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八零：弃妇逆袭后渣男火葬场》 第1章 对象嫌我没文化 “林红玉，我知道你已经醒了。我已经跟我爸妈商量过了，你在我们家四年多也不容易，只要你不继续闹痛快的跟我离婚，我们家可以补偿给你一百块钱。”男人的语气虽然温和，但说出来的话透着凉薄。 床上的林红玉的确早就醒了，她继续闭眼不是在装死，而是在弄清楚我现在是谁？我在哪儿？床边在这里呱呱呱的雄性生物是谁，他跟我是啥关系。 林红玉已经差不多弄清楚了，熬夜剪视频猝死的她意外的穿越到了八十年代跟自己同名同姓的林红玉身上。 床边这个凉薄的男人名叫张炯，是原主的丈夫，男人刚刚大学毕业，在外面跟女同学好上了嫌弃原配没文化，跟自己没共同语言，回来逼原配给新欢腾位置的。 渣男在外上大学的四年里，正是他这没文化的妻子在家帮他侍奉父母，照顾弟弟妹妹。 渣男手腕上的表还是原主倒贴嫁妆给买的呢。 曾经把原主当所谓闺女的公婆也瞬间变了嘴脸，帮他们的渣男儿子一起逼儿媳给外面的小三腾位置。 原主这一小只咩咩羊咋斗得过一窝恶狼呢？ 她一时想不开竟然撞了墙。 渣男一家连医院都没送，直接用纱布把原主的额头包扎起来，强行灌了点儿止血药就了事了。 “你放心吧，渣男一家欠你的我会帮你讨回来的。”林红玉默默的跟可怜的原主做了保证。 旋即，林红玉努力支撑着让自己坐起来，才一动弹便觉头晕目眩。 林红玉淡淡开口：“张炯，我答应跟你离婚，我们好好谈谈，你先给我倒一杯红糖水，要快。” “好。”张炯听到林红玉愿意跟自己离婚欢喜肉眼可见。 林红玉目光清冷的注视着已经转身去给她倒红糖水的渣男。 平心而论这个叫张炯的男人长得还算不错，一米七多的身高，皮肤白，瞧着文质彬彬，声音也很好听，而且还是城里人，难怪会把涉世未深的农村女孩儿给迷的倒贴嫁妆也要嫁呢。 很快张炯就端来了一杯红糖水。 林红玉把红糖水接过吹了几下凉了后很快喝下，这身体撞墙失血过多，所以才会头晕目眩，浑身无力。 喝完了红糖水，林红玉歇息了片刻才开口：“张炯，当初我嫁给你的时候我是带着嫁妆来的，离婚的话我花在你和你们家人身上的钱必须一分不少的还给我。还有我在你们家呆了四年，替你侍奉父母照顾弟妹，你们觉得一百块钱够买我四年的青春还有劳动吗？” 张炯这才发现面前的林红玉目光清冷凌厉，声音还是过去的声音，但却透着一股淡薄和坚毅。 张炯扶着床沿从容的跟跟他讨价还价的林红玉对视：“林红玉，你在这里胡搅蛮缠不就是想拖延吗？既然你舍不得离开我们家，好啊你嫁给张群，他喜欢你，你俩都是初中毕业你们很般配。咱们也没扯结婚证，你跟张群直接去登记，然后在一起过日子就行了。” 渣男嘴里的张群是他的亲弟弟，不学无术，没有正经工作，一直啃老为生。 张炯觉得既然林红玉舍不得离开他们家，那就不离开好了，俩人散伙，然后让林红玉跟张群结婚。 如果不是林红玉提出要回嫁妆以及四年的补偿，张炯还没想到撮合她跟张群呢。 面对渣男无耻的算计，林红玉努力忍着胸口的不适，她抓起枕头直接朝渣男扔了过去：“张炯，你把我林红玉当东西吗？你想要就要，不想要不是扔就是随便塞给别人。张炯，这个婚咱们离定了，你们张家我也不可能继续待，你们该给我的补偿一份也别想少。” 林红玉强撑着一口气走下床，她瞧见了门后的一根拖把杆直接抓在手里。 “红玉，你干啥去？”张炯看到林红玉转身往外走心下不免彷徨。 他们害怕林红玉跑出去把事情闹大，左邻右舍看笑话不说，张家的名声可就毁了。 过去的林红玉被张家拿捏的死死的，他们才敢欺人太甚。 林红玉很清楚继续在这家里掰扯，自己全无胜算，必须得闹大，还有就是设法通知原主老家的亲人来帮忙撑腰。 既然要离婚必须得扒渣男一家一层皮才行，毕竟他们把真正的林红玉已经逼死了。 四年来原主林红玉拿自己嫁妆贴补渣男和渣男一家，那笔钱可不是她自己的，而是她的父亲牺牲后上面给的抚恤金呢。 原主是烈士的女儿，父亲牺牲母亲改嫁，她是被大伯一家抚养长大的。 大伯是村支书，当年张炯在他们村里下乡插队就住在原主家隔壁。 张炯跟原主处上对象以后，他就不用在下地干活，而是成了村里代课老师。 就在俩人结婚前夕恢复高考的消息传来。 知青想回城高考得拿到支书开的证明。 原主大伯也怕张炯回城以后不要林红玉了，所以用回城名额卡他。 最终张炯跟林红玉举办了结婚仪式，他得到了那个名额。 林红玉知道原主大伯一家把原主视如己出，当初原主不顾大伯一家反对跟不知根知底的知青张炯处对象，最终为了她能幸福林大伯一家能做的也都做了。 有一根拖把杆儿在手林红玉也就不怕了，她回身怒瞪着追来的张炯，她晃了晃手里拖把杆：“姓张的，你如果现在马上拿一千块给我，咱们好聚好散，如果你好在这里扯皮，我林红玉跟你跟你们家斗到底。我知道你大学在哪儿，我就算不知道你的新单位地址，我找到你大学也就能打听到了。如果我在你们家突然莫名其妙死了，你觉得我大伯他们会放过你们吗？” 林红玉的威胁张炯不害怕是假的，他愣愣的看着距离自己不远处一身肃杀的女子竟一步也不敢靠近。 张炯不明白为什么撞墙醒来的林红玉咋就变得强悍，难缠起来了。 自己奈何不了她，只能等父母他们回来，他们全家一起对付林红玉了。 林红玉看到张炯不敢靠近后，她再次转身出了这个房间，然后直奔堂屋，去了堂屋后她直奔张炯父母的卧室。 第2章 恋爱脑死的早 林红玉根据原主的记忆知晓渣男母亲有把钱藏在枕头下面的习惯，她得回原主老家搬救兵，得花钱坐车回去啊，她身上没一分钱。 林红玉冲进张家老两口的卧室还真被她在枕头下摸到了两张大团结，外加几张毛票和几个钢柄。 往外走的时候林红玉一眼瞥见小长条几上有一把水果刀，她赶忙上前把刀子拿起来握在手里。 “林红玉，你想做什么？”张炯堵在了门口不想让林红玉跑出去。 林红玉一手朝张炯挥拖把杆儿，手里的水果刀晃了晃，语气冷冷道：“好狗不挡道儿。” 张炯想去抢林红玉手里的拖把杆，她故意放了下水，然后趁男人不备一个利落的扫堂腿把男人扫倒在地。 爹了个根，若不是这身体太弱，林红玉有自信对付这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货根本不需要费什么力气。 张炯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时林红玉已经跑出院子。 “红玉，你上哪儿去？”张炯急急追了去，“咱们吵两句嘴你咋还闹，我错了，快回来我跟你赔不是。” 张炯可不愿让左邻右舍知道他成了陈世美，他虽然在外面已经找了有背景的女朋友，但他却不愿意让左邻右舍指责自己是陈世美。 他想把跟林红玉的婚姻尽量妥善的解决，等年底再把女朋友带回来。 “救命啊，张炯这个陈世美要打死我。”林红玉已然看穿渣男和渣男一家的算计，她一边跑一边扯开嗓子大喊大叫，为的就是把左邻右舍给引出来。 很快就有邻居听到动静出来了。 “哎呦，这不是老张家大儿媳嘛，这是咋了？” “张炯大学毕业了，小两口的好日子也来了，咋还吵上架了？” 张炯一看左邻右舍都出来瞧热闹了，他难免有些慌：“红玉，你别跟我赌气啊。我答应给你拿钱帮你弟弟娶媳妇，回来咱们好好商量。” 林红玉没想到渣男这么狗。 论群众基础外来的媳妇肯定不如张炯这个从小被邻居看着长大的更有人缘儿，他抓住人们最讨厌媳妇巴结娘家这一条做文章，邻居们肯定会相信张炯说的。 “张炯媳妇，你别闹了，你对象大学毕业你好日子开始了咋还这么不懂事呢。”有个好事儿的老太太竟然要去帮张炯把林红玉给拦住。 林红玉索性不跑了，她一把撤下了自己额头上的纱布，瞬间一个血窟窿暴露在阳光之下。 “各位婶子大娘，事情根本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张炯在外面找了相好的，他嫌弃我没文化配不上他这个大学生了。我公婆要给我一百块钱把我打发回老家，我不肯跟张炯离，张炯就拿玻璃杯砸我，你们也看到了我头上的这个大窟窿。”林红玉咬了下自己的舌头，顷刻间她已然泪如雨下。 女孩单薄的身躯，额头上醒目的伤口，无助的哭泣顿时引来一大票人的同情。 “你们别听她的，额头上的伤是她自己撞墙造成的，根本不是我砸的。”张炯大声的替自己辩驳着。 “如果日子过的好好的，我干嘛撞墙呢？我在这里也呆了四年多了，大家也知道我的情况，我是个孤儿，我哪来的弟弟要结婚拿彩礼呢？张炯，你别忘了你手腕上的手表还是我拿钱给你买的，我一个没文化没技术的乡下人哪儿来的钱？还不是我爹牺牲以后上面给的抚恤金嘛。结婚四年你都不肯跟我圆房，看来你压根儿没有要跟我过一辈子的打算。”林红玉哽咽着回怼张炯，她的肩膀颤了颤，样子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林红玉一口气爆了这么多料，吃瓜邻居们津津有味吃瓜的同时他们对张炯，对张家有了新的认知。 这四年原主在张家就跟免费保姆似得，人漂亮，脾气好，干活利索，谁不羡慕张家娶了个好媳妇啊。 原主性格好跟邻居们相处的也可以，所以她不是完全没有群众基础的。 林红玉敢把没跟张炯圆房这种隐私都爆出来，就算原先她说的话邻居们有所怀疑这会儿也不怀疑了。 这毕竟是思想保守的八十年代啊，人们的观念里女子名洁大过天。 一个女子敢在光天化日下拿自己的重要隐私说事儿，证明她是真的豁出去了，那她说的话可信度自然高啊。 林红玉这一番操作把张炯给打的措手不及，他怎么也没想到林红玉这么的“不知羞耻”，竟然敢把圆房这种事拿出来说。 彻底让张炯和张家人在左邻右舍那人设崩塌的目的已经达到，林红玉自然不会再多停留。 张炯再想去追，他已经被邻居们包围起来问东问西了。 林红玉拖着虚弱的身体跑出张家所在的这条街，她彻底松了口气。 途径一家包子铺，林红玉买了六个包子，又跟老板娘要了一碗水。 她怕张炯和张家人追来，她匆忙吃了两个包子，喝了一碗水后继续赶路。 林红玉是要回原主老家咩县去搬救兵的，她既然要替被自己恋爱脑害死的原主讨回公道就必须得靠林家人。 林红玉口袋里除了那二十来块钱外再无恒产，目前她只得回咩县投奔原主大伯一家。 根据原主记忆林大伯一家三观正，人品好，家里子女虽多却十分团结和睦，原主二堂哥林建武还是一位光荣的兵哥哥，已经是个连长了。 路过供销社林红玉又买了点儿糖，这身体低血糖，还有点儿营养不良，必须得多吃点儿糖，吃点儿好的补补。 若能去医院挂个葡萄糖再好不过，但林红玉还是选择先离开市里。 林红玉根据原主的记忆到了汽车站，走了一路她早就体力透支，满头大汗，额头上的伤疤开始隐隐作痛，有血一点点的往外渗。 林红玉找到了那辆发往咩县的客车，她正要上车突然身后传来一道带着些探寻的声音：“红玉，是你吗？” 林红玉下意识的回头看到是一个身穿军装，高大伟岸的男子，与男子四目相对的刹那关于面前男子的记忆瞬间在大脑里出现。 “二哥？”林红玉试探着叫了一声。 第3章 多好的家人啊 根据原主记忆面前这位伟岸挺拔的兵哥哥名叫林建武，他是原主的大伯家的二儿子。 原主跟渣男结婚那会儿林建武已经在外当兵三年了，期间回来过一次，这是他当兵后第二次回家探亲。 林红玉眼角余光瞥见了兵哥哥旁边站了个玉立婷婷，着格子裙的年轻女子。 “红玉，你头上是咋回事？”林建武目光落在了红玉额头上，他的剑眉顿时皱了起来。 就听林建武身边的格子裙女孩儿脆生生道：“伤口必须得重新包扎，建武，附近有医院吗？” 林建武这才想起给红玉和他身边的女孩儿相互介绍。 “红玉，这是我的战友许秋玲，你就叫她秋玲姐姐吧。” “秋玲，这是我之前跟你提起过的小堂妹红玉。” 林红玉先跟许秋玲打招呼：“二嫂好，我叫红玉。” 林红玉多乖觉啊，能被林建武带回老家的异性能是普通战友吗？肯定是对象啊，原主的记忆里有关于二哥在部队谈对象的痕迹。 林红玉一声二嫂把许秋玲叫的粉面含羞，不过看的出她很喜欢被女孩子这么称呼。 彼此寒暄后，林建武这才又关心起红玉额头上的伤。 “是被张炯砸的，他在外面有了相好的瞧不上我了，要把我赶走，我跟他吵起来，然后他就砸了我。”林红玉是坚决不肯说她撞墙了。 她在林家人面前还扯谎到不是为了博同情。 爹了个根的，为了个劳什子男人就要死要活的原主觉得值得，她林红玉却觉得丢人，太丢人了。 既然自己没法回到有手机玩儿，有琳琅满目零食吃的现代，只能既来之则安之。 过去的林红玉如何她管不着了，她既然变成了这个时空的林红玉，那么她就要按照自己的节奏，自己的三观来活。 林建武得知红玉头上的伤是怎么来的瞬间爆粗口：“张炯这个狗杂碎，他敢这么欺负你，我现在就去找狗日子的算账。” “建武，你别冲动，咱们先送红玉去医院处理伤口，伤口处理不好会留疤的。”许秋玲拉住了怒发冲冠的林建武。 林建武还是很听许秋玲话的，于是俩人一起带着红玉去了附近诊所处理伤口。 去的路上林红玉这才知道许秋玲是一名军医，她跟林建武是在一起前线时认识的。 许秋玲性格很爽利，人长得也漂亮，如果她穿上军装肯定特别英姿飒爽。 两辈子林红玉都很崇拜军人，羡慕一身戎装的女兵。 她在另外的时空里身高只有一米五五，穿成现在的林红玉好歹高了一些，但也没有达到一米六五。 一米八的男人很帅，同样一米六五的女孩儿也很飒。 在小诊所处理好伤口，林红玉就跟着林建武许秋玲一起回咩县。 这期间林建武已经知道了红玉的想法，他非常赞成。 当初红玉要嫁给不知根知底的城里知青时林大伯一家上下都不同意啊，可恋爱脑上头的原主一意孤行。 恋爱脑女孩子都能为了个男的不要自己父母，甚至偷户口本结婚打父母的脸，更何况原主面对的还不是父母，而是血缘隔一层的大伯他们呢。 同样林大伯一家面对侄女的一意孤行他们也因为隔了一层，就算不愿意侄女跳火坑，他们也没法跟管教自己闺女似得管教。 坐了将近一个半小时的车才抵达咩县，林家不在县城，而是在距离县城几十公里外的白羊镇。 从县城到白羊镇暂时还没通车，只得腿儿着走。 林建武看出红玉走路的吃力，他就让红玉跟许秋玲在车站附近等着，他去借车。 约莫十多分钟后林建武竟然借了一辆手推车，这推车能坐下两个。 “红玉，秋玲，你们坐上去，我推着你们俩。”林建武用下巴指了指面前的推车。 许秋玲赶忙摇头：“我就不坐了，红玉是病号她坐，你推，上坡的时候我帮你拉。” “二嫂不坐，我也不坐了。”虽然红玉很想坐，可想到人家许秋玲是客人啊。 许秋玲直接把红玉按在推车上：“你是病号，让你坐就坐。” 林建武：“你不听二嫂的话，你二嫂凶起来可吓人了。” 许秋玲嗔了林建武一眼：“如果你乖乖打针，好好休息，我能凶？我凶的都是那些不听话的病号。” 被迫吃了一嘴狗粮的林红玉很想当自己不存在，同时她已经磕到了这对cp。 虽然有些不大好意思，但红玉还是厚着脸皮让林建武推着走，遇到上坡路她要下来林建武也不让，许秋玲帮忙拉车。 这么好的家人林红玉真是气不争气的原主啊，这么好的家人不依靠用四年时间伺候一家白眼狼。 林红玉在现代就是六亲无靠的，她靠自己的本事买了大房子，大宝马，可惜没有贴心贴意的家人分享她的喜悦和成功。 差不多两个多小时后三人抵达了林家所在的七里村。 村里几乎都是茅草房，唯一的几家砖瓦房瞧着格外显眼，好似万绿丛中一点红。 林大伯家住在村子的中央，不远处就是供大家来回走的一条宽阔的泥土公路。 林大伯家住的是宽敞明亮大瓦房，他们家东头还有三间瓦房，那是原主的大堂哥林建业一家住的。 林建业已经结婚分家单过，儿子已经六岁多了。 原主的家在林大伯家西边儿，是普通的三间茅草屋，一看就很久没人住了。 原主父亲是一名军人，牺牲的时候是个连长，那会儿原主才三岁。 父亲牺牲后半年，原主的亲娘受不了守寡的孤苦无助，于是就把才三岁多的闺女丢给了年迈的公婆，她拍拍屁股改嫁老光棍儿给家里兄弟换了娶媳妇的彩礼。 从那以后小小的原主林红玉跟着年迈丧子的爷爷奶奶生活，幸亏林大伯孝顺，林大娘贤惠，帮忙一起照顾一老一小。 再后来林家二老也陆续撒手而去，年幼的林红玉只能跟着大伯大娘生活。 万幸林大伯林大娘人品好，他们把红玉照顾的无微不至的。 林大伯是村支书，也是厉害的泥瓦匠，所以他们家的条件比起来算是还可以的。 “姐姐，你咋回来了？你的头咋了？”在门口带着侄子玩儿的林红英急急的奔到红玉面前。 林红英是林大伯家最小的孩子，还在上学。 紧接着林大伯他们听到动静也从堂屋出来。 “大伯，大娘，我的事一会儿再说，你们先招呼我二嫂。”红玉很知趣的把自己往后躲，她不愿意抢初次登婆家门儿的许秋玲的风头。 将心比心，若她第一次登婆家门，结果婆家人不把她这个未来儿媳当主角，而是只顾着关心自家人，她也会不舒服的。 林大伯林大娘相互对视了一眼，他们觉得红玉似乎懂事了。 许秋玲并未因为林家人先关心红玉而不悦，自己咋跟个病号计较呢？ 知道红玉父亲是烈士，小姑娘经历那般坎坷，从小家境殷实不缺爱的许秋玲已然把红玉看成了可怜的小白菜。 “小许啊，早就盼着你来了，今天你可来了，快屋里歇息。”林大娘热络的牵起许秋玲的手。 许秋玲落落大方的回应林大娘的殷切：“早就该来看伯父伯母了，我和建武工作都忙拖到了这会儿才来看二老。” 林大伯忙对小女儿道：“快把你三哥叫回来。” 接着他又吩咐宝贝孙孙：“浩浩，去把你爹娘喊回来，就说你二叔二婶和你大姑回来了。” 第4章 团结一致去讨债 约莫十多分钟后老三林建平，以及老大林建业，张丽丽两口子也陆续回来了。 他们先跟林建武带回来的对象许秋玲相互介绍，彼此寒暄，然后齐齐关心起红玉的情况来。 人都已经到齐了，林红玉酝酿了一下情绪，然后声泪俱下的把她，不，应该是原主要被张家扫地出门的经过添油加醋的叙述一番，头丧的伤她仍旧说是被张炯拿玻璃杯砸的。 末了林红玉才说出她本人的打算或者说目的：“大伯，大娘，当初我不听你们的话非得嫁给张炯我今天也算得到报应了。张家人实在是太过分了，我不可能跟他过了，我想回来。我知道我成了离婚的会给大伯大娘和家里人丢脸，我——” 林红玉先试探，试探林大伯一家是否怕被连累而强迫她继续跟渣男过。 这可是八十年代初啊，离婚在农村那是天大的事儿，就是再过几十年农村人，或者社会普遍都用有色眼镜看离婚女人。 同样是离婚，女人离婚就被贴上各种负面标签，比如不正干，不是个过日子的云云。 离婚男则容易被同情，把离婚责任的黑锅甩给女人。 就算男人是把老婆打离婚的，很多人也不会说男人如何，而是谴责女人不肯忍耐。 婚姻不就是靠忍嘛。 很多遭遇家暴的女性想离婚，大部分娘家人的反应就是忍忍就过去了，离什么离。 你如果离婚我们都跟着抬不起头来，你离婚了孩子咋办？你住哪儿？ 娘家父母或兄弟姐妹都怕被连累，不肯支持在婚姻里受尽折磨的女性离婚解放，更何况是大伯大娘一家了。 原主就是个普通人，她林红玉也没有空间啊，大杀四方的金手指，她不得不为自己暂时的生存再三筹谋，目前林大伯一家是她唯一的希望。 林大伯看了众人一眼，然后语气沉沉的开口：“红玉，张家都要杀人灭口你还咋继续过，回来就是，你有手有脚的种地养活自己，至于离婚丢啥的村里人爱咋说咋说。” 林大娘忙附和丈夫：“你大伯说的对，老张家不把你当人，你还咋继续待在那。” 林红玉感激的看着这对朴实的长辈，语气动容道：“谢谢大伯，谢谢大娘。我肯定是不能继续过的，张炯已经在外面有人了，听说那女的家里还是当官儿的呢。张炯那个王八蛋要把我推给他那好吃懒做的弟弟，我又不是个物件儿。大伯，大娘，我要离开肯定不能这么离，得把我的嫁妆，还有我这四年青春损失费要回来。” 老三林建平一拍桌子：“红玉说的对，他们老张家是欺负我们老林家没人呢，特娘的，我非得把张炯那王八羔子揍一顿不可。” 老三林建平比红玉好小一岁，就因为他觉得自己个儿高，小时候他强迫小红玉喊他三哥，大了以后懂事了不会再犯傻了，但他还是以哥哥自居，就是不肯喊红玉姐姐。 老大林建业跟张丽丽也赞成大家一起去张家帮红玉讨公道，老二林建武亦如是。 林大伯愧疚的看着红玉：“是我没有照顾好你，当年我如果态度坚决一点儿，你就不会跳火坑了。” 当年林大伯就看出知青张炯不是个踏实可靠的，可红玉鬼迷心窍，林大伯有心无力。 如果同样的事发生在女儿红英身上，林大伯觉得自己不可能因为管不住就不管了。 他曾在老四的坟前发誓照顾好红玉，也曾在老父老母临终之前保证会照顾好红玉，他自认为做的很好了，如今才知自己做的不够好。 听着林大伯的愧疚红玉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大伯，您已经做的很好了，是红玉不懂事，落得今天这个下场是红玉咎由自取的，活该。我只求大伯和哥哥们陪我去张家拿回属于我的东西，然后我好好孝顺大伯大娘，好好过日子。” 这么好的家人原主却不珍惜，林红玉真的很想把原主唤醒，然后狠狠教训一顿。 算了，原主的仇她会帮忙报，同样原主欠下的恩她也会替她报。 去亲戚家吃席回来的张家父母他们才到家附近，他们就觉得不大对劲，平常见到他们挺热情的街坊邻居们都用异样的眼光看他们。 张炯考上大学了，张家人在亲戚邻居们那腰杆子比一般人挺了好些。 张炯毕业后就被分配到省城一家钟表厂担任会计了，铁饭碗，还是在省会，还能分房，不知道被多少人羡慕妒忌呢。 觉得不对劲的张母回到家忙把住在东屋的大儿子张炯喊出来。 进了堂屋张炯这才忧心忡忡的开了口：“林红玉跑了，街坊邻居们都知道是咋回事了。” 张母一听林红玉跑了，而且还让街坊邻居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气的她差点儿跳起来：“这个死乡下赔钱货，她以为她这么一闹咱们家就怕了？” 张父不无担忧的看着大儿子：“老大啊，会不会影响你的工作啊？” 张炯胸有成竹的回应父亲：“不会，我工作在外地，街坊邻居们的流言蜚语影响不到我，就是会让爸妈糟心。” 张母冷哼一声：“他们爱说啥说去呗，只要不影响我儿的前程就行了。至于那个林红玉跑了就跑了，我还怕她个乡下丫头不成？” 张炯思虑再三才又开口：“如果林红玉一走了之也就罢了，就怕她会领着那群乡下人来闹。我是这么想的，如果他们回来闹咱们就跟他们好好商量，老二不是喜欢红玉嘛，把红玉继续留在张家，大不了咱们多给林家一百块钱，我就不信他们不稀罕钱。” 一直闷不吭声的张群一听大哥说把红玉撮合给他，癞蛤蟆眼瞬间亮了：“妈，我稀罕红玉。” 张母眼珠子转了转：“老二也到说媳妇的年纪了，林红玉除了是个乡下人外，其他方面还真就没的说。” 对于张母而言曾经大儿媳妇变成小儿媳没什么不妥的，她大儿子那么有本事就该娶干部家闺女，她林红玉这个乡下来的给她的好大儿当丫鬟还差不多。 第5章 拿了我的给我还回来 远在咩县的红玉可不知道张家一窝熊羔子的算计。 红玉正由林红英，张丽丽还有小正太林浩小盆友陪着收拾家呢，虽然是小茅草屋，但里头的日常家居啥的都还有，仔细洒扫洒扫就能住人。 这边林大伯正一脸惆怅的对妻子，还有三个儿子道：“我答应你们的四叔和爷爷奶奶照顾好红玉，结果我没做到。红玉需要咱们帮忙讨公道，咱们必须得竭尽全力。” 林建武：“爹，咱们爷几个还不够，最好再多带上几个人。红玉搭上的嫁妆，还有当初咱们给的陪嫁都得要回来。” 林大娘赞成二儿子说的：“老二一家指望不上，我看把他大姑一家也叫上，还有林家其他跟咱们处的关系好，对脾气的。” 林家老兄弟四个，外加嫁到隔壁村的林大姑，总共兄妹五，因为各种原因大房二房不对付。 林老三因为个头矮，加上不善言辞，年轻时不好娶媳妇，于是就去别村给人当上门女婿了。 红玉的父亲是老四，十几岁出去当兵，表现优秀被留在部队上，没想到因为一次任务牺牲了，死后被追为烈士。 一家人商量好了陪红玉去市里张家讨公道的具体细节后，林大伯就去杀鸡，林大娘开始忙着做晚饭。 林建武带对象回来，家里没啥稀罕东西招待，杀只鸡算是他们能拿出的最大诚意了。 把家暂时收拾的差不多了，红玉就过来帮忙做饭，她本就是社牛属性，又有原主跟林家血缘上的天然纽带，所以很快红玉就融入到了这个温馨和睦，其乐融融的大家庭。 林大娘特意把鸡血留出来：“红玉，你缺血这鸡血你留着吃。” “谢谢大娘。”红玉本人是拒绝吃鸡血的，但林大娘这朴实的善意她必须得接受啊。 红玉在穿越之前兼职做美食博主，各类美食她都品尝过，但唯独对各动物的血还有内脏是拒绝的，这是她在吃上唯一的底线。 虽然不爱吃鸡血，但红玉本着缺啥补啥，以及林大娘的关切，她做了一道鸡血豆腐，捏着鼻子吃了，多亏葱花姜，花椒等作料放的足。 晚上躺在木板床上林红玉闭着眼睛，眼前是无尽黑暗。 七里村还没通电，一到八点多以后家家户户都吹灯，就算不马上休息也不舍得继续点灯熬油了。 林红玉好希望自己一觉醒来就能回到灯火通明，互联网飞速发达的现代啊。 她才买的大房，宝马车车还没稀罕够呢，她还有一大票每天等着更新视频还有小说的忠实粉色呢。 窗外是秋蝉的名叫，以及偶尔的风打树叶的沙沙声，不知不觉林红玉进入沉沉梦乡。 再睁开眼林红玉仍在要啥没啥，出行靠走，打招呼靠吼的八十年代。 吃罢了早饭，红玉要跟着林大伯他们一道去市里找张家讨公道。 老大林建业开上拖拉机，拉着红玉这个苦主，以及林大伯这定海神针，然后就是张丽丽，老三林建平，以及林家两个旁支擅吵架的女长辈，再就是嫁到隔壁村的林大姑，还有林大姑的儿子，儿媳，闺女。 林建武得在家陪着许秋玲，林大娘在家看着孩子，照顾才上门的新媳妇。 拖拉机突突突开到县城。 快到汽车站的时候林大伯让林建业停下拖拉机。 “红玉，我带着你去找你赵伯伯。”林大伯招呼红玉下车。 这位赵伯伯是咩县公安局的一把手，他是原主父亲的老班长。 这些年这位赵先生没少关心老战友留下的遗孤。 如果赵伯伯能陪着红玉一起去市里张家讨公道的话，胜算更大。 张炯的父亲退休之前可是厂里的中层，他们张家在市里有点儿人脉的。 如果林家没有一个能顶事儿，主要是有背景的给红玉撑腰，光靠人多去闹的话不是很保险，还得找个能震厂子大佛啊。 红玉乖乖跟着林大伯下了拖拉机，然后穿街过巷到了公安局家属院。 今天刚好是周末赵和平在家休息。 “红玉，林老哥，你们来了，快屋里坐。”赵和平热络的把一老一少招呼进屋。 赵和平的妻子去外地给儿子媳妇照看孩子了，家里就他一人在。 好在女儿没嫁到外面去。 红玉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下堂堂公安局长的家。 客厅一套破沙发，然后就是一条小茶几，一张吃饭桌，跟一套放东西的橱，唯一的家电就是收音机，电视机冰箱洗衣机啥的一样也没有。 赵和平把茶沏上：“红玉啊，你对象大学毕业了吧，回市里工作还是在省城？” 红玉没有回答，而是捧着茶碗微微垂着头，看样子就跟在低头垂泪似得。 赵和平光顾着照顾他们了，压根而没留意到红玉额头上的疤。 林大伯微微叹了口气：“赵老弟啊，别提了，红玉现在啊就是那可怜的秦香莲啊。我们实在没办法了才带着红玉请你这位包青天给讨公道了。” “红玉，快抬起头让你赵伯伯看看你被那小畜生砸的伤。” 红玉缓缓抬起头来，眼睛里带着了些水雾。 此刻红玉选择不说，一切由大伯替她说，很多时候委屈由本人说跟第三人来说所起到的效果是不一样的。 赵和平瞧见红玉额头上的伤疤后脸色瞬间铁青：“红玉，你额头上的伤真的是张炯那小王八羔子砸的？” 红玉闷闷的嗯了一声，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落。 林大伯紧接着又开了口：“都怪我，当年我要是拿绳子把红玉绑起来也不许她嫁给那个小王八羔子，红玉何至于遭这些罪啊。我对不住我的四兄弟，更对不住我爹娘，我没把红玉照顾好啊。” 红玉暗暗佩服粗中有细的林大伯，难怪人家连任村支书呢，是有些道行的。 赵和平在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后气的吹胡子瞪眼：“特娘的，那小王八羔子我瞧着文质彬彬的，本以为是个靠谱体贴的，没想到是个陈世美，怪不得古人说变心都是读书人呢。亏得我没把我家映雪嫁给读书人，嫁了个当兵的。红玉啊，你别难过，回头伯伯给你找个当兵的，咱当兵的能吃苦还靠谱踏实。” 红玉虽然不敢苟同赵和平以职业来衡量人的好坏，但她也没反驳。 发完了坏情绪赵和平才又言归正传：“林老哥，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必须得帮红玉讨回公道啊。他娘的，老张家这么不做人不就是欺负咱们红玉没爹没娘还是乡下的嘛。你们等我一会儿，我换一身儿衣裳跟你们一块儿去。” 二十分钟后红玉一行人坐上了去往沂州市的客车。 一个半小时的车程，抵达市里的时候差不多快吃中午饭了。 林大伯的意思是找个地方吃一顿再去张家，赵和平却不愿意：“让老张家安生吃中午饭？凭什么？回头咱们再吃，林老哥，你们先去张家打头阵，我带着红玉去派出所找我大侄儿。” 赵和平的侄子在市公安局工作，周末他也摸不着侄子是在单位加班，还是在家里陪老婆孩子。 红玉本以为有赵和平这尊大佛就够了，没想到还有更大的佛。 赵和平的侄子赵国庆虽然只是个科长，但是人家是市公安上的，哪怕张家人脉在广，对上赵国庆也不得不掂量掂量。 此刻张炯一家正准备吃午饭呢，忽听到外面有动静，张母忙探出头去看。 张母先看到的就是穿着蓝底碎花棉袄的林大姑。 张母一看来的是林家人，而且还来了不少，她不自觉的缩了一下脖子。 “我说张炯他娘啊，你看到亲家一家来了咋还往后躲呢？”林大姑早就瞧见张母了，她扯开嗓门儿这么一喊，左邻右舍就都听见了。 第6章 倒贴的女生没好下场 林大姑的嗓门儿原本就高，她是故意使劲儿这么一咋呼，左邻右舍们只要耳朵不聋没赛驴毛的就都听到了。 正是吃午饭的点儿，今天是周末，家家户户大人孩子都在家呢。 “张家有热闹看了，估摸是红玉回老家把娘家人喊来讨公道了。”刘家胖媳妇忙放下饭碗准备出去看热闹，婆婆才做好的大肉菜她这会儿也顾不上馋了。 胖媳妇的婆婆也已经把筷子放下：“老张家忒不地道了，走，咱们去看看去，没想到咱们这儿还出了个陈世美。” 昨天被红玉这么一闹，左邻右舍就都知道老张家那个大学生儿子成了陈世美，在外面找了当官儿家的对象，嫌弃家里的原配了。 虽然这些邻居们不一定是真的同情被抛弃的林红玉，他们本质上就是妒忌老张家出了个大学生，巴不得看老张家倒霉。 自从张炯考上大学以后，张炯的父母，姐姐还有弟弟在左邻右舍面前的摇杆儿挺了不少。 张母跟张家出嫁的大姑娘张颖那眼睛都跟长天上似得。 老刘家婆媳过来瞧热闹的时候，不少邻居都已经凑过来了。 与此同时林家人已经到了张家院子里。 既然已经闹开了张父张母索性豁出去了。 “张炯，你个黑了心肝的王八羔子，你有本事了嫌弃我家红玉没文化配不上你了，你特娘的早干嘛去了？”暴脾气的老三林建平冲上前直接给了张炯一脚。 张炯本可以躲，但他选择挨了这一脚：“建平，我知道我对不住红玉，可我们的确不合适啊。我知道红玉跟了我四年多，如果再回村里她肯定被笑话抬不起头来。我爸妈很喜欢红玉，我家张群也喜欢红玉，让红玉嫁给张群，我们家额外给你们林家二百块彩礼，你——” 张炯的话还没说完他又挨了一脚，这一脚是老大林建业踢的。 “张炯，你特娘的把红玉当什么了？物件儿吗？你想要就要，不想要随便派给旁人。”林建业觉得踢一脚还不够再来一脚，“就你弟弟张群那癞蛤蟆样还想娶我家红玉，特娘的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德行。” 张丽丽赶忙附和丈夫：“就张群那尖嘴猴腮，脸上的黑麻子点儿比黑芝麻烧饼上的黑芝麻还多，比武大郎一寸，就这样的给我们红玉提鞋都不配。你们老张家这么算计这么缺德就不怕打雷把你们一家黑心肝的王八羔子给劈死吗？” 兄弟俩对张炯双踢，张丽丽的嘴就跟刀子儿似得骂的张家兄弟无处遁形。 张群看到哥哥被揍想过来帮忙，林大姑的儿子周跃进，周公社兄弟已经把他给按在地上摩擦，摩擦。 林大姑跟张母也已火力全开了。 林大伯没有骂张父，而是一脸正色的跟他谈条件，他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本本：“既然你们家嫌弃红玉，我林国安不是养不起侄女。红玉嫁给张家带了四百块嫁妆，那是她爹牺牲以后上面给的抚恤金，这些钱都花在张炯身上了，这笔钱你们得一分不少的还给红玉。我们陪嫁了一张小八仙桌，一个五斗橱，两床十二斤棉花的新被子，两床八斤棉花的新褥子，还有一套茶壶茶碗。再就是红玉姑姑给的一对枕头枕巾，一个搪瓷盆。红玉大哥大嫂给的六个新白瓷碗，四个白瓷碟子。这些物件儿你们必须还给我们。还有红玉四年多在你们家当牛做马，就按一个月二十块工钱算，她在你们张家待了四十五个月。” 张父的脸色早就黑成锅底，他没想到林大伯竟然把一样一样都记在了小本本上，还要一样一样桃回去。 张母尖锐的声音差点儿把屋顶上的瓦片给掀起来：“是林红玉倒贴的，你们林家凭什么要回去？林红玉住在我们张家四年多她过上城里人生活，长了见识这又怎么算呢？当初是她死乞白赖要嫁给我儿子的，我儿子现在在大城市了，她这个乡下村姑连高中都没上配得上我儿子吗？她配我家张群我还觉得我家张群委屈呢，你们林家还在这里闹幺蛾子，你们以为城市是你们乡下嘛，你们人多我们可不怕你。” 林大姑上去狠狠扇了张母一个大嘴巴子：“你个黑了心肝的娘们儿，说我侄女倒贴，如果没有我侄女你儿子能那么早回城，能参加高考吗？” “林月娥，你个泼妇，你再打我一下试试。”挨了一巴掌的张母要还回去，她的胳膊却被林大姑的闺女周香草给擒住了。 周香草利落的把张母胳膊拧在背后拧成了一个麻花儿：“娘，我逮着这个死娘们，你狠狠揍她，替红玉揍她，替我死去的四舅和姥爷姥娘揍她。咱们红玉可是烈士的闺女，哪能这么被人欺负啊。” 林大姑左右开弓朝张母脸上扇巴掌，很快张母的脸肿的跟猪头似得，口鼻开始窜血，就这她嘴里还不老实呢。 红玉跟赵和平，赵国庆过来的时候张家门外已经围的水泄不通了。 左邻右舍们许久没有吃这么大的瓜了，他们瞧见红玉带着两个穿制服的男子进来自动给闪出一条道儿。 其中一个邻居把走在最后面的年轻公安认了出来：“哎呦，这不是市公安局的赵国庆同志嘛。” “你们看，那边站了两个拿着手铐子的公安同志呢。”大家顺着一个年轻人的目光望去，果然在不远处站了两名面色肃穆的警察同志。 张家除了张父外，其余人都已经挂了彩。 看到红玉进来了，张母就要扑上去胳膊被周香草狠狠拧住：“死娘们儿，给我老实儿待着。” 张母动弹不了，嘴里可没闲着：“林红玉，你个下贱娘们儿，我就说倒贴的媳妇不能娶，我们家娶了你这么个倒贴的贱货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我——” “你骂我一句倒贴你试试。”林红玉大步流星上前利落的给了张母一耳刮子，“我一个单纯没见过世面的农村姑娘在村里待的好好的，是你的好大儿张炯为了早点儿回城去哄骗我。我这个小村姑哪里有你们城里人心眼儿多啊。俗话说吃水不忘挖井人，如果没有我没有我大伯张炯根本不能参加那年的高考，不能那么早回城，你们家什么成分你们这么快就忘了？” 林红玉顿了顿，她充满杀气的目光从张母身上转到了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张炯身上：“我林红玉瞎了眼猪油蒙了心不听家人的劝告嫁给张炯，活该遭到被抛弃的下场。我林红玉为了不知根知底的劳什子男人背叛家人遭到报应了，我活该。你张炯背信弃义，还没成功呢就抛弃对你恩重如山的原配，你就算现在有体面工作，娶有文化有背景的老婆，报应早晚会来，我林红玉等着看着。背信弃义一时爽，天道轮回两茫茫，善恶到头终有报，只是时机还未到。” 林红玉的声音响亮，字字句句透着如松如磐石的坚毅，她整个人透着一股让人难以亲近的肃杀。 这样的林红玉让张炯陌生，甚至还有些害怕。 “红玉，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伶牙俐齿，咄咄逼人了？”张炯把心中疑惑脱口而出。 红玉傲然一笑，她指了指自己额头上用沙包掩起的伤疤，一字一顿给渣男解惑：“我林红玉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怎么可能不成长呢。张炯，过去那个好拿捏的，善良的，重感情的林红玉已经被你的薄情杀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林红玉已经脱胎换骨，从此以后你张炯再也不会遇到一个能像过去的林红玉那样死心塌地爱你，一心一意为你的傻女人了。” 第7章 四年青春喂了狗 红玉觉得自己和渣男已经把话说尽，她目光锋利的从渣男那张让人恶心的脸上扫过，最后落在了他右手的手腕上。 “老三，张炯手腕上的手表是花我的钱买的，快摘下来。”红玉真是佩服张炯的厚脸皮，给他买表的女人他弃之如敝履，却不肯把人家给买的表同样弃之。 这块梅花牌儿的手表若能提供手表券的话九十，若没有券就得一百块才能拿下。 八二年一个工人的工资也就三十块左右。 一斤猪肉五毛钱，一个鸡蛋五分钱。 虽然开放有两三年了，但物资仍旧不是特别充沛，所以各类票啊券啊都还没退出历史舞台。 林建平一听张炯手腕上的表是红玉给买的，他赶忙上手去撸，张炯下意识的挣扎不让撸。 他是宿舍里唯一一个拥有手表的，工作以后他也是办公室年轻同事里唯一一个有手表的。 同学和同事都不知道张炯具体的家庭情况，就连他所谓的女朋友陈玲也是最近才知道他在家里有个乡下的原配。 陈玲让他尽快把那个乡下女人解决了，然后自己再带他去家里见父母，以及之后跟他回来见长辈。 张炯还指望这块表继续给自己撑门面呢，他没想到那个对他高山仰止的小女人如此绝情，连这么点儿余地都不给留。 林建平把张炯手腕上的表摘下来，然后狠狠的把张炯戴过手表的那条胳膊拧了个麻花。 穿制服的赵和平，赵国庆叔侄俩一来，林家人觉得主心骨来了，已经把张家老少揍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由赵家二位帮忙和谈。 林家人此行的目的可不光是揍张家老少一顿拉倒啊，主要还是得让张家对红玉做出补偿。 红玉招表姐周香草一起去东屋里收拾东西，跟张家要赔偿就交给长辈们做主，她要把原主的东西一样不少的带走。 四年了原主几乎没咋为自己买过新衣裳，衣裳啊鞋袜大多都打了补丁，或者破烂不堪，也就只有两身衣裳质量还可以，瞧着新，那是原主跟渣男结婚时买的。 渣男的衣服，鞋子都是买的，竟然还有两件呢子大衣呢，其中一件黑棕色呢子大衣是原主给买的。 红玉把这件原主给渣男买的呢子大衣也收在了行李里，至于原主给张炯那两双皮鞋，一双球鞋同样要带走。 红玉忍不住微微叹息：“原主用这四年的时间养条狗，也比养个渣男强啊。小区的流浪狗我偶尔喂它们一回，它们就记住我了，只要见到我都会跑过来冲我摇尾巴。” 周香草见红玉在那发呆出神，她以为表妹是舍不得是伤心难过，赶忙劝慰：“红玉，张家不把你当人，你还有啥舍不得的啊。你这么年轻，还这么俊，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红玉忙回过神来，她冲周香草宛然一笑：“表姐说的对，我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墙上挂了一面穿衣镜，红玉走到了镜子前面。 镜子里的人身段修长，瓜子脸面，大眼睛双眼皮，琼鼻樱桃口，若皮肤再好好保养包养，多吃点儿好的，就算不施粉黛也会是个七分小美女。 红玉温柔的抚了一下额头上的被纱布包裹着的伤，她不停祈祷祈祷别留疤。 穿越之前的红玉可没有原主嫡子好，她是单眼皮，而且还是个微胖妹，在那些嘴毒的普信男眼里她那个体型就是坦克女。 才开始做副业拍视频的那几年红玉没少因为身材不够纤弱被普信男们刷屏骂，骂着骂着红玉也就习惯了，没必要跟钱过不去。 她副业拍视频加上主业的工作攒够了买房，换车的钱钱。 穿成弃妇虽然让红玉觉得糟心，但她拥有了穿衣服好看的好身材，好脸蛋儿，还有一堆朴实热忱的家人，她觉得上天对自己挺好。 替原主讨回公道，替她回报可爱的家人，剩下的时间就是属于她林红玉自己的。 把东西收拾好了红玉跟着周香草走出了东屋，这期间林大伯跟赵和平，赵国庆正跟张炯的父母在堂屋里激烈的替红玉争取补偿。 “你们要两千块？你们咋不去抢银行呢？”张母尖锐的声音震的人耳朵疼。 赵和平根据林大伯小本本上的各项记录折算成钱，跟张家要两千块了事。 林大姑的声音比张母还高：“你们不给也行啊，我们去张炯单位闹，把他工作给闹黄，难道你觉得你儿子的工作不值两千块吗？” 张炯看到红玉进来了，他用祈求的目光看着对方：“红玉，你是知道的我们家根本拿不出两千块，你就是把我逼死我们家也拿不出来这么多钱啊。” 张父紧跟着开了口：“红玉，你是个善良懂事的好孩子，这次是我家对不住你。如果你愿意嫁给张群，我们继续当一家人，往后我们加倍补偿，这所房子过在你和张群名下。如果你非得回老家，你成了二婚往后日子不好过，我们是该给点儿补偿，两千块实在是拿不出来，一千块行不？” 张炯先卖惨，然后张父又是道德绑架，又是威胁的，其心可诛也！ 红玉单手叉腰，目光轻蔑的从父子面上冷冷掠过：“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就像张伯父说的我是二婚了，我的名声早就没了，不怕折腾。你们张家跟我可不一样啊，明明用钱可以解决，你们非得扯皮，那大家就拖着，我到要看看闹来闹去损失的是谁。” 红玉缓缓退到了林大伯，赵和平他们身后，接着清脆冷意的女声再次响起：“当年我不听家人的劝，我才落得今日的下场。我的家人没有放弃我，继续管我，这次我什么都听家人的。” 赵国庆开口了：“张炯同志，你和红玉没有去办理结婚登记，红玉在你们家住了四年多，当初村里也开了你们是夫妻的证明，从法律上说你们就是事实婚姻。事实婚姻也是受法律保护的，你是大学生，你懂得肯定比我们都多。” 赵国庆一身警服原本就给人一种压迫感，有些话他这个身份说出来更加的有分量。 张炯一点点清醒过来，他是不怕林红玉这些乡下亲戚，但林红玉带来了两位穿制服的靠山，一切可就不一样了。 张炯知道红玉有个在咩县公安局工作的长辈，具体对方是什么身份他不清楚，他更不知道红玉在市公安局这边还有人脉。 张炯虽不甘心给红玉两千块的补偿，两害相权取其轻，最终张炯选择用钱了事。 张炯缓缓开了口：“两千块我们家给了，我和红玉从此以后就是陌生人，互不打扰，立字为证。” 红玉跟林大伯他们交换了个眼神，然后她不卑不亢的开口：“只要你拿出两千块赔偿我，我们就签署一份书面协议，从此以后你张炯走你的阳关道，我林红玉走我的独木桥，我们就是陌生人。” 一下子拿出两千块对张家而言不是一笔小数目，可事已至此他们只得把积蓄拿出来，然后出去拼凑出剩下的部分。 最终张家拿出了两千块，红玉和张炯签了一份书面协议。 一番折腾下来几个小时过去了。 带着两千块和简单的行李红玉跟着林家人一起离开张家，她走的十分拒绝，连回头看一眼都不肯。 看热闹的左邻右舍都还没散呢，那些跟红玉有过接触的，竟对红玉还有些不舍。 红玉朝对她，其实是对原主表示不舍，还有怜悯的邻居们鞠了躬：“各位婶子大娘，叔叔大爷，兄弟姐妹们，红玉要走了，感谢邻居们四年多来的关照，咱们后会有期，祝各位好街坊好邻居家和万事兴，年年发大财。” “红玉啊，回到老家好好听家里人的话，你还年轻，这么善良，将来肯定还会找到好人家的。”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大娘攥着红玉的手语重心长的说。 红玉微微颔首：“大娘，我会越来越好的，大娘好好保重身体，这样才有力气抱重孙子呢。” 红玉跟邻居们依依惜别后，她快步跟上林家人，很快他们一行人就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 第8章 回家 折腾了这么老半天午饭早就错过了，饿过劲儿后反而不觉得咋地饿了。 “三叔，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赵国庆跟赵和平只会一声就要走。 林大伯忙把人拽住：“国庆同志啊，你帮了我们家这么一个大忙，咋能这么走了？去饭店吃了再回去，走。” 赵国庆笑着摆摆手：“林大叔太客气了，自己人相互帮个忙不是应该的，我也就是走了一趟也没帮啥忙啊，饭就不吃了，再一耽搁去咩县的最后一班车也要错过了。” 赵和平呵呵笑道：“林老哥啊，国庆说的是啊，自己人就不用那么客气了，咱们在汽车站附近买几个包子吃了回去，再磨蹭可就回不去了。” 红玉没用林大伯示意她便走到赵国庆面前：“赵大哥，今天真是太感谢你了，等我有能力了一定会报答赵大哥的。” 赵国庆和蔼的一笑，满怀诚意的对红玉鼓励道：“你如果真的要报答我，就好好振作起来把日子过好，你父亲可是个烈士。你额头上的伤不是被那谁砸的，是你自己碰的吧？” 赵国庆打瞧见红玉额头上的伤他就猜出了大概，作为一个行政科的老司机，赵国庆接触过各种奇奇怪怪的案子，能看破红玉额头上伤的来历对他而言不过是小儿科。 红玉见什么都被赵国庆给瞧出来了，她也没嘴硬：“我已经犯过一次傻了，往后肯定不会了，没有人值得我舍了自己的命。” 赵国庆对红玉的反应很满意：“这就对了，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强，人的命可就一条，死了可就再也活不过来了。” 赵和平和林家人得知红玉额头上的伤不是张炯砸出来的，而是红玉撞的，他们没有怪红玉撒谎，他们心疼红玉傻的同时也气她不争气。 等送赵国庆离开了，林大姑不客气的在红玉圆圆的耳垂上狠狠拧了一下：“你个傻妮子，为个不要你的男人寻死觅活的，你咋这么出息呢？你万一撞死了，张炯能给你抵命吗？” 林建平哼了哼：“抵个屁啊，人家照样端着铁饭碗，红玉坟头还没长草呢人家就欢欢喜喜的娶新媳妇了。” “老三，别说了，如果把红玉说恼了你负责哄好。”张丽丽嗔了小叔子一句后，她便目光温柔的看向红玉，“来的时候你二嫂叮嘱我带你去诊所换药，我看附近有家诊所，我陪你过去换药。” “谢谢大嫂。”红玉乖乖跟着张丽丽朝马路对面的小诊所去了。 换药出来张丽丽不停的嘀咕：“大夫和你二嫂都说保护好了不会留疤，红玉啊，回去你可得好好的，那儿留疤了可就丑了。你可是咱们老林家最好看的啊。” “大嫂放心吧，我会格外小心的。”红玉在跟张丽丽接触下来她算摸清了这位堂嫂的脾气了。 张丽丽是个瘦高个儿，常年干农活的缘故，皮肤瞧着很粗糙，一头利落的短发，发量很足，但瞧着有些干枯，这是因为头发或者说身体缺少营养造成的。 张丽丽性格爽利，大嗓门儿，热心肠，很适合当大家族里大嫂这个角色。 红玉看的出来林建武，林建平以及老小林红英都很敬重这个大嫂，可见张丽丽对小叔子小姑子是掏心掏肺，不计较得失。 旋即，红玉跟着张丽丽跟等在那的“大部队”会和。 天色不早了，林大伯让林建业买了一些包子大家蹲在汽车站附近的马路牙子上吃了这顿迟来的午饭，然后去坐车。 他们坐的是去咩县的末班车。 得亏这会儿天还长，抵达咩县的时候天儿还没黑。 “林老哥，红玉，你们大家一起去我家里吃个便饭，你们再回去吧。”赵和平不是跟大家说客气哈，他是实心实意想请众人去家里坐坐。 林大伯忙摆手：“赵老弟啊，该我和红玉请你才对。今天多亏了你和国庆大侄子啊，要不这件事没这么顺利解决。” 红玉忙跟上林大伯的节奏：“赵伯伯，今天这事儿多亏了您和国庆大哥了，改天我再去家里拜访伯母，今天这顿饭必须得请伯伯吃的。” 赵和平温柔的在红玉肩膀上轻轻一拍，语重心长的叮嘱：“好孩子，往后好好过日子，好好听你大伯大娘哥哥们的话。咱们走错一步不要紧，摔倒了再爬起来就是好样子的。” 当年红玉要嫁给一个不知根知底的知青赵和平同样不看好，红玉铁了心，就连林大伯他们也管不了，他这个外人咋管呢？ 像赵和平这样老战友走了还肯念当初的同袍之情关照老友遗孤的已非常难得了。 红玉替原主惋惜啊。 原主虽然早早没了父亲，母亲撇下她改嫁了，可她还有一大堆可爱的家人啊。 根据原主留下的记忆其实她学习还行，若不是恋爱脑，把精力用在学习上恢复高考后她去参加高考未必就考不上啊。 赵和平鼓励完红玉，然后郑重其事的对林大伯道：“林老哥，咱们也就别客气了，时候不早了你们早些家去，饭呢改天再吃。过阵子我家映雪就生孩子了，到时候麻烦老哥给准备点儿鸡蛋跟小米啥的。” “那就听赵老弟的。大侄女多咱生啊？我家今年种了小半亩地的谷子，再过小半月就能收了。”林大伯是个一点就通的人，他清楚赵和平特意让他们帮忙留点儿小米和鸡蛋不是非要不可，而是不让红玉跟林家因为人情不能马上还而存了负担。 同时赵和平也想给红玉一个继续跟赵家走动的机会。 红玉比赵和平的女儿小几岁，俩人之前有走动，再后来赵映雪出去上学，红玉嫁了人，境遇不同走动也就断了。 林大伯想透的事儿红玉同样看明白了，她默默在脑子里搜索原主留下的关于赵家女儿映雪的各种记忆。 目送赵和平离开后，红玉才跟着林家人去坐已经被林建业开到不远处的拖拉机。 上车后林大姑才道：“先送我们回家，今天啥都没准备呢，明天我再去家里看建武和建武他对象。” 第9章 今后 林大姑所在的村子柳树沟在七里村的下面，而且还得绕路。 拖拉机先把林大姑一家送回柳树沟，然后拖拉机再突突突的朝七里村开。 多咱回到七里村的时候天早就黑透了，夜空如墨染，无数闪闪发亮的星星宛如璀璨的宝石镶嵌在高高的天幕上面。 林大娘早就把饭菜做好了，虽然上车之前吃了包子，那顶多是垫吧垫吧，这会儿一个个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顺利吗？”林建武关切的问。 林建平赶忙回答：“不太顺利，好歹有赵叔跟他在市里当公安的侄儿坐镇老张家才怕了，好歹给红玉要回了补偿。” 接着林建平话风一转，他的手在红玉额头上指了指：“咱们都被这小傻子给骗了，她这儿的伤根本不是张炯那小王八羔砸的，是她自己撞墙不想活了。” 林大娘一听红玉竟然撞墙了，她又心疼又生气：“红玉啊红玉，你个小傻子，你如果真的有个好歹，我和你大伯百年之后咋有脸去见你爹和你爷爷奶奶啊？你死了有啥用？老张家的日子该咋过还咋过，他们可不会为你多掉眼泪，没准儿还嫌你死在他们家晦气呢。” 张丽丽忙附和婆婆：“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嘛，我们几个骂了红玉，娘就少骂她两句，她说她知道错了。” 林大娘拉着红玉的手眼圈儿已经红了：“红玉啊，往后可别做这种傻事了哈，你还这么年轻，有啥过不了的坎儿啊？不就是个男人嘛，往后咱找个更好的。” “大娘，我往后再也不会做傻事了，我要好好混出个样儿来，好好孝顺大伯大娘。”红玉顺势依偎林大娘温暖的怀里。 林大娘温柔的在红玉肩膀上拍了拍：“我们红玉那么聪明漂亮，将来肯定会越过越好的。” 许秋玲给红玉递了一杯红糖水：“红玉，你还是得多补血，还有别吃葱姜等影响伤口的发物。” “谢谢二嫂。”红玉双手接过许秋玲递来的红糖水。 林红英跟林浩眼巴巴的瞧着红玉喝红糖水，他们也馋呢，糖可是稀罕物啊，他们只有生病了才能喝口糖水的。 吃了晚饭后，红玉把张家给的那两千块拿了一部分放在林大伯林大娘面前：“今天多亏了大伯帮我讨公道，我现在还没能力挣钱孝顺大伯大娘，这钱——” 不等红玉把话说完林大伯就把钱推走了，老人家把脸一板：“红玉，你这是把我们当外人吗？这钱是你用你四年的青春换来的，我们可没脸花这钱。” 林大娘也说：“红玉，你这妮子咋这么不实在了呢？你爹没了你娘不要你了，我和你大伯你哥哥管你不是应该的。你啊好好过日子对我们来说比啥都强，当初你非得跟那个小白脸，你大伯愁的好几个晚上都睡不着。” 红玉也知道林大伯他们不可能要她的钱，可她还是要把该表示的表示了，她终究不是原主啊，她做不到心安理得的接受林大伯一家的帮助。 红玉在新闻上看到不少血淋淋的例子，出嫁女在婆家受尽委屈娘家没一个肯出头的，无助的女主最终不得不走了极端。 什么好死不如赖活着，若人世间连最亲最近的人都靠不住了，但凡不够坚强的人也就只能走绝路了。 “红玉，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许秋玲看着红玉的明眸殷切的问。 红玉对上许秋玲盛满关切的眼睛认真的说出自己的打算：“二嫂，村里对二婚恶意太大了，我暂时不离开村子以后也会离开。我想重新拿起书本来复习高考，明年跟红英一起参加高考。” 自打确定自己再也回不去现代，红玉就对自己未来做了规划。 原主初中毕业，她在现代好歹是211大学毕业的，她考大学那会儿大学早就开始扩招，大学本科已经不是特别值钱了。 像北上广这种一线城市没准开滴滴的就是本科，卖房子的就是211. 八十年代的大学生含金量不是一般的高，女大学生更是少的可怜，这会儿上大学都不用自己拿学费，上面给补助，毕业了也不用跟孙子似得到处投简历，直接给分配工作。 红玉觉得自己在这个时空里就算考不上211，考个普通本科，甚至大专应该没问题。 听到红玉说想复习参加高考林建武先举手支持：“红玉想考大学好啊，高中三年你毕竟没上，能行吗？” 红玉胸有成竹的说：“我这几年在张家的时候闲着没事的时候就在看书学习啊，高中课程我已经学完了，不是还有红英嘛，我如果有不会的就请教她啊。张炯不是嫌我没文化嘛，我非得考个大学不可，不蒸馒头争口气。” 许秋玲跟林建武一样很赞成红玉考学：“回头我让你二哥给你寄复习资料，你跟红英一起学习。” “二嫂偏心，之前不说给我寄，姐姐一说要考学你就说给她寄资料。”林红英脆生生的表达自己的委屈和醋意。 林建武用手指在红英脑袋上弹了一下，嗔道：“你啊，真是个小醋坛子。你二嫂拿回来的高粱饴红玉可没吃，不都进了你肚子里。” “二哥也偏心，我不理你了。”红英朝自家亲二哥一噘嘴，然后把小脑袋扭到一边去了。 林大娘无奈一笑：“秋玲啊，你可别在意哈，红英被我们给惯坏了，这么大了还没她侄子懂事呢。” 许秋玲莞尔一笑：“红英是家里最小的，还是个女孩子就该娇惯一些。” 许秋玲没说的是她在没来林家之前其实有些担心，担心林家跟自己所了解的那些农村人一样重男轻女，不把女人当人。 这些重男轻女的家庭自家闺女都不当人看，更别说儿媳妇了。 许秋玲的父母都是大夫，夫妇俩就生了俩女儿，秋玲是最小的。 如果林家也是那种重男轻女的家庭，许秋玲也知道她不能因此跟林建武分手，但她以后会少跟林家人打交道。 如此她和林建武将来肯定会因为婆媳矛盾影响夫妻感情。 还好林家不是，一家老少很团结，家风很正，许秋玲对于嫁给林建武再无半分迟疑了。 第10章 离婚丢人 红玉本以为她提出考大学林大伯一家会不赞成呢，当然了就算他们反对红玉也会想办法参加明年的高考的。 她可不愿意一辈子蜗居在这个小山村里头，林大伯一家真心支持这对于红玉而言是一种莫大安慰。 她在自己还没强大起来之前，她需要暂时依靠林大伯一家，她在现代就是个普通人，一步一脚印的把日子过好。 她穿过来也没空间，更没有什么烧炸腚的金手指，她仍旧得一步一脚印的把接下来的路走稳，走好。 又陪着林大伯他们说了会儿话，红玉就告辞回了她自己住的地方。 林大伯怕红玉一个人住在老屋不安全，让红英陪她作伴，昨晚红玉没让，今天晚上她没拒绝。 昨晚红玉是穿过来的第一晚，她特别需要静静，所以就寻了个有些牵强的理由没让林红英陪，她把林大伯家大黄牵过去作伴儿。 红玉当时还盼着自己睡一觉兴许又穿回去了呢，她还是想念饿了点外卖，坐在家里动动手指就能买买买的现代生活啊。 确定穿不回去了，红玉不得不适应没有手机互联网，连电也用不上的苦日子了。 “红英，你有没有听说咱们村啥时候能通电？”红玉把煤油灯点着了，这才语带期许的问准备铺床的林红英。 “通电？”林红英铺床的动作顿了一下，“前段时间我爹去镇上开会的时候听说这事儿了，可能秋收完了就开始架电线杆，得一个村一个村的来，轮到咱们村咋地也得明年春天吧。” 一听还得等几个月才可能用上电灯，红玉就很想暴走。 等屋里就剩下夫妻二人了，林大娘财跟丈夫提起红玉的事来：“叫我说啊就得把张炯的工作给弄黄，凭什么他继续端着铁饭碗马上娶新媳妇，咱们红玉成了二婚的，咱们知道红玉还是黄花大闺女，外人谁信呢？” 林大伯磕了磕烟袋，这才闷闷的开了口：“把张炯的工作弄黄叶不是不行，那就是鱼死网破了，张家肯定一分补偿都不给红玉了。红玉啊还是有钱傍身比较靠谱，她算是长大了，知道好歹了。我原本寻思着豁出老脸把老四留下的人情都用了求赵和平给红玉在县城安排个工作，红玉有了工作她也就好再嫁个好的。红玉想考大学，那也行，考上就上，考不上我再去求赵和平给红玉安排工作。老四就这么一个孩子，咱不管谁管呢？” 林大娘叹了口气：“红玉要是能考上大学那未来也就有盼头了，就怕考不上啊。红玉留在村里往后肯定会听到各种难听的话，那些家里儿子大了条件不行的肯定会盯上红玉。我瞧出来了红玉一直都是个眼眶高的，村里的男孩子啊她过去瞧不上，现在照样瞧不上。话说回来红玉过去能在十里八村挑挑拣拣，现在不行了。” 离婚女人在八十年代很稀罕，会被各种编排，就是若干年后离婚女照旧会被普罗大众低看。 林大伯又吸了两口烟才接妻子的话：“外面人咋说咱管不着，咱们能做的就是照顾好红玉。咱们老大可是在他四叔背上长大的，老四出去当兵没结婚之前津贴寄回来除了给爹娘外还给咱们一份儿。” 林大伯说这些就是提醒妻子红玉的父亲对他们一家也是有恩的，他也知道妻子不是那种小气的，但他还是想把那些陈年旧事拿出来说说，好让妻子对红玉更加尽心一些。 林大娘嗔了丈夫一眼，故作不高兴道：“你说那些做啥？你把我当啥人了？我要是个小气的，红玉回来我都不会让你们爷几个去陪她讨公道。红玉没有娘了，她喊我一天大娘，我就得疼她一天。” “老婆子，这个家多亏了你啊。”林大伯充满感激的看着与自己同甘共苦三十年的妻子。 他有万语千言想对老妻说，奈何他嘴笨，没法把自己对妻子满心的感激和感动表达出来。 林大娘摆摆手：“两口子说那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原本林大娘就是个大气的，加上她嫁到林家公婆拿她当亲闺女看，小叔子小姑子敬她，丈夫对她娘家的事儿也是尽心尽力。 林大娘不会忘了老父亲生病时丈夫背着楼上楼下做检查，端屎端尿从无怨言。 他们两口子虽是传统包办婚姻，盲婚哑嫁，很幸运他们在婚后相互体贴，相濡以沫，双向奔赴。 转眼到了次日，一早红玉就跟着林红英过来帮林大娘做早饭。 早就结婚的林建业一家早就分出去单过了，平常都是各吃各的。 林大伯家平常的主食是吃玉米面掺了地瓜面烙的煎饼，哪舍得吃面呢。 这几天不是许秋玲在嘛，林大娘知道二儿子要带对象回来之前忙把家里才收的麦子拿去磨面房磨了一新面粉用来招待未来儿媳妇。 林大伯家有个大菜园子，这个季节菜园子里的时令蔬菜很丰富，芸豆，豆角，茄子辣椒，黄瓜，丝瓜，角落里的南瓜也开始开花了，用不了多久就会瞧见喜人的大南瓜了。 林大娘把要来厨房帮忙的红玉，还有许秋玲都打发了：“红玉，陪你二嫂出去逛逛，厨房我跟红英就够了，人多了乱。” 红玉却没动弹：“大娘，让红英陪着二嫂出去走走，我帮你做早饭。” 见红玉坚持林大娘也就随了她。 林红英陪着许秋玲出去走走。 家里也没个娱乐消遣的，若不出去逛逛的确闷得慌。 早起的林大伯，林建平已经下地了，老二林建武也跟着父亲和弟弟下地去了。 “二嫂，今天是镇上大集，等吃了早饭我和红玉姐姐陪你去赶集吧，我们镇上的大集可热闹了呢。”林红英眼睛亮闪闪的，提到赶集她浑身每个细胞都透着兴奋。 许秋玲笑悠悠的回应林红英：“赶集好啊，到时候我给你和红玉买好吃的。” “嘿嘿，二嫂真好。”林红英拉着许秋玲的手撒着娇。 就在这个时候斜对面传来一道酸溜溜的女声：“红英，这个穿裙子的漂亮姐姐就是二哥的对象啊，真俊啊。” 第11章 家务事 林红英下意识的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了过去，但见二房的林红霞正朝这边走来。 林红英直接把头扭一边儿没打算搭理林红霞，身边的许秋玲忙问：“红英，跟你打招呼的小姑娘是？” 林红英闷闷道：“林红霞，是二叔家的，我俩不对付，二嫂，咱们家去吧。” 虽然红英跟红霞也是堂姐妹，因为大房跟二房多年积蓄的矛盾，所以两个小姑娘也很不对付。 林红霞几步就到了红英跟许秋玲面前：“英子，我没得罪你吧，你咋见了我就跑呢？” 林红英淡淡道：“你没得罪我，我们也没那么好啊，我要跟我二嫂家去了，你该干嘛干嘛去。” “二嫂，我叫林红霞，我跟英子同岁，我生日大，你叫我红霞就是了。”林红霞不光嘴上喋喋不休，她的手直接去摸许秋玲的衣裳。 许秋玲看到林红霞那小脏手她下意识的朝后躲，面上却挂着得体的笑：“原来是红霞妹妹啊，我们得回去吃饭了，咱们回头见。” 来的时候许秋玲穿的是格子裙，昨天衣裳洗了，她今天穿的是一身白色连衣裙，一不小心就会脏的那种。 被林红霞的脏手摸了许秋玲有气，但好涵养让她没有直接发脾气。 林红霞却是个看不出眉眼高低的，她继续的朝许秋玲身上贴：“二嫂，你的裙子真好看啊，真白，布料真滑溜啊，是花钱买的还是做的啊？” “是从百货大楼买的。红霞妹妹，你先把手拿开，我不太习惯别人摸我的衣裳。”许秋玲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她没想到林红霞这么的没眼色。 林红霞把嘴一撇：“不就是摸摸嘛，又不能给你摸坏了，你们成立人真小气。” 林红霞翻了俩大白眼，然后大步流星的走开了。 许秋玲一口气堵在了心口：“红英，她平常也这么二百五吗？” 林红英哼了哼：“可不是嘛，她是二百五，她娘和她兄弟都是，二嫂可别跟她一般见识，衣服脏了回去换了，我帮你洗。” 许秋玲抿嘴一笑：“哪能让你给我洗衣裳啊，咱们回家吧。” 回到家林红英就把林红霞摸许秋玲衣裳的事儿跟母亲学了，红玉在一旁自然也听到了。 林大娘听到林红霞上来就在许秋玲衣裳上摸来摸去的，她下意识的皱眉：“红英啊，跟你二嫂说这几天在家里别穿白衣裳了，摸脏了不好洗，多可惜啊。” 红玉深以为然：“二嫂那裙子好看是好看，沾不得一点儿脏。” 红玉有原主的记忆，加上她也在农村待过，她知道有不少人看到你穿了好看的衣裳忍不住上手去摸，有些人去摸可能是单纯的好奇，还有些人就未必了。 根据原主记忆红玉对林家几房的关系有大概的了解。 林大伯一家跟林二伯家有矛盾，林三伯去给人当上门女婿了，因为不在一个村里住，所以彼此间都没矛盾。 原主的父亲林老四很早就出去当兵了，他对几个哥哥都很尊敬，尤其尊敬大哥。 再后来林老四结婚了，妻子刘桂兰跟公婆一起住，然后生了原主。 二房觉得公婆偏心大房和四房，于是一直蹦跶闹幺蛾子，结果就是大房四房关系越发紧密。 林老四牺牲后刘桂兰撇下三岁的闺女改嫁了，年幼的红玉由爷爷奶奶照顾，林大伯一家帮着二老一起照顾爹死娘改嫁的小可怜。 林老四牺牲的时候上面给了抚恤金，这抚恤金分三份，一份儿是红玉的抚养费，还有一份儿是二老的赡养费，身为遗孀的刘桂兰也有一份儿。 刘桂兰改嫁的时候她没有带走女儿的那份钱，却把她自己的那份儿带走了。 小红玉跟着爷爷奶奶，她的钱自然由爷爷奶奶暂时保管。 林大伯一家帮趁着二老一起照顾可怜的小红玉，没有参与照顾小红玉的二房理所当然的认为大房把抚恤金都给吞了。 加上林老二家的结婚之前要了不少彩礼，婚期订了马上要结婚了娘家又额外要了一百块钱才允许女儿嫁过来，那会儿林老太已经烦上这个二儿媳了。 结婚后林老二家的一吵架就回娘家，得林家人低三下四的把人给哄回来。 这么能生幺蛾子，还贪婪的儿媳妇自然公婆不喜欢，林老二家的却觉得自己不如大嫂会来事儿公婆才偏心。 加之大房帮着照顾失去双亲的小红玉，林老二觉得那笔抚恤金让大房给吞了，所以后来林爷爷林奶奶卧病在床需要两房轮流养老了，二房说什么也不肯赡养二位老人。 各种陈年旧怨让大房二房关系很紧张，没彻底撕破脸，但轻易不来往。 林红霞跑回自家，一进门就对正在烧火的母亲王桂花道：“娘，我见着二哥建武他对象了，长得很俊，穿的也好，就是忒小气了，摸一下她的衣裳都不行，呸。” 王桂花朝女儿举了一下烧火棍没好气儿道：“该啊，谁让你朝人家身边凑合来者。娶个城里人有啥好的，城里的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到时候就看你大娘咋伺候她这个城里媳妇儿。” 王桂花嘴上编排城里人，其实她心底里是很羡慕的。 她家老大林建设跟林建武同岁的，媳妇的影儿还没有呢。 王桂花跟丈夫林国祥生了俩闺女俩儿子，大闺女林红丽早就结婚了，孩子满地跑了。 大儿子林建设已经二十四了，虚岁二十五，因为个头矮，还黑，内向，三棍子捅不出一个屁来，一直没能娶上媳妇。 林红霞是小闺女今年十七，她下面还有个弟弟林建工，初中没念完就不肯继续念书了。 放下烧火棍王桂花才又道：“前天红玉那小赔钱货回来的，昨天你大伯他们跟着红玉出门，天黑了才回来也不知弄啥去了。” 林红霞对这个同样感兴趣：“娘，别着急，很快咱们就知道了。最好是林红玉被她城里的男人给休了，看她以后尾巴还咋翘天上去。” 林红霞妒忌比她长得好看，而且还被堂哥们当亲的妹妹宠的红玉，更妒忌红玉嫁给了回城的知青。 那张炯不光是城里人，还是大学生，人长得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情窦初开的林红霞幻想自己也能嫁那么个好青年。 第12章 干点啥 林大伯他们从地里回来的时候，早饭已经做好了就等着他们回来开饭呢。 早饭主食是昨天没吃了的馒头在锅里加热了一下，然后有两个菜，一个芸豆炒肉，再一个是鸡蛋丝瓜汤。 林大娘指着那一盆丝瓜汤笑道：“我就爱喝红玉弄的丝瓜汤，我咋弄这汤也不是白色的。” 红玉谦谦一笑：“汤的颜色跟口感好坏没多大影响，就是颜色不一样。” 说着红玉跟林红英分别把盆里的鸡蛋丝瓜汤盛到几个小碗里，一人面前放一碗。 许秋玲想帮忙干点儿啥根本没机会。 红玉在现代副业是美食博主，她也拍自己做美食的视频，也会去探店。 红玉的厨艺还是可以的，而恰好原主在做饭做菜上也有天分，可惜原主没有看过料理方面的书，所以她对火候啊作料的配比上不是很通，绕是如此在原主记忆里她的厨艺一直被人很肯定。 分好丝瓜汤后红玉挨着林红英坐下准备吃饭。 喝了口汤后林建平目光亮晶晶的看向红玉：“这丝瓜汤真好喝，比你之前做的还要好喝。” 红玉笑了笑：“喜欢喝就多喝点儿，我前些日子看过一本做饭方面的书，手艺上长进了一些。” “做饭做菜的还有专门的书啊？”林红英一脸不可思议道。 许秋玲笑着把话接过：“很多历史名人还专门写过菜谱呢。牧童骑黄牛这首诗咱们小学肯定学过，作者袁枚写过一本料理方面的书叫做《随园食单》。” “二嫂，你懂得好多啊。”林红英用崇拜的目光看着自家二嫂。 林建武骄傲的剑眉一挑：“你二嫂学问大着呢。” “哪有啊，不过是我父母家里有点儿藏书。”许秋玲羞赧的低下头。 红玉越发觉得林建武跟许秋玲这对儿好磕了，硬汉兵哥哥配知性小医生，妥妥偶像剧官配啊。 饭吃到一半林红英才兴致勃勃的对父母道：“爹，娘，等吃了饭我和姐姐陪二嫂去赶集。” 林大娘关切的望着许秋玲：“到镇上有些远啊，小许啊，你不愿意去就别去，别由着英子胡闹。” 许秋玲柔声道：“伯母，没关系的，我和建武过几天就回去了。我跟红英红玉去赶集，建武好在家里多干点儿活。” 林大娘：“不用不用，家里也没啥活儿让建武干，让他陪着你们一起去赶集。你大姑他们今天会过来，得让建武买点儿肉回来，他去镇上买肉顺便陪着你们仨去赶集。” 吃罢了早饭稍微收拾了下红玉就跟着林红英，还有林建武许秋玲一起出门去镇上赶集。 从七里村到镇上腿儿着走得走差不多俩小时，好歹马上处暑了，太阳虽还很炙烤，但不似盛夏时酷热难耐了。 红玉是想去集市上给自己买点儿生活用品，既然得在七里村暂时住下总不能一直吃林大伯家的。 她住的地方锅碗瓢盆啥的都不缺，缺的是柴米油盐酱醋茶。 红玉打算自己搞点儿什么小生意挣点儿小钱钱，她手里是有两千块，可那些钱是原主小姑娘四年青春换来的，人已经没了，自己若把她的钱都花光了不是在吃人血馒头吗？ 红玉打算先借用原主的钱把日子过起来，等挣上钱了以后就把借用的钱还上，然后她靠自己养活自己，替原主孝顺林大伯他们。 至于原主的那笔钱红玉打算将来替她做点儿善事。 几个人一边说笑，路也就不觉得长且远了。 镇上的集市的确很热闹，还没进入真正的秋收，所以来赶集的人不少。 开放以后做买卖的人也多起来了。 林建武先去割肉，生怕迟一步肉摊子就空了。 这儿不是城里买肉不需要肉票，但吃的起肉的少之又少。 一斤猪肉五毛钱一斤。 红玉指着那一堆剔出来的那一堆骨头问肉摊老板：“大叔，这大骨头咋卖啊？” 光着膀子的肉摊老板扫了一眼那堆骨头爽声道：“这一堆骨头两毛钱，闺女，你要不？” 红玉一听一堆骨头两毛钱就能拿走，她眼睛瞬间一亮，忙脆生生答复肉摊老板：“大叔，这些骨头我要了。” “姐，这骨头上没肉买回去干啥？”林红英拉了一下红玉的胳膊。 红玉笑着眨眨眼：“回去给你做骨头汤挂面，骨头给大黄吃。” 自从渣男跟原主摊牌离婚，原主就无心吃喝，再之后撞墙失血严重，这身体虚弱的很。 红玉希望尽快把身体补好，顿顿吃肉也不现实啊，买了这堆大骨头回去可以熬骨头汤。加了足够的作料，用木柴烧的文火熬上几个小时，浓郁的骨头汤喂出的面条那味道真的好极了。 红玉买了一堆骨头，林建武买了两斤肉还有一些排骨。 接下来他们又去别处逛。 遇到卖点心的摊位，许秋玲停下脚步称了一斤桃酥，一斤蜜三刀，又买了两包钙奶饼干。 买点心是需要粮票的，若没粮票价格要略微高一些。 红玉的明眸从点心摊上扫过。 她在想若自己在家做点儿简单，成本低的点心摆摊儿卖应该也可以哈，具体做什么还得想想。 赶完集，红玉去供销社买了一些生活用品。 一行人回到家的时候林大姑他们已经来了。 林大姑有两子一女。 大儿子周跃进去年结婚，媳妇孙谷雨怀孕五个月了。 女儿周香草比红玉大一岁，已经有了对象，暂时还没结婚。 小儿子周公社才十六岁，开学就要念高二了。 除了孙谷雨外红玉都见过了。 林大姑满心满眼都是林建武领回来的对象。 她拉着许秋玲的手上下端详，问这问那的，许秋玲落落大方的回答。 拉着许秋玲说完了话，林大姑温柔关切的目光落在红玉身上，重点是落在她额头上：“红玉啊，你额头那儿还疼不？要不要再去诊所换药啊？” 红玉赶忙道：“姑，我那儿已经不咋疼了你就放心吧。我昨天买了纱布跟消炎药啥的，出门之前二嫂帮我换过了。” 在得知红玉想考大学后林大姑有些迟疑：“红玉啊，你今年二十二了，明年考上大学你也二十三了，等上完就超过二十五了。” 第13章 凉皮 林大姑就是个传统的长辈，她觉得红玉当务之急不是考大学，而是再嫁。 女子年龄大了就找不到条件好的了，更何况红玉还离婚了，她若不趁着还年轻把自己嫁了，耽误几年可就找不到条件好的了。 红玉到是能理解林大姑的顾虑，她看着林大姑的眼睛耐心的解释：“姑，我知道你怕我年龄大了不好嫁。我今年二十二，虚岁二十三又是离婚的，就算再嫁在十里八村也嫁不到自己满意的。如果我考了大学离开农村了到了大城市，我的机会也就多了。城里人结婚都晚，二十五六岁再找对象的有的是，不信的话姑可以问我二嫂，二嫂就是城里人呢。” 不等红玉看过来许秋玲已经开口：“红玉说的没错啊，城里的普遍比村里结婚晚。我今年二十三了，如果不是遇到建武跟我情投意合，我这会儿肯定也还没对象呢。我跟建武还没打结婚报告，一拖拉结婚怎么也得二十五啊。红玉长得漂亮，能干有上进心，她跟张炯也没办理登记手续根本不算真正意义上的二婚啊。红玉留在老家确实不如走出去更好，姑，你肯定也不愿意红玉嫁的不好，被村里这些没见识的拿着她的过去拿捏她一辈子吧。” 林建武：“姑，我跟秋玲肯定不会诓你，红玉愿意进步，咱们就该支持她。咱们老林家可没软柿子，大学红玉想考咱们就该支持，张炯不是嫌弃红玉没文化，咱红玉就考个大学给那王八羔子看看，不蒸馒头争口气。” 红玉感激的望了望林建武跟许秋玲，他们是林家目前最有能耐的，他们说一句的分量顶她说一百句。 林大姑虽然还是没法赞同红玉去考大学，但她没有继续反对，她知道林建武和许秋玲是见过大世面的，他们肯定不会害了红玉。 若红玉继续留在村里她离婚的事就很难被捂住，再嫁不能嫁个好的就罢了，还会被男方家拿着这个短处压她一辈子。 林大姑跟红玉的爹是双胞胎，她是姐姐，只比林老四早出来几分钟。 林老四早早出去当兵了，所以结婚比双胞胎姐姐晚。 旋即，红玉去厨房帮林大娘做饭，林大姑的女儿周香草也跟过去帮忙。 周香草一边陪红玉摘菜，一边说：“红玉，你想继续考学是好事儿，回头我跟我对象说说，给你在镇上高中弄个名额。” 红玉眼睛瞬间亮如星辰：“表姐，真是太感谢你了，我还寻思去求赵伯伯帮忙弄名额呢。” 原主毕竟没念高中，红玉想考学就得先弄到名额成为高三的插班生才可以。 周香草未来的公爹是镇中学的高中老师。 周香草因为长得俊，干活利落，性格好，所以相亲的时候相到了条件不错的男青年。 周香草的未婚夫名叫王庆历。 王庆历的父亲是中学老师，他却学习不太行，初中毕业后没考上高中，中专也没考上。 现在的中专也得考，不像后来高中没考上，只要不傻就能上中专混日子。 现在的中专含金量很足，中专毕业后也能安排工作。 王庆历没考上中专，他老爹托关系安排他去邮政局，成了一名邮递员。 王庆历也就是在去柳树沟送信的时候遇到了周香草，一眼就相中了这个大高个儿，眼睛大，睫毛长，声音脆的姑娘，然后回头托媒打听姑娘家的情况。 林大姑跟林老四是双胞胎，所以她的儿女跟红玉也就比跟其他舅舅家的表兄弟姊妹更亲近。 吃了午饭后林大姑他们就离开了，走之前林大姑不忘给初次见面的未来侄媳妇许秋玲一个红包。 红包里虽然只有五块钱，但在这个年月已经算大手笔了。 一个下午红玉都在熬那一锅大骨头汤，多咱等熬成了乳白的高汤红玉才把锅从炉子上端下来。 “好香啊，我现在就想喝。”林红英早就被骨头汤的香味儿勾的口水直流了。 小正太林浩同学也在不停的咽唾沫。 红玉让林红英拿了三个小碗，他们仨分别品尝了一下骨头汤，剩下的要留着煮挂面。 林建武带着许秋玲去隔壁村舅舅家了，就为这口骨头汤林红英跟林浩姑侄俩没当他们的小尾巴。 下地回来的林大伯他们还没进院子就闻见了那令人垂涎欲滴，食指大动的香味儿。 “大娘，我把家里的挂面都下锅里了，你可别心疼哈。”红玉笑着把一碗被骨头汤喂的失了本身颜色的面端到林大娘手边。 为了让挂面更劲道，红玉先煮了面，然后又用凉水拔了后再下到骨头汤锅里去。 红玉没穿越之前她是老秦人，她家跟甘省挨着。 他们吃的面跟鲁南地区的一点儿也不一样。 虽然鲁南地区的吃食红玉也吃得惯，但她更想念老家那边的油泼面啊，拉面，肉夹馍，羊肉泡馍，还有凉皮。 林大娘没有因为红玉把家里挂面都下了锅而不悦：“家里的挂面本来就是留着吃的，走亲戚的话再买新的。红玉，这汤真的是用你买的那一堆大骨头熬的？咋这么香呢？” 林大娘顾不得面还烫嘴，她已经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汤，这汤喝起来那叫一个香。 林红英眼睛亮闪闪的对母亲道：“娘，这汤就是姐姐用那些骨头熬的，我在一边儿看着呢。挂面是我拿出来的。” 林大娘看了一眼那一大锅的面对正低头喝汤的林浩吩咐道：“浩浩啊，快去把你爹娘喊来一起吃饭。” 接着林大娘又道：“英子，你拿个小盆盛出两碗给你二哥二嫂留着。” 林红英：“姐姐已经给他们单独留出来了，就在那个没耳朵的小锅里，等他们回来端上炉子热乎热乎就能吃了。” 红玉做的这一大锅骨汤面让林大伯一家吃的开怀不已，剩下的骨头大黄更是吃的开心的直晃尾巴。 躺在床上红玉一边听着身边林红英均匀的呼吸，她一边在琢磨若自己开个小面摊儿应该也能谋生。 第14章 凉皮2 若是弄个面摊儿的话就算不去县城在镇上，也得需要一定的成本投入。 食材，炊具，还有给顾客吃面用的碗筷等等，粗略一算的话至少得先投入个几十块。 对于红玉这个穷人而言投入几十块那也是一笔巨款呢，还是算了算了，最好是做那种投入少的买卖把第一桶金给赚了。 做什么呢？ 无尽的黑暗里，红玉眸光微转很快有了主意，就做凉皮。 红玉在镇上赶集的时候发现卖咸菜的摊位前也有很多顾客。 摊子上卖的咸菜就是腌黄瓜，腌的芥菜疙瘩，还有腌的胡萝卜。 凉皮是三秦大地的特色小吃，红玉对这样吃食很是喜欢，在原主留下的记忆里就算是在沂州市里暂时也没有卖凉皮的。 红玉在上一世曾看到一条新闻一对来自黄土高坡的夫妇，他们春末夏初来到鲁省这边卖凉皮，等国庆节以后就去温暖的江南继续摆摊儿。 如此周而复始十来年，夫妇俩靠卖凉皮供两个儿子读完研究生，还帮他们在老家省会买了婚房。 他们家的凉皮只要是吃过一次的，食客们就会念念不忘。 黑暗里，红玉蹑手蹑脚的爬起来，穿好衣裳她打开手电筒到了外面。 红玉把煤油灯点上，然后把从供销社买的面粉拿出来一些放在一个黑色瓷盆里发上。 红玉打算做凉皮，她没有把握能做成，不是她没把技术掌握好，而是手边的家伙是儿都太简陋。 雄鸡一唱天下白，林红英醒来发现身边没有姐姐红玉了，她睡眼惺忪的下床，天还没完全亮呢，下弦月还挂在树梢上。 林红英想去一趟茅厕，然后回来继续睡一会儿。 林红英一出屋看到红玉正蹲在斑驳的月光下做什么，她靠近了一看红玉正在那洗面。 “姐姐，你在洗什么？”林红英瞬间睡意全无，她明明看到红玉洗的是什么却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我在洗面团儿啊，英子，天还早呢你再睡会儿，等你起来姐姐给你拿好吃的。”红玉手里洗面的动作没停。 洗面是做凉皮很重要的一道工序，把发好的面团放在水里反复的洗涤，把面粉里的淀粉彻底洗出来，洗出来的淀粉水留着备用，面团儿多咱洗的水发清也就洗好了，这会儿的面团儿成了面筋。 洗出来的淀粉水也就是面浆放置几个小时，然后放在盘子里下锅蒸。 这个季节，家里也没个冰箱，红玉不能保证面浆放几个小时会不会酸了，总得先试一下。 林红英带着满肚子疑惑去了一趟茅厕，困意重新袭来于是就回屋继续躺着睡觉。 红玉继续蹲在那认真洗面，大黄在不远处陪着她，温柔的月光下大黄那双眼睛分外的水汪汪。 等林红英再次从床上爬起来时太阳早就晒屁股了，而红玉早就把面浆蒸成凉皮了，这会儿油都快刷完了。 “英子，你去菜园摘几根黄瓜切成黄瓜丝儿，再弄点儿蒜泥跟花椒过来，如果要是有芫荽就更好了。”红玉吩咐已经出屋的林红英，凉皮马上就做好了，就差个配菜了。 红玉吃过的凉皮配菜多种多样，眼下她只能用上才弄好的面筋，加上黄瓜丝，蒜泥，再就是酱油醋，盐，还有胡椒粉，香油。 好歹能在供销社买上香油，还有胡椒粉。 连白醋都买不到，更别说耗油啊，十三香，芥末等作料了。 对于红玉而言能在小镇上买到香油，胡椒粉已经算是意外之喜了，就这条件，要啥自行车啊。 林红英望着那一大张透明丝滑的面皮，她才要伸手去摸脑袋就挨了一下子。 “不许摸，还没洗手呢。”红玉用勺子把在小姑娘脑袋上温柔的给了那么一下。 林红英忙把手缩了回来：“姐姐，这个是当饭吃还是？” 红玉：“这叫凉皮，当菜吃的，一会儿就知道了，你快去摘黄瓜弄蒜，别耽误了吃早饭。” 为了把凉皮端在早饭桌上，红玉睡的比狗晚，起的比鸡早，看到成品她觉得辛苦值了。 很快林红英就把黄瓜摘来，蒜和芫荽也弄来了，还有几个花椒粒。 林红英按照红英的意思利落的把黄瓜切成丝儿，蒜也砸成泥，芫荽也切好了，紧接着红玉把酱油，醋，胡椒粉，香油以及蒜泥，碎了的花椒粒等根据一定比例搅拌在一个小碗里。 紧接着红玉把那一大张透明丝丝滑的面皮切成了一小段儿一小段儿的，然后煮好的面筋也被她切成了一小块儿一小块儿的。 红玉先拿了个小盘子放了点儿切好的凉皮，放上黄瓜丝，芫荽，还有面筋，淋上刚刚按照比例配好的酱料拿筷子稍微一搅拌，原先透明的白色面皮成了酱色。 “英子，凉皮弄好了，你先尝尝好吃不好吃。”红玉直接把手里的筷子递给了林红英。 林红英带着满满的好奇用筷子夹了那被切成小段儿的面皮放嘴里，瞬间小姑娘的眼睛就亮起来。 丝滑的面皮，还有那饱满的酱料自由的在唇齿间游走，林红英知道自己吃的是面，口感却一点儿都不似她熟悉的那种白面的味儿。 看到小姑娘脸上丰富的表情红玉莞尔：“英子，好吃不？” “嗯嗯，好吃好吃。”林红英使劲儿的点了下头，“姐姐，这个真的是面做的吗？我咋吃这比粉皮还滑溜还好吃呢？” 红玉看着小姑娘明若星辰的眼眸认真道：“就是面做的啊，你起来上茅房那会儿我不就正在那儿洗面嘛。你快吃，我把剩下的搅拌好，分成两份儿，一份儿你给打个大嫂他们送过去，剩下那份儿段我端去给大伯大娘他们尝尝。” 林红英三口两口把盘子里的凉皮跟配菜吞到了肚子里，然后把红玉已经调好的那一大盘凉皮给大哥大嫂送去。 剩下的那一大盘子红玉亲自端到了林大伯家，她打算在大伯家吃了这顿早饭后就自己在这边吃。 林大伯他们才吃到凉皮的反应跟林红英差不多，哪怕是见多识广的城里人许秋玲却也是第一次吃到凉皮。 第15章 闺蜜 许秋玲的家在苏北，那边的饮食习惯跟沂州这边差不多，所以她在之前也没吃过来自大西北的凉皮。 “红玉，这玩意儿叫啥？恩，凉皮，你是跟谁学着做的啊？”林建平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饱含了浓香酱料的凉皮放在口里慢慢咀嚼，品味，眼睛不自觉的弯成月牙。 太好吃了，这叫凉皮的玩意儿太特娘的好吃了，林建平觉得这个东西比肉还好吃呢。 红玉笑着回答林建平的疑问：“我啊还是在那本教人做菜做饭的书里看到的。我之前在张家的时候试着做过，他们都说好吃，我就做了给家里人尝尝。” 林大娘笑着看向正低头吃饭的小闺女：“读书就是好啊，英子啊，你也要好好读书。书读多了就连做饭做菜的手艺都比一般人好，你们兄弟当年让你们多读书，就跟我和你爹要害你们似得。” 林建平见母亲大人把火烧到了他跟二哥头上，他忙辩解：“娘，我们也想读书来者，可我们一看到书就犯困啊。我觉得吧咱们老林家在读书方面不旺男孩儿旺闺女，你看英子就比我们兄弟仨会读书，红玉更是啊。” 林建武忙附和：“老三说的对。我没读好书，我找了个读书好的媳妇，老三将来的娃娃没准读书好呢。” 林建平：“虽然我家琳琳没有二嫂会读书，但她也比我强啊。” 林建平嘴里的琳琳是她已经订婚的对象王慧琳。 因为老二林建武还没结婚，所以林建平这个当弟弟的已经跟对象订婚了也得等等，等二哥结婚了他再娶媳妇。 饭吃的差不多了，红玉才跟林大伯一家说起正事儿来：“大伯，大娘，吃了这顿以后我就在自己家吃了，不能总麻烦大伯大娘。我那啥都置办了，我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听到红玉主动提出要自立不继续投奔了，林大娘心里对红玉满意的同时又下意识摇头：“红玉啊，你在我们家吃也就是多双筷子的事儿，你咋还这么见外呢？” 林大伯：“是啊红玉，你就继续跟着我们继续吃，你这孩子大了咋还见外了呢。” 林建武，林建平跟林红英也都不赞成红玉单独开火。 林爷爷林奶奶故去后红玉一直跟着大伯一家吃，干活一起干，再后来她就跟着渣男张炯去了市里，每次回林家她照旧吃在林大伯家。 红玉很清楚她毕竟不是原主，她做不到心安理得的一日三餐吃在林大伯家。 红玉一脸诚恳且认真的对林大伯林大娘他们表达着自己的想法：“我知道大伯大娘疼我，不缺我一口吃的。我已经长大了总不能一直靠着大伯大娘，就算我爹娘在我这么大了也该自立了。这样行不，我呢自己吃自己，逢年过节啊我就过来投奔大伯大娘，就跟大哥大嫂他们一样。当然如果我吃不上饭了，我肯定也会来投奔大伯大娘的。” 红玉都这么说了林大伯跟妻子交换了下眼神儿，然后才徐徐开口：“红玉长大了懂事了是好事儿。往后英子还继续过去陪你作伴，狗也牵在你那里。” 红玉点头：“都听大伯的。” 说完自己打算单过的事，红玉又提出自己打算做凉皮卖。 红玉打算把凉皮送去县城，然后在招待所跟国营饭店，小餐馆儿那推销，若推销不下她再考虑或者赶集，或者寻个人流量比较大的地方摆摊。 对红玉而言能不摆摊，还是不要摆摊了，摆摊意味着得跟一大群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你没法保证遇到的每个人都是正人君子。她终究是个弱女子啊，遇到了难缠的主儿她没有把握回回都全身而退。 对于红玉要卖凉皮林家老少都很有信心，他们吃着这么好吃的东西别人肯定也爱吃。 于是从午饭开始红玉就自己开火。她打算上山拾点儿柴，家里的厨房虽然还有些陈年积下来的木柴，但用不了几回就没了。 林红英陪着红玉上山拾柴。 对于咋地捆木柴，去哪儿座山上捡木柴最好红玉的脑子里都有原主留下的记忆。 这几天她吃的好，虽然额头上的伤还在，但体力明显恢复了不少。 原主早早就干农活，身体底子不错，就是在市里这四年她也是张家的免费保姆，洗衣做饭，打扫卫生，用小推车朝家里推煤球，啥脏活累活都是她的，所以身体底子没有因为当了几年所谓城里人就弱了。 红玉回到村里一直没走，左邻右舍可都瞧着呢，很快关于她离婚的传言就在周围传开了。 这天红玉才从外头拾柴回来，气儿还没喘匀呢，院子门口的大黄汪汪汪的叫起来这是来客人了。 红玉用袖子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迎了出去，但见站在门口一个喘着白底红碎花短袖，配黑色长裤子的女孩子，女孩子裤子的膝盖处还打了补丁。 “红玉，我才从我姐家回来就听说你的事了，我忙跑来看看你。”女孩子声音脆生生的，话语透着真诚，让人听着就舒服。 红玉笑着上前牵住女孩子的胳膊：“琳琳，你快屋里坐，我的事等坐下我再仔细跟你说。” 这个上门来的女孩子正是林建平的未婚妻，同时也是原主林红玉的好闺蜜。 王慧琳的老爹是村里的赤脚医生，负责周围几个村老百姓的身体健康。 王慧琳跟原主，还有林建平是打小的同学，后来她跟原主成了闺蜜，自然就跟林建平接触的更多了，于是一来二去的他们就抓上对象了。 本地人管自由恋爱的男女说成是抓对象，带着那么点儿离经叛道的意思。 若是头几年的话自由恋爱的一旦被举报了，那是要抓起来被批的。 红玉牵着王慧琳的手进了堂屋：“你先坐会儿，我给你沏白糖水喝。” 王慧琳忙摆手：“不用不用，我不渴，你快坐下跟我说说是咋回事。姓张的那个王八羔子真的不要你了？” 红玉对上王慧琳半是询问半是义愤的杏眼，语气坦然的开口：“我跟张炯已经散伙了，他嫌我没文化配不上他这个端着铁饭碗的大学生了。” 第16章 算计 王慧琳一听自己一回来听到的那些传言是真的，红玉果然被张炯那混蛋绿球球给抛弃了，气的小姑娘瞬间火冒三丈，差点儿拍桌子。 “该死的张炯，他凭什么嫌弃你？当年如果不是你，他在村里当知青能那么滋润？能提前回城参加高考也多亏了你，你在他们家当牛做马这四年算什么啊？”王慧琳是真的气啊，替小姐妹红玉不值。 面对王慧琳的义愤填膺红玉心里暖暖的，多好的闺蜜啊。 她在没穿越之前虽然有朋友，但没有交心的闺蜜。 她出生就被父母抛弃了，然后被孤儿院收养。 孤儿院只供她到十八岁，不希望她继续念书，最好是早早挣钱然后嫁人，孤儿院好少一个负担。 能收养弃婴孤儿的地方未必真的就是人间天堂，他们是弃婴孤儿的避难所，但却不是一直的避风港。 你在媒体上看到贫困山区走出大学生，寒门出贵子，几时看到孤儿院走出高材生？福利院出贵子了？ 是孤儿院的孩子们都不聪明，不能吃苦上进吗？若是仔细推敲的话，这背后的种种细思极恐。 红玉考上大学，为了争取上学的机会她去找妇联，去找媒体，最终孤儿院迫于压力不得不继续支持红玉念大学。 大学第一年的学费，生活费是孤儿院，还有社会好心人给捐的，再后来红玉靠当家教，洗盘子攒学费，生活费。 她把赚的第一笔积蓄交给了孤儿院的院长，算是她过去十八年的生活费。 她没有彻底跟生活了十八年的孤儿院恩断义绝，但她不常回去，每年回去一趟给那些身有残疾的弟弟妹妹们买点儿吃的玩儿的。 再后来红玉靠自己在一座三线小城站稳脚跟，主业跟兼职帮她挣够了买房买车的钱。 这期间红玉的精力花在挣钱，攒钱上，疏于维系各种关系，慢慢的曾经很好的小姐妹也都渐行渐远。 再后来大部分关系还可以的同龄人都结婚了，生娃了，红玉跟她们更加没有共同语言了。 还有一些不讲究的所谓闺蜜拿她当人情，不经她允许就把她介绍给让人一言难尽的下头男。 红玉不肯给她们介绍的男人处对象，就跟刨了他们的祖坟似得。 红玉没想到自己穿过来后能体会亲人的疼爱，闺蜜的肝胆相照。 按下复杂的情绪，红玉这才开口：“琳琳，别生气了，大伯他们已经帮我讨回公道了。四年的青春换了两块，二百张大团结，也不亏哈。” 红玉自嘲的一笑。 王慧琳仍旧气的杏眼圆睁：“你这四年的青春这些钱就能打发了？红玉，你没听到村里人咋说的，还有人打算给你介绍老光棍儿老鳏夫呢。” 对于村里各种流言蜚语红玉咋可能不知道呢，不过她不在意：“他们爱说啥说啥呗，嘴长在人家身上，我总不能给封起来吧，再说我也不是神仙我能封的过来嘛，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红玉，你打算咋办呢？”王慧琳这会儿冷静下来，她也知道生气没有用，只剩下对红玉的心疼还有担忧。 红玉一脸轻松淡然的对王慧琳道：“过好自己的日子呗。我打算拿起书本复习考大学，离开这个破山沟沟，外面没人认识我也就听不到这些糟心事了。丫的张炯不是嫌弃老娘没文化嘛，老娘就考个大学给丫的瞧瞧，不蒸馒头争口气。” “红玉，我支持你。”王慧琳朝红玉大拇哥一挑，“红玉，我发现你变了，变厉害了。” 红玉莞尔一笑：“不管咋变，咱们的姐妹情不变啊。” “是是是。” 两个女孩儿相视一笑。 林家二房也听到红玉离婚的事了。 躺下后王桂花兴致勃勃的跟坐在床沿上吸烟袋锅子的林老二盘算起来：“他爹，红玉被老张家休了看来是真的。听红霞说那妮子已经自己开火了，天长日久的我才不信你那好大哥好大嫂一直让红玉吃他们的喝他们的呢。红玉离婚了就是二手货了，就是长得俊也没屁用啊，让她给咱家建设换个媳妇，应该没啥问题哈。” 黑暗里，王桂花的小眼珠子滴溜溜乱转。 林老二闷闷道：“红玉又不是咱闺女，她能同意帮建设换媳妇吗？” 村里那些娶媳妇困难的要嘛出高额彩礼，若拿不出高额彩礼就拿家里的姐妹去换个媳妇回来。 就是对门换，我家出个闺女嫁给你家当媳妇，你家也出个闺女来给我家当媳妇，俗称换亲，这种婚姻谁也不用拿彩礼给嫁妆。 很多女孩子都成为家里不好说亲的兄弟们换媳妇的工具，运气好的嫁个岁数差不离的，运气不好的可能嫁个比自己大一旬的都有可能。 这种对门换亲的模式彼此间利益相连，我拿闺女换来的儿媳妇如果跑了，我闺女也会从你家跑。 所以很多女孩子为了让嫂子或者弟媳安分守己的过日子，她们哪怕嫁的是个大马猴也得闷着头把日子过下去。 林建设迟迟没能说上媳妇，王桂花不得不想着拿小闺女林红霞给她哥哥换个媳妇了，可给大的换了，下面还有个小的林建工呢。 王桂花在听到红玉离婚后，她兴奋的多除了半块地的草。 丈夫的话让王桂花很不高兴：“让她帮咱家建设换媳妇是抬举她，她好歹能嫁个大小伙子。她都二婚了，她还能嫁啥样的？老四死了上面给的钱都让大房给吞了，你也是红玉的二伯啊，凭啥啥都让大房占便宜啊。明儿我就去找王媒婆，让她给物色个合适的人家，到时候我领着人悄悄的相看红玉。等男方愿意了，我有的是法子让小赔钱货乖乖给咱建设换媳妇。” 红玉可不知道她已经变成一块儿被各方惦记的“肥肉”了，她就算知道了也浑不在意就是了。 次日一早，红玉带着做好的四张凉皮跟着林建武，许秋玲一起去县城，林建平开拖拉机拖着他们去的。 林建武和许秋玲要回部队了，而红玉则是去县城兜售她的凉皮，顺便去一趟赵家。 第17章 嘎啦油 林建武跟许秋玲要回苏北去，需先在咩县乘车去市里，然后再坐长途车去往苏北。 “二哥，二嫂，一路顺风，过阵子我挣上钱了就去那边看你们。”红玉拉着许秋玲的手与之依依惜别，她是真的舍不得面前这个爱笑，没有城里人包袱的小姑娘。 许秋玲同样不舍：“红玉，好好复习，赚钱的事不着急。” 林建武也说：“是啊红玉，你的当务之急是学习，不着急挣钱，如果有啥难处就跟家里说，千万别自己硬抗。我跟你二嫂的结婚报告批了，年底或者来年我们就回老家办婚礼，有事儿就给我们写信发电报。” 林建武其实很想早打结婚报告的，但许秋玲的父母希望女儿先跟着回一趟男方家，了解一下男方家的情况再说。 许秋玲是个有主见的，同时她也不是恋爱脑一上头就不把父母的忠告和建议当耳旁风。 这次跟着林建武回林家一趟，许秋玲也就坚定了要跟林建武结婚的想法。 林建武是个上进的，农村出身的确是他的一大短板，但他的父母勤劳朴实，他的兄弟姊妹和睦友爱，积极上进。 林建武的父母很开通，他们让小女儿继续读书，村里唯一还在读高中的女孩子就只有红英一个，其他跟她同龄的早就在家种地，甚至已经开始被父母议亲给家里兄弟们换彩礼了。 送走林建武和许秋玲，红玉便准备去招待所兜售她的凉皮，林建平跟着一起去。 咩县就这么一家招待所，距离汽车站不算太远，腿儿着去也就走个十来分钟。 到了招待所后，红玉礼貌的跟负责登记的小姐姐上前搭讪：“同志，我是你们经理的亲戚，他在不？” 负责登记的小姐姐看到进来的小姑娘杏眼桃腮，面带笑意，而且还说是经理的亲戚，尽管女孩子穿的衣裳有些破，但很整洁，瞧着就是个讲究人。 “我们赵经理在呢，办公室在三楼左边第二个。” “谢谢。”红玉礼貌的跟对方道了谢，然后就快速朝楼上去。 招待所是个三层小楼，一楼负责接待，还有个供人吃饭的大厅，然后就是后厨什么的，客房都在二楼上，三楼是几位负责人办公的地方。 招待所是目前咩县唯一一家提供吃住服务的地方。 “红玉，我咋不记得你有个在招待所的表哥呢？”林建平压低了声音笑问。 红玉冲林建平俏皮眨眨眼：“笨蛋，我如果不那么说，人家会鸟我吗？” “你个小妮子越来越精了哈。”林建平宠溺的在红玉肩上拍了一下。 很快俩人就到了招待所经理赵卫国的办公室门口，轻轻一敲门里面就传来一个爽朗的男声：“门儿没关，进来吧。” 赵卫国正在看会计递来的账，听到敲门声他以为是哪位下属呢，他下意识朝门口望去，但见一个穿红色碎花上衣的年轻女孩迈着轻盈的脚步进来，女孩后面跟了个穿卡其布上衣的高个子青年。 “你们二位是？”赵卫国确定自己不认识进来的这对年轻人。 红玉朝赵卫国礼貌的一笑，然后才开口：“赵经理好，我叫林红玉是从白羊镇那边来的，我听说招待所会从老乡那收购一些菜蔬肉蛋，我今天来推销我自己制的凉皮。” “凉皮是啥东西？”赵卫国一脸困惑的看着面前的小姑娘。 林建平替红玉回答：“凉皮是我妹妹根据书上的菜谱制作的一种可以凉拌吃的东西，味道可好吃了比肉还好吃呢。” 红玉把凉皮从竹篮里拿出来：“赵经理，就是这个东西，我自己带了酱料，请你稍等一下。” 红玉不光带了酱料，还带了一把小菜刀跟盘子，筷子等物是。 赵卫国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小姑娘利落的把那张白的透明的东西切成一小块一小块儿，这一小块一小块的东西被摆在了个小盘子里，然后又撒上了点儿黄瓜丝，芫荽，还有别的东西，紧接着被摆在盘子里那些切成的白白小块儿被倒上的酱料染成了酱色，与此同时空气里弥散出一股让人口舌生津的香气。 赵卫国下意识的吸了吸鼻子，口水也不自觉的吞了几回。 约莫差不多了红玉把拌好的那一小盘凉皮双手端给赵卫国：“赵经理请品尝。” 赵卫国带着些许好奇接过了盘子，然后用筷子夹了一筷子拿白的透明的东西放在嘴里，瞬间赵卫国就笑迷了眼。 太特么的好吃了，怪不得那小子说比肉还好吃呢。 一小盘凉皮被赵卫国三下五除二给消灭掉了，他下意识的用袖子擦了一下嘴，看向红玉的目光亮的吓人：“同志，你这凉皮用啥做的啊？” 红玉故作神秘的一笑：“这是我的独门秘方，具体的不能多说。如果赵经理收的话我往后可以每天给招待所独家供应凉皮，当然了下雨天我恐怕来不了。招待所如果有冰箱的话我可以一次多送一些。如果没有冰箱，只要天儿好我每天都来送。” 赵卫国不假思索的点头：“同志，你的凉皮有多少我要多少，只能当凉拌菜吃吗？具体咋弄我们也不会啊。” 红玉拿出了一张早就写好的纸条递给赵卫国：“我只负责提供凉皮，还有面筋，酱料还有配菜的比例我都写在在这上面了。” 赵卫国拿过红玉递来的纸条，顿时被纸条上娟秀的字给惊艳到了。 旋即，红玉跟着赵卫国去了招待所后厨，招待所后厨的厨师根据红玉写在纸条上的步骤拌了一盘子凉皮。 赵卫国吃了自家厨师拌的凉皮同样赞不绝口。 红玉总共带来了四张凉皮，每张凉皮加上配菜的话可以做三盘或四盘。 一张凉皮八毛钱，四张三块二。 红玉答应赵卫国明天再来招待所一趟，若凉皮卖的掉就继续合作，如果顾客不喜欢的话合作取消。 揣着三块二的“巨款”红玉心情复杂，三块二是她穿过来以后挣的第一笔钱。 红玉从这笔自己挣的“巨款”率先里拿出一笔来买了七盒嘎啦油。 嘎啦油红玉自己用一盒，剩下的则拿回去当人情送。 嘎啦油八分钱一盒，七盒噶漏油五毛六，接着红玉又花了一毛钱买了两根奶油冰棍跟林建平一人一根儿。 第18章 意外之喜 红玉因为宫寒的缘故每次来例假都会肚子疼，所以她很早就把冰的东西给戒掉了。 原主跟没穿越之前的红玉一样都宫寒，例假不准，每次来都肚子疼，不过原主在吃喝上不咋忌口，所以情况越来越糟糕。 红玉只是好奇八十年代的奶油冰棍到底多好吃，所以她才暂时“破戒”买一根儿尝尝。 五分钱一根的奶油冰棍味道的确很纯正，奶香甜香很纯，比后来那几块甚至几十的都要好吃。 红玉把奶油冰糕吃完，拿出手绢擦了下嘴，然后从竹篮里拿出一盒嘎啦油递给林建平：“这盒是给琳琳的，回去后你帮我给她。” 林建平没接：“你给琳琳的你不自己给，咋还让我给呢？” 红玉嫌弃的给了林老三一个白眼：“你个棒槌，你不帮我给琳琳送东西你能跟她单独见面吗？你姐我是给你俩小情侣制造机会呢，你不领情算了。” 虽然林建平跟王慧琳是自由恋爱，而且已经订婚了，但在保守的村子里他们若是大摇大摆的牵手走在乡间小路上唾沫星子会把他们俩给淹死。 那些长舌妇们不光会骂所谓“不检点”的小情侣，还会捎带着骂他们的家人，特别是女孩子和女孩子家人承受的非议更大。 林建平跟王慧琳就是一起赶集，俩人也是各走各的。 林建平明白红玉的苦心后自然欢喜：“回头我就给琳琳送去，红玉，你越发体贴了哈。” “体贴你个头，你姐我这叫讲义气，爱护兄弟。”红玉再次朝林老三翻了个白眼，“歇息的差不多了，咱们去赵家。” 红玉给赵家带了自己做的两张凉皮，再就是林大娘给拿上的二十个鸡蛋，还有一些才从地里刨出来的散发着泥土芬芳的花生。 赵和平家就在公安局家属院很好找。 红玉跟林建平来的时候赵和平两口子也才下班。 赵和平在公安局上班，他的妻子胡春梅在卫生系统工作。 夫妻俩生了一子一女，女儿赵映雪已经结婚即将临盆，小儿子赵曙光在外当兵。 那天红玉跟着林大伯登门时胡春梅不在家。 胡春梅已经从丈夫那知道了红玉的遭遇，看到红玉额头上的伤胡春梅很是心疼。 胡春梅拉着红玉的手一番关切，得知红玉已经振作起来了，而且还要复习考大学，做买卖挣钱养活自己夫妇俩都很欣慰。 他们可以看在林老四的情分上关照红玉一二，他们关照是人情，不管不问是本分。 若红玉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他们关照了也会不舒心，红玉能走出来肯上进对于关照她的人而言就是莫大安慰。 他们未必就图红玉将来回报什么，但他们乐见的是上进的红玉。 赵和平得知红玉把凉皮推销去招待所后哈哈大笑：“你咋不早说呢？招待所的赵卫国是你映雪姐姐的堂哥，也是你映雪姐姐跟你姐夫的媒人呢。” “原来真是亲戚啊。”红玉懵了一下，她当时只是对前台心口胡诌我跟赵经理是亲戚，没想到还外歪打正着了。 原主留给红玉的记忆里只知道赵映雪的爱人是当兵的，他们能结缘是堂哥给介绍的，仅此而已。 原来赵卫国曾经也是一名军人，因伤退役的，红玉记得当时就在赵卫国眉宇间捕捉到了一股英气，而赵卫国下楼梯时明显比政策稍微慢这么一丢丢。 赵和平夫妻俩吃过了红玉拿来的凉皮后同样赞不绝口，自然他们对红玉给招待所供应凉皮也很有信心。 吃了午饭，红玉跟林建平从赵家告辞，红玉又去看了即将临盆的赵映雪，林建平自然是陪着的。 赵映雪是县医院的大夫，为了生产后多休息，哪怕快生了她也没回去休息，继续奋战在工作岗位上。 红玉看到赵映雪那大的惊人的肚子，下意识的移开目光：“雪姐姐，你这就快生了咋还这么拼呢，就不怕娃娃生在工作岗位上？” 赵映雪噗嗤一笑：“我就在医院，生在工作岗位上也不怕，生大马路上我也不怕，证明这娃儿好生我不咋遭罪。” 赵映雪的乐观豁达让红玉自愧不如啊。 赵映雪拉着红玉的手仔细端详了她一会儿，又亲自查看了红玉额头上的伤疤：“红玉，这儿你可得仔细点儿，别沾水，看情况过几天就不用缠纱布了。你啊你，咋还撞墙呢？没出息，我鄙视你。” 红玉脸一红，嗫嚅道：“好姐姐，你就别骂我了，我也老后悔了呢，我也鄙视我自己。” 赵映雪：“你既然想考学姐支持你，我这里高中的课本你都带回去。至于找男人，你姐夫这两天就请假回来陪我生孩子，我让他给你留意个好的。当初就跟你说别嫁小白脸，老话说的好小白脸儿没有好心眼儿，你非不听，看吧，吃亏了。” “姐，我就想考学，暂时不考虑找男人。我被男人给伤着了，得缓缓。”红玉说这些的时候态度那叫一个认真，她生怕热心肠的赵大夫真的给她去物色相亲对象了。 想要毁掉一段关系的方法有两种，一种就是借钱不还，或者不借给对方钱，还有一种就是介绍对象给对方。 赵映雪嗔了红玉一眼，没好气儿道：“知道你这会儿不想找，我也没说这就给你找啊。物色个妥帖靠谱的男人哪那么容易呢，放心你姐我不可能跟村里那些媒婆似得，是个雄的没有配偶的就朝你怀里塞。” 当初原主林红玉非得嫁给张炯，赵映雪见过那厮一次就觉得不靠谱，可红玉铁了心要嫁，赵映雪见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她也就不劝了，而是选择跟红玉渐行渐远。 赵映雪在医院工作见惯了生老病死，她自认为自己看人的眼光很准。 她气红玉一意孤行，不知好歹。 如今红玉吃了一意孤行的恶果，她肯回头肯长进了，赵映雪乐意把俩人的闺蜜情重新捡起来。 赵映雪还得上班，所以红玉没在那叨扰太久。 回到嫁里红玉就把买来的嘎啦油先给林大娘，红英送了过去。 嘎啦油是最廉价最亲民的一种护肤品，饶是只有八分钱，村里的老少女同胞们却轻易舍不得买一盒擦脸。 眼下红玉自己也没钱，她也只能先凑合着用嘎啦油，一盒百雀羚得五块钱呢。 红玉还怀念她的海蓝之谜，她的神仙水，可现在她就连穿越之前自己看不上的百雀羚都买不起。 呜呜呜，这苦哈哈的日子啥时候才是个头儿？ 第19章 意外之喜2 收到嘎啦油的林红英笑的眉眼弯弯的，好听的话跟不要钱似得往红玉耳朵里送。 林大娘把嘎啦油塞给红玉：“给英子那一盒就行了，我可不要。我这么大年纪了用这玩意儿可惜了。” 红玉又把嘎啦油塞给林大娘：“大娘，你多大年纪啊？我买都买了，是在县城买的不能退的。大娘这么年轻，该好好保养。将来我二哥二嫂有了孩子他们俩得上班儿，你不得过去帮忙带孩子啊？大娘年轻好看，二哥二嫂也有面子啊。” “你啊你，大娘说不过你。往后可不许给我买了，这玩意儿不当吃不当喝的，年轻姑娘爱美正常，我都是当奶奶的人了，再咋捯饬也变不成十八的。”林大娘是真的不要红玉给的嘎啦油，她舍不得红玉花冤枉钱。 红玉再三把东西塞手里，林大娘只好收了。 接着林大娘才问起红玉去招待所推销凉皮，以及去赵家拜访的情况。 得知红玉很快把凉皮推销出去了，而且意外知道了招待所的经历赵卫国是赵和平的侄子，林大娘开怀极了。 红玉看着林大娘带笑的眉眼认真的说：“大娘，如果凉皮在招待所受欢迎，往后我能继续跟招待所合作。将来我把做凉皮的手艺教给大娘，咱们一起发财。” 红玉是认真的，她靠卖凉皮挣钱是不假，她知道只是暂时的，自己迟早会离开村里。 她希望力所能及的回报林大娘一家，所以把做凉皮的手艺教给林大娘算是她目前唯一的回报了。 林大娘听到红玉说要把凉皮手艺教给自己，她赶忙摇头：“这是你傍身的本事，再说你大娘我粗手笨脚的肯定学不会啊。” 红玉扯着林大娘的胳膊用撒娇的口吻劝着：“我大娘聪明着呢，等秋收完了我就手把手教大娘做凉皮。大娘负责蹲在家里做凉皮，然后让老三或者我大嫂出去卖。” 虽然凉皮是一道凉拌菜，在这个吃食很匮乏的年代，哪怕到了寒冬腊月红玉相信凉皮在本地照旧有市场。 红玉打算把做凉皮手艺传给林大娘，而不是大嫂张丽丽，是因为张丽丽太顾着娘家了。 张丽丽是个爽快人，吃苦耐劳热心肠，她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向着娘家，把家里的东西朝娘家倒腾。 若不是张丽丽其他方面可圈可点，就凭她动不动朝娘家倒腾东西这一点儿早就被婆婆嫌弃死了。 林大娘不满大儿媳太顾着娘家，可张丽丽生了儿子，而且孝顺公婆，对小叔子小姑子也不错，吃苦耐劳的，所以当婆婆的也只能暂时忍了儿媳妇身上的那点儿个不足。 亏得林大娘是个通透，大度的，换做别的婆婆可未必能只看张丽丽身上的优点，从而忍下那份不足。 两盒嘎啦油送出去后，红玉把剩下的一盒送给张丽丽，另外几盒打算过几天去林大姑家拜访的时候送给大姑，表姐还有怀孕的表嫂。 张丽丽收到红玉送的嘎啦油亦是笑眯了眼：“我跟你大哥结婚这么多年了，你大哥都没舍得给我买个擦脸油，没想到还得沾妹妹的光呢。” 红玉：“大哥也想给嫂子买啊，家里经济大权不是把在嫂子手里嘛。这嘎啦油嫂子就当是我大哥送给你的，等我挣上钱了给嫂子买比嘎啦油好很多倍的百雀羚护肤霜。” 张丽丽忙摆手：“别别别，你给我买这么一回我就知足了。红玉啊，你挣钱也不容易，手里有钱了你得先打扮自己，把自己打扮的漂亮儿的将来给我勾个高大英俊，人品好的妹夫回来。” 张丽丽一直很节俭的，平常她可舍不得给自己买嘎啦油，一年到头也就冬天买一盒过年那会儿擦擦。 收到红玉送的嘎啦油张丽丽欢喜，开心，但她没想过会这么快得到红玉的回报。 她跟着丈夫公公，小叔子他们一起去市里给红玉讨公道，完全是本着一家人团结一致没图红玉什么回报。 不图回报反而得到回报，对于张丽丽而言是意外之喜，如此她对红玉的印象也就更好了。 次日，红玉带着做好的五张凉皮去了县城，她是骑着林大伯家自行车去的。 一到招待所红玉跟前台小姐姐打了个招呼，然后就轻车熟路的到了三楼找到赵卫国。 赵卫国一看是红玉来了，他热情的招招手：“妹子来的这么早啊，吃了吗？” 红玉笑吟吟道：“已经吃过了。赵经理，昨天我拿来的凉皮卖的咋样呢？” 赵卫国一脸喜色道：“叫啥赵经理，多见外啊，我比你大几岁，我在家排行老二你就喊我赵二哥。你咋不早说你跟我三叔还有映雪有交情呢？那个凉皮吃过的都说好，四毛五一盘儿没一个嫌贵的。妹子啊你今天带凉皮来了木？” “带了带了。”红玉打开竹篮上蒙着的那一层纱网，“凉皮卖出去就好，那往后我和二哥继续合作。” 赵卫国看到那一张张莹白如玉，透明丝滑的凉皮时笑的鼻涕泡都要出来了。 赵卫国昨天收下红玉拿来的凉皮也是在投石问路，毕竟他在外当了几年兵见过一些世面，思想不似没出过县城的那些人保守。 自从赵卫国接手招待所以后，招待所的创收明显比之前强了不止一倍。 赵卫国没想到凉皮端上桌立刻得到了顾客们的青眼。 在招待所里住宿的两位外地来出公差的中午吃了凉皮后就念念不忘了，晚上还想吃，可晚上已经没有凉皮供应了。 厨房里端了一盘腐竹鸡蛋丝凉拌黄瓜，那两位虽然也吃了，但明显还很惦记凉皮。 五张凉皮被赵卫国全收了，照旧是八毛钱一张。 一张凉皮可以拌四小盘儿，四毛五一盘儿，虽然搭上点儿作料跟黄瓜丝啥的，那些成本顶多一毛钱顶天了。 红玉除了凉皮外把面筋也带来了，如果她提出面筋也加钱赵卫国未必会拒绝。 想着往后还要继续跟赵卫国合作，红玉乐的送个人情给赵卫国，面筋就当免费送的配菜。 一斤面粉可以做一斤凉皮，而当前一斤面粉的价格是两毛钱。 红玉带的五张凉皮加起来的重量是一斤多一丢丢。 八毛钱一张凉皮，五张四块钱，而五张凉皮也就才一斤多一点，花了一斤多一点点的面粉。 刨去各种成本，红玉净赚将近三块钱。 熟了以后，红玉跟赵卫国聊的也就多了，二人俩人还聊的很投机。 赵卫国已经从三叔赵和平那听说红玉的事了，面前的小姑娘美丽，自信，侃侃而谈，如此鲜活可爱的一个人儿没想到却遇人不淑。 这么好的姑娘那个姓张的不珍惜，真是不知好歹啊。 赵卫国深深的鄙视背信弃义的张炯一番，同时他对离婚后没有沮丧，而是要活出个人样子的红玉生出了敬佩之意来。 第20章 未曾相见已相识 红玉离开招待所后，她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在县城转了转，她打算回去自己制酱料，所以在县城采购一些做酱料的原材料。 好吃的凉皮酱料是灵魂，同样是做凉皮生意的为什么张三家的凉皮做不上卖的，李四家的就冷冷清清呢？ 做凉皮就那么一道工序，掌握好了就能做出来，能否抓住食客的味蕾主要是靠独门的酱料。 红玉记得她在穿越之前特别爱吃一家的凉皮，她时候会去摊位上买，若不想出门就点他们家外卖。 这家凉皮的配菜跟隔壁那家差不多，装凉皮的盒子质量还不如隔壁那家呢，但这家就是卖的好。 这家凉皮有三包酱料，顾客把凉皮买回家后自己弄开包装朝凉皮上洒酱料。 三包酱料是这家凉皮好吃的灵魂啊，红玉曾仔细研究过这三包酱料。 一包是芝麻酱，而隔壁那家也有，还有一包是黑色的水，红玉单独品尝过，那包水有点儿醋的酸，还有点儿微辣，剩下的那包酱料是黑色的，油光光的，有酱油的香，还有辣椒酱的微辣以及豆豉酱的醇香。 这一包酱恰好是隔壁那家所没有的，所以这包酱料是凉皮格外好吃的核心所在。 红玉在做美食博主后她曾深入过一家做酱的工厂，她知道酱是咋做出来的，她也曾拍过自己做酱的视频，反向还不错。 红玉买了制作酱料的各种原材料，然后又买了几个肉火烧吃了，喝了一口从家带的凉白开后就骑上嘎吱嘎吱响的老自行车回家去喽。 招待所里卖一种叫做凉皮的吃食，没几天的功夫就传开了，很多人不来招待所住宿，就为来买一盘传说中比凉拌猪耳朵还好吃的凉皮尝尝鲜。 县城不比村里，大部分人有工资或者退休金，花个几毛钱品尝一道新鲜的吃食他们还是舍得的。 赵卫国一看因为凉皮让招待所的生意火起来了，他的心情那叫一个好啊。 一斤多的凉皮供应已经不够了，赵卫国让红玉多给供应点儿，五张忒少了，至少十张八张的。 红玉也想多做一些，可惜家里的设备不太给力，除非她把做凉皮的活儿分一点儿给林大娘做。 原计划红玉是打算秋收以后再教林大娘做凉皮的，她没想到招待所需求这么大。 为了次日一早把新做的凉皮送去县城，红玉想要超额完成的话那她这一晚上也就别想困觉了。 若只做五张的量红玉完全可以后半夜起来做，头半夜可以舒服的困觉觉。 在困觉跟挣钱之间红玉果断选择困觉啊，她之所以穿到这个穷的叮当响的八十年代不就是拜熬夜剪视频所赐嘛。 红玉打算先把做凉皮的技术教给林大娘，由林大娘帮着分担一部分，这样自己就能多睡几个小时了。 林大娘没想到凉皮这么好卖，对于帮红玉做一部分林大娘是乐意的，因为红玉不让她白干，给她钱，就算红玉不给钱，她给了技术林大娘也是乐意帮忙分担的。 就在赵映雪生产头几天她在外当兵的丈夫江松原回来了，江松原回来陪妻子生产。 江松原不是自己回来的，他还把自己的上司，同时也是赵卫国的老上司营长秦明峰带回来了。 秦明峰被当姑父的白大领导强制放假，白大人的本意是让秦明峰回家跟家里安排的姑娘相亲的。 被迫休假的秦明峰却没有回家相亲，而是跟着江松原来咩县看他的老部下赵卫国来了。 江松原跟秦明峰抵达咩县的时候已经夜幕降临了。 走出车站，秦明峰语气沉沉的对走在前面的江松原道：“你先把我送到赵卫国的招待所，明天我再去家里拜访。” 江松原忙转身看向比他高了将近一头的秦明峰：“老大，这样不妥吧？你大老远跟我来了，咋能让你住在招待所呢？” 别看面前的上司比自己还小了一岁多，但江松原对他唯有佩服，还有尊敬。 秦明峰剑眉微皱：“你小子啥时候这么矫情了？招待所，带路。” 江松原是秦明峰带出来的兵，他知道这位小爷速来说一不二，令行禁止。 他说去招待所安置，江松原只得送他去招待所。 没想到他们竟跟将要回家的赵卫国在门口遇到了。 赵卫国见到上司秦明峰的那一刻眼泪差点儿掉下来：“老班长，赵卫国向您报道。” 赵卫国朝秦明峰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如果不是意外受伤，赵卫国哪舍得退伍啊，他跟江松原一起当兵，一起被分到了新兵连，而秦明峰就是他们班长。 一开始赵卫国还有些不服比自己小一岁多，生的眉目如画，俊美如斯的班长的管教，一番较量后他对这个比自己小的班长心服口服。 秦明峰的军事素养过硬，各种比赛不是第一就是第二，从未跌出前三名。 再后来赵卫国才得知原来秦明峰大有来头，按理说是个少爷羔子啊，可他愣是靠自己一步步往上爬。 当兵十二年秦明峰就休过一次假，然后把休假的机会让给同袍兄弟。 秦明峰上前伸出大手在赵卫国肩膀上拍了拍：“招待所还有房间吗？” 赵卫国迟疑了下才道：“有是有，我看不如老大跟我回家去住吧。” 秦明峰却坚持住在招待所，无奈赵卫国只得亲自带着老上司进去安顿，然后让江松原快些回家看即将临盆的映雪。 赵卫国把秦明峰安顿在房间，然后他把原本要带回家的那一份凉皮送去厨房。 老班长来了，赵卫国只想拿出最大的诚意招待。 很快赵卫国端着一份凉皮，还有一份芸豆炒肉，一盘酸辣土豆丝跟一碗鸡蛋汤，外加几个大馒头到了秦明峰所在的房间。 这会儿秦明峰已经洗了脸，舟车劳顿他确实饿了。 当看到面前那一盘凉皮的时候秦明峰的星眸瞬间亮的惊人：“老赵，你这里怎么会有凉皮？” 赵卫国：“是个乡下小姑娘卖给我的，老大，你之前吃过这玩意儿？” 秦明峰没有吭声，而是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被酱料染了色的凉皮放在嘴里，然后他认真的咀嚼，品味。 等把嘴里的凉皮咽下去，秦明峰脸上的情绪有了很明显的壁咚：“凉皮是我奶奶家乡的吃食，小时候我跟着奶奶回过一次老家，吃过几回就再也忘不掉了。老赵，你说的那个小姑娘可是秦省人？” 第21章 初见 “那小姑娘就是我们本地人，她会做凉皮是因为看过一本菜谱。”赵卫国只是简单的同秦明峰说了一嘴关于红玉的情况。 秦明峰得知做凉皮的人是个本地姑娘，而且是跟菜谱学的，那双星眸里蕴含一抹淡淡情绪：“这凉皮跟我曾经在秦省吃的味道大差不差。” “觉得好吃就多吃些，明天只要不下雨那个小姑娘还会来送凉皮。”赵卫国知道秦明峰跟他祖母的感情很深。 秦明峰瞧着冷静内敛，其实内心很是柔软。 转眼到了次日，红玉带着她自己做的一份凉皮，还有林大娘帮忙做的那一份去往县城。 红玉骑自行车赶到县城的时候看天上的太阳也就七点出头，红玉在想等自己挣够一百块了先买一块儿手表。 虽然把原主给渣男买的那块儿手表要回来了，但红玉嫌戴着恶心，所以让她把那块表拿去市场上卖掉了。 那块儿表在渣男胳膊上戴了一年多，手表见证了渣男咋地绿原主，咋地跟城里那个叫陈玲的女人卿卿我我的，想想就恶心啊。 红玉是个有精神洁癖的，正因为这一点儿，她在没穿越之前三十大几还是黄花大闺女呢。 招待所附近有一节上坡的路，骑车有些吃力，于是红玉就推着自行车走。 走着走着她和她那嘎吱嘎吱的老车车被一个穿着破破烂烂，头发花白的老太太给拦住了。 “闺女，我好几顿没吃饭了，你行行好给点儿钱行不？”老太太把红玉拦住后也没墨迹，直接把意思说明白了。 这老太太就是拦人要饭的，而且要的还不是饭是钱。 红玉用审视的目光在面前老太太面上扫过，脆生生的开口：“大娘好几顿没吃饭了啊，前面就是招待所，我去里头给大娘买俩煎饼加点儿疙瘩咸菜。” “煎饼我也咬不动啊，闺女啊，你还是给我点儿钱吧，我也不多要给我两毛三毛的就行了。”老太太颤颤巍巍的朝红玉身边靠了靠。 听到老太太不要饭要钱红玉嗤笑一声：“大娘都要饭了咋还挑三拣四的呢？你两顿没吃饭了，我也好几顿没吃了呢。” 打眼一瞧红玉就瞧出这所谓的乞丐婆有问题，老太太穿的衣裳破破的，脚上的鞋子也露出了脚指头，头发也花白，脸上沟壑纵横的。 老太太的头发白是白，也有些蓬乱，但仔细观察那头发丝却很柔软有光泽，可见这老太太不缺营养。 是想一个靠乞讨为生的老太太肯定是朝不保夕的，头发怎可能柔韧有光泽呢？ 红玉可以断定自己遇到是个职业乞丐，而不是那种被迫要饭的那种。 果然红玉说给老太太买饭吃，老太太却不干而是要钱，是老太太的牙口的确看着不咋地，吃煎饼卷咸菜是有些吃力。 是想一下一个朝不保夕的老乞丐，她的目的就是有食物裹腹，咋可能挑三拣四呢？ 当老太太提出要钱的时候红玉已经彻底了然，奶奶个腿儿的没想到这个年代就出现职业乞丐了。 红玉可是看过新闻的，那些在北上广等大城市要饭的比她这个辛苦上班儿的都滋润。 人家白天在街上装可怜要钱，晚上开着豪车下馆子吃香的喝辣的。 不都说八十年代的人都很淳朴吗？ 十八线小县城都有职业乞丐，淳朴个锤子啊。 人性是复杂的，绝对不可以靠时代跟职业来定义，衡量。 老太太一看红玉不肯给她钱，她干脆脚下一滑直接坐在了地上：“小闺女，你不给就不给吧，干嘛推我啊？哎呦喂，我的腰要断了，我起不来了。” 红玉本以为老太太从她这儿要不到钱就罢了，没想到这老东西竟然坐地上讹上她了。 生怕红玉跑了，坐在地上的老太太双手把着她的自行车车轱辘。 红玉很清楚自行车车轱辘被老太太把着，她若强行走的话反而更麻烦。 “大娘，我怕了你了，我给你钱行不？只要你别讹我，这钱都是你的。”红玉从身上摸出一个钱包，然后把钱朝老太太晃了晃，“大娘，你求财，我求安，我还有事儿呢耽误不得，你拿了钱快走，求你了。” 红玉做出可怜巴巴，表示被讹怕了的怂样儿来，老太太果然放松了警惕，她伸手去抓红玉递过来的钱。 红玉捏钱的手微不可见的稍微抬了抬。 已经被红玉怂怂的表象以及大团结的诱惑所迷的老太太猛的站起身来。 红玉利落的把钱收走，没等老太太反应过来她已经坐在了地上：“大娘，我是真的没有钱给你啊，你去别处要钱不行吗？你推我干什么？我的腰啊断了断了，我肚子里的孩子怕是要掉了。” 老太太被红玉一顿操作给整懵了：“我没有，是你自己坐在地上的，你别赖我。” 看老太太想跑，坐在地上的红玉赶忙一伸腿牢牢的把老太太的腿给勾住了：“大娘，就是你把我推倒的，我不要你给钱，我就要你跟我去见公安。” 红玉可是个记仇的，死老太婆敢讹她，她当然得报复回去的。 对付这种无赖唯一的方法就是走他们讹你的路，让他们无路可走。 出去散步正要回招待所的秦明峰没想到自己竟然看了一幕好戏。 他一眼就瞧出要饭的老太太是个骗子，同时他也瞧见推着自行车的小姑娘是个伶俐的。 若那小姑娘果真被老太太给讹了，秦明峰自然会路见不平一声吼。 那小姑娘非但没被讹人的讹着，她把讹人的给讹了，这一出反转有点儿意思。 秦明峰的嘴角不自觉翘了一下，于是他背着手一步步的走到了正在僵持的一老一少面前。 “这位小同志，需要我帮忙吗？”头顶传来了一个温润有磁性的男中音，红玉下意识的看去，但见面前站了一个长身玉立的男青年，灿烂的朝阳给男子身上那一身军装镀了一层柔和的金色。 “解放军叔叔，这老太婆把我推倒了，你能不能帮忙把这个老东西送去派出所啊？派出所就在附近，走个十分钟就到了。”红玉目光灼灼的仰视着面前的这位好看的“解放军叔叔”。 被叫解放军叔叔的秦明峰差点儿吐血，他有这么老吗？ “我陪你一起把人送去派出所。”秦明峰一字一顿的说，那富有磁性的声音听在耳中舒服极了，仿佛耳朵都要被这好听的声音给撩怀孕了。 有帮手了红玉也就放开了老太太，老太太想走却被秦明峰一把拦住：“上哪儿去？” 男人的星眸里射出两道骇人的寒光，吓的那老太太浑身颤抖。 他们这种骗子最怕穿制服的，入穿制服的人高马大，还很凶，他们就更怕了。 第22章 初见2 就在红玉将要跟才认识的解放军叔叔一起把老骗子送派出所时，赵卫国大步流星的从远处奔了过来。 “红玉妹子，你今天来的真早”赵卫国先笑着跟红玉打了招呼。接着他看向了面色沉沉的秦明峰，“老大，你吃的凉皮就是红玉妹子做的，你们俩这是？” “对了红玉妹子，这位是秦明峰同志，我跟松原的老班长。他说你做的凉皮很地道。”赵卫国在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之前，很自然的先给两个年轻人相互做了介绍。 红玉听到赵卫国称呼瞧着比他还年轻的男子老大，她下意识的再次认真打量起被自己戏谑的称解放军叔叔的兵哥哥来。 面前这兵哥哥不光声音贼好听，身材也好啊，粗看身高怎么也得一米八上下，而且是那种倒三角的身形，军装上虽然没有领涨帽徽，依旧飒爽英姿，器宇轩昂。 再仔细看这位兵哥哥的五官，好家伙，他的眉目跟脸型让红玉觉得熟悉。 这位长得有点儿像红玉粉过男神靖王殿下，当然俩人不是特别的像，就是乍看有点儿像就是了。 等等，他的名字叫秦明峰是吧？ 明峰？ 红玉记得她的男神曾在一部谍战剧里演过一个配角，配角的名字叫明城。 明峰和明城炸一听还真的有点儿像哈。 就在红玉打量秦明峰的功夫，秦明峰已经接了赵卫国的话。 秦明峰用他好看的下巴指了指又想要跑的老太太：“她要讹这位女同志，我正要帮她把人送去派出所。” 红玉迅速让自己从男色的诱惑里抽离出来，她忙认真的对赵卫国道：“卫国大哥，这个老太婆是个职业乞丐，还讹人，如果不把人送派出所修理修理不知多少老实人被坑呢。” 赵卫国微微颔首：“红玉，你去把凉皮送后厨，回头给你算钱，我把人送去派出所。” 接着赵卫国便又对秦明峰道：“我把人送去，老大先回去洗漱准备用早饭吧。” “你去吧。”秦明峰相信赵卫国能顺利把人送去派出所，他也就没跟着掺和。 等赵卫国揪着老太太的衣服走远了，红玉便推着自行车朝招待所去，而秦明峰走在她的身旁。 这期间俩人都没有语言上的交流。 快到招待所门口时秦明峰先开了口：“听卫国说凉皮是你送来的，你家有秦省的亲戚吗？” 秦明峰很难想象一个本地乡下姑娘就因为看过菜谱，然后就做出了味道很正宗的凉皮。 秦明峰的奶奶已经不在了，他跟奶奶感情很好，所以他把自己曾吃过的奶奶家乡的吃食记得很清楚。 吃到了跟记忆里味道差不多的凉皮，秦明峰想起了疼他入骨的奶奶。 秦明峰昨晚还梦到了奶奶，梦到自己跟着奶奶回秦省老家，奶奶带着他去吃凉皮，油泼面，梦里的他跟小时候一样不咋能吃辣，被油泼面辣的眼泪汪汪。 秦明峰没想到自己今天早晨就碰到了做凉皮的小姑娘。 这小姑娘不仅做的一手好吃的凉皮，而且模样长得也俏丽，还是个有意思的人儿。 听到秦明峰问起凉皮的事，红玉坦然的望向对方：“我没有亲戚在秦省，我的确是看过一本菜谱后自己试着做的，反复尝试若干次才敢拿来成品卖。秦同志是秦省人吗？” 秦明峰：“我有那边的亲戚。如果凉皮的酱料再稍微辣一些，麻油稍微多那么一丁点，吃起来口感更好。” 红玉虚心的接受了秦明峰给出的建议：“我只负责供应招待所凉皮，还有面筋这一样配菜，酱料什么的是后厨的。秦同志若不介意的话，我亲自拌一份凉皮给你品尝咋样？” “有劳了。”秦明峰扔下这三个字，然后就大步流星的进了招待所。 红玉的目光不自觉朝那大长腿，还有公狗腰上多瞄了几眼。 红玉很清楚自己的调性，她是对恋爱没兴趣的人，但不妨碍她是个喜欢欣赏美男子的俗人呢。 她还是第一次在现实世界看到身材好，长得好，而且还是职业军人的帅锅锅呢。 电视上看美男跟现实里跟帅锅锅近距离接触的赶脚完全不一样嘛。 再说了红玉没穿越之前在电视上看的那些美男美则美矣，就是太娘了，没有男子汉的阳刚之气，包括她的男神靖王殿下都却了那么点儿刚气，不过还好男神身上有淡淡书卷气。 红玉怀着欣赏美男后的愉悦心情把自行车放好，然后带着凉皮去了招待所的后厨。 红玉既然已经答应亲自给秦明峰拌一份凉皮，她自然不会食言。 招待所后厨的各类作料还算齐全，红玉利落的切了一份凉皮，然后有把配菜弄好，接着就是根据比例来放酱汁了。 等酱料已经尽染了凉皮跟配菜，红玉下意识的把绿绿的黄瓜丝，芫荽菜跟凉皮，面筋相互挑了挑，认真的摆了下盘。 染了酱色的凉皮跟翠色如滴的黄瓜丝，芫荽菜，以及少许胡萝卜丝错落有致的安静的躺在白色磁盘里，打眼看去很是赏心悦目。 赵卫国把人送去派出所，简单的把情况说明后就回来了。 看到红玉端着那一盘摆盘精美的凉皮准备朝楼上去，赵卫国忍不住笑着打趣：“红玉妹子，你给我拌凉皮的时候可没整这么花哨啊。” “那位秦同志不是卫国大哥还有松原姐夫的上司嘛，算招待所的贵客啊。”红玉没有想过特意的讨好秦明峰，可是当做完这一切她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红玉是不会承认自己为那位秦营长的男色所惑，她把这些说成替赵卫国他们好好招待这位贵客。 赵卫国望着少女的明眸笑的意味深长：“行吧，跟我一块儿去老大的房间，要不在招待所用了早饭你在回去？” 红玉忙摇头：“我吃过了。对了卫国大哥派出所那边咋处理那个坑人的老太婆？” 赵卫国：“派出所的同志说这老娘们儿是惯犯了，关起来教育几天，放出来难保不重操旧业。” 说着赵卫国微微叹了口气。 县城里出现这么几个以乞讨为由针对形单影只的大姑娘，小媳妇，以及老年人什么的要钱，讹诈的败类，派出所的人也头疼。 红玉也知道那老太婆的所作所为构不成真正意义上的刑事犯罪，派出所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人批评教育，或者关几天。 这些败类吃准了公安部门拿他们没办法，就算被抓进橘子里蹲几天，出来以后他们照样该干嘛干嘛。 说话间红玉跟着赵卫国进了秦明峰的房间，秦明峰才洗漱完毕，他正拿毛巾擦头发呢。 浓密乌黑的板寸上趴着一颗颗晶莹的水珠，那张才洗过的脸沾着丝丝水汽，少了几分冷峻，多了几许轻柔。 秦明峰拿起筷子带着些许期待夹了面前盘子里染了酱色的凉皮。 随着食物在唇齿间的游离，但见秦明峰那双本来没什么情绪的星眸开始变得越来越明亮，眉目间多了几许柔色。 “这才是我记忆里老秦凉皮的味道。”秦明峰微微的朝红玉点了下头，那双深眸再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女孩儿时有星星之火在燃烧。 第23章 闷坏屁 秦明峰眼里的红玉不光娇俏，而且很鲜活。 女孩儿虽然穿的有些朴素，但她那张很标准的瓜子脸，还有那双水汪汪的秋水眸，不描已翠的弯月的眉，不点而娇的樱桃口足以抓人眼球了。 秦明峰透过女孩儿额头上厚厚刘海的缝隙瞧见了那一道醒目的伤疤，有了这道伤疤秦明峰没有觉得面前的姑娘白玉微瑕，他仍旧觉得姑娘很娇俏可爱。 她的可爱在秦明峰看来不光是容貌上的，更是一行一动，顾盼之间。 红玉感受到了秦明峰的目光灼灼，不过她更在意的还是对方对她拿出来的这一盘凉皮的肯定。 红玉等秦明峰吃第二口凉皮时才脆生生开口：“秦同志是吃过秦省那边凉皮的，你觉得我做的凉皮味道很正，往后我就更加有信心了。” 接着红玉便又笑悠悠的看向一一旁坐着的赵卫国：“卫国大哥，我就不耽误你跟秦同志吃早饭了，我先走了。” “我把今天的凉皮钱给你结算了。”赵卫国跟着红玉起身。 红玉今天拿来了十张凉皮，一张仍旧是八毛钱，所以赵卫国需付给她八块钱。 秦明峰得知一张凉皮八毛钱时，他的眸光瞬间变得幽深，不过他没有开口，而是不紧不慢的吃着早饭。 等红玉走了，秦明峰才对折回来的赵卫国道：“老赵啊你遇到奸商了。” 听到奸商俩字赵卫国愣了下才明白过来：“谁让人家有这独门手艺呢，自从招待所有了凉皮这道菜生意都变好了呢。” 秦明峰看赵卫国乐在其中，他也就没多言，行吧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不过他也知道赵卫国是个聪明的，他高价收购了凉皮，回头再从顾客身上薅羊毛。 那么一盘凉皮，配菜三分之二，凉皮也就三分之一，就卖四毛五啊，他娘的猪肉才五毛钱一斤呢。 行吧这俩都是奸商。 就在秦明峰拿起馒头将要放在嘴边咬时，他耳边传来赵卫国粗犷的声调：“老大，你是不是看上红玉了？” 秦明峰差点儿咬了自己的舌头，他脸色瞬间一沉：“少胡咧咧。” 赵卫国哪怕瞧见自家老大脸色不好了，但还是大着胆子往下说：“我承认红玉长得还可以，乐观向上，可她离婚了，错不在她，可她——” 赵卫国是欣赏红玉的积极乐观，同情她遭遇陈世美，但一码归一码。 刚刚秦明峰看红玉的眼神儿让赵卫国这个结婚的过来人嗅到某种信号，他不得不把红玉的真实情况告诉秦明峰。 赵卫国是有些见识，但他终究还是个传统的人，在传统观念里女人被退婚都是掉价贬值，更何况是离婚的呢。 秦明峰带过的兵里几乎都结婚成家了，只有秦明峰还单身。 这次秦明峰跟着江松原来咩县散心的目的就是躲避家里安排的相亲。 秦明峰在得知红玉的情况后，他很是意外：“她看着很小，咋就离婚了？有孩子吗？” 赵卫国：“农村人结婚早，她没孩子。年少无知被个下乡的小白脸给哄了，小白脸大学毕业有了好工作，又找了好的就嫌弃红玉了。” 秦明峰闷闷嗯了一声，幽幽道：“遭遇这样的打击，她如此乐观，了不起啊！” 红玉可不知道自己被美男在背后各种夸，她离开招待所后就朝家赶。 许是跟一枚长得像自家男神的大帅锅近距离接触过，又或者是教训了坑人骗人的老太婆，总之红玉的心情很不错。 红玉回到家把自行车还给大伯家，然后就回到自己家。 赶了一路早就累的浑身是汗了，红玉打算稍微休息休息后烧点儿水，在屋里简单擦洗一下。 红玉不光怀念她的智能手机，她的海蓝之谜，她也怀念她嵌套的沐浴设备啊。 穿过来一阵子了她虽然适应了没有太阳能，洗澡靠亲自烧热水，没有淋雨，只能蹲在一支盆子里一点点儿擦洗的窘迫，但还是很不习惯。 她大概理解了农村人为什么都不咋讲卫生了，洗澡是真的不方便啊。 古装剧里那些小姐少爷们也蹲在盆里，桶里洗，但人家有丫鬟小厮伺候着啊。 就在红玉歇息差不多了，打算烧热水洗澡时家里来了不速之客。 “红玉姐姐在家不？”林红霞的声音透过篱笆墙传到堂屋里。 红玉一听是林红霞的声音，她脑子里立刻浮现出一句俗话——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 人已经上门了，红玉不得不搭理一番。 红玉才走出堂屋，林红霞已经推篱笆门进了院子：“姐姐在家呢，快跟我去我家，有事儿，大好事儿。” 林红霞的眼角眉梢都挂着笑，就跟买彩票中了奖似得。 红玉立马警觉起来：“啥好事啊？” 林红霞故作神秘：“哎呀你就别问了，你跟我去了就知道了，咱们是一家人我还能诓你？” 生怕红玉不肯去，所以林红霞上前就要去抓红玉的胳膊。 “你别拉我，我跟你去瞧瞧啥好事儿。”红玉虽然觉得是个坑，但她还是想亲眼瞧瞧二房闷啥坏屁。 她跟原主都没跟二房直接交恶，但不亲不近就是了。 红玉觉得二房应该是打她啥主意，既然知道逃避不了，索性就跟他们正面刚，让他们知道自己不是个好惹的，他们也就不继续闷坏屁算计来算计去了。 旋即，红玉把房门锁上，然后跟着林红霞出了家门直奔二房。 二房里这会儿热闹着呢，堂屋里坐了不少人，王桂花跟林建设娘俩红玉是认识的，另外仨人她就不认得了。 “娘，王婶子，我玉姐姐来了。”林红霞笑着闪开身子把红玉露在了人前。 被红霞称呼王婶子的是个五十岁上下的妇女，扫帚眉，三角眼，眼珠子滴溜溜乱转一看就不是个安分守己的。 王婶子旁边坐了一对儿母子，当娘的瞧着五十岁上下，她身边坐了个矮个男，男的打一看到红玉眼罩子就仿佛被黏住了。 眼前这一幕让红玉瞬间知道二房闷的啥坏屁了，她下意识的挺起后背做好战斗准备。 奶奶个腿儿的，算计到她林红玉头上了，丫的嫌自己日子过的太消停了吗？ 第24章 你们高攀不起的货 王桂花看向红玉的眼神儿说说放光：“红玉啊，快来二大娘这里坐。” 面对王桂花笑的跟喇叭花似得老脸，红玉不屑的撇撇嘴：“二大娘，你让红霞叫我过来啥事儿啊？快说，我家里还有事儿呢。” 王桂花没有因为红玉冲她撇嘴，翻白眼而不悦，继续笑吟吟的看着她：“当然是好事儿了，我啊拜托你王婶子给你说了对象。你瞧，这是张建，小张跟你同岁的，旁边的是你张婶子。” 王媒婆忙笑着替王桂花补充：“红玉侄女啊，你的情况张家知道了，他们不嫌弃你离婚的。你跟张建年龄相当，人家张建还是初婚，你咋说也是二婚了能嫁给初婚的也是你的造化了。” 接着王媒婆又笑着对张家母子道：“红玉是二婚的不假，她的模样你们娘俩也瞧见了，除了瘦点儿外这小模样啊在咱们十里八村那也是数一数二的哈。红玉不光长得俊，家务活儿地里活儿也都能干，还念过书呢。” 自从知道红玉离婚以后，王桂花就打算拿她帮家里娶媳妇难的大儿子林建设给换一门婚事回来。 王桂花跟王媒婆是远房亲戚，她这么一说王媒婆立刻给物色了一户合适的人家。 张建家过去成分不好，家里兄弟好几个都给耽误了，张父身体还不好，没法下地干活。张建的大哥去给人当上门女婿了，张建下面还有一个弟弟俩妹妹。 张家愿意拿大女儿张小麦给张建换个媳妇，也就是张小麦嫁给林建设，林家这边出个闺女嫁给张建。 一娶一嫁，两边不用给嫁妆，也无需出彩礼。 昨天王桂花已经带着林建设由王媒婆领着去相看了张小麦，今天张家来相看林家姑娘的。 着急娶媳妇的张母也就不挑林红玉是个二婚的了，在瞧见红玉的样貌后更加不挑了。 至于张建，他原本对于给说个二婚的还有些抵触，不情不愿跟着母亲，媒人来林家相看女方。 在瞧见林红玉后，张建恨不得立刻马上就洞房花烛，什么二婚三婚的都不打紧。 对于普遍用下半部分思考的男性而言女人的好脸蛋儿，好身材比什么都强，只要长得好哪怕离婚带俩娃的照样不乏钻石王老五愿意当接盘侠。 多少出身普通的女孩子靠着整容，然后参加名媛训练班后嫁给豪门公子，或者明星的。 红玉的长相跟明星啊，网红没法比，但在这十里八村的确是数一数二的。 张建这种底层男人娶媳妇本就难，更别说接触长得好看的异性了。 红玉没有理会喋喋不休推销她的王婆，更没理会张家母子，而是高抬起下巴，居高临下的看向王桂花：“二大娘，你凭什么不经我允许就给我安排婚事？你算老几？你有什么资格？” 王桂花没想到红玉会当众让她下不来台，她努力忍着不快继续保持笑脸：“红玉啊，你爹死了娘不要你了，我是你二大娘我替你操心终身大事不是应该的嘛。你就知道你大伯大娘疼你，其实我和你二伯也很疼你的。” 林红霞紧跟着嘟囔：“玉姐姐，你咋不知好歹呢？你都离婚了再找能找啥样的，我娘帮你寻摸了条件这么好的，你不感谢我们就罢了，咋还？” 没等林红霞把话说完红玉冷冷的目光扫了过来，她指着林红霞的鼻子一字一顿开口：“条件这么好那你为什么不嫁啊？” 林红霞的脸瞬间被臊的跟猴屁股似得：“我又不是二婚的。林红玉，我知道你心气儿高，可你都是二手货了，被城里男人给休了，你神气什么？有男人要你就不错了，你有啥资格挑？” 红玉轻蔑的一笑：“我就算是二婚三婚跟你们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你们别惹我，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们非得惹我，你们让我不好过，你们也别想好过。” “我说林红玉，你个二婚的凭啥看不上我儿子啊？”被刺激到的张母可坐不住了，她本以为这婚事十拿九稳呢。 自己都没嫌弃林红玉是个二婚的，没想到她反而嫌弃自家儿子了，这对于“耀祖”娘而言那还得了啊。 面对张母的咄咄逼人红玉一脸不屑：“我凭啥看得上你儿子？就因为你的好大儿比武大郎高吗？” “你个二手货你还嫌弃我儿子，你这双穿破的鞋真是好大脸啊。”张母就跟被踩了尾巴似得，她恨不得上去撕了林红玉。 张母是个矮个子，她生的儿子也都遗传了她的个头矮。 张母也就一米五左右，她的儿子张建撑死了也就一米六多一丢丢。 鲁省人大高个儿那是出了名的，张建这一米六上下的身高实在是拿不出手去。 个头矮就自卑啊，最怕被人拿身高说事儿了。 红玉疾步上前，不由分说就甩了王桂花一个嘴巴：“二大娘，我警告你，你如果再整这些幺蛾子你们一家都别想好过。” 甩了王桂花一嘴巴子后，红玉利落的解下挂在腰上的匕首朝张家母子亮了一下，然后再三警告：“我林红玉二手货，八手货都是你们高攀不起的好货。你们是我二大娘跟王媒婆骗来的，我不跟你们计较。如果你们不识时务，别怪我大晚上模到你们家去杀你们全家。” 红玉早就做好了在村里生活要面对各路牛鬼蛇神的准备，所以她买了一把锋利的匕首随身携带，以备不时之需。 红玉很清楚若她今天不彻底豁出去的话，二房往后还会整恶心人的幺蛾子，至于王媒婆跟张家人也未必就此消停了。 红玉可是不止一次在新闻上看到下头男相亲被拒，然后各种纠缠拒绝他们的女孩子，甚至走了极端把无辜女孩子杀了的也不是没有。 当红玉对张建表示嫌弃的时候，她不经意跟张建目光相接，她从对方的眼睛里捕捉到了让人胆寒的阴鸷。 天下大乱才能天下大治，红玉很清楚她只有让想要坑她，害她的人看到她疯狂的一面，这帮王八绿球球才会害怕。 至于事后他们咋出去编排她的不是，红玉才不怕呢。 她原本就是暂时在村里落脚，就算明年高考她落榜了，她也会离开这会吃人的乡下，然后去城里发展。 压根儿就没打算留下，那红玉又岂会因为所谓的名声而畏首畏尾呢？ 果然红玉先打了王桂花这个长辈一耳刮子，然后亮出了锋利的刀锋，在场的人都怕了。 目的已经达到了，红玉攥着自己可爱的小刀刀拂袖而去。 等确定人已经走远了屋里的人才喘过这口气来。 “这哪是个女人，是个夜叉啊。”张母仍旧有些心有余悸，“这种母夜叉就是跪着求我们家娶，我们家也不娶。” 接着张母就把矛头对准王桂花：“你们咋不早说林红玉是个会杀人放火的夜叉呢？你们家白白浪费了我们娘俩的时间，你们家必须得给我们个说法。” 王桂花捂着火辣辣的腮帮子，她本身一肚子火呢，没想到张家还讹上他们了：“我哪知道那死赔钱货会这样啊？你们想要啥说法？你们不就是白跑了一趟嘛，你们还喝了我们家一壶茶，茶叶里我还放了白糖呢。我们昨天去你们家的时候，你们家可没有给喝茶放糖，就管了我们一人一碗白开水啊。” 第25章 挖坑 红玉可不知道她走了以后王桂花会跟张家母子狗咬狗，一嘴毛啊。 回到家红玉也没心情烧水洗澡了，她越想这事儿越堵得慌。 她知道二婚女在这个年代的农村很不好过，她没想到她离婚的消息才传出去身边的亲人就开始背刺，把她当个连打折季都不如的东西随便交易。 红玉似乎理解了那些在婚姻里绝望的姐妹，她们宁可喝药上吊，也没勇气离婚的选择了。 如果她不是灵魂不一样，她未必就能有更好的选择。 在农村女性没有宅基地，这就意味着离婚以后没有住的地方，娘家是回不去的，除非娘家没有兄弟。 就算回到娘家兴许很快也会被最亲最近的人当成打折商品给处理掉了。 红玉这会儿竟然有些理解原主在绝望时候义无反顾的朝墙上撞去的举动，她不是怂，而是绝望之下身体里爆发出的勇气。 红玉伸手掀起了额头上的刘海，她温柔的抚了抚那一道开始愈合的疤痕。 很快到了用午饭的时候，红玉眼睛红红的到了林大伯家。 林红英已经去镇上上学了，家里就只有林大伯两口子，还有林老三。 秋收已经开始了，最先收的是花生。 七里村去年秋收后把地分给了社员，彻底结束了生产队时代。 正准备吃饭的林大娘看到红玉来了，她忙热络的招呼：“红玉啊，吃饭了没有？没吃的话就坐下来吃，老三啊快给你姐姐拿筷子。” “大娘，不用麻烦了，我吃过了。”红玉吸了下鼻子，就跟才哭过似得。 林大伯他们这才注意到红玉眼睛红红的。 “红玉，你这是咋地了？”林大娘关切的问，“是不是去县城卖凉皮的时候被欺负了？” 红玉忙摇摇头，与此同时她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舌头一疼，眼眶里自然的开始淌眼泪。 红玉一边抹眼泪，一边期期艾艾的开口：“在县城没有人欺负我。大伯，大娘，是二大娘他们恶心我，他们没经我允许就骗我去他们家被一个比三块豆腐高不了多少的男人相看。我不同意，他们就骂我还打我。大伯，大娘，我真的怕他们继续恶心我，我实在是待不下去了。” 许是彻底入戏了，红玉的眼泪流的越来越凶，就跟绝地洪水似得。 红玉很清楚光她自己修理二房一顿还是不够的，得需要林大伯帮忙出面震慑二房一下。 她打了王桂花一巴掌呢，她要在王桂花把这件事嚷出来之前先反戈一击。 得知二房没经红玉允许就诓她去相亲，林大伯的脸色不自觉沉了下来：“红玉，你别哭了，这事儿回头我跟你二伯他们说。他们如果再胡来，我饶不了他们。” 二房打的啥主意林大伯和林大娘这会儿已然明了。 林建平同样义愤填膺：“二婶子他们忒可恶了，红玉，你别哭，回头他们如果再胡来我就去揍林建设给你出气。” 林建设比林建平大两岁多，但林建平个头高啊，而且力气还大，每次打架林建设都是白给。 有一回林建设抢林红英的点心，还把小红英给弄哭了，林建平一人就把他给揍服了。 红玉吸了吸鼻子，眼泪婆娑的望着林大伯他们，语带动容道：“有大伯大娘护着我，还有兄弟们帮着我，我就不怕了。” 等吃了午饭，红玉把林建平交到一边：“老三，等天黑了以后你帮我在后窗户那儿挖个坑，我准备点儿玻璃渣子跟钉子，大坑挖的越深越好，我力气小一个人挖不了多深。” 林建平在听完红玉让他帮忙挖坑的用意后狠狠点头：“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你就负责把玻璃渣，钉子还有草啥的弄好，我知道谁家有石灰，我再弄点儿石灰。” 红玉前脚才走，林老二家的就哭哭啼啼的到了林大伯家告状。 “大哥，大嫂，我好心好意给红玉找了个好对象，她不领情就罢了还打我，你们可得管管啊。”王桂花来这里不光是告红玉状，主要还是想说服林大伯两口子同意拿离婚的红玉给林建设换个媳妇。 虽然大房二房关系不咋地，不是还没彻底撕破脸嘛，当然了若林大伯两口子跟他们二房似得不讲究，两房别说撕破脸，没准早就人脑子打出狗脑子了。 王桂花以己度人，她觉得红玉是个离婚的名声不好，她就不信林大伯家不怕被红玉这个离婚女给拖累。 虽然他们的三个儿子对象都有了，但不是还有个林红英嘛。 家里出了个离婚女丢人的不光本人，整个家族也跟着丢人啊。 林大伯看了妻子一眼，然后就拿起了烟袋锅子开始抽。 林大娘知道丈夫面对弟媳妇不大好开口，必须得她来面对王桂花。 林大娘见王桂花没啥要说的了，她这才面色凝重的开了口：“老二家的，你说为红玉好，你没经过她同意就让红霞诓她去被男人相看，你不觉得过分吗？红玉是个人呢，不是个牲口啊。” 不等王桂花开口分辨，林大娘继续的步步紧逼：“你们打的啥主意别以为大家看不出来。建设没媳妇你们着急我能理解，可你们不能拿人家的姑娘去给自己儿子换媳妇。他二婶子，你可别忘了那句老话，人在做天在看，老四可在天上瞧着呢。” 王桂花的脸被林大娘说的乍青乍红的，不过她很快就平复了情绪。 王桂花嗤笑一声：“大嫂，你在这里教育谁呢？我们就是拿红玉给我家建设换媳妇咋地了？我们给红玉选的人家那小伙子是个初婚呢，满配得上红玉了。红玉再怎么说也是二婚，二婚就跟人穿破的鞋似得，有啥资格挑挑拣拣的？不会是大哥大嫂要操控红玉的婚事，打算拿她换一笔彩礼吧？” “王桂花，你胡咧咧什么？”林大娘的脸瞬间黑成锅底，她恨不得一巴掌把对面这个可恶的老娘们儿给拍死。 王桂花则把林大娘的愤怒理解为心虚后的反应：“大嫂瞪我做啥？我说的不对吗？” “对你娘了个腿。”愤怒极了的林大娘直接对王桂花爆了粗口。 王桂花也不甘示弱：“我说孙秀云，你骂我娘做什么？你明明就是心虚了你还不承认。你们大房吞了上面因为老四的死给补助的钱还不够，还想继续拿着红玉换彩礼。你们两口子的心咋这么黑呢？你们就不怕老四晚上来找你们算账？凭什么只有你们吞老四的钱，占老四闺女的便宜。你们家仨儿子都有媳妇了，你们也不缺钱，凭啥就不能让我们家沾沾光呢？只要红玉嫁给张建，张建的妹妹就嫁给建设，我们咋说也是一家人，建设打光棍儿你们当大伯大娘的脸上也没光啊。” 第26章 掉坑 原本没打算开口的林大伯听到王桂花又旧事重提，污蔑他们大房私吞了老四的抚恤金，他自是忍无可忍了。 林大伯把手里的烟袋狠狠朝桌上一搁，忽的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他目光森冷的看着才闭上嘴的王桂花：“二弟妹，如果老四的抚恤金我林国安贪一分，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我林国安断子绝孙。至于红玉的彩礼，当初她嫁给张炯时张家没给彩礼，给红玉买了两身衣裳拉倒。我给她准备的啥陪嫁你们没眼瞎的话就看到了。至于红玉现在，她的婚事是她赵伯伯给做主，她赵伯伯会在城里给她选个好的，你们如果不服气就去城里找赵和平说道说道去。” 林大伯很清楚老二两口子怕什么，他把赵和平给搬出来压二房，想来二房应该不敢继续胡乱打红玉的主意了。 赵和平是什么身份王桂花是知道的，早年赵和平逢年过节来村里探望红玉跟二位老人的时候都是在林大伯家吃饭。 二房既想巴结赵和平，却又抠抠搜搜舍不得搭东西，他们自然就没机会挨上赵和平的边儿啊。 赵和平能来探望林老四留下的小女，年迈双亲，那是出于他对股友的同袍之意，以及他的善念与修行，这可不代表就乐意亲近林家其他人。 赵和平肯跟林大伯打交道，说白是林大伯两口子敞亮，会做人，会来事儿。 林老二两口子想啥也不付出，就靠着跟林老四的关系跟赵和平攀上关系，咋可能呢？ 王桂花在听到红玉的婚事由赵和平做主后，气势瞬间就低了下来：“你们说的是真的？赵和平真的要擦手红玉的婚事？” 林大娘冷哼一声：“我们诓你能上天还是咋地？老二家的，你们着急建设的媳妇，要嘛拿钱给建设说个媳妇回来，要嘛拿红霞去给换。红玉没吃你家一粒粮食，你们有啥脸面拿红玉给建设换媳妇啊？我可提醒你，红玉跟过去不大一样了，你们如果真的把她给惹急了，她要是做了啥极端的事儿你们可别后悔。” 林大娘原本只是吓唬吓唬王桂花，而王桂花不由自主想到红玉手里的那把明晃晃的刀，还有那一双寒气袭人的眼眸，她的后背不自觉的微微冒凉气儿。 虽然王桂花不甘心就此放过红玉，但她很真的就不敢继续胡来了，她怕红玉真的走极端，她更畏惧红玉背后的赵和平这个大靠山啊。 王桂花这样儿就是典型的外强中干，欺软怕硬。 林建平叫上大哥林建业，当天晚上就把红玉说的那个大坑给挖好了。 后窗户下面有一两米多深的陷坑，前面有大黄给看门儿，红玉搂着两把才开刃的刀，她可以安心的躺下困觉觉。 次日一早，红玉就跟啥事儿没发生似得带着她自己跟林大娘做的凉皮去了县城。 这次除了带凉皮外，红玉还带了一些菜园里新摘的芸豆，豆角，茄子打算跟凉皮一起卖给招待所。 林大娘跟张丽丽这婆媳俩都是种菜的好手，婆媳俩一人一个菜园，菜园子里的青菜自家吃不完，根本就吃不完。 吃不完的菜林大娘则分给左邻右舍那些缺菜的，而张丽丽则带会娘家去了。 红玉收购了她们吃不完的菜，打算拿去招待所卖，一斤菜多挣个一毛或者八分，那也是很有赚头的。 红玉在招待所顺利卖掉了凉皮，还有蔬菜，给她结算的是负责采购的李海明，他还有个身份，那就是赵卫国的小舅子。 赵卫国陪着他的老班长秦明峰出去爬山了，所以没在招待所。 “红玉，你是直接回家还是在县城逛逛？”李海明殷切的问。 红玉把李海明给付的钱数好装起来，这才回应对方：“我买点儿东西就回家，海明同志还有啥事儿吗？” 红玉能感受到李海明目光的灼热，她很自然的回避开。 李海明下意识的搓搓手：“我，我没啥事儿，就是问问，随便问问。” 红玉淡淡一笑：“没事儿就好，你先忙着，我走了。” 李海明目光灼灼的目送红玉离开，那道纤弱美丽的倩影早已消失不见了他仍旧舍不得把目光给收回。 打跟红玉第一次接触李海明就对这个性格爽利，长相娇俏的女孩子给吸引了。 二十年来李海明还是第一次对一个异性产生出那么强烈的好感来。 红玉离开招待所后去买了点儿生活必需品就回家去了。 红玉照旧是头半夜准备好做凉皮的材料，然后后半夜起来。 她虽没有闹钟，但家里墙上挂了一个需要上弦的那种老式的挂钟，这挂钟红玉之前只在电视剧跟博物馆见到过。 她已经把自己的生物钟给调好了，差不多到了那个点儿就会醒。 醒了后如果摸不准时间，红玉就拿手电筒照一下墙上的挂钟瞅一眼时间，若还早就继续睡，若快到要起来干活儿的点儿了就不继续躺着睡了。 正做梦去某个网红美食店拍探店视频的红玉突然被窗外一声惨叫给惊醒了。 红玉猛的坐了起来，与此同时蹲在门外的大黄开始汪汪汪的狂吠。 红玉确定自己没听错，后窗外的确传来了一声人的惨叫。 红玉一手拿着刀，然后把耳朵贴在窗户的墙壁上仔细听。 旋即，红玉一手拿手电筒，一手拎着刀走出了房间，大黄及时的跟在了主人的身后出了院子。 红玉果然看到了挖的那个陷坑里有个人，那人正在痛苦的哼唧着，他很想爬出来，可是坑太深了，而且那人的脚已经被坑里的玻璃渣跟钉子给刺穿了。 “救命啊，来人啊，有贼啊。”万籁俱寂的暗夜里女子尖细的声音似一道炸雷震醒了左邻右舍。 “他爹，你听是红玉在喊。”林大娘猛的坐起来胡乱摸索着要穿衣裳。 紧接着林大伯也起身了。 睡在西屋的林建平先父母一步出门：“爹，娘，咱们快去看看，看看是哪个王八羔子掉红玉挖的陷坑里了。” 林建平最先来到了红玉这边，紧接着林建业和张丽丽，林大伯，林大娘陆续到了。 “大伯，大娘，这个人我咋不认识呢，是谁啊？”红玉已经把火把给点着了，火把的光把陷在坑里的那个萎缩男的轮廓照的十分明细。 只一眼林大伯他们就认了出来。 “这不是村西的刘栓子嘛。”张丽丽最先把坑里人是谁说了出来。 刘栓子是村里的老光棍儿，三十大几了，一直没能说上媳妇，成天游手好闲的，手里有点儿钱就跟这个寡妇钻玉米地，那家小媳妇进小树林儿的。 坑里的刘栓子一看这么多人，他大气儿也不敢出啊，脚底板儿疼的钻心刺骨的，进入眼里的石灰面子迷的他睁不开眼。 刘栓子也听说红玉离婚了，大半夜想女人想的直挠墙的他自然对离婚的红玉生了寄予之心。 不过想到红玉是村支书的侄女，刘栓子是有贼心没贼胆儿的，直到白天上午他去山上瞎溜达遇到了王桂花儿。 第27章 不怕 王桂花把刘栓子引到树林深处，他们就那什么了。 虽然王桂花比刘栓子大十来岁，但是没女人暖被窝儿，严重渴望女人的刘栓子不嫌弃王桂花老啊。 只要这瓜能解渴，老点儿就老点儿呗，挑拣是留给有挑拣资格人，大龄老光棍儿，而且渴望那点儿事的刘栓子没资格挑拣。 王桂花让刘栓子满意了，然后她就蛊惑刘栓子去祸祸林红玉。 只要刘栓子肯听她的去祸祸林红玉，王桂花愿意继续让刘栓子得到他想要的。 王桂花还给刘栓子画饼呢。 “林红玉那小赔钱货都是二手的了，你把她给怎么地了，你可不吃亏啊，如果把她肚子弄大了她还不跟着你？” 刘栓子两眼放光，越想越兴奋。 经王桂花一番蛊惑，一心想白捡便宜，馋女人馋疯了的刘栓子胆儿就肥了，于是今天晚上半夜三更的摸到了红玉家后窗户。 刘栓子知道前面有狗蹲着，他蹑手蹑脚的到了后窗，打算从后窗翻进去直接把还在睡梦里的红玉给祸祸了。 刘栓子不止一次通过翻窗户去跟小寡妇，或者丈夫不在家的有夫之妇胡来，所以这一套他驾轻就熟。 刘栓子的一只脚一踩上后窗户下面那块儿空地，紧接着身体就开始下坠，等刘栓子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掉进了两米深的大坑里，尖锐的钉子，玻璃渣无情的扎进了他的脚心里头。 也不知刘栓子碰到了什么，突然飞起的石灰面子迷的他睁不开眼睛。 玻璃渣，铁钉子扎进脚心时钻心刺骨的疼痛让刘栓子本能的呼唤出声，就是这一声把屋里的红玉给吵醒了。 红玉拿着明晃晃的刀，带着眼睛贼亮的大黄狗出现在坑边的时候，刘栓子吓的根本不敢再出声。 钻心的疼痛却没让刘栓子彻底失去理智，他在赌红玉不敢大声嚷嚷，只要红玉离开，他就能从坑里爬出来了。 刘栓子低估了红玉啊，红玉不光敢大声嚷嚷，还要让左邻右舍的都过来围观呢。 “大哥，老三，把刘栓子给弄上来绑起来，等天明了以后送去派出所。”红玉临危不乱的指挥着站在她身边兄弟二人。 “把人弄上来就得了，咋还送派出所去呢，红玉啊，你不嫌丢人我们还嫌丢人呢。”这道不和谐的声音是从王桂花嘴里发出来的，她赶来的太急，说话的时候气息还很是不匀。 王桂花蛊惑老光棍儿刘栓子祸祸红玉，她是在报复，报复红玉不肯嫁给张建，不肯帮林建设把张建的妹妹换来当媳妇。 你林红玉这么不识好歹，那就让你被村里老光棍儿给祸祸。 王桂花本以为刘栓子已经得手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刘栓子不光没把红玉给祸祸了，他自己掉坑里出不来了。 听到红玉说要把刘栓子送派出所，王桂花顿时慌了，她真的怕进了派出所以后刘栓子会把她给供出来。 听到王桂花的声音，红玉把手里的手电筒朝王桂花晃了晃，手电筒的光照的王桂花有些睁不开眼。 “二大娘觉得我不该把刘栓子送派出所去？哪天如果二大娘你，或者林红霞被人给祸祸了你们也忍气吞声是吗？就算你们能那么做，你们也没资格要求我跟你们似得当乌龟。”红玉的声音清亮，说出来的每个字都掷地有声。 王桂花掐了身边的丈夫林老二一把。 林老二瞬间会意，他走到了林大伯面前，然后语重心长的说：“大哥，红玉还小不懂事，你和我大嫂可不能由着她胡闹啊。这事儿如果闹开了红玉还有名声吗？因为红玉离婚咱们已经跟着丢人了，如果红玉这里再闹出点儿啥，咱们的老脸还要不要？” 林老二不知道今晚这件事他老婆王桂花也有参与，就跟他不知道这些年他被家里婆娘免费送了很多顶绿油油的帽子一样。 林老二也恨红玉不肯答应跟张建结婚，帮林建设把张建的妹妹换回来当媳妇。 正因为怀着对红玉的怨恨，所以林老二也不愿意祸祸红玉的刘栓子被送派出所，还有就是他觉得这事儿闹开了他们都跟着丢人。 林大伯把眼一瞪，语气严厉的对林国祥道：“老二啊，你说的那是人话吗？红玉是受害者，红玉说要把人送派出所就该送。至于名声，红玉是受害者，她没做错什么。” 面对这个糊涂的二伯，红玉很想掰开他的脑壳看看里头装的是水泥还是粑粑？ 红玉拿手电筒照了照林老二的脸，她再次咄咄逼人的开了口：“二伯，我可是你的亲侄女，你跟我爹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弟啊。你们都是吃我奶奶的奶长大的，我们也算有血缘关系哈。我就不明白了，你咋帮着外人呢？就因为我没有答应给你儿子换媳妇，王桂花恨我，你也恨我是吗？你们两口子这么算计我，你们就不怕遭报应吗？” 不等林二伯他们开口，红玉直接扯开嗓子嚎上了：“爹啊，你在天上看到没？我被我二伯二大娘欺负死了，你如果疼你闺女的话就隔三差五三更半夜去跟我二伯聊聊天，拉拉呱。爹啊，你为什么走那么早呢，你如果不早早的走，我就是被你当宝贝疼的小公主，谁敢欺负我算计我？爹啊，你如果疼我，觉得亏欠我就快点儿显灵，好好收拾收拾欺负你闺女的那帮王八蛋。” 红玉光嚎了，一滴眼泪也没掉，她的调调还有说出来的话在这三更半夜怎么听怎么瘆得慌。 老光棍儿来爬窗红玉原本没怀疑到二房身上，王桂花阻止她把刘栓子送派出所的举动让红玉不得不朝二房身上怀疑。 她知道自己没如二房的意，这帮混蛋绿球球不会甘心的，只是她没想到报复来的这么快，这么恶心。 王桂花就罢了，林老二跟原主可是血脉至亲啊，若林老二噶儿了，作为侄女的红玉得给他这个二伯披麻戴孝，哭灵的。 这一刻红玉终于体会到了某位文学大家笔下的人吃人了，她这会儿不正在被打着为她好的名义替祸祸她的罪魁帮腔的长辈“啃食”嘛。 红玉下意识的把脊背挺直，她握刀的那只手不由自主的紧了紧。 第28章 不怕2 红玉刚刚一番听着有些瘆得慌的连嚎带哭的把二房两口子给镇住了，林大伯则鼻子发酸。 如果老四还活着，他那么有出息，没准早就把红玉接城里过好日子了，红玉咋还会吃那么多苦呢？ 是自己这个做大伯的没照顾好红玉啊，越想林大伯越难受。 越难受林大伯对还在坑里缩着的刘栓子就越恨：“老大，老三，把那王八羔子弄上来揍一顿，别揍死了，明天一早送派出所去。” 林建业跟林建平赶忙把坑里的刘栓子弄上来，他们不顾刘栓子交心还在呼呼的淌血，直接一顿胖揍，刘栓子宛如杀猪似的惨叫传出去老远。 旋即，刘栓子被林建业和林建平拿拴牛的大粗绳子给捆起来拎回暂时还没放猪的废旧猪圈里。 林老二他们以及看热闹的左邻右舍也都灰溜溜的走了。 “红玉，我留下来陪你做伴儿。”张丽丽贴心的上前拍着红玉的肩轻轻安抚着。 林大伯两口子对大儿媳张丽丽的体贴，懂事很满意。 红玉的心里也暖烘烘的，她冲张丽丽甜甜一笑：“嫂子，不用了，你跟大哥回去睡吧，林浩一个人在家呢。我也不用咋睡了，等会儿得开始做凉皮了，还有大黄陪着我呢，不怕的。” 张丽丽看红玉确实不需要人陪，她也就没非得要留下：“那行，我先回去了，浩浩醒了找不着我跟他爹肯定会着急的。” 随着林大伯等人的陆续离去，黑夜重新恢复了该有的平静。 距离起来做凉皮还差一个多钟头，红玉躺下也没睡，她到不是害怕，就是心里有一团火在烧。 她很清楚若不是自己不是灵魂特殊的话，她若只是个普通的土着女孩子回村子后经历的这一桩桩一件件糟心事儿没准儿就把人给逼死了。 红玉很清楚自己若继续在村里住的话，类似于最近经历的恶心事，糟心事只会继续，而不是结束。 农村就是个吃女人的地方，他们对女人的恶意让人胆寒，对离婚女人的恶意更是令人发指。 她林红玉不就是离了个婚嘛，她没吃谁家的肉，没花谁家的钱呢，瞧他们一个个儿的就跟她挖了他们祖坟似得。 红玉有心搬去城里租房子住，她知道小县城里她这个单身女人同样会不安全，距离明年的严厉治安大整顿还有几个月呢。 红玉也是后来上网才知道八三年那一次震惊全国的治安大整顿，那几年可以说对社会治安重拳出击，你偷个自行车都可能把牢底给坐穿了。 某位身份特殊的公子哥儿就因为组织一帮纨绔看带颜色的录像带，然后一边看一边把同行的女孩子给那什么了，这件事闹大了后这位公子哥儿直接吃了“花生米”。 经过一番权衡红玉还是选择住在村里，村里是闹心事儿多，但她还有林大伯这个大靠山啊，而且红玉也有些贪恋跟林大伯一家和睦友好的亲情互动。 她在穿越之前从未体会过被亲人关切，疼爱的滋味。 在长的黑夜也有到终点的时候，黑夜的尽头就是充满希望的黎明。 旭日东升，又是充满干劲儿的一天。 红玉没有一早去县城送凉皮，而是跟着林大伯，林建业一起带着刘栓子去了镇上派出所。 虽然刘栓子没有入室作案成功，这属于作案未遂，红玉作为险些被祸害的受害者她一追到底的话，派出所这边就不可能糊弄了事。 不能让刘栓子把牢底坐穿，在橘子里蹲上个一年半载也好啊。 红玉怀疑刘栓子背后还有主谋，她很期待公安这边经过一番审讯后刘栓子把背后主谋给咬出来。 在派出所这边做了笔录，红玉就去县城卖凉皮了，她除了卖凉皮外还要去赵家走一趟。 红玉既然要对刘栓子一追到底，光是把人送派出所还是不行滴，她需要再次利用赵和平这一尊大佛。 红玉先去招待所把凉皮给卖了，跟昨天一样赵卫国还是没在，给红玉结算的是李海明。 “红玉，我看你脸色不大好，是没有休息好吗？”李海明殷切的问，他灼热的目光似那烧滚开的水。 红玉故作轻松的回应李海明的关切：“是有些没睡好，秋收了家里活儿比较多。” 李海明继续隐隐关切：“忙活儿也别忘了休息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呢。” 红玉淡淡一笑，客气道：“多谢海明同志的关心，我先走了。” 红玉才离开，服务员陈芳芳的声音就在李海明耳畔响起：“海明同志是看上那个乡下姑娘了？” “别胡咧咧，赶紧干活儿去。”李海明的脸不自觉的红了一下，心思被陈芳芳看穿他有些羞恼。 招待所里的人都知道李海明是赵经理的小舅子，而且还没结婚，同样没结婚的小服务员，或者结婚了家里有未婚妹妹的都盯上李海明了。 离开招待所后红玉就去见赵和平，今天不是周末，这会儿赵和平已经上班儿了，胡春梅也得上班这会儿去家里肯定没人，所以红玉就去了赵和平的单位。 见到赵和平以后红玉一改之前的强悍，未开口她先眼泪纷纷：“赵伯伯，我之前已经麻烦过您了，没想到今天又得麻烦赵伯伯给我做主。赵伯伯这些年对我照顾的够多了，我这么不争气，总麻烦赵伯伯，我很抱歉。” 红玉一哭，客套话一说赵和平的心也就越发的软了：“红玉啊，跟伯伯说那些客气话做什么？你爹是我带出来的兵，他是个实在人，你是你爹唯一的闺女，我不照顾你谁照顾你啊？到底咋了，谁欺负你了快跟伯伯说。” “我差点儿就被村里的老光棍儿给祸祸了，如果不是我大伯他们提早做了防备我肯定就被祸祸了。我如果被祸祸了，我也活不下去只能去那边找我爹了。”红玉抽抽噎噎的把昨晚发生的事，以及之前二房不经她允许就骗她相亲的事如数家珍的跟赵和平叙述一番。 红玉特意把某些细节加工了一下，比如挖陷坑的主意明明是她自己出的，她跟赵和平说时改成了林大伯。 红玉之所以在跟赵和平陈述事实时用了点儿心思，是因为她知道怎么说对她更有利。 原主本就是个没什么社会经验的小咩咩，她若表现的太有心机了反而不好，她特意强调林大伯一家对她的照拂，她也是希望赵和平更加高看林大伯一家。 林大伯一家就是普通人，亲戚里也没个有能耐的，他们很需要牢牢地依靠赵和平这一棵大树。 得知红玉险些被老光棍儿给祸祸了，赵和平愤怒的拍案而起：“岂有此理，你爹保家卫国牺牲，你可是她唯一的血脉，欺负烈士家属罪该万死！” 第29章 孩子 愤怒到极致的赵和平只觉眼前冒火星子，他下意识的扶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 恍惚间赵和平的眼前闪现出迎林国华灵柩回咩县安葬的情景来。 那是个细雨纷纷的春三月，已经退伍的赵和平跟几个老战友一起去车站迎林国华的灵柩，迎接队伍里除了林国华的亲人友人外，还有咩县的县长，以及一众头头脑脑。 林国华牺牲的时候才提拔为连长不到半年，他是为了救人才牺牲的，灵柩迎回咩县举行隆重的葬礼，然后安葬。 半年后林国华被追授烈士。 赵和平曾亲自在林国华的灵柩前郑重承诺自己会帮他照顾老小。 在林国华灵柩前承诺帮忙照顾老小的战友好几位，但真正做到的却只有赵和平一人。 赵和平自认为自己没有失言，而今他在得知红玉差点儿被老光棍儿给祸害了时，他除了怒发冲冠外，还伴随着痛心疾首。 平复了一下剧烈起伏的情绪，赵和平才又开口：“红玉，这件事伯伯一定帮你讨回公道的，等下我亲自给你们镇上派出所那边去电话，让他们把刘栓子弄到县城，我派人亲自审讯。如果真的如你猜测的那样，刘栓子背后真的还有人，那人不管是谁都要付出代价。” “谢谢赵伯伯。”红玉眼睛红红，满怀感激的望着面色沉凝的赵和平。 她对赵和平的感激是发自肺腑的。 红玉很清楚何为人走茶凉，何为世态炎凉。 赵和平在林国华牺牲以后践行承诺关照他的家小，试问这世上有几人能做到呢？ 原主林红玉明明可以靠林大伯一家的爱护，亲爹老战友赵和平的关照有个不错的人生，可惜啊她硬是把一把好牌打的稀巴烂。 恋爱脑真是要不得，要不得啊！ 红玉把一切托付给赵和平，她放心的离开了公安局。 红玉从赵和平那听说赵映雪这两天就要生产。 红玉打算去百货大楼看看，赵映雪生了小宝贝她需要给见面礼啊，光给红包红玉觉得太没心意了，她打算给红包和实物。 红玉推着自行车朝百货大楼去，途径一个岔路口时她微微朝路边瞥了一眼，瞧见了一个包袱放在那儿。 红玉本以为是谁把东西放这人忘了拿呢，就在她将要收回目光时却见那个包袱里的东西在动弹，紧接着包袱里发出了声音。 红玉的心微微一紧，她赶忙推着自行车到了那个所谓包袱前面。 包袱里装的不是东西，而是个孩子，孩子的哭声很细弱，听着就跟才出生的婴儿没区别。 红玉朝四下望了望，始终没人经过，偶有人经过也是脚步匆匆。 包袱里的孩子仍旧在虚弱的哭泣，红玉下意识的蹲下身把包袱打开。 包袱里包的孩子除了一层包袱皮儿外再没寸缕。 那孩子瞧着也就出生几天，脸微微有些发紫，哭声细弱的让人心疼。 红玉下意识的去看孩子的性别，果然是个女婴。 红玉下意识的把这个小婴儿抱紧了些，看到这个才出生就被亲人包了个包袱皮儿丢弃在路边的女婴红玉有一种兔死狐悲，或者说同病相怜之感。 因为她就是一出生就被家人丢在孤儿院门口的，她是九零年生人，那会儿正是计划生育很紧的时候，多少人为了要儿子把出生的闺女给丢了。 红玉曾听孤儿院的阿姨说她被丢时身上穿的衣服料子很好，包裹的襁褓的料子还是绸缎的，一看就是家境不错的。 想来她的亲生父母是想要男孩儿，这才把出生的她丢在孤儿院。 那会儿城市户口的只能生一个，若超生的话不光得罚款，而且工作还会丢，甚至还连坐。 就在红玉抱着这个命运跟没穿越之前的她差不离的女婴陷入沉思时，头顶突然传来一道充满磁性的男中音：“红玉同志，你怀里抱的是你的孩子吗？” 突然的声音把红玉吓了一跳，她猛的抬头正好对上了一双深邃的星眸，那双星眸里带着那么一丝丝的恶趣味。 红玉认出来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冒失鬼正是长得像她男神的秦明峰。 这厮一上来就问是不是她的孩子，真可恶。 红玉咬牙切齿道：“我到想是我的孩子，我单细胞也繁殖不出这么大孩子来啊。” 看到小姑娘那仿佛要吃人的小眼神儿，秦明峰面上不自觉浮出一抹笑意来。 秦明峰可还记得才见面时小姑娘喊他解放军叔叔那个茬儿，不光女人不喜欢被人喊阿姨，其实男人也同样喜欢被喊大哥，而不是大叔的好吧。 秦明峰也是要去百货大楼，他没想到会跟红玉不期而遇。 秦明峰当然知道红玉抱着的孩子是她刚刚拾的。 短暂沉吟后秦明峰才幽幽开口：“既然这孩子不是你的，你打算咋办？” 红玉翻了个白眼：“咋办？当然是送福利院了。” “你知道孤儿院在哪儿吗？你知道你们县有孤儿院吗？”秦明峰认真的问。 这还真就把红玉给问住了，她对咩县的记忆都来自原主，而原主的记忆里可没有跟福利院，孤儿院类似的记忆啊。 秦明峰看红玉被自己问住了，他不由含笑：“附近就是派出所，我陪你把孩子送派出所，由他们安排会省事儿很多。” 不等红玉反应就听秦明峰又道：“你自己抱着个孩子朝福利院送，你觉得他们会相信孩子不是你的吗？” 红玉的心咯噔一下。 是啊，自己这二十来岁姑娘抱着个孩子去孤儿院送，他们会相信孩子不是她的吗？就算到最后能证明孩子不是她的，也会很麻烦不是么。 “那就麻烦秦同志陪我去派出所。”红玉这会儿对秦明峰的态度明显真切了很多，甚至还带了些感激。 秦明峰没有推辞：“把孩子包好。” 红玉赶忙把孩子重新包起来，她抱着孩子，秦明峰帮忙推着自行车他们直接朝派出所去。 秦明峰给红玉证明孩子是从路旁捡的，他的军官证和那一身戎装的分量可不是白给的。 派出所这边把孩子收下，然后由女警先给孩子喂了点儿水后准备送去医院看看有没有毛病，若没有毛病的话就会送去福利院。 红玉只是发现了孩子，并没发现疑似孩子父母的可疑人员，所以派出所想要追查孩子父母亦如大海捞针。 自从开始计划生育以后女婴被丢弃的案子屡见不鲜，对此派出所这边早就疲了。 走出派出所，红玉郑重的向秦明峰道谢：“秦同志，今天得亏了你，我真诚的跟你说一声谢谢。” 面对女孩儿一脸的真诚秦明峰大手一挥：“谢就不必了，下次再遇到类似的事情一定可得留心眼儿。做好事把自己弄一身骚客就不美妙了。” 若是平常红玉肯定嫌弃秦明峰说话有爹味儿，但她才得了人家的帮忙，而今天这件事的确是她草率了，所以面对秦明峰的叮嘱她非但不反感，反而很受用。 第30章 教唆 秦明峰不是个话多的，可他却忍不住想对面前的小姑娘多唠叨两句，免得小姑娘再走弯路。 “秦同志的提醒我都记下了。”红玉情真意切的看着秦明峰，“两次见面秦同志都帮了我，我呢不太想欠人情，快到饭点儿了，秦同志赏光的话我请你吃饭可好？” 红玉说出要请男人吃饭后，她很想咬自己的舌头，她本意是没打算请人家吃饭的啊，请个萍水相逢的人单独吃饭红玉之前从未做过。 话已出口，红玉也只能认了。 她把自己的冲动视为男色害人，若这厮不是跟男神有点儿像，不是声音那么好听，老娘也不会冲动不是么。 他爹的，果然面对美色时女人跟男人的本能反应其实没多大区别。 面对佳人之约秦明峰不假思索的拒绝了：“举手之劳，红玉同志不必放在心上。我还在咩县住几天，每天都能吃到红玉同志送去招待所的凉皮，我很知足。” 对方拒绝邀请红玉反而松了口气：“那行，我还有事儿就先回去了，秦同志，再见。” 红玉潇洒的朝秦明峰挥了一下纤纤玉臂，然后就骑上自行车离开了。 秦明峰站在原地目送女孩儿远去，微微秋风吹起女孩儿的如云青丝。 一人一车彻底消失在视线里，秦明峰这才收回目光，他这次发现自己的嘴角始终带笑。 明明佳人已远去，但她灵活生动的一颦一笑却跟幻灯片似得在秦明峰的脑海闪闪烁烁，明明灭灭。 美人秦明峰见过很多，但像刚才这位如此鲜活，灵动的却少见。 有了赵和平这位县公安局长亲自关照，刘栓子想要蒙混过去拿是不可能的。 刘栓子原本就不是个硬骨头，经过一番审讯后他就把什么都招了。 王桂花才从地里回来两位穿制服的公安同志就到了，领他们过来的是身为七里村支书的林大伯。 林大伯怎么也没想到红玉差点儿被祸祸是王桂花在背后教唆的。 面对找上门来的警察同志王桂花顿时腿麻了。 她没想到刘栓子骨头这么软，当时俩人那个的时候这混蛋可是承诺的好好的。 “公安同志，这肯定有误会，我老婆是红玉的亲二大娘，她怎么可能教唆刘栓子祸祸她呢？”林老二不是真的不相信妻子不会那么做，是因为他很清楚妻子若被抓起来，他们这个家可就完犊子了。 高个子的公安同志把眼一瞪：“到底有没有关跟我们走一趟不就明白了，阻碍公安执法也是要一起被抓起来的。” “他爹，我跟警察同志走一趟就是了，我没干那事儿，我就不信公安同志会掐着我的脖子让我认罪。”王桂花虽然害怕，但她知道若继续抵抗的话不光她被抓，丈夫和儿子闺女也好不了。 自己就是不认账，她还就不信公安同志就真的怎么地她。 丈夫和儿子闺女在外面闹，她就不信林红玉那个贱货，还有林国安一家子能受得住。 王桂花被公安顺利带走了，红玉到没有多块意。 她很清楚若王桂花死不认罪，刘栓子指控她教唆，但没有确凿证据证明王桂花教唆刘栓子实施犯罪。 虽然当下的法律还是秉承疑罪从有，刘栓子是犯罪未遂能蹲个几年，但王桂花能否给判刑红玉还真就拿不准。 她不是学法律的，而且也不太明白八十年代各类犯罪量刑的标准。 如果王桂花被关一阵子就出来了，这不是红玉想要的结果。 刘栓子这个实施犯罪的固然可恶，但教唆他犯罪的王桂花可恶至极，罪加一等。 红玉知道暂时还看不到结果，王桂花被抓进去就好，至于二房的人往后怎么闹，她不怕，她已经做好了跟这群恶狼各种撕扯的所有准备了。 赵映雪的预产期到了，红玉昨天从赵和平那得到消息映雪已经在医院准备待产了，不出意外的话昨晚或者今天就会有动静。 红玉一早去县城卖凉皮的时候她去医院看了一眼，赵映雪那会儿还没生，但骨缝已经开了半指。 红玉知道女人做月子得吃鸡蛋，喝小米，眼下这个年景产妇能吃一个月子的鸡蛋，喝一个月子小米粥已经算条件好的了。 很多农村家庭产妇生了孩子，第二天就得下地干活，能吃几个鸡蛋，喝几天小米粥已经算享福了。 林大娘听说赵映雪的骨缝已经开了，她忙把才收的小米拿着石碾上碾了一些好让红玉明天去县城的时候带着。 红玉拿着个布兜子去左邻右舍家收了五十个鸡蛋。 当天晚上赵映雪顺产下一个五斤重的女婴，母女平安。 江松原看到是闺女，他短暂的失落后便是狂喜：“我当爹了，我有闺女了。” 江母看到是孙女，原本带笑的脸已经拉成长白山：“生了个赔钱货你高兴个啥？你们两口子可只能要一个啊。” 江松原也盼儿子，但妻子生的是闺女他在失落刹那后便释然了，然后就是欢天喜地。 江松原跟赵映雪虽然是相亲认识的，但俩人却是相亲见面的那种一见钟情。 这些年俩人分隔两地，但时常通信，感情一直很好。 为了能第一时间见到孩子，江松原舍下脸面跟有资格请探亲假的好兄弟换了假。 听到母亲说话不好听，而且还是当着岳母的面，江松原脸上很是挂不住：“娘，我和小雪没有儿子命，闺女就闺女呗，闺女也是我的心肝儿宝贝，咱们江家的夜明珠。” 胡春梅对女婿的反应很满意，因此她也就没计较江母刚刚说的那些难听的话。 旋即，看过孩子以后胡春梅跟着护士抱孩子去洗澡，赵映雪则被从产房推了出来。 江松原赶忙跑上前握住妻子的手激动道：“小雪，你受苦了。” 脸色苍白虚弱的赵映雪冲自家男人微微一笑，然后就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做婆婆的江母瞧着儿子对没生男孩儿的赵迎雪还这般殷勤，她心里头自然十分不满的。 江母没有给赵迎雪好脸色就算了，连病房都没去，直接甩袖子离开了医院。 江家不是咩县的，他们是跟咩县比邻而居的哞县人。 江松原因为品行好，长相佳，而且在部队上也有前途，所以赵卫国才把堂妹映雪介绍给他，俩人却一见钟情。 赵迎雪没有嫁去隔壁哞县，而是江松原跟过来，他们住在赵迎雪单位分的房子里头。 当然了将来江松原在部队如果再提拔提拔，单位就能分房子，他的妻子也就能过去随军了。 江松原的父亲就是哞县煤矿普通的退休工人，他在家排行在三。 江母是普通家庭妇女，她跟丈夫生了三子一女，都已经成家了。 江松原是兄弟姊妹里最成功的，可他却娶了外县媳妇，自己回来不回老家直接投奔媳妇，江母总觉得儿子是倒插门的。 江母也知道赵迎雪的父亲是当官儿的，她平常在赵迎雪面前不敢摆婆婆架子。 如今赵迎雪没给江家生男孩儿，在江母看来他们老赵家欠了他们江家的。 亲家公当官儿又咋地？ 你闺女肚子不争气生不出儿子，你们就该在我们男方家矮一块。 江母原本是要在这边伺候月子的，可赵迎雪生了女儿啊，她在这里继续伺候也不是不行，就得儿媳妇跟亲家母他们低头求自己。 揣了这份算计，所以江母就直接离开医院，回到招待所去住了。、 第31章 小辣椒 远远地红玉就瞧见赵迎雪的爱人江松原坐在招待所的台阶上抽烟，身边陪着的是秦明峰。 昨天不是赵映雪已经开了骨缝，咋大早晨的她男人在这里抽烟呢，难道出啥事儿了？ 红玉推着自行车快步到了二人面前，不等把车子停好她就急切的问：“姐夫，我映雪姐生了没？” 女孩儿清脆的声音打破了晨曦的宁静，江松原赶忙抬起头：“已经生了，是个女孩儿。” 红玉在听到赵映雪生了女儿后先是一喜，等她看清楚江松原脸上的愁云惨淡后不自觉的怒了。 “映雪姐生了小公主可喜可贺啊，姐夫却在这里抽闷烟，咋，你嫌弃是个闺女吗？”红玉的柳眉微微挑起，杏眼微怒。 “我没有。”江松原本能的替自己辩解，“我——” 红玉再次把眼一瞪：“你什么你？我姐才生了，你这个做人家丈夫的不在身边照顾，你跑来抽烟，一张脸还皱的跟什么似得，你还说你没有嫌弃映雪姐生的是闺女，糊弄谁呢？” “你这个小同志咋没弄清楚就随便诬赖好人呢，真不像话。”秦明峰实在看不下去了，赶忙出来替好兄弟解围。 开始秦明峰瞧着小姑娘挑眉瞪眼挺可爱的，但是看她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冤枉江松原，作为一个护短的领导他哪能容许呢？ 红玉不客气的瞪了秦明峰一眼，继续咄咄逼人：“我不像话？我如果像画的话早就挂墙上了。你作为江松原的领导不纠正他重男轻女的错误观念就罢了，还陪着他一起蹲在这抽闷烟，你就像话了？” “红玉，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是因为不喜欢闺女，是我娘——”江松原生怕红玉跟秦明峰掐起来，他赶忙出来说明事情原尾。 江松原：“我娘因为映雪生的是女孩儿，她直接离开医院回了招待所。她答应照顾映雪月子的，结果她非得让我岳母或者映雪来招待所请她，她才过去。” 江松原在母亲那碰了钉子，他无可奈何才蹲在招待所外面抽烟排解郁闷。 秦明峰带兵是行家里手，但处理家庭矛盾啥的他是擀面杖炊火——一窍不通啊。 了解了江松原抽闷烟的来龙去脉后，红玉知道自己错怪人家了，她也不矫情，赶忙道歉：“姐夫，对不住，是我误会你了。” “你还挺能屈能伸的。”秦明峰意味深长的看着面前的女孩子。 红玉没有理会秦明峰的阴阳怪气，而是看向仍旧愁眉不展的讲松原：“姐夫打算咋处理这件事？” 江松原搓了下手，一脸无奈道：“我没法说服我娘，可我也不能让岳母或者小雪真的来招待所请我娘去伺候月子啊。岳母还得上班，小雪的月子咋办呢？” 红玉略微思量后给出主意：“就算伯母或者雪姐姐把你家慈禧太后请去伺候月子，她跟雪姐能处好关系吗？月子里最忌讳生气了，一生气啊奶就可能上火没有了，没了奶小宝宝吃什么？所以还是不能让有隔阂的婆媳住在一个屋檐下。至于伺候月子，姐夫在家期间你伺候，等你回去了以后雪姐姐的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她住在父母家，也就伯母上班那一会儿需要她自己伺候孩子，照顾自己。” 江母一看儿媳妇生的是女孩儿，直接掉头就跑了，就算把人请回去伺候月子了，她能好好伺候吗？ 红玉知道有个词叫做月子仇，就是指儿媳妇做月子期间婆婆让她不痛快，产生矛盾，从此结下的仇，这种月子仇会伴随一辈子的，而且还会影响夫妻感情呢。 女人在坐月子期间身体本身就虚弱，加上内分泌失调，若婆婆还从旁添堵不产后抑郁等什么。 江松原的假期很短，过几天就得回去了。 赵映雪这个虚弱的产妇面对重男轻女的恶婆婆，哎呀妈想想就窒息，崩溃啊。 红玉的建议江松原非但听进去了，而且还颇为认可：“是我考虑的不够，既然我娘不愿意留下，我也就不强求了。我不在映雪身边已经够对不住她了，如果我不在期间我娘给她添堵，我可就太不是人了。” 红玉真担心江松原是那种拎不清的妈宝男啊，他这个态度真是让人欣慰啊。 红玉朝江松原略微一竖大拇哥：“姐夫能设身处地的为雪姐姐着想就对了，证明你是个拎得清的好男人，我再为我一开始对你的误会道歉。” “红玉，谢谢你帮我解决了难题。”江松原看着红玉的脸诚心诚意的表达他的感谢。 面对江松原的感谢红玉大咧咧一笑：“既然姐夫已经知道事情该咋弄了，就别在这里抽闷烟了。还有你抽烟，雪姐跟宝宝就是在吸二手烟，这样很不好啊。我先去里头了，不跟你说了，回头我就去看我姐跟大外甥女。” 旋即，红玉就挎着她的竹篮子大步流星的进了招待所。 “这可真是个小辣椒啊。”秦明峰的嘴角擒了一抹浅浅的笑，落在女孩儿背影上的目光灼灼似火。 “把这个小辣椒介绍给你咋样？”江松原半开玩笑，半是试探。 秦明峰下意识的挺直脊背：“你如果敢介绍，我还真的很想答应。” 江松原没想到秦明峰真的对红玉有了那种好感，他迟疑了下才道：“我刚刚是开玩笑的，红玉的情况你不是不清楚。你家里不可能答应你娶一个农村出身而且还是离婚的。既然知道不可能，就别去招惹她，你是无所谓，可女孩子伤不起啊。” 江松原就是觉察出秦明峰对红玉有兴趣，他才稍微那么一试探，没想到还真被自己猜对了。 江松原清楚秦明峰的背景，所以他才想在秦明峰对红玉好感萌芽时给及时掐灭。 红玉可不清楚她离开以后江松原跟秦明峰的谈话主题以她为中心。 她从招待所出来的时候秦明峰，江松原都不见了。 知道赵映雪等会儿就出院，然后回娘家做月子，红玉就没去医院看她跟孩子，而是去了赵家。 赵映雪是顺产，而且本身身体底子好，她在医院住了一宿就回家了。 赵和平动用了单位唯一那一辆小汽车拉女儿跟外孙女回家。 江松原的母亲因为映雪生的是女儿直接不管了，赵和平夫妻俩心里自然不满了，但他们没有把气撒在女婿身上。 江松原总共就那么几天假期，脑子只要没坏掉的父母都不会做影响小夫妻感情的蠢事。 看到红玉拿来的小米跟鸡蛋，胡春梅很是高兴：“有这些小米跟鸡蛋，你雪姐姐这个月子就不愁了。红玉啊，回去替我们好好谢谢你大伯跟大娘，过几天就摆酒席，让他们也来热闹热闹。” 第32章 老糊涂 如果摆满月酒的话江松原那会儿已经归队了，所以打算提前摆酒。 红玉很清楚若大伯一家来吃喜酒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赵家愿意把他们当朋友来往，而不单纯把他们看成是林老四的兄长，林红玉的大伯大娘。 往后没有红玉这条纽带从中维系，林大伯一家跟赵家的关系也不会受影响，前提是林大伯他们会来事儿，不犯蠢。 在胡春梅说要请林大伯一家来吃喜酒后，红玉赶忙喜滋滋，脆生生的应：“回去我就跟大伯大娘说，让他们做好准备。对了伯母，多咱摆酒席啊？在家里还是去饭店呢？曙光当兵不在家，操持酒席啥的老费劲了，如果伯母不嫌弃我笨手笨脚的话，到时候我就过来帮帮忙。” 红玉的会来事儿让胡春梅越发满意了，原先的红玉嘴巴也甜，性格温柔乖巧，但跟这会儿的红玉比起来还是差了些。 胡春梅把红玉的变化理解为长大，成熟。 等赵和平从映雪房间出来，红玉才跑进去看映雪跟孩子。 看到那才出生的红彤彤小肉团，红玉很难虚伪的说出这娃长得真好看，随谁随谁之类的套话。 “宝宝睡的可真香呢，取名字了吗？”红玉小心翼翼的在小婴儿肉肉的脸上抚了抚，她特意把声音放低，生怕惊扰了小可爱的美梦。 赵映雪目光温柔的看着正在熟睡的小闺女，语气柔柔道：“取名字了，大名江卓雅，小名雅雅。” 红玉颔首：“恩，名字好听不土。我猜是雪姐姐取的，我肯定猜对了。” 赵映雪笑着摇头：“你猜错了，名儿是雅雅干爹给取的。” “干爹是？”红玉下意识的问，许是关于干爹的八卦看多了，听到干爹这个词儿红玉就忍不住想笑，然后脑子里一大堆关于干爹的八卦乌央乌央的往外冒。 当听到小雅雅的干爹是秦明峰时，红玉的眼前顿时浮现出那张类似男神的脸，还有那长身玉立的身段儿。 明明江松原也穿着军装，而且江松原人长得也不错，但红玉觉得只有秦明峰把军装穿出了她那种飒感。 短暂失神后红玉才又道：“雅雅真幸福啊，有亲爹亲娘，姥姥姥爷疼还不够，还有干爹干娘疼。” 赵映雪：“只有干爹，没有干娘。秦营长还单身呢。他这次跟着你姐夫来咱们县里玩儿是为了躲避家里给安排的相亲。” 紧接着赵映雪叹了声：“秦营长这么英俊潇洒，而且还出身很不错没想到这就三十了还单着，当时你姐夫说的时候我惊讶不已呢。” 红玉权当在听八卦，然后不忘跟着赵映雪一起八卦：“条件好的男人不都早早结婚，也有晚婚的。年轻时候多谈几个，等玩儿不动了再找个懵懂好骗的年轻妹子娶了，美其名曰浪子回头。” 红玉真的很想跟赵映雪分享分享她在现代看的那些八卦啊，比如国民老公王先生，女盆友不超过二十五，谈过的女盆友都是同一类型——锥子脸，大眼睛，肤白腿细，咪咪丰满。 面对红玉对秦明峰晚婚的猜测赵映雪下意识的反驳：“秦营长可不是你说的那种花花公子。他十七岁入伍一直都队伍上，期间还去过前线战场。” 江母巴巴地等着赵家来招待所接她去伺候月子，她就可以利用赵映雪肚子不争气生了个女儿这个理由狠狠的耍耍婆婆的威风。 另外江母还想着把映雪生的小闺女过阵子就抱回老家，回头让赵映雪接茬给他们江家生儿子。 临近中午江松原才出现在母亲面前：“娘，小雪住在我岳父母家，他们帮忙照顾。咱们在招待所吃点儿东西，我亲自把你送回老家去。” 江母一听儿媳妇不用她伺候月子，而且赵家也没有要来请她回去的意思，她顿时不乐意了。 “儿啊，你又不是上门女婿，你媳妇咋能在老赵家做月子呢？”江母对儿子容许媳妇回娘家做月子很是不满。 江松原无奈的看着母亲：“娘，你昨天直接从医院走了，你不肯伺候小雪月子，我过几天就得回部队上，我不麻烦我岳父母帮忙照顾，我能指望谁？至于让岳父母或者小雪来招待所请你回去，你觉得可能吗？” 江母恨恨的拿手指戳了戳江松原，怒其不争的骂起来：“我咋生了你这么个熊货呢？你个娶了媳妇忘了娘的瞎包玩意儿，当初我就该把你掐死。” 不管母亲咋骂江松原就是不吭气儿。 江母骂累了骂够了也就偃旗息鼓了。 “儿啊，你跟你媳妇都是城市户口，不能生二胎了。你大哥二哥都有儿子，你最有本事你没儿子不就绝户了嘛。我看就把你媳妇生的小赔钱货抱回老家去，对外就说孩子才出生就死了。你们两口子就再生一个，你得有个儿子啊。”江母对儿子虽各种不满，但她还是要设身处地的为儿子着想啊。 江松原听了母亲的建议后他的脸瞬间黑了：“娘，亏你想的出来。我是不能让我闺女离开亲娘的，没有儿子就没儿子呗。我闺女健健康康，漂漂亮亮的，我就高兴。再说了纸包不住火，你说的那个法子就算暂时可行，哪天被发现了我跟小雪的工作和前途，还有我岳父的也都没了，值得吗？” 诞生在孔孟之乡的男人哪有不注重子嗣的呢？ 计划生育的政策摆在那，江松原可不愿意为了要儿子毁了自己和妻子，还有岳父的前途。 如果江家就是他自己，或许江松原可以为了生儿子牺牲前途，可他们兄弟仨呢，大哥二哥结婚早，他们那会儿随便生，生了不止一个儿子。 江母把嘴唇磨破了也没能把江松原给说动，气的她又哭又闹的，最终她还是被江松原给送回了老家。 遇到难缠刻薄的婆婆不可怕，可怕的是夹在婆媳中间的男人不作为。 婆婆对媳妇的恶都是儿子给纵容出来的。 当然了儿媳妇是否敬重婆婆，同样取决于婆媳之间这个男人的态度。 第33章 煎饼 红玉是从赵家吃了午饭回的家。 回到家红玉稍微休息了下，她就下地去帮林大伯家掰玉米了。 原主在张家呆了四年，但户口一直都没被迁过去，仍旧在村里，所以当初包产到户按人头分地的时候，原主名下也有一亩半的地。 原主名下的地由林大伯家种，到时候给原主一部分收成，那块儿地种的是地瓜，得寒露前后才收获。 正在地里掰玉米的林大娘瞧见红玉过来了，她忙问：“你雪姐姐生了没？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啊？” 红玉脆生生的回道：“昨天晚上就生了，是个可爱的小闺女。对了大后天摆喜酒，伯父跟伯母让我稍话给大娘和大伯，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喝喜酒。” “是个闺女啊，映雪跟小江也只能要这么一个啊。”林大娘跟当下的人没区别重男轻女，因为计划生育的原因有工作的不能生二胎，自然为生了闺女的映雪夫妻俩遗憾。 红玉没有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而是试着理解林大娘他们这群人重男轻女的思想，毕竟他们没有经历过先进的教育，见过大世面。 除非有铁饭碗，否则的话女性想要生存就得依靠男性，力气上女人不如男人这是不容置疑的，而当下的生存环境对力气弱的女性是很不友好的。 在村里谁家若是没儿子，别说被外人欺负了，就是本家有儿子的都想吃绝户呢。 林大娘先遗憾了下映雪小夫妻俩只能生一个闺女，然后就把注意力放在去赵家吃喜酒上。 被赵家邀请林大娘自然欢喜，但她却有自知之明：“红玉啊，那天你替我和你大伯带着份子钱去吃喜酒就行了，我们这一身的土坷垃哪好意思去呢。” 赵和平是地地道道城里人，他们家亲戚都是端铁饭碗的体面人。 在另一侧掰玉米的林大伯跟老妻的想法一样：“你大娘说的对，红玉啊，到时候你给我们捎着份子钱我们就不去了。” 红玉却不赞同林大伯两口子：“大伯，大娘，我赵伯父和伯母邀请你们去吃喜酒，你们咋能不去呢？是，那天去吃喜酒的都是穿着很体面的城里人，也不是没有乡下人。再说了咱们乡下人咋了？咱们穿的干干净净，大大方方的去吃喜酒不必谁矮一头。话说回来了，当初赵伯伯跟咱们林家有交集，是因为我爹的香火情不假，更主要的原因还是赵伯伯有情有义啊。这次映雪姐摆喜酒，他们邀请大伯大娘去吃喜酒就证明他们乐意跟咱们继续来往，大伯大娘就该去，你们绕过我把跟赵家的关系维系好，对大哥老三的以后也有好处啊。” 红玉知道林大伯两口子都是明白人，他们不知趣却不贪婪，这是最难能可贵的品质。 “红玉啊，你真的长大了。”林大伯欣慰的看着低头掰玉米的侄女，“我听我侄女的，我们穿的干干净净的去吃喜酒，把家里那只养了三年的老公鸡带上给映雪补身体。” 既然丈夫说去吃喜酒了林大娘自然依从：“头一天下午鸡杀了洗干净第二天带过去，再买上五十个鸡蛋，碾点儿谷子。” 林大伯：“鸡蛋小米必须得准备，至于鸡就别杀了，带过去让他们自己处理。” 红玉很赞同林大伯说的：“大伯说的是，咱们的大公鸡长得那么俊，直接带去更有面儿。到时候赵伯伯是拿去送礼还是杀了给雪姐姐补身体由他们自己做主。” 红玉才从地里回家正打算洗一下去林大伯那边，她帮忙掰了一下午的玉米林大娘让她必须去家里吃晚饭，红玉也没客气打算洗洗就过去。 “红玉，我给你送煎饼来了。”王慧琳拎着个小包袱脚步轻盈的到了红玉的院子。 红玉忙胡乱的拿毛巾擦了下脸，然后就把王慧琳让进了堂屋。 王慧琳打开包袱，里头放了约莫得有二十来个煎饼，靠近了能闻见玉米的香味儿。 “这是用家里才收的玉米烙的煎饼，挑了几个烙的最好的拿来给你，我够意思吧。”王慧琳利落的把包袱里的煎饼都拿出来放在小八仙桌上。 红玉知道现在家家粮食都不是很宽裕，王慧琳一次拿来二十多个煎饼给自己真是大手笔。 红玉上前拉起王慧琳的手满眼感动的说：“琳琳对我真好，忒够意思了。你今天不过来找我，我也要明天去找你呢，我给你买了一块好看的手绢，本来打算让我们家老三给你送去呢。” 上次红玉买了嘎啦油让林建平帮忙送，回头王慧琳就给她送了从亲戚家拿回的大黄梨。 看到好看的手绢红玉自己买了一块儿，然后又买了两块儿颜色不同的，一块儿送给了赵映雪，剩下那块儿她打算送给王慧琳的。 等王慧琳欢喜的欣赏手里这块儿质地柔软，绣了各色牡丹花的手绢时，红玉拿起了面前的煎饼闻了闻。 咩县以及沂州所辖的另外三区八县人都以煎饼为主食，因为麦子产量不如玉米，所以当下本地人还没有条件以面食为主。 外地人说鲁省脑子里会蹦出煎饼卷大葱，其实鲁省十七地市，以煎饼为主食的是沂州，以及跟沂州大边界的鲁南地区。 沂州这边吃的煎饼跟外地人以为的煎饼果子的煎饼可不一样，这里的煎饼看着像纸，若牙口不好的真的可能把牙给硌掉了。 煎饼是用玉米面磨碎了，然后用开水烫熟以后再用石磨给磨成浆状，然后把玉米浆倒在圆圆的大鏊子上面用竹坯子均匀的摊开，用鏊子面烧火一点点的烙成黄色。 这期间手里的竹坯子可不能闲着，得在被玉米浆铺满的鏊子上来回的摊来摊去。 烙的煎饼薄厚程度，色泽都跟烙煎饼人对火候，以及摊煎饼的手法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一次只能摊一张煎饼，一个家庭妇女从天明坐在鏊子前，在没人帮忙烧火的情况下，摊一次煎饼得差不多一整天。 摊好的煎饼宛如一张纸圆圆的大黄纸摞在盖垫上，然后再把这一章章的“大黄纸”给叠起来，留着以后慢慢吃。 煎饼若摊的太湿，若不及时吃掉的话可能会长毛，或者返潮咬起来更费劲。 若太干的话，叠的时候叠不起来还得额外在煎饼表面稍微洒水润湿。 烙煎饼的活儿都是家庭妇女来干，本地不会烙煎饼的女孩子在相亲市场都是减分项。 会烙煎饼，而且煎饼烙的好的女孩子不管长得如何，在本地相亲市场都会炙手可热。 红玉上辈子是大西北人，那边不吃煎饼，所以她穿过来以后一直不大习惯吃煎饼。 第34章 合作 烙煎饼的手艺各有不同，林大娘就属于那种技术掌握了，但是不够精的那种，所以她烙的煎饼厚是真的厚。 哪怕原主是吃着林大娘烙的厚煎饼长大的娃，但红玉穿过来第一次吃林大娘家煎饼时差点儿把牙给硌掉了。 原主会蒸馒头，包饺子，蒸窝窝头，贴饼子，她就是不会烙煎饼。 这些家务活里烙煎饼无疑是最苦最累的，原主不肯学，她是个没娘没爹的孩子，她不肯学自然没人非得逼她去学。 她也就是不乐意烙煎饼，其余的家务活都会做，而且做的还很好。 红玉没想到王慧琳烙煎饼的手艺特别好，王慧琳烙的煎饼很薄，而且干湿程度也恰到好处。 “琳琳，你烙的煎饼这么好，就没想过烙了卖？”红玉拿着王慧琳的煎饼认真的问。 正低头端详手绢的王慧琳下意识扬起下巴，澄澈的眼眸里满是迷惑：“卖？卖给谁啊？” 红玉正色道：“当然是卖去县城了，城里人想吃煎饼但没条件自己烙，如果咱们把自己烙的煎饼拿去卖肯定能卖的出去。琳琳，我就说你乐意不乐意卖吧？” 怕王慧琳不明白红玉进一步的解释：“你烙煎饼的手艺这么好，到时候你负责加工煎饼，我负责从你这里收购了拿去县城卖，卖得掉卖不掉都跟你没关系。” 红玉在招待所看到过煎饼，那儿的煎饼跟王慧琳烙的质量差不多。 这会儿烙煎饼都是靠人工，用那种传统的大铁鏊子，所以煎饼的质量主要是以烙煎饼人来把控的。 红玉跟赵卫国接触久了，她发现赵卫国是个适合做买卖，敢想敢干的年轻人。 红玉不确定自己明年百分百能考上大学，她还想过上在城市有房有车，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小康生活，那就得做点儿什么。 光靠卖凉皮，蔬菜这些挣个零花还行，长远计还是得做更大的生意。 原本红玉打算带着周围靠谱的人做点心加工的生意，看到王慧琳拿来的煎饼以后她改主意了。 红玉虽然在没穿越之前不曾吃过鲁省这边的煎饼，但她看过一条新闻。 一个年轻的家庭妇女靠烙煎饼不光全家奔小康，而且还带着一个村的妇女靠煎饼创业奔小康，这位煎饼姐还上过乡村振兴的新闻头条。 那个时候吃煎饼的人其实已经少了，本地人早就以面食为主了。 而现在小麦产量上不来，就是城里人都不能做到天天吃面，他们还得吃玉米，地瓜等粗粮。 城里人受条件的限制没法自己烙煎饼，只能买玉米面贴饼子，蒸窝窝。 同样是玉米面做成的吃食，就口感而言煎饼要胜过窝窝头。 而咩县本地人目前就是煎饼胃。 就投入而言煎饼要比点心的投入更少，就拿绿豆糕跟煎饼来比。 煎饼只需要柴，还有玉米面，水，最贵的也就是人工了，柴跟水都是老天爷给的，不需要拿钱买。 玉米的话在当地才两毛钱左右一斤。 做绿豆糕的话，一斤绿豆的钱能买好几斤玉米，做绿豆糕还得需要白糖跟蜂蜜。 煎饼是一日三餐必需品，而绿豆糕则是点心，点心不是谁都吃的起的。 得知红玉要收她烙的煎饼去卖，王慧琳很是不自信的嘟囔：“我烙的煎饼自己家吃吃还行，哪能拿去卖呢？” 红玉看着王慧琳的明眸认真鼓励：“琳琳，你烙的煎饼真的很好，你要有自信啊。咱们试试啊，如果能行的话咱们就合作，你就给我来个痛快的，行还是不行？” “你说咋弄就咋弄，我听你的。”王慧琳也不是个多矫情的，她原本就觉得红玉比自己会读书，聪明。 如今看到红玉做小生意挣钱，她对红玉自然有信心了。 既然跟王慧琳说定了，红玉也没墨迹，次日她就把王慧琳烙的煎饼带去招待所。 赵卫国在看了红玉拿来的煎饼后很满意：“这煎饼很不错，不过招待所这边煎饼卖的不如馒头跟油饼，面条子。红玉，你想卖煎饼的话不如去大集上。” 红玉：“卫国大哥，如果咱们招待所贴出零售煎饼的告示来，你觉得会不会有人来买？我是这么想的，我呢负责收购煎饼，卫国大哥可以把招待所的业务再扩宽一些啊。因为我知道你不是个很死板的人，所以我才想跟你进一步合作。” 赵卫国是个脑瓜很灵活的，红玉这么稍微一提点他就能举一反三：“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妹子，要不咱们试一下？你呢先收购五十斤煎饼放我这里试着零售，如果行咱们就继续合作，如果不行，咱们就跟之前一样只合作凉皮跟蔬菜的业务。” “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人，卫国大哥果然是个能做大事的。”红玉看向赵卫国的目光充满赞许，好听的话跟不要钱似得往外倒。 接下来俩人商量了一下具体的合作意向。 招待所这边先收五十斤煎饼，一斤一块钱的价格收购。 当天红玉回到家就找到王慧琳：“我先收购五十斤煎饼，八毛钱一斤，如果可以的话后天一早准时交货。” 王慧琳一听一斤煎饼卖八毛，她先是一惊，然后弱弱的问：“红玉，八毛钱一斤五十斤就是四十块呢，你真的可以卖出去吗？” 红玉拍胸脯保证：“能，肯定能，琳琳，你就别墨迹了，争取后天一早把五十斤煎饼叠的板正儿的保质保量交给我，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保证完成任务。” 虽然时间有些赶，但王慧琳想到五十斤煎饼能卖四十块，她就浑身都是劲儿。 正常来说一斤煎饼需要一斤二两左右的玉米，一斤玉米两毛钱一斤。 柴跟水，人工都不用花钱，若王慧琳一天交五十斤煎饼，跑去成本她每斤能挣个五毛多，五十斤就是二十五呢。 现在一个工人的工资一个月才三十左右，村里的代课老师一个月工钱也才二十块多一点。 王慧琳保质保量的完成了红玉的任务，从红玉那拿到了四张大团结。 红玉从王慧琳收了五十斤煎饼，加上凉皮跟一点儿豆角，黄瓜，她便早早去了县城。 今天还是赵家为才出生的小卓雅摆酒的日子，后天江松原就得归队了。 林大伯两口子是吃了早饭才去的县城，他们跟红玉在招待所会和，然后一起去赵家吃喜酒。 招待所门口已经贴出了零售煎饼的广告，纯手工玉米煎饼一块儿一斤，不需要粮票，先到先得，过期不候。 酒席是在县城最大的国营饭店摆，摆酒席之前客人们则先去赵家看看小宝宝。 小卓雅出生才几天还太小，不适合抱去外面。 林大伯家拿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大公鸡，然后是十斤小米，五斤花生油，还有五斤核桃，五十个鸡蛋，还有一个红包。 赵和平一看林大伯家拿了这么多东西来，他忍不住责备一旁的红玉：“你这妮子让你通知你大伯大娘来吃喜酒，可没让你通知他们把家给搬来啊。” 红玉知道赵和平是借责备她来表示林大伯夫妇礼物太重，她忙到林大娘面前抓着她的胳膊撒娇：“大娘，我就说你别拿这么多，你非得拿，看吧，我都挨熊了。” 林大伯忙接口同赵和平寒暄：“赵老弟，你能请我们来吃喜酒，我们空手算咋回事呢？我们也没啥稀罕物儿拿。” 赵和平递了一根烟给林大伯：“林老哥，你刚刚那话可就不实在了。咱们都是实在的亲戚朋友，往后可别这么客气了。” 旋即，胡春梅从里头出来招呼林大娘进去看映雪跟孩子。 第35章 衣服 林大娘进去也就看了一眼孩子，跟赵映雪聊了两句，放下红包就赶忙出来了，后面还有很多等着进来看孩子的呢。 在赵家坐了会儿，然后林大伯两口子，红玉就跟着大部队一起离开赵家朝早就定好的国营饭店去了。 “红玉妹子，这是我爱人李海云，这是我儿子赵永辉。”在国营饭店门口赵卫国把自己的老婆孩子介绍给红玉认识。 “嫂子好，我叫林红玉，早就听卫国大哥还有映雪姐姐提起嫂子，嫂子比他们说的还漂亮呢。”红玉先落落大方的同赵卫国的爱人李海云打招呼。 其实李海云长得很一般，身材干瘦，一头短发，发质微微有些发黄，单眼皮，两腮上还有点点小雀斑。 就颜值而言李海云是配不上赵卫国的。 可赵卫国毕竟因为当兵受过伤，左腿微微有些缺陷，正常生活没问题，但大幅度的活动还是受影响的。 李海云家跟赵卫国家也算门当户对，李海云在妇幼保健院当财务。 夫妻俩的儿子赵永辉已经三岁了，瞧着虎头虎脑很是可爱。 李海云朝红玉灿烂一笑，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红玉妹子不光做的凉皮好吃，嘴巴还这么甜。” 李海云把地上的小儿子抱起来，然后指着红玉道：“辉辉，快叫姑姑。” “姑姑。”小家伙奶声奶气的叫了一声，那小奶音都要把人耳朵给萌化了。 “永辉真乖，让姑姑抱抱。”红玉虽然不太会抱小孩儿，但三岁的孩子比较好抱了。 她虽然不喜欢孩子，但为人处世的经验告诉她若遇到带孩子的父母，若想把关系搞好你可以不搭理他们，但必须得搭理他们的孩子。 你能主动逗逗孩子的好感已经是六十分了，若还能抱一下孩子好感绝对拉满。 在每个当父母的心里自家崽崽哪怕长得跟丑猴子似得，那也是最可爱的小天使，你见了我崽若不表示喜欢，就是你的不对。 红玉一抱赵卫国家的崽崽，她在初次打交道的李海云那里好感顿时达到满分。 李海云把孩子交给了赵卫国的父母，然后她亲切的拉着红玉朝里走：“妹子，你这裤子褂子真好看，打哪儿买的啊？” 红玉如实道：“不是买的，是我扯了布料找裁缝给帮忙做的。衣服的样式是我自己画了，裁缝按照我的要求做的。” 手里有了几个小钱钱，红玉赶忙给自己置办了新的行头。 原主的衣裳红玉不单嫌破，主要是觉得穿着不得劲儿。 这个年月的裤子肥就不说了，关键是裆还比较大，红玉是真的穿不习惯。 她请裁缝帮忙做了一条修身的长裤，没什么特别款式，就是比较修身，关键是那个裆跟当下的不一样了，在她的舒适区内。 同时红玉又请裁缝给做了一件杏色的上衣，上衣的领子做成了荷叶边的样式，腰腹部略微的收了收。 原主这身体玲珑有型，若再多出十斤肉的话，那就完美了。 就在红玉跟李海云在那聊衣服的时候，秦明峰正站在不远处默默注视着她。 秦明峰在看到着一身新衣出现在国营饭店门口的红玉时眼睛顿时一亮，他不得不承认略微捯饬一下的小姑娘让人惊艳。 浩浩荡荡的人群秦明峰第一眼就看到了红玉。 之前几次遇见红玉都穿的很朴素，其中一次她穿的裤子膝盖上还打了一小块补丁，虽然补丁的颜色跟裤子是一样的，稍微一看就能看出那儿打了补丁的。 一身新装的红玉依旧如秦明峰初见她时梳着高高的马尾，头发随着她身体的走动而恣意的甩来甩去的。 不管是穿着补丁衣裳的红玉，还是跟今天似得穿着新装的红玉都自信阳光，鲜活生动。 她脆生生的笑，还有那甜软的声音总是那么的抓人。 秦明峰的失神已经被江松原瞧在眼里。 “你真的看上红玉了？”江松原忙里偷闲来关心一下好兄弟兼好上司。 秦明峰这次没有回避江松原的关心：“看上了，你给牵线不？” 想到马上就见不到这个鲜活生动的身影了，秦明峰莫名有些失落。 江松原没想到秦明峰竟真的松了口：“我还是那句话，你跟红玉有差距，她已经经历过一次伤害了，你别轻易招惹人家。” 江松原还想说什么就被听到有人叫，他赶忙奔了过去。 江松原跟赵映雪聊过秦明峰可能看上红玉了，映雪让他给他们二人牵红线。 江松原没有映雪那么感性，他清楚红玉跟秦明峰之间的差距。 秦明峰自己不嫌弃红玉是个农村的离婚女，但他家里肯定不能接受啊，到时候受伤的不还是红玉嘛。 今天来吃喜酒的除了赵家这边的亲戚朋友外，远在隔壁哞县江家那边也来了不少亲戚。 江松原的父母，哥嫂都带着孩子来了，叔叔伯伯，姑姑姨妈什么的也都携家带口的过来了。 红玉，林大娘他们是代表赵家亲戚的，她们跟李海云，还有赵家其他几个同龄的女眷坐在一起。 林大伯也跟赵家的亲戚们坐在一起的，女眷孩子一起坐，男人们一起。 赵映雪在家把孩子喂饱了，孩子由母亲胡春梅给看着，她跟江松原，还有父亲一起招呼客人，开席以后挨桌给敬酒。 赵映雪本身身体素质就不错，还是顺产的，营养的好，这会儿瞧着到不是很虚弱，脸上很红润，神采奕奕的。 这个年月像赵映雪这种能一日三餐吃肉，吃鸡蛋，喝小米粥坐月子的孕妇可不多啊。 农村那些产妇月子期间还得挑水，做饭，压碾啥的呢。 开席之前红玉起身去了一趟厕所。 虽然是县里最好的饭店，但厕所没有马桶，就是普通蹲坑，卫生条件很糟糕。 红玉走到厕所门口无意间听到里头的人正在说悄悄话，说话的内容涉及赵映雪，她赶忙躲在一边儿仔细听。 此刻蹲在厕所里的是江母跟她的大儿媳妇。 就听江大嫂小声道：“娘，回头你跟三弟说说，让他把小丫头的户口落在乡下，把我们家二宝的户口落在他们两口子这边。” 江母有些犹豫道：“你三弟就算同意，你弟媳妇也不同意啊。还有二宝的户口已经落了，咋能挪到这边儿呢？” 江大嫂不以为意：“娘只要说服三弟同意不就行了，三弟妹的老爹是公安局长，调个户口不是很容易嘛。他们不容易把小丫头的户口落到咱们那边，那就报个双胞胎啊，把二宝跟小丫头的户口一起落在三弟两口子名下。三弟妹没给咱们江家生儿子，他们对侄子好点儿不是应该的吗？” 第36章 人心不足 江大嫂生了俩儿子，一个闺女，她比较能说会道，而且她还是婆婆先看好了，然后再请媒人给江老大牵线的儿媳妇，所以婆媳感情才一直处的不错。 江大嫂有婆婆护着，她的想法难免就多了些，虽然他们一家也是城市户口，但他们两口子就是普通工人啊。 他们结婚早，生孩子早才没赶上计划生育。 江大嫂很清楚若是把其中一个儿子户口落在江松原跟赵映雪名下，好处大大的。 户口落在江松原和赵映雪这里，那么二宝名义上就是他们的儿子了。 他们两口子百年以后，他们名义上的儿子就有资格继承遗产。 她来到赵家看到赵映雪吃的用的，妒忌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所以她才灵机一动，打算利用婆婆的偏心为自家孩子谋利益。 红玉没想到她就是来解个手，结果意外窥到了江家婆媳对映雪的算计。 红玉暂时也不解手了，她悄悄的离开了厕所，然后快步朝回走，她要把自己听到的告诉赵映雪，好让映雪提前做好准备。 红玉走的太急，上台阶时一个没注意跟下台阶的人撞上了。 “同志，对不起。”意识到自己撞上那人后红玉还没看清自己撞了谁呢，她下意识的先道歉。 话音未落，头顶响起一道熟悉的好声音：“红玉同志走那么急，是抢钱去吗？” “恩，抢钱去，秦营长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抢？”红玉猛的扬起小脸恰好对上了一双深邃不知几许的潭水眸。 以秦明峰的反应他完全可以躲开的，他却故意让红玉撞上自己，只是他没想到这瞧着纤弱的小姑娘竟然那么有劲儿。 若换做一般人的话可能就被这小女子给撞飞了，或者撞的哎呦哎呦直叫唤了。 红玉觉得自己跟秦明峰这厮每次遇到都有状况发生，亏得她不是那种爱幻想的文艺青年，否则的话就冲她跟秦明峰几次交集，那些爱幻想的少女们没准儿已经yy出很多肥皂剧情节了。 对于红玉而言遇到秦明峰就跟遇到旁人没区别，若说区别的话就是这厮有点儿像她粉过的男神靖王殿下，是她见过的穿军装最帅的男生，仅此而已。 红玉从没想过要跟这位仁兄发生点儿什么，她觉得自己就是个普通人，什么浪漫爱情啥的跟她是绝缘体。 再说有恋爱脑死的早的原主血淋淋的例子在那，红玉是绝对绝对不会考虑什么狗屁爱情的。 同秦明峰短暂的目光相接后，红玉则绕过对方准备上台阶。 “红玉同志，明天我就归队了，你不想跟我说点儿什么吗？”眼看人要走了秦明峰下意识的伸出一只脚把人拦下。 红玉朝秦明峰翻了个白眼：“同志，我们很熟吗？你希望我跟你说什么？” “我们不熟。”秦明峰意识到了自己的鲁莽，“我们不熟。” 秦明峰默默把拦着红玉去路的那只脚挪开。 上了两步台阶后，红玉鬼使神差的回眸看了一眼已经到了台阶之下的秦明峰：“你要归队了啊，那就祝你一路顺风，步步高升。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江湖再见。” 话音落，红玉迅速转身继续大步流星的朝里走去。 秦明峰痴痴地望着越走越远的那一道杏色的倩影。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江湖再见，她说的真好啊，小姑娘咋那么好的口才呢？ 江湖再见，他们还会再见吗？ 很快红玉就把秦明峰给丢一旁了，她找到赵映雪，然后把映雪拉到了僻静处把自己在厕所外面偷听到的告诉映雪。 赵映雪得知妯娌的算计后顿时柳眉倒竖：“真是好算计啊。红玉，谢谢你跟我说这些。这件事就算你姐夫答应，我都不会答应的。他们真是欺人太甚，我赵映雪可不是好算计的。” 丈夫不在家，逢年过节赵映雪都会带着礼物回婆家探望一家老少。 不光公婆的礼物，妯娌，小姑子，侄子侄女的赵映雪都给到了，每次回一趟婆家怎么也得花掉一两个月的工资。 赵映雪本以为她一心对婆家人，婆家人也能把她当自己人呢，现实给她狠狠上了一课。 从她出产房婆婆因为嫌弃生的是女孩儿一走了之，赵映雪就已经心寒了。 只是她没想到婆家人如此贪心不足，背地里这般算计。 红玉看到赵映雪脸色阴沉起来，她忙劝慰：“姐，我跟你说这些就是让你做好准备应付他们的算计的。你可别生气，这种人不值得咱生气，你生气上火雅雅可就没饭吃了。” “你个小妮子还挺懂，就跟你自己生过了似得。”赵映雪笑着打趣，“放心吧，我自己就是大夫，我咋可能让雅雅没饭吃呢。我不生气，就是觉得恶心。我那些年花在他们身上的钱拿去喂狗的话也比花他们身上强。” 酒席散了以后，江母果然找到了江松原跟映雪，说了把江老大家二宝户口迁过来。 江母拉着赵映雪的手那叫一个苦口婆心，语重心长啊：“老三家的，你们两口子只能生一个。雅雅没个亲兄弟，将来找了婆家肯定会被婆家给欺负啊，有个兄弟当靠山婆家人就不敢欺负了。二宝就比雅雅大三岁，你爹是公安局长，他帮忙把二宝跟雅雅报成双胞胎把户口落下很容易的。你大嫂说了就是户口落在你们家，二宝不吃你们一粒粮食，他照样是雅雅的亲哥哥，你跟老三老了以后的指望。你跟老三百年之后是不是得有人给你们指路？给你们摔盆呢？指路摔盆闺女咋能做呢？你们还不得指望侄子吗？” 江母说这些的时候语气可柔和了，就是一副我是为了你们一家三口好，你们必须领情的态度。 赵映雪忍着恶心听婆婆把话说完，她把手利落的从婆婆掌心抽回。 赵映雪没有看婆婆，而是目光森冷的看向江松原：“娘刚才说了啥你也听到了，你是不是也同意把你侄子户口落在咱家？” 不等江松原来得及回答呢，江母再次殷切的劝起来：“老三呢，你俩哥哥有儿子，你大哥大嫂肯把二宝落在你和映雪名下，你们两口子去打听打听这么好的哥哥嫂子去哪儿找啊。如果你们不是不能继续生，他们肯定不会把二宝户口落在你们这里啊。他们这么做可都是为了你们夫妻俩好，为了雅雅好啊。老三啊，二宝是你侄儿，老话说叔侄亲叔侄亲，砸断骨头连着筋呢。” 第37章 不欢而散 江母说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啊，明明是糊涂，偏心却整的好像你若不听我的，就是你不知好歹似得。 赵映雪忍着恶心不是，她没有看婆婆那张让人嫌恶的嘴脸，而是目光清冷的看着身边的丈夫。 赵映雪早就想好了若丈夫敢答应把江老大家儿子户口迁来，她就立马抱着孩子拉着他去民政局把结婚证换成离婚证。 江松原目光复杂的从妻子，母亲面上缓缓而过。 江松原的目光最后落在母亲身上，他郑重其事的开口：“娘，如果大哥他们有啥困难我跟小雪能帮的肯定帮，把二宝的户口迁过来这事儿我们办不到。” 江松原的这个态度让赵映雪松了一口气。 江母没想到儿子拒绝的这么干脆，她顿时不乐意了。 江母觉得儿子不肯答应是因为怕媳妇，所以她就把愤怒的矛头志向儿媳妇：“小雪，你没有给你男人生个儿子，你们这一房可就绝户了。我儿子这么有本事没个儿子，他挣下的家业给谁啊？” 江母说着说着还呜呜呜哭起来。 赵映雪目光鄙夷的从婆婆那张宛如核桃皮的老脸上扫过：“娘，你自己就是女人，你咋还看不起女人呢？雅雅是我和松原的闺女，我们是穷困雅雅跟着我们吃苦，我们如果大富大贵雅雅跟着享福。我们辛苦挣的家业当然留给自己的骨肉，凭什么留给外人？” “二宝不是外人，是雅雅的哥哥啊。”江母理直气壮的反驳赵映雪。 赵映雪不屑的嗤笑：“对我们两口子还有雅雅来说他就是外人。我呢就把话撂下，如果江松原敢答应把外人户口迁来，我立马带着闺女跟他离婚。我还就不信了如果我真的跟江松原闹了离婚，他还能不能继续给你们江家光宗耀祖。” 赵映雪一看出来了婆婆把什么都赖到自己身上，自己因为生的是闺女就是他们江家罪人，既然如此那就把脸撕破算了。 赵映雪把狠话撂下，她便抬腿离开了。 江母气呼呼指着赵映雪决绝的背影大声控诉：“老三啊，儿啊，你瞧见没，这就是你非得娶的好媳妇啊。她没给你生个儿子一点儿都不愧疚，还跟我甩脸色，还嚷嚷离婚。儿啊，咱跟她离婚，娘从老家给你找个黄花大闺女，找个农村户口的第一胎生的是闺女，还能接茬生呢。他们老赵家门槛太高，咱们高攀不起。” “娘，你胡咧咧什么呢？”江松原努力压着将要喷发的火气，“现在都啥年代了，你咋还搞重男轻女那一套呢？雅雅是我的亲闺女，就是给我万两黄金我也不换啊。你们闹这一出一出的，你们非得看着我跟小雪离婚你们才甘心吗？” 江母把胸脯一挺：“离婚怕什么啊？我儿这么有本事长得还俊，离婚了照样能找年轻的大姑娘给你生儿子。他们老赵家门槛高咋地，赵映雪离婚了带着个拖油瓶只能去配乡下老光棍儿。” “娘，我是军人，军婚跟普通的婚姻不一样。如果因为我的原因离婚了，我的前途也就到这儿了你们掂量着办吧。我岳父虽然是个县城的公安局长，他有能耐的老战友多的很。我如果做了对不起小雪的事，我岳父是不会放过我，放过咱们家的。娘，我不求你们给我啥帮助，你们不给我拖后腿我就谢天谢地了。如果你们继续闹，小雪真的跟我离婚了，我再也不回老家了。”江松原很清楚他的前途对父母，对兄弟姊妹意味着什么。 江母虽然不甘心，可是小儿子一放狠话她不害怕是假的。 母子俩闹了个不欢而散。 回头江父得知妻子被大儿媳撺掇着闹幺蛾子，气的他直接犯了高血压。 赵和平夫妇在得知江家的算计后，他们对江松原这个女婿到是一如既往，至于对江家其他人再也不似昔日那般温和，更不可能似从前那般有求必应。 江家会为他们的短视跟贪婪付出代价，当然一切都是后话。 回老家的路上红玉把她无意间偷听到江家婆媳对赵映雪的算计当八卦说给林大伯两口子听。 林大伯没有说什么，反而是林大娘听了这件事后替赵映雪鸣不平，同时还觉得江家婆媳蠢。 林大娘愤愤然道：“映雪生了闺女当婆婆直接甩脸子走了，这也忒过分了。赵家没计较已经不孬了，他们还这么不知好歹。大家都知道映雪两口子生了一个闺女，哪天报户口报个双胞胎出来，能不引起怀疑吗？” “连大娘都能想到的后果江大嫂他们想不到？他们真是蠢的可以啊，江松原如果前途有个好歹，对他们江家有啥好处呢？”红玉是真的闹不清江家人的脑回路啊。 如果江大嫂的小儿子跟小卓雅是前后脚出生的，而且亲戚朋友什么的都不知道映雪生了个闺女，那么在落户口的时候做点儿手脚到是也很保险。 自私和贪婪蒙蔽了江家人的心，让他们只能看到算计成功可能得到的利益，根本看不到期间存在的风险。 越是没格局没见识的人，他们往往越爱抱有侥幸心理，其实这和何尝不是一次赌呢？ 这也就是为什么越穷的人越爱生孩子，到不完全是养儿防老，而是他们在利用侥幸心理来赌，万一一堆孩子里冒出个有出息的，那么他们一大家子就能跟着鸡犬升天，彻底翻身。 你看那朱重八就是个要饭的，人家都能当皇帝，保不齐我多生几个就有个有大出息的呢。 招待所门口零售纯手工玉米煎饼的广告贴出去才大半天，已经陆续卖出去十来斤煎饼了。 准备回部队的秦明峰要了十斤，原先的五十斤煎饼剩下不到三十斤了。 也就两天左右的功夫煎饼就都卖光了。 赵卫国一脸喜色的对红玉道：“妹子啊，没想到这煎饼这么好卖，五十斤保守了，再给我送一百斤吧，还是原先那个价格。我先给你支付十块钱的定金。” “成交，最迟大后天交货。”红玉爽快的应了，“对了卫国大哥，门口广告一直贴着，那些没买到煎饼的让他们做个登记，比如地址啊，要货的数量。等煎饼来了可以亲自送货上门，或者设法通知他们来取。” 第38章 还没出来 赵卫国自从跟红玉开始合作后招待所的生意明显好了，他口袋里的钱也就多起来了。 所以红玉怎么说赵卫国就怎么听，他算看出来了听这个小姑娘的话准没错。 当王慧琳得知她烙的那五十斤煎饼果真卖出去了，而且红玉还继续要货，原先的五十斤增加到一百斤后她欢喜不已。 “红玉，大后天交货是吧，我保证能完成任务。”王慧琳的眼睛亮晶晶的，好似夜空里璀璨的星子。 她已经在心底里算好了一百斤煎饼就是八十块钱，刨除各类成本的话她能挣个几十块呢。 王慧琳觉得她靠烙煎饼都已经比父亲这个给几个村看病的赤脚医生挣的多了。 乡村医生是没有基本工资的，主要是靠给人看病收诊费，以及从病人吃药打针的钱里抽利润。 红玉等王慧琳高兴罢了，她这才认真道：“琳琳，往后可能要的煎饼会越来越多，靠你自己的话肯定不行，挣钱要紧可自己的身体也不能累坏了啊。你有没有身边烙煎饼跟你一样好，而且人品啊个人卫生方面都靠谱的推荐啊。” 王慧琳到是没有因为红玉要把挣钱的机会分给别人而不高兴，她也知道若往后要的货多了靠自己一个人是没法保质保量把任务完成的。 王慧琳略一思量才道：“我烙煎饼的手艺是我娘手把手教的，其实我们娘俩的手艺不如我姑呢。我姑就是住在村东边李伟的娘啊，你还记得不？” 七里村很大，分了六个小组，每个小组都有几十户人家呢。 若是相隔距离太远，不熟悉不认得也是很正常的。 红玉按照原主的记忆对王慧琳的姑姑进行了简单搜索，却没有太多印象。 “李伟我记得，他好像是你表弟，跟英子差不多大。”红玉对王慧琳的姑姑没啥印象，对李伟这个人到是有那么一丢丢。 王慧琳笑着点头：“对对，李伟比英子大一岁，因为得看弟弟妹妹，上学就晚了。他比英子大一岁，结果比英子矮两级，今年考上了中专，正在县城念中专呢。我姑姑烙煎饼可好了，今天有些晚了，明天明天我领你去我姑家。” 于是次日从县城回来，红玉就跟着王慧琳去村东头拜访姑姑王翠云。 王翠云四十岁出头，一张圆脸，因为她是个寡妇，所以穿的很素。 王翠云的丈夫李长顺在他们第三个孩子出生半年后突发急症，很快就撒手人寰了，撇下了孤儿寡母相依为命。 王翠云是个坚强的，丈夫没了她也没再婚，她靠自己的勤恳以及娘家的帮衬把两儿一女一点点拉扯大。 王翠云的大儿子李伟在念中专，女儿李艳早就不念书了，跟母亲一起种地供哥哥弟弟继续念书。 正因为知道姑姑生活不易，加上确实烙煎饼的手艺好，所以王慧琳才想给姑姑一个挣钱的机会。 得知了侄女带着红玉的来意后，王翠云眼睛顿时亮了：“红玉啊，我如果烙的煎饼质量跟琳琳的差不离，你真的八毛钱一斤收吗？” 红玉迎上王翠云带有期许的目光认真道：“只要姑姑拿出的煎饼质量过关，我收琳琳的多少钱收你的就是多少。我得先看看姑姑烙的煎饼，如果行的话——” 红玉看向了正跟小表妹李艳说话的王慧琳，然后用商量的语气道：“琳琳，如果姑姑的手艺我能满意，你把一百斤煎饼的任务分三十斤给姑姑可以吗？” 王慧琳不假思索的答应：“当然可以了，姑姑的手艺绝对没问题。” 旋即，王翠云把拿出了几个她觉得最好的煎饼给红玉品尝。 红玉在品尝过王翠云拿来的煎饼后赞许道：“翠云姑姑的手艺真好，我觉得琳琳烙的煎饼就够好了，姑姑的手艺比她还好呢。咱们就这么说定了，这次我要一百斤，琳琳分三十斤的量给姑姑。八毛钱一斤，后天一早姑姑把煎饼送琳琳家里，我去拿，要早，我天蒙蒙亮就准备去县城。” “哎，好，我保证后天一早把烙好的煎饼叠好称够送到琳琳家去。”王翠云眼睛里闪烁着希望的火苗。 她是个寡妇，靠着种地养活三个孩子，虽然女儿已经能帮把手了，可大儿子跟小儿子还在上学啊，一家人的日子过的捉襟见肘的。 之前开学两个孩子都需要学费，王翠云不得不厚着脸皮回娘家借。 王慧琳还有话跟姑姑说，所以红玉一个人先离开的，李艳把她送出去老远。 “红玉姐姐慢走。” 红玉转身笑着朝李艳挥挥手：“艳艳表妹回去吧。” 李艳才十六岁呢，已经不念书了，她跟一般劳动力一样每天下地干活，操持家务，原本该是满脸胶原蛋白，可因为长期风吹日晒的两腮上有些许的高原红。 像李艳这样早早下地的姑娘太多太多了，这年月就没有不下地的女孩子。 不光得下地干活，还得做各种针线活，以及洗衣做饭，喂牲口。 将要走到家附近时候红玉突然被斜刺里冲出来的林红霞给拦住去路。 “林红玉，你这个黑了心肝的，你到底啥时候把我娘放出来啊？”林红霞一脸义愤填膺的质问着。 原本他们以为王桂花被抓去问问，没事儿很快就被放回来了，眼看人已经被抓进去个把星期了，仍旧没有要回来的迹象，二房的人能不着急吗？ 面对林红霞的拦路质问红玉淡淡回应：“你娘做了什么你又不是不清楚，咋可能这么快就放回来呢？” “我娘做什么了？她怎么你了？林红玉，你是在诬赖我娘，你不得好死。”林红霞愤怒的瞪着红玉，“你这么心黑就不怕遭报应吗？你被老光棍儿祸祸愿你自己，凭什么诬赖我娘？我警告你，如果你再去公安局让他们把我娘放回来，我就吊死在你家。” “你是在威胁我，恐吓我吗？哎呦我好怕怕啊。”红玉的身体朝林红霞略微的前倾，与此同时她的手已经摸上挂在腰间的那把匕首。 第39章 喝药给瓶上吊给绳 红玉一把腰上明晃晃的匕首亮出来，林红霞吓的本能的后退了好几步。 她是不怕红玉的，但她害怕红玉手里那一把寒气森森的刀啊。 “林红霞，我说了你们最好别来招惹我。”红玉晃了晃手里的刀，“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我可什么都不怕。你娘王桂花因为什么进去你们心里明白，想让她出来，门儿也没有。” 再次把自己的态度跟林红霞表达明白，红玉就拎着她的小刀刀羊场而走。 她拿着刀啊，林红霞还真就不敢继续追着纠缠。 林红霞回到家的时候嫁去别村的大姐林红丽正在堂屋跟父亲说话呢。 因为离的有些远，林红丽也是才知道亲娘被抓橘子里头去了。 林红丽结婚以后生了个闺女，要二胎一直没成，她没少因为生的是闺女被婆婆磋磨，被妯娌看不起。 如今娘家又出了这样的事，林红丽在婆家的处境可想而知了。 “爹，咱们得想办法把娘给弄出来啊，她继续在里头蹲着我们姊妹几个咋抬得起头来啊？”林红丽眼睛红红的望着正低头抽闷烟的父亲。 林老二闷闷道：“你娘被关到县城的拘留所了，我能有啥办法啊？我去求你们的大伯大娘，因为当年你娘不许我给你爷爷奶奶养老，你大伯一直记恨我，咋可能帮咱们呢。” 当初二位老人年迈后二房不管不问，理由就是老头老太太偏心，他们把钱都给了大房。 因为红玉被大房照顾着，所以林老二两口子觉得大房吞了林老四牺牲后得的抚恤金。 明明是林老二心里觉得父母偏心大哥一家，觉得大哥一家吞了抚恤金，可他却把不赡养老人的黑锅全都让王桂花一个人背。 林老二一直表现出很懦弱，被强悍的媳妇拿捏的可怜样子。 大部分人还真的就被林老二给糊弄住了，都觉得是王桂花这个女人不咋地，是她不孝顺公婆。 至于林老二反而成了被人同情的存在。 明明是林老二不肯孝顺父母，若他非得尽孝，王桂花能咋地？ 很多男人都把孝顺父母外包给了没有血缘关系的妻子。 网络时代人们思想观念有所进步了，很多男人都还把孝顺外包，还没怎么滴呢就我父母如何如何不容易巴拉巴拉一大堆，更别说文盲率百分之好几十的八十年代了。 林红霞从外面进来看到的就是父亲在那吧嗒吧嗒的抽烟袋，大姐林红丽在那无助的抹眼泪。 林红霞颓然的坐在那：“爹，我看你去我姑家，红玉跟我大伯没准会看在我姑的面子上放我娘出来呢。再怎么说你跟我姑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妹，我姑那人心软，你掉几滴眼泪，求一求没准我姑就心软了呢。” 小女儿的话让林老二眼睛一亮：“是啊，你姑很心软，回头我就去求求你姑。” 接着林老二又对低着头的大女儿道：“丽丽啊，等下你就回去吧，招娣还在家等着你呢。” 招娣是林红丽跟丈夫类大壮的女儿，今年五岁半了。 林红丽柔声回应父亲：“招娣有大壮看着呢，我一时半会儿不回去也不打紧。爹，你去我姑家吧，我寻思如果我姑不肯帮咱们，回头我就跟红霞去林红玉家上吊去，我就不信林红玉心肠这么黑。” 林红霞：“算了大姐，林红玉如果心肠不黑能把咱娘给弄进去吗？咱们去闹也没用，叫我说咱们姊妹俩去林红玉那闹都不如去大伯大娘家。林红玉在村里住得指望大伯大娘，如果大伯大娘松口了，林红玉能咋地？” 林红丽觉得妹妹说的有道理：“可不是么，林红玉离婚了回老家来得依靠大伯家。咱们姊妹俩去大伯家闹一闹，大伯大娘受不了了，他们肯定就不继续由着林红玉那个死破鞋继续胡来了。” 于是林红丽跟林红霞一个拿上吊绳，一个拿敌敌畏瓶子跑到了林大伯家要闹自杀。 恰好红玉亲眼瞧见了那姊妹俩朝大伯家去，她赶忙回去把自家的屋门锁好去大伯家。 “大伯，大娘，因为我娘进去了我在婆家没法呆了。我爹我兄弟也都没人照顾，我两个弟弟还没说上媳妇呢。如果你们不帮忙把我娘弄出来，我和红霞就死在你们家里。”林红丽拿出了视死如归的架势来。 她在婆家被欺负的时候屁也不敢放，这会儿讹起自己的亲大伯大娘到是一点也不含糊。 林红霞跟着姐姐的脚步给林大伯两口子施压：“大伯，大娘，我们也是你们的侄女啊。林红玉那个不要脸的离婚就够让咱们这一大家子丢人了，大伯大娘咋还这么护着她呢？如果大伯大娘非得要帮那个不要脸的，我们姊妹俩也不活了。” “林红丽，林红霞，你们有啥冲我来，讹大伯大娘做什么？”红玉在外面听到二房姊妹俩说的那些话肺都要气炸了。 她见过不要脸的，可像二房姊妹俩这么恶心人的真是少见啊。 对于林红霞的蛮横不讲理红玉到是领教过了，她意外的是林红丽。 不管是原主给留下的记忆，还是从林大娘，林红英等人嘴里听到的林红丽都是老实怯懦，因为生了闺女被婆婆磋磨，妯娌欺负的小白菜啊。 原来大家嘴里的所谓老实人压根儿就不老实，而是欺软怕硬。 听到红玉的声音二房姐妹俩同时朝门口望去，林大伯他们亦如是。 红玉大步流星的走进了堂屋，她居高临下的瞅着林红丽姊妹俩，咄咄逼人的再次开口：“你们姐妹两个来讹大伯大娘算怎么回事？让王桂花进去是我的主意，跟大伯大娘他们没关系。你们的好母亲做了什么难道你们心里没数吗？我就不明白了是哪位神仙给你们的勇气，如果我的亲娘做出跟老光棍儿私通，教唆老光棍儿去祸祸亲人的事儿，我特么早就羞的恨不得找个耗子窟窿躲起来了。你们到好，不光不觉得羞耻，还在这里大拉拉的闹，你们的脸皮咋就这么厚呢？” 红玉没有给姊妹俩反驳，回怼她的机会，她把双手一滩：“你们不是要上吊，要喝药么，来啊，你们喝药我给瓶，上吊我给绳儿，谁犹豫一下谁特么的就是自己亲娘跟老光棍儿养的，来啊。” 第40章 空了 林红丽姊妹俩原本就没真的像喝药，上吊，她们不过是来吓唬林大伯一家而已。 眼看红玉已经把上吊绳挂在门框上，林红丽先腿软了，她没想到红玉来这一手，真的把上吊给绳儿说到做到了。 林老三指了指红玉挂在门框上的绳子：“你们姊妹俩不是要在我们家上吊嘛，红玉把上吊绳给你们弄好了，你俩商量商量谁先上？” 林大伯跟林大娘从始至终都没说话，他们也笃定林红丽姊妹俩不是真的要死，有红玉跟林建平对付上门闹事儿的姊妹俩，他们当老的的也就不插手了。 在得知王桂花竟然教唆老光棍儿去祸祸红玉后，林大伯跟林大娘对二房真是彻底寒心了。 王桂花能对红玉做这么龌龊歹毒的事，谁能保证她不会用同样的心肠对付别人呢？ “大伯，如果我们姊妹俩真的死在你们家，你觉得你这个村支书还能继续干下去吗？我三哥跟王慧琳的婚事还能成吗？”林红霞声音尖锐的质问着坐在那的林大伯，她还就不信了自己威胁不到他们。 面对小侄女的威胁林大伯的脸色顿时铁青，他冷冷开口：“红霞啊，我吃过的饺子比你吃过的盐还多，你不用在这里吓唬我。你娘做了什么你们不清楚吗？就算你们再怎么闹，我也不可能按照你们说的让红玉答应把王桂花提前放出来。我的良心还在，你们的四叔在天上看着呢。” 林大娘紧跟着开了口：“红丽，你在你婆家被欺负的屁都不敢放，咋，来我们家耍横了是不？你真的以为我和你大伯好欺负是吗？” “你们俩到底是上吊还是不上呢？如果不上，麻溜的给我滚蛋。”林建平抄起了门后那没有几根毛的扫把就要赶人。 林红丽跟林红霞一看她们寻死觅活的根本威胁不了人家，闹来闹去她们也觉得没意思了，于是就灰溜溜的落荒而逃。 临走之前林红霞还不忘朝屋里放狠话：“你们这些黑心烂肺的，你们早晚会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她骂的再凶，没人跟她对骂，她骂够了也就住口了。 等讨厌的姊妹俩彻底滚犊子了，红玉朝林大伯林大娘一脸歉意道：“大伯，大娘，对不住，因为我的事闹的你们也家宅不宁的。” 林大伯摆摆手：“这事儿不赖你。红玉，你别胡思乱想，好好过日子。我和你大娘是不可能任由你被欺负的。” 林大娘也说：“是啊红玉，别想那么多。” “大伯大娘对我真好。”红玉对林大伯林大娘的感激是有心而发的，一点都没有作假。 她看过太多原生家庭不把闺女当人看的例子了，她没想到她会遇到这么好的大伯大娘。 老话说积善之家必有余庆，她相信善良护短的林大伯一家必会好人好报，富贵平安，她祈祷，她拿出一百二十分的诚意来祈祷。 已经归队几天了，秦明峰总不自觉想起他在咩县邂逅相遇的那个小女子。 小女子甜软的声音，还有那灵动的一颦一笑，还有她亲手做的凉皮，一切的一切都让秦明峰怀念。 晚上秦明峰得去姑姑秦兰心家吃饭，他是真的不想去啊，如果再不去姑母大人得来单位逮人了，不得不去了。 秦明峰不想去姑姑家到不是跟姑姑关系不好，相反他们姑侄感情贼好，是因为他没有回京城跟爷爷奶奶给安排的相亲对象见面，他怕暴脾气的姑姑拿鸡毛掸子打人。 都下班了秦明峰仍旧在那磨磨蹭蹭的，表弟白卫东直接来办公室找他。 “表哥，咱们快走吧。”白卫东把秦明峰办公桌上的文件收进了文件夹里，“我知道你怕什么，放心吧，锦绣跟孩子在的情况下我妈是不会发脾气的，她怕吓到宝贝孙女跟孙子。” “当真？”秦明峰明显松了口气。 白卫东再三保证：“我肯定不诓你啊，快走吧。” 白卫东跟秦明峰同岁，但他生日比秦明峰小几个月。 表兄弟俩的职位相当，不过白卫东比秦明峰早一年多入伍。 白卫东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爹了，他的妻子方锦绣是省二号方南国大人的长女。 白卫东的父亲如今是军区正师级领导。 白卫东兄妹仨也就他当兵了，弟弟白卫民跟妹妹白雅静都在外地，一个上班，一个求学。 白夫人已经把晚饭做好了，开饭之前丈夫打来电话说有个饭局不回来吃饭了。 白夫人一边摆碗筷，一边对正在喂奶的儿媳妇道：“锦绣，一会儿明峰来了你也帮妈劝劝。这熊孩子真是太胡闹了，给他放了假让他不回去相亲，你姥爷姥娘打电话把我骂了一顿。” 方锦绣故作为难：“妈，再怎么说我也是当表弟媳妇的，哪好意思对表哥的事太指手画脚啊。” 白夫人微微叹息：“那到也是。我啊就是发愁啊，明峰跟卫东一般大，你看咱们若雪都上学了，晨旭也能走路了，可是明峰身边还没个知冷知热的人。” 方锦绣很能理解婆婆的心情：“兴许表哥想自由恋爱呢，京城那边给介绍的姑娘条件是好，可表哥看不上啊。我听卫东说表哥出来当兵后就不乐意回京城去，肯定是过去那些不好的经历让他伤透心了。他都不愿意回京城了，咋想跟京城那边的姑娘处对象呢？” 白夫人仔细的琢磨了一下儿媳妇的话觉得言之有理：“锦绣啊，还是你想的周全。明峰那孩子才出生就没了亲娘，你二舅也是个糊涂蛋。你姥姥姥爷那会儿工作忙也顾不上明峰，哎！这孩子真是吃了不少的苦啊。” 秦明峰的祖父秦老地位非凡，老爷子当初为了多照顾牺牲的老战友唯一的闺女，于是就强行撮合姑娘跟自己的二儿子结婚。 秦老二早就有喜欢的人了，面对老父亲强行塞给自己的对象他不敢不接受，接受是接受，但他不爱人家。 在妻子怀孕期间秦老二跟外面等着自己的初恋勾勾搭搭，小三直接上门挑衅，最终导致原配早产，而且还是羊水栓塞。 孩子保住了，可大人却香消玉殒了。 第41章 秦明峰 这个不被父亲期待来到人世间的小孩就是秦明峰，他才呱呱坠地就失去了母亲，而父亲忙着迎娶外面的白月光进门。 秦老二为了把白月光娶进门，他不惜跟家里闹决裂，秦老爷子没办法只得点头允许这个孽障把外面的女人娶回家。 那个时候那女人已经怀孕了，若那女人闹起来影响的是整个秦家，所以老爷子不得不妥协。 秦明峰同父异母的弟弟秦明智只比他小了半年。 在他记事之前他不知道自己不是于欣欣的儿子，他只知道所谓的妈妈不爱他，只爱弟弟，还有妹妹。 父亲对他也不似对弟弟妹妹那么的有耐心。 再大一些后爷爷回到京城工作了，小明峰被接到了爷爷奶奶身边，同时他也知道了于欣欣不是自己的妈妈，他的妈妈叫苏月华。 再后来秦明峰知道了母亲跟父亲的纠葛，他恨父亲，自然更不愿意回那个压根儿不欢迎自己的家。 高中毕业秦明峰毅然决然去参军，他被分到鲁省这边，离姑姑比较近，这样也好。 姑姑是很疼他的，他参军以后就回去过一次。 他回去也只是探望爷爷奶奶，还有姥姥苏夫人。 秦明峰的姥爷若还在的话，地位不逊秦老，当年在保护大部队转移的时候早已敌机轰炸，壮烈牺牲。 苏老将军牺牲时唯一的女儿苏月华才上小学。 情窦初开的苏月华爱上了秦伯伯家高大英俊的老二秦胜利。 秦老更是乐意把苏月华变成自己儿媳妇，他们老两口尽力撮合苏月华秦胜利。 秦胜利碍于父母的压力接纳了苏月华，但他却忘不掉初恋于欣欣。 他娶了苏月华，却仍旧跟于欣欣藕断丝连。 于欣欣明知道秦胜利已经结婚了，她仍旧缠着人家不放的目的就是想嫁入秦家，好改换门庭。 于欣欣就是普通工人家庭出身，老天爷赐给她一张让男人意乱情迷的脸蛋儿，加上她比较会来事儿所以把秦胜利给吃的死死的。 苏月华长得也不差，但比娇艳柔美的于欣欣还是差一些。 苏月华是一名军医，她成天面对的是救死扶伤，没有功夫捯饬自己，这样的她拿什么跟会撒娇，长得俏，爱打扮的于欣欣比呢？ 苏月华嫁给了自己深爱的男人，她却输的一败涂地。 秦明峰恨父亲的薄情，更恨破坏父母感情的后娘于欣欣，同时他对爷爷奶奶也有怨。 当年苏月华喜欢秦胜利是不假，若秦老没有极力撮合，苏月华追不上秦胜利最终也就会放弃了。 秦老利用父亲的威严迫使性格上优柔寡断的秦胜利妥协，娶了他不喜欢的苏月华。 秦老可以强迫秦胜利娶苏月华，却没法强迫他对苏月华一直忠贞。 苏月华香消玉殒后，秦老更是为了名声不得不同意秦胜利把于欣欣娶进门。 当时若秦老不肯妥协的话，就算秦胜利能跟于欣欣修成正果，他们以后的日子也不会这般滋润。 经历的事情越多秦明峰心里的疙瘩结的也就越大，所以他不肯回京，更不愿意按照爷爷奶奶的意思去相看他们帮忙物色的女孩子。 秦明峰跟着白卫东回来时候晚饭早就摆好了。 “姑——” “弟妹——” 秦明峰跟白夫人和方锦绣分别打了招呼，然后弯腰把在地上玩儿的白晨旭抱起来举高高。 白若雪看到伯伯抱着弟弟举高高，小姑娘眼睛睁的大大的，纤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娇软软的声音从小嘴里吐出来：“我也要举高高。” 白卫东放下帽子，赶忙把宝贝闺女抱起来让她骑自己肩膀：“若雪乖，跟爸爸骑大马。” “若雪，快下来。”方锦绣知道丈夫工作一天累了，赶忙把女儿抱下来：“还不带表哥去洗手准备吃饭。” “小的遵命。”白卫东朝妻子欠欠一笑，然后招呼秦明峰去洗手吃饭。 看到秦明峰对孩子如此有耐心，白夫人忍不住想若侄子当了爸爸，他一定比卫东对孩子更耐心。 白夫人把桌上的红烧鲤鱼朝秦明峰那推了推：“明峰，知道你爱吃鱼，我专门去菜市场挑了最新鲜的黄河大鲤鱼，多吃点儿。” “好的，姑。”秦明峰拿筷子狠狠夹了一筷子鱼肉放嘴里。 他已经做好了挨姑姑骂的准备了，一顿饭快吃完了姑姑还没骂他。 把筷子放下，秦明峰郑重的看向白夫人：“姑，你骂我吧。” 白夫人差点儿被吃到嘴里的米饭呛到；“好好的我骂你做什么？” 很快白夫人就反应过来侄子为什么让自己骂他了：“你到是跟我说说你为什么不回去相亲？” 方锦绣接着开了口：“是啊表哥，你咋想的就咋跟我们说，妈多疼你你不是不知道。” 秦明峰揉了下太阳穴，酝酿了会儿情绪才闷闷道：“我不想回京城，更不想相亲，我想自己谈。” 白卫东笑着在秦明峰胳膊上拍了拍：“你说你自己谈，你可是谈呢。你看我都儿女双全了，你仍旧光棍儿一条，我们都希望你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 白夫人顺着儿子的话语重心长道：“是啊明峰，我们盼着你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你不愿意回去，不愿意相亲回头我跟你爷爷奶奶说。就像卫东说的，你想自己谈，你谈啊，再过个年你可就三十了。这样吧——” 白夫人朝椅背上靠了靠，用上司下命令的口吻对秦明峰道：“一年之内你如果没有找到满意的对象，我和你姑父可就帮你物色了。” 秦明峰略一迟疑，然后颔首：“听姑的。” 白夫人本以为自己给侄子一年期限，这小子会讨价还价呢没想到答应的这么痛快，这让她稍微松了一口气。 原本林老二以为他去妹妹林月娥面前哭一哭，求一求，妹妹就会心软，然后帮自己做大哥的思想工作，好让王桂花提前放出来。 结果林老二在林月娥那碰了钉子。 林月娥一脸怒气的指着林老二骂：“二哥，王桂花做了啥你不知道吗？还是你也支持王桂花找老光棍儿祸祸红玉？四哥在天上看着呢，你的良心就不疼吗？” 林月娥跟林老四是双胞胎啊，侄子侄女里她最疼红玉。 一想到红玉险些被老光棍糟践了，林月娥除了愤怒外还有心疼。 第42章 赵卫国 被妹妹骂了一顿的林老二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他却仍不死心：“月娥，红玉离婚已经够丢人的了。你二嫂被抓进去了，你俩侄儿还没对象呢，红霞也还没对象呢。” 林月娥嗤笑出声：“你们现在知道要脸了，早干嘛去了？当年你们不养爹娘的时候咋就没考虑名声会影响建设建工兄弟说亲呢？” 林月娥觉得仅说这些还不够：“当初你们不养爹娘的账别以为我会忘了？如果不是大哥大嫂孝顺，三哥上门女婿，我是外嫁女，咱爹娘就得去街上要饭。你们现在觉得王桂花在里头蹲着丢人了，觉得红玉跟大哥大嫂不讲情面，你们算计红玉，祸祸红玉的时候你们可压根儿没考虑情面。别说什么红玉离婚丢人，红玉是被抛弃的她是受害者，你这当二伯的不同情她就罢了还算计她，祸害她，你的心肠咋就这么黑呢？” 被妹妹臭骂一顿的林老二耷拉着脑袋回了七里村。 林红霞跟林红丽去大房寻死觅活没得逞，她们就把期望寄托在姑姑身上，没想到姑姑竟然也不顾他们二房的死活。 “大伯一家不管咱们了，就连姑姑也不管咱们了，他们太可恶了，都不得好死。”林红霞恨恨的跺脚，嘴里不停的发出对红玉，还有大房以及姑姑的各种咒骂。 林老二吧嗒吧嗒吸了几下眼袋锅子，然后把眼袋朝桌上一搁：“你们的娘咱们救不出，也就别救了，我就不信公安局能关她一辈子。” 对于妻子跟刘栓子那档子事儿林老二心里咋可能没疙瘩呢？只是他不得不为了儿女们选择原谅妻子，既然该用的法子都用了也没法把妻子从橘子里弄出来，那就暂时作罢，他们爷几个日子该咋过还咋过。 总不能王桂花一天不出来，他们爷几个这日子就不过了？ 红玉带着王翠云，王慧琳合伙烙的那一百斤煎饼去了招待所。 赵卫国拿一个册子给红玉看：“这几天有十多户人家跟咱们预定了煎饼呢，每一户至少两三斤。” 红玉拿过登记预定煎饼客户的册子略微扫了一眼，然后把册子放在面前的茶几上。 “卫国大哥，招待所毕竟不是供销社，小卖部哈。你有没有想过在招待所附近开一个小店？小店专门卖煎饼，还有乡下新鲜的菜蔬鸡蛋啥的。”红玉看着赵卫国的眼睛认真说着她的建议，或者说是构想。 赵卫国顺着红玉给的思路去琢磨：“你的意思煎饼不在招待所卖了，而是单独开一家店？” 红玉颔首：“利用招待所给新店引流，新店卖的东西更加灵活多元，价格上自己做主的空间也比招待所大。我是这么想的，我想在村里开办一个小小的煎饼加工厂，我们负责加工，卫国大哥在县城这边负责销售，咱们一起合作，互利共赢。” 缓了口气红玉继续给赵卫国叙述她描绘好的创业蓝图：“县城人口很多，煎饼的销量很大。如果放在招待所代卖的话很局限。如果开个煎饼店，保证登门的顾客都能买上煎饼，到时候煎饼不局限于玉米这一种口味的，面煎饼，小米煎饼，甚至是高粱煎饼都可以上架，供顾客们挑选。我初步估算了一下如果有四个左右的妇女负责每天加工煎饼，再有一个负责收购粮食，以及烙煎饼用的木柴，我负责来县城送货，再雇一个店员，生意就能做起来。我毕竟是农村出来的，人脉什么的有限，若卫国大哥肯跟我合作的话，生意做起来的难度就小多了。” 其实踢开赵卫国，单独开个煎饼店这条路不是不行，但红玉很清楚若跟赵卫国合作的话少走弯路。 红玉很清楚若自己不是沾了穿越的光，就做生意的胆识跟眼光她比赵卫国差远了。 赵卫国把红玉刚刚说的仔细琢磨一番，他才试探着开口：“妹子，你是说想开个煎饼加工厂要让我入股，咱们一起合作是吗？” 红玉微笑颔首：“大概是这个意思吧。你呢可以跟我合作，但不入股，也可以入股，或者还是延续现在这种合作模式都成。” “既然合作，那就全套的。”赵卫国不假思索道，“妹子，我算看出来了，你啊是个有生意头脑的。说实在的我虽然是招待所的负责人，可招待所毕竟是公家的。我想搞点儿什么突破创新，我自己都说了不算得上头允许才行。咱们俩合作开煎饼厂我看行，我呢入股，在县城这边开店负责销售。妹子，你就负责供货，既然要开厂就整大点儿。厂子里生产的煎饼不光提供给咱们自己的店，还可以卖到了各供销社，还有大小饭馆儿。这方面我有门路，你尽管放心的出货。” “我就知道卫国大哥是敞亮人，具体的回头我写一个计划书给卫国大哥过目，过几天我就准备手续去有关部门注册。”红玉看赵卫国的目光闪闪发亮，赵卫国没让她失望。 赵卫国呵呵笑道：“妹子，回头咱们再好好商量。你脑瓜比我灵光，还爱念书，我就是个大老粗，你指哪儿我打哪儿。我如果不在的话你就找我那小舅子李海明，那小子比我还感想敢拼呢。” 红玉从县城割了点儿排骨回去，晚上她做了排骨炖土豆拿去林大伯家一起吃。 “红玉，这不年不节的咋还买上排骨了呢？多浪费钱呢。”林大娘知道红玉挣钱不容易，故此舍不得她多花钱。 红玉莞尔一笑：“大娘，谁说过年过节才吃排骨啊，将来手里头有钱了天天吃排骨，吃饺子。” 林大娘：“你说的那种好日子啊估计我这辈子是看不到喽。我啊就盼着能隔三差五吃个馒头，烙个油饼，半月吃一回饺子就知足了。” 红玉：“大娘，只要咱们大家伙团结一起，撸起袖子加油干，往后的日子肯定越来越好的。” 老三林建平一口气吃了三块带肉的骨头，这才腾出嘴说话：“红玉，你三嫂烙煎饼挣钱了，我瞧着比弄凉皮还挣钱呢。你是不是嫌娘跟大嫂烙煎饼的手艺差，才找了琳琳跟她姑？” 林大娘瞪了小儿子一眼嗔道：“你妹妹把做凉皮的手艺教给我，你咋还不知足呢？我跟你大嫂烙的煎饼自己家吃吃还行，哪好意思拿出去卖钱呢。” 第43章 撸起袖子加油干 掌握了做凉皮的手艺，每天能挣上点儿小钱钱林大娘已经非常知足了，她并不眼馋红玉带王慧琳挣钱。 红玉敛了容色，一脸郑重的看着林大伯他们字斟句酌的开口：“大伯，大娘，我打算跟招待所的赵卫国大哥合作开个煎饼加工厂。我靠自己肯定不行啊，得大伯大娘，兄弟们一起帮我把煎饼加工厂开起来才行啊。” 林建平的眼睛顿时亮了：“红玉，你就说吧我能干点儿啥？” 红玉：“老三你能歇会算，而且也莫得开面到时候你就带着大哥负责收粮食。琳琳跟她姑姑负责加工煎饼，大娘跟大嫂负责把摊好的煎饼都给叠起来。到时候会做精装的，后续工作可多了。收粮食，柴，还有把粮食变成烙煎饼的糊糊都得需要人工啊。到时候摊煎饼的就只负责摊煎饼，按天拿工资。还有——” 话匣子打开了红玉就把厂子开起来以后的具体情况如数家珍的同林大伯他们掰开了，揉碎了说道一番，好让他们心里有数。 等红玉话音彻底落地了，林大伯才谨慎的提醒道：“红玉啊，做买卖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啊。你现在小打小闹挣点儿钱我觉得挺好，没必要非得去折腾啊，万一赔了呢？” 红玉知道林大伯是为她考虑，他们这些老一辈人都观念保守，瞻前顾后的，这跟他们的成长环境以及格局有关。 红玉对上林大伯关切的目光认真道：“大伯，我也知道我现在小打小闹的做点儿什么就挣够我自己吃的了。大伯，难道你希望大哥，老三他们一辈子都种地吗？上次咱们去赵家喝喜酒，在国营饭店附近有个小棚子支棱了个小吃摊打火烧卖。打火烧的那两口子也就是普通农民，他们敢放开手脚干买卖，咱们为什么不能呢？” 林建平却比他老爹更有想法，他生怕父亲继续阻挠红玉带着他们开厂，他赶忙说：“爹，我觉得红玉说的对啊，很多在县城做买卖的都是庄户人，人家能咱们为什么不能呢？招待所的赵卫国肯跟咱们合作，人家是城里人，人家都相信红玉能把厂子开起来，咱们还退缩个啥呢？” “红玉啊，如果开厂子的话赵卫国会投钱吗？”林大娘试探着问。 红玉不假思索道：“当然了，他不光投资，还要帮忙拉客户呢。到时候咱们就是负责加工煎饼，销售这一块儿主要是赵卫国负责。” 一听赵卫国也投钱，而且负责煎饼的销售林大娘就放心了。 林大伯虽然还是不大赞成红玉把步子迈这么大，但林建平铁了心要跟红玉开厂子。 回头红玉去找林建业夫妇说开厂子的事，那两口子一听他们就负责干活，不用投钱，按月拿工钱干活就行，他们丝毫没有顾虑就答应了。 要办煎饼加工厂，那就需要场地啊，红玉自己住的院子面积很大，周围空出来的地都属于其宅基地范围之内。 红玉跟林大伯仔细商量过了，兴建厂房的话就利用住宅旁边这块空地。 另外把她暂时不住的一间厢房仔细整理一番，用来做仓库。 红玉把赵卫国请到七里村来实地参观一番，就兴建厂房赵卫国也提了一些很有用的建议。 不光赵卫国来了，他还把自己的小舅子李海明一起带来了。 李海明跟林建平竟然一见如故，俩人很聊的来。 李海明想的是若自己得到林家人的好感，往后他把红玉追到手是不是已经事半功倍了。 就在林大伯带着自己两个儿子，以及村里另外两个泥瓦匠准备兴建厂房时，红玉去有关部门办理了各项经营许可证。 他们的煎饼加工厂取名六姐妹。 之所以取六姐妹这个名字作为煎饼厂的厂名，是因为沂州六姐妹在老百姓这里家喻户晓。 但凡是生活在沂州三区九县，以及与之搭边界的就没有不知道沂州六姐妹的。 传说这六姐妹在解放之前为我军做出了卓越的贡献，她们自己的孩子暂时忽略掉，然后用甘甜的乳汁喂养红军的孩子，甚至是受伤的小战士。 最后一尺步留下做军装，最后一个儿送他上战场。 战争时期沂州这一代涌现出许多支援前线的巾帼英雄，六姐妹是最突出的六个人，同时也是象征性的符号。 八十年代红色文化的土壤耕植与老少的心田里，哪怕不识字的老太也知道沂州六姐妹，沂州红嫂的故事。 正因为红玉清楚六姐妹在当地百姓心中的分量，她才给煎饼品牌注册了六姐妹，她打算注册成商标。 当年沂州六姐妹把家里的所有粮食都烙成煎饼，然后用小推车推着去支援前线。 吃着六姐妹品牌的煎饼回忆那段不算太久远的峥嵘岁月，自是一种别样情怀。 红玉打算做散装跟精装两款煎饼，散装的要便宜，精装的稍微贵一些。 做精装的需要去包装厂定制，红玉亲自给六姐妹煎饼设计了包装。 赵卫国没想到红玉竟然还给煎饼设计了包装，他忍不住朝红玉竖起大拇哥：“妹子，你想的太周全了，也太有财了。” 赵卫国肚子里没啥墨水，他想多夸红玉几句，搜肠刮肚也整不出几句来。 面对赵卫国的夸赞红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卫国大哥过奖了，我也就是照葫芦画瓢。设计包装你觉得没问题，那就送去包装厂请他们帮忙定做。初步咱们先定做二百个包装袋，先试试精装路线行不行。” 赵卫国：“回头我让李海明拿着你设计的包装图纸去一趟包装厂。” 眼下塑料袋也只在一些相对大的城市流行开来，像咩县这种十八线小县城塑料袋还很稀缺，红玉定做的包装袋是纸袋子。 厂房建起来后，红玉就先买了四盘鏊子，暂时就先雇王慧琳，还有她的姑姑王翠云两个负责加工煎饼的员工。 煎饼打开销路以后，再多雇两名负责加工煎饼的员工。 虽然开放了，但得到明年也就是八三年私营业主的权限才会放开，眼下私营业主开厂的话员工只能在七人以内。 红玉忙着赚钱的同时，她也没忽略了摆在那儿的杠杠。 林建平跟林建业一起去收了一批玉米，高粱还有麦子。 第44章 无妄之灾 赵卫国已经在县城租好店面了，店铺就跟招待所挨着，经过了一番简单的装修随时等着开张。 店铺开起来后在店内负责卖煎饼的营业员赵卫国也已经雇好了，营业员是赵卫国弟弟赵安国的妻子苏桂枝。 赵安国是钢铁厂的工人，他妻子苏桂枝则没有工作，夫妻俩生了三个孩子，最大的上小学了，俩小的也已经脱手了。 一家就靠赵安国一个月三十块的工资，日子过的那叫一个捉襟见肘啊。 咩县就这么大，很多城市户口的人都不一定能有工作，当年的知青下乡的一个原因就是城市人口太多，岗位跟人口比例不对等，无奈之下才把一部分青年弄去农村一方面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一方面解决就业问题。 红玉把一份合同放在苏桂枝面前：“桂枝嫂子，我知道你认字儿，你仔细把合同看看，如果觉得行咱们就签。如果你觉得合同要求的有些苛刻，你干不了，我也不强求。我呢喜欢先把丑话说在前面，我开店是为了挣钱，不是开慈善堂，就是我自己的嫂子来干活也得公事公办。” 苏桂枝没等看合同呢，她却已经被合同上的蝇头小楷惊艳到了：“红玉妹子，这上面的字儿是你自己写的吗？” 红玉谦谦一笑：“是我写的，很久没写这么多字了，手生了，写的不好。” 红玉说的是事实，穿越之前她的确写字的机会不是特别多，当然比起其他行业她写字的机会还是多的，不过也很难改变提笔忘字的事实。 苏桂枝觉得红玉是过分谦虚了：“妹子啊，你写的字儿太好看了，比我家大牛的语文老师写的还好呢。” 苏桂枝欣赏了一会儿红玉写的蝇头小楷，然后才认真看合同。 红玉把合同条款写的很明白，只要不傻就能看到这些条条框框。 试用期一个月工钱是十五，三个月试用期结束以后保底工资三十，每月若干满全勤，每天至少卖出三十斤煎饼额外奖励两块钱提成，以此类推。 每天早七点至下午五点半为店内营业时间。营业期间营业员必须保证衣着整洁，指甲要经常修剪确保指甲缝里没有灰，头发三天以内必须得洗一次。 若被发现衣着不整洁，指甲缝藏灰，身上有怪味儿第一次罚款两块钱，一个月类似错误犯两次以上扣半月工资，取消提成。 屡次不改，直接开除。 不怪红玉要在合同上就个人卫生也有要求，她很清楚个人卫生对做吃食生意的重要性。 红玉做美食博主探店的时候，她就曾被一家网红小吃店恶心到，那家店做的油泼面广受好评，老板娘揉面的手指甲长就算了，手指甲里头还有灰，老板娘的脖子上就跟镀了一层东西似得，怎么也得十天八天没用香皂好好洗洗了。 指不定哪天老板娘揉面的时候就会不小心把断了的指甲给揉进面里去。 红玉不光在精神层面有些洁癖，在生活上她也是如此。 红玉的洁癖到没严重到别人坐了她的小板凳，她等人走了以后要立马把小板凳用水洗三遍的程度。 虽然合同条条框框有那么点儿苛刻，但苏桂枝还是在合同的末尾认认真真的签了自己的名字。 关于卫生方面红玉不光对店员要求严格，就是对负责加工煎饼，还有叠煎饼的同样要求严格。 王翠云，王慧琳姑侄俩负责烙煎饼，每天七天上班，中午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五点半下班，工资多劳多得。 烙一斤煎饼给付八分钱，一天若烙五十斤的话就能挣四块钱。 烙坏五斤以内的煎饼不会有处罚，若超过五斤的话则要罚款一块钱。 负责爹煎饼，收粮食，木柴，以及把粮食加工成烙煎饼的糊糊的林建平等人也都是按月拿工资，同样是多劳多得。 红玉跟赵卫国分别担任六姐妹煎饼厂的厂长，跟副厂长。 红玉把各项合同都起草的明明白白的，按照白纸黑字说话，而不是讲人情。 阳历十一月初六姐妹煎饼厂正式开张，大家各司其职，生意才开张就已经红红火火。 开张次日，红玉带着加工好的一百多斤煎饼去了县城，这些煎饼三分之二是散装，售价一块钱一斤，剩下的三分之一则是精装的。 包装精美的纸袋子里一包煎饼一斤重，售价是一块五。 红玉把煎饼送到店里，赵卫国，李海明，苏桂枝等已经等着她了。 旋即，两挂鞭炮就在门口放了起来，隔老远就能听到热闹的鞭炮声。 招待所门口的墙上头几天就贴上了六姐妹煎饼店的广告，开业第一天买三斤煎饼送一张凉皮，限量三十份儿，先到先得。 短短一个星期，咩县大部分老百姓就都知道招待所附近开了一家叫做六姐妹的煎饼店，那里的煎饼不用粮票，纯手工，不光能论斤称，还有精装版的买了送人倍儿有面子。 店里的煎饼不光有玉米的，还有高粱的，面的，小米的。 每种口味的煎饼价格不一样，但都很公道。 一个月若从店里卖够三十斤煎饼，就可以得一个小卡片，往后拿着小卡片去店里买煎饼都能打九折，你也可以不要打折优惠，而选择得到一张免费的凉皮。 店里不光送你一张凉皮，拌凉皮的酱料也会送呢。 那酱料可好吃了。 这天红玉把煎饼送到店里，她就去招待所送凉皮。 虽然已经入冬了，但招待所里仍旧需要凉皮供应。 红玉才到门口就被一个穿蓝色团花袄的老太太给拦住了。 “你就是林红玉？”老太太气汹汹的质问，落在红玉身上的目光就跟钉子似得。 红玉平静的回应老太太的问询：“我是林红玉，大娘，找我有啥事儿吗？” 在确定面前这个穿绯色上衣的小姑娘就是林红玉后，老太太不由分说直接上手要去忽红玉巴掌，嘴里骂骂咧咧：“你个不要脸的破鞋，你二婚的你不去嫁老光棍儿，老鳏夫，你还想勾引我儿子，你配吗？” 第45章 这锅我不背不行就拆伙 红玉反应及时躲开了老娘们儿扇过来的巴掌，对方嘴里的骂骂咧咧把她整的莫名其妙，同时也无名火起。 “这位大娘，你把话说清楚，谁勾搭你儿子了？你儿子是谁啊？你如果不给我说清楚，咱们可没完。”红玉的态度很是咄咄逼人，她再三确认自己压根儿不认识面前这个老娘们儿。 红玉可不愿意就这么给糊弄过去了，这老娘们儿知道她叫啥，还知道她是离婚的，这就证明人家知道她。 那老娘们朝红玉呸了一声，用她那又短又粗的手指头气汹汹的朝红玉戳了几下：“你个破鞋少在这里装样了。我儿子李海明，我女婿赵卫国，你不光勾搭我儿子还跟我女婿黏黏糊糊的，你咋这么不要脸呢？看你这逼样就是个有人生没人教的野种，活该被男人休了。你被男人休了想勾搭我儿子，我女婿，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配吗？” 这个来找红玉麻烦的老娘们儿是李海明的亲娘，她其实早就暗中观察红玉很久了，她今天算是忍无可忍直接找上来。 李母看到女婿跟儿子都围着这个乡下丫头转，她很自然朝龌龊方面想。 她本能的想到是红玉勾引了赵卫国，李海明。 她是无意中从女儿女婿那听说红玉不但是乡下的，而且还是个离婚的。 得知面前这个面目可憎的老娘们儿是何许人也后，红玉更加莫名其妙了：“这位大娘，你是有戴绿帽子妄想症吧？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勾搭了你女婿，又勾搭你儿子了？不要以为你是卫国大哥的丈母娘，你朝我头上扣屎盆子我就不跟你计较。俗话说捉奸拿双，今天你如果不把话说清楚，咱们就去派出所，我林红玉可以吃糠吃土，就他么的不吃亏。还有你敢骂我有人生没人养，就冲这句我就该大耳刮子扇你，我爹是保家卫国牺牲的烈士，你敢侮辱我爹，侮辱我这个烈属，你实在可恶。” 就在这个时候李海明从里头出来了。 “娘，你瞎闹什么呢？”李海明上前就要把母亲拉走。 红玉目光冷冷看向李海明：“你娘说我勾搭你，勾搭你姐夫，今天如果你们不还我清白，往后咱们也就不合作了，直接拆伙。我林红玉可以背仇被债，就是不背黑锅。” “红玉，我替我娘跟你说声对不起。”李海明小心翼翼的跟红玉赔不是，盛怒之下的红玉似一团怒放的火种，灼灼燃烧。 李海明对红玉是有好感，可他还没来得及跟家里说呢，被母亲这么一闹彻底没戏了。 李海明知道母亲突然来闹肯定是有人在背后使坏。 红玉是个眼睛里不容沙子的性格李海明是知道的，他真怕对方一气之下真的拆伙啊。 李母看到儿子竟然对红玉小心翼翼的，她更愤怒了：“儿子啊，你想要啥样的女人没有，为什么跟这么一双破鞋搅在一块儿呢？我可告诉你，我——” “娘，你还有完没完呢？”李海明的咆哮把李母吓的一哆嗦。 把母亲镇住以后李海明才放缓了语调问：“娘，是谁在你那嚼舌头编排我，我姐夫还有红玉的？你如果不说，回头我跟我姐夫一块儿查。还有我跟我姐夫跟红玉一起合作做买卖，我们可投了钱的，把红玉得罪了人家跟我们拆伙，我们投出去的钱可就打水漂了。” 被李海明这么一吓唬李母这才松口：“是陈芳芳跟我说你跟你姐夫跟一个乡下来招待所卖东西的小娘们儿不清不楚，这阵子我一直在附近观察你们跟这个小娘们儿的来往。儿啊，你可是个黄花大小伙子啊，你还是城里人，可别被这小娘们这张脸给骗了，她是个二手的，被婆家休了的媳妇能有几个好玩意儿啊。” 得知背后搬弄是非的人是陈芳芳后，李海明跟红玉的脸同时黑了。 陈芳芳就是招待所的前台，当初红玉第一次来招待所推销凉皮就是先跟前台的陈芳芳打的交道。 既然知道搬弄是非的人是谁了，红玉肯定不会这么算了啊，至于李母她同样没打算看在李海明，赵卫国的面上放过。 红玉居高临下的看着被李海明紧紧抓着胳膊的李母，她语气冷冷的开口：“李大娘，你放心好了，我跟你的好大儿你的好女婿就是生意上的合作。你的儿子是镶金边儿的也好，是皇太子也好我林红玉都不稀罕。我林红玉行得正走的直，我如果主动勾引过你儿子，还有你女婿，我不得好死，我们全家都不得好死。” “娘，我跟红玉清清白白的，你瞎闹什么呢？”李海明充满怨念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经此一事李海明知道他跟红玉再无可能，自己好不容易对一个女孩子心动，还没萌芽呢就已经被扼杀。 放下狠话，红玉便怒冲冲的跑进招待所，她到了前台不由分说直接甩了陈芳芳两个大耳刮子。 刚好两人下来办理退房手续，同时还有进来登记入住的。 “林红玉，你发什么疯啊？”被打了脸的陈芳芳愤怒的瞪着仍旧余怒未消的林红玉。 红玉那两巴掌可是使了全力的，陈芳芳的腮帮子已经被她打肿了。 面对陈芳芳的愤怒质问，红玉清冷一笑，她伸出纤纤玉指指了指被李海明拽进来的李母：“陈芳芳，你在以后搬弄是非，乱嚼舌头，我没有把你的舌头给割了就算对你客气了。” 陈芳芳知道自己因为什么挨打后，她就要抬手把巴掌还给红玉，嘴里不甘示弱：“林红玉，你敢说你没有做不要脸的事？你自己敢做不敢认，你就是个乡下来的，还是个被男人休了的二手货，你有什么资格跟李海明好？” 陈芳芳对李海明早有好感，加上李海明跟赵卫国的关系，她幻想自己能嫁给李海明，这样等将来她年龄大一些就能去做办公室的工作。 招待所的前台跟后世酒店，宾馆前台没区别，都是挑年轻好看的，等过了一定年龄就要调岗。 陈芳芳知道她的上一任前台如今正在后厨洗盘子，洗碗呢。 在招待所不管是什么岗位都是端着铁饭碗的，谁不想做体面，轻省一些的工作呢？ 第46章 女追男隔层纱是毒鸡汤 陈芳芳仗着自己有些姿色，而且跟李海明还是小学同学，她本以为自己只要是时候主动捅破那层窗户纸，俩人就能开花结果，不都说女追男隔层纱吗？ 就在陈芳芳寻找机会跟李海明捅破那层窗户纸时，半路杀出了个乡下来的林红玉。 李海明看林红玉的目光灼灼，恋恋不舍都被陈芳芳清楚的捕捉到了，她妒忌，怀恨，眼看俩人关系越来越近她便跑去李母那搬弄是非。 她要借李母的手把林红玉彻底赶出李海明的世界。 陈芳芳知道自己若光说林红玉勾李海明还不够，于是她就把赵卫国也牵扯进去，最好引的赵卫国的妻子李海云也大动肝火，然后母女俩一块来收拾林红玉。 红玉没让陈芳芳把巴掌还回来，她伸手抓住陈芳芳的手腕子，好歹红玉这身体有干农活的基础，她的力气肯定比城里长大的陈芳芳要大很多。 陈芳芳根本挣扎不开红玉的束缚，她嘴却不闲着，什么难听骂什么。 红玉抓着陈芳芳的胳膊先拧了个麻花，然后另一只手又结结实实的甩了对方几个巴掌，直到把人给打的口鼻窜血。 “陈芳芳，你不光是在搬弄是非，你这是在诽谤。我林红玉是乡下的，是离婚的，你或许不知道我还是烈士的后代。我爹林国华的墓碑就在咱们烈士陵园立着。我爹保家卫国牺牲，他唯一的闺女却被人随便侮辱，欺负，你们一个个口口声声崇拜烈士，致敬英雄。你们可光说嘴炮啊，拿出点儿行动来啊？”红玉这一顿输出不光是针对陈芳芳，还有李家母子，包括所有看热闹的吃瓜群众们。 红玉是个记仇的性格，她没怎么陈芳芳，结果被这个无关紧要的小娘们这么阴，她当然不愿就这么算了？ 她跟赵卫国，李海明合作的挺好，生意还得继续，若不把陈芳芳，李母等人给收拾明白了往后指不定还闹什么幺蛾子。 红玉嘴上说拆伙，不到万不得已她没打算跟赵卫国，李海明拆伙。 遇到几个生意上的好伙伴，好搭档可不容易啊。 赵卫国，李海明不光脑子灵活，有人脉资源，关键是这俩人不是那种爱占便宜的，至少现在是这样。 红玉的志向不是蜗居在小县城，她想趁着自己在县城期间把生意做起来，将来好顺利交接给林大伯他们。 一早红玉就曾发过誓原主的公道她要讨，恩也要报。 如今红玉想力所能及的报答林大伯一家不光是因为原主，还有她自己。 是林大伯一家让不知亲情什么滋味的红玉体会到了被亲人疼爱，关照的幸福。 周围看热闹的原本对红玉的咄咄逼人还有些不太喜欢，人家不就是说了你两句坏话，用得着大杀四方吗？ 当红玉把烈属的身份一亮，情况顿时翻转。 就听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大爷语气沉沉道：“林国华烈士我知道，当年他牺牲后灵柩被运回来还是我跟哥几个帮忙把烈士送回老家的呢。” 紧接着又有人接话：“清明节我带着学生去烈士陵园扫墓，我擦的那块墓碑就是林国华烈士的。” 这些人有的是来招待所用餐的，还有的是路过听到有热闹单纯进来吃瓜的。 “烈士的子女不能欺啊。”说话的是个高个子的年轻人，他是要准备办理退房手续的。 他这一嗓子喊出去，瞬间一呼多应。 来上班的赵卫国弄清是怎么一回事，他看向岳母的脸色明显阴沉起来。 “红玉妹子，让你受委屈了。”赵卫国先上前安抚红玉，“这件事我会好好处理的，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卫国大哥说给我一个交代，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我先回去了。”红玉给赵卫国这个面子已经表明他们不会因为这件不愉快伤了和气。 红玉说是走，她可没真的走，而是要看赵卫国怎么善后。 赵卫国没有先朝岳母发难，而是目光森冷的看向脸被打成猪头的陈芳芳：“好啊陈芳芳，你才一转正翅膀就硬了是吧？不好好上班，在背后搬弄是非，侮辱烈士子女，我们招待所的形象都被你给毁了。” “我又不知道林红玉是烈士的子女。”陈芳芳把头一扬，理直气壮的替自己辩解，“我说的是事实啊，她一个二婚女勾搭城里的未婚小伙子，我说她几句怎么了？我工作上没有任何失误，赵经理因为这个能开除我吗？” 这就是铁饭碗的好处，除非是犯了原则性的大过错，否则的话单位领导就没法直接把人给炒鱿鱼。 陈芳芳本以为她在李母这里使使劲儿，李母就能把林红玉给赶走了呢。 她还就不信了被人家娘指着鼻子骂，林红玉还有什么脸继续贴李海明，继续大摇大摆出现在招待所。 可惜啊陈芳芳遇到了一个不按常理出牌，而且战斗力很强的对手。 不管是李海明，还是赵卫国都站在林红玉那头，陈芳芳知道她跟李海明再无可能。 不都说女追男隔层纱吗，原来是特娘的扯淡啊。 赵卫国也知道自己因为这点小事把陈芳芳给开了不太现实，但他已经答应给红玉一个交代，肯定得做到啊。 把陈芳芳给调走对赵卫国而言是易如反掌的。 当天赵卫国就把招待所前台给换了，招待所里没了陈芳芳的位置。 赵卫国赶在陈芳芳向上反应直接对她工作有了安排，陈芳芳被从招待所调到了养老院，专门伺候那些生活不能自理的老人。 陈芳芳当然不愿意，她没权没势，就是个普通工人家庭出来的孩子，她连初中都没毕业，她能被招待所留用，最终能转正端上铁饭碗是因为自身的形象不错。 至于被陈芳芳利用的李母，赵卫国这个做女婿的不好跟老丈母娘说重话，他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了老婆大人李海云。 李海云得知母亲被陈芳芳撺掇着去找林红玉的麻烦，导致他们的合作差点儿就告吹，李海云气的差点儿指着母亲的鼻子骂蠢货。 第47章 信任 自从赵卫国跟红玉开始合作，他们这个小家的生活水平明显提高了。 李海云这个既要管家里的钱同时还要操心一家吃喝拉撒的，她巴不得丈夫工作月月长，丈夫工资跟招待所的收益挂钩的。 招待所开始提供凉皮，以及新鲜菜蔬跟零售煎饼以后账面上的收入增了，作为总经理的赵卫国每月拿的也多了。 再后来跟红玉合作开煎饼厂，暂时虽然还没见到收效，但煎饼店的生意不错，赚大钱是迟早的事。 李海云可不希望两家拆伙。 她跟赵映雪本就是闺蜜，如今成了堂姑嫂，感情更深了。她从映雪那听说了红玉的不少事，加上那日吃喜酒的时候同红玉接触后李海云很喜欢这个泼辣能干，模样俏丽的乡下大妞儿。 红玉把做衣服的样子大方分享给李海云，李海云扯了布料去找裁缝做，她的新衣服被很多相熟的小姐妹侧目呢。 李海云因为长相普通，在一群小姐妹之间都是寂寂无名的那个，她偏偏是个自尊心强的。 她之所以嫁给退伍回来腿略微有些问题的赵卫国，是因为她因为长相普通在门当户对的一群青年里嫁不了她看的上眼的。 她不甘心嫁给一个自己看不上的。 赵卫国长得不错，而且还是赵映雪的堂哥，退伍回来就成了招待所的经理，腿上的问题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 李海云对跟赵卫国的婚姻很满意，赵卫国也没有因为妻子长相平平，走在路上就去瞄长得漂亮的女同志。 结婚几年夫妻感情一直很好，赵卫国有啥事儿都愿意跟妻子分享。 赵卫国跟红玉的来往从未瞒着李海云，所以李海云没有怀疑过什么。 至于弟弟可能喜欢红玉这一点李海云不否认，哪个男孩子能抵得过年轻漂亮的脸蛋儿呢？ 知道红玉一边挣钱，一边积极备考准备参加明年的高考，李海云知道红玉不属于这个小县城，就算红玉没考上，她跟李海明也不合适。 李母本以为女儿会向着自己呢，没想到女儿竟然也向着那个林红玉说话。 “海云啊，你咋这么糊涂呢？我看那小娘们儿就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你不看仔细了她跟卫国搞出点儿啥来你哭可就晚了。”李母苦口婆心的劝着。 李海云有些不耐烦道：“娘，我自己的男人我清楚。卫国就算有心在外面偷，他也不会喜欢红玉那种强势的女孩子。俗话说捉奸拿双，你没有证据证明红玉做了不地道的事，你就闹就是你的不对。如果是你自己主动的也就罢了，被陈芳芳篡夺，你说你傻不傻啊？” 面对油盐不进的母亲李海云也不继续解释了，索性发了脾气：“娘，我跟卫国夫妻感情好好的，你是不是就盼着我们有个啥啊？如果因为你的糊涂害卫国对我对海明有了意见，往后我就再也不管你们了。陈芳芳是什么玩意儿我比你更清楚，你还被她当枪使，你可真行啊。” 女儿一发脾气李母虽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但也不敢继续哗哗哗了。 家里几个孩子就大闺女海云嫁的好，李母难免就要在这个厉害的女儿面前忍三分。 李海云清楚丈夫的脾气，她真怕因为母亲的胡闹影响了他们夫妻，以及他跟岳家人的感情。 赵卫国没什么，但赵卫国的亲叔叔赵和平身份摆在那儿的，李海云的父亲就是个厂里的中层，他已经提前退休，然后让大儿子李海强也就是李海云的哥哥去厂里上班了。 现在的工厂是可以接替的，李父在厂里上班，他儿子没有工作，他就可以先退休，然后让儿子进厂接班当工人。 晚饭李海云特意包了赵卫国爱吃的白菜肉馅的饺子，又给他温了一壶酒。 “卫国，我娘去那么一闹，不会影响你吧？红玉妹子会不会因为这个就跟咱拆伙呢？”李海云忧心忡忡的问。 赵卫国喝了口酒，吃了个饺子这才接妻子的话：“影响不了我什么，至于红玉跟咱们的合作暂时她是不会拆伙的。拆伙对彼此都没好处，准确的说对红玉的损失更大，她是个拎得清的。” 先安抚了妻子后赵卫国话风一转：“这件事是他姥娘不对，亏得红玉是那种性格泼辣的，如果换做一般脸皮薄的女孩子可就麻烦了。往后我们还继续合作，别人怎么看不重要，海云，我希望你能信任我。我的目的就是好好挣钱，让你跟儿子还有爹娘能享福，别的心思没有。如果红玉是那种招蜂引蝶的性格，她再有本事我也不跟她过多牵扯。” 李海云目光温柔的看着丈夫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卫国，你别说了，我相信你，也相信红玉。不说别的就冲红玉跟映雪一家的关系我也信得过她。打跟红玉第一次见面我就知道这妹子能处，是那种干净利落的，不是那种矫情巴拉的。” 红玉的心情没有被影响是假的，但第二天她该来招待所送凉皮照样来，再怎么地也不能跟挣钱过不去。 天儿越来越冷了，保不齐哪天食客们就嫌吃凉皮肚子冷暂时不吃了。 少了凉皮这项收入对红玉而言还是有损失的。 红玉落落大方的来招待所送凉皮，天儿冷了她不用大半夜爬起来做凉皮了，头一天晚上做好，次日还照样十分新鲜。 红玉拿来的除了凉皮外，还有她自制的酱，这酱原本就是用来拌凉皮使的，没想到食客们都爱这个酱，吃面条的时候放一点儿，就是把酱涂在馒头上这么吃也很好吃。 于是招待所就多了一项零售酱料的业务，一瓶咸的酱一块五，辣的则两块钱。 隔三差五就有顾客要买一瓶酱带回去，所以红玉会隔三差五朝招待所里供应不同口味的酱。 红玉很感谢自己穿越之前曾做过美食博主这个兼职，起初她还没红，不能探店掐饭的时候就是拍自己制作各类吃食的视频。 在这个穷的鸟不拉屎的地方艰难求生，红玉靠的除了穿越这根金手指外，主要还是靠她穿越之前在厨艺上下的那些功夫。 果然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没有白下的苦工。 第48章 回信 红玉没想到李海云会在招待所门口迎她。 远远地李海云就朝红玉招手，红玉忙推着自行车紧走几步：“海云姐，你是来迎我的吗？” “红玉，我不光是来迎你的，还是替我娘跟你道歉的。”李海云帮红玉把自行车推到专门地方。 听到李海云跟自己道歉红玉淡淡一笑：“海云姐没有人云亦云，肯相信我我就很高兴了，做错事的不是你，你道什么歉呢？” 李海云看到红玉对她没有怨，而是心平气和，她对红玉的好感也就又增加了不少。 李海云帮红玉挎着竹篮朝里走：“我娘就是个老糊涂的，我肯定相信你的人品。那个陈芳芳跟海明是小学同学，她一心想嫁给我弟。陈芳芳家负担大，除非我弟非她不可，要不我们是坚决不同意的。” 陈芳芳虽然也是工人家庭，但她有个哥哥是赌狗，把家里输了个精光还不算，又因为一个厂妹跟几个人打架一个不慎把人家打成残疾，他自然要被抓进去踩缝纫机，一年多了还没出来。 陈芳芳下面还有一个上高中的弟弟，一个已经辍学在家的妹妹。 陈芳芳的父亲原本在车间工作，因为儿子犯了事儿他就被安排去烧锅炉了。 红玉对陈芳芳家的八卦没啥兴趣，李海云说她就听。 红玉面对赵卫国，李海明仍旧跟昔日那般坦然从容，加上李海云的信任，他们几个的关系没有因为那场风波影响到。 转眼煎饼店开张也已经二十天了，每天至少能卖出几十斤煎饼，最多的一次竟然卖了一百斤。 红玉简单的看了一下李海明拿来的账本：“卫国大哥，海明，我寻思着咱们可以把煎饼的业务再拓展一下下。就是去各乡镇以及咱们隔壁县城推销。我的意思是让林建平去，海明，你带一带我们家老三。” 李海明看了一眼自家姐夫，这才接红玉的话：“建平很能说会道，不用我咋带吧？” 红玉：“能说会道是一方面，经验又是另外一方面。你在招待所干了两三年采购了，你的经验肯定比我们家老三足。一开始你就带着老三跑乡镇锻炼锻炼，等老三锻炼出来了再让他自己试试。我们可以一边到处去卖煎饼，同时收两手，两手抓。” 赵卫国赞成红玉拓展业务，两手抓的主张：“海明，你就带带建平，我也瞧着建平不错，不光能说会道，关键是能写会算啊。” 于是接下来一段时间李海明除了忙招待所的采购外，他还要带着林建平出去跑销售。 六姐妹煎饼不光在县城开始家喻户晓，在其余乡镇，甚至隔壁县也慢慢有了点儿知名度。 时间一晃就到了这年的十二月，这天红玉去村里供销社买火柴的时候遇到了邮递员王庆历，同时也是表姐周香草的未婚夫。 红玉明年参加高考得先弄到名额，这个忙是周香草托她在镇中学教书的未来公爹给办妥的。 红玉如今是镇中学高三二班的插班生，她平常可以不去上课，但重要的考试不能缺席。 远远地红玉就朝推着自行车的王庆历打招呼：“表姐夫，这是要给谁家送信呢？” 王庆历走进了才接红玉的话：“给你送信呢，还有两家我不知道咋走，你给我指指路。” “还有我的信？”红玉不可思议的望着王庆历，“不会搞错了吧？” 红玉迅速的把原主的人脉关系网在大脑里过了一遍：“是二哥二嫂给我写的信吧？没有给大伯大娘家的信吗？” 红玉能想到的需要给她写信的也就只有在外地当兵的林建武，还有他的未婚妻许秋玲了。 王庆历把信从车上的皮包里拿出来递给红玉：“省城来的，看地址好像是军区那边儿的。” 红玉的脑子顿时一懵，她确定自己没有在省城认识的朋友啊，若王庆历不说好像是军区的，红玉可能会想到给她从省城写信的是渣男张炯。 张炯在省城上的大专，然后毕业以后工作在省城，他攀上的小三陈玲就是省城人，听说出身不错酸是省城的孔雀女了。 红玉在看到信封上寄信人那一栏赫然出现的秦明峰三个字时，她的大脑不自觉的宕机了一下。 很快一张酷似男神的英俊面庞，还有一段浅浅回忆就浮现在红玉脑海里。 她本以为跟秦明峰在吃喜酒的时候就此别过，她跟秦明峰就从此山高水远，各自天涯各自安了。 这将近三个月的时间红玉都没怎么想起那个人，她一心就是挣钱，还有复习功课。 秦明峰突然的来信就跟在平静的湖面上丢了一颗小石子似得。 红玉顾不上多想，她接下来帮王庆历指了需要送信的另外两家怎么走。 回到家，红玉忙不迭把信撕开。 她把手伸进信封里首先拿出来的不是信纸，竟然是一张男人的单人照。 一身军装，长身玉立的秦明峰站在红旗下，神情肃穆的望着前方。 可惜照片是黑白色的，如果是彩色的话则更加赏心悦目。 饶是这样红玉都不得不承认照片里的这位秦同志怎一个相貌堂堂，英气逼人了得啊！ 红玉欣赏了一会儿美男斌哥哥的帅照，然后才把信纸从里头掏出来。 信纸被折叠的四四方方的，红玉把信纸展开苍劲有力的钢笔跃然纸上。 “红玉同志 你好，你还记得我吗？冒昧的给你写信，我心忐忑。听说你开了煎饼厂，别光忙赚钱荒废了学业。我给福利院寄了十块钱主要用来给安娜买奶粉跟衣裳，希望你得空了去福利院看看安娜。期待你的回信。 秦明峰，十月二月三日夜。” 秦明峰嘴里的安娜就是当初红玉在县城捡的那个小女孩儿，秦明峰陪她把小女儿送去派出所。 派出所把小女儿带去医院检查了了确定没有毛病，然后就把小女孩儿送去福利院。 秦明峰在临走之前去了一趟福利院，他给福利院留了五块钱还有一点儿粮票跟布票，得知小女孩儿还没取名，他就给女孩儿取名安娜。 刚好红玉也去福利院看那个跟她有缘的孩子，那是她跟秦明峰的第三次不期而遇。 也是他们分别前倒数第二次产生交集。 第49章 等信 红玉把信纸重新叠好，连同秦明峰的帅照一起放回信封后塞进了抽屉里。 红玉没打算给秦明峰回信，她觉得他们就是萍水相逢，而且职业跟未来都不同，也没什么共同语言，应该成不了朋友。 红玉是相信男女之间存在纯友谊的，但她没想过跟一个大帅锅培养纯友谊啥的，她怕自己会被美色，还有那一身军装所惑。 至少现在红玉没想过谈恋爱，嫁男人，她就想要努力搞钱钱，还有考大学，然后去完成上一世没有实现的一些小愿望，比如打卡各大历史博物馆，不仅限于国内。 只要是旅游就很烧钱，虽然有那种骑单车的穷游，红玉从不推崇遭罪的穷游。 她宁可在图书，网络里看世界，她也不可能跑出去穷游。 说好不给秦明峰回信的，但到了晚上红玉总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子里有关秦明峰的记忆明明灭灭的。 实在睡不着，红玉干脆从好不容易焐热的被窝里出来，然后用冻的哆哆嗦嗦的手把蜡烛点着，穿上衣服坐在灯前用写字本的纸给秦明峰回信。 差不多半夜了，室外北风呼啸，最低温差不多得有零下七八度，炉子里的火早就灭了。 土坯茅草房一点都不保温啊，红玉拿着笔的手哆哆嗦嗦，可她还是坚持把信写完。 家里没有信封，只能等寄信的时候买信封跟邮票了。 等把这封信写完再回到被窝儿，没一会儿红玉就睡着了。 “有我的信吗？”路过宿舍传达室时秦明峰很自然的进去问上一句。 得知没有自己的信秦明峰的眸色微不可见的暗了一下。 “我说老秦，你最近咋老问有没有你的信吗？你是在等谁的信啊？”杨磊好奇的问。 秦明峰没有搭理杨磊，继续大步流星朝里走。 杨磊赶忙追上他，然后手搭在了秦明峰肩膀上：“是不是等女孩子的信呢？” “拿开你的脏手。”秦明峰嫌弃的把杨磊甩一边儿去，杨磊也不生气。 俩人是同级，秦明峰是营长，杨磊是指导员，他们一起搭档好几年了，而且还一个宿舍住着。 杨磊的妻子孩子都还在老家，等孩子再大一些才过来随军。 回到宿舍，杨磊递了一根烟给秦明峰：“你这个人啊就是爱把啥都憋心里，你如果真的有情况了跟哥几个说说，我们这些结婚的在这方面比你有经验啊。” 秦明峰抽了半根烟，这才幽幽的开了口：“我给人家写信了，按理说该回了。” 杨磊吐了个好看的烟圈儿，这才开口：“再等几天如果没回音你就再写，或者拍电报，寄礼物啥的。按理说你这身条儿这长相，这工作追女孩子不应该费事啊。” “还没开始追呢。”秦明峰硬邦邦的说。 杨磊看着秦明峰那双深邃如潭的眼眸以一个过来人的口吻道：“老秦啊，别看你枪法一般人比不了，你这个人啊在人情世故方面特别是跟女孩子打交道上你啊就是狗屁不通。你肯给一个女孩子写信，而且很焦灼的等回信证明你已经喜欢上人家了，既然喜欢，你就应该大胆的去追，去表白。你跟兄弟们相处不咋会说，动不动急眼没事，咱们这些糙老爷们儿压根不在乎这些，谁有本事，谁够义气我们就服谁。女孩子可就不一样了，她们在意细节，表达，没准你一句甜言蜜语就把女孩子哄的五迷三道，同样你一句无心的言语就把人家伤的看到你就烦。” 杨磊结婚好几年了，孩子也生俩了，他跟妻子还是青梅竹马的，他自认为自己在男女感情方面很懂，加上他本身就是做思政这一块儿的，所以话匣子打开一时半会儿就关不上了。 秦明峰知道好兄弟都是为他好，他也承认自己某些方面的确不如杨磊。 秦明峰在营长位置上呆了几年了，他是靠军功一点点升上来的，只有几个要好的兄弟知道他跟白师长的关系。 秦明峰还把升迁的机会让给了别人，他当初选择从军是为了彻底离开秦家。 他早已经爱上了热血朝气的绿色军营，是同袍兄弟让他体会到了这人世间最美好的情感。 他没想过建功立业，光耀门楣，只要能一直留在军营，哪怕一辈子当个大头兵他也乐意。 时隔快仨月秦明峰才给红玉写信，他也是经过深思熟虑，鼓足勇气的。 将近三个月的时间秦明峰都没能忘记在咩县邂逅相遇的那个鲜活，灵动，俏丽可人的女孩子。 他想念女孩子做的那一手地道的老西北凉皮儿，更想念女孩子生动鲜活的一颦一笑。 他从江松原那听说小妮子挺能折腾，竟然开起了煎饼加工厂。 秦明峰确定自己忘不掉红玉，他想跟她江湖再见，后会有期。 秦明峰收到红玉回信的时候省城这边正在飘雪，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时候来的要晚了一些。 秦明峰捧着红玉的回信回了宿舍，那张冷峻如斯的面上肉眼可见的表情开始变得生动起来。 回了宿舍秦明峰迫不及待的把信给撕开。 漂亮的蝇头小楷跃然纸上。 “秦明峰同志 见字如面。来信已收到。我每隔一段时间都去福利院看安娜。安娜白白胖胖，已经能跟人互动了，特别的可爱。等天暖了以后我带安娜去照相馆拍她的照片寄给你。还有以后还是给安娜寄奶粉，还有适合她穿的衣裳。你不能保证你寄的钱都能花在安娜身上。 请明峰同志放心我不会荒废学业，更不会耽误挣钱。听说军队上训练很辛苦，天越来越冷了注意保暖，千万别只要风度不要温度。 红玉，十二月七日夜。” 秦明峰捧着信反复看了又看，然后他再去看信封，却什么都没有。 红玉没有寄自己的照片来，这让秦明峰有些失落。 他本以为红玉那么聪明，自己给她寄了照片，她应该会回寄的。 对于红玉而言把给秦明峰的回信寄出去，她也就该忙啥忙啥了，至于对方回信不回信她不甚在意。 第50章 便宜娘 马上就到周香草跟王庆历结婚的好日子了，红玉想给表姐送一份拿的出手而且还走心的礼物。 红玉去百货大楼逛了逛，她买了一瓶百雀羚的雪花膏，还有一块儿香皂，一瓶头油，再就是一条喜庆的红色纱巾，这些东西花了差不多三十块钱。 红玉并不多肉疼，因为她觉得这钱花的很值，林大姑一家对她就跟对亲骨肉似得。 她知道林老四跟林大姑是双胞胎，所以林大姑在一众侄子侄女里最疼她，当然也跟她没爹没娘有关系。 周香草跟王庆历的婚礼在腊月初六，阳历已经是八三年的一月中旬了，农历仍旧是八二年，在农村普遍都只认农历不认阳历的。 红玉跟着林大娘一家去给周香草添装。 周香草父亲这边也是兄弟姊妹多的大家族，所以家里非常热闹。 林大娘给周香草的添装是两块手巾，一对枕套，一个搪瓷盆。 张丽丽给的是两块毛巾。 二房的王桂花已经出来了，但今天二房一家都没来，许是他们怨林大姑一家当初不肯帮忙，亦或者怕被人说三道四，指指点点，毕竟蹲橘子不是啥光彩的事。 另外林老三一家也来了。 也就是红玉的三伯，三伯是嫁出去给人当上门女婿的，常年都不怎么回七里村，这也是红玉穿过来头一次见到这位三伯。 林老三的确是兄弟四个里个头最矮，长相最不出色的，同时性格也很木那，是那种三棍子捅不出一个屁来的。 林老三的妻子田娟到是个爽快的，而且个头很高，就是有些黑，皮肤很粗糙一看就是常年下地风吹日晒的结果。 田娟跟林老三总共生了四个子女，两女两子，三个结婚的，只有最小的闺女田书香还没对象，她比林红英还小一岁。 田书香一来就发现了红玉，她赶忙上前来喜滋滋的打招呼：“玉姐姐，你这呢子大衣真好看，是你自己买的吗？” 说着田书香就要上手去摸红玉身上崭新的杏色呢子大衣。 红玉一看到田书香那生满冻疮，而且指甲缝都是灰的手她就有些反胃，她不动声色的躲开了田书香的手。 “我不自己买难道书香妹妹帮我买吗？”红玉虽是在怼田书香，但面上挂着笑就跟对方开玩笑似得。 田书香已经看出红玉不喜欢自己摸她衣服了，她不自觉翻了个白眼嘴里嘀咕着：“玉姐姐不是做买卖挣钱了么，咋还这么小气呢？” 红玉没搭理田书香，对方自没趣翻了俩白眼也就走开了。 原本红玉还以为田书香主动跟她打招呼，这姑娘人还不错呢，没想到就这—— 张丽丽拉着红玉的手悄声道：“别搭理三房的人，听娘说爷爷奶奶还在的时候他们这一房没少回来打秋风。三叔是个老实人，他被家里婆娘压的屁都不敢放一个。” 接着张丽丽微微叹了口气：“如果是我儿子，我宁可他光棍儿也不去给人当上门女婿啊。” “放心吧，咱们家林浩长得好还乖巧可爱，长大了以后追他的女孩子肯定乌央乌央的，到时候嫂子就会因为挑儿媳妇挑花样烦恼了。”红玉也不完全是在打趣张丽丽，而是她真心喜欢林浩那孩子，对这小子的未来充满信心。 张丽丽被红玉哄的眉开眼笑的：“你这妮子啥时候嘴这么贫了，如果我家林浩将来没有大闺女乌央乌央的，他的婚事你这当姑的就得操心。” 红玉：“那是我大侄子呢，我不操心他操心谁啊。” 就在姑嫂俩在说笑的时候周跃进的妻子孙谷雨挺着大肚子走了过来。 “红玉，娘叫我喊你过去一下。”孙谷雨的肚子很大了，但走起路还算灵便。 旋即，红玉就跟着孙谷雨到了林大姑那边。 林大姑拉红玉到了个僻静的地方小声道：“红玉啊，我之前忘了告诉你，你表姐的婆家跟你舅舅家一个村，离的还不算太远，老一辈都有来往。你如果去送嫁的话免不了得给你舅舅家打交道，如果你不愿意见他们你就不去送嫁了，你大表嫂肚子了也不能去，你们在家作伴儿。” 周香草结婚女方主要亲戚都得去送嫁的，娘家亲戚去的多证明对女方重视，婆家那边日后如果想磋磨儿媳那也得掂量掂量。 林大姑当然想让红玉跟着一块儿去的，她之前太忙忘记了周家跟红玉的亲姥姥刘家有来往的。 当年林老四春天牺牲的，几个月后刘桂兰就撇下三岁多的红玉改嫁了。 从哪以后刘桂兰对红玉不闻不问的，就跟自己没生过这个闺女似得。 毕竟在一个镇上，有时候红玉跟着林家人去镇上赶集还是有可能碰到刘桂兰或者是刘家人。 不管是亲娘还是舅舅们对红玉都很疏离。 林大姑想到刘桂兰以及刘家人对红玉不闻不问的，而当年林老四牺牲的抚恤金里有刘桂兰的一份儿。 刘桂兰撇下闺女改嫁的时候把她的那份钱也给带走了。 后来刘桂兰的弟弟盖房子，娶媳妇想来是花的那笔抚恤金，以及刘桂兰二嫁的彩礼钱。 林大姑怕红玉见到亲舅舅一家人不得劲儿，她这才建议红玉别去送嫁了。 红玉知道大姑疼她体贴她，她略一思量才道：“姑，我表姐出嫁我得去啊，之前都说好的。遇到刘家人就遇到呗，他们又不疼我，我遇到他们也不会主动拿热脸贴人家的冷腚锤子。经历过这么多事，我早就长大了，看开了。” “我的红玉啊，真是苦了你了。”林大姑把红玉搂在怀里给与她安抚的温暖，与此同时林大姑的眼圈儿也已经红了。 红玉跟着林家，以及周家人一道送周香草出嫁。 周香草的嫂子孙谷雨没能去送，她这两天虽然在忙里忙外的，但都没去到周香草面前。 本地的风俗怀孕的妇女不能靠近新娘子，否则的话会不吉利。 类似的习俗红玉只在新闻和小说里听说过，没想到真还被她给遇到了。 她还真是不懂孕妇靠近新娘子咋就不吉利了？ 孕妇怀着宝宝明明就是个吉祥人儿，能给人带来喜气运气的好吧？ 红玉知道入乡随俗的道理，有些封建陋习她虽看不惯，但会尊重。 第51章 便宜亲戚 周香草的婆家离镇上比较近，从娘家所在周家庄村腿儿着走的话，得走个把小时左右。 这年头结婚哪有那个条件坐小汽车啊，大部分都是坐小推车或者自行车，拖拉机啥的，括弧这还得是男方家条件好的。 男方家条件不好的，新娘子可能就腿儿着去婆家，然后两床被褥一铺就结婚了，没有婚礼，没有酒席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嫁了，第二天忍着破瓜之痛给男方家洗衣做饭，下地干活。 周香草算是这个年代还算幸运的姑娘了，娘家条件说得过去，她嫁了个当邮递员的对象，公爹还在镇上中学当老师。 王庆历一家对周香草很满意，他们尽量拿出诚意把这婚礼办的热闹体面。 王庆历用他那骑着到处送信送报纸的自行车来接新娘子，另外还来了一辆拖拉机拉新娘子的嫁妆，还有女方家的亲戚。 林大姑一家给周香草准备的嫁妆算是比较丰厚的了，两铺两盖，再就是一张小八仙桌，两把椅子，一个衣柜，两个木头箱子，另外还有一套碗盘，一套茶壶茶碗。 嫁妆就装了半个拖拉机，能坐拖拉机的就是上了年纪的长辈了，红玉则跟着一大帮同辈的一起腿儿着去男方家。 寒冬腊月，哈气成冰，凛冽的北风刮在脸上就跟被小刀子儿拉似的。 红玉是第一次参加八十年代的农村婚礼，虽然走路有点累，被风刮的难受，但她的心情很好啊。 等到男方家的时候早就走出了一身的汗，一点儿都不觉得冷了。 还没等休息过来呢一对新人拜天地的吉时就到了。 院子当中高腿儿的八仙桌早就摆好了，桌上摆着糖，花生，栗子，红枣，还有烟，等新人们拜堂结束了，桌上的东西朝地上一洒，大家就争先恐后的去抢，图的就是这个热闹跟喜气。 当然在物资还很困乏的八零年代，许多人哄抢这些糖啊栗子枣沙的不光是沾喜气，而是满足口腹之欲。 拜堂仪式一结束，八仙桌上的东西朝地上一洒，不管是男方还是女方的亲戚都上前抢，只有红玉站在那不动。 她知道当地这个习俗，却是第一次经历，她不馋，没兴趣去哄抢一块糖一颗枣的。 林大姑看到红玉杵在那，她赶忙推了一把：“你个傻妮子，你咋不去抢呢？” 林大姑是新娘子的娘，自然不好去抢，她要当好今天的贵客。 红玉朝林大姑甜甜一笑：“姑，那么多人抢，我这么瘦被人给挤坏了你不得心疼啊？” “那到也是哈，你这小身板子，让你多吃点儿你每次都吃猫食儿。”林大姑瞧着红玉那单薄瘦弱的小身板儿那叫一个心疼呦。 就那么点儿东西很快就被抢完了，抢着的自然喜上眉梢，没抢的也不恼，接下来就等着开席吃大餐了。 红玉自然坐在女方这边的席上。 快开席的时候红玉起身去茅房。 半路上红玉被一个穿蓝色碎花棉袄的妇女给拦住了。 “红玉啊，你不认得你大妗子了吗？”妇女拦住红玉的去路，一开口一股长久不刷牙的口气扑面而来。 红玉下意识的把脑袋扭到一边儿去：“嗯，我不记得了。” 红玉哪怕躲了一些，但还是清楚闻到了对方嘴里让人窒息的口气。 刘大妗子一听红玉竟然直接说不记得她了，老脸瞬间一垮，三角眼一翻翻：“红玉啊，你咋能不记得你大妗子了呢？你小时候我还给你做过棉鞋，你满月的时候你大舅还给你剪过头发。” 红玉一边后退，一边淡淡回应刘大妗子：“你也说了那是我小时候，我连我爹娘长啥样都不记得了，哪还能记得旁的呢？” 红玉觉得刘大妗子主动靠近自己绝对不是单纯的好久不见，相互问候一下。 若刘家真那么关心红玉的话，咋能容许刘桂兰在女儿那么小的时候撇下改嫁呢？ 刘桂兰把部分抚恤金拿回娘家了，想来刘大舅一家也沾过光。 看到红玉继续的后退不愿意搭理自己，这让刘大妗子很火大。 就在这个时候林大娘赶了过来，她直接把红玉拉一边儿，然后面色沉沉的看向刘大妗子：“我说她大妗子，你拦着红玉不让她上茅房是啥意思啊？” 刘大妗子三角眼又一翻翻，单手叉腰不客气指责起林大娘来：“你们林家把好好的闺女教的不像话，我是红玉的亲妗子，她说不记得我了，都是你们这些黑心肝的给教唆的。” 面对刘大妗子理直气壮的指责林大娘不客气的呸了一口：“我呸，你少在这里胡咧咧。这些年你们刘家人没给红玉吃一口煎饼，没给她喝一口水，她不记得你们不是应该的吗？今天我们是来吃外甥女喜酒的，你们老刘家别在人家大喜日子找事儿。” 趁着林大娘跟刘大妗子交火儿，红玉赶忙去了一趟茅房，等她出来的时候两边已经停火了，刘大妗子已经回去吃席了，林大娘在这边等着红玉。 林大娘挽着红玉回了席上，她们才坐下没多会儿就开席了。 周香草跟王庆历挨桌给客人们敬酒，为了办这一场喜事周家杀了一头猪，宰了两只鸡，总共整了十个菜，绝对绝对大手笔了。 吃完酒席后红玉他们就告辞了，这期间刘家人没在继续纠缠红玉。 对于红玉而言遇到刘家人不过是无关紧要的小插曲而已，回到家她该干嘛还干嘛。 这天午后，刘桂兰正要带着闺女李晓红上山拾点儿干松树叶子引火呢，刘大妗子却上门儿了。 “嫂子，你咋过来了？没在家烙煎饼吗？”刘桂兰客气的把娘家嫂子让进了堂屋里，重新把将要熄灭的取暖炉子给点着了。 李晓红赶忙给大妗子沏茶。 刘大妗子在炉子跟前烤了会儿火，她这才同刘桂兰说明来意：“前天我们去周大梁家吃他大儿子的喜酒，他家新娶的媳妇是你之前那个小姑子林月娥的闺女。在那里我们碰到红玉了，我主动跟她打招呼，那死妮子说不记得我。” 第52章 生而不养 听到娘家嫂子提起红玉来刘桂兰的眼里闪过一抹黯然，她自从红玉三岁改嫁到如今十九年过去了。 这期间刘桂兰对红玉不闻不问，连偷偷去林家看一眼都不曾有过。 她秋天嫁给的现任丈夫李铁柱，很快就又怀孕了，次年就生下女儿李晓红。 李晓红还不满一岁她就又怀孕，期间掉了，一年多以后她就又怀孕了，然后生了儿子李晓虎。 刘桂兰嫁给李铁柱的头几年不是生孩子，就是怀孩子，那会儿还得在生产队干活挣公分儿，她自己的都顾不上呢，哪有那个功夫去管跟前夫生的大女儿红玉啊。 再后来刘桂兰也就不咋想红玉了，她满心满眼都是身边的一双儿女。 人和人的感情都是靠朝夕相处建立起来的，哪怕是血浓于水的娘俩，一旦长久的分开，身边有了新的亲人替代，感情也会渐行渐远，直至淡漠无痕。 刘桂兰虽然不可能忘记她曾有个叫红玉的女儿，但她却能当自己没有这个女儿，就跟老母鸡下了个蛋，被人拾走了就拾走了，还能再下新的蛋不是吗？ 听到娘家嫂子提起遇到红玉的时候刘桂兰的眸里也只是有一瞬间的黯然，旋即就恢复常态了。 “红玉离婚了你听说没？”刘大妗子轻声问。 刘桂兰略一沉吟后才道：“听了那么一耳朵，她能去她表姐家吃喜酒，看来不在意旁人的说三道四了。” 刘大妗子哼了一声：“不光不在乎别人说三道四啊，穿的还那么好，还当自己是城里人呢。桂兰呢，再咋说那也是你闺女啊，她离婚了你这个当娘的是不是该关心关心她呢？过两年虎子也得说媳妇啊，多个姐姐帮忙出彩礼钱你不也轻松一些么。” “我咋关心她呢？快二十年不去看她了，她肯定不认我啊。”刘桂兰对娘家嫂子说的不是不心动。 她对红玉生而不养，但她盼着有个人帮自己分担将来儿子娶媳妇的压力。 当初李铁柱肯娶刘桂兰这个寡妇，就是因为本身条件不行，压根儿娶不到未婚的黄花大闺女了。 李晓虎跟他亲爹年轻时一样游手好闲，好逸恶劳的，而且还长得又矮，脸上长了许多麻子点儿，偏偏脸盘子还比较大。 小学没毕业李晓虎就不念了，成天跟村里一帮差不多年岁的男孩子一起混着。 刘大妗子见自己的话刘桂兰有些心动，她就忙接着说：“你啊多去几趟你们的感情不就恢复了，你俩可是亲娘俩啊。你啊就把啥都推到李铁柱他娘你那死鬼婆婆身上，说她不许你回去看闺女，怕你总回林家不安心跟铁柱过日子。” 刘桂兰觉得嫂子说的很有道理，她的眼睛亮了亮：“我都听嫂子的。” 刘大妗子欣然一笑：“这就对了。红玉离婚了想说好婆家也困难，我娘家大侄子你还记得不？” 刘大妗子总算把话绕到了真实的来意上，打知道红玉离婚她就已经开始打算盘了。 刘桂兰顺着刘大妗子的话道：“你说的是在外面挖矿的那个侄儿吗？他不是把媳妇给打跑了嘛。” 刘大妗子把嘴一撇：“你别听外面那些人胡咧咧，我侄儿把媳妇打跑是因为那小娘们该打，她在外面偷汉子，我侄儿才揍她的。我侄儿有个儿子，红玉如果跟了我侄儿生男生女都不打紧了，我侄儿挖矿端着国家铁饭碗呢。桂兰呢，也就是咱们自己人我才想撮合红玉跟我那侄儿的。红玉离婚了，年龄也不小了她也只能找个鳏夫，或者是条件不好的光棍子了。我侄子一个月有三十五块钱的工资呢，矿上管吃管住的，他也就自己抽根烟喝点儿酒，至少能寄回二十几块钱呢。红玉嫁过去就等着享福吧，你将来虎子盖房子说媳妇红玉就能帮衬你了。” 刘桂兰彻底被刘大妗子给说动了心：“嫂子，你侄子条件这么好能看上红玉不？咋说红玉也是被男人给休掉的啊。” 刘大妗子拍着胸脯保证：“有我在你就放心吧。咱红玉是被休掉的，可她长得俊啊，男人啊不都好长得俊的嘛。” 接着刘大妗子凑到刘桂兰耳朵边儿上嘀咕：“晓红如果有她姐姐一半儿标志，将来也能嫁个条件好的。晓红这样子随她爹了，不随你，也就只能嫁个种地的，将来她能帮衬你啥？红玉就不一样了，她要能嫁给我那侄儿，将来肯定能帮衬你。” “嫂子，红玉后半辈子就拜托给你了。”刘桂兰已经彻底被刘大妗子给忽悠住了，她恨不得红玉马上跟人家那在矿上干活的侄子入洞房，自己好跟着享福呢。 红玉怎么也想不到她闭门家里坐，算计找上来啊。 天儿彻底冷了以后招待所那就卖不动凉皮了，红玉也就暂时把凉皮生意给放弃了，然后改成生豆芽跟卖酱了。 豆芽跟酱不用天天去县城送，几天送一趟。 这阵子李海明带着林建平到处跑，林建平已经彻底掌握了坐一名职业销售的要领。 他除了带着大哥一起到处收粮食外，就是骑着崭新的自行车到处送煎饼。 六姐妹煎饼在咩县，以及周围两个县都已经打开了知名度。 咽下煎饼厂有两个负责摊煎饼的职工刚刚好，若年后生意再好一些的就再雇一个烙煎饼手艺好的妇女。 至于叠煎饼，以及把粮食弄成烙煎饼所用的糊糊的杂工的话暂时还不需要多雇。 林大娘跟张丽丽干活是把好手，若不跑外收粮食的话林建业跟林建平也能干这些杂活儿。 煎饼厂大小员工每个周都要休息。 这不又到了周末休息的时间。 红玉坐在烧的很旺的炉火旁复习功课，已经放寒假的林红英坐在旁边，俩人一起复习。 炉子上的水已经烧开了。 红玉放下书本准备把水壶里的热水灌到暖壶里，就听到大黄在外面汪汪汪的叫，这是来陌生人了要不大黄不会叫的这么厉害。 “英子，你快出去看看是谁来了。”红玉继续朝暖壶里灌热水，林红英放下书本跑出去看来的是谁。 第53章 哭错人了 大黄白天被拴在院子里一棵老梨树上，等到了晚上再给它把绳子解开。 熟人的话大黄汪汪两声也就罢了，若遇到陌生人它就叫起来没完，多咱把主人从屋里叫出来，或者把陌生人给吓唬跑才罢休。 后来的人对田园犬很不屑，觉得它们没有进口的宠物狗高贵，殊不知看家护院田园犬最给力了，而且这小土狗还好养活。 此刻，刘桂兰看到眼前的这一座她既熟悉又陌生的院落，各种往事瞬间历历在目。 刘桂兰跟林老四婚姻五年，她在这个家里住了五年多，虽然眼前的这个院子跟记忆里不太一样，但大概的框架还在的。 刘桂兰的心情很复杂，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跟林老四婚姻存续期间那五年是她这辈子最舒坦的一段日子。 林老四是个军人，常年不在家，但是他会按月把工资给邮回来，公婆都很能干，妯娌里二嫂虽然不怎么样，但大嫂是个和善人。 刘桂兰在五年时间里几乎每年都能置办一两身新衣裳，可她嫁给现在的丈夫李铁柱后差不多十年没买过新衣裳。 她后来的婆婆很霸道强势，偏偏李铁柱是个把他老娘的话当圣旨的熊玩意儿。 刘桂兰没少挨李铁柱他老娘的磋磨，好歹那老东西前几年蹬腿儿了，压在刘桂兰头上的那座搭讪彻底挪开了。 站在篱笆墙外的刘桂兰瞧见一个穿着桃红色碎花褂子，高高瘦瘦，模样清秀的姑娘出来她下意识的扑上去把人抱住。 “我苦命的红玉啊，娘来看你了。”刘桂兰把人抱住就哭啊，一开始她是假哭的，可哭着哭着眼泪还真就出来了。 林红英被这一幕给整懵圈了，她一边使劲儿挣扎，一边大声的嚷道：“我不是红玉，我是林红英，你是哪儿来的疯子啊？” 沉浸在自己情绪里的刘桂兰压根儿没听到林红英说了什么，对方越挣扎她就抱的越紧：“红玉啊，我知道你怨娘，娘不来看你是娘不对，娘是有苦衷的呜呜呜。” 刘桂兰常年干农活力气肯定比林红英大啊，林红英使出吃奶劲儿也没挣扎开，眼看刘桂兰的眼泪鼻涕都落在她才做的新衣裳上。 屋里的红玉已经听到动静了，她赶忙奔出来一探究竟。 红玉瞧见一个穿着补丁衣裳，头发蓬乱，而且已见白霜的中年大婶抱着林红英不停的哭，嘴里还在那念念叨叨。 稍微仔细一听红玉就知道咋回事儿了，她差点儿笑出声来。 感情面前这个满脸沧桑的中年妇女是原主的亲娘刘桂兰啊。 原主三岁多刘桂兰就撇下她改嫁了，十九年过去这娘们对这个闺女不闻不问的，突然来认闺女，还哭的这么凶，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红玉一下想到了那天在周香草婚礼上遇到的刘大妗子。 她当时就觉得刘大妗子主动来套近乎并不寻常，看吧才过去个把星期快二十年对闺女不闻不问的刘桂兰就上门儿认闺女了。 这背后肯定有看不到的算计。 红玉理顺了思路，她这才快步走上去，然后把林红英从刘桂兰的怀里给巴拉出来：“你认错人了，她是林红英，我是林红玉。” 刘桂兰的哭声瞬间一止，她泪水涟涟的看着面前这个玉立婷婷，穿一件绯色大衣的年轻女子：“你是我的红玉？” 刘桂兰有些不敢相信，面前这个女孩儿比她高了一头，眉目如画，长了一张十分标准的瓜子脸，眉目间透着一股让人不敢亲近的冷傲。 刘桂兰觉得面前这个姑娘跟这破旧的院子有些格格不入，可再仔细看就看出这个女孩子眉眼，还有耳朵，鼻子都有林老四，还有林月娥的影子。 听到我的红玉四个字，红玉嗤笑出声：“我林红玉什么时候是你的了？你谁啊？” “红玉啊，我是娘啊，你的亲娘啊。”确定面前这个姑娘是自己亲闺女后刘桂兰很自然的要去把人抱住哭一哭。 红玉灵巧的躲开，她继续语气冷冷道：“我只有爹，没有娘，你别来乱认闺女。你快走，再不走我就放狗咬你。” 林红英弄清楚是咋回事后，她撒脚如飞回家送信儿去了。 这会儿林大娘正在堂屋里做针线活呢。 “娘啊，不好了不好了，我姐她娘来了。”林红英还没等进屋呢就嚷嚷上了。 林大娘差点儿被女儿给吓的把针扎到了手指头里。 “英子，你说啥？”林大娘忽的一下站了起来。 林红英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把刚刚发生的事说给母亲知晓。 林大娘一听快二十年没来的刘桂兰突然上门认闺女，她的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 “英子，我这就去你姐姐那，你快去把你爹你大哥大嫂叫来。”林大娘已经进入了“备战”状态。 林大娘也知道刘桂兰不可能把红玉给认回去，但她就是不许。 这些年红玉也算是林大娘帮忙拉扯大的，他们一家为红玉付出了那么多，凭什么让刘桂兰来摘桃子呢？ 退一万步说如果红玉想认她亲娘的话，那就等于彻底寒了林大娘一家的心。 “红玉，是不是你大伯大娘他们不让你认我的？”刘桂兰一看女儿竟然不认她，她不检讨自己的原因，本能的想到是林家人教唆红玉不认她这个娘的。 面对刘桂兰的质问红玉气笑了：“你可真会甩锅啊，我从记事起我只知道我爹是烈士，我有爷爷奶奶大伯大娘，姑姑姑父，兄弟姐妹，我不知道我有娘。我还以为我是我爹生出来的呢，你说你是我娘，我就认，明天又来一个跟你岁数差不离的大婶抱着我哭一哭，说我是她闺女，我是不是也得认呢？” 红玉本身就是被父母遗弃的孤儿，她对于那种对孩子生而不养的父母原本就深恶痛绝。 她没想到原主的娘也是一个生而不养的畜生，在红玉看来刘桂兰比那种孩子生下来直接不要的更可恶。 她把闺女养到三岁多，说不要就不要了，林老四牺牲了刘桂兰还那么年轻改嫁无可厚非，不带着闺女改嫁也正常，一年半载的回来看看闺女应该不难吧？ 第54章 甩锅 就是养一条小猫小狗养了三年多也早就有很深的感情了，轻易舍不得丢弃，更何况是养自己亲生孩子呢。 刘桂兰对闺女的冷漠让红玉觉得无比心寒，所以她面对上门来认闺女的刘桂兰自然不会客气。 她相信真正的原主若还在的话，她肯定也不愿意跟刘桂兰相认。 刘桂兰没想到红玉不光不认她，而且还说了一大段话噎她，讽刺她，她是很生气的，可想到娘家嫂子的叮嘱，以及把大女儿认回去自己得的的好处，她默默把这口气给忍下了。 “红玉啊，我真的是你亲娘啊。我这么多年没来看你是我不好，你生娘的气也是应该的。”刘桂兰的眼泪掉的那个凶啊，说着说着她还抽噎了一下。 抽噎了一下后刘桂兰就继续诉说她的委屈：“当年我是想把你带走的，你爷爷奶奶和你大伯大娘你姑不许我把你带走。我改嫁以后就有了你妹妹跟你弟弟，你后爹他娘生怕我跟这边还有牵扯，不许我回来看你。红玉，娘这些年过的也不容易啊，当年如果娘守着你不改嫁你姥姥姥娘就不认我了，我一个寡妇带着个小闺女村里的老光棍儿总上门儿来，娘真的很害怕啊。红玉，你千万别不认娘啊，娘——” 刘桂兰一屁股坐在地上哭的那叫一个凄凄惨惨戚戚啊。 头顶传来林大娘的嗤笑声：“刘桂兰，你当我们都是好糊弄的吗？” 一看到林大娘来了还坐在地上哭的刘桂兰直接朝她跪了下去：“大嫂，我求你求你别不让红玉认我啊，我可是她亲娘啊。我过去没来看红玉是我那死婆婆不许我来，我家那口子啥都听他娘的，他娘让他打我他就打我。我家那死老太婆已经死了，这个家是我当。我往后一定好好疼红玉，她听你的，你让她认我她肯定就认我。” 刘桂兰这是把林大娘给驾了起来，若林大娘不松口让红玉认娘，那就等于给了刘桂兰现成的借口，不是我不想管闺女啊，是林家人不许闺女认我啊。 她这点儿小手段在红玉看来压根儿不够看的，她挡在了林大娘的身前：“刘桂兰，你快给我起来，你要跪就跪我，别跪我大娘。我是你生的你想折寿就折我的，我不许你折我大娘的寿。认不认你不是我大娘说了算，是我说了算。” 红玉喘了口气继续居高临下的对刘桂兰道：“你当年撇下我改嫁，往后对我不闻不问。你就当我死了不是挺好嘛，为什么这个时候来认我？你说你想补偿我，我到是要听听你咋补偿我。如果你的诚意够，我或许会考虑考虑认了你。” 红玉生怕身旁的林大娘会多心，她赶忙回身朝林大娘做了个口型。 林大娘不傻，她瞬间懂了红玉的意思，同时她也被红玉把思路给带起来了。 林大娘态度稍微缓和后才开口：“刘桂兰，你如果真的能补偿红玉，我们不反对你们娘俩和好。我和当家的年纪大了，自己一堆儿女还操不完心呢，哪有力气再为红玉操心呢。” 红玉本意是让林大娘别误会，她没有要跟刘桂兰和好的意思，只是想弄清楚这娘们突然上门儿的意图。 她没想到林大娘那么聪明，能举一反三，跟她默契配合来炸刘桂兰。 她在心底里默默为聪明绝顶的林大娘点了一百二十个赞。 刘桂兰没瞧出红玉跟林大娘是在相互配合演戏，她只当红玉愿意给自己一个弥补的机会呢。 刘桂兰利落的从地上爬起来，没等她开口呢，就听林大娘又道：“外面冷，有啥话咱们去屋里说吧。” 刘桂兰早就冻的不行了，于是就跟着红玉，林大娘一道去了堂屋里。 堂屋里生了炉子，暖意如斯，桌上的托盘里还有瓜子，跟高粱饴糖，苹果，核桃等零嘴。 看到托盘里的零嘴刘桂兰很想上前拿着吃，不过她还是默默吞了下口水忍住了，没有什么比跟大女儿修复关系更重要的。 刘桂兰坐在了炉子边儿，红玉挨着林大娘在她对面坐下。 “桂兰呢，你说你想弥补红玉，你到是说说咋弥补呢？”林大娘一改之前的咄咄逼人，这会儿的态度可和蔼了。 红玉则低头不吭气儿，样子看着十分乖巧，就好像她真的啥都由大娘做主似得。 刘桂兰见此情形她也就越发相信自己的猜测了，红玉之前不肯直接认她是怕林家人。 略一沉吟刘桂兰才用无比真诚的口吻开口说她对女儿的补偿：“我啊也是最近才听说红玉离婚了，因为这事儿我难受的整宿整宿睡不着啊。我的红玉咋就那么苦呢？那么点儿没了爹，我这个亲娘也没能在她身边照顾，嫁了人还被男方给休了。我啊就拜托娘家人帮红玉找个好对象，大嫂是知道的在被婆家休了的女人啊比我当初这种守寡的还不好找对象呢。我娘家嫂子的娘家有个侄儿是在矿上挖媒的，去年也离婚了，他比红玉大三岁，一个月三十几块钱呢，跟前面娘们生的儿子他老子娘给带，红玉嫁过去啊生男生女都一样，还能拿着男人的工资，往后就光享福吧。” “这就是你给红玉的补偿吗？”林大娘冷冷的问。 刘桂兰使劲儿点头：“红玉离婚了一时半会儿的找不到个好对象啊，我求了我娘家人才给红玉找了条件儿这么好的。嫂子你应该听说过二道沟子村老齐家啊，那就是我嫂子娘家。她那当矿工的侄儿叫齐兴建，在曹庄煤矿当矿工，管吃管住，人老实憨厚还有固定工作。如果不是我舍下这张脸求我娘家嫂子给保媒，红玉可捞不着这么好条件的人家啊。我娘家嫂子肯答应不光是看我的面儿，主要也是看红玉长得俊，离婚了没孩子。人家齐兴建工作好，老实本分找个黄花大闺女也不难的，嫂子你说是不？” 一直没吭气的红玉猛的把头抬起，目光凌厉的看向在那叭叭叭的刘桂兰，她一字一顿的问：“既然那个齐兴建工作好，人品好，前妻还给他生了儿子，俩人为什么会离婚呢？” 第55章 再不滚我就放大黄 红玉是经历过大龄相亲局的，她很清楚条件好的男人是不会在市场上流通的。 一个男人但凡有一样闪光点他就可能是婚恋市场上的香饽饽。 既然这个叫齐兴建的男的有工作，人还老实本分被早早拉入婚姻很正常，妻子给他生了儿子，按理说不可能离婚啊，这可是八十年代的农村更多的只有丧偶，而没有离婚。 所以被刘桂兰各种夸的这个齐兴建肯定有大雷。 原来这个便宜娘快二十年突然上门认闺女，她的目的就是拿生而不养的大闺女当人情来了。 红玉想明白刘桂兰此行的目的后，她嘴边略过一抹嘲讽。 面对红玉的灵魂拷问刘桂兰可理直气壮了：“好好日子过着谁愿意离婚瞎折腾啊，还不是齐兴建之前那个媳妇不过日子，在外面胡搞，人家齐兴建有工作干嘛吃这个窝囊气啊。红玉，你就放心吧齐兴建是你大妗子的亲侄儿，人品肯定没问题的。红玉啊，你别犹豫了，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儿了啊，明天我带着你去你大妗子家你们俩见见面。你们俩都是二婚了，也就不用搞娶啊嫁啊那一套了，年前你就搬过去跟齐兴建把日子过起来，他们家三间大瓦房呢，你去了就等着享福吧。” 刘桂兰恨不得现在就把红玉提溜过去跟被她夸的花儿一朵的男人入洞房呢。 “刘桂兰，你咋不说齐兴建是把他媳妇给打跑的呢？都是一个镇上住着，谁还不知道谁呢。”林大娘忍无可忍了。 面对林大娘的质问刘桂兰仍旧十分理直气壮的：“我都说了是那女的不过日子，人家齐兴建才揍她的。大嫂也是当婆婆的人了，要是你的儿媳妇不过日子，你能不让建业揍她？” 红玉忍不住嗤笑出声，她目光森冷的瞧着刘桂兰：“既然你觉得那姓齐的条件那么好，你自己不是也有闺女嘛，你为什么不把你跟你现在男人生的闺女嫁过去呢？” “你跟晓红能一样吗？”刘桂兰的声音陡然间变得尖锐起来，“晓红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她肯定得嫁个年龄差不多的大小伙子啊。你都被婆家休了，你能嫁给齐兴建这么好条件的已经是你烧高香了。你结婚好几年了还没个孩子，肯定是你不能生养才被——” 不等刘桂兰把话说完林大娘厉声打断了：“刘桂兰，你对红玉不管不问这些年，你有什么资格对红玉说长道短啊？红玉离婚别人怎么编排她我管不着，你是她亲娘啊，你还编排她恶心她，你的心咋就这么黑呢？如果不是当年你生孩子的时候我就在跟前瞧着，我真的会怀疑红玉不是你生的。人家雀子抱出小雀子来，母雀子还会把它们喂到自己能飞出去找虫儿吃的时候呢，你连雀子都不如啊。” “孙秀云，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刘桂兰狠狠瞪着林大娘，“我这都是为了红玉好啊，你这个当大娘的你能给红玉找个条件这么好的吗？” 就在这个时候张丽丽推门而入：“齐兴建条件好？他挣了钱不交给媳妇，交给他亲娘保管者。给他生了儿子的媳妇就因为想把自个儿男人挣的钱攥在自己手里，齐老太婆就教唆齐兴建打媳妇，把人家打断了好几根肋骨。刘桂兰，我就纳闷了，红玉是你闺女还是你仇人呢？” “你瞎说，明明是那个小娘们不过日子才被齐兴建给撵走的。”刘桂兰狠狠的瞅了张丽丽两眼。 接着刘桂兰又深深看向垂眸不语的红玉：“闺女啊，娘这些年没来管你是娘不对。你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娘咋可能害你呢？你大娘他们明知道你离婚了不好嫁个条件好的，娘给你寻摸了好对象他们一个个横扒拉竖挡着的不让你嫁，他们就是没安好心。” 红玉微微轻笑出声，她语气两口的问：“齐兴建因为什么原因离婚的我只要稍微一打听就能打听出来，他明明是把之前的老婆打跑的，你还鼓动我嫁，我说你为什么这么好条件的男人不留给你后来生的闺女呢，感情你是怕你后来生的闺女挨揍不舍得她跳火坑啊。” “红玉，你咋这么不知好歹呢？”刘桂兰面对红玉的油盐不进已经耐心全无，“你自己啥情况你没数吗？你是我生的我咋可能害你呢？你如果听你大娘他们的不听我的，你错过了条件这么好的对象你将来有你后悔的。” 红玉的耐心同样已无，她朝门口一指：“这么好的对象留给你宝贝闺女那什么晓红吧。你对我生而不养，你没资格管我。我就是嫁蛤蟆嫁牛羊也跟你刘桂兰没一毛钱关系。你马上走，如果不走我就把大黄的绳子给解开，我嫁大黄我才养了它几天呢，它已经非常黏我了。” 这个时候林大伯爷几个推门进来，他们一个个都面沉似水的。 林大伯嫌恶的目光从刘桂兰身上扫过，语气客气而冰冷道：“刘桂兰，当年你撇下红玉不闻不问，我们把红玉养大了你跑来了，香摘现成儿的桃子，门儿也没有。” “林国安，什么叫我想摘现成的桃子啊？”刘桂兰之所以反应如此激烈，是因为心思被林大伯给戳中了。 她肯听娘家嫂子的话跑这一趟的目的就是认回红玉后，自己将来好享福。 她觉得闺女是自己生的，自己没养她归没养她，自己是她娘的事实是改变不了的。 刘大妗子娘家那个侄儿是咋离婚的刘桂兰也清楚，跟张丽丽说的一样，齐兴建挣了钱不交给媳妇交给家里的亲娘。 齐兴建的前妻想买点儿啥得伸手跟婆婆要，经常一分钱要不到。 她为了掌握家里财政大权跟休假在家的齐兴建吵架，闹别扭，急眼的齐兴建对自己媳妇下了狠手，当然这里头也有齐老太从旁的煽风点火。 被砸断肋骨的齐兴建前妻和她娘家当然不干了。 齐家把人家生的孩子扣下当人质，觉得过阵子女人想孩子了就乖乖从娘家回来了。 齐家不服软，不道歉，于是齐兴建的前妻养好伤后她就重新找了对象，重新过上日子了，齐家这下可傻眼了，但已经来不及。 第56章 不甘心 在农村男人打自己的媳妇很是寻常，大部分都是踢一脚，打一耳刮子的，像齐兴建这种直接把人的肋骨给打断的不是没有，但很少。 刚好齐兴建的前妻娘家比较护短，他们对于女婿结婚了不把钱交给媳妇仍旧让自己老娘管早就不满了。 俩人虽然孩子有了，但也没登记，而且就住在一个村里，散伙了也不存在户口迁不出来。 齐家一看女方竟然不肯乖乖回来继续过日子，而且还找了婆家当然不甘心啊，于是就开始朝女方身上泼脏水，说女方不正干云云的。 女方家也不是吃素的，于是两家就相互撕扯，如果不小心两家人碰到了都要朝对方吐唾沫的那种。 哪怕齐兴建在矿上工作，附近村子的都知道他结婚了钱还让娘管，把前面的媳妇打断了肋骨，除非得靠卖闺女过日子，否则谁会把闺女朝他们老齐家送呢？ 乡下是重男轻女没错，但谁家父母兄弟也不希望自家费事巴拉养大的女孩子跳火坑被打死啊。 还有一个最现实的原因，男的结婚了不把钱交给媳妇，仍旧让自己个儿老娘攥着，当媳妇的拿什么拉扯娘家一把呢？ 都说农村人淳朴，殊不知越是农村人越爱算计，他们因为穷困而不得不算计到骨头里头，正所谓穷生奸计，富长良心。 往往被算计的都是家里可怜的女性。 婆婆算计儿媳妇，媳妇算计婆婆。 兄弟算计姊妹，父母算计女儿。 嫂子算计小姑子，大姑姐算计弟媳妇。 这一层层算计的背后是血淋淋的压榨。 刘桂兰明知道齐兴建不是个好东西，她仍旧答应娘家嫂子把红玉说给齐兴建，她一方面是巴结娘家嫂子，还有就是将来压榨红玉。 刘桂兰本能的认为红玉结婚四年被离婚，而且还没孩子肯定是她自己不能生啊。 一个离婚的不能生的女人在农村只能嫁老鳏夫，老光棍儿，而且是那种很老的老光棍儿。 红玉能嫁齐兴建这么好条件的明明是她高攀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红玉如此“不知好歹”。 红玉觉得继续跟刘桂兰扯皮也没什么意思，她把两扇门朝两边一敞：“刘桂兰，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现在赶紧走，你如果再不走我真的放大黄咬你。” 说着红玉就要出去给大黄解绳子。 林红英跟林浩一人拿了一条棍子从外面气汹汹的进来。 “你个坏娘们，你快滚快滚。”林浩拿着手里的木棍子就朝刘桂兰身上戳。 如果是在平常儿子拿大棍子戳人张丽丽跟林建业早就凶他了，但今天他们眼皮子都没抬。 刘桂兰知道自己若再不走不是被狗咬，就可能被棍子戳。 她虽然不甘心，还是拍拍屁股准备走。 临走之前刘桂兰不忘朝红玉出恶言：“你个死妮子，你今天不听你娘我的，早晚你后悔的找不着北。等你大娘和你大伯给你嫁个老光棍儿老鳏夫的时候，你再后悔可就晚了。” 红玉不屑的一撇嘴：“我大伯我大娘可没你那么心黑。你一个对自己闺女生而不养的，你还有脸骂把你闺女养大的人，谁给你的脸？你的脸咋就这么厚呢？” “坏娘们儿，你赶紧走，走，去， 去，去。”林浩跟林红英一人拿着个木头棍子在后面驱赶刘桂兰。 刘桂兰没能把嫂子交代的事办好，她也就没回娘家，离开七路村以后直接回了自己家。 对于红玉而言刘桂兰的出现不过是无关紧要的小插曲而已，虽然很恶心人，但这种人不值得她去内耗。 林大伯跟林大娘可就没红玉那么想得开了。 “他爹啊，如果往后刘桂兰继续来纠缠红玉咋办呢？”林大娘忧心忡忡的问。 林大伯吸了口烟袋锅子才闷声道：“我知道你担心啥，放心吧红玉的性格随老四，是个有情有义，知恩图报的。自从经历过离婚的打击你也看到红玉的变化了。” 林大娘闷闷叹了口气：“我也不光是怕红玉将来跟她娘和好，我就是担心刘桂兰总来纠缠红玉。当年红玉才三岁多刘桂兰就走了，红玉是跟着爷爷奶奶没错，我付出多少你不是不清楚。红玉怎么着都行，我就不能接受她跟刘桂兰和好。” 林大伯能理解妻子的心情：“放心吧，红玉不会跟刘桂兰和好的。刘桂兰如果想跟红玉和好，想要摘桃子她得先拿出诚意来啊。来看红玉连两斤桃酥都舍不得提溜，还要把红玉嫁给一个打媳妇的畜生。红玉又不是傻子，咋可能原谅刘桂兰呢。” 林大娘稍微考虑了考虑觉得丈夫说的很有道理，也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如此一来林大娘更加赞成红玉明年考大学了，红玉出去上大学往后回来的就少了，刘桂兰想纠缠她也没那机会了。 “姐，如果你的亲娘总来烦你，你咋办呢？”林红英把扒好的瓜子仁朝嘴里丢。 红玉朝炉子里蓄了一根木头，这才回答林红英的问题：“急了我就放大黄呗还能咋办呢。” “你真的不打算认她，可她是你亲娘啊。”林红英当然不希望红玉认那个可恶的娘们，但她又觉得不认的话有些残忍，姐姐已经没爹了，亲娘也—— 红玉笑着在林红英肩上拍了拍：“我亲娘早在我三岁的时候就死了，或者说我就当大娘是我娘，我已经有娘了才不要认想坑我算计我的劳什子玩意儿当娘呢。” 刘桂兰回到家的时候女儿李晓红正在做午饭呢。 家里的午饭很简单，就是把早晨炒的白菜下锅加热一下，然后就着煎饼吃，顶多再端一碟子咸菜疙瘩。 李铁柱跟李晓虎这爷俩都跑出去玩儿牌了，天儿不黑父子俩一个回来的都没有。 “娘，姐姐肯认你不？”李晓红把已经加热好的白菜盛在了粗瓷碗里。 刘桂兰气汹汹的骂道：“别跟我提那个没良心的赔钱货，不知好歹，早晚有她哭的时候。” 得知母亲跟林红玉没有和好李晓红心下暗喜：“娘，别生气了。你这么多年不去看姐姐，姐姐对你有点儿意见也正常。” 第57章 接盘侠 被小闺女这么一温柔安抚后刘桂兰的心情好多了。 李晓红把煎饼里卷上热乎乎的白菜，然后递到母亲手里：“娘，到底是咋回事啊？” 刘桂兰咬了一大口卷了白菜的煎饼，囫囵咀嚼了几口就吞了下去：“你姐姐就是个不知好歹的，林家人生怕你姐姐跟我和好。你姐姐不听我的，非得听她大娘的不肯接受你妗子给说的这门婚事，早晚有她后悔的时候。” 刘桂兰笃定红玉错过了这门婚事，往后她找的肯定比这个更差。 李晓红确定红玉不肯接受大妗子说的婚事后，她心下暗喜，面三个却不动声色：“娘别生气，姐姐不知好歹，她啊吃了亏就知道娘的好心了。再说了这些年娘和姐姐都没见面，林家那帮人挑唆着姐姐，姐姐肯定把你当仇人啊。姐姐不领情归不领情，她是娘生的，她就该给娘养老，帮娘给弟弟娶媳妇。往后娘还得经常去姐姐面前露脸，见面多了感情也就培养起来了。” 刘桂兰觉得小闺女说的很有道理，她欣慰而赞许的看着已经在对面坐下拿起筷子的小女儿：“晓红啊，你长大了，知道帮娘了。” 李晓红温柔一笑：“我是娘的贴心小棉袄啊。对了娘大妗子知道你没把媒给说成，她会不会生气啊？” 刘桂兰才缓和的情绪瞬间又变得不好了，她微微叹了口气：“你大妗子生气是肯定的，我也没办法啊，红玉不答应我总不能拿小绳把她绑去吧？” “娘，姐姐不肯嫁给妗子的侄儿是姐姐蠢，没福气。娘，我也不小了，我要是——”李晓红的脸一点点变红，她羞赧的把头垂下。 刘桂兰起初没明白女儿的意思，等她明白后顿时叫嚷起来：“晓红，你还是个未婚姑娘呢，那齐兴建是个离婚的，前面那个媳妇是被他打跑的。他还有个儿子呢，后娘可不好当啊。你姐姐是离婚的，结婚那些年都没生孩子没准没生育，她跟齐兴建合适，你跟他不合适。” 刘桂兰虽然最疼的是她的好大儿子李晓虎，但对于从小养大的小闺女李晓红也是很疼爱的。 她知道那齐兴建是个坑，她可以昧着良心忽悠大女儿跳火坑，不到万不得已她是绝对不可能让小女儿跟这样的男人有交集的。 李晓红预料到母亲会不同意，她缓缓把头抬起对上母亲的目光徐徐的开口：“娘，我知道你疼我，可是我如果找对象肯定找不到有固定工作的啊。那个齐兴建也就比我大几岁，不都说男人大了知道疼人么。至于他打媳妇，肯定是前面那个女的总爱跟他犟嘴，不知道哄着他顺着他啊。再说了他都打跑一个媳妇了，知道娶媳妇不容易了再娶的肯定会好好珍惜啊。我是未婚的，我条件比齐兴建高，我可以提出结婚后他必须把工资给我保管，至于那个拖油瓶，如果齐家人对我不好，我就狠狠报复在那个拖油瓶身上啊。我如果嫁个有工作的，将来我还能帮衬弟弟。” 李晓红长得不咋地，也没啥本事，但有点儿个小心思，她看到本家的堂姐嫁了个有工作的对象，那日子过的明显比嫁给种地的姐妹舒坦很多。 城里姑娘都不能保证都嫁给有工作，吃商品粮的，更别说农村了。 李晓红过了年十九了，她生日小，本地人算虚岁的时候都爱把生日月份小的多算两岁。 李晓红已经陆续参加过相亲了，跟她相亲的男孩子都是种地的，有她拒绝的，同时也有拒绝她的。 她很想找个有工作的，也能跟本家堂姐那样过那种不咋为钱发愁，隔三差五能吃一顿肉，一年到头能做几身衣裳的好日子。 李晓红从未想过靠自己的本事过上顿顿有肉吃，年年做新衣的小康生活，她的格局就在这儿，把幸福生活寄托在嫁个有本事的男人身上。 刘桂兰仍旧不赞成女儿嫁给带孩子的二婚头，可李晓红非得当这个接盘侠啊。 李铁柱竟然也支持闺女嫁给有工作的齐兴建，至于齐兴建打女人啥的，李铁柱很不以为然：“娘们不听话打几下咋了，自己的娘们自己不打让别人打吗？” 刘大妗子对于刘桂兰没能把红玉笼络过来很生气，她没想到红玉竟然会相不中她娘家侄儿。 不过刘大妗子在得知李晓红竟然想要嫁给齐兴建后瞬间眉开眼笑：“我就说晓红是个懂事的，有福气的。她如果嫁给我侄儿啊，往后就等着享福吧。那红玉长得下巴尖，两腮没肉，一看就是刻薄没福气的。她不要我侄儿，哼，将来有她吃苦的时候。” 李晓红在旁边微微垂下头掩饰住自己撇嘴的动作，之前也不知是谁说晓红没有红玉长得标志的。 齐家已经打跑一个媳妇，在村里和附近的名声早就坏了，如今有个黄花大闺女肯嫁给齐兴建，齐母自然欢天喜地。 对于女方家提的某些在齐家人看来有些苛刻的要求，比如彩礼二百块，还得一辆自行车，缝纫机，还有结婚后媳妇掌握齐兴建的工资齐家也不得不捏着鼻子答应了。 齐兴建打跑的前妻已经在新夫家把日子过的红红火火，而且已经怀孕了。 齐家这头当然不想被女方给比下去了。 红玉可不知道她不屑一顾的二婚家暴，妈宝男被同母异父的妹妹当宝贝似得争了过去。 红玉压根儿没因为刘桂兰的到来影响心情。 新婚燕尔的邮递员王庆历又把信送到了红玉手里，除了这封信外还有一张取包裹的票据。 “红玉，你拿着这个去邮局取你的包裹。”王庆历先递给红玉一封信，然后再把取包裹的票据找出来递给红玉。 “有劳表姐夫了，我会尽快去邮局把包裹取回来。”红玉双手把票据接过，她略微扫了一眼就知道包裹是谁寄来的了。 旋即，王庆历就继续去别处送信了。 “姐，是谁给你的信，给你寄东西的跟写信的是同一个人吗？”林红英好奇的追问着，满眼都是八卦的小火苗。 第58章 交换 面对林红英的好奇和八卦红玉到也没藏着掖着：“英子真聪明啊，寄信跟寄包裹的确实是同一个。明天刚好是镇上大集，姐带你感激买好吃的，顺便我再去邮局把包裹取回来。” 红玉没想到秦明峰会再给她写信，这次不光有信还给寄了东西。 红玉很清楚一个异性主动送你东西是几个意思，她在想要不要把秦明峰寄来的东西原封不动回寄回去。 活了两辈子她基本价值观没改变，那就是不轻易占人便宜，特别是不能轻易占男人的便宜，否则的话就可能会麻烦不断。 在很多男人看来你收了我的东西花了我的钱就表示你愿意跟我交往，你肯同意跟我出来单独约会就是变相的同意发生关系。 相亲等于发对象，女孩儿如果表示自己慢热就是在装那什么等等，下头男的经典语录红玉能总结出一大堆。 当然她也承认这个年代的男人真的相对朴实实在很多，秦明峰瞧着也不像是个下头男。 红玉还是秉承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软的信条，她可以接受跟秦明峰偶尔通信问候一下，但她不想无缘无故接受人家的东西。 等林红英走了以后红玉才把秦明峰的信打开。 “红玉同志 见字如面。天越来越冷了，你还好不？柴够烧吗？听说你们那冬天都不烧火炕。没有火炕晚上咋睡得着呢？我建议你支个火炕，可能你不知道该咋支火炕，我特意把支火炕的步骤写在信的后面。 我给安娜寄了两包麦乳精，还有我表嫂家孩子穿剩下的小衣裳。我听你的往后只给安娜定时定量寄东西，不给她寄钱了。 最近训练挺累的，食堂晚上不提供饭菜。你能不能给我寄一些煎饼还有凉皮当夜宵呢？凉皮做好以后切成凉拌时那样的小块状后风干，吃的时候用热水泡开即可。我也不让红玉同志白出力，我给你寄了一点儿东西跟你换一点儿煎饼和凉皮当夜宵。红玉同志看在我等保家卫国肯定能体谅我的辛苦，答应给我寄夜宵吧？ ……” 以下省略五百字。 这封信秦明峰足足些了三页纸，不包括覆在后面那个支火炕的步骤跟图纸。 红玉没想到看着有些内敛的秦明峰起信来一点也不惜字如金。 红玉知道支火炕，她也好奇当地人为什么冬天不弄火炕。 她之所以没支个火炕取暖，主要还是考虑到不会在这个家住太久没必要太折腾。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睡惯了软床垫的她实在不适应硬邦邦的火炕。 秦明峰说到把凉皮风干到是给红玉给提供了思路，自己咋就把风干凉皮这个给忘了呢？ 招待所里进入寒冬后需要凉皮的食客少了，红玉也就没继续做，但不是完全没有顾客想吃凉皮的。 若自己做一点儿凉皮风干后送去招待所，若有顾客需要了就拿出一些用开水泡开拌着吃也不是不行。 这个季节没有新鲜黄瓜做配菜，但胡萝卜是有的，也可以用芹菜竿儿，芫荽菜，普通的萝卜丝也是可以的啊。 次日，红玉带着林红英去镇上赶集，顺便去邮局取包裹。 还有不到二十天就要过年了，哪怕寒气袭人，哈气成冰的，但来赶集的人络绎不绝，用人山人海，摩肩接踵来形容镇上的大集一点都不夸张。 红玉在集上买了点儿生活必需品，又买了两斤桃酥，一斤蜜三刀，还有高粱饴，看到卖苹果的红玉又买了一些，也有卖大黄梨的，只是质量红玉瞧不上就没买。 手里稍微宽裕一些了，红玉就不想在吃喝上委屈自己。 这个年月可吃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红玉把她穿越之前看不上的高糖的高油的桃酥，蜜三刀，高粱饴都当宝了。 林红英看到卖糖葫芦的就要拉着红玉去买。 红玉瞅了一眼糖葫芦大爷举着的那些糖葫芦，她下意识的皱眉：“英子，这糖葫芦一看就没放多少糖，口感不咋地，回家我给你做。” “姐姐会做糖葫芦？”林红英的眼睛瞬间闪闪发亮。 红玉十分肯定的说：“我真的会做，家里没有山楂，你负责弄山楂，我那有白糖跟芝麻，我负责给你做。” 红玉不太爱吃酸的东西，当然糖葫芦做好了是酸里透了甜，甜里含着酸的，不过红玉就是不爱吃。 许是生活太苦的缘故，两辈子红玉只对甜甜的食物情有独钟。 赶完集，红玉带着林红英去邮局取她的包裹。 红玉把取包裹的票一交，然后在收据上签名按手印后，工作人员就把写了她名字的包裹递了过来。 红玉知道林红英好奇，所以到了个僻静的地方她就把包裹打开了。 里头是一套高中阶段的习题，还有试卷，另外就是一盒子大白兔奶糖，还有一支钢笔。 红玉知道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软啊，可她已经答应秦明峰给寄风干凉皮跟煎饼了，所以她就心安理得的把秦明峰寄来的东西给收下了。 她这不算是白拿男人的东西，而是以物换物。 “姐，给你寄东西的这位秦同志是不是喜欢你？是我未来姐夫吗？”林红英叮嘱那一盒印了可爱白兔兔的奶糖眼睛闪闪发亮。 面对小姑娘的八卦红玉不客气的扯了一下她的耳朵：“未来姐夫个头啊，就是普通朋友。你姐我是离婚的，只能配个打媳妇的渣男，还有农村老光棍儿，咋配的上长得一表人才，前程似锦的秦营长呢。” “姐，你别自己贬低自己嘛，在我心里姐姐可牛了，可优秀了。”林红英无比真诚的说，她的目光仍旧盯着那盒奶糖。 这大白兔奶糖绝对是这个年代糖块领域的lv，别说农村娃娃了，就是城里普通工薪阶层都舍不得买一整盒随便吃的。 曾经林红英吃过最好吃的糖就是高粱饴，也就上次二哥林建武带未来二嫂回来她才吃到了她从未吃过的奶香纯正，软糯可口的大白兔奶糖。 一盒子糖林红英没舍得吃几块，被林浩那小兔崽子吃了好些，还剩下几块儿被二哥跟二嫂带着去舅舅家分给那边的孩子们了。 第59章 呵护她的自尊心 别说林红英了，就是吃过各种爆款零食的红玉对八十年代的大白兔奶糖都很难低的住诱惑。 这个年月的食品质量好的令后来的孩子们没法想象的，大白兔奶糖的奶香纯正就不用说了，就连包裹糖的那一层糖衣都是用纯糯米制成的。 装奶糖的那个铁盒子的质量也是一等一的好，盒子上可爱的白兔兔栩栩如生，看着就让人心生萌感。 回到家红玉把一盒奶糖分成三份儿，她自己吃一份儿，给林浩一份，剩下的让林红英拿回家。 她很喜欢装奶糖的那个铁盒子，她要留下来装别的东西，比如装小钱钱就挺合适的。 如果不把小钱钱放在妥帖的地方，很可能被不知啥时候钻进屋的耗子给咬了。 红玉已经习惯了时不时要跟钻到屋里的耗子们斗智斗勇，从穿过来到现在几个月的时间耗子药她已经买了好几包了。 红玉尽快给秦明峰回了信，风干的凉皮，酱料还有煎饼也一起寄了出去。 与此同时，红玉打算带着煎饼去一趟省城，卖煎饼不是主要目的，主要目的是从省城批发一点儿橘子，香蕉，橙子等南方水果来卖。 也就是能在县城大集，县城的百货大楼见到卖橘子，香蕉，橙子的，在乡下的大集上还见不到。 就像林浩小盆友过了年就七岁了，他都没吃过橘子，橙子呢。 小林浩吃的人生中第一根儿香蕉还是红玉买给他的。 如果从省城提点儿稀罕水果来卖肯定能挣一大笔，马上过年了，自从土地包产到户以后农民手里虽仍不宽裕，但也比头几年强很多。 城里人的日子同样要比开放之前宽裕了。 人啊一宽裕那么一点儿，特别是在过年的时候就乐意多买点儿东西图个喜庆，热闹。 谁说国人不懂仪式感的？ 春节，中秋的热闹团聚不就是最好的仪式感嘛。哪怕目不识丁的人也都尽量把仪式感做到最好，家里再穷过年过节了也得买点儿肉，包一顿饺子。 西方人的仪式感是蛋糕，蜡烛，华夏儿女的仪式感一粥一饭总关情。 得知红玉要去省城林大娘很不赞同：“马上过年了，外头乱的很，你一个姑娘家去我可不放心。” 林大伯亦如此说：“是啊红玉，外面可乱了，你出远门我们咋放心呢？煎饼在咱们当地都能卖得掉，何苦来舍近求远呢，就是多卖那几毛钱也划不来啊。” 红玉理解二老的担忧，她耐心的跟他们解释：“大伯，大娘，我知道你们疼我，担心我。我去省城不是自己去的，老三跟我一块儿去。我们除了卖煎饼外，还从省城那边批发点儿稀罕水果，还有蔬菜啥的回来卖。正月里二哥要回来结婚，去省城买点儿糖块啊烟啥的，在那批发肯定比在咱们这里划算很多。” 林建平是很想出去走走看看的，他很自然的帮着红玉做父母的思想工作：“爹，娘，有我保护红玉，你们就放心吧。我们俩那么聪明，咋可能丢呢？” 红玉接着说：“大伯，大娘，我考上大学以后就离开老家了，我还是希望咱们的煎饼厂越做越大的。到时候我把厂子交给老三，老三需要出去闯闯，见见世面的。” 林建平脑瓜子灵活，关键是能歇会算，所以红玉会把煎饼厂将来的管理权交给林建平。 至于林建业两口子，他们都不咋识文断字的，他们没法担负重任。 林大伯跟妻子对视一眼，最终点头同意红玉跟林建平去省城。 “爹，娘，我也要跟着姐姐和三哥去省城。”林红英拉着老父亲的手撒娇，“爹，就让我去嘛去嘛，有姐姐跟三哥带着我，你和娘就放心吧。” 拗不过小女儿的央求林大伯只好允了。 收到红玉寄来的煎饼，凉皮秦明峰满心欢喜，东西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能看到女孩子写给他的信函，那娟秀的字就跟她那张美丽的脸庞一样让人一见倾心。 只是秦明峰仍旧没等来红玉给他寄一张照片，心里难免微微失落。 晚上，秦明峰把凉皮用开水泡开，然后放上从后厨要的一点儿胡萝卜丝，芫荽菜，干豆皮，然后把酱料打开放进去稍微的一搅拌。 不一会儿功夫满室飘香。 原本在看报纸的杨磊忍不住吞了下口水：“老秦，你弄啥呢？咋这么香呢？” 秦明峰不无得意道：“凉皮啊，快过来尝尝。” 杨磊自然知道秦明峰说的凉皮是哪儿来的，他还真就没吃过着东西，满心好奇的拿了自己的勺子过来品尝。 只是一口杨磊就被这独特的味道给征服了：“好吃，好吃，滑溜溜的，这酱料咸中带辣，辣里带香，咋这么好吃呢。” 秦明峰递给杨磊一个玉米面煎饼：“卷在煎饼里头吃。” 等杨磊吃了半块儿煎饼，秦明峰这才虚心的跟他请教：“我如果给她回信直接要照片你觉得合适不？” 杨磊看着似个小学生一般跟自己请教如何追女孩子的同袍兄弟，他成就感满满啊：“我的意见是火候还不够，徐徐图之。你也说了这个女孩子自尊心强，而且才受过伤，一般这种女孩子都比较敏感。我的意见还是再等等，还有你要小心呵护她的自尊心。你呢最好把你的真实情况跟她透露一下，这也是你表现诚意的一部分啊。” 端起搪瓷茶缸喝了口水杨磊接着语重心长的说：“不过老秦你确定你能对自己终身大事做主吗？如果你把女孩子追到手了，你家人嫌弃她是农村的还离过婚不允许你俩在一起咋办呢？若你不是个军人还好说，你到时候打结婚报告你家里就能卡你，你们结不婚，你想好咋办了吗？你到无所谓，可人家已经被男人伤过了，可经不起再次伤害啊。” 秦明峰的眸色慢慢变深，如玉的面庞上略过愁绪。 不过秦明峰的愁绪也只有转瞬：“我的婚姻我必须自己做主，他们已经害我从小没有妈了，我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他们凭什么阻挠？” “老秦，你别激动。”杨磊知道秦明峰的童年多不幸，更清楚他跟秦家的心结在哪儿，“我觉得你可以寻个机会跟白卫东说说这事儿。他不光是你的表哥，还是你的同袍。” 秦明峰微微颔首：“我知道了，老杨谢谢你。” “矫情。”杨磊嫌弃的给了秦明峰一个白眼，然后趁其不备直接把饭盒里剩的那一点儿凉皮跟酱汁拉过来给吃掉了。 第60章 去省城 将要去省城之前红玉特意去了一趟赵家。 江松原就在省城那边当兵，红玉是想问一下赵映雪需不需要自己帮忙给江松原捎点儿东西。 一晃赵映雪生产已经三个来月了，小卓雅即将满百天了，五官什么的全都张开了，粉嘟嘟的可爱极了。 赵映雪的产假还没休完，来年去上班，然后胡春梅刚好退休回来帮忙照顾小卓雅。 至于让婆婆江母来照顾孩子，赵映雪宁可自己丢了工作安心带娃，她也不要让贪多嚼不烂的婆婆来到身边，她真担心婆婆趁自己不注意会怎么着了她的宝贝女儿。 一个不被奶奶期待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孙女，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她们祖孙一直隔离。 红玉抱着小卓雅逗了一会儿，然后小心翼翼把小可爱放在小床上让她自己玩儿：“我才抱了一会儿就累的不行，带孩子果然不是个轻省活儿。” 赵映雪笑道：“你啊是不习惯，等你有了孩子天天抱就习惯了。” 红玉咬了口赵映雪递来的苹果，然后笑道：“我有孩子猴年马月吧。对了姐，我打算明天跟我们家老三还有英子妹妹一起去省城卖煎饼，顺便批发点儿东西回来卖。你有啥需要我帮忙稍给姐夫的吗？” 一听红玉要去省城赵映雪不免担心：“你们仨都没去过省城呢，能行吗？” 红玉一脸轻松道：“放心吧，我们仨都认字儿，还算聪明肯定丢不了的。有些不识字的大爷大娘都能到处去，更别说我们这些聪明还认字的年轻人了。” 赵映雪稍微那么一想觉得红玉说的很在理：“我给你姐夫只了一条毛裤，一个毛衣正打算待会儿去邮局寄呢，你去的话我就把东西给你，你给你姐夫捎去。地址啥的啊电话啥的我给你写下来。” “姐夫的地址我大概知道的。”话一出口红玉才意识到自己貌似透露了什么。 果然赵映雪在听到红玉说她知道地址后赶忙追问：“你是咋知道的？快老实交代。” 红玉也没矫情，十分坦然道：“就是你宝贝闺女的干爹秦明峰让我知道的呗，他主动给我写信，还拿东西跟我换煎饼还有凉皮来者。也是他的提醒我才想起做风干凉皮的，今天我刚好拿了一些过来，吃的时候提前用开水给泡开，等泡软了把水倒掉，加上配菜跟作料就行了。” 说这些的时候红玉十分的坦然，一双桃花眸里光芒十分澄澈。 她只是把秦明峰当君子之交，别无其他心思，所以她才能这般坦然。 赵映雪跟红玉对视了几十秒，这才道：“其实秦明峰跟你通信你姐夫已经跟我说了，你的地址还是秦明峰从你姐夫那磨来的呢。红玉，你跟姐说句实话你觉得秦明峰这人咋样呢？” “这人咋样？”红玉眼睛眨了眨，“他这人秀色可餐。不过姐你可别多想哈，我呢就是把他当一个可有可无的普通朋友而已，我知道自己的情况，人家前途似锦，我不是那种没数的普信女。” 赵映雪先是被红玉对秦明峰秀色可餐的评价给逗笑了，转而又敛了容色，一脸真诚的对红玉道：“你别妄自菲薄，你这么年轻漂亮，还有上进心肯定会找个很好的对象。如果秦明峰就是个普通营长，我早就撮合你俩了。红玉，你没对秦明峰抱什么心思也好，他的家庭有些复杂——” 赵映雪把秦明峰的情况如实跟红玉说道一番，她其实有些矛盾，她希望红玉跟秦明峰有故事发生，但又因秦明峰背后强大的背景怕到时候红玉又受伤。 红玉在得知秦明峰真实的背景后略显吃惊：“我在初次见到他的时候，我就觉得他的气质跟普通人不大一样。原来人家是秦老将军的孙孙啊。不过他的身世也挺坎坷的，难怪眉目间有那么点儿阴雨呢。姐，我呢就只是把秦明峰当普通朋友，俗话说多个朋友多条路。他如果主动联络我，我会回应，若他不主动我也不会主动的。我目前就只想挣钱，然后考大学，将来啊我要当个小富婆。” 说着红玉笑吟吟的看向正在小床上东张西望的小萝莉：“雅雅，将来姨姨成了小富婆，你啊就跟着姨姨吃香喝辣吧。” “你个小财迷。”赵映雪嗔了红玉一眼，然后把扒了皮的蜜桔塞她手里。 次日一早，红玉便带着林建平，林红英一起去省城。 煎饼厂照旧，由林大伯暂时帮忙操心，林建业按时去县城送货给李海明，以及煎饼店。 第一次出远门的林红英显得特别兴奋，她最远也就到过咩县县城。 林建平好歹去过市里，以及前阵子跟着李海明出去跑业务去了隔壁几个县。 三个人一早出发等抵达省城的时候已经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了。 鲁省的省会泉城红玉也是第一次来啊，她穿越之前到是来看过趵突泉，大明湖，还跟汉服社的小姐妹一起到曲水亭拍过照，去芙蓉街逛吃逛吃过。 八十年代的泉城跟她记忆里那个繁花似锦的城市是不同的。 好在红玉不是那种社恐的人，她直接跟车站的工作人员询问附近有没有招待所。 工作人员很详细的跟三人说了如何去找招待所，以及公交车怎么坐，服务那叫一个周到呦。 于是三人就在车站附近的招待所暂时住下，招待所里的饭菜还算可口。 红玉跟林红英一个房间，林建平就住在了她们隔壁。 舟车劳顿一天累是真的累啊头一挨枕头很快就睡着了。 次日一早，红玉满血复活了，然后就带着林红英跟林建平在附近找吃的。 省城这边的个体工商已经比县城繁华很多了，个人开的小饭馆儿，小吃摊儿已经很多了。 仨人在一家小饭馆儿里坐下，然后吃了来省城的第一顿早饭——甜末儿，还有油旋子。 吃了早饭后仨人就准备出去把带来的煎饼给卖掉。 红玉先在招待所这边推销了一波，散装和精装的都卖了一些。 接着三人就去了人来人往的车站附近支棱起小摊子。 车站这边客流大，同样像红玉他们这种顶着寒风在这里摆摊的也不少。 第61章 渣男和新欢 一个上午的时间带来的煎饼以及几瓶子酱料就都卖光了。 红玉豪气的对林建平兄妹道：“姐我挣钱了请你俩好好搓一顿儿，到了地方想吃啥点啥别跟姐客气。” “那我就不跟姐姐客气了，我想吃肉，一碗都是肉。”林红英眼睛亮闪闪的看着她豪情万丈的姐姐，说到肉这个字时顿觉嘴里的津液变多了。 林建平忍不住给红玉拆台：“一碗肉得多少钱呢，吃个肉火烧解解馋就行了，别把回去的路费给花没了。” “呸呸呸，你个乌鸦嘴，待会儿我点了好吃的你有种别吃啊。”红玉送了故意扫兴的熊老三一眼，然后拉着林红英准备路边等公交车。 林建平赶忙追上去：“你走那么快干啥？我可是跟你出来的，你把我领丢了，你三嫂可不会放过你。” 红玉：“你丢就丢呗，回头我给琳琳找个更高更帅的。” “没良心。”林建平快步跟在了红玉跟林红英后头。 林红英早就习惯了自家嘴欠三哥跟刀子嘴豆腐心的红玉姐姐互怼日常了。 只是她想不起来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玉姐姐的嘴皮子变得这么利索了？ 过去的玉姐姐乖巧，文静，每次吵架都跟人家吵不赢。 如今的玉姐强悍，嘴上不饶人，若问林红英更爱哪个玉姐姐，还用说嘛当然是现在的玉姐姐了。 三人坐了两站公交车，然后到了芙蓉街下车。 现在的芙蓉街还没有变成鼎鼎有名的美食一条街呢。 再过个三十来年芙蓉街会变成美食街，成为泉城的一张名片。 如今来泉城市就是看趵突泉，大明湖，千佛山这三大名胜，再就是黑虎泉，珍珠泉，泉城顾名思义因泉而得名。 这里有大小七十二名泉，大明湖畔曾发生过一段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 这座城市除了泉多外，荷花和垂柳也是特色之一，故而荷花是这里的市花，某大文人更为这座城市题写了一副对联来概述这座历史名城的美——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 三人在一家名叫一品香的饭馆儿落座，菜谱都写在墙壁上，而且还照顾了不识字的顾客，墙上的菜谱除了文字外还有图片。 省城这边的特色菜式都有。 红玉点了一份红烧肉，一份糖醋鱼，再就是家常豆腐，把子肉，以及葱花炒鸡蛋，她还想点个鲁菜里的扛把子九转大肠的，被林建平拦下了。 林建平：“行了行了，点多了咱们也吃不了，回去的路费都花没了我可不想腿儿着回去哈。” 林红英也说：“是啊姐，咱们点这些就不少了。” “好吧，听你们的，先点这么些。”红玉不再点菜了，主食她要了米饭。 很快饭菜陆续上来。 看到面前那一碗红烧肉，林红英的哈喇子差点儿掉上面，眼睛亮的似那暗夜里璀璨的星子。 “英子，这一碗肉都是你的了，都给我吃光了。”红玉从筷子筒里拿出三双筷子，她自己留一双，剩下的两双递给了林建平跟红英。 “姐，你真好。”林红英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吃红烧肉呢，而且一碗肉都是她的，她幸福的要飞起来了。 林建平爱吃鱼，那糖醋鱼红玉就是特意给他点的。 林建平光忙着干饭了，他虽然不会跟林红英似得嘴那么甜朝红玉吹彩虹屁，但他的眼神儿已经说明一切。 看到兄妹俩干饭干的开心红玉的心情那叫一个好啊。 挣钱除了让自己丰衣足食外，能让身边爱自己的人共享喜悦这才是努力挣钱的意义所在。 红玉最看不上的就是葛朗台似得人，你富可敌国又怎样呢？身边人没法共享你拥有财富带来的富足和荣华。 从小饭馆儿出来红玉带着林建平兄妹俩先回招待所，然后带着帮赵映雪给江松原捎的东西去往远离市中心的军营。 将要去军营了林建平很兴奋：“我打小就想当兵，可惜爹娘不许我去。” 红玉很能理解林建平的这份遗憾：“好男儿都想去当兵，咱家已经出了二哥去当兵，大伯大娘肯定不舍得你去啊。没关系啊，等将来你跟琳琳生了自己的孩子大了就送他当兵呗。” “能一样吗？”林建平闷闷道。 三人先坐公交车到了汽车站，然后再坐客车去部队那边。 到了车站红玉不经意朝人群一扫，她的柳眉瞬间立了起来：“你们瞧见没？那不是张炯嘛，他身边那女的应该就是他的新欢陈玲。” 林建平和林红英顺着红玉的目光望去。 “还真是姓张的那小王八羔子啊。”林建平只略微瞅了一眼就忍出穿黑色中山装的高个子男子是抛弃红玉的渣男张炯。 林红英也已认出背靠栏杆正跟一位穿白色长风衣女子说话的男正是前姐夫张炯。 此刻张炯跟他现任的妻子陈玲在车站接一个外地的同学，车还没到站，所以俩人站在那窃窃私语，看着很是亲密。 被红玉带着林家人彻底闹过以后，张炯和他的家人在左邻右舍那名声是一落千丈了，但并没影响张炯跟陈玲的感情。 当那件事渐渐平息，张炯把出身省城，时髦有气质的新对象陈玲领回家，然后在左邻右舍那晃悠一圈后，他很快就成为了被羡慕的对象。 陈玲是省城人，父母都在医院工作，姐姐还是团长夫人，家里就她们姊妹俩。 说句不好听的张炯将来能吃绝户啊，那些三观不正的反而理解了张炯背信弃义非得要离婚的选择了。 那个乡下来的没爹没娘的林红玉的确配不上张炯这个大学生哈，张炯条件这么好就该娶个陈玲这样同样大学生，而且家庭条件好的。 张炯能说会道的，他把陈玲给拿捏的死死的，为了尽快跟张炯结婚，陈玲甚至瞒着家里自己找的是个二婚男，所以陈玲的父母压根儿不清楚张炯有过婚姻。 既然遇到渣男跟他的新欢了，红玉当然不愿就这么擦肩而过了。 要了张炯两千块补偿是不假，两千块就算能买一个女孩子四年青春，却买不来一条鲜活的生命。 第62章 小三陈玲 红玉原本就是个嫉恶如仇的人，她最恨人卸磨杀驴了，张炯对原主不光是始乱终弃这么简单。 如果没有原主的话张炯当知青那几年咋可能那么轻松呢？ 别的知青都得下地干活，晒的跟黑铁蛋似得，张炯用他花言巧语把涉世未深，情窦初开的林红玉给笼络住，他就不用再下地，而是在村里当起了代课老师。 红玉跑到林大伯面前哭一哭，求一求林大伯只得允许张炯去学校当代课老师。 虽然张炯跟其他知青一样都是按天拿公分儿，但他不用风吹日晒。 恢复高考后张炯能马上回城备考同样也是沾了跟林红玉处对象的光。 是想一下如果张炯跟其他知青一样成天下地，累个半死，没能及时回城备考，他就算有幸参加高考能否考上还是未可知呢。 红玉根据原主的记忆对张炯的学习成绩有所印象，如果不是天时地利人和以张炯的资质很可能跟大学无缘。 红玉本意是等自己来省城上大学了，然后再收拾收拾这渣男跟小三的，今天既然遇到了她就不太想放过。 红玉确定张炯没发现自己，于是她拉着林建平和红英快步到了个僻静的地方。 红玉把身上的呢子大衣一脱，露出了套在里头那件朴实无华的农村花棉袄。 “我既然遇到那对狗男女了，我如果不上去教训教训他们我难受的慌。你们就在后头瞧着，千万别上前给我帮忙。”红玉把自己的呢子大衣交给林红英拿着，接着她又把绑着的高马尾给披散开，弄的微微有些蓬乱。 把自己捯饬的差不多了，红玉便快步朝仍旧在那等着接人的渣男和贱女走了过去。 “张炯，你还记得我不？”正在跟陈玲说悄悄话的张炯被身后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张炯本能的转过身，但见面前站着一个穿着朴素，身材瘦弱，披头散发的年轻女子。 “红玉？”张炯试探着叫了一声，他之所以不敢确定是因为面前的人跟他记忆里的林红玉反差有些大。 还有就是他想不到会在省城跟红玉“久别重逢”。 面前人虽然还有些瘦，穿的很朴素，可露在外面的皮肤明显比记忆里的白皙，柔嫩很多，那头发虽然蓬乱，但发质柔亮。 那双记忆里柔情似水的杏眼里藏着一抹让人生寒的厉色。 听到张炯用不确定的声音叫出自己的名字，红玉冷幽幽的一笑：“才几个月啊你就不认得跟你结婚四年的原配了吗？” 不等张炯开口回嘴，红玉的玉手陡然指向正在用审视倨傲的目光打量自己的白风衣女子：“张炯，你就是为了这个娘们儿才跟我离婚的不？我总算见到了跟我男人搞破鞋的贱娘们了，我瞧着这个娘们除了比我高点儿，烫了个黄毛外没比我强多少呢？” 红玉的声音原本就尖，她这会儿特意的把声音放高，瞬间引来无数路人围观。 老百姓们最爱看的戏码就是“二女多夫”了，类似的桥段不管是艺术还是现实都很能拉动大众的情绪。 如果是在人流量不是这么大的地方遇到这对狗男女，红玉未必会上去给他们添堵。 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的车站真是个给渣男贱女添堵的好地方啊，保不齐看热闹的吃瓜群众里头就有跟这俩人不对付的呢。 这个世界看似很大，大的相思咫尺似天涯。 这个世界又很小，小到一转身就可能遇到冤家。 张炯的脸色已经变成猪肝色，他愤怒的用手指着红玉：“你，咱们不是说好了好聚好散，你？” 红玉嗤笑一声，继续扬声叫嚣着：“好聚好散？我四年的青春毁了，因为你的始乱终弃，背信弃义我变成二婚了。张炯，你好歹也当过几年下乡知青，二婚女在农村有多难你知道吗？别人好歹有爹娘有亲兄弟护着呢，我有什么啊？” 红玉暗暗咬了下舌头，多咱等眼泪掉下来她才继续的失声控诉：“我的命好苦啊，我三岁就没了爹。我爹是保家卫国牺牲的烈士，我娘卷着上面给的抚恤金跑了。我只得投奔我大伯大娘，好不容易长大了找了对象。我掏心掏肺的对我的对象，我拿我的嫁妆给我对象买手表，我替他伺候一家老小，给公婆小叔子洗衣做饭，跟免费保姆似得。我寻思着我对象大学毕业我就熬出头了，没想到大学毕业后我对象嫌弃我没文化跟他没共同语言了，拿着大棍子把我往外撵。” 不管是出站进站的旅客都化身吃瓜群众围在这里看起热闹，大家看到的是可怜的乡下弱女子秦香莲在这里声讨忘恩负义的陈世美。 “林红玉，你已经收了我们家两千块钱，说好了咱们各国各的互不打扰，你为什么今天又闹这一出？当初是你死乞白赖要跟我的，我已经是大学生了，你连初中都没毕业，你扪心自问你配得上我吗？”张炯觉得红玉无非就是想继续从他这里讹钱而已。 想到被红玉讹去的那两千块张炯就心肝疼，两千块呢，的工资才三十块出头，他不吃不喝得六年多才能还上家里这笔钱呢。 站在张炯身旁的陈玲甩了一下她那一头才染烫过的大波浪，居高临下的看着在那声泪俱下的女子，她倨傲的开了口：“你在老张家白吃白住了四年你咋不说呢？你一个农村的，还没文化，你能当四年多城里人你就该知足了。我跟张炯志同道合，我们才是一路人。你跟他就好比小脚跟西装，不伦不类的。你知道什么是小脚配西装吗？” 陈玲因为长得好，在那一片儿一直被人捧着，她在一众追求者里选择跟有过对象的张炯不光是因为对方长得好，情商高，最要紧的是这人是她从别的女人手里抢来的，这让她十分的有成就感。 跟一个乡下女人抢对象自然不会让陈玲有成就感，她的成就感是来自在校期间她从围绕张炯身边的那些桃花里把人抢到手。 张炯长得也算相貌堂堂，声音好听，还会吹笛子，歌唱的也好，而且是中央空调的性格，跟他接触过的女生很难不生出好感。 第63章 凭啥不能打小三 不管什么年代会点儿文艺，能提供情绪价值的男人都是香饽饽。 张炯不光有点文艺范儿，还能提供情绪价值，长得也不差，他能让一个涉世未深的林红玉心甘情愿，没有夫妻之实的情况下在张家当了四年多的免费保姆。 他同样也能引来其他情窦初开的女孩子争先恐后送秋天的菠菜，张炯最终在一堆桃花里选中陈玲不光是因为她殷勤，而是因为她最漂亮，而且家境最好。 张炯当初追求小村姑林红玉顶多用了一成的本事，他拿下陈玲则用了七八成的本事。 美丽骄傲的省城姑娘陈玲最终被张炯彻底拿捏住，心甘情愿当小三，更是把张炯有过对象的事跟家里人瞒的死死的。 骄傲如陈玲她在面对长得没自己好，文化没自己高，而且还是农村来的林红玉时她丝毫没觉得自己抢了人家的对象有什么愧疚。 相反她觉得面前这个女人不识时务，该愧疚，该没脸的是你林红玉才对。 面对陈玲的骄傲与挑衅，红玉没有跟她过多废话，而是直接抬大嘴巴子伺候：“你个不要脸的小三，你还大学生呢，你给大学生这个群体丢人。你明知道张炯有老婆你还跟他搞破鞋，你咋这么不要脸呢？” 红玉知道光骂渣男没意思，还是得打小三，最好让这对狗男女就此产生裂痕，当浪漫的风花雪月退却只剩下柴米油盐的鸡零狗碎，再爱的死去活来的俩人也都会成为怨偶。 所谓如花美眷抵不过似水流年。 当红玉狠狠朝陈玲扇巴掌的时候，人群里不时爆发出叫好声。 “打的好，这种不要脸的贱货就该打。” “就是就是，天底下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满地跑，得多不要脸呢去争人家的男人。” “我还以为大学生多了不起呢，感情大学生也会搞破鞋呢，丢人啊丢人。” 看二女夺夫本就是普罗大众最津津乐道的，如果再上演苦命原配打年轻小三的戏码，那这一出搭戏也就到了最拉动情绪的部分了。 很多等着去坐车的人也都不着急了，纷纷停下来看戏啊。 到点儿发车的司机师傅们一看乘客们都不上车，他们弄清楚是咋回事后也不得不推迟发车时间，等着乘客们看完戏再说。 熙熙攘攘的吃瓜群众里站着两位身着军装，英姿勃发的解放军叔叔，不对，应该是解放军哥哥。 “明峰，你啥时候也对看这种热闹感兴趣了？”白卫东见秦明峰竟然跟旁人一样专注的看着不远处那一幕“二女夺夫”的戏码，他不免好奇起来。 白卫东对类似的争吵扯皮没啥兴趣，他好奇的是自家这位除了好模枪外对啥都兴致缺缺表弟咋突然对这种人间俗事感兴趣了？ 今天是周末，表兄弟俩刚好都休假，他们一起来车站接来这边探亲的秦明凯。 秦明凯是秦家长房的次孙，是秦明峰的堂弟，白卫东的表弟。 秦明凯在首都医科大学读研究生，这不放寒假了么，他来鲁省这边看看姑姑一家，顺便帮老爷子做做秦明峰回京相亲的思想工作。 秦明峰可不是因为不远处那一场戏热闹，他才忍不住多看两眼的，是因为他看到了自己熟悉的那个小妮子就是戏中人他才愿意驻足的。 秦明峰没想到这小妮子会来省城，更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遇到她在那手撕前夫跟贱女。 秦明峰有些怕小女人吃亏，尽管他知道那女人很强悍，俗话说双拳难抵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不是吗？ 红玉这一巴掌甩出去把陈玲打了个趔趄：“张炯，我被这个贱女人打了你没看到吗？” 长这么大陈玲还是第一次被人打脸呢，脸上火辣辣的疼，自尊心也受到了众创，她可以自己还回去，但她却教唆者让张炯帮自己把巴掌打回去。 陈玲觉得只有张炯出手打了林红玉，她这口气才能出，以此能证明她在男人心目中的分量。 大概所有当小三的，当妾的嘴乐见的就是男人帮她打原配吧，男人帮忙虐跟原配生的孩子。 为什么会有狠毒小三叶某某教唆张某把他跟原配生的那一双儿女弄死，她当时压根儿没想到这样做会犯法，而只想向原配证明这个男人爱我有多深。 小三们教唆男人对付原配来证明他的爱时，她们自然不会想到一个男人能对跟自己曾经同床共枕的女人不留情面，若干年后他们同样也会对你这个从新欢变成旧爱的人不留情面。 刚刚红玉对陈玲动手的时候张炯是没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红玉的巴掌已经落在陈玲那铺满雪花膏的脸上了。 张炯的脸色瞬间铁青，看向红玉的目光里充满了厉色：“林红玉，你敢打陈玲，看我——” 张炯的手刚扬起来，他的胳膊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给死死的钳制住了，他想挣扎根本挣扎不开，定睛一看钳制住他的是个比自己高了一头多，一身戎装的军人，这位年轻军人身上一团肃杀之气。 红玉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秦明峰，看到秦明峰钳住张炯的手，她直接回身狠狠朝陈玲另一边脸又甩了一个嘴巴子：“不要脸的贱人，你抢了我的对象，害我好好的姑娘变成二婚的，你还敢教唆男人打我，你以为我们乡下人就活该好欺负，活该是个软柿子是吗？” 红玉的计划是她狠狠甩陈玲两个巴掌，然后张炯肯定会替他的新欢还回来，自己再顺势做出被男人打坏，然后央求好心人报公安。 若看热闹的吃瓜群众里没有热心肠也不要紧，林建平和林红英不是在不远处么，他们可以去附近报公安啊。 红玉是想把张炯跟陈玲闹去派出所去。 他们如今都端着铁饭碗呢，闹了公安的话就算他们不会马上丢工作，那么名声也就坏了，往后也就没有进步的机会了。 两千块钱就算能买断一个女孩子四年多青春，却也买不回天理公道。 第64章 凭啥不能打小三2 张炯跟陈玲不光毁了一个农村女孩四年多的婚姻，他们更是毁了她的一辈子啊。 如果红玉没有穿过来，原先的林红玉被张炯抛弃后她回了老家日子多难过可想而知。 哪怕有林大伯一家护着，看着，但他们也不能躲避某些人的暗算，再说原主林红玉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女孩儿而已，她不可能一辈子不再嫁，自己亲生父母都不可能养离婚女儿一辈子，更何况大伯大娘呢。 农村人对二婚女的恶意令人可怕，没有人相信红玉还是女儿身，人们只愿相信她没给婆家生孩子所以才被休了。 一个结过婚却没有给婆家生孩子的二婚女，她要比那些同样二婚但生育过的更让人看不起，越是底层人越爱用生育价值这根标尺来衡量一个女子。 如果秦香莲没有春哥冬妹这俩孩子，她被陈世美始乱终弃，没准会有人凉凉的说秦香莲结婚这么多年了没给老陈家生个一儿半女的，她被休也是活该啊，你看看公主才结婚多久啊就给陈世美怀上孩子了。 红玉替原主讨回了一些公道，但却没法替她翻转农村老家或者世人对二婚女的恶意，所以她不会因为两千块钱到手就真的放过毁掉一个女孩子一辈子的狗男女。 在这件事里作为原配的林红玉是受害者，伤害她的主谋是渣男张炯，小三陈玲则是帮凶。 渣男不能放过，小三同样也不能放过。 红玉刚刚给陈玲那两巴掌是拼劲吃奶力气的。 她曾在那种原配打小三的新闻底下看到一堆圣母表在那哗哗，说什么小三是无辜，打小三是原配无能云云。 做错事的的确是已婚男，但知三当三，挑衅原配的那种小三不打留着过年吗？ 背叛婚姻的渣男要教训，咬人家篱笆墙的小三狗也要打。 秦明峰的半路杀出把红玉的计划给打乱了，她只得改变思路，狠狠朝陈玲身上招呼，激起陈玲的反击，自己再做打算。 陈玲一看自家男人被一个高个子兵哥哥给擒住了，她顿时慌了，顾不得被红玉甩巴掌的疼痛，她赶忙扑上去救自家男人。 “解放军同志，你快把我爱人松开，这个女人打我，我对象要护着我，你凭啥抓我男人啊？”陈玲到没想到面前这位一身肃杀的解放军同志可能是红玉的所谓同伙儿。 现在的人对军人都很崇拜的，哪怕陈玲跟张炯这对没脸没皮的渣渣，他们面对这一身军装时却也不敢造次。 秦明峰继续钳着想要挣脱开自己的张炯，他用审视的目光居高临下的扫了一眼被红玉把两腮打肿了的女人，嘴角略过一抹鄙夷。 秦明峰的目光迅速落到红玉身上，他用眼神示意红玉别继续对陈玲动手，打坏了反而麻烦。 红玉竟然读懂了秦明峰的眼神示意，她捏了下粉拳，虽然不甘心，但还是选择不再主动对陈玲动手。 接着秦明峰便在张炯扯着张炯的胳膊拧了个麻花：“我平生最恨抛弃糟糠之妻的陈世美，你小子放着那么好的女人不要，非得犯贱。你不珍惜不稀罕的好女人会有人好好珍惜她，爱护她的。” 秦明峰是真的很想教训面前这个背信弃义的小白脸，可他没有忘记这是什么地方，自己是什么身份。 秦明峰对张炯略微教训后就松开了他，紧接着他目光和煦的看向面色清冷的红玉：“别胡闹了，如果把警察同志闹来了对你也不好。” 红玉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你们是一伙的？”反应过来的陈玲满眼是火的看向正欲转身的红玉跟秦明峰。 秦明峰忽的转身居高临下的看着陈玲：“我知道你是谁，如果你们敢伤害林红玉一根头发，我就让康明同志提前转业回家，你们如果不信可以给我试试。” 这一刻的秦明峰一身杀气，霸气侧漏。 白卫东都看傻眼了，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对什么都无所谓的表弟吗？ 对陈玲扔下狠话后，秦明峰便带着红玉离开了熙熙攘攘的人群。 “原来你喜欢小白脸啊，没听说小白脸儿没有好心眼儿么，你这么聪明还被小白脸儿坑，活该啊。”等到了没人的地方秦明峰一开口就有点儿毒舌。 红玉被噎了一下，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哪个怀春少女不喜欢小白脸儿呢？再说，你也不黑呢。” 秦明峰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有些龟裂的脸：“你扯淡，老子是糙汉子，谁特么是小白脸呢。” 红玉一撇嘴：“你爱信不信，要不你回去照照镜子，跟你身边兄弟，至少跟我姐夫江松原比你比他白了几个色号呢。” 秦明峰：“我说不过你。对你你咋来省城了？信里咋没说呢？” 红玉耸耸肩：“我来省城干嘛跟你说啊。既然遇到你了我就问一句我姐夫这两天没执行任务吧，我要给他送我姐给织的毛衣毛裤去。” 身上就穿了一件单薄的花棉袄，这会儿红玉是真的冷啊，忍不住直打哆嗦。 秦明峰一听红玉要去部队给江松原送东西，他忙说：“他今天不用值班，你去宿舍找他吧。” 看到红玉冷的瑟瑟发抖，秦明峰不自觉把自己的军大衣脱下来要朝红玉身上披：“这么冷的天儿，不知道多穿点儿，冻感冒了不得吃药打针吗？” “我有衣服的，我妹妹跟弟弟在那边等我，不跟你说了。”红玉赶忙躲开了秦明峰递过来的军大衣。 看到女孩子跑走了秦明峰就站在那嘴角含笑的目送。 林建平兄妹就站在不远处呢，看到红玉跑过来林红英赶忙问：“姐，那个高个子兵哥哥就是给你写信，给你寄东西的那位同志吗？” 红玉十分坦然道：“对啊就是他，快把衣裳给我，冻死了。” 之前红玉之所以把呢子大衣脱下来，她就是要用自己一身朴素来小三陈玲产生反差感。 在大家的印象里被抛弃的原配都是朴素，落魄的，而鸠占鹊巢的小三则光鲜亮丽，或像陈玲那样咄咄逼人，高高在上，或像千娇百媚狐狸精样儿。 重新把呢子大衣穿上后红玉便带着林建平兄妹去坐车。 没热闹可看了车站的秩序也就恢复如常了。 第65章 解释 秦明峰眼看到红玉他们上了车，他这才回到白卫东身边，这期间他已经做好被询问的准备了。 秦明峰不认识陈玲，是白卫东告诉他那女的是康明团长的小姨子。 白卫东的妻子方锦绣跟康明团长的现任妻子陈兰是中学同学，当初陈兰有机会遇到丧偶的康团长还是在白卫东跟方锦绣的婚礼上。 二十岁出头的陈兰嫁给了年金四十，带着俩孩子的康明，那会儿康明才被提拔为正团。 康明跟陈兰结婚的时候原配坟头上的草还没长多少呢。 自从嫁给康明以后陈兰隔三差五带着妹妹陈玲去白卫东家串门，所以白卫东才认得陈玲。 白卫东跟秦明峰都是康明收下的兵，但他们都瞧不上老班长的人品。 秦明峰只想当兵，没有升官发财的欲望跟野心，他把提拔的机会让给了别人。 白卫东则是因为生了二胎，妻子方锦绣的工作没了，他暂时也没法往上爬了。 所以表兄弟二人才一直屈居康明之下。 “明峰，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了？”白卫东的唇边虽带了些许笑意，但深眸里透着认真。 秦明峰十分坦荡的开口：“我可能喜欢那个女人，表哥，我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我喜欢的，希望你别跟旁人似得给我泼冷水。” 说这些的时候秦明峰非常的坦诚，认真。 白卫东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看向秦明峰的目光好似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似得：“我的好表弟啊，你可算知道对女孩子动心了，真是铁树开花儿啊。” 紧接着白卫东的神情就严肃起来：“她长得呢是不错，可她是个二婚的啊，你真的不介意吗？” “我只介意没早一点遇到她。”秦明峰语气沉沉的说，“她是个好女人。” 白卫东叹了口气：“你如果真的不介意她有过婚姻，可家里这一关你咋过呢？” 白卫东很清楚若秦家长辈们知道秦明峰看上了个农村的二婚女，那肯定非得地震不可啊。 秦明峰不肯回京去跟老爷子老太太看给他物色的高干贵女相亲，他却对一个农村来的还是二婚的女子动了心这算什么事儿啊？ 哪怕白卫东不是特别保守的，他也没法接受头婚男娶个二婚女。 眼看着等的人已经下车了，秦明峰跟白卫东结束了刚才的话题。 穿着一件棕色长风衣的秦明凯提着个小皮箱穿过人群，大步流星的走到了兄弟二人面前。 秦明凯是从隔壁绿岛市过来的，他先从京城去了绿岛参加大学同学的婚礼，然后再来的省城。 “大表哥，二哥，你们一起来接我呢，我好受宠若惊啊！”秦明凯笑呵呵的到了白卫东，秦明峰面前。 小伙子一笑两腮顿时浮现出一对可爱的小酒窝。 秦老将军仨儿子，所以三房的孙辈一起做排行，所以秦明峰在堂兄弟里排行老二。 秦明凯的父亲秦长征是家里长子，走仕途，如今已是西南谋省的一方诸侯了。 秦家长房长孙秦明远科研所工作。 秦明峰是二房长子。 秦明凯是长房次子，在秦家孙辈里排行在四，他上面排行在三的是比秦明峰小不到一岁的同父异母的弟弟秦明智。 排行第四的秦明凯下面老五秦明锐是三房长子，老六是二房的秦明华，他也是秦明峰后娘生的，然后老七秦明耀也是三房的。 白卫东笑着拍拍秦明凯的肩：“明凯，你这件长风衣挺好看，你表嫂总说你啊很时髦。” 秦明凯微微一笑：“还是表嫂有眼光啊，你们俩休假期间咋也穿军装呢，就不能换换？你们不腻，我都看腻了。” “闭嘴。”秦明峰把眼一瞪秦明凯立马老实了。 回到家的陈玲直接朝张炯发起了脾气：“怎么回事啊？你不是说已经把你前面那个媳妇彻底搞定了吗？你不是说她就是个没文化没见识的乡下村姑，她咋会来到省城了？还有她咋认识那个当兵的？那当兵的能说出我姐夫的名字，瞧着他的气质应该身份不俗。” “玲玲，你别生气，她来省城我也不知是咋回事啊。”张炯小心翼翼的哄着跟个炸毛公鸡似得陈玲，“至于她咋认识那个臭当兵的，我更是不知道了。玲玲，你等等我去煮个鸡蛋给你按按脸。” 陈玲两边的脸都被红玉打肿了，张炯知道用煮鸡蛋滚滚可以消肿，他赶忙去拿鸡蛋煮。 他们已经住上了单位分的福利房，是一座五十平方左右的筒子楼，没有独立的卫生间跟厨房。 当初跟红玉在一起的时候张炯可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连自己的贴身衣服，臭袜子什么的都得让红玉给洗。 自从跟陈玲在一起后张炯从个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残废秒变勤快的健全人，不光自己的内务搭理的妥妥当当的，陈玲的衣服什么的他也给洗的干净儿的。 家务大部分都是张炯在做。 所以说男人不是不会做家务，只是不想而已。 如果男人心里有你，疼你，怎舍得把你当成他的免费保姆呢？ 并不是说男人就该把家务都做了才是真的爱自己老婆，家是夫妻共同的，就该一起承担。 有一方承担家务多一些，另一方要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却不是把你的多承担视为理所当然。 正在宿舍跟舍友玩儿开拖拉机的江松原听到有人找，还是年轻的姑娘他先是一愣，然后就带着好奇去了宿舍门外。 当看到要找自己的漂亮姑娘是红玉后，江松原愣了一下，然后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 “红玉，你咋来了，就你们仨一起来的？”江松原好奇的问着。 红玉把手里的包袱递给江松原，然后才脆生生的回答他：“我来省城卖煎饼，顺便批发点儿东西回去卖。包袱里是我姐给你织的毛裤和毛衣，还有点儿我们煎饼厂出产的小米煎饼，跟我做的风干凉皮。那个凉皮吃之前用热水泡开，然后加上作料配菜拌着吃。” 接着红玉就把林建平兄妹跟江松原相互做了介绍。 等跟林建平兄妹寒暄完了，江松原才又看向红玉：“你姐跟雅雅还好不？她每次写信都报喜不报忧的，你可得跟姐夫说实话。” 第66章 不负荣耀不负家 不执行任务的情况下江松原跟赵映雪平均十天左右通一次信。 自从有了女儿以后江松原给家里写信的频率也就越发频繁了，多少个夜里他都是枕着对妻子，女儿的思念入梦。 在梦里他回到了家，抱着女儿逗弄，看着妻子在厨房洗手作羹汤，梦醒时分却只有窗外的寒月，或者一室的无尽黑暗。 江松原离开的时候女儿卓雅还不满月呢，这不小卓雅已经百天左右了。 哪怕每次赵映雪写信来会把女儿的变化写的很仔细，江松原总是捧着信件看了又看，却没法消减他对女儿的思念，还有不能亲眼见证女儿成长的遗憾。 想到妻子一边照顾女儿，还给他织毛衣毛裤的，江松原也就越发的心疼了。 红玉对上江松原眼中饱满的情绪，她的心也微微的柔软了几分，她字斟句酌的回应江松原：“我姐跟雅雅都挺好的，好歹是住在娘家，赵伯伯跟伯母只要不上班就能帮我姐分担照顾孩子的辛苦。虽然有二老分担，但晚上我姐还是得起来好几次给雅雅吃奶，或者换尿戒子。姐夫，我姐虽然很好，但也很辛苦。你要多给她写信，还要把自己照顾好。” 红玉知道军属很辛苦的，像赵映雪这种娘家帮衬的还好，那些家在农村，长期跟军人丈夫两地分居的那才叫一个不容易呢。 江松原朝红玉微微颔首，他下意识把手里的包袱攥紧了些：“我会多多给映雪写信的。红玉，你们姐弟仨如果想在附近转转的话，我放下东西后陪你们转转。” 红玉忙摆手：“姐夫快回去试穿毛衣毛裤吧，我们先回去了，再迟了怕错过回市里的车。奥对了姐夫，你如果给我姐写信的话，我们就先找个地方等你会儿。” 江松原也没跟红玉客气：“我给映雪写了信正要准备寄呢，你帮忙带回去，还有我才发的工资啥的你也帮忙捎回去。” 于是江松原先把姐弟三人安排在传达室暖和，他回了宿舍。 接了江松原让帮忙稍的家书跟一沓钱和票红玉三人便离开了。 江松原迫不及待的把妻子亲手织的毛衣毛裤给换上了。 同宿舍的王伟瞧见后羡慕的不行：“你这媳妇又好看又贤惠的，你小子命就是好啊。” 面对室友的羡慕江松原心里那叫一个美啊：“我也觉得命挺好，我家小雪啊是打着灯笼都不好找的好媳妇啊。” 王伟不客气的送了俩大白眼过去：“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哈，我承认我运气没你好，可我也有比你强的地方啊，我有俩儿子啊。” 江松原一点也没被刺激到：“有儿子有啥了不起的？你没听说闺女是爹娘的贴心小棉袄吗？我家雅雅又香软，又乖巧的，将来我还不用给她攒老婆本儿，等退休了我就带着我家小雪到处游山玩水去。” 当晚秦明凯就住在了白家，秦明峰要回宿舍去也被白夫人给拦下了：“你跟老四多久没见了，你跟你表哥一起陪着老四拉拉呱，回啥宿舍啊？” 白卫东也说：“是啊，咱们兄弟仨可好久没一起秉烛夜谈了。” 盛情难却，秦明峰也就没非得回宿舍去，而是留在了白家。 兄弟仨人都没睡意，坐在屋里海阔天空的聊着。 聊着聊着话题也就扯到秦明峰的终身大事身上。 秦明凯收起有些吊儿郎当的样子，敛容正色道：“二哥，你如果不回去的话爷爷可真生气了，他老人家明年亲自跑来抓你回去，后果你懂得。” 秦明峰不以为然道：“我是不会回去的，除非于欣欣娘几个不在京城了，我有我的底线，你回去就把我的原话跟老爷子学就是了。” 当初自己年幼翅膀软，秦明峰不得不委屈求全，如今他长大了不需要依靠秦家了，哪怕是爷爷他也不肯给面子的。 虽然母亲是渣爹跟于欣欣那贱货害死的，但秦明峰还是对秦老也有怨怼。 秦明凯微微叹了口气：“二哥，我知道你怨爷爷奶奶他们，他们也很难过的，可是二叔跟秦明智秦明华也是秦家人啊，这——” 秦明凯又叹了口气才接着劝：“二哥，你总不能因为跟家里置气耽误了自己的终身大事啊。明年你可就三十了，你身边得有个知冷知热的人照顾才是啊。爷爷奶奶给你物色的姑娘你也认识的，陈雪，跟我同岁，是我从小学到高中的同学。她爷爷是咱爷爷的老部下，她爸在外事部门。陈雪的照片我拿来了，你看看。” 不等秦明峰反应过来秦明凯已经从包里把女孩子照片拿出来了，他直接把陈雪的照片塞给了秦明峰。 白卫东忙凑过来：“我看看姥爷给你物色的这个对象长得咋样。” “嗯，给你。”秦明峰把手里照片丢给了白卫东。 白卫东拿起来仔细瞧了瞧：“明峰，你看看吧，这个小陈姑娘长得挺好看的，比那谁好看，有气质。” 照片里的女子水灵灵的大眼睛，十分标准的鹅蛋脸，琼鼻樱桃口，身材纤细，穿着一件格子裙，留着一头很利落的短发，耳朵上戴了一对圆耳环。 照片毕竟是黑白色的，若姑娘活生生站在面前肯定比照片更加娇俏可人。 秦明峰却没有丝毫兴趣：“你们如果是我好兄弟的话就别帮着劝我，你们不是我，我心里的痛和恨你们没经历过，当然不能体会。” 秦明峰拿出烟来点燃，自顾自的吞云吐雾起来。 白卫东轻声对秦明凯道：“既然你二哥不肯，你回去好好跟姥爷他们说说。” 跟秦明峰生活了十二年，白卫东已然把这个命运多舛的表弟当亲弟弟来对待。 有了自己的两个孩子后白卫东的心也就越发柔软，感性起来，他能理解秦明峰对原生家庭的怨和恨。 秦明峰出外当兵十二年，他的亲爹竟然一次都没来看过他。 秦胜利不是没时间来看看这个被他疏忽的儿子，而是他不想，不愿。 他把所有父爱都给了跟于欣欣生的两子一女身上，对于他而言秦明峰就是不被期待来到人世间的。 第67章 红玉呢 抱着亲亲老婆大人给亲手织的毛衣，毛裤江松原幸福的进入甜蜜的梦乡。 梦里江松原回到了魂牵梦绕的家，抱着香软的女儿举高高，他美丽的妻子站在那笑的像花儿一样好看。 美梦总是太过短暂，一眨眼的功夫天已经蒙蒙亮了。 起床号还没响，江松原也不敢睡了，隔壁床的王伟还在那打呼噜。 就在这个时候宿舍的门被敲响了，江松原赶忙起身去开门。 江松原打开门一看竟是上司秦明峰同志站在门口。 “老大，你这么早过来是？”江松原打了个哈欠，走廊里一点动静都没有，隐约能听到从不同房间里传出来的呼噜声。 秦明峰瞅了一眼江松原身上的单薄：“穿好衣裳去楼下，我有事问你。” 不等江松原反应过来，秦明峰已经转身大步流星的朝楼梯那边走去。 江松原赶忙回去穿戴好，然后快步去楼下，一路他都在琢磨上司一大早把自己叫起来单独谈话的原因是什么。 此刻秦明峰正站在空寂的院子里，他背后是一棵光秃秃，高耸入云的杨树。 将明未明的天上还有点点星光，一钩冷冷月牙。 站着的笔直的秦明峰如一棵挺拔的青松，沉默而坚毅。 “红玉来给你送东西了，她呢？”秦明峰不等江松原开口，他就迫不及待的问。 “红玉？”江松原懵了一下后这次反应过来，他没想到大清早的秦大营长叫自己来楼下吹冷飕飕的小北风儿是为了打探红玉的下落。 等等，他咋知道红玉来省城了？ 江松原按下心头起伏的情绪，对上秦明峰深邃的星眸如实道：“红玉在招待所啊，她明天回去。你咋知道红玉来省城的？” 秦明峰没瞒着江松原：“我昨天在车站遇到她了。” 顿了顿秦明峰才接着说：“还遇到她前夫跟现任了，她前夫的现任是康明的小姨子。” “啊？这么巧啊！”江松原感叹这么巧不光是秦明峰跟红玉的不期而遇，还有红玉前夫找的那个新欢竟还是军队这边的。 江松原不是个好八卦的人，他也知道康团长在前妻尸骨未寒就迫不及待的娶了个年轻貌美的小娇妻。 康团长来自偏远农村的，他跟原配是包办婚姻，他现娶的这位比他小十来岁，还是个城里姑娘，还没有大舅子，小舅子呢，听说康团长被小娇妻给管的服服帖帖。 某些人还在背后羡慕康团长命好呢，升官发财死老婆这么好的事儿都被他给摊上。 对于男人而言人生之幸不光是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还有升官发财死老婆。 秦明峰得知红玉今天不离开省城，他心下顿时一喜，紧接着他又问江松原：“你知道红玉住在哪家招待所吗？” “我——不知道。”江松原如实道。 秦明峰给了江松原一个失望的眼神：“这个都不知道，要你有啥用？” 接着秦明峰便转身走了，留给江松原一个挺拔，坚韧的背影。 江松原站在原地凌乱了会儿，然后委屈腹诽：“骂我做什么？我个大老爷们儿咋好意思问人家姑娘住在哪家招待所呢？” 在招待所里吃罢了早饭后，红玉便带着林建平和红英一起出门买买买了。 在招待所里红玉已经跟工作人员打探清楚省城这边的最大的百货大楼在哪儿，怎么走，以及哪儿有批发水果的地方。 问明白了以后红玉他们仨就坐公交车先去了百货大楼。 林建平打算给未婚妻王慧琳买一块手表，林红英想买好看的纱巾，红玉也想买块儿表，买个收音机。 村里还不通电，若想了解天下事和消遣只能通过听收音机，或者看报纸。 每天订阅报纸的话费钱不说，主要是不方便啊，收音机不光能获取外面的消息，主要还是能消遣。 县城百货大楼收音机可供挑选的价位有限，所以红玉才打算在省城这边买。 逛完百货大楼，三人都买到了自己喜欢的东西。 另外红玉还买了几瓶麦乳精打算回去送给大伯家，还有大嫂张丽丽，以及赵家。 离开百货大楼他们又去看了一眼趵突泉，大明湖，主要是红玉跟林红英想去看，林建平对这个没啥兴趣。 《泉城的冬天》虽然没有课文里写的那么美，但还是值得一看的，不过红玉更期待泉城的夏天，泉水叮咚，荷花别样红，杨柳依依情。 中午三人在一家鲁菜馆里吃了鲁菜里的扛把子——九转大肠，还有苏锅，这两道菜虽然费钱，但好吃是真好吃啊。 林红英摸着撑圆的肚子感叹：“这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菜了，我好幸福啊！” 林建平也跟着感叹：“这么好吃的菜太过瘾了，可惜爹娘他们没能尝尝。” 红玉笑道：“等以后咱们更有钱了，还能吃比这个更好的。听说满汉全席有一百零八个菜呢，咱们使劲儿挣钱争取让家人吃上满汉全席。” “一百多个菜啊，都吃了不得把肚皮撑开啊？”林红英惊讶的正大眼睛。 林建平白了自家小妹一眼：“瞧你那点儿出息啊，你非得每样都吃吗？喜欢啥吃啥，要吃每样吃一口就得了呗。” 林红英不服气的切了一声：“瞧你说的一套一套，就跟你吃过似得。” 林建平把脖子一仰：“我在梦里吃过，我还梦到过自己当皇上，娶了一屋的漂亮媳妇儿呢。” 正在老家摊煎饼的王慧琳冷不丁打了几个喷嚏。 一旁正在那叠煎饼的张丽丽忍不住打趣：“琳琳咋打喷嚏了？是不是我们家老三念叨你了？” “大嫂又拿我取笑，你欺负老实人。”王慧琳羞赧的垂下头，两边面颊上微微升起红霞来。 下午红玉他们三个就按照原定计划去批发水果，还有糖。 正月林建武跟许秋玲要在老家完婚，在省城这边能批发的高粱饴和一般的水果硬糖要比县城便宜一些。 烟也要比县城便宜。 林建平把办喜事时用的烟跟糖，还有点心都置办齐了，酒的话拿起来比较沉就没买。 第68章 烤地瓜 红玉三个一人提着两个沉甸甸的袋子回到招待所，每个袋子里至少得有几十斤重。 对于从小就干农活的三人而言这点儿重量根本不算啥，况且他们是乘的公交车，下了公交车到招待所也就走了几分钟的路而已。 除了为林建武结婚买必须品外，其余都是批发的水果还有蔬菜。水果有橘子，香蕉，橙子，砀山梨，蔬菜的话有菠菜，芹菜，莴苣等。 眼下大棚蔬菜还没有广泛问世，而且南北运输也还不够通常，一到了冬天北方人想吃一口绿油油的菜可就很难了。 省城好歹算是大城市，南方的新鲜蔬菜能运过来，像咩县等十八线小县城的话冬天想吃口新鲜菜那就难上难了。 冬天除了吃储存的萝卜，白菜外，还是萝卜，白菜，下季上市的土豆若没吃光保存起来这会儿也生牙牙了。 你说土豆生芽了不能吃，有毒，那是你不缺菜吃，当然可以挑三拣四了，若连吃一口土豆都很奢侈的时候你还有那力气挑三拣四？ 三人逛了一天，在招待所里吃了晚饭后就回房休息，明天一早他们就要启程回老家了。 回到房间红玉打算把今天的花销都记在小本本上，她这随时记账的习惯没有因为身份的改变儿变化。 红玉才拿起笔来就听到有人敲门：“英子，你快去开门，记得先问一声再开。” 林红英忙到了门口：“谁啊？” “外面有人找林红玉同志。”门外传来的是招待所女前台的声音。 红玉听到是找自己的，她忙放下笔走出了房间。 “同志，是谁找我？”红玉礼貌的问。 前台小姐姐同样礼貌的答：“是一位高个子的解放军同志，他说他姓秦。” 红玉一听来找自己的人姓秦，她瞬间了然：“我知道了，麻烦同志下去跟那位秦同志说一声，就说我马上下去。” 红玉虽不知道秦明峰来找自己所为何事，人来了自己也不好不见。 几分钟后红玉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到了招待所门外，秦明峰宛如一株伟岸沉默的青松屹立在招待所外面的台阶上。 昏黄的路灯下男子眉宇间的那一抹淡淡忧郁瞧着格外清晰，他安静的站在那冷清而孤独。 “秦同志找我有什么事吗？还有你咋知道我住在这儿的？”红玉充满疑惑的问。 记得自己没有告诉江松原他们住在哪家招待所啊，省城这边招待所可有好多家的。 开口之前秦明峰先把一物塞给红玉：“路上买的，趁热吃。” 红玉下意识的握住被男人塞到手里的东西，用报纸包裹着，触手生温，透过报纸缝隙里渗出来的香味儿已经让红玉知道是什么，是烤地瓜。 “你咋知道我爱吃这个？”红玉怎么想的就直接出了口，她自己都没觉察到她话语里带出的淡淡欢喜。 虽然在老家不缺地瓜，但是红玉想吃一口正宗烤地瓜还是得买，在家可以吃煮地瓜，以及用地瓜熬粥，她还会做拔丝地瓜。 那种闻着让人垂涎欲滴的烤地瓜在老家的炉子上却烤不成，红玉在没穿越之前她为了随时能吃烤地瓜就买了个烤箱。 她在冬天会囤一些适合用来烤着吃的烟二五红薯，这个品种的红薯最适合烤了吃了。 八十年代还没有烟薯，只有那种传统的白红薯，跟红红薯，饶是如此烤红薯的味道还是让红玉闻见了就不自觉满口生津。 秦明峰看到红玉喜欢吃烤红薯，他的心情竟然也跟着好起来：“猜你会喜欢，喜欢就趁热吃，凉了味道差点儿。” 报纸里包了一大一小两个烤红薯，红玉把那个大的递给秦明峰：“你也吃，两个我吃不完。” “我不爱吃这个，你吃不完拿回去给你的小妹妹吃。”秦明峰默默吞了下口水，他其实也爱吃的。 秦明峰正是因为自己爱吃烤地瓜，他遇到了卖烤地瓜的大爷就买下了仅剩的两个烤地瓜。 他没想到面前的女孩子竟然跟自己有同样的喜好。 红玉只当秦明峰是真的不爱吃，她就心情好好的吃起来，秦明峰就默默看着她吃。 昏暗的灯光下看到女孩子因为吃到可口的东西眉眼弯弯的样子，秦明峰的心暖意如斯。 俩人就这么站在那里，一个吃着，一个看着，期间谁都没说话，耳边只有呜呜的夜风声，还有偶尔路过的汽车鸣笛声。 吃掉那个个头小的烤红薯后，红玉觉得有些噎得慌，她就没继续吃，而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秦明峰，刚好对方也在看她，目光相接时红玉被男人灼热的目光烧了一下，她不自觉的微微垂下眼帘。 “秦明峰，你大晚上来除了给我送烤地瓜外是不是还有啥事儿啊？说吧，吃你的嘴软，你有啥需要我帮忙的，我能做到的一定做。”红玉语气真诚而恳切。 须臾后，秦明峰才幽幽开口：“你别总沉浸在过去的爱恨里，对一个人的报复未必是毁了他，而是让自己过的比他好。” 不等红玉开口秦明峰又道：“早点儿看清一个人，然后果断离开也许比勉强维持更好。不知江松原跟赵卫国他们有没有跟你说过我的身世。我妈妈当年如果发现我父亲有了别人后果断离开，她也许不会死，我——” 秦明峰有些说不下去，后面的话化作一声幽幽叹息。 红玉没想到秦明峰今晚特意跑来是为了鼓励她走出离婚的阴霾，放下报复渣男的执念。 为了劝导她，鼓励她，秦明峰甚至不惜撕开自己的伤疤。 哪怕是铁石心肠也会被秦明峰此举所感动，更何况红玉不是个铁石心肠。 红玉再次抬起眼帘，对上的不再是那灼灼如骄阳的目光，而是两眸深不见底的忧郁，一怀愁绪。 红玉从赵映雪那知晓了秦明峰在原生家庭遭受的苦楚，结合她自己跟原主的一些经历，此刻很能共情秦明峰提起过去的伤痛和苦楚。 红玉下意识攥紧了包了报纸的烤地瓜，她看着秦明峰盛满忧郁的眼睛语气缓缓的说：“秦明峰，谢谢你，谢谢你特意来安慰我，鼓励我。我已经放下曾经的爱恨，我只是单纯的不想让背信弃义的人活的那么滋润而已。放心吧，我肯定不会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蠢事。” 第69章 第一次说晚安 秦明峰听明白红玉的意思了，她已经对背叛自己的人没感情了，她就是单纯的不甘心那对狗男女过的那么滋润而已。 “你想报复他们，其实你还是没放下。”秦明峰意味深长的说，“真正的放下是把对方当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红玉却不赞同秦明峰的说法：“我确实对渣男没感情了，放下过去了。我没有你那么的清高，说放下恩怨就能做到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因为二婚的身份我在农村备受欺辱，我的家人也跟着我受连累。背叛我的人却在城里做着体面的工作，夫妻和睦，日子舒舒服服，凭什么啊？” 因为站的太久了脚被冻的有些麻了，红玉跺了下脚才又道：“我不会因为那对狗男女影响自己的心情，但我也不可能停止对他们的报复。你还记得你才遇见我的时候我额头上那道疤吗？” “记得。”秦明峰不假思索道，“是那个男人砸的？” 红玉坦然道：“是我自己撞的，为了留住自己的婚姻，死过一次后我才彻底醒悟过来。当年如果你妈妈没有难产而死，我想她经历过生产的苦痛后会彻底醒悟过来的。这世界上什么情情爱爱都没有好好活着重要，至少她活着还有你还有家人。我除了活着外再无其他。” “你说的很对。”秦明峰的语气幽幽闷闷的，他觉得自己的眼眶微微有些温热，喉头略微发涩。 秦明峰生下来母亲就去了，母亲尸骨未寒挺着大肚子的于欣欣就进门了。 一年后姥娘受不了失去唯一女儿的打击竟也撒手人寰了。 秦明峰对母亲的记忆就是为数不多的照片，还有从旁人口里听到的有关母亲曾经的往事。 他的母亲苏月华是英雄之后，若姥爷苏老将军没有在保护大部队撤离时不幸牺牲，他的功勋不逊秦老将军。 苏月华是苏老将军唯一的骨血。 苏月华没有因为自己是父亲的唯一骨肉而选择安逸，她选择成为一名军医救死扶伤，她曾不顾众人的反对跟着医疗队去北韩支援前线。 她在冰天雪地里伴随着隆隆炮火不辞辛苦的救治命悬一线的伤员，她的手被冻烂，留下了永远没法消除的伤疤。 这样的她自然没法跟成天捉摸着如何打扮，涂脂抹粉的于欣欣比妖娆娇俏。 不惧生死的苏月华爱上秦胜利以后就彻底没了自我，她就跟所遇到爱情的天真少女一样傻的可怜。 她以为只要自己卑微到尘埃里努力开出一朵灿烂的花，她就能感动自己所爱之人，从此她和他就过上了举案齐眉，相濡以沫的日子。 她错了，男人是理性的，他不爱你，就算你为他刀山火海他都不会生理性的爱上你，感动只是一时的。 男人的感动宛如天上的流云，一阵微风就可吹散。 秦明峰初见红玉就被她的鲜活，灵动，俏丽可爱人给吸引了，等他从赵卫国，江松原那听说了红玉的遭遇她时秦明峰就会不自觉想起自己从未谋面的母亲来。 自那以后秦明峰就在想若母亲当年也能如这个女孩儿这般勇敢，是不是一切就不一样了？ 秦明峰没想到红玉额头上那道疤是她誓死扞卫婚姻的结果，他的心微微一疼：“你咋那么傻呢？” 红玉无奈一笑：“当时的确很傻，很多道理啊只有死过一次才能明白的。我会好好活着，但我不会让背叛我，伤害我的人也好好活着。” “既然老家那边对你如此不友好，那你就好好学习争取考上大学，彻底离开那里。”秦明峰认真的鼓励道。 红玉再次无奈苦笑：“就算我离开老家了，我二婚的标签也不可能被撕下来的。秦明峰，我佩服你能不去报复伤害过你和你母亲的那些狗杂碎，但我没有你那样宽广的心胸，我就想睚眦必报。” “宽广的心胸？你在讽刺我？”秦明峰怎么想也觉得这妮子是在讽刺他。 红玉忙摆手：“你误会了，误会了，我真的没有讽刺你，我就是单纯佩服你真的，比珍珠还真。” “相信你了。”秦明峰嘴上说的相信小妮子没讽刺他，可他还是觉得有点不得劲儿。 红玉再次跺了两下脚：“冻死了，如果你没别的事了我就回去了，谢谢你的鼓励，晚安。” 不等秦明峰反应过来红玉已经转身大步流星朝招待所里走去。 “林红玉，晚安。”秦明峰对着女孩子渐行渐远的背影缓缓道，“一路顺风。” 秦明峰目送女孩儿的背影彻底消失在阑珊夜色里，他这才依依不舍的转身准备离开。 这会儿回单位的车早就没了，秦明峰是开着单位的摩托车来的。 夜色渐深，室外的温度得有零下十度左右，秦明峰丝毫不觉得冷。 有一股淡淡的甜意和暖意萦绕在心头。 林红英看红玉回来了，她赶忙问：“姐，那位秦同志找你啥事儿啊？咋去了这么久？” 红玉迟疑了下才回应林红英的关切：“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我和秦明峰一起捡了个女婴，我在跟他说那个女婴在福利院的情况呢。英子，这儿有个烤地瓜，你吃不？” 林红英忙摇头：“不吃不吃，今天晚上吃了一大半碗肉，仨馒头呢，这会儿还撑得慌呢。” 很快林红英就反应过来：“烤地瓜哪儿来的？是秦同志给的吗？” 红玉也没瞒着：“是他给的，给了俩我吃了一个，剩下的准备拿回来给你吃，你还不吃。” 林红英：“烤地瓜有啥好吃的，他也忒小气了，咋不给你买俩肉包子呢？” 红玉笑了笑：“可我喜欢吃烤地瓜啊，你不吃拉倒，我吃了，你看困了就先睡吧。” 红玉把那个没有多少温度的烤地瓜吃掉，然后喝了半搪瓷茶缸的温水，把今日订阅的《齐鲁晚报》读完了她才准备洗漱。 次日一早，红玉他们三个在招待所里匆忙巴拉了口早饭，然后就带着几个沉甸甸的袋子去往车站。 第70章 知晓 红玉他们前脚才走，后脚秦明峰就追了过来，他昨晚没说要送的，可他还想再见红玉一面。 他来的已经够早了，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红玉他们已经坐上最早的一班车启程了。 秦明峰站在早起的车站里遥遥相望，他的怀里还揣着从才开张的包子铺里买的热乎乎的肉包子。 “红玉，一路顺风，我会给你写信的。”秦明峰对着远去的列车默默的说着。 怀着淡淡的失落秦明峰离开了还不算太喧闹的车站，然后赶回了单位。 秦明峰把没能送出去的肉包子都吃了，然后等白卫东从家里来上班后他直接把人拽到了自己办公室。 “表哥，我想好了，我要娶她，我求你帮我。”秦明峰无比恳切认真的看着白卫东。 他要白卫东帮忙不光是帮着说服家里，更重要的他要借白卫东的人脉来替红玉对付张炯和陈玲。 白家以及白卫东的岳家在本地盘踞多年，到处都是他们的人脉。 张炯跟陈玲不过是小人物而已，只要白卫东或者方锦绣这两口子稍微的动动手指头就够他们喝一壶的。 对上秦明峰深眸里喷出的灼热火焰，白卫东微微一笑，他轻轻在对方肩膀上拍了拍：“明峰，你再也不是那个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木头人了，你啊总算有血有肉了。” 这么多年了秦明峰除了痴迷打枪，钻研作战部署外，他对什么都无所谓。 他是个纯粹的好兵，但不是个有血有肉，有灵魂的活物。 他目下无尘，不食人间烟火，他的眼睛里没有爱恨，喜悲。 自从有了孩子白卫东就经常带秦明峰去家里跟他一起照顾孩子，他希望小孩子的可爱天真能唤醒这木头人沉睡的情绪。 白卫东也看出来秦明峰在尽量配合他，但表演胜过本能。 是这个叫林红玉的小女子唤醒了秦明峰沉睡的情绪，白卫东看到了他想看到的秦明峰。 省立医院里，陈玲的母亲张莹正躲在一个角落偷听几个小护士说悄悄话。 好八卦是女人的本性，张莹也爱八卦，但她这会儿之所以特意躲起来偷听几个小护士八卦，是因为她从她们嘴里听到了女儿陈玲的名字。 就听一个声音略显沙哑的小护士道：“这事儿是千真万确的。陈主任家的二闺女被她对象的原配打的跟猪头似得，汽车站里那么多人都亲眼瞧见了。” 紧接着一个声音细细女声语带鄙夷道：“陈主任大闺女嫁了个鳏夫团长，没想到漂亮的小闺女嫁的还不如她姐姐呢。她姐好歹嫁的是死了老婆的，她到好跟有老婆的搞破鞋，还是大学生呢，我呸！” 张莹在医院药房工作，她的丈夫陈松是外科主任，大闺女嫁了团长，小闺女是大学生，嫁的男人长得清秀，还温柔体贴，她可得意骄傲了。 张莹怎么也没想到她那清秀的好女婿竟然有过婚姻。 她更不相信自己那美丽骄傲的小闺女会插足别人的婚姻，这是造谣，肯定是有人造谣。 虽然气的胸口疼，但张莹还是沉住气了，她没有惊动仍旧在八卦的两个小护士悄悄走了。 让张莹没想到的是整个医院都在传他们家的八卦。 那天在车站看热闹的人群里还真有陈家老熟人，好巧不巧那人当年因为评职称问题跟陈玲的父亲陈松还产生过矛盾。 中午回到家，陈松便对妻子道：“医院都传开了，空穴不来风，晚上你把玲玲单独叫回来问问。如果真的是跟外头传的那样，就让她立马跟姓张的那小子断了。” 原本陈松就不大同意这门婚事的，妻子姓张，结果女婿也姓张，虽然彼此间没啥关系，但陈松总觉得不得劲儿。 另外陈松瞧着张炯太会说他便有些不喜，男人太会说的话给人一种不踏实感。 若这个男人长得不错，还很会说的话，招蜂引蝶，桃花朵朵的几率就更高了。 张炯的家庭条件陈松也是很不满意的，他觉得以小闺女的容貌和大学生这个金贵的身份嫁高干子女，或者嫁干部一点也不难。 大闺女陈兰嫁了个团长，陈兰跟省二号的闺女还是同学，就这人脉帮陈玲物色个年轻有为的干部，或者高干子弟不是很容易嘛。 可陈玲偏偏看上了张炯这个要出身没出身的小白脸儿，她就跟着了魔似得非得要嫁不行。 陈玲铁了心要嫁，作为疼爱闺女的父母也不得不妥协。 陈松怎么也没想到女儿竟然会瞒着他们张炯是个二婚的，他们更没法接受自己当宝贝看的闺女是个插足人家家庭的第三章。 陈松两口子虽然不算什么道德楷模，但基本的是非观他们还是有的，再说他们又不是多差的人家闺女插足家境不如他们的家庭，这让他们面子上也过不去不是么。 下午，方锦绣给陈兰打电话邀她抱着孩子来家里玩儿。 陈兰跟康明结婚后的次年就怀孕了，然后生了儿子康桥。 陈兰是有些文化的，她含情脉脉的为康明这个大老粗念《再别康桥》这首情意绵绵的诗歌，然后说等俩人有了孩子不管男孩儿女孩儿都叫康桥。 陈兰把情绪价值给的足足的，加上年轻漂亮把康明给哄的五迷三道的，他彻底沦为了老婆奴。 渐渐地康明对他跟死去的原配生的那一双儿女不闻不问了，任由小娇妻陈兰安排。 陈兰生了儿子后康明更是把这个老来子当眼珠子，心肝子。 陈兰抱着康桥，拎了一斤多的蜜桔敲开了方锦绣家的门。 别看陈兰的丈夫是白卫东的上司，可白卫东的老爹是军区大领导，方锦绣的老爹是省里的二老板。 陈兰可不敢在方锦绣面前摆团长夫人的谱儿，而是哄着，捧着。 “若雪，你带着康桥弟弟去房间里玩儿玩具，我跟你伯母说会儿话。”方锦绣温柔的吩咐正跟康桥说话的大女儿。 小儿子白晨旭也要跟着去，可俩大的却嫌他腿儿短，不肯带着他玩儿，小奶包急的都快哭了。 第71章 我爱他 方锦绣跟陈兰喝了会儿茶，聊了一下家属院里的家长里短后，她便直奔主题。 方锦绣一边敞开衣裳给小晨旭喂奶，一边漫不经心道：“上个星期我那口子去车站接他表弟，没想到遇到了你妹妹跟妹夫。遇到就遇到本也不值得我跟你说道，关键是遇到他们时，你妹妹正在被一个穿花棉袄的乡下女人先指着鼻子骂，然后狠狠扇嘴巴子呢。那乡下女人说她是你妹夫的前妻，你妹妹破坏了她的家庭。” “锦绣，这怎么可能呢？卫东是不是看错了啊？”陈兰端着茶碗的手微微一抖，她显然是被惊了一下。 陈兰其实也不赞成妹妹找个外地，而且还家境一般的，可妹妹非得要嫁他们拗不过也就尊重，祝福了。 陈兰虽然瞧不上来自鲁南地区，家境普通的张炯，但她又不得不承认张炯长得不错，而且很会来事儿。 方锦绣对上陈兰那双盛满惊讶的眸子认真道：“我对象又不是不认识你妹妹，而且人家那个乡女子可是指着你妹妹妹夫的鼻子连名带姓的骂呢。陈兰，我们好歹是同学一场，这会儿还成了一个家属院的军属，我瞧着你妹妹聪明漂亮，我也不愿意相信她会是那个抢别人男人的蠢货啊。我在想是不是你那妹夫故意瞒着你妹妹他已经有老婆了？” 不等陈兰开口方锦绣接着说：“自从恢复高考，知青回城后，很多知青都把乡下娶的嫁的对象仍了，嫌他们没文化配不上自己。我记得你这妹夫也去乡下当过知青呢，你这妹妹又单纯，没准被男人的花言巧语给迷惑了。” 陈兰觉得方锦绣说的不无道理：“玲玲别看有些争强好胜，她啊单纯简单的很，那张炯瞧着就不是个简单的，肯定是我家小妹被那姓张的给蒙骗了。锦绣啊，希望你替我们家保密，别人咋编排我们家无所谓，我啊就是怕我们家老康跟着受连累啊。” 方锦绣：“你放心吧，我你还不了解么，我如果真的是那种爱嚼舌头的肯定不会特意把你叫来说这事儿了。” 知道自家妹妹做的蠢事后陈兰就有些待不住了，过了会儿她就带着小儿子康桥同方锦绣娘几个告辞离开了。 方锦绣其实不咋待见陈兰，奈何从上学开始人家就拼命的巴结她，纠缠她。 从来都是陈兰主动来方锦绣这串门，方锦绣从不去陈兰家，她更不会主动邀陈兰来玩儿。 她今天主动邀陈兰来家也是受丈夫白卫东委托的，白卫东已经答应秦明峰帮他尽快把喜欢的女子追到手，他自不会干答应不做事。 陈兰等丈夫下班回来把儿子交给他：“老康啊，我娘家有点儿事，我回去一趟，可能晚些回来，你带着儿子先睡哈。” 康明一听妻子娘家有事，他赶忙问：“需要我帮忙不？” 陈兰目光温柔的看着对她满脸殷切的丈夫，柔声道：“不用了，你好好把儿子照顾好，还有把车钥匙给我，我开车回去。” 康明这个级别单位有个配车。 陈兰特意学了驾照，为的就是有机会把丈夫的公车开出去显摆显摆。 康明当然知道公车私用不好，可小娇妻一撒娇，甚至一个媚眼过来他所有的原则都回姥姥家了。 陈兰开着丈夫的公车风风火火的回了娘家。 这会儿陈玲正在接受父母的问询呢。 得知大女儿突然回来也是为了陈玲的事，陈父陈母的脸色就更加不好了。 “玲玲，你跟我们说是不是那个姓张的小子诓了你？”陈兰温柔的问。 陈玲赶忙摇头：“姐，你们就别再问了，我跟张炯已经结婚了，我们俩是真心相爱的，这就够了。” 张莹气的差点儿把手里茶杯给摔了：“都到这个时候了你咋还帮着他说话呢？玲玲，如果你不跟我们说实话，明天我和你姐就去张炯的单位找他。” 陈玲一听母亲要去单位顿时怕了：“妈，张炯没有骗我真的，我跟他交往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有老婆。他跟他老婆没有登记，俩人连房都没有圆，那就是个乡下女人，根本就配不上张炯的。当年张炯娶她也是被迫无奈的，他如果不娶那个女的他就没法顺利回城参加高考。” 说着陈玲就看向面色沉沉的姐姐陈兰：“姐，当年你也是当过知青的，你应该知道在乡下多苦多难。张炯他真的很好，他跟那个乡下女人已经断干净了。是我怕你们不接受他有过婚姻，所以我才瞒着家里的，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们要骂就骂我，千万别怪张炯。” 陈玲越是为张炯说好话，她的父母跟姐姐其实就越生气，他们气陈玲不争气，更气张炯把他们本前途无量的女儿给迷的不像样。 “小妹啊，你咋这么傻呢？”陈兰指着陈玲的鼻子气的不知如何是好，“那女的都找到省城来了，你觉得真的处理好了吗？” 陈玲：“张家都被那女的讹了两千块钱呢，她还想咋样呢？” “你确定他们真的没孩子吗？”陈兰不放心的追问。 陈玲言之凿凿的说：“这个我可以确定，我跟张炯那什么的时候他跟我一样都是头一回，都是生手儿。如果那女的有孩子，她就会带着孩子来闹了，乡下人不都这样嘛。” 陈兰叹了口气，然后看向愁眉不展的父母：“爸，妈，玲玲非得跟那个姓张的过，咱们还能咋地啊？你们也别生玲玲的气了，要怪啊就得怪那个姓张的，他如果跟玲玲好把什么都断干净啊。他那边没断干净就跟玲玲处对象，这像什么事儿啊。” 陈松的脸色仍旧十分难看，他怒其不争的目光看着低头的小女儿：“玲玲，路是你自己选的，将来你别怨家里没拦着挡着。” 虽然陈家人没法接受他们好好的小闺女嫁了个二婚的，可还能怎样呢？总不能让他们离婚吧，别说拆不散了，就算拆散了那陈玲岂不是也成二婚的了。 二婚女在农村备受歧视跟欺辱，同样的城里的二婚女日子也不是那么好过的。 第72章 听说你跟别人跑了 回到县城后红玉他们仨没有直接回老家，而是现在县城把从省城批发来的水果，蔬菜给卖了。 他们总共弄回来上百斤的南方水果，以及将近百斤的新鲜蔬菜，没咋费事就卖掉了。 批发这些水果跟蔬菜红玉和林建平一人出了一半儿的钱，等把手里的货卖掉刨除利润外，各自净赚了五十多块。 数着手里那几张大团结跟零钱，林建平欢喜的眉目飞扬：“红玉，这钱也忒好赚了，要不咱们再回到省城进点儿货？” 红玉笑道：“明天就是小年了，距离过大年可没剩下几天了，我如果再带着你往外跑，大娘非得打我不可。” 一旁的林红英脆生生道：“马上过年了是不能再出远门了，咱们可以年后再去啊。省城好吃的好多，楼好高，到处都是沥青路，我好喜欢那儿啊。” 红玉温柔摸了摸林红英毛茸茸的小脑袋温声道：“喜欢省城啊，到时候咱就报那边的大学志愿。” 接着红玉看向仍旧在那数钱的林建平：“我觉得英子的主意不错，年前咱们就先不去省城进货了，等年后咱们再去一趟省城，把大哥也带上多批发点儿东西回来赶在元宵节前两天卖肯定又挣一笔。过了元宵节年也就过完了，消费市场也就不那么旺了。” 红玉很清楚他们弄来的水果，蔬菜能卖出比批发价高两三倍的价格来，不光是因为物以稀为贵，主要还是沾了过年之前消费市场旺盛的光。 看到姐弟三个回来了林大娘悬着的那颗心才算彻底落下。 “大娘，这是麦乳精，你和我大伯每天早晨一人舀一小调羹用开水冲了喝。”红玉把从省城买回来的麦乳精放在了小八仙桌上。 除了麦乳精外她还给老两口买了茉莉花茶叶：“这是茉莉花茶，可香了，留着二哥结婚的时候用。二嫂的娘家肯定会来啊，人家是城里人肯定喝不惯咱们本地的大叶子茶啊。” 除了麦乳精，茶外红玉还给二老买了本地没有的两样点心。 看到红玉给他们买了这么多东西，林大娘感动是感动，不过还是埋怨红玉浪费钱：“茶叶我们就留下了，麦乳精跟点心你留着自己用。” 林大伯也忙说：“是啊红玉，茉莉花茶留着招呼你二嫂跟她娘家人，点心和麦乳精你拿去孝敬你赵伯伯，他们这些年这么照顾你，你挣钱了该表示表示了。” 对于林大伯而言只要红玉好好地，而且肯上进他就已经非常知足了，至于回报什么的他没想过。 红玉看着二老朴实的面庞笑悠悠道：“大伯，大娘，给你们买的你们就收下嘛，我已经去过赵伯伯家了，给他们买了麦乳精还有雅雅吃的奶粉啥的。我还给我姑买了点儿东西，明天英子陪我去我姑家。” “你这妮子一出去就花这么多钱，咋这么不会过日子呢。”林大伯虽然脸板着，但眉目间带着欣慰的笑意。 红玉做事情越发周到了，如何不让人欣慰，欢喜呢？ 旋即，红玉把给张丽丽还有林浩买的礼物送了过去。 红玉给大堂哥林建业买了两包熊猫牌儿的，带过滤嘴的香烟，给张丽丽买了一条围巾，给林浩买了一套连环画，还有一把玩具小手枪。 张丽丽看到红玉给他们三口人分别买了礼物，高兴的跟什么似得：“红玉啊，你给我们买这么多东西得花了不少钱吧？大嫂都不知说啥好了？” 红玉笑着把毛茸茸的围巾给张丽丽围在脖子上：“大嫂不知道说啥那就别说了，你啊去庙里多烧香保佑我挣大钱，我挣大钱了给你们买更多好看的好玩儿的。” 张丽丽把头一仰：“呸，我如果有那个闲工夫肯定是先保佑我们自己个儿挣大钱啊。你啊这么聪明，不用神仙帮忙也比我们这些笨手笨脚的会挣钱。” 红玉已然习惯了张丽丽的直肠子，说话直来直去了：“大嫂说的也是哈，到时候咱们一起去庙里烧香保佑咱们全家都挣大钱。” 说笑了几句，张丽丽这才拉着红玉说正事儿：“你这几天不是没在家嘛，不知哪个王八羔子嚼舌头说你跟人跑了。二婶子跟老李家三媳妇坐在那说你跟人跑了正好被我给听到的，我狠狠骂了她们一顿。得亏老三跟英子和你一起出的门，要不你这跟人跑了可就洗不清了。” 红玉对于村里这些传言显得很不屑：“我估摸着就是王桂花传的，我还以为吃了一阵子牢饭这老娘们学乖了，不敢招惹我了呢，没想到还是不狗改不了吃屎啊。” 煎饼厂在小年这天就正是关门放假了，等年初十再开工。 县城那边的煎饼店则要到二十八才关店，当然苏桂枝如果实在是得忙家里，她也可以提早一天观店。 苏桂枝每月挣的比在厂里上班儿的丈夫赵安国还多点儿呢，她把孩子托付给公婆照看，或者出钱请娘家妈帮忙看着，她要坚持在店里站完最后一班岗。 回到七里村的次日红玉带着给林大姑买的东西，然后邀上林红英跟自己一起去了周家。 姐妹俩才出门不多远就碰到了林红霞。 “林红玉，你不是跟别人跑了吗，咋又回来了？”林红霞看到红玉跟林红英都穿的那么好，特别是红玉穿的还是呢子大衣，她妒忌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没人鸟她，但林红霞非得主动上前挑衅，找事儿。 红玉把眼一瞪：“林红霞，你如果再胡咧咧看我不拿大嘴巴子抽你。我还以为你娘在里头蹲了一阵子你们全家都安分守己了，没想到一个个记吃不记打。” 林红霞直接朝红玉呸了一口，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林红玉，你这个黑心烂肺的破鞋，你害我娘，你早晚会遭报应的。” 林红英气汹汹的替红玉回骂主动找事儿的林红霞：“就算有报应也先报应你们家。你们家不孝顺爷爷奶奶，害玉姐姐，早晚打雷劈死你们。” 第73章 小年 林红英对二房不赡养爷爷奶奶一直都耿耿于怀的，逮住机会她就要把这事儿拎出来说道说道。 林家四房，结果真正担负起赡养二位老人职责的只有大房。 林老三是上门女婿，就跟外嫁闺女似得不用给父母养老，林老四牺牲了，红玉还小，等爷爷奶奶瘫痪在床上她能做的很有限。 二房觉得老头老太太偏心，忖度大房把林老四牺牲时的抚恤金给贪墨了，所以他们宁可二老出去要饭吃也不肯给二老施舍一块煎饼。 林大伯一家担负起了赡养二位老人的重担，林大姑虽然能回来协助分担一二，但压力重担还是在林大伯一家的身上。 七十多的老人瘫痪了，每天伺候吃喝拉撒可不是一件轻巧事儿啊。 听到林红英又拿不赡养爷爷奶奶说事儿，林红霞亦不甘示弱：“我们不养爷爷奶奶遭报应，你们家私吞了四房跟爷爷奶奶的钱，你们才活该遭报应。” “林红霞，你再咧咧一句你信不信我大嘴巴子扇你。”红玉咄咄逼人的看向面目可憎的林红霞，“我早就跟你说过你们别来惹我，你非得主动找事儿是吧，既然你这张嘴这么欠，我今天就帮你好好治治这嘴欠的毛病。” 不等林红霞反应过来红玉的巴掌直接忽了上去：“下次如果你再主动惹我，可就不光是挨嘴巴子这么简单了。” “林红玉，你这破鞋，你敢打我，看我不撕了你。”林红霞想要把巴掌还回来，林红英赶忙抓住对方的胳膊。 红玉抓住林红霞另一条胳膊，直接拧了个麻花，疼的林红霞龇牙咧嘴，杀猪似叫唤传出老远。 林红英的劲儿也不小，加上一个红玉直接把林红霞给治的没了脾气。 把主动挑事儿的林红霞收拾的没了脾气，红玉便带着林红英扬长而去。 都走远了红玉忍不住感叹：“这林红霞真是有病啊，上赶着找骂找打。” 林红英仍旧小腮帮气的鼓鼓的：“我看就是林红霞在背后说姐姐跟人跑了，她见了你不应该绕道走吗？她还主动上来找事儿，真是不要脸。” 红玉不屑的撇撇嘴：“他们这一家子就是没脸没皮的玩意儿，别跟他们生气，不值得。” 姐妹俩说着话的功夫就到了林大姑所在的村子。 今天刚好是他们村里的集，林大姑他们都去赶集了，家里就只剩下大肚子的孙谷雨。 孙谷雨赶忙给两个表妹沏茶，拿才炒过的南瓜子：“红玉，英子，你们快尝尝我炒的南瓜子。” “谢谢表嫂，我尝尝。”红玉还真就没吃过炒南瓜子。 没有放啥料子味道上差了点儿，不过还行，红玉就吃了几个，然后就从打开盖在竹篮子上的包袱。 红玉把奶粉拿出来递给孙谷雨：“大表嫂，这两袋奶粉是我买给你的，也可以你自己喝，或者是留着等孩子出生了给孩子喝。” “表妹，这个肯定很贵吧？我就要一袋，剩下的你拿回去。”孙谷雨虽然很想两袋奶粉都要，但她还是觉得不能都要了。 她知道县城的百货大楼才有奶粉卖，而且看包装没有红玉给的这两袋子好。 红玉笑着把奶粉都塞给孙谷雨：“表嫂就别跟我客气了，当初大表哥帮我去张家讨公道我可没跟你们客气呢。” 就在这个时候林大姑他们从外面回来了，今年是小年，所以赶集的时候买了灶王爷。 看到红玉跟林红英来林大姑欢喜的跟什么似得。 看到红玉给他们一家拿了奶粉，麦乳精，还有橘子，香蕉，菠菜等十分稀罕的水果和蔬菜，林大姑欢喜是欢喜，就是觉得忒费钱了。 “红玉，往后不许再给我们买这么多东西了，你挣钱也不容易。还有从张家要回的那些钱你给自己留着当嫁妆，别随便花。”林大姑拉着红玉的手再三叮嘱着。 红玉赶忙点头：“大姑放心吧，那笔钱我是不会随便动的。我拿来这些东西不光是给你们的，还有给我香草表姐的，我就不过去了，麻烦表弟帮我送去。” 林大姑拉着红玉说了会儿话，然后就准备做午饭，留两个侄女吃了再回去。 孙谷雨陪着红玉，林红英在屋里烤火，说闲话。 “头几天香草回娘家来跟我们说了一件事儿。”孙谷雨把送到嘴里的炒南瓜子咽下，“红玉，你猜怎么着？之前你那不要脸的娘想要把你嫁给那个把媳妇打跑了的齐兴建，没想到你那妹妹主动要嫁过去给人当后娘，挨揍呢。” 周香草的婆家跟刘家在一个村儿，刘大妗子的娘家虽然在另外一个村子，但是李晓红跟齐兴建的婚事定下来刘大妗子自然要到处说道了。 刘大妗子无非就是说红玉不知好歹，她娘家侄儿多优秀多优秀，看吧你个二婚不能生的还嫌弃我侄儿，你那妹妹可比你懂事，有福气多了。 林大姑在知道刘桂兰回七里村认闺女后气的一晚上没睡，她在从女儿那得知刘桂兰的小闺女上赶着嫁给那个把媳妇打跑了的，上赶着给人当后娘，上赶着挨揍后，她心里头这口气才算出了。 红玉从孙谷雨那听说刘桂兰的未婚小闺女竟然主动要嫁给有家暴黑历史，而且还带着个儿子常年不在家的老男人后，她噗嗤一笑笑了。 “我那什么妹妹多大？”红玉饶有兴致的问。 孙谷雨想了想才道：“听我娘说你三岁半刘桂兰改嫁的，第二年冬就生了闺女，她那闺女应该比英子还大一岁多。” “比英子还大一岁多？”红玉掰着手指头数了数，“那就十九岁左右啊，这么点儿就想给人当后娘，这爱好还真奇葩啊。就是不知我那妹妹是不是丑的不能看，所以只能嫁个这样的？” 从林大姑家吃了午饭又坐了会儿，红玉，林红英姊妹二人这才告辞离开。 林大姑一人给她们拿了几个大石榴，还有一些才磨好的面粉。 北方的小年是腊月二十三，南方的则是二十四。 红玉知道本地二十三小年得把灶王爷的画像贴在厨房，还有吃饺子，放鞭炮。 第74章 报复 红玉已经习惯了本地人不管过啥节都吃饺子，招待客人也要吃饺子，送家人出远门之前也得吃一顿饺子。 长辈们表达对晚辈的爱也可以用一顿饺子代替。 新媳妇第一次登婆家门，若没给包饺子吃代表婆家对你不满意。 八月十五是吃月饼的日子，可本地人的餐桌上可以没月饼，但不能没饺子。 红玉不知道只有沂州这边如此重视吃饺子，还是整个鲁南，或者全省都这么重视吃饺子。 红玉适应了这边的风俗，对于吃饺子她说不上喜欢，也不算多讨厌。 小年红玉要去林大伯家过，早早的她把灶王爷贴在了厨房的墙壁上，然后就去林大娘家帮忙条饺子馅儿，准备包饺子。 “红玉啊，就等你来调饺子馅儿了。”林大娘把面前那一大盆已经剁好的白菜肉馅儿朝红玉一推。 红玉也不矫情，撸起袖子就准备放各种酱料把馅儿调好，等和好面就可以包了。 林红英跟张丽丽一个把煮熟的南瓜弄碎，然后和在面里，另一个则把捣碎的菠菜放在一干净的布里，然后拧出绿色的菠菜汁。 红玉想把饺子包成黄色，绿色的，又没有果蔬粉可用，只能用很原始的法子，正好家里有南瓜，还有菠菜，所以她就想出了用煮熟的南瓜弄成泥然后和面，面就成了橙黄色。 绿的的饺子皮就用菠菜汁和面，菠菜是他们从省城弄回来的，没全都卖了，留了一点自家吃。 眼下没有榨汁机，想要把蔬菜榨橙汁就得靠人工了。 包好的一盖垫橙黄色的饺子，一盖垫绿油油的饺子，从外面跟小伙伴玩儿够了回来的林浩看到简直都要惊呆了，然后就要上手去摸，被张丽丽直接把他的小脏手给打一边儿去了。 “娘，这饺子咋是黄的和绿的呢？”被亲娘打了手心的小林浩仍旧不死心，还想上前凑。 林大娘忙柔声哄着自家乖孙：“浩浩，快洗洗手，等下就能吃上这么漂亮的饺子了，你可得多吃几个啊。” “嗯，我一定多吃。”小奶白狠狠朝慈爱的祖母大人点点头，然后就被亲娘拽着去洗爪爪了。 林浩虽然很乖巧懂事，但就是不爱洗手，洗脸，每次洗手洗脸不是挨熊，就是挨揍的。 这个小年王翠云家吃的比往年还太多了，饺子里不再只有白菜帮子，还有肉了，而且是精瘦精瘦的那种肉。 “你们姐弟仨多吃点儿。”王翠云给三个孩子一人盛了满满一碗饺子，而她面前只有半碗。 李艳把自己饺子夹给母亲，李伟跟李亮兄弟亦如是，都被他们的母亲给拦住了。 王翠云笑呵呵的看着三个孝顺的儿女：“你们仨吃就行了，娘吃这些就够了。咱们家过小年能吃上肉啊，多亏了娘跟着红玉干活。往后如果你们仨谁听到有人在背后编排你们红玉姐姐的不是，你们就上去抽他们嘴巴子。” 李艳姐弟仨使劲儿点头，表示母亲的交代他们都记下了。 自从母亲去红玉姐的煎饼厂打工，他们家的生活质量肉眼可见的好了。 王翠云在煎饼厂干的这几十天里总共挣了一百来块呢，比过去她跟女儿在生产队挣一年的公分还多。 自从丈夫去世王翠云就靠着种地，还有娘家的支持拉扯这三个孩子，那日子过的有多苦只有他们娘几个最清楚。 是红玉让王翠云知道自己烙煎饼的手艺不光能满足一家人的一日三餐，而且还能挣钱供俩儿子上学，给闺女攒嫁妆。 如果不是女儿李艳手艺不过关，王翠云就想让女儿跟着红玉去挣钱，她负责在家种地，喂猪啥的。 红玉说了年初十煎饼厂就开工，自己就又能去挣钱了，想想往后挣的钱越来越多，王翠云觉得自己浑身都是劲儿。 王翠云是个直脾气，谁对她们娘几个好，她就要记谁的恩一辈子。 红玉给了他们一家生活的希望，王翠云对红玉满心感激，她不光自己要感激给他们一家希望的人，她希望三个子女同样把这份恩情记在心上。 同样是小年夜吃饺子，林老二家里就有些寒酸了，只有一盆白菜豆腐馅儿的饺子，而且每人还分不到一碗，不够吃的话只能再吃点儿煎饼垫吧垫吧了。 林老二，林建设跟林建工他们爷三个喝白酒也没一样下酒菜，只能把出锅儿的饺子当下酒菜了。 虽然说饺子就酒，越喝越有，谁不喜欢喝小酒的时候多几样下酒菜呢？ 林红霞指着自己被打肿的腮帮子怨毒的说：“林红玉跟林红英打我，我咽不下这口气。如果咱们大半夜把林红玉那个狗屁煎饼厂给放把火，我看那死破鞋还咋张狂。” 王桂花赶忙阻拦：“红霞啊，你可别胡闹啊，放火那是犯法的。我才从里头出来，咱们家经不起折腾了。那死赔钱货咱们惹不起，以后躲着就是了。” 林老二也不赞成小闺女去放火：“你娘说的对，红霞，你可别胡来。” 林建工觉得父母太胆小了：“二姐，我支持你，偷摸的把火给点了，等烧起来咱们就麻溜的走，谁知道是咱们点的啊。” 林建设也附和：“就是啊，半夜三更都睡着了咱们去放火，我觉得放火没意思，要是把他们的粮食跟鏊子偷出来卖了，咱们不就赚了吗？” 林红霞眼珠子一转：“咱们先把那里头的鏊子，粮食啥的能偷的就偷出来，然后再放火。” 原先不赞成给煎饼厂放火的王桂花这会儿却咱们去偷，至于偷完再放把火她也没那么反对了。 也是啊三更半夜的都睡的跟死猪似得了，火烧起来谁知道是谁放的啊？ 林老二还是觉得不妥，可是老婆跟三个孩子铁了心要报复红玉一把，他也拦不住，况且从内心深处他其实也不想拦的。 林老二恨红玉不肯按照妻子的计划给林建设换媳妇，更恨她让王桂花在里头蹲了仨月。 他们二房不光成了七里村的笑话，更是在十里八村坏了名声。 第75章 沙子 红玉可不知道二房的人正的背后闷坏屁对付她。 这个小年是红玉记忆里过的嘴幸福的，吃着热乎乎的饺子，身边有一群疼她，爱她的亲人。 穿成二婚女在农村虽然总遇到各种恶心人，恶心事儿，但有林大伯一家掏心掏肺的好亲人，红玉觉得自己这趟穿越之旅值了。 两辈子她都没有父母缘，但这辈子至少她有一群除了父母之外的至亲给她支持，给她底气，给她人世间最朴实美好的炽烈亲情。 她孤独的灵魂在这一世总算得意慰藉，有处安放。 从林大伯家吃了晚饭，红玉又帮林大娘收拾了桌子，洗了碗筷，然后她就回了自己的家。 吃的肚儿圆的大黄摇晃着尾巴乐颠颠儿的跟着红玉回了家。 回到自己的小家，红玉先把灯点上，给大黄喂了点儿水，然后就打开收音机，一边听广播一边把屋里已经灭了炉子重新烧起来。 这会儿才晚上八点左右，这就困觉太早了，于是红玉就坐在暖烘烘炉子边儿听着广播，就着昏暗的灯光跟炉火织毛衣。 马上过年了，她打算亲手给大伯大娘一人织一件毛衣。 织毛衣毛裤啥的红玉自己本身就会，原主也会。 长夜漫漫，没有电视等娱乐工具，织毛衣也是一种打发消遣的方式。 至于刷题什么的红玉觉得还是留在白天吧，学习是个苦差事啊，大晚上点着煤油灯做题怎么想怎么觉得苦哈哈。 差不多快十点的时候红玉才把织的还剩下半个袖子的毛衣收起，然后一边坐在那泡脚，一边把牙给刷了。 原主有宫寒的毛病，一到了冬天手脚冷的跟死人手脚似得，所以红玉每晚都坚持泡脚至少十分钟以上，虽然没法根治宫寒的毛病，至少能略微缓解一二。 红玉躺进被暖水袋焐热的被窝时差不多十点半了，没多会儿她就进入甜甜的梦乡。 红玉正在做梦拿着设备去某家网红店拍探店视频呢，突然被大黄在门外拼命的狂吠给吵醒了。 大黄叫的有些不寻常，红玉迅速穿衣的同时她的手里还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刀。 很快红玉就哆哆嗦嗦的到了门外，她不是被吓的，而是冻的。 走出房间，红玉顺着大黄狂吠的方向一看，心咯噔一下。 大黄狂吠的方向正是煎饼厂，红玉看到的是煎饼厂燃起的熊熊烈火。 “着火了，，着火了。”红玉几乎是本能的做出了反应，她站在院墙上扯开嗓子朝四下呼救。 很快林大伯以及附近的邻居就听到了红玉的呼救。 很快林大伯等人着急忙慌的赶了过来，然后跟红玉一起救火。 因为扑救的及时，大火并没有蔓延，起火的地方是储存粮食以及杂物的那个小仓库。 没等进一步蔓延就被扑灭了，看到火灭了，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林大娘气的跳脚骂：“哪个黑了心肝的玩意儿给放的火啊？做这么缺德的事儿也不怕生个儿子没屁眼儿。” 不光是林大娘，凡是参与救火的都可以肯定这火就是人为因素。 张丽丽跟着婆婆一起骂了几句，她这才捂着心口窝对着黑沉沉的天空碎碎念：“得亏今天晚上不刮大风啊，得亏红玉发现的早啊，要不是的话就麻烦了，谢天谢地啊，肯定是四叔在天上保佑咱们红玉呢。” “大伯，明天早晨我就去报派出所，我怀疑就是咱们身边熟人干的。”火被彻底扑灭以后，红玉先由林大伯陪着在着火的那个小仓库仔细检查一番。 不管是小仓库里还是外头都没发现可疑的蛛丝马迹，但红玉却还是能肯定是身边人干的，因为仓库里只有被烧掉的袋子和粮食，但是没有沙子。 红玉早就做好了可能被偷的准备，她在仓库靠近门跟窗户的地方放了几个掺了沙的粮食袋子。 那几个袋子最上头的确是货真价实的玉米，或者麦子，但是再朝里头挖的话就成沙子了。 纵火人是从后窗户扔进去的火源，暗里说最先烧着的是靠近窗户的那几个掺了沙子的粮食袋子。 红玉仔细勘察一番并没发现那几个掺了沙的袋子，可见纵火之前那人已经把靠近窗户的这几个袋子给弄走了，然后再放的火。 每天晚上红玉都会亲自来放粮食跟杂物的小仓库里检查一番的，她躺下的时候十点半左右，而起火后她被大黄弄醒的时间是十一点五十多。 红玉可以推测偷粮食的跟纵火的是一伙人。 林大伯对于红玉要报派出所自然没有意见的，他不敢想若红玉没有被大黄给弄起来，若再有点儿风的话后是怎样的后果。 红玉其实已经有了怀疑对象，她悄悄把林建业，林建平叫到身边小声叮嘱：“我怀疑这事儿可能是二房干的，明天一早我跟大伯一起去镇上报案，大哥，老三，你们留意二房的动静。” “红玉，你就放心吧。”林建平拍着胸脯保证，“如果真的是二叔家人干的，我非得把林建设，林建工给抽死。” 林建业则比林建平沉稳很多：“咱们按照红玉说的盯紧二叔家就是，喊打喊杀的不犯法啊。” 红玉赞同林建业的沉稳：“大哥说的对，咱们要用法律来治伤害咱们的人，千万别喊打喊杀的。” 回去后红玉就没怎么睡，差不多坐到了天明。 虽然火及时被扑灭了，但还是造成了一定损失，仓库里的粮食被烧掉了大半，还有包装煎饼用的纸袋子啥的都烧没了。 红玉很庆幸还没来得及送出去的那几百斤煎饼没有放在那个小仓库，而是存放在自己住的这边。 如果那些成品煎饼也被烧了，她明天就没法去县城煎饼店，以及几个客户供货了，损失可想而知。 天蒙蒙亮红玉就跟着林大伯一起到镇上派出所报案。 林家二房这边照旧王桂花早早起来做饭，紧接着林红霞也起来了，至于旁人都还在那呼呼睡。 林红霞一边帮母亲切白菜，一边小声嘀咕着：“娘，咱们把偷来的那几袋子粮食藏在茅房安全不？那死破鞋报了公安，公安会不会来抓咱们呢？” 第76章 脚印 林红霞鼓动着家里人去偷红玉的粮食，然后放火的时候爽的不行，可事后冷静下来她又怂了。 王桂花朝灶膛里蓄了两根晒干的木头棍子，这才小声回应女儿的忧心忡忡：“公安办案子也是讲究证据的，别自己吓唬自己了。” 林红霞仍旧有些担心：“如果真的讲证据的话，上次娘咋被他们抓进去关了那么些天呢？” 林红霞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被戳中痛点的王桂花拿起锅铲在女儿脑瓜顶上敲了一下：“你这会儿怕了，当时不是你鼓动你哥跟你弟陪着你去做的吗？我可告诉你，如果真的纸包不住火了你去吃牢饭，别连累你哥跟你弟。” “娘，你也忒偏心了吧，明明是我们兄妹三个一起干的，凭什么就光我一个人倒霉啊。”林红霞的声音陡然变得尖利起来。 她当时鼓动哥哥跟弟弟去偷红玉的粮食，然后放把火也不过是单纯想报复一下而已，如果家人不支持的话她自己肯定不会去干的。 出事儿了母亲却要她自己承担全部罪责，林红霞当然不服气，更不情愿了。 腊月二十四清晨的第一缕暖阳照耀整个七里村的时候，派出所的两位民警带着明晃晃的铁手镯出现在了红玉的煎饼厂，他们按照流程认真的查看事发现场。 民警们没有在现场发现可疑的蛛丝马迹，于是就开始火灾受害人的社会关系入手。 红玉不假思索的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从我离婚回到七里村到现在，跟我发生冲突，有过恩怨的只有两家，一家是我二伯林国祥家，还有就是当初爬我窗户欲对我图谋不轨未遂的刘栓子的父母。” 紧接着红玉话风一转：“我个人最怀疑的还是二伯家，其实验证我二伯他们跟纵火案是否有关系很简单，只要从他家找出我仓库里丢失的那三袋掺了沙子的粮食袋，那昨晚纵火案的真凶八成是他们。” 林建平赶忙在红玉的眼神示意下到了民警面前：“公安同志，我们一直盯着我二叔，也就是林国祥一家，若他们真的偷走了仓库里的那三袋粮食的话，这会儿就一定能从他们家找的到。” 高个子民警面色凝重的开口：“按照你们的猜测若昨晚纵火案真的跟林国祥一家有关，而且他们家一早没有人员出入的话，就——” 不等高个子民警把话说完红玉顿时豁然开朗：“我知道了，脚印。如果昨晚他们家的人来我这里偷了三袋粮食回去，那么他们扛着粮食回家肯定会在路上留下脚印。据我所知人在扛着重物时留在地面上的脚印跟平常没有扛重物时留下的脚印是不同的。那些袋子的重量都在五六十斤以上，他们当时是避开我家大黄来到的仓库，所以是从一条狭窄的小路来回的。咱们这里的地面因为之前下的雪才化了，地面白天太阳一晒就很泥泞，晚上哪怕上了冻，土质相对还是比较柔软的，只要没被蓄意破坏的话，那条小路上的脚印就还在。” 顿了顿红玉接着说：“这个时间大家都还不出门，再说那条小路平常走的人也不多，我觉得脚印很可能还没被破坏掉。” “林老哥，你这侄女了不得啊，有当公安的天赋啊。”年岁略大的矮个子民警赞许看了林大伯一眼，然后目光满是欣赏的落在红玉身上。 于是两位民警就兵分两路，一个沿着平常走的那条大路去寻找可疑脚印，另外一个则去了红玉说的那条小路上寻线索。 红玉很喜欢看法治方面的节目，办案的节目看多了她多少掌握了一些公安机关破案的基础知识。 她就曾看过一个发生在八十年代的案子，刑侦人员就是根据嫌疑人留下的脚印推断出对方的大概体貌特征，甚至是年龄，最终顺藤摸瓜果真把嫌疑人给抓获跪安了。 事实验证了红玉之前的推测，在那条平常不怎么经过的小路上发现了三组可疑的脚印。 民警根据那三组脚印判断出了经过那条路的那三人的大概年龄，还有身高，他们穿的都是手工缝制的那种鞋子，鞋底都是自己纳的，这就更好认了，每个人的针线活都跟别人不同。 所以说根据鞋底几乎就能锁定住嫌疑人，若是将来大家都不穿手工纳的鞋底，都换成千篇一律的工厂流水线出来的鞋子的话，通过鞋底锁定嫌疑人的话就不那么容易了。 当两位民警出现在林老二家的时候，他们也才吃了早饭没一会儿。 “林建设，林建工，林红霞，昨天晚上你们都是几点睡的？林红玉同志煎饼厂着火你们听到呼救了没有？”高个子的民警负责询问，矮个子的民警在旁边做记录。 根据脚印公安同志已经推测出昨晚途径那条路的是三个年轻人，所以他们锁定的是林建设兄弟，还有林红霞。 一看到穿制服的公安同志，林建设兄弟俩就先害怕了，林红霞也怕，她还是强撑着：“昨天晚上我们七八点就睡了，半夜我是听到救火的声音了，我听到是红玉的声音我还有我家人就没起来，因为我们跟她关系不好，我们肯定不会大半夜起来帮她救火啊。” 王桂花也跟着补充：“我闺女说的对啊，公安同志，你们去找放火的人去啊，找我们做啥呢？林红玉在村里得罪了那么多人，火指不定是谁放的呢。” “林建工同志，你把你的脚抬起来。”高个子民警突然把凛冽严肃的目光投向三个嫌疑人里年龄最小的那个。 被点名的林建工心顿时一突突，他几乎不假思索的就把脚给抬了起来。 林建工的鞋底跟留下的脚印一模一样，而他的鞋子上还挂着昨晚出去活动时留下的黄泥巴。 紧接着民警让林建设，林红霞都把脚抬起，兄妹俩跟林建工一样昨晚穿啥鞋出去的，这会儿就还穿着。 他们为啥不换一双鞋呢？ 家里穷，换不起呗。 第77章 狗咬狗 民警在依次看过林建设他们兄妹三个的鞋底子后，心里基本有了大概的判断。 “你们兄妹仨我瞧着也都年岁不大，有句话叫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们如果把昨晚干了啥实话实说的话，我可以试着帮你们跟红玉同志求个情，这事儿大事化小，如果你们非得咬死不承认，一旦查出来放火这事儿是你们仨人干的，你们最起码得在里头蹲个一年半载的。”高个子民警试探着引导林建设他们三个主动坦白。 林红霞把头一仰：“公安同志，我们仨啥也没干呢，凭什么冤枉是我们仨干的呢？林红玉跟我们家有仇，她是故意栽赃陷害，我还怀疑那把火是她自己放了，然后收买了公安同志来害我们家呢。” 之前林红霞面对一身制服，面色冷峻严肃的公安时她还有些怕的，慢慢的她反而不那么怕了，她偏执的觉得这俩公安就是被红玉给收买了，故意来害他们一家的，越是这么想林红霞的胆气就越壮。 高个子民警把脸微微一沉，语气严厉的提醒：“这位女同志，污蔑公安你是要承担责任的，看在你年岁小的份上不跟你计较，你别不知好歹。” 警告完了扣不自由的林红霞后，民警同志把目光放在了兄妹仨里年龄最小的林建工身上。 “我瞧着你跟我家孩子差不多，你这么小肯定不会撒谎，告诉叔叔昨晚你和你哥哥姐姐是不是从红玉同志的煎饼厂偷了粮食，然后又放了火，你们扛着粮食是从小路回的家，我说的对不？”高个子民警温柔的抚摸了一下林建工的头，态度可亲切和蔼了。 林建工本就岁数小，心理素质自然最差，加上被公安叔叔摸摸头他本就受宠若惊的，又听到公安叔叔把他们仨昨天晚上干了啥全都猜出来了，他的心理防线瞬间崩塌了。 心理防线崩塌的林建工把啥都招了：“公安叔叔，是我姐姐跟哥哥带着我们去红玉姐姐的仓库偷粮食，放火的，我是，我是从犯，是他们非得拉我去干的。” 林建工毕竟上过初中啊，他自是知道主谋跟从犯的区别，所以关键时刻他很自然的把自己尽量跟这件案子的关系说的弱一些。 “林建工，你胡说八道什么啊，你魔怔了吗？”林红霞尖锐的声音传出去老远，把围在外面看热闹的左邻右舍给吓的心脏一突突。 林建设也跟着愤怒咆哮起来：“林建工，你胡咧咧什么啊？” 事已至此林建工索性豁出去了，他指着自己那面目狰狞的哥哥姐姐大声道：“就是你们带着我干的，我没有胡说，要坐牢你们去，我可不想跟着你们去坐牢，公安叔叔已经知道咱们干了啥，咱们不承认的话要被抓去挨揍的，我可不想挨揍，我要坦白从宽。” 于是林建工就把他们怎么事先预谋，以及行动的经过如实的坦白了。 “你们一人扛了一袋粮食回来，粮食呢？”高个子民警继续语气和蔼，态度温柔的问。 “粮食——”林建工下意识的挠挠头，“昨天晚上我们把粮食扛回来放在厨房旁边那个放杂物的屋里，我就困觉去了。” 高个子民警让等候在外面的林大伯，林建业去那个杂物间里找粮食，但里头并没有那三袋“粮食”。 “你们到底把粮食藏哪儿去了？”高个子民警的语气不似之前那么温和了。 没找到粮食林建工也傻眼了。 林建设跟林红霞死活不肯承认他们偷粮食，放火。 林红霞眼珠子一转：“公安同志，林建工都承认他放火了那肯定是他放的。昨天我被林红玉林红英打了，我回来说了几句牢骚话，狠话不假，可我也只是过过嘴瘾的。是不是建工心疼我被林红玉欺负了，他这才半夜去放火替我出气的。” 林红霞想的是既然林建工主动招供了，但没有在家里搜到证据，她就可以把什么都推在已经招供的林建工身上。 反正林建工还小，不都说没满十八岁就是杀人了也不用偿命吗？ 林红霞也气林建工主动招供啊，她觉得只要他们仨都咬死不承认，公安也拿他们没办法。 王桂花一听闺女把什么都推在小儿子建工身上，她顿时不干了：“红霞，你咋坑你兄弟呢？明明是你鼓动你俩兄弟去烧林红玉的仓库，你咋还把啥都推在你弟头上呢？你的心咋这么黑呢？” 王桂花把两个儿子看的跟眼珠子，心肝子似得，听到林红霞把锅都甩给林建工，这让爱子如命的王桂花如何忍得。 至于林老二，他就这么躲在一旁无声无息的，如果不是听到他偶尔的叹息声还以为他已经死了呢。 民警同志也没想到啊来调查个案子，竟然还能看到一家人狗咬狗，骨肉相残的大戏。 林红霞跟王桂花在这里相互指责，她们一个咬死了火是林建工自己放的，另一个则指控林红霞是放火的主谋主犯。 这让负责做笔录的矮个子民警被吵的捂了几次耳朵，年纪大了最经不起这撕心裂肺的吵嚷了。 就在王桂花母女上演狗咬狗时，红玉正带着林建业兄弟，张丽丽，林红英以及另外两个热心邻居在到处找那三袋掺了沙子的粮食。 若把那三袋子粮食找到的话，那么就能把林建设他们三个纵火，还有偷盗两种罪名做实了。 红玉有些可惜啊，可惜眼下还没到那场轰轰烈烈严打时，若赶上了这姐弟仨就算不吃花生米，也得在里头蹲个几十年了。 “姐，你说那三个袋子会不会在二叔二婶睡觉的屋里啊？”把杂物间，厨房，还有林建设兄弟，以及林红霞睡觉的屋子都翻了也没发现那三袋罪证，林红英急的直抓头发。 张丽丽同样急切：“外面还个玉米秸垛子，没准那三袋子粮食藏在那里头了，建业，咱们俩去翻翻。” 于是林建业夫妻俩跑出去翻那个将近一人高的玉米秸垛子了。 红玉的目光下意识的朝院子的西南角看去：“老三，英子，咱们去那里找找。” 第78章 都进去吧 林红英顺着红玉下巴指的方向看去，她下意识的皱眉：“姐，那儿是二叔家的茅房啊。” 红玉意味深长一笑：“也许东西就藏在那里头呢。” 说着红玉就拉着林红英朝茅房走，与此同时不忘吩咐林建平：“老三，我们在茅房里头找，你去茅房外面粪坑那边瞅瞅。” 虽然林建平兄妹俩不相信东西藏在茅坑里，但他们还是按照红玉的吩咐做了。 红玉之所以想到去茅房里找找，还是多亏她看的那些法制节目啊。 她曾经看过一个偷窃黄金首饰的大案，犯罪嫌疑人把一箱子黄金珠宝分成几份藏在了农村老家垒茅坑的石头底下土里。 还有一个案子是犯罪嫌疑人把偷窃的财务藏在了老家的坟地里。 所以越是想不到的地方往往越有可能藏着赃物，最危险的地方是最安全的地方，同理最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何尝不是最安全的地方呢？ 红玉跟林红英到了茅房里，俩人一边用一只手捂着鼻子，一边在犄角旮旯等地方翻找。 红玉忍着恶心朝深不见底的茅坑下面一看，果然让她瞧出了不对劲儿来。 林老二家的厕所跟村里大部分人家的差不多，挖了一条很深的沟，两边搭了几块长条石头好供上厕所的人踩在上面。 三面土坯墙，然后头顶盖上茅草，或者玉米秸秆儿围挡起来，茅坑直接通向外面，为的是茅坑里的粪便如果满了可以用铁锹直接弄到墙外面去。 在茅坑之外巴拉那一堆大粪的林建平也有了新的发现。 这三个袋子就藏在茅坑里，以及茅坑外那一堆臭气熏天的粪堆里。 有了发现后林建平赶忙把巴拉玉米秸垛子的大哥大嫂他们叫来帮忙，于是几个人齐心协力的把茅坑里那三袋罪证给巴出来，直接抬到了林老二家堂屋里。 让王桂花等人傻眼的不光是他们埋下的罪证被找出来了，而是那三袋子里装的根本不都是粮食，而只有一小撮粮食，剩下的都沙子。 林建设他们兄妹仨人三更半夜吭哧吭哧背回来的不是粮食，而是沙子，你说可笑不可笑？ 至于法律量刑可不会因为你偷的粮食其实是沙子，从而按照你偷沙子罪名来量刑，你的犯罪动机是偷粮食，你以为你偷回来的是粮食，当然就该按照偷粮食的罪名来给案件定性了。 眼看自己俩儿子都要被带走，一直没有存在感的林老二彻底坐不住了。 “红玉，二伯求你，求你放你哥哥跟弟弟一马可以不？”林老二弓着身子到了红玉面前可怜巴巴的恳求着。 林大伯把红玉拉到一边，他怒其不争的看着面前形容狼狈的林老二：“老二啊老二，你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呢？建设他们几个做错事就该接受惩罚。” 林老二未开口先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我知道他们三个做错了，可咱们再怎么说也是一家人啊。建设和建工如果进去蹲的话，他们就更没有机会娶媳妇了。大哥，红玉最听你的话了，你帮我求求她，只要她肯放过建设和建工，怎么都行。” 自始至终林老二所顾的只有两个儿子，至于女儿红霞已经被他选择性的忽略了。 原本这事儿就是林红霞鼓动她哥哥跟弟弟去做的，加上林红霞是个女孩子，就算蹲过橘子出来照样能嫁人。 在农村就是生活不能自理的傻大妮都照样嫁的出去，更何况林红霞这种四肢健全，还很能干的了。 对于林老二而言俩儿子能说上媳妇是比天大的要紧事，原本俩儿子娶媳妇就不容易，如果蹲了大牢再出来，这媳妇去哪儿说啊？ 第79章 报应啊 看到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林老二，作为兄长的林大伯心里头有些不是滋味。 不过林大伯的不是滋味也只是一瞬间而已，想到王桂花娘几个接连对红玉做的恶，想到林老二不肯约束妻子，儿女，任由他们作恶，林大伯不自觉的升腾起怒火来。 林大伯朝后退了两步这才语气严厉的对跪在地上的弟弟开了口：“老二，既然你管不好建设他们几个，就让公安帮你把他们教好。你忘记咱娘小时候给咱们兄弟讲的小时候偷针，当娘的不管觉得孩子大了就好了，结果孩子大了后不光没学好还去偷金子，犯下了杀头治罪的那个故事了么？建设他们几个已经学坏了，你们教不好，公安帮你们把孩子教好，你如果拦着就是在害他们你懂不懂？” “大哥，我不懂你说的那些，我只知道如果建设他们兄弟俩进去了以后这辈子可能就说不上媳妇了，我林国祥就要绝后了。大哥，你就真的盼着我绝后吗？”林老二固执的说着，他满脑子都是俩儿子若进去的话这辈子就毁了。 林老二这里这辈子毁了的意思就是说不上媳妇了，想到儿子们可能会说不上媳妇，林老二万念俱灰，绝望到了谷底。 红玉绕过林大伯箭步到了跪在地上的林老二面前，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这个可怜，可悲可恨的农村汉子。 “二伯，我之所以还肯这样称呼你，只因为你是我大伯跟我爹的兄弟。”红玉柳眉微扬，语气清冷的继续朝地上的人输出，“之前王桂花教唆老光棍差点儿把我祸祸了，我一直等你一声道歉，是我高估了二伯的善良。过去你们咋不孝顺我爷爷奶奶的茬儿咱们就不提了，就说我离婚回到村里，作为我的亲二伯，亲堂哥堂妹你们不帮我可怜我也就罢了，你们别来招惹我，算计我，我已经感恩不尽了。这几个月你们二房一次次的算计我，害我，如果不是我爹我爷爷奶奶在天上保佑，我早就被你们给坑死了。二伯，我就问你，我林红玉到底怎么你们一家了？我是断了你们儿子的命根子，还是上辈子我杀了你们的父母，挖了你们的祖坟呢？” 红玉原本没什么情绪的，可想到自己回来后遇到的这些，以及可怜的原主她的情绪就不自觉的激动起来。 红玉用手在林老二等人身上分别指了指，继续义愤填膺的控诉着：“我三岁就没了亲爹，亲娘，好不容易嫁了人还被甩了，我已经够可怜的，左邻右舍都还没有看我可怜好欺负狠狠欺负我呢，偏偏是我的亲二伯一家见不得我好，你们非得把我逼死，你们一家抢占了我名下的那块宅基地是不是才肯罢休呢？” 就在这个时候得到信儿的王词云，王慧琳，还有李艳跑着来这里给红玉支持。 一早她们得知煎饼厂的仓库被烧了，一个个气的就跟自家房子被烧了似得。 特别是王翠云，她因为红玉的这个煎饼厂改善了一家人的生活，她对红玉，对煎饼厂有着深深的感情，她好怕煎饼厂不存在了，他们一家又回到之前穷的揭不开锅的日子当中去。 王翠云拿着大木头棍子就跟女杀神似得冲到了王桂花，林老二两口子面前，她挥舞着手里的大木头棍子大声的质问这两口子：“林国祥，王桂花，你们的心咋就这么黑呢？你们两口子不孝顺老的不怕天打雷劈，又来祸害从小没爹媚娘可怜的小红玉，我就没见过你们这家子这么缺德冒烟儿黑心烂肺的。我告诉你们就算公安不把你们生的这三个王八羔子抓起来，我王翠云也要把他们打死。” 李艳跟王慧琳也都拿着棍子，同样面带杀气。 林大伯对仍旧跪在地上的林老二道：“俗话说路不平大家踩，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老二啊，你好好想想吧。” 林建设他们三个已经被派出所的两位公安给戴上铁手镯了。 需要林大伯派俩人帮忙把这三个送去镇上派出所拘留，林大伯就叫了林建业兄弟，还有另外一位头几年当过民兵的林长庚一起帮忙。 “你们不许把我儿子带走。”王桂花拼命的要上去阻挠自己的儿子被带走，她的胳膊却被王翠云母女一边儿一个给擒住了。 别看李艳岁数小，她因为常年干农活手上可有劲儿了，她把王桂花捏的嗷嗷嗷直叫唤。 随着林建设兄弟俩和林红霞被带走，林老二家外面围的看热闹的人陆续离开。 多咱等家里只剩下他们老两口大眼瞪小眼，林老二彻底爆发了，他冷不丁把王桂花按在地上狠狠的踹了起来。 “王桂花，你这个不省心的熊娘们，我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你咋不去死咋不去死呢？”彻底爆发的林国祥一刻不停的朝王桂花身上踹，疼的王桂花嗷嗷嗷的叫唤。 自从俩人结婚到现在林老二对王桂花一直都言听计从的，连骂都很少，更别说动手了，到是王桂花动不动对林老二非打即骂的。 男人的力气天生比女人强，女人能家暴男人不是她们真的多能，而是被她们家暴的这个男人怂。 俗话说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力气天生占优势的男人。 林老二一旦发起疯来王桂花还真的就拿他没办法，只能被动的挨打。 渐渐地，王桂花连惨叫的声音都弱下去了。 林老二多咱打够了，打累了，他这才罢手。 “红玉啊，仓库里的粮食啥的都被烧了，咱们煎饼厂年后还开工不？”王翠云看到仓库里被烧的到处黑漆漆的，好好的粮食都成了一堆焦土，她心疼的跟针扎似得。 红玉对上王翠云痛心疾首的目光认真道：“姑，该多咱开工就多咱开工。你啊就准备好正月初十来上班儿，你啊就放心回家好好过年就是了。” 得知煎饼厂年后照常开工，王翠云悬着的心落下了，转而竟然喜极而泣：“红玉啊，你放心年后我一定好好干，只要你还让我在这里干啊，我少拿点儿工钱也不打紧的。这么多粮食还有装煎饼的袋子都烧了，你损失太大了。” 第80章 上吊 红玉被王翠云的朴实深深打动，她的心有一条温暖的小溪缓缓流过。 红玉温柔的握住王翠云那双因常年劳作而粗糙的宛如砂纸的手柔声道：“翠云姑姑，谢谢你的体谅。你放心吧，煎饼厂的损失我自己能负担的起，谁烧了我的仓库，谁就该赔偿，再怎么样我也不能让跟着我干活的跟我一起承担损失。翠云姑姑回去好好过年，攒足了劲儿来年咱们继续撸起袖子加油干。” “哎！我都听红玉的，来年咱们娘几个撸起袖子加油干！”王翠云从面前的小姑娘身上看到了无穷的力量，她仿佛觉得此刻自己浑身升起了使不完的劲儿。 王翠云母女离开后，王慧琳走到了红玉跟前，她拉住红玉的手温柔安慰：“如果难受的话你就哭吧，放心，我不笑话你的。” “哭是最没用的事了。”红玉虽然没有哭，但她还是把自己的重量靠在了好闺蜜王慧琳的身上。 王慧琳温柔的把红玉抱在怀里：“没想到你二伯一家这么不是东西，你二伯还跪下来求你放过林建设他们，他哪儿来的脸呢？” 红玉微微嗤笑：“他如果有脸有皮当初就不可能不赡养瘫痪在床的父母了，外人都知道是王桂花不许他赡养，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来，我那二伯跟王桂花其实是一类人。他明明自己不想赡养父母，结果把锅都甩在王桂花身上。男人只要自己想尽孝当妻子的能拦得住吗？” 王桂花不是个玩意儿，但在红玉看来懦弱自私的林老二比王桂花更加的可恶。 折腾了一早晨都没吃上口热乎的，林大娘赶忙把家里的挂面拿出来下锅煮了招呼红玉跟王慧琳先吃饭。 王慧琳已经是林大伯家准儿媳妇了，她早就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坐在未来公婆家拿起筷子就吃。 王慧琳把自己碗里面条上卧的那个鸡蛋夹给红玉：“你都折腾一晚上了多吃个鸡蛋补补。” “不用的，我碗里有，你自己吃。”红玉赶忙把王慧琳夹给自己的鸡蛋还回去。 王慧琳却不肯吃：“给你了你就吃，要听你三嫂的话知道不？” “哎呀三嫂好凶啊，我好怕怕啊。”红玉做出我好怕怕的可爱表情把王慧琳，还有一旁的林红英都给逗笑了。 到底红玉还是在未来三嫂的“吓唬”下高低把那鸡蛋给吃了，她这顿饭吃了俩鸡蛋。 林红英把自己的鸡蛋跟王慧琳分着吃了。 林大娘看到几个小姑娘这般和睦有爱，作为长辈的她自然高兴。 折腾了大半晚上，红玉这会儿是真的累了，吃了早饭后她就回家补眠去了，王慧琳跟林红英一起玩儿了会儿也回家去了。 临近中午红玉这才睡醒。 她睡觉期间林红英来帮忙把炉子烧的旺旺的，屋里两个暖壶也已经灌满了热水。 红玉一起床就能用上热水，林红英正弄了一把花生放在烧红了的炉子盖上烤呢，已经快烤熟了，空气里散发着淡淡香味儿。 “姐，你可算睡醒了，我烤了花生，你吃不？”林红英眼睛亮晶晶的看向从里屋出来的红玉。 红玉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才道：“烤花生啊，我不吃了，你自己吃吧，我洗把脸，然后做土豆丝炒面，一会儿你把林浩那小兔崽子喊来一块儿吃。” 一听有土豆丝炒面可以吃林红英的眼睛更亮了：“好啊好啊。”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林浩稚嫩的童音：“大姑姑，小姑姑，不好了不好了，二爷爷死了，二爷爷死了。” 听到林浩喊二爷爷死了时红玉跟林红英齐齐变了脸色。 不用问也知道林浩嘴里的二爷爷是谁了。 红玉赶忙冲了出去：“浩浩，你说你二爷爷咋地了？” 红玉是想让二房的人付出代价没错，但她可不想逼死人命的，她固然不怕，但总归是晦气。 林浩顾不上气儿还没喘匀，她赶忙把自己知道的告诉两个姑姑：“是有人看到二爷爷在村口那一棵大柳树上上吊的，已经被救下来送到王爷爷家去了，爷爷奶奶还有我爹我娘三叔他们都去了。” 林老二竟然跑到村口那棵大柳树上上吊，红玉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她知道林老二不是真的想死，他是用这一招逼自己和大伯对林建设兄弟网开一面。 “英子，你在家一边哄着林浩玩儿，一边把土豆削皮切丝儿，等我回来咱就做土豆丝炒面，我王家卫生室那边看看去。”红玉还是觉得自己得去亲眼看一眼。 林红英忙说：“姐，你去吧，我带着林浩在家等着。” 林红英别看平常咋咋呼呼的，但她的胆儿没有红玉大，听到二叔上吊了她就吓的小脸煞白。 旋即，红玉就小跑着朝卫生所去。 七里村跟周边另外几个村子共用一个卫生所，卫生室里就只有王慧琳的父亲这么一个大夫。 村民们的头疼脑热啊，跌打损伤什么的王大夫都给看，他瞧着实在是看不了的这才建议病人去镇上的卫生院。 红玉赶来的时候林老二正面色苍白的躺在卫生所的硬板床上，边儿上除了王大夫外就是林大伯他们爷几个，以及看到林老二上吊把他救下来的几个热心村民。 红玉进来后直接巴拉开人群到了林老二面前，她目光清冷，居高临下的把躺在那里的林老二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番。 “二伯，你觉得你这样我就能放过林建设他们了？”红玉一开口就咄咄逼人，“让我放过他们绝对不可能的，他们烧了我七袋粮食，总共五百多斤，加上装煎饼用的纸袋子总共加起来我损失了一二百块钱呢。之前王桂花教唆老光棍祸害我，这一桩桩一件件的新仇旧恨你觉得你一死就能一笔勾销吗？你的脸咋就这么大呢？林国祥，我告诉你，就算你和王桂花都死了，林建设他们仨该判刑还得判刑，该赔偿还得赔偿。你如果真的疼你的儿子，那就好好活着努力赚钱替他们把损失给我还上，他们可能会在里头少蹲一阵子。” 第81章 还死吗 红玉身上从头到脚都散发着一股袭人的寒气，压的让躺在那的林老二觉得仿佛呼吸困难。 林老二本以为自己闹这么一出红玉就会怕了，会心软答应把林建设他们给放出来了，显然红玉没有害怕。 红玉没有怕，但善良朴实的林大伯他们被林老二搞的这么一出上吊戏码给吓怕了。 “红玉，你好好跟你二伯说，别再刺激他了。”林大伯小心翼翼的对红玉道。 红玉没有回应自己的大伯，而是继续目光如刀的盯着躺在床上的林老二：“二伯有勇气去上吊，咋没勇气挣钱给你儿子偿还烧毁我仓库的损失呢？你如果还想死我绝对不拦着，看在你和我爹是兄弟的份儿上你死了如果没钱买棺材，我可以出钱买个好棺材把你装进去。你觉得王桂花能守的住寡吗？大概守不住吧，你死了王桂花就会改嫁，林红霞好歹是个闺女能找到婆家自己过日子。你那俩儿子可就惨了，爹是孬种早早蹬腿儿，娘改嫁了，姐妹也不管他们。他们还游手好闲，也许某天连饭都吃不上，只能出去要饭，这就是你非得要上吊后你们二房的最终归宿。” 喘了口气红玉继续说：“二伯，你啊不要觉得自己的命多值钱，当然了你寻死觅活吓唬我大伯他们这些善良的人或许有用，你吓唬我没用。我也是死过的人了，我前夫有了相好的，嫌弃我农村的没文化非得要跟我离婚，我撞墙寻死，结果你也知道了人家根本不害怕，这婚该离还得离。所以二伯你往后再寻死觅活吓唬人的时候还是掂量掂量吧，不是所有人都吃你这一套的。” 言尽于此，红玉觉得自己没必要继续浪费唾沫了，她直接转身潇洒的离去。 等屋里的人都反应过来后，他们齐齐看向林老二，都怕林老二被红玉刺激后又要寻死觅活的。 林老二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他呜呜呜的哭了起来，哭的那叫一个凶啊，男儿轻易不嚎啕痛哭，一旦哭起来怎一个惊天动地了得啊！ 彻底哭够了林老二忽的坐起身来，然后穿上自己的老棉鞋耷拉着脑袋往外走。 林大娘赶忙催促丈夫：“他爹，你快跟上老二，他可别又想不开啊。” 虽然林大娘厌恶死二房了，但她也不希望林老二在眼皮子底下上吊死了啊。 这就是林大娘等人的善良，朴实，某些人就是利用了他们这份纯粹的善良寻死觅活的来要挟，来道德绑架。 林大伯忙快步跟了上去。 林建业跟林建平也跟了去。 林老二没有再去村口那老柳树上上吊，而是把挂在老柳树上自己适才上吊用的绳在解下来后朝家的方向去了。 林大伯爷仨就继续悄悄的林老二后头跟着，把人送回了家林大伯仍旧不放心，他让俩儿子先回去吃午饭，他自己留下来看着。 王桂花挨了林老二一顿胖揍后正躺在里屋的床上哎呦哎呦的叫唤呢。 林老二拿柴和把屋里的炉子点了，他拿起烟袋吸了几口，这才闷闷的对坐在那同样吸烟袋的林大伯道：“哥，你家去吧，我不会再想不开了。” 林大伯看他说的认真，恳切，这才微微松了口气：“老二啊，你能想开就好了。建设他们几个实在不像话被公安帮你管教管教，出来后好好干，将来照样能成家立业。” 林老二磕了两下烟袋锅子，这才幽幽道：“大哥，这些我都明白，之前是我太糊涂了，我不该由着王桂花那个熊娘们瞎胡闹的。大哥，建设和建工好歹是你的侄儿，咱老林家的男丁啊，将来你可一定要帮帮他啊。我没有你有本事，我生的儿子也没有建业他们兄弟强。咱们兄弟四个老四走了，就红玉一个闺女。老三给人当上门女婿了，就咱们两房有男丁，可是我的俩儿子都——” 林老二只要想到自己俩儿子吃了牢饭，将来可能找不到媳妇传宗接代了，他再次悲从中来。 看到林老二着实可怜林大伯忙再三宽慰：“老二啊，你好好干，等建设他们出来他们改好了比什么都强。你们也别怨红玉心狠，昨天晚上如果不是不刮风，不是红玉被狗吵醒了，这火一直烧着后果我都不敢想。红玉这次损失不小，她该煎饼厂的钱可都是借的啊。” 林大伯自不会说红玉离婚后从张家要了多少钱，他很清楚财不外露，特别是对红玉这种单身的小姑娘就更加低调。 煎饼厂有他们大房全权参与，外人也只当煎饼厂是林建业，林建平他们兄弟的。 红玉知道林老二被她狠狠骂了一顿，大概不会再寻死了。 回到家的时候林红英跟林浩已经把土豆丝弄好了，就等着红玉回来给他们做土豆丝炒面了。 “二叔没事吧？”林红英轻声问。 红玉一边把冻的发木的手放在温热的水里小心翼翼的揉搓，一边回答林红英：“放心吧，死不了。你把锅放炉子上把水烧开我好下面。” 冬天太冷了，红玉也就不爱去厨房了，直接就着堂屋取暖的炉子上烧水做饭。 “大姑姑，我干啥活啊？”林浩小盆友眼睛闪闪亮的看着红玉，小正太一脸跃跃欲试的等着给他分派任务。 红玉温柔的对等着分派任务的小正太道：“屋里柴不多了，浩浩宝贝儿再去院子里抱一些被你爹和你三叔劈好的木柴。” “好嘞。”领到任务的林浩同学高高兴兴的去院子里抱木柴。 红玉其实不咋喜欢调皮捣蛋的小男孩子，但她对林浩这小只却十分的喜欢。 红玉喜欢林浩的原因之一就是小盆友乖巧，可爱，嘴甜，加上他爹娘帮了自己很多忙。 还有一个原因是红玉没法言说的，因为林浩这个名字让她不自觉对这个孩子多了几许温柔。 因为红玉在穿越之前唯一一次情窦初开的男主角的名字就叫林浩。 穿越之前，红玉对那个叫林浩的男生算是一厢情愿的暗恋。 何为暗恋？ 暗恋就是一个人的孤军奋战，一个人的地老天荒。 第82章 林浩 红玉跟林浩遇到的时候她刚满三十岁，她才按揭了一套二手房。 那会儿正是教培机构经历风雨的时候，生怕自己会跟其他同行一样面临失业，红玉试探着做短视频。 她跟林浩是在一个同城微信群认识的，林浩是一名律师。 红玉没想到她会对一个通过虚拟世界有了交集的异性产生好感，她跟林浩谈得来，林浩的家庭条件很好，他自己也很优秀。 红玉确定自己对他动心以后就试探着表白，结果对方回应消极。 那是红玉三十年来第一次对一个男生产生很浓的情动，更是她第一次主动跟一个男生表白。 大学期间红玉曾暗恋过一个学长，很快学长有了女盆友，红玉也就把这份单相思牢牢地收藏在心底。 大学毕业以后红玉进入了本地很有名的教育培训机构，她那会儿一心就想挣钱，攒钱，然后拥有自己的小房子，再也不跟人合租了。 红玉因为本身长得一般，大骨架，一米五八，还体重过百，这样的女孩子自然很难遇到异性主动要微信，主动送秋波。 跟她一起在孤儿院长大的男生她都不太看的上，她好歹本科毕业，可孤儿院那些男生很多初中都没念完就走向社会了。 一来二去的红玉到三十岁仍旧孑然一身，她好不容易遇到了自己喜欢的，而且对方也是单身。 红玉在朋友的鼓励下大胆的跟林浩表白，得到的却是对方消极的回应。 回想俩人交往的点滴红玉主动的多，林浩的回应其实一直都中规中矩，很少主动。 一个男生若真的在意这个女生，哪怕他再木那也会主动的。 林浩可是个律师，怎会是个木那的？ 林浩对红玉的不主动说白了就是对她没兴趣。 因为这场情动原本对自己还算自信的红玉开始自卑起来，她觉得自己不够好，所以没法得到喜欢的男生积极的回应。 往后的日子红玉一直默默看着林浩在自己的领域闪闪发光，他们偶尔的互动也都是红玉积极更多，林浩虽没有对象，但他也不曾对红玉积极主动起来。 红玉曾主动删掉林浩的威信，但俩人还能在其他渠道联络上，林浩每年偶尔的主动发一条私信给红玉，不咸不淡的问候，可每次他的信息发来都会让红玉平静的心涟漪迭起。 再后来红玉的微博因为某些原因被封了，她跟林浩算是断了联系，可林浩还是通过其他渠道把自己的微信留给红玉，希望红玉把他加回来。 红玉内耗了很久，最终还是重新把林浩加回来，只是加回来而已，林浩面对红玉的主动，以及朋友圈里不算委婉的暗示表白仍旧无动于衷。 红玉努力压制着自己不要再去对林浩主动，她还是不自觉的看对方的社交工具，把删了微信几对方朋友圈的点滴都仔细看了个遍。 她在闲下来的时候变得内耗，自卑，她知道自己对林浩只能遥望行止，默默的看他发光。 红玉是不可能为了个男人寻死觅活，更不可能彻底放下尊严祈求他施舍的爱。 红玉宁可她自己在这边内耗，继续承受一个人的孤军奋战，一个人的地老天荒。 直到红玉因为熬夜剪视频猝死之前，她跟林浩都是君未娶，我未嫁。 穿过来以后每天都面对一大堆焦头烂额的事，红玉也就不咋去想她在穿越之前唯一一段刻骨铭心的暗恋了。 可每次对上大侄子林浩小盆友，红玉还是不自觉会想起自己上一世用情至深，却始终得不到积极回应的那个律师林浩。 偶尔红玉在想若自己上一世的身材，脸蛋儿跟原主的差不多，是不是她就桃花朵朵，她和林浩就不会错过了？ 思绪纷飞之间锅里的面条已经煮好了，红玉利落的用漏勺把煮好了的面条放进盛满凉水的盆里。 炒面的一个重要环节就是把煮好的面放凉水里洗一洗，这样过了凉水的面条不光劲道，而且还不会黏在一块儿。 就在红玉洗面的功夫，林红英已经把锅重新烧热准备放油炒土豆丝了。 土豆丝放锅里稍微翻炒一下，然后把已经洗好的面条放进去后再加上各种作料进行翻炒，这活儿林红英知道自己做的没红玉好，所以土豆丝下锅后她就自动让位了。 红玉知道林浩小盆友不能吃辣，所以她先给林浩炒了一大碗不辣的土豆丝炒面。 她跟林红英都能吃辣，所以她们的炒面里辣椒面，胡椒粉放可足了。 大冷天的吃一口辣乎乎的东西浑身都暖了。 坐下来吃面后红玉才笑着跟林红英，林浩道：“你们俩可不能白吃我的面哈，等下帮我大扫除。” 林浩第一个举手：“大姑姑，我会擦桌子。” 红玉温柔的抚了抚小正太的脑袋，语带宠溺道：“我们林浩真乖，擦桌子的活儿就是你的了。” 今天是腊月二十四，俗话说二十四扫房日，红玉打算把家里家务外的好好洒扫一番，干干净净的偶年。 下午林红英跟林浩帮着红玉把所有房间，包括被烧的仓库等地方都洒扫一番，一个下午仨人都在忙，哪怕室外有零下七八度的低温还是热出了一身汗。 晚上红玉给林红英，林浩做了一锅热乎乎的葱油拌面，一大锅他们也吃不了啊，于是就把林大伯他们也都请过来，一大家子人围坐在一起热闹的吃了顿晚饭。 很快林建设兄妹三个放火烧煎饼厂仓库的事就传开了，林大姑听到信儿后顾不得手头的活儿还没干完，她匆忙回了七里村。 林大姑看到被火焚烧一空的仓库，她忍不住叹息：“造孽啊造孽啊。里头的粮食都给烧了，红玉啊，你年后煎饼厂咋继续开啊？” 红玉一脸坦然道：“姑，该怎么开还怎么开，我还有一部分粮食在县城没运回来，等过了年初五就让我大哥跟老三出去收粮食。” “你心里有谱儿啊我也就不说啥了，姑知道我们红玉大了，长本事了。”林大姑粗糙温暖的手在红玉面上温柔抚过，蕴含在眼里的心疼浓的快要溢出来了。 第83章 妹妹 红玉越发的坚强，懂事这让林大姑欣慰不已，同时又深深的心疼着。 林大姑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去二房坐坐。 林大姑来的时候王桂花正坐在炉子边儿做针线，林老二则在那吧嗒吧嗒的抽烟袋。 王桂花虽被林老二揍的跟什么似得，但她还是得乖乖的待在这个家里头。 娘家父母早就不在了，父母的老房子早被兄弟们平分了，王桂花回去也没有地方住。 女人天生是没有家的，特别是农村女人。 村里不可能给女子批宅基地，女子出嫁之前从父母，若就那么一个家的话家里兄弟结婚了，嫂子或者弟媳妇容不下你，把你赶出去父母为了让儿子有个完整的家，他们只能眼睁睁看女儿被儿媳妇欺负死。 女子出嫁从夫家，娘家回不去的话若想有个栖身之所只能在男方家当牛做马，忍气吞声，用你的卑微和奉献换一小小的容身之处。 这就是为什么这个年代女人宁可上吊自杀，跳河，喝药也没有勇气离婚的原因。 王桂花平常再怎么在这个家说一不二，跋扈嚣张，当有一天林老二不惯着她了，她为了生存哪怕被打的鼻青脸肿她也得继续在这个家里挨着，继续照料林老二的一日三餐，衣食起居。 “他大姑，你咋来了？”王桂花对于从外面进来的小姑子态度不算多热情，特别是自己脸上还肿的跟猪头似得，更不乐意让小姑子瞧见。 听到妹妹来了林老二头都没抬一下，继续坐在那吸烟袋锅子。 林大姑淡淡扫过王桂花肿的跟猪头似得脸，然后坐在了林老二对面那张板凳上：“二哥，我知道你恨红玉不讲情面，怨大哥不帮你，你要怨就怨你自己还有我二嫂没把孩子们给教好。” “他大姑，你来就是说风凉话，看我们家笑话的吗？”林老二还没怎么滴呢，王桂花先不乐意了。 林大姑压根儿没理睬咋咋呼呼的王桂花，继续目光温和的看着低头的林老二：“二哥，我是疼红玉，我照样也疼建设他们几个啊，都是我侄子侄女啊。红玉离婚就够不幸的了，千不该万不该你们一次次算计她坑她啊。二哥，这个家如果你自己能支撑起来，不是啥都听我二嫂的至于闹成这样吗？” 林大姑的见识和格局跟大部分妇女差不离，出事了她们很自然的把错都归结在当嫂子或者弟媳妇的身上，自兄弟哥都是无辜的大好人。 林老二深深叹了口气：“月娥，我知道建设他们做错了，可红玉跟大哥也忒狠了。红霞也就罢了，她是女孩子蹲了也不耽误说婆家，建设和建工可咋办呢？” 林老二满脑子都还是俩儿子进去了，有了污点后影响说媳妇。 林大姑也跟着发愁：“他们差点儿把红玉的房子都烧了，红玉追究他们的责任天经地义啊。至于建设和建工的媳妇问题，他们如果蹲一阵子能改好了，出来好好干活，脚踏实地的不是不能说上媳妇。建工还小咱就不说了，就说建设他这些年游手好闲的，就知道跟人玩牌，二哥不是不清楚。你看大哥家老三建平比建设小一岁多呢，建平初中毕业就下生产队挣公分，学开拖拉机，农闲的时候上山采草药卖钱。听大嫂说建平跟王家闺女订婚的彩礼大部分都是建平自己攒的呢。” 如果是在过去的话妹妹说这些林老二肯定听不进去，眼下他却深深听进去了。 七里村发生的这些事很快就传到刘桂兰所在的村子。 “娘，姐姐那出了事咱们是不是该去看看她呢？”李晓红试探着说。 刘桂兰白眼珠一翻，十分不快的说：“去啥去？红玉已经被林家人给挑唆坏了，压根儿不认我这个亲娘，我干啥拿热脸贴她冷腚锤子啊。” 李晓红温声劝着：“娘，姐姐虽然不肯认你，那是她岁数小，加上被林家人挑唆，哪有孩子不想要娘的啊。娘，我陪着你去，我帮你哈好哄哄姐姐，把姐姐认回来我和虎子有姐姐疼了。娘辛苦生了我姐姐，一把屎一把尿养了三年多，你啥光占不着，林家人白白捡现成闺女给养老，娘你说你亏不亏啊？” “是挺亏的哈，我之前咋没想到呢？”刘桂兰白眼珠子转了转，“晓红啊，还是你聪明，你啊最贴心了。” “我是娘的贴心小棉袄啊。”李晓红笑的可灿烂了。 对于李晓红而言她已经给齐兴建订婚了，算是后半辈子稳了，不过这还不够，她还需要有人帮他一起分担孝顺父母，还有将来帮弟弟盖房子，娶媳妇的重任。 李晓红觉得自家亲娘太蠢了，她必须得帮娘把林红玉给哄的回心转意。 林红玉不是离婚了么，将来肯定还得嫁人啊，就算是二婚肯定也有彩礼啊，把林红玉哄回来那他再婚的彩礼也就回到他们这个家了。 听说林红玉还会做小买卖，这么有本事把她哄回来好处就更多了。 腊月二十七，红玉把床单被罩都脱下来趁着阳光明媚好好洗洗，这大晴天儿就算没有甩干机，只要狠狠把上面的水拧干了，当天也能晒干了换上。 洗床单，被罩需要很多水，而且得用热水，一早红玉就把家里暖壶，还有几个能盛热水的容器都给烧满了。 红玉很庆幸这个家有一压水井，若没有压水井的话只能跟其他人家似得去附近井里挑水用，那可费姥姥劲儿了。 红玉正蹲在地上给床单打肥皂呢，拴在门口的大黄汪汪汪叫起来。 红玉赶忙抬头朝大门口方向望去，但见一老一少两个农村妇女站在大门口，因为有大黄在，她们不敢靠近。 红玉一眼就把走在前面那个穿蓝色碎花劳动布棉袄的妇女给认了出来：“啊？这老娘们儿不是刘桂兰吗？她咋又来了？后头那个穿紫红色碎花上衣的是？是刘桂兰闺女？我那同母异父的妹妹李晓红吗？这娘俩来做啥？又想闹啥幺蛾子？” 第84章 妹妹2 站在篱笆门外碍于大黄的威武不敢靠近的俩娘们儿正是刘桂兰，李晓红母女俩。 察觉到红玉已经看过来后，刘桂兰赶忙笑着开口：“红玉啊，我带你妹妹晓红来看你了，你快给我们看着点儿狗，让我俩进去啊。” 刘桂兰的笑容可真诚了，她还下意识抬了一下提着竹篮子的胳膊，意思是我这次是真的来看你呢，你瞧我还拿着东西呢。 站在刘桂兰身后的李晓红微微探了下头：“姐姐，我是晓红啊，你的亲妹妹啊，我跟娘来看你，我一直渴望见到姐姐，这会儿终于见到了。” 李晓红在看到已经站起身的红玉穿了一件杏色呢子大衣，脚上穿的也不是跟她一样的那种手工老棉鞋时，她的眼中闪过一抹深深妒色。 李晓红在跟有家暴史二婚男齐兴建订婚以后，对方给她买了一件草绿色的呢子大衣，花了三十多块，这是李晓红人生里第一件呢子大衣，也是第一件从百货大楼买的衣裳。 她之前的衣裳都只是从集市上扯了布，然后花钱找裁缝帮忙做的。 饶是如此李晓红的新衣裳那也是屈指可数呢，她小时候穿的是堂姐，或者表姐穿破了的衣裳，那些衣裳大多都有补丁的。 她多咱能自己挣公分了，她这才终于能穿上新衣裳了。 李晓红对于未婚夫送的那件儿呢子大衣爱的跟什么似得，她在家根本舍得不穿，今天来七里村她也没舍得穿上。 她在看到红玉平常在家竟然就穿着呢子大衣，这说明什么，说明人家不只有这么一件儿呢子大衣啊，能不让李晓红妒忌吗？ 她为什么愿意当个接盘侠，嫁给一个二婚带小孩儿，而且还有家暴黑历史的男人她图的不就是衣食无忧，生活体面吗？ 如此可见李晓红骨子里就是个虚荣的，虚荣心无可厚非，用脚踏实地，辛苦劳作挣钱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啊，她不，她想通过寄生在别人身上来实现过上好日子的梦想。 红玉快步走到大门口，但她并没有要让不请自来的这对娘俩进院的意思。 “你们俩来找我有事儿就说，我觉得我没有非得请你们进屋的必要。”红玉玉立婷婷的站在门口，目光清冷的从刘桂兰身上扫过，至于后头的李晓红她压根儿就没咋拿正眼瞧。 刘桂兰没想到大女儿竟然连门儿都不让她们娘俩进，她这好母亲的形象眼看就要绷不住了，后头的李晓红用力扯了一下刘桂兰的胳膊。 “姐姐，我是你的妹妹晓红，娘特意给我取名晓红，就是因为姐姐名字里也有个红字。咱们是亲姐妹啊，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咱们一起吃娘的奶长大的。我知道你怨娘之前不来看你，娘也很无奈啊，是我那挨千刀的奶奶不许她来看你。那老东西不光不许娘来看姐姐，都不许她总回娘家呢。我爹有些窝囊，根本就护不住娘和我们姐弟俩。老太婆没死之前我们娘仨可受了不少委屈呢，听说姐姐念过书，你懂得道理肯定比我多。姐姐这会儿不理解娘，不原谅娘，我相信早晚姐姐能理解娘的。”李晓红走到了红玉面前，她努力掩饰住了对红玉的妒忌，唯有温柔真诚挂在脸上。 走近了李晓红这才看清楚红玉手腕上竟然还有手表，她还闻到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甜香的味道，那味儿应该是雪花膏的味儿吧？ 想到自己平常用八分钱一盒的嘎啦油都不舍得天天用呢林红玉竟然用的是雪花膏，穿着呢子大衣，手腕上还有一块儿瞧着就嘎嘎新的手表，这种神仙般的日子自己啥时候才能过上呢？ 面对李晓红的满脸“情真意切”红玉很庆幸自己芯子特殊，若换做一个没被毒打过小姑娘没准真的被李晓红这番所谓真诚的话给打动，转而被对方给拿捏住了。 原本没把李晓红当回事的红玉这会儿不得不认真审视面前这个小姑娘了。 红玉面前的李晓红也就一米五五左右的身高，大脸盘子，脸型有点儿方，鼻子跟嘴巴等都长得不出挑，但那双眼睛很漂亮，大眼睛，双眼皮，若睫毛再长一点儿就更好看了。 只是李晓红的眼睛眨来眨去的，瞧着就不是个安分守己的姑娘。 红玉开口之前先微微轻笑了一声：“真是好口才啊，这么好的口才不去说脱口秀真是可惜了。” “姐姐，你在说什么呢？我咋听不懂呢？”李晓红觉得红玉不似是在夸她，而是讽刺她。 李晓红下意识的缩了下手，跺了两下脚，然后弱弱的恳求：“姐，外面好冷啊，我的手脚都要冻麻了，你请我和娘进去烤烤火，咱们姊妹俩慢慢拉呱行不？” “既然觉得冷啊那就回去吧，我屋里没生炉子，没法给你们烤火，我还得洗衣服呢。”红玉仍旧站在那稳如泰山，用装可怜来对付她，这一招没用。 红玉是个直脾气，她平生最恶心的就是小白花儿跟绿茶了，面前这个便宜妹妹很有白莲，绿茶之姿啊。 若李晓红能多见点儿世面，多读几本书的话，她“种茶”的技术绝对不逊色言情小说里的坏女配。 红玉就是不许她们娘俩进门，刘桂兰彻底绷不住了：“红玉，你啥意思啊？我和你妹妹大老远老看你，你连门儿都不让我们进，你就不怕传出去别人笑话你吗？你大伯大娘就是这么教你的，教的你连最起码的礼貌都不懂。” “刘桂兰，你如果再说我大伯大娘一个不字，你信不信我放大黄咬你。”红玉的脸瞬间垮下来，一双桃花眸里蕴含的光芒陡然变冷。 对于红玉而言林大伯林大娘不光是养大原主的长辈，对她疼爱有加的亲人。 她从林大伯林大娘身上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亲情，她已经把二老当自己的父母那般孝和敬。 正因有林大伯大娘他们一家的关爱，红玉才有底气面对从有房有车的年代穿越到一穷二白八十年代的深深落差。 她是个护短的人，若别人说她养的大黄不好她都可能冷脸。、 第85章 喊谁姐姐呢 在红玉看来谁都可以说林大伯，大娘不好，唯独她刘桂兰不配。 别说林大伯他们虐待过原主，更没有直接挑唆原主不认亲娘，就是他们真的这么做了，有左邻右舍们说三道四去，也轮不到对自己亲生孩子生而不养的刘桂兰去指摘替她把孩子养大的人。 “姐姐，你糊涂啊，你大伯大娘他们挑唆你不认亲娘，他们就是怕你将来只孝顺娘，你结婚的彩礼他们捞不着拿在手里了啊。他们把你养大是很不容易，可你也没花他们的钱呢。你是烈士的女儿，是国家在养你啊。如果你大伯他们真的疼你，为你着想肯定会带你去看娘，继续让你跟舅舅，姨妈他们走动的。”李晓红继续用我是为你好的口吻，那语气，那态度，怎一个“真诚”了得啊。 原本很暴躁的刘桂兰重新被小女儿给安抚住了，她顺着李晓红的思路语气缓和的开了口：“是啊红玉，你妹妹说的没错啊。你大伯大娘他们如果真的疼你，他们咋不带你去看我呢？就是不带你去看我，带你去你姥爷姥娘家走动走动也是应该的啊。这些年他们不带你去你姥爷姥娘家，不就是不想你认我嘛。你爹死了以后上面赔偿了几百块钱给你当抚养费，你上学啥的都不花钱。还有啊你大伯大娘如果疼你，咋不给你找个知根知底的对象，如果你没嫁给那个知青，你在咱们身边找个老实人嫁了咋可能离婚呢？就是你不能生孩子，你的婆家也不敢休你啊。” 刘桂兰顺着思路越说越顺溜，越说越滔滔不绝。 就在刘桂兰说的头头是道，口沫横飞的时候，她身后传来一道尖锐的女声：“你个坏娘们儿，你咋地又来了？你快滚，快滚——” 林红英是要去供销社打酱油的，她打算过来问问红玉需不要她帮忙捎点儿东西的。 林红英在这里站了一会儿了，她听到这老的少的轮番编排她的爹娘，挑唆红玉姐姐跟他们一家的关系，小姑娘那叫一个气啊，恨不得把手里的酱油瓶子直接砸这俩人头顶上去。 想到如果真的拿酱油瓶子砸她们的话，自己就得重新找个合适的瓶子打酱油，最终她忍住了。 李晓红猛的回头，但见一个穿着红色碎花棉袄，补丁裤子的年轻女孩子气汹汹朝她们这边走来。 只一眼李晓红就瞧出来的这个女孩子眉目有点儿像林红玉。 “这位大姐，你误会了，我和我娘是来看我姐姐的，我们——”没等李晓红把话说完就被林红英怒怼了。 林红英没拿酱油瓶子的手叉在腰上，一脸气汹汹的怒瞪着面前的跟自己岁数一般大的女孩子：“你喊谁大姐呢？谁是你大姐啊？” 林红英跟红玉呆久了后，她也跟着对某些称呼敏感起来，比如两个岁数看着差不多的人见面，对方直接喊你大姐或者阿姨，这种明摆着就是找抽。 林红英比李晓红小大半岁呢，而且林红英一直在上学，没咋下过地，吃的也行，打眼一看林红英要比李晓红小很多。 李晓红长得本就一般，加上吃的不行，常年下地干活，她的皮肤不仅黑，而且还很粗糙，手背上跟耳朵，脸上都有冻疮留下的痕迹。 刘桂兰一眼就把来的这个小姑娘认出了，想到上次自己来错把面前这个小姑娘当自家闺女抱着哭了一通，她这会儿脸上还火辣辣。 “英子，你去打酱油吧，我能对付她们。”红玉不想让林红英继续掺和，她觉得自己能把刘桂兰母女给应付走。 实在不行自己不还有大黄嘛，大黄的绳子一解开看这娘俩滚不滚蛋。 林红英却还是跟红玉站在一起：“姐，我帮你一起把这俩坏婆娘给撵走。” “红玉，你听到了没？林家人根本不想让咱们娘俩相认呢。”刘桂兰觉得又逮住机会，还想狠狠的给红玉洗洗脑。 红玉嗤笑出声：“刘桂兰，我可不是三岁的小孩子，谁对我好谁对我不好，我看的清清楚楚的。我说了你们娘俩如果再不滚蛋，我就放大黄咬你们。到时候我就说你们来我家偷东西才被我家大黄给咬了。” 红玉说着就做出去给大黄解绳索的动作，大黄之前二十多斤，被红玉养到二三十斤，每天红玉吃啥就给大黄吃啥，而且隔三差五给大黄洗澡，顺毛，原本的小土狗秒变威风漂亮的“二郎神”。 “娘，姐姐对咱们还有误会，你别生气，我们给姐姐的鸡蛋挂面放下，咱们先回去，改天再来看姐姐。”李晓红一看红玉真的要解狗绳子，她真的怕了。 李晓红害怕是害怕，但她也没失去理智，她原本的目的就是鼓动母亲把红玉认回去，将来跟自己一起分担养老，还有给弟弟李晓虎盖房子，说媳妇的压力。 李晓红在亲眼瞧见红玉穿的戴的以后，她就越发坚定了把这个姐姐认回去的决心了。 李晓红觉得肯定是林大伯一家教唆红玉不认她们的，她已经想到如何对方林大伯一家了。 刘桂兰暂时不知小女儿的盘算，她想的是既然大女儿仍旧不肯认自己，干嘛把拿来的东西留下啊？ 十个鸡蛋可以换十斤盐，或者十斤点灯的煤油了，也可以卖一块钱了呢。 腊月里本就是产蛋的淡季，家里的鸡蛋可金贵着呢。 刘桂兰自己都舍不得吃个鸡蛋，家里五个老母鸡下的鸡蛋除了给儿子李晓虎隔三差五吃一个解解馋外，其余不是拿集市上卖掉，就是拿供销社换炒菜的盐，点灯的煤油啥的了。 李晓红夺过母亲手里的竹篮子，直接把鸡蛋还有两包已经有些破败的挂面放下，然后眼睛红红的拉着母亲离开了。 还没走出多远呢娘俩就遇到了出门的王桂花。 王桂花的脸还没咋消肿，但比头两天好些了。 王桂花一眼就认出了刘桂兰，她眼睛一亮，赶忙追上前来：“我要没认错，这不是我们老四家的吗？” 之前王桂花就听说刘桂兰上门来认闺女了，她巴不得红玉跟刘桂兰相认呢。 若红玉跟刘桂兰相认了，那大房这些年不就白出力了？姐呢 第86章 爱放屁就放呗 当年刘桂兰撇下才三岁多的红玉拍拍屁股改嫁，王桂花没少在背后骂刘桂兰狠心，缺德，不得好死。 当初王桂花骂刘桂兰骂的多义愤填膺，如今她就多希望看到红玉跟刘桂兰娘俩“破镜重圆”，让大房白忙活一场她就高兴。 所以说啊同一件事不同立场，态度也就不同，正所谓屁股决定脑袋。 你的屁股朝哪儿外，你的想法跟态度就会朝哪儿偏。 “原来是二嫂啊，你的脸咋了？”刘桂兰瞧见王桂花脸上的伤，她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对于面前这个女人屡次害红玉，刘桂兰却没咋当回事。 过去刘桂兰还是林老四媳妇的时候，她其实跟二嫂王桂花反而更容易说到一起，她们妯娌俩经常一起做针线，一起下河洗衣裳。 王桂花没有因为被刘桂兰哪壶不开提哪壶尴尬，她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两口子吵架了呗。桂兰呢，这就是你闺女吧？一看就是能干的好闺女，这闺女咋还哭上了呢？” 刘桂兰这么一问正中李晓红的下怀啊。 李晓红一边拿手捂眼睛，做出既不想对方看到自己哭了还让对方瞧见的样子，然后哽咽道：“我和娘来看姐姐，姐姐不肯认我们？姐姐眼看就要被我和娘说动了，没想到突然跑出来个姑娘拦着不许姐姐请我们去屋里坐。” 李晓红故意吸了吸鼻子，加上她故意做出来的那些可怜巴巴的表情和动作，任谁看了都会被小姑娘生出怜爱来。 李晓红整的这一套长辈们最迟了，还有就是没啥脑子的男人亦人是。 不是说每个会种茶的白莲必须得颜值一等一，丑白莲照样也可以种茶的。 不到一天的功夫七里村都上下都在传林国安一家拦着红玉跟亲娘相认。 刘桂兰好心好意给二婚的红玉物色了个当矿工的好对象，结果愣是被林国安一家给弄黄了。 他们就是怕红玉认了亲娘，然后不孝顺他们这当大伯大娘的了。 听说孙秀云家有个亲戚家儿子岁数不小了，还没媳妇，长了一脸麻子，早年还得过麻风病呢，他们啊肯定是想让红玉嫁给那个亲戚，所以才不许红玉接受刘桂兰给寻的这个有工作的对象。 王翠云听到几个邻居在那叽叽咕咕说这些，气的她直接上前狠狠怼她们：“你们在这里瞎咧咧什么呢？林国安跟孙秀云这些年咋疼红玉的你们眼瞎没看到呢？刘桂兰当年丢下红玉就改嫁，二十年了不闻不问你们不知道吗？至于你们说刘桂兰给红玉物色的那个对象，那个叫齐兴建的把前面那个媳妇肋骨打断了，你们没听说吗？铁蛋儿媳妇，我记得你娘家姨不就跟齐兴建是一个村儿的，还是你把齐兴建把他前面媳妇肋骨打断了的事传回村子的呢？你觉得那会打人肋骨的这么好，你咋不把自家闺女嫁过去呢？” “五婶子，我咋得罪你了？”被点名的铁蛋媳妇气的恨不得上前撕了王翠云。 王翠云才不怕她呢，就是几个长舌妇娘们一起上她也不怕。 王翠云守寡这些年如果没有一股子泼辣劲儿，她们娘几个早就被婆家这群人给啃的骨头都不剩了。 在农村一个寡妇若想不带着孩子改嫁，在婆家一直生活下去靠娘家支持是不够的，主要还是得靠她自己够不够泼辣，够不够厉害。 本家里没生儿子只生闺女的都会被人吃绝户，欺负死，更何况没了男人依靠的孤儿寡母了。 不管什么时代，农村或者说整个底层就是人吃人，为了一分钱的利益都可能豁出脸面去争个头破血流。 往往谁活的不要脸，谁敢打敢拼，反而谁家日子更好过。 中高层的弱肉强食那是和风细雨，而底层的弱肉强食则是血淋淋，白骨森森的。 村里各种传言林大娘咋可能听不到呢？ 她在听到有人说自己故意弄黄刘桂兰给红玉介绍的所谓好对象，她的目的是把红玉说给娘家那个脸上长一堆麻子的亲戚时，气的林大娘差点儿要提着菜刀去找说这话的人拼命。 红玉才离婚那会儿林大娘的娘家嫂子的确打这个主意，孙大妗子鼓动孙秀云把离婚的红玉说给他们本家那个叫孙强的侄子。 孙强早年得过麻风病，但不严重治好了，他脸上长了密密麻麻的麻子点儿，加上家里比较穷，人呢也木那，没情商，所以二十七八了还没对象。 孙强的娘听说红玉离婚了，所以拿两斤桃酥到了孙大妗子家拜托她帮忙说这门婚事。 在她们看来红玉离婚了，配个二十七八脸上有麻子，之前得过麻风病的大小伙子算是赚了。 林大娘因为这事儿差点跟一辈子没红过脸的娘家嫂子吵起来。 林大娘知道丈夫的打算，就算红玉不高考不上进，丈夫也会豁出老脸去求赵和平给红玉某个好出路，若自己帮娘家嫂子撮合红玉跟那个麻子孙强，丈夫非得跟她急眼不可。 林大娘没想到这事儿都几个月过去了，竟然被人给翻了出来。 “红玉，你可别听外面那些人胡咧咧，我压根儿没什么心思。”林大娘生怕红玉误会什么，赶忙跑来跟她解释。 红玉把扒好的橘子瓣儿喂给林大娘吃：“大娘，这些啊都是刘桂兰娘俩，还有王桂花等人的算计。咱们啊可别被这些人给影响，大娘跟大伯还有哥哥们对我咋样，我能不清楚吗？” 自己也吃了口橘子，红玉才接着说：“退一万步说就算大娘想撮合我跟谁谁，我也不恨大娘。你跟我大伯怎样有左邻右舍说的，没有她刘桂兰说的。王桂花啊就是唯恐天下不乱，她这么跳脚蹦跶不就是想看我们掐起来嘛，咋可能呢？” 打村里一有谣言出来，红玉就让张丽丽去调查流言的源头了。 张丽丽最爱八卦了，她在这个村里八卦排行榜上绝对能排前面，所以让张丽丽去查流言源头算是用在了她的长处上。 流言的源头是从王桂花，以及刘栓子的娘，还有几个跟林大伯一家有矛盾的娘们嘴里传出的，最直接的源头就是王桂花。 第87章 礼物 虽然王桂花是流言的源头，但她也只是被利用的传声筒罢了，她是被刘桂兰母女给利用的。 刘桂兰自然没那个脑子，促成这一切的都是她的小闺女李晓红。 红玉把自己的猜测如实对林大娘分析：“大娘，刘桂兰娘俩一直觉得我不认她们是你和我大伯不许。如果对大伯大娘不好的流言蜚语多了，可能大伯大娘就扛不住压力让我认她们了。同时她们还觉得我是个没脑子的，我会被那些乱七八糟的流言蜚语影响到，然后就怀疑大伯大娘，咱们就生分了，我就有可能跑去认亲娘了，这咋可能呢？我之前是不咋聪明，可经历了那么多事，我咋可能还是那么没脑子的呢。” 林大娘在听了红玉的分析后脸色沉了沉：“没想到这里头还这么多道道儿呢，我记得你娘不是个这么会算计的啊，也是这么多年不见了，人啊肯定会变。” 红玉轻哼一声：“刘桂兰就是个棒槌，是她生的那个闺女李晓红心眼子多。大娘，不管外面咋说三道四的，咱们该咋过还咋过，就算你们逼我去认刘桂兰，我也不可能认的。我养了大黄几个月，你们如果把大黄要回去不给我养了，我都会很难过，刘桂兰生了我养了我三年，说扔就扔了，她的心忒狠了。” “好孩子。”林大娘温暖的手在红玉头顶缓缓抚过。 林大娘当然不希望红玉跟刘桂兰相认的，她没有主动挑唆过什么，但她就是不想红玉去认，因为她觉得刘桂兰不配。 同时林大娘还欣慰于红玉对他们一家的信任。 养孩子难，养别人家的孩子难上难。 自林爷爷林奶奶年事已高后，红玉的一切都是靠林大伯林大娘操持。 他们对红玉的一千个好左邻右舍未必看得见，若一个不好就都看到了，从而说什么的都有。 原主林红玉不能体会抚养她一场的大伯大娘多不容易，但红玉能理解。 因为懂得，所以慈悲。 林大娘才从红玉这离开就遇到了来送信的邮递员王庆历。 “大妗子，这里有红玉的信，还有取包裹的票，她在家不？”王庆历瞧见林大娘后赶忙把车子放一边儿，上前来打招呼，同时他的手里还拿着一封信。 林大娘忙笑道：“红玉在呢，小王啊，香草最近好不？过了年你们可得来家里玩儿啊。” 王庆历：“大妗子放心吧，等过了年我就带着香草来玩儿，大妗子把大公鸡杀好等着我们哈。” 林大娘：“好好好。” 听到动静的红玉赶忙跑出来：“表姐夫，又有我的信跟包裹是吗？” 王庆历忙把手里的信递给红玉：“这是你的信，取包裹的票在包里我这就给你拿，我们邮局明天就放假了，你啊尽快把包裹取回来。” “明天就放假啊，多咱上班呢？”红玉赶忙问。 王庆历把票递给红玉这才回答她的问题：“年初七就上班儿，红玉，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先去别家送信了。” 回到堂屋红玉才准备拆信，能给她写信寄包裹的除了远在省城的秦明峰外还有谁呢？ 红玉没想到眼看过年了自己能收到秦明峰信，更没想到他又给自己寄包裹。 他们毕竟才在省城见过没几天的吧？ 红玉拆信的时候她自己都没发现嘴角早已上扬，眉目间尽显温柔之色。 秦明峰的信仍旧写的很长，有四页信纸，除了信外还附带了他本人一张帅照。 红玉承认这厮的确很帅，用不着每次写信来都附带照片吧，怕自己忘了他那张英俊帅气的脸吗？ 信的一开始秦明峰就告诉红玉：“你们离开省城的那天我去车站了，可惜我迟了一步，我去的时候你们已经坐车走了，我只看到了个车屁股。我还给你买了热乎乎的肉包子呢，我自己吃不完，只好穿着回去跟兄弟们分了。” 除此之外秦明峰还跟红玉分享了自己最近的生活，工作，然后还提到了自己小时候。 “我小时候每次我那同父异母的，比我小不到一岁的弟弟把邻居家东西给砸了，或者把他们家孩子打哭了，人家找上来我那后娘都把锅甩我身上。我就会被我老爹修理一顿，那时候我还小不知反抗。再大一些了，我就偷摸的把尿撒在我后娘的雪花膏瓶子里，还有高跟鞋里。然后我再把自己弄伤后跑我爷爷奶奶家告黑状，我爷爷就会把我老爹训一顿，如果我爹犟嘴的话还可能会挨揍呢。我知道跟我后娘斗智斗勇了，那娘们儿拿捏不住我了，于是就给我老爹吹枕头风，我老爹就把我送我爷爷奶奶那去了。” 秦明峰把自己童年遭遇的辛酸苦辣如数家珍的都写在了纸上，红玉光看这些密密麻麻的文字就能构想出一幕幕小孩儿没娘，说来话长的画面。 秦明峰不是个特别健谈的，可每次写信他总能写很多字，这人的文字表达能力远胜过语言表达。 红玉在了解到秦明峰在渣爹后娘手底下讨生活的那几年，她对秦明峰生出了满满的怜惜和悲悯。 虽然说没有爹娘的孤儿，或者留守儿童很可怜，但好过成天遭受后娘虐待，渣爹不作为的那些可怜孩子要好。 至少他们没有被最亲最近的人伤害啊。 有了后娘，亲爹变后爹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当然了不是所有亲娘都合格的，比如原主林红玉的渣娘刘桂兰就不是个合格的娘。 既然邮局那明天就放假了，红玉觉得自己这会儿给秦明峰写回信对方未必能尽快收到，不如等年后再说。 吃罢了午饭后，红玉就骑着林大伯家自行车去镇上邮局取包裹。 秦明峰给红玉寄的包裹很大，里头装了很多东西，有复习资料，还有一条纱巾，纱巾是鹅黄色绣了怒放的红梅。 另外就是吃的，大白兔奶糖一盒，另外还有葡萄干，果脯，驴打滚，豌豆黄。 红玉知道果脯跟驴打滚，豌豆黄都是京城那边的经典小零嘴。 第88章 年来 年前最后一轮身体机能训练结束后，秦明峰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宿舍躺尸。 秦明峰带的这个营每次体能测试就算不全员满分，大满分率百分之八十五上。 并不是秦明峰带的兵素质多好，是因为他这个营长先身体力行，不管是各类测试和竞技秦明峰都没让人失望过，他本身就很行，他对自己手底下的兵高标准，严要求自然没有一个不服。 你不服可以啊，不服来战。 但凡是被秦明峰亲自虐过的兵，保证这心里阴影得伴随一辈子。 看到秦明峰如烂泥躺在那，杨磊忍不住笑着调侃：“老秦啊，我咋瞧着你体力不比往年啊，这么早就不行了？” “你特娘的才不行了呢。你要跟我似得感冒没还利索就出去训练，你能不能完成训练任务还不一定呢。”秦明峰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给老子把烟点了，别光自己抽。” 杨磊直接把烟盒丢给秦明峰：“你还真把自己当少爷了，要抽你自己点。” 等秦明峰把烟点了耳边传来杨磊凉凉的声音：“我承认我体能不如你，我本身就比你大两岁，在一个我已经娶媳妇生孩子了，你呢，还是个童男子，不该不行啊。你小子不会早就不是童男子了吧？” 秦明峰瞬间剑眉一立：“不会说话就给老子闭嘴。” 看秦明峰急眼了杨磊也就不再继续逗他了：“你不是给你的心上人寄信跟礼物了么，估摸这会儿应该到了吧。” 秦明峰的感冒就是那天一早汽摩托车去车站准备亲自跟红玉道别给冻的，头几天他接触过得过重感冒的，本身已经被传染了，又被这么一冻，感冒了也很正常。 秦明峰的身体素质摆在那，感冒了也没吃药打针，抗一抗就过去了。 不过这会儿说话还是有些鼻音，嗓子眼还不太舒服。 听到杨磊提起他给红玉寄信跟礼物的事来，秦明峰的面上顿生柔色：“应该到了吧。” 想到好兄弟杨磊明年家眷就能来随军，人家就不用住集体宿舍，可以住在家属院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小日子了，秦明峰羡慕到不行。 从前他没咋羡慕过别人家的灯火可亲，天伦之乐。 自从心里装了个女孩子后，秦明峰发现自己的所求所想在不知不觉中发生改变。 杨磊看出了秦明峰的苦闷，他把烟夹在指间认真的建议道：“兄弟，既然你对人家早就有意思了，不如让江松原帮你把窗户纸彻底捅破。” 虽然杨磊觉得秦明峰爱上个二婚的有些可惜，但他也知道秦明峰的遭遇，知道这家伙需要他们这帮兄弟的支持。 只要那个女孩子是秦明峰很喜欢的，而且她能给秦明峰一个温暖的家，让秦明峰过上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小日子，二婚就二婚吧。 听到杨磊建议把窗户纸捅破，秦明峰下意识摇头：“她说暂时不想找男人，还有我也怕影响她复习，我们这样保持现状也挺好。” 秦明峰知道红玉的辣椒性格，若他把窗户纸彻底捅破了，小姑娘从此以后不愿意跟自己做朋友了咋办？ 对于秦明峰而言有个人放在心上让自己牵肠挂肚，彼此保持着正常往来挺好的。 他很珍惜跟红玉当下的相处模式，他希望自己可以一点点抚平小女人在头一段婚姻里留下的伤疤。 他希望他们的感情能细水长流，水到渠成。 军营里也是要放假的，跟往年一样秦明峰得去姑姑家吃年夜饭。 其实秦明峰不想去的，人家亦大家子团团圆圆的，自己这个外人去算怎么回事啊。 他若不去的话，姑姑白夫人就跑来宿舍不走了，没办法秦明峰只得去白家过年。 与此同时红玉也在老家跟大伯一家热闹的过年呢。 本地的习俗是除夕当天得去给先人上坟。 红玉跟着林大伯去给原主的爷爷奶奶，还有父亲上坟。 林老四在县城烈士陵园有墓碑，不过他的棺椁却埋在老家祖坟里。 红玉跪在了林老四的坟前，她面色凝重的把香插在香炉里点燃，然后把黄纸也给点着了。 红玉趁着林大伯给别的先人上坟，她对着林老四的坟轻轻低语：“您真正的女儿红玉已经不在了，我会替她好好活着，替她孝顺大伯大娘，团结友爱兄弟姐妹的。您若在天有灵请保佑对您的女儿好的每个人都健康平安。” 就在红玉跟着林大伯离开祖坟地时他们碰到了来上坟的林老二。 几天的光景林老二一下子老了好几岁，整个人看着十分颓然。 林建工因为岁数小，所以被抓起来关了两天，一番批评教育后就给放回来了。 林建设跟林红霞还在里头关着。 林老二没有要替他的儿女偿还损失的意思。 红玉自然因为看着林老二沧桑，可怜就网开一面的。 林建工没法追究刑责，那就让林红霞跟林建设被判刑吧。 红玉不知道这个时候的法律对盗窃，纵火咋量刑的，怎么着也得在里头蹲个一年半载吧。 只要被判刑了，就算一天不蹲，身上也背了案底啊，背了案底可是影响子孙考公，当兵的。 比起要那几个钱，红玉宁可让他们背负案底。 当然红玉不会因为他们被判刑了就放弃索要民事赔偿了。 红玉跟着林大伯上坟回家，林红英已经把贴对联的浆糊给打好了。 往年林家贴对联都是林大伯请村里的宋老师帮忙写的。 这个年代集市上还没有卖对联的，除非自己会写，若不会还想贴对联只能请会写的人帮忙写。 红玉自己的毛笔字就不错，她跟村里帮人写对子的宋老师借了对联书，然后她就把自家，还有林大伯家，林建业家的对联都给承包了。 王慧琳看到红玉写的对联好看，于是她也买了红纸让红玉帮忙写。 把对联贴上，匆忙吃了一顿午饭后就要准备年夜饭了。 红玉要在林大伯家过年，她自然不是两个肩膀扛个嘴来蹭年过。 红玉买了牛肉，还有排骨，还有两条大鲤鱼。 秦明峰给寄的糖，葡萄干等零嘴她也拿过来一些。 第89章 年来2 林建业虽然早就分家单过了，但是逢年过节的他们一家三口还是会在父母这边过的。 许是当下物质生活还很匮乏，加上孩子多的缘故，大部分人家儿子一旦结婚了就分家了，过年过节的也都是各过各的。 当儿女的在中秋，春节之前都要给父母送点儿东西表达孝敬，但不会在一块儿过节就是了。 像林大伯家这种儿子都结婚了，而且还不住在一个院儿里，还把他们一家都叫来过节的少之又少。 张丽丽不是个不知好歹的媳妇，公婆让他们一家跟着过节，她也不可能扛着嘴就过去了，而是把自家置办的年货拿一部分去公婆那儿。 张丽丽看到红玉竟然还拿了牛肉来，她下意识的吞了下口水：“红玉，这牛肉你是从哪儿买的？多少钱一斤呢？需要票吗？” 张丽丽都不太记得自己上次吃牛肉是啥时候了。 猪肉五毛钱一斤，牛肉也才九毛，就算有钱也买不到，牛肉特别的稀罕。 红玉把扒了糖纸的高粱饴送嘴里，这才回答张丽丽：“我在县城买的，九毛钱一斤得需要肉票，我没有肉票，所以多掏了一毛钱。大娘说今天有鸡有鱼还有排骨，牛肉就先不吃了，留着明天下午包饺子吃。” 不能马上吃牛肉张丽丽虽然遗憾，但也觉得婆婆说的对：“今年咱们年夜饭已经够多了，那就把牛肉留着明天下午包饺子吃。我看到爹已经把鸡杀了，我去把鸡处理了。” 走之前张丽丽捏了一小把葡萄干，她还是第一次吃葡萄干呢，别说葡萄干了就是葡萄也很少有机会吃。 下午林家的男人们在院子里劈还没劈完的木柴，红玉和张丽丽则跟着林大娘在厨房里操持晚上的年夜饭。 林浩小盆友就负责吃吃喝喝，玩儿玩儿了。 厨房里，红玉负责掌勺，林大娘跟张丽丽，林红英给她打下手，长久相处下来红玉的厨艺已经把身边人给征服了，她也逐渐适应了鲁南这边人的饮食习惯跟口味。 只要吃过红玉亲手做的饭菜的，没有一个不夸好吃的，若非得给挑个缺点的话，就是这盐放的优点儿少了。红玉当然知道盐放多了更好吃了，可她看过很多健康方面的电视节目，她知道若长期盐摄入太多的话血液会变得粘稠，从而引发高血压等各种综合征。 最后一抹夕阳的余韵消失在天际，热通天塔的年夜饭陆续端上了桌子，几乎全都是硬菜。板栗炖鸡是一个大硬菜，排骨炖白菜也算一个，再就是一大碗红烧肉，还有个糖醋鱼。另外还有几样素的，比如家常豆腐，酸辣土豆丝，醋溜藕片。除了这几样外本地人过年必不可少的就是用油炸的各种丸子，比如萝卜丸子，肉丸子，耦合， 除此之外桌上还有几样稀罕的菜，比如绿油油的菠菜，还有蒜苗，莴苣等，这几样绿叶菜都是之前红玉他们去省城时弄回来的，大部分都卖掉了，少部分留下来过年的时候吃。 正式吃年夜饭之前得闲放一挂鞭炮，鞭炮早就被林建平挂在竖起来的一根竹竿上，点上后瞬间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竹声。这个点儿大部分人家都准备吃年夜饭了，所以放炮仗的声音次此起彼伏。 林大伯他们爷几个喝白酒，林大娘带着张丽丽，红玉林红英，还有林浩小盆友喝甜甜的橘子汁儿。 看到一桌子好吃的林浩小盆友直接笑眯了眼睛：“哇哇，过年好多好吃的，我好希望天天过年呢。” 红玉爱怜的抚摸了下林浩小盆友毛茸茸的小脑袋：“等浩浩宝贝长大了就能天天吃这么多好吃的，就能天天过年了。” 一听等长大了就能天天吃这么多好吃的了，林浩高兴的直拍巴掌：“我好希望自己快点儿长大，快点儿长大了就能每天吃肉吃鱼了。” 林老三不客气的给自家侄子泼冷水：“长大了就得天天下地干活，你别听你大姑姑瞎说，你大姑姑长大了也没能天天吃肉吃鱼啊。” “是啊，大姑姑还有爹娘，三叔，小姑姑，爷爷奶奶都长大了，你们也没天天吃肉吃鱼啊。”小林浩眨巴着宛如黑葡萄的大眼睛仔细思考着，然后他就总结出了结论，“大姑姑狂皮人，我不跟大姑姑玩儿了。” 红玉狠狠瞪了嘴欠的林建平一眼，没好气儿道：“你真是个坏蜀黍啊，好歹大姑娘的就不会给小孩子一点儿美好的幻想嘛。” 林建平却不以为然：“红玉，你那个叫画饼，画饼又不能吃，我才不给林浩画呢。本来就是么，长大有啥好的，得天天下地干活儿，还不如小时候呢。” “长大有长大的好处，小孩子有小孩子的好处，你们姐弟俩就别争了，赶紧吃饭吃菜。”林大娘笑着把一杯橘红色的液体放在了红玉面前。 红玉知道这就是这个年代本地人过年过节喝的橘子汁，本地人管这种饮料叫甜酒。 红玉把棉签的一杯甜酒举起，然后脸色凝重的对林家人众人道：“这第一杯酒啊我敬大伯大娘，还有大哥大嫂，老三，红英，谢谢你们对我长久以来的照顾。自从我离婚后这大半年给家里添了很多麻烦。我知道因为我的原因，大伯大娘承受了很多压力。这杯酒我先干为敬，来年我加倍努力挣钱，还有学习，将来好好回报大伯大娘，还有兄弟姊妹们。” 说着说着红玉的眼眶微微泛红，鼻子有些发酸，她一仰头，酒杯里的橘子汁一饮而尽。 对于红玉而言这半年多的经历抵过了她穿越之前三十几年，不管是其中的温馨还是辛酸苦辣都让她铭心刻骨。 “大姑姑，你咋不敬我呢？”林浩小盆友稚嫩的天真童音狠狠破坏了红玉的煽情。 林红英不客气的在小家伙脑袋上敲了下：“到哪儿都有你，快啃你的鸡爪子。” 林大娘温柔的看着眼睛红红的红玉，语重心长的开口：“好孩子，咱们是一家人，别说这些见外的话。你能振作起来就是对我和你大伯的报答了。” 林大伯跟着附和：“你大娘说的对啊。红玉，你真的长大了，我和你大娘也就放心了，你和影子好好学习，你们俩不管谁考上大学都是咱们老林家祖坟冒青烟。” 第90章 类似爱情 吃罢了这顿热气腾腾的年夜饭，秦明峰就有些在白家坐不住了。 虽然姑姑一家把他当自己人，但秦明峰却有自知之明，姑姑家在好终究不是自己家啊，自己与他们而言就是个外人而言。 在蛇蝎后娘手底下讨了七年的生活，再后来在爷爷奶奶家又讨了十年的生活，不幸的童年给了秦明峰一颗敏感要强的心肠。 过分的敏感，要强的另一面其实就是自卑。 按理说像秦明峰这样的出身自卑这个词不应该属于他才对，可父母不幸的婚姻，原生家庭带给他的童年阴影让他极度的缺乏安全感，从而让他隐隐有些自卑。 多咱十七岁那年逃离原生家庭，投身绿色军营，跟一群来自四面八方的同袍同吃同住，同训练后，秦明峰才逐渐找到了些许归属感。 部队给了秦明峰些许的归属感。 秦明峰执意要回宿舍去，白夫人他们拗不过，只得依着他。 白卫东送秦明峰到了大院外面。 如墨的夜空时不时有绚烂的烟花绽放，耳边时不时传来炮仗或者钻天后的声音。 “明峰，我瞧着你吃饭那会儿都心不在焉的，砸了？是饭菜不合胃口吗？”白卫东殷切的问。 秦明峰也已经意识到自己今天晚上总走神，借着绿灯的光亮他扫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口中呢喃：“晚上八点三十五了，不知她这会儿在做什么？她那儿还没通电呢。” “她？”白卫东意识到秦明峰嘴里念叨了些什么后，他下意识用力拍了一下对方的肩膀，“你小子总算有心有肺了。” 秦明峰没有吭声，只是直愣愣的望着遥远夜空里时不时绽放刹那的烟花绚丽。 在明明灭灭的烟火里秦明峰眼前浮现出了那张娇俏可爱，鲜活生动的脸。 沉默片刻，白卫东这才又开口：“刚刚我爸说的那个去京城军事学院学习的事你可上点儿心，就算为了你的美好未来你也该上进了。男人么只有封妻荫子这辈子才活的有意义，你说呢？” 适才吃饭的时候白师长提起了年后会选派一起年前的干部去京城学习，他特意提起此事就是在暗示秦明峰把握机会。 白卫东因为生了二胎，暂时只能低调，所以白师长才希望秦明峰能积极争取这次难得的学习机会。 秦明峰若不是对升迁消极的话，以他的能力还有背景怎么可能还只是个营长呢？ 秦明峰自己带出来的兵，跟他一样去颠南前线打过仗的许嘉树一个提了副团，一个跟他平起平坐了。 秦明峰这次没有回避白卫东：“既然姑父希望我争取这次进京学习的机会，我积极争取就是。” “哎！这就对了。”白卫东看向秦明峰的目光里满是欣慰，“你如果早点儿这么积极，不至于还是个营长，不过这会儿想进步也不晚哈。” 白卫东跟秦明峰又站在那说了会儿话，兄弟俩这才各回各家。 秦明峰直接回了宿舍，宿舍里没开灯，杨磊跑去隔壁跟人玩牌了，对于秦明峰而言宿舍里安安静静的最好不过了，越是每逢佳节秦明峰就越想安安静静。 他一个人的孤单是一群人的狂欢。 秦明峰把灯打开，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了笔跟信纸准备给红玉写信。 他从未在每逢佳节肆意的思念和惦记过一个人，这种思念和惦记让他觉得有些微微的酸甜，就好像糖葫芦的味道。 这种微微有些酸甜的感觉，大概就是类似爱情的味道。 红玉，我在一个人的宿舍里安静给你写信，你现在在做什么呢？ 被秦明峰惦记的红玉正就着蜡烛跟林红英，林建业，张丽丽，还有林建平一起玩牌呢，他们五个打的是适合五人组的保皇。 五个人轮流当皇帝，按照年龄大小，所以红玉是第三个当皇帝，然后林建业跟林红英成了保皇派，张丽丽跟林建平成了攻皇派。 本地的习俗是除夕晚上得祭祀天地，各路神仙，需要用到的祭品是饺子，以及几样小菜和点心啊水果沙的。 林大娘正在那准备等下祭祀天地的东西，林大伯正把一大捆黄纸还有金砖分成若干份儿，待会儿烧给各路的神仙们。 林浩小盆友一会儿看父母和姑姑，叔叔们玩牌，一会儿跑去看爷爷分纸钱，一会儿跑奶奶那儿药帮忙干活。 大人笑，孩子闹，这才是每逢佳节所该有的那种浓浓人间烟火气。 五个人轮流当了一会儿“皇上”，林大娘也把祭祀用的东西准备的差不多了，于是把吃饭的小八仙桌摆到院子中央，祭祀用的饭菜，酒啊，茶啊，点心，水果等都摆在桌上。 林大伯把分好的纸钱摆在桌签，等火点燃了纸钱后林大伯拿着一根木头棍子一边巴拉，嘴里念念有词。 “玉皇大帝，王母娘娘，观世音菩萨，灶王爷，门神，财神，路神，山神，火神，各路大神大将都来领钱，来吃点儿喝点儿。希望各路神仙保佑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保佑我们一大家子大人孩子都健健康康，吃嘛嘛香。” 林大娘把桌上的酒水茶水缓缓实在地上。 等纸钱都燃烧尽了还得跪下来磕头，磕头完毕后还得放一挂鞭炮。 红玉还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祭天仪式，若是从前她自是觉得这都想一些封建糟粕，可经历过穿越以后红玉对鬼神生出了敬畏之心。 茫茫宇宙无边际，地球就在太阳系，再牛的科学家都没能准确的推断出是否有无外星人，不能明确哪个星球还有人类，兴许宇宙当中就真的有主宰风雨，善恶的神呢？ 举头三尺有神明，这句话不是说说而已的，对于某些玄学灵异事件科学家们也是没法说清楚的，于是就归结于巧合。 一挂鞭炮响完了，这一场祭祀天地的仪式也就结束了，红玉赶忙收起纷乱思绪帮着把东西送到堂屋去。 林浩已经开始打哈欠了，忙乎的差不多了林建业夫妇带着林浩先回家睡觉。 第91章 林老三 现在才晚上九点出头，红玉还一点儿都不困呢，附近时不时有祭祀的人家放鞭炮，噼里啪啦吵的想要睡也睡不着啊。 红玉好期待过阵子村里就能通电啊，若通电了她就买个小黑白电视机，年三十就能看春晚了。 对，现在是阳历八三年了啊，若没记错的话这个春节央妈推出了给亿万国人准备的春晚大餐，从此每年除夕夜春晚成了必不可少的一道“菜”。 尽管若干年后春晚宛如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了，但却又是亿万华夏儿女除夕夜不可少的一道年夜饭餐点。 至少未来三十年内春晚还是十分值得期待的，每一年都能推出几个家喻户晓，甚至万人空巷的好节目，既可以是小品，相声，也可能是一首歌，一个人，一段故事。 红玉跟林红英又说了会儿话，她这才回了自己的家，一番忙乎后红玉才有了困意，躺下没多会儿就困着了。 猪年第一抹朝阳冉冉升起时，红玉换上了一件崭新的橘色呢子大衣，扎起高高马尾，系上了一条十分喜庆应景的红头绳去了林大伯家。 本地风俗年初一早晨必须得吃饺子，而且最好是芫荽豆腐馅儿的，芫荽谐音延岁，豆腐谐音都福。 红玉过来的时候林大娘跟张丽丽，林红英已经在包饺子了。 “大姑姑过年好。”林浩小盆友颠颠儿的跑来跟红玉拜年。 红玉笑着把一枚红包递给林浩：“宝贝大侄子过年好，大姑姑给的压岁钱拿好了别掉了。” “谢谢大姑姑。”林浩小盆友拿着红包高高兴兴的跑远了。 张丽丽忍不住嗔道：“这熊孩子。红玉啊，年前你已经给浩浩买玩具和小人书了，咋还这么破费呢？” 红玉笑道：“林浩是我亲爱的大侄子，心肝宝贝儿，小孩子过年不就盼大人给压岁钱么。等二哥跟老三生了，我如果光给小的不给林浩，嫂子可别恼。” 张丽丽一边利落的擀着饺子皮，一边跟红玉继续说笑：“你如果偏心我可不乐意。” 林大娘也开口凑趣：“我们浩浩可是长房长孙呢，金贵着呢。” 林红英小嘴一撇：“长房长孙有啥了不起的，我大哥不也是长房长孙，不朝阳得下地干活，吃糠咽菜。” 林大娘瞪了小闺女一眼：“去去，包你的饺子。” 接着林大娘就指了指自己棉袄里头那件深绿色的毛衣：“红玉，你瞧我爸你织的毛衣换上了，你大伯也换上了。没想到今年过年我们俩老的还换上新型头了，这都是沾了你的光呢。” 年前红玉把给林大伯林大娘织的毛衣拿过来，可把老两口给高兴坏了。 红玉早就注意到林大伯和林大娘把她给织的毛衣穿上了：“只要大伯大娘喜欢就好。” 张丽丽：“红玉，光织毛衣可不行，等在到冬天把毛裤也给老两口准备上。” 红玉知道张丽丽是跟自己开玩笑，但她答应的却一点都不开玩笑：“嫂子不用说我也会安排上的，回头啊我教嫂子织一种叫做情网的毛衣花样，你学会了就给我大哥织，把我大哥给牢牢地网住。” 张丽丽瞅了一样正在那抽烟的自家男人，然后把嘴一撇：“我就不用网你大哥，你大哥也跑不了。” 说说笑笑间一家人要吃的饺子就包好了。 初一是需要相互串门拜年的，红玉在吃过早饭后就回她自己家关起门来看书了。 红玉不太喜欢这种相互串门的百年习俗，所以她没打算去左邻右舍那百年，别人若去她那里的话，她不可能把人撵走，但也不会多欢喜就是了，当然关系特别好的除外了。 林大伯两口子的人缘儿好，而且辈分也高，加上林大伯还是村支书，一整个上午他们家拜年的人就没咋断过，人乌央乌央的，可热闹了。 下午，王慧琳陪着王翠云母女来红玉这里玩儿。 红玉看到王慧琳手腕上戴上了那块梅花牌的女士手表，她忍不住玩笑道：“你可舍得戴老三给你买的这块儿手表了，我还寻思你得留着结婚的时候戴呢。” 快言快语的李艳抢在王慧琳之前开了口：“我舅舅跟妗子是希望表姐等结婚的时候再佩戴这块手表的，可表姐等不急啊。” “你不说话没人要把你卖了。”王慧琳狠狠瞪了自家小表妹一眼。 王翠云笑道：“我觉得没必要非得结婚的时候再戴，这玩意儿又戴不坏。” 红玉：“翠云姑姑说的对啊，老三给琳琳买手表就是让她这会儿就戴的。没准儿等结婚的时候我们家老三被财神爷眷顾了，给琳琳买一条金链子戴戴呢。” “我又不是狗，我要啥金链子呢？”王慧琳等话出口才反应过来红玉说的金链子是个啥东西。 别看王翠云是跟王慧琳一起来给红玉拜年的，但年初一她可不敢去娘家拜年。 本地习俗出嫁的闺女年初一不可以回娘家，出嫁闺女年初一回娘家的话会给娘家带来霉运的。 年初二，初三才是本地出嫁女回娘家的日子。 年初二，林大娘带着林大伯，林建平和红英回孙家庄村的娘家。 已经结婚的林建业则要陪着媳妇带着儿子去岳父母家。 年初二本地习俗是要吃面的，于是一大早红玉给家人们做了一大锅的油泼面，除了吃不了辣的林浩小盆友外，其余人吃的那叫一个欢实。 “红玉啊，你教我做这个油泼面吧，我想回去做给我爹娘和我兄弟，侄子们吃。”张丽丽虚心的跟红玉求教油泼面的做法，她吃了啥好的都会想着相隔十多里路的爹娘，还有兄弟侄子们。 红玉自然不会拒绝张丽丽的请求，她怕张丽丽记不住步骤，可张丽丽又不认字，红玉就把步骤给画了下来。 年初三，“嫁”去外村当上门女婿的林老三带着老婆孩子回了林家，过去林家二老还在的时候他每个年初三年都会回来的，自从二老不在了后，除了清明外，他很少回七里村，哪怕是过年期间。 就是住在一个村的兄弟父母不在了感情都越来越淡，更何况是出去当倒插门的兄弟了。 这次回来林老三只带了妻子田娟，还有小女儿田书香。 第92章 恶心人 林老三一家三口来了就直接投奔大房了，虽说是过年期间弟兄们之间的走动，可林老三毕竟是“嫁”出去的弟兄了，就跟嫁出去的闺女似得回原生家庭这边咋能空手呢？ 林老三两口子就这么空手领着闺女坐在了林大伯家的堂屋里喝茶，嗑瓜子儿。 哪怕林大娘是个大度的，但是三房一直这么不懂事，时间长了她心里头很难不产生不满。 “大妗子，这个真好吃是，叫葡萄干，真的是葡萄做的吗？”田书香第一次吃葡萄干这么稀罕的零嘴，恨不得把面前小盘子里的这点个葡萄干都给吞进肚子里。 因为林老三是赘婿，所以他的子女不光得随母姓田，而且还要称呼女方的姐妹为姑姑，女方的堂兄弟为叔叔，伯伯。 所以田书香要称呼父亲的兄弟为舅舅，父亲的姐妹为姨妈，父亲的父母为姥姥姥爷。 她随母亲姓田，她的爷爷奶奶是母亲的父母。 林大娘一边提起暖壶朝茶壶里蓄水，一边回应田书香的好奇：“葡萄干肯定是葡萄做的，这是你红玉姐姐给我们买的。” 林大娘知道葡萄干是红玉的朋友给寄的，唯恐节外生枝，她自不会说太多，直说是红玉买的。 田娟忙笑着把话接过来：“说道红玉了，大嫂，红玉在家不？还有我咋没瞧见英子跟老三呢。” 林大娘：“老三啊去对象那边了。英子跟红玉去迎她们的姑姑跟表姐了。” 年初二林大姑在家等着才出嫁的闺女香草回娘家，所以她才选择年初三回娘家来。 这会儿红玉跟林红英已经到了村口，姊妹俩没等多久就瞧见了朝这边走的林大姑娘几个。 “红玉，英子，你们亲自来迎我们，这也太那什么了。”周香草小跑着到了两个表妹面前。 新婚燕尔的周香草满眼都是藏不住的小幸福，整个人瞧着比之前还是姑娘时多了些许妩媚和成熟。 红玉仔细端详了周香草一番，笑着打趣：“我瞧着表姐越发漂亮了，看来姐夫把你照顾的很好，公婆也没为难你。” 周香草微带羞赧：“你这妮子说这些咋也不害臊呢？” 红玉不以为意道：“害啥臊啊，我都是二婚的了，啥不懂啊。快说说公婆跟姐夫咋对你好的。” “你越说还越来劲了，我可没你脸皮这么厚。”周香草嗔笑着在红玉脸上捏了一把。 回去的路上林红英才带着点儿情绪道：“三叔跟三婶还有田书香来了。” 林红英看到三房空手来他们家白吃白喝的，她自然很不高兴，只是不好说出来就是了。 林大姑得知三哥三嫂他们回来了没有什么兄妹即将见面的欢喜，而是意外：“没想到今年他们会回来。” 在林大姑跟林红英就三房两口子如何如何在这里一边走一边嘀咕的时候，红玉在大脑开始快速运转。 她总觉得三房回来不是单纯的拜年这么简单的。 跟这些极品亲戚们打交道多了，红玉也就格外警觉起来。 她知道在乡下成年的单身女性就跟一块“肥肉”似得，不光左邻右舍盯着，三秦六故，甚至是八竿子够不着的也在惦记这块肥肉。 离婚的红玉成了家里或者亲戚里有老光棍儿子，或者老鳏夫惦记的“肥肉”，这个群体对磁性的竞争可以说真的是弱肉强食，甚至是没有最起码的底线。 说话间红玉跟林红英便陪着林大姑一家到了家。 这个时候林老三他们已经坐在那儿喝了会儿茶了，小托盘里的葡萄干，几块儿大白兔奶糖都被田书香给吃没了。 “红玉啊，快来三大娘这里坐。”林老三的媳妇田娟在跟林大姑等人寒暄后，她就把目光投在红玉身上。 面对田娟的目光灼灼红玉浑身不自在，她没有朝田娟那边靠，而是笑着说：“三大娘，你有啥事儿就说吧，我还得去帮大娘做饭呢。” “过来啊红玉，三大娘跟你说点儿事儿，好事儿啊。”田娟看红玉不肯到自己身边坐，她就笑着起身到了红玉面前拉起对方的手来。 红玉这阵子一直保养，她把原主那双因为经常干活，疏于保养的手给一点点养的细腻起来。 田娟因为常年干活她的手干裂而粗糙，红玉觉得自己好像被砂纸给包裹着似得，很不自在。 红玉下意识的挣扎开田娟的束缚，她的脸上始终都挂着得体的浅笑：“三大娘，你有啥好事儿要跟我分享呢？” 没等田娟开口呢，一旁正在扯高粱饴糖纸的田书香笑眯眯道：“当然是好事了，我娘给红玉姐姐说婆家啊，把你说给我三姑家的大表哥。” 田书香嘴里的三姑就是田娟的亲三妹妹。 田老娘总共生了七个闺女，一直没生出个儿子来，因此就把大姑娘田娟留在家里招了上门女婿延续香火。 如果田娟没招上门女婿，她们姊妹七个都出嫁了，那他们家就等于“绝户”了，家里的地啊房屋啥的就会被本家的堂兄弟们无情的瓜分。 田娟是家里的大姐大，从小就泼辣能干，若他没有招赘，选择正常婚配，以她的长相和能力肯定能找个条件还可以的庄户人家。 林老三个头不高就算了，还木那，窝囊的很，这样的他自然被田娟瞧不上，可她既然给家里招赘也只能挑这种不出众的男人了。 只要家里有点儿条件，或者个人有能力的咋可能给人当上门女婿呢？ 田娟的运气还算不错，林老三虽然木那窝囊，个头矮，好歹任她拿捏，而且也不算特别好吃懒做的。 既然女儿已经把什么都说出来了，田娟也就没墨迹，跟红玉打直球：“就是你书香妹妹说的那件事啊。红玉啊，我三妹家的大小子比你大三岁，早年在生产队他的公分就拿的比同龄小伙子多。他个头也不低，跟你大哥建业差不离。他还会手艺呢，会编筐编提篮。咱们啊是实在亲戚，我三妹妹脾气比我好多了，肯定不会为难儿媳妇。你如果嫁过去了，她如果敢欺负你我饶不了她。要不明天你让你大娘陪着去我家，你跟我那外甥见见面，过几天你们就把婚给订了，你们俩岁数都不小了。” 第93章 猫腻 红玉努力忍着不发脾气的冲动耐心的听田娟把话说完。 听着她把自己的那个大外甥夸的跟一朵儿花似得，大有自己若不同意这门婚事啊就跟错失两百万大款一样，红玉的嘴角不自觉浮出一抹讥笑。 “三大娘，你这大外甥条件听着不错啊，个头高，还能干勤劳的，咋二十大几了还没媳妇，你给他介绍个二婚的就不怕他生气吗？”红玉似笑非笑的问。 又是田书香快言快语的替她老娘做了回答：“我那表哥如果不是个哑巴，这么好的条件早就结婚了。” “书香，吃你的糖。”田娟狠狠瞪了嘴快的小闺女一眼，然后又换了一副让人如沐春风的面孔面对红玉。 红玉脸上的嘲弄之色更甚了，她就说么田娟两口子往年过年不回七里村的，今年却巴巴地回来，看吧这里头果然有猫腻。 “红玉啊，我那外甥虽然不会说话，可他可聪明了，不光下地干活是一把好手，除了我之前说的会编筐的手艺外，他还会缝缝补补呢。”田娟再次拉起红玉的手认真而又“真诚”的推销起自己那未婚的外甥来。 听到田娟竟然给红玉介绍个哑巴对象，林大姑的暴脾气有些绷不住了：“三哥，你也赞成我三嫂给红玉说个哑巴对象吗？” 林大姑目光直直的盯着正在那吸烟袋锅子的林老三。 林老三避开妹妹那要吃人的目光，然后讷讷道：“行不行让红玉跟小伙子渐渐再说呗。” 林老三在家里完全没有话语权，而且他在那边生活了那么多年，他对田娟姐妹家的孩子在感情上自然胜过对林家这边的晚辈了。 林老三觉得红玉已经离婚了，是个二手货了，配个哑巴也不算委屈，那哑巴长得不错，还很勤快能干。 红玉朝林老三两口子嘲弄的一笑，然后用宛如葱白的纤纤玉指戳了戳正在吃吃吃的田书香：“三伯，三大娘，如果有人给你加书香介绍个哑巴，你们会让她去跟人家见见面吗？” 田书香听到红玉拿自己作比喻，她顿时炸毛了：“你能跟我比吗？我又没成破鞋。” “田书香，你再骂一声破鞋，你信不信我拿大耳刮子抽你。”红玉单手叉腰，气势汹汹的对着坐在那高昂着头的小姑娘。 田书香是家里最小的，加上年轻气盛的，她也是有脾气的：“你都已经离婚了，是二手的，不是破鞋是什么啊？如果我表哥不是哑巴，就你这种破鞋他连鸟都不带鸟你的。你能——啊——” 田书香往后的话还没说完，她的脸上就结结实实的挨了响亮的一巴掌。 “田书香，你不长记性是不？”红玉使了蛮力抽的这一巴掌，“我有没有说过你再骂我破鞋就挨揍啊。” 红玉这一巴掌下去把田书香的腮帮子瞬间打肿了，疼的她眼泪婆娑。 红玉出手太过迅速，屋里的人谁都没想到她会真的打田书香。 等所有人都反应过来的时候田书香的腮帮子已经肿的老高了。 田娟第一个炸了庙：“大哥，大妹妹，你们也看到了哈，红玉打我闺女，红玉也算你们养大的，你们不得给我们一个说法吗？” 田书香瞧着很粗犷，但她可不是个莽撞的娘们儿。 红玉打了田书香，若田娟替女儿打回去的话那就是她这个做长辈的输理，她既要替女儿讨回公道，而且还得让自己是有理的那一方。 红玉自是看出了田娟的算计：“三大娘，我为什么打田书香你不知道吗？我就问你，我是吃了你家多少肉没给钱还是我烧你家房子了，你们给我介绍给残疾男人，我二婚咋地了？我就是三婚四婚，我年轻漂亮，我能赚钱，不吃你家的喝你家的，你们就没资格没权利来侮辱我，你们懂吗？” 喘了口气红玉才接着对田娟输出：“别说是你们三房对我没有养育之恩，就是对我有养育之恩的大伯大娘还有姑姑，还有我爷爷奶奶，甚至是我亲爹，他们都没资格嫌弃我二婚的身份，我变成二婚不是我在外面偷人被婆家给撵回来的，我变成二婚不是我的错，我上对得起老天爷，下对的起土地爷，中间更对得起良心。你们在背后我听不到的地方咋编排我都成，如果敢当我的面编排我，侮辱我，别怪我拿大耳刮子扇你们。” 对三房输出的差不多了，红玉便冷着脸头也不回的拂袖而去。 紧接着背后就传来了田娟哭天抢地的声音：“我好心好意的给红玉介绍个好对象，她不领情就算了还打我闺女，” 红玉并没有理会在那哭天抢地的田娟，继续大步流星的往外走，紧接着表姐周香草追了出来。 “红玉，你别难受。”周向超从后头拽住红玉的手温柔安慰着。 红玉回眸朝周香草云淡风轻的一笑：“表姐放心吧，我不难受，因为不值得。我先回我家了，表姐是去我那坐会儿还是？” “我去你那儿吧，咱们好好拉拉呱。”周香草还是不放心红玉一个人回去，哪怕红玉说没事，但她仍旧不放心让她独自回家去。 周香草的暖心体贴让红玉心头暖意如斯，那点儿因为三房带来的不愉快也就慢慢烟消云散了。 旋即，红玉就牵着周香草去了自己拿儿。 看到拴在门口的大黄周香草惊叹不已：“天呢，这大黄狗被你养的这么胖了，瞧这毛儿流光水滑的，跟过去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 红玉看着正殷勤的朝自己摇尾巴的大黄骄傲的一挑眉：“我可是隔三差五给大黄洗澡顺毛，我吃啥大黄吃啥，我家大黄在七里村，不就是在十里八村生活水平也是一流的。” 听到红玉不光给大黄洗澡顺毛，还人吃啥狗吃啥，周香草一时竟不知所说好了。 活了二十几年了，周香草见过人家惯孩子的，还没见过谁家惯狗呢。 红玉拉着周香草从大黄身边经过，大黄知道这个瞧着不咋熟悉的漂亮小姐姐是自家“麻麻”的好盆友，所以它就乖乖趴在那，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 等进了堂屋，红玉利落的把早就灭了的炉子点着，然后把各种好吃的零嘴都拿出来招呼周香草：“表姐快吃，要不中午你就别去大伯家吃饭了，在我这里，我做油泼面给你吃。” 第94章 配得感 “油泼面是个啥面呢？”周香草好奇的问。 红玉笑吟吟的跟周香草解释：“油泼面啊是一种很好吃的面，又香又辣的，吃一碗油泼面就是寒冬腊月也可能冒汗呢。距离吃午饭还得一会儿，咱们先拉拉呱，然后我给你做好吃的油泼面，你也跟着学，学会了回去做给我表姐夫吃。” 周香草：“行，我就跟着你学，你表姐夫啊可爱吃辣了，就是吃个地瓜粥也要配辣椒面呢。你教我腌的辣白菜，我腌了一小坛子已经被你表姐夫吃去大半儿了。” 提起新婚丈夫来周香草的眉宇间的温柔浓得化不开。 听到周香草说表姐夫王庆历是个无辣不欢的主儿，红玉笑了笑：“爱吃辣好啊，回头表姐跟我学做辣椒酱，你学会了这个可以自家做了吃，还可以做了拿去卖呢。表姐夫当邮递员每月有点儿工资，往后花钱的地方还多呢，表姐你说是不？” 周香草赞同红玉说的：“是啊，往后花钱的地方会越来越多的。红玉，你已经把做凉皮跟腌辣白菜的手艺教给我了，我咋还能白要你的手艺呢？” 红玉把做凉皮的手艺先传给了林大娘，再后来她就又教给了林大姑跟周香草，开春后周香草打算做点儿凉皮去集市上卖卖试试。 林大姑暂时还没有做小买卖的打算，她就想把一家人的地种好，掌握了做凉皮，腌辣白菜的手艺就算不靠着卖钱，能给一家人贫乏的饭桌偶尔调剂调剂也是好的。 听到周香草又跟自己客套，红玉微微皱眉，故作不高兴的说：“表姐如果再跟我说那些见外的话，我可就生气了。如果真的轮白沾光，还是我沾你们家的光多啊。我娘早早撇下我，我穿的鞋袜衣裳啥的不都是大姑帮忙置办的嘛。” 那些年里原主林红玉的吃喝先是爷爷奶奶负责，然后就是林大伯大娘负责，她的穿戴则是有林大姑来包揽。 正在厨房做饭的林大娘听到田娟在堂屋哭天抢地的，她把菜刀重重朝案板上一扔，然后对小女儿吩咐：“英子，你看着点儿锅，我去屋里看看你三婶子闹啥幺蛾子。” 大过年的有人在自家大哭小叫的，想想就晦气。 林大娘拉着脸进了堂屋，这个时候田娟还在那嚎呢。 林老三木然的坐在那吧嗒吧嗒的抽烟袋，田书香仍旧在那啊呜啊呜的吃着零嘴。 林大伯跟林大姑夫妻俩的脸色都不咋好看，周跃进，周公社兄弟俩则要起身出去透透气。 看到林大娘进来田娟非但没收敛，反而嗷嚎的更来劲儿了：“大嫂啊，你可给我评评理啊。我好心好意给红玉介绍个对象，她不好好感谢我就算了，她好打我闺女，我说说她，她就跟我甩袖子走人了，你说有这么不懂事的吗？” “红玉是有些不懂事哈，不知三弟妹给红玉介绍的是个啥样的对象呢？”林大娘目光淡淡从田娟身上扫过，然后拉了个凳子在她对面坐下，“不管咋说三弟妹也不该在我家大哭小叫的，平常我也就不说啥了，可这是大过年的啊。弟妹都这么不懂事了，红玉是个小孩子家家的，弟妹这个做长辈的是不是不该跟她计较呢？” 林大娘心知自己上来直接指着田娟的鼻子说难听的反而不如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和风细雨的把她给噎个半个更有效果，当然若是在外面的话她也不会这么麻烦，早就大马金刀的开撕了，可这是在自己家啊。 林大娘作为村支书的老婆，林家长嫂，孙家长姐她说话做事速来都有理有据的，让人信服。 田娟这会儿也不嗷嚎了，脸上不自觉露出了羞愧之色，她吞了下口水，这才继续带着情绪的开口：“我给红玉介绍的是我三妹妹家的大小子，那孩子个头不矮，勤劳能干的，如果不是个哑巴的话孩子早就能打酱油了。红玉还嫌弃我那外甥是哑巴呢，她也不看看自己的情况，一个二婚的，还没给婆家生孩子，她还想嫁啥样的？还能嫁给啥样的啊？” 林大娘嗤笑出声：“三弟妹的意思是我们红玉就只配嫁个哑巴是不？还有，你这么看不起红玉，红玉这么不堪不是委屈了你那好外甥吗？你外甥条件这么好，娶个二婚的也忒委屈了，不要因为人家不会说咱就埋汰人家啊，我们红玉二婚了，可配不上你这条件这么好的大外甥。女人嫁人跟第二次投胎似得，不说嫁个多好的，怎么也得彼此心甘情愿，男的得相中了咱们的闺女，人家才能掏心掏肺的对她好啊，三弟妹你说呢？” 林大姑朝自家嫂嫂投来佩服的目光，自己就会一言不合就骂丫的，根本不会有礼有节的把人给噎的想咬舌头。 林大娘自是收到小姑子投来的赞许目光了，她仍旧不动声色的对着脸色变来变去的田娟。 田娟短暂的词穷后才又开口：“嫂子说的是啊，嫁人确实跟第二次投胎似得。我好歹是红玉的三大娘啊，红玉得喊我一声三大娘啊，我咋可能害自家侄女呢？我自从知道她离婚了，很为她担心呢。一个女孩子离婚了往后的日子可咋过呢？光唾沫星子也得把孩子给淹死啊，我给她介绍我外甥也是因为知根知底啊。咱红玉漂亮能干，是个好闺女，我外甥要个头有个头的，模样周正，种地的好手，还有点儿手艺。红玉跟着他肯定不会吃亏的，他是个哑巴也有好处啊，不会跟老婆吵嘴干仗啊。我三妹妹说了只要俩孩子订婚他们家就给红玉买一辆自行车，一台缝纫机，再给二百块彩礼，不需要女方陪嫁啥，屋里的家具啥的都是我三妹家给置办。我那外甥相中了红玉啊，我跟他比划过红玉多高，脸长的啥样，他很满意呢，我保证他会对红玉好的。大嫂啊，红玉年轻不懂事，你是过来人，你可得好好劝劝她。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儿了，她可得抓紧呢。” 第95章 配得感2 林大娘始终面色平静的在听田娟哗哗哗，多咱确定对方已经没什么要说的了，她这才准备开口。 “三弟妹既然觉得你这外甥千好万好的，没必要非得说给红玉啊。强扭的瓜不甜，红玉不乐意就不乐意呗，你急个啥劲儿呢？还是说三弟妹心里清楚明明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儿的不是我们红玉，而是你那大外甥呢？”林大娘的口气从温温柔柔一点点变得冷硬，强势起来。 田娟顿时一梗，无他，只因林大娘戳中了她的要害。 田娟三妹妹家的大儿子二十五了，因为小时候发烧没及时就医成了聋哑人，正因为这个缺陷，所以一直没能说上媳妇。 在农村就是同等条件的女残疾人都可能被娶走，大不了就是嫁个条件差点儿的男人，只要女的能生孩子，哪怕是精神病或者傻子智障照旧能嫁出去。 男的若残了，想娶媳妇可就不那么容易了，农村是重男轻女的重灾区，计划生育以后很多女孩子或胎死腹中，或被丢弃了，其实在计划生育之前类似的现象也有发生，从而导致农村男女比例一直失调。 农村把传宗接代的看的比天大，这个男的再差劲儿也都盼着他能娶个媳妇，一来是给生孩子延续香火，二来就是当免费保姆伺候一家老小。 田三妹的哑巴儿子虽然才二十五，但是在十八岁就可能当爹的年代，二十五岁还没对象的确已经算是大龄了。 得知红玉离婚了，田娟就替自家三妹妹惦记上了，回头她跟自家三妹稍微一商量，田三妹没有不乐意的理由，大儿子没对象愁的她经常半夜睡不着坐在那对着窗外的孤星寒月唉声叹气。 “我和他爹百年后，我家大小子一直没个媳妇照顾他可咋治啊？” 虽然田三妹还有俩儿子，但她很清楚兄弟不可能照顾他们的哑巴哥哥的，就算他们想，他们的媳妇也不想啊。男人都是娶了媳妇忘了娘，娘都能忘更别说兄弟了。 为了给哑巴儿子说个媳妇，田三妹还被一个外地媒婆给骗走了辛苦攒的一百多块钱呢。 媳妇娶回来了，当天晚上就跑没影儿了，他们找谁哭去？ 作为姐姐田娟自然知道三妹的心酸和不容易了，所以她才想极力促成红玉跟哑巴的婚事。 田娟觉得红玉都是个二手货了，能嫁个年龄差不离，还长得不磕碜的已经算是赚大了，她没想到红玉的反应这么激烈。 田娟更没想到林家人竟然也不愿意这门婚事，他们凭啥不愿意呢？还当红玉是黄花大闺女呢，一双破鞋而已，还当宝贝，真是心里没点个数儿啊！ 田娟努力压下心头的火气，语气平和的开了口：“大嫂，我承认我外甥着急娶媳妇，红玉过了年也虚岁二十四了啊。她这个条件了能嫁个啥样的？嫁个身体没毛病的可是男的游手好闲，或者是长得磕碜，还不如嫁给我外甥呢。如果我外甥不是这个缺陷的话，他咋可能这个岁数还没媳妇呢？男孩子但凡长得周正一些，不好吃懒做的人家咋能看上红玉呢？就算小伙子被红玉的脸蛋儿迷住了，他家里也不同意啊。说句不好听的，如果老三或老二给大嫂领回个二婚的娘们来，你能乐意吗？” 林大娘继续心平气和的说：“我如果说我乐意三弟妹肯定不信，我也就不说啥了。我还是那句话婚姻是结亲不是结仇的，必须得两厢情愿才行。红玉不愿意，谁都没资格强迫她。就像三弟妹说的你外甥不小了，可别再耽误了，既然人不错，慢慢儿找会找到合适的媳妇的。红玉将来嫁个条件好的也罢，嫁个癞蛤蟆也好，那都是她的命，不劳三弟妹操心，红玉大了，也不是我们亲生的，我和她姑其实也操不了这个心。” 说完这些林大娘觉得也没必要坐在这跟田娟说那些车轱辘话了，她重新起身出去回厨房做饭去了。 林大姑也跟着去了厨房。 田娟很清楚她继续撒泼打滚也没用，她若再不知好歹肯定会被大嫂给撵走。 来都来了，田娟可不想抱着饿肚子回家去。 她可瞧见了，刚刚林红英端了一盆饺子馅儿，里头少许的白菜，其余都是肉呢。 今年过年田娟就割了三斤肉，根本就不够吃。 此刻，红玉已经把一锅热辣滚烫的油泼面做好了，香味儿传去老远老远，周跃进跟周公社被吸引了过来。 “大表哥，表弟，你们俩来了就在我这里吃一碗油泼面再去我大娘家吃鸡肉吃饺子。”红玉笑吟吟的把弟兄俩招呼进堂屋去。 周香草正拿碗准备盛面，看到自家哥哥跟弟弟也跑来蹭吃的她忙打趣：“你俩鼻子比大黄的还好使呢，闻着香味儿就来了。” 周公社：“不是我们的鼻子灵，明明是这啥面太香了。” 周跃进也忙点头。 一人一碗面，锅里还剩下一些，四个人围在小八仙桌上开始吃面，这热乎乎辣乎乎的油泼面进了肠胃，仿佛一下子从严寒走入了酷夏。 周公社不咋能吃辣，辣的他嘴里不时发出嘶嘶嘶的声音来。 红玉赶忙给周公社旁边放了一杯温水：“觉得辣就喝口水缓缓，早知你吃不了这么辣的口味，我就单独给你做一碗微辣的了。” 周公社猛喝了几口水：“不要紧，这样吃着才带劲呢。表姐，你啥时候还去省城呢？我也想跟着去见见世面，还有也提点儿东西回来卖。” 周跃进嗔了自家弟弟一眼：“你以为省城那么好去么，别给红玉添麻烦了。” 周公社把头一仰，一脸不服气道：“表姐都没嫌我是麻烦呢，你嫌啥？” 红玉很欣赏周公社小青年这一股子年轻人的冲劲儿：“等年初六就走，如果表弟想去的话到年初六一早你就在去县城的那条路上等着我们。咱们可说好了，来回的车票啊住招待所的钱我可不负担，还有就是你得提前跟村里开个证明，没有证明的话没法住招待所的。” 第96章 配得感3 周跃进跟周公社各自吃完了面前那一晚热辣滚烫的有哦面后，他们就起身回了林大伯家吃鸡吃鱼，喝二锅头去了。 周香草没跟他们一起过去，而是继续在这边陪着红玉。 估摸林老三一家都还没走，所以红玉没打算去大伯那边，免得自己控制不住脾气再跟他们撕起来，大过年的她很想消消停停的啊。 锅里还剩下少许油泼面，红玉先给周香草吧碗填满，剩下的才是她自己的。 “红玉，你要做好准备，你一天不结婚，左邻右舍，三亲六故的就想给你介绍对象，随着你年龄增长他们给你介绍的会一个赛一个的差劲。”周香草一边拿筷子巴拉遭被酱汁浸染的挂面，一边语气徐徐的说着。 红玉微微颔首：“表姐，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当然现实比我想的还要残酷。我总算有些理解了咱们的长辈或同辈宁可在婚姻里忍辱负重，甚至跳河抹脖子也不离婚了。” 周香草：“可不么。离婚后住哪儿就是个大问题。就拿我来说吧，我跟跃进，公社的感情是很好，但是我如果跟你姐夫离婚回娘家住，一两天还行，时间长了他们肯定不乐意啊。就是他们乐意我住在娘家，他们的媳妇也不乐意啊，姐妹再亲也不如老婆孩子自己的小家要紧啊。道理也是一样的，如果我的大姑姐常年吃住在我公婆家，我公婆只想着照顾闺女，不顾我们这个小家，我也不乐意啊，人啊都是自私的。你得亏没有亲兄弟，得亏没孩子。我虽然没咋读过书我也知道这个世道对咱们女人太不公道了，红玉，你如果能考大学就拼了命的学吧，走出农村老家，你也就彻底远离这些是是非非了。” “表姐，我会的。”红玉的鼻头微微一酸，她既感动于周香草对自己的这份掏心掏肺，同时也在感叹女子在农村生活的艰难。 红玉对于亲戚，邻居们给张罗对象不是完全的反感，她反感的是给她张罗对象的这群人那股子高高在上，把你当成菜市场烂菜叶子的那种伤害性不大，但侮辱性很强的感觉。 他们嘴上说为你好，骨子里看不起你，狠狠贬低你的配得感。 你就配个条件差的，条件好的怎么可能轮到你呢？ 有人肯要你就不错了，你还挑，挑什么挑，你有啥资格挑呢？ 你自己啥情况你心里没点儿逼数吗，人家不挑你不嫌弃你，你就麻溜的嫁了，你还想要好的，你配吗？ 那些打着为你好的旗号有几个是真的为你好的？他们对你各种pua，把你说的一文不值，他们的目的就是把你当人情来使用。 红玉记得她曾看过一白富美去婚介所找对象，然后就被婚介所一顿贬低，一顿pua，原本女生三十几没对象就很有压力了，被婚介所说的一文不值，深深陷入自我怀疑，不光白白浪费了几万块婚介费，差点儿被婚介所给牵线的下头男给祸祸了。 不管是大城市精明的婚介所红娘，还是农村底层的人，他们对于通过pua来达到自己目的的这种功夫是无师自通的。 林家三房吃罢了这顿饭后就离开了，临走的时候田娟还不忘拉着林大娘说道：“大嫂啊，我是真心为咱们红玉好啊，她错过了我大外甥这么好条件的对象，再想找个好的就难了。咱们吃过的米比红玉吃过的盐还多，红玉想不通，大嫂你可别跟着犯糊涂啊。万一将来红玉想通了，结果没这么好条件的男孩子等着她了，她也许会回过头来埋怨大嫂你的，埋怨你当初不狠狠劝劝她，害她错过了这么好的对象。” 一旁的林红英忍不住撇嘴：“不就是个哑巴嘛，咋被三婶子说的天上有地上没的了。” 田娟狠狠瞪了林红英一眼：“你小孩子家家的不懂事。你红玉姐姐又不是黄花大闺女了，我大外甥不嫌弃她就不错了。” 田书香忙附和自家母亲：“就是啊，我表哥还没嫌弃林红玉是一双破鞋呢。” “田书香，你再骂我姐是破鞋你给我试试。”林红英的小暴脾气要绷不住了，两只手早已紧握成拳，随时要用拳头上去怼人家。 林大娘瞪了小女儿一眼：“英子，快去堂屋把桌子拾到了。” 林红英撇了下嘴，然后就大步流星的回了堂屋去。 林大娘没有接田娟适才的话，她已经用沉默无声的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林大姑更是没咋搭理田娟娘俩，至于大半天捅不出一个皮的林老三早就被大家给选择性忽略了。 三房一走，林大娘顿时觉得松快了，而林大姑则去了红玉那。 她过来看到红玉正在教周香草织复杂花样的毛衣，她也凑过来跟着看：“红玉啊，你这是教你表姐织的啥花样呢？我瞧着你给你大娘织的那件毛衣上的花样就很好看，能教教我不？” 红玉脆生生道：“姑，回头我也给你织意见跟我大娘那个差不离的。我是要给你织来者，时间太赶了，我就先给大伯大娘他们织了，姑姑可别吃醋哈。我在教我表姐织一种叫做情网的花样呢，她学会了给我姐夫织一身的情网，把他牢牢的网起来。” 林大姑：“你教我咋织就行了，我不用你给我织毛衣。你给你大伯大娘他们织是应该的，这些年你大伯大娘为你操碎了心呢。” “姑姑也为我操碎了心，在我心里姑姑跟大伯大娘的分量是一样的。”红玉握住林大姑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情真意切的说着。 周香草学会了花样后，林大姑他们才离开，此刻天色已向晚，柔美的夕阳为整座七里村镀了一层金，不时有烟囱里冒出了袅袅炊烟。 红玉很喜欢小村的黄昏，无论春夏秋冬乡村的黄昏都是诗情画意的。 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 先一步回到家的田娟直接朝她的赘婿丈夫林老三发起了脾气：“你那破鞋侄女还瞧不上我外甥，我们没嫌弃她是一双破鞋她就该烧高香了。那小破鞋不懂事，你哥哥嫂子，你妹妹也不知好歹，把破鞋当宝贝，我就看他们宝贝到多咱？” 第97章 初四 田娟已经在三妹妹面前拍着胸脯打了包票能把这门婚事给说成，她怎么也没想到红玉会不同意，就连见一面都不肯。 她也知道自家外甥是个哑巴，身体上的缺陷没法回避，可外甥长得还行啊，也许红玉见了人就喜欢上了呢，连面都不见直接拒绝，这也忒那什么了。 田娟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一次见到给男女双方介绍对象，女方拒绝的这么干脆的呢？ 见个面若相不中再拒绝，给了媒人面子，同时也是给了自己一个好歹啊。 面对妻子的大发雷霆林老三仍旧木然的坐在那吧嗒吧嗒的吸烟袋。 俩人结婚这么多年从来都是田娟发脾气，林老三不吭气儿，若实在是被妻子弄烦了，他就起身找个地方躲清静去。 田娟对着丈夫发了一顿脾气仍旧不解气，她就又把脾气发在了田书香的身上：“都怪你，如果你不是嘴欠说你表哥是哑巴，先诓红玉跟你表哥见了面，也许红玉看你表哥长得不孬，你姨多给彩礼给买自行车缝纫机的份儿上就同意了呢。” 面对母亲的指责田书香却是一脸的不服不忿：“你没把媒说成就朝我和爹发脾气，有能耐你朝林红玉发脾气去啊？林红玉打了我，你不帮我还回来，你不嫌丢人我还嫌呢。” 田书香跟她的姐姐田秋香一样都很强势，她们看惯了母亲在这个家的强悍霸道，自然潜移默化的受到了影响。 只是田书香只是学会了母亲的跋扈，嚣张，性格上不够沉稳。 作为父亲的林老三在儿女记忆里一直都是木那，懦弱的，从而他们夫妻生的俩儿子田金宝，田瑞宝性格随了父亲的懦弱，木那，结婚后被家里的媳妇拿捏的死死的。 对于红玉而言田娟给自己带来的不快和恶心不过是一段生活上不和谐的小插曲，事情过去了她也就迅速翻篇了，她是不可能为不值得的人去内耗的。 年初四，红玉带着礼物由林大伯陪着去县城赵和平家拜年。 赵和平夫妇的儿子赵曙光仍旧在部队没能回来过年，好在有闺女映雪陪着，映雪还给家里添了个可爱的小萝莉，这个年过的也算热闹温馨。 彼此寒暄后就坐在客厅里喝茶。 红玉抱了小卓雅一会儿赶忙还给胡春梅：“伯母，雅雅还给你，我抱不动了。” 胡春梅把宝贝外孙女搂到怀里，这才笑着嗔怪道：“一桶水你都能提着呼呼的跑，才抱了我们雅雅一会儿就嚷嚷沉，我们家雅雅有那么沉吗？” 红玉：“抱孩子跟提水能一样嘛，看孩子是太不容易了，我太佩服成天在家看孩子的姐妹或者阿姨们了。如果让我选，我宁可出去搬砖。” 赵映雪把茶依次倒上，这才嗔笑道：“我啊在没有雅雅之前跟你想法是一样的，看孩子确实很累，可一想到马上得出去上班大半天见不到我闺女，我就难受的很。” 旋即，红玉被赵映雪拉着去卧室说悄悄话。 胡春梅把小雅雅放在摇篮里，然后准备做饭，赵和平跟林大伯在那愉快的聊着天。 “姐，后天我又去省城提货了，你给姐夫捎着东西吗？”红玉拿起赵映雪亲手给小卓雅缝制的小衣裳仔细端详起来，赵映雪的针线特别好，针脚均匀而细密，绣的蝴蝶跟花朵亦是栩栩如生的。 赵映雪得知红玉又要去省城，她忙说：“就给你姐夫捎一封信和雅雅的照片，捎点儿煎饼吧。” 红玉：“那行，回头我再帮姐夫把写给你的信稍回来。对了姐，姐夫的父母那边来看你跟雅雅了没？” 红玉之所以多嘴问这么一句，是因为她看到赵映雪眉宇间微微有些愁绪，猜测可能是遇到啥不顺心的事了。 对于赵映雪而言住在娘家，丈夫虽在外面工作却对老婆孩子贴心贴意的，孩子也没生病啥的，能让她心情不佳的很可能就是闺跟婆家人那剪不断理还乱的矛盾啊。 听到红玉问起江家人赵映雪的脸顿时多云转阴了：“来还不如不来呢，这次过年我人没回去也没跟往年似得给他们一家子买这买那的，他们心里头对我一包的意见和不满。昨天我公婆跟我大博哥他们一起来的，空手就罢了，走的时候还把我婶子给雅雅买的鸡蛋奶粉给顺走了。这还不算，我婆婆竟然要我妈给她娘家侄媳妇找个工作，我妈没答应，两边算是闹的不欢而散。” 顿了顿赵映雪继续义愤填膺的控诉婆家人的所作所为：“我猜他们回去肯定得写信跟你姐夫告我的黑状，嫌我不给家里买年货，我们家不帮忙给亲戚安排工作。他们也不想想我家雅雅从生到现在他们帮忙带过一天没？给雅雅买过一指头的东西没？我婆婆娘家那侄媳妇要文凭没文凭要技术没技术的，给她安排啥工作呢？我们家真的那么牛，不至于卫国大哥家嫂子一直在家嘟囔着了。” 红玉握住赵映雪的手温声安抚：“姐，咱们犯不着为这种人生气，内耗。这事儿吧你给我姐夫写信的时候得说清楚，记得你只陈述事实，还有就是示弱，就说养孩子多费钱，带孩子多不容易之类的，千万别埋怨江家不给咱们雅雅花钱。我姐夫只要不是那种没脑子的妈宝男，就算他家人说破天去他也会向着你的。你刚刚跟我吐槽抱怨的那种情绪千万别在我姐夫面前流露，夫妻间的感情再好也经不起鸡毛蒜皮的折腾消耗啊。江家人再不堪，那也是我姐夫的原生家庭，人家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咱们啊是半道儿上的。” “小妮子，瞧你这一套一套的。”赵映雪笑着戳戳红玉的琼鼻，“你说的这些啊你伯母都教过我。我就是难受，我还得让家里操心，你姐夫人不错是不错，可他的家庭——” 红玉很能理解赵映雪的惆怅：“这大概就是月有阴晴圆缺吧，虽然江家很恶心人，可你的原生家庭很富足很温馨，姐夫很有责任感有上进心，江家再能作妖反正离的远。” 第98章 不高攀 赵映雪原本挺郁闷的，但被红玉这么一开解，她也就豁然开朗了，眉目间的那一抹淡淡哀怨跟惆怅也随之消弭。 赵映雪看着红玉的眼睛由衷的说：“还是你会开解人啊，我妈光让我想开想开，却不跟我说咋想开。我的婆家虽然很恶心，可我跟农村那些成天下地干活，风吹日晒，做月子还得自己洗尿戒子，还吃不好喝不好的她们一比，我还真挺幸福的呢。” 红玉看到赵映雪想开了，她也跟着开心起来：“你能这么想就对了。在农村那些媳妇坐月子期间自己洗尿戒子啥的还是好的，还有的得挑水，割草，喂牲口，摊煎饼。很多媳妇干脆就是在地里把孩子生下来的，或者是头一天生了孩子第二天第三天就可能下地干活呢。姐，真的，你已经比这个时代大部分女人幸福了。当然你想开了也不代表你可以对婆家以德报怨，跟他们保持距离，不对他们有求必应，还有多在姐夫那说你和伯父伯母带雅雅的不容易，我瞧着姐夫不是个拎不清的混球。你啊再忍忍，等过几年姐夫那份了福利房你能去随军了，你也就算熬出来了。” “红玉，你跟秦明峰发展到那一步了？你跟姐说实话，姐保证不往外说的。”赵映雪是从丈夫那知晓秦明峰确实对红玉心悦，她自希望红玉有个好归宿的。 红玉一脸坦然的回应赵映雪的八卦或者说是关切：“我跟秦明峰就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朋友，不可能发生你”们以为的那种事的。我们之间有差距的，我已经吃过不婚姻不门当户对的亏了，咋可能同样的跟投再跌一次呢。” 红玉把她跟秦明峰的关系一直看的很淡，如果秦明峰没有那样显赫的家庭背景的话，或许红玉觉得自己可能有一天会有可能对他生出情愫来。 她知道了秦明峰的显赫家庭出身后，她觉得自己在补课对秦明峰生什么情愫了，她只把对方当普通朋友，一个可以一起吃吃喝喝玩玩儿的搭子而已。 当然了若以后秦明峰身边有了异性，红玉觉得自己会很从容的与这个搭子保持距离的。 男女之间是可以有很纯粹的友谊，但这份友谊得有界限和分寸的。 若这个女生是个绿茶，或者白莲，她跟任何异性都很难有纯粹的友谊，就算有叶会让人怀疑。 只有那种懂分寸，知进退，而且不故意在男人面前搔首弄姿，涂脂抹粉引起对方注意的女生才有资格有单纯的异性朋友。 面对红玉的这份坦然赵映雪竟有些心疼：“你别妄自菲薄了，你这么好，你配得上任何人。你刚刚开解我的时候不是一套一套的，咋轮到你自己身上了就钻牛角尖了呢？秦明峰是驾驶显赫，可他家里同样一团乱糟糟的。你如果喜欢他，他也喜欢你，你们就别犹豫，勇敢的在一起。秦明峰是个军人，人品上肯定有保证，还有咱们没瞒着是二婚这个身份，他知道你的情况还肯接受你，证明他是真的喜欢你啊。你不能被一条疯狗咬过了，就觉得所有的狗都是疯狗吧。” 红玉觉得赵映雪把事还是想的太单纯了：“姐，我跟秦明峰没发展到你说的那一步，就说真的到了那一步，你觉得他的家人能接受秦明峰娶个农村出来的还是二婚的？就算他渣爹没资格做主，还有他爷爷奶奶，伯伯，姑姑和叔叔呢。秦明峰总不能为了个女人就不跟家人来往了，就算一开始他能，可婚姻是很残酷现实的得到的新鲜感过了以后，他还会一如既往的为了我跟不接纳我的家人为敌吗？我如果说不再婚了你们肯定不相信，也不放心，就算是将来再婚我不可能找个我瞧不上的，但是我不会痴心妄想去高攀的。” “红玉啊，你——”赵映雪还想说什么，可面对女孩子那一双洞悉世事的明眸她竟然有些词穷。 赵映雪承认经历过一次失败婚姻的红玉的确比她这个生活一直还算顺遂的人要更成熟，更理智一些。 接下来红玉则去赵卫国家拜年。 赵映雪帮着母亲开始做饭。 听到红玉要去赵卫国家拜年，胡春梅忙叮嘱：“别耽搁太久，还有叫卫国一家子都来吃饭。” 红玉忙脆生生的应了声好，然后就出门了。 赵卫国家距离赵和平家所在公安局家属院要有一段距离，红玉骑了赵映雪的自行车过去的。 可巧赵卫国一家都在家，大人在那大眼瞪小眼的，孩子们则在玩儿屋里看小人书。 “卫国大哥，海云嫂子，过年好啊。”红玉笑吟吟的给赵卫国夫妇拜了年，然后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李海云，“给孩子们的。” 赵卫国：“红玉啊，你来就来，拿这么多东西做什么，也不嫌沉？” 李海云则把儿子闺女叫过来：“鹏飞，晴晴，还不过来给你们红玉姑姑拜年。” 赵鹏飞拉着他还没三块豆腐高的妹妹赵雪晴到了红玉面前：“红玉姑姑过年好。” 话爱说不清楚的赵雪晴亦奶声奶气的跟红玉拜年。 红玉笑着分别捏了捏小兄妹的脸蛋儿，然后一人塞给一个红包。 赵卫国夫妇自然不许孩子们要的，红玉却当在孩子们身前：“我是给孩子们的压岁钱，大哥跟嫂子不许他们要是嫌弃我给的少吗？” 红玉都这么说了，赵卫国夫妇对视一眼后也就不拦着俩孩子收压岁钱了。 小雪晴还不知压岁钱为何物，把自己的红包塞给哥哥。 赵鹏飞拿着两个红包高兴的跟什么似得。 李海云沏上茶，红玉跟赵卫国一边喝茶，一边在谈招待所的发展，以及煎饼厂的扩建等话题，李海云也插不上话，她就负责听，负责给丈夫跟红玉倒茶。 午饭赵卫国一家跟着红玉到了赵和平家吃的。 饭桌上随意闲聊的时候李海云就提了一嘴自家弟弟李海明：“前天海明相亲了，相亲对象是的姐姐跟映雪是同事呢，就是眼科的护士胡玲玲。” 第99章 再去省城 听到李海明相亲了，而且相亲的女方还是自己同事的妹妹，赵映雪顿时来了兴趣。 赵映雪略微回忆了下自己那在眼科工作的同事胡玲玲：“我跟胡姐不算特别熟，不过我还真知道她有个妹妹呢，跟海明相成了吗？” 李海云叹了口气：“相亲那天我陪着海明去的，那个姑娘二十岁，模样不算特别漂亮，但也算清秀了，在一小当数学老师。听媒人说姑娘相中我兄弟了，可海明没相中那姑娘。因为这事儿我妈跟海明又闹起来了。” 说着李海云就瞧了正低头吃东西的红玉一眼：“我娘总以为我兄弟不乐意这个相亲对象是因为红玉，我们姐弟俩都把嘴唇磨破了老太太就是不相信，真是服了她了。” 被动躺枪的红玉赶忙抬起头来：“海明大哥因为什么不愿意这个相亲对象呢？” 李海云如实道：“我兄弟嫌弃姑娘个头矮，，那姑娘只有一米五出头，确实有些矮了。按理说当老师的都听能说的啊，那姑娘性格有些闷，也是我兄弟不喜欢的地方。” 胡春梅笑着接过话头：“人的性格跟职业没多大关系啊，当老师的未必就是都性格外向，能说会道的。同样的低下矿井挖煤的也未必就都是闷葫芦啊，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性格上合不来的话就别勉强，海明也不算很大，人长得不错，还机灵，不愁媳妇的。” 红玉赞同胡春梅说的：“伯母说的没错，海明大哥那人性格外向，他肯定觉得太内向的回很闷。” 哪怕被李母闹过一场，但红玉没有因为这次误会影响她对李海明的态度，李海明是个做销售的还材料，红玉还希望进一步跟他在事业上合作呢。 至于李海明的某些小情愫红玉也不是完全看不出，哪怕没有李母闹那么一场她也没想过跟李海明有什么发展。 李海明做朋友，做事业伙伴红玉觉得很合适，但做对象不合适。 女人们在这里聊各种八卦，顺便看着三个孩子，赵卫国跟赵和平则陪着林大伯在这里推杯换盏，喝的那叫一个尽兴。 红玉跟林大伯回到七里村的时候已经日落西山红霞飞了。 闻到丈夫身上浓浓的酒味儿，林大娘一脸嫌弃：“你这是喝了多少啊？不早跟你说了就少喝，你咋就是不听呢？” 面对老妻的数落林大伯很不以为意：“没喝多少，我跟赵老弟，还有卫国仨人干了两瓶兰陵王。兰陵王是真好喝啊，带劲儿。” 香林大伯他们这些庄户人家那有机会喝兰陵王这种本地名酒啊，他们平常能喝一口用三斤地瓜干换一斤的那种散装白酒已经很幸福了。 大年初六适合远行，红玉带着林建平，周公社一起去省城进货，林红英马上学校就要开学了，所以没能跟着去。 这是红玉第二次来鲁省的省会泉城了，比第一次来时多了些熟悉跟亲切。 第一次出远门的周公社自是看哪儿都新鲜，不管是在车上还是下车以后都在到处东张西望的。 周公社这种看哪儿都好奇，总爱东张西望的红玉非但不觉得不妥，反而觉得可爱。 没见过世面不必自卑，出身底层不是自己的错，第一次出远门东瞧瞧西看看有啥丢脸的？明明好奇的要命，还在那装矜持，真真没意思了。 不管什么时候敢于做自己都是最可爱的，敢于做自己，不掩饰，不装那什么这才是勇气。 红玉跟林建平带着周公社继续住在年轻他们住过的那家招待所。 这次他们来没带煎饼，而是带了从老家收的小米，核桃，还有花生米以及红玉制作的风干凉皮，不同口味的瓶装酱。 在招待所休息了一个晚上后，次日红玉就带着林建平，周公社出去把从老家带来的货给卖了。 上午就把带来的货给处理了，下午红玉要去军营那边替赵映雪给江松原送信，她顺便把给秦明峰的回信跟风干凉皮跟煎饼送故去。 林建平就没跟着红玉一起去，而是带着周公社到处逛逛，玩玩儿，看看。 到了江松原所在的军区宿舍那边，红玉说找江松原，门口的小战士很热情的帮忙去找。 很快小战士就跑着回来了：“同志，不好意思，江连长不在宿舍，听他们说江连长去医院看战友了，你是在这边等会儿还是？” “秦明峰秦营长在不？”红玉接着问，她知道军区医院离这儿庭院，她不可能跑去找江松原，若在这里傻等着，也不知等到啥时候。 小战士一听面前这位穿粉色衣裳的漂亮女同志还认得秦营长，他赶忙如实回：“秦营长在单位那边，你是自己找过去还是？” 红玉：“如果我能过去找他的话，麻烦同志给我指指路，我去找秦同志。” 红玉知道军区戒备森严，闲人免进。 此刻秦明峰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研究一张行军地图呢，跟他同一办公室的杨磊则在看一份才出版的军报。 就在这个时候桌上的电话响了，秦明峰赶忙接起：“我是秦明峰。” “秦营长，有位叫林红玉的女同志找你，我已经把人安排在一楼带可是了你——” 秦明峰没等对方把话说完赶忙挂了电话，然后他迅速起身准备往外冲。 “老秦，谁打来的电话，咋了？”杨磊看到老伙计接了一通电话后如此急三火四的还以为出啥大事了呢。 秦明峰一边往门外冲，一边言简意赅的回应杨磊的关切：“私事。” 一听是秦明峰的私事杨磊悬着的心才放下，然后重新把放下的君宝拿了起来。 可杨磊却有些看不进报纸上的内容了，私事？自己什么时候见秦明峰对私事反应如此强烈过？ 难道是？ 秦明峰的办公室在四楼，没有电梯，他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朝一楼冲去。 期间不少人同秦明峰擦肩而过，看到秦明峰风也似得往楼下冲不免心生好奇。 此刻，红玉被安排在一楼会客室，小战士还十分贴心的捧了一杯茶放在面前窄窄的小长方几上。 第100章 约饭 觉得嗓子微微有些发干，红玉便把棉签这杯茶端了起来，她的唇才靠近茶杯就听砰的一声，会客室的房门被大力撞开，然后进来了一个风一样的男子。 等看清楚像风一样“飞”进来的男子是谁后，红玉下意识的把手里的茶杯放下：“秦明峰，你跑这么急做什么？” 秦明峰不顾气息还没喘匀赶忙道：“怕你等着急了。” 红玉看到因为着急赶来见自己跑的呼哧带喘，满头是汗的秦大营长她到没多感动，只觉得这个家伙好不沉稳啊。 虽然觉得秦明峰此刻表现出来的状态跟他沉稳内敛的人设不搭嘎，但红玉却也没开口说什么。 多咱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人气息均匀了，红玉才又开口：“我先去宿舍那边找我姐夫，说姐夫去医院看战友了，我才来这边找你的。我知道你在上班，我就不耽误你宝贵的时间了。” 说着红玉就把一封信放在秦明峰面前：“这是我姐夫江松原的，麻烦你帮忙转交。” 紧接着红玉拿了个小布包递给秦明峰：“这是你要的煎饼跟风干凉皮还有酱，再就是给你的回信。如果没别的事我先回了，不耽误你上班。” “你别着急走嘛。”秦明峰看到女孩子才来就要走，他顿时急躁起来，“你是怕耽误我上班呢还是不想留下跟我拉拉呱？” 将要起身的红玉重新坐好：“我是真的怕耽误你工作，秦大营长为了跟我聊天翘班，万一罚你写检讨，或者关禁闭，我可就罪过罪过了。” “今天下午请你吃饭，别拒绝。”秦明峰扫了一眼手表，距离下班还得俩小时左右呢，他真的希望时间可以快点走啊。 面对男人的约饭红玉拒绝的很坦荡：“不好意思，我弟弟们还在招待所等我，我如果回去迟了他们会着急的。秦同志请客的好意我心领了，咱们改日再约。” “马上我就要去京城学习了，至少半年。”秦明峰声音闷闷的，他没想到自己邀红玉吃饭会被她拒绝的如此干脆。 听到秦明峰要去京城学习红玉看着他的深深星眸由衷的说：“我虽然不太懂你们单位的体制，但能去学习的话对你的将来很远好处。京城是你长大的地方，我知道你回去后没法避免的要跟你不喜欢的人打交道，只要不把他们当盘儿菜，他们就恶心不到你。你只需要记住一天，你回去是为了学习进步，还有京城他们这些人渣可以待，你更可以。” 秦明峰认真听红玉在说，他的目光从深邃幽幽慢慢变得灼灼似三千桃花盛开。 “红玉，我努力学习进修，你努力复习预备高考，我们一起加油进步。”秦明峰在说这些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身体被积蓄了无穷的力量。 只要想到未来一段日子自己和喜欢的女孩儿都在为似锦前程努力奋进，秦明峰就觉得自己充满干劲儿的同时心里还甜甜，暖暖的。 迎上男子灼热的目光红玉温柔浅笑：“那咱们就一起加油。如果我高考顺利上岸，考上理想大学，那段时间你还没结束京城的学习，我要去京城旅游庆祝自己高考上岸，你可愿意给我当免费导游？” “导游是？”秦明峰咀嚼这个新鲜的词汇，觉得很有意思。 红玉忙解释：“导游的意思就是你领着我到处游逛，毕竟我对京城不够熟悉。我知道天安门，故宫，天坛等名胜古迹，可我不知道坐哪一路公交车啊。当然那会儿如果你有对象了，你对象不希望你有异性朋友的话，我肯定给你添麻烦的。” “一言为定。”秦明峰看着女孩儿明媚的侧颜一字一顿道，“我给当导游。” 红玉微笑颔首。 “我们很久都见不着面了，我请你吃饭你还好意思拒绝吗？”秦明峰的话题重新绕回到了约饭上。 不等红玉开口秦明峰又道：“把你弟弟也约上。” 秦明峰虽然很想单独跟红玉吃饭，但他又想到自己若趁机跟红玉的家人搞好关系，是不是追媳妇这条路会走的更顺溜些呢？ 当初表哥白卫东就是先跟他的大舅哥打成一片，然后大舅哥帮着他把心上人“哄”到手的。 红玉看秦明峰这般诚意约饭，她也不忍拒绝，人家都说把弟弟也一起叫上，自己也不好再拿弟弟当借口了。 接下来红玉就安静的坐在会客室等秦明峰下班，秦明峰怕她闷得慌，送了两份才出版的《齐鲁晨报》还有一本杂志《参考消息》给红玉消遣，解闷儿。 秦明峰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嘴角一直噙着浅笑，眉目间春风得意，杨磊忙不迭笑着问：“是去处理啥私事了？看你笑的跟一朵喇叭花似得，应该是好事儿。” “红玉在会客室等我下班。”秦明峰很想跟身边人分享他此刻的喜悦。 “红玉？”杨磊愣了三秒钟后才反应过来，然后朗声大笑，“原来弟妹来了啊，我真好奇能让你这铁石心肠的家伙有血有肉，懂得了七情六欲的姑娘是怎么个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你如果把人吓跑了，我跟你没完。”秦明峰还真的怕杨磊跑下去瞧人，顿时紧张起来。 杨磊笑的更开怀了：“瞧把你吓的，放心吧，我能沉得住气。你这把岁数好不容易老树开花了，作为你的好兄弟咋能给你帮倒忙呢？” 平生第一次秦明峰觉得工作时间度日如年的，两个小时的时间让他觉得仿佛过了两天，两年似得。 他真恨不得不管不顾的跑去带着心爱的女孩子一起看夕阳西下，一起迎接夜幕降临。 经过一番煎熬好不容易到下班的时间，秦明峰提前两分钟下班，他可不想让人看到自己带个姑娘，他虽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自己“情窦初开”了，但他又怕被一大帮人围观他小心呵护的小女子。 毕竟时机还没成熟，万一被他们把他的小女人给吓跑了，自己好不容易春意萌发的心田岂不是又要重新恢复荒芜。 第101章 第二次说晚安 最后一抹夕阳余晖即将落尽，喧嚣逐渐归于平静，早春的傍晚冷意如斯。 第二次来省城的林建平带着初次来省城的小表弟周公社到处逛，一个下午的时间兄弟俩就没咋歇息过，两条腿早就遛细了。 周公社第一次逛了动物园，见到了关在笼子里的大老虎，大狮子，还有会开屏的孔雀啊，毛乎乎的猴子。 “表哥，咱们快回招待所，表姐估计等着急了。”逛累了的周公社说话都有气无力的了。 林建平翻了个白眼：“啥你表姐等着急了，明明是你小子逛累了。” 心思被三表哥戳穿的周公社嘿嘿一笑：“不光我累啊，三表哥不累吗？” 林建平到也坦然：“累啊，咋不累呢？娘的就是到处逛逛，没干啥活儿，咋地比下地干一下午的活儿还累呢。” 说说笑笑间表兄弟俩就回到了他们入住的招待所，到了门口他们就瞧见了红玉。 “三表哥，你看门口那不是我表姐嘛，她身边那个穿军装的大高个是谁啊？”周公社好奇的问着。 林建平的目光从红玉和站在她身边的男子身上扫过，这才回答周公社的问题：“大概是你未来表姐夫，不过八字还没一撇，别胡咧咧，如果把你表姐的对象吓跑了，我就打断你小子的狗腿。” “我不会胡咧咧的。”周公社下意识的缩了一下自己的脖颈子。 与此同时红玉也已经看到林建平跟周公社了，她忙笑着朝兄弟二人招招手。 等弟兄二人到了近前红玉落落大方的把秦明峰跟他们做了相互介绍。 “秦营长的个子好高啊。”周公社用崇拜的目光望着面前这个一身戎装，比自己高了一头多年轻男子。 秦明峰尽量让自己温和谦逊：“你还年轻，还能继续长高。” “我已经十八了，还能长高吗？”周公社顿时两眼放光，仿佛看到了希望。 林建平很想浇灭傻兄弟的希望之火，可想到不能给可能要成为未来“妹夫”的亲营长拆台啊，他就努力的闭嘴。 秦明峰对上周公社天真的小眼睛顿时被小伙子的天真无邪触动了：“当然是真的，俗话说二十三窜一窜。” 于是从今往后对自己身高不是很满意的周公社就抱着二十三窜一窜的梦想生活，若干年后他梦想破碎他很想找给自己“画大饼”的某人算账，可想想自己肯定揍不过人家，算了算了，打不过就把你喝趴下吧。 红玉等秦明峰跟林建平，周公社寒暄完了，她这才笑吟吟道：“你们俩还没吃吧？秦营长请咱们去吃大肉肉，你俩去不去？” “去——”周公社的那个去子才出口后脑勺就挨了林建平一巴掌。 林建平忽了傻表弟耳刮子，他故意打了个嗝：“我跟公社在路上看到卖肉火烧的，我们一人吃了五六个，一点儿也不饿，你跟秦营长去吧。” “公社，你们真的吃了肉火烧，真不去了？”红玉一眼就瞧出林老三在扒瞎，所以她这才笑着问不太会扒瞎的周公社。 明明很想去的周公社后脑勺正在隐隐作痛呢，所以他只得咬牙说：“我们真的吃了肉火烧，真的不去了。” 天知道周公社同志此刻不光后脑勺疼，心心口窝也在隐隐作痛呢。 秦明峰没想到林老三如此知趣啊，嗯，这个小舅子比较可爱，当然那个小的也很可爱啦。 “既然你们兄弟俩都吃过了，那我就不带你们了，你们可别后悔，后悔还来得及。”红玉继续笑吟吟的看着脸一点点拉胯的周公社小同志。 林建平故意把脸一板：“读跟你说过我们吃了吃了，你跟秦营长快去吃吧，别磨磨蹭蹭的。” 秦明峰看这俩可爱的小舅子的目光越发有亲和力了：“红玉，既然两个弟弟都吃过了，咱们就先去吃，遇到啥好吃的了给他们打包带回来当夜宵。” “秦营长，你带红玉去吃就行了，不用想着我们，你们吃剩下的打包带回，不用特意单独给我们——”林建平很知趣的把余下的话给吞回去，反正意思自己已经表达清楚了。 旋即，红玉就重新坐在了秦明峰的军用摩托车上。 周公社望着摩托车开走时荡起的烟尘还有耳边渐行渐远的嘟嘟声，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未来表姐夫太牛了。” 林建平微一挑眉：“那当然了，如果不牛杂配的上我家红玉呢。” “可别人都说红玉表姐是二婚，是破鞋，只能配老光棍和鳏夫。”周公社小声嘟囔着，话音才落他后脑勺就又挨了一巴掌。 刚刚林建平没咋使劲儿忽，这次他可是使了好几成的劲儿呢：“你个熊孩子你再胡咧咧我就告诉我姑，把你绑起来吊在小树上饿你三天。别人说红玉咋地我管不着，咱们自己人如果敢说她不好，我第一个不答应。” “三表哥，我也没说表姐不好，那些都是别人说的啊。”周公社委屈巴巴的说着。 林建平哼了哼：“别人说的你学也不行。” 十多分钟后，秦明峰跟红玉到了一家带包厢的饭店门口，他找地方把摩托车给停好，然后领着红玉直接朝饭店二楼去。 二楼就只剩下一个包厢了，二人才坐下服务员就殷勤的上来招待。 秦明峰直接把菜单递给红玉：“这家我之前吃过，味道很不错，你多点几样你爱吃的。” 红玉略微扫了一眼手里的菜单，这是一家很地道的鲁菜馆，菜单上的菜和主食清一水的齐鲁风味儿。 像鲁菜里的扛把子九转大肠啊，葱烧海参啥的菜单上都有，其实红玉很想吃吃这个年代的葱烧海参的，这个年代的葱啊海参才是真正绿色无公害的。 不过一份葱烧海参可不便宜呢，红玉答应秦明峰约饭，她可没想要吃大户。 最终红玉就只点了个家常豆腐，红烧土豆，还有木须肉，主食她要的是米饭。 秦明峰见红玉点的都是平价菜，他大手一挥直接把红玉没舍得点的那道葱烧海参给点了，另外有要了一份辣子鸡。 第102章 第二次说晚安2 当一桌子菜摆在面前，红玉没出息的吞了两下口水。 这个年代大饭店也好，路边摊也罢都没有使用无良地沟油的，也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调料，至于拿鸭肉冒充羊肉啥的更是不存在，所以这会儿吃到嘴里的东西不能说百分百安全，但也至少味道很纯正。 俩人都不喝酒，所以上菜的同时主食也一起上了。 红玉吃的是莹白如玉的米饭，秦明峰嫌弃吃米饭吃不饱，所以要了三个大馒头。 秦明峰把葱烧海参朝红玉面前拉了拉：“这道菜在过去只有皇上和当官儿，做大买卖的能吃呢，快尝尝。” 红玉笑道：“如果在过去我见了你还得下跪呢，老将军的孙子秦衙内啊了不地啊。” 秦明峰不以为意的一笑：“如果不是遭逢乱世我爷爷哪有机会当什么将军啊，就是在家吭哧吭哧种地，说了你可能不会相信，我爷爷当上排长的时候也就只会写自己的名字呢。” 红玉：“我怎么不信啊，听说很多老将军都是进了部队扫盲班才会写自己的名字，然后慢慢学会认字，能读书看报了。对了部队上现在还有扫盲班吗？” “有啊，不少从农村出来的新兵蛋子都不认字儿，这几年招的新兵文化程度稍微强些了，不过还有十分之二三是睁眼瞎得参加扫盲班。我当兵那会儿我们一个连认字的不超过五分之一，没想到我这高中生成了最有学问的一个。”说起部队生活来秦明峰就变得神采奕奕，整个人看着十分的松弛。 红玉一边吃一边认真听秦明峰分享他在部队的生活，当然秦明峰跟红玉说的都是能说的，某些涉及核心的不能说的他自不会乱说。 当兵最起码的职业修养就是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哪怕是面对自己的亲人爱人也不能说，必须得拦在肚子里。 秦明峰突然发现自己竟然也可以如此健谈。 秦明峰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了，他赶忙提起茶壶倒了两杯茶，给红玉一杯，他自己一杯。 喝了口茶润了润因为说的太多略显干涩的喉咙，秦明峰才看向正低头小口吃饭的女孩子：“大半天都听我在嘚啵嘚了，你也说说你的生活吧。” 红玉把夹的红烧土豆摁在米饭里，她这才淡淡开口：“我的生活没啥好说的啊，有些事你也知道了，至于在农村的生活我觉得枯燥无聊的很不值得说。你想象不到吧我那六岁的侄子第一次吃香蕉和橘子就是年前我从省城带回去的。村里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人都没用过肥皂，冬天的时候他们几乎一个冬天不洗澡洗头，衣服上头发里爬满了虱子。” 红玉不光是因为过去的那些生活是属于原主的，主要是她真的觉得实在没啥值得说的。 从小长在没有通电，没啥娱乐消遣的农村除了枯燥无聊外，其实更多的还是愚昧无知，还有悲苦。 “你小时候是不是也很久才洗一次澡洗一回头呢？”秦明峰看着红玉的眼睛十分认真的问。 红玉十分坦然道：“当然了，我三岁以后能用津贴养活我的爹爹就走了，我先是跟着爷爷奶奶生活，再后来投奔大伯大娘，能吃上穿上就不错了。” “你小时候真不容易，跟你的一比我受的那点儿罪不算啥了。”秦明峰由衷的说，他很难想象面前这个俏丽明媚的女子曾经竟有很久很久不洗澡洗头，浑身爬满虱子的情况。 红玉顺着秦明峰的话往下说：“可不是咋地，你在后娘手底下讨生活的童年确实很惨，但你至少能经常洗澡，吃穿上没咋委屈过啊。当然我说这些不是劝你放下对你渣爹和后娘的怨恨，我直说你虽然不幸，但比起大部分朝不保夕的农村孩子而言你的不幸根本就不值一提。你的渣爹跟后娘不值得你一直心怀怨恨，恨的背面是挨，若没有爱何来的恨呢？你啊好好活着，比那些导致你不幸福的人活的更好，这才是对渣渣们最好的报复。他们啊巴不得你不回京城，不利用秦家的资源呢。” “你说的对，过去是我太傻了。”秦明峰由衷的说，他能主动提交去京城参加学习的申请就证明真的已经想明白了。 若去年这个时候秦明峰绝对不会主动争取这个学习机会的，就算姑父白师长跟姑姑，表哥他们再怎么劝，他也不会回京城的。 俩人边吃边聊，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桌上的菜还剩下大半，都已经凉了。 秦明峰要去结账，红玉赶忙道：“点了这么多菜呢，哪好意思让你自己负担啊，咱们一人一半吧。” 听到红玉要跟自己分摊饭钱秦明峰把脸一板：“我请你吃饭还让你分担饭钱，我算啥爷们儿呢？” “罢了，这次你请，下次我回请，这些菜我打包了，你要带走还是？”红玉也知道秦明峰不可能让她分担饭钱的，但她还是得主动表示一下。 秦明峰一边往外走，一边回答红玉关于饭菜打包的事宜：“你带回去给你两个弟弟吃，我看看还有啥再给他们买点儿一起带回去。” 不等红玉反应秦明峰已经快步离开了包厢。 红玉把桌上的饭菜很快打包好，然后到了楼下，这个时候秦明峰已经买完单了，他把一个油纸包递给红玉：“里头是炸饺子，拿回去你跟你两个弟弟当夜宵。” 红玉想说不用了，没等她把话说出口呢东西已经被男人硬塞手里了，油炸饺子的热度透过一层油纸包渗了出来贴近皮肤的感觉不烫而是很暖。 从饭店出来红玉被迎面的寒风吹的打了个寒颤，她下意识的把脖子里头的围巾又稍微津了一下，让毛茸茸更加贴近脖颈。 旋即，红玉坐上了秦明峰的摩托车。 已经将近九点左右了，省城到处灯火阑珊，一片宁静。 才开放几年，泉城哪怕是省会城市，但也没有喧嚣的夜生活，所以一到晚上九点左右整座城市就开始慢慢的进入了休眠状态。 第103章 第二次说晚安3 为了想跟红玉多待一会儿秦明峰特意的把车骑的很慢很慢，他多希望自己和坐在车后座的女孩儿能一直走一直走，一直到地老天荒。 他不希望是永远，因为不知永远有多远，他只想一直，一直，一直是没有尽头的。 哪怕秦明峰特意把车速放慢了，但还是到了红玉入住的招待所门口。 还没等摩托车停稳红玉已经迫不及待的下来，然后她狠狠跺了几下脚：“冻死了，冻死了，这个时间段坐摩托车是真不自儿啊。” 秦明峰没觉得多冷，借昏黄的绿灯看到面前的女孩子冻的瑟瑟发抖他顿时心疼起来：“红玉，你快去里头暖暖，我看着你上去。” 他很想再跟红玉在外面说会儿话的，可是看到红玉冻的跟什么似得，他也就不好继续留人了。 “那我先上去了，秦营长，晚安。”红玉拿着自己的东西，然后用另一只空手抄秦明峰挥了挥后她就哆哆嗦嗦的快步朝里走，此刻她就想钻被窝，或者把自己放热水里。 “红玉，晚安。”秦明峰学着红玉的样子同她挥手道晚安，这是他们第二次互道晚安。 秦明峰一直默默的站在原地借昏暗的灯光目送他心爱的女孩儿进了招待所，哪怕倩影已经被那扇门给隔离视线秦明峰仍旧舍不得转身。 很快秦明峰看到二楼有一个窗户里突然亮起来了一盏明灯，他知道红玉已经回到自己房间了。 林建平跟周公社听到红玉回来了，他们赶忙从自己房间到了红玉这里。 一进房间周公社就闻到香味儿：“啊，是肉味，表姐，你真的给我和三表哥拿好吃的了？” 红玉笑着指了指桌上的几个油纸包：“饭菜都在里头，你们拿回去当夜宵吧。” 林建平走到红玉身边上下左右把她给打量一番，红玉很不自在的问：“老三，你看傻呢？我身上又没有红烧肉。” 林建平一板一眼的说：“我是看看你有没有被那姓秦的小子欺负，看到你傻零件儿都没少你三哥我也就放心了。” 接着林建平微微叹了口气：“哎！家里有漂亮妹妹都这么操心，如果将来生个漂亮闺女的话我不得担心的早早白头啊。我还是不要生闺女了，生个小子，从小我就教我儿子打仗，大了也就不用担心他被欺负了。” 红玉送了个白眼给林老三：“你这操心也操心的忒早了点儿，咋地也得先把媳妇娶回家再说啊，再考虑生娃的事儿啊。” 林建平：“今年就把你三嫂给你娶回来，你可得提前把红包准备好。” 俩人斗嘴的功夫周公社已经灭掉三个油炸饺子，还有两块儿红烧肉了。 林建平一看好吃的眼看要被狗表弟吃光了，他赶忙撸起袖子上前抢食儿吃。 红玉赶忙提醒正狼吞虎咽的兄弟二人：“你们慢点儿吃，都九点多了吃太多的话会积食儿的，到时候胃啊肚子不舒服可别赖我。” 周公社头也不抬的说：“表姐，我不怕，你放心吧。” 林建平连抽空说话的时间都舍不得了，低着头聚精会神的吃吃吃。 表兄弟俩就跟比赛似得，没多会儿红玉打包回来的饭菜就都被他们给消灭干净了，看他们这个点儿吃了这么多东西红玉真担心俩人会积食儿了，她就跑下去问前台有没有酵母片。 酵母片是一种促进消化的药片，需要咀嚼着吃，类似将来某品牌的健胃消食片。 招待所里还真就有酵母片，红玉忙拿了几片上去强迫林建平和周公社吃掉。 红玉跟林建平，周公社在省城呆了两天三宿便回了老家。 这次红玉除了批发水果跟新鲜蔬菜外，她还买了一些糯米，马上就要元宵节了，她打算带着林大娘，张丽丽等人去集市上滚元宵卖。 县城的百货大楼虽有糯米卖，但价格不如省城这边便宜，所以红玉才从省城往老家背糯米。 红玉他们仨是正月初六去往省城，回老家的时候已经是初九。 煎饼厂是正月初十开工。 就在这几天李海明带着林建业收了不少粮食，加上之前放在县城那些粮食运回了七里村，所以煎饼厂没有因为年前那一场大火影响开业。 煎饼厂开工的时候放了三大挂一百响的鞭炮，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传出去老远老远。 红玉根据记忆先用带回来的糯米喝手边的是黑芝麻，冰糖做了黑芝麻元宵，很久没做了，虽然有些手生，好歹成功了。 于是红玉就开始教林大娘，张丽丽滚元宵，俩人一开始学的时候浪费了点儿糯米，好歹最终学会了。 林大姑跟周香草也被红玉亲自教学，林大姑掌握的不太行，周香草学会了。 正月十三是县城的大集，红玉带着张丽丽，林大姑跟周香草去县城集市上卖元宵，张丽丽跟红玉负责滚，周香草负责煮跟卖，客人们可以买现煮的，也可以买滚好了然后拿回去煮。 林大姑则负责打杂。 林大娘则在煎饼厂里负责把王翠云，王慧琳才烙好的煎饼给叠起来，散装的放一起，精装的则需要装在一个一个一斤装的纸袋子里。 就在红玉在老家待着亲人们忙的热火朝天时，秦明峰踏上了回京的绿皮火车。 这次去京城学习的都是营以上的干部，无疑秦明峰是最年轻的，营级干部就只有他跟另外一位炮兵营的同袍。 对于秦明峰而言回京就是回家，但是他却丝毫找不到回家的那种归属感。 就在去往京城的火车上秦明峰铺开信纸开始给红玉写信。 “红玉，此刻我正在去往京城的路上。想到很快就要见到那些人了，我以为我会惆怅会怨恨，没想到我的心情却如此的平静。此刻我就只想给你写信，可拿起笔又不知该写点儿什么，就写点儿沿途一路的所见所闻吧，可能会比较细碎，你可别嫌弃婆婆妈妈，一怒之下把信纸给撕了。” 京城玉泉山某别墅里，秦老将军看罢了秘书才送来的电报后轻轻吩咐：“我记得明峰爱吃红烧肉的，他随我觉得吃米饭吃不饱得吃大馒头。” 第104章 秦家 正在看电视的秦老夫人听到老伴儿的嘟囔后，她赶忙把电视关了。 “老秦，你是说明峰要回来了吗？”秦老夫人的语气因为惊喜而微微发颤。 秦老直接把秘书才送来的电报递给老妻：“咱闺女才发来的电报，这妮子发什么电报，家里又不是没电话。” 秦老夫人拿过女儿秦兰心发来的电报看了又看，眉目间已生笑意：“好啊好啊，明峰这孩子总算知道上进了，总算肯回京了。” 放下电报后老夫人才对秦老道：“既然明峰要回来了，就让老三家的张罗张罗安排他跟陈雪见个面。明峰也不小了，早点儿成家咱们也早点儿放心不是吗？” 几个孙辈里也就秦明峰的情况最特殊，所以老两口这才最放心不下。 秦老沉声道：“你没看到闺女在电报上法的么？先别着急安排明峰相亲，他好不容易回来要先稳住他，这孩子的脾气比老子年轻那会儿还倔呢。” 接着秦老就微微叹了口气：“我已经对不起老苏了，明峰是他唯一的外孙子，唯一的直系亲属了。” 当年秦老将军跟秦明峰的姥爷苏明泉从长征路上就一起搭档，后来过关斩将从连级干部熬啊熬熬到了师级干部，秦老将军是师长，苏明泉是参谋长。 他们会因为意见不和拍桌子骂娘，但很快俩人就能重归于好，一起分享一个来之不易的苹果。 眼看就要胜利了可苏明泉却牺牲了。 当初秦老给自己的孙辈定下明这个字就是为了纪念同袍苏明泉，他更是把苏明泉唯一的女儿苏月华当自己闺女那般疼。 当初苏月华喜欢秦胜利，老爷子明知儿子不喜欢月华，他拿着枪逼儿子答应娶苏月华。 秦老就是农民出身的，参军后才开始学文化，他哪里懂啥爱不爱的，他就知道一对男女结为夫妻一个被窝里困觉，一张桌上吃饭了，哪怕一开始没感情天长日久的感情也就有了，感情都是需要慢慢培养的嘛。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好心办了坏事，害了苏月华，也害了无辜的亲明峰。 当初秦胜利要娶小三于欣欣进门秦老最终妥协也是为了面子，同时觉得于欣欣肚子里怀的是他们老秦家的骨血。 他成全了秦胜利跟于欣欣，但从此他把所有资源都给了长子还有小儿子以及女儿秦兰心。 秦胜利别看女人缘儿好，但其他方面能力平平，少了父亲的支持，他靠自己想要混出个名堂来自是不易，这不年纪一把了才混上个副区长。 秦胜利跟于欣欣生的俩儿子秦明智跟秦名花不光没能耐，而且一个赛一个的纨绔，女儿秦明月也没有高干家小姐的那种气质，就是个让人头疼的叛逆少女，早早的不上学了，染头发，逛迪厅，所有“坏孩子”们爱玩儿的亲明月都没落下。 抵达京城后，秦明峰没有直接回爷爷那，而是先跟着同行的战友一起去学校报道。 秦明峰先在学校报上名，然后把简单的行李放在了学校给安排的宿舍里，又去领了生活用品以及去食堂吃饭的饭票。 彻底安排妥当后，秦明峰这才准备去玉泉山探望爷爷奶奶。 秦明峰才走出学校就撞上了一张熟悉而久违的面孔，来人一身军装，四十上下。 “马叔，您怎么在这里？”秦明峰认出了面前人正是爷爷身边的秘书马文博。 他记得自己离开家的时候马叔还不是爷爷的秘书，而是勤务员，再后来爷爷退休后把马叔提为身边的贴身秘书。 在老将军身边当秘书的可不是一般人，怎么也得是个至营级衣裳的干部。 暂时国家还没恢复军衔制度，等过几年恢复了军衔制度，马文博至少得是个少校。 马文博笑着上前拍了拍秦明峰的肩：“我是奉老爷子命令来请你回去的，老爷子说了如果不能把你带回去就关我的禁闭。” 秦明峰忙谦声同马文博客套：“有劳马叔跑这一趟了，我这就跟您回玉泉山。” 马文博微笑颔首，欣慰的又在秦明峰肩上大力拍了拍：“这就对了，车就在前面，跟我走。” 马文博陪着秦明峰坐在了车后排，待司机发动开车子了，他才语带埋怨的对坐在身边的年轻人道：“明峰啊，没想到你小子心跟石头似得，一走这些年，不回来看你爷爷奶奶，一年到头连电话也不打几个。你爷爷八十多了，你奶奶也快八十了，他们还有几年好活啊？” “马叔教训的是，我错了。”秦明峰闷闷的说，他的心微微有些酸涩。 他知道自己不该去怨爷爷奶奶，母亲跟自己的悲剧不是爷爷奶奶造成的，是父亲跟于欣欣造成的。 听到秦明峰说我错了马文博也不好继续说他什么了：“这次在京城待大半年呢，学习之余就多回玉泉山陪你爷爷奶奶。你不想调回来工作你爷爷奶奶不勉强，你就多陪陪他们。” 秦明峰闷闷的嗯了一声表示我知道了。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玉泉山秦宅门口。 秦明峰跟着马文博一步步走进了面前这座让他陌生的秦宅，这是秦老退休后上面给安排的养老宅邸，许多退休的老干部们都住在这附近。 当然了能住在这里的老同志退休之前都是位高权重的。 此刻秦家二老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焦急等着他们朝思暮想的孙儿回来。 秦明峰走进客厅，看到沙发上那对白发苍苍，满脸沧桑的老人时他的鼻头瞬间一酸。 “爷爷，奶奶，你们不孝的孙儿回来了。”秦明峰的语声微微有些哽咽，他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发热。 秦老夫人颤颤巍巍的握住秦明峰的手：“好啊好啊，回来就好，快让奶奶看看你瘦了没？” “你个熊孩子还知道回来啊，你回来做啥？等我死了再回来多好啊。”秦老拿起自己的拐杖作势要朝秦明峰身上砸。 马文博赶忙夺下老爷子的拐杖：“秦老，明峰知道错了，您打他还得费力气，您如果还生这小子的气氛，我替您教训。” 第105章 喜欢是浅浅的爱 秦老哪真的舍得拿拐杖打秦明峰啊，不过是在虚张声势罢了。 “爷爷，我错了，您想打就狠狠打我吧。”秦明峰也知道老爷子不可能打自己，可他宁可让老爷子打一顿。 看到爷爷奶奶变得这般苍老，秦明峰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他后悔了，后悔自己不该因为心里的那些疙瘩就赌气不回来看望爷爷奶奶。 秦老伸出因为苍老而变得宛如干树皮的手在秦明峰脸上逡巡一番：“你小子脾气随我，不过这模样么随你姥爷。你姥爷年轻那会儿比你还英俊潇洒呢。” 秦明峰：“我看过姥爷的照片，我没有他老人家相貌堂堂。” 秦老：“大老爷们儿长的流光水滑的也没啥用，咱不说那些了。” “明峰啊，快吃橘子，吃香蕉。”秦老夫人把扒好皮的蜜桔还有香蕉塞到秦明峰手里。 秦明峰看到被奶奶塞到手里的蜜桔跟香蕉时，他的脑海里不自觉闪现出红玉的一颦一笑来。 他不自觉想起红玉说她六岁的侄子去年第一次吃到橘子跟香蕉。 虽然京城这边不出产橘子跟香蕉，但在秦明峰记事起自己就吃上这种产自南方的水果了。 除了橘子和香蕉外，他还吃过橙子，猕猴桃，草莓，以及菠萝和椰子等不属于北方的水果。 想到红玉可能没吃过在北方很稀罕的椰子，菠萝等南方水果，秦明峰顿时心疼起他放在心尖上的那个女孩儿来。 “明峰，你咋不吃呢？”就在秦明峰沉浸在对红玉的浅浅思念里时耳边响起秦老夫人温和的声音。 秦明峰赶忙回过神来：“奶奶，我不着急吃，像跟您和爷爷多来聊天。” 这一刻秦明峰才意识到自己的思绪已经不自觉受到对红玉思念的牵扯，他的心里已经满满都是她。 喜欢是浅浅的爱。 秦明峰知道自己对红玉不仅仅限于那种单纯的对异性的喜欢，而是自己已经陷入了对她的爱里面。 晚饭时在京城读研的亲明凯拿着一包糖炒栗子到了玉泉山。 “二哥，明天你那边如果没事的话咱们一起去爬长城吧，好久没爬了。”秦明凯挨着秦明峰坐下，兴致勃勃的说着。 秦明凯的父亲秦长征在西南某省工作，他的大哥则在科研院所，平常秦明凯除了学习外就是跑到爷爷奶奶这儿“蹭吃蹭喝”。 对于秦明凯提出爬长城秦明峰很爽快的应了：“明天下午你有空吗？” 秦明凯略一沉吟：“明天下午可以可以，咱们把秦明锐跟明耀也约上。” 秦明锐跟秦明耀是三房的孩子，一个上大学，还有一个在上高中。 秦明凯他们自然瞧不上于欣欣跟秦胜利省的那几个孩子，所以大房三房都只认二房的亲明峰，至于秦明智秦明华和秦明月兄妹仨被排除在外。 秦长征走仕途常年在外地工作，老二秦胜利已经被老爷子放弃了，所以留在老爷子身边帮着迎来送往的是三房的亲太行。 当晚秦明峰就住在了玉泉山上，次日一早吃了早饭他这才准备去学校学习。 秦明峰一走，秦老夫人就迫不及待的把老三秦太行的妻子打电话叫来玉泉山。 秦三太太年轻的时候在话剧院当演员的，特殊时期她受家人的连累被逐剧团，就连秦太行也被带累了。 再后来秦三太太哪怕名誉被恢复，她也没回舞台，而是在家照顾孩子，帮丈夫侍奉二位老人。 秦老身边有一大帮工作人员服务，他跟老妻的生活起居到是不需要子女操心的。 随着秦老的日渐老迈各种迎来送往他自是力不从心，得需要儿女帮忙操持。 到了秦老这个身份所面对的迎来送往可不是大家以为的那种亲戚，朋友之间逢年过节的你来我往那么简单。 秦宅的迎来送往都是秦三太太在操持，秦三太太聪明能干，果敢大气，在他们这个高干太太圈子里那是有一号的。 接到婆母大人的电话秦三太太赶忙赶来玉泉山。 秦三太太照旧关心了二老早饭吃了什么，昨晚睡的怎样，然后她就一边喝茶一边等吩咐了。 秦老太太笑悠悠的说：“明峰这孩子回来了你也知道了哈，我寻思着尽快安排他跟陈雪见个面呢。这孩子对相看对象很排斥，这可不能依着他啊，我寻思着你把陈雪叫家来，让明峰跟陈雪在这里聊聊天，增进一下了解。” 陈雪是秦老夫人让秦三太太给秦明峰精心物色的姑娘，门第跟秦家算是基本相当，姑娘长得不错，是一名军医，过去也跟秦明峰有过交集。 秦三太太忙把茶杯放下，笑着接婆婆的话：“那我就安排安排让明峰跟陈雪见个面，明峰也老大不小了，听大姐说他在那边从不接触女孩子。陈雪方方面面都不错，没准儿明峰见到人就喜欢上了呢。” 下午秦明峰按照约定跟秦明凯，秦明锐一起去爬长城，因为不是周末，老小秦明耀还在上学就没约他一起。 秦明凯跟秦明锐一个读研，一个读大学，时间上自然比读高中的秦明耀充沛很多了。 秦明凯鼓捣了一台半新不旧的照相机，然后兄弟仨分别拍了一张站在长城上的单人照，再后来他们又请人帮忙拍了一张合照。 回去的路上秦明峰对秦明凯道：“老四，我的照片多洗几张，尽快。” 他想把自己爬长城的照片寄给红玉：“那小妮子还没见过长城呢，我要让她先看看长城长啥样子。” 秦明凯一听明峰要多洗几张自己的照片，他便玩笑道：“二哥过去对照相没兴趣的，这会儿是咋了？是不是要把你的照片寄给心上人呢？” 秦明锐赶忙接口凑趣：“二哥有心上人了吗？是不是因为这样你才不回来跟陈雪姐相看的？” “闭嘴！”心思被戳中了秦明峰有些懊恼，或者说不是懊恼，而是怕被兄弟继续八卦。 他觉得自己还只是处在单相思状态呢，当然不愿意被更多的人知晓，免得横生枝节。 第106章 对象 秦明峰回京的消息很快就被他的老三后娘给知道了。 于欣欣跟秦胜利还有他们的孩子们不住在京城的市中心，而是住在通州。 于欣欣在听到秦明峰回京后自然不高兴了，她巴不得这个孽障永远都别回来呢，这次秦明峰回京不是单纯的探亲，而是去学习进修。 秦明峰的优秀是扎在于欣欣心头的一根刺。 于欣欣跟秦胜利生了仨孩子，没一个出类拔萃的，纨绔一个赛一个的。 她还指望自己儿子若很有出息，从而得到老爷子的认可，能给他们二房一些资源呢。 当年老爷子答应秦胜利把于欣欣娶进来，他们二房所要付出的代价就是失去资源支持。 于欣欣生了第三个孩子以后，她和她孩子的名字才被允许出现在了秦家族谱上。 秦老是乡野出身的，哪怕身份改天换地了，但传统的一些观念不曾改变，比如上族谱，比如祠堂祭祀等等。 秦老拿出自己好几个月的工资把故乡的祠堂修缮一新，从新做了族谱，唯有上了秦家的家谱才算是秦家一份子。 哪怕于欣欣娘几个上了族谱了，但逢年过节他们在秦家仍旧被孤立。 自秦明峰出走京城这十二年里，不管中秋还是新年老爷子都不许他们二房回去过年。 所以这十二年里秦家二房都是自己过。 于欣欣做了几个秦胜利爱吃的家常菜，给他温了一壶酒。 秦胜利下班后就吃上了可口的家常菜，还有一壶老二锅头等着自己，心情顿时好了起来：“欣欣，今天是啥日子吗？” 于欣欣温柔浅笑道：“知道你工作辛苦，我做几个菜犒劳犒劳我们家的顶梁柱啊。” “还是老婆大人对我最好了。”秦胜利伸手接筷子的时候不忘捏一下于欣欣的素手。 早已年过半百的于欣欣因为保养的好，养尊处优的，瞧着就跟四十岁出头似得，真真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啊。 也许俩人确确实实是真爱，或者说于欣欣御夫有术，这些年秦胜利对于欣欣一直都百依百顺，言听计从的，他从未在外面拈花惹草过。 于欣欣坐在秦胜利对面，她一边拿筷子给秦胜利夹菜，一边语声柔柔的说：“听说明峰回来了，如果明智跟明华有他们的大哥一半儿优秀就好了。明峰在军事学院学习进修呢，进修回去怎么也得提一级啊。都是我不好，如果我当初不那么偏心明智他们，多疼明峰一些，你们父子不至于水火不容，明智跟明华有个好大哥做榜样，他们俩不至于这般不成器。” 说着说着于欣欣那画了眼影的眼睛里微微有晶莹的泪珠在闪闪烁烁。 秦胜利的脸色微微一沉：“不孝的东西，回来做什么？” 想到就是因为这个儿子还有他的母亲，自己成为秦家弃子，外人的笑柄秦胜利就一肚子的火气。 于欣欣继续温柔“劝导”：“达令，你别生气嘛，明峰这孩子也怪可怜的一出生就没了母亲，他对你怨也是应该的。你们再怎么说也是亲父子啊，你去学校看看他，你们爷俩好好说说话。明智跟明华都没什么出息，将来咱们百年之后了，他们兄弟俩不得有个厉害的兄长护着啊。他们是男孩子到是能闯出一片天来，可咱们明月是个女孩子啊。堂兄弟终归是隔了一层啊，还是得靠亲兄弟啊。” 于欣欣就是要劝丈夫去学校见亲明峰，最好他们父子俩掐起来，让秦明峰成为笑话，最好因为德行问题被学校给撵出去。 她还就不信了自己对付不了这个小畜生。 秦胜利哪知道于欣欣的满肚子阴损的算计啊，被女人这么一哄一劝他也就凑言听计从了。 秦明峰可不知道他的老三后娘正在背后生幺蛾子呢。 这会儿秦明峰要面对的是比老三后娘的算计更加棘手的麻烦——相亲对象。 秦明峰一推开爷爷奶奶家的门儿就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个一身穿白色针织毛衣的年轻女孩子，女孩子身边坐着秦三太太，对面是秦老夫人。 “明峰啊，这是陈雪，她听说你回来了特意来看看你。”秦三太太笑着把秦明峰朝陈雪身边拉，与此同时陈雪也已经起身。 站起来的陈雪大约得有一米六五左右的身高，身材修长，好看的鹅蛋脸，粉黛未施，肤若凝脂，利落的短发，眉目间透着一股英气和娇俏结合的美感。 “秦明峰，你还记得我吗？”陈雪落落大方的先跟秦明峰打招呼。 秦明峰淡淡开口：“不记得了。” 秦三太太面对这个“不会说话”的大侄子，真想一巴掌忽脑门上去。 虽然心里头俺很这大侄子忒不争气，但秦三太太面上仍旧笑吟吟的打圆场：“你们十多年没见了，一个个都变得越来越好看了，不记得也正常。小雪啊，我们明峰这孩子常年在部队打交道的都是说话直来直去的大老爷们儿，不太会跟女生聊天，你多包涵多担待哈。” 秦老夫人轻声嗔怪自家孙孙：“明峰啊，人家陈雪来家里看你，你这个当主人的态度这么样眹不懂事，得亏陈雪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 就算陈雪因为秦明峰的态度心里有所不满，秦老夫人跟秦三太太这般给台阶下，她自然会顺着台阶往下走了。 在看到秦明峰的照片后陈雪就对这个英姿勃发的男子心生好感，如今面对面相见了真实的亲明峰比照片里更加的一表人才，器宇轩昂。 陈雪是一名军医，在京城的军区医院工作。 陈家的门槛自然不如秦家高，抛开秦明峰的优秀不谈，就单说嫁给秦明峰这个人不光对陈雪，就是对整个家族而言都有着莫大的好处。 秦家二房虽然被老爷子放弃了，可秦明峰是个特殊的存在啊。 秦家始终觉得对秦明峰有所亏欠，而秦明峰的母亲苏月华和姥爷苏明泉虽不在了，但他们给秦明峰留下了很多人脉资源啊。 虽然更多时候人走茶凉，但是那些跟苏老，还有苏月华经历过生死的大部分还念这份人情。 第107章 说开 陈雪承认她想跟秦明峰处对象不光是单纯对他这个人的心悦，还有权衡利弊在里头。 他们这种家庭出来的，特别是陈雪还是家里的长姐，又怎么可能是单纯天真的小羊羔呢？ 于欣欣那种小门小户出来的都能满心算计，步步为营，更何况是出身高干家庭的。 戏台子上不是演过嘛那些心思单纯的千金小姐不是被身边丫鬟，乳母算计，拿捏，就是被中山狼给啊呜一口吃的骨头都不剩。 陈雪语声和煦的对秦老夫人道：“秦奶奶，我不是那种小气的人。我跟小时候变化很大，明峰大哥不记得我也很正常啊。” 秦老夫人一看陈雪如此识大体，她的笑容越发慈爱了：“陈雪啊，我就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快坐下喝茶，吃香蕉。” 秦三太太把身体僵硬的秦明峰狠狠按在沙发上：“你跟陈雪好好聊聊，人家也是军人，你们俩肯定有共同语言。我去厨房看看张嫂的晚饭多的咋样了？” 秦老夫人接着也起身：“我出去遛遛弯儿，看看我宝贝小黑在做什么。” 秦奶奶嘴里的宝贝小黑是一只乌黑乌黑的小土狗，去年老太太出去遛弯儿的时候拾回来的，从一个巴掌大的小奶狗养啊养养到如今二十多斤。 婆媳俩是给两个小年轻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呢。 待奶奶跟三婶娘离开客厅后，秦明峰赶忙起身坐在了另外一张沙发上。 天知道他在跟陈雪挨着坐的这一两分钟里多么的浑身不自在。 等拉开了跟陈雪的距离后，秦明峰这才觉得自己浑身哪儿哪儿都舒坦了。 秦明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他这才缓缓开口：“陈雪，咱们都是年轻人，婚姻应该自己做主，而不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秦明峰不愿意跟陈雪拖泥带水，夜长梦多的，他就是想一次性说清楚，从此俩人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面对秦明峰的直截了当陈雪面上到也平静，她一边撕扯着香蕉皮，一边看着秦明峰深邃如星的双眸认真的问：“你不喜欢我？” 秦明峰回答的很干脆：“所以不想耽误你。” “是我不够优秀吗？”陈雪微微有些挫败感，她的长相不错，家世尚可，工作能力也很不错，她一直都是被异性追捧的那种女生。 她没想到秦明峰竟然不肯耐心了解自己的情况下就直接给二人的关系判了死刑，因为这份挫败感反而激起了陈雪的逆反之心。 面对陈雪的追问秦明峰坦然道：“你很优秀，但不代表我就必须得接纳你。陈雪，你是我哥聪明人，咱们没必要因为家人安排的这场相亲结怨，你说对吗？” 秦明峰承认面前的女孩子很漂亮，而且她身上有着一般女子所不及的那种特制，那种特制只有从过军的人身上才会有。 秦明峰欣赏陈雪，但他却很清楚这种欣赏跟男女之间的喜欢是不一样的。 他面对陈雪时没有面对林红玉时生出的怦然心动。 客厅内短暂的沉默后，这才响起陈雪清脆的女声：“秦明峰，感谢你的坦诚。你说的对，我们不应该因为这场相亲局而结怨。我还是想问你，你是不是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陈雪自负的认为秦明峰之所以会拒绝自己，是因为他心有所属，否则的话对方没有理由拒绝自己才对。 秦明峰深深看了陈雪一眼，然后嘴唇有节奏的开合：“你太自负了。” 话音落，秦明峰便把面前的茶杯缓缓端起。 短暂的接触后秦明峰发现面前的女人在某些方面其实跟自己是一类人，比如这自负的劲儿，以及那股子他也说不上来的劲儿。 他下意识的想起红玉来，虽然那妮子也有些小强悍，但她的强悍没有攻击性。 男人都不喜欢自己找个太强悍的伴侣，最好比自己弱一些，哪怕是并驾齐驱也不行，秦明峰也不例外。 他能在红玉那找到自己身为大男人的那种保护欲，可他在陈雪这里找不到，他觉得自己面对的更像是个可以一个战壕里拼刺刀的同袍。 陈雪把手里的那版块儿香蕉迅速吃完，她最后再看秦明峰一眼后缓缓起身：“秦明峰，也许你对我还不够了解，来日方长，我们后会有期，我先告辞了。” “慢走不送。”秦明峰起身象征性的对陈雪送了送。 秦老夫人跟秦三太太看到俩小年轻才聊了一会儿会儿就散了，婆媳俩都感觉到了不妙。 在书房里猫着的亲老也缓缓走了出来。 “明峰啊，你对小陈不满意吗？”秦老十分直接的问。 秦明峰上前扶着老爷子坐下，这才解释：“姑娘挺好的，但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紧接着秦明峰直了直身子，用给领导汇报工作的态度对他的家人道：“爷爷，奶奶，三婶，我知道你们都关心我的终身大事，我也老大不小了，我知道男大当婚。我还是想自己处对象，我想自由恋爱。” 缓了缓语气秦明峰才又道：“我不希望重演我妈跟我爸的悲剧，结婚过日子还是得找个自己喜欢，同样也喜欢我的。希望家里能理解和支持我的选择，就算不理解我也别再帮我安排相亲对象，我是男人到没啥，女孩子经不起耽误的。” 说这些的时候秦明峰态度异常认真，恳切。 他知道时机还没成熟，自己还不能让家里知道自己心之所爱。 他不愿意拿母亲的惨死说事儿，若有朝一日为了争取自己的幸福他只得拿母亲的惨死来迫使爷爷奶奶他们尊重自己的选择。 秦明峰一拿他父母的婚姻悲剧说事儿，秦老他们的神色顿生哀伤。 哪怕是晚进门的秦三太太，她也很同情明峰母亲苏月华的遭遇，同时她也替苏月华深深不值。 如果苏月华在发现秦胜利结婚后仍旧跟小三于欣欣暗通款曲，她不再委曲求全，而是毅然决然的离婚走人，也许她就不会死在生产这道关上。 以苏月华的能力，以及已故苏老的影响力，苏月华离婚带着孩子过绝对不可能娘俩去要饭。 第108章 父子 “明峰啊，你是有喜欢的女孩子了吗？”秦三太太试探着问，她觉得以陈雪的样貌，工作和家世按理来说秦明峰不可能看不上啊。 秦明峰没说陈雪不好，只说对方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自己想自由恋爱，这让秦三太太很自然的想到也许这孩子已经心有所属。 面对秦三太太的询问秦明峰语气平平的回答：“暂时没有，以后会有。” 紧接着他又进一步补充：“我想自由恋爱，希望家里支持。” 秦老沉声道：“找对象还是得找个知根知底的啊，自由恋爱有啥好的啊？” 秦老夫人亦如此说：“是啊明峰，结婚过日子还是得找个知根知底，各方面差不多的。如果你不喜欢陈雪，你说说你的要求，让你三婶子再给你物色寻摸。你这孩子虽然工作能力不错，可你接触的女人太少了，我们是担心你被不知根知底的女人给哄了，就跟你爸似得。他就是被于欣欣这个小娘们儿给哄了，白白耽误了自己一辈子。” 面对爷爷奶奶的苦口婆心秦明峰态度仍旧十分坚决：“我想自由恋爱，不让家里帮我找。如果你们不尊重我，这个家我就不回了。” “你个熊孩子，我们连说都不能说你了，你个狗脾气。”秦老一看秦明峰要走，老爷子顿时就怒了，拿起自己的拐棍儿就要揍人。 秦三太太赶忙拦下：“爸，爸，您消消气，咱们好好跟明峰说。” 接着秦三太太又拦住要走的秦明峰，语重心长的劝：“明峰啊，你有啥就跟家里好好说，你这一言不合就甩袖子走人算咋回事啊？你爷爷奶奶都这岁数了，你就不怕把他们气着？他们要是被你气个好歹，你看你大伯你三叔揍不揍你。” “爷爷，奶奶，我错了。”秦明峰虽是在跟长辈道歉，但那语气硬邦邦的。 秦三太太忙笑着打圆场：“爸，妈，明峰知道错了，您二老大人有大量就别跟着熊孩子一般见识了哈。” 秦老：“明峰啊，你这脾气在咱们自己家到不打紧，你如果在单位里也这么样，你咋能带好兵呢？你的兵对你敢怒不敢言，你的领导可不吃你这一套。” 秦老夫人哼了一声：“你还说明峰呢，你年轻时候的脾气比明峰还大呢。” 秦明峰：“我的脾气随爷爷。” 明明是在奉承长辈，可秦明峰说话的调调却一板一眼的。 转眼到了次日，秦明峰按部就班的在学校学习，下课以后秦明峰跟几个聊的不错的来自兄弟部队的学员一起走下教学楼。 才下楼秦明峰就瞧见了一张让他熟悉而嫌恶的老脸。 一身黑色中山装的秦胜利看到几个高个子年轻军人从楼道里鱼贯而出，他一眼就瞧见了自己的儿子。 秦胜利不得不承认秦明峰不管在哪儿都是鹤立鸡群，出类拔萃的。 一般父亲若看到儿子这般优秀自是高兴的，骄傲的，但秦胜利这个做父亲的却是例外。 他面对大儿子的英姿勃发，出类拔萃不是欢喜，而是一种很复杂的情绪。 他多希望自己跟于欣欣生的那俩儿子能这般优秀啊，为什么他最优秀的儿子偏偏是苏月华生的呢？ 秦胜利对原配苏月华非但没有愧疚，反而是满满的恨。 他恨苏月华横亘在自己跟于欣欣之间。 他觉得若不是苏月华当年非得要嫁自己，那么老爷子也许就会接纳于欣欣这个儿媳妇，那他们二房就不可能失去家里支持，他秦胜利就不可能成为旁人的笑话。 秦胜利不光失去了秦家的资源，跟苏家有交情的那些人也在明里暗里打压他。 苏月华的父亲苏明泉当年可是为了掩护大部队撤退而牺牲的，苏月华是苏老将军唯一的骨血。 苏月华当年是第一批报名要求跟随大部队出国的军医，苏月华跟她的同伴们曾冒着零下好几十度的低温为战士们包扎伤口，进行手术。 渴了就抓一把清雪，饿了就啃一口硬邦邦的窝窝头，或者吃一口没啥滋味的炒面。 苏月华因为一情字失去了年轻鲜活的生命，紧接着苏月华的母亲受不了打击也去了。 苏家一门忠烈就此凋零。 造成悲剧的罪魁之一就是他秦胜利，这些年秦胜利的处境可想而知。 秦胜利从未对自己曾经的薄情薄幸做出过忏悔，反而把一切怪罪在泉下泥削骨的苏月华身上。 因为对苏月华的这种怨恨，所以秦胜利对他跟苏月华生的儿子怎会有慈父之意呢？ 秦明峰看到站在不远处的父亲，他的面上也无风雨也无晴。 “有个老熟人找我，我先过去一下。”秦明峰跟身边同伴打了一声招呼，他便面色沉沉的超秦胜利走了过去。 既然渣爹来了，秦明峰很清楚自己弱不主动过去跟他见面反而节外生枝。 他大概能猜到秦胜利来此的目的。 秦明峰大步流星的走到了秦胜利面前。 “爸。”秦明峰生硬的叫了一声。 面对比自己高了一头多的儿子秦胜利竟然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秦胜利下意识的把脊背挺了又挺，语气严厉的开了口：“多咱回来的？如果我不来这里找你，是不是你就不打算回家看我？” 面对渣爹的质问秦明峰仍旧语气没有温度：“回来几天了，你很清楚那个家不欢迎我。当年我为什么离家去外省参军，你同样清楚。咱们这样各过各的日子，对彼此不都挺好的吗？” “你个不孝子！”秦胜利的语气陡然升高，他虽然不在意这个儿子，可是他却接受不了这个儿子把身为父亲的自己当陌生人，甚至是仇人。 于欣欣太了解秦胜利的脾气了，所以她才哄着秦胜利来学校找秦明峰。 她的目的就是要秦明峰在学校里出丑，从而影响秦明峰在学校的学习。 于欣欣想毁了秦明峰，可惜这些年秦明峰在鲁省那边，而且还有秦兰心夫妇罩着，于欣欣根本就没有机会去算计秦明峰。 第109章 父子2 秦明峰回到京城来了，这让于欣欣看到了毁掉他的机会，蛊惑秦胜利来学校就是她算计的第一步。 因为秦胜利声音陡然拔高，自然引来不少目光朝父子二人身上投射。 虽然秦明峰跟他的渣爹长得不是很像，但还是能看到二人身上某些共同特质的，父子就是父子，遗传基因锁赋予的东西是很难改掉的。 秦明峰听到对方骂自己不孝子，他微微轻笑：“父慈子才孝。如果你来这里就是想毁了我，抱歉，可能让你失望了。我能有今天靠的不是秦家给与的资源，而是靠我自己一刀一枪拼出来的。” 说着秦明峰撸起了自己右边的袖子，露出了一道醒目的刀疤：“这块儿是我还是普通士兵的时候执行任务留下的。” 紧接着秦明峰把自己的裤管儿也卷起来，腿上那一道疤痕更加触目惊心：“这是我去颠南前线打仗的时候，为了掩护战友被炸药给炸的，我的这条腿差一点就报废了，想来是妈妈跟姥爷姥姥在天上保佑我。” 身上留下的每一道伤疤都是专属于一个职业军人永不褪色的军功章，秦明峰让对他不曾尽到做父亲责任的渣爹知道自己曾穿过枪林弹雨，自己早已不是曾经那个需要爷爷奶奶保护的弱小少年，他早已无坚不摧。 看到秦明峰身上那一道道醒目的伤疤，秦胜利的心在隐隐发沉，他不曾去过战场，因为他害怕战场上的刀枪无眼。 当初父亲想送他去当兵，他因为害怕，所以宁可挨父亲的铁板抽打也不肯去报名。 虽然秦家老大秦长征如今在走仕途，但他也是先参军，然后从政的。 老三秦太行亦是参军入伍，然后成为了一名公安干警。 秦兰心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子，秦老没让女儿去当兵，但却给她寻了一个当兵的当对象。 如果说刚刚面对比自己高了一头多，一身戎装的儿子时秦胜利感受到的是压迫感，此刻面对秦明峰身上的伤疤时那种压迫感更甚的同时竟然还有一些恐惧。 没错就是恐惧。 秦胜利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害怕亲生儿子。 他觉得自己怕的不是儿子的人高马大，满目冷意，而是他经历过枪林弹雨后留在骨子里的那一股肃杀之气。 他已经五十多岁了仍旧很害怕父亲，明明父亲已经是个八十多岁走路颤颤巍巍的老人了，可秦胜利还是很害怕他。 对父亲的畏惧不光是父权之下多年形成的惯性，而是父亲身上那种从战场上保留下来的肃杀之气。 秦胜利没想到自己会在儿子身上嗅到跟父亲一样的可怕气息。 秦明峰优雅的把裤管儿放下，与此同时还伴随着他漫不经心的语声：“我若猜的不错是那个女人让你来这里找我的吧？她想要看到的是我们父子一言不合就闹起来吧？闹起来对父亲大人你没什么影响，对我应该会有影响吧？真是小家子气，她不光在小看我，更是在小看培养我到今天的组织啊。” 秦胜利语气缓缓道：“你于阿姨没你想的那么坏。明峰，不管怎么说你都是二房的人，我不希望我们上一代恩怨继续产生不好的影响，明智和明华还有明月是你的弟弟妹妹啊。你可以不跟我和你于阿姨来往，可你低低的妹妹们你不能不关照，你是他们的大哥啊。” 秦胜利见自己震不住这个早已经有“铁甲”护身的儿子了，他开始行道德绑架那一套。 秦明峰轻蔑的哼了一声：“你希望我能以德报怨？你可知道何以报德？你当面明明不爱我妈妈，你为什么不肯坚持不娶她呢？你觉得爷爷真的会一枪崩了你吗？于欣欣固然可恶，可最可恶的是你，是你的优柔寡断害了我妈妈，害的我一出生就没了亲娘，更害了你喜欢的女人令人不齿。想让我放下恩怨跟秦明智他们几个和睦相处，你觉得太阳能从西边出来吗？我的妈妈能活过来吗？还有于欣欣给你们的孩子取名秦明华，秦明月，你竟然会同意，你难道忘了我妈妈，你的原配，你的青梅叫苏月华吗？还是你压根儿没看出于欣欣给她自己的孩子这样取名的歹毒心肠？” “明峰，你——”秦胜利被儿子堵的词穷，整张脸胀的红一阵，白一阵的。 秦明峰压根儿不害怕自家那点儿破事儿闹的人尽皆知，若他真的害怕反而让某些人抓住软肋来继续生幺蛾子。 秦明峰很清楚自己是靠什么走到今天的，所以他才能无所顾忌的在大庭广众下跟渣爹掰扯各种恩怨。 “小秦同志，这位是？”一个身穿军装，器宇轩昂的中年男子缓缓走到了父子二人面前，男子的胳肢窝里夹了一本书。 秦明峰开口之前先朝来人敬了个标准的军礼：“木校长好。这位是我的父亲秦胜利，父亲来学校看我。” 木校长的大手在秦明峰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小秦啊，你帮我把这本书送去办公室，我跟你父亲瞧着岁数差不离，我们聊聊。” 说着木校长就把书递给了秦明峰。 秦明峰知道木校长是想只开自己，单独跟秦胜利聊聊，刚好给了他一个脱身的机会。 “您就是木长宁木同志吧？”秦胜利的声音透着问询，语气微微颤抖。 秦胜利虽不在军中，但他好歹是秦老将军的儿子，自是耳听八方的。 面前这位木长宁木校长不光是军事学院的校长，还手握实权呢，他的父亲木老当初比秦老的职位高出一大截儿呢。 木长宁从容的朝秦胜利首先伸出手：“我是木长宁，没想到明峰同志的父亲竟是个儒雅先生。” 秦胜利赶忙跟木长宁握了握手，态度谦和道：“木同志过奖了，我算什么儒雅先生。明峰在这里学习，还请木同志多关照，这孩子脾气有些倔，不通人情世故，若有言差语错还请您多多包涵。” “明峰很优秀，军事素养极高，学习态度也很积极，怎么在你这做父亲的眼睛里这么好的孩子浑身都是缺点和不足呢？”木长宁一改适才温和谦逊，态度都冉家变得有些咄咄逼人。 第110章 恩怨 秦明峰一来学校就被木长宁注意到了，能被他这校长注意到不光是秦明峰本身的优秀，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他是苏月华的儿子。 三十多年前木长宁曾跟随大部队出国作战，在北韩的冰天雪地里他身负重伤，是苏月华把他从阎王爷那抢回来的。 苏月华不光医术高，而且人还特别亲切。 时隔多年木长宁仍旧没法忘记自己苏醒后面对的那双温柔明亮的眼睛，还有那张生了冻疮，而且十分疲惫的倦容。 事后木长宁才知道救自己的苏医生是苏明泉老将军的唯一骨血。 木长宁的父亲木老常年在南方工作，所以木长宁跟苏月华初见就是在战场上。 情窦初开的木长宁被勇敢坚强，仁心仁术的苏月华深深吸引，从而心生爱慕。 只是木长宁没想到的是苏月华回国后不久就跟秦胜利结婚了，他就把这份暗恋藏起来，那个时候他仍旧在北韩支援兄弟国战后重建。 等木长宁完成任务回到国内的时候却很快接到苏月华的死讯。 随后就爆出秦胜利跟情妇于欣欣的各种丑闻，从而连累的整个秦家被推到风口浪尖上。 就连秦老的上级都把他叫去办公室狠狠痛骂一顿。 木长宁在弄清楚苏月华是怎么死的后，他恨不得去把秦胜利跟于欣欣给撕碎了，然而木长宁终究也只是在心底里发狠罢了，他只是苏月华的暗恋者而已，自己有什么资格替人家出头呢？ 原本木长宁可以留在京城工作的，他选择去支援大西北，一待就是二十多年。 木长宁能有今天的成绩不光因为他是木老的儿子，更是因为他在大西北扎根二十多年的勤勤恳恳，兢兢业业。 虽然早已娶妻生子，但苏月华是木长宁心上挥之不去，无可替代的白月光。 正因为对苏月华的这份香火情，所以木长宁才格外的关注秦明峰。 木长宁在秦明峰身上看到了苏月华的影子。 此刻面对辜负了苏月华的薄幸人，木长宁的胸中燃起了久违的杀意。 秦胜利却不清楚面前这位让自己需要仰望的木校长跟苏月华的曾经。 他弃之如敝履的女子却是比自己更优秀的人心里永远的白月光。 “木同志，我和明峰之间有些误会和矛盾，这是我们的家事，不劳您费心了。我是明峰的父亲，我自然比外人更了解自己的儿子。”秦胜利不卑不亢的说，他总觉得这位木校长有些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木长宁微微轻笑：“我这个外人都能看到明峰的闪光点，可你这个做父亲的却看不到，真是可悲啊。你不稀罕不在意的人自有人稀罕，有人在意的，胜利同志好自为之吧。” 言尽于此，木长宁便被起手大步流星的朝远处走去。 不时有异样目光投向这边，秦胜利觉得浑身都不自在，就跟自己扒光了走在大街上似得。 秦胜利回到家后情绪很不高，面对妻子的关切他少见的黑了脸：“我说我不想去学校看明峰，你非得让我去，我若不去何来的羞辱？” “达令，到底怎么回事啊，你怎还被羞辱了呢？”于欣欣忙伸手轻轻抚着秦胜利的胸口，那叫一个温柔小意。 于欣欣的本意是让秦胜利跟秦明峰在学校发生冲突，从而毁了秦明峰的名声的，外人咋毁在意这些恩恩怨怨啊，他们看到的就是秦明峰这个做儿子的对亲生父亲的不孝，不敬。 于欣欣把秦胜利的脾气摸的很透，同样她对秦明峰的脾性也算了解，好歹秦明峰跟她同一个屋檐住了六七年啊。 秦明峰一岁多之前是住在苏老夫人那，后来苏老夫人受不了失去女儿的打击，无力继续照顾外孙就把明峰还给了秦家。 于欣欣为了赢得秦家的信任，她主动提出把明峰养在身边，她再三保证会把明峰视如己出，秦老选择让明峰跟着二房就是想让儿子看清楚于欣欣美丽画皮下的真面目。 于欣欣的确做的“很好”，外人看到的就是什么好吃的好玩儿的都先紧着秦明峰，然而关起门来，于欣欣却把自己儿子犯的错都甩锅给秦明峰，然后在床上对秦胜利各种蛊惑，秦胜利就越看秦明峰越不顺眼，他眼睛里只有跟于欣欣生的崽子。 再大一些秦明峰就不好拿捏，不好对付了，于欣欣这才不得不放弃利用他来赢得秦家接纳他们娘几个的打算。 在于欣欣的不懈努力下秦胜利跟秦明峰这对父子成了冤家。 于欣欣觉得这远远不够。 她想毁了比自己儿子优秀的秦明峰，只有看到秦明峰活的狼狈不堪她才能满意。 被于欣欣温柔小意的哄了一番秦胜利这才把去学校见秦明峰的情况说了出来。 于欣欣在得知秦明峰才入校不久就得到了木校长的青眼，她的心顿时一沉，然而面上仍旧温柔如水：“明峰得到木校长的青睐证明他很优秀啊，不过明峰才去学校多久啊，木校长就算欣赏他也不至于多此一举插手他的私事吧。我听说木家老三调回来了，跟咱们老三在一个单位呢。” 于欣欣是在暗示家里人在帮秦明峰拿资源铺路呢。 木老已然故去，他总共有五个儿子，最出类拔萃的是排行在五的木长宁。 于欣欣提到的木家老三一直在某省公安系统工作，人很中庸。 若非靠着家里的背景支持以木老三的能力很难回京工作。 于欣欣不光是在跟秦胜利暗示秦明峰被秦家拿资源铺路，同时她也在说哪怕孩子再不成才，只要家里肯拿资源支持就能混的不错。 秦明智和秦明华，秦明月之所以被衙内，千金圈里瞧不起，被边缘化就是因为他们没有得到秦家的支持。 秦胜利对他跟于欣欣生的这仨孩子可是真的疼啊，当眼珠子，心肝子，命根子的。 同样是父亲的孙辈，父亲如此厚此薄彼，这让秦胜利十分的不好受。 对于秦明峰而言跟渣爹的“久别重逢”的确影响到了心情，回到宿舍他就沉默的翻看着一份报纸。 报纸上的内容却没怎么看进去。 第111章 婚礼 “明峰，到底咋回事啊？”舍友兼同班李振东坐到秦明峰身边，把他手里的报纸巴拉到一边去。 李振东是兄弟部队的，职位跟秦明峰一样，但却比他大了三四岁。 面对好兄弟的好意关心秦明峰也没瞒着：“那是我亲爹，也是我的仇人。” “亲爹咋还是仇人呢？”李振东成功的被秦明峰给吊起了胃口。 同宿舍的另外两个学员也凑了过来。 秦明峰没有在意他们的好奇是出于关心还是旁的，他用最简明扼要的语言把自己家那点儿剪不断理还乱的破事儿赘述一番。 秦明峰并没有隐瞒他的身份跟背景，因为在这个学校里他有熟悉的长辈在任教，或者当领导。 他已经得到木校长的关照了，他就是想低调也难了。 木长宁在军事学校的校长算是兼任，他平常都在某部工作，偶尔会来学校给学生们上上课。 能来这所学校进修的无不是人精，被木校长关照意味着什么自是不言而喻的。 “天呢，明峰，你这身世也忒——”李振东叹了口气，看向秦明峰的目光里有些许怜悯。 虽然秦明峰家庭背景很强大，可他的亲爹是个糊涂蛋，秦明峰一出生就没了亲娘，在后娘手底下讨生活日子可想而知了。 “明峰，你那后娘是不是长得跟嫦娥似得呢，要不你老爹咋放着巾帼女英雄，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不要，要个那样的呢？”开口的是另外一位兄弟部队的学员林锐，跟秦明峰同级同岁。 秦明峰淡淡道：“他们算是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呗。客观来说我那后娘确实比我亲娘更有女人味儿。我爹是个优柔寡断的，他的确更适合我继母那种面甜心苦的女人。” 秦明峰的语气里充满了嘲讽。 秦明峰没见过自己的母亲，但他见过母亲的照片啊，照片里的苏月华英姿飒爽，的确看不出小女人的那种柔美。 他从别人嘴里了解到的母亲是个有点儿男孩子性格的大女子，女孩子喜欢的穿着打扮她都不喜欢，从未留过长发。 秦明峰始终不能理解果敢坚强，大气的母亲怎么就看上秦胜利这个优柔寡断，而且还没什么能耐的窝囊废了呢？ 难道真的像戏文里说的他们的孽缘是前世因，今生果？ 晚上学校没有课，同宿舍的几个人不是出去玩儿，就是给家里的妻子儿女打长途电话，或者发电报。 秦明峰坐在橘色的台灯下铺开信纸开始给红玉写信。 不管遇到欢喜，还是苦闷秦明峰已经习惯了事后给红玉写信分享。 习惯真的是一个可怕的东西。 “红玉，我真的很难做到面对我的父亲时我能云淡风轻。你说他不值得我恨，恨的背面是挨，我对他生恨是因为我爱他，大概是吧，我的心底深处还是渴望得到一点父爱的。我是不是很没出息呢？” 秦明峰提起笔来洋洋洒洒的写了好几张信纸，都落下写信的年月日时，他的胳膊因为握笔时间太长略微发麻。 被秦明峰深深惦记，思念的红玉正在老家帮着大伯一家操办林建武的婚事呢。 林建武跟许秋玲的婚期在正月下旬，许秋玲是外地媳妇，她的父母跟姐姐陪着过来送嫁。 许家人是在婚礼头三天赶来的咩县。 他们被安排住在县城招待所里。 安顿了一宿后，他们先去了一趟七里村，想在秋玲婚礼之前先看看林家的情况。 许家对林建武是很满意的，他们在跟林建武的家人接触后，对这朴实和睦的一家人同样十分满意。 红玉跟林建平帮着接送许家人在七里村跟县城之间来回。 林建平负责开拖拉机，他虽然平常很能说，但面对体面的许家人时不免有些紧张。 陪许家人唠嗑这活儿就落在了红玉身上。 红玉的健谈，还有博学广知赢得了许秋玲父母的好感，同时她跟同样健谈的许家大姐许秋月聊的更是投机。 新娘子许秋玲家在外地，所以结婚当天她就从县城的招待所作为“临时娘家”，新郎林建武来招待所把新娘姐走。 因为得在招待所出嫁，所以新婚头一晚许秋玲也是住在招待所的。 许母拉着女儿的手语重心长的说：“玲玲啊，你既然选择要嫁个农村的，你就得做好吃苦的准备。好在建武是个上进的，他的家人瞧着都是踏实本分的。虽然林家瞧着不错，可你也要多留个心眼子。” 许秋玲朝母亲重重点头：“妈，我知道的，我大部分时间不都在你们眼皮底下嘛，跟公婆一家就当亲戚走的。” 许秋月付账一笑：“对对，就是把婆家当亲戚走，你能这么想证明不傻。” 许家都不赞成许秋玲嫁个农村的，但许秋玲铁了心要嫁，他们祝福的同时难免担心。 不是每个农村人都是善良淳朴，老实可靠的，不乏披着朴实的皮行奸诈算计，特别像许秋玲父母没有儿子，他们自是格外的谨慎的，那种被吃绝户的他们不是没见过。 某些农村父母盼着自己儿子非上门的情况下娶个家里没兄弟的媳妇，为的就是方便将来吃绝户。 并不是独生子女长大婚配后才发生那种独生女家庭被心机男谋财害命吃绝户，上演消失的她的悲剧，类似的案例在任何时代都有发生。 虽说股市投资风云莫测，然而最南侧的还是人心。 次日一早，林建武由家里兄弟，表兄弟们陪着去县城迎新娘子。 林家这边早就热闹非常。 红玉正跟张丽丽，林大姑，周香草等人忙着为一会儿新人拜堂做准备，厨房里负责本村红白事掌勺的刘大厨他们已经热火朝天忙开了。 为了把这一场婚礼办的有里有面儿，林大伯家更是把养了大半年的一头二百来斤的大肥猪给杀了当酒席，另外还杀了两只每天负责打鸣的大公鸡。 红玉请赵卫国帮忙弄了几条大鲤鱼，加上之前他们去省城提回来一些适合储存的菜。 虽然青黄不接，但林大伯家这场婚宴确确实实诚意满满，十里八村投一份儿。 第112章 娶媳妇的作用 上午九点左右，林建武就把新娘子以及娘家人从县城接回来了。 林建武用自行车把新娘子带来的，而许家人则坐拖拉机来的，拖拉机上还拉了一台缝纫机，一辆自行车，算是女方给新娘子准备的嫁妆。 在许秋玲跟林建武工作的地方许家人已经给他们小家添置了很全套的家具了，他们在今天还要准备自行车，缝纫机则是林建武自己买了，然后交给岳父母当嫁妆，这样男方女方都有面儿。 许秋玲跟林建武婚假结束就回部队了，自行车跟缝纫机还不是留给家人用。 林建武老早就想给家里买点儿啥，可父母坚决不许，让他把津贴留下来攒着娶媳妇用。 他跟许秋玲没有订婚，但该给女方的都给了，他拿出一年的津贴当彩礼，另外又给许秋玲买了一对银耳坠子。 新娘子许秋玲穿着一身喜庆的红装，她身上的新娘嫁衣是林大娘知道了尺寸后扯布请裁缝定做的。许秋玲的脸上还上了妆，在一身红衣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娇俏可人。 新郎官林建武穿上了母亲林大娘找裁缝给做的一身黑色中山装，胸前别了一朵大红花，整个人亦是俊逸斐然，神采飞扬。 即将拜堂的时候赵卫国，李海明陪着胡赵和平的妻子胡春梅一起来参加婚礼。 胡春梅还抱着已经几个月大的宝贝外孙女小卓雅，赵映雪已经回单位上班儿，于是胡春梅就提前办了内退在家帮忙带小卓雅。 当初小卓雅摆酒的时候赵和平通过红玉同志林大伯家去喝喜酒，如今林建武要结婚了，林大伯自是要请赵和平一家来吃席。 赵和平跟赵映雪都得上班儿来不了，所以胡春梅就抱着小外孙女来了。 “林大哥，秀云大嫂，恭喜恭喜啊。和平跟映雪得上班来不了，你们可别怪意哈。”胡春梅笑着跟林国安夫妇客气寒暄着。 林大伯忙笑道：“我知道和平老弟和大侄女得上班儿，工作要紧，弟妹一个人来就代表全家了” 林大娘赶忙嗔了丈夫一眼，然后伸手把胡春梅怀里的小卓雅抱过来：“谁说春梅妹子是一个人来的呢？不还有宝贝大孙女陪着吗？” 林大伯：“看我，还有大孙女陪着呢，妹子，我不会说话，你可别生气哈。” 胡春梅言笑晏晏道：“林大哥是当村支书的，你不会说话，我们不更笨嘴拙舌了么。” 虽然被不咋熟悉的人抱着，但小卓雅不哭不闹，乌溜溜的一双大眼睛东瞧瞧西看看的，可爱的很。 胡春梅赶忙把小萝莉抱回来：“秀云嫂子，林大哥，你们快去招呼别的贵客，我这儿有红玉他们招呼，你们放心吧。” 临走时林大伯再三叮嘱红玉招呼好你伯母。 很快就到了一对新人拜天地的吉时。 给一对新人主持的是家族里的长辈，虽然比林大伯岁数还小，但辈分很高，林大伯得喊他三叔，下一代自然得喊爷爷。 新人拜堂完毕，八仙桌上的红枣啊，栗子啊花生，还有烟，糖等朝地上一洒，一时间老老少少的都去抢。 被胡春梅抱在怀里的小卓雅第一次见到如此热闹的长眠，小丫头竟然也跃跃欲试。 红玉自是不会跟着凑热闹去抢喜糖啥的，她忙把小卓雅从胡春梅怀里接过：“雅雅，姨姨带你去看新娘子，看看是雅雅宝贝漂亮还是新娘子好看。” 许秋玲正坐在贴满红色喜字的婚房里发呆呢，红玉抱着小卓雅进来陪她聊天，解闷儿。 “红玉，这是谁家孩子啊？真漂亮，我能抱抱吗？”许秋玲笑着朝小卓雅伸开双手。 红玉笑着把香软软的小萝莉递给许秋玲：“我干姐姐家的闺女，叫江卓雅，小名雅雅，她和姐夫的家庭模式跟你和我二哥差不多呢。我姐夫是军人，我姐是大夫，俩人常年分居。你和我二哥不用分居，啊，你们真幸福啊。” 许秋玲一听怀里这个小萝莉常年见不到他的军人爸爸，顿生怜爱：“啊，小雅雅这么小经常见不到爸爸啊，天可怜见的。” 红玉：“可不是么，军嫂瞧着很光荣很体面，但辛苦只有自己知道。二嫂，你今天抱了小卓雅，这可是好兆头啊，是不是当年我就能抱上侄女或者侄子呢？” 红玉知道林建武跟许秋玲已经在那边登记了，俩人肯定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如今的婚礼不过是给他们的小幸福锦上添花，给双方一个交代而已。 许秋玲脸一红，嗔道：“坏红玉，你再欺负我，有好吃的就不给你吃了，好玩儿的好吃的我都给英子留着。” 林红英因为还在学校上学，所以没法在家参加二哥二嫂的婚礼。 正在上课做题的林红英突然打了几个喷嚏，她忍不住腹诽：“这个点儿二哥跟二嫂应该拜堂了吧？” 还没上学的林浩小盆友到处风炮，疯玩儿，二叔娶媳妇他那高兴劲儿啊就跟自己要娶媳妇似得。 小林浩抓了一把水果硬糖跑到了洞房里，看到姑姑跟二婶婶在逗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他好奇的凑了过来：“姑姑，这是谁家的小孩儿啊？她的衣裳真好看，我能抱抱吗？” 许秋玲笑着摸了摸林浩毛茸茸的脑袋，然后指了指正在婚床上玩儿的小萝莉玩笑道：“浩浩，这个给你当媳妇，你要不？” 林浩瞅了一眼那么一点儿的小东西，然后嫌弃的摇摇头：“我才不要呢，她这么小，不能跟我玩儿，还得让人抱着。” 红玉不客气的在林浩肩膀上忽了一下子：“你个熊孩子你知道娶媳妇是干啥不？” 林浩一板一眼道：“当然知道了，我又不是傻瓜。娶媳妇就是跟我爹我娘，二叔二婶这样，一个男的一个女的一起吃饭困觉，一起下地干活。还有媳妇要给爷们儿洗衣做饭，生娃娃。” 听到林浩小盆友的童言无忌红玉总算理解为毛很多接受过高等教育，见过所谓世面的成年男子汉依旧那么封建，因为他们从小耳读目染的就是一些大男子主义的教育啊，有些价值观一旦形成是很难改变的，就跟嵌在身体里的基因似得。 第113章 砸场子来的 虽然林浩小盆友嘴上嫌弃江卓雅小，还得让人抱着，但他还是忍不住伸手去摸，还想抱抱。 红玉是不可能让熊孩子抱小卓雅的，万一把小宝贝儿摔了可咋办呢。 “给她吃糖。”林浩把水果硬糖的糖纸撕开，把一枚小小的水果糖放到小卓雅唇边。 小卓雅伸开小手就要去拿，许秋玲忙拦下：“浩浩，妹妹太小了不能吃糖，你看妹妹还没长牙呢。” 林浩在看到小卓雅露出的粉粉牙床后更嫌弃了：“她还真小，啥时候才长大呢？” 红玉忍不住在林浩脑袋上弹了一下：“长大有啥好的？” 就在这时候张丽丽匆忙的到了洞房：“红玉，你快出去看看，你那挨千刀的亲娘跟妹妹来闹了，大姑他们让我叫你过去呢。” 红玉差点儿被这突然的“噩耗”给整的心梗了，她已经把刘桂兰母女给自己带来的不愉快暂时忘记了，没想到这娘俩又来了。 娘俩在今天这个特殊日子来，明摆着是砸场子的啊。 红玉想到因为自己的原因害二哥二嫂好好的婚礼出现了不和谐的调调，她很是愧疚：“二嫂，我出去看看，我很抱歉，因为我的事搅了你和二哥大喜的日子不得安宁。” 许秋玲已经从林建武那了解了红玉原生家庭的情况，她温柔拍了拍红玉的肩：“没关系的，不是你的错，你快去吧。” 接着红玉对张丽丽道：“大嫂，你帮我把雅雅抱去给赵家伯母。” “我知道了，你快去吧。”张丽丽把小卓雅抱起来准备去还给胡春梅。 红玉用最快的速度出现在了刘桂兰母女面前，这会儿刘桂兰正在那口沫横飞：“各位乡里乡亲，我相信你们大部分都还认识我，我是红玉的亲娘。当年我没有给林老四守寡我知道我在你们眼睛里不是啥好娘们了，可我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啊。老林家当年不许我带走红玉，更不许我来看她，我后来那个婆婆更不许我来看闺女，这么多年我因为想闺女想的整宿整宿睡不着觉啊。林国安跟孙秀云答应好好替我把红玉养大，他们会把红玉当亲闺女的。他们做到了吗？” 刘桂兰喘了口气接着嚷：“他们如果做到了我闺女红玉咋会被婆家给休了呢？年前我好心好意给红玉介绍了个对象，也是林国安两口子横扒拉竖挡着不许红玉答应，他们——” 就在刘桂兰说到兴头上时红玉奔了过来。 “刘桂兰，我和你的恩怨我们私下里解决，今天是我二哥二嫂大喜的日子，你非得趁这个时候来闹，你到底安的什么心？”红玉目光清冷的睥睨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老女人。 站在刘桂兰身边的李晓红赶忙上前要去拉红玉的手，嘴里亲昵的叫着：“姐姐，我和娘很想你的。” 红玉轻哼一声：“说吧，你们娘俩今天来闹事儿是你们自己的主意还是被人指使的？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从始至终林家二房都没出现，红玉原先没咋当回事，在得知刘桂兰母女来了后她顿时想到可能这里头有什么猫腻。 “红玉啊，我和你妹妹能有啥目的呢？我们就是想跟你相认，咱们一家团聚啊。”刘桂兰努力的挤眼睛试图挤点儿眼泪出来，可惜挤了几下都失败了。 红玉嗤笑一声：“既然是咱们几个的私事，那咱们就去我家说去，别耽误我大伯大娘家的喜事。” 为了不让刘桂兰继续闹，不影响婚礼的气氛红玉只得先把刘桂兰娘俩安抚住，要撕还是扯等婚礼结束再说。 刘桂兰却不肯走，她把脖子一梗：“我不走，我就是要林国安跟孙秀云给我一个说法，他们得向我道歉，答应让你跟我和你妹妹相认。” 林大姑早已忍无可忍了：“我说刘桂兰呢，你可别得寸进尺，让我大哥大嫂给你道歉，你配吗？你有什么脸？” 林大娘的暴脾气同样压不住了：“刘桂兰，不要以为是我家老二大喜的日子，我为了面子就得跟你让步妥协。你这二十年对红玉不闻不问乡亲们都看在眼睛里，我们一家对红玉的照顾左邻右舍，三亲六故的也都没瞎，再不济还要老四跟红玉的爷爷奶奶在天上看着，是是非非老天爷更是看的清楚。” “你们就是不许红玉跟我相认是不？”刘桂兰声音尖锐的质问着。 就在这时候一直没出现的王桂花迈着四方步到了院子里：“大嫂，你口口声声说老四在天上看着，老天爷如何的公道，你咋问心无愧。你真的问心无愧吗？你们不许红玉跟她的亲娘相认你们隔断她们娘俩的母女关系，你这叫问心无愧吗？还有年前刘桂兰给红玉说的对象你们不许她乐意，年后老三家的给红玉提媒你们也挡着，你存了啥算计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不就是想把红玉说给你娘家那个脸上有很多麻子的堂侄嘛。” 坐在人群里的林老三媳妇田娟一下子就想到年后她给红玉介绍对象，本以为板上钉钉结果没成，她当初可是在三妹妹那打了包票的，虽然三妹妹没有责怪他，但三妹妹那失望的眼神让田娟难受了好久呢。 田娟觉得若当时大伯哥两口能劝劝红玉，红玉没准就能答应去相亲呢，他们非但不劝红玉，还拿什么婚姻自由，两厢情愿之类的大道理“教育”自己。 田娟本能的呼应王桂花：“二嫂说的没错，大哥，大嫂确实不能继续拦着红玉跟自己的娘相认啊，还有我们给红玉介绍对象也是好意啊。” “你们一个个在放坡。”孙大妗子气汹汹的从席上站了起来。 接着她快步到了红玉等人面前：“我说建业他二婶子，三婶子，你们胡咧咧什么呢？秀云对红玉掏心掏肺咋到了你们嘴里就成了算计呢？什么秀云要把红玉留给娘家侄儿，简直就是放狗屁。秀云的几个亲侄儿都结婚了，外甥啥的也都有对象了。当初红玉离婚后确实有人托我给红玉说我们孙家一个条件不太好的小伙子，秀云宁可得罪娘家她也不肯随便把红玉嫁了，我们姑嫂俩还吵了一架。” 第114章 养别人的孩子不容易 孙大妗子有些庆幸当初孙秀云坚持不答应让红玉跟孙家那谁相看了，要不然今天可真就说不清楚了。 红玉觉得孙大妗子其实大可不必站出来，她也知道对方没有恶意，出于好意。 等孙大妗子话音落，红玉把手做喇叭状放在唇边：“各位叔叔，大爷，婶子大娘，兄弟姐妹们，我林红玉也算你们看着长大的，这些年大伯大娘对我的照顾你们都看的见。大伯大娘对我比对亲闺女还亲，我自己清楚，老天爷清楚，左邻右舍，亲戚们更清楚。刘桂兰是我娘没错，快二十年她对我不闻不问，我生病打针是大娘抱着我，我衣服坏了是我大娘给缝。我结婚是大娘给出嫁妆，我被陈世美抛弃了是大娘一家替我讨公道。我离婚回到村里，也是大娘一家陪着我，陪我度过最难受的那段日子。” 红玉越说越顺利，情绪自然的起起伏伏，眼眶微微的开始泛红：“我生病发烧的时候我的亲娘在哪儿呢？我被人欺负算计的时候我亲娘又在哪儿呢？她是给我说了个对象，说的是把老婆打跑了的那个去矿上挖煤的齐兴建，她是为我好吗？她分明是拿我来讨好自己娘家人，因为齐兴建是我大妗子娘家侄儿。我三大娘是给我说了个对象，是她亲外甥家的哑巴，她们一个个拿我当人情来卖好。我大娘如果拿我当人情卖，我林红玉绝对不可能再任她。趁着今天这个机会我不妨跟大家交个底，我是离婚了，但我不可能留在乡下，我会参加今年的高考，如果今年考不上我还继续考，明年考不上，我就去城里一边做小买卖或者打工一边上夜大。那些因为我离婚了觉得我低人一等，想拿我当人情介绍给条件不好的老光棍，老鳏夫们的亲戚邻居们都省省心吧。” 一直沉默的林大伯在这个时候声音沉沉的开了口：“各位亲戚朋友，我林国安在照顾红玉上是有些不周到的地方，可我们两口子从没阻挠过红玉跟她亲娘相认，更没不许让刘桂兰来看孩子。今天是我家老二大喜的日子，来喝喜酒的我欢迎，如果非得来闹事儿的，我们也不可能听之任之。马上开席了，红玉，你招呼你娘跟你的妹妹，旁的不用管了。” 说着林大伯就示意妻子他们该干嘛干嘛去，没必要继续跟刘桂兰在这儿扯皮。 林大伯把态度亮明白了，如果刘桂兰还非得在这里闹的话，那么别人不会说林大伯一家怎么着怎么着，只会说刘桂兰的不是。 至于王桂花已经成功“隐身”了。 红玉猜的没错，刘桂兰娘俩之所以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七里村，的确是王桂花在背后教唆的。 如今林建设跟林红霞还在橘子里关着呢，林建工因为岁数小被提前释放了，整个人到是老实的跟鹌鹑似得，可王桂花咽不下这口气啊。 她看到林家大房热闹的办喜事，而且林建武娶的还是城市姑娘，王桂花妒忌的整宿整宿睡不着啊。 王桂花知道自己没法阻止大房热闹的办喜事，于是她就想着给这场喜事添点儿堵。 王桂花跟刘桂兰当初做妯娌的时候尿不到一个壶里，如今却成了互通有无的所谓好姐妹了。 刘桂兰觉得红玉死活不肯跟自己相认，那都是林大伯一家在从中阻挠，她也就认可了王桂花给出的主意，趁林家办喜事的机会来认闺女。 她就吃准了林大伯他们肯定会估计大喜之日的特殊性，他们不可能为了继续把红玉把在手里从而让儿子的大喜之日闹嚷嚷的。 当着这么多亲朋好友的面如果林大伯两口子不许红玉认娘，岂不就等于做实了他们不许红玉认娘，隔断母女关系，如此刘桂兰就站在了所谓道德制高点上了，她这个对跟原配丈夫生的闺女不闻不问的狠娘就有机会洗白白了。 你们都听到没不是我不管我闺女啊，是林国安两口子不许我管我闺女啊，他们不许红玉认我啊。 刘桂兰也好，但凡是在农村生活通点儿人情世故的，他们就都知道在什么场合闹最能达到目的，他们把农村里这套生存法则摸的很透，所以那些心生恶念的人自己能豁得出去，他们吃准了大部分人不能豁得出去，所以才有那么多善良朴实，有底线的人被算计，被坑，被讹啊。 林大伯两口子已经快步到了林建武的岳父母面前赔礼道歉了，而在这之前林建武已经由哥哥和弟弟陪着来岳父母面前先赔不是，然后简单的说明情况。 许秋玲的父母是那种通情达理的，而且他们也都是有些格局的，虽然觉得女儿大喜的日子出了这样的事很闹心的，但他们没有因为这个不和谐的插曲而怪罪女婿跟林家人，相反他们很同情红玉的遭遇。 任谁都能看的出刘桂兰在今天这个场合跑来“认”闺女背后的小心思，小算计。 许母拉着林大娘的手由衷的说：“林家嫂子，这事儿不怪你，更不怪红玉。红玉这孩子真是天可怜见的，你们养大红玉真是不容易啊，养孩子不容易，养别人的孩子更不容易啊。” 许母的共情让林大娘心头暖意如斯的同时鼻子微微发酸：“是啊，养别人家孩子很不容易，好歹红玉懂事。” 红玉目光清冷的看着刘桂兰跟李晓红，她一字一顿的说：“如果你们是跟我谈咱们之间的私事的，我可以领你们去我那里，如果你们非得在这里闹事的话，我奉陪到底，我这就去家里把大黄牵来，我们一人一狗足以拦住你们娘俩去里头继续搅合我二哥二嫂的好日子。” “姐姐，我和娘是真的来看你的，那就去你家里咱们娘仨好好拉拉呱。”李晓红语声柔柔，她拽着刘桂兰的手却使了蛮力。 刘桂兰当然不想就这么走了，可被小闺女死死的拽着，她也没法子。 第115章 大黄棒棒哒 李晓红的目的是把红玉哄服帖了，好跟自己分担将来帮弟弟娶媳妇的重担，她自是不希望母亲继续闹腾的。 王桂花把她们娘俩当枪使李晓红自是看的出来，她是会拿捏好其中分寸的，可惜她的娘是个猪队友棒槌。 就在李晓红拽着刘桂兰预备跟红玉去隔壁的时候，胡春梅抱着孩子面色沉沉的走了过来。 “刘桂兰，你还记得我不？”胡春梅居高临下的打量了刘桂兰两眼，然后就把目光收了回来。 刘桂兰认真瞧了瞧面前这个穿着深紫色长风衣，手腕上戴了手表，耳朵上戴了金耳坠的女子许久，她试探着开口：“你是春梅嫂子？” 胡春梅轻哼一声：“快二十年没见了，难为你还记得我。” 刘桂兰虽听出了胡春梅话里的讽刺，她却还是谄媚的笑着：“嫂子这话说的，这么多年没见面了嫂子一点儿都没变，还那么年轻好看。你怀里这个孩子是曙光的孩子吧？” 胡春梅：“这是我外孙女，曙光还没对象呢。” “娘，这位伯母是？”李晓红已经被面前之人的桶身气派给震住了，然后她就迫切的想在对方这里刷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刘桂兰忙道：“这是赵家大娘，你赵家大伯是在县城当官儿的。” “春梅嫂子，这是我小闺女李晓红。” 虽然刘桂兰不清楚赵和平如今当啥官儿，但她知道对方肯定还当官儿就是了，当年林老四还在的时候赵和平就已经是副所长了。 李晓红一听面前这位很气派的妇人是个官儿太太，她的脸顿时笑的跟牵牛花似得：“伯母好，我是李晓红。” 胡春梅连看都没多看李晓红一眼，继续语气淡淡对李桂兰道：“这二十年我这个跟红玉没啥血缘关系的外人都时不时来看看她，你这个亲娘一次都没来。红玉可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啊，你也养了她三年啊，就是养条小狗小猫三年多肯定舍不得丢啊。你别跟我说什么苦衷，明明就是你自己没心没肺。咋，红玉的大伯大娘把闺女替你拉扯大了，你想来摘现成儿的桃子了，你的脸咋这么大呢？” 就在胡春梅站在这里撕刘桂兰的功夫，红玉快速跑回自己家，然后牵上大黄后快步回到了林大伯家大门外。 如果早知道会有不速之客的话，红玉早就把大黄给拴在大伯家门口了，大不了自己站在大黄身边，这样客人们来也就不用害怕大黄了，遇到不速之客的话直接放大黄就是了。 面对胡春梅的指责刘桂兰脸上虽有愧色，但仍旧在这里替自己辩解：“春梅嫂子是城里人，和平大哥是当官儿的，你婆家娘家都是工人你哪里知道我们庄户人家的苦啊。我也想替林老四守着闺女过啊，我一个娘们家待着个闺女日子多苦多难你咋会知道呢？我嫁了人以后日子也过的紧巴巴的，我那后来的婆婆就跟个夜叉似得，我那男人是个窝囊废啥都听他娘的。我也很难的，我知道红玉大伯大娘拉扯她不容易，可他们总不能不许红玉认娘，我给红玉介绍了好对象，他们觉得我是在害红玉，明明是他们不想我们娘俩亲近。” “伯母，马上开席了你快抱着雅雅去吃席，这里我能应付。”红玉牵着大黄一过来，刘桂兰跟李晓红都变了脸色。 被胡春梅抱着的小卓雅看到那只流光水滑的大黄狗非但不害怕，反而十分好奇，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来，宛如黑葡萄的大眼睛不停的在大黄身上转来转去的。 胡春梅看到红玉牵来了大黄，她大概知道这妮子要做什么了：“红玉啊，这狗瞧着光溜溜的，毛儿就跟用了油似得呢。” 红玉骄傲的看着自家漂亮的大黄先生：“我时常给大黄洗澡的，我吃啥大黄吃啥，昨天还给大黄做了个鸡蛋羹呢。” 刘桂兰一听红玉竟然给狗洗澡，给狗吃鸡蛋，她整个人仿佛受到了亿点点的打击和伤害，还有震惊。 “红玉，你给狗吃鸡蛋，还给狗洗澡，你——”刘桂兰想到自己还没吃过大闺女给炖的鸡蛋羹呢，没想到红玉对狗对比对她这个娘好，她的心情可想而知了。 李晓红也觉得红玉对狗好的不像话，狗都能吃鸡蛋羹，自己一年到头也吃不了几个鸡蛋，也就弟弟李晓虎偶尔能吃个鸡蛋饼。 “姐，你怎么可以对狗狗比对人都好呢，这样是伤天害理啊。”李晓红差点儿就说出你咋能对狗比对娘好，她也知道自己弱这么说了就是在扎亲娘的心，没准儿还会激化矛盾。 红玉温柔的抚摸着自家大黄柔软光滑的脊背理直气壮的说：“因为大黄比某些人更可爱啊，大黄至少不会对我有所图，不会算计我。大黄更不可能离我而去，也不会因为我离过婚了就想着随便给我配个男人，所以大黄比人可爱，我对大黄好是天经地义的。给大黄吃鸡蛋蒜啥，等将来我挣大钱了我还要我的大黄天天吃牛肉，吃面包，给大黄做个金灿灿的狗窝，让我的大黄做天底下最幸福的狗狗。” 胡春梅跟着感叹：“人啊有时候确实不如狗懂事，狗不管家里多穷都对主人不离不弃，你稍微对它好点儿它就记得你，下次见了你就不咬，还会朝你摇尾巴表示亲近。” “春梅嫂子的意思就是我不如狗对红玉好是么？”刘桂兰虽然没啥文化跟见识，她不可能听不出好赖话啊。 面对刘桂兰的破防红玉淡然一笑：“伯母可没那么说，是你想多了。马上开席了，你们娘俩如果再不走，我手里的绳子松开，你们被大黄咬个好歹我可不负责，因为是你们娘俩跑来闹人家婚礼在先，可有很多双眼睛看着呢。当然我也可以替咬了你们的大黄赔偿你们吃药打针的钱，对我来说出点打狂犬病疫苗的钱不算啥，反正被狗咬遭罪的是你们。” 说着红玉就把手里的狗剩子一点点松开。 第116章 结婚第一天不用干活 刘桂兰跟李晓红看到大黄狗朝她们扑来，娘俩顿时都吓的面如土色。 三十多斤的大肥狗吐着大红舌头，那双水汪汪的眼睛里满是凶光，任谁看了不害怕呢？ “姐，你你怎么可以放狗咬我们呢？我——”李晓红眼看大黄朝自己过来了，吓的她赶忙弯腰嫁妆摸石头。 本地有局老化说不都说狗怕人弯腰，狼怕人拿刀的嘛，所以见到狗狗后大家本能的反应就是弯腰，若地上有石头啊，木头啥的，弯腰捡起来也就能当武器了。 若地上没有石头，木头啥的，弯腰假装捡东西狗狗也会害怕的。 林大伯家大门外被洒扫的干干净净的，别说小石头，小木头了，就是土坷垃块儿都没有。 李晓红弯腰摸了个寂寞，而大黄压根儿就不怕人弯腰。 眼看大黄扑过来李晓红吓的除了往后退，还有尖叫外没有别的法子，而刘桂兰趁机东张西望的想抓个木头把大黄给打走。 已经开席了，院子里摆了好几桌，堂屋里头也摆了好几桌，大家都忙着吃席呢，谁有那闲工夫再去关注外面红玉跟亲娘，同母异父妹妹的撕扯啊。 看八卦果然重要，可是因为看八卦而耽误了吃大鱼大肉的，对于当下的人们而言那就太不值得了。 大黄已经咬住了李晓红的棉裤，李晓红不光被吓的面色苍白，满脸是泪，竟然还尿了裤子。 刘桂兰拿到木棍子去打大黄，而大黄仍旧死死的咬着李晓红的棉裤。 “红玉啊，娘求你，求你让狗把你妹妹松开。”刘桂兰看出来了这大狗不怕弯腰，不怕人拿木棍子，狗咬住李晓红的裤子后就不动弹了，证明它只听红玉这个主人的吩咐。 面对刘桂兰的苦苦哀求，红玉微微轻笑：“咋？李晓红被狗咬住裤腿儿你就心疼了着急了？我上小学的时候放学路上被村东头一条大黑狗咬了小腿，大伯抱着我去镇上打血清的时候，你在哪儿呢？我哭着要娘的时候你又在哪儿？刘桂兰，既然你二十年来对我不闻不问，你为什么不一直当我死了，当你自己就只有李晓红李晓虎两个孩子不好吗？你为什么非得来打扰我平静的生活？你保证你们娘俩再也不来招惹我，我就让大黄松口，如果你不答应，我就让大黄在李晓红腿上咬个血窟窿，大不了回头我给她拿打疫苗的医药费。被狗咬的滋味可比我破财更不好过，要不要试试呢？” “姐，我求你，我和娘再也不来打扰你了，我们再也不来了。”李晓红这会儿是真的怕了，她没想到红玉真的这么狠，想到自己被大黄狗在腿上咬个血窟窿她的腿更软了，滚烫而散发着难闻气味儿的液体已经顺着李晓红的身体缓缓流出来，她面前的地上已经阴湿一片。 “红玉，你快让打钩松开你妹妹，娘答应你，以后再也不来了，你拿八抬大轿抬我，我也不来了行了不？”刘桂兰这会儿也怕了，她看出来了这个大闺女就是个软硬不吃的混不吝啊。 下月初李晓红跟齐兴建就要结婚了，如果她这会儿被狗咬了，肯定耽误事儿啊。 红玉满意的扬了扬下巴，然后轻轻唤了一声大黄回来，咬着李晓红棉裤腿儿的大黄听到主人的呼唤后立马松嘴，颠颠儿的跑回红玉的脚边。 “我家大黄真棒，晚上麻麻给宝贝做肉肉吃。”红玉蹲下身温柔的抚摸着大黄毛茸茸的狗头。 刘桂兰扶着裤子尿湿了的李晓红亦步亦趋狼狈的离开了。 确定她们走出老远老远，红玉这才起身，唯恐再次来不速之客打扰吃席，所以红玉就把大黄拴在了林大伯家大门外那棵树家槐树上。 这会儿酒席已经开始了，林建武正带着许秋玲挨桌给客人敬酒，林建平跟王慧琳跟在他们身后帮忙挡酒。 “建平啊，我们春天吃你二哥的喜酒，是不是快吃你和慧琳的喜酒了？”开口的是林家一个辈分比较高，但却还不到三十的长辈。 林建平看了身边面带娇羞的未婚妻一眼：“争取今年让大家吃上我和琳琳的喜酒，你们到时候可得把份子钱给准备好。” 有人更是不无羡慕的对林大伯两口子奉承：“谁家跟你们家似得啊，一年要娶俩儿媳妇，儿媳妇一个赛一个的俊，村支书家就是跟我们不一样哈。” 面对父老乡亲的奉承也好，祝福也罢林大伯两口子都谦虚低调，憨厚的一笑而过。 大家都忙着吃吃喝喝，或者看新娘子暂时就把刘桂兰娘俩带来的不和谐小插曲给丢脑后去了。 酒席持续了将近俩小时，可以说是宾主尽欢。 在这个物质还很匮乏的年代林大伯家办的这一场酒席饶是再挑剔的人也挑不出啥毛病来，饭菜分量足，大馒头管饱，酒啊大前门烟啊，高粱饴跟水果硬糖每张桌上都有，每个客人都能分到几块糖。 酒席散去，红玉跟张丽丽等人开始收拾桌子上的碗盘，每张桌子上的碗盘都很干净，客人们不约而同的奉行了“光盘行动”。 许秋玲送父母和姐姐准备回县城去。 父母跟姐姐都是请假来送嫁的，他们明天一早坐车回苏北去。 林建平开着借来的拖拉机送许家人以及赵卫国他们回县城。 “亲家母，招待不周，你们多包涵，放假了再来玩儿啊。”林大娘拉着许母的手依依惜别。 林大伯也在跟许父话别。 许母反握住林大娘的手恳切的说：“林家嫂子，你们已经做的很好了，看到你们家这么和睦，我也就放心了。秋玲被我们惯坏了，嫂子多担待。” 林大娘：“秋玲是个好闺女，我们家老二能娶上秋玲是他的福气，也是我们一家人的福气。” 因为过几天就回去了，所以许秋玲没有因为要暂时跟父母和姐姐分别而伤春悲秋的。 送父母他们离开后，许秋玲卷起袖子准备跟红玉她们一起收拾桌子。 林大娘忙把许秋玲拉到一旁去：“老二家的，你快去屋里休息，或者看看随礼的账本子啥的，咱们家没有新媳妇结婚第一天就干活习惯。” 第117章 体系要钱的男尊女卑 如果七里村有个好婆婆排行榜的话，林大娘绝对是好婆婆的榜首。 就拿结婚头一天不许新媳妇干活这条就秒杀全村的婆婆，甚至是天底下大多数婆婆了。 不管当初张丽丽嫁进来，还是如今娶的城里媳妇许秋玲，林大娘对俩媳妇一视同仁，就是结婚头一天不许她们干活，而且还乐意让她们拿今天收的礼钱。 多少家婆媳因为结婚当天的份子钱归谁闹的不可开交的。 回到房间，许秋玲对林建武道：“待会儿你跟爹娘说份子钱啥的咱们不要，原本都是冲着二老的人缘儿来给咱们捧场的，咱们咋能要份子钱呢。回头这些人情咱们也没机会还，还不是得家里帮忙还嘛。” 妻子的体贴让林建武心里头甜丝丝的：“行，回头我跟爹娘说。” 许秋玲：“娘不许我干活，你快出去帮着收拾收拾去，让爹娘他们好好歇歇。” “遵命，我的老婆大人。”临走时林建武不忘在妻子桃腮上蜻蜓点水似得盖个章。 如果妻子不主动表示把礼金什么的留给家里，林建武也会跟妻子商量的，妻子能主动说着对于林建武而言再好不过了。 今天摆了十多桌酒席呢，桌椅板凳，碗盘啥的大部分都是跟左邻右舍借的，很多来吃席的都把自家板凳认领回家了，桌子和碗盘需要主人家亲自帮忙送还。 一个下午的时间红玉和张丽丽，王慧琳，还有林大姑，周香草等人把所有碗盘，筷子等都洗干净，林建武跟林建业，去县城送人回来的林建平，还有周公社他们把桌子，洗好的碗盘都送还给邻居家。 林大伯跟林大娘也没闲着，归置归置今天来吃席的客人们拿来的东西，不是所有人来吃席的都是随份子钱，还有的则带了东西过来的。 随份子的话也就是随个几块钱，撑死的才岁一张大团结，大部分都是两三块。 还有的没有随礼金，而是挎着一个包袱来的，包袱里装着几斤麦子加两包饼干，两斤白糖，两瓶酒啥的，主人家不会把东西都留下，而是留一半，甚至是象征性的留一点点。 忙乎完了，林建武才到了母亲身边说礼金的事：“娘，秋玲说了礼金啥的我们都不要，这些还得爹娘以后还人情呢。” 林大娘：“东西归家里，那点儿礼金你们拿着吧。你们回去不还得在那边请战友同事们喝喜酒，不得花钱么。老二，家里是很紧吧，可自从红玉带着我们做点小生意，加上你爹做木工还有村支书的工资，家里没那么困难了。” 林建武：“娘，我知道家里比之前好过了，我们俩都有工资还有点儿积蓄。下半年就得操持老三跟慧琳的婚事，英子还得上学，用钱的地方多着呢，再说了不要礼金是你儿媳妇的意思。” 林大娘想了想这才勉强应下：“好，我就收下你们小两口的孝心了。马上做晚饭了，你快去问问秋玲晚饭想吃啥。” 一家人才吃了晚饭，闹洞房的就来了。 红玉还是第一次见当地人闹洞房，她以为会很有意思很热闹呢，甚至很野蛮，没想到出乎意料的平静。 左邻右舍们跑来新婚小两口的新房做一会儿，说说笑笑后拿着几块糖或者几根烟，几块饼干就心满意足的走了。 林家算是很大方的，有些经济条件不太好，或者抠抠搜搜的人家能要到一根烟，一块糖就算不错了。 红玉觉得这闹洞房也没啥可看的，她就先回自己家了。 回到自己家红玉先把灯点上，再把收音机打开，一边听着广播一边烧热水，就着没用完的一点儿热水把换下来没来得及洗的小衣裳洗了。 等忙的差不多了，红玉才开始准备就着昏黄的烛光铺开信纸给秦明峰回信。 红玉是昨天收到了秦明峰从京城寄来的第二封信，信里还附带了两张秦明峰在长城上的照片。 秦明峰从京城给红玉寄的第一封信主要是在跟她分享回京途中的所见所闻所感，以及回京后的诸多琐事，日常琐碎，十分温馨。 这第二封信略微有些忧郁，惆怅，因为秦明峰写到他跟父亲见面的种种，还有应付家里给安排的相亲对象等等。 “这厮是把我当心灵导师呢？还是把我当情绪垃圾桶了？”红玉重新看了一遍昨天才收到的这封调调不是多欢脱的信，她缓缓拿起了笔。 略微沉吟后，红玉手里的笔开始跟面前的信纸接触，笔走龙蛇之间几行娟秀的字迹跃然纸上。 “明峰同志，恨的背面是爱没错，你恨你的父亲，同时你在渴望得到父爱，这恨正常。爱恨本就是顺其自然发生的，不必强迫自己不爱不恨，不必纠结，让这一切道法自然就好。生而为人渴望父母的爱是人之常情，亦如虎毒不食子。你没有体会过母爱，所以对父爱自然越发渴望。我虽被亲娘抛弃，然而我曾被自己的父亲如珠似宝的爱过，父亲的爱滋养了我的幼年时光，所以我才能不再渴望母爱。如果你有一天遇到了一个自己奋不顾身去爱的女孩子，你也就不再纠结在原生家庭带给你的痛苦了。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自然的放下原生家庭带给你的创伤，对你的渣爹不生爱恨，当昨日之种种轻舟已过万重山。” …… 红玉没想到自己竟真的化身心灵导师了，洋洋洒洒写了好些，放下笔的时她下意识的晃了晃握笔的右手臂，好酸好麻啊。 次日红玉在林大伯家吃了早饭，然后她就去镇上给秦明峰寄信。 林建武跟许秋玲则要按照当地风俗在新婚次日跟着林大伯带着祭品给林家先人们上坟，祭祖。 本地习俗就是女孩子结婚之前给家中先人上坟，儿子结婚次日上坟。 丈夫在的情况下当媳妇的也就结婚次日能去上坟，往后的上坟就跟她们无关了。 出嫁女若回娘家上坟不能直接去，必须得先投奔兄弟家，若跟娘家兄弟闹翻了人家不许你回去上坟，也就只能当个“不孝女”了，若不通过娘家兄弟自己直接去上坟，被他们知道了那可不得了。 若没亲生兄弟的，那就投奔叔叔伯伯或者堂兄弟。 ， 其他省份重男轻女只是在家产上的偏移，而孔孟之乡的鲁省重男轻女，男尊女卑是成体系的。而且体系完善。 第118章 可怕的习惯 许秋玲跟林建武的婚假不是很长，他们婚后在家呆了一个多星期就回了苏北。 临走时林建武给了红玉两张大团结：“我准备带点儿煎饼回去，我和你嫂子吃，还有就是给岳父母，还有给几个关系不错的哥们儿。” “二哥是寒碜我吗？我就差你这二十块钱吗？”红玉把大团结霸道的塞进林建武的裤口袋里，“二哥再这样我可就生气了，刚好今天烙的这一茬新煎饼拿出一半你和二嫂带着。如果需要精装的，你们自己装，每个纸袋子装一斤。我做了几瓶不同口味的酱你们也带着。” 林建武：“好，我这就回去让你二嫂过来装煎饼。这钱该给还是得给，这二十块也不够啊，就是我和你二嫂总不能白吃你的，等将来你成万元户了我们再吃你的白食。” 把钱直接扔下，林建武就甩开大长腿风风火火的跑走了。 旋即，许秋玲过来跟张丽丽一起把今天的新煎饼叠了，她需要一部分精装的回去，就拿了几个纸袋子装起来。 在林家这阵子许秋玲不光跟大嫂张丽丽妯娌情更进一步，她跟未来的妯娌王慧琳也交往不错，俩人互赠小礼物的那种。 至于跟红玉和林红英这俩小姑子更不用说了。 许秋玲一人送了她们一支新钢笔，新的笔记本。 林浩小盆友收到了二婶婶送的一套《岳飞传》的小人书，爱不释手。 待林建武夫妇回部队后，已经是农历二月初了，冰雪融化，土地松软，到了开始春耕的时候。 因为得忙春耕，所以煎饼厂就停了一个多星期，之前王翠云跟王慧琳加了几天班，所以厂子停工期间有库存的煎饼可以供应县城的煎饼店以及几家达成合作的固定客户。 俗话说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 也就是说到了耕作的时候你农民若不顺应天时耕作，过了最佳时机就算耕作的再好也不一定有好的收成。 红玉名下还有一亩多地呢，她打算一部分用来种花生，其余的都种菜。 花生油的价格不便宜，什么玉米油啊豆油在本地还吃不到，既然家里有地红玉当然要自己种花生，然后榨油吃。 如果有牛耕地的话就不用人刨了，林大伯家没牛，有牛的人家肯定得先紧着自己用，等自家地耕完了再肯出借。 花生得在五一前后种，眼下得先把土地刨一边，刨地真是个力气活啊，刨了一天，等晚上躺下红玉觉得自己的胳膊啊，腰啊就跟有很多条虫子咬似得，那种感觉就跟小说里写的被人下了蛊的初体验。 休息后，红玉忍不住拿出信纸给秦明峰写信，写信分享自己春耕初体验。 落笔时红玉忍不住柳眉微皱：“我什么时候开始不由自主的跟秦明峰分享这分享那了？啊，难道这就是习惯？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啊！” 春耕忙的差不多了，煎饼厂重新开工，再不开工的话都没存货了。 天儿越来越暖和了，招待所那边需要凉皮了，于是红玉跟林大娘就把做新鲜凉皮的副业给重新捡起来，这样的话红玉就又得每天去县城给招待所送凉皮了。 每天红玉的生活都忙碌而充实，她也就偶尔会想想秦明峰那厮在做什么，也就稍微的想那么一下下就算了，她忙着呢，累着呢。 距离寒食还有几天的时候林大姑家传来喜讯——周跃进的媳妇孙谷雨生了个大胖小子。 都说怀男孩子会提前生，孙谷雨却比预产期延后了好几天，都以为她怀的是个闺女了，孩子呱呱坠地是个五斤八两的大胖小子，可把林大姑一家子给乐坏了。 计划生育了家家户户都不可能跟过去似得不停的生了，谁家儿媳妇第一胎生的就是小子，别说自家长辈了，就是左邻右舍也都跟着高兴，羡慕，甚至是妒忌。 得知林大姑喜大大孙孙红玉也替她高兴：“大姑当上奶奶了，可喜可贺，明天我从县城买点儿东西直接去家里看表嫂跟小侄子。” 林大娘笑悠悠道：“不用买啥，从家里拿几个鸡蛋，我给准备了小米呢。” 次日，红玉去县城送凉皮跟煎饼后，她就去百货大楼买了两罐麦乳精，又给小孩子买了一身小衣裳拎着去了林大姑家。 大老远红玉就瞧见了踩着自行车出门的周跃进，她赶忙打招呼：“大表哥，恭喜你啊，恭喜你升级当爸爸了。” “我是当爹。”周跃进憨憨的笑着，两只小眼睛都快要看不见了。 走近了些红玉才笑着接话：“好好，你当爹，我表嫂当妈，对了，你不在家照顾我表嫂这是去哪儿啊？” 周跃进憨笑着回答：“去丈母娘家报喜啊。” 红玉瞬间懂了，本地的习俗嘛，媳妇生了孩子后当丈夫的要带着礼物去岳父母家报喜，其实就是通知他们。 红玉直接去了周跃进两口子住的地方，这会儿林大姑正蹲在院子里就着凉水给宝贝孙孙洗尿戒子呢。 林大姑两口子分别给俩儿子各自盖了房子，让他们结婚后就不用跟长辈住在一个屋檐下。 虽然都是土坯茅草屋，但也不是谁家都能在儿子们没结婚之前把婚房给置办妥帖的。 “大姑啊，是不是孙孙的尿戒子也是香的啊？”红玉笑吟吟的到了林大姑跟前。 林大姑赶忙把头抬起，对上红玉那明媚的笑颜：“你这妮子越发没正经了，快去屋里看你大侄子吧。” “好的姑姑，我去看我侄子和表嫂了，你继续洗你大孙子香香的尿戒子哈。”红玉笑闹着跑走了。 林大姑看红玉进了屋她这才继续低头洗尿戒子，嘴角一直微微上翘着，虽然大孙孙的尿戒子不是香的，但对于洗尿戒子的林大姑而言这会儿的心里美滋滋，甜丝丝儿是真的。 第119章 月子仇 红玉拎着东西进了孙谷雨跟孩子所在的堂屋里间，这会儿孙谷雨正在给小奶娃娃喂奶呢。 红玉笑着凑上前去：“小子跟女孩子就是不同，我记得我映雪姐家雅雅这么大点儿吃奶的时候可没这小子这么有劲儿。” 孙谷雨满脸笑意的看着正在吃奶的宝贝儿子，语气轻轻的接过红玉的话：“那当然了，小子天生劲儿大呢。等吃完了奶，你抱抱你大侄子。” “表嫂就不怕我笨手笨脚的抱不好？”红玉拉过一张凳子坐在了床边，然后把拿来的东西从布袋子里拿给孙谷雨看，“如果表嫂奶水不够，就可以给宝贝充这个麦乳精，如果够了麦乳精就你自己喝。我还给宝宝买了一身衣裳，这会儿应该穿着大，得过阵子穿。” 除了东西外红玉还拿了个红丰递给孙谷雨：“这是我给大侄子的见面前，表嫂先替他收着，留着大了给他盖房子，娶媳妇。” “红玉，你已经给买东西了，钱啥的我就不要了。”孙谷雨忙把红包还给红玉，奈何拗不过红玉最终才勉强收了。 等孙谷雨给孩子喂完奶，红玉伸手抱了下相小婴儿，有之前抱江卓雅的经验在了，这会儿红玉再抱孩子不紧张了。 孙谷雨看到红玉抱孩子的手法很熟练，她忍不住叹息：“瞧着你像经常抱孩子似得，比你表哥强多了，孩子都出生一天多了他都还没学会咋抱孩子呢。” 红玉：“多让表哥练就行了，你也别怕他摔着孩子，这是他自己的孩子如果摔了他也心疼不是么？你如果怕他抱不好孩子就不让他照顾孩子，他咋能知道你带孩子多辛苦呢？” 孙谷雨：“你说的也对哈，我回头就让你表哥多抱孩子。对了红玉，你比我们都有文化给娃取个大名呗，得上户口啊，上了户口就能给分地了。小名已经有了，叫壮壮，是孩子奶奶给取的。” “孩子名还得长辈和你们做父母的取啊。”红玉没有给孩子取过名，当然狗儿子不算的话。 这个时候林大姑从外面进来，她正好听到儿媳让红玉帮忙给孩子取名，她就笑着把话接过：“红玉，你啊就好好给你侄子想个好听好记不咋重名的名字呗，我寻思着让孩子小名叫壮壮，大名叫周大壮，你表哥表嫂还有你表弟嫌弃土。” 听到周大壮这个名字红玉忍俊不禁：“这名的确有点儿土哈。我呢给你们想一组名字，你们自己商量着选一个用，都不用也没关系。” 红玉想自己虽没有给娃娃取名的经验，但她好歹看过很多肥皂剧，还有言情小说啊，从记忆里自己比较喜欢的男主的名字里选一组出来就是了。 略微沉吟红玉在纸上写了三个名字——周向阳，周睿，周瑾年。 孙谷雨觉得周瑾年好听，林大姑则喜欢周向阳：“向阳多好啊，永远向着太阳。那俩瞧着笔画忒多了，不好写。” 红玉笑悠悠道：“那就等孩子爹回来挑陶，如果你们仨意见不一，不还有孩子爷爷孩子叔叔跟姑姑嘛。” 红玉在周家吃了一顿饭就回了七里村。 周跃进去岳父母家报喜回来，他就被孙谷雨拉着看红玉留下的那一组名字：“我觉得瑾年这个名好听，具体哪儿好听我也说不上来，红玉说瑾就是好看的玉，瑾年就是美好的年华。咱娘喜欢向阳，你喜欢哪个名啊？” 周跃进认真看过那三个名后，他最终选择了中间那个周睿：“我觉得周睿好听，睿就是聪明的意思，我希望我儿子比咱们都聪明，将来考大学做大官儿，娶城里的漂亮媳妇。” 最终周家全家参与到给壮壮小盆友的取名投票中来，结果就是周向阳拥有三票，少数服从多数，所以壮壮小盆友从今天起就有了自己的大名周向阳。 周向阳小盆友的户口落下后，村里很快就给他分了地。 当下农村土地还没有固化，嫁去外村的闺女在本村的地会被掐掉，老人故去了名下的土地也会被掐掉。 谁家娶了新媳妇啊，还有就是新生儿落下户口了就能马上给补上一口人的地。 农村土地不掐不补，彻底固化要等到过个十几二十年，当然每个地方情况不同，所以土地固化的时间也就不同了。 周向阳满月当天，林大姑家杀了一头大肥猪摆了热闹的满月酒。 这个月子孙谷雨是左邻右舍嘴里享福的儿媳妇，因为她除了每天喂奶，换闹戒子外啥活儿都没干。 别的儿媳妇没满月就得自己做饭洗衣，还有的甚至得去挑水，操持一家人的吃喝拉撒。 孙谷雨不光没干啥活，还每天都吃几个鸡蛋，小米没断过，隔三差五吃一顿骨头或者肉。 一个月子孙谷雨肉眼可见的胖了不少。 如今孩子满月当公婆的杀肥猪摆满月酒，不光左邻右舍觉得孙谷雨掉进福窝窝里了，就连孙谷雨的娘家人也都这么想的。 在这里吃喜酒的红玉不时听到有人羡慕孙谷雨有福气云云的。 红玉禁不住叹息：“月子里能吃个鸡蛋，不用干活就算有福气了？果然这个年月的人呢不把女人当人，都把女人当牲口呢，也就怨不得从这个年代的媳妇熬成婆婆的那些女人为何见不得儿媳妇享福了。” 红玉之前看过不少月子仇的吐槽贴，原本很善良的阿姨一旦成了婆婆以后就跟变了个人似得，看不得儿媳妇享福，儿媳妇多几个快递就跟刨了婆婆祖坟似得，儿媳妇上月子中心就婆婆恨不得上吊去。 别说婆婆，就是娘家妈都没法体谅闺女月子的辛苦，总觉得她们已经很享福了，至少不用下地干活，咋就还产后抑郁，咋就那么脆弱那么矫情呢？ 她们自己就没有把自己当人，而是当生孩子的工具，自然她们很难把同样生孩子的下一代女性当人，觉得生育是女性本能，你是妈妈了你就该坚强，就不应该享福。 你们已经比我们那个时候好过多了就该知足，闹情绪就是你的不对。 第120章 青年的烦恼 正因为清楚当下底层女性的生存环境，红玉也承认孙谷雨算是她们这批产妇里所谓的享福的那一个。 孙谷雨是幸运的，第一次生就给婆家生了儿子，不用再承受分娩之苦。她遇到了一个不刻薄，不吝啬，懂得体谅人的婆婆。红玉根据原主留下的记忆推测林大姑之所以是个好婆婆，是因为她自己的婆婆就不错，而且亲娘也是个好婆婆。 一个好婆婆本身善良是不够的，还得有上一代的正确引导和示范才行。 林大姑对儿媳妇好很快就传开了，周向阳小盆友的满月酒结束没多久就有媒婆上门给周公社提媒了。 周公社也已经到了说媳妇的年岁。 于是接下来一段时间周公社参加了几次相亲局。 这天周公社同志耷拉着脑袋到了红玉这里。 红玉正在跟出去收粮食回来的林建平对账呢。 看到小表弟愁眉苦脸的，林建平忙关切道：“瞧你脑袋都要耷拉到脚面子上了，这是咋了？” 周公社闷闷道：“我不想再相亲了，表姐，三表哥你们快给我想想办法咋地才不背我娘提溜着去相对象呢？” 红玉放下手里的账本子，深深瞅了一脸郁闷的青年一眼忍不住叹息：“我总算知道啥叫做旱的旱死，涝的涝死了。你知道多少小青年盼着去相对象不，到你这儿还成了负担。说吧，为什么不想去相对象？” 周公社嗫嚅道：“因为，因为我还小，我还没打算要媳妇呢。表姐，我也想跟着你们做生意，你教教我呗。” 林建平不客气的在小表弟脑袋上拍了一下，嗔骂道：“有媳妇也不耽误你学做买卖啊，你这会儿趁着行情好不赶紧的，过几年年龄大了可就没这机会了。” “公社，你是不是有喜欢的女孩子了，还是你想自己谈对象呢？”红玉看着周公社的眼睛循循善诱。 很多人没法理解周公社在面对相亲时的叛逆行为，但红玉能理解，理解归理解啊红玉可不会无脑的支持周公社叛逆下去的。 就像林建平说的若周公社趁着相亲市场行情好不抓紧把握机会，再过个几年叔叔大了就算有相亲局也很难相到和心意的。在普遍早婚的农村婚恋市场上一直都很卷，不光对女孩子卷，其实对男孩子更卷。 吭哧了老半天周公社才总算吭哧出一句完整的话：“我瞧着三表嫂的小表妹李艳挺好的，干活麻利，人也爽快。我相亲的这几个女孩子不是性格太闷了，就是太聒噪了。” 听到周公社相中了李艳红玉跟林建平对视一眼，他们都从彼此眼睛里看到了不可思议。毕竟周公社也就是在林建武结婚那会儿接触过李艳而已。 王翠云感激红玉给了他们家一个挣钱的机会，所以林家办喜事的时候她们娘几个没少帮忙干这干那的，李艳就跟在表姐王慧琳身后忙来忙去的。 “你知道李艳家情况不？她家里负担很重的，她母亲是寡妇，她哥哥在上中专，弟弟在上初中。”红玉在震惊过后就开始给周公社泼冷水。 她也知道李艳是个能干，爽利的好姑娘，这样的姑娘值得被人温柔以待。 红玉是怕周公社对李艳的喜欢不过是年轻人荷尔蒙分泌的冲动，所以趁着这股爱情之火没燃烧起来之前先给泼点儿冷水。 林建平秒懂红玉的意思，他也接着开了口：“公社，红玉说的没错，李艳人是不错，但她家里负担重啊，而且她还小，处对象还有点儿早。我觉得你还是继续看家里给介绍的跟你年龄相仿，家庭条件尚可的相亲对象才是正经事。” 周公社一本正经的说：“既然李艳还小不适合拉对象，那我也还小啊。表姐，你不是说带我去城里提货卖嘛，你就给我带带路，往后我就自己去提。要不三表哥带着我收粮食也行啊，反正我就是不想光在家种地。种地又苦又累的，一年到头累的跟孙子似得也挣不了几个钱。” 自从周公社正月初跟着红玉跟林建平去了一趟省城，他的眼界就打开了，他批发了一点水果跟蔬菜回到县城转手一卖刨除本钱外还挣了一大笔，仔细一算科比吭哧吭哧种地强太多了。 周公社跟周跃进虽是一个娘胎出来的，但兄弟俩性格截然不同。 周跃进就想着好好把家里地种好，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他已然十分满足了。 周公社虽然也是种地的一把好手，但他却不甘心一辈子面朝黄土被朝天。 红玉见周公社确实想做点儿什么，她略一思量后才道：“公社，既然你想出去闯闯做点儿小买卖，我支持你，等把花生种上我就带你去批发东西卖。至于相亲啥的，这是你的终身大事你自己拿主意，就像你三表哥说的拉对象不耽误挣钱的，遇到个志同道合的反而是你奋斗的动力呢，就像你三表哥慧琳那样相互扶持，一边谈着甜甜的恋爱，一边撸起袖子加油挣钱不是挺好么。” 也不知道周公社回到家咋地跟父母说的，反正他就是不用继续再相亲了就是。 花生种下后，红玉按照事先跟周公社的约定带着他去提货。 煎饼厂红玉逐渐放手交给林建平负责了，她高考结束就要离开七里村了，煎饼厂肯定还得继续啊，而且还要扩大规模，识文断字，能说会道的林建平是替她管理煎饼厂的最佳人选。 另外还有赵卫国，李海明着俩股东提点，林建平又是个脑子活泛的，红玉相信煎饼厂会越来越好。 这次红玉带着周公社出了一趟大远门，他们坐了好几天的火车从略显干燥的北方到了杏花烟雨的江南。 红玉带着周公社来到了才兴起的义鸟小商品批发城批发老百姓日常过日子用到的小东西，虽然眼下的义鸟小商品批发城规模还很小，但这里的商品已经物美价廉，种类繁多，再过个十年八载的这座江南小城会因为琳琅满目的小商品而闻名全国，甚至逐渐在海外扬名。 第121章 兄弟 红玉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水土不服，抵达义鸟的次日她竟闹起肚子来，紧接着就是发烧。 周公社背着红玉冒着微微烟雨从招待所赶去附近医院去挂急诊，根据诊断红玉是因水土不服所引发了肠炎。 彻底把身体养好了红玉这才带着周公社去逛小商品城，就在养病期间红玉给秦明峰写了一封信，一封分享她来江南的所见所闻所感，不知不觉几页信纸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字。 看着这满满几页信纸的红玉微微叹息：“我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啰嗦了？难道是被秦明峰那厮给传染了？” 秦明峰收到红玉从潮湿的江南寄来的这封信时，他才婉拒了陈雪看电影的邀约。 秦明峰本以为自己跟陈雪说清楚他们不合适，俩人从此以后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了，没想到往后的日子里陈雪会隔三差五约自己吃饭，或者看电影，俩人还曾在一些场合不期而遇。 “明峰，那陈医生挺好的啊，你咋还看不上呢？不都说女追男隔层纱，难道你这厮是铁砂？”李振东语带调侃的看着秦明峰。 因为陈雪几次都是来学校约秦明峰，所以李振东也就认识了陈雪。 他真是不理解啊，陈雪长得漂亮，家庭跟秦明峰也配，关键女孩子很主动很大方的，秦明峰咋就无动于衷呢？ 面对李振东的不解秦明峰淡淡道：“她是挺好的，但不代表我就必须得喜欢她。” “陈医生这样的你都看不上，你到底喜欢啥样的？”李振东发出了灵魂拷问。 秦明峰点燃了一根烟，不紧不慢的吸了一口这才道：“喜欢身上有光的，陈雪身上没有。” 李振东更困惑了：“啥叫身上有光的啊？明峰啊，我真是搞不懂你，男人娶媳妇不就是图个漂亮，能生养，你也不小了，跟你这么多的孩子都上小学了，你也该安定下来了。” 秦明峰把烟抽的只剩下半根后，这才又开口：“如果不能娶那个我觉得会发光的女孩子，那我就不结婚好了，我不想为了结婚而结婚。” “你小子咧咧的啥玩意儿啊？听不懂，听不懂，不跟你扯了。”李振东捶了让他觉得说话费劲的秦明峰一拳后就去看报纸了。 秦明峰继续把剩下的半根烟抽完，然后才打开了才从传达室拿回的信。 当那一行行娟秀的蝇头小楷呈现眼前时，秦明峰的脸上不自觉浮现出一抹淡淡的浅笑。 他的红玉就是那个会发光的女孩儿，认识了红玉他才知道何为见字如面，何为喜欢何为牵念。 “秦明峰，你来过江南吗？来到这里我才知道文人墨客笔下对江南的描画多有夸大的成分。这里除了潮湿还是潮湿，哪有小桥流水？哪有婉约柔美。不过这里的姑娘的确挺好看，她们的皮肤都好细腻啊，基本上看不到他们脸上有毛孔的。我如果生活在这里我的脸不用图任何护肤品，都会自然而然的水嫩美白就跟剥了壳的鸡蛋似得。不，我还是不要生活在这里，因为我受不了他们这里成天的阴雨绵绵。我还受不了他们这里人都吃猫食儿，盛米饭的碗那么小，别人一碗就够了，我吃了三碗还不够。我觉得老板娘跟一起吃饭的都在用异样的目光看我呢，他们肯定在说这是从哪儿来的女饭桶啊。” …… 洋洋洒洒几页纸秦明峰一口气看完，仍旧觉得意犹未尽的，于是他又重新看了两遍这才依依不舍的把信纸折叠起来塞回信封里头。 没能约上秦明峰一块儿看电影，陈雪郁闷的直接把两张电影票撕成碎片丢在了路边垃圾桶。 “陈雪，你这是怎么了，谁得罪你了？”就在陈雪郁闷的低着头往前走的时候，有人拦住了她的去路。 陈雪仰头一看竟是秦明智。 对上秦明智那双桃花眼陈雪清楚的感觉到了对方眼里的灼热，她下意识的收回目光，语气淡淡道：“谁得罪我跟你没关系，让开。” 秦明智却仍旧揽在陈雪面前，嬉皮笑脸道：“别那么凶嘛，我看你好像是从我大哥的学校那边过来的。如果我猜的没错，你约我大哥结果被拒绝了是不是？” “跟你没关系。”心事被秦明智戳中了这让陈雪觉得很难堪。 自从得知家里给秦明峰物色的相亲对象是谁后，秦明智就设法去了解陈雪这个人。 秦明智别看学习，工作啥的都不行，但是泡妞啊还是有一套的，秦明智染指过的女孩子已经从京城市中心排到护城河了。 秦明智长得个子高高瘦瘦，他是最早穿喇叭裤，花衬衫的那一批斜杠青年。 秦明智长了一双勾人的桃花眼，而且脸皮还厚，加上出身不错，这厮可就不符合了花花公子的各种标志嘛。 秦明智已然知道大哥拒绝了陈雪，可他对长得娇俏，英姿飒爽的陈雪竟然上了头。 面对陈雪的冷脸秦明智压根儿不当回事，继续笑嘻嘻的上前凑：“我大哥不识抬举，你何必拿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呢。我看时间还早，咱俩去录像厅看录像呗，我知道有一家录像厅能看到国外的电影。” 陈雪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拉开了跟秦明智的距离：“不好意思我没空。” 说罢，陈雪就绕过秦明智继续大步流星的往前走。 秦明智没有再缠着陈雪，而是朝军事学校走去。 学校食堂要开饭了，秦明峰正打算去食堂吃饭，吃完回来给红玉写回信明天一早把信给寄出去。 “明峰同志，有个穿喇叭裤的小年轻找你，他说是你弟弟。”秦明峰听到有人找自己，还说是弟弟他以为是秦明凯或者秦明铭瑞他们呢，到了门口没想到看到了同父异母的弟弟秦明智。 秦明峰觉得自己跟秦明智第一最好一辈子不相见，于是他转身就要走。 “大哥，大哥别走嘛，我有几句话跟你说，说完我就滚。”秦明智上前一把抓住了明峰的胳膊。 秦明峰不耐烦的把秦明智的手甩开，语气冷冷道：“有话快说。” 第122章 时髦于叛逆 一身军装的秦明峰高大伟岸，英气逼人，而他面前与之同父异母的弟弟秦明智则是喇叭裤，花衬衫，蛤蟆镜，流里流气的，若不仔细看真的很难把这两个气质天差地别的年轻人视为一对兄弟。 他们虽然不是一个妈生的，却是同父异母，身上某些遗传父亲秦胜利身上的特制是永远抹不掉的。 秦明智已然习惯了秦明峰的冷脸，他继续吊儿郎当的说：“大哥，我知道你不喜欢家里给你介绍的那个对象，我觉得陈雪人不错，我要去追她。如果大哥舍不得的话，我也还是要追的，我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自己感兴趣的女人。” “随便。”秦明峰搞不懂秦明智来这里找自己的目的是什么，在听到对方说要追陈雪时他亦是无动于衷的。 哪怕秦明峰知道自己这个弟弟是个花间浪子，染指过的女人可以组成一个足球队，两只篮球队了。 他更不清楚秦明智追陈雪是认真的，还是就是单纯为了玩玩儿，那都跟自己没关系，他不会去插手别人的因果的。 “大哥，咱们兄弟这么久没见了，你就不能多跟我说几句吗？”秦明智笑着朝明峰身边靠了靠。 秦明峰的态度仍旧是拒人于千里之外：“我们没什么好说的，如果没事了就赶紧滚。” 秦明峰是做不到抛开上一代的恩怨，然后跟于欣欣生的三个儿女和平共处的。 他跟秦明智小时候发生的那些不愉快的摩擦他反而没太当回事，小孩子家家的打个架，闹个脾气很正常的。 他不愿意跟秦明智兄妹仨好好相处，只因为他们三个是于欣欣生的。 秦明智回到家的时候已经要开饭了，到家之前他把蛤蟆镜给摘了。 哪怕秦明智没有戴蛤蟆镜，瞧着他又穿了花衬衫，喇叭裤到处晃荡秦胜利还是很生气。 “不是早就跟你说再穿成这个流球样就别回来了，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秦胜利不等秦明智坐下喘口气儿上来就劈头盖脸的训。 喇叭裤，花衬衫的搭配流行起来也一阵子了，但是上了岁数的人还是把追求时髦的这些斜杠青年们看成是不正经的。 之前秦明智还染了黄毛儿，被秦胜利再三勒令给染回去，父子俩因为这个差点儿干架。 面对父亲的训斥秦明智仍旧不以为意：“爸，我这叫追求时髦，你不懂就别瞎指挥了。” 秦明月也说：“是啊爸，我哥这么打扮很时髦的，明天要把我的头发烫成卷儿，就是爸你不许我回家我也要烫。” 三个孩子也就中间的秦明华比较内敛，虽然各方面能力平平，但他很是中规中矩的。 秦明智跟秦明月一个赛一个的叛逆。 秦胜利愤怒的拍了下桌子：“反了，你们是要造反吗？” 接着秦胜利就不无埋怨的看向妻子：“欣欣，你是怎么管孩子的？你看谁家孩子跟明智，明月似得这么不像话？你希望我求老爷子给他们安排个好前程，他们这样老爷子咋会喜欢呢？” 于欣欣委屈道：“他们追求时髦也没有错啊，你瞧瞧京城大街上多少年轻人跟咱们的孩子似得这么打扮，人家可以为什么咱们的孩子就不行呢？如果老爷子心里头有把明智他们当亲孙子孙女，不用咱们求也会给安排个好前程的。老爷子就是偏心明峰，明峰怎么做都对，咱们的明智明月他们怎么做都是错。” 秦明月赶忙附和母亲：“就是爸，我爷爷他们就是不喜欢我和哥哥们，肯定是秦明峰在爷爷奶奶他们面前说我们的坏话，挑拨离间，所以爷爷奶奶才一直看我们不顺眼的。” 秦明月是家里最小的，同时她也是秦家孙辈里唯一的女孩子，按理说她应该能拿到所谓的团宠剧本了，事实上她也就在秦家二房被父母跟两个哥哥宠和让，大房和三房都不把她当回事的。 堂哥们反而把姑姑家的表妹白雅静当亲妹妹宠，每次看到堂哥们对白雅静有求必应，宠的跟什么似得亲明月都妒忌的不行。 秦明月觉得堂哥们不喜欢自己肯定是秦明峰在其中起了什么作用，所以她偏执的厌恶那个跟自己同父异母的兄长。 秦胜利知道自己说不过妻子跟女儿两张嘴，索性他也就不说了，开始默默拿起筷子吃饭。 吃了几口饭秦胜利这才又瓮声瓮气的对正在捏馒头的亲明智叮嘱：“过阵子就是你奶奶生日了，平常你咋穿的不像话我管不了也就不管了，到那天你必须穿的正常点儿，还有明月你也一样。” “吃饭呢，别总说孩子们了。”于欣欣夹了一筷子红烧肉放到秦胜利面前，意思是别让他继续训孩子们了。 秦胜利还是很吃于欣欣这温柔小意这一套的。 红玉前脚回到七里村，次日她就收到了秦明峰从京城的来信。 这次去江南红玉因为水土不服生了一场小病，整个人比走的时候瘦了一大圈儿，可把林大娘给心疼坏了。 林大娘买了排骨给红玉炖汤补身体。 林大姑在听到小儿子说红玉因为水土不服病了一场，她自然也心疼的不行，然后就是把家里的老母鸡杀了拿来给红玉吃。 面对两位长辈的投喂红玉除了感动还是感动：“大娘，姑姑，我也就是瘦了一点点，身体没事儿了，你们啊就放心吧。” 林大娘：“还有不到俩月你就得高考了，可不能生病啊，可得把身体养的棒棒的。” 林大姑忙附和：“就是就是啊，红玉，你把这只鸡吃完了姑再给你杀，家里还有好些鸡呢。” 红玉：“姑姑，家里的鸡留着下蛋的，可别再杀了。等壮壮六个月后就能吃辅食了，那会儿你们家才费鸡蛋呢。” “距离那会儿还早呢，前些日子家里有个老母鸡想抱窝，我就给拾了二十个鸡蛋让它抱，等壮壮能吃鸡蛋的时候当年的小母鸡儿也能下蛋了。”提起自家宝贝大孙孙壮壮来林大姑眉目间的笑自是藏也藏不住。 第123章 五二零 林大姑是有孙万事足了，不过林大娘也不羡慕她，因为自家孙孙都能给她去供销社打酱油了。 两个当奶奶的不算太老的小老太太一开始轮番关心红玉的，只是话题扯到小孙孙身上林大姑就没法把话题扯回之前了，林大娘也跟着歪楼。 红玉很庆幸这俩老的只夸孙孙多可爱，怎么把孩子养的白白胖胖，没有在自己面前吐槽她们各自的儿媳妇。 红玉见到不少村里的老妇女坐在大树底下一边做针线，一边在那编排各自的儿媳妇，说的那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了。 同理红玉也曾听到几个年轻的小媳妇坐在一块儿堆在那津津有味的败坏婆婆，或者大姑子小姑子的，说出的话同样尖刻无比。 住在村里这几个月听到的看到的让红玉觉得她曾经在天涯的婆媳版块儿刷的那些帖子，那简直太太文明了，帖子里头吐槽的跟她如今在现实里听到的真的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周公社从义鸟批发回来的小东西自己拿去县城，还有镇上大集卖，每样东西少则挣几分，多的能挣差不多将近一块钱。 红玉看到周公社才赶了几趟集就把批发来的东西卖完了，她就把自己批发来还没来得及出手的那些头花，头绳，发卡，夏天穿的那种袜子等也转给周公社去卖。 就是卖这些女孩子的物件儿周公社也不尴尬，同样几趟集下来就售罄了。 “表姐，我打算后天就再去义鸟，这次我自己去，多进点儿货，你不用跟着我了。对了，你需要让我给你捎啥东西吗？”说话时周公社眼睛在闪闪发亮，浑身上下氤氲着一层青年人自信蓬勃的光芒。 红玉原本就没打算再陪周公社下江南，距离七月的高考越来越近了，她想把时间都用在复习上。 略一沉吟，红玉才开口：“我没啥让你帮忙捎的，如果家里不忙的话你把你大哥带上，多一个人作伴安全是其次，主要是多弄点儿货啊。从咱们这儿到义鸟来回花的成本也不低呢，一次多提点儿货，省的总在路上折腾了。” 周公社：“表姐说的对，我回头跟我哥说说看。如果他不愿意跟着我去的话，我就叫上我堂哥。我堂哥比我大一岁多，我们关系可好了，他也很聪明的，当初就是因为家里穷考上中专了也没能去上。” 回去周公社就先跟自己哥哥商量一起南下的事，周跃进有些迟疑：“我走了你嫂子跟壮壮咋办呢？家里的地瓜还没种完呢。公社，要不等我把地瓜种上再陪你去，你可别自己去，要是被人卖了咋办。” 周公社哭笑不得：“哥，我哪有你说的拿吗笨啊。我回头去找元涛哥，他如果愿意跟我去，那就我俩去。” 于是周公社就去大伯家找比自己大一岁多的三堂哥周元涛。 周元涛听到周公社要带他去南方进货，他不假思索就应了：“公社，你肯带着我挣钱太好了，得带多少钱，还得准备啥你跟我仔细说说。” 周公社知道大伯家比较困难，他赶忙说：“三哥，你这次就先跟我去进货，进货的钱都算我的，回来后你拿我的货去卖，等你卖了钱再把钱还我。你就带个来回车费还有住宿费就行，还有就是得去村里开个证明。” 一天后，周公社带着周元涛一起坐上了南下的火车。 红玉因为要复习功课，所以她就把去招待所送凉皮的活儿转给了林大娘，林大娘做凉皮，然后林建平次日一早去县城卖。 煎饼厂照旧有条不紊的运转着，现成的煎饼店生意比年前更好，很多县城人都吃惯了从六姐妹煎饼店买来的煎饼。 另外各乡镇，以及跟咩县比邻的几家供销社里也有六姐妹煎饼上架。 王翠云跟王慧琳姑侄俩除了固定的假期和周末外，她们每天都按时来打卡，天儿越来越热了，坐在炉火旁烙煎饼真的很煎熬，但每月几十块钱的工钱拿让她们觉得这点儿苦根本不算啥。 煎饼的销路打开后，厂里就光王翠云，王慧琳两个人摊煎饼有时候都得加个班赶工了，红玉的意思是再雇一个摊煎饼手艺好的，不管王翠云还是王慧琳都不乐意，无他，若再多个人的话分到她们身上的工作量就少了，耽误挣钱呢，毕竟工资是按粮不是按天。 虽然煎饼厂暂时不加人，但迟早得再加个摊煎饼的，红玉已然把人选物色好了。 转眼就到阳历五月二十了，五二零啊在现在不过是很平常的一天，若干年后阳历五月二十成了虐单身狗的狂欢，相爱的人表白心意的黄道吉日。 红玉其实一直不明白啊，表白我爱你，谐音梗的话不应该是五二一，五月二十一号嘛，咋就非得是五月二十号呢？五二零的谐音不是我爱你啊。 虽然不明白，红玉也不纠结，反正跟自己这只单身狗没一毛线关系。 原主的生日是农历五月二十，农村人都喜欢过农历生日的。 作为穿越者的红玉已经适应了阳历计时，所以她就默认自己的生日是阳历五月二十。 她无意间跟秦明峰在信里提到自己的生日是阳历五二零，她当时就是随便一提而已，没想过让秦明峰给送生日礼物。 五二零这天红玉给自己做了一碗油泼面，在心底里头默默跟自己说林红玉，生日快乐。 她默默许下生日愿望——高考顺利上岸。 吃罢早饭后，红玉打算出门走走，散散步，今天算是自己生日，她不想啃书本，也不想干别的，就想优哉游哉的逛逛。 就在红玉逛到村口时遇到了表姐夫王庆历来送信。 “表姐夫，今天来的这么早啊。”瞧见王庆历的影子后，红玉赶忙跟他挥手打招呼。 王庆历笑着回应红玉：“红玉，有你的电报，还有一封信跟一张取包裹的票。” 说着王庆历就把自行车推到红玉面前，然后打开了挂在车把上的皮包。 不用看红玉也知道是谁给她发来的电报，寄来的锦书还有包裹。 在这样的日子收到他人的心意，怎不令人心生欢喜呢？ 第124章 生日礼物 王庆历先把电报递给红玉，然后才是信件跟取包裹的票。 “红玉，你这么厉害啊，还有京城的朋友呢，看名字应该是个男的吧？是对象不？”王庆历难免好奇，更是对红玉的关心。 面对王庆历的这份关心红玉回答的十分坦然：“就是个普通的朋友，不是啥对象，咱这条件的哪配有京城的对象啊。” “红玉啊，你咋对自己不自信呢？你哪样了？你这么俊，还热心肠，善良，咋就不能找京城的对象了？那个男的肯定是喜欢你的，如果不喜欢你咋可能一封一封给你写信，一次一次给你寄东西呢。”王庆历以一个所谓过来人的口吻说的那叫一个头头是道的。 虽然红玉觉得王庆历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但她没有反驳，也没有承认，只是微笑以对。 因为还得去别处送信王庆历也没跟红玉多说。 没等回到家红玉已经把电报展开来看。 “红玉生日快乐”电报上就这么一行剪短的字，红玉知道当下电报在当地发的话是八分钱一个字，她不知道从京城朝这边发的话多少钱一个字。 有人千里之外用发电报的方式跟你说生日快乐，红玉的心除了暖以外还有甜。 秦明峰让红玉在生日当天同时收到祝福电报，还有信函，礼物可见其用心了，他必须得精准的计算好一切才行，而且还得保证天公作美。 就是在快递物流飞速发达的二十一世纪，若非同城都不能保证你寄出的东西会在你理想的时间内到达，更何况是在邮政物流业还很不发达的八十年代初呢。 回到家后，红玉才把秦明峰写的那封信小心翼翼的拆开，又是一沓厚厚的信纸，另外还有秦明峰自己的一张逛故宫的照片，以及故宫的明信片。 “红玉，生日快乐。你在信里说你没吃过生日蛋糕，等明年你生日的时候我请你吃蛋糕。你生日这天我去买一个蛋糕，我替你吃，我是不咋爱吃甜食的，我肯为了你破戒，我够意思吧？还有十多天就是我奶奶的生日了，想到要面对那么多人，我就有些抵触。往年我在外地可以理所当然的躲开，如今我在京城，不能躲避，哎！好烦呢。 还有一个来月你就要高考了，这阵子要吃好玩儿好，这样才能学好。我给你弄了一套去年跟前年高考的卷子给你寄过去，好好做，别辜负我对你的期望哈。” …… 读完秦明峰写的这一封厚厚的信，红玉的心里越发温暖清甜，就在放下信的那一刻，红玉禁不住发出一声轻叹：“哎！我跟秦明峰这算什么？算是暧昧吗？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有达至上，恋人未满？” 红玉知道自己跟秦明峰是不可能的，毕竟俩人出身有差距，她从不相信灰姑娘跟王子是绝配，除非这灰姑娘最终能蜕变成天鹅。 就算王子因为荷尔蒙作用对灰姑娘生了情愫，新鲜感过了，恋人也会变成怨偶的。 好的婚姻还是得志同道合，门当户对。 红玉郁闷的抓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最终还是出门洗脸，换衣服准备去镇上取秦明峰给寄的包裹。 秦明峰不光给红玉寄了高考复习资料，还有稻香村的各种小零食，以及一个粉色的毛绒玩具，是个腰上系了浅蓝色蝴蝶结的洋娃娃。 活了两辈子红玉还是第一次收到异性送的毛绒玩具呢。 每个女孩子都很难抵押毛茸茸的诱惑，不管这毛茸茸是活蹦乱跳热乎乎的，还是不用吃喝不会呼吸的玩具，统统都是女生的挚爱。 红玉承认自己也没法免俗，她就是喜欢毛茸茸，所以收到这毛茸茸的洋娃娃她无比欢喜。 虽然手里这个毛茸茸跟红玉在穿越之前给自己陆续置办的几个柜子的毛茸茸比起质量略显粗粗糙，但是在时下已经非常不错了。 农村孩子谁家能玩儿的起毛绒碗蕨呢？ 秦明峰送了自己如此有诚意的生日礼物，红玉觉得自己该回赠点儿什么才是？ 回赠什么呢？ 红玉躺在床上烙了半晚上的烧饼也没拿定注意，她竟鬼使神差的把自己前些日子才从照相馆里拍的一张穿裙子的单人照塞进信封里头。 秦明峰收到红玉回信的时候距离儿童节没剩几天了，当他从信封里抽出了自己心心念念的照片的那一刻竟有一种如愿以偿的狂喜。 老杨同志果然没说错，时候到了不用自己开口要女孩子也会主动把自己的照片送上。 照片里的女孩子长发飘飘，玉立婷婷，娇俏可爱。 想到从今以后自己想念红玉的时候就能拿出她的照片看一眼，秦明峰突然觉得生活有盼头了。 快到奶奶生日了，秦明峰给红玉写信的时候让她帮忙参谋买个什么生日礼物。 红玉在回信里给了些许意见。 红玉给了两条方案，一个是投其所好，知道老人家喜欢什么你就送什么准没错的，不过老人家儿孙众多，肯定很多人都想到了投其所好。 若投其所好这一条觉得不合适，那就尽自己的心意去为老人家选一份礼物，选的礼物不一定非得贵，关键得让收礼物的人看到你的心意。 周末，秦明凯约秦明峰去郊外钓鱼。 “二哥，马上就是奶奶的生日了，你想到送老太太啥礼物了没？”秦明凯一边瞪自行车，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问。 秦明峰淡淡道：“还没想好呢，往年我不在家，你们送的啥。” 秦明凯叹了口气：“往年我就是给奶奶买点儿她爱吃的点心啥的，我总不能每年都买一样的。今年我爸刚好能腾出时间回来参加奶奶的生日宴。” 秦明凯的父亲在某省身居要职，逢年过节都不一定有空回来陪伴年迈的父母，更别说回来给老人家过生日了。 秦明凯的大哥常年在科研院所，工作同样忙的脱不开身，而且还具有一点保密性质，所以大房只有秦明凯能留在二老身边尽孝。 第125章 生日 得知大伯要回来给奶奶过生日，秦明峰面生喜色：“大伯能回来，我得陪他好好喝两杯。” 对于秦明峰而言亲生父亲不曾给过他的慈爱，他都在大伯身上得到过。 他曾在大伯肩上骑过马，大伯曾带着他掏过鸟窝，他在外当兵这些年大伯每年都会写信，或者打电话关心他，问候他。 秦明凯笑着接过明峰的话：“那是必须的啊，你会喝酒还是我爸教的，因为这个我妈跟奶奶轮流骂了他呢。” 说话间兄弟二人就到了钓鱼的地方。 秦明峰对钓鱼是没兴趣的，他就是单纯陪着秦明凯出来逛的，秦明凯算是个资深钓鱼佬，钓鱼装备弄的很全乎。 原本很能聊的秦明凯坐在那开始钓鱼后立马三缄其口，生怕把视线范围内的鱼儿给吓跑了。 秦明峰自认为自己是个耐心的人，但是坐在那十来分钟没见鱼儿上钩，他也就没兴趣了，直接把鱼钩一丢，跑到旁边看报纸去了。 一个上午的时间秦明凯稳坐钓鱼台，他的耐心得到了丰富的回报，回去的时候挂在车把手上的小铁桶里状了好几条大小不等的鱼儿。 秦明峰看了一上午的报纸，他自然是两手空空的回去了。 原本秦明峰就不咋爱钓鱼，所以没有收获他一点也不失望。 回去的路上秦明峰指着秦明凯钓的那几条鱼：“回去把这几条鱼好好养起来，奶奶生日那天可以拎过去当生日礼物啊。” 秦明凯不屑的翻了个白眼：“二哥，你这是埋汰我呢？奶奶过这么大生日，我就送几条我自己钓的小鱼儿，不得被人给笑死啊。” 秦明峰：“老四，你这就不对了，对奶奶的孝顺是论心不抡物质的。咱奶奶这个岁数，这个身份她老人家啥没见过，还缺啥呢？” 秦明凯：“你说的是有道理，但是让我拎着这几条小鱼儿给奶奶过生日我可做不到，太没面子了也。要不二哥，这几条小鱼儿给你，你就说是你钓的。” 秦明峰忙摇头：“不用不用，我已经想到给奶奶准备什么礼物了。” “来的时候你不是说没想好嘛，这么快就想好了，快说你要给奶奶准备啥？”秦明凯的好奇心成功的被勾了起来。 秦明峰缺故作神秘一笑：“我突然想到的，具体的不能跟你透露，到那天就知道了。” 不管秦明凯咋追问秦明峰就是不肯透露他给老太太准备了啥生日礼物，如此秦明凯只得耐着性子等老太太生日当天了。 秦老夫人的生日转眼就到了，哪怕不大操大办，但是老太太的生日规模也小不了。 秦老夫人也算是老红军了，她从一个大字不是一筐的普通村姑一步一步成长为一名优秀的女战士，嫁给秦老将军后她的工作重心虽转移到了家庭上，那时候所谓的家庭不过是从这个阵地转移到下一个阵地而已。 隆隆炮火中，她跟一帮姐妹们一起背着嗷嗷待哺的孩子给战士们缝补衣裳，抬担架，救伤员。 秦老夫人生日头一天秦长征夫妇回到了京城，他们在京城也有房子，不过夫妻俩却直接住在了玉泉山秦老的养老别墅里头。 秦长征温暖的大手在比他高了一头的亲明峰肩膀上用力拍了拍：“明峰呢，你小子总算肯回来了，晚上陪大伯好好喝点儿，咱们爷俩好好聊聊。” 秦明峰忙应和：“我知道大伯要回来就盼着跟您喝着小酒拉拉家常呢。” 秦大娘忍不住嗔了丈夫一眼：“就想着喝酒，大夫都说你高血压，得戒酒了。” 秦长征对妻子的话很不以为意：“大夫就是在扯淡，单位的老孙不吸烟不喝酒不照样高血压了。” 听到大儿子高血压了秦老夫人顿时担心起来：“老大啊，你咋就高血压了呢？雪英说的对啊，你高血压了就不能继续喝酒了。” 雪英是秦大太太的名字，她母家姓路，其父也是一位老将军，不过已经故去了。 秦长征不顾母亲跟妻子的劝阻，吃了降压药然后跟秦明峰坐下来痛快的喝酒，聊天。 老三秦太行跟三房的两个儿子也过来一起陪着。 秦明凯对酒精过敏，所以他只能看着父亲，叔叔，还有堂兄弟们把酒言欢了。 秦老也馋酒啊，他也就是馋而已，自己若真的敢喝一杯，老婆子一怒之下就让他晚上睡沙发了。 别看他的老婆子块八十了，脾气大的很，一言不合就让人睡沙发，过去没沙发的时候就睡地上呗。 秦老夫人生日当天，白夫人才带着丈夫跟儿子媳妇等来到京城，秦明峰一早去机场接的他们。 “不是说昨天到的吗？”秦明峰帮白卫东提着行李箱。 白卫东抱着小儿子一边跟上秦明峰的脚步，一边解释没能提早来京城的原因：“我爸老家那边出了点儿事情，是一些鸡零狗碎的破事儿，这个回头再跟你说。” 如此秦明峰也就没多问。 与此同时于欣欣娘四个穿戴整齐，戴上早就准备好的丰厚礼品跟着秦胜利到了玉泉山。 负责迎来送往的还是秦三太太。 秦大太太昨天才赶回来，舟车劳顿的，而且她常年不在京，故而她很自觉的不去跟三弟妹抢风头。 “大嫂，你这手表瞧着就不便宜，很适合你现在的身份，是进口货吧？”于欣欣试图通过手表这个话题拉进跟秦大太太的距离。 秦大太太淡淡的回应于欣欣的主动示好：“国产的就挺好，何必花大价钱去买洋货呢。手表就是个看时间的工具，我不像二弟妹那般爱打扮，不会去追那些时髦。” 秦大太太目光淡淡扫过于欣欣身上那件崭新的旗袍，然后就把目光落在了别处。 今天来的女眷要嘛穿长裙，要嘛就像秦大太太这样穿裤子跟t恤的，穿旗袍的也就只有于欣欣一人而已。 一身旗袍，烈焰红唇的于欣欣的确很打眼，却跟今天这个场合显得有那么点儿格格不入。 于欣欣没能跟秦大太太就手表的讨论拉进距离，她虽然心里恼，但面上仍旧笑盈盈的。 第126章 我的礼物 嫁到秦家差不多三十年了，于欣欣早已经适应了秦家上下对她的冷淡，疏离，只是她不甘心自己为秦家生儿育女却仍旧得不到认可。 于欣欣本以为自己逼死了苏月华，嫁给了秦胜利她就能逐渐得到秦家认可，她把秦胜利拿捏的死死的，她却取悦不了秦家其他人。 三十年了，苏月华仍旧是于欣欣融入秦家没法搬开的障碍。 她恨苏月华，她更恨秦家人宁可守着个死了的人，也不肯珍惜她这个活蹦乱跳，会对他们嘘寒问暖，会给秦家接连生育子女的所谓大功臣。 秦明峰接姑姑秦兰心一家回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于欣欣讨好秦大太太不成，脸上那转瞬而过的怨毒之色。 女儿一家回来了，秦老夫人的一颗心都放在了他们身上。 “晨旭，快叫太姥姥。”秦兰心把小孙子放在了老母亲面前，温柔的教小奶包打招呼。 小晨旭奶声奶气的叫了一声太姥姥，把秦老夫人逗的笑眯了眼：“好好，我的晨旭小乖乖。” 秦老也忙凑过来：“晨旭，我是你太姥爷，叫一声太姥爷，太姥爷带你打枪玩儿。” 于是小奶包就又奶声奶气的叫了一声太姥爷，可把老爷子给乐坏了。 因为舟车劳顿而闹脾气的白若雪看到太姥姥，太姥爷在争先恐后的给弟弟拿好吃的好玩儿的，她也不闹情绪了，颠颠儿的跑过来钻进秦老夫人怀里撒娇。 秦老夫人把小重外孙女紧紧搂在怀里：“我们家小若雪又长高了，又俊了，太姥姥给你留了巧克力呢。” 白卫东家这一双儿女可是秦家二老唯一的重孙辈儿啊，能不被俩老的当眼珠子，心肝子吗？ 秦家长孙秦明远同志一心扑在科研上，别说孩子了，对象都还没谈呢。 这次秦老夫人生日秦明远因为有工作项目，他也没能回来给奶奶贺寿。 虽然秦明远三十大几了还没对象，但家里人都没催婚，而且都以他为荣，国泰民安后需要的是顶尖的科研人才，秦明远和他的科研伙伴们投入研发的项目一旦成功，则会强大国防，让祖国更加强大。 秦明峰没想到陈雪会来给奶奶贺寿。 穿了一身白色连衣裙的陈雪一出现在众人面前就成功的吸引了一大票的目光，陈雪原本就长得好，略施脂粉，淡扫蛾眉再配上那一条凸显身材的连衣裙，整个人显得异常娇俏。 陈雪没有自己来，她的父母陪着她一起来的，陈雪的父母在某单位是中层领导。 “表哥，这个漂亮的女孩子就是三婶给我二哥介绍的对象，这么好看的人儿我二哥竟然看不上呢。你说说我二哥是不是忒套题了？”秦明凯拉着白卫东悄声八卦着。 白卫东略微打量了陈雪一番，这才轻声回应秦明凯：“这陈姑娘确实很漂亮，但她不适合你二哥。” “咋就不适合了？”秦明凯迷惑不解的问。 白卫东斟酌道：“她勾不起你二哥的保护欲，所以不适合。你小孩子家家的不懂，等你遇到自己心仪的姑娘就懂了。男女之间的喜欢不和吸引虽然外貌很重要，但也不是起决定性作用的。” 白卫东只那么微微打量了陈雪一下，他就大概猜出秦明峰为何会拒绝了，不单因为秦明峰早就心有所属。 陈雪美则美矣，秦明峰从她身上看到了同袍感，白卫东亦如是。 他们都是有些大男子主义的，喜欢那种能让自己激发保护欲的女孩子。 虽然白卫东的妻子方锦绣是高干千金，也跟强悍，但她长得很娇小，见到一个虫子会吓的啊啊大叫花容失色。 陈雪落落大方的走到了秦明峰面前笑着打招呼：“明峰同志，好久不见。” 在众目睽睽下面对陈雪的灿烂笑颜，秦明峰亦是客气疏离：“我们不熟。” 陈雪原本笑着的脸顿时一僵，她没想到秦明峰会在今天这个场合让自己下不来台，她带着父母来参加秦老夫人的生日宴为的就是进一步跟秦明峰拉进距离。 “陈雪，你就光看到我大哥，我你没看到吗？”秦明智嬉皮笑脸的凑到了陈雪面前，“你身上的香水真好闻，水果糖的味道。” 今天秦明智没有穿喇叭裤，花衬衫，而是穿着了一件白t恤配牛仔裤。 牛仔裤在当下也是非常时髦的，大街上谁若穿一条牛仔裤，骑上二八大杠自行车，再派一块儿手表，绝对是整条街最靓的仔。 比起喇叭裤，花衬衫来，很多年纪上来的人对牛仔裤到是不那么排斥。 面对秦明智凑过来的笑脸陈雪礼貌的回应：“明智，你这条牛仔裤瞧着质量不错呢。” 秦明智傲娇的挑挑眉，伸手扯了一下自己身上这条嘎嘎新的蓝色牛仔裤：“这牛仔裤我是从港岛来的老板那儿买的，他们店不光有牛仔裤，还有牛仔裙呢，陈雪，什么时候得空了我领你去看看。” 就在秦明智跟陈雪搭上话的功夫秦明峰已然快步去了别处。 约莫时候差不多了，秦明峰就钻进了厨房。 厨娘张嫂看到秦明峰进来就笑着问：“明峰啊，是饿了吗？要不要给你下个面条？” 秦明峰把放在墙角的一盆面搬到了靠近水池的地方，这才一板一眼回应张嫂：“我不饿，我打算给奶奶做她们家乡的一道小吃，麻烦张嫂帮我打个下手。” 秦明峰要给奶奶的生日礼物就是他亲手做的凉皮，他之前就从红玉那知道了做凉皮的步骤，之前在部队时他曾教炊事班的兄弟们做过，他们几个鼓捣了好几回，浪费了好些面才算鼓捣成了。 这几天秦明峰也曾在学校的厨房里悄悄练习做凉皮，刚好学校厨房的一位大厨知道凉皮这种西北那边的小吃，他指点了秦明峰一二。 秦明峰自己亲手给奶奶做凉皮，然后用上之前红玉给寄来的酱料，他相信奶奶会喜欢自己准备的这份礼物的。 奶奶先吃了红玉做的酱料，也算红玉让奶奶提前知道了她的心灵手巧。 第127章 闹腾啊 秦明峰蹲在厨房里认真的按照做凉皮的步骤有条不紊的操作着，张嫂等厨娘，大厨们时不时朝他这边瞄一眼，他也浑不在意的。 秦明月来厨房找点儿东西吃，然后就看到她同父异母的大哥在那里干厨子的活儿，她顾不得要找的东西，赶忙快步回到厅内。 秦明月凑到了正在跟一位年长的老太太说话的母亲身边悄声道：“妈，我大哥在厨房当厨子呢。” 秦明月的语气虽然轻柔，但透着鄙夷，傲慢的调调儿。 于欣欣听到秦明峰竟然蹲在厨房忙活，她眸光微闪，接着她便不动声色的对刚刚一起叙话的女子道：“刘姐，我去厨房看看饭菜准备的怎样了，咱们待会儿再聊。” 旋即，于欣欣就快步走到了厨房，果然看到穿着军背心，人高马大的秦明峰站在灶台前。 厨房的烟火气跟秦明峰的气质很是格格不入的，秦明峰丝毫不在意厨房里的烟熏火燎，他在那聚精会神的做事，那俊美如斯的面庞上早已经布满汗水。 于欣欣真是有些不明白，不明白秦明峰不好好在外面招待客人，咋就偷偷跑厨房当厨子了呢？ 趁着没被发现之前于欣欣迈着小碎步，袅袅婷婷的从厨房那走开。 于欣欣缓缓走到了正跟秦大太太说话的亲兰心面前。 秦兰心跟秦胜利是双胞胎姐弟，但因为秦胜利当初对不住苏月华，非得娶于欣欣进门，姐弟俩大吵一架，从此以后关系渐行渐远。 “大姐，你把明峰照顾的可真好，他在厨房里做起事来一板一眼的。是不是卫东比明峰更会下厨呢？”于欣欣眸中含笑。 这十二年秦明峰也算是投奔白家了，作为姑姑的亲兰心就跟他的家长监护人差不多，于欣欣的意思是你若真的把明峰照顾的那么周到，他咋还学会下厨了呢？ 秦兰心淡淡瞥了主动来挑衅的于欣欣一眼，淡淡道：“我家卫东不光会下厨，除了生孩子不行啥都行。明峰去厨房给老太太亲手准备吃的讨奶奶欢心，咋地，碍你的眼了？如果觉得碍眼了，你可以领着你生的那仨滚蛋。” 秦兰心丝毫没有给于欣欣一点面子，哪怕因此更加激化跟秦胜利的矛盾她也是不在意的。 秦兰心跟苏月华可是打小的情分啊，真的是不是亲姐妹胜似亲姐妹。 就算秦家所有人都接纳了于欣欣娘几个，秦兰心也不会接纳的。 “大姐，我知道我一直没有月华姐好，你一直不喜欢我，可我生的仨孩子是你的亲侄子啊，你也是他们的姑姑啊，你怎么可以？”于欣欣委屈的眼泪婆娑。 她利用秦明峰下厨这个由头主动跑来找白夫人的事儿，她的目的就是想让今天来参加生日宴的宾客们看看她和她生的孩子们在秦家所受的委屈。 秦大太太发现于欣欣在故意搞事情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她无奈的瞥了一眼都当奶奶的人了还容易感情用事的白夫人。 秦大太太脸微微一沉，拿出秦家长嫂的威严对于欣欣道：“二弟妹，今天是老太太大喜的日子，你对家里有啥意见和不满以后有的是功夫说，兰心更年期心情不好，说话难免不过脑子，你多担待。” 秦大太太自是站在白夫人这边的，她很清楚若由着于欣欣闹的话意味着什么。 “大娘，刚刚姑姑让我们几个滚蛋，您没听到吗？凭啥我们滚，要滚也得是姑姑一家滚，她是出嫁女了还在娘家耀武扬威的，大娘觉得合适吗？”秦明月小腰一挺，一脸的不服不忿，耳朵上巨大的耳环微微晃动着，从头到脚都散发着这个年纪女孩子的那股子叛逆劲儿。 正跟几个表哥在那说话的白雅静听到秦明月对母亲出言不逊，小姑娘自然不干了。 白雅静没有直接针对秦明月，而是直接跑到秦老夫人怀里哭：“姥姥，秦明月说我们是多余的，难道姥姥也觉得我们是多余的吗？” 秦老夫人一直很疼爱白雅静，她孙辈里总共就俩女孩子，秦明月是于欣欣肚子里爬出来的亲老夫人自然不待见了，所以就把白雅静当宝贝疙瘩宠着，捧着。 白雅静这么一哭，秦老夫人的心肝子就跟被什么扯了一下似得：“谁敢说我的雅静是多余的，我拿大耳挂子忽她。” 安抚了怀里的小外孙女一番后，秦老夫人直接把三个儿子都给叫到了跟前：“我和你爹还没死呢，你们就要欺负兰心一家子了，我们如果死了是不是兰心一家清明节回来给我们上坟烧纸还得看你们这些人的脸色呢？” 秦老夫人年轻的时候就有点儿小暴脾气，老了老了她的脾气非但没改，反而越发随性了。 今天虽然是老太太的好日子，厅里还坐了不少宾客，秦老夫人却压根儿没考虑什么大喜日子别动气，家丑不可外扬。 自己马上八十了，还能有几年好活呢？当然是有脾气就发，想哭就哭，想骂就骂了。 至于被人说拉偏架秦老夫人压根儿不在乎。 秦老夫人想到秦明峰一走就是十二年，这十二年里秦胜利对这个儿子不闻不问，她把这一切都归罪在了于欣欣头上。 于欣欣把自己生的仨孩子也没教多好，所以秦老夫人对于欣欣只有迁怒和怨恨。 看到母亲发了大脾气秦长征赶忙小心翼翼的哄劝：“妈，今天是你的生日，咱别生气。老寿星可不能生气啊，明峰在厨房给娘做好吃的呢，我扶着您去看看做好了没。” 秦太行也忙跟着哄：“是啊娘，老寿星可不能生气。我给您买了一只鹦鹉，我扶着您去看看鹦鹉，那鹦鹉会唱生日歌呢，您不信我扶您去听听啊。” 秦大太太跟秦三太太，还有秦兰心也都过来哄秦老夫人。 就在秦老夫人打算给儿子媳妇们一个台阶的时候，秦明月偏偏又闹腾：“奶奶，我才是您的亲孙女，您却只疼白雅静，谁家奶奶跟您似得不偏心孙女偏心外孙女啊。” 第128章 委屈不服不甘心 秦明月看到表姐白雅静可以肆意的躺在奶奶怀里撒娇，奶奶还会耐心温柔的哄着安抚着，自己长这么大都不知奶奶的怀抱是怎样的，她妒忌的想发疯。 秦老夫人原本将要下去的火气瞬间复燃：“老二，这就是你生的好闺女啊。你这个糊涂蛋，月华那么好你非得辜负她，月华生的孩子那么优秀懂事，你也不闻不问的。你自己当眼珠子疼的这仨孩子哪有一个好的，我不求他们仨有出息，最起码懂得尊老爱幼吧，他们做到了吗？” 不等秦胜利开口，于欣欣嘤嘤啜泣起来：“妈，我知道您不喜欢我，可明智，明华跟明月是您的孙子孙女啊，您不觉得您对他们太厚此薄彼了吗？上一代的恩怨计在下一代的头上，这样公平吗？我嫁给胜利也快三十年了，我为秦家生儿育女，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苏月华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了，当年她明知胜利不爱她，她非得硬生生挤进不属于她的婚姻里，辜负她的是胜利，不是我，她是死在难产上，不是我给她喂的砒霜。秦家一直把这一切的罪过计算在我和我的孩子头上，这对我们公平吗？” 于欣欣声泪俱下的控诉着，她原本就打定主意利用老太太的生日好好闹一闹的，她的孩子们都大了，需要秦家给资源在事业跟婚姻上的支持。 秦明智兄妹三个也就老二秦明华中专毕业，被安排到了一家工厂上班，按部就班拿工资。 秦明智好歹把初中念完了，秦明月初中都没念完就跟着一群小混混到处闲逛，招猫逗狗的。 宾客们没想到单纯来参加个寿宴的，竟然意外的看到秦家人在这里窝里斗。 秦老把旁边的拐杖狠狠一磕：“老二，当初你再三跟我们保证只要让于欣欣进门，你们二房什么都不要，你忘了吗？你跪在我和你娘的卧室门外整整一宿，只要我们允许于欣欣进门你和于欣欣生的子女绝对不依靠秦家的人脉，靠你们自己去闯天下，你都忘了吗？” 秦胜利讷讷的回答：“爸，我没有忘，您别生气，我这就带欣欣他们娘几个回去。” 秦胜利当初跪在父母面前求他们成全自己喝于欣欣，那会儿苏月华还尸骨未寒，秦明峰被抱回了苏家由苏老夫人亲自抚养。 于欣欣肚子里揣着已经快六个月的亲明智。 秦胜利只想给自己心爱的女人一个名分，于是他跪在父母的房门外整整一宿。 最终秦老松口了，条件就是于欣欣进门单补上秦家族谱，还有就是秦胜利必须放弃秦家各方面的支持，工作上只能靠自己。 于欣欣进了秦家门后，秦老跟自己有关系的亲朋友都挨着打了招呼，所以这些年秦胜利真的没有得到秦家任何人脉资源。 此刻，秦明峰站在厨房门后安静的听着厅里的动静。 他怨爷爷奶奶当年松口让于欣欣进门，但他不知道这背后还有别的事。 他的父亲为了跟于欣欣长相厮守竟然跪在二老的房门外整整一宿，竟然可以为了个女人放弃秦家所有的人脉。 这一刻，秦明峰的心五味杂陈，他替在天堂的母亲不值得。 若母亲没有非得嫁给秦胜利的话，也许他如今已经是最顶级的全科医生，她的一双素手已经挽救了成千上万个家庭了。 于欣欣并不知道当年秦胜利为了娶她进门竟然答应了如此苛刻的要求，她只以为秦老他们不给二房资源只是他们的自主行为，没想到竟然是秦胜利娶她过门不得不做出的妥协和交换。 于欣欣本以为自己今天在这个场合狠狠闹一闹，秦家迫于舆论压力会开始关照他们二房，至少给三个孩子分一些资源的，原来自己把事情想的都太简单了。 尽管于欣欣知道自己闹来闹去也不能迫使秦老他们妥协，但她不甘心就此收拾，她不服，她委屈，她不甘心。 “我们二房也是秦家一份子，秦家凭什么这样对待我生的三个孩子呢？难道他们不是秦胜利的孩子，不是爸妈的亲孙子孙女吗？所有人都把苏月华的死算在我和胜利的头上，这对我们，对我们的孩子公平吗？如果当初你们不拆散我和胜利，让我们早早结婚，苏月华兴许也就死心了，她是死在难产上，不是谁害死的。”于欣欣在控诉自己的委屈和不甘的时候，她腰背挺的笔直，十分的凛然。 就在这个时候秦明峰缓缓走出了厨房，他目光冰冷的从自己的渣爹跟于欣欣身上扫过，然后一字一顿道：“我爸明知道自己不爱我妈，他还是娶了她，不爱她别碰她啊，还碰她。还有你于欣欣，我爸已经娶了别人你就该知难而退，而不是利用我爸的优柔寡断跟他暗通款曲，怀上私生子。我妈是死于难产，如果不是你于欣欣听着肚子去她工作的地方刺激她，她能受不住刺激动了胎气吗？害死我妈的是我爸秦胜利的优柔寡断，更是你于欣欣的不知羞耻。你真的爱我爸这个人，那就不该纠结于秦家给不给你们二房资源和助力，你爱的根本不是我爸这个人，而是我爸身背后强大的背景而已。” 秦明峰缓了口气继续道：“我离开家十二年于欣欣你不曾闹过，偏偏在我回京给奶奶过生日你在这里闹。你不就是觉得我能取得一点成绩是秦家给我的扶持吗？” 说着秦明峰伸出修长的手指了指秦明智他们三个，然后又指了指自己胳膊上的一道伤疤：“如果秦明智他们跟我一样在战场上趟地雷，执行某些特殊任务十天半月见不到个人影。也许他们比我取得更好的成绩呢。” 秦明峰把自己的膀子露出来，紧接着裤管儿微微卷起，一道道深深浅浅的疤痕呈现在众人面前。 秦老夫人看到秦明峰身上竟然带了那么多伤，老太太瞬间心疼的泪眼婆娑的：“你个熊孩子，每次写信来都报喜不报忧的。” 虽然老伴儿身上的伤比秦明峰的多，更严重，自己身上也有年轻时留下的伤疤，但秦老夫人此刻在面对秦明峰身上的那些伤疤时却还是心疼的不能自已。 第129章 一个朋友 秦明峰把自己身上一道道特殊的“军功章”晾在众人面前，原本有些喧闹的客厅瞬间安静下来。 除了秦老他们少部分人外大多数都不清楚秦明峰曾上过前线，谁能想到秦老将军的孙子还会上前线去呢，秦明峰不光是秦老的孙子，他还是苏老将军唯一的直系血脉了。 作为秦家女婿的白师长原本没打算开口的，就在所有人都盯着秦明峰身上那一道道伤疤时，他徐徐开了口：“他二妗子，你说家里给了明峰很多关照，明峰沾了很多光是吗？是，明峰作为我的内侄他是沾了很多光，他被分到条件最差的新兵连去历练。他当了连长以后又分到了最难带的兵。以他的军功他早就该被提拔副团，甚至是正团了，他把提拔的机会都让给了旁人。这次明峰来学习也是我们再三的劝，他才肯回来的。这些年他为什么不回京，还不是怕你们娘几个闹幺蛾子，恶心人吗？” 秦兰心不等丈夫话音落她便又开了口：“往年爸妈生日都太太平平的，唯独今年明峰回来了非得闹，秦胜利，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明峰不是你的儿子吗？你偏心秦明智他们三个我们都可以不计较，明峰你不疼我们帮你疼，可你不应该由着于欣欣胡闹啊。” 秦胜利的脸色就跟个调色盘似得，一会儿这颜色，一会儿那颜色的，面对众人投射在身上的异样目光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秦老轻轻咳嗽了一声，然后语带威严的开了口：“老二啊，你们一家子不想好好给你妈过生日，你们就先回去吧。我和你妈都这个岁数了，还有几天好活呢，今天来了这么多亲朋好友，总不能让人家一直看热闹，不管他们一口吃喝吧。” 秦老当众开口撵人，这就意味着他是一点香火情也不打算给于欣欣娘几个留了。 当年秦老还在位，他不得不为了方方面面最终低头同意于欣欣进门，毕竟那个时候于欣欣已经怀孕几个月了，若秦家继续阻挠于欣欣进门，于欣欣急眼了各种闹腾的话对秦老的工作，甚至是已经准备走仕途的亲长征都有影响。 如今秦老已经无需再顾忌那么多了，所以他可以毫不迟疑的在今天这个重要的长河把于欣欣娘几个给撵出去。 宾客们也都只是看热闹而已，他们原本就看不上出身小门小户，利用各种不入流的手段硬嫁给秦家的于欣欣，至于优柔寡断的亲胜利更是让人看不起。 谁会想到令敌人闻风丧胆的秦老将军会生出一个优柔寡断，处理不了家务事的怂包儿子呢。 于欣欣娘几个当然不甘心众目睽睽下被撵走，可秦老已经动了真格的，由不得于欣欣娘几个不走。 等秦胜利一家走了，气氛这才略微的缓和了一些。 秦老巢众宾客微一抱拳，扬声道：“各位亲朋好友，家里这点儿破事儿让你们看笑话了。今天是我老婆子七十九岁的生日，感谢各位亲朋好友来喝喜酒，马上就开席了，大家吃好喝好。” 作为秦家长子的秦长征紧接着开口说了些寒暄的场面话，很快厨房传来消息说可以开席了。 宾客们陆续就坐准备享受美味佳肴。 “奶奶，这是我给您亲手做的凉皮，您尝尝味道咋样？”秦明峰把一盘用红玉给的酱料拌好的凉皮到了秦老夫人面前。 秦老夫人一看到放在面前的这一盘被酱料浸染的凉皮下意识的用鼻子嗅了嗅，然后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品尝。 等凉皮吃到了嘴里的刹那秦老夫人下意识的眯起眼睛来，然后她用力点点头：“好吃，是我熟悉的那个味儿。明峰啊，这个真是你做的？你咋会做的？” 秦明峰看到奶奶吃的开心，幸福，他的心里涌起一丝丝的小满足，他忙跟老人家解释：“我是跟一个朋友学的，凉皮是我刚刚在厨房做的，但是拌凉皮用到的酱料是教我做凉皮的那个朋友给我寄的。” 提起那个朋友时秦明峰的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翘，那种俊美如斯的脸上洋溢着一抹淡淡柔情。 秦老夫人又吃了一口凉皮，然后开始陷入回忆：“我小时候家里穷，窝窝头都吃不起更别说凉皮了。第一次吃凉皮还是我到了队伍上，有一次在一个老乡家里养伤。那个老乡就是卖凉皮味生的，老乡给我做了一小盘子凉皮，我第一次吃的时候觉得比吃肉还香呢，再后来我有了工资以后，我就去买了一回凉皮，那味道跟我在老乡家养伤时吃的不大一样。解放以后我曾去找过那个收留我，给我做凉皮的老乡，可惜已经人去屋空了。明峰啊，你做的这个凉皮用的酱料跟我记忆里第一次吃的那个差不多，你那个朋友也是西北的吗？多咱带来给我看看，让他教教家里的张嫂。” 秦明峰：“奶奶喜欢吃我做的凉皮，以后我经常给奶奶做，酱料用完了让我朋友再给寄，只要奶奶吃的开心就好。朋友跟我说做凉皮的工序都差不离，之所以每一家的凉皮味道不一样，关键就是在这酱料，酱料是核心秘方。” 接下来秦明峰把自己做的凉皮陆续分到了每一张桌子。 白卫东把秦明峰拉到一旁悄声问：“你说的那个朋友就是林红玉对不？” “明知故问。”秦明峰给了白卫东一个嫌弃的眼神，转而又语气轻快道，“这份生日礼物就当是红玉跟我一起为奶奶准备的。” 白卫东笑着在秦明峰肩膀上拍了拍：“你小子可真行啊。你放心吧，如果将来家里不同意你跟红玉，我肯定会帮你说服我妈，让她站在你这边的。” 秦明峰语气笃定道：“就算家里不同意，我也要娶红玉，如果不能娶红玉，我就一辈子打光棍儿。” 看到秦明峰的态度如此坚决白卫东慨叹一声：“不管你承不承认，在对待感情上你跟二舅不愧是父子啊，都是认准一个女人就——” 不等白卫东说完就被秦明峰不耐烦的打断了了：“我可没他那么优柔寡断。” 第130章 七月 如果可以秦明峰真希望自己跟渣爹秦胜利没有一点点关系，他宁可是隔壁老王的儿子，他也不愿意自己的血液里流淌着秦胜利的血液。 所以秦明峰才对白卫东说他跟渣爹像反应这般强烈。 灰溜溜回到家后，秦胜利对于欣欣发了脾气：“我早跟你说别闹别闹，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听呢？这下你满意了吧？你满意了吧？” 在一起这么多年了秦胜利速来对于欣欣都百依百顺的，更不可能当着儿女的面大声吼她，可见这次秦胜利是真的火了。 他们一家四口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老爷子给赶出来了，这就意味着他秦胜利，还有秦明智兄妹三个被秦家放弃已经公开化了。 这些年秦家虽然没有给秦胜利啥资源，但外人并没看到他们彻底闹翻，外人多少还会看在秦胜利是秦老将军儿子的份儿上高看他一眼。 秦胜利还想在退休之前进一步，由区长晋升为书记呢。 秦胜利心知自己能力平平，他若想更进一步的话需要靠家里。 他在区长的位置上已经坐了快十年了，三位副区长都比他年轻不少呢。 面对丈夫的咆哮于欣欣没有跟着大吼大叫，而是委屈的哭起来：“秦家为什么这样对待咱们和咱们的孩子呢？当年你为了娶我答应了家里那么苛刻的条件，这些年你为什么不吭一声呢？咱们明明是真心相爱的，你的爸妈为什么非得残忍的对待咱们呢？我知道今天我不该闹，可是看到所有人都在关注秦明峰，没有人肯多看咱们的孩子们一眼，我就是委屈，不服。” 原本还满腔怒火的秦胜利面对于欣欣的梨花带雨，火气不自觉的在消散。 秦胜利微微长叹一声：“都怪我，明峰骂的对，是我的优柔寡断害了你们。” 秦明智有些郁闷的朝着母亲埋怨：“妈，你闹这一出我们兄妹仨往后还咋出门呢？为什么你非得跟大哥过不去呢？” “秦明智，你有没有搞错啊，你咋还向着秦明峰说话呢？”秦明月气恼的朝秦明智吼起来，耳朵上那两个巨大的圆圈耳坠子剧烈晃动着。 秦明智斜了自家妹妹一眼：“你懂个屁。” 旋即，秦明智就气急败坏的回了房间，秦明华忙跟了上去。 兄弟俩住在一个房间，住的是上下铺。 秦明智住在上面，秦明华住在下面。 等房间没了外人，秦明华压低了声音跟秦明智商量：“等爷爷奶奶气消了，咱们俩去赔不是，咱们总不能学咱妈跟明月那个蠢妮子。” 秦明华是兄妹仨里唯一念完中专的，他平常最是少言寡语，给人一种中规中矩的感觉，无疑他是兄妹仨里性格最沉稳，做事最稳妥的。 秦老夫人的生日宴上上演了家庭大战的戏码，无疑成为圈子里最近最是津津乐道的话题。 同样被津津乐道的还有秦明峰。 大家在过去提起秦明峰都觉得他很可怜，摊上那样一个父亲，生下来就没了娘如何如何的。 秦明峰一走就是十二年，就在很多人逐渐把他淡忘的时候他“华丽”归来。 他那一身的特殊“军功章”成为了大家津津乐道的话题。 陈雪在亲眼瞧见了秦明峰那一身的所谓军功章后，她非但没嫌弃那些伤疤丑陋，反而更加让她对这个男人爱的强烈。 哪怕陈雪明知秦明峰对自己没兴趣，她依旧爱的顽固不化。 陈雪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秦明峰还没对象，自己对爱的坚持就是有意义的。 时间一晃就到了这年的阳历七月，盛夏时节每天的平均气温都在二十八度以上，不咋动弹都可能汗流浃背。 阳历七月对于很多人而言注定是最刻骨铭心的，这群人就是参加高考的莘莘学子们。 七七年恢复高考，当时高考在冬季，从次年开始高考在每年阳历七月。 高考有黑色七月提前到六月是零三年。 很多高考生把参加高考的七月称为黑色七月，是想一下没有空调，电风扇也可能用不上的年月里汗流浃背的在考场里奋笔疾书， 红玉在上一世参加高考的时候已经是六月份了，那会儿虽然已经是夏天，但还不是特别热，还能承受，而且她参加高考那会儿考场已经给安装空调了。 她曾看过一本叫《我的大学梦》的书，都是参加过高考，而且是各省市的高考状元，或者榜眼探花们写的自己如何奋战高考的。 这本书里的高考生都是在黑色七月参加的高考，红玉记得自己在读这本书的时候忍不住替在黑色七月参加高考的学长们捏把汗，那么热咋坐的住呢？ 红玉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现实里体会一把黑色七月参加高考的超级酸爽体验。 考场是在县城，红玉跟林红英他们得提前去县城熟悉考场，第二天考试。 那些家不在县城的只能先住在招待所了，要不第二天一早再朝县城赶的话太辛苦了。 赵和平让妻子把县城一套闲置的平房收拾了一下，红玉跟林红英这几天就住在了赵家的房子里，这样她们就不用去招待所跟人挤了。 高考这天早晨，胡春梅一早来给红玉和林红英送早饭。 胡春梅指着面前还冒着热气的包子笑吟吟的对红玉，林红英道：“我给你们蒸了芸豆肉馅儿的包子，包子包子，考试包过，你俩吃的饱饱的去考试，中午我给你们炖排骨。” 红玉一边拿起一个宛如月牙的包子，一边笑着回应胡春梅：“伯母，午饭我和英子去饭馆儿吃或者去招待所那边，你还得照顾雅雅呢。” 林红英也说：“是啊婶子，我们已经麻烦你和赵叔很多了。” 听到俩小姑娘一个劲儿跟自己客套，胡春梅嗔怪道：“你们俩小妮子再客气我可就生气了，你们好好考试就行了，中午给你们炖排骨吃，你们先吃，我帮你们检查一下要带的东西带齐了没。高考铃声一响再发现啥忘记带了，那会儿可就叫天天不应了。” 第131章 中暑 吃饱喝足以后，红玉一看手表距离考试还早呢，没必要这么早就去考场，于是她就拉着林红英在周围溜达着消食。 “姐，我好紧张啊。”林红英把红玉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窝处，“一大早起来心跳的就很厉害。” 红玉温柔的在林红英胸口抚了几下，轻声鼓励道：“不管你紧张不紧张都得进去考试，别怕，姐姐陪着你呢。” 红玉很能理解林红英此刻的紧张和忐忑，她曾经参加高考的时候也紧张，也忐忑。 她如今也算第二次经历高考了，自然不可能跟林红英他们这些初体验者一样忐忑，紧张了。 约莫时间差不多了，红玉跟林红英走路到了考场，验明正身后俩人就被放了进去。 现在还没有送考那一套，考场门外都是来参加考试的学生，很少看到家长来送。 红玉始终不能理解家长送考，家长觉得我等在考场外面是对孩子的支持，守护，在红玉看来家长陪考对在考场里奋笔疾书的考生而言何尝不是一种无形的压力呢？ 红玉在想若自己将来可能有孩子，孩子还算争气能走到高考这一关的话，她是不会子我国的的站在考场外大太阳底下陪考的，当然她会提前跟孩子沟通，若孩子需要她就陪，孩子觉得无所谓她就不会跑来晒太阳。 紧张到心要跳出来的林红英在拿到考卷，发现上面很多题都是自己跟红玉姐姐之前复习过的后，她的心情逐渐平复下来。 姐妹俩在同一间考场里，红玉坐在靠中间的一排，而林红英在最北边那一排。 林红英稍微侧眸就能看到红玉，看到她的红玉姐姐小姑娘就觉得很安心。 对于红玉而言考题的难度尚可，除了她不是特别擅长的数学外，其余科目都挺顺的，就是数学也比她预想的简单很多。 如今的高考还是靠前填报志愿，红玉知道林家人不希望她出省，于是她就把所有支援都填在了鲁省以内。 她所填的第一志愿是鲁大，第二志愿是鲁师大，然后是曲师大。 她在上一世上的是211，她觉得自己这辈子若上不了211那也太对不起穿越女这个身份了。 鲁大属于985，鲁师大跟曲师大都是211，当然这会儿大学还没分什么985和211. 在考完数学后，红玉对于自己能否考上理想的大学已经有了至少八成左右的把握。 所有的考试都告一段落后，红玉竟然中了暑，还好是考完以后再闹幺蛾子，如果考试期间生病的话太影响发挥了。 赵映雪从医院老中医那学来了做酸梅汤的法子，回来熬了一锅酸梅汤给红玉解暑。 “红英，你也喝点儿，你虽然没中暑，但喝点儿酸梅汤对身体好。”赵映雪递给林红英一个碗，让她自己去盛酸梅汤喝。 赵映雪试了试酸梅汤的温度，觉得可以了才喂到红玉唇边：“如果喝了酸梅汤还不舒服的话，你就跟我去医院瞧瞧。” “姐，我自己喝。”红玉忙双手把赵映雪那的汤碗接过，“没想到我的身体还不如英子，她一点儿没事儿，我却病了。” 赵映雪柔声道：“人跟人的体质不一样的，中暑而已，不用想太多。” 喝了几顿酸梅汤，加上注意休息红玉的身体也就没什么事儿了。 等身体彻底好利索了红玉才被胡春梅他们放回七里村。 离开县城之前红玉买了一些做酸梅汤的材料，她打算回去给大伯他们熬点儿解暑。 哪怕酷暑难耐了，但王翠云，王慧琳仍旧按时来煎饼厂上班，三十五六度呢坐在烟熏火燎的鏊子旁摊煎饼各中心库可想而知了。 “翠云姑，琳琳，你们喝点儿酸梅汤，这个能解暑，你们太辛苦了，天气预报说最近几天都是高温，我给你们放几天假。”红玉把晾的温度刚刚好的酸梅汤盛在两个碗里招呼王家姑侄来喝。 王翠云有手巾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喝了口酸梅汤后才笑道：“红玉啊，烙煎饼是热得慌，可比我们在大太阳底下蒿草强多了。” 王慧琳也说：“不用给放假，昨天李海明才把仓库里这几天烙好的煎饼都拿走了，挺建平说还有几个客户等着要货呢。我们能吃得消，不用给我们放假的。” 红玉也知道若给俩人放几天假的话可能就要延迟给客户交货，既然王翠云跟王慧琳都表示能承受，不需要放假她也就没非得给二人放假，而是把工作时间给调整了，一天最热的那几个小时不让她们干活。 红玉不无遗憾的叹了口气：“如果咱们村儿通电就好了，这样的话很多工作可以在晚上坐，晚上比白天凉快很多呢。” 王翠云却不咋期待通电：“听说电费挺贵的呢，这样也挺好的，通了电就得多一项花销了。” 红玉：“姑姑，电费是贵，但是电灯泡比煤油灯亮很多啊。你点煤油灯不也得花钱么，在煤油灯底下做针线活儿很费眼睛的，在电灯底下做针线活不费眼睛，而且用小号的针你不用咋费劲就能把线给穿上了。” 作为年轻人的王慧琳对通电则很向往：“我姐她们村已经通电了，家家户户亮堂堂的多好啊。不像咱们这几个没通电的村子，晚上黑咕隆咚的。” 就在红玉高考完毕回到七里村的第三天，她收到了秦明峰从京城寄来的信。 秦明峰邀请红玉去京城玩儿。 红玉是很想去京城走走看看的，但她还是打算考试成绩出来以后，若考得很理想呢就用旅游奖励一下自己。 如果考糊了，她也就哪儿都不去了。 等待高考成绩的这阵子红玉也没闲着，她和林红英一起去山里采连翘，何首乌，艾草等中药材回来晾干，晾干后拿去县城卖钱。 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这话说的一点也不错。 七里村附近的山上有很多中药材，就比如连翘，一年一次开花结果，若不采摘也就自然掉落了。这是大自然对当地村民的恩赐，不用你给浇水施肥，年年春天连翘花开，然后结果，夏秋之交连翘的果实就成熟了可以采摘了卖钱。 第132章 金榜题名 虽然每天有事可做，有钱可赚，但对于等待高考成绩的红玉，林红英姐妹而言这段日子还是有些内心煎熬的。 盼望着，盼望着，好歹盼到了去学校听成绩的日子。 得去县第一中学去听成绩，红玉跟林红英一人骑了一辆自行车去往县城，自行车上还载着已经晒干的连翘，还有艾叶，柴胡等中药材。 姐妹俩来到县一中的时候，这里早就很热闹了，很多学生在学校还没开门之前已经等在这里了。 红玉下意识的扫了一眼学校外面的那面墙，可惜墙上除了那些很熟悉的鼓励大家学习的标语外再没有别的了。 红玉是想看看有没有把学生的成绩单直接贴在墙壁上，就跟古代贴皇榜似得。 红玉记得自己看过几本年代文，女主八十年代参加高考，然后成绩出来后就贴在一张特大号的榜单上。 红玉跟林红英随着其他等着听成绩的学生一起到了教务处，然后需要排队等着去某间办公室领成绩单。 差不多等了四十多分钟，才轮到红玉跟林红英姐妹俩。 能上学的女孩子原本就少，参加高考的女孩子更是凤毛麟角，所以红玉跟林红英一来就成了学生和出出进进老师们关注的焦点。 姐妹俩牵着手走进了办公室，她们都从彼此的掌心里触到了一层细汗，不是因为天热的缘故，而是紧张。 考斯跟听成绩终究是不一样的，哪怕红玉自认为自己心理素质挺好，这会儿还是紧张到心跳加速，手心出汗。 四十多岁，身材略微发福的男老师笑着把两张成绩单放在了面前的办公桌上。 “林红玉同学，过来拿你的成绩。”老师的语气跟态度异常的和蔼可亲。 红玉快步上前拿起了属于自己的那张成绩单，她迫不及待的去看成绩单上的总分，当看到六百二十五分的刹那，红玉差一点就尖叫出声。 红玉没想到自己会取得这么好的成绩，除了不擅长的数学拖了后腿外，其余科目基本上就没咋丢分。 “林红玉同学，你是咱们沂州市今年的文科状元，听说你不是应届高中生，而是一边参加社会劳动，一边积极备考的，是这样么？”身材发福的中年老师此刻化身为“记者”，开始对这位新鲜出炉的文科状元简单采访。 红玉没想到自己会是沂州市的文科状元，面对如此骄人的成绩她做到了从容，坦然：“是的老师，我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一边参加生产劳动，一边备战高考。老师，我想问一下以我这个成绩被鲁大录取的希望大么？” 红玉模糊记得她高考那会儿像鲁大这种985的录取分数线得在六百五十分左右，鲁省可是第一高考大省啊，比起来她上一世所在秦省高考反而没那么卷。 红玉不清楚八十年代各所高效的录取分数线，她当初填报志愿也就是在摸着石头过河而已。 红玉从发成绩的老师那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你这个成绩被鲁大录取一点问题都没有，你就回去等录取通知书吧。” 接下来轮到林红英领取成绩单了。 比起红玉这个文科状元来林红英的成绩则要逊色一些，但也够了本科线，她考了五百二十三分。 林红英的第一志愿是鲁省医科大学，她很想大学也能跟红玉姐姐在一个地方，这样就能相互照应了。 领到成绩后，红玉带着林红英直接跑去赵和平家分享喜悦，路过卖瓜的摊位，姊妹俩一个买西瓜，一个买的甜瓜。 姐妹俩过来的时候赵和平跟映雪还没下班呢，胡春梅正给小卓雅喂奶粉。 得知红玉跟林红英都考上了理想的大学，红玉还是市里的文科状元可把胡春梅给乐坏了：“我就说你们姊妹俩肯定都能考上吧，红玉啊，你和红英在家看着雅雅，我去买菜，午饭我多弄几个菜好好给你们俩庆祝庆祝。” 红玉一边抱着才吃饱奶粉的小卓雅举高高，一边接过胡春梅的话：“伯母，不用太麻烦的，我和英子一会儿就家去了，我大伯他们还在家等信儿呢。” 接到红玉眼神暗示的林红英忙附和：“是啊婶子，我爹娘他们还在家等信儿呢。” 如此胡春梅也就没强留姐妹俩吃了午饭再家去。 离开赵家后红玉又去了一趟招待所跟赵卫国，李海明分享自己的喜悦。 得知红玉金榜题名了，赵卫国高兴的就跟自家孩子考上了似得：“妹子啊，你太厉害了，文科状元啊来不低啊，得上报纸的那种。你和红英别着急嫁去，我和海明张罗一桌好的给你俩庆祝庆祝。” 李海明也说：“是啊红玉，我跟姐夫早就说好了如果你考上了，我们哥俩给你好好庆祝。” 红玉忙笑着保守：“你们俩的心意我领了，我和英子得回家跟我大伯他们报喜呢。你们啊把好吃的好喝的都给我留着，改天我再吃你们的喝你们的。” “红玉，祝贺你。”送红玉到了招待所门口，李海明的目光里满是依依之情，他再次郑重的跟红玉道贺。 红玉回眸朝正目光灼灼看着自己的青年宛然一笑：“好兄弟谢了，我跟英子先回了，改天再聚。” 目送女孩子渐行渐远的背影李海明久久没法把视线收回，他知道自己跟红玉这一生注定只能是君子之交，眼看她越飞越高，自己和她的差距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有些人注定只能是我们遥望行止的过客，而非携手同行的归人。 林大伯得知侄女跟闺女都考上大学了，而且都有希望被第一志愿给录取时高兴的红了眼眶：“好啊，好啊，我们林家出了两个女秀才。等你们的录取通知书都来了，我就把猪圈里那头肥猪给杀了，请亲朋好友来热闹热闹。” 红玉赶忙说：“大伯，别这么兴师动众的，那头肥猪是留着给老三娶媳妇用的。” 林红英也忙说：“是啊爹，如果这会儿把猪杀了，我三哥结婚的时候吃啥呢？” 第133章 弃妇逆袭 秋收以后林建平就要跟王慧琳完婚了，年初林建武结婚的时候家里杀了一头养了大半年的肥猪，然后又买了一头小的喂到现在，已经二百多斤正是膘肥体壮时。 林建平赶忙朝红玉跟林红英摆手：“我结婚那会儿再买一头肥猪杀就是了，咱家这头猪本来就是预备你们考上大学杀的。” 林大娘忙点头：“就是这么打算的，我们寻思你俩肯定能考上一个，没想到你们俩这么争气。” 红玉看着林大伯，林大娘朴实慈和的面庞不无动容道：“大伯，大娘，我能考上大学多亏了家里的支持，没有大伯和大娘就没有红玉的今天啊。” 红玉本不是个爱煽情的人，然而此刻她面对林大伯林大娘的煽情却是由衷的情感表达。 她在这个次元里无依无靠的，若没有林大伯一家不遗余力的支持，红玉很清楚自己很难取得如今的成绩。 她是个没有什么金手指，更没有空间系统的普通穿越女，若没有林大伯一家的支持，她这个离婚回到农村的所谓弃妇会有怎样的后果可想而知。 没有系统，没有空间和强大金手指的穿越女想要取得成功除了靠自己的坚韧不拔外，有一群靠谱的家人亦是十分重要的一条。 面对红玉的感念之情林大娘温柔的在她单薄的后背上拍了拍：“你这孩子说这些做什么？你能有今天靠的是你自己。” 林大伯赞同妻子说的：“红玉啊，你大娘说的对，你能取得今天的成绩靠的是你自己的努力。这些客套话往后可别再说了，咱们是一家人。回头跟我去给你爹，你爷爷奶奶上坟，把你考上大学的好消息告诉他们。” 红玉赶忙点头。 当天红玉去了一趟镇上邮局，她把自己考上大学的好消息通过电报分享给远在京城的秦明峰。 这是红玉头一次发电报，一个字八分钱，虽然有些肉疼，但她还是毫不犹豫的发了。 “我考上理想的大学了，录取通知书下来就去京城找你玩儿。” 电报比信要迅速，同时比打电话便宜，所以在写信，发电报，打电话这三种能跟秦明峰分享喜悦的方式上红玉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拍电报。 红玉本以为自己考上大学这事儿在村里，还有三亲六故那被津津乐道一番也就罢了，她没想到竟然市里的报社记者要采访她。 红玉的学籍是镇中学，镇中学的教务处主任领着《琅琊日报报》的记者到了七里村，当时红玉正在河边给大黄洗澡，顺便洗衣服呢。 寒冬腊月的时候红玉都隔三差五给大黄洗澡，更别说如今是夏天了，她不光给大黄洗白白，还拿剪刀给大黄修建狗毛，让大黄在这炎炎夏日不至于被那一身厚厚长长的毛拖累。 听到记者要采访自己，红玉也没迟疑，落落大方的应了，然后把记者跟教务处的王老师请回家。 来采访红玉的记者是个三十岁上下，梳着一头干练短发的女子，名叫周慧琴。 屋里太热了，客人们就坐在院子里的苹果树下，红玉沏了一壶茉莉花茶招待他们。 喝了会儿茶采访正式开始。 周记者略微做了一下准备，然后直接朝红玉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周记者：“林红玉同学，我听说你是一边参加社会劳动，一边积极备考，你的发愤图强的动力是什么呢？你取得如此好的成绩最想感谢的人是谁呢？” 红玉等周记者拿起笔准备记录她的回答，她这才开口：“我发愤图强的动力是我的大学梦，还有就是我想争口气。去年这个时候我才结束了四年的婚姻，我曾对前夫掏心掏肺，没想到四年的青春喂了狗。我前夫在外上大学，我替他在家里侍奉父母，操持家务，拿自己的嫁妆贴补他在学校的一些开支本以为我前夫大学毕业我也就苦尽甘来了，结果却是我前夫嫌我没文化，跟他这个大学生没共同语言。我前夫找到了跟自己有共同语言的大学生了，我哭过闹过挽留过，没法挽回婚姻只能离婚收场。” 顿了顿红玉才继续说：“我是个好强不服输的人，我的学习成绩并不差，只是为了所谓的爱情荒废了学业而已。我能取得如今的成绩最想感谢的是努力的自己，其次是全力以赴支持我的大伯大娘等亲人，最后就是感谢抛弃我的前夫。如果没有你的嫌弃和抛弃，也许就没有脱胎换骨，挤进去的林红玉。” …… 周记者陆续问了几个问题，红玉一直都对答如流，这次采访持续了一个多小时。 这期间周记者还去了煎饼厂，拍摄了正在那摊煎饼的王翠云，王慧琳，另外还餐馆了存放粮食跟煎饼的小仓库。 采访结束的时候已经到吃午饭的时候了，林大娘知道记者来采访红玉，她带着林红英在家早早准备好了饭菜留记者跟教务处主任吃个便饭。 一天后最新一期的《琅琊日报》的头版头条就是对文科状元林红玉的采访，除了配文外还附带了几张照片，一张是林红玉站在苹果树下的照片，另外两张则是煎饼厂里的照片。 这篇报道的题目是《文科状元发愤图强的一年》，另外还有个副标题——一个农村弃妇的崛起之路。 张父有每天看报纸的习惯，最新一期的《琅琊晚报》他如期订阅到了。 当看到报纸头版上的年轻女子的照片时张父捏报纸的手微微一僵，他下意识的看向配图旁边的文字报道。 “这林红玉真是忒可恶了。”张父把报纸甩打了妻子面前。 当明白丈夫发火的原因后张母亦是跳脚的骂：“林红玉那个农村来的竟然考上大学了？还是文科女状元，这怎么可能呢？” 张炯才勉强上了一所大专院校，而在整个一条街上张炯却是唯一的大学生。 张母从没看起过在他们家生活了四年多的红玉，她怎能接受被自己看不起，被自家优秀儿子抛弃的那个女人可以如此优秀呢。 第134章 前夫的心情 当天就有左邻右舍来敲张家的门向他们询问报纸上报道的文科状元是你家前儿媳吗？ 红玉的照片大家都看到了，但凡跟红玉接触过的邻居都认出她来了，他们之所以还巴巴地跑老张家求证说白了就是想借此事很很奚落张家一顿。 你们当初不当回事的农村儿媳如今是文科状元呢，你家大学生儿子不过是个大专，人家可是大本呢，文科状元啊了不得啊。 听说本市的理科状元总分比文科状元低了三十多呢。 不光左邻右舍们借此事奚落张炯的父母，就是家里的亲戚们也都没放过他们。 自从张炯考上大学后张母就目中无人，邻居亲戚们面上恭维，心里头自是不屑，还有妒忌的。 张炯抛弃红玉那事儿也够让邻居，亲戚们看阵子热闹的，可很快张炯就把出身省城的新欢陈玲带了回来。 陈玲出身省城，而且姐姐嫁的还是团级领导，她漂亮时髦，一身骄傲，张家因为陈玲的到来再次被街坊四邻，亲戚朋友们羡慕一番。 原先大家觉得张炯这个陈世美忘恩负义，如何如何，可当他跟漂亮时髦的省城来的陈玲站在一起，大家又觉得张炯这个大学生就该配一个跟他一样大学毕业，有体面工作的女孩子，那个农村出来的，没啥文化的林红玉的确配不上他。 正在单位上班的张炯突然接到老同学李明打来的电话。 “张炯，你听说了没？今年咱们市的文科状元是你那农村的前妻林红玉。她的分数比理科状元高了二三十分呢，听说比去年的文科状元林娇蕊总分高不上呢。”李明之所以打这个电话跟张炯分享这些，自是来自于他狭隘的心理了。 李明的父亲曾是张父的领导，可是参加高考李明三次都落榜，后来干脆就不考了，靠家里给安排了一个还不错的工作。 张炯考上大学了，先后娶的老婆一个赛一个的漂亮，如今张炯在省城工作，对象的姐夫还是军队上的领导，李明心里如何不妒忌呢？ 张炯没想到李明打电话来是跟自己分享林红玉的事，等等，林红玉是文科状元？ 就在电话那头的李明将要挂掉的时候张炯才开口：“你不会搞错了吧？林红玉怎么可能是文科状元呢？她连高中都没念完，咋可能考上大学？你考过三次应该知道大学多难考。” 张炯是怎么也不会相信被自己嫌弃没文化，配不上自己的女人会考上大学，而且还成为了市文科状元。 电话里很快传来李明言之凿凿的声音：“我肯定不诓你啊，昨天出版的《琅琊日报》头版就是对林红玉的采访，上面有人家的照片，人家跟记者说自己能取得这么好的成绩要感谢前夫的嫌弃，是你这位前夫给了她脱胎换骨的机会呢。” 不等张炯反应过来李明玩味一笑后就把电话给挂掉了。 张炯思虑再三决定打电话给家里，验证李明说的是真是假问一下父母就知道了，他的父亲每天都有订阅报纸的习惯。 当张炯从父母那确定被自己嫌弃没文化的乡下村姑林红玉果真是文科状元后，他到没有放弃珍宝的懊悔，而只有恼恨，他恼恨红玉在报纸上抹黑自己。 既然已经离婚了，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不好吗，为什么林红玉非得旧事重提呢？ 你林红玉已经拿到那么一大笔所谓青春损失费了，还不够吗？ 林红玉都是大学生了还对过去如此耿耿于怀，是不是她还爱着自己呢？张炯在恼火过后就就开始自作多情起来，想到自己仍旧被已经变得优秀的前妻“深深爱着”，张炯满心雀跃已经眼藏不住了。 跟陈玲的新鲜劲儿已经过去了，张炯虽然还很喜欢漂亮，时髦的陈玲，但俩人在一起家务上自己要更多承担，跟红玉在一起时就不一样了，红玉把什么都承担下来，一双袜子自己都不用洗。 如果红玉之前就这么上进的话，自己还会抛弃她吗？ 张炯一时间也说不好。 许是白天接受到了很多关于红玉的信息，当天晚上张炯跟陈玲行房的时候他眼前浮现的不在是陈玲那张鹅蛋脸，而变成了尖下颌的瓜子脸，那是红玉的脸。 以至于梦里张炯梦到的都是红玉，他梦到自己把红玉按在了绿茵茵的草坪上，俩人在蓝天白云之下卿卿我我。 在现实里张炯听母亲的话一直都没跟红玉同房，他们之间最亲密的动作不过是亲亲抱抱，牵手举高高而已。 准备起夜的陈玲忽听到睡在外侧的张炯在呢喃吃语。 “红玉，你真好看，红玉——” 正在梦里跟红玉你侬我侬的张局忽觉得自己某个地方一疼，他猛的睁开眼对上的是陈玲愤怒而狰狞的面容。 陈玲的手才从张炯的耳朵上挪开，左耳火辣辣的疼让张炯逐渐逐渐清醒过来。 “张炯，你还没忘记拿个乡下村姑是不是？”陈玲丝毫不顾半夜三更，她失声咆哮起来。 面对陈玲的河东狮吼张炯赶忙小意赔不是：“陈玲，你误会了，我咋可能忘不掉红玉呢。别吵了把左邻右舍惊醒了不好。” 他们如今住在筒子楼里，隔音效果非常差。 陈玲却不依不饶的：“刚刚你在梦里喊林红玉的名字，我耳朵没聋，你别想糊弄我。你忘不了那个村姑，你跟她去过啊，跟我过个什么劲儿啊。” “玲玲，我怎么可能忘不了红玉呢？我跟红玉的过去早就是历史了，早就翻篇儿了。我求你别吵别闹了，把邻居们吵醒了丢人的是咱俩啊。”张炯把陈玲拉到怀里紧紧的搂着她，再三的安抚哄劝。 逐渐冷静下来的陈玲到是没继续闹，到不是她被张炯给哄好了，而是她也怕再闹真的把左邻右舍给吵醒了被他们看笑话。 次日陈玲仍旧不能原谅张炯，哪怕张炯把做好的早餐喂到嘴边陈玲仍旧不肯给他个笑模样。 张炯想到自己跟陈玲亲近时对红玉的幻想，还有梦里的情形，自知愧对陈玲，故而对陈玲格外多了几分耐心。 第135章 调派 张炯虽然对已经从村姑逆袭为大学生的红玉重新生出了些许异样情愫，但他仍旧很清楚自己当下最在乎的女人是陈玲。 陈玲虽然没有她林红玉温柔小意，但陈玲有好的出身，还有人脉啊。 她林红玉除了文科状元这个身份外啥也不是，她就算成了文科女状元又怎样呢？她身上乡下人的出身是脱不掉的，一个没有根基和背景的乡下人想在大城市立足哪有那么容易呢。 张炯从始至终对于自己想要什么，什么对自己才是最紧要的一直清楚的很。 要不为什么当初一起下乡的那些知青，只有他张炯不用下地干活，当上不用风吹日晒的代课老师呢？ 张炯没有在考大学上岸以后把红玉给踢了，是因为他想骑驴找马，若找到了比红玉更漂亮的，他才能把红玉抛弃。 张炯虽然看不上农村出身的红玉，但红玉的漂亮，还有温柔体贴，任劳任怨是让他很受用。 陈玲比红玉漂亮，时髦，出身比红玉好，所以张炯才能下决心做个所谓的陈世美。 陈玲虽然有些脾气，但却很迟张炯甜言蜜语，温柔小意那一套，所以一顿早饭的功夫张炯就把满肚子妒火的陈玲给安抚好了。 吃罢早饭后夫妻俩就去单位上班了。 张炯才到办公室没多会儿就被人事科的孙主任叫去办公室。 已经地中海的孙主任温和和蔼的看着在自己对面坐下的年轻人，和颜悦色的开口道：“小张啊，咱们厂在下面的玫瑰县才建了分厂，厂里打算从总厂调一批年轻的同志去支持新厂的建设。你是大学生，而且正是有干劲儿的年纪，所以厂里打算派你下去负责人事这一块儿，你有什么困难可以提前跟厂里说。” 听到自己将要被调到下面的县城分厂去，张炯的脑子翁了一下，他很清楚自己被调去下面分厂意味着什么。 从玫瑰县到市区路程可不近啊，那就意味着张炯跟陈玲得夫妻分居。 谁也不愿意从繁华热闹的市区去到鸟不拉屎的县城呢。 又不是去当厂长的，只是负责人事这一块儿而已，鬼知道这次被调去后啥时候能被调回来啊。 玫瑰县因为生产玫瑰而得名，但却是个地地道道的穷困县。 看到张炯在那犹豫原本和蔼的孙主任明显有些不耐了，语气也随之变得严厉起来：“小张啊，你不吭声是啥意思？不愿意服从组织安排还是有啥困难呢？” 张炯已经感觉到孙主任对自己的反应消极有些失望了，他做了个深呼吸这才徐徐开口：“孙主任，我到没什么困难，我也愿意服从组织上安排，就是我才入职咱们厂不长时间，我怕我担负不起支援新厂区的建设，怕辜负厂里对我的期望。” 孙主任微微一笑：“组织上既然选中你，就证明你能胜任这份工作。这次厂里总共派去十位同志，你是唯一的大学生，也是最年轻的，希望你给老同志们做好榜样。你把工作跟同事们交接一下，后天就准备启程去玫瑰县。” 得知这批去新厂的自己是最年轻的时，张炯差点儿吐血。 当他得知去的人都是谁后，他更是险些崩溃的晕倒在地，的确他是最年轻的，剩下的那些不四十好几，就是即将退休的。 陈玲得知张炯要被厂里派去下面的县城工作后，她瞬间炸了：“如果你去玫瑰县上班了，咱们不就得夫妻分居，一个星期才能见一次面吗？这怎么可以啊？你可是厂里的大学生啊，厂里怎么可以把你派去县城呢？” 张炯闷闷道：“我也不清楚啊，我觉得肯定有人看我不顺眼，故意在搞我。玲玲，你回去跟爸妈他们说说，求他们帮忙想想办法。我这次去了下面的县城，不出意外的话短时间内我肯定回不来了。” 陈玲的父母在得知张炯要被下派去县城，他们也很是意外。 虽然陈玲的父母因为张炯隐瞒他们自己是二婚身份而有个疙瘩，可陈玲对张炯爱的死心塌地的，张炯在东窗事发后在岳父母面前姿态放的很低很低，为了女儿的幸福陈玲的父母不得不再三妥协。 陈玲的父亲私下里找了张炯单位的某位领导吃饭，但还是没能把张炯下派去县城分厂的名字从人员名单上划掉。 无奈之下陈玲的姐姐，身为团长夫人的陈兰只得带着礼物去求方锦绣帮忙。 方锦绣可是省领导家的千金啊，厂长见了方大小姐都得礼敬三分的。 面对陈兰的上门求助方锦绣丝毫没给这位高中同学面子，她十分干脆的拒绝道：“陈兰，没想到你的觉悟还不如乡下人。你的妹夫是大学生，厂里肯定是重点培养的对象，派他去新厂历练历练都受不了，如何接受组织上往后给安排的新任务啊。” 陈兰小心翼翼道：“可我妹妹妹夫才结婚呢，他们还没孩子，这样长期分居不太好啊。锦绣，咱们是老同学我也就不跟你绕弯子，下派去新厂短时间内肯定回不来的，这里头的道道儿咱们都心知肚明。我觉得我妹夫肯定是得罪啥人了，有人故意在背后整他。我也是没办法了才厚着脸皮求你的，看在咱们同学一场，还有男人也是同一单位的纷扰上你就帮帮我呗。” 尽管陈兰再三恳求，但方锦绣仍旧无动于衷。 陈兰恨方锦绣不讲情面，袖手旁观，但她却不敢把不满和失望表现出来，因为对方是大领导的女儿，根本是自己得罪不起的存在。 陈玲家里该动用的关系都动用了，但都没法让张炯从下派名单上剔除，没办法张炯只得收拾铺盖卷儿跟着一批厂里的老同志去到落后的玫瑰县支援新厂的建设。 从此以后张炯不光得跟一大帮人挤在大通铺宿舍，还得忍受跟新婚妻子的两地分居，他们被迫沦为周末夫妻。 远在咩县老家的红玉暂时还不知道张炯跟陈玲成了周末夫妻，她正在等待鲁大中文系的录取通知书，同时也在为去京城做准备呢。 第136章 去京城 成绩出来十天以后红玉收到了鲁大中文系的录取通知书。 王庆历把录取通知书第一时间送到了红玉手里：“红玉，录取通知书到了，是不是该请客了？” “表姐夫再耐心等等，等英子的通知书到了大伯就杀猪杀鸡请大家吃肉肉。”红玉捧着新鲜出炉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就跟捧着无价之宝似得，她的眼眶微微发热，胸中亦是豪情万丈。 红玉很清楚八十年代的大学生含金量多重，在大学没有扩招之前大学生这个身份是真的很值钱啊。 这会儿上大学不用拿学费，上面有各种补贴，大学毕业以后包分配工作，大学生们可以一直穿着长衫，体面的走向社会。 一九八三年，红玉掰着手指头数了下，然后她惊喜的发现咩县走出去的那位获得国家科学最高荣誉的那位薛少坤薛大佬这会儿就在鲁大读物理系呢。 红玉模糊记得薛大佬本科跟研究生都是在鲁大就读的，再后来这位大佬去国外留学，学成 后回来报销祖国。 自己会不会在鲁大跟这位将来的科技界大佬不期而遇呢？ 红玉没有别的想法，就想利用跟大佬是咩县老乡这个身份成为君子之交，若干年后成为自己跟周围人吹牛的资本。 红玉把自己的大学录取通知书第一时间拿给林大伯，林大娘看，跟他们分享喜悦。 这会儿林大伯跟林大娘正在地瓜地里蒿草呢。 有些草用锄头是锄不干净的，还没有除草剂这种农药的情况下只得人为蹲在地里一棵草，一棵草的拔。 太阳最毒的时候下地除草最好了，拔出来的草丢出去太阳一烤就彻底死翘翘了。 “大伯，大娘，你们快看，我的大学录取通知书来了。”红玉奔跑着到了地头上，这个时候林大伯，林大娘已经听到声音起身到了地头。 老两口一人戴了个竹子编的斗笠，脸上，额头上早就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身上的短袖衫也早就被汗水湿透了。 “红玉的录取通知书，我先看，我先看。”林大伯生怕老妻跟自己抢似得，着急的伸手去接红玉递来的录取通知书。 林大娘被老伴儿的急切弄的哭笑不得。 火辣辣的日头下，林大伯捧着红玉的大学录取通知书一字一顿的念着，念着念着他的喉头微微发紧，声音稍稍哽咽。 林大伯在内心深处默默道：“老四，红玉被咱们省最好的大学录取了，你可以放心了。” 既然录取通知书已经收到了，红玉按照跟秦明峰的约定去京城寻他。 林红英的录取通知书还没来，但她也要跟着红玉去京城玩儿。 “英子，你别去了，你玉姐姐是去跟对象约会的，你跟着瞎掺和啥呢？”林建平小声在自家妹妹耳边嘀咕着。 林红英却不肯听三哥的：“姐姐让我跟着去的，再说那不是姐姐的对象，三哥别乱说。” 林建平知道自家小妹妹还没开窍，索性他也就不多说了，免得把小妮子给整开窍了。 林建平还是希望自家小妹妹在男女感情这块儿别那么早开窍的好。 次日，红玉带着简单的行李还有林红英一起踏上了去京城旅游的漫漫长路。 她们先坐车去沂州市，然后再去火车站坐上通往京城的绿皮火车。 从沂州到京城得坐差不多一天一宿的火车，用龟速来形容当前绿皮火车的速度一点也不夸张。 坐这么久的火车意味着吃喝拉撒都得在车上。 红玉跟林红英在家准备了点儿干粮，虽然已经阳历八月，而且已经立秋了，但最高气温仍旧三十好几，很多东西根本就放不住。 姐妹俩打家里带了煎饼，菜的话是煮的鲜鸡蛋。 林大娘很会腌鲜鸡蛋，她腌的鲜鸡蛋到了一定的日子就会流油，吃起来味道特别好，同样时间和工序别家就腌不出这个味道来。 吃了一顿煎饼卷鲜鸡蛋红玉就有些委屈了，既然火车上有卖饭菜的，她就额外花钱给自己和林红英买了米饭跟炒土豆丝。 奶奶的米饭压根儿没蒸熟，也不是完全没熟，就是还欠点儿火候，炒的土豆丝就跟土豆棍子差不多这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缺油少盐，难以下咽。 红玉吃着欠火的米饭配淡出个鸟的炒土豆棍子，她开始怀念方便面了。 如果能买到方便面的话，坐火车带几包方便面用开水一泡，比吃火车上的饭菜跟吃自己带的干粮舒服多了。 红玉模糊记得方便面在八十年代已经有岛国进入我国内陆了，方便面是岛国人发明的，传入我国内陆后瞬间受到欢迎。 如果不是外卖行业大行其道的话，各方便面企业仍旧会蒸蒸日上。 自从可以吃外卖后红玉就不咋吃方便面了，大学那会儿她跟一个同学一起批方便面卖，自己也吃方便面当一日三餐，吃了一阵子后肠胃受不了，打了好几天的点滴。 想到方便面红玉就琢磨上了：“这个时候方便面应该已经进入内陆了，那京城这样的一线城市应该有卖。如果京城果真有卖方便面的，那回去的时候就批发一些回去卖，应该能赚一笔。” 经过数十个小时的舟车劳顿火车总算抵达了京城的老火车站。 此刻已经临近傍晚了，柔和的红日为这座历史悠久的四九城披上了一件温柔的外衣。 此刻，秦明峰正站在火车站门口等人，他知道红玉这两天会抵达京城，于是他从昨天到今天这个时间段就来火车站这边徘徊，等待。 当看到那朝思暮想的倩影拖着行李穿过热闹的人群走向自己时，秦明峰下意识的捂了一下自己的胸口，此刻他的心跳的好快好快。 “红玉，京城欢迎你。”秦明峰很想伸开双臂给令自己日思夜想的女孩儿一个欢迎的拥抱，但他终究不敢放肆，他怕把女孩儿吓到。 与此同时，陈雪正跟两个同事一起来到火车站，他们要接两位从申城来的访问专家。 第137章 收藏 陈雪只是无意间四下张望了一眼，然后就瞥见了秦明峰的身影。 一身军装，长身玉立的秦明峰哪怕是在熙熙攘攘人潮里仍旧能让人一眼就瞧见，他不管到哪儿都是一道令人很难错眼的风景。 当陈雪看到秦明峰一脸春风的跟一个穿粉色上衣的女生打招呼，然后熟稔的接过女生手里的行李时，她的心微微一沉。 陈雪不顾已经跟同事们拉开的距离，她径直朝秦明峰所在的位置快步而去。 跟秦明峰认识这么久，陈雪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笑的如此灿烂，而且还是对着一个年轻俏丽的女孩子，这不得不让陈雪多想。 哪怕一直在秦明峰这里碰壁，但陈雪仍旧不肯死心，她想知道能让秦明峰看上的女孩子到底如何的与众不同，自己到底哪儿不如对方。 秦明峰正打算带着红玉姐妹俩离开火车站，然后去自己早就安排好的招待所，没想到在这个时候陈雪冲了过来。 “明峰，这两个女孩子是你的表妹吗？之前我怎么没见过呢？”陈雪用审视的目光看着面前这两个年轻女孩子，她的目光重点落在穿粉色上衣，黑色长裤的女孩子身上。 陈雪用一种很熟稔的口吻在跟秦明峰打探两个女孩子的身份，让别人听来她同秦明峰的关系非常不一般。 秦明峰淡淡的回应陈雪的探问：“她们是我的朋友。” 秦明峰并没有要把陈雪跟红玉相互介绍的意思，话音落他就提着红玉跟林红英的行李大步流星的开走，红玉拉着林红英跟了上去。 陈雪知道自己若继续跟着就是自取其辱，她预感到了这个穿粉色上衣，梳着高高马尾的俏丽女孩子跟秦明峰关系非比寻常。 看到女孩子裸露在外面的皮肤虽还算白皙，但却跟那种长期不暴露在阳光下的还是有所不同，如此她可以断定这个女孩子八成是从农村出来的，看她的体格儿就知道不可能是女兵。 等走出火车站了，红玉这才忍不住好奇的问：“刚刚那个高个子女生是你家里给安排的那个相亲对象吧？” 秦明峰没有回避：“是的，但我不喜欢她。” 红玉：“那姑娘要个头有个头，而且身材比例特别好，脸蛋儿也很好看，跟你也门当户对，你咋还不喜欢呢？” 秦明峰深深看了红玉一眼，然后闷闷道：“就是不喜欢。” “秦大哥，你是不是喜欢我姐姐这样的？所以你才不喜欢家里给安排的相亲对象的？”一直闷不吭声的林红英一开口就语出惊人啊。 红玉忍不住在林红英胳膊上掐了一下，嗔道：“小孩子家家的懂个屁，别胡说八道。” 林红英委屈的噘嘴：“我没有胡说啊，姐，我胳膊都被你掐红了。” 红玉：“谁让你胡说八道来，我看看真的红了没，红了我给你呼呼。” 秦明峰停在了等待路边的出租车旁，红玉拉着林红玉快步跟了上去。 上了出租车后，秦明峰跟司机说了个地址，伺机说了声好嘞，然后车子就开始启动。 这个时候的京城还不堵车，所以出租车一路畅通无阻的。 林红英透过玻璃窗看到那一座座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还有路上一闪而过的穿的很体面的人，她禁不住赞叹：“这里的搂比省城那边高好多啊，骑自行车骑摩托车的人也特别多。” 红玉笑着接口：“那当然了，这里毕竟是京城啊，是咱们国家最大的城市啊，过去这里可是住着皇上的地方呢。” 林红英想到自己竟然来到了天子脚下，她激动的心砰砰砰直跳，手下意识的朝胸口上捂。 十多分钟后出租车停在了一座三层楼的招待所门前。 付了车费后，秦明峰拿着红玉姐妹俩的行李先下车，然后红玉和林红英跟着下车。 招待所里红玉姐妹俩拿出了从老家村委开的证明，她们顺利的办理了入住手续，秦明峰带着她们去到二楼的房间放行李。 房间里有独立的卫生间，还有沙发，双人床，条件自然比省城那边的招待所强很多。 林红英坐在柔软的床上再次发出慨叹：“老天爷啊！这里的床好软乎好软乎啊，就跟坐在棉花窝里似得。” 秦明峰忍不住笑看着红玉：“你这个妹妹真是可爱。” 红玉嗔问：“比我可爱？” 秦明峰先摇摇头，然后才敢开口：“你们各有个的可爱。休息一下我领你们去吃烤鸭，对了把你被采访的报纸拿出来给我看看。” 红玉从包里拿出了那张自己被《琅琊日报》采访的报纸递给秦明峰：“没想到我这辈子还能上一次头条，这算是我人生里的高光时刻吧？” 秦明峰目光灼灼的看着女孩儿的俏颜认真道：“也许以后你上报纸的机会还多着呢，不过第一次总要格外的刻骨铭心。” 秦明峰接过红玉递来的报纸认真的阅览起来，对于红玉在采访时特意提一嘴自己的前夫秦明峰到没甚在意。 红玉说的也没错啊，若不是被那姓张的无情辜负，哪有她的脱胎换骨。 若红玉一直待在跟张炯的婚姻里，自己怎遇到如此可爱鲜活的女子呢？ 秦明峰看完这篇报道后并没有把报纸还给红玉：“这报纸我收藏了，你不会舍不得吧？” 红玉浑不在意的摆摆手：“你如果喜欢收藏就收藏呗，我订阅了好多份呢。” 休息的差不多了，秦明峰带着红玉姐妹离开招待所，然后打车去了一家烤鸭店。 进门之前秦明峰特意跟红玉解释：“明天再带你们俩去全聚德，今天先在这家烤鸭店凑活吃，这个点儿去全聚德八成没位置了。” 红玉：“你是东道主，都听你的。” 这家烤鸭店没有包厢，都在大厅吃，或者打包带走。 也就角落那张桌子还有空位，红玉他们忙快步走过去坐好。 红玉对鸭肉其实没多大兴趣，可来到京城了，怎么也得吃一吃这里的特色啊，再说这是东道主秦同志安排的，红玉自不会辜负对方这份美意。 第一次吃烤鸭的林红英吃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走出烤鸭店时候还早，秦明峰带着红玉姐妹俩四处走了走，逛了逛，哪怕是在京城，八十年代初的晚上也不算繁华喧闹。 第138章 第三次说晚安 红玉在上一世来过京城一回，那时候京城的夜晚已经看不到星星了，夜生活已经非常丰富，到处都是不眠人。 望着稍显寂寥的京城之夜，红玉肆意的呼吸着专属于京城夜晚的气息，然后轻声问同自己并肩而立的亲某人：“你还要在京城学习多久啊？”， 秦明峰跟红玉保持同等仰望星空的姿势：“大概国庆节之前能结束学习，那会儿你已经在大学读书了。” 红玉：“学习回去八成秦营长就要升级为秦团长了，苟富贵，勿相忘哈。” 秦明峰爽声一笑：“我就是个穷当兵的，哪门子富贵啊，大学生前途无量，将来小弟还得指望你这位女状元多多关照呢。” 听到俩人在这里相互谦虚，林红英这才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是多余的，她大概懂了自家三个为毛不许自己跟着来京城了。 自己的存在的确有些妨碍红玉姐姐跟秦大哥拉呱了哈，自己咋才能原地消失呢？ 差不多晚上九点，秦明峰送红玉姐妹回招待所。 为了给俩人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林红英匆忙跟秦明峰道了声再见，然后就跑进了招待所，那速度就跟有大狼狗在后头撵着似得。 没有了林红英这条小尾巴在，秦明峰觉得呼吸都变得轻松了。 “红玉，明天我上午有课，你和红英在招待所等我，中午我来接你们去吃饭，下午陪你们去爬长城，我顺便借个照相机给你们俩照相。”秦明峰下意识的朝红玉靠近了些许，他发现自己说话的调调都变得轻柔了不少。 红玉已然感受到了男人扑面而来的荷尔蒙的气息，她从容的接纳着这一切：“你忙你的，不用担心我俩，时候不早了你快回学校吧。” “你先进去，你进去了我再走。”秦明峰虽然不舍得跟红玉分开，他无比贪恋俩人独处的分分秒秒，不过想到红玉这一天一宿的舟车劳顿，还是选择放她快些去休息。 “好吧，我先进去了，晚安。”红玉走出两步，回眸朝站在路灯下的男子宛然一笑，同他挥手道晚安后便快步的朝里走。 秦明峰对着渐行渐远的背影轻声道：“红玉，晚安，做个好梦。” 多咱看到那一道纤细的身影彻底消失，秦明峰这才依依不舍的收回视线。 离开招待所后秦明峰没回学校宿舍，而是打了一辆出租车朝玉泉山的方向去了。 秦明峰过来的时候秦老跟老夫人都还没睡呢，老年人岁数大了普遍觉少，二老也不例外。 得知秦明峰来了，二位老人都很意外。 “明峰啊，你这么晚过来是有啥事儿吗？”秦奶奶殷切的问，“吃饭了没？” 秦明峰：“奶奶，我已经吃过了。我跟朋友们一起吃了晚饭，又到处逛了逛，这个点儿学校那边已经关门了。” 得知大孙子是回来困觉的，没有出啥事儿，二位老人也就放心了。 秦明峰陪着爷爷奶奶聊了会儿家常，然后就回了自己的房间准备洗漱就寝。 秦奶奶跟身边的老伴儿悄声嘀咕道：“老秦呢，你发现没？明峰今天明显比往常话多，他跟朋友出去玩儿了，会不会是女朋友啊？” 面对老妻的八卦秦老兴致缺缺：“明峰不是没相中老三家的给他介绍的小陈姑娘嘛，他哪儿来的对象啊，你啊别瞎猜了，如果实在好奇明天早晨问问就是了。” 次日一早，秦明峰把一张报纸放在了二老面前：“爷爷，奶奶，报纸上的这个女孩子就是昨天我们一起吃饭的朋友，也是她教我做凉皮的，酱料也是她送给我的。” 秦明峰跟红玉要刊登她被采访的那张报纸除了收藏外，他也想让爷爷奶奶看到自己喜欢的女孩儿多优秀，多闪闪发光。 得知秦明峰昨天陪吃陪玩儿的朋友是个女孩子，秦奶奶顿时来了兴致，她赶忙让秦明峰帮忙把老花镜拿过来。 秦奶奶戴上老花镜开始认真看面前的这篇报道，她很自然的先看报纸上配的那张女孩子的单人照。 “这个女孩子很标志，这小瓜子儿脸咋长的？咋这么标志呢？”秦奶奶首先被女孩子十分标准的瓜子脸给吸引住了，然后再看五官，嗯，也很漂亮。 欣赏完了女孩子的美照，秦奶奶才开始读这篇报道。 秦老有些着急的催促：“快点儿读，我也想看看明峰的这个朋友多厉害，还能上报纸，了不地啊。” “别催了，这就给你。”秦奶奶把报纸推给秦老，然后又把老花镜递过去。 这老花镜就是一副放大镜，老两口谁用也可，他们平常不用的，就是读报纸念信的时候用一下。 趁着老爷子读报的功夫，秦奶奶深深的看向坐在对面的秦明峰：“这个姑娘是不错，明峰，你跟奶奶说实话你拒绝陈雪是不是因为这个叫红玉的姑娘？” 活到老太太这个岁数早就人老成精了，秦奶奶还有啥不明白的呢，她只是没想到自己孙子竟然会看上一个方方面面跟自己天差地别的。 秦奶奶并不是歧视红玉农村出身，离婚女的身份，她只是意外与自家孙孙会跟这样一个女孩子产生交集，擦出火花来。 面对奶奶的疑问秦明峰一脸坦然且真诚的回答：“就算没有红玉，我也不会喜欢陈雪。我跟陈雪在一起觉得跟自己的战友在一块儿没区别，我还是想娶一个让自己觉得与众不同的姑娘。说实在的红玉的经历让我想起了我的妈妈，如果我妈妈当年有红玉的勇敢，也许一切可能就不一样了。我认识红玉的时候她才离婚没多久，正开始做小买卖养活自己。我是看着她一步步取得了如今的好成绩，我不光喜欢她，还钦佩她，更心疼她。” 第139章 让座 秦明峰知道秦家一直觉得亏欠他和母亲，所以他才特意在这个时候提起自己的母亲来，位的就是给秦家接受红玉加码。 当然秦家若不能接受红玉的话，秦明峰觉得自己可能再也不要回京城了，他这么做不单是为了一个女人不要家族，而是原本这里就是他的伤心处。 秦奶奶在听到秦明峰提起自己的母亲苏月华后，老人家的神色瞬间略过一抹忧伤：“明峰啊，你跟红玉姑娘发展到哪一步了？” 秦明峰如实道：“还是朋友阶段，我在一厢情愿呢。她说她暂时还不想处对象，想好好把学业完成。” 得知自家孙孙是单相思秦老桌子一拍：“八字还没一撇呢，你急个屁啊？” 秦明峰：“我好不容易遇到个自己心动的女孩子，我希望得到家里的祝福。就算你们不同意我俩，我也非红玉不可。我不可能跟我爸似得优柔寡断的。” 秦老跟老妻对视一眼后才道：“你跟你老子都是情种啊。既然你俩八字还没一撇，就别着急，抽空领姑娘回来给我们瞧瞧。” 接着秦老就闷闷叹了口气：“我也就只做那么一次拿着枪逼自己的儿子娶他不想娶的女人，没有哪个女孩子再值得老子那样做。强扭的瓜不甜，我寻思着它能解渴，没想到不光不甜也不能解渴，还有毒。” 对于秦老而言强迫二儿子娶苏月华的是好的本意，他们这一代人哪知道情情爱爱啊，只要是一对男女年龄差不离就能在一块儿过日子，至于说感情，感情可以慢慢培养啊。 再说苏月华跟秦胜利也算青梅竹马了，他们做夫妻咋可能过不到一块儿去呢？ 秦老高估了他那怂包儿子的品格，同样也高估了于欣欣的人品，结果就是牺牲了可怜的苏月华，害秦明峰一出生就没了亲娘。 秦奶奶接过老伴儿的话幽幽道：“当年我们不接纳于欣欣，不是嫌弃她出身不如秦家，我们也是苦出身，怎么可能以出身论英雄呢？于欣欣身上没有一点让我们所欣赏的朴素劲儿，打第一眼见她我们就看出这个女人藏不住的图谋。” 说罢秦奶奶深深叹了口气。 红玉没想到自己的大姨妈这么不解风情，她好不容易来京城旅个游，结果这玩意儿跑来捣乱，把招待所的床单都给弄脏了。 尽管接手这个身体后红玉一直在饮食起居各方面注意，但生理期还是不太准，好歹来的时候不咋肚子疼了。 就是因为来的时候没啥反应了，所以红玉才没做啥准备，然后就把招待所的床单弄脏了。 招待所有卖纸的，红玉让林红英帮忙买了纸，然后自己又准备把弄脏的床单洗一下。 林红英要帮忙洗红玉没让，不是她故意逞强，是她真的真的不好意思呢。 生理期弄脏的衣服床单啥的哪好意思让别人帮忙洗啊。 洗好了床单，然后又吃了一顿简单的早饭，喝了一杯热乎乎的红糖水，红玉觉得自己快满血复活了。 休息的差不多了，红玉就在招待所待不住了，她想带着林红英先出去逛逛。 “姐，咱们不是答应秦大哥在这里等他，咱们出去万一走丢了咋办呢？”林红英虽然很想出去逛，但她又有些担心。 面对林红英的顾虑红玉微微一笑：“咱们俩都识字，咋可能丢呢？鼻子下有嘴，不识字照样也能闯天下的，走吧。” 林红英紧紧跟着红玉，生怕一不留神姐妹俩就会走散似得。 按照前世的记忆红玉领着林红英乘公交车先去了颐和园。 因为不是周末，所以颐和园里人很少。 旅游市场还没做起来，所以现在去哪儿玩儿都不是特别拥挤。 红玉有些遗憾道：“可惜啊没照相机，如果有照相机躲拍几张照片，若干年后就是古董了。” 林红英也跟着叹息：“照相机很贵的，咱们自己拍了也不会洗啊，还得去照相馆请别人帮忙洗照片。” 红玉：“麻烦是麻烦，但有照相机就是方便。这次带的旅游经费不宽裕，等回家后我就买一台照相机，哪怕是二手呢先用着再说。” 林红英没吭气儿，反正自己没玉姐姐有钱，更没有她那么舍得投资。 临近中午的时候红玉带着林红英回招待所，免得秦明峰去了找不到人。 才坐上公交车就有个戴了金项链的老太太上来了，这会儿车上已经没座位了。 “你这女同志咋这么没眼力见儿呢？不知道给老人让座吗？”被老太太强迫让座的正是坐在她右边的红玉。 最后两个座位红玉跟林红英坐了，红玉靠外，林红英在里头。 听到自己被道德绑架着让座，红玉先微微瞄了一眼站在自己旁边颐指气使的老太太，然后淡声道：“我把座位给你坐，你能给我报销车票吗？” 不等老太太开口红玉继续说：“我没有坐在老幼病残孕专区，我花钱买票，给你让是人情不让是本分。我看您老腰背挺直，声音洪亮，哪里是什么需要年轻人给让座的老人呢，在我们农村这个岁数，这个身板子每天能耕二亩地呢。” 关于坐车时被老的道德绑架让座红玉不是第一次遇到了，她在上一世经常遇到，这一世算是头一次。 如果她不是生理期，还有不是被老太太要求给让座，这个座让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被红玉抢白一番的老太太脸色很是不好看，但她却仍旧不肯罢休：“你这个女同志咋这么没素质呢？尊老爱幼不懂吗？你家里没老人吗？你今天不给我让座，明天你爸妈坐车兴许也没有人给他们让座。你不可能一直这么年轻，你也有老的时候。” “第一我爸妈已经死了，用不着别人给他们让座了。第二我老了我也不可能强迫别人给我让座，身体撑不住我就不出门逛荡，第三，我怀孕了。”红玉还故意朝老太太挺了一下自己压根儿不存在的肚子。 原本车上的人还对红玉不肯给老人让座，态度咄咄逼人有所非议，听到她说自己是孕妇，风向也就变了。 就在这个时候后排传来一个脆脆的女声：“大娘，你来我这边，我给你让座。” 第140章 交锋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主动给老太太让座的女生吸引过去，红玉也不例外。 红玉到不是好奇是谁如此善心，而是她听到的声音有些耳熟，于是她就顺着声音望了过去。 但见给老太太让座的女生身材高挑，白衣如雪，一头利落的短发，五官十分立体，特别是那双眼睛水灵灵的，十分的有神。 只那么一眼红玉就把这个漂亮女生给认了出来，这个女生就是昨天自己在火车站见到的那个陈雪，秦明峰的相亲对象。 红玉没想到自己竟然跟秦明峰的相亲对象来了个不期而遇。 之前自己跟老太太发生争吵的时候这女的不给让座，在那看热闹，听到自己说怀孕了，然后她就主动说给老太太让座了。 红玉总觉得这个女人没别什么好屁。 红玉之所以说一句我怀孕了，她的目的就是让老太婆闭嘴别聒噪了。 跟这种爱道德绑架强迫年轻人给让座的老太太老头打交到多了，红玉也总结出一些经验了，她本以为八十年代的老人没后世那些老人那么的厚脸皮，是她太想当然了。 让座风波结束后，公交车上恢复了平静。 红玉坐在那闭目养神，对于她而言遇到秦明峰的相亲对象对自己并不会有什么影响。 把自己作为让给老太太后，陈雪就站在了过道里，她的目光时不时朝红玉身上扫，重点是看对方的肚子。 红玉今天穿了一条桃色碎花的过膝连衣裙，头发仍旧梳的高马尾，耳朵上配了一对银制的五角星耳坠子。 不知不觉公交车就到站了，红玉拉着林红英利落的下了公交车，陈雪紧随其后跟了下来。 不远处就是红玉姐妹入住的招待所。 “你跟秦明峰是什么关系？”陈雪抢前一步拦住了红玉姐妹俩的去路。 面对陈雪的傲慢和咄咄逼人，红玉从容以对：“我跟秦明峰朋友关系，你又跟他是什么关系呢？” 陈雪听到朋友关系四个字顿时不淡定了：“朋友？是男女朋友吗？没想到你跟秦明峰的后妈一个德行，没结婚呢就怀上男人的种，你觉得你能进得了秦家门吗？” 陈雪想到秦明峰在面前这个女孩子面前谈笑风生，一脸松弛的样子，她就妒忌的不行。 “你胡咧咧什么？我姐咋怀孕了？你这个不要脸的娘们。”林红英捏起拳头恨不得随时上去替欺负红玉姐姐的人干架。 虽然面前这个女的比自己高好些，林红英也一点儿也不怕。 陈雪轻嗤一声：“是你姐亲口说她怀孕了，是她自己不要脸在先。” 红玉把林红英拽到身后，她微扬起下颌眸光淡然的瞧着眼睛里要喷火的女子，然后不紧不慢的说：“你不过是秦明峰的相亲对象而已，而且还是被他拒绝的那一挂，你有什么立场和身份在我面前喊打喊杀的？当初秦家能强迫秦胜利娶苏月华，那是因为秦家觉得苏月华值得。陈雪陈医生，你觉得你有苏月华那样的分量吗？你觉得秦明峰会是个优柔寡断的男人吗？还有你觉得你被秦明峰拒绝是因为我么？” 顿了顿，红玉接着刚才的语速道：“我和秦明峰君子之交而已。在陈医生眼里我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乡下人，你这般尊贵体面的人跟我这个乡下人争风吃醋不觉得有失身份吗？男人啊都不喜欢太强势，还有看不起太倒贴的女人。美丽高贵的陈医生却活成了男人最不屑一顾的那一种，真是可悲可叹啊！” “说的好！”秦明峰的声音陡然间出现在了正在针锋相对的两个女生的耳畔，俩人不约而同的寻声望去。 正午的阳光下，一身军装的秦明峰步履匆匆的朝这边走来，哪怕就是这么随意的走着，那步伐给人一种军人踢正步的感觉。 秦明峰已经过来一会儿了，他没想到红玉跟陈雪会碰上，更没想到俩人会掐架。 看到两个漂亮女人为自己争风吃醋，在大庭广众下掐架，秦明峰到是没多有成就感。 他希望自己跟红玉之间能简简单单，平平淡淡。 秦明峰大步流星的走到了红玉身边，他淡漠的扫过面生秋霜的陈雪，然后语气客气的开口：“陈雪同志，我和你有缘无分跟别人没关系。我觉得我们之间更适合做战友跟同袍，也许你还不明白，等有一天你遇到了真正适合你的异性你就懂了。我们或许成不了朋友，但我不希望成为敌人，陈雪同志，你说呢？” 面对秦明峰一如既往的坦诚跟客气陈雪说不上内心是一种什么感觉，她沉吟再三才冷冷开口：“秦明峰，我想知道我到底哪儿不如你身边这个乡下女人？” 秦明峰看着陈雪充满妒忌的眼眸一字一顿道：“你能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你的格局已经步入她了就像她说的你本身很优秀，值得更好的，可你非得放下矜持，总想着跟人去比较。男女感情没有你以为的那么简单，不是因为你很优秀就该在感情上是个常胜将军。我猜你肯定一直不缺异性追求者，我是唯一一个让你受到挫败的异性，或者跟我的相亲是让你第一次感到挫败，所以你不甘心，你歇斯底里。” 陈雪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面上的神色变了又变，不管是之前红玉的那番话还是如今秦明峰说的无一都戳中了陈雪内心最敏感的所在。 秦明峰没有再多看陈雪那张变幻莫测的脸，他轻声对红玉道：“我借了一辆车，拉你们去吃好吃的，下午去爬长城。” 红玉牵着林红英跟随秦明峰朝停在不远处的一辆小汽车走去。 等上了车，秦明峰这才忍不住问出口：“你怀孕是咋回事？别说孩子是我的。” 红玉大咧咧一笑：“就算你想喜当爹也没机会呢，遇到了个非得让我给让座的老太太，懒得跟她墨迹我就说我是孕妇。” （聊个一毛钱的闲天儿。感谢读者朋友们的持续追文，十一月告一段落了，这本书也开始收尾了。原本是想写长的，但是洋柿子死活不给量，八万到十万之前追更阅读各方面都是我几本书里最好的，不知咋地十万以后不光不给量还一天天的跌，从之前收入几块跌倒几毛，一直一直，我连全勤门槛都够不到，每月听读收入二百才有资格拿全勤。虽然很喜欢这个故事，因为没钱不得不尽快收尾了，很抱歉。我是全职靠写故事生活，因为是个残疾人出去工作不现实，这本书没钱真的没法继续生活。不出意外本书下月上旬就完结了，除非给量让我看到希望。感谢每天积极点催更的朋友，后台显示催更用户每天看到有固定的几个朋友点催更我很开心。从开书到现在差不多俩月，一直在内耗里写这个故事。内耗的原因是不给量没钱，还有就是个人的情感。暗恋四年的男生重新加回了微信，我试着主动撩却根本撩不动。三年多前表白过，对方回应消极我就拉黑了，之后他偶尔去微伯上法私信不咸不淡问候我一下，今年我的微伯被封，他通过其他渠道给我留微信，希望我加回。本以为加回有故事发生，两个月了无事发生，都是我主动，我主动也撩不动。残疾人本身遇到个合适的就很难，他也是残疾人，跟我还在一个城市，本以为有戏，哎，他很优秀，是我太糟糕了，配不上他，所以只能暗恋他仰望他，看着他继续闪闪发光。朋友们劝我拉黑他，戒掉内耗，私心让我做不到拉黑他，还对他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从而让自己越来越自卑，越内耗，完全影响了写故事。哎！智者不入爱河啊） 第141章 歪果仁 秦明峰在听到红玉为了不给老太太让座，然后就谎称自己是孕妇时，他竟没有多意外，毕竟他初见红玉的时候就看到她跟一个讹人的老太太斗智斗勇。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坏啊，不给老人家让座？”红玉侧身看向正认真开车的秦某人。 等过了一个丁字路口，秦明峰这才回答红玉：“是有点儿坏，但坏的可爱。” 红玉觉得自己被狗男人给撩了一下，可是看到这厮认真专注的神情，哪里是撩人，分明是在面对记者的一问一答。 坐在后排的林红英忍不住插了一句嘴：“姐，如果那个老人不主动要求你给让座，你会主动让吗？” 红玉歪着脑袋想了下才道：“看身体情况吧，我今天生理期身体不舒服，就是不想让，当然了遇到了那种抱孩子的家长，在他们不主动要求的情况下我可能会让。” “你身体不舒服？怎么了？需不需要带你去诊所看看？”秦明峰成功的捕捉到了红玉身体不舒服这条重要的信息原。 红玉赶忙摇头：“不用去医院的，我是生理期，每个女生都要每月经历一次的。等你以后有了对象你就知道了，提前知道一下女性生理期对你也有好处。到时候你的对象经历生理期，你给她沏一杯红糖水，准备个暖水袋，嘘寒问暖一番，保证会让她对你好感爆棚。” “我记下了。”秦明峰侧身看着红玉的眼睛一字一顿道。 面对男子因为专注而灼灼生火的目光红玉感受到了灼热感，她慌忙避开对方的目光，把视线朝向车窗外。 秦明峰开车带着红玉跟林红英去到了一家带包厢的饭馆儿用饭，点的都是京味儿菜肴，这里还提供面点，秦明峰知道红玉爱吃甜食，他就点了两道点心。 等待上菜期间林红英去了个洗手间，她其实是要给红玉跟秦明峰腾出短暂的时间来说说话。 面对小姑娘的知趣秦明峰在心里默默给这未来小姨子点了八八六十四个大赞。 “红玉，下午咱们爬完长城后你和红英去我爷爷奶奶家做客可好？他们知道我交了新的朋友，都很想见见你，你别多想，就是单纯的朋友之间相互串门而已。”秦明峰生怕自己的邀请会遭到红玉的拒绝，故而说这些时他都不敢看对方的眼睛。 正准备喝茶的红玉在听到秦明峰请她们姐妹俩去秦宅做客，她本能的把即将送到唇边的茶杯放下。 “去见你的爷爷奶奶？”红玉下意识的眼睛睁大，漂亮的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 秦明峰的爷爷可是秦老将军啊，很多人只能在讲述老元勋们英雄事迹的书啊影视剧里才知道的大人物啊。 红玉跟秦明峰往来归往来，她从未想过会跟秦老这样的大人物有什么交集。 秦明峰朝红玉郑重的点头：“对，就是去见我爷爷奶奶。我爷爷早就退下来了，他跟普通人家的爷爷没区别。老人家爱下棋，喜欢养狗养猫，身体原因不能喝酒抽烟，他总偷摸的抽烟，被奶奶抓住后立马讨饶保证不会有下次，结果下次该咋地还咋地。” 红玉被秦明峰描述的这个老顽童给逗笑了：“天呢，没想到老将军也是老小孩儿呢。” 秦明峰：“那可不，他因为跟老虎机下棋三局两胜，自己输不起了干脆把小狗抱到棋盘上，结果你懂得。” 被秦明峰再三劝说下红玉最终放下了心理包袱，然后答应下午随他去玉泉山秦宅做客。 将要上菜时林红英才回来。 坐下后林红英就拿起筷子开吃，能不插嘴就不插嘴，争取当个低头干饭不吭声的透明人。 红玉没想到他们在长城上遇到了几个金发碧眼的歪果仁。 “姐，他们真的是外国人吗？”林红英听到那几个身高老高老高，穿着打扮还有头发，样貌跟他们完全不同的就知道是外国人，只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会遇到老外。 红玉朝林红英点头，十分肯定的说：“他们的确都是外国人，不过不是英语系国家的人。” 红玉好歹英语过了四六级的，但她听不懂那几个歪果仁讲话，她对小语种没啥研究，看他们的样子能确定是欧罗巴那嘎达的。 秦明峰给了红玉答案：“他们讲的是法语。” “你能听懂？”红玉用略带崇拜的目光看向端着相机的秦同志。 秦明峰老实的回答：“听不懂，但能听出是什么语系，当兵之前接触过一个会讲法语的长辈。” 对于秦明峰听不懂法语红玉也没多失望，遇到这几个歪果仁权当是个意外的小插曲。 让红玉他们没想到的是其中一个胳膊上有纹身的外国男子竟然主动朝他们这边走来，然后用有些蹩脚的中文道：“先生，你能帮我们拍一张合影吗？用我们的照相机。” 说着男子就把手里的照相机朝秦明峰递了过去。 秦明峰从容的应了声好，然后接过了对方的照相机。 秦明峰稍微摆弄了一下对方的照相机，然后就去帮忙拍合照。 红玉拉着林红英也凑了过去。 等帮几个歪果仁拍完合影，秦明峰把自己的照相机递给会讲点儿中文的纹身男，请他帮他们仨拍照。 等三人的合影拍完，林红英马上溜了，溜之前她不忘连笔画带说的请那个歪果仁帮红玉和秦明峰拍个合影。 “先生，请你拥抱你的爱人。”洋人大哥眼里站在城墙上这对年轻男女就是一对儿爱侣，可看到他们拍合影只是并肩而立，完全没有亲密接触觉得很不可思议。 秦明峰赶忙解释：“先生误会了，我们还不是夫妻，我们——” 洋大哥摇摇头：“你们还没有结婚，那就是在恋爱，恋爱也是需要拥抱，亲吻的，你们真是很古板。” 红玉跟秦明峰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他们都没想到这个歪果仁竟然会说古板这个词儿。 古板的这两个年轻人拍了一张在歪果仁看来十分古板的合影。 从长城上下来回到市里的时候早就红日西追了。 因为要去玉泉山做客，红玉自然不好空手去。 第142章 登门 红玉知道秦明峰的爷爷奶奶啥也不缺，自己带再昂贵的礼物人家也看不上，但去人家做客不空手去是对主人家最起码的礼貌跟尊重。 红玉让秦明峰开车带着她在市区转了一大圈，找到了一个卖鲁省点心的小百货店，她买了鲁省的几样点心——大桃酥，蜜三刀，高粱饴，还有芝麻糖，周村烧饼。 除了这些鲁味儿点心外，红玉又买了两斤茶叶跟两瓶还算能拿得出手的酒。 知道秦明峰今天要带心仪的女孩子回来做客，秦奶奶早早就准备上了，家里有服务他们二老的工作人员，老太太需要他们做什么直接吩咐就是了。 看到老妻高兴的跟什么似得，秦老忙提醒：“他们俩八字还没一撇呢，别把人家姑娘给吓跑了。” 秦奶奶瞥了自家老头头一眼，嗔道：“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玉泉山上住着很多位已经退下来的老领导，老干部，所以这里戒备十分森严，一般人根本上不了山的。 穿着军装的战士们在这里站岗放哨，秦明峰赶忙把自己的通行证掏出来接受检查，确认无误后才可放行。 自认为见过一些所谓世面的红玉面对这样的阵仗她也忍不住微微有些紧张，林红英就更不用说了。 车子在秦宅附近专门的停车区停好。 下车后红玉跟林红英一人拿了一份礼物，然后跟着秦明峰朝不远处的秦宅走去。 他们才进院子就被两个毛茸茸给拦住了，一黑一花，一看就是那种价值不菲的进口宠物狗，暂时红玉没看出这可爱的两小只是啥品种。 听到动静的秘书马文博忙迎了出来，他笑着对秦明峰道：“二位老人家都等着急了，快进去吧。” 秦明峰微一颔首：“红玉，红英，这位是爷爷的秘书马叔。” 姐妹俩赶忙同马文博打招呼。 旋即，马文博领着他们三个进了客厅。 二位老人家坐在沙发上，面色慈和的瞧着被秦明峰带回来的客人。 秦奶奶指着穿深色长裤，桃色短袖衫的长发女孩儿道：“你是红玉，文科状元。” 红玉谦谦一笑：“秦奶奶好，我是林红玉，也就是市里的所谓状元，在您老这里不值一提。” 秦老笑着接口：“好歹是个状元啊，小闺女挺谦虚哈，好啊，谦虚使人进步。” “秦爷爷您过奖了。”红玉面对面前的大名鼎鼎的秦老将军时很难不紧张，自己的手心已经出汗。 红玉微一打量坐在沙发里这位一脸慈祥的老人，脑海里不自觉回想起自己在上一世从影视剧里看到的由演员塑造出来的秦老将军的形象。 虽然饰演秦老将军的某演员是实力派，而且形象很不错，但是跟面前真正的秦老比起来不过如此嘛。 哪怕岁月无情的在这位叱咤风云的老人脸上留下了一道道无情的沟壑，老人的眼睛不再明亮如灯，但是那股子战场上磨炼出的气度让人高山仰止。 若倒回个几十年面前这位垂暮老者便是那战场上指挥若定，英武不凡的青年将才。 秦老看出了红玉的紧张，忙呵呵笑道：“别紧张，就跟来自己家一样。明峰啊，快招呼小姐妹俩坐下。” 红玉跟林红英坐在了二位老人家对面的沙发上，很快她们面前就出现了两个托盘，分别放了瓜果跟各类小点心，茶也紧跟着送了过来。 “红玉啊，听说你是鲁省人，你咋会做西北那边的凉皮的？”秦奶奶好奇的问。 红玉从容的回答：“我曾经吃过正宗的西北凉皮，后来又从菜谱上看到了具体做法。我比较爱鼓捣吃的，加上喜欢微辣口味的，所以才鼓捣出了秦奶奶您吃到的那种酱料。” 秦明峰接过了话题：“奶奶，家里有发的面吗？要不让红玉亲手给您和爷爷现做一份儿凉皮品尝品尝？” 秦奶奶嗔道：“你这孩子，红玉是客人，咋能让客人第一次来家里就干活呢。” 红玉听出老人家是想让她做那个凉皮，她就忙说：“能亲自做一份凉皮给秦奶奶这个地道西北人品尝，这是我的荣幸，希望到时候秦奶奶多指点指点我。” 于是红玉就去到了秦家的厨房，系上了一条崭新的花围裙。 秦明峰紧接着跟了进来：“需要我把你给我寄的酱料拿出来吗？” 秦明峰的下巴微点了某一层的柜子，意思是酱料在那里头锁着。 红玉忙摇头：“用不着那些酱料，我现调配料就可以了，你出去陪老人家拉呱，还有帮忙关照一下英子。” 秦明峰乖乖的离开厨房回到了客厅。 看到林红英仍旧十分巨鲸，秦明峰就把小黑跟小花唤进来，让它们跟林红英玩儿，这两小只还是二位老人的心肝宝贝。 在两个小狗狗的调解气氛下林红英慢慢的也就不咋紧张了，然后就跟秦奶奶一问一答的聊了起来。 天擦黑的时候红玉把一大盘新做的凉皮放到二位老人家面前。 秦奶奶用鼻子一闻，忙拿起筷子去夹那被酱汁浸染的凉皮儿，凉皮儿吃进嘴里一番咀嚼后秦奶奶已然笑眯了眼，那饱经风霜的脸上满是追忆：“就是这个味儿，比明峰给我做的凉皮还要正宗，我第一次吃到的凉皮就是这么个味儿。” 秦老夹了一筷子凉皮品尝后亦是赞不绝口：“红玉坐的这个凉皮很正宗，很不错。” 饭桌上除了红玉亲手做的凉皮外还有多道菜，这些菜都是秦家的厨娘给做的，地道的京城菜，主食吃的是莹白如玉的米饭。 秦家没有食不言的规矩，饭桌上红玉跟二位老人聊家常，讲了她，不对，应该是原主父亲从军然后牺牲，以及她跟着爷爷奶奶，大伯大娘生活的点点滴滴。 提到之前的那段失败婚姻，红玉也毫不避讳。 她的坦诚跟落落大方让二位老人家很是喜欢。 离开的时候秦奶奶送给了红玉跟林红英一人一份小礼物。 给红玉的是一支派克钢笔跟一个漂亮精美的笔记本，再就是一本泛黄的菜谱，给林红英的只有钢笔跟笔记本。 第143章 方便面 回去的路上秦明峰笑着问坐在副驾驶的红玉：“你知道奶奶为什么给你菜谱吗？” 红玉歪头思索了下才道：“应该是秦奶奶知道我喜欢鼓捣吃的，所以送一本菜谱给我。” “有这个可能。”秦明峰等过了前面的路口，这才又道，“奶奶希望将来我能每天都吃上可口的饭菜。” 红玉听懂了秦明峰的言外之音，但她还是故作听不懂：“咋？你想雇我当你的厨娘？工资多少？” 秦明峰不假思索道：“我每月工资多少就给你工钱多少，你看行不？” 红玉单手托腮沉思良久才略微一点头：“到时候你可别嫌贵，还有我这个人脾气不好，不接受别人的批评跟指正。” 秦明峰忙应和：“我知道我知道，放心吧，我绝对是个很好相处的东家。” 坐在后排的林红英都听迷糊了，啥厨娘东家的，自家姐姐真的要给秦同志打工吗？ 等秦明峰他们走了以后，秦奶奶忙不迭的问自家老头头：“老秦啊，你觉得红玉这闺女咋样？” 秦老放下手里的报纸，很认真回应老妻的问题：“是个爽利大方的好闺女，我的意思是咱们别阻挠，让明峰自己处理。” 叹了口气秦老才接着同老妻道：“当初咱们横加干涉老二的婚姻自由害了月华娘俩，搞的家里乱七八糟的。我也想明白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只要明峰喜欢，姑娘实心实意跟着明峰，咱们就该支持。那孩子的爹还是烈士呢，烈士的孩子品行错不了。” 秦奶奶赞同老伴儿说的：“我也瞧着红玉人不错，不说旁的就说她能坦坦荡荡的说自己咋离婚的，咋带着一家子去男方家讨公道就这一条就证明她的坦诚。离婚后她没自暴自弃，努力考上大学，这样的毅力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她对咱们俩没有那种让人不舒坦的讨好，也不咋东张西望，目光干净，下厨的时候也只做自己该做的，没特意的表现自己，可见这姑娘不光磊落而且知分寸。咱们俩都是苦出身，如果不是参加队伍，不是遭逢乱世咋可能有如今的身份呢。我一直不接受于欣欣，是因为这个女人本身就心术不正，不是她出身不如咱们。” 当年于欣欣遇到秦胜利的时候在百货大楼工作，秦胜利第一次带她来秦家她便涂脂抹粉，打扮的妖妖娆娆的，她对秦家人过分的讨好跟奉承，还有跟秦胜利相处时那种娇柔做派怎可能入得了秦家这些人的眼呢？ 于欣欣在某些人看来是风情万种，十分有女人味儿的，可是在秦老他们这些经历过腥风血雨，九死一生的人看来她那样的就是不符合他们对未来儿媳的要求，不符合他们所例行的家风。 次日一早，秦三太太连早饭都没在家吃就跑来玉泉山。 “爸，妈，我听说明峰看上了个乡下来的，那女的还怀孕了是吗？”秦三太太火急火燎的问。 秦奶奶嗔道：“一把岁数了咋还听风就是雨呢？是陈雪跟你说的吗？” 秦三太太：“是小陈跟我说的。妈，这到底咋回事呢？我上来的时候听说昨天明峰带了一对姊妹花回来。” 秦奶奶和颜悦色的跟小儿媳妇解释：“明峰昨天确实把他心仪的女孩子带回来了，不过俩人还没真正意义上的处对象。那女孩子没怀孕，是因为——” 秦三太太知晓了事情来龙去脉后微有蹙眉：“妈，您和爸可不能由着明峰胡闹啊。那个叫红玉的是个乡下来的就罢了还是二婚的，关键是在公交车上她为了不主动给老人让座谎称自己怀孕了，这人的人品问题很大啊。” 秦奶奶：“因为你先听了陈雪对红玉的负面评价，你先入为主的觉得她不好。就拿给老人让座这事儿吧，不是所有老人都质的年轻人给让座的，再说让座让是人情不让是本分，就是我和你爸这个岁数去坐车也不会去强迫谁给让座。年轻人得上班，上学他们也不容易啊。红玉那么处理证明那孩子很机智，否则的话会继续被一个老无赖纠缠，吵吵嚷嚷影响其他乘客。乡下来的怎么了？我和你爸不都是泥腿子出身么，至于红玉离婚的身份，明峰不在意不就行了。当年我和你爸能强迫你二哥娶月华，我们的本意是为了月华。月华质的我们为了她闹的全家一团糟，但别人不值得。” “老三家的，你先看看这份报纸。”秦老爸刊登红玉采访的那张《琅琊日报》递给了秦三太太。 秦三太太看罢了报纸后，仍旧有些对秦明峰自己选择的对象接受无能：“红玉是个努力上进的好女孩，可是明峰娶她的话，外人咋看他，咋看咱们家呢？陈雪那么好的女孩子明峰不要，他到底咋想的呢？” 秦奶奶：“咋想的？当年在跟我们家老三相看之前你不也拒绝了不少相亲对象，难道他们都没一个比我们家老三强的？” “妈，您这——”秦三太太被婆婆一下子整的没了脾气。 年轻时候的秦三太太也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漂亮姑娘，而且性格也好，追求她的男生的确不少，比秦老三优秀的也有，她最终选择嫁给秦老三可不是因为秦家的家庭背景，而是因为秦太行这个人。 次日，秦明峰上午不用去学校，他就带着红玉跟林红英去逛故宫，北海公园等名胜古迹。 下午秦明峰去学校上课，红玉继续带着林红英闲逛，没有去逛啥名胜古迹，而是去寻有没有卖方便面的地方。 如果有的话，红玉打算批发一批带回老家卖，如果没有方便面的话，她就再批发一点儿别的回去卖。 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就被红玉找到了方便面。 京华牌的方便面，是京城这边食品厂生产的，两毛八一包，另外还得要二两粮票，方便面的包装是可爱的大虾图案。 “同志，我没有粮票，我打算从你这里批发个几十包方便面，你能给我多少钱一包？”红玉礼貌的朝售货员询问。 第144章 一人撑伞两人行 售货员一听面前女孩子说要批发几十包方便面，她的眼睛顿时亮了：“你确定要几十包吗？” 红玉十分肯定的回答：“只要不跟我要粮票，价格公道的话，我至少批发五十包以上。” 红玉默默算了一下，就算给三毛几一包，批发五十包还不到二十块钱，自己带回老家以五毛几钱一包转卖的话，每一包至少能挣个两毛左右。 当然五十包是红玉的试探，若价格公道，而且不限制数量的话，她肯定不只批发五十包。 售货员自己不能做主，她先去里面跟真正能做主的人报备了一下。 几分钟后年轻的售货员迈着轻快的步子回到了红玉面前：“没有粮票的话，给你按三毛五一包，我们这里是限量供应的，顶多给你拿五十包。” “成交。”红玉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红玉在这家供销社买了五十包方便面，总共花了十七块五毛钱。 她又在另外两家供销社以同样的价格总共批了一百二十包，三家加起来就是一百七十包。 林红英看着这两蛇皮袋子的方便面有些担忧的问：“姐，万一卖不掉呢？咱们那边都没有卖这个的，卖不出去咋办呢？” 红玉一点也不担心：“你去要一暖壶热水来，等你吃了方便面就不会有这样的顾虑了。” 等林红英拿来才烧开的热水，红玉把两包方便面分别泡在了两个碗里。 方便面彻底泡开，作料的香已然在鼻尖萦绕，林红英下意识的吞了下口水：“这个面条好香啊，现在可以吃了吗？” 红玉微笑颔首：“已经可以了，就算不跑，干着吃也很好吃的。” 一包方便面下肚林红英果然没了任何担忧和顾虑，她摸着自己一点也不撑的肚子：“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吃这么好吃的挂面呢。” 红玉的例假来了整三天，除了有点不方便外，丝毫没影响红玉跟着秦明峰到处逛。 他们在京城各名胜古迹，各打卡点都留下了合影。 为了给俩人拍合照林红英被迫学会了照相，曾经她以为给人照相是多牛的事，等自己学会了以后觉得不过如此嘛。 相聚的时光总是短暂的，红玉跟林红英出来的时间不短了，得回去了，家里人还等着她们这俩大学生回去后杀猪宰鸡请亲朋好友们吃升学宴呢。 明天就要回老家了，林红英说什么也不肯跟着红玉出去了，她再也不要当姐姐跟秦大哥的小尾巴，电灯泡了。 林红英不肯继续跟着对于秦明峰而言太好不过了。 “红玉，我想带你去个地方，别问，去了就知道了，对了，那里有坟，如果你害怕的话就不去了。”秦明峰目光温柔的看着红玉，那深邃的潭水眸里蕴含着微微期待。 红玉浅浅一笑：“我胆子没那么小，比起来活人才是最可怕的。” 红玉想到明清两代皇帝的陵园自己还没去呢，她以为秦明峰是带自己去参观十三陵，或者清东陵什么的。 她万万没想到秦明峰带自己去的地方是八宝山。 秦明峰指着不远处那座墓平静的对红玉道：“我妈妈就在那里头，左边是是我的姥爷，右边是我的姥姥，我妈妈被二老护在中间。” 红玉并没有因为秦明峰贸然带自己来看他的母亲而不得劲儿，对于红玉而言那里头睡着的不仅仅是秦明峰的母亲，还是一位了不起的白衣战士。 陪伴在苏月华身边的苏老那也曾是让敌人闻风丧胆的我军名将，他的妻子赵燕如女士亦是一位很了不起的无线电专家。 “附近有卖花的吗？我想给前辈们献一束花。”红玉郑重其事的对秦明峰道。 秦明峰带着红玉去到一个售卖祭品的小店。 红玉买了三束菊花，秦明峰则买了香。 走出店里，秦明峰才幽幽道：“我看过我妈妈的日记，她最喜欢的是红玫瑰。她说女孩子都有一个玫瑰梦，是这样吗？” 红玉略微思索了下才回答秦明峰的疑问：“每个女孩子的确都有个玫瑰色的梦，女子天生感性对情感有渴望这就跟你们男人天生力气大是一样的。对于某些女生而言爱情的确是她的全部，哪怕她曾在外面香个男人一样披荆斩棘，可她的灵魂仍旧是一个渴望被心悦的男子温柔以待的天真小女孩儿。我觉得你的母亲苏女士就是这样一个外刚内柔的女子。” “那你呢？”秦明峰突然停下脚步，眼神定定的看着距离自己咫尺之遥的女孩子。 红玉坦然的对上那双认真探问的深眸一字一顿的说：“我曾经也是把爱情视为全部的女孩子，但我已经脱胎换骨了，我对爱情固然还有渴望，但再也不似从前那般当成全部。如果我所爱的人值得我去爱，我会做一个合格的爱人，如果他不值得了，我纵然舍不得也会拔剑斩情丝。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不想为了个狗男人死第二次了。” 秦明峰微一颔首：“我懂了，走吧。” 很快红玉跟着秦明峰到了苏月华的墓前。 这里安葬着的都是英雄先烈，一座座墓就是一段段可歌可泣的英雄赞歌。 红玉先把一束黄菊献给了苏月华，她想一个喜爱红玫瑰的女子应该喜欢色泽明艳的黄色菊花，而不是淡雅如雪的白菊。 另外两束白菊红玉分别献给了苏老跟赵燕如女士。 秦明峰点燃一炷香，跪在母亲的坟前浅浅低语：“妈妈，我带着我喜欢的女孩儿来看您和姥爷，姥姥了，请您保佑我们的爱情顺利开花结果，相濡以沫，白头到老。” 祭奠完了秦明峰的母亲跟姥爷姥姥，红玉请他带自己去祭拜了她两辈子的女神徽因先生。 她在先生的墓前朗诵了先生的代表作《人间四月天》。 离开公募的时候原本多云的天突然阴沉起来。 唯恐一会儿会下雨，秦明峰去买了一把伞。 没走多会儿天空果真开始飘雨。 秦明峰借的小汽车已经还了，他们是乘公交车到了附近，然后走着去的墓地。 雨越下越大，等的车还没有来，秦明峰跟红玉站在路边一边撑伞挡雨，一边等车来。 “红玉，我想以后的以后能一直跟你撑一把伞，可以吗？”秦明峰的半边身体在伞的外面，大半个伞都撑在了红玉头顶，尽管雨势渐大，但红玉从头到脚仍旧滴雨未沾。 红玉伸出自己的纤纤玉手主动牵住秦明峰的大手把他朝伞里拉了拉：“你要再买一把大一些的伞，这样咱俩就都不会被淋湿。” 秦明峰笑着点头说好。 从此大雨落京城，一人撑伞两人行。 （正文完，还有番外几个。） 第145章 收货的季节 已经到了吃午饭的点儿，一股让人垂涎欲滴的香气从第三节车厢票了出去，不管是经过过道的，还是别处的几乎都闻见了这股勾人的香味儿。 “同志，你们吃的是啥，瞧着像面条，可又？”一个穿着卡其背心的小青年凑到了正在低头吃泡面的红玉面前。 此刻红玉跟林红英一人泡了一搪瓷缸子的方便面，正在大口大口的吃着，大家闻见的香味儿正是泡面的味道。 红玉赶忙咽下嘴里的泡面，笑着看向站在面前的男青年：“同志，我们吃的是方便面。” 说着红玉从包里掏出一包方便面：“同志，你看，就是这种面。这种面可以干吃，如果你觉得太干吧的话可以接点儿热水就跟我们似的泡了吃，六毛钱一袋，你要不要买一包尝尝呢？” “六毛钱有点儿贵，能不能便宜点儿？”男子显然已经心动了。 红玉继续笑着回应男子的讨价还价：“六毛钱买一包可口的方便面吃了，你这一趟旅途也舒坦不是么？总比你自己坐在那啃自带的干粮强吧。” 接着红玉又哑了了声音道：“火车上的饭菜我吃过，米饭欠火候，菜的话也没啥滋味儿。” 女孩子的游说和方便面散发的特色香味儿最终把男子打败了，他掏了六毛钱买了一包。 不一会儿又有人来打探方便面，然后掏钱买，本车厢的，隔壁车厢的都有，到最后竟然距离最远那一节车厢的旅客也跑来买方便面。 红玉从京城批发了将近二百包方便面，等抵达沂州的时候就剩下一百包出头了。 在沂州火车站跟汽车站红玉把剩下的方便面又卖了一部分，回到咩县的时候手里的货已经所剩无几了。 第一次吃方便面的赵卫国顿时被拿捏住了：“如果招待所里有方便面的话，客人们晚上可以买来当夜宵了。” 红玉含笑道：“咱们市里还没有方便面可卖，这样吧，我去省城上学的时候仔细找找看，如果省城那边有的话就让李海明去批发。从京城批发的话距离和时间成本太大了，最好能在咱们省内就能批发到。” 赵卫国：“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对了，啥时候举办升学宴呢，到时候我带着你嫂子还有你侄子侄女一块儿给你捧场去。” 红玉：“回去我跟大伯他们商量然后给你通知。” 回到家林红英看到一直板正的摆在高脚八仙桌上，等着自己回来拆封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她笑着笑着就哭了，哭着哭着又笑了。 林红英顺利被第一志愿的省医科大学录取了。 九月五号红玉得去大学报道，林红英的报道日期则是八号。 所以阳历九月之前林大伯他们杀猪杀鸡给姐妹俩举办了个热闹的升学宴，林大姑更是亲自去镇上买了十多斤的羊肉，所以生需要上不光有猪肉，鸡肉和鱼肉，还有羊汤可以喝。 举行完升学宴后，红玉面带娇羞的跟林大伯他们分享自己另外一份喜悦：“我已经答应跟秦明峰处对象了，不出意外的话国庆节他就能节数进修，到时候我带他回来参加老三跟琳琳的婚礼，顺便让家里人替我把把关。” （有个短篇叫《我的前妻是律师》，感兴趣的可以加入书架，围观一二。） 第146章 林浩上学了 林大伯他们在得知红玉有了对象自然是高兴的，同时又有些许担心。 “红玉啊，你这个对象家里知道你是离婚的吗？”林大娘殷殷的问。 红玉明白大娘的意思，她如实道：“他的爷爷奶奶我都见过了，他们知道我的情况。他的母亲难产死了，父亲没死跟死了差不多。” 红玉简单把秦明峰的原生家庭跟家里人说了说。 正在跟大侄子掰手腕的林红英冷不丁插了一句：“秦大哥对我姐可好可好了，跟之前那个姐夫一点也不一样。还有秦大哥的爷爷奶奶也很亲切呢，他们家好大好大，他们家的点心好好吃啊。” 林建平伸手在妹妹头顶弹了一下：“让你别跟着去给红玉和秦同志当小尾巴，你非得不停。” 林红英冲自家三哥吐了下舌头，然后就继续跟林浩小盆友掰手腕子玩儿。 林建平嗔了妹妹一句后再次开口：“爹，娘，秦明峰我也接触过，人不错，跟之前那个姓张的完全不一样。这秦明峰可是当兵的，他跟映雪姐的爱人也是多年好朋友，人品方面肯定没问题。” 林大伯目光慈和的看着红玉的眼睛语重心长的说：“好孩子，你能彻底振作起来家里很为你高兴。秦同志出身比咱好，在部队上也有了一定的成就，他能不介意你离过婚就证明他是真心相中了你。国庆节的时候带回来给我们看看，当然了如果他在部队上请不下假来的话，以后再说。你先好好上学，结婚怎么得等毕业以后。” 红玉：“大伯，我和秦明峰肯定得先好好处，磨合好了再想下一步的。我听说大学生不允许结婚了，得毕业以后。退一万步说我如果悲催的再次遇到了个不靠谱的男人，我肯定也不会跟当初似得寻死觅活了。我有你们这么多疼爱我的家人，我才不要为了个男人再做傻事而呢，过去是我年轻不懂事。” 林大伯看到红玉确实长大了，成熟了他们欣慰的同时，又带着一丢丢的心疼。 在开学之前红玉把做酱的配方仔细的写在纸上交给了林大伯。 红玉指着酱的配方认真的对林大伯道：“煎饼厂已经慢慢做起来了，可以再开个小的酱料厂。我已经把不同口味的酱料配方都写在纸上了，另外就是建厂的规划，还有啥不足的地方大伯跟兄弟们一起商议着来。对了李海明跟卫国大哥表示他们愿意投资咱们的酱料厂。” 林大伯：咱们才建了肩膀厂，接着再建个厂子步子是不是迈的太大了？” 面对林大伯的担忧红玉宛然一笑：“大伯，如果煎饼厂没有挣钱的话，咱们若接着再建个厂步伐确实太了些，可煎饼厂早就回本儿，而且已经源源不断给咱们贡献利润了。大伯如果想继续干村支书，而且将来把村支书传给大哥或者老三的话，那么就得取得大部分村民的持续信任。如何才能让他们一直信任您呢？那就是让他们挣上钱，增进村集体的收入啊。” 红玉将要筹建的酱料厂的规划里重要一条就是征用村集体土地来建厂，然后让利部分股份归村集体。 厂子建起来以后从七里村里家庭困难，但品行端正的人里雇佣员工来上班，等厂子进一步规模扩大后再陆续聘用更多的村民来厂里上班。 每年有一部分利润归村集体，村集体有钱了就可以用来修路，甚至是直接按户口发给村民过年花均可。 林大伯虽然有些保守，但他却不是个过分死板的人，既然城里的赵卫国，李海明还愿意投资，那么筹建心肠他也就不是特别反对了。 一切都得等到秋后了，眼下紧要的任务还是忙秋收。 九月一号是中小学生开学的日子。 还有十八天就满七周岁的林浩小盆友背上了红玉姑姑给买的崭新的小书包高高兴兴上学去了。 七里村就有小学，一至五年级都有，目前还没有幼儿园，甚至是学前班，实行的是八年制的教育，也就是小学五年，初中三年。 办理完了入学手续后张丽丽带着林浩去了小学一年级二班。 “浩浩，你乖乖听话，娘回去了哈。”张丽丽轻轻在宝贝儿子毛茸茸头顶拍了下，然后就要往外走。 林浩连送都没送，而是跟成为他同桌的小名叫柱子的小伙伴说笑起来。 张丽丽到也没回头，直接离开学校然后回煎饼厂叠煎饼去了。 学校就在村里，中午放学林浩就跟个快乐的小羊羔似得蹦蹦跶跶回家吃饭饭。 林大娘笑着问正在低头吃肉的乖孙：“浩啊，上学好不好？” 等把嘴里的肉咽下去了林浩才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自家慈爱的祖母大人：“奶奶，上学可好了，老师说下午就给我们发课本了呢。” 林大娘看到乖孙对上学一点都不排斥，高兴的跟什么似得：“喜欢上学就好，浩浩好好上，如果考了第一奶奶啊给你天天炖肉吃。” 下午林浩跟其他小朋友都拿上了崭新的，散发着油墨香的新课本。 新课本拿回家后林浩找了两张旧报纸把课本给包了一层书皮。 张丽丽看到自家儿子还会给书包书皮很是意外：“浩浩，你这是跟谁学的？” 林浩脆生生道：“跟大姑姑学的啊，大姑姑教我咋给书穿衣裳，我的书包上书皮就跟给它穿上了衣裳似得，能一直崭新崭新的。” 当次日林浩带着包了树皮的课本回到学校，老师看到了后还表扬了他，小家伙可高兴了。 这些已经抵达省城的红玉自然不会知道。 她和林红英提早到了省城，暂时住在了招待所里。 第147章 报到 红玉可没有忘记临走时答应赵卫国的事，次日她便带着林红英去逛省城的大小百货大楼，以及供销社，她的目的就是寻找方便面。 红玉没想到在逛百货大楼的时候意外碰到了“前夫”张炯的现任妻子，也就是小三上位的陈玲。 虽然红玉也就年前在火车站跟陈玲打过一次交到，但她还是把这人给记住了，没办法啊就是这个女人介入了张炯跟原主林红玉的婚姻，从而导致了原主的悲剧，还有她的意外穿越。 另外陈玲长得确实漂亮，加上会打扮，人啊总是对长得漂亮的人容易记忆犹新的，这里无关性别。 红玉拉着林红英悄咪的躲到了一旁，她到不是怕跟陈玲面对面，而是因为她撞见的不光是陈玲，陈玲身边还有一个戴了大金链子的矮个子男人。 红玉通过这个男人的肤质看推测对方应该是从气候湿润的南方来的。 这男的脖子上戴了大金链子，手腕上佩戴的那支手表一看就价格不菲，手指上还套了俩黄澄澄的金戒指。 这男的一看就是个暴发户啊，后世人管这种暴发户叫土豪。 陈玲跟着土豪一起逛百货大楼，看她手里提着不少东西，这是啥情况？ 等陈玲跟土豪走远了，红玉才拉着林红英从角落里出来。 “姐，刚才那个女的是？”林红英觉得这个女的自己应该见过，可就是想不起来了。 红玉淡淡道：“她是你之前那个姐夫的老婆陈玲啊。” 林红英瞬间了然，接着小姑娘漂亮的眼睛变得分外闪闪亮：“跟那娘们一起的男的我瞧着不像是个好人呢，难道他们是？” 红玉微微一笑：“大概率你的前任姐夫被绿了。这个男的是个暴发户，你看他身上穿的戴的，少说也得千八百的。” 林红英呸了一声：“狗屁姐夫，就是个狼心狗肺的。他被戴绿帽子那是他活该，他遭到报应了。” 比起林红英的义愤填膺来红玉到是显得很平静，她就想安静的吃个瓜。 红玉没想到陈玲跟张炯的婚姻这么快就遇到问题了，他们不是真爱吗？ 再说了陈玲就算要在外面偷吃，咋不找个好点儿的呢？ 难道就是图这个戴金链子的男人有钱吗？ 红玉记得自己看过八十年代的一些小说跟影视剧，不少外地来的大万元户诱拐所谓的良家妇女，搞的人家妻离子散的。 任何时代都会有那种缺乏责任感，没底线跟正确三观的人想利用自己的身体，或者青春不劳而获，过上穿金戴银的生活。 对于红玉而言遇到陈玲跟别的男人逛街不过是生活里一个意外的小插曲而已。 最终红玉在省城最大的百货大楼见到了从京城那边运来的京华牌的方便面。 省城这边卖的方便面三毛钱一包，外加三两粮票。 如果拿不出粮票的话，则要三毛五一包。 红玉就只买了几包回去吃，她当即就给在咩县的赵卫国发了电报。 同时红玉也在打探省城这边的食品厂生不生产方便面，若食品厂有生产的话，从食品厂里直接批发则要比从百货大楼买便宜一些。 省城这边几家食品厂暂时都还没有生产方便面，红玉有些失望，不过她的失望也只是那么一会儿会儿，她相信用不了多久鲁省这边就会出现属于自己的方便面品牌。 她模糊记得有个青援食品厂生产的三鲜伊面，还是五鲜伊面来者是很多八零，九零后童年和青春的回忆。 青援食品厂就在鲁省，不过不在省会，而是在绿岛市。 如今青援食品厂生产的钙奶饼干已然家喻户晓。 九月五号，红玉如期去鲁大报道。 很多大学生都有家里陪着来报道，就红玉是自己来的，她若还是个二十几岁的小姑娘，或许会伤感一下下，可她不是啊。 上一世红玉也是自己一个人去大学报道的，她考上了一所211本科大学，读师范专业，因为福利院不愿意给出学费和生活费，不想让她上，希望她早点儿去电子厂上班的。 那个时候上大学已经没有补贴了，而助学贷款这项政策还没下来，为了能上大学红玉只得去找媒体求助。 这一世虽然红玉仍旧是孤身一人拎着装了被褥跟衣裳的沉甸甸的行李来大学报道，但她的心境跟曾经完全不一样。 被褥是大娘跟大姑给准备的，床单是嫂子张丽丽给买的，枕头和枕巾是未来三弟妹加好闺蜜王慧琳给准备的。 她沉甸甸的行囊里装了家人满满的爱。 原本林红英要跟着来看红玉大学报道，她好提前熟悉一下，不知怎的一早林红英起来就发了烧，到不严重，这会儿吃了退烧药正趴在招待所里歇息呢。 红玉在负责接待的学长，学姐们的引导下办理了相应的入学手续，然后她就拎着行李去到了宿舍。 红玉读的是中文系，这个系自然是女生比较多。 红玉上了宿舍楼的二楼，她的宿舍在东边倒数第二个。 红玉进来的时候宿舍里已经有两个女生了，宿舍里总共四张床，容纳四个学生。 红玉的位置在靠近后窗户的那一边儿，她被分到了下铺。 住在她上铺的已经来了。 “没想到睡在我下面的是同学这么漂亮啊，认识一下，我叫王慧，来自东北锦州，你叫什么？”这个叫王慧的女孩子是个大嗓门儿，而且说话一股子东北大碴子味儿。 红玉朝主动跟自己打招呼的上铺姐妹礼貌友好的一笑：“我叫林红玉，是鲁省沂州那边的。从东北那边来得坐好几天的火车吧？” 王慧继续操着大碴子口音道：“可不是咋地？从俺们老家到你们这边儿坐了两天多的火车呢。” 另一张床上的女生在这个时候也开了口：“两天多算什么啊？从我们老家到这里汽车，火车来回的倒，差不多折腾了三天多呢。” 这个女生说话温温柔柔的，跟东北那嘎达出来的王慧截然不同。 红玉赶忙笑吟吟的问：“同学，你老家那儿的啊？” 女生继续温温柔柔的回答：“我老家在东南沿海那边儿。很羡慕你们在省内上大学的，奥对了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白梅，我今年二十岁。” 红玉宛然一笑：“我比你大三岁。从东南沿海那边来这里上大学的确不容易，你家人咋舍得你跑这么远的？” 白梅如实道：“我父亲在这边工作，所以我选择报了这边的大学。” 王慧看到红玉跟白梅相谈甚欢，她忙不迭的加入二人的聊天阵营里：“白梅二十岁，林红玉你二十三啊，那咱俩同岁的。我生日是正月初十，你几月的？” 第148章 相聚 就在红玉跟白梅，王慧相互认识，愉快交谈的时候宿舍里又迎来了一位新同学，如此四张床铺就都被占满了。 这位新来的女同学瞧着比红玉她们几个都要大一些，而且穿的也是她们四个里最差的。 女同学直接到了自己的床铺上，然后就机械的开始收拾，没有要跟其他几个同学相互认识的意思。 开朗的王慧主动跟新来的打招呼：“同学，你是打哪儿来的啊？我是东北地，你呢？我叫王慧，你下铺的叫白梅，我下铺的叫林红玉，你叫啥？” 不得不说王慧有些社牛属性。 王慧的话音落地很久，那个女同学才慢吞吞开口：“我叫苏婷婷，我是南河省那边的。” 苏婷婷做完了简短的自我介绍以后，她就继续在那收拾东西，没有要跟舍友们继续聊天的意思。 红玉看出这个叫苏婷婷的女同学很内向，看穿戴家境很一般，加上大龄，可能有些自卑吧。 红玉是个有分寸的，既然苏婷婷给大家一种闲人勿扰的态度，她自不会厚着脸皮继续跟人套近乎了。 白梅跟红玉是一样的人，反而是王慧有些看不出眉眼高低，一味的跟苏婷婷套近乎。 经过了差不多一天的接触后，红玉跟白梅的关系更近一些，俩人气场更和一些，王慧性格外向，人也活泼，但就是有些太聒噪，有些交浅言深。 红玉一直不太喜欢那种交浅言深的人，所以她自己努力做到不交浅言深，同时她也很难跟人际交往中没有分寸感的成为很好的朋友。 林红英去医科大学报道的时候刚好红玉上午没有课，她陪着林红英去报道，陪着林红英去宿舍安置。 多咱等小姑娘一切安置妥帖了，红玉这才离开医科大学。 临走的时候林红英竟然拉着红玉的手满满不舍：“姐，好希望咱们俩在一个大学啊，这样就能天天一起了，我好怕没有你在身边我应付不来这啊那的。” 面对林红英对自己的满满不舍跟依赖，红玉的心里头暖暖的。 红玉温柔的拍了拍林红英的肩膀鼓励道：“我家英子最勇敢，最聪明了，姐姐相信你会做的很好的。你们宿舍那几个同学瞧着都不是不好相处的，你好好跟她们相处。你要切记咱们虽然以诚待人，但要会看人脸色，不该问的别瞎问，嘴巴要严，不该说的不说。害人之心不可有，利用课余时间多去泡图书馆，还有就是交一个跟自己性格，爱好相投的好朋友。” 时间一晃就临近国庆节了，秦明峰在军事学院的学习进修也已经告一段落了，秦明峰顺利的拿到了结业证。 他把热乎的烫手的结业证捧到了爷爷奶奶面前。 秦老拿起结业证反复看了又看，无比欣慰道：“好啊好啊。” 秦奶奶看到宝贝孙孙顺利结业她也很高兴，不过她更关心的还是别的。 “明峰啊，你是过了国庆节再回去还是？”秦奶奶想到祖孙之间很快就要面对长久的分别，她的眼窝禁不住微微发热。 秦明峰如实道：“国庆节之前归队。我答应红玉要陪她回老家参加她三弟的婚礼。” 跟红玉确定恋爱关系后秦明峰第一时间来跟爷爷奶奶分享喜悦，所以二位老人知道他们的孙孙恋爱了。 自从跟红玉成为恋人后，许是有了爱情的滋养，身边人都发现秦明峰比之前健谈，活泼，柔和了很多。 秦明峰的变化是家里人乐见的。 秦奶奶虽然很想多留秦明峰在京城几天，不过她也能体谅乖孙想要回去见女朋友的急迫心情。 这天红玉正跟白梅在图书馆看书，王慧火急火燎的跑了来：“林红玉，你对象找你，就在咱们宿舍楼下。” 第149章 满意 王慧的大嗓门一嚷嚷，不光整间图书馆里的人都听到了，就是在别处的也听到了。 红玉已然觉察到有数道目光朝自己身上瞄，哪怕她自认为自己脸皮不薄，但这会儿也有些小尴尬。 白梅笑吟吟道：“快去见你对象吧，别让人家等急了，我帮你把书借回去。” 红玉：“那行，待会儿帮我把书借回去，我先走一步了。” 旋即，红玉便脸色红红的快步离开图书馆准备去跟秦明峰见面。 王慧紧紧跟着，嘴里不停的叨叨叨：“红玉，你对象是当兵的啊，他个子好高啊，得一米八几吧？你俩啥时候结婚的？” 面对王慧的刨根问底红玉很是不耐，但又不好完全不鸟她：“我跟对象还没结婚呢。” “还没结婚啊，你今年二十三了，在我们老家按虚岁都二十四了啊。大学期间不许结婚的，你俩得毕业才结婚，老天爷啊，那会儿你多大了啊？”王慧丝毫没有留意到红玉面上的不悦情绪，仍旧在那里碎碎念。 远远地红玉就瞧见宿舍楼下站着她那高大英俊，相貌堂堂的男盆友，一身戎装的秦明峰宛如沙漠里迎风而立的白杨树，笔直的屹立在那。 不时有女同学从秦明峰身边经过，对此秦明峰始终都目不斜视。 当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女孩子朝自己奔赴而至，秦明峰原本那张也无风雨也无晴的俊脸上少瞬间浮现出浅浅的喜悦还有温柔。 “不好意思，害你久等了。”红玉朝秦明峰灿烂一笑，她很想给久别重逢的男朋友一个拥抱，不过考虑到身处的环境，还是算了吧。 大学里也不是没有处对象的学生情侣，比起若干年后那些敢在教学楼过道或者教室里直接拿什么的，如今的大学生情侣可是单纯的很，当然也不否认有一些突破底线的思想开放大胆的男女，但都还没那个胆子在学校里大庭广众吓举止太过亲昵的。 对上红玉明媚灿烂的笑颜，秦明峰仿佛瞬间忘却了舟车劳顿：“没有等多久，我想带你出去吃饭，逛逛，可以吗？” 红玉嫣然一笑：“当然可以了，咱们走吧。” 等离开学校了，红玉主动去挽秦明峰的胳膊，这厮竟然还不愿意。 秦明峰内心是很乐意的，但是在大庭广众吓他却不好意思：“红玉同志，这是大街上，注意形象。” “假正经。”红玉小声嘀咕了一句，然后就跟秦某人保持一臂宽的距离并肩朝前走。 秦明峰带红玉到了一个有包厢的饭店吃饭，这会儿距离饭点儿还有些早，所以二层小楼的饭店特别的安静。 进了包厢以后秦明峰才明显不那么拘谨了，他主动去牵红玉的手，却被红玉给躲开了。 红玉故作羞恼道：“刚刚在路上我主动牵你的手，你不让，咋？不敢在大庭广众吓跟我太亲昵，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你有对象了吗？” 秦明峰一脸委屈：“哪有啊，我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我有了个漂亮的大学生对象呢，就是吧在大庭广众吓我有点儿——” 看到秦明峰羞的脸都红了，红玉噗嗤一笑：“算了算了不逗你了。秦同志，你的观念别那么老土嘛，在大街上跟自己的对象牵手是很正常的事，没啥不好意思的。人家老外在大街上，公交车上不光跟对象牵手，还亲亲呢。你忘了咱们在长城上那个帮忙拍照的外国人说咱们老古板了？” 秦明峰红着脸一板一眼道：“这不叫古板，叫做知礼守礼，老外懂个屁。” 红玉：“你知礼守礼，那你这会儿别牵我的手啊，在过去人家结婚之前都不能单独一起吃饭的，n 你懂不？” “不懂。”秦明峰生怕小女人跑了似得，把人抓的更紧了。 跟红玉吃过饭，送她回学校后秦明峰就坐车回部队那边报道了。 杨磊抽着秦明峰从京城给带回来的好烟，眯眼看着正在整理办公桌的秦明峰：“你小子可是双喜临门啊，得请客哈，最好是带着弟妹给兄弟们瞧瞧。” 秦明峰爽快应下：“没问题啊，等国庆节回来。” 国庆节秦明峰跟着红玉，还有林红英一道回咩县参加林建平跟王慧琳的婚礼。 即将要见未来岳家长辈了，秦明峰竟然有那么点儿小紧张。 知道红玉这次要带对象回来，林大伯他们也是早早准备上了。 许是为了替红玉出口闷气，提前林大娘就把红玉带对象回来的消息在左邻右舍之间放出去了。 不都说我们红玉二婚了只能嫁个老鳏夫，或者条件不好的光棍儿么。 我们红玉找了个相貌堂堂，一表人才的年轻军官儿，馋死你们。 林建平跟王慧琳的婚礼是国庆节的次日举行，红玉带着秦明峰国庆节当天回的林家。 之前林家人就见过秦明峰的照片了，没想到真人比照片里更加的玉树临风，相貌堂堂。 林大伯他们到是内敛，绷得住，林大娘，林大姑和张丽丽她们这些女眷瞧着红玉现在的对象如此英俊潇洒，气质不符，早已经笑的合不拢嘴。 左邻右舍也都纷纷跑来看红玉领回来的新对象。 秦明峰没想到自己初次登门就跟公园里的国宝熊猫似得引来这么多人围观。 第150章 吐气扬眉 “建业家的，那个大高个当兵的真是红玉的对象吗？”邻居五婶子拉着张丽丽的手一脸八卦的询问着。 旁边几个女邻居也都凑了过来。 张丽丽满脸骄傲的回应邻居们的好奇打探：“当然是红玉的对象了，小秦同志在部队混的比我们家老二可强多了，人家老家还是京城那边儿的呢。” 红玉离婚回老家的那段日子不光她被村里人说三道四，各种编排，就是林大伯一家也被连累的不轻快。 如今红玉找了个条件好的对象不光是她一个人的扬眉吐气，更是整个林家的吐气扬眉。 如果不是红玉再三叮嘱别让村里人知道秦明峰原生家庭的强大背景，张丽丽真的想拿个大喇叭吆喝吆喝他们家红玉找的对象是老将军的孙孙呢。 得知红玉的对象家是京城的，而且在部队里比林建武混的还好，有个胖乎乎的女邻居眨巴眨巴小绿豆眼儿，用略带质疑的口吻道：“男方条件这么好，他咋会相中红玉这个二婚的呢？ 是不是这个男的也是个离婚的，或者身体有啥毛病呢？” 另外几个邻居也都有着类似的质疑，只不过她们没好意思直接问出口而已，既然有人问出来了，她们也都伸长了脖子等着听到她们想听到的答案。 张丽丽差点儿气的跳脚骂娘：“你们自己的闺女没本事找的条件这么好的，就看不得别人找好的是不？我家红玉离婚咋了？我家红玉长得漂亮，还是文科女状元，她咋就不能找个条件好的？我家红玉的对象不光家庭背景好，在部队混的好，还长得好，三十了还是个黄花大小伙子呢。我家红玉大方善良，我四叔为国牺牲，老天爷特意给我家红玉安排了这么好的姻缘。你们眼馋，你们妒忌是吧？有能耐让你家孩子也考上大学，当个状元呢。” 张丽丽这一顿机关枪似得输出彻底把左邻右舍给说的没了脾气。 一个个都耷拉着脸离开了。 张丽丽对着那些怕人有，笑人无的邻居们狠狠的呸了一口。 周香草笑着走到张丽丽面前：“大表嫂，你刚刚那些话说的太溜了，这帮人也太太恶心了。” 张丽丽哼了一声：“可不是么，他们巴不得咱红玉嫁的不好，哼，红玉偏偏嫁的好，气死他们。” 被当“熊猫”似得被众人围观一番后，秦明峰跟着红玉先去了她在隔壁的家，然后又去了煎饼厂。 煎饼的生意越来越好了，厂里又多雇了俩人。 林建平接手煎饼厂管理的很是井井有条的。 林大伯家杀了一只五斤重的大公鸡招待初次登门的亲明峰。 当天晚上，秦明峰就住在了林家，他跟即将成为新郎官的林建平一起住的。 本地有个习俗结婚头一天晚上，得有个未婚小伙跟准新郎一起睡一下婚床，俗称压床，于是秦明峰就承担了替未来小舅子压床的重任。 已经很晚了林大伯也睡不着，不光是小儿子明天娶媳妇高兴的，更是因为红玉遇到了良人的缘故。 若红玉不能有个好的归宿，林大伯觉得自己将来去了那边儿都没法跟父母还有老四交代。 第151章 眷属 林建平跟王慧琳的婚礼如期而至，林建平用小推车把他的青梅小媳妇从娘家推来婆家。 秦明峰还是第一次见人家用小推车推媳妇过门，他忍不住悄悄跟红玉咬耳朵：“将来我也这样娶你，你不会觉得我没诚意吧？” 红玉眉眼弯弯的看着自家高大英俊的男盆友半认真半玩笑的说：“只要秦先生肯娶我，用小毛驴儿把接我过门，我也会很幸福的。” 秦明峰：“毛驴儿太慢了，我用四个轱辘的驴娶你回家。” 林红英看到俩人在这里卿卿我我的，她忙拉着红玉的手催促着：“姐，婚礼马上就开始了，咱们快上前面儿去。” 红玉临走时还不忘朝自己的男朋友回眸一笑，被各种撩的秦明峰不光觉得面庞发烧，同时还有一种飘飘欲仙的赶脚。 婚礼即将开始之前赵和平夫妇，还有赵映雪娘俩好歹赶到了，赵卫国一家，还有李海明提前一步来的。 红玉赶忙拉着秦明峰来跟赵和平一家打招呼。 赵映雪笑吟吟道：“明峰，没想到你竟然成了我的妹夫哈，往后咱们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你可得好好关照我家雅雅爹啊。” 秦明峰：“算起来你和松原也算我跟红玉半个媒人了，我必须得好好关照啊。” 赵和平欣慰的对旁边的林大伯：“林老哥，红玉有了好归宿，咱们也能放心了哈。” 林大伯忙呵呵笑道：“可不是咋地？赵老弟，快跟我里头坐，今天咱们哥俩可得多喝几杯。” 不一会儿，婚礼的吉时就到了，一对新人在双方亲朋好友的祝福和见证下拜天地，结连理。 红玉拿了一块苹果喂给小卓雅吃，已经满周岁的小丫已经能啃一些吃食了。 看到小丫头双手抱着那块儿苹果啃的很带劲儿，红玉忍俊不禁：“我瞧着雅雅吃东西的那股子劲儿跟姐夫很像呢。” 赵映雪嘴角含笑道：“这丫头不光吃相上随她爹，某些习惯上也差不离，这就是遗传的强大啊。” 红玉：“听秦明峰说姐夫很可能在提干名单里，他如果提干了就能有资格分房了，到时候你和雅雅也就能去随军了。” 赵映雪有些纠结道：“如果能去随军我们一家三口团团圆圆的肯定高兴，可是想到那样就很久不能见到爹娘了，我也舍不得他们。” 红玉很能理解赵映雪的两难：“如果明年你能去随军，雅雅这么小，伯母肯定得过去照顾啊，除非你打算过去后就在家当全职主妇。” 赵映雪对当全职主妇很排斥：“如果随军过去不能给我安排工作的话，那我宁愿保持现状，我可不要当全职主妇。我这样我婆家因为我生的是闺女各种找茬，我如果完全靠江松原养了，我婆婆不得吃了我。我可不想被人指着鼻子说吃她儿的喝她儿的。” 很快就到了宴席开始的时候，林建平跟王慧琳挨桌给客人敬酒，终成眷属的青梅竹马那个幸福劲儿瞧着都腻得慌。 国庆节假期就那么几天，红玉他们在林老三婚礼的次日便启程离开了咩县。 临走时林大伯拉着秦明峰的手语重心长的说：“小秦啊，往后常来家里玩儿哈。我家红玉脾气不太好，吃软不吃硬，希望你多担待。” 秦明峰忙朝林大伯点头，言辞恳切的说：“大伯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红玉的。您跟大娘也要保重身体，若有假期我就跟红玉一起回来探望二老。” 虽然才跟林大伯他们相处了两三天的时间，但是秦明峰已经被他们一家和睦，温馨的氛围深深感染了。 红玉自小没了父母的疼爱固然是她的不幸，但遇到这样一对朴实善良的大伯大娘，跟一帮把他视为手足的堂兄弟姐妹何尝不是她的幸运呢？ 第152章 分酱 秋收结束以后，林大伯就按照跟红玉事先制定好的计划着手建酱厂。 在建厂之前作为村支书的林大伯召开了个全体村民大会，会议的内容就是在村西那块儿还未曾划拨的村集体用地上盖厂，将来厂子的收入两成归村集体，属于七里村全体村民。 到时候村集体会利用股份分红修桥补路，等把七里村建设好了，然后再给村民们发钱，或者发礼品。 酱厂建起来以后首先从家庭困难，而且勤劳能干的社员里招工。 林大伯要表达的核心就是即将建起来的酱厂不是我林国安的个人产业，其中一部分是属于全体七里村村民的。 林大伯当村支书这几年虽然没给村里带来啥致富的项目，但他们两口子，包括几个小辈都人品好，心肠热，在村民们心里还是很有威信的。 再说之前红玉建的那个煎饼厂已经让村民们看到了实实在在的好处，自从寡妇王翠云在厂里上班后他们家的条件肉眼可见的改善了，过去一年到头吃不上一次肉的，如今是隔三差五的吃肉。 不管是王翠云，还是李艳跟她的哥哥，弟弟都穿的比从前好了。 村里再建个厂，而且一部分产权属于村集体，大部分的村民都是很乐意的。 当然也有一些唱反调的，他们唱反调只因为跟林大伯一家有矛盾，比如林老二一家。 在少数服从多数的情况下，某些不和谐的声音根本就影响不了大局。 赵卫国跟李海明没有失言，他们都拿出了大部分的家当来投资即将建起来的酱厂。 李海明甚至已经开始按照红玉的计划私下里联络起客户了，林大娘跟张丽丽婆媳俩已经制作出了一部分不同口味的酱，这些酱都装在小小玻璃瓶里，玻璃瓶上贴了名叫一口鲜的精美标签。 原先红玉做的酱主要以普通黄豆酱，跟辣椒酱，以及拌凉皮所用的那种酱料，偶尔做一次肉酱。 红玉给林大伯他们的方子里就含了不同口味的肉酱。 李海明提前拿着不同种类跟口味的酱去泡客户，厂还没建起来已经签了不少订单了。 阳历十一月十二七里酱菜厂正式开业，各种设备，原材料非常齐全，第一批来厂里干活的不是林家人，而是村里的贫苦户，当然那种偷懒耍滑的贫困户是不会被选中的。 红玉收到了林建平从老家寄来的酱菜厂里生产的第一批酱，各种口味和品类的林建平都给红玉寄了些，而且一样寄了不止一瓶。 王慧看到红玉提了个沉甸甸的包裹走进宿舍，她好奇的问：“红玉啊，你提留的啥呢？咋瞧着这么沉呢。” 红玉笑吟吟道：“酱菜，家里给寄来的，你们谁想尝尝的可以拿个小碗，我给你们分点儿。各种口味都有，你们选一种自己喜欢的口味。” 王慧跟白梅各自拿了小碗，或者搪瓷缸子来接红玉给的酱。 白梅看到有一瓶酱料的标签是黄豆酱，她就要了黄豆酱。 王慧则瞧见辣椒酱也想吃，肉酱也想要的，红玉就分别给她弄了一些。 就在这个时候在宿舍里一直不咋合群的苏婷婷抱着书从外面进来。 平常红玉不咋搭理苏婷婷，因为对方对她，对旁人都冷冷的，红玉是不会自讨没趣的，也就王慧这个社恐加话痨会主动搭理拒人千里之外的苏婷婷。 这会儿自己正在给王慧，白梅分吃的，红玉不好闪着苏婷婷。 红玉这才主动问苏婷婷要不要品尝一下家人给寄来的酱。 苏婷婷没有直接回答红玉要还是不要，而是闷闷的问：“你不是说老家是农村的么？你家人咋舍得给你寄这么多瓶酱？” 宿舍四个人王慧跟白梅都是生长在城里的，就红玉跟苏婷婷是农村考出来的。 也就白梅知道红玉大概的家庭情况，王慧跟苏婷婷就只知道她是农村出来的。 红玉听出了苏婷婷话语里隐含的羡慕，更多的是妒忌，她浑不在意道：“谁说家是农村的就得吃糠咽菜了，我家里对我可好了，这些酱都是他们自己做了给我寄来的。苏婷婷，你要尝吗？” “真羡慕你。”苏婷婷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似得，然后她红着脸拿了自己的搪瓷缸子跟红玉要了一点儿微辣的肉酱。 第153章 再遇前夫 林建平不光给红玉寄了酱，竟然还给秦明峰单独寄了一份，这是红玉没想到的，没想到家人对秦某人这般上心呢，他们是怕秦某人跑了，在帮自己笼络他吗？ 拿到未来岳家给寄的一瓶瓶不同口味的酱，秦明峰的心暖暖的，他知道林家是把自己当一家人了。 秦明峰把这些酱留了一部分自己早餐的时候就馒头吃，剩下的除了分给如杨磊等关系好的外，还拿了一部分去了白家。 白夫人已经见过红玉了，她对红玉是满意的，可想到对方离婚的这个身份还是有点儿可惜。不过白夫人没当棒打鸳鸯的恶人，她看到宝贝侄子自从开始谈对象后变得有人情味，烟火气了，她也就勉强的接受自己一表人才，玉树临风，前途似锦的宝贝侄子找了个离婚的对象。 幸好这个离婚的女娃娃是个知上进的，读了鲁省最好的大学，毕业后能分配到政府部门工作。 看到大侄子拿来的这一瓶瓶贴了精美标签的酱，白夫人不无好奇的问：“这些酱都是红玉的家里给你寄的？都是他们自己做的吗？” 秦明峰不无得意道：“都是他们自己做的，红玉的已经在村里开了酱菜厂，红玉出了酱的秘方，等于在厂里持有了两成的股份呢。姑姑，你如果吃了好吃就跟我说，回头再让林家给寄。” 白夫人嗔了自家侄儿一眼：“你这孩子可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哈。等周末的时候带红玉来家里吃饭，家里有亲戚从胶东那边寄了海参跟鱼干跟虾皮过来，到时候给你们包韭菜鸡蛋虾皮馅儿的饺子。” “好嘞。”秦明峰听到姑姑让自己带红玉回来吃饭，他高兴的那劲儿就跟捡了一千块钱似得。 得知周末跟着秦明峰去白家吃饭，红玉也没矫情什么，去就去呗，反正不是第一次去了。 周六，从学校吃罢了午饭以后红玉便邀上好姐妹白梅一起离开学校，然后乘车出了市区，直接朝乡下去。 红玉打算去买点儿绿豆，她再买些蜂蜜啊，白糖什么的做点儿绿豆糕。 虽然大学期间有国家补助，老家的厂子分红林建平给按月给寄来，但红玉还是想利用课余时间做点儿小买卖挣点儿小钱钱。 红玉已经悄悄租下了一间房，除了方便她跟秦明峰抽空在房子里一起做做饭，提前体验柴米油盐外，主要还是为小生意祖下的这个房子。 红玉最拿手的就是做吃的，就得需要锅碗瓢盆啥的，所以必须得祖房子才行。 红玉跟白梅去到了玫瑰县，红玉并不知道张炯在玫瑰县分厂上班，她只是单纯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好奇这个年代的玫瑰县跟自己上辈子从短视频看到的是不是一样到处都种满了玫瑰。 让红玉没想到的是她和白梅在县城汽车站竟然撞见了张炯。 张炯并没发现红玉，因为此刻他正在跟一个长腿，胸大的年轻女子窃窃私语着什么。 这个长腿胸大的年轻女人并不是陈玲。 第154章 偷吃 张炯要坐车回市里跟陈玲团聚，此刻跟他在车站依依惜别的女人是分厂的财务科出纳高晶晶。 张炯这种长得眉清目秀，而且嘴很甜的男士不管到哪儿都容易吸引异性，他到玫瑰县分厂有几个月了，工作搞的咋样不知道，但是把厂里的大姑娘，小媳妇们一个个都迷的不要不要的。 虽然女人在男女关系上大多是被动的那一方，但也不是绝对啊，她们若遇到让自己很动心的没准比男的还主动呢。 有的女人甚至在没任何名分的情况下不远千里投奔男人而来，这种的被男人说成是千里送那什么。 一个星期张炯大部分时间都在分厂，跟陈玲处于分居状态，作为一个正值壮年的男人肯定对某些方面有需求啊。 所以张炯面对主动送上门的女人他是不会拒绝的，不过他也有自己的一条偷吃准则，那就是不接受大姑娘。 不是张炯好某一口，而是他清楚睡大姑娘的后果。 男人是能把睡跟爱分的明明白白的，我睡你不代表我爱你，我如果连睡都不想睡你，证明我不管生理还是心理都对你没兴趣。 我对老婆很满意，不代表我就不想在外面偷吃。 张炯对陈玲还是很满意的，而且也想跟陈玲好好过下去，但是遇到投怀送抱的小媳妇他却还是乐颠颠的接了。 厂里的仓库啊，暂时还没用的新车间，甚至是办公室都留下了张炯跟厂里那些俏丽小媳妇所谓爱的痕迹。 张炯跟小出纳高晶晶无疑是关系保持最久的，高晶晶年轻，漂亮，还有点儿文化，再就是高晶晶的丈夫是某厂运输队上的，常年跑运输出差。 高晶晶跟张炯的偷不光是在厂里，更多时候是在高晶晶的家里。 高晶晶对张炯不是在走肾，已经走心了，所以她亲自送张炯回市区跟他老婆团聚，她的眼里满是不舍跟依恋。 张炯面对高晶晶对自己的依恋虽然心下不以为意，但面上却深情款款。 红玉没想到自己竟然会目睹一对儿什么夫什么妇的依依惜别。 “红玉，你认识那俩人吗？”白梅好奇的问。 红玉云淡风轻道：“那个男的是我前夫，那个女的不是他现任，是他跟他现任的第三者，或者是第四第五着。” 白梅是知道红玉的情况的，白梅的父亲也是一位军人，不过跟秦明峰不同白父是海军，如今驻扎在某岛上已经是副旅级的干部了。 白梅他们兄弟姊妹跟着母亲在老家照顾和陪伴年迈的姥姥姥爷，爷爷奶奶。 白梅听到红玉说那个穿着皮夹克，牛仔裤，瘦瘦高高的男子是她的陈世美前夫后，自是要仔细打量一番的。 “你这前夫长得是不错，虽然隔的有些远，但我还是能看出他有股子书卷气，难怪你会被他迷住。”白梅先客观的对张炯做了评价，接着话风一转，“不过跟秦同志比起来，他不过如此嘛。你别想过去了，如果不是被这男的抛弃哪有你跟秦同志的金玉良缘呢？” 红玉淡淡一笑：“我早就不难过了。” 红玉拿起手里那个二手照相机，找好角度，然后稳稳地一按，咔嚓一声，某个画面就被收到了黑匣子里头。 红玉手里这个二手照相机是秦明峰帮她淘换的，虽然外观看着不咋地了，但用起来还是可以的。 红玉并非还放不下所谓的过去，那又不是自己的过去，是原主林红玉的过去，她不过是替原主不平而已。 为渣男和渣男一家当牛做马四年多的小姑娘已经死了啊，可是渣男跟小三终成眷属，住在繁华热闹的省城，端着铁饭碗，而且还各自有婚外的异性伙伴，他们的日子凭什么这么滋润呢？ 这个世界上原本就没有公平，虽有公道，但公道也需要付出代价来讨。 你若不去讨公道，那公道同样是浮云。 第155章 会撒娇 从车站看罢了热闹后，红玉跟白梅就去乡下收绿豆，顺便买点儿苹果，核桃啥的当零嘴吃。 回到市区的时候已经红日西坠了。 红玉邀白梅去她租住的小屋做客，她给白梅做好吃的。 白梅吃过红玉做的饭菜，一直念念不忘的，于是就跟着红玉去了她租的房子那。 红玉租了一间房子，院子里另外住了三家租客，他们共同用一间厨房。 红玉也就偶尔来住住，她做了吃的很乐意分享给邻居，所以院子里几家租客都对这个漂亮，活泼的小姑娘印象很好。 看到红玉带着朋友回来，住在东吴的邻居婶婶乐呵呵的招呼：“红玉啊，我家包了饺子，白菜肉的，一会儿给你们端一盘儿过去。” 红玉甜甜的回应：“谢谢婶子了，我回头做绿豆糕，等做好了给你家栓子跟圆圆拿点去。” 红玉让白梅在屋里坐着看报纸，或者听收音机，她则系上碎花围裙去厨房做晚饭。 红玉估摸等下秦明峰会过来，他饭量大，所以晚饭红玉就多做了一些。 饭菜才做好，秦明峰果真就来了。 知道红玉带同学来做客，秦明峰赶忙去屋里跟白梅打招呼，打完招呼后他就匆忙退了出来。 回头白梅跟红玉悄悄咬耳朵：“你家秦同志真的太太守规矩了，做到了古人说的君子非礼勿视。” 红玉微微一笑：“我第一次吃了亏，找第二个男的肯定得找个懂事的哈，同样的亏可不能吃第二次啊。” 白梅：“我爸从小就教育我跟姐姐小白脸靠不住，之前我还不咋信，见了你那前夫我信我爸果真没骗我们。” 红玉：“小白脸没有好心眼虽然不全对，但是把这句俗话流传至今应该是有些道理的。” 吃罢了晚饭，红玉跟白梅回学校去，秦明峰在后面默默当她们的保镖。 到了学校门口白梅赶忙快速闪人，好给红玉跟秦明峰留下单独相处的时间。 秦明峰等白梅走没影儿了，这才闷闷道：“你带你朋友回去，陪我的时间就少了。” 面对有些孩子气的秦某人红玉莞尔：“秦团长，你都多大了咋还跟孩子似得吃醋呢？” 上月末秦明峰被提拔为了副团。 秦明峰一板一眼道：“反正你把陪我的时间拿去陪别人，我就是委屈。” “明峰同志，乖啦乖啦，明天咱们都有假，我一整天都陪你，给你包饺子吃，好不好？”红玉不光嘴上哄着某人，而且还用肢体语言来安抚着这个在自己面前越发会撒娇的狗男人。 次日红玉在租的房子里用头一天泡下的绿豆做绿豆糕，不用上班的亲明峰形影不离的跟着她。 绿豆糕做好以后，红玉先分了三小盘儿吩咐秦明峰：“分别给三位邻居家送去，记得把盘子拿回来。” 红玉把剩余的绿豆糕有分了几份儿，一份儿自己拿回宿舍跟舍友们分，还有一份儿给林红英送去，分量最足的那一份儿装在一个漂亮的盒子里拿着去秦明峰姑姑家做客。 最后一份儿红玉让秦明峰拿回宿舍跟兄弟们分着吃。 秦明峰已经是副团级了，早该有他的房子了，因为自己还没结婚，他再次把分房的机会留给了旁人。 既然去白家做客不能光拿一盒子绿豆糕，红玉把昨天从乡下买的山核桃，苹果选了最好的戴上，另外又买了两包茶叶。 秦明峰知道姑姑家啥也不缺的，但他更清楚红玉越知礼数姑姑才会越喜欢她。 别人如何看待红玉不重要，秦明峰希望自己的姑姑是喜欢红玉的。 他是不可能回京城的，往后余生他们跟姑姑以及姑姑一家会一直打交道的，姑姑对他也是真的好，所以秦明峰才如此在意姑姑对红玉的态度。 第156章 破防夫妻 红玉没想到她跟秦明峰将要进军区家属院的时候竟然意外的碰到了张炯跟陈玲。 昨天才跟渣前夫在车站遇到，没想到竟然今天又碰面了，红玉不得不承认自己跟这渣渣听有“缘分”的哈。 张炯跟陈玲从另外一个方向过来，恰好跟红玉他们差不多距离站在了军区大院门口。 张炯跟陈玲一起来给陈兰跟康团长的儿子过生日的，张炯虽然有些瞧不上只有初中文凭的康团长的，可人家地位摆在那，他就不得不捧着一张笑脸来巴结讨好。 张炯打算好好巴结巴结陈玲的姐夫，自己的连襟儿老康同志，然后争取把自己那不争气的弟弟张群穿上军装。 张炯自己没能力给干啥啥不行，干饭第一名的弟弟安排一份好工作，他想到了让张群当兵，从而某个出路。 对于康团长而言利用职务的便利给亲戚们穿几几身儿军装应该不难。 在军区大院门口碰到红玉这也是张炯没想到的，昨天在玫瑰县汽车站张炯并未瞧见红玉。 当看到一袭杏色风衣，身材婀娜的红玉跟一个身着军装，高大英俊的男子并肩而行的时候，张炯的心情有些复杂。 他已然知道红玉跟秦明峰谈恋爱了，他真就不明白了这个姓秦的是不是脑子有坑啊，这么有本事了咋还选个农村出来，而且还是二婚的呢？ 张炯虽然是那个负心人，但他却见不得被自己辜负的女孩儿嫁的好，他觉得只有被自己辜负的所谓前妻二婚嫁的很糟糕，他心里才会平衡。 陈玲也已经认出了面前这个穿着风衣，气质脱俗的女子是张炯的所谓前妻。 看到对方身边是一位英俊高大，器宇轩昂的男士陪伴，陈玲的心里同样不得劲儿。 看到红玉混的好了陈玲跟张炯都破防了，破防夫打算就这么跟让他们破防的人擦肩而过。 红玉可不打算就这么放过这俩人啊，既然遇到了总得掐一架，当然红玉也知道自己这么做的话会影响自己甚至秦明峰在大院里的名声。 秦明峰并不反对红玉在这里手撕前夫跟狐狸精。 秦明峰喜欢红玉的一点就是不肯受气，睚眦必报的那个劲儿。 就在陈玲将要跟站岗的小战士交涉，他们两口子准备进去的时候，红玉开了口：“哎呦喂，这不是我的前夫哥嘛，你身边这位漂亮小姐姐就是当初插足咱们家庭的那个第三者吧？怪不得你要抛弃我这糟糠之妻呢，感情是攀上高枝儿了啊。” 红玉的语速快而气息，声音洪亮，掷地有声。 此刻正是买菜做饭的时候，家属院门口经常有家属进进出出的。 陈玲经常来军区大院康团长家吃饭，很多军属就算没跟她打过招呼，但也都认识这位染了黄头发，穿的很时髦的漂亮女同志是康团长的小姨子。 原本康团长在原配坟头草没长高就迫不及待的续弦，而且娶了一位比自己小十来岁的小娇妻已经让整个军区大院很是津津乐道了，这位新上任的康太太还有个漂亮时髦的妹妹，妹妹时常出入大院，如此一来陈家姐妹想低调都难。 张炯跟陈玲没想到红玉竟然会在这样重要的地方闹，他们虽然曾经做了不要脸的事儿，但他们在人前还是很要脸的。 张炯知道若自己装不认识红玉的话恐怕不行，他只得进奏几步压低了声音对红玉发出警告：“咱们俩早就是过去式了，你如今也找到了这么好的对象，我如果是你就该把过去捂的死死的。” 红玉柳眉微挑，杏眼一瞪：“张炯，你在威胁我吗？” 不等张炯开口，红玉笑看着身边自家秦副团长：“亲爱的，你希望我委屈憋屈的活呢，还是希望我能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呢？” 秦明峰目光宠溺的看着自家可爱的小女人，语气斩钉截铁的说：“当然是有仇报仇了，我不希望我的女人活的太憋屈了。” 在门口站岗的小战士，以及出出入入的军属们都被秦副团长这如此男人的表白给惊到了。谁说秦副团长人冷，心冷，不食人间烟火啊？ 这“老树开花”的秦副团长竟是个宠对象，惯对象，由着对象跟前夫撕扯的男人，这，这也太太不可思议了吧。 红玉朝自家够爷们儿的秦副团长飞了个媚眼，然后重新恢复冷意肃杀朝向张炯：“听到了吧，我对象不会因为所谓的面子就委屈我。张炯，你抛弃了给你家当牛做马四年多的糟糠之妻，你这辈子休想把日子过安生了。” 接着红玉便目光森冷的瞧着面色已经很不好看的陈玲，她的纤纤素手朝对方的脑门轻轻一指，一字一顿的说：“还有你陈玲，当初你明知道张炯有老婆，你还不要脸的勾搭他。你长得不错，还是大学生，还有一位当团长夫人的姐姐，你啥样的好男人找不到呢？咋就非得好吃别人嚼剩下的馒头呢？” 已然恼羞成怒的张炯索性不管不顾了：“林红玉，当初离婚的时候我赔偿了你两千多，你答应我们从此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的。你三番五次的闹，败坏我的名声，你这么做对你自己有什么好处呢？” 陈玲亦是要豁出去，她依旧用那种高高在上，优越感十足的口气对红玉道：“当初你已经敲诈了张家一大笔，也够你在农村花个十几二十年了。你考上大学了也找到了秦副团长这么优秀的对象，你如果聪明就该把过去捂的严严实实的。你就不怕你继续闹腾秦副团长不要你了？还有，你总是抓着过去不放，是不是还对我家张炯旧情难忘呢？” 陈玲想的是若就此把红玉跟秦明峰的恋爱给弄黄了也挺好，她跟张炯反正是不会散伙的，若红玉把号好的婚事弄没了，反而是他们夫妻俩都想看到的结果。 红玉若嫁的好是张炯的心病，同样是陈玲的心中刺。 他们当初害一个好好的女孩子不惜用自杀扞卫婚姻，他们非但没有丝毫的愧疚，甚至希望被他们伤害的人一直都蹲在泥沼里。 第157章 她是我的心肝 善良的人啊不要设想伤害过你，欺负过你的人会忏悔，会愧疚，若不在被他们亲手刺下的伤口上撒盐已经算是高抬贵手了。 跟你有血缘关系的至亲都有可能存了笑你无，怕你有的恶念，更何况是那些伤害过你的恶人，敌人了。 就在陈玲掷地有声的质问红玉时不时对张炯还旧情难忘的时候，秦明峰再次替自家女朋友开了口：“就那个小白脸也就只有你把他当宝贝罢了。我到是要谢谢你们曾经对红玉的伤害，因为你们的不做人，这才成就了我跟红玉的金玉良缘，这才成就了一个脱胎换骨的林红玉。” 张炯倨傲的看着面色跟调色盘一般的张炯，语带讥讽道：“你嫌红玉没文化，配不上你这个大学生，被你嫌弃的这个没文化的女人拿着自己烈士父亲的抚恤金给你买手表，让你装大款。也是这个傻女人在你们家替你伺候了四年多的父母，红玉要了一大笔钱那是她在你们家四年多的工资，还有花在你身上的那些嫁妆。被你嫌弃没文化的林红玉如今可是鲁大中文系的高材生，更是你们沂州市的文科状元。姓张的，你嫌弃，你看不起，你辜负的女人，我会视她如珍宝，把她当成我的心肝儿来疼。” 秦副团长这一番掷地有声，铿锵有力的话再次把执勤的小战士，还有吃瓜看热闹的军属们震的不轻，同样也把渣男跟贱女给震慑住了。 正带着妻子，还有一双儿女回来的白卫东笑的跟一朵牵牛花似得，他跟身边的妻子道：“锦绣，你瞧咱们这位表弟总算变成个正常人了。” 方锦绣抿嘴一笑：“人家不光很男人，比你更会疼老婆。” “这个我不服。”白卫东觉得就疼老婆这方面自己绝对绝对是这军区大院的头一份儿。 秦明峰那番掷地有声的话语落地，他便用眼神示意红玉差不多了，该进去了。 红玉很知趣的跟着秦明峰跨进了军区大院的门槛儿。 紧接着白卫东一家四口追了上来。 陈玲跟张炯也随后进了大院，只是他们的脸色一个赛一个的不好看。 很多出去买菜的军属们凑在一块儿堆儿兴致勃勃的讨论着刚刚发生的这一幕精彩大戏。 到了白家，红玉跟白夫人寒暄一番后，她就把拿来的自己亲手做的绿豆糕拿出来分给白卫东的女儿若雪，还有小儿子小晨旭一起吃。 方锦绣品尝过红玉做的绿豆糕后给了很客观的评价：“这个绿豆糕软乎乎是很好吃，不过太甜了，小孩儿肯定喜欢吃，咱们大人吃就太腻了些。” 白夫人品尝后赞同儿媳妇说的：“是腻了点儿，不过软硬程度我吃着刚刚好，不过岁数大了的确实不好吃太甜的。” 红玉欣然接下白家婆媳给的意见：“我因为喜欢甜口，所以我做的点心才比一般的稍微甜那么一点点，下次再做的时候我注意些。” 红玉的虚心让白夫人跟方锦绣都很喜欢。 方锦绣本身不太爱太甜口的，她给红玉提建议仅仅根据自己口味来的，白夫人则有点儿对红玉试探的意思，试探她的涵养如何。 关于军区大院门口发生的事红玉没有瞒着白夫人他们，这件事反正人家早晚都知道，不如自己主动说。 白夫人在得知红玉竟然在军区大院门口手撕前夫跟第三者，她是不大高兴，但红玉的这份坦率又让她很难因为这个就彻底否定对方，从而把人给撵出白家，撵出秦明峰的世界。 当初秦家死活看不上于欣欣，就是因为那个女人不够坦率，虚伪造作，无法掩饰她对秦家的各种企图。 红玉正因为大概摸出了于欣欣始终无法入秦家人法眼的脉，所以她在去拜访秦家二老，以及白夫人的时候都把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展现出来。 在跟秦明峰交往接触中红玉其实也是在用心眼子，既然决定要跟秦明峰谈一场不会散伙的恋爱，她愿意为俩人共有的余生费尽心机，甚至是披荆斩棘。 既然决定要跟值得自己爱的人去爱一场，去投入，去付出并非就是恋爱脑。 恋爱脑是投入跟回报不能成为正比，自己却仍旧甘之如饴，不顾一切。 爱与被爱虽然不能完全对等，但也要大差不差才行，你的投入跟回报过于失衡那未必是爱情，而是一厢情愿的犯贱而已。 等红玉跟秦明峰离开后，白夫人对着红玉刚刚坐过的沙发微微叹了口气：“是个坦荡利落还上进的好孩子，可惜就是个二婚的。” 白卫东给母亲添了点儿茶，这才轻声劝：“妈，只要明峰喜欢，而且对方也是真心实意待明峰比啥都重要啊。” 白夫人：“我也知道是这个理儿，可我就是有些不甘心呢。你表弟从生下来就没了亲娘，你二舅还是那样一个糊涂玩意儿。他好不容易遇到个喜欢的了，还是个二婚头。你表弟娶了个二婚的不光大院里的人会笑话，会说三道四的，就是于欣欣娘几个也会在背后看你表弟的笑话呢。” 白卫东知道母亲的担忧没有错：“妈，明峰的幸福比什么都强。自从跟锦绣有了孩子，我才知道成家对一个男人对重要。明峰在没跟红玉处对象之前多冷心冷情啊，自从有了喜欢的女孩子后他整个人就热起来了。” 白夫人又叹了口气：“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我是不可能拆散他们俩的。距离红玉大学毕业还有四年呢，他们得谈四年的对象，有的是时间彼此了解，相互考察磨合。” 自从红玉跟张炯夫妇在大院门口不期而遇撕了一顿后，陈兰发现自己出入大院别人看自己的目光有些怪怪的。 陈兰也知道自己二十出头嫁给一个比自己大十来岁的，她在大院军属里本就是所谓异类，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投在她身上的异样目光也都慢慢消散了。 她没想到自己会因为妹妹陈玲而再次成为整个大院热议的焦点。 第158章 姐妹闹翻 “不愧是从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姊妹俩哈。姐姐嫁了个鳏夫，进门就当娘。这妹妹更厉害，直接去抢人家的男人，这姐妹俩的脸皮咋这么厚呢？” “没准是这家人的家风就这样，都爱吃人家嚼剩下的馍馍。” 各种难听的话陈兰这几天没少听到，她都不大好意思出门去了。 陈兰想到自己落得如此难堪的地步都怪妹妹，若不是她非得找个有妇之夫他们一家子咋让人一次次看笑话呢？ 康团长也因为最近大院里关于妻子跟小姨子的各种流言蜚语搅的很头疼，速来对小媳妇言听计从百依百顺的他这几天在家都没啥好脸色。 虽然跟丈夫有十多岁年龄差，但陈兰跟丈夫的感情不错，结婚这么多年俩人很少红脸。 康团长因为跟小媳妇的感情如胶似漆的，很自然的就忽略了跟原配生的俩孩子，从而陈兰可以任意拿捏原配生的两个孩子。 陈兰知道丈夫生气的原因是什么，她把这一切也就自然的归结在了陈玲夫妇头上。 这天下午，陈兰约陈玲到父母家一起吃饭。 看到俩女儿一起回来陪他们老两口吃晚饭陈松夫妇自然开心了。 陈母买了排骨，还有牛肉，做了好几道自己的拿手菜。 饭菜上桌后，陈母先给大女儿夹了菜又给小女儿夹。 陈母把牛肉夹到陈玲面前的碗里时很自然的开启了催生模式：“玲玲啊，你跟张炯结婚也已年多了，该要个孩子了。等你要出孩子来我也就退休了，我帮你们带。” 陈玲到也不回避母亲的催生：“妈，等明年我们再要，明年要的话孩子在后年出生就属牛，我想要个牛宝宝。如果能想办法在这期间内把张炯的工作从县城调回来就好了，我可不想我怀孕了丈夫不在跟前照顾我。” 陈母见小女儿想的如此周全，她很是欣慰：“我们玲玲啊真的长大了哈。” 饭吃的差不多时，陈兰才终于把憋在心底的话说了出来：“玲玲，往后你们两口子还是先别去大院那边了。因为你们的事我和老康都成大院的笑话了。这几天老康因为这事儿一直给我冷脸，我们结婚这么年他还是第一次这样对我呢。” 陈玲没想到姐姐竟然不许他们去大院：“姐，别人爱说啥说啥呗，你是我亲姐，你总不能呗那些长舌妇给影响了吧。她们啊就是闲的，都是靠男人养的寄生虫，如果都有一份工作每天上班，照顾孩子，哪有功夫闲扯淡呢。” 陈玲光顾着自己说的痛快了，她忘记了自己的姐姐也是没有工作，在家待业的家庭妇女。 果然陈玲对家庭妇女的那种鄙视把同样是家庭妇女的陈兰给狠狠刺激到了：“玲玲，你既然这么看不起家庭妇女，往后你就别去我那儿了，你姐我也是你说的那种寄生虫。没想到你一直都看不起你姐姐我啊，我知道的是不是晚了一些？” 眼看姐妹俩就要掐起来了，陈母赶忙出来垃架。 陈母先批评了小女儿：“玲玲，你太不像话了。你咋能说没工作的那些女同志们都是寄生虫呢？她们在家不得操持家务，未必就比上班的轻松，你还没孩子，体会不到家庭妇女多不容易。不管咋说因为你跟张炯的事害你姐跟姐夫在大院没面子是事实啊，你姐只是让你们暂时先别去，等风头过了再走动不就行了。” 陈母曾经是更偏向漂亮会念书的小闺女的，可惜啊小闺女不争气，看上了个除了长得好，嘴巴甜外就没啥大能耐的，这就罢了那男的还是个有个婚史的所谓二婚头。 因为小闺女不争气，陈母爱的天平也就很自然的朝嫁的好的大闺女那头偏了。 陈玲早就感觉母亲不偏向她，偏向大姐了。 此刻陈玲在听到母亲竟然赞成大姐说的不许她和张炯再去大院了，委屈很不甘顿时充满了胸腔。 陈玲红着眼睛看向父母：“爸，妈，就因为大姐夫是团长，你们就觉得大姐做什么说什么都是对的。我没有按照你们的期望嫁给一个比大姐夫还有能耐的男人，你们就看我不顺眼了是吗？外人瞧不起我和张炯，没想到我的家人们还给我们俩伤口上撒盐。我和张炯是真心相爱的，我们俩志同道合的，张炯跟林红玉的结合本来就是个错误，如果张炯没有下乡的话他咋可能娶个农村的呢？” 虽然陈玲曾为了一套进口护肤品跟一条羊绒围巾跟南方来做生意的大老板逛过百货大楼，被对方卡过油，但陈玲始终都没有彻底背叛自己的爱人跟婚姻。 陈父无奈的看了一脸义愤的小女儿良久，他这才语重心长的开口：“玲玲，在父母心里头你跟你姐姐是我们的手心手背，都是我们的心头肉。你的确很让我们失望，不过事情到了这步田地我们也只能认可这一切。既然小张的前妻未来有可能住进军区大院，她跟你姐之间就少不得打交道。你如果总出现在那，确实不合时宜了些。你姐夫才是团长，还得更进一步呢，咱们家将来还得指望他呢。你当初选择跟一个有妇之夫处对象，还瞒着家里的时候你就已经大错特错了。你别怨我们，更不能怨你姐，还有那些对你们的感情说三道四的芸芸众生。” 看到父母都站在姐姐那边，陈玲越发的委屈，愤怒，不甘，她一直比姐姐漂亮，比姐姐会念书，不管在父母这还是在亲戚那，她都是主角，姐姐一直是她的陪衬。 就因为她嫁的男人没姐姐嫁的有本事，她们姊妹俩在父母和亲戚那地位就直接颠倒过来了。 陈玲哭着离开了父母家，凛冽的寒风吹在挂了眼泪的脸上，有一种被小刀子凌迟的痛感。 陈玲哭着回到了她跟张炯的家。 张炯早就回玫瑰县上班了，家里孤零零，冷清清的。 此刻，远在玫瑰县的张炯并没住在乱糟糟的集体宿舍里，而是跟小出纳高晶晶在生了炭火的小屋里卿卿我我，郎情妾意。 第159章 胆儿肥 高晶晶的丈夫是在其他厂跑运输的，经常不在家，他们的孩子由公婆帮忙照看。高晶晶自从跟张炯产生了那种感情后，她就经常把人带回家来鬼混。 高晶晶的丈夫有独立的房子，不是住在职工福利房里，而是自家的独门独院。 这也是高晶晶敢把野男人带回家的原因，如果住在家属院里，借高晶晶一个胆儿她也不敢啊。 高晶晶是农村走出来的，念了中专，中专毕业后被分配进厂里担任出纳。 她长得不错，可惜家在农村，她虽然有了铁饭碗，但是还想嫁的好，于是她就经人介绍嫁给了在电缆厂跑运输的丈夫牛大刚。 牛大刚是土生土长的城里人，家境不错，可惜就是长得不咋地，个头没有一米七，黑滚滚的，看着像个铁憨憨。 娇俏可人的高晶晶配了个黑滚滚的铁憨憨，这样的组合到是有点儿鲜花插在牛粪上的味道。 高晶晶之所以迷上了长得好，嘴巴甜的张炯，还不是因为对自家丈夫太不满意了。 张炯开始还不敢跟高晶晶回家的，不过被搞晶晶哄着去了几次，他的胆儿也就肥起来了。 这高晶晶长得不错，已经生养过要比没生养过的陈玲分外的妩媚，更放得开。 张炯很满足当下的生活，家里有漂亮的大学毕业的妻子，县城这边有个温柔小意，风情万种的小情，妈耶这日子真是给个神仙都不换呢。 曾经张炯对来县城分厂多排斥，如今他就多喜欢。 张炯当年之所以能对红玉克己复礼，主要还是因为在父母的眼皮子底下，他那欲望的小鸟被铁链子拴着。 张炯不后悔抛弃红玉，但他后悔没在俩人还是所谓夫妻的时候把人给彻底收用了。 自从得知了张炯在县城这边的所谓秘密后，红玉可没闲着，她积极的收集张炯作风有问题的整局，她的目的不是彻底破坏掉张炯跟陈玲的婚姻，而是让张炯能失去手里的铁饭碗。 虽然那是张炯跟原主林红玉的恩怨，红玉想的是既然自己占了人家的身体就该为身体主人讨回公道来。 陈世美就该被宝龙图的铡刀铡成碎片，不过那是戏台子上的故事，现实里多少陈世美不光没遭到报应，反而是家庭事业双丰收，多年后他们的风流史甚至会成为佳话。 没有人会像宝龙图包大人似得不畏强权，为了正义而帮可怜的秦香莲母子讨公道。 现实里的陈世美大多得不到惩罚，同样的被辜负的秦香莲们大部分也都会下场很惨。 红玉知道自己不可能像真正的宝龙图包大人那样有一口铡刀，她却想像包大人那样给那个叫张炯的陈世美深一痛击，她这么做不光是替原主讨公道，更是因为自己有一颗嫉恶如仇的侠义心肠。 红玉也知道如果张炯自己不作死的话，自己就算想砸了张炯的铁饭碗，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这一切要怪就怪张炯自己作死。 寒风凛冽，红玉下意识的把身上的大衣裹紧了些。 “红玉，你在这里等着，我先去给两边报信儿去。”说话的是陪红玉一起来“干大事”的李海明。 李海明来省城批发方便面，以及水果等，顺便被红玉抓了个“壮丁”。 最近秦明峰有任务，晚上没法出来帮红玉“干活”了。 若不是李海明恰好来省城，红玉就会拉上林红英跟自己一起干这一票了。 自从知道张炯跟厂里的小出纳关系斐然后，红玉就下了功夫，没用怎么使劲儿挖她就挖出了一个“大大的宝藏”啊。 红玉没想到张炯胆儿这么肥，睡人家老婆就算了，竟然还屡次三番跑人家里去那什么。 果然人长的好点儿不论性别都能吃上颜值红利。 女的如果长得好看在婚恋市场很抢手，高嫁或者说是走捷径有天然的优势。 同理若男人长得清秀一点儿，个头高一些，再加上嘴巴甜甜，就算是个穷光蛋的话勾勾手指女人就来了。 长相不行的男人想泡妞还得自己腰包受伤，长得好点儿的，嘴巴甜点儿的男人泡妞一分钱都不用花，女人还巴不得朝你身上贴。 高晶晶不光经常把张炯弄家里那什么，她还隔三差五给对方做爱心饭菜，甚至还给织围巾。 红玉瞅了一眼不远处窗户内熄灭的灯火，柔声对李海明道：“估计这俩人一时半刻散不了，咱们兵分两路。我去高晶晶的公婆家请他们来捉奸，你去派出所报案。” 红玉已经摸清楚高晶晶家的具体情况了，包括她的公婆住哪儿，丈夫在哪儿工作等等。 就在两天前红玉悄悄的把几张高晶晶跟张炯在一起的照片赛进了高家二老房门外的邮箱里。 高晶晶还敢带着野男人来家过夜，也许高家二老还没看到那几张照片，又或者他们不想打草惊蛇，等待时机。 旋即，红玉就朝高家二老索在家属院去，李海明则去派出所报案。 这可是八十年代啊，未婚情侣若在一起发生关系被人举报了都会按非法同居论罪，更何况是这种有妇之夫跟有夫之妇的不正当关系了。 高晶晶跟张炯肆意快活完了，俩人依偎在一起享受“双修”过后的美好余韵，歇息的差不离了俩人又吐槽了一会儿厂里的人和事。 就在俩人觉得差不离了，感觉跟兴致又来了准备再那什么一回的时候，房门突然被人用力拍响了。 俩人不是不害怕，他们寻思着只要自己不吭声兴许很快就没动静了。 让高晶晶万万没想到的是门外传来了婆婆略带些尖锐又带着点儿天然沙哑的声音：“公安同志，里头的不开门就把门撞开。” 听到婆婆的声音时高晶晶已然吓的花容失色。 “你快从窗户里逃跑，他们抓不住什么也就罢了。”高晶晶害怕的同时还没忘了安排张炯逃跑。 他们住的是平房，窗户不算高，很适合做坏事的人闯入或者逃之夭夭。 第160章 自作自受 张炯还没等跳窗逃跑呢，木头做的房门就被狠狠撞开了。 高晶晶的婆婆牛母在瞧见自己儿媳跟野男人衣衫不整的那一幕时，老太太的血压忽的一下窜高了一大截子呢。 “好你个高晶晶，我帮你照顾着俩孩子，你跑外头偷野男人，你对得起我对得起我儿子妈？”牛母疯了似得冲上去去扯高晶晶的头发。 当婆婆的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体谅儿媳妇上班辛苦，帮忙照顾孩子，儿媳妇是不辛苦了，自个儿儿子头上早就绿油油了。 很快高晶晶跟张炯就被公安带去了派出所。 红玉躲在暗处亲眼目睹了张炯跟高晶晶狼狈的被带去派出所的全过程。 她在心底默默道：“林红玉姑娘，张炯的铁饭碗应该保不住了，我也算彻底为你报仇了，你若再投胎为人，可以相信爱情，爱别人之前一定要先爱自己，别让身边爱你疼你的人失望伤心。” 次日，陈玲的父亲下楼遛弯，远远地他就瞧见有人聚在一起看个什么，接着他就发现邻居们不自觉的朝自己这边看过来。 陈父怀着一丝好奇走上前去打算一探究竟。 邻居们在围观的是贴在墙上的一张大字报。大字报的内容是某某厂某某科的某某员工被调去某县分厂后跟同厂的小出纳搞破鞋，东窗事发昨晚被抓去派出所。 陈父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好奇来吃个瓜，竟然吃到了自己女婿张炯的瓜，大字报上的男主角正是陈家的小女婿张炯。 “老陈啊，我记得你女婿就是叫张炯，这大字报上提到的是你女婿不？”一个身材微胖的三角眼老娘们儿兴致勃勃的问着。 陈父没有搭理问话的老娘们儿，他就跟被狗追着似得迅速逃离了事发现场，一口气跑回了在五楼的家里。 出门上班的陈玲也看到了贴在家属院外面的大字报。 陈玲当然不相信自己的男人会跟个小出纳搞在一起了，她假也没请直接杀到了玫瑰县。 陈玲直奔张炯所在的单位。 分厂这边的厂长老刘正打算设法通知张炯的嘉树呢，没想到陈玲就来了。 老刘厂张昨晚才喜提大金孙一门，心情美滋滋的来上班，万万没想到收下员工给了他一个大大“惊喜”啊。 就是若干年后国企等事业单位也是很抓作风问题的，抓是抓，但只要不爆出来也就没事，就是爆出来了也不一定就开除。 八十年代可不一样啊，张炯跟高晶晶这种搞破鞋被派出所抓去了，后果是非常严重的，他们所在单位都得跟着受连累。 陈玲在确定张炯果然跟女同事乱搞男女关系被抓去派出所后，她觉得自己头顶的天仿佛要塌了。 陈玲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去的派出所，她不明白张炯为什么会跟一个已经生过孩子的，只有中专学历的女人搞在一起呢？ 若张炯外遇的对象学历高，人漂亮，还未婚的话，陈玲或许还能理解一二。 她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一个方方面面不如自己的娘们儿给绿了，她万万没想到自己掏心掏肺，不顾一切争取来的男人竟然这般羞辱他。 一个在家里有老婆的情况下下还招惹异性的男人，他怎么可能会变成一个为你守身如玉的良家男呢？ 陈玲经过跟派出所那边沟通，她总算见到了被拘留的张炯。 一晚上的时间而已，张炯整个人瞧着竟沧桑了好些呢。 “张炯，你为什么要背叛我？”陈玲声嘶力竭的质问，眼泪不受控制的掉落下来。 面对栏杆之外，满脸是泪的妻子张炯愧悔不已：“玲玲，对不起。” “张炯，你这会儿跟我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呢？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啊？”陈玲用力捶打着面前的铁栅栏，她真的想冲进去狠狠的吧这个让自己受伤而且倍感耻辱的男人暴打一顿。 张炯喃喃道：“我也不想背叛你的，是高晶晶她勾引我，她主动跟我投怀送抱的。玲玲，你也知道的咱们这几个月来总分居，一个星期才能在一起过两宿，我寂寞难受了经不住高晶晶的勾引我就——” “玲玲，我一直都是爱你的，我知道我这个时候说这些会让你听了觉得讽刺。我求你别不要我，经过这件事后我用下半辈子给你当牛做马来报答你。玲玲，求你，求你别放弃我。”张炯直接在里头给跟自己一栏之隔的陈玲跪下了。 张炯这一跪不光因为他对陈玲所谓的感情，更多的还是为了他自己的前途，他知道只要陈玲不放弃他们的婚姻，那她就会设法托关系摆平这件事，从而保住自己来之不易的铁饭碗。 陈玲纵然恨张炯的被判和羞辱，但面对张炯的一跪她所有的恨和怨化作了深深叹息。 哪怕家里反对陈玲跟张炯继续，她却还是顶着压力积极为张炯奔走，为此她不得不再次找到了从南边来这边投资的那位马老板。 陈玲的父母，亲戚他们也不是不能帮，但他们都不愿意让陈玲跟张炯继续了，他们不光是为陈玲好，更是为了自己的面子，谁也不希望亲戚里头有个因为搞破鞋而被抓进去的啊。 马老板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对陈玲道：“我有办法帮你老公保住铁饭碗，不过我有个条件，那就是陪我半个月，我值得陪我你应该懂得。” 面对男人色色的小眼神儿陈玲还有啥不懂的，她简单思量后才道：“只要你能帮我丈夫保住铁饭碗，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 “那你得先让我感觉到你的诚意。”马老板那短短的爪子直接伸进了陈玲的毛衣里头去。 陈玲忍着恶心跟对方虚与委蛇。 马老板虽然是从南面儿来的，但他还真的就有点儿人脉，马老板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自会积极为张炯奔走。 让陈玲始料未及的是她跟马老板之间的往来竟然被人给偷拍了，照片贴在了她跟张炯各自的单位外面的墙上。 另外陈玲的父母所在小区，以及单位也都贴了陈玲跟秃顶老登的照片。 第161章 公道需要自己讨 远在沂州的张炯的父母还不知道他们引以为傲的儿子因为搞破鞋被抓了呢，他们却意外的收到了了自家儿媳妇跟秃顶老登的照片。 张母一看这些照片顿时就炸了：“陈玲这个不要脸的娘们儿，她竟然在外面偷野汉子，给我儿子戴绿帽子。” 张父也被气的够呛：“陈玲太不像话了。” 张母怒冲冲的骂着：“我早就看陈玲不是个安分守己的，描眉画眼，成天把自己捯饬的花枝招展的，哪儿是个好好过日子的人呢。早知这样，当初我们就不该赞成老大休了林红玉这个乡下的。” 气不过的张炯父母直接杀到了省城，多咱跟陈玲一家子交上火了，张家俩老货才知道他们的宝贝儿子早在几天前因为跟单位的女同事搞破鞋被抓去拘留了。 哪怕知道自己儿子因为什么进去了，但张母仍旧不肯放过陈玲：“我儿子为什么被外面女人勾引了，还不是你这个当老婆的不称职吗？你说你为了把我儿子弄出来，你去求那位马老板，没准儿你们俩早就勾搭在一起了呢。我儿子当初如果不被你勾引，他跟林红玉好好地，没准这会儿儿子都有了。” 面对婆婆的指责和羞辱陈玲可没乖乖听着，她轻笑出声：“你们觉得林红玉是个好的，当初咋还把人家扫地出门了呢？明明是你们没有管教好自己的儿子，你们为什么收到我跟马老板在一起的照片你们就没想过吗？这一切也许就是你们念念不忘的林红玉在后头捣鬼，她不想看到我跟张炯好好的，所以她才搞了这一出儿。” 张母跟张父也不是完全没脑子的，他们在彻底冷静的回想这些事后，他们是赞同陈玲的猜测跟怀疑的。 就算他们怀疑是红玉在蓄意报复，这会儿他们也没那个精力去对付红玉，因为没什么比把张炯弄出来更要紧的。 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跟张炯搞破鞋的女主角高晶晶竟然反咬一口，她不承认是自己主动勾搭的张炯，而是张炯纠缠尾随她，强了她，她为了秘密不泄露不得不被张炯威胁着继续保持那种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高晶晶单方面指控张炯先强了她，然后再以此事胁迫她与之继续保持不正当男女关系，跟俩人单方面的乱搞可就是两码事了。 高晶晶虽然是个农村出来的，但她的婆家在玫瑰县这边还是很有人脉的。 高晶晶的话也许旁人不一定相信，但是她那黑滚滚的铁憨憨丈夫牛大刚相信了啊。 牛大刚想要跟高晶晶继续过，给两个孩子一个完整的家，他的眼里心里高晶晶是个单纯，朴实的好女人，自家媳妇一定是被张炯给胁迫的。 牛家未必相信高晶晶真的是清白无辜的所谓受害者，但事已至此他们宁可相信高晶晶的话，从而帮高晶晶洗白白，让给牛大刚头顶种绿草的野男人付出代价。 既然高晶晶指控自己是被张炯先强，后胁迫保持不正当男女关系，那么情形就严重了，张炯别说想过几天就出来了，没准还得承担刑事责任，可能要进去踩缝纫机。 情况变得复杂了以后，哪怕陈玲用自己的身体换来马老板的支持，马老板的人脉很广，但也没法摆平此事。 陈玲的家人一开始就不愿意动用人脉帮张炯保住铁饭碗，如今事情变得更加严峻复杂了，他们也就更不可能出手帮助了。 张炯的父母为了让儿子好好的出来，他们在陈玲的家人面前姿态放的要多低有多低，但也都无济于事。 张家在市里还有些人脉，然而在省城这边却是两眼一抹黑。 万般无奈下，张母竟然舔着脸跑到了大学来找红玉帮忙，这也算是病急乱投医了。 红玉自然不会见张炯的母亲了，没想到这老娘们儿竟然说啥也不肯走了，若红玉不出来见她，她就跪在地上不起来。 张母这种用膝盖威胁人对付别人可能有用，但红玉不吃这一套。 “红玉，我帮你去把人打发了。”白梅自告奋勇要帮好闺蜜解决麻烦。 红玉感激的看了白梅一眼，然后认真道：“你别直接跟她接触，那老娘们儿难缠的很，你去找咱们的辅导员宋老师。” 红玉很清楚白梅虽然聪明，果敢，但对付张母这种老油条，混不吝还是欠火候的，所以还是得辅导员宋老师帮忙出面把人给“请”走菜行。 果然宋老师一出面，张母不敢再闹了，而且也没再跑来纠缠红玉，不过因为张母的闹让红玉一时间成为学校里的“风云人物”，成为很多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原先在宿舍里和班级里跟谁都冷冰冰的苏婷婷看红玉的眼神不光热络了，竟然还带了点儿钦佩。 这天宿舍里就只有红玉跟苏婷婷俩人。 苏婷婷把宿舍门关上，然后红着脸到了红玉面前，她嗫嚅着问：“林红玉，你因为离婚这个身份自卑过吗？” 红玉坦然的回应苏婷婷：“没有自卑过，我为什么要自卑呢？做错事的不是我，我年轻，聪明，有上进心，我没有自卑的理由啊。” 苏婷婷继续嗫嚅道：“离婚很丢人的啊。” 红玉噗嗤一笑：“如果你自己觉得离婚丢人，那就很丢人，如果自己不觉得丢人那就不丢人。那些坑蒙拐骗，杀人放火的都未必觉得丢人，离婚为什么会觉得丢人呢？” 红玉知道苏婷婷是个有故事的女人，只是对方不主动提起，她就不会多问，谁还没点儿自己的秘密和隐私呢？ 红玉原先只是想让张炯丢了铁饭碗，从而让他跟陈玲过上从相爱到相恨的，水深火热的婚姻生活，她没想到事情竟然演变到了自己所不曾料到的严重程度。 她总算彻底帮为爱付出生命的原主红玉姑娘讨回了公道。 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什么公平，但有公道，公道也不能回回都从天而降，更多的时候想要公道得自己去讨。 张炯不光会丢铁饭碗，而且恨可能要迟牢饭，踩缝纫机。 高晶晶指控张炯对她先强，后要挟保持不正当男女关系，她竟然把俩人情到浓时她在张炯身上留下的抓痕说成是自己不肯就范，肆意挣扎的佐证。 张炯做梦也没想到高晶晶这个女人不光那方面的本事了得，坑人的本事同样不一般。 第162章 寒假 经过了一番撕扯差不多寒假那会儿张炯跟高晶晶的这一场风波才告一段落。 得知张炯要吃三年牢饭时红玉刚结束了期末考试。 消息是秦明峰打探了告诉给红玉的，他知道红玉在等结果。 秦明峰是从表嫂方锦绣那得来的消息，毕竟方锦绣跟陈玲的姐姐陈兰是同学，而且陈兰一直在巴结方锦绣。 对于方锦绣而言从陈兰那套点儿有用的信息很容易。 “听表嫂说陈玲打算跟姓张的离婚了。”秦明峰把波了皮的糖炒栗子送到红玉唇边。 红玉接住秦同志喂的热乎乎甜丝丝的糖炒栗子的同时，她还不忘温柔的在某人修长温暖的手指上温柔一吻。 把嘴里的糖炒栗子咽下，红玉才接秦明峰的话：“我还以为陈玲女士会等着姓张的出来呢，没想到要离婚了，他们的爱情不过如此嘛。” 秦明峰轻笑道：“因为是偷来的，所以只能同甘不能共苦呗。如果我那渣爹跟姓张的这样摊上点儿啥事儿啊，保准于欣欣跑的也很快。” 跟红玉呆久了，秦明峰也间接的跟着学会用一些不适合出现在这个年代的新名词了，譬如渣爹，渣男啊，小三等等。 红玉赞同秦明峰对他小后娘的评价：“你渣爹虽然被家族放弃了，但他仍旧比普通工人强很多，所以值得你那小后娘不离不弃。如果姓张的有个秦爷爷那样的老父亲，别说他才在里头蹲三年，就是蹲五年八年，我敢打赌陈女士也会在外面默默等着他。” 要跟张炯离婚虽是陈玲做的决定，但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她还是有些游移不定的。经历了这么多事情陈玲对张炯仍旧还余情未了，她相信张炯是被高晶晶主动勾引的，而非高晶晶在法庭上指控的那样。 除了张家人外也就只有陈玲相信张炯是“清白”的。 家里已经给陈玲下了最后通牒，若她不肯跟张炯离婚，往后就再也别认父母，姐姐了。 虽然姐妹之间曾发生了龃龉，但当姐姐的陈兰对妹妹的那份关心却不曾因此减少。 看到陈玲对跟张炯离婚仍旧犹豫不决的，她拉着陈玲的手苦口婆心的劝：“玲玲啊，你还这么年轻漂亮，你的路还长着呢。张炯已经留下案底了，将来你们如果生个儿子，他如果想当兵都不行的，不光他不行，他的下一代也不行的。听你姐夫说父母有案底的，不光子女不能当兵，还不能去政府部门上班，就是厂子也不太好近呢。因为你的事咱们家已经够被邻居，亲戚们看笑话了，你难道还想让他们继续笑话下去吗？” 陈玲喃喃道：“姐，我会跟张炯离婚的，只是我不想再待在现在的单位了，我想换个环境。你能不能帮我走走关系，让我去别的地方上班。” 陈兰不假思索的应下：“这个没问题，包在姐身上了，在年前就跟姓张的把婚给离了，这阵子你就在家好好休息，办个停薪留职，回头我帮你调去外地上班。” 就在张炯被转去鲁西某监狱服刑之前，他跟陈玲结束了一年半的婚姻。 拿到离婚证的陈玲并没多开心，也没有觉得如释重负，反而黯然神伤，心仿佛就此空了一块儿。 陈玲是在自己情窦初开的时候碰到的张炯，俩人也算是冲破世俗的相爱了，陈玲爱张炯的英俊外表，有趣的灵魂，哪怕她遗憾张炯不够有钱，家世不如自己，她也想跟这个男人一直走下去的。 陈玲是因为虚荣接受过马老板的礼物，因而被对方卡油，吃豆腐，但她从没想过放弃不如马老板有钱，有人脉的张炯。她最终委身马老板，她也是为了帮张炯摆平麻烦。 在里头的张炯得知陈玲要跟自己离婚，他没有纠缠，很痛快的答应跟对方协议离婚，在狱警的帮助下俩人办理了离婚手续，如果走诉讼的话不可能离的这么快。 张炯虽然背叛了陈玲，背叛了俩人偷来的婚姻，可他终究对陈玲是用过真感情的。 曾经张炯为了跟陈玲光明正大，长长久久的在一起，他把为自己付出全部真心和四年多青春的林红玉逼向绝路。 如今他肯痛快的放陈玲自由，同样也是真心实意的。 放了寒假，红玉没马上回老家，她不回去林红英也就没回去。 红玉没着急回老家到不是因为舍不得跟秦明峰分离，主要是她想利用寒假在省城赚点儿小钱钱好给家人们买礼物过年啊。 省城汽车站，火车站等地人流量特别大，很适合摆摊卖点儿吃的用的。 红玉买了个小炉子还有一些煤球，买了几十斤面跟肉，以及各类作料，她就在车站附近支棱起小摊子卖肉夹馍，林红英给她打下手。 红玉也不让林红英白帮忙，而是给她开工钱，林红英不要就不许她帮忙，小姑娘拗不过自家霸道的玉姐姐，只好答应拿工资帮她干活。 这天姐妹俩照旧一早来车站这边出摊而，小摊才支棱起来就有顾客凑了过来。 这肉夹馍是西北那边的名吃，对广大鲁省人民而言此物目前还十分新鲜。 肉夹馍在若干年后都特别受欢迎，更何况是物质还有些匮乏的八十年代呢。 红玉本以为每天能卖个几十个自己就知足了，没想到卖着卖着比原计划多出几倍。如果红玉能像别的摊贩那样摆摊一整天的话，收入还高，但她坚持干半天，歇半天。 挣钱固然重要，但休息也很重要。 白天哪怕是晌午头儿室外的最高温度也才一二度左右，小北风嗖嗖的刮在脸上就跟被小刀子割似得。 就在肉夹馍摊位送走第一波客人后，红玉正要伸个懒腰呢，她的目光随意朝人群里一瞥，就瞥见了一个男人正追着一个女人再打，另外还有个七八岁左右的孩子在追着他们，孩子娃娃的哭着，小脸儿冻的跟紫茄子似得。 红玉一眼就认出被男人追着打的女人正是舍友苏婷婷。 红玉盲猜追着她打的男人九成九是对方的丈夫。 已经放假一个多星期了，苏婷婷不是早就回家了吗？ 眨眼之间苏婷婷就被那五大三粗的男人给追上，然后被男人扯住胳膊狠狠的朝地上摔。 眼前一幕红玉也就在那些令人发指的家暴新闻里看到过。 路人看到女同志被打自然要上前帮忙，劝阻，男人一嗓子喊出去，想要上前劝阻，拉架的路人们都纷纷止步不前。 “你们少多管闲事，我打自己的婆娘，你们管啥？” 哪怕鲁省人以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而闻名，但是他们在遇到男人打老婆的时候也是习惯性的袖手旁观。 这可是孔孟之乡啊，男尊女卑，重男轻女成体系，女人不能上桌吃饭，不许女人独立去上坟的儒家圣地啊。 你指望他们看到男人打老婆伸手，这怎么可能呢？他们不但不伸手，反而觉得婆娘被打活该，如果婆娘没做错事男人咋会打她呢？不光男人们觉得打老婆天经地义的，就是很多女人也觉得男人打老婆应该，女人挨打肯定是因为她们那儿那儿做的不好啊。 “英子，你看好咱们的摊位。”红玉推起小推车就朝苏婷婷所在的方向冲，她想若自己打不过家暴男，然后就把小推车当武器教训他丫的。 至于多管闲事的后果，红玉暂时还顾不上考虑。