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异世:皇帝太无情》 第1章 望断归来处(一) 转世轮回 我这是怎么了?哇~~!我的头好痛!为什么我还有感觉?是不是有谁把我给救起来了?我不要!我好不容易有勇气直面死亡,为什么还要把我救醒?我不要!我不要醒! 就这样,我的意识陷入昏迷! 啊!好吵!不要这样吵,行不行!好烦呐! 好困!不管啦,随便你们怎么吵吧!我要睡觉了! 意识再一次陷入昏迷! 为什么还是这么吵?既然救活了我,就不要吵了嘛!真是!打扰我的清梦,一个个不想活了,是吧!?啊~~!头真的好痛……当困意袭来,我也只有放弃辱骂,哎呀!算啦!算啦!我还是做我的春秋大梦吧!…… “若航,亲亲!”我娇嗔道,露出娇羞可爱的表情。 可是为什么我就是亲不到若航呢?为什么他还要摆出那么冰冷的表情呢? 而且还离我越来越远!?md,谁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我猛然睁开眼睛,“嘶~~!”眼睛睁得圆圆的,我还真想看看我的眼睛能不能蹦出来,“哗!”从床上坐起,“啊!”轻唤了一声,身体传来了一阵疼痛感,打量起四周来。梨花木做成的单人床,床前立着一面屏风,屏风上绣着一幅山河图,气势磅礴!在往上看,屋顶上有着一道横梁,双凤呈祥的图案沿着一道拱形的门落在了屏风的后面。再往外看,只能隐隐地看到一张桌子好和几张凳子,桌子上摆着一套茶具。 我不敢置信滴看着眼前这古色古香的屋子,莫非,我穿越啦!不会这么霉吧!?不,一定不是穿越!一定是拍电视剧!我放眼寻找着,除了我这个屋子里的其他生物。 看房间内,没有摄像机! 没有导演! 没有编剧! 没有拍电视剧所有的设备! 该有的都没有,只有这些看似精美的死物,屋内死一般的寂静,难道真的是穿越啦?苍天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让我死了,不就得了! 良久,我放弃挣扎,我叹了一口气,或许命不该绝吧!“唉,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吧!看这屋子的布置,应该是大户人家,至少不愁吃不愁穿!不知道这一户是个怎么样的人家,希望不要像小说里的那样,来个逼亲!那我转不转世,又有什么区别!?” 我坐在床上感到一丝丝凉意,扯过被子裹在了身体上,屋外的风“呼呼!”的刮着,“难道这里也是冬天吗?” 此时,屋外响起了“咯吱!咯吱!”的脚步声,听起来像是两个人的脚步声,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不知小姐醒来了没有?”另外一个女子答道:“是啊!这回可吓死我了,幸好,小姐是没事!要不然,我们两个就小命不保了!” 两个人的声音越来越大,“相爷这次可是大发雷霆呢!还从未见相爷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一个女子浅笑,“呵,谁叫我们小姐是相爷的掌上明珠呢!你说是吧?”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可是人声并没有间断,“谁说不是呢!” 进来的人身着一粉一绿,粉衣女子还端着一个方方正正的,看似不大的盘子。盘子里放着一盅不知是什么玩意的东西,还有碗、勺子,应该是滋补的汤药! 听到她们刚才的对话,我应该是个丞相的女儿,是哪个朝代呢?又是哪个皇帝执政呢?好奇心驱使我说道:“你们进来。” 两人听到内屋有人说话,高兴的对望了一眼,粉衣女子放下手中的物品,兴奋地绕过屏风,站立在我的面前,见我坐立的身子,绿衣女子急忙上前让我躺下,脸上尽显担忧之色,“小姐,你身子尚未好,怎能坐起来呢?” 绿衣女子还算秀丽,粉衣女子则是可爱型的,我淡淡一笑,拨开绿衣女子的手,指了指桌子上的那盅补药,“那是什么?我饿了!” 绿衣女子示意粉衣女子把汤盛一碗过来,“知道了!”粉衣女子应声去到了外屋,还未动手倒出一碗人参鸡汤,就听到内屋的我问起:“你们都是我的丫鬟吧!叫什么名字?” 两个女子惊慌失措,惊讶地看着我,“小姐!” “呵呵!”我一阵傻笑,“我可能失忆了吧!”穿越小说里不都是这样吗!有的是灵魂穿越,有的是整个人都穿越了过来,等等!我是属于哪一种呢?是前者!还是后者?看看眼前一脸茫然的两个人,可能是她们是没听懂我话里的意思,解释道:“就是说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记得自己是谁!不记得爹娘!不记得自己的容貌!一切往事我都不记得了!” “啊!小姐,不是吧!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绿衣女子真切地看着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微微点头,绿衣女子示意粉衣女子把盛好的鸡汤端过来,自己边接过鸡汤边不紧不慢地吩咐身旁的粉衣女子:“你去通知老爷和夫人,说是小姐醒了,并且把小姐失忆的事也如实禀报。” “好,我这就去。”话落,粉衣女子急忙地向屋外走去。 绿衣女子正要拿勺子喂我,我手一拦,面露尴尬之色,“别,我不喜欢别人服侍我!先回答我的问题,并且,拿镜子给我好吗?” 我急切地想知道我现在的容貌是丑还是美,还是平凡?接过绿衣女子手中的碗,而绿衣女子则呆愣在原处,错愕地看着我一点都不秀气的喝完一大碗鸡汤,心想小姐何时这样过,根本不像一个大家闺秀!我把碗递还给她,她还是一个朦朦的样子,看来还未从刚才的震惊里清醒过来。呵呵,谁叫我已不再是她的那个大小姐了呢!耐心地提醒道:“镜子!” “啊!哦!”绿衣女子回过神来,接过我手中的碗,放在了床头柜上,拿着一面水银镜走到了我的面前。我一个激灵,哇!虽然在现代水银镜是非常普遍的,可是毕竟在古代它可是稀有物种,就算是有权有势的人也不一定能用得到!嘻嘻,这个丞相府千金就是不一样啊!再看看自己的相貌,呀!竟然跟前世的容貌差不了多少,瓜子脸,尖尖的下巴,标准眼,细眉,鼻子福气高挑,平均唇,只是这张脸略显秀气、清瘦了一些,身子也比较瘦弱,不比前世丰满,但比前世多了一丝丝韵味!应该是灵魂穿越了吧! 第2章 望断归来处(二) 这个女子的身上发生了什么,是不是与我一样?是不是也是遇到什么不公的事情!?才让她也选择了死亡。照完镜子,绿衣女子接过水银镜,我问道:“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呢?我是谁?”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那就要了解这个世界的背景。 女子回答:“回小姐的话,奴婢是清流,刚才的粉衣女子是碧落,我们都是小姐的贴身丫鬟,奴婢今年十六,与小姐同岁,而碧落今年是十四岁!” 原来这具身躯的年岁是十五岁啊!年纪轻轻的怎么会……我苦笑,“我昏迷了几天?”我的突然问问道。 清流回答:“四天三夜。”她有些不自在,生怕我会问到昏迷的原因。 “这么久啊!那现在是哪个国家?哪个朝代?哪个皇帝在位?我姓甚名谁?家人何在?”我根本没有问道我是怎么昏迷的。 清流的心稍稍平缓下来,把镜子放好在原位,如实回答:“我们现在所处的国家是云夏国,现下的时间是1368年,朝代是大明朝。在位的是云德宗,国都是临洲。” 原来不是历史上的任何一个国家,不过倒是与明太祖朱元璋建立的明朝是一致的,“继续说!” “小姐的闺名是沈离,爹爹是当朝的丞相大人!娘亲是孙柔,当今的明兰郡主,云德宗的表妹,您所在的居所是西府沈家。” “西府沈家!?不止一个沈家么?”我不禁好奇道。 “回小姐的话,确实还有一个沈家,是东府沈家,与小姐的父亲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为护国公,还有一名姑母,是护国公的胞妹,为长乐王妃,育有一女。” “哦,那西府沈家还有我什么亲人么?”我略有了解地点头道。 清流顿了顿,答道:“在西府沈家,小姐您有一哥一弟,还有一名亲叔叔,就是二爷,二爷和我们同吃同住,名为沈深,是户部尚书,育有两个女儿,他们分别是,大少爷沈邝,大小姐沈倩,二少爷沈卓,三小姐沈雯。大小姐和三小姐就是二爷的女儿,大少爷今年十九岁,是禁卫军统领,大小姐十七岁,弘亲王正妻,二少爷十五岁,护国大将军,未婚,三小姐十四,未婚。您的外祖家是北明侯府,舅舅就是孙谷孙侯爷,而夫人的外祖就是镇国公刘家,夫人的母亲就是已故太后的亲妹妹。” “哇!我家的背景还真是强大,人员也是挺多的,呵呵!”虽然我还没太分清关系,但这样的家庭背景确实强大。 清流说的很详细,而我的眼神不由的暗淡下来,这又是一个拥有显赫背景的大家族。在这个时代,大家族是一个被天家拉拢,也可以是被天家除去的眼中钉,这还要看沈家在这位皇帝的眼里是熊掌,还是鱼刺!树大招风,沈家难免不会招小人白眼。 “哦!对了,还有!”清流想起了什么,说道:“小姐的婶婶在小姐十岁的那一年,也就是1364年离开人世了!” “哦!”我云淡风轻地应了一声,良久才缓过神来,说道:“那大姐和小妹岂不是缺少母爱。” 清流轻轻一笑,“不会,夫人是个善良的女子,一直把大小姐和三小姐视作自己的女儿呢!” 这样的一个女子能把小叔的孩子视如己出,说明她就是个贤良淑德的女子,看这屋内的摆设和布置都是价格不菲,起码待遇还不错,在前世经常看小说和电视剧,古代皇宫和大户人家都有什么宫斗,宅斗,这沈府不会也有宅斗吧!想至于此,急忙问道:“那沈府还有什么其他夫人么?” 清流笑道:“小姐不用担心,老爷和二爷都只娶了一位夫人。” “啊!”这我就放心了,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东府沈家又是个什么情况?”了解就要了解个清清楚楚,自己还不知道能不能回去,如不能回去,了解清楚,自己也不会吃亏。 清流回答:“东府沈家的家主是护国公沈明雀,育有一子两女,大少爷沈随,二十一岁,已经娶妻,是定中侯江宏的女儿江玉梅。大小姐沈芙,十八岁,嫁平东侯梁洋之孙梁淀,在这里不得不提,护国公的生母,就是平东侯梁侯爷的胞妹,现还在世。还有一名二小姐沈蓉,今年十三岁,是一名姬妾所生。” “哦,很复杂呢!”不过这古代世族都是互相通婚的,只是这小妾所生的女儿,日子不好过吧! 清流说完,双手紧紧地抓着,双唇抿了抿嘴,心里渐渐地开始发慌,眼睛时不时往我身上瞄了一眼,说话也没有刚才的利落,竟打起了结巴,“小、小姐!”她还是决定说出来。 “什么事?”我望着她一副胆怯的脸,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声音柔和地说:“有什么事就说吧,我尽量不发脾气!” 清流是个做事井井有条的女子,从刚才的做事到说话都是干净利落,应该是个做事稳重的女孩。此时,不知是什么原因变得毛躁起来,支支吾吾地说:“小姐,小姐,小姐和……” 我还是一脸的笑容,“说吧,要不然我真的翻脸了哦!”清流低下头,隐忍了半天,下定决心说道:“小姐和太子言陌有婚约。” “哈!”我轻笑一声,“不就是有婚约吗!几时成亲?”问完我的心就慌了,脸色顿时变得煞白,难道,我要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刚从与自己堂哥相恋的旋涡出来,这会又要陷入宫廷之中的那些勾心斗角。老天啊,你为何这样对我?莫非这具躯壳不喜欢太子,跟我一样跳楼自杀!难怪,我全身腰酸背痛,尤其是头! 清流再一次错愕,难怪小姐失忆后,连感觉都变啦!不再喜欢大少爷啦?以前不是吵着非大少爷不嫁吗?如今,却问几时和太子成亲!可能是失一次忆,真的会改变一个人的性情吧!平静下心情,回答:“婚期……”清流话还没说完,屋外就响起了慌乱的脚步声,门不知是被谁用力的一蹿,瞬间被打开,一股子冷风嗖嗖地往屋内灌。 第3章 望断归来处(三) 只见一个青年男子闯进房间,隐隐约约瞧见他的双手紧握成拳,皮肤下的青筋暴起,他低吼道:“你竟敢跟我玩失忆!” 我被这人吼得云里雾里,这人是怎么搞的!?一跑进来就乱吼什么!?连门都不关!我再次感冒了怎么办!?想要我病上加病,是不是!? 呵,这当然是我的心里话,可是我的心为什么会这么痛!?是这副躯壳的心在通么?不,我不要!我再也不想要这心痛的感觉了,在来这个世界之前,我已受够了心痛! 我瞄了一眼清流,清流心慌地低下了头,不敢看我,只是开口说道:“这是大少爷。” 我还在想怎么面对呢,门外就有人温怒道:“邝儿!”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年龄不小的女人,那人迈过门槛,我只能模模糊糊地看清此人身着紫色华服、略瘦,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穿墨绿色衣服的女子,个头不高,也是青青瘦瘦的。 走在前面的女子,又开始说道:“哪有这样子对妹妹说话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责备。 “是啊,大哥!二姐这才刚醒,不要吓着二姐!”贵妇身后身穿墨绿色衣服的女人附和道。 看来这一行三人,分别是我的娘亲、大哥、小妹,清流扶我坐起,靠在了床头,轻声说道:“娘亲,不要责怪大哥了,他也是关心我这个妹妹嘛!” 紫衣少妇瞪了一眼青年男子,“你看看你,还是一个禁卫军统领呢!连妹妹都不如,唉,我算是白教你了!”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转身对屋外的人说道:“李御医,让您见笑了,请进!” “御医,请!”碧落把这位中年男子请进了内屋,其他人也跟着进到内屋,清流搬了一张矮凳放在李御医的身后,然后在我的手腕上上放了一条丝柔手帕,待李御医坐下,自己退到了一旁为众人奉上一杯热茶,而碧落待众人进到屋内,就退出了内屋,关上这个房间唯一的一个房门后,自己则是守在了外屋。 李御医把手搭到我的手腕上,开始细细地为我诊脉。而我则开始打量起紫衣少妇身后身穿褐色紧身衣的男子,心底顿时一凉,不禁皱紧了眉头,为什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一个人,一米八几的个头,有着健硕的身材,申字脸,浓眉大眼、俊帅的鼻子、正直的嘴唇,前世那么一个温柔的男子,在今生却是一个冷峻的练家子,更重要的是,他还是我的亲哥哥! 回过神来,又把目光转到了为我诊脉的李御医的身上,是个温文儒雅的中年男子,发鬓微白,大概有五十多岁的样子吧!沈雯瞧了瞧我的表情,微微一笑,“二姐,放心好了,李御医的医术可高明了,但凡我们府上的人有了个什么病痛,都是李御医来给我们诊治的!” 我莞尔,“那李御医岂不是成了我们府上的专用御医啦!小妹可不要说笑了!”李御医微闭的双眼倏然睁开,收回放在我手腕上的手,走到外屋的桌前坐下,拿起早己准备好的毛笔,边写边说:“二小姐,此话差矣!” 我眉头微皱,“那此话怎讲!?” “难道,二小姐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我轻笑,反问道:“我该记得什么!?” 李御医写完药单起身,递给一旁的碧落,“按照这个单子抓药。” “是!”碧落接过药单。 “记住一日两服,服上五天。”李御医吩咐道。 “知道了!”话落,碧落就退出到屋外。 紫衣女子上前一步,坐到了我的床边,问道:“李御医,小女的病情和伤势怎么样?” “回郡主的话,二小姐的烧已经退了,只是后脑勺的血块还未完全散去,所以才导致二小姐的失忆吧!”李御医走进到内屋答道。 紫衣少妇担忧地看着我,双手不自主地抓起我的左手,怜惜地摸了摸我这张苍白、还略显病态的脸,然后又对着李御医问道:“那还能恢复记忆么?” 我的心微微一动,再看向沈邝。他的眉头微微一皱,身子稍微转动了一下,眼眸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李御医,阴沉着脸,脸色不由地发白。我瞧着他的表情,他是在紧张么?听他进门后的口气,好像是不想让我失忆。 李御医回答:“不瞒郡主,在下也不清楚,就算二小姐后脑的淤血散去,也不一定完完全全让二小姐恢复记忆,这要看二小姐是否愿意想起,因为有些病患在大脑受伤后,并不是完全什么都不记得,而是选择性的失忆,或者是间接性的失忆。” “什么意思!?”紫衣女子不解地问道。病患!完全性失忆?选择性失忆!间接性失忆?我挑眉,不怀好意的斜视李御医,这完全都是属于后世的词语你也会用!?老头,你不是古人,而是跟我是同一世纪的人吧! 李御医对我的斜视视而不见,继续回答紫衣少妇的问题:“完全性失忆,是什么都不记得了;选择性失忆,是把一些悲伤的记忆忘掉了;而间歇性失忆,只是一时不记得。如果想要记起所有的事,这可说不准,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一年;或许是十年。” “那离儿是属于哪种!?”少妇继续问道。 “三种皆有可能。”我给了李御医一个白眼,“好一个折中的说法。” 李御医不恼,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我并不是脑科医生,也不是神经外科的医生,当然不能断定二小姐是哪种失忆。” 我骤然一起,怒视眼前的这个老男人,“你到底是哪里人,为什么……”忽然,我的头不由分说的一阵晕眩,耳边还一直在嗡嗡作响,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体不自觉地往后一躺。 不知道又昏迷了多久,我从睡梦中醒来,左手心传来一股温暖的感觉。我放眼望去,还是那名紫衣女子坐在床边,只是这回换成了浅黄色的衣服,比昏迷前看见她时,又消瘦了许多,脸上的泪痕还依稀可见,但也难掩喜悦之情。被抓住的左手明显一紧,“离儿,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这次的昏迷,就再也不会醒了!”说着说着,女子又开始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第4章 柔肠一断愁千缕(一) 我为之一动,对亲情的情愫油然而生,这是来自亲娘的感觉,身体自然给出的反应,这个女子对“沈离”的情感不是假的。我忽然有一种想要替她报答的情感,抬起手臂,清流会意,大步上前扶起我,让我靠在了床边,我伸手擦掉女子左脸上眼泪,“娘,您不要哭了,我这不是醒了吗?” 头顶上忽然响起一个男子苍劲有力的声音:“你才晓得醒啊!你可知,你这一昏迷,可急煞了你娘亲!” 我抬头一望,只瞧一名一身正气的中年男子站在女子的身后,虽然是喝斥,但话语里满是心疼。女子不忍女儿受到责备,劝道:“寒衅,少说两句吧!你这几天不也是为女儿急么,还不是派人到处去寻访名医!” 沈寒衅咳嗽两声后,脸颊上有一丝红意,他本来就不会如何关心一个人,就算心里再急,回敬道:“你比我还急呢!” 我忍不住一笑,说道:“爹娘,还在女儿面前秀恩爱呢!” 只是女子的脸上展露不出任何的笑脸,“可是你这记忆,唉!” “离儿,你真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么!?”沈寒衅的声音忽地就变得忧伤起来。 我抬头凝望沈寒衅的脸庞,苍老的脸上有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伤,额头的皱纹好像又添加了好几条,我急忙撤回目光,摇了摇头,说道:“爹爹,女儿确实都忘了!” “不是应承爹!?”沈寒衅问道,他怕她瞒着自己,把苦一个人承担。 我心里一沉,大概猜出了几分,我低下头,若不是清流跟我提起过,我还真的不知道是什么事,小心翼翼地说道:“是不是女儿与太子的婚事?” 沈寒衅和孙柔都有一点吃惊地望着我,孙柔问道:“离儿,你是不是记起了什么!?” 我摇了摇头,回答道:“是清流告诉我的。”沈寒衅和孙柔都温怒地看向清流,清流双膝跪地,声音颤抖地说道:“奴婢该死!” 我眉头微皱,急忙说道:“爹、娘,女儿迟早都会知道的,又何必去责怪一名丫鬟呢!?” 这丫头不是从不会为丫鬟求情的么!?今天怎么有兴致为清流求起情来了?莫非是真的失忆了?沈寒衅盯着床上的人半宿,但又看不出任何的疑点,沈寒衅啊沈寒衅,你不应该怀疑你的女儿和李祥的。 面对坐在床上的可人儿,沈寒衅心疼道:“失忆了好啊!” “爹爹是希望女儿这样嫁给太子么?据女儿所知爹爹已经权倾朝野了,又何必让女儿嫁入皇家?” “爹并不是真的想要你嫁入皇家,最是无情帝王家,我们沈家已经有一个成为了皇家的媳妇,只是,只是,离儿啊,你和邝儿的恋情,爹和你娘,不能不管那!”沈寒衅幽幽地说道。 我和自己的大哥相恋!?哦,天呐!前世刚从一个不伦之恋里出来,现如今又陷入了一个不伦之恋,在儒家思想盛行的时代,又是血缘关系,两个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在一起的,“再说,皇命难违……” “女儿明白了,爹你不用再说了,我知道怎么做!”这一世我再也不想陷入道德的舆论之中,特别是古代,谣言一旦传出去,舆论的压力足以压垮整个沈家,还能压垮自己,或许这个身躯原先的主人就不想沈家为难,不想面对这个双重的压力而选择死亡吧! 沈寒衅有了愧疚之色,“离儿,对不起让你为难了!” 我淡淡一笑,安慰道:“爹,女儿理解,爹不用自责。” “当选择死亡的时候,你知道我们有多么伤心么?娘恨不得跟你一起去了!”孙柔说着说着又伤心起来,眼眶都是红的。 “娘。”我唤道。 “好了,好了,不说了!你能醒来,娘都要烧香拜佛了。” “哈,你不知道,你娘在你昏迷的时候, 在你身旁衣不解带的照顾,看了都心疼。”沈寒衅笑道。 “娘,辛苦你了!” “你能醒来,娘就觉得不辛苦。”孙柔含笑地说道。 “好了,离儿这才刚醒,不宜劳累,我们就让她多多休息吧!” “嗯,那离儿你就休息吧!多睡。娘让厨房随时热着你爱吃的东西,你要是想吃了,就让丫鬟婆子们给你端来。”孙柔不放心地吩咐。 “女儿会的,母亲不要担心。”这一世,我不会选择死亡的,我要活下去,顽强的活下去,只是与自己的眷恋,自己不会再继续下去了! “那娘就先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你。”孙柔会心一笑,温暖人心,可为什么我的心会疼!?这是你在痛么!?可是,我的灵魂来到了这个异世界,霸占了你的身躯,是否这冥冥中,另有安排!? 我抓着胸口上衣服,按在胸口上,孙柔见状,立马焦急地询问道:“离儿,你怎么了!?是否又是哪里痛,要不要请李御医来看看!?” 看着孙柔、沈寒衅关心的面孔,心不由地一暖,沈离啊沈离,这么多条的路,你不选,偏偏要选死路,有这么疼爱你的父母,何必走上死这条路呢!?不像我,前世除了周若航,只怕没人这么疼爱我了! 既然老天爷,让我的灵魂寄存在你的这副躯壳之中,应该是别有用意吧!那我就抛开周若离这个身份,好好地做一回沈离,并且好好地孝敬你的父母,只是,我不会再喜欢上你的哥哥——沈邝,虽然是换了灵魂,可是,你们两个的血缘关系是换不了的! 我的嘴角扯出淡淡的笑意,说道:“没事,娘,我的心脏是稍微痛了一下,没有大碍的,应该是休息不够!” “那既然是这样,我们也不打扰你休息了!”沈寒衅平静地说道,“婚事已经搁置,你不用担心,皇上说给你半年考虑的时间,半年后要做出选择。” “嗯!”我淡淡一笑,也就是说我还可以不急咯!呵呵,那我就有时间慢慢琢磨我的逃婚计划了!不过,要怎么准备呢? 第5章 柔肠一断愁千缕(二) 孙柔不舍地看着我,轻轻地拍了几下我的左手,说道:“我知道,就算是你失忆了,知道了真相后,你还是会怪我们,但是你并不是死了,而只是失忆了,对于我们来说,也许是赎罪吧!”说完,就默默地跟着沈寒衅离开。 望着两个落寞的身影,小声地说道:“不,爹、娘,要赎罪也是我来赎罪,你们只管安享晚年就是了!” 沈寒衅和孙柔走后,清流就来到了床前,我瞪了一眼她,冷声道:“你是不是有些事没讲清楚啊?” 清流一阵紧张,原来失忆了性格还是变不了啊!跪下道:“小姐恕罪,奴婢不是不想说的,只是时间不允许啊!” “那我是选择什么方式结束的?” “跳崖!”清流回答。 这还活得了么!?我好是一阵郁闷,不过根据那个李御医的话来说吧!救活的可能性比较大,哎呀,既然醒了就走一步算一步吧! “为什么我要选择死亡啊?”我再次问道。 清流这下不敢不如实交待了,颔首说道:“是因为老爷想断了大少爷对小姐您的念想,让大少爷娶了定怀长公主,就在这一天小姐您离家出走了!” “那他们……礼成了吗?”我有些心虚地说道。 “礼成了!”清流回答。 沉思了一些时间,叹气道“唉,罢了,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清流诧异地瞪大了双眼,这一失忆,小姐的性格还真变了,原先的小姐可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犯了错的丫鬟婆子,清流许久不说话,也没有反应,我就又道:“起来吧,下次就不许这样了,再犯,严惩不贷。” “是,奴婢知道了!”清流退出到外屋。 良久,天渐黑,这屋子忽地静了下来,心莫名其妙的开始阵阵发慌,轻声唤道:“清流,你在么?为何还不掌灯!?” 外屋的蜡烛被人点燃,整个屋子这才稍微的有了亮光,我提着的心随之亮光越来越大也终究放下。一人拿着烛台走进内屋,冰冷的男声打破了屋内的寂静,“恐怕你唤错人了!” 我看清了来人的脸,冷冰冰的,依然是一身黑衣,周身散发着一股来自北极的寒冷气息。右手紧紧地抓住盖在我腿上的被子,压抑的气氛充斥在两人之间,对于他的到来,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小声地喊道:“哥!” “哥!?”沈邝锁眉,一张与白子荼长的一模一样的脸缓缓靠近,直到我们之间只隔了一个烛台时停下,“你什么时候开始学会了,只唤我一声‘哥’了!” 眼睛怒视我的脸,他好像拥有透视眼一般,眼神穿透我的眼眸,看清了我心底,嘴角有一丝玩味的笑,“你害怕我,你竟然害怕我!?你以前可是从不害怕我的!” 我从未被男子这样直视过,就算是周若航,也只是用温柔的眼神直视我,而眼前的男人却肆无忌惮地闯入自己妹妹的闺房,而且还是如此地贴近我的脸,我为此深感不安,“你,你想干什么!?” 沈邝拿着烛台点燃了内屋其它两盏蜡烛,然后又把手里的烛台放在了床前的高凳上,“看你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 沈邝坐在床前,左右手控制住我的双手,把我的双手环绕到了我的身后,使我的身子往前驱,脸颊不自觉地贴在了他的胸前,我有了奴意,低吼道:“沈邝,你这时做哥哥该有的动作么!?” “哼!”沈邝邪笑,只觉得周身一松,沈邝捏起我的下巴往上一抬,“你当真不记得我了么,不记得我们之间的事情了么!?” 我的心渐渐平静,和亲哥哥谈恋爱,我还没到那种地步。不冷不热地说道:“兄妹之间还能发生什么!?” 沈邝的声音忽然就软了下去,语气近乎哀求,“离儿,请你不要这样,请你别让我伤心了,好么!?” 沈邝的软话触动了沈离内心深处的心弦,唉,这两兄妹搞什么乱伦嘛!害得我转世后,还要处理这个烂摊子,老天爷,你对我还真是不薄啊!唉,我还是继续装着我的傻吧!“哥,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呢!?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沈邝瞪大了自己的双眼,眸子死死地盯着我,凌厉的眼神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心。为什么又是这样复杂的感情纠葛!?老天,你为什么不让这世界简单一点!? 我看着沈邝渐渐发怒的脸,心不由地又开始发慌,他的右手紧紧地握住我的左手,他的双眸表露出淡淡的恨意,“你,真的好狠!” 手腕隐隐作痛,心也不分由来地狠狠一痛,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我的心,还是会痛!?明明是换了灵魂的呀!?为什么在看到他绝望又充满恨意的眼神时,身子也在颤抖!?是这个身躯的反应吗?她对他还有感觉吗?既然,想要解决掉这一切,那为什么还要留恋!?既然,你都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对他还有感觉!?既然,你让我的灵魂进入到你的身躯内,就应该不要让我来处理你留下的烂摊子! 在前世,我已经受够了这个不伦之恋,而今生,我不想再要这个犹如站在悬崖边上的爱恋,除去这个讨厌的心痛感,定了定心神,正色道:“不是我狠,是我们之间隔了一道亲情,是兄妹两字阻挡了我们,明明是兄妹,却深爱着对方,明明是每一天都能见到对方,却不能在一起,这种日子实在是太痛苦。只有死亡,只有失忆,才能摆脱掉这种生不如死的感觉!才能忘掉这段感情!你知道吗?哥,我是真的失忆了,我,不想要先前的那种生活了,现在的我,是真的对你没有一丝一毫的……” 沈邝越往下听心情就越是恐慌,痛苦地捂住双耳,脸上的表情是惊恐至极,连声说道:“我不听,我不要听,我不想听!你不要再说了!” 我知道他已经是受到了刺激,心痛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面对我的死亡,周若航会不会也备受打击,像沈邝这样不肯接受事实呢!?会不会跟我一样选择死亡,不,他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坚强! 第6章 柔肠一断愁千缕(三) 沈邝还在怒吼,抖着我的双肩怒吼着:“难道我们之间的感情,就这么的不值得一提么!?你就这么想要去忘记我么?就这么死去么?哼,你想都别想,我,迟早会让你变成我的人!”话落,狠狠地把我推到一边后,拂袖而去。 我浑身无力地趴在床上,刚才沈邝的话还犹然在耳,呵呵,还挺执着地嘛!逃过了前世的纠葛,原本以为逃到了这一世,可以过安安稳稳的日子,想不到又卷入一场情感风暴,老天爷,我是该感谢你,还是怨恨你! 门被轻轻地推开,风凉飕飕地冲进房间充斥着每个角落,吹灭的烛台被点燃,整个屋子都亮了起来,熟悉的女声响起:“小姐,您没事吧?” 是碧落的声音,我没有吱声,只是呆呆地凝望着屋外,星星点点的雪花被风吹进屋内,“是不是又开始下雪了!?” 碧落瞧了一眼坐在床边瑟瑟发抖、脸色苍白的我,急忙上前去关门,“小姐,外面风大,您的身子还未好全,不能吹风!刚才是我疏忽,我现在就关上门。” 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刚刚才稍稍出神的思绪被打回原形,出声阻止道:“不!不必了!就这样开着吧!我的身体好得差不多了,现在的我想闻闻雪花的味道。” “可是,小姐……”刚从外面回来的清流阻止了碧落要往下说的话语,“就随小姐吧!” 碧落停止动作,心疼地望了我一眼,小声地对清流说道:“我就是担心小姐,怕小姐又会感染风寒。” 端进一壶热茶的清流,走到桌子前轻轻地放下茶壶,一个转身,温怒道:“你以为我不担心小姐,可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姐的脾气!” 已沉浸在回忆之中的我,自是没有注意到她们两人的对话。 前世,两人在雪地里奔跑,少顷,两人在一处停下,周若航松开怀中的女子,从口袋里拿出一枚玉佩,“当当当当~~好看吧!”周若航兴奋地让玉佩出现在女子的面前。 女子一副被吸引的模样,笑道:“好看。” “这是送给你的生日礼物,我特地在寺里求来的,还开过光呢!” “谢谢。”女子开心道。 “我给你戴上吧!”周若航把链解开,绕到背后为女子戴上。 回忆到这,我的手不自觉地摸向自己脖子处的玉佩,竟然还在!我急忙拿起一看,一样,和前世的一模一样!它静静地挂在我的脖子上,是它把我带离了前世,是它让我在异世重生,也是它带我远离了有周若航的世界,可它,也是周若航送给我的!难道,这一切真的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么!? 裹了裹身上的亵衣,一股凉意涌上心头,思绪瞬间被拉回,一阵阵困意袭来,说道:“碧落,我想歇息了,把门关上吧!” 是!”今天是清流留守,碧落得到吩咐后,走出房门,轻轻地又把房门合上,离开了我的闺房。 翌日清晨,李祥继续来为我请脉,少顷,他喜上眉梢,起身去收拾东西,“沈二小姐既然醒来了,就证明身子已经初步恢复了,以后就要好好地按照我的吩咐喝地药,这样的话,只需再静养一段时日就可以下床走动了!” 我警惕地望着眼前的中年男子,疑惑道:“你到底是谁!?” “你我都是同道之人,沈二小姐又何必追根究底呢!?”李祥笑道。 “可是有时候知道真相要比不知道真相好!” “可也有一些真相是比较残忍的,糊涂一点不是活得很快乐么?” “我只想知道,是不是你把我的魂带到这里的!” 李祥的脸上没有了笑容,说道:“沈二小姐,我不会害你,既然你能来到这个世界,就证明你的命不该绝,好好地珍惜重生的机会。” “可这不是我想要的!”我低吼。 李祥反问道:“沈二小姐,如果你想要重来,你会选择失忆还是死亡!?” “可是我并没有失忆,这生活也没有重来。” “但是对于你这副躯壳的原主人来说,你已经失忆了!对于你来说,你也已经重生了!如果,你不用你现在的眼睛看一看,那你又如何知道你的生活有没有重来!?”说完,李祥淡淡一笑,“我希望你能想通,告辞!”话一落,就背起医箱离开了我的闺房。 李祥没走多久,我的房间又迎来了一位客人,而且身份很尊贵,清流站在我的床前,小声提醒道:“她就是定怀长公主,太子的胞妹。” “那她是和我们住在一起么?”我小声地问道。 “是的。”清流点头道。 “那据你的了解,她的性格怎么样?”我才不希望我们沈家招进一个脾气不好的公主呢! “还好,不是个飞扬跋扈的公主,挺温和的。”清流说是这样,但实际上不知道,有些人就特会装贤惠,特别是在恶名在外的人面前。 只瞧言若怀带着贴身丫鬟走进了我的闺房,因为碧落去送李祥了,所以屋内只有清流在服侍,清流急忙去搬凳子。言若怀来到内屋,知书达理地微笑道:“啊离,听娘说你已经醒了,我觉得我应该来看看。” “有劳嫂子费心了,清流泡茶。”我淡淡地笑道。 “是。”清流退出内屋。 正要沏热茶的时候,碧落进来了,清流示意碧落进内屋服侍,碧落刚进来,就听到言若怀说道:“我让宫里跟出来的厨子做了一些你爱吃的糕点,还有一味进补汤药的方子,你可以让你放心的下人按方子煲汤。” “谢谢。”我眼神一瞄,示意碧落收下。 碧落接过言若怀贴身女婢轻萝手中的食盒,退到了外屋,清流此时端着热茶进来了,端到了言若怀的身边,低身道:“长公主请喝茶。” “嗯,谢谢!”言若怀含笑地接过了清流手中的茶杯,一副温婉谦恭的模样。 我仔细观察着言若怀的一举一动,就连细微的表情都不放过,可是我一点错漏都没抓着,言若怀细品了一口,笑道:“果真是爹娘的掌上明珠,上等的洞庭碧螺春,一闻香气就知道是贡品。” 第7章 侯门大院深似海(一) 听到这里,我的面色一冷,这处说得好听点是赏的,说得不好听点,我们沈府这是私藏贡品啊!可言若怀还没说完,只听她道:“今年上供得不多,父皇赏了一些给爹,在爹那没看见喝,原来是到了你这。” 我莞尔一笑,说道:“我不爱喝茶,如果嫂子喜欢,可以带走一些。” 言若怀一愣,按照她的印象,眼前的这个表妹不是这么谦虚有礼的,微笑道:“呵呵,不用了,我爱喝的不是碧螺春,是西湖龙井,所以不必将就我我。” “那就真不好意思了,不知道你喜欢喝西湖龙井,下次一定给你上西湖龙井。” 言若怀彬彬有礼地笑着,一时一刻都不失身份,沉默了一会,她淡淡地开口,“听说你失忆了!” 终于说到重点了,我明白一个女人知道自己的丈夫爱着其她女人,而且这个女人还是他的妹妹,并且自己还是一个牺牲品。 我直言不讳地说道:“嫂子,你不用担心,我确实失忆了,就连对大哥的情感也没了。” 言若怀带着一丝诧异的眼神望着我,一提到沈邝,美丽的眼眸稍稍黯淡,“可是,可是他的心里还有你。” 我浅浅一笑,沈家既然娶了,就不能负,更何况她还是尊贵的长公主,说道:“一个巴掌拍不响,只要我不愿意,他就不可能不在乎世俗的眼光,还有我们全族的性命,放心好了,他只会是你的,我向你保证。” 有了我的保证,言若怀这才有了一丝笑意,“有了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谢谢你!” “不用谢,我只不过是想保住一条命罢了!” 又简单聊了几句,言若怀就离开了。日落日出,转眼又过了四五日,这其中孙柔日日都来看上一眼,沈卓和沈雯也过来看了一两次,就连沈寒衅也时不时来看望一下,我都有点受宠若惊了。 今日,李祥来复查完了以后,我终于有了清静的时光,让清流拿来了一些书籍,既然回不去了,那就在这个世界好好生活吧!看着书,看着书上的字,我忽然发觉自己真的离周若航很远了,这辈子都可能见不到他了!不知道他如今过得可好,没有我,是否能活下去。 我继续看书,清流和碧落则是在外屋做着女工,还没清静多久,倾心院就又迎来了一位尊贵的客人,她进来的时候,清流和碧落急忙起身行礼,行完礼,清流说道:“您怎么来了!?” 女子淡雅一笑,“侄女生病了,做姑母的怎能不来看看呢!” “是长乐王妃来了么?定心郡主可跟着来了!”内屋传来了我的声音。 沈苑喜盈盈地走了进来,笑道:“可别唤我王妃,这东府西府的,都是沈家人,客气什么呀!还是唤姑母吧!” “是,姑母。”我淡然一唤。 “至于言迷呀,她跟她的那个父王都不知去哪潇洒了。”沈苑一直都是以笑容对待。 笑容,沈苑进来都是一副笑嘻嘻、很和蔼的笑容,越是这样,我的心里就越瘆的慌,像这种人一般都是笑面虎,给你玩阴的,还不给你抓错漏。既然如此,我也是以笑容面对,清流正好搬了凳子过来,我笑道:“姑母请坐。” 不用多想,她肯定是代替东府沈家而来,这么急得就要来试探我么?可面前的人好像有点不容易对付啊! 清流奉上茶水,沈苑打开杯盖,茶香四溢,轻轻一闻,细品一口,沈苑说道:“果真是好茶,在护国公府根本喝不到呢!” 我浅笑道:“西府沈家毕竟只是天子朝臣的家,不能跟王府和国公府来比的。在王府、国公府,姑母自然是锦衣玉食,说啊离这有好茶,那真是抬举我们西府沈家了!”对于出身卑贱的西府沈家来说,做到宰相、尚书、大将军,迎娶长公主,已经算是一门荣光。对于东府沈家,我们这西府沈家倒还给他们脸色争光了,他们自然不希望两家出现裂痕,自然是要讨好的。 沈苑面不改色,还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茶杯又交回到了清流的手中,柔声道:“话不能这么说,沈家不必分东府、西府分的这么清楚,再说了,啊邝不是迎娶了长公主么,请不要这么贬低自己。” “呵呵,姑母说笑了,只是皇帝看重罢了!” “看到你笑得如此明媚,做姑母的就放心了!”沈苑转移话题。 “谢谢姑母的关心。” “好了,见你如此,我也就好回去跟母亲说说了,她自从你被救回病中,就一直在念叨你,她知道你被救活后,就想来看看你,但也清楚你这里肯定人多,她腿脚又不方便,就在你醒后,派我来看你了。”沈苑从凳子上起来。 “姑母这就要走么!?”我问道。 “母亲还等着我带消息回去呢!” “既然如此,侄女就不好再挽留了,请姑母给祖母带一声好。”早就清流说过,沈寒衅和沈深是妾侍所生,小时候,在护国公府就不受待见,两人一个八九岁,一个三四岁就没了亲娘,一直被东府沈家的当家主母照顾,可是嫡子与嫡女之间怎么能相处融洽呢! “好,真是长大了!” 我浅浅一笑,说道:“清流,送客。” 放下茶杯的清流,来到沈苑的身边,低眉说道:“奴婢送您出去吧!” 终于送走这位大佛,我长舒一口气,待她刚回到东府沈家的那一刻,护国公沈明雀第一个跑上来问,“怎么样?情况如何?” “醒了,看来身体恢复地也不错,可是,她没以前那么好对付了!”沈明雀很着急,他不愿意被这个弟弟占尽上风,可沈苑倒是悠然自得,丢下这么一句话就离开了。 沈明雀望着沈苑离开的背影,他简直气得跺脚。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身子逐渐好转,我的心也安定了下来,这一日,李祥给我做最后一次的复查,复查完,李祥就笑道:“沈小姐这在床上躺了两个月,怕是闷坏了吧!快要过年了,肯定想着出去玩吧!” 第8章 侯门大院深似海(二) “那可不是,大姐还在的时候,我们姐妹三人可没少溜出去玩。”坐在一旁单手托腮的沈雯说道,她可是无聊了两个多月,这两个月以来,她都被看得死死地,不能出去玩,也不能老是来打扰她这个二姐姐,都快无聊死了! “呵呵,沈二小姐现已痊愈,沈三小姐可以多找她来玩玩了!”李祥笑道。 “那是自然。”沈雯高兴地说道。 “那下官就不打扰两位小姐了!”李祥背起医箱就走了。 云翳送李祥出去,清流和碧落则在倾心院里里外外指挥着低等丫鬟婆子、小厮们对倾心院的布置,这是我来到这个时代过的第一个年,看到他们如此,我才觉得过年有了年味。 沈雯双手托腮,坐在这里百无聊赖,站在她身后的丫鬟情恒甚感无奈,只听她说道:“听说今年要到东府沈家去过年。” “是吗?”我好奇地问道。 “是的,好像已经定下来了,是说在那里过年,初三才回来。” “啊,那那两天会是我们更加无聊的日子。”我一想到这东府沈家,那一群牛鬼蛇神,一脸无奈的样子。 沈雯也是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二姐,你是不知道,我根本不想见她们的脸。” “不想见都没有办法啊,毕竟同宗同源啊!” “唉~” 还没有叹完,外面就探出了一个脑袋,“呀,小雯子也在啊,难怪刚才路过你的院子没看见你。” 沈雯把头偏到一偏,不理沈卓,我问道:“你怎么来了?” “母亲遣我来问问,你们院子里还有没有缺的,还让我带了绫罗绸缎,让让你们选选,好做衣裳。”沈卓笑道。 “是吗?”一听到要制衣服,沈雯就来劲了!兴冲冲地问道。 “骗你的,”沈雯一下子就蔫了,头再一偏不理,可沈卓又道:“上个月挑选的布料已经做好衣服了,现正安静地躺在你的房间。” “你,哼!不理你了!”沈雯起身,她想要确定,是不是真到了,出了门,就看见沈卓身后一两个拿着新衣服的下人,心里一阵欣喜,赶忙跑回了自己的院子。 “姐,你的衣服也做好了!”沈卓说道,手一挥,两名下人端着做好的衣服进来了,有冬衣,有春衣。 “试试吧!如果有不合身,我就带回给母亲去改。” 我淡淡一笑,拿起了衣服。 离过年的日子越来越近,过年的气氛就愈浓,自沈卓上次送新衣来后,又过了几日,要改的新衣也改好了,今日清流与碧落就拿着女子的衣物与一篮被风干的玫瑰花瓣走了进来,碧落笑嘻嘻地说道:“小姐,可以沐浴了,热水奴婢已经准备好,请小姐移驾!” “哦,好!”我淡淡一笑,古代的人封建迷信,水也稀少,运输不方便!很多事都不方便,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那也只好这个样子了,谁叫我穿越到了古代呢!? 不过,来古代好几日了,还没洗过澡呢,都臭气熏天了!今日可要好生地洗一洗,碧落看我飞快地转换着面部表情,好生疑惑,小声嘟嚷道:“小姐,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好像不是原来的那个小姐了!” 清流嘴角一扬,微笑道:“这样不好么!?” “好是好,不过我实在是跟不上小姐的思维,太跳跃了!” “好了,伺候小姐沐浴更衣吧!等下弘亲王和弘亲王妃可要来了!” 碧落撇了撇嘴,拿着花篮往浴桶里撒着花瓣,清流为我脱下身上的衣物。少顷,一切就绪,身子越过浴桶,坐进了水里。清流站在我的身后,为我梳理头发,少顷,我就潜到了水里。 良久,我才从水里露出个头来,此时,门外响起了一个敲门声,清流大声地问道:“云翳,是否是弘亲王与弘亲王妃来了!?” “是的,清流姐。”外面的小厮回答道。 我没想到他们会来,示意一下清流,清流立即说道:“知道了,请他们稍等一下。” 我随即开口道:“碧落,拿衣服来。” “是!”碧落拿来了衣物。 清流则是为我拿来了干毛巾,待我走出浴桶后,擦干身上的水渍。少顷,碧落拿来一些香喷喷的衣物走到我的面前,我疑惑地问道:“为什么会是这么香?” 碧落不敢作答,只好望着清流,清流看了一眼我的表情,如实回答道:“因为小姐您有体臭,所以,我们在衣服上抹了玫瑰花香。” 体臭!?不就是狐臭么!哎哟,这人也不是十全十美的嘛!给了她好的容貌、好的家世,却也给她这么一个缺陷。我的眉头微皱,不行,这不是一个好方法,要是去选秀,这身体肯定是通不过的!吩咐道:“这个方法行不通,以后把摘下的玫瑰花瓣收集到一起提炼出精油,放在一个瓶子里,再把生姜切成片煮沸后,分早晚两次给我。” “是,奴婢知道了!”清流答道。 更换好衣服,吩咐道:“清流,去请他们进来,碧落去备壶热茶。” “知道了!”两人退下。 我开始对着镜子上下打量自己,米黄色华服配一件绿色纱衣,简单又不失淡雅。我坐到了水银镜前,把稍稍有点干的头发微微盘起,轻抹一点腮红,稍点一下红唇,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苍白无力。 外屋的门被打开,一股冷流蹿了进来,一只脚刚踏进来,它的主人就发话了,“表妹,好大的架子!” 我绕过偌大的屏风,从内屋走到了外屋,笑意盈盈地走近言弘,“难道,弘亲王想看看我沐浴的样子!?” 言弘蹙眉,脸上带有一丝不可察觉的错愕,“咳!咳!”咳嗽两声,脸色迅速恢复正常,独自一人坐下,浅笑道:“表妹生了一场病后,怎么与表哥我变得生疏起来了!?” “那刚才表哥也在表妹的面前摆弘亲王的架子,挖苦表妹我,让您这个弘亲王和弘亲王妃在外面受冻,也难怪表妹我会如此地见外啦!”我笑意不改,淡定地直视言弘。天家就是天家,面对我的反驳竟然一点生气的样子都没有表现出来。 第9章 侯门大院深似海(三) 只见他精致的脸庞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从头到脚都透露着皇家的气势,虽说长得像女子,但也没有女子那种的阴柔之气,却也没有男子身上该有的霸气,绛紫色的服饰,更他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我想,他应该像他妈妈多一点吧!既然儿子都长得这么好看,娘亲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吧!不过像这种既是皇长子,长得又精致的男子,通常是不好对付的! 目光转移到言弘身后的两名女子,一个俏皮可爱,一个雍容华贵、温和端庄,俏皮可爱的已经见过了,是沈雯。温和端庄的不用猜应该就是弘亲王妃,沈家的大小姐沈倩,目光一瞄,她的腹部微微隆起,她竟然怀孕了! 我嘴角的笑意不改,首先对着沈倩微微屈身,颔首道:“弘亲王妃。” 沈倩淡雅地笑着,“自家姐妹,不必拘礼。” 我起身,目光来到言弘的身上,只见言弘优雅地倒了一杯茶水,举着茶杯迟迟不肯喝下,也不请站着的三人坐下。他自顾自地说道:“何时开始,表妹变得如此口齿伶俐了,难道,生了一场病,就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就连心中的那个他也给忘了?” 我缓缓走到凳子前,那个他!?坐下后,我才细细回想刚才沈邝的话语,沈倩和沈雯见我坐下,也自觉的坐到了凳子上,看着言弘把手中的茶杯靠近嘴边,玩心渐起,开起了玩笑,故作惊讶状,“那个他,不会是表哥你吧!” 刚喝进嘴里的冷茶水瞬间被喷了出来,尴尬的神色表露无遗,“呵呵!”干笑两声,说道:“这水怎么是凉的!?” 沈雯偷偷一笑,弘亲王妃沈倩的心底却是一惊,瞧见言弘并未发脾气,也忍不住轻笑。呵呵,真会找台阶!我开口说道:“谁告诉你这个茶水是热的,正想提醒你,你却早已把杯子放在了嘴边,那我只好让你把水喷出来咯!” 话才刚说完,言弘的脸忽地一沉,正色道:“大胆,难道这就是你们丞相府的待客之道!?” 三人皆是一惊,有一股不爽气息涌上我的心头,狠狠地瞪着言弘,唉呀,这天家的人说翻脸就翻脸,好大的架子!虽说在这屋里头是你最大,可我也不是一个怕硬的主,说道:“表哥到底是弘亲王,锐气逼人!可是表哥您今天来,到底是来探病的!还是来探底的?” 沈雯低声说道:“我倒是觉得是来找茬的!” 这话,言弘自是能听到,沈倩急忙跪下,“王爷,二妹和小妹年纪还小,口不择言,还请王爷恕罪!” 沈倩对两人使了使眼色,沈雯首先跪下,请罪道:“请王爷恕罪。” 言弘瞧了一眼我,我不满地嘟囔着嘴,不甘地跪地,求情道:“还望表哥大人饶恕表妹我吧!” 站在一旁从未说过话的清流看到这一幕,气就不打一处来,虽然主子们说话,做奴才的不能随便插嘴,但是这弘亲王做的未免太过份可吧!不说这家子是姻亲关系,但也是一个表亲关系,至于这样吗!?刚想说话,门外走进一人,手里端着一壶热茶,来人只见三人单膝跪地、一人坐在凳子上,不禁疑惑道:“咦,这是怎么回事呀!?” 弘亲王这才说道:“恕罪!?本王哪敢治表妹和小姨子的罪呀!你们的父亲一个是本王的姑父加姨父,当朝的宰相;一个是本王的岳父大人,官拜户部尚书,两个人本王都得罪不起,何况是治你们的罪呢!” 一听这话,五人微微一愣,我浅浅一笑,说道:“表哥,你贵为亲王,只要动一动手指头,治我们一个欺君之罪应该不难吧!” “哈哈!”言弘放声大笑,“表妹,你真真是太抬举本王了!好了好了,起来吧!” “谢表哥恩赐!”我们三人踉踉跄跄地站起,好不容站稳,言弘又忽然起身,“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表妹,我们就不打扰你休息了,告辞!” 心底一惊,又乖乖地行礼,“恭送弘亲王!”嘴角扬起一丝冷笑,“弘亲王,你一路可要好走哇!”声音唤得极其凄惨。 言弘一个踉跄,沈倩急忙上前扶住,“王爷,您不需要喝杯热茶么!?” 我起身,面带笑意地说:“是呀,表哥!热茶已经沏好了!” “不用了,怎敢劳烦表妹呢!表妹以后可是要成为太子妃的,到最后还有可能成为皇后,到时候我们可就是君臣关系,本王可是得罪不起呀!” 我微微一愣,这是在讽刺我吗!?眉头微皱,马上又展开笑颜,“表哥,你太抬举我了,能不能成为太子妃、成为皇后,那是要看本事的!怎么?表哥,你不愿意我成为太子言陌的人!?” 沈倩看着言弘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对我使了使眼色,示意我不要再说下去了,解围道:“王爷怎么会不希望二妹嫁给太子呢!这样我们可是亲上加亲呀!” “是啊!你们沈家到时候就一门富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无人可比!可是树大招风,容易招风!”言弘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也不甘示弱,你说我一句我就要顶回去,“越是皇位的有力争夺者,往往越是不得好死!” “你!”言弘的眼眸死死地盯着我,看得出他非常生气。 “表哥,不是要走了么?为何还……真的还想在我这讨杯热茶喝?可我这的热茶是比不上王府的哟!?如果王爷实在是想喝杯热茶,那就还是请回府吧!”我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哼!”言弘冷笑,“表妹,现在可是不好对付了呀!本王以后可要多多请你赐教呢!” 我浅笑道:“不敢!不敢!” 言弘一脸气愤地离开,我和沈雯行礼,“恭送王爷!” 两人走后,我忍不住大笑了出来,清流则是一脸的担忧,“小姐,你这样顶撞弘亲王,大小姐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第10章 侯门大院深似海(四) 我止住笑声,问道:“如何!?他难道还想把气撒在大姐身上?” “动手倒不会,只是弘亲王和大小姐的关系一直都不好,大小姐好像很怕王爷。” “没有关系的,他要是想得到沈家的支持,就不会对大姐怎么样!” “可是得罪了弘亲王总归不好。”清流继续劝诫道。 “好了,我知道,我会注意的。”我淡淡地回答,弘亲王走后没多久,沈雯同我聊了几句后,也识趣的离开。后面一想,沈倩已经怀孕,自己又后悔一时冲撞了弘亲王,现下竟有点担心。 而回到王府的弘亲王拉着沈如就往沈倩居住的如雅阁走去,穿过几条走廊,在一个拱门下走过,来到如雅阁的院子里,一脚就把立在眼前的房屋大门踹开。右手用劲一丢,沈倩娇弱的身子如石子一般连滚带爬地摔了出去,跌倒对面的在睡榻上,脸色顿时苍白,原本在屋内的堇鱼也被惊吓了不少,见到如此的状况,吓得大气也不敢出,急忙跪下,说道:“王爷,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呀!?” 见到王府的两位主子如此地急匆匆,王府的总管姬常命也大腹便便地跟进了如雅阁,而女主人就这样被自家的王爷摔到睡榻上,不禁地求情道:“王爷,息怒呀!” “息怒,我如何息怒!”言弘怒视沈倩,大发雷霆。 姬常命又道:“王爷,凡事好好说,毕竟王妃怀孕了,这要是伤到了王妃,恐怕皇上、丞相那里不好交代。” 看着沈倩半露着她的香肩,身体竟来了反应,只好怒吼道:“难道本王不知道分寸,滚!都给我滚出去!” 见言弘发这么大的脾气,姬常命只好对着堇鱼使了使眼色,两人把门关上后,退了出来,只听见言弘在屋内低吼道:“你妹妹好大的胆子!” 堇鱼对于今天的突发状况担心不已,担忧地问着王府总管:“王爷对王妃不会怎么样吧!?” 姬常命倒是淡定许多,说道:“应该不会,我想王爷,应该是想要发泄、发泄!” 堇鱼不解,问道:“发泄什么!?” 姬常命淡淡一笑,目光一瞥,院子里又来了一人,只瞧那人婀娜多姿、笑意盈盈地走了过来,说道:“等下你就知道了!”然后,颔首行礼问候道:“侧妃娘娘,您怎么来了!?” 这位侧妃娘娘,正是镇国公的长女——刘婕,堇鱼一看到她就翻白眼,她比自家主子早一步入弘亲王妃,虽是侧妃,但自从自己跟着自家主子进府后,她明里暗里没少使绊子,进府一两年了都没怀上子嗣,这次怀上还是前一两个月趁着她不在府内回娘家的时候怀上的。 怀上了以后又担心她使计让沈倩流产,所以留香院都严防死守,所以堇鱼见到刘婕的到来,脸上没有好脸色看,可自己毕竟是个下人,不得不对她行礼道:“侧妃娘娘吉祥。” 刘婕眉毛一挑,她今日的心情很好,不想与下人们计较,说道:“起……”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砰的一声,言弘没好气地走了出来,刘婕见状,急忙上前问道:“王爷这是怎么了,是王妃惹王爷生气了么?” 刘婕生性妖娆,身材又好,生养了一子一女后,风韵犹存,言弘本就不是一个刻意去控制身体欲望的人,被勾起的欲火无从发泄,本来是想去洗个冷水澡的,可一见到刘婕,寂寞难耐,就又特别的想要了,说道:“这个你就不用多问了,本王现下就去你的院子。” 说完,抓住刘婕的手腕就往外走,姬常命和堇鱼都长舒一口气,然后,姬常命嘱咐道:“好生照顾着王妃。”说完,也走了。 “是。”望着离去的姬常,堇鱼急忙进屋,对于自家主子的安危,堇鱼担心不已,幸好沈倩相安无事,要不然自己的境地就不好过了。 可留情院的那位,有些不好受了,气极的言弘,来到留情院,把所有的气都撒在了这位侧妃娘娘的身上,把她按倒在床上,不由分说地占据着她的身子,在她的身上肆虐。 带着愉快的心情,终于迎来了除夕,可是今日,我有些不愉快的上了马车,在上马车之前见了一下礼亲王言礼,礼亲王说,他是替人送礼的,手中有一条淡蓝色的绢丝手帕,这就是他替太子言陌送来的新年礼物,图案简单,角边是一朵牡丹,还有一只五彩斑斓的蝴蝶围绕。 而它竟然跟前世周若航送我的手帕一模一样,看着这条手帕,我的思绪渐渐飘远。 而此时的言礼,已经嘴角含笑的来到太子言陌的东宫,站在言陌的面前,言礼笑道:“这个表妹不好对付呐!” 此时的言陌,正在练习书法,听后,淡淡一笑,“哦~!她竟然变得让你也难对付了!” “是啊!”言礼一脸的郁闷,“下次啊,你就别让我去招惹她了!” 言陌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有这么可怕吗?我倒是想会会了!” 言礼惊讶,“你不是要去见她吧!?” 言陌翻白眼,嘴角的笑意全无,“我当然不会马上去见她咯!以后,会见面的!”话落,看着窗外的雪景,眼神里的笑意没有了,只有忧郁,要是我能像平常人一样就好了! 言礼顺着言陌眼光望向窗外,言陌背靠着墙坐在太师椅上,面前是一张桌子,正对着大门,左手边是一扇窗户,窗户现在是打开的,右手边是一扇偌大的薄纱绣屏屏风,往里走就是两面墙的书架,中间还放着一张圆桌,和四把雕花圆凳,桌子上摆放着一套上好的青花瓷茶杯,靠墙还摆放着一个衣帽架和高花架,花架上放着一盆尚未开花的牡丹,其实,言陌并不喜欢牡丹,他喜欢的是梅花,只是他母后高皇后命人放着的,东宫其他地方都种满了牡丹,他只好在他书房前的院子里种着一大片梅花,很是壮观! 第11章 侯门大院深似海(五) 回到书房,书桌上摆满了大臣们送上来的奏折,当今皇上言魏正值盛年,治国有方,云国的百姓安居乐业,言魏沾沾自喜,沉心在玩乐上,不过当今皇上还是很自律,虽然沉心在玩乐,但也不荒废朝政,把国事全都交给到太子的身上,所以不至于亡国,言礼看着窗外的梅花道:“方才我是在沈府外看见的沈小姐,像是不在府中过年。” “哦!那应该是去护国公府过年了!”言陌收回思绪,仔细地批示奏折。 言礼转过身,背靠着窗子,“可是她这次失忆,性格大变,变得好像不是沈家的千金小姐了!” 言陌好奇地抬头,不以为意地说道:“不是她!?那是什么,是怪物?还是别的!” 言礼皱着眉,哭笑不得,“二哥,你不要想到别处去嘛!我不是说她变成别的,是说她变了性!” “变性!?”言陌更好奇了,放下手中的折子,勾了勾嘴角,邪笑道:“其他皇子那边传来的消息,说她没变成男人啊!” 言礼郁闷了,晕!谈正经事呢,他就不正经!“二哥,别开我玩笑了,我说的是她完全是变了一种性格,虽说举止并不粗鲁,但是她的举止和语言也不像是养在深闺里的千金大小姐。” 言陌淡淡一笑,又拿起折子,“是不是,以后就知道了!” 这时,一名宫女在门外说道:“太子殿下、五王爷,国宴马上就要开始了!皇后娘娘请你们速去春华殿” 言礼看了看窗外的天气,感叹:“这么快啊!还早着呢?” 言陌依然是笑容,放下折子,整理了一下衣衫,从椅子上起身,说道:“别发牢骚了,赶快去吧!” 回到庆临大街,一队人马正在大街上行驶着,东府沈家和西府沈家不在同一条街上,一个在东区,一个在西区,今年西府沈家要去东府沈家过年,西府沈家就乘坐马车浩浩荡荡地向东府沈家驶去。 我和沈雯坐在第四辆马车内,第一辆马车是沈寒衅和孙柔,第二辆是沈深,第三辆是沈邝和言若怀,第五辆是一众丫鬟婆子,而沈卓则是骑马走在队伍中间。 马车内,我和沈雯相当沉默,我已经陷入了回忆,“哎呀,别哭了!”周若航安慰我,他其实故意让我哭的,故而引出他的新年礼物。 我继续哭着,哭得不依不饶。 周若航此时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礼物,一条浅蓝色的手绢握在手中,开始擦拭我眼角的泪水,“你说你这样,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你了!” 我睁开眼就看见周若航手中的手帕,我愣了愣,他就笑道:“送给你的新年礼物。” 我这才明白,他是故意的,“哈,你这样做不觉得太气人了吗?”我一把夺过了他手中的手帕,转到一边不愿再理周若航,而周若航赶紧过来安慰。 回到现实,马车还在摇摇晃晃地驶进着,望着手中的手帕,还有脖间的玉佩,这两样东西的出现,让我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沈雯见我盯了这条手帕许久,问道:“这是礼亲王交给你的吗?” “是太子让他交给我的。” “哇,好漂亮哦!” 左手抚摸这条手绢,它方方正正地折叠在我的右手中,是用苏绣的手法刺绣出来的,确实漂亮,在前世,是周若航在苏州出差时,在一家苏绣精品店买来的,掏了许久,当看到这条手绢时,就觉得这条浅蓝色的手帕非常符合我的气质,是那家店子的镇店之宝中的一件,当时他一见倾心,这才出高价买来的。 “嗯,不知他是什么意思!”我有些漠然地说道。 “还是什么意思,自然是送你的新年礼物呗!”沈雯笑道。 “我不……”话没说完,就听见“吁”了一声,我还有一丝后怕,沈雯就道:“到了。” 待马车停稳,我就听到了清流的声音,“小姐,下车吧!” 我收起手帕,出了车门,东府沈家的人早就等在大门口,东府沈家很是气派,院落气派,等候的人也不下百把号人,可是西府沈家还有比他们更气派的人。首先下马车的是沈寒衅、孙柔夫妇,来到东府沈家当家主母的面前,两人颔首行礼道:“儿子、儿媳见过母亲。” “不必多礼,快快请起。”沈老夫人梁沐笑道,虽是满头银发、老态龙钟,但一双眼眸却透露着精光。 沈寒衅、孙柔又来到沈明雀的面前,笑意盈盈地喊道:“大哥,嫂子。” 沈明雀和沈夫人只是颔首淡淡一笑,身后的沈随,还有他的夫人定中侯江风的孙女江玉梅、沈蓉唤道:“二叔、二叔母。” 第二位是沈深,沈深要比沈寒衅和孙柔深沉一些,只是简单的唤一句,“母亲,大哥。” “嗯!”沈明雀和沈夫人的态度还是一样,身后的小辈又道:“三叔。” 接下来就是沈邝和言若怀,沈邝扶下了言若怀,渐渐地走近,东府沈家的人见状,急忙行礼道:“护国公沈明雀率东府沈家叩见公主,驸马爷。” 沈邝的脸色不好看,言若怀则是温和的笑着,“护国公、沈老夫人以及沈夫人请起,都是一家人,不必拘礼。” 众人站起身,其实他们东府沈家还有一位特别有身份的人,但是今日他们去了皇宫内苑,沈老夫人首先问道:“听说,公主怀孕了?” “是的,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言若怀回答。 这时,沈卓已经下马,我和沈雯也下了马车,走到沈邝和言若怀身边,三人集体颔首道:“祖母,大伯、大伯母,大哥、大嫂、小妹。” 对方六人颔首一笑,最后沈老夫人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们进去聊吧!” 我们进府,首先就被带到各自院子里休息,我们住进的是东苑,与东府沈家的主人住在了一起,看来他们还没有把我们当客人。沈寒衅和沈深在这里还有自己的院落和房间,他们都是入住自己的以前的房间,沈邝和言若怀单独一个院落,而我和沈雯尚未出阁,就共用一个院子,沈卓也是一人一个院落。 第12章 侯门大院深似海(六) 收拾了一会东西,就到了晚膳时节,众人又齐聚一堂,围坐在大厅,今日东府、西府的沈家难得一聚,除了外嫁的,差不多都在这里了。 众人按照位子依次就坐,主位当然是东府沈家的当家主母沈老夫人,右手边的第一二位的位子是护国公沈明雀夫妇,左边的第一二的位子是西府沈家的当家人和当家主母,沈寒衅、孙柔夫妇。 接下来是右手边第三第四的位子是沈随、江玉梅夫妇,沈寒衅和孙柔身边的是沈深,再者就是沈邝和言若怀。右手边的五位是沈明雀妾侍所生的小女儿沈蓉,沈邝和言若怀的身边依次下去是我、沈卓、沈雯。 饭菜一道道的上着,身边的丫鬟们也在不断为自己的主子布菜,来东府沈家,我只带了清流,所以,清流事事都很是上心,看着这一大家子的人,我又回忆起前世,在前世,周家的三四代人也是这么聚集在一起,其乐融融,好是热闹。 这一世,沈家也已经有了第四代,此时,沈随和江玉梅的两个孩子都在他们的身边围绕着,沈老夫人的话题首先围绕着言若怀展开,“长公主的这一胎怀的正是时候啊,老身还盼着倩儿那一胎呢,没想到你怀上了!这芙儿和随儿的孩子有伴了!” 言若怀温和的一笑,“呵呵,是的。” “这要好生养着,二儿媳啊,你也是生养过的,可要好生的照顾着。”沈老夫人嘱咐着,这沈寒衅和沈深虽不是自己亲生的,可这血脉到底是沈家的,可千万不能流掉了。 孙柔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又是言魏亲封的郡主,自然是和婉谦恭的,言行温柔得体地说道:“儿媳知道的,一定照顾好长公主的这一胎。” 众人吃着菜,沈老夫人又把话题引到小一辈的身上,见四人都有一点拘谨,就说道:“不要拘束,都是沈家人,祖母我啊,最喜欢看你们谈天说地,欢声笑语了,年轻人嘛,就该活泼开朗、无拘无束一点。” “是!”我和沈卓、沈雯都齐齐一声,可与此同时,“哐当”一声沈蓉不知是不是紧张,打翻了手中的饭碗,沈老夫人随即瞪了一眼。 屋内随即一片寂静,众人的目光都落到了沈蓉的身上,沈蓉身后的贴身婢女立马上前关心道:“二小姐,您没事吧!” 沈明雀和沈老夫人的脸色都不好看,这时,沈夫人发话道:“还不赶快收拾,你想烫伤二小姐吗?” “啊~啊,是!”这名丫鬟一惊,急忙去收拾。 大厅内还站着一些丫鬟婆子,沈夫人又吩咐道:“去,再给二小姐端上一碗饭。” “是。”一名丫鬟退了下去。 就这样,身为二小姐的沈蓉唯唯诺诺地听从沈夫人的安排,一句话都没有说,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少顷,东府沈家又恢复了祥和的气氛,沈蓉还是低着头,其实庶子庶女是上不了台面的,只是如今沈老夫人不想要西府沈家看东府的笑话,让人觉得她不待见妾侍所生的庶子庶女,就把沈蓉请了出来。 只是沈寒衅、沈深虽是妾侍所生,但沈寒衅已贵为一朝宰相,沈深也官拜尚书,身份与地位不能同日而语,两家的第三代,除了沈蓉以外,那都是正室所出的嫡子嫡女。本就是身为庶女的的沈蓉,这就更加让她紧张了,虽然现下是齐聚一堂,大过年的,她逃过了一劫,可她担心着,只怕是过了年,自己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一轮酒令过去后,沈老夫人把话题又引到了我的身上,“啊离啊,恢复地怎么样啊?东府这里可不要饿着自己,多吃点!多吃点,身体就好得快。” “恢复的差不多了,虽不比从前,但依然是生龙活虎的,孙女儿在此谢谢祖母关心了!”我莞尔一笑道,努力在他们面前做个活泼开朗的人。 “那就好,自从得知你伤重,祖母心哟,那好是一阵心疼,一直都想去看你。” 这话我都不知道她说得有多违心,但是不管她是否是真心,我都必须以笑颜面对,“祖母这不是看到了一个笑靥如花的啊离吗?啊离活过来了,祖母就不用担心了!” “是啊,你活过来了,祖母啊,就又多了一个开心果,以后啊,就不要动不动让我们担心了!你看看你这一病,你自己瘦了不说,你爹娘也跟着瘦了。” “呵呵!”我一阵傻笑。 “好了,多吃点菜吧!以后多来陪陪你祖母我,有你和言迷,我这老年生活呀,肯定不会孤单的。” “呵呵,那是,言迷郡主也是一个能说会道的主,如今看见离儿也变得如此明朗,肯定会和言迷凑成一对好姐妹的。”沈大夫人笑道。 “要我说啊,二弟、三弟才是好福气,邝儿娶了定怀公主,三弟的倩儿也嫁给了弘亲王,啊离与太子指腹为婚,小雯儿还不知道与谁牵亲家,真所谓福禄双全啊!”沈明雀虽是笑着说道,可话语让人不太喜欢,明显是看不得这个庶出的弟弟比自己好。 只是沈老夫人听后,面色有些不太欢喜,瞪了一眼沈明雀,不许他在这个时候说出不合体面的话语来,然后又来安慰沈寒衅,“寒衅、啊深呐,不要跟你们大哥一般见识,你们同朝为官,要互帮互助,不要闹内部矛盾。” “知道了,母亲!”沈寒衅和沈深谦卑地说道。 沈老夫人又看了一眼沈明雀,这时,沈明雀才道:“知道了,母亲,儿子谨遵教诲。” 一桌子的人都在沉默之中不敢说话,气氛很是压抑,这时,沈随顶着压力举杯说道:“爹、二叔不要说这些了,今日就是要开心的,我在此敬你们一杯。” 沈明雀和沈寒衅就此握手言和,同时举杯,沈寒衅颔首,三人杯中的酒都一饮而尽,沈老夫人此时又招呼了起来,“来来来,大家吃菜,吃菜。” 第13章 侯门大院深似海(七) 戌时二刻,家宴终于在愉快的气氛中结束了,随即晚上的活动也开始了,沈寒衅夫妇、沈明雀夫妇、沈随、沈邝陪着沈老夫人打马吊,这是我没想到的,在这个不知名的国土上竟也有马吊这东西,不过古代人都很聪明,娱乐的东西肯定会有的。 我和沈雯、沈卓站在院子里,看着焰火,沈随的两个孩子也在院子里玩耍着,江玉梅和言若怀则是站在大厅门口,一个是两个孩子娘,一个正怀着孕,两个人就在那里讨论着育儿经。 这时,沈蓉的娘亲来了,一个个地去到身前行礼,来到我们身前都是“二小姐、三小姐、大将军!”这样唤着,我一时很是感慨。在古代,女子很是卑微,特别是出自低门小户、寒门,亦或为奴为婢、侍妾的女子都很卑微。 有些门规严苛、重礼数的高门大户,侍妾是不能参与婚宴寿席,不能与嫡子嫡女同席,死后不能入祖宗祠堂,有可能自己的儿女都不能抚养,更有甚者,姨娘还要向嫡子嫡女行礼,自己的儿女都不能上族谱。 如果得不到丈夫的宠爱,生活就更加举步维艰,沈蓉的亲娘就是这样卑微的向我们行礼,她能出来,都是托过年的福,才能与自己的女儿和两府欢聚在一起,行完礼,就走进了大厅。 烟花放了很久,我也回忆了很久,前世,也是一大家子人在一起过年,一些人聚在一起聊天,一些人聚集在牌桌前,一些人看春晚,一些人在院子放烟火,不过大家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我和周若航站在二楼的阳台上,不仅看着别人放烟花,我们自己也放着焰火,画面好不惬意,那一年,他二十一岁,我十九岁,我们在那一年私定终身,许下一辈子不离不弃的诺言。 那一年,有他陪我,这一年呢!?这一辈子呢!?是否也有人陪我生生世世!? 临近子时三刻,众人散去,我和沈雯一起回到了院子,今夜,她无论如何都要跟我睡,没办法,洗漱完毕后,我们两人就睡到了一起。 两人这是在我病愈后第一次睡在了一起,聊了许久,才沉沉睡去。大年初一,一大早,我们就被叫醒,要去给家里祖先的上香,给长辈们敬茶。 一大堆子人站在祠堂内,由沈明雀住持,一番高谈阔论后,再三拜九叩,庄严肃穆。祭拜外祖先,那就是小辈们给长辈敬茶,首先是沈明雀和沈夫人给沈老夫人拜贺,“儿子、儿媳在这里祝福母亲长命百岁,福寿安康,在新的一年里万事如意。” “好,好,好!”沈老夫人慈眉善目地笑着,自己的儿子说什么她都会高兴。 接下来是沈寒衅和孙柔,“儿子、儿媳祝母亲万事如意,在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康、大吉大利、好事连连,还祝大哥、大嫂幸福美满,一路亨通。” “也祝福你们夫妻俩财运亨通、万事如意、合家欢乐。” “好,好!能看到你们兄弟和睦相处,做母亲的也就高兴了!”沈老夫人笑道。 沈寒衅淡淡一笑,回答道:“会的。” 再来是沈深,沈深站起身说道:“儿子祝母亲新年快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这个我喜欢。”沈老夫人很是高兴地说道。 “再祝两位哥哥和嫂子,恩恩爱爱,新年新气象。” “谢谢。” 再者就是再小一辈的给几位长辈拜年了,最先开始的是沈随、江玉梅带着一双儿女,敬茶道:“孙儿孙媳携锦涟、锦绣在这里祝祖母、爹娘、二叔、二叔母、三叔,一帆风顺、二龙腾飞、三羊开泰、四季平安、五福临门、六六大顺、七星高照、八方来财、九九同心、十全十美、百事亨通、千事吉祥、万事如意。” “哈哈,你们倒是会讨巧。”沈老夫人眉开眼笑地说道,而后端过了茶水,两人一人一个红包。 “谢谢祖母。”两人起身。紧随其后,沈寒衅、孙柔和沈深也给了红包! 接下来是沈邝和言若怀夫妇,行至沈老夫人跟前,恭贺道:“新年新气象,孙儿、孙媳祝祖母,新的一年,新的心愿,新的希望,新的生活,祝您新年、新春、新生活好、好、好!” “哈哈哈,不错不错!”沈老夫人接过茶水细品了一口,也是一人一个红包。 “谢过祖母!”两人起身。 接下来就是我了,看了前面几个人的祝福语,我要想好一点的,来到沈老夫人的跟前,跪下道:“送你一朵六角雪花,一角携着快乐,一角携着幸福,一角携着开心,一角携着浪漫,一角携着甜蜜,一角携着祝福,祝祖母您幸福安康。扫除心中痕,清心愈宽心乐纳福旨临,平福更增福;抚去镜上尘,明镜更明净喜迎财神到,旺财也旺才!新年已至,愿祖母求福得福、求财得财,百事无碍!” 沈老夫人喜上眉梢、心花怒放,“这个最得我心,还是阿离会想词,这可要封个大大的红包。”话落,接过了茶盏,一个较厚的红包就到了手中。 我接过红包,笑道:“谢谢祖母。”然后起身。 沈雯此时说道:“哎呀,二姐,你已经都得了大红包了,我们还说什么呀!” “呵呵,你自己想呗。”我眉飞色舞的说道。 再往下就是沈卓,接着就是沈雯,最后就是沈蓉,一个个都得到了红包。大年初二,长乐王妃沈苑就携长乐王言霎、若心郡主言迷和弘亲王夫妇,还有沈芙、梁淀夫妇一起回到了东府沈家,沈家一下就又热闹了起来。 初三,众人出了东府沈家,东府沈家的人出来送行,西府沈家的人是要出行,告别后,就纷纷上了马车,因为言弘和沈倩的加入,我们乘坐的马车就由第四变成了第五。今日,马车的目的地是北明侯府——孙家,因为孙柔的母亲刘筠嫣,还有老侯爷都还尚在,而孙老夫人出自刘家,言弘的母亲刘月刘皇贵妃,都要唤她一声姑母,所以,言弘和沈倩理应去孙府看一下。 第14章 侯门大院深似海(八) 沈寒衅一早就派人通知了,眼看就要到达了,这时,孙侯府早就有人等候在门口。等候的人正是北明侯——孙谷,还有他的夫人,他的夫人何莫许出生也是大户人家,而且还是书香世家,她的爹就是当朝太傅,天子的老师。在外等候的还不止这两人,还有小侯爷孙虑以及他的妹妹孙佳。 他们迎风而立,只为等候西府沈家的人,少顷,一对马车缓缓驶来,在北明侯府前又缓缓地停下。停稳后,马车上有人下来了,孙谷、何莫许、孙虑都走下阶梯迎下沈寒衅、孙柔,对着言弘、沈倩、沈邝、言若怀行礼。可孙佳最期待的人却是沈家的二小姐,她和沈二小姐是从小的玩伴,自从沈二小姐跳崖昏迷不醒后,她就再也没见过沈二小姐了,她很是想念。 行完礼,我也从马车下来了,孙佳见我下来后,就来到了我的身边,一把环绕住我的手臂,兴奋道:“阿离,你可来了!我想死你了!” 我有些受宠若惊,望着眼前这位热情似火的少女,明眸皓齿,天生有一种让人想要靠近的感觉,我尴尬的笑了笑,不知所措。 孙谷孙侯爷对这个女儿甚是无奈,都是自己平时宠惯了,天气太冷,孙侯爷只好道:“我们进去吧!父亲、母亲可等你们等急了。” “嗯,好!”沈寒衅微笑道,众人浩浩荡荡地进了孙侯府。 进入到侯府大厅后,孙柔就迅速去到自己父母的身前,好像离家许久一般,“爹娘。” 老侯爷、老夫人见到自己的女儿回来,当然高兴,笑道:“你呀,这么多年了,还在我们面前腻歪,羞不羞啊!” “她呀,就是这样的,我也无法。”沈寒衅也微笑道。 “唉,算了,也不说你了!我要见见我的好外孙女,她可让我好生惦记。”孙老夫人说道。 “是的,离儿快来让我们两老见见。”老侯爷也发话了。 “外祖父,外祖母!”我心底一暖,娇嗔地唤道,来到两位老人的身边。 “哎哟,我的好孙儿哟,瞧瞧你瘦的。”孙老夫人看着我消瘦的脸,清瘦的身体,心疼道,慈爱的目光盯着我,一双手拂在我的脸颊上,心底满满都是疼爱。 “哎呀,怎么搞的,就算生活再不顺也不能放弃生命啊!”老侯爷也是心疼道。 “哎呀,还有什么好说的,她这不是救回来了么!”孙老夫人对着老侯爷埋怨了一句。 “唉,也是,醒了就好,醒了就好!”老侯爷眼眶一红,动情道。其他人也不免一动,悲伤的情绪涌上心头。 “来,过来看看,祖母给你备了什么东西。”孙老夫人转移话题,笑着牵着我的小手,来到桌前。“你看,我备了你最喜欢吃的一品飘香梅花糕,是外祖母最拿手的。” 我鼻间一酸,拿了一块梅花糕,含着泪就塞进了口里,“谢谢外祖母。” “嗯,乖!” 我没想到在这个世界,也能体会到亲情的温度,与东府沈家明显是两种态度,此时,老侯爷发话道:“好,我们不聊伤心事了,大家也都别站着,我们坐下聊聊家常,你也慢慢吃,别噎着。” 众人各自找座坐下,孙老夫人也示意我端着糕点回自己的座位,茶水早已端了上来,众人坐下后,言弘和沈倩来到老侯爷和孙老夫人跟前,行礼道:“姑外婆,姑外公。” 这时,老侯爷和孙老夫人这才注意到他们,孙老夫人说道:“你们也来啦,嗯,坐吧!”孙老夫人有些不太欢喜,表现出来的不太热情。 言弘怎么不会不明白,虽然仗着自己的身份,他这位姑外婆、姑外婆,他可以不放在眼里,但他们毕竟是长辈,这姑外婆又是他母亲的娘家人,要唤一声姑母,撕破脸,面子上过不去,传出去让别人听了,会觉得不成体统,在父皇面前,也就抬不起头来,所以身为皇子,不能有失身份、有失礼数,特别是皇位的有力争夺者。 言弘和言若怀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众人也就此聊了起来,孙佳直冲我而来,娇嗔道:“阿离,我可见着你了,你是不知道,这两个多月来,可是憋坏我了,听说你病了,我要去看你,可是爹娘硬是不肯,这下好了,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了!” “唉,离儿,不是舅舅不肯,实在是她太闹心了,这么爱玩的性格,我实在怕打扰了你的养病。不过,”孙谷一提起这个女儿,他真是头疼的很,话锋一转,问道:“你的身体怎么样了?是否大好了?” “是啊,我们都在担心你的身体呢!”孙虑说道,他是孙侯府的小侯爷,比沈邝小一岁,已是十八岁的年纪,很是沉稳,可尚未娶妻,相比之下,孙佳倒是热忱一些。说到这里,老侯爷和孙老夫人也很是关切。 我淡淡地笑道:“已经大好了,外公、外婆、舅舅、舅母,还有表哥,你们就放心好了!” “还有我呢!我也很关心你的身体。”孙佳明媚地说道。 “你呀,只晓得玩,你关心你表姐的身体,恐怕是想和离儿去玩吧!”最终何莫许说道。 “哈哈哈,爱玩是好事,佳儿的年纪不大,十三岁的年纪,确实要天真烂漫一点。”沈寒衅笑道。 “你看,姑父都说我这个时候最可爱。”孙佳得寸进尺,可这样的得寸进尺却越是让人生不起气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众人一笑,何莫许虽是生气,可脸上却还是挂着笑容,不忍心责怪道:“你呀!” 日子来到大年初六,在孙府住了三日,我们就回到了西府沈家,初四,言弘的沈倩则留宿了一夜后,就去了镇国公刘家。 初八,孙佳就又从孙府来到了沈家,我和沈雯、孙佳三人聚在了一起,倾心院内,三人谈天说地,好不惬意。 第15章 沈家千金闹元宵(一) “日子过得真快,元宵节就快到了!”沈雯有些无奈又有些兴奋地说道,因为这一天,单身未婚又未定亲的男女都可以上街游玩,有得玩,她当然高兴啦! 说起玩这一事,还有比沈雯更兴奋的,孙佳心花怒放地说道:“到时候,我们一起出去吧!” 我也想看看古时候的元宵灯节,在前世的时候,就听说中国古时候的元宵灯节很热闹,现在有机会当然要去看看,回答道:“好哇,要去呢,就多些人去,这样热闹。” “嗯,把二哥也叫上。”沈雯准备细数哪些是可以一起去的。 孙佳却在这时插嘴道:“诶,别把我哥也叫上,他实在是太无趣了!” “我也同意!”沈雯非常认同地说道。 “我觉得还好啊,叫上吧!一行大多是女孩子,很容易被地痞流氓盯上,队伍里有一两个男孩子也不要紧,正好可以保驾护航。”我反驳掉两人不愿意的意见,“哦,还有,把东府沈府的那个沈蓉,郡主也叫上吧!” “为什么啊?”沈雯和孙佳都感到讶异,沈雯更是说道:“他们跟我们可是不和的。” “唉,事不要做得太绝,如果没有关乎到自己的利益,就不要太在乎这么多,也毕竟是沈家的人,别太计较了!”我淡然地说道。 温和了!这是孙佳和沈雯的第一感觉,以前,这位姐姐可是对东府沈家的人一点都不待见的,如今倒是变得如此温和了!看来失忆还是有点好处的,既然如此,那就带上那个庶女吧! 怀着愉悦的心情过日子,时间就感觉过得格外的快,今日就是元宵节了,我早早的起来,走出了房间。今日的天空一片蔚蓝,白云朵朵,春鸟花香,已经是春天了,身子大好的我换上轻装,我笑道:“终于可以换下厚厚地衣服,出去踏青了!”我张开双臂,深深地呼吸一口气,神清气爽,还是古代的空气好哇!如果现在要我回去,恐怕我还不愿回去了呢!清流提议:“小姐,要不要离了心若阁,去其他院子看看!?” 来了这里这么久,还没好好看看,今日终于可以出去了,兴奋不已,来了这里都是养病,就是除了过年那天出去,然后再回来,都没好好看看这沈家大院,走走也好。挑眉,欣然接受清流的意见,“那好,你们就带我好好参观一下!”出了心若阁,清流和碧落就一边走一边介绍,我和沈如、沈雯共用一个大院子,我的院子在最末,所以要连穿三个拱门。 沈雯的院子种满了茉莉花,看来这丫喜欢茉莉花,院子里还有一棵不知名的参天大树,粗粗的枝干上还悬挂着一个秋千,旁边有一座亭子,亭子里有石桌和石凳,这样的设计挺适合她的,谁叫她爱玩呢!有秋千是自然的,有亭子更是自然,按照她的性格,玩累了没有地方歇息,自是不好! 正好这时沈雯从房间里出来,见到我也兴奋地跟着我一起去大厅。来到沈倩的院子,又是不一样,亭台楼阁、小桥流水,靠墙种着一棵槐树,树下摆放着几盆花草,这样的园林景色,造就她的性格——柔弱!只会看着这样的风景,附庸风雅,读着四书五经,遵从古代妇女的三从与四德!这种女人,只是可悲! 三套房屋都是并排,所以园林景色都是在左边,出了最后一个拱门,来到又一个院子,院子里是一片空地,分为四格,路变成了十字路口,在四个格子中,各有一颗樟树,地上都是杂草,院子的两旁都是房屋,沈雯解释道:“这是老爷和二老爷的书房!” 我继续往前走,过了书房,没有拱门,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有一半是悬空在湖中,这让我有点怕怕,因为曾经我不小心跌入过湖中。我站在走廊里,这个湖不大不小,湖里种着荷花,养着数条金鱼,金鱼五颜六色的甚是好看。湖的对面也有一个走廊,我站着的这个走廊,往右走是下人住的院子,湖的两边是房屋,与我左右两边的书房并齐,走廊的顶上爬满了爬山虎,每十步一个横梁,梁上画着不同的文案。 下人的院子我是不会去,往左走,来到一个很大的院子,右手是出东厢的拱门,在我面前的有四个房间,没有用拱门隔开,依次从右往左是沈寒衅、孙柔;沈深;沈邝;沈卓的房间,出了拱门就来了前院,前院依然是被四个格子分开,不过靠大门的两个格子是长条形的,靠大厅的格子是正方形的,往西厢去的路,是一条用青砖铺的小路,然而西厢是给客人住的,我就不去了,来到大厅和家里的人吃早饭。 这时,孙佳也早早的起来了,大厅很大,雕栏玉砌,左右两边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四把红木制作的桌椅,茶几和椅子间隔着,正对面的墙上雕刻着一幅精美的图案。左手边的圆桌旁坐满了人,主座上坐着沈寒衅,他的左手边坐着孙柔,右手边坐着沈深,沈深的旁边坐着沈邝和言若怀,我绕过桌椅,走到孙柔身边的空位子坐下,而我的身边坐着的自然是沈雯,沈雯的身边是孙佳,孙佳的身边是沈卓。 我留意到沈寒衅旁边的沈深,棱廓分明的脸庞,犀利的眼神,冷峻的表情,感觉不是文人出身,沈深注意到我在注视他,向我投来不友善的眼神,我连忙转移视线低下了头,沈卓此时笑道:“今日就是上元节,阿姐终于可以出去玩了,看阿姐的表情,就知道阿姐心情很好。” 沈深这才低下头,自顾自的吃着碗中的食物,孙柔停止吃东西的动作,看了看沈邝旁边的位子,微笑道:“这是肯定的,前几日就吵着要出去,早就吩咐好了厨房,说是晚上还要出去。” “出去玩当然要图热闹嘛!”我莞尔笑道。 第16章 沈家千金闹元宵(二) “好好好,玩去吧,但别出去给你爹娘我们惹祸就行。”孙柔宠溺道。 “知道了!”我回答道。 “出去以后,注意一点,卓儿,你和阿虑就多多照看着,不能出事。”沈寒衅嘱咐道。 “知道了!”沈卓回答。 “别闯祸。”这是沈寒衅对我说的。 “哎呀,我不会的!”我娇嗔道,有些不耐烦了。 忽然,“我吃完了!”沈深打断我的回答,不顾及大家的感受,哦!应该是我的感受,站起身,“你们慢用!”话落,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沈雯好是尴尬,脸涨得通红,“姐,我爹天天都是这样,你没吓着吧!” 我半边脸都在抽筋,他突然一下站起身,你说我有没有吓着!为了顾及你的感受,不能说你爹我二叔的坏话,真是苦哇!傻笑道:“没事!” 沈雯这才放下心来,生怕在其他人的面前得罪我,就安抚道:“姐,今天有好多节目看呢,你肯定会喜欢的。” 沈雯一说到可以出去玩就兴奋不已,我的心情也是极好,没想到在这个异世里还有这么多的相似之处,按照习俗,这应该也是男女择偶的日子吧!晚上,还没出阁的年轻女子或是还没成亲的男子都可以出来赏灯,以便找到自己心仪的男子或是女子,沈寒衅也笑道:“是啊,你久病初愈是可以出去走走。” “二妹可要趁着今日好好的玩一玩。”言若怀也微笑道,沈邝的脸色今日都不太好,她有了些想法,又道:“不如,让你大哥也去吧,你们这么一大堆子人,就只有小叔子和小侯爷两个男生,只怕有些人也照顾不到吧!” 我的脸瞬间僵硬,但马上又变成了笑脸,说道:“啊,不用了吧!沈卓不是大将军吗,身边还有一个副将跟着,够了,就让他和表哥陪我们吧!” 原本满是欢喜的沈邝,听到我拒绝言若怀的要求,脸上的笑容凝固,瞪着眼睛看着我,孙柔此时也道:“是啊,有沈卓,有小虑,还有丫鬟小厮跟着,不会有事的,你有了身孕,阿邝该多陪陪你!” “儿媳多心了!”言若怀颔首道,面色有点不好看。 我低下头,正准备回应时,一脸笑容看着沈卓,他知道我在逃避什么,所以笑道:“哥,你就好生照顾着嫂子吧!我自然会带上一些侍卫好好保护姐和妹妹的!” 沈邝当然不高兴,但是我提出了这个请求,沈卓也是这样保证着,自是不好提出什么异议,放下碗筷,拿起下人送上来的毛巾擦了擦嘴角的油渍,说了一句:“好生照顾她们!”后,就起身带着言若怀离开。 我呼出一口气,心里的大石头也松了下来,终于送走了他!望着他离去的身影,对不起,我不爱你,所以,只能拒绝你,伤害了你!也请你不要怪我!不过话又说回来,沈雯知道这元宵灯节的真正意思不!?我笑嘻嘻地问:“你知道设立元宵灯节的真正意义不?” 沈雯笑容僵硬,眉头微锁,这张俏美的脸疑惑着,想了许久摇头,“不知道!” 沈卓抿着嘴笑着吃东西,沈寒衅和孙柔都放下手中的筷子,沈寒衅说道:“那你的意思,是你知道咯!” 我自豪地说道:“这我当然知道,还不是要未婚男女找到自己的心上人,看中了,就好上门提亲!” 沈寒衅哈哈大笑,“看来你挺聪明的!” 孙柔也淡淡一笑,催促:“好了,好了!你也说出来了元宵节的意思,饭也吃完了,你们也应该出去了!” 我皱眉,嘟囔着嘴说:“哦~~!娘这样做,是不是想要我早点嫁出去哦!” 孙柔被我抓到语病,说道:“是啊!是啊!你要是再不嫁出去,你就成老姑娘了!” 在场的人,无论是谁,不过除了我以外咯!都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更甚的是沈卓,差点没把口中的饭也吐出来,我皱眉,气愤地说:“你不准笑!” 沈卓平复自己的笑意,对我是投降,“好好好!我不笑,我继续吃我的饭!”可是还是忍不住。 这个时候,管家沈城走了进来,恭敬地说道:“老爷、夫人,东府沈家的二小姐和表少爷来了,他们正在门口等候。” “你们吃饱了没有啊?”沈寒衅听后,问道。 “吃饱了!”沈雯笑道。 “吃饱了就出去玩吧!”沈寒衅微笑道。 “嗯!”四人站起身, “你们要小心点啊!集市人多,千万别走散了!”孙柔嘱咐道。 “知道了!娘、伯母!”我无奈地说道。 话落,四个主子、四个下人、一个副将就出了沈府,与孙虑和沈雯相遇后,一行人就来到大街上。一大早,临洲就开始热闹了起来,行人纷纷攘攘,叫卖声!吆嚯声!赞美声!锣鼓声!鼓掌声……不绝于耳,好不热闹! 京都的所有街道都热闹非凡,四处都是表演节目的、观看节目的、卖东西的、买东西的,真是人山人海、人挤人呐!而小摊小贩卖的物品和食物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 “哇!好热闹啊!”我发出一声惊叹,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这么热闹的场景,也是第一次参加这么热闹的节日,平时虽然是有在家过年过节,但是根本没有这样的气氛,街道冷冷清清的,没什么行人,在家也不知道干什么,生活水平好了,就连吃食也是跟平常一样,晚会也不太喜欢看,最多是过年的时候,拿一点压岁钱! 哪像这个时候啊,沈卓笑道:“确实热闹!听说这一次是最热闹的一次!” 我笑着问:“都有一些什么节目啊?”既然打算不再想以前的事了,好好开心的过着在这里的生活,可话说不想,但看到这样的场景,还是想到了周若航。 周若航的脸庞忽然出现在记忆里,我摇了摇头,劝自己不要再想了,沈卓和沈雯为我介绍着哪里有什么好看的节目,沈雯更是拉着我到处跑,还好我的身子已经好了,要不然还真是超负荷了!忽然,沈雯拉着看节目的我闯进了两个人的视线。 第17章 沈家千金闹元宵(三) 那两个人坐在茶楼之上,华衣锦服、气度不凡、相貌堂堂,果真是气宇轩昂、风度翩翩!他们注视注视着街道上的一行人,对!就是我们,一名男子痴痴地看着。 另一名男子就道:“要不要下去会会他们!” 那男子微微一笑,抿了一口茶,“不用了!有缘的话,下次一定会再见面的!” 这时,沈卓抬头一看,邪邪一笑,知道是谁在茶楼之上,那人既然还不愿意露面,心想还是算了,顺其自然吧! 这时,我和沈雯、沈蓉、孙佳、孙虑都被一场比赛吸引了,他低下头,为我介绍这是两人对弈比赛,我来了兴趣,擂台上一人娓娓道来:“现在进行的是俗语比赛,可以两人份对弈,也可以一人对多人,只要说出相对的俗语就行了!现在,就由上届俗语擂主出题,大家可以踊跃参加!” 此时,一位婀娜多姿的女子上前,双手揖礼,“各位父老乡亲、文人墨客、公子小姐们,在下苏国公之女——苏眉雪,请各位多多指教!” 这位女子给人不一样的感觉,不是那种文文弱弱、不经风雨的女子,给人一种亲切感,感觉认识了很久一样!我问沈卓:“她是?” 沈卓微笑,回答:“是苏国公苏焕之女,才情很高,精通诗书晓理,有望取代母亲成为第一才女!跟姐是手帕交。” “连她你都不记得了么?”孙虑问道。 “嗯,不记得了!”我摇头道,难怪我对她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那就趁着这个时候,再次好好地了解她。”孙虑笑道。 “唉,她可厉害了,上一届就是擂主。”孙佳有些吃味道。 沈蓉说道:“听说这一届的胜出者是玉戒指一对,很是精美。不知是不是还是这位苏姑娘生出呢!” “那就看看呗!”我笑道。 比赛开始,第一名挑战者上台,这是个文文弱弱的书生,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是寒门子弟,但苏眉雪没有鄙视对手的意味,毕竟这种人也是国家的栋才,轻视不得,书生首先揖礼道:“在下文谦,请苏小姐多多指教。” 苏眉雪微笑着颔了一下首,说道:“你先请。” 场下当时就安静了,书生首先道:“那就别怪在下不客气了,一寸光阴一寸金。” “寸金难买寸光阴。”苏眉雪有条不紊的对上。 “光阴似箭。”书生继续。 “度日如年。”苏眉雪也跟上。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苏眉雪笑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有缘千里来相会。” “不是冤家不聚头。” “国事家事天下事,事事关心。”书生有点接不上了。 “老婆孩子热炕头。” “好!”有人拍手叫好。 书生没想到苏眉雪这都对的上,思虑了一会,应景道:“自家扫取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 苏眉雪淡雅一笑,答道:“路不平有人铲,事不平有人管。” 书生咬了咬唇,他有点想不上来,他没想到一个富家小姐会懂这么多乡间俚语,一句不行,他又想了一句,说道:“愚公移山。” “好!”地下的人看得激烈,大声叫唤道。 苏眉雪也不是简单的人物,答道:“胳膊扭不过大腿。” 书生瞪大了双眼,说道:“后生可畏。” “嘴上无毛,办事不牢。” “好~~!”书生有支持者,这苏眉雪也有支持者。 看着苏眉雪这样的对答如流,底下有些人暗暗地为书生着急,书生想了许久,才说出这么一句,“人定胜天。” 我和孙虑、沈卓淡淡一笑,书生不行了!苏眉雪也是从始至终都是微笑着,这一句也难不倒她,只听她答道:“天意难违。” 书生憋红了脸,他原先小瞧了这个女人,站在台上一时也想不出什么俗语了,在台下喝倒彩的呼声中灰溜溜地下了台。可还是有看不过眼的,一名壮汉上了台,这名壮汉一看就不是读书出身,说话都是粗里粗气的,只听他说道:“鄙人是大老粗,江湖上讨生活的,见你刚才如此欺负一个文弱书生,鄙人实在看不下去了,所以上来挫挫你的锐气。” 可台底下也有支持苏眉雪的人,一听这话,就有人高声说道:“那你还不是欺负一个弱女子。” “哈哈哈哈……”台底下众人哈哈一笑。 “哼!”大汉冷哼一声,手里变幻出一朵鲜花,对苏眉雪说道:“一份小小的心意,你不会怪我礼轻情意重吧!” 苏眉雪悻悻地笑了笑,说道:“礼多人不怪。” 大汉回敬道:“你真是一口唾沫一口钉呐!” “人嘴两张皮,咋说咋有理。” “哈,你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大汉有些心生不满,要失风度了。 “人靠衣裳马靠鞍,那你呢?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苏眉雪也是一个不好惹的,以牙还牙道。 “你是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大汉到底是粗俗的,没读过书到底没读过书,说出的话也是没水准。 可是就是有人听到这样的话,还叫好,真是天下的乌鸦一般黑。大汉笑道:“哈哈哈哈,人多力量大啊!” “不过,也人多嘴杂。”苏眉雪并没有失风度,她不愿,她不愿失了身为女子该有的温婉,也不能失了大家风范,毕竟自己是从大户人家出来的,代表的是世族、贵族、皇族的面子。 “可惜你没有,我这是一个好汉三个帮。”大汉得意的笑道。 “哼,我倒是觉得靠人不如靠己。”苏眉雪的嘴角还在浅笑着。 大汉不得不佩服苏眉雪的隐忍,不愧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就是有礼教,“难道不能买卖不成仁义在吗?” “亲兄弟,明算账!”苏眉雪还是如此的和颜悦色。 大汉无话可说了,虽是不服气,但还是默默的走下台去。主持这擂台的人此时说道:“还有没有上来挑战的!?” 第18章 沈家千金闹元宵(四) 这时,走上了一个文质彬彬,头发和胡子已经是花白的老儒者,苍老的声音响起,“小姑娘,鄙老来试试你!” 苏眉雪颔首,“好,既然如此,老先生先请。” “那好,鄙老就先开始了,不怕人不敬,就怕己不正。”老人直冲苏眉雪而去,应该是为先前的那个文弱书生鸣不平,也是一个读书人,而且还是读了很多书的读书人。 沈卓冷笑道:“读书人就是一身酸腐气,” “呵呵,你这不是把父亲、叔父都给骂进去了么!”我淡淡地笑道。 “对啊!”沈雯附和道。 “是滴,沈表哥,不要因为你是将领出身就漠视读书人,你这话要是传出去了,小心天下的读书人都来讨伐你。”孙佳打趣道。 “好了,不要说了,看比赛了!”孙虑平众议道。 几人又不说话了,我看着这个苏眉雪好像难不倒似的,只见她缓缓说道:“众口烁金,积毁销骨!” “邪不压正。”老者坦然自若地说道。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苏眉雪毫不示弱,她觉得这些道貌岸然,自称老者、先生的人都是满嘴的仁义道德,办起事情来时候就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认为女子无德便是才,女子就该在家相夫教子,不能抛头露面,应该是男人的附属品。哼,她最讨厌这种人了!嘴上说的好听,国家危难之时,就没看得他们上战场,全都是一身的软骨头。 “哼,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老者冷哼一声,他不信这个女子能比下去。 只见苏眉雪耐心地说道:“交浅勿言深,沉默是金。” 老者有些不爽,说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苏眉雪的脸色忽然一冷,在心里骂道:真是老不死的! 众人一惊,本来是抱着看热闹心来的,怎么变成口舌之争了,一下子就安静了,不过还是有人唯恐天下不乱,苏眉雪一时没回答上来,就有人笑道:“苏小姐,你怎么不说了,你倒是说呀!” 苏眉雪不是不想说,但不想有失礼数,毕竟眼前的这位是老人家,但得寸进尺的人不管自己是不是老人,是不是有失礼数。苏眉雪听了底下之人的话语,敛了敛心绪,冷声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台底下的孙虑却在这时说道:“过了,两人都过了!” 老者一听这话,就恼了,说道:“小不忍则乱大谋!” “不争馒头争口气!”苏眉雪也是不服输。 “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屈。” “人贫志短,马瘦毛长。”苏眉雪冷笑道。 老者彻底急了,说道:“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书到用时方恨少。” “百无一用是书生。” “你,咳咳咳咳咳咳!”老者剧烈的咳嗽起来,无法与苏眉雪再斗文斗智。 比赛很激烈,苏眉雪已经斗下去三人了,众人都是我看你、你看我,没人不愿意上台,主持人激情豪迈地说道:“还有没有人要上来挑战!” 许久,主持人看没人再上台,就又换了一种悲伤的语气说道:“唉~!今年又是苏小姐胜出,真是……” “等一下,本姑娘愿意来挑战!”我忽然来了兴致,急忙举起手来,打断主持人的话语,一行其他四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我就挤进人群,走上了擂台。 这时,主持人又慷慨激昂地说:“就让我们欢迎这位姑娘上台,鼓掌激励一下这位姑娘能胜过苏眉雪苏姑娘!” 台下热烈鼓掌、热烈欢呼,还引来沈雯的加油声:“二姐,加油啊!”我浅浅一笑,这位主持人倒是能煽动气氛,此时,那位主持人走近我,问道:“请问一下,姑娘贵姓呐?” 孙虑和沈卓本不想要我出名,可是既已上台,那就随她去吧!站在台上的我,如实地答道:“在下姓沈,名离!” 主持人恍然大悟,“哦,原来是当今相爷的千金呐!果然是亭亭玉立、倾国倾城啊!”擂台底下唏嘘声、赞美声一片。 苏眉雪满是笑容的看着我,我微微一笑,“请多多指教!” “你先。”苏眉雪温和地笑道。 “那好,我就先开始了!”我淡然说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底下的人大叫一声:“好!” “纵虎归山,后患无穷!”苏眉雪的才学也不是盖得。 “宰相肚里能撑船!”我继续道,擂台下又是掌声雷鸣。 苏溪鳕莞尔,答:“有仇不报非君子!”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条条大路通罗马。”“一条道路走到黑!” “捉贼捉赃,捉奸捉双!”“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 一来一去,比的相当激烈。现下,主持人就转换成上下半场,下半场苏眉雪首先出题,“男子汉大丈夫,宁折不屈!” 我答道:“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 “好!”底下的人欢呼道,比赛到此时,才算是酣畅淋漓。 “兔子不吃窝边草!”苏眉雪说道。 “近水楼台先得月!”我回答。 “不错,对死她!”底下的人起哄道,呈现出一边倒的趋势。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苏眉雪虽是心生不满,但还是继续道。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也不简单,前世,我是最喜欢看这些俗语什么的,所以还难不倒我。 “浪子回头金不换!”“狗改不了吃屎!” “双喜临门。”“福无双进,祸不单行!” “出淤泥而不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青出于蓝胜于蓝!”“姜还是老的辣!” “有缘千里来相会!”“不是冤家不聚头!” 楼上的两人对我这句“不是冤家不聚头!”很感兴趣,毕竟,现在这个场面就是那句不是冤家不聚头!比赛继续进行,“人不横财不富,马无野草不肥!”我继续对上:“一分耕耘,一分收获!” 第19章 沈家千金闹元宵(五) “小心使得万年船!”“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苏眉雪有点愤怒了,“你!”又想到一个,说道:“笨鸟先飞!”我淡淡一笑,“枪打出头鸟!还有吗?” 苏眉雪心服口服,笑着摇头说道:“没有了!”此时,主持人宣布:“相爷千金沈离小姐胜出!送上精美玉戒指一对!祝沈小姐能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 台下的人鼓掌致意,我在热闹的鼓掌声中走下楼台,我一战成名。这时,比赛结束,围观的群众散去,苏眉雪也从台上下来,对我说道:“恭喜你!看到你这么有朝气,就证明你的已经好了!” “谢谢你的关心,我确实康复了!” 身后的丫鬟们行礼道:“苏小姐!”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么?”苏眉雪试探道。 “对不起,不过我们还可以是朋友。”我真心实意地说道。 “当然,我一直把你当最好的朋友。”苏眉雪说道,我浅浅一笑,苏眉雪继续道:“家人多就是好哇,出来玩都是一起。”说实在的,她有些羡慕。 孙虑却道:“苏姑娘见笑了!” “呵呵,你刚才表现的很精彩。”苏眉雪笑道。 “你也是。”我由衷的赞美道。 苏眉雪道谢道:“谢谢,好了,我也要走了,下次再见!”话落,转身离去。 我看她已经远去,自己也冷漠的离开,看了一眼手中的玉戒指,“有了这对玉戒指,就真能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吗?” 苏眉雪停下脚步,往自己走的反方向望去,“你一定能找到你喜欢的人,我挺你!希望你能幸福!”说完,就又迈开了步子。回到楼里的她,径直来到二楼,一个身影站在窗前,她站在身影的身后,颔首道:“师父。” “她还好吗?” 苏眉雪恭敬地回答:“她很好。” “那就好,先不要告诉她一切,慢慢来。” “知道了!” “今日是上元节,你也去玩吧!” “是,师父。”苏眉雪退出了生死两楼,走到街道上,最后淹没在人群里。 一行人在拥挤的街上逛着,这里逛逛、那里瞧瞧,上午走累了,就去客栈吃午饭休息,下午又出去逛,逛累了又去茶楼吃茶点,开开心心地玩乐一天,晚上一行人又出来逛。 到了晚上,临洲城更加的热闹了,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夜色如墨,灯火阑珊,十五的月亮高挂于空,熙熙攘攘的人群在市集的大街小巷里穿梭着,就连沈家人也不例外。一行人左转右转,好不欢乐。 忽然,热闹的街道响起了一名女子的叫卖声,只见她在街边摆着摊,一个摊位,几张桌椅,身后站着三四名下人,然后听到唱道:“卖汤圆卖汤圆,宰相府的汤圆是圆又圆,一碗汤圆满又满,三文钱呀买一碗……” 女子的歌声很好听,走在街道上的一些人,就被吸引住了,只瞧这位女子不仅歌声好,人也长得甜,而且这汤圆好像还是宰相府的,三文钱也不贵啊! 站在女子身边的还有一名女子,是一副丫鬟打扮,已经有些人围了上来,也有些人好奇,只是观望着,此时,围观的人也不是很多,只听这个女子继续唱道:“卖汤圆,卖汤圆,汤圆一样可以当茶饭,唉嗨哟……汤圆汤圆卖汤圆,汤圆一样可以当茶饭。” 围观的人逐渐便多了起来,女子继续唱着:“卖汤圆卖汤圆,宰相府的汤圆是圆又圆,一碗汤圆满又满,三文钱呀买一碗,汤圆汤圆卖汤圆,公平交易可以包退换,唉嗨哟……汤圆汤圆卖汤圆,公平交易可以包退换。” 听到这里,就有人上来询问了,甲问道:“这真是三文钱一碗么?” 女子身旁的女子回答道:“是的。” 乙又问道:“真的是宰相府的汤圆么?” 女子回答:“是的。” “一碗几个呀?”丙又问道。 “一碗十个汤圆,代表十全十美。” “这么便宜啊!”丁感叹道。 “我家小姐,本就不图钱,只是好个热闹,半卖半送。” “唱歌的就是你家小姐么?”又有人问道。 “是的,唱歌的是我家小姐。” “好,给鄙人来一碗。”又是这名男子,他豪气地说道。 “好嘞,三文钱。”女子盛上一碗,让小厮端到了桌子上,这名男子也就跟到桌子旁,给了钱,坐下吃了起来。 围观的人看有人已经吃了起来,便争先恐后的要卖汤圆,而唱歌的女子又唱了起来,“卖汤圆,卖汤圆,宰相府的汤圆是圆又圆,要吃汤圆快来买,吃了汤圆好汤圆。汤圆汤圆卖汤圆,晚来一步只怕要卖完,唉嗨哟……汤圆汤圆卖汤圆,晚来一步只怕要卖完。” “还真摆起来了呀!”站在一旁不远处的孙小侯爷孙虑说道。 “生意还不错。”孙佳赞道。 “人美歌又甜。”沈卓也笑道。 “还是打着宰相府的名号,也只有二姐才这么敢。”沈雯更是无奈地说道。 而一旁的沈蓉不说话,她本就没什么话好说的,不是宰相府的人就不要多说话,而且自己也只是个庶女,高攀不上的。 而他们口中的人就是他们的好姐姐、好妹妹——沈离,我看着这么多人争着抢着买自己的汤圆,心中喜不自胜,好是欢喜,淡淡一笑,继续唱着,“卖汤圆卖汤圆,宰相府的汤圆是圆又圆,一碗汤圆满又满,三文钱呀买一碗,卖汤圆,卖汤圆,汤圆一样可以当茶饭,唉嗨哟……汤圆汤圆卖汤圆,汤圆一样可以当茶饭。” “卖汤圆卖汤圆,宰相府的汤圆是圆又圆,一碗汤圆满又满,三文钱呀买一碗,汤圆汤圆卖汤圆,公平交易可以包退换,唉嗨哟……汤圆汤圆卖汤圆,公平交易可以包退换。” “卖汤圆,卖汤圆,宰相府的汤圆是圆又圆,要吃汤圆快来买,吃了汤圆好汤圆。汤圆汤圆卖汤圆,晚来一步只怕要卖完,唉嗨哟……汤圆汤圆卖汤圆,晚来一步只怕要卖完,卖汤圆咯!” 第20章 沈家千金闹元宵(六)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都是听说这里卖的是宰相府的汤圆,一时间清流都忙不赢。良久,众多的人这才散去,而这其中,碧落都在宰相府和摊位之间来回跑了好几趟,此时,我的摊位上还有几碗,人也只是三四个人来光顾了。 而孙虑、孙佳、沈卓、沈雯、沈蓉一行人走了过来,沈雯笑道:“恭喜啊二姐,这是赚了大钱啊!” “是啊,我们可羡慕的紧呢!”孙佳也附和地笑着。 “唉,我这是半卖半送,能赚多少钱。”我说道。 “诶,我们可不信,你这摊位的生意可红火得不得了!”孙虑打趣道。 “见者有份吧!到时候分钱,可不能少我们的啊!”沈卓也跟着打趣道。 “好哇,见者有份,那你们要不要一份汤圆,吃完好去团圆的。”我淡淡地笑道,我岔开话题,不说分钱,也不说不分钱。 “那要不要我们给钱呢!?”沈卓问道。 “要!”我直截了当地说道。 “那还是算了,我们还是去玩吧!” “那就别找我要分钱了!”我忽然说道。 “诶,在这里等着我们呢!姐,你可真不是人。” “对,奸商!”孙佳也赞同道。 “嗨,算了算了,我们还是玩我们的去吧!本来还想帮忙的,眼下的几碗要卖不出咯!”孙虑招呼几人去玩,然后故意气我道。 “哼,不帮忙就不帮忙!”五人走后,我就又唱道:“汤圆汤圆卖汤圆,宰相府的汤圆是圆又圆……” 许久,寂静了一段时间的摊位,又迎来了一位客人,这位客人带着面具,身着深蓝色的衣服,非常普通,衣物而且还很破旧,但给我的却有一种在江湖上飘荡的大侠味。这位男客人用嘶哑的声音说道:“能也给在下一碗么?” “可以啊!”我淡淡地笑道。 “可是在下身上没钱。”男子又道。 我笑意不改,说道:“没关系,这一碗汤圆阁下可以免费尝试。” “谢谢!”男人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端起碗就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又过了小许时间,身着衣衫褴褛、深蓝色服饰的男子还未走,摊位上就只剩下最后一碗汤圆了,此时,言迷和一名男子走了上来,“出来玩都不叫我,你倒好,在这里卖起了汤圆。” 我听后,瞧了一眼清流,清流表示她确实送了消息过去,我顿时明白是什么意思,笑了笑,见到言迷身边的男子,疑惑道:“礼亲王!?” 男子看到了还停留在摊位前未走的男人,男子认出了这个男人,却不说破,“额!他是在下的哥哥,在下是尘王言尘。” “哦,原来是双胞胎,那就是沈离失礼了!”我颔首行礼道。 言尘浅浅一笑,不语,我又道:“这汤圆只有最后一碗了,尘王尝尝吧!就当作沈离的赔礼吧!” “那恭敬不如从命了!”尘王原本是不想吃的,可言迷的手肘顶了一下言尘,言尘立马就笑道,就接过了清流手中的瓷碗。 尘王一口一口地吃掉,言迷就道:“既然汤圆都卖完了,我们就去玩吧!”说完,就拉起我的手离开摊位。收拾的事情就交给了清流和碧落,我的身边就只有小厮云翳跟着。 身后摊位上未走的男人痴痴地看着两人的背影,这是自己与她醒后第一次的会面,就匆匆结束了!言尘拍了拍男人的肩膀,似笑非笑道:“味道如何?” “她会亲手做么?我只是想见见她,看她会不会认出我?”男人放下碗,淡然一笑。 “看来是没有。”尘王忍不住笑出了声,只叹眼前这个男人的心思是白费了。 “他这样不安全!”男人的话让言尘顿时没了笑颜,无奈道:“我会跟着她俩的!” 清流忙去了,并没有听到两人的对话,既然自家小姐说是免费送他吃一碗,那人家吃完走了,也没必要留,她还有很多事呢! 言迷拉着我走过了好些街道,五彩斑斓的花灯看得我眼花缭乱,曾几何时,周若航也是这样带着我逛灯节,那个时候,我们真的很快乐。 言迷牵着我在人群里穿梭着,良久,终于在一处灯谜竞猜处停下,原来她是想靠我赢得大奖,她早就看中了此处的一等大奖,她自己竞猜不出,尘王也是个吊儿郎当的主,虽有一个聪明的哥哥,他却不愿意动脑。言迷就想到了我,在沈家她能想到的也就是我了! 站在花灯之下,周若航也是带着我来猜灯谜,周若航拉下一个悬挂在灯笼底部的纸条,念道:“雪花飘飘众相聚,打一歌名。” 我想了想,含笑道:“大约在冬季!” 周若航又来到一处,“半夜三更拔刀,打一成语。” “暗藏杀机。” 周若航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带刚才这个,面前的女子已经是答对十题了,而自己只答对四题,自己太没面子了,“不行,我们再比。” …… 回忆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许多事都证明,我已经回不去了,言迷的手臂推了推我,比赛已经开始,这次的灯谜大赛要答中所有的灯谜才能获得一等大奖,二等大奖则要答对三十五道,三等大奖是三十道,每个参赛人员配备一个工作人员,参赛的人可是一个人,也可以是两个人,也可以是一家人,人数不定。 言迷有些等不及了,她跃跃欲试。我们这一组开始,一名女子念道:“情心一断泪遮眼,日月相随甘悲切,打一节日。” “清明节。”我快速的答道,女子在一张纸上打了勾。 “哦耶!”言迷好是兴奋。 来到第二处灯笼下,女子念道:“飞鸟搭路成全佳人。” “鹊桥。” “十五的月亮升上天空,打一成语。” “明镜高悬。” ……就这样,不知何时,言尘来了,我们一路过关斩将,最终赢得了一等大奖,言迷拿着奖励高高兴兴地回家了,我们也就此分别。 尘王言尘先送了言迷回了王府,然后再送我回的家。在丞相府大门前,偶遇了沈卓和沈雯,沈雯惊讶地说道:“你们也参加了灯谜竞赛么?怎么我们没看见你们。” “谁叫你不争气啊,早早地就败下阵来了!”沈卓打趣道。 我淡淡地笑着,没看到沈蓉,便问道:“你们把沈蓉送回家了吧!” “嗯,安全送到家了!”沈卓答道。 “关心她作甚,东府沈家没一个好的。”沈雯不满道。 第21章 酒意诗情谁与共(一) “这话私底下说就好,不要把话传到他们的耳朵里。”我带着一丝训斥的意味告诫道。 说到沈蓉,沈蓉一回到东府沈家,就把把今天看到的一切都告诉了护国公夫妇还有沈老夫人,“真是没用的东西!”沈老夫人冷笑道,话语里充满着不屑,沈明雀却是垂头丧气,他的夫人则是一脸笑意。 “可是她赚尽了风头、名声和人气,她这是在为宰相府争光啊!”沈苑笑道,她当初就这说丫头不可小觑,醒来后跟换了一个人使的,脾气性格和以前大不一样。 “你和你的父亲是一个德行,无能!”沈老夫人气道,看着她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正如她所说的,只是继承了一个护国公一个名号而已,政绩上做不出任何成绩,哪像那个妾侍所生的两个贱种啊! 无能什么!?沈老夫人在心底数落沈明雀,就跟他的父亲一般,只会拍须溜马,表面上为人正派,私底下只会数落别人的不是,风流成性,喜欢在外面沾花捏草,收进来的妾侍都不知道有多少位。还好自己的手段狠辣,杀死了那两个贱种的生母,把他们养在了身边十几年,他们对自己还算可以,要不然等他们知道了,早就翻天了。 而自己的儿子倒好,不仅风流成性,连一点手段都没有,幸好生出来的大部分是女娃,要不然下一辈又要遭殃,幸好随儿不像他爹,要不然这东府沈家就完了! 在古代的第一个年,就这样过完了,自从元宵节那次外出回来后,我的思绪总是间接性的飘走,就算要碧落和清流、云翳三人来拉,都拉不回,幸好自己那个死大哥没有来烦我,要不然我会更加的郁闷。 房间内,我趴在桌子之上,左手握成拳头不耐烦的敲着桌子,总是喊着:“无聊哇!无聊哇!无聊哇!”说真的这没有电视机、没有电脑、不能逛街的日子,真是索然无味啊!被锁在家里的我,只能在房间内叫苦连天! 清流和碧落也很无奈,就是因为上次我们元宵灯节出去很晚才回来,所以孙柔禁了我的足,我只好呆在家里萎靡着,我祈求的看着她们两人,浑身都不舒服,喊道:“我想出去!我想出去!” 我大哭大闹,可就是没人理我,我坐在椅子上,下定主意,好!不让我出去,我就偷偷地溜出去,我一定要在外面好好玩一下,你们越是不要我出去,我偏要出去,我不是会武功吗!?这次就试试我的武功怎么样!换上偷偷向云翳要来的一件男装,而清流和碧落被我连哄带骗也穿上了下人的服装,我们正准备偷偷溜出沈府时,沈雯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而且还大嗓门的喊了一声:“姐!” 看着穿着男装的我们,沈雯好奇的问道:“姐,你们怎么穿着男人衣服,这是要到哪里去啊!” 我急忙捂住沈雯的嘴巴,拉着她进了房间,低吼:“你来干什么?” 沈雯一脸的无辜,“我听说二姐你被禁了足,我来找你玩啊,怕你闷嘛!”瞧了瞧我的模样,笑道:“不过,二姐的这身打扮还蛮帅的嘛!简直是一表人才呢!” 我郁闷,这时还有心情赞赏我!不行一定要拉她入伙,她要是告诉爹娘,我女扮男装偷偷溜出去了,那还得了!眼珠子一转,说道:“我带你去个地方,可好玩了!你可不要告诉我爹和我娘!” 沈雯一听我要带她出去,而且还是去好玩的地方,立马答应:“好哇!去哪里?” “不过你要换一身衣服!”还真好骗,我示意碧落去拿一件男装和两把折扇,沈若雯穿上这身衣服,正好合适,拿着扇子左看右看,皱眉,“这不是卓哥哥的衣服吗?” 我翻白眼,反问道:“不拿他的衣服,难道还拿爹的或者是大哥的衣服啊!” 沈雯傻笑,“是哦!” 拿起桌子上的折扇,幸好沈卓出去见朋友了不在家,这两件衣服正好他也穿不了了,像他这个年纪正是长个的时候,身高猛窜,准备好后,我们偷偷溜出房间,沈雯胆怯的说:“二姐,我们真要翻墙啊!” 我点头,理所当然地说道:“是啊!” 沈雯一副苦相,弱弱地说:“我不会爬墙!” 我简直要吐血,还真是大家闺秀啊!没办法,用几个砖块搭了一个小小的台子,说道:“来踩着这个上去!” 沈雯快要哭了,带着哭腔道:“我怕!” 我顿时来气了,双手叉腰,我还真不该拖她下水!妈的!“没关系的,我扶你!”我强硬的态度,把沈雯硬是吓了过去,胆战心惊的站上小台子,重心不稳的爬上围墙,先过去的清流和碧落在外面暗自着急,清流皱着眉说道:“怎么还不过来啊!”看见沈雯的身影时,马上站在墙角去扶沈雯下来,等她下去后,我腿脚利索的翻过围墙,就这样我们丢下云翳,成功的翻出沈府!我笑嘻嘻的指向前方,“好我们出发!” 沈雯虽然在翻墙的过程中受了一点苦,但是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走在大街上,兴奋的问:“姐,接下来我们去哪!” 我还在沾沾自喜,笑着说道:“当然是先去吃好东西啊!” 沈雯还像是孩子,幼稚地拍手说道:“好哦!去吃好东西!”甚至像个傻子,我摇了摇头,微微一笑,我和沈雯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穿插在人群中,来到城门下,只见一落魄女子在城门口在,听围观群众说是卖身葬父。 “切~~!”好俗的情节哦~~!小说中的老把戏了!竟然还出现在我的面前,真是扫兴,我可没兴趣,正准备往回走,可是没见过这场面的沈若雯同情心泛滥,偏偏要拉着我驻足观看,“二姐,看一下嘛!那小姑娘好可怜哦!” 我对这些简直不屑一顾,要是在我们那个年代这样的情节数都数不过来,满大街都是,逛一下街就可以碰到十多个,大部分都有幕后操纵者,不耐烦地说道:“这肯定是个骗局,走吧!” 第22章 酒情诗意谁与共(二) “不管是不是,都看一下嘛!要是那个姑娘真的是要卖身葬父呢!现在这个年头,没有钱的人家真的是很多,她要是真的缺钱,我们能帮就帮吧!”沈雯还真是同情心泛滥,看她苦苦哀求的份上,我还是留了下来,挤进人群,站在前面,看着姑娘靠着城墙,面前用席子盖着一个尸体,不知道是男是女,听着百姓们的话语,按照情节,应该还有一个恶霸或者哪家的富公子看上了这位姑娘,过来捣乱的呀!哼,绝对没有错! 沈雯见她可怜,说道:“姐!”“嗯——!叫我什么?”我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连忙改口:“哥,我们出钱赎了她吧!” 幸好,旁边的没人注意听我们说话,清流插嘴:“二公子,沈家的下人都这么多了!还赎一个,那就是人满为患了!” “可是,她真的可怜嘛!”沈雯还是死心不改,我笑道:“不用急,应该还会有好戏看的,等等吧!”果真不出我所料,小说里的情节出现了,一个富家公子带着一群下人挤进人群。 “让开!让开!”他的三四个仆人为他开道,男子走到卖身葬父的女子面前,他一看女子的脸,原本笑嘻嘻的脸马上变成了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吐了一口痰,恶狠狠地说:“呸!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呀!” 围观的人都笑着看着这一场闹剧,我皱着眉,这姑娘应该是他府上的丫鬟,我问清流:“你知不知道他是哪家府上的公子!” 清流知道,在整个京都的富家公子哪有清流不知道,回答:“是顺天府尹张一息的二公子!这姑娘应该是他府中的丫鬟!” 我淡淡一笑,说有好戏看,还真有好戏看,不错!沈雯满眼哀怨地看着我,希望我能救她,我笑道:“还不急,接着看!” 沈雯跺脚,气道:“总是要我等,眼看她就要被糟蹋了,还不出手相救!” 我依然笑着看戏,那位张公子蹲下身去,食指和中指合拢,轻轻把女子的下巴抬起,“虽说你是我府中的丫鬟,我爹不出钱给你葬父,但还是把卖身契给了你,让你自己出来卖身葬父。但是,只要你跟了我,我保准父亲大人会出钱葬亲家的!” 女子当然不从,眼睛死死地盯着男子,恨声道:“在府里,你就对我动手动脚!现下还想逼我就范,不可能!” 男子恼羞成怒,抓起女子的衣领,站起身,目露凶光,“哼!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以为你可以得罪我吗?在皇宫外面,老子就是王法!” 沈雯气愤那位张公子这样揉捏女子,气愤其他百姓眼睁睁地看着男子欺负那女子而不去救,气我冷眼旁观,只知道看戏,她右手紧握拳头,想冲上去揍那姓张的男子,我拦住她,“你打不过他的!” “那你就救她嘛!”沈雯非常着急地说道。 为什么一定要我救呢!?说得我好像有武功似的,可是沈雯都这样了,我问道:“你确定要救她?” “嗯!”沈雯点头道,“求你了,姐!” “可是我们是弱女子,自身都可能难保,怎么救她?”我反问。 沈雯一时愣住了,不知所以,“唉!”看着沈雯却还是投来期待的目光,我只能叹一声,笑呵呵地走到那名男子的身后,挡住他要打下去的右手,他口里还骂着:“我看你还敢不敢傲!”可是手迟迟没下去,他疑惑地抗向右边,左手放下女子,上下打量着我,问道:“你是谁?干嘛坏我的好事!” 我笑道:“你以为在这里就只有你才是王法吗!?他们是普通老百姓得罪不起你,可是我不同,我是!”说到这里我停下说话的嘴唇,我说谁好呢!说自家的人呢!他要是真的找到他们怎么办呢?我这不是自己把这烂摊子揽上身吗!说天家的公子,虽然他们有时会微服私访,见到不平之事、拔刀相助,也是有可能的!但是他们要是知道有人陷害他们,他们也会彻查的!对,说一个子虚乌有的名字,就让他们查无此人!“我就是站不改名、坐不改姓的铁面判官石凶!” 沈雯和清流、碧落噗嗤一笑,男子觉得好奇和疑惑,盯着我说道:“石凶!?没听过啊!江湖上有这号人物吗?” 我冷笑,“管他有没有,你只要记住我是石凶就行了!”说完,就是一拳头打过去,一记拳头打在他的眼睛上,他连忙护住眼睛,我随即一脚踢向了他的屁股,他大叫一声:“嗷~~~~~!”叫起来还真像杀猪般,他又护住他的屁股,疼的直打转,围观的百姓都大叫一声:“好!打得好!” 沈雯冷哼一声,小声骂道:“没看见你们刚才去救,现在就在这里叫好!摇摆草!”碧落和清流忍俊不禁,我对男子的手下吼道:“还不带你们主子去看病!” 恶霸的手下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带着自己的主子迅速的离开这里,我正也要走的时候,那名女子就噗嗵一声跪下,对我连磕几个响头,“请让我追随你,我愿意一生一世做牛做马,只希望您收留我,我怕我葬了父亲后,张公子还来骚扰我!” 这时,围观的百姓都散了,沈雯来到我的身边,说道:“是啊!我们就收留她吧!好人做到底!” 我不能把她带回沈府,小声地说道:“我们是乔装出来的,我们要是带她回去,岂不是摆明了告诉我娘违了她对我们下的禁令!?” “也是!”沈雯也面露难色。 我无奈地走近女子,说道:“姑娘,恕我们实在无能为力,我们也有我们的身不由己,好自为之吧!”说完,转身离开。 女子拿着银两,从地上站了起来,看着转身离去的五人,淡淡一笑,就也转身离去,少顷,她来到一处角落,这里有一座两层楼高的楼宇,进去后,就直接上了二楼,对,这里就是苏眉雪在元宵节时来过的地方。 第23章 酒情诗意谁与共(三) 同一个地方,同一个人,背对着女子,那人问道:“怎么样?” “大楼主好像确实失忆了,连属下都不记得了,好像武功路数都消失一般。”女子回答。 “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女子退下。 来到大街上,我和沈雯逛了许久,问道:“累了吧!我们去烟雨楼休息休息!”沈雯高兴地回答:“好哇!”毕竟看了这一场闹剧,站都站累了!一溜烟地跑向烟雨楼,文质彬彬地走进烟雨楼。 烟雨楼的老板一看我们的着装,就知道是富家公子不敢得罪,毕恭毕敬地请我们到二楼的雅座,我们坐下后,他问道:“请问二位要喝些什么茶?” 沈雯回答:“茉莉花茶吧!糕点就是绿豆糕!” “好,马上送上来!”老板下楼下的飞快,上茶上的也飞快,这种人就是做事有效率,我们喝着茶看着窗外的行人,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眼帘,沈雯惊叹:“这不是姐夫吗?” 我瞪大了眼睛望去,果真是弘亲王言弘!他这是去哪里!?清流和碧落也看到了,清流皱眉说道:“他这是去哪里啊!” 我带着满心疑惑说:“我们跟着他去看看!” 碧落结完帐,就跟上我们,我们一路跟着来到一妓院前,四人惊呼:“满花楼!” 我更是大跌眼镜,他怎么会来这里!那沈倩还真是可怜啊!弘亲王竟然背着她来青楼,他看不上她就算了,有侧妃也就算了!难道就连王府里的丫鬟也都看不上吗?非要到这烟花之地来花天酒地,太为她不值了!我愤怒道:“我们进去看看,姐夫竟然背着大姐做出这种事!我们要好好的教训他一下!” 沈雯也是大义凛然,被愤怒冲昏了头,“对!姐,我们进去!” 我们怒气冲冲的跑进满花楼,老鸨一看又是两位贵客来了,心中兴奋不已,看来这个新花魁为我满花楼带来不少红利啊!不仅把沈家二公子引来了,还把皇家的几位皇子也引来了,眼前的两个公子看他们衣物华丽,一定是非富即贵,她立马黏上来,“两位公子里面请!” 此时,热闹地满花楼忽地听到一声:“老鸨,花魁怎么还不出来啊!你想等死老子啊!”顿时,场面一下安静了,所有人都遁声望去,坐在二楼雅座的人也纷纷探出头来,沈卓和言礼也在其中,沈卓看了看楼下吵闹的人,也看到了靠门处熟悉的两个人,心里泛起一阵阵疑惑,那件衣服好熟悉啊!旁边的言礼冷笑,“原来是顺天府尹张一息的二公子,哼!出了名的恶霸!” “哼!没什么好看的,坐下吧!”此时,屋内又响起了另一个很有磁性的声音,他虽是一身下人打扮,身上也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物件,有的就只有他身上的一股皇家才有的霸气!虽然沈卓和言礼坐进屋内,可是他还在疑惑着,到底是谁? 我和沈雯一见是恶霸,急忙让跑堂的带我们去二楼雅座,到了房间内,我们这才松了一口气,安心的打量着满花楼的布置,一共是两层,圆形,一楼已经是人满为患了,二楼的房间也是满人,而我们坐的这一间是满花楼的最后一间,正好是沈卓所在房间的斜对面,我们却没有注意到斜对面房间的人与事,沈雯忘了我们是该来做什么的,兴奋的问:“你们这是要表演什么节目啊?” 我相当郁闷,这丫有了好玩的,就忘了我们来的目的,跑堂的说:“两位公子看就是了!” 我说道:“你们的花魁表演节目肯定要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吧!就先上菜吧,我们好边看边吃嘛!” 跑堂的这才想起来,连声说道:“是是是!你们想吃些什么?” “嗯——!”我低头,问道:“请问一下,弘亲王在哪个房间,我和他是好友,他邀我一起来看表演,我想去打个招呼,说明我来了!” 跑堂的如实回答:“就在您隔壁房间!” “那好,他们上什么菜,我们就上什么菜!” “好嘞,我马上去吩咐厨房!”话落就立马出了房间,沈雯心有不安的问:“姐,你要干什么?” 我无所谓地说:“不干什么啊!只是要他付账而已!” 节目现在开始,所有人都翘首期待,我和沈雯自是探出头去,欣赏满花楼花魁的节目,我无意转头,斜对面房间的沈卓言礼,还有一个下人,天哪,冤家路窄,还有那个不认识的贵家子弟好是眼熟,可又记不起来是谁!我急忙把沈雯拉进房间,心慌道:“沈卓和礼亲王,也在这里!” 沈雯一下子就慌了神,清流也没了主意,碧落更是吓得六神无主,着急道:“那怎么办啊?我们的死对头还在下面呢!” 我也紧张的不知所措,现在我们的房间正好是沈卓所在房间的斜对面,只要瞟一眼,就可以看到我们,真是!还想整整言弘呢!没办法了,为了不让他们看见,只能逃了!说道:“没办法了!逃吧!” 我刚好拉开门,小儿就端着菜上上来了,我阴笑,真是天助我也!说道:“把菜送到隔壁吧,我们暂时吃不上,顺便告诉我茅房在哪里,我想要方便一下!” 小儿虽然好奇,但还是如实回答:“下了楼梯左拐,院子里有茅房!”说完,就进了隔壁的房间,我们趁势溜出了房间,迅速的下了楼梯,我忍不住偷笑,你们就吃两份吧!谁知头撞到一物,我和沈雯同时叫出声:“啊!” “二姐!”清脆的声音引来一些人朝我们这个方向看来,碧落和清流倒吸一口凉气,有点想往回跑的意思。 我不知道我撞到的是何物,一阵晕眩,大骂道:“谁呀!走路不长眼睛啊!”当我睁开眼睛看清来人时,当场吓懵!只见那男子双手叉腰,一脸的坏笑,口里还说着:“哼!哼!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只是,铁面判官怎么会来这里呀!?哈哈哈哈……” 第24章 酒情诗意谁与共(四) 我闭上眼睛,那是相当痛苦啊!幸好这个角度沈卓看不见,只是让言弘看了去,为什么我这么倒霉啊!算了,豁出去了!不就是我名誉受损吗?睁开眼睛,赔笑道:“张大公子,我有急事要走了,让我过去好吗?” 张尧阴笑着,“你觉得我会轻易的放过你吗?”现在所有的观众都没心思看花魁跳舞,而花魁也饶有兴致的驻足看热闹,我脸红成一片,我继续赔笑:“张公子,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就让我出去好吗?” 沈雯看到我低声下气的样,一时心急,忘记我们现在是女扮男装,跺脚气道:“二姐,何必求他呢!”碧落和清流心里一沉,清流拉了拉沈雯的衣袖,“二公子!” 我眼睛瞪得大大地,欲哭无泪,转过身去,看着还在楼梯上的沈雯,沈雯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我咬牙切齿道:“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张尧一听沈雯喊我为二姐,来了兴趣,“二姐!”他一个快步来到我身后,帽子一扯,我犹如瀑布的涓涓秀发一泻而下,张二大声欢呼:“哦!原来是女的!” 老鸨大叫一声:“啊!”花魁张大嘴巴看着,所有的人都在惊呼,沈雯和碧落都尴尬不已,清流看是这个情况,立马转身,跑上楼去,在一个房间停下,“应该是这个房间了!”也懒得管三七二十一了,毫无礼貌的推门而进,大声喊道:“不好了,二少爷!” 三人转头看向门外,沈卓皱眉,“你是?” 清流焦急地解释:“二少爷,我是清流,下面惹人关注的是,是小姐!!!” 三人大跌眼镜,沈卓更是郁闷,难怪我怎么觉得那身衣服这么熟悉咯!还没容得沈卓和言礼动身,那个一身贵族子弟打扮的男子已经冲出门外了,张尧正一步一步向我走来,可惜目标不是我,他笑道:“那这两位应该也是女子咯!干脆都委身于我算了!” 张尧一张恶心的脸,让人看了就作呕,白白给他一副好身材了!他一步步逼近,搂住我的腰,想一吻香泽,换来的却只有一记拳头,这回是打在左眼上,原本只有右眼上有黑眼圈,现在他彻底毁容了!我的手一暖,忽然转了一个身,被人拉出了满花楼,沈雯和碧落尾随其后,沈卓和言礼、清流第三批走出门外。 我不耐烦的说道:“你要带我到哪里去啊?”虽然是他救了我,而且还有一个帅气的侧脸,可是没必要牵着我的手走这么长的一段时间吧!大街上很多人都在指指点点的,他突然停下脚步,一个转身,我不得不撞个满怀,我一阵脸红,急忙推开他,害羞地低下头,其他几人随后赶到,正好撞见了这一幕场景。 我抬起头,傻了!他!他怎么这么像若航,不!根本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莫非就是若航,他来这个世界来找我了!不,不可能的,他是不可能来到这个世界的!我的心好痛,感觉呼吸困难,我捂住胸口,慢慢蹲下,眼泪夺眶而出,告诫自己说:“不可能的!” 男子看着泪流满面的我,松开我的手,心疼道:“怎么了!?” 其他几人追了过来,沈卓喊道:“姐!” 我不回话,其他几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少顷,哭过的我,顶着红红的眼睛站起身,仔细打量眼前与若航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言礼吓了一跳,我眼前的这个男子也吓了一跳,与言礼的想法一致,这丫转变的也太快了吧!男子久久没有回答,我不耐烦,加大了音调:“说啊!” 言礼这才急急地说道:“他是太师高冷的长子,高原,是太子东宫的侍卫长官。” “哦~~!”我点了点头,“是我失礼了!”见我相信,三人放下心来。 高原笑了笑,说道:“没事。” 一行人又回到烟雨楼,在烟雨楼雅座内,刚又经历过俗套情节的我,到现在还心有余悸,我求道:“你们等下送我回去的时候,别说我们去了妓院,只要说你们是在大街上遇到我们的就行了!” “嗯,也对,出入妓院对女孩家的名声也不好!”言礼答应。 沈卓问道:“你跟张尧无冤无仇,怎么得罪了他这个恶棍!”沈雯抢先回答:“还不是他当众调戏民女,我为那女子鸣不平,所以就让二姐帮忙的!” 沈卓奇怪道:“姐,你会武功吗?我怎么不知道!” “啊!?”我缓过神来,“当然不会啊!我是先揍了他一拳,然后,呵呵!再踢了他的屁股!” “原来他是这样才会在妓院的啊!哈哈!”言礼对我竖起大拇指,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还好圆过去了! 沈卓又问:“那被你们救的女子呢?” 我笑道:“我啊,呵呵!给了一些银两让她葬了父亲,然后剩下的就做点小本生意。” 沈卓无话可说,言礼说道:“好了,我们也该送你回家了!免得姑父、姑母担心!” 几人下楼,沈府,“什么!??”一声惊呼响彻整个沈府,孙柔拿着鸡毛掸子气鼓鼓地吼道,简直是失去了云国第一才女的风范,堂前,我和沈雯可怜兮兮跪在她的面前,言礼和沈卓坐在我们左边的椅子上,“你们竟然去打架!?” “娘,我知道错了!”我说道,幸好她不知道我们还去了妓院,照她这个态度,要是知道我们去妓院,那还不抽死我们!言礼替我们说好话:“姑母,算了!你消消气,她们也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也是好事一桩嘛!” “哼!幸好,你们的爹被宣进宫了,要不然可有你们好受的!现在,你们就回房抄《女训》一百遍,另绣百鸟朝凤图一副,什么时候做完什么时候交给我!” “啊!”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孙柔,都各自有各自的想法,言陌、沈卓和言礼身后的人是同情,我的那两个丫鬟是完了!完了,这回惨得又是我们了!沈雯则是欲哭无泪,这又要绣个没完没了了,我却是无所谓,还问道:“娘,是苏绣啊!还是蜀绣,更或者是湘绣!” 第25章 酒情诗意谁与共(五) “什么苏绣、川绣的!国绣!”孙柔吼道,我皱眉,“在中国就是有这么多种啊!” “再说,两副!” 我乖乖地闭嘴,沈雯说道:“那我们就回房了!”说完,就扯着我出了大厅,房间内,沈雯告诉我什么是国秀,也示范了如何去绣,“不就是苏绣吗!苏绣我不会,我只会湘绣!” 沈雯好奇,问道:“湘绣如何绣啊?” “你想学吗?” “嗯!”沈雯点头,我得到了满足,“以后告诉你,现在抄女训!”清流准备好纸墨和女训,坐下来与清流一起代抄,我疑惑:“这是干虾米?” 啊!又是什么新鲜词?这是碧落和清流的第一反应,一见这反应我就要解释:“就是干什么?” 清流回答:“代抄啊!”我拒绝:“不用了,我自己抄!”碧落和清流惊讶,我最受不了这种眼神,清流问道:“以前小姐受了罚,就是我们替小姐受罚,这次转性啦?” “转性!?可能真的转性了吧!”我翻开女训的第一页,开始和沈雯一起抄,我不可能告诉她们,我与她们的小姐是转换了灵魂吧!刚说完,又问道:“这女训是什么时候有的,谁写的?”我记得这东西根本不是云国之物。 碧落回答:“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有的,也不知道是谁写的,只知道是上古时候传下来的!” 嘶~~!这倒也奇怪!我们在这抄着女训时,张尧却在自己的府中忍着痛骂道:“你们记着,我总一天会报仇的!” 清流打开窗户,风徐徐吹来,沈雯已经走了,我继续抄着女训,桌子上的另一边已经推起三四十张写过字的纸张,它们被文案压着,任凭风怎么吹也吹不起来。天已是黄昏,沈邝听到消息,也应该来了!当沈寒衅听到这个消息后,只是一笑而过,既往不咎,当我还只是小孩心地善良罢了,他却不同,他一定要知道,我到底有没有受伤!门被敲响了,他果真来了! 门被打开,他冲了进来,绕过桌子,抓住我,左看右看都找不到一丝伤痕,不说一句话,我笑道:“哥,是在找什么呢?” 沈邝满心焦虑,问道:“你没受伤吧?” 我依然笑着,“哥,你弄疼我了!”沈邝惊慌般放下我,我再次拿起笔,脸上有着淡淡地笑容,“我没有受伤,哥,你就放心的回吧!” 沈邝急了,“难道,你就这么急得要赶我走吗?” “我担心哥累了一天,回来还要操心我的伤势,我怕哥你会劳累过度,无力保护皇上,这样就是对皇上的大不敬!再说了,嫂子现在怀着身孕,还需要你照顾。” “别拿皇上和公主来说事,我担心的只有你!”沈邝不满地说道。 “我也是担心你的身体会撑不住!”我停下手中的笔,抬起头说道。 沈邝来了希望,高兴道:“我就知道你对我还有感觉!” 我舒展舒展一下筋骨,“哥,不要对我再有什么期望了!我对你的感情已经早已不复存在,你还是请回吧!” 沈邝的心再次跌到谷底,“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把我拒之千里之外?我是爱着你的呀!” 我优雅地端起茶壶,倒了一杯茶,缓缓地喝了一口,“但是,我对你的感情只是兄妹之情!请你不要多做妄想,我和你之间只能做兄妹,不能做夫妻!” 沈邝质问我,他不相信我真的把他忘了!忘了他们之间的感情!“难道,你对我的感情真的是忘了一干二净了吗?” “是!”我放下茶杯,决绝说出一个字,“你对我来说,只是哥哥这么简单,我永远不会爱上自己的哥哥!”话落,又开始抄上女训,沈邝不再多说什么,目光呆滞的离开心若阁。房间里又陷入了一片寂静,好像刚才并没有发生什么谈话,而碧落和清流也学会了,不多问为什么,主子心中有数!少说话!多做事! 一天又过去了,我努力不让自己想那天见到人,早上起来,梳洗完毕,吃过早餐,又开始抄写女训。做了好几天的乖乖女,这不,抄完女训,我就绣起湘绣,幸好来这里之前学过湘绣,要不然还真交不了差!沈邝自五天前,我跟他说过后,他这几天就再也没来过,我可以安安心心的在沈雯闺房前的亭子里和沈雯一起绣百鸟朝凤图。 “哇!”沈雯惊叹,抚摸我绣的百鸟朝凤图,“绣的好细腻哦!栩栩如生呢!” 我笑道:“当然啦,湘绣强调写实,要求质朴优美,讲究形象生动!” “好想学哦!”沈雯看着我手中的图案,有点手痒,恨不得马上就丢下手中的活,来跟我学这个湘绣,只是手中的绣活已经开始了,要不然她还真会撇下!我只是笑了笑,继续绣着,经过没日没夜的奋战,终于把这个百鸟朝凤图绣完了,我松了一口气!伸伸懒腰,“这下好了,终于绣完了!” 沈雯这段时间悠闲的看着我绣着湘绣,做一个问题、又一个问题问的不厌其烦,害得我最后一道工序绣了老半天,要不然我早就绣完了!而她早就在半个月前把作品绣好了,交给了孙柔。 孙柔还称赞她绣的好呢!我只是轻描淡写的笑了笑,我的作品也要在今天交了,望着窗外,外面飘着毛毛细雨,这半多月好像天天都在下雨,前几天还在沈寒衅的口中得知云夏国的南方开始闹水灾,好像挺严重似的,国库已经开放救灾,而我知道的只是沈卓已经带着救灾物品去了南方,对于这种事,就算是我又有什么办法!我能让那些官吏们奉上家财吗?没有办法!我能做的只是乖乖待在家中不去惹祸闹事,我收起湘绣,来到大厅,沈寒衅和孙柔正好在大厅内喝茶。 沈寒衅和孙柔都心不在焉,我知道他们被何事困扰,还不是救灾的事务,碧落和清流为我摊开我的作品,我说道:“娘,你要我绣的百鸟朝凤图已经完成!” 第26章 酒情诗意谁与共(六) 孙柔眼前一亮,放下茶杯,摸了一下绸缎,疑惑道:“这是硬缎!” “是!” 孙柔看了一眼我,又仔细的看起碧落和清流手中的湘绣,手工精细,形象生动、逼真,质感强烈,动物刻画地细腻、逼真,简直巧夺天工,与沈若雯的是两种不同的绣法,质问我:“这不是云国的国绣!而且这种刺绣我从未在云夏国见过!” 我一开始绣湘绣的时候,就料到她会这样说,为了圆这个谎只有对不住楚国的祖先了,说道:“这是湘绣,我研究出的新刺绣方法,取名叫湘绣!”我偷偷的吐了一下舌头,说谎还真是脸不红心不跳的,真的佩服自己! “哦!手工不错!”又一次圆慌圆了过去,紧张的心松懈下来,拍着身体,小声的说:“还好!还好!” 沈寒衅坐在一旁,没有什么心思来看我的刺绣,老是心不在焉的样子,碧落和清流收好手中的作品,我走过去,问道:“是什么事让爹如此劳神?” 外面依然下着雨,沈寒衅忧心忡忡地说:“还不是为了救灾的事,现在有大批的难民涌到京城,国库大部分的银两和粮食都用在了灾区,无力再发放救济粮给这些难民了!现在天天下雨,物资短缺,物价上涨,有钱的不肯捐钱,有米的不肯开仓卖米!这真是一场灾难啊!” “难道,那些当官的就没有一丝动静吗?” 沈寒衅摇头,“哪会有什么大动静,还不只是救济救济一下!” “那爹爹为何不带头捐些物资出去!” “那也要有些效应才好哇!” “可是,爹爹你不做怎么知道没有效应呢!” 沈寒衅抬头,看向站在他旁边的我,“你有什么办法救急?”我问:“现在他们是否有房屋居住?” 孙柔插嘴:“他们如何有房子居住,现在都住在寺庙里!还有流浪在大街上的,我和你爹正在为这事愁呢!” “现在外面下着雨,不能建房子,只有等雨停了,才能凑到银两和人手建造房屋,现在最主要的是让他们能吃饱穿暖!” 孙柔一想到那些苦不堪言的难民,就心疼!“在寺庙的难免还好办,他们一日三餐还可以在寺庙里吃,只是流浪街头的难民就苦了!” 我灵机一动,说道:“不如我们办一场拍卖会吧!” 沈寒衅和孙柔好奇,同时疑惑道:“拍卖会!?” 我笑道:“就是让皇亲国戚、达官贵族、商人们捐出一些他们的女儿曾经的刺绣、或者是物品,还可以让他们捐出一些字画古董,所有的物品都拿来拍卖!” 沈寒衅听了我的建议,反问我:“要是他们不愿意拿出来呢?” 我淡淡一笑,说道:“这个拍卖当然是有名堂的,我的意思是,您主办一个慈善拍卖会,要皇亲国戚、达官贵族、商人们携自己的女儿、儿子们参加,让他们的有女儿的就让女儿捐出自己的刺绣、贴身物品、带过的珠钗、用过的丝巾,有儿子的父母就竞标购买,让他们即找到合意的女婿和媳妇,也可以做一份好事,另外还可以让他们捐出一些不用的旧衣服!” 孙柔还是挺疑惑的,对这个办法没底,问道:“这个方法可不可行啊,我觉得没谱!” 我依然笑着,说道:“爹,你也是两朝元老了!对那些人的心理,还不了解吗?哪个不是那种趋炎附势的!哪个又是个铮铮铁骨?他们哪个不都是想借亲家的实力往上爬的!那些不都是想稳固自己势力吗?他们会不会参加,我想爹的心里,比我还清楚吧!当然这其中不包括爹爹和叔叔你们的!所以,就趁这个机会让他们选选女婿或者选儿媳妇,顺便出出银子!” 沈寒衅的身子一震,与孙柔对望一眼,接着又瞧了瞧我的笑脸,突然有了和孙柔的同一个想法,她变得不简单了!“好,我来办!” 我说道:“那我想捐出我刚绣完的百鸟朝凤图!”沈雯也说:“我也要参加,我可以捐出我的绣品!” 孙柔没说反对意见,沈寒衅见大家都没意见,问我:“那我们应该在哪里举办?” 我笑道:“全凭爹爹做主!” “那就烟雨楼吧!”孙柔提议,沈寒衅也想到的是烟雨楼,解决了一件事,自然是心神依然,笑道:“那好,就在烟雨楼吧!明天我就在朝堂上把这事禀告给皇上。” 我见沈寒衅和孙柔笑了,心里也开心了,这事也没我什么事了,便说道:“那我就回房了!” “嗯!”沈寒衅点头应允,我悄然离开,经过这一折腾,我完全放松下来,躺在床上歇息,晚上,孙柔拿出几样她当年的几样嫁妆,走到沈寒衅的身旁说道:“如果明天,皇上同意举行拍卖会,我想把我娘送给我的嫁妆拿出几件拍卖!” 沈寒衅看了一眼孙柔手中的饰品,说道:“我知道夫人你有心了,可是这些是娘给你的,你平时都舍不得带,为何?” 孙柔苦笑,“还不是为了外面那些难民,我的那些饰品又多,这些跟本用不了,放在这里作废了!” 沈寒衅笑了笑,“那就随夫人了!” 清晨,告别了绵绵细雨,阴霾的天空换来了久违的太阳,强烈的太阳光照在大地之上,照在行人的身上,一阵温暖从心底升起,一些小摊小贩又开始出来摆摊了,幸福的笑脸洋溢在他们的脸上,笑起来的不止他们,还有正在往家赶的沈中丞大人——沈寒衅,他已经通知了烟雨楼,烟雨楼也在这时贴出公告,引来行人纷纷观看,顿时要开拍卖会的消息传遍京都的大街小巷,都在歌颂沈寒衅的仁慈和他女儿的善良。 我站在院子里,享受阳光照在身上的感觉,“终于不下雨了!终于有喘息的机会了!” 清流站在我的身后,她说道:“毕竟上天也有好生之德嘛!”碧落从外面帮我买来了早餐,还没等她的人进心若阁,就听到了她的声音:“小姐,你知道吗?” 第27章 酒情诗意谁与共(七) 她是跑进倾心阁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在我面前停下,我笑道:“我该知道什么?” “外面都在传颂小姐你和老爷对难民的大恩大德呢!”碧落高兴地说,我看着她满头大汗,这丫头风风火火地跑到我这,原来是告诉我这消息啊!就算是这样,也没必要这样跑吧!莞尔,“先擦擦汗吧,然后换身衣服,流了这么多汗,小心着凉!” “哦!知道了!”清流微笑,擦完额头上的汗水,疑惑道:“小姐,你都不问为什么大街上的人要传颂你呢?” “不用问为什么!心里清楚就行了,去换身衣服吧!” “哦!”清流把一袋包子交到我的手上,回房换衣,我拿出包子慢慢地吃了起来,这时,一身丫鬟打扮的小丫头来到心若阁的拱门前,说道:“小姐,夫人请您去大厅!” “哦!我知道了!”我擦去嘴角的油渍,袋子里的食物已经吃完,袋子也被处理掉,还没到大厅,就听到沈寒衅在报告喜讯,看来事成了! 我缓缓走进大厅,唤道:“爹!娘!” 沈寒衅转过身,兴奋的又想把事情再说一遍:“离儿啊!你知道吗?” 我微笑着,说道:“爹,刚才我在院子里听到了!” “我不是说那事!”我一脸愕然,不说拍卖会的事,那是说什么事!?他继续道:“我是告诉你,太子言陌昨天把他在郊外一处的行宫捐出来了!” 我不以为然的说:“关女儿什么事啊!” “当然关你的事啊!他听说你明天要把你绣的百鸟朝凤图拿来拍卖,所以他就说要拿行宫来换!” 看沈寒衅这么高兴,我皱眉,问道:“你答应他啦!”沈寒衅高兴地点头,我跺脚,气道:“爹!他的行宫已经捐出去了,他要是要我绣品的话,就应该重新拿银两出来,而不是这样耍赖!” 沈寒衅知道我会这样生气,耸耸肩表示无奈,“没办法,我已经答应了!” “我是这件绣品的主人,应该是我说的算!” 沈寒衅阴笑,和言陌站在一边,强词夺理道:“我是这个拍卖会的主办人,所有的拍卖物品都归我管!” 我被他们气的七窍生烟,跺脚,对沈寒衅吼道:“你!你们!你们根本就是串通一气!” 沈寒衅还是一张不改的笑容,笑道:“你也拿我们没办法啊!” 我皱眉,气愤不过,但我又能说什么呢!谁叫我说不过他呢!孙柔一直没插嘴,见我受了气,走过来笑道:“好啦!别生气了,我们不理他就是啦!我已经把一些旧衣裳打包好了,也准备了一些银两,难民们已经住进了行宫,烟雨楼也不要我们插手,我们就去行宫把这些东西分给难民们,也当你散散心,好吗?” “嗯!”我嘟囔着,点头应允。 一行人出了沈府,就碰见了苏眉雪,我问道:“苏小姐是来找我吗?” 苏眉雪说道:“当然啦!要不就不出门,一出门就听到你的事,还不来找你吗?” 我微笑,打趣道:“那你是兴师问罪的咯!” 苏眉雪微笑,顺着我的话往下说:“是啊!谁叫你捡了这个便宜啊!” 我邀请道:“那我们一起走吧!” 苏眉雪疑惑,“这是到哪里去呀?” “太子的行宫!”我丢下这句话后,拉着苏眉雪往行宫走去,行宫内,一大批的难民道谢,留下孙柔一个人在那的我,并没有看见那种场面,则是拉着苏溪鳕在行宫四处走走。 微风徐徐,我们在一处聊着天,此时,“哟!这是谁呀!”一个怪腔怪调的声音响起,我怎么觉得这个男人的声音这么熟悉啊!转头一看,原来又是那个恶棍!我不止有点愤怒,我是非常愤怒,吼道:“你是如何进来的?” 苏眉雪皱着眉,问道:“他是谁?怎么可以来太子的行宫!” 我冷笑,“哼!恶棍一条!” “你!”张尧怒道:“上次的仇,我还没报呢!正好,我们来算算账。” “好哇!”我挽起袖子,反正孙柔看不到,“看我不打得你屁滚尿流!你以为你会是我们的对手吗?”孙柔却偏偏这个时候出现,而且还喊了声:“离儿,苏姑娘,你们在干什么呢?” 张尧转头,“原来是!”话还没说完,我就往他的身上踹了一脚,他顿时“唉哟!”一声,摔了个狗吃屎,孙柔皱着眉走过来,“你一出来就打架!” 我解释:“不是的,他根本就是个恶棍,上次就是他强抢民女,这次是想找我报仇,不信,你可以问苏小姐。” 苏眉雪也趁着这个时候说道:“是啊!他刚才是寻仇来着。”孙柔无话可说,有人帮忙她能说什么,“既然这样,他也得到教训了,我们也别太难为人家。”我和苏眉雪偷笑,兴高采烈的出了行宫。 张尧的拳头狠狠地捶着地面,“你们最好给我小心点!” 又是一个艳阳天,灾区正忙着救灾,京城的拍卖会也是办的如火如荼。这不,今天烟雨楼宾来客往,一楼的座位已经坐满,二楼的许多雅座还是空着的,三十多名的顺天府衙役站在岗位上,维护着烟雨楼地安全,谁叫沈卓带兵就赈灾了呢!我和沈雯一进烟雨楼,守在门口的衙役,俯身说道:“两位沈姑娘好。” 此时孙柔也站在门口,我和沈雯柔柔地唤道:“娘,伯母。” 孙柔见我和沈雯来了,就道:“来了呀,楼上有位子,上楼。” “好!”我俩上楼,坐下后,我说道:“看来那个恶棍也会来!” 临近中午,重要人物都纷纷到来,首先是那个恶棍和他的父亲顺天府尹张一昔走进烟雨阁,只见恶棍乖乖地坐在他爹的身边,大话都不敢吭一声,我笑道:“我现在倒是不担心他把我的绣品拍了去,现在只怕会是把你的那个百鸟朝凤图给拍去,好让你给他当媳妇儿!” “啊,我可不要!”沈雯吓得惊慌失措,大叫地说道。 第28章 酒情诗意谁与共(八) 我捂嘴笑道:“那可就说不准了,他肯定是要报仇的!现在我的图已被太子言陌定下,他不好与太子抢人,可你还是待字闺中,他不抢你的,抢谁的!?”说完,清流和碧落都站在一旁笑而不语。 “姐,你可要帮我!” 而此时,楼下门口的小二高喊一嗓子,“弘亲王言弘携王妃到!” 见弘亲王和沈倩来了,孙柔就迎了过去,此时沈倩已经有八个多月的肚子了,孙柔心疼道:“快生了就别出来了嘛!” 沈倩笑道:“呵呵,大伯主办的拍卖会,我怎能不来呢!” “好了,上去吧!”言弘不耐烦地说道。 沈倩和孙柔的脸色瞬间变得不好看,但孙柔也是经历大风雨的,便道:“是啊,快上去吧!孕妇不能太劳累。” “知道了,伯母。”沈倩说完,两人就上了楼。 沈雯不满地说道:“哼,瞧这不耐烦的!” 我却说道:“你忘了,我们沈家在弘亲王他的眼里,是不受待见的呀!这话别让弘亲王听见。” “也是,不能让大姐为难。”沈雯很是听劝。 接着,门口地小二又扯着嗓子喊道:“苏国公携国公夫人到,苏公子苏岩、苏小姐苏眉雪到!” “哇,他就是苏眉雪的哥哥呀!”我惊叹道,我和沈雯同时向门口望去,瞧了一眼苏眉雪身前的那个男子,好帅气的一个人,英俊的面目、欣长的身高,穿着一袭淡青色长袍,遇到熟人打招呼都只是淡淡地笑着,却冷不丁地向二楼瞄了一眼。我的心一惊,这个人好生熟悉,只是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可他也只是看了一眼,就跟着苏国公与夫人坐到了一起,我离位,轻声唤道:“苏姑娘!” 苏眉雪向我望来,莞尔一笑,在苏岩的耳边言语了几句,就上到了二楼,还未走到桌前,就笑道:“还唤我苏姑娘,我们可是手帕交啊,唤我眉雪就好了!”看到了沈雯,又道: “呀,沈三小姐也在?!我可听说有很多的王公子弟的父母都有意趁这次的拍卖会挑选媳妇和女婿,沈三小姐可要好好地选上一选!” 沈雯嘟囔起红唇,温怒道:“连苏姐姐都要开起我的玩笑么!?不理你们了!” 我和苏眉雪相视一笑,苏眉雪接话道:“难道,你二姐刚才也在拿你说笑!?” “那是当然!”沈雯望着我不爽道。 “莫非是张府尹的儿子张尧!”苏眉雪自是知道我们出溜那天发生的事,笑道。 我笑而不语,只听小二一声声地喊道:“安国公及太子宾客高旭到!” “太子宾客!?这是几品?”我不解,求证于苏眉雪。 苏眉雪答道:“正三品。” “那他们跟太子相熟咯?”我又问道。 “太子的母亲就是出自高家,自是相熟的。” 紧接着,小二又唤道:“高太师携夫人到” “咦,怎么不见他们的儿子?”我疑惑。 “他们的儿子是太子东宫的侍卫长官,当然是要跟着太子一起来的。”苏眉雪发笑道。 “哦!”我点头道。 “你对高原感兴趣!?”苏眉雪笑着试探道。 “不,当然不是,我只是好奇太子的身边都是一些什么人而已。” “哦,这样啊!”苏眉雪浅浅地说着。 此时,小二又唤了一声:“少镇国公刘希携全家到!” 而后,店小二喊道:“骠骑大将军刘辞携全家到!” “刘家!?这可是两兄弟?”我好奇地问道。 沈雯答道:“是两兄弟,跟弘亲王的母妃是一家,他们的父亲跟大伯母的母亲,还有皇上的母亲是姐弟。所以,他们和皇上、大伯母是表亲。” “哦,原来娘亲那边的背景也挺复杂。”我抿着嘴喝着茶,继续听着门口小二的吆喊。 “我倒是觉得这个小二竟然连这些都认识!?”沈雯不由地感叹着。 “这拍卖会有送请帖嘛,来的时候是要把交出来的。” “哦~!原来还有这规矩,长见识了!” “孙小侯爷孙虑到!”小二报完孙虑的请帖,只见孙柔引领孙虑来到大厅坐下。 这时,小二见到了沈邝跨门而入,也尚未交出请帖,可他也不能拦他,只好报上:“丞相府沈大公子到!” 我顿时抬头望向大门,见到门外有人影闪动,像是把御林军的一部分人也带来了,说道:“哥,竟还是来了!” 沈雯望了望我,默然不答,继续喝着茶。今天烟雨楼有机会办这个拍卖会,老板自然是很高兴,虽然平时的生意也不差,但通过这次机会,这烟雨楼的名声肯定会大好,所以,几天前就请好几个店小二,照顾以后的生意。 这不,今天就开始上岗了,好几个店小二在自己负责的几个桌子边转着,有哪桌的茶壶空了就上个新烧的热茶,沈雯的杯子空了,一杯热茶又倒满,顺便又把茶壶给换了。 沈雯看我发着呆,问道:“姐,你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说道:“没事,我只是觉得哥哥,真是好福气!可是他怎么不也把公主也带出来,我们都出来了,她一个人在家肯定很闷。” 沈雯不再说别的,只好顺着我的话说道:“是啊,真的是好福气,只是苦了大嫂。” 店小二继续报着请帖上的名字:“长乐王王言霎携全家到!” 这倒是引来了在场所有人的注目,好不诧异,我甚感无趣,起身道:“如厕!” 可当我一走,店小二见有人来,又唤道:“太子言陌、礼亲王言礼、尘王言尘到!”待我再次进场,烟雨楼早已人满为患,好不热闹。 晌午时分,皇亲国戚、达官显贵都已经到齐,香喷喷的饭菜也已经被送上桌,拍卖会正式开始,烟雨楼的老板在一番大放厥词后,有请上了沈寒衅上台说话。 沈寒衅站上台,说道:“我首先要感谢皇上能批准我举办这个慈善拍卖会,也感谢我女儿沈离给我提的这个建议,好让我能为难民做一件善事,更感谢在座的各位能捧我这个老臣的面子,希望各位能拍的自己喜欢之物。现在,我要说下规则,凡事为自家儿女选夫婿或者选媳妇的,只要竞买到了物品,两家就不得再竞标下个物品,如果有多位儿女的,也可以试一试其他物品,希望各位能踊跃,但也要谨慎地竞标,我的话说完了,现在拍卖会就此开始!” 第29章 酒情诗意谁与共(九) 厢房内,三人聊着天,“二公主没来么?”我疑惑道。 “哼!”苏眉雪瞟了我一眼,轻轻一笑,“听父亲说,这等子事,皇上不允许她出来捣乱,而她身边的莺莺燕燕自然也瞧不上。再说了,这世家儿女大多是有定亲的,所以许多京城内的簪缨世族大多没来,来的一部分是给沈叔父面子,二是新晋贵族,因为他们要融入京城的贵族圈子,三是看热闹的。” “哦!”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我的目光顿时被吸引了过去,烟雨楼老板上台,两名下手摊开一幅湘绣百鸟朝凤图,在座的嘉宾发出一声惊叹。 烟雨楼的老板说道:“第一样作品是中丞大人的千金——沈小姐的刺绣,因为这件绣品已经被当今太子所拍得,所以就不拿出来竞拍了!但是依照规矩,应该拿来告知一下,以免说我们主办方把绣品占为己有!第二件物品依然是沈家小姐拿出的绣品!不过,” 观众席传来失落的声音,烟雨楼老板顿了顿,手下换了一副绣品,主持人继续:“不过这是沈家三小姐,就是户部尚书二女儿的刺绣,也是一幅百鸟朝凤图,说来还真是巧啊!”众人哈哈大笑,“底价两百两,每次加价五十两,开始竞标!” 张尧不是要报仇吗?现在他就在琢磨,既然,沈家二小姐再无东西拿来竞拍,我就报复不了她,那就让我报复报复一下沈家三小姐,可是现在已经有人叫价交到四百五十两,他就举手示意,一口气说道:“一倍!” 烟雨楼老板兴奋地说:“顺天府尹二公子九百两!” 坐在我旁边的苏眉雪莞尔,说道:“看来那条恶棍对沈三小姐有意思啊!” 沈雯皱着眉,发起牢骚:“姐!我不要!” 在场的人一片骚乱,主持人问道:“有没有人加价?” 苏眉雪添油加醋,继续挖苦她右手边的沈雯,“看来,小雯儿注定是张公子的人了!” 沈雯一脸苦相,眼角眼泪分明是要流下来了,我耸耸肩,说道:“我又不是男子,又不能自家人买自家的人的东西!” “姐!”沈雯着急的喊着,眼看烟雨楼老板主喊着:“九百两一次!九百两二次!” 而此时苏眉雪笑道:“要不,让我哥哥救救你!?” 沈雯点头如捣蒜,只是这人算不如天算,此时,坐在孙柔身边的孙虑举起一个牌子,说道:“一千两。” 我笑道:“看来孙表哥也中意你!” 沈雯暂时是松了一口气,有点不爽道:“他只是想救人。” “无论是他想救人,还是真的喜欢你,可他是出手了!”苏眉雪在一旁说道。 张肴也不甘落下,继续叫板道:“一千三百两。” 孙虑也不示弱,唤道:“一千五百两。” 张肴自是不会让自己的气势软下去,好胜争强是他的本性,傲视孙虑喊道:“两千两。” “你。”孙柔疑惑地看着不远处的张肴,她知道孙虑是有意于沈雯的,可是这只是一幅小小的绣品,这个顺天府尹张家的公子偏偏来捣乱,把价格抬得这么高,这谁还喊得下去!?正想说些什么,孙虑却拉住孙柔的手,继续喊价:“三千两。” 这时,全场的人都把目光聚集到了孙虑的身上,就连沈寒衅和沈深也包括在其内,我不禁为沈雯高兴道:“看来这个孙表哥真的是中意你的,要不然也不会出到这么高的价!” “谁要他出这么高价的,我又没强求他!”沈雯的语气有点冷淡。 “可眼下,他是在救你。” “谁叫他救,只不过是熟人而已!”沈雯嘟囔着说道。 “那你的绣品是想被那个恶棍标去!?”苏眉雪也说出一个不争的事实。 “我,”沈雯被我们两个堵得无话可说。 而此时,张肴把价格抬到了四千两,张一息错愕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四千两对他来说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把价抬得这么高,并且这么多亲王也在这里。他这个小小的顺天府尹,哪有这么多的银两来买这个沈三小姐的绣品,太子言陌不起疑才怪,虽然通过买得沈家三小姐的绣品,可以攀上权贵沈家,但四千两也是他所承受不了的,按住已走火入魔的张肴,对着孙虑赔笑道:“孙小侯爷,请高抬贵手,是小儿不懂事,我们实在是出不起这个价格。” “哪里,张府尹财大气粗,在下也已实在是出不起比你们要高的价钱了!”孙虑用冷漠地口气回了回去。 烟雨楼老板看了看全场的气氛,寂静的场地让人实在是猜不透这些权贵们在想些什么,烟雨楼老板瞧了一下沈寒衅的脸色,也是面无表情,只好硬着头皮地喊道:“还有没有人竞标!?”良久没有人说话,“那就张府尹府上的二公子标得……” “四千一百两!”此时,苏岩唤道。 寂静,再一次的寂静,所有人的目光望向苏岩,烟雨楼则又看向了角落里的一个华服男子,华服男子头微点,烟雨楼老板得令,立即说道:“四千一百两一次,四千一百两两次,四千一百两三次,成交!” 顿时,全场掌声雷鸣,张一息却拉着张肴出了烟雨楼,少顷,走在大街上的张肴甩开张一息的右手,温怒道:“爹,为什么不让我继续标下去!?你可知我非要沈家的一个姑娘不可,我可是跟她们有不共戴天之仇。” “哪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那天本来就是你不对。就算有,可那是四千两银子啊!虽然不是我没银子,可你要是用了四千两买下了沈家三小姐的绣品,我们就有可能死无葬身之地,你想一想,我只是一个小小的顺天府尹,哪有那么多的银子来竞买东西,还被你抬得这么高!你想害死我们全家啊!”张一息训斥道。 张肴的脸上还有怒气,但也消了不少,说道:“我只是气不过。” 第30章 酒情诗意谁与共(十) “气不过也要忍了,谁叫你爹我,爬不上去了!我们也是没那个命!”说完,一个人默默地往府衙走去。张肴也甚是无奈,也只能去妓院找乐子。 回到现场,烟雨楼老板宣布完了沈雯的绣品归苏岩所得后,又开始竞标起地三件物品,“这是骠骑大将军家的大公子所捐出来的贴身玉佩,是上等的和田玉,刻有蝙蝠和佛手,是一个好寓意的玉佩,底价一千两,每次加价五百两。” 镇国公刘家也是一个相当权贵的大家族,与沈家、苏家、高家并是云国的四大家族,所以,也是众人想高攀的一个家族。物品刚一开始竞拍,就有人出价:“两千两!” 我对这些深感无趣,瞧了一眼沈雯,她不是很高兴,看来苏岩也不是她喜欢的,算了,喜不喜欢谁,作为古代的女子都是不能说出来的,婚姻大事也本不是我们能做主的,我淡淡一笑,起身说道:“我去透透气!” 走到二楼的下楼处,正好碰到苏岩,“苏公子。” 苏岩有点惊奇,说道:“沈姑娘好,怎么不看拍卖会了!?” 我苦笑道:“我觉得没意思,想出去走走。” “需不需要我陪!?” “多谢苏公子美意,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苏岩的眸子一暗,“那好,”他顿了顿,又说道:“等拍卖会结束,你妹妹的绣品我自会归还。” “你既然不喜欢雯儿,又何必拍下!?”我温怒道。 “我只是想,”苏岩惊讶,没想到我会发脾气。 “你只是想卖我们沈家一个面子,好让我们沈家感谢你。” “你,”苏岩说不出话来。 “别你的你的,我们沈家不要你的同情,既然不喜欢雯儿就不要拍下她的绣品,既然拍下了就别说着要归还,这是对我们的侮辱,就像是你把娶回家后,又把她抛弃了一样!”说完,转身离去。 苏岩见我头也不回的走了,无奈加失落的他只好回到他的位置,苏眉雪还在与沈雯说笑,我站在烟雨楼院子里湖边的柳树下,我感伤着,却不知身后还站了一个人,良久,那人说话了,是一个很有磁性的声音:“不在拍卖会,一个人在这发什么呆啊?” 我一脸愕然的转身,原来是上次碰见的高原,站在他的面前,他太像周若航了,竟有一点被他迷惑,眼神迷离,嘴角上扬,“若航!” “呃!”那人有点反应,我反应过来,我呼吸一下子紧凑起来,不知所措的低下头,说道:“对不起,我失态了!你刚才是不是应了我一声!” 高原也清醒过来,掩饰道:“我该有什么反应?” 我无奈,既然他不愿承认,又何必追问呢!我上下打量起他的着装,英眉、厉眼、高挺的鼻梁、俏唇,明黄色的长袍,袍子上绣着双龙戏珠,左右腰间各都佩戴了一枚龙凤呈祥的玉佩,明眼人都看得出这装扮都不是普通人,说道:“你是太子!?你不是高原?” 抬起头看着他,他却对我微微一笑,而且还脸红了,可是他的眼神为什么这么迷离、这么忧伤呢!?好想知道他心里的心事,好想化解他眼睛里的悲伤,我再一次失去理智,“若航!” 他也是一样失去了理智,唇缓缓向我靠近,我竟然还闭上了眼睛,看来我真的失去理智了,不行!不行!我怎么能,我怎么能让他吻我呢!可是我真的想要吻啊!我的内心正在纠结、挣扎着!最终理性战胜了感性,摇了摇头,清醒过来,他这时一脸茫然的看着我,我的脸一下子就热了起来,脸红!肯定是脸红了!我好是尴尬,趁他还没反应过来,我急急地推开他。 他顿时清醒,连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也不是有意的!” “不,要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只是你怎么也出来了,是陪太子一起来的?”提起太子言陌,我的心底突然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嗯,一起来的,只是他非要我扮成他的样子,你要不要见见?”高原善意的问道。 “额,不了!”我尴尬地说道,该死,不应该提的,“难怪,今天我哥也来了!” 高原淡淡一笑,不语。 我无奈地转身,看着烟雨楼后院的小桥流水,老天,这就是你给我安排的!?可是,我还能像以前的那样爱他吗!?他今世的身份是高家的人,他不可能会娶我的。而我也没自信去到太子言陌的身边,他将来的身份可是皇帝,我不聪明,我没自信,我不放心以后的生活他能一心一意地全在我身上,我没自信地活在他的后宫里。他不能改变现状,他不能在权力的斗争中败下阵来,因为有可能会死在任何一个皇子之中,那改变的只有我,可我却不能违抗圣命,我不能害了全家的性命,更不能把沈雯一家的性命给毁了! 只是我还能像前世那样爱么!?还能像前世爱得那么彻底么!?还能像前世那样爱上他么!?毕竟前世的周若航只是前世的,而今生的高原只是今生的。 “你这好像有心事!?你这个年纪应该是无忧无虑的,不愁吃、不愁穿、全家都是其乐融融的,还有可能会成为太子妃,亦或还会更上一层楼,你还烦什么!?”高原后说的话说的极轻。 我没注意,只是一味的想着苏岩方才在拍卖会上的举动,说道:“只是觉得苏岩的举动实在是不太可思议了,不喜欢何必买下沈雯的绣品,既然买下又何必归还!?” 高原淡淡一笑,“他自是知道张一息的儿子不是一个善类,也知道他不能误了沈雯的一生,眼看孙虑有心却无力,他也不得不出手相救,至于归还也应该是他欠考虑,他应该把竞买下的绣品给了孙虑,并且上到贵府说明,别尽添误会。” 我慢慢思虑高原说的话,良久,问道:“你看出孙虑喜欢小雯儿!?” 第31章 风柔日薄春犹早(一) “如何会看不出,若是不喜欢,又何故会出到那个价,如果再高过四千两他也确实是出不起了,就算背后有刘家,那也不如四大家族之一的苏家出手,所以,你还气什么!?” “我就是看不惯他买了还要退还给沈家,这不是让人看沈雯的笑话么!?” “呵呵,不都说了他是欠考虑的!”高原笑道。 “我看你啊,就是跟他来说情的,”说完,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后,绕过他离开,向烟雨楼走去,还未走远,“唉呀,我其实,”高原看见我离开,他就有一点急了,大声说道:“我其实是想约你一般出游的,南郊那里有一座寺庙,庙里有一颗许愿树,明天辰时许愿树下不见不散!” 我继续走路,没有理他的话语,可是他的相约我还是记在了心里,微微一笑,在房间内,开始犯花痴,完全不理外面的任何吵闹,“他竟然约我耶!”几个意思啊!? 沈雯不耐烦的大声喊道:“姐!” “什么事!?”当我反应过来,拍卖会渐渐接近尾声,烟雨楼的老板在统计完今天拍卖所得后,在台上作结束陈词:“感谢各位,今天所筹到的所有银两和衣物都会全数交到难民的手中,请不要担心。至于今天筹到了物资,我就在此通报一下,今天一共筹到两千五百九十五万六千三百七十二两,衣物以前七百多件,谢谢大家!谢谢大家的光临!” 当拍卖会真正的结束已是下午黄昏,我和沈雯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缓缓地走下二楼,而苏眉雪也早就跟着她的父母和哥哥回去了。我们走到一楼后,弘亲王和沈倩没走,他们在说些什么,我和沈雯走到沈寒衅和孙柔的身边,高兴地说道:“这真是要恭喜爹爹了,这次的拍卖会举办的这么成功,皇上舅父肯定会好好地犒赏爹爹你的,再说筹到这么多的物资,我想爹爹您肯定是很高兴的,不如我们今天在家里办个庆功宴,怎么样!” “庆功宴!?”孙柔不解地问道,自从这个女儿醒来后,就有很多新奇事物出现在面前,比如刺绣、比如这次的拍卖会,现在还蹦出了一个庆功宴,她到底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不仅孙柔不解,其他人也不解,都在等待我的解释,我说道:“就是在家自己庆祝一下,就是像沈卓打了胜仗,皇上舅父为他设宴犒赏是一样的!” “哦~~!那好,那我们就在自家房里庆祝一下,弘亲王和王妃也来吧!”沈寒衅也是高兴,把他们也算进来了! 回到了沈府,等他回来时,饭菜也已经上了差不多,一个圆桌上坐满了人,就只等最后一道羊肉火锅上桌,而这个羊肉火锅也自是我提出来的,这沈府府上的大厨也自是不错,等我一说出该要放的佐料,他就立马想出了做法,现在也就只要等他把这道菜端出来了! 少顷,菜被端上,还没挨到桌边,沈倩就一阵呕吐,所有人都站起身来,言弘更是不知所以,“不是吃坏了什么东西吧!?”我没好气地说道。 我无奈道:“王府里的食物哪会有不干不净的!” “莫不是烟雨楼里的东西吧!”沈雯也来插上一脚。 言弘翻了一记白眼,说道:“烟雨楼是我的产业!” “啊,哦!”沈雯会意,不再多话。 孙柔急忙示意堇鱼赶快把沈倩扶下去休息,而这庆功宴也无疾而终。 “那好呀,这羊肉火锅是吃不成了,端下去吧!”孙柔看了看我嘟起一个嘴巴,“只好委屈了离儿的好意,我们呐,改天再吃。” “只是浪费了!”不浪费才怪,羊肉、羊肉诶,你以为再有钱,这羊肉在古代也不是很容易弄到的!我一阵心疼,唉,可惜了! 言若怀笑道:“好啦,下次我请你!只是我听说,有人明天可是约了你去南郊的西岭寺,嘿嘿!” “额,嫂子,你这是从哪听到的消息。”我无奈地说道,也偷偷瞄了一眼沈邝,生怕他又会生出什么事端来。 言若怀笑道:“言礼说的啊,他还特地来了家里呢!” 孙柔听后,非常欣喜,这样的话,那太子言陌也肯定会去,趁此机会可以培养一下感情,就笑嘻嘻地问道:“是吗?明天正好是三月三,既然这样,我就不让你明天就陪我老妇人去发给那些难民了!你就跟着那些表哥出去玩吧!” 沈雯高兴地说道:“姐,我也要去!” 孙柔说道:“你去什么!?人家是私定终身去了,你去凑什么热闹!?明天去跟我发发善心。” “哦!”沈雯闭上嘴巴。 沈寒衅说道:“不如沈卓也去吧!” “是,儿子知道了!”沈卓回答道,听到这里,沈邝就有点不舒服了,他也想陪她去的呀,不,他不能让她成为别人的女人,他忍够了,他要争夺沈离,此生都不眠不休。 翌日清晨,阳光充足,我的精神充沛,吃过朝食,弘亲王和沈倩就回了王府,礼亲王和尘王在沈府大门前,等着我和沈卓,我们一行四人人就兴冲冲跑到南郊的寺庙前,早就听说这间寺庙香火鼎盛,只是感觉今天年轻的善男信女特别多,高原早早的在许愿树下等候,他看着来来往往的年轻男女们祈愿求福,一对又一对,看到我们四人来了,就笑道:“我还说呢,你们怎么还不来,原来是去接沈小姐了!” 我们上前,只见高原今天一袭白色的长袍,显得格外神清气爽,言礼笑道:“难道像你一样啊,傻傻地等在这里。” 我看着庙内的年轻男女都是一对一对的,不禁疑惑道:“请问今天是什么日子啊?” 沈卓就道:“今天是年轻恋人祈福的日子,河边还有许心结、放花灯!你不知道吗?” “啊~!”我惊讶地看着沈卓,我确实不知道,他约我来是这个意思吗?是喜欢我吗?是想和我永结同心吗?难道这就是为什么孙柔和沈雯都在暗地阴笑的原因吗?可是才见两次面就能喜欢上一个人吗?虽然,他长得真的很像周若航,虽然我真的很想周若航,可是对一个人的爱怎么可能轻易的改变!?我不能欺骗他,也不能欺骗自己,是现在对他来说明白?还是以后再跟他说清楚! 第32章 风柔日薄春犹早(二) 看着我发呆的样子,高原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哪里不舒服吗?” 躲在一旁的沈邝看见高原的靠近,急忙上前,拦住高原的身子,五人对沈邝的突然出现,都非常惊奇,沈卓讶异道:“哥,你怎么来了!?” 我看了看沈邝,心想:不,不能给沈邝希望,也给我自己希望,前世我已是回不去,既然如此,还不彻底破灭沈邝的心思,展开笑颜,笑道:“是啊,哥你怎么来了,不应该是陪着嫂子的吗?” “我……只是不放心!”最终沈邝还是有顾虑的,没有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那好,我们就一起走吧!”高原笑道,他还想看看这沈邝到底有多爱这个妹妹。 沈邝没有说话,那就是表示同意了,此时,我说道:“我都不知道今日是节日,都没准备呢!” 高原莞尔一笑,好看的脸展出了笑颜简直是笑靥如花,简直跟女子都有得一拼,说道:“没事,这里应有尽有,我们去主殿去拿吧!” “好!”笑容露在脸上,牵着言陌的手走向西岭寺的主殿,只是这样的场景刺痛了沈邝的眼,沈邝的内心在狂叫着、嘶吼着,可是他无奈,他跟在我们两人的身后走着,他不允许我跟别人私定终身,这也是他跟着来的原因。 主殿内,我和言陌各拿了一盏荷花灯、一张纸条和彩绸,主持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请施主等下放完花灯后,再来主殿接受佛主的祝福。” “谢谢!”我们走后,言礼和言尘也拿了荷花灯,沈卓也逼着沈邝拿了两盏荷花灯,走到了寺庙内后院的小河边。我和高原早已在河水边有说有笑的放着花灯,沈卓看着眼前的场景,身边的沈邝却气得在全身发抖,她知道他和我之间的事,也隐隐明白这是我故意做给他看的,沈卓说道:“要不,我们先去许愿树前许愿!?” “不!”沈邝如何会放任我和高原的相处,他不甘心,他不甘心就此把我拱手让人,疾步走到我们两人的身后,弯下腰轻声地在我耳边说道:“宝贝,为何不等我一起!?” 我被吓了一跳,花灯调到了水里,慢慢地沉到了河底,我怒视沈邝,站起身,警告道:“请别再这样,我们只能是兄妹,再无其他身份,请别多做望向,你已经逼得我死过一回了,请别逼得我死第二回!走,”我拉起高原的手,我也不想的,可我这样做,已经是没有办法的,“我们去许愿树前!” 而沈邝也跟着来了,锲而不舍地靠近到我身边,把我往他的怀里一揽,硬生生地把我带离了高原的身边,像是宣告物品主权似地说道:“她是我的!”他知道高原的身份,他不是高原,他是言陌。 沈卓一急,却不知如何是好,而言陌不生气,反而笑道:“沈大公子,你这样是不是太无礼了!大庭广众之下,有没有想过令妹是否愿意跟你走!?” 沈邝揽着我,大言不惭道:“我们是相爱的!” 言陌淡淡地说道:“不一定,令妹不是失忆了么!?就算她对你还有感觉,也不一定会再一次爱上你。” “不,我一定会让离儿再次爱上我的,所以,我不会让你跟离儿在一起的!”沈邝对此不依不饶。 “就算是要沈家灭门,也改变不了你的心意!?”言陌问道。 “……”沈邝犹豫了一下,少顷,又坚定地说道:“是!” “沈邝!”言礼微怒,“难道,你真真的这样不孝么!?” 我皱眉,温怒道:“死了要怎么爱,你真当死了都要爱呀!?那你自己就去地府爱吧,我可不想陪你,更不愿一家人都陪你。”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沈邝往外一推。自己转身站在言陌的身前,看着沈邝一个踉跄,差点摔了个四脚朝天。 看沈邝站稳,我冷冷地说道:“想要我再次爱上你,不可能,我永远都不可能再爱上你!你要是再纠缠于我,或者是伤害家人还有言陌,我会恨你,恨你一辈子!”话落,牵着言陌的手就要往外走,想了想又停下对正要跟着我们一起走的沈邝说道:“不要再跟来了,你赶紧回家,要不然嫂子有个好歹,我就会进宫跟皇上表舅说,我看皇上表舅会不会治你的罪!” 说完,言陌笑着看我把他牵出寺庙,走在大街上,他忍不住笑道:“我可不可以认为你已经认定我是你的夫君了!?” “什么!?”我停下脚步,确定了沈邝没有跟来后,说道:“只是牵牵手而已,怎么就认定你是我夫君了!” “可是我已经认定你了,认定你是我唯一的妻!”言陌一本正经地说道。 可是他碰上了不正经的我,我不自觉地想要摸一摸他的脑袋,边伸手边说道:“诶,你的脑袋是不是秀逗了,我可与太子言陌有婚约的。” 言陌也没有闪躲,竟让我摸到了他的额头,当触摸到他额头时,我急忙抽回手,脸不禁一红,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言陌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只是低头看着我,心想道:妾跟妻是不同的,妾可以有很多个,但妻只有一个。原先的妻死了,可以续弦,更或者你不愿意嫁给我,别人成了我的妻,她也不能代替你在我心里的位置。你,是我心中唯一认定的妻,是谁都无法替代的!可是,他现在什么不能说,把情感压抑在心底,口中只道:“没关系,我不介意的。” “若航!”他又让我想起了周若航,他与周若航实在是有太多的相像之处了,就连说出来的话都是一模一样的。周若航也认定我是他唯一的妻,就算我们两人是堂兄妹,就算是他不能娶我,而我也是他心中唯一的妻。 “我不是什么若航,我不管你心里装的是沈邝还是什么若航的,我约你出来也没别的意思,只是想替言陌来看看你。” 第33章 风柔日薄春犹早(三) 言陌的话语撞击到我的心灵,而我只能跟他说:“对不起!”我需要把我自己的感情整理一下,我不能欺骗他,不能把前世对周若航的爱带到今生来,前世爱的是周若航,今生也只能爱言陌。因为言陌只能是言陌,他不是周若航,也不是周若航的影子,更不能代替周若航,只怕他也不会愿意。 言陌见我许久不说话,提议道:“看来你的心情还是不太好,要不我再带你去别的地方!?” 我看天色还尚早,回沈府也太早了一点,答道:“好啊,去哪里!?” “去了以后你就知道了!”说完,就带着我往一处走。 却好巧不巧碰见了我的死对头,不远处的张尧见只有我和言陌两人,就拦住了我们的路,我疑惑地看着他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好似他不认识言陌一般,可是昨天的拍卖会言陌也是去了的,或许也是他早走的原因加上今天是便装,再说大家对皇宫里的人地映像都是不常出来走动的人,可能还真是不认识言陌。但我肯定,他是认识我的,只见他说道:“哟,跟小情郎出来幽会咯!我倒是依稀记得你好像跟咱云国的太子有婚约去啦,还没成亲就跟这位哥哥有一腿!?要不,把他给甩了,跟我好不好,我绝对会让你爽歪歪的!”说着说着,满嘴胡话地就来了。 我看到他就不爽,训斥道:“闭上你的狗嘴,谁想要你那狗棒,给谁都嫌脏。” 言陌错愕地看着我,说道:“没想到沈二小姐说话,是如此大胆!” “呵呵!”我打马虎眼,“遇人说人话,遇鬼说鬼话!” 张尧却不干了,瞪着他的那双浓眉大眼,说道:“你们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在宫外老子可是王法,别惹怒了老子,老子就把你们全关进大牢里去。” “你是王法!?那你爹呢!太子呢!皇上呢!?难道你都不放在眼里!?”我有点愤然。 “哼!太子!?不就是昨天现了一下身么!皇上!哈哈哈,根本出来都不出来一下,别提我爹了!他都听我的!”张尧说的口沫横飞、慷慨激昂,引来了众人的纷纷围观。 “呵呵,那你就不怕惹到了沈家,惹到镇国公刘家,惹到太子!?”言陌笑道 “哼,就算是朝中的大官,我也要把你给弄到手,就算到时候我们张家一门抄斩,而你的名誉也是臭名在外了,也不可能嫁出去了!”我和言陌冷眼看着张尧的大言不惭,忍不住地笑了笑。 言陌把我护在了他的身后,他笑道:“那就看你今天有没有本事从我身边夺走她。” 我也时不时伸出了一个头说道:“要不要把你爹张府尹也叫过来!?” “是啊,把他叫过来吧!你今天可是孤身一人,叫你爹带一些衙役过来,好给你做帮手!” “哼,别小看我!”说完,就一拳挥了过来,言陌一个左闪,左手一把捉住了张尧挥过来的拳头,摇了摇头,笑道:“不怎么样么!”话刚落,抬起右脚,膝盖撞击到张肴的胸脯,“嗷~~!”张尧大叫一声,猛地趴在了地上,围观的百姓都哈哈大笑。 “你!”张尧气不过,爬起来,又是一拳过来,只是言陌一脚蹿到了张肴的腹部,随着言陌右脚的落下,张肴又一次地趴在了地上。 张肴艰难地爬起,他腹部是伤得最深,捂着肚子站起,问道:“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懒得跟他废话,等我再蹿上一脚!”我走上前去,正要抬脚。闻讯赶来的张一息带着一队衙役冲进了围观的群众之中,大声说道:“谁欺负我儿!?” 我捂嘴笑道:“张府尹好大的架子,连我两人都不认识了!?” 张一息刚一抬眼,立马就对我们点头哈腰地,“沈二小姐、太……” “什么!?”言陌一个怒眼瞪向了张一息。 张一息立马改口,“高少爷,小儿没伤到你们吧!?” “爹!”张尧怒道。 张一息怒斥:“少废话!都不看清人,这两位也是你能得罪的,你这狗眼瞎了是吧!” “诶,这狗眼!还不是遗传你的!”我笑道。 张一息听了,心里自是不爽,可自己的势力终究是抵不过这京城里的皇权与早已根深蒂固的权贵,赔笑道:“是,是是!我们都是狗眼,我们都是狗眼看人低!”张一息故意把‘狗眼看人低’说得特别重,听的让人不舒服。 言陌也是能听得出来的,说道:“好啦,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我也不会说给别人听,只是你们父子俩以后要小心点,别再让我看到这些事了,要不然不是打断你的狗腿就能了事的!” “知道了!知道了!多谢高少爷和沈二小姐不怪罪之意!”张一息心怀怨恨地说道。 我和言陌在张一息的道歉声中离开了临洲城,来到了一处亭台楼阁之中,一片清粼粼地湖泊呈现在眼前。湖边有一排随风摇摆地柳树,湖中央还有一大片大片的荷叶,我不由地感叹:“好漂亮哦!” “我们去游湖吧!”言陌不知从哪里弄来一艘小船。 我立马跳到了船上,荡得小船左摇右晃,不由自主地抱到了言陌的身上。待船稳下来了以后,开始向湖中划去,看着湖边的春色,我不禁地问道:“这湖是通向哪啊!?” “你猜!?” “我哪猜得到!”我不爽道。 言陌笑而不语,继续沿着湖边往前划,良久,不知不觉地停到了一处楼台下。这一处楼台有一处用竹子搭建的小码头,我看着有几层高的楼房的两边都是高墙,右边的高墙上有一扇小门,小门前一条用石子铺好地阶梯。再看楼房的每一层都有好几个窗户,每个窗户不一定都是打开的,但一定是有几扇窗户是被打开的,一股胭脂味似有似无地飘进了我的鼻子里,我疑惑道:“莫非这里是青楼!?” 第34章 风柔日薄春犹早(四) 言陌的嘴角有一丝淡淡地笑意,“猜的不错。” 我郁闷地说道:“我现在可是女装诶,你带我进妓院,你不怕影响我的声誉啊!” “你也进过一回啦!”言陌打趣道。 “额!”我被堵得无话可说。 “放心,我不会让你以女装从满花楼出去的,也不用担心你的名誉有损,现在是大白天,今日满花楼没有节目,没多少人!” “我能信你么!?” “这本就是阿陌的产业,我都带你来了,我不怕别人说我出入妓院你怕什么!?”言陌边说边扶我上岸。 “你不一样,这个社会是男权女卑的社会,男人不去一两次妓院,别人只会说是个好男人,可是女人出入过妓院,那就会让别人觉的你低人一等了!” “那你还跟我入火坑!?” “那好,我划回去!”话一落,我就转身要去登船,可手却依然在言陌的手里。 言陌紧握我的手,宠溺道:“好啦,不要闹了,我不会让人知道的!”说完,就牵着我的手进了满花楼,换了一身男装,吃过了午饭,就送我出了满花楼回了沈府。 回到沈府后,刚踏入家门,就接到弘亲王府的消息,沈倩早产,此时此刻,我们西府沈家除了沈邝、言若怀夫妇、沈卓以外都赶往弘亲王府。 当我们到达王府时,姬常命带领我们到达如雅阁,此时在如雅阁等候的有言弘、言弘的侧妃刘婕。相对于西府沈家的焦急,言弘和刘婕倒是呈现出一丝安静与不耐烦。沈倩寅时就开始阵痛,午时,西府沈家就来人了,沈倩阵痛了一个上午,都还没有生出来。 屋内乱作一团,言弘和刘婕正眼瞧都不瞧上眼,刘婕只道:“长公主应该有近六个月的身孕了吧!如果这里都生下一男胎,那宰相府真真的是好福气呀!” 沈深面色一沉,不语,沈寒衅也不说话,这种事还是女人开口为好,只听孙柔笑道:“刘侧妃娘娘才是好福气,一对儿女绕膝,刚好凑个好字,日后定会福寿绵长。” 哼,对啊!福寿绵长,到时候看着你们刘家覆灭,最后自己生不如死,宁愿不要这寿命。我在心里骂道,一看她这样拽拽的样子,就知道沈倩在王府的日子不好过,一对儿女又怎么样?到底只是庶子庶女,永远都要低人一等,希望沈倩此次生养就生个男孩,气死她! 我只是替沈倩不值,嫁了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男人,为他生儿育女,在鬼门关前走一回,痛得死去活来,他都不关心一下,真是悲哀! “啊~~!”屋内传来一声大叫,少顷,就看见屋内出来个接生婆子,脸色很是焦急,不会是沈倩出了什么事吧!? 沈家一家人甚是担心起来,急忙凑上前去,只听这个接生嬷嬷说道:“王爷、两位大人、夫人,王妃娘娘因体力不支晕过去了,现在都好几个时辰了,只怕是要难产了,奴婢出来,是想问过王爷和两位大人,如果真出现这种情况,是保大还是保小!?” “当然是保大、保小!”三人脱口而出,说保小的当然是这王府的主人弘亲王,说保大的自然是沈寒衅还有沈深,言弘面色还是一阵尴尬,可随即改口道:“保大!” “是,奴婢知道了!奴婢尽全力不让这种情况出现。”接生婆子又进入屋内。 这次两队人马短暂的会晤后,西府沈家就又退到了一边,虽然沈寒衅和沈深隐忍着不说话,可我却没有好脸色给言弘和刘婕这俩狗男女看,瞪了一眼他们,才回到自己这一方的阵营。 又等了一个下午,酉时,终于听到屋内传来小孩嘹亮地啼哭声,屋内忙来忙去终于有了结果。此刻,屋内屋外的人都洋溢着笑容,只有言弘一人现在的心情有些复杂,不一会儿,接生的嬷嬷就抱着新生儿出来,来到言弘的面前,笑嘻嘻地说道:“恭喜王爷了,是小王爷!” 西府沈家倒是一阵狂喜,现下,轮到刘婕的脸色变得极不好看了,嫡子!嫡子啊!如果不出什么问题,她的儿子就永远会压在自己儿女的头上。可她还要强颜欢笑,俯身行礼道:“妾身恭喜王爷了!” 沈倩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可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反而还有一股厌恶的感觉,他不再想呆在这里了,便淡然地问一句,“大人怎么样?” “王妃很好,只是生产艰辛,现在睡过去了!” “嗯,那就好!把小王爷抱下去吧!”刘婕吩咐道。 “姬常命!”言弘唤道。 “王爷。”姬常命颔首道。 “小王爷满月的事就交给你和婕儿了!”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是,王爷!” “你!”我和沈雯怒视言弘,可言弘哪管你怨恨不怨恨的呀,他照走不误。 戌时,众人回到西府沈家,接下来的日子,孙柔就是两头跑,我和沈雯有时也会跟着跑,可跑了一两次,我们就没兴趣了,累人的很! 话说,沈倩即使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她在王府的生活也不好过,坐月子期间,言弘不仅没来看过她一眼,还日日歇在刘婕的留情院,夜夜笙歌、旖旎缠绵。 一阵纠缠过后,面颊羞红的刘婕安分地躺在弘亲王言弘的身下,柔声道:“王爷还是去看看王妃吧!毕竟王妃为您诞下一名麟儿。” “难道你不满意本王的辛勤劳动,还要把我往外推么?” “不是,只是她毕竟是王妃,而我只是妾侍,王爷不能太宠幸妾侍了!”刘婕不得不贤淑地说道。 “她都如愿诞下一个孩子了,还会需要本王么?本王一去看她,她和沈家的人就会得寸进尺。” “可是……” “不用可是了,本王最需要的是你,来吧!宝贝儿,本王知道你想的。”话落,言弘强势地进攻。 一个月后,弘亲王王府为沈倩的儿子办满月酒,宴请宾客,许多皇亲贵胄都来了,沈家也是邀请之列,我一早就穿戴好,跟着孙柔,和沈雯一起去的弘亲王府,我们率先去的如雅阁看望沈倩。 第35章 刁蛮公主(一) 当我们到达如雅阁时,沈倩的院子里早就有了访客,一看主人身边的丫鬟下人,就知道他们的主人是谁。我和孙柔、沈雯的脸色首先是一冷,是谁来了,我们当然知道,就算心里有再多的不满,我们都要换上笑容,三人走进屋内,孙柔笑盈盈地说道:“我当是谁来了呢,原来是母亲和嫂子,哟,小姑子和郡主都来了,怎么不见随儿夫妻,还有蓉儿呢!?” 我和沈雯行礼道:“祖母,伯母,姑母!” 沈老夫人召我们起来,沈夫人道:“嗨,随儿夫妻带着两个小的在别处玩呢,蓉儿最近身体不舒服,就没跟着来。” “哦,是这样啊!没什么大碍吧!”孙柔关心道。 “没什么大碍,只是偶感风寒。”沈夫人笑道。 两人再没话说,孙柔就来到沈苑的身边,因为沈苑抱着沈倩的小儿,沈苑抱着小儿,笑道:“嫂子,你看,承哥儿正对着我们笑呢!好可爱呀!” “那是当然,承哥儿很机灵呢!”孙柔看着承哥儿心里也开心几分。 “长公主也快生了吧!”沈苑问道。 “还早着呢,才七个多月。”孙柔回答。 此时神情憔悴的沈倩说道:“伯母真是辛苦了,要照顾长公主,还要兼顾倩儿这里。” “是的,嫂子确实辛苦!”沈苑说道。 “嗨,没什么的,长公主的身边本就有经验的老嬷嬷,我也只是时常过问一下她的身体和饮食。” 聊了少许时间,我和沈雯实在无聊,也不愿意多听她们东府沈家虚假的话语,就唤上言迷一起出去了。 巳时,王府内就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很是热闹,在王府里还没有走多远,就在去往大厅的路上撞见了弘亲王言弘。言弘的身边还有一名器宇不凡的男子,两人没有瞧见我们三人,他们也是径直去往大厅。言弘身边的那位男子,我没见过,只瞧他一张椭圆脸,深邃的眼眸,眉间有股英气,鼻子高挺,文如其人的嘴唇,一表人才,可是这人透露出一股邪气,直觉告诉我,此人不能深交。 看着两人走远,我就悄悄地问道:“此人是!?” 言迷回答:“此人就是我三哥——莫亲王言幕,今年十七,与大哥是一派的,老谋深算,算是大哥的军师吧!深居简出,与我们很少接触。” “哦!”我头轻点,这种人也是野心极大的,怎么会甘心做幕后军师!? 沈雯不解,问道:“他们这是去哪!?” “已经来了不少宾客,他们应该是去接待的!”我解释道。 忽然,我们面前莺莺燕燕的来了不少人,而且都围在了一个贵族少女的身旁,为首的女子是一位穿着贵气的女子,一看就是皇族出身,要美貌有美貌,要身材有身材,要气质有气质,可不知道脾气好不好。 只是一看见这女子,言迷的脸色就垮了下来,好像两人的关系不太好,我又悄悄地问道:“怎么!?她是你不待见的人?” 言迷和沈雯当然知道这人是谁,也知道这位的脾气性格,那脾气真是无下限,丑得全临洲城的人都唯恐避之,可偏偏还是有人往她身上贴,把热脸去对冷屁股。 只听言迷没好气地说道:“她就是云夏国当今的二公主,定言公主言鱼!今年十五,可谓是嚣张跋扈、刁钻蛮横、巧言令色,简直是女中霸王啊!与皇四子言石是一母同胞。” 哦~原来是这样啊!难怪言迷不待见她,典型的刁蛮公主,确实与性格直爽的言迷相处不来,看来今天会有好戏! 言鱼带着一丝笑意走近,她在远处就看见了我们,她也不待见我们三人,因为我们的身份也是世族千金,而且还不低,不用巴结她这位公主,所以她不爽,但面子上不能撕破,只能笑意盈盈地说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迷姐姐、离姐姐和沈雯妹妹。” 言迷的身份毕竟只是郡主不比言鱼的身份是公主,而我和沈雯的身份就算是再尊贵也只是世族千金,在公主的面前还是要行礼的,我们三人的身子轻轻一俯,“公主千岁。” 言鱼知道我和沈邝以前发生的事,待我们行完礼起身后,便有意无意地问道:“离姐姐,是从大嫂子的房间来么?怎么不见沈邝哥哥呢?” 我的面色一僵,刚打照面就想要给我一个下马威啊!而她身边的这些莺莺燕燕也晤面低头窃笑着,我知道她们在笑什么,看来这副躯壳原来的名声真的很狼藉啊!一个贵族少女被如此嘲笑。 可如今的我,也不是好惹的,立马笑道:“长公主即将临盆,作为丈夫的大哥自然是要照顾长公主的,哪能陪着自家妹妹,就算长公主不怪罪,我们也怕触怒圣颜呢!” 言鱼的面色一下子就挂不住了,少女到底是少女,被阿谀奉承的多了,又没受过多少打击,心里想什么都体现在面色上,而那些氏族少女们,也面露诧异之色,没想到我会如此反击。 “哈哈,”言鱼此时不得不让笑声掩饰自己的尴尬,不知道这是不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呢!?“我倒是忘了!” “说得轻巧。”沈雯心生不爽,低声说道。我的双眸一瞪,沈雯不说话了! 言鱼看着三人的关系如此之好,心中极度的暗恨,紧了紧双手,随即又松开,此时不是发难的时候,哼,等着瞧,你不是要嫁给二哥吗?本公主偏偏不让你们有好下场。 暂时放过了三人的言鱼,忽然笑道:“你们这是要去哪啊?要不我们一起去花园赏花吧!大哥府上的花开得可好了!” 直觉告诉自己,不能相信这个女人,“不如郡主跟公主先去吧!臣女有东西忘记拿了,要回如雅阁一趟。”我淡淡地说道。 “额!”对于我如此之说,言迷顿时傻了眼,这就把本郡主给抛啦!?本郡主也不想跟她走在一起啊!支支吾吾地说道:“刚才母亲好像吩咐我去叫表哥表嫂,怎么绕了这么一大圈,都没看见他们的人影呢!?”说完,一边假意装作寻人,一边转身离开。 第36章 刁蛮公主(二) “额,我们姐妹也要回如雅阁一趟了!恕我们不能作陪!”说完,我和沈雯就像逃命似的迅速离开。言鱼看至如此,恨得简直牙痒痒。 我和沈雯气喘呼呼地跑到了大厅,看着通往花园的路上早已没有了人影,我和沈雯都长舒一口气,沈雯担忧道:“不知道言迷姐姐去哪了,不知道她有没有记恨咱们?” “她不会这么小气吧!她不是比我们跑得还要快么?”我有些理所当然的说道。 说话间,苏眉雪就进了王府的大厅,只瞧她笑意盈盈地跟着苏国公夫妇还有苏岩来到我和沈雯的身前,我和沈雯瞧见了苏国公夫妇,行礼道:“苏国公、苏夫人。” “你们两姐妹在聊什么呢!?”苏眉雪笑道。 “没什么!?只是刚才在花园里遇到了二公主。”我淡然地回答道。 苏眉雪瞬间明白是发生了什么事,随即对苏国公夫妇说道:“父亲母亲,女儿想要跟啊离和小雯儿一起玩,你们和哥哥就先进去吧!” “嗯,别闯祸!”国公夫人嘱咐道。 “知道了,娘!”苏眉雪很是乖巧,从来没有让苏国公夫妇和苏岩担心过。 三人走后,苏眉雪就陪着我和沈雯在大厅内休息,王府的效率就是高,不一会儿就有丫鬟奉上了茶水,“哈哈,这言迷郡主啊,也是个大大咧咧的主,她不会计较的!至于二公主……” “咳咳!”沈雯忽然咳嗽了两声,眼眸一瞟,示意外面有人来了。 来人正是当今云夏国的四皇子——玉亲王言石,言石自成一派,母妃是稳坐从一品三夫人之一的迷夫人,与定言公主言鱼是一母同胞,话说这位迷夫人的背后是北燕国,而且还是一位公主,北燕国可也是一个强大的国家,有了这样强大国家的支持,对于太子党和长子党来说,可真真是个威胁,当初云德宗怎么会允许这个带着外族血统的皇子降生呢!?难道,真的忍心看着外族之人来瓜分自家的国土么? 扇子,与玉佩一样,在古代也是对身份的一种象征,不止国家的最高统治者,王公贵族、文人墨客不管是夏天还是冬季,平时都爱拿着一把扇子把玩,如今虽不是夏季,但言石的手中还是拿着一把折扇,笑盈盈地来到三人的面前,说道:“三位姑娘怎么在这里,大哥府上的花,开得可是最好,如何不去赏花呢?” 不得不说,天家的基因可真是好,云德宗九位儿女中,自己已经见了七位,个个都是帅哥、美女,搞得自己都有点羡慕嫉妒恨了!对于言石的问话,三人都没有及时回话,见到言石也只是福了福身,言石则又道:“沈表妹病愈后,我都还没见过呢!今日一见,沈表妹虽然清减不少,但比以前可是更加有味道了!” 有味道!?这是在看笑话的吧!一句表妹,也是客套话,还是看在孙柔和长公主的面子上才唤的,如不是宰相千金的身份摆在这,只怕自己连个屁都不是,虽然心中对于这位皇四子有看法,但面子上不能摆出来,笑道:“玉亲王这是缪赞了,你也说离儿是病后,还清减了不少,哪会比以前还有味道呢!” 言石一听,知道在这里是已经讨不到好了,就道:“是我鲁莽了,沈表妹刚刚病愈,不能久站,快快坐下休息,我也不叨扰了!” “恭送王爷!”三人立马俯身行礼,言石不得不忿恨地离开。 送走了言石,三人脸上憋了良久的笑意,终于在这一下笑了出来,此时,还带着一丝稚嫩的男声说道:“三位姐姐笑得好开心啊!” 三人敛去笑容,定眼一看,是一名个头不高的皇室少年,看上年纪不大,一副阳光大男孩似的模样,应该就是云德宗的第七子——言英,母后是云昭仪,因为其舅家的地位不高,所以不太受宠,也还没封王,也就免去了几位哥哥的“重视”!这样他也落得清闲,自由自在不受束缚。 此时他的身边还站着一对兄弟,他们长得一模一样,是对双胞胎,没错,他们就是言礼、言尘两兄弟,都是十六岁,一个是亲王,一个是王,母后是震西侯顾仁之女——景贵妃顾影。说到其母妃,也是相当厉害的一个女子,能在勾心斗角的皇宫之内,有一席之地,不仅养育了两名皇子,还能在高皇后、刘皇贵妃之下稳坐御一品贵妃之位。可惜,在两兄弟五岁时就早逝了,从此寄养在皇后娘娘高氏的名下。 见了三人,我、苏眉雪、沈雯三人行礼,“臣女见过礼亲王、尘王、七皇子。” “起来吧!”温文儒雅地言礼说道,“难得一见离表妹,表妹笑起来很好看!” “谢谢表哥的赞许。”我知道这是真心的,在天家很少有人是真心的,所以这一句真心很难得! “哥,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表妹本就漂亮,你这样说,不就是说表妹不笑的时候不好看么!”这时,尘王言尘说道。 其实言礼和言尘长得真的是一模一样,只要言尘不说话,不了解的人还真分不清两人,只是这两人的性格完全不一样,礼亲王言礼是个儒雅的男子,平时都是淡淡地笑着,对人也是平易近人,别人根本猜不透他的心思。可言尘不一样,他就是一个爽朗外放的人,一开口就是妙语连珠,哄得围绕在他身边的那些莺莺燕燕都喜笑颜开地,所以,他特别能吃得开,所以,言礼是言陌的军师,他就是跑腿的“伙计”。 “那尘王说得也不对了,话说这里有三位姑娘呢!你怎么就单单只夸奖了臣女呢!”我淡淡笑道,或许在天家能交心的,就只有眼前的这三位了,言尘悠哉悠哉的性格其实是最对我的胃口的,也只有在他的面前,才可以这么肆无忌惮的说话。 “这不要紧的,你可是未来的太子妃,他们恭维你是当然的!”此时,尘王还没有开口说话,站在我身旁的苏眉雪就开口说道。 第37章 刁蛮公主(三) 未来太子妃!听到这里,我好是一阵心惊,半年!半年!我的脑海里出现半年这个词语,思索了好一会儿,终于在想起来,对了,在自己苏醒后,沈寒衅对自己说过,云夏国的皇帝只给自己半年的思考时间,休息了两月,如今已经是四月份了,召见只怕就在眼前了!不,不行,自己一定要好好地思索一番,自己的出路,全家的生死都不能葬送在自己的手里。 苏眉雪瞧见了我的脸色,只是她不在意,因为她知道眼前的女子只有进宫的一条路,便假装没有瞧见我脸色地说道:“怎么太子没来!?” “哦!二哥在宫里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要晚一点过来。”言礼回答道,其实言礼也瞧见了我不好看的脸色,可是他也没有作声。 言礼不想做好人也不想做坏人,毕竟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容不得第三人插足。为了缓和气氛,这个时候,只有言尘才能做个和事佬,只见他笑道:“诶诶诶,这里是大哥的府邸,就不要谈论二哥了,三位,可否赏面子,跟我们这三位一起去赏花啊,呆在大厅就三个人聊天,多无趣啊!” “也好,去散散心嘛!”沈雯禁不住言尘的话语,来到我身边,推了推我的手臂,劝解道。 我猛然回过神来,答应道:“嗯,好吧!” 一行六人来到花园,一行六人的队伍不大不小,但也很壮观,又是俊男美女,自然吸引了花园里先到的氏族公子、小姐地目光。最先瞧入眼的便是二公主言鱼,原本有着灿烂笑容的面颊,忽地变了脸,一双恶毒地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其中一名少女。 说到身份尊贵,这花园之内除了言鱼,最高的就是言礼、言尘和言英了,三位都是天家的王爷和皇子,作为朝臣的儿女,不管自己的父亲官再大,再是大世族,也高不过天家,无法,众人除了言鱼都要向三人行礼。 这一行礼就是好大的阵仗,待所有人行完礼后,言鱼起身来到言礼、言尘的面前,笑道:“五哥、六哥!” 我和沈雯、苏眉雪俯身行礼,“二公主!”而言英只是轻唤一声,“二姐!” 言鱼的目光在言礼和言尘、言英身上没有久留,注视几眼后,把话题引到了我们三人的身上,“原来是想跟五哥六哥来啊!难怪先前那么慌张的就跑了,只是,怎么没有等来太子哥哥!?” 这才见了第二面,就又冲我而来,果真眼睛里揉不得沙子,非得要挤出来,言礼和言尘想要说话,却听见我笑道:“二公主不是应该比臣女更清楚吗?何必在这里问臣女呢!” 言鱼瞬间被噎住了,只好转换到下一个话题,“哈,想不到宰相千金死过一回后,会变得如此伶牙俐齿,在上元节时就力战苏姑娘,还一举夺得头名,真是扬名立万,羡煞旁人啊!” 在这里也还等着我呢!果真是天家出身,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既然连续出招,我也要接招不是!淡然道:“公主说笑了!上元节时,苏姐姐只是让着臣女罢了!” “那晚上呢!?你在街头卖汤圆,后面还赢得了猜灯谜大赛,这可不是别人承让你了吧!”言鱼冷笑道,言语里充满了不屑,身后的莺莺燕燕各家小姐们都是一声轻笑,满眼的瞧不起,言下之意就是说我,还是个千金小姐呢!竟如此不顾脸面,抛头露面,真是丢尽了世族小姐的脸面。 对于这些无言的讽刺与嘲笑,我根本不予以为意,这样做是好是坏,日后定会见分晓,如今跟她们这些世俗的人说道理,只怕她们根本就不会懂,只怕永远都不会懂。而现在的我,先把二公主先应付过去才是大事,莞尔笑道:“那只是乡里乡亲承让罢了,不忍心欺负我这个小女子罢了!” “好像当时尘王也是跟你们在一起吧!”幽幽地一句话,这句话当然不是从言鱼的嘴中说出来的,自然是从那些不知名的莺莺燕燕里传出来的,话语里尽是酸味! 只怕这句话里有好几种意思吧!尘王在身边,普天之下有一身天家气息的人瞎了狗眼的人才会看不出,“你们”!这就是说还不止两人,这谁不知道这猜灯谜的比赛是和言迷郡主一起夺下的,不说这言迷郡主确实没有多少真才实学,但她的身份又摆在那,她又是个爱显摆身份的人,谁知道这大奖是怎么得来的。 这句话可说得真是好哇!说这句话的人也可真是给足了言鱼的面子,听到这句话后,言鱼的眼眸都亮了,这话对言鱼来说,可是极极地把眼前这个人给贬低了,哼,其实她根本没有什么真才实学,晚上是靠尘王和言迷的身份才夺得魁,晚上既是如此,那白天的比赛更是如此,谁不知道这苏眉雪和沈离是至交啊! 此时,言鱼眼中的不屑更加胜上几分,沈雯见我这个二姐不说话,就想要为我出头,她心中好是不满,愤恨地看着那些庸脂俗粉,哼,谁敢欺负我们沈家儿女,让我好生骂来!骂道:“哪个不长眼的家伙……” 沈雯还没有骂完,我的右手就抓住了沈雯的手腕,示意沈雯不要鲁莽,刚才苏眉雪已经告诉我,刚才说话的是大理寺少卿徐理的二女——徐江燕,哼,好一个大理寺少卿的女儿,如今仗着言鱼的身份如此让自己难堪,如今不跟你计较,以后,定要让你好看! 拉住了沈雯,淡淡然地笑道:“当时我是何尘王和郡主一起参加的比赛,如果按你们的说法,那岂不是暗指尘王和郡主滥用身份王权来赢得比赛!?那既然如此,郡主大可不必拉我入伙。还有!如果按照你们的揣测来判断的话,那你们就是陷尘王与郡主于不义,不就是间接的说,他们借用身份与权力陷害我!” 言礼和言尘的眼眸里明显透露着笑意,都在心中暗暗赞许:是越来越有宰相府大小姐的风范了!待我说完,作为当事人之一的言尘故意装作无辜表情说道:“哎呀,别把我想得那么复杂,当时本王确实是看中了你的才学,再说了,本王也不是那种滥用权力的人!” 第38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一) 一句话倒是撇了个干净,不过这样,也把那些人说我的话也连带打消了干干净净。言鱼气得简直是牙痒痒,愤恨地看着我,她知道我以后会成为她的嫂嫂,也知道言礼和言尘是太子哥哥的人,他们本就是一派,自己讨不了好处,可是自己见到眼前的人这个女子还是忍不住要攻击她。 心中已经有恨意,怎么会如此简单地放手,她不信,她凭自己的真才实学赢不了眼前的这个人!心中已有了一计,便道:“那好,你既然说你赢得比赛是凭你的本事,那现在我们不如就比比,现在正好是春季,一年之计在于春,我们就来比作诗,比关于春天的诗!” 诗!?这下倒好了,诗不是我的强项啊!唉,到底是年轻气盛,没想到她会有此招,看来这是要出糗的节奏啊!这下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言鱼看到了我变尴尬的脸色,脸上有了几分冷笑,讥讽道:“怎么!不敢比了呀?” “不如从我先开始吧!”苏眉雪率先开口道。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就只有两三人斗诗不觉得太无聊了一点吗?本王也加入了,不过本王作得不好,各位姐姐妹妹们不要取笑才是。”尘王继而开口道。 “说起来,这作诗也是我爱好之事,如今提起,我也有点心痒了!”言礼浅浅一笑道。 “话说我的文采不好,既然大家都愿意出来,那我也不好恭维,我就跟二姐一组了,沾沾光!”沈雯话说如此,实际上是想帮我也出出主意,谁叫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呢! 此时,花园里可是热闹非凡啊!站在远处的皇四子言石,远远地看着这一幕,嘴角扬起一丝笑意,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自家妹妹在为难沈家千金啊,这可真是好戏,自己这个胞妹可是不好惹的,心机也是深沉的很,只是,现在的形势好像不太对啊!这沈家两姐妹也有帮手,怎么办呢,妹妹!?这个危机,你要如何化解? 眼瞧花园的另一处有四个人走了过来,言石定眼一瞧,脸色一冷,口中不禁呢喃道:“太子言陌!哼,妹妹啊妹妹!今日,你算是走大运了!”说完,转身离去。 今天,天家的七位王爷皇子终于站在了一起,话说这可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只可惜,弘亲王的脸色好像不太好,他和言幕在大门口迎客,待所有宾客都来了以后,就要开席才对,可是到了开席处,却是一个人都没有,后面一问才知道,人都到花园里去了。 太子言陌和他的表兄弟高原就提议去花园,言弘和言幕也就跟着去花园看看。只是言弘觉得奇怪,太子言陌和高原这对表兄弟有点不对劲,可又说不出哪里奇怪,还没弄清状况,四人就来到了花园。 一到花园,就看到了热闹的场景,听到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话语,言弘的面色一冷,原来是在自家的花园里斗诗啊!看来她们还真是忘了,这里是谁的场地,忽地一声,“小鱼儿,够了!” 听到声音的言鱼猛然一愣,定眼一看,是言弘发出的声音,他怎么来了,是宾客都来齐了么?再转眼一看,就连二哥都来了!哼,看来真的是宾客来齐了! 言鱼脸色不好,看来今天斗诗是斗不成了,不过她不打算就此放过沈家两姐妹,言鱼不说话,言弘便道:“好了,不要闹了,大哥准备了你喜欢的吃食,你不去吃么?” 有台阶下,怎么会不下呢!言鱼忽地笑道:“去,当然要去,有好吃的,小鱼儿怎么会不去呢!”说完,又招呼道:“大家都去吧!” 言鱼率先离开,其他宾客也紧随其后,我和沈雯、苏眉雪也动手,来到言陌的身前时,言陌已经把高原给支走了。此时苏眉雪含笑道:“沈雯妹妹,我们先走吧!就不要在这里打搅了!” 沈雯首先是愣了愣,随后也笑道:“嗯,好呀!” 就此,郁闷的我就被留下了!信步来到言陌的身前,“你也来了?是和太子一起来得么?” “嗯,他是太子,我在东宫任职,保护他的安全。”言陌回答。 “哦!”我应了一声。 “饿不饿,我们入席吧!弘亲王府可是有很多吃的。”言陌关心道。 看到如此场面,言弘一脸冷色,难怪自己刚才觉得两人有些异常,原来这异常是言陌与高原换了衣服,哼,这样原来都是为了她,为了她身份都可以隐瞒吗?真是幸福呢!虽然不满,但还是在言陌的怒视下转身离去。 众人来到席中,我和沈雯坐在了一起,此时,席宴已经坐满了一半,此时,孙柔来到我的身边,关心道:“刚才是发生了什么吗?” “没有!”我不忍心告诉她,言鱼针对我的事。 “你的脸色很苍白呢!”孙柔心疼道。 “没事,母亲,我很好,或许是刚才站久了!”我努力解释道,“母亲,快坐下吧,宴席就快开始了!” “那好,你多多休息,有喜欢吃的东西就多吃点。”孙柔嘱咐道。 孙柔入座后,席宴很快就开始了,言弘带着沈倩、刘婕入席,众人除了天家的几位王爷和皇子、公主以外,全都要起身行礼,“臣等恭迎王爷、王妃、侧王妃,王爷、王妃万福金安。” 此时,言弘笑道:“各位快快请起,今日是小儿的满月酒,本不想大办,只是父皇考虑到是皇家的嫡长孙,不能轻看,就特意嘱咐了一些,但也不能因为是本王的儿子,就铺张浪费,毫无节制,所以这次,只是想宴请大家以酒会友,大家就不必拘于这种君臣的礼节,就让我们今日开怀畅饮,吟诗作对!” 其实这话,要说得有技巧,言弘如此说,只不过不想让别人传着,说他借酒宴拉拢朝臣,而邀请的手法也是有手段地,看看这些被邀请朝臣们,哪个不是拖家带口的。虽然皇帝看在言弘的正妃是沈家之女的面子上,特意下旨让言弘好好地举办一番,其实是不想让言弘亏待了沈倩,有了这一层,但言弘也好歹不敢真的大办,毕竟传出去的话,真的不好听,万一以讹传讹传到云德宗的耳朵里,这没有也可能成为有。 第39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二) “谢王爷!”众人起身,而后又坐下。 三人入座,言弘坐在最中央,他的右手边是他最宠爱的侧妃——刘婕,镇国公刘希的女儿,说来很是搞笑,一个国公府的嫡出小姐,竟不如一个尚书的女儿,而且这个尚书只是一个户部尚书,更可笑的是这位尚书的出身也不高,只是护国公庶出的小儿子。 正妃的位子让出去了还不要紧,只要这位正妃不受宠就罢了,只是没想到这位正妃被言弘碰了一次,就怀了孕,而且一举得男,成为了弘亲王府的嫡子,偏偏当今的皇帝又给沈家长脸,让弘亲王大请宾客,这真真是极不给刘家的面子。 只是说来,这位正妃不受宠,连带刚降生的承哥儿也不受宠,只是这弘亲王万万没想到,就是这个不受宠的嫡子会坐上皇位。话说到这里,酒宴开始,美妙的舞乐奏响,舞台中央一个个身段曼妙的舞姬开始登场。 言弘只关心他的侧妃,坐在他左手边的正妃沈倩和他的儿子,他连正眼都没瞧一下,沈倩抱着儿子强颜欢笑面对这一切,她早就习惯这一切了,现在有了承哥儿,她也没什么可在乎的了! 看到此时,我简直气得牙痒痒,愤恨的眼神直勾勾地奔向那一对不顾他人眼光在那里调情的狗男女,只是这样,还有别人不愿意放过我,只听对面有一声女声轻蔑地笑道:“没想到沈二小姐也对弘亲王有意思!” 我和沈雯第一时间皱了下眉,两人的目光同时又到了那女子的身上,而全场的目光却到了我的身上,沈雯瞧清了女子的容貌,便在我的耳边念道:“这是礼部尚书的女儿,名唤李瑶琴。” 听后,我立即冷笑道:“李姑娘的父亲亏得是礼部尚书,说话竟这不知分寸,堂堂的姑娘家好意思说出这种不知羞耻的话语来,本姑娘堂堂宰相千金,会觊觎自己的姐夫么!?” 这李瑶琴是跟着自己的父母坐在一起,当礼部尚书听到我话语,脸颊就不自觉的红了起来,虽然清楚我以前的劣迹,但自己毕竟是个从二品,那宰相可是正一品,又是云德宗倚重的人,下属不能议论上司,而且自己确实是个礼部尚书,掌管礼教,自己的女儿说出这种话确实是自己失职,所以怒视了李瑶琴一眼。 可他的夫人不这么想,而他的夫人也是心高气傲的世族千金,自己也就这么一女,当然是娇惯的不得了,而她也本就看不起庶出,就算他是宰相,庶出到底是庶出,无论出了多么休息的女儿,她还不是与自己的哥哥相恋,还在这里谈什么羞耻!?特别是听到后半句,更是冷哼了一声。 我自然是看清了礼部尚书夫人的脸色,一副瞧不起别人的模样,我脸色的笑意更甚,说道:“尚书夫人真是好大的脸色啊!子不教,父之过,这女儿不知礼数,那是不是做母亲的失职呢!?好歹夫人也是世族宗亲里走出来的嫡出小姐,不会也是这样没教养吧!” “哼!”只听这位夫人冷哼一声后,不给面子地说道:“沈二小姐不要说别人,贵府难道也是个有教养的地方吗?” 沈寒衅和孙柔挑眉,这连带宰相府和孙侯爷府,还有镇国公刘家,甚至天家都给骂了,主位上的三人也脸色一沉。孙柔是从孙家出来的,而孙老夫人又是从刘家出来的,说沈府是个没教养的地方,就是说孙柔没有把女儿、儿子教育好,沈二夫人早逝,孙柔连带沈倩、沈雯都没有教好。 而孙柔好带是皇帝亲封的明兰郡主,说她没把人教好,就是说孙府没把孙柔教好,说孙老夫人没把孙柔教好,就是说镇国公刘家没把孙老夫人、太后、现任镇国公等孙辈都没教好。 好,我们又说到沈家,沈寒衅和沈深是出自护国公府,沈寒衅是云德宗小时候的伴读,当朝宰相,两朝元老,说沈寒衅没教养,那等同说任命这个没教养的人当官的两位皇帝没教养,说皇帝没教养,那就等于说整个天家皇子皇孙们都没教养。 此话一出,场上就有无数道冷冽的寒光向礼部尚书射去,在场的沈老夫人更是暗哼一声,礼部尚书自然是想得透彻,在心里冷哼一声,这死娘们想置自己于死地啊!不知道这句话可以得罪很多人么?君心难测,天家的皇子们个个深沉,只怕这次都有来无回。 他瞪了一眼自家夫人后,急忙来到舞台中央,此时舞乐及时停掉了,舞姬也停止跳舞,只见礼部尚书跪下道:“请太子与弘亲王及各位王爷、皇子、公主恕罪,也请宰相大人不要怪罪,夫人及小女不是有意冒犯圣颜及大人的。” 场上的气氛瞬间凝结,主位上和台下的人都没有说话,礼部尚书的心情简直紧张到极点,他俯身跪在场上,看不到台上之人的脸色,就连他的夫人和女儿都感到了一丝寒意,言弘冷声道:“礼部尚书管家不严呐,话说本王这里只是王府,但话一旦传出去,只怕尚书府的脑袋都不够砍的!” “请太子、王爷恕罪!”礼部尚书额头上的汗都沁了出来。 刘婕冷眼看了看还坐在位子上的两人,心里想道:哼,真是无知,确实要给给她们厉色看看,说道:“看来李大人还没有意识到这句话的危害性,就算是宰相府、两家国公府、孙侯爷府不怪罪的话,这辱骂太后、皇上、天家的王爷、公主可是重罪,只怕一人担不起啊!” 两位还无动于衷,此时沈倩也发话道:“你们两个还不上来赔罪!?”威严架势不输给刘婕。刘婕眼神一瞟,这件事上她们两个倒是一致。 李夫人和李瑶琴意识到事态严重,急忙起身跪到了李大人的身边,“请弘亲王恕罪。” 弘亲王眉毛轻轻一挑,其实李夫人和李瑶琴这话也说错了,在这里虽然是弘亲王府,主人是弘亲王,但身份却不是最大的,最大的是太子,而且这辱骂是天家王爷、公主和宰相府,要赔罪的话,应该都要陪! 第40章 寂寞梧桐(一) 言弘把目光转移到了高原和他身后之人的身上,他忽然想看看这个假太子会如何应对,便道:“二弟,你是太子,这事!你如何看待!?” 高原心底一惊,他是完全没准备啊,转头看了一眼言陌,可是言陌却面无表情,高原只能自己想招了!沉吟了一会,道:“此事重大,不如礼部尚书自行去父皇那请罪吧!” 言弘听后,又瞄了一眼言陌,言陌的脸上有一丝淡淡地笑容,看来高原的危机暂时解除了,言弘转头,目光又到了场上的一家三口,说道:“听到没有,李大人自请责罚,别到了明天,还要本王和太子参你一本。” “臣知道了,臣这就回府,自请罪责。”礼部尚书恭敬地回道。 “嗯,下去吧!”弘亲王发话道。 就这样,一场闹剧就此散场,宴会也就此结束,言鱼虽心有不甘,但此时自己也没了好心情。言弘拂袖而去,宴席既然结束,众人也就没趣的自发散去。 酒席结束后,我浑浑噩噩的回到沈府,一回到房间,我就栽倒在了地上。不知过了多久,我竟然回到了现代!是梦么?却哪里不对头!?忽然,眉眼一抬,这是小时候的元山,我竟然回到了三岁! 这是冬天的晚上,万里无云,皓月当空,满天的繁星,在这还没完全被工业化取代的乡下,是格外的耀眼好看!两个孩童,一男一女,三四岁的年纪,不惧寒冷地坐在被枯草覆盖的大坝斜坡上,仰望着星空,男孩问道:“城市里也有这么漂亮的星星吗?” 小女孩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随后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 男孩的脸上尽是惆怅,眼神黯然失色,“你明天就要跟着叔叔婶婶回去了,我再也不能跟你一起玩了!” 女孩倒是没有失落之情,反过来安慰道:“没事啊,爷爷奶奶反正退休了在这里休养,到时候还会来的。” 男孩展开笑颜,直言道:“没关系,无论你什么时候回来,我都会等你。” 梦中的景色太美,我不愿意醒来,现实中,我紧闭双眼,恬静地躺在床上,而床边的人都焦急万分。孙柔坐在床边,面露担心,左手抓着我的手,右手紧紧地拽着纱巾手绢,站在旁边的沈寒衅更是等得不耐烦了,问道:“李御医,还没来么?” “儿媳,已经派人去请了!爹爹,请不要急!”身怀六甲的言若怀也在房间等候,听见沈寒衅问话,便屈膝回答。 沈寒衅敛了敛脾气,愧疚道:“委屈你了,以你的名义请御医,是方便封锁消息,查出下毒之人。” “既然嫁入了沈家,自然要为沈家着想。”言若怀再次颔首屈膝道,起身后,却又道:“不过,看阿离的状态,像是中了皇宫中才有的密毒--锁梦丸!中了此毒之人,会陷入昏迷,进入梦中,在美梦中无声无息地死去,而身体上却呈显不出任何中毒的迹象,就像……”言若怀不敢再说下去了。 “就像寿终正寝一般!”此时,孙柔开口了,她知道此毒,她听孙老夫人说过,孙老夫人就见过懿德纯贤太后对先帝的一位妃子用过,那位妃子就像现在的我一样,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像是进入了梦中,过了几天就死了!死的时候,没一个人在身边,也没一个人送行,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在自己的美梦中孤独地死去,所以这种毒药还有另外一个别称,寂寞梧桐。 懿德纯贤太后是孙老夫人的姐姐,先帝也是死在此毒上,自懿德纯贤太后死后,宫中就禁用此药了,而秘方也随着懿德纯贤太后的遗体一并进入墓地了,“此毒是前朝遗留下来的,秘方先太后也只用过两次,原件已跟随先太后下葬,抄写版也尽数烧毁,不可能就有人去做这么缺德的事吧!?”孙柔有些绝望,声音里都能听得出有一丝丝颤抖。 “没事的,我们的离儿不会有事的,年前那样的情况都挺过来了,如今的状况,我们也会挺过去的!”沈寒衅也听说过锁梦丸这种毒,虽然心里也是没底,但他依然相信有希望存在。 少顷,李御医赶到,进屋什么话都没说,放下箱子,就为我把脉。良久,李祥收回手,“怎么样?沈寒衅打破寂静。 “二小姐中的是一种叫锁梦丸的毒,”话还没说完,孙柔双目一闭,眼泪瞬间掉落,虽是无声无息,但却让人心碎。 李御医继续道:“所幸,中毒不深,下毒之人应该是在研制阶段,分量不重,所以,沈相爷和夫人不要过分担忧,二小姐有救。” “这样才更可恨,竟拿我姐来试药。”沈卓一脸愤恨。 “现在全府禁严,必须外紧内松,先必须抓出隐藏我们内部的细软,这事还不能让邝儿知道,预防他做出冲动的事来!”沈寒衅吩咐道。 “知道!”沈卓颔首。 “李御医,那就请你赶快写下解毒药方,为我儿治病!”孙柔双目含泪,真切地说道。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也是下官当初学医的初心。”李祥心里此时早就想好了解毒药方,他却不急道:“为了安全起见,沈二少爷亲自跟我去取吧!” “好,卓儿送客,有劳李御医亲自来一趟了。”沈寒衅转而笑道,房门打开,李祥背起药箱出了门,又回身道:“不辛苦的,如果长公主身体还有不适,尽管来找下官。” 说完,李祥转身,沈寒衅又道:“李御医好走!” 沈卓脚程很快,不出半个时辰,药就抓来了。厨房里,碧落亲自看着炉子,不让任何人靠近,这药要煎好几个时辰,一刻都不能大意,碧落小心翼翼地扇着火,想到下毒之人想要致自家主子于死地,一股火就蹿了上来,嘴里骂骂咧咧道:“该死地小人,如果小姐有个好歹,你就等着下地狱吧!” 第41章 寂寞梧桐(二) 弘亲王府,也有一股肃杀地气流,全府所有的家丁都集中在前院,低着头不说话,正厅里,言弘和沈如端坐在主位上,刘婕站在言弘的身边,承哥儿则由乳娘抱着。此次事件非同小可,牵扯到宰相千金中毒,弘亲王府脱不了干系,万一沈离有个好歹!?言弘细细琢磨着这其中的利害关系,那严肃的表情,又沉默不语,压抑着下人们,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为了公平起见,言弘决定,让沈倩和刘婕各自的亲信,先互相查一遍,然后,再全府上上下下,大大小小所有的院子都给搜一遍,他就不信了,查不出一丝的蛛丝马迹! 转眼之间,在我的梦里,七岁那一年,奶奶心脏病复发,在元山撒手离世,爷爷漠不关心,他只关心奶奶名下的股份。 我是在奶奶死的第二天回到地元山,妈妈抱着我,让我抚摸奶奶已冰冷了地脸颊,安静地看着奶奶躺在棺材里,没有一滴眼泪。夜晚,我不说话,静静地坐在草地上,低着头,也不仰望星空。 男孩气喘吁吁地爬上大坝,看着我远远地坐着,他是偷跑出来的,大人们都忙得很,哪有时间管小辈。男孩拿着一块小方巾,噔噔噔地跑到了我的身边,把方巾递给了我,看我半天没接,歪着脑袋看向我,“嘿,咱们的小姑娘没有哭啊!很坚强的呀!” 我依旧沉默不语,男孩忽然道:“流星!” 我有了反应,抬头一望,哪里有什么流星的影子,“哼!”把头一偏,不想再理男孩。男孩的脑袋一歪,嬉皮笑脸道:“生气啦!” “哪有你这样哄人的!”我气鼓鼓地道。 “只要你高兴,我去摘星星都可以!” 男孩浅浅地笑着,我破涕而笑,应道:“好啊,你去摘啊!” 夜,弘亲王府灯火通明,三位主子的房间都检查过了,没有问题!下人们已经在院子里站了四五个时辰了,都略显疲惫,也各怀心思。“还没有人主动出来招认么?”从里面传出言弘清冷的声音。 言弘坐在里面,虽是手拿茶杯,轻吹杯里茶水冒出来的热气,但眼眸里瞟出来余光时刻盯着外面的下人。此时的下人们显然有些躁动不安了!虽然表面上低头不语,但个个的心里都在猜想是不是自己身旁之人做的!?不要牵扯到自己身上就好! 沈倩面无表情,刘婕反而眉头一皱,有些不耐烦道:“你们是清楚王爷的脾性,主动招认,总比被人搜出来强!” 姬常命带人搜查各个院落,最终,在一间房间里,发现了一名已经上吊自缢的女奴婢,姬常命觉得很面生,按理说,整个王府没有他不熟悉的人,此人肯定是敌人安插进来的,不过,是谁有这个能力能安插到弘亲王府里来!? 姬常命命人搜屋,两名家丁利索地把尸体放下来后,姬常命又命两名嬷嬷进行搜身,果真,在女子的尸体上收到了两件证物,一件是包寂寞梧桐的药粉,只剩下半包,看来用量不多!另一件是丹凤宫的腰牌,腰牌在宫中是一件非常重要的物件,对于管理太监和宫女来说,是必不可少的!宫女和太监们进出宫门也都要凭他,所以持有者不会轻易丢弃,可他为什么会是丹凤宫的! 姬常命虽心中疑惑,此事却事关弘亲王府,怠怠不得,让人用担架把尸体抬到了前院,独自带着证物来到了言弘的身前,俯首道:“下毒之人找到了,可是,她已经上吊自杀了!” 言弘眉头紧锁,显然是对这个结果不太满意,“可有证物?” “有,听说沈二小姐中的是寂寞梧桐,这就是寂寞梧桐!”姬常命恭敬地说道,拿出了半包药粉。 沈倩偷偷地斜望一眼,双手在袖子里紧紧地握在了一起,心里像翻山倒海一般,难受!刘婕更是咬牙切齿,手里的手帕被她搅得,恨不得要把它撕碎,“到底是谁?竟要如此陷害我们王府?” 姬常命不回刘婕的话,把腰牌默默地递给了言弘,只瞧他疑惑道:“丹凤宫的腰牌!?” “是!”姬常命俯首回答道。 “丹凤宫!”刘婕也是一脸的惊讶,“不会吧!太子与沈府可是有婚约的,皇后娘娘难不成还会害未来的儿媳妇么?” “这事没那么简单,沈离今天那么不给啊鱼面子,只怕……”言弘已猜测到几分,只是他觉得奇怪,他们怎么会有寂寞梧桐的药粉! 寂寞梧桐,刘婕倒是在出嫁前听父亲讲过,还嘱咐她千万小心这种药,她却一直没见过,小心翼翼地问道:“这就是寂寞梧桐的药粉啊!”想要触碰一下。 言弘眼眸一瞟,示意刘婕不要轻易触碰,“姬常命,药送去沈府,腰牌送到五弟府上。” “为什么啊!”刘婕忽然惊呼道,如果查出真凶,就可以以此打击对方。 言弘没有理会刘婕,“好了,都散了吧!王妃辛苦了,也回去休息吧!” “王爷!”刘婕还是不依不饶。 “好了,宝贝!回去吧!”言弘拉着刘婕的温软如玉的小手,还未出大厅的门,就你侬我侬起来,回到留情阁,言弘一把就扑倒了刘婕,“来吧,本王说过,会补偿你的!” 刘婕娇羞道:“王爷还没告诉妾身,为什么要把药粉和腰牌送出去?” 言弘只好如实道来:“对方既然敢下毒,那后面的事也会做地干干净净,下毒之人已死,死无对证,一切都只是我们的猜想。既然如此,不如卖个人情给他们,他们要不要如实禀告父皇,那就是他们的事了!”说完,言弘开始撕扯刘婕的衣服。 “王爷!”刘婕娇媚地唤 “你真是个小妖精!”说完,言弘像如狼似虎一般吞噬刘婕。 沈府,一直没等到出去通风报信之人,我还处于睡梦之中,孙柔则继续守在我的身边。晚饭时节,碧落端来饭菜,看了一眼坐在床边的孙柔,犹豫了一下,缓缓说道:“夫人,您下午从王府回来都还没吃过东西,用点晚膳吧!” 第42章 梦断不能归(一) “我不饿。”淡淡的一句回答,就知道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碧落轻叹一口气,其实她的心情也不好,这段时间,自家小姐不断地出状况,不知道是招惹了哪路神仙,竟如此地不顺! 睡梦中,不知不觉的我回到了自己的家中,我正坐在地上,面朝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背靠沙发,盯着双手,一时回不过神来。依稀记得,奶奶死后的第一年,回乡里过年,爸爸跟爷爷大吵了一架后,就再也没回去过了!转眼之间,我十八岁,过完这个暑假,我就要去a城读大学。忽地,一阵敲门声,我去开门,一身快递员打扮的中年男人映入眼帘,“是周若离小姐吗?你的快递!” 我的快递!?我没买东西啊?我接过快递,签了字,关上门,疑惑地看向寄货地址,a城!不是我即将报到的学校的所在地吗?谁寄的?我打开包裹,是两瓶玻璃罐,罐里装着无数颗纸折星星,这是小时候女孩子喜欢折的东西,折好后再送人,曾红极一时,几乎人人都会编。 看这满满的两罐,应该费了不少时候,是谁有心思折这么多?箱底还有一张纸条,纸条上有一行字,是用钢笔写的,苍劲有力、工整非凡,是个男生!?我心里猜测着,只见纸上写着,:“只瞧你离开已有十年,十年间,我每天为你折一颗个星星,如今已有三仟伍佰贰拾个,每一个都带代表着一颗诚挚的心,希望你天天开心!” 这句话让我想起了十年前的那句誓言,是他吗? 寅时一刻,沈寒衅起床梳洗,今日看起来脸色非常不好,只因昨晚弘亲王府送来了一包药粉,害得他昨夜整晚都没睡好。辗转反侧,心里最终敲定的答案,这不就是党派之争所带来的结果吗?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本相了! 孙柔此时带着侍婢推门而入,只瞧她也是容颜憔悴,“离儿还好么?”沈寒衅一开口,声音显得极为沙哑。 孙柔眼神黯淡,目光苦涩地摇了摇头,转移话题道:“我为你更衣吧!” 两人相对无言,都不提药粉的事,其实孙柔也想知道,到底是谁要害她的女儿,可是她也懂,越是关键时候越是不能给自己的男人添乱,让他心烦。孙柔熟门熟路地为沈寒衅系好腰带,就开始为沈寒衅束发,这么多年,她从未让侍婢们为他更衣束发,她的男人,她不允许别的女人染指,所以她的手法很是老练,也是得了孙老夫人的真传。年幼还未嫁人时,孙老夫人就教她如何给自己的夫君束发,正是如此,沈寒衅也很享受孙柔的手法。 一切整装待毕,已是寅时二刻,孙柔道:“用些早膳吧!他们定会纠缠不休的。” “嗯!”沈寒衅梳洗完,在外室随便吃了些小米粥和糕点,就示意侍婢端水奉茶,先小酌一口漱口水,吐到痰盂中,然后在品一口茶,再道:“你让卓儿注意看着邝儿,不能让他再生出一些事端。” “嗯!”孙柔轻声应着。 寅时三刻,沈寒衅出门上轿,行至兴华门之东侧门后,方下轿,还未进宫门,就碰见了礼部尚书,只见礼部尚书很是谦虚地行礼道:“下官拜见宰相大人!” 沈寒衅的态度却是不冷不热,“原来是李大人啊!快快请起,不必行如此大礼。早朝时间快要到了,赶紧进去吧!” 这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啊!说完就转身离开。昨天的事,参加的亲眼所见,没参加的都略有耳闻,路过这位礼部尚书的身边时,都偷偷地瞄了一眼,脸色极为尴尬,不少政敌都在心里暗笑,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礼部尚书没能和沈寒衅搭上话,灰头土脸地进了宫门,昨天回到家后,就进了书房,写了辞官奏折递进了宫里。现下,沈寒衅又是如此态度,只能寄希望于皇上能网开一面了! 辰时四刻,礼部尚书战战兢兢地挨到了早朝结束,言魏却没有直接在朝上直接准他辞官,而是私底下召见了他和沈寒衅。御书房内,言魏首先询问道:“辟芷没事吧!” 沈寒衅低眉道:“小女只是偶感风寒,多谢皇上关心!” “还是要保养身体,只怕还是上次大病遗留的问题,和太子的婚约你不用担心,朕也询问过太子的意见,先把身体养好再说。” “谢皇上!”沈寒衅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 相比之下,礼部尚书就有一点面如死灰了,言魏咳嗽一声,道:“李西宁,你可知罪?” 李西宁诚惶诚恐地回答:“臣知罪,是臣管教无方。” “既已知罪,也不是罪大恶极,但到底是大不敬,还是要罚的,你已不适合再担任礼部尚书了!降为南洲知府,下个月初二上任,路途遥远,准备准备,三日后启程吧!话一落地,言魏身边的太监元得力拿着文函来到李西宁的面前,恭敬道:“李大人,这是调令。” 李西宁凝视元得力手中的调令文函,事情已成定局,不是让自己卸官回家就万事大吉了!算了吧!李西宁接过调令,释然道:“谢主隆恩!” 我背着包,拖着行李箱,从火车站出站口出来,从s城到a城只要50分钟,所以,我没让我爸妈送我,我一想到终于可以摆脱我妈的念叨,心里就美滋滋的!忽然,我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个陌生号码,是本地的!“喂,你好!请问你是?”我犹豫了一会,还是接了起来。 “我是周若航!请你看你的正前方。”只听手机里那头缓缓说道。 周若航!二堂哥?只瞧他如今一米七八的个子,健康的肤色,让人如沐春风的笑脸,穿着一身休闲服,快步向我走来,我忽然觉得胸闷了起来,像窒息了一般。这样的周若航,我从未见过,完全没有小时候的影子,小时候的周若航简直是矮、矬、穷的代表,真搞不懂我小时候为什么会屁颠屁颠地跟在他的身后,可是他现在真的不一样了!我有些小心动了! 第43章 梦断不能归(二) 周若航在我的身前站定,开始打招呼:“嗨,若离!” “嗨,二哥!你怎么有我的手机号码?”我诧异地问道。 “上次叔叔来a城出差,我就顺便问了你的手机号码和你报到的时间。” 难怪我不要我爸妈送的时候,他们连忙答应了!原来是有人来接啊,难怪笑得那么有深意。 “来,我帮你拿行李。”周若航快速地拿起我的行李箱,连我说不用的机会都没有,我想了想,还是问道:“你不用上班吗?” “今天星期六,休息。”周若航淡淡地回答了一句。 “……”我竟无言以对! 咽了咽口水,最终还是妥协了! 我跟着周若航在人潮里前进着,周若航忽然回过头来询问道:“你报的是什么专业?” 我稍稍一愣,“主修美术,选修工商管理。” “哦!”周若航淡然一笑,“工商管理是叔叔让你报的吧!” 一提到工商管理,我就满脸的不高兴,嘟囔起嘴来,“都是那鬼家族企业。” 周若航噗嗤一笑,我一眼瞪过去,“你笑什么?” “那鬼家族企业!” “你不准告状。”我有些恼怒道。 “我跟你开玩笑的,不会告诉家里人!”周若航敛起笑容,正正经经地又道:“不过,这话不能再说了,最近公司出了点经济状况,老辈的人都会从元山回来,所以,周末你会要回a城的别墅,和家里人一起住了!” “那我爸妈岂不是?” “叔叔婶婶忙完了分公司的事,也将会调任。” “好吧!”虽然我不情愿,但我也无可奈何。 “好了,不要担心,开心一点,我曾经讲过,只要你开心,我愿意在天上我星星!”周若航安慰道。 “安慰人的话还是这么老套,我猜那两罐幸运星是你折的吧!能不能换点新鲜的,哼!”听到这句话,我就知道是周若航送的了!说完,我转身就走。 “诶,对不起嘛!我又没接触过什么女孩。”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周若航屁颠屁颠地追了上来。 李西宁拿着调令灰头土脸地回到李府,李夫人和李瑶琴在府门口焦急地等着,一见到李西宁就急切地问道:“怎么样?”李西宁抬眸看了一眼站在他面前的两个人,不说话,李夫人顿时心慌了起来,“你的脸色怎么如此难看?” 李西宁还是不说话,他把所有的怒气撒在了李夫人的身上,拿出调令狠狠地砸向李夫人,“哼,你自己看看吧!” 李夫人恐慌地从脚边捡起调令,颤抖地打开,“南…南洲!”李夫人看向李西宁的背影,李瑶琴也吓得跌坐在了地上,“南洲,那可是边境啊!知府,知府!这一去,只怕这一辈子都不能出头了!” “你也知道啊!亏你也是世家千金出身,一个女儿也教得口不择言,沈家也是你们能诋毁的吗?外放,也算是轻的了!”李西宁停下脚步,大声地怒吼道,发泄着怒火,礼部尚书是他熬了多少年才坐上的位置,就这么轻易地让她们母子俩给毁了!叫他如何不怒火中烧。 李府的管家听到院子里的响动,跑到李西宁的身边,询问道:“老爷,这是怎么了?” 李西宁强压怒火,吩咐道:“吩咐下去,各院开始收拾行李,三日后启程,路途遥远,轻装简行,有些该清减的就清减下去,人也不例外!” 管家从未见李西宁发过这么大的脾气,管家又瞧了一眼李夫人和李瑶琴,心里有了答案,“知道了,老奴这就去通知。”话落,管家转身离去。 李西宁懒得去瞧李夫人母女俩一眼,拂袖而去。 南洲,靠海,是云夏国最南边的一个州府,民风虽淳朴,但离京都遥远,又有海盗时不时地上来扰民,如做不出一点政绩来,只怕…只怕会回不来了!可老爷是文官呐,哪能与海盗…想到这,李夫人竟嘤嘤地哭了起来。而且,而且,自己的瑶儿,去了那里,哪能受得了!还有她的婚事…… 李瑶琴也是泪眼婆娑,弱弱地唤道:“娘!” 在学校报了到后,我的肚子已经饿的咕咕叫了!我不好意思地看向周若航,周若航却是会心一笑,然后猛地拉起我的手,“走,带你你吃东西。” 周若航带着我来到了大学城的美食一条街,天南地北的美食都汇集于此,炒菜米饭、海鲜、面食、小吃,还有琳琅满目的衣服商品,应有尽有,一路逛下来,两个小时都过去了!此时,周若航提议说回去看看,家里人都在家里等着呢。 周家别墅所在地在郊区,周围的住户也是非富即贵,是有名的富人区。路上,我坐在宝马的车里,是周若航开的车,是家族每位成员的标配,我想象不到家族的生意到底做得有多大。 到达别墅后,已是下午四点了,周若航按响门铃,少顷,开门的是下人周嫂。周嫂看到我和周若航立马笑着打招呼:“二少爷,四小姐。” 客厅的沙发上坐满了人,像如此热闹的场景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有,算一算我也有十年没有回元山了。至于原因,是我奶奶死的那一年,我爷爷还想让我爸妈再生一胎,我爸不肯,一气之下就再没回去过。 看着熟悉又有一丝陌生的人在跟自己热情地打招呼,我有些不适应,首先是这个家的大家长,大老爷子——周双长。当初就是他带着两兄弟从农村出来下海经商的,他正在看报纸,听到晚辈们在底下窃窃私语,放下报纸,转头一望,眉眼里有了喜色,高兴道:“若离回来啦,来,过来坐。” 周家别墅很大,客厅和餐厅、佣人房就占了整个一楼,进门后是个玄关。走过玄关,右手边就有上楼的楼梯,左手边就是客厅了,餐厅和客厅紧挨在一起,中间用一扇中式屏风恰到好处的隔开了。 周双长这一辈有四兄弟,二老爷子周双明和二老夫人留在了元山照看老屋。三老爷子周双百年轻时候因部队征兵,为响应国家号召,去了朝鲜战场,至此战死沙场,尸首都埋在了他乡。四老太爷周双随,就是我的爷爷,一生风流。 第44章 梦断不能归(三) 走到周双长的身边,有些拘谨地唤道:“大爷爷、爷爷。” “乖,是个好孩子!我们有多久没见面啦?成绩可好?”周双随没开口,周双长一把抓住了我的手,仔细地问了起来。 我看向周双长,十年不见,老一辈的人都已白发苍苍,脸颊上尽显岁月留下的痕迹。“只怕有十年了吧!”只听一欢快的女声传入耳中。 放眼望去,说话的是二爷爷家的四婶,二爷爷一家,也就他们一家跟着来了。五六十年代,百废待兴,劳动力却低下,特别是农村,才刚刚改革开放,重男轻女的思想还是很严重。老一辈的人们,大部分人的家里,都是四五个孩子,其中还有甚者,生上七八个。 这个家庭也是,大老太爷周双长家里两男两女,取名吉祥如意。二老太爷家里两女两男,取名心想事成。我爷爷家也是四个,男丁只有我爸一个,最小的姑姑因养不活,早早地就夭折了。 既然有人开口了,周双长就索性把我推到了众人的面前,“都有这么长的年头了啊!那我就考考你,叔叔伯伯姑姑中,还认识几个!” “第一个说话的是二爷爷家的四婶。” “哎呦,不错!还认得我诶!”四叔周孝成夫妻两个都是爽利人,不拘小节,“来,抱一个!”话不分说,上来就是一个拥抱。 接下来四婶就拉着我介绍起在场的人,叔叔伯伯、姑姑姑父们的模样基本上都定型了,无需多作介绍,个个都认识。只不过到了八九十年代,政策又变了,不过农村里最基本的配备,还是两个孩子。又加上我离开了十年,姊妹们都有较大的变化,所以四婶重点介绍的是站在我面前的一众堂、表姊妹。 一阵寒暄后,时间不知不觉已是五点,这时,周嫂来到客厅,恭敬道:“大老爷,可以开饭了!” “好,明天再叙旧吧!若离风尘仆仆,吃完饭,还要回房好生休息,赶紧去餐厅就座。”周双长发话了,说完,转身由周嫂扶着向餐厅走去。 周家以书香传家,改革开放前,家里有田有地,祖上还出了几个当官的。只是解放前世道乱的很,既有鬼子,又有鸦片,还有国民党时不时的抓壮丁,烧杀抢掠、族人挥霍无度,钱财早已所剩无几。到后来鬼子投降,又陷入内战,当时曾祖父就看到国民党一退再退,就知道国民党再无机会,就遣散了家里的工人和钱银,土地也分了出去,得以在文化大革命期间,保全了族人。 虽然如此但还是有家风在的,虽不像以前有那么多的条条框框,但还是保留着食不言、寝不语的传统。看到如此,我谨慎地吃着,良久,一场晚饭终于在无言中结束了。在客厅里,一家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一个小时,周双长就让周嫂带着我上了楼。 别墅有四层,我的房间在三楼,周嫂为我打开房门,开了灯,“如果四小姐不喜欢,可以换。” 我环顾四周,房间很大,整个别墅的装修风格都是偏中式的,每个房间又有不同的装饰,不过大同小异。浴室、电视、dvd、电脑、无线网络、阳台、沙发等等,简直是家具齐全。看我无异议,周嫂识趣地退出了房间,非常懂事地把门也关上了。 东宫,朝明殿,言陌批示公文、接待朝臣都是在此,相比言陌的繁忙,言尘的悠闲自得,言礼就略显焦急了,“你真不去看看沈离么?” “既然是偶感风寒,那又何必去呢?去了,反而是害了她。”言陌目不斜视地盯着奏折,语气淡然,听不出任何担心。 “她……”言礼欲言又止,沈离本不会让言礼担心,对他来说,如不是与言陌有婚约在先,言礼根本不会把她放在眼里,可如今……“我是怕沈大人会有想法。”言礼想想,还是把话锋一转。 “这杭州上贡的西湖龙井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气氛微妙,言尘拿着茶杯却在此时开口道。看似无心,却是让言礼不要再说下去了。 言礼默不作声,言尘又道:“男女授受不亲,不去有不去的好处。哥,你府上没有一个女人,你不懂的!” 言礼渐渐冷下脸来,没好气道:“那你看看你,正妃没立,侧妃侍妾倒是抬进门不少。” “诶,二哥,腰牌的事查得怎么样了?”言尘知道言礼接下来要说什么,赶紧话锋一转。 “母后让她宫里的一名小宫女给我送吃食,途中遇到了小鱼儿。”言礼言尘的母亲是震西侯顾仁之女——顾影,初入宫时品级侧二品昭仪,并不受宠。怀孕时言魏甚少关心,虽然是生下两名皇子后,坐上了贵妃之位。但产后顾影心情抑郁,以致于俩兄弟不满六岁就抑郁而终。 言礼言尘年幼丧母,言魏出于愧疚把哥俩托付给了皇后高雌蕊抚养,顾影也以皇贵妃的荣誉下葬。两人比言陌小一岁,三人一处长大,早已形同手足,当言陌被立为太子后,三人就自动成为一派。有消息,言陌自然会坦然告之。 “人呢?”言尘他要亲自问问。 “浣衣局。”言简意赅地回答。 “可他们怎么会有?”言尘不禁疑惑。 “我依稀记得迷香夫人是制香高手!”言陌还在批示奏折,但也不妨碍三人之间谈话。 “早些年,她不是出宫去了明心庵吗?”言尘见言礼不抓着自己的小辫子了,又放心地开始参与话题。 “一心向佛,并不阻碍制香,身归佛门,也不能阻止母子亲情。”言礼心思敏感细腻,不像言尘大大咧咧,后宫之人的那些弯弯绕绕,他反感,却也无可奈何。所以面对言魏,他没有太多的亲近感,对于言尘在女人方面,是恨铁不成钢,对于女人完全是行孔子之礼,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别人都道他不喜欢女人,而他只是不喜欢耍心计的女人。 第45章 梦断不能归(四) “这么多年了,还没有断念头么?”迷香夫人是番邦女子,姓聂,谈到她,言尘就不禁想起了她的身世,还有她早些年做的事。 “或许四哥还不死心吧!”言礼叹息道。 “谈些开心的话题吧,五月三十是阿迷的生辰,你们想好贺礼了吗?”看了半个时辰的奏折,言陌的眼眸开始发酸了,身子往后一靠,闭目养神。 言陌的一句话又引得言尘兴致勃勃起来,一说到他感兴趣的话题,就跟个话痨似的,叽叽喳喳说的没完没了。“唉!”与一向喜欢清净的言礼来说,形成了巨大的对比,言尘一旦念叨起来,言礼就喜欢唉声叹气。一人越念叨,一人就越要叹气,越叹气,就越要讲,两人就像是一对欢喜冤家。 开学后的第一个周五,我从学校回到别墅,每周的周五我都要回别墅住,是周双长的要求。放下包包,看到卡包里各个商场的vip卡,想想坐在家里也是无聊,这些卡放着也是放着,就想着把周若航约出去一起逛逛。 来到周若航的房间,发现周若航并不在,我自言自语道:“二哥还没回来么?” 周若航的房间和我的一般大小,带浴室带书房,只不过他的是正经书房,我的改成了画室。进入他的书房,书桌靠窗,书架和书都不多,中式的装饰品却不少。来到他的书桌前,看到一本相册,能放在书桌上的定是常看的!趁他不在,看看他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些什么,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变化? 翻开封面,映入眼帘的照片让我震惊,这……这,这不是我小时候的照片吗?他怎么会有?我赶紧往后翻了翻,有照相馆的,有偷拍的,从两三个月大的到十八岁,整整一相册。他,这是…… “你怎么在这?”忽然,身后有声音传来。 我心底一惊,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我打了一个颤栗,像做了坏事一般,赶紧把相册一合。慌乱地转身,口不择言道:“我,我是来约你出去逛逛的!a城这么大,还没去商场逛过呢!” 我像做错事一般,心虚地在心里祈求他不要追究我偷入他的房间,赶快答应我的提议。周若航面无表情,我根本就看不到他内心深处到底在想些什么,只听愉快地答应道:“现在就带你去逛逛吧!反正长辈们今天在公司里开会,不会在家里吃饭。” 我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那我是不是耽误你时间了?” “哪里,陪妹妹是应该的嘛!”周若航说得云淡风轻,放下了公文包,从包里拿出车钥匙,然后邀请道:“走吧!逛完街,我请你吃大餐。” 出了门,周若航开车停在了商场的地下停车场里,下了车后,乘坐电梯进入商场。看着商场里一件件名贵的衣服,标价都是上千的,我一时又打起了退堂鼓。虽然,我爸是在家族企业中管理一家分公司,但爸妈给的教育是勤奋好学、勤俭节约,不能因为自己的身份而养成骄奢淫逸、铺张浪费的习惯。正所谓饭够吃就好,衣服够穿就好,以至于我没买过如此贵的衣服。 “不要想着贵,该买的还是要买,等过段日子你适应了家族生活,爷爷还打算在家里办场聚会,请a城与之交好的上层名流名媛与你认识。你打算到时候给自己丢脸么?”既然要买衣服,周若航为什么不显得真诚一点呢!所以他切合实际地提醒我。 周若航为我挑选了三四件衣服,通通让我去试衣间去换,我拿着衣服坏笑道:“满熟练嘛!是不是经常带女孩子来买衣服啊?” 周若航并没有生气,因为他的个子比我高,他俯下身子在我耳边小声道:“你觉得呢?” 我脸颊一红,感觉都红到了耳根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情侣呢!我抱着衣赶忙逃开了。商店里有三四间试衣间,我进了左边最边上的一间,开始试衣,这时,在右边的试衣间传来了女孩子娇弱的声音:“刚才那是小周总吧!第一次看他带女孩子来衣服诶!看样子是她女朋友,好土哟!” 是这里的导购吗?难怪刚才的态度那么好,原来是喜欢在后面嚼舌根啊,可是上班时间能在试衣间里聊天吗?我准备不出声,继续听。 “看样子小周总的品味也不怎么高大上嘛!”另一个女生压低了声量,不敢大声说出来。 “幸好我们今天休假,要不然还看不到这样的八卦新闻。” 八卦新闻!?哥哥带着妹妹来买衣服,这算八卦新闻吗? 这时,我听到了敲门声,“不换衣服就赶紧出来,想要我通知人事吗?” 是周若航的声音,我笑出了声,隔壁的两名女子突然噤了声,知道自己的话被别人听到了,只好乖乖的出了试衣间,对周若航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说话时,连头都不敢抬。话落,两人灰溜溜地出了这家商店。 心情愉悦,不管是裙子,还是套装,试任何一件衣服,都觉得好看,一试下来竟试了七八套衣服。此时,周若航拿出金卡道:“都包下来吧!” 有没有很壕的感觉,反正,旁边的导购小姐已经喜笑开颜了,对她来说,业绩,业绩!这是她的业绩啊!年终奖翻翻呐! “诶!”我忽然拦下,顿时感觉导购小姐黑了脸,根本没想到我会说:“我来付吧!” 导购小姐听后,还是一脸嫌弃,心里活动是:你还能付的起? 当我拿出同样的金卡时,导购小姐的脸随即有了变化,这是周氏家族内部成员才能使用的金卡。金卡一出,在场的所有导购员都不敢大声喘气了,站在我面前的导购,立马接过金卡,在电脑面前开始操作起来。 少倾,导购恭敬道:“请您输入密码。” 第46章 梦断不能归(五) “请您签字。” 签下名字。 “您的衣服。” 周若航接过衣服。 “您的小票,一共是七千八百元。” 我接过小票,出门,一切动作一气呵成,只留下一脸懵逼的人。 周若离,果真……想想都觉得自己要完蛋了! 夏天的夜,黑得晚,七点半,周若航带我进了一家a城有名的西餐厅,迎宾带着我们来到靠窗的位置。周若航很绅士的为我拉开了椅子,“谢谢!”在这高级、优雅的环境里,我不得不也跟着淑女起来。 双方坐下,服务生拿来菜谱,“今天就让你学学西餐的礼仪。”周若航示意服务生把菜谱给我,“女士点餐!” “你很了解我的生活嘛!”我坏笑道。 “诶,我可没做违法犯罪的事。”周若航听后,连忙摆手道。 那照片怎么回事?我心里想道,正了正脸色,小心翼翼地接过菜谱。要说西餐,自己还真没点过,用眼神求助周若航,而周若航也乐意帮忙,“西餐先点前菜,再点主菜,然后是饭后甜点。” “那还是你来点吧!”我赶紧把菜谱交了出去。 周若航接过菜谱,三下五除二就结束了这一环节。第一次来西餐厅就餐,一切都觉得新奇,周若航点的主菜是牛排,前菜吃完,我就兴致勃勃地等着牛排上桌。周若航敛了敛神色,清了清声,道:“注意形象,以后会有很多机会来西餐厅的!” “哦,对不起!我太激动了!”我撇了撇嘴。 牛排上桌,我学着样子,认认真真地、有模有样地吃了起来,怀着愉悦的心情逛街吃饭,往往时间是过得最快的!回到房间里,我拿着手机,想了很久,相册的事还是没有问出口,最终给周若航发了一条信息,“谢谢你!我今天很开心。” 三日后,李瑶琴带着绝望和家人出了京,言鱼站在城楼上相送。这三日中,李瑶琴往宫中捎过信,言鱼没有回过。李夫人也求过自己的娘家,也是有去无回,只能带着绝望去南洲。不是言鱼不愿意帮忙,言鱼也想拿出真心来交朋友,但李瑶琴未必又是真心拿自己当朋友。再说了,有些事情也不是自己愿意帮忙就能帮成的,南洲,太远了!回不来的,何必给希望呢! 言鱼为李瑶琴感到惋惜,到底朋友一场。 想送,但又不能失了身份,做的也就是站在城楼之上目送了! 马车远去,玉亲王言石却悄然而至,清冷道:“小鱼儿,你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一些事!” “没有啊!”有些事还是要打死都不能承认的。 “小鱼儿,我们的母妃还在明心庵里,我希望你别破坏我的计划。” “哥,难道你想……”聪明如言鱼,立刻想到言石内心深处的想法。 “下毒已是不成了!”言石的语气中,有些惋惜。 “哥,你这样做才是害了母妃。”她不知道当年母妃做了什么,就被逐出了宫,在明心庵带发修行。那时,她还懵懂无知,可言石心里想的是大罪啊!而且真正实行起来并不简单。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你只管做好你的公主就行,那名宫女已经畏罪自杀了,牵扯不到你的身上。”说完,拂袖而去。 舞会,是在我军训过后周双长主持进行的,a城多半的上层人士都被请来了,瞬间,别墅小区内的停车场被名车停满,简直可以办一场汽车展览会了!我穿上周若航挑选的礼服,站在镜子前左照右照,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 “噔噔噔!”周若孀打开我的房门,周若孀是四叔的大女儿,比我小一岁,“四姐,宴会快开始咯!我们下去吧!” 下午五点半,楼下的宾客已到了三分之二,我和周若孀落落大方地走下头。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我和周若孀的身上。这种聚会,周若孀时常出席,我从来没有出席过,大家都纷纷猜测我的身份。 我的心思、目光却不在这些宾客的身上,我在桌子上拿了一杯鸡尾酒,目光四处搜寻周若航的身影。他的房间好像没有人,这种聚会,他应该也要出席啊! 没见到周若航的身影,我倍感失落和心慌,我还从未见过这么多人,还是这么多的上层人士。周若孀有她的社交圈子,不能时刻陪在我身边,在场的人也是爱搭不理的,我也识趣地坐到了一边,不愿与他们为伍。 六点,所有人员都到齐了,周嫂带我来到台下,这是在院子里搭的台子,布置的像结婚时一样,非常漂亮。这时,灯光暗了下来,周双长拿着话筒站上了台,“首先,我要谢谢各位给我周双长面子,莅临这里。这次请你们来,是想介绍家族里的晚辈给你们认识。来!”周双长对我招手。 我心不在焉地上了台,灯光很适时的亮了起来,周双长介绍道:“这是我三弟家的长房长孙女,以后会接管乐思居。” “乐思居!?”底下的人都交头接耳,纷纷觉得不可思议。 周双长很是高兴,我却没时间管这些,我趁着站在台上的时间,赶紧寻找周若航的身影。底下并没有周若航,我的眼神顿时黯淡了不少,周若航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不出席呢? “好,大家开始跳舞吧!”说完,周双长带我下了台,“若离,我为你引见一个人。” 我仿佛没听见,还在想着周若航为什么不出现。少顷,一名身材修长、面如冠玉的男子出现在我的面前,周双长介绍道:“他是白家长孙,白子荼。人很不错的,毕业于哈佛,学的是桥梁设计,刚从国外回来。你们好好认识一下,交往交往。” 这不是变相的相亲会嘛!搞这么大的排场,原来是想介绍他啊!那我可要好好地看一看。抬眸,如果说周若航是稳重老沉的话,那他就是清新俊逸,很有美国范。 “你好,我是白子荼!”白子荼热情的打招呼。 第47章 梦断不能归(六) 白子荼?你怎么不是百子图呢?我暗自排遣一下情绪,可面上还是要礼貌一点,伸出右手,道:“你好,我是周若离。” “原来你是周若航的妹妹啊!早些时候看到娱乐周刊的报道,我还以为你是他的,”白子荼突然顿了顿,想想既然已经说出口了,也没必要隐藏,就继续道:“他的女朋友呢!” “什么?”我诧异,军训时封闭了一个月,这些事我并不知情,难道这就是周若航不出现的原因么?他,这是在避嫌? “对不起,我说错话了!”白子荼注意到我的表情变化,连忙道歉。 我苦笑,“没事。” “你要不要出去转转?这种聚会通常很无趣。”白子荼提出建议。 也好,反正周若航不在,这种聚会我也不喜欢,出去就出去。“好啊!”我迅速地答应了。 沈邝是御林军副统领,当值五天沐休两天,当值的这五天必须留宿宫。今天沐休,辰时交了班,就匆匆回府。沈邝的脚程很快,沈卓派去的盯梢刚回府,一刻钟后,沈邝就进了门。 沈邝一进府就往心若阁走去,“夫君!”言若怀柔声唤道。 “你怎么出来了?”沈邝面上不敢有何不满,虽语气有些许不耐烦,但也没有大声吼她。 “出来走走,知道你这时回来,就顺便,等你!”言若怀永远都是柔声细语的,不像一个公主,她爱沈邝,爱得迷失了自我。 “快生了,就好好休息,不必这样辛苦地等我。”沈邝的目光落在了言若怀已是八个月的肚子,到底是公主,她又怀着自己的孩子,实在提不起音调。 “谢夫君关心,热水早就备好了,让下人们伺候你沐浴更衣吧!” “我去看看沈离。”说完,沈邝就要走。 “诶!”嬷嬷扶着言若怀往前走了几步,“离儿犯了风寒,头痛着呢!她不想见客。” “不止吧!”沈邝停下脚步,他在宫中听到的可不止这些。 “爹快下朝回来了,不管你听到什么,你都不能去,娘在心若阁亲自照顾,就算你去了,娘都会让你进去的!”言若怀拉着沈邝的衣袖劝解道。 越是拦着,就证明在宫中听到都是真的,不行,他非要去看看。手臂一挥,言若怀一个踉跄,退后几步,只瞧嬷嬷一声惊呼:“公主!” 言若怀弯着身子,右手紧紧地捂着肚子,眉头紧锁,嬷嬷轻声问道:“是不是又开始阵痛了?” “嗯!”言若怀点头道。 嬷嬷急忙道:“姑爷,公主快生了!现在的重中之重,是让公主顺利生产。” 沈邝这下也慌了,惊慌失措道:“快,快去通知夫人。” 这是哪儿?我怎么被绑着?眼睛怎么也被蒙住了?我们是怎么到这里来的?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白子荼!白子荼!”我不确定周围环境,小声地呼唤道。 没有应答,不会是先解决白子荼,再来解决我吧?我的心脏狂跳起来,呼吸也变得急促。四周很安静,因为眼睛被蒙住了,又不知道昏睡了多久,根本判断不出外面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在心慌意乱时,我忍不住哭了出来,“周若航,你不是很有能耐吗?怎么还不来救我?” 良久,我一个人哭累了老老实实地蜷缩着,晚上舞会上根本没吃什么东西,绳子又绑的紧,哪还有力气去挣脱束缚。等了这么久,心里忍不住犯嘀咕,“是不是绑匪忘记我了!” 突然,外间的门被人狠狠地踹开,发出一声巨响,吓得我浑身一颤,以为是绑匪要钱不成,要来撕票了!连忙叫道:“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若离!”是熟悉的声音,只感觉身前来了个人,为我先解开腿上、手腕处的绳子,在解开蒙住眼睛的黑布。 “若航!”当身体得到解放,看到真的是周若航带着警察来救自己时,我热泪盈眶,立马抱住了周若航,“我想你!” 畅心阁,言若怀躺在床上,李祥正在用丝线为她诊脉。房间内,沈寒衅和沈邝都板着脸,孙柔则是一脸担心,言若怀身边的管事嬷嬷则跪在地上。少顷,李祥收起丝线,来到沈寒衅的身前,放慢慢道:“大公主并无大碍,也并没有临产的症状,请大人和夫人、大少爷放心。” “劳烦李御医了!”孙柔有些歉疚。 “没关系的!”李祥笑了笑。 “覃禄,送李御医回府。”沈寒衅吩咐道。 “是,李御医,请。”覃禄出现,李祥识趣地出了畅心阁。 这时,跪在地上嬷嬷连连磕头道:“对不起,老爷、夫人,是老奴着急,猪油蒙了心,才,才!” “苏嬷嬷,你也是宫中的老人了!我希望下次你别再犯这种错误了。”沈寒衅厉色道。 “是是是!”苏嬷嬷连忙道。 沈寒衅又转向沈邝,“你也是,自己的媳妇都快生了,就不要到处乱跑,这两天好生给我在家待着。”说完,拂袖而去。 十二月二十三号,在飞往哈尔滨的飞机上,我和周若航并排坐着,空姐在走道做最后的安全检查。“这样好么?”我有些担心。 周若航抓住我的手,安慰道:“没事的!” “白子荼昨天还在打电话约我,我说我和朋友们去写生,没时间。”这是我第一次骗人,还是瞒着家人,到底有些害怕。 “有什么事,我顶着。”一句话让我安心不少。 五分钟后,飞机在飞机场起飞,就算想后悔也不行了。我握紧周若航的左手,既然已经确定了心意,既然选择了此人,就算,就算会遭到家人反对,就算会天打雷劈,我也不要和周若航分开。暗暗下定决心,心情也自然也会好,没有那么紧张了。 三小时四十五分后,飞机准时到达,取好行李,我们往酒店进发。哈尔滨外面很冷,但家家户户都装了暖气,酒店内也不例外。在酒店休息一晚后,第一天的行程就是浏览哈尔滨的自然风景。第二天自然而然的肯定就是去滑雪啦,晚上,就去欣赏冰灯。 第48章 梦断不能归(七) “哇,好漂亮啊!”我在冰灯的世界里情不自禁地感叹,“这是我第一次见这么大的雪,这么漂亮的冰灯。” 我开心地笑着,周若航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我,我拉起了他的手,说道:“若航,今年这个生日太开心了。” “可是,我还有一个礼物诶!”周若航含笑道。 “还有?”我不敢相信。 “你闭上眼睛。” 我乖乖地闭上眼睛,周若航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当当当当…” 我睁开双眼,这是一枚刻有梅花图纹的玉佩,质地良好、晶莹剔透,在冰灯的照耀下格外漂亮。我真心喜欢,接过玉佩,由衷地赞许:“太好看了!” “这是送给你的成年礼,我特意买来,请寺庙里的得道高僧开了光,希望你一生平安,无烦无忧!”这是周若航对我最诚挚的期许。 “谢谢!”我沉浸在开心的情绪里,完全没有注意到周若航眼底深处的忧伤。 “我给你带上吧!”周若航把链绳解开,双手绕到颈后,为我带上。 春天里的江南,淅沥沥地下着小雨,沈府心若阁,孙柔焦急道:“已经五六天了,怎么还没醒啊?” “药粉已经送去让太医院研究了,相信很快会有结果的。”毕竟女儿躺了这么久了,沈寒衅也有点着急。 沈府外,沈蓉举着油纸伞冒雨前来,却被家丁拦下,“你是干什么的?” “我!”沈蓉面露怯意,竟哆哆嗦嗦只说出这么一个字来。 家丁一看,是个经不住吓的,胆子便大了起来,“去去去,既然说不出,就别在这里扰了我们的清净。” “诶,怎么说话的!我们是东府沈家的人。”沈蓉身后的瑟儿看不过去了,上前出声道。 东府沈家!家丁不得不重视起来,只好进去禀报,少倾,沈卓出来相迎,“怎劳烦小妹来探望姐姐,进来喝杯热茶吧!” 沈蓉生性胆小,见到沈卓都是怯怯地低着头,低声下气地说道:“三姐姐人好,母亲从前元宵、三月三都不让我出去,可是三姐姐都带着我,此次姐姐病了!做妹妹的,今日特意求了母亲来看看姐姐。” 沈卓思量着沈蓉这话说的,只怕三分是真七分是假,东府沈家的那些弯弯绕绕,这西府沈家上上下下的人,谁没见识过啊!肯定是东府沈家想要借沈蓉的嘴来打探消息地。 沈卓莞尔一笑,“小妹能记得阿姐的好,我替她心领了。”两人进入大厅,侍女奉上茶水,待坐下后,沈卓方慢慢道:“小妹冒雨前来,先喝口热茶吧!暖暖身子,别感染了风寒。” 沈蓉拘谨地端过茶杯,杯面轻拂开茶叶,小酌一口,放下茶杯,轻声问道:“我听说三姐姐就是感染了风寒。” “是啊,这一次挺严重的,又加上上次遗留下了头痛的后遗症。头痛不已,又是风寒,所以,这次小妹恐怕见不着你三姐了!”沈卓笑绵绵地道。 “那就可惜了!”沈蓉放下茶杯,低着头,不安的玩着丝巾。她想来不只是东府沈家想打探消息,她还有自己的想法,在东府,她想为自己谋的一条好亲事,她就必须跟三姐打好关系。 其实对她来说,这样也可以了,因为她的目的达到了。只是他们,恐怕是不满意的,因为信息量不够啊!唉,算了!算了!小喽啰能打听到什么消息。想到这,沈蓉站起身,“我也出来这么久了,也该回去了!”说完,打道回府。 零九年,农历腊月二十八,周若航在家休养,我坐在床边梨花带雨地数落周若航:“都是你,好端端地出差回来,干嘛那么急匆匆的从机场开车回家,还好车祸不严重,你可急死我了!” “哎呀,别哭了!”周若航安慰道。 我却哭的不依不饶。 周若航此时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礼物,把一条淡蓝色的手绢握在手中,开始擦拭我眼角的泪水,“你说你这样,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你了!” 我看到周若航手中的丝帕,愣了愣,只听他道:“这是送给你的新年礼物。” 我这次明白车祸什么的,都是假的,是周若航故意的,我恼羞成怒,一把夺过,他手中的丝帕,转到一边不愿再搭理周若航。 阴沉沉的东府沈家内就如外面阴沉沉的天,沉闷!“这么说来,也不怪你!”沈老夫人开口打破了这样的气氛。 “要不,媳妇再去一趟?”沈夫人试探性地问道。 “你去了也是无用,也会是以‘风寒会传染,别招惹到你们身上’的理由来回绝我们。”沈老夫人否决了沈夫人的提议。 “越是这样越是有鬼!”沈明雀肯定以及确定的说道。 “好了!”沈老夫人听不惯沈明雀这种调调,正事不做,尽是在外面花天酒地,跟那些纨绔子弟搞些不靠谱的事,还有脸说西府的事。“不管有事没事,五月三十是迷儿的及笄之礼,到时候就知道了!” 说到言迷的及笄之礼,沈夫人自然有讨老夫人开心的法子,“听说王妃请了皇后娘娘为迷儿加笄。” “是吗?不过那都是阿苑的事了!我们想想五月五赛龙舟的事吧!”沈老夫人这下就两眼放光,来了兴致。 沈蓉挑了挑眉,心想这里没自己什么事了,就稍稍退出了大厅。 炎炎夏日,下人们都躲在房里睡午觉,我只有一门选修课,上完课,在学校吃完午饭我就回来了。洗完澡,边擦头发边从浴室里出来,就听到旁边的房间有动静,是周若航回来了么? 我带着疑惑,丢掉毛巾,来到周若航的门前,门没有关,一进房间就闻到一股浓重的酒味,是周若航喝了酒么?难道是刚从外面应酬了回来? 周若航拖鞋还未脱就衣衫不整地倒在了床上,我关上门,不放心地来到周若航的身边,推了推他,轻声唤道:“若航!若航!” 周若航眼眸微睁,眼神迷离,神思恍惚,看到我,傻乎乎地笑道:“离儿!” 第49章 梦断不能归(八) 我轻声问道:“你怎么喝这么多的酒?” “离儿,我想你!”周若航不由分说的拉过我,把我压在了身下,狂风骤雨般的吻、野兽般撕扯掉我身上的衣服,让我措手不及。 好不容易有了喘气的机会,我还来不及问,周若航突然变得温柔起来,轻吻我的脖子,带着哭腔道:“离儿,你是我的!是我的!” “若航,你怎么了?” 周若航没有应答,意乱情迷地吻着,忽然,我大声唤道:“若航,不要!” 周若航猛地清醒过来,他不敢看我,“对,对不起!若离,我对不起你!”说完,头一转,从床上起身,落荒而逃地出了门。 临州城,城南郊外,馒头山下的明心庵。厢房内,女子正在念经礼佛,男子在房间里站了许久,“无双,你真的不愿意跟我走吗?” 女子睁开双眼,停止念经,却依然一动不动,背对着男子,“施主,贫尼法号静心,这里没有无双。” “难道以前的事你都忘了吗?皇后之位,都不想要了吗?”男子不死心,追问着女子。 “阿弥陀佛,施主,请不要再生灵涂炭了!贫尼已经心如止水,只想在此安度晚年,吃斋念佛!” “我准备了这么久,一切都是为了你。现在,我牧府大军集结完毕,就等着我剑指临州,到时候,我会让心甘情愿地出这座尼姑庵。”男子信誓旦旦道,说完迅速离开。 书房内,周双长一脸严肃地端坐在太师椅上,爷爷、爸妈也在。周双长轻咳了两声,清冷又陌生的地说道:“若离,你是三房的长孙女,爸妈的独女,希望你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不要让家人伤心。” “我做了什么?” “我都知道了!你以为我会看不出来,子荼有什么不好!?有能力,人也帅气,也答应做周家的上门女婿。” “我和若航是真心相爱的!有错吗?” “周若离!”周双长勃然大怒,狠狠地拍着桌子大叫我的名字,“你别不知好歹,你这样做,是想给周家抹黑么?” 爷爷和爸妈站在一旁,一句话也不说,我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脾气来了,也是个倔牛,顶撞起来,也毫不示弱,“就算你不同意又能做什么?我和若航已有了夫妻之实了,难道白子荼还会娶我?” “你!咳咳咳……”周双长被气的不轻,右手捂住自己的胸口,爷爷急忙上前查看情况,周孝百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就扇在了我的脸颊上。 “爸!”我的脸上泛起了红,火辣辣地,想必是气急了。我却沉浸在悲伤的情绪里,无法自拔,“你也觉得我是在给你们抹黑么?” “做出这样的苟且之事,你还有脸说。”周孝百大声训斥。 “你也不理解么,全中国姓周的有不少,何必用这种方式。”我歇斯底里地怒吼着,宣泄着对这个家庭的不满,宣泄着老天的不公,宣泄着如今的社会,重男轻女的思想为什么还在作祟? 我哭着跑了出去,跑出了别墅,夜,开着车,穿梭在车来车往的车流中。不知不觉地在某一处大楼前停下,上了顶楼,看了一眼颈间的玉佩,下定决心,纵身一跃。 “啊!”我在床上猛然惊醒,瞪大了眼睛,喘着粗气,我又回到了这古色古香的家了! 孙柔听到动静,赶忙起来查看我的情况,瞧见我醒了,温声细语道:“离儿,你醒啦!” 还是这么柔和的声音,像春风般,软进心窝,“娘,我想喝水。” “好好好!”孙柔连声应道,“碧落,端茶!” 清流扶起了我,坐在床边,让我可以倚靠,碧落端来了茶水,我一饮而尽,又递还给碧落。看着孙柔憔悴的神情,厚重的黑眼圈,肯定又是在我身边守了几天几夜,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娘,是我不孝,让你辛苦了!” “照顾自己的儿女,一点都不辛苦。”自己的女儿终于醒来了,这让孙柔很高兴,这就说明自己的辛劳没有白费,她嘴角含笑,是发自内心的笑,伸手捋了捋我额间的发丝,真心道。 “娘,既然女儿醒了,你就回去休息吧!接下来有清流和碧落就够了。”孙柔真的是位够格的母亲,我实在不忍心让她再劳累了! “好,那娘就回去了,清流、碧落,好生照顾着。”孙柔缓缓地起身,这几天整个人都绷着,生怕自己的女儿会再一次的离自己而去,还好没事。这一次定要好好感谢李御医,心里盘算着,就高兴地出了房门。 除去了刚醒来时的不适感,我端坐在床头,隐隐感觉事情不对头,在宴席上还好好的,为什么一回府就迷迷糊糊晕倒了,还梦到了前世,有问题!便只开碧落:“碧落,我有些饿了,你亲自去厨房,让厨娘下碗清淡一点的面。” “好的!”小姐能醒来,碧落自然是高兴,欢快地出了门。 待碧落走远,我才缓缓问道:“清流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会晕倒呢?” 清流自知瞒不住,老老实实地俯首道:“是被人下了毒,此毒名叫寂寞梧桐,会让人做着美梦而死。说什么生前,死而的,还没人送终。总之李御医说的,奴婢听不懂。” “寂寞梧桐,生前所得不到的,全都可以融入梦中,现实越残酷,梦里越美好,现实中就越寂寞,还不如死在梦里。”幸亏我的梦被周双长遏制在了摇篮里,要不然我真想和周若航就这么在梦里走下去。 “小姐!”清流弱弱地唤了一声。 “查出来是谁下的毒?”我继续问道。 “没有!”清流说完,抬眸偷偷瞧了一眼。 “没有!?”我就不禁疑惑了,没有!那就证明下毒之人来头不小,言弘和刘婕没那么傻,太子那边更没有理由,剩下的……就只有言鱼兄妹俩了!好啊,此仇不报非女子。 碧落很快就把面端来了,闻着香喷喷的面,躺了这么久,猛然醒来,身体各项都急需补充能量,迫不及待地从碧落手里把碗抢来。看着我的样子,清流和碧落都快惊掉下巴了,还从来没见过对于面,都可以吃得这么大快朵颐。 第50章 生辰贺礼(一) 听到我醒来的消息,沈雯第一时间赶到心若阁,人未到,声先到,“二姐,我来看你啦!” 随后,一个脑袋探了进来,一双大眼眨巴眨巴,说实话,仔细看的话,沈雯像前世的周若孀。 沈雯笑嘻嘻的,还故带神秘道:“你们瞧,我还带了谁?”纤手一挥,“当当啷当!” “嗨!”孙佳突然跳了出来,“表姐,清流、碧落!我来看你们啦!” “表小姐!三小姐!”清流和碧落福身行礼,见到客来,行完礼两人各自忙了起来。 “佳儿!”我兴奋地唤道,自拍卖会后,我和孙佳就再也没见过了。 “表姐,你怎么又病了?”孙佳嘟囔着嘴,来到床边,拉起我的双手道。 “有人下毒。”孙佳不是外人,我不打算隐瞒。 “嘘!”孙佳瞟了瞟外面,示意不要太大声,“小雯儿跟我说了,这毕竟关系到皇家,还是不要太大声议论为好。” “呵呵呵,她刚才也是这样,跟个小大人似的。”沈雯搬把凳子,自己坐了下来,讥笑道。 “本来就是嘛!这些是我爹娘跟我说的。”孙佳说的一本正经,可越是这样的一本正经,我和沈雯越是想笑。 “哈哈哈哈哈哈,不过呢,佳儿说的也没错,我们这些人呐,确实不能议论皇家的人。”话一刚落,碧落和清流就奉了茶和点心来,碧落先给沈雯端了一杯,再到我和孙佳这里,先是孙佳,再是我的。 清流则在桌子上放了三四碟点心,刚吃了面,我喝口茶清清口,喝完又放到了奉茶的盘子里。 “哦,对了!”孙佳小啜一口后,也放在了茶盘里,碧落随即退到一边,孙佳又继续道:“五月三十是若心郡主的及笄礼,你收到请帖了吗?” 我瞧向一旁的碧落,碧落立即回话:“来了,清流收着呢!” “郡主还给我送了一张呢!到时候一起呗!”沈雯笑吟吟、含糊其辞地说道,口里还没吃完,又拿起了一块枣泥糕。 入了夏,天气便一日比一日暖和起来,换上比春装更轻便的夏装,让久病初愈的我身心愉悦,要真比起来,二十一世纪的天气还真的要比古代热得多,古代的天气变化还是要稳定一些的。 这一日,我、沈雯、孙佳又聚在了一起,院子里,我和沈雯坐在石桌旁,吃着茶点,孙佳则荡起了秋千。我正在为送什么给言迷当生辰贺礼,毕竟,及笄在古代对女子是相当有意义的,并不是普通意义上的生辰,要送拿得出手又匹配对方身份的礼物,最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话说,你们都准备送什么给郡主啊?” “金银财宝!”这是沈雯的回答。 “娘替我准备!”这是孙佳的回答。 “唉!”一声叹息入耳,紧接着我愤慨道:“一个俗气!一个,无语!” “怎么说话的!”两人顿时异口同声怒怼我。 “你们想想,言迷的身份摆在那,金银财宝、绫罗绸缎,应有尽有。再说了,及笄那天,皇上皇后会赏赐吧!我们要送,肯定要送别致一点的!”我分析地头头是道,沈雯不说话了,话锋转向孙佳,“你不要反驳,你比沈雯还不如,你送的礼物还要舅母准备,一点诚意都没有。” 沈雯偷笑,明显的五十步笑百步,孙佳苦恼道:“不是我不准备,我是想不到送什么!” “诶,我想到一个,”沈雯嘴角露出自信的笑容,“我送我最爱的飞霸王。” 我顿时呆若木鸡,缓了缓神,“什么东西?”我需要不耻下问。 “蛐蛐!”孙佳飞快地回答。 我又一次傻了,“呵呵,没想到你还有这种爱好,斗蛐蛐!”果然,古代王公贵族的兴趣爱好不一般。 沈雯还一本正经道:“郡主她也喜欢斗蛐蛐,她,”说到最后,沈雯不由自主地弱了下去,“一直想要我的飞霸王。” “你跟你那飞霸王一样,霸气!”我对沈雯竖起了大拇指,不过,我心里觉得,这符合沈雯的性格。 “那我送什么嘛?”沈雯耷拉下一张脸。 “蛐蛐私底下送可以,但为了面子上好看点、又投其所好,送一套斗蛐蛐的工具。”我提议道,至于送不送,又或者送其它的物品,就不在我的范围之内了! “不如我们去外面逛逛吧!一时局限,也想不出什么好玩意可以送给言迷,出去逛逛或许就有些新鲜玩意了。再说端午快到了,五香斋的粽子去年,我还没吃过瘾呢!”孙佳说着都咽口水了,五香斋的粽子我在苏醒后,沈卓专门给我买过一回,各种口味,吃过后,唇齿留香,让人特别回味。 “听沈卓说端午那天还进行龙舟比赛,我们去看吧!”前世一直没有亲临现场看过,这一世可不要错过。 “这!”沈雯有些犹豫,心想不知伯父伯母会不会同意。 “这怕什么?反正观看者都是坐在花船内!”孙佳不以为然,反而还拍着胸脯道:“到时候我来出面跟姑父、姑母说!” 我笑了笑,“到时候顺便把沈蓉也带上吧!她是庶女,我们不邀,也没什么机会可以出门。”我的提议引来了沈蓉和孙佳的不满,孙佳抗议道:“我们可以无视么?” “不行,就冲她在我病中来看望过的份上,也要带上她。”我义正言辞地驳回了两人的意见。 既然要出门,这次我也派了清流去东府,顺顺利利地就把沈蓉接了出来,四个千金小姐,加上丫鬟,一行人就出了府。 上午的一个时辰把西市的商铺逛了个林林总总,我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孙佳和沈雯倒是逛得不亦乐乎。她们逛着,我和沈蓉却落后聊起天来。 我笑吟吟地问道:“小妹准备送什么?” “外面的东西再好,不如亲手制作来得心诚。我娘出嫁前曾是宫里的绣娘,当时父亲看中了娘的美貌,带我娘到了年纪出宫,就抬了姨娘进府。我闲来无事就会跟娘缝缝补补,有时布料有余,就缝缝箱包,手绢成色不好,我就绣些图案,竟得了一些娘的手艺。所以,我准备制作一把团扇给郡主表姐。”沈蓉有意无意地说着自己多年的情况。 第51章 生辰贺礼(二) 我只是淡然的笑着,不是不知道沈蓉话里的意思,只是面上装作没听见,赞许道:“还是小妹心思细腻。” “听说,”沈蓉对于我的态度不以为然,继续自顾自地说道:“郡主表姐要远嫁了,对方是荥阳牧家。” “你听谁说的?”我诧异地看向沈蓉。 “是姑母回来跟祖母说的,我当时看着姑母眼底含着泪水跑回来的,一进府就去了祖母的房里,就偷听了两耳朵。” “你好大的胆子!”我看着沈蓉小小的身子,原以为她的性子是怯弱的,没想到!就像一只老鼠偷听到了两匹狼的谈话,急忙跑过来告诉比它强不了多少的白兔一样,以为自己很聪明。 还一厢情愿地说道:“姐姐,我是想帮你啊!牧家,可不是善茬,皇上和王爷的意思是政治联姻。姑姑倒是不太愿意,毕竟只有一个女儿,那牧家就是龙潭虎穴,一去不复返的!三姐跟郡主表姐关系好,一旦赐婚下来,三姐还可以有个心理准备,到时候可以多陪陪郡主表姐。” 沈蓉思路清晰,口齿伶俐,说出的话条理分明,特别是那自信的神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大户人家的正经嫡女,而不是低人一等的庶女。 我顿时服气了,也知道沈蓉是把我当成了救命稻草,可以为她的前程谋一条出路。身为庶女的沈蓉,东府的当家主母是有多恶毒,竟要这样为自己和娘亲殚精竭虑。我还能说什么,她这样做无可厚非。 一上午看见沈蓉什么都没买,便从上一个话题岔开,“你不需要买些什么么?难得出来一趟。” “就只要买些丝线。”沈蓉又回到了乖巧怯弱的模样,低着头不愿多说话。 午时,我们落脚五香斋,五香斋的粽子,孙佳和沈雯各种口味都点了一个,我只要肉粽,沈蓉要了红豆馅的粽子。孙佳和沈雯叽叽喳喳地聊着哪种粽子好吃,我和沈蓉相对无言。 沈蓉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像她这种人相对敏感,谁喜欢她,谁不喜欢她,谁真心实意,谁假心假意,基本上都分的出来。我则是在想画国画需要哪些颜料,画些什么,前世毕竟不是主攻国画,实施起来比较困难。 从五香斋出来,又逛了一下午。沈雯什么都没买,孙佳买了一幅叶子戏,沈蓉买到了心仪的丝线。我问了问清流,家里有没有国画要用的现成物件,清流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 原主人是白痴么?唉,全都要买啊!墨香斋,小厮云翳接过了画具,然后我对墨香斋的老板说道:“十天后,我送到您这装裱。” “好嘞!”老板笑嘻嘻地答应,在他这买了这么多东西,他不高兴才怪。 回到沈府,心若阁小书房内,我屏退所有人,笔架挂好各式的毛笔,摆放在桌子前端,端砚放在我的右手边,宣纸铺好,镇尺压上。我心里有了大概的蓝图,既然是远嫁,最想念的就是家乡的人和味道,思虑良久,还是用工笔画法。 工笔画,亦称细笔画,属中国画技法类别的一种。工笔画和写意画对称,工笔画属于工整细致一类的画法。 我花了十天时间,不知浪费了多少张上等宣纸和颜料,终于画成。这些天,我闭门不出,饭菜都是清流、碧落轮流送进屋的。家里众人对我这一举动都很是新奇,对于他们来说,我从来没有如此认真的对待过一件事,也从来没抓过笔画过画,能认识几个字,就不错了!沈寒衅和沈卓都表示要好好地鉴赏一番。 最后,在右上方,从右边开始,边念边写道:“十五圆月月月圆;” “月圆月月盼团圆。” “花前月下勿忘友;” “上元佳节猜灯谜。” 落款,写上自己的名字。大功告成,心里的石头落了地,顿时心情大好。画好后,我亲自送,在路上碰到了沈寒衅,沈寒衅难得碰见喜上眉梢的我,便道:“画好了,给爹看看!” 沈寒衅伸手,我身子一偏,“还是裱好了再看吧!别搞坏了!” “哎哟喂,这么宝贝啊!看来你和郡主的情分深得很呐!”沈寒衅打趣道。 墨香斋的动作很快,一天的时间就把我的画给装裱好了。翌日,我不放心她人,亲自去取,打开盒子,展开画卷,没有偷龙转凤、没有弄坏,装裱的很好,非常满意的我,才给出工钱。 高高兴兴地回了家,不仅沈寒衅、孙柔表示要看,沈卓、沈雯也在大厅里等着,就连沈深和怀孕的言若怀都出来了! 众人围站一起,待我展开画卷。 摊开一刹那,“嗯!”沈寒衅和沈深微微点头表示赞许,能画成这样已是不错。 “不错不错!”孙柔、沈卓、言若怀则是肯定,有兴趣就要培养,不能打击。 沈雯却是惊呼:“哇?!”顿时对我有了膜拜之情。 首先沈卓道:“没想到姐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过,”沈卓突然顿了顿,“你从哪里偷的师,我记得你从不爱学这些。” 我嘟囔着嘴,不满道:“你不知道,我为了画这个不眠不休,浪费了多少纸张,才画出这种程度,还取笑我。” “阿卓!”孙柔低声唤道,又推了推身边的沈寒衅。 沈寒衅随即道:“这是你写的诗么?” “嗯!打油诗。”我不好意思地说道。 这时,沈深念道:“十五圆月月月圆;月圆月月盼团圆。花前月下勿忘友;上元佳节猜灯谜。还不错!” “以你和言迷的程度,这样子,已经是很不错了!”沈寒衅并不吝啬道,“不过,不能夜郎自大,还是要多加练习。” “是,谨遵爹爹教诲。”我嬉皮笑脸地俯身道。 忙忙碌碌十多天,终于到了五月初三,各个院落都忙碌了起来,打扫卫生,孙柔下了死命令,必须上上下下都要打扫干净。前几日,孙柔还从寺庙里求来了一道平安符,让我贴身佩戴。 第52章 五月五,赛龙舟(一) 初四,下人们自然在忙,不过今天整个院落都飘散着艾草的味道。孙佳一早就来了,她现在正在孙柔的房间,双臂环绕孙柔的左臂,软磨硬泡、完全一个小女孩对长辈撒娇的姿态说道:“让阿离去嘛!我船都定好了!姑母!” 孙柔被摇的脑袋都昏了,想想明天东府沈家正好也邀着一起去看赛龙舟,把沈离一个人放在家里也不放心,不如让他们晚辈在一起也好,心一软就答应了! 我和沈雯都是暗暗高兴,“噢耶!”而孙佳高兴得蹦了起来。“来来来!”我还没缓过神来,孙佳又拖着我和沈雯往内院走,“给你们挑挑衣服去!特别是你,阿离,听说太子也会参加,你可要穿好看点!” 初五,我和孙佳、沈雯、沈蓉相约出门,我没有听孙佳的建议,一身素净的衣裳,头发简单的盘了起来。沈雯倒是打扮的鲜艳俏丽,沈蓉中规中矩,孙佳时时刻刻都是明艳的黄色系。 街上人很多,坐轿子根本走不动,所以我们选择步行,一路上欢声笑语,引来众多回眸。良久,我们才来到孙佳定下的花船上船处,“快点!快点!”孙佳一路小跑跑到了我们的前面,还不忘对我们招手,“还不上船,别人的船就抢了好位置了!” 赛龙舟比赛的河流在城东的运河上,运河又穿过城区往城西流向南洲,对!就是李西宁上任的地方。而孙佳的船,也就是她家自己的船,这时已经停在岸口,孙老夫人和老侯爷已经在船上等候了。 我们慢慢悠悠地来到码头处,所有的船只都在这里等候,“快点快点!”孙佳都等得不耐烦了! 我笑而不语,沈蓉也插不上话。“急什么?反正我们想要看的都在后头。”沈雯说道。 “在说什么呢?”此时,苏眉雪一家也来了,也要上船,而苏眉雪却向我们走来。 “还不是她们,慢吞吞的!”孙佳嘟囔着嘴道。 苏眉雪却没有直接回话,却是道:“不介意加我一个吧!” “好啊!”孙佳爽快的答应了! 我却问道:“诶,你不上自己家的船么?” 苏眉雪一脸的无奈,“我才不想跟他们一起呢!太无趣了!” 这时,孙老夫人在船上唤道:“快些上船吧!后面的船都等着上人呢!” “哦!快点快点!”孙佳第一个上去,苏眉雪第二个,我第三个,沈雯第四个,沈蓉最后。忽然一个身影闪过,“诶,等等,还算我一个!” 话还没落音,只见她推着我们上了船,而后又道:“可以开船了!”后面船上的人早就催地不耐烦了,孙家掌舵的船夫只好赶紧开船。 我们这一群人才看清来人是谁,女子坐下,喘着粗气,为自己倒了一杯热茶,看着众人讶异的眼神,一脸无辜的模样,还觉得奇怪,“这么看着我干嘛!?” “郡主,王府应该有船吧!”苏眉雪默默地指了出来。 “有是有,但我父王要参加赛龙舟,母妃又和外祖母同坐一艘船,我才不要那样呢!还有,”来人就是定心郡主言迷,只瞧她喝了茶理直气壮地站了起来,“沈离,你醒来都不告诉我,今天会出来玩,也不通知我,如不是我今天撞见,你真想在我及礼的那天再见我,是不是?” 一连串的发问,搞得我有些发蒙,看着她的样子,又觉得好笑,我心底一暖,原以为来到这里会没有朋友,但眼前的人不止给了我亲情,还给了我友情。相比之下,唉!不想了!我莞尔一笑,道“好好好,是我不对,我这厢给你赔对不起!” 言迷也瞬间破涕而笑,“好吧,看你这么有诚心,我也就原谅你了!” 画舫缓慢在运河上行驶着,与岸边的景色遥相呼应。舫内的女眷,继续欢乐的聊着。 “对了,我的礼物,你们两个都准备得怎么样了?”言迷指着我和沈雯说道。 “我!”沈雯正准备说,我却拦下了,“唉,秘密!” 言迷正兴致勃勃地想要听下去,却被我一盆冷水浇了下去,“切!”头一偏不再理人。 画舫还在行驶,孙老夫人和老侯爷看着孙辈们嬉闹,他们也觉得开心。众人觉得无趣,就各自玩各自的去了,我和沈雯来到船头,欣赏岸边的景色。 此时的画舫已经进入临州,端午,有很多叫法,如端阳节、重五节、龙舟节、菖蒲节、屈原日等等。在中国吃粽子、赛龙舟最主要是纪念屈原,还要挂艾叶和菖蒲,不知这里是…… 不过这里也热闹非凡,岸边挤满了人,都是来看赛龙舟的。不知孙柔上船了没有!? 这时的画舫已经开始靠岸,因为途中耽误的时间,已有些许别家的画舫赶超在前了,所以,我们的画舫只能停靠在中段。 “咦!这不是东府沈家的画舫吗?居然在我们后面!”沈雯心里有些不愉快,什么船只都好,就是别跟东府沈家的船挨在一起。 我却只是淡淡一笑,既然能看到东府沈家的画舫,就说明孙柔和沈寒衅他们已经在船上了!而我也无心站在船头了,走进画舫,我一直没看到舅舅孙侯爷一家三口,便问道:“外祖母,舅舅他们呢?不看龙舟比赛么?” “你舅妈在家呢!你舅舅和虑儿身强力壮的,和卓儿一起参加比赛呢!这不,进入了今天的比赛。”孙老夫人说的眉开眼笑的,看来是心里真的高兴。 “哦!沈卓也参加了么?我竟然不知道!”我有些许惊讶。 “他们这些男儿,最喜欢这些了!而赛龙舟也是云夏国的传统,只要是男人都要参加!”孙老侯爷笑眯眯地说着,说到兴奋处,手臂不自觉得挥舞起来,“想当年,老夫也是赛龙舟的一把好手!” 孙老夫人却一脸鄙视,兴致不高地反驳道:“好汉不提当年勇,再说了,你那三脚猫的功夫!瞧你那能耐,你也只能在她们面前耍耍威风了!” 第53章 五月五,赛龙舟(二) “哈哈哈哈哈哈!”众人哈哈大笑,苏眉雪道:“看来这其中还有故事啊!” “不如说来听听吧!现在还无趣的很,正当解解闷!”我跟着附和。 “是啊是啊!”她们反正看热闹也不嫌事大。 “诶,别别别!说出来你外祖母又要嘚瑟了!” “说嘛!说嘛!”我们缠着孙老侯爷说当年的事,外面的赛事也正式开始。 侍女们端上了茶点,今天的比赛可是要比一天的。上午都是预赛,真正的高手较量在下午。而老侯爷的龙舟史就是他和孙老夫人的爱情史,我听了许久,就退了出来。 这个时候,临近午时,外面的赛事也如火如荼。而今天是个艳阳天,烈日当空都挡不住人们对赛事的热情。苏眉雪已经站在了船头,“咝!”我好生惊讶道:“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你专心致志的听着,自然没有注意我。”苏眉雪对我永远是笑吟吟的。 “比赛进行的怎么样?”我站定,看着那些人就算汗流浃背,都要奋力的往前划,就来了兴致要好生看看。 “沈卓的龙舟刚刚已经进入了半决赛,现在是等着这一场的结果。”苏眉雪首先告诉我,沈卓的赛事结果。 “噢耶,赢了!赢了!”前面的画舫传来兴奋的欢呼声。 “前面的画舫是谁家的?”我不禁疑惑道。 “前面应该是逍遥王府得船,逍遥王和尘王今年组队参加比赛!既然如此,那太子和礼亲王,还有高家的人也在船上。”苏眉雪如实告知。 “那想必是他们的龙舟出线了!不知战力如何?”我虽面上平静,但心里还是有些小担心的。 苏眉雪会心一笑,耐心解释,“沈卓是新晋势力,尘王是处于中阶稳定阶段,逍遥王和镇国公刘家就是老牌种子选手,今天值得一看。” “那苏家呢?”我好奇地问道。 “我哥他不喜欢名利,所以,我们早就不参加了!”苏眉雪脸色平静,语气也是淡淡的。 n场预赛开始,这一场有来自民间的龙舟,所以两岸有一波高过一波的加油声浪,震耳欲聋。 “每年都会有民间的龙舟参加么?”我问道。 “虽是皇家举办,但也允许民间商会组织人手参加,不管有没有冲进前三名,只要入了决赛,就有赏银。” “哦!”轻允一声,继续看比赛。 少顷,比赛结束,来自民间的队伍以微弱的优势冲出终点。岸边传来欢呼声,好像他们能得赏银似的。 现在预赛结束,总共有十六支队伍进入半决赛。现在休赛一个时辰,休息、吃饭、喝水,补充能量。孙老夫人连忙出来招呼我和苏眉雪,“离儿、苏姑娘,怎么出来了?来,吃粽子了!离儿,我知道你喜欢吃肉粽,我特意为你准备了!” 我和苏眉雪进了画舫,热气腾腾的粽子已经端上了桌。两人入座,孙老侯爷还在讲,孙佳、沈雯、言迷听得津津有味,粽子已经上桌都浑然不知。 孙老夫人则为我亲自剥开粽子,放在了碗里,“来,热腾腾的粽子,离儿,你尽管吃,这些都是外祖母亲自包的,管够!” “是啊,表小姐小时候就爱吃。”孙老夫人身边的老嬷嬷笑嘻嘻地说道。 那我越发要试试了,还有雄黄酒,孙老夫人都有所准备,每人一小杯,只有今日和过年,孙柔才同意我和沈雯喝酒。前世我也喜欢吃我爸包的肉粽,可是前世的一巴掌,打得我对他心灰意冷了! 我动起了筷子,首先品尝了一小口,越是想起前世,鼻间越是发酸,就越发觉得孙老夫人包的粽子好吃,不知不觉地就吃完了一个。 孙老夫人忍不住道:“不急,还有!” “外祖母,我还要吃!”我口里的还没吞进去,就含糊其辞道。 孙老夫人满脸和谐的笑容,吩咐道:“啊瞒,再去拿。” “是!”老嬷嬷退了下去。 “来,喝点雄黄酒,驱邪!我的宝贝外孙女,可不能让那些邪魔侵害了身体!”孙老夫人宠溺道。 我拿起酒杯,小泯了一口,前世我可不喝酒的,“咝,好辣!”我舔了舔嘴唇。为了缓解辣的感觉,眼眸四处瞟着,这时,嬷嬷回来了,为我剥开了粽子,一口气又吃了两个。 苏眉雪有些讶异地看着我,我傻笑两声,“吃饱了!” “那我们去看龙舟吧!”孙佳两眼放光地说道。 “你不听了么?”我故意地问道。 孙佳笑嘻嘻地道:“下午的比赛好看些。” “小雯儿、郡主,去看么?”我询问一声。 沈雯和郡主连连摆手,我又道:“小妹,一起呗!” “嗯!”沈蓉点头,也跟着起身。 来到船头,半决赛已经开始,十六支队伍分两组进行,每组四支龙舟进入决赛,沈卓在这一组。 我和孙佳与苏眉雪、沈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动一静。“加油,太好啦!”就这样随着我们的加油声,沈卓顺利进入决赛。 前面的画舫也传来了欢呼声,尘王和逍遥王的船也进入了决赛,来自民间的龙舟也顺利出现,岸边的百姓也高兴的不得了。 震西候卫家的船第四名出现,沈蓉小声地提醒我,“震西候卫家是苏姐姐的外祖家。” 我有一丝讶异,但随即管理好面部表情,难怪苏眉雪的脸上有淡淡的笑意,我向苏眉雪道贺:“苏姐姐恭喜了!” “不用了!夺得名次才好呢!”苏眉雪虽然面上不说,但心底是高兴的。 “那卫老侯爷应该来了,可你在我这,不用陪他们吗?” “我外祖父已经过世了,外祖母和舅母正在准备表哥的婚事。所以,需要我陪的人没有来。” “哦!”我默默地低应一声。 第二场半决赛开始,四人对这一场的比赛兴趣不佳。八支龙舟奋力划着,这几支队伍刚开始处于同一个水平线上,不相上下。划了一二百米,镇国公刘家的实力就展现了出来,冒出了头,刘家一直以来重视子嗣,所以人多力量大。 第54章 五月五,赛龙舟(三) “处于第二的是定中侯江家。”苏眉雪为我耐心解说。 第三名的是东府沈家,第四的就是大理寺少卿徐理徐家的船。第五是新任礼部尚书家的,苏眉雪也没有想到他们刚刚上任也能进半决赛。 第六是刑部内部官员组成的队伍,第七是鸿胪寺的内部官员,第八的是荥阳的牧家,苏眉雪疑惑道:“他们怎么来了?” “怎么了吗?”我不解道。 “他们,怎么说呢!说来话长,总之他们许久不进京城了!”苏眉雪一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也觉得要说的话,一句两句说不清楚,也不想多说。 龙舟一一介绍来,赛程已经过半,这时,处于第八的牧家开始发力,开始慢慢往前冲,当快要冲线的时候,已经来到第四的位置。 第四的徐家和第三东府沈家就有些着急了,也开始加速。进入冲刺阶段,鼓手也看情况加快了节奏,第四的徐家眼看要超了,第三的东府沈家马上也要出现了,牧家冲线了,以第三名的成绩进入决赛。 东府沈家失望的声音传来,只能以第四名的成绩出现,徐家排在了第五,失望的情绪无以言表。 “哼哼!”孙佳冷笑两声,一是高兴东府沈家遇到了劲敌,二是高兴徐家没进入决赛。这个牧家,真的是让人大快人心,只是这个牧家是什么来头,以前怎么没听说过他们! 比赛结束,岸边的人也在议论纷纷,讨论牧家到底是什么来头,也只有年长的人知道牧家是前朝余孽。 又休息半个时辰,我们也进画舫休息,孙老侯爷已经说完,他们开始悠闲的喝下午茶了。 我打趣道:“小雯儿、郡主,如何?听得过不过瘾?” “怎么说呢?她们觉得我们可惜,错过了精彩部分。我们觉得她们又错过了外面的精彩比赛,这种事不可言说,只是个人觉得个人所见才是好的。”苏眉雪一语点醒。 “也是。”我顿时明白,不再刨根问底,入座,吃起差点来。 只是孙佳疑惑,便问道:“祖父,这牧家到底是何来历,竟进入了决赛。” “是匹黑马,出乎意料。”苏眉雪淡然一笑。 “牧家?他们来了京城么?”谈到牧家,孙老夫人脸上瞬间没了笑意,心底一冷,这是不好的预兆啊! “没听说大长公主进京啊!”孙老侯爷也是一脸懵逼。 “我倒是要出去看看了!”孙老夫人一脸严肃,我们这些做晚辈的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看着两老犀利的眼神,孙佳也不再好多问。休息了半个时辰,吃了些茶点,孙老夫人和侯爷去了船尾,孙佳和郡主是个好奇宝宝,也跟着去了船尾,说不定会有什么信息可以偷听到。 我和沈雯、沈蓉、苏眉雪去了船头,我们才不想看到东府沈家的那些人。这个时候,不止岸边,每个画舫里的人都出来了,知情的人想看看牧家到底要搞什么鬼,不知情的人想看看牧家是个什么来头。一时之间,运河上鸦雀无声,都等着比赛开始。 赛道起点,随着一声鼓响,比赛开始。因为是决赛,每支队伍都发挥着自己最强的实力,只见赛道上水花四溅,激情四溢! 现在镇国公刘家和尘王是齐头并进,沈卓和东府沈家处于第三第四的位置。民间的龙舟处于第五,牧家紧随其后,牢牢锁定在第六的位置,但明显看得出,他们是在保存实力,划得相当轻松。 岸边的人在为他们的龙舟加油,东府沈家的呐喊声也隐隐的传入耳间。相比之下,我们和尘王的船就安静许多,越是这样,心底越是暗暗较着劲。 这时,前面画舫的船尾站着两人,我余光瞟去,发现是言陌和言礼,只瞧言陌嘴角带笑,微微向我点了点头。 我心里排遣言陌,这么不关心自己兄弟的龙舟,小心输掉比赛!冷哼一声,扭头不愿意再搭理言陌。言礼忍不住嘴角的笑意,手中的折扇遮住了半张脸,笑了起来,言陌无奈地耸了耸肩,实在不知是哪里惹到我了。 比赛过半,牧家开始发力,稳稳地超过了民间的龙舟,这下东府沈家又开始紧张起来,好不容易进了决赛,一定要夺个名次。眼看着牧府追了上来,右边沈卓的龙舟也是实力强劲,这又来了个牧府,心里不由地慌了起来。 这人啊,一旦慌了,实力就往下滑,一个不经意,牧府就超越了东府沈家,以第四名的成绩出线。 一时之间,失落与胜利并存,胜利的人看不到失落之人的落寞。岸边的人渐渐离去,东府沈家在抱怨声中离去。孙老侯爷和孙老夫人带着晚辈进了画舫,只有言礼眯着眼睛盯着神情轻松的牧家。 高兴之余,龙舟开始回程,画舫也陆陆续续开始往回走。我心情很好,沈卓得了第三名,可要狠狠地宰他一顿饭吃。吃什么呢!我可要好生想一想。 画舫开始靠岸,在等候下船时,岸边已经下了不少人,徐家的人围着他们家赛龙舟的人还没有走,只见徐江燕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在那里发大小姐脾气。孙佳站在我的身边,看热闹不嫌事大,还嬉皮笑脸地说道:“哟,这不是徐大千金吗?还没有回去啊!” 徐江燕垮着一副脸,幽幽地瞪了一眼孙佳,冷哼一声,转身就走了! 我推了推孙佳的胳膊,“你何必呢!” 孙佳不予以为意,大大咧咧地说道:“好玩呗!”很是一副欠揍的模样。 现下是东府沈家的画舫开始靠岸,失魂落魄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孙佳又想讽刺一番,“诶!”我急忙拉住孙佳,小声提醒道:“别得理不饶人,郡主可还在呢!” 画舫一支一支的排队下人,现下是镇国公刘家,只瞧他们家的男人们,雄赳赳气昂昂的下了龙舟,从画舫下来的家属,脸上也洋溢着得意的笑容,那笑脸极其碍眼。 第55章 及笄之礼(一) 沈雯道:“只怕刘婕要高兴死了!又会在大姐的面前耀武扬威。” 我听出了忧郁的味道,安慰沈雯,“沈卓也不错啊!” “是倒是咯!”沈雯低下了头,我的话还是没有赶走她的不开心。 此时,牧家并没有来画舫,下了龙舟,也没有与他人有过多的话语。人们也沉浸在自己胜利的喜悦中,或是自己的悲伤中,也没注意到他们,牧家就这样径直地、默默地离开了! 少顷,轮到我们的画舫靠岸,下了画舫,孙虑额间还带着细汗,就兴冲冲地跑到沈雯的面前,像是讨赏似的,眉间带笑,“小雯儿,你刚才看到我了吗?” “咝!”我想了想,沈雯好像没有那么认真的看比赛诶!我真有点替孙虑表哥担心,不知沈雯会如何回答。 沈雯皱了皱眉头,如实道:“没看见!” 看得出孙虑喜欢沈雯,他并没有生气,反而笑嘻嘻地说:“没关系,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龙舟上有这么多人,距离又远,没注意到我也是正常的!” “表哥,口渴了吧!”我话还没说完,孙佳就从船上下来了,“哥!”唤了一声,就亲昵地挽起了孙虑的手臂。“你表现的真不错!” “是啊,第三名也不错!”画舫里的人都下来了,孙老侯爷刚下画舫,见到孙虑,就赞许道。 孙家都替孙虑高兴着,这时,言陌、言礼下来了,“恭喜孙小侯爷夺得了第三名!” 听到言陌的声音,我心底一惊,有一丝不愿意的转了身,俯身道:“民女见过太子殿下、礼亲王。” “臣等、民女拜见太子殿下、礼亲王。” “免礼吧!”言陌说道。 “沈表妹又清减了不少,这回可要好好补一补身子。”言礼温柔说道。 “哼,是要补下身子,要不然怎能为皇家开枝散叶呢!?”言鱼从船上下来了,一见面就火药味十足。 “民女拜见公主,公主千岁,正因为民女身子不适,不能久站,民女所以要回府了!请公主恕罪。”说完,就拉着沈雯坐进了沈家派来的马车,留下了一众吃瓜群众。 言鱼气的直跺脚,指着我的身影,就道:“二哥,你看!还没嫁过来呢!脾气就见长。”言陌和言礼相视一笑,言陌转身离开,善后的事就交给言礼。 翌日,言陌果真让人送来了补品,沈雯和孙佳笑了好一阵。接下来的日子,孙柔就让我在家待着,理由无非就是让我修身养性,外加补身子。半个月下来,果然胖了不少。 终于到了阴历五月三十,风和日丽,沈寒衅、沈深、沈卓坐在前面的马车,我和沈雯、孙柔同坐在后面的马车,当到达逍遥王王府时,下了马车,遇见了苏国公府的马车。两家的长辈遇见,很是熟络的打着招呼,并排走在前方,苏岩和沈卓只是点头之交。我和沈雯、苏眉雪走在了一起,苏眉雪在转身之际看到了清流手上的长盒子,便问道:“你送的是画?” “嗯!我自己画的。”我点头道。 苏眉雪一副吃惊的模样,然后却笑而不语。 “你呢?你送的是什么?”我好奇道。 “一套文房四宝。”苏眉雪示意后面,我瞧了一眼,果真是才女才会送的东西。 今天逍遥王王府宾客临门,邀请的都是高门大户,把礼物放置内厅,我就跟着苏眉雪来到了前院。只瞧前院靠大厅处摆了个舞台,舞台上香案摆放一侧,略微向观众席倾斜了一点。三炷香放在香炉前,香案前左右两侧摆放座椅,为宾主席位,主人席位左前方至桌椅。以一托盘盛钗冠放于桌面,布席于香案前、桌侧,上置蒲团。 辰时四刻,宾客到齐,赞礼上台,对宾客揖礼,“今天是五月三十,是若心郡主的及笄礼,感谢各位宾客地到来。” 巳时,及笄之礼正式开始,赞礼唱道:“天地造万物,万物兴恒,以家以国,祖光荣耀。父母传我,人生家国,贵至荣和。夫,人之因幼,少而及往,青年独立继承。家、族、国纳其人之成立,与其人之权利,其成人者受个体生存,家族责任,社会义务之命。此,特予正礼明典。成人笄礼开始,奏乐!” 这时全场安静。 “请赞者入席。” 有司跟随赞者入席,有司站于舞台一端。赞者上前,于舞台另一端,点烛,燃香。 赞礼继续道:“有请及笄者的父亲和母亲。 ” 赞者上前,与言霎和沈苑互行正规揖礼,并将其引入主人位,两人落座。 赞礼道:“请宾客入席。” 赞者随言霎和沈苑上前迎接,两人与正宾、客人互行正规揖礼后入场。我和沈雯跟在孙柔的后面入座,待赞者将正宾、客人引入席位落座后,言霎和沈苑方落座。 赞礼道:“笄礼开始, 请笄者出东房。 ” 赞者先出,以盥洗手后就位,与言迷互行揖礼,言迷从东房内走出,先揖拜言霎和沈苑,后揖拜正宾,正宾回小礼,落座,言迷正坐席上。 沈老夫人眯着眼睛望着台上,刚才揖礼时,不能直接直视台上,现在才能仔细瞧瞧。只瞧台上的主宾不是皇后娘娘,而是牧家的当家主母,她不禁自喃道:“怎么是镇南王妃?不是说给迷儿行及笄之礼的是皇后娘娘吗?” 坐在一旁的沈夫人面色尴尬,小声道:“媳妇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听到镇南王妃四个字,便问身边的沈雯:“镇南王妃是台上的那个人么?怎么没见过?” 沈雯小声地说道:“镇南王妃是当今皇上的亲妹妹,远嫁到了荥阳牧家,不常来京城,听说她是姑母的手帕交,就此,她才回了京城。” 第六项,赞礼继续道:“请正宾盥手,请赞者为将笄者理妆。 ” 赞者为言迷梳头。言霜起身,言霎和沈苑随后相陪。言霜下盥洗手,拭干。相互揖让后言霜与言霎、沈苑各自归位就坐。 第56章 及笄之礼(二) 正宾洗手,称为盥手礼。贯穿于华夏礼仪的各个环节,表示干净、整洁、庄严、肃穆,是施礼者郑重其事的表现。 赞者为笄者梳理发髻,传统意义上女孩成年后需将髻髻改为成年女子的发髻,用发簪固定和装饰。完毕后,笄者与赞者互揖。 第八项,赞礼道:“请正宾为将笄者加冠笄。 ” 言霜向将言迷行揖礼,将言迷正坐于席,有司以冠笄盘进,正宾接过冠笄,执之正容。到将笄者前,言霜祝曰:“吉月令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维祺,以介景福。” 言霜加之,言迷回拜礼,言霜归位,礼赞唱:“笄者适东房。” 言迷加笄后随赞者,适东房着褙子。褙子为成年女子所穿的小礼服,言迷更衣后,出东房,再回到席前。 赞者于有司手中接过酒具,递与言霜,言霜取酒具到席前,言霜祝曰:“执酒祭亲,嘉荐令芳,拜受祭之,以定尔祥,承天之休,寿考不忘。” 言霜接过,跪着将酒撒些在地上,以酒撒地,称为酹酒,是古代巫术的遗留,表示祭地。 言霜执酒,象征性的沾唇,有司接过酒具,有司奉饭,言霜接过,象征性的吃一点,有司接过饭碗。 言迷向言霜行拜礼,起身后,言霜答拜。 赞礼唱:“请正宾赐字。”有司进,笄者正坐。 赐字的文书写着笄者的字,字的含义,以及对笄者未来人生的美好祝愿。笄者的字由父母所取,言霜唱:“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爰字孔嘉,女士攸宜,宜之於嘏,永受保之,曰知敏子。”言迷接过文书,递与一旁赞者。 言迷对曰:“知敏虽不敏,敢不夙夜祗来。”话落,起身。 言迷三拜,赞礼唱:“笄者三拜,笄者拜父母,感念父母养育之恩;笄者拜师长,勤勉求学,发奋进取;笄者拜祖先,传承文明,报效祖国。” 笄者三拜为及笄礼中的核心,它要求一个成年女子要衷心的感谢生养她的父母,教育她的师长,更要祭拜祖先,传承文明。 赞礼唱:“请笄者母亲向笄者示训词。” 沈苑训词:“事亲以孝,接下以慈。和柔正顺,恭俭谦仪。不溢不骄,毋诐毋欺。古训是式,尔其守之。” 笄者母亲示训词,以寄托对笄者的希望和祝福。 笄者对曰:“儿虽不敏,敢不祗承!” 倒数第二项,赞礼唱:“笄者拜有司及众宾。”言迷依次行揖礼,众人答礼。 最后一项,礼成。赞礼唱:“笄礼成,请笄者父母向所有观礼者行揖礼。”行礼后赞者带领依次退场。 及笄礼结束后,男宾聚集在前院,比试骑射武功,女眷则在后院集结。大长公主在此是身份最为尊贵的,又难得回京,女性长辈都围绕在沈苑和大长公主的身边。小辈们就像脱了缰的小马在花园里玩耍。 此次言鱼的及笄礼邀请了许多京城王公贵族,还有一些簪缨世族,新兴势力。在后院里迅速分为了两派,少数人中立,一派以言鱼为首,主力战将有徐江燕、鸿胪寺少卿东方晓之妹东方媛,一派以我和言迷为首,沈倩既是我的姐姐又是言迷的嫂子,自然和我站在同一战线,苏眉雪是我的闺蜜,同样是一边的,孙佳和沈雯更不用说了!沈蓉第一次来,没见过大场面,只能唯唯诺诺地站在一边,不做声。 言鱼上次施计不成,又加上下毒未见成效,差点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这次,她心想这次无论如何要让我出丑,余光一瞟,示意站在左手边斜对面不远处的东方媛。 “不如我们来品诗吧?”东方媛如愿地接收到讯息。 “品什么诗嘛!啊离,我们来打叶子戏吧!”言迷说的兴致勃勃,比诗不是她的强项,她自然不能揭短。 “叶子戏多俗气啊,不如品诗来得高雅。”言鱼接话。 “品诗不是你的强项,又何必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言迷不解道。 我莞尔一笑,拉住言迷,今日是躲不过去的,既然言鱼也是个不学无术的主,我就不信她能作出好诗来。“好呀,比就比,不知二公主要如何比?” “这时节正好是繁花争先开放的时候,不如我们以花为题,每人作诗一句。”言鱼提议道。 “作诗?你会么?”言迷轻笑一声,眼底尽是嘲讽之意。 “那不如就不限于自己作诗,做不出来的也可以借鉴古人之诗。”中立之派里的高孜如提议道,孙佳告诉我,她是高太师的孙女,皇后娘娘是她姑母。 高孜如的提议得到大家的认同,言鱼碍于她的身份,也只好作罢。 “那不如就请高姑娘作裁判吧!”此时,沈倩趁热打铁,选一个不利于自己的人做裁判,还不如顺势让高如做裁判,这样利人利己。 见沈倩如此,言鱼也只好吃个哑巴亏。 “那就我先来了,诗兴大发挡都挡不住,百花绽放齐斗艳,蜜蜂忙来无闲时。”苏眉雪首当其冲,果真是才女,这么短的时间就有了一句诗。 高孜如就这样被推上了裁判的位置,她想拒绝,苏眉雪就作了一句诗词,她无权再提出任何异议,裁判是个得罪人的活,高孜如不想接,她宁愿作诗几首,也不想得罪眼前的这几个人。 对于苏眉雪的才华,众人是有目共睹的,无论她作得好与不好,都没人提出异议,去批评、评断她作得是否得当。 徐江燕淡淡笑着,手中的团扇轻轻地摇晃着,只瞧她缓缓道来:“醒时无花似百花,梦里繁华似孤桥。” 我眉头一挑,没想到徐江燕也是作诗的好手。只是我瞧了瞧高孜如的脸色,她没有作出任何评断,不像对苏眉雪那般,眼神里有一股子欣赏。 “嘶!”我倒吸一口气,难道她觉得徐江燕作得不好。 徐江燕也瞧了瞧高孜如,虽说没有说不好,但脸色并没有像对苏眉雪那般对自己,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第57章 及笄之礼(三) 言鱼倒是没注意这些,她也不会作诗,知道的诗也不多,高如的建议倒是给了她台阶下,现在她想到了一句诗,急忙脱口而出,“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1”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2。”我自知没有苏眉雪、徐江燕的满腹才华,我还是老老实实地念古人的诗吧! “桃花一簇开无主,可爱深红爱浅红。3”沈倩难得一次出门,承哥儿有乳母,言弘又在前院,也才是十八九岁的年纪,又是一些女孩子在一起斗诗,诗兴大发,也想跟着乐呵乐呵。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4”言迷和沈雯商量来商量去,才憋出这么一句诗来。 言鱼像是抓住了小辫子,直言道:“不行不行,没有花,这句不算。” 高孜如也是皱眉,道:“不是以春天为题,所以不能算。” 苏眉雪淡然一笑,提醒言迷:“这一句不算,这一首诗还有一句呢!” 言迷顿时晃过神来,兴奋道:“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那得意的眼神,直勾勾地瞟向言鱼。 言鱼沉下声去,苏眉雪又道:“无忧花开真无忧?只道花开花落惹人愁。” “诶,不行不行,这是词,我们是品诗。”言鱼又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诗词诗词,诗词不分家,词如何不可以?”孙佳出来反驳道。 “诗是诗,词是词,不能相提并论。”徐江燕说道。 苏眉雪不恼,淡然道:“无忧花开真无忧?花开花落惹人愁。”省去了其中的只道。 “好!”我大喊一声,“果真是好诗,既能作诗,也能成词,不错不错!” 言鱼和徐江燕再一次吃瘪,东方媛随即呛声道:“沈二小姐好像还没作诗吧?是作不出来吧!” 欺负我是吧!好哇!立马道:“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5”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6”我话一刚落,孙佳立即把话冲出了口,说完还不忘嘿嘿一笑,算是捡了一个漏。 这个对于捡漏,只要不是重复他人的,众人都不会太介意。这时,东方媛开口道:“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7” “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8”徐江燕在言鱼的耳边嘀咕着,言鱼点点头,随后自信地笑道。 难怪言鱼怂恿着要斗诗,原来是有枪手的。高孜如虽是有皇后娘娘撑腰,但两边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谁也不能得罪,也就对言鱼和徐江燕的小动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孙佳站在我的旁边冷冷地笑道:“是这样的,他们高家一没兵权,二没势力,虽为国公,但也不是百年的簪缨世家,说话没分量,肯定谁也不得罪。” 话刚落,只瞧苏眉雪又道:“夜来香袭人,月下人赏花。” 徐江燕和言鱼都眉头皱了皱,苏眉雪实在是个强劲地对手,徐江燕一时想不出新的诗句来,便也借鉴起古人的诗句来:“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9” “有情芍药含春泪,无力蔷薇卧晓枝。10”一名清丽的少女说道,孙佳为我介绍,刚刚说话的这位是定中侯家二房的大女儿——江玉柳。是与高如属于中立的,坐在石凳上,安安静静,属于孤傲的那一种。 “绿杨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11”沈芙突然来了兴趣,也凑了上来。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12”我知道的诗不多,能说的赶紧说,别被别人抢了先,要不然言鱼不会轻易放过我的。 言鱼那边的人也毫不示弱,东方媛继续道:“迟日江山丽,春风花茶香。13” “冬去春来风送暖,绿枝红花总是情。”我彻底被苏眉雪的才情折服,短短时间内四五句诗了。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14”言鱼也是一样,想到就立马说了。 “行到中庭数花朵,蜻蜓飞上玉搔头。15”徐江燕自知作诗比不赢苏眉雪,干脆退一步,风头就让苏眉雪出去好了,按照言鱼的性子,自是不会放过任何抢了她风头的人。想到此处,徐江燕不禁暗暗一笑。 “月下夕颜不牵牛,无奈朝来花落去。”苏眉雪又是一句诗,引来了多数人欣赏的目光,也有少数人心存妒忌。多数人虽为欣赏,但大部分的簪缨世家里的长辈奉承女子无才便是德,不喜欢女子识得太多字,心气又高,怕管不住这种女子的性子,只有少部分以书香传家的人才真正欣赏苏眉雪的才华。沈苑的房间内,沈苑和长公主聊着,沈夫人陪着沈老夫人坐在窗前望着窗外。一些外围的长辈女性瞧沈苑和长公主一直不搭理她们,沈老夫人的脸色又不好,识趣地离开了。 “她们倒是很合得来。”沈老夫人不知怎地,突然蹦出了这么一句话,打断了沈苑和长公主的谈话。 长公主望向沈老夫人,沈苑神色有些尴尬,沈夫人一直浅笑着,也不语。长公主来到窗前,看了一眼窗外,言迷开心地在跟孙佳玩乐,一群合适的姑娘在一起气氛融洽,自然是一副祥和的景象。 长公主何许人也!?她是从宫中出来的,跟着哥哥、爹爹打过仗,跟着母亲斗过宫中的妃子。后嫁给了镇南王,因为是政治联姻,她不得婆婆、丈夫的喜欢,但还是硬生生地坐稳了镇南王王妃的位置,生下了两男一女,不仅婆婆心服口服,家中的侍妾也被治得服服帖帖,没有一点手段和魄力也是不行的。 1出自宋代叶绍翁的《游园不值》 2出自诗经周南的《桃夭》 3出自唐代杜甫的《江畔独步寻花绝句》 4出自唐代孟浩然的《春晓》 5出自明代唐寅的《桃花庵》 6出自唐代《题都城南庄》 7出自宋代苏轼《惠崇春江晚景》 8宋志南《绝句古木阴中系短篷》 9宋陆游《临安春雨初霁》 10宋秦观《春日》 11宋宋祁《春景》 12唐刘禹锡《赏牡丹》 13唐杜甫《绝句》 14唐刘禹锡《春词》 15出自宋代卢梅坡《雪梅其二》 第58章 及笄之礼(四) 眼前是这副景象,又加上沈老夫人的话,长公主自然知道沈老夫人话里的意思,意思就是不想言迷嫁到荥阳牧家。就如当年的自己一样,心不甘情不愿,但是这是政治联姻,容不得任何人不甘心。 长公主莞尔一笑,真的是笑靥如花,沈老夫人看着她,真的觉得自己老了,她才三十多岁,又经历过那么多的大风大雨,是别人早就有丝丝白发了,她为何还是这般!?就如当初出嫁时的那般模样。 长公主继续笑着,女人哪有不长白发,容颜不老的,眼角都有细纹了。长公主淡淡地说道:“沈老夫人放心,牧家有我,不会亏她的!” 就算是这样又能如何?镇南王的心里人永远都不会是她,“就算是你,心里都会有刺,何况是她!” 长公主不以为然,她有自己的盘算,她认为如果日子过的顺心,那就不是这个世间的人了!她也不想和沈老夫人吵,吵下去没意思,既损害她和沈苑的感情,又吃力不讨好。再说,做决定是皇上,明旨圣谕,不容人反抗。只道:“成亲的日子定在了秋季,现在让她玩玩也好。” 沈老夫人心里顿时凉了半截,不再言语。 品诗会还在继续,我道:“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话一刚落,言鱼就提出反对:“这首诗的意思是形容冬天下雪的情景。” “这……”高孜如一下失了方寸,言迷根本不懂诗,肯定是有人撺掇的,万一说破了,得罪言鱼。这从字面上说,也不能说我的不对,又加上的未来的身份,也不好得罪。她有点为难了! 这时,一名着青色裙装的少女走了出来,浅笑道:“能说不对,也不能说不对,开始时立下的规矩就是以花为题,也没说是从意境上,还是从字面上。就凭字面上刚才沈二姑娘的那句诗有梨花二字,也没错,就算是从意境上沈二姑娘错了,那也是二公主这方先违规,二公主的那句‘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是徐姑娘告诉二公主的,好巧不巧,被我看到了!” 话落,高孜如向那名少女投去感谢的目光,看来这名少女也是属于中立的,可她这样帮高如,也间接帮了我,不怕言鱼报复吗? 孙佳告诉我,那名少女的父亲是御史台的御史大夫,姓纪名晓,我不禁一笑,竟与历史名人纪晓岚只差一个字,又是御史的女儿,好笑!好笑! 言鱼气结,因为纪晓父亲的关系,御史嘛!刚正不阿,眼睛里揉不得沙子,她不想打压不成惹得一身骚。无奈之下,“哼!”冷哼一声,气鼓鼓地走了,品诗会就此不欢而散。 斗倒了言鱼,言迷高兴地不得了,兴冲冲地拉着我,要与我坐一桌。吃完宴席,关系走得近的,通通被言迷留下来玩叶子戏,沈苑也随她去。我心里不免惴惴不安,平日里沈苑再宠爱言迷,也不许言迷在家聚众玩叶子戏,这明显是要出嫁到远方的征兆。 我肯定是被留下来的一员,沈芙是一方,孙佳是一方,言迷是一方,我和沈蓉分到了一方。无奈我和沈雯都是半吊子,孙佳和言迷多精啊,自然是我和沈雯输的时候多。可一想到言迷要嫁到南方靠海的地方去,能陪言迷高兴一天是一天。 陪着言迷玩了一下午的叶子戏,晚膳自然是留在逍遥王府吃的,用完晚膳回府的马车都在门前来接了! 戌时四刻,言迷卸下妆容,穿着寝衣坐在铜镜前,看着贴身丫鬟小琳儿清点生辰礼物,只瞧小琳儿一件一件地道:“这是太子殿下的礼物。” “这是礼亲王的礼物!” 言迷淡淡一笑,“真是五哥的性子,送个礼物都规规矩矩的。” “这是弘亲王的礼物,俗气!”小琳子嘟囔着嘴道,不过看到沈倩的礼物时,又笑嘻嘻地道:“还好巧兮表小姐也有送礼物。” “这是尘王殿下送的礼物,好大的一株红珊瑚。”小琳子眼睛放光,临州地处内陆,如不是尘王见多识广,路子广阔,很少能见到这么漂亮的红珊瑚。 “哼哼,六哥是个别出心裁的人。” “不过,孙小姐和彩云表小姐才最对郡主你的口味。”小琳儿神秘兮兮地说道,“孙小姐送你的是一副叶子戏,彩云表小姐的更不用说了!”言迷跟沈家的几位表小姐关系都好,小琳儿也跟她们亲近,知道各个表小姐的喜好。 沈雯送的东西,小琳儿自是熟悉不过了,想起自家小姐即将远嫁,又加上沈雯送的是她精心栽培多年的,小嘴儿撇了撇,道:“是她最爱飞将军。” 言迷大吃一惊,飞奔过去,从小琳儿手中夺过礼物,果真是沈雯最爱的蛐蛐,言迷向他讨要过多回,一直未得愿。 小琳儿继续道:“辟芷表小姐送的是一幅画,”拿着礼物清单,示意嬷嬷打开装有丹青的盒子,两人缓缓展开画卷,是三人在上元佳节猜灯谜时的场景,名为上元思亲图。画工不错,还题了一首诗。 “十五圆月月月圆;月圆月月盼团圆。花前月下勿忘友;上元佳节猜灯谜。”言迷念道,眼睫毛轻颤,眼泪悄然滑落。少顷,言迷再道:“这三样你好生收起,作为嫁妆,我都要带走。” 六月初一,天气晴朗,孙柔就带着我和沈雯坐上了马车,孙柔要去明心庵还愿。马车内,我一直愣愣地望着窗外,沈雯瞧我状态不佳,便出声问道:“二姐在想什么?想得如此出神?” “我在想言迷的字是知敏,我对自己的字却没有印象。”孙柔不在这辆马车内,我可以放心大胆的说出我的疑惑。 “你的字是辟芷。”沈雯毫无心机地回答。 辟芷通江蓠,离与蓠相通,皆香草名。辟,幽也,芷幽而香。出自屈原的《离骚》,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 第59章 人悄悄,月依依,翠帘垂(一) 我随即狡黠地笑道:“那你的字是什么?” 沈雯眉头一皱,瞬间涨红了脸,支支吾吾道:“二姐,你怎么问突然这个了?” “诶,说嘛!难道你的字见不得人?”沈雯越是这样,我越是来了兴趣。 “彩云。”沈雯扭扭捏捏地才挤出两个字来。 文通纹,意图案,雨和文联合起来,表示具有复杂纹案的云团,本意是彩云。所以,沈深给沈雯取字彩云。 我也不取笑沈雯,就问:“那倩姐的字呢?” “巧兮。”沈雯见我不喜不闹,能转移话题就转移话题。 巧兮,巧笑倩兮,出自《诗卫风硕人》,这个就比彩云好太多了!我忍不住暗笑。 马车很快出了城,来到崎岖的山路,明心庵在半山腰处,所以一路上有些颠簸。“吁~!”忽然马车停了下来,“怎么了?”沈雯掀开帘子问道。 沈雯往马车外望了望,因为前面是孙柔的马车,挡住了多半的视线,沈雯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地上躺着一个人,只能看到双腿,不知是男是女。 只听马车外,沈雯身边的大丫鬟,心怜恭敬道:“是有人晕倒了!” “下去看看吧!”我起身,清流扶我下了马车。 “诶,二姐等等我。”沈雯见我下了马车,她也跟了出来。 还未走近,一股难闻刺鼻的气味充斥鼻间,沈雯掩鼻,皱起了眉头,眼神里尽是厌恶之情。我也只觉得恶心,可当我走近时,发现躺在地上的是一位蓬头垢面、衣着邋遢的老太太,还打着赤足,脚踝处还红肿着,定是突然闯出,受了惊吓,走路不稳,才导致摔倒。 我的同情心不由地泛滥起来,孙柔早就下了马车,就柔声说道:“娘,前面就是明心庵了,我们就带上她去庵里吧!” 沈雯一脸不情愿地说道:“我看就不要了吧!” “既然主要的责任在我们身上,那我们也要负责到底。”小说里不都是这样么,主角遇到的所有人物,或多或少都会与主角有些牵扯。既然注定会相遇,不理她,还不如救下她,是福是祸都是挡不住的。 只有两辆马车,沈雯自是不愿意和这名脏兮兮的老太太坐同一辆马车,侍女们只能把老太太扶上第一辆马车,我和孙柔与她同坐第一辆,沈雯孤孤单单地坐上第二辆马车。 少顷,马车又开始行驶起来。又颠簸了一小会,终于在明心庵前停下。明心庵住持亲自出来迎接,住持是个上了年纪地女人,她非常谦虚恭让。毕竟明心庵是尼姑庵,来得都是王公贵族的夫人小姐。 达官显贵家的夫人小姐,她此生见过不少,自知谁也不能得罪,恭谨又有礼,也从不嚼舌根。所以,夫人小姐们都喜欢来这里,这里又清静,不像大寺庙人多嘈杂,想斋戒几天,女性住起来来也不方便。 众人下了马车,住持恭敬又不失主持风范地俯首道:“夫人,两位小姐好,厢房已经准备好了!” 明心庵是尼姑庵,都是女子,孙柔一行自然带的都是女眷,孙柔一向温柔端庄、宽和仁慈,很对得起她的名字。她示意把老太太抬下马车,“在路上救下一人,希望住持多备一点热水和茶饭,再拿一点跌打损伤的药来。” “夫人可真是菩萨心肠。”住持谦谨道,面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都是小女慈心,不忍老人风餐露宿,所以就带上了明心庵,请住持好生照看。”孙柔淡淡地笑着。 “老身自会照看。夫人,两位小姐请。”住持侧身,让出道来。 我和沈雯住同一间厢房,孙柔单住一间,被救下的老太则被寺里的小尼姑带走了。一进入厢房,沈雯就喊腰酸背痛,说马车坐久了,山路又颠簸,早知不跟着来了。 从城里的尚书府到城南乡郊半山腰的明心庵少说都要半日的路程,今日赶车的马夫见都是女眷自然是赶得慢了点,在路上耽误了大半日的时辰,所以沈雯被颠地腰酸背痛。 我却笑道:“我说了你不会愿意来的,按照你的性子,那喜欢清静的寺庙。这还没开始就喊腰酸背痛了!接下来还要吃几天的素食,听住持讲经,只怕你会闷得发慌。” “你别取笑我,这次是替你还愿的,你不会比我好到哪里去。”沈雯闷哼道。 休息了一晚上,第二日早上,孙柔就带着我和沈雯跪在主殿的佛前,住持敲着木鱼。闻着檀香味,诚心实意地跟着孙柔在佛前参拜。 孙柔更是双手合十,诚心地说道:“感谢我佛慈悲,饶恕我儿罪孽,信女特来还愿,愿我佛保佑。”说完,双手放开,手掌朝内立于面前,与肩同宽。双眸紧闭,对着佛像磕了一头,接连三次。 还完愿,用过午膳,孙柔就听住持讲经去了,沈雯是个贪玩的性子,吃过午饭就不知道跑到哪去去玩了! 我四处溜达,在现代很多寺庙都是经过修缮的,看不到初始住宅的痕迹。如今是个机会,让我好生观赏观赏,又暗暗思忖:昨天救的那名老太不知住在哪间厢房,伤势好些了没?没有见到人,这些都无法得知。 溜达了一圈后,寻人未果,只好回到孙柔处,还未进门,就看见一名小尼姑慌慌张张地跑进了屋。在门前,只瞧小尼姑在住持的耳边嘀咕了几句,住持露出惊慌地表情,留下一句:“夫人自便。”就匆匆离去。 我和孙柔都不知所措,好歹孙柔的见识比我广,很快就镇定了下来,我好奇地问道:“这是怎么了?” “我们回厢房吧!”孙柔只是淡淡地一句,有条不紊地起身,来到我的身前,又是一句:“收拾东西,等下向住持请辞。” “哦!”我不明就里,这个时候,能不问就不问,当沈雯接到消息赶回厢房时,我们的行李已经收拾了一大半。 孙柔已经向住持请辞了,收拾好东西就走。沈雯问道:“怎么就要走?” 第60章 人悄悄,月依依,翠柳垂(二) 我摇摇头,无辜地说道:“我也不知道。” 少顷,收拾好东西,急匆匆地就往城里赶。 当管家看到我们,管家也感到好奇,但主子的事,下人更不得多问,好在家中有人照看,何时回来并不影响,不会造成下人们的手忙脚乱。 晚上,我心事重重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不知何时才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今夜是个月黑风高的晚上,阴风阵阵,月色朦胧!偌大的皇宫一片漆黑,只有几队禁军在四处巡逻,寂静的皇宫非常吓人,忽然天空中闪过一个黑影,不知它是人类,还是黑猫,更或者是乌鸦!? 巡逻的禁军没有注意到黑影,也不会注意到黑影,黑影的移动速度飞快,一眨眼就过了,今天晚上既没有禁军统领言石带队,也没有副统领沈邝巡逻,任黑影在各个宫殿之上穿梭着。 黑影速度之快,脚步之轻,快到这一秒钟在这个宫殿,下一秒就在另外一个宫殿;轻到就连动物的耳朵也听不出任何声响,这只黑影到底是何方神圣,它好像在寻找着什么东西,是寻人!还是寻物? 寻物为什么会要在屋顶上找,难道它是某一天来了皇宫,把心爱之物漏在了这皇宫的屋顶之上,那它应该知道遗漏之物在哪一处的屋顶之上,何必到处找呢,如果是路过皇宫,物品跌落在某一处的屋顶之上,那它回来找的时候,它怎么知道东西是遗漏在了皇宫,甚至是屋顶之上呢!? 那就是应该在寻人!那它在寻谁呢?是禁军统领!还是宫中的嫔妃!还是东宫太子?更或者是——皇上!!!黑影有意的避开禁军,应该不是寻找言陌,东宫太子不在皇宫,它在太子的宫殿之上只停留了一会就离开了,那就应该是宫中的某个妃子,可是它既然心仪某个妃子,要和她私会,怎又会不知那个妃子的住处呢! 不用想了,那个黑影寻找的是当今皇上——言魏!后宫佳丽三千人,它不知道言魏今天在那个佳丽的房间内歇息,只能在后宫的一个个宫殿中寻找,踏遍整个皇宫,它也要寻找到言魏,因为它知道,只有今天才是最佳机会,今晚已过,又不知道刺杀行动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对!它就是刺客,黑影人是前朝皇族后裔,他要刺杀言魏,不管能不能成功都好,只要整个云国陷入混乱,他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甚至取而代之,谁会料到是前朝后裔杀了他! 丑时将过,黑影再找不到言魏,那这一次就要功亏一篑了,那就只能等到下一次,他迈着轻盈的脚步,在各个宫殿上游走着,终于在一处宫殿之上,找到了他的目标,言魏歇在刘贵妃的宫中,黑影阴冷一笑,哼!你的死期到了! 言魏熟睡着,根本不知危险来临,黑影下到地面,忽然还有一点月光的天空,彻底被乌云遮去了,黑影抽出惨白的剑身,剑光一闪,向言魏刺去,突然剑身不动了,屋内亮起蜡烛,黑影现了身,床上言魏睁着眼睛看着他,冷笑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会来吗?虽然,你是第一次来!” 刘贵妃不在床上,她在蜡烛处,这次是个计谋,是故意引黑影来的,黑影恼怒,抽出两指之间的剑身,迅速地向言魏的胸膛刺去,他有些慌张,手瑟瑟发抖,剑并没有刺进言魏的心脏,剑抽出,刘贵妃尖声惊叫:“皇上,来人啊!抓刺客!” 黑影夺窗而出,他的轻功独步天下,宫中的禁军都不是他的对手,就连沈邝都不行!黑影很快逃出了皇宫,骠骑大将军刘辞、沈邝第一时间赶到皇宫,太子言陌第二个赶到,这时,言魏已经在皇后高雌蕊的丹凤宫,太医正为言魏诊治,“幸好没有伤及心脏,只是皮外伤。” 高雌蕊稍稍放下心来,看着坐在床上的言魏,道:“皇上接下来?” “命令金吾卫内紧外松,放出朕受伤的消息,命丞相进宫。” “好,臣妾知道了!” “那微臣告退!”太医为言魏包扎好就退出丹凤宫。 “皇四子是御林军统领,他?”高雌蕊担忧道。 “只怕此事就是他这个不孝子指使的。”言魏眼神里有肃杀之气。 高雌蕊听到至此,吩咐道:“那他会联合谁?”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北燕和镇南王,惊呼道:“不会是他们吧?” “她已经厚葬了!还不甘心么?” “除非要的不是她!” 言魏似乎已经百分之百确定是言石所为,“燕南候说的果真没错!镇南王有异动。” “不会吧!大长公主才来求的亲。” “那又如何,既然决定的事就不会改变。” “幸好召了骠骑大将军进宫护驾,要不然……”高雌蕊神色一暗,转移话题。虽与皇贵妃刘氏不睦,但事关谋反,高雌蕊深明大义,暂不与刘家计较。 沈寒衅被连夜召进宫,这一举动惊动了整个尚书府,本来今夜睡眠不好的我,也被惊醒了。我坐起身,掀开帘帐,神色有些不愉快,“怎么了?吵吵闹闹的!” 清流早就被吵醒了,我还未醒,她就让云翳去前院打听一下。等我醒来时,云翳早就打听好回来了,清流听得几句就来到床前道:“宫中来人了,请老爷进宫。” “怎么这么大动静?平时都不是这样的!我去瞧瞧娘。”说着说着就下床,清流见我要走,急忙拿了一件披风为我披上。 我跑得飞快,来到孙柔的蒹葭阁,此处灯火通明。而此时的孙柔眉头紧锁,目光只盯着一处,站在外室中央一动不动。 “娘!”我轻轻唤道。 孙柔这才缓过神来,就算是这样孙柔都显得忧心忡忡,只道:“离儿来啦?” “娘,我来看看你!是不是宫中出事了?”只有倚重的重臣才会这样连夜被宣进宫。 “哎,她终究惹起了祸事。就算死了,也不得安宁。”孙柔眉头皱的更深了! 第61章 人悄悄,月依依,翠柳垂(三) 是谁?我好生疑惑,“娘,是谁死了?” 孙柔抬眸看了一眼我,“哎!”又是一声叹息,“你终究是要嫁入宫中的,这些你早晚都会知道。今日明心庵出了一件大事,”孙柔坐到了靠墙的椅子上,“一个小尼姑发现了待发修行的静心师太死在了自己的厢房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玉亲王和定言公主的母亲,迷香夫人!” “所以娘就急匆匆地带我们回来了?这与宫中……”我猜测道。 “皇上已经下令葬入皇陵,可迷香夫人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她是北燕的公主,更是镇南王心爱的女人。”孙柔的话让我大吃一惊,这、这、这!没想到我也能知道这些事,顺着事态发展,这玉亲王会不会是? “下面这些都属于宫廷秘闻了,镇南王是前朝太子的遗腹子,前朝太子死后,他的遗孀带着一些前朝余孽归降我朝,屈居南方荥阳。因镇守沿海,先帝特此封为镇南王,先帝死后,当今圣上登基,本以为没有交集的两人同时爱上了燕北公主。当时迷香夫人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但燕北迫于压力,只好把迷香夫人送进了宫。八个月后,迷香夫人早产,生下了一名男婴,就是如今的玉亲王。” 果真猜的没错,当今圣上戴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那迷香夫人又如何去了明心庵?”我不解地问道。 “那时,迷香夫人相当受宠,但番邦女子如何能在宫中立足,而且还生下别人的孩子!?太后不喜欢迷香夫人,在设计了迷香夫人后,迷香夫人生下定言公主不久,就再也不能生育。玉亲王也渐渐长大,也越来越像镇南王,圣上就起了疑心,玉亲王年满十五就被赶出宫。迷香夫人自知有罪,自请出宫才换得玉亲王一时平安,还封了个亲王。只可惜……唉!”孙柔由衷摇了摇头。 我也算是明白了,母亲受辱,心爱之人想见不得见,谁不想心中之人能安安稳稳。现如今迷香夫人一死,玉亲王和镇南王定不会轻易地咽下这口气,只怕真如孙柔所说,宫中出了大事,要兵变了! “庭院深深深几许?做娘的只希望你以后嫁入宫中,也别遇到这种糟心的事。”孙柔叹气道,一想到自己的女儿也会嫁到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心中就有无限的不舍、不情愿,可是不嫁!?邝儿!哎呦,真是头疼啊! 嫁入宫中!?一入宫门深似海,这兵变了,皇上会不会狗急跳墙要我立马就嫁入东宫啊!不行不行!我要好好想个法子。 寅时三刻,天边微微泛亮,沈卓愁容满面地进了蒹葭阁,“娘!”一只脚刚踏进房门,沈卓就急急地唤了一声。 话音刚落,就往右手边瞟了一眼,稍稍缓了缓心情,语气也缓和了些,“宫里出事了,玉亲王联合北燕、镇南王谋反了!爹爹此去只怕凶多吉少,而我立马要赶往边境,家里,要劳烦娘和叔父了!” “好!好!”孙柔听闻立马从椅子上站起,谋反!凶多吉少!?孙柔一时冲昏了头脑,谋反不就是预料之中的事么?哪回又不是凶多吉少的!过于担心也是徒劳,敛了惊慌的神色,便道:“你不用担心,家里还有邝儿,邝儿是御林军副统领,你爹的安全至少能保证,若怀好歹也是大公主,玉亲王至少不会为难我们。只是,只是,”孙柔望向了我,“只是我担心离儿,离儿与太子有婚约,我怕玉亲王一旦,”边说神色又开始不安起来,“一旦成功,他是不会放过离儿的。卓儿,你让离儿混入你的亲兵之中,连夜带她出京吧!万一有个好歹,至少给沈家留给个后。” “娘!”我的心狠狠地一疼,泪水随即在眼眶里打转。 “不要担心我,快走!快走!快跟卓儿走!”孙柔也是不舍,可两股力量相争总有落败的一方,特别是皇权争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胜出的一方对落败的一方,往往采取的方式就是赶尽杀绝。 卯时二刻,沈卓带着一队成功出了城。宫中,得到消息的言石,嘴角忍不住一扬,他现在已经控制住了皇宫内苑,不怕多漏出一个。 只是他的副将不理解,问道:“王爷,真的要放他去边境么?” “天高皇帝远,能不能回得来,还不一定呢!”言石顿了顿,问道:“逍遥王府和各大不臣服于本王的重臣府邸,都派兵把守了吗?” “已经照王爷的吩咐行事了!”副将恭敬地回答道。 “好,传令下去,我镇南王妃给本王带进宫来。” “是!” “哼!”言石摇了摇手中的折扇,冷笑道:“本王倒是要看看,这个镇南王王妃的手段有多厉害。” 出了京,在郊外休整的时候,已是午时一刻,沈卓和他的副将胡横站在一个参天大树下,拿着水袋喝着水,指着一个身子瘦小的士兵说道:“我们此次赶路很急,无暇关注他,你给我盯紧他,不要让他跑了,但也不要让他做过重的活计。” “知道了,将军。”胡横点头道。胡横原本是骠骑大将军麾下的一名百夫长,只因当年他的母亲病重,他的顶头上司却不批假,胡横只好做了逃兵,可还是没有赶到家中看到母亲的最后一眼。 在他为母亲守孝期间,追他的人马赶到家中,要把他抓回军营,实行军法。胡横不愿离开,领头之人见胡横披麻戴孝,便带着人马离开了,回到军营,只说,胡横已经按军法交给了当地县衙,此人就是沈卓。 三年后,沈卓已经成了镇守一方的将军,胡横又来投靠,报答当年的不带走之恩,免受了杖刑和牢狱之灾。而沈卓看中了胡横的能力,特提升为他的副将,两人合作默契,成了敌军闻风丧胆的搭档。 休息了大半会,沈卓下令继续赶路。其他人都站起身,准备出发,而我早就在休息的时候打探了出逃的路线,待他们一走,“嘿嘿!”我就从另一条小路出逃。 第62章 人生无处不相逢(一) 正当沈卓上马,“驾”的一声,我就立马拔腿往反方向跑,可不料一只极为有力量的大手抓住了我的盔甲,只听粗野地声音传入耳朵,“想当逃兵!?有我在,没门!” 无奈,我被抓了回去,欲哭无泪地跟在了最后面,而胡横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害得我一路上都无法逃脱。 尚书府外,韩云下令包围整个尚书府,全力搜捕我的身影。沈寒衅在宫内,对此一无所知,沈深无法进宫,就此也与沈寒衅断了联系。 言若怀即将临盆,言魏早就准了沈邝的假,所以昨夜,沈邝并不在宫中,刺杀一事,沈邝并不知道。韩云是一早包围的尚书府,沈邝在心若阁又碰了壁,心情不好,喝了些酒,所以,他听到院中有响动,衣衫有些不整地就跑了出来。 “你们想干什么?”怒吼一声,却没人理他,这时,沈府上下都出来了。 对于官兵的搜索,除了沈邝不知,全都是一副默然的表情。半刻时辰后,所有的士兵汇报的都是没有,韩云这才下令走人。 宫内,言石已经彻彻底底地把控住了,言魏已经被架空,太子言陌软禁在东宫,言弘、言幕暗中观察。言霎更是不知情况,就被软禁在了王府里,唯一知道全部真相的镇南王王妃都被人带走了! 一时之间言石和言鱼的权力被无限放大,一些墙头草之人迅速上前巴结,言石自知这些人根本不是真心支持自己,又一没权,又没势,冲上去连炮灰都够不上,有些还会临阵脱逃,没多少用处。 镇南王王妃被官兵控制得死死地,来到言石的面前时,言石面上虽是客客气气地笑着,口里却道:“镇南王妃,本王倒是要看看,你的两个儿子是会救你,还是跟着镇南王上场杀敌?” 镇南王王妃冷笑,眼眸直勾勾地盯着言石,眼神里尽是不屑与讥讽,“我呸!到底是你父亲的儿子,跟他一样的德行。” 言石暗哼一声,镇南王王妃虽是镇南王的正妻,名义上的姑母,他不由地厌恶,厌恶所有的言家人。这时,言石的副将韩云带着坏消息来见言石,在他的耳边哝道:“沈离不在府中。” 言石眯了眯眼,心里已细想起来,莫非……肯定是了!“好一个沈卓,好一个沈家,竟敢给我玩花样!” 五日后,沈卓带着亲兵来到浅西关,一来到浅西关,沈卓就与浅西关将领果楠商议军情。直到黄昏时刻才回到驻扎在燕霞关外的军营内。 这一日,阳光充沛,我坐在军营中,和一群男子住在一起,不知何时才能离开。这不,正在太阳底下操练呢!我站在最后面,沈卓站在最前面,是不是很有趣呀!我学着前面士兵的样子装模作样。 休息的时候,我看着蔚蓝的天空,想起了言陌,不知道言陌现在怎么样了,今日有没有举行冠礼呢!哼,还管他呢!自己都自身难保了! 今天是我在军营的第十个日子了,我还没有逃出去,不是我不逃,是我逃不了!三天前已经打完了一仗,我准备是在打仗的时候逃的,那个死络腮胡子,偏偏让我举军旗,妈的!搞起我逃也逃不了,你问为什么啊?因为军旗所到之处,军队就要跟到那一处,而举军旗的人就要跟着将军,所以将军到哪,我也要跟到哪!你说,这络腮胡子是不是欺负人! 在这十天的日子,不是打仗就是操练,晚上还要跟一群的军人睡觉,对我来说除了这件事麻烦以外,还有一件事麻烦,那就是洗澡,一个女孩子家的,哪能跟男人们一起啊!这还好办,主要的是这好几天都不梳洗,让我整天都呆在汗臭味中,这日子还真不好过,憋都憋坏了!天哪,我好倒霉哦! 操练了一上午,该到吃中饭的时间了,将士在操场上休息,忽然,远方传来马蹄声,一匹卷夹着尘沙飞驰而来的千里马映入眼帘,站在哨岗之处的士兵喊道:“太子来了,赶快去通知将军!” 一个离哨岗最近的士兵,跑进了沈卓的军帐,随后,言陌驾着马进了军营,众将士跪下,直呼:“叩见太子!” “吁!”马停稳后,他还环顾了一下四周,让我看清了他的长相,言陌瞄了一眼我,可是他好像没发现我,下了马,把马缰交给一个自动上前的士兵后,径直去了沈卓的军帐。 我悄悄的跟着他来到帐前,只见沈卓早早就让出位子,言陌坐上了沈卓的位子,这下他的长相我可看了一清二楚,他!他!他!他不是高原么?怎么会是太子言陌?而且还来了军营。 怎么办!怎么办???现在那个死络腮胡子还在盯着我,我该如何逃出去呢!?只是等等,他刚才到底有没有看到我,还是没有认出我!?可是我刚才明明觉得他好像是看了我一眼,嘴角还有一丝丝笑意,可他既然看到了我,怎么又感觉像是不认识我一般,难道,他在欲擒故纵!? 沈卓示意刚才来禀报的士兵下去,我眼急脚快,一转身就没见了人影,那位仁兄出了军帐,就直奔有饭香的地方。而沈卓帐外的两名士兵也是早就奔往那里了,所以我轻而易举的躲在了军帐外,沈卓和言陌在谈着事情。 沈卓好奇言陌是怎么出来的,他做为太子,言石应该不会轻易放他出来的,就疑惑地问道:“你是怎么出来的?” 言陌叹气道:“我是在高原的帮助下逃出来的。” “那沈家还好么?”沈卓和我一样,自从从京城出来后,还不知道沈家怎么样了,都担心沈家。 “沈家上下都还好,只是阿离不见了!此次出来,我还想问你呢!” 沈卓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但嘴角是上扬的。突然,身后又响起了那个大胡子的声音:“你不去吃饭,站在这里干什么?” 我一个激灵,站直身,说道:“我马上就去!”说完,一溜烟的跑出了他的视线。 第63章 人生无处不相逢(二) 言陌和沈卓听到声音,出了军帐,沈卓问道:“胡副将,有什么事吗?” “哦~!没事,我在教训一个不听话的士兵!”胡横回答,“太子,您还未吃午饭吧?我给你们来送饭了!”说完,他把饭菜送到了桌子上。 两人走进帐内,言陌微笑,“好,你下去吧!” “是!” 我惊魂未定的排着队,拍了拍胸脯,“呼!好险呐!”前面的人打完一个走完一个,终于轮到我了,幸好还有一点饭菜,要不然偷看偷听一次,饭菜都没有了,那还真是亏死我了!只是,他打听我干什么?难道是抓我回去的? 吃完饭,沈卓准我们今天下午的时间可以自行安排,士兵们当然第一个要做的事就是到河边梳洗梳洗,我可不好意思去,同一个军帐休息的闵金行(真像韩国人的名字)问道:“嘿!石凶,一起洗澡去!” 我笑道:“你们先去吧!我等下再去,现在洗的人肯定很多!” 闵金行不依不饶,“人多热闹嘛!” “还是不用了!” 闵金行耸耸肩,“随你吧!”临走前,还说了一句:“真是一个怪人!” 我小声说道:“随你怎么想吧!”这时,外面有人在问他:“都去了吗?” 闵金行回答:“没呢!石凶还在里面,说什么都不肯现在去,要等下去!” “哦!你先去吧!”我听到他们的对话,肯定是那个大胡子问的,一听那声音知道,那声音就跟打雷一样的,噼里啪啦!胡横掀开布帘,走到我的身边,我正在准备换洗的衣物,把比较贴身的东西,连忙收了起来,我笑着抢先问道:“副将军,你怎么还不去啊?” “我想等你们洗完后,我再去!” 我打马虎道:“哦~!我等下就去了!” 胡横没办法,“那好吧!”正准备走,可是他忽然又问道:“你吃饭前干嘛站在将军的帐前鬼鬼祟祟的?” “哦~~!”我笑道:“我没见过太子,听说他英俊不凡,所以想见见太子!” 胡横有了歪想法,尴尬的看着我,“你不会!?” 我真想翻白眼死掉算了,没好气地说:“没有!没有!有的话我何必躲着你们洗!” 胡横更好奇,“躲着我们洗!?” 这下是轮到我尴尬了,我的额角都快急出汗来了!“我身上有难看的伤疤,我怕会吓着你们。” “哦!”胡横百思不得其解的离开,我松了一口气,终于走了! 黄昏,他们都从河边回来,我抱着衣服既兴奋又小心翼翼的来到河边,把衣服放到一旁,脱下身上现有的铁甲和衣物,双腿浸在水中,哼着歌,慢慢洗着自己的头发。 原来她是女子,还是沈家二小姐,将军的姐姐!胡横红着脸,转身靠着树干,我真不该质疑她的身份,要跟她来到河边,这下好了,要是太子和将军知道我偷看了沈姑娘洗澡,他们不非扒了我的皮!嘶~!既然是女子,那她哪能跟我们这些臭男人们住在一起呢!正好太子身边缺个贴身护卫,就让她去太子身边吧!至于太子能不能发现,就让太子自己去发掘这段缘分吧! 胡横离开,这时的我,穿好衣物和铁甲,回到军营的时候,正好碰到胡横,他只是淡淡说了一句:“你跟我来!”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好乖乖的跟着他,太子帐内,他依旧是帅气的脸,冷峻的面庞,沉着的思绪,缜密的心思,胡横把我引来这里到底是何用意?不是发现了我的身份,要禀告给言陌吧!我不要回去啊!胡横能听到沈离的心声吗?不能!说道:“叩见太子!” 我不得不跟着行礼,言陌正在研究着以实物筑成的地图,望都没望我们一眼,“起来吧!有什么事?” 胡横说道:“禀告太子,您身边都没有一个没有侍卫,所以,我为你特地选了一位贴身侍卫!” 什么!!??贴身侍卫!!!!!我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晕咧!这不是害我吗?言陌抬起头,扫了我一眼,嘴角只露出似有似无的笑意,心里却乐开花。“多谢胡副将费心了,留下吧!” 不要留下我!不要留下我!不要留下我!暗暗祈祷的我听到言陌无情的话语,我就彻底地无奈加郁闷了!低着头偷瞄他,竟不小心爆了粗口,小声说道:“tmd,什么意思!?” 只听言陌再次开口:“你给我去备点热水吧,我要好好地沐浴一番。” “是!”胡横退出了营帐,只见沈卓穿戴银色的盔甲站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还未满十六岁的他就多立战功。我算算日子,他是七月十六日的生日,那他岂不是要在军营中度过他的十六岁生日! 沈卓走进军帐,我的眼睛紧闭,完了!完了!这次死定了!我缓缓的抬起头,张开眼睛,死就死!沈卓在言陌营帐看到我,猛烈的咳嗽起来:“咳!咳!咳!”差点要吐出血来! 言陌瞧着沈卓的状态,又瞧了一眼戴着头盔的我,心里越发肯定了。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微笑,眼眸直勾勾地盯着沈卓,仿佛是在说:“你要敢说出来,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弟弟!” 沈卓在对峙中败下阵来,然后一个转身,笑嘻嘻地说:“没事,我是太高兴了!”我是看不见沈卓的表情,肯定是扭曲的变了形。 此时,帐内只剩下了我、沈卓和言陌,沈卓肯定要兴师问罪了,没关系!我在等着呢!言陌却专心看起了地图,说道:“沈卓,过来看!” 我好是诧异,还以为……没想到言陌毫无表情地无视了我,我退到一边,一个人生着闷气!哼,你这个络腮胡子,我跟你没完!只是,言陌到底有没有认出我? 沈卓一直都在疑惑,胡横是不是发现了,还是!?他并没有向胡横表明姐姐的身份,但他却擅自做主,把她带到了言陌的营帐中。沈卓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完全没有听到言陌的话,言陌提高了声音分贝,“沈卓!” 第64章 人生无处不相逢(三) 沈卓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言陌皱眉,心情被破坏了一点,“你在想什么呢?” 沈卓淡淡一笑,“只是在想如何向你表达谢意!” 言陌好奇,原先低着的头,抬起笑着问道:“我有什么事,好让你谢的!” 沈卓笑着回答:“还不是你为我们家解了围,取消了选妃。” 我错愕,望向言陌,看着他的侧脸,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要取消!?言陌的脸上带着笑容,“她既然不愿意,我又何必强求,我也不想只是因为一场选妃,让她的家人遭到灭顶之灾。” 震惊!他给我的只有震惊!这样的一个男子,不值得!沈卓在不经意间偷瞄了我一眼,接着又问:“难道,你不想要姐成为你的妻子吗?” 言陌苦笑,“我想啊!我有何不想,只是她不愿意。” 这就是你的心声吗?我不敢问出声,不敢让自己又陷入一场感情纠葛!沈卓低下头,郁闷道:“都不知我姐为什么会对你这样无动于衷!” “嗨!她心里可能没有我吧!”言陌的话语让人心疼。 “怎么可能没有你!”我小声的嘀咕着。 夜已深,人已静,我的话,他们当然能听见,沈卓一脸坏笑,我心里直呼上当,别想让我原谅你! 两人望着我,我摸着腰间的佩剑,言陌没有为难我,又看着地图,只是问了一句:“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心里一阵惊慌,要不要说呢!我又不能骗他,不说又是对他不敬!眼一闭,脚一跺,一咬牙,说道:“石凶!” 石凶!!!言陌猛一下抬头,挑着眉仔细地打量起我的身材和容貌,这个丫头,取这样的名字!“这个名字倒是取得怪!” 我满腹疑惑,难道还不知道我是谁!?什么眼力啊!我站的笔直,眼睛有一下没一下地瞄着他,言陌全心全意地盯着地图,全然不知我的眼神。 良久,我腿微微一弯,脸上是痛苦的表情,好酸呐!还要谈多久? 此时,胡横和四个抬着浴桶的士兵走进营帐,说道:“太子,你要的东西我给你备好了!” “就放在那里吧!”言陌嘴角闪现一丝邪笑,你不是不承认么!那就好好地尝一下逃离我身边的滋味! 沈卓和言陌既是表兄弟也是小时候很好的玩伴,自是能明白言陌的意思,等胡横一切都准备完毕后,说道:“那我就不打扰了,石凶啊,你就好好服侍殿下沐浴更衣吧!” “什么!?不是吧?”我惊呼出声。 “这怕什么,反正都是男的!”说完,沈卓抿抿嘴,有淡淡的笑意浮现,胡横想说些什么可也傲不过沈卓的身份,被沈卓一把提领着胡横到了帐外,说道:“不要多管闲事!“ 胡横急了,解释道:“可,可是!将军,你要我盯着她,你也没告诉我,她是沈二小姐,只是,今日偷,偷偷跟着她去到河边,这才发现她是你的姐姐,我、我,这才把她安排到了太子的身边当侍卫。只是,沈小姐是个女的,现下是不是要回避一下啊!” 沈卓坏笑道:“不打紧地,太子殿下会有分寸的!”只是说完后,意识到不对,皱眉对胡横说道:“你说你偷偷跟踪我姐到河边,你是不是看到我姐的身体了!” 胡横急忙连连摆手,惊慌失措地说:“没有,没有,沈小姐散开头发,我就不敢看了!” “我量你也不敢!”说完,两人就默默地离开了。 我绝望地看着沈卓和胡横,而言陌还等着我为他宽衣解带,“想走!?你是我的贴身侍卫,你不服侍我宽衣,还要我自己解呀!?” 我转过身,尴尬一笑,说道:“殿下,你就不怕我有断袖之癖吗?” “那对你来说,不是一个很好的诱惑么,可以一饱眼福,何乐而不为!?或许,我对你也有意思呢!”言陌笑嘻嘻地说道,毫无平时温文尔雅的样子。 “不会殿下你也……”我疑惑道。 言陌笑意盈盈地说道:“你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我小声说道:“我才不想试呢!万一你把我给吃了,怎么办!?” 只听言陌温怒道:“在那嘀咕什么呢!?还不赶快过来,衣呢,就……”只见言陌脱着脱着,我猛一回头,言陌就赤,裸着上半身出现在我的面前。 鼻血!鼻血!鼻血竟然从我的鼻孔里流了出来,身体竟也不能动了,张着娇唇呆呆地看着言陌,哇噻,这身体也实在是太性感、太健硕了吧!吞了吞口水,说道:“殿下,你还是赶快进浴桶吧!再不坐进去,只怕水就要凉了!” 言陌淡淡地笑着,坐进了浴桶后,趴在浴桶边,:“来,给我搓搓背!” “哦!”我擦掉鼻血,径直地走到浴桶边,面对着言陌,双手抓着毛巾轻轻地触碰着他那光滑的皮肤。古铜色的皮肤实在是太诱人了,让前世已经尝过禁果的我,忍不住想跳进浴桶好好地摸上一把,而在我想打自己一个耳光的时候,却听见言陌说道:“是不是没吃饭呀!?一点力气都没有,根本就不像一个打过仗的男人。” 我小声嘀咕着:“我本来就不是一个男子,更别提打仗了!”我加大力气,但对言陌来说,还是不够带劲,说道:“唉呀,算了算了!帮我揉揉肩吧!” “哦!”本来还是很欢喜的以为他不需要我了,可又被后来的话打入谷底,丢掉毛巾,转而又开始帮他揉起肩来。而言陌好像是故意要折磨我一样,让他自己的身子翻了一个身,坐在了浴桶里。而那浴桶本身不是很高,到我腰身这里,我弯一点腰给他揉肩,不是很浑浊地洗澡水让他的身体若隐若现,让我好不尴尬,身体内竟开始有一点点躁动,揉着言陌双肩的手也不经我大脑的控制,颤抖起来。 我努力想控制自己的手,而言陌浅笑着洗着自己的身子。此时,沈卓带了一套换洗衣物和一套盔甲进到了营帐,看到此场景,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第65章 调虎离山(一) 我们循声望去,我像是得到了救兵,说道:“将军,你来啦!” “是啊,我送衣服来了,我要是再不来,恐怕有人就要被人吃掉了!”沈卓阴阳怪气地说道。 言陌尴尬地咳嗽了一下,说道:“正好我也洗完了,沈卓把我的衣服拿来。”说着说着,他拧干毛巾,站起身来擦拭着自己身上的水渍。当他擦拭干净后,转身正面对着我,双臂挣开,用眼神示意我替他穿上衣服,而替言陌送来衣服的沈卓忍不住透露出想要笑的冲动。 而我真想给沈卓和言陌一巴掌,怎么可以这样欺负我!?站在暗处保护我的男子也有点忍不住想现身把我拉出这个营帐。可是,师父吩咐过,主子的事能不插手时不要插手!他也只好忍住不动。 我拿过沈卓手上的亵衣,为言陌穿上。此时,言陌出了浴桶,我的双手摸过他那结实的胸膛,摸到了他标准的腹肌。我又开始范淫了,不由地感叹,真的是好身材,在床上肯定也是一个好手! 上衣穿好,又开始穿起裤子,我蹲下身,闭上眼睛为他穿上了裤子,直至外面的袍子和盔甲。等待一切都完毕后,我轻松地呼出一口气,打着哈欠,我翻白眼,没好气地瞪着言陌,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tmd,绝对是知道我的身份了,真不该假扮沈卓的士兵,还要受这种想要却不能要的折磨。 沈卓忽然开口说道:“殿下,您先休息,等下胡副将就给你来收拾,石凶你跟我出来一下!” 我没好气的走出帐外,终于可以喘口气了,来到河边,“要把我送回家吗?” “是我疏忽了,忙完应该把你送到我在燕霞关的居住院落。” 原本没看着他脸庞的眼睛忽然一抬,“就是那个死络腮胡子硬拽我来的!” “络腮胡子!??”沈卓疑惑,我解释:“就是你的副将,胡横!” 我生气道:“本来是想跑的,可是两次都没成功。” 沈卓汗颜,“他是有点胡说八道,蛮横无理!不过,是我让他盯着你的。”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淡淡一笑,“难怪叫胡横!” 沈卓和我站在一起,虽然他只有十五,但比我这个姐姐还要高出一个头,一米七的个头面对我,要看低着头的我,不得不弯一点腰,“笑啦!” 我温怒,猛的抬头,“你取笑我!” “这算是取笑啊!是哄你开心懂不懂!免得你整天都是愁眉苦脸的!” 我质问道:“那在言陌的军帐内是什么意思?” “你不清楚吗?我是要你明白太子对你的心!” “我不需要明白!” “你必须明白!” “难道,你不知道我的心吗?一入宫门深似海,我不想嫁入天家,与其他女人去争夺一个男人!” “这!”沈卓低下头,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接着说道:“再说了,我的心没有在他的身上!” 沈卓抬起头,质问我:“那你的心,是不是还在大哥的身上?” “我对他没任何爱意,他对我来说已是陌生男子!可是,你让我一下子就去接受另一个男子的心意,你觉得可能吗?” 沈卓无话可说,他还能说什么呢!我都已经这样说了,也许爱上一个人不是那么轻而易举的!“对不起,刚才我鲁莽了!” 我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没吵起来!吵起来就不得了,“你先回去吧!我稍后就会回去。” 沈卓转身离开,只剩下我一个人落寞的站在原处,清风徐徐,虽还不是炎热的夏天,但天气已经是渐渐的热了。我转身面对河面,小河淌水,波光粼粼,思索着胡横怎么会突然把我调去当言若航的贴身侍卫呢?为什么偏偏在我从河边回去后,就让我去呢?莫不是他已经知道我是女儿身!那他……哼!看我明天不找你麻烦! 我打着赤脚,坐在河边,轻轻地踢着水面,嘴唇轻起:“哎~~!月亮出来亮汪汪亮汪汪,想起我的阿哥在深山,哥象月亮天上走天上走,哥啊!哥啊!哥啊!山下小河淌水清悠悠。哎~~!月亮出来照半坡照半坡,望见月亮想起我阿哥,阵轻风吹上坡吹上坡,哥啊!哥啊!哥啊!你可听见阿妹叫阿哥!阵轻风吹上坡吹上坡,哥啊!哥啊!哥啊!你可听见阿妹叫阿哥。月亮出来亮汪汪亮汪汪,想起我的阿哥在深山,亮出来亮汪汪亮汪汪,” “啪!啪!啪!”“好优美的歌声!好有意境的歌词!”身后传来男子的声音和他的鼓掌声,我回头,有点惊慌失措,急忙穿起靴子,行礼:“太子!” 言陌嘴角带着一丝笑意,不慌不忙地说道:“不去军营当我的侍卫,跑到这里唤阿哥!” 我错愕地抬起头,莫不是知道我是谁了吧!这也对,沈卓肯定已经告诉他了!我有什么好害怕的!冷冷一笑,“还望太子恕罪,我是有断袖之癖!” 言陌的脸上闪过一丝不爽,马上又神态自若,“又何必说自己有断袖之癖呢!刚才的女声很是动人呢!” 我走上前,皱眉,看到他一脸坏笑的站在那里,我就气不打一处来,不爽道:“既然已经知道我是女子!又何必揭穿呢!” 言陌看着我生气的样子,一个劲的笑着,什么话也不说,不知在他的心里,我的样子是多好笑!只不过忧郁的眸子中,有着说不尽道不完的柔情,他在心里对自己说,如果她能一直在我的身边有多好!可是你为什么不能对我敞开你的心扉! 我吼道:“笑什么笑!难道就是为了看我出丑的样子!?” 言陌止住笑容,“生什么气嘛!我只是看你到了这用晚饭的时间还不回来,就过来看看你到底在干嘛,想不到是在这里唱歌。好了,我们回军营吧!要不然沈卓就要出来拉我们回去了!”话落,转身,迈着沉重的步子,我跟在他的身后,是有什么心事吗?或者又是战场上的事让你心烦了! 第66章 调虎离山(二) 乌云遮月,夜晚的夜色凄凉,月光朦胧,像是要下雨了一样,两人在林间小路上散着步,毫无察觉天就要倾盆大雨。小离儿,你知不知道当我听说你逃避了选妃之事,我的整颗心都纠结在了一起,你就这么的不想进宫!你就这么的不想成为我的太子妃! 你就这么的不想和我共患难!你知不知道我一个人面对兄弟血腥的斗争时,多希望有你在我的身后,关心我、照顾我!或许我不该有纳你为妃的想法,或许你根本不适合在宫中生活,或许我应该放手,另觅人选!可是,就算我选择放弃,让你自由自在的生活,知道我心意的母后,会不考虑宫中明争暗斗,而放过你吗?离儿,你我都是笼中之鸟啊! 言陌不知不觉中放慢了脚步,我走的快,一个不注意,撞到言陌的背上,宽阔的肩旁,我不禁想入非非。言陌转身,我一个踉跄,跌入他的怀中,脸闪过一阵绯红,急忙挣扎出他的怀抱,还吼道:“喂!走路还想什么心事啊?走路,就好好走路呗!” 言陌见我的反应,心里一阵阵失落,就这么怕我吗?柔情似水的眼神瞬间变成一丝丝哀怨,说完:“对不起!”又回过身去,继续走自己的路,想自己的事。 看着他的背影,竟然有一点心疼,是不是生气了?那我要不要道歉呢!言陌越走越快,我虽然没有其他女子那样裹小脚,但我还是追不上他,我跺脚,就算生气,也必要这么快吧!我只是想道歉,没设法整你,你的尾巴就翘上天了! 到了军帐之中,只见桌子上已没有了立体式的地图,换上的是简简单单地几道素菜。我明白这两国战事吃紧,后方的供应不足,全军战士只是不能好吃好穿,如果不能速战速决的话,只怕这云国的第一防线很快就会被攻破。 这第一防线被攻破,自会打击到后方军队的信心,也会让北燕和镇南王形成南北夹攻之势,所以必须要守住云国边境,或者是更好地逼着北燕退兵。 看着言陌吃的津津有味的样子,根本就没有一丝天家太子、王爷的样子,竟会跑到前线来与军官、士兵一起生活,还是吃些素菜,身体机能能跟得上吗!?而且身边都没有一个人伺候,想起前世在电视剧里看到太子、王爷,更或者皇上的身边都一个小太监跟着,回忆起跟他接触的日子里,好像都没有让人跟着,不禁疑惑道:“你!”却不自觉地跟他同时问起对方。 “你先说。”我和言陌竟又是同步。 言陌注视我一眼,说道:“你先吧!” “你怎么都不让一个小太监跟着!?” 言陌无奈一笑,说道:“有些时候让太监跟着会坏事,再说,我不习惯让人跟着。” “哦,那你要问我什么!?” “你都不饿么!?看着这里有两副碗筷,还不动手!是看我就能看到饱的,是吧?” 言陌他这么一提,我摸了摸肚子,竟也饿了。我咽了咽口水,竟不自觉地走了过去,能和言陌单独吃饭,不吃白不吃,拿起碗筷就靠着嘴边扒拉扒拉地往嘴里挤,看到我这样子的言陌,宠溺道:“吃慢点,别噎着!” 我对他的提醒不予以理会,我实在是饿极了,哪管得了形象不形象的。待吃完晚膳后,沈卓又与言陌商讨战事到亥时,沈卓就退出军帐,又留下我与言陌独处,看着言陌自己脱下铠甲月衣服,只剩下亵衣就往睡榻上一歇。 良久,言陌渐入梦乡,我看着他熟睡的样子,他眼睛紧闭,眉头紧锁,全身都散发着不知名的忧伤,待在宫中肯定很寂寞吧!没人陪着说话,没人陪着玩耍,耳濡目染的全都是宫中的勾心斗角、明争暗斗。长大后,为了争夺皇位,也要学着母亲和后宫中的妃嫔一样,让自己的双手沾满鲜血! 古往今来,天家的皇子们哪个不是省油的灯,哪个皇帝不是满手血腥。言陌,你也是这种人吗?也许,你会想你是个普通人会有多好!可是普通人也有普通人的无奈,你知不知道普通人,他们中间有着些许人做着黄粱一梦,梦想自己是皇帝有多好! 其实,我也想你和我都是普通人,也许我会爱上你!你知道吗?你和周若航有多像?我甚至觉的你就是他!虽然有时候,我分不清你和他,但是我知道我爱着的还是周若航,对你,哼!只是迷恋罢了!或者有一天,我会爱上你,不过,你要多加努力了! 忽然,帐外人影一闪,我先是一阵心慌,大声问道:“是谁?” 顾荇夜出现在我的面前,只瞧他一袭黑衣,模样算不上俊俏,大众脸吧!身材匀称健硕。只瞧他单膝跪地,小声地唤道:“主子!” 一声声闷雷响彻天际,我惊着了,呆愣在床前,言陌还在这呢?是想玩哪样啊?我偷偷看一眼言陌,确定他没醒,才仔细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唤我为主子?” “你救了我师傅,我师傅让我来报恩,我无以为报,只能认您为主子,在您身边为牛为马。”顾荇夜说得认真。 “你师傅是?”我不确定地问道。 “明心庵!老太太!”顾荇夜稍稍加以提醒。 “哦!就是那个老太太。”毕竟是他师傅,不能让他面子上太难堪,我就说嘛!每个人的出现都是有缘分的!救人一命,就立马有人来报恩了! 这时,外面狂风大作,下着瓢泼大雨,黑得吓人,我的心慌乱不已。感觉有事发生,帐外,忽的站着一人,他穿着夜行衣,俨然是个刺客,是谁派来的?是言石!还是北燕下血本要买他的人头!更或者是别国派人刺杀,栽赃嫁祸? “谁?”顾荇夜厉声喊道,能逃过顾荇夜耳朵的人不多,不知何时发出的暗器,只见帐外的人影晃动,一个闪身,不知利器有没有射中黑衣人。忽然,帐内的火光左摇右摆,一个黑影映在军帐上,“那人是谁!?” 第67章 调虎离山(三) 顾荇夜回答:“看对方的身手和身形,应该是敌方的统帅,柳颜!” “你怎知他就是柳颜!?”我疑惑道。 “主子,我既然来报恩,当然要做好准备!” 我问道:“那你可知这人是来干什么的!?” 顾荇夜回答:“无非是刺探敌情、一探虚实,如果太子殿下真的是来了军营,他也可以先把太子殿下给杀了,对他们也是有好处的,云国一乱,他们也就可以乘虚而入。如果刺杀不成,大可以回去再另想办法。” “呵呵!”我笑道:“你倒是分析地挺透彻的,好了,你退下吧!” 此时,沈卓带着一队士兵前来,走进军帐,问道:“没事吧,刚才我听到士兵来报,说是有了刺客。” “刺客!?”我故作惊讶状,“我没看到刺客呀!”沈卓面露疑色,看到我和言陌安然无恙,并且言陌还在熟睡无醒,也就罢了。说道:“那我就退下了,你也要早点歇息。” “嗯!”我点头,看着沈卓离去的身影,“呼,好险、好险!”待沈卓彻底远去后,我又看了一眼言陌,言陌还在睡着,我那的那颗脆弱的心终是放下,这睡眠也随之而来。 我在军营里有惊无险,言若怀却有惊有险。日里黄昏时,用过晚膳,沈邝在畅心阁收拾衣物,等言若怀散步回来,沈邝不说什么就要走。言若怀阻拦不住,拦住沈邝的右臂缓缓落下,看着沈邝离去的背影,言若怀黯然神伤。 夜渐渐深了,天边飘来黑压压地乌云,言若怀身边的嬷嬷道:“这初夏的雨是一阵一阵的,白天还是艳阳高照,这夜里就疾风骤雨。” “只希望他别落在姑父的手里。”言若怀知道沈邝的心思,他要去找人,只是这人有心躲着,是找不回来的。“唉!”罢了!罢了!他的心根本不在自己的身上,守得住他的人守不住他的心,这个道理在言若怀嫁进来后,才慢慢明白。 “嬷嬷!只怕这次是真的了!”言若怀死死地捂着肚子,自己的腹部早些天就开始痛了起来,刚刚一下又气急攻心,肚子就愈发疼了! 嬷嬷到底是宫中的老人了,吩咐起事来有条不紊,“快,纤儿!把医女唤来,随后就去备热水、剪子、消毒用品!” “是!”纤儿得令退下。 “丽儿,去把郡主和沈二大人唤来,公主生产,这里不能没有主事的人。” “知道了!”丽儿也得令退了出去。 “影儿,快,把公主扶到床上去。”影儿迅速上前,两人把言若怀扶到了床上。这时,嬷嬷又吩咐道:“到床头去,按住公主身子。” 影儿爬上了床,俯下身子,按住了言若怀的肩头,嬷嬷为言若怀减去多余的衣物后,来到另一头,检查言若怀的身子,而后说道:“公主放轻松,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地吐出来,您还没有开全,只怕还有一两个时辰,后面只会越来越疼。保持这个速度,要不然你会受不了疼的!” “嬷嬷,我怕!”疼痛是一阵一阵的,而这疼痛是一次比一次剧烈,言若怀想忍住不哭,但还是在疼痛面前怯了弱。 “不怕,公主,有嬷嬷在,嬷嬷为皇后娘娘接产了两个孩子,嬷嬷自然也会保住你,和你的孩子。”嬷嬷疼惜道,所有生育过儿女的女人都知道,这生孩子就像走鬼门关一样,走得好,母子平安!走得不好,母子双双命丧黄泉。尤其是嬷嬷,在宫里见惯了生死,不管是寿终正寝的,还是非正常死亡的,她都不怜惜,唯独这死在难产时的女人和孩子,才最让她怜惜。 纤儿的脚程很快,热水、剪子、毛巾等等生产时所用的用品,都拿了过来。嬷嬷对于孙柔这点很是赞许,不得不承认,孙柔不仅对自己的儿女好,也把叔子的儿女当成自己的儿女。就连媳妇这里也是面面俱到,让人挑不出一点刺来,到底是皇后娘娘的眼光不错,为公主选了好人家。 当初,听闻姑爷和沈二小姐的事,自己还不怎么情愿了!就凭这盆端来的热水,如果不是天天热了冷,冷了就再烧,如此循环,而且还是在沈府包围的情况下,孙柔什么情况都想好了!这热水哪里有这么快就能端来的! 当孙柔和沈深进入到房间时,内室和外室已经被屏风隔开了!里面传来言若怀阵阵的尖叫声和嬷嬷柔声细语的安慰声。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床边,小丫鬟不断的擦拭着,毛巾染红了不知多少盆水,可言若怀的产程就是没多大的进展。不仅嬷嬷急得满头大汗,就连言若怀的鬓间也有豆大的汗珠滑落。 言若怀只觉得疼痛难忍,忍不住唤道:“嬷嬷!” 唤出的声音都颤抖了,嬷嬷也不忍心,可她还是鼓励道:“公主,坚持,你是最勇敢的!” 沈深看着言若怀这般艰难,想起了早已过世的夫人,那是沈二夫人两次生产,虽然未诞下一子,但生产时那般疼痛,便对自己的夫人怨恨不起来。反而发誓要越发对她好,可惜,可惜,女儿大了,她却过世了,多亏有嫂嫂,他竟不知要如何把两个女儿养大。 只是,沈深这时却并没有见到沈邝,沈深知道嫂嫂的难处,一个人就算面面俱到,也有出现差漏的情况,再说了,沈邝到底是嫂嫂的儿子,心头肉,不好说!那就只能让他这个叔叔出面了! 沈深敛了敛心神,一本正经地问道:“公主都这样了!怎么不见广天?”神情特别严肃,本来平时相处时,就没见沈深笑过,现下板着一张脸,口气又不好,显得格外吓人。 吓得下人们一时不敢说话,沈深问的话,言若怀自是听到了,忍着疼痛,艰难地说道:“请二叔,不要,为难他们,阿邝出去了!” 沈深一听面色更加的不好了,孙柔也觉得极为难堪,面上一红,想一想现在不安慰一下,也不厚道,便道:“若怀,你不要替他大掩护,我知道,他是去寻离儿了!若怀,让你受苦了!如不是想要他断了念头,我和你公公也不想让你嫁进来。多亏了你……” 第68章 调虎离山(四) 孙柔有些说不下去了,言若怀却无力再说话了,刚才的话都是在疼痛的间隙里插针说的,此时嬷嬷却道:“郡主不怪您,您是好夫人,如果公主嫁到别家,日子也许不会这么好过。” 又是两三个时辰过去了,外面早已是狂风大作,言若怀已经开全了,她只觉得她腰痛的不行,疼得全身都好像在颤抖。她的脑子一片混乱,只觉得旁边的人都在喊:“用力!用力!公主用力!”可她的产程太慢,前面的疼痛都折腾掉了大部分力气,她心里只想,不要再生了就好! 一直到天亮,室内终于结束了混乱,迎来了婴儿的啼哭声,这是沈家的第一个孩子,所有的人都欣喜万分。嬷嬷把小婴儿抱起,给她洗去污浊,洗干净后,穿好衣服,又放在襁褓里,包好后先让精疲力尽地言若怀看看。 然后又抱到外室,让孙柔接过,当孙柔看到孩子时,心都被融化了!此时嬷嬷道:“是个男孩。” 沈深也很是高兴,但他生性内敛、沉默寡言,心里再高兴,脸上都只有淡淡地笑容,只听他道:“恭喜嫂嫂了!”只是淡淡的一句,但也没有人怪他。 “虽然官兵包围了沈府,阻隔了我们和老爷,但还好,我早就在外面寻了个靠谱的乳娘,现在就可以让她来了!”孙柔一边逗着孙子,一边真心笑道。 “那真是多亏了夫人,要不然小公子都会饿坏。”嬷嬷笑嘻嘻地道。 这些,言若怀都觉得没什么,如果没乳娘,她都可以自己给孩子哺乳。她只关心孩子的名字,“娘,你可想好名字了?” “你有没有好名字?”孙柔反问道。 “就取团圆的圆吧!现在我们不止小家不能团圆,就连大家都不能团圆,又有多少上战场的将士不能与家人团圆,我只希望他能在团团圆圆的家庭里,平平安安的长大!” “好!”沈深觉得言若怀这句话说的好,“就取团团圆圆之意。” “那咱们的孙儿就是圆哥儿了!”孙柔抱着园哥儿高兴得不得了。 清晨,此时的我,正在专心致志的找胡横的麻烦,“你为什么要把我调到太子的身边?” 胡横右手放在后脑上,一个劲的傻笑着,说道:“有什么不好吗?” 我一个大步流星的跨到胡横身前,指着他的鼻子说道:“说,是不是知道我的身份了?” 胡横吓了一跳,脸顿时通红一片,一直红到耳根,他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我趁热打铁,“没做亏心事,脸红什么?是不是心里有鬼啊!” 胡横连忙解释:“不是不是!只是沈二小姐靠得太近,我不好意思了!” 我不仅没退后一步,反而还进了一步,胡横急忙也退后了一步,“我又不是男子,你红什么?慌什么?难道,你还怕我不成!” 胡横一脸惊慌,面对我的一步步紧逼,不知该如何是好,“二小姐,你不要再靠近我了,要不然太子和将军会杀了我的!” 我停止脚步,点头说道:“哦~!原来我昨天沐浴的时候,听到脚步声呢!” “不!不!不!我不是故意的!”胡横更加的慌了,整个脸都扭曲在一起,这下好了,解释不清了!我脸上没了笑容,这个话题不想继续了,便道:“你下去吧!我的身份不能再让其他人知道!” “知道了!”胡横逃跑似的退下。 军营内,言陌的手已经在我的眼前愰了好几下,我浑然不觉,他不得不大喊一声:“喂!” 我被惊醒,打一个激灵,望着他问道:“干嘛!” 而此时,沈卓出现,说道:“京城来消息了!” “来消息就来消息了呗!”我浅笑道。 “大哥,出来寻你了,辞了御林军副统领的职位,走的当夜,嫂子就生产了,是个男孩。”沈卓丢出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什么!?”我好一阵郁闷,“他怎么有脸来寻我呀,而且还辞掉御林军副统领的职位,皇上同意啦!?娘和二叔也不拦着!?”我很是担心。 “他要走,谁还拦得住啊!”沈卓说道,“嫂子差点难产都是他害的。” “那他知不知道我在军营啊!?”我忧心忡忡地问道,“嫂子是否母子平安?” 沈卓回答:“他不知,所以,还找不到军营来。但是,他肯定是要找到我这里来的。嫂子那里,幸亏娘早有准备,嫂子身边又有经验的嬷嬷,熬到天亮终于生下了一个男孩,取名团圆的圆,希望全家能团团圆圆。” “那就恭喜了!长姐心里苦,生了个男孩,到底有个念想。” “那现在要怎么办啊!?”母子平安就好,只是沈邝那,我一时失了主意,面露难色,实在是我不想见到他。 “放心,你只要跟我合作,断了他的念想,他自然是不会再缠着你了!”言陌浅笑道。 “跟你合作?不就是要嫁给你!”说到底,我们四人都是彼此躲不掉的劫。 “自然是这样,你要是嫁别人,还逃不过沈邝的魔爪呢!”言陌继续说道。 “最主要的还不只这个消息,还有一个消息是,弘亲王去了定中侯的军营。” “这又有什么关系!?”我现在还不懂这些皇子和大臣们之间的复杂关系,问道。 沈桌解答道:“我们沈家应该是支持皇上的,支持皇上就是支持太子殿下、礼亲王言礼、尘王言尘这一派。而刘家是支持皇长子言弘、皇三子言幕的。而皇四子言石和定言公主是一派,现如今我哥一走,他便掌握着整个京城的防御能力,并且拥有北燕和镇南王支持。一旦弘亲王也去了定中候那,一:现在皇上的处境会很危险,二:战场上死一两个人是很简单的!三:牵制刘辞。” 我接着说道:“铲除异己!借刀杀人!留下对皇位没有威胁的人。然后挟天子以令诸侯?北燕和镇南王为了帮助玉亲王言石登上皇位,一起出兵!大哥现在出了京城,不管大哥是否能成功请辞掉,都是给了言石一个很好的机会。” 第69章 调虎离山(五) “嗯!”沈卓点头。 言陌也开口说道:“现如今是一个大好时机,大哥虽然去了定中候的军营,但三弟并没有去。他可以在京城留意四弟的动向,只要能压制住镇南王,他们就可以打着营救父皇的口号抽出兵力杀回京城,与刘辞里应外合,一旦突破了四弟的防线,攻进了临州城,歼灭了四弟的余党,就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所以这对大哥来说不是件坏事。只是到时候我们就再跟他一战就有点困难了。所以,我们必须速战速决,不能让他们任何一方取得优先,到时候我们真的战败,后果可想而知啊!” “可是,我们也可以先攻进京城啊!?”我不解地问道。 言陌忧心地回答:“但他们离京城近,我们比较远。” “啊!”听后,我叹了口气,说道:“这也真是个麻烦!” “既然这样,为了缩减开支,精简将士,我给你提个建议。”言陌道 “什么提议!?”沈卓好奇地问道。 言陌说道:“这几天我再你这里转了一圈,发现老弱病残的士兵还是比较多的,让让这些人卸甲归田,这样不仅精化了将士,也还促进了生产,还为田间增加一些劳动力。” 沈卓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觉得言陌的意见可行,说道:“这几天北燕的攻势很猛,我都有些疲于奔命了!都没有去细想这些,殿下,你说的很对,我立马就让胡横去办。” 言陌说道:“兵不在多,在于精,有时候兵并不是多就能取胜的,靠的还是你这个大将军的脑子。这里我说的减少士兵的数量,其实就是放掉一些已经年纪很大了的老兵,还有一些身受重伤和家中只有一子的士兵回家休养。留下一些年轻力壮、身手灵活、脑袋灵敏的,还可以留下一些有奇才的。” 我静静地听着两人的对话,对于打仗,我实在是不懂。 沈卓点头,表示赞同言陌的意见,说道:“这个方法可行。” “不如这样,”言陌不由分说地和沈卓商量起详细的方案,“把剩下的士兵作个详细的划分。” 沈卓思量少许,问道:“那是个怎样的划分法!?” “原有的基础就不变了,现在我们要想个办法尽快结束这里,然后反扑京城!” “擒贼先擒王!”我一边听着,一边无意地说道。 沈卓和言陌听后,都一语惊醒梦中人似的看向我,沈卓想到一个好点子,“殿下,我们在军中寻找一些能人异士,来进行刺杀行动。” 言陌眼前一亮,很是认同这个方案,说道:“那好,我们现在就做。”说完,正准备开始大干一场。 可好巧不巧,胡横来报,他站在我们三人的面前,站定后说道:“前方探子刚来的消息,对方主将受了伤,所以北燕高挂免战牌!” “确定吗?”沈卓问道。 我回头望了一眼不远处的山坡上,没见人,我这就才想起来,我让顾荇夜去休息了,现在就很难确定这是否是真的伤了!? 胡横摇头,“不确定,但是,高挂免战旗倒是真的。” “不确定的话,就去打探一下嘛!这要什么紧!”我笑嘻嘻地说道。 “去哪里查?”沈卓根本不了解我的心思,只是一味的让探子去查。言陌却是知道,他永远都知道沈离的心思。 言陌浅笑,“她想出去走走了,顺便去打探打探消息,如果柳顔真的有受伤的话,肯定是要用药的,就算不回西都养伤,也应该会买些药吧!” 沈卓没提反对意见,说道:“好吧!不过姐,要换回女装要好一点!” 我一脸的兴奋,可是一听沈卓说我要换回女装,就有点不高兴了,“可是,军营内没有女装啊!” 沈卓知道我会这样说,说道:“我已经让胡横备好了!胡横,进来。” 胡横恭恭敬敬的拿着一套女装走到了我的面前,淡红色的衣裳,穿在身上衬出这副躯壳的楚楚动人,柳叶眉!灵动的双眼!翘挺的鼻梁!红润的嘴唇!精致的脸庞!眼前的女子还是人吗!?胡横怦然心动,可是我和沈卓的对话,却让他的心凉了一截! 我皱着眉说道:“他长得太有特征了!去的话,会让人起疑心的!” 胡横心里当然不舒服啦,他望着我,我也笑嘻嘻地看着他,好像对他示威一样,确实嘛!谁叫他一直欺负我。 沈卓还没开口力辩,胡横首先开口说道:“小姐说的对,我长了一脸的络腮大胡子,确实不好出现在众人面前!” 我楞了一下,他怎么知道我给他起的外号,我瞧向沈卓,沈卓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我那个气愤啊!不过看在他是这具躯壳的亲弟弟,我就不跟他计较了,笑道:“既然大胡子也不愿意去,那我们现在就走吧!”反正他已经知道了,我当着面喊他的绰号也没问题啦!高高兴兴地出了云国设在边防的军营,向北燕的边城都进发。 “我想坐轿子进城。”我无理取闹着,来了这个世界后,还没正正经经坐上轿子过,当然想过过瘾,言陌他无论何时何地都会依照沈若离的要求,在他心里,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他应道:“好!坐轿!” 城外,言陌雇了顶四人扛的轿子,沈卓一副书童打扮跟着风度翩翩的言陌走在轿子旁,气宇轩昂的他处在一旁不说话,他气!他气他身为云国抚远大将军却偏偏要扮成为书童,到现在还在气我,气我的话擂到了他,他问我他为什么要当书童!我毫不留面子的说:“谁叫你是大将军,你不可能让太子做书童吧!” 让他做书童,言陌也没意见,就算让北燕的人发现,也没关系,沈离开心就好,他是这样想的。他望了望轿子上的轿帘,轿子左摇右晃,轿顶边上五颜六色的流苏也跟着乱摆,坐在轿内的我,一直都撩开轿帘,不看看外面的景色吗?不是想来北燕看看,现在又怎么一直闭在轿内呢! 第70章 调虎离山(六) 撩开帘子,我语调清晰地对外面的人说道:“听说北燕是个北方游牧民族,肯定西北化的美食也有不少,先吃点东西吧!” 言陌轻扯嘴角:“好!”眼神迷离,我又一次被迷惑了,他和他真的好像哦!不行,我不能心动,就算他与他长的像,就算他与他有着同样的名字,就算他与他爱着同一个人,不!他爱的不是我,他爱的是沈离,并不是周若离,我爱的是周若航,也并不是言陌。他看着我的头倏地撤离,放下窗帘,怎么了?刚才还是好好的。言陌百思不得其解地走着。 我轻轻掀开窗帘的一小角,言陌的脸色很是不自然,你不是很知道我的心思吗?现如今又为何猜不出我的心思了,是不是真如你们男人说的,我们女人的心,是海底针? 言陌情绪低落,四个抬轿人在一处饭馆停下,一人掀开帘子,说道:“这是西都最有名的饭馆,北燕有名的食物青枫阁应有尽有!” 我出了轿门,让沈卓付了钱,“你们可以回去了,下午的行程我不需要坐轿,你们只需酉时在这里等,到时候还要麻烦你们送我们出城!” “知道了!”四人退下。 青枫阁二楼靠街角的窗口,少女伸出手轻轻接住屋檐边滴下的水珠,房间内的两个人静静的等待沈卓的消息。我收回手,死死地盯着窗外,坐在屋内的男子一言不发地品着茶,自两人走进这个房间后,寂静都好像不曾被打破过,直到沈卓的到来。 死气沉沉的沉寂终于被打破了,沈卓平复气息,拭去额角细细麻麻的汗水,优雅的坐下,并且连贯性的把茶杯翻个、倒茶,再细细的抿了一口茶水,嘴角上扬,“不错,青枫阁不愧是北燕最好的饭馆,就连茶水也是这么好!”放下茶杯,桌子上一览无遗,只有一个茶壶、六个杯子,“咦!姐,你不是嚷着要吃东西吗?” 言陌不说话,而我也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等你来点。” 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寻常,沈卓不好多加口舌,两个人之间的事,就让他们两个自己去解决,其他人插手不仅是徒劳,反而越添越乱,“生死两楼好像也插手了!” 躲在暗处的顾荇夜身体一抖,看来生死两楼做的事根本瞒不住,也无需瞒住,只是不想让他们知道,顾荇夜极力平复自己的心情,他们应该不会查到自己身上来吧! 但愿如此,顾荇夜坐在屋顶,他一直跟着沈若离不离寸步,因为师傅下了死命令。虽说生死两楼的将来的楼主只有沈离一人,但沈离视苏眉雪为知己,苏眉雪也充当着在外人面前的雨尊,就算师傅不下这道命令,顾荇夜他自己也会一步一步紧紧地跟在沈离的身后,不会让她有任何伤害,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一分一秒的等待! 言陌抬起头,他这下就不懂了,生死两楼为何也要掺和进来,这并不是江湖之事啊!莫非他们之间有人想要我的命,“详细说来。” “据我打探来的消息,柳顔像是中了毒,已经回到自己的府中,刚才我跟踪他家中的奴才去到了药铺,抓的药都是带毒的草药,应该是想以毒攻毒!” “可是这又跟生死两楼有何关联?” “听说生死两楼派人查了柳顔的身份,无缘无故生死两楼为什么会自主的查起柳顔的身份来了,这其间肯定是有人暗地里让生死两楼查的。还有,我问过抓药的太夫,据我所知那些毒药加起来竟然可以解生死楼秘密配置的解药!” 我猛然收回思绪,顾荇夜也猛然一惊,像是预料到了什么,我眉头紧锁,想想那天顾荇夜射出的暗器。顾荇夜和他师父难道是生死两楼的人? 言陌掩饰不住口气中的那丝惊讶,“你的意思是生死两楼楼派出了杀手!” 沈卓微微又慎重的点头,“是!” 两人越说越离谱,其实是顾荇夜来报恩,碰巧柳颜出现了,为了保护我,才丢出暗器,我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应该不会呀,杀了柳颜有什么好处?就算生死两楼派出了杀手,也有可能是外人请他们去杀的,听说生死两楼派出的杀手不把要杀的人一剑毙命,就绝不能回去复命。既然是要把别人一剑毙命的,又何故不直接把人捅死,何必让人家奄奄一息的时候,又找人来配方子,即使是杀手一时大意,那生死两楼的毒药又岂能是他人随便配得出的。如果上诉所说真如我推测,柳颜真的遭到刺杀,又怎会只是在边城找大夫,既然找了大夫那又怎能让他苟活,只怕是柳颜故……” 听到这里,沈卓立马站起,直呼:“不好,这是柳颜的调虎离山之计,姐,你说的对!北燕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退兵,刚才我还听说北燕的太子已经是到了柳颜的军营。再说,这两国交战,城门哪有不搜身就放我们进来的,我们上当了,军营里肯定出事了!都怪我一时大意。” 言陌也意识不对,拉着我就往外走去,“我也有疏忽的地方,现在出城肯定是不行的,我们只能乔装出城了!” 出了青枫阁,言陌就带着我们在一处别院内快速地乔装打扮起来。少顷,只见三人一副乞丐装束地从别院爬墙出来,我说道:“现在呢,这城门肯定是关着不让人出去的,我们要么爬城墙,或者找到一条可以通往外面护城河地秘密河流。” 沈卓思索,少顷,说道:“我知道哪里有,走,我带你们去。” 良久,三人来到一个内城湖,看到白茫茫地一片,我有点胆怯,在前世我可是有过一次溺水的情况。所以,我有些怕水,站在湖边迟迟不敢下水。言陌见我迟疑,问道:“怎么了!?” 我不爽地怒视沈卓,说道:“这就是你说的‘河’!” “怎么了,不是很大呀!?”沈卓不解道。 第71章 特别行动小组(一) “那是,不是很大,可我有点怕水呀!”我低吼道。 “那还不是有二分之一的不怕吗!”沈卓掉下水,也顺带把我也给拖下水了,我呛了几口水后,猛然一抬起头,这就到了城外,我踉踉跄跄地爬上岸,“咳咳咳!”猛地咳出一些湖水,站稳后,就把粉拳挥到了沈卓的身上,“好你个沈卓,呛死我了!” “呵呵!”沈卓浅笑,说道:“你这不是出来了么!?” “你!”我气得无语,稍后,言陌也跟着出了护城河,少顷,我们就赶往到了我方的军营。可在我们赶往我方军营的路上,那是满目疮痍,双方地军旗都被捅的破破烂烂,而尸体也是七七八八地躺在地上,看着这样的场景,我说道:“不知道那个胡说八道、蛮横无理的胡横能不能抵挡地住。” 我们三人再往前走,就看到胡横、闵金行带着一队士兵在抬着已经死伤的士兵。“胡横!”沈卓唤道。 “将军!”胡横和闵金行上前唤道。看到我一身女装地回来,一脸惊讶地看着我,“你~~!” 我翻了一下白眼,不快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女子啊!” “姐!”沈卓带着不满地情绪唤道,而后又满脸感伤和愧疚,“对不起,我们回晚了!” “这怪不得将军你,是你们前脚刚走,他们就来了,我们不怨你,你永远都是我们的好将军。只是,我们这次大败,损失惨重,被逼得退回了燕霞关。”闵金行说道。 “是我对不起你们!”沈卓说完,就要跪下。 “不,将军!你这样我们是万万都受不起地呀!如果你真的自责就带着我们好好地杀他们子夏国一回,让他们再也不敢犯我们云国。”胡横扶起沈卓,慷慨激昂地说道。 “那也就别在这里废话了,赶快把我方将士的尸体运回燕霞关,然后在好好地休整。”言陌就此说道。 良久,一行人背着一些尸体退回了燕霞关。就此,抚远大将军沈卓大败,被敌军逼退到了燕霞关内,损失惨重。镇南王的军队已兵临束州城下,兵贵神速让镇守束州成的燕南候措手不及。 这一消息很快就传遍了云国,甚至是骠骑大将军那里都得到了消息,除了礼亲王言礼和尘王言尘,还有皇宫的里的两位、沈家,其他的皇子自是高兴地很,百姓们也人心惶惶地,只怕云国要变天了! 言鱼在言石的王府内,品完一杯龙井后嘴角全是笑意,说道:“哥,这下你可以安心了吧!?” 言石还是想以稳重为主,说道:“你以为沈卓是个善茬!?如果他不是个狠角色,哪能在刘辞的军中摸爬滚打三年,自己带兵两年!?他不会那么容易认输的!” 言鱼无言,话回燕霞关。 沈卓就按着我的建议遣回了一些年龄五十岁以上的将士,给了他们两个月的军饷,把剩下的人重新进行了编制,看着各个师连都不是有很多人,说道:“原先还有将近十万人,现在遣回了一些老将士和一些伤兵回去,再加上先前战死地一些将士,剩下的已然只有四五万人了。” 我走近看着各班排连登记的名字,“京城和各大城镇里的那些难民不是还没有安置吗!?何不如让一些身强力壮并且自愿参军的年轻人,剩下的老弱妇孺就等着打完仗好好安置。” “只怕弘亲王也会想到这些。”沈卓说道。 “你还是打出招兵的旗号,毕竟国家都快亡了,哪还有时间耕地呀!还有,你的名声也在外,就算有其它选择,你这里应该也不会差。” 言陌望了我一眼,然后说道:“试试看吧,不试一下怎么知道呢!?哦,还有,先前我们不是要进行刺杀吗?招到兵后,可以挑出一些身强力壮、身手敏捷、观察力强,或者有一些有其他特殊能力的人充军,然后再组成一个特别行动小组。” “特别行动小组!?”胡横不解,问道。 言陌解释道:“特别行动小组就是聚集一些有能力的人进行特殊训练,好在以后的行动中刺进地方的内部进行活动,达到我们想要地目的,现在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如果真的两军对垒,我们是没有任何胜算,所以必须要成立这个小组。” “好,胡横,立马去做。”沈卓吩咐道。 “是!”说干就干,胡横得令,就立马行动起来。 闵金行听后,立马就举起了手来,说道:“我倒是愿意试一试。” “哦!那你说说你会什么!?”言陌转头望向闵金行。 闵金行自豪道:“我记忆力很好,可以说是一目十行,计算能力也不错。” 胡横挑眉,说道:“你一目十行!?我怎么没发现呢!?既然这样,那你还来参军干什么!?你去参加科举啊!” 闵金行挠挠头,笑道:“呵呵,先前没有我发挥本领的机会嘛,至于我为什么不去当个秀才,是我觉得那样死读硬背没多大意思!” 沈卓说道:“那我来考考你,”言陌拿来了一张羊皮地图,上面标记的是云国重要的地理位置,放到闵金行的眼前,“给你一盏茶的时间,一盏茶时间后你要画出来。” 闵金行笑道:“一刻钟的时间太多了,我只要看几眼就行。” 我无语,你tmd真是欠揍,一刻钟还嫌多,我还嫌这一刻钟多了呢,我只想给你一分钟。 可闵金行没等我把心里的话想完,他就“唰唰”几下就在宣纸上画完了云国的地图,还标上了云国所有的地理位置。 我们三人上前一看,果真为闵金行吓一跳,我说道:“哟嗬,挺行地嘛!连会绘图的人都不要找了,那好,你等下就出关去考察敌方所占领地区的地形。” “就我一个人呐!”闵金行叫唤道。 “你现在是在打仗的将士么!?”我问道。 “不是的话,我会站在这里么!” “既然是,难道你就没有一点防身之术!?”我淡淡说道。 闵金行尴尬,说道:“好、好、好!我去!” 第72章 特别行动小组(二) 沈卓莞尔一笑,“如果完成的好,你就是特别行动组的组长了!” “哦,是吗!?”闵金行这下就高兴了,“好!好,我去,我现在就去。”说完,就抄起自己的要用到的东西,兴高采烈地去了关外。 接下来,我兴奋地对沈卓说道:“你可否把特别行动组的队员让我来挑选,以我为副教练,监督他们训练。” 沈卓看到了闵金行的例子,说道:“好吧!” “那好,我明日就开始选拔队员了,今日我可是要去燕霞关内的香溪寺为死去的将士祈福。” 言陌听到,就开口说道:“要不,我陪你去。” 我浅笑,“无需,我又跑不了。”说完,就出了沈卓在燕霞关的将军府。 燕霞关郊外的香溪寺,我拿着三根香跪在佛祖面前,虔诚的祈求着,眼睛微闭,“愿佛祖保佑此次战死的将士能早登极乐,望佛祖护我们此战平安!”三叩首后,站起身走上前,把香插入佛祖面前的香炉里,燃烧殆尽的香灰飘落到香炉里的香灰上,慢慢地推起。 一个女子急匆匆地跑上台阶,冲进寺庙,在我的身后跪下,对我微微一笑,我疑惑地看着她,她点头笑道:“你好!” “你好!”我疑惑地点头,不解她为什么还要对我打招呼。 “姑娘既然来了,为何不求支签呢?香溪寺是我们这求姻缘最灵的寺庙。” 我一时好奇,便停下脚步,又在佛前跪下,在供桌上拿下签筒。女子双手合十,眼睛微闭,认真的参拜起来。 我无言,我拿着装满一支支木签的圆筒,摇三下,蹦出五六根签来,我俯下身子去捡,“姑娘,你认识我么?” 女子拿来了三支香跪在了佛祖面前,说道:“认识啊!” 我继续摇着竹筒,跌落在地的依然是五六根木签,说道:“那为何我不认识你?” 女子谈谈一笑,“到时候自然会认识的!” 我终于摇到一支木签掉落在地上,捡起那支木签后,站起身,女子从我手中抽出那根木签交到了解签先生的面前坐下,他问:“要解什么?” “姻缘!”女子回答。 解签先生问道:“姑娘,可否有婚约或是心上人!” “不是我,是她!”女子指了指我。 我摇摇头,“没有婚约,可是却有心上人!” 解签人面露喜色,回答:“这可是上上签,姑娘最终会和…….” 良久,我和女子出了庙门,走在台阶上,看到寺庙周边热闹非凡,人来人往的,说道:“今天应该是赶集的日子,很是热闹呢!” 说完,已走下几步台阶。我却忽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停下脚步,回头说道:“果穗。”说完,快步离开。 我回到将军府已是未时,看着平安走回府的我,言陌笑容以对,“求的是什么?” “姻缘!”我笑着快步走下楼梯,言陌在原地呆愣了一会,突然豁然开朗。 日落黄昏,胡横打好饭菜送到房间,我没有胃口,饭菜搁置在一边动也没动。 此时,言陌不在将军府,我也落得清闲,回忆起白天解签人对我说的话:“姑娘,这可是上上签,姑娘最终会和自己的心上人解开彼此的心结,不过,你们之间要在一起,还是会有一定的波折。” “有没有方法解呢?” “一切随缘吧!” “随缘!?”要如何随缘?难道我还可以回去不成,不可能的,我回不去的!一人走入我的眼帘,是一位气宇不凡、迷倒万千云国女子的翩翩公子,没错!就是云夏国的太子言陌回来了,他和沈卓谈完军事,回来休息。 见我面前已经凉却的饭菜,问道:“是饭菜不合胃口吗?” 我不回答他的问题,言陌蹲下身,看着我面容姣好的脸,“是哪里不舒服吗?”我看着和周若航一模一样的脸,还有和他一模一样的眼神,只会在周若航脸上出现的眼神,他是他的前世吗?而我来到这个世界,是偿还我们之间的不了缘吗?随缘!我和你真的有缘? 我的不说话,让言陌感到不安,脸上尽显担忧之色,“是不是想家了?要是想家了,我可以马上亲自送你回家。” 回忆种种,他真的好像是处处让着我,可是,我只是从异世界飘来的一缕魂魄而已,他真正爱的是沈离,而不是我周若离,“为什么要这么关心我?为什么要这么处处为我着想?为什么要这么让着我?” “因为我爱你!”言陌并没有被我的话吓着,反而快速、一本正经的说出心声,对!我就是爱你,不想让你受到伤害,不想让你的家人受到伤害,不想让你受到任何委屈,不想,不想……我不想的事情有很多,只要是关于你的事情,我都不想! “可是!”我低下头,该不该说呢!?我的心在挣扎,可是不说清楚,这个误会就会一直误会下去,“可是什么?” “可是,”我面带忧色地抬起头,看着他的样子,缓缓地把根本不符合逻辑的事实道出:“我并不是真正的沈离,真正的沈离已经死了,我只是一缕魂魄,附在了她的身上,让她复了活!” 言陌以不可置信的眼神望着我,表情也是相当惊讶,“不可能!”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可是我说的是确有其事!”看着他的表情,心里是一阵默然,忽的站起身,冷笑:“哼~!多说无用,我还以为你的学识有多渊博呢!” “不是的!”言陌跟着站起来,抓住我的双肩,“不管你是沈离,还是一缕魂魄,我都会去好好的爱!” “都会去好好地爱!你爱的是沈离,而这具躯壳的灵魂已经不一样了,已经不是你喜欢的那个沈离了!灵魂变了,你怎么爱!?” “你要我怎么说,你才明白!”言陌看着我痛苦的表情,看着不明白他内心的我,心像是被针扎了一样,钻心的疼,“周若离!” 第73章 特别行动小组(三) 这个我无法忘怀的名字,这个跟了我二十年的名字,他是如何知道我这个名字的! 就像电视剧里的一样,在男主角午夜梦回的时候,有人告诉他,我与他生生世世相爱。 眼前的这个女人是来和他了结前世情缘,又或者是小说里面的男女主角。 男主角一直被噩梦缠身,梦中的女子告知了自己的名字,而女主角最俗的穿越,只为那个千年的眼神。 “不好了!敌军来袭!”一声惊呼响彻天际,胡横被沈卓派来通知,“报告太子,敌军主帅带兵夜袭!” “带我去!”话不经大脑的从口中跑出,言陌这才顾虑到我的感受,刚要起步的腿脚停下,对我说道:“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走。” 我不知道该不该听他的话留下来,本能却让我说出这样的话来,“一切小心!” 言陌没有说话,只是淡淡一笑,转身跟着胡横跑出了军帐,我想他一定感到很欣慰吧! 我不免忧心忡忡,转身看向了地图,关外已是刀光剑影、火光冲天,将士们正在喊打喊杀、拼死拼活。 我在帐内胆战心惊,虽然电视机内演的电视剧,经常有打打杀杀的场面,可是我还没真正见过这么血腥的场景。 杀人!像我这种生活在九百六十万平方米的中国大陆上,过惯了和平、充裕、幸福日子的人,从来不敢想象自己会去杀人,也不敢随随便便去摄取一个人的生命。 在古代,杀人的场面司空见惯,可是,面对这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场景,我还是很紧张,虽然我不晕血,但是,见到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的场面,我想我一定会受不了! 身为射手的我,是非常热爱刺激的人,天天都想着去探险,去做冒险、好玩的事。也许对我来说,在古代的这些时日,可能会慢慢接受在这个世界的所有事,毕竟时间是可以改变一个人的。 站在城墙上的我看着下面厮杀地场面,突然有一个人出现在我的身后,说道:“二小姐!” 我转身,闵金行出现在我的面前,“勘查完啦!?” “是!”闵金行高兴地把手中的图纸拿给我看,我接过,看了几眼图纸,“好哇,很是不错,你就是这个特别行动小组的组长,下去和他们一起吧!” 然而此时,有人高喊:“鸣金收兵!”正在和对方剩下的将士厮杀的将士,立马停下转身跑回浅溪关。 “我就猜到你会在这里!”熟悉的声音响起,而站在闵金行身后的男子是我所熟悉的男人。 言陌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到了我的跟前,衣衫褴褛、沾满了敌人的鲜血。 车轮战是最消耗人体力的一种战斗,一批战士倒下后,另一批又来了,双拳难敌四手,当我从闵金行身后看到言陌出来的时候,看见他身心疲惫的站在我的面前,那满身是血的身躯,分不清哪些是自己的血,哪些是敌人的血。 我知道言陌肯定是负了伤,我心急如焚的上前仔细检查他身上的伤口,每看到一处,我的心就缩紧一分,每检查到一处伤口正在淌血,我就心疼一次。 全身上上下下竟然有十多处伤口,其他伤口还不要紧,最致命的伤口是左胸上离肺功能仅差一公分,我的心脏突然闪过一阵心痛,可是他还是一副全然不知、开开心心的样子。 我肝火上涌,吼道:“你为什么不爱惜自己,这样死拼,你知不知道刚才我有多么担心啊!” 我的这次发脾气,竟不自觉地吐露了自己对言陌并且深埋在心底的那一丝心声,言陌在惊讶之余,还有一股莫名的感动涌上心头,他高兴不已,久久的不说话,三人之间平静了好久。 闵金行看着我和言陌两人之间的不说话,并且藐视他的存在,站在他的面前你侬我侬,他只是低头不语。 言陌柔情似水的表情看着我,拿掉抓住他左手的那双修长秀美的巧手,他坚定的眼神,让我为之一动。 怎料言陌昏厥倒下,闵金行一惊,他没料到会是如此,我上前从后面抱住言陌,眉头微皱,非常的心烦意乱,“你下去吧!”冷淡的态度,让闵金行无所适从,抿着嘴无所谓地从我身边走过。 深夜等候的北燕太子上前问道:“怎么样?如你所猜,言陌身边的小侍卫是不是女子?” 柳顔斜视他面前的华服公子,心中冷笑,根本不正眼看一北燕太子,他鄙视他;他无视他;他讨厌他。 他觉得北燕迟早会毁在他的手里,他在他的心里完全就是一个好色的花花公子,要不是他是太子;要不是倾王说留着他还有用,他早就把他给杀了,淡淡地回答:“嗯!” 柳顔倒在睡榻上,今天他累了,在一天的时间内跑了这么多个地方,还没好好地休息过,北燕的太子聂醉跑上前去,他可不管柳顔是不是累了、有没有休息,他要的可是美女,欣喜地问:“那她长得美不美?” 柳顔坐起身,他知道他要是回答不完聂醉的问题,他是甭想倒下好好地睡上一觉,只好应付道:“美!非常的美,那正可谓是九州大陆上的第一美女!” “那她的身材好不好?” “好!非常的好,真可谓是水蛇之腰,绝对让殿下销魂!”柳顔地回话,聂醉按耐不住自己身体的冲动,他很想立马就得到这位女子,然后一吻香泽,共度良宵,“那你有没有问她的名字呢?” “我来不及上去问,她一身女装的样子站在城楼上,她身边一直站着一个人,只是听江湖上盛传生死两楼的楼主是一个叫苏眉雪的女子。” “好名字!”聂醉对只要是美女的名字,他都会赞赏不已。人如其名,聂醉!夜醉!天天晚上喝醉,整天酒池肉林、荒淫无度。 他的父皇、子夏国的兴延宗,对他也是不闻不问、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容忍他;不管他;放纵他,放纵他到人神共愤的地步;容忍他到激起民怨地时候;不管他到自生自灭的时候。然后等他来求他的时候,再告诉他真相,把他推到民众的面前,让他接受百姓的唾骂与唾弃,让他在别人面前永世抬不起头来,谁叫他是兴延宗讨厌至极之人的儿子。 第74章 特别行动小组(四) 聂醉等不及了,他要立即得到那位女子,然而要得到言陌身边的女人,就是直捣云国的军营,把‘苏眉雪’抢过来,顺便把言陌给杀了,好让自己在兴延宗面前炫耀一番,让兴延宗正视自己一点,疼爱自己一点,他对柳顔下达命令:“我们现在就带兵赶往敌方军营,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柳顔“噌!”的一下站起,表情极度不爽,自己今天已经是劳累不堪、体力不支了! 他到底知不知道人是要休息的,为什么还要提无礼的要求!?怒不可遏地盯着眼前的这个不知轻重的男子,反感至极,“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行军打仗?而且还是为了一个女子要我带着我的将士们去冒险,你有没有为其他人考虑过?” 聂醉没有说话,显然是吓懵了,柳顔意识到自己不能这样对聂醉这样说话,连忙改口:“我是说现在去的话,敌军肯定是有防范的,我们这一去不仅不会对他们构成威胁,反而还会中了他们设下的圈套!” 聂醉想了想,觉得柳顔说的也对,也不好再无理取闹。他的面无表情,而且还很僵硬,柳顔知道他现在不高兴着呢!但聂醉现在还是太子,不得不遵照他的意思,放下身段,试探性地问道:“要不,明天去?”不管会不会战败,他都脱不了这个干系,反正有他在,北燕就没有战胜过! 有聂醉这个太子在,九洲大陆上的北燕每次出征就从来没有战胜过,这倒是一件稀奇事。北燕的国师曾在他还未出生时预测,说他出生前会好事连连、日渐壮大,与大梁和云夏国、西昌形成四国鼎立。 出生后北燕会衰运不断,他一出生果然如此,比如天灾啊、人祸啊!闹水灾啊、闹干旱啊、出现变态连续杀人狂啊,瘟疫呀!霉事从来没有断过,从此他被冠上“灾星”一词。 聂醉对柳顔的提议感到满意,称心如意地回到自己的休息处,柳顔知道这次的任务必须要完成。因为这次机会,可以加速太子聂醉的灭亡,不管这个机会是不是会得罪到生死两楼楼的楼主,他也要为倾王创造一切,以身犯险。 聂醉是可悲的,也是可恨的!他从小就不受关注,他虽是北燕皇后之子,虽然贵为太子,北燕的皇帝却不喜爱他,北燕的臣民不爱戴他,只因他是兴延宗讨厌之人的儿子,只因他贪图女色、强取豪夺、奸淫辱虐、无恶不作,所以,兴延宗让他来这会死人的战场。 聂醉是可怜的,也是可恼的!他有显赫的家世,他虽有太子这个身份,虽然有北燕皇太后的宠爱,他却注定孤老一生。他好色,只因他是北燕皇宫内的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太后之子,只因这一切都是他的那个父皇——聂政魂所逼的。 他原本是个无忧无虑的孩子,有太后疼爱、有皇后疼爱。长大以后,有心爱之人陪伴左右,有幸福的日子在等待着他,偏偏得不到聂政魂的青睐,只因他是皇后的儿子,只因国师预测他出生后,是个灾星!他不止一次在面对兴延宗的时候,心底总是在问着为什么?为什么当初他还在他母后娘胎里的时候,或者还是襁褓之中的婴孩的时候,就立马杀了他,免得祸害千年,他最终没能问出口。 他是可喜的,也是可叹的!他原本是个很乖的孩子,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他深爱着他的妻儿,却被聂政魂无情的掠夺,让他的儿子还未出生,就溺死在襁褓之中,最后妻儿共赴黄泉。他恨,他恨聂政魂为什么要这样对他,就算他真的为北燕带来灾难,就算太后莫希是皇后的姑妈,他恨太后,也不应该把所有仇恨转嫁到他的身上,他去找聂政魂理论,太后把他拦下,他这才知道了真相。 原来这一切的罪恶来源,都是来自太后!原来太后不是自己的亲祖母,而是他的亲生母亲。聂政魂恨,他恨当时只有二十一岁的莫希下毒害死了他生身母亲,那个不美丽却很善良、毫无心计的女子,不久后,无夜王朝的夜喜宗(就是兴延宗的父皇)去世,聂政魂即位,莫希顺理成章的成为北燕的太后。 美艳的太后,正值风华正茂之时,聂政魂当权自然不会放过莫希,但也不能做的明目张胆,他要让她后悔当了这个太后,他轻而易举的要了她。他要让她爱上他,他常常与她幽会,常常与她在床上销魂。她果然爱上了他,她意外又自然的怀了孕,她想她怀上了他的孩子,应该就会放过她。 放过她!在聂政魂的心里,那是不可能的!报复还在持续进行中,他之所以没有在聂醉出生之前就杀了他,那是因为听国师之言,聂醉会给北燕带来好运。他也没在聂醉出生后杀了他,就算他带来了厄运,因为他要莫希看到他是怎么折磨聂醉的,他要让聂醉天天都过着奢华的生活,最后劳碌而死! 在他杀了他的女人和儿子后,聂醉知道真相,果真如他想象,聂醉沉迷女女、酒池肉林,但聂政魂不知道聂醉这是为了报复而做出的假象,他要报复!他要报复兴延宗,他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让兴延宗放松警惕,他秘密培训死士,只为亲手杀死聂政魂那一剑所带来的快感!聂醉在心里时时都忘不了妻子果束死后凄惨的样子,他也忘不了母亲在后宫过着落寞、凄凉的日子,更忘不了他儿子还未出来看看这个世界,就胎死腹中!这一切、一切的怨恨都是聂政魂所造成的,他看着远方,眼神异常坚定,嘴里坚决的吐出话来:“聂政魂,你等着!我迟早要你臣服在我的脚下!” 第75章 特别行动小组(五) 已是深夜,言陌已包扎好伤口睡下,我决定熬夜照顾他,顾荇夜把他在北燕打听到的消息一一说来,听了聂政魂和聂醉之间的故事,我无奈的遥了遥头,“这两父子最终的结局是两败俱伤!” 顾荇夜站着不说话,我为言陌盖好被子后坐下,“北燕还有其他人吗?” 顾荇夜抬眼,瞄了一眼我的背影,苏岩和苏眉雪,还有师傅,都说她变了,第一次对话还不觉得,今晚说的话还真是让人不知所措,“什么其他人?” “除了太子聂醉外,聂政魂还有没有其他子嗣!” 顾荇夜这次缓过神来,这话说的还真简练!“有!” 这引起了我的兴趣,问道:“谁?” “倩妃娘娘之子——聂明轩,倾王!” “柳顔和他是一边的吧?” “是!”心中的好奇催使顾荇夜问道:“主子是怎么知道的?” “谁会愿意跟皇帝作对之人走的近,想必要杀聂醉的人就是柳顔!” “主子为何这样猜测!” “猜测!?哼!”嘴角上扬,“这用猜测吗?天家皇子们的斗争就是这样,自己不会亲自动手,万一计划失败,就说自己什么都不知情,这一切都是属下安排的,与自己毫无相关。更别说只有两位皇子的北燕除掉了聂醉,他聂明轩继承皇位不就是铁板上钉钉的事吗!” “那主子真的要亲自动手吗?” “我怎么杀得了?”我只觉得好笑,顾荇夜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顾荇夜意识到眼前的人根本就不记得有生死两楼这么一回事了!便不再说话。“好了,我不想谈了!你下去吧!”我开始不耐烦起来。 “是!”顾荇夜消失。 “诶!生死两楼跟你什么关系?”我想起白天谈论到的生死两楼。 换来的却是一片寂静,顾荇夜也没有再出现,我知道他还在暗处,他既然不肯出现,也不肯出声,算了!“你既然不肯说,或许你有你的苦衷,我也不勉强你,反正你只是来替你师父报恩的,报完恩你就可以走了!这些又与我何干?” 顾荇夜站在暗处,低着头,不是他不愿说,只是现在还不能说。 隔日,沈卓在燕霞关的城楼下,摆起了招兵的办事处,闵金行打下手。我站在沈卓的身后看着,沈卓皱眉,“你这样不把大哥引来才怪。” 我无所谓地说道:“呵呵,他来了,我就让他打仗先。” 少顷,一切都准备就绪后,开始了为期三天的招兵,一个上午招到的人寥寥无几。倒是北燕的将士们在燕霞关外叫嚣了一上午,而我们的沈卓大将军则是高挂免战牌,不以应战,晌午,北燕的将士继续在燕霞关外叫嚣着,沈卓不理,继续招着兵。 下午,虽然北燕的将士依然是在燕霞关外叫嚣着,但燕霞关内的招兵依旧是如火如荼,有许多仰慕着沈卓的盛名而来。 这不,首先就来了个五大三粗的壮汉,粗声粗气地说道:“沈将军,我愿拜在你的门下。” 闵金行笑道:“你会什么!?” “我力气大呀!”壮汉自信满满地说道。“再说,我练过气功,刀枪不入。” 我侧目,问道:“你让我们看看。” 壮汉脱掉上衣,双脚迈开,一个马步蹲下去,运了少许气,接过闵金行丢过的一把大刀对着自己的上身就是一顿乱砍,少顷,我喊道:“好了,你叫什么名字!?” “姓哥舒名华。”壮汉回答。 “好,闵金行记上名字,以后,就跟着你行动了!” “好嘞!”闵金行笑嘻嘻拿出笔,迅速地记上名字。 壮汉疑惑,“这!?” 闵金行回答:“呵呵,没事,我们是特别行动小组,专在敌后工作,效力这个小组就等于效力于沈将军。” 来了三四个人后,又来个会使暗器的,让闵金行记上名字后,陆陆续续地接连招了好几个人,接连三天,沈卓在难民中有了良好地将士,军中也有许多报名参加特别行动组。 三天后,在将军府的大院内,一群将士七排十列地整整齐齐地站在我的面前,望着这些有穿盔甲和一些没有穿盔甲的人,不紧不慢地说道:“大家好,我是沈离,这个特别行动组的教练,在我身旁的这位是,你们这个组的族长——闵金行。我想你们这些军中的将士们应该是知道我和你们的将军是个什么样关系,也知道闵金行是个什么样的人,或许也有一些不是军中的人也听过我的大名,对于我们为什么一个是教练、一个是你们的组长,你们以后就知道了!现在,我要举行一个选拔赛,因为我只留下十人。” 此话一出,这七十位的组员像砸开了锅的一样,都前前后后地与人议论纷纷,只有几个少许的人并不参与,闵金行向我望来,问道:“我也要参加么!?” 我浅笑道:“那是当然,如果你在这次的选拔中不是拔尖的话,我也会免去你的组长之职。” 闵金行说道:“那您的意思是,就算的我成绩再不好,也还可以是组员!?” “如果你的成绩迭出十名之外,那组员你也别想!” “哦!”闵金行抿嘴,不再多嘴。 扫了几眼这七排十列的将士,我笑道:“看来,你们还有一些人是穿着盔甲来的,很好,很对我今天第一关的要求。现在,我需要你们这七排十列的所有人围绕整个燕霞关内跑上一圈,以将军府为起点和终点。” “这燕霞关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你要我们和他们一起跑,而且还有女的,这样对我们这些将士是不是有点不公平!?”此时,一人不满道。 “不公平!?那你们把盔甲脱了后,是否又对那些不是将士的难民公平呢?如果,你真的是有实力的话,穿着盔甲也能赢别人。不过,你们也可以放心,就算是退出了特别行动组,你们依然是沈大将军的将士。”忽然,将军府外出现一名女子的声音。 第76章 特别行动小组(六) 众人循声望去,是一名身穿盔甲的女子,我顿了顿,只感觉这名女子好生眼熟。只瞧她大步流星地走来,站在了我和众人的面前,众人里面自然有人和闵金行一样,认识这名女子,我却不识道:“你是?” “在下果穗,浅西关守将果楠之女。”我看了看一些难民的脸色,有人不解,有人议论纷纷,显然其中有人听过果穗的大名。 此时,闵金行在我的耳边道:“她和大将军是郎有情女有意,以前经常和大将军一起行军打仗。” “哦!”我也突然想起来,她就是香溪寺里碰到的那个女子,没想到她是浅西关守将果楠之女,还上过战场,那就是女中豪杰啊!和沈卓,嘿嘿!在香溪寺她要我求姻缘,那我就要好生的撮合、撮合她和沈卓。 然后,我笑道:“原先不是沈卓军中的将士,也不要紧,你们要是退出了选拔赛,依然可以去他的军中报到。” 看见一些难民的脸色稍稍有些好转的时候,我又淡淡地说道:“你们如果现在有退出的,也可以立马就退出,去沈卓的军中报到。” 有些难民你看我、我望他的,有些一咬牙,说道:“我们退出。”更有一些心高气傲的将士说道:“我们也退出,要一个女人当教头,能干些什么事!?” 我莞尔一笑,说道:“我先前就说了,你们要走要留,我并不强求。” “哼!”那个带头提议的将士冷哼一声,带走了一些沈卓军中的将士,望着已经只有五十多个人的列队,让将军府的两个下人端上一炷已经点燃的香,说道:“这柱香已点燃,你们应该知道一炷香有五分,一分有六弹指,一弹指有十刹那。而你们也只有这一炷香的时间,在这一炷香(一小时)的时间内跑回来的就淘汰,现在你们的机会又多了一成,还不赶快跑!?” 这时,果穗道:“我也可以参加么?” “随意!”我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毕竟她是果楠之女,并不是沈卓的将士,我无权要求她,既然她愿意,也可以同行。 听到指令后,在将军府的人就一溜烟地跑出了将军府的大院。把这些人送出将军府后,我则一身瘫痪在了椅子上,“啊!” 半个时辰后,闵金行第一个到达将军府的院子,会使暗器的杨勿第二,打扮得邋里邋遢的女子第三,壮汉第四,果穗第五。良久,陆陆续续地又跑进了五六个人,然后,紧接着又是七八个人进了将军府,少顷,后面又是十几二十几的一群人进来将军府。 我看了一眼快灭掉的香烛,最后一刹那,只有三十几个人站在了将军府的大院内,看了一下人数,又等了许久,人才陆陆续续的到齐。 我抿了一口茶,说道:“不好意思,一个时辰已经过了,你们淘汰。只是,这通过第一关的人数是四十一人,我可以从你们这些人内再挑出一个人来,你们哪个可有特殊才能的!?” 这三十九人又是一阵议论,有些人更是想说又不敢说,我浅笑道:“没事,说吧,只要有一己之长都可以说!” 一人想到了自家的老小,咬牙说道:“我会制炸药。” “炸药!?让我看看。” 男子走出了队伍,在我的面前说道:“嗯,我就做个威力小一点的吧!”话一落,男子就快速地制作出了一枚小型的炸药,丢到了不远的无人处,“轰~~!”那处的炸药发出不大不小的威力,我嘴角扬起淡淡地笑意,说道:“好,我留下你了,其他人请回吧,到了沈将军那里,自然有人把你们编收的。” 剩下的人面有不悦,可我不要就是不要,他们在香烛燃烧殆尽后才跑回的将军府,也是事实,他们无话可说。一行人出了将军府后,我开始说道:“好,现在开始进入第二关,你们要分为两组,前半个时辰到的为一组,后半个时辰才到将军府的为一组。两两对阵,淘汰二十一个人,规则是,点到为止,不许伤人,半个时辰之内必须打到对方,不能选同组之人。” “没有第三关了吧!?”此时,有人提出了疑惑。 我浅笑道:“暂时没有了!” 还是原先的那个人,问道:“什么叫暂时没有了!?” “呵呵,虽然现在通过第二关的二十一个人留了下来,但我最终的目的是留下十一人,所以,在以后的日子里我要看表现删减一些人,留下来的也别高兴的太早。好了,给你们一分钟的时间自行选对手比赛。” 哥舒华首先上前道:“好,我先来。”动了动手指,只听见手指里的骨头发出“咯咯”的声音,然后提起一名男子走到了院子的中央,其他人见状就各自分开两边观赏比赛,并且暗自思量自己的对手。两人对阵,哥舒华运了运气,大吼一声:“哈”,立马就走上前去,眼神狠绝,三下五除二地就把人给淘汰了,站在我身边的家丁大喝一声:“第一组哥舒华胜。” 闵金行站了出来,说道:“好,现在就让我来。”挑上了一个人后,也快速地把人给淘汰。接下来杨勿也站上台来,随后也跟上一人,两人剑拔弩张,还没等家丁喊开始就大打出手,不过,杨勿也很快就把人轰下台去。 此时,沈卓走进将军府,众人揖礼:“将军。”他浅笑着说道:“你们继续。”然后走到我的身旁,有点抱怨地唤道:“姐。”他没有发现果穗。 我无辜道:“不就是还你一些士兵么!等下还有二十一人要你领走呢,你等下给他们重新编制就行了,记住以旧带新。” 我和沈卓商量着,果穗在此时上场了,沈卓眯了眯眼,她怎么来了?只瞧沈卓目不转睛地盯着果穗。 我忍俊不禁,看来闵金行说的是真的,到时候可要跟孙柔说说,好好地取笑取笑他。说好的两轮选拔下来,已是黄昏了,留下的人开始新一轮的训练,被淘汰的二十一人,沈卓让胡横把人带去了军营,我也识趣的离开,让他和果穗好好地谈谈情、说说爱。 第77章 沉醉不知归路(一) 接下来是五六天的倾盆大雨,原本是要进攻的一方不得不放下兵器休整几天,这也给了我们喘口气的时间,这算是老天对我们的眷顾吧!沈卓对言陌受伤要马上封锁消息,我摇头阻止,言陌也说,就算封锁了消息,京城的那些人也会有办法知道前线的消息,弄不好还给下个隐瞒战报的罪名!沈卓听了言陌的分析,才就此作罢。 雨还在下着,这已经是下雨的第七天,言陌站在我的身后,“为什么如此感伤?” “‘周若离’这个名字,你是如何知道的?” “梦里!” 梦里!如此简单的回答,却让我胆战心惊,回忆起前些天解签之人说的话,我和他是真的有缘吗?我低头面对他的胸膛,不敢直视他的眼,右手放在他结实的胸膛之上,“你知道我的心意吗?” 温暖的手心抓住小巧、皙白的右手,一丝丝温度进入人体温暖人心,蛊惑人心的声音响起:“我只想保护你!” 外面刮起一阵大风,带来一股凉意,“外面风大,进去吧!你不能着凉了,要不然我会内疚的!” 言陌的脸上有了笑容,“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我挣开言陌的左手,拿了一件比较厚的披风给他披上,“不管我是不是在关心你,你病了谁也负担不起。” 言陌低头想看我的眼,“你就这么怕我!?” 我的眼神躲闪,“请殿下自重!” “这场仗打完,回去之后,你不得不进宫,就算我再怎么要袒护你,再怎么保护你,你还是要进宫,还是要成为笼中鸟。你抗旨,就是让你的全族为你陪葬!”言陌的眼泪渐渐流出地眼眶,我的心一颤,确实! 我要是逃婚、抗旨,不管沈寒衅再怎么位高权重;不管言瓶柔再怎么身份尊贵;不管沈邝再怎么努力保护皇上的安全;不管沈卓再怎么建立显赫战功,只要皇上稍个不如意就会要了沈家全族人的命,甚至是我的,伴君如伴虎,不管他是不是贤明的,不管沈寒衅以前是如何帮助他夺得皇位,他也有可能不念旧情,杀了我们全家。 这对我来说,确实是一种打击,言陌平静下来,“对不起!也许,我该冷静冷静了!” “不要!”我伸手,想要去拉住言陌的手,他转身太快,走的也太快,伸出去的手错过了抓住他这个人的最好机会,也错过了抓住他内心的最好时机。 雨越下越大,大得连一条河也装不下,沈卓撑着伞看着这一切,站在他身后的胡横,想上去问问清楚,这淋雨可不好啊!刚走没几步,被沈卓拦下,“不要管!不要问!让他们自己用时间去解决!” 脸上的泪水和天上的雨水混合一体,最终顺着脸颊从下巴处滴入大地,流到河中的雨水不知几滴是雨、几滴是泪,看着他魁梧的身躯站在雨中风雨飘摇,泪水在我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在我的脸上出现,走到他的面前,睁着已经哭红的眼睛说道:“你要淋雨,我陪你!” “为什么?”言陌满脸都是一滴滴的水渍从头顶流下,不知他是真哭还是假哭,不过可以认定是,他的声音在抽泣。 “我不忍心!我不忍心看你淋雨,不忍心看你为我病倒,不忍心看你为我的事操劳,不忍心看你流眼泪,不忍心伤害你,更不想伤害你。” “那你为什么还要对我回避?为什么不敢正视我的眼睛?为什么不敢正视你内心深处对我的感觉?你是爱我的,对吧?”言陌含着热泪质问我。 沈卓的嘴角勾起一丝笑容,“这才对嘛!” 我不知道哪个才是我真正的感受,我不知道我现在爱的是周若航,还是言陌!我不知道我这样的感情是不是我对周若航的一种思念!我不知道现在我是不是把倾注在周若航身上的爱转嫁到言陌的身上!我怕这是一种自欺欺人感觉,我怕我会把言陌当成了替身! “你在怕什么?怕我会辜负你?怕我会对你不好?怕我会三心二意?怕我会做一个妃子、又一个妃子?”言陌小声即心急的问我,眼神里尽是焦急与不安,我知道他在怕,怕我离开他。 “不是,你说的这些统统不是!我是在怕,但是我怕的,是我不知道我该如何理清自己内心深处的感觉,我不想把你当成周若航的替身!我不想让你有欺骗的感觉!你知不知道?”眼泪瞬间汹涌,渐渐有一种达到痴狂的感觉。 “我知道!我知道!我现在已经明白你的心情,我会给你时间调整的,不要再哭了好吗?你要是再哭下去,我的心也会流泪的!”言陌骤然间一把抱住我颤颤发抖的身体,很紧很紧!这个拥抱给了温暖,并且还有家的味道,让我很温馨。 天不从人愿,温暖倏然之间失去,换来的是一阵阵的冰凉,言陌昏倒在我的怀里,我慌了手脚,骤然坐在了雨水充足的地上,竟失了分寸没去把脉,也没去摸气息,脸色苍白地全然不顾大家闺秀、千金小姐的颜面喊着言陌的名字。 沈卓丢下雨伞,急匆匆地跑到言若航的身旁,背起言陌一股脑的就往营帐里跑,胡横请来军医为言若航诊治。一番把脉后,军医这才面色沉重的起身说道:“殿下本身就有伤,加上这次受寒,伤情急转而下。” “不能救了吗?”沈卓一听这话就急了,不像他的作风,不管有没有失云国大将军的风范,他只管言陌有没有得救! “殿下只是受了风寒,伤口受了感染,这几天会高烧不断,只要这几天有人照顾好他,不要让伤口感染加深,特别是左胸上的伤口,熬过了这几天就行了!” 在场的除了军医还有其他的三个人都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这军医和皇宫内的御医、寻常人家的大夫,还有江湖上的一些术士都是一路货色,全都说一半省略掉一半,需要人问一声‘有没有药医’的时候,才把另一半说出来,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第78章 沉醉不知归路(二) 军医笑嘻嘻地看着我,问道:“这次还是小兄弟照顾吧!” “这是当然!”我想都不想地就回答了。 “那就好,小兄弟这次可要用心了,这几天都不能离开殿下的身边,我去煎药了!” “方便都不行吗?”“谨慎为好!”这根没回答有和两样,等他离开后,我对着他的背影就是两白眼,暗自骂道:妈的!! 示意胡横退下,等胡横退下后,站在我身后的沈卓开口:“这样跟他说清楚,给彼此一点时间和空间,不是很好么?” 胡横端来热水,还有两条热毛巾,我把一条毛巾折好先放到言陌的额头上,开始细心照顾自己面前的病人。对,病人!我和他都是病人,为感情而病的病人,要问我们患的是什么病?告诉你,我们患的是心病!“你放心好了,我会照顾好”我犹豫了一下,顿了顿,继续道:“殿下的!” “知道了!”沈卓神情落寞地走出营帐。夜幕沉沉低垂,彷徨无边深邃,谁得罪,让命运美到心碎!这句歌词就如现在的情景,天色已晚,有太阳的日子渐渐落下帷幕,迎接我们地是黑暗无边的夜色,让我们的命运美到心碎,是谁的罪?是聂醉的罪,对!我已同意去杀聂醉。 这几天的黑暗是聂醉带来的,只要老天停止下雨,他们应该就回来了!请原谅我,这几天不能陪在你的身边守护你、照顾你!要是我回不来,只能许你来生了!天已经完全黑了,夜色正在外面呼啸,我需要热血给天空破晓。 经过几天的狂风雨打,噩梦一直不离,不断的侵蚀,言陌痛苦的表情,让人心痛,到底在做什么梦?为什么四天过去了,外面的雨不停,你的噩梦也不停?好想为你分担一点痛楚,我却什么忙也帮不了,“哈……哈嘁!”感冒特征一出,象征着我感冒了,打趣道:“呵呵,我也感冒呢!我们不管是心理上得了病,还是身体上,也都一起患了病!”沈卓站在帐外,这种苦中作乐的精神,换作是谁都不可能随随便便做到呢,还真是佩服她! 不知是多少个日夜,言陌至今还是昏迷,雨早已停止,出来地是阔别已久的太阳,根据顾荇夜带来的消息,那边的人在今天之内就会有所行动,不过言陌的烧已经退去,换上是一张红润的脸,这样我过去,也就安心了! 外面开始鸣鼓出发,全军将士欢欣鼓舞、气势高涨,远去的军队也带走了热闹,留下的只有寂静,营帐内出现另一个人,“楼主,他们已经开打了!” “好,去胡横帐内找到女装,等下来河边。”话落,往河边走去,经过半个来月的雨水洗礼,清澈的水流代替了原先浑浊的河水。脱下身上沉重的盔甲,用脚先试试水温,不错,蛮清凉的!我欣喜地走入河中央,胡横拿到女装,很快就回来了,站在河边,眼睛不敢看到河中央,“二小姐,衣服来了!” 我背对他,吩咐:“放下,并且打乱!” “是!”胡横依照我的吩咐把衣服放下,我接着吩咐:“还有,把地上的盔甲拿走,放在太子的营帐内!”胡横这次没有应声,拿起盔甲转身离开。少顷,他再次出现在河边,“他们已经攻进我方阵营,柳顔开始寻找你的踪迹?” “知道了,你现在赶快去保护太子!”胡横离开。 “主子真的要亲自去杀聂醉吗?”顾荇夜出现。 “是!”我肯定的回答。 聂醉拿着剑、一脸疲惫地逃亡着,“妈的,这个沈卓的副将也太难缠了!美人没找到,反而被他逼的无处可去!” 我在一隐蔽处换着女装,聂醉跌跌撞撞地走到河边,跪下用手弄上一点水来喝,又用手激起水花,洗了个好脸,直立起身子,开心道:“爽啊!” 我一个警觉,脸上闪过一丝淡淡地笑容,“谁!” 聂醉站起身,闻声望来,看见还未完全穿好衣物的我,虽然身前有衣服遮挡着一部分,但还是可以看到若隐若现的身子。看着我娇好的身躯,嫩白的肌肤,他很难控制自身的欲望不得不垂涎欲滴,我眉头微皱,急忙穿好衣服,假装准备逃亡,跑到他的身前,他动手的速度非常快,我俏美的脸庞,惊慌的眼神,挣扎的手,“你放开我!” 他一脸的笑容,让人感到不安,“你是逃不掉的!” “不可能的,沈卓会来救我的!” “他自身都难保了,要如何来救你!” “你想怎么样?” 聂醉从头到尾、从头顶到双脚都写着:我很好色!色迷迷地说道:“我要你跟我走!” 我怎会看不出来,停止挣扎,“那是不是只要我跟你走,你就可以放过殿下和沈卓!” 聂醉为了我能跟她走,也不会为难言陌和沈卓。再说了,杀了他们,肯定会惹怒云国的皇室和沈家,他们要是联手合作举全国之力要灭我们北燕,那就不得了了,自己也不会有机会亲手杀了聂政魂,这样对他来说划不来!答应:“是的!” “那好,我跟你走!” 这时,柳顔带着其他几名将士赶到,“殿下!”一个眼神瞟来,惊讶的眼神被定格住,笑脸爬上我的面容,“柳大将军这么快就不记得我啦!?” 柳顔缓神,“记得!” 笑容不改,嘴唇轻启:“那就好!” 柳顔军中,北燕太子帐内,传来阵阵欢声笑语,“殿下,快来抓我啊!来啊!来啊!我在这呢!殿下!”我在陌生人前展露笑颜,聂醉蒙着眼睛,寻着我的踪迹,我不紧不慢地跨着步子。 纱布蒙着聂醉的眼睛,双手伸直悬空,“你在哪啊?不要跑啊!看我等下抓住你了,怎么惩罚你啊!” “好哇!那殿下就先抓住我啊!呵呵!”娇媚的声音柔柔地说着,聂醉的身子一阵酥软,双手抓到柔软的衣服,我落在聂醉的怀里,他高兴道:“我抓到你了,来!亲一个!”我极其厌恶这个吻,可我不得不用娇媚的声音说道:“殿下,你好坏呀!继续啊!” 第79章 沉醉不知归路(三) “那我就罚酒一杯,以称美人心意!”聂醉双手拿杯一饮而尽,我拍手鼓掌,称赞道:“殿下好酒量啊!奴家突然来了兴致,为殿下献上一曲,可否?” “好哇!想不到美人还有如此技艺!” “殿下,奴家的技艺可多着呢!只怕殿下看不过来!” “没事,我天天都可以看,只是美人就要劳心劳力了,尽心的准备啊!” “这是当然!”眉轻轻一挑,准备!我当然会细心准备,只怕你会招架不住!媚眼一抛,唱道:“鼓楼外的小院门口有个门墩儿,我成天骑在上面舔着红果儿冰棍儿,爷爷说看你也没事儿,不如来家里我教你写写大字儿,一进院儿就闻见一德阁的墨汁儿。 门廊上藤蔓之间藏着一对儿葫芦儿,红木案上成堆的是王羲之的拓本儿,青花瓷的笔筒是康熙年间的玩意儿,大伯泡一壶龙井拉上一段儿胡琴儿 展一爿宣纸于案上,黄铜的镇尺明晃晃,当东厢房的窗棂透进一撇斜阳,初研的墨香氤氲绕梁,掇一杆狼毫握手掌,拿捏的力道刚刚好,看颜真卿的字帖被风掀起一角,手腕高悬我写一个字“小” 老外看汉字都是一个个的方块儿,殊不知写出来是特别的有范儿,起承转合连接着横竖、撇、捺儿,不能学白字先生不认偏旁笔划儿,辞旧迎新爆竹里炸出一个“福”字儿,五谷丰登米仓里屯着一个“丰”字儿,开张大吉掌柜的贴上一个“发”字儿,大红的“喜”字儿是有人要娶媳妇儿 银锭桥的荷塘惹来蜻蜓一对儿,我无暇张望一心一意描红模子儿,俗话说师傅领进门儿,心要静手要勤修行全看个人儿,一走神写错字爷爷要打手板儿,古人云字如其人透着一股精气神儿,狂放而有致说的是写草书的韵味儿,蚕之头、燕之尾蕴含着隶书的身段儿,行书要一气呵成不能乱了规矩儿 展一爿宣纸于案上,黄铜的镇尺明晃晃,当东厢房的窗棂透进一撇斜阳,初研的墨香氤氲绕梁,掇一杆狼毫握手掌,拿捏的力道刚刚好,看颜真卿的字帖被风掀起一角,手腕高悬我写一个字“小”,看颜真卿的字帖被风掀起一角,手腕高悬我写一个字“小”” 一曲唱罢,聂醉拍手叫好,“唱的不错,来!饮一杯!” 我接过杯子饮尽,轻放,“殿下,奴家不胜酒力,明天再尽兴吧!” 聂醉满脸通红,自鸣得意,余兴未了,“殿下我,还没尽兴呢!” “难道殿下还怕我跑了不成!”聂醉摇头,表明不怕,我嘟囔着嘴学着电视剧里面那些青楼女子的样子在聂醉的怀里撒娇,“殿下,你看你,喝得醉醺醺的!你要我如何施展舞技与歌喉给你看啊!” 我本不是那种善于表达内心感情之人,也不是那种喜欢在别人或者父母面前撒娇的人,但只要在内心深处认定了一个人,我就不会轻易放手,也不会轻易说分手,在爱人的面前尽显小女人姿态,完全是小孩子脾气。现如今,我却要在这个人的面前摆出青楼女子该有的媚人姿色,我不是鄙视烟花巷的妓女们,她们也有她们的无奈与苦楚。 她们哪一个会喜欢在虚假的甜言蜜语中强颜欢笑,她们哪一个不希望得到她们身子的男人能以一颗真心对待她们,俗话说进入到烟花之地的男人们,哪一个是真心的!无论是从什么阶级、什么原因进入到青楼的女子,她们想熬出头,唯一的办法就是努力赚钱为自己赎身。 聂醉不再多加勉强,倒在睡榻上呼呼大睡,侍卫正在收拾着饭菜残根,进入夏季夜晚的风没有了冬天的凛冽,也没有了春天的潮湿,是一股宜人、柔和的风,还带着一点点春天气息的南风迎面吹着,清风气爽!侍卫早就把碗筷收走,睡的迷迷糊糊地聂醉不断地喊着辰亦琬。 我背对着轻轻吹来的晚风,聂醉紧闭着双眼,极其痛苦的表情,难道是梦到了‘她’的死状!我疾步上前,食指放在聂醉的眉宇之间,轻轻地揉着,表情缓和终是平和睡去,到底是一个怎样恐怖的场景,让你如此心有余悸?或许让你一了百了,也是一种解脱! 看着不远处的剑,剑乖乖地挂在挂衣架上,那是他的佩剑,我信步走到它的跟前,铁质的剑身被迫出鞘,剑身发出淡淡地白色光芒,洁白如暇、清澈如镜,冰冷的气息并没有夹杂着杀气,看来仇恨并没完全蒙蔽他的心,还有一丝善良残留在他心底的某一角。 脚步渐渐近到他的身旁,这次杀他的绝佳机会,剑身朝下的握着剑柄,正面看着聂醉的脸,“我该不该留着你的命,让你去杀了你仇恨多年的父皇!让你们两父子互相厮杀,最终两败俱伤!”我脸上露出的冰冷笑容,外面的人一惊,不明白我话中的意思,我继续说着:“可是有人想要了你的命,我也没办法,我也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呲~~!”一阵撕布声,“出来吧!我知道你在外头。” 外面的男子出现,斜眼一看,果然是他,柳顔只见地上有两块丝布,聂醉完好无损地躺在我的身边,地上再无其它东西,比如——血!“你没动手!?” 嘴角一扬,转头看着军帐外的柳顔,“你无非就是想看看我是不是生死两楼的楼主,难道你真的傻到在自己的军营内闹出人命,毕竟聂醉还是一国太子!可我要告诉你,我不是生死两楼的楼主。” 柳顔邪笑,“那生死两楼的顾荇夜为什么会跟在你身边。” “他是来报恩的!其他的我不管。” 柳颜话锋一转,不想与我讨论顾荇夜,“我要是真的想雇人杀了他呢!” “你不是已经雇人了吗?难道贵国还有比生死两楼更好的杀手组织吗?”我反问道。 “是没有比生死两楼更好的杀手组织,可是你不动手!” 第80章 沉醉不知归路(六) “你也可以动手,只是这一次杀两个人,然后再嫁祸给我!” “我岂不是得罪了生死两楼!”原来是在这等着我呢? “我说过了我不是生死两楼的楼主。”我有些气结。 “你既然来了,还不承认你是生死两楼的楼主。” “为什么要承认?不是,还需承认什么?再说了,不是你们把我绑来了吗?” “那顾荇夜为什么要听你的?”柳颜还在穷追不舍。 “讲过了,他是来报恩的!” “那你为什么要杀他?” “不杀了他,北燕和云夏国之间的战争会结束吗?”我怒吼道。 柳颜愣了愣,“你也不想两国发生战事?那你不是生死两楼的楼主,那你是谁?” “我是沈卓的姐姐。” “哦~!你就是云夏国未来的太子妃。”柳颜恍然大悟道,“你怎么跑到战场来了?” “还不是你们支持的玉亲王,他有了忤逆之心,做了反叛之事。我娘怕有连坐,就让沈卓带我出来了!” “其实,我和倾王并不想对云夏国出兵。”一场对话下来,柳颜察觉眼前的这个女子心思还是很单纯的,既然她都有休战之心,再加上她的身份,何不利用利用呢?如果能换来和平,倒是可以的。 “诶,你不就是想要聂醉死吗?然后让倾王坐上太子之位!”我好奇道。 “倾王没有篡权夺位之心!”柳颜说的真诚。 “那倾王又何必雇杀手!” “你无非就是想逼我说出我是雇人的人!” 我淡淡一笑,走下台阶,“我只想,跟雇杀手之人好好的谈一谈。”其实我也有我的想法,只是不知道我的想法和柳颜的想法是不是统一的。 “什么事?你说吧!” “你承认了你是……” “你自己都说了,不要纠缠于个人的身份,现如今又何必苦苦追问呢!” “好!”我顿了顿,“你有没有想过放太子聂醉一马!” 柳顔拂袖侧身,厉声喝道:“不可能!” 我慢慢靠近柳顔,“一个做将军的脾气太暴躁了也可不好,我的话还没说完,你就一口回绝了我,你也太没礼貌了吧!” 柳顔转身看着我,“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刚才我说过就算是我杀了聂醉,倾王坐上了太子之位,也未必能登上皇位!”柳顔没说话,我知道就算倾王没有心思夺位,可是柳顔却有帮助聂明轩篡权之心,单单他雇人杀聂醉就可以证明,我继续说道:“只要现在留着聂醉一命,让他和聂政魂拼个你死我活,倾王要登上皇位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 “你的意思是说让我们隔岸观火,可是渔翁得不了利怎么办?”柳颜疑惑道。 “就算我现在杀了聂醉又怎么样,你以为聂政魂不会怀疑到你和倾王的身上吗?每个皇帝在登上皇位之前,哪个不是工于心计、杀人如麻!” 柳顔冷笑,“哼!好计谋,这个风险挺大的!” “柳将军还是想杀了太子!” “我不得不小心为上,万一太子成事,那倾王的性命岂不保之!” “好一个忠心耿耿,如果柳大将军可以留下太子一命,要是哪一天聂醉真和聂政魂对上,我们绝对帮忙!” “你就这么认定聂醉和兴延宗会为仇恨而撕打吗?” “我可听说柳将军可是心细的人,像你这样心细的臣子的怎会不知皇帝和太子之间的微妙关系呢!” 柳顔淡淡一笑,眼前的可人儿,有着绝妙的心思,是啊!自己是一个心细之人,自己这个心细的人怎么看不出你心里真正的意思呢!你耍心机,我又怎么会没有防你的计谋呢!不就是想留他一条命吗?如果你不是生死两楼的楼主,那这个人是你可以说杀就杀,说不杀就不杀的吗?我看你这几天能花什么花样!“你既然为我们出了招,不可能没有别的要求!” 我莞尔一笑,“我的要求是,北燕退兵。” 明媚的太阳升出地面,火红、火红的日出褪去了夜晚的黑暗,为新的一天带来了光明。言陌受伤的消息却无声无息的传遍了云夏国的京都,全城的百姓都在喃喃细语,风言风语和这个消息怎会传不到皇宫之内。 最不高兴的就是皇后娘娘高雌蕊,最惴惴不安的就是言鱼,最高兴的就是言石,在玉亲王府的大厅内焦虑地来回踱步,“怎么办啊?哥,你真的要做的这么绝吗?” 言石放下茶杯,抬头,没好气地看着他,“这就是我的目的。” “哥!娘是以死谢罪的,她不想见到你们兵戎相见。” “就是母妃死了,我才更下定了决心。” “哥,你真颗顽石。”话落,言鱼拂袖而去。 皇宫内迟迟没传出消息,让各派的皇子们胆战心惊的过日子,各位皇子都细细揣测着皇宫内的那两位位高权重的主子到底是个怎样的心思。 卯时,沈寒衅拿着密折急急忙忙的往皇宫内的丹凤宫赶,丹凤宫内,两位主人正在商议需不需要派一个御医去前线,去看看当今太子——言陌的伤势,高雌蕊担忧地说:“派一个御医去吧!” ‘大病初愈’的言魏一丝冷笑,“不用了!他,应该来了!” 这时,殿门外守门的太监进来通传道:“皇上,中丞大人求见!”这些日子,与外面互通消息就靠的是他。 “让他进来!” 通传的太监退出店门外,“中丞大人,请!” 沈寒衅恭恭敬敬地走进丹凤宫,把沈卓送到京都的密折呈上,言魏嘴角的笑意不改,“好!没别的事你就可以下去了!” 沈寒衅转身,没注意到言魏苍白的脸色,脚步刚踏出殿门外,言魏唤住:“寒衅!”沈寒衅停住脚步,头微侧,言魏小声说道:“辅政!” 沈寒衅没有说话,苦苦一笑,心中甚是苦涩,头也不回的离开丹凤宫,站在宫门外,回望着金碧辉煌的红墙绿瓦,忧伤无以言比,“委鬼(年轻时沈寒衅给言魏起的外号),你不会有事的!我不允许你有事!” 第81章 沉醉不知归路(七) 两国交战,至今还未分出胜负,两军持续对垒,云夏国军营某一处军帐内,“啊!”一人从睡榻上坐起,面部表情极其痛苦,“好痛!”轻轻的摸着额头,缓缓地睁开眼睛,出现在眼前的是空荡荡的军帐,“就只有我一个人吗?” “醒啦!”帐外站着一个人,端着一盆热水,白色的毛巾完全沉浸在热水之中,那人端着热水走到刚从睡梦中醒来的男子。把铁盆放在床头,拧干毛巾,小心翼翼地递给床上的男子。 “我睡了几天几夜了?”那人问道,不用说这是昏迷已久的言陌。 “具体时间我不记得了,应该有十天半月了吧!”手中的毛巾被接了过去,这时说话的正是云国的骠骑大将军沈卓。 言陌用热毛巾敷了敷脸,舒缓一下紧绷的神经。少顷,沈卓接过言陌手中的毛巾,言陌瞟了一眼沈卓,问道:“怎么了?一脸疲惫,你姐姐呢?” 沈卓对此直言不讳,反正迟早是知道,又何需隐瞒,“她被挟持到敌方阵营去了!” “什么!?”言陌一声惊呼,他不理解当他醒来后,沈离为什么会不在他的身边,“他们,来过一次?” “嗯!”沈卓点头,他肯定的回应言陌的时候,心里好是一阵酸溜溜的滋味,言陌心中掠过一丝惊慌,“去了多久?” “有两三天了吧!” “她是自愿去的么?”他不知道沈离的心里到底是打着怎么样的一个想法。他担心她会出事,他担心她是不是在有意的逃避他,往下的事,他,有点不敢往下想。 “应该是!不过你不用担心,姐不会有事的!”沈卓这样说着,他隐隐地感觉到他的这个姐姐不会让自己轻易出问题,只是眼前的这个云国太子并不会在这几天内让自己有好果子吃的。 确实,沈离的处境,让还未痊愈的言陌坐立不安,脸上的担忧之色挥之不去。“你应该知道离一个弱女子处在对方军中,是一个多么危险的境地,只怕她已被玷污!” 沈卓的心里此时隐隐作痛,眉头微皱,他一听言陌说的这话,气就不打一处来,“难道,你就这么信不过我姐姐;难道,你就这么轻视她;难道,她在你的心里就只是这样的一个地位,看来,姐姐嫁不嫁你,都要重新考虑!” 言陌紧张了,“不!不是这样的!”他是多么的想迎娶沈离为妻,不管她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更或者是一件别人穿过的一件破衣。在他的眼中,沈离永远是纯洁美丽的女子,甚至是蝴蝶,他低下头,“我不管她是什么样子,我要定她了!” 沈卓愁容不改,“甚至是被对方的太子玷污了身子,你也会毫不顾忌的明媒正娶她吗?” 言陌用坚定的眼神对视着沈卓的眼睛,口气异常坚决:“不改!我一定迎娶沈家千金沈离!” 沈卓释然一笑,“我就知道言陌你,不会让我失望!” 言陌反应过来,“哈~~!你!”不过,言陌才不会因为这一个小小的试探而改变自己对沈离坚定的心,在他心里有的只是沈离,更知道沈卓的用意,只有对沈离一心一意,才会真心的把人救出于水火之中。 “你现在才刚醒,我们先来商量一下如何实施救人计划,下午再有所行动!” “说的不错,虽然我现在很心急,可是我也不愿,”言陌顿了顿,然后又说道:“不愿在救人时,她有任何闪失!”…… 军营外,一处山坡上,长着硕大的树木,个头不高却生长茂密,绿油油的树叶任风吹摆。东方明媚的阳光透过密密麻麻的树叶之间的空隙投射在大地之上,一人懒洋洋的躺在粗大的树枝上,南风吹起他鬓间的一缕发丝,此人年龄不大,二三十岁左右,一头乌黑的头发,三角眉,标准眼,挺拔的鼻梁,迷人的嘴唇。 唯一让人不自在的就是红润的脸上有一道从左眼到右下巴的伤痕,男子有意无意地看着整座军营内的某一处军帐,一旦有消息随时通知沈离,没错,他就是生死两楼夜楼楼主顾荇夜。 另一处军营内,我衣不裹体地对着坐在我面前的人大吼:“如果你想得到我的身子,起码先要得到我的心!” 睡榻上坐着一人,身前的桌子摆着各色的食物和一坛上好的女儿红,那人和我一样衣不蔽体。悠闲地端着杯子浅浅地抿着酒杯里的酒水,嘴角有着一丝笑意,“你应该清楚的知道,我是一个好色之人,再说了你也是自愿跟我走的!” 该死的!我眉头紧锁,暗暗骂道。现在柳顔也不在这里看热闹,又不知道言陌有没有醒,要是他醒来后,发现我失踪了,会不会来救我呢!?我苦笑一阵,不可能的吧!“愿意跟你走,并不是让你随心所欲!” “既然你自愿跟我来到了这个军营,为什么不让我要了你的身子,而且这个军营可不是你能任意妄为的,这可不是云夏的生死两楼!” 这个身躯忽然一震,莫非她知道了我的身份,义正严辞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不爽道:“别装蒜了,生死两楼楼主——苏眉雪!”目光凛冽,不知哪来的精神,完全没有了先前的松懒。 我淡淡一笑,挑眉,原来是把我当成了苏眉雪,原来苏眉雪是生死两楼的楼主!这丫的,害得我的背了黑锅,“哼!有何凭证,你们所判断的,只不过能证明我是生死两楼的女杀手而已,嘶~~!” “说露嘴了吧!”我惊讶地看着他,他嘴角的笑意不改,“你刚才说过,我要得到你的身体,就先要得到你的心,你这是拖延之计吧!昨天你和柳顔谈的话,别以为我酒醉了没听到,你想情报,当间谍!” 想不到聂醉也有这份心思,知道我真正用心,眼角慢慢有了笑意,最后大笑起来:“哈哈!既然知道我真实心意,为什么不杀了我,你以为你要了我的人,心也会属于你吗?不会!永远都不会!哈哈!” 第82章 沉醉不知归路(八) 聂醉的脸色随着我的笑声越来越难看,右手紧紧地握着躺在睡榻上的剑,“你真的不怕我一剑就杀了你!” 笑声停止,说道“拿我当人质要挟沈卓不是更好些!” “你觉的我会留你,让你拿情报去通知言陌吗?” “你可以告诉我假情报引诱沈卓,好让他们跌入你的陷阱,然后对他们一网打尽,你就可以回去立功,在你父皇的面前炫耀。” “不用多说了,你不就是想多活几天,见见你的情郎吗?哼!”聂醉一阵冷笑,“铲除掉你,我毫无后顾之忧!”说完,拿起剑向我奔来,速度之快,让我措手不及。 手无寸铁的我无法对此防备,当剑离自己近在咫尺时,身躯本能的一斜,剑锋与我的身子擦肩而过。聂醉手一横一挥,剑身也跟着一横,向我挥来,我向下一蹲,又躲过聂醉的一击。 聂醉恼羞成怒,他引以为傲的剑法还没有人能躲过两招,而我轻易的躲过,他的剑法比刚才更加凶猛、迅速。我的身板再怎么快,也快不了他的剑招,渐渐处于下风,之间剑锋一扫,我躲闪不及,柔发削掉一缕,心中暗叹:好利的剑! 一剑未成,一剑又来,这次聂醉对准我的心脏而来,我的脸色早已苍白,身子止不住惯性,连连后退。不知身后来的何人,只见那人急匆匆的往军帐内跑,我与背对着与他撞了个满怀,我虽停止后退,剑却停不了,直直地刺进了我的身躯,“呲!”冰冷的剑伴着刺耳的声音抽出,我这次是真的目瞪口呆了,看来老天要绝我啊!对不起了,言陌! 只听一声疾呼:“姑娘!”我就倒在身后那男子的怀里,原本是要过来禀告军情的。被这突如其来的人命案吓的脸色顿时惨白,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不过这人也是经过诸多生死难关的老江湖了。柳顔也有少许交待,知道如何应付,摸了摸脉搏,“殿下,她没呼吸、没脉搏了!” “丢到乱葬岗!”聂醉擦拭着剑身上的血,冷冷地说道。 那人迟迟不走,聂醉问道:“还有什么事?” “军前急报敌军来袭,名为复仇,实为找人,我这样明目张胆的把人拉到乱葬岗,恐怕……” “你还怕他们不成!趁着他们还未攻进来之前,你现在赶紧把她丢到乱葬岗去,他们不知她是死是活,也没见着人,更别提尸体了,又没见到是你把尸体丢到乱葬岗去的,不会吃了你的!” “知道了!”柳顔的副将把怀中的美人儿拖出军帐,出了军营绕过驻扎在军帐外沈卓的军队,柳顔正在和沈卓对峙,沈卓大吼:“快把人交出来!” 柳顔骑在醉峰国盛产的汗血宝马之上,笑道:“什么人啊?我们军营可没有你们要找之人,还是请回吧!” 言陌微微一笑,眉头一挑,“不去找找,怎么知道呢?” “要是我不同意呢!” 言陌不改脸上的笑意,“那只有开打了!”手往前一挥,两边身后的军队一拥而上,顾荇夜一路跟来,只见两军对垒不分上下,看来两边都是玩真的,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只是柳顔身上看不出一丝惊慌,如此坦然的把全军都押在这一次交战上,就这么肯定沈卓不会赢么?那我就要看一看这好戏如何上演!脸上划过一丝笑容,这一笑不知顾荇夜打着什么主意。 乱葬岗内尸横遍野,散发着难闻的尸臭味,一位将军打扮的男子捏着鼻子背着一副女子打扮的人儿来到此处,环顾四周,确定四下无人,心想应该不会有人发现,就把肩上的女子随地一丢。 “对不起了,这完全是遵照太子殿下的意思,虽不知道你和将军有什么协议,我也只能照做了!你大人有大量,事后不要找我的麻烦就行了!拜托拜托!”说完,紧闭双眼,双手合十暗暗祈祷着。等那人走后,随后有一人带走了刚才被那人丢弃在乱葬岗的尸体,悄悄地离开。 数日后,我发现我躺在一个茅草屋内,浑浑噩噩地打量着四周,这间屋子之所以被称为茅草屋,是因为这间屋子都是以树枝为支架、茅草为辅搭建起来的,四周都没有一扇窗户,甚是简陋。 一点新鲜空气都透不进来,不禁疑惑道:“我这是在哪啊?”正要坐起身,却不料想胸口上的伤疼地如此厉害,连坐起身来都是这么困难,不知道他又是怎样了! 可是我又何会在这!?望着自己身上早已包扎好的伤口,满腹疑惑,只见茅草屋内被人推开一扇门,我寻声望去,一女子背着一个不知道装了些什么样的东西的篓子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疑惑:“你是?” 女子走近我,放下篓子,单膝跪地,平静地说道:“我跟顾荇夜是一样的,只不过,他师父是我娘!”哦~!还是那个老太太,又是来报恩的,真的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辰亦君惬意地站起身,她作为辰主曾经令不少人起死回生,对自己的医术信心满满。但是这次,是楼主负伤,并且伤口离心脏不到一寸,这剑如果再用力往下刺进一点,恐怕她自己也是无力回天。 再说了这也是她第一次为沈离疗伤,进生死两楼这两年来的第一次,生怕这一次会救不活沈离,见沈离醒来了,不自觉地喜上眉梢,忽然我说道:“不用猜,是你救的我吧!” “是!”见我要起身坐起,连忙上前扶我微坐。 “除了你,还有谁知道这事?” “顾荇夜” “那他呢?” “这几天都在,只是今天,”辰亦君突然闭嘴不说话。 “说下去!只是今天什么?” “他和我一样,是生死两楼的人,前几日,不明情况的沈相爷找到生死两楼,花重金也要我们找到你。所以顾荇夜回去处理了!” 我不假思量,低头一虑,看来沈寒衅是寻我急红了眼,再加上这次寻医,肯定也是皇宫里的主子熬不了不多久了。所以才重金寻找我踪迹,就这么想把我嫁入皇宫,这么想保住自己的位子吗?“所以他今个就去了?” 第83章 烟雨蒙蒙(一) “昨天去的,以他的行程今个应该可以带回消息!” “消息!?什么消息?”我眉头紧锁,疑惑地看着站在我眼前的辰亦君。 辰亦君自知说漏嘴,可是不说漏嘴沈离怎会知道呢!“自然是你想要的消息,请等待!” 黄昏,顾荇夜带着被辰亦君说成是‘我想要知道的消息!’的消息来到茅草屋,跪地叩拜:“主子!” “说吧!她跟我都打了一天的哑谜,该是揭晓的时候了!”唉!真是干嘛要我坐一天啊,累都快累死了!只希望他带来的消息别让我感兴趣! “只是没多大的震撼力,而主子关心的也只是主子心中那个人的安危罢了!”这倒是猜对了我的心,我现在最担心的是那个人的安危。 对顾荇夜的拐弯抹角有点不耐烦,原本就是打了一天的哑谜,现在又是说话不说重点,急死我了!皱眉道:“挑简要的说!” “在主子昏迷的这几天里,沈卓和柳顔率领他们的军队打了大大小小近十场战役,均有死伤,虽说沈卓将军久经沙场,早已把生死度之身外,也是负伤累累,而太子更是,”顾荇夜怕沈离会支持不住,突然闭口不说了。 我心知不妙,低吼:“说下去啊!说到这份上了,还要绕圈子吗?” “当太子醒来知道您被北燕的太子所擒,就当您在柳顔军营失踪的那天,太子不顾身体的抗议,就和沈将军一起,经过几次战役,”顾荇夜边说边把眼珠子往我这瞄了瞄,话说道最后都是小心谨慎:“太子是一伤!再伤!” 心情紧张、不愉快的我自是没注意到顾荇夜的小心翼翼,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心慌地感觉一直萦绕在心头,面露忧色地问:“那他现在怎么样?是昏迷!还是依然醒着?战事有没有停?” “现在沈将军吩咐一部分受伤不要紧的伤员四处寻找楼主您的下落,身体还未负伤并且健壮的将领依然听从太子下的死命令与北燕的部队周旋,恐怕太子他们一天找不到您,一天都不会高挂免战牌!” 辰亦君突然插嘴:“那太子这样做,不怕皇上和皇后知道主子逃婚的事吗?” 我心生疑虑,问道:“难道宫中的人还不知道我逃家吗?” 辰亦君疑惑道:“咦!你不知道选妃之事推迟真正的原因吗?” 我低下头说道:“我知晓言陌是为了我!” 顾荇夜说道:“主子,您想想看,太子妃之位您是内定的人选,选妃只是个形式,要是云国的天子和皇后知道了您为了逃婚而离家出走。就算楼主的家父和云德宗再怎么亲密无间,恐怕沈家的上上下下、老老小小都难逃一死!” “为什么!?”听到这话,我的心猛然一惊,我是那样对你,你为什么还要对我以及我的家人这么好,是我害了你啊!是我害了你一再负伤!我负你的实在太多了! “请你正视自己的心意!”辰亦君道,我捏紧盖在身上的被单,久久没有说话。 顾荇夜又插嘴道:“但属下也不希望主子是因为愧对太子而委屈自己嫁给他!所以务必请主子想清楚,再采取行动!” “你什么意思?” “主子和太子为对方所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我知道主子早已对太子心生爱意,太子对楼主更不要说了,那是一往情深啊!”顾荇夜忽然微微地低下了头,眼神一下子就变的黯淡无光,特别是“那是一往情深啊!”的时候,更是看到了顾荇夜眼中的泪花。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对你们并没有施以多大的恩惠啊!” “请您不要这样讲!”辰亦君早已泣不成声,当初如果不是楼主救了我们以及星怜,我们还不知道我们会身在何处。女子果真还是女子,俗话说女子是水做的,一点也不假,见到这种回忆到过去的场面,还是经不住感情的冲击,流下泪来。 我别过脸去,我没有出声,言陌啊言陌,连外人也要帮你,你要我对你不得不服啊!顾荇夜强忍着泪水,硬是把快流出的眼泪憋了回去,说道:“沈相爷让我带一句话给你,他说如果我找到您,务必把话传到!” 我擦拭着残留在脸颊上的眼泪,“说吧!” “他希望您回去,您的母亲经不住思念,已经病倒了!嫁不嫁入皇宫都没关系,只要您回去与家人团聚。他还说不就是抗旨不从、株连九族吗?大不了不要尚书令、御林军副统领、云国大将军之职!’”顾荇夜把沈寒衅对他所说之话原原本本的复原说了一遍。 “娘病倒了!”我本没有多少感情波动,却不知怎的,眼眸无神,整个心都感到憋的慌,感觉眼泪好像又要流了出来,应该是触动了这具躯壳身体内仅存的最后一丝对母亲的思念吧。 两人站起身了,顾荇夜更是如此肯定地说道:“沈相爷好像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开始有所行动了!” 我一把抓住顾荇夜的右手手腕,“怎么说?” 顾荇夜一脸担忧地说道:“今天我去沈府拜访中丞大人,想了解一下具体情况,刚走到门口就看到沈相爷叫自己府中的家丁去给沈卓将军,一脸担忧的样子!” “那他还好吗?”我急切的问道。 顾荇夜摇了摇头,“不好,面目憔悴!” 我松开抓在顾荇夜右手手腕的左手,悲鸣地喊了一声:“爹爹!” 顾荇夜扯了扯辰亦君的衣袖,小声地说道:“走!” 万里晴空,毫无一丝云彩,已经不记得这是进入七月份的第几个艳阳天了。在军帐内看着两军对战图的言陌更是不记得与柳顔的大军作战已是几天几夜,他只知道两军对垒已经进入白热化的阶段,还有沈离至今还是下落未明、生死未卜。 他更知道自己的身体撑不了多久了,可是在未找到沈离之前,他不想倒下,不想在聂醉还未倒下之前倒下,因为他把他视为——“情敌”。 第84章 烟雨蒙蒙(二) 当他在俘虏口中得知聂醉挟持了沈离,迫使沈离委身在他的淫威之下成为他的歌姬时,言陌就发誓,不打倒聂醉誓不为人! 以身着银白色盔甲的将士出现在言陌军帐外的阳光下,炎热的天气压得人透不过气来,在外面走一走马上就是一身大汗淋漓。沈卓走进军帐,看着褪去金黄色战甲的言陌,现在的他和言陌一样,满身都是伤痕累累,只要再多加一条伤痕,他们就可能从此丧命。 此时,沈卓的眉宇之间留下了永不消灭的沧桑,还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竟然要挑起比自身还要重的担子。他也不失众望,从十岁之时接到掌握云国一半军力的将军之职,到最年轻的大将军。 五年内力排众议成就名声赫赫的将军,现如今,经过十天十夜的连续作战,身体也是疲惫不堪、满目疮痍。这时的他,来为言陌送饭,“太子,吃一点吧!要不然哪有力气与他们持久作战。” 言陌停下手中的活,坐在了摆满饭菜的桌前,看着眼前的这些饭菜,拿起的筷子又悄然放下,“我实在是吃不下!” 这人是铁、饭是钢,只要是人哪有不吃饭的,更何况是和敌军作战的太子和将军。沈卓劝道:“放心好了,家父已经拜托生死两楼的人去找姐姐了。刚才收到家父的来信,说是当今皇上的身体已经好起来了,想快点见到太子您,要我们速战速决!”沈卓自是不会告诉言陌,沈寒衅要自己速战速决的真正原因。 而沈寒衅让自己速战速决的真正原因是沈离的失踪,沈寒衅已经表态,找不找得到沈离都是次要。在沈寒衅的眼里现在沈若离自己的意愿和幸福才是最重要,要是沈离不想嫁给太子。 沈寒衅就想早点以整体辞官远离官场,避免株连九族,沈卓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告诉言陌,他们家族这个举动!他怕自己忽然和姐姐这样离开,言陌会不会永远的恨姐姐和自己呢?不禁懊恼,真是一件让人痛苦的事情啊! 想到沈离至今踪迹不明,沈卓正处在情绪低迷期,姐姐你到底在哪里,辞不辞官都不要紧,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这个人的生命安危呀!我都不知道如何给爹爹回信呢!沈卓陷入沉思自没听到言陌的话语,只见言陌的不断地推着沈卓的身体,这不动不要紧,一动就牵动到身体上的伤口,沈卓只感到一阵疼痛,拉回思绪,喊道:“痛!” “终于醒过来了!”言陌长舒一口气。 沈卓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开什么玩笑呢!” 两人相视一笑,胡横站在帐外,看着两人还能这样苦中作乐,心中也是宽慰了一些,“将军就是将军,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笑的出来。”确实,眼下的情况不容乐观。 双方的死伤不成正比,我军的两位将领都身负重伤,然而对方的主帅虽然小有负伤,却还是生龙活虎、锐气不减,这对我军的士气大打折扣,不过只要将军、太子不死,我们是还有取胜的机会,只是要看以什么样的手段。可是现在不得不进去禀告两人,敌军又在外面叫嚣了!这时的胡横已经站在两人面前,双手抱拳说道:“将军,敌军又来了,是不是要出去应战?” 沈卓摸了摸头,笑道:“这是第几次了啊?” 胡横回答:“是今天的第三次了!” 沈卓嬉皮笑脸地说:“这一次总该应战了吧?”胡横很佩服沈卓的镇定,现在的危急时刻,沈卓的脸上依然是笑容不改,自认为是比不上,不过胡横跟了沈卓五年,也早已练就面对敌军压境而从容不迫的心态。 沈卓还以为言陌会继续忍下去,没想到言若航也有忍不住的时候。也对,对方上午已经叫嚣了两次,到了第三次再不出战,恐怕会给世人留下“懦夫”的骂名,这个骂名可不好,言若航答道:“应战吧!带少许的将士,并且是会点武功的,胡横去点兵。” “是,知道了!”胡横出了军帐马上点齐将士,只等沈卓和言陌的到来。 言陌穿上战甲,和沈卓来到练兵的沙场,看着眼前高矮各异的将士,问道:“一共有多少人?” 胡横回答:“一百来号人。” 胡横在言陌、沈卓的左边,沈卓左手中的食指和中指并拢一挥,示意胡横走近。沈卓从小就是言陌的伴读,两人的默契不用言明就知道对方心中所想,言陌这样安排,沈卓心里自然也有了点底,胡横上前,沈卓在他的耳边窃窃私语,胡横连连点头,最后说一句:“知道了!” 紧接着三人带着眼前的百号人出现在柳顔、聂醉,还有对方的众将士面前。聂醉看沈卓只带了眼前的这么丁点人,取笑道:“哟!这么少人啊?是不是昭云国再也抽不出人来了!” 胡横瞧了瞧对方的人数,心中有了数目,悄悄地脱离了将要对阵的军队。这一举动只是逃不过柳顔的眼睛,也带着少数人黯然脱队,言若航笑嘻嘻地回答:“当然不是啦!这些都是我们精挑细选出来的,要好好的跟你打一仗呢!” 沈卓发现柳顔也退出了队伍,吩咐马下的一人道:“去通知胡副将,有人脱队,一切小心!” “是!”那人接到吩咐立即离开。 此时聂醉大笑:“哈哈哈!就凭你们还要妄图打败我们醉峰国的三万大军,少做梦了!” 沈卓俊美的脸上,多了一丝邪笑,“那就战一战吧!”这句话说完,又对自己身后的将士大吼道:“兄弟们,不要忘了这几天的连续的作战!不要忘了死去的同胞还在等着我们替他们报仇!不要忘了我们的家园还有我们的妻儿等着我们回去!浴血奋战吧!”话落,沈卓、言陌带着身后一百多人带着嘶喊声,冲向聂醉所说的“叁万多人”冲去。 柳顔带着一些少许士兵往后方奔去,半路却杀出个程咬金。 第85章 烟雨蒙蒙(三) “吁~~!”柳顔拉起马缰,战马前蹄微微抬起,停下奔跑的脚步,跟在身后的士兵也不得不停下,柳顔一声惊呼:“顾荇夜!” 对于顾荇夜的出现,柳顔有点意外,此时的顾荇夜正在笑嘻嘻的看着自己,柳顔皱眉,质问道:“你来干嘛?” 顾荇夜笑道:“你们杀了我们生死两楼的楼主,你觉的我们会轻易放过你们吗?” 柳顔急着回营,自不想让顾荇夜挡在路中间,怒吼:“我现在没时间和你比试,让开!” “要是我不让,非要杀了你不可呢!” 柳顔气了,大吼:“你别不知好歹!” “那你就从我的身上踏过去!”顾荇夜面不改色,他就是要惹的柳顔失去分寸,越方寸大乱越好,忽然顾荇夜的身旁又多了一白衣男子,惊奇道:“那好哇!我也参加一份,谁叫他杀了我们生死两楼的楼主!” 柳顔皱眉,“苏岩!” 没错,出现在顾荇夜身边的人就是苏岩,他笑脸迎人地说:“还不止呢!”还未说完这句话,两人身后又出现了众多黑衣杀手,柳顔冷笑,“哼!想不到这次生死两楼会派出杀手,看来宁得罪天下人、也别得罪生死两楼这句话,应验到我的身上了!” 苏岩说道:“知道就好!” 柳顔轻轻地蹬了一下马蹬,一跃而起,运用轻功离开这里,直奔后方军营而去。顾荇夜看着柳顔走了,不说一句交待的话,也跟着柳顔走了,不过不用交待,苏岩也知道怎么做,手一挥,身后的杀手们蜂拥而上,不一会几十号人浑然倒下,这里搞定自然忘不了前方还有人在行军打仗,领着十几个杀手赶往前线。 硕大的战场上,两支军队正在互相厮杀着,言若航和沈卓所带的兵经过几番厮杀后略占上风,聂醉面对自己这边军队人数的减少,渐渐开始杀红了眼,坐在马上,一路向言陌杀去。言陌弃马而下,奋力地杀着敌军将士,自不知杀机降临,沈卓看着怒气冲冲向言陌奔去的聂醉,双脚一蹬马肚,沈卓胯下的坐骑狂奔而去,一声叫喊后,“小心!”沈卓横插在聂醉和言陌之间,右手中的宝剑一挥,聂醉所骑之马大叫一声躺下,聂醉也随之倒地。 聂醉挣开压在右腿之上的动物尸体,吃力地站起,一瘸一拐地向言若航跑去,不远处的山坡上,站着俩位美貌的女子,其中有一位女子眉头深锁,“非要置他于死地么?” 这时,两位女子的身旁又出现一名男子和众多身穿黑色的杀手,领头的男子双手抱拳,对刚才说话的女子微微地低下头,“楼主!” 那女子怒吼:“还不赶快去救人!” 苏岩转身,头微转,那些杀手们瞬间消失,出现在两军交战之间,聂醉对于这些骤然之间挡在言陌身前的黑衣人甚是不满。还没弄清楚眼前的奇能异士是何方神圣,就怪叫起来:“你们给我滚开!” “除非你一命偿一命!”其中又一人说道。 “哼!你们有什么人好让我一命偿一命的,别给我胡闹了!赶快给我让开,不然然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刚才那人再次开口:“那就是试试看啊!看谁打得过谁!上!”这人飞身一跃,对着聂醉的胸膛就是一脚,聂醉往地上一倒。他身后的少数士兵惊愕地往后一退,领头的杀手想进一步上前,一剑杀了聂醉,没注意身后的言陌倒在沈卓的怀里。 我却把这一幕看得真真切切,头微转,发现在自己身边的只有苏岩和辰亦君,才想到顾荇夜去追柳顔了,只是没想到苏岩也在生死两楼,只好道:“既然顾荇夜不在的话,你就勉为其难一次吧!” 就算是暴露我的身份也在所不惜吗?苏岩望着我的侧脸,无话可说,可是这些又有什么好说的呢!从我的身后走出,大喝一声:“住手!知道自己面前的是谁么?” 黑衣人停下脚步,却没把手中的剑收回,众人寻声望去,沈卓皱眉,惊呼:“苏岩!”待苏岩走到众人面前时,沈卓又问:“你怎么来了?” 苏岩对沈卓问的话暂时置之不理,对跌倒在地的聂醉大吼道:“还不赶快走,想死在生死两楼杀手的剑下吗?” 聂醉意识到不能逞一时之勇,急忙站起带着残余的士兵慌慌张张地往回跑。这时,苏岩笑嘻嘻地转身,双手揖礼道:“沈相爷拜托我们生死两楼找的人,我们已经找到了!” 沈卓难掩喜悦之情,全然忘掉了对苏言忆来此的疑惑,兴奋道:“哦!在哪里?” 苏岩往山坡上望去,只见两名亭亭玉立的女子顶着烈日炎炎的阳光站在远处的山坡上。沈卓看清了一人,那人正是他失踪已久的姐姐,幸存下来的将士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守在太子殿下身边有点怪怪的贴身侍卫是沈卓的姐姐! 军帐内,辰亦君在为言若航检查伤口,站在帐外的我,竟然有一丝丝醋意涌上心头,沈卓斜看我的脸色,幸灾乐祸地说道:“谁叫姐不懂医术呢!” 我白了一眼沈卓,“你以为我想啊!” 沈卓的嘴角轻轻一扬,担心他就直接说嘛!清清嗓子,说道:“哦,对了!前些日子,爹派人送来了一份家书!” 我心一紧,问道:“什么内容?” 沈卓的脸上尽显忧色,“爹好像已经做好被处死也要全家辞去官职的准备了,要我快点结束战事,好早点回家!看来爹还是以姐的幸福与意愿为准啊,现在我都不知道如何回信!” 我低下头,小声地嘀咕道:“爹爹为何要这样做?” “好了,太子殿下身上的伤口并无大碍,只是不能再让他上战场杀敌了,只是殿下的大脑陷入极度昏迷之中,至于他什么时候会醒,”辰亦君站起身,面对众人说道:“这就要看他的了!” 辰亦君的话打断我神游四方的思绪,刚才对辰亦君的醋意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全身紧绷的紧张感,手不禁地颤抖,迫切的想知道这是为什么,急切地问道:“为什么会这样?” 第86章 烟雨蒙蒙(四) 对于辰亦君这个女人来说,太子殿下的安危在她心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还有眼前问自己问题的女人不受伤就可以了,对这个问题也是不紧不慢、毫无紧张一个人的慌乱感,慢条斯理地回答:“太子之所以会极度昏迷,应该是不想醒来吧!醒来后,见不到自己想见的人,还不如不醒来,永远的活在梦里!” “永远的活在梦里!”这下好了,我的身体浑身上下都在颤抖着,这不就是?身子不禁往后一倒。沈卓眼疾手快,用健硕的体格接住了我往后倒的身体,眼泪毫无征兆地夺眶而出,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当我在你身边的时候,你是无微不至的照顾!当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要到处找我!当我再次来到你身边时,你却要陷入永眠,你这不是耍我,是什么!?紧握拳头,悲伤至极的我,大步走到言若航的身边,坐在他的身旁,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怒吼道:“你给我醒醒,给我醒醒!”扭曲的面孔尽显本人的内心,是多么的痛苦至极。 苏岩想上前阻止,沈卓拦住他的去路,“就让他发泄一下吧!走,我们出去!” “是啊!我们也该回去了!”辰亦君也退出军帐,路过苏岩身旁时,对他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以下的事不要再插手了! 苏岩抑制着内心的汹涌澎湃,虽然口中说道:“是啊,我们该走了!”但是心里却带有对沈离千丝万缕的思念,期待着见面时的场面,却只有短暂的一面,甚至不能对沈离送上问候的话语,站在远处静静地看了一眼沈若离的背影,只能悄然离开。 望着陷入昏迷的言陌,声音哽咽:“你看看我啊!你不是很想看见我吗?你与北燕的太子厮杀,不就是想看见我吗?现在我来了,带着爱你的心来了!为什么还要想活在梦里!?为什么?”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扑在他的胸膛之上嚎啕大哭。 不知我是哭了多久,终是哭晕了过去,胡横带着一小股部队早就回了军营。听说我早就回了,兴高采烈地跑到言若航的军帐外看了一会,两人熟睡的样子实在是不方便打扰,也只好兴然离开。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沈卓在苏岩走的那天就托他往沈府,今天到达云夏国京都临州的苏岩第一时间赶往了沈府,沈家夫人孙柔的身子日渐好转,不过脸色还是像平常一样的差。正在唉声叹气地喝着茶,沈雯看着伯母日渐憔悴的脸,不忍安慰道:“伯母,您不要太伤心了,伯父不是托了生死两楼的人去找二姐了吗?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陪她的还不止是沈雯一人,沈府长女沈深的的女儿沈倩,她带着承哥儿来小住一段时间,言若怀抱着圆哥儿,安慰:“娘,二妹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沈深坐在一旁喝着茶,什么话也不说。此时,一个身影闯进他的眼帘,这人的身影渐渐清晰,沈深心中默念,甚至还疑惑不已,苏岩!他来干什么? 苏岩跨过大厅门口一公分的那道坎,从沈邝的面前经过,来到沈深的面前,“侄儿给沈伯父请安!伯父近来可好!” 沈深见苏岩到来,自然是要给苏国公的面子,示意他坐下后,笑道:“什么风把苏大公子吹来了?” 苏岩四下环顾,抿了一口下人送上来的茶水,说道:“我是来给伯父带消息的!前几日,我去了前线,沈兄弟托我带来了一份家书,沈姑娘没事,也找到了!现在在沈二公子的军营内。” 孙柔激动万分,喜笑颜开道:“好哇!没事就好!”沈倩姊妹俩也放下心来,终于可以不用担忧了!沈邝的举动验证了言若弘的结论,转身就想要什么都不顾地往大门外跑去,刚起步就被拍案而起的沈寒衅唤住:“你给我站住,等下就要去宫内执勤了,你还想到哪里去?” 沈邝站定,转身说道:“你就不能容忍我任性一次吗?你都可以为若离放弃一切,为什么还要控制我的人生?” 沈深非常客气道:“有劳苏公子带信了,可惜二哥在宫里!只是我有一事不明白,苏公子为何?” 沈深这么一说,苏岩也只好赔笑道:“人各有志嘛!哦,对了!这是二公子要我带回的家信。”说完,双手奉上一封棕黄色的信封。 沈深不再追问,接过信封,笑道:“这可谢谢苏公子了,路上您也累了,您可以在我这歇息歇息,我马上吩咐下人备菜为你接风洗尘。” 苏岩微微一笑,推辞道:“在下怎么好意思呢!实在是不用了,我家父家母还在家等我回去一聚呢,要是回去晚了,肯定是免不了担心的!” 沈深只是不好挽留什么,“那好,就恕我不能远送了!” 苏岩站起身揖礼,“多谢沈伯父的茶,侄儿告退!”说完,转身就走。 好寂静啊!好黑啊!我这是在哪啊?他睁着眼睛四处寻找着光明,可是周围除了黑暗就是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眼神中充斥着前所未有的恐惧,这是梦吗?但又为什么这个梦,是如此的清晰,如果不是梦,那我,现在又是身处何处? 寂静而又漆黑的夜里,四周静的可怕,甚至连一点光亮都没有,是夜吗?他这样想着,可是为什么连月光、星光都没有!他茫然的伸出手去,想抓住一些实质性的物体,身体不禁的往前微微地迈着步子,手在空气中不停地握紧、张开,却什么东西也抓不到,整个人就好像是睁眼瞎一样,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移动着,为什么抓不到任何东西,为什么!为什么?我这到底是在哪?是在哪? 他的眼神正在迷茫着,神色正在迷茫着,痛苦地蹲下身子,双手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绝望已经好久没有出现在他的脸颊上了,不!我要逃出这个噩梦!他又再次站起身,使出全身的力气往自认为的前方奔去,他努力的跑着,渐渐沁出一丝丝冷汗,恐怖!太恐怖了! 第87章 烟雨蒙蒙(五) 噩梦一般的黑色,逃脱不了的黑色,现在在他脑海中的只有奔跑,往前跑、再往前跑、一直往前跑……好像只有往前跑才能释放出他内心对黑暗的恐惧,他要找到能带往他通往清晨的那一缕破晓晨光。 黑暗!还是黑暗,永无止境的黑暗!不知什么时候他停止了奔跑,气喘呼呼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却没有一丝光线可以照耀他走向黎明,从来没有这样惊慌过,从来没有这样无助过,黑夜就像恶魔一样包围着自己,希望变成无望,平静的心情变成破涛汹涌,无形的黑暗变成有形的枷锁。 “若离!若离!若离……”那一声声呼喊就成了他心底的最后一丝慰寄,最后一丝的救命稻草,整个人都呆立在那里,一动不动!耳根后的几缕头发跟着衣角微微地摆动着,整个脸颊都感觉到很凉爽,他吐出一个字:“风!” 不知何时,黑暗中竟刮起了微风,舒服的感觉迎面吹来,慌乱无措的心渐渐冷静下来。忽然一个白影闪过,停留在一处再也不动了,他向那白影望去,一道白光从天而降,象圆锥形一般照耀着白影,是个女人,穿着白衣的女人。 女人背对着他,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女人静止不动,他问:“是若离吗?” 女子没有答话,倏然之间圆锥形光线下洒出片片玫瑰花,女子唱出一句歌词:“第一次偶然相逢,烟正蒙蒙,雨正蒙蒙!”女子的垂直而下的手臂扬起落地的云袖,云袖向右抛去。随着唱词:第二次偶然相逢,烟又蒙蒙,雨又蒙蒙,双手过头挥到左边,右手在上停在嘴边,左手悄然放下。 女子接着往下唱:从此后惊涛骇浪,爱也汹汹,恨也汹汹,双手往天空一挥,云袖抛向天空,手停止不动,云袖缓缓落下。“从此后天崩地裂,恩也匆匆,怨也匆匆!”云袖落下,露出洁白的皮肤,女子左脚一跨,右脚一抬,双手再次往右边一抛,云袖一扬,美轮美奂! 女子再次往下唱:想当初何毕相逢,烟正蒙蒙,雨正蒙蒙,细思量宁可相逢,烟又蒙蒙,雨又蒙蒙,问世间情为何物,魂也相从,梦也相从,叹世间情为何物,生也相从,死也相从,问世间情为何物,魂也相从,梦也相从,叹世间情为何物,生也相从,死也相从,从此后天崩地裂,恩也匆匆,怨也匆匆,生也相从,死也相从!女子随着歌声接着往下跳,这样的舞蹈,这样的歌声,是他多少个魂牵梦绕的画面,多少个日日夜夜,他都在做这同一样的梦!只不过这一次更为清晰。 女子的歌声、女子的舞蹈、女子的身段、女子的妖娆无时无刻都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与眼前的女子同舞,最后是女子的脸庞,这是从来没有出现在他的梦里的画面,女子继续舞动着自己的身躯,慢慢地把脸颊公众化,女子一脸笑意地看着他。 女子长着一张熟悉的脸,他知道这是谁,是他朝思暮想的人,是他想看见的人。而她的妩媚、她的娇羞、她的情意,好像只能在梦里与他相见,他忘了最初对于黑暗的恐惧,沉静在女子的歌声与舞蹈之中,不愿醒来。 他的眼神正在迷茫着,神色正在迷茫着,痛苦地蹲下身子,双手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绝望已经好久没有出现在他的脸颊上了,不!我要逃出这个噩梦! 他又再次站起身,使出全身的力气往自认为的前方奔去,他努力的跑着,渐渐沁出一丝丝冷汗,恐怖!太恐怖了! 噩梦一般的黑色,逃脱不了的黑色,现在在他脑海中的只有奔跑,往前跑、再往前跑、一直往前跑…… 好像只有往前跑才能释放出他内心对黑暗的恐惧,他要找到能带往他通往清晨的那一缕破晓晨光。 不知什么时候他停止了奔跑,气喘呼呼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却没有一丝光线可以照耀他走向黎明。 从来没有这样惊慌过,从来没有这样无助过,黑夜就像恶魔一样包围着自己,希望变成无望,平静的心情变成破涛汹涌,无形的黑暗变成有形的枷锁。 沈深看完信,手不禁在颤抖,太子昏迷了!太子昏迷了!这,这,这该如何是好!?孙柔没看信中的内容,不知道信中的事一旦说出去,这临州城又要波涛暗涌了,问道:“深弟啊,这信中说些什么?” “哦!没什么了,只是说些战事吃紧没那么容易结束,阿离在他那很好,让我们无需担心!” 孙柔完全放下心来,安心的喝着茶,只要两个人都没事,她就不用瞎操心了,沈倩笑道:“这下可好了,伯母可以无需日夜担心妹妹和弟弟了!” 孙柔开心地说道:“是啊!是啊!终于可以放心的睡个好觉了!” 云夏国与北燕是相邻的两个国家,两国的关系一直不太友好。这不,就在两国相交处树立起了无数地帐篷。军营,两个对立的军营,经过前几日的交战,两国各有胜绩,可还是互不相让,要拼个你死我活! 军帐内,一男子躺在睡榻上一动不动,简直像个活死人。又瞧那位坐在男子身旁的女子,只见她面苦黄花瘦,正在嘤嘤地哭泣,有一男子走进军帐,问道:“还未醒么?” 女子点头,气道:“是啊!难道,他都不想见见现实中的我吗?” 男子递了一条湿毛巾过来,“洗把脸吧!你也不想若航醒来后见到你这个样子!” 我接过毛巾,“谢谢!” 沈卓带着一丝调侃的语气说道:“也对,谁叫有人伤了他的心呢!” 我不爽道:“你!” 面前的女子还在跳舞,他带着笑意看着。倏然之间,光线消失,女子消失,歌声也跟着消失,飘落的玫瑰花竟然也消失了,他心中一惊,大声喊道:“阿离!” 第88章 烟雨蒙蒙(六) 缘起缘灭 这段感情的结束,是不是预示着下段感情即将到来…… 夕阳退去,华灯初上,月亮不知何时爬上了枝头。月光清冷,寒风冷冽,在这个寒冬季节,繁华的街道上,人潮涌动,他们不知道,此时七十多层的楼顶上站着一位身着白衣、脸色苍白的女子。 女子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手里紧紧地握着脖子上的玉佩,冷眼地看着楼底下来来往往如蚂蚁一般的行人和车流,一声轻笑,“哼!我还在留恋什么?”日月转换,时间不知在这座历史悠久的城市里上演了多少次轮替,就算是我真的死去,也不会打乱时间在这座城市的更换,也不会打破某些人的步伐吧! 哼,嫁人!嫁一个自己不爱的人,而且,还是让别人做上门女婿!难道,家族荣誉就有那么重要吗?难道,一个拥有两千万的姓氏人口说灭亡就会灭亡吗?难道,与自己的堂哥相恋就那么可耻吗?好一脸的不满,眼神里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怨恨,愤愤地骂道:“我呸!还不是老一辈死要面子。” 骂完这一句,女子摊开手心,眸子里满是柔情地看着手中的玉佩,这是一块上等的青玉,一条蛇雕刻的栩栩如生,女子好生喜欢。渐渐地女子的眼角泛起一丝泪光,颗颗眼泪滴在了那块青玉之上,“对不起了,若航!这是唯一的逃婚的方式,只是可惜要带你送我的玉佩一块到另一个世界去了,希望你今生今世在没有我的陪伴下,能开开心心地过上一辈子!” 女子仰望星空,天上已没有了月亮和星星。不知何时从远方的天空飘来了厚厚的云层,女子呼出一口气,被呼出的二氧化碳迅速变成白气升上天空。呵,今天可真冷啊!会不会下雪呢?希望能下吧! 今天是女子二十岁的生日,她想起了她去年十九岁的生日时,周若航带她去哈尔冰看雪、看冰灯。那时他们真的很开心,然而这些只能成为回忆了!a城的天空忽然飘起了鹅毛大雪,女子露出开心的笑容,伸手去接,一片洁白的雪花飘落在女子的手中,冰凉冰凉的,女子甚是喜爱。 雪花在女子温热的手中渐渐化去,女子眼睛微闭,享受着死亡前的最后一丝宁静。她站在了屋顶沿边,忽然,身后出现了熟悉而又沙哑的男声:“若离!” 女子苦笑,睁开眼睛,她知道她的家人都来了,临死前,能有人送终,死后,在黄泉路上也不会寂寞了吧?可是她不敢转身,不敢去看周若航的眼神,她怕看了他柔情似水的眼神会不忍心,笑着说:“你来啦,你看,下雪了呢!很漂亮吧!它也来为我送行了!” 若航,对不起!我不想让你痛苦,更不想嫁给白子荼。所以,只能让你伤心了!不是有句俗话说的好吗,长痛不如短痛!毕竟,我死了,所有人就不会再对我抱有幻想了。所以,若航,不要怪我对你狠心!也不要怪老天的不公!要怪就只能怪,你、我是堂兄妹! 女子莞尔一笑,转身,她想把自己最美的一面留给周若航,“若航,不要怪我,找一个比我更好的女孩子吧!”话落,女子清唱:“就让我一个人失忆,消失在你的世界里……就算,我知道你也不愿意,消失在我的世界里……”可是,若航,我必须消失,你自己好好保重!啊,雪花真是好东西,它既是你我之间的见证,也是我死亡的见证!对不起了,若航!我要离开你了! 女子的身体往后慢慢地倾斜,两脚最终俩开楼顶,迅速坠落。周若航上前,想抓住我的手,可是,一切都太迟了!原本是神采奕奕的眼,倏然之间只剩下一双空洞无声的眸子,两行清泪无声无息地挂在了日渐憔悴的脸颊上,口里哭喊着:“不要啊!若离,你不要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为什么?” 只听见“砰”的一声,一个活人摔在了大街上,脑浆蹦出,脑后的一小块街道上出现了一片鲜红的血液,吓得众人连连尖叫。在这纷纷地议论声、尖叫声中,只见女子面带笑意的成为一具尸体。 第89章 烟雨蒙蒙(七) 他用惊恐的眼环绕着四周,呈现在眼前的依旧是无边无际地黑暗,他不断地喊着一个人的名字:“若离!若离!若离!”现在的他又像刚才一样,变成了一个绝望无助的人,眼泪毫无察觉地出现在他的脸颊之上。 “为什么?为什么?”他大吼,“为什么在梦里也不让我与她相处,老天啊!你到底什么意思?给了我们相见,为什么不让我们相处?” “我最怕、最怕,烟雨蒙蒙!”不知何处传来女子的唱腔,他抬头望去,可是寻声望去后,却又见不到女子的身影,他等待着女子再次唱起。 女人的声音再次出现:“看不清、看不清,你的身影!”可是这一次换了一个方向,他再次寻声望去,还是看不到女子的身影。 女子的声音又从不同的方向传来:“我曾经、曾经,对天呼唤!”他听出了这是沈离的声音,吼道:“啊离,我知道是你,你为什么不肯出现在我的面前,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你知道吗?” 女子依然唱着:“天在哭、我在哭,你在何处?”忽然白影一闪,他寻影,却没捕捉到女子的身影。“往事一幕幕!伤心一幕幕!”女子的身影出现,停留了一会,他追寻而去,影子却又消失了! “你的眼光,你的笑,伴我今生孤独!”女子又在另一处现身,又多停留了一会,当他再次跑过去时,女子的声音和身影又在他的面前消失。“烟雨一重重!山水一重重!你的叮咛,你的泪,是我心中最痛!”女子的声音再次响起,他望去,女子的身影站稳,对他淡淡地笑着,不曾离开。 他不敢过去了,女子站在那里,又唱了一句:“我最怕、最怕,烟雨蒙蒙!”他不动,他让她继续在那唱着:“还记得、风雨里,和你相逢!早知道、早知道,如此匆匆!又何必、又何必,与你相逢!” 女子突然不唱了,他问道:“为什么不唱了?” 女子依然笑着,对他不断地挥手,“来啊!来啊!我带你去个地方。” 他犹豫不决,他怕,他怕他走过去后,女子会再次消失,女子淡雅地笑着,“没事的,这次我不会消失,你放心地来好了!”他像是着了迷一样,乖乖地走向女子,跟着女子一步一步地往前走,不知走了多久,女子告诉他:“小心楼梯!” 他跟着女子迈上一层层阶梯,他不解地问:“我们这是去哪?” 女子笑而不答,只是默默地走着,女子站定后,说道:“到了,你要见的人,就在门后面,轻轻一推就可以了!”等他站定后,忽然发觉女子不见了,他有点不知所措,“我要见的人就在门后面!?”他轻轻地推开门,强烈的光线刺激着他的眼球,他不得不微闭双眼,适应了这个光线后,才缓缓地睁开眼睛。 这是个陌生的世界,清冷的夜色,没有月光与星光的天空。繁华的街道,平地拔起的大厦,闪烁不停的霓虹灯,还有纷纷飘落的雪花,“这是什么地方?不是我所知的世界啊!”他看着这个不是属于他的世界,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站在高楼大厦的边缘,双手张开,像是准备要离开这个世界。 第一直觉告诉他,眼前的女子就是沈离,他焦急地喊道:“若离!”女子华丽转身,对着他莞尔一笑,这是女子临死之前绝美的笑,“若航,你看~~!”女子伸出手,要去接纷纷落下的鹅毛大雪,“下雪了!天空中下着我与你的见证,它来送我了,你也来送我了!”女子的泪不知不觉地夺眶而出,“爸、妈、若航!对不起!你们就让我走吧!” 他知道沈离的性格为什么会突变了,他知道沈离为什么要说灵魂变了,他知道她这是在与她的心爱之人告别,他终于知道这是周若离死之前的画面,女子带着笑意唱着:“就让我一个人失忆,消失在你的世界里……我知道你也不愿意,消失在我的世界,可是我不能再自然看你……”然后,身子慢慢往后一倾,“不要啊~~!”他的身子不听使唤往前一倾,他想抓住女子的手,却再也抓不住,他双膝跪地,泪流满面地看着女子坠下死在拥有座座高楼的大地之上。 “不要啊~~~!”一声尖叫,言陌惊魂未定地坐起,满脸泪痕,夹着血丝的眼睛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心情逐渐平复,“醒了么?”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从尖叫声醒来的言陌,眨了眨眼,怎么不往我这边看看呢!?不是很看见我么!这么热的天,让我日日夜夜都守在你的身边,你竟然一眼都不往我这里瞧一下,找死吧!没好气道:“你没醒来,怎么还能看见这四周的环境呢!” 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啊离回来了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往旁边瞧上一眼,“不,我肯定是在做梦!她不可能出现的!” 我有些郁闷,这古时候的人干嘛这样钻死理呢!变通一下不行吗?我好几天不出现,就代表永远不会出现吗?双手把言陌的脑袋强制性地扭了过来,低吼:“好好地看看我,看看我这个人到底是不是真的!” 言陌惊愕地看着我,眼珠子都快要突出来了,“啊离!” 我欣喜道:“看来一觉醒来还记得我!”没有玩失忆! 言陌的眼睛里充满了惊喜与快乐,双手紧紧地抓住我的双肩,而我的双手从的脸颊上滑落,“啊离,真的是你,你真的回来了!” “傻话,我不回来,你岂不怨死我了!” “不,我不怨你,我只怨我自己!”言陌上前把我拥入怀中,还是那么温暖!我浅浅一笑,“不要责怪自己,是我不对,我不应该离开你!”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知道吗?我真的好想你,想你想得快要发疯了!当我知道你被对方太子挟持时,我有多么紧张与不安吗?我真怕你会离我而去!” 第90章 水调歌头(一) 我蹙眉,“所以,你就不顾身体,疯狂的冲锋陷阵!你知不知道这样我会心疼的,我真的好怕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言陌欣喜若狂,“真的吗?你这是在担心我吗?” 我微怒道:“废话!我不担心你,会如此紧张你吗?不知好歹的家伙!” 言陌从我这里得到肯定,更加地开心了,假装眉头微皱,不爽道:“我什么时候成不知好歹的家伙!你才不知好歹呢!你看看你,一失踪就失踪了一个月,还说我!” 突然想看看言陌现在的表情,说道:“来,让我看看你的脸,是不是整张脸都蹙成一团了!”挣脱开他的怀抱,正视他的脸,“哟~~!没有啊!还是一张粉帅粉帅的脸啊!怎么说起话来酸溜溜地呀!” 言陌把头一偏,嘟囔着说道:“还不是因为你呀!” “这就叫不知好歹啊!那你呢!还不是动不动就一睡不醒,让我好是担心。” “这不是你害的吗?趁着我昏迷,在聂醉的身旁又是歌、又是舞的,好不热闹啊!”言陌有些吃味道。 我笑道:“哟喝~~!吃醋啦!” 言陌忽然直视我的眼睛,“这是当然啊,哪个男人愿意自己的女人躺在别人的怀里。” 我抿嘴一笑,“醋劲还挺大呢!” “还笑!”言陌气恼,“你知不知道,我刚才梦到你跳楼,醒来后,还真以为你去了呢!” 我的笑意全无,错愕地看着言陌,“你的意思是说,你梦到我跳楼的那一刻!?” 言陌点头,不愉快地说:“嗯!我都心疼死了!” 伤感是会传染的,言陌心情不好,我的心情也跟着郁闷起来,“你还好意思说呢!当生死两楼的辰主说你陷入了极度昏迷,宁愿活在梦里,也不愿醒来时,我都快要气疯了!一个活人你不愿意去看,偏偏要去看梦里的人。你看看我,我这几天天天守在你的床头,瘦的呀,那简直是人比黄花瘦!” “守在我身旁啊!那我就看看,看看你到底瘦了几分。”说着说着,就调侃似地检查我的脸颊。 如花美眷的脸上泛起娇羞的红润,“干嘛这样盯着人家,人家也会害羞的!” “是你要我看你的诶,看了这么一会,你就脸红啦!那我以后每次这样看你,你岂不是次次都要脸红。” 我嘟囔起娇小的红唇,眼眸到处乱转,不敢正视言陌柔情似水的眼神,“你可以选择不看啊!我不会强求你的。” 言陌看着眼前女子的美丽容颜,害羞赌气的模样,心底荡起一丝丝莫名的冲动,他想要了她,让她从此变成他的人,轻轻唤道:“阿离!” “嗯!”我应道,看着言陌正处在迷离状态的眼眸,他的嘴唇说完一句:“我爱你!”竟覆盖上来,我睁大了眼睛,他在吻我耶! 好柔软的吻,好深情的吻啊!不行了,不行了、不行了!身体酥软了!眼睛悄悄地闭上,他慢慢加深这个吻,右手搂住我的腰,使我的身躯紧紧贴在他的胸膛之上,红舌在我嘴里巧妙地徘徊着。 见我没有反抗的意思,他的吻吻得更加霸道,站在一旁的沈卓和果穗刚走到军帐外,就看到这么一幕激情洋溢的画面,果惢不是很红润的脸上顿时绯红一片,沈卓不免咳嗽一番:“嗯哼!” 我听到声响,急忙推开紧挨在一起的身体,言陌受不了猛烈一推,身体传来一阵痛楚往后一倒,不禁叫出了声:“啊!痛!” 我沈卓心里不免一紧,看着言陌痛苦的样子,心疼道:“啊!你没事吧!?” 言陌苦笑,“放心,没事!” “真的没事?”我眉眼里尽显焦急。 看我如此担心,言陌心里乐开了花,肯定地回答:“真的没事!” 倒在睡榻上的言陌没有坐起,不相信他真的没事的我,出现在言陌的身前,着急他的伤势,“让我看看!” 言陌把手挡在胸前,“阿离,不要这样!” 沈卓看着睡榻上的娇媚身影,不知何时站在了我的身后,一把抓住了我的左手手腕,往后一拉,言陌脱险,“姐,注意一下形象。” 站稳脚跟的我,说道:“我只是在担心嘛!” “看来上次拉着你求下姻缘是不错的想法。”果穗随即道,眉眼之间尽显笑意。 “你怎么也在这?”我的脸颊瞬间一红,只觉得烫烫的。 沈卓斜眼看着我,只能觉得非常无奈,“就算你愿意嫁给殿下,你也必要现在就扑上去吧!” “什么?”言陌激动地喊道,忽然站到我的面前,现在轮到他不知分寸了,兴奋地说:“你愿意嫁我为妻!?” 我违背心意地说道:“我可不想我的家人为我而死。”我强占了这个女子的身躯,霸占了她的父母,投机取巧的获得了原本属于她的爱。现在唯一能替她做的,就是让她的父母、她的家人能平平安安的活着,能让九泉之下的她得到安息。 言陌眼角的笑意隐藏着他内心深处荡起地一丝凉意,不是因为爱我、在意我才愿意嫁于我吗?!但嘴唇还是轻启:“谢谢你!” “哪还用谢啊,这又不是送礼物。”我注意到言陌的神情有些失落,愧疚道。 “你把你送给我了啊,我不要谢咯!”虽然如此,但言陌不怪眼前的这名女子。 “哎呀!”沈卓受不了了,只觉得浑身一冷,说道:“这话太肉麻了,鸡皮疙瘩掉一地!” 摆了一张臭脸的言陌,傲娇地说:“你可以别听!” 沈卓彻底抑郁,张大嘴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果穗淡淡一笑,解围:“好了,知道你们两个从小长大的!对了,我记得你的生辰是阴历七月十六,现在七月份了,应该到了吧?” 沈卓还没从刚才的郁闷中反应过来,不耐烦道:“到了!” 第91章 水调歌头(二) “你的生日要到啦,那可要好好地庆祝一下!”我怪叫起来,完全没有了先前相爷府大小姐的风范与气质。面上如此,心底就开始好好地盘算起来,我和柳颜约好,在沈卓的生日之时,来一场真正的‘对决’!在此之前,两军如何的对垒,都是真刀真枪的。只有这一次,所以成败在此一举。 如果说刚才的失礼沈卓勉强能接受的话,这次的举动就让他大跌眼镜,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眼前一副花痴样子的我,“是、是、是啊!可、可是,战、战争还没结束呢!怎能为了庆祝自己的生辰而置百姓的生命而不顾!” 我那刚被点燃的兴奋劲,就这样被沈卓的一番话浇冷,一直从头凉到脚,顿时心灰意冷,小声嘀咕道:“趁早结束战争不就好了!” “你倒想得简单,如果能提早结束,那前几天的火烧敌军军营就已经结束了!” 我灵光一闪,说道:“要么偷袭!” 沈卓对我的提议感到非常郁闷,情绪低落地说“难道他们不会预防我们偷袭吗!” 我无意地说道:“那就让他们偷袭我们吧!” 沈卓和言陌都意识到我说的是什么意思,沈卓皮笑肉不笑地说:“你还不是想庆祝生辰!好,你搞!” 我的热情再次燃烧,兴奋地大叫道:“哦耶!” 沈卓再次被我吓到,言陌只是站在一旁莞尔一笑,安慰沈卓:“不要怄气了,休息一下也好!” 月色撩人,晴空万里的夜空,繁星点点,第二天绝对是个晴空万里、蓝天无云的天气。夜色笼罩下的两个军营,一处军营还处在紧张的气氛之中,另一处军营却是一派祥和,欢声笑语不断,每个人都轻松愉快地玩着游戏、跳着舞,好不热闹! 柳顔正在自己军营内等着探子传来消息,只见夜色朦胧,不远处的对立军营火光冲天,看来就是今天了!眉头微蹙道:“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报告将军,敌军正在为他们的将军庆生,还庆祝太子言陌大病初愈!”柳顔身前一士兵跪地说道。 “想故意松懈,借此引我们而去吗?”柳顔小声嘀咕着,问道:“戒备怎么样?” “戒备松散!” “既然他们毫无戒备,那就去呀!这是个好机会,他们偷袭了我们一次,我们就回敬他们一个,有何不可!”聂醉听到两人的话语,边走边说道。 果真中计了!柳顔转身,走到聂醉的身旁,说道:“你不觉的这是故意的吗?”话落,愤然离开。 只留下那个还跪在地上的士兵和主张偷袭的聂醉,士兵不敢起来,聂醉笑道:“你既然想去看看,就去看吧!舒解一下气氛也好,不过不能放松警惕!” 士兵突然笑了,连忙说道:“谢太子殿下!”急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急匆匆地向敌方军营跑去。 月光清冷,篝火四起,军营内的士兵们,个个都沉浸在这欢天喜地气氛里,有的嚷嚷细语,有的欢声大笑,有的对酒当歌,好一个喜气洋洋。在这热闹非凡的军营里随着一个女子的咳嗽声变得鸦雀无声,寂静的夜里只剩下知了欢快的叫声,还有那篝火发出地噼里啪啦的燃烧声,士兵纷纷靠近台子。 一位女子站在只有军队的最高统领才能站上的台子,女子原本就美貌的脸庞在火光的映衬下显得更加美丽,女子大声说道:“今天,是我们云夏国抚远大将军的生辰,还有被生死两楼的辰主说是‘很难清醒’的太子殿下苏醒过来的日子,太子殿下苏醒了,你们高不高兴呀!” 台子底下的士兵对于女子站在台上并没有多大的意见,高兴附和道:“高兴!” 台上的女子就是我,而我则是这场篝火晚会的主办人。在我的逼问下,沈卓的生辰就在今日,我兴奋地说要筹办篝火晚会,沈卓无可奈何地答应,由此晚会诞生。此时的我继续大声地问道:“那参加抚远大将军的庆祝生辰活动高不高兴?” 士兵们的情绪高涨,高声说道:“高兴!” 感天动地的叫喊声,唤来了对面军营不少的士兵,本来只有一两个,渐渐多了起来。北燕的军营内,不少的士兵都纷纷跑出军帐,交头接耳:“听说了吗?云夏国在庆祝呢!” “是啊!我听说了!我们军营怎么不搞搞,整天都在训练,整天都在提防,都不让我们松口气!” “是啊!是啊!” “喂!你们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听说云夏的活动很好看呢!” “对呀!我们都没看过呢!去看看吧!” “好哇!好哇!去看看!” 说着说着,军营里的将士们都扎堆地往敌军军营内跑去,跑到云夏国军营外的士兵队伍,那可谓是壮观。只是谁都不敢进去,因为他们看到站在台上的正是在自己军营内消失了半个多月的可人儿,顿时所有的人都是你望我、我望你,不过节目的好看性还是深深吸引着这些人,还有源源不断的将士赶来,一睹云夏国篝火晚会的风采。 柳顔站在远处,虽是两人商量好,以内容吸引,让北燕的士兵放松警惕,但对方真的做到了,柳颜的心里还是不舒服,不屑一顾道:“切~!至于吗!?” “今天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大将军的生日,太子殿下苏醒,前几天还打了胜仗,应该借此好好地高兴一番,你们说是不是啊!”我兴奋地大喊道。 “是!”众将士回答。 “那好,就有请今天的两位主角上场,大家热烈欢迎!”我带头鼓掌,“上台!上台!上台……”台底下的将士热烈欢呼,声潮一浪高过一浪。 言陌从左手边不好意思地走上台,我笑道:“一位上台!” 沈卓板着一张脸,非常不愉快的从右手边走到台前,与言陌并排站在一起。我走到沈卓的右手边,“看来我们的寿星不想过生辰呀!看这表情,活像一个黑面死神,是不是在想我们云夏国的哪一个黄花大姑娘啊!?” 第92章 水调歌头(三) “哈哈哈!”下面的人士哄堂大笑,甚至有不了解的人说道:“将军肯定是有心上人了!” 站在下面的果穗,脸颊绯红。沈卓的心一惊,脸上也飞快泛起红晕,我假装疑惑道:“哦~~!是吗?沈卓将军,是这样吗?” 沈卓避而不答,我继续说道:“害羞了呢!大家都是男人,当然啦,我除外!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呵呵!”众将士轻轻一笑。 “没有!”沈卓大声说道。 “没有!?不可能吧!”我也开始起哄。 有些将士们起哄:“对啊!将军怎么可能没有心上人啊!” 沈卓坚定地说:“确实没有!” “那应该有诸多爱慕者吧!” 沈卓再次脸红,我笑道:“哈!看来是有哇!” 胡横站在台下,喝了酒的他,顿时脸红脖子粗,酒精在他的身体内发挥着作用,天生大嗓门的他,高兴地笑道:“那是当然,每次班师回朝,迎接的队伍中就有一大片一大片的女子追着将军跑呢!”完全没有管果穗的感受。 沈卓皱眉,瞧了瞧果穗的神情,低吼:“你说话又没分寸了!哪有一大片一大片这个词来形容女子有多少的。还有,那些女子哪有追着我跑的!要追也是追言陌啊!” 言陌脸一红,生气道:“怎么又扯到我身上来了!” “哈哈!”台下的士兵又哈哈一笑。 “好了!好了!我们也不挖苦沈大将军了,毕竟我们还有一个主人公,就是当今云夏国的太子,”我一边说一边走到言陌的身边,“虽然已是盛夏的夜晚,夜晚的温度不像其他季节的夜晚那么寒冷,但是太子的身子骨虚,我们也不能让他站在外面吹太久的晚风是不?这样,我们就让太子和沈将军合唱一曲好不好?” 台底下的将士们欢呼:“来一曲!来一曲!来一曲……”就连站在军营外面的将士也跟着高喊:“来一曲!来一曲!来一曲……” 言陌面红耳赤,满脸窘样地说:“我不会唱!” 我提议:“那就挑你会唱的,或者沈卓唱曲,你来跳舞!” “额!”沈卓惊慌,连忙说道:“不行!不行!一定要合唱!” 我疑惑地问:“为什么呢?” “我也不太会唱!” 我微微一笑,“是唱出来的声音不好听吧!” “哦~~~!”台下的将士又开始起哄。 我这个做主持人的也不为难两人,大笑道:“哈哈!好了,我们也别太为难这两个人了,既然如此,那就合唱吧!一首什么歌呢!?”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想不出该唱些什么好。我淡雅一笑,见众人都在交头接耳,谁都说不出一个歌名,说道:“我倒是有一个曲子,不知众位将士可否同意?” 胡横着急地问道:“什么曲子嘛?” “苏轼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 “苏轼何许人也?水调歌头是个什么东西啊!?”胡横不懂,疑惑地问。看节目的将士中也没什么人懂诗词,都在台下议论纷纷。 我一个蹙眉,话说,苏轼的声名可大的很呢!想试试云夏国的人们知不知道这位词人,孰不知竟没人知道,不过也对,这些只知道打仗的大老粗怎知苏轼的大名呢!虽然我喜欢的词人是李煜,不过我也很敬佩苏家的三位名人,这个胡横怎么能说苏轼写的《水调歌头》算个什么东西! 一脸愁容,言陌注意到我的情绪变化,温暖的手心抓住我那娇小的右手,说道:“沈姑娘出的主意甚好,水调歌头是个很好的曲子,寄托了作者对亲人的思念之情,”转头面向沈卓,“沈卓,唱吧!” 沈卓笑了笑,爽快地答应:“好哇!” 其实沈卓和言陌谁都不知有“苏轼”这号人物,不过在看了我写下了他所作的“水调歌头”后,都非常佩服他的才华。沈卓倒是疑惑,自己饱读诗书,却怎么不知道有苏轼这个词人呢!?言陌尴尬一笑,他倒是知道这个苏轼是哪号人物,可是他不方便说,这不两人在我的软磨硬泡的情况下,终于答应了我的要求在这个时候唱这首曲子。 两人站在台前,轻唱:“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刚才开始两人都不太好意思,越唱到后面越来了兴致,不禁感叹:“真是好曲!” 台下的将士们都没反应,正眼一看,原来全都在默默地擦拭着自己眼角的泪水,远处的士兵也是如此,我被这一场面深深地感动着。确实如此,这场战已经打得差不多快两个多月了,死的死、伤的伤!剩下的士兵还在浴血奋战,还要常年镇守在边关,何时才能见家人还有心爱之人一面,这首曲子这样感伤,难免会想起在远方守候的家人。 一阵苦笑过后,高喊道:“大家说,太子和将军唱的好不好呀?” 众将士抹干残留在眼角的泪水,强颜欢笑道:“好!” 言陌和沈卓看到这一幕,身体内的那颗心深深地被众将士的眼泪触动了。眼神相互一对,心情不知有多难受,这时的我又说道:“我们一起唱好不好?来,我们暂时忘掉痛苦、忘掉思念、忘掉身上的伤口,一起牵手围着篝火唱歌跳舞吧!” 胡横发动众人在一处篝火旁围成一个大圈,我和言陌、沈卓淡出台前,来到篝火旁,将士们自觉的在每一处篝火旁围圈。我笑着往军营外看去,发现军营外还有来自北燕的将士,笑意淡淡退去,走向他们,言陌发现我离开了他的身边,望着我的背影喊道:“啊离,你去哪?” 我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指了指营外,言陌也发现了军营外的人潮涌动,跟着我向营外走去。在他们的面前停下,言陌问道:“你们不是北燕的将领吗?怎么来这了?” 第93章 水调歌头(四) 北燕的士兵不好意思地看着我和言陌,一人说道:“对,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说完,率先跑出几步,接连又有几人跟着带头之人跑出好远。 “喂!别走啊!我们没有责怪之意!” 尚未跑远的人停下脚步和还没有跑去的士兵站到了一起,带头跑的人瞧见没有多少人跟着自己跑了以后,也停下脚步,带着质疑心理打道回府,待人全部回来后,我又说道:“如果你们不见意,你们可以与我们一起跳舞。” “真的吗?”站在最前面的一个人问道。 “真的!”我点头称是。 所有人都面露喜色,只有一人面露难色,问道:“可是你不是已经!?” 我莞尔一笑,“我没死,是你们太子故意放我走的!”我看了看军营内的场景,士兵们井然快围好了,又转头说道:“快进去吧!与他们一起跳舞!” 他们面面相觑,互换眼神后,小心谨慎地往军营内走去。我们跟在他们的身后,当他们走进军营,正准备与云夏国的士兵牵手时,却受到了我们这一方的排斥。快要发生碰撞与口角之时,沈卓见状,喝道:“住手!” 那一位不愿和北燕的士兵一起联欢的将士听到沈卓的呼喝,只好立马停手,沈卓走上前去,严肃的样子甚是吓人。劝解道:“虽然他们是敌对国的将领,可是现在不是打仗,而是搞活动,他们也是背井离乡的士兵,为什么不能在搞活动的时候心平气和的接纳他们呢?就让我们先把仇恨放到一边,对决以后再说,现在抛弃对立关系,心无芥蒂的一起欢笑吧!” “是,将军!”那人终于放手释怀,北燕的士兵们融入到各个篝火处的圈子里,边跳舞边唱着:“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我笑道:“我们也该去休息了!” 言陌别有用意地说道:“是啊!该休息了!” 柳顔站在不远处看着云夏军队所在的军营内火光冲天,欢声笑语中,处处都透露出那些唱歌跳舞之人的快乐。身后出现一鬼魅身影,那人说道:“让他们这样放松的欢笑一下,不是很好么!何必把神经绷的那么紧。” “说够了没有,这些我知道,对于他们的过去,我不是没出声吗?何必那么啰嗦!”柳顔怒喝,对身后之人厌恶至极。 “好好好!我不烦你,我回营!”很快,柳顔身后再也看不到任何身影,也听不到任何声响。 聂醉在自己的军帐内休息,躺在睡榻上的他,手里握着被咬掉一处缺口的苹果,口里嚼着苹果的果肉,果汁渗出,聂醉擦去嘴角的汁液,“你以为我不会找一个地方悠闲啊!真是,有那么讨厌我吗?” 半夜,士兵还未回来,柳顔还未回来。月色忽隐忽现,不知从何时起外面阴风阵阵,聂醉一个冷颤,从睡梦中清醒,军帐外面飘着一个又尖又细的声音:“我~~~死的好~~~惨哪~~~~!” 聂醉坐起身一个激灵,身体一抖,聚精会神的听着。可是仔细一听,又听不到任何声音,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不以为然的躺下,继续睡他的大头觉,声音又一次响起:“我~~~死的好~~~惨呐~~~!” 聂醉原本闭上的眼睛猛地睁开,怒视四周,低吼:“谁!” 可是声音又在没出现,聂醉带着疑惑睡下,声音就如鬼魅般再次出现:“我~~~死的好~~~惨哪~~~!”而这次的声音比以往两次稍微要大了一点,难怪这个声音是一步一步地靠近,而且声音响起的间隔逐渐缩短。 聂醉这次不敢睡下了,凝神闭气地听着,他一定要听出个所以然来,如他所料声音如期而至:“我~~~死的好~~~惨哪~~~!”而且还是一个女子的声音,无比凄惨,突然军帐为闪过一抹魅影。 聂醉的眼角有这身影的动态影像,聂醉的头部飞转,却还是抓不住魅影的一闪而过的身躯,“看不到吗?” 女子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出现:“我~~~死的~~~好惨~~~哪~~~!”这次的声音是如此的贴近,就如在耳边说的一样,可是聂醉往左边望去时,却什么也发现不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有女子说自己死的好惨,他被这声音弄烦了!怒吼:“到底是谁在恶作剧!?” “哼哼哼哼哼哼!”女子一阵尖笑着,聂醉惊秫,眼眸中布满血丝,惊恐地望着军帐外,“你认为这是恶作剧吗~~~?”女子的声音惊现聂醉身后,聂醉猛然回头,惊愕的表情浮现在他的脸部,聂醉吓得从睡榻上跌下,连连后退,“啊~~~!” 尖叫声并没有带来多少震慑,更没引来一个将领,聂醉跌坐在冰凉的大地之上,先前他没看清女子的模样,只知道女子身穿白衣、披头散发,难道这世间真的有鬼!?自从跌落在地后,眸子不曾离开过女子,女子却迟迟不肯露出本来面目。 军帐外刚消停一会的阴风,又开始悄然刮起,冷风吹入军帐,掀起女子垂落在脸部前的发丝,女子苍白而又冰冷的面部表情,忽隐忽现地楚现在聂醉的面前,眼睛死死地盯着聂醉。 聂醉不敢正眼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女子,白衣女子慢慢靠近不远处的聂醉,正确的来说是飘过去的,“不敢正视我吗~~~?我~~~可是被你~~~用剑刺死的~~~难道~~~你不记~~~得了吗~~~? 聂醉紧闭双眼,眉宇之间尽是恐惧之色,身子往后仰着,全靠颤抖的双手撑地支撑着整个身躯的重量,“你!你!你到底是谁?” “还在装蒜~~~!睁开你的狗眼,看看不就得了~~!”女子瞪大了双眼,眸子里有着对聂醉无尽的恨意,身子一俯,恐怖的脸与聂醉一副惊恐的脸相对而视。 第94章 水调歌头(五) 阴风还在吹着,聂醉咬了咬牙,倏然之间睁开双眼,目光镇定而坚执地对视女子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神,没有一丝畏惧。当他看清了女子的样貌后,一股胆战心惊的感觉涌上心头,这种感觉还是在那次偷听聂政魂与太后的对话时出现过,想不到这个女子让我再次有这种感觉,聂醉哑言了,彻底哑言了! 柳顔背对着军帐站在外面,冷眼旁观地看着军帐内所发生的一切,“吓吧!吓吧!尽管放心大胆的吓吧,哼!之所以发动这场战争,是想趁着战场上的厮杀除掉你,既然你与聂政魂有恨,那就趁此机会结束战争吧!”冷冷一笑后,转身离开。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是人还是鬼?” “你猜不到吗~~~?” 聂醉的眸子一转,说道:“杀人偿命吗?” 女子邪魅一笑,此时她的手中多了一柄匕首,毫不犹豫地向聂醉刺去,“算你猜对了!” 寂静幽冷的宫殿,银白色而又清冷的月光透过镂花窗洒在宫殿之中的地板之上,把窗户与立在宫殿右边的十根柱子的影子拉地很长,偌大的一个宫殿只有一人在走。此人如游魂一般,走的毫无声响,推开一扇门,月色鱼贯而入,走廊沿着宫殿向两边延伸,宫殿有多长,它就有多长,支撑着走廊一边重量的大红色柱子依然被月色照耀着,拉扯出一段很长的影子,唯一不同的是,是每个柱子中间横着有龙纹式样雕刻的坐凳,也是一样的红色。 男子路过走廊,走下正对着朝阳殿大门的三层楼梯,坐在了第二层楼梯上,双肘立在双腿上,托着双腮,仰望着天空。只见皓月当空,繁星点点,南风轻轻地刮着,吹得院子里的杨柳树傻傻地响,男子穿着单薄的睡衣,不禁地裹紧了身上的衣物,“既然冷,又何必坐出来呢!” 身着白色沙质透明亵衣的女子出现在朝阳宫的大门外,倩影诱人,妖娆的身躯若隐若现,女子缓缓上前为伫立在夜风之中的男子披上一件披风,男子等女子也坐下后,缓缓道来:“我不是这个冷,我是看着偌大的宫殿,偌大的皇宫,只身一人的住着,死气沉沉的没有一点生气!” “你还有我啊!”女子深知生在帝王家的痛苦,高处不胜寒!自己能坐到这个位子,纯属不易!无情最是帝王家,一代帝王通过残忍的手段夺下江山,造就一代伟业,坐拥天下美女,享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拥有当朝最多的财富与儿女,掌握别人的生杀大权,当自己老了以后,回望起以前的一切。是是非非、生生死死,经历过风雨之后,才发现儿女绕膝共享天伦之乐,才是人生最大的乐趣。 男子深情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女子,不忍苦笑,老了!最终还是老了!看着眼前这个年老色衰的女子,回想起以前共同经历的岁月,还有晚年不堪回首地往事,感叹:“最终陪在我身边的还是你呀!” 女子傻傻一笑,欣慰道:“你可知,当你宠幸其她妃子,我独自一人守在丹凤宫时,我有多落寞吗?” 男子淡淡一笑,“我知道,但是为了均衡各方势力,我只能这样做。现在我觉得很累,很想休息!” 女子说道:“我陪你!”对她来说,只要这个男子快乐,男子想去哪里,女子就会跟他去哪里,男子放弃皇位,女子也跟着放弃后位,与他共赴天涯。 男子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你知道我想去哪里,过什么样的生活吗?” 女子挽着男子的手臂,头靠在男子的肩膀上,“不管你去你哪里,无论是天涯,还是海角,我都随你。你要是不要皇位,我也可以为你抛弃皇后的位子,只愿和你生死到老!” “你既然也这样想,我就想趁着现在的身体好转了,事情了结后,就把皇位传给太子,与你云游四海过着神仙眷侣的生活。” “谨遵圣意!”两人相视一笑,男子一想到这,眼神又变得忧郁起来,“那就要趁早为太子选好未来的皇后,为他的登基铺好道路。可是,前方的战事吃紧,只怕他是赶不回来。” 女子宽慰:“皇上无需担心,相信太子会平安回来的!” 言魏望着远方,欣慰一笑,“希望如此!” 这时的远方升起一轮红日,崭新的一天灿烂开始,我和言陌走在金光闪闪的宏伟大道。其实不然,就是初升的太阳光照在了一条黄泥土铺成的林间小道,言陌疑惑地问:“为什么柳顔会如此爽快地答应了撤兵?” 我神秘兮兮地在言陌的耳边说道:“我和柳颜私下有了交易,他退兵,我们到时候帮助倾王聂明轩登上皇位。” “你怎么可以?”言陌皱眉道。 “怎么不行?等我们解除了皇上的危机,就以和谈出使北燕,这样名正言顺地进入北燕。” “那昨天晚上怎么会忽然想到要扮鬼吓聂醉呢!还有,为什么北燕的士兵会说你已经死了?你和聂醉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装傻道:“我说我死了吗?”蹦蹦跳跳地跑到距离言陌的好几米远,转个身子,对他做了个鬼脸。 言陌目光如炬,眼神扫视过我的眼睛,说道:“啊离,回答我的问题!”威严不容藐视。 我的气势被言陌打压下去,乖乖地回答:“在你们攻击北燕的营地时,聂醉误伤了我,他还以为我死了,所以就把我扔在了乱葬岗。本以为我会就此死去,没想到被生死两楼的辰主救下,得此再次苟且偷生一回。” 言陌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曾被人发现的忧伤,听到我说受伤后的话语,第一次没有冲过去关怀,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苟且偷生吗?”我停下脚步,错愕地看着言陌,他低着头从我的身旁走过。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怎么了!?情绪说变就变,君的心意比女人的心还要难捉摸啊! 第95章 绝地反击(一) 心痛的感觉说来就来,在看着言陌因为生气离我而去时,心脏竟钻心的疼。望着言陌远去的背影,原本是快乐的面目表情立马换上了淡淡忧伤,“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两人一前一后的回了军营,北燕撤兵的消息已经有人告知了沈卓,沈卓没有太多的兴奋之情,而他手下的众位将士个个都是欢呼雀跃、高兴不已。这时的沈卓正在军帐内严肃地看着军帐外,他的身旁还坐着一人,这人就是从北燕苦苦追来的沈家大公子——沈邝! 此时,有人来报,说是太子和沈姑娘回来了,沈卓快速起身,却还是比不上沈邝的速度,沈卓懊丧,姐啊!这次你就自求多福吧! 沈邝像一阵风样的跑出沈卓的军帐,来到无比失落的我地面前,低着头的言陌被一阵风打扰,停下脚步回头向我望来,沈卓追出军帐,沈邝已然站在我的面前。 我不敢相信沈邝会追来,只见他的脸上尽是兴奋之情,眼角带着一丝丝笑意,“啊离,跟我走吧!跟我离开云夏国,找一个属于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 “啊!”我倏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呆呆地凝视着沈邝的眸子,是如此恳切的眼神,如此单纯的眼神。这个只想和心爱之人在一起的男人,是一个可以托付的男人,我该不该动摇,站在他的面前,忘了可以说话的本能。 “你不要答应啊!姐。”沈卓皱眉,心情紧张地瞧着两人的一举一动,还有傻傻站在远处不动的言陌,“该死!”沈卓看到无动于衷的言陌,咬牙切齿地骂道,“为什么不去阻止啊!赶快行动啊!” 四人就此僵持着,沈邝还是一脸纯真地看着我,好像百看不厌,他忽然笑了,“两个多月不见了,你越发漂亮了!” 沈卓郁闷,不屑道:“这样的情话我也会说,只不过,”目光扫到言陌的身上,“怎么还不行动?想等到什么时候,才要去抢啊!” 言陌右手紧握成拳,醋意渐渐占满心间,忍,他还想忍耐!他也不想与自己的表哥闹翻,当听到沈邝说“你越发漂亮了”时,醋劲只增不减,很快就满溢了,拉起我的左手,往他怀里一扯,右手又往我腰间一抱,整个身躯跌落在言陌的怀中。 站在远处的沈卓高兴地大笑起来,“对嘛!就是要这样,干的不错。”不过,言陌后面的话让沈卓大吃一惊。 惊慌失措的我心有余悸的听着言陌说道:“啊离已经是我的女人了,我不允许你碰她!” 沈邝转身,望着我和言陌,轻蔑一笑,“别以为接下吻就可以定下结论!” 我睁大双眼,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接过吻?” 沈邝这下不敢相信了,疑惑道:“什么?你们???” 我的眼角闪过一丝邪笑,言陌说道:“是啊!不相信么?我们还行过房了呢!现在就吻给你看!” 额~~!我懵了,傻傻地让言陌使力更加贴紧他的身躯,嘴唇不温不火地覆盖下来,霸道的吻让我欲罢不能! 沈卓傻了,这是哪回事与哪回事嘛!这骗人的谎话,我怎么会说不出呢! 沈邝更傻了,这回表弟在表哥的面前可表现了一回,往后此三人的恩怨纠葛还有更多瞠目结舌的片段。 言陌继续神态自若的吻着,这次的吻比上次要来的猛烈,身体再次酥软,渐渐爱上了这个能给我强烈刺激感的亲吻。忘情地被言陌吻着,沈邝满脸悲愤,一阵怒吼:“够了!我看够了!” 话落,悲愤而去。 言陌放开我的身躯,心生怜意的望着沈邝愤怒而去的白影,言陌不以为然,打趣道:“还蛮有技巧的嘛!” 我皱眉,不爽地说:“要是下次再这样,我跟你没完。” 言陌浅浅地笑着,“好哇!看谁扭得过谁。” 北燕退兵的消息很快传到了言石的耳中,他有些晃神,他早就料到北燕会抵不住,也不期待北燕能帮上多大的忙。他在意的是镇南王的军队,虽然一直在束州城外,遭到了定中侯顽强地抵抗。 不过,言石还是要感谢北燕,毕竟北燕拖了沈卓一个多月。定中侯也被困在束州城内一个多月,又没有后援,兵力和粮食已经跟不上了。就算现在沈卓出兵相救,路途遥远,还有沿途上自己提拔的心腹,想救言魏和燕南候!?只怕,言石眼神里透露出一丝精光,嘴角上扬,“难啊!” 因为柳颜退兵,燕霞关这才喘了一口气,我和沈卓、言陌、果穗商量,加紧训练二十一人组。想要去驰援燕南候是根本不可能的,目标太大,只要沈卓大范围的调兵遣将,意欲明显,只有擒贼先擒王,所以,把二十一人组训练出来很重要,就以果穗领头。 果穗几乎没去过京城,没多少人知道她,四人一致同意让果穗做幕后指挥,带着二十一人组乔装打扮一路杀到京城救出言魏,做到反控制。如此一来,沈卓和刘辞做出配合,当镇南王杀到京城时,沈卓和刘辞也赶回来了。 我说道:“沈卓频繁的调兵吸引言石的注意,我和言陌就和果穗分开走,免得引人注目。” “嗯,好!就这么决定。”沈卓点头道。 翌日,三队人马分开行动。 果穗行动很快,当我和言陌到达京城不远处一座苑县时,果穗早就到达了,还侦查到了不少消息。 夜里,房间内,几名重要成员秉烛夜谈,果惢首先道:“定中候和镇南王还在对峙之中,但定中候支撑不了多久了!” “京城的各个城门守卫森严,进出的百姓都必须要严格搜身。”闵金行严肃道。 “要不然我丢点炸药,搞出点动静,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会制炸药的彦英道。 “不行,这会让城门的守卫更加的严格,我们照样进不去。”果穗驳回彦英的建议。 “把那个什么玉亲王引出来呢?”彦英再次提议。 第96章 绝地反击(二) “就算引出来了,他身边都会跟着很多侍从,我们人太少,根本进不了他的身。” “那我们就分批进入。”我说道。 “果穗和组员们,进去容易。但我和你不一样,认识我们的人太多了!确定他们成功潜入后,我们最后进入。” “那你们先进入后,就不用管我们。因为我们肯定会被抓进宫的,到时候你们就在宫外等着我们的消息,再杀入宫门,与我们来个里应外合。” 翌日,我们照计划行进着,果穗等人分时段的分批进入,非常成功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虽说我和言陌不打算成功进入京城掩藏,但也好歹要乔装打扮一番,特地选择申时四刻关城门时进入。 进城门时,很顺利,一旦进入京城,立马就有士兵围了上来。一同进城的百姓都还摸不清头脑时,我们就被韩云带进了宫。 我们见到了言石和言鱼,这时的言石意气风发,明黄色的华服在红色阳光下也尤为耀眼,更何况是白天。言鱼还是跟平时一样,虽然衣着依旧靓丽,却不出格,看来言鱼心里清楚,言石辛苦营造的这一切都只是昙花一现。 “没想到我们还有机会再见面!只是没想到会是以这种情况见面,哼哼,你的好日子到头了!”言鱼冷笑道。 “呵,胆子倒是挺大的,还敢跑回来?必定有帮手,韩云,搜捕全城。”言石发出命令。 “是!”韩云退下。 言石以高傲的眼神注视着我们,冷冷道:“把他们押到丹凤宫,反正就要死了,让他们一家人好好的叙叙旧。” “是!”将士们得到军令,立马执行。 少顷,丹凤宫前,我们是被推进宫门的,我还差点摔了个狗吃屎。“没事吧!”言陌扶住了我。 我摇了摇头,“没事!” 此时,言魏和高雌蕊、沈寒衅听到声响,出了殿门,“阿陌!离儿!”高雌蕊和沈寒衅同时唤道。 “爹!” “父皇、母后!” “你们怎么回来了?”沈寒衅问道。 “北燕退了兵,我们就赶回来救你们!”言陌道。 “你呢?离儿,你不是失踪了吗?害得我还托生死两楼到处打听你的消息。”沈寒衅关切地询问道。 “娘要我跟着沈卓去了边境,原本我是想中途逃掉的,但想想,我不能这么自私。娘也是怕玉亲王株连我,也无法往宫里传递消息,所以爹爹不知道。是女儿不孝,让爹爹担心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那些都不用说了!”高雌蕊眼角含泪道。 “那你们是如何让北燕退的兵?”言魏问道。 言陌就一五一十地全都告诉了言魏,言魏听后满是欣慰,心里想着:这个未来儿媳妇选得好,是有母仪天下的风范! 高雌蕊面上笑容不减,但心里却有着隐隐地担忧。言魏满是赞许道:“只要这事理清了,你们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我脸颊一红,有些娇羞,不好意思道:“皇上。” 三日后,韩云在城内的大大小小的街巷内,都搜捕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有关太子同伙的踪影。镇南王已经攻破了束州城,定中侯及家人瞬间沦为阶下囚,时间紧迫,镇南王无暇接管,只能让两个儿子清扫战场。 他的剑,直指京城! 对于没有搜到任何太子同伙的踪迹这个消息,言石并不在意,他现在很兴奋,镇南王就要来了,他倒是要看看还有谁不服。 言石越是这样,言鱼就越是心慌,她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她急匆匆地赶到丹凤宫,宫门前,刘辞挡住了她的去路。 “让开!”言鱼厉色道。 刘脸上辞毫无表情,也不说话,只是放下手臂,示意金吾卫推开门。言鱼顺利进入丹凤宫,丹凤宫她进入过很多次,但自从言石发动政变后,她就从未踏进过这里。这里依旧是华丽无比,她想象过,迷香夫人曾几何时是否也幻想过能入主丹凤宫。 我住在丹凤宫的偏殿——玉清小筑,这个院子清新雅致,当言鱼踹门而入时,我并不例外,毕竟是阶下囚了,又在人家的地盘,往日又有恩怨,言鱼此时不来找麻烦,何时来? “你来啦!”我只是淡淡地一句。 言鱼也不恼,浅笑道:“是啊!我来了!你倒是显得很平静,不怕我是来找麻烦撒气的么?” 我莞尔一笑,只道:“这里是丹凤宫,就算你来找麻烦,我还怕你杀了我不成!?” 我自信地笑着,只是这笑容让言鱼心里有些发慌,不解地问道:“你都沦为阶下之囚了,还说我不会杀了你!你不怕我现在就杀了你么?” “你要是想杀我,早就怒气冲冲提着剑进来杀我了!”我随即笑道。 “你!你的胆子可真大啊!”言鱼从云袖里抽出一把匕首,锋利的刀刃就是在我的眼前晃来晃去。 “是啊,我不敢杀你,但我敢在你漂亮的脸蛋上划上几刀,看看太子哥哥还会不会喜欢你!” 言鱼俯下身子,我近距离看着言鱼娇好的面容,虽然我不怕她真的划上几刀,但匕首无眼,要是不小心触碰到,我也是不好过的。 言鱼只瞧我的眼神里有了些许惊慌,冷笑道:“知道怕了吧!” 看着邪笑着的言鱼,我道:“你的目的不止这些吧?” “被你发现了!是!”言鱼忽然正色道:“我是目的不纯,我想知道,你既然逃出去了,为什么还要回来?说,是不是另有计谋?”言鱼又靠近了几分。 “我无可奉告,我只是奉劝你一句,劝劝你哥吧!倒行逆施是不可行的。” 言鱼露出惊恐的眼神,突然从我身上离开,“果真!果真你回来了,就准没好事。” “不好了,不好了,公主!”言鱼身边的正儿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道:“抚远大将军麾下的将士已经兵临京城了。” “什么!?”言鱼惊呼道,怎么如此之快!?一点消息都没有。言鱼惊慌地看向我,只瞧我嘴角的笑意加深。 第97章 绝地反击(三) 我并不言语,言鱼的眼泪都快涌出来了,声音哽咽道:“我只求你到时候能为我哥求求情。”说完,转身就跑了出去。 与此同时,言石也得到了消息。急匆匆地赶往城楼之上,他与言鱼一样,讶异一点点消息都没有得到,沈卓就已经率兵达到了京城之外。他的右手紧握成拳,只瞧“砰”的一声,京城内部有人用炸药炸开了城门,是他大意了。 言陌特意乔装在黄昏时分进城,而沈卓频繁地调兵,就是为了引开自己的注意力。而言陌则和内应分开行动,言陌一路过来,劝降了一大部分的守将,有些守将也不是真心投靠自己,所以,沈卓一路顺畅的行进。 虽然束州的下一站就是京城,但也有一些距离的,就算在预定时间赶到,没有休整的镇南王军队也很难战胜势头生猛的沈卓军队。言鱼狂奔而来,路上鞋子掉落了,头上的珠钗也丢落了不少,有些落魄地出现在言石的面前。看了一眼远处的城门,那里火光冲天,沈卓已经开始攻城了,言鱼过来时,皇宫内,刘辞已经率金吾卫进行反攻。 言鱼抓住言石的右手手腕,劝解道:“哥,放手吧!镇南王现在自身都难保,他救不了你的,他要是有胜算,镇南王妃也不会来京城求娶言迷,哥,你就放手吧!” “够了!”言石大手一挥,“母妃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有用的东西!” “哥,母妃从小就疼你,她不希望你走到这一步。”在言鱼的记忆里,自己根本不受宠,哥哥也是一副高高在上、对自己不闻不问的样子,只有父皇关心自己,宠爱自己。虽然母妃不管自己,哥哥不爱自己,自己任性妄为,但他们到底是自己的亲人,她不得不为他们考虑。 “你……”言石冷冷地看着言鱼。 言鱼只觉得这眼神陌生,不像是哥哥看妹妹该有的眼神,这时,韩云突然到访,表情严肃,俯首道:“殿下,刘辞的军队已经在西门攻城了!” 现下,言鱼更加急切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双手又抓住了言石的手腕,几近哀求道:“哥,我求你了,这场权位之争一开始就注定是输的!哥,放手吧!你现在逃出去可能还有一线生机!” 言石刚开始有些晃神,但极强的不甘心作祟,他不想承认他输了,他看向远方,他不想看到言鱼的眼泪,“我原以为你会理解我,没想到你和其他人一样!” 言鱼不放弃,在亲情面前还讲什么自尊,双腿一弯,当场就跪下了,继续道:“哥,我就只有你这么一个亲人了!你要是死了,我就什么念想都没了!哥,你就听我的!赶快逃吧!” 言鱼话语恳切,声音哽咽,让人闻之动容,言石就如他的名字一般,内心就像岩石一样坚硬。虽然两人一母同胞,但到底不是一个父亲,言石就像镇南王,无论样貌还是性格,简直如出一辙。 荥阳牧家,前朝余孽,每一代都是好战分子,为什么会亡国?就是年年征战,不知道休养生息,搞得民不聊生,百姓苦不堪言。亡国后,第二代、第三代依旧如此。言石只觉得心里很烦,言鱼的哭泣与懦弱,让言石更加的烦不胜烦和恨铁不成钢,便道:“你果然不是牧家的人!” “什么?”言鱼惊讶地抬头,刚才她听得真切,言石他刚才说,她果然不是牧家的人!那,那,那些宫人们说得都是真的!?言石并不是父皇的儿子!言鱼没见过镇南王,所以无从分辨,只觉得儿子像母亲并不稀奇,很多说法是儿子像母亲是有福气的,言鱼只觉得言石是个有福气之人,没想到会走到这一步。 言石看向言鱼,那眼神里尽是阴冷、决绝,言鱼浑身一颤,这明明还是夏天啊!为什么哥哥要如此地看着我。以前只是冷漠与疏远,现在是陌生和不近人情,言石冷声道:“放手,你根本不配做我的妹妹!”右手又是一挥。 “哥!”言鱼重重地摔倒在地,绝望地唤道。 “韩云!”言石突然唤道。 “在!”韩云一个激灵,应声道。 “把她带下去!好生看管她。” “是!”韩云点头,他走向言鱼。其实,言石早就吩咐过,如果他万一有个好歹,他就让自己好好地跟在言鱼的身边。言鱼到底是言魏的亲生女儿,不会因为言石和镇南王而迁怒言鱼的,言魏看在母妃的份上,会为她支个好姻缘。 韩云把言鱼拉起,言鱼一步三回头,临走前,只道了一句:“你为什么要走一条绝路?” 夜,皓月当空,宁静而祥和,虽然百姓已经陷入熟睡之中,但一声声爆炸声还是惊醒了不少人,纷纷起来掌灯,都在猜测是不是镇南王开始攻城了! “怎么了?怎么有大动静?是镇南王攻城了么?”孙老夫人睡眠浅,而逍遥王王妃听见了,是因为这一个月以来,都没怎么会睡过。 “不!”两个男人在自己的府中,同时回答两个女人的问题。 孙老侯爷道:“现在整个京城都在言石的把控之中,镇南王要进来,那不是轻而易举!?” 逍遥王言霎坐在床边,突然站起身,兴奋道:“是沈卓,亦或者是刘辞的军队。”话还没说完,身子一转,脸上的笑意不浅,“我们得救了!” “攻不攻地进来,还是一回事呢!”沈苑心灰意冷,她有些怨恨镇南王王妃,当初求亲的时候,怎么不说清楚镇南王会谋反啊!现在皇上是生是死,外面的人全都不知道,圣意不改,难道还真要嫁给镇南王世子啊!再说了,万一谋反成功,镇南王不一定看得上,亦或者毁掉婚约。万一谋反不成功?那岂不是会被株连!沈苑越想越恐怖。 彦英很快就把城门炸开了,沈卓带着他军中的精锐冲入了城门,直冲皇宫而去。这时,言石带着御林军死守着宫门,呐喊,刀剑碰撞,厮杀,场面极其血腥。两军对垒,实力悬殊,天亮之时,短短的几个时辰之内,言石就已经战败了,满身的血迹,也掩盖不了他不认输的高傲姿态。 第98章 绝地反击(四) 乱贼头目之一已经被抓住了,而此时的言鱼不知道,因为她已经让言魏关在了隆福宫,镇南王也不知道,言魏要他自投罗网。接下来就是一系列的任命,御林军统领换成高原,高原是高家的族亲,原是东宫的守卫,现在破格提拔,也是高雌蕊的意思。副统领的位置就任命了沈随,这下可把东府沈家的人高兴坏了! 沈卓也在排兵布阵,他和刘辞早就商量好了,他守南门和东门,刘辞守西门和北门。而此时,我回到了西府沈家,现在全城还在戒严,知道我回来的消息,孙家和东府沈家过不来。而我也乐得清闲,省得一些人问东问西,反正有些问题我也不想回答。 当知道我回来,清流和碧落可高兴坏了,碧落更是追着我问这问那的,清流却皱了眉,怒道:“碧落,小姐一两个月不在家,是不是让你养成了没大没小的性格!?” 碧落低下头,“不,不是!” “小姐在军营,吃不好、睡不香,还要跟那些臭男人混在一起,现在回来了,你还不让小姐好好休息。”清流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当着我的面训斥碧落。 我忍不住想笑,“好了,好了!我确实要好好地睡一觉,你们就退下吧!” “是!”两人退下。我躺在床上,“还是家里的床睡得舒服。”不一会儿,我就沉沉睡去。 这几日是最重要的几天,镇南王已经驻扎在郊外了,休整了一日后,开始攻城,都打了三天三夜,还没分出个胜负。对于这个事情,我很是乐观,我正在畅心阁抱着圆哥儿玩乐呢!“圆哥儿,叫姑姑。”看着圆哥儿胖呼呼地笑脸,我无比喜爱道。 “二小姐看来是真的喜欢孩子。”苏默默地笑道。 “是啊,你们瞧,圆哥儿都睡着呢!她都要抱着,急不可耐地要圆哥儿喊她姑姑。”言若怀躺在床上忍俊不禁地取笑我。 我不予以为意,继续抱着园哥儿逗乐着,里屋的主子们无事,外面的小丫头们也乐得清闲,丫头甲说道:“你们说长公主都生了园哥儿这么久了,二小姐也回来了,怎么还不见少爷回来呀?” “诶,别提了!二小姐可在呢?”丫头乙小声地说道。 “是啊是啊!二小姐要是听见了,可又要不高兴了!”丫头丙道。 丫头甲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闭上嘴巴。“诶,”丫头乙又兴冲冲地说道:“你们说,二少爷会赢吗?” 镇南王和沈卓是正面相遇,强者对强者,一切都不好说。丫头甲又来了兴趣,道:“肯定是二少爷赢啦!” “瞧你那花痴样!”丫头丙道。 “是啊,你以为二少爷会看上你!”丫头乙道。 “诶,你们什么意思啊?难道我不年轻,身体底子不好么?”丫头甲痴痴道。 “你那是白日做梦!”丫头乙和丫头丙道。 外面的战事正打得如火如荼,京城内里却是宁静,百姓心里都拧着一股劲,谁都希望沈卓能打赢这场仗。大长公主不紧不慢地走在庆临大街上,表情严肃,不苟言笑,镇南王要谋反,她身为他的妻子,她会不知道!? 镇南王虽然表面上还是像往前一般,每天都去花天酒地,每天傍晚回来。虽然身上依旧是浓烈的胭脂俗粉味,但掩盖不了洗过澡的痕迹,那淡淡地茉莉花香。 镇南王最喜欢用茉莉花瓣泡澡,因为那个女人最喜欢的花,就是茉莉花。每次都是回来后,再沐浴,可最近一年都是沐浴后再回来,而且回来后虽有沐浴,但都是敷衍了事。凭他平时讲究的作风,根本不可能如此简单敷衍一下。 肯定有事!花天酒地、寻欢作乐、吃喝玩乐,哪一样不是当着她的面做的!就算自己已经为他生育了两个男孩,但他还是明目张胆的纳妾,王府的妾室堪比皇上的三宫六院了!但婆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两个人还处处给她气受,设套、挖陷阱。 还有什么事情,是要背着她来做的!?那就是私练军队,镇南王想造反!这是大长公主的第一个想法。 既然想造反,大长公主拦不住,也不想拦!有些事不让他去做,那他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让他做他偏要做,而且还会闹腾得更厉害! 那好呀,她就让他做!她知道他不会成功。镇南王有异动,以监视和制衡为目的燕南候会不上奏?所以,她特地提早进京,也不告密,只是求了言魏的一道圣旨,那就是事后赐婚!换回来的是谋反失败后,一家人的平安,她要他和婆婆以后只能仰仗她的鼻息活下去。 大长公主最终站在了城楼之上,已经三天三夜了,镇南王身上的旧血才的刚结痂,随即又添新血。不眠不休,双方都凭着自己的信念在战斗着,不知疲倦,拼的就是体力!谁先体力不支,谁就成为敌人的刀下亡魂。 沈卓和果穗并肩作战,其实敌我双方都疲惫不堪了!镇南王刚和定中侯打完一场拉锯战,战斗力下降,而沈卓自己也是长途奔袭,将士们又没怎么休整,又立马投入战斗。不像刘辞的军队,离京城最近,等沈卓快到京城之时,才赶往京城,又选择了不与镇南王正面冲突的西门和北门,只充当第二道防线。 如果沈卓抵挡不住,镇南王闯了进来,镇南王也没剩多少兵力再和他刘辞斗了。到时候,刘辞可以轻而易举歼灭镇南王余部,接管沈卓余下部队,扶持弘亲王上位,至于定中侯一场拉锯战已经没多少兵力了。燕南候那里嘛,路途遥远,等赶过来时,言弘恐怕都已登上皇位了! 刘辞的想法很好,却没料到大长公主来了个截胡,大长公主站在城楼之上俯视着镇南王,一言不发。只听远处有人喊道:“我们的援军来了!” 镇南王和沈卓都非常疑惑,这到底是谁的援军,只见领头的是燕南候和两名年轻男子,镇南王猛地抬头,就瞧见了城楼之上的大长公主。 第99章 绝地反击(五) 是她!是她从中搞得鬼,镇南王有些愤恨,就这么盼望自己死么?他停下,一双眸子死死地盯着城楼之上的人,心里一声声地呼喊着:长歌!长歌! 你既然这么希望我死,我偏不!我偏不!镇南王呐喊着,右手再次紧握长剑,眼神凶狠地看向敌人,血丝布满了眼球,“就让我兴奋兴奋吧!” 镇南王奋勇杀敌,只为一人能看在眼里,证明自己并不是无能之人,他能杀进皇城,能坐上那至高无上的帝位。 言长歌冷眼看着,镇南王愈是这样言长歌愈是觉得他冷血,为了一己私欲竟挑起争端,以至于这么多无辜之人白白送死。不过,今天就是你的死期,牧应昇! 牧应昇已杀红了眼,已有不少人死在他的剑下,闵金行此时对上牧应昇,几招下来,就惜败负伤。 果惢和沈卓互看一眼,对了对眼神,两人一起对战牧应昇。良久,双方未有胜负,言长歌终于移开了眼眸,来到彦英的身旁,“你就是那个会制炸药的彦英?” 彦英一看是大长公主问话,便低头回话:“是的!” “丢几颗炸药下去,趁早结束这场战争,牧应昇适应打持久战,再这么下去,形势会对我们不利。”言长歌蓦然道,彦英觉得牧家到底是大长公主的夫家,真的忍心他们被炸死!?更何况还有那个镇南王。 “快点!你们的将军快支撑不住了!”言长歌催促着。 “哦!”到底是大长公主,身份摆在那里既然人家不心疼,自己又何必心疼,“欧阳华!”彦英唤道,用眼神示意他,把炸药放到抛石机上。 几枚炸药下去,顷刻之间死伤无数,战场上的人愣了愣。沈卓和果惢都纷纷往城楼上望去,牧应昇趁此机会,挥舞着长剑就向沈卓挥去。 就在此时,手拿长弓的言长歌,右手一松,箭直奔牧应昇而去。还没等得及沈卓和果穗反应,箭不偏不倚地刺进了牧应昇的胸口。 箭穿身而过,牧应昇霎时觉得胸口一闷,一口气喘不上来,口腔里顿时一股血腥之气,一口血呕了出来。身体一软,跪在了地上,手中的剑反手一插,直立着,牧应昇靠他支撑一会。 牧应昇抬眸看向言长歌,眼神里已然没有了先前的怨恨。只道:长歌,你就这么盼望着我死吗? 牧应昇放开手中的长剑,这场仗既然败了,那自己绝也不苟活,平白让人看笑话。 一把抓住胸前的箭,忍着疼痛,硬生生地就往外扯,最后,牧应昇大声道:“长歌,或许真的是我对不起你!” 箭一把抽出,血喷射而出,牧应昇就此倒地,这场谋反以牧应昇死亡,言石被俘而结束。 沈卓和果穗是此次最大的功臣,刘辞虽然觉得自己有些失策,但有时候就是这么有得有失,自己此次能排在论功行赏的第二位,也相当不错了! 战争刚结束,沈卓和果穗还在收拾战场,城里的百姓都在欢呼雀跃。 言弘从沈卓正面而来,表情有些严肃,沈卓自是看得到,沈卓和果穗只是敛了敛喜悦神情,道:“参见弘亲王!” 言弘无言,冷冷的眼神只是瞧了一眼,径直从他们身边而过。 燕南候则不同,虽也掌握一方重兵,但与朝臣们个个都交好,这一点沈卓不得不佩服,沈卓觉得这种人,要么就是真义气、真仁义,要么就是笑面虎,谁也不得罪。 燕南候笑意吟吟地走来,“这次可要恭喜沈将军和果姑娘了!要论功行赏,两位可是头一份呢!” “那就承侯爷吉言了!”沈卓听后,瞧了瞧果穗,只见果穗也是一脸茫然,便别过脸回道。 话音刚落,宫中传旨地太监就来了,只听:“抚远大将军,果楠将军之女,燕南候上前听旨。” 三人一听,并排跪下听旨。 这时,传旨太监摊开圣旨,一本正经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尔等护驾有功,朕得以无忧,特封抚远大将军沈卓为宣阳侯,良田百亩,黄金二百两,白银一万两。封浅西关守将果楠为威武将军,果楠之长女为顺安县主,二女为秀容乡主。燕南候为安南郡王,特赐婚世子。钦此!” “赐婚?谁!”燕南侯,哦,不!安南郡王错愕,他并没做什么,为什么还会封为郡王,这就算了!为什么还要赐婚?他不解道。 “是啊,赐婚!对象自然是定言公主。”传旨太监说的理所应当。 “什,什么?”安南郡王顿时傻了眼,定言公主可,可是言石的胞妹,这,这算什么!? “安南郡王对皇上的旨意有意见!?”传旨太监突然正色道,眼眸仔细观察安南郡王的表情。 “不是,臣接旨!”安南郡王虽说心里有挣扎,但面上不敢有不敬之色,无奈道。 沈卓和果穗也随即接旨,既然对功臣有封赏,那对谋反之人也有惩罚,言石被贬为郡王,囚禁于萦阳,无召不得进京。 萦阳靠近燕霞关,地处贫瘠之地,言魏虽然是轻罚了,但被贬的萦阳,这相当于是流放了! 镇南王虽已死,但长公主大义灭亲,念其之功,家人死罪可免,活罪却难逃。 镇南王贬为郡王,褫夺手中所有兵权,爵位由长子继承。 牧老夫人一听顿时吓晕过去,这儿子一死,牧家不再是她的天下,她已经失去了主导权,牧家从此以后,就是言长歌当家做主,只怕自己的日子不那么好过了! 三日后,赐婚的旨意下来,言长歌随即去了逍遥王府,沈苑虽眼角含泪,但还是笑意吟吟地迎接言长歌。 “我还以为……现在好了,言迷嫁过去,日子会好过一点。”沈苑声音有些哽咽。 “我早就说过,我不会做亏待你和言迷的事。”言长歌并不计较,她料到会如此,沈苑先前是担心言迷嫁过去,日子会不好过。 现下,镇南王已死,牧家老太太就算再能翻天,没了儿子,媳妇孙子又不听自己的,也会蔫下去。这下,沈苑不得不佩服言长歌的魄力。 第100章 闲梦远,南国正清秋(一) “好了,宫中庆功宴快开始了!换身衣服进宫。”言霎一身宝蓝色衣服从内厅出来,在沈苑身边停下。 “迷儿呢?”沈苑抹干眼泪,询问道。 “她不想进宫,随她吧!”言霎叹气道。 庆功宴被设在了中午,孙柔早早地就带家中的女眷进宫给皇后娘娘请安。 果穗一早也进宫了,果家在京城有府邸,也留了下人,所以,果穗一回京就回了老宅。 果穗谢了恩,我和她就带着沈雯准备去找沈卓,孙柔则和言若怀带着圆哥儿继续待在丹凤宫。 今天宴请的人不多,主要的就是定中侯一家,安南郡王,我们西府沈家,镇国公刘家,大长公主带着她的两个儿子和女儿也进宫了,还有言弘、言礼、言尘等一些亲近大臣作为陪衬。 宴席设在了龙泽亭,靠湖,龙泽亭为主亭,还有四个分亭,主亭专供帝后、嫔妃垂钓,晚上赏月、观赏烟花,分亭则是大臣们垂钓、赏月和观赏烟花的地方。 沈卓和言尘在浮翠亭,我和果穗、沈雯到达浮翠亭时,沈卓和果穗互相对望着,其他人都笑而不语。少顷,我忍不住开口道:“好了,好了!要谈情说爱就去御花园谈去。” 两人终于跨过了障碍,像是得到了恩赦,一溜烟地就跑得没影了!等两人走后,我开始环顾四周,浮翠亭位于龙泽亭的右下角,滋香亭位于龙泽亭左下角,对面的情形看得很清楚。 滋香亭内,言鱼正在发着呆,她已经可以出隆福宫自由活动了,但依旧不能出宫,言石早就出发去了萦阳,因为限制了自由,所以,她不能去送。 而言鱼因为言石,受到了很大的影响,虽然还是公主,衣食供应不缺,还被指了婚,但言鱼明白,这只不过是为了牵制安南郡王和镇南王的计谋。 而以前那些围在自己身旁的莺莺燕燕,早就因为言石的关系疏离了自己。现下,父皇欲抛弃自己,心情相当低落,那些所谓的功臣,不待见她,她更不待见他们,所以,她只能一个人落寞的坐在滋香亭,形单影只。 “她不是跟大理寺少卿的……”我并不记得那些人的职位和关系。言尘却知道我要问什么,便解释道:“那些人并不在受邀之列。” “哦,那就有些难为她了!”我竟有些同情她。 “难为什么!?她那时候难为你还难为的少吗?”沈雯为我鸣不平。 “难为什么!?是什么事情让彩云小姨子这么生气?”言弘手执折扇翩翩走来,脸上带着丝丝笑意,只瞧身后跟着刘婕和一男一女两个小孩,看模样男孩子稍微大一点,四五岁的样子,女孩两三岁,原来是带她们入宫了,难怪言弘心情不错。 沈雯本来心情不爽,一见言弘,整个脸色就垮了下来,又没见到沈倩,只瞧到他和刘婕你侬我侬、秀恩爱,气不打一处来,阴阳怪气地俯身道:“臣女参见王爷、侧王妃!” 跟在身后的刘婕面上有些难看,言弘也敛去笑意,瞧了一眼刘婕,带着歉意嘱咐道:“你带着他们去御花园转转吧!我等下就来。” 我和言尘嘴角含笑,我俯首屈膝道:“王爷!” 言尘同是王爷,只是唤了声:“大哥!” 我起身,边询问道:“王爷,怎么不见王妃和世子?” 一脸无辜模样,又加上今天是什么日子,言弘心里清楚,便道:“巧兮在母后那。” 沈雯的脸色这才好看一点,笑道:“那就不便打扰王爷姐夫和侧王妃游玩御花园了!”说完,便拉着我去垂钓。 言弘识趣地离开,沈雯冷哼一声,“哼,就是不爱看见他!” “诶!这里是皇宫,以后这种话都要闷在肚子里,千万不能说的。如果这话传到刘贵妃那,你吃不完兜着走。”言尘用手中的折扇敲了敲栏杆,警告道。 见沈雯还是一副不满的样子,便又解释:“虽然言石提早退出了皇位之争,但这就意味着,大哥和二哥之间,迟早有一战。现在镇南王的兵权虽尽归沈卓麾下,但沈卓先前兵力大减,为保实力,沈卓必须避其锋芒,不能与刘辞有正面冲突,所以,沈家现下必须谨言慎行,小心点好!”言尘语气非常温和,让人听得进去,这让沈雯动了点心思。 临近午时,言长歌这才带着两名年纪不大的翩翩少年进了宫,一进御花园,就带着两名少年寻找沈苑的身影。最终在靠近诵瑞亭的地方看到了沈苑的身影,言长歌招呼着两名少年,让他们打招呼。 言尘趁此机会,拉过我为我介绍起来,言尘指了指,最靠近言长歌的男子就是牧应昇的长子——牧青云,站在牧青云身边的是胞弟——牧青玉。 “咝,怎么不见阿迷?”我奇怪道,都怪自己先前没注意,在这种情况下,言迷怎么不进宫。 “我早就问过了,皇叔说迷儿不想进宫,可能是不想见某人吧!” 那我就可要好好地替言迷把把关了,我依旧在浮翠亭,但眼神却瞄得仔细。 只见牧青云身形欣长,二十上下的年纪,身着青衣,虽是一言不发,却笑意吟吟地站在言长歌的身旁,他都比言长歌高出了半个脑袋。 虽然现在看上去,牧青云一副读书人的模样,但他的眼神里透露着一股锋利之气,绝不是一个简单人物。 而牧青玉一袭白衣,也是一言不发地站着,却没有牧青云脸上那般笑容满面,十七八岁的样子,真如他的名字一般,是块玉!是块纯白无瑕的璞玉,眼神干净明朗,这才是言迷该嫁的如意郎君。 可我不明白,言长歌为什么会选牧青云!?我从言长歌的眼神里和言行举止中可以看出她对牧青云的喜爱,又加上他是长子,会继承爵位,他又会讨好言长歌,可能言长歌觉得牧青云这种有目的性言听计从,把言迷娶过来是对言迷好。可我偏偏觉得牧青云的眼神里有着牧家独有的不安分,他不是言迷的良人。 第101章 闲梦远,南国正清秋(二) 午时,宴席开始,言魏和高雌蕊、刘贵妃就驾临龙泽亭,宾客起身行礼。三人入座后,众人才起身落座。 宫中的宴席无非就是听歌赏舞,刚开始众人歌颂沈卓骁勇善战、有勇有谋、护驾有功云云,都向沈卓敬酒。我反正是奔着吃食去的,都道皇帝和娘娘们的吃食,就连糕点都精致的不得了,我倒是要好生撮一顿好的!酒过三巡,众人都随意了起来,言魏左右逢源,言长歌和沈苑畅聊着,沈寒衅和孙柔认真欣赏着歌舞,沈雯和果穗聊的很起劲,其他人又不愿意搭理我,我只好一个人埋头苦吃。 酒宴进行到未时二刻,言魏和高雌蕊来到辉湘亭,言霎、沈苑,言弘、沈倩带着承哥儿,言若怀带着圆哥儿,沈寒衅和孙柔,刘辞夫妇作陪。辉湘亭坐落在御花园内,亭内设有翡翠桌和白玉椅,柱子则由大理石铸成。 言陌带着我在澄祥亭钓鱼,突然,“阿陌!”有人唤道。 我和言陌转身,言陌尊敬地唤道:“姑姑!” 言长歌面带微笑,直接绕过言陌,说道:“你就是沈寒衅之女!?” 我恭敬地行礼道:“辟芷见过大长公主,公主万福金安!” “啊柔果然教导有方,教出的女儿都是这么的温柔贤淑。”我愣了愣,言长歌和孙柔是姨表姐妹,唤孙柔闺名也是应该的。 “大长公主还不知道吧!”一丝尖锐的女声插了进来,只瞧刘月走了过来,刘月是镇国公唯一的女儿,排行老二,上头有个哥哥,世袭镇国公,因为刘筠节还在,所以现在还是个世子爷,下头还有两个弟弟,二弟就是赫赫有名的嫖骑大将军,刘辞!三弟刘始,时任户部尚书。而镇国公刘筠节排行老四,上面有三个姐姐,大姐刘筠芸就是已故的太后。二姐刘筠芳尚在,嫁与明北侯孙德,孙柔的母亲,孙老夫人。三姐刘筠茵还未出嫁就夭折了!所以刘月还要唤孙柔一声表姐。 刘月仗着家世,姑母又是太后,一进宫就是贵妃,而且还是盛宠,早早地生下了庶长子言弘,养成了高傲自大、目中无人地脾气。只见她道:“她的德行可是传遍了京城,荏染却是纵容,根本不配作刘家儿女。” 言长歌在京城还是有些旧人在,以前的事她也略有耳闻,但当前发生的事,她也看在眼里,能劝退北燕的军队,也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言长歌不是个只看以前的人,再说了,自从孙柔嫁入沈家,孙家与刘家就不睦,加上母后又去世了,没个约束之人,刘家在为人做事方面开始有些不那么的抬得上台面,所以刘月的话也只能听一半。 言长歌自动屏蔽掉刘月的恶言恶语,依然笑嘻嘻地道:“不用理她,我这个做长辈的,只看以后。” 这句话,言长歌说的很有深意,总而言之,以前的事可以统统不计较,但以后,你要是做了皇后,该照拂的地方就要照拂。 我意味深长地笑着,只觉得言长歌果真是个不简单的角色,不仅试探我,还跟我拉关系,既然为我说了话,那我以后多少要给个面子,这就是言长歌的算盘,我只叹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啊! 刘月吃了暗亏,又因言长歌的身份,她还要唤她一声表姐,即使咬碎了牙也要和血吞,既然讨不到好,刘月也只能识趣地离开。刘月离开后,言长歌也识趣地离开,让我和言陌单独相处。 宴席进行到申时三刻就结束了,各府的马车纷纷在宫门外等候。 八月十四是我的生辰,我的意思是小办一场,接几位玩的好的朋友和家里的姊妹一起聚一聚。其实我的真实目的就是想要言迷出来散散心,毕竟,她出嫁的日子就在这个月底了,又是那么远的荥阳,到时候见上一面都困难。说到底,就是想趁着自己的生日替言迷饯行。 我递了请帖,王府很快就回了帖子,言霎爽快地答应,让言迷过府一叙,还同意她在尚书府多住几天。我高兴地不得了,十三的下午便接言迷过来了! 一进屋,言迷就让小琳儿拿出一把折扇,这把折扇是纸扇,折扇尾端配了一枚上等白玉,言迷道:“来得急,不知该送你些什么好,便让小琳儿在库房挑了这把扇子和玉,希望你能喜欢。” 我展开来,正面是整面的梅花,背面题了一句诗,念道:“有梅无雪不精神,有雪无诗俗了人。日暮诗成天又雪,与梅并作十分春。”我又合拢,交给了清流,道:“这诗挺有趣地,不是你写的吧!” “确实不是我写的,只是有一年生日,别人送的,我看这扇子上的梅花,正是你喜欢的,我又不喜欢这些,就转送给你了!” 我并不在意这些,我只求用心就好,言陌的礼物也提前送过来了,是他身边的侍从。门内,我和言迷并排站着,我倚着门,言迷负手而立。只见那侍从道:“奴才李福禄见过沈二小姐,参见郡主。” “我怎么没见过你?”以前言陌都是让言礼送礼物,或者是让高原跟着他,前几日在宫中也从未他身边跟着太监,我自然是要谨慎一点为好。 李福禄知道我的顾虑,把腰间地腰牌递给小厮云翳,“这是奴才的腰牌,请二小姐过目。” 我接过云翳递过来的腰牌,言迷却在此时说话了,“诶,你不用这么紧张,我可以为他作证,他确实是二哥身边的太监,他俩从小就处在一起,感情好得很!” “诶,你什么意思啊?是说我吃醋吗?”我正反面都瞧了瞧,把腰牌递还给云翳,云翳又交到了李福禄的手中。 “二小姐恕罪,奴才不敢有那意思。”李福禄一听我的话,吓得连连俯首请罪。 “诶,我没那意思,我是在跟郡主开玩笑。”我顿时笑道。 “说说,二哥让你送什么礼物来了?”言迷发话。 第102章 闲梦远,南国正清秋(三) “是枚玉佩。”李福禄拿出一个深红色、雕刻精美的木质盒子,再次交与云翳。我接了过来打开一看,是一枚圆形的和田玉,成色通透而温润,是玉中上品,花纹雕刻成了龙凤呈祥的图案,还配上了同心结和花穗,佩在腰间最合适了。 “二哥有心了!”言迷看着我情动的模样,忍不住打趣道:“如果换做以前,你定不会有如今地模样。” 我顿时害羞起来,恼怒道:“言敏知!” “好、好、好!我不说了!”言迷连连挥手,表示不再往下说了! 我收好玉佩,示意清流,清流立马从腰间取出几片金叶子交与李福禄的手上,“劳烦公公辛苦跑一趟了,这是我家主子的一点心意,公公拿去喝茶或者赏小的们。” “姑娘客气了!殿下身边还有事要奴才做,奴才先行告辞了!”李福禄笑脸嘻嘻地道,说完,转身快步离去。 沈雯一听言陌遣了人送了一枚玉佩来,火急火燎地就跑到心若阁来,双手抓住门边,露出一个脑袋,贼眉鼠眼地向屋内瞄着,“我听下人们说,太子殿下送了一枚玉佩来,我可以瞧一瞧吗?”口气贱贱地道。 “不给,我让清流收起来了!”我就知道沈雯会要看,在她没来之前,就让清流束之高阁。 一副法不讲情的模样,沈雯脸色顿时垮了下来,言迷笑道:“你姐姐呀,这是爱惜她的定情信物呢!” 我瞪了一眼言迷,沈雯冷哼一声,道:“不看就不看,有什么了不起的,喏!”沈雯把送给我的礼物丢在了桌子上,“这是送给你的,虽然不是什么好家伙,但这是我亲手串的。” 我定睛一看,沈雯送的是一串五颜六色的石子手链,石子被打磨得非常光滑,小小的石子中间还要穿孔。本来石子的直径就不大,钻的孔也不会大,还被穿了起来,定是要用针穿线才能串起来。我感动道:“这是你做的?” “不是我,还会有谁?你以为太子殿下有钱,送的就是天底下最好的?”沈雯这下趾高气扬了起来,到底是有了本事,长了底气。 “嗨呀,咱们这个妹妹可不得了啦,敢跟太子殿下叫板了!”言迷忍不住笑出了声。 “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们!”沈雯见我们大笑不止,气得在一旁直跺脚。 十四的早上,用过了早膳,北明侯一家就赶到了尚书府,一进门孙佳就兴冲冲地拉着我,在我的耳边吵着闹着要看言陌送给我的玉佩,孙谷冷下一张脸,厉色道:“佳儿,那是太子殿下送的,哪是我们这些做臣子的轻易能看的。” “爹!”孙佳嘟囔着嘴,不满道。 “要看可以,礼物呢?”我故意道。 “切,这么小气,还怕我不给啊!喏,给你!”孙佳示意香尔上前,香尔把一个木盒子交给了清流。 “这是我的。”孙虑上前,亲自把礼物交给了清流。 “谢谢表哥。”我俏皮地笑道。 “这是我和你舅舅的。”何莫许上前递交了礼物。 “来,来,来!”坐在主位上的孙老夫人把我叫上前去,从怀中拿出礼物盒子,“这是当年外祖母的陪嫁,外祖母人老了,戴不了这些亮色的东西了,外祖母就转送给你。” “外祖母,那我就万万收不得的。”既然是陪嫁之物,那我觉得我受之有愧。 “诶,今天是你的生日,万不能拒绝我的心意,要不然我可不认你这个外孙女了!”孙老夫人说的认真,我不好拒绝,我偷偷瞄了一眼,那是象牙材质的簪子,价格不菲,看来孙老夫人真的是疼爱这个外孙女。 轮到言若怀,她让纤儿从库房拿出了一整套的首饰,“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你能喜欢。” “只要是家人送的,我都喜欢。”我笑嘻嘻地道,接下来就是孙柔、沈深、沈卓和东府沈家的礼物,她们送的礼物,我没有细看,我让清流一一收下。这时,沈倩带着承哥儿回来了,只瞧她笑如春风地道:“看来,我没有来晚,离儿,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谢谢大姐,清流!”我让清流收下。 东府沈家只送来了礼物,并没来人,自言石谋反失败后,东府沈家就偷偷站队到弘亲王一边了,只是这一切西府沈家都一概不知。确认宴请的客人都到齐后,一行人行至后院,男人们一致到书房,他们有他们的风雅俗趣,女人有女人的娱乐消遣。 沈府的后院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是完全按照沈寒衅地意思来布置的,完全是柳枝飘飘、小桥流水、亭台楼阁,在落英缤纷之下并没有展现出萧条之景。品着茶、吃着糕点、欣赏着美景,我不由得觉的这别有一番悠哉悠哉地滋味,难怪大部分地文人都喜欢这样的生活。 少顷,孙老夫人提议道:“不如我们来品诗吧!跟上次在逍遥王府里一样。但我们这不属于斗诗,斗诗目的性太强,大家在一起嘛,品品诗娱乐娱乐一下就可以了。” “是啊,上次品诗,有言鱼她们一搅合,就丧失了以诗会友的意义了!”言若怀接下话题。 “那以什么为题呢?”说到这里,孙柔也来了兴趣。 “就以秋天为题,分上半部分和下半部分,上半部分比拼,是考验你们知道多少古人诗句,无论是字面上的还是意境上的都可以念出来。下半部分比拼的是创作,必须赋诗或词一首,第一句诗里必须要有秋这个字,第三句里则有必须有花或果实,第二句和第四句讲究的是意境。而诗呢!是七言绝句或者是五言绝句都可以。”孙老夫人一旁说着规则,一旁云翳在我耳边嘀咕着。 云翳说完,我则吩咐道:“把她们请进来吧!” “是!”云翳小声回答,点头后就转身离去了。 这时,孙柔问道:“是谁来了?” “是苏眉雪和果穗,把她们两个忘记了!”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第103章 闲梦远 南国正清秋(四) 孙柔责怪道:“你呀!请她们进来了吗?” “请了!”我如实地回答。 “那就等等她们吧!”孙老夫人道。 苏眉雪和果穗被请了进来,众人除了孙老夫人、言若怀和沈倩,全都起身去迎,孙柔笑着招呼:“来来来,苏姑娘、果姑娘,我们在这品诗呢!就等你们了!” 苏眉雪倒是没什么,果穗却有些犯了难,虽说过世的祖父是秀才出身,家里也有几本像样的书,毕竟家父是武将,但自己确实也不太爱读那本书,听说要比诗,她就有点怯了! 清流和碧落上了茶,苏眉雪坐在了石桌旁,就道:“那以什么为题呢?” “以秋天为题,分为两轮,第一轮古人之诗,第二轮自己赋诗一首。”何默许解释道。 苏眉雪自信地笑了笑,孙佳来到苏眉雪地身边,“那这可是苏姐姐的强项,我和言迷可比不赢。” “不如我和孙佳当评委吧!”言迷提议,她心里的小九九谁不知道啊,为了不驳言迷的面子,何默许道:“佳儿不行,她这是想躲懒,郡主不要和她一起胡闹。” “不如让果姑娘当评委吧!”言若怀突然提议道。 “诶,别!虽然果姑娘不知大家水平如何,但身份到底摆在这里,还是别影响她父亲的仕途为好。”何默许反驳掉了这个建议,虽然都是家里人,但保不齐传出去了,让那些有心之人明里暗里地给果穗的父亲使绊子。 孙老夫人明白何默许话里的意思,毕竟是这么多年的婆媳了,便接下话茬,“哈哈哈,看来还是让我这个老妇来当评委吧!这样谁都不得罪。” 何默许对孙老夫人一望,眼神里尽是感激,“既然如此,输了总要有惩罚吧?”沈雯眼眸子一转,笑嘻嘻地说道。 “那输了就罚酒三杯。”我也跟着起哄。 “诶,那我可喝不得。”言迷大惊失色道。 “我又没说是男人们喝的酒,我说的是果酒。”我立马道。 “那,规则呢?”言若怀问道。 “嗯,”我思虑少许,道:“第一轮呢,轮到那个时,只要停顿了,没说上来的,就罚酒一杯。第二轮,诗词不整地罚酒三杯,反正我家客房多得是,醉了的都留下来歇息。” “那我岂不是吃亏了!我才不依呢!”言迷嘟囔着嘴说道。 “诶,不管你依不依,反正有句话叫做客随主便。” “啊离,说到喝酒就你吼得最凶。”孙柔怒视着我,训斥道。 我乖乖闭嘴,这时,孙老夫人发话道:“诶,今天啊离生日,就让她高兴高兴,就依啊离的。” “那就开始吧!从谁开始呢?”沈倩道。 “那就从我开始吧!”何默许道,她是站在孙老夫人的左边,顺序就默认为从左至右。“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1” 第二位是言若怀,亭子是八角亭,言若怀就是坐在两根柱子之间的木凳上,只听她顺口念道:“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生处有人家。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2” 沈雯淡淡一笑,“实在是要谢谢嫂子了,常听你念叨杜牧的诗,我都听熟了,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3” 沈雯倒是躲掉这一轮,好在我喜欢李煜的词中有那么几首,念道:“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4” “峨眉山月半轮秋,影入平羌江水流。夜发清溪向三峡,思君不见下渝州。”这是李白的峨眉山月歌,紧张地说出来后,果惢松了一口气,好在自己的父亲喜欢李白的诗,书房里还有李白的诗集,幸得自己有时翻了翻,要不然今天还过不了关。 轮到苏眉雪,只瞧她的脸上浮现自信地笑容,“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5” 接下来是言迷,只听她道:“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诶,这首诗不错,陶渊明的《饮酒●其五》!”孙柔赞赏道。 轮到沈倩,沈倩自觉地站了起来,“荆溪白石出,天寒红叶稀。山路元无雨,空翠湿人衣6。” “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7”孙佳出口便是惊艳,何默许有些气结,明明是很聪明,却生性贪玩,训斥道:“看吧,不是不会,硬要搞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孙老夫人又为孙佳打马虎眼,“诶,小孩子贪玩是正常的,不要管得太严了!” “娘,现在不管,佳儿已经到了定亲的年纪,不能太纵容她了!”何默许气愤的点就在此,每次孙佳都仗着孙老夫人护着,就不服自己管教。 “不是不让,在外面不要驳了佳儿的面子。”孙老夫人面上有些不快,孙柔立马道:“不怪嫂子的,嫂子只是急切了一点。娘,不生气了,我们继续,应该是轮到我了!嗯,洛阳城里见秋风,欲作家书意万重。复恐匆匆说不尽,行人临发又开封。8” “我也来一首吧!”孙老夫人诗兴来了,“戍鼓断人行,边秋一雁声。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有弟皆分散,无家问死生。寄书长不达,况乃未休兵。9” 何默许道:“轮到我了,初闻征雁已无蝉,百尺楼高水接天。青女素娥俱耐冷,月中霜里斗婵娟。10” 言若怀还是杜牧的诗,“楼倚霜树外,镜天无一毫。南山与秋色,气势两相高。11” 沈雯舔了舔红唇,半天才道:“故园渺何处,归思方悠哉。淮南秋雨夜,高斋闻雁来。12” 第104章 闲梦远 南国正清秋(五) 第四个又轮到我了,还是李煜的词。“一重山,两重山,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菊花开,菊花残,塞雁高飞人未还,一帘风月闲。1” 第五个是果穗,“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2” “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群燕辞归雁南翔,念君客游思断肠。”苏眉雪话语一出,艳惊四座,孙柔更是赞赏道:“苏姑娘好文采,连曹丕的诗都来了。” 苏眉雪笑了笑,谦虚道:“夫人过奖了,在您面前不值一提。” 言迷自知不如,便道:“我不会了,罚酒一杯。” “那就退出这一轮,好好想一想下半部分的四句诗。”孙老夫人道。 言迷首先淘汰,沈倩不由地紧张起来,思考了一会,连忙道:“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秋风吹不尽,总是玉关情。何日平胡虏,良人罢远征。3” “唉呀!”果穗一声疾呼,把现场所有的目光聚集到了她的身上,我就在她的右手边,便出声询问:“怎么啦!” 果穗一脸懊悔,孙老夫人一瞧,便笑道:“定是巧兮说了她的诗呢!” 忽地,全场一片笑声。 我安慰道:“没事,李白的诗多得是呢!” 轮到孙佳,只见她淡淡说道:“何处秋风至?萧萧送雁群。朝来入庭树,孤客最先闻。4” 又轮到孙柔,“东皋薄暮望,徒倚欲何依。树树皆秋色,山山唯落晖。5” 又是一轮重新开始,沈雯败下阵来,罚酒一杯。 轮到我,“不寐倦长更,披衣出户行。月寒秋竹冷,风切夜窗声。6” 果穗还是李白的诗,苏眉雪依旧才情高超,沈倩一首高蟾的金陵晚望险些过关,孙佳有些不敌,在众人的倒数中惜败,罚酒一杯。 第四轮,言若怀终于换了一首古人的诗,我摇了摇头,实在想不出别的诗来,罚酒一杯。 这一轮,沈倩都退了出来,只剩下何默许和孙柔、苏眉雪还在比拼,又是三四轮,最终获胜的是苏眉雪,孙老夫人竖起大拇指,不尽地夸奖苏眉雪,“真是才女,苏国公定是舍不得你嫁出去的。” “是啊,我和嫂子都自愧不如呢!”孙柔也跟着说道。 诗会的上半节以苏眉雪胜出,休息了一会,喝了半晌茶,孙老夫人便遣散了晚辈,让大家到院子里走一走,好好地观赏园子里的景色,发挥想象,想一想该如何写出四句诗。 家丁抬上八九张桌子,每张桌子上都有文房四宝。此时,有人坐在石头边冥思苦想着;有人不断修缮自己的诗句;有人悠闲地喝着茶;有人不停地寻找灵感;有人慵懒地坐在一旁。 这时,孙老夫人提醒道:“有时间限制的哦!一炷香的时间,没写完也要罚酒三杯。” 有些人还是慢慢悠悠,性急的人愈发急躁起来,沈雯就是其中一个。言迷则是悠闲自在的那一个,左看看,右看看,一点不着急的样子。 苏眉雪是最先写完的,落了笔,瞧了瞧,就交到了孙老夫人的手上,孙老夫人拿起纸,念道:“秋高气爽日,月下相约时。菊有丝丝线,情有丝丝绕!” 孙老夫人真心喜欢苏眉雪的才情,但娶过来做自家的孙媳妇,一是高攀了,二是不合适。放下纸张,道:“苏姑娘好文采,阿离能和你做朋友,是她的福气。” 苏眉雪坦然一笑,“哪里的话,啊离也给我带来不少欢乐。”说完,俯身道:“我先退下了。” 话落,转身离开,苏眉雪一交卷就羡煞旁人,只瞧她翩翩然地来到我的身旁,让碧落退下,亲自为我磨墨,“怎么样?想好了么?” 忽地,云翳带着一名前院的家丁来到后院,在我的身边停下,俯首道:“小姐,长公主和世子,还有二少爷都遣人送来了礼物。” “人呢?”我不禁眉头一皱,长公主送了礼物不打紧,可她家的两个公子为何还要送我礼物,只不过是寻常生日。 “是家丁送来的,听说大长公主和两位公子已经回荥阳了,家丁送完东西也就走了!”云翳如实回答道。 “哦!”我一副懵懵然地样子点了点头。 此时,孙柔见状,便出声询问:“是谁家送来的礼物?” “回夫人的话,是大长公主和她家的两位公子送来的。”云翳转身,面朝孙柔恭谨地回答。 “她怎么想起送离儿礼物来了?”孙柔奇怪道,言迷听后也为之一震,大长公主是她的姑姑,那时姑姑出嫁她还没出生,这么多年了,也从未进过京,以至于此次进京才见到了这位久未蒙面的姑姑,可是,可是,她那位指婚的丈夫,她还从未见过面,这样的婚姻,会幸福么? 孙老夫人倒是看得开,开口道:“你们是姨表,先前不送,是碍于镇南王。现在既然送来了,不管她是出于什么目的,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她想与你们走动了。放心,长歌不是那种没礼数之人,刘家那里,她不会慢待的。” “知道了,是女儿不对,娘教训的是。”孙柔俯首认错。 看到孙柔如此,便吩咐道:“碧落,我礼物收下,让清流收到库房。” “小姐,你都不看一眼么?”碧落觉得这到底是大长公主送的。 “到时候再看吧!”我有些不耐烦。 “是。”碧落见状,便俯身退下。 第二位写完的是沈倩,孙老夫人接过来念道:“秋风秋月秋花香,年年岁岁花相似。都道秋菊不如春,唯我独爱那抹黄。嗯,不错!” 良久,孙佳是第三个交卷的,何默许瞧见了,便站到了孙老夫人的身旁,只瞧孙老夫人念道:“秋意浓浓,北风乍冷,寒露点点。八月桂花阵阵香,黄金蕊儿尽披白沙。这是词,嗯,”孙老夫人打了个盹,补充道:“还算工整。” 1五代 李煜《长相思·一重山》 2唐 李白《三五七言》 3唐 李白《子夜吴歌·秋歌》 4唐 刘禹锡《秋风引》 5唐代王绩的《野望》 6五代 李煜 《三台令·不寐倦长更》 第105章 闲梦远 南国正清秋(六) 何默许挎着一张脸,仔细瞧了一眼,心想是还算工整,比先前还是强多了,便不再说什么,默然退下。 何默许一走,孙老夫人立马展开笑颜,道:“这次真的大有长进,不枉我平时教你。 “那孙女就玩去了啊!”说完,便笑嘻嘻地离开凉亭。 又是一两个时辰过去了,中间又有言礼、言尘、皇七子言英,相继送来礼物,更有言鱼还送了一份礼。 在我讶异之余,全部的人都把自己写好的诗交到了孙老夫人的手里,拿到最上面一张,看后就便道:“这肯定是郡主写的,算了,还是不为难郡主了,好歹也是她自己写的,老妇就不念了!” 言迷挠了挠头,脸颊还是涨得通红,不好意思地说:“丢脸了,我确实不懂诗句,我自认罚酒三杯,反正是果酒,喝不死人的。”到最后,言迷索性拿出自己的豪气来。 孙老夫人又抽了一张出来,念道:“秋意满满黄金田,尽是辛苦劳作得!果实累累收小麦,只为一家团聚时。” 孙柔疑惑道:“苏姑娘没有在一旁帮你吧?” “没有,没有!尽是我自己想的。”我连忙摆手解释道。 “那就好!”孙柔这才放心。 “你也是的,阿离都如此了,你还要怀疑她。”孙老夫人为我鸣不平。 “娘!”孙柔不满地唤道。 “好啦,好啦!我继续念。”孙老夫人连忙转移话题,又拿出了一张,念道:“春去秋来几相思,只盼春暖雁回时。摘下红豆表心迹,愿君能解我相思。”念完后,孙老夫人问道:“这是谁写的?” “回外祖母的话,是媳妇写的。”言若怀道。 “哦,也难为你了。自从啊邝上次离家出走,就再也没……”说到最后,就算没有孙柔的小动作,孙老夫人也没有勇气再往下去说了。 一阵默然,我打破沉寂道:“外祖母,你还没念完诗呢,继续念吧!言迷一个人喝酒可没兴致呢!” “好、好、好,不提他了,我们继续。”孙老夫人拿出一张纸后,继续念道:“一场秋雨一场寒,思君念君意不平。日日赏菊不念菊,只望远方盼归期。” “这是我写的。”果穗主动站出来道。 “嗯,这是多少将士与家人分离的场景啊!只可惜这是梦难圆的一种啊!与离儿的诗有异曲同工之妙。远方的将士盼着能早日解甲归田,与妻儿见面,后方的父母日夜辛苦,只盼着过年能见上远方游学的孩子。”孙老夫人说的有些感伤,老一辈的人没剩多少了,她每每到夜晚都会想念那些已经过世了的亲人。 “请老夫人不要过度悲伤,今天是辟芷过生辰,难得高兴,伤了身子可不好。”苏眉雪上前劝解道。 苏老夫人抹了抹眼泪,又笑道:“苏姑娘说的是,今天难得高兴,是老妇糊涂了!” “是啊,到了您这年纪就该享清福了!是不是啊,啊柔。”何默许笑道。 “是的是的!苏姑娘和嫂子说的对,娘,你还没给出你的评断结果呢!”孙柔接下话茬,提醒孙老夫人,及时转移话题。 “对啊,外祖母,我们还等着呢!”我笑呵呵地说道。 “二姐,我知道你在等着看我和郡主的笑话呢,谁不知道我和郡主写得不好,你还这样。”沈雯一听,不满地叫唤着。 “既然知道,还不自罚三杯!?”孙老夫人忍俊不禁地连忙笑道。 “哼,外祖母都欺负我!”沈雯虽然这样说,但还是自觉的罚酒三杯。 时间过得飞快,都到下午申时四刻了,厨房见中午没传膳,到这个时候了,夫人都还没派人过来,竟连忙派人到园子里问问。只瞧一名家丁上前,在孙柔的耳边呢喃道。 孙柔瞬间脸色尴尬,急忙道:“竟然都到这个时候了,真是糊涂啊!快,快,快!通知老爷他们,传膳。” “传膳!?什么时辰了?”孙老夫人疑惑道。 “申时四刻了!”孙柔有些不自然地回答道。 “都这个时候了!?”孙老夫人看了看孙柔的脸色,又浅笑道:“不怪你,我们都玩得忘乎所以了,何况是你啊!走、走、走,我们去大厅。”孙老夫人起身,两只手臂一上抬,孙柔和何默许连忙会了意,扶起了孙老夫人的左右手,往大厅走去。 用完晚膳,沈倩回了王府,苏眉雪和果穗都各自有府中的轿撵来接,沈深去了自己的书房。沈寒衅、孙柔,孙谷、何默许陪着孙老侯爷和老夫人打马吊,晚辈就在后院亭子里玩叶子戏。 玩了两三天,孙柔就决定带着我和沈卓、沈雯去北郊的青山寺斋戒三日,孙柔的意思是女孩子家家的,身上不能有太重的杀气,会损阴德,沈卓身为大将军更要集善德,杀戮过重,会折寿、影响气运等等,啰里啰嗦了一大堆,最终我和沈卓不得不屈服在她的权威之下去了北郊的青山寺。 青山寺是皇家寺院,诵经祈福是云夏国最好的地方,孙柔是言魏亲封的明兰郡主,身份地位自然不一样。孙柔带着儿子女儿来诵经祈福,主持自然要出门迎接,没有寒暄,主持直接让小沙弥带着我们去了厢房。 中午,我和沈卓在孙柔的房间内用午膳,我心里一直有个疑惑,便问道:“为什么我们这次不去明心庵了?” 孙柔专心致志地夹着菜,沉默少许后,才道:“不该问的别问。”然后又默默地吃起饭来。 沈卓突然笑道:“姐,青山寺不止诵经祈福有名,它这里的素食更有名,它们这里的素食简直了!就凭这一样冬瓜就能做出一碗扣肉,还能做出红绕肉的模样来,那模样、那味道,简直是一绝!” 这个我知道,南岳衡山的素食也很出名,它这里的素食跟南岳衡山的素食有异曲同工之妙,就如沈卓所说,冬瓜可以做出一道湖南名菜腌菜蒸扣肉来,那色香味俱全,看着就以为是荤菜。前世,虽然听说过,但没吃过,在这里来尝一尝,也是不错。 第106章 新仇旧恨何时了(一) 说着,清流就把沈卓所说的用冬瓜做的扣肉夹到了我的碗里,我试着小咬一口,味道果真不错,可是古代的规矩,再好的饭菜,每一道都食不过三,这样的规矩,有点让我饥不果腹。 午膳是在郁闷中度过的,下午的诵经对我来说更是煎熬,而且还是一下午。这一下午,听得我昏头转向,瞌睡虫上脑,好不容易熬到晚膳,加紧吃完,我就跑回自己的厢房去梦周公了。 夜,微风徐徐,我睡在床上有了一丝丝凉意,朦朦胧胧时,只听见外面有滴滴答答地有下雨声。 不知何时,窗户被打开了,有风吹了进来,身上一冷,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环顾一下四周,屋内并没有点灯,我轻唤一声:“清流!” 没人应答,只瞧床头影子一闪,灯被点燃了!“谁?”我急呼一声。 “是我,顾荇夜!”那人回答道。 “呼!”我长出一口气,不安的情绪顿时消散,缓了缓心情,便道:“你怎么来了?” 原本是想问,你怎么进来的?想一想,顾荇夜的轻功了得,这里只是皇家寺院,自然来去自如,所以转而问了别的。 “师父想见你。”顾荇夜直截了当地回答。 我心底一惊,要见我!?来这吗?不怕被人发现吗?“现在!?”顾荇夜点头。 “要见我,可以正大光明一点!现如今,你不怕我的那两个丫鬟发现么?”我反问道。 “清流,我已经点了她的穴道,其他人,我早就下了迷药。” “你!”我惊恐地看着顾荇夜,小心脏一下子又提到了嗓子眼,“沈卓也被你……” 顾荇夜浅笑,自信地说道:“我到底是生死两楼的人,如果没两下子进不去。” “好吧!”我妥协了! 话说,辰亦君扶着她娘悄然就出现在我的面前。当我看到穿戴一新的那名老太太时,根本不会把三个月前的那个老太太联系起来。现在的她,根本不出老,只是她的腿脚有些不方便,需要有人扶着。 顾荇夜搬了把凳子让老太太,哦,不!给他师父坐,然后又隐身在黑夜里。 “老太太,”我眉头一皱,面对她,我有些手足无措,“我,我都不知道该唤你什么了?” 妇人并不见怪,只道:“在下姓辰,姑娘就唤我辰姨吧!谢谢姑娘上次救了我。” 辰亦君瞟了一眼,到底还是不忍说出口吧! 我浅然一笑,“深夜至此,应该不是单单致谢这么简单。再说了,在军营里,令媛也救过我,算是两抵了!” “姑娘到底是聪明人,我也不拐弯抹角,既然亦君和顾荇夜都出自生死两楼,不用想,你也会疑惑我的身份。我不瞒你,我就是生死两楼的楼主,我一开始就是怀着目的而接近你。”辰老妇人真假参半道,她满眼惋惜。 “那你的腿!?”顺着,我的眼神就往她身上瞄。 “我的腿早就废了,这毋庸置疑,那次只是让我自己再疼一次罢了!” “所以一到明心庵,上好药,你就跑了!”我这下才恍然大悟,“难怪我找不到你。” “对不起,这也是我的手法,荇夜轻功了得,我派他暗地里跟着你,我也放心。” “我只是举手之劳,为什么?”我想不通的也是这一点,急切的想知道妇人这么做的原因。 辰老妇人情真意切地看着我,沉默着,辟芷,有时候自己也觉得真相是那么残忍,师父还是不忍心告诉你。少顷,辰老妇人开口道:“因为你的身份,因为你未来的夫君是云夏国的太子。”辰老妇人自觉地意识到刚才的自己有些失态了,又克制了下情绪。 平静后,随即又道:“亦君有个双胞胎姐姐,名叫辰亦琬,” “辰亦琬!?”我蓦然觉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听过不自觉的念出了声。 “亦琬早些年嫁给了北燕的太子聂醉。” “哦!”难怪了!我想起来了,这个名字是从聂醉口里听来的,咦!“她不是死了么?”我脱口而出,随后一想,我这不是触了人家忌讳吗?最后不好意思地赔笑道:“瞧我这张嘴!” “就是因为她死了!”站在辰老妇人左手边的辰亦君说道,循声望去,只见辰亦君的眼神里尽是恨意。 “你们不会是想……”杀了聂家父子吧!我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三人,后面的话我已经说不出口了。 “我们要北燕覆灭!”辰亦君话语里充满了仇恨,根本不像我第一次见她时,虽然冷,但施针下药时手法却很轻柔。既然对待病人都是如此,我相信辰亦君的本心并不坏,只是面对自己的亲人离世后,多少还是有些不能适应,更何况是在那样的情况下。 “覆灭!?单单靠我,不能劝动言陌和沈卓出兵的,再说,云夏国的情况也复杂,言陌能不能坐上皇位也不一定。”这下,我全然明白了,她们接近我,其实是看中了言陌和沈卓,并不是单单只看中了我一人,只是正如我所说,想要覆灭一个国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要事出有因才能出兵征讨。 “我听说,你们会因为北燕战败后的事宜,会出使北燕商谈。”辰老妇人知道那是下下之策,而她现今所说的,正是他们所期盼的。 “你们!?”我顿时感觉自己舌干口燥、心慌意乱,“你们想干什么!?” “我们有最好的刺客杀手,只要你给我们见到聂政魂的机会。”辰亦君说道,她的意思非常明确。 “你这不是在害我吗?这也是在害云夏国!”我委实觉得这样不行。 “你不是与柳颜谈好条件,帮他助倾王登上皇位吗?你不答应我,如何帮他?”辰亦君道。 “你偷听我们说话!”我气愤不已。 “就去刚才你所说的,就凭你是劝不动云夏国出兵征讨北燕。现在是绝好的机会,不用动用一兵一卒,不用死亡流血,你们帮助了柳颜,我们杀了聂政魂和聂醉,何乐而不为!?”这时,辰老妇人道。 第107章 新仇旧恨何时了(二) 见我有了疑虑,辰亦君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天家的皇子们都是野心家,更何况是离皇位只有一步之遥的太子,他也需要政绩和军功。你是未来的皇后,有良好家世的女人多的是,你为何不拿一点政绩傍身呢?” “沈姑娘,帮了我们,就是帮了你自己,只要你这次帮了我们,以后生死两楼所有的人,都是你一句话的事。”辰老妇人耐心说道,“皇宫内苑深不可测,总要留条后路给自己!你以后会是皇后,身边总要有人,我女儿就是吃了这倒亏,才……”辰老妇人意识到说错话了,便把后面的话埋藏了下去。 “这是条件么?”我反问道,既然人家不想其他,我又何必深究。如果以生死两楼做交换的话,这个忙倒是可以帮,正如那妇人所说,‘总要留条后路给自己’! 老妇又神情淡定了下来,打量我的目光却流露出欣喜之色,正如苏眉雪所说,她这个大徒弟确实变了不少。“既然让你帮忙,肯定要有对等的利益给你,只要此次能刺杀成功,生死两楼我可以拱手相让,并且以字据为证,他们两个就是人证。” “那苏眉雪呢?” 突然被我这么一问,三人都愣住了。少顷,妇人最先反应过来,平稳地说道:“眉雪不会介意的!她在我这里学艺,本就是苏国公强迫她来强身健体的!” “那既然如此,你们为何……额!”好像是我自己不让杀聂醉的,再说,人家姐姐是聂政魂害死的,意识到刚才的话语不对,立马话锋一转,既然是自己惹出来的,那就去解决,“好吧,算我答应你们了!不过,”我瞧了瞧三人的脸色,还是为自己谋个保障吧!小心翼翼地试探道:“现在就立个字据吧!” 没想到辰氏母女爽快地答应了,一式两份,双方都签名按下手印,辰老妇人手写的一份我拿着,我手写的一份她拿着。 四人就此别过,我今夜注定无眠,窗户边,蜡烛被点燃,我坐到了椅子上,字据细看了几遍才安心,放在了桌子上后,我为自己倒了一杯热茶,来到这个时空这么久,我还是习惯喝白开水,清流也根据我的喜好而改变一些行为模式。 中秋节刚过,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天都是十七了,又加上下雨,本来是想看看月亮的,“啊切!”连着几声,没想到还遇上了感冒,看来夜里不睡觉还是不行的!算了,算了!把字据收起来,还是睡一会吧! 荥阳,当牧老夫人醒来,浑浑噩噩的度过了三四天后,她猛然觉悟,她想起来她还要为自己的儿子办丧事,她不能让自己的儿子尸骨未寒地就躺在外面,她要她的儿子风光地下葬,跟牧家的祖宗葬在一起,牌位入住祠堂,她要让牧家先祖知道,她的儿子牧应昇并没有丢荥阳牧家的脸,这也是她唯一能为儿子所做的了! 可是,牧老夫人能做的成吗?牧老夫人一想到这,连忙掀开被子起身,看见身边的侍女,便询问道:“她回来了吗?” 站在床前的侍女拉开帘幔,牧老夫人身边最得力的嬷嬷、侍女第一时间就被从临洲回来的言长歌给换掉了!只剩下几位年轻、资历浅、平常说不上话又混了个脸熟的侍女,只瞧这位上前回话的侍女,只是平日给牧老夫人梳头的,“回老夫人的话,大长公主已经回来了!” “那老爷的尸身可否带回来了?”牧老夫人又连忙道,还示意其她婢女为自己更衣。 “回来了!”侍女回答道,王府的婢女训练有素,三下五除二就给牧老夫人穿戴好了,而牧老夫人办事心切,根本没注意身边的侍女有换动的痕迹,就心急火燎地坐到了梳妆台前。 “那快为我梳妆,办丧事要紧!”牧老夫人悔恨着,应该早点想到的,自己却不中用,浑浑噩噩了好几天! 侍女虽不忍,但老王爷已死,言长歌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把王府里的老人儿都纷纷的拔除了,就算现在想说点啥也不如先保住了命再说。既然老夫人要梳妆就梳妆吧,言长歌又没限制老夫人的自由,只是不能出府而已! 少顷,梳妆完毕,牧老夫人出了门,却发现整个王府都挂上了大红色的帘幔,大红色的灯笼,门窗上贴上了囍字,下人们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深深刺痛了牧老夫人的眼。 正厅,言长歌正在指挥着家丁如何布置,忽的,有人出声制止道:“都给我停下。” 家丁们纷纷停下注目,只见侍女扶着牧老夫人走了进来。此时,言长歌平静道:“都先下去吧!”说完,便笑意吟吟地来到牧老夫人的跟前,准备去扶她,“母亲,您怎么来了?” 牧老夫人甩开言长歌的手,眼里尽是冰冷,质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言长歌笑意不改,道:“办喜事啊!青云就要和郡主成亲了,婚期就在八月三十,肯定要清扫布置啦!” “成亲!?自己的父亲尸骨未寒,还未下葬,他就要成亲!?天下人谁不知道守孝期有三年,这头七都还没到呢!就要成亲!?我不同意。”牧老夫人大声宣叫着。 “王爷,哦,不!”言长歌还是满满的笑意,“郡王已经下葬了!” “什么!?”牧老夫人眉头紧锁,听到言长歌的话,面目有些狰狞,眼眸里像是要喷出火来一般,怒视着言长歌,“你还有没有良心,他是你的夫君,你竟然连丧事都不给他办,就让他下葬了!你说,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说完,牧老夫人上来就是一巴掌打到了言长歌的脸上,随即,言长歌的脸颊上有一枚手掌印,鲜红得就连腮红都不用打了。 言长歌只觉得火辣辣的疼,可她不在意,只是斜视了一眼,鄙夷了两下,便又恢复了常态,继续道:“他是谋逆之人,本该株连九族,满门抄斩,是我求得皇兄饶恕,他可以葬入祖坟,只是降为郡王,许诺世袭,并且以一命抵全家,还赐了婚,如果换作了她人,你连自己的命都救不了,哪有时间在这里叫嚣。” 第108章 新仇旧恨何时了(三) 言长歌言词狠厉,牧老夫人气的连连后退,幸得后面有人扶住,只怕会气到在地,“那,那牌位呢?我要把牌位放在祠堂。” “母亲,我知道你心里是如何打的算盘,你想把牌位放在祠堂,就是想让后嗣们可以祭拜他,知道牧家还有他牧应昇这号人物,可你也别忘了,他是个起兵造反之人,皇上下令牧应昇下葬后,牌位不得入宗室祠堂。所以母亲,你就不要把让祖先蒙羞之人的牌位放进祠堂了,后嗣们也觉得羞愧。”言长歌嘴角一扬,说完一席话,她终于得意洋洋了一回。 “你这样做,就不怕应昇的魂魄回来向你索命吗?”牧老夫人发出愤怒的低吼,她的儿子啊!她的儿子死后怎么可以不进入牧家的祠堂!?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怪只怪你们自己贪心不足蛇吞象,心心念念地想着那个已经不属于自己还夺不回来的皇位。前朝灭亡后,公公带着你们四处躲藏时,你们就应该明白大势已去,何必在做无谓的挣扎,说到底,是你做这个母亲的害死了他,是你的欲望害死了他!” “你,你!”牧老夫人指着言长歌,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言长歌冷笑着,凑近到牧老夫人的耳朵旁,轻声道:“母亲,我还可以告诉你,是我亲手杀死了牧应昇,箭头穿心而过。” 言长歌离开牧老夫人的身边,“哼哼哼!”邪笑着看着牧老夫人的脸色慢慢变得惨白,扶着牧老夫人的侍女都能感觉到牧老夫人的身体都在颤抖,本来几天就没吃东西,被这么一吓,身体愈发瘫软了,战战兢兢道:“你,你,你!真是个,” “我怎么了?”言长歌笑着反问道。 “比蛇蝎还要毒的女人!” 对于牧老夫人的话,言长歌欣然接受,不但接受,反而道:“谢谢母亲的夸奖!儿媳会更加努力的,元儿,老夫人身子不适,不能依着她的性子来,也出来透气这么久了,赶紧扶老夫人回去休息。” “是!”牧老夫人身边的元儿俯身道。 牧老夫人这才发现,身边的人早就换了!自己已经被架空,心里不由得一慌,大声说道:“言长歌,你迟早也会像我一样的!”还未说完,牧老夫人就被带走了! 言长歌只觉得憋在自己心里的一口恶气终于得到释放,这么多年过去了,压在自己心底的恶气终于可以把它吐出来了,自己真正当家做主的日子也终于到来,一想到这,心情就格外的愉悦,又开始召唤起家丁布置起来。 八月十八,嫁衣缝制完毕,言迷试穿后,腰身要收紧,司制司的绣娘只好修改嫁衣。 八月十九,牧青云开始登船,赶往京城迎亲,因为距离较远,水路是较快的路程,预计四天后就会到达京城。 八月二十,嫁衣改好,言迷试穿后,很是合身。 八月二十一,新娘的首饰,司珍司派人一应送到逍遥王府。 八月二十二,沈苑开始轻点嫁妆,细算下来足有一百二十抬。 八月二十三,我又送了一串佛珠给言迷,我还是没有鼓起勇气告诉言迷,毕竟牧青云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还是要靠自己和时间去了解,不是靠我那临时的目光一瞥就能评定的,毕竟有时候,好男人不一定就能给女人好爱情。 八月二十四,辰时牧家迎亲的船队才缓缓靠岸,码头聚集了不少驻足观望的百姓,都好奇这位牧家新晋的郡王到底是个怎样的模样,竟能把逍遥王的掌上明珠娶到手。 这时,逍遥王府内,看着已经化好妆的言迷,沈苑忍不住流泪满面,没有儿子的她,言迷是她唯一的女儿啊,她疼爱了十五年的女儿,竟要嫁到那么远的荥阳。当言迷盖上盖头的那一刻,沈苑突然抓住言迷的手,嘱咐道:“迷儿,记住娘亲的话,如果牧家对你不好,你就回来,娘会为你做主的,我的迷儿啊!” 沈苑已泣不成声,言霎却皱着眉头,虽不喜沈苑这样,但也能体谅她。毕竟生下言迷后,沈苑就伤了身子,再也不能生育了!沈苑一直把言迷宠着、护着、惯着,可以说言迷是沈苑的精神支柱,一直希望她能嫁得近点,左选右选还没选出个所以然来,一道圣旨下来,言迷就要远嫁荥阳。 “呵!”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不忍责备沈苑,沈苑也处于未能生下一子半儿的自责中,言霎只是道:“好了,牧家的船已经到了,嫁妆先行,我们也要送迷儿上船了,别耽误了吉时。” 迎亲的仪式完毕后,言霎扶起了沈苑,言迷则由喜娘扶了出去。正厅内,牧青云和言迷辞别了女方的长辈、亲戚,就出了王府。 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地走在庆临大街上,场面非常壮观。当年,牧应昇迎娶言长歌时,可没有这么气派,如今,言长歌当家做主了,对于未来的郡王妃,可不能小家子气,丢了牧家的脸面。 辰时四刻,嫁妆、人员全部上船,船队起航。此次,我在送亲的行列,同行的还有沈随、梁淀和沈芙夫妇、沈卓、沈雯、言幕、言尘、言英,经过六天,八月三十终于抵达荥阳。荥阳靠海,隶属南州,气温偏高,孙柔为我和沈卓、沈雯备了一些不厚又好看的秋衣,清流为我换上一件芙蓉色的衣裙,下了船。 今日,艳阳高照,是个好天气,围观的百姓有很多,牧青云已经牵着言迷的手坐上了花轿,喜娘的声音远远地传来,“起轿。” 我和沈雯走在最后,沈雯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我的右手臂,左顾右盼后,才小声地对我说道:“诶,荥阳在南洲地界,你说,李大人会带着李瑶琴来吗?” “谁!?”我疑惑道。 “就是承哥儿满月那回,对你出言不逊的李瑶琴。”沈雯解释道。 “她的父亲真的被贬啦?”我惊讶道,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第109章 新仇旧恨何时了(四) “是啊,被贬为南洲知州,哦,对了!”沈雯忽然想起来,“你那时昏迷,没人和你讲,后面,我们又忘了!” “管她来不来,我们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沈雯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临近中午,日头很毒,当到达牧家时,牧家已经聚集了不少宾客和百姓。牧青云下马,引得不少骚动,牧家到底是荥阳的望族,百年基业,虽没落了,但根基还在,牧青云又是青年才俊,自然有不少少女想要嫁进牧家。 虽说,言迷是皇上赐婚,牧家三媒六聘正式娶进门的,但不见得牧青云心里真的愿意,再加上这些莺莺燕燕中,万一有一两个是心机深沉的,来个手段,就算言长歌这个婆婆再护着言迷,也保不齐牧青云会抬个把两个姨娘进门,我为言迷深捏一把汗。 言迷被牧青云温柔的地牵了出来,牧青云面带笑意,看不出一丝对言迷的厌恶之情,要么是真心愿意,要么就是太善于伪装。 进了门,成亲仪式就算正式开始,繁琐的礼节让言迷心里大呼累人,只想快点结束,然后躺在到床上早点睡觉。将近黄昏,成亲仪式结束了,言迷终于可以安安心心地坐一会了。 酉时一刻,牧青云出来,酒席开始,我和沈雯坐在一起,她眼眸左瞄右看,我眉头轻锁,右臂触碰沈雯,小声告诫道:“有点规矩好不好!” 只听沈雯答非所问,“李瑶琴果真来了!还有安南郡王也来了?” 我不耐烦,直接训斥沈雯,“这些都跟你有什么关系?不要左顾右盼了,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我们是上亲,他们都在盯着我们的德行呢!” 沈雯这才安分一点,老老实实地低下头。宴席过后,就是宾客闹洞房时间,几番折腾下来,已是接近深夜,牧青云坐在了言迷的身边,两人都不说话,言迷有些紧张,右手不断地拨弄着嫁衣,最后,脸涨着通红,才憋出了一句话,“相,相公,我,我为你更衣吧!” 牧青云忍俊不禁,憋着笑了许久,最后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说道:“你实在不是这种人,偏偏从你口里听到了这么温柔贤淑的话。” “啊!”言迷有些犯傻,呆呆地看着牧青云。 “哎!”牧青云无奈地摇了摇头,“还是为夫主动些吧!娘子,时辰不早了,该上床歇息了!”说完,手就解开了言迷腰间的腰带,火辣辣的吻就覆上了言迷的嘴唇。 侍女们见状,有条不紊地就把帘幔放下,退出了房间。床上,牧青云解开了言迷的衣服,右手缠上言迷纤细的腰肢,让她的身体紧紧地挨着自己。 言迷身子一紧,牧青云的身体死死地压着自己。忽然,一只手悄然而至,酥酥麻麻地感觉让人欲罢不能,这是言迷从未体验过的,难道,这就是嬷嬷所说的阴阳相合的感觉么!?难怪,男人都喜欢去妓院。 此时,牧青云有些失落,自己这么认真,身下的人儿却在想别的事情,是不认同自己的能力么?那自己可要动真格了! 大户人家的少爷哪个没有一两个通房丫头,牧青云更不用说,十五岁就开了荤,四五年的战斗经验,可以说已是个中高手了!他自认为了解女人,他喜欢前戏的那种感觉,每个女人都要去探索,发现她们身上的好。 言迷扭动着身子,情不自禁地发出了呻吟声,渴望着两人能更进一步。牧青云觉得自己有些失控了,他喘着粗气,迫不及待地想要与言迷融入一体,紧致的肌肤让他身心愉悦,这就是少女的感觉么? 言迷因为疼痛不禁叫出了声,他身心荡漾,竟有些迷失了,狂风暴雨般地吻着。窗前,里面娇喘连连的声音传来,言长歌心里乐开了花,面上更是喜笑颜开,小声地自言自语道:“还说不要洞房,现在比谁都要起劲。”说完,笑嘻嘻地离开了。 翌日清晨,言迷比牧青云晚醒,当她睁开眼睛时,只见牧青云,正侧着身子躺在床上看着她,言迷怯怯地唤了一声,“相公!” 牧青云笑道:“娘子睡觉时,也是这么好看。” 言迷笑了笑,想动了下身子,却不禁皱了眉,牧青云眉头一挑,道歉道:“对不起,昨天我弄疼你了!” 其实,也就两次,但着实猛烈了些,对初经人事的人来说,确实有些经不住。但牧青云有这么一句话,言迷心里也是感动的,想起昨天晚上自己那种欲求不满的样子,言迷脸一红,不过,她不得不承认,牧青云还是有一套的,想着今天晚上,是不是也……哎呀!言迷赶忙摇了摇头,急忙起身,道:“相公,我还是为你更衣吧!” 牧青云笑着起身,拉住言迷的左手腕,一把就把言迷抱在了怀里,在她耳边小声说道:“晚上,我还要你为我宽衣解带。” 言迷的脸顿时更加红了,挣脱牧青云的怀抱,道:“要敬茶了,晚上,”言迷低着头,她是面带笑意,其实,她是想的,就想偷了腥的猫,一旦开了荤,就止不住那个瘾,“晚上,你早点回来,我等你!” 一句“我等你”!让牧青云春心更加荡漾,只期盼夜晚快点到来。良久,两人梳洗完毕,就清闲地赶到大厅。牧老夫人正襟危坐地坐在主位上,与言长歌不同,她表情严肃。 言迷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牧老夫人,前朝太子的遗孀,牧老夫人已是两鬓发白,虽是秃废了点,但眼露精光,一看就是一个不安分的主。言迷小心翼翼地向牧老夫人敬茶,端起茶杯,与眉目平行,道:“祖母请喝茶!” “嗯!”牧老夫人轻应了一声,接过茶杯,小啜了一口,放下茶杯,右手接过侍女递过来的红包,没有喜色道:“喏,这是给你的红包。” 第110章 新仇旧恨何时了(五) 言迷知道会是这样,但还是面无表情的接过红包,“谢谢祖母!”出嫁前,娘对自己说过,只要抓住自己男人的心就好,做足表面功夫,别人抓不到你的把柄,别人就拿你没办法。 接下来就是言长歌,“母亲请喝茶!” 言长歌非常高兴,接过了茶杯,小泯一口,封了个发红包给两人,并道:“祝你们小两口和和美美,举案齐眉,赶紧给牧家生个大胖小子!” 言迷道:“谢母亲!”接过红包,两人就起身了,牧家人丁单薄,除此之外再无其他长辈,敬完茶,一家人就开始用早膳。 早膳过后,牧青云和言迷就前来沈家在荥阳的老宅送我和沈卓、沈雯。 我拉过言迷站在了一边,轻声问道:“他昨天晚上,对你好么!?” 言迷皱眉,一副疑惑的模样打量着我,心想你这还没出嫁的少女就懂这些!?红晕上脸,言迷怎么好意思说出口呢?毕竟是夫妻两人的事。 言迷没说话,我以为她没听懂,就快人快语、直言不讳道:“就是晚上他对你温不温柔,还是霸王硬上弓!?” 言迷这下脸更红了,娇羞地扯了扯我的衣袖,眼眸经不住偷瞄了一眼牧青云,感觉牧青云没有听见,再在我耳边小声说道:“对我很好,虽然……”言迷嘴角不经意地笑容,我能感觉的到,那是发自内心的,“但我觉得很快乐!” “那就好!”言迷能开心,我也就开心了!“那牧老夫人,你,见到了吗?”我对于牧老夫人也很好奇。 “见到了,虽老态龙钟,但也不简单,就算有姑姑在,日子也不一定好过。”言迷淡定地说道。 我挑眉,调侃道:“嫁了人就是不一样,分析起事情来头头是道。” 言迷还没来得及说话,身边忽然停下了一辆马车,一只玉手拨开了帘子,是李西宁的夫人,只瞧她一副怨妇的模样,“哟,这不是沈家的二小姐么?还劳烦郡王、郡王妃相送啊!”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言迷面色一冷,介绍道:“她是李瑶琴的母亲。” 沈雯顿时来了火气,便回敬道:“看来李大人是不想回京城了,还是这么纵容自己的妻室!” 牧青云先是一愣,然后就是一声冷笑,他也听说这个南洲知州是因为妻室无知才被贬到南方的,如今一看,果真如此,亏他还任过礼部尚书,怎么会娶一个这么愚昧无知的女人回家!?所以,他的冷笑之中充满了不屑与嘲讽。 李夫人的嘴脸顿时一僵,李瑶琴皱着眉,她知道母亲心里窝着火,但性子实在急切了些,在新任郡王面前怎么可以失了大家闺秀的风范,这以后还怎么要牧家写举荐信举荐父亲呢!? 哎!李瑶琴偷偷叹了一口气,她连李夫人的衣袖都懒得扯了,直接吩咐道:“阿福,走!” 马车动了起来,“诶!”李夫人诧异道:“我还没说完呢!”帘子放了下来,她转向李瑶琴,“是你让阿福赶得马车!” 李瑶琴懒得说话,把头一偏,不愿再理李夫人,李夫人又气又急,只道:“你还生我的气,我还不是想为你争口气!” “我们来的目的是什么!?当初是我猪油蒙了心,害得父亲被贬,你现在也要猪油蒙心,害父亲回不了京么?你有注意到郡王的的表情么?那眼神里对我们是满满的不屑!”李瑶琴低吼道,眼泪不自觉地夺眶而出,绝望,她现在的心情只剩下绝望,她已经十六了!难道她要在南洲嫁人,度过余下的人生么? 李夫人不再说话,辰时四刻,言迷和牧青云终于送走了三人,回了牧府。 夜,月明星稀,牧青云回来的很晚,屋里还亮着灯。当他进了屋才发现,他的小女人虽然在等他,却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他眸色一沉,压低了声音,“怎么不给你们主子盖点东西?着凉可怎么好!” 小琳儿也昏昏欲睡,她没料想到牧青云在这个时候回来了,当牧青云的声音传来,她一个激灵,惊醒过来,急忙遵照吩咐去拿毯子。 牧青云此刻又道:“算了,你退下吧!”他走近言迷,看着言迷安详地面容,心里忽地一动,其实他今天是故意的,他就是想看看言迷是何反应,没想到言迷竟睡过去了! 小琳儿出了房间,言迷才迷迷糊糊地醒来,看见牧青云,便揉了揉眼睛,道:“相公回来啦!累了么?我让小琳儿给你打水梳洗。” 只字不提早上的事,言迷准备喊人,“咦,小琳儿呢!?” “我让她歇息了,我既然回来,就不需要她服侍了!”牧青云在言迷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打横抱起了她。 “干嘛!”言迷一惊,下意识地问道。 “兑现早上的诺言。”牧青云大步向里屋走去。 “啊!”言迷思索少许,才反应过来,脸颊顿时红了起来,“我都忘了!” 牧青云轻轻一笑,“看来是睡糊涂了!我可要好好地惩罚你。”说完,牧青云把言迷放在了床上,猛烈而急促地吻袭来,言迷有些受不住。 自从有了昨天的欢愉,牧青云是有点想念言迷的,刚才抱起她的那一刻,瞬间点燃了他身体内无名之火。他按耐不住了,迅速地进入状态。 言迷先是疑惑牧青云怎么了?一天的时间,怎么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方式?但那种感觉是一样的,牧青云的一切动作,得到了言迷的认可,这无疑给了牧青云一颗定心丸,他更加欣喜起来。 子时刚过,牧青云心满意足地躺在了床上,这是近几年来最为满足的一次,他爱不释手地抱着言迷,少顷,牧青云情不自禁地呢喃道:“阿迷,你真好!” “咝!”言迷的身体一颤,牧青云碰到了颈边的她的痛处,牧青云睁开眼睛,问道:“怎么啦?”仔细一看,言迷肩膀处尽是伤痕,牧青云满是疼惜和愧疚,他在极度开心的情况下就会这样。 第111章 选妃(一) 第一次是十五岁,初次经历人事,言迷让牧青云再次体验到两人结合后的美好,所以,牧青云疯狂地要着,这才咬了言迷。 “对不起,疼不疼?”牧青云道歉。 言迷摸了摸伤口,“有点。” “我替你上药吧!”牧青云找来了药瓶,为言迷上药。 言迷疑惑道:“你经常这样么?” “不!我很久没这样了,只有我动心的女人才会这样,你是第二个!” “那第一个女人,是谁!?”言迷知道,她犯错了,可这个错天下女人都会犯。 “是我的一个通房丫头!”牧青云说得平静,也不打算瞒着,这种事心知肚明,也没必要瞒,“成亲前,母亲就把她许配到庄子上了!” “哦!”言迷并没有多大的反应,一般大户人家在还没娶亲之前不会允许通房丫头怀上孩子的,可像言长歌这样直接在成亲之前就把通房丫头许配出去的,也是少有。 两日后,牧青云和言迷也启程回门,就在我们到达一日后,他们也到达了!不过,他们还带来一人。马车在宫门口停下,他们这场婚姻本就是言魏下的圣旨,他们需要进宫谢恩,宫内由一名小太监带路,径直带往了高雌蕊的丹凤宫。 一路上,言迷都沉默着,直到到达丹凤宫,参拜完皇帝皇后,坐到了一旁,也都沉默不语。只见,高雌蕊问道:“你就是牧青玦,来,让舅母瞧瞧。” 牧青玦乖巧地上前,俯身道:“舅母。”明眸皓齿,十五岁,高雌蕊心想,这是多好的年纪啊!既然你言长歌想结亲,那好啊!那你就把你的女儿也送进宫来吧!所以,高雌蕊就提议,沈家未必想把女儿嫁进宫来,不要强人所难,不如为太子办一场选妃典礼,让沈家也参加,也给别家的女儿一次机会,凭实力说话,就算沈家被刷下去了,他们也有面子。 高雌蕊抓住了孙柔放走了自家女儿这个弱点,迫使言魏同意,这才有牧青云和言迷带着牧青玦进京的始末,只是,言魏觉得举办选妃典礼,有点愧对沈寒衅,不知他跟沈离说了没有!现如今牧家都把女儿带来了,选妃典礼势在必行。 两人谢了恩,出了宫,就去了长乐王府,用完午膳,带着牧青玦就回了言长歌未出嫁时在京城的公主府。第二日,两人去了东府沈家拜访沈老夫人和沈明雀夫妇。到了第三日,才来到西府沈家。 牧青云拜见完长辈,就和沈寒衅、沈深去了书房,言迷则跟着我向心若阁走去。言迷一直沉默了很久,不知该如何对我开口,言迷鼓足勇气,“皇上下令,要为二哥举行选妃典礼,我夫家的小妹也会参加。”两人的对话,让队伍停了下来,纷纷注目两人。 我心底一沉,可面色还是如常,沈雯却沉不住气,道:“这皇上、皇后是什么意思啊?不是内定了吗?为什么还要重选?” 我压住沈雯的手,“我不介意,毕竟言陌是太子,要平衡各方面的势力,慎重选择是对的!” “还有一点!”言若怀觉得自己不仅是公主,还是沈家的媳妇,自然要为沈家着想,“我母后希望高家再出一位皇后,又怕牧家执迷不悟,”言若怀瞧了一眼言迷,注意了言辞,“所以,才提议牧家也要送一名女儿进宫。” “嫂子是早就知道了吧,怎么不说呢?”沈雯没好气道。 “这种事,可是大事,只怕舅舅舅母都是知晓的,只是这事关系到阿离,不好说罢了!”言迷替言若怀解围。 “对不起,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言若怀神色愧疚,眼眸不敢直视我。 “我能理解,一是家族利益,二是各方势力,三是我毕竟先前品行不端,皇后娘娘有其他想法是自然的!嫂子不必自责,既然要选妃,那就比比吧!”我倒是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提议,既然进宫不可避免,那以后言陌有个三宫六院也是不能避免的,现在能有一个知己知彼的机会,何乐而不为!? “姐,你倒是想得开!”沈雯甩开我的手,不满道,自己是在为她鸣不平诶,她好像跟个无事人一样,就这么接受了!?哼,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 我无奈一笑,沈雯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所以,我并不在意。只是这选妃大典总归有个时候吧!我好准备准备,便问道:“那定了时候么?” “三日后!”言若怀简单不拖泥带水道。 “三日后!?”沈雯怪叫道,三天的时间能准备什么!?这不明显是不想要沈家之女进宫嘛!咦,沈雯突然打住,不进宫!皇后娘娘的意思是不想沈家之女进宫!这不好了沈家么!那自己怪叫什么!意识到问题,立马又恢复到人畜无害的模样来。 “那考些什么!?”我继续追问。 “首先是笔试,后面无非就是才艺。”言若怀道,至于笔试考什么,我就无从得知了!” 三日,时间太仓促了,就如沈雯所说,三日能准备些什么!?我陷入了苦思,三天到底能准备什么!? 言迷和牧青云用过午膳就回去了,自那以后,我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饭也不吃,可急坏了孙柔,想尽办法往心若阁送吃食,却被清流、碧落一次次端了出来。 晚上,沈寒衅和孙柔躺在床上,孙柔生着闷气,良久,越想越恼,便道:“都怪你,什么都不说,你看吧!现在急得女儿饭都不吃了!” “唉,你也别怨我,当初你不也是不知道该如何对女儿开口么!”沈寒衅心里也不舒服,听到抱怨心情更加不好了! “那现在怎么办?自己的女儿是个怎样的德行,你难道不清楚!?要她比才艺,不输才怪!”孙柔越说越窝火,不是早就内定了么?为什么还要重新选?高家就这么想看沈家的笑话吗? 沈寒衅眉头深皱,不满道:“你就这么贬低自己的女儿么!?咱沈家的女儿就那么不济!?” 第112章 选妃(二) 孙柔意识到自己的不对,深吸一口气,再吐了出来,冷静下来的她,此时再度开口:“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太着急了!我是觉得,既然皇后不愿意离儿做太子妃,大不了离儿不进宫就是了!” “妇人之仁,没那么简单!咱们沈家儿女再不济,也不是个懦弱无能之辈,选妃典礼还是要去的。你想想,就算离儿落败了,我们不就名正言顺的可以把离儿留在身边了么?”沈寒衅宽慰孙柔。 “那邝儿那!?”孙柔的语气里,有说不尽的担忧。 “你还看不出来?再说,邝儿这离家出走都已经快四个多月了,虽然拜托生死两楼去找人,但至今还没有消息,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呢!”是不是感觉这一家人有一丢丢的重女轻男呢!?自己的儿子生死未知,都不带急的! 孙柔不语,只是叹气,沈寒衅继续宽慰:“船到桥头自然直,你叹气也没用,睡吧!睡吧!” 临近典礼的先一天,清流发现送进去的晚膳被吃光了,忍不住心中一喜,往内屋一瞧,发现人还是躺在床上,但进宫的衣服早就准备好了,放在了一边。面露喜色,端着碗筷就出了门。 翌日,进宫的马车停在了沈府大门口,孙柔目送我上了马车,孙柔不能陪我进宫,她选了一位她身边的许嬷嬷陪我,徐嬷嬷是孙柔陪嫁过来的。先太后仙逝前,有点病痛,经常是徐嬷嬷陪着孙老夫人进宫侍疾,所以,孙柔特地选了徐嬷嬷,宫中规矩多,她能做的只能是这些,只愿菩萨保佑,能不进宫就不进宫,无论是皇后,还是妃位,只要得宠,那就是众矢之的,没点手段,在宫中是活不下去的! 马车缓缓起步,孙柔站在台阶上久久不愿离去,目光紧盯着马车,我忍不住放下窗帘。我抓住膝间的衣服,低着头,问道:“徐嬷嬷,我娘有说什么么?” 徐嬷嬷说的很老道,“无论夫人说了什么,只要太子选中了小姐,小姐就要进宫,所以小姐,你不要多想!” 辰时四刻,马车到达宫门外,徐嬷嬷和清流跟着我进宫。这次选妃不是大选,都是身世家境殷实的出来的名门闺秀,当我到达朝凤宫时,苏眉雪和牧青玦已经在闲聊了,高孜如清冷地站在一旁,身后的丫鬟抱着琴也是一声不吭的。 我向苏眉雪和牧青玦的方向走去,也在此时细细打量着牧青玦。牧青玦一袭素雅的长裙,梳着垂鬟分肖髻,头饰戴的不多,姣好的面容也只是画着淡妆。 我只叹,为什么还要这么卑微!?到底是父亲惹的祸,如不是野心太大,心有不甘,牧青玦或许能在荥阳寻得一名如意郎君,安安稳稳地度过余下一生;如不是家族衰败,牧家也不会想着与皇家联姻,换得这一世的平静安稳。可是,这样苦了自己,也苦了他人。 苏眉雪举手抬头间,眼眸一瞥,瞧见了我,便莞尔一笑,招手打招呼:“辟芷,快点来啊!” 正式的场合,不方便唤闺名,我快步走了过去。这时,牧青玦也别过身子,新奇的眼神投过来,我知道也在打量我。我今天的打扮梳了个垂挂髻,一袭葱黄色的衣服,中规中矩,并不出挑。 当我一点点靠近,牧青玦便加深笑意,“你就是沈姐姐!冉玉就此见过了!沈姐姐以后可要带着我,我娘都说了,沈姐姐是值得信赖的人。”她有说有笑,对我相当的自来熟,我不知道她真的是单纯呢!还是别有心机,我瞧了瞧苏眉雪的神色,倒是没多少改变,还是一副大家闺秀该有的大方模样。 刘家的女儿最后一个到,苏眉雪为我和牧青玦介绍:“她是镇国大将军刘辞的女儿,刘姝。” “我如何没见过!?”我疑惑。 “她一向高傲,从不与我们为伍。”苏眉雪淡淡的回答。 巳时一刻,朝凤宫选秀殿笔试开始,五人隔开并坐一排,主考为从二品御侍,言魏身边的女官——翟湘。题目为“女子何以为德”!我就知道,从古至今,男人们无论是上娶皇后,下娶正妻,都以贤德为准则。但现如今,如果我以后世女性的标准来答题,肯定是行不通的,其它的我也写不出,只能以长孙皇后为事例了。 一个时辰后,笔试结束,小太监们收卷。休憩一盏茶的时间,主考官们趁此时入殿,考官是皇室宗亲们,其中也包括言霎。 这是言魏提议的,宗亲们与五人都不沾亲带故,不像大臣们畏惧皇权,还要顾虑姻亲关系,同时也要尊重皇后和言陌的意思,言魏、高雌蕊、言陌自然也要参加,不得不说,这肯定是言魏权衡再三的结果。 巳时二刻,言魏和高雌蕊来到朝凤宫选秀殿,众人行礼,言陌紧随其后。行完礼,一个抬眸便对上言陌的眼眸,我淡淡一笑,自信而又镇定,言陌却心虚的不敢直视,急匆匆地走向自己的位置。 待三人坐定,言魏身边的首领太监全入海宣布比试题目和规则,“才艺比试分为两轮,第一轮琴棋书画,第二轮自选科目。第一轮的四项有时间限制,都是一盏茶的时间,第二轮则不限。现在第一项,琴。” 这是高孜如的强项,抱着琵琶就上了台,一副神情自若的样子。坐下后,双手轻巧地弹了起来,一曲夕阳箫鼓征服全场,因为只有一盏茶的时间,高孜如就选了出彩的那一段弹了出来,所以,才有那么热烈的掌声。 第二位是苏眉雪,她的是古筝,一曲高山流水同样惊艳,我不禁对苏眉雪竖起了大拇指。第三位是牧青玦,她抱着古琴上了场,选的也是高山流水。 到了我,只瞧我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弃权!” 高雌蕊眉毛一挑,冷笑一声,果然……全入海也傻了眼,宗亲们也是纷纷交头接耳。 第113章 选妃(三) 全入海瞧向言魏,言魏心里也是讶异,但自己再恨铁不成钢也架不住人家不愿意啊!无奈道:“弃权就弃权吧!” 刘姝带着自信的笑容上了场,琴呀、筝啊、琵琶啊!太俗,她也不会,要来就要标新立异,她要比试的——是鼓!只见她站在一面大鼓之前,律动的打起了鼓,高雌蕊却不屑,冷傲地把头一偏。 第一项结束,全入海宣布:“第二项,棋。两两对决,赢的那一方取胜。”只是这有五个人,怎么比啊! 只瞧言陌站起了身,高孜如有些欣喜,按照安排,言陌会与她对弈,这是她期待已久的。 只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我举手示意道:“这项,我还是弃权!” 言魏眼睛都要瞪出来了,直呼:“沈辟芷,为什么!?” 言陌也是不解,忽然脚步一顿,心里顿时空落落的,他站在了原处,他想听听原因。 虽然,虽然他已经决定放手,但这种消极的态度,让他好不甘心,就这么不想进宫么? 我无辜地说道:“不会就是不会嘛!不会肯定弃权啊!” 言魏觉得好笑,可他就是喜欢这份纯真,就连宗亲们都纷纷点头表示同意,高雌蕊也无力反驳,反驳了不就等于说自己是个虚荣心很强、贪图富贵、不诚实的人么? 那些个宗亲都是老顽固,说不定会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而站出来,大言不惭的说要废掉自己这个皇后。 高雌蕊只好把话憋了回去,因为我的弃权,打乱了高孜如的计划,她是多么的想跟言陌对弈呀! 现下只能跟苏眉雪对弈了,她俩选的都是围棋。刘姝和牧青玦对弈,她们更擅长象棋。 在良久等待的过程中,我悄悄的就把我自选才艺的曲谱交到了乐师那里。这时,言鱼和徐江燕走了过来,没好气道:“喂,你上两项都弃权了!还费什么劲呐?干脆都弃权算了!” “沈辟芷见过公主,公主千岁!公主和徐姑娘也是来看比试的么?”我不在乎言鱼说什么,也懒得解释,正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所以我不正面与她发生冲突。 “哼!”言鱼冷笑一声,“有你的比试,我才不看呢!”说完,转身离开。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我也回到了选秀殿,这时的我并不知道徐江燕又偷偷地潜回了。 经过半个时辰的角逐,苏眉雪胜了高孜如,刘姝险胜牧青玦。 第三项比试开始,小时候外公逼着我练书法啊!那时,我苦不堪言,现在终于有练武之地了! 小太监们把五张桌子放好,上面的文房四宝样样齐全,书法考的是抄写一本女戒。 当我翻开第一页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不对劲,我看了看周围,其她人都没发现不妥,正在奋笔疾书。 我眉头轻锁,定是有人陷害我,难道是言鱼!? 言鱼虽刁蛮,可馊主意不多,徐江燕!心里想到了这个人,气就不打一处来,日后别让我碰到你! 幸好先前孙柔让我抄过女戒一百遍,抄都抄熟了,只瞧我悠哉悠哉地就把女戒抄完了!只是我没想到,还有比我更快的,苏眉雪率先交卷。 没办法,我只能承认我是第二名,第三名是高孜如,第四名是牧青玦,第五名就是刘姝了。 第四项比试是画,这项我还是有自信的,但徐江燕会这么轻易的就放弃么?要不然连环计怎么来? 清流为我研墨,我拿起笔,轻点墨汁,抬笔时,笔尖滴落一点墨汁在宣纸上,顿时,墨汁就在宣纸上晕开了!“咝!”我倒吸一口凉气,眉头微微一皱,果然! 不过,没关系!不就是换个画法嘛!我不让清流研墨了,整个墨汁被我泼在宣纸上,毛笔也不用,只见我一个人不断地好似漫无目的一般一顿乱吹,在场的人都傻了眼,震惊地看着我,还有人议论我是不是疯了!? 我都不予以为意,等结果出来,自然会有分晓。 一盏茶的时间很快就结束了!五人放下笔规规矩矩地站好,等着宗亲们来鉴赏。宗亲们离开自己的位置,像是商量好了一般,都走到我的桌前,想看看我到底画出了个什么所以然来。 当宗亲们看到画时,先是疑惑,后是惊艳,再是讨论,最后是赞许。其中一名中年宗亲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画法。” “泼墨画法。”我如实回答。 “这个在下倒是知道,但你这样的,在下倒是头一次见,沈姑娘着实让我们这些老古董大开眼界啊!”另一位双鬓已经斑白的老者摸着胡子说道。 “多谢尊者指点,晚辈受教了。”得了好评自然不能飘飘欲仙,老者的话可以不听,但不能不给面子,毕竟这是在选皇后。 欣赏完五人的画作,第二轮即将开始,给五人半个时辰的准备时间。这时,宗亲们还在讨论刚才画作的问题,而我的画,也在被互相借鉴。 言陌有股说不出的滋味,离儿,你的努力我看在眼里,可你既然不愿意,又何必如此!?言陌痴痴地看着,眼眸里满是忧伤。 趁着休息,我赶紧拉过清流,问道:“我的衣服和舞鞋你可保管好了!?” 清流回答:“这些,徐嬷嬷拿着呢!” “你去看看我交给乐师的乐谱还在不在。”今天要万无一失,所以,我必须小心一点。 “是!”清流快速离开。 苏眉雪看了一眼,便走了过来,关心道:“怎么了?” “我刚才出去时看见了言鱼和徐江燕,接下来就有奇怪的事发生了!比如……” 说完,苏眉雪便道:“你怀疑是徐江燕!?” “或许是言鱼的意思,或许……是徐江燕为言鱼鸣不平。” “既然如此,小心驶得万年船,毕竟还有一轮,这样吧,我让缕思要司衣司的宫女再为你多准备一件,正好,我也小心一点。”苏眉雪眉眼悄悄一动,千缕思就退出选秀殿。 我和苏眉雪聊着,牧青玦也插不上嘴,便也出了选秀殿,正好她也想去后殿休息休息。 第114章 选妃(四) 清流很快从司乐司出来,在路上碰见了牧青玦。牧青玦主动打招呼:“诶,清流,刚才去哪了?这么急匆匆的。” “清流见过牧小姐,刚才小姐让奴婢办事去了!” “哦!那你回去吧!”牧青玦转身进了后殿,只见刘姝坐在一旁休息,一干人等伺候着,刘姝却对着下人们呼五喝六的。牧青玦觉得自己还是少跟这种人为伍比较好,就去了安放五人衣物、用品的内殿。 千缕思很快把衣服拿到了后殿,看见刘姝,悄悄一顿,立马进了内殿。没想到在内殿还碰到了牧青玦,千缕思只好俯身行礼,“牧小姐!”说完,就把东西分类放好,转身快步离开。 牧青玦不禁疑惑,小声嘀咕道:“咝,今天都怎么了?奇奇怪怪的。” 身边的丫鬟频欢听后,便道:“小姐不用多想,今天毕竟是个重要日子,谁都不想输,我们还是管好自己吧!” 牧青玦从内殿出来,刘姝还在发脾气,牧青玦快步走到门口,却被一抹偷偷摸摸的身影吸引了目光,只瞧一名女子左顾右盼,又打开窗户,确定里面没人,就翻窗而入。 “她要干什么!?我们去看看吧!” 牧青玦的单纯,频欢有些无奈,这宫里的是非啊,还是少牵扯一点为好!扯了扯牧青玦的衣袖,说道:“小姐,还是走吧!有些事少管为妙。” “这,不好吧!”牧青玦觉得这有背良心。这时,朝凤宫的宫女来到牧青玦的身边,俯首道:“牧小姐,休息时间结束了,您是第一个上场比试的,请做好准备。” 宫女说完,就离开了,“好吧!”牧青玦轻叹,无奈道。“频欢,你把我的古琴带上吧!” 朝凤宫,牧青玦抱着古琴坐下,稳定好情绪,她不想进宫,但为了家族,她只求稳定发挥就好,能不能进宫,听天由命吧! 少顷,牧青玦的右手果断地轻轻划过,琴音响起,她弹得是广陵散的后半部分。 牧青玦算是有心了,但她似乎也不想进宫!?许久,牧青玦弹到高潮处,竟也有人陶醉其中,不自觉的哼出了声调。 言魏自然是不欢喜的,冷声咳嗽了两下:“咳咳!” 那人自觉地噤了声,脸颊猛的一红,老老实实地端坐一旁。 少顷,牧青玦结束了自己所有的比试,抱起古琴起身,俯首行礼后,默默地退下。 第二位是高孜如,她擅长琵琶,宫女们把桌椅摆好后,她才缓缓上前,俯身行礼后,坐好。第一轮第一项,她弹的是十面埋伏的节选,不知!? 高孜如是我强有力的对手,只听琴音响起,她竟然选择的是十面埋伏,相传早就失传了!她竟能……肯定是下了十足的功夫,她为了能在言陌面前展现最好的自己,想一想就让天下女人汗颜,她真的是喜欢言陌啊! 我瞥了一眼言陌言陌却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言陌啊言陌,这就是太子的身不由己,喜欢你的,你不喜欢,不管是想进宫的,还是不想进宫的,你必须要选一个成为你的妻。而这些女子,个个都有自己的身不由己,无论是喜欢你还是不喜欢你,想进宫还是不想进宫,总的一个方向,就是为了家族。 高孜如的曲子我并没有认真听,下一位要上场的就是刘姝了,可她还在后殿纠结、挑选舞衣。司衣司挑选的舞衣她都不满意,正在大发雷霆:“这都是些什么玩意!?你看看,你们看看,这是人穿的吗?一群废物,真是难为姑姑了,整天要穿你们缝制的衣物。” “这些,都已经是宫里最好的舞衣了!”司衣司的司侍解释道,表情有些不自然。 “不对吧!本小姐先前还看到苏眉雪身边的千缕思给那沈辟芷都拿了一件上好的舞衣,我们四个都是国公府出来的,凭什么她们是上好的,而我的就是这些劣等货!?”刘姝趁机发难。 “这!”司侍皱了眉,都是国公府的嫡出小姐,谁都不能得罪,这让她为了难。 刘姝身边的云嬷嬷提醒道:“我家小姐的意思是,你们准备的只是备选,再说了,你们准备的沈姑娘都没瞧过,不如,就把沈姑娘的让给我家小姐。” “这恐怕不好吧!” “司衣大人只怕没搞得懂形势,那沈辟芷论身份,比不上我高贵,论优势,她,哼!”刘姝笑出了声,“选不选得上,还不一定呢!” 云嬷嬷接着道:“也就是皇上给个让她最后挣扎一下的机会,大人还是要识时务才行。” 司衣还是低着头,不说话,刘姝眼神一瞟,云嬷嬷便径直去了内殿。 司衣皱眉,想要去拦,刘姝却在此时开口道:“司衣大人,你今天是拦不住的,这沈辟芷的衣服,她不给我也要,我倒是要看看,她有什么能耐和我争!?” 内殿,司衣就站在门口,看着云嬷嬷笑眯眯地拿着衣服给刘姝换上,云嬷嬷道:“瞧瞧、瞧瞧!到底美女要配好衣,再跳上一段舞,我们小姐定会力压群芳的!” “小姐,再试试舞鞋。”刘姝身边的沁雪道。 朝凤宫,高孜如已经弹完,接下来的是刘姝,只瞧她有些别扭的上了台。她准备的是鼓舞,就如汉朝的赵飞燕一般站在了鼓中央。 镇国公刘家并不是靠考取功名发的家,在前朝也不是地方乡绅,祖上就是老老实实地农民。可谁知这老实巴交的农民家里出了个混世魔王,因为是家中唯一的男孩,千般宠、万般爱,这足足的养成了一个地痞流氓。 欺霸邻里,屡教不改,这还不打紧。忽有一日,这混世魔王不知从哪撸来了一位千金小姐,这小姐许是将门之后,有点武功,也会读书写字。要说她刚开始也不愿从了这位魔王,可这魔王像是转了性子一般,竟对这位小姐礼遇有加、百依百顺。 而这位小姐也是从家里逃出来的,因为不满意家父对那时朝廷的愚忠。彼时,又在与他的相处中,一来二去,两人有了感情,并生下了三女一子。 第115章 选妃(五) 刘家以武传家,能想到把刘姝培养至此,已是不错,说要她走文艺青年之路,刘家也实在是想不出。鼓舞,也算是比较适合她们的。 不过,我始终觉得刘姝的表情有些怪,只见她才刚开始,就发出了一声惨叫,从鼓上面摔落下来。 出了事,比试自然要停止,殿内,气氛严肃,大鼓自然是拖走,刘姝移至后殿包扎伤口。刘月闻讯赶来,她与言魏、高雌蕊并排坐着,她自然是要求彻查的。 云嬷嬷和司衣司的司侍并排跪着,刘月气不过,首先发了难:“说,是不是你故意放了一颗钉子要害本宫的侄女。” 司衣面对质问面不红、心不跳,镇定道:“这双舞鞋本来是为沈小姐准备的,要说奴婢是故意,那也是要害沈小姐,而不是刘小姐。再说当初,奴婢说过这是为沈小姐准备的,是刘小姐硬要沈小姐的舞衣和舞鞋。” 原来是如此!只是下钉子之人没想到也没穿,反而害了刘姝。我瞄了瞄言陌,我想知道他对此事的态度,只是他满眼的忧伤,静静地站在那里,什么话也不说。 刘月显然不信,但也知晓刘姝的性子,便道:“是这样吗?” 云嬷嬷自知瞒不住,一咬牙,就道:“是奴婢怂恿的小姐,我看不惯司衣司凭什么为沈家小姐准备那么好的舞衣舞鞋,所以,所以才,奴婢知,知罪!” 高雌蕊面色严肃,她心里清楚,云嬷嬷的话只能信一半,便转头问道:“既然如此,那你就是有意要害沈家小姐咯?” “舞鞋并不只是奴婢一个人碰过,苏姑娘身边的千缕思来奴婢这取过沈小姐的舞衣舞鞋,说是留着备用。” “谁不知苏姑娘和沈姑娘是闺阁蜜友,苏姑娘会害沈姑娘么?明明就是你的开脱之词。”高孜如站出来道。 “对,肯定是有人指使,只是,没想到,害了臣妾的侄女。”刘月抓住机会见缝插针,说着就要擦拭自己的眼泪,“皇上,你可要为姝儿做主啊!” “呼!”我暗自长出一口气,这就是宫中之人的暗潮涌动,脸上满满地厌恶之情。 大家都等着言魏发话,言魏也适时地开口问道:“千缕思何在!?” “奴婢在。”千缕思从苏眉雪后面出来,俯首道。 隆福宫,兆丰殿,徐江燕心不在焉地摆弄着茶杯,言鱼看在眼里。少顷,言鱼愈发觉得徐江燕不对劲,她的脸色有些发白,每次想开口但欲言又止。言鱼只好道:“有什么事,说吧!” “我好像闯祸了,我原本只是教训一下沈辟芷,翻窗进屋后,就在她的鞋子里放了钉子,但,但,哪知,刘姝竟把沈辟芷的鞋子穿去了!”徐江燕心里恐慌急了,她现在只能求助言鱼。 “你呀!”言鱼现在真的有些恨铁不成钢,但心里纵然有气,这个忙还是要帮,起身就向门口走去。 “啊鱼,你去哪?”徐江燕急忙问道。 “帮你扫尾。”言鱼没好气道,“反正梁子已经结下,也不怕再结大了!” 朝凤宫,千缕思说完了自己的所见,“那会是谁呢?”言霎疑惑道。 “是我!”言鱼踏进选秀殿,“我想看看沈辟芷出了丑,二哥还会不会娶她。” 众人回头,只瞧言鱼说道。刘月却反问道:“本宫侄女一直在后殿,牧青玦也能作证,有一段时间她也在后殿,你是怎么进去的?” “我躲在暗处,看着千缕思拿着衣服和鞋子进殿,而后等牧姑娘和千缕思都走后我翻窗而入,给鞋子里放了钉子,没想到……此事是我的不对,父皇,您要怎么处罚女儿,女儿悉听尊便。” “咳咳!”刘月却冷笑道:“二公主,话说的轻巧,这事你做了就做了,不一定会查到你的身上,你大可不必说出来,不知,你意欲何为啊!” “本公主是对沈家有意见,不想伤及无辜,这才出来主动认罪。刘贵妃如此之说,是想让本公主供出你是主谋!?” 言鱼话锋一转,刘月大惊失色,连忙摆手,“诶诶诶,二公主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言魏眉头紧锁,心里烦急了,也实在不想再从言鱼的嘴里听到什么不成体统的话了,连连道:“你还不赶紧回自己的宫里去,不成体统!罚静闭一个月。” “是,知道了!”言鱼转身,不有疑虑地离开,她知道言魏不想看到他,母妃不在了,哥哥也去了萦阳,这宫里的人都不待见自己,除了不必要的场合,自己不会、也不想去碍眼。 刘月却不干了,言鱼可是凶手,不能轻易放弃,刘姝是刘家的希望啊!好容易盼到这个机会,不能这么放弃,焦急道:“皇上,你不能这样轻罚啊!?” “那你要朕怎么样?凶手找到了,还了姝儿一个公道,也罚了!难道还要赐死么?”言魏极为不满,这种场合下,竟这么不知礼教,但也无奈,到底不是世家小姐出身,还好当初母后的决定是正确的,说完,言魏拂袖,不愿在理刘月。 高雌蕊在此时大度一笑,拉起刘月的手,就开口道:“妹妹,皇上正在气头上,又何必往上撞呢?本宫也知道妹妹心里着急,你还是去看看吧!到底不是家里,肯定需要你安慰安慰的。” 高雌蕊说话,刘月连缝都插不进去,暗自冷笑一声,不就是赶自己走么?那自己就偏不走,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这些人中意的人有多大的能耐。 刘月不走,宫女们也只好搬出桌椅来。刘月落座,比试重新开始,乐师和歌姬进场,苏眉雪也换上了舞衣。 清脆的琴音流转的响起,苏眉雪上了场,长长地云袖一抛,身子轻盈地跟随着琴声开始舞动。我眯了眯眼,心中不免疑惑起来,难道她她也跳……随着苏眉雪不断舞动,我立马否认了心里的想法。 “惊鸿舞!”我脱口而出,却不料高孜如率先说了出来。 第116章 选妃(六) “惊鸿舞!?”刘月没见过此舞,自然不知道。这还是身边的嬷嬷告诉她的,这位嬷嬷是宫中的老人了,四岁入宫,一直伺候着一位前朝公主。而前朝公主虽然衣食无忧,但她不得出嫁,一生只能住在宫中,算是一种变相的囚禁,三十岁就过世了。而这位公主过世以后,身边的人就重新分配,老嬷嬷就被先太后指到了刘月的身边,作为老人,自然知晓一些宫中的秘闻。 “惊鸿舞是唐朝玄宗爱妃梅妃所创,早已失传,前朝太祖之妻苏氏根据残卷改编、完善,却因此舞对于舞者要求极高,没人练的下来。娘娘没见过是自然的,没想到苏姑娘竟然……”老嬷嬷言语间流露出一丝丝钦佩之意,苏氏!难道,苏家要复起了么? 说着说着,在场的人无不惊叹,牧青玦听完高孜如的讲述,她才知道,这惊鸿舞不是自己的祖先所创,我继续介绍道:“梅妃,江氏采萍,闽地莆田人。吹白玉笛,作惊鸿舞,一座光辉,这是唐玄宗对梅妃的赞许,只可惜……” 刚说完,只听歌姬缓缓开口:“南国有佳人,轻盈绿腰舞。华筵九秋暮,飞袂拂云雨。” “这是李群玉的《长沙九日登东楼观舞》,苏姑娘用来作歌词,很好!”高孜如赞许道。 “翩如兰苕翠,婉如游龙举。越艳罢前溪,吴姬停白纻。”歌姬继续唱着。 刘月却小声地冷笑道:“哼,到最后还不是输给了杨贵妃。” “慢态不能穷,繁姿曲向终。低回莲破浪,凌乱雪萦风。” 《惊鸿舞》着重于用写意手法,通过舞蹈动作表现鸿雁在空中翱翔的优美形象,极富优美韵味的舞蹈,舞姿轻盈、飘逸、柔美。苏眉雪展现的淋漓尽致,鸿雁是忠贞之鸟,梅妃也是为心爱之人创下这支舞,只为唐玄宗所跳。 想必苏眉雪也是喜欢言陌的吧!她这是在表达对言陌的爱意,不知言陌看后作何感想!?我往言陌身上看去,言陌自知如此,心情复杂,面上却故作镇定。 “坠珥时流盻,修裾欲溯空。唯愁捉不住,飞去逐惊鸿。”歌姬唱罢,曲子却没停,苏眉雪继续跳着。是了!是了!寻常的公子哥她没有一个看在眼里的,也只有言陌才能入得了她的法眼。 “好诗配好舞!苏姑娘果真是才女。”对手愈是强大,愈是让高孜如钦佩。 我又向高雌蕊望去,言若怀告诉我她最中意的是高孜如,其次就是苏眉雪,只是没想到这次我们两人有点相撞了! 苏眉雪的舞快接近尾声了,牧青玦却在此时问我,“沈姐姐准备了什么才艺!?” 我收回心神,苦笑道:“我也是舞。”说完,对清流道:“走吧,要换衣了!” “是!”清流跟着我离开。 苏眉雪终于跳完,俯身行完礼后,带着自信地笑容瞧了一眼言陌,便悄然离去。乐师换上另一首曲子,我换好衣服,喝下一大口茶后,进了殿,长呼一口气,舔了舔红唇,鼓足勇气上了场。 我着的也是云袖,一上场便惊艳众人,在他们眼里我并不是一个多才多艺之人,第一轮前两项弃权是最好的证明,谁都没想到我到最后会来这么一手,可这就是我要的结果。 古筝的声音先起,双臂一展,头忽地一抬,我要展现最美的自己。我选择的是霓裳羽衣舞,而霓裳羽衣曲是唐玄宗所作,是一种唐代的宫廷乐舞。用于在太清宫祭献老子时演奏,安史之乱后失传。而我自然不会编舞,我借鉴了别人现成的,也稍微改变了一点。 苏眉雪换好衣服回到选秀殿,听到音乐,神情稍稍一顿。同时,刘月问道:“这又是什么舞!?曲调蛮好听的。” “这是霓裳羽衣舞,同是出自唐代,不过是唐玄宗所作。”老嬷嬷回答道。 在场的人也有不少人知道,言魏心里更是犯嘀咕,也同时感到欣慰,觉得怎么选了这支舞,又庆幸选了这支舞,也只有这支才能与苏眉雪的惊鸿舞比拼。 这支舞的节奏时快时慢,曲调也十分欢快。这时,我开始唱道:“云想衣裳花想容, 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一开口更是惊艳,边跳边唱,这是苏眉雪所不能的,言陌震惊地看着我,心里一遍一遍地呼唤着:阿离,阿离!你让我惊讶,你又刷新了我对你的感知,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干。沉香亭北倚阑干。”这是李白的清平调的第三首,也是第二句歌词。 唱完,进入舞曲一次小高潮,云袖跟着我的手臂律动着,给众人带来极大的震撼。接下来节奏又慢了下来,这是为了到达最后的高潮处作铺垫。 苏眉雪越看心情越复杂,她既觉得心有不甘,又想要我能最终中选。看到最后,曲调越来越快,我也开始舞动起云袖旋转起来,这对琴的弹奏者是极大的挑战,只瞧她灵巧的双手像舞者一般,在琴弦上快速的弹奏着。 而我的速度跟着旋律愈来愈快,刘月心里虽然还在为刘姝鸣不平,但看了我和苏眉雪的才艺,自知她这个侄女,就算比了也没有她的份,幸好是有了这颗钉子,要不然……刘月黯然退场。 少顷,舞曲结束,我干脆利落的结束动作,我这一舞,震撼了所有人,高孜如也对我低下了她高傲的头。 此时,乐师退场,纷纷赞不绝口,一时之间,尽是赞许之言。我不予以为意,我在意的是言陌的意见。 刘姝退出,我们四人站成一排,言魏问站在他右手边的言陌,“她们都表现的很好,说到底这也是为你选太子妃,还是要你自己做主。说吧,你最在意的是谁!?” 言魏想要言陌选自己心里的那个人,而不是迫于压力去选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 第117章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一) 言陌低下头,做抉择的时候到了,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选,他在纠结,我满心期待地看着言陌,只为他一句话,我却没有等来他的承诺。 良久,他才缓缓稳住自己的心慌意乱,转身说道:“父皇,儿臣知道沈姑娘呼声最高,可儿臣不想选她。” 福宁宫,刘姝委屈地哭闹着,“姑姑,你可要为侄女做主啊!侄女为了这次选妃可……”话还没说完,又梨花带雨起来。 “呵,姝儿,不是姑母不愿帮你,姑母也无能为力,说到底,这还是我们刘家福薄。”刘月不禁叹气,刘姝愣了愣,手帕还未放下,就抬头呆呆地看向刘月。 此刻,刘月身边的正四品司饰,刘璇快步进殿,俯身道:“娘娘!” “怎么啦!?”刘月不耐烦道。 “回娘娘的话,太子谁都没选。”刘璇回禀道。 刘姝忽地起身,又惊又喜道:“那我还有机会,”浑然忘了自己脚上有伤,猛然一用力,疼痛瞬间袭来,“咝,好痛!” 刘月也有些欣喜,面上却没表现出来,“可以回去了吧!” “哈哈哈,回去,我这就回去!”刘姝高兴得不得了,欢天喜地的出了福宁宫。 宫门外,言迷在外等候着牧青玦,我快步走着,清流和徐嬷嬷在后面小心翼翼地跟着,自从朝凤宫出来就一句话也不说,徐嬷嬷上前接下换下来的衣服,清流端着茶杯上前道:“小姐,喝茶。”我还是沉闷不语。 一路上也是自顾自的走着,也不搭理她们,就连苏眉雪想上前安慰,见我一个人走在最前面,并没有想要理会的意思,也只好一步三回头的上了自家马车。 出了宫门,言迷上前热情的打招呼,可我直接无视而过,径直上了马车。 言迷不解,疑惑道:“她这是怎么啦?” 自家主子低气压,清流和徐嬷嬷也跟着是低气压,牧青玦连忙小跑几步,挽起言迷的手臂,拉到一旁,说道:“嫂子,我来说吧!” 三人上了马车,马车开始滚动起来。马车上,我一声不吭地望着窗外,清流和徐嬷嬷轮番上阵。清流端上点心凑了上来,“小姐,先吃点点心吧!” 我盯着窗外,头也不转,徐嬷嬷又上前安慰道:“小姐不要灰心,太子或许有什么顾虑,你也不要心急,毕竟好事多磨。” 我依旧不哭、不闹、不悲、不喜、不语,回到家中,就直直把自己关到了房间中,就像比试前一般。家里的人逼问不到当事人,孙柔只好问起徐嬷嬷来。 “到底怎么了?”去往牧府的马车上,言迷着急地问道。 “表哥,谁都没选。”牧青玦低着头,她也觉得奇怪,他为什么不选沈姐姐,“可沈姐姐表现的真好,特别是最后的舞。” “辟芷跳的是什么舞?” “霓裳羽衣舞,嫂子,你是没看到,那风头真真是盖过了苏眉雪苏姑娘。”牧青玦还记忆犹新,那震撼人心的感觉是不能忘怀的。 “那,那为什么呀?”言迷非常疑惑。 “不过,我更奇怪的是,我明明看见的那人不是二公主,二公主却说是她要害沈姐姐,却不料连累了姝表姐。”牧青玦被言长歌保护的很好,又远离京城,不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言迷赶紧道:“你是说,有人陷害阿离!?”情急之下,竟把两人之间私底下唤的闺名说了出来。 “是,有人在原本是沈姐姐的鞋子里放了钉子,姝表姐不知,因为那人是我凑巧碰见的,就死活要穿沈姐姐的舞衣舞鞋,上了台,就扎伤了自己的脚。姨母肯定是要追查的,可到最后,二公主出来顶罪,说是她翻窗要害沈姐姐,没想到害了姝表姐,可我明明瞧见的人不是她!而频欢却拉着我,不让我说。嫂子,我也只能和你说了!”牧青玦没遇过这事,总觉得对不起自己的良心,毕竟那沈辟芷是言迷的朋友和姐妹。 “这事不怪频欢,她也不想你牵扯太多,既然定言她出来认罪,那这笔账我就替她记着,你不要插手了,也不要跟姑姑说。” 黄昏,清流送晚膳进来,透过屏风可以看到我背对着屏风躺在床上,清流试探性地问道:“小姐,晚膳来了。” 我还是沉默无语,清流无奈地退了出去。翌日早晨,孙佳一早就过来,敲响了房间的大门,“阿离,开门呐,我是孙佳,我们去赏菊好不好?” 屋内没有响动,孙佳继续敲门,“阿离,你开门好不好,有话,我们聊一聊,你别这样。” 屋内还是如死寂没人一般,一点声响都没有。“阿离,你在不在啊!?” 孙佳敲了许久的门,而她想推门,但门被从里面反锁了,推不开。无奈,她只好把清流唤来了。清流道:“就是打不开门,所以,我们才请表小姐来的。” “她不会想不开吧!?”孙佳猜测道,细思如此,急忙道:“快,把家丁唤来,撞门!” 离京城五公里外的宣州城,我一袭男装,和另一名家丁打扮的“男子”下了马,我们我们在早市摊子上吃了点东西,再备了些干粮,就又快马加鞭赶往边关。 京城,沈府,心若阁的房门被家丁撞开,里面空无一人,通向后门的窗户被打开。这时,沈寒衅接到消息,急匆匆地从宫里赶了回来,孙柔手足无措地看向沈寒衅,她早就没了主意,哽咽地唤道:“寒衅。” “赶快派人去找,太子殿下已被派遣出使燕北,一早就出发了,所以宫里还不知道,一定要在使团回来之前找到离儿。”沈寒衅说的焦急。 “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消息!?”孙柔察觉道。 “皇上的意思,不管太子是什么意愿,等这次太子出使北燕回来后,过了年,就让离儿和太子成婚。” “这么快!?”孙柔好是讶异,“这离过年没剩下几个月了!嫁妆都不用说,这嫁衣总要时间绣吧!还要准备过年。” 第118章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二) “唉,这些都是小事,最要紧的是把人找到。”这女儿出逃,沈寒衅也觉得闹心的很,这一次只怕又要请生死两楼出马了。 说到找人的委托,生死两楼自然不会推脱,只要有钱,尸体都可以给你找出来。一边生死两楼受理了沈寒衅的委托,一边沈寒衅也不闲着,让远在边关的沈卓也出力找找。 一望无垠的草原上,天边的太阳已没正午时那般毒辣,已呈现出红色,映照在朵朵白云上。晚霞很是好看,我和辰亦君却无心观赏,我们正赶往燕北的都城——庆安。 我们刚出燕霞关,要赶的路还很长。赶路的过程枯燥无味,辰亦君虽然给人的感觉很冷,但混熟了,辰亦君还是有话聊的,辰亦君问道:“你明明可以选择浅西关的,毕竟浅西关的将领不认识你。” “你不是说那里可能会有细作吗?”此时此刻的我,心情不是那么的好。 “诶,可选择权在你那,您现在是主子。”辰亦君特意提醒道。 “但是我相信你的手艺。”一句话直截了当。 辰亦君先转移话题,“京城来了消息,以太子为首出使北燕的使团已经出京了,你确定!?” “他要来就来吧!不是有你么!难道我还怕他识破不成!?”我没好气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说,你如果想退出,现在还来得及。”辰亦君动了恻隐之心,眼前的女子已经失忆了,又何必再把她牵扯进来。 “既然来了,我就不打算退!”我坚定道,既然如此,辰亦君也不好说什么。 夜幕降临,苏眉雪坐在靠窗的椅子上,拿着剪子修剪着一盆菊花。“她们这时已经在关外的吧!” 千缕思俯首道:“是,少爷也跟着去了!” “这个我知道。”苏眉雪手中的活计依旧继续着。 “只是沈相爷那!?”千缕思停了下来,等待苏眉雪的指示。 “只能拖一拖了!”苏眉雪放下剪子,细细观赏一番。 “太子已经出京了!”第一个问题解决,千缕思接着提醒道。 苏眉雪对修剪过后的菊花还是不满意,提起剪刀,却迟迟不敢动手,最终还是放下剪刀,“唉!”算了,自己还是放心不下他,“让暗楼的几个兄弟暗中跟着。” “是!”千缕思退出房间。 弘亲王府,沈倩早就用过了晚膳,承哥儿早早地就睡下了,她听下人们说言弘既没去刘婕那,更不会来自己这,晚膳还没用,一回府就扎进了书房。书房!?按照惯例,只有幕亲王言幕来了,他才会废寝忘食。 沈倩把孩子交给乳娘,悄悄地潜进到院子里,来到书房外。一般言弘和言幕商量事情会让下人们退到院子以外。 书房内,言幕坐在言弘右手边的第一个位置,手中的执扇轻摇。屋中,光线不强,看不清言幕的面貌,只听他幽幽道来:“大哥,这是绝佳的机会,你不动手么?” “他现在可还没有出浅西关,在关内动手,只怕不妥。”言弘表情严肃,毕竟是太子,必须一击即中,不能给他还手机会,要不然…… “关内不能动手,那就在关外!反正我已派了杀手,只要大哥点头,我就是一个指令下去。保证干干净净,天衣无缝,而且这个黑锅还是北燕来背。”说完,言幕的嘴脸露出一丝冷笑。 言弘许久没有说话,言幕心知肚明,笑道:“大哥是不相信我府中的杀手!?还是想要沈随动手?” “沈随!?”沈倩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没想到大伯一家已经向言弘靠拢了!忽然,院外传来刘婕的声音,沈倩急忙闪进了另一间屋内。 “我不是不相信,你府中的杀手可比的上生死两楼了!” 言幕嘴脸笑意不减,“哦,你还对沈随下了命令,你这是相信他,还是试探他?” 言幕说到重点,言弘被戳中一般,心里不是滋味,又是不说话。每回都是这样,只要言弘这个大哥被说中心事,他就沉默不语,言幕习惯了!继续道:“既然是棋子,不到关键时刻就无需去动,毕竟浅西关是沈卓的地盘,我的那些杀手不一定成功,如果我的杀手失败了,你再让沈随找机会……”言幕适可而止,言弘到底想要沈随如何做,是他的事,是杀或毒,都不关自己的事,所以,没必要多说。 “咚咚咚!”有敲门声,两人都噤了声,言弘面色立马冷下了下来,“谁!?本王不是说过,谁都不能进来吗?” 外面的刘婕自信地笑了笑,“王爷,是我!我给你们送晚膳来了!” 言弘脸色尴尬,言幕无所谓地说道:“天色已经很晚了,我也该回去了,计划就按刚才商定的进行吧!”说完,起身,房门打开,淡淡地唤道:“小大嫂!” “诶,用晚膳啊!” “不用了,天色已经很晚了!”言幕礼貌地说道,说完,出了房门,消失在夜色中。 待言幕走远,刘婕才缓缓说道:“姐姐出来吧,我刚才都看见你了!” “什么!?”言弘心里窜起无名之火,这个贱人竟然在这里偷听!?他立马起身来到房门口。 屋内的沈倩久久没有开门,纠结的心情无以言表,最终把门一开,愤怒的表情溢于言表,可就是沉默不语。 刘婕冷笑,“姐姐,想去偷偷告密!?你觉得王爷会让你去吗?” 沈倩隐忍不发,她心里清楚她告密不成了!言弘瞧她的样子,顿时就来了气,上前就是一巴掌,口里骂道:“贱人,竟敢跑过来偷听,我就知道,你嫁过来是没安好心的!”言弘眼眸一眯,捏起沈倩的下巴,“照看好你的儿子,别坏我的好事,要不然,哼!你别想再看到他!” “你!”沈倩眼眸直勾勾地怒视着言弘,心中有说不出的愤恨。 “你什么你!你还敢翻天不成?”言弘左手一用力,沈倩就摔倒在地,“姬常命,好生看管她,不允许她出府,也不允许她传递任何消息。” 第119章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三) 姬常命上前一小步,偷偷斜视了地上沈倩一眼,这才应声道:“是,王爷!” 姬常命招手示意,两名家丁上前抓住了沈倩,“对不住了,王妃!” “言弘,他是你弟弟!”沈倩做最后的努力。 “但皇位只有一个。”言弘说的无比坚定,这次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言弘怎么会轻易放过。 “姐姐,你还是照看好承哥儿吧!小心连世子都没得做。”刘婕嘴角一扬,邪邪一笑。说完,让家丁带走了沈倩。 燕北都城,平王府,正厅内,一片歌舞升平、春光旖旎的景象。聂醉左拥右抱,与怀中风骚的女子推杯换盏,好不惬意。 自从吃了败仗,他就被贬为了平王,还被禁了足,不过,自己无所谓了!登不登得上皇位,都不要紧,只要能杀了聂政魂,怎样都可以。 聂醉摇晃着酒杯,心想着如何才能杀了聂政魂呢!?此时,聂醉唤道:“穆阳。” “属下在!”一名男子站了出来。 “云夏国那边有消息了吧!” “有了!” “按计划行事。” “是!”穆阳点头,随即悄然离开。 吩咐过后,聂醉立刻回到温柔乡,“来,宝贝,让本王亲一口。” 墨色的夜色里,我走出了蒙古包,秋风瑟瑟吹打在我的脸上,真是一场秋雨一场寒,燕北地处北方,不像南方,又是夜晚,身上更加冷了。 我仰望星空,古时候的天真好啊!黑蓝色的天空下月明星稀。酒足饭饱后的辰亦君出了蒙古包,笑嘻嘻地在我身边站定,“怎么样?哥舒大伯家的饭菜不错吧!” 我却答非所问:“真的好漂亮!”我想起了那时在元山,与周若航一起在水坝堤上看星星时的场景,真的好不惬意!只是,我好像有许久没有想起他了。 辰亦君跟着我抬头望去,哦,原来在看星星啊!莞尔一笑,又回了蒙古包内。 三日后,我和辰亦君到达庆安,柳颜亲自迎接,小心翼翼地请进了府中,对外宣称是乡下来投靠自己的远房表弟。 我笑道:“这个理由倒是没谁了!” “不这么说怎么办?只是你们这一化下妆、易下容,我都些认不出了!如不是你们主动打招呼,我们可能要错过了!”柳颜腼腆道,明明对方是女子,却偏偏以男装示人,声音又是女子的声音,他有些不适应。 我打着哈欠,实在是犯困的很,也无心多聊。柳颜见状,就命管家带我们两人去了客房。柳颜并没娶妻,又是北方汉子,也就没在意什么。 不日之后,言陌带领的使团到达燕霞关,众人在燕霞关休整。沈卓的将军府,言陌喝着茶,淡然地听着沈卓的诉说。 随后他愣了愣,镇定地反问道:“她没来找你么?” “她怎么可能找我!我只想问,你为什么不选择她!?这不是很简单的选择题吗?”沈卓的性子也急了,原先是自己这个姐姐不想进宫,现在好了,这想进宫的已经进宫入选了,这想娶之人却又反悔了! “我承认她这次很努力,但我不想让她成为众矢之的,不想让皇宫成为她的枷锁。”言陌放下手中的茶杯,眼神忧伤地盯着杯中的茶叶。皇宫是一座牢笼,能囚得住一个人,但囚不住一个人的心。“我希望她能心甘情愿的嫁给我!” “我姐都能进宫参加选妃了,难道还不诚心实意?我可听说她此次是惊艳四座。”沈卓不明白,话语中有一丝丝不满。 “她愿意进宫也是父皇下的旨意,我不想让她与别的女子一争高下;我不想她跟别的女子一样,是因为家族而进宫;我希望她不是带着担心沈府全府的生死而进宫。我想要她嫁给我这个人,而不是那座皇宫。” “除非你不是太子。”沈卓一语道破。如果你不是太子,就没这么多假设。 “如果真爱一个人,就不会在乎对方是太子还是平民。”言陌反驳道。 “贫贱夫妻百事哀。”沈卓道。 “所以说,你们是希望她进宫的,就凭这一点动机就不纯。还有,你们想要她进宫的另一个目的,是想断了沈邝的念想。” 沈卓被堵的哑口无言,只好道:“好了!好了!我还是不打扰你休息了!”话落,他就起身要走。 刚转身推门,言陌话锋一转,“明天我要去萦阳一趟。” “哦!要不要我加派人手?”沈卓明白那里有什么人,不多问什么。君是君,臣是臣,自己早就应该适应这种身份的。 “不用了,他毕竟是被贬,没多大威胁。” “知道了!微臣告退。”沈卓退出房门,在房门关闭的那一刻,屋内传来了一声:“对不起!” 翌日,言陌简单出行,身边就跟着个沈随和李福禄。萦阳,玉王府大门紧闭,李福禄上前敲门,许久才有家丁来开门。 “你们,是谁呀?”家丁并不是从京城跟过来的老人,所以并不认识言陌。从京城跟过来的,只有玉亲王府的管家,自从言石被贬,虽然没牵连府中之人,但树倒猢狲散,自然没有人愿意来萦阳这靠近北方又偏僻的地方。 此时,玉王府的老管家跑了出来,一见到言陌就俯身行礼,“老奴给太子殿下请安,殿下万安!殿下怎么来了?” 家丁忽地睁大了眼睛,吓得急忙跪在了地上,身子止不住的颤抖。言陌没有责怪,一声:“起来吧!”径直进了府。 玉王府除了看守的侍卫,服侍的人不多,布置也简洁朴素。“你们家王爷呢?”言陌面无表情地问道。 “王爷在后院呢,老奴带殿下去吧!”说完,就起身上前带路。 这座府邸不大,二进二出的宅院,一个人留些家丁住足够了。来到后院,言石正在观赏着假山,背对着四人,管家俯首道:“王爷,太子殿下来了!” 言石眉头微皱,心情不爽地转身,“你来干什么!?” 第120章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四) “我来看看你!” “成王败寇,不需要你来看!”言石坐下了,身子往后一倒,睡在了摇椅上,眼眸微闭,假装不想理会言陌。 这是被贬以来,第一次有人来看自己,而且还是自己的政敌。哼!这世间真真是可笑呢!言石心里这样冷笑道。 “虽说如此,但我们是兄弟,我理所当然的要来看看你。”言陌走近说道。“小鱼儿还让我带了点秋冬的衣物。”手一挥,李福禄上前把包袱交给了管家。 “那就有劳二哥了!”言石说的平静。 “其实我们都很孤独。”言陌忽如其来地感叹一声,让人费解。 “至少你还有疼爱你的父母;关心你的朋友;敬重你的兄弟;还有权力与财富、美人。”言石静静地说着,这些都与自己无关了,可人家还在抱怨。 “但是你远离了政治中心,剩下的时间是属于你自己的!” “可是我也成了孤家寡人,可你在这里说这些,是来讽刺我的么?太子啊太子!你是不是太闲了?”言石猛然站起,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徒留一众尴尬之人,管家连忙替他主子致歉:“殿下,实在对不住!” 是自己太口无遮拦了吗?自己只想找个人说说话,唉,放下身段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无事,好好照顾你家主子吧!” 说完,言陌失落地转身,管家疑惑道:“殿下不留下来用午膳么?” “不了!”言陌回答得简单明了,出了王府,黄昏时分才回到浅西关。 回到沈卓府邸,沈卓也处理好军务回府,两人正好撞见,言陌一脸郁闷,看见沈卓回来了,就前言不搭后语地问道:“昨天,我真的很欠揍吗?” 沈卓不解,眼神瞟向李福禄,言陌立即道:“不许暗中传递消息。” 求救的路被堵死了,沈卓出于朋友,顺从本心地点了点头,小声地“嗯”了一声。 言陌咽了咽口水,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快步走了!李福禄向沈卓投去了一个无辜的眼神后,也只能快步跟上。 沈随嘴角带着笑意上前,“也只有你是真心当他是朋友,伴君如伴虎,我是胜任不了的。”今天自己想试着安慰安慰言陌,可发觉怎么安慰都不是个滋味,只有李福禄、沈卓和高原三人的话,言陌才会放在心上。 比如自己劝解得嘴皮子都快磨干了,也不如李福禄的一句“你昨天跟沈将军说的就如今天跟玉王说的一般,都很欠揍!”言陌就气鼓鼓地来询问沈卓。沈卓不假思索就点了点头,言陌就又气鼓鼓地回房了。 这说明两人的话,言陌听进去了,而自己的话仿佛没听见一般。在意一个人,对方的任何事才会事事谨记在心,不在意一个人,那这个人说的就都无关紧要。 “是不是嘴又欠了?”沈卓波澜不惊地继续发挥来自朋友的猜测。 沈随又眼皮跳了跳,他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再在这个问题上作死了!连忙道:“我们中饭都还没吃呢!晚膳我们吃什么啊?” 翌日,蔚蓝色的天空白云朵朵,虽烈日当空,却要比夏日凉爽得多。城楼之上,沈卓目送使团出关,虽明面上他派了闵金行和一队亲兵,但还是不放心,还在队伍里安插了三四名自己的心腹,以便通消息。 午时,使团到达休憩地,一上午的时间,早就看不到燕霞关了!李福禄扶着言陌下了马车,闵金行为两人送来吃食,三人就聚在了马车旁。 休息地左边紧挨着一条河,河对面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远处有牧民正赶着羊群。右边是一片森林,黑漆漆地,看不到尽头。吃完东西,言陌提议河边走走,顺便让水袋装满水。 三人远离大部队,来到河边,后面的士兵酒足饭饱后有些昏昏欲睡,这是绝好的刺杀时间和地点。沈随背靠着马,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三人,现在他还不能暴露,所以,这一次要取得言陌的信任。 有两批埋伏的人,谁也没有注意周围。闵金行和李福禄打着水,言陌心情愉悦地看着湖水。这时,寂静被树林里突然蹿出来的鸟打破,“不好,有刺客!”不知道是队伍中的谁大喊了一声。 来人很快,话音刚落,就有黑衣人蒙着面冲到了队伍前,还有人未清醒,杀戒就已经开了。 河边的人猛然转身,闵金行抓着水袋就护在了言陌的身前。就在此刻,潜伏在河里的刺客也现了身,“咝!”两队人马好像互相不认识,面面相觑了几眼,为首的几人争相向言陌杀去。 沈随知道他们的目的,也向言陌跑去,言陌和闵金行没料到河里还藏着人,而且河里的刺客还靠得非常近,几步并着一步走,很快冲到了身前。因为没带剑,闵金行只好先用水袋抵挡从河里上来的刺客,但很快就被消耗掉了。 身后的刺客已经上来了,“接着!”突然,身后有人大喊了一声,闵金行转身,是沈随!他从自己的马上拿着剑赶了过来,剑被丢了出来,沈随随即抽出剑转身杀死了一名刺客。 闵金行露出些许赞许的笑容,没想到这个刚上任的公子哥,还有两下子。这时候,不知从哪里又冲出一队黑衣人,几队人马厮杀在一起,场面一下子混乱起来。 “快带殿下走,场面太混乱了!别误伤了殿下。”这话自然是沈随对闵金行说的。 “那你呢?”闵金行反问道。 “我来断后。”说完,沈随冲上前去,与黑衣人厮杀起来。 “殿下,走吧!”闵金行和言陌、李福禄三人,向草原跑去。 队伍一下子就被冲散了,因为主要目标不是使团,又群龙无首,大部队只好往浅西关退去。生死两楼派出的黑衣人见言陌等人已脱离队伍,自然不会多做纠缠,悄然无声地退出厮杀。 言陌三人已远离战场,夜色降临,三人早已口干舌燥、腹中空空了。忽然,李福禄兴奋道:“殿下,你看,前面有亮光。” 第121章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五) 草原上,哥舒大伯的女儿放羊回来,刚进蒙古包,就嘟囔着嘴道:“阿爸,饭好了没有呀,我都快饿死了!” 放下鞭子,就去看锅里的羊杂汤,肚子都听得见响声了。 蒙古包外,三人快步走着,眼看就要到蒙古包了,身后来了三四名杀手。“快进去!”闵金行挡住了冲在最前面的杀手,可双拳难敌四手,后面上来的,根本拦不住。 一人控制住了李福禄,另一人提着剑就向言陌刺去,言陌连连后退,他此次根本没有防御能力,他的剑在马上。但偏偏祸不单行,本以为逃脱了杀手的狙击,没想到这些杀手执着偏拗,很快又追了上来。自己早就没力气了,肯定是比不上杀手的速度,只瞧杀手稍稍一用力,剑就刺入了言陌的胸膛。 “殿下!”李福禄大声呼喊道,引来了女子的注意,她立马警觉起来,快速来到桌子旁拿起了鞭子。 “小心呐!”哥舒翰的话还没落音,女子就出了蒙古包,眼看一黑衣男子就杀了眼前的华衣男子,手中的长鞭挥出,打在了黑衣男子的手上。 黑衣男子吃痛,抓着剑的手收回,言陌只觉得心底一空,胸膛里的血喷涌而出。重心不稳,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陷入昏迷。 领头的杀手见状,冷笑一声,用低沉的声音道:“走!” 四人快速地离开,闵金行和李福禄急忙来到言陌的身边,李福禄心急口快,“殿下!” 闵金行拦都没来得及拦,只好道:“姑娘,先让我们家主子进去吧!详细情况我们稍后跟你们讲。” “好,救人要紧!”女子没有犹豫,直截了当地答应了。 燕霞关,将军府,练功房内,听到敲门声,沈卓停下,“进来。”走到一旁拿起了毛巾擦汗。 “将军。”胡横进来了。 “怎么了?”沈卓坐下,询问道。 “使团遇袭,大部队还回关内,一小部分涌向燕霞关,太子殿下,失踪了。”胡横如实回禀。 “失踪!?”沈卓皱眉,心中不免疑惑,是谁如此大胆竟敢在浅西关外设伏? “据回来的暗哨说,是有三队黑衣人。” “哈!三队黑衣人!?他变得值钱起来了!”沈卓放下毛巾,端起了茶杯,大喝了一口,又道:“其中肯定有弘亲王的人马,还有一支只怕是北燕的。只是这另外的一支队伍,我却想不通。” “不是说平王和倾王不和吗?”胡横说出自己的猜想。 “哼,那就有意思了!”沈卓冷笑一声,放下茶杯,“让彦英带着小队,换上便服连夜出关去找,只要殿下不死,刺杀的人就不会死心。” “那京城!?” “这消息瞒不住的,我拟份折子,如实上报吧!”沈卓的语气微叹。 “知道了,属下告退。”少顷,房间又恢复了宁静。 草原,夜色如墨,蒙古包内,灯火通明,这里就此一家三口。“原来如此!”哥舒翰点头道。 “幸好中毒不深!”女子长舒一口气。 “中毒!?”李福禄脱口而出,脸色巨变。 “不要紧的,是草原上常见的毒,我知道哪里有。”女子自信地笑道。 李福禄的心情就像坐过山车一样,七上八下的,就快神经错乱了!对于他来说,这主子绝不能出事,要不然,自己也别活了! “离儿,离儿,离儿,是我对不起你!离儿,我不是故意的!”陷入昏迷的言陌开始说起胡话来了。 闵金行和李福禄有些尴尬了,女子却不在意,她是明白的,这天下间男子哪里会没有个心上人,只是她怎么觉得这个名字这么耳熟呢?还没等问出口,闵金行为了缓解尴尬,礼貌地问道:“还不知主人家尊姓大名呢!请问老人家和姑娘。” “老夫哥舒翰,这是小女,哥舒舞。” “原来是哥舒老伯啊!”李福禄道。 “哈哈哈哈哈哈,”蒙古包内传来哥舒舞银铃般的笑声,“一个唤大伯,一个就唤老伯,你们关内人真是有趣。” “还有关内人来过这里吗?”闵金行急忙问道。 “是啊,虽然是穿着男装,也易了容,但从言行举止来看,绝对是两个女的。对了,其中一名女子唤另一名女子的名字就是离儿,虽很小声,但我的耳朵很灵的!”哥舒舞说的欢快,全然不管哥舒翰投来制止的眼神。 “是啊是啊!我也听到了!”一旁一直没说话的小男孩兴冲冲地开口道。 “啊舞,客人还没吃饭呢!”哥舒翰瞪了一眼小男孩,然后出声制止哥舒舞。 闵金行和李福禄面面相觑了一眼,两人既不确定哥舒舞口中那个“离儿”就是他们所认识的那个离儿,又不能轻易的否定。但人家老人家不方便说,两人也不好为难人家,放松下来,也确实饿了,也就不再追问,坐到了桌子旁,不顾形象地狼吞虎咽起来。 翌日清晨,婢女为言幕整理好衣衫,言幕就在外屋用膳。上菜的人统一是女子,可以说,整个王府除了侍卫,其它事宜都是女子,就连杀手多数都是女人。但说来也怪,他没有正室,也没纳妾,对于这些,他的几个兄弟都觉得是个谜。 早膳吃了一半,言幕派出去的杀手,连夜赶回了京城。王府内,面对单膝跪地的黑衣人,言幕头也不抬,淡定地问道:“就你一个人回来了么?” “其她人还留在关外,属下是回来禀报的。”黑衣人没有露出自己的面容,这是言幕制定的规矩,凡是加入暗杀组的人,就连在言幕的面前都不能露出自己面容,但听声音,明显是个女的。 “如何!?”言幕放下筷子,婢女端来了毛巾,言幕拿起擦了下手,放下后,又一条绢丝手绢拿起,蜻蜓点水般地擦了擦嘴。 “目标跟丢了!” 言幕眉头微皱,黑衣人却有些害怕,言幕道:“你是领头的,接下来的事,你知道。” 第122章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六) “主子,您听我说,当时还有两队黑衣人要杀,”黑衣人猛然抬头,急切地解释道,她不想进那个地狱般的地方。但她知道,任务失败,她不得不进,就如言幕所说,她是这个组的组长,大家都情同姐妹,她不进谁进,可她也是人呐!还是个女人! “阿楚,你是我脾气的,我不听解释,我只要结果。你们既然任务失败,就要接受惩罚。把你的组员召回吧!”言幕说完,婢女开始收拾桌子。 “主子是想要阿娆去吗?”阿楚的表情看不到,但语气听得出来非常失落。 “她能顺利的完成任务。” “她是想爬上您的床。”阿楚气愤道,明明都喜欢主子,凭什么她能独享!?那一夜,自己与言幕共度良宵,是那么快乐与满足。可阿娆后来居上,独占鳌头,阿楚不甘心。 “那是她的本事,再说了,她功夫不错,我也喜欢。如果你有空在这里耍嘴皮子,还不如回去加强自己的本事。”话落,言幕又在阿楚的耳边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阿楚迟迟没回过神来,待她来到接受惩罚的地方才回过神来。可想着言幕在耳边说的那句:“如果你主动点,你也不会如此被动。”她又有了信念。 燕北都城,平王府书房内,黑衣人向聂醉回禀道:“王爷,任务成功了,我们还抢劫了一些他们的金银珠宝。” “蠢货!谁要你们抢的,我们是刺杀,你手上的东西就是物证。”聂醉雷霆大怒,劈头盖脸地就是一句怒骂。 “那接下来要怎么办啊!”黑衣人顿时慌了。 “王爷,皇上召您进宫呢!”屋外,王府管家道。 聂醉眉头紧锁,起身,没好气道:“栽赃嫁祸!” “给谁?”黑衣人问道。 聂醉眉头皱得更深了,低吼道:“自然是倾王!” “是!”黑衣人战战兢兢地回答。 柳府,阳光明媚,院子内,“什么?”我低呼一声,我一紧张双手就不知所措的颤抖,心中不免担心,小心翼翼地问道:“他没事吧?” “不知道,他失踪了!”柳颜也无可奈何。 辰亦君抓住我的手,安慰道:“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不知道是谁指示的!” “据消息说,有三队人马。”柳颜说的平静。 “看来有人下了血本。”我苦笑。 “柳颜,你就派人在草原上走走嘛!” “我一听到消息就派了人的。” 燕北皇宫,御书房,聂政魂大发雷霆,上奏的奏折狠狠地砸在聂醉的身上,“不用猜,这肯定是你做的!” 聂醉眼眸一闭,躲也不躲,也不服软,任聂政魂发脾气,只是淡淡地说道:“父皇,你查也不查凭什么一口咬定就是我?” “只有你才会做这种混账事。” “那我也无话可说了!”说完,聂醉转身就要走。 “你这个混账东西!”聂政魂最气不过有人无视他,拿起了砚台就往聂醉身上砸去。 “皇上!”内监惊呼。 聂醉吃痛,脚步却不停,还加快了脚步。聂醉出了御书房,内监安慰道:“皇上,消消气。” 夜,言幕刚用完晚膳,阿楚伤痕累累地出现在言幕的面前,比原先快了许多,言幕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这就对了嘛!” 这一夜,院中不许有人靠近,房中,言幕尽情的发泄,阿楚虽然疼痛难忍,但她喜欢这样的言幕。忍住身体上的疼痛,机会难得,必须主动出击。 阿楚的主动冲击着言幕的感官,言幕心里忍不住蔑视着,女人到底是女人,终究会为色所迷。这就是言幕之所以不愿娶妻纳妾又养这些众多婢女,还培养她们。 阿楚是第一批言幕培养的杀手,阿娆是第二批,从小就养在府中,都是外地收养起来的孤女,精简从优,已经初有成效了!他已经开始着手收养第三批孤女。 言幕对这些孤女来说,亦父亦兄亦是爱慕之人,是唯一接触、能接触到的男性。对于她们来说,他集合了她们所有对男性美好的幻想,能得到言幕的垂青,是她们的目标。这是言幕的手段,营造一种洁身自好的影响,让她们之间竞争,这就是变相的勾引,说什么我不喜欢外面的女人,我为你们可以奋斗一切,带领你们过上好日子,所以你们要帮我。 作为鼓励,完成了任务的人,可以得到言幕的青睐,但是,任务一旦失败,就必须接受惩罚。 据说,任务失败的人鲜少有人再活着出现,可任务成功的人,都面色红润的从言幕房间里出来。对比多么的强烈,这就是阿楚、阿娆们的动力,一个个的前仆后继,只想进入言幕的房间,共度良宵。 阿楚享受着与言幕的温存,这一刻什么姐妹情深!什么有难同当!什么有福同享!什么共患难、同生死!在私欲面前,这些早就被阿楚抛到九霄云外了! 京城,已是深秋,秋风夹杂着落叶缓缓地吹过。清晨,街道上三三两两的人,尽显寂寥。言长歌来了信,信中的意思,既然这件事已没了结果,就不必等下去,只有两个月就过年了,让牧青云和言迷带着牧青玦回荥阳。 既然如此,东府沈家的沈老夫人邀着言迷夫妻俩带着牧青玦过府一叙。言霎和沈苑也是无事,就邀了沈寒衅夫妇和沈深作陪,就连沈芙也来了。用了午膳,沈夫人安排了两桌马吊,男人们自由活动。 沈夫人、孙柔、沈苑一桌,想邀沈老夫人一起,沈老夫人却不干了,说道:“跟你们打可没意思,我要打就跟孙女,外孙女们打。” “好哇!好哇!那咱们可要讨点碎银子。”沈芙道。 “不如,我陪各位长辈们打吧!我牌艺不精,长辈们可要手下留情。”牧青玦自告奋勇,沈夫人哪有不高兴的,连忙招呼牧青玦坐下。 言迷倒是不担心,她了解沈夫人的性子,想着要能杀杀牧青玦,只是牧青玦很是会打马吊,只怕是杀不着了。沈老夫人坐在了正对着门的位置,兴冲冲地招呼小辈们坐下,沈随之妻江玉梅坐在了老夫人的右手边,言迷坐在了老夫人的对门,沈芙则坐在了老夫人的左手边。 第123章 落水有意流水无情(七) 沈老夫人许久没打马吊了,技痒难耐,抓起骰子道:“那我倚老卖老一次,我就先开局掷骰子。”说完,手一松,沈老夫人就开始抓牌了,几盘下来,玩的不亦乐乎。 “诶,二婶,我可听说辟芷又离家出走了!”沈芙耐人寻味地问道。 孙柔面色尴尬,“是啊,我正担心呢!” “难怪!这几把下来,弟媳心不在焉的!”沈夫人笑道。 “怎么回事啊!?老二媳妇。”沈老夫人也问了起来。 “我可听言霎说了,辟芷表现好着呢!问题出在太子身上。” “太子想悔婚!?”沈夫人没头没脑地说道。 “那倒不至于,只是说太子还没想清楚。” “嗨!”沈夫人想听听八卦,沈苑这么一说,等于没说嘛! 孙柔自然不会把言魏的意图说出来,也习惯了她们的含沙射影的话题,所以她最好是沉默,再沉默! 此时,观战的沈蓉突然插嘴道:“太子殿下出使燕北,怎么还没消息啊!” “这才几天啊!消息哪有那么快。”沈芙接话道。 “我倒是听到消息,使团遇袭,殿下下落不明。”牧青玦像是无心说道,消息却像炸弹一般,在江玉梅的心里炸开了!脑子嗡嗡地响,拿起一张牌就往外打。 “诶,嫂子你怎么了?是轮到我出牌了!”言迷是想出声制止牧青玦的,没想到江玉梅受不住惊吓。 “我是担心阿随。”江玉梅脸色发白,心里莫名的发慌。 “哎呀,哎呀!不打了,没心情了!”这可是重磅消息,心里发慌的不止一位,沈老夫人捂住了胸口,道:“墨韵呐!快扶我回去休息。” “娘,母亲!”沈夫人、沈苑、孙柔同时唤道。 沈夫人只好吩咐下人把男人们唤来,请了大夫。 晚上,大夫离开,躺在床上的沈老夫人脸色无比苍白,她不想看到沈寒衅俩兄弟,虚弱但又要假惺惺地关心道:“寒衅呐,辟芷失踪了,你们也够糟心的了,这里有明雀和苑儿!你们就回去吧!” “照顾母亲是应该的!”沈寒衅表面恭敬道。 “有你们这份心,老太太我就已经觉的很安慰了!”沈老夫人说完,就假寐,不想再多说什么了! “在此,就劳烦兄嫂和苑儿替我和沈深多尽尽孝了!”沈寒衅见状,便不再推辞。 沈明雀板着一张脸不说话,沈夫人习惯地笑道:“这是应该的!” 沈苑见状,立即上前圆场,“二哥、嫂子,三弟,我送你们吧!” 四人出了老夫人的房间,沈明雀走出几步,坐在了老夫人的床前,道:“呸!什么东西!?他们两人同个鼻孔出气,我去找沈深,他说什么忠君、不涉党争,沈倩是弘亲王妃啊,他不支持弘亲王才怪呢!” “我才呸呢!你这个混账东西,朝堂之上,无论你们如何争!回到这家里就是兄弟,你说他们不是东西,难道你爹都不是东西了吗?”虽然老国公混账,但沈老夫人还是深爱着他的;虽然她不喜欢两个庶子,但好歹自己也带了些许年;虽然三兄弟不睦,但她也有底线,在家中不能内斗互相指责、伤害。她也是有底线的,再说这还当着小辈们呢!这样辱骂兄弟手足,简直不成体统。 沈明雀惊恐地看着老夫人,他还没见过她发这么大的脾气。沈夫人急忙道:“好了,晚辈们就不要待在这里了,今晚就我和老爷留夜,姑爷和小姑子就明晚吧!现下,还请姑爷带着晚辈们下去吧!” “嗯!”言霎面无表情的点头应声,随即招呼晚辈们出房间。 在出门的那一刻,沈夫人说道:“老爷,你也是的!怎么能在王爷面前说这些呢?要是被皇上知道了怎么办?” 这些话,言霎听到就当没听到,他心里也觉得他这个大舅子虽是国公府的嫡子,但到底世袭罔替久了,底子糜烂了,也就上不了台面了。停下脚步就道:“敏知啊,还是留下照看几天,如果情况一好,你们还是回荥阳吧!到底是出嫁了的女儿,不宜在娘家久住。” “知道了,爹!”三天后,牧青云和言迷、牧青玦回了荥阳。 沈明雀见言霎出去了,便索性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愤愤不平地道:“都是沈家,凭什么他们占尽了好处,两个女儿都嫁进了皇家。娘,儿子是不甘心。” “那也是命,谁叫你不争气!你知道皇宫是什么地方吗?那是人间地狱,吃人不吐骨头!”沈老夫人厉色道。 “诶,娘,不如我们把蓉儿送到弘亲王府吧!也好沾沾光。”沈明雀完全没理会沈老夫人的话。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好东西,人家会瞧得上你!?一没文化,二没兵权,徒有国公的虚职,简直就是个纨绔子弟。”沈老夫人越听越气,直言不讳地破口大骂,这个儿子越来越不像话了! “再说了,我瞧着蓉儿那性子,实在……我也不好说,但有一点我能保证,她不会真心想帮我们,一旦脱离了掌控,只怕……”沈夫人这次站在了老夫人这边。沈明雀还想申辩,却在老夫人的淫威之下,最终这个话题不了了之。 草原上,哥舒舞一心一意地照顾着言陌,连家中的羊群都不放了。这个任务只好由她的小弟哥舒宇来做了,而李福禄正好跟着他去采解毒的草药,闵金行则跟着哥舒翰探路。 经过几天细心的照顾,言陌有所好转,哥舒舞也渐渐对言陌有所好感,她喜欢专情的男人。言陌嘴里还念叨着离儿,哥舒舞为言陌处理好伤口,准备去换盆水,睡梦中的言陌一把抓住了准备离开的哥舒舞,“不要走!离儿,不要走!不要再离开我了!” 离儿,又是那个离儿!哥舒舞对这个从来没见过真实面目的离儿来了兴趣,如果……哥舒舞顺势坐下,如果这个男人跟别的女人有染,那她还会不会还喜欢这个男人呢!?哥舒舞倒想试试呢!反正人都出去了。 第124章 落水有情流水无意(八) 哥舒舞试着勾引言陌,慢慢解开了他的衣衫,红唇轻吻了上去,在言陌的耳边说道:“我好想你啊!你终于来找我了!” 这句话是最好的催情药,言陌像是得到了鼓励,反身一把压在了哥舒舞的身上,急不可耐地解开了哥舒舞身上的衣物,吻狂风般地袭来。哥舒舞毫无芥蒂地享受着,两个人愉悦地合体,共赴云雨。 忽然间,言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这种感觉太真实了,不像是在做梦。猛然惊醒,睁开眼眸,床上躺着的是个陌生女子。言陌这才如梦方醒,刚才,刚才,刚才自己意乱情迷,真的和这个女子有了肌肤之亲,言陌羞愧难当,倏然起身,聊聊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一时情错,把你当做了别人!” 哥舒舞霎时觉得言陌很是可爱,如果是别人,做了就做了,不跑就不错了! 言陌皱着眉,不知所措,自己像个犯了错的小孩,老老实实地、惊慌失措地站在床边,毕竟人家是个黄花大闺女,就这样占了人家的便宜,心生歉意。 可人家却不上心,还笑嘻嘻地看着自己,只看人家大大方方地在自己面前起身为自己更衣,“我们草原上的儿女不是那种扭扭捏捏的人,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不会强求你的。听说你们中原的女人晨起时,会为自己的男人更衣,就让我为你更衣一次吧!” 哥舒舞越是这样,言陌就越是愧疚,他觉得对不起他心中的那个人,也对不起哥舒舞。哥舒舞为他换上了草原上的服侍,“毕竟还有刺客追杀你,换上我们的服饰,方便掩人耳目。” “谁!”言陌刚穿好衣服,哥舒舞警觉了起来,屋外有响动,哥舒舞急忙穿上自己的衣服。 那人出现,还没看清来人,哥舒舞挥舞着鞭子,向来人抽去。来人一惊,本来赶路就很累了,刚想问问可不可以借住一晚,没想到…… 来人一个闪身,躲过了鞭子,哥舒舞又甩起了鞭子,来人气不过,这是什么女人啊?次次冲脸来,人家是靠脸吃饭的,好不好!还没作出反应,鞭子停了下来,言陌抓住了鞭子,“不要打了,他是沈随,是我的随从。” “哦!”哥舒舞收回鞭子,道歉道:“那就实在对不起了,这几天……” 沈随是个明白人,眼前的女人明显是护“夫”心切,他才不会生气,只是没想到这皇家子弟到底是多情之人,处处留情,“没事,没事!只是殿下,闵将军和李公公呢?” “探路和采草药去了,等下就会回。”哥舒舞转身,整理整理身上的衣服。 沈随来了,言陌高度紧张的神经,终于可以放松下来。“还不知道姑娘尊姓大名呢?”这是言陌问的。 诶!沈随看向言陌,言陌涨得一件脸通红,沈随有些不解,人家对你都有意了,你竟然还不知道人家的尊姓大名!?沈随实在佩服。 “本姑娘姓哥舒,单名一个舞字。”哥舒舞整理好衣服,留给言陌和沈随沏了一碗奶茶,“这是我们草原上的奶茶,两位尝尝看!” 军营内,沈卓正在操练士兵,胡横快步走上点将台,“将军,彦英那边来了消息,已经发现沈随将军的踪迹。” “是他一个人吗?” “是的!说是往草原上走了!” “那他一定是与殿下会合去了!让彦英继续深入。” “是!”胡横点头,转身准备退下。 “我姐还没消息吗?” 胡横停下脚步,又转过身来面对沈卓,“是的!” “她有可能也去了草原,让彦英一并寻找。” “如果找到了呢!”胡横出声询问。 “一并带回。” “知道了!”胡横退下。 蒙古包外,李福禄和闵金行的声音传来,言陌终于可以不用与哥舒舞独处了!沈随喝完奶茶,就出了蒙古包,现在好了,闵金行他们回来了! 闵金行和李福禄有说有笑的进了蒙古包,哥舒舞却被哥舒翰唤了出去。“怎么了?”哥舒舞欢快地问道。 “我已经接到族里来的消息,我们必须要回去了!” “为何!?”哥舒舞不解,那些族里人已经许久没有联系了!再说,她现在也不想回去。 “你也知道你那些叔伯,为了头人的位置不至死不方休,如今……”话还没说完,黑衣人悄然而至,蒙古包外的两人成为了她们的首选。领头人眼神凌厉狠绝,手中的剑也不含糊,径直刺向哥舒翰。 “阿爸,小心!”哥舒舞上前要推开哥舒翰。谁知黑衣人剑锋一转,转向了哥舒舞,哥舒舞即时往后一退,剑锋从哥舒舞的颈部划过,距离只差一厘米。 哥舒舞出来时并没有拿她的鞭子,只能一味后退。黑衣人就势进入蒙古包,哥舒翰想要帮忙,却被其她黑衣人挡在其外。 领头的黑衣人瞧见了言陌,邪邪一笑,从哥舒舞这里抽身,继而转向言陌。蒙古包内的情况是李福禄和言陌站在一起,哥舒宇正在缠着沈随,闵金行靠近桌子,看见刺客,迅速把鞭子丢给了哥舒舞。哥舒舞快速做出反应,鞭子一挥,缠住了黑衣人的脚踝,哥舒舞一扯,黑衣人摔倒在地。“快走!”哥舒舞大声呼道。 李福禄带着言陌,沈随抱起哥舒宇就往外面走,可黑衣人怎会轻易放过众人呢!?黑衣人拦住了言陌等人的去路。 一场厮杀在所难免,哥舒舞根本不是此人的对手,在黑衣人割断她的鞭子后,过手几个回合,哥舒舞就败下阵来。黑衣人脱身,身手敏捷地向言陌杀去,沈随抱着哥舒宇和黑衣人缠斗,无法分身。闵金行距离较远,敌人众多,四五个黑衣人围着他,也分身乏术。只有李福禄一人护在言陌的身前,可,可李福禄何许人也!?他只是一名内监,从小长在皇宫,哪懂什么武功谋略!?让他对付刺客,那不是直接送死么? 第125章 此恨绵绵无绝期(一) 眼瞧黑衣人剑指两人,李福禄闭上眼睛,大呼道:“要杀先杀我!” 黑衣人冷笑,心想那是肯定啊!谁叫你护在了言陌的身前。就是一剑刺下去,李福禄倒地。言陌就在眼前了!任务马上就要成功了! 哥舒舞突然出现,黑衣人措手不及,她心中大骂:该死的!“既然你一心想死,那我就成全你!” 蒙古包外,哥舒翰全然不知,快要杀进去时,只听不远处传来了马蹄声,哥舒翰一个转头,领头之人下了马,行揖道:“头人!” “先救人!”哥舒翰现在可没心情。 领头人转身,大臂一挥,一队人马五十几号人就下了马。有了帮手,自然轻松许多,却还是救不了哥舒舞,黑衣人的剑刺入了她的胸膛,“啊舞!”哥舒翰奋力击杀剩余的黑衣人,一时之间,他被激怒了,成了愤怒的豹子。 斩杀掉所有阻碍者,迅速地来到杀他女儿之人的身边,黑衣人还没来得及收手,哥舒翰直接砍掉了她拿剑的右手手臂。 顿时,血光四溅。黑衣人吃痛,表情痛苦的大叫道:“啊!”哥舒翰掩耳不及盗铃之势,又是一剑刺进了黑衣人的胸膛。其她黑衣人见大势已去,便像是约好了一般,全都咬舌自尽了! “哥舒姑娘!”言陌没了人身威胁,便上前几步想要看看哥舒舞。 此时,前来相救的领头人却道:“头人,赶快跟我们回去吧!兴许公主还有救。” “这!”哥舒翰看向言陌,还没做出反应,彦英及时出现了! 只见彦英带着云夏国的士兵道:“属下救驾来迟,请殿下恕罪。” “既然太子殿下的部下来了,我也就卸责了!”哥舒翰松了一口气,“小女还要赶快救治,请恕我们就此告辞,阿宇,走!” 哥舒宇只好不情愿地从沈随身上下来,乖乖地让一名哥舒翰的手下抱上马。 言陌恋恋不舍地送走了哥舒舞一家人,愧疚之情不言而喻,像是心爱之物被人夺走了一般,心里空荡荡的! 彦英好奇地问闵金行:“怎么啦?” 欧阳华没头没脑地说道:“是不是两人……嘿嘿!”还一脸地坏笑。 沈随不说话,闵金行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燕霞关,沈卓在府中的院内仔细的观察躺在地上的尸体,“这明显是云夏国的人,女子!?这生死两楼还真会培训,女子也当起了杀手!?”胡横不明究里。 言陌坐在一旁喝茶,他根本没有在听沈卓说话,思绪早就飘远了!沈随自当知道,这些人根本不是生死两楼的杀手,这些人的真正身份,是皇三子言幕的人,他肯定是不会说出来,只是他也没想到言幕竟然让女人当杀手,难怪他府中女子众多。 “我们遇袭时,有三队人马,如果这些人是生死两楼的杀手,那其他两队的人马是谁指使的!?谁又雇佣的生死两楼?”闵金行道。 “我从另外一些尸体上看到了不一样的杀人手法,并不是我们云夏人惯用的武器,而且他们身上还少了一些财物。但这些财物在云夏国是最普遍不过的了,所以,另一队人马应该是燕北的人。”沈卓分析道。“至于第三队黑衣人!?”沈卓却有一点举棋不定。 “我是从现场最后走的,第三拨黑衣人倒不是冲着我们来的,而是冲着另外两拨黑衣人去的。诶,不是有传闻说苏国公之女是生死两楼的楼主吗?这苏姑娘可也入了宫,有没有可能是第三拨黑衣人就是生死两楼的人!”沈随大胆猜测道。 “咝,经你这么说,那这女子杀手是谁派来的!?”胡横不解道。 “那就只有……”沈卓还没说完,言陌早就收回思绪,理了理衣服,说道:“好啦,不要在这里猜了!我会让阿尘去查的!”一个眼神便让李福禄收了女子身上的玉佩。 晚膳过后,夜色渐渐沉了,各府各院纷纷掌灯,只有平王府的琬香院不许人打扰。此处曲径通幽,偏远僻静,鲜有人来,只是聂醉时不时地过来小住几天,透透心。而这种透透心,只有他想念一个人时,才会过来,而这个让他想念的人,就是这个院落的女主人,她早就过世了! 可聂醉最近发现,这个让他心心念念地人,居然“回来了”!她每天晚上才会跟他见面,聂醉也觉得好奇,觉得不真实,当他白天来婉香院时,这里又是一副衰败的模样。 聂醉也想过晚上不再来这里,可他抑制不住对她、以及身体上的,疯狂的思念,像是着了魔一般。对!他居然跟一个“鬼”有了肌肤之亲!偏偏聂醉他,就是这么认为的! 这几天,府中的侍妾聂醉几乎不感兴趣,日日歇在了琬香院。这一夜,秋风瑟瑟,月高风黑,只听院落一角的假山内,有阵阵让人脸红的暧昧声。两人紧紧地环抱在一起,这是聂醉第一次尝试在屋外,太让人觉得刺激了,他没想到她死后,会变得如此狂野!变得让他这么如痴如醉,舍不得从她的身上离开。 此时,柳府,柳颜站在暗处说道:“你就这么让去了?” “她是生死两楼的人,不归我管!”我坐在廊前,淡淡地开口道。 “她就这么的报仇心切!?”柳颜很是不解。 “她姐姐死得惨烈,自然是不能轻易放过。再说了,言陌那里迟迟没有消息,她肯定是想自己动手的。” “你们中原女子不是最重视贞洁吗?这样做,也无怨无悔!?”柳颜的心不由得一疼,他忽然心疼起这个女人来了! “唉,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可谁又愿如此呢?”我心中亦有不平,不免义愤地为她抱不平。 平王府,琬香院内假山处,女人缠绕在聂醉的身上,而聂醉也尽情地释放着他对女人浓浓的爱意。一场激烈地追逐过后,两人还在温存。 第126章 此恨绵绵无绝期(二) “亦琬,不要离开我,不要走,好吗?”聂醉只觉得身上猛然一冷,原本闭着的双眸忽然睁开,女人已没了身影,这两天都是如此,只要他说不要她离开的话语,女人都会忽然离开,不就一句话。 聂醉四顾搜寻后,颓废地低下了头,秋雨来得十分急促,聂醉落寞地整理衣衫,好不凄凉!四处望了望,才缓缓离开。 翌日,聂醉才从琬香院内主屋醒来,雨,已经停了!昨夜,他歇在了这里。 这里是辰亦琬的卧室,也是她和聂醉的卧室,这里充满了两人的回忆,挂满了她的画卷。自从她死后,这里尘封未动,原模原样地保存了下来。聂醉一直命人时常打扫这里,一个月下来,也回来小住几日,可辰亦琬再也回不来了! 辰亦琬是聂醉一次秋猎时,遇到的女子。她并不是第一眼美女,不妖艳、不风情,没有草原儿女的那种豪迈热情。是那种落落大方,耐看型的,聂醉一见钟情,一回庆安,就请示了聂政魂。 一腔柔情却被聂政魂泼了一盆子冷水,从头浇到尾,虽不能立为正妃,好歹还是跟在了自己身边。琬香院就是聂醉专门为辰亦琬在府中建造的,一进府就是专房之宠,无论府中妃子、侍妾如何争宠,聂醉都只宠爱辰亦琬一人。 无论是写诗作画,下棋抚琴,吃饭散步等等,两人都形影不离。半年后,辰亦君怀孕了!府中的女人终于盼到了机会,却次次勾引不成。 这彻底的惹怒了聂政魂,他认为男人,可以娶无数个女人,但就是不能专情于一个女人,这会让女人轻而易举地把控男人。聂政魂不允许这个女人控制自己的儿子,他赐了一杯毒酒,内监当着聂醉的面在琬香院给辰亦琬灌下了毒药。 至此,辰亦琬在碧玉年华的年纪就香消玉殒,还带上了她的儿子。死得可惜;死得幽怨;死得不甘,她却不怨聂醉,她不会让聂醉为难的。她虽是间谍,却深爱着聂醉,唯有一死!方能不违心,却让自己的孩子也命丧黄泉。 原本聂醉都规划好了,等辰亦琬生下孩子就远走他乡,没想到聂政魂会来这么一手!这杀妻之仇,失子之痛,聂醉焉能不恨!?此仇不报非君子,他只能蛰伏下来,暗中培养杀手,等待时机。 回想至此,这时的聂醉早已流泪满面,望着辰亦君的画像,自言自语道:“亦琬,是你回来了么?你是在怨我还未替你报仇么?” “亦琬!亦琬!”聂醉泣不成声,一遍一遍地呼唤着。此时的琬香院内,无人会来打扰聂醉,聂醉可以尽情释放。 正午时分,聂醉从房里出来,院子里有一排浅显的脚印。聂醉瞧见了,心中暗暗有了计较,并不声张。夜,欢愉过后,女子依旧一声不吭潇洒地离去,这是第四个晚上了!聂醉也什么话都不说。 第五个晚上,女子还是要走,聂醉突然抓住了女子的手腕,语气平静:“我知道你不是亦婉,你是谁?” 女子面无表情,“你如何得知的!?” “亦琬从不会像你这般狂野,既然是鬼,又怎会有脚印!?昨夜,你也是这般要走,难不成是心里有鬼!?”聂醉一句一句地说出心中的质问。 “如果我说我就是想单纯的试试姐姐用过地男人,滋味如何,你又能怎样!?”女人说得高傲,又坐回了聂醉身上。 “你说亦琬是你的姐姐!?”聂醉很是诧异,辰亦琬从未说过,两人居然长得如此相像! “双胞胎就是好,连你这个与姐姐有肌肤之亲的男人都分不出来。不过,你也不是很傻嘛!”辰亦君带着三分笑意说道,一举一动间满不在乎自己的贞洁。 “你为什么要假扮亦琬?”聂醉质问道:“是想为她报仇雪恨?” “姐姐的眼光不错,年轻帅气,功夫也不错,对姐姐这是一片痴情,可为什么至今还不为姐姐报仇?”说着说着,辰亦君突然起身,恶狠狠地质问聂醉。 “不!不是这样的!”聂醉连连摆手,他想解释,却不能说太多。 “那你就带我进宫,我来完成刺杀任务。” 聂醉心中略有迟疑,他不能让辰亦君去,“云夏国的太子已经从燕霞关启程,再耐心的等等,我们从长计议。”说实话,他看上了辰亦君,他不想她去送死! “懦夫!”辰亦君甩开聂醉,留下一词,扬长而去。 子时四刻,柳府,客房内,我辗转反侧,迟迟未睡。良久,我翻身起床,披了一件披风就出了客房,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静静地等待着。 许久,辰亦君翻墙而入,她完全没注意院子里还有一个人,径直来到自己的房间前。忽然,我开口道:“回来啦!” 辰亦君一个激灵,没好气道:“你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 “如何?”我只是淡淡一笑,拿起瓷壶倒了一杯热茶递向辰亦君,“喝杯热茶吧!暖暖身子。” 辰亦君走近石桌,一把接过茶杯,一饮而尽,杯子被狠狠地放在了石桌上,辰亦君愤慨地说道:“他真是个懦夫,姐姐真是爱错人了!” “我就说你这样不行的!我们要从长计议。” “哼!”辰亦君斜看了我一眼,气鼓鼓地回了自己房间。 翌日京城,沈老夫人身边的老嬷嬷庆氏正在给她喂药,沈夫人兴冲冲地进入沈老夫人的房间,从老远就可以听见她唤道:“母亲,母亲,好消息,好消息呀!” 沈夫人进入房间后,沈老夫人不耐烦道:“不是随儿的消息,我就不听!” “是,母亲!是随儿的消息!”沈夫人早就乐得心里开花了,急忙喝了一口茶,气都没喘匀,就道:“燕霞关来了消息,随儿和太子殿下都没事,回到燕霞关后,又跟着使团出关了!” “是吗?那就好,那就好,没有受伤吧?”沈老夫人喜不自胜,高兴得有点语无伦次了。 “只受了一点小伤,并无大碍。”沈夫人也是高兴得不得了。 “告诉了孙媳妇没?” “已经让人去告诉了,母亲放心。”东府沈家一片欢声笑语。 言幕的王府,却是死气沉沉,阿娆任务失败,全军覆没。阿楚的心里是高兴的,她小心地瞄了一眼言幕,言幕表情严肃,她不敢笑出声。 良久,言幕迟迟不说话,阿楚这才上前说道:“王爷,有什么气都撒出来吧!别伤了身子。” “哼,都是蠢货。”言幕右手紧握成拳,狠狠地砸在了桌上。 第127章 此恨绵绵无绝期(三) 阿楚面露尴尬,道:“王爷消消气,还需不需要再派杀手?” 言幕长吁一口气,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捏着鼻梁骨上下揉搓起来。“不用了,这次不成功,人家还会给机会吗?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是!”阿楚退出书房,来到府中练武的院子,刚一进院子,手底下的小姑娘们就都围了上来。 有一小姑娘满心期待地问道:“阿楚姐姐,阿娆真的死了么?” “嗯!”阿楚眉眼之间有说不出来的高兴,终于没有人来和自己抢王爷了! “噢耶!”一群小姑娘欢欣雀跃惊呼着,看着她们,阿楚的眉眼之间有说不尽的喜悦。 “她终于死了!”我们也有机会爬上王爷的床了!这当然是姑娘乙的心声。 “是啊!自有她和她的小组,王爷就没有我们的份。”姑娘丙忿忿不平地数落着。 “是啊,不像阿楚姐姐,有时候还把机会让给我们。”姑娘甲道。 “是啊,是啊!”底下一阵附和声。 “好了好了,都下去练功吧!什么都不如自己活着。”阿楚吩咐下去,她不想与她们多说了,她还在回味这几夜与言幕缠绵时的画面。脸一红,赶紧回了自己的房间,小姑娘们也识趣散去。 苏府,苏眉雪的闺房内,苏眉雪正在睡榻上为放在矮桌上的金线菊修剪花枝。少顷,千缕思带着三四名小婢女进了屋,几样早膳端上桌,千缕思中途离了桌,来到苏眉雪的身边,在她的耳边小声地嘀咕着。 苏眉雪听后,眉毛一挑,嘴角淡淡地一笑,“哼,让兄弟们盯紧她!” “是!”千缕思俯首道,这个话题结束,继而道:“小姐,用早膳吧!” 庆安的清晨,沈邝今日轮休,自从燕北战败退兵后,燕北招兵买马,补充军队人员。那日,受了情伤,不愿再回到云夏,他一路走到燕北,正巧碰到庆安城有招兵处,迫于生计,只好隐姓埋名参加了燕北的军队,成了一名庆安城巡防营的士兵。这里没有沈家的关系,没人认识他,也可以放心从底层做起,不用担心那些弯弯绕绕。 有些事,沈邝也不想去想了,沈邝想悠闲地过一过无拘无束的生活。这日,他出来想吃碗热气腾腾的羊肉汤面,然后再回去泡个热水澡,日子过得惬意又舒心。 路边小摊贩,我打着哈欠,香气四溢的羊肉汤面根本吸引不了我,我是被辰亦君直接从热乎的被窝里拉出来的,我根本没睡醒。只瞧她吃得不亦乐乎,眼神还四处的瞟着,我浑身散发着慵懒,眼眸斜望着辰亦君,道:“听柳颜说,聂醉正四处找你呢!你还明目张胆的拉我出来吃羊肉汤面!?你不怕别人认出你来?” “我还怕他吃了我不成!?”辰亦君一口面还在嘴里,就抬头喃喃道。 我眉头一皱,“你还是先吃完再说吧!” 沈邝悠哉悠哉地来到路边的小摊贩,“老样子。”落座后,才定睛前方桌子边的两人,眉头紧锁,细细地打量了起来。他认出了其中一人,虽说对方是背对着他,也是男人的容貌和装扮,但一个人的身量和气质是是改变不了的,心中不免有了疑惑,她来这里是要干什么?另外一个女人又是怎么回事?他知道么?他怎么没有跟来。 沈邝心里有了涟漪,他很想上去相认,身体也做出了相应的动作,可身体顿时又僵住了,心想不,不行!自己要是贸然去相认,她见到自己又躲起来不见人了,怎么办?沈邝按捺住自己兴奋的心情。看起来她蛮喜欢吃羊肉汤面的,吃完应该会回去的,自己就跟在她身后,暗中保护她,这样,就可以长期与她相处了! 前方桌子的两人正在聊天正酣,沈邝的面也上了桌子,他心情愉悦地吃了起来。辰亦君好不容易快速地吃完,手绢擦了擦嘴角的油渍,心满意足地说道:“再说了,他那条路走不成,还不允许我找另外一条路啊!” “你还怕没机会不成。”我劝解道。 “你跟太子掰了,难道他来了,你还要跟他相认!?”辰亦君反问一句,顿时扎进了我的软肋,“我!”我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掌柜的,结账。”辰亦君得意地唤来摊贩老板,老板笑意吟吟地小跑过来,说道:“总共十文钱。” “好嘞!”辰亦君从荷包里拿出了十文钱放在了老板的手心里。 我擦了擦嘴角,也跟着辰亦君起身,“既然我们来了,就可以找倾王帮忙,又何必事事亲自动手。” “就算他肯帮忙,我们到底只是合作方,自己还是要摸摸人家的底,查看查看他们的军事防御,到时候,哼哼!也不一定非要按人家的路线逃跑。”人家到底是杀手出身,有自己的做事手法和技巧,我也不过于多说什么,至于能不能成功,就听天由命了,或许趁这次机会,我还能一命呜呼,不再理这世间的烦心事呢! 看着前方桌子的人起身,沈邝也急忙多吃几口,放下五文钱,暗自跟在了两人的身后。两人在庆安的各个城门口都转了一遍,这才慢慢悠悠地回到了倾王府。跟在后面的沈邝不禁疑惑,这两人何时跟倾王有了瓜葛!?看来这几天都跟着看看了。沈邝打算着,既然两人回了倾王府,那一时半会也不会出来,自己先去吃点东西,想完,转身离开。 晚膳时,大厅内寂静一片,两人都不说话。柳颜从军营回来,悄无声息地站在厅外,沉思了少许时间,叹出了一口气,终是踏进了大厅,“我听手下的将士回禀,你去查看了城防,我以为我这样晾着你,会让你改变心意,可是……唉!罢了罢了!我明日帮你引荐给倾王,至于他要不要帮你,那就看你的造化了!” 翌日清晨,三人从后门进了倾王府,这是个三进三出的院子,倾王素朴,院子里布置的也非常的简单。书房内,倾王坐在书桌前,耐心的等候。管家通报后,等待少许时间,柳颜终于带着人进了书房。 “王爷!”柳颜唤了一声便退到了一边,聂明轩定眼一瞧,来人一副书生打扮,便道:“既然是精诚合作,又为何不以真人示众?” 辰亦君冷笑一声,道:“我是不怕的,但我身边的这位……”辰亦君已撕下自己的伪装。 “既然来了,也确实没必要隐瞒身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然打定主意帮忙又何必遮遮掩掩,我敛了敛心神,继而撕下面具。 第128章 小楼新月,回首自纤纤(一) “这是我送给你的玉佩。”春意满满的王府院落内,男子躺在摇椅上,手中把玩着一枚质地通透的白玉,它虽不是最上等的羊脂玉,但也没有一丝杂质。上面刻有花瓶和鹌鹑,寓意平平安安,边角有些许细纹了,想必是贴身佩戴了许久。 男子想起了这枚玉佩的原主人,是前几日遇见的。那日,他从街头恶霸的马下救下了她,她便取下了腰间的玉佩送给了自己,说是答谢之物。那时,自己愣了愣,竟然低下头,接过了她递过来的玉佩,并没有注意到她眼底的倾慕之情,等回过神了,她就消失不见了。 这时,王府总管叶阳走进院落来到了男子的身边,俯首,非常恭敬地说道:“王爷。” “如何?”男子轻声问道。 “都已打听到了,那日救下的姑娘,名叫辰亦琬,年芳十五,身边只带了一名婢女,现居清悦客栈。云夏国人,是一户商户的长女,并没有发现与其他势力存在瓜葛,她是背着家中长辈出来游玩的。”叶阳如实回答。 “她倒是胆子大,竟跑到燕北来了!”男子一声轻笑,感叹道。 “要把她请来么?”叶阳小心翼翼地询问道,看得出自家主子对那位姑娘还是挺上心的。 男子久久没有给出答案,叶阳偷偷瞄了一眼自家主子,只见男子把玉佩递了过来,并道:“不必了,只是萍水相逢,这等顺手的事,只要是有侠心义胆之人都会出手相救的,再说我并不缺这些东西。” 叶阳眉头一皱,暗想:我的王爷诶,这好歹是送上门的姑娘,是对您起了心思,才会送您定情之物,您就这么拒绝啦? 男子见叶阳有些迟疑,便道:“怎么,你不愿去?” “不,不是!”叶阳急忙道:“奴才只是觉得,这好歹是人家姑娘送给您的答谢之物,就这么退回去,嘶,是不是有些不妥!?”叶阳觉得,自从自家主子得知自己的身世后,就一改往日的作风,府中歌舞就从未停过,虽是天天花天酒地、声色犬马,怀中的女人几乎一天一换,可从未见他对哪个女人上过心。但自从四天前回来,就整日在府中把玩着这个玉佩,茶饭不思。 “我!”男子皱眉,面对叶阳欲言又止,瞬间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涌上心头,想一想,男子还是起身道:“唉,算了,还是我亲自去吧!” 清悦客栈,住栈的人不多,又加上是上午时分,早膳时间已过,午膳时间又没到,客栈里的人不多,但客栈里却传来了吵架声,惹得路人纷纷侧目。 “哟,这不是上次从我马下险些丧命的小姑娘吗?怎么?还没攀上高枝,在这住店啊!”一人高马大的壮汉一把抓住辰亦琬的纤纤玉手,扯出柜台一米远,力道之大,让人觉得生疼。 辰亦琬的脸上顿时没了血色,疼得紧闭着双眼,许久才缓过神来。辰亦琬此时的模样,瞬间抓住了在场为数不多地男人的心,可是没人敢上前呐!只听壮汉带着些许疼惜的声音道:“唉呀,果真是云夏国的美人儿,实在是让人忍不住想要怜惜一番。” 壮汉伸手在辰亦琬的腰间用力一搂,辰亦琬的身子就贴在了壮汉的怀里,一股宜人的清香涌上鼻间,壮汉忍不住往辰亦琬的臀部摸去,狠狠地捏了一把,那q弹的感觉,让人心生向往。壮汉道:“云夏的女人果真别具风味,不像我们这的女人,皮糙肉厚的!” 什么!?此话一出,清悦客栈出现了一丝骚动,在场的也有三四位燕北的女性。更是有豪爽干练的女子拍案而起,怒不可遏道:“你再说一遍!”一句话就引来了客栈里,还有外面不少人的驻足围观。 辰亦琬只觉得恶心,左手腕努力想挣脱壮汉对其的束缚,无奈壮汉力道太大,辰亦琬心想幸好右手没有被控制,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一个大耳光就打在了壮汉的脸上。壮汉一懵,只觉得自己右脸火辣辣的疼,一个不留神就松开了辰亦琬。 这一松,辰亦琬连连后退,与贴身侍婢退到与壮汉足足两米远,两人同时口里咽了咽口水,脸上早已吓得花容失色了!忽地,人群里传来一声,“打得好!”猛一听,辰亦琬和她的侍婢才稍稍回过神来,闻声望去,才知晓是刚才怒斥壮汉的大娘。 “哼,你这个臭娘们,哪来的?竟敢吆喝起老子来了!滚一边去,别撩起老子的火来了,老子就把你欺了!”壮汉大步流星地向辰亦琬走来,路过时,还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小娘子,力道还挺足的嘛!刚才是我大意了,这下,我绝不会让你逃出我的五指山。”壮汉笑吟吟地走来,眼眸里露出狡黠之意,心里早就想入非非,忍不住就想扑上去了。 “你不要过来!”显然,辰亦琬这一声叫唤是没有用的,在众人听来显得格外苍白无力。 “你以为这一次你会逃过去!?上一次是一个意外,你以为那个人还会再出现?哼,小娘子,你就从了大爷我吧!大爷保证,会让你不想下床的!”壮汉那淫贱的模样,真让人恨不得上去踢上两脚。 “你,你,你这个臭流氓!”辰亦琬气得胸口生疼,脸颊之上的绯红之色难以退却,口里都不知道要骂些什么了。 “喂!人家是个黄花大闺女,你好歹是个五大三粗的大男人,再怎么饥渴,你上妓院去啊!在这里充什么能耐?”那个大娘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把抓住了壮汉的手腕,连连说道。 “关你个屁事啊,给我滚一边去。”壮汉大手一挥,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大娘摔倒在地,壮汉还不过瘾,又上去踹了几脚,才算解了恨。 在场的人无不例外,都心生不满,门外有人道:“诶,你怎么打人呢?” 这时,一名男子来到了清悦客栈前,门口围了三三两两的人,不禁皱起了眉,他是不喜欢招惹一些麻烦上身的。只是他忽然听到客栈内传来一声女子的尖叫声,顿时门外的人都沸腾了。 第129章 小楼新月,回首自纤纤(二) 男子只觉得刚才客栈内传出的声音,有些耳熟,几步并做一大步,快速拨开围观人群。只瞧客栈内,壮汉正向辰亦琬走去,口里还骂骂咧咧道:“别以为我不敢揍你!”话还没落音,壮汉的右手就握紧了拳头,就要向辰亦琬挥去。 男子一时之间快步来到壮汉的身后,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把壮汉解决在地。而后负手而立,冷眼看向摊倒在地的壮汉:“有本事在这里打女人,你怎么不去参加博克!?” 壮汉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嘴角有丝丝血迹渗出,辰亦琬害怕地躲到了男子的身边。“好哇,今天算你走运,你给我等着!”壮汉眼神里迸发出恨意,让人不寒而栗。说完,转身离去。 客栈内一片欢呼,辰亦琬道谢,男子却听不清,便拉起了辰亦琬的手腕,跑出了客栈,来到大街上,又跑出了好远,惹得街上的百姓纷纷侧目观看。跑到城外,辰亦琬已是体力不支,气喘吁吁了! 少顷,辰亦琬缓了缓,“谢谢你,今天又是你救了我。” “我是,”男子摸了摸腰间,发现玉佩不见了,尴尬之色难以遮掩,心里有些着急,不知如何是好,忽然来了主意,便道:“正好路过,听见了你的声音,心想是不是遇到了上次一样的麻烦,毕竟你长得漂亮嘛!”男子总算说完了这一句话,暗地里长吁一口气。 辰亦琬脸上掩藏不住笑意,而身边的丫鬟也识趣地退到一边,“谢谢恩公夸奖,只是不知恩公姓名,小女子来日好生报答。” 男子连连摆手,“不用了,不用了!你前几日不是已经把你贴身之物送给我作答谢之物了吗?这次也就一并抵了。” 辰亦琬低下头,难掩失落之情,男子心想坏了事,便道:“在下姓聂,名子清。敢问姑娘芳名?” 辰亦琬的脸色瞬间明朗起来,笑道:“小女子姓辰名亦琬。” “看你的样子,应该是云夏国的人,是和家里人出来出来的么?怎么不见你家里的人?”虽然聂子清暗地里已经调查过了,但这些都不能让辰亦琬知道啊!现在只能尽量先拖住她,然后派人快点把她的玉佩找到还给她,如让父皇的人拿去了,那她!聂子清心想,不能害了人家姑娘。 辰亦琬低下了头,眉头轻皱,有些不想说,她有她的顾虑,毕竟这才是第二次见到聂子清。虽然按云夏国的风俗,男女互相交换信物就是定情了,但眼前的这个人并不知啊,他好似对自己也没有意思,不知该不该表明心迹。 此时,辰亦琬的贴身女婢看不下去了,便急切切地说道:“我们家姑娘是从家里跑出来的,只听闻塞外风景迷人,谁知,在路上迷了路,竟跑到了燕北来了!因为人生地不熟,这才糟了前天那些郁闷事,多亏公子相救,我们得以活命。我家姑娘心想,既然来了,就顺便找了个客栈住下,好欣赏欣赏燕北的风光,再想办法回去。” “那你们也实在太胆大了,燕北不像你们云夏那般安宁,流寇、各部落很多,像你们这般乱跑,没被他们抓住失了身就是万幸了!”聂子清有些温怒,不知这些云夏女子心里在想些什么! “公子,我家姑娘她实在不想回去,家里的老爷要逼着姑娘嫁人,姑娘这才……”婢女话还没说完,辰亦琬立马回了一个眼神给她,“不要胡说!” “姑娘,奴婢是想说,这位公子说得也没错。你既然现下不想回去,不如就让这位公子带你游玩几天,当是散散心了!”婢女说的恳切。 聂子清也有些动容,原来是逃婚出来的,原以为只有自己的老子才会这样逼婚,没想到云夏国也有这档子事,毕竟云夏国的女子最重规矩了,到底是多狠,竟把自家的姑娘逼着离家出走了!“可是,”聂子清还有些犹豫。 “恩公,小女子实在是还没有做好嫁人的准备,实在不想回去,你就带我四处看看吧!”辰亦琬泪眼汪汪的,一副柔弱不堪重负的模样。 聂子清也实在不忍,“既然如此,那客栈你们也住不下去了,那个人还会找你们的麻烦,不如住在我名下的一套宅子里吧!” 辰亦琬眼眸一亮,出于急切,也没多想,毕竟对方身着华服锦衣,人也是文质彬彬,说话谦逊有礼,又三番两次的救了自己,定是出自燕北地方乡绅的家里,名下有几处房产并不奇怪。听到这里,辰亦琬毫不犹豫地说道:“那就真的要感谢聂大哥了!” 辰亦琬由衷感谢地模样,特别是那声“聂大哥!”从没有女子这般唤过自己,聂子清稍稍一愣,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辰亦琬也意识不对,男女授受不亲,尚未出嫁,就擅自接受男子的邀请,住到别人家的宅院里,还唤得如此亲热。急忙道歉:“聂公子,实在对不起,是我失礼了!” 聂子清恢复了常态,“没事,你也是心急,毕竟谁遇到这事,不想赶紧找个落脚处!” 辰亦琬尴尬地笑了笑,没有说话。聂子清继续道:“哎呀,你看都大中午了!你们肯定还饿着,走!我带你们吃燕北的烤全羊去!” 辰亦琬眼前一亮,来燕北几日了,正愁没吃到燕北的烤全羊,现下就有人愿意带自己去吃烤全羊,这个机会可不要错过,就欣然前往。接下来的几日,聂子清带着辰亦琬主仆两人游历不少地方,辰亦琬很开心。 夜,圆月高高的挂在了星空上,聂子清送辰亦琬到了住处,“说,明天还想看什么?我带你去!”此时的聂子清不知,他与辰亦琬一样,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声音很是愉悦。 辰亦琬早已忘却自己是个逃婚出来的人,沉浸在恋爱地喜悦之中,她对聂子清一见倾心,通过几日的相处,这份爱恋更加浓烈。她还想多呆几天,或者根本不回去就好,聂子清问她还想玩什么,她不假思索地回答:“博克!你们燕北的博克很出名,我,我还没见过呢!你可以带我去看看吗?” 第130章 小楼新月,回首自纤纤(三) “好!”聂子清随即应声下来,“我明天来接你!” 辰亦琬笑盈盈地道谢,“聂大哥,你真好!”说完,转身迈着欢快地脚步就离开了。 聂子清猛然一愣,心里油然而生一种美妙地感觉,这是从来没有过的,这个女人给她焕然一新地体验,与之前的女人不一样,想要继续靠近,想要继续和她见面。虽然,离明天只有短短地几个时辰了,但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与她见面。想到这,聂子清快步地往回走,脸上的笑容愈加浓烈。 翌日清晨,万里晴空,干净得一丝杂质都没有,就像孩童的脸一样,纯净无邪。草原的竞技场上,博克还没开始,聂子清正在为辰亦琬耐心地解释:“搏克是燕北传统的体育娱乐活动之一,也是蒙古族‘男儿三艺搏克手’之一,更是摔跤、赛马、射箭之首……” 辰亦琬听得很认真,比赛不一会就开始了,首先上来两名体格健硕的壮汉,聂子清给她又介绍起了选手的着装,“小琬,你看,他们上身着牛皮或帆布制成的紧身短袖背心,燕北亲切的称其为‘召格德’。上面钉满了银质的‘大号图钉’,后背中央还有代表着‘吉祥’类的字样,背罩红、黄、蓝三色做成的‘布条披肩’。下身穿肥大的摔跤裤,外面在套一条绣有动物和花卉图案的套裤,脚蹬蒙古靴。这身‘行头’一亮相,就‘震’住了在场的所有观众。” “按照燕北的传统习惯,赛前要推选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者主持编排,根据报名参赛选手的情况,少则编为三十二人或六十四人,多则编为五百一十二人或一千零二十四人,不能出现奇数。比赛采用单淘汰式一种,一跤分胜负,膝盖以上任何部位先着地者为败。比赛不限时间,不分体重。”辰亦琬露出倾慕之色,聂子清有一丝丝得意,更加卖力地介绍道。 “哇!那肯定很精彩啦!”辰亦琬显然很兴奋。 “那肯定的,博克一旦开始,就会持续好几天,而且越到后面越精彩,你有的看了!”看着辰亦琬开心,聂子清心里也甚是高兴。 比赛正式开始,聂子清继续解说:“比赛时选手下肢可采用踢绊等动作,但只限用膝关节以下,上肢可使用任何推拉抱揉动作,但只限于臀部以上,踝以上的任何部位着地即被判输。” “那,公子,这个有没有奖品的呀!”侍女云儿好奇地问道。 “有,凡是参加比赛的,不管输赢,都有礼品,没有固定。”面对云儿的提问,聂子清也是笑意满满地回答,或许有点爱屋及乌的可能吧!就凭这一点,在辰亦琬心里都是加分项,心中愈发中意聂子清了。 “那,谁都可以参加吗?”云儿这次就问得小心翼翼了,还偷偷瞄了一眼聂子清的表情。 “搏克的大众性体现在对待参加者的资格要求上,不分年龄,地位、民族、地域和运动经历,只要在额满之前报名都可下场参加比赛,而且规则面前,人人平等。 据说,从前偶有外乡过路的乞丐要参加摔跤,也绝对没有被冷落的时候。倘若正好与王爷摔跤手相遇,而王爷的摔跤手嫌弃他,不屑与他较量,照例会宣布乞丐为胜利者。” 聂子清今天说的话倒是不少,这让今天才跟着他出来的叶阳有些惊着了,看来主子……叶阳淡然一笑,这样不正合所意吗?是要有个贴心的人儿陪在主子身边了,也不至于那么孤寂。 博克持续了四五天,辰亦琬看得很过瘾。此时,夕阳西下,聂子清送辰亦琬回家,辰亦琬低着头,嘴角含笑,两人含情脉脉,跟在两人身后的允儿和叶阳,都抿嘴一笑,知道两人是在眉目传情。 聂子清没注意这么多,他偷偷看了一眼辰亦琬,瞧她心情愉悦,不自觉地还想讨好她,便问道:“这几天还有射箭、赛马的比赛,你想看哪个!?” “赛马!”辰亦琬想都没想,直接脱口而出。说完,又立马脸红起来。 叶阳笑道:“辰姑娘喜好真是独特,很是……”话还没说完,聂子清瞟了一眼,叶阳随即笑而不语,聂子清随即答应道:“好!只要你喜欢就好。” 聂子清笑吟吟地,此时的他早已乐开了花,送辰亦琬回了别院后,不知不觉地带着欢快的步子回到了王府,一头栽进了书房。跟在身后的叶阳也是欣喜,终于有个喜欢的人儿了,看来王府以后会多些欢声笑语了。 接下来的几日,赛马的比试也是异常激烈,比赛结束后,辰亦琬就缠着聂子清教她骑马,聂子清只好让叶阳把自己府里的马牵来。在草原上,聂子清有属于自己的马场,他知晓自己不受父王待见,所以在选马场的时候,特地选择一处偏远的地方作为自己的专属马场,养着自己喜欢的宝马。待叶阳把马牵来后,“来,上马,我带你一个地方。” “去哪!?”辰亦琬好奇道。 “你不是想学骑马吗?这里人多,不太好学。”聂子清回答道。 “好!”辰亦琬欣然接受,温软玉润的手瞬间就放在了聂子清的手上。忽地,这一刻,聂子清只觉得心中有一股悸动,眼神不自觉地落在辰亦琬纤纤玉指上。 这几日,聂子清做梦都想牵上辰亦琬的手,但云夏的女子都是含蓄的,不像北燕的女子,可越是这样,越显得辰亦琬是冰清玉洁的,所以,聂子清不敢轻易的触碰辰亦琬的手。 此时,却……聂子清不禁地抓紧了些,他是不想放手的!人,也是如此。 聂子清把人扶上了马,随即也骑上了马,坐在了辰亦琬的身后,双手拉起了缰绳。 此刻的辰亦琬,脸不自觉地红了起来,她还从未有让男人如此环抱过,脸上随即有笑容闪现,这是她心中所想要的,她想要这个男人! “坐稳了!”聂子清的声音传来,伴随“驾”的一声,马儿跑了起来。云儿和叶阳也识趣的没有跟上去,两人独处,总会发生些东西。 第131章 小楼新月,回首自纤纤(四) 马儿快速地在草原上驰骋着,这种自由地感觉,辰亦琬从未体验过,如果,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好!两人很快就到达了马场,马场的位置也不算太偏,人也不多,一位大总管,五六名小厮,四五个丫鬟婆子。 总管是名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是聂子清的心腹,替他管理着这个马场,马场的马儿也不多,四五十匹,但是极为精良的马。聂子清很少会来这里,只有不开心的时候,现下却带着一名女子来了,还是一名江南女子,总管顿时来了兴趣。 “爷,您怎么突然来了?”总管羡云长上前接过了缰绳,脸上带着浅浅地笑意。 聂子清下马,把辰亦琬也小心翼翼地扶下了马,看聂子清如此小心呵护的样子,羡云天也猜出了不少。此时,聂子清嘱咐道:“你让人收拾出一个房间出来,我们会在这里小住几天。” “知道了!”羡云天点头道,随后离开。 夕阳西斜,金光闪闪的阳光落在翠油油地大草原上,辰亦琬放眼望去,远处的马儿正在低头吃草。脱开父母和繁文缛节的束缚,就在这草原上放着牛羊,还可以和心爱之人肆意地策马扬鞭,这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情不自禁的感叹道:“好美呀,想想都觉得惬意。” 聂子清不知辰亦琬心中所想,只是道:“如果喜欢,我们可以多住几天。” “如果能住一辈子就好了!”辰亦琬张开双臂,深深地吸了一口大草原清新的空气,说这话的时候,也没多想。 我也希望你能留下来啊!聂子清心中呐呐道,可这话他不敢说出口,她是云夏的女子,如果贸贸然说出来,他怕……唉!聂子清恨不得狠狠地抽自己一巴掌,自己何时也变得如此扭扭捏捏了!北燕的男子不应该是这样的。 接下来的几天,聂子清都不敢有非分之想,无比耐心地教着辰亦琬,辰亦琬也学得很快,不出几日就得心应手了! 夜,月朗星稀,辰亦琬亲自下厨,做了她拿手的几样下酒菜,让羡云天烤上了一只全羊,再让羡云天去请了聂子清。聂子清不明就里,便问羡云天:“这是?” “辰姑娘是说,感谢爷这几天费心教她骑马了!”羡云天如实地回答。 聂子清满心疑惑,难道感谢完了,这是要向我辞行的!?不,不行!聂子清有了一丝丝的焦虑,急匆匆地向辰亦琬的房间走去。 “辰姑娘!”刚到房间,聂子清就急吼吼地唤道。 “聂大哥,你这么快就来啦!”辰亦琬笑得非常明媚,此时的她,格外动人。 “你……”聂子清站在门口,想问的话也没有问出口,辰亦琬却急忙把聂子清拉进了房间,让聂子清坐下,“来了,就快坐下,今天我做了几样我的拿手菜,特地让你尝尝。”辰亦琬今天可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所谓酒壮怂人胆,今天有酒有菜,云儿和叶阳也没跟来,正是借着酒劲把生米煮成熟饭的最好时机,简直是天时地利人和,辰亦琬一想到这里,就喜滋滋的!自己没尝过禁果,只听家中年长的嬷嬷说过几句嘴,如今,如今,自己已有心上人,现下早已心痒难耐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两人,嘿嘿嘿! 辰亦琬拿起酒杯,为自己倒上了酒,聂子清不明就里,以为此酒就是告别酒,心中一阵慌乱,只听辰亦琬双手拿着酒杯,笑吟吟说道:“聂大哥,感谢这几天你对本姑娘的照顾和款待,在此,敬你一杯!” 聂子清看着辰亦琬,只觉得今天的辰亦琬不一样,也茫然地拿起了酒杯,两人就这么饮下了第一杯酒。喝完,辰亦琬就有些不胜酒力了,就止不住说道:“聂大哥,我真的很喜欢这里,也很喜欢,可是我,不得不……” 聂子清听着辰亦琬的话,渐渐捏紧了手中的杯子,眉头紧锁,心中打定了主意,今天一定要把辰亦琬留下,便道:“辰亦琬,不要再说了,先听我说,我喜欢你,我爱上了你,你留下来好不好!” 说完,聂子清长舒一口气,辰亦琬倒是震惊了,想着我还没说完呢,你,你,你,你就先说了!不,不行,我要扳回一局!还没等聂子清反应过来,辰亦琬的红唇就亲上了,口中还含糊道:“子清,我早就爱上你了,吻我!我想留在你身边。” 聂子清顿时心跳加速,听到了辰亦琬的告白,心底的情火瞬间压抑不住了,加深了对辰亦琬的吻,把辰亦琬打横抱起,聂子清早就不想只限于两人之间的吻了,向床榻走去。 辰亦琬很是兴奋,来了,来了,真的要来了!躺在床上,配合着聂子清的动作,唤着:“子清,快点!” 可能真的是情到深处,就有一点急不可耐,但聂子清是欣喜的,他不急,便道:“小琬儿,慢慢来!”两人互相探索着,享受着对方带给自己的愉悦。外面羡云天淡淡一笑,他早就收到了叶阳的书信,悄悄地为两人把门关上,随后悄无声息地离开。 这一夜,两人无眠,辰亦琬躺在聂子清的怀里,脸上一片潮红。昨夜,她太兴奋了!所以,战斗有些激烈,虽然第一次有些疼,但后面却很舒服,就和聂子清多运动了几次。 她看着聂子清俊美的脸庞,联想着昨夜的事,根本没有一丝丝睡意。 聂子清感受到了辰亦琬强烈的目光,闭着眼睛,淡淡地开口:“还不睡一会,是还想再来吗?” “好哇!”辰亦琬爽利地回答道,一双小眼神期待地望着聂子清。 聂子清睁开眼,“咳咳咳!”急忙道:“为夫考虑到娘子的身体,还是少运动一次比较好一点的!” “娘子!”辰亦琬对这个称呼很是喜欢,自动过滤掉了聂子清后面的话,高兴道:“你唤我娘子了!” 看着辰亦琬满足的笑容,聂子清的眼神忽地暗淡下来,“你还没过门,我就把你占有了,名分这些就不好定!” 第132章 小楼新月,回首自纤纤(五) “没关系,只要你心中当我是你的娘子,我就心满意足了!”此时的情话格外动人,聂子清情不能自已,“琬儿,你真好,我会为你遣散府中所有的侍妾,我府中上下只尊你一人。”说完,聂子清又吻上了辰亦琬,就算宫中给的位份只是侧妃,或者侧妃的位置都不给,只是个侍妾,我的王府也只尊辰亦琬为王妃。 两人又温存了一会,一直到晌午,两人才叫了午膳,一时之间,两人的事才在马场传开。 用过午膳,聂子清趁着辰亦琬歇息,让羡云天发了两道书信出去,一封是给叶阳,一封是给宫里。“我还会多住几日,宫里来信了,我再回都城。” “是!”羡云天退下,聂子清转身又进了房间。床上的辰亦琬睡了大半会,而聂子清则是一直看着她。 辰亦琬瞬间脸红了起来,“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聂子清目光一移,来到了辰亦琬的小腹上,辰亦琬立马笑嘻嘻说道:“才几次啊,没那么快呢!” 那没那么快!聂子清也知道,去往宫里的信,不知道父王看了以后,会不会对琬儿起了杀机,如果琬儿有了孩子,或许又有不一样的机率,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增加这个机率。 聂子清此时坏笑道:“那就多运动几次,让不可能变成可能!”话音刚落,聂子清就如饿狼扑食一般扑了上去,一连几日,两人都没下过床。 话说,宫中来信了,聂子清才从房间里露出个头来,接过了信,又缩到了房间内。“信上说什么!?”此时的辰亦琬有气无力地说道,这天被聂子清折腾地够呛。 聂子清看完信,很是高兴,手舞足蹈地说道:“父王已经答应册封你为太子侧妃。”说完,对辰亦琬又是亲又是咬。 “哎呦,我的乖乖,别来了,别来了!我不行了!”辰亦琬娇怒道,“这日日来,你想折腾死我啊!” 聂子清停下,打趣道:“前几日你不是说要为我生孩子吗?这就不行啦!” “你!”辰亦琬娇嗔,“哼!抓我语病。” “语病!?好哇!”聂子清连不分说,就动起手来,“生不生,你说生不生!” “哈哈哈哈!”辰亦琬被聂子清弄的哈哈大笑。 辰亦琬不说生,聂子清就不停手,继续问道:“生不生孩子,说啊,生不生!” 辰亦琬被聂子清弄的不行了,只好说道:“好好好,生生生,给你生好多好多孩子,累死你!” “好哇!我就如你所愿,不是有这么一句,叫什么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吗?我就是愿意做你的风流鬼,生生世世缠着你!”说完,两人又开始做造人计划了! 夜,两人终于出了房间,不过他们并不是出的房门,而是爬上了屋顶。今夜的天空,圆月高挂,满星点缀,好不美丽。聂子清拿出怀里的埙,慢慢悠悠地吹起来。 良久,一曲毕,“子清,明天就要去你的王府了,我怕!” “别怕,有我在!”聂子清回答地无比坚定。 “嗯!”辰亦琬靠在了聂子清的肩膀上,“来的那一天,夕阳很好看,我想看了日出再去。” “好,我陪你!”聂子清又吹起了埙,还是原来的曲子。 晌午,两人回到了王府,叶阳和云儿早就等候在了王府门口,看见两人,恭恭敬敬道:“爷,王妃!” 辰亦琬锁眉,“这样不好吧,我只是侧妃的位份。” 聂子清用坚定的眼神看着辰亦琬,说道:“在这个王府里,没人会把当侧妃,你就是这个府中的女主人。” “爷!”不等辰亦琬反驳,叶阳随即道:“院子已经按照你的吩咐,打扫出来了!也和王妃去验收吧!” 聂子清点头,带着辰亦琬一路向内院走去。一路上,下人和侍女都对辰亦琬行正妃之礼,辰亦琬一时之间,真的很不习惯。 叶阳按照聂子清的意思把王府一直空置的正院收拾了出来,取名琬香苑,“怎么样!?很别致吧!我让叶阳专门仿制云夏的风格布置的,怕你思乡情切。” 辰亦琬从院子门口进来,再到房间内,一路都领略了,辰亦琬知道聂子清是用了心思的,她很喜欢,只是以侧妃的身份住进主院,她怕会有人弹劾聂子清,毕竟他是太子。 聂子清看着一脸愁容的辰亦琬,便吩咐道:“你们下去吧!” “是!”两人退下。 待两人出去后,聂子清一把抱住了辰亦琬,坐到了床边,不由分说地就吻了上去。许久,才松开辰亦琬,辰亦琬还是愁眉不展,聂子清继续吻上去,反复几次,辰亦琬这才有了说话的机会,怒道:“子清!我是担心你。” “你无需担心,这个王府里还是认我当爷的,北燕也不像你们云夏有御史谏言,北燕的汉子和女人只要喜欢就会在一起,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你放心就是。你现在是我聂子清的女人,既然留在了我的身边,我就不许你不开心。你不开心,我就要惩罚你!” “你想怎么惩罚我!?”辰亦琬放下心思,打趣道。 “你说呢!”聂子清往辰亦琬的身上又靠了靠。 “又来!?”辰亦琬没好气道。 “哼哼,谁叫你这么迷人呢!”聂子清拉下床幔,时间不知不觉中过去。 黄昏,两人还在温存,云儿此时敲门,辰亦琬吓得往聂子清怀里一缩,脸颊早已绯红,小声地责怪:“都怪你!”这个样子让云儿知道了,可不得了! “没事!”聂子清不以为然,对着门外地云儿喊道:“退下吧,我和你家小姐不用晚膳,正在努力造个小娃娃出来呢,所以,这几天都不要叨扰了,等你家小姐怀上了,自会出来。” “聂子清!”辰亦琬娇怒道,而此时的云儿脸颊一红,连忙答道:“是是是,奴婢不会打扰的!”说完急匆匆地就离开了院子。 待云儿走后,辰亦琬继续道:“羞死人啦,你干嘛跟她说这些,以后,我还要不要见她了!” 第133章 小楼新月,回首自纤纤(六) 聂子清却打趣道:“要不然我就纳她为妾,你们一起,这就不尴尬了!” “那可不行,你是我一个人的!”辰亦琬不知聂子清是玩笑话,有些生气道。 “娘子又不开心了,那就让为夫好好地惩罚一下。”辰亦琬这才知道聂子清是故意的,可是现在晚了,聂子清已经欺压而上。 “这已是第几个月了!?”厨房内,有丫鬟婆子在小声议论着。 婆子乙道:“这个王妃一进府就是专房之宠,哄得王爷已经好几个月不出琬香苑的院门了!” “不知是从哪里来的毛丫头。”婆子甲说道。 “听说是云夏一个千金大小姐。”一个不明就里小丫鬟插嘴道。 “还千金大小姐,我看是青楼里出来的!”婆子乙骂骂咧咧,顿时分贝高出了不少。 “嘘!”丫鬟甲提醒道:“别让叶总管知道了,要不然我们要吃不完兜着走。” “做得出,害怕别人议论啊!”婆子乙不满道。 “那可说不好,现在太子爷宠着呢,一回府就进了琬香苑,我们都没见过面,都不知道那个主子的脾气性格。可是爷的性格,”婆子丙想想有些后怕。 “只是,这都几个月了?她的肚皮怎么还没动静?”丫鬟甲听着听着,不由地也加入讨论。 “是啊,到底是云夏来的女子,不像我们北燕的女人,底子好。”婆子乙讥笑道。 “是啊,你看府上那些个侍女们,哪个不是爷一碰就有孕的,只是爷不想留罢了!”婆子丙说道。 “我看那,是老天爷都不让她这个云夏女子怀上咱们北燕的种。”婆子乙道。 “好哇,你们竟然议论王妃!”在外面听了许久的云儿,大门一脚被踹开,大声呵斥道。 婆子丫鬟们刚开始还有一点怕,但看清来人后,胆子又不自觉地肥了起来,都哄堂大笑起来,为首的婆子乙更是道:“她算哪门子王妃,我们的国主正式侧封她为太子妃吗?只是侧妃而已,真以为乌鸦可以变凤凰啦,可以当皇后啦,哈哈哈哈!” “没错,你看看她,进府这么久了,还不是连一个蛋都没下,连一个母鸡都不如。”婆子甲道。 “是啊是啊!我上去,只怕怀都怀起了!”婆子丙叫嚣的更甚。 “哈哈哈哈!”众人也跟着大笑起来。 “哼,我告诉叶总管去!” “你去啊!”不知谁说了一句,云儿随即就走了,顿时,婆子丫鬟们一阵心慌。 少顷,叶阳来到琬香苑,此时的聂子清正在教辰亦琬射箭,聂子清看到叶阳,便转身端起茶杯,轻酌一口,叶阳却在这时附在聂子清的耳边嘀咕了几句。只听聂子清小声回了一句:“一干人等,一律杖杀。” “知道了!”叶阳面无表情,又悄悄退下去。聂子清喝完茶,又变回了谦谦公子来到辰亦琬的身边,好像刚才那个人不是聂子清一般。 “不想练了!”辰亦琬放下弓箭,聂子清示意下人把弓箭拿下去。辰亦琬坐回椅子上,有气无力道:“最近不知道怎么啦,没精神,昏昏沉沉的,只想休息。” 聂子清很是担心,“要不要请大夫来瞧瞧。” “嗯!” 良久,大夫被接到府中,大夫为辰亦琬诊脉,少顷,大夫面露喜色,起身回话道:“恭喜太子爷,侧王妃是喜脉。” “亦琬,听到没?是喜脉!”聂子清高兴地不知所以,叶阳此时,站了出来,拿出了一袋银两交到大夫手上,道:“我家太子爷是太高兴了,这是诊金,真是谢谢你了!原大夫,请吧!” 原大夫被叶阳送到了王府外,随后,叶阳又来到聂子清的身边,此时的辰亦琬已被聂子清嘱咐好生休养起来。而聂子清此时正在书房写奏折,他这时太高兴了,根本不知这份奏折递上去后,会有什么结果。 辰亦琬上午被诊断出喜脉,晌午,请封的折子就递了上去。下午,聂政魂就秘密来到了王府。接到消息的叶阳,立马赶到院子里,“不知国主到来,我这就去请太子。”还没来得及转身, 聂政魂就吩咐身边的人,“去,先把琬香苑封锁起来。”聂政魂身边的大太监会意,带着一干人等就往琬香苑的方向走去。 叶阳一时慌了神,惊恐地问道:“国主,这是要干什么?” 聂政魂走进大厅,叶阳也被两名侍卫押进大厅,聂政魂坐上了主位,脸上没有一丝丝笑容,冷声道:“叶阳,本王知道你忠心耿耿,待阿奴沏办完事,本王自然会放了你!” “国主,侧王妃是太子爷最爱之人,那个孩子更是太子期盼已久的,国主,国主,太子爷才刚刚报的喜呀,国主你就放过她们吧!” 聂政魂不予以为意,整了整衣衫,只道:“这个孩子留不得。” “国主,太子爷以前都听了您的吩咐,那些孩子都没要,唯有这个不同,国主,国主,叶阳求您了,给太子爷留个后吧!” 琬香苑,阿奴沏已悄然而至,他身边的小太监一脚踹开了琬香苑的大门,听到声响,正在昏昏欲睡地云儿,被猛然惊醒,看清来人,大呼道:“你们是谁,要干什么?” 此时躺在床上的辰亦琬坐起身,一脸地疑惑。阿奴沏带着冷笑走了进来,“暗楼楼主,辰亦琬!”只是一声,云儿身体一颤,面露惊色。 辰亦琬坐到了床边,面无表情,冷冷道:“你们终于查出来了啊!”眼神一瞟,只见阿奴沏身边一名小太监端着盘子,盘子里放着酒盅和杯子,冷笑道:“那是什么?毒酒么?” 阿奴沏笑道:“亦琬姑娘真是冰雪聪明,我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哼,哈哈哈哈哈!”辰亦琬忽然大笑起来,“我不就是怀个孕,有那么可怕吗?” 阿奴沏没有回话,辰亦琬又道:“难道说,你们国主还是在意这个太子!?” 辰亦琬的话成功扎进了阿奴沏的心里,阿奴沏面色一僵,好在阿奴沏也不是小角色,很快就镇定下来,笑道:“没想到亦琬姑娘手上功夫不错,那张小嘴也是伶牙俐齿。是,我们的太子爷到底是国主的亲生儿子,自然看重,要不然也不会封为太子。” 第134章 小楼新月,回首自纤纤(七) “只是你这样明目张胆的带着人,就要我喝下毒酒,不怕聂子清……”辰亦琬说的有些戏谑。 “你觉得呢?亦琬姑娘,我们国主还怕自己的儿子么?”阿奴沏冷笑道,“哼,只是亦琬姑娘,太子殿下好像还不知道你的身份吧!” 阿奴沏的眼神里露出一道精光,他来到辰亦琬的身边,俯下身子道:“你想想看,他要是知道你来到他的身边不怀好意,他会怎么样!?” 聂子清对辰亦琬来说,是她的软肋,而辰亦琬对聂子清来说,亦是软肋,阿奴沏知道此时的辰亦琬的心房,已经攻破第一道防线,“你还不知道吧!今日上午,王府厨房内,有人议论侧王妃,我们的太子爷,竟然把这干人等一率杖杀了!可知,太子爷有多爱你。” 阿奴沏站直身子,目光落在了站在一旁的云儿,漫不经心地说道:“这事,还是云儿姑娘告的状。” 云儿身子一颤,跪在了地上,阿奴沏满意地笑了笑,又看向辰亦琬,“我知道,这些人命对杀人如麻的暗楼楼主亦琬姑娘来说,都不算什么!?” “只是你的心,还像以前那么硬么?如果硬,你也不会心甘情愿地爱上咱们太子爷,怀上咱们太子爷的骨肉。”阿奴沏缓缓道来,他不会猜错的,女人,只要不触碰感情,或者是不被男人伤透心,才会变得铁石心肠。 “你想干什么!?”辰亦琬抬起头对上阿奴沏的眼眸,“你说了这么久,是想要我自愿喝下那杯毒酒!?” 阿奴沏眼前一亮,笑了起来,“哈哈哈,也是,也怪我废话了那么久!你也同我废话了那么久,你无非也是想等太子爷过来嘛!” “哼!”辰亦琬冷笑一声,“如我不自愿喝下那杯毒酒,只怕你们也不会轻易放聂子清过来。” 阿奴沏只是笑了笑,不说话,辰亦琬站起了身,她看向云儿,冷笑道:“怎么办呢!?云儿,我们出不去呢!我们就算杀出去,也是四拳难敌众手。” “小姐,云儿不怕的,就算是杀出去,是死是活,云儿都陪你!”云儿在暗楼实力也不俗,从小跟在辰亦琬身边出生入死,也练就了一身傲骨。 “哼,好胆色!不愧是暗楼出来的!”阿奴沏笑脸不改,“我知道你们都是孤儿出身,没有什么可以要挟到你们。可是这王府上下不只有多少无辜的老弱妇孺,你们不死,他们就得陪葬,到时候又不知道要出现多少个孤儿,可供你们生死两楼挑选。” 阿奴沏说得淡然,云儿看不得这人说得这么风淡云轻,他不知道她们在生死两楼过得像个机器一样,每天就知道训练和杀人,为什么还要造这个孽!?云儿忽地站了起来,愤然道:“不就是一杯毒酒么?我先喝!”云儿拿起酒杯,看着透明如水一般的毒酒,又面向辰亦琬,决然道:“小姐,我先走了!放心,黄泉路上,我们会一起走。”说完,一饮而尽。毒酒此时,穿肠而过,云儿只觉得有一股烈火要把自己燃烧殆尽,还没气尽,一口血喷洒而出,云儿倒在了辰亦琬的面前。 阿奴沏面不改色心不跳,他知道云儿肯定受不了刚才那一激,会先喝下一杯毒酒,这是意料之中的,“亦琬姑娘,到你了!” 辰亦琬冷笑,看着云儿的尸体,内心放弃了挣扎,“来吧!”拿起酒杯,忽地,琬香苑外传来聂子清的怒吼声:“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辰亦琬举起酒杯的手,忽然一顿,她现在又有一些迟疑了,聂子清拿着剑朝着屋内怒吼道:“亦琬,你不要,你等着我!”他知道,他知道她还没喝下那杯毒酒。 他要杀,他要杀光这些拦着他的人,他要去拦下她,他聂子清不准,不准他的女人不跟他讲一声就要走。不行,绝对不行!聂子清手中的剑不停地挥动着,而他剑下的人都是一招毙命。 “该死的!”阿奴沏小声地骂道,他瞧了下外面,他这下急了,“亦琬姑娘,为了你肚里的孩子着想,就算孩子生下来,你也不想要他有这么多杀孽吧!” “我还想跟他说句话!等他靠近了,我自然会喝下这杯酒的!”辰亦琬转身面向门口,她想听听聂子清的声音,她还想看看聂子清的面容。 她是杀手,生死两楼派来刺杀聂子清的杀手,千不该,万不该,就这么轻易地爱上了聂子清,还怀上了他的孩子。但是她无悔,无悔!就算现在是为了聂子清去喝下这杯毒酒,她也无悔,无悔!只是孩子,你才到娘亲的肚子里,你还未出世,你就要跟着娘亲一起去了! “快点,他就要房门口了!”阿奴沏小声催促着。 辰亦琬笑道:“急什么!?没想到他的战力也是如此好!”只是聂子清,对不住了!是我对不住你!聂子清刚踏入房门,辰亦琬含泪喝下手中的毒酒。 “亦琬!亦琬!”聂子清丢下手中的剑,上前一把抱住辰亦琬,“为什么!?” “我这个时候掐的真准啊!”辰亦琬笑着打趣道。 “亦琬,我求你,你别离开我,你离开了,我也活不成了!”聂子清手颤抖着要抚摸辰亦琬的脸颊。 “为我还吹一首那日在牧场吹的曲子吧!我想听,不吹完不能停哦!还有年年我的忌日,你不吹给我听,我就化成鬼,天天来找你!”辰亦琬诉说着最后的要求。 “好!你的所有要求,我都答应。”聂子清拿出怀里的埙。吹起了那日在牧场吹的曲子,而此时的他已经泪流满面,他的心也跟着辰亦琬死了! 清晨,阳光初显,琬香苑,聂醉手里拿着一块玉佩,眼角还有残余的泪渍,此时,从院外走进一抹身影,打断了聂醉的回忆,“主子!” 聂醉睁开眼,手中的玉佩又放进了怀里,声音有些嘶哑:“如何?” “一切在您的计划中。” 第135章 问世间情为何物(一) “好!” 男子准备转身就走,聂醉却道:“自从她死后,你就活在暗处,辛苦你了!” 男子苦笑,并无多话,只是问道:“您又坐了一夜!” “呼!”聂醉长舒一口气,望向天空,“昨晚夜色真不错,就像那晚一样。” “现在只欠东风了!”男子道。 “嗯!” 草原上,一轮暖阳初升,天上的白云朵朵,好不美丽,牧羊人早早地就吆喝着羊群出了羊圈。此时一行人骑着马迎着风奔驰而来,一点都不在意远处的风景人马此时李羊群越来越近,牧羊人这才看清楚,领头的是两名女子,其中一名女子身着华丽,带着丝巾,看不清面容。人马呼啸而过,牧羊人不禁地感叹:“不愧是咱们草原儿女。” 而跟在领头女子身后的侍女元香却道:“公主,你慢点!以我们现在的速度会赶得上的!” “不行,他们都走了好几天了,不快点,我们会赶不上的!我可要快点看到他。”为首的女子大声说道,她只要想到此行可以看到那个人,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公主,他到底是谁啊!?”元香想不明白,她从未见过公主为一个男人如此着迷,而且还不是咱们草原上的男人。咱们公主心比天高,心目中的男人可要是个大英雄,部落里的男人一个都瞧不上,到底是哪个男人让咱们公主如此火急火燎地要去见!?到时候,自己可真要看看! 黄昏,云夏出使燕北的队伍安营扎寨,李福禄跟在言陌出了营帐,虽然白天的草原烈日当空,可到底是北方,一到了夜里,草原的风就很冷了。安营扎寨和生火的事自然轮不到他两人来做,两人走到了不远处。 望着远处的夕阳和火烧云,李福禄感叹道:“草原的夕阳真是别有一番风味,就像关外的人儿一样。” “想什么呢!?”言陌带着训示地口气说道,“如果想看风景,趁着这次就好好看看,如果是人,你也要行呐!” “哎哟,我的爷,你这不是打趣我吗!?我说的是哥舒姑娘。”李福禄立马嬉皮笑脸起来,他三岁就跟在了言陌的身边,两人处成了朋友,知道言陌的脾气性格,两人之间无论说什么,都不会产生误会。 言陌正想开口,不远处传来了马的嘶鸣声,吸引了两人的目光,李福禄眼睛一眯,瞧着领头之人好像是哥舒舞,嘴角有丝丝上扬,道:“爷,瞧来人好像是哥舒姑娘诶,这果真是背后说不得人,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言陌定眼一看,果真是哥舒舞,心底泛起了一股说不出的意味,带着一丝丝复杂的眼神看着越来越近的一行人。而闵金行等人也注意到了快步行进的众人,闵金行的本事是过目不忘,那行人越来越近,自然是认出了领头人,他这个小组里的人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自然都是统一行动,来到言陌和李福禄的身边。 众人抱着看戏地心态,站在两人身后。哥舒舞在远处就看到了使团,心中大喜,拉着纤绳的手不由得一紧,握着鞭子的右手狠狠一挥,鞭子落在了马身上,马儿这下跑得更快了! 当哥舒舞看到言陌更是出帐迎接,不免越发心花怒放,更加急切地要去往言陌的面前,少顷,“吁!”马儿在严密的面前停下,哥舒舞一个翻身就下了马,兴冲冲地就往言陌身前走。 其他人根本就没见过哥舒舞,只瞧哥舒舞黑褐色的长发,自然曲卷又浓密,浓眉大眼,眼睫毛更是翘而长,高挺的鼻子。虽然戴着面纱,也不能隐藏美丽的红唇,完完全全是个异域风情的女子。 沈随和其他大部分人是从关内京城而来,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北燕女子,更何况草原上的女子性格奔放豪爽。只见哥舒舞摘下面纱,在言陌的面前毫不吝啬自己的爱慕之情,更是对言陌直呼其名,道:“言陌,我来找你了!” 沈随等人都是诧异的脸色,闵金行等人却是嘴角掩藏不住的笑意。言陌有些手足无措,“你,你不是,你不是跟着你阿爹回部落去了么?” “嗨!平定那些叛乱对我阿爹来说是小菜一碟,早就处理好了,我是偷跑出来专门找你的!”哥舒舞觉得在自己心爱之人面前,不需要隐藏自己的情感,扭扭捏捏,不是草原儿女的作风。 出于言陌的身份,沈随和闵金行等人都不敢笑得太大声,只是忍不住在心里感叹:唉,自己怎么没有这么好的桃花呢! 言陌也是无奈,“你应知道我们此行是去庆安城。” 哥舒舞也是个聪明人,知道言陌话里的意思,毫不在意地说道:“我知道啊,兴延宗的生辰是北燕的大事,阿爹稍后几天也会去庆安城。正好,我跟你们一起先去,我阿爹不会说什么的!” “好吧!”言陌一时之间被堵的哑口无言,只能应承下来。对着李福禄道:“好生安排,别怠慢了草原的朋友!” 李福禄眉毛一挑,就知道言陌话里的意思,爽快地应承下来:“好咧!” 微风徐徐,秋意正浓,距离那次两人从倾王府回来后,已经有好几日了。此时的柳府,辰亦君忽然终止了动作,坐在了石凳上,不耐烦道:“我不跳了,太难了!” 正在喝水的柳颜,这水才到口里,猛然一吞,问道:“怎么就不跳了,辰姑娘不是多才多艺吗?” 辰亦君突然停下脚步,我一个人也跳不下去,跳了一下午,休息休息也好!便也坐到了石凳上,拿起茶杯为自己续上了一杯茶。辰亦君嘟囔着道:“都学了好几天,怎么跳都跳不会!” “不知道你姐姐知道你这么没跳舞天分的时候,是个什么懊恼表情!?”我消遣道。 “别说了,行不行!你到底是跟倾王交易了什么,让我们跳这么难学的舞蹈!?”辰亦君却没心思接受我的消遣。 第136章 问世间情为何物(二) “秘密!”我细品着柳颜府上的茶,辰亦君如此问,我却不想回答。 “是啊,我也想知道!”柳颜也跟着凑热闹。 我摇摇头,“我说了是秘密,”继而又道:“你既然学累了,此时天色已暗,不如叫上我大哥,一起去下下馆子!” “沈邝!?他又找上你啦!”柳颜不放心道。 “不用担心,他到底是我哥哥,上次在你府上闹过后,他收敛了许多。我跟他说了,这次我是秘密行动,关乎我的性命,他不会做出损害我性命之事的!”我宽慰柳颜道。 “我是怕……他对你的心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柳颜和沈卓毕竟是对手的关系,对他和他家里人的事情,多少会有点留意。 “嗨!不是还有我吗!”辰亦君突然插嘴道,白了一眼柳颜后,又道:“好啦!好啦!快点走吧!我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我想吃青枫阁的血肠,还有羊杂!”还没说完,辰亦君就忍不住咽口水了。 “可以啊!我让你饱口福,你就认真学,这可是两人跳的舞,缺一不可!”我要先给辰亦君立规矩,要不然吃完东西,就往床上一躺。 青枫阁,位于庆安城正街中段的位置。我和辰亦琬坐在二楼包厢里,菜都由辰亦君点好,因为沈邝还没到,也就没有上。辰亦君选的这个包厢有两扇窗户,一扇面向青枫阁内,而此时的一楼有一位说书先生正在说书,辰亦君听得津津有味。我没有这心思,还有一扇窗户是对着庆安城的正街,而窗边正好有桌椅,我就倚在了窗边看着外面的风景。 北燕庆安城的建筑都是仿着云夏的建筑风格来建造的,本质上就和云夏没什么区别,只是庆安城外的建筑又不一样,城外牧民住的是穹庐。此时街道上依然热闹,庆安城没有宵禁制度,兴延宗提倡北燕的各部落多进行贸易流通,也非常欢迎云夏和大梁、西昌大商人来到庆安与本国商人进行贸易,以促进北燕的货币流通。所以,兴延宗不仅开放了早市,还有夜市。 庆安城的早市几乎天天都有,但夜市却不是天天开放,逢一的日子时间基本上是整晚,逢十的日子夜市时间只开放到子时。而今天是逢一,夜市时间会开放到天明。今天倒是选得好,可以让我饱饱眼福,见识到不同的异族风情。 “离儿!”沈邝的声音把我思绪拉了回来,他坐下后,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又问道:“等久了吧?今天营里事有点多。” “大哥既然来了,我让小二上菜。”我准备起身,沈邝急忙拦下我,“不用了,我上来的时候,已经嘱咐过小二了!” “嗯!”我微微点头,沈邝进来了好一会,见辰亦君都趴在窗台上,一动不动,就好奇道:“都说些什么呢?她竟如此着迷。” “不知道,我没认真听。”话说楼下的说书先生在台上说得是头头是道,可底下还是有不认真听的,小声议论着他们所听到的小道消息,“诶,你们听说了嘛!云夏派使臣来了呢!” “哦,是嘛!难得一见。”另外一人顿时来了兴趣。 “听说使臣还是他们太子呢!” “他们不是刚打了胜仗吗?怎么还会派使团呢!” “嗨,你忘啦,再过段时日,咱们国主不是要过生辰了嘛!” “哦~!” 听到言陌的消息,我的心瞬间一顿,他,没事了吗?没事就好! “咳咳咳!离儿!”沈邝忽然唤道,“菜上齐了!” “哦,好!”我离开窗边,不再理会下面的讨论,戳了戳辰亦君,道:“菜上齐啦,你不是喊肚子饿了么?” 辰亦君这才反应过来,转身看到了沈邝,更加地不好意思,笑道:“嘿,你什么时候到的?看我听书都听痴了!呵呵。”说完,好像并没有缓解尴尬,只好道:“开饭!开饭。” 半个时辰后,三人心满意足地走出了青枫阁,我和辰亦君又逛了大半个时辰的夜市,我倒是没买什么,辰亦君买了不少药材,都是一些我叫不出名字的。良久,辰亦君逛够了,沈邝才送我们到柳府。 庆安城外,穹庐内,言陌躺在睡榻之上,他睡不着,“李福禄,现在什么时辰了?” “子时二刻。”李福禄的声音传来。 “原来你也没睡啊!”言陌笑道。 “爷,你是在想沈姑娘么?”其实,李福禄是知道的,言陌对哥舒舞那是真没想法,言陌心里真正在意的还是沈家二小姐。 “她至今还没消息,不知跑哪去了!” “听说沈相爷已经托了生死两楼找人,这生死两楼找人甚是专业,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的!”李福禄宽慰言陌。 言陌睡着烦了,忽地起身,只道:“我出去坐坐,你不必跟着。” 李福禄眼珠子一转,“哦!”应了一声,原本抬起的头,又沾上了枕头。 言陌出了穹庐,寻了一块草地,躺了下去,仰望着星空。今天是二十,月亮已不是圆月,言陌想起了心中的人儿,又是一阵伤感,好在还有璀璨的星空相陪。 “言陌!”哥舒舞忽然出现在言陌的眼帘,笑吟吟的俯视着他。“当当当!”哥舒舞从身后拿出了两盅酒。 言陌起身,哥舒舞很自然地就坐在了言陌的身边,言陌好奇地问道:“专门来找我喝酒的!?” “后天就要进城了,进了城就不能像在草原上那么肆意的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了!所以,进城之前,我就想好好地喝它一顿,昨天我就踩好点了,没想到今天你会在这里。不过没关系,既然碰见了就是有缘,我的酒分你一盅,今天我们把酒言欢。”哥舒舞把左手手里的酒分给了言陌。 “这是我阿爹亲自酿的酒,很纯、很……”哥舒舞话还没说完,言陌就已经开了酒盅,喝了起来。“今天我们不醉不归。” 哥舒舞看着大口喝酒的言陌,脸上有了一丝得逞之后的得意之色,“好,好!”哥舒舞快速地打开了酒盅,喝了一口酒,放下酒盅,起身道:“我为你跳一支舞吧!我们草原上的舞。” 第137章 问世间情为何物(三) 说完,哥舒舞离开言陌的身边,开始跳动起来。言陌一口一口地喝着,看着哥舒舞曼妙的舞姿,渐渐地有了一丝醉意。其实,哥舒舞的话还没说完,她阿爹的酒很纯,很烈,后劲很大,她知道言陌一个人来了这,她是故意跟着言陌过来的。 哥舒舞跳的是她最擅长的舞,就是胡旋舞,也是这次兴延宗生辰上所献上的舞,不过,她最想跳给言陌看。现下,她得偿所愿。 良久,一舞毕!“好!跳得好!”言陌大声赞许道,并赋予了哥舒舞热情地掌声。 哥舒舞很是高兴,来到言陌的身边,“谢谢夸奖。” “嗨!你谢我什么,我应该谢你才对!”言陌眼神痴迷,哥舒舞知道酒劲已经上来了。 “谢我什么?”哥舒舞明知故问。 “谢你的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 “如果,你真的要谢我,你就让我以身相许一次!”哥舒舞知道这次是进城后最后一次机会了,进了城,她就要被她的阿爹送入兴延宗的宫中,所以,她逃出来,就是为了这一次,这一次的…… 这才有了这一次的‘偶然’,而且还是把言陌灌醉的方式。 “好!”言陌不假思索地就答应了,敷上了哥舒舞的红唇。哥舒舞计谋得逞,借着酒意让言陌与自己有了鱼水之欢。 言陌的吻密密麻麻地下来,哥舒舞满心欢喜地迎合着,慢慢地有了一丝不满足,开始化被动为主动,和言陌有了互动后。哥舒舞不想止步于此,她是一个喜欢主动出击的女人,少顷,两人不再止于此,想彼此更进一步! 这一下,哥舒舞心想,她终于从一名少女变成了女人,而且第一次就给了自己最心爱的男人,这样,自己也就心满意足了!虽然不久后,父亲就要把自己献给聂政魂,但是这一刻,她身心愉悦,就算以后再也见不到言陌,自己也是值得的! 这一夜,她会永远记住的! 翌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进穹庐时,言陌慢慢悠悠地醒来,这一刻,“啊!”言陌只觉得头痛的厉害,“李福禄!” “爷,你醒啦!”李福禄屁颠屁颠地跑到言陌的身边,出现在言陌的眼帘。 “茶!”言陌的声音嘶哑。 “好!”李福禄又去为言陌倒茶,少顷,李福禄端了一盏茶来到榻边。言陌起来稍稍有些吃力,“我这是怎么啦?” 言陌接过茶水,听李福禄说道:“昨夜,爷和哥舒姑娘喝酒,爷喝醉了,是哥舒姑娘要闵金行和彦英扶你回来的。” 言陌对于昨晚的事情完全记不清了,李福禄待言陌喝完茶水,又接过了茶盏,疑惑道:“爷的酒量很好的,昨天怎么就喝醉了呢?” 言陌眉头紧锁,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现在我只觉得头痛欲裂。” “爷,要不要再睡会!?”李福禄询问道。 “嗯!”言陌点点头,紧接着又睡下了。 言陌在穹庐又歇了一天一夜,到第二日,精神才好转了一点,看言陌醒了,李福禄赶紧贴身伺候,“爷,跟你说件事。”李福禄瞧了瞧言陌的脸色,这才敢说出口。 “何事,说!”言陌看似心情还不错。 “哥舒姑娘走了!只留了一张纸条。”李福禄小心翼翼地说着。 “什么!?”言陌忽然惊呼了一声。 “嗯!”李福禄确定地点了点头。 “把字条拿给我看看。”李福禄眼看言陌的腰带快要系好了,言陌的右手挥了挥,李福禄从袖口里把字条拿了出来,交给了言陌。 字条上只有简单的一句话,言陌,谢谢你!我阿爹来了,我去找我阿爹了!再见! 再也不见!这是哥舒舞写诀别字条时,心之所想,言陌,真的谢谢你! 言陌看着字条,久久不能回过神来。良久,“呵!”言陌长长的舒了口气,对于前天晚上的记忆,他稍稍记起来了些,他依稀记得他和哥舒舞有了肌肤之亲,可是,可是,他,她怎么就这么走了呢!?想到这里,言陌有些懊恼,对哥舒舞的愧疚之情又加深了一分。 可是现下,懊恼又如何呢!“出发吧!行程已经耽误好几日了!” 这日,天还未亮,“快快快!”辰亦君拉着我出了柳府,嘴里催促着。 “干嘛呀,这才卯时二刻。”我打着哈欠,还未睡醒的我,就被辰亦君从床上拉了起来,兴冲冲地就要往青枫阁赶。 “去晚了,就没位置啦!”辰亦琬有一丝丝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要看你去看嘛!拉上我干嘛!?”我不满道。 “诶,他是你的男人,又不是我的男人,你都不去迎接下么!?”辰亦君觉得。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我发觉你来了北燕后,性格变得粗放狂野了不少!动不动就是你男人你男人,我还没嫁给他呢!”我怒道。 “嗨呀,你别这么说嘛!我还是挺含蓄的。”辰亦君笑嘻嘻地说道,还以为我是在打趣调侃她。 一路上,正街街边已经聚集了不少人,看来都是来看言陌的,哼哼!他这个云夏太子的名声挺大的嘛!我在心底排遣他。 卯时三刻,我们到达青枫阁,辰亦君选了一个看使团的好房间。我们刚坐下,小二随即跟了上来,“两位客官,来得可真早,这是我们青枫阁观赏位置最好的房间,如不是……”小二笑脸相迎地说道。 “好啦,好啦!本姑娘知道你要说什么,如不是倾王,这包厢还不让我们进来,是吧!”辰亦君说话可不客气。 “诶,姑娘您说笑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小二立马赔笑道。 “算了,算了!你不要跟他计较了,你不喜欢吃青枫阁的东西吗!点吧点吧!等下只怕店小二忙不过来啦!”我为店小二打圆场,催促起辰亦琬来。 “是啊,是啊!今天的生意可会好,已经来了好几拨人了,都是为了来看云夏的太子的!”店小二也知道找台阶下。 “哦,是嘛!你说说看?”辰亦君倒是来了兴趣,问的时候,那眼眸还时不时瞄向我,嘴角的笑意不言而喻。 第138章 问世间情为何物(四) “听说这云夏的太子,眉清目秀,神采飞扬。堂堂七尺男儿可文可武,不仅才华横溢,上阵杀敌更是勇猛无敌。对待女子时,更是温文尔雅!整个北燕,不仅男人想见,女人更是想要嫁给她。诶,不过看两位姑娘的装束应该也是云夏人,不知是否见过这位太子,是不是真如传闻中所说!?” 辰亦君听了店小二的问话,忍不住笑了起来,我更是一愣,我抱着不能暴露身份的想法,回答道:“额,没有没有!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岂能是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可见的。再说了,我们大老远地跑到青枫阁来,不也是为了能赌一赌他的风采吗!” “也是,也是!”店小二也被自己的话笑到了。 “好啦好啦,别瞎聊了,本姑娘饿了,我要吃……”辰亦君忍住笑意,噼里啪啦地点了一堆她爱吃的早点,待店小二走后,辰亦君终于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啊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辰亦君学着我的口气,又把我的话复述了一遍,“我们大老远地跑到青枫阁来,不就是为了能赌一睹他的风采吗!这句话我怎么觉得那么搞笑呢!?” 我的脸瞬间冷了下来,没好气道:“不是你拉扯我来的吗?话说,他是我与有婚约的人,他来了,你高兴个啥!?” “还不是为了你吗?你看你那脸瘦的,到时候上台可不好看了,我可不要我的舞伴瘦不拉几的!” 我听出了辰亦君话里的意思,反驳道:“我才没有害相思呢!” 辰时,青枫阁渐渐热闹起来,包房已经满了,街道上的聚集的人也越来越多。此时,我们的早点已经全部上桌。辰亦君得意洋洋地说道:“本姑娘说的没错吧!早点来是有好处的!” 辰时三刻,早膳解决掉,辰亦君又叫上店小二续上茶点,而此时,楼下传来阵阵响动,有声音传来,“倾王来了!” 我和辰亦君来到窗前瞧了一眼,其实聂家的面貌还是偏关内一点,不似北燕的其他部落之人,单看倾王聂明轩的长相就知晓。聂明轩的脸型轮廓分明,眉毛浓密,有着果断的眼神,重量级的鼻子,有着一张完美的唇形,也是一位不错的美男子。 人马很快就从青枫阁走过,辰亦君小声地对我说:“应该是去城门外迎接使团的!” 我淡淡一笑,回到桌子旁,说道:“你们倾王,也是不错的!” “这是当然,咱们倾王在北燕那也是数一数二的!”店小二笑道。 “那与云夏的太子呢?”辰亦君又开始想要为难别人了。 “诶,亦君!”我叫住辰亦君,转而对店小二道:“你不用理她,下去吧!如果有需要,我们再唤你。” “知道了!”店小二退出房间。 我道:“别拿人家心目中北燕最好的皇子开玩笑。”辰亦君悻悻地吐了一下舌头。 巳时二刻,云夏的使团终于进城,正街上的人群传来一阵阵骚动,有人大喊道:“来啦!来啦!” 辰亦琬急忙来到窗边,还急忙招呼我,催促道:“来来来,快点!” “你又不是没见过他,瞧你火急火燎的!”我慢悠悠地走到窗前坐下,使团进了城后,本来就走得就比较慢,而使团一进城,正街两边房子内的人都挤到了窗边,只为一睹云夏太子言陌的风采。 使团最前面的是柳颜,他为使团开道,街道两旁则是北燕的士兵,保护着队伍的安全,今日是沈邝的值班,所以,他也在其中,希望他不要做出格的事。 言陌和聂明轩并排走着,两人有说有笑,像是许久没见面的朋友。 两人远远走来,正好让我仔细地看一看他,帅气的脸庞,淡然的眉毛下,有一双电眼,干爽清透的鼻子,正直的唇形,就是这么一张脸,吸引着我,我不由地感叹:真的就是周若航的翻版!这就是他的前世吧,而我的前世不喜欢他,老天爷就把我的魂牵来了,好再续前缘,可是与天家太子谈恋爱,也不是那么好谈的! “喂!”辰亦君在我的面前挥了挥手,见我没反应,便道:“刚才谁说的,不会害相思!” “啊!”我忽然反应过来,我这一声,引来了一些人的注意,首先是对面楼底下人群了一人,我眼神一瞟,那人好像是聂醉,我提醒道:“看,你的男人也来了!” “不好,扯淡!”辰亦君顺着我的手往下一看,顿时,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就要炸了! 大呼道:“快走!” 这一呼,言陌和聂明轩正好路过青枫阁,抬头一望,映入眼帘地是一抹熟悉的身影,那个身影,言陌早已经深深地记在了心里。 聂明轩也认识两人,可他故意装糊涂,问道:“怎么啦?” 言陌不得不转头,“看见了熟悉的人!” “哪里!?”聂明轩明知故问。 可言陌在此转头,青枫阁的房间内,再也没有两人的身影。 柳颜走在最前头,当身后有骚动传来时,他往后一看,就瞧到了聂明轩和言陌此时正看着青枫阁二楼的窗户,而人群中有人正在逆行,而那人的正是聂醉,再一联想一早就出去的两人,瞬间就明白了。 聂醉正在满城寻找辰亦君,他是辰亦琬的双胞胎妹妹,聂醉自然是认出了辰亦君,可是自己现在脱不了身。 可正好,他转头瞧见了沈邝,对他使了使眼色,沈邝自是瞧见了,他自始至终都瞧见了,对柳颜点点头,悄悄地离开了队伍。 我和辰亦君快速地离开房间,离开的沈邝示意几名躲在暗处的士兵,帮助两人逃跑。他自己则是穿过人群来到聂醉的跟前,“太子爷,您这是找什么人吗?” “起开!”聂醉不耐烦道,那个女人可是让老子找了好几天,把老子糊弄了,就跑了!更何况她又是亦琬的妹妹。 今日本不想出门,可鬼使神差地出了门,好巧不巧就让老子碰上了,可不能再让她跑了。 第139章 问世间情为何物(五) 沈邝不恼,道:“太子爷,卑职是问,要不要派人帮你一起找!你说说那人的长相,卑职立马给您增派人手。” “不用了!”聂醉知道沈邝是柳颜的人,他手底下的人曾通报过沈邝从出入过柳颜的府中,聂醉不会信任沈邝的。“本太子要找的人,就在青枫阁” 沈邝知道聂醉不会相信自己,而沈邝的目的也只是阻挠聂醉一时半刻而已,现下,人应该离开青枫阁了。 沈邝让开一条路,聂醉带着人迫不及待地就往青枫阁里闯,可聂醉追到二楼包厢内时,包厢内早已人去楼空。 他来到窗前,瞧着外面,并没人行动的行迹,而沈邝也站在原处,并未走动。 “吩咐暗哨,追!”聂醉今日找不到人,他誓不罢休。 倾王并不管这些,依旧带着使团进了宫,面见了北燕的国主——聂政魂。 言陌和聂政魂两人并不是第一次见面,第一次见面时,是他六七岁时,他记得当时聂政魂去云夏时,是去看望他的妹妹,而聂政魂的妹妹就是已死的迷香夫人——聂无双! 那时聂政魂还年轻,一双眼眸炯炯有神,而如今已是步入中年之人,脸颊上有了沧桑之色。 聂无双的死,聂政魂肯定是知晓的,但此时的聂政魂并没表现出多大的异样,两人寒暄了几句后,聂政魂就嘱咐聂明轩安排使团的住处。 言陌和聂明轩退出王宫正殿,骑上马,聂明轩带着使团行至王宫外的别宫。 别宫坐落在云萧山的山脚,与王宫间隔并不远,别宫内,聂明轩介绍道:“这别宫啊,是我们北燕专门招待外国使团的,云萧山也是很高,风景虽然比云夏差了些,但也别有一番风味,太子无事时,可以四处转转。” 言陌到底是言魏着重并培养的太子,未来的国君,行为举止上也是谦虚有礼,浅笑道:“一路上,本太子也领略过了北燕的草原风光,那真是波澜壮阔、沃野千里,并且牛羊成群,万马奔腾,别是一番风味,怎么会差呢!” 聂明轩听到言陌如此说,心中自是喜不自胜,莞尔笑道:“多谢太子的夸赞!” 在别宫行至一刻钟后,聂明轩在一处站定,两名奴婢推开房间门,聂明轩道:“太子请!” 三人进入房间,聂明轩又道:“太子可否满意!?” 李福禄四处瞧着,房间算是比较宽敞的,生活起居、办公阅读所用的家具一应俱全。李福禄没有说话,表示认可,言陌就立马笑道:“本人对这些并不在意,只要主人心诚就好。” “那是,两国交往自然是要心诚!”聂明轩不慌不忙地笑道,心中顿时有了计较。 “北燕多了两名云夏的女子,倾王也不调查调查吗?”言陌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慢慢悠悠坐在了主位上。 既然看到了熟悉的身影,身为未婚夫哪有不找的道理! 聂明轩挑眉,果真呐!在这等着呢!看来这下有得忙了。她示意侍女上茶,自己也要想想怎么说,首先疑惑道:“有吗?” “倾王的眼神不太好啊!”言陌笃定聂明轩是知晓的。 “哦~!你说青枫阁包厢内的那两位!”聂明轩故作恍然大悟,随后笑了笑,道:“太子也知道我们北燕允许互市,有一两名女子是正常的!” “可倾王不知,我们云夏闺阁之中的女子甚少出门,何况是出远门!”言陌引导着聂明轩,两人与聂醉有瓜葛,既然来了北燕,自然就不会去找聂醉,她们想要落脚就必定要找靠得住的人,毕竟云夏打扮的女人,身上又没有可以互市的货物,太显眼了。 “你是说,这两名女子是刺客,那可就要好生找找!”聂明轩一本正经地说道。 “哈哈哈哈!”聂明轩的话,让李福禄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言陌也是一时手足无措,有点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聂明轩,这是存心跟自己作对啊! 幸好,侍女们把茶水端了上来,言陌就顺势端起茶杯,吹了吹杯中的茶叶,“是啊,是啊!是要好生找找,只是我不方便派人寻查,只能劳烦倾王了!”自己哪能说自己的未婚妻跑了,只好顺着聂明轩说道。 聂明轩怎会不知出现在青枫阁包厢内的女子是言陌的未婚妻,聂明轩只是不戳破罢了,自己倒要看看,言陌对他这个未婚妻到底上不上心。 “好了,太子舟车劳顿,想必也是累了,本王也就不过多的叨扰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说的人,本王会尽心寻找的!” “那就多谢倾王了!”言陌起身,把聂明轩送至门外。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沈二姑娘,想必爷的心里很高兴吧!”李福禄笑嘻嘻地说道。 “可她却躲了!”言陌黯然神伤,她还在怨自己么!? “想必有苦衷吧!”李福禄解释道,“既然确定沈二姑娘来了北燕,那就有见面的机会,爷不用担心,见着面了,再问问清楚呗!” “嗯,只能这样了!”言陌瘫坐在了椅子上。 这几日,言陌都没出门,人前倒是神采飞扬。而倾王那里,一直没有传来消息。 所以,无人时,言陌就一直瘫坐在椅子上,不言不语。 聂明轩知道这几天言陌甚是煎熬,但他不是不想给言陌去消息,只是自己有诺在先,不能透露两人的任何踪迹。 所以,这就导致了言陌和聂醉都找不到人! 相比之下,言陌这里还算是安静的,聂醉那边,找不到人,那是暴跳如雷,只是眼看行事在即,找人这事不得不搁浅了。 时间飞逝,兴延宗生辰前日,早上辰时一刻柳颜做王宫里守卫的第一遍确认。 上午巳时二刻,大梁的使臣到达北燕,同住在东院的云花阁。 下午未时一刻,各部落首领已到达云萧山别宫外的草原上的穹庐住下。 申时三刻,我和辰亦君确认最后一遍舞蹈动作。 酉时一刻,聂醉确认行事各个步骤岗位。 戌时四刻,苏岩到达生死两楼暗楼在北燕的分部,驰援辰亦君。 第140章 问世间情为何物(六) 亥时一刻,苏岩来到倾王府,确定最后的计划。 子时一刻,苏岩才回暗楼分部。 这一夜,注定是无眠的一夜,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大地,我和辰亦君起身梳洗。丑时四刻,柳颜就已经进宫。我们此时身在倾王府,同一个房间内,有条不紊地梳妆。辰时一刻,用完早膳,倾王带我们进宫,此次进宫的还有倾王府中其她六位舞姬。 辰时三刻,到达王宫,今日的生辰宴在玄茗殿举行,所有表演的歌姬和舞姬都先在偏殿集合。倾王带我们在偏殿后,嘱咐玄茗殿的管事姑姑后,对我和辰亦君点点头,便走了! 辰时四刻,倾王去往聂政魂的寝殿送上祝福,两兄弟正好在寝殿门口遇见,两人见面互不说话。 此时的聂政魂正在食用早膳,聂醉见到聂政魂后,神情淡然道:“祝父王生辰快乐!” 聂政魂也是无奈,多年的父子,一直都是这样,无法修补,两人都是互相厌恶。聂醉如此,他也没有过多言语,只是淡淡地答应了一声:“嗯!” 聂明轩则是笑脸明媚,声音愉悦,“儿臣祝父王身体健康,年年有今朝。” “好,谢谢你的祝福啊!”聂政魂的脸上这才有了笑脸,用完早膳,宫女们簇拥着伺候聂政魂洗漱。 少顷,聂政魂道:“轩儿,你去陪云夏和大梁的使臣,子清,你陪着父王去面见各部落的首领。” “是!”聂明轩明快地答应了下来。 “知道了!”聂醉则是阴阴沉沉地,答应地并不爽快。 巳时二刻,玄茗殿,聂醉陪着聂政魂,接受各国使臣的朝贺,首先是言陌带着礼物上前,言陌俯首道:“祝北燕国君亲朋共享天伦乐,寿星恩泽福生园,与我云夏共繁荣。” 外面的宫女太监们,都纷纷伸出脑袋要看这个云夏太子,我不屑挤在人群中,坐在一旁,小声地宣泄着我的不满,“嘁,招蜂引蝶的家伙。” 辰亦君听后,却笑道:“吃醋了哟!” 我瞪了一眼辰亦君,怒道:“我才没有呢!” 言陌祝贺完,入座上席,接下来是大梁的使臣,是大梁的一位宗室王爷,朝贺的礼物与云夏不相上下。 大梁使臣俯首道:“祝北燕国君……” 言陌的心思不在宴席上面,竟走神了,根本没注意听。 各国使臣入座上席后,就是北燕草原上各个部族首领带着礼物朝贺,都是各个部落特色。“哥舒部哥舒翰携女哥舒舞前来祝贺大汗。” 哥舒舞!言陌猛地抬头,他看到了熟悉的脸庞,哥舒舞依然蒙着面纱,可依旧挡不住她的美丽。言陌用复杂的眼神望着她,哥舒舞她老远就看到了言陌,看着他的眼神是高兴,又无奈。 哥舒翰继续道:“臣献上的礼物,是臣的女儿!” “哦~!”聂政魂欣喜不已,他早已垂涎哥舒舞许久了,这个哥舒翰终于开窍了! 言陌的眼神里充满不可置信,哥舒舞摇了摇头,表示着自己的无可奈何。 “来,到本汗的身边来!”主位上的聂政魂召唤哥舒舞,哥舒舞起身,走向聂政魂,揭下面纱坐在了聂政魂的身边。 “嘶!”当哥舒舞揭下面纱后,所有人都被哥舒舞的美色吸引,发出了不少惊呼声,眼眸里流露出的尽是垂涎之色。 “好!”聂政魂满心欢喜,哥舒舞的姿色胜过他宫中所有的嫔妃,能得到这样的绝色,聂政魂大唤一声,喜上眉梢道:“哥舒翰赐座上席,今日起,你哥舒部与我蚩炎部同气连枝,谁敢找你麻烦,就是与我蚩炎部为敌。” “原来是蚩炎部啊!”正殿里传来的声音,我细细的听着。 而北燕的其他部落眼红,却只能私下里交头接耳。 巳时三刻,宴席正式开始,宫女们纷纷鱼贯而入,为各个使臣、部落首领上菜。 哥舒舞这时,忽地起身道:“大汗,哥舒舞为了恭贺您,专门准备了一支舞蹈,不如就让我先跳吧!” “好!好!”聂政魂满口答应。 哥舒舞站上了舞台中央,音乐响起,辰亦君拉着我来到偏殿门口,玄茗殿的主殿是聂政魂专门搭建举办国宴、朝贺等等的,是敞开式的。 偏殿正好在主殿的左边,我们两人完全看得到,而言陌是背对着我们,所以,他没看见我和辰亦琬。 哥舒舞随着音乐欢快的节拍跳了起来,而伴奏音乐以打击乐为主,节奏快速、风格刚劲。“这是什么舞蹈啊!?跟云夏的风格完全不一样。” “这是胡旋舞,来自西域的舞。”我也是第一次看到此舞,以前都只是听说没见过,今日倒是见到了! 胡旋舞是唐代盛行的舞蹈之一,经西域传入中原以旋转性的舞种。 “西域歌舞名胡旋,传入宫掖靡长安。吹奏何必琼林宴,市间到处闻管弦。”我缓缓念道,神色并未有过多变化。 “看她,她不晕吗?”正殿传来阵阵惊呼声,这是北燕喜欢的舞蹈,哥舒舞又舞艺精绝,自是引来阵阵掌声。辰亦君也看痴了,目不转睛,又要与我说话。 “胡旋舞节拍鲜明奔腾欢快,多旋转蹬踏,故名胡旋。”我解释道。 “哦!”辰亦君点了点头。 而我的目光却落在了言陌的身上,哥舒舞的一举一动都牵引着言陌的目光,此时的哥舒舞成功入了言陌的心,让他的愧疚更上一层。 言陌突然吃起醋来,如果可以,如果可以,他真想把哥舒舞抢过来,她这么好的女子,凭什么要让聂政魂这个油腻的中年男子糟蹋啊! 言陌紧了紧手中的酒杯,一口一口喝着酒。 聂醉无心看舞,再漂亮都没有他的亦琬漂亮,舞跳得再好都没有他的亦琬跳得好。 想起辰亦琬,聂醉也忍不住多喝了一杯。 聂明轩的目光落在了偏殿,偏殿的门口有两个可人儿,但他的心思是不在辰亦君身上的,看着她神色落寞,聂明轩的目光又落在言陌的身上。 他们草原上的男儿,一生只爱一人,很少移情别恋。 聂政魂如此,聂醉是如此,自己也是如此! 如不是太阏氏对阏氏,聂政魂也不会对聂醉如此,如果聂政魂放过辰亦琬,或许也不会有今日。 第141章 问世间情为何物(七) 聂明轩的目光还在言陌的身上,拿着酒杯竟忘了喝,只想着,言陌啊言陌,你到底是对她不上心啊!你可知你今日就会见到你的未婚妻,她今日可真美啊!明眸皓齿,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聂醉的目光从言陌身上离开,再望向偏殿时,女子已经离开。聂明轩收回目光,酒杯中的酒不知何时已经洒了,他重新续上了一杯,酒杯靠近嘴唇,酒水缓缓入喉。 我入了偏殿,坐在了铜镜前,开始补妆,辰亦君还没看完,也跟了进来,疑惑道:“你如何不看啦?看到言陌生气啦?” 开我东阁门,坐我西阁床,脱我战时袍,着我旧时裳。当窗理云鬓,对镜帖花黄。我忽然想起木兰诗里的诗句,看着哥舒舞瞧言陌的眼神,心里窜起了一股无名之火,可偏偏如今,自己是处在男人可以三妻四妾的时代之中,男人是可以明目张胆的纳妾,我也是无可奈何! “女为悦己者容,她哥舒舞也是为了悦己者而容吧!”果真,与古人谈恋爱真是吃亏,逃到这里都要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而且还是别的部落献给北燕国主的女人。 “吃醋啦!你竟然吃醋啦!”辰亦君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惊讶道。 哥舒舞的舞结束,她又回到聂政魂的身边,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还有不少赞许声:“哥舒公主跳得可真好啊!”。聂政魂听后非常欢喜,少顷,掌声停下,聂政魂拿起碗就道:“来,感谢各位使臣和各部落的首领到来,我们干了这一碗。” “干!”各部落的首领率先端起自己手中的碗,豪爽地先干为敬。各国使臣也只能尊重当地风俗。 接下来是串接舞蹈,是当地舞姬献上的。我却道:“我就不该来这里!” 辰亦君却道:“干完这一票,我们不如就浪迹天涯吧!”她明白我的意思,她也是真心想带我浪迹天涯,而我也想过侠女一般的生活,快意江湖。 “你知道我是不可以的!”我眼角含泪,只道:人前笑语花相映,人后哭泣倩谁听。偏生爱的都是你,谁错谁对本无凭。手里紧紧地揣着胭脂水粉,狠狠地往地上一扔,吓坏了不少人。 “好了,别哭了!等下就要上台了,妆都哭花了!”辰亦君蹲下,把我丢弃的东西捡了起来,打发了那些人后,来到我的身边,“来,我给你补妆。” “对啊,今天是来帮你报仇的,不能哭!”有了辰亦君的安慰,收拾好心情。少顷,两人戴上面纱,和六名舞姬一起出了偏殿,站在了舞台的一旁。 串接的节目结束,聂明轩此时起身道:“父王,今日是您四十整寿,儿臣有舞要献上。” “哦!快快呈上!”聂政魂高兴不已。 聂明轩拍了两下手掌,八名舞姬上台,跟着上台的还有乐姬,一男一女两名歌姬,我和辰亦君站在最后。众人都是好奇,这不是北燕的装束,而像是云夏女子的装束,都诧异地看着聂明轩。 聂明轩解释道:“这是我特地从云夏关内寻来的,看惯了北燕的歌舞,今日父王的生辰,儿臣想来点不一样的!”这个舞蹈是大阏氏生前最爱跳的,所以,聂明轩这才选了这支舞。 底下的人议论着,都说:“看看也不错!” 聂政魂也只好同意,聂明轩见状,便道:“开始吧!” 古筝音起,男歌者开口:君来有声,君去无语翻,云覆雨里。虽两情相惜,两心相依,得来复失去! 前面的舞姬像花瓣一样散开,我和辰亦君上前,虽然蒙着面,但言陌立即认出了我,诧异之色溢于言表。古筝琴音不止,女歌者继续唱道:镌刻好,每道眉间心上,画间透过思量。沾染了,墨色淌。千家文,尽泛黄。夜静谧,窗纱微微亮。 言陌忽然望向了聂明轩,他的眼神尽是不解之色。聂明轩耸耸肩,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而聂醉也认出了其中的辰亦君,一个激灵,也向聂明轩投去质问的眼神,却看到了聂明轩刚才的模样。 女歌者唱完,轮到男歌者,拂袖起舞于梦中妩媚,相思蔓上心扉。她眷恋,梨花泪!静画红妆等谁归,空留伊人徐徐憔悴。歌声起,笛音也吹了起来。 男女歌者互相配合着,我和辰亦君也互相配合着,这首舞曲讲究舞者舞姿曼妙,与哥舒舞的不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再加上女歌者婉转,男歌者磅礴大气的歌喉,在座的人都竟然看痴了! 哥舒舞自然也是认出了,这是来到她阿爹还没有当回哥舒部首领时穹庐里的两名女子,哥舒翰也知,辰亦君调查她姐姐的死因时,辰亦君遇到瓶颈时,或者出入关内的时候,经常来。也知道言陌有婚约。 当辰亦君带了另外一名女子来的时候,哥舒翰隐隐约约地觉得就是这个女子了。这个女子圆脸,一双眼眸出水芙蓉,柳眉,鼻梁秀美,让人动心的红唇。虽然那日,有稍加修饰,但依然掩盖不了她的姿色。所以,他这才把哥舒舞献给了聂政魂,以此断了哥舒舞的念想。 女歌者:啊,胭脂香味,卷珠帘,是为谁!? 男歌者:啊,不见高轩,夜月明,此时难为情! 瞧瞧言陌瞧她的眼神,是瞧舞儿时不一样的。言陌看她的眼神,是深情,是由爱而不得伸出的占有欲,有再见面时的喜悦,有不允许别人染指的怒火。而对舞儿则是愧疚,怜惜,可这些都不是爱啊! 唱罢,古筝、笛子继续,舞蹈不停。 李福禄看到了言陌的心上人,也是喜不自胜,他才没想那么多,两人能见面才是王道,他这时真心为言陌高兴。 聂醉能见到辰亦君,也是高兴的,或许这是老天爷给自己赎罪的一次机会,想想今天如不成功也是值了。眉间有了喜色,聂醉自然又多喝了两杯。 女歌者唱道:得非所愿,愿非所得,看命运嘲弄,造化游戏,真情诺诺,终于随乱红飞花去。 第142章 直教人生死相许(一) 言陌望向台中女子时的目光,深深地刺痛了哥舒舞。 男歌者:期盼明月,期盼朝阳,期盼春风浴。可逆风不解,挟雨伴雪,催梅折枝去。 看到这里,聂明轩以为自己是个旁观者,但就如诗经《关雎》里那句诗句一般,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对她也到了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的地步。 怎么办呢!?自己要与言陌抢女人了吗? 女歌者:凤凰于飞,翙翙其羽,远去无痕迹。 跳到此时此刻,众人都沉醉其中,辰亦君变换着手中的动作,慢慢地靠近主位,她的眼神渐渐变得犀利而决绝。 合唱:听梧桐细雨,瑟瑟其叶,随风摇记忆。 唱到高潮处,忽然,辰亦琬的袖中漏出剑柄,手中一把握住,我知道我该退出了,身子往后一跃。辰亦君手里的剑出鞘,男歌者:梧桐细雨,……还未唱完,女歌者大叫一声。 哥舒舞醒神,只瞧辰亦君拿着剑已经袭来,哥舒舞不知怎的,大唤一声:“大汗!”鬼使神差地对着聂政魂就往辰亦君的剑口上一推。说这时迟那时快,言陌立马起身,在我的身前落定,把我护在了身后。 哥舒翰想要起身阻止辰亦君,却被哥舒舞这么一推,给吓愣住了!辰亦君的剑刺入聂政魂的胸口,可力度不够,并没刺穿聂政魂的身体。但虽是如此,辰亦君这一剑也给了聂政魂重重一击,聂政魂胸口一闷,大口的血吐出。 聂政魂冷笑,怒不可遏地说道:“好,好样的!”大手一挥,辰亦君瞬间失去了对手中剑的掌控。几步踉跄,退出了好几米远,“来啊!”聂政魂大吼一声,“把她俩给本王抓住。” “是!”有好几个部落的首领拍案而起,冲上了舞台。 而聂政魂站稳脚跟,抽出身边侍从手里的剑,就要去杀辰亦君,聂醉却拦住了聂政魂的身前,对着聂明轩和言陌大声呼道:“快带她们走!” 聂政魂瞪大了双眼看向挡住了去路的聂醉,怒喊道:“你这个不孝子,你要弑父吗?” “你当着我的面毒死了我最心爱的女人,我知道你不待见我,既然你当初没让我死,今天我就要你的命!如不是出了个意外,我也是准备要你的命地,这天我已经筹备三年,从琬儿死的那一刻起!拿命来吧!”聂醉抽出刺入聂政魂身体内的剑。 聂醉的话传入辰亦君的耳中,辰亦君以为这是聂醉正为说给她听的。而还来不及待两人走,就被各个部落的首领挡住了去路,言陌死死地抓住了我的手,眼神紧紧地盯着面前的人,而聂明轩则护住了辰亦琬。 此时,其中一名部落首领对聂明轩说道:“你也要跟你大哥一样吗?” “既然走上了这一条路,我无怨无悔。”说完,聂醉的人冲了进来,他们都是一袭黑衣。辰亦君问道:“这是你的人吗?” 聂明轩如实回答:“不是!我让柳颜带人控制了所有出口,不让人出去,并不会插手大哥和父王之间的事,所以,”聂明轩顿了顿,用坚定语气告诉辰亦君,“这是大哥的人,正如大哥所说,他暗地里培植不少心腹,而这些我都装作不知道,并未如实禀告父王。” 辰亦君为之一振,原是她错怪了聂醉!忽然,她身上的气息一换,变得凌厉不止,双手紧握成拳,转身,怒道:“聂政魂,我要为我姐姐报仇雪恨!” 辰亦君不善用剑,她最得意的是她的拳法,一个快步,身子就冲到了聂政魂的身前,一拳都打在了聂政魂的脸上。 聂政魂一愣,但随即消逝,一声“来吧!”就加入战斗。 言陌从一名部落首领里抢来了一把弯刀,我想趁他分神,从他的手里挣脱出来,可言陌似乎预料到了,怒不可遏道:“你不会武功,从我的手里逃出去,你是想死吗?” 那种爱之深、责之切的眼神,让我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声音哽咽道:“谁叫你来了北燕,明明看到我了,你都不来找我,谁叫你含情脉脉地看着别的女人。” 言陌听后,心中一暖,脸上有了喜色,“你终于吃醋了,你终于吃我的醋了!”话语里有数不尽高兴之色。 哥舒舞看着舞台上的两人,伤心欲绝,脸上的面纱被扯了下来,恨恨地揉搓着,原来,原来,他口中的‘离儿’就是她啊!哥舒舞的眼角不知不觉中有泪划过脸颊。 “小心!”一声尖锐地女声,哥舒舞心中一紧,只瞧有人挡在了言陌的身前,一名部落首领的刀刺入了她的身体。 “离儿!”言陌大声地唤道,那一声,沙哑又绝望。 言陌抱着她的身体缓缓坐下,全然不顾身后的危险,为了她,也甘愿赴死!这就是两情相悦吗?不,既然两情相悦,那又为什么要让有情人天涯相隔呢!? 言陌不想要她死!那自己也不能让她死了! 打定主意,手一把抓住腰间的长鞭,哥舒翰还没来得及反应,哥舒舞飞身一跃,还未落定,手中的长鞭就落在了那人的身后。 那人吃痛,转身定睛一看,还以为是谁呢!没想到是哥舒舞,冷笑道:“哥舒翰,你竟然叛变了!” 哥舒翰本来想辩解,可没人会听,因为有人向他杀来,还一刀杀死了那人,这下更是解释不清了! 此时的哥舒舞护在了言陌的身前,“聂明轩,带上言陌和沈离,赶快走!” “嗯!”聂明轩听到了哥舒舞的话语,及时收手,言陌抱着我,聂明轩则在前面带路。 见三人走后,屋顶的两名黑衣人也来到辰亦君的身旁,聂醉不明就里,没看清来人,“走!”来人不由分说地就带走了辰亦君。 辰亦君知道两人是谁,她还有更重要的任务,走之前大声说道:“聂醉,我要活着看到你的人,我在云霄山顶等你!” 第143章 直教人生死相许(二) 聂醉的嘴角有了一丝苦笑,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出去呢!再见了,辰亦君!走了也好。 王宫外,苏岩和顾荇夜带着受了伤的辰亦君跑了出来,一路上引得不少人驻足关注,此时,苏岩道:“后有追兵,我去引开他们。” “好!”顾荇夜点头道,待苏岩走后,继续带着辰亦君逃跑。 只是逃到无人处时,却不知此时一名女子拿着剑直指苏岩。 “楼主!?你这是?”苏岩百思不得其解,只见这名女子蒙着脸,一双眼睛透着杀气。 “奉人之命,对不住了!”女子冷声道,有人花重金要买苏岩的命,那个人自己得罪不起! “奉人之命?奉谁的命令!?苏岩万万没想到有人会在背后刺杀自己。 远处,苏眉雪跋山涉水地赶来,她心想不知道能不能赶得及去救人,她当初要苏岩走时带上她,可他苏岩偏偏就没带上她,一个人先走了! 她恨不得想骂人,苏眉雪骑着马再草原上驰骋。 咦!远处好像有人!? 是两个人,一男一女!女子穿着夜行衣,两人还一言不合竟然打了起来。 少顷,苏眉雪从身形中判断,那个男人就是她的哥哥——苏岩! “他怎么会和一个女人打起来呢!”苏眉雪疑惑道。 良久,只见两人似乎都想要了对方的命,渐渐女人有了上风,一把夺过了苏岩的剑,一剑刺入了苏岩的胸膛,“哥!”苏眉雪大叫道,可是距离太远,没人听得到。 只瞧女子松开剑,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远,苏眉雪想上前,却看见顾荇夜满身是伤地跑到了女人身边。 那个女人是沈离!?苏眉雪猜测着,因为师父嘱咐过顾荇夜要寸步不离地跟在沈离的身边,是沈离杀了苏岩!苏眉雪不敢相信,哥哥,哥哥是,是暗楼近年来最,最好的杀手。 沈离,沈离,有这样的身手吗? 苏眉雪暂时不敢靠近三人,顾荇夜问道:“为什么要杀苏岩!?” 女子环顾四周,一双眼眸映入苏眉雪的眼帘,这分明是沈离的一双眼,是她,真的是她! 只听那名女子说道:“苏岩是叛徒!快,快,快送我快离开!暗楼受了苏岩的指示,要叛出生死两楼。” “我哥是叛徒!?不,不会的,我哥不是叛徒!”苏眉雪她相信自己的哥哥,他不会叛变的! 顾荇夜虽有些疑惑,但苏岩是三年前辰亦琬死后,半途加入的生死两楼,因为苏眉雪的关系,前楼主这才让苏岩成为了暗楼的楼主,他不清楚苏眉雪是不是要叛逃,但是先带女子回前楼主那疗伤总是好的! 这时,女子因伤势过重,昏迷在了顾荇夜的怀中,“唉!”顾荇夜叹了一口气,便抱起了此人,离开了! 苏眉雪见两人离开,这才敢上前,她摸了摸苏岩的鼻息,泪潸然而下,抱着还有余温的苏岩,大声哭了起来,“哥!” 老天好像感受到了苏眉雪的悲伤,许久不下雨的关外,突然下起了雨。 雨,越下越大,苏眉雪抱着苏岩的尸体却迟迟不肯起来。 王宫内,聂醉看着聂政魂的尸体,哥舒翰和哥舒舞父女两也解决了其他部落首领。 聂醉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啊哈哈,老不死的东西,你终于死啦!你终于死在我的手里了!琬儿,你看见了吗?我终于替你报仇了!哈哈哈哈哈啊哈哈!”说完,拖着剑离开了玄茗殿。 一路上,聂醉被一路放行,他出了庆安城,消失在草原上。 战场交给柳颜处理,哥舒翰带着哥舒舞也出了庆安城,既然聂政魂已死,他就带着哥舒舞回了哥舒部疗伤。 而且聂政魂一死,草原上绝对会再起纷争,自己也要赶紧回去坐镇。 清理完了战场,已是黄昏,柳颜按照聂明轩的吩咐解散了聂政魂的后宫,这些女人大多本就是掳来的。 聂醉不知所踪,聂明轩又是个不近女色的主,也就接受了柳颜的遣散银子,大家都做了那鸟儿一哄而散。 解决了所有问题,柳颜就出了王宫,向别宫走去。顾荇夜的脚程很快,刚刚赶在柳颜的前面到达别宫。 言陌的房间内,聂明轩请了御医全力救治躺在床上的我,而聂明轩和言陌,还有顾荇夜都挡在了门外。 当柳颜到时,御医还没有出来,而李福禄在一旁指挥着,这种事他最擅长了!所以,指挥权交给他时,他有些沾沾自喜,可他也知道这事事关重大,他又不得不严肃起来。 苏眉雪衣衫湿透了站在不远处,她盯着房间外的人,顾荇夜果真在其中。 苏眉雪确定了仇人,心中的那股怒火正在熊熊燃烧着,沈离,果真是你!你受了伤,有人为你全力救治,而我的哥哥呢!死在了荒野无人管,沈离,你给我等着!我会为哥哥报仇的! 走廊的尽头有脚步传来,苏眉雪转头,瞧见了来人,是他呀!哼,机会来了!苏眉雪快速地靠近来人,小声道:“为我找件衣服,我这样不好见人。” 沈邝见是苏眉雪,便跟着走了。 晚上戌时四刻,我的血终于被止住了,御医长舒一口气,剩下的事交给女医。他满身沾着是血,来到言陌的身前,嘱咐道:“太子爷,匕首已经拔出来了,血也止住了!可是,这匕首太靠近心脏了,日后,沈姑娘一定要好生将养着,不能太劳累了!” “知道了!谢谢你了!”言陌点头道。 “告辞!”御医转身离开。 “以后,有什么打算!?”言陌看向聂明轩,聂醉不知所踪,柳颜来时已经说了,聂明轩现下也没心思管他。 “我只想做个王爷,只是这草原上只怕还会有战事,我只希望柳颜将军这个身份可以用在战事上!”聂明轩为柳颜做着打算。 “好,我会上书父亲的!”言陌答应聂明轩的要求。 “沈姑娘伤成这样了,只怕你们要多住些时日了!”聂明轩笑道。 “叨扰你了!”言陌有些不好意思,聂明轩如此,自己竟还吃起他的醋,愧疚道。 “没事,这里一切皆供应齐全,住着不走都不打紧。”聂明轩话里有话。 第144章 此情无计可消除(一) “诶,那不行,云夏我们还是要回去的!”李福禄忙完后,接话道。 “哈哈哈哈哈!李公公真是性情中人,天色已晚,本王告辞。”花落,转身离开。 半个月后,我伤势大好,在这其中,有两件事发生,一是,玉郡王在得知北苑覆灭后,在荥阳自缢了!言魏下令,就葬在荥阳发丧掩埋。 二是,苏眉雪带着苏岩的尸首回京,办完丧事后,就叛离了生死两楼,还带出了暗楼大部分的杀手,顾荇夜并没有告诉我。 而言陌也一门心思在我这伤势上,并没有留意的动向,所以,这半个月我们有了许多时日相处,感情也深厚了起来。 言陌也决定明日启程回云夏,然而我收拾行李时,辰亦君却不见了。 云萧山上,辰亦君正在和一名男子碰面,男子问道:“你真的不和我去海上么?” “她进宫,我必须要陪着她!” 男子没有说话,抓着辰亦君的手,轻轻地抚摸着,而辰亦君又道:“不过,她说,让我给你生个孩子!但是要等你在海上称霸时!到时候,她会让我去找你!” 男子听后,心中久久不能平静,高兴道:“真的吗?” “嗯!”辰亦君害羞地点点头。 让自己去海上,是她的意思,她说,杀了聂政魂后,去草原的马场待上半个月,半个月去海上成就一番霸业! 当时还不明究里,如今,如今想来,是如此啊!好,好,他一定会在海上成就一番霸业,到时候好迎娶辰亦君。 此时的弘亲王府,“啪!”一阵声响从弘亲王府的大厅内传出,言弘目光仇视远方,刚才就是他狠狠地拍了一记桌子,“这样都弄不死他!” 幕亲王淡淡一笑,把刚抿了一口茶水的茶杯放下,笑道:“这次不能让他死,那就下一次嘛!机会是要去发掘的。” “可是机会也是要去学会掌握的!” “但是这次机会不走,下一次的机会怎么会来呢?”言幕邪邪一笑,别有心计地说道。 “你倒是说的容易,机会哪有那么幸运的降临到我们的身上。”言弘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虽说他是个皇长子,却不是嫡子。 没有嫡子光鲜的外表;没有嫡子的地位;没有皇帝、皇后对嫡子的那般宠爱。 嫡子聪明伶俐;嫡子英俊潇洒;嫡子阳光帅气。 自己虽不失天家王爷的气质,也有做皇帝风范,可是为什么自己就是不如当今的太子言陌,如今,他又立战功班师回朝,新仇旧恨该如何与他清算呢? 自己是现在就与他决一死战,还是继续等待,等待一举歼灭太子党的机会?! 言幕低头继续喝着自己手中茶杯里地透明淡黄色的茶水,嘴角上扬,语气清冷地说道:“为什么又不说话了?你不是要机会么?他回朝不是机会么!?” “找谁?生死两楼?”转身背对着言弘突然把头微转,眉头紧锁,目光冰冷,口气带着质疑声问着正在悠闲度日的言幕。 言幕是个对皇位不感兴趣的皇子,整天都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至于为什么会选择与皇长子言弘结为一派,也只是觉得这样看着他们如此的明争暗斗,很好玩、很开心!“反正他们都是一群亡命徒,找御林军假扮刺客还不如找他们!” 言弘对这个提议保持着谨慎、谨慎再谨慎的态度,他不想上天给他的一次次好机会都是在失败的前提下进行着,不断地在沉思,现在的他变得好像有点小心翼翼,有什么事都不敢轻举妄动。 言幕英俊的脸庞上有一丝看透人心、让人非常不爽的鬼魅笑意,“怎么?一向大胆的大哥也不敢对二哥痛下杀手么?我可听说,父皇是有马上把二哥扶上皇位的想法了!一旦二哥坐上皇位,恐怕我们就朝不保夕,到时候我们想力挽狂澜都无力回天了!” “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如何动手,要是刺客被抓暴露了我们的身份,那我们岂不是更早成为了对方瓮中之鳖,他们要我们的性命简直是轻而易举。” 阳光西斜,天边一片通红,西下的太阳涨红了脸,红彤彤的火烧云组成了一片片形状怪异、又好看的形状,屋子里渐渐暗了下来,只有一小部分的阳光透进房间。 弘亲王府内,坐着两位异常英俊并且身份高贵的王爷,他们是当今昭云国云德宗的大儿子和皇三子,年长的弘亲王坐在主位,年轻一点的幕亲王坐在他右手旁竖排摆放的座椅的第一个位子。 西下的夕阳只照到了这位幕亲王红润、美丽的嘴唇,一个下人装扮的男儿在他的耳边嘀咕了几句。忽然,嘴角扬起不为人知的笑意,男子说完后,言若幕右手轻轻一挥,男子退下,言弘问道:“遇到什么好事了,让你如此的好心情?” “大哥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谨小慎微了?”言弘一惊,眉毛一挑,完全没想到言若幕会避开自己的问题反而问起自己的问题了,目光带着疑问与不解直视言幕。 言幕淡淡一笑,一股邪气散发出来,“大哥可能不知道,咱们的御林军副统领,也就是我们亲爱的沈表哥沈邝去哪里?” 言弘适应了黄昏屋内的光线,看着言幕地表情,不用说他也猜到了言幕话里的几分意思,好奇道:“哪里?” 言弘在言幕坚定的眼神中得到肯定,笑道:“呵!这可是天下奇闻,相爱的两兄妹竟然闹上了分歧!他竟去了北燕,还参与了那场谋逆!” “是啊!”言弘倒是觉得这个爆炸性的消息没什么好笑的,也笑不起来,“这给我们带来了不小麻烦与后患!” “确实,表妹不跟表哥走,那就证明这段时间表妹与二弟的相处让他们之间的关系进了一步,哼!原本是想已表妹出逃一石二鸟的,不过,有一个人想跟我们合作。”言幕说道。 “谁!?”言弘想知道这人是谁,“靠得住么?” “大哥到时候就知道了,她已经劝服了沈邝!” “你是说让,沈邝……” 第145章 此情无计可消除(二) “大哥就是脑筋动得快,我才说了半句就已经猜出来了,不愧是心思缜密,三弟我啊,实在佩服佩服!”言幕调侃的语气实在是让人受不了,言若弘急忙阻止:“你别在拍我马屁了,你是抓住他了吗!” 言幕带着笑意点头,言弘也难掩喜悦之情,“这下就好了,哼!” “大哥这个是同意了?” 言弘避开言若幕直勾勾地问题,反问道:“现在人在哪?” 言幕一听就不高兴了,冷冷地回答:“人还没带回来呢!” “接下来的事你看着办吧!如果有为难之处,我们再一起协商。”声音刚落,言弘起身就走,连言幕说话的时间都不给。 有阳光的日子已经落下帷幕,换上盛装的是披有银光的月亮,弘亲王府的总管带着一群下人们在王府内开始风风火火地掌灯,当只要为王府内最后一处地方掌灯时,只剩下王府总管姬常命一人,他急匆匆走进这座王妃单独居住的苑落,庞大的身躯快步走上台阶在门前停下,步伐如此之快却听不到来自于他的任何喘息声,难以想象他的内力达到了哪种境界。 姬常命轻叩门扉,屋内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好像里面不曾住人一样。 忽然,房间内发出一点声响,房间内突地昼然一片,姬常命见屋内有灯光亮起,焦急的脸豁然开朗,“娘娘,我来为你掌灯了!” 屋内没有响起人声,姬常命意会,虽说弘亲王妃嫁入王府已两年有余,但是她的脾气阴晴不定,时而发怒、时而静得出奇、时而疯疯癫癫,谁也摸不清这位王府女主子的性格,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女主子怕王爷! 在王府的地位即岌岌可危又有一点相安无事,对于王府的下人们来说,王妃虽是有一点懦弱、性格不稳,不过对下人还是不错的。 姬常命与这位王妃接触不多,也渐渐摸熟了她的脾气性格,爬上楼梯为挂在屋檐上的灯笼点灯,两盏灯笼点好蜡烛以后,姬常命走下楼梯,对屋内的王妃毕恭毕敬地说道:“贺喜娘娘、恭喜娘娘,太子凯旋归来,圣上肯定重重有赏。只是沈二姑娘身受重伤,如果再伤上加伤,只怕沈二姑娘她没有命享了!奴才还要提醒娘娘,多回娘家看看,别大水冲了龙王庙!” 屋内的女子口气淡淡地回答:“多谢姬总管的提醒,我会多加注意的,既然都掌完灯了,你就下去吧!还有,如果王爷要来就说臣妾已经歇息,不方便服侍他。” “知道了,还请娘娘早点歇下,第二天会有精神一点!” “多谢姬总管的关心!”沈倩坐在窗下,语气清冷,看着外面一样清冷、不问世间事的一轮弯月,迷惘的神情痴痴地望着那轮遥不可及的弯月。 她听得出姬常命是话里有话,告知自己有人要刺杀太子,这人还是自家的哥哥,言弘,好一个一石二鸟,你!真狠呐! 沈倩在独自黯然神伤,既是她的陪嫁丫鬟,也是她的贴身兼知心丫鬟自是看不过,为她端上一杯菊花茶,“有谁要刺杀大将军吗?” 沈倩收回心思与目光,接过堇鱼手中的茶杯,嘴唇轻抿,缓缓开口:“你觉得是谁呢?” 堇鱼想起姬常命说的一句话,这个只有十五岁的女孩让自己面容娇好的脸上顿时吓得花容失色,“不会是大少……爷吧!” 沈倩放下茶杯,面如死灰,“所以姬总管才说了一句别大水冲了龙王庙,这是一个歇后语,后面还有一句,自家人打自家人!” “可是大少爷为什么要杀二少爷呢?他们可是亲兄弟啊!”堇鱼眉头深皱,情绪激动不可抑制地低吼:“这世间为什么要有战争?为什么要有矛盾?为什么要互相残杀?为什么不能和睦相处?” 沈倩苦笑,堇鱼的怒吼对于这个早已麻木不仁的世界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自己以前何尝不是以一颗单纯的心这样质问老天,可是这一切都没有变,当自己嫁入腥风血雨的天家后,这个世界的弱肉强食变得更加变本加厉,自己也在一场场政治斗争中变得现实起来,不再是以前那个整天都幻想奇妙爱情的妙龄女子,自己的肩上压着千斤担,已经无法回头了! 堇鱼的样子沈若如看在眼里,无奈地说道:“堇鱼,你太单纯了,根本就不适合呆在天家,你总有一天会吃亏的!” 堇鱼蹙眉,神色紧张地问道:“小姐,你想撵我走吗?” 沈倩难掩厌恶之情,她不是讨厌堇鱼这个人,更不是讨厌她这个性格,只是不喜欢她遇到主人的责难就战战兢兢的,自己还好,遇到这座王府真正的主子时,比这个被服侍的主子还要怕,这要是主子万一不在,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嘴唇轻启:“我不是要赶你走,不要随时都紧绷自己的神经,你也跟了我这么久,我的脾气你应该清楚,我是那种随便叫人走的主吗!?” 堇鱼颔首不说话,沈倩双目微闭,左手撑头,右手一挥,堇鱼把每个角落里的烛台上的蜡烛一一吹灭,黑暗中堇鱼问道:“小姐,那你打算回沈府吗?” “不去!”两个字冷冷地被吐出,语气极其冰冷。 堇鱼不慎其解,“莫非小姐想见死不救!黑暗中堇鱼看不清沈倩的表情,更不知道沈倩现在是个怎样的想法,虽然是知心的丫鬟,也越来越猜不透沈倩的内心世界。 沈倩的声音响起,语气清冷,“就算我去了又有什么用,能帮上忙吗?能阻止大哥吗?能阻止某后黑手吗?就算告了密,刺杀不成功,言弘不会怀疑到我的身上吗?轻则赶出王府,重则幽禁!幽禁事小,扳不到他事大,我们不能坏了大伯的计划。” “不是说要全身而退吗?” “可是辟芷回来了啊!” “怎么还没睡下啊?不是说已经累了,要歇息吗?还有兴趣在聊天啊!”黑夜里,一个男子的声音骤然响起,沈倩倏然惊呼:“王爷,臣妾该死!” 第146章 此情无计可消除(三) 姬常命点燃蜡烛,屋内出现四个人的身影,只见一位衣着华丽服饰的女子福身,身着朴素服装的堇鱼一听沈倩口中喊出王爷两字,也跟着跪在了冰冷的水泥地上,低呼:“奴婢该死!” 言弘右手鲁莽的托起沈倩的下巴,眼神里没有任何怜惜之情,吐出的话语更是无情,“好大的胆子,想去告密吗?” 沈倩恶狠狠地看了一眼姬常命,眸子很快直视言弘深邃的眼神,在他的面前第一次显现出女子特有的高傲,“我只想保住沈家,而王爷你也只是想坐上皇位而已,我们的想法并没有冲突。” 言弘带着浅浅地一丝笑意说道:“所以,你想去告密!”松开右手,负手而站,语气里的反问意味格外的浓厚,显出说这话的主人别有用心。 窗外的弯月散发着朦胧的月色,非常迷人,沈倩不敢踏进言弘设下就如月色一样朦胧的陷阱,清冷的话语从她的口中吐出:“难道王爷不想杀他!?” 言弘目光犀利地瞧了一眼还跪在冰凉地上的沈倩,不寒而栗的眼神就像暗器一样射向沈倩娇弱的身躯,她打了一个寒颤,低着头不说话,做好了随时死在言若弘脚下的准备。 房间内的气氛一下凉到冰点,除了生着闷气的言弘以外的三个人都不敢贸贸然的开口说话,堇鱼清澈的眼睛更是直勾勾地看着可能随时都会爆发的言弘,心脏提到嗓子哑,快要承受不住这压抑的感觉,通过喉咙蹦出整个身躯。 就算是服侍了言弘这么多年的姬常命都没见过言弘如此深沉,久久没有开口说话的言弘终于打破冰点,说道:“说,是谁告诉你的消息? 沈倩抬头,傲气不改的望着言弘,“王爷不是心知肚明么?何需再问呢!” 言弘凝视眼前的沈倩,这个女子早已不是那种对自己怕得要命、唯唯诺诺的弱女子,是一个可以担当的沈家大小姐,哼!一声冷笑,“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弘亲王妃,姑父教的甚是好哇!不知道姑父有没有我的好王妃这么一句话,这句话是这样说的,叫做‘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王妃都是泼出去的水了,还关心娘家的事,作甚?” 沈倩轻笑,“王爷怎么不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呢?” 言弘脸上的笑容僵硬,沈倩出乎意料的反击,斗得言弘咬牙切齿,姬常命也是哑然,偷偷瞄了一眼腰杆还算笔直的言弘,忍不住偷笑两声,堇鱼心里阵阵窃喜,眼角掩饰不住由心而发的笑意。 死寂沉沉的房间,气氛在凝结,所有人都凝神闭气地等待言弘的发话,许久没有说话的言弘像僵尸一样挺直站在远处,身躯跟着时间慢慢地流逝逐渐趋于硬化,现在的他是气难消、心难平,外加口干舌燥,不过他依然不屈不挠保持抬头挺胸的姿势,瞧了瞧面如死灰的沈倩,脸颊僵硬的笑了笑,哼!看谁先倒下。 两人就此僵持住,定格在这一瞬间,谁也不让谁,沈倩望着摇摇欲坠却还不死心的言弘,失去血色的嘴唇轻轻开启:“王爷这是何苦,既然心里有气,为何又不治我死罪呢?” “治你死罪!?我没那权力,还有,那些俗里俗气的俗话,只有平民才会说,像我这样风流倜傥、出类拔萃的王爷不能太平民化了!”言弘找到了台阶,就自然就顺着台阶下了,“嗯……嗯!”清了清嗓子,“我走了,好好休息!”说完,拂袖而去。 北燕隶属北方,已经入冬了,风有些冷冽,我和言陌骑在马上,看着远处的风景,言陌柔情地在我耳边说道:“以后我教你骑马。”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我背靠着言陌的怀抱,望着远处的风景,不禁的感叹,原来古人的诗词不是想象,是写实! 忽然,天空之中飘起了一片片雪花,我伸手去接,少顷,一片洁白的雪花落入手中,冰冰凉凉地,好不欣喜。“好美啊!” “既然你喜欢,要不,我们迟一天回云夏。”言陌提议。 “嗯,好!”我点头,享受着入宫前最后的宁静与美好。 云夏炎热的夏天也已经过去,已经深秋的夜晚早就不像夏天那般难以度过,整个云夏的老老小小纷纷走出家门,小孩在边上玩耍,大人们喝茶、说着这云夏国当下的新鲜事。 有些自命清高的达官贵胄不会有闲情雅致来跟平民百姓谈天说地,他们别有风情的躲在自己的怡情小院内谈天说地、风花雪月。 不过也有相当有野心的一些人愿意跟普通老百姓打成一片,深秋的夜晚有着有凉意。 虽然夜里没有风,但有一样东西却是如风一样传的飞快,那就是太子言陌平定北燕的谋逆凯旋归来的消息,而镇守边关的大将军沈卓也会回来。 谈论此事的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口里说着赞美的话语。 两位英俊的美少年更是云夏国众多大家闺秀心目中的翩翩少年,绝佳的成亲对象。在此,沈卓还要更胜一筹,在云夏,谁都知道做太子妃是没希望了,不过做将军夫人是大大有机会的。少女们满怀期待着她们心里的那个英雄归来,个个都是辗转反侧、彻夜难眠,终于等到两位风华绝代的英俊少年班师回朝的日子。 清晨时分,众多百姓都挤在屋前,甚至挤到了城门外,带着笑意准备夹道欢迎班师回朝的太子、大将军,还有众位将士。 两位充满贵族气息却又打扮平常的公子哥悠悠哉哉地走在人群里,一人满带笑意地说:“你们的太子和将军人气真高哇!我们的将军回去都是灰溜溜的,别说热烈欢迎了!” 另外一位男子嘴角上扬,眉清目秀的脸上长着一双丹凤眼,淡雅地说:“公子说笑了,就算是灰溜溜地回去,那也是公子您自己的人啊,何必自嘲呢!” 第147章 此情无计可消除(四) “好,说的好!每次和你比口才我都要败下阵来,下次再也不和你比了!”此人一副囧样,高大的身躯有着江南男子才会有的清秀模样,手持折扇,举手投足之间不经意流露出皇室王族的高贵、优雅。 白衣胜雪的男子笑意不改,一颦一笑更胜女子,“哈哈,公子妙湛了!我们都是彼此彼此呐!” 身着淡蓝色衣物的男子,脸上突冒不爽表情,停下脚步拦住白衣男子的去路,怒视此男子,白衣男子好奇地停住身子,疑惑不解地看着身旁这位就算是生气也依旧贵气不减的帅气男子,这男子说道:“我们都这么熟络了,干嘛还公子、公子的喊!” 白衣男子右脚踏出,双手握住折扇揖礼道:“那就是聂兄!” “喂!”被称为“聂兄”的男子皱眉,多了一抹江南女子才有的娇媚,“你是故意的吧!” 白衣男子右手展开折扇,一幅大气磅礴的山水画出现在大众面前,嘴角依然饱含笑意,“不拿你开玩笑,我拿谁开玩笑啊!” “你!”感觉被耍了的男子,一脸不可思议的模样看着继续往前走的白衣男子,快步走上前去,感叹道:“我真是服了你了!” 两人并排走着,身后跟着四个身穿平民化衣服的侍卫,白衣男子忽然一本正经地说道:“那你就要愿赌服输啊!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我知道你就是冲着那个来的,好啦!好啦!我给你就是了,不过,你要等一段时间。” 白衣男子这才释然,一展笑颜,“好了!好了!不谈这些了,走!你也好久没来临洲了,我带你去梅烟轩尝尝鲜。” “哦,真的吗?”男子露出小孩子脾性,兴奋地手舞足蹈,高兴地问。 “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 “那倒是!” 两人渐行渐远,在他们走过的轨迹中又出现了一位神秘男子穿行在人群之中。男子一袭青衣,手握宝剑,刚毅的脸庞上有着一对英眉,英眉下的那双历经沧桑的眼透露着别人所不能理解的恨意。他在寻找最佳的位置,他不断地寻找着,并没有发现前方的两人,执着地沉迷在复仇的深渊中,浑身都散发着杀气腾腾的杀意,凡是练过武的人都可以感觉到此人身上让人不寒而栗的凉意。 最终此人慢慢靠近缓步前行的白衣男子,两人身后的侍卫察觉到空气中不安分的气氛,白衣男子自是也感觉到身后有一股浓浓的杀意,六人停下脚步回头一望,白衣男子小声唤了道:“表哥!” 那人似乎没听到,也没看到白衣男子,现在的他已被仇恨蒙蔽了心智,他的心里只有复仇,再也看不到其他人的存在,眼神直勾勾地走着。 白衣男子身边的两个侍卫不敢上去阻拦,第一他是沈家大少,第二他还是御林军副统领,虽然两人是属于皇五子言礼管辖,但是下级对上级只有服从,不敢有任何逾越身份的举动去阻拦上级,可是言礼身旁的两位王爷护卫才不会管那么多,拦住了沈邝的去路。 两个五大三粗地草原男儿挡在了沈邝地面前,一个肥头大耳的男子用醇厚地声音说道:“嘿!没听见礼亲王在喊你吗?”来了云夏国这么久,还没遇到过高手,一看此人行走的如此急忙却没有一丝慌乱的气息,语气充满了挑衅,想挑战挑战此人。 聂明轩自然认得,可此时的沈邝透露着一丝古怪,而这两个人是新挑选入府的,没见过沈邝是自然的。只能笑嘻嘻地说:“既然是你的表哥,就让他们活动活动筋骨,这没什么问题吧!” 言礼没有开口,愁容满面地直视沈邝的眼睛,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沈邝血红的眼睛仇视着两个站在他身前的男子,恶狠狠地说:“让开,挡我者死!” 言礼料到会是这样,为了有时间思考沈邝为什么会变得如此凶狠,不忍道:“现在不能比,他现在是个凶残的豹子,谁动他谁就会死在他的手下,现在马上打晕他。” 肥头大耳的男子不满地说道:“这不是吊我胃口吗?” 聂明轩也察觉到沈邝身上不对头,也连忙唤回两人:“比武以后有的是机会,没看到他一脸的杀意吗!还不赶快动手打晕他,免得伤及无辜!” 两名侍卫还在迟疑,言礼愁眉不展,空气里的凝结着其他不安分的因子,渐渐地向七人靠近,言礼低吼:“快点!” 站在言礼面前的两名亲兵依旧不敢轻举妄动,聂明轩使了个眼色,他的护卫才勉强动手把沈邝打倒在地,两名粗汉轻而易举的抬起有着魁梧身材的沈邝,悄悄并且快速地在人群中穿行着,经不住自己好奇心折磨的聂明轩忍不住问道:“这人除了是你表哥以外,还有其他什么身份吗?你的亲兵好像很怕他耶!” 言礼侧脸,不解地看了一眼聂明轩,带着一丝尖刻的语气说道:“你身为一国王爷,怎么这么不了解其他国度王室的人物关系呢!而且还是邻国的皇室成员,如果你要是坐上皇位,外交肯定不行!” “我没想过当皇帝!”聂明轩一想到皇位他就不爽,心里的那块疙瘩又冲到了最前头,让他想起了往事,那惨不忍睹、留在记忆里难以磨灭的场面。回忆起往事的他,眼神坚定地看着前方,不容反驳地说道:“我宁愿环游天下,也不要这个皇位!” 两人继续前行,言礼不由自主地伤寒着,他能明白聂明轩心中的苦,他也厌恶皇室内兄弟为了登上皇位不惜一切互相残杀。在父皇心里有三个最佳人选,最有希望能登上皇位的三个人就是大哥言弘、太子言陌、还有自己,在这里只有一人可以登上皇位,自己在这次没有硝烟的战场上已经退出了争斗,也不想参加! 但总是要有人在这次的争斗中胜出,言礼选择了与自己从小长到大的言陌,就连他的那个同样很有才华的双胞胎弟弟,他都没与他站在一起,只因他相信言陌可以成为一代明君。 第148章 此情无计可消除(五) 走在一旁聂明轩有点不耐烦了,见言礼迟迟不说话,不爽道:“喂!是不是在单相思啊?” “嗯!”言若礼缓过神来,“有什么疑问吗?” 聂明轩帅气的撩了撩前额留下的刘海,假装抑郁道:“看来我的魅力比不上你心目中的那一位啊!” 温文儒雅的言礼忽然一个踉跄,右脚踩到一个小石子,身子往前一倾,聂明轩一阵冷颤缠身,紧张地喊道:“小心!” 幸而,言礼一个左脚踏前站稳了脚跟,聂明轩跟言礼身后的两名护卫松了一口气。平缓好心情的言礼,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白了一眼聂明轩后,继续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往前行走着。 聂明轩惬意的追上几步,笑眯眯地问:“说说看嘛!说说你心里的那位是什么样的一个绝色女子?” 言礼别有深意的停下脚步,如‘笑面虎’一般的笑着,阵阵笑意都像笑里藏针一样,深深地刺在了聂明轩的身上,反问道:“你说呢?” 聂明轩在面对言礼意味深长的笑意时,已形成条件反射,身子一下子紧绷起来,小心翼翼地说着,生怕会跳进言若礼的语言陷阱,“我不敢猜,你还是告诉我身后这个男子的身份吧!” 言礼这才开怀的笑了笑,余光瞟了一眼沈邝,“他呀!尚书令的公子,御林军副统领!” “咦!”聂明轩发出奇怪的声音,身后的护卫跟着让昏迷的沈邝跌落在地,面朝地面的他狠狠地甩了一下。 言礼惊奇地回头,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沈邝,对他不予理睬,面向大众(也就那么几个人!)问道:“他怎么摔在地上了?这种身份很平常啊!” 聂明轩脸色一沉,“喂!不必这样吧!” 言礼浅浅一笑,对聂明轩身后的两名男子厉声吩咐道:“那还不赶快把他扶起来!” “是!”两人失落的把沈邝扶起。 六人有说有笑地远去,孰不知城门外中又混进了一男一女,两人穿着粗布麻衣,跟寻常百姓无异,是那一种众人一看就会觉得两人是一对恩爱甜蜜的小夫妻,根本不会有人发觉两人的真正身份,在人群中肆无忌惮地横行着。 两人有说有笑地一路向沈府的方向逛着,两人和沈卓商量,两人低调进城,沈卓则是吸引人们的注意力。到了沈府后,再和沈卓等人进宫面见德宗。两人这里是不急不慢,沈府内,却等得焦急。 此时,管家来禀报,“老爷,礼亲王来了!” 沈寒衅心中疑惑,想着言礼怎么来了!?可既然来了,沈家就不能失礼,“快请!” 言礼和聂明轩进了沈府,沈寒衅瞧着两人,也瞧见了昏迷中的沈邝。沈寒衅皱眉,虽有不解,但言礼的身份摆在这里,只好先行礼道:“臣,沈寒衅,臣妇孙柔叩见礼亲王。” 沈深也在,自然也是行礼:“臣叩见礼亲王。” 而言若怀抱着圆哥儿,不方便便只是微微地俯首,“子信!”子信是言礼的字。 众人起身,言礼介绍道:“这是北燕的倾王——聂明轩。” 众人又是一轮行礼,“参见倾王!” “不必多礼!”聂明轩觉得云夏就这一点不好,繁文缛节有点多。 待众人起身后,言礼又一一介绍起沈家的成员,“这就是沈离的父亲,沈相爷!” “沈相爷好,沈姑娘的胆识,在下很佩服。”聂明轩揖礼道。 “你认识家中小女!?”沈寒衅疑惑道。 “沈姑娘曾救过在下。”聂明轩谦逊地回答。 “那您可知小女的下落。”沈寒衅问道。 “她跟二哥、沈卓一起。”言礼回答道,说完,又介绍起沈寒衅旁边的美丽妇人,“这位是沈夫人,沈离的母亲。” “倾王好!”孙柔含笑道。 “夫人好!”聂明轩也是以礼相待。 “这位是沈离二叔。”言礼来到沈深的面前。 “见过沈大人。”聂明轩揖礼。 “最后一位,是在下的长姐,定怀公主。” “想必就是沈大公子的夫人了,公主好!”聂明轩俯首道。 “都一一介绍完了,广天也交给相爷了!”言礼让人把沈邝带了上来。 言若怀看见沈邝昏迷,有些着急,可当家主母在,她也不能僭越。孙柔看见儿子如此,就算他忤逆不孝,心中也是心疼的,“邝儿这是怎么啦?” 言礼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还是先让他躺下,请大夫瞧瞧吧!” 畅心阁,沈邝躺在床上,大夫还没有到。此时,我和言陌回到沈府,而大厅内只有沈深在,见我们回来,沈深无比高兴,面上却还是冷冷地,见了言陌,行礼道:“臣叩见太子。” “二哥!”言礼见到言陌连忙起身,唤道。 聂明轩脸上带着浅浅笑意,慢悠悠地起身,目光直奔言陌身边的女子,几日不见,又漂亮不少,这一身打扮也是别有一番滋味。对言陌略施点头之礼,对我却是不同的态度,“沈姑娘好!” “二叔,爹娘呢!”我不见沈寒衅和孙柔,便询问道。我知道沈深的性子一向清冷,就算有再高兴的事,也不会在脸上表现出来。 沈深道:“广天回来了,只是样子不对,听说也是从北燕回来的,你们去看看吧!” 我和言陌对视了一眼,沈邝自我受伤后,就失踪了,这其中究竟出了什么事? 两人来到畅心阁,能见到爹娘,自然高兴,“爹!娘!”刚进院子,我就唤道,就连声音都是愉悦不已。 院子里,管家见到我,脸色瞬间亮了起来,连忙跑到畅心阁的主卧,对着沈寒衅、孙柔说道:“老爷、夫人,二姑娘回来啦!” “哦,是吗?”两人同声道,脸上的笑意立马显现了出来,言若怀听到消息,心中也是无比喜悦。 我快步来到院子内,见到沈寒衅和孙柔迈着急切的步子出了房间,我喜极而泣,“爹娘,孩儿想你们了!” 父爱如山,不像母女之间的感情那么感性,看着孙柔一把抱住了我,沈寒衅只是站在一旁,偷偷地抹着眼泪。 少顷,孙柔松开我,眼角含着泪,说道:“来,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第149章 此情无计可消除(六) 我心里一疼,眼神闪躲,低下头,不敢对视孙柔真切的眼神。 言陌带着愧疚,但这事不能瞒着,道:“是我没保护好离儿,离儿是为了保护我,胸口上挨了一刀。” “什么!?”孙柔惊呼,心中一紧,握着丝巾的手颤抖着,都不敢碰我,眼角的泪夺眶而出,声音哽咽道:“我的女儿啊!要不要紧呐?刚才没有弄疼你吧!” “我没事!”看着这样的孙柔,我宽慰道:“只是不能太劳累,要好生休息。” “也好!省得你到处乱跑!你看看,你让你娘多担心你啊!”沈寒衅大声训斥着,说完,心里也是难过,顿了顿,又道:“晚些时候,请李御医来瞧瞧!现在,你去看看你哥哥吧!他昏迷了,他也去了北燕,或许你们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莞尔一笑,沈寒衅嘴里虽这么说,但心里还是关心我这个女儿的。“进去吧!”孙柔小心地扶着我,走进房间。 言陌和沈寒衅走在了后面,言陌揖礼道:“沈大人,真是对不住!” “不怪你,这也是辟芷的造化。”沈寒衅道。 我一进房间,就看见言若怀抱着圆哥儿站在床边,而此时,沈邝悠悠转转的醒来。当沈寒衅和言陌刚踏进房间,沈邝的眼神立马鲜红起来,以掩耳不及之势,从床头抽出一把剑来,就向言陌刺去。众人还来不及反应,沈邝就已经近身到了言陌的跟前,言陌条件反射,往左边一躲,沈邝的剑,只刺中了言陌的肩膀。 只瞧沈邝右手一动,剑抽出,又向言陌刺去。沈寒衅见状,大喝一声:“逆子!”说那时迟这时快,沈寒衅一巴掌打在了沈邝的手腕之上,女眷惊叫之余,沈邝手中的剑跌落在地。又是一巴掌,沈寒衅是想了解了沈邝,竟敢行刺太子。 “不要啊!”孙柔却忽然叫道。 听到了孙柔的声音,沈寒衅终究还是掌风一转,对着沈邝就是一挥,打昏了他。可他余怒未消,大声唤道:“我看他也不需要诊治了,他这是得了失心疯!来人啊,把他交到大理寺,一切让陛下定夺。” “是!”家丁上前,架起了再次昏迷的沈邝。 “慢着!”孙柔唤住了家丁,“老爷!”这一去大理寺,只怕真的是有去无回了,好不容易盼着儿女都回来了。 沈寒衅知道孙柔想说什么,却道:“夫人,这到底是大不敬!礼亲王和北燕的倾王都看着呢!你明事理,就……” 沈寒衅不忍太驳孙柔的面子,孙柔静了静心神,刚才是自己失了方寸,转过身,不忍道:“去吧!” “那大夫!”言若怀提醒道,她也不想沈邝被带走,可刚才沈邝像是发了狂一般,而且他刺伤了言陌,是有目共睹的。公爹也是说的对,交给父皇处理,这才是最正确的方法,父皇,父皇定会看在沈家的面子上,不会轻易地要了沈邝的命地。 “太子受了刀伤,让大夫给太子看看,不能叫人家白跑一趟。”孙柔吩咐道,管家应承下来。 巳时一刻,大夫为言陌的包扎好伤口,巳时二刻言陌换了一身衣服,就和言礼、聂明轩离开沈府。巳时四刻,言陌、沈卓、聂明轩、沈随面见了德宗言魏。 未时,宫里就来人了,是宫中一名上了年纪的太监,听沈寒衅唤对方为陈公公。寒暄几句,陈公公就用他尖声尖语的声音说道:“相爷接旨吧!” “臣接旨!”沈府的家眷全跪在了地上。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特命抚远大将军沈卓率,其下将士立即赶赴燕霞关,柳颜封为阵前先锋,平定草原余部叛乱。闵金行、彦英、哥舒华等人救驾有功,特赏黄金五百两,白银一千两。沈家有女,沈辟芷恭顺柔嘉、蕙质兰心、进退有度,甚得朕心,特册立为太子正妃,于百兴十年二月十八在东宫举行成婚大典。钦此!” “恭喜沈相爷,恭喜沈姑娘!”念完诏书,陈公公道喜。 “谢主隆恩!”众人拜谢,陈公公把诏书交给沈寒衅,对我笑嘻嘻地说道:“为了沈姑娘的名誉,太子求了皇上,不要把你的封赏写在诏书里,所以闵金行、彦英等人的奖赏也有沈姑娘的一半。” “多谢陈公公的告知!”我淡淡笑道。 “告辞!”陈公公任务完成,也要走了,他还要去东府沈家呢! 沈卓起身,道:“陈公公,我送您!” 真的要入宫了吗?看着言魏赏赐下来的银子,我自然高兴,想着明年就要入住东宫,心里还是不由地发慌。 这时,沈卓送完陈公公,来到我的身边,道:“这个赏银呢,姐姐你黄金拿一百两,剩下的四百两他们十人一人分四十两,白银你拿二百两,剩下的十人各分八十两。” “好,听你的!”我对这些不太在乎。道:“主要是别亏待了你底下的人。” “知道了,姐姐!”沈卓没皮没脸地笑道。 管家进了大厅,道:“老爷,李御医来了!” 心若阁,李御医让医女为我检查伤口,两道伤口,医女瞧了我一眼,并没有声张,对李御医说了下伤情。 然后,李御医道:“伤口已大好,听说北燕的御医治疗刀伤乃是一绝,看来不假,但是伤口太靠近心脏了,就算好了,以后常会伴有心悸。” 孙柔听后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对于我伤势,孙柔她可能要问仔细些,问道:“那以后呢!?要注意哪些?” “没有特别注意的,好生将养着就好,忌口、不要做太过剧烈的运动,管控好情绪,大喜大悲会加重心悸的几率。”李御医看了着我说道。 这会,李御医又写了一份药单,交给孙柔,道:“希望夫人亲自去药铺去抓药,今天就开始调养沈姑娘的身子。” “好,我现在就去!”孙柔拿了药单,起身离开。 孙柔走后,李御医这才说道:“沈姑娘,你这是怎么搞得!?两道刀伤都逼近心脏,另外一道,太子知道么?” 第150章 此情无计可消除(七) “他应该不知道,因为他没问。”我摇头道。 “以后进宫,可要注意了!不能大喜大悲、大怒大笑。保持平静心态,还有,怀孕、生产时更加要注意。”李御医嘱咐着。 “你不是御医吗?不是常年在宫中吗?”我觉得有些好笑。 “生死两楼出事了,苏岩被杀,苏眉雪一口咬定就是你杀的,所以她叛出了生死两楼。” “我杀的!?我那时候昏迷不醒,再说我又不会武功,怎么可能去杀苏岩。”我实在不解她这是什么理论。 “亦君说苏岩要杀她,而且是奉了命令,但生死两楼内部是不会下这种命令的,亦君这才断定苏岩叛出了,所以才拼死杀了苏岩。可是苏眉雪不听亦君的解释,带走了暗楼大部分的杀手。没有办法,亦君只能接替苏岩原来的事务,我接替亦君,所以,以后不会时常在宫里。”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好,我也不能久留,保重。” “云翳,送李御医。”我吩咐道,门外的云翳出现,送李御医出府。 苏眉雪在我的印象里,应该不是这样的,她怎么会一口咬定是我杀了苏岩!是不是受了谁的蛊惑,我明天找她去解释解释。 翌日,阴雨绵绵,我打着伞站在苏府门口,管家不一会就出来了,说道:“不好意思,沈姑娘,小姐不愿意见你。” “你跟她说,我有话跟她说。”我言辞恳切道。 “真是对不住,我们小姐她说,她跟你已经无话可说了!”说完,管家转身而去,示意了一下家丁,两名家丁会意,进了院子,把门合力关上了。 我看着苏府的门,迟迟不肯离开,良久,清流来寻,见着我就道:“表小姐来了,夫人让奴婢叫小姐回去。” “她终究是误会我了!不肯见我!”我痴痴地说道。 “时间会冲淡一切的,小姐,咱们回去吧!表小姐还在等着你呢!”清流不知道该说什么,也只能这样劝慰我了。 回到沈府,大厅内,孙佳早就等候于此了,孙柔见我回来,便道:“是要嫁人的人了,婚期将至,现下你已不能再出门了, 明天宫中会送嫁衣过来,你试一试。” “知道了!”苏眉雪不肯听我解释,心里多少有些不高兴。孙柔的嘱咐我答应了一声,便拉着孙佳回了心若阁。 “最近怎么不见小雯儿呢?”我回来两天了,沈雯竟然不来心若阁看我。 碧落为我们上了茶点,刚想回话,孙佳就道:“尘王要和牧青玦成亲了,所以她不高兴了!” 清流解释道:“三小姐喜欢尘王,她已经把自己关在房里四五天了!” “看来,我错过了不少事啊!”我打趣道。 “我听说北燕的草原很美,你在北燕到底经历了什么!?我好想听哟,你说给我听听!”孙佳缠着我给她说草原上的事,我被缠的头疼,只好讲给她听。 三日后,沈卓接到圣旨后,就立即出征了,聂明轩保持原来的位置,也没有回北燕,而是游山玩水去了。言魏对沈邝的判决也下来了,流放岭南。 今日是立冬,云夏正式进入冬天,风越来越冷冽,我站在院子里,看着尚未开花的梅树发呆。良久,清流来到院子里,说道:“小姐,宫里来人了,上次您说要改动的地方已经改好了,夫人请你试试。” “好!”我的目光移转,看向院子门口,只瞧来的人身着华服,头戴凤冠,是个美兮倩兮的中年妇女。上次来送嫁衣的是言陌的贴身婢女——朱颜! 没想到这一次是皇后娘娘亲自送的。难道上次我要求的太过分啦,所以这次皇后娘娘亲自来抓包!? 这时的我,正在屋里画着言陌的画像,十一月二十是言陌的生辰,我准备亲自画一幅画送给他做生辰礼物,只是眼瞧高雌蕊来了,心想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能先把画收起来。 少倾,在高雌蕊进屋后,我收拾好后赶紧行礼道:“臣女参见皇后娘娘!” 高雌蕊倒是和蔼,浅笑着淡淡地说道:“我们进去谈吧!”然后,又吩咐宫女们在外面。 “是!”我让高雌蕊先进去,示意清流上茶。 清流点头,行礼后起身离开。高雌蕊坐下后,又招呼我坐,“来,坐到我身边。” 高雌蕊在我面前,竟然没有用尊称,用起了‘我’!我低着头,坐在了她的身边,高雌蕊直奔主题,“我这次来呢!没有别的事,也不是你做得不好。” 我微微皱了一下眉,那是何事!?我紧张地玩着手指,我静静地听着。高雌蕊道:“这件事,是因我母家侄女而起。” 高孜如吗?高家人口简单,是山洲的簪缨世家,祖上都是以书香传家,而高太师只有一个儿子——高进,高进因公封为安国公。安国公只有两男一女,女儿就是眼前的高雌蕊,高正是高雌蕊的哥哥,世袭安国公,底下也只有两个儿子。而高雌蕊的弟弟是新任的礼部尚书——高此,高此膝下也就只有一男一女,高孜如就是高此的女儿。 那高孜如和言陌也算是青梅竹马,高雌蕊说到这,我也能猜到七八分了。我没有说话,高雌蕊就继续道:“是我那弟媳妇求到了我的面前,说我那侄女听说阿陌要娶正妃了,就突然抱病,茶饭不思。” 是相思病害的茶饭不思吧!我暗自悱恻道。高雌蕊继续说着:“而我家就这么一个女娃,自然是宠得不得了,看到她茶饭不思,就求我让孜如也嫁到东宫,说是孜如的心愿,就算是为妾她也是愿意。” 为妾也不得了啊!依言陌的性子要么不同意,一旦同意他会顾念青梅竹马之情,侧妃的位子是要给的!见我不说话,高雌蕊的语气更加的柔了,“阿陌是不同意的!可我那弟媳在我的宫内哭得死去活来,想想谁来都不合适,所以我这才借着送嫁衣之名,亲自来……” 第151章 感君怜,知我意(一) 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方法,高家那么就收了个这号人物为媳妇,而我这改嫁衣还改出拐来了! 哎呀,谁来救我!这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好不容易送走个哥舒舞,又来了个高家如儿! 清流此时端着茶进屋,我正当不知道要说什么,急忙道:“娘娘说了这么多,定然口渴了,先喝杯茶润润喉。” 其实高夫人一招,也算高明,为了女儿也是拼了,高此刚升为礼部尚书,他家的家训都是为官、为人都要行的正坐得端,自然不想不屑这种方法。 但是,架不住高夫人爱女心切,在这种情况下,就只能她站出来了。 让高雌蕊以皇后的身份向我施压,自降身份为妾,让世人怜惜她高孜如。 清流奉上茶水后,自觉地退出房间,高雌蕊假意端起茶杯喝茶,实则是在观察我。 少顷,我打定主意道:“这件事,其实也好说,怎能劳烦娘娘亲自来说呢!只要皇上下一道旨意,我们沈家也是没有意见的。” “你这是同意啦!”高雌蕊心中一动,嘴角带笑地问道。 “既然娘娘都亲自来了,也算是抬举我了,毕竟我还没嫁过去。只是这侍妾不合高姑娘的身份,只怕娘娘也不会同意。” 我顿了顿,既然要答应,何必不大方一点,许个高位,再提条件,毕竟是她们有求于我,又道:“侧妃,婚期不能与我是同一天,她必须要迟一个月,而且只能以纳妾之礼娶她过门。” 高雌蕊脸上保持着微笑,听了我的条件,稍稍迟疑了一会,最后,还是答应道:“好!你们进来吧!” 宫女们鱼贯而入,嫁衣整整齐齐地叠在了盛器里,高雌蕊整理好仪态,又恢复了和蔼的面容,“你试试嫁衣吧!有不合适的地方再改。” 宫女们服侍我穿好嫁衣,我并没有什么不适感, “如何!?”高雌蕊依旧笑意吟吟的问道。 “腰身这里还需再改小一点。”我回答道,少顷,我换上常服,嫁衣清流叠好嫁衣,又交还到高雌蕊身边的宫女手上。 “那好,此事就这么定了!听说你受了伤,好生休养!”高雌蕊假模假式的说完,就带着她的人转身离去。 指婚已过,指婚就是皇室婚礼没有议婚的过程,而由皇帝指婚代替,皇子长到十五岁一般就要成婚。 接下来就是初定,初定即是民间的放定礼,由太史局选取吉日举行,内容是皇帝赐给正妃家礼物、在正妃家举行定婚宴。 初定定在了十一月初十五,就是十五天后,初定宴请的是正妃家的族人,还有那日休沐在家的官员及家眷,这下就有得热闹了! 初定的前一日,沈老夫人就带着沈明雀一家老小来到了府中,无奈,孙柔只好把正在和沈倩聊天的我,还有沈雯唤了去。 大厅内,我低着头瞧了一眼,沈老夫人坐在了主位,沈明雀两夫妇,坐在了沈老夫人左手边的位子上。 沈随现在是御林军副统领,今日是他值班,所以没来,来的是他的妻子江玉梅,还有两个孩子,沈蓉自然也是要跟来的。 看到我的到来,沈老夫人笑嘻嘻地向我招手,“离儿,来!祖母听闻你受伤,应该早些时候就来了的,但又怕打扰到你休息,心里啊不是个滋味,明天又是你的初定日,怕又赶不上,想想还是今日来罢。诺,”沈老夫人示意身边的景祥。 景祥拿着一个首饰盒,把它交到了沈老夫人的手上,“这是祖母地一点心意,你收下。” “谢祖母!”清流上前接过首饰盒。 接下来,沈明雀夫妇也添置了一盒礼物,清流照样依礼收下,“谢谢大伯、伯母。” “谢嫂子了!”江玉梅也有礼物,此次是碧落上前。 再者,是沈蓉,沈蓉能添置的物品不多,碧落接过,“谢谢小妹了!” 接下来,我退到沈雯身边坐下,闲聊了几句后,就和沈雯、沈倩找个借口离开了大厅。 时间到了酉时二刻,用过晚膳,沈明雀一家自然留了下来,当晚,沈随也赶了过来。 初定当日,卯时四刻,我早起梳妆,辰时二刻大厅内用早膳。 巳时整,宫里来的人浩浩荡荡地,引得不少人瞩目。沈寒衅早就穿朝服迎于大门外,而沈府外,也驻足了不少人观看。 巳时三刻,沈寒衅看到了来人,是皇后娘娘高雌蕊身边的元尚宫亲自来的。 仪币陈设于正堂,赐币陈设于阶上,赐马陈设于阶前中道。 礼物分为两种,一种称仪币,赐予正妃本人,将在奉迎时抬回皇子府邸;一种是赐币,是赐给正妃父母家人的,是真正的彩礼。 仪币则是包括首饰、衣料、日用银器等。 元尚宫在府内对着礼单念道:“第一抬,黄金六百两、白银八千两。” 元尚宫行至第二箱,念道:“第二抬:水晶紫晶御凤钗一对、纯紫水晶吊坠一对、尊紫檀水晶玉镯一对、有镶嵌东珠珊瑚金项圈一个。一色宫妆千叶攒金牡丹首饰一盒、朝阳五凤挂珠钗一支、景福长绵簪两枚、凤凰钗两支、凤凰展翅六面镶玉嵌七宝明金步摇两支、金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两支、珍珠碧玉步摇两支、衔珍珠的大小金簪各三支;” “第三抬:蓝宝石南洋珍珠耳环一对、白玉耳坠一对、嵌东珠二颗的金耳坠二对、金镶红宝石耳坠一对、素银耳坠一对;金镯二对、金镶玉手镯、银手镯两对、珊瑚手钏;嵌珠金项链两条,珍珠项链两条、金镶玉项链四条。” “第四抬:嫁衣一套、各式朝服共十套。” “第五抬、第六抬:绸缎两百匹,其中苏绣六十匹、蜀锦四十匹、织锦四十匹、罗绸四十匹、烟纱十匹、金丝软烟罗十匹。” “第七抬:做各式袄褂被褥的貂皮、獭皮、狐皮等皆二十张。” “第八台:棉花四百斤。” “第九抬:饭房、茶房、清茶房所用银盘银碗银壶银碟等若干。” 第152章 感君怜,知我意(二) 后续还有,聘饼:一担(五十公斤) 海味:八式,每款通常分两包。其中发菜是必须的,以取其发财之意,而其他的海味有鲍鱼、蚝豉、元贝、冬菇、虾米、鱿鱼、海参、鱼翅和鱼肚等。 三牲:两对鸡,两雄两雌(如父母不全﹐这则一对已足够)﹔猪肉三至五斤起双飞(喜只飞),即一片相连开二,以表示丰硕诚恳的敬意。 鱼:大鱼或鲮鱼;意即腥(声)气;寓意有头有尾年年有余。 椰子:两对,即有爷(椰)有子的意思。 酒:四支,寓意爱情浓郁。 四京果:即龙眼干、荔枝干、合桃干和连壳花生,以祝福子孙兴旺,亦含圆满多福,生生不息之意。 生果:寓意生生猛猛 四糖:即冰糖、桔饼、冬瓜糖和金茦,寓意甜蜜,白头到老。 茶叶、芝麻:因为种植茶叶必须用种子、故以茶叶作礼品,暗喻女子一经缔结婚约,便要守信不渝,绝无后悔,亦即「油麻茶礼」。 帖盒(礼金盒):内有莲子、百合、青缕、扁柏、槟椰两对、芝麻、红豆、绿豆、红枣、合桃干、龙眼干,还有红豆绳、利是、聘金、饰金、龙凤烛和一幅对联。 香炮镯金:香(无骨偷脚青),炮(大鞭炮和大火炮),镯(龙凤成对喜镯)。 斗二米:男方准备十二斤糯米、三斤二两砂糖。这是给女家做汤圆的,以取其圆满,甜蜜美满之意。 良久,元尚宫才把二十抬的礼单念完。然后就是赐币,元尚宫又道:“赐给正妃父亲沈大人黄金十两,白银七百两,狐皮朝服一件,薰貂帽一顶,金带环、手巾、荷包耳挖筒等配饰一份,备鞍马一匹。” 念完沈寒衅地,元尚宫又道:“赐予正妃母亲沈夫人,衔珍珠的金耳饰三对,狐皮袍一件,獭皮六张,雕玲珑鞍马一匹。” 接下来是沈府其他人,沈卓的那份就由沈寒衅代领,总之沈府上下,言魏都照顾到了。 受礼后,沈寒衅率领子弟在中阶下以东望宫阙行三跪九叩礼,孙柔率女眷在中阶下以西行六肃三跪三拜礼。 尚食局照例备酒宴五十桌,羊三十六只,饽饽桌五十桌,黄酒五十瓶到沈府设宴庆祝,二十四司中的司乐进府。今日所有不当班的公侯世爵、内大臣、侍卫和二品以上的官员及命妇,都会过府一聚,鸿胪寺派官员引礼,钦天监派官员报时。 元尚宫念完礼单,任务也就完成了,孙柔道:“元尚宫,辛苦了,留下来吃顿便饭吧!” 元尚宫浅笑道:“不了,宫中还有许多事等着奴婢处理,奴婢就先行回宫了,多谢沈夫人的茶!”话落,喝了一杯茶,就退出沈府。 东府沈家得了礼品,很是高兴,孙柔却没心情,她还在清点聘礼。巳时三刻,沈寒衅和沈深刚到门外,孙老侯爷就携家眷到了,“岳丈大人、岳母大人!”沈寒衅揖礼道。 “好好好!”孙老侯爷笑道,“恭喜恭喜啊!” “孙老侯爷、孙老夫人好!”沈深揖礼道。 “请!”管家把两人请进府中。 “大舅哥!”沈寒衅对孙侯爷是平辈,行的是平礼。 “恭喜啊!”孙侯爷笑呵呵地说完,就和孙夫人进了府。 “姑父!”孙虑沉稳、孙佳俏皮地唤了一声后,孙佳就欢快地跑进了沈府。 “亲家母,你好呀!”孙老夫人主动打起招呼,孙老侯爷表情淡淡地,不太想跟东府沈家的人有太多交流。 “亲家公、亲家母,你们来啦!你们看看,皇上下了好多聘礼呢!”沈老夫人起身,乐不可支地说道。 “沈老夫人好哇!你的身体还是这么硬朗。”孙侯爷和孙夫人进入大厅,孙夫人笑道。 孙佳眉头一锁,她不想应付沈家一行人,快进门那一刻便偷偷地转向,向心若阁走去。孙虑看着孙佳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心若阁,我和沈雯聊着,沈雯得了东西就过来了,兴奋道:“二姐,你是没看到,那聘礼整整有二十抬,礼单好长一摞。” 对于这些,我只是淡淡一笑,问道:“跟我说说,你都得了什么!?” “不告诉你!”沈雯神秘兮兮地说道。 “在说什么呢!说给我听听。”孙佳走进房间。 “表小姐。”碧落行礼道,因为清流是我的贴身侍女,心又细,心若阁的账一直都是她在管理,自然是要跟着我进宫的!所以,此时的她,正在跟孙柔一起清点礼品。 大厅,孙柔和清流终于清点完了,孙柔专门让人清理出了一个库房,放这些礼品。清点完了,孙柔就吩咐家丁把礼品搬去库房。 “看来我来得有些迟了!”沈苑的声音传了进来,只见沈苑笑吟吟地走进大厅。 沈苑看着还没搬完的聘礼,笑道:“哟!瞧瞧,到底是太子正妃,这么多的聘礼,可见皇上是多么器重二哥!” “王妃说笑了,当年的聘礼也可不少呢!”孙柔那时可看见了的,沈苑的聘礼与今日的聘礼可不相上下。 “嫂子可别笑话我了,我哪能和辟芷比啊!对了,辟芷在哪呢?我准备了些心意,给她添置点陪嫁。”沈苑能在王府一直屹立不倒,不止单单靠逍遥王就行的。她只有一个女儿,却让逍遥王除了她以外,没有纳任何一位为侧妃,没有点手段和魄力是不可能的!? “她在心若阁呢!”孙柔也不想和她有过多的口舌之争,沈苑这人惯会在别人面前做好人。 “母亲,女儿等下过来陪你。” “好,你去吧!”沈老夫人笑道。 搬完聘礼,孙柔使眼色让清流赶紧回心若阁。清流走后,孙柔就笑吟吟地说道:“母亲、娘,我们这些女眷就去内院吧!有女眷在,那些男宾们都不好聊天了!” “是是是,我们不是看你忙吗!也就没打扰你。既然你都忙完了,我们就去内院吧!”说完,沈老夫人起身。 第153章 感君怜,知我意(三) 少顷,一众女眷离开了前厅,去往了后院。 沈苑带着两名婢女来到心若阁,她的笑容一直挂在脸上,见到沈苑,四人立即起身行礼,“参见逍遥王妃。” “起来吧!”沈苑话音刚落,就坐在了凳子上。“来,离儿,让姑姑看看你。”因为刚才有外人在,沈苑才叫我的字,现下是在内阁,沈苑就直接唤了我名。 我坐在了沈苑的身边,“看看都瘦了!这样可不好,这女人啊一旦嫁入皇家,身体就要养好一点,这才好生养。”沈苑抓着我的手,关切道。“你看倩儿,她就是身体好,一举得男,只要带好承哥儿,那弘亲王的封号就是承哥儿的。” “谢谢姑姑关心!”沈苑来了,我们四人都不太搭腔。 “你看,姑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金银珠宝宫中肯定来了不少,交子都是大额的,你在宫中也用不到。姑姑就给你备了一些地契和散碎的银子,你在宫中可以用这些疏通疏通关系,打赏打赏一些公公和姑姑们。” 沈苑倒是有心了,想必是看在言迷的份上吧!“那就谢谢姑姑的好意了。”碧落接过沈苑身后两名婢女手中的盒子,我浅浅一笑,沈苑出手还是阔绰的,到底是王妃,有些家底,不像东府沈家从上到下,小气的很! 巳时四刻,沈深已经进入前厅陪着那些早就到了的休沐官员。沈寒衅还在外面等候,而此时,宾客纷至沓来。梁淀、沈芙是其中之一,梁淀揖礼、沈芙俯首道:“叔父!” “来了就好,进去吧!”沈寒衅招呼他们进府。 接下来,沈寒衅看见了几张熟悉的面孔。高正携妻登门,兵部尚书刘赟携妻登门,定中侯江宏携妻登门,还有好几位相熟但并不在休沐中的官员也都纷纷登门。 午时二刻,沈寒衅率有官职的男性亲属宴于外堂,升堂就坐。正妃亲族中有职官员坐东面西,其余来宾坐西面东。宴会由奉茶、奉果、奉酒、奉馔酌酒等程序组成,中间司乐来的人奏乐助兴。 此时,宴会正式开始,亲眷在内院吃席,孙柔在内院招呼着。在席上,我也见了不少熟面孔,大理寺少卿家里的徐江燕。鸿胪寺少卿东方晓之妹东方媛,我有些许疑惑她怎么来了,想想也是她哥哥是鸿胪寺少卿,今日的初定,她哥哥要在,所以她来了,也并不奇怪。 还有御史大夫的女儿纪晓,我又四处望了望,没有看到苏家的人,便问孙柔,“苏家没来人吗?” “自苏国公的儿子死后,他们两夫妇就甚少出门了,说来奇怪,燕西侯也没来。”孙柔并不知道其中的事,自是不知道他们为何不来的原因。 我低下了头,看着席面上的膳食,并没有胃口,忽然有人道:“咦,一向与咱们未来太子妃交好的苏姑娘怎么没来呢!?” 我抬头望去,说话的是徐江燕,东方晓却开口道:“我可听说,人家在北燕可是伤了人家苏小姐的心呢!” 我眉头紧锁,她这么一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我的身上,她哥哥是鸿胪寺少卿,经常与他国使臣打交道,听她这话,好像是听到了什么消息,我浅笑道:“闺蜜之间吵吵架,是正常的” 而纪晓也为我说话,出声说道:“你东方媛又在何处听得了小道消息,没得到证实,就不要拿出来,免得让人笑话。” 不知谁说了一句,“是啊,我经常看到她往茶楼里钻呢!”沈雯和沈倩抿嘴一笑,东方媛听后,再不说话了。 午时四刻,宴会结束,全体官员在阶下望宫阙行三跪九叩礼。孙柔与命妇宴于内堂,程序也是如此,此为定婚宴。 宴席结束后,内院定了戏班子,一些喜欢听戏的家眷就留下来听戏。孙老夫人和孙夫人则来到心若阁,梁淀夫妇留了压箱的物件后就跟着东府沈家一家回去了,听说回去时,沈老夫人开心极了。孙老夫人笑道:“她如何不开心,只是给离儿添置嫁妆送一份礼,昨日就来了,今日一大家子占尽了便宜,你说他们开不开心!?” 孙夫人淡淡一笑,说道:“她们呀,都是进的多,出的少,算盘打得精妙。” 我笑而不语,她们东府沈家的为人,这西府沈家上下有谁不知道呢。“唉,可惜我们的离儿,过完年就要入宫了!”孙老夫人怜惜道。 “一入宫门深似海,这一进去就很难出来了!”沈倩苦笑道,她深知这其中的苦楚,嫁入王府都已经这样了,宫中更加艰难。 “没关系,太子他会护着我的!”我这话说的都没底气。 众人陷入沉默,少顷,还是孙老人打破沉默,“好了,这以后的事呀,都要靠自己,我们就不要说这些了,来!”孙老夫人招手,她身旁的婢女拿出了整整四箱盒子,“这些都是我的一些体己东西,宫中人心复杂,打点的地方很多,所以用银子的地方也很多,有些账能不用明面上的就不要用明面上的,你留着傍身。” 孙老夫人说得很实在,指着其中的一个箱子说道:“这里面我还给留了早些年我在我姐姐那,就是已经过世了的太后,听到的一些宫中秘闻,我都记录了下来。宫中的弯弯绕绕,多了去了,所以你看看,它可以躲过一些暗算。” “知道了,外祖母,我会多加小心的。”我点头。 “舅母这里呢!就没母亲这么细心了,你也知道舅母家都是书香世家,别的不多,就是书多,这里有几本杂记和字帖的孤本。在宫中,太子不会时常陪着你的,你闲时可以看看书、练练字帖,让自己多静静心。” “好,谢谢舅母!”与孙老夫人、孙夫人聊天时间过得飞快,一眨眼就到了晚上。 晚上的宴席都是沈家和孙家的人,听戏的内眷们,听完戏这都识趣的很,到了晚宴时,都乖乖地回去了。沈倩用完晚膳,留下了她为我准备的嫁妆,也匆匆带着承哥儿回去了。 第154章 感君怜,知我意(四) 孙老夫人一家用过晚膳都留了下来,孙老侯爷、孙侯爷、孙虑、沈深和沈寒衅在书房讨论大婚之日的送亲流程。孙老夫人和孙夫人则是和孙柔讨论着陪嫁物品,孙佳和沈雯则在我的心若阁看着别人送的压箱物品。 孙柔甚是苦恼,道:“这聘礼实在是太多了,唉,娘,女儿真是头疼,对方到底是太子,不像倩儿那样,这离儿的陪嫁不能太寒酸。” “他们过来的聘礼是整整二十抬,我们给的嫁妆十抬到十二抬的样子,如果太多,也就不像个清廉之家了!别人说的闲话就会传到皇上的耳朵里,这就不好了!”孙老夫人开解道。 “那还有什么要改动的地方吗?”孙柔问道。 “聘礼的礼单之中,首饰这里大多都是以朝贺、国宴等这种大场面时才能用到的,小姑可以再添置一些平时所用的首饰,特别是项链、手镯、耳坠这些。”孙夫人仔细挑选出礼单上所需要补上的缺漏。 孙柔耳目一新,“谢谢嫂子。” “还有那四百斤棉花,可以拿来多制些棉被、垫褥,离儿她现受了刀伤,旧年又那么一下,身子肯定大不如前了,所以,棉被和垫褥要多准备一些。” “哦,还有,补药!”孙夫人忽然想到了这些,“多备些补药,以防不时之需。” “好,我记下了!”孙柔点头道,把这些都一一记下。 “还有,可以备些书画。”孙夫人道。 “柔儿,你看,不足的地方,其实都可以从这些地方去凑。这些东西,既不会引起皇上的太多忌惮,又是离儿以后需要的。”孙老夫人循循善诱,“所以,柔儿,你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孙柔点头,道:“是,女儿知道了!” 三人深谈到子时,才把陪嫁的礼单商议出来,接下来的日子,就只按着礼单来准备嫁妆了。日子转眼来到腊月初八,家家户户都开始准备起过年的事宜了,看着清流端上来的腊八粥,我想起了一首民谣,我吩咐清流备上纸墨,我想写下来。 边写边道:“小孩小孩你别馋, 过了腊八就是年。腊八粥,喝几餐,稀哩哗啦二十三。二十三,祭灶爷,灶爷高兴好话说上天! 小孩小孩你别馋, 爸妈忙把年货办。 又买糖,又买糕, 年糕发糕萝卜糕。 做香肠、腌腊肉, 凤鸡板鸭看了口水流!小孩小孩你别馋, 三十就吃年夜饭。 切腊肉、烧黄鱼,年年有鱼年年余。” “包饺子、做火锅,合家团圆欢乐笑呵呵!小孩小孩你别馋, 过了腊八就是年。腊八粥喝几天,哩哩啦啦二十三。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做豆腐。二十六煮煮肉, 二十七杀年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玩一宿,大年初一扭一扭。”写到最后,我又想到了周若航,我的手顿时停顿了一下,我有多久没有想起他了!? 想到这里,我不禁感叹,他,正在慢慢退出我的生活! 言陌的生辰礼物,我早已送出去了! 而今年孙柔和沈寒衅决定就在自己府上过年,哪都不去,只是,沈卓在前线带兵,不能回来过年。但他答应过我,会在我出嫁时,结束战争,他说他要参加姐姐的大婚典礼。 日子就像民谣里唱的那样,一天一天地流逝,就这样平平淡淡地把年过完了。而最让我高兴地不是婚期将近,还是言迷回来了,她准备参加完了我的婚礼,再回萦阳。 时间过得很快,二月的到来,冬雪初融。二月初十,沈卓大胜而归,沈卓赏赐黄金万两,柳颜被封为大都督,镇守草原。 二月十一,聂明轩云游归来,二月十二,他在京中置了一套房产住下。 二月十七,成婚大典前一日,巳时,沈卓带着家中族人将整整三十二抬妆奁送到东宫,其中当然包括皇上所赐的仪币,送妆奁的沈家族人由尚食局设宴款待。 晚上,言迷、孙佳、沈雯到心若阁陪我,孙柔却嘱咐四人不能疯得太晚。我们几人太久没见面,自然没有把孙柔的话放在心上,以至于寅时四刻时,我还昏昏欲睡,根本起不来。 好不容易到了卯时,清流才把我从床上扯起来,首先是梳洗,然后,宫中来的嬷嬷为我盘发、梳妆。这是个繁琐又无聊的过程,途中我都在打着瞌睡。 辰时,同我差不多时辰起来的言陌,已经着蟒袍补服到达了丹凤宫,言魏昨日歇在了皇后高雌蕊这。丹凤宫前,陌整理好衣服再入丹凤宫内,言陌和高雌蕊坐在主位,言陌对着二人行三跪九叩礼。 行完叩拜之礼,言陌留在了丹凤宫用早膳。 辰时二刻,孙柔送了点吃食糕点到心若阁,“今日的大典礼仪繁多,一旦上了花轿,要到晚上才会有吃食,你先垫垫肚子。辰时三刻,宫里的司仗大人就会带着随侍女官来了,到时候你就吃不成了!” “嗯!”我点点头,因为还在梳妆盘发,我身体移动不得,眼眸瞟了一下碧落,说道:“碧落,快点,把盘子端来。”我早就饿了,如不是孙及时送了这些糕点,只怕我撑不到晚上。 我急忙拿了几块糕点,塞入口中,少顷,我吞下一口,才含糊地说道:“快,茶!吞不下去。” 为我上妆的清流皱眉道:“小姐,你一口包多啦,不急,慢点吃。” 碧落很快就把茶水端到我的面前,一杯茶大口喝下,口里的吃食,终于吞了下去,“我还是看见宫里快来人了嘛!” 嘴角还有茶渍留下,清流眉头又是一皱,“看吧,你吃点东西吞不下,喝了口茶,妆又花了,奴婢又要补妆,耽误了吉时,可不得了。” “好好好,我慢点!”我嘟囔道,心想,到了宫里看我怎么收拾你! 辰时三刻,司仗司选取年命相合生辰无忌的八名担任随侍女官,由两名司仗各带领四名宫女分别到沈府和东宫敬侯,步军统领负责清理自宫门到沈家的道路。 从宫门到沈家是一条直路,这条路上,早早就等候了不少百姓,就连一些高门大户里的家丁和侍女们都跑出来看热闹。 第155章 感君怜,知我意(五) 巳时,一名司仗到达沈府。 一切准备就绪后,銮仪卫预备红缎围的八抬彩轿,在东宫门外等候太子言陌。尚宫局选取年命相合生辰无忌的正四品内侍公公一人率领从九品太监二十人、护军参领一人率领护军四十人,跟着太子言陌负责迎娶新人。 巳时二刻,一串鞭炮响起,队伍出发。 高府就坐落在皇城边上,鞭炮声一响,高府内自然能听得到。琴瑟阁,高孜如坐在床边,她今日的气色稍稍好了些,这才从床上坐了起来,身子靠在床头。 “今日就是他们的成婚大典么!?”高孜如听了言陌要娶沈家二小姐为妻后,就一病不起,一直浑浑噩噩地。虽然,她的母亲在姑母前求了恩典,但到底只是侧妃,以妾室之礼嫁入东宫,以后凡事都要低她一头。 “小姐,我们不管他们。”抱月心疼自家的主子,自家主子从小和太子一起长大,盼着望着,太子有一天能娶她过门,没想到,竟被沈家的那个女人捷足先登了! “这么大动静,怎能装作听不见呢!唉!”高孜如气若游丝道。 “小姐,你要赶紧好起来,你下个月十九就要入宫了,这样子根本斗不过她的。”抱月劝慰道。 “我哪斗得过她,她的一句话就让我迟一个月嫁入东宫,现下,我只求嫁入东宫后,能安安静静地在自己的殿内度过余生。”高孜如心气高,这一下的打击,已经彻底把她击垮了。 巳时四刻,迎亲的队伍,停到了沈府门口。言陌满心欢喜地下了马,沈随拦下言陌,笑道:“要想从此过,留下红包来。” 今日是言陌大婚,都有时辰,虽然这拦门设障是必须的过程,但沈随也不太敢拦言陌太久。言陌今天这一身红色的蟒袍,穿上格外喜庆,他今日的心情也格外的好,天气也格外的给力,所以,言陌示意身边的内侍,给了沈随和在门口的每一位家丁。收到红包的沈随身子随即一侧,让言陌进府。 言陌今日一路通关,在心若阁外,却遭遇了困难,这是由言迷和聂明轩组队设下的队伍。心若阁内,宫内的女官们正在为我穿上嫁衣,“呵呵呵,”碧落则是在门口,偷听院外的对话,还时不时发出一阵傻笑。 “笑什么呢!?这么远,你未必听得到啊!”清流皱眉,这屋里忙不赢,她却在门口偷听。 “太子被郡主和倾王问得一愣一愣地。”碧落并没意识到清流的不高兴,但我和清流就是喜欢心思单纯的碧落。 良久,言迷和聂明轩终于放行了。来到房前,沈卓是这最后一道关卡,沈卓说道:“这屋内女眷众多,太子爷,你准备的银子够不够多啊!?” 我已穿戴好嫁衣,我坐到床边,宫中的女官,为我盖好盖头。现下,就是沈雯、沈蓉、孙佳等女眷的天下了,反正银子不够多,绝不开门。 我静坐在床边,女官们和女眷抵挡着门,外面的人推着,还不时向屋内丢红包。一时之间,众人哄抢,热闹不已。清流不管这些,就站在了我的身边。碧落是个爱热闹的,上去争夺了一番,竟也抢到一个红包,高兴地对清流挥了挥。良久,女眷们尽兴了,这才把门松开,让迎亲的队伍进来。 这时,作为新郎官的言陌,来到内屋,温柔地牵起我的手,心中的喜悦不言而喻。我不说话,跟着言陌走出了房间,来到沈府正厅,站到了沈寒衅和孙柔的面前。 婢女端着茶水来到言陌的身边,言陌接过茶杯,上前一步,道:“岳父大人,请喝茶。” 沈寒衅接过茶杯,浅啄一口,把茶杯一放,身边的管家把红包递给了沈寒衅,沈寒衅道:“嫁入夫家后,望你们夫妻恩爱,举案齐眉。” “是,女婿、女儿知道了!” 婢女再次端着茶来到言陌身边,“岳母大人请喝茶。”言陌把这杯茶交给孙柔,孙柔接过茶杯,抹掉眼角的眼泪,接过婢女递过来的红包,交到了言陌的手上,哽咽道:“望你们……百年好合,永结同心,好好对我女儿!”孙柔抓住言陌的手,最后小声地对言陌说道。 “吉时已到!”礼部官员唱道,内监将彩轿陈于中堂。两名随侍女官扶着我出阁,两名随侍女官伏侍上轿下帘。 八名内监抬起,灯笼十六、火炬二十前导,女官随从,言陌等人出大门骑马。前列仪仗,内侍公公、护军参领分别率属官与护军前后导护。礼部官员又开口唱道:“起轿。” 此时就已经到了未时,一路上英俊不凡的言陌引得众人纷纷注目,都道这沈家姑娘真是好福气,能嫁入东宫。未时二刻,到东宫外,仪仗停止、撤去,众人下马步入。女官随轿到东宫伺候我下轿。 这时,宣旨太监早就等在了东宫宫门前,女官在我耳边低声提醒,“宣旨了!” 我和言陌跪下,只听那太监念道:“正一品宰相之女沈氏辟芷,温婉淑德、娴雅端庄,甚得朕心!着,册封为太子正妃,以承宗庙。授以沈氏太子妃宝册、金印,望汝,内驭后宫诸嫔,以兴宗室;外辅夫君,以明法度、以近贤臣。使四海同遵王化,万方共仰皇朝。” “谢父皇、母后。”我和言陌行跪拜礼,最后我道:“谨遵父皇、母后教诲!” 众人起身,随侍女官扶我入宫。随后举行合卺仪式,由在此等候的命妇负责。 此时,东宫到处张幕结彩,设宴六十席,羊四十五只,款待沈家父母及亲族人员。出席人员与礼仪程序与在沈家举行的订婚宴一样。 合卺仪式结束后,已是酉时,言陌在外陪着宾客喝酒,我则就在寝殿等候,我坐在床边,实在无聊,便小声地问道:“清流,这里大不大?”我还没来过东宫,根本不知东宫是什么样的。 站在我右手边的碧落笑嘻嘻地回答道:“宫里挺大的,比心若阁大多了,寝殿也比在沈家的时候宽敞。” 第156章 感君怜,知我意(六) 碧落心思没那么多,清流忍不住笑了笑,道:“那是肯定。” “碧落,看看有什么吃的!我快饿晕了,外面怎么还不结束啊!”我嘟囔道。 碧落不敢上前,只敢踮起脚尖,瞧了瞧,“有小炒耳尖,有醋溜土豆丝,冰晶桂花糕……都是小姐爱吃的,太子爷都惦记着呢!这不,今日就上齐了!” “先让我吃块桂花糕吧!压一压。”碧落听后,立即给我拿了两块桂花糕来。 时间很快来到酉时四刻,宾客都散去,言陌迈着沉稳的步伐走来,进入寝殿,我顿时有些紧张了。“你们都下去吧!”言陌按下心中的激动,面带常色的吩咐道。 “是!”清流、碧落和站在门外的两名宫女一起退下,清流和碧落出了殿门,顺手把殿门也关上了。言陌拿起了桌子上的秤杆,轻轻地掀起了我的红盖头。我紧张的小眼神瞬间落在了他的眼眸里。 放下秤杆和盖头,来到我的身边坐下,我的气息有些急促,他还没有说话,我就开口道:“我饿了!” 言陌脸色一蒙,我继续道:“可不可以先吃点东西,要不然没力气。” 言陌这才反应过来,“哈哈哈哈哈!”大笑了出来,最后,点点头,“好好好!” 我赶忙起身离开,来到我心心念念的美食面前,对于刚才的举动,我还是心有余悸。 虽然前世,我和周若航有了夫妻之实,但这一世,我心底还有那么一丢丢的小紧张。再者说了,古时候,大户人家和宫中的皇子们不都是有通房丫鬟这么一说吗!何况言陌都是太子,经验比我足,战力应该也不俗吧! 我拿着吃食,一边想着,一边偷偷盯着言陌,只瞧他坐在床边也不过来,还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看着我,我岔开点话题,道:“你不过来吃点么?” “你吃饱点,我不好意思跟你抢东西吃,你要是吃不饱,我等会怎么吃你呢!?”言陌说的通俗易懂,我怎会不知,脸上忽然一红,只觉得火辣辣的。 “你!”我皱眉娇怒道。“你怎么这么不正经!?” “你已经嫁于我为妻,在妻子面前要什么正经!”言陌笑道,坐在床前,托着下巴,带着一丝玩味的神色看着我。 我的脸颊愈发红了,我不想说话了,低头吃起东西来。 良久,言陌已经宽衣解带,拉着已经吃完东西的我,让我坐在了铜镜前,小心翼翼地为我褪去发间的头饰,在我的耳边说道:“今天你辛苦了!” 卸下首饰,还打来了热水,就像寻常夫妻那般,看着我卸了妆后,一把把我从凳子上抱起,来到床边,柔情似水地说:“你知道,我等着这一天已经等很久了?” 我环抱着言陌的脖子,低头不语,心里却有个声音说道,我知道,我一直知道。 “离儿,你终于嫁我为妻了!离儿,离儿,我爱你!”说完,言陌的吻轻轻落在了我的红唇上。 而后,言陌在我耳边呢喃道:“我言陌执子之手,定陪你痴狂千生;深吻子眸,伴你万世轮回。” “望你吻我之眸,遮我半世流离;望你抚我之面,慰我半世哀伤;望你携我之心,融我半世冰霜。”这是我对言陌的期许,眸里含情,只愿你今生今世能拂去我心中的哀伤,弥补前世我俩前世未尽的情缘。 言陌的身体微微一震,渐渐地加深了在我红唇之上的吻,两人慢慢地倒在了床上。 少顷,言陌显然不满足在两人之间的吻上,气息越发急促。 我的呼吸开始不稳,而言陌的吻一直往下。我喜欢这种感觉,渴望着言陌温柔的吻,言陌还在探寻着,并不急功近利,他循序渐进着。 我的意识沉沦,言陌欣喜,他的离儿,他的离儿。 言陌的吻逐渐加重,让我情不自禁地唤道:“阿陌!” 这一声柔情似水,扣人心弦!彻底让言陌沦陷,“离儿,我爱你!” “不怕,我会轻点!”言陌轻声细语地在我耳边呢喃道,另一只手安抚着紧张的我。 当真正的迈出那一步,“额!”虽然痛,但也伴随着愉悦。 我已经许久没体验过这种感觉了,言陌和周若航是一样的温柔。 而在这一刻,更是让言陌欢喜不已,他的离儿至此终于成为了他的女人,他要把她彻彻底底地占为己有,不允许其他男人窥视! 如此真好!真好!渐渐地两人沉迷在了这夜色之中,共赴云雨。 翌日,卯时四刻,我和言陌穿戴好朝服,因为太后早崩,所以不用行至太后宫中。 两人来到丹凤宫中,在皇帝、皇后面前行礼,在尚仪的主持下言陌三跪九叩、我六肃三跪三拜,至此辰时二刻,四人才一起落座食用早膳。 今日,言魏休朝一日,所以今日所有官员休沐一天。 在丹凤宫用完早膳,我和言陌回到东宫。昨晚,雨下了一夜,早上空气非常清新,从丹凤宫到东宫路程并不远,我们商量走回东宫。 东宫的主殿是凝阳殿,作为言陌的寝殿,内设有前殿和书房,后殿才是真正的寝殿。 除了凝阳殿,东宫还有设有主殿:窈淑殿,偏殿有夙澜殿、湘雨殿、娠芳殿、漓锦殿、缳珩殿、潇雨殿、晴萱殿、琴瑟殿等。 膳阁有枫湘殿和迎春殿,还带了两个小花园,春妍殿和芳淳殿则是是库房,清菱苑和溪菱苑两个都是婢女和太监们住的地方。 我和言陌回到窈淑殿,殿内已经清扫过了,一人带着五名宫女和五名内监,站在了殿内。 言陌倒是一脸平静,绕过众人,坐到了主位上,清流奉上茶水,我却有点不知所以然。 第157章 感君怜,知我意(七) 我来到主位坐下,言陌浅啄一口后,放下茶杯,介绍道:“这是司簿司的李司簿。” “奴婢参见太子、太子妃。”李司簿行礼。 “起来吧!”言陌淡淡地说道。 “喏!”李司簿起身,“恭喜太子、太子妃。奴婢这日来,是为窈淑殿添置内监和宫女而来。” “嗯!”言陌点头道。 李司簿点头,拿出分配的名单册子,说道:“窈淑殿内监、宫女分配如下,内监是,从七品掌事内监一名,从九品内监四名。一名从五品掌事姑姑,负责窈淑殿一切事宜,两名正八品品一等宫女,负责端茶倒水等轻活。因为太子妃娘娘从宫外带了两名贴身丫鬟,已经录入宫中名籍,所以,这里的一等宫女就是太子妃娘娘身边的两名侍女。” “本宫知道了!”我点头道。言陌嘴角有一丝笑意,适应的倒挺快。 “二等宫女两名,负责做饭煎药等不轻不重的活。”李司簿继而说道,见我并无异议,又道:“三等宫女负责烧煤守夜等重活,自此,奴婢的任务到此结束,如太子妃对他们有不满意的地方,可以派人通知奴婢。” “有劳李司簿了。”我示意清流,清流从袖口中拿出几枚金叶子交到李司簿手上。 “谢太子妃的赏赐,奴婢告辞。”李司簿退出窈淑殿。 “好了,你们介绍一下你们吧!”言陌清冷的声音传来,“从内监开始。” “奴才正七品首领内监,方正参见太子,太子妃娘娘。”方正行礼道。 “抬起头让我看看。”我说道,方正抬起头,果然人如其名,是一副心思端正的模样,话说相由心生,正是如此。 “好,继续!” “从九品内监方真、方直参见太子、太子妃。”都姓方!难不成是三兄弟!? “让我看看。”两人抬起头,果真有些相像,方真一副纯真的脸,而方直长得也是一副直肠子模样,放到现代,典型的直男。看着他们的样子,我问道:“你们可是亲兄弟!?” 方正站出来,俯首道:“因小时候家里穷,所以父母,把我们三兄弟都卖到了宫中。而小三子、小四子是奴才的徒弟。” 三人都进了宫,这日子是有多苦!?唉,物竞天择,苦的都是底层人民。 “奴才从九品内监小三子参见太子、太子妃。”方直身边的小内监行礼道。 “奴才从九品内监小四子参见太子、太子妃。”小四子行礼道。 “好!”既然小三子和小四子是方正的徒弟,那人品这方面倒是可以暂时放心。 “奴婢从五品掌事姑姑,徐晚风。”徐晚风行礼道。 “嗯,晚风徐徐,是个好名字。家人可还有什么人?”我看她气质不凡,定不是小门小户中出来的,便问道。 “入宫前,家道中落,奴婢这才被家人送入宫中,入宫后不久,家里就遭了山贼,无一人生还。”徐晚风如实回答。 “哦,那也是可怜之人,既然来了窈淑殿,那就把窈淑殿当家吧!我们亦是你的家人。” 徐晚风俯首道:“多谢太子妃。” “二等宫女青岩、青水参见太子、太子妃,殿下、娘娘万安千岁。” “三等宫女青心、青雀参见太子、太子妃,殿下、娘娘万安千岁。” 言陌一直都保持着不说话的沉默状态,我只好道:“好,既然大家都来了这窈淑殿,那就是这窈淑殿的人,大家出去不仅代表的是窈淑殿,更代表着东宫。所以,我不希望大家发生任何摩擦,以窈淑殿为重,以东宫为重,因为,主仆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有发现异心,绝不姑息,我不希望有人让我杀鸡儆猴。” 话落,言陌这才淡淡地开口:“你们来了,毕竟都没在一起相处过,我知道会有几天的适应期,但太子妃的话,就是本太子的话。如你们有不听者,无论太子妃对你们的处罚是如何的,都以太子妃的处罚为准,如果有不服之人,告到我处,不好意思,直接滚出东宫。凝阳殿的人亦是如此,以后高侧妃嫁进来了,更是如此,无一例外,就算告到了皇后娘娘那里,我也是不讲情面的。” 一群人有些战战兢兢地地回答道:“喏!” 我的眼眸一垂,轻啜一口茶后,道:“太子爷的意思,就是让要大家和平共处,不要为一点小事,就和自己人起了争端,认清自己的主子到底是谁。” “喏!”众人俯首道。 “清流!”我唤道,清流近身,“大家第一次见面,我也不是一个刻薄的主,来了这窈淑殿,每人一锭金锭子,两锭银锭子。” 顿时,下面的人的脸上有了惊喜之色,满心欢喜。清流和碧落两人各拿了一个拿着银袋子,为十人分发。言陌惊讶之余,瞧了我一眼,没有出言制止,他早就瞧见了门外的人,道:“进来吧!鬼鬼祟祟的。” 李福禄和朱颜露出了个头,李福禄俏皮地唤道:“太子爷!” “他们两个你都见过了,但我还是要重新介绍一下,李福禄——东宫的首领太监,正七品,方正是从七品掌事太监。所以,你别乱了他们的品级。朱颜,东宫的掌事嬷嬷,正四品,比徐晚风高出了两个品级。” “哦!”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言陌介绍完,李福禄笑嘻嘻道:“我们有没有份呐!” “有,哪会忘了你这个机灵鬼。”我无奈地笑道。 “真的,见者有份哦!”李福禄招呼东宫的内侍、宫女们,言陌有些坐不住了,低怒道:“李福禄,你这龟儿子,太子妃的家产就是东宫的家产,你有多大的本事,可以这样霍霍。” “没事,第一次见面嘛!见面礼总是要有的,再说,我这个人有赏就有罚。”我拦住言陌道,待清流发放完毕后,又吩咐道:“清流,带着她们去清菱苑北厢房选铺位。” “喏!”清流应声道,行完礼,招呼十人,“来,都跟我来。” 成婚后第三天,是出嫁的女儿回门之日,李福禄安排了马车在宫门外等候,辰时用过早饭之后,虽然天空阴沉沉地,但还是出了宫门,坐上马车。 第158章 一片芳心千万绪(一) 高府,司衣司的付司衣带着已经改好的嫁衣送到了府上,高孜如在琴瑟阁试穿,流光赞许道:“小姐真好看!” 高孜如淡淡道:“美则美矣!到底不是正妃,不能用正红和嫣红,只能用浅色系的红色,就连初定之日的规格都要低一档次。” “小姐,皇上到底还是看了国公的面子,许了这指婚、初定,能入东宫,就算是重新开始了!”抱月劝慰道。 “重新开始!”对,现下的重点就是要入宫,入了宫,也就算是正面对决了。经过几日的整顿,高孜如此时又重新恢复了她高傲的心气,母亲说的对,还没开始交手呢,她高孜如怎么能认输!? “今日应该是她的回门之日吧!”高孜如问道。 “是!”抱月俯首道。 “哼,到了下个月我也要风风光光地回门。”高孜如露出许久不见的自信笑容。 马车停在了沈府门口,沈府一干人等等候在门口。今日,是李福禄和碧落跟着,两人先下了马车,摆好梯子,言陌先下去,而后牵住了我的手,两人相视一笑。 下了马车,沈寒衅和孙柔带领着众家眷行礼道:“臣携家眷参见太子,太子妃,殿下、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我苦笑,嫁入了皇家,就要与亲人君臣相称,想想都不是滋味。言陌小声说道:“习惯了就好。” 众人起身,言陌揖礼道:“岳丈大人、岳母大人,二叔!” “来,今天冷,进屋去说吧!”沈寒衅招呼道。 今日言迷和牧青云也来了,一进府,她立马就挽起了我的手臂,道:“走,我们去心若阁聊。” 牧青云和言陌互相揖礼,“太子、王爷!” “这……”我看了看言陌,言迷却道:“诶,二哥,你不会不放人吧!” 言陌不至于这么霸道,但还是调侃道:“你就是一个小霸王,我哪敢不放人啊!” 说完,牧青云都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说道:“确实是个小霸王,在萦阳,母亲大人也很宠着她。府内,就看着她称王称霸。” “牧青云!”言迷瞪向身后的牧青云,“不准说我坏话。” “也罢,我们这些人聚集在一起,你们也无聊。柔儿,你盯着午膳,能用午膳就叫我们。”沈寒衅的话,让女眷们如大赦一般,都唧唧喳喳聚集到了心若阁。 言迷神秘兮兮地问道:“怎么样,我二哥的技术如何!?” 言若怀苦恼、又哭笑不得,“小谜儿,这里还有未经人事的小姑娘。” 沈雯原还不知所以然,现下言若怀一听,脸颊不禁红了起来,娇羞道:“哎呀,你们!” “哎呀,把你给忘了!好了好了!我们聊别的。” 几人欢笑地聊着,不亦乐乎,直到午时,才去正厅用午膳。 午膳相对无言,直到午时四刻,在沈家用过午膳,我和言陌就坐上马车,回宫。路上,我询问道:“你们聊些什么?” “青玦和六弟的婚事。”言陌回答。 “牧青玦那个时候不是也参加了选妃么?怎么又?” “我实在不想要让青玦进宫,所以六弟这是为我挡了一朵桃花。” “那高孜如那!”我吃醋道。 “不是你替我答应的么!?”言陌俯上我的身子,反问道。鼻息洒在我的脸上,有些痒人。 “你,你不要这样!”我眉头紧锁,“这还在马车上。” 言陌大手一揽,我的腰身一紧,“你的意思是说,回了窈淑殿就可以……” “你白日宣淫!”我一把推开言陌,冷哼一声。 言陌浅叹,“青玦和六弟的婚期,明日牧青云和谜儿就会进宫,我相信很快就定下来,而且婚期就会在三四月间。后日,母后就会安排人教你礼仪,而后就是高孜如进宫,青玦和六弟的婚事,到时候就有你忙了!” 就没有时间造孩子了!在宫中,母凭子贵。当然这话言陌没有说出来,唉,罢了!罢了! 回宫的第二日,经过一天的商议,牧青玦和言尘的婚期定在了四月初二。 婚期事宜已定,牧青云和言迷就在今日一早,赶往萦阳。 而真如言陌所说,皇后娘娘高雌蕊果真安排了人,来教我宫中的礼仪,站、行、立、坐、吃、朝见、宴会、六尚二十四司如何运作等等诸多礼仪细节。不仅如此,高雌蕊还要我安排一名一等宫女选择二十四司中的一司,去学习。 我眉头一锁,后宫礼仪等,还有宫中事务都是很繁琐的,学习起来很费力,而我必须在高孜如进宫之前学习完。 这样,我就没什么精力在高孜如进宫之前,让自己怀孕。高雌蕊这是在为高孜如争取时间,让她进宫后,有机会与我争上一争。 此次教礼仪的是尚仪局的蔡尚仪,蔡尚仪跟清流念了二十四司的名称,清流思虑了一会,很快就有了决断,她选择了司簿司。六尚每一局的尚宫都只有一人,而二十四司的掌司可设立两人,各个职责不一样,清流选择的司簿司主管宫人名籍登录及赐廪。 我眉毛一挑,以后言陌登基,我身为皇后,如宫中的宫人来历、名字、去处等等都不知道,那就大大地增加了不少的危害。 想到这里,我心中暗暗地为清流的选择称赞。 巳时,蔡尚仪正式施教,言陌却守在窈淑殿不走,蔡尚仪见状也不敢明目张胆,原想着言陌只是坐坐。 没想到第二日开始,言陌除了上早朝不在以外,下了朝就干脆把书房搬到了窈淑殿,一边批阅奏折,一边守着蔡尚仪。 接连几日,言陌都没有要走的意思,蔡尚仪忍不住偷偷上报了高雌蕊。 丹凤宫,言魏听后忍俊不禁,高雌蕊瞪了一眼言魏,吩咐丹凤宫的首领太监云公公,“这几日太子爷下了朝,就让他到本宫这里来。” “他不会来的!”言魏直接断定道。 “就说本宫病了!”高雌蕊就不信了!这样还不能把言陌唤来。 “你骗了一次,骗不了二次!他是个人精,还有一个比他更人精的言尘。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既然他这样做了,也就断定他护定了她,何必要闹得母子之间不愉快!?”言魏劝解着。 第159章 一片芳心千万绪(二) “你们父子都是一个德行。”高雌蕊意难平,想起以前的日子,那时候,言魏也经常维护刘月。 “蕊儿,你要教导太子妃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太子妃那日的要求也不过分,朕也许诺了高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蔡尚仪的告状就这么被言魏拦截了,蔡尚仪也就安静了几日,十天过去,蔡尚仪在言陌的注视下终于结束了她的教程。 接下来的十多天是六尚之一的元尚宫,言陌这下也没辙了,元尚宫是太后还在世时立下的尚宫,是当时太后立下的最年轻的尚宫,而尚宫的的职责是引导皇后。 元尚宫历来严厉,不分身份的尊卑,都是一视同仁。 言陌说着这位元尚宫的行事,最后道:“母后留的这一手,我只能说,你自求多福吧!” “一视同仁才好呢!”我淡淡地笑道。 翌日,元尚宫带来的课程是六尚二十司的体制和他们之间的运作。 这十几天我过的是昏天黑地,对窈淑殿外面的事一概不知。 而元尚宫教的虽快,但她是该细的则细,该松的地方则松,在三月十九之前,她总算教完了,最后她道:“太子妃以后是要成为皇后的,不要把所有的担子往自己身上扛,该放手的就要放手,该紧紧抓住的就紧紧抓住。奴婢是看太子妃这几日学的仔细,这才多说了几句,望太子妃将这几十天学习的东西细细琢磨,如有不懂的,也可以来尚宫局问我。” 坐在榻上的我听后起身,揖礼道:“谢元尚宫的教导,以后还仰仗元尚宫。” 元尚宫叹气道:“奴婢也老了,在这宫里这么多年也是待腻了,这个月底就是奴婢出宫的日子,奴婢只盼望着出宫后可以安享晚年。” “愿元尚宫心想事成。”我真心祝愿道。 “谢太子妃,奴婢卸任了,告辞!”元尚宫拿出了一本小册子,道:“这是奴婢十几年的心得,望太子妃收下。” “碧落,送元尚宫。”我看着手中的小册子,吩咐道。 “喏!”碧落把元尚宫送出了东宫。 我来到窈淑殿外,轻声说道:“荇夜,照看元尚宫,直至到她出宫,再让亦君派一个杀手暗中保护她。”屋顶处,一抹黑影忽地一闪。 这一晚,并没有出事,我稍稍安下心来。 三月十九,这一日东宫又张灯结彩,是言陌迎娶高孜如的日子。 今日毕竟是迎娶妾室,一切从简,言陌并没有亲自去高府迎亲。 下午,未时,高孜如的轿子从东宫侧门而入,抬至偏殿琴瑟殿。 殿内,宣旨太监正在宣旨,我没细听,我也懒得听。 我坐在窈淑殿内,朱颜把高家的酒水单子递给我看,我瞧了几眼,点头道:“嗯,也没算越制。” 朱颜收回酒水单,又递了给高家下聘的礼单,朱颜解释道:“十六抬,高家陪嫁十二抬,总得就是二十八抬,其中皇后娘娘着意添了不少。” “毕竟是内侄女,着意多添点也是应该的。” “第三份是司簿司安排在琴瑟殿的宫女、内侍名单。”朱颜又递了折子。 我接过人员单子,朱颜俯首道:“掌事姑姑——云舒翎,一等宫女是抱月和流光;二等宫女:珠帘、珠钥;三等宫女:珠串、珠泪。掌事内监:高云海;从九品内监:小德子、小木子、武和、武睦。” “来历都没问题吧?”我把名单交还给朱颜,问道。 “清流姑娘去司簿司查过了的,没问题。清流姑娘现很得李司簿喜欢,李司簿这个月底也在出宫名单上,清流有望接替李司簿。”朱颜道。 “二十四司每司不是设有两人么?另外一个司簿为人怎么样?” “赵司簿为人老实,不是一个喜欢说多话的人。” “好,到时候我会让晚风挑个人出来,接替清流的位置。” “喏!奴婢告退。”朱颜退下。 外面的乐声闹得我头痛,我起身往内殿走去,“晚风,关门。碧落,扶我进去休息。” “喏!”两人应声道。 夜,窈淑殿内,小三子摸黑进了内殿,他一来,殿内就点燃了一根蜡烛。我问道:“打听到了没?” “打听到了,皇上今晚歇在了贵妃娘娘处。”小三子回话道。 “好,今日不是你当班,你就先下去休息吧!” “喏!” “晚风。” “奴婢在!” “你去告诉朱颜,让她把那两个通房丫头带到我这!” “喏!” “方正!” “奴才在!” “你把这折子递到贵妃娘娘处。”我拿出一个折子。 “知道了!”方正接过。 “清流!” “你去告诉李司簿,我抬了两名侍妾入东宫,让她看着安排。” “喏!”几道安排下来,窈淑殿就只剩碧落在内殿贴身伺候。 方正脚程很快,来回一刻钟就回来了!方正兴冲冲地说道:“娘娘,您真是神了,皇上真的同意了!” 如何不同意!?遇到这么一个“通情达理”的儿媳妇,为皇室开枝散叶,有何不可!?“你退下吧!” “喏!”方正把言魏批示过的折子交还于我,就退居于殿外。 少顷,朱颜便带着两人过来了,两人还以为自己犯了什么错,瞬间跪在了我的面前。“朱颜,你先退至殿外吧,我有事再唤你!” “喏!”朱颜退出到殿外,她一脸疑惑,便问道:“方正,你知道是何事吗?” “姑姑,我哪知道啊!主子的事,我哪敢过问啊!”方正打起了马虎眼,这两位主子的事,还是别告诉朱颜了! 朱颜还在疑惑,殿内,我坐在主位上,两名通房丫头战战兢兢地跪着,太子妃要抬她们为侍妾,这是她们想都不敢想的!这还要经过太子爷的同意,可太子爷早已说过,月底会放她们出宫,而且今日还是太子爷迎娶侧妃的日子,如今,太子妃却要逆着太子爷的意思。 “放心,这事,本宫已经请示过皇上了,皇上也已经同意了。再说了,太子爷那日也说过,我要如何处置宫人,他不会有任何异议。” 第160章 一片芳心千万绪(三) 是这样说的吗!?不过意思是差不多的!不过,我就是这么理解的!少顷,两人欣喜若狂的出了窈淑殿。 朱颜这下更加疑惑了,“朱颜!”只听殿内声音传了出来。 朱颜走进窈淑殿,朱颜见我脸色好了许多,俯首道:“娘娘是有喜事吗?” “当然,你明日让人打扫出两间房子出来,我已经请示了皇上,抬了芙绿和倩蓉为侍妾。” “娘娘!”朱颜惊呼一声,随后,声音又软了下来,道:“太子爷知道么?” “他明天就会知道了!”我淡然处之。 “娘娘可知,太子爷是要放她们出宫的!”娘娘,你怎么就不知道咱们太子爷的心呢!朱颜心中叹息。 “朱颜,那你又可知倩蓉房中的这些信!”我玩弄着桌上的信件,朱颜自是识得,我继而道:“倩蓉是太子爷的第一个女人,而通房丫头是在其年少时最容易窥见的闺房之乐。”男人在对待自己第一个女人时,往往是说不清楚的。 要么留恋痴迷,要么厌恶摈弃,柳倩蓉对言陌来说是让他留恋。 我在看尚寝的燕寝及嫔妃进御的手册时,尚寝局也有东宫的记录。 我查看了近半年的侍寝记录,柳倩蓉平均一个月就有两三次,而秋芜绿平均下来一个月一次、两次。 可要真的做决定的话,要留就都留,要送走就都送走,这是个艰难的决定。或许言陌是真的愿意舍弃她们,但我今天就偏偏不放她们走!她高孜如今个给我上眼药,我也要给她上上眼药,给她的心上上道坎,我就是要她过不去。 她高孜如不是要嫁进来么!?正妃也有权利给太子爷抬几名侍妾!而且还是名正言顺。 “既然娘娘心意已决,那奴婢这就连夜安排。”朱颜俯首退出窈淑殿,只望言陌知道后别太生气。 辰时,言陌和高孜如从琴瑟殿出来,看着窈淑殿殿门紧闭,招来李福禄,小声问道:“太子妃还没起来么?” “昨夜,娘娘就说头痛,今日,娘娘殿中还没有人过来禀报。”李福禄俯首说道,可越到后面声音越小。 言陌嘱咐过,窈淑殿的情况随时监测到,可是今日一早起来却忘了。言陌皱眉,不满道:“你这首领太监如何当的!” 李福禄低头不语,言陌低吼一声“还不快去请太医!” 窈淑殿的殿门打开,如临大敌的李福禄稍稍有放松下来的迹象,徐晚风让端着早膳的宫女们进殿。 高孜如说道:“姐姐应该是没事了!” “走吧!”言陌收回目光,虽不知真假,但今日窈淑殿还是透露出一丝怪异,却不得不因面见父皇、母后要紧而要离开,要不然他要去亲自看看。 罢了,等下回来,侧妃是要拜见正妃的,等下就好生瞧瞧,她又在耍什么鬼花样! 言陌的话,李福禄就如特赦了一般,彻底的放心了! 辰时四刻,我穿戴整齐的坐在窈淑殿殿内,朱颜的动作速度也快,很快就将偏殿漓锦殿和缳珩殿收拾了出来。 现下,朱颜带着李司簿送来的内监和宫女等候在我的右手边处,秋芜绿和柳倩蓉则站在了我的左手边。 巳时,言陌和高孜如回到东宫,两人随即来了窈淑殿,看着两人亦步亦趋地向我走来。看着高孜如那张娇俏的脸,我深吸一口气,放松心情,收起原本无处安放的手。 言陌已进入窈淑殿就发现了秋芜绿和柳倩蓉,满脸疑惑地看了一眼她们两后,继而又瞧向了我,我却是莞尔一笑。 言陌坐到了我的右手边,不知从何问起,我莞尔笑道:“太子爷一路过来定是渴了,先喝口茶吧!” 高孜如上前,行礼道:“侧妃高氏参见太子妃娘娘。” “起来吧!”我的脸上一直挂着笑意,并无异样。 “喏!”高孜如起身,徐晚风端着茶水来到高孜如的身边,高孜如从容淡定地拿起茶杯,恭敬地说道:“姐姐请喝茶。” 我接过茶杯,浅啄一口,“妹妹终于入宫了,终于有姐妹可以一起聊天了。这是我的一份见面礼,一套一色宫妆千叶攒金芍药首饰。” 碧落来到高孜如身前,俯首奉上首饰盒。抱月上前接过盒子,高孜如屈膝道:“妹妹就谢谢姐姐了!” “坐吧!”我喝了口茶,顿了顿,我又笑道:“只是这东宫中啊,只有你我姐妹二人,实在是无聊了点!本宫就抬了东宫原先的两名通房丫头为侍妾,拟定的位份是太子良娣,以后大家都和睦相处。” 言陌皱眉,满脸震惊地看向我,看着低头不语地高孜如,心中甚是恼怒。 原来早上的不对劲是这样的,她做了这样的打算,事先都没跟自己商量一下,还擅自拟定了位份,他低吟道:“太子妃!” 我就当没听到,示意秋芜绿和柳倩蓉过来,两人上前,跪拜道:“臣妾参见太子、太子妃。” 没人让她两起身,她两也不敢起身,我笑道:“昨夜,臣妾已奏请了父皇。太子良娣的位份是父皇定下的,臣妾知道太子爷舍不得倩蓉,所以才擅作主张。请太子爷体谅,臣妾也是想为太子爷开枝散叶。” 高孜如的脸色顿时煞白,低着头,眉头紧锁,右手紧紧地抓着身上的宫装,忍着不让气得发抖的身子抖得太厉害。 今日是自己初入宫廷的第一天,才见过姑父和姑母,拜见了她这位正妃,她,她就这么迫不及待地给自己难堪,简直欺人太甚。 高孜如愤恨地看着我,我偷偷了瞟了一眼,心中一喜,要得就是这个结果。我无畏地看着言陌,言陌虽然有气,有怒,但他也有欣喜的地方,他的妻吃醋了。只是他怨得是,此事为何没有同他商量!?而且还私自上报给了言魏,难怪今日父皇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 唉,只是事已至此,自己已是骑虎难下,随她去吧! 言陌不说话,算是默认了,我收回自己的目光,望向高孜如,说道:“本宫也是念着她们跟了太子爷这么多年,放她们出去了,只怕也没人敢娶她们,这才……妹妹不会介意的吧!” 第161章 一片芳心千万绪(四) “哪里的话,姐姐是正妃,自然是姐姐做主。”高孜如极力压抑着自己的声音,让人听起来是淡淡的,没有一丝波澜。 “妹妹果然是国公府出来的,心胸宽阔。你们还不赶快谢过高侧妃!”我心中暗喜,连忙暗示道。 两人起身,对着高孜如又是依礼谢道:“谢过侧妃娘娘。” 高孜如此时的心里就像翻江倒海一般难受,她必须要保持镇定,右手不自然地取下了两枚玉簪,道:“这次来,事发突然,也没有准备什么像样的礼物,这两枚木兰玉簪,是我的陪嫁,就送给你们了!” “谢侧妃娘娘。”两人也察觉出了窈淑殿气氛不对,只想赶紧结束回自己的寝殿。 “本宫这里也准备了礼物,白珍珠吊坠是送给倩蓉妹妹的,紫珍珠吊坠送给芜绿妹妹。”话落,清流上前。 两人接过见面礼,坐在了我左手边第二、第三的位子上,我又道:“朱颜,开始分配宫女、内监吧!” “喏!”朱颜上前,“按娘娘的分配如下,秋良娣住漓锦殿,按位份,掌事姑姑一名,宁馨;一等宫女一名,宁春;二等宫女两名:宁夏、宁秋;三等宫女:宁冬、宁青。正九品大内监一名:宫领;从九品内监两名:小土子、小下子。” “柳良娣住缳珩殿,掌事宫女一名:安岩;一等宫女一名:安心;二等宫女两名:安静、安无;三等宫女两名:安定、安详。正九品大内监一名:安神;从九品内监两名:安稳、安居。” 朱颜念到名字的,都走出来,按队伍站好。我道:“希望倩蓉妹妹静心安神,你现在身子贵重,身份也不是从前那般,神思不要过于繁重。” “喏!”柳倩蓉俯首道。 高孜如脸上闪过一丝讶异,虽然很快就恢复了常态,但还是被我看到了,我嘴角一扬,鱼儿上钩了!此时,朱颜再次开口:“掌事姑姑:云舒翎;一等宫女:抱月、流光;二等宫女……” 言陌没有再继续听下去了,他瞧着我今日的装扮,身穿绣刻丝瑞草云雁广袖双丝绫鸾衣,梳了个朝天髻,并没有戴上凤钗,简单的戴了几只朱钗,耳坠也是梅花样式的白玉耳坠,左手腕上也是白玉手镯。 并没有过多的装饰,言陌知道,我素不爱这些首饰,性格沉静不张扬,今日所做的一切都必定是事出有因。朱颜念完,我道:“我也不叨扰妹妹了,我也不是喜欢整那些虚礼之人,以后不必每日来拜见,初一、十五同我去面见母后,逢十的日子再来我这窈淑殿。” “喏!”三人俯首道。 我一脸笑意地坚持到高孜如三人离开,脸都笑僵了,背立挺了一两个小时,也是酸痛不已。见言陌并没有走,我不爽道:“还不赶快给我揉揉!” 朱颜和李福禄瞧见这一幕,都含笑地退出窈淑殿。 徐晚风、清流、碧落等人见状也纷纷退出窈淑殿。高孜如站在殿前,看着殿门被关上,她还不愿离开。 只瞧她眼神复杂,不舍又委屈,又带着一丝无奈与怨毒。殿门一关,言陌一把抱起了我,来到内殿,床边,他欺压而上,一双电眼,柔情似水地看着我,说道:“吃醋啦!” 我把头一偏,不说话,言陌耐心地解释着:“她只想要个孩子,再说了,昨夜是她的新婚之夜,我也不好离开。”说完,右手开始解开我的衣衫。 “不要碰我!”我娇怒道,怒视言陌的眼睛。 “你可知,我有半个月都没碰你了!”言陌彻底压在了我的身上,手上的动作不减。 “我刚给你抬了两名侍妾,够你想了!”我生气道。 “我还没问你呢,你抬了就抬了,好歹也提前跟我说一声啊,还奏请到父皇那里了,弄的我一脸懵啊!”言陌说完,又用鼻子在我鼻间蹭了蹭。 “我还不是怕你不肯,你说,你要放她俩出宫,在这个时代,还会有人要她们么!?”我诉说着我的不满。 “不止这些吧!”言陌心知我心里所想,他把话题挑明,岔开我的思路,手里已得逞了一大半。 “是啊,我承认我吃醋了!”话到最后,言陌的吻就压了上来,这样还不够,竟还咬上我的红唇了,良久,才松开的气喘呼呼的我。言陌看着怒不敢言的我,笑道:“真好!那我就要让你多吃吃醋。” “你敢!”我瞪着言陌。 “你看我敢不敢!?我就喜欢你吃醋的样子,你一吃醋,我就惩罚你!”话不分说,言陌再一次欺压而上。 “哎呀,我不来了!”我大叫道。 言陌却道:“不行!今日要定你了!” 黄昏,言陌才从窈淑殿出去,我呆呆地看着床幔,我已经没有力气下床了。 我欲哭无泪,看来下次还是不要踩雷比较好,这样的‘惩罚’我不想再来了!徐晚风推门而入,拉开床幔,带着一丝笑意问道:“娘娘,要不要传晚膳。” “不要了,太累了我要休息。”我翻身,背对着徐晚风侧睡着,我才不要看她们那副‘幸灾乐祸’样的笑脸。 徐晚风嘴角的笑意加深,“好,奴婢知道了,奴婢就不打扰娘娘休息。”徐晚风即将放下床幔。 “等一下,太子他去了哪里?”我问道。 徐晚风答道:“柳良娣处。” “好!你下去吧!” “喏!”徐晚风放下床幔,俯首而去。 夜,窈淑殿,今日守夜的是青岩,她此时已睡熟。床幔已被拉开,辰亦君戏谑道:“太子妃殿下,找我何事呀!” 我转身白了一眼辰亦君,掀开被子起身道:“你准备一份助孕的药!” “怎么?你想怀孕啦!”辰亦君还是一副不正经的嘴脸,“你跟你家的那位说嘛!他巴不得天天到你床上。” “不是我,是昨日入宫的那位高侧妃。” “她可是你的情敌!”辰亦君不可置信地问道。 “我知道,要不然找你干嘛!如是寻常人,我不知道找你师傅啊!” 第162章 一片芳心千万绪(五) “哦!”辰亦君挑眉,我话已至此,辰亦君多少心里有了点数,“你说吧,你想怎么干?” 她高孜如不是想有个孩子吗?好,我帮她一把,“一个人的体质很重要,改变一下她的体质,偏酸性一点,还要杜绝她再次怀孕!” 辰亦君淡淡一笑,“师傅跟我说过,偏酸性体质的人,比较容易生女孩。不过,这仅仅只是一方面,在饮食、生活作息、还有男性那方面等等各方面都存在关联。”说到关键问题上,辰亦君嘿嘿一笑。 “我知道你可以。” “好吧!我试试。但是,要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呢?”辰亦君问道。 “你熬出药汁,我让荇夜……”我抬眸望了一眼屋顶,辰亦君瞬间明白了,会心一笑,“好吧!好了我就把它交给荇夜。” “要快点。” “你既然要,我连夜为你调试,大概辰时吧!” “嗯,好!”我点点头。 “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说完,消失在黑暗里。 清晨,阳光照射进窈淑殿,昨天休息好了,今日精神大好,我梳洗好,坐在了铜镜前。吩咐道:“照旧,简单一点。”清流为我梳了个双刀髻,戴上了较为简单的朝阳五凤挂珠钗,素金耳坠。 “太子爷去早朝了吧!” “嗯!” “今日就在柳良娣那摆膳吧!” “好!” 我猜的要是没错的话,皇后娘娘宫中的人就要来了,我瞧了瞧了铜镜中的自己,ok,出门。我走出了窈淑殿,琴瑟殿就在窈淑殿的对面,此时,我看见了顾荇夜的身影。我知道辰亦君成功了,宫门外,两个年纪稍长的嬷嬷带着端着放着器皿的托盘走了进来,我向顾荇夜点点头,就装作若无其事的走向缳珩殿。 缳珩殿与琴瑟殿相隔不远,我来到琴瑟殿前,忽然道:“诶,你们是哪个宫中啊!?” 靠近我身边的一名嬷嬷行礼道:“回娘娘地话,我们是皇后娘娘宫中的人。” “哦,那母后是有什么事么?”我假意不知地问道。 “皇后娘娘让奴婢们给高侧妃送补药。”另外一名嬷嬷道。 “那这两碗呢!”我的目光又落到了我身边这名嬷嬷的手里端着的碗中,“这是柳良娣的,皇后娘娘说了,既然太子妃娘娘抬了两名通房丫鬟为侍妾,那也就送一碗过来。” 我虽说这话,但眼眸也没闲着,问道:“那母后怎么不给我也送一碗呢!?” “娘娘说,太子妃娘娘身体康健,有得太子爷宠爱,自不用助孕的药物。高侧妃身体不佳,两位良娣久久又怀不上,娘娘这才让奴婢们端着过来。” 顾荇夜的动作又快又准,辰亦君研制的药汁落在了高孜如地碗中。“哦,正好,本宫要去缳珩殿,柳良娣和秋良娣的补药就交给清流和碧落吧!” “这……”靠近我身边的嬷嬷露出为难之色,眼神瞟向了另外一个嬷嬷。 我道:“这两碗补药不是有什么问题吧!?” “回太子妃娘娘的话,补药如何会有问题呢,这毕竟是皇后娘娘吩咐地,燕嬷嬷也是想着好跟皇后娘娘交差。” “不知嬷嬷姓甚名谁!?”燕嬷嬷身边的嬷嬷不知我会反过来问她的姓名,脸色稍稍一愣,道:“奴婢阙云。” “阙嬷嬷不信任本宫,又或者这两碗根本不是补药,而是绝育的汤药。”古时候皇宫内的皇子和大户人家的子弟,都有通房丫鬟,但在主子爷还未正式娶妻之前,这些个通房丫鬟和妾室不得有孕,所以为什么柳、秋二人侍寝两三年了,至今还未有身孕! 高雌蕊想要高孜如尽快怀孕,但不得不考虑到柳、秋二人,所以燕嬷嬷这里的两碗明目上是和高孜如一样的补药,但暗地里却依然是绝育药。而我是言陌明媒正娶地太子正妃,又有言魏看着,她不会让我绝育,只是明里暗里做这些让我晚高孜如一步怀上孩子。 哼,所以我才辰亦君制助孕的药汁,一劳永逸,不是想先一步怀孕吗!?我要让高孜如这一胎生不出男孩,这一次就彻彻底底破坏掉她的身体机理,以后别再想怀孕。 “既然太子妃娘娘体恤奴婢们,奴婢也不必这么辛苦地跑一趟了,就有劳娘娘了!”阙嬷嬷面露笑意地说道,燕嬷嬷在没说什么,识趣地把托盘交给了我身后的清流。 “那本宫也不打扰两位嬷嬷了!”说完,我转身离开,那个阙嬷嬷到底是宫中老手,精明老练。 一行人来到拐角处,我问走在最后的青雀,“进去了吗?” 青雀点头道:“进去了!” “呵!”我长泄一口气,“走,去缳珩殿。” 缳珩殿,是东宫的偏殿,规格要比主殿和侧殿都要小一些,我坐在桌子旁,早膳已经上齐了。柳倩蓉和秋芜绿跪在地上,感激涕零地对我行大礼,道:“多谢娘娘恩典!自我们服侍太子爷起,皇后娘娘就一直让我们喝着避子药,只是没想到皇后娘娘假借给侧妃送补药一名,还让我们喝着这避子药。” “侧妃是皇后娘娘的内侄女,自然想要侧妃生下太子爷的第一子。”我淡然一笑。 “可正妻是您啊!”秋芜绿鸣不平道。 “好啦,你们起来吧!我肚子都饿了,一起来吃啊!”我打断秋芜绿地的话。 两人起身,柳倩蓉示意秋芜绿不要再说了,她道:“我相信娘娘不会在意这些的。” 我会心一笑,“用早膳吧!” 翌日,春光明媚,言陌一早就和高孜如出了宫,我唤来了柳倩蓉和秋芜绿,用过早膳后,趁着两人不在,我们三人召集东宫所有不当班的宫女内监们在漓雨殿的花园内,进行春日踏青活动。 我坐在石凳上,整合好所有人,清流却在我耳边道:“琴瑟殿的人不肯来。” 我不在意道:“不来就不来嘛!” 话落,我起身,道:“来来来,我们不等了,我们现在分为两个队伍,我和碧落带领一队,柳良娣和秋良娣带领一队,清流和宁馨做裁判。” 第163章 一片芳心千万绪(六) 我和柳良娣猜拳选人,数十回合下来,队伍就已经分好了。两队很快就分开站好,清流举起旗子,“开始!”一声令下,两队就开始激烈争球。碧落率先拿到球,柳倩蓉去挡,碧落把球传给我身后的的方正,我往前跑着,方正成功的带球绕过阻拦他的宫领,又遇到了两名阻拦他的侍卫,反正这时一脚远射传给我,我接下球随即一脚射门,成功进球,“耶!” 清流高呼:“太子妃率先进球,窈淑殿得一分。” 安神快速地跑着,接下球,一脚踢给了最前头的秋芜绿,秋芜绿带球跑进我方阵营,方真快速拦截,继而传给了小三子。小三子定睛一看,立马传给了碧落,碧落又传给了方正,少顷,我和方正两人配合,攻进对方阵营,反正射入一球。 清流再次高呼:“方正进球,窈淑殿得一分。” 漓雨殿很是热闹,惹得琴瑟殿纷纷来观望,高孜如今日回门,只带了抱月,流光留在了东宫。琴瑟殿的宫女内监们见太子妃与宫女、内监打成一片,好生羡慕,早就听说太子妃入宫第二天,就给东宫所有的宫人们见面礼,而自家的这位就一锭银锭子,都恨自己早不入东宫。 流光也在这些宫人们中,听了一些流言蜚语,心中甚是恼怒,高孜如是大户人家出身,流光也跟着自命清高,冷哼一声:“哼,到底是妾室所出,不成体统。”众人纷纷侧目,流光根本不屑,转身就回了琴瑟殿。 这时,璃雨殿又传来一声高呼:“缳珩殿进球,柳良娣得一分。” 柳倩蓉这一球,让她们这一队士气大振,两人再接再厉,打着配合再进一球。 宁馨再呼:“缳珩殿进球,柳良娣再得一分。” “再来!”打得尽兴,我高兴得忘乎所以,所有的顾忌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良久,上半场结束,两队三比三打平。 两队休整,我来到清流处,清流递给我茶杯,我正准备接,忽然胸口一疼,右手就落在了清流的肩膀上。清流见我脸色突变,焦急道:“娘娘!” 胸口的疼痛一闪而过,我的脸色也稍稍好转,见众人并无异样,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我道:“没事,把茶给我吧!” 清流心有余悸,但又瞧我并无大碍,还是把茶递给了我。休息了一刻钟,双方队伍,重新整装上场,柳倩蓉和秋芜绿一鼓作气,下半场刚开始就率先射入一球。方正快速抢下一球,往前一踢,碧落接下球,跑了几步,把球传给了左侧的我。 我快速地躲过两人的防守,来到球门前,隐隐地心痛,让我顿了顿,虽然如此,我还是毫不犹豫地将球踢入球门。比分再次打平,对方队员,带球往前,碧落去拦,我在球场里慢慢地跑着,我能明显地感到自己的体力已经不行了。 大家玩得不亦乐乎,全然忘了时辰,时间已经过了午时,言陌和高孜如出了高府,坐上马车,打道回府。 这时,方正逐渐替代了我,成为主力,在他的带动下,我方成功反超比分。现下,他又截下秋芜绿脚下的球,来到对方球门下,对着球门就是一脚,六比四,我方赢了!比赛结束,虽然比赛有输赢,但大家都不觉得可惜,只觉得身心愉快,感情亲密了不少。 我气喘吁吁地来到清流的身边,此时的我,脸色煞白,清流心里一紧,最担心地事还是发生了,她赶紧上前道:“好啦好啦,都散了吧!太子爷和高侧妃快回了,大家赶紧回了,休整休整回到自己的岗位。” “喏!”众人听后,意犹未尽地离开璃雨殿。此时,清流又吩咐道:“方正,你带着小三子、小四子、安稳、小土子收拾一下这里。” “知道了!”方正点头道。 说完,清流扶着我往回走,柳倩蓉和秋芜绿也发现了我身上的异样,秋芜绿疑惑道:“娘娘,你这是怎么啦!?” “没事,你们赶紧回殿吧!”言陌马上就要回来了,如果,他瞧见了我这般模样,定会大发雷霆迁怒两人。 “不行,看娘娘的脸色,我们还是赶紧送你回窈淑殿吧!”秋芜绿焦急道。 我胸口实在疼得不行,清流和碧落扶着我出了璃雨殿。此时,言陌和高孜如已经踏入了东宫,而这时的东宫异常安静,站在窈淑殿门口的徐晚风面上无常,但心中一惊。言陌自是瞧见了徐晚风,皱眉,心中好生疑惑,徐晚风身为掌事姑姑,不在殿内贴身伺候,反而站在门外,肯定有事! 言陌忽然站定,高孜如也跟着停了下来,问道:“陌,怎么啦!” 我从拐角处出来,在院中看到了言陌,长吸一口气,心想完蛋了!不敢对上言陌望过来的眼神,吓得赶忙把头一偏,小声道:“去缳珩殿!” “沈辟芷!”言陌清冷地声音传来,一字一字地吐字清晰,掷地有声。说完,小声地叹了口气,见着自己就跑,定是又做了不能让自己知晓的事。 清流和碧落咽了咽口水,清流道:“娘娘,太子爷在叫您呢!” 我一直未转身,言陌有些怒了,大步上前,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大力地一扯。吓得清流和碧落惊呼道:“殿下,不要!” 我眉头一皱,心悸又加重了几分,脸色愈发苍白了。言陌瞧见了我的样子,顿时心慌了,声音颤抖道:“心悸了么!?” 原本冷笑着想看我笑话的高孜如,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只见言陌一把抱起了我,像一头狂暴的狮子,狂吼道:“还不赶快去请御医,迟了我就要你们的命!” 那一声怒吼,把所有人都吓得不轻,转身的那一刻,高孜如看见了言陌那双猩红又凶狠的眼。高孜如心中一顿,这一刻心脏好像是被鞭子狠狠地抽了一鞭,她的身子往后一退,眼泪夺眶而出,他就这么在乎她么!?瞧都没有瞧一眼自己,明明刚才还在一起有说有笑,明明刚才陪在自己身边的是他,转眼之间,她出了事,他就紧张得不得了! 第164章 一片芳心千万绪(七) “娘娘!”抱月柔声唤道。 “我算什么娘娘!”高孜如心中甚是不甘,看着言陌抱着我进了窈淑殿,右手一挥,甩掉了抱月伸过来的手。流光站在琴瑟殿的门口,自是瞧见了所有,为自己的主子鸣不平,道:“娘娘你是高门高户出身,不要妄自菲薄,她就是个贱人,拿什么跟娘娘比!?” “啪!”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流光的脸上,“就凭她爹是宰相,就凭太子对她的宠爱,她是主子,不能随便就喊她贱人,这要是传了出去,整个高家都要被你害死。”说完,高孜如转身入了琴瑟殿,她今日不想见任何人。 “你呀!”抱月摇了摇头,无奈道。 流光低下了头,“奴婢只是为娘娘鸣不平!” “下去吧!我等下给你上药。切记下去不要再乱说了,这是在宫里不是在高府。”抱月嘱咐道。 “我知道了!”流光回了溪菱苑。 窈淑殿,言陌小心翼翼地把我放回到床上,焦急又心疼,柔声地问道:“我刚才是不是弄疼你了!?” 我摇了摇头,眉头轻锁,道:“没事,我没事的!” “你瞧瞧你,脸色都白了,还说没事,你是忘了李御医的嘱咐了么?” 我低着头,不说话,言陌彻底恼了,指着秋芜绿低吼道:“你跟本太子说,你们到底干了什么!?” 近身伺候地碧落和徐晚风瞬间跪在了地上,柳倩蓉和秋芜绿身子一抖,秋芜绿战战兢兢地说道:“我们,我们,我们刚才,一,一起,蹴鞠!”秋芜绿也被吓得不轻,说话都打了结巴,她和柳倩蓉从未见过言陌发这么大的火。青岩低着头,走进内殿,因为清流去请御医了,碧落又在近身伺候,奉茶的事就落在了青岩的身上,此时的她刚来到言陌的身边。 “你们好大的胆子!”青岩还没反应过来,言陌就拿着茶杯往地上一摔。杯子摔在了柳倩蓉和秋芜绿的脚前,言陌现在就像一头发了疯的狮子,对着殿中的人一阵狂吼:“你们知不知道太子妃为了救我,受了刀伤,落下了心悸的毛病,你们还陪她疯。” “倩蓉和芜绿并不知道我有心悸的毛病。”我出声为柳倩蓉和秋芜绿辩解。 “那她们呢!”言陌愤恨地踹了徐晚风和碧落一脚,指着两人道:“明知道你有心悸的毛病,还不拦着你,御医说过,你不能做太激烈的运动,要好生休养。我,我对你,我都不敢让你做任何剧烈的运动,就连床笫之欢……” “是我要蹴鞠的,不关她们任何一个人的事,你要怪就怪我!”我打断言陌的话语,我的人我就要全力护着,这是我一贯的作风,不惜对上此时已经发怒了的言陌,也只有我才能浇熄他的怒火。 “唉!”言陌看着我的眼神,总是拗不过我,叹气道:“倩蓉、芜绿,你们回去吧!” “喏!”两人退下。 清流已经请了李御医过来,两人进入内殿,李御医没行礼就给我诊脉,言陌也不在乎。良久,李御医才道:“娘娘刚才是做了激烈的运动!?” “是,我一时高兴,忘了你的医嘱。”我如实道。 “娘娘!”李御医唤道,我不说话,李御医无奈,“还好,还好!这次心悸不严重,娘娘切记,可不要再把我的话当作耳边疯了!这次我再调整一下药方,清流,你等下跟着我拿去药,按药方煎药,盯着你家娘娘把药喝下去。” “喏!” 良久,窈淑殿这才彻底安静下来,经过休息,我的脸色也有一丝好转。言陌躺在我身边,抱着我说道:“离儿,真的不要这样了,你万一出了事,就算我成了这江山的主人,又有何意义。你又是否知道,床笫之欢我都不敢激进,生怕,生怕会引起你的心悸。离儿,我要你一直陪在我的身边,一直看着我们的江山,直到我们老去。”话还没说完,我就在言陌的怀中沉沉地睡去。 哎,又白讲了!言陌心中的无力之感油然而生。少顷,言陌起身,他还有事情要吩咐,窈淑殿,言陌坐在主位上,李福禄和朱颜站在旁边。他把一干人等都召集了过来,所有的人都跪在了地上,冷声道:“其他人等就算了,但窈淑殿的一等宫女清流、碧落,掌事姑姑徐晚风,掌事太监方正,罚三个月的俸禄,小惩大诫!以后,不许再出现像今日这样的情况。” “喏!”众人皆道。 因为言陌忽如其来的处罚,让今日之事不胫而走,而太子妃为救太子,受过刀伤,落下了心悸的毛病这一事也传遍宫中。第二天早上晨起,徐晚风和清流端来膳食,徐晚风小声地说着宫中对此事的议论。 “现在的形势是一边倒呢!都说太子妃娘娘是个赤忱之人,不仅识大体,还体恤宫中的宫女、内侍,最要紧的就是胆识过人,难怪深得太子殿下宠爱。” “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只是辛苦你们了!回头我会给你们四人补上这三个月的俸禄。” “谢娘娘!”徐晚风含笑俯首道。 “怎么样?太子爷踢的重不重?” “还好!只是碧落姑娘,有了轻微的腰伤!”徐晚风道。 “清流,给碧落上了药没?”我询问道。 “娘娘,奴婢已经给碧落上了药了!”清流回答。 “让她多休息几天!别像我一样,落下了病根!” “喏!”我嘱咐着。 “明日就是你正式成为司簿司掌簿的日子,说想要什么礼物!?”我真心问道。 “奴婢只想还留在窈淑殿,继续伺候娘娘。”清流噗通跪在了地上,含泪道。 “你和碧落是我的陪嫁丫鬟,我怎么舍得让你走呢!你成为了掌簿,我还担心你不肯留在东宫呢!” “怎么会!奴婢愿意一辈子都伺候在娘娘身边。”清流擦拭掉眼角的泪水,带着一丝喜悦说道。 四月二十四,清流就任司簿司掌簿,举行交接仪式,东宫不当值的宫人得到我的批准,前去观礼。巳时,交接仪式结束,司簿司另一位赵司簿恭喜道:“恭喜了,宁司簿!” 第165章 一片芳心千万绪(八) 清流的本家是姓宁,所以赵掌簿称呼清流为宁掌簿,此时清流回话道:“以后还请赵掌簿多多关照。”司簿司的两位掌簿,一位掌管宫中宫女、内监的登记与分配,另一位则是掌管各宫宫女、内监生老病死和到了年纪出宫的人员登记管理。看似不搭边,但也需要两人配合。 一路上,清流被簇拥着回东宫,清流看到高孜如正在院子里看书,清流随即敛去了笑脸,道:“散了吧!” 众人听后,随即作鸟兽散,清流快步回到窈淑殿,现在清流是正三品女官,职位在朱颜和李福禄之上,所以,所有东宫的内监和宫女见到清流都要行礼。 殿中,我和言陌正在下棋,我拿着一颗棋子思虑着,见清流回来复命,问道:“接替元尚宫的人是?” 清流决定先卖卖关子,道:“她等下就来了,教导高侧妃礼仪的就是她。” “哦!好,你先去忙吧!”我最终在一处落下一子。 “喏!” 少顷,一行人进入东宫,只见领头的是一位中年妇女,眼露精光,我只瞧了一眼的侧身,便不再看她。言陌却道:“这是母后早年入宫后,安插在元尚宫身边的,姓燕,与母后身边另一个嬷嬷是亲姐妹。” “哦!”我低吟一声,原来是姐妹啊! 这位燕尚宫话不多说,就和高孜如回了琴瑟殿。巳时四刻,所有出宫的宫女们,都已出宫。午时,天空乌云密布,雷声阵阵,眼看就要下雨了,萦阳牧府的人终于在此时赶到牧府在京城的别院。 忽然天空下起了瓢泼大雨,东宫的人纷纷躲进了各自的殿中,接下来的几天,临洲城都被雨水冲刷着,像是要洗尽这凡世间的种种铅华。言陌这几日也躲在了我这窈淑殿,连早朝也没去上。 五月初一,天空终于放晴了,尘王府和牧府别院的下人们都开始布置。辰时过后,言陌出宫去了尘王府,我让朱颜备好马车,方正和碧落、小三子驾着马车出了东宫。巳时,马车停在了沈府的府门前,向沈寒衅和沈深说明来意后,就把沈雯带上了马车。 巳时四刻,马车回了东宫,沈雯下了马车,清流和徐晚风站在窈淑殿的殿门口,两人沈雯,两人屈膝道:“三小姐。” “小雯儿,来啦!快快快,我新得一个蛐蛐,你快把你的蛐蛐放进来。”我瞟了一眼殿外,右手手里拿着蟋蟀草逗弄着盒子里的蛐蛐。 “二姐,你别逗我了,你不喜欢玩这些的!”沈雯显然心情不愉快,我抬头道:“前几日我的心悸犯了,你姐夫你不让我出窈淑殿,我实在无聊,你姐夫就给我弄了这个,来来来,你不是斗蛐蛐的高手吗?来,陪我来玩玩。”我拉过沈雯,两人斗起蛐蛐来了。 尘王府,言礼带着聂明轩站在院子里,尘王言尘虽看着他大大咧咧,不拘小节,但对房屋内布置极其有主见,他正在前厅前,指挥着下人们。言礼和言陌根本插不上手,此时,言礼看向坐在一旁石凳上喝茶的言陌,“明日,你们是两夫妻来吗?” “她不舒服,来不了!”言陌神情淡淡地说道。 “宫里就像个鸟笼,肯定会不舒服的!”聂明轩知道,对一个渴望自由的女子来说,宫里不是个好归宿,因为自己也是这样的人。 言陌皱眉,心情也坏了一半,道:“你如何知道她会因为这个而不舒服!?” 聂明轩挑眉,“心悸啦!?”这才说到正处上,然后又继续道:“那你这夫君就当得不称职呀!” 言礼明显闻到了两人之间的醋味,在言陌还未呛声前,连忙制止道:“好啦,你们也算是共过生死的人了,何必吵呢!”而后,又小声地对聂明轩说道:“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跟她吵。” 再又来到言陌的身边,小声地说:“他后日就回草原了,你又何必跟他计较!” “哼!”言陌冷哼一声,起身,冷声道:“他真的舍得回草原了吗!” 言礼又道:“这几天你没有上朝,这草原上的叛乱不是平息了么?虽然大梁从中分了一部分草原走。但父皇的意思是呢,是等青玦和啊尘成完亲,就去浅西关外的草原春猎,所以,聂兄要提前回去。” “还不是要碰面。”言陌皱眉不爽道。 “他终究没做什么!”言礼知道言陌的意思,可就如自己所说,聂明轩终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之事。 “好吧,我不跟他计较。”说完,言陌拂袖而去。 “诶,你干嘛去呀!?”言礼不解地问道。 “回宫!”言陌头也不回地走了。午时,言陌回到东宫,在窈淑殿用了午膳,又径直去了琴瑟殿。入夜,言陌瞧着时辰,再看看对面窈淑殿中,我和沈雯正玩得忘乎所以,也就不想过多的打扰,也就歇在了琴瑟殿。 我正好巴不得,明日就是尘王言尘和牧青玦的婚礼,我就是因为怕沈雯难过,这才把沈雯接到宫中,好生陪陪沈雯。亥时三刻,琴瑟殿早就熄灯了,我们这才歇到了床上。 翌日一早,言陌就出了宫,我和沈雯两人睡到了辰时三刻才醒。用过早膳,我叫上柳倩蓉和秋芜绿,四人打起了叶子戏。阙嬷嬷和燕嬷嬷准时的端来了“补药”,一入东宫,站在殿门门口的清流唤住,道:“燕嬷嬷,柳良娣和秋良娣在窈淑殿侍疾呢,你不用去缳珩殿了,就把补药送到窈淑殿来吧!” 燕嬷嬷看了一眼阙嬷嬷,阙嬷嬷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让她把汤药送到窈淑殿。“喏!”燕嬷嬷转身来到窈淑殿,来到清流身前,嬉皮笑脸地说道:“还没恭喜宁司簿呢!” “无妨,燕嬷嬷是燕尚宫的亲妹妹,又是皇后娘娘身边的掌事姑姑,无需向本司簿道谢。”清流的话,顿时让燕嬷嬷感到尴尬,把盛皿交给清流后,转身愤然地离开。 第166章 塞雁高飞人未还(一) 牧青玦和尘王的婚礼一直闹到深夜,我和沈雯、柳倩蓉、秋芜绿也打叶子戏打到深夜。亥时一刻,柳倩蓉和秋芜绿出了窈淑殿,正巧看见言陌醉醺醺地回来,被琴瑟殿的人扶进了琴瑟殿。看着琴瑟殿的灯笼被吹灭,言陌也没出来,秋芜绿愤恨地骂道:“贱人!想孩子想疯了!” “嘘!”柳倩蓉连忙制止秋芜绿,摇头道:“她是皇后的内侄女,你也不怕把话传到她耳朵里去。”说完,就拉着秋芜绿离开窈淑殿。 临近子时,我和沈雯躺在了床上,清流拉下床幔,今日是她值夜。沈雯睁着眼睛看着床幔,道:“二姐,谢谢你,其实我早就忘怀了,我这两日过得很开心。” “忘怀了就好,其实仰慕之情不一定就是真的爱对方。”我侧着身,看着沈雯的侧脸,如果真的忘怀了,那才是真的好!天家皇子和公主的婚姻很少是能自己做主的,而嫁入天家就等于嫁给了宫廷斗争,而在宫廷斗争中想要做到全身而退,那是不可能的!就算是胜利者,也是劳神伤体,咱们沈家的女儿能少嫁一个是一个! 清晨,辰时一刻刚过,言陌下了早朝就来了窈淑殿,我连忙吩咐道:“碧落,为太子爷拿碗筷来!” 沈雯起身行礼道:“姐夫。” “起来吧,一家人不用在乎虚礼。”言陌眉间尽是笑意,想必有什么高兴之事。 碧落很快就拿来了碗筷,沈雯坐下后,言陌兴奋道:“现下天气暖和了,今日早朝,父皇定了五月初八出发浅西关,去关外春猎,我想着你在宫中肯定是憋坏了,所以,你这几日收拾一些去关外的衣裳,带上她们几个,我们五月初八跟着父皇去浅西关,就我们两人去,其她人都不带。”听到这个消息,言陌下了朝就立马回了窈淑殿。 “真的吗?”待在宫里,却是闷坏了,听了言陌的提议,我兴奋不已。 李福禄补充道:“肯定是真的,殿下一下朝就来告诉娘娘呢!”在他心里,太子和太子妃高兴,他也就高兴。 “小雯儿也跟着去,让你也看看关外的风景。”我高兴道。 “我也可以去吗?”沈雯的小眼神一闪一闪的,她那时听着我说关外的风景时,就想去看看了,可机会来得太幸福,她不敢确信,生怕言陌不肯。 “我传口谕给沈卓,让他带着你。”言陌爱屋及乌,这点要求也是肯答应的。 “谢谢姐夫。”沈雯的笑容灿烂地道谢,“那我要赶快吃完,回去收拾行李。” 时间很快就来到五月初八,今日天气还算不错,多云。辰时二刻,春猎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出了临洲城,向浅西关进发,此时随行人员有言魏,他此次只带了刘贵妃一人,坐在最前的马车内,我和言陌的马车是第二辆,因为沈雯落了单,所以沈雯也同我们坐一起。秋芜绿和柳倩蓉坐在第三辆,因为高雌蕊不去关在,我担心她会对两人不利,所以求了言陌让两人跟着。而言弘带着刘婕坐第四辆,言礼和彦英坐在了一起,逍遥王夫妇第六辆马车。 除了这些皇室成员,还有沈明雀夫妇、牧青云和言迷、镇国公刘筠节及他的儿子——刘希,也就是言弘侧妃刘婕的父亲,因为孙老夫人是镇国公刘筠节的姐姐,我还要唤他一声表舅呢!而孙侯爷孙谷夫妇带着孙虑和孙佳也在其列。 沈卓和沈随一前一后巡视,保护着出行人员的安全,我却想不明白言迷和顾锡为什么也会在此次春猎的队伍之中,问道:“言迷和顾锡是什么时候成地亲啊!?我怎么不知?” “她和顾锡是你们在关外时成的亲。”沈雯回答道,“两人一个不愿嫁,一个不愿娶,如不是皇上赐婚,所以才不得不成亲,话说两夫妻成婚的那一晚还大吵了一架,新郎直接去了妾室的院子。” 接下来,言陌补充道:“安南郡王顾老太爷和老太夫人是有心化解,但言鱼的性格,怎么肯轻易的放下公主架子。所以侯爷和夫人虽撮合了几次,但效果甚微,也就只好让他们任其下去了。两人在府里呢,一言不合就干架,老侯爷实在是闹得头疼,就奏请了父皇,让两人也加入春猎的行列。想着一来呢,能清净几日,二来呢,两人或许通过此次春猎,两人之间可以化解一点矛盾。” 听后,我不禁感叹道:“真是家家有一本难念的经。”话落,我看向窗外,此时已经出城很久了。言魏此次选择浅西关因为相对燕霞关,临洲城离浅西关较近,又相对安全,所以言魏选择了浅西关。 出了城后,一路到浅西关都是郊外,按队伍的行经路线来算路程的话,要明日午时,才能到浅西关了。昨夜,我看了随行人员的名单,其中苏国公一家也在此次春猎队伍中,想着终于可以见到苏眉雪了,这次一定要找苏眉雪好好解释一下。只是我没想到张尧那个恶霸和他那个一样没出息的老子,也在其列!想到这一堆牛头马面聚集在一起,我就觉得这次春猎想必热闹不已! 行至午时,队伍停下来歇息,队伍一停,孙佳和言迷立马就下了马车,跑到了我这。言陌看到孙佳和言迷,就知道今夜是不能歇在这辆马车上了,“唉!”轻叹一口气后,无奈下了马车,看来只能与言礼和言英挤一挤了。 休息半个时辰,四人又上了马车,四人有说有笑地聊了一下午。到了晚膳之时,四人又下马车活动活动一下筋骨。现在的路程行至了一大半,但并不是最佳的休憩地点,所以吃完干粮,又行至了一段路程,这才停歇下来。四个女孩子聚在一堆,又没男子,话题就永远不会少,聊到深夜,四人才睡下。 第二日一早,四人在丫鬟们的催促下才从睡梦中醒来,因为在户外,只能简单地梳洗一下,吃完早饭,又开始赶路。 第167章 塞雁高飞人未还(二) 又行至一上午,才达到浅西关,浅西关的守将是果楠,果楠接到消息早早就等候在了关内,见到队伍,果楠中气很足,单膝跪地抱拳道:“浅西关守将,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言魏出了马车,道:“果爱卿,平身吧!” “喏!”果楠起身。 “春猎的行帐可好了!” 果楠俯首抱拳道:“早已布置好了!倾王和柳大都督全权包办,倾尽心血。” “你呀,也不邀点功在自己身上,如不是知道你的为人,朕听了你这话,都会以为你是故意放大倾王和柳爱卿的功劳。”言魏笑着指了指果楠。 “臣不敢!”果楠把头低得更低了!他就是不喜欢刻意奉承,所以一直都是守在这浅西关。言魏知道,就是因为知道,他所以才把果楠一直放在了浅西关 “好了,出发关外的行帐吧!”有果楠在,言魏很放心,这也是选择浅西关的的原因之一。少顷,马车又开始行动起来,良久,在关外的行帐停下。 众人下了马车,营帐早就安排好了,我和言陌新婚燕尔,自然被分到一个营帐,秋芜绿和柳倩蓉一个营帐,沈雯和孙佳自是住一起。我不知苏眉雪是住在哪里,我看着苏眉雪下了马车,“苏!”我想唤住她,她看见我,却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我心里有一丝难受,言陌眼里,却道:“她既然来了,就就有机会见面的!我们先去营帐把行李放下,晚上还有宴会。” 我一筹不展地坐在了营帐内,徐晚风和碧落、青岩、青水收拾着我和言陌的东西,言陌和李福禄、方正在摆弄着春猎时要用的东西。此次,闵金行、哥舒华等人也来了,知道我和言陌的营帐后,就立刻跑到营帐外,可是到了营帐后,几人又不敢进帐了,都推搡着对方。 我听见了几人的呢喃细语,大声说道:“都进来吧!” 几人这才帐外走了进来,低着头带着憨憨地笑意,抱拳行礼道:“臣等参见太子妃娘娘。” 碧落和徐晚风等四名小姑娘们看着他们都忍不住嘴角的笑意,徐晚风问道:“娘娘,他们就是您说的特别行动小组啊!” “嗯!”我点头道,“我来介绍一下,队长是闵金行。” “各位姐姐们好!” “除了这位徐晚风,其她都是小妹妹。”我训斥道。 “是是是,晚风小姐姐好,各位妹妹好!”闵金行嬉皮笑脸道。 “你们不用理他,他就是个纨绔子弟。”我调侃道。 “娘娘,别掀我老底啊,我还没娶妻呢,我都二十四了,家中父母都催着呢,您这一掀,我还怎么娶妻呀!”闵金行嘟囔道。 徐晚风和碧落等人都被闵金行逗乐了,彻底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笑出声来。少顷,我道:“好了,继续介绍,第二位是彦英,他会炸药;第三位是哥舒华,力大无穷;第四位是杨勿,会使用暗器;第五位是淳于念,医术不俗,虽是女子,主攻医术,但其他方面并不输组里的其他人;第六位是韩商,小组里的军师……” 少顷,介绍结束,我又道:“徐晚风、碧落、青水、青岩。徐晚风是掌事姑姑,碧落是从小服侍我的,青岩、青水是宫中的一等宫女。如果有事,找不到我,找徐晚风和碧落通知我就可以了!” “好!”十人答应了下来。 夜渐渐黑了下来,碧落为我化了个简洁的妆容后,言陌就带着我去了宴会地点。这个是临时搭建起来的,被营帐包围在中间的位置,不远处还有搭起了篝火。言魏坐在了主位,因为高雌蕊此次不在,因此刘月跟着言魏坐上了主位。 我和言陌、言礼和刘婕坐在了言魏右手边一二的位置,而言魏左手边的座位空出了四个座位,是留给草原上愿意臣服云夏的各个部族首领。少顷,其他的座位都已经坐满,宴会开始,聂明轩带着几名部落首领首先来到言魏的面前。 言陌的眼神四处环望着,像是搜寻什么,我面无表情,心里却是很清楚,自那次政变后,哥舒舞就消失了。现下,言魏的左手边的上座是留个草原部落首领的,而一个座位可以坐两名,四个座位就可以坐八名部落首领,我知道哥舒舞的阿爹是哥舒部的首领,所以他想看看哥舒部这回有没有来。 聂明轩和八名部落首领行着草原的礼仪,道:“倾王聂明轩携八大部落首领前来,愿意臣服我云夏皇帝。”这个八大部落原先的首领已死,现下的首领都是后起之秀,势力未稳,自然需要依靠强大的靠山,而扩大自己的势力。 “好!”言魏很是高兴。 聂明轩又道:“其实草原上还有几位部落首领愿意归降,但族中事务繁杂,已经写了奏请书,臣已经把他们的奏请书带来了!”说完,四位宫人们把奏请书送上。 “好,草原上是英雄辈出,既然愿入我云夏,我云夏自然海纳百川,各位请入座吧!” “是!”各位部落首领就席上座。 首先,是聂明轩带来的开场舞,是一身沙丽的打扮,蒙着面纱,有点像维吾尔族少女的装束。音乐响起,舞姬们开始舞动,少顷,宫人们开始上菜。首先上的就是草原上的烤全羊,不过,这上上桌的是已经分割好的羊肉,是羊身上最肥美的肉质。 开场舞结束后,言魏开始介绍起他的儿子和大臣们:“第一位是朕的太子、太子妃。” 我和言陌起身行礼,言陌为了尊重草原的部落首领,行的是草原上的礼仪,我则是云夏的礼仪。这里面自然是有认识我们的,有人细细看了一眼后,便惊奇道:“太子我们上次远远地看了一眼,那身手自是不凡,而太子身边的那位姑娘竟然是太子妃,她的舞姿真的是让我们惊叹、忘怀!而那次自是远远一望,又蒙着面纱,如今一看,太子妃的容貌那真是惊为天人。” 第168章 塞雁高飞人未还(三) 我淡雅一笑,屈膝俯首道:“首领过奖了!小女子并没首领口中说的那么好。” 其他的首领都纷纷点头表示赞同,还称赞着我端庄大方,而聂明轩的眼里尽是笑意,想着自己喜欢的女人能差么!?有人夸奖,言陌和我都喜不自胜,坐下后,言魏又介绍道:“第二位是朕的长子,他身边的是他的侧妃,是云夏镇国公的孙女。” 两人起身行礼,也有人赞许不已,刘月听在心里,喜上眉梢。 其中一位首领听后,却突兀地问道:“王爷可娶了正妃,我这有个女儿,尚未婚配!”他想与云夏联姻,刘月和刘婕心中一惊,刘婕更是大惊失色。 “咳咳咳!”言魏咳了几声,道:“他已娶正妃,正妃是太子妃的姐姐,因为孩子尚未满周岁,不能舟车劳顿,所以没有跟来。” 这名部落首领一听,神色忽地黯然下来,我和言陌因为帮助聂家兄弟推翻了聂政魂的政权,所以对他们来说,已是莫大的恩惠,言弘的正妃又是太子妃的姐姐,这名部落首领只好作罢,道:“既然王爷已娶正妃,那就是在下唐突了,王爷莫要见怪。” 言弘和刘婕坐下,胆颤心惊的刘婕这时才稍稍松了一口气,言魏继续道:“第三位和第四位是朕的第五子和第七子,尚未娶亲,如首领又意愿的话,就看他们两人如何。” 那名首领一听,随即看向第三个位子,只见那年纪稍长的贵公子,温文尔雅、清新脱俗,是自家女儿心目中最符合的外在形象的要求,他立马满意道:“皇上,敢问您是否可以指婚,您的第五子满足我女儿所提的择偶要求。” “能跟草原上的部落联姻,朕自然愿意指婚,但朕的儿子,朕都不强求他们的意愿,不知……” “诶,我们草原上的儿女不拘小节,两人相处一段时间也是可以的。”言魏话还没说完,这位首领打断道。 “好!”言魏立即答应下来,单方面的不容言礼拒绝,言礼一阵懊恼,虽然生气,但老子就是老子,老子发了话,做儿子的也无妨。 宫人们再上第二道菜,是羊杂汤,介绍完皇室成员,第二个节目又开始了。 酒过三巡,有些人有了不少醉意,我倒是没喝什么酒,我一直留意着苏眉雪,只见苏眉雪悄悄离了席,我赶紧起身,追了上去。 今夜,月朗星稀,苏眉雪起身出来,纯粹是想散散酒意,看看草原的夜景。走到远处,只听有人唤道:“苏姑娘。” 苏眉雪转身,她看清来人,只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冷声道:“你来干什么!?” “苏姐姐,我有话跟你说!”那件事我必须要解释,我并不想失去苏眉雪这个朋友。 “我没话跟你说!”苏眉雪说完,就要走。 我抓住苏眉雪的右手,急切道:“眉雪,苏公子真的不是我杀的,我那时候为救言陌,胸口受了刀伤,陷入昏迷,再说我不会武功,我根本杀不了苏公子。” “你不会武功!?哼!你的武功路数我都看过,我怎会不知!”你我的武功师承同一位师傅,就算是失忆了,但基本的本能还是在的,“再说了,是我亲眼看到的,你现在又假惺惺的来解释,你以为我信么!?” “眉雪,真的!我说的这些真的是真的,聂明轩可以为我作证。” “你说的这些,太苍白无力了!他和言礼交好,你又为他办过事,他自然会帮你说话,好了,你不要再辩解了,放手!我要回去了!” 我却不愿意放开,苏眉雪皱眉,心中已是怒火四起,厉色道:“放手,我叫你放手!你这样只会让我更恨你。”苏眉雪大力甩开我的手,走了几步后,用狠厉的眼神看着我,道:“沈辟芷,今生,我都不会原谅你的,你别浪费力气了!” 我愣在原地,心像仿佛被抽空了一般,空荡荡地,那愤恨清冷地眼神,我知道我彻底地失去了这个朋友,“啊!”我的心狠狠地抽动了一下,疼痛袭来,右手撑着胸口,我低下头掩饰我痛苦地表情。 “主子!”顾荇夜及时出现,扶住我。 “没事!”我气息微弱地说道。 “我扶你回去吧!”顾荇夜柔声说道。 夜色正浓,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不用了,等苏眉雪走了,我再回去,他们没见过你,你还是不要出现为好。” 良久,我的脸色终于有些好转了,“好了,你下去吧!” “是!”顾荇夜退到暗处。 回到营帐,言陌正在焦急的等待,沈卓、闵金行等人四处寻找着,言陌见到我,立马来到我的身边,急切地询问道:“你到哪里去了!?没有犯老毛病吧!” 我摇了摇头,“她还是不肯原谅我,她说是她亲眼看到我杀了苏岩。” 言陌知道我说的是苏眉雪,安慰道:“她看见的那人我不知道是谁,可能是把身形相似的人当作了你,明日,我再找苏国公好好说说。” “算了,她说她不会相信你和聂明轩的说辞,她已经认定的事很难更改的!”我神情落寞地坐到床榻上,道:“晚风,梳洗吧!我今日累了。” “喏!”徐晚风俯首道。 来到草原的第二日,晴空万里,今日是给所有人适应马匹,明日熟悉场地,后日正式狩猎。 我和言陌坐在昨日设宴的台子上休息喝茶,刘月出身武将世家,骑马自然不在话下,言魏一早就陪着刘月去骑马了。 不远处,柳倩蓉正在教秋芜绿骑马,我好奇地问道:“倩蓉竟然会骑马!?” 言陌盯着杯中的茶水,淡然道:“倩蓉的娘来自草原,所以倩蓉从小就骑马。” “哦!”我的目光瞟到马场,此时孙虑正在为沈雯挑着马匹,那尽心尽力的样子,也落在了孙侯爷孙谷和孙夫人的眼里,两人相视一笑。 孙虑喜欢沈雯,我去年端午节时就已察觉到了,其实孙家是个值得考虑的人家,两家知根知底,人口简单,远离政治中心,孙虑更是喜欢沈雯,沈雯嫁过去,孙虑绝不会亏沈雯,孙家也不会亏沈雯,这样也好! 第169章 塞雁高飞人未还(四) 我淡淡一笑,看来回去后,要沈寒衅好好地跟沈深谈谈了,让两家把婚事定下来。 这时,苏眉雪和张尧赛马归来,看到张尧,我忍不住眉头一锁,道:“他们父子俩怎么来了?” 言陌抬头瞧了一眼,道:“人家老爹破了几件积压许久的大案,所以父皇特许两人来了浅西关春猎。” 我不解道:“他还能破案!?”一脸的鄙夷。 “你别忘了,他本就是临洲府尹,他也是靠侦查案子出身的,虽然他的儿子是个混账,但谁不护短呢!?”言陌最后反问我一句,我就不说话了。 此时,一名少女装扮的女子上了台子,拿着鞭子兴冲冲地来到我和言陌的面前,这让我一时恍惚,把她看成了哥舒舞。女子背着光,但还是能看清她的轮廓,她没有哥舒舞那般极具西域特征,容貌还是偏关内一点。她气息都还没喘匀,就拿着鞭子指着我。 旁边的闵金行就立马道:“休得无礼。” “诶,金行,没关系!”我出言制止闵金行。 闵金行退到一边,女子意识到自己的言行,立马把鞭子收到背后,道:“你就是那个舞姬!?” 我疑惑地看着她,她又道:“就是去年给兴延宗献舞的那个云夏的舞姬。” “哦!是,我是!”我爽快地回答。 “那礼亲王言礼在哪!?我父王说,他符合我对我夫君的要求。”女子不愧是草原的女儿,说话从不拖泥带水,我觉得她很适合言礼。 “还不知道姑娘姓什么!?”我笑道。 “本姑娘呼延木珠。”呼延木珠拍着胸脯道,眉眼之间有说不出的纯真和自信,我一看就知道她是个女孩子,热情似火,应该能融化言礼那颗心。 我指了指言礼所在的位置后,我端起茶杯,看着呼延木珠向言礼跑去,我嘴角一扬,女追男的戏码开始了。 呼延木珠走后,苏眉雪骑着马来到台子前,对着我说道:“沈辟芷,我知道你会骑马,敢不敢跟我比试一场!” 我放下茶杯,心中一顿,直直地看着苏眉雪,言陌道:“她今日不舒服,怕不便于苏姑娘赛马!” “只是赛个马,太子没必要这么护妻吧!”苏眉雪冷冷地看着我,她在等着我答应。 “不如本太子和你比一场。”言陌起身,他看得出苏眉雪是故意针对我。 苏眉雪没有理言陌,她也不在乎得不得罪言陌,眼眸直勾勾地盯着我,气氛一度紧张不已,众人都纷纷猜测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以前关系不是很好么!?怎么会!? 只瞧苏眉雪说道:“还说要我原谅你,就你现在的态度,一点诚意都没有,如果你跟我赛马,那你与我先前争执的那一方帕子,我就还给你!” 我知道这是苏眉雪的托词,是打消别人的疑虑,看样子,如果我想进一步取得苏眉雪的心,就不得不答应比赛。我起身,给了言陌一个安心的眼神,便道:“太子爷,女人之间的事就由我们女人来解决,既然苏姑娘提出了比赛才肯交还帕子,你出场替我比,就难免显得是我们欺负她苏姑娘了。” 苏眉雪这才露出笑意,道:“这才是太子妃的性格嘛!” “闵金行,给我选匹好马!”此话一出,众人一惊,谁都想不到云夏的太子妃竟然会骑马。此时我又道:“苏姑娘,比赛规则是?” 苏眉雪指着前方道:“前面有一个旗子,我们从这里出发,谁先绕过旗子,跑回到这里,就算谁赢!”苏眉雪又指了指此处的台子。 “好,裁判就请镇国公吧!”镇国公是扶持言弘那一方的,苏国公至今态度不明,但镇国公与沈家还是带点亲戚关系,又不知刘家是否又想拉拢苏国公和苏国公背后的燕西侯。所以,我选择了镇国公来做这个裁判。 镇国公有丝不解,为什么会选他!他现在是闲云野鹤,虽有镇国公的名号,但很少问世事了!而论关系,虽有血缘,但她也是只唤自己,应该是舅外公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镇国公,镇国公只好硬着头皮上了。对于这个裁判,苏眉雪是无所谓的,自己肯定能赢。少顷,闵金行从马场选了一匹棕色、鬃毛柔顺的马匹,牵到了我的面前。 我摸了摸它,会心一笑,然后上马,牵起缰绳,“驾!”轻踢了一下马身,不一会,我和苏眉雪并排在出发点。此时,两边聚集了不少人,都是来看比赛的,我牵起缰绳,其实我的心都是悬着的,虽然会骑马,但不知比不比得过苏眉雪。 可随即一想,不管能不能赢,既然踏出这一步,就不能轻易放弃。随着镇国公刘筠节大喊一声:“开始!”“驾!”两人都策马狂奔。 言陌忽然起身,来到太子前,其实他是紧张的,双手早就抖了起来,他不敢把手抬起来看,因为他的手心早已紧张得出了汗。无处安放的手,就代表着他无处安放的心,他只有祈祷着不要发生什么事。 言陌来回踱步,心脏仿佛是提到了嗓子眼,焦急又无奈,为了安定心中的不安,最终还是坐回到自己的位置。 苏眉雪前半段都死死地压制着我,我的想法是在拐弯处超越她,再到直线上甩掉她。两人的速度都很快,少顷,就到了拐弯处,“驾!”我狠狠地踢了马肚,马儿吃痛,加快了一丝速度,就是这一丁点的速度,我超越了苏眉雪,虽然不多,但还是有希望的。 拐弯处很急,如果重心不稳,人很容易跌落在地。苏眉雪向来很稳,过了拐弯处,我以丁点快的速度压制苏眉雪一头,我加力,手中的缰绳一甩,马儿的速度再次加快,以冲刺的速度冲向终点。 闵金行从小与马打交道,记忆力又好,看一眼就知道那匹马脚程好,那匹马跑得快,那匹马好驯服……所以,我愿意相信这匹马。或许是比赛太激烈,又或许好胜心强,我一时忘记了我是要求苏眉雪原谅的,看着苏眉雪不甘落后,死死地跟在我的身后,我又加大马力,少顷,苏眉雪以微弱的速度输给了我。 第170章 塞雁高飞人未还(五) 言陌看到我平安无事的到达终点,心里终是安定了,来到马下,扶着我下了马。牵着他的手,我只感觉黏黏糊糊的,问道:“你手心怎么出汗了!?” “你不知道我紧张你啊!”言陌的脸色还没缓过神来,所以脸上没有笑意,也没什么血色,我莞尔一笑,看来他是真的紧张我。 我和言陌上了台,他扶着我坐下,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没事吧,有没有心悸的感觉。” 我摇摇头,一时想起了苏眉雪,我的眼眸向苏眉雪望去,只瞧苏眉雪道:“今日我输给了你,但后日就不一定了,明日我要再和你比一场,比谁的猎物多!”说完,下了马,牵着马转身离开。 晚上,我和言陌在营帐内休息,呼延木珠忽然到访,徐晚风行礼道:“公主好!” “嗨,我是什么公主啊!你帐里的人太高看我了。”呼延木珠自顾自地坐下,明亮的眼神少了算计。 “你是部落首领的女儿,对得起公主的尊称。”言陌看着书的言陌瞟了瞟。 呼延木珠翻开茶杯,为自己倒了一杯茶,道:“今日你和她的比赛我都知道了,不就是一方手帕吗?有什么好计较的,如果后日你怕比不赢,没关系,我明日带你熟悉场地,这里我最熟啦!” 我不禁觉得好笑,今日才第一次见面,她真是自来熟,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阿爹说,你是帮了聂明轩救了咱们草原的人,而你又是礼亲王的嫂嫂,我自然得帮你!”呼延木珠说到言礼的时候,脸颊不禁有了绯红。 瞧她的样子,她想必是喜欢上了言礼,我淡淡一笑,答应道:“好哇!明日用过早膳见。” “好,我明日再来找你。”明媚的呼延木珠高兴地站起身,说完,转身欢快地离开营帐。 第三日,呼延木珠准时出现在营帐,言陌早就和言礼出去了。而我的头发高高束起,简单的用一个发带扎起。脸上也没多少妆容,一身骑马装,干净利落,呼延木珠上下打量着,然后竖起大拇指,赞许道:“果真英气逼人。” 我眉头轻皱,轻笑道:“走吧!” 刚出帐营,就看见果穗和沈卓走了过来,两人亲密无间,我抿嘴一笑,看来此次春猎收获不少啊!果蕊看着呼延木珠和我从营帐里出来,便问道:“木珠,我说的没错吧?太子妃的男装不输男人。” 原来英气逼人出自果穗之口,“好啦,算我输了,今日,我就和太子妃一组了,定要与你好生比比!” 呼延木珠和果穗是旧相识,原先是对立之敌,但早已惺惺相惜,如今北燕和云夏化干戈为玉帛,两人自然是成了闺中密友。 四人出了帐营,前面就是波澜壮阔的大草原,牛羊肥美,春季,冬眠的动物都已苏醒,是她们出来觅食,繁衍后代的时候了。虽然这次出来是春猎,但也要遵守大自然的规律,不能大规模的猎杀,只是出来试试手,为秋猎做准备。 我的马被闵金行牵了出来,把缰绳送到我的手上后,四人上马,直至晚间才回来。今日我很高兴,打到了几只野兔,闵金行在帐营外等着我,看到我手中的五六只野兔,便道:“今日太子有口福了!” 我开心地笑着,把马的缰绳交到闵金行的手上,我知道闵金行的鬼心眼,道:“你要是想吃自己打去!” 说完,我哼着小曲,心情不错地向营帐走去,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苏眉雪和言鱼,两人相视一眼,心中有了计划。 我看着手中的野味,其中自然是有我自己打的,但也有呼延木珠给的一两只,毕竟营帐内有不少人,徐晚风和碧落、青岩、青水四人都长期在云夏,自然没吃过野味,我这个当主子的,肯定是想着她们。回到营帐,言陌此时早就等候在此了,言陌看我回来,便宠溺地说道:“今天开心了吧!” “嗯!”我点头,“喏,这是我打了几只野味,你弄一下吧!晚风、碧落她们都还没尝过你的手艺呢!” 徐晚风顿时吓得跪在了地上,面露惊色道:“娘娘,奴婢们的吃食,怎敢劳烦太子爷动手呢!” 言陌看了我一眼,眼角的笑意加深,道:“嗨,这是在草原,不是在宫里,没必要这么惊慌,这里不会有人说出去的!再说了,我自己也要吃的,只是我和太子妃吃不完,这才分给你们一点。” “听到没有,起来吧!”我心里暖暖的,对着徐晚风四人笑道。 “喏!”四人起身,随后,徐晚风说道:“那奴婢准备东西。” 现下是晚膳时节,把守马厩的士兵都专心致志地在营帐内吃着晚膳,并没有注意帐外有人鬼鬼祟祟地像马厩走去,对着其中的一匹马磨磨唧唧地进行一系列的小动作后,又快速地离开了。 此时,张尧父子处,收到了一张字条,约张尧子时见面,落款处是言鱼。张尧心中一紧,不知言鱼约他是所为何事,但他还是决定子时赶往约见地点。 我和言陌的营帐内,并不知道外面的事,我啃着言陌烤出来的野味,言陌则是满眼柔情地看着我,看着我狼吞虎咽地模样,他柔声道:“不急,慢点,下次秋猎,我们再来。” “你不知道,去年之味,甚是想念。”我把野味啃得一点肉都不剩,碧落更是吃得满嘴油渍,她含糊道:“娘娘说地没错,殿下的烤野味的手艺真是好。” 我和言陌忍不住笑出了声,我道:“你先吃完了,再说吧!”说完,我还不满足,看着手上的油渍,我不禁把手上的油渍都抹了个干净。言陌却是宠溺,并不责怪,只说到:“今日早点休息,养足精神,好应对明日与苏姑娘的比赛。输了也不打紧,还有我。” “嗯,木珠说了,她跟我一组。”说完,梳洗了一番,就躺在了言陌的怀里。 第171章 塞雁高飞人未还(六) 子时,除了值夜的守卫,绝大部分人都睡了,张尧来到约定指定的地点,只瞧一名黑衣人早就等候在此。张尧问道:“你是!?为何约我到此。” “我希望你能帮我办一件事。”是一名男子,只听他声音清冷。 “不知是所谓何事!?” “你不是讨厌沈辟芷吗?”黑衣人来到张尧的身前,在他的耳边呢喃了几句。 张尧面露惊色,瞪大了眼睛看着黑衣人,“这可是杀头的大罪,我可不干。” “哼!”黑衣人冷笑,“你先前做得哪一件不是杀头的大罪,如果我把这些写一份密报交到言魏的手上,你觉得你和你的家人还会活着出这草原吗!?你这次帮我,我可以让你爹升官发财。” “万一失败呢!?”张尧没那么傻,万一事情败露了,抵罪的是自己,还会连累老爹和家人。 “这事情没有万一,只许成功。”黑衣人坚定地说道。 “如果我不答应呢!”黑衣人没想到张尧也硬气了一回。 黑衣人又在张尧的耳边说了几句后,张尧的脸色瞬间没了血色,只瞧黑衣人又淡淡地说道:“除非你和你老爹不想活了,我说了我有你的把柄,你看你想要你的家人明天就死,还是在我的庇佑下活下去。” 张尧狠狠地盯着黑衣人,此时的他愤恨自己的把柄竟然落在了他人之手,本以为此次春猎可以出来散散心,哪曾想会落到这种被别人威胁的地步。而自己不得不为了老爹和家人……张尧咬牙切齿道:“好,我答应你!” “那就等你的好消息了!”黑衣人说完,就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清晨,我从睡梦中醒来,言陌早已穿戴完毕、梳洗好了,我打着哈欠,伸着懒腰,瞧了瞧外面的天气。北方少雨,阳光透了进来,今日又是一个大晴天,我昨夜睡得很好,又碰到这样的好天气,自然是精神足。 我快速地梳洗,简洁地就把头发扎了起来,换上骑马装,用过早膳,就和众人在草原上集合。 言礼和言英是一组,言弘自然要带上刘婕,牧青云和言迷夫妻档,苏眉雪和言迷组队,果楠和沈卓一组,孙虑和沈雯一组,因为孙夫人不会骑马,孙侯爷自然是带上了自家的女儿——孙佳。 镇国公和逍遥王喜欢单打独斗,沈明雀找不到人,自然也是一个人,张尧这人品行不端,那些人自是不屑与他为伍,也是一人。我和呼延木珠早就是确定了的组合,而剩下的人都是不会骑马的女眷和不爱春猎的人。出发前,苏眉雪道:“沈辟芷,记得赌约。”我没说话,其实我真的没想跟她比,巳时一刻,几组人马出发。 为了春猎能顺利进行,每个组里有随行人员,方便拿每组成员的猎物顺利回收,每组还配置了两名当地的向导,以免迷失方向。呼延木珠她没有要向导,她认为自己就是最好的向导。 呼延木珠带着我走昨天去过的方向,张尧悄悄地尾随在后,等待时机。这一路上我和呼延木珠收获不小,一时间兴奋不已,继续深入。张尧可没心思狩猎,早点完成,早点收工。 一个时辰后,大家都有了不少猎物,纷纷开始回程,我和呼延木珠一下子忘记了时辰,现在正在追赶一只麋鹿,身后的随从也都没追上来。此时,呼延木珠说道:“我从这里追,你从那边堵,我们来个两面包抄。” “嗯!”我点了点头。 张尧想着机会终于来了,原本张尧是想着她们跑不远,因为早上黑衣人又传来了消息,说是在沈离的马的吃食中下了巴豆,可这马不仅没拉肚子,还非常耐跑,不像是吃了巴豆的样子。但这些都不要紧了,因为机会来了。 张尧跟着我跑了一段路,确定没有人跟来后。张尧当机立断,拿起弓,从箭筒里抽出一支箭,瞄准目标后,这支箭射出,射中了我的肩膀。我后背突然吃痛,忽地转身,就看见张尧又射出了一支箭。 我还没反应过来,呼延木珠忽地来到我的身前,把张尧射出来的箭,一刀砍断。张尧眉头一皱,心里大呼不好,这是中计了!还没射出第三箭,张尧拔腿就跑,可他忽略了呼延木珠的武功。 呼延木珠很快就来到了张尧的身前,张一息转身,两人的随从也随即跟了上来,把张一息可逃得路围住了。我忍着疼痛,来到张尧的面前,道:“把他绑上,还把他的嘴也堵上。”今早闵金行来报,说马今日的样子不对头,像是被人下了巴豆,我就察觉到不对。呼延木珠也发现了张尧在身后跟着我们,看来这是一个连环计,哼!我倒是要看看,是谁想要我的命。 帐营,所有春猎的小组都回来了,只有我和呼延木珠,还有张尧至今未归。孙侯爷一家面露急色,孙夫人更是焦急地说道:“离儿不会又出事了吧!” 言礼看着言陌低垂的言陌,眼神里尽是担忧之色,他虽然不说话,但言礼知道言陌早已按捺不住内心中的怒火,只因派出去寻找的人都是无功而返。所有人都在焦急的等待,只有言鱼和苏眉雪眼角含笑,昨日下巴豆的人是言鱼派去的,再加上张尧,虽说不顶用,杀不死沈离,但也有沈离苦头吃。 如果说言鱼只是想要我吃点苦头的话,那苏眉雪就是做着长远计划的,她也知道单靠张尧是杀不死任何一个人的,她的主要目的还在后头。话说到这里,两人各有各的心思,但明面上不能表现地太过,苏眉雪面露愧疚之色,道:“都怪我,为什么要跟她比狩猎,这帕子本该是她的,只因我太喜欢了,可不知是这帕子太子送给辟芷的,都怪我赌一时之气,害得辟芷下落不明。” 苏眉雪拿出帕子,言陌抬眼一瞧,不注意瞧确实是像自己当初送出去的那一方帕子,可这帕子,言陌瞧见我并不常用,所以也不会带上身边,更不会掉。言陌这才判定苏眉雪手上的帕子不是自己送出去的。 第172章 塞雁高飞人未还(七) 言陌知道苏眉雪在说谎,别人更不知道苏眉雪真正要比赛的原因,并不是因为这方帕子。如果揭穿了苏眉雪,别人自然也不太会相信,反而会觉得自己在破坏人家的闺蜜情。而言陌更想知道,苏眉雪后面还有什么计划,现下只能静观其变了。 言陌示意李福禄,李福禄点头,上前接过苏眉雪的帕子,就当不知道两人之间的恩怨,冷漠道:“不过是方帕子,苏姑娘何必呢!” “我!”苏眉雪装可怜地低下头,“我不知道,那时辟芷拿出来的时候,我越看越喜欢,这就抢了过来,导致我俩就吵了一架。” 苏眉雪说完,言鱼立马赔笑道:“皇兄,不知者无罪嘛!” “我家娘娘身上可是有伤呢,经不起苏姑娘的不知者无罪。”李福禄把帕子交给了言陌,然后又站回到言陌的身后。 苏眉雪刚想辩解,言陌却挥了挥手,道:“我想苏姑娘也不是故意的,毕竟苏姑娘是太子妃的闺中好友,不会置太子妃于死地的。”言陌说到闺中好友时,就把话说重了些。 苏眉雪心底一惊,面上强压着心底的慌乱。 良久,我和呼延木珠回到帐营,还没站稳,呼延木珠就道:“快把太子妃扶下去,太子妃受了箭伤。” 我肩膀上的箭,早已被呼延木珠拔了出来,徐晚风和碧落赶紧把我扶到一边的空营帐内。言魏见我受了伤,一旁的刘月更是吓得往言魏的怀里缩了缩,幸好带了御医和女医,急忙吩咐了身边的太监去请御医。 “到底是怎么回事!?”言陌厉色道,见我受伤,他的脸色立马就不好看了。 张尧被压了上来,呼延木珠指着张尧道:“是他想谋害太子妃。” “你可有证据!?”张一息自是维护自己的儿子,虽然自己是临洲府府尹,但在亲情面前还是丧失了冷静的判断。 “我和太子妃就是人证,亲眼看到的!”呼延木珠头脑清晰地说道。 张尧摇摇头,恐惧之色溢于言表,他的嘴被塞住了,说不出话来。张一息看着张尧投来求救的眼神,便继续问道:“你和太子妃也有串供的可能。” “你的意思是说,本太子的正妃会诬告张府尹的儿子!?”言陌冷声道,冰冷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诶!太子,事关张府尹的儿子,他自然可以提出这种假设。”言魏出声道,虽说张一息护短是出了名的,而张尧的事,也确实略有耳闻,但没有直接证据,张一息还是可以为自己儿子辩解。 “皇上,臣相信太子妃不会与呼延公主串供,谁会拿自己的性命而开玩笑。”孙谷站出来说话。 “是啊,太子妃是怎样的人,大家都知道!”苏眉雪说道。 张一息却道:“谁都知道你是太子妃的闺中密友,你肯定会为她说话。” 是啊,自己和沈离是闺中密友,自己绝不可能会害她! 这就是苏眉雪的目的,自己就这样被张一息撇到了一边,成为最不会害沈离之人。 苏眉雪眉毛一挑,嘴角有一丝丝笑意,假装悻悻地退到一边,不再说话。 大家也都陷入议论,但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坐在旁边的聂明轩一副淡淡地表情,有一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感觉。 聂明轩相信这句话,更相信呼延木珠能应对张一息一轮一轮大发问,所以,他一直不说话,坐在一旁喝着他的茶。 “孙侯爷、太子殿下,莫急!”呼延木珠淡然一笑,从容不迫的样子落在了言礼的眼里,言礼顿时有了看戏的心态,或许不用自己出手,她也会赢了! 只瞧呼延木珠顿了顿,又道:“张府尹,既然我们抓他,自然还是有物证的!” 说完,呼延木珠拿出一支完整的箭,还有一支被切断了的箭,道:“这是张尧箭筒中的箭,张尧今日并没有狩猎,箭筒的箭应该是整整的二十支,可张尧的箭筒中只有十八支,而剩下的两支在我的手里,而我手里的这支箭又带有血迹,但是我先前说了,张尧并没有狩猎。” “那他也可以拿出箭狩猎啊,正好射出的箭是射在了猎物的身上。”张一息道。 “那猎物呢!?”呼延木珠反问张一息。 “你们可以丢弃,或者是说你们拾去了!” “哈哈哈,小公主你的猎物呢!敢不敢带上来看看。”镇国公刘筠节道。 “我讲了,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她呼延木珠可以把张尧的猎物丢弃。”张一息继续辩解道。 呼延木珠浅笑,并不慌张,挥手让侍从把麋鹿带了上来,放在了台子上,道:“当时我和太子妃在争抢这只麋鹿,兵分两路,左右包抄,但太子妃还没赶到我就已经猎杀它了,皇上可以派人检查这只麋鹿的伤口是否有两处伤口,还可以检查我的猎物和射出的箭是不是对等的,亦或者其他猎物有两处伤口。” 言魏让内侍们检查,呼延木珠道:“哦,对了,还有太子妃的猎物,也一起检查吧!”侍从又抬上不少猎物。内侍们上台,少顷,内侍们再三检查后,都纷纷摇头,回禀这些猎物中都只有一处的伤口。 检查完了后,呼延木珠让内侍们还别走,只见她道:“张府尹,我还给你一个证据,皇上和王爷、大臣们来,我们草原自然要准备充分,为每个人都准备了一百支箭,而这每个人用的箭呢,我们都做了不同的记号,就在末尾,记号就是每个人的姓氏。张公子的箭,就是一个张字,当时我射杀了麋鹿后,我就赶往了太子妃处,就看见张公子已经射出一支,射中了太子妃,正当张公子射出第二箭后,我及时斩断了第二支箭,这两支箭内侍也可以看看,一是否有张字,二是这支断箭,可以搭配我的刀,看断口是否一致。张大人,你要不要以你多年断案的经验亲自看看这第二支箭的断口!?” 第173章 塞雁高飞人未还(八) 呼延木珠冷笑道,“至于伤口处,我还可以请太子妃出来,让张大人亲自看看伤口。” “大胆,太子妃的身体岂容外人可看!”言陌高声道,其实辩论到这里,已经是确定无疑了。 张一息也知道不必对比伤口了,但还是有回转的余地,只见他看了刀口切面,又瞧了一眼张尧,道:“或许这只是一场误会,张尧并不是有心的,他只是同时也看上了这只麋鹿,而箭一偏射到了太子妃的身上,而他太想要这只麋鹿了,故而又射出了第二箭。” 张尧就知道他老子会救他,以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定会为自己想个开脱之词。听到这里,张尧拼命地摇着头,嘴里发出呜呜地声音。 苏国公此时站出来道:“皇上,张大人此说法也不无道理,狩猎场上如战场,两人同争一个猎物时,或者两人追两个猎物时,误伤另外一个人时也是有可能的!” 苏国公真是神助攻,苏眉雪觉得他老爹这个时候蹦出来说这么一句,真是绝了! 当时没有第三方人在,所以,也没有人可以作证张尧就是故意的。 苏眉雪想着,这件事即将定案,这样张尧也不一定要死了。 言魏点点头,“确实是有这种可能。”似乎已经认定了张一息的说法,为了求证,便道:“让张尧自己说!” 内侍把塞在张尧口中的东西扯了出来,张尧气喘吁吁地说道:“是是是,确实是这样的!我确实是也看中了这只麋鹿。”头如捣蒜一样,连点了几下。 “你!”呼延木珠怒视张一息父子,明明是他张尧一直尾随自己和沈离,竟被他们说成无意的。 等等,呼延木珠顿了顿,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镇定了下来,问道:“张公子,如果正如你所说,你也看上了那只麋鹿,但是这只麋鹿是我在追着跑,太子妃处并没有麋鹿,你应该是和我一起追麋鹿,那你又为什么会出现在太子妃的身后呢!?” “好!问的好!”孙佳忽然出声叫好。 “这!”张尧一时不知如何回答,面露难色。 “当时并没有第三方人在场,谁知你这个说法是真是假。”张一息道。 “等一等,皇上,臣有事要奏!事关太子妃受伤一事。”闵金行突然上台说道。 “哦,是吗!?你快讲。”言魏道。 “是!”闵金行俯首道,“臣是沈将军麾下将领——闵金行!”闵金行先报家门,然后转身面向张一息,道:“张大人,我所禀之事,虽不能直接指正令子,但也有间接关系。” 张一息面色一凝,不知闵金行说的真假,只见闵金行拿出了两样东西,闵金行道:“这两样东西,是臣今日在马厩了发现的。臣在马厩里发现了巴豆和马的粪便。” “咦!”有一部分露出了鄙夷之色,但也有一部分面色如常。 言鱼听后,心底一跳,在心里骂道:“滚犊子的,办事都处理不干净。” “这有什么关系!?”张一息冷声道。 “这马的粪便拉的是稀的,正是吃了巴豆的关系,而吃了巴豆的是前日臣为太子妃选的马。而别人的马,却无事,这就是间接说明了张公子是有意冲着太子妃去的。”闵金行发现的这件事来的真是太给力了。 张一息怒视张尧,心底也没了底,昨夜,张尧确实是出去了一趟,他跟上了张尧,但张尧会的确是一名黑衣人。所以,张一息能确定下巴豆的不是张尧,可是那巴豆又是谁下的!? 张一息抓住漏点,道:“谁又能证明这巴豆是张尧下的。” “对啊,太子妃的马明明跑得飞快。”张尧毫不犹豫地接话道。 “你承认你一直跟着我和太子妃啦!要不然怎么知道太子妃的马跑得很快!?”呼延木珠抓住张尧的漏洞,反问道。 张尧闭上了嘴巴,如今真是多说多错,干脆闭上了嘴巴,闵金行道:“你的这个问题,我来回答,因为今早我发现后,就及时给太子妃唤了一匹马。” “那你怎么证明是张尧下的巴豆!?”张一息反问道。 “我白日里茶水喝多了,晚上出来方便,就在昨夜看到一人鬼鬼祟祟地去了马厩,我当时还不知到是怎么回事,原来是他在马厩里对着太子妃的马为巴豆啊!”言鱼身边的顾锡忽然道。 神来之笔,呼延木珠和言陌都觉得这是神来之笔,言鱼狠狠地瞪了一眼顾锡,咬牙切齿地对顾锡小声说道:“要你多什么嘴!?” “不是我,不是我!我是子时出去的,而我出去是见一个人!”张尧忽地冒出了这么一句话,张一息被张尧气得火冒三丈。 忽然之间,一片哗然。 “哈哈哈!”孙佳和言迷忽然笑出了声,被顾锡这么一炸就炸出来了。 言陌和聂明轩就知道这其中有玄虚,言陌想着张尧是没有这种头脑的,他想不出这样的阴招,言陌看向了苏眉雪,苏眉雪应该不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法,言陌又把目光转向了言鱼,此时的言鱼正在和顾锡闹别扭。 言鱼倒是惯会作弄人的,但没人给她撑腰,她也不会敢出手,除非有人出计,她来出招。言陌又看向了苏眉雪,此时的苏眉雪面色如常,一点都不担心事情的走向。 越是这样才越是反常,献计的肯定是苏眉雪,而实施的则是言鱼,言鱼头脑简单,想到的只能是下下巴豆啊,使使绊子啊!绝不会还要人去杀沈离,而且还是张尧这么一个公子哥。 言陌道:“原来是背后有主使人呐!” “我出去见得那个人是个男人!”张尧道,他还没意识到他的那张嘴。 “男人!?”言陌嘴角一扬,据他得到的消息,生死两楼的楼主叛逃,还带走了当时暗楼绝大部分的高手,而言鱼不可能是生死两楼的楼主,那此事定是……言陌把目光锁定一处。 既然那人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就料定了张尧说不出是谁,但自己也不能让张尧把言鱼牵扯出来。 第174章 塞雁高飞人未还(九) “张尧你还要狡辩,明明就是你下的巴豆不成,又来第二招,你还想诬陷他人么!?”苏眉雪也是如此,不能让张尧把自己供出来,赶紧厉色道。 张尧身子一震,想起昨夜男子说地话,张尧抬眼看向苏眉雪,他知道他不能再说下去了。良久,张尧都没有说话,他思虑了良久,最终还是决定做回‘聪明人’! 他,咬舌自尽了! 血从张尧的口中流出,挣都没挣扎一下,身子就往地上一倒。 这是谁也没有想到的,呼延木珠也没想到,不过只是伤了太子妃娘娘而已! 竟然还能牵扯出如此地一段弯弯绕绕! 一时之间接受不了,更受不了一个人就这么在她眼前,死了!此时的她,心气难平! 绝大部分人都觉得,张尧死有余辜,但能肯定的是,没人觉得张尧可怜! 但张一息却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忽地跪在了地上,看着张尧的尸体,低下了头,他做了这么多,张尧最终还是死在了他的面前。 张一息知道,张尧死有余辜,他在自己的纵容和包庇下,做了很多恶事,最终害了他!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他们都在等着张一息开口,良久,张一息道:“皇上,臣有罪,是臣教子无方,请皇上治罪。” “唉!”言魏叹了口气,张一息是他比较看重的文官,这一生破了不少案子,但唯一的缺点就是这个儿子,这个儿子他纵容得太多了。思虑少许,言魏还是道:“既然伏法之人已死,这事就点到为止吧!张一息!” “罪臣在!”张一息这一瞬间老了许多,言魏最终还是不忍心,道:“谪去张一息临洲府尹之职,贬职为南阳府县令。” “臣谢主隆恩!”张一息俯身道。 言陌不再看张一息,此事关系到言鱼,就会扯出了皇家内部的不堪,苏眉雪真是好手段,不仅自己手上没有沾上一滴血,还打击了沈离的元气,看来自己真的要好好地注意她了! 第五天,众人经过昨天之事后,谁都没心思再狩猎了,幸好我只是受了轻伤,要不然又要被言陌提到床上好生休养了。辰时三刻,众人都坐上了马车开始返程,还是原先来时的顺序,沈雯和我们一辆马车,马车内都没有人说话,我看着窗外。昨日之事,沈雯和孙佳在事情结束后,来到我的营帐,把事情从头至尾都说了一遍。 沈雯和孙佳都猜测了一天这幕后指使者是谁,直到营帐内吃完晚膳才走。而呼延木珠自此再也没有出现过,孙佳说呼延木珠当时就吓呆了,离开时整个人都是懵地,想想也对,呼延木珠是草原上的人,心思单纯,根本就没见过宫廷之中这些人的种种手段,第一次见自然是吓坏了。 我收回目光,马车内的气氛实在是太沉闷了,我打破沉默,道:“小雯儿,你觉得孙表哥怎么样!?” 孙佳很奇怪我为什么忽然会问她这个问题,但她也只是淡淡道:“他对我很好,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那你作何感想!?”两人的对话,言陌看着书,并不插嘴。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只求与他举案齐眉、相敬如宾。”这是沈雯的原话,我记在了心里。 两日后,春猎回程的队伍回到临洲城,言弘和刘婕回到弘亲王府,随后,言弘就扎进了书房。在草原的这几日,言弘规规矩矩地并没有参与苏眉雪和言鱼的那种女人之间的把戏。他此次春猎是为了中秋过后的秋猎踩点,正如言幕所说的,言魏有意提早让位,他言弘想要上位,就必须赶在言陌继位之前,挟天子以令诸侯。 浅西关的地图、春猎的范围图,还有临洲城与浅西关往来路程的最快时辰,他都记录在案,他现在躲进书房,准备彻夜研究他的计划。 翌日,言魏在朝凤宫举行晚宴,宴请正四品以上的群臣。言魏的意思是,食物是草原上打来的猎物,带回来就是想让没去春猎的皇子、公主、大臣们都尝尝鲜。这对尚食局和其下属司膳司是一个挑战,不仅如此掌率乐人演习乐阵,悬拊击退进之事的司乐,掌朝见、宴会及赐廪之事的司宾,掌朝见、宴会、导引赞相之事的司赞这下也有的忙了。 群臣一时之间都高兴不已,下朝回府后,都告知家眷,连连准备,而言幕下了朝就去了弘亲王府,一时之间忘了临洲府尹调任一事,苏眉雪却没有忘记,独自去了张一息的府邸,她不打算赴宴,在张府待至酉时方才离来。宴会酉时二刻开始,我未时就让方正驾马车出宫把孙柔接进宫来。 未时三刻,方正把孙柔接到东宫时,我正在窈淑殿的后殿捣腾花种,嫁入东宫后,看窈淑殿后殿有个小花园,我有时闲来无事就种种花,我让小三子和小四子搭起了一个棚子,有助花苗长起来后布满架子。 “太子妃娘娘,你又在捣腾什么花苗!?”孙柔眼角含笑,温情脉脉地说道。 我抬起头,只瞧我简单的扎起了头发,衣服也是常服,袖子高高地挽起,裤腿也是高高地扎起。看见孙柔站在殿门口,我高兴地唤道:“娘!” “还不上来梳洗,宴席酉时就开始了,这梳妆都要用上大半个时辰。”孙柔柔声地训斥,满眼都是宠爱。 我拍了拍手上的尘土,看了看身上的泥巴,笑道:“娘,我这是在种紫藤花苗呢,来年这紫藤开花了,布满架子,那时就可好看了!” “唉!”孙柔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这个女儿就喜欢这些事,不过这些事也能修身养性,便随我去了。最后道:“说吧!要我这么早进宫,是所为何事!?” 青水、青岩端来了梳洗用品,我先是洗了个脸,再把手洗干净,然后进入殿中,准备换衣。我一边走一边说:“是这样的,我看得出表哥对小雯儿有意思,我在回程的路上,也问了沈雯,她倒是愿意与表哥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第175章 重按霓裳歌遍彻(一) “她真的是这样说的!?”孙柔甚是欢喜,她和沈寒衅早就看出来了,嫂子也跟自己说过几回了,无奈沈雯那里一直都没有表示。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只求与他举案齐眉、相敬如宾。’这是她的原话。所以,我这才把娘提早接进宫来,就是想同您说说这事,您看,您和舅舅、舅妈什么时候把两人的婚事定下来。”说话的同时,碧落为我换上了如意缎绣五彩祥云朝服。 说完,从衣架后面出来,孙柔道:“她肯点头,那就真是太好了,你舅舅、舅妈早就有意撮合虑儿和雯儿了!” “那这事就好办了!”我坐到了铜镜前,碧落开始为我梳起发髻来。 孙柔也来到我的身旁,道:“明日,我就去和嫂子说,尽量把婚期定在今年,明年又要选秀了,咱们沈家已经有两个女儿嫁到了皇家,沈雯就不要再嫁入皇家了。” “明年选秀,皇上自然不会再选沈雯,自是落选,但落选之人是可以许配给皇家子弟的,但眼下就只剩下言幕、言礼、言英,及宗室子弟。都不是小雯儿的良配。”碧落为我梳的发髻已经初步定型。 “所以,婚期最好定在年前。”孙柔附和道。 “娘,这事就这么定了,到时候,我会为小雯儿多添置点嫁妆的!”我抬眸看向孙柔,莞尔一笑。 碧落为我梳了个高髻,随后又开始为我化妆,沈雯的事情说定后,我的心安定了不少。这时,孙柔小声地问道:“高家的姑娘,没给你气受吧!?” 我摇摇头,笑道:“那是她给我气受啊,倒是我给她气受。” “宫中的手段是要有,但是也别太过分了,特别是孩子这事上,多宽容一些,只当是为自己积阴德了!”孙柔劝解道,这宫中的女人啊,都太寂寞,得不到夫君的爱,唯有这孩子,才能稍稍排解一下自己的寂寞。 可如此,算计也就来了。我面色一凉,可转眼一想,还是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未时三刻,礼部尚书的夫人进宫,来到了东宫的琴瑟殿,高孜如得知后,立马就出殿迎接,两母女相见,分外想念,高孜如立马就把高夫人迎进琴瑟殿。 未时四刻,沈雯来了东宫,一进窈淑殿,沈雯就嘟囔起了嘴巴,不满道:“二姐真是坏心思,接了大伯母,不接我。幸好长嫂进宫,要不然我还进不了宫了!” 我和孙柔相视一笑,我笑道:“我这是在和娘商量你的婚事呢!肯定要为你选个好人家啊!” 沈雯一急,便道:“不是说话了,是虑哥吗?” “哈哈哈哈哈!”殿中的众人笑出声,孙柔更是打趣道:“谁给你说要把你许配给孙家呐!?” “哈哈哈哈哈!”我抑制不住笑声,“娘,你就别逗小雯儿了,你看给她急的!” “你们取笑我!”沈雯皱眉紧锁,被调侃了,心中甚是不满,“哼!” 孙柔止住笑容,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太子妃跟我讲啦,我明日就去孙家,跟我家嫂子商量,定会让你今年就嫁过去。” “真的啊!”沈雯一听,顿时喜笑颜开,“谢谢大伯母!” 申时,朝凤宫已经布置好了,现下已经有宾客入场了,言幕一个人入得宫,他悄然行至云影园,云影园内的东西十分幽雅,有一处十分神秘。忽然,一名宫女打扮的女子出现,只瞧她俯首唤道:“王爷!” 言幕丢了一包小东西给女子,女子一把接住,言幕道:“适当的时候,下到太子妃的饮食里。” 女子看着手中的药,俯首道:“喏!” 言幕离开,女子迟迟没有离开,看着手中的药,面色稍稍有些迟疑。她已经跟着言幕很久了,一直潜伏在宫中,言幕交代的任务,她从来就没有失手过,可是,这包药,是关系到她最爱之人。女子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自己还不知道能不能有孕,他还没有子嗣,怎能让他的太子妃绝育呢!? 女子握着药的右手紧了紧,倏地又松开,最终她打定了主意,把药收了起来,离开了云影园。申时二刻,孙柔和沈雯出了窈淑殿,两人毕竟是外命妇不能在后宫久留,只能先行离开,碰巧高孜如的母亲高夫人,还有她的祖母国公夫人正好也从琴瑟殿出来。 高太师前几年病逝了,高太师是言魏和沈寒衅的老师,所以,言魏继位后,就特擢升他这位老师为正一品太师。高进当时是跟着刘筠节一起带过兵、打过仗,负伤而归,也因为他是高雌蕊的父亲,所以,言魏就封了高进为安国公。 虽说如此,但高正和高此一心还是在读书上,高正因为是世子,可以不走仕途。高此不能世袭,只能凭着自己的努力进了礼部,研究礼法,最终是李瑶琴的父亲犯了错而被扶正。高正虽不能走仕途,但高正的两个儿子高敞、高敦特别好学,高敞更是放弃了世袭之位,凭着自己的学识高中殿前探花,现就职于正四品尚书左丞,高敦则晚于高敞一届,由于高敦的个性耿直,就担任正五品谏议大夫。所以,此次宫宴,高敦无缘参加。 安国公夫人和她的两位媳妇大、小高夫人出了琴瑟殿自然是看到了孙柔和沈雯,沈寒衅的官职虽在国公之下,但也在礼部尚书之上,她孙柔还有一则身份,那就是郡主,两人依礼还是要向孙柔行礼。 安国公夫人倒还是知理的,行事没有高夫人莽撞,强拉着高夫人行礼道:“郡主安好!” 孙柔笑着行礼道:“安国公夫人安好,两位高夫人好!”然后,又吩咐道:“沈雯,去见过安国公夫人和两位高夫人。” 沈雯浅笑着行礼,“沈雯见过安国公夫人,高夫人!” “郡主好礼数,把小叔子的女儿教的都这么好,想必太子妃也是个知礼数之人,必定不会为难宫中姐妹。”高老夫人笑绵绵地说道。 第176章 重按霓裳歌遍彻(二) 孙柔也是以笑脸相迎,淡然道:“我一向对太子妃的教育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要宫中姐妹不生事端,那就定要以礼相待。” 高夫人皱眉,高老夫人却不恼,道:“郡主不愧是懿敦孝慈皇太后的侄女,颇有太后当年的风范。” 老一辈的人都知道懿敦孝慈皇太后,作风刚敢果决,手段狠辣,言魏这一辈的兄弟留的很少。高老夫人这样说,孙柔知道这是在讽刺自己,可孙柔知道,那些只不过是宫外一些远离了皇权的男人们地谣传,男人们天生对掌权的女人恐惧,害怕失去对女人的控制权,但自己的姨妈偏偏超脱了男人对女人的控制,所以才以讹传讹,丑化了她。 孙柔小时候,姨妈还没有死,她常在宫里陪姨妈聊天,她的姨妈不是这样的人,孙柔也不想与那些男人们辩解,人都死了!姨妈也不会活过来了,可眼前的女人也这样说,真是可悲可怜。 孙柔冷笑,回击道:“高老夫人和两位高夫人是正妻,家中也都没有妾室,怎知妾室以下犯上的苦!?哼,想必皇后娘娘在宫中的日子,也过得很不自在吧!不知道高老夫人是怎样教导皇后娘娘要如何善待嫔妃的呢!?好像皇上的子嗣也不丰吧!” 言魏的亲手足多死于战乱,但言家的宗室子弟也还是不少,而言魏的儿女们却处于丰衣足食的年代,子嗣却还是不多。高夫人听至于此,忽然炸毛了,立怼道:“皇上的兄弟好像还没有他的子嗣多吧!” “哈哈哈!”孙柔莞尔一笑,她在外面从不会失了分寸,这是姨妈教她的,在不值得之人的面前,永远都不要失了分寸。只瞧孙柔理了理鬓角的碎发,优雅地说道:“高夫人,你觉得在战乱的年代,有多大的存活率!?现在又有多大的存活率!?” 高夫人顿时气急败坏,高老夫人拦住了高夫人,道:“郡主伶牙俐齿,我们自然说不过你,只愿太子妃好自为之。我等就先告退了!”说完,带着两位高夫人离开东宫。 “她这是,还叫我二姐好自为之,搞得她家孙女是正妻似的。”沈雯愤怒不已,而孙柔和高老夫人的对话,我都听到了,我不知道老一辈的恩怨,但到了我这里,就如孙柔所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到底是正妻而她高孜如是妾,要好自为之的是她高孜如。 高家婆媳三人走后,孙柔和沈雯也走了,到达朝凤宫时已是申时四刻。朝凤宫的宾客已经到了不少,此时,言陌和沈倩坐在了主位右手边第一的位子,第二的位子是言幕,第三的位子是言英。 主位左手边的位子还是空的,第二个位子是言礼,第三个位子是言尘和牧青玦,快到酉时之时,我和言陌才缓缓而来,众大臣行礼,我和言陌来到主位左手边的第一位的位子坐下。主位两边都设有两排,第一排坐的都是皇家子弟和重要臣子,第二排是宗室子弟和正三品及以下的大臣们。 我和言陌坐下后,高孜如和言若怀坐在了我们后面的位置。酉时到了,宴席正式开始,言魏和高孜如入场,众人又是起身行礼,道:“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言魏和高雌蕊入座,言魏今日的心情非常高兴,“众爱卿平身吧!” 待众臣全部入席后,尚食局地人开始上菜,上菜的顺序是按照云夏的习惯言魏道:“这第一道啊,就是奶茶,草原上叫做乌古台措,很纯很香,众爱卿可以先喝着暖暖身子。酒壶里是草原上的牛奶酒,这酒绵厚醇香,别看名字是牛奶酒,但它无色透明,少饮延年健体、活血补气,男女老幼皆可饮之。” “喏!”众人揖礼道。 此时,舞姬入场,站上舞台,开始助兴,牛奶酒被端上桌子后,言陌为我熟练地倒满了酒,嘱咐道:“此酒虽好,但也要少吃点。”温情脉脉的样子,看了让人嫉妒。 第二道是羊杂汤,接下来就是上的就是野味了,今夜难得一顿安静的宫宴,戌时,宫宴结束。 众人都尽兴而归,言陌今日也是高兴,带着微醺回了东宫,高孜如跟在我和言陌的身后,一路无话。 夜,言陌自然歇在了窈淑殿,徐晚风和清流等一干人等见言陌留宿,自然退出了窈淑殿。 此时的内殿气氛暧昧,忽然闷雷阵阵,外面下起了雨,更加地助添了内殿的气氛,一时之间春光旖旎。 早上我从床上醒来,言陌早已不在,我回想起昨夜的事,言陌借着酒意,似乎有些情不自禁,多做了一两次。故而我今早起来,有些腰酸背痛,但是今日是十五,依制要带着东宫的嫔妃去丹凤宫给高雌蕊请安。 我连连唤来清流,为我梳妆。 辰时,四人赶到了丹凤宫,凤仪殿,里面传来了刘月的声音,高雌蕊面色冷冷的,见我们来了,就让我们进去。 “太子妃和侧妃,还有两位良娣来啦!快坐,今日是十五,先前忙,还没有正式和你们见面,今日空闲了,就惦着脸来了,你们不会见怪吧!”刘月话里有些反客为主的意思。 “坐吧!”刘月一直如此,高雌蕊早就见怪不怪了。 四人坐下,宫女们上茶,高雌蕊此时道:“今个是十五,知道你们会来请安,早些时候,都还没给你们四人见面礼,特别是两位太子良娣,抬为了良娣了都还没正式见过面。这是本宫给你们的见面礼。” 四名宫女上前,基本上是些首饰,四人都是一样的,只是给柳倩蓉和秋芜绿的饰品中有一样与我和高侧妃不一样。其中有送给两人的玉佩,是用麝香水浸泡过的,既然东宫守得那么严,避子汤肯定不能再送了,只能使一点不一样的手段。 高雌蕊也不傻,直接送香料这些,或者是在首饰里藏机关,两人回去定会查出来,那就做得隐秘一点。这两枚玉佩是在两人抬为妾室时就日日夜夜浸泡起的,既然要害人,自然是做过处理的,两枚玉佩无色无味,别人查不出什么。 第177章 重按霓裳歌遍彻(三) 四人的婢女接过见面礼,此时刘月道:“我也有礼物,自然是比不上皇后娘娘的,但也是本宫的一点心意。” 刘月说完,刘月宫中的宫女上前,四人当然不能拒绝照礼收下,四人起身行礼道:“谢过母后,谢过贵妃娘娘。” 言魏这一朝,没有立过皇贵妃,太后又早逝,所以,宫中就面前的这两位最为尊贵。谢完恩,六人又聊了几句,其实也就是高雌蕊在说,无非就是让我不要霸占言陌,多安排她们三人侍寝,好为皇室开枝散叶。 大概是辰时二刻,高雌蕊估摸着前朝要下早朝了,今日是十五,言魏会来丹凤宫用膳,也就不想和我们聊了,便打发了我们离开,我们自然乐得清闲,起身告退。 自从五月十五之后,日子就来到了六月初一,高雌蕊再没叫过我们四人去丹凤宫请安。 言陌下了朝,上午在我这里跟着我一起捣腾花苗,下午,就去了琴瑟殿听高孜如弹琵琶,她的礼仪早几天就学完了。 六月初五,初夏,当天,言魏在宫里举行家宴,这也是我入宫以来的第一次,高孜如准备了节目,她当然不能丢了高家的脸,这几日就勤加练习。而我这人,不勤快,虽然前世有天赋,舅舅教过我笛子,但我懒,不想练,舅舅一气之下就再也不教我了,所以,如今要我再练,我也不想。 去年的选秀,琴、棋这两样我直接舍弃了的。反正这里有现成的古乐听,又何必费心思跟她斗音呢!听着她的琵琶,我做我的事,悠闲自在地很呐! 宫宴在太液池的瀛洲岛举行。太液池是宫内第二大湖,分位东池和西池两部分,西池为主池,湖中有三座小岛,即:蓬莱、方丈、瀛洲,每一座岛的景色都非常优美怡人。此时瀛洲岛上,宫女忙碌的身影显而易见。 想要去瀛洲岛,就要坐船,一名正七品的首领太监正带着三四名正九品的太监们在乘船处等候着,一些品级不高的嫔妃们早就去往了瀛洲岛,因为太液池景色优美,早去一点还可以去看看风景。 天气到了六月,也就渐渐热了起来,我和柳倩蓉、秋芜绿都换上了夏装,简单的打扮了一番,来到了乘船处。这名首领太监见状,立马行礼道:“奴才叩见太子妃,两位太子良娣。” “起来吧!”我出声说道。 “娘娘,良娣,请!”首领太监起身后,请我们三人上船。 今日我们三人都只带了一名宫女,所以就是六人,两名太监站在船头,待六人都上船后,船开始向瀛洲岛驶去。少顷,两艘船先后到达瀛洲岛后,六人下船,瀛洲岛离上岛处不远,有一座石亭,我们行至石亭。此时,言魏最先到达这里的妃嫔,等级最高的是侧二品的云昭仪,而云昭仪就在石亭内。 云昭仪是皇七子言英的母亲,侧二品昭仪已是主位,可以把孩子养在身边。言英还只有十一岁,并没有行弱冠之礼,所以并没有在宫外开府,也就一起跟着云昭仪来了瀛洲岛。 云昭仪上前,我和柳倩蓉、秋芜绿行礼道:“辟芷携两位太子良娣,参见云昭仪。” “太子妃和良娣起身吧!”云昭仪道,“你是太子正妃,怎劳敢你对我行礼呢!” 三人起身,言英揖礼道:“臣弟见过三位嫂嫂。” 言英行礼,云昭仪只是淡淡一笑,道:“太子为何没有和太子妃一起来呀!?” “太子爷还在处理朝政,处理完了,自然会和侧妃一起过来的。”我寻了一处凳子后,坐下,云昭仪见状,她倒是也挨着石桌旁的石凳坐下了。 柳倩蓉和秋芜绿却不敢坐,老老实实地站在了一旁,瀛洲岛的宫女很快就奉上了茶水,云昭仪这时道:“本宫听说高侧妃准备了节目,不知太子妃有没有准备!?” 我莞尔一笑,以反问的口吻说道:“身为太子妃的我,还需要准备节目么?” 一张纯真的脸,说了一句看似不纯真的话语,云昭仪一时语塞,历朝历代的皇后娘娘和太子妃确实很少会下台表演节目,因为这样有失身份。再说了,她太子妃还要和侧妃争宠么!? 云昭仪此问,只是想试试太子妃的底,没想到引得自己一身骚,看样子眼前的这个人,也不是善茬,能成为太子妃,看来手段也不简单,原想自己试试她的底,看看能不能在言陌称帝后,能得到善待,看样子今日是得罪她了! 此时,言陌和高雌蕊一前一后地上了岛,言陌和高雌蕊来到我的身边。言陌揖礼道:“云娘娘。” 高雌蕊屈膝道:“孜如参见云昭仪。” 柳倩蓉和秋芜绿转身行礼,“叩见侧妃。” “在聊什么!?”言陌问道。 “我和昭仪娘娘聊得很开心。”我并没有说内容,再说了,也没必要。 “我们进殿吧,这里风大,得了风寒可就不好了!”言陌伸出手拉起了我的柔荑,牵着我走出石亭。 巳时二刻,言若怀带着圆哥儿来到了瀛洲岛,瀛洲岛上的宫殿是听风殿,她直直来到了听风殿。她的位子依然是我和言陌的身后,小太监引着她来到她的位子后,小太监就离开了。我看见了圆哥儿,立马从嬷嬷的怀中抱了过来,言若怀笑着教导园哥儿,“哥儿,叫姑姑!” “就可以说话了吗?上回见他,他还不会喊人。”言陌站在我的身边问道。 “开始咿呀学语了,我就让他多听听。”沈邝被流放后,言若怀就只能靠着孩子过日子了,也怪沈邝,不知那日到底是受了什么邪,也不至于让孩子出生后都没见过爹爹。 忽然,一声奶声奶气地声音传了过来,“姨娘!”我低头一望,会走路了的承哥儿走到了我的身前,只瞧他道:“姨娘,我也要,抱抱!”说完,张开双臂,小眼神一闪一闪地,尽是期待! 第178章 重按霓裳歌遍彻(四) “嗯嗯!”怀中的圆哥儿却像是吃醋了一般,忽然哼了起来。 言陌笑道:“怎么办啊,都要你抱!?不然我来抱一个吧!” “嗯嗯!就要姨娘抱!”承哥儿也哼了起来,这时,沈倩带着嬷嬷追了过来,蹲在了承哥儿的身边,柔声细语地说道:“承哥儿,圆哥儿是弟弟,比你小,让着弟弟一些,啊!” “嗯,就要姨娘抱!”承哥儿倔强地伸着手臂。 这时,两个孩子都哼了起来,都要我抱,我无奈只好坐下,“好好好,我都抱!”让两个小家伙都坐到了我的腿上。 云昭仪此时笑道:“看来,太子妃的孩子快来了!” “诶,是啊,两个孩子都要你抱,看来是真的。”沈倩笑道。 “有可能还是双胞胎哦!”言若怀更是调侃道。 “诶,双胞胎!?那可不行,怀着的时候,太累了!”众人欢声笑语,站在众人之后的高孜如,眼神里闪过一丝阴狠。 “你看看你,哥儿都被你宠成什么样了!?”刚和刘婕踏入殿中的言弘,就看见我身上抱着两名孩子,来到沈倩的身前,忍不住训斥道。 我一下子就冷了脸色,不满地说:“孩子都还小,他们又懂什么!?想必弘亲王只顾着侧妃的孩子,从未抱过嫡子承哥儿吧!要不然这孩子怎么不跟你亲呢!?” “太子妃,你这话说的,好像王爷不关心自己的孩子似的!王爷这是关心则乱。”刘婕悻悻地说道。 “本宫同王爷说话,你只是侧妃,你插什么嘴!?”我厉色对刘婕说道。听风殿内的气氛开始紧张起来,一个是太子妃,一个是王爷,她们到底只是妃嫔,不敢插嘴。 “二弟不管管么!?我可是皇长子。”言弘言下之意很是明确,刘婕虽是侧室,但也是嫂子,他这是要护着刘婕了! “大哥还是管管自家的侧妃吧,正妃还没开口,她一个侧室竟敢和太子妃顶嘴,君臣之分怕是搞反了吧!”言陌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声音也低沉了不少,他护短也是出了名的。 “她好歹也是镇国公正室所出,本王的侧妃,也是可以唤一声嫂子的!如何不能说话了!”言弘心底有气,刘婕是他心尖上的人,如不是父皇指婚,他哪会让刘婕成了侧室。所以,他就是不喜欢沈倩,连带也不喜欢这个嫡子。 “那弘亲王是想要违反祖宗礼法,宠妾灭妻咯!?”我反问道。 “你!”言弘捏紧了拳头,“你简直蛮横无理!像个泼妇,沈家怎么会教出了你这样的女儿。” “弘亲王,请你说话注意一点!”言陌沉声道。 言弘发怒的样子,让人不寒而栗,我怀中的两个哥儿,突然哇哇大哭了起来,“言弘!”沈倩倏地站了起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刘贵妃走进了听风殿,“弘儿,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太子是君,你是臣,有你这样对太子、太子妃说话的吗!还好你父皇不在这,要不然就要狠狠地责罚你了!” 刘月风姿卓越,缓缓地走到言弘的身边,“依母妃看呐,你和婕儿先去殿外冷静冷静再进殿来吧!!” “哼!”言弘转身咬牙切齿地冷哼一声,眼眸瞪了沈倩一眼,“真是丢人现眼的东西”。 “弘儿,到底是你的正妃,丢人现眼,也是丢你的人,丢母妃的人。”刘月美目流转,低声对言弘说道。 而我又道:“大哥,我和大姐是父皇亲自指的婚,你说大姐丢人现眼,那岂不是父皇丢了你的眼!?大哥,你要是好生对待我大姐,我还敬你是大伯哥,万一,我大姐出了个什么事,就别怪我不客气!” 我把承哥儿交给沈倩,站起身,来到刘婕的身边,吓唬人自然是找好吓唬的,在她耳边说道:“如果你不劝着大哥一点,小心你的一双儿女,”看着刘婕不以为然地样子,我继续笑道:“你以为在北燕我几次死里逃生,就单单只靠言陌和沈卓!?生死两楼的楼主与我有些交情,如果你不信,你就试试看,你看我敢不敢东你的儿女,从现在起,你最好是每天祈祷着言弘和你叔叔能谋反成功。” 说完,我邪笑着坐回了自己的位子,刘婕却听得心惊肉跳,脸色煞白。言弘不知我对刘婕说了些什么,言弘心里没底,可今日她胆敢威胁自己和刘婕,她是不想活了,右手云集力量,一拳向我挥来。顿时在场的众人心底一慌,都不敢做声,吓得面色惨白。 暗处的顾荇夜心中一顿,准备出手,言陌却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把言弘的这一拳挡了下去,言陌面色冷若冰霜,声音更是漠然又冷冽,道:“弘亲王,她是本太子的太子妃,你动一下她试试!” 高孜如低下头,眼角有一滴泪滑落,这一幕真是伉俪情深呐! “两兄弟这是在干什么!?”殿外传来一声低沉地怒吼,只见逍遥王和沈苑走进殿内。言弘急忙收回了右手,言陌也收起了拳头,四人行礼,高孜如也连忙擦拭掉眼角的眼泪,跟着行礼,“王叔。” 见着了逍遥王,刘月立马赔笑道:“只是两兄弟拌拌嘴,没什么的!” “可我见着挥拳的是言弘。”言霎眼神尖利,进殿时明明是言弘出了拳头,言陌挡下了这一拳, 刘月见此事瞒不住,说谎还不如老实相告,只好一笔带过地说道:“是婕儿说错了话,弘儿护她心切,一时忘记了君臣礼法,小叔子莫要责怪。” 言弘宠爱妾室之事众所周知,今日却为了妾室要与兄弟拳手相加!?可见此事不假,道:“宠爱妾室不要紧,不说君臣,对兄弟出手就是不对,今日回去后,两人把祖宗定下来的家规礼法抄一百遍,三日后交到我这里。” “喏!”言弘和刘婕面色一僵,但还是应承了下来。言霎管着皇室宗亲,谁要是枉顾君臣,枉顾祖宗定下的规矩,他都有权利管,除了言魏的话,言霎也是言弘和刘婕不敢违逆的。 第179章 重按霓裳歌遍彻(五) “还不去自己的位置坐着。”言霎冷色道。 “喏!”三人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言弘自然是和沈倩坐在一起,刘婕单独地坐在了两人身后,自是言弘和刘婕的脸上都不痛快。 接下来,言礼和聂明轩进了宫,一路上聂明轩都如春风拂面,笑意吟吟的。在等候船只时,言尘和牧青玦悄然而至,言尘更是道:“倾王,何事笑得如此开心?” “自然是好事!本王准备了一个惊喜给言礼!”聂明轩身靠近了言尘一点点,扇子遮住了两人的小半边脸,小声地说道。 “哦!什么好事!?同我说说。”言尘很是好奇,言礼是个清心寡欲地人,对言礼来说,什么才是好事!? 聂明轩立直身子,一本正经地说道:“秘密,不过,你等下就知道了!” 此时,船来了,聂明轩和言礼先上船,言尘和牧青玦要等下一艘船。瀛洲岛听风殿,聂明轩和言礼进殿,聂明轩与我对视一眼,互相点头后,与言礼一起入座。 少顷,言尘和牧青玦入殿,接着,就是言迷和牧青云,再后来是言幕一人慢悠悠地进殿。待所有人都入席后,言魏和高雌蕊才幽幽地到达听风殿。 两人在众人的高呼下,入了座,而后,言魏笑道:“今日是家宴,少了大臣们,我们都自家人一起聚一聚,免了一些繁文缛节,大家也都自在些。” “喏!”众人对着言魏和高雌蕊揖礼俯首道。 “开席吧!”午时已到,宫人们迅速地进入听风殿,酒水、菜肴一应上齐,宫人们退出去以后。乐师上场,而后,两名正八品飞扬舞姬引领着十名正九品翩翩舞姬上台,开场舞开始。 少顷,舞姬退场,宫人搬了把凳子来到听风殿舞台中央,身后的高孜如起身,上台前,抱月奉上琵琶。高孜如抱着琵琶,来到了舞台中央,屈膝行礼道:“父皇、母后,各位娘娘,今日家宴,侧妃高氏为在座之人,助兴弹奏一曲。” 说完,有人小声议论着,高孜如有这样的提议,言魏自然接受。高孜如坐在了凳子上,身后的乐师是由正九品铮铮中精挑细选的,他们配合高孜如演奏合奏部分。 高孜如熟练地弹起琵琶,琵琶声清脆,乐声一起,我就知道曲名,我顺口而出,“阳春白雪!”眉眼之间有着笑意,一时没注意到言陌的反应,“倒是应景!” “你懂音律!你知道这首古曲?”言陌的忽然反问,我面色一惊,心想糟了,我一直都表现得不懂音律。前世我喜欢听民乐,在家经常搜来听听,这首曲子自然是听过,刚才顺口就把曲名说出来了。 “节目流程名单,我看了一眼,记住了!”我眉头微微一蹙,忽然随口道。 “哦!”言陌应声,打消了疑虑。我偷偷地舒出一口气,搞得我好像是间谍似的,不过说白了,为什么要对言陌撒谎呢!?因为笛子这方面我确实不太努力,实在不想再言陌面前丢人现眼。高孜如还在弹,说来《阳春白雪》是古典名曲,为中国着名十大古曲之一。 相传这是春秋时期晋国的乐师师旷或齐国的刘涓子所作的古琴曲,表现的是冬去春来,大地复苏,万物欣欣向荣的初春美景。旋律清新流畅,节奏轻松明快。 现存古琴谱中的《阳春》和《白雪》是两首器乐曲,《神奇秘谱》在解题中说:“《阳春》取万物知春,和风淡荡之意;《白雪》取凛然清洁,雪竹琳琅之音。” 高孜如弹奏出来,甚是流畅,可见功底相当不错,是真的勤加练习了琵琶,这一点,我自愧不如。 就如我前世,小时候认识的一个小女孩,也算是发小,练古筝也是勤奋,终是考上了n城的音乐学院。现在应该是古筝老师了。 少顷,高孜如一曲毕,言魏为高孜如喝彩,“好,孜如的琵琶弹地真的是出神入化了!” “谢谢父皇夸奖。”高孜如起身俯首道,得到言魏的夸奖,高孜如非常高兴,她偷偷地瞧了一眼言陌,她更在意的是言陌的看法。 言陌没有发表任何意见,高孜如只能无奈地退出舞台,来到两人身后的位子坐下。 “虽说,高嫂嫂的琵琶今日一听,确实比先前更精进不少,但儿臣在那选秀之日见了沈嫂嫂的云裳羽衣舞,至今难以忘怀,不知沈嫂嫂今日可准备了!?”牧青玦此时开口道,不知她是真的纯真无邪,还是有意说这些话的。 我听后,一口茶猛然吞下去,差点呛出来声来,此时,云昭仪也搭腔道:“是啊,皇上,那日选秀之时,那日臣妾不得来看,但也听到了舞姬们对太子妃的这云裳羽衣舞颇为赞赏,今日可要看看!” 云昭仪此话一出,我就知道她这是不怀好意,叹只叹这现世报来得可真快啊!高雌蕊也是饶有兴致地问道:“太子妃,你今日可准备了!?” 言陌蹙眉,他知道我今日没有准备任何节目,他抓住了我的手,解释道:“辟芷这几日不舒服,所以没让她准备。” “不会吧,我看太子妃刚才说话的声音挺洪亮的!不就是跳支舞么?”言弘坏笑着拿起酒杯,跟着起哄道。 此时的听风殿内,一阵议论声此消彼长,言迷实在是看不过去了,便道:“大哥,太子妃春猎时受了箭伤,你不是不知道,二哥心疼太子妃,不让太子妃跳舞。可你如今跟着起哄,你安得什么意思!?” 牧青云只是瞧了一眼言迷,谁都听得出言弘是故意为难,自己也知道现下的局势,可自己到底是言迷的夫君,夫妇自是一体,言迷既然是站在太子、太子妃这边的,他自然不会多嘴说些什么。 “哦,对对对!”言魏这才想了起来,开口道:“爱妃啊,你不知道太子妃在春猎时受了伤!所以,跳舞还是算了吧!” 云昭仪这才改口道:“对对对,是臣妾的错,皇上您看,臣妾都老了!” 第180章 重按霓裳歌遍彻(六) 牧青玦失落地低下了头,本是想着不让高孜如一人出了这风头,刚才才那么说的,只是没想到,她小声道:“我也是想沈嫂嫂不被高孜如压过了风头。” 言尘浅笑着,话语温存地说道:“没关系的,就算她今日风头无两,二哥对她也不及他对二嫂的情谊,放心吧!” “既然太子妃不宜跳舞,那就高歌一首吧!就当弥补众人不得见太子妃舞姿的遗憾了!”高雌蕊提议道。 我耐人寻味地看着高雌蕊,高雌蕊虽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眉间那一丝嘲笑的意味,我还是看到了,她这是拿我当什么!?真拿我当艺伎搞么!?跳舞掀过去了,这下又要我一展歌喉! 好啊,高雌蕊不是欺我不懂音律吗!?唱就唱,我站起身道:“不知道乐师能不能跟上调!?” 司乐司的陈司乐上前俯首道:“不知太子妃要唱什么!?只要太子妃不跑调,乐师们都能跟上。” 陈司乐这一击,真是一万点暴击啊!能把憋着笑的我憋成内伤,最后,无奈道:“好吧!”我站上舞台,道:“我先唱一遍。”说完,乐师开始准备,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唯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我一开口,陈司乐就立马命乐师记住曲调。 这是去年在军营时唱的,言陌记得很清楚,言陌只觉得自己非常地好笑,明明珠玉已在前,而自己刚才一时情急,竟然把这茬给忘了。她既然选了这首水调歌头,那现下就可以放心了,想至此,言陌露出会心的笑容。 少顷,我开始唱第二段:“我欲乘风归去唯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我才刚刚开口,乐师手下的乐声就开始跟了上来,我不禁感叹,不愧是精挑细选进入宫中的乐师。 在场之人无不惊觉,众人只是知晓我善舞,但没想到歌声也是不俗,高雌蕊更是没想到,本来是想要为难一下我的,可是这一巴掌打脸打得飞快。 我继续唱着:“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而后,乐声再起,我正式跟着乐声再唱一遍,“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少顷,一曲毕,我落落大方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高孜如一脸诧异地看着我。看到我坐下后,眼眸低垂,不自觉地轻咬着下嘴唇,心中此起彼伏,怨恨似乎更浓。 言陌看着我,眼神中不仅有欣喜,爱惜之情比以前更甚。“哈哈哈哈!”言魏在这个时候大笑了起来,“没想到太子妃不仅善舞,书画也不错,歌喉更好!虽然琴棋这方面不足,但这都不打紧了,毕竟人不是十全十美的。” “谢父皇夸奖!”我俯首道,可我暗自悱恻着,琴呢,我不会,如果能用笛子补上倒行!棋呢,我倒是会五子棋、跳子棋、飞行棋,可是这些都是后世创造出来的,真的要搬出来,只怕你们不会根本认同的,哈哈哈哈! 一小段插曲过后,宫宴继续,言弘见刁难不成,只好自顾自地喝着闷酒,不再说话。言幕瞧此时此景,他倒是镇定的很,自己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不插话。接下来的舞,是从六品游龙舞姬领舞。 这宫中的歌姬、舞姬、乐师,都有等级,都是从正六品开始,正九品结束。歌姬的等级分为:正六品:天籁一名;从六品:绕梁两名;正七品:飞泉四名;从七品:鸣玉八名;正八品:珠圆十六名;从八品:玉润三十二名;正九品:娓娓[则不限。 舞姬的等级分为:正六品:惊鸿一名;从六品:游龙两名;正七品:流风四名;从七品:回雪八名;正八品:婀娜十六名;从八品:飞扬三十二名;正九品:翩翩不限。 乐师的等级分为:正六品:清音一名;从六品:幽韵二名;正七品:行云四名;从七品:流水八名;正八品:断风十六名;从八品:悠扬三十二名;正九品:铮铮不限。 宫中的选拔极为严格,能当上从六品,实力已是不俗,更何况是正六品的惊鸿。所以凡是正六品的歌姬、舞姬、乐师它都只有一名,这是国宴才会上场的,普通的宫宴,都只是从六品和六品一下才出场。但我来说,这些我都不在意。 良久,一曲毕,舞姬退场,一轮酒水过后,忽地,又是一名舞姬上场。令人奇怪的是,她虽然是云夏国女子的服侍,但浑身上下散发着异域风情,她带得乐师也不是宫中之人,而且明显是跳舞,我不由得紧张了起来,不是哥舒舞来了吧! 我看着言陌却是一脸正常的模样,在看看聂明轩,聂明轩一副奸笑的模样,又忍不住看向言陌。言尘也感觉到了此舞姬的不一样,他不知道有哥舒舞的存在,聂明轩笑得又不正常,他料定这名舞姬肯定是聂明轩所说的,是给言礼的惊喜。 言陌感受到了来源自我地,异样的眼神,拿起酒杯,淡淡地说道:“虽然我托他找哥舒舞,但她不是哥舒舞,这是聂明轩给六弟的惊喜。” 来自草原!给言礼的惊喜!我忽然想到一人,小声地似询问地口吻说道:“呼延木珠!?” “不愧是我的妻,一点就通!” 他的话,让我想要揍他一顿,我瞪了一眼言陌,道:“你提示的很明显好吧!” 乐声响起,我更是想像qq的一项功能一样下线隐身,跟着舞姬的舞蹈,我不禁哼了起来;“山楂啊~梨啊~樱桃啊,你,都拿来洗~哈哈哈!” 第181章 晚妆初了明肌雪(一) 言陌看我笑得这么开心,忽然俯身在我的耳边说道:“你笑什么!?说与我来听听。”这一幕在别人的眼里显得极其暧昧。刘月看到这一幕,便笑着对言魏说道:“皇上,你看,太子与太子妃真是恩爱呢!” 言魏和高雌蕊都闻声望去,言魏看在眼里,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再看看高孜如一个人落寞地喝着酒,高雌蕊却沉下了脸,但也不能说什么。这时,高孜如身边的抱月来报,高雌蕊身边的婢女听了抱月的描述,又在高雌蕊的耳边呢喃了几句,高雌蕊点头表示同意了。 抱月听到婢女的转述,又回到高孜如的身边,小声地回答高孜如,“娘娘同意了!” 高雌蕊看着高孜如起身离开,高雌蕊心底也就放下心来,但还是忍不住叹气,唉!早知如此,或许当初狠下心来,拒绝了高孜如,也许她也就不必这样伤怀了! 话回我和言陌,言陌的低声细语,让我的脸颊不禁染上了绯红,蹙眉道:“别这样,回去了再告诉你!” “好!”言陌满心欢喜地回答着,根本没在意高孜如的离开。 言礼此时看着舞姬,显然有一丝着迷了,心里想着是她么!?同样来自草原,要不然怎会跳着异域风情的舞蹈!?少顷,舞姬忽然在跳舞的过程中,摘掉了脸上的面纱,清秀地面庞露了出来。 去过春猎的人,都认出了此人,她真的是呼延木珠,她果真还是来了,我会心一笑,我果然没看错她,她不会因为这么一点挫折,就会放弃。对爱情的坚韧、执着,是她心中的信念,我也是我羡慕、喜欢她的地方。而她跳得正是敦煌壁画上的舞蹈,配上她的妆容,真是绝美,仿佛此舞就是来自仙界,只是这曲子,让我有点出神。 良久,一曲毕,呼延木珠跳完,单膝跪地行礼道:“关外呼延部呼延木珠叩见皇上,皇上千秋万代,福寿绵长。” “看来呼延首领没忘与朕定下的婚约啊,朕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呼延木珠!?草原女子!呼延部的公主!与言礼定下婚约!?言尘诧异地看向言礼,自己倒是觉得这不是给言礼一个惊喜,这是给自己一个惊吓啊!言礼这个哥哥竟然去了一趟关外,竟然带了一纸婚约回来,还,还没跟他这个胞弟说。 大跌眼镜地不止言尘,还有言英,言幕也是带着一丝惊奇看了一眼言礼,言礼却是脸色如常,但言幕是个阴沉的,眼神中的惊奇只是一闪而过,收回目光后,还是照常吃着自己桌上的菜肴。 言礼嘴角一扬,“唉!”叹了一口气,心想着自己又有得烦了! 呼延木珠看了一眼言礼,喜上眉梢地说道:“既然皇上与阿爹一诺千金地定下了婚约,木珠怎么会不来呢!” “既然来了就入席吧!”言魏的话落定,聂明轩随即飘然而走,把位子让给了聂明轩,走之前,还对言礼说,“好生招待你的未婚妻哦!呵呵呵呵!” 呼延木珠非常感谢聂明轩的识‘大体’,听到可以入席了,就兴冲冲地坐到了言礼的身边,欢快地唤道:“言礼哥哥。” 牧青玦从未见过行为如此大胆的女子,母亲对她的教导,都是女孩子笑不露齿,说话要轻声细语,走路要跟在夫君的身后,更是食不言寝不语。而这个从草原上来的女子,行事作风与自己完完全全相反,自己不能理解。 牧青玦看向言尘,问道:“她的行为举止,怎能如此轻浮,父皇怎么答应这门亲事。” 言尘倒是觉得没什么,他知道言魏现下急需一位皇子与草原联姻,当时去春猎的皇子中只有五哥没有正妃,而言英又太小,只有五哥合适。看五哥的神情,似乎并不排斥这个草原上的女子,便道:“就像你我,还有言迷和你大哥一样,都是政治联姻,身为天家皇子,这也是无可奈好的。” 牧青玦看着言礼和呼延木珠,他两之间虽然疏远,但言礼似乎并不排斥呼延木珠的聒噪,自己也不能说什么,毕竟是两国联姻,只好暂时作罢,但宴席结束,自己还是要找言迷好生问清楚。 宫宴直至未时才结束,言魏和高雌蕊先行离开,刘月嘱咐了刘婕、言弘几句,也乘船离开,刘婕和言弘随后等在乘船处,我为沈倩送行,沈倩宽慰道:“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他大权还没在握,至少还不敢让我死。” 船已经到了,言弘催促道:“船来了!” “我先走了!”沈倩说完,转身,她身边的堇鱼扶她上船。 沈倩走后,言若怀又把我拉到了一边,“小姑子,反正人多,就不急着上船,娘要我告诉你一声,雯儿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婚期是七月初七。” “嗯,好!”我点头,“多谢嫂子了,嫂子今日进宫不妨多住几日,陪陪母后!” “我毕竟也是嫁出去的人了,不方便多次久住宫中,上次你们春猎,我就已经陪母后住了几日。” 好吧,既然言若怀如此说,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了!回到东宫,日子过得还算清闲,高雌蕊的心思并没有放在我的心上。时间来到六月初一,柳倩蓉和秋芜绿早就等候在了窈淑殿的殿外,我走出窈淑殿,就看到琴瑟殿殿门紧闭,“今日,侧妃还未起么!?” “昨日晚上,琴瑟殿的抱月来报,昨夜高侧妃歇在了皇后娘娘的丹凤宫。”徐晚风回答道。 “既然如此,我们三人一起走吧!”我嘴角一扬,淡淡地说道。 卯时四刻,三人行至丹凤宫,高雌蕊端坐在主位,高孜如坐在高雌蕊的下方,慵懒地坐在椅子上。三人进殿,对高雌蕊行礼道:“儿臣给母后请安。” “起来吧!”高雌蕊的声音传来。 我站起身来,坐到了一边,柳倩蓉、秋芜绿随即给高孜如行礼,“良娣见过高侧妃。” 高孜如轻点一头,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两人起身,俯首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高雌蕊此时道:“来了既好,本宫宣布一则好消息,高侧妃怀孕了,没有给太子妃行礼,太子妃不要见怪。” 第182章 晚妆初了明肌雪(二) 柳倩蓉和秋芜绿诧异地抬眸,看向对面的高孜如,我只是淡然一笑,端着茶水,心中仔细地算了算日子,应该是了,两道助孕的补药下去,不怀孕倒是怪了!我笑道:“高侧妃怀孕,我倒是不知了!” 高孜如有了一丝反应,眼神中有些闪躲,高雌蕊笑意不改,“是昨日侧妃在殿中用膳,忽感不适,又有几分呕吐,这才请了御医。御医请脉后,方才知道侧妃怀孕一月有余。” “那妹妹就要好生休养了!好为太子诞下一名长子。”我斜眼看着高孜如,虽然眉间带着笑意,但眼神里带着一丝丝寒意。 高孜如颔首道:“谢姐姐。” 辰时一刻,我和柳倩蓉、秋芜绿三人离开,路上,身后的柳倩蓉说道:“还以为是姐姐先怀孕的,没想到……” “母后的汤药供着,自然怀得快。”高孜如怀孕是必然的,只是这两道助孕的汤药下去,让高孜如怀孕如此之快,而辰亦君又在其中加了虎狼之药,这次怀上了,也是伤身的一胎。 我不在意,身后自然有人在意。柳倩蓉低着头,心中的计划提上日程。而在朝中,言魏和大臣们商议定下禅位的日期,经过商议,初步定在了明年的二月。言弘和言幕相视一眼,一致决定今年的秋猎势在必行。 高孜如午时过后才回东宫,待言陌回来后,就拉着言陌带着十几味的药材来了琴瑟殿,高孜如正想起身,我却笑吟吟地说道:“高妹妹怀孕了,就不用整这些礼节了,现在你的任务就是好生休养。” 高孜如躺回了床上,言陌来到床边,拉起高孜如的手,说道:“我一下朝,朱颜就来禀报你怀上了,我很高兴。” 言陌喜忧参半,高孜如怀孕是好,但他心里属意的皇长子是正室所出,可偏偏是高孜如率先怀上了子嗣。高孜如看不出言陌眼底的忧色,她以为言陌是真的高兴。 我坐在了凳子上,流光为我和言陌奉上茶水,我招来了碧落和青心、青雀、青衣,青衣是清流看着窈淑殿差人手,特地从司簿司选来的。这次送药材也就带着青衣来了,我笑道:“妹妹,你此次怀孕,不宜戴珠宝这些,想想我也不知道该送你什么好,就选了一些药材,这些都是我娘家放在我压箱底的,想着你身子弱,就选了些给你送来。” 高孜如颔首道:“多谢姐姐了,只是……”她又看了一眼言陌。 言陌面色如常,我继续道:“你是不放心!?没关系,你可以让女医验验。” 高孜如回东宫,高雌蕊不放心,就拨了一名她身边的一位正六品女医时刻监护着高孜如的一切生活起居。我示意四人上前,女医站在一旁俯首不说话,高孜如苦笑道:“既然是姐姐娘家给的陪嫁,就不验了吧!” 言陌却道:“验吧,要不然母后那里,她不放心。” “喏!”女医俯首应声,话落,随即开始检验四人盛皿中的药材。 良久,女医转身回话道:“回太子,侧妃的话,太子妃娘娘带来的药材并无问题。” “好,这我就放心了,毕竟是太子爷的第一子,琴瑟殿中的宫女、内监们可要好生照看着,别出了一丝丝的问题,要不然拿你们是问。”我厉色吩咐道。 “喏!”众人屈膝颔首地回应我,我随即转变成了笑脸,“那我就不打扰了,此时太子爷肯定有很多话要同妹妹说。”说完,我屈膝行礼。回到窈淑殿,终是缓了一口气,对不喜欢的人强装笑颜可真累啊! 接下来的日子相安无事,禅位的日子已定好,前朝现在商议的是禅位时的一切礼仪等事。言陌下了朝还要去尚书房与言魏一起,和礼部尚书高此商议具体的礼节,每次都是到午膳时才回来。 很快就到了七月,我在后殿小花园的紫藤已经有树藤爬到架子上了,我多半的日子都是在小花园里乘凉。这一个月来,因为高孜如怀孕,言陌多半是歇在我的窈淑殿,而后就柳倩蓉小几日,秋芜绿那里也留宿了一两日,高孜如那言陌也只是白日里去陪她解解闷,并无多留。 七月初七,沈雯和孙虑大婚之日,也是传说中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的日子,要怎么说这日子选得好呢!沈雯和孙虑大婚,我和言陌自然是要参加的,而我的给沈雯的陪嫁早两三日就让方正送到了沈家,当时送陪嫁的队伍,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都说西府沈家三个女儿嫁的好,沈家男儿除了大少爷被流放,但好歹还是娶了公主为妻,二少爷更是官拜正二品抚远大将军,皇帝亲封的侯爷,一门荣光。 我和言陌辰时用过早膳就出了宫,言陌身边就带了李福禄,我则是带着清流,上次回沈家是带着碧落,这次司簿司无事,我就带上清流,让她今日也出宫透透气。两人先去沈府,到达沈府时已经是辰时三刻,沈寒衅和沈深守候在府外,见我和言陌的到来,连忙道:“臣沈寒衅、沈深恭迎太子、太子妃。” 我站在言陌身边,沉默不语,我到底还是有些不适应。两人起身后,沈寒衅领着我们进去,言陌留在了正厅,我去了沈雯的院子。沈雯已经化好妆了,我带着清流进屋,我倚在门边,笑道:“真是一个美人儿。” 众人见到我就要行礼,我连忙说道:“打住,把行礼的功夫花在新娘身上,耽误了吉时可不好。” “是!”沈雯身边的婢女笑嘻嘻地回应。 其实沈雯是一个娃娃脸,深褐色的瞳孔,粗笔划的眉毛,秀美的鼻子,淡淡甜意的红唇,是个温婉可人型的。今日,婢女给她梳了个云顶髻,珠花满头,正红的嫁衣,因是炎炎夏日,嫁衣不像我出嫁时那般厚重,轻薄一些。 看着如此红妆的沈雯,我的眼角不禁湿润了,我低下头,带着一丝哭腔道:“我们家最小的一个姑娘今日也要出嫁了!” 沈雯今日出阁,心底无比喜悦,一点惆怅的感觉都没有,说道:“二姐,今日我出嫁,应该高兴才是,哭什么!?” 我破涕为笑,眼眸往上看着,劲量让眼泪不再流出来,咽了咽口水,说道:“真的是初作人妇,不知婆家好歹,没心没肺的样子,真是可恨又可爱。” 第183章 晚妆初了明肌雪(三) 呼延木珠咋咋呼呼地跑了进来,身后跟着言迷,呼延木珠口里念叨着,兴冲冲地冲到房前,“我要看新娘子。” 她从身边挤了进去,我被挤出了房间,我愣了愣,随即又笑了笑,如不是知道她的性格,只怕是要误会了!看着呼延木珠的背影,言迷来到我的身边,我问道:“她来临洲两个月了,言礼还没有把她同化吗!?” “五哥!”言迷不知怎么形容言礼现在的状态,只能道:“你的眼光真的很独到,她确实适合,适合五哥!”说到最后,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呼延木珠像是没见过新娘子似的,惊叹道:“哇,果真与我们草原上的不一样。”边说边走到沈雯的身边,摆弄起她头上的珠花,还有嫁衣,甚至铜镜前的胭脂水粉。 “总之一句话,两人是欢喜冤家!”言迷想来想去,能想到的只有这四个字了。 临近午时,孙家迎亲的队伍到达沈府大门口,第一位拦门的就是言陌,孙虑和接亲的队伍犯了难,想与言陌结为连襟不是那么容易的,不过闯过了这一关,后面就不会那么难了! 言陌左手叉腰,面中带着一丝戏谑,问道:“说,什么时候喜欢上我小姨子的!?” 孙虑面色一红,突然害羞了起来,憨憨地回答道:“从小就喜欢。” 众人哈哈一笑,镇国公府中的大少爷刘委更是笑道:“嘿,还真看不出来,你这小子从小就盯上了表姑家的三小姐啊!” “第二个问题,我小姨子最喜欢什么!?” 这个简单,孙虑自信地说道:“她喜欢斗蛐蛐。” 众人更是抿嘴一笑,孙虑这下急了,“不许笑。” 前面言陌问的问题传到了内阁,沈雯听后,娇怒道:“他如何把这些都说了,臊死人了!” 言迷莞尔一笑,“二哥问的问题都是与你息息相关的,二哥这是替你把关呢!” “是啊,是啊!姑爷对小姐的习性非常了解,都不用表小姐帮忙。”去前方打探消息的婢女连连笑道。 府外,言陌又连问了好几个问题,才放孙虑等人进府,孙虑如释重负一般,大大地舒了一口气,心想着这下应该可以轻松过关了。一路进府,沈卓等人没少为难孙虑,这与孙虑所想的不一样,唉,娶个妻真不容易啊! 好不容易过关斩将,终于来到沈雯的院子前,我和言迷、呼延木珠拦在了院外,我和言迷奸笑地看着孙虑,呼延木珠更是一个云夏娶亲礼仪规矩地主。孙虑看着三人,心里不由地有一丝发慌。 我首先道:“表哥,先过我和言迷这一关吧!” 孙虑一惊,果然呐!她们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你形容一下小雯儿!” 孙虑不假思索道:“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是宋朝晏几道的临江仙·梦后楼台高锁,记得小苹初见,两重心字罗衣。琵琶弦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琵琶轻弹委委倾诉相思,当时明月如今犹在,曾照着她彩云般的身影回归。或许这就是孙虑当时初见沈雯时的心情吧! “如果你今日娶不回沈雯呢!?”言迷问道。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孙虑引用的是李商隐的《无题·昨夜星辰昨夜风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表达的意思是身上无彩凤的双翼,不能比翼齐飞;内心却像灵犀一样,感情息息相通。 我淡淡一笑,说道:“我和言迷没问题了!木珠。” 呼延木珠上前,拿出鞭子道:“孙小侯爷,我们来比试一把,赢了我,我就让你接走新娘子!” 天呐!孙虑真是哭笑不得,不知如何说了!我笑道:“表哥,这可是最后一关了哦!好不容易走到这里,可不要前功尽弃了!” 孙虑身后的人也跟着起哄,站在一旁的牧青云丢了一把剑给孙虑,“小侯爷接着。” 孙虑接下剑瞧了瞧,少顷,拔出了剑,呼延木珠率先出招,虽然呼延木珠的招招强势,但孙虑面对呼延木珠的攻势毫不畏惧。几个回合下来,孙虑和呼延木珠打成平手,呼延木珠知道孙虑今日并没出全力,呼延木珠收回鞭子,道:“你可以进去接新娘了!” 呼延木珠让出位子,孙虑一时欣喜若狂,迫不及待地走进房间,此时的沈雯,红盖头盖住了面容,端坐在床边。孙虑却紧张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来到沈雯的身边,鼓起勇气牵起沈雯的柔荑,右手摩挲着沈雯的左手,心里已然满足,此生就娶这一人,足矣! 沈雯跟着孙虑起身,两人出了内阁院落,来到正厅,沈深一人坐在主位,他的右手边是沈雯娘亲的牌位。两人先对着沈雯娘亲的牌位行跪拜礼,沈雯更是带着口腔道:“娘,女儿出嫁了!” 少顷,孙虑扶着沈雯起来,孙虑给沈深敬茶,“岳父大人,请喝茶。” “嗯!”沈深面无表情接过茶杯,想了想,终是万言汇成一句话,“对她好一点!” 这时,孙虑扶着沈雯来到沈寒衅、孙柔的身前,孙虑跟着沈雯行礼,沈雯情真意切地说道:“沈雯感谢伯父、伯母的教诲,伯母更是待我如亲生女儿。” 孙柔眼角含泪,赶忙扶起沈雯,“你和倩儿很早就没了娘,我再不怜悯,你们又置于何地了!嫁过去了,就是人妇了,千万不可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了!” “是!”沈雯直起身子,再次揖礼道。 “吉时到!”喜娘高唱道。 沈雯起身,被扶上了了轿辇。众人出了沈府,翻身上马,最前面的仪仗,吹起了音乐,轿辇被八个人抬起,开始往孙府走去。我很是高兴地和言陌也走在了队伍之中,在古代我终于体验了一把送亲的滋味,这种感觉真是美滋滋的。 良久,新郎终于把新娘接到了孙府的大门外,孙府的内亲基本上都到了,孙老侯爷和老夫人只有一儿一女,孙老侯爷的兄弟也大都战死沙场,就只留下了他一人。内亲也就是孙家宗室里的叔伯兄弟。 我们到达时,孙虑把沈雯迎下了轿子,我们簇拥着新人进入孙府。到达了正厅内时,孙老侯爷正在和镇国公刘筠节聊天。刘筠节是孙老夫人的弟弟,要唤孙老侯爷姐夫,姐姐、姐夫家办喜事,老一辈留下来的人不多了,自然是要多走动的。 第184章 晚妆初了明肌雪(四) 刘希和刘始也都在,众人见到我和言陌,随即起身行礼:“臣等参见太子,太子妃,太子、太子妃万福金安。” 言陌道:“今日是孙小侯爷的大婚之日,不必搞这些礼仪。” “喏!”众人起身后,喜娘搀扶着新娘子,与孙虑站在了一起,高呼道:“一拜天地!一拜天地之灵气,三生石上结因缘。”孙虑和沈雯一鞠躬。 喜娘又唱道:“二拜日月精华,万物生长全靠她。”两人二鞠躬。 “三拜春夏和秋冬,风调雨顺人寿丰。”两人三鞠躬。 “二拜高堂!” 两人转身,“一拜父母生养恩。”两人对着孙谷和孙夫人一鞠躬。 “二拜严父,祝你福如东海长流水!”两人诚恳地对着孙谷二鞠躬。 “三拜慈母,愿你寿比南山不老松!”两人对着孙夫人再鞠躬。 “夫妻对拜!”两人转身面对面站着。 “一拜风雨同舟、白头偕老!”孙虑揖礼,沈雯俯首。 “二拜相敬如宾、夫妻恩爱,”孙虑和沈雯一样的动作再次对拜。 “三拜勤俭持家、永结同心。”两人第三次对拜。 “送入洞房!”喜娘最后高唱道,众人又是簇拥着两人来到后院,孙虑的住所是铭心阁。进入到房间后,屋内点上龙凤呈祥的蜡烛,两人并肩坐在床沿,由全福之人把沈雯的衣角压在了孙虑的袍襟之上。 再者,孙虑用秤杆接取了沈雯的盖头,他还用梳子为沈雯象征性的梳了三四下头发,俗称上头,表示沈雯从今以后就是他的媳妇了。 少顷,侍女们奉上酒杯,孙虑和沈雯各自拿着酒杯,先自己稍饮一口。而后,两人换杯,再一饮而尽。 “礼成!”喜娘美滋滋地高呼道。 话音刚落,前院的宴席开始,孙虑要去招呼前院的宾客,无奈只能先行离开。宴席都是晚上才开始,我和孙老夫人和孙佳,坐在一起聊天,孙老夫人抓住我的手,眼中的慈爱不言而喻,“在宫中一切可好!?” “一切都好!”今日孙府大喜,来往之人甚多,不宜说高家两姑侄之事,我只能这样说了。 “安好就好,不过,你还是留些心眼,你娘前些日子也都跟我说了,高家的老夫人还有她的大媳妇都不是省油的灯,你要小心点。但是皇后娘娘的这个弟媳倒不是精明之人,如要突破的话,她倒是个突破口。”孙老人说的淡然,我却牢记于心。 酉时,宴席开始,我和言陌坐在上席,言陌像平常夫妻一般为我夹菜,在宫里万不能这样做,我浅然一笑,倒是托了孙虑和沈雯成婚之福。我端起酒杯,对着言陌莞尔一笑,道:“爷,我敬你一杯。” 言陌直视我的眼神,看着我柔情似水的眼眸,渐渐沦陷,在我耳边说道:“在宫外不要唤我爷,唤我的名字。” 脖间传来言陌的气息,我眉间带笑,道:“虽然是在宫外,但好歹身份在这里。” 言陌不曾离开,鼻间的气息扑来,不说话,我无奈道:“阿陌,别这样。” 言陌这才满意地离开,笑道:“这才对嘛!”然后,言陌高兴地又为我夹了几样菜放在我的碗里。 此幕落在别人眼里,倒成了郎情妾意。宴席直至戌时才结束,众人吃了一个时辰的狗粮,也终于结束了。 接下来就到了闹洞房的时辰,俗语说,不闹不发,越闹越发,民间还有‘新婚三日无大小’的习惯。婚后三天,宾客、乡邻、亲友不分辈份高低,男女老幼都可以汇聚新房参与逗闹新郎、新娘。人们认为,闹新房不仅能增添新婚的喜庆气氛,还能驱邪避恶,保佑新郎、新娘婚后吉祥如意,兴旺发达。 与孙虑和沈雯的同辈,簇拥着孙虑来到新房,我和言陌自然也在其中,闹洞房自是一些整蛊新郎、新娘的小游戏,一时之间好不热闹。戌时二刻,闹洞房结束,众人纷纷散去,李福禄牵着马车早就等候在了孙府的大门外。 言陌却道:“你今日喝了不少酒,我们还是走走吧,散散酒气。” 就此,两人走在了大街上,李福禄和清流远远地跟在我们身后。现下街道上并没有太多行人,我们倒是清闲自在,我此时感叹道:“表哥和小雯儿的婚礼好生热闹。” 言陌宽慰道:“宫中规矩多,自不能像民间一般。” “你说,我们成亲那会为什么不也让他们闹闹洞房!?”我嘟囔着嘴宣泄着不满。 “到底是身份摆在那里,他们也不敢闹啊!”言陌宠溺地看着我,右手刮了一下我的鼻尖。 时间来到戌时四刻,街道上渐渐没了行人,我四下张望,道:“怎么忽然这么安静了!?” “是啊,太安静了!”还不动手么!?言陌早就感觉到有人自从两人出了孙府后,就跟在了身后,所以这才选择了步行,就是等着他们露手,现下已四处无人,还不露面,真是好耐性! 忽然,一支箭射出,言陌眼疾手快,一把就把我拉进怀中,一个转身,右手就接过了李福禄丢过来的剑,挡掉了直面而来的箭。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群黑衣人从屋顶现身,直冲我们而来。 李福禄也及时抽出了佩剑,把清流护在了身后,黑衣人十几个之多,一看便知就是练家子,但从身形上来看,倒像是女子。言陌和李福禄与黑衣人交上手,刀光剑影之中,马儿受了惊吓,在无人管控之下,狂奔而去。 二人对阵十几个人,局势十分危险,还带着我和清流,我对此场面已见怪不怪了,非常相信言陌。只是清流对此从未见过,但李福禄不像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太监,一招一式有板有眼,把清流护地极好,我不禁对李福禄好奇起来。 形势随时随地都在变化,两人渐渐占了上风,而暗处已经结束战斗,一批黑衣人解决掉了神不知鬼不觉地还潜伏在要暗杀我和言陌的另一批黑衣人。这批黑衣人是言陌的暗卫,言陌早期培养的佼佼者,而暗卫的领头人待全部解决刺杀者后,看向了四人,其他的暗卫纷纷回来后,都等待着领头人的命令。 远处,受惊了的马儿惊动了临洲城的守卫,值夜班的首领将军带着一队人马向这边跑来。暗卫此时自动撤出,速度之快,让人无法察觉。 “什么人!?竟然在这聚众斗殴!”首领将军大喝一声,黑衣人闻声快速离去,也管不了已经死去的同胞。 首领将军带人来到四人身前,首领将军看清了我和言陌,急忙收剑,抱拳道:“末将不知是太子、太子妃,末将救驾来迟,请太子殿下降罪!”说完,带着众将士单膝跪地。 第185章 晚妆初了明肌雪(五) “不打紧,你留些人把尸体带下去,其余人快追刺客。”言陌把剑交给李福禄,还不忙吩咐道。 “喏!”首领将军和守卫开始忙碌起来。 亥时三刻,我们才回到东宫,清菱苑,徐晚风急切地询问四人有没有事,清流梳理了好久,心情才渐渐地平复下来,喝了一杯茶后,才开口说道:“真是吓死我了!你不知道方才有多惊险,幸好守卫及时赶到。” “还好今日是碧落值夜,你今晚就好好休息,明日,我让青岩回禀司簿司,好让你告假一天。”徐晚风蹙眉道,“你呀,也是好不容易出宫一趟,竟遇到这档子事。唉,说来生在皇家也不是好事,看吧,咱家的爷和娘娘才过了几天舒心日子,参加个宴席,都有人抓住了机会,搞个暗杀。” “唉!”清流叹了一口气,心情不是很好。 徐晚风又道:“你早点睡吧!明日,娘娘那里我近身伺候。” “徐姐姐,谢谢你了!”窈淑殿的宫女们经过了大半年的相处,早就情同姐妹了。此时的清流对着徐晚风撒娇道。 次日早晨,言陌早早地就去上朝了,言魏在朝上询问了我和言陌被刺杀一事,顿时龙颜大怒道:“查,给朕查!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天子脚下行刺太子、太子妃。” “喏!”新上任的顺天府尹站出来应声道。 而东宫,柳倩蓉和秋芜绿都来了窈淑殿询问情况,就连高孜如都过来了。都在问我昨夜之事,我像个没事人一般自顾自研究食谱,近日天气愈发炎热了,想弄些清凉爽口的吃食,我一边看书一边说道:“多谢你们的关心,我和太子爷都无碍。” 高孜如却是一丝丝不爽,“太子妃倒是见怪不怪了,却不知旁人听闻此事,心里着急的很!” “嫁入皇家,明枪暗箭多不胜数,难道高侧妃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吗?”我继续说道,眼神并没有离开书籍。 “娘娘倒是不像是嫁入皇宫,而是长在皇宫内的主子。”高孜如满心都是不服气,话里满是讽刺的意味。 我斜瞄一眼斜对面的高孜如,淡淡地说道:“那高侧妃嫁进来不是当主子的,是来谈恋爱的!?” “太子妃娘娘,您这是变相羞辱妹妹啊!”高孜如说得咬牙切齿。 我淡淡一笑,放下食谱,道:“哪敢啦!妹妹的母家是高家,我得罪不起。” 高孜如捏紧了手中的帕子,还想辩解什么,我却又拿起了食谱,说道:“高侧妃不饿么?既然都问安了,就都回自己殿中去吧!” “喏!”柳倩蓉和秋芜绿站起身,我和高孜如的对话,两人接不上话,也不敢接话,我下了逐客令,两人就立马起身退了出去。 高孜如愣了愣,最后也还是起身行礼道:“妹妹告退,还请姐姐好生休息。”说完,转身出了窈淑殿。 “呵!”三人都出了窈淑殿,我也叹了一口气,“终于走了!”我放下食谱,伸了伸懒腰,问道:“太子爷还没下朝么!?” 方正从殿外站了出来,低头回话道:“太子爷下了朝就直接去了御书房,李公公刚才遣了小贤子来回话,说太子爷晚点会来用午膳。” “好,你下去吧!太子爷回来了就让小四子来膳房通知我。” “喏!”方正退了下去。 我看了看天色,还是巳时一刻,正好,还有时间做。我和碧落来到膳房,今日想吃凉面了,让东宫的厨子们做好面条,我就开始凭着记忆做起凉面来。等到真正坐好时,言陌也就回来了,落了座,没看到人,就问道:“你家娘娘人呢!?” “面来咯!”我端着面回到窈淑殿,坐到了言陌的身边,不管言陌面色如何,高兴道:“来,这碗是你的!” 随后的碧落,为我端上了另一碗,看到这一碗凉面,我自是高兴不已,准备开动,言陌却道:“这是你自己做的!?” “面呢,是厨子们做的,而这碗凉面是我自己拌的,你尝尝!”我把徐晚风递过来的筷子递给了言陌。 言陌接过筷子,笑道:“好!”言陌首先是半信半疑吃下第一口,而后就是第二口,紧接着就停不下来了。我还没吃完,言陌转眼之间就吃完了。 我看着言陌满嘴油渍地问道:“还有么!?” 我道:“正好我还没吃完,你吃吧!” “嗯!”言陌把我的碗拿了过去,徐晚风和李福禄一脸震惊,我心里却好笑不已,看着言陌吃着凉面,笑道:“看来太子爷是饿了!” 底下的人都窃窃一笑,“嗯嗯!”我低声训斥,然后道:“碧落,再去端一碗。” “诶!我够了!”言陌吞了一口,连忙道。 “爷,我还没吃呢!你刚才吃地是我的!”我蹙眉嘟囔道。 “来来来,我们一起分着吃!”言陌把碗递了过来,把筷子也递了过来,我接过筷子,两人同一个碗吃了起来。 两个人用过午膳,言陌留下来歇息,躺在床上,言陌说道:“此事父皇虽然大怒,但大家心里清楚,幕后主使之人绝不会露出破绽,但也能猜到这人是谁,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那就等,等他露出破绽之时。”我回应言陌。 此时的言陌却睡着了,我摸了摸言陌的脸颊,怜惜道:“这几天累坏了吧!” 禅位之事加快商议,直到八月十五中秋节才全部落定,夜,用过晚膳,宫中众位主子嫔妃移至钰帘楼赏月,我和言陌也在其中。 钰帘楼的宫女们早已备好茶点,茶是上好的茶,按照宫中各位主子的喜好,糕点是清一色的月饼,但不同的是馅料、颜色和形状,还有不同的口味,或咸、或淡、或甜,每一样都很精致。 钰帘楼的外面有石桌和石凳,我不爱吃月饼,石桌上的月饼还一块不少的躺在瓷碟上,看着天上的月亮,思虑飘到前世,不知道周家是否也在团圆,而前世的自己已经死了,他们是否还记得自己!? 少顷,言陌从钰帘楼出来,来到了我的身边,宫女为他重新上了一杯雨前龙井,顺便为我也续上了茶水。言陌瞧着我并没有动那碟月饼,便知道我不好这口,只道:“父皇决定了于九月十六行至浅西关秋猎。” “嗯!”我轻声应道。 “镇国大将军刘辞自动请缨布置秋猎时的行帐。”言陌继续道。 “果真是等不及了!”我回应道。 “能不能成功就看这一次了!”言陌看向站在远处的言陌和刘婕。“沈卓已经去了燕霞关,聂明轩和柳颜也会留意草原上的动静,确保这次能一举成功。”言陌眉间有着一丝邪笑,这一招引蛇出洞,是自己和言魏早就设计好了的,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 第186章 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一) 浅西关外,草原上的秋天来的格外的早,秋高气爽,金茫茫的一片,我和言陌看着草原上的风景好不惬意!与春天里来时的心情完全不一样。这次秋猎,我没让言迷和牧青云跟着来。 来浅西关之前,言迷和牧青云来送别,言迷有一丝担忧道:“真的不要我去么!?” “此次去浅西关不同,万万要比春猎危险,假如我和阿陌身死,就劳烦你好生照顾我大姐和承哥儿了!” “放心,这次我会带她去荥阳的。”言迷抓着我的手,坚定地说道。“就算不成功便成仁,我和青云都会把你们的遗志继承下来的!” 我浅笑道:“那就谢谢你了!” 思绪被拉回来,与言陌相视一笑,继续欣赏美景。狂风骤雨前的夜晚都是风平浪静的,沈倩和承哥儿已经被言迷用去荥阳做客为理由请出了弘亲王府,离开临洲城的那一刻,临洲城关上了城门,言幕和刘斌悄无声息已经控制住了临洲城的各个城门。 这次我和言陌带出来的是李福禄、碧落和清流,朱颜和徐晚风宫中经验足,能保护自己。皇后娘娘高雌蕊此次秋猎陪同言魏,而高孜如怀有身孕,不宜走动,秋芜绿和柳倩蓉就留在了在宫中陪着她。 夜晚,营帐外面静悄悄地,静地只能听到风声,言魏今晚歇在了云昭仪处,听着云昭仪的古筝,安心地睡去。 清晨,草原上的阳光格外赏心悦目,宫人们早早地就起床了,服侍着自家主子的梳洗工作。这次秋猎比年初春猎时,来的人要多些,除了主要人员,谁都不知道此行的危险性。言弘和刘婕自然不用说,镇国大将军刘辞和他的儿子刘威更是言弘这一派的核心成员。但此次刘月没有来,在他们的计划中,除了皇后,刘月是贵妃,留在宫中可以压制低阶的妃嫔。 皇四子言幕,他总喜欢躲在幕后,冲锋陷阵的事他不会干,自然是留在了临洲。言礼和呼延木珠自然是要来的,呼延木珠回了草原自是脱了缰的野马,回了她的呼延部,找她的阿爹去了,言礼有些庆幸,至少她回了呼延部,没有了生命危险。 牧青玦没有来过草原,这次秋猎,言尘自然是要带着牧青玦来的。言霎夫妇不用多说了,沈深自然是也来了的,孙虑和沈雯新婚燕尔,自当是蜜月旅行了,孙老侯爷和孙老夫人一家也都来了。 沈寒衅是正二品尚书令,言魏和言陌都来了草原,政务上的事自然落在了他身上,他本想来的,但也只能留在临洲。四大国公府也就苏国公府和安国公府没来人,安国公府文官出身,不来那是自然的,但苏国公上次春猎获得了不少猎物,而我又瞧见了言鱼夫妇,倒有一丝好奇,苏眉雪和言鱼竟然这次没有组队来这次的秋猎。 这次的秋猎五大侯府基本上都有主要成员过来,还有一些闲置的武将也都来了,一时之间草原之上热闹非凡。今日是试手的日子,而来的成员大都是武将,用过早膳就骑上了马,兴冲冲地奔向草原。 而家属们在搭好的露天台子上喝茶,这时,言陌也去了草原,我自然也在这大后方喝起了茶。看着这些侯府贵妇们,其乐融融地喝着茶,对后续要发生的事毫不知情,我吹着杯中的茶叶,嘴角不禁露出了一丝冷笑。 少顷,其中一个贵妇人问道:“咦,太子妃娘娘怎么也在这,不是听闻太子妃娘娘善骑射,怎今日和我们这些妇人们坐到了一起。” 我笑了笑,放下茶杯回答道:“我今日身子不爽,再说了,这狩猎场上本就是男人们的主场,我虽为太子妃,但好歹还是妇道人家,也就没去了!” 那名贵妇人顿时脸色尴尬,不再多话。“还妇道人家,春猎的时候不知多勇猛。”犀利的言语落入耳中,我寻声望去,主人就是言鱼。 我嘴角的笑意不改,淡淡地回应着言鱼的话,“春猎的时候,二公主的猎物好像比顾小侯爷的都要多吧!二公主这么勇猛,不知顾小侯爷受不受得了!?” 我话音刚落,人群里就传来了一阵嬉笑声,言鱼脸颊一红,天知道他顾锡很少碰她,受不受得了,也只有他顾锡一人知道。言鱼受辱,又不知如何反驳,只好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黄昏,言陌脸上洋溢着笑容,李福禄紧追其后,“离儿,你看我跟你打了什么回来!?”说完,手里的猎物被提了起来。 言陌手里的是两只野鸡,李福禄的手上是好几只野兔,言陌补充道:“春猎的时候有鸽子,因为北方寒冷,这次秋猎肯定是见不着鸽子了!” 清流和碧落接过两人手里的猎物,清流笑道:“晚膳就把野鸡弄了,给太子和太子妃补补身子。” “正合我意,不过一只野鸡炖着吃,另一只就和野兔一起烤着吃,清流上次你没吃着,这次也让你饱饱口福。”我淡淡地笑道。 晚膳是戌时一刻端上桌的,当炖有野鸡汤钵的盖子被揭开时,香气猛然飘荡到鼻间,我不禁感叹道:“好香啊!” “来,大家一起来吃!这是在关外,不打紧地,人多吃饭才香嘛!”言陌招呼道。众人坐下,这一顿晚膳是其乐融融的,因为谁都不知道以后是生,还是死。 用过晚膳后,休息片刻,已是亥时,清流和碧落服侍我和言陌梳洗就寝。少顷,两人梳洗完毕后,清流和碧落就退出了帐外,今日值夜的是李福禄,他就站在帐外。 此时我和言陌都还没睡,帐内只有一只灯笼亮着,言陌从后面抱着我,他在我耳边轻声说道:“白天,我已经悄悄查探出了刘辞的部署,还是有一处有疏漏。我们就采用迂回战术,从那里出去。” “嗯!”我轻声回应道,“你早点睡吧,明日之后可就是一场持久战了。” “好!”言陌满口答应道。 第187章 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二) 翌日,阳光大好,参加秋猎的人员个个精神抖擞,比赛规则不同春猎,今日是个人赛。这样更加激烈,也更好混入。还未上马,安南郡王就对定中侯江宏下战书道:“昨日输给了你,今日我就要一并讨回来。” “哼!”江宏更是笑道:“那就试试看吧!” 孙谷告诉过我,安南郡王和定中侯两人一直从小时候就斗嘴、比试,平分秋色,谁也没赢过谁。今日一见,觉得这样的友谊也是不错的。巳时,比赛开始,人骑着马奔腾而去。最开始我和言陌都装装样子狩得几只兔子,而言弘也尾随在队伍里。 良久,我和言陌一路向西,虽说比赛规则是个人狩猎,但没说不能同行。而后,言弘等其他人员渐渐分散,趁此机会带着大量人马追了上来。刘辞则是留下来,方便扣留此次狩猎的武将。 “快跑,他们追上来了!”言陌催促道。 “他们反应倒快,知道我们要跑。”我回答道。 “前面有树林,到达了树林后,我来吸引他们,你就赶快赶去燕霞关。”言陌嘱咐道。 言弘在后面追着,言弘忽然发现了我们的意图,立即下令道:“射箭,他们要是进入了树林,我们要再想射杀他们就有点难了!” 两人身后的士兵齐齐拉起弓箭,对准了我们。十几支箭齐发,向两人射来。 营帐内,刘辞带着人迅速地控制了所有人,言魏和高雌蕊被困在主营帐内,言魏怒吼地声音传来,“刘辞,你好大的胆子!” 刘辞俯首,冷笑道:“皇上还是等弘亲王回来再说吧!” “你们想对言陌做什么!?”高雌蕊心中一紧,言弘和刘辞如此,只怕是谋反无疑了,那,那,那他们必定会对言陌出手。 刘辞还是一副冷笑,还是那句话,道:“娘娘,您还是等弘亲王回来了,亲自问他吧!” “哼!好手段,外面的武将只怕都是你和言弘的预谋,控制了武将的家属,不得不向你们低头吧!”言魏冷笑道。 刘辞不语,自顾自地退了出去,谋反!肯定是要扣留人质的,这是自古的定律。所以,刘辞不说话。 午时,我和言陌躲进了树林后,就分开了。言陌的目的性很强,走地都是蛇形路,虽然如此,背后还是招受了一箭。言弘锲而不舍地追在言陌的身后,忽然,远处传来了烟花信号声,言陌面露喜色,刘辞成了! 言弘要往回走,他把追捕言陌的任务交给了下属,他对自己的箭术很自信,刚才的那一箭的位置确定是心脏处无疑了。“驾!”言弘扬长而去,剩下的将领继续追捕。 言陌受了伤,在树林里走地又是山路,自然是拖慢了不少速度,现下的言陌却神情自若。他的速度是慢了,身后的追兵也是人多势众,但偏偏就是人多势众才拖慢了整体的速度,这是他言陌逃脱的最佳时机。 树林,阻碍最多的就是树木,言弘一走,追兵就如失去了头领的鸟兽一般,失去了方向,转眼之间,言陌就不见了踪影。追兵顿时慌了起来,只能分散搜寻。 言弘骑着汗血宝马很快就回到了营帐,看着自己与刘辞的成果,不禁沾沾自喜了起来,嘴角带着一丝邪笑来到言魏和高雌蕊的营帐内,言魏一看到言弘,桌上的茶杯,瞬间落在了言弘的脚下,破口大骂道:“你这个不孝子,竟然敢谋老子的反!?”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茶杯,就算是茶水湿了脚边的衣裳,言弘也只是笑了笑,并不在意,他知道言魏是这反应。冷笑道:“看来刘辞并没有亏待父皇,父皇依然中气十足。” “虽说嫡庶有别,但你是皇长子,你父皇并没有薄待你,本宫对你亦是如此,这些年你母亲的一应用度,本宫并无克扣半分,你为何要谋反!?”高雌蕊明面说自己并没有亏待过言弘母子,但话里的意思仔细推敲,还是可以发现问题的。 言弘自然是听得出来,“谋反!?四弟去年那才是谋反,我只想让父皇禅位于我!” “禅位于你!?禅位之人早已认定,你休想!”言魏怒斥道。 “父皇,我也是你儿子,资历不比二弟差,禅位于我,有何不可!?”这就是言弘心有不甘之处,他并不比言陌差,只因自己的庶子,从小时候开始,言陌就是众星捧月,而自己永远是那个最落寞之人,空有长子之名。 “好一个逆子,你有何不满足的!?正如皇后所说,我并没因为你是庶子而薄待你,反而因为你母妃的关系,更加的宠爱你!”言魏虽然心中怒火未平,但说话的语气却低了不少,他是喜欢这个儿子的。 “那是父皇心中属意之人并不是我!父皇,皇位只有一个,但是你不止一个儿子,在你还在位之前,是不是人人都有这个机会登上皇位!?就算他言陌登上了这个皇位,也会有人觊觎,这个弑君的罪名可不好背,所以,父皇,你还是把皇位给我吧!”言陌这个二弟,一出生就被封为了太子,不就是想要断掉自己的念想么!?可言弘偏不,言石也是如此,可自己没有言石那么蠢,直接找人刺杀言魏。 “哼,没想到你跟言石是一丘之貉。” “哈哈哈哈哈,父皇!皇位谁不想要,皇爷爷不也是从牧家的手上把皇位抢了过来么!?而我跟言石不一样,他是抢!而我,是你禅位的!”言弘大笑道。 “不可能的,除非我的陌儿死了!”高雌蕊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她相信言陌会回来阻止他的。 “哈哈哈,皇后娘娘还是太天真了,你觉得皇位之下,有活人么!?”言弘邪笑道,眼神冰冷地直视高雌蕊。 “你!”高雌蕊心中一凉,甚至有一丝懊恼,言陌至今未归,只怕是言弘的杰作。皇位之争往往是兄弟相残,她怎么会把这个忘记了呢!?“你把言陌杀了!?” 第188章 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三) “皇后娘娘,你把我想得太残忍了!史书会记录言陌是在狩猎途中被猎物黑熊袭击而死,并不是被我杀死的!”而后,言魏就把皇位禅位给了自己,自己就言正名顺地登上皇位,哈哈哈哈! “你就是这么打算的!?那你如何处置太子妃!?你如何向沈家交代!?外面的人或许不知,但从临洲来的官眷,你不可能尽数瞒下。你不要小瞧了人的求生欲望,你就不怕有人向外面传递消息!?” “哼!”言弘冷哼一声,说道:“父皇,你当时是如何登基的!?哦,忘了!父皇是顺位登基,自不会如此,可皇伯伯如还在,又不知父皇会不会费尽心思来争夺皇位呢!?我既然等到这个时候,自然不会让事情出任何的披露!” 言弘走了几步,换了个位置,道:“至于如何处置二弟的妻室,太子妃自然是殉情,至于高氏,她是皇后娘娘的侄女,自然是尊称太妃了,其他的,”言弘眼眸低垂,“不值一提。” “哼!你倒是想得周全,但外面的人,不会尽信与你,最起码沈家不会信你的说辞。”高雌蕊心中已是动容,如果言陌凶多吉少,而自己和言魏,就目前来看,言弘还不敢妄动,如言魏真是禅位以后,他能善待高家,或许这是暂时的一条保命之路,只是这沈家,沈家断不会让步的,况且,沈家还有一个沈卓。 想至此,高雌蕊不禁心中感叹,如果高家也有这么一个武将,手握兵权就好了,也不至于像如今这种困境一般受制于人。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皇后娘娘听过吧!如沈家不服,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们还想不服么!?”言弘冷笑道,“再说了,只要父皇写下禅位书,天下臣民不得不信。” “朕要是不写呢!”言魏不想与言弘多说了,正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 “事已至此,父皇就不要挣扎了,笔墨已经给您准备好了。刘斌,进来吧!”言弘吩咐下去,刘斌带着宫人们走进营帐,宫人们把纸张、笔墨整整齐齐地放在了言魏的面前后,又纷纷退了出去。 言魏还是一副爱写不写地模样,言弘也不急,便道:“父皇,今日许是累了,可以不写,但父皇,你也别把我逼急了,你可以等,外面的人可等不了,你一日不写,我就杀一名武将的家眷。这些武将大多数已经许久没有上过战场了,胆子没有以前肥了,身手也迟钝了,杀个把人,他们只怕会求到父皇面前,到时候父皇,心不心软呢!?” 说完,言弘拍了拍落到了肩上的灰尘,而后又道:“今日,我就不打扰父皇和娘娘歇息了,父皇,好好地理一理头绪。”话落,转身离开营帐。 时间一分一秒地消逝,很快就来到了黄昏,狼狈不堪的言陌被追至悬崖,言陌转身看着追兵,双眸紧闭,决绝地仰面一倒。追兵来到悬崖边,看着言陌消失在墨绿色地谷底,便高高兴兴地就回营地复命了。 夜,刘斌来到言弘的营帐,刚行至营帐内,就顿了顿脚步。看着言弘坐在睡榻上,摆弄着他的长剑,面色如常。便走到言弘的身前,小心翼翼地说道:“太子跳崖了!” “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言弘并无变化,还是擦拭着他的长剑。 听言弘的声音甚是平淡,刘斌悬着的心,终是放下了。言弘喜怒无常,更何况是在这种特殊的时期下,言陌的死活是关乎他和刘家一家子的生死,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刘斌得到了命令,自然是唯命是从,迅速地退了出营帐。 刘婕端着茶缓缓地来到言弘的身边,一边端着茶一边说道:“昨日傍晚,府中传来消息,说是沈倩被言迷和牧青云连夜接走了!” 刘婕原本没有把此消息放在心上,但此日的事有些蹊跷,先是太子妃不知所踪,再是太子跌落悬崖。忽然想起了昨日递过来的消息,觉得这未免太过巧合,所以,她这才把消息说给言弘听。 “秋猎前,舅父调兵频繁,他们也是老油条了,不可能没有一丝察觉。谋反的成败在此一举,他们这是在给沈家留后路。”言弘平静地为刘婕说着他的分析,他们这些个兄弟手足都是人精,就算捂得再严实,也终究没有不透风的墙。 要问言弘担不担心!?担心肯定是有的,言石的势力一去不复返,现在的北燕不会向着他。云夏又不止一个大将军,他不能让言陌活着去见沈卓,沈卓得了北燕的助力,实力大增,硬拼起来,自己不是沈卓的对手。言弘是急切的,但越急就越要稳,所以,言陌跌落悬崖那肯定是半死不活,只是看谁先找到他的人,现下急需派人寻找,不宜撕破脸皮,也就只能稳住情绪,缓和关系,静待刘斌的消息。 三天后,秋猎营帐内,一片凝重的气氛,所谓枪打出头鸟,言弘已经杀了一名武将了,言魏也是沉得住气的,至今还未改写禅位诏书。言弘就一直守在帐内,言魏假装神情自若,心中早已忧虑不已,沈卓那边迟迟没有发兵的消息,也就说明沈卓还没见到言陌或者沈离,难道真如言弘所说!?言魏不自觉地捏紧了拳头。 言弘看着言魏微妙的表情变化,冷笑道:“父皇,三天了,还不相信二弟已死么!?”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要不然我断不会相信你的说辞!”言魏忽然抬眸,愤恨地看向言弘。 言弘面色如常,现在就是比定力的时候,内心的情绪都不能表露出来,言弘浅笑道:“我会让父皇见到的,只是父皇,你还是担心一下你的臣民吧!如果真的到了两军对垒的地步,只怕又会生灵涂炭。” 孙老侯爷一家男眷和女眷是分开囚禁的,孙老夫人端坐在主位上,沈雯和孙佳双手相互握着,心中很是不安,不像孙老夫人那般镇定。孙老夫人跟着先太后经历的事情多了,遇这种事情也就比沈雯和孙佳两人镇定。 第189章 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四) 沈雯嘤嘤地低声哭泣着,孙佳安慰沈雯,孙老夫人有些烦了,便道:“不要再哭了!我不相信弘亲王说的话。”孙夫人神情有一丝尴尬,端着茶来到孙老夫人的跟前,劝慰道:“娘,雯儿也是担心太子妃,毕竟她还小,没经历过这些事呢!” “对对对!太子和太子妃吉人天相,定会逢凶化吉,去年在北燕,形势也是凶险,太子妃不也是挺过来了吗!?你就不要这么担心了!”孙佳随即宽慰沈雯,沈雯如今是孙家的第三代媳妇,两个家族更加紧密,自然是要同气连枝,不能示弱。 沈雯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抬起头说道:“对不起,祖母!我失态了!” “唉,你到底还是个花季少女,第一次遇见宫变,自是害怕的。”孙老夫人并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人,自己一把年纪了,喜欢清静,这才有了一丝不耐烦,也知道不关沈雯的事。 “只是祖母,这弘亲王已经杀了一名武将,闹得人心慌慌,我担心……”孙佳忧心忡忡地说道。 孙老夫人淡然道:“我们孙家和沈家是姻亲,同气连枝,杀了我们只会激怒沈卓,所以言弘不会的!他还要留着我们威胁沈卓呢!” 但愿如此,只能寄希望于沈卓了!孙夫人心里这样想着,目光投向远方。 浅西关,果楠府内,沈卓、聂明轩、果楠、呼延部的首领呼延殇在书房内商议,柳颜和胡横守在书房外。沈卓担忧道:“三天了,都没有消息传出来。” “我昨天去了一趟,守卫以一切安好的借口把我给挡了回来,我又四处寻查了一下,刘辞做的部署那是严严实实地。”果楠补充道。 聂明轩也是眉头紧锁,疑惑地说道:“按道理他们二人应该是逃出了包围圈,可各个部落返回来的消息,均是没看到两人。” “要不我去探一下情况吧!”呼延殇说道,现下也只有他有借口了。 “嗯,你此去小心!”聂明轩嘱咐道。呼延殇得到恩准,立马就转身出了书房。 黄昏,言陌迷迷糊糊地醒来,睁开眼睛地那一刻,他发现自己躺在了一处苍穹内,难道是哪位牧民救了自己,那可是万幸啊!“你醒啦!”熟悉的声音传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俏丽的脸庞。 女子背着光,可言陌还是认出了她,虚弱地唤道:“哥舒舞。” “你渴不渴,要喝水吗?”哥舒舞的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脸,她只觉得两人有缘,竟能再次相见。 良久,言陌喝了些许奶茶,才渐渐地缓过神来,说道:“你又救了我!” 哥舒舞摇摇头,笑道:“是神安排我们再次相遇。” 言陌就这样坐着,笑而不语,只是静静地与哥舒舞对视着。 入夜,呼延殇垂头丧气地回到了果府,众人都在等候呼延殇的消息,果楠在正厅焦急地来回踱步,见呼延殇大步走来,就急急地上前询问情况,“如何!?” 呼延殇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他们竟以皇上不舒服,让我过几天再去为由,硬生生地把我给挡了回来。” “唉,也是!你以商量婚事为由要见皇上,而他们以皇上身体不适,让你回来,也是合理。啧!打探不出里面的情况,也是恼火的很!”聂明轩眉头一皱,心中也尽是烦忧。 忽然,守门的家丁传来一声怒喝:“来者何人!?” 只听一名虚弱的声音说道:“我要见……”一下又断了声音,而后又有声音传来,“你们果将军。” 沈卓蓦然站起身,急急地往府外走去,面色担忧地来到女子跟前,瞧了一眼女子的面容,说道:“姐,果真是你!”话音还没有落,就一把抱起了我,口里大喊道:“果将军,快请大夫。” 许久,大夫这才紧赶慢赶地请到了果府,放下箱子后,立即为我诊脉。少顷,气也喘匀了,病也诊清楚了,这才起身道:“两位将军请放心,这位夫人并无大碍,只是这几日赶路,滴水未进,有些虚脱罢了。” 沈卓和站在房间外的聂明轩听后,放心不少,沈卓这才展开笑颜地把大夫送了出去,手里还多揣了不少银子交给大夫,口里连连道谢:“这次辛苦大夫了,这是你的诊金。” 大夫看着白花花地银子,自是笑得合不拢嘴,赔笑道:“哪里哪里,能为将军效劳,那是草民的福分,下次有用得到草民的地方,还请将军多多关照。” “大夫医术高超,这是自然的!”冠冕堂皇的话谁不会说,只是眼前的这位大夫怕是见钱眼开地主,下次断不能再用。沈卓把大夫送出府外后,就急忙赶回内院,既然姐姐出来了,那就要赶紧商量如何进行军事部署了。 翌日,沈卓奉德宗口谕,拿着兵符率兵讨伐谋反逆贼地消息不胫而走。接到消息的言弘勃然大怒,手中的茶杯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刘辞父子站在跟前,面无血色。 言弘更是骂道:“没用的废物,连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都抓不住!?”言弘来到两人的身前,比划道:“三天,才三天而已,你们不仅没抓到她,还让她只用了三天的时间就跑到了果楠的面前。她是兔子么!?难道她还会狡兔三窟啊!就算是兔子,守株待兔你们难道还不会吗!?” 刘斌小心翼翼地解释道:“我们一心一意追太子去了,一时把她给忘了!” 言弘一时气上心头,一巴掌就打在了刘斌地脸上,若隐若现地五指印就浮现了出来。刘辞急忙出来劝解道:“是属下没想到,他好歹尽力了,不如让他做先锋,将功补过。” 事已至此,言弘就算再生气,先抵挡住沈卓第一轮地攻势才是要紧,消了消气,便道:“嗯,如不能抵住沈卓,唯他是问。” “喏!”刘斌俯首道,而后顶着脸上的五指印退了出去。刘斌从言陌的营帐出来后,一路回了自己的营帐,路上自然是要碰见一些不服气的武将,而他们的眼里,刘斌脸上的印记,是他们取笑他的资本,其中一名武将小声地宣泄着心中对刘斌的侮辱,“我呸,活该!” 第190章 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五) 沈卓的攻势非常凌厉,到底是新生代的将军,不像刘辞那般老谋深算,但刘斌好歹抵挡下来了。 夜! 从临洲城回来的闵金行直接进入到了沈卓的营帐内,此时,果楠和沈卓、果穗正在商议如何调整战术,闵金行的到来,三人就停止了讨论,沈卓询问道:“如何!?” 闵金行俯首道:“言幕和沈随在临洲城把控的很严,整个临洲城上至官员,下至百姓都不知道弘亲王叛变了!” “沈随!?他什么时候成为弘亲王的人了!?”沈卓大吃一惊,虽说沈随和自己道不同不相为谋,但也不至于支持弘亲王啊! “我前天晚上潜入过东府沈家,听到了沈大人和护国公的对话,从对话中可以听出,护国公也加入了弘亲王的队伍。” 果穗听后,看向沈卓,此时的沈卓,情绪阴晴不定,沈卓咬牙切齿地说道:“他们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帮着弘亲王谋反。” “他们不是帮弘亲王,是为了自己,太子一旦登基,他们自是吃不到好果子,还不如为自己另谋一条出路。”果楠淡淡说道,这是他为官多年得出的经验。 “哼,那我就要瞧瞧他有没有这个守城的本领了!果将军,我们要调整战术了。”沈卓指着地图说道:“现在言弘最引以为傲的是他的大后方稳固,前方这里又有刘辞父子,所以我们就设法断了他后方。” “那,这京城你安排谁去!?”果楠问道。 “你和果穗去吧!浅西关我来,毕竟白天我已露面,如果转向京城,会引起刘辞地怀疑。” “好,我和穗儿连夜赶去,打言幕和沈随一个措手不及。”果楠打定主意道,说完,就和果惢离开营帐。 果楠和果穗一前一后地来到军营,从马厩里牵出自己的马匹,两人瞬间翻身上马,一时之间,一个威风凛凛,一个飒爽英姿。 “驾!”两人出了马厩地范围,在军营里,果楠振臂一呼:“将士们,最新军令,骠骑大将军有仗交给我们打啦!” 一时之间军营内的将士纷纷出了营帐,他们已经憋了许久,听说有仗可打,整个军营瞬间都沸腾了。 果楠要地就是这样的气氛,他再次高呼道:“只要是浅西关的将士,赶紧上马,我们杀到京城去,现在的京城被弘亲王的同党幕亲王和御林军副统领控制的,只要瓦解了弘亲王在京城的同党,我们就可以救出皇上。将士们,有没有信心!?” 浅西关的将士听后,纷纷快速冲进马厩,骑上了自己的马,站列好队形,都振臂高呼:“有!” 一刻钟后,浅西关的将士全员到齐,果惢大喊道:“出发!” 清晨,天微微亮,果楠、果穗就带着浅西关的将士到达了临洲城的城门下,兵贵神速,攻起城来自然不在话下,不经意间,闵金行等人爬上了城楼,悄无声息地就把守城的将士统统干掉了。 解决掉守城门的士兵,巫别山和呼延浩迅速下了城楼打开城门,放果楠、果穗等浅西关的将士进城门。果楠和果穗进入临洲后,闵金行带着果穗往东府沈家而去,而果楠长驱直入,直奔皇宫而去。 彦英和杨勿带着佟玉仙、巫别山去往了幕亲王王府,早起的百姓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护国公府和幕亲王府就被士兵包围了。 果穗迅速地进入东府沈家,家丁想拦住众人,都被果穗所带领的士兵杀了。 院中的动静,引来了沈明雀,看着果惢杀伐果断地走来,大声怒斥道:“来者何人!?为什么要杀我府中家丁?” “哼!”果穗冷笑道:“本将浅西关守将果楠之女。” “你!哼!”沈明雀轻视一笑,“你一个区区浅西关守将的女儿,竟敢擅闯从一品的勋爵府邸,好大的胆子!” 此时,沈老夫人和沈夫人都出了内院,来到了正厅,只听果惢邪笑道:“我奉了太子妃的命令,查封护国公府。” “太子妃!?后宫不得干政?她哪来的权利查封我们国公府?”沈老夫人上前叫嚣道。 “哼,你们才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帮着弘亲王谋反!还敢叫嚣着说太子妃的不是,既然我是奉了太子妃的命令,那就是太子殿下的命令,太子代表着皇上,既然我来了,那就证明弘亲王事败,你们还不束手就擒!”果穗冷笑着说道。 “哈哈哈哈,好大的口气!要我束手就擒,除非我……”果穗不想废话,手中的剑直接刺进沈明雀的胸膛,又迅速地抽出。 沈明雀就这么死在了众人的面前,沈老夫人和沈夫人顿时呆若木鸡。 “全部给我抓起来。”果穗狠厉地作风,吓呆了东府沈家的众人,被全部关押在一起后,才反应过来。 最后被押解到正厅的是沈蓉母女俩,看着躺在地上的沈明雀,两人更是吓傻了,沈蓉嘤嘤地哭泣道:“娘,女儿害怕,这到底是怎么啦?” 果穗坐在正厅的位子上,目光一斜,冷冷地盯向沈蓉,原本对这一切心有余悸地沈府众人身子更加地一抖,沈蓉更是吓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幕亲王府,彦英带着人快速地来到幕亲王的院子,径直来到了言幕的房间,踢开门,迅速地把剑抵在了刚坐起来地言幕的脖子上。 彦英厉喝道:“起来,跟我们走!” 言幕老老实实地掀开被子,站了起来,心中疑惑自己院子中的杀手呢!?出了院子才知晓,自己培养地杀手,竟被彦英等人杀掉了一半,王府侍卫也都成为死尸,此时的幕亲王府尸横遍野。 果楠从皇宫正门一路杀到了皇宫内院,接到消息地刘月才刚刚起床梳洗完毕,听到消息后的她,面色顿时惨白,急忙问道:“言幕和副统领呢!?” “幕亲王还没赶到,沈副统领正在跟那人厮杀呢!”一名宫女神色慌张地说道,来人并不知道是谁,看着身着并不像临洲城禁卫军的盔甲,那肯定是边关的人,难道,难道,王爷失败了吗!?刘月和整个福宁宫的宫女、内监们都不敢想象。 第191章 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六) 少顷,沈随就败下阵来,他根本不是果楠的对手,现下,福宁宫的侍卫们一步一步地退到福宁宫内,而果楠也一步一步地走进福宁宫。来到正殿思雨殿前,刘月怒喝道:“大胆逆贼,竟敢擅闯内宫,不怕皇上回来了整治你么?” 果楠毫不犹豫地命令道:“拿下!” “本宫看谁敢!?”刘月此时也是强弩之末,说到底自己现在还是贵妃,言魏并没有下废立诏书。 “呵,末将现在是不敢!好,既然贵妃拿身份压人,来人啊!封宫。”说完,果楠带着众将领退出福宁宫。 福宁宫就在刘月的叫嚣中封了宫,果楠迅速带着他的人占领了其它宫殿,沈卓说过,只要囚禁贵妃刘氏和她的同谋,其她人一律礼遇待之。 果楠最后来到了东宫,高孜如和柳倩蓉、秋芜绿这几天一直被囚禁在此,宫门外的侍卫早就逃了,果楠一脚踹开了东宫的大门。里面的众人还以为是言陌身死,德宗已经传位给弘亲王,而今天就是众人的死期。 当门被踹开的那一刻,众人紧闭双眼,忽然身后传来朱颜的声音,只听朱颜带着喜悦地声音唤道:“果将军,怎么是你!?” 高孜如和秋芜绿、柳倩蓉三人缓缓地睁开眼,果楠已来到身前,跪下行礼道:“末将奉太子妃的命令,解救三位娘娘,太子妃稍后几个时辰就会回来。” 高孜如有些担忧道:“你真的是来救我们的!?” “侧妃娘娘,是真的!”朱颜说道,“他是皇上最信任地武将之一。”高孜如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临洲城虽被果楠攻下,以防万一,还是处于全城戒严,却还是有漏网之鱼,有人逃出了京城临洲。未时,我到达京城,下达的第一个命令,就是东府沈家押入大牢,其中包括沈随。言幕关押在大理寺,贵妃刘氏还是囚禁在福宁宫,一切吃穿用度不变。 回到东宫,我自然歇在了窈淑殿,高孜如和柳倩蓉、秋芜绿三人,还有贵妃刘氏,都嚷嚷着要见我,我都让徐晚风一口回绝了,这几天太累了,我只想休息。翌日,晨起,孙柔就带着顺天府尹所收集地罪证来了东宫,我略略看了一眼,便又交还到孙柔的手上,说道:“后宫不得干政,娘还是把它还给爹吧!等他们回来了,再有爹呈上比较好。” “唉,好吧!”徐晚风为孙柔奉上一杯茶,孙柔道:“我在来东宫的路上,路过福宁宫,贵妃刘氏一直在那里叫嚣着,你不去见她,一直这么由着她叫唤,好么!?” “也就是强弩之末了,随她去吧!至于大姐那里,待所有事情尘埃落定后在把她接回来吧!”我一一交待着,孙柔也一一听着,直到辰时四刻,孙柔便急匆匆地出宫了。 浅西关,言弘得到了消息,京城被破,他的大后方被果楠控制了,言弘听后蓦然一惊,他不禁有些慌了,事情渐渐地开始超出了他的控制,他紧紧地握住手中剑,不知如何是好! 哥舒部,养好伤势的言陌正在和哥舒舞告别,言陌虽有不舍,但事态紧急,他不得不离开了,“你既然已经委身于我,只要这次平定谋反,我定不会负你。” “嗯!”哥舒舞脸颊一红,点头轻声应道,原以为两人从此不复相见,不曾想上天竟让他们两再次相见,哥舒舞决定此番不能再错过了,她就趁着此次相见,大胆地告诉言陌,自己对他一见倾心,两人终是在你情我愿之下,有了几次夫妻之实。言陌上马,对着哥舒舞淡淡一笑,骑着马转身而去。 言弘守在言魏和高雌蕊的营帐内整整两日了,言魏迟迟不肯改写禅位诏书,前线先锋刘斌身负重伤,已被换下,言陌至今不见踪影,京城也被果楠控制,此时的言弘能不着急吗!?如今的他只能破釜沉舟,彻底地放手一搏了! 这几日,来秋猎的武将都被言弘以家属的性命威胁着上了战场,武将们既不敢开杀戮,也不敢逃命,真是愁煞众人。与此同时,苦恼的人还有沈卓,沈卓知道绝大部分武将是被逼上场的,他们虽说久未带兵打仗,但绝不至于上了战场后畏畏缩缩至此。 就是这样的心知,沈卓只觉得掣肘难行,不得不休战两三日。最庆幸的应该是言弘,难住了沈卓,倒是为他自己争取到了些许喘气的时间。言弘虽得意了不少,但形势很快就因为言陌的回归发生了转变,沈卓这边士气大增。 言陌一入军营就被沈卓迎入帐内,商量如何发动总攻,刚进入营帐,言陌就询问道:“离儿还好吧?” 沈卓回答道:“姐姐去了京城,现下言幕和东府沈家已被关押。” “好,我们就专心专意地对付言弘。”言陌眼神坚定地说道。 入夜,刘辞部的士兵们经过几轮对战后,死的死,伤的伤,今夜终于得了一丝空闲,可以好好地休息一番。言陌和沈卓决定就在今夜发动攻击,速战速决,一锅全部端掉言弘和刘辞。 刘辞带着一队士兵巡逻,其他营帐的人大多休息了,只有少部分人睡不着,言魏和高雌蕊的营帐内灯火通明,言弘站到言魏、高雌蕊的面前,说道:“父皇,赶快写吧!” “你这是在逼宫吗?”言魏冷冷地说道。 “父皇,我这算是逼宫吗!?儿臣只是要你些禅位诏书,相较于四弟,儿臣已经相当文明了!”言弘觉得不能再拖了,今夜,今夜一定要言魏写下禅位诏书。 “言弘,朕你如何!?那北燕的聂政魂对他的儿子又如何!?你难道比较不出来吗?你比聂子清过得差么!?聂子清那是被他老子逼的,朕又何曾像聂子清的老子那般对待过你!?”言魏实在想不通言弘为什么要这么做。 “父皇,儿臣早就说过了,皇位只有一个,人人都想要!”言弘淡淡地说道。 第192章 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七) 外面夜色如墨,沈卓和言陌带着队伍悄然行进着,少许时间后,沈卓和言陌到达秋猎营帐。因为是偷袭,很多人还在睡梦中,待刘辞发现后,为时已晚,绝大多数的士兵死于沈卓和言陌的刀下。 “言弘,要朕写可以,但你窃取了不属于你的东西,会有报应的!”言魏话音刚落,言弘就急不可耐地说道:“少废话,快点写!” 言魏拿起笔,笔尖在砚台上沾了沾,笔尖瞬间染上了墨水,正要下笔,忽然帐外有士兵焦急地大喊道:“快起来,敌军来袭!” 言魏顿时喜笑颜开,发下了笔,忽然大笑道:“沈将军,好样的!哈哈哈哈!” “哼!就算他杀进来了又如何,你们把我逼到绝境,就别怪我一不做二不休了!”言弘抽出手中的剑,以雷霆之势把剑刺进了高雌蕊地腹中,高雌蕊不可思议地看着言弘,言魏也不可置信,他想过言弘会逼宫,但不知道言弘会这么丧心病狂。 “言弘!”帐外,言陌看到这一幕,忽然惊呼道。 “哼哼!你终于来啦,言陌!”言弘毫不怜惜地抽出剑,迅速地来到言魏的身边,左手抓住言魏,右手中的剑架在了言魏的脖子上。言弘此时和言魏一同看着言陌奔向高雌蕊,抱着高雌蕊的身体,双眼已然通红,怒吼道:“言弘,你这个畜生!” 胡横随后就到,看着言陌就要冲向言弘,胡横立马拦下了言陌,劝慰道:“殿下不要冲动,皇上还在他的手里,现在赶紧让御医诊治皇后娘娘。” 言弘邪笑道:“是啊,赶紧去叫人吧!或许还有救呢!” 高雌蕊很快被抬到了云昭仪处,现在的秋猎营帐很乱,都没心思管别人,混战中被误杀的人也不少,有些人更是趁乱跑了。但重要的核心成员还是没有乱跑,言霎吩咐沈苑去云昭仪处帮忙,自己则是联系言礼和言尘来到言魏处,至于言英,他还只有十一岁,不要让这些污秽脏了他的眼。 言魏处,言弘拿着剑抵在了言魏的脖间,猩红的双眼盯着众人,他早已忘却君臣之礼、手足之情。当言霎、言礼、言尘赶到时,言弘苦笑道:“都来了呀!都来看我的笑话吗?” 言霎眉头紧锁,劝解道:“言弘,放下你的剑,那是你的父皇。” “父皇!?哈哈哈啊哈哈,在谋反地那一刻,就要做到六亲不认!还认什么父皇!?说到底我还是不够决绝,没有直接杀了他,才会走到这一步。”言弘邪笑道。 “难道你还想弑父不成!?”言陌愤恨地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言陌忽然大笑了起来,“我和四弟都没那么狠心,所以我们的谋反都是草草结束,目前为止也就是北燕的那小子成功了!他倒是谋划了三年,真真切切地把他父王给杀了!却什么都没要,你说他傻不傻!?”说着说着,一滴透明的液体滑落脸颊。 言礼言真意切地开口说道:“大哥,你还有妻室,万不可做傻事,只要你放了父皇,还是可以回头的!” “哼哼哼哼哼!万事已经不可能回头了!”言弘自言自语道,谁都知道只要踏上了谋反的道路,是不可能走回头路的,就算是死,自己也不走这回头路,要么争上一口气,坐上那人上人的位置!要么就是全军覆灭,绝不做那阶下囚! 言弘眼角含泪,一颗一颗豆大的眼泪滑落,他早就抱着赴死的决心走上了这条道路,所以晚膳的时候……忽然言弘傻笑起来,“呵呵呵呵呵,婕儿,婕儿,两个孩子!你们拿他们威胁不到我的,我也不会让你们拿他们威胁我的!” “不好!”言霎忽然意识到了不对,还没开口,就有士兵来报:“弘亲王侧妃殁了,还有她的一对儿女!” “外面的战事如何!?”言尘问道。 “沈将军已经生擒了刘大将军。”小士兵如实回答。 听到噩耗,在场的人无不惋惜,特别是无辜的孩子,言陌更是骂道:“你还是不是人呐!?” 言弘被骂了,他却无动于衷,黄泉路上一家人一起不好么!?言陌的情绪有些失控,言霎只好道:“言陌,你去看看你的母后,这里交给我们,她要是醒了,想见的第一个会是你。” “是啊,赶紧去见最后一面吧!哼哼哼!”言弘冷笑道,如果要下黄泉,拉着云夏的皇后娘娘一起走也是不错。 言霎却怒斥道:“你闭嘴吧!逆子。” 言陌离来,言弘忽然道:“哈哈哈哈,逆子!在王叔的心里,我和四弟都是逆子吧!毕竟在你和父皇的心目中,你和父皇对我们都不错,但这些都不是我们想要的!” “你不就是想要皇位么!?”言尘道。 “我是皇长子,我不比言陌差,但父皇的眼里只有言陌,亲自给他请老师,亲自给他选伴读,亲自给他选太子妃,还给他请了宗学师傅教他骑射武功,亲自辅导他的功课,亲自教他处理政事。而我事事都要次他一等,我也想成为父皇心目中的第一人选,但父皇偏偏选择了言陌。皇位只有一个,我也想要,可偏偏我的母亲只是一个贵妃,所以,我要争,我要为自己争一口气,也为母亲争一口气。”时至今日,言弘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此时的他不吐不快。 言霎和言魏是一母同胞,言弘经历过的,他虽懂,但不支持,可皇家偏偏如此,为了皇位不惜手足相残,言霎叹息道:“唉,但不是你弑父的理由。” “弑父!我和四弟就是不敢弑父,所以才落得这种境地,但我不是他,为了活下去竟放弃了最后的信念,我不想过他那种幽禁生活。”言弘忽然放开了言魏,把他推到了一边,最后冷冷地笑道:“呵呵呵呵,婕儿,等等我,我这就来陪你!”说完,言弘拿起手中的剑放在了脖间,看着眼前四人,眼神决绝,丝毫没有犹豫。 第193章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一) 他让他的侧妃和一双儿女先走,不想让他们在自己死后没有依靠,不想让他们背上罪名而流放,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至于沈倩和承哥儿,她到底是沈家的女儿和外孙,言魏不会让她们死的。 言弘的死让人惊叹,也让人觉得他死不足惜,死了还不要紧,还带上了家人,他的一双儿女都还没成年,也就这么跟着他们两夫妻去了,可叹!可悲!可恨! 言礼和言尘还没有从震惊中解脱出来,言霎只是叹息,言魏更多的是心痛,也觉得累了。得到消息的言霎上前安慰道:“事已至此,皇兄还是先去陪陪嫂子和言陌吧!” 清晨,连续的阴霾天终于结束,迎来了今晨的第一缕阳光,沈卓和胡横在打扫战场。言魏一丝丝睡意都没有,他已从云昭仪处回到了自己的营帐内,坐在了书桌前,如瘫痪一般坐到了椅子上,高雌蕊已经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考虑到伤势严重,御医建议休养一个月后再启程回京。 酉时,已经一天没进食的言魏,终于肯用点晚膳了,与此同时,还宣召了言陌、言霎、言礼。言魏面色憔悴,待三人进帐后,声音沙哑地说道:“太子啊,今日起你正式接下玉玺,朕累了,想与你母后在这里多休养一段时间,你回去后,就让礼部重新择定一个吉日,尽快登基吧!不用等明年了!” “父皇!”言陌担忧地唤道,他不是担心自己,他是担心言魏。 “不用多说了,这是我慎重考虑过的!”言魏直接拒绝了言陌,他知道他心中所想,但时至今日都是自己拖拉而导致的,他相信言陌会是个明君。“但在此之前,我还有几件事交待,言弘已死就当他认罪伏法了,就不再追究他其他的罪名了,贵妃刘氏教子不当,废除她贵妃之位,收回贵妃宝册、宝印,打入净心宫。幕亲王言幕幽禁幕王府,镇国大将军刘辞、御林军刘斌免去职务、格杀勿论。顺天府尹还连夜送来了不少言弘谋反的同党,干的好!首当其冲地是护国公沈明雀,护国公沈家成年男丁一律斩首示众,成年女眷与男丁同罪论处,未满十五岁者充入浣衣局。外嫁的就算了吧!其他同党以罪论罚,言陌你看着办,还有那些临阵脱逃的武将,也都免职,流放。” “好了,这里让沈卓留些人,你们就都回去,处理后续问题,有功的无论大小就按功行赏!”言魏顿了顿道。 “喏!”三人俯首应声道。 言霎和言陌、言礼出了营帐,言霎拍了拍言陌的肩膀,说道:“你和言礼就安心地回京城吧,我和你二婶留下来陪你父皇。” “那就多谢皇叔了!”两人行礼道。 翌日卯时,言陌带着圣旨和所剩不多的大臣们班师回朝。三日后,言陌和言礼回到宫内,立马就召集了相关大臣,其他无关武将们回家后都是三缄其口,不敢议论此事。后宫的事,言陌不便插手,匆匆召我去了书房,交给我一道废妃圣旨后,我便带着徐晚风来到福宁宫。 刘月被幽禁在思雨殿,殿门前的两名宫女为我推开殿门。殿内,光线昏暗,过了少许时间才渐渐适应了殿内的光线。思雨殿的主位设在左边,我瞧见了刘月坐在了主位上,刘月一身素色宫装,长发梳了个简单的发髻,刘月幽幽地声音传来,“你终于肯来见我了!” “秋猎已经结束了,贵妃娘娘想知道结果么?”我缓缓地来到刘月的面前,镇定又自信地笑着。 刘月经过这么多天的幽禁,自然是想得非常透彻了,淡淡地说道:“我想见皇上。” “冷宫里的主儿个个都想见皇上,皇上见得赢么!?” “皇上不会这么狠心的,他最宠爱本宫了!”刘月猜到了几分,可是她不愿意相信。 “那是先前,父皇的圣旨,我都带来了!”我伸出右手,徐晚风把圣旨递到了我的手里。 我把它又交给了刘月,“贵妃好生看看吧!哦,不,是废妃刘氏。”我冷冷一笑,转眼又道:“来人,收回废妃的贵妃宝册、宝印,打入净心宫。” “喏!”数名内监鱼贯而入,动作迅速。我冷眼看着,环顾四周,这福宁宫我是第一次来,在宫中这是除了丹凤宫以外最奢华的宫殿了,可惜母子两作死,再也无福消受了。 半晌之后,整个福宁宫成为了一座空殿,刘月绝望地离开了这住了半辈子的福宁宫,只怕一时之间不会有妃嫔愿意住在这里了。 前朝,言陌和言礼召集了言尘、安国公高进、尚书令沈寒衅、镇国公刘筠节父子刘希、兵部尚书刘始三人,大理寺少卿、明北侯孙德、顺天府尹等人,镇国公父子三人先等候在外,其他重臣先于进入东宫的书房。言魏的意思,众人并无异议,就交由中书省发布言魏的政令,而尚书省负责实施。 第一道就是刘辞和沈明雀、刘斌、沈随的免职,而后就是两家的抄家问斩。第三道是幕亲王幽禁,第四道是临阵脱逃之武将的免职、流放。接下来就是言弘谋反同党如何定罪的问题,再者就是有功者的论功行赏,最后就是还跪在书房外头的刘氏父子三人如何处置的问题。 言陌道:“刘斌是兵部尚书刘始的儿子,他们三人不管有没有参与,或者是不知情,但也脱不了干系。” “是!”现下言魏已然把玉玺交给了言陌,那就是认准了言陌,众人定然马首是瞻。 “革去刘筠节镇国公的爵位,降为郡公,免去世袭。世子刘希贬去嘉阳关镇守边关,家眷不得出京城。兵部尚书刘始教子无方,免去兵部尚书之职,调任为江州知州。”这是言陌今日最后一道政令,现下已是申时四刻,书房内的大臣们都已退下。而言陌也回到窈淑殿,用完晚膳,言陌就早早歇下,白日里他下的几道政令,一夜之间几家欢喜几家愁。 第194章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二) 这一夜,果楠和闵金行很忙,连夜抓捕逆反同党,谁也没注意到有人潜入了幕亲王府,黑衣人书房内单膝跪地,“王爷。” “本王不碍事的,不就是幽禁了么?本王迟早会出去的,只是先前交给你的事,你继续完成。现今本王要你往荥阳传递一个消息。” “喏!”黑衣人点头道,而后退出书房。 言陌一夜未眠,清晨,看了顺天府尹递上来的奏折后,就来了窈淑殿用早膳,“言弘逆反的同党已经全部抓获了,因此你和果将军功不可没,就是因为先前没有透一丝风出去,他们竟一个都没有逃。” 朱颜为言陌布菜,夹了一个水晶包子到言陌的碗中,我询问道:“那你准备如何处置他们?” “谋逆是大罪,不能轻易放过,主要参与的自然是格杀勿论,牵连其中的流放。”自古以来谋逆之罪都是重罪,不会轻轻放过,言陌这么说,我无从反驳。 用完早膳,高孜如和柳倩蓉、秋芜绿前来请安,三人刚行完礼,言陌冷言道:“侧妃怀有身孕,就不要来回跑了,你们两个也是,礼部尚书和太使局已经拟定了登基大典时的吉日,太子妃最近也忙,就不要来打扰了,等正式登基后,你们再来请安。” “喏!”三人俯首道。 刘辞、刘斌被押解回京,刘辞这一脉也被押入大牢,与沈家一起于三日后问斩。沈府外,沈芙带着一儿一女跪在台阶下,她着了一身素净的衣裳,褪去了平日里的装扮,双眸布满了血丝,不禁让人有一丝丝怜悯。 昨日刚刚下了一场雨,今日才刚刚放晴,她的哭喊引来不少的人围观,“二叔,侄女求求您,求求您,救救侄女的父亲吧!他对弘亲王逆反案真的一无所知啊!” “二叔,就算您不救父亲,您也看在您也是护国公府的一份子的份上,放过沈家的女眷吧!”沈芙一直哭诉着,沈府不堪其扰,言若怀便带着家丁出来了。 言若怀来到沈芙的身前,沈芙伏下身子,对着言若怀行了大礼,哭诉道:“嫂子,您救救沈家吧!” “大伯犯地是死罪,我如何能救?我公爹如何能救?皇上把沈家的两个外嫁之女排除了,已经是法外开恩了!如不是这样,你觉得平东侯梁家还有活路吗?”言若怀一边说着,一边让一名家丁去通知平东候府。 “那,那,沈家的女眷到底是无辜的呀!”沈芙抬起头,泪眼婆娑地说道。她扯着言若怀的衣角,“嫂子,你是长公主,你去求求太子殿下,放,放过沈家的女眷吧!你去求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肯定会心软的。” “你到如今还想不通么?他们是主谋,并不是太子一人就可以轻易定罪的,他们的刑罚是父皇定的,我去求都没有用。” “嫂子,祖母年纪大了,我母亲也是一个无主见的,她们都是听父亲的,她们都是无辜的呀!” “那如此,是不是别人家犯了案的人都可以来求公爹了!小姑子啊,你醒醒吧!”言若怀劝了半晌,平东侯府的人终于来了。是平东侯夫妇亲自来的,梁洋看到如此场面,脸上难掩尴尬之情,不好意思地说道:“臣梁洋见过长公主,梁家儿媳叨扰长公主了!” “无事,她也是沈家出嫁了的姐儿,来找自家嫂子说说话,权当散散心了。只是现在是非常时期,平东候还是要好好地管教管教,让她少出来为妙。” “是!”梁洋和梁夫人行礼道,脸颊绯红地带上人急匆匆地走了。 三日后,主谋和部分已定罪的同党午时问斩,一部分牵连其中的同党流放青海。刘家和沈家未满十五岁的女眷也已经充入宫廷,放入了浣衣局。清流酉时拿着名单来到窈淑殿,问道:“娘娘,您过不过目!?” “你做事,我放心。”我坐在位子上,有些神思倦怠。“我记得沈蓉还未满十五吧!真是可怜她了!你暗中让浣衣局的姑姑多照拂照拂她。” “喏!”清流俯首道,收起名单后,清流又道:“平东侯家的世子夫人彻底病倒了!” “我让晚风送去的补药,她没吃么?” 清流如实问道:“晚风姑姑回来后说,她把补药都扔了!” “哼!扔了就扔了呗,反正糟践地是她自己的身子。”我对这样的结果不感到任何意外,东府沈家覆灭,她沈芙恨我,是必然的!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论功行赏,果楠拒绝了言陌提升官职的诏令,他还是愿意呆在浅西关。沈卓原有的官职不变,赏赐黄金五百两,白银一千两,正式接管镇南王先前的海防事务。至于果穗,言陌赐婚,封为二品诰命夫人,与沈卓择日完婚。 高原还是任御林军统领,胡横任副统领。 新任的顺天府尹因功,言陌也赏赐了不少银黄金白银百两。长公主之子圆哥儿,世袭护国公之位。 柳颜接管刘辞的军队,管辖与大梁之间的防线。 十日后,牧青云和言迷赶回京城临洲,他们并没有带回沈倩,只带回了一个消息,当西府沈家听到消息后,言若怀立即带着言迷进了宫。 东宫内,听到消息的我,犹如晴天霹雳,身体不适的我,身心俱疲,倒入清流的怀中。 言陌和李御医是同时赶到的,此时的我已然醒来,只是脸色还有一丝苍白地躺在了床上。 李御医加快脚步,放下了药箱,坐下后,手腕上搭上了丝巾,小心谨慎地为我诊脉。半晌之后,李御医喜忧参半地说道:“恭喜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有喜了!” 顿时,窈淑殿一片欢喜,言陌也喜上心头,脸上瞬间有了喜色,“那,那!”言陌高兴地不知所措,竟不知如何说话了。 “娘娘晕倒也是因为怀有身孕,只是此胎才一月有余,又忽闻噩耗,气急攻心,必须要好生将养月余才能下床了。” “谢过李御医了!”我缓缓开口道。 第195章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三) “臣回去开些安胎的药方,娘娘定要定时喝下。”李御医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知道了!”我小声地回应着。 待李御医走后,言陌冷着脸看着言若怀和言迷,还未等言陌开口,我抢先说道:“阿陌,不怪她们,我有权利知道这个消息。” 言陌坐到了床边,小心翼翼地抓起我的柔荑,眼眸里又说不尽地担忧,“我是担心你。” “啊陌,我有一事相求,”我顿了顿,言陌没有说话,我知道他允了,“我想让大姐葬入沈家祖坟。” “好!”言陌没有犹豫,直接答应了。 “承哥儿我要亲自抚养。”我继续而坚定的说道。 言陌抓着我的手放在他的左脸上,尽情享受着我手中的温度,“你这是两个要求。”他语气平和,看样子他对我提出的这个要求并没有生气。 “我们到底是亏欠了他。”让他这么小就无父无母,我心中愧疚。 言弘死了,沈倩也随他去了,虽然不值得,但沈倩是爱他的。而承哥儿缺失的,就由我和言陌来弥补吧! “好!”言陌答应了,“保留她弘亲王妃的名号,承哥儿依然是弘亲王世子。朱颜,” “奴婢在!”朱颜上前俯首应声道。 “你跟着尚书令一家子去,待她入葬后,就把世子抱回来。”言陌有条不紊地吩咐着。 “喏!”朱颜面无表情地俯首回答,而后三人离开了窈淑殿。 当承哥儿抱回窈淑殿时,已是十五天后了,我依然躺在床上,承哥儿很乖、不哭不闹,像是知道他的母亲已然不在了。我抱着承哥儿静静地待着,现下整个东宫都很忙,因为我们要迁宫了,她们都在忙着清理东西呢! 东宫五位主子的宫殿已经确定好了,言陌继位自然是搬到承乾宫,而我则是丹凤宫。言魏和高雌蕊移居金陵的别宫,这是言魏特别交代的,言魏觉得既然是退位了,就不要跟继任皇帝同住了,一朝天子一朝臣,住在一起多有不便。现下言魏和高雌蕊还在浅西关休养,不便移动,只待明年开春后,再行迁移,而其她妃嫔则先行前往。 既然是言陌继位,言陌身边的近身伺候的内监与宫女们,身份品级自然也是要提的,朱颜从正四品掌事嬷嬷升至从二品御侍,品级比清流高一级。李福禄的品阶是大跃进,从正七品总管太监成为从二品御前公公,他的徒弟云山、云树,自然是殿前公公了。 因为迁宫,人手不够,我身边服侍的人也做了品级调整,清流就为我添置不少人。 现下,清流的品阶不变,依然是正三品,徐晚风则升为了丹凤宫正四品掌事嬷嬷,碧落从一等宫女升为从四品凤仪女官。 青岩、青水为一等宫女,青心、青雀为二等宫女,青衣、青泪、青风、青月为三等宫女。 方正为从五品总管太监,方真、方直为正八品带班太监,小三子、小四子为从八品内侍太监,又调了三四名从九品的太监过来。 高孜如被安排住到了天雅宫承恩殿,抱月为司药司掌司,流光为正五品尊等女官,云舒翎为天雅宫掌事嬷嬷。珠帘、珠玥为一等宫女;珠串、珠泪为二等宫女;珠花、珠露为三等宫女。高云海为从五品总管太监,小德子、小木子为正八品带班太监;武和、武睦为从八品内侍太监,从九品的小太监清流也是调了同样的人数给高孜如的殿中。 柳倩蓉搬至永安宫永延殿,因为位份的问题,她和秋芜绿并没有凤仪女官和尊等女官的宫女,只有掌事姑姑安岩,安心、安静为一等宫女,安定、安详为二等宫女,安元、安好为三等宫女。从五品总管太监是安神,安稳、安抵为正八品带班太监,安居和小业子为从八品内侍太监,清流调了两从九品的小太监给柳倩蓉。 秋芜绿搬至永宁宫蕊珠殿,掌事嬷嬷为宁欣,宁夏、宁息为一等宫女;宁宝、宁青为二等宫女;宁宋、宁儿为三等宫女。从五品总管太监为宫领,正八品带班太监为小土子、小上子,小朱子、小玉子为从八品内侍太监,清流照样为秋芜绿调去了两名从九品的小太监。 高孜如现已怀孕八个多月了,按祖制她的母亲高夫人是可以进宫陪产的,而近日正好临近迁宫,高夫人也就来搭把手。 十一月初一,五人已经迁宫完毕,清理箱奁。 十一月初二,龙袍、凤服已经绣制完毕,宫人们把凤服送至了丹凤宫,碧落浅笑道:“娘娘,您试试,看合不合身?” 清流和徐晚风放下还在整理的物件,为我换上了凤服,少顷,待我换装出来后,殿中众人竟已看呆了,碧落惊呼道:“娘娘果真漂亮,那日外命妇朝见时定能艳压群芳。” 这件凤服还是绣娘们按照秋猎前量身时的尺寸来绣制的,两个多月了,穿上这件凤服还绰绰有余,这身体受了伤,果真很难恢复到没受伤之前那么好了。我看着镜中的自己,半晌后,换下凤服,三日后就是言陌的登基大典了,还是先好生休息,养好精神吧! 十一月初五,言陌正式登基为帝,卯时,我和言陌换上龙袍、凤服,于崇贤宫封禅,也就是祭天,颁布诏书登基,祭告宗庙、社稷以及万民,大赦天下。 辰时,宫中乐手演奏,这一刻,言陌牵着我的手一起行至太和殿,步行走上台阶,进入殿内。良久,礼乐停下,“臣等参见皇上、皇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我和言陌并排坐上皇位,接受百官、外命妇,以及四方的朝贺。 “众卿平身。”言陌此时的内心是高兴激动的,经过千辛万苦终于在这一日登基称帝了。 明德十年,言陌改国号为元景,年号为元德,称兴帝,尊兴宗为太上皇,明义皇后为太后,其余妃嫔一律为太妃。封太子妃为皇后,太子侧妃为贵妃,太子良娣柳倩蓉为柔妃,太子良娣秋芜绿为正二品昭仪。三名宣旨太监在三地同时宣旨,三人同时接旨。 第196章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四) 三人的位份是言陌亲自定的,秋芜绿自然是高兴地,她知晓以自己的身份能得到侧二品昭仪的位份已然不错,自己自然是不能跟皇后娘娘和高孜如比。柳倩蓉是皇上第一个女人,位份自然也是不一样的,而且皇上给柳倩蓉的位份也只是比自己高出一个位份,再说了,这侧二品昭仪也是一宫主位,自己已经心满意足了。 永安宫,正二品妃位,这两样对柳倩蓉来说无疑是巨大的精神压力,自己只是宫婢出身,永安,这是言陌让自己永远安宁、安逸等等。柔,这个封号指的是自己的性情,而且还是唯一一个有封号的妃嫔。言陌啊言陌,你要我如何是好啊!?柳倩蓉心中甚是无奈地接过了圣旨。 天雅宫承恩殿,言陌特地免了高孜如的礼,听到宣召,高夫人心中有一丝不满,只是贵妃,而不是皇贵妃。她觉得她的女儿不应该是这个位份,就凭太后的关系,就凭现在高孜如肚子里的种,都不应该是贵妃之位,但这些不满,高夫人知道不能表露出来。 高孜如接过圣旨,待宣旨太监离去后,高夫人才把心中的不满发泄出来,“新帝是何用意,对你是有何不满吗?” “娘,不要说了,一朝天子一朝臣,你想让女儿成为第二个废妃刘氏么!?”高孜如对贵妃之位没有任何不满,祖制有规定,虽设有皇贵妃之位,但在皇后并没有失德的情况下不得另立皇贵妃。 高孜如也不想当这皇贵妃,现在这个正一品皇贵妃是众矢之的,谁当谁倒霉。 高夫人一想到刘月的下场,就立即闭了嘴,但身体里的那颗虚荣心还是在隐隐作祟。忙了一天,终于能用晚膳了。今日的晚膳言陌同我在丹凤宫一起,徐晚风和碧落为两人上菜,言陌开口关心道:“丹凤宫住的可习惯!?” “先前虽是母后在住,刚开始多少有些别扭,但习惯了就好了!”我淡淡地回答,看见徐晚风上了一道鹅肉,我便问道:“今日有鹅肉啊,那有没有照例向柔妃送一碗去!?” 徐晚风如实回答:“每次小厨房做了鹅肉,都会给柔妃娘娘做一份,奴婢已经让青风送去了。” “好!”我浅浅一笑,继续用膳。 “我记得倩蓉是喜欢吃鹅肉,你宫里的小厨房是在东宫时就有,那时你就记着了她的喜好,你的你倒是有心了!”言陌对我此举颇感欣慰,心中感激不少。 “都是姐妹,现下又分了宫,自然不能生分。”我嘴角地笑意加深,既然入了宫,就算再不想与别的女人分享一个丈夫,也要打碎牙齿和血吞。何况言陌是新帝,说不准明年开春了,大臣们就会上书要求选秀,到时进入宫中选妃的秀女定不会在少数。如我不能稳固柳倩蓉和秋芜绿两人,何以镇住新人!? 我慢慢地吃着菜肴,现今不必在东宫,我已贵为皇后,对于吃食要细嚼慢咽,不能像在沈府时那般大口吃饭、大口吃菜了!想想那时多么的自由自在啊! 言陌低着头,从进入丹凤宫凤仪殿的那一刻起,就开始思虑不知如何开口,少顷,他终于鼓起勇气,放下筷子,缓缓又艰难地开口道:“离儿,我,我,我想,嗯,我想把,把哥舒舞接进宫来!”言陌吞吞吐吐地说道,说话的过程中,眼眸时不时还瞄了我几眼。 近身伺候的徐晚风和碧落心底一惊,她们都不知道哥舒舞是谁,但听到名字后,都隐隐猜测这个女人应该是草原上的女子,可言陌今日才刚刚登基啊,娘娘也才被封为皇后,为何,为何今日就要提另外一个女人!? 徐晚风和碧落偷偷瞅着我和言陌两人的表情,只看我面色如常,淡然地说道:“好哇!多一个认识人进宫,也不错。既然要迎她入宫,你给定个什么位份!?”我不同意又能怎么样,这个是他喜欢的,也是刚登基,在兴头上,他能询问我意见已是不易。再者说了,那时大婚言魏的诏书最后是说善待夫君诸位妃嫔,以兴宗室。 言陌稍稍放下了心,第一关算是过了,接下来就是位份之事,他早就想了的,哥舒舞毕竟是草原哥舒部的公主,位份自然要比柳倩蓉高,但要在高孜如之下,又与自己这般情分,定不能亏了她。现下就只有贵妃之下的从一品夫人之位合适,道:“从一品夫人。” 徐晚风和碧落更是惊呆了,一入宫就是这么高的位份,只在高贵妃之下,这哥舒舞到底是何人物!?我还是处变不惊道:“可有封号!?” “暂时还未想好!”言陌惊出了一身冷汗,我看着他的样子,年老之后回想,这是他唯一一次向我提出要纳一个女人为妃。这时的样子是既恳切又慌张,这是我一辈子都记得的。 天雅宫承恩殿,高夫人正站在宫门口看着尚食局为高孜如送的晚膳,她要一一瞧过才肯放尚食局的宫人们进去。不远处青风带着一名正八品实习厨工往永安宫走去,实习厨工手里端着的正是一碟鹅肉,而去往永安宫正好要经过天雅宫。 青风和厨工刚走到天雅宫的宫门前,高夫人就叫住了青风,“诶,你们也是尚食局的吧!过来!” 青风转身,见是高孜如的母亲,便行礼道:“奴婢是丹凤宫的,夫人有何事!?” 高夫人听到丹凤宫三个字,倒不敢出言不逊,只是道:“既然是丹凤宫的奴婢,为何不在丹凤宫伺候,这是要去哪啊!?” “柔妃娘娘喜欢吃鹅肉,皇后娘娘特地赏了这么一道菜给柔妃娘娘,这不就让奴婢给娘娘送去么!?”青风不敢造次,如实回答道。 “鹅肉,她一个通房丫头出身,也配吃皇后娘娘送的菜么!”高夫人示意了一下高云海,高云海一把端过盛皿,回到了高夫人的身边。 第197章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五) 高夫人看着一脸错愕的青风,不给青风任何反驳的机会,冷笑道:“你就去回禀了皇后娘娘,就说我家贵妃娘娘也喜欢吃鹅肉,眼馋的很,所以就私自扣下了,还请娘娘再送一份鹅肉给柔妃娘娘吧!”说完,转身走入天雅宫,还让守门的太监把宫门关上了。 青风顿时火冒三丈,但也只能在心里憋着,气冲冲地就转身往丹凤宫走去。高夫人高兴地回到承恩殿,美滋滋地向高孜如说道:“女儿,你看尚食局还送来了一碟鹅肉,你尝尝看!” 高孜如对高夫人的话深信不疑,而自己的月份大了,虽刚吃完一碗鸡蛋羹,但看到这一碗鹅肉,经不住诱惑,也尝了好几筷子。青风回到了丹凤宫,站在凤仪殿前,瞧着言陌在殿内,她不敢入内,正巧青岩路过,便询问道:“送到啦!?” 青风老老实实地把情况与青岩说了一遍,青岩眉头紧锁,不敢欺瞒,赶紧入殿,在徐晚风的身边嘀咕了几句,徐晚风不紧不慢的又同我说了一遍。 “何事!?”言陌不解,到底是什么事,竟不能直接说出来,还嘀嘀咕咕传了几个人。 我淡雅一笑,拿起了碗筷旁边的湿巾擦了擦嘴边的油渍,说道:“是贵妃的母亲,高夫人端了我给柔妃送去的那碟鹅肉,说是贵妃眼馋,想吃那碟鹅肉。” “大胆!”言陌忽然怒道,他放下筷子,“她一介外命妇竟敢拦截皇后送出去的吃食!?当真倚靠着母后,还有贵妃就不把朕和皇后看在眼里了!” “皇上消消气,妹妹怀着孕,口味多变着呢!高夫人心疼女儿,你还是去看看妹妹吧!”我不咸不淡地说道。 “她这是怨怼我没多陪陪她的女儿,所以才出此下招。”言陌很是不满地说道。 而言陌话音刚落,天雅宫的总管太监高云海就来了,我笑道:“肯定是妹妹自知有错,遣了人来致歉。” 我让徐晚风把人请进来,只瞧高云海神色慌张地走了进来,气息还没调匀就跪在了地上,颤抖地说道:“奴才叩见皇上,皇上去看看贵妃吧!贵妃,贵妃。” “贵妃怎么了,你慢慢说!”我大呼不妙,高孜如不会是早产了吧! 高云海缓了缓神,咽了咽口水,说道:“回娘娘的话,我家娘娘不知怎地,竟然早产了!” 果真如我所料!还未待我出声,言陌就起了身,大步出了凤仪殿,我也连忙起身吩咐道:“碧落你留下收拾,晚风,你跟我去一趟天雅宫。” “喏!”徐晚风和碧落、青岩、青水应声道。 天雅宫承恩殿,太医院的陈御医和稳婆正在全力帮助高孜如生产,当我和言陌来到天雅宫时,从九品的使唤医女已经端着血水进进出出好几轮了。见到我们的到来,高夫人神情紧张地和天雅宫其他人一起行礼道:“外命妇高氏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我和言陌进入承恩殿后,坐上了主位,言陌冷着脸,“不知好歹地家伙,你是怎么照顾贵妃的!?” 高夫人浑身竟不自觉地颤抖起来,颤颤巍巍跪在地上,说道:“回皇上的话,臣妇也不知道啊!方才,方才,方才贵妃娘娘还是好好地,”高夫人想起那碟鹅肉,没发觉柳倩蓉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后,急切地说道:“只是,只是吃了那碟鹅肉后,就,就不行了!” “鹅肉!?今日尚食局有做鹅肉么?”柳倩蓉和秋芜绿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柳倩蓉更是疑惑道,言陌早就与尚食局打过招呼,说她喜欢吃鹅肉,只要有鹅肉就让尚食局一定要给永安宫送一碟去,只是今日尚食局并没有送鹅肉这道菜到永安宫。 “我!我!”高夫人不知如何回答。我这才缓缓地开口说道:“是本宫宫中做了鹅肉这道菜,原本是让青风给你送去的,但半路上被高夫人截了胡。” “嗯,对!肯定是这鹅肉出了问题,这才让贵妃早产。”没成想高夫人竟然接着我话,反咬一口道。 “你是说皇后娘娘是要害我!?”柳倩蓉怒斥道。 秋芜绿也跟着附和道:“你这个妇人的心,怎么如此歹毒!?” 我端起珠串奉上的茶水,从容地说道:“鹅肉,孕妇本吃得,而我的本意也不是送到这天雅宫,何成了毒害贵妃之物!?”说完,抿了一口茶水。 柳倩蓉更是道:“如皇后娘娘要害本宫,本宫还在东宫时,皇后娘娘大可在东宫时就把本宫给毒杀了,也不会拖至于今日。” “皇上,臣妾记得贵妃娘娘身边的抱月是司药司的掌司,何不叫她来问问。”秋芜绿幽幽地说道。 “抱月在何处!?”言陌冷声道。 抱月从内殿出来,心有害怕地跪在了高夫人的身边,双手有一丝丝地颤抖,“回皇上的话,抱月才接手司药司,还,还不知……” 言陌无声无息地抓起了桌子上茶杯就往抱月的身上砸去,抱月肩上吃痛,滚烫地茶水也湿了她衣襟,旁人更是被突如其来的茶杯吓到了,高夫人和抱月更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去,把太医院院长屈不为和李祥唤来。”言陌怒吼道。 “喏!”李福禄俯首出了天雅宫。 内殿,高孜如还在痛苦的生产,稳婆正在教她调节气息,“娘娘,慢慢来,开始剧痛的时候,就用力。” 外殿,屈不为和李祥不一会儿就来了,两人进殿行礼,“微臣叩见皇上,皇后娘娘。” “还不待御医去检查贵妃的膳食!”言陌心气难平地说道。 “喏!”抱月急忙起身,“两位御医请跟奴婢来。”引着屈不为和李祥来到桌前。因为事态紧急,又牵扯到高孜如早产,承恩殿内的内监和宫女并没来得及收拾桌子上的菜肴,这才让屈不为和李祥并无遗漏的一一检查了。 检查完毕后,屈不为和李祥,还有抱月来到了我和言陌的面前,屈不为说道:“我和李御医一一都检查过了,特别是那道鹅肉,并无可疑使贵妃娘娘早产的毒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