，可实现税收45万元，加上378万是423万，农业可率先实现税收翻番了。”


    柳维嘉兴奋了，但是她对畜牧业不象种植业那么熟悉，为了着实起见，问余振德说：“你按50%的出栏率算，不是赶尽杀绝了吗？明年咋办啊？”


    余振德说：“这30万头中，60%是猪，合上每户一头……”


    柳维嘉听明白了，久违地发出了尖叫声，然后说：“回去汇总后马上向石书记汇报，让他看看农业不比工业差！”


    10月3日，柳维嘉出现在石书记的办公室了，云鹏想报到也只能等了。


    柳维嘉汇报后满脸喜悦地找云鹏说：“石书记叫你过去呢。”


    云鹏一进去，石书记一脸喜悦地说：“问题都让柳维嘉解决了，210万！她能为财政增收210万，工业能还上投资贷款，一切问题都解决了，明年财政翻番有把握了！但是不能停步，社队企业这一块就看你的了，是为后年打基础。不过，你还得等，地区还没例会研究干部。但是，已经给禹海下通知了，让他去省委党校行政班培训，这表明，我们的报告已经得到地委的认可，你可以介入了，只是不能正面介入，可以从侧面搞调研，拿出一个社队企业发展纲要，把明年要干的事计划出来。同时把你那摊工作做好交接准备，咱们得干这步看下步，凡事都打提前量，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云鹏说：“农工部社队企业办公室俞振德主任有一些想法，他对各公社多种经营情况了如指掌，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我想和他共同商量，能不能让他……”


    石书记笑着说：“他提出的各公社建砖厂的建议很有见的，我要发展社队企业的构想就是在他的建议下形成的，把多种经营办拿到农工部也是我釆纳了他的建议促成的。你和柳维嘉去说吧！我不能拆她的台，怎么做就看你的情商了。呵呵呵，我可不想让她来作我。”


    云鹏还是第一次听到“情商”这个词，但他明白了石书记的意图，这事他不想用权力去干预，要让他去私下协商。他感悟到，无论权力多大都是人，是人就离不开情感的沟通，人与人之间的友情也是推动工作的一部分。


    但是，在不暴露组织意图的前提下，如何说服柳维嘉支持自己呢？他想来想去，想到了利用现在的职务去宣传农业丰收的成果，以此靠近农工部，接触俞振德。


    打定主意后，他去找柳维嘉了，说石书记让他宣传秋收工作，他要带上报社和广播电台记者随她下去采访。


    柳维嘉说：“你早就应该这么做了，不是宣传我，是宣传各公社、各大队战天斗地保丰收的典型事迹，为明年粮食生产引路。”


    云鹏提议让她的车拉刘研和两个记者，他的车拉俞振德和两个记者，都听她指挥。


    柳维嘉愉快地釆纳了他的建议，写出了一些典型公社、大队和生产队干部的事例，让他和她分头行动，每天会合一次。


    就这样，云鹏得到了俞振德，两个人每到一地，让记者去完成釆访和报导任务，他俩则一个厂址一个厂址地跑，每跑一个，都和公社干部算投资、算产量、算用工、算用煤、算成本、算销路、算收入。


    云鹏发现，象于家窝堡和偏脸城那样能一次轧成砖坯的土一个也没有，所有砖厂都需人工脱坯。为此，馒头窑都不适用了，只能建碱锅式的多孔方窑。这类窑虽然投资较多，但是对煤质要求不高，用油坊子煤矿的煤就可以。


    他俩跑了16个公社，发现公社的积极性都很高，资金也都得到了落实，因为今年农业产值增加了，统筹款和提留款都填加了，他们要釆取各大队投资入股的方式建厂，赢利后按股份分红，公社则以供电和拖拉机及购置设备入股。

 第593章 绘社队企业蓝图

    也许是忙于秋收吧，地区的任命文件一直没发下来，云鹏只能等待，他一边和俞振德研究社队企业发展规划，一边处理文教卫的大事，两把扇子扇，忙得不可开交。


    俞振德的智商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他从云鹏的行动中判定出了他的职务会发生变化，并且判定他的新职务会与经济工作有关。


    但是他想不明白会是什么职务，因为在革委会中有四个副主任，一个是分管工交建的，一个是分管商粮供的，一个是分管电税银的，一个是分管劳动局、统计局和知青办的，主任则是直管财政、计划、人事、公安和办公室的。如果让他管工交建，就不是常委了，不是常委还不如管文教委部门多权重大呢。不过，他不管云鹏担任什么职务，都愿为他效力，因为他知道他是想干事、能干事、会干事并且讲感情的人。于是，他投入了全部精力在研究社队企业发展纲要和明年的发展计划。


    吉林电视台于10月8日正式成立，取代了长春电视台。怀仁县电视转播台于10月10日成立，和怀仁广播电台一样，都属于副科级单位，归县广播局管，齐铭任台长。电视塔下一个140平方的砖混结构机房正在建设中，于10月15日举办转播仪式。


    怀仁县民办教师转正考试于10月12日举办，考了两天，一切都釆用了高考方式。有3000人参加了考试，客运公司又赚了一笔，校办公司同样也挣了一笔。录取是从高分到低分，张榜公布，取前1000名办理转正手续，同时户口农转非。因为公开、公平、公正，使云鹏在教师中的坏名声得到了一些挽回。


    10月20日，教师职称评聘结果公布，全县有4500多名公立教师获得职称。每月增加工资3万1500多元，但是要补发5个月的，共需19万元。云鹏不想在交接时欠债，用建校舍余下的资金兑现了这笔支出，又挽回了一些名声。


    10月25日，地区文件下达了：谢长恭任县委副书记县人民代表大会筹备组主任，负责恢复法院、检查院的组建工作；禹海任县委副书记，列谢长恭之后，兼县革委会主任；吴云峰任县委副书记，列禹海之后，兼县政治协商会议筹备组主任，括号正县级；柳维嘉任县委副书记、列吴云峰之后，兼农工部部长；云鹏任县委常委县革委会副主任，列禹海之后；王虎臣任市委常委宣传部长。


    这一任命使柳维嘉成为了县里的五把手，云鹏则成为八把手，他前面还有县监高官和组织部长。


    但是，云鹏在县革委会却成了二把手，在禹海培训期间，他主持了全县的行政工作。


    这让俞振德出乎意外，顶头上司成了副书记，让他感到了农业地位在上升，云鹏虽然仍排第八，但是行政权力也提升了一大截，让他有些无所适从了。


    地区任命文件一下，县委马上召开了常委会议，任命雷晓颖为北部战区书记兼碱锅公社党高官，任命俞振德为县社队企业局局长，使他和刘研一样，都提升为了正科级，仍兼农工部副部长，成了一星管二的工农业双岗位的能人干部。


    这对俞振德是一个莫大的鼓舞，他把社队企业和农业多种经营兼容起来，做出了一个集社队企业发展和农业增收于一体的三年发展规划：


    要在1979年到1981年形成队队有副业、大队有作坊、公社有企业的社队企业大发展的局面，使社队企业星罗棋布，产值要达到粮食产值的三分之一。


    按他的规划，未来三年粮食总产以8%的速度递进，到1981年将达到17.4亿斤，创产值1亿5660万元，创税470万元。那么社队企业和多种经营的产值就要达到8000万以上，创税240万元。他具体规划了五个行业：


    一是畜牧业。马骡驴、牛羊猪要达到人均一头，即120万头；年出栏率50%，即60万头；每头产值按100元算，可达6000万元，创税180万元。


    二是建筑业，砖厂要达到30个，年产红砖1亿块，产值500万，创税15万元；釆沙场要达到9个，年釆沙9万立方，产值45万元，创税1.35万元；木材加工厂要达到6个，年加工木料3万立方，产值300万元，创税9万元；建白灰窑1座，年产白灰1万吨，产值60万元，创税1.8万元；建水泥厂一座，年产水泥1万吨，产值100万元，创税3万元；建瓦厂10个，年产瓦200万块，产值50万元，创税1.5万元；各大队建一个施工队，每个施工队年创产值1万元，400个可创产值400万元，创税12万元。


    三是食品业。各生产队要有一个作坊，或酒坊、或粉坊、或油坊、或腌蛋坊、或豆腐坊；每个作坊达产值1000元，3200个作坊就是320万元，可创税9万元。


    四是运输业。每个公社建一个车队，1978年达到4辆胶轮拖拉机，以后三年，每年各增一辆卡车，按每辆拖拉机年创运费1万元，每辆汽车年创运费3万元算，三年后可创产值390万，创税12万元。


    五是商贸业。各大队建一个农贸市场，促进土特产流通，前两年收管理费用于市场建设，第三年开始收税，每个市场每年收100元，400个市场可收4万元。


    综上合计可创产值8165万元，创税收244.65万元。


    云鹏心里明白畜牧业和商贸业不属于工业，运输业严格讲也不属于商贸业。但是，他仍对余振德的规划给予了极高的评价。


    他说：“产值很重要，那是社员增收的保障，你的产值已经超过了粮食产值的一半，这些收入可以让三级都富裕起来，尝到了甜头，又有了积累，就会创造出我们无法想象的企业来。”


    俞振德说：“我在税收上留了充分的余地，我们第一年可以不收税，第二年可以少收税，第三年本都回来了，再收税，到那时税收能超过300万。”


    云鹏说：“石书记只让我们做纲要，有这五业大发展，社队企业的蓝图就绘就了，我们今年已经有了砖厂的抓手，用畜牧业和小作坊做积累，到明年4月还有近半年的时间，今年粮食丰收给我们提供了资金来源，只要我们不猫冬，我相信你的社队企业局会首战告捷的。”


    余振德说：“那我就以农工部名义发一个畜牧业发展计划，再把大队的作坊放到生产队去。”


    云鹏说：“我们先听各部门汇报后再说吧！或许能有新收获。”

 第594章 革委会机构扩展

    云鹏上任后也学着石书记，分口召开会议听取各局汇报。他先到到革委会办公室一打听，发现部门多了许多。


    1975年革委会只有一正两副三个主任，现在己经是一正四副了，加上他是6个领导了，增加了一倍。


    1975年时只有办公室、民政局、财政局、公安局、计委、劳动局、五七办七个综合部门，现在增加了统计局、人事局、税务局、工商局、计量局，过去的税务所、工商所、计量所都成了局。


    1975年时只有工交建、商粮供、农林水、文教卫12个专业部门，现在重工局又分出了轻化局、二轻局；商业局又分出了物资局；农林水也把畜牧站和农机站提升为局了；文教卫中的文体局分出了体委，广播站提升为了广播局，又新建了计划生育办公室；还有一些三权在上的局级单位也列入了革委会序列，如人民银行、农业银行、工商银行、农村信用社、供电局、农电局等。


    革委会的部门由原来的19个增加到了38个，还不算新建的社队企业局。五个主任、副主任分工是：主任直管办公室、财政局、人事局、计委、公安局；李红印分管民政局、劳动局、统计局、五七办、计量局；严子玉分管重工局、轻化局、二轻局、交通局、建设局；袁奇成分管银行、电业、邮电等省地直部门；申广辉分管商业局、物资局、粮食局、供销社、税务局、工商局；而文教卫和农林水的11个部门还由宣传部长和农工部长分管。


    县委有了五个书记，新建了一个书记办公会制度。经书记办公会研究，给云鹏的职责定为协助主任抓全面工作，主任不在时代替主任主持革委会工作，主抓工业和社队企业工作，有权协调其他副主任分管部门的工作。


    政府办主任史文达在禹主任未上任之时，不敢怠慢，一方面给社队企业局安排办公室，一方面请示云鹏如何开会。


    云鹏让俞振德当他的秘书，让史主任按照原来的分工分组听取汇报，汇报时各位副主任参加，这次不听文教委和农林水汇报。


    这样一来，他开的第一个会便是原来谢长恭直管的五个部门。


    公安局长赵守义仍然有特权感，提出他工作忙，要先汇报。云鹏没给他面子，让他谦虚一点，听听其他部门的汇报，了解一下全县的情况，再次剪了他的骄毛。


    办公室主任先汇报了全县的综合情况：现有户籍人口112.8万人，统计人口120万人，取中间数为116.4万人。其中城镇人口23.2万人，占20%；现有省、地直企业5家，县直企业10家，社队企业36家，工业总产值1.2亿元，其中省地直企业产值1亿元，税收360万元；农业总产值1.3亿，税收380万元，粮食收入首次超过了工业收入。


    财政局长曹会申汇报说：“虽然财政收入达到了740万，比去年增加了220万，但是财政开支人数由去年的6500人，增加到了8000人，其中教育增加了1000人，机关增加了400人，事业单位增加了100人，而且平均工资由40元涨到了48元，年开资达到了465万，明年人大、政协、纪检委、检法两院还得增加200人，公安要增编100人，教育民办教师还将转正1000人，还需增支75万，就是540万，公务支出增加了车辆和燃油，还要建校舍就需100万，只有100万机动了。”


    人事局长周显臣说：“明年职称评聘全面铺开，中专、大专、本科学历定级，正副县级领导增加，你那平均48元的工资水平恐怕挡不住了。”


    计委主任崔贤德说：“不错了！你多少有些机动财力了，明年县值企业产值和利税都能翻番，财政收入能达到1000万以上，又要发展社队企业，为后年增收打基础，日子是会越来越好的！我已经挺长时间没活干了，只要我忙起来，你就宽绰了。”


    公安局长说：“明年我新增的100人都是给各公社派出所的，一个派出所3个人，要配一个长江750挎斗摩托车，7000元一辆，需要21万，你得给我先拨了。”


    曹会申说：“美的你，罚款解决！可以给你返50%，你还得给我21万呢。”


    云鹏说：“这钱应该拨，你让他们罚款，就影响运输业发展。以后交警不准上路截车罚款，全县才200多辆卡车，你让他罚42万，一辆车得罚两万，买一辆大解放才3万元，这些钱够买10多辆车了！10多辆车能创50万产值，哪多哪少啊！这是我下的第一条禁令。”


    赵守义先喜后悲，喜在云鹏给他争了口袋，悲在撅了他的钱串子，有苦说不出。


    云鹏让俞振德讲了社队企业发展规划，先给这五个部门上了一课，他准备会会都讲。同时，他也感到了石书记抓财政收入翻番的重要性和紧迫感，如果不抓这一点，开资都成问题了。


    第二个会是听工交建系统汇报。严子玉开场便说：“欢迎社队企业局加入工交建系统。”


    云鹏不客气地说：“对不起，这个局由我主管，因为这个局和农业有直接联系，俞局长仍兼任农工部副部长，属于县委序列的干部，他的顶头上司是柳副书记。你先汇报一下你们系统的总体情况吧！”


    严子玉原是南部战区工高官，只抓水稻了，对工交建系统的业务不熟，又不钻研，还让云鹏端了下巴嗑子，尴尬得说不上来了。


    重工局长李玉卿打破了他的尴尬说：“我先汇报一下重工局的情况吧！重工局现有8个企业，分别是播种机厂、轴承厂、新生轮胎厂、汽车改装厂、汽门芯厂、油房子煤矿、水泵厂、农机修造厂，总产值8000万，其中前6个都是省地直企业，产值7500万，创税210万，后两个是新建县直企业，半年产值500万，半年利税扣除投资外上交20万，明年可创产值1000万，上缴利税100万。”


    轻化局长刘研说：“轻化局现有酒厂、糠醛、造纸、磷肥、催化剂等5户企业，总产值1000万，其中酒厂600万，创利税60万，其他4个新建厂开工时间参差不齐，创产值400万元，赢利200万，扣除投资后上交利税20万。明年产值将翻番，赢利能达200万。”


    云鹏感到办企业是有建设周期的，能当年收回建设资金就不错了，社队企业发展也需要有一年的发展期，不能崩得太紧，那个规划还需完善才行，不能马上向石书记汇报。

 第595章 听完汇报便行动

    轮到二轻局长武长胜汇报了。原来县里原有的鞋帽厂、酿造厂、木器厂和各公社的铁匠炉、综合厂、食品厂以及新建骨胶厂、纸箱厂都归他们管，因为他们原来是手工业联社提升为局的。


    武长胜说：“我们的企业小而杂，有近百家，产值才1000万元，税金才30万元，不过，明年面粉厂一家就能创利40万元。我们还准备建一个熟食厂，年加工猪头肉100万斤，能创产值80万元，利税20万元，需要和商业局、供销社协调。还要建一个食品厂，做面粉厂的下游企业，也能创产值80万，利税20万，需要和粮食局协调。”


    云鹏发现这个局长挺有发展意识，表扬他后，告诉他拿出可行性报告后专门开协调会研究。


    交通局长陈万程汇报中使云鹏又发现了一个资源，就是修路资金的来源。一方面是来自机动车养路费，全县有胶轮拖拉机400多辆、汽车300多辆，每辆车年平均收养路费1000元，此项收入近百万；一方面是来自30万农村社员的义务工，每人每年5个义务工，平均每个工为8毛钱，采取了以资代劳，又近100万。这让他对建公社运输队找到了资源。


    另外，这个局有客运和货运及工程三个公司，有客车60辆，货车50辆，年产值500万，利税10万。而工程公司已经好几年没修路了，只在养护着公信、公怀、怀高、怀双四条路，全长不到180公里。


    建设局长程占禄汇报说：“建筑系统现有规划处、房产处、环卫处、市政工程处、园林处、设计处、监理处、自来水公司等8个事业单位，六建、住宅公司及9个砖厂、3个瓦厂、1个釆石场、3个釆沙场等18个企业，总产值1000万，其中省六建占了500万，住宅公司100万，9个砖厂250万，3个瓦厂50万，釆石场和沙场100万，一共上缴税收10万。”


    云鹏问他们1000万产值为什么才创税10万元？程局长说：“本来六建公司年可创税20万，因为今年的建筑项目都是工厂，为他们免税了，其他企业也都免税了，如果都交税能达到50万元。上交的10万元是收的公房出租金，全县有5万间公房，每间年收租金14元4，总收入72万，用于房屋维修，那10万元是结余的。今年因为建设项目多，才达到1000万产值，往年也就400万产值，六建200万，本市200万，如果明年还能达到1000万的话，能上交税费50万。”


    云鹏又发现了一个收费项目，对让他们建塔基和机房心安理得了。心说，这块费用可以做为机动费用。他算了一下，这些部门的总产值才1.15亿，税收才350万，产值还差500万，税收还差10万，便想到了农机局的代办处，看来那里创了500万销售额，是200辆播种机和收割机，算上他们的建筑费50万，他们的税金应该是60万。这说明他们已经打开了外销的门路，明年至少能收入120万。


    俞振德比云鹏算的细，他算出，明年新建的企业可创产值3000万，利税能达430万。加上原有的300万，能达730万，再加上粮食的400万，财政收入翻番后还超出110万。而社队企业经过一年的发展，会使后年的财政收入再增加100万。


    接下去的汇报会，云鹏又了解了许多过去未知的情况：


    在商业局了解到他们所属的百货公司、油库、饭店、肉联厂、理发店、浴池等商业网点年交易额也达3000多万，营业税达90万，全被用于网点建设和维修了，没进入财政收入；


    在新建的物资局了解到钢材、木材、机电等大宗物资已经划给他们管理和经销了，年交易额也达2000多万，今年的营业税达60多万全用于基建了，仅一个金属回收公司的经销额就近千万；


    在粮食局了解到今年的粮食外运数量达到了10亿斤，营业额达800万元，应交税24万元，都用于粮库建设了，各公社已经都有粮库了，不需再建了，明年这笔钱应该收上来了；


    在供销社了解到，他们年交易额达到了一个亿，因为是自负盈亏，赢利都做为了积累，不交税。但是，他们可以赊账经营，这么大的物资周转量，可以用赊账的形式为社队企业建设的做周转金；


    在银行了解到，贷款利差也是要交税的，但是，因为他们只是营业部级别，税金大头都被地区收去了，县里有求于他们，所留部分也顺了人情，使他们建了职工住宅；


    在工商局了解到，他们的收费数额也有50万之巨，应该用于本地市场建设和管理。


    云鹏还从五七办得知，国家召开了知青工作会议，以后不再大规模动员知青上山下乡了，高中应届毕业生可以自愿到已有的集体户插队，放开企业招取临时工的限制，已下乡知青可以亦工亦农，未下乡毕业生也可以直接从事临时工作。


    然而从劳动局的信息表明，现有国营企业对临时工的需求量不大，省地直企业除油坊子煤矿外都没有用工报告，倒是新建的县直企业用的较多，但是，年用工量只需1000人左右，还不到在乡知青的10%。今年知青招工的去向都是油坊子煤矿，只招国营固定工人500人，其他企业只安排城区退伍兵，名额也只有100人。


    汇报会开了一个星期，云鹏掌握了大量的信息，感到了经济发展的重要性和自己这一职务的挑战性。同时也感到了这些信息对社队企业发展规划提供了帮助，可以从财政以外去寻求资金周转，去发展五业，尤其是建筑业和运输业。


    他让俞振德去细化建砖厂和公社运输队的计划，自己找来商业局、计委、卫生局、工商局、工商银行等部门，给二轻局开了协调会，研究建熟食加工厂事宜。


    之所以找了计委，是让他们听后马上立项；之所以找了卫生局，是让他们听后找防疫站支持；之所以找工商局，是让他们给予登记；之所以找工商银行，是让他们听后给贷款；他要一竿子插到底。

 第596章 成功开了协调会

    二轻局是从手工业联社走过来的，系统内有很多手工业工匠。武局长在高考期间为艾局长提供了熟食加工的工匠，便产生了建熟食加工厂的想法。


    他做了大量的调研，得知肉联厂一天要屠宰100多头猪，头蹄下水得送到英城和省城饭店去卖，只卖3毛一斤，还得搭上运费。一个猪头25斤左右，能加工出8斤猪头肉，可卖10元钱，一天能卖1000元，年产值36万元；一具猪肝、猪肚、猪心也能出10斤熟食了，可卖8元钱，一天能卖800元，年产值28万元；猪蹄和大小肠及腰子还能加工出10斤熟食，可卖4元钱，一天能卖400元，年产值14万元；还有水油可以卖2万元，总产值是80万元。


    一年购进90万斤猪头是27万元，毛利9万元；72万斤肝、肚、心是28万元，可以不赢利；一挂猪下水去了心肝肚，其他的大小肠及腰子乃至猪蹄子就只能卖给胶厂了，是2分钱一斤，72万斤才1万4400元，毛利达12万5600元；毛利合计21万5600元。


    熟食加工厂只需50人，年工资2万4000元；调料有5600元就够了，剩下的就是燃料、水电、松香、碱等，一年也就一万元；税金2万4000元；纯利15万2000元。


    肉联厂卖头蹄下水得56万4400元，应交税1万6932元，加上卖调料、卖煤等单位所交税金，利税可达20万。


    云鹏一听武局长算账算到骨头里了，心里十分佩服。但是，见他有贪功之嫌，不利于协调其他部门，便给他泼了点凉水说：“你卖熟食也需要商业局的副食网点，应该给他们一些利润才对。你能交利税15万元就不少了，拿出3万6000元给商业局，否则，他们给你个凭票供应，你就无法发展了。我知道一个公社一天也会杀4、5头猪的，我可以和客运公司和供销社协调，把这一块也加进来，你的产值和利税还能增长一倍。”


    商业局长本想说他们系统有饮食服务公司，有的是厨师，可以自己干，听云鹏这么一说，有些抹不开了。说道：“这是件好事，每天能投入3000斤熟食，镇内每人每月可以增加3斤肉食供应，按你们说的价批发给我们副食公司，我们卖多少钱你们别管，我们这么大个局，也不差你们那3万5万的。但是，有一个条件，宣传时得把我们商业局放在前面，是我们为了提高居民生活水平提议建这厂的。”


    这个武局长也是属猴的，但是比云鹏大了一轮，已经35岁了。他是老高三毕业生，一毕业赶上停止高考了，只能返乡当社员了，先后当过生产队会计、大队会计、公社会计、县手工业联社会计、副理事长、理事长。联社今年才改为二轻局，他当上了局长便来了激情，想扩大影响，提升在县里的地位，便不住地研究建企业。


    但是，手工业联社旗下的企业多属于小作坊，都是集体性质，没引起谢长恭和严子玉的重视。他跟商业局对不上话。一听张局长这么说，马上说：“这个没问题，我们酿造厂有厂房，不用搞基建，也弄不出动静来，这事定下来我请你们喝酒。”


    卫生局长听说用酿造厂的车间，立刻表态说：“那里是我们防疫站认定的卫生合格企业，这是全镇人民的大好事，我们支持！”


    计委主任说：“马上写报告，争取一个半月开工，做为明年开门红项目。”


    工商银行主任听说还可以扩产，还有商业局保销，利润又在20%左右，一年能创30万利润，也表态说：“计委发文我们就开户，注册资本金我们可以给你们贷款注入，账户即开即用。你们准备贷多少？说个数！”


    武局长说：“我们系统有积累，职工还可以带资入厂，我们只需付存款利息，就不用贷款了。”


    云鹏发现他太小家子气了，便说：“钱多还咬手吗？80万产值一天周转额就得2000元，咋的也得贷上10万8万的，一年才4800元利息，你不想去公社收猪头啦？”


    武局长见云鹏给他使了眼色，咬牙说：“那就贷10万元吧！”


    工商局长说：“你们要办的是集体企业，从人业人数又是50人，注册资本金得15万元起，还得起草企业章程，预交一年的工商管理费6000元。”


    武局长说：“你们干啥了就一个月收500元管理费？”


    商业局长也说：“这可是为全镇居民造福的事，你们也在内呀，能支持就支持嘛！”


    工商局长说：“我们是按规定办事，上边有文件。”


    云鹏说：“行！咱们就按文件办，你们收管理费是为了市场建设和管理吧！明年各大队都恢复农贸集市，400个大队，一个大队得1000元，你先出40万吧！”


    工商局长说：“建市场是谁受益谁投资，我们只负责管理。”


    云鹏说：“那你们给我派400名管理员吧！你不要以为你们是省直部门就没人管你了！你们喝的是当地的水，走的是当地的路，住的是当地的房，孩子上学进的是当地的学校，还是和当地的人民同呼吸共命运才好！这个企业我们办定了！还想让石书记找你说吗？”


    这省直单位的领导都怕一把手，听云鹏提到了石书记，工商局长便不再豪横了，改口说：“我说的都是规定，规定是人定的，我们也可以特事特办的！”


    云鹏说：“我就知道咱们怀仁县的工商局长和怀仁县人民是一条心的。咱们这么办，武局长请客，咱们今天就把手续都办了，明天企业就开始搭灶台、进设备，争取一个星期试生产，运行一个半月后，正式挂牌生产！”


    散会后，武局长说：“没想到你这么年青，办事却挺老辣的。”


    云鹏说：“贷款是为了下个企业，银行比你会算账，你不给他们点甜头，会影响你发展的。你不想把豆腐坊和粉坊纳入你的食品加工行业吗？农村现在这些食品的加工还都釆用原始办法，你若有钱买机器，他们就会归顺你，你想想这方面能有多大的产值？”


    武局长说：“我是从农村出来的，这方面虽然小本经营，但是蛆多了也能拱倒酱缸，全县400个大队，一个大队建一个豆腐坊、一个粉坊，一年也能创80万产值。”


    云鹏说：“你说少了，如果一个生产队建一个豆腐坊或粉坊呢？那就会有3200个，可是320万啊！你一年扶持1000个，一套电机才500元……”

 第597章 又收一个新干将

    武局长的账来得很快，马上说道：“1000家才50万，用贷款才支付2万元利息，等于投两万创100万产值，一个收100元，一年还收10万元呢，一次投资能挺10年，还不用自己的本钱，这招高啊！实在是高！我服你了！”


    在帮武局长上马熟食加工厂的同时，云鹏又给他开了第二个协调会，除了商业局换了粮食局外，其他部门仍然参加，又加了供销社。


    武局长又做了吸引人的描述：一个面包用2两面，能卖8分钱，等于一斤面卖4毛钱，能挣2毛钱；一根麻花也用2两面，能卖1毛钱，加上耗油也能挣2毛5分钱；一斤糟子糕用半斤面，5个鸡蛋，成本3毛钱，能卖6毛钱；这三样的利润都是100%；还有八件、元宵、棕子、月饼，都是年节畅销货；一年有200万斤面就能创80万产值，创利税20万元；投资也就20万，当年建厂明年见利；有20间瓦房、50个职工就成了。


    他刚说完，粮食局储局长就说话了：“那元宵、粽子和月饼我们粮店就能做，你是抢我们生意！”


    供销社毕主任也说：“我们各公社都有食品厂，面包、麻花都能做，蛋糕、八件、桃酥、炉果、江米条也能从省城进，你们做了卖给谁呀？”


    武局长被问得张口结舌，无言以对了。


    云鹏先问储局长：“你们一年能销多少元宵、粽子、月饼？”


    储局长说：“各10万斤，够公、范、怀、碱、信5个镇用的了，能创收10万元，用于10个粮店维修用，也能给100个粮店职工创一些福利。”


    云鹏又问毕主任：“你们一年能卖多少面包、麻花？”


    “具体生产多少我不知道。这么说吧！30个公社，一个公社20个职工，都是公社干部家属，一年工资得26万，全靠这个食品厂支撑着呢。销售额得90万元吧！”毕主任答道。


    “那你外进糕点多少呢？”云鹏追问道。


    毕主任盘算了一会说：“得100多万元的吧！那玩艺是根据农民购买力进的。”


    “也就是说，你们两家一共销售糕点220万，平均一个农业人口一年花2元4毛钱，能买30个面包或25根麻花。换-句话说一年一人多吃6斤细粮，你们不觉得少了点吗？”云鹏问储局长和毕主任道。


    储局长说：“今年一个农村人口分200斤麦子呢，细粮快占40%了，比城里人还多呢。”


    毕主任说：“糕点有保质期，做多了没人买就得赔本，所以，我们的食品加工厂都待死不活的。”


    云鹏对武局长说：“你听见了吧！除非你生产的糕点保藏期长，老百姓又愿意吃，才能使那30个公社食品厂敢生产、多生产、多挣钱。你不是说你们手工业能工巧匠多吗？能解决这个问题，供销社和粮食局才会和你合作。”


    武局长说：“我没有金刚钻，也不敢揽这个磁器活儿。你们听说过‘津字号’麻花店和‘京字号’酥饼店吗？这两家的老手艺人都在我们酿造厂呢。那天津十街大麻花和bj千层酥八件都能保存半年不坏，他们的子女还能做糟子糕、炉果、油茶面、香蕉酥、饼干啥的，我保证他们做的糕点人见人爱，要不我带你们去见见他们。”


    云鹏说：“这样吧！给你三天时间，拿出样品来，请在坐的各位品尝后再说。三天后，我在这里沏上茉莉花茶，咱们开个茶会，大家不反对吧！”


    参会者都称赞这一提议，协调会搁浅了。云鹏跟武局长去了酿造厂，见到了两位老技师。一问才知道，他们都是闯关东的后人，以前在公主镇都有门市，已经关了10多年了，是街道建了酿造厂才使他们有了班上。


    武局长安排他们回家去做糕点了，不放心地问云鹏：“那两家会让利给我们吗？”


    云鹏想收这个会算账的干将，便说：“你如果能把那30家食品加工厂接管了，不比你建厂的产值高吗？你是行政部门，不是企业厂长，应该站高一层去看企业发展。二轻局是一个系统，你这个系统最大的优势是有各种手艺人，发挥他们的作用就能提高生产力，就会促进经济发展，你们就有作为。不要把自己的权力看得过重，要从建设名县、富县、强县出发，壮大社队企业，为富县加油，就会得到石书记的赏识。”


    “不是有社队企业局了吗？还用我吗？”武局长不解地说。


    云鹏笑了，善意地批评他说：“你比老储老毕年轻，又没他们的地位高，不要向他们那样只盯着自己的权力不放，不如和他们合作，了解一些他们的业务，对你以后的发展有利。”


    武局长惊讶地看着云鹏，心里亮了许多。说道：“不愧是县领导，我以后就听你的了！”


    云鹏说：“你说的蛆多也能拱倒酱缸很有意思，农村这一大块多是小企业、小作坊，也多是以手工业为主的，你能把小企业做大了，小作坊提升了，就是大功一件。”


    三天后的茶会上，大家吃了老手艺人做的糕点都称赞不已。


    老储说：“这是十多年前的味，当时看长辈走亲戚都会买上点做礼品，去那两个店铺买货的人都得排队。”


    老毕也说：“我当过售货员，老百姓就认麻花张和酥饼李的字号，现在吃糕点的除了老人就是孩子，要是老人吃了这几样点心，保证还想要。你把这两个人转给我们供销系统吧！”


    云鹏说：“能不能这样？你们和二轻局联合办食品厂，二轻局负责生产，你们负责销售，他们要产值，你们要利润，我要税收。”


    毕主任听说利润归他，马上表态说：“行啊！我办食品厂都是公社领导逼的，这一块都归二轻局，我的场地和职工都归他们。”


    武局长说：“销售利润给你行，工资和原材料及加工成本得给我，税得你们交。”


    毕主任说：“那品种得我们定，你们还必须把产值提上去，不能再待死不活的了。”


    武局长说：“那得看你销售得好坏了，我以销定产。另外，你的面粉供应渠道得给我。”


    储局长说：“不就2000万斤面粉吗？我给你，但是我那10个粮店也得算到里边。”


    云鹏任他们去呛咕了，最后给这个企业取了一个名字叫“怀仁县食品联合加工厂”，隶属于二轻局，起草了产供销章程，试生产40天。由粮食和供销社担保，武局长在工商银行贷了80万元贷款。

 第598章 云鹏求助柳维嘉

    云鹏通过三次协调会，让武长胜对他心服口服加佩服了，表示以后就听他的了。这是他回顾刚当十家子公社一把手时，定了一个篱笆三个桩的战略，完成了和秦书记签的军令状后，又听了武长胜的汇报后，想再用一次这个成功的战略。


    在收下武长胜这名想干亊又会算账的干将后，他没做停留，又去怀仁县酒厂搞了调研。


    怀仁县酒厂年产白酒500万斤，啤酒500万斤，汽水500万瓶，年产值700万元，利税却只有50万。因为酒是专卖商品，虽然税收高，但是留给地方的只有3%的营业税。而因为上缴的税高，赢利只有7%，还都是卖酒糟获得的。


    云鹏记得四队户建酒厂时有政策，产值在20万以下的小酒厂只收5%的特产税。他还知道白酒的利润能达到40%，还能发展畜牧业。


    现在粮食连年增产，有粮酿酒。如果一个大队有一个10万产值的小酒厂，400个大队就能创产值4000万元，税收能达到200万，利润能达到800万元，这可是大收入，一项抵10项。


    但是，4000万斤酒的销售是个大问题，他想到了酒精，要是能生产酒精就不愁销路了，他想到了轻化局。轻化局长刘研对他是敬而远之，要让他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只能找柳维嘉。


    柳维嘉之所以能升为副书记，一是因为全国普及大寨县的大气侯对农业有利，二是因为1978年全国粮食生产遇到伏旱是减产的，怀仁县却增产12%，她的成绩太突出了，三是石书记要营造优胜歹汰的干部奖罚氛围。她本人却感到无所谓，仍按她的套路抓秋翻、做计划、引良种、定化肥。但是，农工部在各公社的地位却明显提升了，她的政令也更加畅通了。


    云鹏带走了俞振德，她曾找他抗议过，但是听他描述了发展五业的蓝图后，她的气消了，因为那里包含着许多增收的因素，和她一贯的思路相吻合。


    云鹏又来找她时，还没说话，就被她猜着来意了。她说：“你的五业里咋没有酿酒项目呢？是差在水上吗？”


    云鹏喜不自禁，心说，人熟为宝啊！还是并肩战斗过的战友才能心心相通。马上回答道：“差在销路上，白酒是计划供应的，县酒厂年产500万斤白酒已经超出县内供应的量了，各公社还有十几个小作坊，如果不是县酒厂的酒名声在外，可以外调，咱们户的酒厂都得关闭。”


    “你不能往哲盟销吗？”


    “哲盟也能酿酒了，不好销了，要不是咱们那有古井，宝泉有泉水，乾隆泉酒又升为瓶装酒了，咱们的酒厂恐怕也黄了。”


    “做酒精啊！咱们的催化剂厂和明胶厂挺多化工产品都需要酒精做融剂，去年就用了20吨。”


    “20吨才4万斤，要是一个大队建一个象咱们户那么大的酒厂，400个酒厂得4000万斤，那是两万吨啊！”


    “你傻呀？就咱们有化工厂啊？地区和省里的化工厂多了去了！另外，医院也需要酒精啊！象造纸厂似的，包装纸卖不动，就卖包装袋，人活着还能让尿憋死？”


    虽然她出言不逊，但是云鹏却十分爱听，恭维她后，两人便研究起做酒精的事来了。


    柳维嘉要定期参加农大考试，她的书已经不是一木箱了，副书记的办公室配有书柜，她的专业书籍都陈列在柜上，已上百本了。


    柳维嘉找到了酒精方面的知识说：“见鬼！酒精的化学分子式是c2h6o，是使用炼焦碳、裂解石油的废气化学合成的，也叫乙醇，成本低，纯度高，95%的酒精才600元一吨，一斤才3毛钱。我们用100斤高粱最多能酿出16斤酒来，一斤的成本得6毛多，最高也就达到70%的纯度，这条路行不通。”


    云鹏的兴奋度一下子跌到了冰点，垂头丧气地坐在了椅子上。


    柳维嘉说：“条条大道通bj，咱们有糖醛厂，那蒸馏设备三班倒能蒸馏420吨粗水，现在只一班，蒸140吨粗水，如果三班倒能把产量提到6000吨，能卖240万元。如果一个大队建一个10吨的水化池，一天出1200斤粗水，我们一斤按1分钱收，他们能收入12元，一年就是4320元。全年就是172万元，糖醛厂还能剩60万元利税。”


    云鹏又来兴致了，说道：“干吗只4320元啊？再建两个糠醛厂，就1万2960元了，一个管10个公社，运距还短，能处理15万吨苞米穰子。1200斤出一辆大车还不满载，再拉上800斤晒干的料，给锅炉当燃料。一个大队开三个作坊也挣不上6000元，他们肯定愿意干！他们有了收入，才能把作坊让给生产队，一个生产队一个作坊，收入2000元，日值就能增加8分钱。”


    “再建两个糠醛厂得120万元，钱从哪出？”柳维嘉问。


    “从银行贷款，他们应该给县里交1%的税，我算了，一年5000多万的利息差是138万，应该交13万8000元的税，他们都建住宅了，我贷120万元，又不是不还他，还给他交利息，秦书记惯着他们，我不惯着。”云鹏说。


    “我也不惯着他们，今年光我们农业就为他们创利息120万，谁养活谁得说道说道了。明年只要在云鹰那种50垧黄莫苞米原种，就能收25万斤种子。那种子一垧地可种3万株，需要用150斤，垧产能达1万斤，后年卖1元一斤得疯抢，能挣10万元。大不了辞职回去当知青，分1万元就是15年的工资。”柳维嘉倔犟地说。


    “我跟你干！”云鹏也激动地说道。


    “你不行！我有司机了，罗响明年回来，他也不想进机关，只想给我当司机，我答应他了。你干活不行，动脑袋还可以。所以，你还是当你的官吧！”柳维嘉说。


    “那都是后话，趁我们还没有辞职，先联手建完糠醛厂再说。我要和俞局长写社队企业发展规划和明年发展计划了，你能把刘研也借给我吗？”云鹏说。


    柳维嘉说：“现在一些重大决策都先由书记办公会研究，然后开常委会讨论通过了，我也加入你们小组，写完后，联同明年农业工作计划一起向石书记汇报。”


    云鹏问：“创建全国大寨县申请什么时侯报？”


    “我听石书记说中央现在正在召开工作会议，创建全国大寨县的提法可能要有改变，因为除了东北，要实现农村机械化难度太大，南方提出异议了，说这个活动不符合实际，可能要黄。”


    云鹏惊讶地说：“那咱们不是白干了吗？”

 第599章 柳维嘉云鹏联手

    “怎么说白干了呢？起码咱们县社员吃细粮多了，生活有了改善，粮食平均价格提升了3分钱，收入也提高了。”柳维嘉说。


    “那创名县不落空了吗？”云鹏说。


    “百姓心中有杆秤，他们的好评就是最好的名声，从你这个思想看，我排在你前面还真应该！咯咯咯咯，亏我还为你申冤呢。”柳维嘉笑着说。


    云鹏在柳维嘉的支持下，组成了俞长德、武长胜、刘研参加的5人1979年社队企业发展计划起草小组，用了半个月时间，把社队企业发展和多种经营结合到了一起，用一个个项目可行性报告，串起了一个呼之欲出的行动方案。


    这个方案被概括为了“三字经”，称作“抓五业、建十厂、集百车、转千坊、养万畜、创千万、缴百万。”


    抓五业是把俞振德的五业顺序进行了修改，重编了为抓企业、抓运输业、抓富业、抓畜牧业、抓商贸业。


    建十厂的十不是十个，而是指十位数。要建21个砖厂、4个沙场、2个糠醛厂、1个熟食厂、1个糕点厂、1个石灰厂。


    集百车的百是百位数，每个公社要集中3辆胶轮拖拉机，并购买一辆卡车，组成运输队。此外还要给朝阳、榆树、信州、杨树四个公社采沙场购置4艘象十家子那样的釆沙船，车船总数达到124辆以上。


    转千坊是把大队的1000多个作坊转到生产队，使1\/3的生产队有手工业作坊。


    养万畜是有1\/3的公社实现每人一畜，包括马骡驴牛羊猪，可使畜牧业存栏总数达到20万头，比1978年增长33%，其中出栏数达到10万头（以猪为主）。


    创千万是指社队企业产值达到2000万，其中21个砖厂出砖1亿块，是500万；4个沙场采沙4万立方，产值200万元；两个糠醛厂产值240万元；熟食厂产值80万元；糕点厂连着30个公社食品厂和10个粮店，总产值达到200万元；石灰厂要生产白灰和水泥各1万吨，产值160万元；合计1380万元。


    缴百万是创税收150万，其中30厂的税金是41万4000元；1000个作坊的产值是200万，税金是6万元；10万头猪的产值是30万元；120辆车的一天的运输量按480吨算，一年运量是17万2800吨，按每吨运距100公里，吨公里两毛5算，运输额是432万，养路费和营业税相加为6%，可创税25万9200元；合计102万3200元。


    计划中对销售也做了推算。首先是1亿块红砖：建30个大队小学需用1800万块，建30个厂需用1800万块，建120个公社站办所需用1200万，建400个大队市场需1200万，建400个大队部需用4000万块；而水泥、沙子、白灰则远远不够用，尤其沙子有着很大的釆掘潜力；仅砖就够拉10万车的，加上沙子、水泥、白灰、石头以及煤和牲畜的运量，完全可供30个车队120辆车每天运一次货的。


    其次是食品加工业由商业局和供销社销售，只是品种增多了，销售量没有增加多少，10万个头蹄下水也可在30个公社加工销售，每人每月只增加肉类供应1斤左右，而糕点供应则占了外进的数额。


    第三是糠醛的销路可另辟蹊径，刘研通过他的同学已和省内的化工企业联系到了销路，吉林化工厂可用它提取糠醇，香精和树脂，他们是在黑龙江进货，每吨800元。听到我们的价格是600元一吨，说有多少要多少。而吉林离大庆的运输距离近了300公里，仅运费便可省下30万元。


    至于小作坊生产的豆腐、粉、豆油等都可以在大队和公社内销售，即使再扩展1000个生产队也不过剩。


    石书记看了这份长达一万多字的报告后说：“这是个系统工程，要动员所有相关部门参与，离元旦只有15天时间了，我马上开书记办公会，研究成立领导小组，再开常委会通过，年后召开三级干部会议全面部署落实。你们再列出个投资明细来。”


    云鹏早有准备，他是怕先报投资额吓到领导而有意隐藏了。总投资是1000万，其中21个砖厂是630万元，4个沙场是40万元，两个糠醛厂是120万元，运输队是90万元，熟食厂和糕点厂的投资30万元，石灰厂的投资是80万元。


    其实，他已经有了筹资的眉目，21个砖厂在建设局赊砖和沙子、在供销社赊水泥和白灰，能解决210万元；公社出链轨推土，动员劳力修道引水，能解决100万元，只需贷款300万支付购置设备、修建砖棚、修建砖窑和储煤用。熟食加工厂和食品联合加工厂的资金已由商业局、供销社、粮食局、二轻局和工商银行落实。运输队的汽车可由交通局、供销社车队、粮食车队提供淘汰车辆，由他们贷款去购置新车，公社在赢利后逐步偿还。这样一来，只需贷款580万元就行了，贷款额不到产值的一半，当年都可以还款付息。


    石书记看了云鹏的预算报告，又听了云鹏的解说后说：“贷款不是问题，咱们今年的贷款已经都还上了，在省农行得到了信用，贷款额度已经调到了3000万，新建的7个厂都是当年投资当年见利，工商银行的贷款额度也从1000万调到了2000万，明年建设银行也将在咱们县建营业部，我估计他们也会带来1000万的贷款额度。所以，明年我们不需要省农机局这个拐棍也能得到5000万的贷款资金了。”


    云鹏和柳维嘉把对银行的不满说了出来。石书记说：“你们还年轻，现在各地都绷紧了发展经济这根弦，没本上哪去求利啊？咱们是先走了一步，才抢占了资金制高点，成果来之不易，要倍加珍惜。如果我判断不出意外的话，明年中央要全面抓经济了，各地会不择手段地争取资金，银行得被当成财神爷供起来。你俩可不能因小失大，咱们商贸这一块还要大发展呢，云鹏你不是想建农机公司吗？柳维嘉你不想建生产资料公司和种子公司吗？那可都是需要大资金周转的单位啊！”


    云鹏和柳维嘉对视了一下，都对石书记的远见卓识而佩服不已，同时也对三个公司充满了希望。


    熟食加工厂和食品联合加工厂的试生产得到了空前的成功，500斤猪头内卖1元2一斤，一上柜台便被抢售一空，昔日冷淡的各公社供销社糕点柜台也热闹起来了。可喜的是东部战区范家屠宰场也来熟食加工厂学艺了，因为他们镇也有5万人口，也要建个社办厂。

 第600章 元旦喜庆胜春节

    云鹏和柳维嘉不知道他俩向石书记汇报的这一天，正是中央工作会议结束的那天。事过3天，也就是1978年12月18日，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了。


    各部门都有了电视机，中央电视台的新闻联播节目播出了开幕式，不断把镜头对准了人民大会堂二层看台上的横幅，播音员解说道：“‘解放思想，实事求是，团结一致向前看。’这是中央工作会议上邓小平同志在闭幕式上讲话的题目，也是这次中央全会中共中央报告的题目……”


    红梅给云鹏打来电话说：“你看到了吗？这次全会的主题太新了，我们电视台新闻部的编辑们都说，这次全会孕育着一次大变革，你留心看全会公报吧！我们部的一些资深的老编辑说，解放思想是要改变现有的观点，去接受新的哪怕是你一时接受不了的观点；实事求是是用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去分析和认识新提法和新观念；团结一致向前看肯定要提出新思路、新任务、新目标。我认为咱俩是同一天入党的，应该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你，让你有思想准备。”


    云鹏知道电视台、电台和报社的记者和编辑都是消息灵通人士，红梅能提醒自己，是怕自己乱说话影响前途。他对自己是有把握的，因为自己一切听上级的，倒是应该提醒一下柳维嘉，她可是什么都敢说。于是他找到了柳维嘉，把从红梅那听来的话和她交流。


    柳维嘉却说：“解放思想好啊！解放到成立种子公司，谁能制出好种子谁卖谁挣钱，有了钱再研制更好的种子。实事求是说，粮食的价钱太低了，谷贱伤农，今年增加了1亿多斤，才多卖1000多万，还不够买农机的呢，还得用去年的积累和多种经营收入，社员收入并没有提高。”


    云鹏说：“你千万别乱说，这不比割资本主义尾巴时强多了吗？咱们刚下乡时，养猪养鸡都限数，咱们还是团结一致向前看嘛！”


    “向前看！看啥？如果没有200斤麦子，老百姓能跟你干吗？明年再给啥？我现在还犯愁呢，社员没好处才不听你指挥呢。那黄莫种子得后年才能推广，即使亩产增到800斤，也只能增产5亿斤大苞米，才增收3000万，按40%的产出比，才1200万元，人均一年多收入13元。老百姓可不是向前看，他们是向钱看。”柳维嘉说。


    “那你明年用什么是调动农民的积极性呢？”


    “你不是要把作坊下放到生产队吗？不是要发展畜牧业吗？把牛羊分回社员家，能坚持一年。”


    “那也不能年年都给好处啊！人心不足蛇吞象，毛主席说过严重的问题是教育农民。”


    “亏你还当过知青，扔下花篓打花子，没有农民接收你，你在城里没工作吃啥喝啥？你不知道你下乡是分了农民的利益了吗？这也就是在中国，你到资本主义国家去看看，土地都是个人的，你去了那叫私闯民宅。”


    “我不跟你犟，你也别跟别人犟，咱们等十一届三中全会公报出来后再议论。”


    “反正明年对社员还有答对，我不会乱说的。你是为我好，我知道好歹，这不是就咱俩说呢吗？谢谢你啦！”


    书记办公会开完后，在常委会上通过了明年社队企业发展计划和粮食种植计划后，柳维嘉竟提出了在1000个生产队分畜到家的建议，把常委们都说楞了。


    柳维嘉说：“我是管农村的副书记，最知道社员想什么？要什么？你们怕犯错误，我不怕，你们知道这亊就行了，一切责任都由我承担。”


    云鹏见她搞突然袭击，又大包大揽，便把他俩在私下说的话说出来了，并表示这属于社队发展的内容，他支持柳维嘉的建议，愿意和她一起承担责任。


    姜还是老的辣，石书记见再没人表态了，便说：“这件事在开三级干部会议时，和大队书记及生产队代表讨论一下后再定。”才把这个事圆和下来了。而这一天正是十一届三中全会闭幕的日子，常委会决定12月25日召开三级干部会议。


    12月23日，十一届三中全会公报发表了，因为邮政是靠火车传递报刋的，云鹏和柳维嘉看到《人民日报》时，已经是24日了。他俩得到了惊喜：


    全会决定，全党的着重点应该从1979年转移到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上来。会议深入讨论了农业问题，认为全党目前必须集中主要精力把农业尽快搞上去，坚决地、完整性地执行农林牧副渔并举和“以粮为纲，全面发展、因地制宜、适当集中”的方针，逐步实现农业现代化。


    会议认为，在今后一个较长时间内，全国粮食征购指标继续稳定在1971年到1975年“一定五年”的基础上不变，绝对不许购过头粮。为了缩小工农业产品交换的差价，全会建议国务院作出决定，粮食价格从1979年夏粮上市的时侯提高20%，超购部分在这个基础上再加价50%，棉花、油料、糖料、畜产品、水产品、林产品等农副产品的收购价格也要分别情况，逐步作相应地提高。农业机械、化肥、农药、农用塑料等农用工业品的出厂价格和销售价格，在降低成本的基础上，在1979年和1980年降低10%到15%，把降低成本的好处基本上给农民。


    会议还讨论了加强农业科学教育、制定发展农林牧业的区域规划、建立现代化的农林牧渔业基地、积极发展农村社队企业等重要问题，决定采取相应的措施。


    柳维嘉看到这些内容时，不住地发出尖叫，云鹏也不停地发出感叹：“春风啊！春风！中央为我们送来了农村工作的春风。”


    在三级干部会议上，石书记把这些全会决议写进了他的讲话，讲到每一个利好，台下便暴发出一阵经久不息的掌声。经过讨论，1979年全县农业种植计划和社队企业发展计划都通过了。关于分畜到户问题则通过了试点意见，放权给公社和大队，因地制宜去推行。


    三天会议结束后，全县农村一改不过元旦的习俗，杀猪宰羊，象过大年一样，代销点的鞭炮销售一空，大队的秧歌队员自动聚集起来扭起秧歌，满怀喜悦地迎接1979年的到来。


    社员们对1979年充满了希望，每个人都在算着一笔账，按照全会精神，他们最低价的苞米都能涨到一毛钱以上，因为他们有50%的粮食都在“五年不变”的指标之外。

 第601章 一年收入早知道

    最高兴的是柳维嘉，她的计划是1979年通过铁单4和丹玉3的密植，每垧分别增加2000株和4000株，使粮食总产量增加8%，达到16亿斤。她按这个计划算了一笔账：


    1971到1975年，怀仁县的粮食平均亩产是270斤左右，总产7亿斤，社员口粮是4.7亿斤，征购粮任务是2亿斤，余下的3000万斤是种子粮、饲料粮和储备粮。


    1976年粮食总产达到10亿斤时，超卖的3亿斤粮食每斤只奖励了1分钱，多卖了300万元，摊到80万农民身上，每人一年增收3.75元。


    如果1979年粮食总产达到16亿斤，则有10亿斤是超卖粮，提价20%，按每斤粮9分钱算，就增加到了1毛零8厘，再加上1分零8厘的50%是9厘钱，可使每斤粮价达到1毛1分7厘，提价2分7厘，10亿斤就是2700万元。


    去年粮食总产是14.5亿斤，比1975年增收了7.5亿斤，按原政策每斤增加1分的话，只增加750万元，按新政策则可增收了1680元，农村人口平均年增收18.6元。按平均5口之家算，可增收93元。原来日值8毛的生产队，一个劳力一年可挣288元，现在则可挣到384元，因此，日值能超过1元钱。加上妇女参加劳动再挣一半工分，就能达到576元，家庭收入可以翻番。


    她让宣传部把这笔账算精细了，向社员做宣传，以提高社员们的积极性。


    云鹏见柳维嘉算账了，他在她的基础上也算了一笔账：


    当粮食达到16亿斤时，粮食总产值可达到1亿9200元，税收能达到576万元；公社统筹款能达到384万元，平均每个公社12.8万元；大队提留款也能达到576万元，平均每个大队1万4400元；生产队积累款能达到960元，平均每个生产队3000元。


    1亿9200元是产值，纯收入按40%算是7680万元，除以100万农村人口，每人是76.8元，5口之家的收入是384元，按柳维嘉算的家庭平均收入额还差192元，乘上18万户就是3456万元。


    他又按“五业”做了计算：


    畜牧业是有6万户达到人均一畜，有40%出栏是两头猪的话，就是12万头猪，一头猪200斤，可卖120元，产值是2400万元，一头猪得吃掉200斤粮食，按苞米收购价1毛1分7算是23元，能收入97元，总收入是1164万元。


    建筑业生产1亿块砖，每块卖5分钱，产值是500万元，收入是400万元；石灰厂产值是320万元，需釆石、运输、烧窑、人工等，利润能达到40%就算烧高香了，才能收入120万元；沙场釆沙4万吨，产值200万元，利润120万元；合计产值1020万元，收入640万元。


    运输业按吨公里算产值是432万，赢利按30%算是130万左右。


    食品业熟食加工厂产值80万，赢利20万；食品联合加工厂产值160万，赢利40万；作坊业产值200万，赢利100万；合计产值440万，赢利160万。


    商贸业收入无法计算，用两个糠醛厂顶替，产值360万，利润300万。


    五业总计产值4652万，赢利2394万，尽管算得超过了那个数，但是，他回过头核算时发现，不仅收入算得过高，而且那些收入有很多是在当年实现不了的；即使实现了，也要偿还贷款或赊欠款；还有收入最多的畜牧业，原计划是10万头猪，增加了2万头，屠宰和调运能否配套还是一个问题。


    于是，他不算了，跟柳维嘉议论起来。一议论才把柳维嘉说醒了，她拍着脑门说：“怨我！怨我！是我把60%的投入给忘了。咱们快去找王虎臣，重新算账，是我被高兴冲昏了头脑。”


    两个人去了宣传部，王虎臣正在核算那些数据，见到柳维嘉便说：“我发现这些数据有些问题，粮食价格提了2分7，这收入就翻番了，有那么大幅度吗？”


    柳维嘉说：“是我的错，我忘了把1亿9200万乘上40%了。咱们三个再重算一遍。”


    王虎臣提出：“要让百姓看明白，咱们还是按社员们熟悉的算法去算好一些。”


    云鹏也提议说：“算账的目的是要让农民体会到中央对农民的关注、关心和关怀，进而调动他们种田的积极性，我们不能光用数据，还要用语言去描述。”


    柳维嘉接受了两个人的建议，三个人合作写出了一个以《一年收入早知道》为题的宣传稿。


    这个宣传稿的开篇由王虎臣书写，他回顾了从1971到1978年农业发展历程：


    “怀仁县1971年以前有耕地16万垧，作物主要以麦子、苞米、高粱为主，亩产在200斤左右，人均口粮是360斤。在布朗书记的带领下，在沿东辽河的9个公社开垦水稻，增加了3万垧水田，又将个人开垦的7万垧小片荒收归生产队，才使1971年全县的粮食总产提高到了平均亩产240斤，总产5亿斤，人均口粮480斤，卖余粮1亿斤，留种子、饲料、储备粮1600万斤。到1975年粮食增产到7亿斤，农村人口也达到了90万，人均口粮提到了520斤，卖余粮2亿斤。”


    接下来是柳维嘉写的第二段：“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提出“五年不变”的决定，使我们县的征购粮任务定在了2亿斤，超过这个数均为超售，按总数提价20%，再超的再加提价差额的50%的政策，我们的苞米价格可提到8分钱，小麦和水稻可提到1毛9分5厘，经综合后平均一斤粮食可卖到1毛2分钱。今年粮食产量计划达到16亿斤，但是，农村人口也提高到了100万，只能卖出9亿斤，每斤1毛2分钱，可收入1亿零800万。按40%算收入为4320万，按3200个生产队平均每队25万分算，一分可达5分4厘，日值能达5毛4分钱。加上5.2亿斤的口粮款按1毛计算，是520万元，可增加日值6分钱，使日值达到6毛钱。最后是制种，每个生产队只耍完成一项制种任务，就能收入5000元，日值达到2毛钱。”


    接下来云鹏写了第三段：“十一届三中全会重新认定了农林牧富渔统筹发展的方针，我们的畜牧业要大发展，达到户均一头猪的水平，出栏12万头猪就能可收入1164万元；每个生产队还可以开一个作坊，还可以种树、开渔塘，使农林牧副渔总收入达到1164元，占粮食收的26%以上，达到日值2毛以上，总日值就能达到1元钱。”


    最后三个人合写了尾段：“号召所有社员听从指挥，认真落实种植计划，积极发展畜牧业，发扬热爱集体，以队为家的精神，以优异的成绩向建国三十周年献礼！”

 第602章 秦玉黎花来相会

    1979年是农历己未年，百姓们称为黄羊年。这一年闰六月，春节从往年的2月中上旬提到了1月28日，元旦已经进入了腊月。这样一来，连续两年的无春年过去了，这一年的立春是正月初八。


    因为元旦是腊月初三，而腊七、腊八是一年中最冷的两天，百姓们有腊七腊八冻掉下巴之说。所以，各学校都在1月3日放假了，秦玉和黎花不约而同地到了公主镇。


    秦玉是打着想苏日娜了，要看看她学习咋样了的旗号来的，以遮掩柳维嘉。因为她要和她和苏日娜住在一起。如果是红梅来了，柳维嘉会有抵触情绪的，对秦玉的到来，她却很高兴，因为她来了可以帮她照看苏日娜。


    黎花则是和金浪一起回来的，她对金浪有恩，自八月份她姐结婚和云鹏聚会后，她就总去金浪那里听文学大课，学一些文学常识，以提升自己的淑女形象。这次来后是住在金浪家的，成了金浪父母的上宾。她对秦玉的到来很是不爽，因为云鹏说过他喜欢秦玉，为此，她把她和红梅都列为了情敌。


    云鹏自职务改变后就没去过长春，忙着听汇报、开协调会、修订社队企业发展计划、参加常委会和三级干部会。事一多，就没和这两个人联系。


    秦玉是上午回来的，不料柳维美下午也回来了。柳维嘉的宿舍只有三个床，那第三张床还是她妹妹来参加高考时新添的。正当她要找行政科再添一张床时，柳维美却提出让她送她回于家窝堡。柳维嘉便把秦玉把付给了云鹏，自己和翟斌送妹妹去于家窝堡了。


    中午，秦玉是在食堂吃的，晚上，云鹏要安排她和苏日娜出去吃，这时刘娜来电话了，说她小姑子要请黎花吃饭，让他和柳维嘉过去。云鹏告诉她，柳维嘉送妹妹回四队户了，秦玉来看苏日娜了，让她们过来，再找常青和倪虹，由他安排，去纪元那聚会。


    刘娜却说：“我小姑子已经在国营饭店订了桌，我们人多，应该做东，你带秦玉和苏日娜过来吧！你要是有心思后天是腊八节，你再安排也不迟。”


    云鹏征求秦玉的意见，秦玉说：“你都告诉她我来了，不去不好，刘娜会挑礼的，就按她说的，腊八你回请她们，我还有理由多住两天。”


    晚上，金浪、黎花、金波、刘娜、金涛和云鹏、秦玉、苏日娜在国营饭店会合了。金涛是听说苏日娜参加才争着参加的，因为已经有8个人了，刘娜就没请常青和倪虹。


    金浪是带职上学的，有工资，虽然她是被艺术学院录取的，但是念的师字口，念师字口食宿不花钱，为此，她安排吃顿饭不是问题。这是黎花的主意，当她跟金浪提出要会见云鹏，请他吃饭，以谢他帮自己安排下乡演出时，金浪说，到我这了，哪能让你请呢，我请，正好威谢他给我传递了信息，还让你帮我过了面试关。


    黎花用这种方式和云鹏相见，是搅尽脑汁了。她发现来强的不灵后，便来软的了，想在云鹏面前呈现淑女的形象。她这么处心积虑的安排和落落大方的表现，还真让云鹏对她高看了一眼。就连足智多谋的秦玉，对她这个无可挑剔的会面理由都不设防了。


    刘娜属于浮灵类型的女生，总想表现自己，却又缺少心计。和红梅、秦玉的智商比，干脆不是-个档次的。


    本来她和金浪就不和，人家金浪请客让她帮办，她却喧宾夺主了。和大家一见面，就迫不及待地宣布了一条喜讯，说她爸恢复了英城土产公司经理的职务，又是正科级领导了。


    秦玉她爸是土产公司的会计，虽然退休了，但是仍属于土产公司的职工。两家是邻居，现在刘娜她爸还住着秦家的房子。刘娜父亲是转业干部，公司合营时就出任了英城土产贸易货栈的公方代表，和秦玉的爷爷经营土产贸易。不久，秦玉的爷爷就去世了，秦玉的爸爸就当了货栈的会计，让出了秦家的股份，支持刘娜的父亲进行了私有制改造，把贸易货栈改造成了土产公司。为此，刘娜父亲对秦玉父亲一直照顾有嘉。


    刘娜又说：“我爸说了，我秦大爷是土产公司的元老，要返聘他回公司继续当会计，说你爸是不可多得的铁算盘。”


    秦玉从小就受刘娜欺负，她妈给她买新衣服时，总是买两套，一套送给刘娜。因为她家不想收刘家的房租，刘家又非交不可，她妈只能用这种方法把房租退回去。此时，为了满足刘娜的虚荣心，秦玉说：“那我又得听你管了，以后还请你多关照啊！”


    刘娜仍不知进退地说：“你放心吧！咱俩既是老同学，又是老邻居，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金浪最看不惯刘娜这种自我感觉良好的样子了，冷嘲热飒地说：“我哥挺有眼光啊！地区土产公司的经理可是大官啊！啥级别呀？是高干吧！”


    浮灵也是灵，刘娜出了金浪的讽刺，要尖的秉性促使她反唇相讥道：“谈不上高干，地区书记专员才是高干呢，他们归地区供销社管，地区供销社的一把手是正县级，下属单位的一把手是正科级，跟县里的局长是平级。咱们户里有同学说我攀高枝，其实我和金波是门当户对的，我从地级市到县里是屈尊下嫁的，在英城人眼里，县城就是个大屯子！”


    “哥，你听见没有？你们结婚时别忘了打一个祖宗牌，得把人家供起来才行啊！”金浪也不是个省灯，夹枪带棒地说。


    刘娜哪受得了这般羞辱，厉声说：“别以为你请客就牛逼了，我啥没吃过，吃你这个烂眼食！”说完一甩袖子扭身便走。


    金波马上追了出去，大家都站起来了。金浪说：“大家都别动！今天是我请客，她走她的！别人走就是瞧我起我！服务员上菜！云大哥，我就不叫你官称了，我是真心实意感谢你的！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今天，你不是说还要请两个你们户的同学吗？你要是认金浪这个妹子，就把那两个同学接来，给妹妹一个机会。”


    云鹏知道刘娜的脾气是不会回来了，要是散席了，对金浪是-个打击，只能加剧她们姑嫂的矛盾，此时，只有息事宁人，才能劝解矛盾。于是，他看着秦玉说：“那我就开车去接他们俩。”


    秦玉的眼神表示同意，黎花却憋不住了说：“快去呀！”

 第603章 刘娜拿金波撒气

    刘娜从饭店出来就向直奔火车站去了，金波在后面追上了她，拽住她胳膊说：“金浪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你跟她置啥气？”


    刘娜甩开了金波的手说：“别碰我，以后你家有她没我，有我没她！一个小姑子想要当婆婆啊！我可不受她的气！”


    金波说：“她早晚要嫁人，以后她再办啥事咱们不掺和不就行了吗？走！我请你吃饭去！”


    “气都气饱了，吃啥吃！你去陪客人吧！别管我！”


    “那你去哪呀？”


    “回英城！”


    “你一生气就回家，弄得我都不敢去你家了，怕你妈审我。你生她气别让我跟着受气呀！”


    “怕受气就分手！”


    金波停住了脚步，他惊呆了，这是她第一次跟他说分手。他感到金浪说对了，刘娜从她爸恢复职务以后变了，敢和他父母分庭抗礼了，如今竟敢和自己说分手了。他不追她了，在中心塔转向了东边，向自己的爱巢走去了。


    刘娜向北走了一段，回头一看，金波没跟上来心慌了。她一直认为金波没主见，任她拿捏，没想到他蔫人出豹子，还真敢和自已分手。她那是气话，如果真分手了，自己亏大了，因为她已经把第一次给他了，是奖励他收拾房子给的。


    自从金浪搬出她爷爷那两间房子，金波就和她定了个两年计划，用她俩的工资修房子、置家俱、买音响。为了修房子，她搬回了单身宿舍，因为金波把两铺炕都扒了。


    那时有人发明了一种土暖气，叫水套炉。是用厚铁板焊的一个比炉膛大的、高25公分、内径25公分、外径40公分的环型容器；中间有一个内径10公分，外径15公分、长15公分的圆桶，既是炉灶通往火墙的炉喉管，又是接上水的部位；上面焊一个一米高的6分管，管上安一个簿铁水箱，能盛5公斤水；一般都做成一面平，一面半圆型的，半径为8公分，高20公分的，以使其能靠在墙上；大水套上左右有两个管头，左边的低，用于接暖气片的上水阀，右边的高，用于接暖气片的回水阀；这样一个水套炉得花60元才能买到。


    要安水套炉既要重新重修炉灶，又要修通烟囱的火墙，还得买暖气片和暖气管子，可谓工程浩大，花钱也不少。


    刘娜早就垂涎住床了，花多少钱都舍得。但是，两个人一年才能挣800多元钱，暖气片25元一片，一个水套炉只能带3片暖气，他得买两个水套炉，带6片暖气，再加上两段火墙才能满足一间半房的取暖需求，加上暖气管和安装费及建炉灶和火墙，仅这一项工程就得500多元钱。


    刘娜开始求人了，求云鹏找播种机厂给做水套炉，求常青出人出料干土建活。常青到那房子一看，派来4个瓦匠两个小工，把旧墙皮和砖地以及纤维板棚都铲了、抠了、拆了，说一就手都重新装一遍。


    金波整天跟工人干活，给工人买吃的，上街去买料，结果只花了500元，把房子修得象新的一样：棚抹了麻刀灰，地抹了水泥，墙抹了白灰墙，炉灶粘了磁砖。


    刘娜参加高萍的婚礼回来后，见到房子修得这么漂亮，见金波在打地铺，屋里的暖气都是热的，正赶上十一家俱市场开市，便买回了一张用铁管做床头的双人板床。两人都没有经住床的诱惑，便试婚了。刘娜以为两人都生米成熟饭了，她说啥都可以了，没想到一直顺着她的他，竟因为她说了一句气话就真的分手了。


    她没有从自身找毛病，而是怨金波变心了，她不走了，要去她们双手建的家去作他。


    金波前脚进屋，刘娜就跟进来了，开囗便问：“你啥意思呀？”


    金波说：“我没啥意思，你爸官复原职了，补发工资了，你是城市人，我是大屯子的，我不配你了，不能耽误你的前程，你说分就分了呗！”


    刘娜说：“我怀孕了！你说咋办吧？”


    金波知道她在说谎，因为他们做那事时釆取了措施。但是，他不想让她说自己不负责任，也不想让局面继续僵化下去。


    他了解她的性格——面子比什么都重要，爷爷奶奶爸爸妈妈的生日她都记着，他的穿着也都是她买的，她在孝敬长辈关心自己方面无万挑剔。


    他也发现了她的软肋——当她生气发火时，只要一切都顺着她，她得到心里满足就会让她消气消火，之后还会向你道歉。


    但是，金波也是有底线的，是所有男人的底线，无论对方怎么闹，不能说分手。因为分手意味着变心，变心意味着移情别恋，既然对方已经变心，我凭什么还宠着你！顺着你！男人也是有尊严的！所以，他果断地离她而走了。


    金波虽然给人以懦弱的外表，但是他的智商并不低。面对刘娜的发问，他冷静地说：“明天我带你去医院。”


    刘娜见自己的刹手锏被挡了回来，心说，这回踢到了铁上，他开始反抗了，这么下去可不行，以后这冢就他说的算了。于是，她马上说：“你不怕呵碜我还怕丢人呢，我不去！”


    金波歹守为攻说：“怀没怀孕你心里最清楚，你咋作咋闹我都能忍受，提出分手我忍无可忍了！你总回英城，是有外人了。有孩子我也不认！”


    刘娜一听懵了，眼泪夺眶而出。女人还有一个武器，就是哭。女人的哭有两种模式，一种是连哭带闹，一种是落泪无声。前者是假哭真闹，后者是真哭不闹。


    刘娜的哭是落泪无声地哭，这种哭只有受委屈时才会有的。因为她真对金波没有外心，她们相处虽然不长，也有四年时间了，留下了许多回忆，她对他没少付出，他竟说自己有外心。她坐到了床上，背对金波，越哭越伤心，双肩耸动着不住地抽泣。


    金波没被硬的杀手锏击败，却被软的泪水击败了，凑上去认错了，不住地抚慰她。


    刘娜开始反思自己了，俗话说二十三穿一穿，大多数人都解释为长个，其实还有长心智。她反思了自己说了过头话，反思自己爱虚荣好要尖的毛病。


    两个人倚偎着相互认错，重归于好了。当情投意合时，赏过滋味的金波又提出了要求，刘娜却没能让他重温鸳鸯梦，因为她来历假了，她的谎言也不攻自破了。


    常言道：“福之祸所依，祸之福所倚。”刘娜这次拿金波撒气是坏事，却使刘娜得到了反思，坏事变成了好事。

 第604章 黎花和秦玉争风

    云鹏去了常青住的六建施工队宿舍，这个季节职工每天到公司转一圈便回去了。常青是管电力的副队长，没啥事，此时回英城都可以。但是，他接受了云鹏的教训，为了陪倪虹才在公司坚守着。


    倪虹在常青的关照下，才工作一年就被安排到施工队财会室当了出纳员。她父亲是播种机厂木型组的木工，母亲是二中的音乐教师。开始时因常青抽调到了英城，和女儿不在一地工作，父母都不太认可。是云鹏通过马品一把她爸提为了木工组长，才勉强认了这个准姑爷。常青带青回后到怀仁施工队当了副队长，对外称副经理，又给她女儿安排了脱产岗位，父母便把这个准姑爷举到了头上。


    倪虹当了出纳员便不能休冬假了，云鹏去时两个人正在宿舍看电视呢，便被云鹏拉了过来。


    金浪在文工团时是个多面手，不仅会唱会跳会弹会拉，还当过报幕员，今天是她请客，自然是她主持了。她很会处理桌面关系，称云鹏为命运指路人，称黎花为理想天使，称秦玉为学姐，称苏日娜和弟弟金涛为教师后备军。


    她对常青和倪虹的称谓更奇特——先行者。她对这个先行者做了解释，首先是经济建设的拓荒人，这对建筑工人无疑是一种崇高的称谓；其次是青春爱情的引路人，意为给在座的人当了榜样。


    确定了称谓后，她便让常青和倪虹介绍他俩恋爱的过程。常青为自己找到了美若天仙的爱人而自豪，很大方地从他第一眼看到倪虹就动了心讲到为她来公主镇工作，最后说：“公主镇出公主，我虽然不是王子，但是我会尽一切努力，为她创造美好的生活，她的幸福就是我一生的追求。”


    倪虹被说得既甜蜜又羞涩，忸怩了半天抹不开说话，在金浪不依不饶地劝说下，腼腆地说：“我给大家唱一首歌吧！”


    她这么一说，黎花高兴地鼓起掌来，因为她又学了李谷一的一首歌，很想给云鹏唱。金浪也学了一首新歌，很符合她的现在的身份，于是同意了倪虹的请求。


    倪虹唱的是电影《我们村里的年青人》的插曲幸福不会从天降：“樱桃好吃树难栽，不下苦功花不开。幸福不会从天降，社会主义等不来。莫说我们家乡苦，夜明宝珠土里埋。只要汗水勤灌溉，幸福花儿遍地开。”


    她用这首歌含蓄地表达了愿意和常青共创美好生活的含义。秦玉先用了一句英语“w”赞扬了她，随后又口占了一首如梦令：“公主歌声美妙，夫唱妇随甚好，男女共创业，幸福两人创造。拥抱！拥抱！驸马得了珠宝。”


    云鹏脱口而出称赞道：“好词！好词！常青还等什么呢？”


    常青伸出双臂要拥抱倪虹，把倪虹羞得躲到了秦玉身后。


    黎花见云鹏夸了秦玉，霎时醋意大发。但是，她学聪明了，站起来说：“不妥！不妥！这里还有未成年人呢，你们还是在没人的时侯后补吧！我要给大家献上一首歌，是电影《小花》插曲，虽然这部电影还没公映，女主角和女配角却都上了1978年的《大众电影》封面，它的插曲也在中央音乐学院传开了，是被称为旋律王的作曲家王酩作曲，着名通俗唱法演员李谷一演唱的。这个电影有两个插曲，一首是《妹妹找哥泪花流》，一首是《绒花》，我喜欢那首《绒花》，因为我的名字就叫花。”


    云鹏从黎花的介绍中发现，她开始会给自己热场了，并且显得很懂艺术，文雅多了。便也不由自主地夸赞道：“不愧是艺术学院的老师，专挑引领音乐潮流的歌唱，我们洗耳恭听。”


    “世上有朵美丽的花啊~~那是青春吐芳华。铮铮硬骨v绽花开~~漓漓鲜血v染红它。啊……绒花，绒~花，啊……一路芬芳v满山崖。”黎花唱完第一段后，那婉转的旋律和磁性的气声，把服务员都引到了包间门口，连只顾吃肉的金涛都放下了筷子，嘴里还含着没咀嚼完的肉，张着大嘴鼓起掌来。


    黎花又唱了第二段：“世上有朵英雄的花啊~~那是青春放光华。花载亲人v上高山~~顶天立地v映彩霞。啊……绒花，绒~花，啊……一路芬芳v满山崖。啊……啊……”


    秦玉说：“不仅曲调悠扬婉转，歌词写得也好，让人感到清新，黎花唱得也好！”


    黎花却说：“那也没有你作的诗好啊……”


    云鹏听出了黎花的讽刺意味，怕她又出夭蛾子，忙说：“欢迎金浪也唱一首。”


    金浪还真没客气，说道：“我们艺术系的音乐老师不知道从哪淘弄来了一首台湾校园歌曲，问我敢不敢唱，我听他弹了一遍后，觉得曲调特感人，便在我们系迎新年晚会上唱了，你们想听吗？”


    “台湾歌曲？不会是《阿里山的姑娘》吧。那歌还真挺好听的，我用唢呐吹过，用琵琶和二胡弹奏也挺好听的！”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为什么流浪，流浪远方。为了天空飞翔的小鸟，为了山间轻流的小溪，为了宽阔的草原，流浪远方~流~浪……还有还有，为了远方的橄榄树~橄榄树……”金浪没说歌名便深情地唱道。


    大家都被这首歌缠绵的曲调感染了，同时也感到歌词和一般的歌词不一样，不象诗，象自言自语。一问歌名，金浪说：“歌名叫《榄撤树》。”


    黎花先鼓了掌说：“我知道你为什么喜欢这首歌了，因为这里有流浪，浪是你的名字，就象花是我的名字一样。”


    云鹏感到黎花不能多说话，话一多就又露出肤浅来了。她的话果然引起了大笑，连苏日娜都笑了。


    金浪却说：“你说得对！那是咱们和爱唱的歌有缘。”为她解了窘，使云鹏看出了金浪的修养。


    不过，云鹏感到这首歌比邓丽君的歌有意义，虽然令人愁怅，但不让人萎靡。


    柳维嘉回来了，柳维美却留在了四队户，她要在春节再回家。


    腊八云鹏又安排了一次聚会，刘娜和金波参加了，金浪却找了借口没参加。吃完饭黎花和秦玉乘火车回英城了，和云鹏及柳维嘉约定春节在英城聚会。而刘娜在吃饭时也没提出调回教育系统的事，是听了金波的劝又改了主意，因为在文化系统势必还有金波父母罩着，还有房子，剧团不行了，刘娜也能安排到其他单位。

 第605章 两人去帮祝联营

    送走了秦玉和黎花，柳维嘉向云鹏说了她送柳维美时看到的十家子情况。


    她说：“因为有头道圈这个典型，谢书记把十家子定为了公社社员代表会议制度的试点公社，把贫下中农协会改成了社员代表管委会。经社员代表大会选举，王震以省劳模的身份被选为了主任，仍兼任公社副书记。因为管委会是监督机构，他不能再兼任了，三把手祝联营就升为代理主任。虽然他仍排在王震之后，但是晋为了正科级，并且接管了王震的主任权力，来了一股干劲，又开动脑筋抓经济了。”


    云鹏问：“谢书记抓了几个试点？为什么不在战区抓？”


    柳维嘉说：“这是我们书记办公会定的，一个战区抓了一个，不在战区公社抓是因为石书记说，战区已经成为公社的经济点了，让谢书记另僻蹊径，通过抓人大工作试点扩展公社经济点。”


    “还是石书记的想法高，这样可以调动更多公社的积极性，使农工商一体化向全县扩展。你咋不早跟我说呢？”云鹏埋怨道。


    柳维嘉说：“我原来以为那是谢书记的点，和你我无关，我抓农业，你抓工业，自己份内的事还抓不过来呢，就没把这事当回事。这次回去发现，公社和县里不一样，他们是针，咱们是线，各条线都往针鼻里穿，线多了针鼻就堵了。要想不堵，就要突出主线。”


    “这个比喻很形象，现在主线只有一条，就是集中精力抓经济建设，这是十一届三中全会确定的全党全国的中心工作。”云鹏说。


    柳维嘉说：“你那是口号，从我们县的具体情况说，经济建设就是农工商齐头并进，有农业、工业、商贸三条线往公社穿。我发现，祝联营又把那年建建筑公司的方案拿出来了，马书记不同意他的打法，说他忽略了农业。我知道他抓农业不行，想帮他一把，咱们回去一趟，让王震抓农业，他抓工业，马书记抓商贸，抓出一个农工商一体化的典型来，既帮祝联营，又为咱们第二故乡做贡献了。”


    云鹏被柳维嘉不计前嫌的品格打动了，也很想知道祝联营的新想法，他对他的智力还是很赞赏的，便跟柳维嘉去了十家子。


    马书记见县委副书记和县主持工作的副主任来了，集合领导班子开了欢迎会。


    公社人多了，首先是领导班子增员了，原来的副主任田福生和李福民升为了副书记，田福生管组宣监武，李福民兼监高官，宣委孟祥文、监委尚义祥、团委书记姚宇光都升为了副主任，副科级以上领导由5人扩到了9人；其次是党委增员了，一些年青的助理员被提升为组、宣、监和团委书记了，党委委员从11人扩到了15人；公社干部也从30人扩到了45人，而退休的只有武装部长汪龄和组织委员姚先卓及会计孙长胜，办公室主任王振山则调到其他公社去当副主任了。


    祝联营知道柳维嘉和云鹏是为他来的，因为柳维嘉送柳维美时，他陪着柳维嘉回了四队户，说了他的想法和建议，让柳维嘉帮他。见柳维嘉把云鹏也搬来了，心中很是激动，紧握云鹏的手说：“打仗还得亲兄弟啊！”


    柳维嘉直来直去地说：“我和云鹏都是家里人，想家了回来看看，没啥事，大家都忙去吧，我们和马书记、王主任、祝主任有事商量，我们得住两天呢，吃饭时咱们再叙旧。”


    其他领导一听都知趣，便挨个和两个人握手寒喧后退去了。剩下5个人后，她又开门见山说：“我们俩是来抓农工商一体化典型的，谢书记把你们列为了人大试点单位，我们想给你们这个试点添点光彩，祝联营有个经济发展方案，如果你们三人各抓一摊，就能成为典型，先听听祝联营的方案吧！”


    马书记知道县里书记办公会的权重，不敢惹柳维嘉，马上表态说：“一切按柳书记的指示办。”


    祝联营回办公室拿来了方案，开始汇报了。他的方案中不是一点也没有农业，只提了发展目标，为工业和商业做了底数。


    方案开篇便提出了发展目标：1979年粮食总产要达到3800万斤，比1978年增产8.5%，超过县里增产计划0.5%，平均亩产达到542斤。其中水稻1750万斤，小麦520万斤，荞麦74万斤，合计2344万斤，占总产量的61.4%，为此粮价能达到每斤1毛5，产值是570万元，创税11.7万元。工业和商贸业产值要达到228万元，超县里下达目标的7%，创税6.84万元，创利润60万元。


    实现利润60万元的措施如下：


    一、建立建筑公司，下辖砖厂、瓦厂、沙场、木材加工厂等4个企业。


    砖厂扩建到年产红砖500万块，需投资3万元，达到产值25万元，利润20万元，当年净收17万；


    水泥瓦厂的产能是70万片，现在只能生产30万片，有了建筑公司就可以实现产值18.5万元，利润7万元，比去年增收4万元；


    采沙船24小时连续作业的产能是80立方，一年能釆沙200天，可釆1万6000方，现在只能年产5000立方，有了建筑公司就能实现产值8万元，一立方沙子可挣3元钱，比去年增收3.3万元；


    木材加工厂的产能是1万立方米，产值100万元，现在只能年产只有2000立方，有了建筑公司就能实现产值100万元，我们可以到邻近公社买树，自己植树，利润能达到20万。


    二、扩建施工队，由现有的100名六建知青扩展到500人。县里每年建30所大队小学，需要1800万块砖，180万片瓦，仅此一项就能把咱们的砖、瓦、沙子、木料全部销售出去。


    马书记听到这说：“明年各公社都建砖厂了，凭啥专用你的砖啊？人家还能舍近求远吗？再说你运砖也增加成本啊！”


    祝联营说：“因为只有咱们的施工队能建带火墙和地炕的房子，我参加北部战区校舍建设现场会时，各公社都想用咱们徐佩瑶的施工队。我说了总需求是1800万块砖，咱们才500万块，除了咱们用的，也就剩300万块，咱们的砖是机砖，铺地炕用最好不过了。


    王震插话说：“我们建新村先用的是三家子的砖，后来用了咱们的砖，真比你们三家子的砖强多了，那机砖强度大，铺地面不用磨水泥，还热得快，你听他说完了咱们再说。”

 第606章 祝联营成了赢家

    祝联营继续说：“我这只是今年的计划，如果我们能年收入60万，明年那些砖瓦和沙子我们本公社就不够用了。我们不仅要建学校，还要建大队部、建站办所、建新村、建企业，我们要建的太多了，难道你不想我们的12个大队都能象头道圈那样吗？”


    马书记被问住了，看了四个人的眼神，给自己下了台阶说：“你说吧！你说完了我再说。”


    祝联营说：“我说的建筑业今年就能赢利44万3000元，只需要成立一个建筑公司，1976年我们就成立过一次，那时形势和现在不一样，现在十一届三中全会公报中讲了，让我们思想再解放一点，胆子再大一点，办法再多一点，步子再快一点，我相信县里能支持我们的，咱们又不向县里要钱，只要一个一个执照，咱们又不是没有这方面的实力，要物有物，要人有人，要技术有技术，要经验有经验，要靠山有靠山，我是充满信心的！”


    云鹏发现，祝联营在学十一届三中全会公报方面比自己学得深入，思想解放程度也比自己高，不由支持他说：“涉及到计委、建设局、工商局的事我去帮你协调。”


    “谢谢二哥，六建公司那也需要你出面……”


    祝联营又说了他的第二个措施——成立商贸公司：


    二、成立商贸公司，包括运输队、建材市场、畜牧市场、种子市场等4个单位。


    运输队现有4辆卡车，其中头道圈3辆，于家窝堡1辆，是各公社汽车最多的运输队，载货量达到30吨，年运货可达1万吨，按每天行驶240公里算，全年行驶34万公里，按吨公里2毛5算，运输额可达8万8900元，通过公司组织货源，为车加油，给车保养，按政策免交税费等可赢利4万元。


    云鹏发现祝联营对运输业做了细致研究，他知道34万公里即使都按3毛6一公升加油的话，也不过两万元。即使40个轮胎都换一次也只用两万元。那4辆车有两辆是免养路费的，两辆养路费减半，年交养路费有1万元就够了。而车的赢利都在货物买卖上，那一块赢利给车主要比吨公里赚钱，只要保证天天有货运，车队就挣钱。他是在挣管理费用，车主和管理者双赢。


    接下去的三个市场恰恰保证了运输队的贷源：


    建材市场以木材加工厂为主，仅加工房架子和门窗一项就能使1万立方米的圆木从50元一立方增值到100元一立方，还能使100个生产队的木匠全年都有活干，为生产队创收，既保证了木材加工厂赢利20万，又给运输队提供了至少6000立方的门窗和房架料的运输量。而沙石砖瓦的运输量还没有计算在内，可用拖拉机去运输，这一块也能运输货物达2000车的运量，其中500万块砖是3000车，70万块瓦是700车，1万6000方的沙子是4000车，石料2000车，合计近万车。我们有9辆胶轮拖拉机，一辆可运1000多车，一车收管理费1元可收1万元。


    畜牧市场以架子牛育肥为主，年出栏1000头，需运酒糟100车，运牛200车，为车队提供运量1200吨。实施户养两头猪工程，年出栏生猪4000头，为供销社调运2000头，又增加运输量100车，合400吨，每头牛收管理费3元，每头猪收管理费1元，可收管理费5000元。


    种子市场以头道圈为出售点，以于家窝堡为展销点，年可销售稻种50吨、麦种50吨、荞麦种10吨、苞米种100吨、稻苗1000车，提供运量450吨，每斤种子收1毛管理费，可收9万元。


    柳维嘉说：“全县需用各种种子2000万斤，你们的90万斤只占4.5%，我包销了，90万斤产值可达90万元，赢利36万元，你们收25%的管理费包括了收购和运输，不算高，余下的27万可使一个生产队平均增收2700元，日值能增加1毛钱，我支持你！”


    祝联营说：“谢谢六妹子，这是按去年算的，今年你最好给我们增加到100万斤。”


    柳维嘉说：“我会给于家窝堡四队增加10万斤黄莫新品种原种的，你就瞧好吧！”


    祝联营最后说：“综上所述，建筑公司可创收44.3万元，商贸公司可创收14.5万元，施工队再收管理费1万2000元，就可实现利润60万元，还不算柳书记说的10万斤新苞米品种应收的1万元管理费。”


    王震说：“计划真挺好，但是有一个问题，你把砖厂、瓦厂、木材加工厂、沙场又都收上来了，大队的股份怎么办？”


    云鹏在关键时侯支持祝联营说：“十一届三中全会公报中深入讨论了农业问题，同意将《中共中央关于加快农业发展若干问题的决定（草案）》和《农村人民公社工作条例（试行草案）》发到各省市自治区讨论试行。这些文件虽然还没下发，但是既然都是草案，就肯定有新的政策出台。实亊求是地说，公社办企业要比大队有优势，石书记在五个战区所在公社建了7个企业，当年投资就见效了。为此，我们把社队企业的发展重心都放到了公社，并且给大队设计了新的项目，要新建两个糠醛厂，让各大队为其供给苞米瓤子粗水，可使各大队每年都有收入，你们可以出资为他们建浸泡池，还可以帮他们建农贸市场，60万收入能做许多事情。随着粮食长价，乡统筹、村提留都会增长，而大队把小作坊下到生产队，也会使生产队的基础更加巩固，关键是农业这一块还需耍有个好人去抓，我看王震大哥挂帅抓农业，这个计划就更完善了。”


    马书记马上赞同说：“就这么定了，王主任抓农业，祝主任抓建筑业和商贸业。”


    柳维嘉不客气地说：“那你呢？你也应该抓一业，我看你就抓商贸业吧！你们三个都是正科级领导干部，各抓一业，协同发展，会更好一些。我和云鹏住下了，帮你们研究出一个农工商一体化的工作方案来，回去向书记办公室汇报，一定会得到石书记赞赏的。”


    马国鸣在石书记上任以来还真没做出什么成绩来，一听这话，马上表态通过了。


    经过两天的细致研究，一份《1979年十家子公社农工商一体化发展计划》成型了。


    云鹏感到这一计划是他执政十家子时战略思想的充实和延伸，对祝联营的看法有了改变，他相信祝联营一定能把这一计划付诸实施，因为他曾不遗余力地实践过。

 第607章 召开书记办公会

    计划刚出来，县委办就通知柳维嘉回去开书记办公会，她是坐云鹏车来的，云鹏只能送她回去，本想去看看弟弟也只能放弃了。


    石书记是3号去省里开会的，开了一周会，是省委扩大会议，扩大到了各地市州和县区的一把手。会议全面传达了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精神，讨论研究了加快全省农业生产问题和1979年全省国民经济发展计划。他还没散会就打电话让县委办通知各位副书记于1月9日下午召开书记办公会。


    禹海也被他借了回来，两人同车而回，一路上进行了沟通，要通过书记办公会研究修改怀仁县1979年经济发展目标，再召开常委会统一思想，形成共识，然后召开全委会，做出一季度经济工作开门红的行动方案。


    在书记办公会上，第一个议题研究的便是农业问题。国家取消了创建全国大寨县的评比活动，换之而来的是评选产粮大县活动。这一活动只有一个目标，就是比哪个县卖商品粮多。


    商品粮的概念是超过1975年国家下发的订购任务以上的卖给国家粮库的所有粮棉油作物的数量，设总量前100名、人均产量前100名、平均亩产前100名三个评比项目，对进入前300名的县给予农机、农资等物资奖励和农田基本建设资金奖励。


    省农业厅和粮食厅按照这一评比办法，对全省45个县旗1978年卖商品粮的数量做了排名，怀仁县以7.5亿斤名列前茅，前4名还有榆树县、农安县、梨园县。这四个县都是人口百万以上、公社30个左右、县域面积4000平方公里以上的大县，虽然在县域面积上也有比这四个县大的县，但是山区和盐碱地较多，人口又少，耕地利用率都很低，尤其是哲盟自治州的6个县旗正处在垦荒定居阶段。


    省粮食厅做出了一个估计，省内这四个县人均耕地达到了5亩，而南方人均耕地还不到一亩，即使都是三熟之地，而三熟有一熟是油料，亩产不超百斤，况且长江以北地区都是两熟之地，只要我们平均亩产能突破600斤，就能进入300名之内。


    按照这个估计，怀仁县总产应达到15亿6000万斤，1978年的总产是14亿5000万斤，按8%的增长率，1979年可达15亿6600万斤，能超600万斤。石书记感到不把握，让柳维嘉再调高两个百分点，使总产达到15亿9500万斤。


    柳维嘉说：“现在的苞米品种通过密植能达到8%的增产已经到份了，余下的就看老天爷了，如果不出现灾害，也许能达到16亿斤。如果明年能推广黄莫苞米种，我保证能再增10%，今年不敢保证。”


    石书记说：“咱们这只会出现旱灾，你的喷淋抗旱法能解决旱灾的问题，我也不强迫你，把农业生产目标定为必保15亿6600万斤，力争达到16亿斤，达到16亿斤，国家所有奖励都归你支配行吗？”


    柳维嘉一听这话马上要和石书记打手击掌，让其他三个书记做证人。石书记虽然对这种不严肃的民间约定法有些不舒服，但是为了鼓励这位爱将，和她击了掌。


    第二个议题是工业，禹海把他和石亚超在路上形成的共识提了出来。他在县级领导行政班培训中对县级经济和社会发展有了初步了解。那就是以农业为主，工业为辅，通过多种经营增加税收，再用税收去发展文化教育卫生等事业，使县城辐射公社，带动农村各项事业发展。但是，这是一般县的发展模式，怀仁县有着工业基础，工业创税高于农业，石书记给他下的任务是1979年实现工业利税收入翻番，即达到600万元。因为农业税收已经率先实现了翻番，农牧业总产值达到了1亿4000万元以上，税收达到了420多万元，明年粮食涨价，预计农牧业产值能达到1亿9000多万，税收能达到570万，工业如果不翻番说不过去。为此，他提出了工业税收达到600万的发展目标。


    这让谢长恭和吴云峰惊讶不已，都提出了“但问其详”的话。


    禹海说：“原有的播种机厂、轴承厂、新生轮胎厂、汽车改装厂、油房子煤矿、汽门芯厂、汽车配件厂、酒厂、六建施工队、客运公司、货运公司等企业就交税300万，今年仅煤矿就增产一倍多，播种机厂又建了广播电视铁塔厂，粮食长价酒必涨价，这一块增收10%就达到330万了。


    新建的糠醛厂产值120万，赢利100万；农机修造厂产值100万，赢利30万；造纸厂产值150万，赢利60万；磷肥厂产值250万，赢利40万；水泵厂产值100万，赢利20万；面粉厂产值900万，赢利20万；农机代办处赢利20万；合计290万，加上330万，是620万。”


    谢长恭提出面粉厂受粮食长价影响不但不能赢利，而且会亏损30万，因为小麦收购价会达到2毛钱，生产一斤面粉会赔上5分钱。


    吴云峰也提出面粉厂要是停产了，投资的60万元也打了水漂，得从赢利中减去90万，你的620万就成了530万。


    柳维嘉听出他俩是在质疑石书记，见禹海被说得无言以对了，发现他还不知道云鹏的社队企业发展计划，便禁不住把云鹏的计划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禹海意外得到了128万的利税收入，喜出望外地说：“我走这两个月，云鹏这小子没少干活啊！我得好好犒劳犒劳他。”


    石书记说：“面粉厂不会倒闭，那是供应城市居民的，国家会给予相应补贴的，这个议题留在常委会上再议吧！下面研究关于人大和政协筹办的问题，十一届三中全会对恢复民主集中制和恢复法制都有相应的决议，取消革委会建立各级政府，实行人民监督、法律监督、党的纪律监督、党外人士监督是大势所趋，指日可待，为此，你们两位书记的工作也要纳入日程，说一说你们的计划吧！”


    谢长恭说了在五个公社抓试点的情况，吴云峰说了联络各界知识分子专业人才的情况。


    石书记对谢长恭抓试点留于形式有些不满，柳维嘉顺势把十家子的计划又端了出来，石书记大为赞赏地说：“如果各公社都能做到因地制宜，发挥三个主官的特点去创造性地抓工作，不愁今年的各项目标得以实现。我建议你们连夜蕴酿发言提纲，明天召开常委会，我传达省委会议精神，你们做各方面的发言，讨论出全县的行动计划，时不我待，春节前便行动起来。”

 第608章 常委会和全委会

    禹海一散会就让柳维嘉带他去了云鹏宿舍，跟云鹏和翟斌说：“走，我请你们出去吃饭，城里的馆子由你们挑。”


    云鹏见禹海回来了，还请他吃饭，忙说：“你啥时侯回来的呢？你是我顶头上司，我得请你才对呀！你稍等，我俩在等苏日娜呢，她回来咱们正好一车去，我请你吃松鼠鱼。”


    柳维嘉说：“算了吧！就在食堂吃一口吧！他要问你社队企业发展计划，咱天开常委会用。”


    禹海把开书记办公会的事简述了一遍，云鹏说：“那咱们找上武局长去熟食厂吃呗，那里还有糕点厂，都在酿造厂院里，你亲眼看看这两个小企业，就当检查我们工作了，咱们边吃边喝边唠。”


    苏日娜一回来，云鹏带了两瓶乾隆泉白酒，五个人便去了酿造厂，又让翟斌接来了武长胜，就在糕点厂的厂长室切了猪头肉和肝肚拼盘，摆了几样糕点吃喝了起来了。那熟食是真香，真下酒，那糕点成了柳维嘉和苏日娜的美食。


    禹海听说这熟食厂和糕点厂是和商业局、供销社联合的，穿起了副食商店和各公社食品厂及供销社，还有粮食局加入，那糕点用的面是面粉厂的面又过了细箩，仅这两个小企业一年就能创利税40万元，并且面粉厂的面又有了新用途，一高兴，喝起来没完了。


    更让他高兴的是云鹏还侦察出了银行、电业、邮局、工商、粮食、交通、建设等部门的税费情况。因为在和石书记回来的路上，他听说省里为了支持县里经济，决定把中直、省直、地直企事业单位的营业税都纳入县级财政收入了，仅这一块，就能增加税收100多万，仅范家镇糖厂一年的营业税就近20万元。


    第二天常委会上，禹海把工业利税目标提到了800万，并提出拿出200万支持社队企业发展。这么一来两个糠醛厂和石灰厂以及4个沙场的建设资金就有了眉目，使一个公社同时上两个以上项目的矛盾得到了解决。


    在云鹏的社队企业发展计划中涉及到了商贸内容，石书记学着十家子的模式，把这一块接过去由他主抓了，让组织部在商业局和供销社抽调骨干，建立农机、种子、生产资料三个县级公司，由县委机要秘书吕文学协助他管理。


    王虎臣在常委会上也提出了文教卫及广播电视发展计划，得到了石书记的支持，按财政计划收入的10%给他定了120万元的基金，用于校舍、电视塔、卫生院建设。


    在谢长恭的提议下，会议还研究了各公社以社员代表管委会主任为中心的干部任命事宜，由此涉及了一大批公社干部的串动。祝联营因为是十家子农工商一体化计划的起草者，在柳维嘉和云鹏的推举下，去掉了代字，名正言顺地当上了十家子公社革委会主任。


    常委会开了两天，定于1月15日召开全委会，仅有三天筹备时间，忙坏了组织部和县委办，因为全委会是有着严谨的程序的，许多材料要先以讨论稿下发，讨论修改通过后才能以正式文件发出。


    为了一竿子插到底，全委会准备开三天，最后一天是扩大会，要让各公社的一、二、三把手和各部门的副局长以上干部参加。


    禹海只请了三天假，常委会开完，他连夜就要回党校，云鹏开车去送他，一路上两人交流了上党校的体会。


    禹海说：“党校的教授们神了，什么事都先知先觉，我刚进党校时，他们就说以后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了，现在真的说中了。他们还说革委会要取消，恢复各级政府，要是真的实现了，我就成县长了，我们家祖孙十八代也没出过县太爷啊！你说能是真的吗？”


    云鹏没法回答他，心说，他在播种机厂已经是处级了，已经光宗耀祖了，为什么还对县长称呼有这样的感慨呢？转而一想，他要是县长，自己就是副县长了，真有人这么称呼自己，自己也感到荣光。


    禹海继续说：“县长可不是随便叫的，当县长是父母官，可要造福一方的，要是真管我叫县长了，我可得竭尽全力让咱们县的工人农民和老百姓的生活水平提高一步，否则对不起这个名号啊！原来我对什么县处级没太当回事，只寻思不就是3000多工人兄弟的头吗？现在可是上百万人啊！让他们每人多收入1元就是上百万元啊！要多收入100元，可是上亿元啊！得100个播种机才得啊！我抓生产行，上项目不如你，你脑袋冲，得多帮我。”


    云鹏说：“我还真缺少组织生产的经验，你不缺上项目的眼光，只要思想解放就行，俗话说得好，窍门满地跑，就看找不找，什么能挣钱，你一搭眼就知道，那上播种机和铁塔项目不都是你拍板的吗？你熟悉产供销全过程，抓工业比我强百套。”


    “哎，以后你每个星期都来一趟，我们这纪律严，不让打电话，也不让出校，就星期天给半天时间，还有四个月毕业呢，我得知道计划进展情况啊！”禹海说。


    云鹏对党校的管理状况是经历过的，便问他学了什么课程，禹海的回答让他感到新鲜：有行政管理学、财政管理学、人事管理学，社会管理学，还都贯以现代的名头，他很想有机会也来学习一次。


    县委全体会议召开了，农业局长、重工局长、商业局长、粮食局长、交通局长、建设局长、公安局长、财政局长、计委主任、劳动局长都是县委委员，还有原来五个战区公社的书记以及两个办公室的主任及县工青妇的一把手，文教卫就只有卫生局长一个代表。


    全委会的材料有石书记报告、农业发展计划、工业发展计划、商贸发展计划、社会事业发展计划、财政预算报告、人代会筹备报告、统战工作报告。通过一个印刷一个，每份要印260份，供扩大会议人手一份。


    会议结束已经是腊月二十了，石书记要求春节前要把全会精神传达到每个党员干部，春节只放假八天，正月初八，也就是2月4日必须上班，因为这一天是立春，一年之计在于春，要在第一个季度要在农工商三条战线实现开门红。


    会议刚结束，石书记又召开了书记办公会，把云鹏也叫去参加了，让他顶替禹海，守在南部战区，其他四名书记下到东西北中四个战区督促检查会议精神的落实。

 第609章 云鹏下乡遇金浪

    石书记把云鹏放到南部战区是有意图的，因为五个书记都下去了，家里得有一个处理日常事务的领导，其他常委都管线，只有他管片。还有一个原因是大部分企业在镇里和南部战区，他可以对其进行操控。石书记没跟他说出意图，知道闲不住的他会这么做的，固为响鼓不用重槌。


    然而，云鹏还真没下企业，因为他知道企业有自己内在的运行方式，自己是外行，去了只会添麻烦。他把精力放到了对南部战区的六个公社的考察上，想看看南部战区和北部战区的差异。


    南部战区的书记是公主镇书记兼任的，南辖二十家子和龙河两个公社，东辖油坊子公社，西辖南洼子公社，还有环城公社包围在镇的四周。


    二十家子和龙河公社分别和伊满县、梨园县接壤，是两个满族人聚居的地方。出公主镇向南走5公里有一条柳树丛，宽有50米。之所以称为柳树丛，是因为那柳树条子很密，长不高，几乎没有树干，只有柳条，象一道墙。这是清朝留下的边界，叫柳条边，边里是满族的官地，边外是蒙古族的草原。那条柳条边贯穿了吉林省的东西，绵长500里。道光年间山东人闯关东和俄国1890年修铁路才使公主镇兴起，至今不到百年历史。


    二十家子和龙河公社位于二龙山水库的上游，属于半山区。龙河挨着水库大坝，公社距公主镇有35公里，而二十家子距公主镇只有20公里。云鹏虽然到县里一年半了，却没去过这两个公社，因为那条路距东辽河很近，夏季进去会被雨隔住出不来，冬季去了又没有景色。


    他这次去有两个想法：一个是龙河公社有个白灰窑，他想改建成石灰窑，要踏查一下；一个是听说二十家子是上海知青聚集地，想看看上海知青的风貌。


    云鹏不懂白灰和水泥制造工艺，他请了建设局和油坊子煤矿及六建施工队的工程技术人员以及重工局长同往。


    那条路是一条砂石路，从环城公社南边的砖厂穿过，再穿过柳条边便进入了二十家子地界，西边是水田，东边是坡地旱田，旱田都已经翻了，水田里则堆着稻草。


    那条路是乡路，又窄又坑洼不平。建设局工程师说：“这都是拉白灰的拖拉机掏的，那个白灰窑是建设局投资建的，年产一万吨，本来还想上水泥窑。”


    由远及近，云鹏把车先开到了龙河公社。


    云鹏一问才知道，那个白灰窑是他们建的，他们生产白灰是从油坊子煤矿拉煤，两吨煤才能烧出一吨白灰，再把白灰运出去，3万吨货物每天用4辆拖拉机跑4个来回。为保这条路通车，他们用两辆链轨负责维护，一吨白灰也就赚20元钱，建窑3年了，才挣60万，不够修这条路的，想跟二十家子公社合作，人家说那道都是他们拖拉机掏坏的，不跟他们合作。


    云鹏和技术人员探看了石坑，建设局的的工程师说：“白灰和水泥都是石灰石煅烧出来的，石灰石的主要成分是碳酸钙，在煅烧中会分解成氧化钙和二氧化碳，把二氧化碳气体排出后就剩下氧化钙，因为氧化钙呈白色就称为白灰。”


    油坊子煤矿的工程师说：“如果把二氧化碳的热量再循环，加入粘土和铁矿石，以及煤矸石，就会成灰色的含酸钙和金属的粉沫。我们的煤矸石里含铝物质，还能产生热量，加入白灰中再煅烧就能生成水泥。如果能用上煤矸石，我们可以投资建水泥窑。”


    云鹏说：“我回去就找交通局，让他们把这条道修成县道。”


    龙河公社干部听说县里给修道了，还准备建水泥厂，也愿意投资占一定股份，并把白灰销售权交还建设局，由他们出人经营石坑和白灰窑、水泥窑，按投资股份分红。


    云鹏说：“修道不用你们出资，你们可以投资建砖厂，建采石场，让大队建养鱼池和养鸭场，公社再建个汽车运输队，一年也能收入三四十万。


    云鹏到了二十家子，发现这个公社简直是上海一条街，从礼堂到农机站、供销社，从照相馆到饭店、食品厂，从卫生院到广播站、文化站，都有上海知青的身影。


    这个公社有14个大队，28个集体户，两个知青点，共有600多知青，其中上海知青还有200人，最多时达到过500人。留下的不仅有公社领导和干部，还有许多大队干部及农机手、售货员、广播员、电影放映员，护土、教师、文艺队员、美术队员、各站办所工作人员，都成了脱产人员。


    街上的社员们穿着都很时髦，因为这里有上海知青开的服装店。其他知青都是公主镇的，据说能来这里插队的都是有特长的，因为公社书记就是上海知青，他们每年都到县五七办去招知青，补充各集体户抽走的户员，不符合要求不要。


    云鹏看到这个公社的礼堂不仅天天卖票放电影，晚上还有文艺演出，便进去参观了一下。


    一进前厅看到的是迎新春美术展览，整个厅堂里有30多幅书画展品和摄影展品，个个都出手不凡。听到里边有乐声，他便进了大厅。


    舞台上坐着乐队，比于家窝堡文艺队的乐器件数要多，不仅有民乐，还有管弦乐，包括小号、长号、萨克斯、小提琴、大提琴，甚至还有爵士鼓。在民乐队中，云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金浪。


    金浪也看到了他，下台来对他说：“我下乡时就下到了这里的文艺户，只呆了半年，就调到县文工团了。这里的管乐手和小提、大提手及架子鼓手都是上海知青，演奏水平都很高。我的舞蹈和演唱都是在这学的，我也常到这里来和他们演出，还一直帮电影队调影片，现在放假了，就来这消磨时光了。”


    “你是怎么来的？”云鹏问。


    “坐客车来的呀？”金浪说。


    “回去吗？”


    “你车上有位置吗？”


    “有！我们来了两辆车呢。”


    “那我就随你们回去。”

 第610章 金浪回户有隐情

    金浪回到台上收拾了琵琶来到了外厅，一个上海男知青迎住了她，她走到了云鹏身边对那人说：“这是县革委会的常务副主任云鹏，他来车了，接我回去。”


    她又对云鹏介绍了那个男知青说：“他是这个礼堂画海报的大画家，叫朱国荣，上海知青，68届的。你不是也会画吗？看看他画的，有没有你画得好。”


    云鹏在礼堂雨搭上的大幅电影海报上的人物画上就领略了这个上海知青的画功，知道他是专攻油画的，比自己的水平高出一节来。金浪这么一说，让他十分尴尬，忙说道：“我是业余的，哪能和专业的比呢？”


    朱国荣说：“哪里？哪里？我也没上过美专，只是子承父业而已，从小就画素描，都是临摹，没有创作，称不上画家。”


    云鹏一听这话，知道他父亲肯定是画家，否则，他不会说创作之类的话，正要和他交流，金浪却说：“云鹏哥，咱们走吧！要下雪了，这条道下雪下雨都难走。”说着挽上了他的胳膊，强迫他走。


    金浪对云鹏从来都是敬而远之的，今天的表现让他感到有些反常，只能跟朱国荣说了声再见，便随金浪出了礼堂。


    刚过冬至一个月，晚上5点天就黑了，云鹏回到县城已经4点半了，便送金浪回家，顺便去一中接补课的苏日娜。


    金浪说：“先去一中吧！我请你和苏日娜吃饭。”


    云鹏说：“总让你请，我都不好意思了，今天我请你吧！”


    金浪突然问：“你看那个朱国荣怎么样？”


    云鹏听出话里有话，他和那人只见过一面，不好评价，但又不能不回答，只能就外在印象去评价道：“个子挺高，五官匀称，给人文质彬彬的感觉，挺好的。”


    “他是个大骗子！”金浪却气愤地说。


    这话一出，云鹏立刻明白了她和那个朱国荣的关系，好奇心促使他问道：“你和他有瓜葛？”


    金浪犹豫了半天，讲述了她们之间的纠结。


    原来金浪也是1974年毕业生，那时二十家子公社因为上海知青大有作为，成了省知青工作的典型。一名上海知青已经当上了公社书记，成立了知青文艺户，从74年应届毕业生中挑选文艺人才，金浪从小练琵琶被选中了。文艺户在礼堂后面建了新房子，礼堂就成了她们的排练场。


    那时，二十家子公社礼堂就开始卖票放映电影了，朱国荣就成了礼堂的美工兼文艺队的舞美设计。他们都是68年来这里插队落户的，上海知青凡是根红苗壮的都进了生产兵团，凡是插队落户的都是家庭有点问题的子女。朱国荣的父亲是上海美术学院的教授，母亲是中学教师，他只有姊弟两个，为了让姐姐留在上海，他选择了下乡。


    金浪从小就爱画画，但是父亲是作曲的，母亲是唱戏的，逼着她和她哥哥都学乐器，只有她弟弟比她们小的多，从小受宠啥也不学，整天玩耍，倒练出了一个好体魄。


    金浪一进文艺户就被朱国荣的画吸引了。那时的朱国荣因为父亲有严重问题，被划为了可教育好的子女之列，是为数不多在生产队参加劳动的上海知青。白天去干活，晚上还要给礼堂画海报。


    那时金浪父亲已经是文体局副局长了，朱国荣便讨好起金浪了，给她画像，画得维妙维肖。金浪拿回家里，得到了金瀚文的赞赏，金浪便和朱国荣好上了。她只在文艺户呆了不到一年就抽到县文工团了。但是仍然经常回户去看朱国荣，把工资都给他花了。


    公社成立文化站时，金浪磨她爸给朱国荣聘为了站长，也挣了工资，她便和这个比他大6岁的文化站长私定终身了。当她听他说他妈喜欢当教师的女孩子时，就开始复习考师范了，还准备把他调到县文化馆当副馆长。


    但是，这次金浪回户里一切都变了，因为朱国荣的父亲平反了，又回到美院当教授了，让他报考上海美院，还说上海在兵团的知青都在呼吁回上海，即使回不到上海也要回到江浙皖一带的县城工作。


    金浪说：“我这次回户本想和他去上海过年，见见他父母，他却不愿带我回去，明摆着是变心了。我是可怜他才和他相处的，他却还没回上海呢就嫌弃我了。你今天的出现给我出了一口气，我故意挽你胳膊走，是在让大家看着，不是他甩了我，是我甩了他。”


    云鹏听到这话心里翻腾了：感到金浪不仅长得漂亮，而且心的善良，还多才多艺，那个朱国荣和她不班配。但是，自己无意间卷入了她们的纠葛之中，充当了这么一个角色是无事生非，易生诽议。女生的心思最难猜，一旦她假戏真做会给自己惹来麻烦，于是说：“你们相处四五年了，应该冷静下来，我还是送你回家吧！或许他马上会过来找你，我还有事情要处理。”


    金浪哭了说：“那你停车吧！我去我奶奶家。我不想让我爸妈参与这事，他们还不知道这事。对不起了，让你受牵连了。”


    云鹏犹豫了，心说，一个女生能跟一个不太熟悉的男生说自己的心事，是对这个男生的信赖，自己这么漠然置之会让她伤心的，那眼泪是对自己的失望。这么冷的天，让她抱着琵琶在夜幕中行走太残忍了。于是说：“我送你去你奶家”


    金浪说：“那先接苏日娜吧！我奶家在城郊新桥大队呢，快到朝阳公社了。”


    云鹏知道新桥大队在去往西部战区的公路边上，距此有10公里，便先去一中接苏日娜了。


    苏日娜高二上学期考试进了年组前5名，此时的一中已经把高考当做了学校的重中之重，高三和高二的尖子生都不放假，集中了学校最优秀的各科教师给高二和高三前100名的学生集中辅导。校办公司把印刷厂移到了这里，用赢利去给优秀教师发补贴，以保进京生。


    当云鹏把金浪送到她奶奶家往回返时，苏日娜警告云鹏说：“你以后别再和金涛他姐在一起了，我这次原谅你，不跟秦玉姐说，如果有下一次，我和秦玉姐都不会饶你！今年春节你必须带我去秦玉姐家，别想再用工作忙来唬弄我！”


    云鹏说：“你威胁我，我身正不怕影子斜，那金涛还粘乎你呢？你也得注意了！”


    苏日娜说：“他算老几啊！我和你可有过遇客礼的！”

 第611章 云鹏牵动陈万程

    苏日娜又祭出了杀手锏，把云鹏制住了。


    晚上，云鹏理了一下思路：龙河公社有山有水，应该成为林牧之乡、鱼米之乡。可是那林场、鹿场却设在了二十家子，连釆沙场都是和二十家子联办的。和二十家子比起来，反差太大了，是因为上海知青的原因吗？难道只差30里地，上海知青的开化之风就传不到那里吗？即使上海知青和山区社员的文化差距大，那里也有地区和县里的知青啊，他们会传播上海文化的。


    想来想去，他想到了路。虽然二十家子的路也不好，但是他们还有一条路能通到省道公伊公路上。那条路是知青们修的，长15公里，虽然也是砂石路，但是不让跑拖拉机，只跑客车和吉普车，县客运公司宁在公伊公路上绕行20公里，也走那条路，并且一天发两班车。而去龙河的客车只能走那条乡路，虽然只有30公里却只通一班车，还经常因大雨大雪天停运。


    云鹏翻出了怀仁县地图看到：龙河公社南北长20公里，却只有15公里的通向二十家子的砂石路沟联着外部世界，还有10公里的山路通通向二龙山水库大坝，那10公里山路串起了6个大队，砂石路也串起了6个大队。


    而二十家子的砂石路实际上只有15公里，串起了7个大队，15公里的开山路串起了7个大队。两个公社的西边都是东辽河，二十家子却把辽河水引到了公社所在大队东边的一个洼地，建了一个知青水库，多开出了200垧稻田，还建了荷花塘和渔塘。


    云鹏做出了结论，只要把环城到二龙山水库那40公里修成县道，龙河经济就能翻身，二十家子经济也会得到发展。


    第二天，考察组的人又来了，按计划要去二十家子考察，云鹏却带他们去了交通局。


    交通局陈万程局长是县委委员，云鹏以督促检查落实县委全会精神的名义，让一行人听他汇报。


    陈局长说，会议结束后，他就去了省交通厅，批来了30辆解放车，要将货运公司的50辆卡车中除了20辆大件车外，都淘汰给各公社，支持各公社建运输队。并且价格从优，一组一挂只要两万元，还从以资代劳款中支付。


    这对云鹏的社队企业发展计划无疑是雪中运碳，做为一个县，一年能批下30辆新的解放车指标很不容易，尤其是在旧车不报废的情况下，就更不容易了。


    按规定，货运公司的车辆要在六年或里程达到60万公里时才能报废，报废一台给一台新车指标。另一个增加新车指标的规定是按全县卡车数量的10%递增，按这个规定，怀仁县1979年只能新增20辆。


    其他人都为其吁嘘，云鹏却问：“你们货运公司淘汰的车都是哪年进的？”


    陈局长发现遇到了内行了，回答道：“都是74年落籍的。里程都在50万公里以内。”


    云鹏说：“那么说只能再用一年了？”


    陈局长说：“要是一年能跑10万公里就能挣出两台新解放来，正好报废换新车，我担心公社没那么大运量，10万公里够他们跑两年的了，弄不好得跑3年。”


    云鹏说：“这么说，你们的车一年都能跑10万公里了，现在都能挣出10辆新解放了，你要2万元太贵了吧！”


    陈局长不但没得到表扬，还让云鹏抓住了辫子，狡辩说：“我说了，是用他们以资代劳钱顶付，等于没要钱。”


    云鹏说：“不对呀！以资代劳钱是修公路的，你30辆车顶了60万，那拿啥修公路啊？60万元，你们能修多少公里的县道啊？”


    陈局长说：“修6米宽的砂石路一公里一万元，油漆路得两万元。还不算涵洞和桥梁。涵洞一米1000元，桥梁一米5000元。养路就便宜了，砂石路一公里一年1000元，油漆路一公里一年2000元就够了。”


    “那咱们县才有180公里县路，其中140公里油漆路一年28万养路费，60公里砂石路一年6万养路费，加起来才34万，你们一年以资代劳收近百万修公路费，剩60多万干啥呢？”云鹏问。


    “这……这镇里的路和五个战区所在地的路……还有粮库的路都……都是我们出钱修的，秦书记的指示……我不敢不从啊！”陈局长结结巴巴地说。


    “我不是来和你算旧账的，现在这些都修完了，二十家子和龙河的路该修了吧！”云鹏笑着说。


    陈局长一听这话，又硬气起来了：“不是我不想修啊！那条路龙河公社和二十家子公社三年都不交以资代劳款了，不交款也行，让他们两个公社出工，他们也不出。那龙河公社还和建设局打官司，没人能协调得了啊！”


    “我协调，你出钱，今年能修吗？从环城公社砖厂那开始到二龙湖水库大坝，一共40公里，修柏油的需要80万，你的30辆车别收钱了，人家到手还得换轮胎和大修，没有两万出不了车。你是县委委员，应该带这个头。”云鹏说。


    “哪是40公里啊？那条路我们测量过，到大坝得拐不少弯，只能顺到河边修，全长得47公里。还得建两个50米的桥12个涵洞，要建6米宽的油漆路得160万。我只有100万，养路还得34万呢。”陈局长着急地说。


    “那两座桥还能用啊！涵洞也能用啊！这就省了54万4000元，有105万就够了。”建设局的工程师说。


    陈局长怼他道：“那两座桥和8个涵洞都是我们修的，是4米宽的，新的路是6米宽的。机动车速度快，路到桥突然变窄，出事是要追究设计人员责任的，你不懂不要跟着瞎呛呛！”


    “如果还按4米修呢？省了1\/3投资，再省了桥钱，有70万就够了。”六建的技术员说。


    “4米路原则上是不准跑机动车的，会车时有危险。”陈局长说。


    “这样吧！你带上人跟我们去两个公社跑一趟，咱们现场办公，让两个公社出工、出料、出些资，再看看那桥和涵洞是否能加宽。这条路可连着两个砖厂、两个沙场、一个白灰厂、一个水泥厂、还有木材加工厂，年产值能达300万，创利税100万，牵动的多种经营收入也会很可观的。所以这条路非修不可，春节前咱们研究出方案来，由陈局长向石书记汇报。”


    陈万程见云鹏让他直接向石书记汇报，便不再打破头楔了，改了语气说：“给我一天时间，我召集工程段的技术人员，明天跟你们一起去行吗？”

 第612章 彭书记是上海的

    云鹏带着三辆吉普车和一辆工程车从县委出发了。这次是陈局长的车领路，因为前天晚上下了一场大雪，从砖厂去二十家子的那条路行不了车了，只能从公伊公路绕道去二十家子了。


    公伊公路是地级公路，全长70公里，怀仁县20公里，伊满县50公里，是8米宽的砂石路，因为有养路工，积雪有人清理，路上车辆又多，再加上那路是步步高，能保证全日侯通车。


    行至15公里处有-个叫小顶山的站点，那是二十家子公社的一个大队，那个小顶山便是怀仁县和伊满县的交界处。山不太高，山腰间有一条劈山开出的山石路，宽5米，随山形而开，蜿蜒15公里，穿过了7个大队后向北拐，便向下进了二十家子公社。


    因为那条路是在山坡间开的，在路上便可以看到二十家子水库和水库外边的坡地及稻田以及个个村落。这是一个坡地较多的丘陵公社，南高北低，东高西低。水库是被丘陵围住的，丘陵上都是绿色的针叶林。


    前天来这里是路过，只浏览了公社那条街，没有去公社，因为公社不在街里，而是在那条山路的下边，象一个大队部，进去后才知道那里原来是一个知青点，只有10间砖瓦房和一个院。


    公社里只有书记和主任的办公室，加上民政、公安及公社办3个办公室，其他的助理员都在街里的站办所办公。


    这里离街里有5里地，有一条笔直的砂石路直通街里，院里停了3辆挎斗摩托车和两辆马爬犁。


    公社书记认识云鹏，云鹏却不认识他。他自我介绍说：“我叫彭晓东，是上海知青。”


    云鹏一听他也是知青，一下子就拉近了距离。他又介绍了他们班子成员，有7名领导，除了社员代表管委会主任和革委会主任外，5名是知青，都是上海的。


    云鹏有些纳闷，这么多知青干部怎么没干过于家窝堡知青呢，让我们有3个人进了县里，便和他独自攀谈起来了。


    彭晓东说：“我已经是第五个任这个公社书记的了，前4任都推荐上了南方的大学，等于回上海了。在公社任职还是知青身份，去县里就定型了，只能留在东北了。我运气不好，上任后就赶上恢复高考了。我在公社从副主任到主任又到书记干了8年，可惜啊！一年只有一个推荐去省外大学的名额。从1973年开始推荐上大学，我是1977年当书记的，那年县里换届，秦书记想推荐我当县委常委，我没干，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云鹏心说，原来我不是原配的侯选人啊！如果不是他不干，不是普及大寨县要建农工部，不是孙英敏她爸推荐了我，我还真没有今天。同时也感到这是上海知青干脆没把县级职务放在眼里，他们眼里只有上海。想到这，他告诫自己，这里藏龙卧虎啊，不能贸然动用行政手段，金浪说上海知青都在闹回城，他们一旦破罐子破摔，会把自己撅在这里。


    于是，他开始称彭晓东前辈了，想听听他们在二十家子都干了什么？探探他们的底再说。


    一称呼前辈，让彭书记很受用，滔滔不绝地说起他们上海知青在二十家子的作为。


    原来他们是第一批来到怀仁县的，他们的领头人叫沈慧，是一个能说能写的女生，跟朗布书记提出的要求是要到能产大米的地方插队落户。当时正赶上朗布书记开展改土造田运动，便给她们送到了东辽河上游的二十家子。


    当时二十家子只有沿河的1000垧水田，沈慧带着他们500名知青在河边挖地窨子住改土造田，第一年便开出了50垧稻田，改造了100垧坡地，便在全省出名了。


    省里为他们调了10辆拖拉机，他们建了机耕队，第二年便开出了500垧稻田。越干名声越大，越得到省地县支持，第三年使二十家子水田达到了3000垧，成为了学大寨的模范公社，沈慧也成为了二十家子第一个知青书记。她又开河引水修了知青水库，又增加了200垧稻田，同时建知青点、集体户，修渔塘，开荷花池，种松树，引来了各地知青参观。


    因为道路受阻，她又在省交通厅的支持下修了那条山路，使来参观的车辆能从省里走春营省级公路转伊公地级公路进二十家子，再从二十家子到公主镇的乡路出去，能环绕整个公社。


    沈慧干了五年，于1973年被推荐到了复旦大学，回了上海。第二任书记于1974年被推荐上了安徽大学，第三任书记于1975年被推荐上了南京大学，第四任书记1976年被推荐上了华东师范。与此同时，每年都有50名上海知青被招进中直企业，如大庆油田、一汽、六建公司、收割机厂、联合化工厂等等。


    彭晓东说：“我们的招工指标都是省知青办直接下达的，因为进中直企业有希望调回上海。我们出名后，享受了许多省里的优惠政策，形成了我们的回城路线。没有回城的也都在公社各站办所有了工作岗位，但是只当临时工，不办招工手续，我们五个公社领导干部也都不占县里编制，因为一旦招工和转干就定型了，回不了上海了。”


    云鹏心说，幸亏没贸然行动，人家一旦不满，给你来个辞职，自己还真得吃瓜落。为了更多了解他们的想法，他又问了上海知青闹回城的事。


    彭晓东说：“去年中央开了知青工作座谈会，知青上山下乡政策有松动了，不再强迫动员了。我们下乡时是为国家解决困难，现在困难期过了，不能不管我们了，我们不能一辈子接受再教育吧！既然接受再教育很有必要，为什么对后毕业的学生就没有必要了呢。我们要求轮换，不能可我们这一代人牺牲啊！但是，我们不会闹事，因为中央现在开始抓经济建设了，上海是工业中心，会率先发展起来的，我们都等了十年了，不怕再等两年。十一届三中全会制订了1979年和1980年的国民经济发展计划，不怕慢，就怕站，我相信这两年上海会创造出上百万个工作岗位的，我们都有希望回去！比起先招工的，我们还是幸运的！”


    云鹏感到了上海知青看问题的敏感性、理智性和远见卓识，不由对大城市的人有了敬佩感，觉得自己真应该重新思考一下人生和价值了，县是农村的观点不是没有道理的，自己真应该考大学，提升追求目标。

 第613章 云鹏打出感情牌

    云鹏和彭书记的知青嗑唠得很融洽，在他觉出对方能接受自己的时侯，用了石书记说的情商，说明了来意。


    彭晓东说：“这件事矛盾错综复杂，二十家子到环城砖厂的路是我们修的，当然也得到了县交通局的支持。我们修完路后，龙河就修了一条连接我们的路。开始时，没有机动车行走，倒也相安无事。后来建设局在他们那建了白灰窑，这条路就遭殃了。还好，龙河出了两辆链轨维修这条路，我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说啥了。但是，后来他们跟建设局和交通局都闹翻了，交通局要向他们收费扩修这条路，他们不出钱，还咬我们，我们就不客气了，他们受益凭什么让我们出钱啊？就这样，这条路就耽误了三年没修。”


    “那你们不打算建砖厂了吗？”云鹏问。


    “建啊！我们在平顶山建，并且还建釆石场，如果石坑好，我们也建白灰窑，我们只要把那条山路再扩上一米就行了。”


    “有没有这种可能？你们把开路开出来的砂石卖给我，我们负责拉去修那条路。”


    “别说卖了，你们出车拉走，不占我们的地，我们就烧高香了，那实方和虚方可差着体积呢。”


    “那就算你支持我了，我跟龙河说，你们出石料，让他们出白灰，出钱，修成县级柏油路。”


    “那可得三四十万啊！他们能出吗？”


    “给他们再修15公里通二龙山水库大坝的路，那30多万由他们出钱，其余的由交通局出。”


    “陈局长能同意吗？”


    “这事我去说，你们扩宽山路的石料让他们出钱买，也能为你们建砖窑加把力，谁让咱们都是知青啦，知青知青亲弟兄嘛。”


    “你要这么说，我就好做工作了，我们那条路冬天也能施工，过了初七我们就动工，装车由我们装，8元一立方。”


    “老哥要贵了，运费也是钱啊，我的预算是8元一立方拉到路段，你这4元一立方吧！”


    “这好办啊！我们用大车拉，反正冬天大车都闲着，那4元钱就让我们挣吧！你扩路占点农田啥的，我也好说话。”


    云鹏算了一下，15公里扩一米，平均崖高2米，实方得3万方，因为石头多，虚方也就5万方，40万元，按40公分厚能铺12万米，够47公里扩2米的了，余下的是白灰土和油漆，有50万元也够了，便慷慨地答应了他。


    陈局长听说40万元就能备足底料，并运到路段，心说，那全下来有80万就够了。那白灰土和油漆虽贵，但是有10公分厚就够了，才需2.8万方，合下来也就14元一立方，那桥和涵洞加宽有20万就够了，不用动车辆养路费，只用以资代劳款就够了。盘算完后他说：“龙河公社欠了三年以资代劳款，二十家子欠了两年，一共15万元，这个钱得交，否则不够。”


    云鹏心说，龙河出三合土也得3万立方，让他们以料顶款，还能挣上一部分钱呢，面打箩里转，这事看来能成。


    于是，在他见证下，交通局先和二十家子签了合同。云鹏要带队去龙河公社，彭晓东说啥都不让走，说必须吃完晌午饭再走。盛情难却，他们到了水库的知青饭店。


    彭晓东在等菜的功夫，找来也是上海知青的广播站站长，口述一阵后，当上来鱼喝酒时，街上的广播喇叭便响了：


    “下面播出一条喜讯，常务副主任云鹏同志率县交通局长陈万程同志来我乡现场办公，将把我乡山路扩宽，用砂石料把进县城乡路修成县级柏油公路，这是县委县政府对我们二十家子百姓的关怀。在春节到来之际，所有社员都要做好准备，公社党委决定，正月初五出工劈山拓路，各大队班子下午1点到公社礼堂会议室开会……”


    云鹏见彭书记也是个说干就干的急性子，心说，看来这条路能修成。但不知这里社员的收入如何，便问道：“你们公社有多少±地？多少人口？粮食总产多少？生产队平均日值能达到8毛钱吗？”


    彭晓东是个善说的人，面对一连问的问题，他从头说起了：“我们刚下来时，这里只有5000垧耕地，2万2000多人口，人均两亩地左右，粮食总产1000多万斤，人均口粮360斤，现在耕地达到了7200垧，去年粮产达到5000万斤，人口虽然增到了2万8000人，人均也达到1785斤。虽然旱田坡地多，不宜米麦间种，但是水稻亩产都达到了800斤以上，超过总产的一半，粮食均价达到1毛1分钱，产值550万，收入220万，仅粮食就合日值6毛2分钱。牧富渔收入是粮食的一半，日值合3毛1，平均日值9毛3。今年粮食涨价30%，不增产日值也能达到1元1毛多，我们计划增产8%，牧富渔增长10%，又增收32万，日值能达1元2毛钱。”


    “挺富裕呀！这都是咱们大有作为的成果啊！”云鹏称赞道。


    彭晓东说：“头些年行，这两年不行了，柳书记搞了个米麦间种，把旱田地区的粮价都抬起来了，和我们的差距缩小了。不过，我们的树和鹿还没成气侯呢，要是再过几年，第一批黄花松成材后，我们林业收入还能增加50万，鹿才到繁殖期，三年后每年能出栏500头，一头就2000元，又是100万，日值能达到1元8，撵上头道圈。”


    “你也知道头道圈？”


    “我去参观过，那里也有我们上海知青，那个王震太厉害，比我们干得好。对啦！你是十家子的啊！更了解他们啊。”


    “十家子，二十家子，咱们都是一家子，真有相见恨晚的感觉。我和柳书记是一个户的，有机会我俩一起来，好好交流一下。”


    “柳书记来过，是她不让我们搞米麦间种的，给我们推荐了农科院的稻种，否则，我们稻田亩产达不到800斤。她是真内行，办事还讲究实是求是。”


    两人越唠越投机，从他那里，云鹏听到了许多新的信息，临别时各自把家的地址都做了交流。


    吃完饭，陈局长把工程段的两个技术员留下了，让他们参加二十家子的动员会，在会上好好描述一下修成油漆路后的情景，解除他们扩路占地的抵触情绪。会后便开始测量，以鼓动社员的积极性。


    云鹏见陈局长想的挺全面，心里挺高兴，便跟他带着工程师和另外两名技术员去了龙河公社。那条路太难走了，仅15公里路，车队竟走了两个小时。

 第614章 陈局长有意下套

    龙河那条路是他们自己修的，也是他们自己保养的，轧出辙来就垫土，垫土后只用东方红55链轨去碾压，那链轨的车头自重才2吨，不足于将垫土压实。如果没有雪覆盖，司机可以躲避一些，雪一封路，吉普车遭殃了，4米宽的路面，会有两道车辙，中间凸起一条脊背，走中间，会向一边倾斜，走两边又怕滑进路沟。


    还好，公社的链轨车开过来了，用推土铲为小车清雪前进，因为他们知道这几天云鹏会回来。


    链轨车一出来，临近的村民都出来了，帮助清雪，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因为他们听说县里要来给他们修路了。


    有人套上马爬犁去公社报信了，公社的赵书记带着全班子人员乘马爬犁来迎接了。那链轨每小时才行进10公里，加上铲雪作业，两个小时才把云鹏他们接到公社。


    龙河公社有12个大队，2万4000多人，6000多垧地，虽然平均每人2.5亩地，但是只有2000垧稻田，其余的都是梯田。


    还有一个现象，公社以北的6个大队人口达1万8000人，山区的6个大队只有6000人，而山区的梯田却占了耕地的一半。也就是说，水田和坡地区平均每人只有1.6亩，山区的梯田平均每人却有5亩。


    出现这一现象的原因是山里的姑娘都嫁到了山外，而山外的姑娘却不返嫁，和十家子四个窝堡以前的局面一样。


    那梯田的亩产只有300多斤，是水田区平均产量的一半，为此，这个公社的粮食总产才2700万斤，只有二十家子的54%。即使是水田区的姑娘也往二十家子嫁，原来两个公社人口和耕地一般多，现在二十家子比他们多出4000人，耕地多出了1200垧。


    公社书记赵连文是满族，家住山里，是一个能干的庄稼汉，那些梯田和水田都是他带领社员干出来的。为此，他也是县里学大寨的典型。但是，在这一干就是13年，因为没人愿来这里任职，他只能在这里连任。


    这几年，他在山里开了石坑，建了白灰窑，也学着二十家子满山栽松树，养鹿。但是除了石坑和白灰窑有收入外，树和鹿都是长线买卖。他以前有个依山吃山的做法，就是打猎创收。这个山里有野猪、狍子、野鸡。但是不经打，很快便打绝了，那动物都逃到伊满县那边去了。


    他又开始釆山菜，那里有蕨菜、木耳、蘑菇，还有山葡萄、山里红、榛子。但是，这些都是小打小闹，改变不了山里人的命运。


    他开石坑和建白灰窑尝到了甜头，但是这条路却阻碍了他的发展。这里面虽然有客观原因，赵书记主观上也存在问题。他一直是县里学大寨的典型，助长了他抗上的情绪，和各部门乃至县领导一语不和便釆取极端行动。和交通局是这样，跟建设局又是这样，跟县领导还是这样。他也看明白了，干得再好也挪动不了，提升不了，便形成了元所谓惧的脾气。


    云鹏所说的不让他花钱修路，深深地打动了他。云鹏一走，他便召开了大队书记会，把上水泥窑和砖厂的消息向他们传达了。一些班子成员和大队书记都认为云鹏太年轻，不一定指靠得上。


    他却说：“死马当做活马医，办不成咱们也不搭啥，他要是再来了，你们要热情欢迎。我已经得罪柳书记了，没用她的苞米种子，结果水稻种子真的提高产量了，年轻人的话不能全听，也不能不听。”


    赵书记把四辆车接到公社后，听陈局长说，不仅修30公里的柏油路，还要修17公里的山路，条件是补交3年的以资代劳款。他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马上让会计拿出10万元摆到陈局长面前说：“我多拿一万，算是给你赔礼道歉，就算利息了，你要是不收，我就不相信这话是真的！”


    陈局长只好让工程师收了钱后说：“那条通往水库大坝的路得需要你们提供机械、人力、石料和白灰……”


    还没等陈局长说完，赵书记便表态说：“只要你修这条路，要啥我们出啥，全力以赴，决不讲价钱，你就说个数吧！”


    云鹏说：“你们的石料和白灰县里不白用，会出钱购买的，只是人工车辆由你们出。”


    赵书记感到太意外了，楞了半天后问：“得需多少石料和白灰？多少钱一吨？”


    工程师说：“石料就不用了，开山时下来的石料够用了，需要白灰、山皮土和沙子，大约2.8万立方吧！一立方15元，包括运费。”


    “2.8万立方？我这只有5000吨白灰，不够啊！”赵书记说。


    工程师笑了，说道：“那山皮土占60%，沙子占20%，白灰占20%，白灰只需要5600立方。”


    赵书记说：“那我们再烧一个月窑就够了。这5600吨白灰可是33万6啊，5600吨沙子是2万8000元，我还能收36万元。”


    工程师说：“他们要的是三合土，是山皮土、沙子和生石灰搅拌的，2.8万立方乘上15元是42万元，那白灰不用袋装的细白灰，只用出窑的生白灰，块越大越好，我们釆购价是30元一吨。”


    “那可不挣钱了，30元一吨是我们的成本价，沙子也只挣2元钱。”赵书记拔死卯地说。


    工程师说：“那山皮土不用钱吧！减去16万8的白灰钱，1万7300元的沙子钱，你不还挣23万4700元呢吗？”


    赵书记惊奇地说：“也就是我们交了10万元欠款，能挣回13万4700元，这我得好好算算，能有这么好的事吗？你们几个别闲着，帮我算算，这2.8万方三合土得用多少工，得少运力？别只知道傻笑！”


    班子成员们去找算盘了，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计算，得出的结果是：2.8万立方除以3500名劳力，平均每人8立方，一人干8天就能干完；全公社有4辆胶轮拖拉机，300辆大车，等于316辆大车，平均每车拉88.6趟；按平均25公里算，得88.6天。


    陈局长笑了说：“这条路最迟要在建国30周年通车，从4月初开始，只有180天时间，去了一个月的春耕，运料只能在两个月内完成，用大车运土方不行，我的30辆卡车又被云主任缴给各公社了，不过，咱们县有200多辆卡车，干这么大的事，云主任会调车支援你们的，是不是呀？云主任！”


    “那感情好了，这大车是有空，牲口可没空啊！柳书记下死令了，要保证三铲三趟啊！我不能再违背她的指令了！云主任你得给我们做主啊！”赵书记说。

 第615章 你不仁我就不义

    云鹏看到了两个公社对修这条路的渴望，也知道修这条路的经济价值，还知道交通局有这个财力。陈万程是不相信凭我一人之力能干成这么大的事，看来，他是想让石书记发令才会顺从地干。心说，你不仁我就不义，我会好好算算账，和柳维嘉连手找石书记，让他逼着你干。


    云鹏在赵书记面前答应了陈万程的要求，晚上在公社吃了饭，从二十家子那条山路绕回了县里。


    苏日娜仍在农工部部长室做作业，云鹏在这边已经没有办公室了，便和苏日娜挤在一个屋里算开账了。


    陈万程的话提醒了他，他把二十家子那5万方砂石也算了进来。一共7.8万方料，除以60天，每天需运1300立方，每天需一组一挂的车运162.5车。东辽河大兵团作战时，地区就给各企业下达了拉石头的任务，粮食车队有50挂车，供销社有50挂车，货运公司淘汰了30挂，自己又进30挂，企业还有30多挂，公社也有10多挂，合起来200多挂，总量够了。


    但是，云鹏是开车的，知道4米宽，一共47公里的路上，160多挂车往来，一公里跑4辆车，又不好挫车，势必堵塞。况且这些车是献工，需要建一个调度组进行调度，否则有车时无货，有货时无车，有车有货时又无人装卸，势必遭到诽议，司机的嘴可不是好答对的。


    苏日娜见云鹏咬着笔发呆，又见他稿纸上尽是算式，问道：“遇到啥难题了？我帮你解解。”


    云鹏想难住她说：“7万8000吨货，每天运1300吨，每车能运8吨，在47公里的距离上，一辆车连装带卸需要一小时，路上需要跑半个小时，车与车的距离要保证半小时一趟，需要多少辆车？”


    苏日娜却问：“路有两个头，是往一头运？还是往两头运？”


    云鹏见没难住她，倒被她提醒了，便说：“往一头运和两头运有什么区别？”


    苏日娜认真地说：“这得用数轴做演算，往一头运是47公里距离，如果有中点往两边运是23.5公里，同一时间内可以走两辆车，当然不一样了。”


    云鹏说：“那要有4个点呢？两个装货点两个卸货点，并且又多出了15公里的第二条路。”


    “你别光说，给我画个图出来，我给你算。”苏日娜拿过她的算草本和文具盒说，“你最好按比例画。”


    云鹏便按2厘米代1公里的比例画了一条23.5厘米的线段，在7.5厘米处又画了一条直角的7.5厘米的线段，然后在竖轴线的12.5厘米处画了一个圈，写上了龙河两字，在7.5厘米处画了一个圈，写上二十家子四个字，又在竖轴两处分别画圈，写上了二龙山和砖厂，最后在横轴头上写了小顶山三个字。


    苏日娜问：“哪是装货点？哪是卸货点？”


    云鹏皱眉了，因为横轴上都可能是装货点，竖轴上则有龙河多个装货点。没办法，只好把他的意图全说了。


    苏日娜说：“这就好办了，横轴上能停车待发。竖轴上往两头发车，每半小时发一辆，因为装车和卸车各需半个小时，有12辆车，每天能发120趟车，是960吨。横轴上的车有5辆，一天一辆运10趟，是400吨，加起来是1360吨，见缝插针就可以了，因为横轴的运距不一样，我只能算到这样了。”


    云鹏发现苏日娜真是数学天才，只不过12辆车跑10趟太多了，因为那里的料没那么多，跑5趟就可以，余出时间来能给横轴加到18辆车，30辆车均跑5趟，可运1200吨，只要竖轴上的12辆车多跑一趟就够1300吨了。


    既然30辆车就够了，可以把交通局给各乡镇的车都先集中起来使用，7.8万吨料，平均每车拉2600吨，每天拉45吨货，跑6趟，每趟15公里，是120吨公里，收入30元，每天能收入180元，60天是1万零800元，30辆车是32万400元。这个钱让交通局出，让他把吞进两个公社的15万元吐出来，再拿出17万4来，总造价也不到100万。


    算完这笔账，他又算了这条路的经济账：两个白灰窑年产值120万，赢利60万；两个砖厂年产值50万元，赢利40万元；一个水泥厂年产值100万元，赢利40万元；两个釆石场年产值160万元，赢利60万元；两个沙场年产值150万元，赢利60万元；合计产值580万，交税17.2万元，赢利243.5万元。


    云鹏心说，不用攒鸡毛凑掸子了，一个公社就能交8万多元税，并且明年就能兑现，足够打动石书记的了。


    于是，他开始写报告了，并把交通局把握的200万预算外资金的去处也写了进去。写完后，他就打电话找柳维嘉，想和她联手上奏。


    在东部战区的王烧锅公社找到了她。柳维嘉问：“我才走了3个公社，还有3个没走呢，得3天以后回去。你走几个了？”


    云鹏把他这四天的情况跟她说了后，柳维嘉说：“你应该把六个公社都走一遍，石书记年前要召开书记办公会听情况的，你只说这两个公社肯定要挨呲的！”


    他认为她说的对，于是他暂且把这件事放下了，开始带上武长胜和俞振德去南洼子、油坊子、环城和公主镇了解情况了。


    南洼子公社有16个大队，上万亩耕地，人口2万9000多人，仅次于五个战区，他们去年粮食产量位居全县第一，水稻占了60%以上，麦子又占了20%，总产达到7000万斤，农业产值达到980万，公社统筹款近20万元。各大队的提留款平均达到了1.8万元，各生产队的积累也达到了3000元以上。砖厂、运输队的款项已经筹齐，在商贸方面，他们把重点放在了水稻种子经营上，要把年种子经销量提到500万斤，可创产值300万元，利润将达120万元，正和农科院签合同，将种子以6毛一斤卖给他们。


    云鹏心说，幸亏听了柳维嘉的话，这一重大信息向石书记汇报后一定让他兴奋。

 第616章 得到不少新事例

    云鹏给南洼子领导班子推广了头道圈卖秧苗的做法，引起了他们的兴趣，表示马上去头道圈取经。这样一来，他就成了这一商贸项目的参与者，能和石书记建种子公司的项目对接了，肯定能激起石书记的兴趣，他对说服石书记支持修路计划增加了信心。


    三个人又去了油坊子。这个公社是一个小公社，只有12个大队，还被煤矿吃了一个，建了煤矿街道。土地面积只剩下5000垧，人口却有2万6000人，其中街道人囗达到6000人，包括煤矿职工3000人。为此，这里的粮产较低，平均亩产只有500斤，社员的日值只有6毛钱。


    但是，这里的社员几乎每家都有一个煤矿职工或临时工，月月有工资收入，收入也能达到1元多。


    因为社员农业日值低，公社和大队及生产队都很穷。今年，他们公社领导班子和煤矿研究了一个联合计划：


    公社为煤矿提供36万斤小麦、120头猪、100万斤蔬菜，价值15万元，一供5年，是75万元。煤矿为其建一个砖厂、一个水泥厂，用煤矸石做原料，每年可创产值125万，赢利60万，给煤矿15万，公社挣30万，给农民15万。


    这是一个三方得利的计划，等于煤矿不花钱就得到了农副产品，提高职工生活水平；农民卖粮卖猪、卖菜也得到了补偿；公社则可以摆脱窘迫。


    但是，煤矿提出了他们的意见要求：一是需加工石粉2.5万吨，要支出电费、机器磨损费、人工费5万元，年赢利应分20万元；二是建厂资金应由公社贷款，否则连买煤钱都没有，等于空手套白狼，还分大头，有些不公平；三是国营和集体签这样的合同不符合政策法规，需要县里出面才行。


    云鹏觉得这是一个思想解放的典型事例，一定能得到书记们的支持，增添自己汇报的色彩。于是，答应把这事提交书记办公会研究，让他们提供计划草案。


    三个人又到了环城公社，这个公社只有8个大队，社员都是吃供应粮的农业人口，以种菜为主，人均一亩地。


    但是，俗话说得好，十亩地不如一亩园，他们种的菜都由商业局的蔬菜公司收购，虽然菜价都很低，但是产量高，日值能达到1元2毛钱左右。每个小队都建了大棚和菜窖，保证了全年供菜。


    这个公社有砖厂、施工队、木器厂、冰棍厂、薄铁厂、去年又上了胶厂，豆腐厂、榨油厂、粉厂，凡是其他公社的作坊，在他们这里都建了厂，工业项目不少。但是农业方面没有拖拉机，商业方面没有供销社。


    他们对建立运输队很感兴趣，不想买拖拉机，要直接买汽车，乃至要买吉普车。因为他们公社很富，工业产值能达到200万，年利润都在50万元左右。


    他们对商贸特感兴趣，提出要在镇里建农贸市场，不需要投资，只要县里给划几处路段就行，只做农副产品交易，愿意交市场管理费，理由是他们没有供销社。


    云鹏在这里感到了商贸业的活力，这一做法将是社队企业发展规划中商贸业的典型，从侧面认证了五业发展的可行性。于是，表态要去工商局给他们协调，要把这个功劳拴在自己的腰上。


    三个人最后到了公主镇，遇到了不尽人意的局面。


    这个镇是一栋二层楼，仅比县委、县革委会少一层，下边设了12个科，有行政科、卫生科、文教科、城管科、企业科、商业科、农业科、建设科、劳动科、农机科、五七办，计生办；上边设了四个部，有组织部、宣传部、监察部、党政办；余下的都是党政领导办公室，院里还建了一个礼堂，一个派出所；停了两辖吉普车，一辆面包车、一辆大卡车、两辆摩托车。


    云鹏以为他在北部战区设科是个创举，到这一看，差得远了。


    原来，这个镇的书记和革委会主任都是副处级，因为公主镇是甲级镇，他们的一、二把手都是地管干部。


    杨书记和寇主任都已经五十多岁了，都是朗布书记从机场的军转干部中安排的，在这个位置上一干就是十年。


    在这里，书记主任强调最多的是有钱要花在市政设施建设上，考虑的都是花钱项目，如路灯、下水、自来水等等。他们对交通局长十分满意，对建设局长、公安局长则品头论足。


    云鹏知道交通局的钱为什么花到这了，因为这里的人大主任还没任命，那也是副县级位置。


    话不投机半句多，云鹏听完他们的品头论足后，便拜了早年回去了。不想回到办公室，二十家子彭书记和龙河的赵书记来了。


    他们两个公社通了光。一个是扩建15公里山路，一个是新修17公里山路，都超出来预计，尤其是建柏油路，使社员们都沸腾了。见这两天没消息了，两个人不放心，便来打探了。


    云鹏请他们去熟食厂吃饭了。武长胜自从那次在酿造厂吃完饭后，便栅出了一个接待室，来客人便去那吃饭，用他的话说，是先尝后卖，知道好歹。


    云鹏跟两个书记说：“这是大事，得经过书记办公会决定，你们回去听信吧！我在年前一定把这件事定下来，今天是腊月二十六了，今年没三十，还有三天就过年了，今天晚上书记们就能回来，明天开一天会，后天我把书记拉过去。”


    赵书记听到这话表态说：“我回去就把路上的雪清了。”


    云鹏说：“千万别清，清了就没效果了！”


    赵书记心眼实，不知道啥意恩，彭晓东说：“我明白了，听我的，咱们回去给马爬犁安个棚。”


    赵书记懵懂地跟他坐马爬犁回去了，云鹏又开始写他的汇报了。此时，他最盼望柳维嘉回来，因为两个书记的期待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压力，他真想到了壮士断腕，但是，断了腕也不能解决问题啊！他太需要她为他壮胆了，只要她认可了，会比自己有战斗力的！


    云鹏写到了天黑，驾车去接苏日娜，见已经有一辆车停在了校门前，近了一看，车上是翟斌，柳维嘉已经进去接苏日娜了。


    柳维嘉见到云鹏便问：“你接到通知了吗？明天开汇报会。”


    云鹏说：“没接到啊！”


    柳维嘉说：“回到县委大院就有人通知你了，石书记回来了，明天起早就开会。咱俩今天晚上不睡觉也得把汇报都写出来，我那片发现了一个大项目。”

 第617章 柳维嘉挺雷晓颖

    果然，云鹏的车一进县委大院，吕文学便从门卫室出来了，通知他明天早晨到一所吃早餐，要开一天会，做好南部战区落实全委扩大会议落实情况的汇报准备。


    在食堂吃完饭，三个人就都到了农工部部长室，为了不影响苏日娜做作业，柳维嘉和云鹏在外屋交流起情况来了。


    柳维嘉说：“我们那片除了战区范家镇以外，另外五个公社都有新想法新举措：


    姚家公社是糖厂的甜菜生产基地，和糖厂签了万头猪生产合同，用糖厂的1万吨甜菜渣子制做猪饲料，能供整个东部战区用，可饲养4万头200斤的猪，一头猪的产值是120元，4万头就是480万，可创税14万4000元。


    500斤甜渣子10元钱，200斤苞米面20元，30元就能喂成一头200斤的猪。那饲料卖5分钱一斤，700斤是35元，能挣5元。他们要建一个2000万斤饲料厂，产值是100万，创税3万元，利润10万元。”


    云鹏说：“这个项目真不小，既有税又有利，社员还增收。”


    柳维嘉说：“但问题是我和其他3个种甜菜的公社一说，那3家都有意见，说便宜不能一家占，都想抢香油儿。”


    云鹏说：“这个事好办啊！养猪得有猪羔子吧！4万头猪至少得养5000头老母猪，500头公猪，生猪得宰杀，四个公社各负责一个环节不就完了吗？”


    柳维嘉眼睛一亮说：“对呀！长发建母猪场，5000头母猪产4万只猪羔子，能卖80万，也能挣40万啊！崔家公社养500头公猪，配一次种20元，5000只母猪，也能挣10万元。”


    “不能这么办？那母猪和公猪得一起养，放到一个公社才挣钱。还有一个环节是卖猪肉，生猪肉有计划指标，熟肉没有，可以办一个熟食加工厂啊！加上屠宰场不就四个公社都有项目了吗？”云鹏说。


    柳维嘉尖叫后，马上又皱起眉头说：“不对啊！那4万头猪可是800万斤啊！卖给谁呀？”


    “汽车厂有20万职工，加上家属有60万，可以找他们商量啊！60万人，一人才16斤肉，分一年供应不是问题。关键是得让战区把这四个公社统起来。”云鹏答道。


    “好办了！我明天知道咋汇报了。王烧锅公社要建蔬菜大棚和养鸡场，专为省城供蔬菜和鸡蛋。他们说，一个妇女挎着筐上省城，一天就能卖掉100个鸡蛋，他们有1000多妇女大军，从各家6分钱一个收上鸡蛋，到省城卖8分一个，一天能挣2元钱。一年能卖出3000万个鸡蛋，是240万元。我准备找农科院畜牧专家帮他们建养鸡场。”


    “那砖厂、作坊和运输队都落实了吗？”云鹏问。


    柳维嘉说：“俞振德早就去了，都落实了，范家还准备建一个釆石场，他们那和伊满县交界处有一座山，叫尖山子。快说说你们那片的情况吧！”


    云鹏向她做了详细地汇报，柳维嘉听后说：“我发现战区公社没有其他公社积极，这一问题咱们得提出来。我先汇报，提出问题后，你展开说。你说完我再发言支持你，那条路要不修，咱俩一齐辞职，你能豁得出去吗？”


    云鹏说：“我已经跟彭书记和赵书记表态了，不修路就辞职。”


    第二天，书记办公会早7点在县委招待所小会议室召开了。石书记跑的是中部战区，谢长恭跑的是西部战区，吴云峰跑的是北部战区。


    谢长恭先汇报了西部战区的情况。申广辉走后，西部站区书记由水利局长郑长河接任了。在农林水系统只有农业局长是县委委员，郑局长才40岁，想再拼一把，是自愿到战区任职的。县委考虑到西部战区都是沿河公社，认为他去那里能发挥作用。但是，因为没有换届，他不是县委委员。不过，北部战区的雷晓颖也不是，他不是唯一不是县委委员的。


    谢长恭汇报说：“全会一结束，郑长河就召开了战区会议，提出了向十家子学习的口号，在六个公社都推行了农工商一体化的发展计划，三个正职根据特长各抓一条线，研究出了许多农工商发展项目。尤其是信州城，在已经有了造纸厂、砖厂、运输队的基础上，还要上一个糠醛厂、一个米酒厂，并将骨胶厂升级改造成明胶厂，年增产值将达300万，创利税60万。”


    他的汇报把柳维嘉和云鹏战区不积极的观点给否定了，石书记在听完汇报后也表扬了郑长河。


    吴云峰汇报说：“雷晓颖是巾帼不让须眉，全会结束后，她召开了战区书记联席会，给各公社下达了粮食总产达到3亿5000万斤的分解目标，要增产5000万斤，增幅达到16%，比县里的增幅超过了一倍。她说，粮食长价了，仅这条战线就能创产值4000万元，收入1600万元，600个生产队，平均每队收入2.6万元，日值可达1元钱。”


    石书记说：“目标好定，措施呢？那里是土地最脊薄的区域，增产16%谈何容易？”


    吴云峰卡壳了，显然他没有问得过细。


    柳维嘉为他解窘说：“我在北部战区干过，1976年那里粮食总产是1亿2000万斤，平均亩产还不到200斤；1977年实现了翻番，达到了2亿4200万斤，因为有制种田降低了总产量，亩产只达到360斤；1978年，又增产5600万斤，增幅26%，亩产达到了428斤，其中制种田达到了1万5000垧，占耕地面积的21%；今年各公社都有制种田了，他们的制种面积只限于荞麦了，不占耕地面积了，只要投工多，亩产达到500斤不是问题，7万垧地产出3亿5000斤粮食很正常；她把日值定为1元钱，是每个生产队投工2万6000个，就是26万分，比去年增加1万分，还是在机翻、机播、机收大幅度提高的前提下提高的，我估计她是要上引西辽河入后高家工程……”


    “是！是！是！雷书记说了，开春种完麦子就上这个工程，修渠30里地，挖土10万方。沿渠改水田150垧，仅这一项就增产100万斤水稻。”吴云峰马上接话说。


    柳维嘉说：“不过，她把产出比定在了40%有点过于乐观了。机械化提高，成本也提高，加上化肥农药的多投入，没有种子去均衡收入，粮食日值能达到8毛就不错了。但是，她们那畜牧业高于全县平均水平的一倍，日值达到一元钱还是有希望的。”


    吴云峰说：“对！对！对！雷书记是这么说的！你说得咋和雷晓颖说得一模一样呢？”

 第618章 石书记会上表态

    云鹏说话了：“雷晓颖是她带出来的，能不一样吗？”


    吴云峰瞪了云鹏一眼，意思是注意你的身份，这是书记办公会，轮不到你说话。继续说：“她们要在各小队都有架子牛育肥场的基础上，在各公社都建一个养鸭养鹅场，战区则建一个松花蛋厂，要年产松花蛋600万个，1毛5一个，产值90万元，赢利30万元。当地鸭蛋是7分1个，每个公社卖10万个鸭蛋，每个1毛钱，也能挣1万元，投资都由碱锅公社出，第二年6个公社分红，每个公社能分5万元，各公社积极性都很高。”


    “还有砖厂呢？宝泉、莲花、沙城子和后高家都选址了。”云鹏又插了一句。


    “你能不能让我说完，你这个小年轻的咋这么不懂礼貌呢？”吴云峰呲哒了云鹏，接着说，“现在北部战区已经有两个砖厂了，再建四个砖厂就多了，为此，我把沙城子砖厂砍了，改为扩大瓦厂，上马捞沙场，宝泉砖厂也砍了，改为扩大酒厂，这样他们战区年产红砖1700万块不过剩。雷书记安排建18所学校，能用1000零80万块，剩下的620万块砖扩建6个卫生院、5个礼堂、4个粮库、3个企业、两个公司、一个电视塔，18个项目正好够用。而瓦厂、酒厂、松花蛋厂的产值比两个砖厂要高出一倍，不比清一色建砖厂强吗？”


    石书记说：“不错！计划是允许变化的，尤其是有更好的计划去顶替。这个雷晓颖还真是个人才，能把经济发展和社会事业发展统筹思考，值得推广。吴书记指导的也很有利，看来北部战区和西部战区情况都不错，比我去的中部战区要好得多，咱们休息一会儿，再听东部和南部的情况。”


    柳维嘉和云鹏出去商量了。云鹏说：“看来咱们的观点和谢、吴不一样，还说吗？”


    柳维嘉说：“你变卦啦？我认为郑长河和雷晓颖和中部战区的高书记、东部战区的肖书记不一样，他们俩是新上来的，急于创业绩；而高、肖是县委委员，在等着换届提拔，求的是稳；南部战区的杨和寇都是高傲自大的顽固派，只想保住自己的权位，不思进取；要实施今年的计划，就应该劝石书记动大招，我是不改观点的，怕得罪人你就别说！”


    云鹏说：“我看战区这个机构是个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的机构，如果杨书记也能象郑长河和雷晓颖那样去做，二十家子和龙河的路早就修了。从某种意义上讲，是公主镇给两个公社经济的发展釜底抽薪了。我不变卦，连辞职都不怕，还怕得罪人吗？”


    柳维嘉说：“有骨气！就按昨天说的办，石亚超要是不听咱们的，咱们也不值得给他拼命干。”


    会议继续进行，柳维嘉汇报了三个题：


    一是公社思想活跃，好的点子很多。先分述了6个公社的五业发展项目，又讲了王烧锅公社的项目，给这个项目起了个名字叫“导弹（倒蛋）大军”，最后讲了4万头猪工程。


    石书记听得入神了，不住夸好。柳维嘉却话锋一转说出了第二个题目——战区步子不大，没有发挥作用。她说完范家镇的情况后一针见血地说：“本来4万头猪工程应该由战区穿针引线，肖书记却认为这是马歇尔计划，异想天开。这样的领导应该更换，启用象郑长河和雷晓颖那样的干部。”


    石书记还没等说话呢，她又说了第三个题：书记应该挂帅，促成养猪项目。


    她说：“畜牧业是社员日值的第二大收入，也是多种经营的第一大收入。我们的农业发展计划是今年社员平均日值突破1元钱，即使达到了，农业人口也只能达到每人年收入100元左右，如果畜牧业能达到粮食收入的20%的话，就得创收1500万以上，需要出栏12万头猪。我们去年计划收猪是4万头，今年要达到12万头，超出的8万头卖给谁呢？东部战区的4个公社想出了办法。这一办法除了你，别人无法做到，因为只有你才能敲开省城的大门。这个大门打开了，就不是8万头了，也许是16万头，因为糖厂年产1万吨砂糖，产值1360万，要用6万吨甜菜，能出4万吨甜菜渣子，正好够养12万头猪。我们要是把4万吨都拿下，他们也能增收160万元，答应拿出一半投资建饲料厂。”


    石书记问：“那你咋只要下1万吨呢？”


    柳维嘉说：“是我要的吗？是姚家公社书记岳峰要的，他刚从北部战区提拔上任，只筹到了20万元的款项，你让他建那么大的厂，他哪有钱啊？”


    岳峰是北部战区的组织科长，柳维嘉的入党介绍人，在公社干部大交换中，在柳维嘉的力荐下，去姚家公社当了一把手。


    “他和糖厂是啥关系？”石书记又问。


    柳维嘉说：“他和糖厂厂长不打不成交，他们公社都是上等的黑土地；有1000垧甜菜种植任务，每垧能产10吨甜菜，4分一斤，能卖80万元；如果米麦间种能收180万斤麦子，卖36万元，收490万斤苞米，卖49万，合起来是85万，便提出来不种甜菜了。”


    “这小子还挺会算账的！”谢长恭称赞道。


    柳维嘉继续说：“糖厂唐厂长说，今年甜菜也长价，5分一斤你们能收入100万元。岳书记说那也不种，那玩艺吃肥，还洗地，年年得换茬，影响其他作物的产量。”


    谢长恭又插话说：“这小子啥时懂农业了？”


    云鹏说：“跟柳书记学的。”


    柳维嘉说：“你们别插话。唐厂长见他还不干，就诉起苦来了，说他们的白砂糖6毛8一斤，年产2000万斤糖，产值1360万，要支出买甜菜款500万元，3000职工一年工资就160万，水电费还得180万，铁路专用线一年100万，办卫生院、小学、中学、幼儿园、礼堂又得100万，上缴利税300万，厂里只剩20万了。这时岳峰就提出了用甜菜渣子当猪饲料的主意，说他2分钱一斤买。把唐厂长乐坏了，2000万斤甜菜渣能收入40万，他马上答应拿出20万帮他建厂。”


    石书记听后说：“看来我这个春节又得回省城过了，给省城180万居民送上12万头猪、2400万斤猪肉的大礼，一人还不到12斤，一个月一斤，不多，这个活我包了！我去商业厅，就是求爷爷告奶奶，也得把这个项目促成了，一定把糖厂的4万吨甜菜渣子全拿下。”

 第620章 云鹏再帮祝联营

    石书记最后说：“明天是腊月二十八了，除了我开领导小组会议以外，你们都不要开会了，让下边过年吧！民俗不可违啊！”


    一直没有说话的吴云峰突然提出建议说：“十一届三中全会公报发表以后，许多文化名流提出要好好庆祝一下，要办元宵节灯会，我看民心可鼓不可泄，准备以公主镇革委会为主举办一次灯会，还要在体育场燃放焰火。”


    石书记问：“需要多少钱？”


    吴云峰说：“过去办过，大约20万元吧！”


    云鹏提出反对说：“20万元能上200盏路灯，用来解决自来水入户工程也比办这一时的繁荣强。公主镇没钱，要再用交通局的钱，势必影响修路工程。”


    柳维也反对说：“今天正月初八打春，比头两年都提前了15天左右，春脖子短，元宵节已经是2月11号了，正是备耕繁忙时段，举办这一活动影响备耕。”


    石书记却说：“八月十五云遮月，正月十五雪打灯。去年中秋节连下了三天秋雨，今年元宵节肯定下雪，这对解决春旱很有帮助。这笔钱要花，动员各企业捐赠，由吴书记牵头举办，民心不可侮，民俗不可违啊！十一届三中全会公报给农民提出了粮食长价的好政策，应该庆祝！今年闰六月，中秋节是10月5日，和建国30周年连上了，这两个节日都要大庆，我相信精神力量会转化为物质力量的！”


    谢长恭得到了反击机会，不失时机地对云鹏和柳维嘉进行了反攻说：“学学吧！你们还是嫩啊！”


    散会后，云鹏马上给彭晓东和赵连文打了电话，并等待着石书记和陈万程谈话的结果。柳维嘉却提出去于家窝堡接柳维美回家过年，让云鹏也开车随他去，把云鹰、祝跃进和朴英爱都接回去。因为祝跃进和朴英爱都被英城联合化工厂招工了。这批回城的还有徐佩瑶等五队户4名知青，都被六建分公司招去了。而水田户的老知青也都招工回了省城、英城和公主镇，于家窝堡知青只剩30名77届的插户知青了。


    云鹏和翟斌开着两辆吉普车，腊月二十八一早便拉着苏日娜上路了，先到了十家子。


    祝联营成了西部战区的明星，他不回家过春节了，在为组建建筑公司和建筑市场而忙碌着。见到云鹏，他第一句话就是：“我和你相比命不好啊！”


    云鹏问：“此话咋讲？”


    祝联营说：“徐佩瑶回城了，我的计划要泡汤啊！”


    云鹏忙问：“六建知青走了多少？”


    祝联营说：“这批又走了30多人，还剩320人吧！女生占一多半，施工队只剩90人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徐佩瑶一走，火墙地炕房建设就没有王牌了。”


    云鹏说：“六建不会扔下他们的子弟不管，徐佩瑶上大学都没去，这次也不会走。”


    祝联营说：“那咱们也不能耽误人家的前途啊！”


    云鹏说：“你还记得蓝大哥和老六老疙瘩吗？他们三个不是给公司带过青吗？我会去六建公司找巩固，让徐佩瑶留下带青的。”


    祝联营一把抓住云鹏的手说：“二哥，你救了我的命了。”


    云鹏拉上祝联营先去了五队户，五队户正在杀年猪，一点没有送人的迹象。


    这次户里抽调回城的是徐佩瑶、张宏、马明远、闫松涛，这4个人都没有收拾行李和物品。


    原来，徐佩瑶再次提出要把指标让给别人，她不走。张宏、马明远、闫松涛也不走了，要把指标让给最需要回城的户员。而这个户只剩下14个人了，陆浩和杨波已经参军了，再走4个就剩10个人了，施工队一出去干活，连看家的人都没了，所以，其他户员也抹不开走了，于是就杀起猪来，都不走了。


    云鹏把他的想法跟戸员们说了后，户员们都说这么办好，徐佩瑶表态说：“我有了退路，会等到所有六建知青都回城再走。”


    祝联营说：“我会和云主任、柳书记去六建公司，把你们都列为他们名下施工队的队员，让十家子建筑公司成为六建分公司旗下的施工队，享受和他们职工一样的待遇。因为咱们手里有徐佩瑶这个火墙地炕专家，会成为六建公司的一张王牌。”


    四队户走了祝跃进和朴英爱还剩8个人了，由云鹰带着7个插户的知青，祝联营给他们打气说：“今年7月再给你拨来8个知青，重现四队户的繁荣。”


    水田户的许豹和段锁柱被英城联合收割机厂招工了，户里只剩栗武和王美丽带着10名77届知青了。祝联营同样打气说：“今年再给你们拨来20名知青。”


    王美丽却说：“不拨也行，反正我们种稻子能雇工，人少了能多分点。我们12个人就养鱼养鸭养荷花，一年能收21万斤稻子，卖4万2000元，按30%算，还收入1万2600元呢，一人能分1000多元，日值能达到2元7，赶上8级工匠的工资了，比你挣的还多！”


    栗武说：“还没算我呢，我哪个月都进100多元，还天天吃大米，给我你那个官当我都不干！”


    祝联营说：“今年你不用跑霍林河了，咱们公社的运输量就够你干的了！老疙瘩呢？”


    “他回家过年去了，初六回来，三六九往外走，初六我们就出车，我在家收稻子磨大米呢。”栗武答道。


    “我正式通知你，你这台车归十家子管了，你们的运输队得解散了，归入头道圈运输队，十家子将成为全县汽车最多的公社运输队，你也是最后一趟跑内蒙了。”祝联营说。


    “你说解散就解散啊？”栗武杠道。


    祝联营说：“那4辆车我倒想都抢过来，但是其他公社能干吗？”


    栗武改口说：“这么说老疙瘩得回去啦！四弟，你给三哥一个队长当当呗！”


    祝联营说：“我打听了，你用的还是实习票呢，暂时当不上。但是你们司机要挣吨公里补贴，一吨公里1分钱，我保你们每车每天跑60公里，8吨车就是480吨公里，加上满勤奖和节油奖，一天能挣5元钱。就看你能不能出满勤了。要是不爱惜车，总扒窝，就少挣！”

 第621章 苏青回来如天助

    云鹏的车拉着祝联营、徐佩瑶、云鹰、祝跃进，柳维嘉的车拉着柳维美、朴英爱、苏日娜向英城出发了。


    两辆车都拉了酒和猪肉，这一次不是往各家拉，而是专门去给六建领导拜年的。这是祝联营安排的，他本不想回家，为了找六建办事才决定回去的，路过公社时，他把印章也带上了。


    车一进英城，云鹏的车便直接去了六建公司，生怕明天公司放假。还真堵住了巩固。


    说来很巧，六建冬天没活干，其他干部早在腊月二十三就放假了。巩固和李汉成之所以来公司了，是因为苏青今天回来了。


    自唐山大地震后，苏青就留在了唐山，当了六建公司援建队的工程师，每年只回来过年，初六就又回去。这次，他不走了，因为他们的援建项目已经完工了。


    苏青是今天早晨回来的，他儿子去接站，他竟没回家，直接到了公司。因为他是1919年腊月二十九生人，明天是他六十周岁生日，他要递交退休报告，他不退休，就仍然占着工会主席的位置，余梦瑶就没法转正。


    他的性格已经铸成了，办什么事都钉是钉铆是铆，不差分毫。到了公司，他便让儿子去找经理，好象差一天就犯了弥天大罪一样。


    他的出现，为云鹏办成徐佩瑶留下带青的事无疑是一个重要的砝码，云鹏为此信心倍增。


    久别重逢少不了叙旧，当他知道云鹏升为县级领导、祝联营升为公社领导后十分感慨。又听说徐佩瑶为了施工队雪藏大学录取通知书眼含热泪地说：“我们三年前的设想没有付之东流，苏大爷感谢你！六建公司也感谢你啊！”


    当祝联营提出让四个知青做带青人时，巩固说：“这个事公司党委就能定，十一届三中全会把党的中心工作转移回到了经济建设上，是我们建筑行业大展身手的时侯了，我们三年前种下的种子应该开花了，你们四个和蓝卫国、常青、任民一样，带青期一年，期满之后，我会重用你们的！”


    徐佩瑶说：“谢谢公司领导同意我们留下带青，不过，蓝卫国他们带青时，公司给配了一辆10轮卡车，现在由任民开着，我们仍想把任民留下，但是，我们不想要卡车了，想要一辆吊车，以解决房架吊装问题。”


    巩固说：“任民同意吗？他要是同意的话，可以让巩跃进开那辆十轮卡，我再给你们配一辆吊车。巩跃进也不回来了，他已经考上驾驶证了，让他加入你们施工队。”


    祝联营马上说：“任民那我去做工作，您看看我们三年前签过的协议能不能再签一次，我们还要成立建筑公司。”他又把砖瓦厂釆沙厂和木材加工厂的情况说了一遍，并把1979年的工程项目做了介绍。


    苏青说：“我听说任民安排到工会了，我这个主席退休前再提个要求，让他兼任工会干事，给他一个副科级待遇，我这个身体还能干几年，给孩子们当个顾问。”


    李汉成说：“任民本来安排到了公司车队，准备让他开小车，他没回来，还给工会交了5万元福利费，余副主席对他很满意。”


    巩固说：“他要同意的话，我没意见，我让跃进接他的班，他要能开吊车，我给他在车队安排一个副队长。协议的事不用签，现在各级都在解放思想，只要对经济建设有利的都能办，你们去工商局问问，如果还需要我们出手续，我们责无旁贷。”


    徐佩瑶说：“那个吊车也不白用，我们交一万元租用费。”


    苏青说：“介个亊有我呢，你们奏放心吧！老巩能把儿子都舍出来了，和你们是一条心的，他要是人走茶凉，我奏天天来作他。”


    事成与否全集中到了任民身上，云鹏和祝联营从六建出来便去找任民了，没找到任民，又去找于波了，从于波那得知了任民去向：


    原来任民在他的运输车队中釆用了按车分红的管理办法，他那辆车加上挂车比其他车多了两吨载货量，在司机补贴上，他把那辆车的吨公里补贴分成了两份，给了栗武一份，而载货交易所挣的钱，除了支付油钱，都给了工会。


    他们跑霍林河不是天天都交易，那煤不太挣钱，粮食则是五天交易一次，除了拉化肥和种子，一年才交易50次，虽然大米能卖到5毛，但是收时稻子是2毛5，交给鲁晓莉是大米4毛钱，扣了两成稻壳和麸子，合3毛1斤，一斤毛利也就1毛钱。一趟能拉1万4000斤，挣1400元，扣去油钱、司机补贴、路上食宿、换轮胎等也就挣1000元，他全交给工会了。


    余梦瑶是个善交际的女性，对任民如此仁义，对他十分照顾。听说他要盖房子，给他在师范学院工地边上批了一块城郊用地，虽然是边角地，又有大坑，但是也有二分多地，足够建五间大瓦房的了。


    任民这次回家就是用车去山门拉山皮土和石头去填那个坑，用的是他每个月给于波的100元钱和工资。回来时，还给户里同学家卖了猪肉粉条子和大米白面。说他是老疙瘩，应该孝敬所有的爸妈。


    云鹏和祝联营听了都十分感动，祝联营带了1000元公款回来，全交给了于波，说是代表公社聘任民的钱。


    任民回来后听说公司给十家子支援了一辆吊车，那辆十轮卡也留下，马上答应留在十家子了。


    祝联营也很侃快地表了态，那五间房的钱由公社出。他说：“二哥只要你给施工队找到5万元的项目，这盖房子用的5000元就算你出的了！”


    云鹏想了想说：“今年各公社都建派出所，我把北部战区五个公社的建设项目都给你，够了吧！”


    于波一听乐了说：“今天我请客，除了黎想、红梅、高萍、罗响、栗武外，其他人都回来了，加上单秋、苏日娜、云鹰、朴英爱、祝跃进，咱们还是16个人。”


    云鹏说：“还有柳维美呢，她也算四队户的呀！”


    祝联营说：“今天我花钱，因为我的喜事太多了，把苏老爷子、徐佩瑶和翟斌都请上，正好20人，咱们还去英城四楼吃国宴去！”


    云鹏说：“没有预定，那里能有空位吗？”


    于波说：“那里不是独一份了，这玩艺挣钱，大一点的饭店都开办了，价格也降下来了，现在至少有4家，我就打电话。”


    结果还是定了英城饭店四楼，因为他们那最贵，定餐的少了。

 第622章 祝联营连夜返回

    云鹏把祝联营、于波、任民送到英城饭店后，便去找柳维嘉了，要和她分头去接人，他则先去接苏青和徐佩瑶了。


    苏青听说能见到于波，二话不说便上了车，他在四队户里除了对云鹏和祝联营印象深以外，就最喜欢于波了。因为于波不仅是他最好的服务员，而且是他的舞伴。


    苏青和徐怀青都住在六建分公司中层以上干部住宅区，徐佩瑶从六建出来就坐他的车回家了，还没来得及和父母唠她的事时，云鹏和苏青就来了。


    徐怀青是建筑技术员出身，一直称苏青为师傅。苏青向他述说了公司领导层的意图，并说他退休后也去十家子，给徐佩瑶当顾问，使徐怀青支持了女儿的选择。


    这倒让徐佩瑶省下了说服父母的过程，这个过程十分重要，因为她放弃上大学已经在家里引起过一场轩然大波了，这次她又要留在十家子不回来，正不知道怎么和父母说呢。


    云鹏接到苏青和徐佩瑶后，又去接最远处的蓝卫国了。蓝卫国家的五间大瓦房已经建成了，中间是门洞，东西各两间，还把后面的五间大草房也换了砖脸。院子虽然小了，菜地还在，只是没了柴禾垛，多了一个煤棚子。因为蓝卫国大小是个头了，有能力用施工队的车拉煤了，那煤还都是辽源块煤，是系统内调配的福利。


    烧煤的农宅要比烧柴禾清洁多了，也方便多了，因为他们是菜队，苞米秸秆要去梨园县山门公社的生产队去买。


    单秋虽然没过门呢，但是太喜爱她们的新巢了，施工队放假了，她便整天在这里看着木匠装修婚宅和打家俱。过了年，她23岁了，蓝卫国26岁了，她们还有一年就能结婚了，要在这一年里凑齐48条腿和新四大件，即自行车、缝纫机、电视机、立式音响（包括录音机、收音机和唱片机），而手表已经退出了四大件，降为男女双方交换的礼物了。


    接完这一趟，云鹏便去接秦玉、苏日娜、刘娜和张彪了。张彪上车就叹息，因为他看过蓝卫国的新房，还听说任民也在他们学校旁边得到了房场，后悔自己选择了上学，说不如也等六建招工了，两个人都当老师，盖房子没希望了。


    云鹏劝他把目光放远一点，说只要你能留校，就不愁分到住宅楼，因为大学都在扩建，教师住宅要比中小学解决得快。


    张彪却说：“我今年毕业，留校是板上钉钉了，但是，学校已经建住宅楼了，都是分给教授的，连讲师都没份，轮到我这个后勤员工就更遥远了。”


    刘娜见到别人不如她就高兴，但又不直接说，拐了弯说道：“别得便宜卖乖了，好在你俩都回市里了，我还留在县城呢。不过，我俩的房子是现成的，又在镇中心，上班都近，现在工作多少年的一家四五口人还住一间半房呢，我们那是两间。从这一点上说，我留在县城还不冤屈。”


    余下的人都被翟斌接来了，英城饭店的餐厅又增加内容了，小舞台左边立了一个组合音响，右边放了一个电视柜，圆桌四周都铺了红地毡。听说是他们上次聚会跳舞后，饭店新加的。云鹏他们上楼后，见苏青和于波已经在跳舞了。


    祝联营一改以往聚会的状态，不仅当了主持人，而且对秦玉也不献殷勤了。因为他花钱，所以座席是他安排的，他手握麦克在按着他的意愿指挥着大家入席。


    他把正席安排给了苏青，苏青左边安排了柳维嘉，右边安摊了云鹏；他挨着柳维嘉，让徐佩瑶挨着云鹏；他身边是于波和任民，徐佩瑶身边是蓝卫国和单秋；任民身边是秦玉和苏日娜，单秋旁边是张彪和朴英素；苏日娜旁边是常青，朴英素旁边是翟斌；常青旁边是云鹰和柳维美，翟斌旁边是朴英爱和祝跃进；把刘娜安排在了和苏青对面的座席上。


    苏青不知道英城还有这么个餐厅，便又讲起他参加人民大会堂建设的荣耀了。


    酒过三旬，菜过五味，祝联营上台讲话了；


    “尊敬的苏主席，请允许我最后一次这样称呼您，因为明天是您六十大寿，后天，也就是大年初一，您就将成为我们十家子公社建筑公司的顾问了。为此，我提前祝您生日快乐，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大家听到这话都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纷纷祝苏青生日快乐。


    祝联营继续说：“忆往昔峥嵘岁月稠，曾记得您为于家窝堡建了砖厂、瓦厂，扩建了礼堂，安上了暖气，也扶持我当上了建筑公司的经理。虽然公司没有批准，但是，我却因此走上了仕途。为此，您是我的贵人。在我应十一届三中全会春风，又要建公司的时候，您表态要当我们公司的顾问，咱们爷俩上辈子一定有缘。为此，请受我一拜，拜你为恩师。”


    祝联营在台上跪下了，苏青急忙起身上台去搀扶，说道：“你不用行此大礼，你是我遇到的最有头脑的建筑管理人才，你这个徒弟我认了！”


    祝联营给苏青连磕了三个头才起来，让祝跃进把苏青搀回座位后继续说：“还有一位让我感动的人才，她为了六建知青子弟不惜放弃了上大学的机会，这次招工也不回城，为我实现成立建筑公司的理想帮了大忙，她就是我学习的榜样徐佩瑶妹妹。我代表公社党委，聘她为十家子建筑公司的总经理！”


    大家都被祝联营的举动惊呆了，尤其是秦玉，前一秒钟她还认为他有野心，听他把总经理的位置给了徐佩瑶，心中翻腾起来了。


    祝联营继续说：“虽然这个公司还没有注册，但是有柳维嘉和云鹏的支持，有解放思想，实事求是，团结一致向前看的路线指引，有苏工和徐总这样的人才，有砖厂、瓦厂、沙场、木材加工厂和知青工匠的基础，只要我不放弃，这个公司就一定能建成！”


    云鹏带头鼓起掌来，大家也被他的激情打动，都鼓起掌来。


    祝联营继续说：“今天由我做东，钱我已经花了，这只是开始，以后我们公司会常来这里请大家。但是，我必须回十家子，因为我还有许多事要办。我想让翟斌送我回去，他也需要回家过年，这里交给于波，请你为我招待好我师傅，咱们都是自家兄弟姐妹，就不言谢了！祝大家新春快乐，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第623章 云鹏回家遇噩耗

    柳维嘉批准翟斌回去了，徐佩瑶一听，非要跟回去。


    苏青说：“回去吧！你爸那我去说，难得你们都有这样的干劲，我初六就过去！”云鹰也要回去，让柳维美拽住了。


    任民说：“初五我回去，拉苏工回去！”


    柳维嘉说：“苏工哪能坐你的大车，翟斌初六回来接我，我拉苏工和云鹰回去！”


    祝联营说：“我也要学开车，麦收时，公司就能为我师傅配上吉普车。”


    送走了祝联营、徐佩瑶和翟斌，于波主持宴会了。她说：“祝联营扔下了1000元钱，这场宴会花500元，其他500元顶了任民给大家送年贷的钱，那年货是按每家30元买的，一共花了480元，还剩20元入基金会的账，你们别再感谢任民了，感谢祝联营吧！”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不是钱的问题，是老疙瘩太重感情了，咱们户有老疙瘩就不能散。


    任民说：“感谢啥，我这是长幼有序，再说，我老婆当户长了，我也得给她壮脸啊！”


    苏青说：“恁们四队户为啥人才辈出啊！奏一句话——家和万事兴！五队户也在走你们的路，他们也差不了。唐山恢复建设两年多啦，至少嘚十年能恢复元气，建设项目超千个，全国建筑大军都在那汇集了，年轻的工匠太少了，必要时，我把十家子建筑队拉过去，谁叫我临了临了和知青结缘啦！可惜我的孩子没有一个上山下乡的。”


    于波说：“我们都是你的孩子，来，咱们给苏爷爷拜寿！”


    苏青说：“我有那么老吗？恁们父母也都奔50啦，甭差了辈份，我收了祝联营当徒弟，师徒是父子，恁们叫我爷爷，管祝联营叫啥啊？都叫我大爷奏行！”


    于是，大家都称他为苏大爷了，按岁数大小逐个给他拜寿。


    拜完寿便是舞会，一直跳到九点钟才结束，云鹏送完苏青和各位同学已经11点了，一到家竟迎到了噩耗，黎奶奶于10点钟去世了。


    云鹰说：“翟斌来接我时还没啥事呢，咋说没就没了呢？”


    云世逸说：“是睡过去的，今年都78岁了，熟透的瓜了，肺心症加哮喘，一口气没上来就没了。走得挺安祥的。”


    云鹏去看时，人还躺在大屋的小炕上。黎叔不让所有人哭，也不让黎明和黎花戴孝。他要把遗体送回老家土葬，那是老太太的遗愿，因为老爷子是土葬的。但又怕传出去有人告他违反火葬政策，正急着想办法呢。


    黎花把云鹏拽到了屋外讲了隐情后说：“我哥啥也不是，我爸又无法向支队要车，只能用你的车了，看来我奶奶真得你济了。”


    黎叔听说云鹏开来了吉普车，立刻说：“趁着还没僵硬，马上裹上被，我和老大架着她回老家，老陈你留在家里和花儿看家。把钱都给我带上，就说我送老太太回老家过年了。快！快！快！”


    黎花说：“我也去，那车上不还有一个座呢吗？我得吹喇叭给奶奶送殡。”


    黎叔的老家在ln省，虽然隔着省，但是并不远，在辽吉交界处，离英城只有50公里，是一个叫双庙子的大队。他姊弟5个，大哥和三哥都住在那里，两个姐姐也都嫁到本大队了。


    他大哥是大队主任，二哥是生产队长，都是老庄稼把式。他大哥都快60岁了，明白乡俗，又有主见。他说：“人活七十古来稀，这是喜丧，应该大办。但是妈走的不是时侯，明天就除夕了，这灵不能过年，咱们明天必须出殡。爹走时给妈留下了寿材，妈就是奔这个回来的。我多找几个木匠椽料子，老二你去给你大姐和妹妹送信，再把大姐她们屯子的刘半仙也拉来。”


    黎叔是家里的老疙瘩，此时，他除了哭什么也不做了。人死叫灵，灵不能进屋，老大叫来邻居先在院里搭了灵床。幸亏黎花把奶奶的寿衣都带来了。她大爷和邻居给老太太穿好了寿衣，将其停在了灵床上，点了一大堆柴禾，蒸了黄米饭，点了油灯，敲开供销点，买了香、烧纸和丧盆，烧起纸来。


    来了8个木匠，搬出了寿材，椽起料子来了。所谓料子就是棺材，之所以叫椽，是因为棺材也叫六块板，盖叫天，底叫地，加上两个帮一个头，一个脚。但是，现在已经没有那么宽的木料了，只能拼，拼时不能带钉子，也不能穿带，只能用凹槽榫卯去合，所以叫椽。


    木匠也知道死人不过年的说道，来了都拼了力干，两个时辰便把棺材椽成了。此时，天也放亮了，刘半仙也到了。


    刘半仙的作用是开穴，即给坟开墓坑。因为要合葬，得把老爷子的坟墓挖开一半，在旁边挖坑，需要他用罗盘定位。


    数九寒天动土，也就是老二是队长，否则连人都雇不到。天刚亮，全队劳力便到了坟地，开出了墓穴。刘半仙说：“下葬不能过午，三个儿子两个闺女给老太太入了殡，一入辰时便起棺送灵了。”


    黎花在前面吹着大悲调为奶奶送殡。代销点的白布都被黎家买光了，孙男弟女30多号人都带了重孝。刘半仙以为云鹏是姑爷，也给他撕了一块五尺的白布。云鹏始终把黎奶奶当做亲奶奶看待，也没忌讳，便系在了腰上。


    院里离坟地有三里远，棺材是用人抬的，一路上，黎花的孝布是七尺的，叠了孝帽后还余四尺，拖到了小腿肚子，被西北风吹得乱舞。她双手持唢呐顾及不了，便让云鹏跟在她身后照应着。刘半仙给了他一个冥钱串子，让他边走边撒，两个人走在了送葬队伍的最前面。身后是她大爷打着灵幡，她二大爷和她爸则左右扶棂，两个姑姑跟在灵后嚎哭，黎明则在孙子辈的队伍里跟随。辰时尾开始下葬，已时初填土。


    填土时，黎花把云鹏拉到了离人开群的林带中说：“乡亲们把我当成我姐了，都跟我爸说你这个孙女姑爷最孝顺。现在奶奶没了，我们也没有后顾之忧了，回去我就跟我爸妈摊牌，非你不嫁！”


    云鹏说：“这么大的丧事，亏你也说得出口，我看你是幸灾乐祸，奶奶有灵会找你的。听我话，千万别作妖，你那么做，一旦你爸妈或我父母不同意，咱俩连相处的机会都没了。我原以为你改了不少，都开始喜欢你了，现在看来，你还是那么浑啊！”


    黎花一听忙说：“我错了！我错了！你千万别生气，人家听你的还不行吗？”

 第624章 也许这都是天意

    云鹏见黎花戴着孝帽，刚刚哭过，又对自己说得连连认错，泪美人加乖模样，不觉有些心疼了。


    毕竟她是从自己身边长大的，童年时就把自己当成了比她哥和姐还亲的人。如果没有秦玉，他还真想等这个小妹妹，因为他心里仍未减少对她姐的爱。于是，他放缓了语气，温和地说：“奶奶刚去世，你不能再给咱们院填乱了，你从小就懂事，听话！”


    黎花说：“这里的人都把你当成黎家的姑爷了，我没把持住才跟你说的。我真的知道错了！两情若到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云鹏知道这是一句词，但不知道出处。不过，对黎花能把这句词恰当地用在这里，感到了她的文学修养，真在向秦玉靠近。不由问她道：“这句词你是从哪学来的？”


    黎花说：“这是宋代秦观的鹊桥仙末尾的两句，我能把整个词都背下来：纤云弄巧，飞书传恨，银汉迢迢暗渡。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好词！好词！”云鹏赞道。


    “你不是让我学秦玉吗？我总去她学校，但是不找她，是找金浪。她们艺术系也学文学，有教授讲汉赋、唐诗、宋词、元曲，是上大课，谁去听都行。我跟金浪约定了，一有这样的课就给我打电话。我的课都是一对一的练习课，才带3个学生，有的是时间。你知道我对这首词中哪句最喜欢吗？”


    “哪句？”云鹏问。


    “柔情似水，我是不是比以前温柔了？是不是比以前有品味了？你说的，我们三年后再论结婚的事，一想那时就有佳期如梦的感受。我现在还没有秦玉那种能作词的能力，但是，我先背，教授说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能吟。我比她小四岁，四年咋的也能撵的差不多了。我还练字呢，字是人的脸面，你要喜欢这首词，我给你写下来。”


    “行！咱们回家再写。”


    “我听那个刘半仙说了，咱们得初五烧完头七才能走，这个年得在这过了。求求你，别张罗回去行吗？我是奔你来的，你走了，我咋办啊？”


    “我要不走，他们不更拿我当姑爷了吗？”


    “我会跟他们声明的，我爸和我大哥也会说的，我不会再犯浑了，求求你了！你们接云鹰去会餐我都没怨你，你就不能可怜可怜我吗？我保证不粘乎你，就远远地看着你还不行吗？”


    云鹏心说，做事得有始有终，柳维嘉初六回去，我初五回去也赶趟，这里挺偏僻的，这辆车或许能有用处，便答应了。


    送葬的人们回来都要吃顿饭，赶上除夕，年货多，黎家老大和老二的院子连着，各有五间泥草房，在男人们去送葬时，生产队的妇女们便在家帮着做饭菜了。因为是喜丧，准备了七碟八碗，办了流水席，就是大人小孩可以随便来吃，老大定的，要连吃三天。


    刘半仙成了坐堂戚，他要等到烧完头七才能走。他安排了三天上梁、五天圆坟、七天回望等环节。他说，人死后，魂得七天才到奈何桥，那坟是她的房子，三天上梁就是用秫秸做3个Π型，插在坟头上；五天圆坟，就是给坟添土；七天回望就是用秫秸做梯子，搭在烟囱上，让魂上去看一眼家乡和亲人，然后把梯子烧了，她就再也回不来了。并且这七天都得烧纸，是让她用钱打发阴间路上的游魂野鬼。


    黎叔虽然是政工干部，但是到这也入乡随俗了。他拿出了300元钱，黎花又掏了200，交给他大哥支付流水席和给刘半仙打赏。黎明则说事太急，忘带钱了，回去再补。黎老大却说，你侍奉爹妈这么多年，能把妈送回来就立大功了，这钱我和你二哥出，不用你花。


    农村红白喜亊也不白吃席，各家来吃饭都随礼。黎老大要设灵位，没有老太太照片，云鹏显身手了，凭记忆画了黎奶奶的画象，没有人说不象的，都说黎老三这个姑爷有才。


    黎叔借机把云鹏的身份解释明白了，并实亊求是地说了他和黎想的事。刘半仙听后说：“你不是还有这个二闺女呢吗？这么好的姑爷上哪找去呀！我看她俩有夫妻象，干脆把二闺女许给他吧！”


    黎叔没表态也设反对。黎花却说：“不行！不行！我还小呢。”


    云鹏对她的表现很满意，同时也知道了黎叔的态度，心里产生了涌动。


    秦玉大年初一带着苏日娜去给云鹏奶奶和父母拜年了，没见到云鹏有些惘然若失。虽然她听说了黎奶奶去世的事，能够理解云鹏的做法。但是，心里总是疙疙瘩瘩的。她倒不是担心黎花，是为他心中对黎想旧情不忘而忧心。


    她不由产生了这样的思考：是找一个我爱的好呢？还是找一个爱我的好。因为这次聚会上，她对祝联营的看法发生了改变。


    首先，她对他安排座席感到很得当。既顾及了老人和级别，又顾及了恋人和男女，还顾及了四队户老户员的地位，尤其是为他讲话埋下了伏笔。他的心思缜密程度不亚于云鹏，其动手能力超过云鹏两倍有余。云鹏是写画巧妙，他是木工活精巧。


    其次，她对他的讲话感到意外。没想到他的语言组织能力这么强，以前是云鹏和红梅压住了他，让他没机会表现。尤其是他讲话充满了自信，使她对他前途可期。


    第三，他一直在追求自己，有一股百折不挠的精神，跟他在一起，她可以什么活也不干，而干活正是自己的弱项。尤其是他会赚钱，是为自已赚钱，而云鹏是为别人挣钱，自己就会花钱。


    虽然她有了这样的思考，但只是偶然萌发的，是他意外的表现始然。他和云鹏比，最大的歹势是身高和长相不如他，还有就是她和他相处的时间不长。


    秦玉心里还有一个疙瘩，就是不知道云鹏啥时回来，初二还能不能给她爸妈拜年了。因为她爸妈已经知道她们恋爱了，并很看重这门婚姻。不过，想到云鹏奶奶和父母对她的喜爱，让她的疙瘩很快就消失了。


    云鹏也想起了初二给秦玉父母拜年的事，但是他答应了黎花，不能出尔反尔，再说初六还有机会，补上就行了。他相信深明大义的秦玉会理解他的，如果这么大的事他都不理解，那自已真看错人了，就无需再处下去了。

 第625章 石亚超找杜书记

    在云鹏和柳维嘉去十家子和于家窝堡那天，石书记召开了12万头猪工程领导小组会议。


    这是一个集思广益的会议，他先让岳峰讲了他的想法。


    岳峰说：“姚家是一个粮食高产区，去年亩产平均达到了600斤，居全县之首。但是，社员平均日值却和西部战区持平，原因是各生产队经常结构单一，畜牧业和多种经营发展滞后。我们党委统一了共识：要在保持粮食稳产增产的基本上，大力发展养猪业，让社员增收；积极发展社队企业，增加公社财力，促进文教卫事业发展；努力搞好商贸业，向王烧锅学习，利用我们有铁铬线的优势，组成妇女挎筐进省城卖果大军，促进庭院经济发展。我老家是范家镇的，对糖厂十分熟悉，他们每年都要扔掉大量的甜菜渣子，把平洋水的水都沤臭了，年年得给大队拿线赔偿。”


    石书记插话说：“还有这事呢？我咋没发现呢？你继续说。”


    岳峰说：“那平洋水库比北部战区的碱锅水库还大呢，通着伊满河呢。我就想，如果能把这些东西做成饲料喂猪可以一举两得，于是我就用算账法逼他们厂长帮我们投资建饲料厂。他们能把一万吨扔掉的废物卖出钱来，还省了运费，里外里能挣40万元，给我们20万乐不得的。为此，我们就签下了协议。但是，一万吨甜菜渣子能养4万头猪，我们只有5000户社员，一家养两头猪才1万头。再说，我们建饲料厂是为了赚钱，不向外卖掉3\/4的饲料，只能是面打箩里转。可是，我一找其他3个种甜菜的公社商量，他们气皮眼涨，也要上饲料厂。”


    “胡闹！这不是重复建设吗？你去把糖厂的4万吨渣子都包下来，县里支持你建个大饲料厂。”石书记表态说。


    畜牧局长姜万富说：“那甜菜渣子不仅能喂猪，还能喂牛，要不是咱们酒厂的酒糟消化不了，我早就推广甜菜渣子育架子牛项目了。畜牧局支持你这个做法，可以帮你建一个种猪场。”


    石书记说：“你就不要锦上添花了，可以帮崔家公社建，形成产业链，也能让他们上一个项目，不来搞内耗。”


    崔家公社书记崔建华乐了，马上表态说：“我听书记的！”


    长发公社书记窦万福和泡子沿公社书记程庆恩着急了，一起说，那我们呢？


    石书记说：“长发公社建一个4万头猪屠宰场，一头猪能挣10元钱，你们一年挣40万还少吗？商业局帮你们！泡子沿公社离省城最近，建一个熟食加工厂，一期工程要达到年加工猪肉1600万斤，是8万头猪的加工能力，包括猪头肉、方子肉、猪肝猪肚猪肠子。”


    “那么多肉，我卖给谁呀？”程庆恩惊讶地问。


    “卖给省城啊！那有180万居民呢，我包销。1元2一斤，按生二熟一算，是800万，1斤挣一毛钱，毛利还80万呢，你干不干！”石书记问。


    “干！干！干！我们干！”程庆恩立刻表态说。


    “武局长，云鹏没少夸你，这个饲料厂、熟食加工厂就由你去帮助建设了，资金让他们自筹，你把关行吗？”


    武长胜站起来表态说：“请书记放心，我们春节不放假了，上班前拿出方案请您过目。”


    石书记又问商业局张局长：“老张你是啥态度啊？”


    张局长说：“咱们县每年计划收4万头猪，1万5000头自用，2万5000头上调，从1977年开始，城镇人口月供肉量从半斤提高到一斤，表明各县生猪收购量已经调完，在这个时侯往省城销肉恐怕省厅不会支持的。”


    “你去过商业厅长家吗？”


    “没去过！咱们是县级商业局，能见着处长就不错了。”


    “你准备一份年货，明天随我去厅长家，我就不信用猪头砸不开他的庙门。对了！就拿熟食加工厂的熟食去！”石书记笑着说。


    张局长散会后去了熟食加工厂，精心包装了一个礼品箱，又用电话寻问到了厅长家的住处，第二天一早便随石书记去了省城。


    石亚超这次没找牛厅长，因为他知道牛厅长和商业厅长一直不和。他认为即使肉票提了一倍也满足不了居民的需求，他是给厅长送喜去了，1400万斤熟食，省城居民一人一年才8斤，就象粮食厅在面粉厂定面那样，只是他一句话的事。


    然而，他把问题想简单了。除夕这天，厅长闭门谢客，为的是避嫌，以显自己廉明。


    石亚超只好让张局长回去，把礼物留下了。初一是拜年日，他去拜年了，被厅长子女拦住了，因为他带了东西。初二他不带东西了，子女却说认识他了，仍不让进冂。他便在大院里等着，他不相信厅长不下楼出门蹓跶。结果冻了一天，厅长还真没下楼。


    大年初三都是女儿回家过节的日子，微拉回来了，她爱人是省委办公厅通迅处处长，手里有厅长们家的电话号码本。这可帮了他的大忙，打通了厅长家的电话。厅长听到县高官求见，没有拒绝，约定明天在商业厅厅长室见面。


    但是会谈结果是不行！厅长拒绝的理由有三：一是国家计划是严肃的，不能随意改变，熟食供应有肉罐头调解，开这个口子影响工业计划的责任他担负不了；二是熟食加工需要卫生防疫部门批准，不是他们厅的职责范围；三是只有省城供应熟食，其他地级城市会有意见，他不能人为制造供应不均。


    尽管石亚超用了粮食局的范例，讲了提高农民收入，说了为糖厂解决垃圾等一系列好处，得到的结论仍是“爱莫能助”。


    石亚超被这个默守陈规、思想僵化、油盐不进的厅长气坏了，跟他说：“我办不成这事就辞职，你等着我去告你吧！”


    回答是“悉听尊便，不送！”


    石亚超被逼上了绝路，去找省委杜副书记了。杜副书记听了他的汇报后说：“十一届三中全会把经济建设的切入点放到了农业、农村、农民上，提出全党必须集中主要精力把农业尽快搞上去，坚决地、完整地执行农林牧副渔并举和以粮为纲，全面发展，因地制宜，适当集中的方针。县一级是三农工作的指挥部，看来，省委在统一各部门负责人的思想方面还有差距，需要解放思想。我会对你说的这个项目进行调研的，把材料留下，我先研究研究，你回去听信吧！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第626章 岳峰大胆改计划

    石亚超在省城忙的同时，副组长岳峰也没闲着。腊月二十八的会散了后，岳峰便以副组长的名义，从办公室要了车，又以请客的名义，把崔建华、窦万福和程庆恩拉到了姚家公社，在食堂炒了几个菜喝了起来。


    姚家公社在京哈铁路线上，东邻范家镇，西靠油坊子，北边和长发公社隔着102国道相望，南边和伊满县接壤。那崔家公社是在范家镇马市以北，东接省城，西连长发，南临范家和泡子沿，北接四道杠。而泡子沿公社西接范家镇，北连崔家，东连省城，南临王烧锅。


    姚家公社离公主镇20公里，离范家镇15公里，辖14个大队，人口2万7000人，耕地7600垧，是一马平川，黑土冒油。公社那条街有火车站，一天有6趟慢车通过，小街不大，人流却不少。要比那三个公社繁荣一些。


    那三个公社书记以为岳峰是当了副组长要夸官，他原是组织部的干部，从副科级一下子就提到了大公社当一把手，又被石书记表扬了一场，人还年青，很得县里一把手赏识，不能得罪，便跟了来。


    三杯酒下肚，岳峰却提出要修改计划。他说：“我没想到这个项目会得到石书记这么重视，亲任组长，亲跑省里，还要把饲料厂扩到5.6万吨……”


    窦万福纠正说：“是4万吨。”


    岳峰说：“4万吨是甜菜渣子，还得对苞米面呢，500斤渣子对200斤苞米面，4万吨得对1.6万吨。那是3200万斤啊！我们一个公社出不起啊！所以我想咱们四家合办这个厂，一家出800万斤，因为这个粮不能从征购粮里出。”


    崔建华说：“不从征购粮中出从哪出啊？”


    岳峰说：“养猪是社员家里的收入，当然从社员家口粮里出了。要从征购粮里出，县里争创产粮大县咋办？咱们不能给县里釜底抽薪吧！另外，征购粮长价了，社员口粮没涨价，一斤苞米差2分钱呢，3200万斤差64万元成本呢。”


    程庆恩说：“你脑袋真冲！不过，那800万斤口粮可不是小数啊！你算过一家得摊多少斤吗？”


    “算过，我们公社的人口是2万7000人，人均290多斤，一家平均按5口人算，是1450斤。但是，账不能这么算，咱们是给12万头猪提供饲料，咱们4家养4万头猪，一家只需要200万斤，摊到各户，也就360多斤，人均才72斤，其他公社养猪的买饲料时，咱们可以收他们苞米面，这样一头猪的饲料卖35元，他们只需要交23元就行了，咱们一斤饲料成本才3分2厘钱，能卖5分钱，毛利1分8，3600万斤就是65万8000元。”


    “那加工费得多少钱？”崔建华问。


    “我去农大问过，那甜菜渣子是泡过水的，得烘干和粉碎成沫，掺进苞米面搅拌，用大锅煮成糊糊，掺进猪菜就行，每天喂三遍，每遍喂一斤，6个半月出栏，能达到200斤以上。为此，我想就在糖厂建厂，他们那院有铁路专用线，线北边有30米空地，长2000多米，是专门堆甜菜疙瘩的，只占了1000多米，咱们的厂房有200米长10米宽就够了。最关键的是不用扯电和修锅炉了，还不用拉甜菜榨子，仅运费就能节省4万元。”


    程庆恩说：“占人家的地，还让人家出钱建厂房，人家能干吗？我看这事有点玄。”


    岳峰说：“我打听明白了，他们一年得用6万吨甜菜，用铁路运进的只有2万吨。咱们4家给他们提供了4万吨，他要不干，咱们就停种，那一吨甜菜从火车运到他们厂一吨得10元钱，4万吨是40万，他的甜菜渣子能卖80万，里外里120万的数额，他们不会不干的，那120万可是他们的自有资金啊，能盖职工住宅，厂长要不干，职工都不让他。我说你们三个别走了，明天咱们坐早班火车去范家，先礼后兵，不达目的就不走。他们那有招待所，带暖气的，比咱们家暖合。”


    三个书记都说，你是组长，我们听你的。


    大年除夕，四个书记就去了糖厂，果不除岳峰所料，唐厂长听说他们把4万吨渣子都包圆了，全班子宴请了他们，不仅同意在院内建厂，还要拿出40万元为他们建厂，并且同意为他们接水接电接锅炉管道，前提是先把80万甜菜渣子款打过来。


    四个书记一致对外取得了胜利后，住在招待所不走了，又开始商量起建种猪场、屠宰场和熟食加工厂的分工来了。


    岳峰说：“既然我把饲料厂分给大家了，那三个厂也得分。种猪场放到一个公社对配猪和供应猪羔子都不利，老百姓不能跑上四五十里去抓猪羔子，那5000头母猪500头公猪放到一起养，一旦有个传染病一死一大片……”


    崔建华打插说：“别说猪瘟了，就是猪粪也清不起呀！”


    窦万福说：“要是石书记把任务下到我那，我就分到大队。”


    程庆恩说：“可不是5000头啊！12万头猪羔子，就打一头母猪一胎生8个，也得1万5000头啊，你们13个大队，一个大队得分1000多头，你见过养1000头母猪的饲养场吗？我是没见过。”


    岳峰说：“咱们一起提建议，全县400个大队，一个大队建一个，平均四五十头还靠谱。咱们呢要各养一万头，直接下到小队，一个小队8头母猪，一头种猪。那个屠宰场也在咱们现有的屠宰场上扩建。12万头猪，一个公社4万头，一天得杀100多头，在一个公社建肯定不行，那得比县肉联厂还大才能杀得过来。”


    “那熟食加工厂也面临这个问题，也得分到四个公社，都按一个配方干呗，社队企业局来人指导呗！”程庆恩说。


    岳峰说：“这么一来，咱们运输队就有活干了，1.6万吨苞米，5.6万吨饲养，4000吨熟食，再加上拉生猪，得8万吨货，咱们16辆车，一车得拉5000吨货，一天得拉三四趟，这么一来，农工商都能带动起来了。”


    “不行！不能在这住了，这么多活呢，得回去布置了！”崔建华突然说道。


    他这么一说，其他两个也睡不着了，都说，有钱了一定卖一辆吉普车，想走就走，没有车只能明天再说了。


    岳峰是为了陪他们才住招待所的，因为他大可去他父母家住。此时，他在想自己擅自改变计划，石书记回来怎么说呢？他想到了柳维嘉，心说，得先把这些向她汇报，她要是同意了，就不怕石书记怪罪了，找到云鹏也行！

 第627章 云鹏黎花相恋了

    双庙子是丘陵地带，因为和辽河县接壤，成了两省交界地带。又因为偏僻，没有县道，乡道也只通到公社，离此有20多里地。为此，这里比较封闭。


    这个大队的名字是因大队东西各有一个庙而得名。当地人说，那两个庙都是辽金时代留下的，过去这里是个驿站，离金代的黄龙府有400里，离明清时代的昌图府有100里，只可惜那两个庙都在破四旧时被扒掉了。


    云鹏要在这个偏僻的村落里呆上七天，无疑是一种煎熬。他怕车的水箱冻了，每隔一段时间便发动一次，用怠速让车升温。但是，这么做也不是一回事，迨速也是耗油的，他便让黎花烧开水，不住地放水加水。


    黎花有了和他单独接触的机会，便乐此不疲地干起这个活儿来了。人在无奈时，唠嗑，特别是和异性唠嗑是最好不过的消磨时光的方式了。自从下乡后，云鹏就没有长时间和黎花接触的机会了。过去的接触是爱乌及屋，他的心是纯净的，现在的接触则让他荷尔蒙不断上升，有想和她肌肤接触的欲望。


    黎花为了博得云鹏的好感，把话题定在了诗词和歌曲上。这段时间，她确实会背诵了一些诗词，象李清照的“寻寻觅觅”和唐婉陆游的“红酥手，黄滕酒”之类的，都是婉约派的，还真让云鹏感觉到了她的温柔端淑。


    在唠歌曲时，她总是边唠边唱，但是，她只唱李谷一的歌。她说：”我们学校的声乐教授说了，我的声音特点唱李谷一的歌最合适了，他那有音乐期刋，李谷一的歌一出来就教我唱。她的电影插曲唱一首红一首。我唱的那首绒花，电影一上映又火了，那个电影里还有一首她唱的《妹妹找哥泪花流》也特好听，我唱给你听听，注意第二句不见哥哥心忧愁，心忧愁中的心忧愁是纯气声唱法。”


    她一唱还真的有磁性，云鹏夸赞道：“如泣如诉，动人心弦，能把人代进忧愁之中。”


    这一夸，黎花却说：“还有更好听的呢，是纪录片《三峡传说》的插曲《乡恋》，想听吗？”


    “想听！”


    “她的歌太少了，明天我再给你唱，和你单独在一起太难了，我得慢慢分享！我去烧水啦。”黎花说完便下车了，给云鹏丢了个媚眼后走了。


    云鹏发现这个黎花比她姐会拿情，姐俩都是搞文艺的，黎想就不会勾人。他只好把水放净了，进屋说：“晚上不用加水了，里边没水冻不了啦。”


    黎花后悔了，心说，拿把拿大了，他的智商太高了，明天我得换招了。


    初二一早，黎花烧完水后便找云鹏说：“加水去，拉我去公社，看那能不能加油。”


    云鹏这一宿也没睡实，净想小时侯和黎花养鸽子和卖鸽子的情景了，天亮时才睡着，竟梦见和她拥抱和亲吻了。听黎花这么一说，马上应承道：“这个主意好！”便去给车加水了。


    黎花小声说：“净吃肉了，我都吃腻了，咱们不吃饭了，我去公社给你买糕点吃。”


    这还真说到云鹏心里去了，农村的席除了肉就是肉，吃得嘴都上火了。于是，马上和黎花加水去公社了。


    大过年的，路上没人，黎花便唱起了《乡恋》：


    “你的身影，你的歌声，永远印在，我的心中。昨天虽已消逝，分别难相逢，怎能忘记，你的一片深情。”


    唱完第一段后她说：“我永远忘不了小时侯你对我的一片深情，你吻过我姐吗？”


    “没……没有！”


    “你撒谎！停车！”


    云鹏不知是计，习惯地踩了刹车，车刚停稳，黎花就扑过来了，搂住他的脖子，和他接起吻来。


    云鹏没有挣扎，闭上了眼睛，犹如回到了清晨的梦里，侧过身来，把她紧紧地搂在了怀里，任她狂吻。


    黎花吻完后问：“我好？还是我姐好？”


    云鹏发自内心地说：“你好！你比她温柔！”


    “我的情爱，我的美梦，永远留在，你的怀中。明天就要来临，却难得和你相逢。只有风儿，送去我的一片深情。”黎花把脸贴在云鹏的胸前唱了《乡恋》的第二段，然后喃呢地说：“从今天起，我们正式相爱了，以后我会经常和金浪去你那里，刘半仙说了，猴是金，鼠是水，金生水，我这一辈子就靠你养活了！可恨的计划生育，我还得等三年。不过，这三年我会学会作诗的，一定超过秦玉。”


    云鹏听他提到了秦玉，心中一阵紧张，荷尔蒙一下消退了，说道：“我有点饿了，咱们快去公社吧！”便端正姿势，启动了车。


    供销社还真开门了，但是，那里的糕点要辽宁粮票，黎花和云鹏只有吉林粮票。其他的站办所都关门，也没处加油。黎花怕云鹏饿着，催他快往回开，一路再没耍心眼子。回到她大爷家便给云鹏煮了饺子，让云鹏感到她虽然小，还真的知疼知热的，自已就那么一说，她就当成了天大的事。


    接下的几天里，他俩天天以给车防冻为由在一起，黎叔不但不反对，而且还帮她挑水抱柴。


    云鹏想了解女生的心思，把话题转到了对她认识的女生的评价上，黎花唠出了不少让他了解女生秘密的嗑来。


    例如，当唠到她姐时，她说：“我姐爱你是你总给她花钱，她在报恩。她在我面前总夸祝联营，说他有手艺，能挣钱。她总说我们家穷，她长大要让我家比你家还有钱。”


    再如，当唠到红梅时，她说：“红梅和你们秦书记有不正当关系，我们在公社演出时，秦书记还去看过她，让我撞见了。我只是猜测，不想用其他女生下作的手段去击败情敌，所以没跟你说。”


    她还说，女生都喜欢能写会画的男生，因为这样的男生美在心里；都不喜欢会说会唱的男生，因为这样的男生美在表面；女生都喜欢身高体壮的男生，因为这样的男生能保护自己。


    云鹏很喜欢跟她唠这方面的嗑，不仅打发了难奈的时光，而且觉得时间短暂了。头七回望要等到星光出来才能进行，为此，他们初五晚上10点多钟才回到家里。得知柳维嘉来过，从她爸那里给云鹰搞到了种子，他坐任民的车今天早上就回去了。


    第二天上午，云鹏买了礼品去秦玉家拜年，在她家吃了午饭，便拉上苏日娜、刘娜和常青回县里了。而柳维嘉则拉着云鹰绕道十家子，送苏青去了。

 第628章 再迎省委调研组

    因为柳维嘉是起早走的，云鹏是吃完午饭走的，云鹏到县委大院时，柳维嘉已经先回来了。门卫看见云鹏便告诉他柳书记在办公室等他呢。


    云鹏到办公室看见柳维嘉和禹海、武长胜、岳峰正在商量事。


    禹海见到云鹏就声讨道：“我们除夕放假，二十八晚上就往回赶，还是没见到你。武长胜说你回父母家过年去了，他还告诉我石书记要上一个大项目，找不到你，便和他跑了糖厂，遇到了岳书记，便按他的思路研究了方案。你小子知道有这么大的事要干，也没向我汇报，该当何罪？”


    柳维嘉说：“要怨就怨我们父母级别太低，没安家庭电话，也怨我只顾跑黄莫种子了。事都过去了，怨也无益。现在事情紧急，咱们抓紧时间研究如何行动吧！”


    “出什么事了？”云鹏问道。


    禹海说：“石书记今天早晨把电话打到我家了，说后天早上省委杜副书记带着省农委、工委、财委调研组来咱们这里搞畜牧业产业链调研，让我找柳书记在东部战区搞好接待工作。幸亏我找到了岳书记，要不然就抓瞎了。”


    柳维嘉说：“我已经让县委办通知农口过来开会了，禹主任还没接手革委会工作，你回来了正好，马上通知工口和商口各部门开会，研究对口接待行动方案。”


    “又是初八，去年初八杜书记就率队去北部战区搞了一次调研，推动了咱们糠醛厂等四个化工企业上马。看来，石书记又搬动了杜书记，销售猪肉成功了，岳鹏的计划能上马了。”云鹏兴奋地说。


    岳峰说：“柳副书记、云副主任，你俩是我的老领导，我犯了一个错误，经和长发、崔家、泡子沿三个公社的书记商议，擅自改变了书记办公会上石书记定的产业链计划。禹主任和武局长这几天是按我们的新计划踏查研究方案的。我寻思等石书记回来再汇报，现在看来不赶趟了，石书记要是怪罪下来，你二位可得帮我解释啊！”


    禹海说：“他跟我说了，我认为他的计划实事求是，比原来的想法切实可行，我今天晚上就得回党校报到，我会找到石书记说请楚的。现在的关键是研究出行动方案，我好向石书记一并报告。”


    柳维嘉说：“现在都1点了，咱们2点在常委会议室开会，云鹏你快通知你那方面的人吧！我们四个继续研究接待线路。”


    云鹏马上去县委办打电话去了，柳维嘉她们继续研究路线和日程，这时崔建华、窦万福、程庆恩也陆续到了，最可喜的是吕文学也从省城回来了，带来了石书记那边的详细消息。


    原来，石书记初四见到杜副书记后，便去农业厅办公室守着电话机等待消息了。初六早晨便接到省委办公厅的电活，通知牛厅长初八早晨到省委去怀仁县搞调研。他便给怀仁县委办公室打电话找柳维嘉，得知柳维嘉回家过年了，便拨通了禹海家的电话，因为县里只有副县级领导家有电话，而他对谢长恭和吴云峰办这事不放心。


    当他在电话里得知禹海介入了这一工程后很高兴，便让他牵头安排接待事宜，自己带上吕文学去找杜副书记了。


    杜副书记告诉他，他已经汇报了此事，并请示组成调研组实地调研，促成此事，开创农业战线开门红。还告诉他，他已经请糖厂唐厂长来商量此事了，让他留下来一起和这位中直企业的一把手见面。他马上把吕文学打发回来了，自己留下给绸研组引路。


    下午两点，柳维嘉分管的宣传部长王虎臣、农工部副部长刘研和俞振德、农业局长韩春雨、水利局长黄永厚、林业局长林永荗、畜牧局长姜万富、农机局长邹德海全员到达，包含了云鹏应该通知的轻化局长和社队企业局长；云鹏通知的重工局长李玉卿也到达了，加上在场的武长胜，工口的局长都准时到达了；而财政局长曹会申、商业局长张喜贵、粮食局长褚万通、供销社主任毕世荣、公安局长赵守义却姗姗来迟；


    吕文学说了省委这次调研的目的和意义后，传达了石书记的话，告诉大家除了4个公社书记外，其余的人都是对口接待，要通过这次调研活动和省对口厅局拉近关系，具体行动听禹海副书记的统一指挥。


    禹海宣布了路线和日程：“2月4日早6点到县委门前集合坐大客车，7点准时到泡子沿公社等待；在泡子沿公社屠宰场和熟食加工厂地址听取岳书记汇报后，大约8点出发，8点20分到崔家公社看大队养猪场工地；9点30分到长发公社看社员养猪情况，崔书记在沿途准备好3到5家养猪户供调研；10点30分到姚家公社看生产队种猪场项目，岳书记沿途安排3到5个生产队做汇报；11点30分回到糖厂招待所吃饭休息，下午1点在糖厂召开座谈会，听取岳峰汇报，其他部门也要做好表态发言准备。”


    那4个局长一听省委副书记带队来搞调研，都没骄毛了，赵守义说：“能不能把那个线路和日程再细化一下，给我们印一份。”


    云鹏说：“你是我请来的，开完会你留下，咱俩负责这摊活。”


    柳维嘉也补充说：“王部长是我请来的，咱们报社和广播局记者也要参与进来。”


    禹海却说：“你俩不能只管一摊，我还得回党校报到呢，这指挥权就给你俩了，尤其是云鹏，你主持革委会工作呢，得替我把这次活动搞成功了。这事涉及农业，柳书记，我就拜托了。”


    柳维嘉说：“岳峰是12万头猪工程领导小组的副组长，我和云鹏都得听他的，你们在坐的必须听从他的指挥，岳书记你讲讲吧！”


    岳峰便把他的计划和大家述说了一遍，使大家对整个活动有了一个整体概念。他最后说：“我们4个回公社，明天还有一天时间，欢迎各位都跑一趟熟悉一下路线。”


    云鹏觉得这个提意十分重要，对岳峰的能力有了更高的评价。

 第629章 省里调研成谜团

    禹海回党校了，云鹏和柳维嘉及岳峰带着接待人员跑了一天，把四个公社都跑遍了。


    姜万富感到压力大了，他跟柳维嘉说：“把种猪场分散到大队和小队是好，但是我们兽医少，满足不了这么多个点的需要啊！”


    柳维嘉说：“我有3200个农技推广员呢，你可以办培训班呀，这支队伍对种子化肥农机都熟悉了，再让他们学一门手艺更能发挥作用。再说，你们不是有畜牧站吗？让他们别在公社当大爷了，向农技站学习，把各大队的兽医都组织起来，你纳保证兽药供给就行了！”


    武长胜乐着跟云鹏说：“这么一来，熟食加工厂又能增加4家了，供外不供内，还不撞车，还是你有远见啊！”


    云鹏说：“没有你的技师，我连近见都没有，现在关键问题是得做好那些工匠的思想工作，让他们把配方献出来。”


    武长胜眼晴长了，自言自语道：“这还真是个问题。”


    商业局长说：“商业厅长不见面，我以为这事黄了呢，谁知道石书记搬出了省领导。但是建4个和县肉联厂那么大规模的屠宰场，可不是简单的事，投资不小啊！”


    吕文学成了石书记和接待组的联络员，他跑回来说，调研组的日程定了，要住上三天，不用县里接待，食宿全由糖厂安排，石书记只负责当向导。调研活动包括整个农业，一天要看两个公社，每个公社要看一个大队、一个小队、5户社员家。要求不准搞欢迎仪式，不加重基层负担，不能扰民。并且说他听了禹书记汇报，同意岳峰的新计划，让岳峰做汇报准备。


    云鹏和柳维一商量，决定接待组人员不散，在县委待命，做到招之即来。又分头连夜跑了6个公社，传达了石书记指示。


    1979年2月4日早6点，云鹏和柳维嘉出了两辆吉普车，只拉着岳峰去了泡子沿公社。


    8点钟，只有一辆吉普车引着一辆大客到了。让云鹏和柳维嘉不解的是，那辆吉普车上下来的不是石书记，也不是杜副书记，而是红梅和摄像人员。


    红梅虽然看到了他俩，但是只挥了挥手便去大客前去做解说了。她说：“一年之计在于春，今天是农历已未年的立春，为了落实十一届三中全会全党必须集中精力把农业尽快搞上去的精神，省委组成了由农委、工委和商委相关部门一把手参加的农牧副渔调研组，一行20人到怀仁县调研，现在所到之处是怀仁县泡子沿公社。”


    两部摄像机一部对着她，一部对着大客的车门。石书记先下了车，随后是杜副书记和唐厂长手牵手地下来了。


    石书记把岳峰和程庆恩叫了过去，因为有摄像，云鹏、柳维嘉、吕文学都退出了很远。杜副书记边走边和程书记攀谈，只在公社转了一圈便让他和岳峰都上了大客车。


    大客车走走停停，看了屠宰作坊后便去了一个叫方正的大队，一行人进了大队部，听大队书记汇报后步行去小队，又步行进了5戸社员家。红梅一直跟着走，跟着说。


    中午大客车开到糖厂招待所吃了午餐，云鹏、柳维嘉、吕文学只能在镇里食堂吃饭了。肖书记问他们啥时到镇委，他们也回答不上。


    下午，大客车去了崔家公社，只留下了程书记，程书记车一走就来镇委了。肖书记马上问他调研组都问了什么？石书记是啥态度？


    程书记说：“什么都问？农牧副渔社队企业没有不问的，跟的人多，谁都得答。石书记的态度是实是求是，咋干的就咋说。我这是来你这写汇报材料，晚上开座谈会用。他们是白天看，车上问，晚上听，日程安排得满满的。对了！石书记告诉柳书记、云主任和吕助理不用跟着了，就在镇里呆着，这几天他们都回糖厂住。”


    肖长春马上开班子会，布置全镇出动清雪行动。


    云鹏跟柳维嘉说：“这次调研和上次不一样，不是为一个项目而来的。”


    柳维嘉说：“问得多才好呢，咱们不怕问，晚上我去找红梅，她能知道内情。”


    晚上，大客回来了，把崔书记也拉回来了。柳维嘉见到了红梅，红梅说：“这回你出名了，社员都知道你的名字，说你搞的米麦间种让他们过年都吃上白面馒头了，还说你搞的喷淋抗旱既能洒水又能追肥。杜书记说了，去年全国粮食减产，咱们县却增产，要好好总结你的经验呢。”


    柳维嘉对这些都不感兴趣，但是问起养猪的事，红梅也说不清楚，使她和云鹏都陷入了谜团中。


    晚上吕文学混进了招待所，见到了石书记，石书记让他马上找到柳维嘉，说杜书记点名见她。


    柳维嘉马上过去了，十点多钟才回来，说座谈会上听了唐厂长的介绍，程书记和崔书记的汇报，让她介绍了喷淋抗旱的经验，她想说12头猪的事，让石书记打断了，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第二天上午，大客车又去了长发公社，下午去了姚家公社，晚上的座读会又把肖书记找过去了，仍然是听窦书记、岳书记、肖书记做全面工作汇报。岳峰也没汇报12万头猪的事。


    红梅来看云鹏了，不过唠了一些各自工作的事，她也不知道关于12万头猪的事。但是，她透露了一个消息，说省里要开农村工作会议，杜书记这次调研是为这个会做准备，要多了解一下农村的情况。


    她走后柳维嘉吃醋了，说道：“她见到我没话说，见到你却唠个没完，是个见色忘义的东西，亏我和她挨着被窝睡了一年。”


    云鹏转移话题说：“她说省里要开农村工作会议，以前叫农业工作会议，这一字之差有啥区别？”


    柳维嘉说：“差多了！农业工作强调的是以粮为纲，多种经营，都是国家要什么？农村工作强调的是农村要什么？关系到农民收入的提高，亏你还当过农工部长。”


    云鹏说：“我明白了，这次调研和上次不一样，上次只用了一天，是现场办公会，这次是全面调研，最后才捎带12万头猪项目，因为研究项目有半天就够了。石书记都不着急，咱们急啥呀！”


    柳维嘉一听说：“是呀！那个项目的关键是卖猪肉，那活是石书记包的，咱们别操那个心了！我这几天都没吃好，你请我吃夜宵！”


    这可为难云鹏了，别说范家镇，就是公主镇也没有夜宵店啊！

 第630章 项目水到渠成了

    云鹏一想这里离省城才25公里，便拉着柳维嘉去了省城火车站，那里有昼夜营业的小饭店。


    柳维嘉提出了吃圆宵，云鹏买了两碗，花了4两粮票两元钱。心想在于家窝堡不要粮票才卖5毛钱，这里竟卖1元钱，还得排队等着。看来人多啥都好卖啊！一年800万斤熟食到了省城，一天才需卖2万多斤，光往饭店卖就能卖出去。一碗圆宵就卖1元，一斤熟食能卖两元。


    他跟柳维嘉一说，柳维嘉否定说：“别异想天开了，圆宵一年才卖一回，肉得天天卖，一天卖两万斤熟食，至少得2000个饭店给你卖，省城有200家饭店码不是了，有多少百姓天天下馆子？还得进副食商店是正道，180万人口就按5口人一家也有36万家，一家总得有一个人两天去一趟副食店，那就18万人，两万是18万的1\/9，这样的概率才有把握。”


    云鹏数学是短板，被柳维嘉给算懵了，但他心里不服气，总觉得自己的想法也不是不可行的。


    第二天上午，大客车在去王烧窝公社时，路过平洋水库停下了，石书记坐上电视台的车到范家镇把肖书记接来了。


    柳维嘉问石书记项目问题，石书记说：“放心吧！肖书记过去就和项目有关，下午就研究。你和云鹏中午也去招待所吃饭，下午参加座谈会。”


    中午吃饭时，岳峰给柳维嘉和云鹏带来了好消息，他说：“调研组不看范家镇了，上午叫肖书记过去是了解平洋水库的水质问题。水利厅长已经表态为水库清淤，开化后要挖出20万立方淤泥，给6个公社当肥料，让范家上养鱼项目。还要在6个公社各上一个养鸡场，养50万只蛋鸡，为省城提供鲜蛋供应。饲料厂不仅生产猪饲料，还生产鸡饲料，猪骨头都有用途了，要磨成骨粉，拌入鸡饲料中。省农科院和农大的畜牧业专家教授都来了，他们认为咱们5个公社的粮食产量完全可以支撑这么大规模的养殖业，还要为咱们提供种猪种鸡，省农行听了他们的论证，愿意提供贷款扶持。”


    柳维嘉的尖叫引来了所有调研组人员的目光，她知道自已失态了，迅速地退出了餐厅。


    下午1点，云鹏进了糖厂办公楼会议室里，参加本次调研的最后一场座谈会。糖厂不愧是中直企业，办公楼比英城六建和播种机厂的要大得多，仅次于联合收割机厂的，仅会议室就相当于礼堂舞台那么大，比县常委会议室大出一倍，中间的台案有10米长，中间是空的，摆着落地花盆，能摆下40多张坐椅，贴着墙还摆了一圈座椅。


    调研组里有省农委主任、工委主任、商委主任、农业厅长、林业厅长、水利厅长、畜牧厅长、农机厅长、农科院畜牧所长、农大畜牧系教授、重工厅长、轻工厅长、化工厅长、二轻厅长、食品工业厅长、防疫局局长、防疫专家、粮食厅长、商业厅长、农行行长共20人；怀仁县里有石书记、柳副书记、云副主任、吕助理、肖长春、岳峰、崔建华、窦万福、程庆恩、王致富共10人；座席一边的横头上坐着杜副书记和唐厂长，另一边坐着电视台釆访组长和主播红梅，两个摄像记者则支起了摄像机站在两边，场面令人大气都不敢喘。


    农委主任主持会议，先让王烧锅公社党高官王致富汇报了公社情况，又让范家镇肖书记汇报了东部战区情况，然后是杜副书记做总结讲话。


    杜副书记说：“我们走了6个公社，看了5个大队5个生产队25户社员家，听了6个公社的汇报，还浏览了糖厂、镇容镇貌和平洋水库，咱们是边走边看边听边讨论，全面了解了怀仁县的农村工作情况，大家也都说出了很好的意见和建议，可谓收获满满、体会多多。我相信回去以后在省农村工作会议上都会做出有价值的发言。”


    有人说：“这种搞调研的形式太好了，大客车就是移动的会议室，专家们就是好老师。”


    有人说：“这样的调研效率太高了，白天走和看，晚上听和议，既紧凑又不觉得累。”


    有人说：“这次调研的内容太全面了，有农业、工业和商业，跨战线、跨行业，让我们收益非浅啊！”


    杜副书记说：“是糖厂给了我们大力支持，才使我们这次调研的新方式得以实施，我们是不是得感谢一下唐厂长啊！”


    大家又七嘴八舌地夸起了大客车的舒适、伙食的精巧、住宿的温暖来了。


    唐厂长站起来拱手说：“谈不上支持，我是有求大家啊！平洋大队的社员总来我们这里闹，是我们的甜菜渣子影响了他们的水质，我一年得拿出10多万元给他们除臭气，10多万元赔他们鱼塘损失。这次找到了解决的办法，请大家帮我把这个事做成了吧！”


    调研组成员们纷纷说，什么办法？需要我们做什么？只要是我们能做到的责无旁贷！


    唐厂长便请岳峰上来讲话了。岳峰不仅讲了12万头猪工程的方案，还讲了50万只鸡工程计划。


    原来那些专家教授都是杜副书记请来的，把项目放在最后环节也是他和唐厂长商定的。这件事只有石亚超和岳峰知道，要在水到渠成时才亮出来。


    大家听了方案和计划后，报以热烈的掌声。


    杜副书记说：“从掌声中我感觉到了大家的态度。怀仁县和中直企业的合作为我们坚决地、完整地执行农林牧副渔并举的方针创出了一种农工商协同发展的农村工作新路子、新模式。农工商协同发展是怀仁县富县、强县的措施，为我们农村工作会议提供了经验，支持他们的请表个态吧！”


    商业厅长第一个表态说：“通过这次调研对我的促动很大，我过去只盯着自己部门的业务了，没有解放思想。现在我听明白了，这个项目的成败在我身上。我表态今年的800万斤熟食商业厅包销了，回去后，我们就成立一个专门小组，进驻怀仁县商业局，介入到这个项目之中，输通12万头猪和5000万枚鸡蛋的销售渠道，并筹集第一批进货的定金，支持项目建设。”


    接着，各部门接连表态了……


    柳维嘉又失态了，这一次她设有尖叫，而是激动地拥抱了云鹏，使云鹏很是尴尬，红梅看见后现出了惊讶、旁徨、失落但又强作笑容的表情，其他怀仁县的人也相互拥抱了。

 第631章 趁热打铁分任务

    不仅12万头猪项目定了下来，还加了50万只鸡项目和20万吨肥项目及10万尾鱼塘项目。调研组晚上会宴后，连夜撤回了。石书记让吕文学发出通知，让接待组人员明天早上7点半钟来糖厂会议室开会。


    红梅不仅没参加会餐，而且走时也没和云鹏及柳维嘉告别，想断了她对云鹏的念想。


    石书记让吕文学整理各位厅长的表态发言，给对应的各局分派任务。他兴奋地睡不着觉了，把柳维嘉、云鹏、岳峰找到他的房间算起账来。


    岳峰算后说：“饲料厂有4万吨甜菜渣子，要配1万6000吨苞米面，合计5万6000吨。也就是1亿1600万斤，每700斤养一头猪，能养16万头。每斤饲料大致需用7两甜菜渣3两苞米面，原材料成本大致是4分钱，加工费用如果是1分钱，成本是5分钱，卖7分钱的话，产值是784万元，利润224万元。50万只鸡，每天每只鸡吃2两饲料，需要10万斤，年需3650万斤。每斤8两苞米面是6分钱，2两骨粉及其他料按1分算，加上1分的加工费，成本8分，卖1毛钱，产值是365万，利润72万元。饲料厂年产值总计1149万元，利润296万元。投资260万元，当年就赢利36万元。”


    云鹏问：“怎么需要那么多投资呢？260万元能建2600间房啊！可是5万2000平方米啊！”


    岳峰说：“其中包括给糖厂的甜菜渣子预付款160万元，实际上是原料款，还得有30万的周转金，建厂咱们只需花80万元，全由糖厂投，20万是配电配汽配输送带，50万进设备。”


    柳维嘉说：“鸡饲料还可以，一天1毛钱养5只鸡，一年36元，能产900个蛋，一个蛋卖8分钱，能卖72元，是倍数关系，老百姓能认。一斤猪饲料7分钱，养一头猪需要49元，猪羔子30元，一头猪成本是79元，生猪6毛一斤，200斤能卖120元，才挣41元，老百姓平时养一头猪一般是180斤，能卖100多元，只需200斤苞米面12元钱，猪羔子20元钱，能挣70元，少挣30元，他们会认账吗？别等我们投完资，生产的饲料卖不出去，就全完啦！”


    石书记说：“既然老百姓认倍数，咱们的饲料可以减1分线，让利7元，猪羔子也减10元，一头母猪养好了一年能产两窝羔，12个猪羔子是240元，母猪就按1000斤饲料喂，才60元钱，这一块赢利大。这样一头猪就能挣58元，和一半利润相差无几了。关键是咱们得把防病防疫服务跟上去，老百姓更认家值万贯，带毛的不算这个俗语，因为猪也好，鸡也好，乃至牛和羊，一遭瘟就是赔本。”


    云鹏说：“从产业链角度算，一头猪能产100斤熟食，才卖120元，你们把利润都给了养猪的，加工的赔钱怎么办？”


    石书记笑了，说道：“你是让生二熟一的说法给忽悠了，那是做熟食的买卖人放的烟幕弹。你在办公会上反驳老谢时，我为了给他留面子没有挑明。生二熟一是体积上的变化，重量上的变化没那么悬，除了脂肪和水份流失外，重量会保留80%，这是物质不灭定律的规律。你可以去熟食加工厂做个对比实验就知道了。”


    “原来你早知道啊！那你咋在办公会上也说1600万斤成了800万斤，销售任务减了一半呢？”柳维嘉问。


    石书记说：“傻丫头，我那是支持你们呢，也让反对你们的人增加些信心，同时也给我自已打打气，我做得不对吗？”


    柳维嘉说：“老狐狸！我跟定你啦！”


    石书记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也就你敢这么叫我，没大没小的！但是，我就喜欢你这种倔脾气！狐狸聪明，就当你夸我啦！”


    柳维嘉倒不好意思了，连说对不起。云鹏为她解窘说：“照石书记的说法，一斤熟食能卖到9毛6，有3毛6的余份，又有460万元的毛利可见啊！屠宰、加工、运输都有利可图啦！”


    “还是云鹏的小账算得快，我一说80%，他就知道按1280万斤的熟食算，这是我最欣赏他的一点。有你们三个辅佐我，这个系统工程一定会实现。明天的会就是工程启动会，要让所有相关部门都有活干，都承担相应的任务。快11点了，都回去休息吧！我还得和吕文学研究分派任务呢。”


    柳维嘉说：“我们不困，跟你一起研究，人多出韩信吗？”


    云鹏和岳峰也表态不回去，五个人研究到了凌晨3点才休息。


    第二天上午，接待组除了公安局和宣传部外都准时到场了，那两个部门因为暂无任务，吕文学没通知他们来。


    人到了后先参观糖厂。糖厂长2000米，宽500米，占了范家镇区1\/4的面积，加上糖厂3000多户职工住宅区，占了镇区一半的面积。


    糖厂其实是很挣钱的，临街的俱乐部、招待所、幼儿园、小学、中学、百货商店、饭店都是他们建的。那时国营企业社会化是很普遍的，他们的产能不局限在1万吨，只是甜菜和粮食抢地，才被限产的。


    各局的领导听说县里膀上了糖厂这个大企业建饲料厂，振奋了精神。又听说16万头猪和50万只鸡工程能创3000万产值，利润达300万，更是喜形于色，都夸石书记是大胚子，说到做到，财政翻番指日可待。


    石书记见群情振奋，上午便开会布置任务了：


    ——农业局重新规划甜菜种植任务，制定甜菜种植计划，让出好地，但要保证完成4万吨任务；


    ——畜牧局一方面拿出16万头猪、50万只鸡养殖计划，一方面开办畜牧培训班，轮训3200名农业技术员，一方面和重工局组成参观团，外出找饲料厂、养鸡场、种猪场取经，10拿出建厂（场）设计；


    ——水利局配合水利厅清淤，并和平洋大队一道恢复养鱼，达到120万尾鱼的养殖规模，实现全县人均一条鱼的目标；


    ——农机局集中全县胶轮拖拉机，做出运肥大会战行动方案；


    ——商业局一方面负责东部战区6个公社屠宰场扩建任务，一方面联系商业厅摸清销售渠道，做好熟食和鲜蛋销售计划；


    ——二轻局负责指挥东部战区6个熟食加工厂的建设和技术培训；


    ——财政局和农行负责落实省农行答应的1000万贷款的落实；


    ——林业局负责建厂（场）的木料供给；


    县里成立领导小组，石亚超任组长，岳峰、吕文学任副组长，综上人员为成员，每周例会一次。

 第632章 交通局长找云鹏

    这些任务之所以没用柳维嘉和云鹏，是因为她俩参加分派任务时，柳维嘉提出了备耕工作不能松懈，农工部不能分任务，刘研和俞振德春耕之前还要以农工部工作为主。使云鹏想起了二十家子和龙河修道的事，便也提出了不参与。


    石书记跟云鹏说：“我在给你扛活呢，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促进社队企业发展，你得感谢我啊！我已经给陈万程打了电话，让他绝对听从你的指挥，你去干吧！希望你也能在南部战区抓出个产业链来。”


    云鹏是越来越佩服石书记了，觉得在他身上有学不完的东西。此时，他不再以“士为知己者死”为座右铭了，因为石书记想的是造福一方，自己也应该扩宽眼界，视怀仁县百万人民为知己，去为他们鞠躬尽瘁才对！


    会议一结束，他便回到了县革委会。办公室主任对他说，陈局长已经连着四天来找你了，我也不知道你去哪了，以后希温你再走告诉我一声。


    “以后我会记住的，你让他明天来吧！这几天有没有着急的事让我耽误了？”


    办公室主任说：“那倒没有，按照惯例，地区不过正月十五都不发文和开会，咱们也不给公社指派差事，民俗嘛，各级领导都是体谅基层的。”


    想到这问：“其他几位副主任在干啥呢？”


    “听说镇里要搞灯会，还放花，都去那里串门了。你不在家，他们也没事干，去那里有吃有喝有玩的。”


    云鹏看了一下表，已经5点了，到下班的时间了，便说：“好吧！那就过了十五再说吧！我明天还得走，要去二十家子和龙河，有急事往那打电话吧！”


    云鹏给车加了油，回到县委大院，发现陈万程在门卫室等他呢。见他车一进院，便出来了。冂卫也跟出来说：“陈局长都来4次了，你可回来了。”


    陈局长上了云鹏的车说：“石书记年前给我打了电话，批评我了，让我找你，一切听你指挥，我年前就来了，说你回老家过年去了。初七晚上我也来了，你没回来，初八一上班我早上就去革委会找你，晚上到这里等你，今天是第四天了。你还没吃饭吧！去我家吧！让你嫂子炒两个菜，咱们好好唠唠，你是对我有误会了。”


    云鹏立刻反应到石书记没轻批评他，否则他不会这么说。他心说，如果去他家，他夫人要是问一些问题不好回答，因为他怕的是石书记，不是自己。要让心悦诚服地听自己指挥，不能和他私交，吃人家的嘴短，在工作上会抹不开面子的。于是，他说道：“我吃过了，也知道你去革委会找我几次了，我刚从石书记那回来，已经告诉办公室史主任了，让他通知你，明天上班我在办公室等你。我现在还有事，你先回去吧！”


    陈局长悻悻地下了车，云鹏把车开到了院里，先去柳维嘉宿舍去看苏日娜回来没有。


    一敲门，开门的是刘娜。她说：“是我六姐打电话让我过来的，怕她晚上一个人不敢睡觉。”


    苏日娜说：“其实我不害怕，你们都走了，我就在部长室住，还能多解一些题。”


    云鹏对柳维嘉的粗中有细十分感叹，觉得女生再刚烈也有柔情的一面，生来比男生强。于是，他说：“我请你们出去吃饭吧！”


    刘娜说：“食堂的伙食也不错，别浪费了，这几天都是苏日娜请我呢。”


    苏日娜说：“是用他们俩的饭票，我的饭票也是他们俩买的！”


    刘娜说：“苏日娜学习太好了，还教我学外语和数学呢，我发现我在师范学的东西她全会，收拾屋子比我还利索呢，我只是给她做个伴。”


    云鹏问：“柳维嘉和我一起回来的，她又干啥去了？”


    “她说去各公社调集种子去，让我继续陪她，我还真不愿意走，跟她学外语挺好的！”刘娜说。


    “我明天也得下乡，那咱们去食堂吧！我正好把这个月的伙食费交了。”云鹏说。


    “不用交了，你们俩上个月的饭票够我俩用的了！你们元宵节能回来吗？咱们一大家子去看灯看礼花猜谜语。我六姐给我买新棉猴了，我给她钱，她还不要。”苏日娜说。


    刘娜说：“这么多年净大姐、六姐和老妹子给你买了，我才给你买一次，七姐都惭愧了。”


    云鹏感到刘娜变了，变得合群了，对她产生了好感，向苏日娜做出承诺，一定回来。


    第二天上班，他不等陈万程说话，便当他面给二十家子彭书记打了电话。


    彭书记说：“我们扩路民工已经干了4天了，交通局的人也都上路段了，龙河那边也开始放炮崩山了，你过来看看吧！”


    云鹏听说交通局的人也去了，不由对陈局长解除了怀疑，跟彭书记说：“请你转告一下赵书记，我和陈局长马上就过去。”


    陈局长说：“石书记在电话里跟我说，这条路麦收前要通车，下半年还有新任务，我找不到你，心里没底，过年就没休息，带人下去测量勘查立桩放线，都干了11天了，现在已经开始收山皮土，建拌料场了。”


    云鹏说：“那还等啥？咱俩过去看看吧！”


    陈局长说：“经石书记一批评，我知道自己犯错误了……”


    “泉库路？怎么起了这个名字？”云鹏问。


    “和环城公社砖厂接壤的是二十家子大泉眼大队，以柳条边为界，是那条路的起点，终点是二龙山水库，全长47公里。我们仔细测算了一下，到龙河公社这段30公里有路基，六月末能完工，里面的17公里得9月末完工。柏油路今年只能通到龙河公社，通水库的17公里全是山路，弯多坡多，只能先修砂石路。因为得经过一年的检验，确认路基和路两边护坡稳固，不反浆不落石后才能铺油。那两座桥和12个涵洞都需重新架埋。分两年稳妥些。”陈万程说。

 第633章 龙河欢迎陈局长

    云鹏心说，修路自己是门外汉，不能冒然表态，既然他已经承认了错误，还是以他专业思路为主，自己的指挥权不能滥用。于是说：“你是专业的，怎么修你说的算，我只指挥两个公社，咱们具体事情具体分析吧！”


    陈万程听到这话眉头舒展了，说道：“那坐我的车去吧！”


    二人下楼时，金浪迎了上来说：“刘娜说你们去二十家子，能捎上我吗？”


    云鹏心说，这姑嫂啥时和了呢？看来刘娜是真的变了。于是说：“可以啊！你坐我的车吧！”


    金浪上车后说：“那天你送我去我奶奶家后，朱国荣就来找我了。他找到了我原来住的房子，是刘娜带他找到了我，让我和朱国荣和好了。我才发现，我这个未来的嫂子还挺有见解的。她劝朱国荣说，即使你考上美术大学了，毕业后不也得进文化馆工作吗？即使上海知青都回上海了，你能找不到现在这么舒心的工作吗？你都快30岁了，回上海能找到我妹妹这样年青漂亮又有才艺还是大学生的对象吗？硬把他说服了，表态不回上海了。然后，她又把我俩领回了家，说服了我父母，让我俩去上海见了他父母。”


    “他父母同意啦？”云鹏问。


    “别说了，他们家住的房子太小了，他回去只能住阁楼，都冻感冒了。我们没供应粮，全靠用全国粮票去饭店吃饭，呆了7天就吃不起了。不管他爸妈咋留，他也住不下去了，我们就回来了。上海有什么好的，冬天冷得要命，那南京路、淮海路、外滩除了人多，没啥好看的，他在这呆了10年了，说话都变成东北味了，跟家人和邻居都唠不到一块去了。他爸妈说他回去也不是上海人了，同意他留东北了。”


    “其实刘娜脑袋不空，挺有组织能力的，还是个热心肠……”


    “是的！她还是个直肠子，说话不知道拐弯，除了爱显摆点，没旁的毛病。通过这事，我俩开始相处了，感到我先前真的有些对不起她，以后我会拿她当嫂子待的！”


    一过砖厂，云鹏便看见路上插了不少彩旗，铲车和推土机已经把路面清理出来了，拉砂石的大车连成了串，在向主路两边的线内卸着车，交通局的人在给卸下的土方量尺发票。


    他停车去问了几个老板子，他们都说那票是付款凭证，交通局在公社有付款处，他们把票交给公社，由公社的人去领钱，他们只挣工分，那钱由公社和生产队算账。


    云鹏明白了，交通局在按照他的指令办事呢，不由对陈局长有了好感。


    到了礼堂，金浪下车了。云鹏把车开向了公社，远远看到山路上红旗招展，人欢马跃，便驱车直接上了山路。向东行驶了10公里，见到了彭书记。


    彭书记说：“我以为你们会从这条路过来，正指挥清路面呢。”


    云鹏见他身边站着的都是民兵模样，高兴地说：“这是你们的爆破队吧！”


    “好眼力！看来你也搞过爆破！我们这支爆破队可是定向爆破队，是修这条路时，请来驻军139团教官带出的特爆队。因为1973年，建军45周年时，我们知青文艺队去军营联欢，和部队结成了双拥对子。他们把我们这里定为了部队野训的基地，给我们出主意修这条路的，炸下的石头也被他们拉去建军营了。”彭书记说。


    “那你们一定是白天打眼，晚上爆破啦！”


    “行家啊！”


    “我在修东辽河时用过爆破，但是不是定向的，炸的是土，也不是石头。你们炸药雷管和导火线够用吗？”


    “还真不够用！你来了，我就放心了，不用去武装部递小喃喃啦！”


    “这样的东北话你都会啦？”


    “我在这疙瘩呆老鼻子时间了，不比你们本地人会说的少，我们还有人专门收集东北话，要写东北话大全的书呢。”


    “你说龙河那边也动工了，他们也搞爆破吗？”


    “这天头不搞爆破谁干得了啊！不过，这运输可是大问题了，你看这砂石土埋了多少地，要不及时运走，影响春耕啊！我们14个大队，110个小队，330辆大车，加上5辆拖拉机，一天才能运1000立方，得两个月运完。”


    “我算过了，交通局给每个公社拨一辆大解放带挂车，我先集中使用，每天运10趟，能增加运力2400方，加上你们的运力，20天就能完成。但是你们得出劳力装车卸车，人力够吗？”


    “我们动员出了5000民工，100多人装卸一辆车富富有余。交通局这次可动血本了，运砂石一天一结账，我们公社都收到3万多元了。哎，汽车来拉货，账咋算啊？”彭书记又提出了问题。


    云鹏早有预算，回答道：“石料是你们的，人力是你们的，你们挣大头，每方6元钱，汽车出运力，每方两元钱。汽车是各公社的，咋的也得让人家挣点底垫钱啊！”


    “合理！但是，要是石方多了你们也得包圆啊！”彭书记不愧是上海来的，精明得很。


    云鹏更精明，他说：“你们先可碎砂石土装车，大块石我要！”


    陈万程把云鹏拽到一边说：“我的土方预算不能超啊！”


    云鹏说：“你放心，县里要建400个养猪场、6个屠宰场、6个熟食加工厂，还要建大型饲料厂，我还怕这些石头不够用呢。回去马上往下拨车吧！我跟石书记商量了，这车5000元一辆，但是得在他们挣出钱来后再给，你们买新车可以给你们贷款。”


    陈万程心说，这个年青的上司太精明，跟他对抗不起，如果追究挪用农民款项的责任，我也得吃瓜落，那太得不偿失了，干活不由东，累死也无功啊！于是说：“我都听你的！”


    云鹏见二十家子这里已经步入正轨了，便对彭书记赞扬鼓励一番后，去龙河公社了。


    进入龙河公社的路段又是另外一番场景：赵书记带着全班子到交界口来迎接了，附近的社员都过来围着吉普车，高呼欢迎交通局，欢迎陈局长的口号。他们又搞错了，这回把功劳都记在交通局身上了。


    云鹏不但没生气，认为只要他们认可交通局就是认可县革委会了，总比上县里找他告状要强。


    班子人员挤上了两辆吉普车，在去公社的15公里路段上，每路过一个大队，都看到大队组织的鼓乐队和秧歌队，打着欢迎交通局乃至陈局长的横幅，扭着秧歌欢迎，使陈万程找到了荣耀的感觉。

 第634章 云鹏说服赵连文

    俗话说：“三里不同乡，五里不同俗。”龙河公社虽然紧挨着二十家子公社，还有东辽河相连，但是民风却迥然不同。


    出现上一章的场景是有原因的。原因之一是：原来这两个乡都归伊满县管辖，公主镇1953年时曾是专区所在地，因为那时英城还归ln省管辖。1956年英城划入吉林省后，专区改为了地区行署，搬到了英城。怀仁县城便从老怀仁镇搬入了公主镇，又因为公主镇太靠南，再往南没有发展空间了，便把这两个乡划归怀仁县了，都改称为满族自冶乡。1958年成立人民公社，自治乡称呼便不叫了。那时，他们的风俗相差无几。


    原因之二是：二十家子比龙河地势平缓，离公主镇又近，两个公社出现了差距，随之而来的是二十家子来了上海知青，并一直由知青当权，百姓接触到了许多大城市的生活方式，思想正来越开放。而龙河的赵书记在那一干就十多年，仍按原来的思路去干，人们的思想却越来越封闭了。


    原因之三是：赵连文虽然能干，但是文化水平不高。他本人行政概念模糊，又爱死抠文件，以资代劳是县革委会下的文件，他便把修道的不满归到了县革委主会主任谢长恭身上了。他认为各局和他是平级，应该是兄弟单位，你对我好，我对你就更好，你对我不好，我也不屌你。建设局本来对他挺好的，但是，他因为县革委会对他不公，用他抓垡子是给谢主任看的，对建设局的领导他仍以贵宾相待。


    这次修道，交通局比云鹏先来了，来了就建了四个搅拌场，收他们的山皮土，用他们的白灰和沙子，都是论方给钱，老百姓拉土就挣钱，公社的白灰和沙子就近就卖了钱。为此，他把交通局奉为了上宾，大有有奶就是娘的意味。而他在百姓中的威信还十分高，大有一呼百应之势。


    云鹏从欢迎的场面中发现了问题，因为赵书记上了陈局长的车，他只能寻问坐在他车上的公社革委会主任了。


    一问得知，公社把本应集中使用的三合土款的大部分都让拉土的生产队挣去了，没有形成建水泥厂和砖厂的合力。而他们的釆土也没有计划性，哪里便于运输便在哪里爆破。因为谁拉到土就能领到钱，为此，各生产队的老板子都在抢土，致使爆破点不断增多。


    云鹏到公社后介绍了二十家子的做法，赵连文却不屑一顾地说：“各有各的打法，他们生产队日值高，我们日值低，我在提高社员的积极性。


    云鹏发现他很固执，便跟他说了下步建厂的事。他却说你年青，不懂得调动群众的积极性。


    陈万程在看爆破点后提出了问题，说他们的爆破点都选在了去水库那段路的坡上，破坏了植被，容易造成土石滚落。


    此时，陈万程的话比云鹏好使多了，赵连文这才坐下来听劝了。


    他之所以不听云鹏的话也是有原因的：他是一个听其言观其行的人，是陈局长过年没休息来测量勘察激发了他们的干劲，云鹏却没来，使他对其产生了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印象。


    云鹏从他一句“你年青”的话中就反应到了这一点。他却没生气，因为从他身上看到了柳维嘉的影子，他对柳维嘉历来是逆来顺受的，已经习惯了。但是，他没有柳维嘉那么会算账，多少让他有些不舒服，见他肯坐下来听劝了，便给他算了一笔账。


    他说：“给社员增加日值没错，但是你能年年修路吗？而俗话说得好，庄稼不得年年种，你得从农林牧副渔方面增收才有后劲。今年有好的苞米原种叫黄莫，一垧可密植3万株，一株能打3两，亩产能达900斤。但是一斤种子5元钱，一垧地需要200斤，二五一千元，社员们能认吗？”


    赵书记撇了撇嘴说：“那丹玉3五毛一斤，社员还嫌贵呢，五元一斤？能产出金苞米啊！”


    云鹏说：“那是原种，一垧地能打地5000斤，一斤能卖1元钱，你种不种？”


    “种完卖谁呀？”班子成员们一齐说。


    “卖给我呀！我全收。收完了我卖1元2一斤都疯抢。因为9000斤苞米能卖900元，减去种子240元，还剩660元，而丹玉3能产600斤才卖600元，减去50元种子钱是550元，同样施肥除草的，一垧地能多挣110元。”


    赵书记服又不服地说：“是这么回事！但是，咱们是唠修路呢，你说这个有啥关系啊？”


    “在社员不认买这种子时，公社买了，用事实教育他们咋就没关系呢？因为公社手里得有钱才能买啊！所以，你赶上修路这个机会能挣钱了却给群众分了，再往回收容易吗？”云鹏问道。


    “我听明白了，你是说先壮大集体经济，公社有钱了腰杆壮了，就能带着群众做大买卖！别说！你虽然年青，道行不浅。我就说吗，组织上用人不瞎用，对不起啦！我这个人心眼实，你过年没来，我有些怀疑你了！寻思谢主任都办不了的事，你一个副主任也就说说算了，是交通局发了善心才来修这条路的！我给你赔不是啦！”赵书记憨厚地说。


    云鹏听了这话，知道赵书记是个老实本份的人，便想借机鼓励一下陈局长，也消除一下他的顾虑，便说：“陈局长是老县委委员了，资格比我老，做的也比我好，他是修路的专家，咱们都得听他的。”


    陈万程见云鹏不仅没有说出石书记批评他了，而且当众捧他，还能把倔犟的赵书记说服了，也很佩服他的才干，便说：“你们按预算要搅3万左右立方土，用大车两个月也拉不够，云主任安排用汽车拉料了，呆会咱们踏查一下，不怕远，找一个合适的地方集中爆破取土，你们出劳力装卸车就行了，他们挣工分，你们挣钱，那点白灰和沙子不值多少钱，山皮土是大份，能挣三四十万呢。咱们都听云主任指挥，你们保证不吃亏！”


    人捧人高，陈局长的话把云鹏的威信捧起来了，赵书记表态说：“你当县领导够格，我们都听你指挥！”


    云鹏知道当断不断，必有后患的道理，便说：“你们的搅拌土是后期用的，还赶趟，赵书记下令先停工，陈局长先把你那30辆车调过来，今天我们不走了，好好研究一下取土方案。我用电话把各公社的驾驶员调过来，在这里让你们司机现场培训他们！”

 第635章 坐阵龙河巧指挥

    云鹏下完令后，便让公社副书记带他去了公社邮局交换台，副书记跟接线员说：“这是县革委会常务副主任，现在主持革委会工作的云鹏，你得听他指挥。”


    接线员都是女同志，一般都是在当地选的，大多是公社干部的孩子。因为公社干部是城镇户口，邮电局是中直单位，招工必须是非农户口。


    这名接线员就是副书记的女儿，很有礼貌，也很会说话：“在电话中听过您的声音，认识您很高兴，用不用我去把邮局主任找来接见您？”


    “不用！我想问你，我要在这里给各公社和各局打电话布置工作，并让他们向我汇报工作能快一点吗？”


    “您是要在这里设一个临时电话交换中心台吗？我只要请示县电话交换总台，启动我这台变换机的专线程序就行，我现在就呼号，请您跟县交换总台台长说。他要不给接通专线交换按纽，我切入不了这项业务。”接线员边说边呼叫“洞幺、洞幺、我是幺拐……”


    云鹏接过话筒报了姓名，还没等说出职务，对方便说：“云主任过年好！我认识您，您不认识我，您是要开电话会议吗？我可以给您开启专线按纽，领导真是身体力行的楷模啊，这么冷的天气还深入山区，值得我们学习啊！洞幺，你要竭力为领导服务，这条专线批给你用啦！”


    说话间，龙河交换台的绿灯亮了，接线员说：“全县有三条专线，县委一条、县革委会一条、县武装部一条，您用的是县革委会这条。”


    “那会不会影响革委会下属部门的通话？”


    “不会的，他们照常，全县的电话线是连着的，只是给您开了绿灯，咱们各公社的电话都是人工接线，县城的电话是自动的，只是把我这个台号和自动交换机联上了。现在地级市以上的城市都使用自动交换机了，都是进口设备。县级下边有公社，单位多，距离远，国家暂时还没有财力进口那么多设备。有了那个设备都能打到外国去！”


    云鹏发现接线员知道的还真不少，不愧是中直单位的职工。于是，他把龙河公社交换台当了他的指挥中心，发出的第一个指令是通知各公社选用的汽车驾驶员于2月10日前到二十家子公社报到，经过一个月的培训后发给车辆。


    赵书记听说县里马上给他们一辆大解放，还不用花现钱，把云鹏抱起来了说：“我儿子有车开了，你真是个好主任！净干实事！”


    原来他儿子和翟斌一样，也是汽车兵，听说各公社都建运输队的信后便复员了。回来一个月了，连车影都没看到，成天跟他赌气，说耽误他前途了。


    他马上回家领儿子来见云鹏了，云鹏看了他的驾驶证，是军用的，驾龄三年了，告诉他快去英城公安局换证，否则上路跑长途会遇到麻烦。


    陈万程说：“你们还得有营运证，这个由我们局发，要车证合一，否则出了县里会被联合检查站中运输稽查人员扣车罚款的。”


    云鹏说：“我跑过霍林河，没听说要这个证啊！”


    陈局长说：“你开的车有省里发的通行证吧！那个证在省里好使，是交通厅核发的。”


    办完这件事，云鹏便把修路的事都交给陈局长了，又把煤矿和建设局、重工局的工程师以及畜牧局的畜牧师叫来了，开始研究水泥厂和砖厂、种猪场建设的事了。


    交通局的30辆车很快进场了，云鹏给二十家子分去了20挂，龙山留下了10辆。因为有了拌料场，都在龙山段，他和苏日娜算的堵车惜况没发生，20辆运砂石的车在30公里的路段上每小时就能跑一趟，一天跑8趟，能运1280立方，加上大车和拖拉机送的1000立方，20天就能运4万5600方。而龙山那10挂车一天能运640立方，20天能运1万2800立方，20天后30辆车合运余下的1万6000立方，只需8天时间。


    各公社的驾驶员都来报到了，清一色的退伍兵，只有栗武不是。云鹏之所以专门通知他来，是因为他持的还是实习票，如果不让他占上一辆车，怕他日后没车可开。


    但是栗武并不感谢云鹏，反而埋怨他耽误他挣钱了。实际上，巩跃进开上了任民的车，和任民的吊车一起归徐佩瑶管了，于家窝堡那辆车归运输队长孙波管了，他却赖在了任民的吊车上，到现在他还不知道他挣的是任民的补贴呢。


    云鹏在30辆车中给他挑了一辆最好的，并让他在龙河这边受训。他便粘上云鹏了，本该和交通局的司机在一起吃住，他却住进了云鹏的房间，还吃公社食堂的伙食，并总向云鹏要烟抽。云鹏只能忍着他，想慢慢地开导他。还好，他的驾驶技术真的不错，他车上的驾驶员是个老师傅，把车基本上交给他了，让云鹏省了不少心。


    当听说运完砂石后就要封路了，云鹏打电话找到建设局长，让他开窑烧预留砖，要在封道之前，给龙河和二十家子拉足建砖厂的砖。当看到二十家子的大块石积存多了，他又联系岳峰，往东部战区运去。岳峰说他们至少需要5000立方的石头，云鹏便做了车队出去送石头，回来拉砖的计划。


    云鹏穿梭在龙河和二十家子之间，不住地调兵遣将，在以运沙石、石块、红砖和山皮土、白灰、沙子的同时，兼顾了水泥厂、砖厂、种猪场的建设，还对林木、山菜和养鹿等特产进行了考察，可谓车轮不停地转，脑袋不住地想，电话不停地打，忘了十五观灯猜谜看焰火的事。


    秦玉见云鹏走了七八天音信皆无，元宵节来公主镇了，赶上柳维嘉回来了，留她看了灯，和刘娜常青她们吃了饭，在苏日娜的挽留下，在公主镇住了下来。住了三四天不见云鹏回来，却见到了来县里办公司手续的祝联营。


    祝联营的脑袋不空，猜出了秦玉和云鹏的关系，本想找云鹏帮他办执照，改了主意，住进了云鹏的宿舍，改求柳维嘉帮忙了，以请柳维嘉吃饭为名去接触秦玉。饭局上他一改向秦玉献殷勤的追求方法，大唠特唠他们建筑公司事宜，向秦玉展示他的才能。


    秦玉在英城聚会时就对祝联营的看法有所转变，听他已经把建筑公司的架子拉了起来，并和北部战区签下了5个派出所和18所学校的合同，开春的活排得满满的，不再躲闭他了，两人有了交流。

 第636章 禹海提前回来了

    建筑公司是分资质的：一级资质的公司由国家建设部审批，可以在全国进行施工；二级资质的由省建设厅审批，可以在全省进行施工；三级资质的由地区建设局审批，可以在全地区施工；县级建设局只有申报三级资质的，无权审批，他们的权力只能批建筑工程施工队。


    柳维嘉帮祝联营办完了申报手续后，又帮他去地区报批，秦玉听说云鹏忙，也不在那死等了，离开学还有半个多月时间，便跟车回英城了。惹得苏日娜又生了云鹏的气，埋怨他连个电话都不打，总不兑现对她的承诺。如果不补课，她也会和秦玉去英城。


    2月15日是星期日，禹海早晨起来便等着云鹏过来，他很想知道12万头猪工程的进展情况。中午他没等到云鹏，却等到了校办的通知，说英城地区打来电话，让他马上回地区报到，参加紧急会议。


    他一任命就进了培训班，还没参加过地区会议，第一次就是紧急会议，不由让他紧张起来。他已经学完了行政管理学课程，知道了自己是地管干部，也知道了接到上级机关的通知必须照办，况且还有紧急二字，便马上去了火车站，买了最近时间车次的票。


    上车后，听到旅客们议论最多的是骂越南，骂的最多词是“白眼狼”。他自从初七返回党校后，报纸、广播、电视就不停报导越南在我边境地区挑衅的信息，学员们也都在议论。他不由把紧急二字和这件事联系到了一起。


    到了地委大楼，他碰见了石书记，忙问他开什么会，石书记也说：“可能跟越南有关，要不然也不能挂上紧急会议的字号。”


    通知要求他们在下午五点之前必须到地委办公室报到，报到后便被专车送到了军分区礼堂，和各县的党政一把手、武装部长及地区机关各部门的一把手汇集了。大家都猜到了会议的内容，但是，会议主持人却不让大家议论，告诫这次紧急会议是保密会议，使礼堂内的气氛十分紧张。


    到了饭时，工作人员给每人发了一包压缩饼干。没有水，那饼干很难下咽，只能浅尝辄止。


    会议开始了，台上只坐了三个领导——地高官、地区革委会主任、地委常委英城军分区一号首长。会议由革委会主任李正尧主持，第一项议程是军分区首长做形势报告。


    他在报告中对国际形势做了分析后说东北地区的部队已经进入了二级战备状态，并就二级战备状态下对部队的要求做了说明，使礼堂内的气氛更紧张了。


    第二个日程是地高官讲话。他说：“当前全国各地都在落实十一届三中全会精神，都在集中精力搞经济建设，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影响这一中心工作，为此，我们要釆取内紧外松的策略面对这一战备状态，各地党政一把手既要绷紧战备弦，又要绷紧经济弦；既要管好战略物资，又要抓好工农业生产；既要加强治安管理，又不能造成群众恐慌；一旦有战事发生，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决心不能动摇，要用经济成果支持前线……”


    他又提出了一些具体要求，严明了纪律，要求党政一把手要严守工作岗位，做到招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能胜，发现擅离职守者严惩不怠，先免职后追究责任。他还就当前急需开展的一些活动做了安排布署。


    禹海明白了，他的培训提前结束了，他该正式上任了。他对战备不生疏，因为播种机厂有军工车间，是做地雷的。不仅播种机厂有，凡是大型的国营企业，有加工能力的都这样的车间，他任厂长时，不止一次参加过战备会议和战备培训。


    散会后，他和武装部长乘石书记的车返回县里后，连夜通知明天下午召开县委常委会议。


    云鹏到龙河一周时间，理出了一个南部战区的发展思路：以建材业为公社经济的支柱，通过釆石场、釆沙场、砖厂、白灰厂、水泥厂为县城建设提供建材，并辅射东部战区；以养殖业为大队经济的支柱，通过种猪厂、养鹿场、养鱼塘、糠醛粗水池为大队创收；以手工业为生产队经济的支柱，通过县城农贸市场、水稻育苗场、小作坊、木瓦匠进城打工等为生产队创收；通过运输队勾连起上述三业，形成农工商齐头并进的发展格局。他准备把这一思路在常委会上做汇报，向石书记交给他的抓新产业链的任务交差。


    然而，常委会没有听取常委们汇报，而是研究了两项活动：一个是大张旗鼓地开展一次拥军拥属活动，一个是扎扎实实地开展一次民兵训练活动。石书记只是强调了备耕生产和16万头猪工程都要抓紧，争取经济工作首季开门红。


    会后，禹海则听了他的汇报，让他继续完成手头的工作，由他坐阵革委会，有事随时找他沟通，并让他做到招之即来。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他没有回去，去浴池洗了一个澡。心说，一把手回来了，我可以心无旁鹜地干一条线的活了，先放松放松。也许是太累了，他搓完澡竟在浴池睡了一宿。


    第二天早上，广播里便传来了对越反击战打响了的消息。他顿时明白了县里开展两项活动的意义：虽然前线在西南，东北有苏联陈兵百万，不能不防，而拥军拥属是为了让前线战土无后顾之忧，民兵训练是做好后方准备。


    他忽然想到二十家子的炸药快用完了，何不乘民兵训练之机去武装部多要一些。他急忙去了武装部，田部长却说：“对不起，战略物资全都封存了，没有军方命令，一律不准动用。平时别说你来了，就是公社武装部长来了，我都给面子，你偏赶这个时侯来。


    云想起了煤矿，又去了那里，那里倒没有封存，但是，余量不多，他只搞到了雷管和导火索，炸药却没搞到。他垂头丧气地回到革委会。禹海问他怎么没工地回去，他说了炸药的事。


    禹海说：“我带你去个地方，看你运气如何？”


    两个人到了地雷车间，那里是生产反坦克雷的，炸药当量大，能否能用上，且听下文分解。

 第637章 云鹏重新看禹海

    播种机厂的军工车间不在院内，而在城西县良种场的大田中，只有一栋厂房，一个铁烟囱的锅炉房连着办公室、宿舍和化验室及仓库。院子却挺大，围墙很高，还拉着电网。


    一般人是进不了这广车间的，大门也不挂牌子，这里只有100多工人，都穿不戴领章和帽徽的迷彩军装。


    禹海告诉他：“能进这个车间的都是退伍兵，还必须都是党员，他们有津贴，工资比其他工人高，因为他们实行军事化管理，在厂里吃住，是厂里的基干民兵。这个大院是厂里的民兵训练场，也是地雷试验场。我是这个车间的第一任主任，我们厂里的中层领导都是从这里选拔的。”


    “你也当过兵？”


    “我没当过兵，但是在兵工厂当过技术员。”


    “你上过专科学校？”


    “我这个技术员是用命换来的，我胆大，是炸药厂的实验员，每次遇到哑炮都是我去排，但是一次也没伤着过。就因为我不怕死，很快就入党了，入党后就升任这里的车间主任了，又提拔到厂里当副厂长、厂长。我和炸药是亲戚，它不炸我。不过，我干啥钻啥，最尊敬正牌的技术员和工程师，因为跟他们能学到真本领。”


    “这里有技术员吗？”


    “有！一个化学技术员，负责炸药装配，一个物理技术员负责爆破检验。就他们是长期工，其余的都是临时工。”


    “国营企业也有临时工？”


    “我说的临时工是指未婚的，结婚的就调回厂里了。”


    “那是为啥呀？”


    “这里危险，结婚的一伤就伤一家子，你脑袋那么好使，这个账还不会算！”


    “那他们打光棍咋办啊？”


    “我们厂有1000多女工呢，女民兵也有300多，还愁他们找不到媳妇？这叫肥水不外流。”


    云鹏发现这个禹海有故事，他的管理方式与众不同，不仅是个厂长，还是家长。怪不得他们厂的工人生产积极性那么高，那么多人才，干什么的都有，原来他有人才培养基地呀！


    进了院里，禹海把车间主任和化学技术员叫过来了，先问主任：“食堂伙食办咋样了？”


    主任说：“没有合适的，不敢合作啊！”


    “我给你找来享主了，是我的搭档，来路绝对正。兄弟，你跟技术员说说用途，他会给你配货的！用多少配多少，价格你俩论。”


    云鹏听说还要钱，感到象做买卖似的，用怀疑的目光看着禹海。


    禹海说：“你以为白给你哪？这是企业，企业最大的任务是挣钱。亲兄弟明算账，不知根知底的我们还不合作呢。武装部也不白给，你当过公社书记还不明白吗？得抹油的！”


    云鹏想起来了，武装部的子弹都收钱，炸药都是限量的，各公社武装部都虚报训练科目套取数量。便说：“明白，我们是定向爆破，开山修路用的。”


    技术员说：“明白了，我们得派人去装填，炸药不能离开我们手，按爆破效果收钱，肯定比你们用其他炸药省钱。”


    “我们可都是夜间爆破呀！”


    车间主任说：“我们就愿接这样的活，省得伤人。”


    “那打眼呢？”


    “他们有电硾和电钻，还能自已发电。”禹海说，“煤矿遇到难题都找他们，他们靠技术挣点零花钱，为的就是添补伙食。我把熟食厂介绍给他们了，不挣钱用啥买猪头肉啊？”


    云鹏说：“我也是一手托两家，我带你们去现场看看吧！你跟买主商量行吗？”


    “那你们去吧！我现在哪也不能去，地区下令了，帅不离位，这前线都开火了，我更不敢擅离职守啦！”禹海说。


    “那我开车送你回去吧！”


    “他们有工程车，你坐他们车去，我让司机开你车送我。你们快走吧！我都出来半个多点了。”


    云鹏一看那车是辆双排座的匹卡，右舵轮，是辆进口车，便和司机换了钥匙，上车开了一圈夸赞道：“好车！你们谁去？快上车吧！”


    司机不认识云鹏，跟禹海说：“你这个司机挺厉害呀！”


    “妈啦疤子的，那是革委会常务副主任，什么我的司机？会开个车就厉害啦？”


    “爸！你不知道，那辆车是右舵轮的，一般司机开不了！”


    “不都是玩轮子的吗？你小子又懵老子。”


    云鹏一问车间主任才知道，这个司机是禹海的儿子，那辆车是他们给煤矿干活挣来的。


    车间主任还说，禹厂长最能捉摸挣钱，各车间都得挣钱办福利，谁能挣钱谁当主任。挣钱还不准自已花，都得交给工会，工会留下一部分给职工盖房子。分房子也按哪个车间交的钱多少去分，所以，要想在播种机厂当车间主任，没两下子干不了。


    云鹏进一步了解了禹海的管理能力，心说，看着他挺粗的，是粗中有细啊！怪不得石书记极力推荐他当主任，是慧眼识珠啊！以后自己不能再在他面前耍小聪明了。


    到了二十家子，云鹏先找彭书记说：“因为对越自卫反击战打响了，武装部的炸药弄不到了，我找来了一个兵工厂的爆破队，要包你们这段路，说比你们买其他地方的炸药便宜，你跟他唠唠价格。”


    彭书记说：“他有炸药就行，咱们搞炸药也不便宜，就是没有对越自卫反击战也限量。如果他们有炸药，咱们的釆石场和白灰厂就有谱了。”


    彭书记和车间主任及技术员很快就谈成了，准备晚上爆破，每晚炸出2500立方沙石，给他们500元钱，合一立方两毛钱。车间主任立刻拉云鹏回来了，双排座能坐6个人，就这6个人，白天打眼，晚上装药安雷管，用电起爆，那爆破水平比农民专家们高多了。因为农民们是用钎子打眼，没有电钻那么精准，炸药也没有他们的当量大。


    彭书记看完他们的活后，和他们签了长期合作协议。他说：“在武装部搞炸药合10元1斤，雷管2元1个，导火索1元1米，500元只能炸出2000方来，他们能炸出2500方，关键是我还省50个炮眼100个工呢，他们的确便宜，500元除了炸药和油钱，他们也就挣300元，1人挣50元钱。”


    云鹏对禹海产生了尊重，一改过去不拿向他汇报当回事的做法，马上打电话汇报了双方签了长期合作协议的情况。禹海说：“他们给了农民兄弟优惠，给煤矿干这些立方至少1000元，因为一吨煤8元钱，他们挣4毛，一方石头才4元钱，这个比例正好！”

 第638章 禹海重新做分工

    军工车间爆破组的介入，使修路工程提高了速度，对越自卫反击战的节节胜利，鼓舞了民工的斗志，随着白昼地增长，运输的趟数乜在增加。


    进入雨水节气后，冰雪开始消融，交通局的挖掘机开始掘土就业了，从北面向南面一公里一公里的掘进，去二十家子的路不通车了。


    掘土作业是把原来公路的砂石都掘起来，挖成半米深的路基，然后碾压，用大块砂石铺30公分后，再进行碾压，再铺20公分碎砂石进行碾压之后，镶路边石，再铺10公分三合土进行碾压。那三合土有生白灰，能使路面板结并和下边的砂石咬合。四辆挖掘机和四辆推土机及两辆铲车联合作业，白天铺，晚上压，两天也只能推进一公里。


    与此同时，龙河到水库的路也在掘进。原来的山路是走捷径的，新路则需转弯绕山而行，需要占一些耕地。社员们不仅没有阻挡他们，反而都抢着让技术人员把新路线向他们的村屯靠拢，足见这里的人们对路的渴望。


    陈局长说：“按这样的速度，铺完路基只需要两个月，到4月20日就能铺油漆了，桥和涵洞涉及到水泥养生，得4月20日以后才能施工，不过，有两个月也能完工。你可以回去了，这里就交给我吧！”


    云鹏也很想回去，因为刘研和俞振德被柳维嘉叫回去抓备耕了，各公社的砖厂项目需要他去协调，便于3月5日回到了县革委会。


    这一天传来了解放军攻克谅山，参战部队开始回撤的消息，禹海也接到了二级战备转为三级战备的通知。这意味着他不用整天守在办公室了，见到云鹏回来了，便和他沟通了革委会领导分工事宜。


    对越自卫反击战这半个月里，他天天听部门汇报，从侧面对五个副主任的工作情况进行了解。其间接到了地区组织部的通知，李红印因参与过打砸抢，被定为“三种人”，被撤职下放了，促使他考虑起革委会领导重新分工的问题。


    云鹏看了他的分工草案，觉得别出新裁，很不寻常。


    首先，他给自已定的是主持革委会全面工作，主管人亊局、财政局、物资局，分管工商局、税务局、供电局、农电局、邮电局、人民银行、农业银行、工商银行、建设银行筹备处、铁路车务段。


    云鹏问：“你咋净管三权在上的局呢？连办公室和公安局都分给别人了。”


    禹海说：“做为一把手，就应该管三件事——人、财、物，我在播种机厂就管这三件事。管人是发现人才，管财是以钱挣钱，管物是组织生产。三权在上部门如果连我的面子都不给，交给副手管能管得了吗？办公室看着挺风光，实际上就是个上传下达的部门，他们都是玩笔杆子的，和我不对卤子，就得让一个和他们对卤子的人管才能管得住。我让你管，省得他们喋喋不休地磨叽我。公安局自我威觉良好，我要主管他们，他们的特权思想更严重了，你管他们，给他们降半格，敲打敲打他。”


    其次，他给云鹏定的是协助他抓革委会全面工作，主抓工交建工作，主管重工局、轻化局、二轻局、社队企业局、交通局、建设局、计委；分管办公室、公安局、劳动局、五七办。


    云鹏说：“我不懂企业管理，你给我的担子太重了……”


    没等他说完，禹海就打断他的话：“企业有厂长管，不用你管，我只需要你上新项目，建新企业；建新企业离不开交通局和建设局，少不了计委；把办公室和公安局分给你管是降他们的骄毛，提你的威信，分我的烦事；你是知青，你不管五七刅谁管？五七办涉及到招工，就给你连带了劳动局，劳动局招工后需要办户囗，又和公安局连成了一条龙。”


    云鹏听他说的条条是道，知道他已经深思熟虑了，便不多说了。


    接下来他又说起了申广辉、严子玉、袁奇成的分工：“申广辉在抓造纸厂、磷肥厂、糠醛厂销售中挺出色，让他协助你主抓商粮供，主管商业局、粮食局、供销社，对你新建企业的销售有利。那三个副主任中，就他能干具体事，再让他分管民政局和统计局。这样，你也可以接触他分管部门的事务了。”


    云鹏说：“我协助你是正常的，让他协助我不太好吧！”


    禹海却说：“你是常务副主任，我听各部门汇报时听说了，你主持的不错，我回来了，就压着你了，影响你发挥。你年轻，多干点是应该的！让申广辉协助你抓商粮供他会高兴的，因为你协助我抓全面，就是说你能接我当一把手，他协助你，就是浼他会当二把手，你也可以委托他去做涉及你分管部门的事啊！”


    “你这个安排没少动脑筋，还真的挺巧妙，这都是你从培训班学来的吧？”云鹏问。


    “也不是，是用本本上说的和咱们的实际相结合捉摸出来的。我回来就发现，副手太多了，各局多头请示，放不开手脚，办事效率不高，便捉摸着怎么提高效率，就从分工上入手了。那个严子玉和袁奇成都是大苞米干部，只知道农业，对工业和城建都不明白，还不去钻研。李红印净挑有权的局管，还好他下去了，省了我不少脑细胞。”


    “那你让严子玉和袁奇成分管什么呀？”


    “严子玉协助柳书记管农林水，袁奇成协助宣传部管文教卫。咱们县能干事就柳书记和你了，我是想干事的，有咱们3个人辅佐石书记够用了。石书记不是确定了农工商齐和社会事业同步发展的战略了吗？柳维嘉管农业兼带文教卫，我主抓现有工业企业，你发展社队企业和商贸，柳书记和你管得线多面广，给她王虎臣、严子玉、袁奇成三个帮手，给你申广辉这个帮手，办事效率肯定高。”


    云鹏一听，不由对禹海佩服得五体投地，心说，他把企业管理的经验移植到了行政管理上，还真不是其他人能想到的，企业管理对经济工作是有领先作用的。


    他细品了自己的分工，发现通过轻化局长刘研和社队企业局局长俞振德还能使自己和柳维嘉有密切的联系，加上申广辉和王虎臣，能使农工商和文教卫事业无缝对接，这个分工太精妙了。


    更精妙的还不止这一点，禹海分管三权在上部门，还联接了纵向发展的一条线。

 第639章 云鹏接受新任务

    禹海和云鹏研究完分工方案后，便去找石书记汇报了。


    石书记这段时间在倾心抓着东部战区的工程，派出去参观学习的人都回来了，他正在研究饲料厂、种猪场、养鸡场的设计，办公室里摆满了图纸。


    听了禹海的汇报后，他十分高兴地说：“我没看错你，从你和云鹏争犟播种机和收割机分成时，我就关注你了！后来越来越发现你是个搂钱的耙子，能让你出任革委会主任我可没少跑重工厅和地委。重工厅不放你，我跟他们说，你们那么大一个企业就不怕我吃大户，让禹海出任县革委会主任，不仅能保护播种机厂的利益，而且能保护轴承厂、汽车改装厂、汽车配件厂的利益，还给你们贴金，你们何乐而不为呢？地高官说咱们是农业县，你为啥非让一个工业人当行政一把手呢？我说靠农业我们机关和事业单位工资都发不出来，我们不缺农业人才，缺的是工业人才。在我的坚持下，终于如愿以偿了。你这个分工表明，你要干大事，专挑刺头管，我支持你！我现在正需要云鹏给我推广种猪场建设项目呢，这个项目需要在各大队落实，畜牧局管种猪种鸡引进，他管猪场建设，现在备料，五月末完成，十月份就能产出第一批猪羔子，明年就能保证16万头猪陆续出栏了。”


    云鹏问：“那今年就不向省城销售熟食啦？”


    石书记说：“据畜牧局调查，现在生猪存栏数达到了10万头，今年能向省城销6万头，如果销售形势好，咱们可以从梨园县抓猪。现存的猪都是一般猪种，五个月只能长到180斤左右，而新猪种能长到240斤左右，社员认可后就会淘汰旧品种，购买新品种，这需要一个过程。销售也需要一个过程，循序渐进才能使16万头猪工程落到实处，这么做是万无一失的。”


    云鹏在石书记这又上了一堂课，愈觉自己要学的东西太多了。他欣然接受了新任务，离开石书记办公室便去找柳维嘉，要把俞振德要回来。


    柳维嘉正在姚家公社安排种植计划，她看到东部战区的黑土地种甜菜太可惜了，已把4000垧甜菜种植面积移到了中部战区和北部战区的12个公社。为了不减少产量，每个公社安排了500垧，并分散种植，以解决换茬问题。准备把东部战区这4000垧地改种一年不贪肥的谷糜作物，多用从平洋水库挖出的淤肥养一年地，明年做为黄莫种子的实验田。这就涉及到运输问题，不仅20万立方淤肥要运到田里，而且到秋还要拉4万吨甜菜，她正要去找云鹏求援呢。


    云鹏先跟她说了革委会重新分工的事，柳维嘉听后说：“我正需要人落实甜菜种植计划呢，让严子玉先干这个活去吧！袁奇成给我抓大队小学和电视塔建设去！运输队属于商业吧！你让申广辉给我解决20万吨淤肥的运输吧！”


    云鹏说：“30个公社的解放挂车再有半个月就能运完沙石和三合土了，不用申广辉，我就能把车调来，一天能拉2400立方，你安排装卸工就行！”


    柳维嘉说：“再过15天是春分，离种苞米还有一个月时间，30天是7万2000方，不赶趟。我需要更多的车，起码90辆，你来得挺是时侯，要么帮我找车，要么该干啥干啥去！”


    云鹏又气又笑，打趣说：“今天是学习雷锋日，你拿我当雷锋啦？我是来要俞振德的！”


    “俞振德帮岳峰建种猪种鸡场呢，是石书记安排的，你管我要人，我还想让他分化肥和种子呢，我向谁诉苦去呀？”柳维嘉说。


    “他在哪呢？既然你不敢用他，我去找他！”云鹏将军道。


    “可能在王烧锅呢，你不怕挨石书记撸，你就去！我找石书记都挨了一顿撸，说我不知道大小，还敢和他抢人。”柳维嘉说。


    云鹏说：“那你忙吧！我不怕挨撸，我去找他啦！对啦！姜万富我也用了！”


    柳维嘉心里犯疑了，挡住云鹏的车头说：“你下来，把话说明白再走！”


    云鹏便把自已的新任务说了。柳维嘉一听说：“那不行！你得把申广辉派给我，那化肥全靠供销社运输呢，种子也得靠他运，生产资料公司和粮食运输车队的车都得给我，你才能走。”


    云鹏说：“成交！我明天就让申广辉到你这报到！”


    “不行！你得让严子玉和袁奇成也过来，后天吧！后天我回去，让他们去我办公室。”柳维嘉说。


    云鹏在王烧锅公社见到了岳峰、俞振德和公社书记王致富以及畜牧局长姜万富。


    俞振德是云鹏的直接下属，最先发问：“你不是在二十家子修路呢吗？怎么到这来了？”


    云鹏说：“刚从石书记那接到了新任务，要推进全县种猪场建设，找你和姜局长来啦！”


    岳峰一听这话立刻说：“那就先从东部战区抓起呗！我们这64个大队都做好准备了！你给送来的石头都到位了，范家砖厂有30万越冬砖坯，马上就能开窑烧砖了，虽然不够，但是能先建几个样板。”


    王致富说：“就先可我这建，30万砖够建一个养猪场和一个养鸡场了。”


    云鹏问：“建一个猪场得用多少砖？花多少钱？”


    “16万头猪得2000头种猪，一个大队50头，每头猪得有6平方米的猪舍，还要有育羔室、灶房、仓库、蹓猪场、配种室等，建筑面积得500平方，占地面积得2000平方，得修隔离墙、建消毒池，还得打井。隔离墙外边还得有20米的隔离区，用多少砖我不会算，估摸着得5万元吧！”姜万富说。


    云鹏说：“5万元能建50间砖瓦房了，建一所小学才5万元，你说的猪舍能有瓦房那么高吗？500平方是25间房，也就用20万块砖，1万元钱，啥都算上有两万元也足够了。种猪需要多少钱？”


    姜万富说：“一头母猪500元，一头公猪1000元。但是咱们可以阶梯购进，第一批进9头母猪1头公猪就行，隔两个月再进一组，进三组就不进了，留猪羔子自繁，加上半年的饲料，有两万元就够了，剩下的半年能出栏200只猪羔子，可卖6万元。”


    “猪羔子不能卖30元，最多卖20元，当年不赔本就行，第二年就能干挣8万元了。釆取三股劲拧成一股绳的办法，县里出2万贷款，大队出一万，各生产队以预定猪羔子的办法筹一万元。”云鹏说。

 第640章 项目给了十家子

    “猪羔子为什么卖20元一只呢？那猪能长到240斤。”姜万富不服气地反问道。


    云鹏说：“既为了筹资，也为了推广饲料，等社员看到了240斤的猪再涨价也不迟。”


    王致富说：“还给贷款哪？那我们更得先建啦！我们社员家都有钱，是倒鸡蛋挣的，我们都想用1分利集资了。云主任这招比集资省多了，我马上开大队书记会，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


    俞振德说：“离动工还有一个月时间呢，你忙啥啊！那砖得5月份才能出新坯呢，我看咱们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宣传，印上1万份宣传单，既宣传种猪的好处，又宣传饲料的好处，还宣传销售的途径，让社员自己算账去，他们比咱们会算账，账算明白了，这事就成功了。”


    云鹏心说，这才是干将！于是说：“我要带俞局长和姜局长回去，把图纸给你们留下，你们先备料吧！”


    王致富说：“能不能先给我们把猪拉来，社员看着猪才能相信你们的宣传啊！”


    云鹏一听有道理，老百姓都讲眼见为实，从母猪和公猪就能看出猪的大小。于是对姜万富说：“我看这个办法挺好的，早养两个月也能早得利啊！”


    姜万富说：“不行！没有猪舍防疫怎么办啊？”


    王致富说：“我们把大队办公室腾出来，让社员隔窗户看。”


    岳峰说：“不行，猪饲料最快也得6月份出来，喂别的饲料和宣传单也不符啊！石书记说了，今年的生猪先用本地猪，本地猪不够去河西拉，咱们忙中生乱，别因小失大，反而不美。”


    俞振德说我说几句：“目前全县只有10个砖厂，冬储砖坯也就200万块左右，都用在饲料厂、屠宰厂和加工厂上都不够用，等到脱新坯后还要建砖厂，等新建砖厂出砖得六月份，猪场和鸡场用砖得6月份才排上号，7月份才能进种猪种鸡。那种猪种鸡也不是说进就进的，得预定，否则就得抓猪羔子自繁。所以，要统筹计划才行。”


    云鹏很受启发，收回了自己先前的表态说：“是我犯了急躁病，王书记的积极性可嘉，你们可以选址、备料、打井、挖隔离沟什么的，要建筑也需要有施工队啊！这些事能做的就先做起来。我们回去好好研究出计划来，再来看你。”


    岳峰感到紧张了，他从副组长角度出发，本来想把王烧锅当做建养鸡场的示范点，把姚家当做建种猪场的示范点，把长发当做扩建屠宰场的示范点，把泡子沿当做建熟食加工厂的示范点，现在红砖供应成了问题，便向云鹏提出了要把红砖集中使用，先上饲料厂和加工厂的建议。


    云鹏考虑到他是石书记的钦差大臣，东部战区是16万头猪工程的龙头，便让他也跟回去研究计划，岳峰求之不得，四个人便回到了县革委会。


    云鹏第一件事是找来了建设局长，了解全县现有砖厂的冬储砖坯情况，因为建成的砖厂都纳入了他们的行业管理之中。


    通过了解，已建成的10个砖厂是南部战区建设局直属的环城砖厂和公主镇河南砖厂、西部战区的三家子和于家窝堡砖厂、北部战区的碱锅和双城砖厂、中部战区的怀仁和头道杠砖厂、东部战区的范家砖厂和崔家砖厂，应有冬储砖坯200万块，其中最大的环城砖厂储量是30万块，已经全部烧出并运到了二十家子和龙河公社。


    还剩下170万块，按图纸看，饲料厂就需要50万块，6个加工厂需要120万块，6个屠宰厂需要30万块，全用在东部战区刚好够用。云鹏当机立断，把这170万块砖全拨给了岳峰，并把南洼子釆沙场库存的1万立方沙子也都调给了他，同时把十家子运输队和施工队推荐给了他。岳峰已经有了石料，水泥和白灰从供销社进，马上回到糖厂去安排迎接施工队事宜了。


    云鹏则给祝联营打了电话。祝联营的建筑公司在地区没有批下来，但是，他仍按建筑公司的架构进行了组建。刚组建完便接到了预算投资130万的建筑项目，高兴得就差管云鹏叫爹了。因为这130万的工程，他连运输带卖料就能挣20万，砖、瓦、木料、沙子的库存将全部清空，还能挣到施工费13万。而这只是两个多月的活，到5月末他不仅能续产建筑材料，而且还有派出所和学校以及新村建设项目能接续，又将有70万的活可干，上半年就能完成200万元的产值，挣50万元，直呼“天助我也！”


    于是，他一方面调集人马，一方面调集物资拉往工地，一方面组织瓦厂开工、砖厂扩建、木材加工厂进木料，忙得不亦乐乎。而此时的县六建施工队还在放假之中，完全没有觉察到危机。


    在改革开放之初，信息传递手段还是十分落后的，云鹏利用了这一手段给祝联营的崛起助了一臂之力。这不是他以权谋私，是因为他出于维护一把手工程的考虑，同时对苏青和徐佩瑶的火墙地炕施工王牌有特殊地信任。


    十家子运输队有4辆汽车，还没算栗武新接的那挂和施工队巩跃进开的那辆。栗武还在二十家子和龙河筑路工地，祝联营手下的运力就达36吨，于家窝堡、碱锅、双城、三家子的储备砖胚就有70万块，仅红砖就够他们每天运两趟，运20天的了，20天后是3月末，再把500人的施工队伍开进工地，这20天正好培训扩招的农民木瓦匠。而车辆去时拉砖，回来时拉煤和种子、化肥，不空跑。只有苏青、徐佩瑶、任民和五队户的工匠先期进驻到了糖厂工地。


    云鹏给岳峰吃了定心丸后，便和俞振德及社队企业局人员以及姜万富的队伍下到各大队开展宣传了。边宣传边落实场址、筹集资金，每天都有新进展。凡选好址筹到资的大队便开始打井，筹备建场物资。建猪舍少不了石料，因为猪会拱圈，没有石头筑底抗不住猪拱。于是拉石头成了各公社运输队拖拉机的活儿，西北部有哈拉巴山釆石场，中东南部则推进了范家尖山子、二十家子平顶山采石场的开工，龙河釆石场则因为路被封了只能干着急。但是，因为有水泥厂项目，要选石头，他们的釆石场也没闲着。最忙的是军工车间了，他们又组了两个爆破组，进了二十家子和范家采石场工地，全县建材和运输业出现了繁忙的景象。

 第641章 再搞兵团大会战

    正当云鹏这边干得烽烟四起时，柳维嘉来找他了。


    她把水利局调到了平洋水库，从省水利厅调来了10辆挖掘机，开冰作业，沿水库东南岸边挖起淤泥来了。


    三月中旬是惊蛰到春分时节，已过九九天，河水已经活了，冰上已经没人敢行走了，此时，挖掘机的抓斗只要往冰上一捣，便会捣出一个冰窟窿，那小斗臂能扬起和下探3米，而平洋水库是县里第三大水库，比碱锅要大，容量达到7000万立方米，平均水深5米，形成了东西长6000米，南北宽2000米的狭长水面。


    库底是南低北高，西低东高，东边进水，西边是出水坝，东岸北岸是农田，岸边有路，南岸土坡上是居民区。糖厂的残渣都往东岸和北岸倒，使这两个岸边库坡的水深由2米左右填没到了1米。一刮西北风，臭味直袭村落。


    南岸有两个小码头，社员到北边种菜都乘船往来，因为北岸臭味熏天，社员们每年夏天都去糖厂围堵大门，要求赔偿鱼业，尽管大鱼都躲到了南边深水处，糖厂也只能赔钱了事。


    柳维嘉做过化验，那淤泥的含氮量达35%以上，如果现在挖出来，到种地时，经过一个月的风干，是很好的土肥。东部战区有5万垧地，每垧地能勾上4立方，关键是怎么运到地里，她来找云鹏商量了再搞一次兵团会战。


    云鹏算了算说：“20万立方，比于家窝堡多了3倍，运距还超了6倍，全县的汽车和胶轮拖拉机全算上才300多辆，合一辆车拉660立方，平均一车拉6立方，还得拉110趟呢。”


    柳维嘉说：“一天拉10趟，11天也拉完了。”


    “那可是方圆25公里的距离啊！一天拉10趟，来回是500公里啊！得多少油啊？”云鹏说。


    “一辆车一天100公斤够了吧！11天是1100公斤，300辆车是33万公斤，才11万8000元。20万吨土肥等于2000吨硝氨值40万元，哪多哪少啊？”柳维嘉说。


    云鹏算不过她了，找了一个理由说：“那钩机能挖得过来吗？”


    “这个不用你操心，我去现场看了，一辆钩机一天能挖1000立方，10天就是1万，10辆20天就能挖完，现在都干5天了。给你5天准备时间，我去组织社员装卸车，3月21号你带车去水库就完了。”柳维嘉改用命令的口吻说。


    云鹏没招了，只能让俞振德和姜万富继续跑大队，自己找来申广辉，把商粮供一把手叫来开会。


    申广辉原来在革委会排行第五，因为分工中有协助云鹏工作的内容，升为了第四，表面上次于严子玉，实际上，云鹏让他介入了工交建，工作面比严子玉还广，激起了工作激情，对云鹏的工作十分支持。不等云鹏下令，他就以农时不等人为由，给商业局下达了汽柴油集中使用，保证农业生产的指令，并将粮食车队和生产资料车队的100多挂车都归他指挥了，下达了4天之内把种子化肥都运到各公社，然后参加兵团作战的指令。


    云鹏见他考虑问题很全局，便让他当了兵团作战副总指挥，把商业局长、粮食局长、供销社主任都吸收为指挥部成员。之后给各公社开了电话会议，以每车每天除了供油外补贴100元的条件将90辆拖拉机集中起来了。又把农机局长吸收为了指挥部成员，将他们驾校的10台拖拉机也征用了。


    云鹏见200多辆车不够，便去了修路工地，见那里的砂石运输已到尾声，又把30辆各公社的车和交通局新进的10辆车调了过来。


    还缺60辆车，他又到各企业去发动了，从播种机厂、轴承厂、汽车改装厂、油坊子煤矿、六建公司、糖厂又调集了40辆车。这些车都是支援的，不要补贴。


    运输潜力都挖掘出来了，还差20辆1万3200立方的任务落不下去，同时各公社车辆的补贴也需要12万元，云鹏带着这两个问题去找柳维嘉了。


    柳维嘉说：“才3天就集中了280辆车，干得不错！那1万3200立方我组织马车运，12万补贴和8万油钱从节省的化肥款中出。”


    云鹏说：“油钱不是11万8000元吗？你咋打赖呢？”


    柳维嘉说：“我是按3毛6一公斤算的，那100辆拖拉机烧的是农用柴油，一辆一天500公里，11天是5500公里，能烧1100公斤，100辆用11万公斤，能节省1万9800元。烧柴油比汽油省，你当我不知道啊！”


    云鹏见柳维嘉太精明了，心说，亲兄弟明算账，我得和她掰扯掰扯，于是算了账说：“拖拉机每100公里要比汽车省4公斤油，55万公里只能省2万2000斤柴油，才3900元，你还差我1万4300元。”


    柳维嘉说：“我6个公社有78个大队，620个生产队，1800辆大车，11天能拉4万立方，你的汽车拖拉机一天能跑10趟吗？一天也就跑8趟，能减少20%的油，又是6万6000公升，那可是2万3000多元，我不跟你算账，你倒跟我算起来了。行啦！多出的那8700元算我给你的辛苦费了！”


    云鹏用弱项去碰柳维嘉的强项以失败告终了，他又提出了成立指挥部的事，柳维嘉说：“这次兵团作战我当总指挥，你当副总指挥吧！负责车辆调度。”


    云鹏不服地说：“车辆调度是关键，我都管了你管啥呀？”


    “那车往哪卸？谁去装卸？每垧地卸多少堆？2万民工和300多公社干部的吃喝你管啊？我省下的20万是补贴钱、伙食费！你以为给你5天时间我睡觉啦？我按你搞兵团作战的办法在做方案呢。你也回去做你那摊的方案吧！”柳维嘉说。


    云鹏说了一句“交会徒弟饿死师傅这话一点不假啊！”便往外走。身后传来柳维嘉的声音：“后天早晨平洋水库见！”


    3月21这一天是春分，东部战区102国道两边的农田里红旗招展，彩旗飘飘，水库北岸6000多米的堤岸下人欢马叫，东岸2000多米的岸边上挖掘机马达轰鸣。


    那钩机是先在北岸清淤的，10天已清出了10万立方，现在都集中到了东岸，汽车开过去便能直接装车，每装满一车，便有各公社的干部进驾驶室当向导，而100辆拖拉机只能和马车一起在北岸装车了。


    这两种车辆安排的路途都比较近，拖拉机在10公里之内，马车在5公里之内。这样一来，拖拉机便能和汽车打平手了，马车则能一天拉4趟，他们的运量会比预算的超出一倍，可使会战能提前两天完成。

 第642章 会战推进运输业

    有着兵团会战经历的柳维嘉和云鹏珠联璧合，使会战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因为挖掘机己经提前10天开始清淤，在北岸清出了10万立方淤泥，够100辆拖拉机和1800辆大马车拉的了。一辆拖拉机每趟拉4立方，每天跑8趟，在15公里范围内运送，每天运3200立方；一辆马车每趟拉1立方，每天跑4趟，在5公里范围内运送，每天运7200立方；因为是由远及近，大车在后来的五天内都增加到了5趟，9天便超额完成了任务。


    180辆带挂大解放一天跑8趟，能运1万1520立方，在25公里的范围内运送，有钩机装车，每车50人卸车，每趟只需1个小时。各公社专门为司机准备了伙食点，司机们随时可以吃饭，拖拉机和大车则分散到各大队伙食点吃饭。


    300多名公社干部既是管理员，又是服务员。管理方面印发了工票、饭票、油票，服务方面引路、办伙、加油。


    因为送粪是各生产队的正常生产环节，柳维嘉把补助费发到了公社和大队，80个伙食点平均每个每天500元，办伙只花了5万元左右。因为马车承担了7万多立方的运输，省下了30%多的油料款，又节省了近4万元。


    因为整个会战只支出了10万元左右，云鹏和柳维嘉取得了共识：为了推进公社运输业发展，给公社每辆拖拉机每天100元补贴，每辆汽车每天200元补贴，共发放了15万元。最受益的是十家子公社，他们出了4辆汽车，得到7200元补贴，每车1800元。


    这是各公社运输队走出公社挣的第一笔钱，使运输队都建起了财务账，尝到了挣现钱的滋味。那一天挣的钱就够司机开两个月工资的了，没人再说怪话了。


    为了鼓舞运输队的土气，俞振德在发补贴时给他们算了一笔账：


    今年农业货物运输量将达到55.5万吨，其中粮食10亿斤是50万吨，化肥农药8000万斤是4万吨，种子3000万斤是1.5万吨；


    今年畜牧业货物运输量将达7.2万吨，其中12万头猪2400万斤是1.2万吨，饲料8400万斤是4.2万吨，牛7200头576万斤、酒糟432万斤是2万吨；


    今年建筑业货物运输量将达到48.5万吨，其中红砖1亿块5亿斤是25万吨，瓦1000万块7000万斤是3.5万吨，水泥、白灰、沙子、石头15万吨，木料、钢筋5万吨；


    今年工业货物运输量将达到9万吨，其中煤2万吨，纸及骨头、骨胶1万吨，糠醛和催化剂及钢材1万吨，磷肥5万吨；


    以上合计120万吨，可装8吨挂车15万车，平均每天需466车。现有230辆解放车，可以保证每车每天跑两趟。


    兵团运输部成员供销社毕主任说：“你算的不准！我的车队50辆车年运输量是2万吨，运化肥时需雇粮食车队和运输公司的车才能完成任务。我只能运1万吨，其余的1万吨是其他商品，你没算进去。”


    另一个成员商业局张局长说：“我虽然不养车队，但是每年商品运输也得1万吨，仅汽柴油就得3000吨，都是雇车拉的，你也没算进去！”


    粮食局长见前两个说话了，也说道：“按你算的，我的粮食调运每天每车得跑4趟才能完成任务，现在只跑两趟。如果你们能给我配货的话，我能完成50万吨，我的25万吨粮食也向你们放开，你再加100辆车都有活干。”


    他们四个的话更给各运输队增添了信心，同时也知道了到哪里去找活干。


    云鹏从褚局长的话中受到了启发，看到了公社运输业在往返载货方面的潜力有待开发。应该建立一个组织机构，对车和货进行调度，减少空载，就能使现有车辆和货物相匹配。他想到了交通局，心说，专业的事还是找专业的人去做。


    会战一结束，云鹏便去了二十家子修路工地。离开工地20天，路基已成型了。


    陈局长说：“我当交通局长这么多年，还第一次顶凌修路，我心没底呀！现在春分已过，翻浆期安全度过了，我心才落底。一般的县道路基是30公分，这条道是50公分，得益于石料凑手。跟你说实话吧！象二十家子那样的石料应该是12元一立方，你定了8元一立方，我索性加深了20公分，这条路的质量敢和省道媲美。我建议你让两个公社在两边栽上松树，这条路就成一景了。”


    云鹏看过龙河的山林，那落叶松已经5年了，有小碗口粗、一人多高了，要是移植下来不知道能活不，没敢答应陈局长。但是，他算了，这边的30公里按10米一棵栽，两边共需要6000棵，一棵10元还得6万元呢。松木可是500元一立方，比杨木贵5倍，两年的杨树苗还1元一棵呢，5年的松树苗再乘上5倍应该是20元，以后再说吧！他便转了话题，唠起了货物调运的事。


    陈局长一听来了兴趣说：“这事好办啊！各公社给我们建个客运站，把要运的物资集中到客运站，我让司机和车长每天把情况报给我们调度室，我们调度室再和各卡车司机联系，不就行了吗？”


    云鹏说：“先别兴师动众的，不就是传个信吗？先干起来，各公社都有砖厂，光这一个物资就有25万吨，你让客车司机一路上盯住建筑工地就能让粮食车队吃饱，你们收点信息费他们也愿意啊！总比空载强吧！哪怕倒短呢。”


    “可也是！我马上回去找客运公司，让他们干这个事，省得他们总喊亏损。”陈局长边说边向他的车走去。


    云鹏一问到二十家子的15公里路基已经通了，只是其他车不准通行，便要了一个指挥部的小旗，向二十家子奔去了，要打听一下松树移栽的事。


    彭书记正在那条山路上带着一队人查看崖边活动的石头，云鹏和他唠起了路边栽松树的事时，他的想法很奇特。


    他说：“如果真的能栽活的话，等于我们给自己做广告了，那树要等到成材再卖还得等上10年，当树苗卖现在就能见到钱，山上的树很密，种的时侯是两平米一棵，间下一棵也不疏。我去找林业局的农艺师问一问，这事成了我们可以续种，比建企业还挣钱。”


    云鹏说：“你如果有时间的话，我拉你去找柳书记，她会协调这件事的。”


    彭书记说：“这里的事我可以让他们做，我这一段时间和外边隔绝了，正想出去呢，我跟你去！”


    于是，云鹏拉上彭晓冬回到了县里。

 第643章 植树节和植树周

    兵团会战一结束，柳维嘉便转入麦播作战环节了。大队都有两到三辆链轨拖拉机，使她减轻了压力。但是，她仍然没有放松调度指挥，因为6万垧麦播作业要在3天完成，那1000辆链轨还是不够用的，一辆链轨一天只能播10垧地，还有一半的任务要靠马拉犁去完成。全县有1万8000多副犁杖，一副一天播半垧，3天是2万6000垧，还有4000垧会延时播种。


    她把这4000垧定为了制种田，可产出960万斤麦种，自用200万斤就够了，要卖出760万斤，可以卖760万元，一个生产队可增收2300多元。这部分地要先种，平均一个生产队一垧多地，但必须精耕细作。于是，她4月2号便打响了麦播的第一枪。


    有了3200个挣大队工资的农技推广员，使她不用去田间地头了，但她仍守在电话机前听着各公社农技站的汇报。


    云鹏和彭晓东在她办公室里找到她时，已经是晌午了，她仍在电话机前守侯着。彭晓东要请她去吃饭，她说：“你们那里也不种麦子，你来干什么？有事说事，我这几天都离不开这里。”


    云鹏见她把彭晓东亮在了那里，知道她在忙什么，也知道她的脾气，心说，这事绕不过她，只要她打个电话告知林业局就行了，便把栽松树的事说了。


    没想到柳维嘉听后却反常地高兴，跟彭晓东说道：“你稍等，我把林业局长找来，他刚上任，让他请你吃饭，我也参加。”


    云鹏懵了，林业局换了局长咋没开常委会呢？是谁顶替了林继业？便问她：“谁到林业局当局长啦？我咋不知道呢？”


    “你不知道的事多着呢？我打完电话再告诉你。”柳维嘉说。


    云鹏从她打电话中惊讶地得知，新任的林业局长竟是杨树林。她让他在县委招待所安排一桌有松鼠鱼的宴席，说请她的知青战友，半个小时后她就过去。


    彭晓东听到她把自己称为战友，不仅解除了尴尬，而且心中暖烘烘的。


    柳维嘉放下电话说：“那个林局长被撤职了，全国高官会通过了国务院的提议，把每年的3月12日定为植树节。咱们东北因为气侯关系，把每年4月12日到18日定为了植树周。林业局面临着这么重要的任务不能没有主帅啊！我就推荐了咱们碱锅林场场长、北部战区农业科科长、兼林业局副局长的杨树林当代理局长，前天才在书记办公会上通过，等他办完植树周活动再上常委会通过。”


    “这么说，这个植树周活动是对他的考验啦？”云鹏问。


    柳维嘉说：“他已经经过考验了，做为全县最大的林场场长，他做得不够格吗？做为北部战区的农业科长，他做得不够强吗？做为林业局的副局长，一直在基层工作，做得不够好吗？我管林业局最清楚他们班子成员情况，上梁不正下梁歪，那两个副局长都不是干事的人，就知道吃拿卡要，我还没腾出功夫收拾他们呢。”


    云鹏心说，柳维嘉这种刚直不阿、径渭分明、不忘旧情、敢做敢为的性格真值得自己学习，她一定是在书记办公会上仗义执言，得到了石书记和禹海的支持，才使杨树林脱颖而出的，看来自己是下基层少了。


    杨树林见到云鹏先是一个激动地大熊抱，然后对柳维嘉说：“这就是你说的知青战友啊？他也是我的战友啊！”


    柳维嘉说：“招待的不是他，是这位上海知青、二十家子公社党高官彭晓东前辈，他嘛，是来挂碗蹭吃蹭喝的！”


    彭晓东被柳维嘉的话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了，放弃了上海知青的傲慢，连说领导过奖了。


    柳维嘉把彭晓东让到了主宾位后对杨树林说：“算你有福，我们知青前辈给你送大礼来了！松树可比你碱锅的榆树、杨树、柳树值钱多了！就看你能不能移栽成功了！要是植树周能植上一部分松树，你可出名了。”


    杨树林说：“咱们县有五个林场，二十家子林场是第二大林场，他们虽然只管两个公社，但是以山林为主，木种珍贵。不过，据林场场长说，他们的松树不过3万棵，都是建国后种的次生林，现在都已经成材了，不宜移栽啊！”


    彭晓东说：“您说的没错，林场的国有林不多，但是，我们上海知青到那后特别喜欢松树，就开始釆松塔，种松树苗。发现松树中的落叶松最宜成活，便动员社员去种，每年都种上几万坑，现在已经成活了至少20万棵。龙河见我们种，他们也种，现在也能成活了10万棵。我们还发现，落叶松比其他松树长得快，5年就能长到碗口粗。我们种松塔时种的密，现在都被栖住了。最早成活的10年林都能做檩子了，社员们间伐了不少。间伐后发现，那树长得快多了。所以，我想，要能把5年生的移栽出去一半，也会长得快。同时，要是移栽树有人买的话，社员们见到回头钱，会更有积极性种松塔。”


    杨树林说：“我是林校毕业的，移栽树苗有经验，我们林场每年春秋两季都移栽树苗，带土移栽的成活率最高。我们把束龙带林场的桦树苗都移栽成功了，现在已经成林了。咱们还有一个果树林场，育了十多万株苹果梨和沙果树苗，如果你们间下的树坑，移栽进苹果树苗，明年就能结果，不是一举两得吗？”


    云鹏和柳维嘉在于家窝堡都移种过树苗，知道那是个费工费运力的活儿，不约而同地都对人力和运力提出了问题。


    杨树林说：“植树节规定了植树是每个公民的义务，咱们象在碱锅那样，再搞一次全民动员的大会战不就行了吗？我初步设想今年活动周要植100万棵树，除了老弱病残和8岁以下的儿童，每人种一棵，7天时间，每天出动15万人，分片干，公主镇有10万人，加上二十家子和龙河及城郊的人能出15万，移栽5万棵松树、5万棵果树，组织好了不是问题。”


    柳维嘉说：“我没看错你，就这么定了，还有10天，你尽快做出方案来，我帮你动员！”


    彭晓东又提出了松树苗价格的问题，杨树林说：“省林业厅给拨了20万元植树款，是按40万棵树拨的，我再去争取一些来，用果树换松树，每棵再给你们补贴5元。但是，你们得把移栽的数量再种上，咱们欠大自然的太多了！”

 第644章 吃饭不忘议方案

    柳维嘉说：“每当我回到十家子于家窝堡，看见六道壕上的绿树成荫时，就感到自豪，那是我们留给第二故乡最好的礼物。若干年后，它会是我们上山下乡的最好见证。我们户有一名户员叫祝联营，他是一个很优秀的木匠，他说了一句话让我至今不能忘怀。他说我是砍树的，要赎罪，我们是该给大自然以补偿了。”


    彭晓东举杯说：“十家子和二十家子，东北知青和上海知青，我们的心是相通的！我为认识你和云鹏而骄傲，为你选任了这位林业局长而钦佩，以后不要叫我前辈，你们才是值得我尊敬的战友。”


    云鹏说：“看来我这个挂碗的又摊上事了，说吧！需要多少解放车？我再支援一把！”


    杨树林说：“我计算一下，北部战区自有的车辆就够用，那里有12万人口，碱锅林场有40万树苗，他们可以栽36万棵，因为那里有三北防护林带，他们最受益；西部战区的束龙带林场有20万棵树苗，都是杨柳树苗，不用带土栽，成活率也高，那里有17万人口，林带斜穿他们4个公社，他们多栽一些也是应该的！把我们的4万树苗拉给他们，也就需要10辆带挂的大解放。”


    云鹏说：“他们6个公社正好有8挂大解放两辆日野车，还有一辆10轮卡，你继续说。”


    “中部战区有20万人口，三道杠林场有20万榆树苗，他们人均一棵，种到四道杠，和双城的林带连上。他们也不需要车辆，因为三道杠挨着四道杠，有拖拉机就可以了，只是人不好集中。”


    “不就干一天活吗？少去人，自带干粮，一人种5棵树，老怀仁一个镇就有4万人。”柳维嘉说。


    杨树林说：“可也是，植树周年年有，不必要舍近求远劳民伤财。东部战区人口25万，范家林场没有树苗……”


    “没树苗叫啥林场？”柳维嘉变了脸打断了杨树林的话。


    “他们战区的土地肥沃，没有林地，他们的林木都在耕地里呢，耕地的林带横竖都成网了。”杨树林解释说。


    柳维嘉追问道：“那他们林场的职工都干啥呢？”


    “都当护林员呢，每年从果树林场拉一些果树苗卖给社员家，并且教他们剪枝什么的。他们铁路沿线的3个公社，社员家家种果树，收了果子，妇女们挎着筐乘火车去省城卖。”杨树林说。


    “那他们的25万棵树的任务咋办啊？”柳维嘉问。


    “我想让他们在铁路和102国道两侧插柳条，清明是柳树发芽的季节，4月21日是雨水，正好插柳条，柳条边的柳条多的是，从那取树苗就行。”杨树林说。


    柳维嘉说：“那也得挖带根的栽，让他们林场在柳条边上育苗不就有林地了吗？”


    “是呀！我咋没想到呢？从今年开始，我就落实。别说，那柳条边在我们县内有60公里，300垧地呢，能有1000万棵柳树苗子，这是老祖宗给咱们留下的一笔财富啊！”杨树林兴奋地说。


    “你当局长了，要把林业局那帮人好好管起来，别再混日子过了，要乘植树节的东风，把这个局抓成碱锅林场那样！”柳维嘉说。


    “一定！一定！决不辜负您的期望！”杨树林说。


    “别油腔滑调的，提拔你的是云鹏，我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不说这个了，继续说南部战区咋打算的？”柳维嘉说。


    “是！大恩不言谢！你们俩都是我的贵人！南部战区人口最多，有36万。林场也多，除了二十家子和果树林场外，还有建设局的园林苗圃和铁路林场。树苗能达50万棵以上，经济林还多，我安排了30万棵，5万棵松树除了二十家子和龙河公路两侧用1万棵以外，各学校用1万棵，城内的各企业用1万棵，6条街路用1万棵，剩下的两万棵都栽到东山公园和儿童公园。”


    “除了松树，那25万棵种什么树，种到哪呀？”柳维嘉问。


    “是20万棵，不还有5万棵果树回栽到二十家子吗？余下的20万棵给煤矿栽5万棵杨树，给小河两岸栽两行垂柳，大概需要1万棵吧！环城公社的8个大队各栽5000棵果树苗，又是4万棵，因为他们社员家都富馀，能买得起。剩下的10万棵榆树栽到东辽河堤坝下边的，从龙河到南洼子有40公里，2米1棵栽5排，形成榆树林子。”杨树林说。


    “是不是占水田了？我看种两排就行，余下3万棵也不少了，你的总数已经120万棵了。”云鹏不由提醒道。


    “我是怕成活率达不到上边规定的50%，多打了20万的余份，省里拨款是按成活率算的，我向省里只报了50万棵，多要来5万元，才够给二十家子补贴啊！这样也能超过各县的任务数。”


    “省里也太官僚了吧！大县小县都一律下指标，小县不是吃亏了吗？”彭晓东插话说。


    “你说反了，是大县吃亏！”柳维嘉说。


    “此言咋讲？”彭晓东问道。


    “这是怕分钱不均，小县找他们闹。”云鹏替柳维嘉答道。


    柳维嘉说：“嘴欠！杨大哥给他下任务，别让他闲着！”


    杨树林说：“最需要用车的是松树和果树，5年生的松树要带直径50公分、高度50公分的土砣子，一棵就100多斤，还要用草绳子拢上，立着拉，解放车的车斗只能拉60棵，一主一挂也只能拉120棵，5万棵得拉416车。3年生的果树也不比它小，里外里是832车。”


    “没问题，我城里就有150挂车，一挂才拉5.5趟，只要你安排好装车卸车的人力就行，事先挖好坑，6天就拉完了。”云鹏说。


    “还有20万棵其他树苗呢？”柳维嘉说。


    “我一天起早贪晚拉两趟不就完了吗？你要有抗旱大桶，我连送水都包了。”


    “那个不用你，我让水利局去干。不对！还得用你，公安局归你管，消防队也不能闲着呀！”柳维嘉说。


    “你得开一个动员大会，告诉各企事业单位植树造林人人有责，我调车才好调。”云鹏提醒道。


    “用你说，我还得让广播局和报社从明天起就搞宣传呢，做到家喻户晓，人人皆知！”


    杨树林说：“有你们俩在，我这上任的头一炮肯定能打响！我敬两位老领导一杯！”


    彭晓东为他的树苗能卖出去，还能换来果树苗高兴地喝多了。云鹏送他回去时，他说：“我看你和柳书记说话象两口子似的，你俩挺般配的呀！”

 第645章 植树推出草绳机

    云鹏说：“你喝多了，我俩是兄妹关系，我弟弟和她妹妹处对象呢，她的对象也是我们户的，参军转干了，是个男高音。”


    彭晓东酒后吐实言说：“看到你俩叱咤风云的气度，我后悔了，不如当初同意进县里当常委了。我要有你俩现在的权力，干得不会比你们差。可惜呀！我们都太留恋大上海啦！”


    云鹏从公伊路绕行，经山坡路把他送到了公社后，便又上了二十家子去龙河的公路，那15公里的路还在挖掘铺路基，只走了10公里便不通了。


    他本想见一下赵书记，把卖树苗的事跟他说一下，以防他找后账。见路不通了，心说，即使他想卖也拉不出来，我心到佛知了。即使他找后账，还有明年呢。于是，调头往回返了。


    彭晓东酒醒后便召开大队书记会了，他知道挖5万棵树苗不是小工程，全公社110个生产队4500个劳力，一天一人只能挖两棵，还得打草绳子綑土砣，又要从山上抬下来，没有10天干不下来。好在他们不种麦子，备耕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但是植树周是12号，不及早行动会误事。


    大队书记听到小树也能卖钱，还能免费给三年生的果树苗，今年栽，明年就能结果子，立刻沸腾了，纷纷献计献策：


    有的说，咱们的稻秸多得是，烧了也就化灰了，咱们又不缺柴禾，买个草绳机，打草绳子也能卖钱，干脆一个大队买一台草绳机，让妇女们编草绳子，不比开豆腐坊、粉坊、油坊挣钱？


    有的说，那果树可比松树难侍弄，咱们挖松树苗时得规划一下，松树苗子太密，得集中挖，不能一个萝卜一个坑。


    有的说，干脆把挖松树苗子和栽果树分开干，不就是多挖5万个坑吗？大家紧紧手，起早贪晚多出力不就完了吗？


    彭晓东釆纳了大家的意见，一边派人去釆购草绳机，一边带人去踏查挖苗地和栽果树的地，一边开社员会议进行宣传动员，率先掀起了植树造林的高潮。


    要买机器设备得去物资局的机电公司，大队派出去的人回来说，机电公司只能买到电机，没有草绳机，要买得订购，说不定啥时到货。这可急坏了彭晓东，时间不等人，他给云鹏打电话了。


    云鹏一听这是发展社队企业的好项目，马上向禹海汇报了。


    禹海带他去了播种机厂，找到了马品一。


    马品一已经接任禹海当了厂长，他说：“这东西太简单不过了，就是两个进秸秆的嘴，做成喇叭型，用一个丝杠把稻秸拧到一起，只要不间断，就能拧成绳了。再在丝杠一头安上一个小齿轮，去带动大齿轮，大齿轮上边安一个卷绳筒，够一卷就停车卸下来，一台机器有3个人就能操做，两个续草的，一个运草兼卸綑的。象这样半自动的机器，咱们厂的设备完全可以制做。我心里有数，2000元一台，电机除外，1000台起做，少了不够我安排生产计划的。”


    禹海说：“啥玩艺就2000元一台呀？你掉到钱眼里啦！咱们是农机厂家，支援农业是咱们的责任和义务。现在是急需14台，限你3天做出来，价钱老子定。”


    云鹏憋不住笑了，他笑马品一是和禹海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笑禹海身份变了，立场也变了。


    禹海说：“你笑啥？我说得不对吗？”


    云鹏不能说实话，灵机一动说：“我是为马厂长能做而高兴笑的。咱们还是象以前一样，你先做出14台样机来，把马达都配上，运到二十家子，三天之内能编出草绳来，我定400台，价格由禹主任定，他定3000台我也买！不知道你这个机器一天能编出多少草绳来？如果我的稻草够用的话，我就定1000台。”


    马品一说：“要有1000台的销路值得干！你们回去吧！我没功夫跟你们磨牙了，明天晚上来看样机，定好价后，第三天去给你们安装。至于生产量吗？试机时再告诉你，如果定不到1000台，这14台只能按我说的价付款。”


    禹海说：“你别忘了，军工车间的活是我给你找的？”


    云鹏劝禹海说：“时间紧，咱们回去吧！有话明天说。”


    禹海也意识到了时间问题，扔下一句话说：“别逼老子，逼急了老子还回来当厂长。”


    马品一笑着说：“你回来敢要3000一台，你不总说上赶着不是买卖吗？别忘了，你是来求我的！哈哈哈哈，走吧！我还省一顿饭。”


    云鹏之所以敢报1000台，是他想到了沿东辽河的9个公社有110个大队880个生产队，其中有500个生产队种水稻，如果一个生产队上一台草绳机的话，当柴禾烧的稻草就成商品了。那草绳是水利局的防洪必备物资，一捆30斤的草绳价值3元钱，到供销社去买是4元钱。如果一台机器一天能生产10捆的话，就能卖30元，也就用1000斤稻草，半年就能挣回机器钱。如果全年生产的话，是一笔不小的收入。至于多订的500台，他想到了向对岸的生产队销售，用利润去降低本县生产队的购机成本。


    禹海没有考虑得这么复杂，他回到办公室便联系省重工厅的朋友，询问起草绳机的价格来了。得到的结果是半自动草绳机是60年代生产自救时的产品，已经被大型草绳、草袋机代替了。


    第二天，样机出来了，为了生产安全起见，整个机器被薄铁皮包裹起来了。有2米长，呈品字形，最宽处有3米，其中有30公分是用铁筋焊制的卷绳器，上下压了60公分的铁环，并且有两个，可以替换。机器高1.5米，进秸口有碗囗粗，呈喇叭型，稻秸只要插进去，会被匀速吸入，使稻草象纺线一样连绵不断地进入机箱，只要将先吐出来的草绳子在卷筒中绕上两圈，便自行缠绕了。


    最让云鹏惊异的是这个机器不用马达，是操做者用脚踏转的。一卷缠满可以卸下卷筒取草绳捆，同时把另一个卷筒安上。一卷是60米，一称是30斤。编上一卷也就半个小时。


    禹海让马品一拆开机板，发现里面除了丝杠就是齿轮，大小有20多个。便说：“你一个齿轮卖100元啊？加工一个也就20元。”


    马品一说：“问题是我会设计加工啊！实话告诉你吧！这是60年的产品。它的原理就是把腿力转化为手搓力，通过齿轮比达到省力的目的，我对这个设计很欣赏，就淘弄到了图纸。”

 第646章 还是维嘉思路活

    禹海说：“怪不得你敢答应这么快出样机，原来是有底货啊！说吧！你要2000元利润是多少？我看至少是一倍。”


    马品一说：“我这是绝版啊！你不让我多挣点钱，以后就没人买了。这东西不吃草不吃料的，想挣钱就能挣钱……”


    “谁说不吃草，不吃草能出草绳吗？”云鹏诙谐地说，“不过，这种设计太符合生产队用了，不用电机，既安全又好操作，我订1000台。但是，批发总得比零售便宜吧！我给你1200元咋样？”


    “1500元，不能再降了，因为这是一锤子买卖，不可能批量生产了。我本想挣100万，只能挣50万了，今年还要建100户职工住宅呢，老禹当厂长年年建，我不建还能干下去了吗？”马品一说。


    “你这护板也太多了，不用电没危险，太浪费了，你把护板减少一半，再降150元，把你俩的价差掰开，1350元一台，给我这个中间人一个面子！”禹海说。


    马品一说：“那你得给我免税，这一块不占生产计划，我们加班加点给你们干。”


    禹海说：“买卖好不怕交税，你小子也不差那30、50的，别那么小心眼，咱哥俩多个脑袋差个姓，你才管3000人，我管100万人呢，我是大哥，你不能难为我！”


    三天后，14台草绳机在二十家子14个大队安装完毕了。妇女们很快就学会了操作。第一批草绳子出来后，社员便拿去拢树坨了。他们发现，一卷草绳只够拢3棵树。5万棵树分到14个大队，一个大队3571棵，需要1190卷。一台机器24小时连轴转只能打出30卷来，10天才300卷。


    杨树林听说二十家子进了草绳机，便把5万棵果树苗的草绳需求量也压到了这里，按3元一卷收购。因为果树农场的树苗是卖5元钱一棵的，不差一元钱的草绳钱。原来每年也用草绳子，是4元一捆从水利仓库买的。那里的草绳子都是存货，过性了，不吃力，一拉就断。


    二十家子的大队书记一听这草绳子能卖钱，1000捆能卖3000元，够买两台机器的了，便马上增定机器了。但是只有增定70台才能在规定时间完成人家的订货任务，于是就改为一个生产队上一台，一个大队有8个生产队，他们又增订了98台。因为植树节年年有，况且生产队都将分到卖苗款。


    云鹏离开播种机厂便去了水利仓库暗访了，发现他们的草绳子因为两年干旱没水灾，放到露天处都发霉了，不由心中暗喜，便去找柳维嘉了。


    1979年的清明是4月6日农历三月初九，这种情况，只有闺年才会遇到，这一年有两个立春，俗话说，年内逢双春，风调雨也顺。柳维嘉正在农科院种麦子，那20垧地如愿以偿地都归到了她的妇女代耕队手里，代耕队增加到了60人，并有了机耕组。她的代耕队解放了各研究所的专家和技术员，都到各公社去建育种基地，帮助生产队挣钱去了。


    云鹏跟她说了草绳机的事，让他给水利局下令收购草绳更换储备。柳维嘉说：“既然草绳子堆放会霉变，我让他们储存不也是浪费吗？你计划上500台机器，一天就能生产出1万5000稇来，我等于有了储备库，还收它干啥？你就不会想想其他的销路？你那瓦运输时就不怕损坏吗？你忘了咱们上小学时，冬天给小树缠草绳了吗？你别只想着内销，让申广辉去外销，我可以让水利局订购一些帮你解决推销机器的难题，要想让这个项目有生命力，你得搞好市场调查。”


    云鹏被柳维嘉说红了脸，回去算细账了：500台机器如果全年生产的话，就按一天生产10卷，一年也能生产180万卷，需要1亿斤稻草；3万垧水田能产2亿4000万斤稻子，干稻秸重量和稻米的重量一般重，造纸厂用了1亿斤，稻草还够用；180万卷能卖520万元，一个生产队能挣1万多元，这个效益太可观了，哪怕生产半年也能增加日值两毛钱；栽100万棵树，每棵树苗缠10米草绳，需要16万捆，全地区8个县区，应该是320万棵植树任务，需要51万捆，全省60个县市区，需要240万捆；他眼前一亮，马上去找石书记了。


    石书记听后说：“是个好事！省里不是有植树补贴吗？我带柳维嘉和你还有杨局长去找林业厅长，他要同意用咱们的草绳子，这事就成了。”


    林业厅长和石亚辉原来都是农业厅的，很熟，他说：“我一共1200万植树补贴，已经下发了一半，余下的要在秋季验收时发放，那缠树得在入冬前，恐怕得有一半死掉了，看看你们的运气吧！我只能订下120万捆，其余的你们想办法吧！”


    石书记说：“这已经帮了我大忙了，我请你去吃西餐。”


    林业厅长说：“你到我这来了，怎么能让你请客呢？我请你，我们招待所新上了一道菜，你保准爱吃！比吃西餐强！”


    那道菜上来了，原来是酱焖青蛙。厅长介绍说：“这不是一般的青蛙，叫林蛙！是长白山林场特有的蛙，4月份正是它的繁殖期，那蛙籽比鱼籽好吃多了。这东西太灵敏，也就是这时侯好抓。”


    那林蛙确实好吃，4个男生喝了3瓶白酒，桌上林业厅长说：“要是各县都象你们这么重视植树周活动，我这个厅长就不愁了，你们要能把成活率提到60%以上，秋季我在你们那开现场会，超过50%的树苗，有一棵我奖励你们1元钱。”


    回来的路上，杨树林说：“我让林业技术员全下去，保证栽树质量，只要成活50万株就能得到30万奖励。”


    柳维嘉说：“瞧你那出息，120万棵树苗，咋的也得成活72万棵才及格。还有一周时间，你办一个农业推广员轮训班，我的3200名农技推广员再学一份本事，只要他们发挥作用，这个成活率就能达到，你们那100多人能经管了30万人吗？你们管好松树和果树就行了，其他的交给我的人管。”


    石书记说：“你们知道我最钦佩柳维嘉的是什么吗？就是她建立了一支土生土长的农技推广队伍，他们置身于社员之中，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杨树林说：“让他们都上来，我好好犒劳犒劳他们。”


    云鹏说：“你最好给各大队一些林业补贴，因为他们挣的是大队工资。”


    柳维嘉说：“这个主意好，我让农林畜都给些补贴，就能减少大队的压力了。”

 第647章 施工队入驻工地

    因为没有能容纳3200人的礼堂，植树培训班改成分站区举办了，连办了5天。是梯次办的，每期学员上一天课，实习一天。


    杨树林为此花了两万元，吃住都在招待所，每人住宿费1元，往返车费2元，每顿饭按8毛钱安排，午餐吃的是5元套菜，比三级干部会议的标准还高。


    这支队伍中有2\/3是女生，有1\/3是知青，柳维嘉每天都到会讲话，并让林业局给他们发了林业员聘书，使这支队伍人人感到荣誉倍增，回去之后马上投入了植树周会战之中。


    植树周会战一切按照计划在实施，110台草绳机陆续启用，换人不停机，夜以继日地赶制草绳，每台一昼夜竟真能编出30卷来。直到植树周结束前一天，共编出了4万卷来，保证了5万棵松树、9万棵果树的移栽。此一举，那些机器的本钱就挣回了80%。


    东北把4月12日到18日定为植树周是很科学的，别的不说，仅从农时上说，就躲过了种麦子和种其他作物的时间，有充分的人力投入其中。而此时，粮食和农资的运输旺季也已经过去了，大面积机播还未开始，车辆也容易调动。


    栽树的成活率取决于浇水，尤其是带土砣的松树和果树，仅5万棵松树就让水利局和消防队的10辆载水车疲于奔命了，每天要跑10趟才能保证每棵100斤水。最让他们难以忍受的是，如果不下雨，他们每周都要浇一次，这是县委下的令，他们只能照办。


    植树周一结束，柳维嘉就又转入了春耕之中。云鹏则去推诮草绳机了，最先到了十家子。


    祝联营高兴地告诉他说：“于家窝堡砖厂4月10号就开始轧砖坯了，已经烧出了8万块砖，正在扩建馒头窑呢，到4月末就能新增4个窑，年产达到400万块。你进的那套轧砖机，24小时的产能是3万4000块，年产能可达600万块。这还是按180天算的，如果按200天算，能达660万块。到秋还能建4个窑，我把全公社剩下的六建知青都安排到砖厂了，使砖厂工人达到了120人，实行三班倒。”


    云鹏一听便兴奋了，因为他正愁建砖厂由于砖的问题不能开工呢。他马上给高长青打电话，高长青说他那里也开始轧砖坯了。云鹏把于家窝堡的情况向他通报后，他说，我马上按他们的做法干。


    祝联营又说：“明天我就带大部队去东部战区了，那边有18个工地，都已经放线了，我把北部战区知青施工队也集中过来了，300多名农民木瓦匠也培训完毕了，一共500人，一个工地35人，准备同时开工。”


    云鹏说：“全县一共有越冬砖坯170万块，我算过，那13个工程就需要170万块，养鸡场没算在内，你的砖够用吗？”


    祝联营说：“你算的不准，苏总算了，18个项目共需300万块砖，现在那170万块砖已经运到工地了，够干1个月了，1个月后，那10个砖厂可以日产25万块，能接上稔。我们必须在两个月完成所有工程，6月20日还有20所小学、10个派出所、两个新村、91个种猪场项目等着我们呢。又是400万的产值，今年总产值能达到600万，毛利120万，还不算运输队的收入。都算上，纯利能达到80万。”


    云鹏跟他说了草绳机项目后说道：“你帮我把64台草绳机推广出去，明天我跟你上工地。”


    祝联营说：“你不来，我也得找你，沙子不够用，现在咱们沙场的沙子都运过去了，只够打地基的，你得给我从其他沙场调集。那64台草绳机包在我身上了，明天我们一进工地，岳峰就给我们打入40万入场费，然后按照工程进度拨款。因为18个项目都采用火墙地炕设计，增加了用砖量和用工量，你说的那13个项目由130万提到了150万，加上5个养鸡场50万，是200万了。”


    4月20日，4辆大解放、3辆拖拉机、2辆日野车、1辆10轮卡，拉着400人，5个挂车里装着行李、米面和工具，在云鹏的吉普车引导下，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从十家子到泡子沿有150公里，到姚家也有120公里。车队行至姚家时，苏青和徐佩瑶和岳峰及武长胜以及张宏、马明远、闫松河已经在姚家肉食加工厂的工地等着了。有三辆吉普车停在边上，一辆是武长胜的，一辆是石书记给岳峰特调的，一辆是六建公司给苏青调配的。


    那工地上都是十家子施工队的六建知青，原来，已经有100人在4月初就陆续到了各个工地。任民的吊车支了起来，吊着一挂长长的鞭炮，工地边上已经搭建了工棚和灶房，云鹏和祝联营刚下车，鞭炮便响起来了。两人在鞭炮声响中和迎接的人握手相见了。


    鞭炮响后，徐佩瑶便点名了，从第一辆解放车上下来20人，由张宏带着去卸他们的物品，另外两个知青施工队员也过来了。他俩是这个工地的队长和技术员，而张宏则是姚家3个工地的负责人。


    肉食加工厂在公社东边，屠宰场则在西边，那里是扩建工地，不用建工棚了，安排了15个人，也有两个知青担任队长和技术员。


    养鸡场则在一个大队远离村屯的乡道边上，工地比前两个大多了。也建了工棚和灶房，下去了25个人，加上先到的施工队员5人，是30人。


    云鹏感到徐佩瑶不仅安排得井然有序，而且把电和水都通进了工地，连烧柴都预备了。工地上石头、砖、沙子及跳板等堆放得十分规整，不亚于六建公司施工组的管理水平。


    第一辆车是栗武开的，人和货空了后，他便去煤矿拉煤了。车队继续前行，依次到了长发、崔家、泡子沿、王烧锅，马明远、闫松河、任民、徐佩瑶分别留在了这些公社。最后到了范家时已经是黄昏时分了，这里没有养鸡场，但也有三个工地，最大的饲料厂在糖厂院里，苏青就住在了糖厂招待所，糖厂给他安排了套间，他和司机住在一起，那房间便是指挥部，那辆吉普车则是徐佩瑶的巡视车。


    祝联营从岳峰那拿到了40万后，给苏青留下了20万便跟最后那辆双排座的日野车回去了。因为他还要组织车队继续拉沙子、白灰和水泥。云鹏到姚家时就把建设局长调了过来，为祝联营解决了沙子和后续砖的定购问题，白灰和水泥只能从六个公社供销社定购了。

 第648章 种子销往北大荒

    4月21日是谷雨，柳维嘉终于干成了一件大事。


    这件大事从她搞制种开始就在干，就是推销种子。在于家窝堡时，她在向四个窝堡推广销售；在碱锅时，她在向全县推广销售；到了县里，她则一直想把种子向地区和省里销售。


    种子有一种属性，就是和纬度有关，低纬度地区制出的种子到了高纬度地区往往会增产。这是因为低纬度地区的种子生长期都比较短，高纬度地区的无霜期每差一个纬度会早来5天左右。别小看这5天时间，在晒红米时多晒一天，都能使籽粒度满半成。


    种子的生长期是从入土后发芽开始算的，种子入土后会拼命地吸水，一般3到5天，吸足水分后胚芽便开始萌动。种子也是生命，生命都具有灵性。那胚芽会自己适应地温，当地温不适宜它拱土时，它会先发须根，把自己牢牢地吸附在土壤里，待地温适应它拱土时，它会拼命地去破土迎接阳光。


    从入土到破土，麦种要经历5到7天，苞米种则需要15到20天。从破土后，水和阳光就是它成长一生的两个命运之神，制种的科技人员会记录它所需的水份和积温，水份可以人为调节，光照则完全依赖大自然，这就是无霜期的重要性了。


    肥料是植物的营养素，霜是植物的杀手，肥料充足可以让植物增强对霜的抵卸能力，当霜杀死植物后，植物秸秆上的养份为了生命的延续，会无私地输送给籽粒的。为此，科学种田就是研究土水肥及阳光对作物的影响力，通过杂交，使种子适应某一区域的土壤和气侯条件，以单位面积的产量去衡量种子的优歹。


    种子之所以卖得贵，是因为培育一个优良品种要经过5到10年乃至更长的时间，这段时间的土地是不会有正常产出的。


    柳维嘉的制种是种子推广阶段的环节，是站在种子专家肩膀上的实验证实环节，她的作用可以表述为是科研成果转化为生产力的桥梁和纽带。


    要想把种子推向更大的区域，她极想有种子经营权，为此，她到了县里就积极筹建种子公司。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为她送来了春风，石书记和农业厅的情缘为她打破了行政壁垒，农科院和农大专家们的认可为她插上了理想的翅膀。就在谷雨种大田这一天，怀仁县种子公司成立了。


    24节气歌是黄河流域先农们总结出来的农经歌，东北和那个地域差半个月节气。这15天柳维嘉忙开了，用夜以继日、废寝忘食去形容一点不过。


    因为去年她是用了1\/20的麦地和苞米地制种的，麦种种了3000垧，收了720万斤；苞米种种了7500垧，收了2250万斤；而今年仍种6万垧麦子，只需300万斤，仍种15万垧苞米，只需1000万斤；她原想一年制两年种，没想到都超了产量，两年也用不了，按规定，种子过两年不用就要转为商品粮了。


    麦种超了420万斤，只能销到黑龙江省黑河地区的北大荒生产兵团，因为那里的纬度是47度，而英城的纬度是43度，相差4度，还有20天的播种期，而苞米还有35天的播种期。


    柳维嘉疯了，她给罗响打了电话，让他不惜一切代价，5天内想法为他联系上北大荒生产建设兵团。她要赊给他们420万斤麦种，1200万斤苞米种，到秋天麦子垧产不超4000斤，苞米垧产不超5000斤不要钱。如果达到目标，每斤售价1元钱，10天之内麦种运到，20天之内苞米种送到。


    她不管罗响能不能办成，就找运输工具了。420万斤麦种是2100吨，需要262挂解放车，她决定汽运，给云鹏2天时间集结车辆和备油；1200万斤是6000吨，需要10节火车皮，她决定铁运，找禹海去联系铁路；自己则联系农科院专家，并找石书记为她找省种子公司为其担保；还派刘研带着农技站的人员当天带上样品出发，去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打前站。


    罗响接到电令后找到了他们文工团政委，文工团政委找了黑河地区的森林警察部队。一问才知道北大荒生产建设兵团的总部在佳木斯，黑河地区有两个师，共有50多个农场。那农场一般都是连级单位，只管生产，不管物资，进种子这么大的事都归师里管。


    罗响便磨叽政委找总队领导，政委说了条件，让他安心服役，三年之内不准转业。他为了完成柳维嘉的任务，不惜一切地答应了。


    真巧了，总队的政治部副主任认识北大荒黑河地区一个师的政委，便打去了电话。这个师的师部在hh市，铁路距哈尔滨590公里，他所在的瑷辉县竟在北纬49度到50度之间。这个师管辖瑷辉、嫩江、孙吴三个县，地域达两万3000多平方公里，有25个军垦农场。


    那里因为纬度太高，只能种麦子，亩产都在200斤左右，师长听说有亩产400斤的麦种，还不要现钱，马上答应了。


    云鹏倒能组织到260多辆车，但是他查了地图，走102国道到哈尔滨得400公里，黑河又离哈尔滨600公里，来回2000公里得用10万多公斤汽油，这一项就3万6000多元，还得有20辆罐车拉油。2000公里来回得跑5天，500多人吃喝住又得5000元，近300辆车跑起来得距离30公里，平均速度也就在40公里，那就不是5天的事了，弄不好得8到10天。他劝柳维嘉说：“留下明年的，只运120万斤行吗？”


    柳维嘉还真听劝了，因为她想到了黑土地只能种吉麦717。这样有75挂大解放5辆油罐车就够了，他决定开吉普车去引路。


    罗响3天就回话了，说他在哈尔滨等她，带着政治部副主任的信去见师政委。


    禹海强令公主站调来了10节车皮，但是不知道发到哪里，报不了运输计划。这时刘研打回了电话，说他在北安县北大荒兵团3师师部和师长谈妥了，他们每年都在5月10号到20号之间种苞米，他有25个农场，250多万垧地，都种苞米，都是机播。


    北安县距哈尔滨360公里，铁运要经过长春和哈尔滨两个大站整组，按照惯例需要一个月才能发到。公主站车务段段长出了个主意，让兵团二师发来一份催货电报，说是军用物资，他们便能列为特运车皮，优先编组，10之内便能运到北安火车站。柳维嘉立刻给刘研打了电话，师部那边马上发来了电报，公主火车站第二天便调来了车皮。

 第649章 柳维嘉逆行山东

    4月25日，麦种装上了汽车，苞米种装上了火车，明天就要出发了，晚上吃完饭，三个人到了农工部办公室。


    云鹏跟柳维嘉说：“我开车和俞振德在前面开路，翟斌和你殿后，80辆车上路得拉长8公里。”


    柳维嘉却跟云鹏说：“你带上翟斌和俞振德，两辆吉普车经管车队去北大荒，我得去山东禹城买黄莫种子。”


    云鹏说：“这么大的事你不去，我能办明白吗？”


    柳维嘉说：“你74年就跟我搞麦种，5年了还办不明白？你这次主动帮我，我记你的情，你帮忙就帮到底！”


    云鹏说：“罗响可在哈尔滨等你呢，你不去他多失落啊！”


    柳维嘉说：“他要生气就让他生去吧！我要是不弄回来一批黄莫种子就无法让各生产队看到这个种子的好处，明年云鹰的种子就卖不出去，哪大哪小啊！”


    云鹏拿出地图看后说：“山东禹城离这1200公里，隔着三个省一个直辖市，铁运时间肯定不赶趟，你不如把各公社的解放挂车调上来，30辆车能拉240吨，48万斤种子能种4800垧地，一个大队12垧，能分到每个小队。”


    “哥，黄莫种子是密植的，每垧地3到4万株，得300斤种子。不过，你说得对！铁路没把握，你再给我调60辆车，六八480吨，96万斤，够种3200垧地的，正好够每个生产队种1垧地的。”柳维嘉亲了云鹏一口说。


    这不是她第一次亲云鹏了，只是这一次是在农工部部长室，当着苏日娜面亲的。苏日娜在里屋写作业，假装没看见，云鹏却心慌了。


    他急忙说：“那你得带上翟斌，还得解决加油车的问题，再要一辆吉普车殿后。我马上给你调车，调65辆车，5辆拉油。”


    柳维嘉说：“还得带上汇款单和种子公司的手续，我晚走一天，往南走越走越暖和，咱们比比赛，看谁先回来。”


    “你那边联系了吗？”


    “有咱爸呢，我拉他去！”


    云鹏心里又一颤，觉得柳维嘉今天有些怪，但是一想他们是拜了把子的，这么说也没错。便给各公社和供销社打电话调车了。


    第二天云鹏带上了武长胜殿后，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柳维嘉把钟涛派去押火车了，自己把宣传部的车调来殿后，白天准备了一天，晚上拉了240吨稻子、120吨黄豆、120吨高粱出发了。这是她爸提酲她的，告诉他山东人都愿吃东北大米，都喜欢东北黄豆，都想喝东北的高粱烧，这些都能换种子。


    有了种子公司的执照，柳维嘉的65辆车经过了lj市，行驶3天进入了sd省。


    禹城县是德州地区的一个县，位于黄河北岸，与济南隔河相望，是平原地带，种冬麦和苞米，一年两熟。那黄莫品种是在6月初收了冬麦后种植的，到11月中旬收割，生长期是135天，比铁单4早熟10天，比丹玉3早熟15天。如果在辽吉平原种植，9月中旬就能成熟，多让其生长半个月的话，籽粒会十分饱满。而铁单4和丹玉3到了黑龙江中部地区，也会长足150天的生长期，这就是南种北移的优势所在。


    黄莫苞米种子名称的由来是取了黄河和黄帝的传说。黄即大禹治水的传说，末是周武王伐纣后将此地封给了黄帝子孙的传说。禹城县是sd省农科院和德州地区农科所的种植基地，那黄莫种子是省农科院专家培育、德州地区农科所繁育、禹城县种植推广的品种。


    车队在德州地区农科所住了一天，那稻子、黄豆和高粱被地区农科所留下了一半，换来了3车黄莫原种，经地区农科所长正名为黄末，是黄河边和黄帝末代子孙之地的意思。


    黄末原种10元一斤，是用120吨稻子换的，那稻子等于卖了2元一斤，因为所里要用其当稻种；而60吨黄豆也换了60吨黄末商品种子，也合2元一斤；而60吨高粱则是赠送给所里的，因为所里有酒厂，生产的是地瓜烧。


    高粱换来了地区农科所的热情接待，不仅供了135人的食宿，还给66辆大小车辆加满了油，并且由地区农科所副所长对等陪柳青之去禹城县购种子。


    禹城县境内有30公里的黄河沿岸，有近万公顷稻田，种两季稻，都是南方稻种，两季亩产能收800斤。听说他们拉去的东北一季稻亩产就能达到800斤，把那120吨稻子当成了宝，要在明年育出东北一季稻稻种，说用他们两季稻的用肥和用工去莳弄一季稻，亩产能达到1000斤，更可取的是东北大米好吃。连那60吨高粱一共兑换了256吨黄末种子。


    因为4辆拉油车来时已用了两辆，柳维嘉让司机把空油桶都留给了禹城县农业局，换租了一挂解放车，把剩下的两车油桶倒出了一辆车，让那租来的车送他们到山海关，把被原种占去的三辆车商品种子补上了。因为地区农科所给加到油箱的油都在80公斤左右，够所有的车跑400公里的了。


    这趟购种变成了换种，柳维嘉赚大发了，她拉来的粮食总价值是24万9600元，其中水稻是2毛1斤，大豆是5毛一斤，高粱是1毛2一斤，都是按1979年提价后的价格算的，而粮库出的粮是按1978年的价格入库的。加上补上给地区农科所60吨高粱所差的60吨缺补购的60万斤商品种的支出120万元，以及车辆所耗费用10万元，总支出是154万9600元。而拉回的种子总价值是607万2000元，其中48万斤原种就是480万元。


    柳维嘉挣了450多万元，并没让他兴奋，因为她赊给北大荒的苞米种子是5毛一斤收上来的，麦种是8毛一斤收上来的，压了她696万元，加上运费要700多万元。好在她这600多万元回去就能兑现，只需贷上120万元就能维持公司运转。这一路上，她不停地算账：


    48万斤黄末原种可种1600垧地，每垧产5000斤种子是800万斤，明年能种2万6600垧地，用丹玉3和铁单4杂交实现本土化后，能连用两年，都可销往北大荒，这笔财富是几何式增长的；


    1200万斤铁单4和120万斤吉麦717到秋能收1320万元，今年秋季种子公司就能赢利1000万。


    算到这，她心里充满了喜悦，不由盼望着快到家，听云鹏那一路传回的消息。然而，她们在8天头上就到家子，却没见到那一路的人回来。已经5月4日了，离立夏只剩两天了，她又一头扎进了春耕中。

 第650章 北路也满载而归

    此时云鹏的车队正在黑龙江省齐齐哈尔地区的克山县收猪。克山县有一种大白猪，公猪能有500斤重，母猪也有300斤重，肥猪6个月就能长到300斤。县里的种猪场有上千头种猪，只卖猪羔子，一头60斤的母猪羔子卖到120元。


    云鹏是4月26日早晨出发的，他和柳维嘉给这次行动起了个名，叫南征北战。


    国道102线也叫京哈公路，到拉林河是370公里，那是省界，过了河就是黑龙江省了。云鹏在地图上看公主镇到哈尔滨才420公里，没想到穿省城的30公里没有计在公路里程上，车队到拉林河已经走了380公里，离哈尔滨还有110公里。他只能在蔡家岭公社停下来，80多辆车，160多人吃饭成了河题，因为公社没有饭店和旅店，只能找附近社员家吃饭住宿。


    虽然已经快到谷雨了，但是越往北走越冷。好在昼长夜短了，早晨5点天就亮了，车队又出发了。8点多钟进了哈尔滨，云鹏让司机们吃早餐。自己去火车站找罗响了。


    罗响从牡丹江到哈尔滨也需要坐一宿火车，车到站后，他便在红星广场醒目处等待，那个年代，吉普车不多，他俩很快就会合了。


    罗响听说柳维嘉去了山东，流露出了失落和无奈的表情，便拿云鹏撒气，提出了由他开车的要求。云鹏带了司机，为了让罗响的心舒服一些，劝司机让出了驾驶位，自己和俞振德坐到了后排。


    罗响的开车技术还可以，他去黑河演出过，对路比较熟，当了车队的领路人。他把车队带到了呼兰县，又穿过了巴彦县，进入到了绥化地区，穿过这个地区的海伦县后才进入黑河地区，这段路又走了370公里。


    黑河地区辖瑷辉、嫩江、孙吴、逊克、都德、北安等6个县，幅员面积6万8726平方公里，是黑龙江省面积最大的地区。总人口却只有160万，其中农垦兵团就有20万人，都是从上海等大城市下来的知青，而北大荒生产建设兵团还不止这一个地区。


    黑河地区在瑷辉县内，与苏联隔江相望，属于地区的北部，生产建设兵团3师师部在hh市内，辖瑷辉、逊克、孙吴3个县境内的27个军垦农场；而2师总部则在地区的南部北安县城，辖嫩江、都德、北安3个县境内的27个军垦农场；绥化地区的呼兰县和北安县相接，只有60多公里，但是离黑河却还有300多公里。


    第三天晚上，车队才到了黑河。罗响的信很好使，云鹏得到了师长和师政委的接见，不仅杀猪款待，还给车加了油。但是有一个要求，要把种子送到各个农场。27个农场，辐员200公里，第四天车队分散去了各农场，第五天晚上才回来。司机们回来都挺高兴，因为他们有的去了边境线，有的吃了狍子肉，有的吃了野鸡。


    云鹏和罗响及武长胜没有跟去，因为他要和刘研联系。两个师之间有军用线联系，他很快和刘研通了电话。


    刘研说：“钟涛给我打电话了，种子到齐齐哈尔了，得从那条线运到北安，还得等5天时间。我发现了一个养猪场，在齐齐哈尔地区的克山县，离北安县只有60公里。那猪叫克山白，当地人都叫克300，因为劁猪都能长到300斤。我已经让畜牧局姜局长赶往北安了，你们回来时到北安，拉猪羔子回去，省得车空跑。”


    北安离黑河直线距离230公里，但是要从孙吴县绕到都德县才能到达，这条公路比来时的好走，只是多了80公里，全长360公里。


    师部要等车队带回各农场的收货单后，才和云鹏签协议书，结果云鹏又在黑山处理了一天事务，在那送罗响上了黑山到哈尔滨的火车。他因为柳维嘉没来，不想多陪车队了，黑河到哈尔滨有火车，他将到哈尔滨倒车回到牡丹江。


    云鹏听说回去有货拉，不空跑，十分高兴，第八天到了北安县。这个县的交通十分发达，是铁路和公路的十字路口，也是黑河地区和齐齐哈尔地区及绥化地区的交界处。


    云鹏到了北安时，姜万富已经带人去过了克山县。他说：“这个克300要比吉林省农科院推荐的长白猪个头大，咱们拉回去6000只母猪羔子，600头大胞卵子，养到年底就能产羔子，你买网篮子去吧，省得猪跳车。”


    因为苞米种子还没到，2师也提出让车队给他们送种子到各农场，说他们不白用这些车，会给车队加油和备护网。云鹏知道，不答应他们就签不了协议，只好答应了。


    姜万富让云鹏开车拉他去克山选种猪，车队司机便在北安县城住下等待种子的到来了。那种猪个个500斤左右，要卖1000元一头。姜万富却说不贵，长白种猪才400斤，也卖1000元一头。公猪能长多大，猪羔子才能长多大，只不过公猪得2年才能用，肥猪7个月就出栏，猪羔子下生一个月能达到20多斤，剩下的300天，一天长1斤肉，过300斤就厌食了，长得不快了。为此，猪到300斤出栏效益最高。


    人家是专家，云鹏不想跟他争执，便任他去给挑出来的种猪刷号了。姜万富挑猪很专业，那猪场有上千头公猪和母猪，占地能有4垧之余，猪舍都是分区分号的。他选的种猪和猪羔都是从两边猪舍中选的，并查对交配记录，以防止公猪隔代近繁。结果只饰选出了300头公猪，3000头母猪羔子，又选了300头公猪羔子。


    第十天，钟涛到了，刘研也和柳维嘉联系上了。


    柳维嘉说：“3600头猪有60挂车就够了，还有10挂车拉80吨克山土豆来，那儿的土豆个大，垧产能达到2万斤以上，挑芽子多的，能栽400垧地，一个大队栽一垧地，就能收800万斤，咱们当地的土豆垧产也就1万斤。明年就能扩到4000垧，生产队就都能建粉厂了。如果能多拉就多拉。”


    送完种子，云鹏发现一挂车能拉100多只猪羔子、30头种猪，腾出来了24挂车拉土豆，拉了192吨，每斤才5分钱，花还不到2万元，而猪却花了73万元。


    700多公里，又花了两天时间，历时12天，在5月6日返回了公主镇，这一天正是立夏。


    立夏到小满，种啥都不晚，柳维嘉和云鹏成功地完成了南征北战的疯狂行动，引进了农牧业优良品种，为1979年农业计划的落实打下了基础。


    柳维嘉见到云鹏时，没有论胜负，深情地说道：“你辛苦了！”

 第651章 云鹏选择留县里

    云鹏刚回来就被石书记召去了，告诉他团省委五月四日召开团代会，通知他参加。


    云鹏说：“今天已经6号了，我再去人家会都结束了。”


    石书记说：“据省委组织部说，你是省青联副秘书长人选，你不去也可能当选。那可是正处级职位啊！你不后悔吗？”


    云鹏说：“我手头有这么多项目要干，去干那个虚职没意思。你就说我没回来，去北大荒进种猪了，联系不上！”


    石亚超说：“那可是省委机关啊！前途无量，你就不后悔？”


    云鹏说：“两年前地区搞东辽河兵团作战时，地区李主任就要抽我到指挥部，我换了化肥，现在我不也是副处级了吗？”


    石亚超说：“这一次和那一次不一样，地区最多给你一个处级局长干，省里可以打开你通往副厅的通道，你真的不后悔？”


    云鹏说：“虽然不评大寨县了，但是你已经完成了大寨县最难完成的粮产指标，你咋不回去当副厅长呢？”


    石亚超说：“我发现当副厅长没有在这里充实，我定的三年发展目标不能半途而废啊！”


    “我和你的想法一样，你不是批评过我要讲究职业道德，干到届满吗？我离届满还有三年多时间呢。”云鹏认真地说。


    石亚超说：“我明白了，你这只靴子落地了，我很欣慰！你从省委培训班回来时，我就等着这支靴子落地，因为你在省委组织部挂号了。如果这次给你一个副厅级职务，我肯定不留你，我估计青联副秘书长应该不只一个，他们一定把你当成农业人才了。其实据我观察你是工交建筑人才，农业方面你不如柳维嘉。不瞒你说，她5月3号回来的，我想推荐她去开会，但是，她也不去！”


    “青联是干什么的呀？”云鹏好奇地问。


    石亚超说：“我也说不清楚，团省委发来了一个传真，你看看吧！团省高官出任省青联主席，应该是正厅级。青联实行委员制，设常委会，常委会委员应该是副厅级，常委会设办事机构，有一名秘书长若干名副秘书长，秘书长应该是副厅级，副秘书长应该是正处级。团省委设各个部，青联则设各个界别，团省委归省委管，青联则归省革委会管。对了！红梅也是副秘书长的人选，你问问她。”


    云鹏问石书记：“柳维嘉问她了吗？”


    “她连你提的问题都没提，也没看这个传真，就一句话，我哪也不去！”石书记说。


    云鹏一听马上说：“那我也不看这玩艺了，我和她一样，哪也不去！我走啦！”


    石亚超说：“你和她不一样，传真中没有她的名字，你要做好准备，一旦选上了，你得去团省委说明情况。我是不愿让你走，但是组织是有纪律的。”


    云鹏说：“我会说服组织的，您不撵我就行！”


    5月7日，云鹏回到了自己办公室。刚坐下，就接到了红梅打来的电话：“你干什么去啦？我给你打了七八个电话你也不接。”


    云鹏跟她说了去北大荒的事。她说：“你知道你耽误了大事了吗？我4月30号就接到通知了，看到团省委文件上有咱们俩的名字，你是农业界副秘书长侯选人，我是文化界副秘长侯选人，想到咱们又能并肩工作了，我激动得一宿没睡，觉得这是天大的缘份，可是你却失踪了。”


    “我当时在北大荒生产建设兵团3师呢，和罗响在一起。”


    “我以为你3号能报到，结果到了开会也没见到你人影。选票发下来才知道，农业界副秘书长换了人选，一定是你没参加会造成的。”


    “你当选了吗？”


    “这次不是差额选举，副秘书长都是每个界别的优秀代表，我自然当选啦。”


    “那你不在电视台工作啦？”


    “工作不改变，只是级别提升了，因为我参加培训前就是副处级，受聘后就是副处级播音员，但是没有职务。现在不一样了，给了我一个新闻部主任的职务，是正处级实职。”


    “祝贺你啦！你一直都比我进步快！”


    “我听说，顶替你的是团省委的少先部部长，比你大一岁，24岁就得退出共青团序列了，当青联副秘书长就不受团章的年龄限制了。他那个职位还空着呢，你争取一下他的职位呗！”


    “我去了不也就能干一年吗？我不去！让我管少先队，你不觉得很滑稽吗？”


    “干一年也是机会呀！可以调往各厅当处长啊！到时侯我帮你疏通关系，挑一个好部门。”


    “谢谢你啦！我现在很充实，不想离开怀仁县，我的许多计划正在实施，不能丰途而废。”


    红梅生气地说：“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便搁了电话。


    石亚超知道了云鹏的态度后心中很欣慰，感到自己的施政思路得到了大多数同志地追随，他之所以把他压到了柳维嘉之下，就是因为怕留不住他。


    事情没有结束，省委组织部真的派人来调查云鹏未参加会议的情况了。做为组织部门推荐的干部，出现漏选是工作纰漏，不弄清原因是无法交待的。如果是云鹏个人原因，他是要受到组织纪律惩处的。


    石亚超早就料到了有这步棋，他承担了责任，说是他派云鹏去北大荒的，云鹏为了不让车队空载回来，去买种猪和家里失去了联系，错过了参加会议的机会。


    组织部的调查结果是云鹏创造性地完成本职任务，为县里经济发展节省了资金。部里根据云鹏在党校时的表现，已经把他列为了处级后备干部，调查人员回去汇报后，组织部副部长找他谈话了，要调他到省委组织部当副处长。


    这比去团省委可有前途，但是云鹏仍不去，他把自己的工作计划跟部长做了详细地汇报，请求留在现职干到届满。副部长见他至意已定，便只能鼓励他在基层做出优异的成绩。


    其实，云鹏的想法很简单，通过南征北战，使他对柳维嘉的做法很是钦佩，对怀仁县的前途充满了希望。他感到柳维嘉的执着劲是自己应该效仿的，人是应该有这种敬业精神，把目光放得长远一些，把事情干得完整一些，把个人得失看淡一些。


    虽然云鹏想得很简单，但是却是他思想上的一次飞跃，使他丢掉了许多杂念，更加勤奋地投入到了富县强县的工作中去了。

 第652章 怀仁县赢得先机

    得到了省委组织部长的赞赏，云鹏的干劲更足了。


    此时，柳维嘉已经把春耕推向了高潮。1979年的春夏之交，可谓风调雨顺：麦子刚长出来，气温就升到了10度以上，并且一直持续到谷雨，谷雨之后又升到了18度以上，特别适宜分蘖；谷雨期间下了两场透雨，不仅给水麦灌了浆，而且给播种苞米提供了极佳的墒情；到了五月中旬，先播的苞米便出苗罩垅了，而东辽河的水位也比往年高出了近一米，为水田插秧提供了充足的水源；这是十几年未见的场景，人们把这都归于了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说这是政通人和，天降祥瑞。


    新栽的树也发出了新叶，尤其是松树发出了新针，翠绿翠绿的，惹人喜爱；果树也绽放出了花蕾，在和风中飘着花香，让人心醉；可喜的是北部战区，秋分过后便没有刮大风，而东部战区的淤肥因温度升高，在立夏到来之前已经干透，被均匀地散到了黑土地里，为密植品种黄末提供了充足的养分；用天随人愿这一成语描述1979年的春耕恰如其分。


    新拉回来的克300种猪和猪羔被集中到了畜牧局的养牛场，姜万富开始搞实验了。他让人拉来了甜菜渣子，洗净了，按比例掺上苞米面，煮熟了试喂牠们，竟很对这些宝贝们的胃口，经化验得知，那渣子里仍含有糖分。


    在喂猪之前，姜万富自己尝了那渣子。所谓渣子其实是条型的，有些苦，他让人粉碎后煮熟，就苦尽甘来了。喂了三天后，他担心的拉稀现象出现了，在加入兽药的同时，他又在粥状中掺进了一定比例的酒糟，因为他知道酒糟是发酵物，可以帮助消化那些渣子。


    在止住了拉稀后，他又改了一种方法，用6份甜菜渣子、2份苞米面、2份酒糟装进缸里进行发酵，又让人去挖刚长出的苣荬菜，那猪吃得槽干食净。他得到了甜菜渣子做饲料的工艺和喂猪的配方。


    工艺是不用兑苞米面，只要将渣条洗净，烘干后粉碎，加进十分之二的酒糟，摇匀后即可装袋出售。社员拿回家后，加入两份苞米面装缸发酵七天后，再加上一半的猪菜煮开后即可喂食。


    按照这一工艺，猪饲料的原料成本降到了2分钱一斤，加工和包装及运输费2分钱，卖5分钱每斤即可挣1分钱，5万吨可纯挣100万元。最可取的是销价中还为造纸厂和运输队提供了至少100万元的产值，同时为酒厂解决了1万吨酒糟的销量，使酒糟利用率提升到了80%，提高利润60万元。


    五月份有五一国际劳动节，每年这个月份都评选劳模，姜万富已经是县劳模，云鹏找柳维嘉给他报了省劳模。他深受鼓舞，马上又奔赴安图，去订购长白种猪了，并开始研究蛋鸡饲料配方了。


    4月5日到28日，中央召开的工作会议确定的对国民经济实行“调整、改革、整顿、提高”的方针，于5月下旬，传达到了县级。


    这次会议为农村改革、城市经济体制改革、商业流通体制改革及对外开放都指明了方向，县委一班人感到怀仁县农工商同步发展的富县、强县战略和中央工作会议精神十分合拍：


    首先是在农村改革中提出的大幅度提高粮棉油、猪禽蛋等农副产品收响价格，发展农林牧副渔业和机械化，提高了怀仁县90万农民种粮的积极性。


    其次是在城市经济体制改革中提出了扩大企业生产经营自主权的决策，并在首都钢铁公司、天津自行车厂、上海柴油厂等8家大型企业进行改革试点，为怀德县的中省地直企业在传统的计划经济体制上打开了一个缺口，使他们和社办企业的联合有了政策依据，为社队企业发展提供了更大的机遇。


    第三是在商品流通体制改革中提出放宽农副产品购销政策，供销社可以出县、出省购销，集体商业和农民可以长途贩运，为各公社运输队和东部战区妇女倒蛋、倒果大军以及环城公社菜农进城卖农副产品提供了合法依据。


    在县常委会上，常委们高度称赞了石书记的发展思路，称他是未雨绸缪的诸葛亮，敢想敢干的先行者，从而统一了思想，形成了共识，汇聚了力量。


    石书记说：“我也没有想到形势发展会这么快，只是想苯鸟先飞。现在，全国都在行动，我们如果不加快脚步就会被别的县后来居上。为此，我们要利用财政收入翻番的先机，拿出更多的财才力去发展经济。大家要在现有的基础上，进一步解放思想，从产业链的角度出发，想出更新更多的建议来，完善我们的发展思路，巩固我们的发展成果。我先前提出过无工不富的观点，其实这个观点后面还有一句，叫做无商不活。希望大家在商贸方面多加思考和研究，把财政收入都用在刀刃上，让钱去生钱，而不是用在浮夸的形式上。”


    会后，他留下了禹海、柳维嘉、云鹏，又叫来了申广辉，以党政联席会的名义研究了下一步经济工作。


    他把畜牧业交给了柳维嘉，让她抓好养猪养鸡和建种子公司三件事；把社队企业交给了禹海，让他抓好一个饲料厂、两个糠醛厂、三个白灰水泥厂、四个瓦厂、五个釆沙场的建设；让云鹏抓好砖厂、养猪场、养鸡场、屠宰场、熟食加工厂建设，修好东部战区两条路；让申广辉抓好各公社运输队的运转，建好4个城区及各公社农贸市场，打通社队企业和农民出县销售产品的渠道。


    云鹏明白了陈万程局长所说的下半年还有任务的意思了，原来石书记是让他继续修王烧锅和崔家的乡路，不由对石书记既洞察全局又顾及老同志脸面的领导艺术感到心服口服。


    会上，五个人还对中央工作会议提出的对外开放的内容进行了议论，虽然感到那些事离怀仁县还比较遥远，但是也提及了走出县界和省界的想法。石书记对柳维嘉这次南征北战给予了高度地评价，说她用种子打开了怀仁县对外开放的大门，成大事就要敢字当先，谁抢占了先机，就能快速发展，希望禹海、云鹏、申广辉都要象柳维嘉那样思想再解放一点，胆子再大一点，眼界再放宽一点，步子再迈大一点。


    柳维嘉却说：“这不是我的功劳，是我老爸的功劳，也有我二哥的功劳！”

 第653章 云鹏再助柳维嘉

    自从“南征北战”之后，柳维嘉就叫云鹏二哥了，还不管什么场合。这次当着石书记和禹主任及申广辉的面用这一称呼，引起了三个人的惊诧。


    云鹏知道柳维嘉叫他二哥不只是重复四队户户员的叫法，而是对他的认可，因为在四队户的时候，她从不叫他二哥。他太了解她的脾气秉性了，从不谄媚权势，很少服软。他俩相识五年了，她只有两次叫过哥。他不敢问她为什么？怕惹怒了她破坏那短暂的和谐。


    没等云鹏做解释，柳维嘉就把四队户户员拜把子的事说了，也不怕石书记批评她搞封建不是党员干部应有的行为。


    石书记不仅没有批评她，而且说：“上阵要靠亲兄弟，打仗还需父子兵，说说你父亲和二哥立了什么功？我好奖励他们。”


    柳维嘉说：“现在还不需要你奖励，等我把北大荒的种子钱收回来再说。这是一盘大棋，现在说还不是时侯。”


    禹海说：“我不懂农业，只知道你有1000万贷款没还，我还没腾出空来问你呢。”


    柳维嘉一听这话，撑不住了，把她的大棋道了出来：


    “我是想挣一笔大钱建种子公司，动用了明年的120万斤麦种，那是8毛一斤从各生产队收上来的，占了96万元，到秋能收回120万元；还动用了1200万斤明年用的苞米种子，是4毛一斤从各生产队收上来的，占了480万元，到秋能收回1200万元；我用从山东禹城拉来的91.2万斤黄末苞米种、4万8000斤黄末原种价值412万4000元，是用稻子、黄豆、高粱换的，价值24万，其中有60万斤种子是为了解决空载问题买的，花了120万元，这一主意是我爸出的，让我挣了268万4000元；这盘棋下完能挣1008万4000元，我要建种子公司，要有晾哂场、烘干车间、选种车间、包装车间、仓库、化验室、检斤室、车队，还要有收种子周转金，就把那1000万元做了续贷手续。”


    石书记说：“建种子公司这件事我知道，但是没想到你是在用挣的钱去干的，这盘大棋下得好！你怎么不早说呢，我也能在常委会上当个典型事例去给其他常委引个路啊！你说吧！要什么奖励？”


    柳维嘉说：“在县良种场批给我20垧地，种完水稻我就开工。”


    “你是管农业的书记，用地还用我说话吗？”石书记说。


    “那里的农工也是分生产队的，我年初给他们实行了生产责任制，把地承包到了每个生产队的每名农工，现在要占他们的地，我就食言了。”柳维嘉说。


    云鹏也是头次听柳维嘉说出她的大棋，心中很是鼓舞，脑袋一转说道。“你建那么大的公司，不需要员工吗？占谁的地，招谁进公司呗！我让公安局给你解决农转非指标，20垧地也就20个人呗！”


    柳维嘉说：“我咋没想到这个招呢，你真是我亲二哥！那还等啥？跟我看地去呗！”


    两人出屋后，禹海跟石亚超说：“我看咱们俩应该给她俩撮合撮合。”


    石亚超说：“要是撮合成了，就得失去一个。”


    禹海问：“此话咋讲？”


    申广辉说：“亲近回避呗！”


    禹海一拍脑袋说：“我这脑袋还留在企业呢，把机关的规矩给忘了！那还是不撮合地好！”


    石书记说：“顺其自然吧！”


    云鹏拉着柳维嘉到了良种场，这里东边挨着播种机厂，其他三面被环城菜队包围着，其中北面的田地挨着国道102线，是一个南北长3公里，东西宽一公里的黑土地农场，有农工200多户，制种田260垧。1977年之前，都在繁育吉双102苞米种子，那种子在黑土地上种，亩产也能收到400斤左右，但在褐土地只能达到300斤左右，到沙土地便是200多斤了。


    柳维嘉上任后便把这里改成了吉麦707和丹玉3间种的种子基地，78年收了20万斤麦种，700万斤苞米种子，使农场收入了276万元，去掉60%的费用，剩了110万元。但她发现农工挣工资，生产积极性不高，这一产出和这黑土地不相称，于是改为了联产承包工资制。以1988年的产量为基数，超产部分实行分红。


    她把那黄末原种给了他们5万斤，仍与吉麦707间种，并在黄末原种地里夹进了丹玉3和铁单4，可收本地化黄末种子90万斤，超出丹玉3种子20万斤。仅这20万斤就可卖40万元，按40%算纯收入是16万元，320名农工参加分红，每人可得500元，加上麦种和丹玉3铁单4的超产，可分到640元，等于每月涨工资16元。她和大家算了账后，所有农工都欢天喜地地和她签了合同。她没想到自己给自己下了绊马套，为自己考虑不周而后悔。


    云鹏发现102国道在这里穿过了京哈铁路，到了铁路线的南边，铁路线上有一个道口，道口穿过102国道后，有一条土路又在播种机厂职工住宅区与良种场耕地间向南延伸了，把厂和场隔成了两个区域。他便建议柳维嘉把种子公司建在那条路的西北角上，大门向北开，面对102国道。


    柳维嘉说：“你懂建筑，我就听你的了！你帮人帮到底，再帮我说服这块地的承包人吧！”


    刚种完地，苞米苗还没出来，云鹏说：“要办就尽快办，苗一出来就得赔苗钱了。”


    柳维嘉立刻找来队长和承包这20垧地20个农工协商，让他们进种子公司，并给一名家属农转非，农工们却提出要全家农转非。


    云鹏知道农转非的指标限定为年千分二，而且是按城镇人口为分母的，怀仁县公安统计的总人口是108万，其中城镇人口是26万，一年只有520个农转非指标，要是让这么个1600多人的小农场占了100个，比例太高了。但是，是他给柳维嘉支的招，咬着牙也得应承。


    好在才到5月份，农转非指标才用了一个季度，还有390个没动，还好在知青抽调不占这一指标，因为他们原来就是城镇人口，由于长时间没搞人口普查，在户籍底册上，城镇人口的底册仍保留着，只注明了调出。


    云鹏不客气地给赵守义下了死令，给这100人办了农转非，马上找来建设局人员进行勘查、钉桩、放线，由建筑设计所进行设计。


    此时，建行筹备处已经开行营业了，柳维嘉把那1000万未还农行的款项存了进去，成了县建行的第一个客户。她可喜地发现，建行的存款利息比农行和工商行都高，能减少一半贷款利息。

 第654章 要想富得先修路

    党政联席会后，云鹏的工作被禹海和申广辉承担了一部分，有了闲余，倒觉得有劲没处使了。


    石书记和他谈话说：“我之所以把你身上的事务减少了一些，是想让你有一些时间多帮我思考一些全局之事。我现在正在思考农工商在经济发展中的关系问题，借鉴各方面的观点，我认为这三者的关系是无农不稳、无工不富、无商不活，相辅相承，应该齐头并进！但是就我们县而言，商贸较农业和工业相比还是短板。虽然我们有了公社运输队，但是我们县路的里程太少，那是发展运输业的基础。最近，我又听到了一个说法，叫做要想富，先修路。为此，我想让你把这个基础项目抓起来。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做事固然重要，但会使人疲于奔命，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想长远的事情。”


    云鹏虽然不知道石书记在培养他接他的班，但是很受启发，便把精力投到了交通局上。


    经过全面了解，他发现县交通局原来有一个监理站，是管司机的，后来把这一业务归到了公安局，一线监理都归入交警了，余下的人员组建了交通稽查收费所，专门收取养路费。


    全县的机动车连摩托车在内，都收取养路费。所里有所有机动车的档案，他一看吓了一跳，有1000多辆，除了330辆卡车外，还有180多辆胶轮拖拉机，80多辆吉普车，50多辆特种车辆，60多辆客车，300多辆摩托车。摩托车每年收养路费120元，客车按座位收费，总之每年收费达120万元，平均每辆车收费1200元，吉普车是按平均标准收费的，卡车达到2400元，拖拉机是分农用和运输两类的，农用车不准搞运输，发现后罚款。


    收上来的养路费要有30%上缴地区以上交通部门，用于国道、省道和地区道路建设和保养。余下的用于县级公路建设和保养，而乡级公路则用以资代劳款去修。


    怀仁县境内有一条国道、一条省道、两条地区公路通过，算是交通发达的县份了。其中102国道串连了南洼子、环城、公主、油坊子、姚家、长发、范家、泡子沿等8个公社；长郑路串连了崔家、怀仁、二道杠、信州城、八家子、十家子、杨树台7个公社，怀永路是怀仁到白城地区长岭县永久公社的地级公路，串连了三道杠、双城两个公社，而公伊地区公路只间接地串连了二十家子公社。


    县路加上二十家子这条路才有4条，一条是公信路，穿起了朝阳、榆树两个公社；一条是公怀路，穿起了卡伦和头道杠两个公社；一条是怀高路，穿起了碱锅、沙城子、后高家3个公社；其中前3条是油漆路，第4条是砂石路。


    了解了这些情况后，云鹏又去二十家子筑路工地找陈万程了。此时，二十家子到龙河的路基已经全部铺完，只剩涵洞和桥还未修，龙河到水库的路段也已经修通了。


    他叫停了拆桥行动，因为他还从工程段档案室中了解到，凡是交通局修的桥涵，使用期都在20年以上。而这条路上的两座桥才建成10年，他一直认为那桥可以拓宽。


    陈万程要拆桥重建是有原因的。社会上有一个顺口溜，叫做一桥二路三建筑。意思是修桥最赚钱，能挣到投资额一半的钱；修路排第二，能挣到投资额30%的钱；建房子则只能挣到投资额15%的钱。他要拆桥重建是想把那30辆车的钱挣回来，两座桥共100米长，要投资50万元，能挣25万元，加上每辆车5000元，共计40万元，能减少他挪用以资代劳资金的数额。如果他把这条路修得漂亮的，再用养路费去修王烧瓜到范家和崔家到范家那两条乡路，就能把这几年挪用以资代劳的款项堵上。


    他有这种想法是怕有人继续追究他的责任，因为以资代劳政策不是怀仁县定的，是省里定的，有明确规定要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不得挪用。秦书记走了，石书记如果追究他，他的乌纱就不保了。


    云鹏不让拆桥让他的想法破灭了，而他在叫停拆桥行动时说，难道你们修这两座桥时偷工减料了吗？让他无言以对。


    工程师为了证实自己的清白，指着桥栏杆说：“把这些栏杆敲碎，你看到了里边的钢筋就能证明这桥的质量。我设计时是按6米宽设计的，那栏杆是1.5米高，只要敲碎混凝土，把钢筋向两边拉平，编成钢筋网，浇铸成梯形混凝土，再将主钢筋向上折30公分，重新浇铸栏杆，就成了6米的桥面。能节省30万元，而那些涵洞都是直径1米的双管洞，只要在两边各接上一个1米长的混凝土管就成，48个管还不到1万元，能节省11万元。”


    陈万程被迫跟云鹏说了实话，云鹏说：“你放心，秦书记的决定是代表县委的，责任由县领导负，你不过是执行者，那款项又没挪用到与交通无关的事上去，我和石书记会对你和秦书记负责的，这条路就按工程师说的办，咱们去东部战区去看下一步修路任务去吧！”


    陈万程卸去了包袱，召开了工程指挥部会议，决定把重建桥梁涵洞改为扩宽，由工程师指挥，把工程提前到6月中旬完工，并边扩桥涵边铺沥青，保证七一前全线通车。


    开完会，他便带上技术勘测人员随云鹏去了东部战区。


    云鹏心系十家子施工队，一路上看了每个项目的进展情况。


    姚家的张宏说：“我们现在正和六建施工队打擂，他们承担了14个猪圈1个砖厂的建设任务，石头、砖和沙子都不够用，咱们的砖厂和采沙场都开工了，运输队给他们运砖和沙子呢。砖加运费长到了6分一块，沙子长到了7元一吨，猪圈的房木也是在我们公司定的，十家子今年挣着了。我们的3个工程要在6月中旬完工，他们得6月末完工。徐佩瑶说了，我们必须提前半个月完工，否则碱锅的80个猪圈就被他们抢走了。那可是100万元的产值，10万元的利润啊！”


    云鹏看了她们的屠宰场、熟食加工厂和鸡场项目，发现全釆用了火墙地炕设计，都上完了房架子和门窗，高兴地对张宏说：“咱们有王牌设计，哪个施工队也打不过你们，你们稳胜了！”


    张宏却说：“苏老来过，把火墙地炕设计交给六建施工队了。”


    云鹏明白了，苏青是要把他的专利更广地传承下去。

 第655章 王致富很有想法

    砖厂仍是云鹏的任务之一，他交给了俞振德去抓。在姚家砖厂，他见到了俞振德。


    俞振德说：“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一个？”


    云鹏说：“先听坏消息吧！”


    俞振德说：“煤长价了，油坊子煤长到了10元一吨，长了25%，从5份开始，咱们工资里有2元的煤粮补贴了。这意味着砖的成本已经突破了1分钱，对砖厂不利，当年投资不能当年赢利了。”


    “那好消息呢？”云鹏追问。


    “油坊子煤矿要上三号井了，对咱们县敞开销售了。这意味着咱们的白灰厂、水泥厂和一切烧煤的企事业单位可以随意发展了。”


    “从大局看，利大于弊，一个万吨白灰厂就耗煤5000吨，水泥厂耗煤量要达到万吨，种子公司烘干车间也需要上千吨煤，肉食加工厂和屠宰场以及所有礼堂全用煤的话，咱们县得用5万吨，现在才给咱们2万吨。那砖可以加运费，6分1块送到工地，运输队有钱赚，砖厂也不用送砖上门了，可以抵销煤的涨价。”


    俞振德说：“今年10个老砖厂都涨价了，仍供不应求，我担心明年没有这么多建设项目。”


    云鹏说：“放心吧！今年粮食涨价，社员增收了，新村项目就多了，一个大队上一个新村项目，就比种猪厂项目多5倍，还愁砖销不出去啊！”


    俞振德说：“这就是我和你的差距，魄力不足，犹豫有余。”


    云鹏到了范家镇，先到饲料厂工地看望苏青，碰见他正和禹海商量厂房上架子问题。


    禹海提出了厂房跨度大，应该上钢屋架，由播种机厂进行加工和安装。这个厂房的跨度是12米，原设计是中间设一道三七连拱墙，以使木屋架的底边不塌腰。但是，立仁就要达到4米，弦边达到8米，用瓦量要超出一倍。


    禹海说的钢屋架是梯形的，两个边高1米，坡度是20度，中间高2米，那1米的边可以砌入墙内，十分稳固，横担和斜边都用异形角铁并排焊接，每2.3米为一空，上边用螺丝固定横木，再铺板皮，钉楞挂瓦，下边则直接用纤维板吊棚，外边刷上油漆，里面装上珍珠岩。整体算下来不比木架子贵多少。因为木架是1米的间隔，还要砌一道墙，而且坡度大，用横木、板皮、瓦楞和瓦都多，最关键的是能解决厂房内的空间，有利于设备安装。


    能进行更改设计的一个因素是有任民的吊车，那钢屋架预计一个就有2吨重。苏青同意了禹海的意见，禹海便打电话要招来铁塔队现场设计制做梯形钢屋架。


    云鹏则和陈万程先去看尖山子釆石场了。那里也是播种机厂军工车间的战场，尖山子是一个突兀的山，海拔只有100多米，以一个尖峰而得名，整座山只有一里地方圆，能釆600多万立方石料。云鹏到时，那个山尖已经被炸平了，石料滚落到山根的四周，被釆石工攒集成了一个个石堆，向前来运石料的卡车上装车。


    陈万程发现，山根有碎石和砂土，便打电话让铲车过来，兴奋地说：“天助我也！”


    釆石场的场长是尖山子大队的革委会主任，听说那砂石土也有人要，还不用他们装车，按石头价格的一半，4元一立方出了价。陈万程还了2元一立方，最后以3元一立方成交。


    因为水泥厂归了禹海，云鹏便不去过问那石头的石质了，即使他过问，估计那场长和釆石工们也说不明白。陈万程带来的勘查人员，釆了石样和土样准备带回去研究。云鹏便去了上王烧锅公社的路。


    尖山子在范家的西边，要去王烧锅还得回到范家镇东，上从糖厂去平洋水库的路，涉过那条小河，沿着一条向东南方向延伸的车辙深陷的乡路向公社驶去。


    这条路还不如二十家子和龙河的路，因为它就是在黑土地上挖出了黄土铺就的。今年雨水勤，那深深的车辙里都有水，吉普车的车身上溅满了泥浆。好在路途不长，只有12公里便到了公社。


    王致富书记见云鹏带着交通局长来了，开口便说：“是石书记派你们来的吧！去年秋天他来过一次，赶上雨了，是从省城绕道回去的，他说今年一定给我们修道。”


    陈万程惭愧地说：“是我的毛病，没给你们修路是因为你们这撇子只有一个公社，你们又有一条路通省城……”


    王致富打断了他的话说：“你这么说我可不愿意听了！我们有14个大队，6600多垧地，粮食产量4000多万斤，按亩产算在全县能排第三，我们粮库装不下，有一半粮食得往范家粮库送啊！那12公里‘水泥路’让社员扎心啊！”


    云鹏对那条通往省城的路感了兴趣，也为了给陈万程解囧，接话道：“能带我去看看通往省城那条路吗？”


    “那条道也是土道，不跑拖拉机，也不走运粮大车，平时净跑毛驴车，没有这么深的辙，从街东一直走，就到省城的英俊公社了。人家公社都通公共汽车，我们的妇女要坐毛驴车走上30里，到那里上公共汽车，进城里卖鸡蛋。为了卖100个鸡蛋，挣两块钱，她们一天得走40里地。我们公社是一个东西南北都20公里的方块，公社的烧锅作坊是中心点，我们不想修那条去省城的路，想修一条从南到北，再从北向西北的拐巴路。这样，加上那条去省城的土路，再加上我们向北的一条土路，就能把14个大队都串起来。这条拐巴路一共22公里，南边可以通伊满县的井台公社，那里有山石，能把我们的土路修成砂石路。”王致富说。


    云鹏说：“我们会尊重你的意见的，你先带我们走一圈行吗？”


    “行！我们公社这趟街是个十字街，我把砖厂放到了西边，鸡场放到了北边，屠宰场放到了南边，东边是肉食加工厂，中间是我们的烧锅酒厂。你要看去省城那条路，就先去我们的肉食加工厂吧！”


    云鹏正想看徐佩瑶，便拉上王书记向东行去。他问王书记：“我们是从西边过来的，咋没看见砖厂呢？”


    王书记说：“那个六建公司还不如十家子建筑公司，人来了转一圈就走了，说没有料，道不好，拉不进来。人家十家子在解冻前就把料都拉进来了，他们现在才想起来拉，到雨季了，那道当然不行了。我们把砖厂和养猪场都包给十家子了！”

 第656章 徐佩瑶站住脚跟

    吉普向东走了一公里，便看见了两栋砖房正在上瓦。一栋砖房30多米长，7米宽，210多平方米，房檐高约3.2米，房盖上不仅有宽蝈囱，还有排气的百叶窗。老人和孩子们围在四周观看着，也有一些硬朗的老人为其传递瓦片。


    徐佩瑶见有车过来，出了房子来迎接。王致富不知道她和云鹏的关系，给二人做了介绍，当发现两人认识后，尴尬地退到一边。


    徐佩瑶仍用老称呼对云鹏说：“这是我们第一个上瓦的项目，屋里的队员正在内装，云书记进去看看吧！”


    云鹏也不客气，进屋一看，瓦匠们正在给锅台镶卫生砖，30米长的屋内竟排了60个锅台，都是18仞的大锅。一次能加工3000斤猪肉，一天能加工5次，是100头猪的加工能力。那锅台较高，灶门也宽，有炉篦子，既能烧煤又能烧秸秆。


    地面抹了水泥，墙上也抹了-人高的水泥裙，窗户亮子上都安了排气扇，没有棚，是为了排热气，房架子都刷了油漆。


    云鹏问道：“这20间房子的造价比建学校贵吗？”


    徐佩瑶说：“按单间算要贵一些，因为卫生砖造价高，但是比学校少300平方，土建有5万元就下来了，设备还需5万元，除了锅和案子及风扇外，还要打一口井，进一台制冷机，进100多吨煤和4吨调料才能开张。”


    云鹏又问：“这里的路进不来车，你们的建筑材料是怎么运进来的呢？”


    徐佩瑶说：“王书记对咱们的以墙地炕设计十分满意，咱们的车队过了河就不行进了，各生产队出大车给接运，都是义务的。在开地槽和上房架子时，都动员来劳力帮工。他还把六建施工队撵走了，把砖厂和养猪场项目都给我们了，还争取县里资金要改建礼堂和学校呢，我们这个施工队恐怕要在这干上一年了。”


    “这个公社有钱吗？”云鹏悄声问道。


    “有钱！社员去年平均日值达到了1元钱，还有倒蛋大军出外挣钱。王书记组建了一个毛驴车队，有100多辆车呢，除了早晚接送倒蛋的妇女外，白天去各公社收鸡蛋、鸭蛋、鹅蛋，一辆车包10个妇女，他们收蛋都比供销点贵一分，鸡蛋是5分钱，鸭蛋7分钱，鹅蛋一毛钱，都加一分给妇女，妇女都加2分往外卖，一台车一天能给公社交5元钱，一年360天不间断，就这一项公社就能挣18万。公社的烧锅酒厂比你们户的酒厂产量高出一倍，也能进18万。”徐佩瑶也悄声说。


    “看来你是在这站住脚了，北部战区还等着你们呢，你的人留在这里，那边的活咋办？”云鹏故意放大声音说，想让王致富听见，为徐佩瑶助威。


    徐佩瑶会意地也放大声说道：“我和王书记说了，我们会留下30个骨干木瓦匠，把他们当地的木瓦匠集中起来，建一个当地的施工队，归我们公司管。王书记还设同意呢，他要有他自己的施工队，宁愿给我们培训费。”


    王致富接话说：“我们以后有砖厂了，社员家盖房子不能总外雇施工队啊！现在种完地了，我都动员全公社木瓦匠报名了，有100多人报了名，还不够，光砖厂就得用100人，一人一年5万块砖。我把砖厂放到了东边，就是为了离范家镇近点。现在要修道了，不一定在那边了，我们南边和井台连着的那个大队坡地多，产量低，可以在那划出10垧地来。用我东边这平土地我还真心疼。云主任，咱们还是去踏查吧！”


    云鹏说：“徐经理可是六建正式职工，就她会设计火墙地炕，那可是专利呀！你的施工队能挎靠上她是三生有幸啊！我看你别动摇了，她能帮你施工队找项目，帮你挣钱，这样的好事上哪找去呀！”


    “要归了她，我这有活儿咋办？”王致富说。


    徐佩瑶说：“你这有项目当然先可你用了，我们只在你们没项目时才抽人，碱锅的90人现在都在我们旗下，我们干完你们这里的项目就全体回去干他们六个公社的项目。到施工封闭期还有5个月，你们那点项目有两个月就能完，剩下的3个月你白养着那100多号人啊！”


    王致富一听有道理，说：“等我把修路的事落实了，马上把报名的人给你集中上来。咱们的砖厂和14个养猪场争取在6月初开工。”


    “我现在就需要人，你们研究修道的事，我腾出手来好给你设计砖厂和猪场以及礼堂学校。我6月上旬就回北部战区了，你耽误我一天，我可能耽误你一年啊！”徐佩瑶说。


    王致富说：“云主任，拉我回公社，我先把人给她集中上来，咱们先看南边行吗？”


    云鹏说：“悉听尊便！”


    王致富到公社把招集人的事交给了主任，便急火火地带云鹏去了南线。


    南线也是一条土路，行至一公里处，在土路东边又有一个4栋房合成院的红砖建筑群在施工中，那是养鸡场，因为有隔离区，离路还有一段距离，云鹏望见人都在上房架子，便没有停车。


    那条土路有慢坡，路况比来时的路要好一些。行出10公里，到了山坡下，那山是伊满县井台公社的七台山。山不太高，坡也不太陡，山顶挺平的。坡上有梯田，坡底有一条东西砂石路，路坡上有村落。


    王致富告诉云鹏：“沿这条路向西行10公里便是井台公社，从井台公社向南再行50公里就能到长伊路去伊满县，人家的路都是砂石的，一年四季都通客车。”


    陈万程沿那条砂石路向东走了10公里，回来说：“那边是伊满河了，河东就是省城，可惜没有采石场，要修这条路得用尖山子釆石场的砂石料。”


    王致富说：“伊满河上游有一个水库，叫石门水库，省城用这个水库开了一条南北河渠，叫新开河，那条河从我们和泡子沿交界处形成个泡子，泡子又形成一条小河通范家的平洋水库。我们上省城那条路有一个木桥，是我们修的，能过大马车。但是英俊公社不准通车，所以我说不修那条路，修了也无法通汽车。”


    陈万程说：“这涉及到两个地区的事，咱们县里当然无法勾通，那就修这条南北道吧！”


    王致富一下子握住陈万程的手说：“谢谢陈局长，你要修这条路，我们路东路西8个大队的1万5000多百姓给你们送锦旗！要出工我们全力以赴！”

 第657章 云鹏想借款修路

    云鹏和陈万程又看了东路和北路，发现王烧锅公社的大队与大队间都有乡路勾连，象豆腐块一样整齐。王致富说：“原来这里是井，一是田地平整，阡陌井然，二是烧锅作坊里有口大井而得名，而伊满那边叫台，两地合称井台，后来行政区划把两地分开了，井台的名字就被山那边用了，我们只能以烧锅命名了。”


    那东路和北路连了6个大队，是因为泡子和平洋水库占了一些耕地面积，使北边比南边少了一些人口，而水面又无法分割，便形成了现在的格局。但是北部的地平整黑黝黝地，不比南边产粮少，因为那泡子边和小河边有近百垧稻田。


    勘测人员将拐巴路测量后得出的数据是：全长22.1公里，包括一座100米的桥；北边的12公里需要垫高1米，南边的坡路需要挖下1米，需动土方3万立方，垫砂石3万立方；按柏油路设计，需投资94万元，因为那座桥占了50万，建砂石路只能减少22万。


    陈万程告别了王致富，又和云鹏看崔家那条路去了。


    崔家是怀仁县最洼的地方，公社的东西宽只有10公里，南北长则有30公里，是夹在长发和泡子沿中间的一个条形地带。这个公社只有12个大队，5000多垧耕地。范家马市有条乡路贯通了崔家全境，而崔家公社就在15公里处。这条土路年年填土，已经高出两边的耕地一米多了，加上两侧深两米的排水沟，就象一条堤坝似的。因为都是黄土筑成，两道车辙有30公分深。


    在这条路上开车要倍加小心，因为吉普车要骑着一条车辙行驶，一不小心，就会侧翻到3米l的壕沟里。别的路的涵洞都显在路下贯穿，这条路的涵洞却在路的两边，和与路交汇的东西路的壕沟中贯通。那些东西路则是通往各个大队的路。


    云鹏问陈万程为什么不修这条路时，陈万程说：“这个公社连着102国道和省道长郑路，74年以前他们要把公社搬到和范家马市相接的凤翔大队，因为离公社最远的岭下大队和岭南大队坚决反对，没有实施。1974年长郑路通车，他们又要把公社搬到岭南大队去，又遭到了凤翔和凤响大队的坚决反对，也没有实施。崔建华是崔家土生土长的书记，他釆取了在两头建办事处的办法，把公社一分为三，把粮库建在了崔家，把供销社建在了岭南，把拖拉机站建到了凤翔，买了客运公司三辆淘汰的中客，在崔家建了客运站，公社内通客车，得到了朗布书记的表扬。秦书记上任后，要提升公信和公怀两条沟通102国道和长郑路的县路标准，就把这条路的计划砍掉了，让供销社给他们专配一辆卡车，让农机局给他们多调配了两辆胶轮拖拉机，还把他们购买中客的钱给出了，并免了他们的以资代劳款，让他们自己修路，这条路就拖到了现在。”


    云鹏在范家马市到崔家公社的路上发现，他们把熟食加工厂和屠宰厂及都建在凤翔和凤响大队，将砖厂和养鸡场建到了崔家东西两侧。这里的十家子施工队由任民经管，那砖厂刚开建，砖棚子却早已建成了，已经脱出了近百万砖坯。他虽然没见着任民，但已对他的韬略有了见识，感到他不是以前的毛小子了，已经成长为会未雨绸缪的优秀指挥员了。


    崔建华见云鹏带陈局长来了，知道是来修路的，坐下后便吐起苦水来：“我被朗布书记忽悠了，被秦书记算计了。我找人给我设计了这条路，说要铺柏油的得需要60万，修砂石的也需要30万，给我免的5年以资代劳款才15万。石书记去年秋天来我这说，这条路不仅是怀仁县勾通南北的第三个通道，而且是连接省城的第二入口，还说让我在岭下建一个农贸市场，能建多大建多大，因为那里挨着汽车城，人口比公主镇多一倍，有了这条路，东部战区的农副产品就会有两个入口进省城了。这可是石书记说的，你们看着办吧！我只有15万元，还要建市场呢，出工没说的，出钱没有，要命有一条。”


    云鹏笑着说：“朗布书记没有忽悠你，秦书记也没有算计你，那时咱们县的财政收入才500多万元，去年达到了800多万元，今年能达到1500多万元，他们那时是财力不允许，现在财力允许了，不用你出钱，这条路县里修。”


    陈万程也说：“过去不修，除了财力外，还有一个问题是没有砂石，现在二十家子小顶山和范家尖山子都开釆石场了，这条路离尖山子釆石场最远处还不到40公里呢，这60万我出了。”


    崔建华听到这话不再发牢骚了，说道：“现在种完地了，离开铲还有半个月时间，你们需要多少劳力，我们全力以赴！”


    陈万鹏说：“我带来勘测队了，先勘测，回去设计后再通知你，一旦开工，这条路就封了，你们动员人力修两条便路吧！”


    从崔家回到县里后，陈万程说：“我在去王烧锅时发现，水库边上的钩机都没撤，要是能为咱们所用，这两条路可以同时开工。平顶山的白灰窑不知道开建没有，要是能出白灰可就太好了！”


    云鹏说：“我现在最关心的是钱的问题，你还有多少钱？”


    陈万程说：“二十家子龙河那条路今年只铺30公里柏油，有90万够了，以资代劳款能剩20万，养路费除了上交的和养路的还剩50万，这两条路需要150万，其中民工不花钱能节省20万元，还差60万。”


    云鹏拿笔纸计算起来：明年还有45公里怀高路要铺柏油；20公里碱双路和与其交叉的20公里宝莲路要修成县道；加上四道杠通往怀永道的15公里乡道和头道杠通往公怀路的15公里乡道，一共105公里；其中怀高路只铺油，45公里等于22.5公里，全铺成柏油路等于82.5公里，需要165万元；加上17公里的龙库路铺油花17万，是182万元；减去民工费30万是152万，加上今年冒支的60万，是212万；明年以资代劳款加上养路费是240万，上交30万是210万，只差两万元；如果今年人均日值达到1元钱，比去年增加11%，以资代劳款会增加13.1万；如果明年车辆增加10%，养路费也会增加12万，紧紧手够养路的了。


    算完后，他打算去找柳维嘉，从种子公司建设款中借60万修路。

 第658章 柳维嘉答应借款

    云鹏先到了种子公司工地，只见到了住宅公司的施工队在开地槽子，却没见到柳维嘉。


    建设局一名副局长告诉他，柳书记把这项工程交给他们建设局就走了，让他们在麦收前完成工程，他们施工队的木瓦匠都是修理房屋的，建设房屋得求六建公司。六建公司的人都下到各大队建养猪场去了，柳书记去畜牧局查看了。


    云鹏追到畜牧局，畜牧局的同志告诉他，柳书记跟他们姜局长去中部战区看猪场建设去了。云鹏又追到了中部战区的卡伦公社。


    卡伦公社以怀仁县第一大水库——卡伦水库得名，仅那个水库就幅员15公里，库东与长发公社连接，库南、库北、库西围了12个大队，库北还有8公里，有4个大队与头道杠连接，是除了公范怀碱信五大战区外最大的一个公社，有黑土地、褐土地、平地、坡地、洼地等多种土地类型，作物种类也最多，库南有水田，库西有豆地和高粱，库北平地上有小麦、苞米，坡地上有谷糜、土豆、地瓜，水库里有大鲶鱼。水库的坝闸在南边，那条河流经油坊子，水大时能使公主镇的小河发水，水会经过南洼子东北部流进东辽河。


    柳维嘉和姜万富没去公社，而是去了公社北部的柳杨大队。那里的猪场已经竣工，她一是想看猪场建设情况，因为畜牧业也由她抓，二是想调六建工匠。


    云鹏在公社书记的电话追寻下知道了她的去处，拉着书记去那找到了她。她沮丧地说：“猪场建得挺好，人却转场了。”


    云鹏说：“你找六建还不如找徐佩瑶呢。”


    柳维嘉说：“我和她通电话了，人家要回北部战区。”


    云鹏说：“你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柳维嘉看着云鹏说：“哥！你一定又有高招啦？快告诉我，人家急着呢。”


    云鹏卖关子说：“你那么大的工程，是怀仁县的门面，怎能选一个只会修房子的施工队干呢？”


    “这不是没人可用了吗？哎呀！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柳维嘉忍不住了，又来横的了。


    云鹏却借机敲诈道：“那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啥条件？说！”


    “借我60万，到秋就还你。”


    “借钱干啥？”


    “修路！”


    “借你！说吧！”


    “让徐佩瑶找她爸！徐怀青手下有200多人，来一个施工组，指挥住宅公司的100多人不就完了吗？要啥机械没有啊？”


    “那还用找徐佩瑶吗？你跟他的关系也能行啊！走！拉我回英城！事办成了立马给你拨款！”柳维嘉边说边上了云鹏的车。


    云鹏没话说了，上车拉着她便往县里开去。柳维嘉又变得温情了，盯着他说：“我发现，我这一辈子是离不开你了，办大事时，少了你就不顺，有了你就成功。”


    云鹏怕她继续往下说，狡猾地说：“也不知道维美和云鹰处得咋样了？”


    这句话让柳维嘉的表情立刻变了，说了句“好好开车”便把脸转向车窗不说话了。


    徐怀青的工地还在英城师院，这一工程已经干到第四个年头了，进入到了收尾阶段，可谓平地起高楼，郊野成学府。


    云鹏前几年来这里走的都是北门，这次是东门，对着海丰大道的正门，因为它的落成，门前的砂土路也成了油漆路，还通了公共汽车，连六建公司都沾了光，成了9路车的一个站点。


    张彪也搬到了正门来执班了，他和朴英素还有两个月就毕业了，朴英素已经去英城三中实习了，他不用实习，因为学院已经把他留校的报告报教育厅了。


    云鹏的鸣笛声让他迎了出来，但是大门却没开。他先是和柳维嘉握手，然后和云鹏拥抱，最后才说：“对不起了，二哥，今天省厅在这里举办加试，为期三天，任何外来车辆不准进入。”


    “面试？面什么试？”云鹏问


    “高考面试，去年全省有3000人参加艺术学院专业面试，今年有3万人报考艺术学院和体育学院及东北师大艺术系和体育系，省里改为高考前分地区面试了。和高考一样严密，当场亮分，一周内公布面试结果。今年全省报考的考生突破了100万，却只能招收8万人，挺多人想占艺术生和体育生的便宜。”张彪解释道。


    “那施工队也不施工啦？”柳维嘉焦急地问。


    “当然啦！别说他们，在校生都放假了。”张彪说。


    “那咱们去徐佩瑶家！”柳维嘉跟云鹏说。


    “你们是找徐队长吧？他在西墙外给我和任民盖房子呢，我带你俩过去。”张彪说。


    “你也在那盖房子啦？”云鹏惊讶地问。


    “小孩没娘，说来话长，咱们得走着过去，我慢慢跟你说。”


    三个人从学校门前向南行了一里地，又沿墙根向西行了一里地，在学院西南墙角外看到了于波、徐怀青和他的施工队的工人们。


    原来，那西南角是一个20多米宽，40多米长的大坑，学院在院墙外种了树，那20多米的地块便属于学院的林带了。任民要盖房子，校方便出来干预了。张彪为了保住任民，便申请在那块地上盖房了。学院见张彪要自已建房，那条林带有1公里，能解决50户员工住宅，便把那个大坑批给了他和任民。徐怀青便用建筑垃圾把那个坑给填平了。这样还有一个好处，那西墙也有学院的便门，有张彪在，两家人以后可以从学校穿行了。


    徐怀青听说柳维嘉有5万多平方的建设项目，设计投资达500万，马上说：“我去！我去！我可以带全队过去！”因为这是他施工队一年的工程量，他在师院干了三年多，马上就完工了，正愁没有大工程转场呢。


    此时，已经黄昏时分了，只一天，那两排房子已经都起到房檐了。于波要请吃饭，徐怀青说，你招待我的工人吧！我请他们吃饭。


    张彪到西便门一问，面试结束了，使带着云鹏、徐怀青、柳维嘉从校园穿行了。


    校门前，一个苗条女子在吉普车旁面对着倒车镜在照着自己。云鹏一眼看出是黎花，便加快脚步过去了。


    黎花见云鹏过来了，娇滴滴地迎上来说：“我看到车牌号就知道你来了。”


    云鹏怕她做出过分举动，忙使眼色示意她后面有人。黎花认识张彪和柳维嘉，马上做出矜持的架式说：“太巧了，我是跟省艺术学院来面试招生的，想回家看看，正等公汽呢，你们就过来了。”

 第659章 黎花妒忌柳维嘉

    张彪说：“今天我请客，你上车吧！吃完饭再回家。”


    柳维嘉忙说：“今天谁也别跟我抢，我是来请徐叔叔的，你们都是我的陪客人。”


    徐怀青不争犟，却拉开了司机位的车门，上车说：“云书记把车钥匙给我，我拉你们去个好地方，咱们吃西餐去！”


    云鹏把车钥匙给了徐怀青，四个人都上了车。徐怀青把车开到了中直企业联合化工厂招待所，指着楼上的霓虹灯大字说：“这是英城第一家宾馆，咱们市的维尼纶开始出口了，这个宾馆可以接待外国人了，设了西餐厅，请吧！”


    柳维嘉跟云鹏吃过西餐，她不由把云鹏拽到一边说：“你带多少钱？先借我。”


    云鹏说：“我也就有100多元，你呢？”


    柳维嘉说：“出来得急，我也只带了100多元。”


    云鹏说：“没事，先进去，我再开车去找于波借！”


    徐怀青到了巴台便交上了500元押金，拿到了一个座席卡，带着4个人到了一个五人席后，不客气地坐到了堵头的座位上说：“到这里就不论官职了，女士优先，你们两个女生坐上宾席，他们两个男生坐下宾席。”


    黎花说要上厕所，柳维嘉便坐到了左上座，云鹏要开溜，便坐在了离门近的右下座，张彪便和柳维嘉并排坐下了。


    徐怀青说：“你们谁也别抢了，我已经坐到东道主的位置了，钱也已经交了，你们都是晚辈，就别和我争了。尤其是小柳，你给了我一个500万元的大项目，是我们的甲方代表，我以乙方代表的身份招待你是我们行内不成文的规定，你既来之就安之吧！至于张彪嘛，你要感谢就去感谢任民，你们两家建房的钱他全交了。据我所知，他家建房子的钱是公司工会交的。”


    张彪说：“这些我都知道，于波虽然是我表妹，我也不能白占她们的便宜，我已经给她打了欠条。您只收了我们两家8000元料钱，免了2000元工钱，我必须感谢你！”


    “甲方跟我说了，你们两家的房子给学院解决职工住宅问题闯了一条新路子，让我建成标杆房，以后再有职工走这条路子，院方都给出施工费，那一趟地块能建50户，我能挣5万元施工费，你两家的施工费有人交，你不用感谢我。你要实在想感谢的话，就帮我陪好我的新甲方，我们行内有句话，说甲方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徐怀青说。


    云鹏和柳维嘉交换了眼神，把心都放到了肚里，徐怀青则开始点餐了。


    这个西餐厅是模仿春谊宾馆开办的，刚开办不久，菜品和酒水都比春谊宾馆便宜。尽管如此，来就餐的人也不多，只有厂内一些工程师和技术人员以及销售人员拉来一些同行和客户在尝新鲜。


    张彪和黎花没吃过西餐，云鹏和柳维嘉便成了他俩的老师。黎花心眼多，说是上厕所，实际上是睃巡别人怎么用刀叉，因此，她学得较快。张彪是练岔子，手臂僵硬，竟忙乎得出了一脑门子汗。


    黎花很快就能熟练地使用刀叉了，眼晴也开始从食物上转到了人上。她发现柳维嘉总看云鹏，便生了醋意，她在她姐结婚时知道了柳维嘉和罗响的关系，便跟她说：“明天是罗响姥爷过生日，你不去给他拜寿啊？”


    柳维嘉被她问懵了，反问道：“你咋知道的？”


    黎花说：“他是我师傅啊！罗响没跟你说过吗？”


    柳维嘉想起来了，但不是罗响跟她说过，而是在高萍结婚时知道的，此时她的心思根本没在这方面，她不住地看云鹏，是想让云鹏说正题，黎花的话题让她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只能又反问道：“那你明天肯定去啦？”


    黎花说：“我还得面视呢，只能今天晚上去了，吃完饭咱们一起去呗！”


    柳维嘉和罗响的关系是她用来对付云鹏的，她的心还在云鹏身上，从云鹏去她家找她那天起，她就心有所属了，对罗响她只是利用。她曾有过灰心的时侯，是她知道了黎想和云鹏的关系后，还有红梅对云鹏的追求时，以及云鹏和秦玉的暧昧。但是，最近的几次合作又让她死灰复燃了，因为这一阶段云鹏一直没和红梅秦玉联系，而她一有事，云鹏就伸出援手，使她重拾了信心，不以自己的长相不如那两个人而自卑了。现在提出罗响来无疑是给她添堵。


    于是，她说道：“我也有急事要办，云鹏你还等啥呢？说说正事吧！他姥爷和我没关系。”


    黎花说：“你说这话我可得以长辈的名义批评你两句了。”


    云鹏道黎花又要作妖，忙制止她说：“别没大没小的！你咋成长辈了？”


    “她和罗响是对象，罗响是我师傅的孙子，师父师父，我比我师傅小一辈，你让这位伯伯给论论，我是不是比她大一辈。”黎花把徐怀青也拉进来了说。


    徐怀青哈哈大笑说：“这个小妹妹挺有意思的，你说的有道理，但是对象是准媳妇，还没到认亲的地步，你们俩现在是什么称呼就按什么称呼算，这叫各论各叫。”


    黎花说：“那她也应该尊重老人吧！我师傅都70多岁了。”


    云鹏说：“先不论这个事了，今天是柳维嘉让我来帮她请徐伯伯来了，我们县成立了种子公司，7月上旬就要收麦种，现在的施工队很不理想，急于找象徐伯伯这样机械齐全，技术力量雄厚的施工队去施工。徐伯伯既然答应了，明天能否跟我们过去一趟。”


    徐怀青说：“500多万的投资，得有10万平方米的建筑面积吧！一个多月时间不可能完成，混凝土养生期都不够。”


    云鹏说：“建筑物面积是5万平方米，水泥晾晒场面积有4万多平方米，七月份急需的是晾晒场和仓库，麦种仓库只需要容积2万立方米的仓库。”


    “那2万立方米的仓库得200米长10米宽12米高的4层楼建筑啊！加上搬运空间，恐怕得400米长，12米宽6米高，相当于9600平方米。”徐怀青说。


    柳维嘉说：“神啦！那麦种仓库就是您说的这个尺寸！我找对人了，就靠您了！”


    黎花听明白云鹏和柳维嘉真是有大事要做，不作妖了，在桌布下勾起云鹏的腿来了，为了转移桌上人的注意力，举杯夸赞说：“你们都是干大事的人，祝你们合作成功！我先干为敬！”


    徐怀青说：“借你吉言，你是我们的开心果，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第660章 柳维嘉警惕黎花

    黎花说：“我叫黎花，是省艺术学院器乐专业唢呐助理教师，我姐和他们三个是一个户的，我和云鹏哥住借壁子。”


    “哎哟哟，这么年青就当大学老师了，人才啊！喜欢吃西餐吗？”徐怀青问。


    “这里的环境挺高雅的，刀叉也挺新奇的，就是麻烦，但是，我喜欢麻烦，有仪式感。”


    黎花的话让云鹏感到了她文化品味地提高，不禁用腿贴了她一下表示赞许。黎花不由把一条腿蹁到了云鹏腿的中间，卖弄起诗词歌赋了：“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我先干为敬，请大家赏脸！”说完将那红酒一饮而进。


    柳维嘉心中有事只抿了一口，徐怀青说着“好诗！好诗！”一饮而进，张彪豪爽地喝完后倒提高脚杯亮底，云鹏为了给东道主省钱，只喝了一半。


    黎花不让了，把云鹏的杯举到他嘴边说：“别人不喝都有情可原，你不喝不行！咱们可是一个院长大的！”


    云鹏一躲，那杯酒竟洒了他一身。黎花马上取下餐巾给他擦酒，因为腿别到了一起，忙乱中竟扑到了他怀里。云鹏去掫她，她却用一只胳膊搂住了他的脖子，站起来说：“别抹不开，小时侯你还背过我呢。”


    柳维嘉见状说：“你是怨我没喝吧！我也干了！”说完把酒干了，又给大家斟酒说，“下杯酒我起杯！”


    四个人轮流起杯敬徐怀青，张彪不懂西餐礼节，他敬酒时把杯倒满了，5杯酒竟倒了一瓶，并用武门规矩去逼酒，结果柳维嘉和黎花都现出了醉态。


    云鹏和徐怀青商定，明天去工地接他去公主镇。把他们都送回家后，最后拉着黎花回家。


    黎花是装醉，当车里只剩她和云鹏时，她在后面揪着云鹏两个大耳朵说：“找个没人地方停下！”


    云鹏说：“撒手！我就知道你装醉，你不要去你师傅家吗？我拉你买礼物去。”


    “我师傅生日早过去了，我看她总盯着你，用这话点她呢，提醒她别打你主意。”


    “你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她见到罗响一问不就露馅了吗？”


    “露馅才好呢，她知道我爱你就知难而退了。停车，我吻你！”


    云鹏把车停到了偏僻处，他也想吻她，那吻的引诱太让他难以抵抗了，两个人吻了个天昏地暗。


    吻完后，黎花说：“其实我有点太神经了，她那长相咋能让你动心呢。但是，你俩总在一起，也许会日久生情，你不惦心她，她还惦心你呢，我不得不防！”


    云鹏说：“我这一段太忙，为了完成任务，我得向她借钱，这才陪她来请徐队长的。咱俩有三个月没见面了，我真想你了！”


    “我也忙啊！高萍怀孕啦，礼拜天我总得去她那陪她唠嗑。我发现，欠啥别欠情，欠情还不清。她把我当娘家人，我只能先可着她那了。我也想你，尤其是到了晚上，总能梦见你。”


    “我也能梦见过你，梦见你小时侯的模样。”


    “我听高萍说，结婚了就没有恋爱时的感受了，一点神秘感都没了，总在一起，有时都烦。所以，我想少见面也挺好的。”


    “你的文化素质越来越高了，还去金浪那听课吗？”


    “去呀！对啦！有时还能碰到秦玉呢，她在东北师大出名啦！校报上总有她的翻译文章，听说她能把唐诗宋辞翻译成英语，还能把译制片中的英文歌词翻译成汉语，连教授都给她写评语。唉！我这辈子是撵不上她了。”


    云鹏不想跟她唠秦玉，转了个话题说：“你又学会李谷一唱的新歌了吗？”


    “亚洲的健儿聚bj，洁白的羽毛寄深情。莺歌燕舞迎宾客，老友新朋喜相逢。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莺歌燕舞迎宾客，老友新朋喜相逢。”黎花直接唱了起来。


    这首歌是纪录片电影《万紫千红》的插曲，由着名作家王凯传作词，着名作曲家施光南作曲，用的是3\/4拍的圆舞曲，原唱是朱逢博，影片是1973年我国举办亚州羽毛球赛时拍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广州恢复了进出口交易会，李谷一在广交上会翻唱了这首歌，和《迎宾曲》一起，都传遍了大江南北。


    这首歌既欢快又甜美，黎花唱得十分深情，让云鹏荷尔蒙再起，又主动吻了她，两人缱绻缠绵了许久才回到家里。


    第二天一早，云鹏拉着黎花吃了早餐，送她去了学院后，才去接柳维嘉。


    柳维嘉昨天也没喝多，她也是怕张彪再要酒，让徐怀青多花钱才装醉的。到家后，她发现家里安了电话，便给罗响挂了长途，马上知道黎花在捉弄她了。


    她睡不着觉了，寻思自己和黎花乃至黎想没有啥矛盾，她为啥这么捉弄我呢？她回忆着酒桌上的细节，发现黎花和云鹏的关系挺暧昧的。但是，她认为不可能，她比云鹏小那么多，就象孙英敏比他大那么多一样是不可能的。再说，云鹏还有秦玉这个茬呢，即使黎花有意思，他也不会吃窝边草吧！


    她见到云鹏便问：“你去罗响家了吗？”


    云鹏说：“黎花喝醉了，没去上，她说今天晚上去。”


    “她在撒谎，我昨晚和罗响通电话了，他爷的生日是阴历二月十五，早过去了。这个黎花和她姐不一样，是个说话办事都不靠谱的女孩子，你以后离她远点，别让她把你骗了！”


    云鹏一听，自己担心的事果然发生了，心说，黎花呀黎花，你的小聪明把咱俩见面的路毁了一半，以后我只能去找你了。他为了留后路说道：“我知道了，以后她再来找我，我留个心眼儿。”


    柳维嘉没有纠缠这个事，便跟云鹏和徐怀青汇合去了。


    徐怀青开上了他的中吉普，带上技术员和工匠到了种子公司工地，看了图纸后，便决定先来100人接管这个工程，让住宅公司的100多人仍留在工地上。


    柳维嘉当天便给交通局拨了60万元。云鹏去了水利局，把省水利厅留在平洋水库的10辆钩机借来了。水利局长告诉他，6月20日全省进入主汛期，那钩机一旦有工地就会被拉走，你们得抓紧时间用。


    云鹏马上找陈万程，在二十家子和龙河公路还没完工的情况下，为了充分利用机械功能，从交通系统调来一切可用人员，使王烧锅和崔家的两条公路提前开工了。


    云鹏又去二十家子小顶山去看白灰窑建设了。

 第661章 禹主任建水泥厂

    云鹏在小顶山釆石场遇到了禹海，他承担了15个社办企业建设项目后发现，目前影响工程进展的是建筑材料问题，随着10个砖厂开烧新坯，4个沙场开釆新沙，水泥和白灰成了最缺少的建材。这两种建材和釆矿有关，而矿业属于重工厅管辖，他便凭借老关系，到自己过去的主管部门求援了，请来了矿业工程师和专家。


    水泥和白灰生产都归重工厅所属的矿业局审批和管理，象农业厅一样，重工厅也逐步出现了分支，矿业局也在向厅级发展，储备了大量的专业技术人员，正在把建设厅的建材生产企业拉进自己的行业之中。这不是权力地争夺，而是工业现代化的必由之路。


    矿业局既有探矿机械，又有地质资料，矿石检测也比建设厅的更专业。建设厅只能从已开釆的石坑中发现能炼制白灰和水泥的石料，矿业局却能从地质结构中探明这些石料的储藏量。


    重工厅专家们探明小顶山和龙河白灰窑同属一个山脉，钻探表明，小顶山的石灰石岩层比龙河的还浅。但是，用爆破方式容易玉石皆粉，选石时还影响工效。专家建议用挖掘机挖掘，山皮土可以修路，大块石可以砌窑。


    禹海正按专家们确定的方案在推进，只是建设局只有两辆挖掘机，机型还小，进度不快。


    云鹏的到来，给禹海带来了喜讯，专家划定的作业面能放下4辆挖掘机，他让云鹏找交通局运来了4辆大型钩机，换下了两辆去修路。专家们又提供了买挖掘机的钩头设备的去处，将挖掘机换上了锥头，可以凿眼釆块石了。


    工地上安了电灯，停人不停机，每天以6000方的速度掘进，仅一周时间便掘到了碳酸钙石灰石釆掘面。


    此时，从釆掘面到公伊公路的两公里的之字型山路已修成，在两条路的交汇处，建了一个年产万吨的白灰窑。


    土法的白灰窑用的是单体闷窑烧结法，象云鹏搭的馒头窑似的，分上下两层；底层是烧火的，设4个灶门，东西南北各一个，有铁篦子笼子，可以往里添煤；上层是用钢板连成的4个活叶扇形板，那扇形板外沿搭在铁笼边上，裁去了灶笼部分，让烟火在料石间冒向烟囱；中间是铁烟囱，烟囱中间有一根钢柱，直顶烟囱的防雨帽；钢柱是深扎到地下的，上端是套筒的，里边有螺旋，外边连着4根钢丝绳；钢丝绳连着扇形板圆心一边，那防雨帽是一绞盘，有一根钢丝绳通过里边的滑轮组斜着连到窑旁的一个绞盘上；绞盘的纲丝绳连在链轨车上，随着链轨车的牵引，那4个活叶板会被提起，使烧好的白灰落到窑底，窑工可从灶笼进去往外倒白灰。


    窑顶有4个窗口，既是排气孔，又是装料孔，还是浇水孔。这已经是经过改进的窑了，原来的窑叫死窑，两窑轮烧，烧这个窑时搭另一个窑，一窑一拆，七天出一窑，烧3天晾3天，1天取白灰。这个窑不用拆了，烧1天晾2天，3天出灰，效率提高了一倍，也不用搭窑了，用工也减了一倍。


    这个窑是用砖和水泥起拱建造的，直径是10米，高3米，其中炉灶高1.5米，可提供充足的氧气助燃，也能容纳白灰，还能进去人从4个灶口和4个进风口出灰。那铁板和铁柱都能传导热量，降温时可以洒水，白石头遇水后先炸裂，后氧化，会自已成灰。浇水后气窗和烟囱白气腾腾，会带走矿石的热量，同时也会产生热量，窑内的热量会吸干水份，臼灰仍然是干的。


    那窑的装石体积可达到100立方，每4天出一窑，一年出90窑。石头的比重大，一窑可出白灰100多吨，90窑出一万吨至多不少。


    修路用的是石灰块，淋水也是增热过程，少了三次淋水，那石料自然冷却，只需24小时，两天就可出窑。建窑和开矿是同时进行的，有了播种机厂的加入，那窑7天便建成了，第10天石灰石便运到了修路工地。两条共52公里的路段上建起了6个拌料场，原来路面上的黄土被挖了起来，用了砂石中的土沙开始搅土了，每天可拌上千立方。


    此时，龙河的路也通了，从那里拉出的石灰石，和小顶山交叉运输，每天能保证100吨。按这样的速度，生产30天就够用了。而这30天正是运砂石铺路基的时间。


    禹海是为了修路才同意建这个土法窑的，同时也考虑到了公社的投资压力。这个土法窑的投资在20万元左右，如果用先进的回转窑煅烧法得投资180万元。


    回转窑的原理是通过管道旋转加热，使料在管道里均匀加热，产生物理反应和化学反应，使水泥生产形成流水线。这种烧结法不受窑的体积限制，也不同装窑晾窑和出窑，通过一个上料塔，将料配好，送入管中，那料在滚动中拌匀，在加热中融合，在冷却中成为熟料。


    熟料是水泥的半成品，根据工程所需可以加进相应的矿石再烧结研磨，生产出不同型号的水泥。


    禹海要建一个5万吨的水泥熟料加工厂，不仅需要石灰石，还需要粘土、铁矿石。这就得选一个有粘的地方建厂，他把厂址选在了环城砖厂对过，要把二十家子和龙河的石灰石及油坊子煤矿的煤矸石拉过来，还要去外地釆购不同的铁矿石。这样一来，二十家子和龙河的石灰石开釆量就大了起来，煤矿的煤矸石也有了用途，可谓是建一带三、乃至建一带四的龙头企业。


    资金方面，他让播种机厂仿制碱锅糠醛厂的设备，在新建两个糠醛厂中可以节省购置设备款20万元；让汽车改装厂仿制十家子的釆沙船，可从其他8个釆沙场节省釆沙设备款16万元；让轴承厂研制回转窑扇齿及制做球磨机，让播种机厂制做滚筒，可以节省设备投资20万元；石灰石、煤矸石等原料采取赊购，待出产品时付款，可解决流动资金30万元；这么一来，县里只需拿出120万元资金就可以上马了。


    这个回转窑也可以生产生石灰，5万吨的产能不仅可以和一亿块红砖、10万方沙子、千万片水泥瓦相配套，而且能为修路修桥提供石灰和水泥，还能创1000万产值，200万利税，将对怀仁县经济发展起到重大推动作用。


    云鹏既对禹海的大手笔感到钦佩，又对石书记的分工感到绝妙。

 第662章 知青下乡可选择

    正当修路建厂工作全面铺开之时，1979年的高考开始了。经过各地招生办的反馈和呼吁，全国高考时间提前了10天，改在6月17日到19日。


    这本来和云鹏的工作任务无关，但是，随着高考的结束，高三毕业生的去向摆上了日程。公主镇有3000多毕业生，参加高考的只有1000名，能录取的也就100名左右，这么多青年无事可做，社会稳定压力骤然上升，知青办又忙碌起来了。


    根据1978年全国知青工作会议精神，不搞动员了，也不组集体户了。但是给知青的补助政策除了不给建房费了，其他的没有明文取消，英城地区也没有再给各县下达接收指标。


    云鹏让五七办把全县1000个集体户的情况及生产队的情况在革委会公布了，让毕业生自愿选择。出现了四种情况：


    一是南部战区的集体户出现了报名人多，超容纳的情况，因为这些集体户离家近，骑自行车就能往返，很多子女多的家庭是奔国家给的一年领粮款去的；


    二是头道圈等日值高的知青点报名人多，也出现了超容情况，因为有些毕业生要挣钱，证明自己能自食其力，为家庭做贡献；


    三是男生报名多，女生报名少，因为男生中一部分是奔参军去的，农村参军的名额比城里多；


    四是女生多是处了对象才随男生报名的，这类报名者不是很多，但是非常积极，不挑远近，只挑日值，大有经济独立的志气。


    这给五七办出了难题，90%的集体户无人问津，竟出现了十几个人争一个名额的局面。


    云鹏想了一个没办法的招，把选择权让给了报名较多的集体户户长和所在生产队的队长。一时间，户长和生产队长的身价提高了，竟不知道怎么用他们的权力了。


    但是，他们的集体户的人数被限制了，他们必须做出选择。于是，和生产队长攀亲的人多了，因为插户的第一个原则是可以投亲。这些生产队长说：“原来都是我们进城找亲戚，看城里人的脸子，这回风水轮流转了，没想到屯老二也成香饽饽了。”


    这一招虽然简单，但是很好用，把毕业的选择推向了日值高的生产队，这些生产队也釆取了这个方法，使下乡插户成了马拉松赛。五七办每天都在接待持集体户和生产队队长条子来办插户插队手续的知青，成了他们的日常业务。他们很有失落感，往日的权力变成了办手续，还要笑脸相迎，笑脸相送。


    尽管如此，仍有一半的毕业生没有下乡，因为这一年的工地太多了，有许多毕业生都去打工挣现钱了，还有一批人在回校插班复习，准备明年再参加高考。这部分人都不想把户口转出城镇，因为没人强行取消他们户口和粮本了。


    英城六建公司巩固经理和工会主席余梦瑶又来找云鹏了。因为他们的职工子女中有很多仍在跟父辈学建筑本领，很想进十家子施工队。徐佩瑶统计了十家子六建知青点和集体户的缺额人数，只有56个名额，而要来的却有90多人。


    巩固说：“今年英城五七办也不动员了，我们这些子弟也不想办下乡手续了，就想有活干，挣些钱。现在又围上我了，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不好取舍啊！你能不能再帮我解解围？”


    云鹏立刻想到了雷晓颖，给她打电话，让她帮助解决。


    雷晓颖说：“北部战区有200多个集体户，这二年只出人不进人，有的是缺额，别说90多人了，你来200人也能容下。”


    云鹏说：“这些人都想进施工队，不办知青手续，只有38人没住处，你最好安排在碱锅或沙城子的集体户，都归六建带青的徐佩瑶队长管。”


    雷晓颕说：“我已经把原有的六建知青都归她管了，她们在修学校、派出所和猪场，正缺人手呢，你快让他们过来吧！我还敲锣打鼓地欢迎他们。”


    巩固听后说：“再给徐佩瑶陪送一辆挖掘机，也算是你们给我们一个500万计划项目的感谢！”


    余梦瑶说：“你也是帮了工会的忙，这件事涉及到90名职工的利益，孩子的事是家长最大的事。不过，我已经给任民特批了5000元建房补贴，算是报答你了！”


    巩固说：“那是从任民交上来的5万元里出的，我就说云鹏不能不帮我，你不来这事也能办。”


    余梦瑶说：“我不是留个刹手锏吗？人都是会变的，你是帮我解围的，我不能无动于惠啊！这回我相信了，孙英敏看人没看错，云鹏是最讲报恩的！”


    提到孙英敏，云鹏马上问她说：“她毕业啦？”


    “毕啥业？她得明年毕业呢，去深圳实习啦！你听说过深圳吗？”余梦瑶问。


    云鹏还真不知道这个名字，问她：“深圳是哪个省的啊？”


    “我就知道你没听说过，是gd省和香港相连的一个小渔村，在地图上都找不着，那个圳字是提土加个川字，即使有这个名字，许多人都会读成川字。现在有名啦，要建成一个城市啦。孙英敏说，gd省政府到清华大学找专家去了，要给那个地方做城市规划，她是学规划设计专业的，被带去实习啦！今年五一我去bj出差，见到她了，她说那是一张白纸，好写最新最美的图画。她就是个疯丫头，家庭条件太好，吃饱了撑的！一个小渔村要建成省会城市谈何容易啊！”余梦瑶说。


    云鹏这才知道孙英敏这么长时间没和自己联系的原因了，他还等着她八一结婚的信呢，看来，今年她是结不了婚了。他还想问一些情况，见余梦瑶说话时瞥呲拉嘴的，便不再多问了。


    到了六月末，知青办的事走上了正轨，告一段落了。柳维嘉突然提出让他陪她去黑河，说去那里的看麦子，然后去北安看苞米。


    云鹏知道她对那里不放心，一旦庄稼长势不好，现在过去还能弥补一下，麦种和苞米种的协议都是他签的，他责无旁贷。但是，怎么去呢？是乘火车还是开车去？开车去来回得七八天，坐火车去，如果两个师不配合，很难到农场去。


    他征求挪维嘉的意见时，她说：“开车去，我的车拉上刘研和钟涛，你的车带上我爸和省种子公司的专家，带上照相机，一路釆集标本当证据，以防他们打赖。”


    “那家里的麦收呢？”


    “咱们回来还赶趟！即使我不在，各生产队也知道咋干。”

 第663章 防人之心不可无

    云鹏对这次之行心里直打鼓，这可是一千多万的协议，不是小数，一旦对方匿心眼子，靠照像也不把握，人家会说那照片是假的，有什么方式能让对方不懒账呢？


    他突然想到了电视，那是能动的图象，还能录进声音。红梅！找红梅帮忙，她是新闻部主任了，派一个摄像记者就能解决问题。他把想法跟柳维嘉一说，柳维嘉盯了他半天说：“真想把你的脑袋撬开，看里面是咋长的。这么一来就不用求省种子公司的专家了，也不用找我爸了，你的车拉记者和摄像器材就行了！今天就出发，我请红梅吃西餐！”两人分别和石书记、禹主任请了假便出发了。


    见到红梅一说此事，红梅说：“吃什么西餐，咱们是啥关系？亲姐妹亲兄弟，这事我要有空都应该跟你俩去！我是实在脱不开身，我给你们派一个记者一个摄像去，组成新闻釆访组，把这事当做南种北种，军民合作搞科研的新闻，让他们惧怕舆论不敢赖账！”


    记者是个女生，年青漂亮，摄像是个中年男生，有丰富经验，麦克上带着吉林电视台的台标。一出电视台便开始摄制开场词了，表明釆访组是从省电视台出发的，目的是釆访怀仁县种子公司和北大荒生产建设兵团二师、三师协作开展农业科研活动的合作情况。到了拉林河又拍摄了越省界的场景。


    那个女记者虽然年青，却口才极佳，把釆访的目的意义说得充满了友好的氛围。用她的话说，这叫先礼后兵，堵住他们的嘴。让云鹏和柳维嘉对此行心里有了底，每录-个场景，柳维嘉都和云鹏击一次掌，以表她对云鹏的夸赞。


    更有利的是，有了证者和摄像，他们可以直接进农场采访了，在北安去黑河的途中，他们沿途采访了6个农场。那丹玉3苞米在黑土地里长得黑绿黑绿的，一看就不缺肥。因为他们都是机播扣种的，扎根较深，让柳维嘉更放心了。因为不会倒伏，虽然比家里的长得矮了一节，但是只要不出现水灾就一定能丰收。


    到了黑河，那麦子已经分蘖，一看就不缺水，灌浆充分，麦苗已经扬花，到八月中旬就能长成，看长势亩产能达到600斤。柳维嘉在麦田接受了采访，她在科研方面十分严谨，实事求是地对麦苗的长势进行了评价，保守地说亩产可达500斤左右。


    黑河和北安差两个多纬度，她在北安没有安排釆访，因为她知道回去时，北安的苞米就会穿蓼，待穿蓼时再釆访来得及。黑河9月初就会下霜，北安比家里差两个纬度，得10月初下霜，黑河的麦子比家里晚种了一个月，北安的苞米比家里晚种了一个节气，今年闺六月，中秋节是10月5日，丹玉3是135天生长期，能在中秋节前长成。


    经过4天的摄像和釆集，云鹏和柳维嘉进了黑河三师师部，见到了师长和政委。


    师长说：“我刚从农场巡视回来，看到你们那个吉麦717的长势属实不错啊！比我们自繁的麦种分孽多，可惜我们许多农场是按每公顷50斤播种的，浪费了20斤，少种了1万垧地。”


    政委说：“我们自繁的麦种每公顷要用70斤种子，那些农场场长是为了保险才多用了种子的，现在他们后悔啦！”


    师长说：“我们的种子分蘖只分出两到3个叉，你们的种子清一色地分出4个叉，并且秆叉一样壮。这是什么原因呢？”


    柳维嘉问：“你们是用果实当种子的吧？”


    政委说：“我们选的都是最饱满的麦粒，经过风选、筛选，水选等方式严格选种的，也挺科学的，比地方要严密多了。”


    刘研说：“无论你们怎么精选，用的都是果实。用植物的果实做种子是同一基因的连续复制，等于连续生长，越长越老，生命力在逐年衰减，表现最明显的就是分蘖逐年减少。”


    云鹏以为师长要借此降低价格，本能地说：“我们已经给你们提供说明书了，浪费种子是你们自已造成的，和我们无关。”


    师长说：“老弟你想多了，我们虽然是生产建设兵团，但是也在解放军序列，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仍是我们铁的规定，不会食言的。尽管少种了一万公顷，按你们的承诺，真的达到每垧4000斤，我们3万公顷也能收1亿2000万斤，比4万公顷往年的产量还多出4000万斤，是600万元，给你们120万，仍赚480万。我们宁可再多出80万，想学习你们的制种技术。”


    柳维嘉说：“技术可以传输，但是这个种子是靠原种繁殖的，原种不仅贵，而且产量低，需要去两熟区域制取，我们之所以要卖1元1斤，制种的成本在5毛左右。你们这里纬度太高，不适合育种制种，明年我们会给你们提供更多的种子的。只要你能联系铁运，要多少我们给多少。实话告诉你们吧！从现在的苗情看，你们今年垧产能超过5000斤。”


    “你说的垧和公顷是一个单位吗？”女记者从中听到了两个概念，不由插话问道。


    “公顷是标准名称，垧是民间叫法，都是1万平方米，不象亩分大亩小亩，大亩1000平方米，小亩666平方米。我们的协议是以垧为单位签的，和他们说的公顷是一个概念。”钟涛解释说。


    政委说：“看来你们是不放心啊！我以军人的名誉保证，一定按协议兑现承诺。你们来了我们很高兴，能不能住上几天，我们把各场场长和农技员召集上来，给我们讲一讲田间管理的技术。”


    柳维嘉爽快地答应了，她是怕出现伏旱，因为这里的麦子是要越伏的。


    师长和政委一边通知各场人员来参会，一边带云鹏他们到黑河中苏边境游览了一番。


    柳维嘉给农场人员既推广了喷雾器追肥挖旱法，又推广了秋翻法和轧苗间苗法及分孽灌浆法以及科学施肥法。


    在北安他们也得到了同样的回答，感到了解放军不愧是全国人民学习的榜样，在那里也开了科学种田会，并草议了明年的供种的数量，将达到2400万斤，增长了一倍，全覆盖二师的苞米种植面积，并推广了米麦间种技术。


    这一次，他们在北大荒的行程达到了15天，回家时，麦收已经结束，都是在农技站和农技推广员的组织下进行的，因为经过了1978年的会战，各公社、各大队、各生产队已经有经验了。

 第664章 革委会改成政府

    在云鹏和柳维嘉出行这半个月中，怀仁县的党政机关发生了巨大变化。


    首先是县委常委人员的变化：石亚超被任命为英城地委常委、兼怀仁县高官；禹海、柳维嘉、云鹏、吕文学任县委副书记；谢长恭和吴云峰不再是县委常委和副书记了，分别被选为怀仁县高官会主任和怀仁县高官；纪检高官和组织部长也辞去了县委常委职务，分别出任了怀仁县法院院长和检察院院长；公主镇书记杨洪义进入了县委常委、任县纪检高官；王虎臣任组织部长；公主镇革委会主任寇俊凯也进入了县委常委、任宣传部长；办公室主任进入了县委常委；其他常委没动，仍然是11个常委。


    其次是取消了县革委会，改为了怀仁县人民政府，禹海任县长，云鹏仍任常务副县长，申广辉、雷晓颖、岳峰依次任副县长。


    第三是严子玉、郑长河、褚良臣任高官会副主任；袁奇成、孔德辉、金瀚文任政协副主席；肖长春任公主镇党高官、高怀德任公主镇镇长。


    第四是取消战区党工委，各公社革委会均改为公社人民政府，增设公社人民代表管委会机构，设主任一人、副主任两名，承担人大、政协交办的任务，监督公社政府人员行政。


    怀仁县党政机关之所以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是因为成了英城地区落实第五届全国人大第二次会议精神的试点县。


    第五届全国高官会第二次会议是于6月18日到7月1日召开的，会议通过了一个《关于修正宪法若干规定的决议》，决议规定，将地方各级革命委员会改为各级人民政府。法律依据是根据《宪法》第三条“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国家机构实行民主集中制的原则。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和地方各级人民代表大会都由民主选举产生，对人民负责，受人民监督。国家行政机关、监察机关、审判机关、检察机关都由人民代表大会产生，对它负责，受它监督。中央和地方的国家机构职权的划分，遵循在中央的统一领导下，充分发挥地方的主动性、积极性原则。”


    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国家重大决策传到基层的时间缩短了。省级人大和政协及检法两院早在年初就成立了，那时地区称行署，是省里的派出机构，人员都是派出制，不属于政府系列，已经在抓各级人大、政协、检、法两院的筹办工作了。但是，在正式实施之时，为了更稳妥地推行，便在第一时间抓了试点。


    试点单位都享受一些特殊的关照，将石亚超提拔为地委常委就是省委给试点单位的特殊关照。因为县级领导都由地区任命，把一把手提升半格有利于摆平将要出现的四个机关的一把手都是平级的关系。


    当然，在选择这个试点县时，省地两级首先要看一把手是否符合提拔要求。石亚超是农业厅的副厅级后备干部，出任怀仁县一把手后政绩突出，在地区各市县区乃至全省各市县区都名列前茅，提拔他在其他市县区有说服力。


    省里这个关照对落实全国人大的决议十分有利，石亚超拿出的人员安排方案兼顾到了所有副县级干部及后备干部，同时也在指数范围内把一些能干活的年青干部提拔起来了。从试点开始到结束，只用十天时间便把方案落地了，没有一个干部上访告状的。不能不说他的水平和能力超乎同级其他人，不辱使命，应该提为高干。


    在这次安排县级干部中，他把云鹏从常委提到副书记仍兼任副县长，是标新立异的，体现了他对云鹏的认可；把吕文学从调研室主任陡提为副书记，体现了他对下属的高度负责；把雷晓颖和岳峰提拔起来，体现了他不拘一格，唯才是用的用人风格；虽然也有人颇有微词，但是能得到地区的任命，持微词之人也只能说他在地区有话语权而偃旗息鼓了。


    地区选怀仁县做试点，还有一个考虑，就是怀仁县设了战区这个机构，被梨园和辽源两个大市县效仿，成了人员安排的一个包袱。因为县的下一级就是公社，在县和公社之间又设一个层次是不符合五届人大二次会议审议通过的《全国地方各级人民代表大会和地方各级人民政府组织法》和《全国人民代表大会选举法》的。因为地方各级政府中没有这个层级，这个层级的选民与所在公社的选民重合。


    改革最难改的是人事问题，在那个干部能上不能下的历史阶段尤为难，石亚超成功地利用这次改革增设了县级机构，扩大了县级干数指数的大前提，游刃有余地甩掉了包袱，配强了一线人员。


    在一线干部中，4个副书记的分工是禹海主持政府工作兼抓工建，柳维嘉抓农业、云鹏抓商业、吕文学抓组宣监；4个副县长中，云鹏协助禹海抓全面，申广辉抓商粮供，雷晓颖抓文教卫，岳峰抓农林水及社队企业。


    在书记办工会上，石书记提醒禹海，让云鹏做他们俩的助手，多做一些中心工作。


    书记办公会主要研究了积极稳妥地推进公社班子的建设问题，石书记讲了三点：


    一是原来的5个战区有4个没有一把手，虽然战区取消了，但是大镇的基础还在，要选贤任能，把这4个职位做为启用新人的筹码；


    二是调整三个班子形不成合力的公社领导，由大公社富公社向小公社穷公社发配，以儆效尤，形成陟优罚否的与论；


    三是注意解决一些实干的又不流动的公社主要领导的后顾之忧，适当改变他们的生活问题，不让老实人吃亏；


    石书记最后指出：“这一工作不要一刀切，成熟一个研究一个，让各公社看出我们的用人导向既可。因为我们去年已经调了一次公社班子，调动过于频繁容易出现短期行为，欠债去搞政绩，对经济发展最为不利，会劳民伤财的。”


    会后，柳维嘉问石书记：“北部战区这次上来两个副县长，你是咋想的？不怕别人说你偏心吗？”


    石亚超说：“人以群聚，物以类分，他们两个都是和你、云鹏在一起干过的，看到你们俩就信任他们俩了。北部战区的班子就交给你了，你、云鹏、王虎臣、雷晓颖、岳峰再加上杨树林商量一下，把那六个公社的班子配备拿出个方案来给我。”

 第665章 王震进城当经理

    这次落实全国五届人大二次会议精神时，还传达了中央办公厅文件精神，要通过这次改革，实行党政分开。宣传部也不管文教卫了，只管报社、广播电台和新华书店，集中精力宣传十一届三中全会精神。


    柳维嘉没有权力欲，把石书记交给她的特权先放到了一边，着急忙火地去了种子公司工地。


    徐怀青的施工队入场后，工程井然有序地铺开了。那个大院南北长500米，东西宽400米，正门朝北开，对着102线，侧门朝东开，在南面20米处。


    整体设计是在南、东、西三面建3排400米长、12米宽、高6米的库房；在北面建一排400米长、12米宽、9米高的三层楼房，其中大门上面的楼是综合办公楼，局部四层；院中间是烘干塔连着锅炉房，它的四周都是水泥晾晒场和耕地。


    柳维嘉到来时，南边那个400米长、12米宽、6米高的仓库已建成，是用50公分的砖墙加上40个梯形墙垛子建成的，每两米高有一道混凝土圈梁，和墙垛相勾连，房顶用了梯型钢屋架，棚了空心水泥预制板，正在做三毡四油的防水面。


    这个库是麦种库，总容量是2万立方，能储麦种1万5000吨，3000万斤。怀仁县能用900吨180万斤，去年收了3600吨720万斤，连自用带运北大荒的是1500吨300万斤，还剩2100吨420万斤。今年她又安排了4000垧制种面积，能收4500吨900万斤，余量升为6600吨1320万斤，可种44万垧地。这次她了解到北大荒三师和二师各有27万公顷土地，如果二师推行米麦间种还能增加9万顷麦田，加上本县的6万垧，刚好够用。而那容积要腾出一半来安装选种、包装设备，只剩7500吨的容量了，余份不大。


    她不担心苞米种，虽然苞米种的种植面积是麦子的2.3倍，但是垧用种量是麦种的3倍，可以加工完便拉走，遇到特殊情况时，那2万平方的晾晒场可随时立起临时仓囤，那综合楼一层的展厅、车库也能成为仓库。


    她借鉴了于家窝堡农技推广站和碱锅林场的经验，把综合楼的二层做招待所，三层做职工宿舍，局部的四层是大会议室，可以搞农技培训。


    她看到施工队已经抹出了1万平方的晾晒场，对进度很满意，给徐怀青拨了进度款后，便去农工部寻问麦收情况了。


    刘研回来后便开了农技站长会议，得到的麦收总产是3.2亿斤，平均亩产达到了533斤，其中吉麦717最高亩产达到620斤，吉麦737最低亩产达到440斤，连制种田平均亩产都达到了300斤。比1978年增产了4000万斤，增幅14.25%。


    刘研把这个数报给柳维嘉时，柳维嘉没有尖叫，只是淡淡地说了句“今年年景好。”


    麦子涨到了2毛一斤，各生产队出现了卖粮高潮，许多社员把分到的麦子卖了一半。有的说，500斤麦子可是100元钱啊，可下见到钱了，吃了白瞎了；有的说，细粮不能太多了，把孩子都惯坏了；有的说，细粮太泡，不抗饿，不如攒钱盖房子。


    结果，全县仅麦子就卖了2亿斤，除了面粉厂外，铁路沿线的5个粮库都装不下了。粮食局副局长向禹海告急了，因为每天运一列40节车皮的列车，也需运40天，而那麦子在40天的伏天里最容易发芽。禹海和公主站站长去长春报急了，长春是分局，又去沈阳铁路局报急，沈阳铁路局调来了500节车皮，3天之内将1亿斤麦子在入伏前运走了。面粉厂还留下了1亿斤，只能靠倒仓晾晒去解决降水问题了。


    而1320万斤种子则全靠3200名农技推广员组织社员在小场院晾晒了，好在一个生产队平均4000多斤，20多麻袋，还顾及过来。但是，伏天是一片云彩一阵雨，他们也忙得不可开交。不过，那4000多斤种子就是3000多元，能合日值1毛多钱，生产队长都象宝贝一样看着，而这一阶段又是小农闲，给柳维嘉留下了喘息机会。


    忙完这阵子，她突然想到应该组建种子公司班子了，先把麦种收进来，同时进设备，一边建设一边加工。这么大产业得选一个有艰苦创业魄力，有吃苦耐劳精神，有对外交往能力的人去当经理。她想来想去，想到了一个人——王震。


    她用了石书记要注意解决一些实干的又不流动的公社主要领导干部的生活问题的说法，在书记办公会上推荐了王震。


    吕文学提出疑意说：“省种子公司经理可是从农大选的种子专家啊！王震能胜任吗？”


    柳维嘉说：“省种子公司担任着种子研发工作，咱们县只担任原种繁育环节，重在种子收储和销售，不需要专家，只需要实干家。王震就是一个实干家。”


    禹海说：“我虽然不懂农业，但是我知道技术人员对企业的重要性。为此，我赞成吕书记的意见，还是选一个懂行的人为好。”


    云鹏明白柳维嘉用王震的想法，知道她在报恩，也知道种子公司在她心中的地位，认为公司在创业阶段需要王震这样有开创精神和挣钱能力的实干家。但是，从哪个角度支持柳维嘉呢？他在思索着。


    这时，石书记说话了：“云鹏说说你的看法。”


    云鹏只能仓促发言了：“种子公司以收销种子为经营手段，应该属于企业，禹县长是省劳模，虽然不是技术专家，但是能用好马工程师，把播种机厂管的很好。王震也是省劳模，如果有种子专家支持，我想也能把种子公司办成播种机厂那样的赢利企业。柳维嘉就是种子专家，她看中的人应该胜任。”


    柳维嘉马上附和说：“种子公司不是种子研发所，是种子保管所，需要的不是科技专家，而是兢兢业业的劳动者。”


    石书记说：“我同意柳维嘉和云鹏的意见，同时还感到这是一个用人的导向问题，我们不能只给劳模荣誉，还要给他们施展的舞台，增强人们争当劳模的动力。这么的，把种子公司定为正科级单位，保留王震正科级机关干部职位，归组织部管理，还要宣传他的劳模事迹，大造重用劳模的舆论。”


    常委会首次研究了一个企业干部的任职，王震全家进城了，在怀仁县政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第666章 云鹏推荐赵连文

    水泥厂的建设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中，在禹海的协调下，播种机厂、轴承厂、汽车改装厂、汽车配件厂等4家省直企业，油坊子煤矿、怀仁六建工程队等两家地直企业，重工局、建设局、物资局、社队企业局、计委、财政局等6个局成立了工程指挥部，按省矿务局的设计，在城郊公社柳条边大队道西屯生产队征用了7垧菜地，开展了大会战。


    这里的菜地属东辽河淤土带，30公分黑土之下便是河淤土，一米河淤土之下则是黄粘土，将黄粘土和河淤土掺合起来便是制砖坯用的含沙粘土，把这里的土和砖厂置换，便能取到2米深的黄黏土，是做水泥的上乘土。


    两个厂各占地10公顷，在去往二十家子柏油路的两边，形成了互补的建材工业区。失去菜地的菜农都被两个企业安置为农转非的城镇职工了，蓝本变成了红本，工分变成了工资，自然是无比欢欣。


    按省矿务局的设计，5万吨熟料需2万吨石灰石、1.5万吨黏土、4000吨含铝煤矸石、1000吨其他铁矿石，这片地的土资源够两个厂生产10年的了，因为5公顷土地按2米深取土，能出20万方实土，实一散二就是40万方，即使砖厂年产1000万块红砖，也只需1万7000方土，况且两个厂要烧煤上万吨，产炉灰5000立方补充制砖原料。


    5万吨熟料按加进的铁矿石不同，可制成600号、500号、400号三种水泥。600号是桥梁水泥，可卖300元一吨；500号是工程水泥，可卖250元一吨；400号普通水泥也能卖200元一吨；平均每吨240元，年产值就达1200万元，可创利税400万元。比1976年全县工业税收还多出100万元，为此，禹海把这个项目当成了工业的支柱。


    经过一个月的施工，建筑群高出了地面，也到了选贤任能的时侯了。禹海受了石书记用人导向的启发，找云鹏沟通选厂长的事了。


    他说：“你提出启用劳模的意见挺有建树的，我就是劳模，却没想得那么深远，看来，石书记不让我多给你分具体事务是有缘由的，你的脑袋里有干货啊！”


    云鹏谦虚地说：“我是旁观者清，你是只缘身在此山中，我是只动脑，你是实干家，我是因你而言的。”


    “你别谦虚，我越来越觉得机关和企业不一样了，人们都说机关领导是首脑，过去我还不服气，认为没有企业，首脑吃啥喝啥？现在体会到了，首脑可以创造企业。在这方面我还真得多学习，多动脑，你以后有好想法勤和我交流一下，现在就帮我选一个好厂长。”禹海诚心诚意地说。


    云鹏说：“龙河公社的党高官赵连文是县劳模，他在那里干十多年了，就因为那里偏僻，没人愿意去，始终没机会调动。其实他挺吃亏的，省劳模都从工农生产一线中推荐，他属于机关干部没机会得到推荐。龙河公社山区较多，他十多年修了不少梯田，但是产量比不了平原地带，甚至都比不了北部的沙土地，政绩又不显着。一家4个孩子，只安排了两个，老婆是农村户口没有工作，两个上学的孩子以后也不好安排工作，咱们不能让老实人吃亏啊！”


    禹海皱着眉头听完了云鹏的话后说：“我正好要去龙河看白灰窑，你带我去，我认识认识他。”


    云鹏拉着禹海上了泉库公路，铺了柏油、镶了路牙子、挖了排水沟、沟边栽了松树、松树间栽了丁香丛、路面上画了白色行车线的公路十分爽目，两边的苞米都穿了红缨，长得又高又壮，远处的稻田象绿色的海，那稻花随风摇动，就象翻起的浪花，让人感到丰收在望。


    三十公里，吉普车只行驶了二十分钟，便到了龙河公社。在公社没有找到赵连文，办公室主任都改称文书了，他告诉他俩说，赵书记去了石灰窑。


    云鹏去过石灰窑，驱车上了龙库路段，这条砂石路也平坦如砥，两边尽是梯田，石坝都掩没在了苞米之中，云鹏知道那苞米品种一定是黄末，因为只有这个品种才密植得掩没一切。


    石灰窑和采石场离公路还有一段距离，在山峦中。云鹏发现那条路也修得和县道一般宽了，一拐进去就迎来了拉生石灰的车队。


    到了石灰窑，还是没见着赵连文，窑工说他刚去了石坑。去往石坑的路正在修，要绕到山后，修路的社员认识云鹏，让吉普车开了过去。这段路有5公里，吉普车以20公里的速度慢行，开上石坑时，见赵连文拄着根棍子正从山路上向下走来。但见他手中的棍子有时竖着有时横着，身形时站时蹲，连跑带钻，十分灵巧。


    原来那棍子竖着时是找支撑点，横着时是横在了两棵树中间，站立时是小跑，蹲下时是钻杆，这些动作让他下山时犹如猴子，十分敏捷。


    赵连文见到禹海和云鹏后便说：“我们又建了一个石灰窑，三窑连班还不够修路用的吗？我的两辆勾机一天只能勾500方石料，晚上釆石场放炮，它干不了活儿，只能修路。你们要是还加任务，只能给我加钩机了。我们出钱买，这玩意太好使了，一台一天能进1000元钱，一年能进30万啊！”


    禹海说：“这玩意比汽车还难买，要不是今年风调雨顺，没有洪灾，这两台也留不下。”


    赵连文说：“这两台算是掉老虎嘴了，我是不会吐出去的。水利厅来要，我就说用坏了，赔他们钱就完了。”


    禹海听了这话，心里立刻就喜欢上他了，直来直去地说：“我是来接你去水泥厂当厂长的！身份不变，仍是正局级，全家农转非。”


    赵连文说：“我也享受劳模待遇啦？你和王震可是省劳模啊！我只是县劳模。不行！不行！我走了，谁接我呀？我不能给组织添麻烦，你选别人吧！我小儿子明年毕业，给他个招工职标我就满足了。这儿刚有启色，我舍不下呀！”


    禹海和云鹏既感动，又说服不了他，只好回来向石书记汇报了。


    石书记听了他的事迹后，果断地说：“这么好的同志当厂长低了点，让他当粮食局长，把公社二把手提起来接他。水泥厂厂长和种子公司不一样，种子公司含有事业成分，水泥厂是纯企业，还是找个行家当厂长吧！中央在搞企业改革，提出了政企分开，咱们已经有8个县直企业了，不能都定为局级单位啊！”

 第667章 孙英敏深圳来信

    赵连文做梦也没想到组织上把这么重要的职务给了自己，他没有带上家人，孑身一人上任了。上任后便去各粮库清仓查库了，仍坚持他眼见为实的理念。


    对赵连文和王震的使用，在公社干部中引起了巨大反响，他们不再争着去四个大镇了，都立足本职去争先创优了，要踏踏实实地去争做劳模了。


    王震最服柳维嘉，上任之后每天都早请示晚汇报，生怕干走样了。柳维嘉让他看住工地，招收农工，晾晒麦种，自己下去收麦种了，顺便检查糠醛粗水项目和种猪场项目的进展情况。


    要收的900万斤麦种，需720万贷款，粮食局多收了4000万斤麦子，多花了800万元贷款，使农行出现了流动性问题。柳维嘉贷不到款了，便要动用建行存款。哪知建行也因为猪场、养鸡场、砖厂、熟食加工厂、屠宰场的兴建而捉襟见肘了，她的存款是一年期的，竟不能提前支取。


    正当她无计可施之时，王震出招了，他说：“各公社都有信用社，社员家都卖了麦子，要是按贷款利息吸储，社员都会把款存到那去，咱们用他们的钱收麦种，不就等于用贷款收了吗？”


    柳维嘉尖叫起来，马上照计行事。存款利息一年期是2厘2，100元一年挣2元5，贷款利息一年期是4厘4，100元能挣5元。公告一出，很快吸储了2000多万元，20多万农戸几乎都把余钱存入了信用社。


    又出问题了，信用社有1280万存款贷不出去，要干付利息，意味着他们要巨亏。这可难不倒柳维嘉，她把这1280万存入了建行，让信用社吃存款利息，并答应那720万元也由种子公司按存贷利息差去给其贴息。


    建行得到了吸储，不但保证了种子公司的建设用款，而且为水泥厂、饲料厂、糠醛厂等县级投资项目提供了充足的资金。


    柳维嘉把这一得意之作跟云鹏炫耀时，云鹏感到了石书记把种子公司和其他企业区分对待的深谋远虑，体会到了种子公司和其他企业的不同之处——社会职能大于赢利职能。他在夸柳维嘉的同时，更想向石书记学习思维方式了。


    寇俊凯来找云鹏了，他出任宣传部长后，宣传部便不管文教卫了，他虽然进了常委，管理权力却失去了3\/4，不再象当公主镇二把手那样颐指气使了。


    他是给云鹏送信来的，信是从gd省sz市建设局城市规划处来的。此时，深圳这个地名经常见着报端，已经成了开放的代名词。


    信是孙英敏来的。她和云鹏分别时，云鹏还是宣传部长，之后两人就没联系过。所以，她便把收信人地址写了怀仁县委宣传部。寇俊凯被深圳这个地址吸引了，想知道来信人的信息，亲自把信送来了。


    云鹏从字体上便看出是孙英敏的来信了，他在猜想：“不会是她要结婚，让我去深圳吧！现在已经7月30日了，还来得及吗？”他看了看邮戳，上面的邮出日期日期是7月20日，心说，信走了10天，肯定不赶趟了。


    他把信收了，向寇俊凯道了谢，想等他走了再拆看。可是寇俊凯却没有走的意思，向他要茶喝。边喝茶边唠道：“我听说深圳和香港只隔了一条小河，来信人是你的什么亲属啊？”


    云鹏对他没有好感，说了一句”你是怀疑我有海外关系吗？”


    “哪里？哪里？别说我不是纪检委的，就是纪检委的也不敢怀疑书记啊！况且现在有海外关系不是坏事啦，我只是想知道点那边的消息，听说那里马上就向香港开放了，你那边有亲戚说不定能去那边发展呢。”寇俊凯说。


    “不是亲戚，是咱们省六建公司委托清华大学培训的大学生，去那里实习的。”云鹏用余梦瑶的信息回答了他。


    寇俊凯见云鹏没有拆信的意思，对自己又不太欢迎，寒喧几句便走了。


    云鹏展开信看了起来：


    徒弟你好！见字如面。


    师傅的代培期是三年，本应今年7月毕业，故定8月结婚。感谢上天眷顾，今年5月gd省来我系求援，要建设一个划时代的新城——sz市。我学的是城市规划专业，有幸加入了清华考察团，来到了这个gd省惠阳地区宝安县罗湖公社的一条老街上。


    这里离县城很远，但是离香港却很近，最近的地方只隔了一道铁网。来到这40天了，我们在教授的带领下，对这条街以外方圆10公里的地方进行了踏查，勾画出了这个城市的轮廓。在这条街的东南有个半岛叫蛇囗，濒临伶仃洋，那里要建一个客货码头，直通香港和澳门，做为来料加工的工业区；在这条街的西面有一条铁路通往香港的九龙，这条铁路在内陆一段从1949年起改叫广深铁路，深圳这个名字就由此而来。


    写这封信的前5天，党中央、国务院批转了gd省委的报告，决定在深圳、珠海试办出口特区。这里的建设局开始招聘技术人员了，我报了名，今天被正式聘用了，就给你写信了。随着蛇口码头工地的爆破声，将和香港媲美的sz市将拔地而起。


    我想起了分别时我们的一个约定，才想起给你写这封信的。我征求了欧吾鹰的意见，他不仅支持我，而且要参加南方航空公司的招聘，到广州当客机飞行员。我们这里离广州才160公里，如果他能顺利转业，顺利应聘，我们将于明年八一在深圳结婚。


    这里的效率极高，边规划边建设，现在已有十几万建设大军开了进来，出现了吊塔林立的景象。一条横贯东西的深南大道也动工了，我们所在的这条老街将成为历史。我每天都被沸腾的生活感染着，为自己能成为这张白纸上的一名画工而自豪。


    我很忙，我身边的同事都很忙，每天要工作14个小时。他们来自祖国各地，都是年青人，都怀抱着对拓荒文学的憧憬在不惜一切地拼搏着。这里很热，但我能忍受，因为理想能战胜一切！


    就写到这吧！来日方长！


    此致，师傅孙英敏草


    1979年7月20日


    附：我父亲家电话号码：0431－你可以联系他。


    云鹏把信珍藏起来了，提笔给她回信，从那天起，他开始关注电视上广州的天气预报了，关注报纸上关于深圳的消息了，关注去往广州的火车车次了，关注起去往广州的公路了，一有时间便拿出全国交通地图去翻看。

 第668章 今年暑假没人回

    进入8月份，学校陆续放暑假了。苏日娜考了个二年组第一名，她太想见到秦玉了，还想见到柳维美，想向她俩报告自己的成绩。在她心里，这两个姐姐一个学文，一个学理，都是她的偶象。而她文理兼备，想通过和她俩的交流，检验自己的水平。


    东北的学校暑假时间短，寒假时间长，暑假只有25天左右，寒假则有50天。而暑期是毕业季和招生季，学校教务忙，一般不安排补课。为此，这也是苏日娜一年中最闲暇的时侯。


    然而，8月8日立秋了，不仅秦玉和柳维美没回来，就连金浪和黎花也没回来。而柳维嘉在忙种荞麦，云鹏在忙修路，虽然天天都回来，但是似乎都没把这事当回事。苏日娜憋不住了，便向云鹏提出要去长春看秦玉和柳维美。


    云鹏不仅看修路，还看饲料厂、养猪场、养鸡场、屠宰场、熟食加工厂、尖山子采石场、新建的5个砖厂以及王烧锅的倒蛋大军和6个运输队的经营情况，每天都被经济发展的热浪包裹着，处于高度地兴奋之中。


    他发现，东部这6个公社比北部那6个公社富裕多了，这里不仅土地肥沃，人们的思想也十分活跃，是铁路和国道使他们穿梭于省城和公社之间，把省会的时尚带到他们的生活之中。如果再将那52公里县路修通，使102国道和长郑路省道沟连起来，会使更多的农民进入省会生活圈，假以时日，会超过南部战区的生活水平。


    云鹏之所以乐之不疲地奔走着，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徐佩瑶把一个施工组留在了王烧锅，组成了王烧锅施工队，已经发展到了100多人，正在范家镇寻找落脚地。


    留在这里的施工组是由马明远和张宏带的，徐佩瑶撤离时，把他俩从姚家和长发调到了王烧锅，把自己带的30名知青留给了他们。他俩在本地招了70多名木瓦工，为14个大队建完了种猪场后，便向范家进发了。因为范家有5万多人口，1万多户居民，他们的房子维修，过去是靠糖厂房产处的一个施工队去干，这个施工队先厂内后厂外，满足不了全镇的需求。


    云鹏想为马明远和张宏施以援手，想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在糖厂选聘一名干部出任范家镇一把手，就象县里选任禹海当县长一样。他把想法跟石书记说了后，石书记很赞成，亲自去糖厂协商。


    唐厂长欣然同意了，因为他们是正厅级企业，便把后勤处基建科的科长范振东派了出来，旨在范家要以城镇建设为主，改变镇容镇貌，提升糖厂品味。


    范振东是范家镇土生土长的，一上任就要兴修镇内道路，糖厂支持了他50万城建资金。他找云鹏请求交通局机械支持，云鹏和陈万程一商量，陈万程提出了一个更好的想法，要成立第二运输公司，打通长郑路和102国道的运输网。


    云鹏不仅同意了他的建议，而且提出同时成立客运站，把6个公社和省城连起来。这个客运站和货运公司的项目给了马明远和张宏，同时在砖厂给施工队划了一个院子做驻地。


    苏日娜提出去长春提醒了云鹏，他心犯狐疑，难道秦玉知道自已和黎花的事了？难道柳维美变心了？他带着疑问先给黎花打电话了，白天找不到她，晚上又打，才知道高萍生了个女儿，取名季萍，她在帮她伺奉宝宝呢。


    云鹏又气又笑地说：“人家有婆婆呢，你去干什么？你还是孩子会做什么？不是给人家添乱吗？”


    黎花说：“是用不着我，高萍她妈也来了，但我是想学一些经验，以后好伺奉咱们的宝宝。再说，你也不来，我去你那见到秦玉挺尴尬的。”


    云鹏明白了，她和秦玉没联系，便说：“秦玉没在我这，苏日娜要去看她，你先学经验吧！我去车弄清楚咋回事后再联系你。”


    “你先到我这，我想你了。”


    “你傻呀！我带苏日娜去，见面也不能那个，你听信吧！我也想你了，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我学西洋乐器了，学院和长影合办了轻音乐专业，请了长影乐团的器乐师当客坐教授，我开始学萨克斯了，没时间去金浪那上课了。你听过萨克斯曲《回家》吗？还有《蓝色的多瑙河》？我发现，萨克斯比小号音色更美。”


    “那当然了，萨克斯是管乐中音域最广、音色变化最多、吹奏技巧最复杂的，这回你知道学乐理的重要性了吧！”


    “我的乐理知识都补全了，只差不会作曲了。行了！你先带苏日娜去找秦玉吧！我得练萨克斯去了，我想买一个，虽然贵，但是我有挣钱的办法了，咱们见面再说，拜拜！”


    8月5日是星期日，云鹏带苏日娜去了东北师大。校园里空荡荡的，其他系都空无人影，只有艺术系那边有人在活动。


    云鹏过去了，见到了金浪，她说：“艺术系为迎接建国三十周年排练节目呢，没放假，其他系都放假了。放假前我见过秦玉，她说要跟bj的同学去bj，到使馆街去找外国人对话，训练口语水平。”


    云鹏问：“那个bj同学是男生女生？”


    金浪说：“女生，叫童佳，也是知青，父母都是翻译，秦玉是外语系笔译最优秀的，她是口语最优秀的。秦玉还跟我说，我再去上海时，她也跟我去，到外滩找外国人对话。她挺有钱的，我说朱国荣家没地方住时，她说她可以住锦江饭店，只要我带她去就行。”


    云鹏心说，她现在是心无旁鹜了，要当学霸了。看来，我对他不重要了，她的眼界已经不在怀仁县和英城乃至省城和东北了。她妈是南方人，她的理想可能是去上海，那里才是她施展才能的大世界。


    苏日娜现出了诅丧的表情，云鹏又把她拉到了光机学院，在那里见到了柳维美，她才有了兴致。


    柳维美放假没回家的原因是吉林大学校长唐敖庆有一个讲座，这是她入学一年来，第一次碰到这个机会，讲座是对光机研究所的研究员们讲的，她要旁听。做为大一的学生，有这样的请求，很令研究所所长欣赏，批准了她的请求。


    苏日娜向她报告了自己的考试成绩，柳维美夸了她，并跟她讲了量子的概念，鼓励她考吉大，做一个研究量子的科学家。她竟点头同意了，不再执拗考师范了。

 第669章 上海知青大返城

    在回家的路上，云鹏问苏日娜：“你不想考师范当老师啦？”


    苏日娜反问道：“秦玉姐想当翻译，翻译是老师吗？”


    云鹏被噎住了。


    苏日娜继续说：“我看出来了，秦玉姐现在把全部精力都放到了学习上，不管我了，也不理你啦，只为自己的前途了！她想当翻译，一定是比当老师有前途，我们老师说我能考上清华，清华是理科最高学府，会比维美姐的学校学的知识更高深，所以我要考清华。”


    云鹏感到苏日娜真的长大了，已经开始思考前途问题了，觉得应该鼓励她，便说：“清华是科学家的摇篮，你现在学的数学公式、物理定理、化学分子式都是科学家们研究出来的，老师是科学家知识的传播者，科学家是老师的老师。你要能考上清华大学，比你秦玉姐和维美姐还有前途，你应该把这个当做奋斗目标。”


    “我能行吗？”苏日娜问。


    “你能行！你们学校有考上清华的，说明你们的老师有水平，你又是全校第一，只要你保住这个名次就一定能考上。”


    回到县里，云鹏想给黎花打电话，约她到范家见面。此时，他心里空落落的，因为秦玉做出如此大的行动竟没跟他联系，他意识到他在她心里已经失去了地位，这让他感到了落寞和愁怅。虽然是他脚踩两只船，但是仍不想失去她。这就男人和女人的不同，男人希望有更多的女人爱自己，女人则希望只有一个独爱自己的男人。


    他刚回到政府，办公室主任就向他报告了一个坏消息：二十家子公社上海知青集体返城了，石书记和禹县长都去了那里，禹主任找你没找着，带着知青办的人过去了。


    云鹏如闻炸雷，因为知青工作由他分管，出了这么大的事件，他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他没有多想，马上驱车赶到了二十家子公社，一到礼堂，便看到人们都在门前聚集着，围着有五六百人。


    他看到门口站着公安派出所的警察，便问里边在干什么？警察告诉他正在开知青大会，石书记在讲话。他没有贸然进去，向警察讯问起情况来了。


    警察告诉他，公社礼堂昨天放电影，说是庆祝八一建军节，免费放映《归心似箭》和《吉鸿昌》，因为循环播放，让我们来帮助维持秩序。第二天便发现上海知青除了朱国荣以外都没了，朱国荣让我们用摩托车送他去县委，找石书记送信。石书记和禹县长来了后，见到公社所有印信和账目都在，便决定召开全公社知青会议。大喇叭一通知，便引来了街道的人围观。


    云鹏想知道石书记是什么态度，便进去了。没想到，会议已经结束，他被人涌了出来。


    就听出来的知青们议论着：这回给咱们提供机会了……他们最好别回来……回来县里也不能用他们了……你们省和地区的知青也回去吧！……我们和你们一样，得听上级文件精神，这么回去咋算啊……他们上海知青太抱团了……


    云鹏好不容易逆行到了大厅里，见石书记、禹县长、吕书记和知青办的人还在台上商量着什么，便径直走了过去。


    “你干什么去了？我以为你也去上海了！”禹海发脾气说。


    云鹏上台说：“都是我的过错，我是来引咎辞职的。”


    “你就别再添乱了！这已经有22个人辞职了，公社班子就剩3个人了，大队班子也辞了2\/3，各站办所就剩文化站一个站长了。”吕文学说。


    石亚超说：“看来这是一次有组织、有计划的行动，行动前各大队的班子都做了调整，一大批当地干部得到了任用，生产仍有人抓，财物也有人管，他们除了自己的财物外没动用一点集体财物。这件事不涉及违法犯罪，咱们不必小题大作。我已经稳住了其他知青，云鹏你先前来过这里，了解一些情况，你先看看这封信，然后留在这里善后，这件事不用上报地区了，我等着你拿出补救办法来。”


    云鹏看了那封辞职信：我们是响应毛主席的号召来这里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经过11年的学习、实践和磨炼，我们得到了广大贫下中农的信任，用我们的知识取得了大有作为的成绩，为第二故乡奉献了我们的青春。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吹响了经济建设的号角，我们的故乡在呼唤着我们，那里是全国经济发展的前沿，我们要在即将到来的而立之年，回故乡去创业，在工业战线再有作为。为此，我们要辞去现在的职务，用中年的光和热回报故乡的哺育之恩。


    我们不会忘记第二故乡的培育之恩，不会带走这里的一草一木，也不想影响这里的生产生活，只能悄悄地离去，尽管前程未卜，也义无反顾，因为那里有慈母手中的线，连着我们身上的衣。


    再见了怀仁县，当我们有能力时，会回报第二故乡淳朴的乡亲们对我们的浓情厚意的！


    信上密密麻麻地签了216个名字，每个名字上都按了手印。云鹏想起了和彭晓东唠嗑时的话，心说，石书记说的没错，他们早就有计划了，是自己失职了，没有及时向组织汇报，也没有做思想工作，还和他们打天下知青是一家的感情牌，导致了这场无组织无纪律事件的发生。


    他找到了朱国荣询问事情的经过，朱国荣说：“一个月前，沈丽来信了，说上海已经不动员毕业生上山下乡了，还有许多上海知青以高考为由回到了家里，现在在郊区农贸市场能买到粮食和农副产品了，上海的许多工厂也用临时工了，彭晓东便开始计划统一回城了。他让各大队和各站所负责人都有目的地选接手人，又让公社知青办把上海知青档案都集中起来了，还盖了一本公社的和14本各大队的空白介绍信。”


    “他们是怎么走的？”


    “为了不惊动县里，他们从客运公司租了10台大客，说是去长春搞军民联欢活动，从公伊路绕到长春走的。事前就派人到大连买船票，到长春站买到大连的火车票。让我连放三天电影，等他们从大连拍来电报后，再让我去县委送信，他们昨天晚上八点上船，今天晚上八点就能到上海了。”


    “你怎么不跟他们走呢？”


    “我已经和金浪订婚了，不能无情无义呀！”


    “所以你就做了他们内应！”


    “话不好说得这么难听嘛！”

 第670章 返城属实有计划

    “我认为彭晓冬没错，我们来时，这里的生产队日值才1毛2分钱，去年达到了1元2毛钱，今年还能提高。公社、大队、生产队、各站办所都有钱，他要想带钱走，一人能带走1000多元。但是，开会时，有人提出要带钱走，他们几个公社干部坚决制止了，说那是集体的，一分一厘也不能动。最后连车票和船票都是每个人自己花的钱。我佩服他们的行为，才答应帮他们的。连石书记都不追究他们，你做为知青却说这样的话，不觉得有些过分吗？”朱国荣继续说。


    知青办张主任把云鹏拽到一边说：“我们这里上海知青返城不是先例，从去年全国知青工作座读会以后，一些上海、bj、天津下到农垦兵团的知青就有回城的了。现在那次座谈会的一些消息都传出来了，我在参加今年省知青工作会议时，省知青办主任说，知青上山下乡明年就要停止了。现在bj上海知青返城的很多，都以复习参加高考为由，不回去了。”


    “那他们没有供应粮吃什么呀？”云鹏问。


    “现在恢复了农贸市场，能买到粮食。”张主任说。


    “那他们没工作拿啥买粮食啊？”云鹏问。


    “我听说bj知青可以卖大碗茶了，那些小买卖不用办执照，政府不支持也不反对，实际是默认了。”张主任说。


    “照你这么说，咱们这上海知青返城也不算什么大事啦？”


    “我认为不应该算什么大事，这事又不是我们这里独一份。”


    “这些话你跟石书记说了吗？”云鹏问。


    “说了，要不然石书记也不会把这件事压下，他刚听到这事时是发了火的，听我说后，又看到集体财物没受到损失，才开会安抚了其他知青，把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我认为咱们现在应该把上海知青腾出的房子管起来，那可是国有资产啊！别让这些财产流失了才是当前的大事。”张主任说。


    “现在咱们县还有多少知青？其中省城和地区的有多少？”


    “还有1万5262人，省城的1626人，地区的3251人，再减去这次走的216人上海知青，本县的1万零169人。女生多于男生，占62%左右。”


    “还有多少个集体户？”


    “1000个，其中知青点100个，共有房屋1万间，其中砖瓦房4000间，砖平房4000间，草坯房2000间。仓房、猪圈、作坊除外，因为那些都是大队或小队给建的，产权不清，我们也没登记。”


    “他们上海知青回上海后户囗怎么办？”


    “集体户和知青点都是集体户口，连同他们个人的档案都在公社五七办保管，公社是一级政府了，我想彭晓东会处理好这一问题的，上海知青做事都很精明，消息比咱们灵通，不会做没把握的事的。”


    “你说这话的意思是知青回城将合法化？”


    “统一发文不好说，因为各省的情况不一样，上海、bj、天津去年就开始了，我估计咱们省今年备不注就出政策。”


    “那今年下乡的也回来？他们连半年都没呆过呀？”


    “那就得看政策咋规定了，今年还有人下户口不迁的呢，这表明原来下乡两年允许进国营的政策要变了，有能耐你就考大学当干部，没能耐你就当临时工，反正，我这个部门已经岌岌可危了。”


    “你得稳住阵脚，还有那些国家资产需要你看管呢，你只有对国家资产负责，组织上才能对你负责，就按你说的，去把上海知青点和集体户先管好吧！我去各大队走一圈。”


    此时，云鹏知道善后工作怎么做了，一是要迅速把二十家子公社的党政班子恢复起来，二是把现有知青的情绪稳定下来，三是看闲置的知青点和集体户能做些什么，四是做好知青返城的预案。


    他找到了3个留任的公社干部——公社党委副书记兼社员代表管委会主任、分管农业的副乡长和公社党委委员副乡级的武装部长。


    那个党委副书记兼社员代表管委会主任55岁了，叫佟守义，是满族。他说：“我们这个公社和龙河公社原来都是满族自治乡，满族人占50%以上，乡长都由满族人担任。我在这里当乡长和革委会主任有20年，当管委会主任3年。这个公社的主要领导都是选举产生的，党高官由党代会选举，乡长或革委会主任由社员代表大会选举。连大队书记、大队长或大队主任以及生产队长都是选举产生的，谁有能耐，能让社员多分口粮、多挣钱谁上。县委历届书记都尊重我们的民俗，今天，石书记让我主持这里工作，我就准备召开两个大会，选出一、二把手，我仍当三把手。”


    “那侯选人呢？”云鹏问。


    副乡长说：“先开党代会，以各大队书记和我们3个为侯选人，补选书记和党委委员，在17个人中选出7个人，加上组织委员和宣传委员，确定党委人员，得票最多的为党高官。然后以党委人员为侯选人，在社员代表大会上补选乡长、副乡长。”


    “那你们3人能保证当选吗？”云鹏担心地问。


    “能不能当上一、二把手，我们没把握，当选现在的职务还是没问题的。因为我们这届党委班子扩宽了东西路，建了砖厂、釆石场和白灰窑，还给釆沙场上了釆沙船，卖了松树苗，建了果园和养鹿场，还给各大队上了种猪场、粗水厂，给谷小队上了草绳机，社员们的眼睛是亮的。”武装部长说。


    云鹏又问：“现任的大队书记中有知青吗？”


    “没啦！这里都是上海知青挑大梁，彭书记一个月前选出了一批大队书记，都是从大队班子中推选出来的，以表彰建猪场、粗水厂等工作成绩为名开社员会选出的。现在我们才明白了他的目的。”佟守义说。


    云鹏见上海知青对他们返城早有准备，便表态说：“那就按你们的想法办吧！那些空出来的知青点咋办？”


    “彭晓东说过，把公社搬到礼堂后面的知青点，这里留给派出所，并在那建个客运站，平顶山和高台子的知青点给大队部，其他集体户当大队文化室。”佟守义说。


    云鹏不由对彭晓东产生了敬意，准备把精力转到站办所上，以此安抚其他知青。

 第671章 亡羊补牢做预案

    随着县政府部门的增多，各公社的站办所也增加了。1974年时除了战区公社外，一般公社只有农业站、农机站、广播站、邮电所、农电所、信用所、供销社、粮库、五七办等9个站办所。到了1979年，增加到了15个站所、3个办，增加了一倍，被称为七站八所。


    七站是农业站、农机站、林业站、畜牧站、广播站、文化站、客运站，八所是邮电所、农电所、信用所、派出所、水利所、工商所、财税所、兽医所，三办是五七办、计生办、社企办。


    这18个站办所最少的3个人，最多的10多个人。这些站办所虽然增进了公社的职能，但是也增加了财政的支出，全县新增了1500多个财政开支的人，新增财政支出七八十万。


    二十家子共有知青620人，除去上海知青216人，还有404人，其中新下乡的达150人，还有254人是下乡超过两年的公主镇知青。上海知青留下的岗位只有120多个，有许多岗位都是领导和技术岗位，不是其他知青能胜任的，并且有许多公社干部的子女都在排号等待着。


    云鹏感到如果再安排知青占据这些岗位不仅供不应求，而且一旦知青都返城，会二次出现目前的危机，还会挫伤公社干部及大队干部的积极性。不如拿出砖厂、沙场、釆石场、石灰窑、粗水厂的劳动岗位让他们自愿选择。把站办所的岗位交给公社新班子去安排，以增强新班子的凝聚力。


    想到这些，他做出了有所为和有所不为的决定。有所为即在此坐阵，和五七办研究一旦知青返城的安排预案；有所不为是让三个公社班子成员去开两会进行选举，把稳定知青情绪的工作也交给他们去做，出现问题给他们站脚助威，不出问题任他们去做。


    进入1979年，云鹏有一种感受，形势在不断变化，人们的思想也在不断地解放，只要是涉及到百姓利益的问题，下面有风，上面就有雨，可谓政通人和。就连老天也来助阵，风调雨顺。基于此，他对知青返城问题是宁可信其有，也不信其无，他分管知青工作，不能等闲视之。彭晓东想得再周到也有弊病，切不说给二十家子农工商发展带来了乱局，就是到了上海也会给市政府造成压力。公主镇只是一个县城，就将有万人返城，上海可是直辖市，少说也有几十万人回去，得多少企业才能安置他们啊！


    云鹏围绕这个问题算账了，他把镇内的国营单位都捋了一遍：


    农林水有：种子公司、农业总站、农技站、良种场、农机公司、养牛场、种猪场、果树农场、水利物资仓库、水利工程队、畜牧总站等11个单位；


    工交建有：怀仁酒厂、磷肥厂、催化剂厂、面粉厂、公路工程段、稽查征费所、客运站、客运公司、运输公司、住宅公司、市政工程队、园林所、儿童公园、自来水公司、环卫处、环城砖厂、公主镇砖厂、水泥厂、龙河白灰厂、南洼子釆沙场、水泥瓦厂等21个单位；


    商粮供有：百货公司（含5个商店）、煤炭公司（5个煤场子）、木材公司（含两个木材加工厂）、饮食服务公司（含5个旅店大车店、4个国营饭店、5个理发店、3个浴池）五金交电公司（含2个商店）、副食公司（含5个副食店）、糖酒公司、烟草公司、食品公司、油库、机电公司、金属回收公司、金属公司、供销公司、棉麻公司、盐业公司、生产资料公司（含供销运输车队）、化肥库、粮油供应公司（含6个粮店）、粮食调运公司（含粮食运输车队）、粮食存储公司（含南洼子、公主镇两个直属粮库）、植物油厂、粮食物资仓库等69个单位；


    文教卫有：校办公司（含汽修厂、印刷厂、木器厂、包装厂、施工队）、吉剧团、文化馆、图书馆、报社、广播电台、电视差转台、电器修理部、县医院、镇医院、环城卫生院、体育场、新华书店等18个单位；


    综上共119个单位，全县有1万5262名知青，如果都返城，省城的1626人会回省城，地区的3251人会回英城，本县的1万零169人有1900人是新插户的，下乡没到两年，可以安排到集体企业，剩下的8269人平均每个单位70人。


    但是，有许多单位现在不过十几个人，进去70人要增加3万元左右的工资，显然是承受不了的。如百货商店、旅店饭店理发店，乃至文化馆、图书馆、体育场、电视差转台等。就是良种场、果树农场的农工也是地随人转的，一下子进去70人，相当于增加了两个生产队。


    他在继续挖潜，种子公司和水泥厂是新建的，需要300人左右，去掉这300人就是7969人，117个单位平均还需接收68人，仍然无济于事。


    他想到了中直和省地直单位，中直有糖厂、六建施工队、农行、工商行、建行、铁路、邮电局、农电局、供电局等8家，省直有播种机厂、轴承厂、汽车改装厂、汽车配件厂、省农科院、省农机校、省原种场等7家单位，地直企业有油坊子煤矿，辽河灌区等两家，共17家单位。他们的职工子女都是在怀仁县上学的，也是在怀仁县下乡插队的，他们的子女由他们管是天经地义的。


    于是，云鹏让五七办把这些单位乃至三权在上的政府部门机关干部的子女都挑出来，共挑出了2412人。再去除这些人还剩5557人，仍用117个单位去除，平均每个单位仍然要接收48人。


    云鹏感到压力还大，不得不把机关、学校、医院、招待所、电影院、报社、新华书店等事业单位也算上了，又有85个单位。他又让五七办把这些单位的职工子女进行了统计，共有1212人。再去除这些人，还剩4345人，再用117个单位去除，平均37人。


    云鹏对这个数仍不满意，但是他捋清了思路，就是系统包单位，单位包子女，象动员下乡时一样，也只有这样，才能使这些知青回城后有人管，也只有这样，才会保证社会稳定。


    云鹏在二十家子呆了一周时间，选出了公社班子，稳定了知青，调配了闲置的知青点和集体户，写出了知青返城预案，向书记办公会汇报后，石书记不仅没有批评他，而且夸他事情办得挺好。


    他不知道关于知青返城问题，中央有精神，只是传达到了高干级别而已。

 第672章 王震心系知青点

    云鹏吸取了一个教训，感到对不起禹海。因为禹海把办公室、计委、公安局、劳动局、人事局等重要部门都交给他分管了，他肩负着社会发展和稳定的责任，却辜负了他的信任。


    尤其是自己始终没把办公室主任的忠告放到心上，经常不打招呼就独自行动，没有站在办公室主任的角度去看待问题，人家有急事不能及时找到自己。


    他进行了深刻反思，发现自己对老同志有一种蔑视感，总认为他们思想跟不上形势，行动太循规蹈矩，不适应自己说干就干的工作节奏。同时，还对强势的同志有一种厌烦感，总认为他们不能从全局出发，本位主义和特权思想严重，是刺头。


    进行换位思考后，他发现，对办公室主任来讲，自己就是刺头，对刺头来讲，自己就是办公室主任，从而体会到不要总是想改变他人，要学会改变自己。


    这一体会使他放弃了偏见，克服了心浮气躁，开始妥协了。妥协的方式就是聆听，聆听下级的全部想法后再做决策。


    他的改变收到了奇效，来他办公室的人多了，他得到的信息广了，听到的意见和建议也多了，愿意和他探讨问题的人也多了，他的工作效率不仅没因和人交流而降低，反而因有更多的人愿意执行他的指令而提高了。


    他开始改变自己的工作规律了，每天早晨都到办公室报到，到哪都给办公室打个电话，能不在下边住的，都尽量开车回来，经常按约定时间听取分管部门的汇报，需要协调的事情以吃饭、品茶、现场协商等多种形式去做。


    云鹏吸取的第一个教训，就是没有做好防范，因为彭晓东早就把他的观点和想法告诉自己了，没有引起自己的重视，做为分管知青工作的领导是失职。幸亏他们没有做出违法的事，造成不可弥补的损失，如果那样，自己不仅要引咎辞职，还要影响石书记。


    他经过深入反思后，发现自己犯了两个错误，一是只讲天下知青是一家，忘了组织纪律，这是江湖义气，和自己的身份不符；二是对听到的信息没做深入了解和分析，是不成熟的表现，还自诩聪明。


    反思之后，他开始每天晚上都看报、阅读文件，从中领略新提法新观点新事物，进而分析各方面的形势趋势和政策走向。


    经过读文看报，使他体会到，中央的许多政策都和百姓们的街谈巷议有关，凡是百姓们集中关心的热点问题，中央都会出台相关的政策。恢复高考是这样，发展农牧副渔是这样，恢复农贸市场是这样，兴办社队企业还是这样。石书记说的无农不稳、无工不富、无商不活以及要想富先修路等名言在各地的报纸上都有具体事例，只是自己只顾做事，放松学习罢了。


    坏事会变成好事，经过上海知青集体返城这件事，使云鹏变了，变得稳重了许多，宽容了许多，细心了许多，进-步成熟了。


    他把知青回城安置问题一直挂在心上，一方面在工作之时，经常顺路进知青点和集体户，既了解知青生活情况，又考虑房屋的其他用途；一方面了解各单位的用人情况，看其是否能容纳下他预计的安置平均数。


    经过了解，他发现绝大多数单位人员因为安置复员军人和大中专毕业生而出现了超编现象，安置知青不是容易的事。


    王震上任一个多月了，只有20个职工，在烘干塔还没建成之前，麦种需要继续晾晒，要达到14个水的干燥度才能入库。


    先运进来的是去年的陈种，有400万斤即2000吨，每天拉进200吨即2400麻袋，需要再雇20个良种场的农工搬运。后运进来的900万斤是4500吨，需要继续晾哂，为了防雨，临时工增加到了60人。


    这还只是麦种，苞米种是麦种的4倍，还要有稻种和豆种。他算了，仅库管员就需要120人，要是建立10辆车的车队，驾驶员还需要20人，加上检斤员、烘干员、化验员、防火队员、展厅解说员、招待所服务员及门卫等，至少需要200名职工。


    他跟柳维嘉说了，柳维嘉让他先招50人，他偶发奇想，要先把头道圈知青点的知青都招进来，便去找云鹏了。


    云鹏待他说完后心里挺高兴，因为他预案中种子公司只需用100人，现在多出了100人。不过，他不想答应他，因为头道头道圈知青点里还有省城和地区的知青。他想只要到了年底，知青返城就会有说法了，而公司土建最快也得在11月中旬完成，于是他用了缓兵计，和王震唠起了公司情况。


    王震说：“公司的建筑占地只有两垧地，晾晒场也只占了4垧地，还有12垧地，柳维嘉要当实验田。建筑面积加到一起是6万平方米，加上4万平方米的晾晒场，才10万平方米，投资500万不包括设备和实验田建设。她在这方面还要投200万，买10辆卡车是50万，跟我说要买就买日野，锅炉和输送带又是50万，实验田要铺喷淋管，建大棚，买农机又准备投50万，上一个彩印车间和一个包装线还得50万。他让我每项省下5万元，用20万元盖住宅楼，地点在南北仓库和东西仓库之间那两块90米长的空地上，我算了，能建出两栋80米长、12米宽的4层楼，3800平方米，能住进70户职工。所以，我要把我们大队的知青都招进来。”


    云鹏被他对知青的感情感动了，便把知青返城的消息和自己的想法跟他说了。


    王震说：“如果是那样的话，怀仁县知青也有36人，便宜那些新插户的了，幸亏我没敞开要，把人控制到了50人，是为了让他们多分些红。”


    云鹏突然想到了倪虹，如果把她调过来，不仅能帮王震，而且也能解决常青的住宅问题。便跟王震说：“其他的知青待返城文件下来再说，我先给你找个帮手，把倪虹调过来你看如何？”


    王震眼晴一亮说：“那可太好了，我让她给我当办公室主任。可是她现在的单位是中直企业，她能愿意来吗？”


    云鹏说：“种子公司有事业单位性质，她来当办公室主任是做干部，又有住宅这么好的待遇，她会来的。另外，他抽调时，你是帮过她忙的，现在需要她帮你创业了，我相信她是个知道报恩的人。”


    王震说：“她抽调时是你求的我，我向你要人情了，你一定把她请来。”

 第673章 艾华立了一大功

    云鹏找到了倪虹，倪虹听说王震需要她，马上同意调过去，因为她从下乡开始就得到了王震的青睐，使她的才能得到了发挥。


    但是，常青却阻拦了她，不给她办调离手续。倪虹怎么劝也劝不通，为了报答王震的知遇之恩和抽调之恩，她义无反顾地交了辞职报告，并要和常青分手。


    常青喝了点酒，来找云鹏了，见面就哭了起来，嘟嘟囔囔地说云鹏毁了他的爱情。


    云鹏很冤枉，心说，我是为了你好，你却把好心当做驴肝肺。但是，他没恼，因为常青一直都很尊重他，一定是喝多了才这样的。


    他给他倒茶水时，突然想起了黎想结婚时，自己通知他时他说的话：“幸亏我调动这来了，对女生就得守在她身边，一离开就不是你的了。”


    他心里有数了，一想种子公司要上设备，离不开电工，现在搞基建，也需要有个监工的，不如把他也调过去。于是说：“你说过要考车票，考了吗？”


    常青说：“考啦有屁用……媳妇都没了……”


    云鹏说：“种子公司要建车队，还需要电工，你想去吗？”


    常青的酒马上醒了，说：“我去！我去！”


    云鹏试探出了他的病根后故意说：“那司机和电工可都归办公室主任管啊！”


    “只要能和她在一起就行，二哥你可得帮我啊！”


    云鹏找来倪虹，带他们俩一起去见王震，王震也知道常青的本事，让他管行政，第一件事就是让他把广播置办起来，因为那个院子太大了。


    有了倪虹和常青，王震腾出了身子，便想买车建车队了。这次他和柳维嘉去省商校找了艾华。


    此时，艾华已经到省外贸公司实习了。她是1977年恢复高考后首批中专生，是年底入校的，学制是两年，应该在今年年底毕业。中专的实习期是半年，她学的是外贸专业，十一届三中全会后，各省都成立了外贸公司，是商业厅所属的一个副厅级单位，行使着省政府进出口的审批权和代理业务。


    商校原是商业厅干校，恢复高考之后，归省教育厅和商业厅共管了。艾华在学校是学生会文艺部长，参加过商业厅的新年晚会，现在又在厅里担任国庆演出队的主演，在厅里很有名气。


    因为她的日语对话能力和翻译水平是她们班最突出的，一到外贸公司实习，公司领导就把她放到了进口洽谈处，并内定留她在这个重要窗口工作。


    吉林省对外贸易主要是对日贸易，而对日贸易中最大宗进口商品是汽车。改革开放之初，在国家外汇储备不足的情况下，艾华谈下了一宗用苞米换汽车的定单。


    这次洽谈，和她往霍林河运粮有关。当她和日商闲聊时，谈到了粮食，得知日本的粮食大多数是进口的，没有供应的说法，便按议价向他们了推荐大米和黄豆。哪知日商却对苞米感兴趣。当她了解到日方可以从苞米中提炼出淀粉、糊精、玉米油时，她觉得不是吃的，不能加价了，便按国内涨价后的价格每斤9分钱报了价。哪知日商以为是9美分1斤，感到赚了大便宜，竟把价格谈到了每吨180美元。


    1979年的人民币对美元是1元5毛钱兑1美元，每吨等于270元人民币卖出，合每斤1毛3分5厘。日野8吨卡车的销价是120万日元，日元对人民币是100元兑2.1元，合2万5200元。而日元对美元则是100日元兑65美分，合7800美元，折合人民币是1万1700元。


    外贸公司进口处处长对艾华的初谈很赞赏，在续谈时提出既然苞米用了美元定价，卡车也应按美元计价。日商提出要看玉米样品，吉林省的玉米多在北纬42到45度间生长，被称为世界黄金玉米带，含淀粉量高，日商选中了怀仁的丹玉3，因为怀仁县在北纬43到44度间，和美国玉米产区的纬度相同，而他们进口美国的玉米运距远，到岸价合到了每吨200美元。


    这样一来，8万8000斤苞米就能换一辆车，省外贸公司从怀仁县调运了4400万斤丹玉3苞米到大连，换了500辆日野8吨卡车。


    因为是艾华初谈的项目，又用了怀仁县的玉米，柳维嘉要来了20辆。加上了100%的购置税，合2万4800元一辆，共花了44万8000元，既多买了10辆车，又节省预算5万2000元，还为处贸公司挣了198万元的粮食差价。


    省外贸公司是今年7月份应深圳出口特区之运而诞生的，这个订单是开业后的第一笔大单，交易额达到390万美元，却没动一分钱外汇。做为这笔交易初谈者的艾华得到了公司的格外青睐，她留在外贸公司已经板上钉钉。


    在庆功宴上，艾华又提出了一个建议，建议外贸公司把挣到的粮食差价进口一些日野8吨卡车的易损件，在公司建一个卡车维修部。


    她说：“我开过3年日野车，虽然那车在3到5年之中不会出机械毛病，但是保不准风挡、灯罩会意外损坏，轮胎也会自然磨损，一次进口500辆车，如果没有配件，会影响以后的进囗。”


    公司总经理正想扩大公司规模，艾华的建议正中下怀，当场聘艾华为助理，让她专司此事。


    人的经历是最重要的能力储备，如果艾华没有建运输队的经历，没有倒粮运煤的经历，做为一个实习生，是做不出这样表现的，甚至连想都不会想。


    虽然大连港离日本很近，但是2万多吨玉米需要340节车皮，不是一天能运输完的。况且那粮食到大连港后还需要有泊位装船，而那时大连港的泊位有限，船的吨位也都是千吨级的，那车得两个月后才能去提货。


    王震又找云鹏帮忙了，他要利用那4万平方米的水泥晾晒场，在苞米种子收获之前，和公安局交警大队办一个驾驶员培训班。


    云鹏知道9月下旬地区要考票，一个月时间临阵磨枪，不快也光，便促成了这个建议的落实。


    王震把头道圈的怀仁知青不论男女都调上来学习了，当然不仅只是这36人，这次短训班招了210人，因为云鹏把考中的概率定在了30%。他也暗示在招收学员时以怀仁知青为主，他在想，冬季可以办长期班，一旦知青返城，这里也会缓冲一下安排的压力。


    有预案和无预案会影响决策，上海知青返城事件让云鹏学会了决策的预判性，这是他走向成熟的一个标志，使他在改革大潮中提高了自己的执政能力。

 第674章 黎花干了件蠢事

    云鹏被上海知青返城事件拖住了手脚，忘记和黎花联系了。此时，黎花把精力都集中到了学萨克斯上，也没有粘云鹏。


    省艺术学院恢复招生三年来，每年都在增加专业，扩大招生。在教育经费严重不足的情况，又要完成国家逐年增长的招生计划，他们只能走联合办学的路子。


    所以，他们在1978年和省歌舞团（原文工团）、京剧院、东北师大艺术系联合办学的基础上，1979年又和长影联办了电影表演专业班和轻音乐团专业班，和省文化馆联办了美术班，而轻音乐专业班是和长影乐团联办的。


    黎花肺活量大，在学萨克斯时，很快得到了长影乐团指挥的青睐，她也对这一乐器爱不释手了。


    但是，一把萨克斯少则3000元，多则5000元，按她每月42元的工资，不吃不喝也得6年才能买得起一把最便宜的，就象当初她放弃了吹小号一样。


    她每天都要去长影乐团学萨克斯，因为她长得漂亮，乐团那几个萨克斯手都愿意教她。但是吹奏乐器是要入口的，她的唢呐从不让别人吹，吹人家的心中也有疥蒂，她便想自己买上一把。


    她发现，长影的演员都爱跳交谊舞，经常由乐团的几名演奏师凑成小乐队为他们伴奏，无论怎么组合都有萨克斯。


    1978年，社会上兴起了一个舞种，叫迪斯科。开始时是在一些无业男青年中兴起的，往往是几个人拎着一个录音机，在街头巷尾跳。人们看见了躲着走，因为这些青年人的打扮不象好人，都是留着长发，穿着喇叭裤，戴着蛤蟆镜，还都是扭屁股的动作。


    后来，这种舞经常出现在火车站广场，由各地来的舞者进行交流，往往是两组对垒，舞蹈形式也有了许多变化，出现了霹雳舞、太空步等，吸引了人们围观，经常被警察驱散。


    到了1979年，跳这类舞的青年人越来越多，一些女青年也加入了舞者的行列，一些迪斯科舞蹈队出现，形成了自发的比舞热潮。一些单位的工会也把活动场所向舞者们开放，有的还组织友谊赛。


    进入夏季后，一些工会活动场所经常举办迪斯科舞晚会，请小乐队助舞。小乐队通常是由几个管乐手伴奏，加上架子鼓去打节奏，通常先跳交谊舞，后比迪斯科。乐手们用自己的业余时间去演奏，每场每人都能收入二三十元的佣金。


    黎花借着省艺术学院器乐教师的身份和她的交际能力，和长影乐团的几个年青管乐手组成了小乐队，一把小号、一把长号、一把萨克斯、一个鼓手，由她联系雇主，并担任主唱，开始去赶夜场了。


    交谊舞曲自然难不倒乐手们，当时流行的迪斯克曲不多，只有法国组合演奏的《路易兄弟》即大家耳熟能飨的《路灯下的小姑娘》和莫斯科成吉思汗乐队演奏的《莫斯科》及《成吉思汗》等三首曲子。


    她在20天前和云鹏通电话时，说她已经找到挣钱买萨克斯的办法了，就是这一办法。这一办法使她20天里就挣到了400多元，这样一年就能挣足高级买萨克斯的钱了。


    但是，她在假期干这活儿还可以，9月1日新生入学，她得提前一周上班，上班后她白天得出去联系活儿，学院要做许多开学前的准备工作，她却经常不在场，便在主管他的副院长那挂号了。


    很快，她的行动被发现了，副院长找她谈话了。如果她就此收手就不会有问题发生，可是她从小就对挣钱感兴趣，把副院长的警告当成了耳边风。


    副院长见她阳奉阴违，很是生气，派人对她进行了调查。发现她对外报号是轻音乐专业的器乐老师，更是怒不可遏，说她的行为败坏了学院名声，将她的问题报到了院长议事会上。


    院长议事会是各专业的副院长参加的会议，他们都是学术专家，对此事大动干戈，认为这个中专毕业的小助教在亵渎轻音乐专业，给新开的专业造成了名誉损失。


    长影来的兼职副院长更是不依不饶，提出要停止他们乐团参与演奏的乐队人员的演奏资格，要求院长对黎花做出开除处理。


    他的理由是轻音乐是泊来品，除了中央音乐学院以外，国内其他艺术院校连这一名词都不了解，他们把最时尚的艺术拿来和院方合作，是为了提高学院的名气，被院方破坏了名声，传出去会贻笑大方的，不处理不能正名。


    确实，在当国内的乐坛上，轻音乐这个概念几乎无人知晓，那这个轻音乐是什么概念呢？


    轻音乐也被称为“情调音乐”，它是指流行音乐中的器乐作品，更准确的概念是商品音乐，即以盈利为主要目的而创作的音乐。


    它的特点之一是以通俗方式诠释乐曲，来源可以是原创的，也Π以是对古典音乐、流行音乐或民间音乐的改编；


    特点之二是演奏时一般釆用小型乐队，具有结构简单、节奏明快和旋律优美的特征，能够营造出温馨浪浸的情调并带有休闲性质；


    特点之三是从风格上看，轻音乐介于古典音乐和流行音乐之间，既有古典气息，又有现代风味，既通俗易懂又格调高雅，固此能够受到不同听众的喜爱；


    特点之四是轻音乐不包括摇滚乐、迪斯科等节奏强烈的音乐类型，所谓“轻”是与庄严的严肃音乐相对而言的。


    就此而言，黎花真是闯了大祸，不过，院长是原艺校的校长，她是由院长批准留校的，因为她曾为原来的艺校做出过贡献，最后的处理结果是写出深刻检查，给予留院察看处分，取消任教资格，去院属地方戏曲学校乐队担任伴奏。


    人都躲不开钱的诱惑，黎花想，一个月就能挣到一年的钱，比当这个大学老师强多了，在长影乐团那4个被停止演奏的乐手的怂恿下，她竟交了辞职报告，五个人一意孤行地继续了她们的挣钱之道。


    她唯一担心的是失去大学教师的地位会让云鹏看不起，竟又作了一把妖，想把生米做成熟饭就不怕他不要自己了。于是，她把云鹏叫到了省城，带到了她新租的房间。


    那房子是在长影招待所租的，是用她们5个人挣的钱租的，那里是电影制片厂的外地演员临时宿舍，一个30平方的4人间，只住黎花一个人，因为黎花辞职后就不能住学院宿舍了。


    黎花的穿着很时尚，看起来象电影明星一样……

 第675章 云鹏上了黎花套

    黎花没有告诉云鹏她辞职的事，而是带她看了一场由她们5人伴奏的舞会后，带他回住处的。


    因为进入了9月份，各企事单位的工会都在为建国三十周年搞文娱活动，黎花这次不用艺术学院的名头了，直接用了长影乐团的名号。


    在交谊舞中，她专唱李谷一的歌，《绒花》、《妹妹找哥泪花流》（慢四步），《洁白的羽毛寄深情》（快三步），《边疆的泉水清又纯》、《清清的花溪水》（快四步），《心中的玫瑰》（慢三步）。这些歌曲还都是电影插曲，和她报的长影乐团很相合，李谷一的名字在70年代末已经家喻户晓，为此，她们的乐队很受欢迎，竟成了各单位工会争相邀请的对象。即使她提出了让邀请单位备架子鼓的条件，人家也能满足，甚至派车来接她们，散场后还请她们吃宵夜，出场费也从100元升到了200元。


    黎花在5个人中年龄最小，却最受欢迎，她不仅唱歌，还表演小号和萨克斯。女生吹铜管乐几乎只有她一个，她的名声很快火了。


    她在吃宵夜时，称云鹏为表哥，明眼人都能从她的眼神和语气中看出她们的关系。而当知道云鹏这么年青就当上了副县长时，都用郎才女貌去形容她俩。


    长影的4个乐手虽然被禁演了，但是还有工资在，对黎花十分同情，只拿他们每场20元的出场费，多的都给她，并且绝对听她指挥。


    夜场在10点钟结束，吃完宵夜便11点钟了，云鹏把黎花送到房间后，便要吻别。黎花边吻边以热为由开始脱衣服，脱得只剩乳罩和内裤，让云鹏的荷尔蒙爆表了。


    面对如花似玉的黎花，面对安全的场合，任何一个青春火力正旺的男人都抵不住热吻的冲动。但是，云鹏怕她未婚先孕。担心使他的精神无法集中，下体举而不坚。


    黎芯早有准备，拿出了那个年代到处都能免费得到的避孕套，用纤细的手给他套上时，他的担心解脱了，进行了人生的第一次尝试。


    快感过后，黎花向他述说了辞职的过程。云鹏没有怪罪她，因为他知道怪罪她也与事无补了，他把她揽在怀里说：“不怕！还有我呢，我养你一辈子！”


    黎花说：“有你这句话就行！我不用你养，我一个月能挣6年的钱，一年能挣一辈子的钱，我养你！这个月我先给你买一把小号，到年底再买一个萨克斯。你不说三年后娶我吗，三年我能挣10万元，你在县城批一块地，咱们盖楼。”


    云鹏说：“傻妹妹，你是赶上了国庆三十周年这个大节日才能挣到钱，以后不会象你想象的那么顺利，现在各级文工团都不挣钱，企业也在讲效益。你把挣的钱存起来吧！细水长流地花，小号不用买，你想吹，我从学校乐队给你借，萨克斯我也能给你借到。你这个宿舍一个月租金多少钱？我给你出。”


    “一个月30元钱，在食堂吃饭一天1元钱，1斤粮票，你给我弄点粮票就行。另外，这事别跟我爸妈说，就是以后活少了，我在这儿住，当群众演员也能挣着钱。大不了养鸽子卖！”


    “当群众演员这个路子还行，说不定能当上明星呢，我会支持你的。以后我月月都来给你送生活费，养鸽子的事我去做，就你现在的水平，报考一个文艺团体不是问题，还是找个单位稳妥一些。”


    “要是找个单位我还辞职干什么？与其在为别人伴奏，不如为自己演奏，我不是耍小孩子脾气，是经过三思而后行的，你以后别拿我当小孩子了。”


    “那你说说你是咋三思的？”


    “首先，我们搞器乐的本事再大都是在后台捧角的，我不想一辈子在后台；其次，我师傅就是靠鼓乐班子创了英城剧院那份家业，我要走他的路；第三，我有依靠，就是你，有你我就进可以攻，退可以守，人生能有几回搏，我为啥不搏一搏呢？”


    “所以你就不惜一切代价地去当主角，当你出名了，就会后悔跟我在一起了。”


    “你以为我和我姐一样呢？她是图虚名，我是图实实在在的生活。我本应该成为第一个吹小号的女生，却因为买不起小号，当了一个喇叭匠子。我不能再做下里巴人了，要当阳春白雪的演奏家，我需要钱。你别以为我是为了你副县长的职务才跟你的，是为了报答你把我引上了挣钱和学艺术的这条路，我看准了，你是值得女人终身托负的男人！”


    “你才20岁，我们还得等三年，你现在就把身体交给了我，让我压力很大啊！”


    “我是思考再三才决定用避孕套的，一是这三年我要挣钱，二是不想给你添罗乱，三是我不想在没有钱的情况下要孩子，让下一代也走我们的路。”


    “你真不是小孩子了，说话总能说出一二三来。”


    “跟啥人学啥人，跟着巫师学跳神，这都是拜你所赐。我已经学会用你的办事思唯去办事了。今晚的宵夜不仅是勾引你，还是向我那4个乐手声明，我已经名花有主了，免得他们骚扰我。文艺界的人对两性关系比其他界的都开放，我不得不防！”


    “你走的是破釜沉舟的路，这一点我不太赞成，但是，既然你选了，我也只能支持你了！”


    “要干大事就得给自己加压，没有压力是办不成大事的！我姐选的是一条攀高附贵的路，我要走一条艰苦创业的路，只有自己创造出来的幸福才是真正的幸福。在你没钱的情况下，我把身子给你，这才是无私地奉献，这才是纯洁的爱。要说有那么一点自私的话，就是怕你被别人抢走了。”


    “你放心，你把最宝贵的第一次给了我，我是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的。”


    “这话你不用说我也知道，我比你了解我还了解你！你不要经常来，我需要你时会给你打电话的，记住，不是你占有了我，是我占有了你！我不需要你养我，我要养你！只要你不嫌弃我是个无业游民，仍然爱我，我就会有无穷的动力，因为我不是为我一个人在干，是为我们的家和以后的儿女在拼！社会这么大，会有我的位置的！”


    云鹏发现，她的温柔里也充满了倔犟，甚至比她姐还犟，他想梅开二度，便问道：“你还有避孕套吗？”


    黎花灰谐地说：“谁说计划生育不好，我看挺好，想搞就搞！”

 第676章 秦玉bj会黎想

    秦玉的同学童佳是72届毕业生，是被第一汽车制造厂招工来到东北的。她父亲是1949年旅美归来的大学生，被分配到了外交部当翻译，母亲是bj外语学院的英语系的大学生。


    能在那个年代出国留学和在国内上大学的，都是家资殷实的。童佳是他们的大女儿，幸亏毕业时赶上了四个面向，没有上山下乡。但是，她的父母很有自知之明，升学无望，参军无门，只能在招工和下乡中选择。她只能选择了招工，为了顺利通过政审，父母让她选择了支边。


    到了一汽后，她被安排到了铸造车间，整天和翻砂做伴，埋没了她的英语特长，是高考又一次眷顾了她，她考进了东北师大外语系。


    经过三个学期的学习，秦玉夺得了笔译状元，童佳成了口译状元。秦玉钦佩童佳的口语水平，童佳欣赏秦玉的汉语底蕴，两个人成了好朋友。童佳的家是一个英语环境的家庭，是她提出带秦玉去她家度暑假的。


    随着改革开放，学外语在bj形成了时尚，童佳的母亲被bj外语学院聘去当了教授，在她家里经常有学外语的学生来访，秦玉在她家天天在英语环境下生活，还经常去外国人多的地方去体验对话，秦玉的对话水平得到了飞跃。


    秦玉是讲身称的人，不能在童家白住白吃白喝，便在星期天请童佳全家去西餐厅吃饭，还经常换不同风格的西餐厅。


    说来也巧，在第三个星期天，童家知道吃西餐都是份餐式，不想让她破费，她只请出了童佳，在罗鼓巷的一个西餐厅吃俄式西餐，在那里遇到了孙英烈和黎想。


    开始时，她没认出黎想，因为黎想怀孕了，夫妻俩是穿便装来就餐的。是黎想认出了她，千里遇故知，自然亲得了不得。


    原来，空军总部就在罗鼓巷，孙英烈和黎想的工作单位就在空军总部大院里。随着改革开放，七机部的一些研究所的划密等级做了重新划定，孙英烈和黎想所在单位的一些研究项目将要转为民用，为此，他们要了孩子。


    黎想把秦玉和童佳带到了她们家里，这是黎想怀孕后，所里给他们调的住宅，在空军总部院外的民巷里的一个四合院，院里住着三家，都是团级干部。


    黎想家是后搬进来的，住的是三间西厢房，虽然挺宽绰，但是光线不好。屋子和东北的格局不一样，是暖阁式，北边开门，有一间走廊兼灶房，灶房东西角有灶台，烧的是两个1.2米的短炕，南边是2米的长炕，中间是3米宽、4米长的活动空间，家具只能摆在短炕上和北边间壁墙门的两边。


    西边的短炕上摆了两个短腿炕桌，隔出了4个座位，用于招待来客，炕上放了蒲团当座位，墙的两个窗户中间的墙垛上挂了一幅画，就是云鹏画的常青指路。


    东边的短炕上放了一个组合的高低高长柜，柜的中间矮，放着一台17英寸的黑白电视机，南边最高，是组合音响，北边次高，是茶具柜，两边剩余的地方都是花盆，有月季、水仙、茉莉和菊花。


    北墙门东边是书柜，西边是大立柜，南墙的长炕中间有老式封闭的鸾罗帐，帐东边吊了一个摇篮，下边是两个铺位，西边则是一个炕琴和一个铺位，供来亲属时住。


    黎想怀孕7个月了，是对越自卫反击战时，孙英烈申请上战场时，她们决定要孩子的，结果，孙英烈的申请没被批准，孩子却怀上了。


    她把秦玉当成了娘家人，说她已经提前休假了，一个人在家闷得忙，非要留她在家住，陪她几天，好好唠唠嗑，把孙英烈撵到所里宿舍去住了。


    黎想告诉秦玉，她们所现在正在调整、改革，要并入民航了，孙英烈是技术人员，要转到其他军工项目去，她生完孩子后，只能去机场当边检了。因为她们所的航发项目下马了，国家正在引进美国麦道82飞机生产线，她以后的工作无密可保了。


    秦玉心思缜密，想到的是以后她可以和云鹏联系了，便套话探寻她对云鹏的感情，因为这是她心中最大的暗影。


    黎想不知道秦玉和云鹏的关系，她只知道云鹏和孙英敏有恋情，而孙英敏已经和欧吾鹰订婚了，便把这一秘密向秦玉说了，以证明不是她先移情别恋的。


    秦玉做梦也没想到云鹏还有这么一段恋情，彻底颠覆了她对云鹏的认知，把他当成了花心男。但是，她的性格是绵里藏针，一点也没在黎想面前暴露，心里却和云鹏做了了断。她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了，要让自己强大起来，让他去后悔。


    她在黎想家住了两天，不动声色地和黎想唠过去，唠未来。在唠过去时，黎想是过来人了，口无遮拦，毫不掩饰地说了她和云鹏的一切。秦玉自以为自己是最了解云鹏的，听后她明白了，小学也好，中学也好，她看到的只是表面，就连到了集体户一锅吃饭时，也只是同学间关系的延续。他是搞美术的，只追求女生的颜值，自己的颜值不是他心中完美的目标，即使追到了他的人，也得不到他的心。


    她在童佳家体验到了自己和首都人观念上和生活上的差距，她的眼界放宽了，给自己定了新的奋斗目标，离开东北，到bj、到上海、到大都市去。


    她不想和云鹏摊牌，心说，他已经先冷淡我了，我要去和他闹分手会降低我的身份，不如就这样冷淡下去，让他提出分手，自己会站在道德至高点上去责备他，不！是告诉他，是自己甩了他！


    为此，她返回学校后没有和他联系，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新学期的求知之中。至于苏日娜，是她追云鹏的一个砝码，失去了重量，那砝码就失去了用处。


    此时的云鹏已经掉入了温柔乡，他得到了比亲吻更美妙的体验，不能自拔了。


    那两条路要在国庆之前通车，给他提供了借口。他以修路为名，天天往范家镇跑，白天去路段看进度，晚上去和黎花幽会，两个人进入了蜜月期。


    黎花感到了云鹏对自己的爱，开始时是来者不拒，经过十几次以后，她感到了自己在玩火，这样下去不仅影响自已的演出，还会影响他的前程。眼见着他精神萎靡，她开始拒绝了。幸亏她的拒绝，才使云鹏的腿拔出了泥潭。

 第677章 总结成果迎国庆

    距离国庆越来越近了，改革开放的初始之年，又是建国三十周年的大庆之年，总结这一年的成果纳了各级党政机关的工作日程。


    吕文学是笔杆子，他起草了怀仁县向建国三十周年献礼的报告，石书记召开了常委会，并请人大主任、高官列席了会议。


    吕文学的文笔不亚于报社总编，开篇是：


    在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的精神指引下，怀仁县委、县人大、县政府、县政协四个班子解放思想，实事求是，团结一致向前看，凝心聚力抓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坚持调整、改革、整顿、提高的国民经济发展方针，走农工商齐头并进的富县、强县之路，取得了经济建设和社会发展的丰硕成果，向建国三十周年交上了一份令全县百万人民欢欣鼓舞的答卷！


    这一帽段一句6逗，上举党中央和国务院大局，下联本县实际，突出四个班子合力，突出农工商齐头并进特色，以百万人民为评价主体，言简意赅，让人无可挑剔。


    接下来分五个段落分述：


    第一段以“牢记无农不稳的使命，大力抓好农牧业。”为标题，述说了农牧业成果：


    夏粮已经丰收，小麦收茯3.2亿斤，同比增产14.25%，纯增4000万斤；秋粮丰收在望，预计粮食产量可达16.2亿斤，同比增产11.1%，纯增1.3亿斤；粮食总产值将达到2.27亿元，同比增长30%，预计交税810万元；畜牧业增加生猪出栏数4万头，鸡蛋2000万枚，纯增产值640万，总产值达到1264万元，同比增长97.5%，预计交税37.9万元；社员平均日值可增加2毛9分钱，达到1元1毛9分钱。这是科学种田的结果，也是全体社员用辛勤汗水换来的成果。


    第二段以“坚持无工不富的理念，全力兴建大企业。”当标题，述说了工业成果：


    1979年新建饲料公司、水泥厂、糠醛二厂、糖醛三厂、种子公司等5个县级企业，使县级企业数达到13个，截止9月末，共创业产值3340万元，同比增长50%，已交利税600万元；这13户企业带动了社队企业发展，共建砖厂、釆沙场、白灰窑、釆石场、种猪场、养鸡厂、糠醛粗水厂、熟食加工厂、屠宰场、骨粉厂等达1000余个，可为公社、大队创收4600万元，平均每个公社20万元，每个大队10万元；不仅壮大了集体经济，而且为县财政创税238万元；加上农业税收入，预计年底可实现税收1748万元，比1997年增长了2.36倍。


    第三段以“摸索无商不活的路子，尽力打造产业链。”为标题，述说了商贸业成果：


    一是运输产业链，各公社成立了运输队，卡车数量新增了50辆，达到了310辆，为90辆拖拉机办理了运输证，年运输货物可达200万吨，新增养路费22.8万，既为企业解决了货物运输问题，又为修路提供了资金，还使运输队创产值1500万元，保证车辆运行；


    二是种子产业链，从山东引进优良玉米种，向北大荒销售优良麦种和玉米种，年经销种子达4000万斤，为社员创收2300万元，可使日值增加2毛5分钱，种子公司可赢利260万元，用于种子实验田建设；


    三是建材产业链，全县现有砖厂25座、白灰厂2个、釆石场3个、釆沙场9个、水泥厂1座、瓦厂5个、木材加工厂5个，年产红砖1亿2500万块、白灰2万吨、石料150万立方、沙子27万立方、水泥5万吨、水泥瓦350万块、建筑用木料5万立方，既为运输队提供了货源，又为千余个社队企业和百余所大队小学及400余个小队新村建设提供了建材，还派生出了30多支公社建筑队；


    四是畜牧产业链，推出了16万头猪和50万只鸡工程，年向省城提供2000万斤熟食、1亿枚鸡蛋，年创产值可达3200万元，既为词料厂、种猪场、屠宰场、熟食加工厂提供了产值，又为社员增加了家庭收入，还为运输队提供了货源。


    第四段以“着眼未来发展的后劲，努力建设县级路。”为标题，述说了交通成果：


    今年投资240万，新建了3条县级柏油公路，里程达到97公里，包括三座50米的桥梁，使4个公社和国道相连；明年后年还将投资480万，使所有公社通上柏油县路，与省道相连；然后将每年120万的以资代劳款交给公社管理，努力使大队之间都通砂石乡路。


    第五段以“不忘社会发展的责任，合力兴办文教卫。”为标题，述说了社会事业发展成果：


    今年县里拿出了120万元，实行三股劲拧成一股绳的办法，新建了30个大队小学、5个公社卫生院、为5个公社礼堂增设了暖气，共投资360万，其中大队和社员投资120万，公社投资120万；计划在5年之中使150所大队小学、25所公社卫生院都实现砖瓦化，使10座公社礼堂全天侯放电影。


    末尾段述说了取得成果的原因：一是党中央国务院的政策给力，尤其是粮食涨价激发了社员种粮的积极性；二是天随人愿，风调雨顺，为农业丰收提供了保障；三是各级干部专心致志想经济，干经济，形成了人心思富的氛围；我们相信，只要我们劲不松，力不减，带领干部群众沿这条路走下去，一定会跻身全国产粮大县的行列，为国家做出更大的贡献！


    这个报告让县委常委一班人和人大、政协的主要领导群情激荡，纷纷要求吕文学加进石书记的名字，说没有他就没有农工商齐头并进的思路，没有这一思路就没有今天这么巨大的成就……


    石亚超说：“计划是常委班子讨论通过的，是集体智慧的结晶，没有大家的支持，再好的思路，再宏伟的计划也得不到落实。为此，希望大家继续解放思想，用有已经取得的成果，去争取更大的成果！我不过是做了我应该做的。要说报告的不足是只报数字了，缺少叙事和论述，大家帮助文学书记再润色润色，可以扩到2000字左右。”


    吕文学也谦虚地说：“文章是改出来的，我怕有介绍经验之嫌，只用数字说话了，没有加着评说，请各位不吝赐教！”


    大家一致表示，我们的数据是真实的，让别人去评价吧！报告一句废话没有，我们同意上报。


    至此，石书记许下的实现财政翻番的承诺，在两年之中超额实现了，怀仁县走向了富县、强县的发展之路。

 第678章 北大荒三师来访

    1979年是闰六月，中秋节是10月5日，一般年份是中秋之后开镰收割，往往在国庆节之前，今年却要在国庆节之后了。为此，今年的国庆节，人们都很清闲。


    国庆节前，柳维嘉收到了一个喜讯，北大荒生产建设兵团汇来了120万麦种款，还有一封信。


    信中说：“我们播种的2万4000公顷吉麦717收获了1亿1200万斤麦子，每垧产量达到了4666斤，比我们自选种产量多出了94.4%。为此，我们履行协议，给你们汇去120万元购种款。”


    信中又说：“吉麦717不仅产量高，而且出面率高，达到了80.2%，比我们自选种小麦高出了5.2%。为此，师部决定，明年27万公顷土地都用你们的麦种，共需810万斤。国庆节我们将率各场技术员将去贵处种子公司考察，请接待为盼。时间是10月1日，车次是哈尔滨到bj的直快157次。”


    柳维嘉高兴地拿着信和汇款单来找云鹏了，让云鹏帮他接待。云鹏说他10月1日要主持王烧锅和崔家的通车仪式。


    柳维嘉却说：“通车仪式是上午，157次列车是下午3点到公主站，不冲突！你和三师最早接触的，人家来了，你不露面好吗？”


    云鹏只好接下了任务，和柳维嘉去找王震和倪虹商量接待事宜了。王震则要带着司机去大连接车，第一批给了他们5辆车，常青也得跟去。在500辆车中，省外贸公司要了50辆蓝箭2000农机牵引车，王震走艾华的后门，抢到了一辆，价格竞比8吨卡还贵出1倍，据说能坐9个人，坐着比轿车还舒服。


    公司的建筑工程是以仓库和烘干塔为主的，大楼才开地槽，估计得明年才完工了。三个仓库都已经建完了，晾哂场也都抹平了，院落已经形成。大门是用了门洞设计，6米挑空式，过了门洞是一条6米宽的水泥路，直通晾晒场，晾晒场和3个仓库都有水泥路连着，晾晒场中间是长40米、宽10米的锅炉房和变电室及烘干塔。剩余的地都是铺了水管的实验田，其中还有水稻育秧大棚。


    那两块建住宅楼的地段也平整出来了，建筑工人们为了抢工期，他们国庆和中秋节都不放假，200人在那盖了工棚子。


    锅炉房用了铁烟囱，25米高，中间设了广播喇叭架。倪虹就是通过那4个大喇叭指挥院里人的。


    麦种仓库的设备已经都进来了，里面储存了1320万斤麦种，还准备储存680万斤稻种。库里有一条印刷包装流水线，用胶纸袋包装，每30斤一袋。


    显然这里只能做为参观点，不能做接待点。云鹏把接待点定在了县政府招待所，让柳维嘉去找石书记汇报，让他安排时间和师长们见面，因为只有他能和师级对等。至于酒菜自然是越丰盛越好了，柳维嘉还嫌不够档次，让云鹏安排去长春吃一次西餐。


    10月1日的通车仪式，石书记参加了，他说：“本想回家过国庆和中秋，生产兵团来了，我只能留下了，这是大买卖，省种子公司都办不到的事，让柳维嘉办成了，我不仅要出面，还要推荐咱们的播种机和收割机，他们那里机械化程度比咱们高，军方还最讲诚信。”


    云鹏心说，我怎么没想到这些呢？看来当家和不当家想事就是不一样。


    农机局长邹德海说：“我做好准备了，10月3号请他们去我们那参观，你安排，我不怕花钱。”


    云鹏就势把去长春吃西餐的活安排给了他。石书记说：“就为吃一顿西餐去长春好象有点突兀，能不能参观一下长影呢？”


    云鹏马上想到了黎花，接话说：“我那里有认识人，现在就去联系一下，看人家国庆节有拍摄场面没有。”


    石书记说：“你去吧！家里我出面去迎接，晚上回来定日程。”


    云鹏见到了黎花，想先亲昵后说事，黎花却没心情，她嗔怨地说道：“乌鸦嘴！你说的国庆节完了就没活儿了，叫你说中了！国庆中秋这5天我只能在这闲着了，假后能不能有活儿还两说着呢！”


    云鹏说：“我有个想法，你师傅不是办个培训班吗？你可以带着你的乐手去上课啊！你还知道艺术学院专业面试的程序和得分点，一定有考生愿听。”


    黎花说：“我师傅还真让我帮他了，因为那时我还在面试评委团中，做那事是泄密，要追究法律责任的，就没答应。”


    云鹏说：“现在你辞职了，明年出什么面试题和你无关了，但是你们的面试万变不离其中，我看你可以去帮他了。”


    “那你陪我回家吧！在这呆着会憋死我的！”


    “你知道长影在拍什么片子呢吗？国庆和中秋节休息吗？”


    “我这个楼里新来了两个剧组，一个是《大渡河》，一个是《花开花落》。《大渡河》里都是特形演员，有毛主席、周总理、朱总司令，还有蒋介石。《花开花落》里女演员挺多，但是明星不太多，我就看那个张百爽和赵静挺有星相，那个男主角真帅，叫林强。昨天在食堂吃饭时他们都没走，我去给你打听打听。”


    黎花出去走了一圈，回来说：“《花开花落》剧组导演叫孙羽，明天开机，主题歌叫《花之歌》，听说要请李谷一来唱呢。《大渡河》有两个导演，要在中秋节开机。”


    云鹏这才把接待的事情跟她说了，然后问她：“拍摄现场能进去吗？如果能进去，我们愿花钱。”


    黎花听到钱来神了说：“我找我那4个乐手，他们能有办法，你等着，我去找。”边说边飘了出去。


    过了一个小时，她回来高兴地说：“搞定了！长影国庆和中秋节不休息，卖票迎接游客，就是贵点，5元钱一张门票，可以进摄影棚看拍摄现场。你们多少人？超过20人的可买团体票，4元一张。”


    云鹏说：“你跟我回去，今晚就能定下人数，我就说你是长影的工作人员，让农机公司花钱，看我眼色行事，他们会给你劳务费的，给多少你收多少。”


    黎花说：“没想到还有这个窍门挣钱，其实我那个鼓手就被发配到门卫去检票了，他说要是带4、5个人进去都不用买票。”


    云鹏说：“那以后我们有外地客人来都找你，长影在全国挺有名的，可惜你没有电话。”


    “你往门卫室打呀！我那个鼓手叫胡劲，艺名叫鼓乐，是用他姓的古和月字的谐音起的，你找他不就找到我了吗？”

 第679章 云鹏给黎花出招

    云鹏把黎花拉回了县里。北大荒生产建设兵团的师长、政委带着27个农场的技术员已经被迎进了县政府招待所，那里比县委招待所条件好，李红印当副主任时装修过，床都改成了软床垫，还间壁了好几个套间和小餐厅。


    石书记、禹县长、柳维嘉、政府办史主任、农机局邹局长、交通局陈局长都在接待，王震也回来了，那辆蓝箭停在招待所门前，格外显眼，把吉普车比没了。交通局调来了一辆大客车做为参观团用车，倪虹和农工部的胡萍当了接待团的服务员，场面够大的。


    晚餐在大厅上摆了5张桌，还不包括7个司机。柳维嘉知道黎花是为了安排参观长影来的后，摒弃前嫌，热情地把她拉到了身边就坐。


    为了看拍摄现场，把参观日程定为明天一早上长影，中午吃西餐，下午回来看农机公司，第二天参观播种机厂，最后看种子公司。4日早上乘车回哈尔滨，5日中秋节即可回家团圆了。


    云鹏专司参观长影和安排吃西餐两件事，邹局长给他拿了3000元做招待费，他吃完饭便拉黎花回长春打前站去了。


    定了明天一共去两辆车，大客35个座，蓝箭拉5个人。因为蓝箭是右舵轮，只有王震能开，由师长、政委、石书记、禹县长坐那辆车，柳维嘉、邹局长、倪虹、胡萍坐大客。加上云鹏和黎花及大客司机、车长共40人。


    两人先到春谊宾馆做了安排，赶上国庆放假，宾馆人很少。经理听说有40人吃西餐，以每人50元套餐，包括酒水的价格把西餐厅包给了他俩。


    云鹏知道，那酒水都在20元以上一瓶，如果不包括在内，余下的1000元都不够，这么一来，除了买票钱，还能省下800多元。


    他把剩下的1000元都给了黎花，黎花说：“忙完这事，先买个小号，我不能空着手去我师傅那上课啊！你陪我回去，这第一炮得打响了，要是能再挣2000元，我就买萨克斯，再有了这两件就不愁招学员了。”


    参观长影和吃西餐让三师的客人十分满意，云鹏说要送黎花回家过中秋节，柳维嘉说：“你的任务完成得很好！回去休两天吧！这有石书记坐阵呢，用不上你了！”


    黎花要去器乐行买小号，云鹏一见价格是800元，劝住了她，让她还是有闲钱时再买。


    罗老爷子真有老底子，盖了一个长27米、宽7米的平台房，使用面积是150平方，还是二层楼的地基。中间是门洞，两个60平方米的教室，一边培训器乐，一边培训戏曲，各招了20名学员。


    器乐班开了唢呐、扬琴、二胡、板胡、月琴、琵琶、三弦、捧笙、笛子、锣鼓等10个课程，分上下午教练，全是男生。戏曲班开了闺门旦、彩旦、花旦三大科，全是女生。


    这40人都是高中生，从高一到高三的都有。学费是每次培训1元钱，不缺课的每月25元钱。这样，一个月就可以收入1000元。


    除了这些要参加艺术加试的高中生外，罗老爷子还招收了一个小学班和一个初中班，是每周日培训一次，每次收2元钱，也有40人左右，一个月能收300元左右，用来支付培训费用。


    老师是以罗家为主的，罗老爷子和筱老太太是坐班老师，儿子儿媳、闺女姑爷是专科老师，还雇了3个兼职老师，一个教乐理，一个教声乐、一个教文学，聘用的都是兼职教师。


    建那房子花了1万多元，一年就能收回投资。那房子是儿子儿媳花钱建的，落了他们的产权，建了这个培训班后，姑爷的乐器店买卖兴旺了，所以他们都十分卖力。


    之所以收费如此便宜，是因为那时的家庭子女都多，家长供不起他们。为此，大的学员大多数是靠勤工俭学，捡废品等去挣学费的；小的学员是靠攒家长给的零花交学费的；尽管筱老太太和她儿媳都很有名，尽管文艺团体都不招人了，尽管艺术加试能降低录取分数线，学费高了却也招不进生来。


    罗老爷子对一开业就能收到这么多学员已经很满意了，一个月有1000元的收入不少了，靠鼓乐班子一个月也收入不了这么多，即使每周都有活儿，才能收入800元，分到自己名下的不过200元而已，况且那样的活儿不多，且没有尊严。虽然这么干是给儿子闺女赶网，但是能给晚辈做贡献也是老有所为。


    筱老太太更是想把自己的艺术传承下去，虽然徒弟成了儿媳妇，但是只有一个少了点，多几个才能桃李满园。她想向世人证明，她的学生是优秀的，哪怕有一个能考上艺术学院，也证明自己没被时代淘汰。为此，她更希望黎花来帮忙，因为她是艺术学院的老师。


    黎花听了师傅和师母的诉说后却灰心了，因为她对那每月1000元的收入很失望，自己搞演奏一个月还能挣1000多元呢，在这即使把雇兼职老师的300元都给自己也不过一天10元钱，况且自己一个人也兼不起那三门课程。


    云鹏看出了黎花的心思，以先回家为由，把黎花拉了出来，给她出主意说：“你师傅想用你，是为了扩大他培训班的名声，而扩大他培训班名声的最好办法是艺术面试过关。你们学院新开的轻音乐专业明年肯定得多招生，那个专业在长影乐团上课，你在长影住，不难接触他们的课程和招生取向。”


    “你是说让我师傅给我招生，我为他创名声，那我在哪教学生呢？又能挣多少钱呢？”


    “你的住处就是教室啊！你的乐队就是老师啊！不天天开课，只在星期天开课，不多招学员，只招小号、萨克斯、长号、唢呐、女声声乐5个学员，定向招生，考试录取，挑素质好的，又有经济条件的招，每次培训费40元。”


    “这么贵？有人来吗？”


    “在长影上课，又由长影乐团乐手授课，用这个名气，价格不贵！反正你不全靠这个班挣钱，只是你的一个副业，宁缺勿滥。关键是成功率，一年培训50次，只要选好才，专业加试过关还是有把握的。花2000元换文化课考试一半的分数，会有人买账的。”


    “5个人，一年1万元，用5000元发挥那4个人的积极性，让他们去踅摸教学内容，获取招生信息。买件乐器还千八百的呢，2000元真不算贵！关键是只占用周日，我还有时间演奏和接参观团，这个办法有可行性！”

 第680章 于波要开包子铺

    云鹏不想和黎花一起回家，因为他心虚，怕见到黎叔和陈婶。他这次回英城纯是为给黎花找出路，不想看到她愁眉苦脸的样子。看到罗老爷子这里也不适合她来，才想出了这个新招。


    黎花也不想回家，怕父母盘问她的工作。听到云鹏的计策后，心说，辞职这事跟师傅也不能说，招生不一定在英城招，在省城也能招到。于是，她跟云鹏说：“你送我去火车站，我想马上回长春找那4个乐手商量，你去了碍眼，自己回家过节吧！”


    云鹏说：“我也不想回家。”


    黎花用二人转里的一句荤口说道：“你是属鸡巴的呀？咋没够呢？我有大事呢，你忍着点吧！”


    云鹏没想到她竟说出这么粗糙的话，惊愕地看着她。心说，原来她的温柔是装出来的，真实性格和她姐一样。他感到太羞辱了，猛地推上档，猛地起车向火车站冲去。


    黎花见他生气了，马上又温柔了，娇滴滴地说：“我是跟那些二人转演员学来的，在她们那叫臊皮粉戏，这么说是打情骂俏，官人别生气，你要是嫌她们粗俗，奴家以后不说便是了。”


    云鹏说：“以后不准你再说粗话了，因为你要搞培训，得给外界一个高雅的形象。”


    “我知道啊！这不是咱们俩在家里说吗，对外我知道怎么做。我不让你跟我回去，是因为过节了，你咋的也得给你老丈人、老丈母娘和我公公、婆婆，还有咱奶奶买点礼物啊！还得看看我师傅，把招生那事跟他说说，咱俩出双入对的，会让他们猜疑的。给！这200元钱你拿去办这些事吧！”


    云鹏接过钱说：“我还真怕见你爸妈，总觉得对不起他们。”


    “所以咱俩不能一起回家呢，咱俩没干那事之前，我不敢对你放肆，现在把你当成丈夫了，就啥都敢说了，一不小心再说出这样的话，就暴露了！”


    “你不会演戏吗？”


    “你不会呀！我怕你粘乎我，我要是情不自禁地溜跶出来几句，咱们不就暴露了吗？听话，把钱拿着，按我说的办。”


    云鹏还真没带钱，便把那200元钱收下了。黎花扳过他的脖子，亲了一口说：“宝贝真乖！”


    送走了黎花，云鹏回味着黎花那句荤口，心说，这句话没错，自己真的总想那事，难道男人都这样吗？他想到了栗武，他在别人说他没出息时就说过，你们没尝过滋味，尝过了就不说我了，男的干上那事都没够。


    他又联想到了张彪、蓝卫国、任民、常青，很想和他们交流一下体会，便产生了去看看任民和张彪的新房的想法，车站在道里，何不顺路去看看呢，也能向于波报个到，和回来的同学聚一聚。


    到了英城师院后身，他看到了卡车，便知道任民回来了。又发现任民家的院子里人很多，张彪和朴英素及任民的爸妈、弟弟、妹妹以及于波的弟弟都在，全忙着渍酸菜呢。院里堆满了白菜和萝卜，还有雪里红和大葱等。


    原来任民他妈退休了，要用这5间房开一个包子铺兼做早餐。那房子里面东边间壁了一间卧室，西边间壁了仓库，中间三间的北面是灶台、面案、菜墩、蒸屉和餐具架，南面留出了6.5米长、4米宽的空间，能摆开3张靠边站，容纳20多人。两个灶台都是大锅，一个要炸大果子和油炸糕，一个专门蒸包子。在西南角上还设了一个电热桶，是给豆浆加热的。


    仓库里靠南西东墙摆放了16个大缸，北面又搭了一个大锅灶，锅上吊了做豆腐的纱包，中间安了一台电磨。


    卧室除了南炕以外，北边是麻袋、面袋和米袋子，东墙放了两张课桌，上面放了4个电饭锅，西墙也放了两个课桌，上边摆了洗漱用具和钱匣子，墙上挂了两面镜子，炕上放着于波和任民下乡时的木箱子，箱子上放着行李。


    卧室中间有一个菜窖口，是任民填炕时预留的，有一间房大小。


    于波说：“今年国庆和中秋节连上了，可以放5天假，可是只有你回来了！六姐忙秋，三姐生孩子有情可原，红梅、常青、刘娜、秦玉都没回来，是不是都跟对象分不开了！你回来了，证明你还单着呢。看来，你和红梅、秦玉都没关系，是不是还想着黎想呢？”


    于波的话叫云鹏心里产生了暗叹：幸亏听了黎花的话，我要是不留下，她们说不定咋猜呢。这么一来，她们会排除我和红梅、秦玉的关系，这对以后是好事还是坏事呢？他没回答于波的提问，跟任民说了一句“你啥时回来的？”，岔开了这个话题。


    “我是昨天晚上回来的，今晚还得回去，600多号人，16个工地，就我那一辆吊车，忙得脚打后脑勺子。”任民说。


    “他是给我送黄豆、白面、大米、小米、黄米面、高粱米、苞米馇子和豆油来的，没有他，我上哪去买这些原材料啊！冬天还得给我送猪肉、牛肉呢。”于波说。


    “你是要把礼堂饭店那些吃的都搬过来呀！那可不光是包子铺啦！能干过来吗？”云鹏说。


    “我也说她把摊子搞大了，本来我一个人就行，她又上班又干早餐，多累呀！”韩淑云说。


    “还有我呢？我分到咱们三中当地理老师了，一天就两节课，闲得整天织毛衣。”朴英素说。


    “怎么没让你教音乐呢？”云鹏问。


    “现在学校都追求升学率，高中的音乐、体育课都不上了，地理和历史也是偏科，高考占比不大，但又不能没有。”朴英素说。


    “那学校文艺队呢？”


    “文艺队早黄了，现在就一个特长班，把有体音美特长的高中生集中到那个班去教，显不到我。初中的体音美课倒照开，但是我的学历是教高中的，所以，我宁可放弃特长，也不去教初中。”


    “我们收容所食堂人多，我换了午饭班，白天也就忙三个小时，晚上回来磨豆子，做豆浆和豆腐脑，早晨炸大果子和油炸糕，还有我四姐帮忙，一点不累！一天不多卖，卖出20份去就是10元钱，能挣5元，一个月就150元。”于波说。


    “别说那些了，正好二哥来了，让他给你写个牌子吧！”张彪插话说。


    “不能挂牌子！挂牌子就得办执照，我打听了，那执照太难办了，目前只能靠彪子串联学生们来吃饭了。”任清远说。


    “那就先到我那院去看看吧！”张彪改口说。

 第681章 云鹏找到了生源

    云鹏和张彪去了他们那院，发现院北又有几家在打地基。张彪告诉他，学院搞了个自建公助通告，把这一排地安排了50户，地产属于院方的，统一按我和任民家的格式，由个人出钱盖房子，房子产权归个人所有。不准对外出售，也不招院外人员。但是，只有几个象我这样的后勤职员响应，一线的教师都等着分房子呢。


    云鹏说：“让一家拿出5000元来盖房子，还真会难倒不少人，那可是一般教员10年的工资啊！”


    张彪说：“要不是任民帮我，我也没钱盖。于波说，早餐那一块和英素干，挣钱平分。英素说，她一分钱不要。我跟她商量了，任民的房子开饭店了，我们的房子腾出一半来给他结婚用。我们有啥家俱就给他们打啥家俱，你进屋看看吧！我俩才开两个月工资，买了一个梳妆台，放他们那屋了。”


    云鹏进屋一看，这5间房是正常格局，中间是厨房，东西各两间，均为一个卧室，一个客厅。那个梳妆台放到了东边客厅里。


    云鹏看到西屋卧室炕上有两床被褥，便问他：“你和朴英素住在一起啦？”


    张彪说：“这有啥稀奇的！早晚的事嘛！现在有避孕套，加点小心就不会怀孕，大哥和单秋，于波和任民都和我们一样，有房子谁还忍着啊！”


    云鹏跟张彪关系最铁，知道他嘴严，又绝对忠于自己，便把他和黎花的事吐露了。


    张彪惊讶地说：“怪不得你不找红梅和秦玉，原来还是惦记黎想啊！说说，她们姐俩一样不？”


    “说啥呢？我跟黎想没那事！你别瞎联想啊！我和黎花的事你也必须保密！我家和她家都不知道呢，你是第一个知道的！”


    “我向毛主席发誓，跟谁都不说。不过，你胆子够大的，你们没房子，在哪睡的？不怕被抓啊？”


    云鹏把他和黎花的事从头到尾地跟他说了一遍。


    张彪说：“大哥的事就是我的事，找生源的事让英素帮忙，她们有特长班，光高三的就有20多个，我让她给你踅摸几个。”


    “没那么简单，首先，你咋跟她说呀？想把我和黎花的事告诉她呀？她的嘴可没有把门的！”


    “我就说是黎想托我的！”


    “不行！黎想的单位保密，连我都联系不上，你咋联系上的？英素问你，你咋答？”


    “那你说咋办呢？”


    “我让黎花来找英素，你帮着打圆场就行。”


    “就这么办！”


    这时，朴英素过来了，说大哥和单秋过来了，要在这院扣大棚。


    云鹏看到蓝卫国、任民他们都过来了。原来这个大棚是蓝卫国送给任民开饭店的一份礼，他们每户的院子是20米见方的，盖完房子还有前10后3的院子，任民的院子要建煤柴棚子和猪圈、鸡舍及厕所，院子里还要养鸡，没地方建大棚，在朴英素建议下，便到张彪这院来建了。


    蓝卫国要建的大棚是宽5米，长15米的，建下来也得1000元。他之所以要送如此大礼，一是因为他建房时的运输都是任民出的车，二是因为没有于波办基金会，他也挣不到那么多钱。


    韩淑云和于波见云鹏来了就开始包包子，是猪肉白菜和牛肉萝卜两种馅的。任清远买了熟食和花生米，又做了凉菜，象云鹏他们下乡前一样，在那个即将开业的包子铺又请云鹏喝了酒，吃了包子。


    吃完饭，云鹏在回家的路上发现，英城的商店不象以前那么早地关门了，感到了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给经济战线带来的活力，便买了两份礼回到了家里。一进院便看见云鹊带着3岁的小外甥苗天宇在院里捉谜藏，便知道姐姐回来了。


    云鹏先到了黎家，一进上屋，竟发现屋子全变了，大屋的炕扒了，屋里都是新家俱，黎明和马明红坐在小炕上看电视呢。


    原来，他们占了上屋，准备明年结婚。因为黎明明年就27岁了，马明红明年23岁，虽然都是虚岁，但是计划生育在企业对工人不是那么严，只要两人毛岁凑上50岁就给开证明。而民政局按《婚姻法》，男20周岁，女18周岁就可结婚，对计生办的规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见到单位证明就给登记，因为出了问题由单位负责。


    他们占了上屋，黎叔和黎婶就搬到小屋住了。云鹏看不惯黎明的自私劲，对马明红也不满意，打了招呼后便退出来去小屋了。


    黎叔和黎婶住进了小屋却一点怨言也没有，还高兴地跟云鹏说，黎民入党了，有希望留在部队了，不愁没房子了，现在各家都愁这房子问题呢，我家和你家就算上等人家了。云鹏心说，幸亏黎花没回来，回来也得挤在小屋里。


    云鹏和黎叔黎婶唠了一会儿嗑，得知了黎想的情况，二老骂起黎花不回来时，云鹏知道他们还不知道她辞职了，怕言多有失，便告辞了。


    一进自己家，他发现姐夫也回来了，便和他唠了起来，这一唠他又发现了新生源。


    原来苗地为了上班近，从铁东的二中调到了铁西的四中，因为他和他姐从小都跟他妈学过钢琴，四中之所以要他，是为了让他担任高中特长班的班主任。


    他说：“我现在压力大了，我是中专毕业生，让我带高中班，管40多个特长生，如果明年高考的专业考试没人拿到艺术专业准考证，我就完了。”


    云鹏说：“我听说艺术学院新增了轻音乐专业，是和长影合办的，明年要扩大招生，黎叔家的黎花和长影乐团的乐手合办了一个小乐队，有小号、萨克斯、长号、爵士鼓、唢呐5个乐手组成，她们要


    办一个器乐培训班，在长影招待所租了房间，准备招5个学员，用星期天培训，培训40个课时，每课时40元钱，上满40课时，保证专业课过关，因为那4个长影乐手和轻音乐专业的教授很熟悉，知道他要招哪方面的学员，就是学费贵了点。”


    苗地说：“不贵！40课时才1600元，买一个小号还千八的呢，培训40次，又是专业乐手一对一的教，肯定能考上，你给我问问，她们招外地生不！要是招，我给她选生源，我能借到小号、萨克斯和长号，架子鼓各学校都有，唢呐不贵能买得起。保过关就行！要不让他们周六晚上来我们学校培训也行！我动员家长出学费。”


    云心中大喜，嘴上却说：“我给你问问吧！要是行，我让她来和你们面谈。”

 第682章 黎花召集四乐手

    黎花回到住处便把那4个乐手找来了。这4个乐手一听黎花要办培训班，都来神了。


    这4个乐手虽然都没有资历，但是都有来头：萨克斯乐手吕长鸣，是某作曲家的侄子，小号乐手洪闽生是某作曲家的外甥，长号乐手李长伟是某指挥家的外甥，就连鼓手胡劲也是长影乐团首席鼓师的徒弟。他们停演后有的去了拟音部，有的去了道具部、有的去了服装部，最属胡劲安排得差，去当了把门的。


    黎花说：“咱们用周日休息时间办班，不影响你们上班，收学费能补上咱们没活时的收入。关键问题是跟咱们学的考生能不能在专业加试时过关，现在离明年专业考试还有8个多月，最多教40次，能学到什么水平？”


    吕长鸣说：“我跟首席是师徒关系，我们仨的乐种都是轻音乐中常用的乐种，小号是高音部，长号是中音部，萨克斯是主旋部。我能把准师傅的脉，至于学到啥水平，这么说吧！他招生又不是招演奏员，要当演奏员也得毕业后去当，40次能吹会练习曲就行了。所以，我带两三个学生都能得到过关证。


    洪闵生说：“我是这么看的，我姨夫和你叔都是作曲的，他们现在都是教授，肯定当专业面试的评委，轻音乐的曲子得由他改编和创作，咱俩能拿到他的曲子，用他的曲子当教材，肯定比别的考生考得好。如果招的学生有天赋的话，经过40次培训，能吹出一首小号名曲了，因为小号好借，不象萨克斯那么少，所以，他能带两三个学生，我就能带四五个。”


    李长伟说：“我和长鸣的想法一样，我想说，我姑夫是乐队指挥，咱们乐团缺好歌手，黎花要是招来能象你这样的专唱李谷一的歌的学员，我保证他能给过关证。你再招两个，咱们四个就能带12个学员了，一周480元，我们4个有工资，一人分50元……”


    “先别说挣钱的事，12个学员在哪上课啊？这屋能搁开吗？我那架子鼓一支就满了。”胡劲说。


    “你那个架子鼓不是轻音乐的乐器，你还是跟我干参观的事吧！咱们不能光靠办班挣钱，还是演奏最挣钱，我只是想扩大挣钱渠道，挣了钱咱们平分。”黎花说。


    “我是说星期天都休息，我把门，放学员进咱们七号棚，在演奏厅上课，人家学员到长影来了，连院里都进不来，不得说你骗人吗？这方面我负责！”胡劲说。


    “你不怕让乐团知道再把咱们开除了呀？”吕长鸣说。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长影为什么对外卖参观票，就是想挣钱。我一周给他揽12个游客，挣60元钱。院办不仅不会追究咱们，还得夸咱为院里创收呢。”胡劲说。


    黎花说：“鼓哥这个主意好，我正愁没地方上课呢，在这吹号，其他住宿的非得控告咱们不可！在外面租个场子不仅学员不信咱们，外边的人嫌咱们闹腾，备不注报警呢。就这么定了！”


    “啥就定啦！说得这么热闹，这么贵的学费，有人来吗？你不会让我们去招生吧！”吕长鸣说。


    胡劲说：“你说这话我可不愿听了！黎花给咱们找场子分钱时，你咋不这么说呢？”


    “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想问问黎花是怎么安排的，咱们好研究以下的事。哎呀！我先表个态吧！咱们既然组到一起了，就不能散，要是没演奏的活儿，咱们四个掏钱也得养着这个小老妹！”


    黎花说：“招生的事我负责，只要你们听我的，我保证能让你们挣着钱。12个学员，每人1600元，是1万9200元，拿出2400元卖门票，还剩1万6800元，一人分3000元，还剩1800元，够我租这个房的了。剩下的就是如何保证这12个人过关的了，我估计明年轻音乐专业能招60人，得发72个过关证，咱这12个占17%左右。我学小号用了1年，就能吹《卡门序曲》了，学唢呐1年就能吹《百鸟朝凤》了，学萨克斯才4个月，就能吹《回家》了。只要你们下力气教，就一定会出成果的。下面报数，我招两个，你们仨能招几个？”


    吕长鸣第一个说：“三个！”


    洪闵生说：“我也三个！”


    李长伟说：“都三个吧！”


    胡劲说：“我带一个，学架子鼓的人不多，艺校学院招生也不光轻音乐一个专业，我教的学员考不上，我退款！并想法给他送到别的乐队去！”


    “我就怕学员买不起萨克斯，光靠40天学，回去不练，把握不大！”吕长鸣说。


    “那架子鼓更贵，就看你教得如何了，他打上瘾自己就去找了。凭啥收人家那么多钱啊？不就是用你的乐器吗？”胡劲说。


    “这么一说，招生可不是容易的事，既要有天赋，又要家有钱，自己还得有爱好！黎花承担了大头，还和咱们平分，我认为不合理，咱们是不是少分点？”洪闵生提议说。


    黎花说：“那钱能不能挣到，得看结果。人家拿不到过关证，是要退学费的！所以，分配的事就别再议了。大家表个态吧！少数服从多数，同意办班的举手！”


    五个人都举手了。


    黎花说：“今天是星期二，下星期二是9号，这一周里我会陆续找你们来看学员的，咱们14号开课。鼓哥，场地的事就归你了。你还得当通讯员，一旦有演奏的活儿，我通知你，你通知他们仨。”


    云鹏在家住了一宿，第二天拉着姐姐一家和云鹊去看了奶奶，在送姐姐回家时，又给苗所长和柳所长买了礼物。在苗所长家又看到自己小学的音乐老师苗红，她也调到中学当文艺老师了，在地直街中学带特长班。


    苗红说：“现在各学校文艺队都解散了，小学生和初中生都上文化馆和少年宫去学特长了，各学校都办高中特长班了，全省只有一个艺术学院招生，办一个高中培训班还真是路子。现在高考成了毕业生最有前途的选择了，文化课分数减半录取，是给艺术生最大的政策，家长为了孩子前途，砸锅卖铁都愿意。只要考生选对了自己的专项，专业面试就赢了一大半，这个培训班肯定能火起来。”


    云鹏没想到有这么多生源，他呆不住了，下午便开车去了长春，把喜讯告诉了黎花，黎花也把她们乐手开会的事告诉了云鹏，她一扫愁云，主动和他亲昵起来了，在提出那个要求时，却被云鹏拒绝了。

 第683章 三分已经天注定

    人的性欲是受心情左右的，此时，云鹏想到的只有招生问题，他想利用这两天把4个生源地定下来。


    他跟黎花说：“你得马上跟我回英城，去见朴英素、苗地、苗红和你师傅，今天3号了，6号上班，我只能帮你两天了。这两天咱俩还不能同时出现在这四个地方，以免他们猜疑。”


    “办大事不拘小节，你跟我同时出现怕啥的？我会演好我的角色的，你这个人哪都好，就是不能做坏事，做了坏事就心虚，你亲我爱，干那事是两情相悦，不是坏事，你怕啥呀？鬼鬼祟祟倒让人怀疑。听我的，我就叫你云鹏哥，你帮我是咱们两家关系好，你对我姐有旧情，大大方方的，他们爱咋猜咋猜去呗！”


    “办大事成功与否看细节，你在长春，我在英城，我刚得到信息，你就出现了……”


    “你咋知道我要办班的？是咱俩都放假回家知道的，很正常啊！瞒住我家不就完了吗？”


    “问题是我姐和姐夫去咱们院了，知道你没回家啊！”


    “昨天没回不代表今天没回，国庆不回，不代表中秋不回，你来我这，他们知道吗？”


    “那倒不知道！但是，你回家只能和你爸妈住小屋了，你哥把大屋占啦！”


    “那正好咱俩住你那个小屋，咯咯咯咯，你能不能学会点撒谎，你不会把我辞职的事也跟我爸妈说了吧？”


    “我有那么傻吗？啥事该说不该说我还是能把握住的！”


    “隐瞒也是撒谎的一种表现，你已经会撒谎了，拜我为师，还能进步，不会撒谎就办不成大事！”


    “行！为了办大事，我听你的！你说说行动计划吧！”


    “我还没想好呢，我先打扮打扮，咱们上车再说。”


    黎花当着云鹏的面脱光了衣服，开始从里到外换装了，粉红的乳罩，暗红的三角裤，垫上卫生纸，穿上连体袜，穿上白衫衬，扎上齐膝裙，蹬上高跟瓢鞋，再套一件西装，打扮成了女教师的形象。


    接下来梳了马尾辫，卡上了一个蛤蟆镜，穿上一件风衣，又把自己改成了演员模样，将一些换下的东西及化妆品都装进了皮箱里。挎起一个小皮包，对着镜子抹了口红后说：“拎上皮箱，咱们走吧！”


    上了车，她开始说行动计划了：“我呢，是艺术学院的老师，借到长影轻音乐班当助教；你呢，是怀仁县副县长，放假回家探亲的；你先回家的，我后回家的，咱们当着家里人的面唠办培训班的事。注意！不能说钱的事，我是为了给艺术学院新开的轻音乐专业选拔人才。你呢，是为我提供选人的地方，先把家里人稳住。然后我让云鹊收拾你那个小屋，那屋就是咱们行动的办公室。接下来就是咱俩名正言顺地出双入对了，当然，我要和云鹊住一起，你呢，上你家大屋住！”


    “那我就不能拉你回家啦！”


    “你得给我买三份，不！四份礼品，我爸妈、你爸妈、我师傅家各一份，给云鹊买一份，幸亏没买小号，活动经费够用！我得请咱们院、朴英素及你们同学、你姐夫家及你姐夫他姐、还有我师傅家的人吃四顿饭。幸亏听你的了，设买小号。你办完这些事就回去上班，我留下挑选学生。大约三四天后，我去你那找你汇报。”


    “行！我这四天再在怀仁一中二中侦察一下，看还有生源没有。你每天晚上给我办公室打电话，如果你招满了名额，我就帮你研究办班方案，招不满在我那继续招！”


    在出长春前，两人就买了礼物，是黎花提议的，说省城的东西上档次，尤其是给云鹊买的小风衣，是上海产的卡曲装。


    进了英城，黎花又改了主意，说先去她师傅家，因为她昨天从那走的，没说回长春，今天去是给他回信。她说，反正我师傅已经知道我是和你一起回来的了。


    正赶上罗老爷子的学员都在，听说黎花是艺术学院的老师，又为长影的专业班培训专业考试人才，争相向她献艺。黎花看中了几个高三的学员，询问了他们的想法，说了学费的事，几个学员都说回去和家长商量。


    罗老爷子慷慨地表示，如果学员要去省城培训，其余6天的时间仍在他的培训班学习，免交学费。但是，专业考试过关后，要报他培训班的名字。


    云鹏知道他是在为自己的培训班贴金。黎花更精明，则提出让高萍她家的乐器行进小号、长号和萨克斯。


    高显宗是买卖人，当他听说要在英城招12个考生时，盘算着这三大件各进一件，卖不出去也可以租给他们用。一旦有人买，一件的利润就是民乐的10倍，他的乐器行就升级了，马上表态去进货。


    黎花要请师傅三家人吃饭，罗老爷子说：“你来看我，师傅请你才对！”晚饭竟由师傅请了。


    回家时，云鹏和黎花打了个时间差，黎花先回到院里，云鹏则以去户里同学家串门了为由，后回到院里。云鹊得到了漂亮衣服，把小屋收拾得干干净净，并烧了炕，一切都被黎花搞定了。


    云鹏在黎花的导演下进入了角色，全院人都被他俩唬住了，云鹏至此学会了撒谎。但是，用黎花的说法，这叫演戏，她告诉云鹏，人生就是一场戏，只是不要伤害别人，不能当反派人物。


    会见朴英素这场戏使云鹏有些胆怯了，他担心张彪嘴不严，后悔自己跟他说出了秘密。但是，他的担心很快就释放了，张彪不但没有暴露秘密，而且把帮黎花上升到了帮黎想的高度，省了他不少口舌。


    朴英素说：“为了我二姐，也为了给三中文艺队留下点希望，我上班就给你去做宣传，挑出愿去你那培训的，找你去选。”


    黎花要请两家人吃饭，于波说：“你以后就顶你姐了，参加我们户，只要你回英城向我报到，老姐都请你吃饭。”


    苗地和苗红见黎花这么快就来了，不仅应邀参加了宴会，而且给黎花出了很多好主意。诸如必须选高三的考生，必须本人有决心想学的，必须选文化课也能考过关的等等。还从专业角度提出了许多建议，诸如挑会乐理的、家里有艺术遗传的、能借到乐器的等等。给黎花办班提供了不少细节。


    最让黎花和云鹏高兴的是苗红说她还担任着六马路小学军乐队的业余指挥，那个军乐队的器乐一件也没丢，她可以把那里做练习场。

 第684章 七分还靠人打拼

    两天的行动使黎花热血沸腾了，她说：“你就是我的大福星，以后我再不说你是乌鸦嘴了，改叫报喜鸟啦！”


    云鹏说：“现在报喜还为时过早，我最担心的是你们办这个班合不合法？”


    “主意是你出的！事都快成了，你又说这话，啥意思呀？”黎花的情绪立刻低落了。


    “我原来想你最多带5个学生，不显山不透水的，既好教，又好保过关。现在你要带12个，看这形势，想招20个都有。就算是12个，8个月就收入近2万元，肯定有人犯红眼病。如果中途有人告你，恐怕你就鸡飞蛋打了。”


    “我已经辞职了，用自己的能力挣钱，违哪家的法啊！我师傅办那么大的培训班都没人管，我就不行啦？凭啥呀？”


    “我只是担心，小心没大错，我就是想给你泼点冷水，不让你太得意了。”


    “这才哪到哪呀？要在40周之内让他们得到过关证，我们得花费多少心血，我不会为了挣钱增加名额的，你放心吧！我还有其他挣钱道呢，不会可这一棵树吊死。我还组织过下公社演出呢，城里挣不到钱，我去农村，凑上几对二人转演员到公社一周演两场戏，和礼堂五五分成，还能挣400元钱呢。我给他来一个中西合璧的演出，把迪斯科传到乡下去。”


    云鹏惊奇地看着黎花说：“行啊！这是个好路子，我支持你！让我们雷县长帮你定场子卖票，刘娜和金波也能帮上忙。”


    “那可太好了！我原来把这个事靠在金浪身上了，寒假时间长，我寻思让她卖10场就行，能稳住那4个乐手。有你出手，一周两场没问题，还省得我们雇车了。”


    云鹏说：“我回去就张罗这事，你四天后给我拿出节目单来，咱们这个月就安排六七场。”


    “记住周六周日周一别安排，白天别安排，场次最好是晚七点到九点，我们得当晚去当晚回。”


    “你就?好吧！”


    “我现在就给你写节目单。”


    云鹏回到县里，第一件事就找雷晓颖。


    雷晓颖分管文教卫后，用县里给的120万做杠杆，采取三股劲拧成一股绳的方法撬动了400万资金，建了30个村小、5个公社卫生院、5个公社礼堂项目，还在怀仁镇和八家子公社建了两个电视塔。把云鹏的教育发展规划和以文补文的文化发展路子以及以药补医的卫生发展方略搞得风生水起，现在正忙着办民办教师转正考试的事。


    她的家还没搬过来，住政府招待所，因为谢长恭、严子玉、袁奇成还占着政府的房子，而李红印的房子分给了申广辉。新进城的还有高怀德、肖长春也没有房子，禹海搬进了秦书记的房子，腾出的房子归还了企业，岳峰和王虎臣的房子也需要升级了，石书记和吕文学都没要房子，但他有计划了，准备明年建四个大房子，给四个班子一把手住，就能串出房来了。


    雷晓颖对云鹏说的事奉为圣旨，看节目单上有拉场戏、二人转便说：“想住多长时间？走几个公社？啥时侯开始？”


    云鹏说：“这次不是免费下基层演出，而是要挣钱。”


    雷晓颖说：“这样好啊！不用车接车送了，也不用领导陪着了，这才叫解放思想呢，凭群众喜爱卖票，他们挣钱，咱们礼堂也有收入。要是还是去年那些演员，你放心，肯定能卖出票去！”


    话说到这了，云鹏不好意思再说用车和卖票的事了，只问她哪几个礼堂上暖气了。


    雷晓颖说：“原来那6个你都知道，新上的5个是双城、卡伦、南洼子、王烧瓜、环城，环城是新建的，集礼堂、供销社、饭店、旅店于一体。”


    “教育局大客还闲着呢吗？”


    “艾局长让他们跑长春那趟线了，一天跑一趟，比火车票贵一倍，来回拉70人，一天能卖140元，干进100元。这个艾局长真是买卖脑袋子，镇里的12所中小学都有校办工厂了，校办公司还成立了基建办，明年建大队小学的活儿他们全包啦！”


    “他们会建火墙地炕房吗？”


    “艾局长是十家子的，和十家子建筑公司联手干。他们出人搞筹资，然后包给十家子施工队，他们往学校卖水泥、卖桌椅、卖玻璃、卖篮球架子，一年也能挣10多万。现在他主持工作呢，我想推荐他当教育局长。”


    “文化局长有人选了吗？”


    “梅雪婷想当，副局长盖炳晨也在争。北部战区撤了，我想让欧仁义上碱锅当书记，廉清和上宝泉，栾洪杰来当文化局长，石书记不是叫你和柳书记以及岳县长、我和杨局长商量北部战区六个公社的人选吗？你得帮帮我呀！”


    “公社书记任命归事县常委会研究，各局局长得通过人大任命，这事以后再说吧！”云鹏说完就告辞了。


    雷晓颖觉得不对劲，把那个节目单看了一遍：


    一、开场曲——电影《小花》插曲“绒花”（探戈）、电影《万紫千红》插曲“洁白的羽毛寄深情”（快三）、电影《黑三角》插曲“边疆的泉水清又纯”（快四）、电影《泪痕》插曲“心中的玫瑰”（慢三），伴舞：交谊舞（5对），伴唱：黎花，伴奏长影轻音乐队，时长20分钟；


    二、地方戏——单出头《红月娥作梦》、二人转《杨赛金擀面》、拉场戏《马前泼水》，时长1小时；


    三、曲艺——单弦《拔牙》、京东大鼓《罗成算卦》、双簧《放爆竹》，时长20分钟；


    四、舞蹈——霹雳舞《路灯下的小姑娘》、太空舞《橄榄树》、迪斯克群舞《成吉思汗》，时长20分钟。


    霉晓颖发现了黎花的名字，她听红梅说过她和云鹏的关系，她明白了，云鹏是来求她的，自己却没有理解他的意图，她马上去县委大院追云鹏了。


    云鹏没有埋怨雷晓颖，只是感到自己把事情考虑简单了，还需从多方面考虑才是。


    雷晓颖赶来说：“原谅我只顾唠工作了，没有理解你的意图，你把这事交给我吧！我知道该怎么办。这是双赢的事，我会让11个有取暖设施的礼堂配合卖票的，车由我安排，剧组和礼堂五五分成行吗？我看节目单了，去年那些节目还在，群众会欢迎的！”


    要是没有黎花走上了辞职的不归路，云鹏也许会考虑得更妥善一些的，如今只能把矛盾转嫁给这个忠于自己的下属了。于是，他和她研究了细节问题。

 第685章 实验田意外收获

    柳维嘉送走了三师参观团，这次的接待收获满满：


    首先，收到了410万麦种预付款，决定釆取铁运，车皮由种子公司调配，运费也由种子公司付，余下的410万货到付款；


    其次，出售了50辆播种机，20辆麦收机，收订金30万，决定汽运并负责安装和指导使用。因为他们建设兵团有大型联合收割机和六铧犁拖拉机，买这50辆播种机是补充机械不足，并推广小垅麦种植；买20辆收割机是为了收边角地，因为他们兵团的知青也出现了返城潮，人工收麦有些力不从心了。


    送走了他们，柳维嘉去了于家窝堡，那里有她30垧实验田。她关心的是那10垧黄末原种田，虽然她在全县种了1600垧，但是其他地没有实验日志；她还关心10垧黄末商品种实验田，因为那是按不同密植方法种植的，从每垧种植3万株到4万株，每多1000株种一垧地；而剩下的10垧对丹玉3、铁单4、吉豆丰收2号等品种都做了密植和施肥对比实验；同时，还对吉荞7211做了对比实验。


    水田户只剩下12个知青了，在王美丽的阻碍下，今年没有新知青入户。他们全靠雇工种水稻，云鹰却雇他们去管理剩余的10垧实验田了。这些知青在种丹玉3时，错当黄末种子了，按每垧3000株种上了。因为种黄末施肥量大，苗出来后长势喜人，便没舍得间下去，结果收到了意外收获。


    柳维嘉取了上中下三类苞米穗进行估产，竟达到了垧产9000斤的意外收获。这表明，丹玉3也可以密植到每垧3000株，只要和黄末施同样的肥，仍能保证每穗打3两苞米。而丹玉3种子的价格只是黄末的1\/4，并且存量很多。


    她同时发现，黄末种子贪肥，垧种4万株要多投氮肥100斤，并要追钾肥20斤，垧产能达到1万斤。但不需要300斤种子，用摆籽种的方法，只需200斤。因为禹城是用种黄豆的方法点种的，留苗时得铲去40%的苗。这样算来。黄末的性价比和丹玉3不分上下。


    柳维嘉拉回的黄末原种种了1600垧地，能产1120万斤商品种子，按一垧地200斤算，能种5万6000垧，还有9万4000垧种丹玉3，能省下2000万斤黄末种子，即省下3000万元。而都种黄末，能多收9600万斤苞米，只能卖864万。


    是减少支出2136万，还是多产近1亿斤粮食，柳维嘉选择了前者。因为少支出就等于收入，社员们受益，而多产粮只是给自己贴金。在她的心里，增产必须建立在增收的基础上，因为只有调动了社员的积极性，才能稳产高产。


    因为闺六月，10月24日才霜降，东北差半个月节气，寒露就下霜了，即使下了霜，高棵作物秸秆上的养份也能使果实有5天的吸收期。她决定把秋收大会战定在10月14日，从10月9日起开镰，先收豆类和谷糜，11月8日立冬前，除荞麦以外，所有粮食上场院。边收割边秋翻，11月末秋翻和卖粮完毕。


    岳峰虽然分管农林水，但是石书记在党政联席会上，仍让他把重心放到了16万头猪产业链上，为此，他没有介入秋收会战。


    今年，他一手抓建设，一手抓生产，一手抓营销，目前饲料厂已经投产，各大队种猪场已种猪满圈，种鸡也满架了。屠宰场的日屠宰量在不断增加，6个熟食加工厂日向省城供熟食都达到4000斤。这个产量只是产能的1\/4，因为种猪肥猪得明年6月出栏，今年只能达到4万头的加工量。明年初要想达到8万头加工量，就得去梨园县收猪了。


    每天40多万枚鸡蛋催生了5支倒蛋大军，姚家、范家、崔家、泡子沿也加入到大军行列，从泡子沿的中路、王烧锅的南路、崔家的北路向省城推进。中路有姚家、长发、泡子沿三路大军，是以火车为工具，直入火车站，插入省城中心地带，而王烧锅则是步行转公汽向省城南部地带，崔家是公社客车转公汽直奔汽车城。


    5000妇女大军，40万枚鸡蛋，每人才80枚，很好卖。但是物以稀为贵，扩大了3倍的供蛋量，使蛋价从8分降到了7分。链条反应到了养鸡场，场里的鸡蛋只能4分钱出售了，而鸡饲料是以苞米面为主的，成本得1毛1斤，1斤能喂5只鸡，1斤收一枚蛋的利润，只有4分钱毛利，各公社纷纷发出埋怨，让岳峰焦头烂额。


    柳维嘉施以援手，她在选种中会吹出5%的瘪种，1320万斤麦种，得筛出60多万斤瘪子，那麦壳也是鸡饲料的原料，50万只鸡，一天10万斤饲料，她免费供应2万斤，才稳住了养鸡场。而苞米种再进库，还会有3倍的瘪子出现，一年能出240万斤瘪子，而面粉厂的麦麸子也有1000万斤，只卖2分钱1斤，原来是卖给省饲料公司的，现在也拿出了500万斤内销，使鸡饲料的成本降到了8分钱。


    从这件亊中，岳峰、柳维嘉都体验到了市场的调解作用。可喜的是，北大荒生产建设兵团二师传来了喜讯，丹玉3在黑土地上创出了垧产5000斤的纪录，也要续订种子。1元1斤的价格缓解了麦种每斤只挣1毛钱毛利的尴尬局面，每斤种子仍能平均挣到3毛多的毛利。


    明年向二师推广密植技术，可销丹玉3种子4000万斤，吉麦717种子810万斤，平均3毛钱毛利，仍可赢利上千万元。而今年建种子公司的钱全到位后，能余500万元。


    柳维嘉决定组团，开上日野车队，拉上苞米收割机，带上丹玉3幻灯片和标本，出访二师，再创一个种子农机销售双丰收。


    石书记开了书记办公会，决定加大礼仪，他和禹县长亲随柳维嘉出访。云鹏乘石书记高兴之际，在会上提出了调栾洪杰出任文化局长及北部公社干部调动以及艾局长出任教育局长的提议。


    石书记曾让他研究此事，一问柳维嘉，柳维嘉完全同意，愉快地说道：“你推荐的赵连文干得十分出色，为此，你的提议我完全同意，但是县常委只能先任艾青山和栾洪杰教育系统党高官和文化局党组书记，最后的任命还得由高官会去任命，你去做协调工作吧！待我们回来再开常委会。”


    云鹏为难了，说道：“那还是等你回来再说吧！我和谢主任的关系……”


    石书记说：“我们不在家，你就是一把手了，我就想看你化解矛盾的能力，别让我失望！”

 第686章 吕文学点拨云鹏

    云鹏还真不知道赵连文上任后干了什么，石书记他们一走，他便找来申广辉进行了解。


    申广辉告诉他，赵连文上任后，跑了30个粮仓，发现了三大问题：一是长期工都不参加劳动了，倒仓装粮都用临时工，长期工只管运输带、检斤、验水、验等、进出库记录等，一个人的岗位往往安排两三个人，并且都是主任的亲属；


    二是粮食散落没人清理，因为临时工都挣计件工资，没人去打扫囤底散落的苞米粒子，造成了鼠患成灾；


    三是茓子、麻袋、筛子、扫帚坏了没人修补，造成了物资浪费。


    针对这三个问题，他裁减了大量临时工，在各个粮库建养猪场，把粮库购卖物资的权力收到了局里，成立了一个粮储物资供应公司，上了编织厂和缝补修理站。仅三个月就养猪1500头，修补茓子、麻袋15万条，扎笤帚3000把，修理筛子900具，建编织厂、猪圈、买猪羔子的钱都从裁减的临时工工资中出，共收落地粮60余吨，灭鼠上万只，把存储粮每吨20元的费用降低到了10元钱。


    现在，他又盯上了运输车队，实行吨公里计酬办法，使车队的运输能力提高了30%。过去调运粮食对外雇车，现在车队司机自已主动找货源，减少空载，减少修车时间，起早贪黑干，虽然司机工资增加了一倍，但是车队效益的提高是司机工资的5倍。


    总之，到年底，他会为粮食系统节省支出90万元。加上增收的项目，明年能节省支出120万元。另外，各粮店也能达到自负盈亏，还会减少工资支出15万元。


    申广辉说：“石书记说了，这就是启用劳模的效果，我们以后要把经济效果高低做为评选各级劳模的重要条件，既要考虑工农业生产第一线的工人和农民，也要考虑机关的领导干部和科技人员，因为他们的作用更大。”


    黎花来电话了，说她已经挑到了12名理想的学员，是在60名报名学员中挑选的，她没想到学费不是他们的阻碍，能否过关是他们的唯一祈盼。为此，她向12名学员表态了，只要坚持40次培训没过关的退还学费。为此，她组织下公社演出的事需要马上落实，只有多条腿走路，才能减少培训的压力。


    云鹏告诉她可以随时来演出，但不知她的团将怎么组。


    黎花说，艺校的老师都是名角演员，却没有艺术学院教授挣的多，他们之所以当不上教授，是因为都没有学历。为此，他们渴望有额外收入，我在他们中选10个人，连乐队都能解决。而我的乐队是5个人，我既能给民乐伴奏，又能给我的乐队唱歌，交谊舞和迪斯科的15个人有舞瘾，只要给他们表演场地，他们不要工钱都干。而最好的交谊舞舞伴和最好的迪斯科舞队都在我心里呢。


    云鹏问她一场能挣多少钱？


    她说，如果一场能卖500张票，每张1元的话，和剧场五五分成，我们能收入250元，过去的每场演出是8毛钱津贴，我给5元钱，30人是150元，我能挣100元。当然5元钱是平均的，交谊舞和迪斯科演员每人每场2元就能答对，而我的100元得包括车费和夜宵，我也只能挣20元而已。不过一周演三场，一个月12场，我能挣240元。


    云鹏告诉他车费和夜宵都由剧场出时，她说，这得向我们演出组保密，你得把事做仔细了才行。你最好能在场，我把钱给你，你给我存着。那我一个月就能挣1200元了，加上培训和接待参观团的收入，能达到2000元，辞职值了！


    云鹏心说，如果不把栾洪杰调上来，这盘棋就活不了，我哪有时间去陪你演出啊！想到要去找谢长恭，他就头疼。


    他千思万想，想到了吕文学，想请他去协调谢长躬。


    吕文学说：“石书记让你去的目的是缓和你们之间的关系，当初你就不应该和他造得弓张弩拔，你们的矛盾是因为工作看法不同造成的，做为年轻人向老领导认个错不低下。你何不借在家执政之机，捉摸一个需要他帮助你决策的问题去请教他，让他感到你对他的尊重，然后再说人亊问题，打出石书记的旗号，这亊就能成。”


    云鹏只得煞费心机地捉摸问题了，他捉摸来捉摸去，突然想到王震调上来后，十家子社员代表管委会主任一职还空着，便以征求他的意见为由去找了他。


    高官会在县政府院内办公，政府院内有一座白楼，是伪满时建的医院，县政府从怀仁镇搬过来时就在这办公了，后来在院里建了办公楼，这个小楼就给了公安局，公安局自已建了办公楼后，这里先后给了商业局、粮食局、供销社、交通局、建设局，这些局都自己建了楼后，就让卫生局和计生办搬了进来，占了楼下，人大在楼上办公。


    云鹏见到谢长恭按想好的一说，谢长恭说：“缺主任的不只十家子公社一家，这事我们已经按人大组织程序，准备秋收后举行社员代表大会进行选举，就不劳你来关心了。”


    云鹏对自己的唐突而尴尬，此时才感到自己对组织人事方面知之甚少。正当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成之时，谢主任却给他沏了一杯茶说道：“你主管政府办，我正有事找你呢。我跟禹县长提过几回了，高官会也是一大机关，应该独立办公，这白楼里的两个政府部门应该搬到政府大楼才对。禹县长说这事由你管，你一直忙，我找不着你。今天，你来了，咱们商量商量怎么样？”


    云鹏见有台阶下了，马上谦恭地说：“怪我经常在下面乱跑，对人大机关的事关心不够，您老是怎么想的？说给我，我尽力而为。”


    “我跟史主任探讨过，咱们公主陵下面有一个五七干校，闲至两年了，要让党校接管，党校只能用一少部分，有2\/3的校舍和十多垧校田地照料不过来，要是把师范学校迁到那去，不仅可以扩招，而且也能有发展，还能有收入。”


    “您是说把教育局搬到师范学校，和招生办合在一起，让卫生局和计生办搬到教育局现在的办公地点，这事可行！计生办的体量和文化局相当，文化局若搬到图书馆，您这就可以独成一大机关了。我马上找这些部门开会，落实您的想法！”云鹏接话道。


    “不愧年轻，雷厉风行！那我就静侯佳音啦！”

 第688章 当家才知柴米贵

    石书记他们不仅出访二师，还要去佳木斯兵团总部拜访和推销农机及其他作物种子，出行预期10天左右。这10天里，云鹏没有离开县城，因为每天都有党政部门汇报请示工作。他和吕文学分了工，由吕文学管党务部门，他管政务部门，尽管如此，也忙得不可开交。


    其次是机关干部，新增了两大班子，即人大、政协；四小班子，即纪检委（下设办公室和信访室及检查室以及审理室等副局级机构）、组织部（下设组织员办公室、党史研究室、落实政策刅公室、档案室等副局级机构）、检察院、法院；


    这三方面的刚性支出是200万元，使全县刚性支出增到了700万元；随之而来的是办公费，新增了30个正局级机构、50个副局级机构、近100个事业单位，有庙就得有香火费，少则上千元，多则上万元，固定支出又是近百万元。


    而新建5个县级企业共投入了280万元，用于文教卫事业发展基金120万元，已经支出，预算资金只剩400万元了。而这400万元要在粮食收购之后才能入财政金库，虽然有指性，但是不能冒支，


    这使云鹏感到，财政翻番了，可用的资金仍然是有限的，因为明年还将有1000名民办教师转正，1万人的煤粮补贴还需增加30万，如果再增加人员和事业单位，这400万元剩不下多少了。


    他发现，各公社都不要钱，有的公社还买了吉普车，感到集体经济这一块很有活力。他打电话问了祝联营，因为他买了吉普车。


    祝联营说：“今年我们完成了社队企业发展计划，预计可收入120万元。但是，农机贷款的60万元到了还本付息期，贷款都是以公社出面贷的，各大队只收了一年的机耕费，得秋翻以后能够还本的。他们今年建猪场、粗水场、市场用的都是这笔钱，所以，我得先给他们付了。而今年公社扩建砖厂、木材加工厂、瓦厂、釆沙场花了30多万，我也只剩30万了。”


    云鹏又给原北部战区的6个公社打电话，他们已经指上明年的统筹款了，而农机贷款只能续签一年了。原东部战区的6个公社因为投资比其他公社大，也只够年吃年用的。只有原南部战区的环城、南洼子和原中部战区的卡伦买了吉普车。这使他感到，这两年公社和大队的投资够大了，该休养生息一年了，给社队企业以赢利的时间。


    公社也不是没有要钱的，公主镇的肖长春和高怀德新官上任三把火，上交了长达10页的《县城建设报告》，提出了河道治理、开通一条公共汽车线路、开辟两个广场、新修3条油漆路、增设4个交通岗、修建5个农贸市场的计划，共需投资300万元。


    云鹏心说，你们真敢想，我只剩下300万元了，你们竟给我包圆了，要干你们至少也得出一半资金啊！就知道伸手要钱，有钱还用你们干啥？于是批示道：5个农贸市场由环城出资修建，其余项目动员各企事业单位出资兴建。


    艾青山在第九天就完成了搬迁任务，最难搬迁的师范学校，五天便搬迁完毕了。他只用了三个招：一是大客接送上下班；二是每名教职员工每天补助8毛钱，其中3毛钱统一办午餐，保证一荤一素吃细粮；三是用校田地收入给职工建房，每年解决5户。


    师范学校只有30名教职员工，200名学生，学生有国家补贴，每人每月18元，所有费用全免，老师们看着眼馋，一个月补贴8毛钱，能揣进腰包15元，让他们心理得到了平衡，尤其是建房，虽然不在城里，但是有校车接送，总比在城里挤着强。于是，教职员工们提出了和学生共建新校园的口号，趁天气尚暖，马上搬迁了。


    艾青山算了，30人，一年才补助8000多元，扣一垧地的大棚，再养上60头猪就出来了。而其余的9垧地种粮也能收获4、5万斤，苞米喂猪、麦子荞麦改善伙食、黄豆换豆油做豆腐，不用外销，打入学生的伙食费就行了，一年也能收入万八千的。再让理化班学生上理化项目，办实习工厂，一年也能进个万八千的，有人还怕挣不着钱。


    与此同时，教育局和招生办搬进了教学楼，招生办改成了招待所食堂，两排宿舍既当招待所，又当教师进修学校，原来的食堂改成了大会议室兼教室，既对内又对外，一年也能增收节支2万元。


    栾洪杰的搬迁遇到了阻碍，阻碍来自盖炳晨和梅雪婷，雷晓颖在范家糖厂俱乐部给黎花卖票，云鹏出面给栾洪杰撑了腰，把图书馆和新书店合并了，云鹏从运输公司调来了两辆大卡车，使文化局强行搬了家。


    葛兵调到了艾局长麾下，来了就给艾青山献了一个礼——从他的老部队买了一辆吉普车，一人把了两辆小车，那辆小英专在城里跑，下乡时开吉普车。使教育局一下子成了机关羡慕的局，那辆小英成了结婚的抢手车。


    黎花的培训班于10月7日开班了，第一场演出也于10月10日在范家糖厂俱乐部演出了，第一场竟卖出了700张票，那交谊舞和迪斯科特受欢迎，周四、周五又连演了两场，都是满园，卖出了1000张票，第一场是雷晓颖请客吃的夜宵，后两场都是俱乐部请的。因为后两场票价定到了1元2，按协议超出部分归场家所有。

 第689章 梅雪婷告雷晓颖

    糖厂俱乐部是范家镇唯一的礼堂，由糖厂行政处管理，范家镇文化站只是借地生财。黎花她们演出是文化站卖的票，第一场只卖了500张票，有200张票是送给厂方职工的。


    糖厂没有想到节目这么受欢迎，加了两场，为了防止演出团不来，没有结账，第二场演完后，雷晓颖回公主镇卖票了，黎花给云鹏打电话，让他第三场去收钱。云鹏让他交给大客司机，葛兵带回了300元钱。


    雷晓颖发现黎花她们的演出很叫座，便想找大场子，把原来准备去的姚家跳了过去，改到县影剧院组织卖票了，因为影剧院有800个座位。


    她忘了影剧院是县地方戏团的场地，梅雪婷认为自己没当上局长，是主管副县长拉自己的亲信的结果，仗着自己丈夫也是县领导，比雷晓颖资格老，便和她对着干上了，以剧团排练为名，不让卖票。


    雷晓颖怕给云鹏造成影响，咽下了这口气，选了工人俱乐部，定下了15到17号的三场演出。


    梅雪婷听到后，和盖炳晨联手，到省电影公司调了长影最新译制片，由卓别林主演的美国喜剧电影《舞台生涯》，来唱对台戏。


    工人俱乐部和糖厂俱乐部都是两层座席的，也有1000个座席。公主镇有10万多人，比范家镇多出一倍，老年人都愿看地方戏，第一场的票两个场子都卖了满园。


    第二场便出现了差别，那交谊舞和迪斯科吸引了许多年青人，但两个场子仍势均力敌。


    第三场竟出现了特殊现象，电影票便宜，有很多年轻人鱼和熊掌要兼得，买了两边的票。开场时看交谊舞，占的是电影加演时间，末尾时再来看迪斯科，因为电影比演出时间短。更有聪明人，让父母看中间的地方戏，拿着两张票来回跑着看。


    这场对台戏以梅雪婷失败而告终，但她发现，做为一个副县长，给一个草台班子这么卖力，一定是收了演出队的好处了。于是，去纪检委告了雷晓颖。


    此时，石书记一行刚回来，这次之行不仅带回了1200万苞米种子款，而且又订出了2400万斤丹玉3、100万斤吉豆丰收2号种子，还销出了400辆苞玉收割机、1000台玉米脱粒机，为种子公司和农机公司签定4000万元的销售合同。


    正当石书记喜气洋洋的时侯，纪检书记向他汇报了梅雪婷实名举报雷晓颖的事，向他请示是否立案调查。


    石书记看了举报信说：“举报人只是推测雷副县长有受贿嫌疑，没有说出真凭实据，你们可以找被举报人谈话，看她怎么说，然后向我汇报。注意既不要造成副面影响，又要为举报人保密。”


    纪高官找来了雷晓颖问道：“你做为副县长，直接为一个没有单位的演出班子搞宣传、定场地、签协议是不是有些过于热心了，有人举报你从演出班子那里收取了好处，你能向组织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雷晓颖何许人也，眼毛都是空的，她马上意识到是盖炳晨或梅雪婷在背后捅刀子，不能把云鹏拉进来，于是说道：“事情很简单，文化局班子领导在经济创收方面思想不解放，文工团改成地方戏团后迟迟排不出卖得出去票的戏，影响了以文养文计划的实施。我多次敦促他们，仍不见收效，一方面想推荐能人当一把手改变局面，一方面想借外力来推动他们。于是，一方面推荐了以文养文工作有成效的碱锅公社党高官来主持工作，一方面引来了省艺校的知名演员用业余时间来演出，既推动咱们县剧团排出适合群众口味的节目来，又让公社文化站创收。人家那个演出班子都是名角，不用经济手段搬不动大驾，所以我就先从大的演出场所入手让他们有利可图。糖厂是中直企业，工人俱乐部是县总工会直属单位，我怕文化局协调不够份量，就亲自出面，没考虑自己的地位，只为了先把事办成。”


    纪高官听后说：“我对你不计名声，事必躬亲的精神很欣赏，但是，你分管7个部冂，把精力都用在一个部门上了，是不是有些重小失大了，难免有人怀疑你另有所图，我比你岁数大，想劝你别再继续这么做了。”


    雷晓颖说：“你以为我会总这么干吗？我只是给新上任主持工作的栾书记引引路。还别说，我安排这两场有个体会，现在有电视了，电影开始走下坡路了，人们对看演出的兴趣浓了，而演全本的样板戏又都看够了，用折子戏串一些时尚的歌曲和舞蹈的演出形式很合观众口味。尤其是时尚的舞蹈，象交谊舞和迪斯科非常受人喜爱，你发现没有，才演六场，范家镇和公主镇就出现跳迪斯科的了。我会让栾洪杰抓县剧团赶排这些节目的，也会让他接替我到有暖气的公社礼堂去给那个演出班子或是其他演出班子安排演出的。一则满足社员文化娱乐需求，二则为礼堂创收。”


    雷晓颖自始至终没提钱字，恰恰使纪高官相信她和钱没关系了，因为他见过有贪污受贿的干部，都急于撇清自己和钱的关系，结果是越描越黑。


    人是存在这种行为共性的，那是一种心虚的表现，而雷晓颕是属实和钱没关系，所以，她显得非常自如。


    纪高官不仅认定雷晓颖是清白的，而且对梅雪婷产生了看法，认为她是对雷晓颖没推荐她当局长而心怀不满，挟嫌报复。心说，文化局是给你家开的呀！你丈夫提拔了，就得你接啊！怀仁县没人啦！


    他带着这个看法向石书记做了汇报，石书记找来云鹏，问他和人大协调的结果。云鹏从师范和教育局、文化局搬迁的事说起，汇报了和谢主任协调的全过程。


    石书记笑了，说道：“这回你明白应该怎么对待老领导了吧！对老同志一定要尊重，每个人都有老的时候，咱们都有过对父母不满的时侯，我们的孩子也会对我们有逆反的时侯，这就是人生的成长过程，记住‘老要猖狂少要稳’这句格言，对你以后发展会有利的。去通知办公室主任，马上召开常委会，研究你推荐的那批干部。”


    云鹏又受到了一次教育，心中对石书记更钦佩了，当他要去通知时，石书记说：“算了！还是我通知吧！别让本地干部说闲话，你知道我为什么总让你和柳维嘉推荐干部吗？”

 第690章 丰收不忘民增收

    云鹏楞楞地看着石书记，石书记说：“有道是朝里有人好做官，当地的干部都是农村上来的，农村是亲套亲，宗族观念强，难免有私心。你和柳维嘉不能说没私心，因为你们在这没血亲，顶多想推荐和你们一起工作过的同志，或上级，或下属，而他们又都是和你们一样能做事的人。当地的干部有熟悉情况的优势，也有思想僵化的弊病，所以，要创新就得用外来人，不是有句话叫做‘远来的和尚会念经’嘛，这些俗语都是有一定道理的。关键是我们得学会和本地干部相融合。现在，本地干部已经有微词了，说怀仁县是外来人说的算了。这就需要让他们多说话，话说出来心就顺了！”


    云鹏虽然不知道这是石书记在培养他，但是对他的言传身教还是铭记心中，认真体会的。


    栾洪杰和艾青山及欧仁义、廉清和的党内职务在常委会上得到了通过后，人大也马上例会通过了艾青山和栾洪杰的行政任命令。艾华虽然说不喜欢她叔叔，但是，听说他在云鹏的提携下当上了一把手，特意来答谢云鹏。她已经破格被省外贸公司提前录用，负责苞米换汽车这单中日贸易的后续业务，到这来便把种子公司剩下的15辆日野车优先兑付了。


    这使云鹏加深了对石书记话的体会，感到这是自己‘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观点的升华，有权不但要做事，还要提拔人，做事是短期的，提拔人是长远的。于是，他把黎花的事就完全托付到栾洪杰和艾青山以及葛冰身上了，使雷晓颖淡出了是非之地。


    秋收大会战于10月15日打响了，开始收苞米和水稻了，柳维嘉连常委会都没参加，回来就和刘研下乡了。她最关心的是苞米，因为那里有黄末。


    苞米出现了‘靠老山’现象。所谓靠老山是指苞米秸秆全桔黄了，苞米穗子头朝下吊在秆上，这是难见的丰收场景。寒露下霜后，秸秆就被杀死了，但离立冬还有一个月的时间，白天的气温都在18度左右，使苞米有了6天的度粒期，几乎没有秃尖子的了，仅这几天就能增产3%左右。


    靠老山还有一个好处，就是能使苞米降水。平时年景，苞米穗上的籽粒含水在23%到25%左右，要晾到18%以下才能脱粒。经过这6天秋风的吹冽，苞米包皮干得唰唰响，有的穗尖已经露了出来。使其拉回去就能上脱粒机，籽粒的破损率降到了低点。


    柳维嘉看了种黄末的田地，株距在30公分的秸杆上株株吊着穗子，穗长虽然只有15公分，但是棒径却很粗，他掰了几穗看，个个12行，行行26粒，那籽粒粒粒饱满。她算了一下，每穗能达3两左右，3万3000多株，垧产至少可达9000斤，今年种了1\/3这个品种，可使苞米平均亩产达到700斤，那么仅苞米就能达到10亿斤以上。


    她又去了稻田，社员们在田里边收割边脱粒，充满着欢声笑语。有人告诉她，今年的稻苗克岔子（分蘖）比每年都多，亩产能达到1000斤。她看了稻秸和稻穗，肯定了他们的说法。认定3万垧稻子能收3亿斤，加上3.2亿斤麦子，已经超过了16亿斤，至少达到16.2亿斤。


    她最后看了荞麦，好的年景，什么作物都好，那荞麦的籽粒也鼓鼓的，她估计垧产1200斤只多不少，那么4万垧就是4800万斤，总产可达16亿6800万斤。


    刘研说：“你还没算杂粮呢，2万垧高粱、谷子、糜子、大豆、小豆、绿豆，就按垧产3000斤算，还6000万斤呢。总产能破17亿，至少达到17亿2000万斤，比去年增涨2亿7000万斤，增幅可达18.7%。”


    柳维嘉说：“今年的年景太好，我不想把荞麦和杂粮算进去，今年就报16亿斤，增产10%已经不少了。”


    “明年有黄末和丹玉3密植，就报17亿斤，增产也没问题，今年可要进卖粮百强县的。”刘研说。


    柳维嘉说：“16万头猪就得有3200万斤苞米喂，明年畜牧业要大发展，牛要达到2万头，羊要达到5万只，禽类达到200万只，得留下1亿斤苞米。这一亿斤苞米就算能卖1000万元，也不如16万头猪的产值，今年的种猪都能达到240斤出栏，16万头是3840万斤，能卖2300万元，加上牛羊鸡鸭鹅狗，产值能达到5000万元。只有这样，社员们才能增收啊！”


    刘研说：“还是你想得高，我听你的！据我了解，一个县能卖11亿斤商品粮的不能超过100个，就拿咱们县的人口说，一个农村人口卖1000多斤粮，就是两江两湖三熟的地域也达不到。因为他们人多地少，全国人均还不到2亩地呢，而那个亩还都是小亩。”


    柳维嘉跑了许多生产队，发现他的农技推广员队伍人员流失很大。原因是知青返城，省城和地区的知青几乎都走了。幸亏生产队长都学会了柳维嘉的科学种田法，才使她的队伍仍然完整。


    柳维嘉看到有一半的集体户人走户空，便给云鹏打了电话，提醒他保护那些财产。


    云鹏有了上海知青返城的教训，马上召开公社副书记和五七助理会议，要求各公社接管那些财产，若出现国有资产受损，追究主管领导和五七助理的责任。


    公社五七助理为了推卸责任纷纷说，这些知青返城是自发的，既没向大队请假，也没上公社要档案，要追究责任应该追究他们的责任，我们五七办才两三个人，这两年经费一减再减，开资都成问题了，哪有能力管那么多房产啊！


    公社副书记们否了他们的论调，提出知青这是无法无天，就是回来也不要他们了，把那房屋交给大队管理，能用的用，不能用的就卖，卖的钱上交公社，还愁五七办开不出资吗？


    云鹏告诫他们说：“那些房子都是国家出钱盖的，属于国家财产，你们用可以，卖得由财政评估，法院出面拍卖，收入上交国库。你们随便处理也是无法无天，我相信这些知青返城后，省地不能不管，马上会有文件下来。在文件没下来之前，就按我说的办！”


    会议不欢而散了，云鹏让县五七办一方面去省地打探消息，一方面做好本县知青回城的劝返准备。


    五七办主任问他劝返的理由时，他说：“县里正在等待上级精神，让他们坚持到分红后再返回，相信县里会按政策妥善安排的！”

 第691章 祝联营要辞官职

    云鹏心里也没底，此时，他只能靠时间，等待上级文件。他突然想起，自己有彭晓东上海联系方式，翻出来一看，只有地址，没有电话号码。他灵机一动，去了邮局，按地址给他汇了10元钱，又拍了一个电报，让他收款后给他打电话。他推算，一周后会接到电话，才稍微缓解了惴惴不安的心情。


    三天之后，五七办主任回来了，说地区五七办天天都在接待返城知青，用的办法是劝返，等待国家文件。省五七办则让返城知青到所住街道办事处登记，等待省政府文件。知道省政府已经把此事纳入了日程，云鹏心里有底了。


    五天头上，彭晓冬来电话了，说上海有10个郊县，分别是上海、嘉定、宝山、松江、川沙、南汇、奉贤、金山、青浦、崇明县，愿去这些郊县国营农场当农工的马上会得到安排；愿去这些县集体企业的参加企业面试，由企业决定招收。


    上海还有10个区，分别是黄浦、静安、老闸、徐汇、卢湾、闵行、杨浦、吴淞、北站、邑庙区，愿留在市区的到这些区的街道登记，排号去街办企业工作。


    sh市还发了一个自谋职业的政策，知青可以在区政府指定地点自己投资办报亭、公共电话亭、饮料亭，也可以几个人联合投资开知青饭店、知青商店、知青菜摊等。


    他说他就开了一个公共电话亭，月收入50多元钱，如果其他知青都有工作了，他的电话亭可以卖报、卖冷饮，收入能达到100元。


    云鹏曾算过安排本县知青的账，只是没加进今年下去的1500多人，听到可以自谋职业这个政策，心里又亮了许多。


    本县的知青真是好样的，半个月过去了，没有出现集体返城的。十家子的六建知青始终没有动，因为他们的工程都到收尾阶段了，有工资挣，又有公司人员带青，很是稳定。


    祝联营又跑下了不少明年的工程项目：雷副县长把5个卫生院、5个礼堂的项目给了他，教育局把30所大队小学的项目也给了他，这些项目就达330万；徐佩瑶在王烧锅定下了王烧锅大队两个小队80多户的新村建新项目，任民、张宏、马明远、闫松河在崔家、姚家、长发和泡子沿各定下了40多户新村建设项，240户砖平房又是120万；加上500万红砖、100万块瓦、1万立沙子、5000立方木材加工又是155万；还有运输的50万，本公社再落上100万新村和站所及大队部项目；综上合计可达685万，按20%的利润算，仍能挣100万。


    当听到了省地知青返城的信息后，他气馁了。心说，刚干出点成绩来，就又要散了，我的运气咋这么差呢。


    但是，他不甘心象上次那样，得个一官半职就那么窝在了这里。在他眼里，当上一把手，也只能在公社干，要想干到县里，得等到换届。而换届还有两年多时间，这两年多时间，没了施工队就没了经济成果，没了经济成果，拿什么去竞争县委常委。即使当上常委，就挣那点工资，又有什么资格去追秦玉。即使追上秦玉，又能给末来的家带来什么呢？


    他从小跟父亲做木工，经常挣到钱，有了钱他才能号令小伙伴，有了钱，黎想才正眼看他。从那时起，他就认识到钱的重要性了。


    他从这一年的形势敏感地体会到，耍嘴皮子喊口号的时代过去了，谁能挣钱谁是好汉的时代来了，自己发挥特长的机会到了。


    他找苏青说了自己对知青返城的担忧，苏青说：“介个建筑行业和其他行业不一样，别看是国营职工，却居无定所，工作岗位是随着工程走的，虽然家住城市，但是工程往往在荒野，介是我们的宿命。为此，回不回城只是户口的问题，咱们东北还好，只有七、八个月的建筑期，到了南方，一年四季都在外施工。只要你手里有项目，能给施工队员开资，回不回城都无所谓，你大可不必耽心介个问题。”


    祝联营说：“但是，我不是建筑工人啊！六建知青一旦有了城里户口就不归我管了，我费了这么多年心血拉起的队伍，眼看着能和县六建公司平分秋色了，却和我没关系了，我不甘心！”


    苏青说：“恁还真是管建筑队的人才，比怀仁施工队的经理强多了，但是，恁是政府官员啊！舍得辞官吗？”


    祝联营说：“我为了建公司，看了不少企业改革的政策条文，现在都在扩大企业自主权，目的是让企业扩大经营业务，提高经济效率。年初时，只在8家中直企业中搞试点，现在已经扩大到6900多家了，都在推行厂长经理负责制，我想找巩经理探讨一下，如果把咱们这个施工队并入公司，我就辞官当经理。”


    苏青说：“介不是不可能，我能帮你说话。不过，施工队的经理虽然也是科级，却没有政府任命的科级有发展，恁可得想清楚喽！”


    祝联营说：“我是木匠，靠技术挣钱，当个八级工匠比县长挣得还多呢，走行政的路，和100多人争县长概率更低，我选这条路是扬长避短。”


    两个人回英城了，见到巩固时，巩固正在骂娘。原来，省公司发了文件，说知青返城给省城造成了巨大压力，省政府要求各中直企业实行系统包子女，接收各自职工子女，向上争取招工指标，安置其就业，以保社会安定。


    巩固骂娘骂的是政策多变，要是不改变75年系统包子女的政策，就不会出现这样的局面。祝联营的到来，让他眼前一亮，因为英城六建知青都在他手下管着呢。


    他提了让祝联营给知青办理回城手续，暂时还在他带领下施工挣钱，等待省公司请来用工指标后，逐渐解决招工问题。


    祝联营乘机提出了他的要求，要成立怀仁六建第二建筑公司，他担任经理。


    苏青帮腔说：“名不正言不顺，恁要不给个名头，知青不会安稳，要来闹你，你奏又得不到安宁啦！还不向上打报告，趁乱增加个科级单位指数。我仍在那帮你坐阵，稳定军心。”


    巩固马上跟省公司请示，省公司回复是只要能稳定，你们咋办都行。于是，他坐下来和祝联营研究了具体事宜。祝联营提出在正式招工指标没下来之前，他承包这个公司，自负盈亏。


    巩固答应了他一切要求，但让他待知青都稳定后再辞职。

 第692章 返城知青大安置

    进入11月份，云鹏终于等来了省里知青安置工作的文件。


    这一文件在系统包子女的大前提下出台了许多政策：


    其中有各系统可以成立劳动服务公司，在国营企事业单位成立集体企业。凡以安置知青为主的集体企业，工商部门优先给予登记注册，尽快颁发营业执照。


    其中还有鼓励知青自谋职业，从事商业经营活动，对单独从事商业经营活动的返城知青可以颁发个体经营执照。


    这两条政策一出，省地直企事业单位率先响应，播种机厂、轴承厂、汽车改装厂、新生轮胎厂、汽车配件厂、省农科院、油坊子煤矿都挂出了劳动服务公司的牌子。


    播种机厂有800多名职工子女返城，把铁塔项目和草绳机项目及锅炉烟囱项目都改成了知青分厂，实行集体性质管理，自负盈亏。


    轴承厂有600多名职工子女返城，把加工轴承切削下来的铁屑交给知青回收，成立了知青铁屑经销公司，让利于知青。


    汽车改装厂有300多名职工子女返城，成立了知青钣金修理分厂；新生轮胎厂有30多名警员子女返城，成立了知青废橡胶收购部；汽车配件厂有150多名职工子女返城，把汽车滤清器项目分离出来，成立了知青汽车滤清器厂，贯名第二汽车配件厂；省农科院也有50多名员子女返城，全并入了后勤生产科，成立了知青良种场；油坊子煤矿有300多职工子女返城，成立了煤矸石经销公司。


    除此之外，金融系统通过开办储蓄所，电力系统通过开办电力安装公司、邮电系统通过增加合同制线路维护工和邮递员等措施，也安排了100多名返城知青。


    唯有英城六建，乘机成立了怀仁县知青建筑公司，对外号称怀仁第二建筑公司，安排了400多名知青，其有有100多名是怀仁六建的职工子女，祝联营也辞职任了经理，徐佩瑶任副经理兼技术员，任民任副经理兼机械队长，张宏等3人分任财务、监理和后勤总管，将公司总部设在了范家镇。


    这些中省地直企事业单位共安置怀仁县返城知青2430人，占本县返城知青的23%。


    县里十分重视知青安置工作，按农林水、商粮供、工交建、文教卫、公检法5大系统成立的劳动服务公司，把没有企事业单位的部门划入5大系统，由县领导负责各大系统，成立领导小组，云鹏任组长。


    农林水系统虽有6个部局，但下属单位都在公社，公社机关和站办所干部的子女不属于知青，为此返城的只有200多人，一个种子公司便需要200人，很快完成了安置任务。但是，安置的知青都是集体所有制职工，王震想用自己知青点考车票的知青都被录用了。


    商粮系统虽然只有商业局、粮食局、供销社、物资局4个部门，但是商业局有八大公司，每个公司的商业网点又很多，如百货公司下有5个百货商店，饮食服务公司下有饭店、旅店、浴池、理发店，副食品公司有10个副食商店等，每个公司都相当于一个小系统，仅他们一个局就有返城知青1500多人。


    他们再三要求成立单独的商业劳动服务公司，公司一成立便创办了若干个知青饭店、知青旅店、知青副食店、知青理发店、知青加油站、知青煤场子、知青浴池等，一时间，城里天天都有开业的鞭炮炸响，街面上出现了许多挂着知青打头牌子的门市店铺。


    粮食局和供销社和农林水一样，职工在下面的多，两个局返城知青只有500多人，实行了国营职工和集体职工混岗制，把人都安排到了粮库、粮店、生产资料公司和化肥库。


    工交建系统中的企事业单位也不少，这一系统有1500多返城知青，相对来说，工业系统最多，占了1000人，因为他们原有酒厂、汽门芯厂、鞋帽厂等，又新增了面粉厂、磷肥厂、催化剂厂。而交通局的客运公司、货运公司职工仅次之，建筑公司的砖厂、自来水公司、住宅公司、市政、环卫处等人员也不少。


    这三个局也要求成立了劳动服务公司，于是派生出了知青饮料厂、知青包装厂、知青汽门咀厂、公铁货物联运公司、知青自来安装队、第三建筑公司等企业。


    文教卫系统中教育局返城知青居全县之首，达1000人，文化局、体委、卫生局、广播局、报社、新华书店加起来才500人。


    因为知青不能当老师，艾青山的校办工厂和局招待所起到了巨大作用，但是14所中小学也只能安置500人。


    雷晓颖统筹安排，在教育局10所小学成立了40个学前班，在文化局的影剧院、电影院建了售货窗，在新华书店成立了知青书店，在卫生局办了护士培训学校，在广播局成立了电器修理部，在体委成立了体校，在报社成立了知青报刋杂志分送站。尽管如此，也只安排了200人，还有800人安排不了。


    公检法400名警务人员，也有300多名子女返城，云鹏和公安局去地区争来了办驾校的许可，在种子公司晾晒场办起了集体所有制的驾校，安排了30多人；又成立了自行车管理所，靠发自行车牌和收管理费安排了30多人；还给5个派出所，5个交通岗亭各分了4个协理员，但仍有200人安置不了。


    云鹏借鉴了彭晓东说的上海安置法，不是建报亭、电话亭和冷饮亭，而是让所有返城知青在国营农林牧场中选择，各系统有选择这项的，让出他们现有的岗位，由县里统筹安排。全县有11个国营农、林、牧场及水库，拿出了1000个国营农工指标。


    他没想到，1000个指标竟有6000多人报名，足见家长和知青对国营单位的青睐，宁可远离县城也去那里从事农事工作。


    结果，他请出了柳维嘉，由她进行面试取舍。柳维嘉把她的知青农技推广员全选上了，才使整个知青安排工作告一段落。


    别说，还真有20多名知青选择了自谋职业，有开理发店的，有开修理部的，有开刻戳店的，还有卖瓜籽的。


    栗武和王美丽没了回来，因为他们在农村结婚了，和被提拔为公社助理员及站办所工职人员一样被屏于返城知青范围之外了。而那些最后一批下乡没办户口迁移的1500人，也都屏于知青安置之外了，只能进镇办企业了，这多少让下乡满两年等待国营企业招工的知青心理上得到了一点平衡。

 第693章 栗武搬进四队戸

    虽然返城知青都得到了安置，但是，各企事业单位都超员了，五七办也解体了，人员分到了各部门，主任到劳动局当了副局长。


    云鹏没有接到关于集体户和知青点房屋的处置的规定，似乎上级都忘了这一笔国家资产的存在。


    他算了一笔账，1000个集体户，1万间房屋，其中4000间砖瓦房，按每间700元算是280万；4000间砖平房，搜每间500元算是200万元；2000间泥草房，按每间200元算是40万元；合计520万。要好好利用起来，知青点可给大队改建为大队小学，集体户可给生产队办作坊。


    于是，他找来了雷晓颖和俞振德及艾青山，要挨个公社去察看，让他们接收这些财产。


    公主镇、范家镇、环城公社没有集体户和知青点，他们便从原西部战区跑起了。


    100个知青点，分布在27个公社，平均每个公社3.7个。第一站朝阳公社有4个，一个在公社所在地大队，公社有中心校，大队不需要建小学，俞振德便将其接收了，要办一个大队养鸡场，其余3个全被艾青山接收了，增加了3个砖瓦化小学。其余的24个集体户都由俞振德收入了社队企业局，有的当了豆腐坊、有的当了粉坊、有的当了磨米坊、有的上了编织坊、有的上了榨油坊，每个年收100元租金。按俞振德的说法，是集少成多，考虑上大项目。


    一路走到了十家子，这里的5个知青点，一个在头道圈，一个在二里界，一个在十家子，一个在河沿子，一个在于家窝堡。


    头道圈整个大队已经全部实现了砖瓦化，那个知青点归了大队。刘木荣要把它办成了旅店，文化室放电影、看电视，食堂改饭店，四栋房能住60人，仓库改成浴池，专门接收长郑路上的司机，修配厂为他们修车、加油、补胎，小学做他们的停车场，由韩沪生当经理，要用饭菜吊司机的胃口，用卖平价大米吸引他们来住。


    二里界和河沿子的知青点能改为小学，归了艾青山。十家子大队有中心校在，学校提出了用瓦厂换知青点的建议，在雷晓颖的支持下公社让步了，因为瓦厂占了校园。


    艾青山提出了把知青点用于中学的住宿点，把中学的住宿点改成理化实验室，用中学校田地进行置换的建议，被中学和中心校愉快地釆纳了。


    于家窝堡的知青点既有砖瓦房，又有窑洞，还有水面和稻田，被一分为三：渔塘归了大队，由八队负责经营，收获和大队五五分成；水田归了小学，由大队负责耕种，收获五五分成；窑洞和饭厅归了砖厂，做为职工住宅和食堂，因为砖厂有大队的股份；大队成了最大的赢家。


    王美丽是大队会计，提出了把自己家搬进四队户的要求。她提出的理由是：她家的两个窑洞是大队给她和栗武建的，栗武是原四队户的知青，他的建户费花在了四队户上，她自己的集体户被扒了建粗水场了，现在没地方住了，应该享受四队户的产权。


    云鹏看到曾经繁荣致极的家如今空荡荡的而百感交集，伤感之余感到四队户还有人在，就应该保留下来，给全户兄弟姐妹留个念想，激情之下表态将其留给了栗武。


    大队书记杨贵喜见王美丽没提出要五队户已经庆幸了，因为五队户守着道边，他要把它改成大车店，见县委副书记表态了，立刻同意了。栗武家就这样搬进了四队户，实现了王美丽的预言。


    王美丽不仅想占四队户，还想占酒厂，因为她失去了稻田和渔塘，断了一年能进上千元的收入，眼见着回城无门了，她不甘心当个普通社员，要成为全大队最有钱的富人。而栗武是个小富即安的土老帽，以为靠开车就能富起来，能吃大米就满足，还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为了自己不被抛弃，她又提出了兼任四队队长的要求。


    云鹰在四队当了两年队长，建了20户新房，还有一年就能把新村建成了，他一走，还真把四队社员闪了一下。


    社员们要推冯泉生当队长，冯泉生一心放在酒厂上，他的乾隆泉酒已经成了怀仁县酒厂的王牌酒，多次找他合作，要请他进城当酒厂的调酒师，并答应给他盖三间大瓦房，一家三都进城，并仍兼乾隆泉酒厂的厂长。只有一个条件，把乾隆泉改成新怀仁。他和黄美丽正想走呢，断然拒绝了社员们的请求。


    在这时，王美丽提出了兼当队长，搬家时便把四队今年的收入和明年的打算说得头头是道，表态说，明年再建12户新村房，自已还不要，加上于家全和冯泉生的两处砖房，全队有35家新村房，连五个小半拉子结婚都能住上砖瓦房，把社员们说服了。她又把水田队的一挂大马车和两辆毛驴车归到了生产队，就这样当上了四队队长。


    于家窝堡大队自秦玉走后，格局发生了变化：骡马市场黄了，那院改建成了种猪场，只留下了农技推广站，拖拉机站搬到了大队部，只留下每月初五、十五、二十五的街路集市；老大队部除了磨米厂留下了，成了大车店，现在准备把大车店移到五队户，将那院改成农贸市场；老三队户成了种子仓库，供销点旁的种子仓库改成了菜籽商店；狗肉馆仍由一队经营，波澜装店则由八队经营了；各生产队则依然如故。


    云鹰本不想走，柳维嘉把柳维美找来了，他得知了柳维嘉为他做的一切，感激涕零，一切都听从柳维嘉的安排了。至于实验田，柳维嘉交给了公社农技站，把拖拉机站改成了宿舍和食堂，归了农技推广站，把实验田分到了各个小队，由这些小队留下的本地农技推广员接管，成为了农技总站在大队的点。


    祝联营调离后，把施工队带到了范家镇，公司总部设在了张宏和马明远开辟的砖厂办公室，给施工队员们放了假。他和徐佩瑶把目光盯在了姚家、长发、崔家、泡子沿和王烧锅五个公社的10个知青点了，此时，正要找云鹏要下这些知青点当各施工队的营地。他要分到知青财产这杯羹，做为他的资产。


    云鹏和雷晓颖进行了沟通，要在120万元文教委发展基金中给他60万元，让他建10所大队小学，替换这些资产，所差的40万元帮助他在大队集资。


    祝联营能否同意这一办法，且听下回分述。

 第694章 祝联营穷追秦玉

    祝联营之所以把他的建筑公司迁移到了范家镇，有三点考虑：


    一是他发现原东部战区的6个公社都很富裕，人口多，住户也多，新村建设潜力大。且有采石场、砖厂和木材加工厂，交通又很方便，从南洼子运沙子、公主镇运水泥、二十家子运自灰都在50公里之内，不愁建材。


    二是这里离省城近，能通过苏青和六建公司取得联系，省城是全省经济文化中心，随便定下一个项目就比本县的大。且能通过和省公司接触，找到靠山，得到地区分公司的重视，比在县城和国营建筑公司搅在一起有更多的独立性。


    三是范家镇有5万人口，具有城市功能，在这建一个宅院，等于进了省城，比在英城住还优势。且这里离秦玉近，她要留在省城上班，自己可以开车接她上下班。


    这三点考虑的核心问题是他的公司是自负盈亏，只要有项目就能挣到大钱，挣到大钱什么都好办。


    他对云鹏和雷晓颖提出的置换办法没提出反驳，因为这至少会让他明年开春就有活干，10万元建一个小学校起码能挣到工钱，40人干一所学校，轻车熟路，也就干两个月，两个月得到10个知青点、300间砖瓦房屋最少也值15万，关键是有了营盘，可以让女生种菜养猪保障伙食供给，并在当地招募力工，发展队伍。


    他只提出了一个要求，就是冬季不能闲着，要把校址定下来，把资金筹集上来，他好备料。雷晓颖和艾青山毫不犹豫地应承下来了，他则和苏青、徐佩瑶集中精力研究总部建设了，虽然他把以前挣的钱都留给了十家子，但是只要县里建校舍的钱一到，他们便可以周转了，用少量资金定来建筑材料，因为他知道在建筑停工时，建筑材料最容易赊欠，他建筑公司的公章就是最好的信誉，尤其是贯以六建分公司名头的公章，没人知道他们是自负盈亏的。


    他的吉普车留给了十家子，但是公司给苏青配的吉普车还在，那吉普车经常出现在东北师大外语系的宿舍楼下。


    此时的秦玉不再拒绝和祝联营接触了，但也不和他单独交往，每当祝联营提出请她吃饭时，她都带上她的同学，在介绍她和他关系时，先以同户知青相称，渐渐改为一个班子同事，一个学校同学，让祝联营感到了希望。


    秦玉虽然对云鹏绝情了，但是想到的是去大都市，找高学历的伴侣，对祝联营的招待，只是为了促进她和同学交往而巳，一点不考虑他的破费，每次都提出去吃西餐，有吃冤家的意味。她之所以点吃西餐，也是为了接触外宾练对话，并想让祝联营知难而退。因为她对他的相貌从未动过心，只是在选个什么样的对象时把他当做了一个类型——爱自己的类型而已。


    祝联营不是傻瓜，看得出她在消耗自己。但是，他有一个信条，没有钱办不了事。他还有-个想法，只要你给我机会，我就能用钱买下你身边的人为我美言。于是，他每周都请她一次，不惜把自己的积蓄花光。


    秦玉的同学都看出了祝联营在追她，也都知道了吃西餐很贵，去过两次便不好意思了。尤其是童佳，开始时认为秦玉是考验追求者，后来觉得她有些过分了，便劝她说：“我看你这位同学对你是真诚的，你要没心和他相处就早做了断，别让人家为你破费，再这样下去，会伤人的。”


    秦玉说：“他没钱了就会退离的，我又没强迫他，他很聪明，会有自知之明的！”


    童佳发现秦玉并不象她想的那么温文尔雅，而是一个工于心计又深藏不露的刻薄女人，便和她疏远了。祝联营再来时，竟没有一个同学陪秦玉了。


    秦玉见同学都不陪她了，只好单独和祝联营接触了。在这次接触中，祝联营说：“谢谢你教会了我吃西餐，让我升了层次，在招待省公司处长们时，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收获。”


    秦玉很惊讶，心说，他是用公款请我们啊！难怪他出手这么大方。好奇心使她追问到了他公司的情况。


    祝联营说：“我知道你前途远大，别说我当公社乡长配不上你，就是云鹏当了副县长也配不上你，因为我们再有权也是在农村干。你毕业后要去大城市的，那里才有你用武之地！为了不让你把我们拉得太远，我才辞职干了。我们六建是中直企业，人员可以在全国调动。我又乘安置知青之机，要了个自负盈亏的条件。建筑业我熟悉，只要有活干就能挣大钱，我把公司定在了范家镇，就是要开拓省城市场，苏青已经把我介绍给了六建许多处长，吃西餐让他们高看了我一眼，我跟他们说，只要有施工项目，我会给他们2%的提成，他们都在为我找项目呢。”


    “是赢利的2%吗？”秦玉问。


    “不！是项目预算的2%，签了合同就兑现！”


    “那100万的项目可是2万啊！你就这么给个人了？不怕犯法吗？我看悬！”


    “有啥悬的！我自负盈亏，象这样吃饭的钱都可以列入支出，买建筑材料也能有虚数，100万工程，仅工资就10万，准出两万来很轻松。”


    “你胆子太大了，早晚得出事！这饭我不吃了！”


    “你懂财会，又心细，如果能帮我，啥事都能化解。我不用你给我做账，只需要给我当顾问就行，一个月给你200元怎么样？”


    “这个钱我可不敢挣！”


    “你是学生，勤工俭学又不犯法，我研究政策了，国营企业有经营自主权，集体企业只要能安置知青，促进社会稳定就为国家做贡献了。我如果再能交税，能为公司积累资产，其他的都不是事。”


    “我只知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咱俩不是一条道上的跑的车，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这顿饭钱我花！”秦玉起身去了吧台。


    祝联营懊悔自己太心急了，同时也听到了秦玉的最后通牒，他断了对她的念想，心说，有什么了不起的，在这跟我装清高，我一定干出个人样来，娶一个比你漂亮的女人，让你后悔一辈子！


    他的脑海里闪出了徐佩瑶的影子。论长象，徐佩瑶不比秦玉差，只是身高比秦玉矮了3公分，论才能，不仅会设计，还会唱歌，干活也巧得多，还是秦玉带出来的财务好手，她的家庭也比秦玉有地位，他选中了她。

 第695章 黎花搭上知青车

    黎花在栾鸿杰和葛兵的帮助下，每周在怀仁县演出三场。趁10月下旬和11月上旬还没上冻，先可没暖气的公社礼堂演，每周三个公社，一个公社演一场，演了六个公社。场场满园，挣了1500元，加上在糖厂俱乐部和工人俱乐部的6场演出，一个月挣了3000元。


    她每场给艺校老师和4个乐手10元钱，是120元，给其他舞蹈演员1元钱，是20元钱，自己剩110元。这110元在艺校老师和乐手眼里，除了夜宵和车费，也就剩30元钱，他们一个月挣了120元，都很满足。在舞者眼里，能过舞瘾还有夜宵就很满足了，都称她为头。


    实际上夜宵都是栾洪杰找公社安排的，她只花10元的油钱。这样，她共收了1200元，全由葛兵带回，存在了云鹏那里。


    天冷了，还有8个有暖气的公社没去，栾洪杰一处安排了3场，能演到年底，她还能挣到2400元。但是，她发现，农村观众都愿意看舞蹈，因为交谊舞中女舞伴穿裙子露大腿，尤其跳快三旋转时，观众都站起来看，有的甚至挤到舞台边上看。要想让这24场都满园，她得豁出些钱来做服装。


    她把想法和金浪说了后，金浪提出了女生交谊舞穿旗袍；她们5个艺术生加一个芭蕾舞天鹅湖的群舞，虽然不穿足尖鞋，但按那个舞蹈编排；霹雳舞用《路灯下的小姑娘》歌词编一个情节舞，由她演那个小姑娘；迪斯科也由她们5个穿上纱裙表演西域女郎，以配《成吉思汗》歌词中的“有多少美女都要嫁给他”的情节；她们说做就做，白天排练，晚上演出，在姚家和环城公社的6场演出中演火了。


    梅雪婷看到自己闺女在演出队里，不仅不告了，而且把影剧院也列入了演出场地，同样安排了3场。影剧院有800个座席，她让她的地方戏团演员连看了三场，使之场场满园，给演出队1200元演出费。


    这1200元是计划外的，黎花留下了400元服装款，把800元都留给了金浪，让她当舞蹈编导，扩展节目。


    黎花的培训一周能收480元学费，她和4个乐手每人分50元，余下80元做她的房租和伙食费。这样一来，4个乐手加上演出补贴，每月可收入320元，是他们工资的4倍。


    因为那时富裕之家，存款也不过千，所以，学员的学费是每次一教的，能否留住学员是每个乐手想得最多的问题。


    黎花给四个乐手出主意，不仅教学员演奏技术，还让他们想办法带他们进摄影棚，参观拍电影的过程，让他们总有好奇感和新鲜感。


    胡劲是把大门的，各部门各摄制组的人都认识他，一有需要群众演员时便找他帮忙。因为长影墙外总有一些影迷聚集，在等待当群众演员的机会，他不放他们进来，那些剧务也抓瞎。


    长影不仅拍故事片需要群众演员，译制片、科教片、纪录片的后期制作也需要群众演员，有时还需要一些搬道具的帮手，胡劲便推荐12名学员去担当。这样一来，学员们不仅能满足好奇感，还能挣到钱。虽然群众演员的报酬不多，但是也能解决他们的车费和饭钱，这对学员们很有吸引力。


    胡劲不仅是个鼓手，还会键盘乐，因为键盘乐和架子鼓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节奏感。他被长影鼓乐师选中的正是他的节奏感。


    随着对外开放的加快，日本产的雅马哈电子琴进入了国内。这台琴里储存着架子鼓的节拍和音效，一台32键的琴就能给除了钢琴曲的所有乐曲伴奏，电音箱共鸣，音响和音色都很强。这样一台琴才800元，和小号一个价。


    胡劲发现轻音乐专业的器乐团中进了一台这样的琴，便借来和其他三件管乐合奏，效果非常好。他提出，每次演出都带架子鼓太麻烦，动员三个哥们凑钱买雅玛哈。


    那三个乐手对才挣了320元，就拿出200元有些不情愿。黎花把买小号的800元拿了出来，她现在改了想法，认为自己会得再多也难演一台戏，只有当台主才能挣大钱，便打消了买小号和萨克斯的想法。她的投入让胡劲成了她的铁杆支持者，她的两个学员和他的一个学员都改学电子琴了，并由他主教，把黎花腾了出来专管演务。


    到了12月，黎花发现长影多了许多新人，把群众演员的活抢了，还把搬道具、引导参观的活都包了。一打听，才知道这些人是返城知青，都是长影职工的子女。


    吕长伟说：“我们4个也是知青，因为会器乐，又有人推荐，才进长影乐团的。长影凡是有才艺的职工子女都抽调完了，还有的考上大学了，剩下这些都是没才艺，学习又不好的，只能当临时工了。”


    黎花说：“要是我说得算，就让这些人去拉游客，一人一天拉一个游客就够开资的了，不比在这闲等着当群众演员强。”


    胡劲说：“怎么去拉游客啊！人家不来，你还能硬拽啊！”


    黎花说：“长影这么有名，不会没人来的，人们对拍电影都有神秘感，对明星都有钦慕感。如果印上一万张宣传单，让这些人到火车站去发，我就不信没人来参观。”


    胡劲说：“那也用不上这么多人去发呀！”


    黎花说：“剩下的人与其等着当群演员，不如当演员，表演一些电影中的片断，有导演，我就不信演不出来。”


    “你是说摹拟拍电影的场面，我看行，有些特技镜头，象飞刀扎进胸膛，子弹打中人脑袋等等，都是道具的效果，肯定吸引人。”吕长鸣说。


    “再加上咱们的迪斯科表演，交谊舞表演，咱们也能挣钱。”洪闽生说。


    “你们说的都白扯，那得需要厂长同意。”李长伟说。


    胡劲来劲了，说道：“我看行！去找厂长提合理化建议，现在一天带带拉拉地才有二、三十人来参观，要有二、三百人来，那可是千八百元收入，够这二百来人开资不说，还能剩下一半。”


    胡劲找厂长说后，厂长高兴地说：“按文件精神，咱们可以建劳动服务公司，我正找不着合适的人去干呢，只能让厂办主任去协调着干，你要敢签自负盈亏的合同，我让你当这个经理！”


    胡劲提出了一些要求，厂长说：“只要你把这些职工子女安排妥当了，我当你的后盾！”


    胡劲回来就找黎花说：“我为实施你的想法才当这个经理，你说吧！后边咱们咋办？”

 第696章 人走时气马走膘

    黎花只是从挣钱和表演的角度偶尔一想，说出了她的思路。没想到叫胡劲给办成了，下一步怎么办，她还真没细想过。如今骑虎难下了，她只能找云鹏了。


    云鹏听后说：“这是好事，胡劲当了经理，你们用长影乐团舞台搞培训就省了不少麻烦，他也可以接触到招生了。”


    黎花说：“这和招生有什么联系？那是职工子女，如果有才艺就考上大学了，还用在这干吗？”


    云鹏说：“长影有两个专业班，除了轻音乐班，还有电影表演班。你们拍电影片段正是那个班的实习课，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呀！”


    “那知青不是还闲着没活干吗？”黎花不解地问。


    “他们可以搬道具、搭布景、当群众演员啊！必要时当观众也能捧场啊！”云鹏说。


    “我算了，去火车站发传单有10个人就够了，还有190人呢。拍一个片段，30人都用不了！”


    “你可以多设片段场面啊！”


    “哥！那拍摄是得用胶片的，要花钱的，一卷胶片才能拍5分钟，得上百元钱哪，挣的钱能不能够拍出一个场面的还都两说着呢。”


    “别用胶片，用摄像带，可以反复拍，有电视就能放出来，即拍即放，连游客都可以当临时演员拍进去。他们看到自己上电视了，一宣传，来体验的人不就多了吗？”


    “哎呀我的妈呀！我就说没有难住你的事，来，来，我好好犒劳犒劳你。”黎花边说边脱衣服。


    欢愉之后，云鹏说：“那些知青还有活干，可以开知青饭店、知青商店、知青照相馆、知青旅店。知青饭店专卖电影中的饭菜，知青商店专卖电影中的服饰，知青照相馆专穿演员服装照像，知青旅店专按电影中的物件装扮客房。这样至少能安排100个人。”


    黎花说：“长影的院子大得我现在都没走完，需要有一支打扫卫生的队伍，原来用的都是临时工，现在接过来也能安排30人。”


    云鹏说：“电影里有许多动物，你可以安排一些人养猪羊牛、养鸡鸭鹅。”


    “还有鸽子、金鱼、狗什么的，也可以养花。你这么一说，我有思路了。”黎花的脸笑开了花。


    云鹏说：“这些知青联着父母的心，当务之急是让他们有长期工作，劳动服务公司可以办集体企业，你要选出一些当过户长或生产队会计的人，组成若干个单位，给他们办理集体招工手续。”


    “这个不急！我得让他们知道是我在养活他们，一个单位一个单位地选人，先选10个发传单，每人每天发50份传单，想法拉来5个游客来参观。”黎花说。


    “你说得对！但是10个人不够，先让所有人去拉顾客，每拉来一个游客给5毛钱，10个就5块钱，月收入150元，这样才有诱惑力，也能选出适合这个岗位的人来。”


    “那得印多少传单啊？”


    “如果印100张32开的传单是10元钱，因为排版费8元，印1000张是28元，印1万张是108元。排版费始终是8元，印得越多，每张的价格越低。你先印1万张，够发5天的，能来100人就挣392元。连续5天一个人也没拉来的淘汰，让拉来人最多的当头。经过1个月，选出30人办理招工手续，把每人定额提到10人，每超1人提6毛钱，超过15人的提7毛钱。别怕他们挣的多，因为他们是财源。”


    “一个月后再选出表演的，挑出30人，办表演点。然后一个月上一个项目，半年安排完，就这么定了。”黎花似乎胸有成竹了。


    云鹏告诫她说：“如果这个公司办成了，你兼个副经理，重新就业吧！总得有个固定收入才行！”


    黎花说：“要当也得当经理，副的我不干！还是那句话，以后我养你！”


    云鹏把她存在他那的2400元钱给她说：“这些钱或许能帮你在胡劲那儿有话语权。”


    黎花说：“除了存在你那的，我一个月还能收入400元。我已经用买小号的钱给胡劲买了电子琴，他绝对听我的。”


    “那只不过是欠你人情而已，要驾驭他还得靠你的智慧，咱们唠的办法和步骤不能全告诉他，让他一环一环地跟你走，才能俯首贴耳地听从你的指挥。”云鹏说。


    “这个我懂，你放心！对付男生我有经验。”黎花说完觉得有些失言，忙补充道，“你别想歪了，我对你是忠贞不二的！”


    云鹏接触过胡劲，知道他是个莽夫，胆量有余，智谋不足，但挺讲义气。于是说：“你最好通过他接触到长影上层人物，不能啥事都躲在幕后。”


    “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我看中的是长影的名气，不然，我也不会做这费力不挣钱的买卖。我看的是长线，反正我白天有的是时间，闲着也是闲着。”黎花说。


    云鹏没想到黎花这么老辣，心说，文艺界虽然挺烂的，但是锻炼人啊！她14岁就入道，也有6年经历了，从鼓乐班到省艺校，从戏班子到艺术学院助教，从演奏队到搞培训，也是一个老油子了。


    云鹏走后，黎花便开始印传单了，让胡劲带着那200多人去火车站拉游客，自己去电视台了。


    她去电视台是打探摄像机和电视机价格的，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那摄像机是日本进口的，一个晶体管肩扛式摄像机竟3万多元，是一辆汽车的价。那电视叫监视器，是彩色的，一部也上万元，就那盒式带都200元一盒。


    她想起轻音乐班一开班，就进了十多万元的管弦乐器，而表演班却没有进教具，便想回去说服表演班教授。


    不想撞见了红梅，红梅当上新闻部主任后，便成立了广告公司，其中设了一个礼仪服务部，她刚去主持完一场婚礼，妆还没卸就撞见了黎花。


    她不知道黎花辞职的事，黎花为了不在她面前掉价，便说她被借到了长影，然后把表演班要上实习场地的事吹了个天旋地转，说完就要走。


    哪知红梅听了特感兴趣，把她请进了自己办公室，提出要和她合作。黎花既高兴又害怕，高兴的是不花钱就能得到设备和人员，害怕自已露馅后没法收场，便收了口说：“我不过是一个借过去帮忙的，得回去跟系主任汇报。”


    她越这么说，红梅越来劲地说：“设备我们免费提供。”


    黎花一听这话，感到机会来了，心说，人走时气马走膘，有了这一条，不用学院投资，系主任肯定答应。

 第697章 长影改革逢机遇

    黎花去火车站找到了胡劲。还别说，仅一上午，他就拉到了100多游客。那传单还真好使，外地来的人听说能参观长影，还有人带他们免费坐公交车去，免费照像，并帮他们找旅店，凡是住下来办事的都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胡劲虽然莽撞，但是知青里有人才，是他们给他出的主意：专找拎包的，因为拎包的都是出差的；专问住不住宿，因为不住的都是过路的，没时间参观；带他们找公交车，因为公交牌上有长影站点。


    于是，200多人分成了几个组，有的给介绍旅店，有的给指点公交车线路点，有的发传单。发传单的堵在出口处，专挑拎包地发，一旦有参观的，便为其买公交票送他们去。


    胡劲见一上午就能搛500元，中午给大家买了面包，200个面包才20元钱，因为下午再拉人就参观不完了，只能干到下午1点钟。


    黎花把去电视台见到红梅的事跟他说了，胡劲说：“这事好办了，我去找厂长，聘你当劳服公司副经理，他上哪找不花钱就能上项目的事啊！”


    黎花说：“我跟红梅说我是借到表演班帮忙的，你只要说通系主任，说我是他的助教就行，等做出成绩来再找厂长说聘用的事。”


    胡劲听她的，两个人找到了系主任说了办参观点兼做表演班实习场地的事后，系主任特别赞成，提出他们系出导演，并联系摄影部、置景部、道具部、服装部出人组成实习小组，去艺术学院请经费购置设备，还同意让黎花做实习组的总务。但是，他不同意和电视台合作，说他们那些人不懂艺术。


    黎花见自己有身份了，便提出了一个建议，说能否利用电视台的设备和人员，先把实习点办起来。因为艺术学院经费紧张，请经费不知道什么时侯能到手，劳服公司急需上这个景点招揽游客，厂内知青也急需定岗位。


    胡劲说：“厂长目前最头痛的是这些知青，有许多家长提出提前退休，让子女接班，我们公司要尽快给这些知青定岗定位。你以个人关系去找那么多部门出人出物能顺利吗？厂长出面，一句话就解决了，你何乐而不为呢？”


    系主任一听不再坚持了，提出一边办着，一边请经费，但又附加了一个条件，说表演内容由系里说的算。


    黎花从胡劲的话中了解到了厂长的想法，心说有厂长撑腰，不怕这个系主任任性，咱们走着瞧。


    从系主任那出来，胡劲带黎花见了厂长。厂长见到胡劲高兴地说：“你真有两下子，才上任三天就有效果了，今天有120多游客来参观，按这么下去，这些知青开资不成问题了。”


    胡劲说：“我哪有这么大本事？主意都是我这位搭档出的，她叫黎花，是我们小乐队的头。”


    他竟不怕厂长责怪，把小乐队的事都跟厂长说了。厂长不但没责怪他，还说：“好啊！我现在不缺艺术人才，就需要经济人才。”


    胡劲把和电视台合办景点兼表演班实习场地的事说了后，厂长说：“你们这个头了不得呀！不用厂里投资就把厂里的资源搞活了，我聘你当劳动服务公司的副经理，你愿意吗？”


    黎花说：“谢谢厂长了，等我把这些知青都安排妥当了再说吧！我不想挣死工资，胡经理答应我赢利分成，我想挣大钱。”


    厂长说：“好吧！只要你们能把知青安排好了，我支持你们，现在电影制片厂也讲经济效益了，要下放到地方管理了。明年开始，文化部就不拨经费了，我们要靠卖拷贝挣钱了。这对我们这个大厂是一个挑战，对西安、广西、珠江、潇湘、峨眉、山西那些小厂是一个机遇。我要不把知青这一块安排好了，咱们的人才就会退休，退休后就会被那些小厂聘去。不说了，你们解放思想干吧！我会把厂内资源调配给你们的。”


    黎花心里有底了，便把办景点的具体事宜跟厂长说了，末尾说：“有了这个景点，可以使参观的游客再增加一倍，公司有了钱，可以办知青旅店、知青饭店、知青照相馆等，使这200名知青都有长期固定的工作岗位。”


    厂长对胡劲说：“你真得到了一个经济人才，这样吧！厂里准备改革拍摄机制，一个摄制组设一个制片主任，实行拍摄承包责任制，保证影片收入超过投资，不出赤字。我看就拿你们这个项目先行先试吧！让她当这个项目的负责人，我来协调各部门。”


    黎花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有了按自己的意图行事的权力，比系主任给她的总务头衔大多了。她激动地对厂长说：“那你能给我一个聘书吗？”


    厂长说：“可以呀！为了推动厂内改革，我就聘你为厂里第一个制片主任吧！”


    得到这个头衔后，她去找红梅了。红梅掌管的广告部是电视台最挣钱的部门，她也成了电视台最有话语权的中层领导。此时，她巳经不当播音员了，把大部分时间和精力都放到拉广告和主持婚庆上了。


    红梅想接触长影有着个人的目的，她始终有一个当作家的梦，进电视台后，她一直在写作，手里已经有了一个10多万字的作品，她在新影看过拍电影，想把这个作品改编成电影剧本。但是，长影是中直单位，她接触不上，黎花的到来，让她看到了一丝希望。想通过黎花做她实现梦想和探索影视合作的纽带。为此愿意从广告部抽出一组人员和设备，无偿地交给黎花使用，还给这个组配了一辆天津面包车。她提出的唯一条件是她的车可以随意进出长影。


    黎花和红梅比起来还是嫩多了，她不知道这个条件的深远含义，还高兴地说：“那我就有车坐了，你放心，我可以在车上喷上长影接站专车的字标，派它去火车站接游客，长影劳动服务公司的人把大门，这车可以随时出入。”


    红梅当天就带着人跟黎花去了长影，胡劲已经接管了长影厂的大门，按黎花说的去给面包车喷字了，黎花则带着红梅一行人游览了长影。


    厂长对电视台的人这么快就来了，对黎花的工作效率很满意，马上召开接洽协调会。会上，宣布了对黎花的聘任，使各部门的领导都认识黎花了。红梅看出了黎花的影响力，便当场把这一合作意向顺利地定了下来。

 第698章 云鹰去海南制种

    云鹰回到县里后，没去农技总站，也没在种子公司任职。柳维嘉在知青安置政策中看到了鼓励自谋职业的条文，要让他单干。


    柳维嘉没和云鹏商量，她认为云鹏的思想太中规中矩，和自己的想法不一样。她的想法是把农大毕业证拿到手后就辞职，专搞种子经营，一年经营100万斤种子就能挣10万元，而100万斤种子有50垧地就够用。她已经包下了农科院的20垧地，但是那20垧地有10垧只能当实验田。她在种子公司院内留了15垧地，除了修路外，能耕种的只有10垧地。如果在另外不同的土地类型中再选租30垧地，就能挣到10万元，而让云鹰组建制种田队伍是她计划中的一环。


    云鹰下乡就跟柳维嘉跑科学种田，又跟柳维美学记实验日志，尤其是当生产队长这两年，自己亲自搞制种，对制种能挣大钱已深有体验。知青返城时，他不想走，是柳维嘉找来柳维美，跟他说了回城搞单干，挣钱供她完成考研究生的理想后，他才欣然接受回城的。


    柳维嘉没让云鹰马上办自谋职业手续，而是保留了他的农技员身份，让他去跟爸爸搞制种。


    柳青之在用黄末、丹玉3和铁单4做杂交实验，要制出一个新的苞米品种。云鹰在误种丹玉3时，得到了意外收获，但是，要解开意外之谜，柳青之说必须进行丹玉3和黄末杂交的实验。在冬季，只有去海南岛才能搞实验，所以，柳维嘉给他们提供了经费，让他们去了海南。


    云鹰种地是好手，能吃苦。到海南后发现，这里的12月竟比东北的6月还热，12月份田里还在收获着许多蔬菜，这时间正是丝瓜、白瓜、黄瓜等蔬菜收获的季节。有一种瓜果叫羊角蜜，是一种长形的甜瓜，比于家窝堡的十道白香瓜还甜，是用来生吃解渴的瓜果。


    他一打听，这里的田地一年可以收四季，11、12、1月为冬季，主要收蔬菜瓜果；2、3、4月收早稻；5、6、7月收晚稻；8、9、10月收油菜和薯类。由于土地贫脊，两季稻才能收800斤左右。这里的雨林多，沙滩多、橡胶树、香蕉树、椰子树多，能开发的耕地少，人均才半亩水田。所以，要吃饱就得种瓜菜和薯类。


    柳青之发现这里坡地还是不少的，只是当地人只会种稻子，田地都在万泉河边。便以教他们种旱地作物为由，说服生产队长，帮他们开了一大亩坡地，种上了苞米。


    苞米的生长期是135到145天，相当于他们两季稻的生长期，但是不用泡田，也不用晒田，种法又简单，让当地人很感兴趣。


    两个人只背来了20斤种子，20斤化肥，因为带多了坐火车会超重。两个人住生产队，吃百家饭，种一亩地，除了用喷雾器喷苗外，没有过重的活，把那地莳弄得十分干净。


    因为积温高，柳青之估计有130天就能收获，回去后能赶上大田耕种。但是，一亩地能产500斤种子，怎么得回带呢？


    他们来时用了10天时间，先从英城到bj，再从bj到广州，又从广州到湛江。从湛江到徐闻是乘长途汽车去的，从徐闻到海口是乘轮渡去的，从海口又乘长途汽车到了博鳌。


    渐渐得知，他们离琼海县城有35里路程，县城可以往内陆邮寄大件包裹。一般在15天内可以邮到各个县级所在地，只是邮费贵了一些，100斤货物相当于一个人的所有交通费用。他俩来时一个人才花了108元的交通费，而柳维嘉铪他们带了2000元钱。


    进入12月下旬，怀仁县收到了一个喜讯：国家农业部和重设的国家粮食部共同发布的100个全国商品粮大县中，怀仁县以交售10亿斤商品粮的成绩名列前茅。


    为了表彰交售商品粮大县的贡献，国务院为怀仁县拨批了一万吨优质化肥指标和1000万元农业无息贷款。


    所谓优质化肥是尿素。1973年，国家进口了13套尿素生产线，其中位于云南水富县的云南天然气化工厂最先达到量产，1979年产了54万吨尿素。


    尿素称氮肥之王，是以天然气为原料，进行化学合成生产出来的白色颗粒状化肥。和硝氨、氢氨相比，尿素不仅含氮量高，而且肥效期长，还不伤种子，是做底肥的最佳选择。


    过去，我国的尿素都靠进口，价格高，社员们用不起，制约我国粮食的增产。农业部70年代初开始推广化肥，社员们从不认识到认识后，近年来出现了化肥供不应求的局面。


    柳维嘉知道，这1万吨尿素的到来，占了怀仁县年用化肥量的1\/4。如果用它做底肥，加进磷肥和钾肥，再用硝氨、氢氨做追肥，同样每垧施300斤的话，含氮量会提高20%。这等于多施了60斤化肥，对推广苞米密植品种特别有利。


    虽熊尿素比硝氨每吨贵200元，但是一吨能施30垧地，每垧还不到70斤，比硝氨省30斤，含氮量同等，会减少900斤硝氨，价差能够抵销。而仍用100斤硝氨追茎肥，用100斤氢氨追叶肥，能保证密植后的苞米对氮肥的需求，增产就有了保证，弄得好，垧产能达到9000到1万斤。


    她对那1000万无息贷款更是喜不胜收，一万吨尿素才600万元，余下的400万元可以用在林牧富渔上，即使明年年景不好也能保证增产增收。


    而她的种子公司明年只需进原种就可以了，从现在的定种量看，能挣上600万，先用那400万无息贷款周转一下，购进200万斤原种，种2万垧地的种子，平均每垧产5000斤种子，就是1亿斤，一斤挣2毛钱，就是2000万元。想到以后把握住原种就可以稳当挣钱了，使她热血沸腾了。


    柳维美自从听了唐教授的讲座后，就迷上了量子物理。她所上的大学和师字口的不一样，住宿、吃饭、买书都是自费的。她为了钻心学习，在校园附近租了房子，把在于家窝堡的实验室搬到了住处，每周都去新华书店买书，并买化学试剂，一个月得花上300元。她做了计划，要读完4年本科后，报考唐教授的硕士研究生，这就需要6年的学习生涯，每年3000元，得2万元左右的支出。


    万元在那个年代是天文数字，她父母和姐姐一年的工资加一起才3000多元，她把希望都寄托在了云鹰身上。而云鹰即使不回来，一年也只能挣1000多元，为此，他一切都听柳维嘉的安排了。

 第699章 孙英敏打来电话

    新年前夕，各生产队都进入了分红预算，农业税、统筹款、提留款、积累款的数据都出炉了，县财政也进入了决算期。


    1979年怀仁县农业总产值2.7亿元，税收达到810万元；工业总产值1.5亿元，税收850万元，其中县级企业产值5000万元，上交利润500万元；商业总产值2100万元，税收70万元；总收入1730万元，总支出1430万元，赢余300万元。


    在书记办公全上，禹海先发言说：“今年一些工业和商业只运行了半年，明年还将多收入400万元以上，为此，明年财政收入能突破2000万。”


    柳维嘉却说：“今年年景太好，明年还能不能打这么多粮还不好说，不能盲目乐观。”


    云鹏说：“今年是社队企业投入年，明年即使粮食减产了，这一块能补上，一个16万头猪产业链就能增收2300万。”


    吕文学说：“我们今年的增支太多了，我和石书记来时是520万，现在增加了近两倍，除了投资的400万外，工资和办公经费支出翻了一番。为此，我们在增收的同时也要节支。现在因为知青返城，各系统都出现了人员负担。过去是上边有钱公社穷，现在反过来了，我们要防止各部门转嫁负担，往公社派人、派捐、派任务。”


    石书记说：“文学说的很重要，今年随着农业总产值的大幅度提升，各公社统筹款达到了540万，平均一个公社18万，比77年翻了一番。又随着公社砖厂、瓦厂、釆沙场、采石场、运输队等企业的收入，平均一个公社能收入30万元左右。而大队随着农业总产值的提升和民办教师人员的减少，提留款达到了810万，平均一个大队也会有2.3万的收入。生产队随着农业总产值的提升和大队作坊的下移，积累达到了1350万元，平均一个小队5000元左右。这些都表明集体经济有了发展动力，我们应该放权让他们去发展。为此，要管好各部门，除了文教卫外，不准去下边搞达标、搞评比、搞检查，文教卫也要全县统一行动，尊重农村三级干部的意愿去搞三股劲拧成一股绳的活动，明年给他们的经费提到150万，项目数额不变，增加县财政投入，减少农民负担。”


    云鹏问柳维嘉：“今年的生产队平均日值出来没有？”


    柳维嘉说：“2.7亿乘40%是1.08亿，除上8亿工分，一分是1毛3分5厘，平均日值是1元3毛5分。这是估算，不包括生产队重大事务的投入。”


    “重大事务指的是什么？”


    “修学校集资，办作坊投入、买固定资产等，你问这事干啥？”


    “修路的以资代劳款是按这个数算的。”


    “那就得等分红后，实数出来了再说了，我估计也就1元1毛钱左右吧！你可别带头多收费啊！”


    石书记说：“修路是大事，这个账得算，必要时，财政可以投入一部分资金。”


    云鹏高兴地说：“我想把这笔钱交给公社用，多修一些乡路，县路靠养路费修。这样平均一个公社有4到5万元，一年能修一条20公里的砂石路，连通4到5个大队，3年就能形成路网。”


    石书记说：“咱们不是结余400万元吗？给文教卫150万，给交通100万，余下的150万做为应急款，明年县里不上项目了，休养生息一年，完善现有企业管理，把上项目的事交给社队企业去干。”


    散会后，云鹏吃完晚饭到农工部部长室和做作业的苏日娜一起写起计划来了。写着写着，电话铃响了，苏日娜接的电话，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便问：“你是谁呀？”


    “我听你的声音很熟悉，你是苏日娜吧！我打的是长途电话，我在广东的深圳，距离你那里有4000公里，你能告诉我云鹏现在常在的办公室的电话号码吗？”


    苏日娜一听是长途电话，不敢耽搁，忙叫云鹏接电话。


    “是云鹏吗？”


    “是！我是云鹏！”


    “怎么连师傅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哎呀！是师傅呀！对不起，我没有思想准备。”


    “今天是圣诞节的狂欢夜，局里来了不少港商，是他们张罗的，我对那个外国节日不感兴趣，就趁电话闲着给bj、长春打了两个长途。见他们还在狂欢，就又拨了这个号码，没想到你还真在。”


    “谢谢师傅能想起我，对不起，我一直没去你父亲那，所以也没有你的电话。”


    “你去也找不到他们，他们都去bj啦，我嫂子生了一个男孩，都快100天了，取了个名字叫孙黎，是我起的。老爷子叫他兵兵，老太太叫他乐乐，听说那孩子就听见孙黎有反应。”


    “这个名字好，是他父母的姓，还和作家孙犁同音。”


    “不唠他们了，我想告诉你，我们深圳11月份已经升为地级市了，现在有罗湖、蛇口、南头、沙头角4个管理区。罗湖是口岸区，蛇口是工业区、南头是未来商业区，沙头角是旅游区。现在有大批港商在蛇口租地建厂，搞来料加工，这里一期规划还没有英城大，但是建设速度快得惊人，天天有企业开业。你知道钱是哪来的吗？”


    “中央给的？”


    “我听说中央一分钱都没给，只给了他们一条政策，可以把土地出租给港商。不是论亩，而是论平方米，一平方米就上千港币，港币兑换人民币是1兄兑5毛。”


    “那也不少啊！500元一平方，一天1元3毛6呢。”


    “我开始也怀疑，能有人租吗？后来才知道香港用这个价只能买到一平方英尺的地，并且是山地。一平方英尺只有0.09平方米，差十多倍呢？”


    “我的妈呀！那一垧地能租出500万元来，咱们怀仁县26万垧要是租给他们，能收入13万亿啊！”


    “你算错了！是13万万亿，也叫13兆！”苏日娜纠正道。


    “你们都算错了，是一租10年，另外，蛇口哪有那么多地呀！一期只有2.14平方公里搞了三通一平，才214万平方米。吸引10亿元，还得通电通水修港口，用到城市建设的也就一半。不过这只是开始，蛇口还有14平方公里的土地也列入了开发规划，够干5年的。”


    “一年5个亿建城市，那得建多少栋大楼啊！”


    “所以，我想让六建知青过来干，才给你打这个电活呢。外面有人过来了，记住我这个电话号码，有事联系我！”


    孙英敏说完电话号码就把电话撂了。云鹏陷入了沉思，苏日娜说：“楞啥神？把我当空气啦！”

 第700章 徐佩瑶新年南下

    云鹏定了定神说：“你听说过深圳这个地名吗？”


    苏日娜说：“我不想知道地名，只想知道人名，那个女的叫什么名？为啥知道我的名字？还那么有钱？你先把这个问题说清楚！”


    “你没听出来她是谁？她是咱们户的大姐、公社带青的孙老师孙英敏啊！”


    “她不是在北京清华大学吗？怎么又去什么深圳啦？我还想考上清华找她呢。”


    “她毕业了，去广东深圳了，深圳挨着香港，香港你知道吗？”


    “香港是英国强占我国的领土开的租界，我在政治课和历史课上都听老师讲过，她去那干什么？”


    “深圳是一个很小的火车站，铁路连着香港的新界和九龙。我们国家要改革开放，要在那个小车站建起一座象香港那样的大都会。她是学木土建筑中规划专业的，去那里搞城市规划的。你听的钱数不是她的，是建城市的。”


    “那你是不是想去看她？”


    “离得那么远，我想去也不知道咋去呀？再说，我有工作，也不是想去就去的！”


    “我就知道你想去，你的眼神都告诉我了。她虽然比秦玉姐长得好看，但是，你别忘了，我和你有过遇客礼，你和秦玉姐分手了，我要是考上了清华，你得先娶我！我要考不上清华，就配不上你，你才可以找别的女人！”苏日娜边说边整理作业本和课本，说完还哼了一声才走。


    云鹏没拦她，因为这一次她把话挑明了，他不知怎么和她说了。他心里七上八下的。心说，怪不得她要考清华了，原来是为了这个原因，这样下去，自己不成了招花引蝶的道德败类了吗！他不敢多想了，告诫自己，只能对黎花负责，今后对其她女生不能有丝毫非份之想，得保住道德底线。


    想到这，他似乎无所畏惧了，想追上苏日娜跟她说明白。但是，又一想，这时跟她说，她一旦失去考清华的动力，等于葬送了她的前途，不如等她高考过后再说，现在只能装傻充楞，躲着她走。明天去范家找祝联营，看他怎么想，成与不成，都给孙英敏回个话。


    第二天，云鹏到了县第二建筑公司，看砖厂已经封窑，那一排办公用房都由公司占了，并用储存的红砖搭了工具库，库前停着吊车、卡车、钩机和吉普车，旁边堆着脚手架杆子和跳板及木料垛。


    公司里只有祝联营、徐佩瑶、苏青、张宏、马明远、巩跃进六个人，设了经理室、财务室、技术室、行政科4个办公室，屋里都修了炕，砖厂那个门卫室是个大屋，做了食堂兼会议室。张宏和徐佩瑶负责做饭，屋里搭了烧煤灶。


    六个人正在研究明年建公司办公楼的图纸，那砖厂占地有六垧大小，只有一垧地有建筑物，其余5垧地都是取土脱坯的场地。这个砖厂是1972年建的，年产500块砖，那5垧地已经挖下两米多深的坑了，再挖就要出水了。镇里又在砖窑北边征了一片地，有4垧左右，还够干4年的。


    苏青和徐佩瑶要把公司建在坑里，因为那个坑不用花钱征地，只要设计两条坡路，下边就可以成为储料场，公司房子在地下起3米，用石头砌筑，可以做门窗加工车间，用钢筋混凝土棚盖，在上面起二层楼，能建起100米长，8米宽的1600平方米的楼房，而底坐可以是100米长12米宽的1200平方米的柱式厂房，能放下带锯、轮锯、电刨子、电动凿眼机等生产线。到时侯，公司就有占地5万平方米、建筑面积3000平方米的固定资产了。而那4万多平方米的场地上还可以建预制件厂。


    这一工程的难点不在坡路上，因为这块地有500米长，两米高的坡路坡度在10度以下，难点是排水。雨小时，那坑里的水会渗到地下，雨大时，则形成了水泡子。


    徐佩瑶做了测量，这里比平洋水库高出10米，距离是两公里，可以用钩机开一条暗洞，把水引到水库。但是，这条暗洞的造价比建楼还高，祝联营提出了用泵抽水的方案。大家正在为两个方案争论不休时，云鹏来了。


    当云鹏把孙英敏的话传给他们时，徐佩瑶说：“南方一年四季都能施工，咱们一个人一天完成4000块砖的砌筑定额就能挣4元钱，公司取1元，一天还400元呢，一年能稳赚15万元，人均月工资能达到90元，干上三年，都能攒下2000多元，不比在这干半年歇半年，一年只挣400元强吗？”


    祝联营说：“你不住不吃不喝也不休息呀？”


    徐佩瑶说：“要想挣钱就得豁出一头来，住可以搭工棚子，吃的一天有一元钱还不够吗？工资涨一倍你让他休他也不休啊！一天4000块砖不象玩似的吗？咱们哪个不能完成6000块砖。”


    “那女生呢？你别异想天开了，咱们在这已经定下了500多万的工程，至少挣50万。50万除以400人，每人1250元呢。”


    “减去公司提的15万，分配只剩35万，每人才825元，我就不相信到南方干上1000万的工程比在这干500万挣的一般多。咱们别争论了，我去深圳考察一次回来再定！大不了我自己花旅差费。”


    祝联营不打破头楔了，说道：“要去我陪你去！张宏准备2000元钱，穷家富路。”


    “介事不是小事，我也跟恁俩去！甭忘了，那孙英敏是我的属下，我看看她有嘛能耐！”苏青说话了。


    “这是孙英敏的电话号码，你们先联系上她，问明白怎么去再说也不迟。”云鹏说。


    “介个建议好！介的电话不行，跟我去糖厂，人家那电话是拨号的。”苏青说。


    苏青和孙英敏通了电话，得知去深圳得先乘火车到bj，再从bj转广州，再从广州转深圳。其中广州到深圳的火车票要凭地区以上公安机关开具的边防证才能买到。一去最快也得5天，最好买通票，从英城办了边防证再上车。


    三个人把公司留给了张宏和马明远，便回英城了，要办边防证，只能找公司巩经理了。


    巩固听后找来派出徐清远和他们一起去，跟他们说：“这是一个机遇，知青工程队资质和机械都承包不了大工程，要拿下1000万的工程，必备选精兵，配强将，以老带新，两个施工队合到一起，走一半，留一半，南北都有工程干。”


    苏青风趣地说：“办个证奏费介么大的劲儿，后个奏是新年啦，耽误一天嘚晚走一年啦。”

 第701章 云鹏黎花过元旦

    1980年的元旦和其他年度的元旦有所不同，因为它标志着一个时代的开始，所以，各级党政部门都在12月31日搞了迎新年活动。


    活动结束后，云鹏见柳维嘉带着和苏日娜又要参加种子公司的跨时代娱乐晚会，他便以回家看奶奶为由，先去南洼子，然后调头向省城奔去，因为他已经有二十多天没和她见面了。


    黎花这些天和红梅联手，在厂长的协调下，创立了第七摄影棚，即在一些室外的街景处搭建的临时摄影点。由表演班的导演写了一个东北联军街头除奸的脚本，把开放式拍摄搞得风生水起。


    电视台给这一场点拍了广告片，广告在电视上一播出，吸引了省城内诸多影谜，每天的参观者都超过了400人以上。胡劲那里开始限制卖参观票了，因为来的游客都想上电视，那个摄影点一天拍4场，也只能接待400名群众演员，让他们都在电视镜头上露个脸。


    每天400张票是2000元，4天就能挣够200名知青一个月的工资，按这样算下去，劳动服务公司每月可积累4万元，厂长喜出望外。


    黎花和胡劲签约时签的是要得到总收入的10%，开场仅一周时间，黎花就收入了1400元。


    但是，那时的城市人都墨守成规，每天上班八小时，星期天休息成了铁律，没人去想星期天和节假日是娱乐行业挣钱的黄金日。不过即使一个月24天，黎花也能收入4000元，一年就是4万8000元。


    虽然公历1980年元旦在农历中还是己未羊年的冬至到小寒节气，但是从二人转中学到了一些民间风俗皮毛的黎花，却以为进了1980年就是猴年了，而猴年是云鹏的本命年，于是，她给他买了红背心、红裤衩、红袜子，还买了一条紫檀红色的皮腰带。


    云鹏一进省城先找了一个电话亭，给长影招待所接待处打了电话，要约黎花出去吃西餐。


    黎花接电话说：“我知道你要来，已经准备了红酒、香肠、甜点、西红柿和牛肉，我买了电饭锅，能做罗宋汤，你过来吧！我给你做西餐。”


    那时候，电饭锅可是稀罕物，得花300多元才能买到，和电视机、录音机、组合音响列为了新的四大件。除了电饭锅外，黎花还买了两套刀叉、高脚杯和细瓷的盘、碗、碟。


    云鹏一进房间，见房间里只剩两张床了，并到了一起，原来摞床的地方摆了沙发，前面添了茶几；对面还摆了高低柜，柜中间是梳装镜，高柜是带穿衣镜的大衣柜，低柜上放了电视机，下边玻璃拉窗里放着酒具、茶具和餐具。


    “你发财啦？”云鹏问。


    “一周进了1400元，这些东西才花1000元，以后一个月进4000元，还不算演出和办班的收入。”


    黎花把当制片主任的事说了一遍，然后拿出那些红物说：“这是我给你过本命年准备的。”


    云鹏马上拒绝说：“净瞎买，我是党员，又是县领级导，穿上这些，人家会说我带头搞迷信的！”


    黎花说：“啥迷信不迷信的，我不是党员，对迷信是宁可信其有，也不信其无。今年是你本命年，犯太岁，人家说，太岁头上坐，没灾也有祸。你得听我的，不可全信，但也不能不信。这些东西都是穿在里边的，别人看不见，人家是属鼠的，胆小，你就算给我解解心疑还不行吗？”


    云鹏说：“你还胆小？辞职那么大的事都敢做？”


    “我找人算了，我是庚子鼠，庚是金，就是金鼠，金鼠就得挖金子，不辞职你让我上哪挖金子去！今年金猴当太岁，你穿上红的才能克制它。”黎花煞有介事地说。


    云鹏对五行八卦之类的知识比她知道得多，说道：“神叨叨的，你说说红的咋就能克制金猴呢？”


    “你懂得五行吗？那红的在五行中属火，火克金！再说，你出生那年是丙申年，就是红猴。”黎花继续卖弄自己知道的一知半解。


    云鹏继续为难她说：“你没听说不能在太岁头上动土吗，你让我克太岁，不是得罪太岁吗？”


    “哎呀！金猴是谁呀？是孙悟空！孙悟空不怕火！人家都买了，你就试一试吧！”黎花开始胡诌八咧了。


    云鹏笑喷了，说道：“我只要这条皮带，你姐也是属红猴的，剩下的你给她吧！”


    “烦人！又提我姐，她是人家的人了，你还惦记她！”黎花噘起嘴来生气地说。


    “你姐没给你来信吗？她给你生外甥了，起名叫孙黎，都快100天了。”


    “别提她行不！她要知道我辞职了得骂死我！我躲她还躲不及呢，她现在还以为我上大学呢，她结婚以后，我俩就没通过信。你俩又通信啦？加小心，我姐夫可是有枪的，小心毙了你！”


    “是你姐夫他妹妹孙英敏跟我说的！她现在在深圳呢，你听过深圳吗？”


    “听红梅说过，说那是对外开放的特区，哎！我有个事始终纳闷，你说红梅又派人又派车又派设备地帮我，做广告还不收费，她图意啥呀？”


    云鹏说：“她是一个有野心的人，我估计她已经不满足在新闻圈里出名了，要想往电影艺术圈里进，她是来探路的。”


    “咱们边吃边喝边唠，不管她是为了啥，那个广告对我们真有用，我们印了那么多传单都不如她在电视上播出那一分钟广告。过完年，我想再开一个摄制点，让游客再增加一倍。”


    “我看你别可这一个类型搞，游客是好奇才来的，好奇感很快就会过去。你最好和她开辟新的合作项目，比如举办电视歌曲大奖赛、电视舞蹈大奖赛等。降低门槛，让有才艺的人都能上电视露脸，收报名费就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那能收多少钱啊？”


    “你们一周搞一次，一次选20人上电视，一年50周，就1000人，一人40元，就是4万元。一周选出两个人晋级，一个月再选出3个人晋级，一个季度再选出3个人晋级，半年选出9个人晋级，全年选出18个人，这样会有100个人获奖，拿出1万元分层奖励，还能剩3万元呢。你按和她三七开，能挣一万元，不比你演出轻松多了。”


    “还真行！我把演出队交给金浪去带，把我们在大奖赛中选出的优秀演员往演出队输送，一举两得。你得给我做出细致方案来，我去找红梅商量！”


    两个人在元旦这个晚上又策划了一个新方案，直到凌晨才缱绻羡爱，进入梦乡。

 第702章 红梅筹拍电视剧

    真让云鹏猜着了，红梅自出任新闻部主任以后，就凭借以文养文的理念，对新闻部做了大刀调斧地改革。


    首先，她成立了广告组，给所有在编人员下了征集广告的任务。她不让这些人白干，每征集一个广告，她拿出10%的收入给他们发津贴。她本人率先催范，每周都能征集一个广告，每个广告200元，她一个月就能挣80元，几乎和她的工资平齐了。


    其次，为了安置返城知青，她又成立了礼仪公司，她当主持人，让知青去征集广告、寻找搞庆典的企事业单位和民间结婚典礼的活儿，每次典礼都收200元，几乎周周都有，广告费和典礼收费一个月能收入3000多元，除了给50多名知青开资外，还能剩1000元。


    第三，12月，她出任了劳动服务公司经理，把广告组也升级为广告公司，正筹办《电视导报》编辑部和发行公司。这是她根据中央电视台已经开播了两个频道，并将在明年开播第三个频道的发展趋势做出的决定。她提出的省电视台增添经济和文艺两个栏目的建议也得到了釆纳，加上长春电视台也要办城市生活栏目，她感到办一个周报，预告一些节目播出时间，再加入一些电视便用常识、电影讯息、有奖猜谜等，一定能发行5万张。一张挣2分钱，一周就挣1000元，关键是能让知青都有固定岗位。


    除了这三方面的改革外，她本人也在孜孜不倦地笔耕，在怀仁县当宣传部长时，她就想写一部中长篇小说，但是，因为生活经历太少，都半途辍笔了。


    在新影培训的半年，她看了一些历史纪录片，便想寻找历史题材去创作。但是，那时十一届三中全会还没开，许多历史人物无法定性，比如怀仁县的马占山、于凤至等。十一届三中全会后，一些古代传说的文学作品重新回到舞台和银幕，使她对公主陵的传说寄予了希望。于是，她开始收集这个民间故事的资料了，从被省电视台聘用的那天起，便开始了创作。


    传说，公主陵所在的方圆百里地域原是一个蒙古族王爷的领地，王爷有个女儿从小爱骑射，经常在领地里打猎。她的马和她的裙腰上都挂有金铃，驰骋起来，铃声响亮，她便给这个公主取了个名字叫响铃公主。


    传说，公主和一个汉族猎手同射下一只大雁，相互敬佩，产生情愫，她便给这个汉族猎手取了个名字叫刘刚。


    经过一年的创作，她的中篇小说写成了，书名定为《响铃公主的传说》，可是，当书稿邮到了当年创刊的国家级杂志《当代》编辑部后，竟石沉大海。她降级邮到省出版社后，收到的回应是，文笔很好，故事情节也感人，但是此类题材与现实生活相去甚远，谅本社不预采编，建议在省报上连载，或能吸引读者。


    红梅不想把这本书支解破碎了，便想到了拍电影。但是，因为长影是中直单位，又归文化口管辖，还对电视抢了电影的票房而有芥蒂，使她无法接触长影。正在这时，黎花来找她了，她便把这次合作当作了接触长影的机会，不惜代价地帮了长影。


    红梅要比黎花成熟老练多了，她提出的唯一条件恰恰是她最重要的策略。只三周时间，她便对长影有了全面了解。


    首先，她了解了长影的形势。得知它正从中直单位归向地方，同样也受着知青安置的困扰，同样也在搞改革，同样也需要创收。


    其次，她看到了拍电影的过程。那摄影机和摄像机没有什么区别，还不如摄像机先进，除了摄影师以外，别人都看不到图像。不过，那些道具、灯光、布景、场记等一班人马是她没看过的，尤其是导演，是绝对的权威，所有人都必须听他的。


    第三，她接触了演员。当时有两部故事片在不同的摄影棚开机，一部叫《刑场上的婚礼》，一部是《红牡丹》。《刑场上的婚礼》女主角叫宋晓英和《红牡丹》的女主角姜黎黎，一个是长脸，一个是团脸，说实话，都没自己漂亮，表现也不连贯，看不出好与不好，导演说好就好，说不好就得重拍。


    第四，她对表演班感兴趣了。表演班不是导演说的算，是老师们给学生讲课示范，然后一组一组地上去表演，那些老师对游客参与的群众演员也讲戏，做示范，特别耐心，让所有进镜头的人都很高兴。


    第五，她受到了一位老师的夸奖。那位表演班的老师说她形象好，让她坐到了主演旁的桌上演在餐馆吃饭的群众演员，使她目睹了那边枪一响，没有子弹飞出，被打中的演员用预备好的一个血包，通上电线，一按按钮，那血包就把衣服炸开。她找了那位老师，老师说，拍电视比拍电影便宜，不用胶卷，拍错了可以倒带重拍。他还说，他也是导演，但是在长影大导演太多了，他只能给学员导导。


    元旦前，她跟厂长谈了，要把她的作品拍成电影，厂长很热心，给她找来了一名导演。导演把她的书收下了，提出要改编，改编后由他做编剧，可以给她一个剧中的角色演，她谢绝了。


    她找到表演班那位导演老师，那位老师看了她的书后，提出他愿意做导演，拍成电视剧，剧名就叫《响铃公主》，注明根据红梅的原着《响铃公主的传说》改编，他还会找编剧把书改成剧本。但是，拍摄要花钱，拍完又没处卖，这个问题怎么办？


    红梅问他需要多少钱？老师说，主要支出是主演报酬、搭置布景、支出摄制组人员工资、租马匹、做服装等，主演用新人，《红牡丹》中的姜黎黎就可以，男角用配角演员迟志强，这样有10万元就差不多了，而要拍电影没有100万下不来。


    红梅算了一下账，广告公司、庆典公司、报纸都加上，一年能收入10万，50人一年工资是2万4000元，提成按工资算，15人是6000元，拿出3万元，还剩7万元。还差3万元。


    在这时，黎花又找上来了，提出了大奖赛的事，她觉得用《导报》当选票，来个民演民评，不仅能扩大报纸发行数，还能增加电视视台声誉，弄好了不愁挣3万元。


    她向台领导做了汇报，台领导意见不统一，多数人认为这一投资既没经济意义也没政治意义，有些得不偿失，甚至认为她在谋取个人名誉。

 第703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眼看着这一计划要被搁置，红梅的热情降到了冰点。但是，她没有放弃，想辞去现有职务，通过青联文化界秘书长的身份去筹齐资金，把知青这个烫手的山竽扔给台里，让他们尝尝挣钱不易的滋味。


    但是，她又舍不得自己开创的局面，正在这时，国家广播电视总台发出了一个通知。


    《通知》讲，为了落实中国文学艺术工作者第四次代表大会精神，为了发展高尚的丰富多彩的文化生活，建设高度的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国家广播电视总局拟举办全国优秀电视剧评比活动，现将有关事宜通知你们，望你们积极响应，踊跃参加。


    《通知》提出，参评作品为1980年度由广播电视行政主管部门批准设立的电视制作单位摄制的、在全国地级以上电视台播出的、经过各省、直辖市、自治区有关艺术领导部门推荐选送的电视剧。


    《通知》指出，电视剧按篇幅和题材分为长篇（9集以上）、多篇（1至2集）、少儿连续剧、戏曲连续剧等，每类分别评出一、二、三等奖以及优秀导演、优秀男演员、优秀女演员、优秀编剧、优秀摄像、优秀美术、优秀唤明、优秀剪辑、优秀音乐等单项奖。


    《通知》最后讲，获奖作品将在中央电视台筹办的1981年开播的3频道——文艺频道播出，届时将召开颁奖典礼暨文艺晚会。播出的优秀电视剧将按集给予奖励，每集不低于45分钟，按获奖名次，分别奖励3到5万元不等，单项奖给予物资奖励并颁发荣誉证书。


    红梅曾以青联副秘书长的身份被推选为代表，参加了1979年10月30日在bj召开的第四次中国文学艺术工作者代表大会。全国有3200名代表参加，会期17天，茅盾致开幕词，周扬作题为《继往开来，繁荣社会主义新时期的文艺》的报告》，夏衍致闭幕词。会议11月16日选出了由456人组成的全国文联笫四届委员会，茅盾为名誉主席，周扬为主席。


    她知道《通知》开头引用的那句话是邓小平代表中央和国务院给会议开幕时的致词中的话，与会代表都对“精神文明”这个词进行了热议，一致认为这是中央和国务院为文艺工作者指出的新时期的发展方向和奋斗目标。


    她没想到时隔只一个半月，国家广播电视总局就出台了这个令她振奋的通知，真所谓柳暗花明又一村啊。她倒不着急了，静等起台领导来请她出山了。


    收到《通知》第三天，台长找她了，说经省广播电视厅研究决定，在省电视台成立电视剧制作中心，由她出任中心主任，进入电视台党组，享受副台级待遇。免去她新闻部主任职务，仍兼任劳动服务公司经理，掌管广告公司、庆典公司，并上马《电视导报》编辑部和电视机经销部。


    让她意想不到的是jl市电视机厂于1980年1月5日开始量产梅花鹿牌电视机了，年产25万台17英寸的黑白电视机，批发价为500元，可釆取分期付款的销售方式，零售价为525元，省广播电视厅把系统内100多名知青也拨给她管了。


    她迅速地算了一笔账：50万台电视机每台525元只够分期付款利息的，只能靠制做室外天线挣钱。100人要制作5万套天线，每人500套，一套挣4元钱，是20万，他们的工资是6万元，能挣14万元，仅这一项就够拍电视剧的了，于是，提出建天线制造厂的要求。


    但是，表演班的刘老师在找人改编剧本时又做出了新的预算，说这个剧本中要搭建蒙古王府，还有打虎的特技，需要进一台进口的编辑机，预算得翻番。


    红梅找了技术台长闻远声，他说：“现在先进的编辑机已经采用数码技术了，咱们的编辑机用的是秒接，数码机用的是百分之一秒连接，人的眼晴反应速度是0.3秒，有一台那样的机器，能解决许多图象的无缝对接，得去外贸公司订日本的机器，我估计得20万。”


    红梅去找艾华了，艾华一询价，果然得20万。红梅认为这是固定资产，应该由台里出钱买。


    台长却说：“台里经费有限，只能出一半资金，另一半得你自己解决，台里出的一半钱还需要你得奖挣回来呢。因为新闻节目不需要那么精密的机器，等广告多了再买也来得及。台里和厅里把挣钱的事都交给你了，因为我们相信你能做到的。”


    红梅明白了，台里是以为自己在为个人争名誉地位，利用自己的热情，把这个弄好了他们沾光，弄不好也能让他们省心的差事给了自己。他们一定在想，你不是能挣钱吗，挣了钱先养活人，再去实现你的理想。明知这是套，但是她仍然准备钻，不是为了成名成家，而是要实现自己以文养文的理念。


    于是，她转守为攻了，向台长要了人财物的自主权，让台长先把答应的10万元先拨给她，一年以后还给他，但那设备得归中心，并把文艺节目的播出权交给她。


    台长还真答应了，和她签了责任书。责任书一签，红梅便没了退路，她不想给自己留退路，因为她心里已经有了数：


    她相信有了文艺节目播出权，通过举办大奖赛，她的广告和《导报》就一定能火起来，目标订在一年挣20万上，拿10万当工资，不怕手下的人不卖力。


    黎花不是要搞大奖赛吗？一周100人报名，就收入2000元，50周是10万元，给她3万元，我还挣7万呢，再拿出2万去发奖，纯挣5万；


    办《导报》自己干，一个周刊，有一天就编出来了，向各县发行，一个县区1000份，50个县区就5万份，一份2毛钱就是一万元，印刷费1毛钱，给县区让利5分钱，自己挣5分，一周进2500元，50期就是12.5万，就打10万元；


    广告公司在《导报》上赠送，一年拉50家，一家播7天，一天进200元，一年收入7.2万元；


    天线制造厂找播种机厂加工，全省已有电视机20万台，一年销5万套，一套挣5元钱，一年能收入25万；


    综上收入是47.2万，150人开支是12万，还剩35.2万，先拿台里的10万元周转，挣出10万元来再买编辑机，还剩25.2万，那电视剧不拍则已，要拍就拍上下集，获奖后还台里那10万元。


    这里最不可控的是黎花的大奖赛，于是，她决定让庆典公司配合她，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第704章 大奖赛打开财路

    黎花没想到红梅同意了她提成30%的比例，更没想到她的方案被改到了收取10万元报名费，并且可行性极强。


    红梅的方案是大奖赛第一场比赛从1月份的21日开始，到2月12日结束，共3个星期，为歌唱比赛。在庆典大厅设选拔处，每天接待80名参赛者，每人表演5分钟。由专业评委选出5人参加周赛，对30名参赛者的表演过程全部进行录像，在电视上不低于1分钟的播放。参加周赛的30名选手在周日进行复赛，每场选出5名选手晋级春节文艺晚会，从中选出冠亚季军分别给予500元、300元、200元奖励。


    第二场比赛从2月18日（正月初三）开始，到3月2日结束，共两个星期，为舞蹈比赛。每天接待20组舞蹈队，每支队伍不超过10人，表演不超过10分钟，选出两支表演队，和歌唱冠亚季军及评委在3月2日（正月十六）参加庆元宵现场直播联合演出。


    第三场比场从3月3日开始，到4月27日结束，每天接待60名歌唱演员、20组舞蹈演员，每周选出12名预唱演员4组舞蹈演员参加3月31日的月冠军角逐赛，歌唱选出月冠亚季军，舞蹈选出冠亚军，给予奖励。5月1日举办歌舞季冠军大赛，所有月冠亚季军参赛，决出季冠亚季军，分别给予700元、500元、400元奖励。


    笫四场比赛从5月5日起到6月29日结束，选出两个月的冠亚季军10人（组）和评委联合举办庆七一文艺晚会。


    第五场比赛从7月7日起到9月28日结束，期间选出月冠亚季军15名，季冠亚季军10名，举办国庆歌舞联欢晚会。


    第六场比赛从10月6日起到1981年2月1日结束，期间选出月冠军亚季军15名，季冠亚季军5名，在大年三十举办春节联欢晚会，所有季冠亚季军参加，角逐年度总冠军，夺冠军者奖励3000元。


    报名费为每人（组）5元钱，月冠亚季军和季冠亚季军及总冠军均按读者在《电视导报》上的选票多少确定。


    得说红梅的方案兼顾了《导报》和广告及文艺爱好者、文艺工作者四方面的利益：


    用《导报》当选票，能增加《导报》的趣味性，从而保证其发行量；用每周播出大奖赛的节目去吸引电视观众，增加电视机销售，对企事业单位做广告是一个拉动；


    报名费只收5元钱可以吸引更多的文艺爱好者报名参加选拔，即使一次落选了，还可以二次乃至三次、四次参加，势必爱好者是少数，不降低门槛等于竭泽而渔，同时，报名费低，落选了也不会引起不满，况且还可以再报再赛；


    文艺工作者当评委既是荣誉，又给予报酬，他（她）们会给参赛者以规范，如化妆、服饰、乐队等方面都会成为他们初选的理由，而月冠亚季军及以上的由民众投票产生，对他们也是一种监督。


    这一方案是每天都接待报名，一年有300天，要接收2万4000多人次参赛，是12万的收入，那两万元够发奖金和请评委了。


    红梅之所以把黎花做的4万元方案扩大了3倍，是因为她要把庆典公司停了，那个公司一年也能收入一万元，还养着十几名知青和一个摄制组及一台车。她这么做不仅是把钱挣出来，还是想让自己腾出时间和精力来办报和抓其他工作。


    黎花见一年能挣3万元，比演出挣的多了一倍，便也决定解散演出队了。她不解散演出队也不行，因为她只懂歌曲演唱，不懂舞蹈，要用金浪给她招聘舞蹈评委，她也得招聘演唱评委，而这些评委大都在艺术学院和艺校，他（她）们不可能每天都去庆典公司。得至少准备六组评委，才能使其能每周各抽出一天来为她所用。而那些舞蹈演员有参加大奖赛的机会肯定要参加的，她的队伍会被瓦解。


    但是，她也有担心，怕4个乐手没钱挣会影响培训。她想到了一个办法，让他们给参加周赛的选手伴奏。这样一来，周日的培训就会受到冲击。


    黎花找4个乐手商量，他们提出各自为政，每周各自选一天培训时间，分开给各自的学员上课，星期天再让学员来看他们伴奏，进行现场教学。


    1月15日，《吉视导报》发刋了，报纸是周刋，为两开四版，其中有一版专门刊登了《关于举办青年业余歌手及舞蹈爱好者电视大奖赛的通知》。随后，在省电视新闻联播节目把此通知连续播出。同时，在庆典公司搭上了彩门，用广播反复宣读报名须知。


    这次大奖赛是在文艺舞台青黄不接的形势下举办的，通知一出掀起了波澜，许多年青人来寻问，在听到交5元钱就有机会在电视上露脸时，第一天上午报名的就超过了80人。当工作人员通知80名以后的人要在第二天报名时，有些人不但不走，反而抢着报起名来了。


    黎花改了招术，用广播告诉报名者，可以报名，但要编号，超过80号的1月22日参加选拔。越是这样，报名的就越多，结果第一天就把一周的480个名额报满了。


    红梅乐了，让黎花把专业评委请过来，给每个人都录了像，并以大赛组委会的名义给他（她）发了聘书。同时告诉摄像师，给每个参赛者摄一分钟的像，开始时尽量都播放，让他（她）们感到花5元钱值得。她也准备釆访每天被留下的5名选手，给《导报》增加内容。


    黎花留了个心眼，告诉她请来的评委，对每个参赛者都给予鼓励，只指出她们服装、表情、动作、选曲等方面的不足，让他们有再参赛的希望。并把自己定为了评委组的主持人，有选两名晋级人的权力，其他三个人每人只许选一位晋级者。而到周选时，三个人可以每人选一个，由她定冠亚季军。


    21日这一天，红梅在庆典公司门前放了两个21寸的黑白电视机，直播里边选拔过程，给黎花和评委们增添了压力，却让比赛公开了，冒着严寒的围观者超过千人，使她看到了这项活动的生命力。


    到第二期《导报》发行时，省城留下的1万份一天就销没了，赊购电视机的也由在厅里每天100台的基础上增到了1000台，虽有春节的因素，也与这个活动不无关系。


    当第一周晋级赛完了后，来做广告的单位纷至沓来，她得到了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收效。

 第705章 苏青一行深圳行

    苏青他们是1979年12月31日乘60次特快列车去bj的，第二天上午8.30到达bj站，正赶上bj到长沙的1次特快9点发车，因为他们买的是通票，便在站台上转了乘。


    从bj到长沙，列车都是白天运行，他们跨过了黄河和长江大桥，晚上9点到达长沙。


    因为他们24小时连续乘车，便在长沙住进了旅店进行休整。祝联营去办中转手续时，打听到长沙到香港九龙有一趟专列，可以直达深圳。但是，那是一趟货车，只有一节车厢是铁路押乘人员的宿营车。


    长沙火车站中转处工作人员发现他持有4张深圳的车票，便动员他们补这辆车的卧铺票，每人加50元，全程坐卧铺，说晚上就能发车，第二天一早就到深圳。


    祝联营一打听长沙到广州707公里，没有特快列车，直快也得走14个小时，并且当天的车次都没有座位了，要想有坐位得买明天的票。工作人员还告诉他，广州到深圳一天只有两趟车次，中转很难签到三天以内的车次，因为去深圳的客流太大了。


    祝联营心说有卧铺坐，总比坐硬座强，等于住旅店了，苏青肯定会满意，便听了中转人员的劝，花了200元转乘这辆货车。


    为了让孙英敏去接站，他给她发了一个电报。四个人一上车才知道，这节车厢有50多个铺位，还有一个餐厅，押车人员只有30人，卖了一部分铺位，给这些工作人员办伙食。列车共41节车厢，每节车厢还有两个押车的，110人两天的伙食全靠这些收入了。他们说，香港的伙食太贵，一碗面就要5港币，他们的补助连吃一顿面的都不够。


    原来这列货车是内地供给香港农副产品的专列，拉的都是生猪生禽、蔬菜瓜果，香港如果没有这趟专列供给，就成了孤岛。


    孙英敏给苏青他们规划的是6天到深圳，接到电报后十分惊讶，3号晚上便去深圳站接站了。


    深圳火车站和罗湖海关连接着，是一个只有两股火车道的一个小站，还没有公主站大呢。但是边警却很多，那节宿营车被围得严严实实，每个补票的乘客都接受了检查。四个人都有边防证，很快被放行了。


    孙英敏是开了一辆车身上喷着“规划监察车”的右舵轮匹卡车来的，两排座正好拉他们四个人。她直接把四个人拉到了一个叫人民桥的地方，两边支满了棚子，人比省城火车站还多。


    孙英敏说：“这是海鲜大排档，都是当地社员们开的，现在市里还设建宾馆和饭店，这里成了接待外来打工人员的天堂。”


    五个人吃了一顿海鲜清水炖，有螃蟹、虾爬子、牡蛎、大虾、石斑鱼等，喝了碑洒，最后吃了面条，一结账竟200多元。


    孙英敏说：“你们知道我一个月工资多少吗？1000元，能换2000港币，方才的价格是港币价，比香港要便宜一倍，有许多香港仔都来这吃。”


    祝联营说：“那也不便宜呀，一个人一顿饭20元，一天挣多少钱啊？”


    孙英敏说：“现在各处是工地，一个力工一天能挣30港币，一个月450元人民币吧！他们集体办伙，住工棚，一天5元钱就能吃饱，干挣300元。工匠月工资是1300港币，合650元人民币，月收入500元。但是，每天得干12个小时。”


    “为什么都挣港币呢？”徐佩瑶不解地问。


    “因为大部分工程是港商投资的，前年在蛇口规划开发的2.4平方公里三通一平工业区，去年招进了近万家港商，每天都有几家企业开张。今年又扩大了5平方公里，要建港台电子工业园。你们来这里不用给他们干，仅动迁的农户就需要2亿元的动迁费，他们得建新村，我已经要下了两个2000万港币的新村项目。一个项目200户，一户300平方米，6万平方米除以1000万人民币，合166元一平方米，是内地的6倍，你们不仅工人挣钱多，公司也能淘到第一桶金。”孙英敏说。


    “这里的建材什么价？”徐怀青问道。


    “水泥、钢筋、红砖、木料、沙石是咱们那边的3倍，但是，他们建房的墙壁厚度比咱们那薄1\/3，反正肯定能挣钱，你们考察完了就能算出来了。”孙英敏说。


    “恁们介里都建楼吧！要求建几层？”苏青问。


    “新村基础要打6层，初建不得低于4层，统一规划、统一设计、统一建设、统一美化、统一管理。”


    “介就有说道了，不仅建房子，环要修路、种树、建公共设施，还得防台风、抗地震，介可得好好算算账。”


    车开到了蛇口二期规划区，那里正在修路、架电杆、埋水管子，规划处在一个还没扒的大队部办公，旷野里支了几排铁皮房。孙英敏说：“这里条件挺艰苦的，佩瑶住我那屋，你们三个只能住那铁皮房里的绘图室了。”


    第二天，孙英敏拉着他们对深圳的建筑工地和建材市场进行了考察。他们发现，深圳至少有上千个塔吊，工地都是密封形的，有的大楼已经10层了，还在向上建筑着。


    在建材市场，他们发现了许多新型材料，如铝合金门窗、大块铝合金玻璃幕块等等。苏青、徐怀青、徐佩瑶很感性趣，祝联营心里却打起鼓来了。


    孙英敏说：“这里不仅有广东15建，还有江西12建、福建13建、广西16建都过来了，东北和河北的钢厂都在这定点了，长江以南的水泥厂也都过来了。中建还在这建了几家新型建材企业，你们要过来能学到不少新的建筑法，以后回东北就是能建大楼的建筑公司了。”


    徐怀青说：“先从建新村学起，循序渐进，咱们那边还没有建六层楼的呢，因为水上不去呀！”


    苏青说：“我看了新村建设图纸，四层的，咱们的设备还能用上，六层就得改造了，边干边学，这可是一个大课堂啊！”


    徐佩瑶说：“我是肯定来了，爸你也来吧！我需要你们的机械和设备。”


    苏青说：“我看你们爷俩挑精兵过来，6万平方的工程有300人就行！一人200平方，一年能干两处，咱们六建子弟介些年的培训有用武之地啦！”


    孙英敏又带他们看了农贸市场，经过5天的全面考察，三个人呆不住了，要回去组织人春节前就过来。祝联营心里打鼓是因为到这来，有他们三个在，自己说的就不算了，不来又会成光杆司令，这让他进退两难了。

 第706章 徐怀青蛇口扎营

    为了探明一条大部队来的路，徐清远建议回程坐长途汽车走公路到广州。这160公里路段是107国道的分支，路是新修的，有24米宽，分上下三行。路上大货车十分多，拉的都是建材。


    徐怀青准备出100人、5辆十轮卡，拉上4台搅拌机，4套塔吊，一套木工机床，加上钢筋加工机械。


    苏青说，让公司再派5辆车送你，都带挂车。把推土机、钩机、铲车都拉来，必要时拉上一些钢材。我的吉普车也带来，巩经理会答应的。


    徐佩瑶说：“我们出200人，带10名女生过来买菜做饭，拉来一万斤麦子、一万斤稻子、一万斤杂粮，够300人吃3个月的了，再拉上30头猪克朗，用泔水喂它。”


    祝联营一听，找到自己的差使了，马上说道：“不用拉猪，到这卖猪、买鸡养，这摊交给我了，我会开车，连同进建材等事务我都包了！除了保证给咱们供货，还能挣运输挣钱。”


    到了广州，他们又找建材市场，在天河有一个巨大的建材市场，中建的几个新型建材厂都以拱型大棚的形式矗立着。那里有火车站，一列列拉钢材和水泥的列车在卸货。


    他们没心思游览广州，因为那时的广州还没有长春的楼多，那条珠江把城市割成两大块，只有一条中山路连通两岸，其余的都是渡口，街道两侧都是骑楼，饭店、旅店挺多，但都很杂乱。尤其是粤语让他们无法沟通。


    广州到bj有一趟16次特快列车，36小时到bj，卧铺票76元。进入80年，又新加了一趟48次，30小时到达，卧铺票价竟是96元，但是好买，祝联营买到了2天后的铺位。四个人用6天返回到了英城，此时已经是1月16日了。


    这一路上，苏青、徐怀青、徐佩瑶都没闲着，净算账了。


    蛇口是一个半岛，新村都在港商投资的工厂中心区域，规划目的是要把新村建成外来人口的居住区、消费区，每户300平方住宅，一楼可以开商网，二楼住人，三四楼乃至五六楼做旅店，一个小区要能容纳1万人，幅射10家企业。


    那些企业都是来料加工的服装、玩具、彩印、食品加工等劳动密集型企业。


    虽然一平方米给166元人民币，但是建楼和建砖瓦房不一样，60%是钢筋水泥构架，怎么算也得100元一平方。剩下的66元可得396万元毛利，但是300人工资就达100多万；


    300人的吃饭每人每天5元，300天就45万，水电费及劳保费又得10万元，要想吃好恐怕得60万；


    修路、修公共场所、种树种花种草还需100万，公司只能挣136万，要是一年干两个还有账算。


    三个人形成了共识，把施工二队和怀仁县二建公司合并，分成两大块，一大块在东北，由祝联营带领，能保证在家的人开出资就行；一大块在深圳，向家里交30元以维持家里公司运行，向公司交100万以保持固定资产保值增值；把深圳办成培训基地，职工实行轮换制，以保证再毕业的职工子弟有工作，每年轮训100人。


    祝联营得知后，心里盘算着：徐怀青还留1\/3机械在家，自己已经有500万元的工程了，徐怀青的车留给自己了，自己的势力范围还扩大到了英城，在家干一年再看情况也无妨，便说：“我知道我是个累赘，就按你们说的干吧！但是，我得和你们享受一样的工资待遇！”


    回到英城，四个人向巩固做了汇报后，巩固说：“系统包子女的做法是咱们躲不开的使命，年年都有毕业生，不上山下乡了，也得有工作啊！孙英敏算给咱们找到出路了，祝经理始终在抓这条线，以后再有毕业生就给你，徐怀青那的老师傅就是你那里的老师，苏老爷子和徐氏父女就是你们的挣钱耙子，不能让家里人吭亏的。咱们冬季没活干，别说10台车送你们，20台也行！你们站住脚了，开春时，给我找个大活儿，我也率队过去！”


    徐怀青在他的施工队点将了，三个师傅、五大工长、四个技术员当四梁八柱，又挑了瓦工、木工、钢筋工、架子工、水暖工、电工、卷扬工、材料员、会计等，整整选了100人，开始检修设备，购置油料和钢材了。


    徐佩瑶在75、76、77届知青中选了200名老将，其中包括10名女生，开始釆购粮食了。张宏、马明远、闫松河都被祝联营留下了，只放了巩跃进，任民则被调回公司车队当调度了。


    祝联营为了留后路，给徐佩瑶支出10万元借款，还把营业执照主本给了她，自己留副本，让徐佩瑶很是感动。她表态在4月份开工前给他打回来，因为她知道，工施队入场后，甲方就会打30%工程款给她，而深圳立春以后就没有零度气温了，全年施土期可达365天，其中水泥混凝土工期在320天左右。


    而巩固更讲究，知道公司得4月份开工，把库存的价值200万的钢材、水泥都拨给了徐海青，派出20辆卡车为他送行。


    25辆卡车加一辆吉普车1月25日腊八这一天出发了，全程3668公里，每天行程400公里，穿越辽宁、河北、天津、bj、河南、湖北、湖南、江西、广东10个省和直辖市，于2月4日从东北到了中国的南大门，2月5日立春这一天，在蛇口工业区第一期规划区鸣响了开工的爆竹。


    车队没有马上回去，做为施工队的临时住处。深圳的立春是真正的春天，气温达到了15到25度之间。仅三天，施工队便建成了两个长100米，宽4米的工棚子，和两个长50米、宽6米的伙食点和办公室，在这块南北长200米，东西宽宽125米的工地扎下了营盘。


    但是，徐佩瑶发现，在3万平方米的面积上要建6万平方米的建筑，每户底面积是9米乘8米，200户需要1万4400平方，如果建座南朝北的小楼，宽向要排下14户，长向要排15排，需要修一条南北宽路，14条沟通东西的路。这么一来，东西每排楼之间的距离只有4.3米宽，除了修路的，几乎没有绿化面积了。而五个统一的规定要求，绿化面积要达到30%，怎么完成呢？


    她带着这个问题去找孙英敏了，孙英敏说：“这是所有新村建设规划面临的问题，从目前的规划看，土地十分紧张，你要是能处理好这一问题，就能得到建设局的重视，二期的新村项目就可以由你挑着干了。”

 第707章 徐佩瑶更改设计

    徐佩瑶不解地问：“你们规划时怎么没考虑这个问题呢？”


    孙英敏说：“我们也没想到会来这么多港商，一期只规划了2.4平方公里，一共240万平方米，准备招200户港商，结果来了2000户，原以为一个企业占地1万平方米，谁知这些港商把这里当成了生产车间，大的占地2000平方，小的只占500平方，使这块地紧张起来了。我们已经意识到了这一问题，二期规划面积超过了一倍，招商门槛也提高了不少。这里除了修路的，新村用地只剩下9万平方米了，原来这是一个渔村，村民有一半住在船上，一半村民移到了岛内，这600户渔民只能留在这里。而30%的绿化面积是建设部对居住区提出的最低要求，我们只能这么要求，准备用立体绿化的办法去解决。”


    徐佩瑶惊奇地问：“什么是立体绿化？”


    孙英敏说：“层层建阳台，在阳台上养花草，地面只种树。”


    徐佩瑶说：“那阳台再涉出主体建筑一米，楼与楼的距离只剩2米了。阳光也照不进来呀？”


    “那9米包括前后阳台面积，在南方，阳台是占建筑面积的。”


    “4层楼是12米高，至少得有6米的距离，阳光才能成45度角照射到地面，4米宽种两排树就得两米，路只剩两米啦，太窄了吧！”


    “没办法，从现在的形势看，二期也会出现这样问题，现在申请用地的港商快到1万了。所以，我说，你如果解决这一问题，会得到建设局重视的。”


    徐佩瑶心里有数了，跟孙英敏说：“我会拿出方案来的，你能等我拿出方案后再放线吗？”


    孙英敏说：“我可以跟处领导说，但是时间不能长，只给你三天时间。因为还有两个施工队本周要进驻工地，设计规划在这里起码要一致，否则会出矛盾的。”


    徐佩瑶马上和父亲及苏青商量，她提出：“每户300平方米包括阳台，阳台的面积占16平方，只占主体造价的1\/3，可节省1100多元。6层楼的地基是1.8米，再加1米，设通风窗就能当地下室，能解决56平米的建筑面积。如果我们把楼房改成8米乘7米的面积，5层是280平方米。原来每户楼梯间要占72平方米，咱们釆用一梯两户式，可节省一半楼梯面积，等于一户使用面积多出了36平方米。”


    徐怀青说：“楼梯间和阳台都是省工省料的，你放着钱不挣，却要多打一层楼板，图的是啥？”


    徐佩瑶说：“图的是让居住者住得宽松些，这么一来，125米能排下两幢。一幢8户64米，一幢6户48米，形成一排，中间还能剩下一条6米宽的通道和两条2.5米宽的林荫路。而南北只需排下15排，排与排之间距离是13.3米，减去7米，剩6.3米，中间留下1.3米的绿化带，两边各有2.5米宽的人行路。关键是阳光能成45度角照进地面。”


    徐怀青说：“你知道56平方的钢筋水泥楼板得用多少钱吗？一平方得20元钱，56平是1120元，200户就增加22.4万元。再加上地基高出1米安装窗户，这一项就得增加30万元。”


    “不过奏是每平米增加5元钱嘛，奏等于300人白干一个月的活啦。要是今年能干两个工程，啥都出来了！我同意孩子的想法。咱们干半年的活，住户得住一辈子，恁不为人家着想，人家奏不用恁！没人用恁了，你喝西北风去吧！恁个一梯两戸有名堂，入户门放在北面，不耽误正面的门脸，那楼梯有4米就够折返了，剩下的4米能垒烟囱、做厕所。地下室能当仓库，从楼梯间奏能进去啦！”苏青说。


    “两米的楼梯间可以预埋爬梯，种上攀援植物，形成两米的立体绿化带，一定很好看，连通烟囱的问题都解决了！”徐佩瑶说。


    “14栋乘15排是210户啊！多出10户来干什么啊？”徐怀青问。


    “干嘛？卖啊！一户卖3万，10户卖30万，恁那地下室的钱不奏出来了吗？”苏青说。


    “师傅！我不想卖！咱们也得有住的地方啊！3000平方米，够咱们300人住的了。咱们一边住，一边搞绿化，这不就成了咱们的住地了吗？二期挨着一期，干活能够得上。”徐佩瑶说。


    徐怀青心里高兴，嘴上却说道：“看把你美的，以后干一处得10户，你还发了呢！你们师徒一抬一夯地，我是整不过了，你俩修改设计吧！我不参与了。”


    “恁不参与也不准走，得知道我们的思路，甭想躲清静！”苏青霸道地说。


    “我去把我的八大金刚找来，一起听你们俩指挥还不行吗？”


    “介还象样，去吧！以后恁我都嘚听闺女的！”苏青说。


    苏青的八大金刚都是干工程的好手，给徐佩瑶的想法提出了许多好的建议，同时也对徐佩瑶的远见而佩服，经过两天一宿的不断完善，做出了修改方案。


    孙英敏看了方案后说：“你知道这3个渔民新村为什么拖了一年才开工吗？是因为渔民们说这里连个晒网补网的地方都没有，太窄了。这么一改，把楼顶建成了晒网场，把地下室建成了储藏处，街路也宽敞了，绿化也达标了，我马上去向处里汇报，渔民代表在那呢，我相信他们一定也会满意！”


    “我能跟你去吗？想听听渔民的要求，再对这个方案进行修改。”徐佩瑶说。


    “行啊！你也给我长脸了。”


    两个人到了规划处，渔民代表们又提出了在楼顶安装水箱和晾晒架，在地下室安装电表电闸，他们要安装水泵和冰柜等要求。当听说4层变了5层时，他们还表示愿加钱。


    处长是山东人，他说：“东北人就是豪爽，你们放心，我们会给你们优先提供建材的，不会让实在人吃亏的！要不然，这3个渔村都包给你们吧！省得其他公司干走样了，渔民们有意见，反正他们有船住，也不着急上岸。”


    徐佩瑶把喜讯报告给了巩固，巩经理说：“半个月内，我再带两个施工队过去，咱们英城今年就可蛇口干了！你们先派人给我扎营盘去！需要多少钱我给你们带去！”


    孙英敏说：“我们已经给她们打了350万了，你们过来后，我们再打700万。”


    巩固说：“我有8个施工队，去年才干了4000万工程，今年出一少半人就得到了3000万，你是大功臣啊！我得好好谢谢你！”


    孙英敏说：“我是从咱们公司出来的，这都是应该的！”

 第708章 大奖赛一发不收

    第一场大奖赛于2月12日举办了月赛，15名周选手参赛，除了4个乐手之外，黎花又请了艺校器乐组的民乐演奏员来为其伴奏。


    《导报》在此期间只发行了4期，发行量由1万份起，涨到了4万份，都是因为有选票而增发的。第三期有选票的报纸加印到了9万份，邮回了7万多张，读者参与率达到了77.7%。


    因为每张选票选3个人，虽然先参赛的5选3，中间参赛的10选3，后参赛的15选3，但是选票是倍数增长的，概率是一样的。即使概率有偏差，读者也不会知道。红梅在月赛中分三次公布选票数，第一次公布的是5个人的名字及票数，第二次公布的是10个人的名字及票数，第三次公布的是15个人的名字及票数，给了人们跌宕起伏的好奇感。


    群众的眼睛是亮的，唱的好的最后得票是最多的，冠亚季军都是根据票数得出的，电视一播出，群众反响特好。红梅把15个演员都留下了，要加进评委组成20个节目，在大年三十播出，在《导报》上刊登了电视舞蹈大奖赛的通知。


    黎花负责筹办春节电视歌曲晚会，她本人也是评委，选了李谷一的歌曲《妹妹找哥泪花流》，还把高萍请来了唱京剧《杨门女将》中佘太君的“天波府走出我保国的臣”，把高萍的嫂子请来了唱评剧《花为媒》中张五可的“夸月娥”，还让洪闽生把长影乐团女高音卞桂荣请来了唱《创业》插曲“青天一顶星星亮”。这些人虽然都不是评委，但是唱得是真好。因为选拔时不是直播，观众不知道谁是评委，这么一来，倒使评委的名气大震了。


    还缺一个节目，黎花出主意让金浪她们艺术系的舞蹈做开场节目，说是为电视舞蹭大赛做铺垫，其实就是想让自己的人都在电视上露露脸。


    红梅提出：“她们要表演后，谁还敢报名了。”


    黎花说：“按规定，她们是专业的不能报名，我是想请她们做评委的。”


    红梅说：“电视观众不明真相啊，会说我们内定受奖者的。”


    黎花说：“这么大的演出你不得做主持吗？有你主持，什么说不明白呀？”


    这句话红梅愿听，她想当主持，但又不能自荐，因为和她现在的身份不太匹配，让别人做主持，她还真不放心，黎花当众这么一提，她便应了下来。


    黎花不是奉承红梅，对红梅的主持她一直都很服气，这次捧她当主持是发自内心的。这一段她目睹了红梅的能力和水平，把她当成了偶象。她感到，红梅的聪明劲和云鹏不分上下，做事的思路和云鹏同出一辙，能看出三步棋来，比自已强多了，跟她合作，保赚不赔。


    黎花还预感到这个电视大奖赛会越办越红火，不一定专门办歌曲大奖赛、舞蹈大奖赛，还可以办二人转大奖赛、器乐大奖赛、曲艺大奖赛，通过大奖赛发现一批优秀演员，组成演出队伍，可以到各县去演出，比去公社演出层次要高多了，她想利用这个机会建起自己的演出团体来。


    红梅的想法比黎花高出一截来，她这一场比赛是投石问路，目的不是靠剧场挣钱，要靠电视观众挣钱，因为能抓住电视观众就能抓住广告，抓住广告才能挣大钱。从这次电视观众的参与率使她坚定了信心。


    这边电视舞蹈大赛通知发出后，报名者出现了新情况，延吉朝鲜族自治州的舞蹈队和朝鲜族青年男女纷纷前来报名，离正月十五只有两周时间，按每天50组算，最多能报700人，通知发出第二天便报满了。她不得不把报名截止时间延到了农历二月二之前的周日结束，公历是3月16日。


    春节前《导报》发行到了10万份，电视馀销了5万台，广告增至1000条次，收入20万元。先前都想去天线制作厂的知青开始挖门子去《导报》发行部了，红梅挑出了50人跑广告，50人发《导报》，50人搞电视赊销及天线制作安装服务。把大奖赛仍交给黎花去办，自己则开始投入到电视剧拍摄中了。


    黎花见红梅对自己放权了，马上把金浪请来当自己的助手了。金浪放假了，有的是时间和精力，她把朱国荣也找来了，为黎花搞舞美，还把她们艺术系的5个舞蹈尖子都带来了。她和她的同学都有共同的目的，就是通过电视扬名，毕业时留在省城。


    这股力量的加入，再加上她的4个乐手，使黎花在庆典公司不再孤身奋战了。过去，摄制组和庆典公司的工作人员只听红梅的，现在她垄断了艺术层面，都听她指挥了。


    金浪的一席话提醒了黎花，她说：“花5元钱就上电视太便宜了，花上50元上一次电视都值得。为此，可以敞开报名，每场都给大量地的待定名额，给他们指出不足，让他们反复报名，不断提高演出效果，对多次参加选拔的就给她个参加月赛的机会。而只有选上月赛的才让其上电视播放，你就能多挣报名费了。”


    于是，她便扩大了报名数额，取消了每人都给电视播出的机会，扩大了周选的待定名额，改成进入待定的才给1分钟播出机会，使报名人数增加了一倍。


    她把多收的报名费用于了摄制组和工作人员及评委和伴奏人员以及舞台美术设计，使大奖赛的层次得到了提升，也得到了所有人员的支持。


    有了金浪的帮扶，大奖赛一发不收，形成了这一场刚开幕，下一场报名便开始，由报名者等待参赛的局面。


    红梅和导演跑了半个月，把电视剧《响铃公主》的第一外景地选在了白音塔拉草原，准备在3月30日开机，因为此时是草原嫩草初出的时节。而第二外景地则选了于家窝堡猎户屯，把那个隘口当做了草原和沙漠的分界处。而葫芦谷则成了汉族猎户的聚居处。而做为第三外景的王府，却只能在省城的南湖公园搭建了。


    正当红梅紧锣密鼓地筹备开机时，长影实施了制片主任制，一名着名导演开拍了一个名叫《玉碎宫倾》的故事片，其情节几乎和《响铃公主》是一样的，只是男女主人公都用了蒙古族名字。公主叫塔娜，由林芳兵扮演，猎人叫洪古儿，由李显刚扮演。


    因为电视剧和电影都取材于民间传说，拍摄时又各自选景，没有发生冲突，但却为日后播放埋下了伏笔。

 第709章 柳维嘉想法多多

    1980年1月11日到2月2日，国家农委在bj召开了《全国农村人民公社经营管理会议》，就是否允许包产到户问题引起了与会代表的热烈讨论。安徽省代表以《联系产量责任制的强大生命力》为题介绍了农村实行包产到户的情况和好处，安徽省凤阳县小岗村社员大包干的事迹被编成了一个歌谣——保证国家的，交足集体的，剩下全是自己的，传遍了大江南北。


    东北的消息比较闭塞，因为过大年会使人们忘掉一切。过完年，柳维嘉在参加省农村工作会议时才听到这个消息，尽管省农委领导一再强调国家不搞一刀切，东北地区地广人稀，适合农业机械化，不适合这种改革，柳维嘉心里却产生了许多想法。


    她认为当前生产队最头疼的是社员出工不出力问题，只有让社员直接经营土地，才能把全部精力投入到田间管理中去。小岗村的联产承包责任制打破了干好干坏一个样的平均主义大锅饭的管理方式，既能保证卖给国家的商品粮指标，并交足农业税；又能保证交给集体的公社统筹、大队提留和生产队积累，促进集体经济发展；还能发展自家的畜牧业，富裕自己；这将是一条势不可挡的道路，不是机械化能阻止得了的，因为农机都在大队掌握着，秋翻、春播、夏收、冬运都是生产费用，连同种孑、化肥、农药都在60%的生产支出中，农民是会算这笔账的。


    由此，她想到了怀仁县今后几年的农业发展趋势：麦种靠提高施肥量还能夺得一年垧产5000斤以上的收入，但是，增产却不能增收了；苞米种还有靠密植去增产的空间，如果没有新品种，或赶上天灾，能保住今年的产量都是问题；她盼望着父亲和云鹰快回来，带回丹玉3和黄末杂交的父母本来。有了这对父母本，她就能杂交出新的玉米原种。她已经给这个品种起了名字，叫丹玉13，含意是丹玉3是在十家子繁育出来的密植品种。


    她在想，如果这一密植品种再实验一年，还能杂交出黄海41来，使苞米垧植4万株，垧产1万斤。靠这两个品种，就能再统领苞米高产品种两年，在这两年里，可在海南搞4次育种，集丹玉13和黄海41的优点，制出怀字头的优良品种，就能引领东北苞米优良种子新潮流。


    她做了预算，500斤父母本可种2垧地，产出1万斤原种，能种40垧地，产出20万斤商品种来，一个品种两年就挣20万元，两个品种可挣40万元，再研究出新品种，三年能挣60万元。按40%算，收入可达24万，等于自己200年的工资了，能使200人达到她的年收入水平。


    有了这个想法，她便把今年的农业发展计划交给刘研去做了，自己把精力都投入到了种子公司上。


    刘研延续了柳维嘉近年来的打法，过了年便集中发种子和化肥。他有了1万吨尿素，对苞米密植充满信心。为了保增产，他把米麦间种改成了1比4，既把小麦和苞米的种植面积比缩减了8%。因为一垧小麦，加上荞麦，垧产才6000斤，产值为1200元。又因为中日苞米交易数量提升，丹玉3的价格提到了300元一吨，一垧苞米可产9000斤，产值是1350元，既增产又增收。而麦种已被北大荒生产建设兵团三师订走了810万斤，剩下的500万斤自用150万斤，余下的350万斤还得向白城和长春地区销售，应该减少种植面积。


    柳维嘉不但没反对，而且还减少了吉麦737的制种面积，只制吉麦707，保证北大荒供应。因为麦种每斤只能挣1毛钱，不如苞米种利润高。


    这时，艾华传来信，要于3月30日在哲盟结婚，邀请她和云鹏及王震、艾青山参加。


    李京生是1969届知青，已经28岁了，艾华是1974届返乡青年，也已经24岁了，她俩的平均年龄是26岁。李京生升为军分区教导队教导员了，是正营职，家属可以随军了。但是，艾华有正式职务，不用随军，两个人结婚是为了回bj工作。内蒙古军区归属bj军区，李京生准备结婚后申请转业回bj工作，艾华也可调入bj外贸部门工作。李京生始终认为bj才是外贸的中心，他甘愿为爱人牺牲自己的前途。


    云鹏不仅收到了艾华的结婚邀请，还接到了黎明和马明红、蓝卫国和单秋的结婚请柬，分别是4月6日和4月12日。


    黎明和马明红及蓝卫国和单秋的平均年龄都是25岁，按周岁算都没达到25周岁，因为都在企业，又都不是党员，便得到了单位的介绍信，登了记。而张彪和朴英素、任民和于波都是党员，得响应计划生育号召，便没提出申请。倒是金波和刘娜见蓝卫国和单秋登记了，也去申请了，结果也没被批准，因为他俩是事业单位职工，要求严格。


    云鹏在找柳维嘉商量参加艾华和蓝卫国婚礼时，柳维嘉说：“明年咱们都到已婚年龄了，你有什么打算？”


    云鹏听出了她的弦外音，怕她旧调重弹，有意转移话题说：“罗响该转业了吧？”


    “罗响回不来了，他为了我答应再留部队三年，你也想再等三年吗？”柳维嘉说。


    云鹏被顶了回来，顺水推舟说：“我等你俩和云鹰维美都结婚后再说。”


    “那你就帮我一个忙吧！”


    “怎么帮？你说说看！”


    “你知道近亲回避规定吧！”


    “当然知道啦！”


    “我想辞职去海南搞制种，和我父亲研制苞米新品种，如果你答应和我定婚，我就有理由了。”


    “你是开玩笑呢吧！罗响怎么办啊？”


    “罗响要考中央歌舞团或东方歌舞团，要是考上了，我就不配他了，如果考不上，有你在，他也能分配个好工作。咱们只是定婚又不是结婚。”


    “不行！那对云鹰和维美咋交待呀？我也不想让你辞职！”


    “你是有心上人了吧！准定是一个小姑娘，告诉我，她是谁？”


    云鹏打死也不敢说出黎花来，便用劝柳维嘉别辞职而周旋。


    柳维嘉说：“既然你说是为我好，那我就相信你一回，但是，在三年之中，你要找任何对象都得告诉我，我帮你选择。”


    云鹏为了尽快摆脱危局，只能应承下来了。他不知道，这是柳维嘉的缓兵之计，意在把他控制在自己辞职之前。在她心里，已经蕴酿了一个令人震惊的计划。

 第710章 两个典礼交融了

    红梅的《响铃公主》开机仪式也定在了3月30日，做为制片方，她提前到了怀仁县，找到了云鹏和柳维嘉，同时带来了艾华。


    艾华是红梅的合作方，要为红梅进口日产编辑机。设备合同已经签定，要在两个月后交货，和开机仪式不冲突，因为编辑机是在最后剪辑时用的，摄像机本身就有剪辑功能，效果会在显示器上显示，比拍电影要节省时间。


    艾华之所以跟红梅来，一是为了集结娘家戚送亲队伍，二是为了让娘家戚看拍电视剧的场面，这样可以把她的婚礼办得更让人难忘。


    她到了怀仁县便找到了艾局长，要用教育局的大客。那大客虽然不用给黎花演出用了，但是还要接送师范学校老师和跑线路。云鹏施以援手，从客运公司借来了两辆大客，以支援省电视台拍电视剧为名，无偿支援艾华和红梅。


    红梅来怀仁县是因为拍开场戏，开场戏要有一个蒙古族赛马的场面，她摄制组只有三匹马，想用十家子军马场的马，同时用军马场的人扮演牧民参加拍摄。


    云鹏和她带导演去了军马场，发现军马都烙了号码，且体形与蒙古马不同。便想到了卖给各大队的蒙古马，便要让柳维嘉出面，把蒙古马调集到军马场，供导演挑选。


    苏日娜说：“你们不是要去白音塔拉拍摄吗？为啥舍近求远呢？我阿爸那既有马又有骑手，还有蒙古包，你们带我去不就完了吗？”


    柳维嘉说：“你不是要参加高考吗？”


    苏日娜说：“课程早就上完了，现在是总复习，我不用复习，而需要放松。我不仅要参加拍电视剧，还要参加艾华姐的婚礼，马队和骑手就交给我吧！”


    这样可以节省不少费用，红梅当然求之不得了。她立刻带上苏日娜和摄制组去了白音嘎查。


    现在的白音嘎查已经成了村落，房屋都迁到了去往白音苏木的路边，五个嘎查合并为了两个嘎查，连学校都是砖平房了。虽然哲里木盟回归内蒙自治区管了，但是，这里的牧民定居点建设并没停下来，嘎查开垦的耕地已经连绵到了白音苏木。


    但是，白音嘎查的老蒙古包都留下了，改造成了豆腐坊、酒坊、炒米坊等，包日楞的毡房成了供销点，他辞去了嘎查长职务，专心经营供销点了。


    白音塔拉的草原仍然保留着，此时已是春分时节，小草已经钻出地面，远远望去，一片新绿，犹如绿色的地毯。


    云鹏和艾华没有去白音嘎查，而是直奔哲盟了。因为他是应艾华之邀来的，艾华把他当做了娘家戚，让他和李京生联手，把婚礼办得隆重些。


    云鹏和艾华有师兄妹之称，还在运输队有过难忘的经历，见到她就想起了和孙英敏那段恋情，便毫不犹豫地承担了这一使命。同时，他还很想见一见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朗布政委。


    到了军分区，他既失望又高兴，失望的是朗布政委调走了，高兴地是他是去呼和浩特军区当政治部主任了，提升为副军级了。


    李京生说：“我家离得远，没人来，是我让艾华多带人来的。”


    云鹏说：“既然这样，我就喧宾夺主啦！你赶上了一个难得的机会，我们省电视台在白音塔拉拍电视剧《响铃公主》，制片人是省电视台的着名播音员红梅，她还是着名的婚礼主持人，我俩是一个集体户的，我请她给你们当主持。”


    “那她一定能给我们摄像了，我把录像带回家去，我们家人和老邻旧居就能看到我们结婚的场景了，需要我做什么？花多少钱我都愿意。”李京生说。


    那咱们就去白音塔拉找红梅，她会做出方案的，至于钱吗？就不用你操心了，凭我和红梅的交情，她不会收钱的。


    三个人一起去了白音嘎查，导演已经检阅了蒙古族马群和骑手，对那壮观的场面十分满意，骑手们在监视器中看到了他们的影像也十分高兴，纷纷表示积极配合。这让红梅十分激动，因为她连服装都不用准备了，骑手们都穿上了传统的蒙古族服装。她把苏日娜搂到了怀里说：“你帮了姐的大忙了。”


    但是，导演唯一不满意的是那草太矮了，提出再等上二十天最好。正当他和红梅商量延期开拍时，云鹏、李京生和艾华到了。


    红梅有求于艾华，又碍着云鹏的面子，还因为导演要延期开机，便爽快地答应了他们的请求。她留下了剧务组继续筹备开机仪式，带着摄制组跟李京生去了哲盟军分区，住进了军营。


    红梅想起了乌兰牧骑演出组，提议去拜访他们，请他们在婚礼上助演。云鹏和她及导演去了哲盟歌舞团，见到了已经提升为副团长的江河，老友重逢，格外亲切。


    江河得知红梅是来拍电视剧的，提出最好给哲盟歌舞团一些表现机会。导演不等红梅表态，便提出要看一下他们的舞蹈，因为他想在王宫那场戏中加进一些豪华地歌舞场面。


    江河便请他们看了一场歌舞团的演出，红梅发现，歌舞团引进了芭蕾舞，使她看到了孙英敏的影子，不由对这支海纳百川的文艺队伍更加钦佩了，激情地把电视剧的音乐创作给了他们，因为他们的音乐更贴近蒙古族风格。导演更认可这乌兰牧旗式的表演风格。


    红梅把婚礼场地定在了哲盟歌舞团剧院，把主演都叫了过来，给艾华设计了一场全程录像的西式婚礼，导演还要套拍一套蒙古族婚礼的场面。


    云鹏和艾华回怀仁县去准备车队了。3月30日清晨，葛兵把小英车装饰成了新娘车，让倪虹当伴娘；王震的蓝箭专门拉艾华父母和她三个姐姐及姐夫；云鹏、艾青山、柳维嘉的3辆吉普车拉着艾华单位及头道圈大队的领导；两辆大客拉着头道圈的父老乡亲；在李京生接亲的军用吉普车兼摄像车的引导下，从头道圈出发，浩浩荡荡向哲盟行进了。


    220公里，用了4个小时，婚礼在10点钟开始了。中午，所有人到军分区用餐，下午便到了白音嘎查，剧组和骑手及送亲队伍以及歌舞团演员在一条横幅下拍摄了开机场面，两个典礼就这样完成了。


    艾华没有回军营，李京生跟她去了头道圈，虽然只在那里住了三天，但是乡亲们也把他当成了倒插门姑爷，都说艾华是怀仁县的公主，引来了bj的驸马，为头道圈争了光。

 第711章 黎想管起黎家事

    艾华很在乎乡邻们的夸奖，因为她具有男人的品性，衣锦还乡满足了她争强好胜的心理。她把这一荣耀都归功于了云鹏，对这个师兄感恩不尽。


    云鹏忙完了艾华的婚礼，马上又转入了黎明的婚礼筹备中，他先找到了黎花商量。


    黎花却说：“红梅把大奖赛都交给我了，我这里天天都在搞选拔，离不开，顶多他结婚时回去一趟。你就象给我姐张罗那样，再帮我爸妈张罗一把吧！我给你拿1000元钱，你随500，再花500，我回去再花200，对得起他了。”


    “你就随200少了点吧！他可是你大哥呀！”


    “他把我爸妈都撵到小屋去住了，那么自私，我随200就不少了！他要知道我有钱，说不定又出什么歪心眼子呢。你就照我说的办，那500元给我爸妈，别给他！他说不定要办多大场面呢，为了收礼，他啥事都能干得出来。”


    “那我先回去看看情况吧！”


    “我这有电话了，有啥情况你往这个电话打。这个电话号码是红梅的，她把庆典公司经理室交给我了，改成大奖赛组委会主任室了。我代替她行使权力，她无论到哪都给我打电话，询问大奖赛情况。所以，我不敢离开呀！挣人家钱就得听人家管，看人家脸。”


    云鹏对黎花又有了单位比较欣慰，回到县里，他把交通局长陈万程找来了，督促他按计划开工，修怀四路和碱双路，即怀仁镇到四道杠和碱锅到双城的公路。这两条公路总长才30公里，可以串起三道杠、四道杠、宝泉、莲花、双城等5个公社。修完这两条路后，再给35公里的怀仁镇到后高家的砂石路铺上沥青。


    安排完这些后，他回英城了。一进家他楞住了，因为他看见黎想在院里。


    黎想说：“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我回来就给你打电话，说你出差了。”


    “你啥时回来的？”云鹏和黎想同时询问道。


    “我29号回来的。”黎想说。


    “你还记得艾华吗？她30号结婚，爱人是哲盟军分区教导队的教导员，我去参加她的婚礼了。”


    “我爸妈还着急呢，我就知道你会赶回来的！”


    “孩子呢？快让我看看小外甥长得象谁？”


    “孩子没回来，他爷爷奶奶说他太小了，怕我给嘚瑟病了，不让我带回来。”


    “那谁喂他呀？”


    “我奶不好，他一直喝奶粉呢，她奶说，我们跳芭蕾的都这样，孙英烈和孙英敏都是喝牛奶长大的。”


    “那孩子离开你不闹吗？”


    “他一满月就由我婆婆喂养，我公公给洗褯子，他说这是孙家的命根子，就由他们侍弄了。我出了月子就调到民航局了，小孙黎只认他爷爷奶奶，不认我和他爸。”


    “我听孙英敏说了，你公公婆婆去你们那住了。”


    “孙英烈提为副师级研究员了，我们搬家了，住进高干楼了，三室一厅一厨一厕，120平方，老爷子出钱装修的，说为了孙子，他要在bj养老了。”


    “你的工作忙吗？”


    “不忙！我是首都机场边检防暴队的，平时不执检，遇到突发事件才出动，到那半年了，还没遇到过突发事件呢。”


    “云鹏回来啦？你回来婶就放心了！民儿这两天也回来，花儿再回来，你看看咋住吧！想儿说你回来就有辙了。”黎婶出来说。


    “把我这个小屋收拾出来，让黎想、黎花和云鹊住，我和黎民住我家大炕。”


    “那云鹰呢？”


    “云鹰在海南制种呢，回不来，他让我给他随份礼，这500元钱是我和云鹰的，您收下。”


    “都给你大哥吧！他要在饭店安排，通知了那么多人，得钱花了。你们以后也得结婚，兄弟之间有收有还，我只收街坊邻居的礼，想儿结婚的礼还没还完呢，好在我和你叔都有工资，慢慢还。”


    “妈！云鹏给你的你就收着，我哥招待那些人都是他们厂的同事和他的战友同学，云鹏和云鹰都是邻居，不能记到他那边。咱家的事得好好商量商量了，不能总可着我哥了！我弟弟如果再回来，你住哪呀？这事你考虑过吗？”


    “你爸说，你弟弟干得好，你和你女婿帮帮忙，把他能留在部队上不就行了吗？”


    “大哥呢？他干啥去了？”


    “找饭店去了！你黎叔去给他借车去了，人家女方要坐轿子，你黎叔托人弄呛地联系上地委一个开轿子的司机，说接一趟就得给100元红包，还不算烟糖瓜籽包。这钱想儿出了！”


    “我结婚坐了轿子，小嫂子要坐轿子有情可原。”


    “咱们收拾屋子吧！好进屋再唠。”云鹏说。


    黎想还是那么勤快，很快便升起了炉子，把小屋收拾利索了，两个人便在屋里唠了起来。


    黎想说：“我这次回来发现，我哥只顾自己，没考虑这个家，我回来时和孙英烈商量了。他说，他父母不想回东北了，他们的房子空着呢，让黎花毕业后住那里，等我爸妈退休后就去那住，把这个小房留给黎民。等黎花回来，我就跟她商量。你有黎花的信吗？她毕业后能不能留省城？”


    云鹏心头一颤，他不想跟黎想撒谎，但又不敢说实话，心说，演戏这事还是交给黎花去做吧！我撒一个谎就得拿一百个谎去圆全，一旦漏了，不仅会失去黎想的信任，而且孙英敏也会不认我这个徒弟。这两个女人在我心中的地位都是不可或缺的。于是，他说：“我有很长时间没和她联系了。”


    黎想说：“这个丫崽子不会谈恋爱了吧！她从小就跟你亲，要不然她不会不和你联系的。你也有对象了吧？怕对象误会，不敢去接触别的女生了。”


    云鹏说：“我还没碰着相当的呢，不想找。”


    “什么才算相当的？红梅和秦玉你都没看上，孙英敏又有欧吾鹰了，你还等啥样的呀？”


    “你说呢？”


    “要找和我一样的！那好办啊！黎花要是没找对象，你跟她吧！她虽然不会跳舞，但是唱歌好听，还会吹小号和唢呐，和我一样勤快，你俩要到一起，我最放心了，因为她肯定能侍奉好你，你也肯定对我爸妈好，这么一来，我家的事一切就都顺了。”


    云鹏没想到黎想会这么想，差点把心里话说出去，他克制住了喜悦，低着头不敢正视她说：“她太小了，你爸妈能同意吗？”


    “我和老孙差8岁，我爸妈都同意了，你俩才差4岁，这事交给我了，她回来，我问她！”黎想说。

 第712章 黎花表演真出色

    云鹏借故去买熏肉大饼，去邮局给黎花打了电话。


    黎花说：“这是好事，但是咱们还得演把戏。我乘机把辞职一事跟家里说了，这样我就不配你了，你来一个唉声叹气，我让我姐先做我家的工作，再做你的工作。你得听听你家的反应后再做决定，别把话说死了，让我爸妈都上赶着你，反正咱们现在也不能结婚，等我挣了钱后，你家就没说的了。在省城有了房子，咱们想在一块就在一块，不比在招待所方便多了。”


    云鹏说：“你现在挣钱的事咋说啊？”


    “笨蛋！我现在是在省电视台通过红梅找到工作了，和挣钱有关系吗？我要是说挣3万元，我哥得贴上来，咱们永无安日了。”


    “那培训的事呢？家里都听说你帮长影招生了！”


    “那不是刚辞职没钱挣吗？现在有工作了，以后不干这个了。”


    “那还不如说你中专毕业了又念大专了，大专毕业要分到县剧团，你不想去县里才干培训的，后来找到了红梅，被她把你留下了。这样不更顺畅吗？”


    “就按你说的说，那我不能给我哥200了，顶多给他50元，给多了就露馅了。”


    云鹏买了熏肉大饼回家时，家人都回来了。两家合在一起吃饭时，黎明提出了请红梅来当主持的要求。云鹏知道红梅在哲盟呢，不会回来，但没有马上拒绝，只是说联系一下再说。


    黎想却大包大揽地说：“我去请她，她会给我面子的，明天云鹏拉我去省城，我要给马明红买个纪念品，顺便把黎花接回来。”


    云鹏明白她的用意，是想先搞清楚黎花的心思再说，便没拒绝。


    哪知黎叔说道：“我以为黎花会跟云鹏回来呢，你们的培训班搞的咋样啦？”


    “什么培训班？黎花不是上大学呢吗？”黎想问。


    云鹏见事情败露了，索性按照他和黎花商量的第二种说法解释道：“她大专已经毕业了，要分到县里文艺团体，她不想离开省城，就去长影帮忙了，要通过办培训班挣钱养活自已，我就帮了她。不过现在好了，她在红梅那谋到了差事，正在给电视台办大奖赛呢。”


    “这个丫崽子心气高，都留校当助教了，还念什么大专，行啊！她从小就听云鹏的，有云鹏罩着，让她去闯吧！云鹏你惯着她就惯到底吧！我就把他交给你啦！你和想儿没缘份，就让花儿补吧！送她奶奶时，我就看出来了！这是咱们云黎两家的缘份啊！”黎叔说。


    白术愣了半天，问云鹏：“那秦玉呢？你可不能脚踩两只船啊？我不是不喜欢黎花，她太小了，再说，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差4岁咋啦？我跟孙英烈还差8岁呢？云鹏你说说，你是喜欢秦玉还是喜欢黎花？”黎想逼问道。


    “这事都是你惹的！你要不嫁给姓孙的，云黎两家早成亲家了！你攀了高枝，有啥资格逼问我家老大。我不同意，说出去，左邻右舍都得指云家的脊梁骨，说我们没有黎家就过不下去了！”白术说完一摔筷子离桌了。


    云世逸马上缓和局势说：“这件亊咱们老人说的都不算数，要看两个孩子的，咱们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黎想说：“我是对不起云鹏，也对不起云家，但是，我会补偿的。我公公婆婆在省城有120平方的住宅楼，如果他俩成了，那个房子就给我妹妹了。”


    “我同意黎花当我嫂子，我明年考大学就去她那里住！我知道黎花姐喜欢我大哥，也知道我大哥喜欢黎花姐，他对黎花姐比对我都亲，我还看见他俩亲嘴了呢。”云鹊突然揭发说。


    “我说她俩咋总出双入对的呢，明红跟我说，我还不信，原来你俩早就好啦！怪不得明红说黎家能发达，我现在明白了，我两个妹夫都有能耐啊！这事我举双手赞成！”黎明兴奋地说。


    黎婶说：“你赞成当啥？云鹏是喜欢黎想才帮黎花的，人家还没表态呢，你跟这乍呼啥？你没听见你云婶说啥呢吗？人家儿子是县长，没看上黎家，你长点心吧！”


    黎想站起来说：“云鹏！你出来！我有话问你！”


    云鹏只好跟她去了小屋，黎想进屋便把门挡住了说：“你为啥骗我说你和黎花挺长时间没联系了？给我奶奶送葬时发生了什么？你和黎花是不是发生关系啦？”


    云鹏不敢承认最后一问，怕黎想瞧不起他，仍按照和黎花定的说法，把希望寄托在了黎花的表演上。只说出了第二个问题，承认了亲吻的事实，但是强调了黎花说她还小不想嫁人的情节。


    黎想表示相信了，说道：“这么说，你对小花已经动心了，这就好办了，明天我会让她表态的。以后我爸妈就托负给你了。”


    回到饭桌前，云鹏当着大家表态说：“如果黎花同意的话，我愿意娶她。”


    白术见儿子表态了，提出一个条件，说这事得保密，结婚前不能宣扬出去。可见她对秦玉还抱着希望。黎家以为她在下台阶，便同意了她的条件。


    第二天，在去省城的路上，云鹏把红梅拍电视剧的事跟黎想说了，提议让黎花当主持人。


    黎想见到黎花开门见山地说：“你和云鹏的事我都知道了，说吧！你想不想嫁给他？”


    黎花说：“你知道什么呀？你知道他为什么不爱红梅和秦玉吗？是他心里只有你！他喜欢我只是爱屋及乌，我爱他是他对爱情忠贞不二。而你却移情别恋，攀高附贵，让他伤心，我是在为你赎罪。我知道我配不上他，所以只是给他疗伤，我是想嫁给他，却不敢说出来，怕失去他，因为我吻他时，他叫的是你的名字。”


    这通表演把黎想感动得流下了眼泪，把在家的事及房子的事一股脑都说出来了。


    黎花继续表演说：“我不想当你的替身，要为他奋斗，给他造福，让他真的爱我而不是你！你的房子是孙家的，我可以先为咱爸咱妈看着，我会有自己的房子的，你有的一切，我都会给他，他如果遇到比你更好的，我会心甘情愿地退出，你能做到吗？”


    黎花的话既把云鹏是个好男人的形象树了起来，又为她自己勾引云鹏的行为做了漂白，还为她和云鹏的关系留下了一个口子，言外之意是我俩需要家里人的撮和，真是演得绝佳。


    黎想激动地把妹妹搂进怀里说：“姐知道了，谢谢你！跟姐回家，给哥办婚礼！”

 第713章 演员高不过导演

    黎花继续表演说：“你先回去吧！我就这样回去，一旦云鹏不答应，让我情何以堪啊？”


    黎想没黎花那么多心眼子，说道：“他已经答应了，还提议让你当主持人呢，我叫他来跟你说。”


    黎花见到云鹏还在表演，转过身去，故作害羞地不说话。把云鹏弄了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好说：“你哥要请红梅当主持人，她不在，只能请你出山了。”


    “我哥结婚，与你何关啊？”


    “我……我……”云鹏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黎想敦促说：“我什么我？表态啊！说！他是你大舅哥！”


    云鹏知道黎花表演成功了，便直接说道：“黎花，我爱你！”


    黎花仍没转过身来说：“是爱我，还是爱我姐？”


    云鹏心说，别演啦，再演我就露馅了，睿智地说：“你想让我犯法啊？我再爱你姐就是破坏军婚，所以，我会比爱你姐还爱你！”


    黎花转过身来，扑向了云鹏，亲了他一口说：“我终于听到你这句话了！从现在起，我一切都听你的！请官人下令吧！”


    云鹏怕她再继续表演下去，顺势说：“你能调动这里的摄像师吗？我刚参加完艾华的婚礼，是红梅主持的，全程录像，还有乌兰牧骑的演出。我想把大哥的婚礼也办成那样，让左邻右舍和娘家戚看出黎家的气派来。”


    “摄像师不是问题，我这有红梅的主持稿，我按她的程序去模仿也差不了多少。关键是大哥的婚礼是周日，我的4个乐师要上培训课，他们不去，没有乐队，也演不了节目，摄像也没有效果呀？要不然请我师傅的鼓乐班过去？”


    “咱家的事让你师傅帮忙，分明是让人家随礼，我和你姐商量了，连我们户的同学都不通知。因为大哥势必不是这两个群里的人，由咱们去通知，人家都不知道把礼随给谁。”


    “还是你想的周道，那怎么办呢？就我唱两首歌，我姐跳一个舞也烘托不了气氛啊？”


    云鹏想了一会儿说：“有了！学员不都是英城的吗？通知他们在英城上课不就完了吗？”


    “就这么办！今天是星期四，我安排一下就跟你们回去！”


    黎想说：“我把我公公房门的钥匙带回来了，我对省城不熟悉，你俩带我认个门，顺路给小嫂子挑个礼物，由我和花儿的名义给她，让她对我爸妈好点。”


    云鹏说：“我还准备出一辆大客，一辆小英、一辆蓝箭，加上那辆轿子和我这辆吉普，马明红是你爸单位的，你爸再出辆车放在马家，咱们出5回6，也能很气派，让大哥单位的同事和他的同学战友瞧瞧咱家的实力！”


    “我大哥爱显摆，他听到这些得美的嘎吱一声！”黎花说。


    孙老爷子的楼在西安桥外省军区院外，住的都是离休的军队老干部。孙川算是年轻的，他当了所长后发现，那只是个闲差，所里有一个排的公务人员负责30多户老干部的生活起居，有他没他都行。敏繁毓连个唠嗑的人都找不到，一听有了孙子就闹着去bj。孙川便辞去了所长职务，跟她去了，一去就赶上儿子提干搬家，便不想回来了。


    云鹏看到那楼的装修到处都是孙英敏的手笔，只是住四层顶楼，设计不出原来那个小楼的风格。但是，三室一厅也很宽敞。心说，要是没有深圳，她恐怕就会回来和欧吾鹰在这结婚。想到这，他不由向黎想问起了欧吾鹰的情况。


    黎想告诉他，欧吾鹰在她们民航局报了名，准备去广州白云国际机场飞国际航线。但是，首都顺义机场和上海虹桥机场都在抢他。他准备先结婚，在广州定居，再申请去广州机场。孙英敏在广州租房子呢，有了房子他们就结婚。


    那楼是一梯两户的，对面出来的竟是中年人和小学生，一唠方知，他们是老人的儿子儿媳和孙子。老人嫌上楼费劲，住他们市里的平房去了。黎花爱唠嗑，很快和邻居融洽起来。巧了，那个女主人是汽车城四百货卖装饰品的，带她姐俩去了她们商店，可惜那里没了金饰品，最贵的是银镯子，一对才240元。


    云鹏也买了一对，给了黎花，黎花想阻拦他，他扒着她的耳朵说：“我是给邻居看的，让她知道咱们的关系，以后我就能名正言顺地来了。”


    黎花说：“我发现你的表演能力比我高啊！”


    云鹏说：“不敢当，我只是个导演而已，你把这个镯子给你姐一个，我以后给你买金项链，咱们不能占你姐的便宜！”


    黎花还是上当了，云鹏是想给黎想留个念想，竟得逞了。


    云鹏没有回英城，在公主镇下车，让黎想开车拉着摄像师和黎花回去了，他要在县里安排车辆，并负责接乐手和歌舞演员，周五晚上过去。


    周四，黎民拍来了电报，说他临时有任务回不来了。


    其实，他是在躲马明红。因为马明红最先看中的是他，在他去四队户考察时，两个人就看对眼了。没想到下乡后哥哥却看上马明红，还让他给马明红传信送钱。他知道马明红比他大，便让给了哥哥，为了躲避她，他下乡一年多便当兵走了。在部队，他接到过她的信，为了哥哥，他没有回信。知道哥哥和马明红成了，他就一直没回家探亲。这次他不仅接到了哥哥的来信，还接到了马明红的信，说希望他参加她的婚礼，叫她一声嫂子。


    马明红之所以多次拒绝黎明，是她心里已经装了黎民，怎奈黎民一直不和他联系。是黎家把她调离了工地，当上了化验员，又把正房给了她们，才使她死心踏地跟了黎明。她给黎民写信只是想全家团聚，没有别的意思。


    她没想到黎家把她的婚礼办得这么风光体面，过门后便承担起了所有家务。她是建筑工人的子女，一点都不娇气，还在饭店学会了做菜的手艺，为人勤快有眼力见，又爱干净，左邻右舍都夸黎家娶了个好媳妇。


    黎想没有走，因为她得知了蓝卫国一个星期后结婚，想和四队户户员团聚。黎明婚礼结束后，她便和云鹏去了蓝卫国家。


    蓝卫国因为单秋生日小，毛岁才23，他给她改了户口才登记的。怕给帮他改户口的民警和公司造成影响，不敢大办，只想杀一头猪，请四队户的户员和两家的亲属吃顿饭就完事。


    云鹏理解他，便回县里了，准备12号再过来。

 第714章 于家窝堡外景地

    草的生命力是最强的，过了清明，白音塔拉草原的新草已经长到了15厘米，没了马蹄子。《响铃公主》的开场戏——王府骑手套马赛于4月7日开拍了。


    红梅在等待草长莺飞的10多天里，对白音嘎查和乌日嘎查的骑手进行了演练。这两个嘎查是由原来的5个嘎查合并的，白音嘎查并入了色班嘎查和珠日嘎查，户数增到了60户，牧民达到300多人。乌日嘎查和罕林嘎查在路南合成了乌日嘎查，有45户人家，200多人。两个嘎查有马800多匹，成年骑手达200多人，散马还有300多匹。


    包日楞的4个朋友——乌日嘎、扎布力、巴日嘎、古格图都不当嘎查长了，分别办起了农机队、兽医所、奶油厂、马具作坊，但仍在牧民中有影响力。他们在包日楞的号召下，挑选了100名骑手，仍以5个部落比赛的形式，举办了套马赛。骑手们都奋勇争先，场面非常壮观。导演为了镜头的真实性，让摄影师用长镜头偷拍，直到女主角带着女卫队出场发奖时，骑手们才知道已经拍完了。


    导演挑出了10名骑手，带着马匹进入摄制组，告诉其他骑手6月份还要来拍摄打猎场面，牧民们竟提出了抓狼、野兔、狍子等他们前来，使导演爱上了这里。


    4月9日，摄制组进入于家窝堡了，要以葫芦谷为外景地，拍摄汉族山寨的场面。


    红梅故地重游，把摄制组安排到了四队户和五队户。在四队户她从栗武那得知了蓝卫国结婚的喜讯，决定拉栗武夫妻及孩子11号晚上回英城。


    栗武的车正在拉种子化肥，便提出让王美丽替他回去。被王美丽骂了一顿，说他认钱不认兄弟。栗武虽然不说话了，却仍没表态。


    红梅说道：“让他忙吧！吉普车拉咱们4口人还有摄像师，加上他太挤了。”


    栗武一听说：“不挤！我开车不就行了吗？”


    红梅说：“咱们户就你还在农村，多和兄弟姐妹们联系，对你有好处。我不白让你开车，拍戏时让美丽姐当群众演员，抱着一个孩子，领着一个孩子，十足的农村大嫂形象，我会给她30元酬劳的。”


    “那我呢？给我也安排个角色呗！”栗武立刻来神了。


    “你开一天车挣多少钱？”


    “跑吨公里，去时拉粮，回来时拉化肥，一天两趟，480公里，32吨货，一吨公里提1厘钱，能挣3元8呢，一个月118元，比你挣的多。”栗武骄傲地说。


    “真不少，我一个月才挣88元，你天天都能拉两趟活吗？”


    “车不坏就能，我那台车太老了，一个月得修7、8天车。”


    “那修车钱谁出啊？”


    “公社出，一吨公里他们挣5分钱呢，我挣3元8，他挣186元2呢。哎，你在省里有门路，能淘弄到新车指标吗？”


    “一辆新解放3万多元，公社能卖起吗？”


    “太轻松了！新车一年能挣6万多，两年不用修车，只换10个轮胎，才一万元。”


    “拉倒吧！那车不交养路费呀？不得有人揽活呀？不得烧油呀？你保证不出事故啊？”王美丽插话说，“他就爱算计别人挣钱，有能耐你自己买台新车自己干啊！别总气皮眼胀的。”


    “不说这些了，你开一天车，我给你20元，我得去釆景了。”红梅说完便招呼导演进谷了。


    在这里，导演要拍猎户屯猎户们的生活场景和狩猎场景及男主角的骑射本领。


    红梅对秧歌队在猎户屯时的场景记忆犹新，尤其是少年猎手们在二道梁上拉弓搭箭的场景以及猎户们在松树林打猎的场景，都被她写进了小说。


    4月初的葫芦谷正是桃花、杏花、梨花含苞绽放的季节，外谷的小溪流水潺潺，谷底的麦子已经播完，梯田散发着泥土的芬芳；内谷谷底的麦尖刚冒新芽，家家炊烟飘袅，四处树木发芽；导演和男主角都沉浸在了世外桃园的祥和之中。


    但是，摄制组还是来早了，要等到麦苗出来，树叶舒展开了才是拍摄的最佳时节。


    不过，一些建筑上的标语需要遮掩，一些大车需要掩藏，一些300年前的老式农具和家什及服饰需要发掘，一群演员需要挑选和培训。这些都需要时间，导演决定再过10天开始这一景地的拍摄。


    导演对谷西那趟树带，尤其是松树林和了望架以及隘口十分感兴趟，并对皮家窝堡的沙土地在大风下扬沙的场景很满意，不失时机地拍下了影像素材。


    导演还发现了水田队的大食堂，要把那装扮成响铃公主的寝宫，但要等荷花开放时，才能来拍摄公主和猎人相会的那场戏。


    猎户屯的乡亲们对红梅十分热情，红梅很想给导演展示一下少年猎手隐敝山林，一声炮响，排成弓箭阵的场景。可是，时过5年，猎户屯的少年猎手都成人了。而丁志勇他们已经三年不外出打猎了，新一代少年也已经不练功了。但是，成年猎手更能表现出这个山寨猎人的强悍，一场预演得到了摄制组全体人员的喝釆。


    4月10日是农历二月廿五，十字街的农贸市场开集，导演高兴地说：“300年前东北的县城集市也就这样一个规模，可惜服装组没来，错过良机了。”


    红梅说：“这是我的第二故乡，你想要这一场景我随时都能安排。那个酒厂是用原来城隍庙的材料建的，也可以当做一景。”


    导演说：“我早就发现了，可惜背景都是砖瓦房了，并且很新，我怕穿帮。”


    导演和摄像最后在于家窝户定了9个场景，分别是外谷春色、立崖藏兵、山寨人家、林带捕猎、寮台哨兵、大漠扬沙、公主花园、关隘哨卡、喧闹集市。


    红梅想要十全十美，又带导演去了七队，那个土围子真让导演看中了，那里的枣树在东北还是很少见的，能折射出闯关东的历史，因为剧中的男主角刘刚就是山东人的后代。


    大队书记杨贵喜对红梅的到来十分热情，大队杀猪宰羊屠狗，把狗肉馆当做了摄制组的食堂。公社马书记听说来了摄制组，也来慰问了，消息很快传开了，砖厂也出砖了，人来车往，于家窝堡沸腾了。


    红梅见导演要在这住上十多天，便把摄制组的各部人马都调来了，有导演坐阵，又有社员支持，她便放心地去参加蓝卫国的婚礼了。此时，她最渴望的是和兄弟姐妹们见面，向她们讲述《响铃公主》的故事。

 第715章 出发地全员重逢

    黎想在参加完她哥的婚礼后，便按云鹏提供的电话号码联系上了于波。于波十分兴奋，立刻让任民接她到了包子铺。


    任民自从徐佩瑶去了深圳，祝联营当了怀仁第二建筑公司经理兼英城第二施工队队长后，感到他手下有了许多机械，已经不需要自己了，家里又开了包子铺缺少人手，便回公司当了车队调度兼工会司机。祝联营见英城二队留下了许多司机，便没有挽留他，只把吊车留下了。


    任民当了车队调度，有了一辆匹卡工程机械抢修车和一辆工会卡车，很是惬意，便把心思都放在了包子铺上。每天接送于波和朴英素上下班，为包子铺釆买，往包子铺拉司机就餐，给工会采购福利等，使这一冬包子铺开得挺红火。


    他把黎想拉到包子铺后，于波说：“你一回来，咱们四队户能团圆了，我马上联系罗响、红梅和高萍，她们听说你回来了，一定会回来的。”


    黎想说：“我正愁这几天没事干呢，不回家住了，就在这帮韩妈妈包包子了。”边说边捋胳膊绾袖子伸手干了起来。


    于波说：“我也没曾想这个包子铺能开得这么火，不仅学生来买，隔壁棉纺厂的职工也来买，中午还总有坐堂客。因为咱们这不用粮票，麦子是任民从咱们十家子买来的，到面粉厂就能换白面。肉也是从十家子买的，一个包子卖一毛钱，能挣2分，一天能卖10屉，500个，进10元钱，加上早餐和坐堂客，能进30多元，一个月就1000元啊！我真想辞职了。”


    “bj有不少知青在前门卖大碗茶，两分钱一碗，听说一天能挣20多元。故宫、颐和园、火车站都有卖包子的，10个一袋，一袋1元钱，四两粮票，那包子象牛眼珠子似的，3个不顶你这里一个大，他们得挣多少钱啊？”黎想说。


    “以后看形势发展再说，现在能维持这样就行了，挣多少是多啊！人心不足蛇吞象。”任民说。


    “你就在这住吧！后院有地方，咱们姐妹好好唠唠嗑，现在先去蓝大哥那一趟，他知道你回来了，说不定多高兴呢。”于波说。


    “我和云鹏去过了，再包一会儿过过瘾。”黎想说。


    时近中午，于波要去上班了，任民拉着她和黎想，给朴英素送了包子，朴英素下午没课，便跟车去了蓝卫国家。


    蓝卫国说：“我的婚礼只想请咱们户的兄弟姐妹参加，记得下乡前咱们过端午节的情景吗？我再杀一头猪，咱们重现当年的情景。现在只差罗响、红梅和高萍我没通知到了。”


    朴英素说：“还有5天呢，咱们户长一定会通知到的，谁要是不回来，咱们以后就不认他了。”


    此时，于波在单位给罗响、高萍、红梅正挂着长途。


    高萍说：“别说黎想回来了，就是蓝大哥结婚，我也一定会回去的，你要不通知我，我会埋怨你一辈子的！”


    罗响说：“黎想都能回来，我这又不是什么保密部队，没有理由不回去！”


    红梅的电话是黎花接的，黎花只能等红梅联系她，她联系不上红梅，所以，于波只能寄希望在这5天内红梅能联系黎花了。


    罗响接完电话就给柳维嘉挂了电话，问她为什么不通知他。柳维嘉说：“我不知道黎想回来了，她要不回来就不差你一个了。既然她回来了，你就在我这下车，你开我的车拉我去！”


    “我可能要从英城去bj，我们团的大师兄现在火了，要给电影《红牡丹》唱插曲了……”


    “咱们见面再说吧！我不喜欢明星，也配不上明星。”柳维嘉打断了他的话，把电话挂了。


    蓝卫国的婚房已经布置完毕，因为房子是地炕火墙，厨房又安排在了门洞里，屋里既暖和又洁净。


    外屋比寝室宽了37公分，显得宽敞了许多：南墙下是一对带扶手的弹簧椅，中间是茶几，左边是一台洗衣机，右边是一部落地扇；北墙是高低柜，高柜是五斗厨，低柜放电视，左边是组合音响，右边是缝纫机；西墙门两边一边是三开门的大立柜，一边是靠边站和鞋柜；东墙门两边各放一对弹簧椅。


    里屋北面放了一张双人床，半圆的大床头，两边带着组合的床头柜；东墙南边放了一个四开门的衣被柜，镶着玻璃门，称做玻璃柜；西墙南边放了一排书架子，南墙窗下是一张一头沉办公桌，桌面上摆着座钟和台灯。


    厨房的门北边有墙柜和菜架子，碗筷盆都放进了悬空的壁柜中，菜架子上有电饭锅和煤油炉，门南边放着两辆自行车，其中一辆轻便的女式凤凰车挂在了墙上。


    11号下午，最先到于波这报到的是高萍、秦玉和祝联营，她俩是坐祝联营的车来的。是高萍联系了秦玉，秦玉找了祝联营。


    祝联营有些受宠若惊，去接秦玉，本想两个人唠唠嗑，秦玉却又让去接了高萍，他虽然不愿意，但也顺从了。


    接下来是云鹏拉着刘娜和常青到了，告诉于波柳维嘉在接站，晚上才能和罗响过来。秦玉来了以后就一直跟黎想唠嗑，见到云鹏只礼貌性地打了个招呼，云鹏只能尴尬地去和高萍和祝联营唠了起来。


    柳维嘉到了，拉来了苏日娜，苏日娜又和秦玉唠了起来，见到云鹏又哼了一声，意思是他没拉她来，使云鹏只能跟罗响唠嗑了。


    这时，在蓝卫国那边帮忙的任民过来了，说红梅和栗武他们到了。大家一阵沸腾，四辆车拉着14个人去了蓝家。


    蓝卫国天一亮便把猪杀了，因为今天是女方请客的日子，他给单家送去了一脚子，自家留了一脚子，其余的用于办席。那头蹄下水可以出不少的菜，一头200多斤的猪能办20席。


    蓝卫国在后屋西屋炕上和地下各摆了一桌，尽量还原了当年端午节的场景。


    红梅说：“我建议咱们恢复原建制，重开一次会，每个人简述一下现在的工作情况和未来的理想，然后再吃饭，吃饭时商量明天接亲的事，大家看如何？”


    她的建议立刻得到了15个人的同意，蓝家人把后排房都腾出来了，大家都到东屋找到了当年的位置。王美丽悄悄地退出了，领孩子去了前屋。苏日娜却坐在了秦玉身边，昂首挺胸地说：“我也是四队户的，谁也别想撵我出去！”


    秦玉说：“你再补上这一课，就从头到尾是四队户的了！”说完把她搂在了怀里。

 第716章 拍录像人人发言

    红梅说：“我今天带来了摄像师，那一盘带只能录15分钟，我想做一个储存，若干年后拿出来放给大家，是不是很有意义？”


    “还录像啊？那可得咋说啊？让于波替我说行不？”任民说。


    “该咋说咋说，别看镜头就行，但是，每个人只给一分钟时间，这样吧！我给大家打个样。”


    大家对摄像机感到新奇，都想尝试一下，便给她鼓掌了。


    红梅说道：“我现在是省电视台劳动服务公司经理，掌管广告公司、《吉视导报》编辑部、电视大奖赛组委会、电视赊销部、电视天线制作厂、电视剧制作中心等6个部门，负责给150多名返城知青安排工作，保证给他们开资。”


    大家都说，你还当主持吧！红梅也不推辞，便又当了主持，她提出了按年龄顺序发言，第一个发言的便是蓝卫国。


    蓝卫国被推到了中间，他挠着后脑勺说：“我就是个做饭的，在英城第三施工队负责后勤，队里有一半去了南方，我因为要结婚没跟去。听说他们挺挣钱的，一个月能挣300多元。如果还需要人的话，我结完婚就过去。我结婚花了1万多，得干上三年挣回来，让单秋开个饭店，省得受风吹日晒了，她的幸福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秦玉发言了：“我已经进大三了，去年暑假去了bj，今年寒假去了上海。我发现，外边的世界太大了，我虽然在学校有了一点名气，但仍是井底之蛙。为此，我毕业后要去外边闯世界，在上海我听说了深圳，那里将成为对外开放的最前沿，我想去那里找到我外语专业的用武之地。蓝大哥先过去，我两年后过去！”


    轮到云鹏了，红梅的强势使他感到了差距，秦玉的远虑让他感到了压力，他不想和她俩打擂，想低调一些，拉近和所有人的距离，便说道：“我虽然管许多部门，也有一些权力，并做出了一些成绩。但是总觉得力不从心，只知道干具体事，不知道谋划全局，究其原因是缺少系统理论知识。为此，我想在本届期满后，争取带职上大学培训的机会，但愿能有这样的机会。”


    该黎想了，她说道：“我现在在首都机场当边检，这个单位不保密了。以后你们到bj找我就行，红梅、柳维嘉、云鹏等副县级以上干部只要拿工作证，我就能给你们买到飞机票，其他人有县级介绍信也能行。现在民航航班一天比一天多了，我未来要参加空中乘务员选拔和培训，飞遍世界各地。”


    栗武说道：“人比人得活着，货比货得留着，别看我还是屯老二，但是儿女两双，住7间房子，吃大米白面，不比你们挣的少。我给你们看家，你们是不是得给我户工啊？现在四队的日值可达到1元8啦！你们一天得给我1毛8，一年是65元7，那7毛就免了，这可是户里定的规矩，还算不算数啦？”


    “算数！我这有基金，我负责给你！”于波说。


    红梅说：“不过，这钱不是给你的，是给你孩子以后上学用的，大家说对不对？”


    “对！”所有人回答道，苏日娜喊声最大。


    高萍说：“我现在已经成省京剧院老旦名角了，我师傅在家办了个戏曲培训班，栗武的孩子上学就去我那住，让他俩和我女儿季萍一起上学。红梅，你们的大奖赛太受群众欢迎了，能不能搞一场戏曲电视大奖赛，我想参加。”


    红梅说：“中央电视台3频道的主持人都来我们组委会考察了，他们也要筹办大奖赛，我推荐你参加全国比赛！”


    祝联营说：“我的公司有些变故，又给深圳派去了100名女生，那里的工程急需钢筋绑线工。余下的人只够完成种子公司的综合楼工程了。深圳来信了，他们下半年又签了5个新村项目，我这200人全去都不够，所以，我的未来也得去深圳了。”


    朴英素说：“你们都有新的未来了，我却回到了咱们三中，走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我是教地理的，地图上也没有深圳啊！你们都要去深圳，我有寒暑假，谁去时带上我呗！”


    张彪说：“你不管包子铺啦？咱俩目前的主要任务是挣钱买家俱。让他们先去深圳给咱们趟路子，等咱们挣了钱就去找黎想，坐飞机去！”


    大家都支持他说：“对！坐飞机去！”


    红梅说：“轮到我了，现在告诉大家，拍电视剧就和拍电影一样，我拍的电视剧名叫《响铃公主》，讲的是咱们朝阳公社公主陵的民间故事，原着是我写的。我未来就搞电视剧写作了，下一部就写咱们知青的故事，那里面能找到你们每个人的影子。”


    常青说：“我和倪虹都调到柳书记的种子公司去了，那个公司贼拉地挣钱，还要给我们建住宅楼呢。你那个电视剧里有没有女配角，给倪虹一个角色呗！我以后干啥都无所谓，就想让她出名。”


    柳维嘉说：“我也想去南方，但是不想去深圳，要去就去海南岛。现在南方都搞包产到户了，我除了种地啥都不会，包产到户后不需要我指挥了，海南岛一年能种两茬苞米，我辞职去那搞制种。”


    罗响马上表态说：“我原来想去考中央歌舞团，是怕自己配不上柳维嘉，现在知道她的理想了，她辞职之日就是我转业之时，我去给她当司机，跟她去天涯海角。”


    刘娜说：“我们剧团现在形势不好，已经一年没演出了，五姐，你能让我跟你干点啥吗？”


    红梅说：“这事咱们会后单独说，还有三个人没录像呢，下面请任民发言。”


    任民说：“工会主席对我有恩，我得报达她，所以，我不能去深圳。好在于波能挣钱，我还能帮上她。再说，都走了，咱们英城的家就没了。”


    于波说：“我和任民都是老疙瘩，俗话说，老疙瘩，守着家，我那就是四队户在英城的家。你们可以志在四方，我还当你们的户长。我会把包子铺开成饭店，你们什么时候回来我都接待，咱们这个家不能散！”


    苏日娜说：“我还有两个月就参加高考了，我是全校第一，第一志愿报了清华，第二志愿报了bj师大，第三志愿报了东北师大，我一定能考进bj的，以后就靠二姐多关照啦！”


    摄像师用监视器放了录像，大家在电视上看到了自己的形象，红梅则讲起了《响铃公主》的故事。

 第717章 我在bj等着你

    开始吃饭了，下乡前是女生在炕上，男生在地下，这次是炕上成双了。任民和于波、张彪和朴英素、罗响和柳维嘉、祝联营和秦玉先把炕占了。


    地下剩10个人了，栗武找媳妇和孩子去了，见她们在新房厅里已经和蓝家人吃上了，又见那桌宽绰，便把摄像师也拽了过去，目的是给他媳妇和孩子也摄把像。


    这么一来，地下就剩蓝卫国、云鹏、常青、黎想、高萍、红梅、刘娜、苏日娜了。当黎想和红梅都想和云鹏坐在一起时，苏日娜却拽着云鹏说：“是你把我带进四队户的，我得挨着你坐。”


    红梅便把云鹏的另一边主动让给了黎想，高萍挨着黎想坐下了。


    红梅大方地跟蓝卫国说：“想当年，你是投奔我才入的户，今天就让我陪你这位新郎官吧！”


    蓝卫国红着脸说：“你先坐下主持，我去做一个汤再过来。”


    高萍和红梅中间出现了空位。


    刘娜急于找红梅商量自已的事，马上抢到了红梅的另一侧，常青便坐到了她和苏日娜的中间。好在地下是圆桌，分不出主次来。


    桌上已经摆上了猪肉炖粉条子、蒸肘花、切血肠、手掰肝、熘肚片、尖椒炒小肠等菜，比当年多了一道大棚蘸酱菜，有小葱段、黄瓜条、水萝卜、小菠菜、香菜和干豆腐等。


    正当大家都面对这些菜边吃边喝边回忆下乡前和集体户过的生活时，蓝卫国端进了香瓜瓢子炖胖胖豆汤和浸进了一半咸味的大饼子，让大家一齐惊呼起来。


    蓝卫国说：“我年年腌一缸香瓜瓢子，于波把这个汤当做包子铺招揽顾客的免费汤了，特受欢迎。我还给她新创了一个芹菜叶炖土豆条子汤，也特受欢迎。明天婚礼的主食就是包子就那个汤吃，因为香瓜瓢子腌得太少了。”


    提到明天的婚礼，大家议论了起来。蓝卫国说：“原计划用任民的匹卡车接新娘子，单秋家一共来9个人，任民把公司的面包派来就够用了。我们这个屯子一共40户人家，我们大队新建了一个红白喜亊理事会，在小队部搭了喜事灶，人家有能摆20席的餐具，能搭帆布大棚，办一场喜宴才收200元，还有鼓乐班子。我没要鼓乐队，只摆10桌流水席，才花了100元。”


    云鹏说：“现在咱们这就有5辆车了，加上那辆面包正好六辆，去单回双，明天这5辆车都用上，我和高萍去把她姥爷家的鼓乐班子请来。让单家多来一些人，咱们全程录像，红梅主持，高萍、黎想、刘娜、罗响、于波、朴英素、张彪上台表演，咱们给大哥的婚礼办得风风光光的！大家说好不好？”


    “别！别！别！今天你们这么多辆小车一来，已经给老蓝家赚足面子啦！我没用大队理事会的鼓乐班子，再外请一个，大队肯定不满意，婚后再来查单秋的年龄就麻烦了。再说，办大了，没请单位的人，传出去又添不少麻烦。咱们包子有肉不在褶上，你们那几辆车给我多拉点娘家戚就行！让她家日后也″能高看我一眼就行啦！”


    红梅说：“干活不由东，累死也无功！咱们听大哥的，我建议咱们今晚就去单秋家，看她家还有什么要求，咱们尽量满足。”


    大家吃完饭便去了单秋家。单秋见到了黎想便扑上来，搂住她脖子说：“户长，没想到你能回来，我太高兴啦！”


    “我工作调动了，不在保密单位了，以后说回来就回来，今天我当娘家戚了，你有啥要求跟姐说，姐给你做主。”


    “我妈说我有福，掉进蜜罐里了。你看我家还有一个妹妹两弟弟，就住这一间半房。妹妹下乡回来也收破烂去了，大弟弟今年参加高考，小弟弟上高中，以后他们要是没出息，回来结婚咋住啊！卫国说了，我们继续挣钱，给我爸妈再盖五间大瓦房。我爸妈把他当做我家的顶门杠了，啥说道也没有。”


    红梅看到单秋家就仿佛到了自己家，她想成名成家也是想改变她父母的生活。好在她弟弟红旗和妹妹红霞先后都考上了中专，哥哥在部队也提了干，要比单家的形势好许多。


    单秋家的坐堂戚挺多，她父母是从山门镇进城的，房子是早年买的，一间半砖平房，半间是灶房，屋里是对面炕，前面有7米的院子，建了一个3米见方的小仓房，还剩一个4米乘4米5的小院，房后便是胡筒的路了。


    那些坐堂戚都是单秋的叔叔大爷、婶婶大娘、七大姑八大姨，舅舅和舅母，有15、6口，屋里炕上和地下都满了，正商量着明天谁去送亲呢。


    单秋的家人就6口，还能去3口，大爷、大舅、大姑、大姨要去就多了一个，单秋父亲说：“爹送闺女是伤心事，他就不去了。”


    红梅说：“新增了4辆车，能多拉16个人，挤一下能拉20人，这些亲属都能过去。”


    单父却说：“都过去，姑爷还得多备两桌子，蓝家又盖房子又打家俱，还有新老四大件，那是一万多元啊！给姑爷省两个吧！”


    红梅从单父的话中听明白单家对蓝卫国是五可五可的了，便说：“明天我们这些车都来，不仅接你们过去，还送你们回山门，咱们拍成录像，我回去给你们制作成录像带，以后有了录像机，想看就能看。我给他们主持，咱们跨火盆、迈马鞍、拜天地、拜高堂、揭盖头、进洞房、吃饺子、坐喜床，花生、瓜子、大枣、满地硬币一样不能少，兄弟姐妹们回去张罗吧！今天晚上除了司机谁也别睡了。”


    坐堂戚们欢腾了。经过一宿的安排，第二天在红梅的指挥下，蓝卫国和单秋的婚礼圆满地结束了。红梅后来把婚礼程序和四队户全员开会的录像制成了一盘20盒式带，多年后又制成了光碟，成了永久地珍藏。


    婚礼结束后，红梅拉栗武一家回于家窝堡了，云鹏送黎想上了去bj的60次列车，柳维嘉拉上罗响、常青和刘娜回县城了，祝联营则送秦玉和高萍回了省城，是任民带着面包车去山门送的娘家戚。


    苏日娜没坐柳维嘉的车，而是狡狤地跟柳维嘉说：“我以后要去bj上学，得送送二姐。”


    回去的路上她跟云鹏说：“人家都有儿子了，你别再惦心了！秦玉姐也有祝经理了，人家想去深圳呢，也不要你了！你不想带职上大学吗？我在bj等着你！”

 第718章 柳青之云鹰归来

    柳青之和云鹰是1979年12月5日在海南琼海博鳌种下苞米的，1980年4月20日是农历庚申年的谷雨，历时137天。


    他们把一亩地分了两块，一块是每4条垅种3垅丹玉3、1垅黄末；一块是每4条垅种3垅黄末、1垅丹玉3；中间隔了8条空垅，栽了两垅茄子、两垅羊角蜜；因为他们只带了20斤苞米种，只能种这些。


    第一块地是以黄末为父本，得到的是丹玉3的母本；第二块地是以丹玉3为父本，得到的是黄末母本；两个人种一亩地，投工十分细致，别说苞米了，那茄子都长到了齐腰高，果实累累，一株秧上能结出20多个茄子，那羊角蜜也铺满了垅，吃不过来。


    本来，苞米在这里120天就成熟了，柳青之仍坚持在谷雨前两天收割，既让其在秸秆上降水，又使它达到135天的生长期。


    播种时，他俩是摆籽种的，丹玉3株距按每垧3万株、黄末株距按每垧4万株密植的。这一亩地共种了3500株苞米，因为天热，水气蒸发量大，他们每天都要从河里担水喷淋一次，还要授粉、拔蓼、锄草，两个人都晒得黢黑。


    他们的功夫没白下，2600株母本苞米搓下了520斤种子，平均每棒收2两。这已经很不错了，因为那坡地开出的都是红砂土，太贫脊了，如果没有不断地喷淋追肥，恐怕连一两都收不到。


    谷雨这一天，他们把种子运到了琼海县邮局，办了邮寄手续，便向三亚出发了。因为他们知道那种子得15天后邮到公主镇，而他们回去只需10天，不如去三亚再考察一下，那里可有着名的天涯海角。反正东北立夏到小满还有15天的播种时间，一切都赶趟。


    海口在海南岛的最北部，纬度是20度，博鳌在海南岛的中东部，纬度是19度，三亚在海南岛的最南端，纬度是18度。柳青之对纬度与作物的生长关联最明白不过的了，他去三亚是想找更佳的制种地。


    在三亚有两个发现让他欣喜若狂：一个是三亚有火车通海口，一个是国家农科院在那里有制种站。他拜访了制种站，得知他们在搞水稻杂交实验，便把苞米制种想法跟他们进行了交流。


    站长说：“你的想法很有价值，能缩短实验周期，我们可以为你提供实验田，但是你得有省农科院的立项，因为我们只面对下一层科研机构。”


    柳青之呆不住了，想马上回去申请立项，连天涯海角都不看了，直接带云鹰去了火车站。因为客流关系吧！三亚去海口的客车每天只有一趟，早晨发车，晚上回来。他俩只能明天早晨才能走。


    云鹰提出了夜游天涯海角的要求，柳青之同意了。两个人便去了大东海。还真去对了，海岸上有许多卖孔明灯的孩子们，游客们买了后都去天涯海角处放飞，把那块天涯石刻映得十分清晰。


    一个孔明灯卖2元钱，不买的不准靠近那个石刻周围，没有公务人员管，都是那些孩子们定的，他们自发地组成了人墙，以多胜少，外来人不敢去惹他们，只好买他们的灯。不过，那灯也物有所值，是用当地的手工棉花纸做的，撑开了有一米多高，还有竹子撑着底，中间一根蜡烛，能飞二十分钟，可升到500米高空。


    云鹰看完了天涯石刻后就找海角，只要你买了灯，孩子们不仅帮你燃放，还带你去看海角。那海角离天涯石刻有50多米，在海水中，比天涯石小多了，涨潮时会被淹没，要想看到它，就得等上两个多小时的退潮了。


    火车是从岛的中间通过的，早晨6点发车，要经过三道、保亭、五指山、毛山、什运、琼中、屯昌、新兴、永发9个站到海口，全长286公里，走了6个小时。那车到了海口便往三亚返回，晚6点再到三亚。


    海口到徐闻的轮渡倒很多，每一个小时便有一班船，有20海里，从上船到靠岸得两个小时。到徐闻后交通便方便多了，有火车和长途汽车到湛江，距离130多公里，两个人当天便从三亚到了湛江。


    湛江在gd省最西部的半岛上，距广州还有480公里，坐快车得8个小时，慢车得12个小时。云鹰为了省宿费，买了晚上的卧铺。


    到了广州，去bj的票便难买了，得等上三天才有座位。柳青之说：“来时用了10天，时间都耽误在广东了，回来到广州才用了3天时间，还去了趟三亚，咱们还有7天时间，叔带你看一看南方景色。你买到武汉的票，然后到郑州，咱们倒车回去，看一看长江和黄河，买晚车坐卧铺，五天也到bj了。你能耐得住种地的辛苦，是一个稳重的孩子，一路上我给你讲讲长江流域和黄河流域的种植特点，也不枉跟我出来一回。”


    于是，云鹰在车上车下了解了两湖和中原及河北地域的农时，这五天连同在海南四个多月学到的东西，不亚于上了农专，使他对农业更情有独钟了。


    从bj到东北一天有五趟车可选，即bj到哈尔滨、bj到长春、bj到满州里，bj到丹东、bj到沈阳，其中有三趟到英城，云鹰当天就买到了bj到满州里的5次特快。


    那是一趟从bj到莫斯科的国际列车，因为中苏关系紧张，只留了两节国际车厢，到满州里换轨，其余的车厢都对内运营了。这趟车比59次还快，中途只有山海关、锦州、沈阳4站，便到英城，6站就到长春，这一区间还是白天运行，9个小时就到了英城。


    他俩只用了8天就到英城了，积累了去海南的经验，如果买通票，最快6天就能到三亚，全程票价也就在120元。


    柳维嘉听说父亲回来了，马上回英城为两个人接风洗尘，请了苗所长参加。她听说三亚有中国农科院的制种站便跟苗所长商量，以地区农科所和怀仁县种子公司的名义联合去省农科院申请立项，她要当项目负责人，再开辟一个新品种，叫怀海一号，用铁单4和丹玉13杂交，解决苞米穗长和密植后抗倒扶问题，实现垧产超万斤。让她父亲和云鹰留下来制出丹玉13原种，为明年和后年苞米种子升级换代打下基础。


    苗先农说：“你先别着急，今年1月14日，国务院成立了专利局，咱们还是先研究申报专利，然后再行动。柳维嘉接受了这个提议，这为她后来的辞职埋下了伏笔。

 第719章 祝联营失而复得

    4月20日是东北大多数建筑工程开工的日子，怀仁县第二建筑公司因为主力人员都南下了，加上英城第二施工队的老弱残工匠，人数才200人左右，迫使祝联营把去冬今春签定的项目进行了取舍。


    种子公司综合楼项目是去年节转项目，有1万5000多平米要在今年7月末完工，工程额达150万。若不完成，500万的工程款只结了300万，不仅已完工工程利润挣不到，而且已存在院里的机械和建材也会被封存。为此，他必须完成。


    要完成这一项目，仅靠英城第二施工队留下的老弱残工匠是不行的，他必须还得用县住宅建筑公司的人力。好在二队的机械设备留下了不少，使他还能以主力方式存在于工地。


    雷副县长和艾局长给他落实的10所大队小学的建设地址，不干就兑换不到10个知青点，二建的职工就没有住处。而要干就得出资25万才能完工，这笔钱只能靠赊欠建材才能运转，因为他只有去年存下的5万元工资款了。好在有300人去深圳，不用他担负工资了，他可以省下3万6000元，以保证剩下的知青一季度开资。


    但是，这笔钱只能维持3个月，3个月后怎么办？祝联营开始卖项目了，他在县里共包下了300万元的建校、改礼堂、修卫生院项目，在省城还拿到了200万元的项目。除了他占用的50万外，还剩450万，他便以10%的转让费，转让给了怀仁县第一建筑公司，即六建怀仁施工队。


    自从有了祝联营的施工队，怀仁六建公司独霸怀仁建筑工程的局面就被打破了。1976年，他们只丢了十家子公社50多万元的建筑项目，经理连问都没问；1977年他们又丢了北部战100多万元的建筑项目，经理有些觉景了，但是只和粮食局发了火，没把知青施工队当作对手；1978年，知青施工队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抢走了糠醛厂和农机修造厂项目，经理才把他们当成了对手，但是，知青施工队已经形成了四分天下有其一的态势，年施工额达到了400万元；尤其是1979年，祝联营成立了自称的建筑公司，和他争夺起老大来了，经理才意识到形势的严竣，直到人家的公司正式成立，开进了他的眼皮子底下，他才惊慌失措。


    然而，经过一冬天的角逐，开春的项目几乎都被祝联营抢走了，一建400多号人出现了嗷嗷待哺的状态。纠其原因是他们没有放下中直企业的架子，把自己看得太高了，坐等甲方上门，在国营企业自主权改革的大潮涌来时，他们不去主动适应新形势，便让祝联营给他上了一课。


    建筑行业有15%的毛利，其中5%是工资，5%是机械折旧，5%是积累，祝联营掐住了他的七寸，他只能就范，以解燃眉之急。好在他们进场便能得到入场费，而禹县长正在筹建县明胶厂和液压机具厂，已经委托他们设计了，用45万元先解一下燃眉之急，等待东山再起未尝不可。


    但是，经理不想束手就擒，提出了10%中包括税金15万。祝联营也放弃了长期作战的思想，不想上马公司工程了，只想下半年去深圳，有30万做周转，边赊建材边干，工资能周转出来，便同意了。


    上哪赊建材呢？当然找熟人了，最熟的莫过于十家子了。那里有砖有瓦有木料加工厂，200万块砖是10万，20万块瓦是5万，300立方木料3万，只用花2万元运费就能拉来，水泥沙石等其他建材5万可以用现钱去买，共计25万。


    一所学校42间房，一间房20平米，总面积840平方，砖瓦房是30元一平方，一个学校是2万5200元，10个学校就是25万2000元，还是赊欠款，手里还有4万8000元，够开4个月工资的了。剩下的100人用不了10个知青点，卖出去5个，还能进10万元，带走80人，留下20人，10万元够他们活10年的了。要是他们能搞多种经营，这10万元还能升值，自己手里就有流动资金了，到深圳也有话语权了。


    祝联营年初从深圳回来时，感到徐佩瑶父女都没把自己放到眼里，他心说，在家千日好，出门万事难，有你回来的那一天。他便把英城二队抓到了手里，让张宏把建筑机械登记造册，挑选自己手下的人去学习使用，还让一些知青去学驾驶，准备把这些机械和车辆都掌握到自己手里，和徐佩瑶比一比。


    后来，巩经理竟率队过去了，让他的信心受到了打击。心说，看来自己是比不过她了，幸亏留了后路，把公司赢余给了她，我不仅不能和她斗了，而且得哭穷了。徐佩瑶跟他表态了，她不会扔下家里的兄弟姐妹不管。尤其是又把100名女生要了过去，他便有了主意，不铺摊子了，放弃了建公司楼的想法，给张宏她们也放假了。


    让他决心卖项目的想法去是4月初的事。他没想到秦玉联系他了，虽然只是想让他开车接她参加蓝卫国的婚礼，但是在追徐佩瑶受挫之时，这无疑又让他感到了一丝希望。他开车去找她了，得知她寒假去了上海，没用金浪，又找到了中文系一名上海女知青。


    她说她在上海呆了40天，住进了锦江饭店，每天宿费100元，但是很值得，那里有不少外国人，为她提供了英语环境。


    祝联营把她的宿费收据要来了，给她报销了5000元旅差费，这一次她收了。因为他跟她讲了深圳，说那里许多香港人都说英语，孙英敏说以后深圳会是对外开放的前沿，特别需要外语翻译。她收下那钱是为了暑假去深圳考察，说是借的，以后会还他，还煞有介事地给他写了借条。


    他没想到秦玉会对他当牛吹的地方感兴趣，使他下决心去深圳了，哪怕只当一个管后勤的经理他也去！因为只有去深圳，才能让她看得起，他认为这是天赐良缘。


    蓝卫国婚礼过后，他便天天和秦玉通电话，把自己的行动向她汇报，她竟同意为他当财务顾问了。


    两个人商定，所有在建工程都在7月末完工，八月份她一放寒假就跟他去深圳。他接受了她的建议，开始跟徐佩瑶通电话了，时时掌握那边的情况，继续哭穷，做出俯首称臣的样式，最好为在家的人寻求一个单独包工程的机会。


    祝联营明白秦玉的意思，他只有在深圳开辟一个新天地，才能引去她这只金凤凰。

 第720章 黎花红梅互借鉴

    红梅把大奖赛事宜都交给了黎花后，黎花发现，在播出周赛时，她有30分钟的专题节目，在播出月赛时，她有两个小时的专题节目，便把长影的一些广告塞了进去。


    虽然广告每次只有半分钟，但是却使参观长影的人又增加了许多，使拍摄场地出现了拥堵等待的现象。


    胡劲来找黎花了，黎花让他再开两个场景，但是，谈何容易啊！要添置一套得设备得花几万元。


    黎花这次没找云鹏，她从红梅那得到了大奖赛带《导报》、带广告、带赊销电视机的启示，把先前要开饭店、开旅店、开服装店、开照相馆的计划进行了修改，想出了一个主意：


    即在拍摄表演场地成立服装组、道具组、化妆组、照相组，实施二次收费，出租服装、道具、为其免费化妆、免费照相，不租服装道具的不让参与拍摄。同时开辟骑马、骑驴、坐轿等场景，也收费，比参加拍摄便宜些，置一些布景，也免费照相，目的是使游客分流。


    胡劲的劳动服务公司火了，每天参观的人一拨接一拨地，连周日都不休息，知青们的工资由36元涨到42元，又涨到47元、54元，每个月涨一次工资。而公司的积累也急剧增加，4月份平均每天进1000元，一个月三万元，工资才1万多元，加上给黎花提的3000元，还剩1万5000元。


    知青们的积极性调动起来了，提出了很多合理化建议：天气热了，摆出了冷饮摊、面包亭等，不失时机地挣钱。家长们把胡劲捧到了天上，他跟黎花说：“真后悔当初没辞职，要是辞职了，也能一个月挣3000元。”


    黎花说：“你不是有自主权吗？给自己开多少不是你说的算吗？咱们又不是没有钱。”


    胡劲说：“有规定，领导的工资不能超过职工平均工资的3倍，我一个劲给大家涨工资，就是为了自己多挣点。”


    黎花说：“要知道这样，我的提成给你一半，这3000元你拿去吧！我前3个月提了3000元了。”


    胡劲说：“我也没想到能这么挣钱，男子汉说了就得做到，我不能要你的钱。但是，我想学驾驶，然后给公司买一辆车，由我开着，那才和经理的身份相配。你要想拿出些钱来，就把那三个小子的工资取到我这么多吧！咋说咱们五个也应该同甘苦共患难。”


    黎花说：“那你就把这3000元给他们分了吧！当做奖金，让他们把学员培训好，还有一个月就要面视了，以后我退出培训，但是仍给他们找生源。”


    胡劲说：“要给你给！我不想贪这个功，以后我也退出培训了，得专心学驾驶了。那个电子琴的钱我就不给你了，就算你奖励我的吧！可惜我结婚了，要不然非娶你不可！”


    黎花没有把她要搬家的事告诉她，因为她想把这期学员培训完了再搬家。她现在最耽心的是有人落选。便给那3个乐手开了会，发了奖金，才安下心来。


    她算了一下，即使自己在胡劲那挣到一半提成的话，今年她也能收5万元，存款利息都比开资多，她对自己的选择感到十分自豪。


    红梅在种大田之前完成了于家窝堡外景地拍摄，回到了电视台。


    她在蓝卫国婚礼中发现，四队户户员的思想都在变，唯独云鹏没有变，仍在坚持着五年前的理念。她认为他在埋怨自己给他出了上党校的主意，耽误了他考大学的机会，由此感到两个人的价值取向已经不在一条路上了。尤其是她看到他对黎想仍然温情脉脉，和罗响对柳维嘉，祝联营对秦玉，乃至常青对倪虹形成了鲜明的反差，使她对他彻底失望了。所以，婚礼一结束，她就马上离开了。


    她一回到电视台，广告公司便告了黎花的状，说她在播出大奖赛录像时掺进了长影的小广告，并没有交广告费。


    红梅十分关心广告的收入，因为进口编辑机到了提货期，她付全款的时侯到了，听到广告公司经理告状后马上找黎花问罪。


    黎花据理力争说：“大奖赛的播出时间是你给我的，加进的广告是你派进长影的摄影组拍的，我的大奖赛为你收到的报名费增加那么多你不表扬我，反而跟我斤斤计较，你就不能大度点。”


    红梅找来财务，果然报名费提高了不了，便问她是怎么做到的。


    黎花说：“你限制每场报名人数是为了给每个报名的人一个镜头，并播出一分钟，既浪费了选拔时间，又浪费了播出时间。5元钱的报名费值得这么办吗？对那些准备不充分的，来撞大运的，水平明显不高的，评委就能把他们劝退了，还用费那么多事吗？”


    红梅看了月冠亚季军争夺赛的录像发现，参赛者的气质提高了一大截，服装、化妆、选曲、表演水平和前两期不一样了。


    她找来《导报》记者，了解了读者反馈信息，发现观众也期待获奖者的水平提高。这使她在群众性和艺术性方面进行了反思，觉得黎花说得对，应该发挥评委的点评作用，让参赛人员反复报名，不断提高自己的艺术水准。


    因为下一阶段的拍摄转入了内景拍摄，她去了长影，看到了胡劲搞的二次收费，受到了启发。


    她感到胡劲那里之所形势好，是因为黎花插播了广告，这说明大奖赛很受社会关注，在这一节目中加进广告，会吸引企事业单位的眼球。于是，在这一节目中发出了广告增订通知，釆取价格竟拍方式，谁出钱高就给谁。


    通知一发布，收到了意外的效果，200元一次的广告费拍到了1000元还供不应求，她便把季军、亚军、冠军公布之前，插进了三段广告，时间由低到高而加长，价格也由时长而增高。仅这一时段的广告收入就打平了期他时段，解决了她提货资金的不足。


    红梅发现了黎花的潜能后，和她进行了交流，黎花提出了利用五一、七一、十一、元旦、春节这五大节日举办大型歌舞演出的建议，正合红梅之意，她要把哲盟歌舞团请来助演，用电视做广告，提前售票，并进行录像，演出后播出，既挣演出钱，又挣广告钱，还能增加电视的文娱节目，会比播出老电影有吸引力。


    她把这些都交给黎花去办了，使黎花在电视台的活跃程度得到了提升，两个人的相互借鉴得到了相得益彰的效果，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着。

 第721章 徐佩瑶理念超群

    1980年5月16日是深圳人沸腾的日子，这一天中央和国务院批准了《关于广东、福建两省会议纪要》，决定在深圳、珠海、汕头、厦门各划出一定范围的区域试办经济特区。深圳利用土地招商的做法得到了中央和国务院的肯定，为他们敢为人先的创造精神注入了更大的动力，开始向国内外招商了。


    一些省市闻风而动，开始到深圳招商局征地建办事处，吉林省在派员考察时发现了英城六建这支队伍己经捷足先登，便找六建公司，让他们扩大队伍，为全省施工队伍争得更多的签约工程。


    巩固是利用东北冬季无法施工的时间带队去深圳的，他不敢脱离岗位太久，怕耽误六建公司分派给他们的工程任务，在四月初便回到英城了。因为徐佩瑶的设计方案得到了sz市建设局的表扬和推广，使他们得到了二期五个新村建设项目的签约，让南下队伍得到了近乎饱和的工程量，居功至伟，他便把队伍的指挥权授予了她。


    徐佩瑶虽然不是技术全面型的战术指挥者，但是，绝对是一个思唯领先型的战略决策者。因为她的设计和施工理念是建立在为雇用方着想，用优质服务而争得信誉之上的，所以，她会把每一个工程都象渔村工程那样去干，不追求高利润，只是追求好名声。


    这一理念是以国营为主的建筑公司决策人很少有的，因为他们不用去找饭吃。巩固是一个保持着革命战争时期那股劲的领导者，他的理念是视工程为战斗任务，敢冲敢打敢拼；视职工为亲密战友，把他们的困难视为自己的困难；视功臣为为人才，不拘一格去让他发挥特长。这一理念成就了徐佩瑶的战略思想，把她推上了决策人的舞台。这是徐佩瑶的福气，也是南下施工队的福气。


    在深圳两个月的施工中，巩固带领全员起早贪晚，使工程进展迅速，完成了在东北一倍的工程量。他喊出了一个口号，大干360天，一人回家挣一万，明年再把新人换，人人有钱把房盖。


    他一共带去了600人，3个渔村工程就6000万港币，能挣毛利900万，又拿下5个二期项目，又是1亿港币，能挣毛利1500万，合成人民币是1200万。拿出一半做工资，还能为公司挣600万，在东北全公司干一年，才挣500万。用1\/3的人力设备超额完成全公司的赢利，使他的腰杆硬了起来。


    他是瞒着省公司这么做的，因为英城六建分公司也是6900多个参与国企改革的单位之一，他使用了企业自主权。回来一个多月，他仍未向省公司汇报，而是把深圳的成功做法在各市县公司进行了推广。但是，在推广之中遇到的最大问题是项目不多，工程量不足。


    这时，省公司突然发文免去了他的职务，调他回公司待命。他到公司后才知道，省公司从省政府那里得到了他去深圳的信息，公司不仅没有追究他擅自行动的错误，而且提升他为省公司副经理兼南下工程队领队，先接下已签工程，再拓展新工程。


    他是喜忧参半，喜的不是自已升了官级，而是省里肯定了他的做法；忧的是再带去队伍会抢走战友们到嘴的食，让自己的12号落空。为此，他要了一个人员选拔权，要继续先用自己属下。但是，公司班子不同意，说他是公司副经理了，不是英城分公司经理，要把六个分公司都带起来才行。他把这个消息跟徐佩瑶说了，让她在保密的前提下，帮他想想办法。


    徐佩瑶感到唯一的办法是多签合同，此时，她的3个渔村都已经封顶，二期工程要求6月份必须进驻工地。她想，新村建设的尾工还需要200人干两个月，才能完成道路和绿化工程，如果让400人去5个工地等于扔把笤帚占了碾子，势必影响工程队的名声。渔村工程呈现了工程队的战斗力，气可鼓不可泄，渔村工程又是广告工程，不能虎头蛇尾。渔村工程之所以进展迅速，是因为带来了许多建材，现在库存已经见底，没有新的物资进来，那5个工程势必降速，创下的名声就会被人置疑，明年怎么办？所以，与其让出这5个工程，也不能毁了名声。于是，她给巩经理回话说：“马上率人带物进入，我去争取工程！”


    这是她为了报答巩经理的知遇之恩做出的回答，也是为了增强施工队工程速度做出的决策。


    她去找孙英敏了，孙英敏叹气说：“现在形势变了，建设局并进了招商局，项目由招商局那里说的算了。即使得到项目，也不给入场费了，要施工方垫资开工，基础落成后才给进场费。这是萝卜妈卖不去泥了。”


    徐佩瑶却认为这是一个良机，她说：“这表明深圳的建设速度会越来越快，工程项目会越来越多，我把你的规划项目抄下来，去找招商局申请，手里有了合同，不愁转让，还能收取转让费。”


    孙英敏说：“你想的美，招商局的人不傻，他们为防这一招，规定每个项目都得往深圳建设银行存保证金的！”


    “那就更好了！咱们省要大规模来施工队，我让巩经理用这一条限制工程队数和人数，挡住一些想来浑水摸鱼的人，也好堵住一些说情人的嘴。”徐佩瑶说。


    孙英敏说：“你的思维方式真的与人不同，能辩证地看问题，巩经理真是慧眼识珠！那我就再帮你一次，说吧！你想要下几个项目？我帮你算账！”


    “这账明摆着呢，象我手里这5个项目得多少保证金？”


    “动迁项目说道多，利润不大，你还是盯一些大项目吧！我有几个上亿元的项目。”


    “小项目容易出手，我还是要小项目，还是新村建设项目好，不显山不露水的，和住户些利处就能扬名，我就想在这样的工程中干出名来。大工程监管的严，婆婆太多，我的队伍现在还达不到那个实力，要在干中学。”


    “你的想法也对，其实回迁项目也不好干，人过一百，形形色色，不过你能把那些渔民摆平了，也算能耐！”


    “我们知青都是集体所有制的，和国营的比不了，只能和平民相处，才能站住脚跟。再说，巩经理才提拔，也处于证实自己的阶段，我要对恩人负责，不能让他陷身危险之中。”


    “你肯定有发展，老师为带过你这样的知青感到自豪！”

 第722章 各个公社修路忙

    1980年5月21日是农历庚申年的小满，因为冬季少雪，春季多风，使这一年出现了严重的春旱。


    小麦播种后10天才出苗，谷雨时节，社员们便开始使用喷雾器给麦苗喷淋了。直到立夏都没有下一场透雨，苞米只能实行坐水种了。东辽河水位下降，一些鱼塘水泡都己经干涸，一些稻田因缺水不得不改种大豆，在小满的前一天，播种才结束，柳维嘉的预言成真了。


    好在小满这一天下了一场大雨，为干燥的土地补充了水份，东辽河沿岸公社又进入了泡田插秧的劳作之中。一些支流的稻田也已经播种了黄豆，使全县稻田插秧面积降到了2万4000垧，减少了6000垧，占25%。


    刘研把希望都寄托在了这场透雨上，祈盼着旱田能出全苗。柳维嘉则在拼命地组织车队运送稻苗，因为种子公司今年育了5垧地的秧苗，5万平方米的大棚，育了四层苗盘，每平方米两盘稻苗，共计80万盘，每8盘可插一亩地，可供1万垧地用。象她这样规模的育秧棚全县有4处，即南洼子、农科院、头道圈，她这个最大。


    南洼子的大棚只供他们本公社的7000垧水田，农科院的大棚供二十家子、龙河、朝阳的9000垧水田，头道圈的供西部战区5个公社的1万垧水田。


    种子公司的大棚本应育一半就满足供应，但是王震把长岭的和河西梨园县沿河的公社算上了。因为这1万垧秧苗可挣50万元，一垧地创10万元利润，他要在上任第一春创个开门红，没听柳维嘉的话，一意孤行了。


    哪知今年县内就少了6000垧，原来的3个育秧棚都多出了2000垧的余份，他眼睛红了，不计成本地动用了日野车队，在100公里沿线送起秧苗来。


    偏偏又赶上了汽柴油涨价，计划农用柴油和商品柴油价格统一了，都涨到3毛2一公升，汽油实行了计划供应和议价双轨制，计划外的涨到了5毛一公升。以原来供应本上的供应量为上限，超了就多花钱。好在不缺货，敞开销售了。


    插秧只有5天时间，20辆日野车最远的要跑150公里到辽河县的双山公社，虽然辽河西岸有12个公社，也只有2万垧稻田，还被头道圈吃进了2000垧，又有很多公社不认他们的稻苗，使其销售焦头烂额，最后不得不赊销，总算没把稻苗烂在棚里。一算账，即使把赊出去的算上，也只能保住本钱。


    王震萎糜不振了，柳维嘉开始收残局了，给大棚敞开了棚膜，栽上了蔬菜，做了止损措施，让王震去抓工程建设了。


    春旱给修路带来了利处，不受因雨停工和道路泥泞阻碍运输的影响了，让云鹏腾出了精力，开始实施他的路网建设计划了。


    以资代劳款已经收了上来，是按日值1元2收的，一个工比去年增加了2毛钱，共收上了144万元，他还给了柳维嘉60万元，还剩84万元，平均一个公社（除公主镇和范家镇处）3万元。春耕一结束，他便把28个公社的三个主官召集上来开路网建设工作会议了。


    大家都以为他要筹资修路，都在抽烟不语，气氛很低沉。当他宣布把以资代劳款返还公社时，场下沸腾了。纷纷说，早就应该这么做！公社收这个钱不容易啊；老百姓年年交钱看不见家门前的路改变，怨声载道了；我们有了这笔钱，多少也能填填车辙平平坑，给社员一个交待啊！


    当他让陈局长公布各公社年度修路任务后，场下提意见的又此起彼伏了。因为交通局这一冬天没闲着，给各公社都勘测了一条10公里左右的乡路，要求都建成4米宽的、带路沟的、有护路树趟子的砂石路，每公里得5000元左右，3万元不够，尤其是有涵洞和跨河流的差的就更多了。


    云鹏知道不够，早有打算，县财政给了他100万，他想用来当奖励款，并在公路段建一个桥梁涵洞工程队，去解决这一问题。于是，他公布了奖励办法：


    一是实行工程验收制，经交通局验收合格的路奖励1万元；


    二是桥梁涵洞补贴制，每建一处桥梁补贴1万元，一处涵洞补贴2000元；


    三是砂石运输补贴制，在指定釆石场每运一立方砂石补贴1元钱。


    这三项奖励就相当于每公里5000元了，其中桥梁涵洞工程队可以从中挣到40万元，使其三年便能成为一个专业公司，可以对外承建桥梁而赢利了，既能使交通系统的知青得到长期安置，又能使水泥厂的高号水泥有销路。而砂石运输补贴既可以使采石厂创收，又可以使公社运输队有货源，那补贴款相当于100公里的汽油款。


    各公社的干部不提意见了，开始研究起各自的任务量了。有的提出了新问题，说路不仅在修，还在养，你给的返还款加上奖励和补贴将够修路的，不够养路的。


    云鹏说：“我也在公社干过，只要你为老百姓干实事，他们会伸手相助的。他们会出工的，节约下来的工钱就够养路的了。”


    陈局长说：“这些条路都是我们和云县长挨条踏查过的，桥和涵洞较少。我们是想先易后难，现在天旱少雨正是修路的大好时节，你们还是马上回去行动吧！务求首战告捷。等各大队都通车了，把客运站扩大为货运站，交通助理就不孤掌难鸣了。”


    各公社回去后便行动起来了，在28条全长280公里的乡路上，出动了近10万民工、上万辆大车，近千辆推土机，上百辆汽车和胶轮拖拉机，掀起了修路的高潮。


    那些民工、大车、农机都是献工的，动了60万方土，要推起、搅拌、铺平、碾压、夯实，如果花钱的话，工钱至少需要60万，占工程款的40%。


    云鹏见群众发动起来了，便提高了投入，要在60万方土中加入18万立方砂石的基础上，再加入1万8000吨生石灰。这样的路基只比县路窄两米，质量一样。砂石4元一立方，18万立方是72万元，生石灰30元一吨，是54万元，合计126万元，每公里才花4500元。


    他的投入没白投，百姓们看到夯出的路面，都伸大姆指，纷纷说，这才叫修路呢，拖拉机上去都压不出辙来，我们的钱不白花，工没白投。


    但是，还有10座小桥、30个涵洞需要60万元，全算下来，每公里达到了8600元，不比修县路便宜多少，幸亏他手里共有284万元，看来，这修路真是费钱啊！

 第723章 高考出了新规定

    进入6月份，高考便拉开了序幕。1980年是恢复高考的第四个年头，各级招生办都由临设机构成为了常设机构。有了常设机构，开始研究一些规范了：


    一是限制了报名的条件，把报考年龄限制在了22周岁以下，并且是未婚青年，这为在校的高中毕业生减低了竟争压力；


    二是按照全国高中教学大纲要求，每名考生由三张卷改为五张卷，仍分文理两类，其中政治、外语为文理通用卷，语文、数学分a、b卷，即一卷分两类题，文科生答数学b卷，理科生答语文b卷，另加两张综合卷，文科生答历史、地理卷，理科生答化学、物理卷，总分为500分；


    三是为了提高高校资源利用率，平衡全国高校分布不均衡问题，给各省市自治区本科院校下达了全国招生计划指标，使考生可以在全国选择高校了；


    四是为了体现公开、公平、公正的招生原则，将考生志愿由三个增加到6个，分全国高校、本省高校、本省大中专学校三类分批次录取，每一批次可报两个志愿，少数民族考生在批次录取中，均降低两个分数段录取，即降低10分；


    五是为了贯彻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教育方针，对有美音体特长的考生实行专业考试和文化考试并举的办法，由招生院校组织专业考试，专业考试分数不得超过高考总分的50%。


    云鹏因为事关黎花的培训班和苏日娜，对这一年的高考十分关注，对这五条新规产生了感慨：


    首先，他感到了教育也融入了国民经济调整的行列，知青大返城之后，青年人能考上大学的都考上了，剩下的也该定下心来了。


    其次，他感到把政治和外语提到了和数学、语文并重的地位，体现了国家对人才的定向，既要有文化知识，又要有政治立场，还要有开放本领。看来，以后外语会越来越受重视，秦玉的前途无量啊！


    第三，他为黎花和苏日娜高兴，为黎花高兴的是特长生专业考试的办法被国家肯定了，她培训的学员又多了被录取的机会；为苏日娜高兴的是她不仅是少数民族考生，又把在全国竞争的激烈性降为了省内竞争，还减少了考生比例，考上清华的概率更大了。


    他去省城找黎花了，黎花刚完成五月末的月冠亚季军评选活动，正为她培训的学员参加专业面试而担忧呢，见到云鹏便一脸愁云地嗔怪道：“有了房子，你一次没来过，是不是让柳维嘉给缠住了！”


    云鹏心说，来多了你说我没够，来少了又瞎猜疑，横竖都是你的理。便反驳说：“你也没给我打电话，我贸然来，又不知道你有没有心情，能怪我吗？”


    “人家都愁死了，考试无常，我这12个学员下来一个都不好交待，马上就面试了，你又帮不上忙，找你有啥用？让你跟我一起犯愁啊！”


    “我就是为这事来的！国家教育部承认你们艺术学院特长生专业考试的办法了！”


    “他们承不承认有啥用？考试也不归他们考。不还是艺术学院评委说得算吗？”


    “那可不一定了！首先考生少了，只在高中在校生中招生。一个学校就一个特长班，一个特长班的高三毕业生就十来个，全省报考的也就1万人。分成美音体三类，报音乐的也就4000人左右，再把音乐分为声乐、器乐、舞蹈三类，报器乐的也就1000人。”


    “1000人还少啊？艺术学院顶多招100人，10比1，落到我这12个人上，是十里挑一。”


    “谁说就你们一个学院招生啦？远的不说，东北就有三家全国招生的，你的学员可以去哈尔滨艺术学校和沈阳艺术学院都参加面试。长影乐团在全国有名，你那4个乐手都有背景，让他们找背景推荐，成功率肯定比一般高中的音乐老师高。”


    “还有这个说呢？我的两个学员问题不大，她们的水平能考上。走！拉我回招待所，我看看那4个人的考生哪样？”


    “你没搬那个房子去住啊？”


    “我走了，这些学员能安心学习吗？我想好了，办完这期班我再也不搞培训了，心脏受不了！”


    四个乐手挨个汇报情况：胡劲说：“我的学员改报表演班了，通过参加群演，表演班的教授相中他了，说他可以出演街头艺人。”


    吕长鸣说:“轻音乐班新增了作者专业，我那三个学员可以报两项考试了，万无一失。”


    洪闽生说:“因为萨克斯太贵，各地练萨克斯的考生少，我的三个学员在器乐考试中占绝对优势，肯定能通过。”


    李长伟说：“我的学员小号练得很出色，过关问题不大。一旦这里不过关，我带他们去哈尔滨和沈阳艺术学院参考，咱们长影乐团的演奏水平到那里一定能通过。”


    听到这些，黎花的愁容打开了，知道她的奖励起作用了，四个乐手比她还卖力气。便让云鹏拉她去了空房子，作爱之后说：“舒服吗？等我送走这批冤家就搬家，你愿意啥时来就打电话，我得喂饱你，省得你憋着。”


    云鹏有意挑逗她说：“你不怕柳维嘉缠我啦？”


    黎花却说：“我那是打情骂俏，对她我还是放心的，你没听说过吗？b是一样b，模样分高低，她那模样跟我没个比。”


    云鹏被她说这话挑起了占有欲，又把她压在了身下，疯狂的二次输入，竟忘了戴套。


    黎花瘫在床上说：“记住今天的日子，咱们正式结婚啦！”


    回到县委大院后，云鹏又去见苏日娜。苏日娜却淡定地说：“你说的那些，我们老师都告诉我了。我才不需要降低分数线呢，如果我答了满分，他还能给我510分啊？我为了你一分也不想丢。”


    云鹏被惊呆了，没想到自己竟成了她如此大的动力，同时对她把弓拉得这么满而恐慌，既赞赏她的执着和勇气，又担心她一旦考不好会崩溃，还害怕她考上了自已会没法收场。


    “你就不鼓励鼓励我吗？”苏日娜见云鹏木讷的样子问道。


    “哦……哦……我祝你旗……旗开得胜，马……啊马到功成！”云鹏结巴地说道。


    “那就抱抱我！”苏日娜伸开双臂说。


    云鹏怕她受到打击，只好拥抱了她。


    苏日娜说：“你给了我力量，我一定能考上清华，在bj等你！即使你上不了大学，我也会把我学到的知识都传授给你的！”

 第724章 巩经理挥军南下

    巩固接到徐佩瑶的电话后，在全省五个分公司中选拔了1000人，调集了50套机械设备，50辆10轮卡车，全配上了挂车，拉上了100万元的钢筋水泥，筹集了1000万工程款，于5月20日从省城出发了。


    他没有再带英城分公司的人，


    因为其他分公司都提出去500人，要和英城分公司一样。他算了，5个工地有1500人就够了。于是拿项目开工得垫资为由，每去一个人交1万周转金，加上50万的冬季储备物资、50万元的设备，一个公司得出350万，这才堵住了各分公司的嘴。公司同意了他的意见，让他去先行先试，为总公司做开路先锋。


    50辆卡车要拉成10公里的长蛇阵，那些车出省之后便不享受免费待遇了，汽油又涨了价，每过一个地区便有一个检查站，4000多公里，走了10天。


    单车费用达到1800元，燃油1000公升，就是500元；经过了铁岭、沈阳、锦州、唐山、廊坊、bj、沧州、衡水、邢台、邯郸、临泉县庙岔镇（安徽省）、濮阳、荷泽、开封、周口、驻马店、信阳、黄冈、武汉、鄂州、黄石、咸宁、岳阳、长沙、株州、彬州、韶关、清远、广州、深圳等30个地级关卡及省会城市检查站，交了600元养路费；每车20人，10天30顿饭是300元，住宿费是160元；延途加水、补胎、打气、修车的费用是200元；加上两辆小车的费用平摊40元，共计花了9万元。


    如果每个人买票的话，这一趟是10万8000元，这些车辆都要留在深圳，为此，这趟还是省钱的。但是，到了深圳，每辆车要交1000元的本地运输营运费，又需支出5万元，就算物资运输费了，铁路运输500吨货物也需要这个价。


    巩固的大军是5月31日抵达蛇口的，此时的深圳经济特区已经规划了罗湖、福田、南山和盐田四个区，总面积达327.5平方公里，而蛇口只是南山区管辖下的一个公社体量。在二期5平方公里刚刚开工之时，三期的9平方公里又开始了三通一平，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此时的徐佩瑶在三期又抢下了10个项目，把她挣到的500万元，包括工人的工资都投进去做了保证金。本来一个项目要交100万元的保证金，她的三个渔村项目被建设委员会评为了优秀项目，信誉抵了500万元保证金。正当她山穷水尽之时，巩固的大军到了。


    大军一到就开进了工地，那30套住宅成了1500人的居住地，除了指挥部占了一套外，剩下的29套每套住60人，连屋顶都支了遮阳棚，每人有4平方的使用面积，比住工棚强多了。


    巩固仿佛又回到了部队，把这1500人当做了一个加强团，任命5个分公司经理为营长，把英城的500名职工分到了5个营当连排班长，团部只留下了徐佩瑶、徐怀青、苏青及徐佩瑶手下的行政人员。成立了参谋部、技术部、后勤部，在各营也相应地成立了作战处、建材处、后勤处，在各连成立了工程股、机械股、后勤股，在各排成立了钢筋班、瓦工班、木工班、机械班、炊事班，一切实行军事化管理。


    徐佩瑶的参谋部集组织、宣传财务、项目为一体，涵盖了人事劳资、党团建设、财务周转、项目拓展等人财物的所有权力，设了8名参谋干事，实行了扁平化管理，成为了巩固的四梁八柱。


    苏青的技术部是垂直管理，管到各班一线的工匠，只有4个人，一辆吉普车，穿梭于各工地之中。


    徐怀青的后勤部集中管理建材和生活物资，建立了建材场，调度各营连排去取货。


    在徐佩瑶的参谋下，巩固一进工地便开了誓师大会，提出了三个一的奋斗目标，即苦干一年，产值创一亿，最多工资挣一万。


    这在工人中犹如扔下了一颗原子弹，首先，亿这个数目是天文数字，许多人没有这么大的概念；其次，一万元是20年工资，利息都够现在的工钱了；第三，一年不过365天，咋苦咋累都能挺过来；他们把这当作了奇迹。


    徐佩瑶给大家发了一个账单：即将完成项目合人民币3000万元，即将开工项目合人民币5000万元，已经招标项目合人民币1亿元；即将完成的3个项目由500人干了120天，还将干30天交工，眼前5个项目有1500人干，应在120天完工；还剩95天时间，应该至少完成10个新招标项目30%的进度，即3000万元；合计产值1亿1000万元，留有1000万元的余份；1亿元产值的毛利按15%算，即1500万元，正好每人1万元。


    有人问道：“都发工资了，吃的咋算？”


    巩固说：“最高工资挣一万是指365天一个工不耽误，并且天天保质保量完成定额。1万除上365天，一天是27元4毛钱。新来的1000人只能干215天了，那150天节余下来的是411万元，每人每天的伙食费是5元，今年只需支出185万。再说了，你一年能挣1万元，伙食费才1850元，你在家不吃饭啊？这个钱你们应该自己花，要是觉得吃亏了，可以申请回去，有的是人愿来！”


    大家纷纷指责提意见的人说，一年挣5000都不少了，别贪得无厌了，别越好越想好了。


    巩固说：“为了实现这个目标，我们要实行两班倒，12个小时一班，仍要建工棚，一个住宅住60人太挤，不利于休息，要把工棚当作第二居住处，保证干白班的能休息好，干夜班的也有遮风避雨处。从现在起，三天之内建好工棚，各个排的炊事班要把灶房设到工地，那住宅是你们洗澡睡觉的地方，要实行军营化管理。炊事班的煤水电费由后勤部供给，要把5元钱都用在食材上，保证天天有荤菜。”


    5000元也超出了人们的预想，巩固把徐佩瑶垫付的500万元还上后，她给英城的500人发了工资，是按每天27元4扣除了伙食发的。500人平均每人100天，共发了112万，平均每人2240元，让新来的人看到了真金白银，相信了奇迹的发生，迸发出了冲天的干劲！


    徐佩瑶手里还有388万，原想投入到尾工绿化100万元，哪知这里的绿化成本太低了，攀援植物几乎不花钱，树的成活率也极高，她只支出了100万元的建安税，补上了75万元的伙食费，积累下了200多万元的利润。她不知道，那30套住宅还孕藏着增值空间，可惜新开建的5个项目因容积率的提高，没有这个彩头了。

 第725章 柳维嘉申请专利

    除了丰年和灾年外，还有平年。丰年是风调雨顺，灾年或是无雨赤田千里，或是多雨洪水泛滥，抑或是虫子肆虐，而平年的特点是不缺风雨，只是不调不顺，用雨时不下，不用雨时却下个不停。


    1980年的上半年就体现了平年的特征，种地时缺雨，但是苗一出来，雨也跟上来了。一进六月，小雨是一场接一场地下，让干涸的河塘补充了水份。虽然出现了苗草齐长的地荒情景，但是总比寸草不生要令人欢喜。


    柳维嘉把指挥种田的权力交给了刘研后，就把自己关到了有喷灌设施的实验田里，用喷灌设施精心种植那些从海南邮来的种子。那500多斤种子只能种两垧半地，她却投入了10个技术员。


    她在农科院实验田带着4个农技员种了一垧以丹玉3为母本，黄末为父本的丹玉13，让云鹰带4个农技员种了一垧以黄末为母本，丹玉13为父本的黄末10，还让父亲在英城农科院带了2个农技员，种了半垧以铁丹4为父本，丹玉3和黄末为母本的怀海1号。


    有着喷灌设施的三块实验田苞米苗长势极好，她便抽出身来，按苗先农的意见，带着资料和标本去bj报专利了。


    她临行前给黎想打了电话，黎想是1980年1月1日调入bj首都国际机场的，也就是这一天，北京机场正式更名为bj首都国际机场。这是1974年开始兴建的民航机场，到1980年航站楼建成面积是6万平方米。机场在朝阳区境内，距黎想的住处有30多公里，机场有大客每天接送工作人员上下班。


    因为黎想会格斗，便进了边检特别行动队。她们不在边检口，平时都在机场里待命，每个小队只有4个人，配一辆吉普车，她会开车，便当了司机。接到柳维嘉电话后，她便请了假，开车去接站了，先把她拉回了家。


    她家是三室两厅一厨一厕的格局，为了父母行动方便，孙英烈要了一楼，因为没人愿住一楼，为此，住一楼的还给一块20多平方的小院。那三个卧室分给了他父母一间、他夫妻一间、一间给孙英敏留着。孙英烈去了西安，黎想便独自居住了。


    敏繁毓不会做饭，黎想每天给两位老人做好早餐和午餐才去上班，晚上再做晚餐。但是，敏繁毓会侍弄孩子，婆媳便换了差事，很和谐的。


    小孙黎已经能站着了，但还不会说话，长得很象黎想，十分好看。欧吾鹰也来了，是为了应聘民航机长来的，本想去广州白云机场，但必须经过民航局这个关口，民航局以首都机场国际航班多为由，把他扣在了bj，让他在北京首都机场试航，他便住进了末来岳父家。


    欧吾鹰见来了客人，便提出外出去吃烤鸭，他还在挣飞行员工资，在这个家里，除了孙英敏就属他挣的最多的，月工资300多元，孙川是师级也不过200多元，而黎想只挣70多元，便不跟他客气了。


    黎想的工作就是待命，上班快半年了，一次行动也没有，时间长了，她们便松散起来。从英城回来，她上班的大多数时间都在空乘服务员培训处游逛。那个培训处在机场内一个客机机库里，每当有客机入库时，培训处便在那里上实训课。她请假很容易，因为行动队里女生很少，是专门对付违法女乘客的，那时，坐飞机的女乘客很少，所以，她每次请假，那个男队长都会准假，和她原来的研究所相比，这里自由多了。


    国家专利局在hd区，距黎想居住的西城区也有20公里的距离，黎想的车解决了大问题。


    因为国家专利局刚刚成立，很多人还不知道报专利的程序及意义。柳维嘉以为报专利就象在工商局注册商标一样，谁先注册就是谁的。为此，她准备的文件，包括照片、标本都是按注册商标的要求准备的。


    她错了，专利分三种类型，分别是发明专利、实用改进专利、外观专利；需要申请，提出专利权要求，经过审查才预以授权；授权后专利权人还需要缴纳专利维护费，才能获得保护。


    尤其是种子专利的申请属于发明型专利类型，要经过周期审核，确认其性能符合专利权人说明书上所述的特点后才能授权。而一经授权要按专利权人提出的保护年限，每年都缴纳维护费才有效，发明型专利的保护期限为20年。


    专利局工作人员向她宣传了申请专利的好处，说专利权人一经得到授权，就要在全国乃至世界范围内公开发明创造内容，在保护期内他人只有经专利权人许可，才能去繁育和销售，专利权人可以向生产销售者收取不超过20%的专利转让费，可在保护期内年年收取。


    柳维嘉算了一笔账，发明型专利一年的保护费在6000元左右，种子都为原种，如果价格在5元一斤的话，生产者只要卖出6000斤种子就够了。而只怀仁县种子公司一年至少需要60万斤原种，卖300万，自己就能提60万元。而自己只需制出2万斤父母代种子就行了，最多需要10垧地，在海南建10垧地的制种基地，有10万元足够了，生产、生活费用再花上20万，运费10万元，专利保护费12万，还能挣8万元，不用20年，有5年就能挣40万。于是，她决定申请。


    但是，她没带那么多钱，又不想以种子公司官方名义申请，申报费需要6000元，黎想也拿不出这么多钱，她只好向云鹏求援了。


    此时，黎花已经存在云鹏手里7000元钱了，他寻思向柳维嘉借钱时，人家都借了，人家借钱时，自己咋好意思不借呢？便给她汇去了6000元。


    柳维嘉交上申请后，便要回家，着急筹11万4000元的保护费。


    黎想说：“那笔钱得等到秋季授权时才交呢，不差这几天。你来扑奔二姐，二姐却没能帮上你，心里挺不好受的。我请了一周的假，还有四天呢，带你去八达岭长城和我们机场以及颐和园、故宫、北海游览一圈，别看我拿不出那么多元来，游这些地方花不了多少钱，你给二姐个面子吧！”


    柳维嘉被黎想说得不好推辞了，便接受了黎想的款待。两人四天里形影不离，唠了许多嗑，黎想对四队户姐妹不藏心眼子，竟把云鹏和黎花的事跟柳维嘉说了。


    柳维嘉最后的希望破灭了，陷入了失恋的旋涡，想远离他，去海南创业了。

 第726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柳维嘉回到县里便从种子公司借出款来还给了云鹏，没说感谢的话，也没唠bj的事，之后便躲起云鹏来了。即使是召开书记办公会，她也不和云鹏商量事了，开会时不看云鹏，散会时便快速离去，云鹏主动搭讪，她也不理。


    云鹏给黎想打了电话，才弄清楚原因，他怪黎想不该把这事告诉她。黎想却急眼了，说他脚踩两只船，对她妹妹有二心，并把电话撂了。云鹏知道黎想的性格，她既性子急，又心肠软，还爱拔犟眼子，心里装不住事，肯定会跟黎花说。心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下可惹大麻烦了。


    正当他忐忑不安之时，黎花打来了电话，让他晚上回家。他不敢不去，也不想不去。不敢不去是因为动了她的钱，不去就更说不清楚了；不想不去是因为钱回来了，能证明自已的清白，她不是说过模样分高低吗？能允许自己申诉的。


    在敲门时，对门的女售货员开门表情诡谲地搭话道：“云县长来啦？有车真方便！”


    黎花打开门说：“进屋啊嫂子，搬家你没少帮忙，招呼我大哥和侄子过来吃点？”


    “不！不啦！我们都吃完啦！你们忙吧！”说完便关了门。


    云鹏进厅里一看，没有搬家的迹象，进了卧室才看到，招待所的东西都搬了过来，把那间敏老师当作的练功房的房间摆满了，沙发前的茶几上摆着西餐餐具和红酒。


    黎花扎着围裙，穿着拖鞋边往厨房走边说：“换上拖鞋，进屋等着去，我给你端俄宋汤去！”


    云鹏的心放下了，心说，黎想没给她打电话，这事好办了，我有话语权了。


    黎花把电饭锅端到了茶几上说：“这是人家的房子，咱们不能把原来的格局打乱了，人家一旦回来不好交待，咱们就占这一个屋吧！你说呢？”


    “你做的对！搬家咋没告诉我一声呢？”


    “你来了不也得雇车吗？我不想惊动别人，知道咱们非法同居的秘密。”


    “你跟邻居说我的事啦？”


    “远亲不如近邻，瞒谁也瞒不住她们啊！索性让她们知道咱们的关系，省得象做贼似的！”黎花边说边又去端主菜了。


    云鹏看着煎牛排和蔬菜水果沙拉，心说，真巧，不比孙英敏的手艺差，赶上西餐厅的水平了，娶她比娶她姐强！


    “我们那12个考生都过关了！干脆没用上那些老爷子推荐，我这4个乐手不仅教得好，而且不贪财，把我给他们的奖金都用到正地方了。他们都怕我把这个培训班给停了，让我给他们继续招生呢，说下期再找他们的靠山推荐，即使我们艺术学院明年不招这几种学员了也不怕了。”黎花又端上了披萨说。


    “这也是你做的？”


    “是买的！我发现他家厨房里有烤箱，以后我得学做披萨和面包了，先买个现成的研究研究。”


    云鹏激动地把她拉住了，狂吻起来。因为那梳妆台有镜子，黎花边吻边给他脱衣服了，说：“对着镜子搞，就和摄像一个样，真来惜趣，你呢？”


    “我也是！”云鹏也给她脱开衣服了，脱光了后，他突然想起了上次没戴套的事，问道：“你没怀孕吧？”


    “我倒是想怀上，没想到你走的第三天就来事了。那天我都想好了，要是怀上我就生下来，给我妈送去，就说是我姐的。”


    “那你肚子大了还能去电视台搞选拔了吗？”


    “后来我才想到这个事，还真后怕了！不过，戴套和不戴套真不一样，我买了本书，呆会你看看，有一种方法叫算排卵期，还有一种方法叫体外排精，双法并用肯定保险，今晚咱就试试，我离来事还差五天。”


    “不行！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君子不履险地……”


    黎花猛地把云鹏推开了，拉下脸说：“君子！你是君子吗？我略施小计你就露馅了！不想跟我说点什么吗？”


    云鹏立刻反应到，她姐给她打电话了。心说，这个鬼精灵，又给我挖坑了。但是，他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一边穿衣服一边把他和柳维嘉的瓜葛从头说了一遍，最后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冤枉！”


    黎花见他要走，拦腰把他抱住说：“我姐给我打电话了，我才不相信她的话呢，她是一个变心的人，没有权力说别人不忠诚。她唯一的证据是你借柳维嘉钱了，但是，我知道柳维嘉也借过你钱，她借你60万元，你才借她6000元，这是礼尚往来。我姐最大的毛病是总认为自己对！我说她忘了答应我婆婆的条件了，惹了大祸了。她反应过来了，向我认错了！你能把和柳维嘉的来龙去脉全跟我说了，证明你心里没鬼。就是那个‘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是啥意思我不明白，你给我讲讲呗！”


    云鹏给他讲了和氏璧的故事，她说道：“我明白了，我官人就是那块宝玉，我是识玉的，我姐是丢玉的，柳维嘉是馋玉的。美玉配美女，我比柳维嘉美，她干眼馋。这是好事！让她知道了就死心了，我那6000元钱能买她不纠缠我官人，值了！”


    云鹏说：“她回来就把6000元钱还我了，我给你带来了。”


    “这次我的12个学员都过关了，4个乐手每人只要了2500元，我剩了1万4000元，去了给他们的3000元奖金，还剩1万1，胡劲又给我提了3000元，这1万4交给你，凑上两万，到年底，我还能在红梅这提3万，那两万你该用就用！”


    “你少算了1000，这钱还是放你这里，你存到银行吃利息，一年期的月息达到3厘2了，一万元一年384元，两万元768元，合每月工资62元3，比科级还多3毛钱。”


    “我就不愿意挣有数的钱，要存你存，我留1000元就够了！”


    “都说好汉不挣有数钱，你比哥厉害！哥给你存着！”


    “你对柳维嘉也别太绝情，别让她因爱生恨！”


    黎花的大度让云鹏更爱她了，同时也为她如此能挣钱而佩服她了，相信她是一只金鼠了。在改革开放之初，万元户概念还未产生之前，他们就成为两万元户了，对云鹏来讲，这恍忽是个梦，他努力让自己忘掉这两万元的存在，因为他仍在为黎花没工作而担心，想的更多的是三穷三富过到老。


    三个女人的戏虽然落幕了，但是云鹏并没有感到自如，柳维嘉的冷寞让他心乔意怯，总觉得对不起她，却又不敢接近她，又怕失去她，因为日久生情啊！

 第727章 柳维嘉筹到资金

    柳维嘉对爱情心若止水了，她不爱罗响，只是用他激云鹏的。此时，她不恨云鹏，而是后悔自己编导的和罗响的假戏弄巧成拙了。


    情场的失意让她把精力都投入到了职场上。她对职场的情感也已经变了，不再有完成军令状时那种激情了，因为她已经证明了自已的能力，应该由“必然王国”向“自由王国”转变了。


    她把她的“自由王国”定义为潜心研究属于自己的科学种田成果，而实现这一成果的路途就是申报自己的专利，证明自己“制种是最挣钱”的说法。


    她之所以要自己搞研发，是因为她还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妹妹，她有责任为她提供资金支援，自己也有能力为她提供这一支援。


    然而，目前面临的最大问题是12万的专利保护费。她那6000元申报费是从种子公司借来的，到现在，她已经欠公款1万元了，不想办法挣钱，只能越欠越多，而要还上这些钱，就不能公私不分，走辞职单干挣钱的路。


    她想到了岳峰，想从他那解决资金问题，因为他掌控着16万头猪的产业链，那是一个最有希望解决12万巨资的经济循环体。于是，她去找他了。


    岳峰是她的入党介绍人，听了她的想法后，用马克思的一段论述：“自由王国是社会化的人，联合起来的生产者，合理地调节他们和自然之间的物质交换，把它置于他们的共同控制之下；靠消耗最小的力量，在无愧于和最适合于人类本性的条件下来进行物资交换。”为依据，支持她走向“自由王国”。


    岳峰是分管农口的，农口归柳维嘉管，他又是她推荐的，便把产业链情况主动向她做了全面汇报。


    经过近一年地发展，16万头猪的产业链已经形成：


    首先，各大队的种猪场到了赢利阶段，每个种猪场500头种猪都产了一窝猪羔，有2000头猪羔出售，平均收入5万元。并从2500头仔猪中选出了500头种猪，使种猪存栏量增长了一倍；


    其次，那2000头种猪羔都育成了肥猪，个个达到了240斤，因为粮食涨价，收购价从6毛1斤涨到7毛1斤，每头猪卖了168元，原计划每斤挣2毛钱，现在挣了3毛钱，利润达到了72元，2000头就是14.4万元，还清了购买种猪的贷款；


    第三，社员家抓一只猪羔子是25元，购300斤甜菜饲料是30元，他们每天撒1斤苞米面都不计价，一头猪能能卖170元左右，可收到118元整钱，比原来养一头猪只有180斤，一斤6毛钱，整猪的价格108元的效益高出了一倍，为此，全改养种猪了，全县养猪场出栏肥猪8万头，社员家里还存栏8万头；


    第四，大队不需要养肥猪了，仅出栏4000只猪羔子就能赢利20万元，而随着种猪的不断增加，产仔量也会的不断增长，明年出栏数将突破16万头。


    说完了畜牧业，岳峰再汇报工业：首先是饲料厂，仅猪饲料就需年产4800万斤，加上鸡、牛饲料，能加工甜菜渣6000万斤，达到了3万吨，随着庭院经济的崛起，禽类词料的需求在不断扩大，到年底将达到猪饲料的一半，需用4万吨渣子，会创产值800万，赢利160万，到明年，6万吨渣子会全部利用，加上酒糟和骨粉及苞米面等，产值将达到1200万元，赢利240万；


    其次，屠宰场上半年将屠宰生猪猪8万头，每头10元，纯挣了80万，6个屠宰场平均每个挣了13万，下半年再挣13万元，就会收回投资，而16万头猪能出640万斤猪骨头，每斤2分钱，可收入12万，一个场2万元，便够屠宰费用的了；


    第三，6个加工厂上半年将加工熟食1600万斤，每斤卖1.1元，总收入1710万元，支出收猪的1344万元、杀猪的80万元、运费9万元，毛利200万元，平均每家挣33万元，也挣回了建厂资金，下半年去除加工费用和工人工资，将赢利10万元。


    说完了工业，岳峰又汇报运输业：首先，上半年即将完成饲料运输1万吨，因为油价上涨，吨公里运价涨到1毛5分钱，饲料厂支出了运费15万元；


    其次，上半年即将完成8万头猪的运输，每头猪2元，熟食加工厂支出运费16万元；


    第三，在向省城送熟食中，范家镇第二客运公司的10辆客车，每天4次，向省城运10万斤熟食，早晨拉去省城的“倒蛋大军”，中间加运两趟熟食，晚上再接“倒蛋大军”回来，熟食加工厂支付他们每车每天400元运费，己支付了72万元，共向运输业输入100万元。


    柳维嘉听后十分振奋，心说，下半年是向专利局提供实验结果的时段，种子公司还将无偿向饲料厂提供1万吨瘪子，那是2000万斤，一斤1分钱还20万呢。但是，如何把这个钱提到自己名下呢？


    岳峰看出了柳维嘉的心思，他说：“16万头猪项目的贷款、建设都是我抓的，这个项目还为糖厂、酒厂、面粉厂、粮库创了收入，唯独种子公司在无偿奉献，趁这个项目的财务还归我管，我会从这些环节中给你提出20万资金，以报达你对我的提携之恩！”


    柳维嘉说：“这笔款算我向你借的，只要你能给我一年时间，我就能还上，咱们都不能因此犯经济错误！”


    岳峰说：“你没听说联产承包制吗？最近我看了一则报道，sc省广汉县在向阳公社进行了人民公社体制改革试点，撤销了向阳人民公社，恢复建立了向阳乡党委、向阳乡人民政府，农村改革的大潮即将涌来。你要走的路是顺应改革潮流的，从你这些年对全县农业生产的贡献看，这20万不值一提，况且你还是想继续为农民增产增收做贡献，这个雷我替你扛了！”


    柳维嘉说：“我知道经济运转的规律，只要你这个链条能赢利，这20万就不能爆雷，你再带我去看销售终端吧！”


    岳峰便带她考察了省城的熟食供应环节。


    柳维嘉发现省城的副食商店都设了熟食专柜，200多斤熟食一上午就会售尽。


    她问了售货员，售贷员介绍说：“我们一个副食点要供应1000户居民，5000多人，生肉是凭票供应的，一人一个月才1斤，一天才进160多斤，这个柜台全靠熟食支撑着呢。”


    她一算，即使生熟肉达到500斤，全市150万人，一人一天也就能买到1两肉，16万头猪不愁销售，她放心了，接受了岳峰的支持。

 第728章 苏日娜参加高考

    1980年的高考又提前了，从7月7、8、9号提到了6月27、28、29号，把中考提到了7月7、8、9号，而这一年的初伏是7月16号。


    苏日娜参加高考使柳维嘉被迫和云鹏到了一起，两个人争起了护考权。


    云鹏先让步了说：“我开车拉你俩去，我在车上等着，一旦刮风下雨，你也能上车遮避遮避。”


    柳维嘉却说：“护考的人那么多，你开车过去不是耍特权吗？如果走着去，苏日娜不是小姑娘了，你和她在一起别人咋看啊？”


    苏日娜说：“你俩谁也不用去，我在我们学校参考，就象上学一样，你们去了，我倒紧张。”


    最后定的是柳维嘉送，云鹏接，三天一人请吃一顿午饭，最后一天由苏日娜请。


    第一天上午考语文，苏日娜乐癫癫地出来了说：“理科卷的作文题目是《画蛋》，给了达芬奇画素描的故事，让写观后感。云鹏哥教过我画画，我知道只有仔细观察，反复练习，才能画好，由此得出了天才也需要勤奋的感想。我最担心的弱项过关了！”


    柳维嘉说：“姐教你看显微镜时，不也是那么说的吗？”


    苏日娜说：“达芬奇是画家，我第一反应当然是美术啦！我相信考理科综合卷时，你教我的也能用上！不！下午考数学就能用上！”


    云鹏抢先安排两个人去吃羊卤饸饹面了，下午考数学，苏日娜出来便说：“满分！我能得满分！”


    她把每道题的答案都写在了手上，柳维嘉带她连夜去招生办看弃考生的卷了，找来数学老师答，苏日娜的答案果真都对。


    第二天上午考政治，高中的政治课是以政治经济学为主的，试卷中加进了20%党的十一中全会以后的时势题，苏日娜出来后不那么高兴了，说她有一些空是瞎填的，不知道对不对。


    云鹏安慰她说：“考过的就别再去计较了，别影响下午的外语考试。政治和数理化不一样，没有绝对的与错，也没有能得满分的。”


    柳维嘉安排两个人到农科院招待所吃饭，她说：“考外语就得吃西餐，先进入外语环境。”


    苏日娜下午考完试出来忒高兴，她说：“试卷里的最后一道大题是用英语写短文，我就写了吃西餐的场面，题中要求不能少于20个单词，我把刀、叉、餐巾、菜名都写进去了，连同上菜的程序，写进去了30多个单词。这道题肯定得满分！剩下的题都是书上的，我保证错不了！”


    第三天考理化综合卷，苏日娜出来后欣喜若狂地说，卷里有生物题，六姐教我的看显微镜和做标本的知识都用上了！我们班的同学都被考懵了，我请你俩吃大餐，要吃松鼠鱼和手把羊肉，还有锅包肉和拔丝地瓜。


    云鹏和柳维嘉把常青、倪虹、金波、刘娜都请来了。金涛也跟来了，他参加了东北师大的体育加试，他报的是文科，作文题是《我的未来》，按他说的，答的还真不错。但是，他说他英语最多得20分，数学最多得40分，政治能及格，史地卷中也有生物题，那20分都扔了，算来算去也就能得200分。不过，按50%算，他等于得了400分，上东北师大体育系还是有可能的。


    苏日娜给自己估了480分，去年4张卷里没有外语卷，语文数学各150分，政治100分，文理综合卷100分，也是500分满分，清华大学的录取线是480分。


    云鹏说：“你还有少数民族的加分呢，为此，你上清华是板上钉钉了！我送你去！”


    柳维嘉说：“你去过bj吗？知道清华大学门从哪开吗？要去得我去！今天的宴会我结账！”


    苏日娜说：“今天必须我结账，我卖马卖牛的钱还没花呢，吃完这顿饭我就去找红梅姐，我要去她的电视剧《响铃公主》中当女主角姜黎黎的替身，我要放飞自我了！她还会给我报酬呢。”


    柳维嘉把苏日娜送去了红梅的摄制组，正赶上红梅请来了哲盟歌舞团的江河他们，在创作《响铃公主》的音乐。主题歌出来了，叫做《蓝天上有一朵白云》：


    （女）蓝天上有一朵白云，那是响铃公主的心儿呦，她是那样纯洁无瑕，献给了心爱的人儿呦，那?呦?~~


    （男）红云、白云，


    （女）白云、红云，


    （合）天上地下缠绕在一起哟。啊嚯~~~~


    （男）草原上有一朵红云，那是刘刚哥哥的心儿呦，他是那样憨厚朴实，献给了心爱的人儿呦，那?呦?~~


    （女）白云、红云，


    （男）红云、白云，


    （合）天长地久融化在一起呦。啊嚯~~~~两颗赤诚的心啊，永远永远连在一起哟~~~~


    苏日娜到了后，先被电影《红牡丹》的导演带去了长影。因为《红牡丹》里有主演姜黎黎演马戏满地拾金钱的镜头，姜黎黎在白音塔拉时看到过苏日娜的骑术，推荐她当自己的替身。这时，这部电影己经杀青，后期制作需要补拍一些镜头，姜黎黎是影视兼挎，苏日娜也就成了影视双挎的替身演员。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红梅和柳维嘉送苏日娜去长影时，竟见到了罗响。


    原来，电影《红牡丹》的插曲《牡丹之歌》请了蒋大为演唱，蒋大为来长影乐团录制了，来时联系了罗响，罗响已经认蒋大为为师兄了，接信后便赶到了长影乐团，陪师兄吃住。


    罗响抹不开了，因为他在前两个多月还发誓去海南给柳维嘉开车，那意味着他放弃考中央歌舞团了，现在又来追随师兄，并且没通知她，显然是阳奉阴违，便追着柳维嘉进行解释。


    柳维嘉没有生气，因为她知道罗响是花舌子，对他的誓言从来没有相信过，也没跟他动过真情，便鼓励他在音乐方面去发展。


    那么罗响为什么如此追求相貌不出众的柳维嘉呢？是因为他既对她的官职十分仰慕，又对她挣钱的本领十分垂涎，而这两个方面都会对他的成名之路有帮助。他之所以表态随她去天涯海角，是不相信柳维嘉会放弃副县级职务的。由此可见，他对柳维嘉的理想还没有深入地了解。


    红梅对罗响的到来很高兴，没想到他和已经很有名声的歌星有着紧密的联系，很可能也成为歌星。她想把《响铃公主》的主题歌让罗响去唱男声部，自己既会省下一笔请当红歌星的费用，又能成为歌星的发掘和推荐者，而女声部就用黎花，因为她的演唱也具备李谷一的风格。

 第729章 云鹏又忙碌起来

    高考一结束，一些高中毕业的县城考生便走出了校门，公主镇又增加了2000多名无业者，虽然只占全镇人口的2%，但是在建成面积只有6平方公里的城镇，尤其是2平方公里的中心街区产生了不小的冲击，一时间治安案件迅速上升，做为主管公安部冂的云鹏有些焦头烂额了。


    这是结束知青上山下乡后的第一个毕业季，知青办的取消使这些学生只有一个去向了，就是升学。然而，尽管高校不断扩招，大中专的录取率也只能达到10%左右，2000多人去争夺200多个录取名额，无疑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这两千多名毕业生在高考分数未公布之前，都有一个特殊的身份叫考生。在这个时侯如果受到治安处罚，势必影响其录取。为此，来找云鹏说情的人络驿不绝，乃至他的车都开不出政府大院了。


    禹海给他下了一条令，除了上升到刑事犯罪的案件，对考生都以批评教育为主，不能断了他们升学的路。云鹏不得已，搬进公安局办公了，当上了处理考生治安案件的裁决者。


    云鹏善于思考，他不仅想到了高考考生，而且想到了中考考生，因为1980年人口普查的数据表明，1980年初，除港澳台以外，国内人口已达9亿7369万，人口自然生长率达到了千分之11.4，再不是七亿人民七亿兵的年代了，较1966年提出这一口号时人口增加了39.13%，公主镇常住人口也从10万增加到了12.8万。


    他从教育局调来了镇内中考考生数，达到2676人，比毕业生高了30%，这表明，未来高中毕业生将越来越多。这对去年才安置完上万名知青，使人员都处于超额状态的企事业单位来讲，无疑是雪上加霜，对各中小学来讲，也会出现教室短缺的问题。


    如何解决这一问题？他回想起了和英城六建分公司办培训基地的做法。如果在中省地直企事业单位办一些培训班，既可以为他们培养技工，又能为教育系统解决教室拥挤问题，还能缓解社会治安问题。


    想到了就干，是云鹏的一贯工作作风。他把裁决权还给了公安局长，嘱咐他按自己的尺度去处理考生治安事件。自己找来重工局局长和雷晓颖到播种机厂、轴承厂、汽车改装厂、油坊子煤矿跑了一圈。


    先选这四家是因为这四个企业都有职工小学，具备办学条件。但是效果不佳，四个企业象串连了一样似的说，办培训班可以，但是只能招收本企业职工子女，并且要求县劳动局给下达招工指标，否则，办班也没人参加。


    雷晓颖提出：“他们不招系统外的，咱农业系统、商业系统有干校，农机系统有驾校，卫生系统有卫校，也不招他们的，让他们招工去找条条办，咱们的招工指标也不给他们”


    云鹏说：“这四家企业说的没错，办培训班容易，安置工作难，不安排工作，很难招进学员。农业系统干校面向农村，现在农林畜技术员都已经被柳维嘉农技推广员队伍中的知青占了，再招生也不好安排了；农机驾驶员和医院护士也趋于饱合了，只有商业干校就业门类多，但是，他们干校充其量只能招进200名学员，于事无补。”


    李局长说：“现在县级劳动局只有招集体所有制职工的权力，能否这样，那四家企业的职工子弟小学教学质量差，没几个家长往那送孩子，实际上已经挤占了咱们的教育资源，咱们用不收他们职工子女和给他们一半招工指标两个条件和他们谈判，或许能谈下来。”


    云鹏很受启发，让他统计一下县级工业企业今明两年需招工人的数，自己则去了商业局进行统计。


    统计结果还是令人振奋的：县级工业企业已经由1977年的白酒、汽门芯、汽配、鞋帽、肉联、木器等6家发展到了糠醛（3）、造纸、农机、磷肥、水泥、水泵、催化剂、明胶、啤酒、饮料、面粉、汽门嘴、滤清器、熟食加工（7）、液压、印刷、屠宰（6）等30家，平均一家一年招20人就是600人；


    商业包括供销集体知青企业诸如饭店、旅店、商店、副食店、理发店等竟增加了50多家，急需厨师、会计、经理等人才大约50人；


    云鹏知道交建系统还有梁涵施工队、二客运、中铁联运、砖厂、白灰厂、釆石场、釆沙场等50个新企业都缺少财会人员，加上四大省地直企业所需人员，明年安置2000人不是问题，至于以后怎么办，只能看形势发展了。


    于是，他去和四家省地企业谈判了，以三比一招收系统外职工子女的比例，以为其解决职工子女入小学的优惠政策，决定办铸造、机加、钣金、釆矿等4个培训学校，招生1200人，学制1年，毕业安置为本单位集体所有制职工。


    随后，他又去商业干校，办了一个财会培训班、一个厨师培训班，各招生100人，学制1年，毕业后由本系统安排工作，并将该系统职工子女安排到省地直企业培训学校接受培训。


    最后，他瞄上了种子公司，因为综合楼已经封顶，他要在那里办一个职业培训中心，开设汽车驾驶员专业，招生200人，建筑工程专业，招生100人，食品加工专业，招生100人，汽车修理专业，招生100人。


    他找柳维嘉商量时，出乎他的意料，她不仅没有反对，而且提出加进电工专业，说让常青发挥一些特长，条件只有一个，要带云鹰去海南制种。云鹏不知道，她是在做后事安排，欣然地说：“云鹰跟着你能学到技术，等于上大学了。”


    柳维嘉说：“那就算你欠我一个大人情了，等我需要时，你得无条件地还！”


    云鹏以为她在开玩笑，也开玩说：“只要不让我死，让我干什么都行！”


    柳维嘉伸出了小手指说：“这可是你说的，我没逼你，咱们拉钩上吊！”


    云鹏很长时间没看到她情绪这么好了，便和她拉了钩。柳维嘉拉完钩说了一句“记住你的誓言”后便去看麦收了。


    今年的麦收不如去年，主要是因为春旱灌浆不足。不是社员不卖力，是因为种苞米要坐水，和麦子抢水，想喷淋也没有水源。幸亏刘研把米麦间种比例调到了4比1，少种了2万垧，4万垧麦子才产了1亿6000万斤，平均亩产只有400斤，比去年减少了一半，总产只能寄托在苞米上了。

 第730章 云柳同去拍摄地

    高考虽然提前了，评卷却没有提前，也许是中考和高考后的时间太短了吧！也许是中考后面有麦收吧！也许是评卷场地仍按去年的安排没串开时间吧！也许是多了一张卷不好统计吧！反正高考分数仍在7月20日才公布。


    21天的等待着实让考生们多接受了10天的煎熬，却给云鹏办培训学校和培训班提供了充足的时间。在落考的考生还没崩溃之前，招生简章便通过广播和报纸宣布了。


    但是，因为县劳动局权力有限，毕业后安置招工一条说得十分含糊，使学生和家长都在观望，打听的多，报名的少。不过，对他们来说，这也算是有了退路，家长们开始管束孩子了，社会治安出现了好转。


    石书记对云鹏这一举动大加赞扬，说此举是解决社会问题的一个妙举。这并没让云鹏欣喜，因为麦子的减产让他看到了花无百日红，培训只是过程，就业才是目的，即使今年赢了，不代表以后总赢，这只是缓兵之计而已，况且招生的问题还没有解决，没有值得骄傲的。


    柳维嘉被麦收结果压得透不过气来，虽然减产有减少播种面积的原因，实际才减产25%；但是，财政收入从192万元降到了96万元，仍让许多人惊呼。


    柳维嘉虽然把权力都给了刘研，但是却把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她向县委提交了辞职报告。石书记是懂农业的，当然不会批准她辞职了。柳维嘉的情绪更低迷了，因为她的借坡下驴之计没有得逞。


    唯有苏日娜的成绩让两个人欣喜若狂！她语文得了98分、数学100分、政治94分、综合卷99分，合计491分，成了全省理科状元，加上少数民族加分总分竟是501分，而清华大学在吉林的录取线是478分。


    可是，苏日娜现在还身在白音塔拉草原拍外景呢，云鹏和柳维嘉决定去那里给她送信。


    300公里的路程，两个人先是沉默，走到信州城时，柳维嘉才打破僵局问：“还记得第一次去我爸那取种子吗？”


    “怎么不记得，我们坐着毛驴车走了一天才到这里。”


    又是沉默，任云鹏怎么述说，柳维嘉都不搭腔。


    到了双山，她又开口了：“还记得第一次来这里买种子吗？”


    “维嘉，别问了，我知道你爱我，但是，实在对不起，开始时我有黎想忽略了你，后来我和孙英敏恋爱了，是因为她太象黎想了。”


    “别说了！都是我的错！我是会温柔的，只是看见黎想、孙英敏都横你，红梅和秦玉都顺你，你却仍爱黎想那样的，我就改了脾气和秉性，还记得你第一次去我家吗？第一印象是我现在这样吗？”


    云鹏回忆后说：“不一样，你那时充满了忧伤，墙上挂的小提琴和二胡，桌上放的书籍，让我第一眼就看出你是一个怀才不遇的才女，如果那时没有黎想，我会多接触你的！”


    “记得你骑我的车子驮我吗？我真想搂住你的腰，把脸贴在你身上。要是我做了，或许就不会有今天的结局，其实我在家是一个乖乖女，比嘉美还乖。”


    “其实我很喜欢你现在的性格的，跟黎花是我没把持住……”云鹏索性把他和黎花的一切都和她说了，想以此了断他们之间的情义，他相信柳维嘉不会陷害他的。


    柳维嘉听后淡淡地说：“我不会破坏你俩的婚姻的，只要你记住咱们拉钩的誓言就行！”


    云鹏见她又提出那个承诺，剩下的路程中便拐弯抹角地想套出她的要求，却一无所获，只是一句话“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黄昏时分，他们到了拍摄现场。初伏的白音塔拉草原草深花茂，落日的余辉把蒙古包映成了桔红色，呈现的是红云景色，拍摄的是刘刚骑马追赶响铃公主的场面。


    男主也选了替身，是白音嘎查的男骑手，骑着红马，穿着红色无袖贴身小褂，头扎红色裹头巾，摇着红色的披肩在策马飞奔；苏日娜骑着白马，穿着白色的蒙古族衣裙，头戴红色公主帽，摇着白色的斗篷在放马驰骋；红马追上白马的一瞬间，她镫下藏身让男骑手扑了空，转瞬间，但见红斗篷飘舞起来，她从马肚下已到马鞍上站起，飞身跃上了红马，将白色斗篷扣到了骑手头上。


    这是一段男女主角比骑术的桥段，前景是两个替身互抢对方衣物，红马白衣红披肩，和白马白衣红斗篷，红白交融，展现的是白云红云缠绕的寓意，画面色彩动人，导演要把这组镜头当片头，用长镜头拍下了下来。


    男女主角和拍制组来到这里已经半个月了，拍下了打狼、擒狐、猎狍、射兔以及毡包相会等多个场面，这个场面拍完就要转场了。


    苏日娜的骑术引起了所有人的喝釆，她看到了吉普车，把男骑手推到马下，策马穿过拍摄组人群，直奔云鹏和柳维嘉飞奔过去。


    为了不影响拍摄，吉普车停在了嘎查毡包群和草原接壤处，已经被包日楞等牧民围住了。


    苏日娜翻身下马说：“快告诉我分数！”


    柳维嘉抢到了云鹏前面，严肃地说：“你违反规定了，考试成绩作废了！”


    苏日娜急了，声嘶力竭地喊道：“我没有违反任何规定，要是违规，监考老师会当场告诉我的，我要申诉！”


    柳维嘉说：“拨规定五张卷满分是500分，你却考了501分，还说没违规？”


    苏日娜先是一楞，马上反应过来了，一边狂呼道：“我考了491分！我考了491分！”一边扑到额吉的怀里。


    “我的小赛汗，云鹏说你就要上bj了，你真是白音嘎查的骄傲，阿布要烤全羊给你庆贺！”包日楞抚摸着苏日娜的秀发说。


    红梅赶了过来，听到这个喜讯说：“《响铃公主》摄制组有清华大学生的加入，肯定能旗开得胜，等向总台报节目时，我会带你去中央电视台的。为了祝贺你，我给你出2000元的片酬！”


    苏日娜没为金钱所动，而是走到云鹏面前说：“录取通知书下来后，你得送我去清华，因为是你把我从这里接走的，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今天。”


    “你不能只感谢他，忘了六姐，六姐和你在一起的时间最长，还能找到你二姐，我去送你！”柳维嘉拽过苏日娜说。


    “你是四队户的骄傲，五姐要是有时间，也去送你，我去过清华大学。”红梅拉住苏日娜另一只手说道。


    苏日娜狡狤地说：“那得花多少钱啊？”

 第731章 祝联营抛家舍业

    拍摄组和白音嘎查牧民在白音嘎查蒙古包区举办了篝火晚会。把散马都圈到了各家院子里，把圈马场打扫干净后，一家杀一只羊，在围马栏边支起60多个烤全羊架子，夜空中弥漫了烤全羊的飘香。


    那圈马场是一个半径25米的圆型场地，面积不到2000平方米，200多人席地而坐，圈成了一个半径15米的人圈，围着半径5米的篝火堆，100多名蒙古族妇女在圈内跳起了安代舞。那是动作简单而整齐的行进间集体舞，只有盛大喜庆日子里才会跳，剧组人员被吸引了，女生们都情不自禁地投入到了队伍之中，苏日娜把柳维嘉和红梅也拉了进去。男牧民们唱起了蒙古长调，此起彼伏，为女人们联唱出了一首首牧歌。


    导演被这场景震悍了，和摄影师追拍下了这个场景。他又让牧民们把他们的民间舞蹈都展示出来，说这些素材都能揉进由视剧中。这一夜白音嘎查的牧民不醉不归了。


    为加大电视剧中女主角的动作难动，苏日娜随剧组回省城了，要在录取通书下来前，一直随拍到报到前。


    云鹏和柳维嘉回到了县城，通过这次同行，两人恢复了正常交往，但是没有了以前那么唇枪舌箭了，变得相敬如宾起来。云鹏回来后就担心接到孙英敏电话，怕她八一结婚，自己来不及赶去，直到进了八月，才放了心。


    暑假到了，秦玉要去深圳，祝联营把施工队长的职权交给了张红，揣走了一万元旅差费，陪秦玉南下了。


    还好，此时知青施工队已经完成了10所大队小学的施工任务，守住了10个知青点，一些工匠被怀仁六建施工队聘去了，一些女生在知青点里搞起了多种经营，100多人全年的工资无忧。而种子公司的工程款富馀，不仅使英城第二施工队的100多工人们开资无忧，王震还把职工住宅工程给了他们。


    张红虽然不懂建筑，但是她当过户长，也当过大队干部，有看家本领，也有组织能力，又自学了财会业务，还有马明远、闫松河两个忠诚的帮手，关键是公司账上有存款，看家不是问题。


    祝联营的车留给了她，使她们三个人可以移动办公了，建公司的事就撂下了。她们把办公室移到了位于102国道道边的姚家公社胜利大队知青点，砖厂那里当了公司物资储存场，派了队员去守护，祝联营的宏伟计划由此画上了句号。


    祝联营是以找巩固汇报的名义去深圳的。他没少和徐佩瑶联系，徐佩瑶什么也没瞒他。他知道深圳是真挣钱，也真累。他想好了，宁可当凤尾也不当鸡头了，别等人家恩赐工资了，在巩固手下寻个差事，理直气壮地挣钱也不低气。关键看秦玉此行怎么选择，她要不想在深圳，我再做打算。


    秦玉到深圳便住进了孙英敏的宿舍。她在孙英敏的心中留下的是内含丰富、端庄典雅、善于包容、人畜无害的印象，虽然她不善长文艺，和自己接触不多，但是她的精算能力却让她从心里佩服，于是把她当做了贵客。


    孙英敏得知她来深圳的目的是接触外语环境，便带她参加了自已和港商的谈判活动。建设局归入招商局后，因为规划处掌握着土地规划，每天都有港商来看地，那些港商都是粤语、普通话和英语混杂应用的，孙英敏会外语，普通话又好，还学了不少粤语，成了处里的谈判专家。


    秦玉很喜欢和她参加谈判，还能帮她翻译些生疏的英语单词，两个人很快便形影不离了。不到三天，他发现在深圳港币和人民币可以互通，且港币横行。


    孙英敏解释说：“深圳招商局是大陆在香港注册的机构，主要任务是引进外资，港币和外资紧密相连，如果不能在深圳流通，就会影响建设速度。而目前租地建厂的都是港商，连我们公务人员的工资都是用港币计发的。”


    秦玉听到香港土地是以平方英尺计算，而租用深圳土地不仅是以平方米计算，而且使用期限又是十年时，马上意识到港币会升值。因为他们是资本家，如果不能在租用期内挣到成倍的利润是不会这么做的，当别人看到他们的企业挣钱后，他们到手的土地及地上物就会增值。她在考察了一家蛇口一期开工企业后，经过精算，认为港币在今年就会增值20%以上。她决定把深圳当做她的资金首选了，支持祝联营留在深圳当她的代理人。


    祝联营一到深圳就住进了工棚，他发现木匠在这里的需求量比东北多多了。因为这里施工量最大的是钢筋混凝土工序，那些混凝土都需要制模板。在东北木匠是后上阵的，在这里木匠是打先锋的，便在工地伸手干上了，想在巩固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


    巩固很忙，他每天都要跑工地抓进度，时间对他是最宝贵的，祝联营来了一个星期都没有机会向他汇报。祝联营也不着急，一边干活一边等秦玉的态度。当秦玉跟他说希望他能留在深圳后，他才主动去找巩固了。


    祝联营的脑袋不一般，做大车使他熟悉了流水线作业，他到工地一周时间发现，施工队实行的是木工定额制，即一个木工一个班做多少个模板。因为火锯少，木工们得排队等着破木料，不仅耽误工效，而且浪费木料。他还发现，五个工地的图纸都是一样的，如果成立一个下料组，给木工们集中加工木料，这两个问题都能解决。


    巩固不是不知道他来了，不想见他的原因是认为现在是东北施工的黄金季节，你有多大的事不能等到冬天再来，肯定是为他个人的待遇来的。心说，这么自私的人就不应该理他，让他自己去反思吧！如果他赖着不走，我就撵他回去。


    祝联营来了就住工棚干木工活的行动使巩固的气消了一点，正准备接见他时，他来了，而且来了就提出了一个提效节支的好建议，气便全消了。当听到家里挺稳定，他来就是想看看能帮上啥忙时，便让他先把这个建议实施了再说。


    祝联营又用一周时间便把建议实施了，工效提高了30%，木料节省了20%。


    巩固十分满意，跟他说：“我现在是公司副经理了，本不应该管英城分公司的人事问题了。但是，徐怀青是我派来的，他爱人给我来几次电话，说他把家扔了，你跟他换一下意下如何？”

 第732章 劳动就业有新说

    巩经理的话正中祝联营的下怀，他马上说：“这样最好，我没有牵挂，年青青的在家里猫着，总觉得对不起您给的工资待遇，所以才忙里偷闲来看看您！”


    巩固被他这话感动了，马上找徐怀青做工作。徐怀青却提出了一个令人匪夷的要求，即不准祝联营追求他女儿。这个要求对祝联营侵害不大，侮辱性却特强。


    祝联营有了秦玉，宁愿受这个胯下之辱，把他和秦玉的关系单方面向徐怀青公开了。徐怀青不信，祝联营去找秦玉了，秦玉说：“我还有一年毕业，只能答应和你相处，不能答应嫁给你。”


    秦玉是为了让他在这一年里为自己理好财，祝联营不以为然，心说，只要我能得到徐怀青的职位，会让你死心塌地地跟我结婚的，便让她一齐去见巩固和徐怀青乃至徐佩瑶。


    徐怀青见秦玉都跟祝联营到了深圳，不用问便相信了，马上和祝联营做了交接。


    徐佩瑶不想嫁祝联营，是没相中他的相貌，对他的能力和水平还是很钦佩的。她把秦玉接到了指挥部，向她汇报了工程的事。


    秦玉说：“你如果能在家那边筹些资来进建材，把港币留下，到年底能增收20%。”


    徐佩瑶的财务技能是秦玉带出来的，对师傅深信不疑，马上把这一建议跟巩经理说了。巩固对徐佩瑶更是言听计从，马上给省公司打电话，说还要对明年的工程进行招标，要贷款3000万，马上汇过来。


    秦玉看到渔民们把一层以上的住宅都租给了来这的打工妹，在公司参观时，发现有30套住宅，又对徐佩瑶说：“如果工人都去住工棚，这些住宅租出去，肯定比建工棚挣钱。如果这房子三年后出售，能增值60%，加上三年的租金，会比现在的价值增涨一倍。”


    徐佩瑶也有此想法，马上抽人到后签下的10个工地，和三通工程队一道建起工棚来了。


    知青上山下乡运动结束后，全国都面临着高中毕业安置问题，8月2日到7日，中央在bj召开了《全国就业工作会议》，10天后，中央转发了会议纪要。会议指出：“在解决劳动就业问题上，实行在国家统筹规划和指导下，劳动部门介绍就业、自愿组织起来就业和自谋职业相结合的方针，鼓励和扶持个体经济适当发展。”


    中央的纪要发到了地师级干部，石书记兼英城地区常委，是副地级领导，得到这一文件后，就把禹海、云鹏和劳动局长找去了，谈了他的想法。


    他说：“劳动部门介绍就业的核心在‘介绍’两个字上，以前是讲审批，并且给各级劳动部门规定了权限，现在改成介绍了，意味着放权了。这对县级来讲是大好事，因为县级劳动局是最基层就业审批部门，审批权限也是最小的，咱们不怕失去审批权，反而会获得更大的介绍权。禹县长你是主管劳动局的，我为什么要把云鹏找来呢？是想让你把介绍就业和他那个培训就业结合起来，拿出个怀仁县的介绍就业办法来，推进毕业生就业，促进社会稳定。”


    禹海说：“我为啥放着那么多有权有势的部门不管，专挑劳动局管呢？是因为要发展工业企业，就少不了招工，要招工就离不开各级劳动部门审批，要审批就牵扯到农转非、计委核定职工增减计划、财政核定银行支付工资数额等一系列问题，我在企业时是三扣九拜没少受气。可话又说回来了，介绍就业，把审批环节都取消了，那还要劳动局干啥？”


    劳动局长说：“这么多年实行国营和集体所有制招工，老百姓已经把这当成身份证明了，改成介绍就业对没工作的是好事，对有工作的是灾难啊！”


    “我就知道你们自己的刀削不了自己的把，才把云鹏叫来了，云鹏你说说吧！”石书记说。


    云鹏只顾他的缓兵之计得以实施，便说道：“《纪要》把介绍就业当作了方针，具体实施办法会相继出台，安置知青就业时，不就放开集体所有制招工指标了吗？前有车后有辙，以后说不定国营所有制招工指标也放开呢。当前社会稳定是大事，所以我才用办培训班的办法缓解招工之急。先别想太多太远，相信中央会考虑到你们所说的这些问题的。当下只要劳动局声明凡是经过培训的，劳动局给予介绍就业，不参加培训的不予办理招工手续就行。把毕业生圈起来，不让他们无所事事，惹事生非再说。”


    石书记说：“再加上，根据全国就业工作会议精神，怀仁县劳动局从今年起实行‘先培训后就业，不培训不批准就业’的招工审批办法，既给毕业生和家长交个底，又不承诺放弃审批权。走一步看一步，先动起再说。”


    劳动局长问：“那这个《纪要》能宣传吗？”


    “废话，那是中央文件，又没划密，有啥不能宣传的！就按石常委的指示办！谅地区劳动局和省劳动厅也不敢和中央唱反调，给你权力还不要！”禹海说。


    劳动局的态度一明朗，各培训班开始有人报名了。柳维嘉提出，种子公司的专业应该面向自谋职业者开设。


    她说：“汽车驾驶员专业只保考票，不保分配，要交培训费，因为以后汽车会越来越多，司机不愁没人用；我要办招待所，需要服务员，专招女生，让倪红培训，挑好的我留用，当合同工；电工班专招男生，让常青培训，腰别三块铁，到哪都是戚（qiě），不怕找不到工作；还可以办手艺班，刻戳的、配钥匙的、焊铁壶的、修电器的、烧锅炉的，反正能挣钱的就行。”


    云鹏尊重了她的意见，没想到，来这里报名的还真多，尤其是服务员班，几乎有些资色的女生都来面试了。倪虹先限身高，再限体重，又限长相，在500多人中挑出了50人，成了筹办招待所和饭店的生力军。


    苏日娜的录取通知书下来了，被清华大学数学系录取了，要在9月1日报到。红梅的《响铃公主》拍摄组去山区拍刘刚打虎的外景去了，新开的景点，她必须去协调，不能去送了，云鹏赶上了后备干部考核，也去不了啦。


    柳维嘉买了60次卧铺票，那趟车在公主镇不站，又是夜里上车，云鹏开车送她们俩去英城了。临上车前，苏日娜和云鹏拥抱说：“记住了，我在bj等你！”

 第733章 bj站巧遇秦玉

    柳维嘉买的是8月30日的车次，事先给黎想打了电话，8月31日是周日，她俩一出bj站，便见到黎想开车来接站了。


    60次列车是特快，不到11个小时就到bj，在bj停车1小时后，便编为59次返回。秦玉从深圳返回，买了通票，在bj站中转，要乘这趟车回去。中转旅客要从出口进站，她见到了黎想从停车场去出站口，却没打招呼，怕的是耽误了车次，不能准时返校。


    火车站广场人山人海，黎想只顾着接站了，没发现秦玉。那出站口是要先放出站旅客，再检中转旅客，她远远地看见黎想和柳维嘉、苏日娜汇合了，便知道苏日娜考入bj了。她和苏日娜感情至亲，非常想知道她考进了哪所大学，便不想躲着了，喊起黎想的名。


    三个人见到秦玉又惊又喜，尤其是苏日娜，扑到了她怀里反复喊着：“我考上清华大学了！我考上清华大学了！”


    秦玉跟黎想和柳维嘉简单说了情况后，拿出了200元给苏日娜说：“咱姐俩真有缘，你比姐考得好，以后一定比姐有出息，姐先给你拿这点钱，进校后给姐来信，姐一个月给你汇200元。”


    苏日娜说：“我带了9800元呢，卖马卖牛5000元，红梅姐给了我2000元，我阿布给了我2000元，云鹏、常青、刘娜、维嘉姐各给了我200元，加上你这200元就1万啦！我要存在黎想姐那，够四年花的了，不用你给我汇款了！”


    秦玉说：“那姐给你找一个钱生钱的办法，让你这一万元钱能一年生出2000元来。”


    苏日娜忒信任秦玉，便要打开行李取钱。秦玉拦住她说：“你先不用拿钱，等我回去给你黎想姐写信，让她帮你立账户，你就干等着挣钱吧！安心地上大学，上完大学你还有一万元。我着急检票上车，咱们信中再说！”


    原来，秦玉是27号从深圳出发的，26日第五届高官会第15次会议决定，同意在广东深圳、珠海、汕头和福建厦门设置经济特区，并批准了《gd省经济特区条例》，深圳特区有法而依了。条例一公布，港币和人民币的兑换当天就升值到了6毛兑1元，并且还有升值趋势。


    港币升值激发了港商投资激情，蛇口二期5平方公里三通一平工业区的规划用地被抢了起来，三期工程原准备提供5平方公里，扩展到了9平方公里。秦玉为徐佩瑶出的第一条计策，在一日内便挣了1000万港币，她上车时，徐佩瑶告诉她，在孙英敏的帮助下，她们又在新规划区招标了10个新村建设项目，把明年的工程量储备了下来。


    秦玉揣了一份《条例》上的车，这三天一宿的行程中，她把那个《条例》吃透了，得出的结论是港币在未来3年中都会以20%的速度升值，到1982年能升到8毛兑一元人民币。而港币只在特区内通用，不会影响人民币的购买力，用人民币购建材进去，按港币做工程预算，就会分到这块利。她回到学校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她妈给她准备的价值5万元的资产全部变现，去追逐那20%的红利。


    她看好的还不是投资工程，因为她不明白工程，要投的是徐佩瑶那30套住宅。公司把那列为了固定资产，是按建筑原值3万人民币入账的，她准备用6万元买下两套，一套可住30人，一人一天1港币，一年能收2万1600港币，按6毛比1元算，是1万2人民币。等于6万元升值20%，而房子本身还每年升值20%，三年后出售就能收入8万4000元。


    她要拉进苏日娜的一万元，就是要买下两套。而徐佩瑶已经聘她当了财务顾问，要给她每月500元报酬，够他和苏日娜花的。自己毕业后先到深圳工作两年，有了10万港币后可以去香港工作。


    黎想先把柳维嘉和苏日娜领到了家里，屋里却空无一人。黎想说：“小孙黎会走了，一定是老爷子和老太太带他去什刹海了。欧吾鹰在白云机场注册了，但是却被首都机场扣住了，让他开辟几条国际航线后再放人，原定今年八月份和我小姑子在广州结婚，现在只能延期了。首都机场新增了4趟国际航班，我被选为空乘警务员了，现在接受培训呢。女空乘警务员不多，本来不要结婚的，我打败了所有男警务员才被选中，在培训班里，所有人都称我为空嫂。我得半年后才能执乘，我会在这半年里让苏日娜融入我们家，为此，你入学后每个星期我都会接你过来的，半年后，孙英烈就回来了。”


    苏日娜打开行李把钱拿出来对黎想说：“秦玉姐让你给我管钱，这些钱就交给你啦！”


    黎想说：“别听她的，你是数学系的，管这点钱不是问题，咱们在清华大学附近找一个银行储蓄所，把这钱存上，就不怕丢失了。我这只当你的校外活动站，不当你的财务所，你是成年人了，要保持财务独立！”


    柳维嘉说：“二姐说的对！你不仅要财务独立，各项活动都要独立，二姐和我都做你的后盾。不过，大姐说的钱生钱的事是好事，你算账不比她差，跟她联系，弄清楚钱生钱的办法，独立做出判断，做为走向社会的实践活动。”


    三个人去了清华园，在清华大学正门前的五道口商业区找了一个工商银行储蓄所，把一万元存了个活期存折，便进了校园。


    外来车不准进校园，她们只能步行。一进校园，三个人都傻眼了，因为清华大学太大了。好在学校早在28日就开始接新生了，许多老生当了导游，领她们从西大门到了东门，数学系就在东门广场那个最老的清华学堂里，清华园的校牌坊已经修复了，被称为二大门。


    三个人在这个标志性的牌坊门前照了像，照像的是个知青个体户，服务特别热情和细致，让苏日娜站在中间，双手高举录取通知书，让黎想和柳维嘉立于左右，一只手攀着苏日娜的肩膀，伸出左右臂臂，一腿直立，一条腿向侧后方向旋空伸展，组成雄鹰展翅的造形，三个人对这个照相师十分满意。拍的是彩色照片，才收3元钱，两天后就能取相片，还是一式3张。


    摊桌旁立着太阳伞，桌上放着大碗茶，照像的免费去喝，不照相的2分钱一碗。桌下印着围布，围布上挂着营业执照，那执照上盖着工商局的大印。

 第734章 考察后喜忧参半

    黎想和柳维嘉对知青都有感情，照完相和照相知青攀谈起来了。那个知青指着营业执照上的号码说：“国家有最新政策了，鼓励和扶持个体经济发展了，我是hd区第518个个体户。过去只能卖大碗茶，现在可以照相了。你们仨是我今天的第10个顾客，不瞒你们说，拍一张照去了冲卷和洗印费，我能挣1元钱。我才得到执照一周时间，就挣200多元了，一个月就能把相机和镜头钱挣回来。靠卖大碗茶，得挣一年，你们回去也干个体吧！两年就成万元户。”


    北京人既是话唠，又是国事通，接下来便海阔天空地唠起国家大事了，直到又有了顾客才停下来，边说“来活儿啦！忙着吧您哪，别忘了来取像。加邮费我还能给您邮回去！”边去接活了。


    柳维嘉一边听一边跳跃式地乱想着：种子公司劳动培训基地加进照相专业也不错嘛；我要辞职也应该办一个个体执照，自己干自己的，挣钱归自己；城里人可以干个体了，农村包产到户就不远了，看来我真得快辞职了；如果城乡都成个体挣大钱了，企事业单位的工人和干部咋办啊？个体户应该交税，拿出一部分钱来给他们长工资……


    云鹏接受后备干部考察也是有国家大形势背景的，1980年8月18日到23日，中央召开了政治局扩大会议，提出了党和国家领导制度的改革，设立了中顾委，许多老一辈国家领导人都当了顾问。老革命家高风亮节，给年青人的提拔提供了空间，各级后备干部得到了上一级党组织的重视，纷纷接受了考察。


    云鹏是怀仁县一把手的后备人选，而怀仁县一把手是英城地委常委，地区是省派出机构，不是一级政府，不须换届选举。为此，来考察他的不是地区组织部，而是省委组织部。


    云鹏在省委组织部是挂号的，但是这次考察不是考核，因为离换届还有近两年时间，只是阶段性考察，以对后备干部队伍进行调整。


    组织部考察组来了三个人，两男一女，是8月30日进入怀仁县的，9月2日考察完毕后，找云鹏谈话了。


    两名男同志充分肯定了云鹏的工作业绩后，那名女同志却问及起了他的个人生活问题。


    云鹏不想把他和黎花的事说出来，因为提到黎花他就心虚，便唱了高调，说自己响应党和国家计划生育的号召，要做晚婚的榜样，不到晚婚年龄不考虑个人问题。


    哪知这个女同志对这一问题很感兴趣，也在走访调查中做了许多功课，竟知道他和红梅、秦玉、柳维嘉的关系，问了云鹏一些刁钻的问题，如他对这三位女生的印象和评价等。


    云鹏感到这和考察无关，同时也觉察到她在考察时找了刘娜，因为别人不知道自已和这三个人的关系。但是，她问这个问题是何用意呢？这位女同志已经不年轻了？他不想回答，两个男同志也催他说，他只好回答：


    “红梅是和我同一天入党的，她很优秀，成了家喻户晓的电视播音员，我为她骄傲；秦玉是我小学同学，她学习比我好，文理都很优秀，现在又学外语，我感觉我和她的差距越来越大了；柳维嘉对怀仁县的贡献比我大，她应该是怀仁县一把手的后备人选。”


    “你就不想在她们三个中选一个相处吗？”那个女同志问。


    云鹏似乎明白了，她是在探问自己有没有女朋友，目的只有一个，要给自己介绍她们的同志或亲属。既然如此，她不可能为我和她们仨去撮合，心说，我不能让她给我介绍别人，于是巧妙地说：“我怕和她们其中的任何一个相处都会伤其她两个的心，所以，只能等她们主动了。”


    那个女同志不再问了，转了话题说道：“象你这么优秀的男同志会有许多女同志追求的，现在有一个机会，本来中央党校只培训正县级以上领导干部，这一次破格提出让省委组织部推荐一些年青有为的县级一把手后备干部，你愿意参加吗？”


    云鹏兴奋地说：“这样的机会我求之不得，请组织玉成。”


    两个男同志中的一个是副处长，他说：“那你得接受中组部审核，最近千万别出事，尤其是在生活作风方面别出问题。我们本来不应该问你个人生活问题，是关心你才问的。”


    送走了考察组，云鹏的心七上八下，担心和黎花的事败露了。他去找刘娜了，考察组果真找她了。


    刘娜邀功请赏说：“省委组织部的处长来我们这调查你了，问你在当宣传部长时有没有常上剧团来，意思是说你和女演员有没有瓜葛。我知道后主动找他们为你说话了，我提了红梅和秦玉，说她俩都比女演员漂亮，又都追求你，你都没动心，因为你被黎想把心伤透了，他们听后便不问别人了。”


    云鹏放心了，跟她说了一些感谢的话。她却就高骑驴提出了要去黎花那谋个差使，因为她在蓝卫国结婚时求过红梅，红梅把她支到黎花那去了，黎花却让她等着。


    她说：“我知道你和黎家住一个院，她能给面子，我小姑子她都用了，让我在金家抬不起头来。”


    云鹏知道刘娜的性格，为了面子啥事都做得出，如果不帮她，她便会和黎花做仇，黎花和金浪走得近，一旦露出马脚来就会坏事。于是，答应了她。


    云鹏不敢去找黎花了，怕那个邻居看到，便给黎花打了电话。黎花为了他的前途，主动提出不再做那事了，要等他三年，并让刘娜过去给她当助手。


    一切安排妥当后，云鹏还有一个疑虑，刘娜只提了红梅和秦玉，组织部的同志为什么又多提了个柳维嘉呢。


    石书记为他解了谜，石书记说：“推荐你去中央党校培训是我的建议，我还跟他们说你和柳维嘉是一对。柳维嘉是为了你才要辞职，她想单干，我会成全她的，让她去搞科研的，这样的女人值得你爱。我会在你接我班前批准她的申请，这样就不违反近亲迥避原则了。我把怀仁县交给你们俩才放心，她有学历了，还会继续深造。我欠你一个学历，这一次还给你！你当上一把手后，可不能当陈世美啊！如果敢当陈世美，我是不会饶你的！”


    云鹏的谜是解开了，却更发懵了，心说，这不是乔太守乱点鸳鸯吗？这可让我怎么做人啊！

 第735章 柳维嘉说出谜底

    柳维嘉在bj逗留了五天，不仅把苏日娜安顿利索了，而且游遍了清华大学，还去专利局询问了她的专利审查情况。


    专利局的人员告诉他，经初审核定，她报的应该是两个品种，丹玉13是丹玉3和黄末杂交的品种，属于实用改进型；那个黄海41是黄末和铁单4杂交的品种，也是实用改进型；实用改进型的保护期是10年，专利保护费每年只需1000元，并且可以每年一交。但是，用其他单位的种子搞杂交，得到的专利应该给原育种单位一定比例的专利使用权力。


    柳维嘉问：“我怎么才能得到发明型的专利？”


    专利局工作人员说：“我们也是请中科院农业育种专家进行审核的，这样吧！你去中科院咨询一下吧！我们可以给你联系。”


    柳维嘉见到了中科院农业科学院专家，专家说：“农作物可以进行杂交已经不是新发现了，现在水稻都能进行杂交了，列为了我国的发明专利，育种人叫袁隆平，已经世界闻名了，他可是经过了数十年的实验才取得成果的，但是他把专利无私地奉献给了国家。我可以把他的专利资料介绍给你，你拿回去研究研究吧！”


    柳维嘉如获至宝，不想在bj呆了，要马上回家进行研究。她一回家便被石书记叫去了，跟她说了云鹏的事。


    如果云鹏没把黎花的事跟她说了，她当然高兴了，现在，她已经向云鹏承诺了，不能出尔反尔。但是，她知道这对云鹏是个坎，过不去别说去中央党校了，连现在的职务都保不住。


    她做出了抉择，为了云鹏准备牺牲自己，不过，这么大的事，她得和云鹏商量后才能表态。于是说：“谢谢书记的关心，我和云鹏这张窗户纸迟早会捅破的，您给我一些时间，我会找机会跟他说的，现在请您批准我的申请吧！”


    石书记说：“看来你比我还心急，辞职的事等你们结婚后批也不迟，现在我只需要你们确定关系，我给你们做一个月老。你想马上离开我呀？没门！我现在就把云鹏找来，咱们六个眼珠对到一起说。”


    “我刚回来，坐了一天车，咋的也得让我休息一天吧！”柳维嘉急忙说道。


    有了缓冲时间，柳维嘉离开石书记便去找云鹏商量对策了。云鹏见到柳维嘉就要诉苦，被她挡住了，她说：“石书记把事情都跟我说了，现在到我把拉勾时求你的谜底揭开了，你中间不要打断我。”


    “你说吧！我听着！”


    “我想和你生一个孩子，不姓你的姓，姓柳，要是男孩就叫柳云龙，女孩就叫柳云凤，在我去海南前两个月要，直到我不来例假为止。我要跟云鹰去海南，直到把孩子生下来再回来。你和黎花得三年后结婚，在这期间我就是你的公开对象，你功成名就后就以我不守妇道为名甩了我。我会和云鹰过一辈子的。嘉美的性格我知道，她不可能和云鹰的。云鹰为你养孩子，你还不放心吗？当然，我们也会有我们自己孩子的。我不会让他和孩子受穷的，必要时还会以他的名义支援你和黎花的！”


    “不行！这违反伦理道德！”


    “你是说乱伦吗？我们不是近亲，不差辈份，何谓乱伦？我又不要名份，不阻碍你和黎花。你说过除了死什么都会答应我的！”


    “不是！我是说这么做太荒唐了，会被别人笑话的！”


    “有什么荒唐的？不就是你娶了小姨子，我嫁了小叔子吗？你没娶黎想，黎花就不是你小姨子，我没嫁你，云鹰也不是我小叔子。我们又不跟别人说，别人怎么会笑话呢？云鹰我能摆平，黎花由你摆平，这事就这么定了！”


    “不行！你为什么要做出这么大牺牲呢？”


    “我没有牺牲，是获取，获取我想得到的！我爱你，又不能占有你，只能留下你的种！别跟我讨论你的道德观了，石书记要结果呢，你必须答应我，道理以后再说！除非你厌恶我厌恶到连碰我都不想碰，我没丑到那个地步吧！”


    “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


    “你是怕对不起你弟弟吧！云鹰比你值得爱，他如果不爱我，我不会强制他的，我有了自己的孩子，一生不嫁也满足了！那是以后的事，现在当务之急是让你进中央党校，不能让石书记丢面子，相信我会把事情做得天衣无缝的！”


    云鹏对柳维嘉做事的细致程度是不怀疑的，知道她的决定是经过细致策划的，当前要成功得到进中央党校的机会，只能听她的，有石书记保媒，其他的事就都顺了。反正还有时间，走一步是一步吧！于是，他提出做好黎花的工作再说。


    柳维嘉制止了他说：“这事不能让黎花和云鹰知道，石书记一半会儿不会公开咱们的关系，她俩不能参与这件事的发展过程，因为爱情是自私的，排他的，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暴露的风险。”


    云鹏说：“你是说以后也不让她俩知道这事，那我内心会受到谴责的！”


    “成大事者不掬小节，善意的谎言不是欺骗，我这个计划可以随机应变，你脑袋好使，但是目光短浅，只能处理好眼前的事，在这方面我比你强，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你就按我说的办吧！”


    两个人到了石书记办公室，当面表示要结成伉俪，石书记高兴地说：“大家都看出了你们俩是一对，卧龙凤雏我兼得矣！等云鹏接了我的班，柳维嘉就可以专心去搞科研了！”


    柳维嘉说：“今年冬季我就得去海南，你还是早点批准我辞职吧！岳峰可以取代我当副书记，他比我强，能走出农工商相结合的农业发展道路来；刘研可以当主管农业的副县长，让他抓粮食生产是不二的人选；俞振德可以担任农工部长，他可以绘出农林牧渔和社队企业发展蓝图的；我会专心研制出高产玉米种子，通过苞米密植保证怀仁县粮食稳产高产的！”


    “离入冬还有两个多月时间，你拿出明年大农业可行性发展方案来，我再批准你！”石书记说。


    “一言为定！”柳维嘉伸出手掌说。石书记和她击掌说：“留人留不住心，我决不食言！”


    云鹏见柳维嘉如此咄咄逼人，心中产生了狐疑。但是，想到她不过是为了得到自己，她失去的更多，便不言语了，甚至还自责起自己的狐疑太自私了。

 第736章 黎花得红梅赏识

    柳维嘉不管石书记批不批准她辞职，就按照自己的计划行事了。她找到云鹰到了实验田去看种子的长势了，见到那些苞米在云鹰的精心侍弄下，棒子已经裂嘴了，黄澄澄地籽粒露了出来，心说，还得是水浇地，旱涝保收。


    她让云鹰给这些苞米照了照片后，让他把苞米包皮都往下扒一扒，以达到杆上降水的效果，准备过了中秋节就收割。这一年的中秋节是9月23日，正值秋分时节。她是想，早一天收割就能早一天去专利认证，早一天得到专利认证就能早一天去海南。她是铁了心要实施她的计划了，不管云鹏怎么想，都要达到自己的目的。


    云鹏在焦躁不安地等待着中央党校来考查，他既盼着他们快来，又怕他们快来，因为他们来了就意味着他要兑现诺言。他不是不愿意和柳维嘉幽会，他内心深处是爱她的，不亚于爱黎想、孙英敏、秦玉和黎花。正是因为爱，他总感到自己要背上一辈子还不清的良心债。


    黎花分得出事大事小来，虽然她对刘娜的脾气秉性不太喜欢，但是因为她帮了云鹏，就等于帮了自己，为此，对她格外抬举。


    此时，红梅的电视剧已经拍到了最后阶段，加上办报和拉广告，没精力管大奖赛的事。她很想为她多担负一些责任，不仅把大奖赛办得越来越受欢迎了，而且还主动介入了赊销电视机的业务中，还对电视剧音乐制作环节投入了精力，成了红梅的左膀右臂。


    哲盟歌舞团的江河带来了一支乌兰牧骑演出队，本想住在婚庆公司的小楼里。但是，那个小楼既是大赛组委会办公选拔地，又是电视赊销部，还是评委聚集处，已经十分拥挤了。黎花便把他们安排到了长影招待所，让胡劲去接待他们，从自己的提成中支付费用。


    红梅不差这点费用，提出由她支付，黎花却说：“你把主题歌演唱都给我和罗响了，你就让我报把恩吧！”


    钱不论多少，这话让红梅听得舒服，她便把电视剧音乐创作的事也交给了黎花。


    黎花安排他们住长影招待所是有目的的，因为红梅不懂音乐，听了罗响的建议，提出让长影乐团伴奏。江河深谙“干活不由东，累死也无功”的口头禅，不好意思反驳，便把自己编创的曲子拿去请长影乐团演奏了。


    在长影乐团录下主旋乐曲和主题歌后，罗响就回部队了。此时电视剧的上集已经拍完，那主题歌和画面及情节一组合时，江河发现效果不好，主要原因是没有蒙古族音乐风味，并且有的乐曲还应随着影像修改。


    黎花作主了，启用了江河带来的小乐队又加进了她的四个乐手，要录一个由作曲人江河说的算的带子，等红梅回来选择。


    江河认识刘娜，他曾和她在十家子演唱过《敖包相会》，他认为罗响的声音虽然高亢响亮，但是没有蒙古族风味，黎花干脆就不是男女声重唱的唱法，提出由他和刘娜唱一遍这首主题歌试一试。


    黎花竟也同意了，这给刘娜一个意外的惊喜，拿出了最佳状态投入了排练。两个人一拍即合，把那首《蓝天上有一朵白云》唱得格外和谐动听。


    刘娜是通勤来上班的，每天坐省城到英城那趟通勤车小哐当，回家跟金瀚文一说，金瀚文是县政协副主席，对作曲又十分酷爱，时间又宽馀，调用了自己的车也加入到音乐创作行列了。


    他的加入成全了朱国荣，他现在是县剧团的舞美设计兼影剧院广告美工，一到周日就来帮黎花做美工。在省城找美工多的是，黎花是冲对金浪的情义用他的，并按美术作品件数给他开资，让他挣一些外快。金浪为了感谢黎花，是招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能胜。金涛没考上东北师大体育系，进了省体育学院，也经常凑过来蹭吃喝。金家把黎花当成了他们的贵人，对黎花是有求必应。


    金瀚文有一个二人转曲调大全，对电视剧中汉族山寨的配乐进行了增加，使这部蒙汉爱情电视剧的音乐丰满了不少。


    红梅见黎花为了电视剧质量的提高，放弃了自己的私利，对她更加刮目相看了，提出要调她进电视剧制作中心，当音乐部负责人。


    黎花婉言谢绝了，提出了在国庆节办一个以电视剧《响铃公主》音乐为主的演唱会，让男女主角和观众见面，让哲盟乌兰牧骑演出队和半年歌舞选拔赛的冠亚季军同台演出，为电视剧做广告。租最大的工人文化宫卖票演出，1200个座位分甲乙丙票，甲票10元，乙票5元，丙票3元，平均6元一张，五五分成，能挣3600元。如果演上三场，就够付音乐制作钱了。


    红梅说：“那么贵一张票能卖出去吗？”


    黎花说：“观众为了看电影明星姜黎黎会买的，因为电影《红牡丹》放映后反响特好！据我知道，迟志强也很会唱歌，让他唱姜黎黎主演的《红牡丹》插曲《牡丹之歌》，让姜黎黎唱迟志强主演的《小字辈》插曲《青春多美好》，肯定吸引观众。咱们还有电视做广告，保准能成功！”


    “那要是卖不出票去呢？赔钱是小事，砸锅是大事！”红梅说。


    “卖不出去也有办法保证第一场满园，咱们不是还有参加大奖赛报名的选手吗？顶多用他们的报名费买票呗！挣钱算你的，赔本算我的还不行吗？”黎花说。


    “我相信你了！还有半个月了，你能筹备完吗？”红梅说。


    “只要你让姜黎黎和迟志强参加演出，其他的事就不用你管了！挣了钱，你请演出人员吃顿大餐就行！”黎花胸有成竹地说。


    红梅说：“那我跟你说的事，你还没答应我呢？”


    黎花却说：“先把咱们的协议兑现了再说，我干也是承包，因为我要想上班就不辞职了！”


    红梅有些不理解地说：“你比你姐厉害，我们都没有你胆子大，你挣那么多钱干啥呀？又不是男的，早晚得嫁人。”


    黎花的心眼子多，眼珠一转说道：“我要给我家盖房子，我爸妈还住小房呢，我二哥要是回来，我爸妈连小房都没得住了。我不能学我姐，她只顾自己，我要为全家做贡献！”


    这话让红梅想到了自己的家，她感慨地说：“你的想法促动了我，姐要向你学习，尽快出书挣钱，也为我父母盖房子。”

 第737章 云鹏通过了考察

    黎花之所以要搞文艺演出，是因为她在和江河的乌兰牧骑演员接触后发现，这支队伍演员专业技能全面，节目既有蒙古族凤格，又紧跟时尚，非常适合巡回演出，如果和大奖赛中涌现出来的优秀歌舞演员融合可以到县级演出场所演出，不比大奖赛挣钱少，而大奖赛不能总办，她想试一把，为明年挣钱做准备。


    她在今年的大奖赛中有一个体会，在文艺界混，名声很重要，而电影和电视能创造明星和名人，观众不满足在电影和电视上看明星和名人的表演，更想和这些人面对面地接触，这为演唱会提供了机会。


    她还感到这两年舞台演出比较低迷，原因是样板戏淡出舞台后，传统剧目虽然受到欢迎，但是丢掉了年青观众，而影剧院却是年青人谈情说爱的最佳场所，他们不象长辈们那么吝啬，为了追时尚不惜掏腰包。


    她还有一个潜在的意识：自己和红梅不一样，她手中有电视台资源，自己只有演艺资源，她的目标是成名成家，自己的目标是当个班头挣钱，跟她混，自己永远是小打。俗话说，宁当鸡头不当凤尾，还是自己说的算才活得自由自在。


    红梅同意了她的建议后，她马上动员自己手下的资源，和江河进行了商谈。


    哲盟没有归还内蒙自治区之前，哲盟歌舞团和延边歌舞团是省内两大知名的歌舞团，始终保持着各自的民族风格，很受省内欢迎。现在，他们和延边属于两个省级行政区管辖了，他们的舞台都被延边歌舞团占领了。而哲盟地广人稀，又远离自治区首府，很想重现往日的辉煌。


    为此，江河不惜免费为《响铃公主》创作音乐，以求重返吉林省舞台。红梅是怀念往日的友情才把音乐创作委托给他的，并许以1万元酬金。江河却没有接受，是自费前来的，对黎花的盛情款待记情于心，听到能演出，马上接受了。


    黎花不想把演员队伍扩大，因为江河带来的6个人都会乐器，乐队只加进了她和她的4个乐手，演员除姜黎黎、迟志强外，只选了三名月冠军选手和一组季冠军舞蹈队，加上刘娜、金浪、朱国荣才24人。


    黎花让江河当总指挥，自己当乐手、歌手和票务，金浪管舞蹈、服装和场地联系，朱国荣当舞美及剧务，留一个名额想让红梅当主持人，她若不干由自己和金浪去干。


    江河很快拿出了节目单，有他和刘娜的男女生对唱重唱《蓝天上有一朵白云》、姜黎黎的《青春多美好》、迟志强的《牡丹之歌》、黎花的李谷一电影插曲联唱配交谊舞（金浪、姜黎黎、红梅、迟志强及牧兰牧骑男女演员）、乌兰牧骑的新编舞剧《刘刚打虎》、大选赛歌手的港台歌曲演唱、舞蹈组的迪斯科舞蹈等。


    金浪和工人文化宫报的票价是2元钱，竟谈出了每场1000元的价格，因为他们放一场电影，即使满园了，也就收200元，要出5倍的价格够本了。


    她还把灯光、音响等也交给了场方，经理藐视她说：“那是自然的，你们釆排时，我们全力配合，这里的舞台设备是最先进的，你们的人也不会操控啊！我真怀疑你们票价那么贵能不能卖出去！”


    金浪说：“你们别管我们卖一张票多少钱，卖不出去认赔，你们别看我们挣钱眼红就行，我先把三场的订金交给你，不准反悔。”


    经理在收据上签了“决不反悔”的诺言。金浪以准备的一场订金订了3场，高高兴兴地回来了。


    9月末，中央党校来人考察云鹏了。不是象石书记想的那样，这次考察的结果有着更重要的意义。


    原来，8月18日到23日，中央召开]政治局扩大会议，通过7《党和国家领导制度改革》的决议，设立了中央顾问委员会，许多老一辈领导干部退出了领导岗位，要通过这次考察，选拔一大批跨世纪的年轻干部做为后备队伍，年龄都在25周岁以下。


    因为40多岁是干部最成熟、精力也最充沛、可以堪以大任的阶段，现在25岁以下的干部到2000年正是这个年龄段，所以，中央组织部门站在了战略的高度，要通过党校培养一批批能接任县级以上主要领导干部的后备力量。


    中央党校考察组的同志主要是通过面谈的方式，全面了解考察对象的言谈举止及思想认识，因为工作情况省委组织部都已经做了推荐。为了不显示高高在上，面谈时，石书记也被邀请出席了。


    不等云鹏自述，石书记便把他做月老的事跟考察人员说了。考察人员说：“这倒是最合适的婚姻，双方都是县级领导干部，理想一致，比翼齐飞，调走一个还可以解决近亲回避的问题。”


    石书记听说要调走一个，提意见了，说两个他都不放，女方是搞科研的，他会解决近亲回避问题的，他俩合手才是最佳组合。


    考察组的一名同志说：“你能不能把目光放得远一些，他到你这个岁数会比你的职务要高的！这次选拔不是培训一次就结束了，以后年年都要考察和培训，说不定哪个职位符合他就调任了，现在全国优秀年青干部缺得很啊！”


    考察组的另一名同志说：“这个培训班将于1981年元旦开班，在人民大学马克思主义理论系举办开学典礼。这个培训班是一个长期培训班，每年培训2个月。采取理论考试和业绩考核的办法，每年进行一次综合评定，评定不合格者即被淘汰。连续四年评定合格的授予人民大学马克思主义理论系本科毕业证书。四年之中不影响职务提拔，四年之后，要服从中组部的调动。”


    能进人民大学的门是云鹏梦寐以求的，他感到这一理想的实现是和柳维嘉分不开的，但是，按照她的计划，自己太对不起她了。为此，他必须在人民大学和黎花之间做抉择了。他坚定地选择了人民大学，表态说：“我一定会以优异的学习成绩和优秀的工作成果去回报组织的信任！”


    考察组的同志跟他谈了许多对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改革开放新事物的看法，云鹏的回答让他们很满意。最后表态说：“经过言谈，你们省委组织部的推荐材料得到了认证，你符合我们招生的标准，回去我们将给你寄来录取通知的，三个月后，咱们人民大学再见！”

 第738章 柳维嘉实施计划

    柳维嘉自和云鹏对石书记表明关系后，就投入了去海南的准备之中。9月23日是农历秋分，也是中秋节，她让云鹰把丹玉13都收割了，因为那20垧实验田不缺水，垧产达到了9000斤，获得了成功。


    而刘研推广的丹玉3密植法，因受旱情影响，估产只达到了垧产7000斤；黄末的表现也不太好，估产是7500斤；尽管如此，也比1979年增产了15%左右，弥补了麦子减产的损失。


    刘研服气地说：“幸亏柳书记去年少卖了1亿斤粮食，否则今年就要少卖了。”


    柳维嘉把收到的18万斤丹玉13原种以10元一斤卖给了种子公司，只留下2000斤，要去海南和铁单4杂交，增强其耐旱性，又备了铁单4和黄末，让云鹰邮到海南三亚去。她本人则去省农科院取到了制种立项批文，准备在bj中转时办理专利授权证书。


    做完这些，她借国庆节放假值班之际，把云鹏叫到了她的办公室说：“今天办公楼里只有你和我了，到你兑现诺言的时侯了。如果你看我不好看，就闭上眼晴，拿我当黎花。”


    云鹏说：“我改主意了，你给我时间，我会说服黎花的，明年咱俩就结婚，我娶你！”


    柳维嘉一边脱衣服一边说：“不！我不能嫁给你！”


    “为什么？”


    “你快做！做完了告诉你！”


    “好吧！我要看着你做，因为我要爱你一辈子！”云鹏边说边要吻她。柳维嘉没接过吻，拼命地挣扎着说：“我不爱你，只是想搞杂交……”


    当云鹏把舌头伸进了她嘴里，吮住她的舌头时，她全身都酥软了，任他摆布了，直到完成了一切，她才说：“从现在起，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我如果不来历假，就去海南了。”


    云鹏说：“现在该告诉我为什了吧！”


    柳维嘉边穿衣服边说：“我不想跟一个心里有别的女人的男人生活一辈子，更不想让爱你的女人因为我痛苦一辈子。我这不是高尚，是自私，是想让我的孩子得到最好的基因，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不明白，我和黎花犯的错是一时糊涂，可以弥补的。”


    “不！你心里明白，你爱她是爱屋及乌，你心里还有黎想，连红梅那么优秀的女生你都不去爱，怎么能爱我呢？”


    “你这么明白，为什么还抓住我不放呢？”


    “我说了，我是在搞杂交，我相中了你的基因。”


    “云鹰不是和我基因一样吗？你不是要和他吗？”


    “他只是我计划中的一个备份，和他是三年后的事，一旦维美爱上他，我还会去破坏她们吗？”


    “所以，我要娶你，不能让爱屋及乌的悲剧再上演。”


    “我还有一个计划，如果我怀孕了，就把罗响叫到海南，让他背这个锅。她如果真来海南，证明他真的爱我，我会跟他过一辈子，再为他生孩子的！”


    “你不觉得你的计划疯狂吗？如果罗响不去呢？即使他去了，如果他日后发现你骗了他，后果你想过吗？”


    “我对遗传学比你懂得多，你和罗响都身高英俊，外形上不会差得多的。”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找罗响，非找我呢？”


    “我说了，是基因，基因不仅是外形遗传，还有内部潜能的遗传。云鹰的身体比你结实，艺术细胞没你多。”


    “罗响的艺术细胞多呀？”


    “他会美术吗？他的文艺细胞我身上有，不用他锦上添花。他要不去海南，我就找一个美术家嫁了，只有美术能使我的下一代漂亮起来。如果你让我怀的是儿子，不用他象你，象我就行，我会把他培养成懂得美术和音乐的科学家；如果是女儿，她长得一定象你，我会把她培养成电影明星。”


    “你怎么知道儿子会象你，女儿会象我呢？”


    “这是遗传学的常识，你要感兴趣，我可以借书给你看。”


    “我不看，有你懂得就行了，反正我会娶你。”


    “咱俩真的不合适，你在我跟前只知道听我的，把你的创造力都淹没了，离开我，你能干一番大事业的。你应该走仕途，因为你既有层出不穷的想法，又有扎扎实实的作风，还有敢想敢干的勇气！”


    “我在前面开拓进取，你在后面给我搞科学研究，咱们会珠联璧合的！说一千道一万，我主意已定，就要娶你！”


    “晚啦！我已经借种完毕，十个月后就生孩子了，你未婚先育，违反计划生育规定，会断送前途的！9月25日中央发出《关于控制人口增长问题致全体党、团员的公开信》你没看过吗？所以，你还是乖乖地听我的计划吧！”


    云鹏傻眼了，只能听她讲了。


    “我确认怀孕后，便以要去海南的名义把罗响叫过来，反正我的第一次已经给了你了，再有第二次也无所畏了。谢谢你教了我一招，那个吻肯定能把他拿下，然后我就去海南。对了！我在岳峰那借了20万，你得帮我兜个底，别让他犯错误，明年我就能还上！”


    “这个你放心吧！”


    “我到海南要租地建水浇地实验田，培育两个品种，把专利名称定下来：一个是丹玉13和铁单4杂交的怀海1号，一个是黄末和铁单4杂交的怀海2号。专利权人都写云鹰，让他单干，预计5垧地能产2万5000斤原种，可卖给种子公司，明年种地前就能卖25万元。”


    “这个主意好！如果用你的名字恐怕有说道。”云鹏说。


    “我们在那里再种第二茬，还能得到2万5000斤，还上20万后，我们还剩20万，盖房子买农机用去10万，还剩10万。这时孩子就落地了，如果罗响去了，我们就结婚，和你就两清了。如果罗响不去，有云鹰在，对当地人也有交待。三年后，要是维美变心了，我就嫁云鹰。如果维美和云鹰成了，我就找个搞美术的结婚。”


    “即使罗响去了，你也背一个坏名声啊？”


    “名声只在咱们这边坏，我又不回来，对我无所谓。我还有新品种可以研究，一旦研究出个发明专利，我就成科学家了，那名声不就换回来了吗？”


    “疯狂！太疯狂啦！两个人要种5垧地，还种两茬，你再怀个孩子，能行吗？”


    “哥！我是按40%算收入的，60%的钱是生产费用好不好？白跟我干了这么多年，我不是有20万经费呢吗？所以，这个计划要想成功，那20万元你一定得兜住！”


    柳维嘉边说边来吻云鹏了，狂吻之后，两人禁不住梅开二度了。

 第739章 云鹏抓承包试点

    过了国庆节，全面收割便开始了。柳维嘉却在这时带着云鹰去bj办专利了。她的目的是让石书记看到，没有她农业生产照样转，好尽快批准她辞职。


    云鹏给她打了一个配合，主动承担了对秋收环节的调度指挥，这一承担竟接受了一项新任务。


    原来，9月14日到9月10日，中央召开了各省市自治区第一书记座读会，讨论了加强和完善农业生产责任制问题，9月27日，中央印发了《关于进一步加强和完善农业生产责任制问题会议纪要》，要求各省市自治区抓好试点工作。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的重大改革政策都是釆取先抓试点，然后铺开的方式进行的，坚持实事求是，不搞一刀切。现在人们都以为改革开放是从农村开始的，其实是从城市开始的，如恢复高考、扩大企业自主权、知青返城就业等，只是农村的改革声势更大而已。


    东北三省在农村改革中脚步迈得较缓，是和东北地广人稀，农业机械化程度相对较高有关联的。这次全国省市自治区一把手座谈会对东三省是一次促动，秋收一开始，省农委便把核实粮食产量当做了重点工作去抓。因为，南方已经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的省地县都把76、77、78三年的粮食产量平均数当作了承包的基数，以此做为分田到户后交售商品粮的底数。


    云鹏替柳维嘉参加了省农委秋收工作会议，会议精神是今年全省普遍遭受旱灾，和去年丰年比，粮食减产是正常的，要实事求是核报，对为了政绩而虚报产量的县、公社、大队，一经查实严肃惩处。


    云鹏明白省农委的意图，因为本省是全国上交商品粮的大省，要挤出虚数，为包产到户确定基数，减轻以后卖商品粮的压力。


    他感到这对社员来讲是好事，如果按去年的产量去卖商品粮，他们将失去发展畜牧业的优势；对柳维嘉来讲也是好事，因为她可以借减产就坡下驴，达到辞职的目的。于是，他把柳维嘉留在农业系统的知青农技推广员集中到了种子公司，开了动员会，派到了各大队，一人包3个生产队，查实今年产量。


    这些人始终没离开农村，但是身份变了，是城镇户口的国营农工了，粮食产量的高低和他们没有牵连了，又得到了云鹏的暗示，釆取了按葫芦抠籽的方式，对各生产队的产量进行了核定。


    核定数据通过汇总：2万4000垧水稻收获1亿8000万斤，平均垧产7500斤；1万6000垧大豆收获6000万斤，平均垧产3750斤；16万垧苞米收获9亿7000万斤，平均垧产500斤；2万垧杂粮收获6000万斤，平均垧产3000斤；3万垧荞麦收获3000万斤，平均垧产1000斤；加上小麦总产1亿6000万斤，总产14.6亿斤，比去年减产2亿斤。


    幸亏今年搞了苞米密植，否则，还达不到这一产量，因为得留1亿斤苞米供面粉厂加工苞米面，才能使其明年上半年不停产，所以只能卖8亿斤商品粮。


    柳维嘉从bj回来就把罗响叫来了，因为她在bj做了孕检，不用等例假了。她把挣钱计划跟罗响说了，并答应给他买车。罗响被她的吻拿下了，表态回去就办转业，开车和她去海南。


    11月初，秋收完毕后，罗响来了，她给石书记留下了一份因咎辞职倍，把翟斌安排到了种子公司开蓝箭，让罗响开着她那辆吉普车拉着云鹰向海南进发了。


    她的辞职信中推荐云鹏代她抓农业，并由云鹏代交给石书记。石书记发火了，在云鹏的巧语下息了火，但是，却把试点工作都压在了云鹏身上，让他替柳维嘉抵罪。


    省农委秋收后马上就召开了承包试点工作会议，会上，对云鹏派专人到生产队核实粮产量的做法给予了表扬，要求在试点工作中要直接抓到生产队，试点面不得低于10%，要通过一年的对比，用事实回答是现行生产方式好还是分田到户好，以决定后年农村工作走向。


    柳维嘉的计划实施顺利，让云鹏来了干劲。他敏感地发现，实行农业生产责任制是中央农村改革的重大决策，自己要在试点工作中做出成绩，做为向中组部交上的调研报告，才能使自己在全国学员中脱颖而出。


    于是，他在27个公社的390个大队中各选了一个生产队，把试点范围扩大到了12%，让岳峰、刘研、俞振德分别包东部、南部和中部的234个生产队，自己包西部和北部的156个生产队，开始了轰动全县的试点工作。


    试点的第一步就是分田到户，390个生产队的机翻全都停了，因为机翻费用要摊到各户，试点生产队的社员反应不一。原东、南战区的社员人多地少，戸均不到一垧地，说用犁杖也能翻地，能省下机耕费；原中部战区的社员人地适中，户均一垧地左右，有愿花机耕钱的，有愿自己翻的；原西部战区水旱田兼作，户均1.5垧地，大多数选机翻，少数拿不定主意；原北部战区包括没水田的西部战区生产队户均都在2垧地以上，全愿意机翻并提出要机播机耕机收。


    云鹏感到农机是社员包产到户的一个突出问题，现在只12%的生产队就有近一半不想用农机的，如果全都包产到户了，现有的农机将有一半搁置，农业机械化将倒退。


    怎么办呢？他选则了抽地法，即把试点生产队的土地不一次分完，留下十分之一的地做为大队机动地，由大队统一耕作；所得粮产记入各生产队产量，由生产队平摊到各戸顶一部分卖商品粮指标；而公社也要给大队下粮产指标，并要达到社员承包土地的平均指标，所得收入单独记账，用于抢播、抢收、防灾、救灾使用农机的成本支出。这一办法兼顾了国家、集体和个人利益，得到了社员们的认可。


    分田到户不是简单的事，地分等级，要分得均匀才行，产量指标要根据78、79、80三年的平均产量进行计算，幸亏柳维嘉给他留下了农技推广员队伍，即便如此，云鹏也白天黑夜深入到农户家去解决数不清的枝末问题。


    虽然很累，但是他看到社员们对包产到户喜笑颜开时，感到了党的政策人心所向时，有了一种使命感，同时也感到了明年的工作将更艰巨。不过，想到柳维嘉，想到人民大学，想到黎花他就浑身是劲！

 第740章 两个版本的公主

    电视剧《响铃公主》的拍摄已经杀青，电影《玉碎宫倾》还在拍摄中，红梅发现，两个作品出现了情节上的雷同。


    《响铃公主》的故事梗概是：300年前，现怀仁县方圆百里都是草原，归蒙古族达尔罕王爷统治，王爷有一女儿因马挂金铃，人戴银铃，经常率卫队驰聘围猎，被人们称为响铃公主。当时，已有汉族人闯关东，在草原和沙漠接壤处开垦荒地，设立营塞，靠耕猎生活。


    一个秋日，响铃公主见大雁南飞，搭箭射下一雁，拾雁之时，发现雁颈上还有一支雕翎，和前来寻雁的汉族猎人刘刚相遇，相互倾慕，经常以比武为由约会于朝阳坡地，后来私定终身。


    达尔罕王要将公主嫁给其他领地的王爷之子，发现女儿与穷猎人相爱便百般阻挠。怎奈公主不从，管家献计，让刘刚进山打虎献寿，将宝刀用铅封死在刀鞘，又派人暗中钉梢。


    刘刚进山遇虎，雕翎用尽，与虎肉搏，发现宝刀抽不出来，凭借超众的武艺与虎周旋。精疲力尽之时，公主赶到，老虎被铃声引了过去。公主箭射猛虎咽喉，下马与刘刚搂抱之时，林中射出暗箭，正中刘刚后心。公主上马追寻，射死杀刀，扯下蒙面看到竟是管家。


    公主回救刘刚，无奈箭头有毒，行至朝阳坡上之时，刘刚殒命。公主悲痛欲绝，拔刀自尽。王爷追悔莫及，便将公主和刘刚合葬于殉情之地，并将此地封作了公主的食邑，让刘刚的家族耕种，便有了这个蒙汉爱情的优美传说。


    《玉碎宫倾》的故事梗概是：蒙古族干珠尔王有两个女儿，一个叫塔娜公主，一个叫哈斯公主。塔娜公主在打猎中遇险，被王府管家桑格尔扎布的奴隶，能骑善射的青年洪古儿搭救，两人倾心相爱。


    桑格尔扎布想娶干珠尔王的女儿为妻，借以篡夺王位。她先追的是塔娜的姐姐哈斯公主，因为哈斯公主已和一个汉族猎手李刚相爱，他在那个李刚进山打猎时，将用铅封了刀梢的刀和李刚的刀调了包，致使李刚和黑熊同归于尽，哈斯因此疯了。他又追塔娜，发现塔娜爱上了洪古儿后，便又想杀死洪古儿，被塔娜挺身相救。


    干珠尔王听了桑格尔扎布的花言巧语，逼迫塔娜嫁给他。塔娜不从，提出要比武招亲。比武中桑格尔扎布败于洪古儿手下，他又故计重演，怂恿干珠尔王命洪古儿去巴拉哈喇山打虎献寿。


    塔娜听了姐姐的血泪控诉后冲出王宫去救洪古儿，哈斯放决烧了寝宫。洪古儿用刀梢杀死猛虎，却被桑格尔扎布射毒箭杀害。塔娜杀死了桑格尔扎布后自杀殉情。是一个以揭露封建势力虚伪丑恶为主题的蒙古族青年的爱情故事。


    红梅认为《玉碎宫倾》偷窃了自己的原着，便向长影提出了申诉。那个年代还没有知识产权法庭，形成了电视台和长影的对磊。当时长影已经归了地方，省委宣传部出面协调广播电视剧和文化厅进行了调解，最后以民间故事都是传说，作者都是改编，不存在偷窃行为，且两个作品主题不同，表现形式也不同，可以百花齐放，百家争鸣为结论，平息了这场风波。


    红梅后悔自己没有以连载的方式先将原着发表，连电视剧上“根据红梅的《响铃公主的传说》着作改编”的字幕都被删了下去，吃了个哑巴亏。


    从两个拍摄组的演员阵容看，《玉碎宫倾》不如《响铃公主》：


    《玉碎宫倾》的女主角林芳兵初出茅庐，只拍了一个《幽谷恋歌》，但是凭借南方人的秀颀，和1米7的高挑身材已经有了星气；《响铃公主》的女主角姜黎黎已经拍了《雁鸣湖畔》、《神圣的使命》、《红牡丹》三部影片，名气在林芳兵之上。


    《玉碎宫倾》的男主角李显刚只拍过《南昌起义》中的小人物双喜，且影片还没上映；《响铃公主》的男主角迟志强已经在《小字辈》和《创业》中出演过配角，且都已上映，名气也在李显刚之上。


    于是，两个作品的导演暗自角逐起来，《响铃公主》有两个导演——张振盈和刘长河，虽没有《玉碎宫倾》的导演高天红有名，但是，他们充分用了摄像机的优点，拍摄了大量的素材，又有进口的编辑机，决心创出精品去争全国优秀电视剧奖。


    这使红梅得到了安慰，她放弃了个人得失，全身心地投入了后期制作中。当上集制作完毕后，她吸引了拒绝连载的教训，在省电视台播出了，立刻在省内观众中引起了轰动，因为电视剧这个名词是一个新概念，观众是当电影看的。这对电影无疑是一个冲击，但也给《玉碎宫倾》的拍摄提供了靶标，使导演延长了拍摄时间，力求精益求精，请来了已经唱红大江南北的歌星李谷一来唱插曲《埋藏在寂静中》。


    黎花听说李谷一到长影了，便去长影乐团看她和乐队排练那首插曲。这首插曲找了着名歌词作家乔羽作词:“不知何时闯进我的心中\/今日却在这里相逢\/\/整个森林都在倾听\/倾听这两颗心在诉说、在呼唤、在跳动\/\/啊……每一片树叶都在倾听\/每一片花瓣都在倾听\/\/天地多寂静:‖这里只有琴声\/这里只有歌声\/\/这里只有你和我\/埋藏在寂静中。”


    也许是后找名人作词的关系吧！这首歌的歌词只涉及到了爱情片段，没有表现作品主题，有明显的插入感。而作曲也比较一般，让黎花感到这首插曲不会象李谷一的其他电影插曲那样流行，所以，她连学都没学就回来了。


    《响铃公主》的主题歌词作者评价道:“这是乔老的敷衍之作，那寂静和琴声、歌声是矛盾的。”江河也说:“那曲子一点蒙古族风格都没有，缺少带入感。”


    从这以后，黎花不再只把李谷一当做唯一偶象了，开始涉略一些时尚的港台歌曲了。到1980年末，盒式带录音机已经很多了，随着深圳的开放，一些港台歌曲录音带涌入了内地，黎花开始学唱邓丽君、叶丽仪、龙飘飘的歌曲了。其中叶丽仪的《上海滩》是用粤语演唱的香港当年十大金曲之一，使她仿佛起粤语来了，唱得维妙维肖，为她组团南下演出埋下了伏笔。


    红梅制作的《响铃公主》电视剧先声夺人，压过了电影《玉碎宫倾》。

 第741章 祝联营真能挣钱

    祝联营还真是个挣钱好手，接替徐怀青掌管南下支队后勤工作后，干得风声水起。


    首先，他把60辆10轮卡车从各营调了上来，组成运输队，改各工地取货为运输队送货。


    未改革之前，卡车分散到各工地，后勤部定货后得向各营调集车辆，把建材拉到建材场，再由各工地根据需要来拉货。这样会使一些车辆有闲置时间，效率得不到全面发挥。而司机是以吨公里为定额的，因为有闲置时间，使这个本应该比工匠还挣钱的工种成了工资最低的了，这是因为巩固为了提高工程速度，把各工种定额和工时紧密挂钩形成的。


    祝联营算了一笔账，60辆卡车的载货量是600吨，而8个工地一天需用建材800吨。釆购大多是从150公里外的广州天河建材市场运来的，徐怀青往往调30辆车，因为每辆车都配了两个司机，可以24小时轮换开车，每天跑3趟就能拉回900吨建材。剩下的车倒短，则有一半时间闲着，为此，司机们都抢长途活儿干，给各营长提供了派人情车的机会，致使司机中怨言颇多。


    祝联营发现，150公里来回就300公里，有一半空载。他把60辆车调上来后，改为晚间集中运货，一次拉600吨。剩下的200吨，用20辆车白天运一趟建材即可满足供应。这20辆车可将深圳、东莞、花县的物资拉往广州，能解决1\/3的空载，那200吨货所挣的运费即可将车队的费用挣出来。60辆车一年的运输管理费和养路费是24万元，每辆白天跑天河的车每天只要挣33元运费就能完成。


    祝联营还发现，三个渔村已经成了海鲜批发市场，300艘渔船每天能打捞海鲜150吨左右，而他们缺蔬菜和肉类，满足不了一期工程的两万多打工人员日常所需，海鲜还得对外销售。于是，他又让60辆车夜间去天河时各配带1500斤海鲜，回来时各带500斤蔬菜或肉类，自带自销，挣回空载里程的油钱外，全归司机所有。这一招调动了司机的积极性，因为150公里的燃油是40公升，只需20元，而1500斤海鲜就能挣30元钱，弄好了2000斤货可挣40元。这一招年可节省油料支出43万元。


    司机的积极性调动起来后，他开展了提高服务质量，送料上门的活动，标准只一个，接到工地停工待料的投诉就扣司机当天工资。促使司机成了工地的材料员，从天河拉来建材后直接送到工地。而料场的人员都成了祝联营的配货员，变调度司机为帮司机配货、销货和购货。三个月下来，祝联营成了司机们的领袖，得到了巩固、徐佩瑶和苏青的一致好评。


    其次，他把心思放到了炊事班上，1500人分成了5个营，15个连，每连一个炊事班，每个炊事班6人。这90人是他的直辖队伍，蓝卫国是6月份随巩固过来的唯一英城分公司的后续人员，徐怀青用他当了后勤釆买员，每天都经手7500元的伙食费。


    祝联营发现，除了每人每天5元的伙食钱外，团部每月还要支付煤水电及运输费、餐具损失费等1万元，加上这些人的工资4万元，非生产支出达5万元。


    于是，他学着渔民，把30套住宅的地下室和一楼办成了售货店，抽出30名炊事员当售货员，除了海鲜外什么都经营，以蔬菜和肉蛋类为主，兼营生活用品，在保证自己的1500人需要的基础上，面向2万多打工者和4000多渔民服务。开始时没定收入指标，只想减少本身的采购成本，把公司的1万元支出挣出来就行。


    按这个思路，一个门市一天挣30多元就可以了，这900元可从蓝卫国的釆购费中出。而车队从深圳以外拉进来的蔬菜，即使司机加了价，也比在深圳采购便宜20%，再加10%的利润也不影响伙食标准。


    没想到两万多人的市场也不可小觑，那门市经营品种越来越多，仅饮料、啤酒、雪糕就能挣出50多元来。蛇口离市区远，一些日常用品批发转零售利润都在20%左右，到现在，30个门市每天都能赢利2000元，一个月就6万元，几乎把炊事班的工资都挣出来了。而且这里没有淡季，渔民又看不上蝇头小利，使这些门市越来越火。这一项又可以为团部节省年开支72万元。


    有了门市，蓝卫国不出蛇口就能釆购到各种食材了，腾出了精力，和祝联营研究起菜谱来了。深圳没有冬天，那一荤一素一汤四个小咸菜的伙食标准做了改进:


    一荤原以鱼类为主，不符合东北人的饮食习惯，改为了以肉为主，1500人一天3两肉就需3头猪，深圳的猪肉价格打开了，2元一斤，有许多外埠社员都把生猪从水陆运来卖，生猪1元一斤。他们两人便和渔民做起了买卖，1元2一斤买入，一次进60头，在地下室喂养，蓝卫国成了杀猪匠。


    一素好办，南方蔬菜多，一个星期每天换一样，专拣能用鸡蛋炒的，等于半荤。


    一汤则改为酸梅汤、苋菜汤、藕片汤、海鲜汤等。


    四个咸菜中有两个常菜是咸鱼和虾酱，有道是臭鱼烂虾，下菜冤家，很受欢迎，另外两个则是凉拌菜和炝拌菜。


    除此之外，那些售货员还有一个任务，就是每周包一次包子或饺子，让工友们有回家感。即便如此，蓝卫国还每天每人节省5毛钱，用做节日会餐用。


    祝联营在为团里做出贡献的同时，还在秦玉的遥控下，做了自己的买卖。


    徐佩瑶也很精明，那30套住宅除了团部的那套外，其余的2、3、4层都租出去了，打工妹们一个月能挣300港币，厂方还供吃喝，港商对骨干女工很爱护，把那29套住宅以每月每个2000港币的价格都包了下来，当时相当于1000人民币，安排10个女工，都住单间，称做公寓。现在港币长到6毛了，相当于1200人民币了，比渔民家招进50人的出租价高出了500港币，多挣了300元人民币。这样一年可收入34万元，不到三年本就回来了，她岂能出卖呢。


    祝联营更精明，因为出租这事属于后勤部管，秦玉汇来的6万元人民币，他都换成了港币，是按5毛换1港币换的，在港商要减价时，他用给港商食堂供应生猪的交易给对冲了。不仅如此，他还和港商做起了其他买卖，他们的牛仔服布料很便易，内地买不到，他在港商那为1500个工友订做了工作服。

 第742章 柳维嘉承包土地

    柳维嘉一车三人，罗响开车，云鹰也已经得到了实习票，坐在副驾驶座位上为罗响指路，走了8天，到了徐闻。但是，人和车要上轮渡时，车被扣住了，因为他们没有办上岛行驶证。


    原来海南岛是gd省的一个地区，海囗是地区行署所在地。岛上的公路都是地区和各县修的，外来车辆上岛要办上岛行驶证，不管你在哪交了养路费，要上岛都要补交。好在海南地区交通局在徐闻轮渡码头设了办事处，柳维嘉凭省农科院介绍信，交上了一年2000元的养路费，办下了海南地区行驶证。


    幸亏办了这个证，因为上岛后没有这个证加不了油，而岛上的汽油和柴油都是6毛一公升，并且只有县城所在地才能买到。


    当时海南地区只有一个县级市，即hk市，另辖定安、澄迈、屯昌、文昌、琼中、临高、琼海、通什（zá）、澹县、万宁、保亭、东方、昌江、黎东、崖县等15个县。从海口去三亚有三条公路，一条是和火车道平行交织的地级公路，是贯穿岛南北中线的主干路，连着定安、屯昌、琼中、通什、保亭、乐东、崖县；一条是东线，是县级公路相接的东海岸公路，连着文昌、琼海、万宁、陵水、崖县；一条是西线，也是县级公路相接的西海岸公路，连着澄迈、临高、澹县、昌江、东方、乐东、崖县；而三亚是崖县的县城。


    当时岛上除了海口有柏油路外，其他的公路都是砂石路，罗响选了中线，到通什时，火车可以穿山洞，公路只能盘旋五指山而行。


    柳维嘉埋怨他说：“你选的这条路太次了，上了海南岛却看不见海。”


    罗响说：“别着急！到三亚就有海了，否则，就不会有天涯海角了！坐轮渡时你都吐了，我怕你再吐！再说，海边能种地吗？”


    过了五指山便能看到海了，他们在乐东和崖县交界处的崖州看到了平地。那个交界处叫崖州镇，归崖县管，原来是县城所在地，后来三亚建了军港，又是火车站所在地，县城才搬了过去。


    崖州是一个古镇，是一个有上千年历史的水旱码头，人称先有崖州后有三亚。


    海南岛上有两江两河，两江是南渡江和昌化江，两河是万泉河和宁远河。五指山区是两河的发源地，北边是万泉河，南边是宁远河。宁远河是三亚的母亲河，在三亚分成六罗水、水蛟溪、半岭水三个支流，呈“丫”字型入南海，三亚由此得名。


    柳维嘉她们是11月中旬到崖州的，正赶上崖州公社进行农业生产责任制改革，在第四季来临之前搞分田到户。柳维嘉不走了，在崖州公社住下了。


    崖州公社有一个港门大队，是宁远河的一个入海口，当地人以渔业为主，对农耕不重视，都不愿意承包农田，因为种田不挣钱，还要交公粮。他们要吃粮都从海上买，珠江三角洲也是粮食主产区，只要有钱就能到沿岸码头买到。为此，分田到户进行得并不顺利。


    柳维嘉看了宁远河沿岸的稻田，第三季稻已近成熟，估计亩产也就在200斤左右。再抓泥土观察发现，那土质中有机成分较少，心中便有了数。


    她到公社供销社一打听，因为有海运，化肥价格比东北贵了30%左右，氢氨和硝氨一个价，硝氨和尿素一个价，竟没有钾肥和磷肥。


    售货员说：“这里的社员不认化肥，只认农家肥，耕地也不多，一人才有几分地，他们开垦土地宁可种香蕉也不种稻米，因为离开河的地都干旱，担水浇田浇不过来。”


    柳维嘉又到大队去问，大队干部说:“他们大队有6个生产队，300多户社员，1800多口人，只有1500亩土地，三季稻的亩产合计600斤，人均口粮是500斤，刚够吃。但是，农业学大寨中，各级都虚报产量，使我们这个大队1975年交公粮的任务是21万斤，总产90万斤减去21万斤，人均才分口粮360斤。好在大队有渔船，出海能买到粮食。”


    柳维嘉打听明白了，那1500亩水田都是小亩，按公亩计算只有99万平方米，即99垧地。99垧水田产90万斤稻子，垧产9000多斤，证明此处的地在不用化肥的情况下能打这么多粮，如果用上化肥，垧产达到1万2000斤都没问题。于是她又问了稻种。


    大队干部说:“1975年以前，这里的稻田三季亩产也就在300斤左右，后来用了中科院的杂交稻种子，亩产才翻番的。也正是那年，亩产达到了600斤，卖了21万斤稻子，把公粮指标提上去就下不来了，现在还用那个种子呢。”


    柳维嘉研究过袁隆平的事迹，他的种子是不依赖化肥的，因为推广化肥还是75年以后的事。


    她有主意了，如果包下这100垧地，用90垧种稻子，每垧投300斤化肥才5万4000元，能产出120万斤稻子来，产值是24万，40%收入是9万6000元，能挣4万2000元。拿出10垧来制苞米种，不用埋水管网了，只用水泵就可以灌溉，投上3万元就可以了。剩下的1万4买拖拉机和农机具，10垧地都实行机械化，能种两茬苞米，打10万斤原种，产值100万，40%就是40万。自己手里有20万，够雇工周转的了，这样一年就能挣40万，还上20万，还剩20万。


    打定了主意，她便找大队书记谈判了。


    大队书记听她说能保证交公粮，还保证每人口粮增到520斤，并且生产费用都由她出，有些不相信。但看她有吉普车，又拿出了省级农科院的文书，便信她了。


    她提出的条件一是农忙时的劳力由大队组织，做到招之既来就行；二是免费给她解决实验、住宿的房子，为她们三人安排吃派饭；三是保证电力供应。


    大队书记说:“这里的习俗是女人下田干活，在家种菜，男人出海打鱼挣钱，我能保证有300个妇女天天上工。不过，第四季要种油菜了，这个地能不能让队里种一茬，全大队的人吃油和菜都靠这一茬呢，这个要解决了，你们就成了百姓的朋友了，办啥事都好说了。”


    柳维嘉答应只给他们90垧地，并且帮她把10垧地改成旱田，她要搞实验。


    双方谈妥了，签了协议，大队把空置的知青集体户给了她们。她开始去三亚踅摸买拖拉机和农机具了，并要顺便去国家农科院制种站看一圈，看他们那里还能提供什么帮助。

 第743章 云鹰有了拖拉机

    1980年的三亚县城在距崖州镇东南30公里处，西接崖州的三亚湾，东邻大东海和亚龙湾，是向南凸出的一个半岛。崖州镇和三亚县城间是平原地带，有一个接一个的国营农场，道路在椰林和香蕉林、菠萝蜜林中穿行。这些树林挡住了海风，保护着农田。


    三亚县城的买卖店铺没有崖州多，但是政府、招待所、百货、饭店等却比崖州多。县供销大楼是最热闹的地方。这里之所以热闹，是因为改革开放后，一些国外进口商品聚集到了这里，大到汽车拖拉机，小到布匹服装日用品，原来gd省外贸公司借用了这个楼院。


    云鹰被这里的拖拉机吸引了，那拖拉机都是进口的，有德国产的、捷克产的。虽是胶轮式的，但都是75马力的，可配许多农机具。


    罗响则被轿车吸引了，有波兰产的波罗乃兹、意大利产的菲亚特。那菲亚特是单开门的，外型象大头鞋，价格才2000元，那个波兰乃兹是双开门的，价格也只有5000元。但是这些车也只能看看，因为得凭外汇券才能购买。


    拖拉机也不贵，即使配上铧犁、播种机、插秧机、收割机、挂车也只在1万元，但也得凭外汇券购买，把云鹰馋得直流口水。


    柳维嘉知道外汇券没有省一级的审批是得不到的。她想去国家农科院育种站去碰碰运气。


    在育种站，她拿出了省农科院的推荐信和专利授权试书，得到了站长的接待。


    站长说：“东北来制种的你们还是第一份，以前有专家来过，被这里的台风给吓退了。其实，这里11月到来年的4月份不会有台风的，去年就有人来这里育了一批，是在琼海县育的，成功了。那个专家叫柳青之。”


    柳维嘉说：“我是他女儿，是他让我来找你的。”


    站长说：“我可以给你在国营农场中拨出15亩地来，是小亩，相当于1公顷，你们那称作一垧。其实南方都是以小亩为单位的，因为这里的田地没有东北平原那么广阔，耕地都挺零散的。”


    柳维嘉把她在崖州镇港门大队承包土地的事说了。站长说：“你们行动可真够快的！不过，那个地方我知道，是岛上不可多得的平原地带，你挺有眼光的！但是，就凭你们三个人，要耕种1500亩土地谈何容易？”


    柳维嘉顺势把买拖拉机的事说了，末尾说：“只要有一台拖拉机，我们就能耕种好150亩苞米，其余的1350亩稻田我们出资雇当地人按我们的方法种，只需种一季就能得到当地农民信任，以后的工作就好做了。”


    站长看出柳维嘉是个科学种田能手，胆子也挺大，计划还挺可行的，喜欢上她的干劲了。说：“我们手里有外汇券，是想用来购买以色列的滴灌设备的，可惜外交部谈了几次，都没谈妥。与其等待，不如先用一些，只能换给你们一万元。但是，要使机械在岛内使用，还得补上关税等手续，估计得两万元才行。”


    柳维嘉连连作揖说:“太谢谢您了！只要能买下来，3万也行，我们需要快，因为进入12月份就得播种了，我们今年要种两茬。”


    站长找来财会人员，带云鹰和罗响去挑车了。站长跟柳维嘉沟通说：“港口大队是我们站推广杂交稻种的实验区之一，他们用的是袁隆平74年育出的杂交稻种，现在袁专家已经育出了适应化肥的79年品种，单季亩产可达400到600斤。那个大队重商轻农，用到75年的品种后就不再升级了。”


    柳维嘉说：“太好了，把袁教授的种植方法给我，看来我的计划目标能达到了，我带他们升级。”


    站长说：“你的苞米种有专利，我们就不插手了，水稻实验成果咱们可以共享，你们中间有会做实验日志的吗？”


    这可问到了柳维嘉的强项上了，她到吉普车上把她和嘉美、云鹰做的实验日志都拿来了。站长一翻便说：“专业！太专业了！我们这里的化验室无条件向你们开放，这里有种子光谱测量仪，你会感兴趣的。”


    柳维嘉心说，海南来对了！看来我这一辈子和土地结下的缘份太深了，只要找到土地干什么都顺。


    站长翻出了港口大队的实验资料说：“这些资料或许对你有帮助，对了！我们这有油库，这岛上加油是大问题，我们和南海艇队是双拥对子，用油就找他们。”


    云鹰挑选了捷克产的zetor7711型拖拉机，中文名叫“热托”。7711型是中型的，75马力，有驾驶室，前面可以加推土铲，后面可带6铧犁、播种机、挂车。


    那个驾驶室又高又宽敞，一看就是出厂时原配的，其车门封闭性不比吉普车差；那个6铧犁可以分拆成双铧和四铧，配有专用拆装工具；那个播种机可调株距，也可调为筛簸式，既能播苞米，又能播麦谷及豆类；那个挂车长5米、宽2.5米、栏高50公分，可载6吨货；那推土铲不比链轨75的小。


    云鹰象得了宝贝似的，把那车头轮番换上配套的农机具，试开了一圈又一圈。


    省外贸公司的专员过来说:“你还真赶上了，这批货明天就要运往内地，赶快办理手续吧！我们代收海关费1万元，交款吧！”


    地区交通局的人员也过来了，收了牌照费和养路费4000元。云鹰又去物资局机电公司，花2000元买了一套电葫芦吊架，开始装车了。一共花了2万6000元，把那拖拉机及农机具开回了大队。因为那时没有个体买车的政策，加之花的是国家农科院海南育种站的处汇券，车籍落到了育种站上。


    本来有吉普车进住就在社员中引起了注意，又开回了一辆象汽车似的拖拉机，社员们把集体户围上了。大队书记顺势跟社员们说了三位东北客人包地的事，社员听说能给他们增加口粮，还替他们交公粮，马上热情起来了。帮他们收拾起荒芜了的院落，打扫起挂满了蜘蛛网的草木房子，争先恐后拉他们去家里吃饭。


    云鹰在一些男渔民的帮助下，立起了电葫芦吊架，把那些农机具都卸下后，整齐地摆列在了院子里，三个人的集体户在港门大队落户了。


    罗响虽然没有云鹰朴实能干，但是做家务却很在行，把那个7间大小的，中间开门，两边通铺的破旧草盖木板房子收拾得井井有条，象军营一样，三个人仿佛又回到了知青年代。

 第744章 收割整地种苞米

    海南的村落和东北不一样，因为地少的缘故，一个大队的农户都住在一起，中间有一个集市称为圩，大队部和小学及供销点都建在圩的周围，广播仍是大队的标配。而那圩除了集日外，既是学校的操场、又是各生产队的打谷场。


    这里的生产队没有队部，也没有车辆，只有水牛，农具都在社员家里。因为每季都有收获，社员们都是背稻秸回来，在圩场上打下稻粒，再背回家当柴禾。生产队队长和会计都在家办公，一般都是由宗族里的长辈担任。


    别小看这个300户左右的大队，却有四个民族，分别是汉族、黎族、苗族、回族。原来的集体户都是上海知青，下来时有20人，给这里的社员留下了许多上海的生活习惯，打开了这里社员的眼界，1978年底，这些知青就都返城了。


    这里离公社不远，只隔河相望，但是桥离这里有7公里，河有500米宽，只能乘手摇木船过河。但是船距桥也是7公里，要去镇里只能靠人背货物往返，运大宗货物得动用渔轮，也很麻烦。为此，这里的交通不太方便。


    之所以称港门大队，是因为这里有海水港湾，是渔民的闭风港。但是，渔船都在河东的崖州镇停靠，为此，河东河西是两种景向，河东象城市般热闹，河西则仍是农村般寂寞。


    这里的社员家里都没有田地，房前多种高大的树木以抗台风，庭院很小，只能种一畦两畦蔬菜以供日常吃，几乎没人养猪，羊和狗及鸡鸭是那里的肉食来源。为此，冬季种油菜、薯类、瓜类、及能腌制和晒干的蔬菜便成了他们的必需。


    这里的妇女忒能干，全凭背便能在3天之内收获一季稻，5天之内又能把稻田挖成台田，再用3天便能播种完菜类。


    柳维嘉让云鹰花1800元，卖来了6吨氢氨做为进见礼，教妇女们给1350亩菜地施肥，平均每亩地9斤左右，相当于每垧地135斤，按4季算则是每垧520斤左右，她相信这样的肥量完全可以补足这些土地的含氮量。


    她的举动顺利地换来了150亩稻田的整地权，拖拉机只一天就把那150亩地翻了起来。她又撒进了一吨销氨，1000斤磷肥，100斤钾肥做底肥。以每天1元钱的工钱雇了100个渔民，用了5天，给田地修了挡水堰。然后打垅，抽水浇溉制造墒情，与此同时，培训妇女，按株距刨埯种下了实验田。


    因为是摆籽种，一斤玉米大约600粒左右，1000斤种子种下了60万埯，合每垧地6万埯。这样，她可以挑好苗留下3万株，除去1\/4的父本外，能保住每垧2万2500株，能收5万斤原种。进入12月份，播种全结束了。


    柳维嘉看了从育种站带回的港门大队资料。得知海南受季风影响，一年只分两个季节，即雨季和旱季。每年5月到10月是雨季，11到4月是旱季。雨季都是随台风来的，台风一停便无雨了。为此，她为了安全起见，把种两季苞米的计划做了修改。把精力集中到了旱季上，雨季根据实际再做打算。


    海南黎族家的竹筒饭让柳维嘉吃得十分可口；而云鹰却愿吃回族的羊脚饭，他不知道在东北扔了的羊蹄子会烧出这么样的美味来；罗响则喜欢上了苗黎的油炸粑粑和血肠灌饭。


    云鹰因为罗响总和柳维嘉亲?，有些反感，便说他就爱吃屎，因为东北把拉屎叫拉粑粑，而肠子是装屎的。罗响不但不恼，竟直接称他为连襟了。


    柳维嘉经常跟当地妇女接触，得知这里的婚俗很开放，女的都是先孕后嫁，不怀孕的姑娘反而嫁不出去。因为男的以传宗接代为主，如果女的不怀孕会认为她不能生养，为此，这里的计划生育政策几乎没人去管，家家都好几个子女。她更感到来这里来对了。


    这里的男人都不做家务，也不种农田，出海打渔回来就是喝茶。当地的习俗是男人外出挣钱，女人看家养育子女和老人。为此，女人都十分能干，在家里也都说得算。这里离婚都是女人休男人，把他撵出家门便算离婚了。但是，能挣钱和有手艺的男人在家里的地位也是很高的。


    这里还真不适合立伙，因为家家都是火塘，和东北的锅台火炕烟囱不一样。那稻秸只能做引柴，主要烧柴是棕榈树的树皮。为此，三个人只能吃派饭。不过，当地人特别好客，她们去了总是拿出最好的东西去做。柳维嘉每到一家吃饭后都扔下3元钱，主人不要，就给孩子，使当地的女主人们十分欢迎她们去自己家吃饭。


    海南的气侯太适合植物生长了，苞米种上后5天便拱土了，比东北的麦子发芽还快。云鹰种过一季苞米，提出仍然要喷灌。


    柳维嘉便花了2万元，买来了20台水泵，2000米消防管，200个喷头，每个喷头喷洒半径为7米，达到500平方，要把这10垧地建成水浇地，却把电业局引来了。


    海南岛的电力供应是比较薄弱的，解放前仅有昌化江上游日本侵华时期的一座东方到抱扳到石碌及八所的80公里输电线路；1953年才修建了海口地区的潭口火电厂，1962年才能给海口供电；1979年12月27日，位于万泉河上游的岭门水电站才开始供电；1980年12月位于hk市琼山区的长昌煤矿开始出煤，使潭口火电厂增加了发电量；这些电力只够供岛北和岛西一带的的使用。


    三亚和崖州仍在使用东方水电站的电网供电，是从八所引来的电源，只能保证照明，要上20台水泵，会增加2万千瓦的供电量，电力部门不能不干预。好在新发电的岭门水电站距崖州较近，电力部门架设了通往三亚的线路，电源有了保证，但电力设备仍需投资改造。


    三亚供电局的人员要在三亚和崖州上变电场，需要大笔投资，让柳维嘉交增容费10万元，才给予供电。交了这10万元，周转金就没了，在柳维嘉的反复哀求下，签下了5年交齐的协议，又花了两万元。


    柳维嘉算了，一次喷2个小时，三天喷一次，135天的苞米生长期就需用电18万度，每度2毛钱，还需3万6000元，若不是种子能卖到10元一斤，按苞米的价格会赔得底朝上。她不由仔细地做起成本预算了，发现只有20%的收益，心说，那也能挣20万，能还上欠债了，还有第二茬的收入呢。

 第745章 秦玉不白当顾问

    秦玉这个学期不象以前那么在校报上发表译文了，而是把业余时间都用在学习理解《gd省经济特区条例》了。那个《条例》共六章二十六条，她能倒背如流。


    她不是就《条例》学《条例》背《条例》，而是不断用电话和孙英敏、徐佩瑶、祝联营联系，询问一些具体问题，把《条例》当作了学科去研究。


    她专门研究了特区特在哪？得出的结论是特在保护私有经济。在1980年底有这种想法的人胆子是够大的，因为内地人几乎都是单位人，除了国营的，就是集体的。


    她是从第一章总则第一条中推导出来的。《条例》讲:“为发展对外经济合作和技术交流，促进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特区鼓励外国公民、华侨、港澳同胞及其公司、企业（以下称客商），投资设厂或与我方合资设厂、兴办企业和其他事业，并依法保护其资产、应得利润和其他合珐权益。”她的推导逻辑是外国公民、华侨、港澳同胞的资本都是私人的，保护其资本和应得利润就是保护私有经济。


    在这一结论指导下，她把她妈给她留下的一些金银细软都变现了，并且把苏日娜的一万元也转过来了，让祝联营给她在深圳的国有银行做了活期储蓄折，让他先换成港币，然后买下徐佩瑶的两套住宅，并办成私有住宅。


    而对孙英敏，她说：“招商局的权力是过渡性的，按照《条例》马上要成立《gd省经济特区管理委员会》，《条例》第五章第二十三条确定了特区管委会的7条职权。港币和人民币通用现象马上会受到限制，但港币升值会加速。因为现在的兑换比例是从土地价格演生出来的，不是汇率水平，表现了港商急于得到土地使用权的心态，而土地都是集体的，社员们说得算。以后要吸引更多的客商，肯定用汇率，用汇率港币就会升值，港币升值才有更多的客商来租用土地，因为在土地价格不变的情况下，港币升值就等于少花钱多租地。为此，你多存些港币就挣钱。”


    对徐佩瑶，她说：“你好好学习一下《条例》第四章第二十一条，给职工签定合同。年收入一万元的提法不能说了，因为那是一万元港币，开始时是5毛兑1元，现在是6毛兑一元，以后还会涨。年挣5000元人民币不少了，去掉伙食费还合每月256元呢，《个人所得税法》规定年收入800元就征税了，你得把伙食费和住宿费作上去，才能使职工少交税。同时，劳保和劳动保险等都要列入劳资支出。”


    对祝联营，她说：“你换港币和做劳保服装做得挺好，但是，不能把眼光盯在窝里了，那住宅不买了。你仔细看看《条例》第五章第二十五条，和经济特区发展公司取得联系，代理特区客商与内地贸易往来的购销事宜。想办法找客商把现有9万港币都存入中国银行，明年肯定能涨30%。等我寒假过去再捉摸做什么买卖。”


    时近年底了，徐佩瑶的参谋部一派繁忙。这一年，她只给职工们发了三个月工资，因为她听了师傅的话，在完善每名职工的劳动合同，做好伙食支出表和住宿表及劳保服装表。因为工期最长的是英城分公司的500人，其他公司的人没发牢骚。


    工程都是港商投资，他们是过圣诞节的，为此，在12月24日之前，年度工程都结算清楚了，该回来的钱都回来了，该发工资了。


    徐佩瑶带领财会人员先做了总决算：渔村工程收入6000万港币，平均每套住宅5万港币，绿化花了100万港币，赢利900万港币，合640万人民币；二期工程收入1亿港币，共建住宅1000套，支出8500万港币，赢利1500万港币，合900万人民币；为此，有1540万人民币用于分配。


    巩固乐坏了，因为他答应的是每人挣1万港币，现在人民币都够一人一万多了。即使按6毛换1元港币，这里也有40%的利润，那可是600多万啊！


    其实赢利不止这些，那些只是工程方面的毛利，他们已经干了两个亿的工程量，按15%的毛利算，应该是3000万港币，合1800万人民币。三期2000户的基础未完工，压了300万抵押款还没算回来。


    另外，仅3000万人民币贷款因港币涨价，就收入了450万元，另有200万抵压款压在了工程材料款中，合计毛利应是2490万元人民币，现在是算支出的时侯。


    这1540万要分三批人分配，第一批即徐家父女带来的300人，按每天27.4港币，应发一万港币，合6000元人民币，小计为180万人民币；第二批即巩固带来的200人，3月份进入工地，应发7261元港币，合4356元人民币，小计为87万1200元人民币；第三批即六建公司后来的1000人，6月份进入工地，应发5831港币，合3498元人民币，小计为349万8000人民币；三批总计支出应是616万9200元。


    按大数算，这617万中包括伙食费189万，伙食补助11万，合计200万。当然做完伙食费、住宿费、劳保费后，表上每人月工资是120元，需交640元的所得税，每人交32元，实陈是每月实得350元。那税金按全年算才4.8万元，连同劳保费、伙食补助费都在住宅出租的17万元中支出了。


    去掉工资支出后，赢利1873万，这里包含了五个分公司筹的款项1000万元，还有从家里拉来的300万建材款及指挥部的业务支出，纯赢利为500万元。


    这1500人只占六建公司职工的10%，能赢利500万元是个奇迹。六建公司发来了嘉奖电，并根据明年有2000套住宅的工程量，比今年多了400户，要再派500人来。


    巩固提出了不加人，搞轮换的建议。所有职工都反对，因为没有人愿回家。


    徐佩瑶说:“你别抗上了，就再要300人来吧！一个分公司来50人，不要机械和卡车了，但要多来钢筋工、要女的，有文艺特长的，会栽花种草的优先。”


    孙英敏来了，她还是不喜欢过圣诞节才来的。不过，这次她是来辞别的，省特区管委会调她去珠海出任建设局土地规划处处长。大家都皱起了眉头，只有徐佩瑶高兴地说:“好事！好事！我们又有活啦！这里的活儿只够干10个月的，你去珠海后得先规划吧！按深圳的速度，你顶多半年就出图，我们正好过去接活儿。”


    巩固反应过来了，暗示让徐佩瑶兑现给孙英敏的奖励……

 第746章 云鹏去bj报到

    徐佩瑶心里有数，除了公司赢利之外，祝联营的车队改革和炊亊班改革已为公司减出支出30万元，这笔钱是没入账的。她不仅给孙英敏准备了10万元，还给苏青、巩固、祝联营准备了奖金，连秦玉的顾问费和家里的知青兄弟们都想到了，唯独没想自己。


    她知道明着给孙英敏钱，她肯定不能收，便准备在她结婚时相宜行事，在她心里，孙英敏永远是老师，师生之间尊重是最重要的。


    云鹏买了30日的进京票后，便给黎花打了电话，要回英城上车，让她回英城相见。同时给黎想打了电话，要和她及苏日娜在新年前会面。做完这些后，他便向石书记和禹县长辞行了。


    黎花和红梅的协议到期了，红梅再三挽留她，都被她婉言拒绝了。红梅只好兑现承诺，在大奖赛收的报名费中给她支了3万元。


    黎花知道，大奖赛前后有3万人报名参赛，收入15万，去掉奖金和费用也能剩10万，按协议，他应得到5万，她没有争犟，因为看到红梅也不易，那电视剧已经支出30多万了，超预算10万元，她的稿费还泡汤了，若不是广告骤增，她的资金链就扯断了。


    她不想留在红梅手下，是因为那场演出获得了成功，最后演出了五场，场场爆满。江河给她安排了20分钟的演出，不仅唱歌，而且揉进了锁呐、小号、萨克斯的才艺表演，使她成了最受欢迎的女演员，其风头压过了两个电影新星。


    她发现，观众之所以欢迎她，是因为女生吹管乐使他们感到新奇，从而增添了她的表演欲，她开始恋台了。


    她还发现，江河的乌兰牧骑演员太可爱了，个个都是全能演员，三男三女便能演出两个小时。他们既能唱又能跳还能演奏，有电吉他手、马头琴手、大提琴手、小提琴手、笛子手。他们还十分谦逊，大提、小提和笛子手都是女演员，却不和她争节目。他们的音乐素质还都很高，随便能组成男女合声组。


    黎花准备以乌兰牧骑演出队为主，她和金浪、刘娜加入，再选几个迪斯科男女舞者，组成15个人的演出团，便可以在各县演出了。一年演出180场，一场挣1000元就是18万，平均一人挣一万，自己能拿到4万元，既不用干那闹心的培训了，也不用操心找评委违心地选拔了，好好钻一钻表演，凭才艺吃饭，那多自由啊！


    她怕回英城被她师傅知道，跟云鹏说：“我不回家了，在省城直接上车，送你去bj，在我姐那住几天，咱们车上见。”


    云鹏原想早一天回家，听黎花这么一说，便在30日回去了，直接去了奶奶家，因为妈妈在那上班。他说了去bj培训的事后，妈妈乐坏了，打电话把爸爸找了来，又去一中，把云鹊接了回来，由奶奶做东，在锅烙馆吃饺子为他送行。


    奶奶说:“你这算不算考上状元啦，回来能当八府巡按啦。”


    妈妈说：“你那是封建，老大回来就是县太爷了，云家祖上有德，这辈出大官了！”


    云鹊说：“还说我奶呢，你比她还封建，那八府巡按是钦差，比县太爷官大！”


    父亲说:“不要骄傲哟，全国选拔，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你的路程长着呢，要虚心学习，搞好团结，建立好人脉才是最重要的！”


    “黎家那个二丫头咋没回来送你呢？让她捡了个大便宜！到bj别去找黎想了，别让她丈夫嫌恶你！”妈妈说。


    “不是秦姑娘吗？咋又弄到黎家上去啦？”奶奶问道。


    云鹊说：“你们就别掺和了，没文化，真可怕！我大哥能处理好个人问题的！黎花咋的啦？那么不让你们待见！”


    奶奶说：“我说秦姑娘咋不来看我了，黎家的姑娘也挺好，我大孙子娶谁我都不反对！”


    “妈你听听！我奶都比你思想进步！”云鹊说。


    “你懂啥？我是怕你大哥没身称，嘱咐他呢，你不就是想上大学时借黎花的光吗？你那点心眼子，我用脚指盖都能猜到！”妈妈说。


    “反正我就认黎花当我大嫂，你愿咋的咋的！”云鹊说。


    云鹏见云鹊对妈妈太不尊重了，便杀了杀她的威风说:“明年就参加高考了，你学得咋样啊？”


    云鹊立刻瘪茄子了，说:“中不溜吧！考不上大学上大专呗！咋的也比云鹤强！”


    云世逸叹道：“唉！就差云鹰没学历了。”


    提到云鹰，云鹏就想到了柳维嘉，想到她肚子里的孩子，不由心里乱颤，也不敢说黎花也去bj的事了，又不能不说话，便继续盘问起云鹊各科的成绩了。


    晚8点，云鹏上了车，车开了一站后，黎花才过来。她没买到卧铺票，上车就补了个软卧，带着一大包吃的，来找云鹏了。


    60次只有一节软卧，是给地级以上领导预备的，宁可空着也不卖票。现在列车长的思想解放了，只要有空位就往外卖，那可是高于普通票3倍的价格呀！


    黎花给云鹏也补了软卧票，云鹏还是第一次坐软卧，让他感到了有钱的好处。因为包厢是4个铺位，还有其他乘客，两个人不能亲?，也不便唠挣钱的事，便舒服地睡到了bj。


    黎想开车拉着苏日娜来接站了，云鹏问她不耽误课吗？她说：“看来你不上大学真不行啊！大学可不象高中，没有老师管你，只给你课表，由自己去选择教授听课。也没有作业，全靠自己去图书馆查资料。时间自己说的算！”


    云鹏被她嘲讽得脸红了，把眼睛盯在了她的校徽上。她继续说：“人民大学离我们不远，都在hd区，要放寒假了，我有的是时间陪你！”


    黎花说：“那可不一定！还不知道他有没有时间呢。”


    黎想说：“咱们先去报到，然后再回家，不就知道他的培训日程了吗？”


    吉普车从天安门广场路过时，云鹏和黎花都要下车去看。苏月娜说：“这是长安街，不是公主大街，是不准停车的，以后我带你们乘公共汽车来。”


    黎想说：“苏日娜已经是首都人了，你俩还真得听她的。”


    车在西直门向北拐，走了半个多小时才到了人民大学东门。进入门便看到了“实事求是”的巨幅标语牌，标语牌后是马列主义发展史研究所和中共党史系教学楼。楼内中组部设了报到处，云鹏报到后便分配到了校内住宿。

 第747章 苏日娜有了变化

    人民大学被称为党员干部大学，校门有战士站岗，人们都被它的威严敬而远之。黎想的车没能开进校门，她们三个人见进门要检查证件，便都在车上等着了。


    云鹏虽然早来了一天，但是已经是晚报到的了。报到时得到了笔、本、教材、培训指南册和校徽，被送到了学员宿舍，住进了上下铺6人一屋的房间。屋里已经住进了四个人，一问候，有来自四川的、有来自安徽的、有来自江苏的、有来自河南的，但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他们都属猴，明天就都进入25岁了。


    因为黎想她们还在校外等待，云鹏简单认识了一下室友，便出了校门，那枚校徽便成了通行证。


    苏日娜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校徽说：“校徽都应该是条形的，你们的咋是圆的，象个扣子，真难看！没有我们清华大学的好。”


    黎花说：“我喜欢圆的，那红色的图案显得庄严。”


    黎想手快，一捏便把别针捏开了，摘了下来看着说：“那三个红杠杠不好看，上边的英文还挺洋气的，下边的字不如苏日娜校徽上的好看，清华大学四个字是毛主席题的，就是大器！”


    云鹏带了培训指南册，打开一看，第一页是中国人民大学简介：因为这所大学是中国共产党创办的政治人文大学，校名原来是第一任校长吴玉章题的，在那个特殊年代被毁了，78年复校后是由中共中央主席华国峰重新题写的；“实事求是”四个大字始终是这所学校建校就立的校训；校徽的图案和字用的红色是中国共产党党旗的颜色，中间三个并列的篆书“人”字，寓意是“人民、人本、人文”，下边的“1937”是建校年代，外圆上方是“中国人民大学”的英文大写字母，下方是吴玉章校长题写的校名；校歌名为《陕北公学歌》，由成仿吾作词，吕骥作曲，于1937年冬作于延安……


    云鹏念完简介，苏日娜从黎想手里要过校徽仔细地看后说：“听了简介，才感到这个校徽的含义，值得珍藏，给我吧！你就说丢了，再要一枚。”


    云鹏想起了报到时工作人员说了，这个校徽是1950年开学典礼时制作的，当时只制作了5000枚，学员毕业后要交回学校，发给下一批学员，既做入门证，又做传家宝，要妥善保管，不能丢失和转借。便跟苏日娜做了解释，黎花本来想抢，听后也不作声了。


    苏日娜把指南手册抢了过去说：“上大学第一件事是学会使用各系的学期教学计划手册，不象高中时，有班主任告诉你干什么，因为你已经是成人了，要学会自律、自学、自励。不上大学永远不知道大学的生活，也培养不出高级知识分子的气质。”


    云鹏发现苏日娜变了，才一个学期就看不起没有上大学的人了，他想批评她几句，又一想，她是全国最高学府的大学生，应该有一点凌人之气，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苏日娜说：“你不懂，马院是马列学院的简称，那里今年才列入高考招生范围，开始向全社会招取人才了，录取线仅比清华低10分，比北大低5分，是全国第三学府。”


    “别说了，看来云鹏明天开始就和咱们分开了，咱们找个地方吃饭吧！”黎想说。


    “不行！我出来时，中组部的人说了，报到后就要统一行动了，让我出来一趟是法外开恩，下不为例，让我吃饭时必须回去。吃饭是要点名的，没有极特殊原因，迟到或缺席是要做检讨的。那个《指南》中说了，培训期间要实行军事化管理。”云鹏说。


    苏日娜说：“从校歌上看得出，这所大学诞生于抗日战争，歌词中有努力！努力！争做国防教育的模范，努力！努力！锻炼成抗战的骨干。由此可见，他是一所军校，实行军事化管理不足为奇。”


    黎想说：“我是军人，知道军事化管理的含义，不能给云鹏添麻烦，咱们就此别过吧！你两去我家吧！云鹏不打电话，咱们都别过来了，过来也进不去，弄不好还会给云鹏添乱。”


    就这样，云鹏和黎想、黎花、苏日娜分离了。回到寝室看到了第六位舍友，国家体改办新入职的bj商贸学院毕业生，叫白健，老家是山东的，也是属猴的，是组织部抽来负责这个寝室的寝室长。


    他说：“我从中组部听说，人大开始面向社会招生后，校园都满了，咱们只能趁学生放寒假期间办这个培训班了。咱们这期班共500人，以后每年招500人，今年是属猴的，明年是属鸡的，以此类推。以后各县的一把手没有学历很难提拔了，为此，这四年对你们很重要，机会难得，弥足珍贵！”


    中组部长果真出席了开学典礼，他指出，我们已经开始的改革开放是一条实现四个现代化的必由之路，这条路会很长，需要几代人去努力奋斗，你们是跨世纪的一代，从现在起就要一边学习理论，一边坚持实践，解放思想，坚持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勇于投身到改革的大潮中，不断创造出适合本地经济和社会发展的新思路、新经验、新成果，为改革开放建功立业……


    开学典礼结束后，组织参观了校史博物馆，在这所学校的前身，陕北公学的照片旁是校歌，讲解员开始示唱起来了：


    这儿是我们祖先发祥之地，今天我们又在这儿团聚。民族的命运全担在我们双肩，抗日救亡要我们加倍努力！忠诚团结，紧张活泼，战斗兼学习。


    努力！努力！争做国防教育的模范，努力！努力！辩出抗战的骨干。我们要忠于民族解放事业，我们献身新社会的建设。昂头看那边，胜利就在前面！


    培训班管理组给每人发了一张歌单，要求每人都会唱。云鹏看到歌单上是五线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回到寝室，故作不会，当知道那五个人都不会时，才露了一手，很快就在学员中脱颖而出了。

 第748章 红梅报送电视剧

    80年代初的中国人民大学规模不大，有东西两个校门，面积190万平方米左右，是北大的1\/2，清华的1\/20。1980年高考只开了法、经、新、哲四个系，即法学系、理论经济学系、新闻传播系、哲学系，在校生才2000人。而马克思主义理论系则是中央党校的专门培训系，经常举办现职领导干部轮训班，为此，这里也称第二党校。


    轮训班分一个月和三个月两类，一个月的纯属轮训，三个月的则是对准备提拔任用的干部进行理论培训。


    而云鹏参加的这个班则是中组部专门为培养跨世纪干部而设置的战略班，是一种全新的培训方式，用了每年两个月的培训周期。


    云鹏很快发现，同寝的舍友都参加过省委党校的培训，对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哲学和科学社会主义都不生疏。他明白了，中组部在选拔这批学员时，除了年龄和职务外，在省委党校的培训成绩也是重要内容之一。


    因为学员都有理论基础了，授课内容便从时势开始了，第一课就是由中央党校党史研究室主任讲《关于对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讨论》。


    学员们不知道这是即将在党的十一届六中通过的重要决议内容，都感到这位讲师太敢讲了，同时也感到他讲的都是实事求是的，都是紧紧围绕“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个观点展开的。


    他讲的大量史实都是云鹏未听过的，大量数据都是让学员们叹为观止的，越听越感到十一届三中全会的伟大，越听越感到改革开放的意义重大，越听越感到自已肩负使命的光荣。


    授课是以上大课的形式进行的，上午在礼堂上课，下午分成10个班在教室讨论，每个班都由各省学员组成，每个寝室又是一个学习小组，晚上以小组为单位参加班级活动。第一个星期只有三天，班级活动是以唱校歌为主的。而第一课要讲10节，教务组要在第10天以班级为单位举办校歌合唱比赛。云鹏便成了班级的文艺委员，他在学校文艺室发现了小号，便用小号当了合唱的乐器。其他班也有会乐器的学员，但是会管乐的就他一个，二胡、笛子、扬琴等弦乐的声响跟他比不了，只有手风琴能和他有一拼，为此，他很快引人瞩目了。


    和在省委党校一样，星期日是参观时间，bj的景点太多了，第一个星期日是1月4日，参观天安门升旗仪式。大家早4点就起床了，因为那时公交车都没上线，组织部调来了10多辆公交车，拉着他们去的。看完升旗仪式便到前门吃早餐了，吃完早餐便参观毛主席纪念堂、人民大会堂、故宫博物院、在北海公园吃午餐。那午餐便是知青们卖的包子，一袋10个，一元钱4两粮票，要想喝什么，就自己去买大碗茶了。冬天那大碗茶也贵了，5分钱一碗了。照相的小摊多得是，单照一张2元，合照每加一人加一元，负责邮寄，那买卖好得不得了。下午便自由活动了，游完北海公园便已经日落西斜了，要倒车才能回到校园。


    第二个星期天是1月11日，周六的晚上便进行了合唱比赛，云鹏所在的班夺魁了。第二天吃完早餐便列队步行，去人民大学的老校区参观。那是位于东城区东四大街与张自忠路交叉路口往西约180米处的一个西方哥德式建筑楼，楼的北侧叫铁狮子胡筒，是一个中式建筑群。那座哥德楼是原段祺瑞执政府的办公楼，那里发生过三一八惨案，就是鲁迅的《纪念刘和珍君》一文中的刘和珍遇难处。


    这个校园离公安部礼堂比较近，时值最高法院和最高检查院公开审判那个团伙大案的时节，老学区是法学系的所在地，学员放假都没回家，全去听审了。培训班的学员听说后，也要求去听审。


    教务处人员说：“你们没看《指南》吗？第二课就是法学课，介时最高法院会有讲师给你们讲这一大案的审理过程的。公开法庭也不是随便进的，要事前申请的，看来，你们还真需要上好法学课，增强法制观念。”


    云鹏对《指南》了然于胸，他知道这次培训安排了五大课，第一课是哲学范畴的，第二课是法学范畴的，第三课是经济范畴的，要讲农村改革内容，第四课是新闻范畴的，要讲新形势下的宣传工作，第五课是党务范畴的，要讲党的章程，每课10天，最后10天是复习考试。使他感到新颖的是，每一范畴都和时势相连，这样的培训可谓理论联系实际，比啃书本生动。


    1月17日是星期六，云鹏吃完午饭便接到教务处通知，说有清华大学学生来看他，他到校门一看，苏日娜和红梅在大门前站着呢。


    苏日娜说：“我和黎花天天等你电话，等了半个月，你一次也没打过，黎花姐生气走了，我也回学校了。昨天红梅姐来了，我们去国家电视总台送电视剧盒式带去了，她的《响铃公主》要在中央电视一台播出了，我跟她说你在人大上学呢，她非要来看你，我就带她来了。你咋这么忙呢？星期天也没时间？打个电话的功夫都没有吗？”


    云鹏忙解释说他星期都有参观活动。苏日娜却哼了一声说：“黎花姐说了，你就是个官迷，我也这么认为！就黎想姐替你说话。在一个城市还不如远隔千里呢，连电话都不打了！哼！”


    “我现在都不知道学校的电话在哪？”云鹏说。


    “别狡辩了！你们参观时，路边有的是公共电话，你就是心里没有我们！进了马院就了不起啦？哼！”苏日娜不依不饶地说。


    红梅说：“见面了就别说这些了，抓紧时间唠会嗑吧！我明天就回去了。”


    “我也跟你回去！在这呆着也没意思。”苏日娜仍生气地说。


    “怎么样？见到不少大干部吧？结识不少青年才俊吧？听到不少新闻吧？”红梅连连发问道。


    云鹏把半个月的学习情况毫不保留地说了一遍。


    红梅说：“苏日娜把你们的《指南》都背下来了，看来你们这次培训的信息量挺大的呀！我就想来看看，顺便告诉你，中央电视台对我们的大奖赛、广告、导报都挺感兴趣，我很可能被调到中央电视台3频道工作。我还没想好来不来呢？想听听你的意见。”


    云鹏说：“好事啊！你应该有更大的舞台！”

 第749章 黎花在英城首演

    红梅之所以征求云鹏的意见，是因为她得知云鹏进了中组部培训班，成了跨世纪后备人才后，又钩起了她对他的恋情。她知道，凭云鹏的智商，能明白她的意思，如果他挽留自己就说明他心里有自己，可他却偏偏没有挽留，心里很是失落，心说，他心里肯定有别的女人了，可是黎想和孙英敏都名花有主了，秦玉又对他冷淡，这个女人会是谁呢？


    云鹏岂能猜不出红梅的心思，他的回答正是想让她断了念想，他不是心里一点都不喜欢她，原来是看她有野心而不敢选择她，现在有了黎花和柳维嘉就更不敢给自投罗网了。见红梅眼穿心死的表情又心生怜惜，便劝道：“凭你的条件和才能，到中央电视台也是出众的，有在全国扬名的机会，何必在地方台屈尊呢。”


    红梅以为云鹏是对自己现在的名气还不满足，似乎又看到了希望，便说：“我明白了，听你的，咱们继续比翼齐飞！就此别过！”


    黎花在她姐家住了一周，由苏日娜陪她逛遍了bj，便不想在这消磨时光了，想趁春节先搞几场演出挣些钱，怕时间长了乌兰牧骑会回去，便在苏日娜埋怨云鹏之时，借题发挥，骂了一顿云鹏回东北了。因为坐的是59次，在英城下了车，去了她师傅那一趟，想看看英城评剧院在演什么。


    英城评剧团这几年复排了几部传统戏，有《花为媒》、《刘伶醉酒》、《谢瑶环》、《柜中缘》等，每部演上半年，都是开始上演时挺红火，越演座席越空。去年国庆节又排了现代戏《金沙江畔》，演到现在，上座率又不行了。为迎春节，剧团在赶排《刘巧儿》。


    黎花看了一场《金沙江畔》，发现观众寥寥，都是奔筱老太太的徒弟高萍的舅母筱彩云来的。心说，自己要是在这组团演上几场，让筱彩云加入，肯定能让观众耳目一新。于是，跟师傅说了想法。


    评剧院有800个座位，分甲、乙、丙座，白天演电影时不分等级，成人票2毛5一张，学生票1毛5一张，平均2毛钱，满园是160元，一天演3场，当时正上映《红牡丹》、《解放石家庄》和南斯拉夫译制片《桥》，都挺上座的。而晚场的《金沙江畔》甲票是2元，乙票是1元，丙票才5毛，平均1元钱，一场才能卖200张票。全天下来能卖500元钱。


    黎花提出只包晚场，给剧院800元，甲票5元，乙票3元，丙票2元，平均3元。剧院是乐不得的，罗老爷子却为黎花担了心了。


    黎花印了1万张节目广告单，让剧院卖电影票中发给观众，又让师傅组织学员去剧院广场发放。还让师傅安排15个人的食宿，约定7天后来演出，扔下了1000元定金便回省城了。


    她在广告单中打出了筱彩云的名头，说是她为了活跃英城群众春节文艺生活，请来了为电视剧《响铃公主》配乐的演员，还有在省电视大奖赛上获奖的舞蹈队，以及集唢呐、萨克斯、小号和模仿李谷一演唱为一体的本城女演员黎花，一定能给英城舞台增添新的时尚。


    广告单中还印出了节目类型，有交谊舞、霹雳舞、太空舞、迪斯科、舞蹈剧、评剧选段、京剧清唱、男女生独唱、重唱、联唱、器乐合奏、独奏等，演出时长150分钟以上。


    黎花回到了省城，正是红梅解散剧组之时，乌兰牧骑演出组都准备行装要撤离了，金浪也要放假回家了。她把他们都留住了，算上她13个人。她又把高萍请来了，让朱国荣把去年国庆演出的剧照带上，去了英城。


    罗老爷子在器乐培训房里安了床，让男演员住，还在三家各腾出一个房子来给女演员住，把戏剧培训房当了食堂，由高萍父母做饭，解决了食宿问题。


    筱彩云已经是评剧团的副团长了，把剧团排练场分出时间段来供演员组排练。


    当剧照牌板立在了剧院门口后，买预购票的人多了，仅三天，第一场的票就卖没了，这让罗老爷子惊讶不已。黎花告诉他说:“你就瞧好吧！我能保证连演10场，场场满园。”


    因为每个人都有两个以上节目，为了避免碰撞，由黎花和金浪两人担任了节目主持人，刘娜来了积极性，自觉地跟她俩背主持词，以做备用。


    节目开场是由萨克斯、电吉他、小号、大提琴、小提琴5件乐器组成的乐队为6人舞蹈队伴奏，跳交谊舞，黎花唱李谷一的歌，金浪跳舞，还真得刘娜做主持人。


    接下来是罗老爷子板胡、黎花唢呐、高萍月琴、金浪二胡为筱彩云伴奏唱《花为媒》，先唱李月娥赞张五可，返场后又唱夸月娥；再接下来是由大提、小提、和黎花的小号、金浪的琵琶伴奏，江河演唱的最新日本民歌《北国之春》，返场后又唱了《牡丹之歌》；再接下来是黎花的唢呐、萨克斯、小号表演，唢呐曲《小拜年》配二人转舞手绢，萨克斯曲《路灯下的小姑娘》配金浪的单人舞，小号曲《卡门序曲》配西班牙舞蹈，返场又唱了粤语歌曲《上海滩》；这一组节目下来，观众掌声不断。


    第二单元的节目是刘娜和江河的对唱重唱《响铃公主》主题歌《蓝天上有一朵白云》，背景是《响铃公主》导演在去年国庆演出时，用电影胶片翻拍的彩色电视监视器上的镜头，用放映机放在了宽银幕上，抹去了胶片一侧的演唱声，留下了另一侧的伴奏声，影片上还有歌词，在那时可谓声光电融合的现场演出了，轰动了全场，黎花把这当作了节目的杀手锏，还让导演套拍了响铃公主和刘刚在白音嘎查蒙古包约会的一场戏，为江河和刘娜的《敖包相会》做背景。


    这场演出还有高萍的京剧、蒙古族的舞蹈、金浪的台湾校园歌曲、乌兰牧旗的舞蹈剧、电吉他演奏加霹雳舞、乌兰牧骑女声小合唱、男生马头琴演唱等，最后以迪斯科收场。


    这场节目去年国庆在省城就轰动过，只差没有电影演员加入，票价才便宜了一半，在英城引起了热烈反响，第二天一上午，票便卖光了，下午开始卖后三天的票了。


    黎花给每名演员每场平均发50元演出费，交给剧团800元，还剩800元做积累，在英城演了10场便又去了下一个地区城市，金瀚文则自愿做了这个团的对外联络员。

 第750章 孙英敏回家结婚

    苏日娜真的和红梅回东北了，她不愿意去黎想家住，因为黎想上班一走，她就要面对孙川和敏繁毓，敏繁毓不会做饭，孙川又对她进行政治教育。就那个小孙黎挺招人喜爱的，但是，两个老人又不让她去接近。黎花在时，她俩总出去游览景点，黎花走了，她只能每天乘公交车去学校图书馆打发时光，又进不了人民大学见云鹏，便想回去和柳维嘉一起住，或和秦玉去英城住，抑或和黎花在一起玩耍。


    她回到省城便找黎花，黎花无影无踪了，又去找秦玉，打听到秦玉放假去了深圳，回到怀仁县才知道柳维嘉去了海南，她连住处都没了。情急之下，她去找户长于波了，在英城找到了黎花的演出团，才有了安身之处。


    红梅回到电视台便做调往中央电视台的准备了，开始为劳动服务公司、电视剧制作中心、广告公司找接班人了，日常只负责《导报》编辑工作了。


    她清理账目时发现，1980年劳动服务公司创利润达60万，其中《导报》20万、广告20万、天线制作厂10万、大奖赛10万；支出是知青工资18万、编辑机20万，电视剧30万；扣除台里应支付的编辑机款10万元，还结余2万元，如果《响铃公主》获奖，最少能结余8万元；而自己呢？应该得的原着稿费1万元泡汤了，只得到给黎花演出做主持人的分成1000元；而这1000元是和两个电影演员的报酬一样，是最高的，连黎花才分到了800元。


    她在想，我已经在省台证明了自己的能力，继续下去不过是重复这一年的工作，应该激流勇退了。去中央台不仅可以扩大自己的知名度，而且能潜心创作剧本，获得自己应得的收获，还不被云鹏超过，让他来追我。


    云鹏和红梅、苏日娜分别后便进入了第三课的学习，这一课让云鹏出名了。


    这一课是中央农委主任讲的，从建国以来农业、农村、农民走过的历史阶段，分析了土地改革给农村带来的利与弊，竟否定了农业学大寨的口号，提出了包产到户的好处。他不是讲完课就走，而是下到各个班和学员进行广泛讨论。


    云鹏提出的包产到户和农业机械化有矛盾的议题引起了他的重视。他说：“我之所以否定农业学大寨，不是否定大寨人战天斗地的精神，而是因为梯田很难实施农机作业，你提的问题很值得讨论。”


    云鹏把他在搞试点时，留给大队10%机耕地的做法跟他做了沟通，他听后很兴奋，说这不仅能解决机耕队存活问题，而且能使一部分土地有机动性，可解决新增加的农户无地可种的问题。我们可以给这部分地起个名字叫集体机动地。


    他不回家了，晚上开始深入云鹏的寝室了。云鹏寝室里安徽和四川的学员都是包田到户的先行者，列举了包产到户后粮食产量连年增长的数据，以反对云鹏用农业机械化问题阻碍改革的观点；江苏和浙江的学员则是社队企业发展的先行者，也以多数青年人都进了社队企业，无需再务农了的事例对云鹏的观会进行了驳斥；唯有组长山东学员赞成云鹏的观点。


    在四比二的情况下，农委主任旗帜鲜明地支持了云鹏的观点，他说：“包田到户不是短期行为，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云鹏的观点是立足长远的。四个现代化中包括农业现代化，农业现代化离不开机械化。农业机械化不仅能解决农村生产力的提高，而且为工业现代化提供了销售市场，这是一个大课题。中央之所以不搞一刀切，就是因为各地情况不一样，东北平原地广人稀，推广农业机械化势在必行，华北平原、江汉平原也适应农业机械化。这就给我们提出了近期和长远的问题，你们是跨世纪的干部，应该有长远的战略眼光。”


    云鹏在农委主任的支持下，把他下乡后推广科学种田、推进农业机械化、推行农工商一体化的历程做了交流，在寝室内形成了共识。


    在农委主任的提议下，云鹏寝室成立了农村改革论文组，让云鹏执笔写一篇以《如何在农村改革中保护农业机械化》为题的论文。


    因为有了其他省份的数据，云鹏敞开了思唯空间，这篇论文比他交给中组部的那份汇报材料有了升华。初稿出来后，农委主任又把论文组扩展到了云鹏的全班，云鹏成了全班公认的班长。


    1981年的除夕是2月4日，培训班要在除夕休课5天。2月4日这天，天津、河北、山东、河南、山西、辽宁、内蒙的学员都回家过年了，云鹏也想回家，因为这五天学校也放假，住宿没问题，食堂却停伙了。教务处号召学员有亲投亲，有友靠友，实在没办法的只能到饭店去吃了。他想去找黎想，但又怕麻烦，心说，现在回去还能赶上三十晚上和家人过除夕，初三晚上乘60次回来，在外边吃两顿饭就能度过假期了。


    正在他要去火车站时，一出校门，见黎想开车拉着孙英敏找到了人民大学，正和门卫商量着进去找他呢。两人见他出来了，便高兴地喊起他的名字。


    黎想问他说：“你这是想上哪去呀？”云鹏只好实话实说了。黎想说:“我家挂杀人刀啦？过年放假你都不去！啥意思呀？”云鹏没法应对，只能转了话题问孙英敏:“你是啥时侯回来的？”


    孙英敏说:“先别问这个了，幸亏我们来了，要不然还见不着你了，上车再说。”


    原来，孙英敏已经接到省经济特区管委会的调令，调她去珠海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建设委员会规划处任处长，春节后上任。她回来是准备和欧吾鹰结婚的，因为这样才能制造两地分居的理由，促使民航局早日放欧吾鹰去白云机场，她已经回来3天了，回来就得知云鹏在人民大学培训呢。她先办正事，欧吾鹰的人事关系扣在了民航局，开结婚介绍信就是对民航局的通牒。她俩都是大龄青年，都超晚婚年龄了，民航局人事部门无法推辞，便给她们开完介绍信。欧吾鹰的戸口已经落在了bj市孙家所在地，开完介绍信，两人便登记结婚了。办完这些事后，便来接云鹏了，想让云鹏参加她的婚礼。


    云鹏对这个要求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便乖乖地随着两个相爱过的女人去了。

 第751章 云鹏再进孙家门

    云鹏已经快3年没见到孙英敏了，她的脸变黑了，就象黎想在集体户时的颜色，现在黎想不受风吹日晒倒和她换了容颜。要说她俩是姐俩没人不信，就算黎花在这里，让人们选两个，黎花都会落选。


    云鹏不愿意去黎想家，是因为他想到孙英烈就会不舒服，同时也不好意思见孙川和敏老师。但是，孙英敏要结婚是大事，他便把这些心里障碍都抛却了，因为他答应过参加她的婚礼。


    他来时，黎花说穷家富路，给他揣了2000元钱，他想给孙英敏买一个礼物，以徒弟的身份这个礼物也不能便宜了，黎想结婚他还花了500元呢，不过那是给了她父亲，他决定也给孙川随500元，再给孙英敏买件首饰，还得给黎想孩子200元压岁钱。于是，他上车后让黎想带他去百货。


    孙英敏说：“我们结婚就是为了有一个法律证书，不搞婚礼，只在家里吃顿饭就行了。你不要乱花钱，要是想送，就送我一幅画吧！咱们去买笔墨砚纸。”


    黎想得看着车，云鹏便和孙英敏进了一家字画店。孙英敏说:“你给我买过银锁，你忘了吗？我向你道歉！你放弃高考我骂过你，现在你也进了大学门，即使是短期培训也能有大学的体验了，况且你还要培训四年，咱们的理想都实现了。只是缘份这个东西不能强求，你以后就做我弟弟，外面的身份仍是师徒，也挺好的。听我小嫂子说了，你和她妹妹订婚了，咱们是亲戚了，这个结果太好不过了。”


    云鹏对黎想这个实在劲真的不知说什么好，心说，也挺好，都有归宿了，见到孙英烈、欧吾鹰、孙川就不必拘束了。


    云鹏见不用给孙英敏买首饰了，便想起见孙老爷子和敏老师不能空手，便买了好烟好酒好糕点好茶叶，又给小孙黎买了一套上发条的带轨道的小火车，去了孙家。


    孙川见到云鹏送的中华烟和茅台酒十分高兴，反复说，我看人是准的，云鹏就是走仕途的料，回去当个县高官指日可待呀！以后还会有发展。


    敏老师见到云鹏给孙子买了这么一大包玩具，马上拆封在厅里铺起轨道来了。


    小孙黎会说话了，孙英烈一边帮他妈铺轨道、接桥梁，搬山洞，一边让儿子叫叔叔。


    黎想说：“叫啥叔叔？叫老姨夫，提前认亲！”


    欧吾鹰在厨房做饭，他吃空军灶吃出了个美食家，还是营养师，在厨房一边收拾大虾，一边问黎想道：“嫂子，那我得咋叫呢？”


    黎想想了想说：“你得随我叫，我叫他妹夫，你和英敏也叫他妹夫吧！”


    孙英烈说：“那我咋叫呢？”


    黎想说：“你俩是连襟，也叫一担挑，他比我大，应该叫你妹夫，黎花又比你小，你也应该叫他妹夫，这还真把我惘住了！”


    “他是我徒弟，就算不差辈份，他也应该叫我姐，那他就得管我哥叫哥，管你叫嫂子，管欧吾鹰叫姐夫。”孙英敏说。


    敏老师说：“太乱了！我看你们就各论各叫，咋舒服咋叫。”


    孙川说：“那可不行，得从我孙子这论，欧吾英和英敏得管我孙子叫侄子，云鹏和黎花得叫外甥，从这论就不乱了！”


    这么一捋，孙英烈也得管云鹏叫妹夫了，云鹏却得管孙英烈和欧吾鹰都叫姐夫了。


    无论怎么叫，云鹏都感到进了孙家亲戚圈，行动自由了许多。但是三室一厅，三家人都住满了，他仍感到有些窘迫。


    欧吾鹰说：“机场都有乘务员周转楼，机长是单间，晚上我和孙英敏去那住。”这才使云鹏释然。


    云鹏发现他画的“常青指路”挂在了黎想房间，孙英敏房间只有她和欧吾鹰的结婚照，便挥毫画了一个横幅的“鹰击长空”图画，博得了所有人的赞许。


    孙英敏和他唠了深圳的情况，她说，自从全国人大批准了四个经济特区后，深圳开始向国内招商了，一些省开始建办事处了，都是以酒店形式批地建设的，深南大街两侧塔吊林立，不出一年，城市规模就呈现了。吉林省在建当地居民动迁小区方面抢占了先机，在建办事处上却落后了，没有抢到主街两侧地盘，只能在次街上建了。取名“天池大厦”，交给了巩固去建，只投资2000万元，余下的由巩固去添，又派来了300人，给徐佩瑶的压力不小。


    她还说：“秦玉来帮徐佩瑶了，建议天池大厦边建设边经营，成立特区产品和内地产品经销处，由祝联营去搞，现在已经和省外贸公司谈了一单，用吉林的粮食换特区的布料，挺挣钱的。徐佩瑶今年的工程量能达到1亿2000万人民币，比去年多了5000万人民币，我只要给他们在珠海定下明年的工程量就行了。”


    她又说：“我想好了，在珠海实行先建居民小区，后动迁居民的办法，为吉林省规划出一大块土地，把咱们省在深圳丢失的标志性建筑在珠海找回来。”


    云鹏不知道深圳的情况，只能当“厅（听）长”，心里说，她没忘了家乡这一点太可贵了。


    黎想说：“妹夫在首都机场挺好的，我们都劝她回来在中建找个岗位，她不干！”


    欧吾鹰说：“不愿她，是我愿意去南方的，那里离我家近。”


    孙英敏却说：“是我被特区吸引了，那里是一张白纸，好画最新最美的图画，那里的一切都是新的，不论资排辈，不埋没人才，不排斥奇妙的设想，每天都和时间赛跑，能激起无穷的斗志。是欧吾鹰为我在做牺牲，我会珍惜这份感情的，我们要在广州建立我们的家园后，接他的父母去安享晚年！”


    黎想说：“我本想依靠妹夫早日登机呢，你们打乱了我的计划，我只能参加选拔了。”


    孙英烈说：“我本不愿意让她去高空试险，但是，她年轻，又叫“理想”，不让她去试试，她会报怨我一辈子的。”


    孙英敏和欧吾鹰的婚礼在大年三十举办了，是那么的简单，只以欧吾鹰改口叫爸妈为唯一的程序。


    云鹏在孙家住到了初四，每天除了吃饭就是聊天，那套小火车成了每个人陪小孙黎的玩具，而陪得最长时间的是孙川和敏老师，这个家的生活无疑是以孙子为中心的。


    初五云鹏赶回了学校，第四课是中宣部一位副部长来讲课，讲人民大学的第四个顶尖专业——新闻报导专业，听说他就是人民大学这个专业的毕业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